《皂吏世家》 第一章 青青 第1章 高升客栈的上房小院里传来一声惨叫！ 小院里楼上楼下住着的要么伸头观察，要么干脆跑出来看热闹。 前院的店小二听到声，也跑到后院。到院的中间时，便看到了开着的门的天字一号房里躺着两个人。上面的那个人浑身都是血，两人都一动也不动。 “杀人了杀人了！”院里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尖叫起来了。 小二也不敢进去，跌跌撞撞的又跑回前头。 天字院的其它客人也不敢进去，在院里指指点点，但都离得远远的。 约摸一刻钟的样子，一群衙役跑了进来，中间还有一个穿着便装的小相公，被衙役们团团的围住，远远的看着，他个子娇小，低头走在众红衣衙役们的中间，外头人也就只能看到一个青色的衣袂飘飘罢了。 衙役们用红色的麻绳封住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和窗，那便装的小相公已经进了边上一间空房里，门被关上，门口还站着捕头乔大勇，扶着朴刀，气势汹汹的盯着朝他这边看的众人。 很快门开了，一个全身都是雪白，上下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小个子出来，身上还背了一个像大夫出诊用的木箱。不过，他的木箱明显比大夫那个大得多。 “来，乖，爹给你拿。”乔大勇忙伸手要把大箱子接过去。 “爹！”乔青青无奈的看了父亲一眼，轻轻嗔道。若边上有人就能知道，这小相公其实是个女孩。 “好了，你进去吧！”已经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口了，乔大勇站在了门口。 乔青青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下。 众人才看出，她实际穿的是一件怪怪的连体衣，连着鞋子一块套进去，一排扣子从肚脐处一直扣到了下巴上。连衣的帽子把她的头发连着额头一齐包住，而她的脸上还戴一个白色口罩，口鼻都被捂住，远远的看上去，她就跟包在一团白色大缎子里，似乎全身都能放光一般。 “他穿的什么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嚷了一声。 乔青青听到了，回头看看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都不禁退了一步，感觉上那惟一露在外面黑漆漆的大眼睛，似乎想把他们的脸都记住一般。 乔青青终于收回了眼神，在众人畏惧的眼神里回过身，边戴手套，边看着室内的情况。 地上很多血，倒着两个男人。势态不雅，一个胖子压在一个瘦高的男子身上，头朝着门口方向。从门外看，几乎看不见下面男子。 “有人进去过吗？”青青问着边上的小衙役。 “有没人进去过？”门口的衙役立刻指身看热闹的人群。 “没有，我们看都不敢走近了。”边上看热闹的客人忙说道。 “所以没人进去确定下，那俩到底死了没？”青青眉头轻蹙。 “这样还不死？”衙役小崔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血量看着多，但看时间，这是一个人被砍断动脉的流血量。所以要么两个都没死，要么只死了一个。”青青摇头，“让医馆来人。” “殓房一会就来，江师父的针灸还不错。”小崔随意的一摆手。 青青也不置可否，背着大箱子，小心的走进去。她终于看到了一个较清晰的足印，小心的从木箱里放上木号牌。 再绕到了两人的身边，拿出一片小铜镜放到两人的鼻下，其实戴着手套，试颈部动脉没那么准确，特别是重伤的，那么微弱的脉搏是很难摸到的。 青青先看的是那个年轻的，看看那镜子，皱了一下眉头，再伸手按了他的脖子一下，“这个没死，而且受的伤不重。” “那个，你收集完了没，我们能进吗？”门口的人不敢进，谁看到一身白罩衫的小相公，也不敢进啊。 “那等一下，这个死透了，这个暂时死不了。”青青已经查完那两位倒下的人了。 把箱子放在一块空地上，自己一手拿炭笔，一手拿着夹着纸的手板，在上面画着现场的一切。约两刻钟后，她确定没有遗漏了，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膏药式的长方形长纸，小心的把刚刚找到的几个足印拓下来，并在空白处记下拓印的位置。 院门外来了一位穿着红色侍卫服二十左右的青年，腰间佩着一柄带着华丽长穗的长剑。 他一进来，衙役们忙一块对着他抱拳一礼：“西门护卫！” “天啊，这就是开封府的西门大人啊！真年轻啊！”看热闹的人一块赞叹起来。 “应该是英俊啊！果然年少有为啊！”另一个声音忙说道。 西门开对着观众们十分有范的一挥右手，左手还扶着腰间的剑柄。 衙役们，包括捕头都默默的退后一步，然后把头都扭到了天字一号房内，看着一身雪白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每次看青青做事，就觉得自己不会破案。”西门开默默的走到了乔大勇的身边，看着青青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说道。 “她弄出这一套之后，我就想，我之前怎么破的案子？”乔大勇歪着脑袋，一脸无奈。 “但的确有用，光说这拓印，就让人无所遁形啊！”小崔感叹了一声。 “我闺女真是聪明！”乔大勇得意的说道。 “头，我是你就得哭。青青十五了，这回头谁敢上门求亲啊？”一衙役苦着脸看看远处看热闹的人群，小声说道。 “你干什么坏事了？”小崔瞅着那位。 “我能做什么？那天我下工回家碰到她。她正带着安安出门买糖葫芦。那天，我若给那小胖子买了就好了！” “若是我，直接弄死你。”乔大勇冷笑了一下，“青青本就腼腆，你还逗她。” “头，我能不知道她腼腆吗？我就打了一个招呼，说‘青青，你还安安出来玩啊？’青青脸就红了，对我一礼，就跑回去了。”那位都要哭了，“我总不能街了看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吧？” “若不是只是打招呼，我会帮你做证，让你被你媳妇挠死！”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 “青青走了，安安把你怎么着了？”小崔是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忙问道。 第二章 你破坏现场了 第2章 “安安盯着我看了一眼就说，我大白天的怎么去了花楼？我媳妇正好在后面，当场就要撕碎我。若不是乔捕头给我作证，我们是去花楼查案子，我真就家变了。”那位真的欲哭无泪，侧头看了一眼里面还在搜寻可能的线索的青青，“青青怎么教安安的？安安怎么就能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去了花楼，我身上没有脂粉味啊？” “我哪知道，我问过了，青青说是痕迹。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乔大勇轻叹了一声，看着里面的女儿。 “那您没问问小胖子？”小崔忙问道。 “不问！问小胖子，他能从他一岁说起，你说，我们家这两娃，一个害羞得不像话，一个话痨得不像话，唉！还好，话痨的不是我生的。”乔大勇长叹了一声，不过到后来，想到话痨的安安不是自己儿子，他觉得好受多了。 “痕迹！也是，她好像能看到所有我们看不到的痕迹，重要是，她能想法把痕迹给取下来，当成证据。”西门开点头。 “这是女儿啊！乔头！”刚那个衙役的脸还在抽动着。 乔大勇没说话，一脚跺在他的脚背上。 那衙役不敢跳脚，因为一身雪白的青青走到房间门内侧，但指了小崔和小衙役一下，“你们小心一点，把这两个人抬出来，规矩知道吧！” “是！”小崔忙点头，在自己的脚上套上棉布脚套手套，但没带单架，就这么徒手进去。殓房的人就在门外，准备着单架和黑布袋子。 他们之前排练了无数次，两个人一头一尾，把人抬起，越过那些青青做好记号的地方，到门外，才把人放到单架上的黑袋里。因为用单架在现场移尸，得有地方安放单架，再把尸体伤者放到单架上，现场就会留下痕迹。 青青没有换衣服，她就站在侧边，等着两人都被抬出去了，自己再次进入现场，重新观察地上的血迹，刚刚，她已经把两人身上的血渍都做了一次重新的注解。 “看出什么了？”西门开终于穿着布袜戴着手套口罩进来。这是青青的要求，现在绝不能留下查案人员的任何痕迹。 “那个没死的应该是案发现场第一个目击者，有可能看到凶手了；胖子是这屋的主人，表面上看应该是商人，但实际不是；年青人应该住这院里，他穿着便衣，脚上的鞋都没穿好。应该是听到什么，冲进来，胖子则是受伤本能的向人求助，扑到他的身上，所以两人的头都朝着门口。” 青青刚刚在地上用裁缝用的划粉在地上划了倒下的人型，地上的血液已经快要凝固了，看上去一半白色，一半血色的人型，让人毛骨悚然。 “去查刚那青年的身家！”西门开对外吼了一声。 刚抱怨的那位拿着小本出去了。 “能看出凶手怎么行凶的吗？”西门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有几个血脚印，这里有停顿，看到没，表明死者过来时，青年是扶住他了；而青年的双手臂上端有血迹，下方没有的原因。”青青起身双手向前，掌心向上，手肘向外，典型的接人的手势。 西门开想想也是，刚刚那青年也是的确是这个势式倒下的：“所以他这里接住，凶手冲过来一掌打倒了青年，于是两人一齐这么倒地上了？” “差不多，不过青年和胖子的脚印非常清晰，但第三人的脚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应该是个很灵巧的人。”青青边说，边抬起头，又把人群中的众人一一扫过。 “胖子怎么死的？”西门开点头，根本懒得问为什么了。 “这个得去问仵作，不过流这么多血，从血的黏度和出血量上看，应该是刺穿了动脉，流血致死。”青青翻到了现场尸体的那页，指指刚刚她做的记录。 “那个黏度和出血量有什么关系？”乔大勇呆了一下，他也进来了，脚上也套着布套，有点疑惑。 “黏度代表着时间！血液流出体内就会慢慢的变粘稠，从粘稠度就可以推算血流出体内的时间。时间加血量，一切不是显而易见吗？”青青用手套沾了一点血，用手指一搓，给父亲看。 乔大勇看向了西门开：“您听懂了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西门开一挑眉，对乔大勇假笑了一下，转向了青青，“能看出凶手吗？” “刚那年青人很健壮，那个胖子手上的老茧也表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能把胖子这么简单的弄死，再把一个健壮有力的年青人弄晕，应该就身手不凡了。等着那年轻人醒了，你去试试身手。当然了，从仵作那儿，可以看出凶器的样式，也能找出方向。”她的声音冷淡而清晰，“爹，让人搬梯子进来，绕过我标记的地方。” “搬梯子做什么？”乔大勇跟西门开不同，他就喜欢问，虽说也听不懂。 “地上的只有三个人的足迹，当然第三个非常浅，而且都只有前掌印，应该是轻功不错的人。”青青抬头看着裸露在外的大横梁。 乔大勇忙叫人送梯子进来，青青小心的往上爬，当然顺便指向西门开，“你别跳，弄乱了，你就是凶手！” 西门开本来是准备秀一下自己的轻功的，不过，被青青及时的制止了，一脸的悻悻的。 任再高极的店也不可能清理房间的大横梁，上面满是灰尘。果然横梁上除了两颗脚印外，还有一枚左手印，是用来扶住竖梁时留下的。黑色的大膏药上，周边全是灰白色，中间一个清晰的掌印足印。小心的取下印迹，油纸包好，再在上面写上采集的地方。 下来时，丝绸的包衣还是让脚下一滑。当然，她被西门开十分帅气的接住了。 “谢谢，我来我来。”乔大通立刻把女儿接过去，小心的放到一边空地上，“青青，你没事吧？” “没有，西门大人，你破坏现场了！”全身包住的青青深吸了一口气，定完了神，才回头盯着西门开的脚下。 西门开低头看看双脚，想跳起又被青青制止。 “别动，你会，越弄越乱的。” 第三章 腼腆 门外的衙役们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西门大人也被吼了，其它人实在不敢再触霉头了。 而外围看热闹的，一个个的也面面相觑：“那个小相公怎么穿成这样？” “这是什么小相公，这是”小衙役正想说点什么，但被人捂住了嘴。 “这叫搜证服，她全身上下就没一点露在外面的地方，所以也不会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掉出来。”小崔给了那孩子一个白眼，对问者说道。 “啊！”那看热闹的有个老人，忍不住说道，“老夫不才，在外县里也见过几次官府探案，哪曾见过如此怪模怪样的衣服。” “这就是我们小相公首创，您在外地当然不知道。”小衙役终于明白小崔的意思了，立刻说道。但回头看了一眼，苦着脸叹息了一声，“当然，纵是他们学去了这衣服也没用，小相公有教我们，还没教会呢！” “没事！那个西门护卫不是也没学会吗，现在还在挨骂。”一个胖衙役小心的移过来，小声的说道。 “嗯！”大家都高兴了，各自站好，感觉上，他们的腰都挺直了许多。 三人从房间出来，一身白衣的青青轻扯西门开的袖子一下。 西门开忙侧头看她：“怎么啦？” 青青突然指向了人群中一个中等偏瘦的男人：“凶手！” 西门开根本不想，直接一跃而起。 这里发出惨叫时，小院上下的人都出来了。这里只有一个门，通向门外的大堂，想出去就得翻墙。时间太短了，凶手根本没时间离开。 所以刚刚青青一直在观察地形问时间，等她全部查完了，再出来，关注的就是符合条件的那个人。刚刚，她特意看了几个符合条件的人的鞋子，最终指出了那个人。 大家一块看向了青青所指的那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特色，除了瘦小之外，他的手掌显得比别人大。 那男人也没有束手就擒，在西门开跃过来时，也跟着一跃而起，似想逃走了。 不过，西门开明显的这方面技高一筹，一下子就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小院里一下子就成了比武的擂台，西门开和那人倒是打得难分难解了。 那些看热闹的全呈鸟兽散开，但没一个离开的，一个个的都充满欣喜的看着。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为西门开加着油。 乔大勇懒得看，回过头看着女儿，一脸慈爱的笑道，“你先换衣服吧？穿着这个多气闷。” “嗯，跟西门大人说，报告明天您会带回衙门，我先回去了。”青青也觉得这个没什么可看的，自己回到刚刚她更衣的房间关上了门。 西门开果然在万众期待的眼神中把那人按在了地上，帅气的把人扔给了一边的衙役，拍拍手，笑着跟看热闹的大家矜持的挥手。再回头看向乔大勇的方向时，却没看到青青。 “青青呢？” “回去了！她只负责看现场，不管破案。”乔大勇双手一摊，说得理所当然。 “都不等着我抓到人？”西门开指那个人，有点失落了。 “抓凶手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看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回去好好的伺候，兄弟们！”乔大勇摇摇头。 众衙役齐声应喝，那被按地上的小个子，恨恨的伸头看了一眼刚刚青青更衣的房门，眼光里满是凶光。 “还想报仇不成？小子，这辈子你就算交待了！”乔大勇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对犯人客气点！先送到乔爷那儿。”西门开忙摆手，看衙役两衙役带人走了，转向乔大勇，“你说怪不？青青穿上那身衣服，就能正常说话，怎么不穿人就不正常了？” “哪有不正常？她在家正常得很。”乔大勇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头看众人，“现场封了，暂时不许人进出。”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己忙活起来，这也是大家做惯的，倒不用特别的嘱咐什么。 西门开在一边摸着自己的鼻子，感觉自己有点多余。青青竟然没看到自己抓人的英姿！ 青青回到开封府后街的一个两进小院里，一进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出来，笑盈盈的跟青青的打起招呼来。 “今天铁夫人亲手做的香煎霉千张筒，特让人给你送来。我给你温在厨房了，你今天就能多吃几口饭了。”乔二猛的妻子何氏忙迎了出来笑盈盈的说道。 “谢谢二婶！”青青关上门，终才抬起头对何氏嫣然一笑，虽说笑中还是带着些许的腼腆，但与刚刚低头侧身躲人的样子，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去换衣服，我去给你拿大枣吃。我才送了些到府里给铁夫人。把你写的安神汤的方子一并送过去了！夫人很高兴，说正好铁大人这些日子睡不安神，说你有心了。”何氏也忙说道。 “不用了！”青青忙说道，“留给爷爷和安安吃吧！” “爷爷的我单放着，安安那小子，再吃就成猪了。”何氏瞪了她一眼，自己去厨房端了一盘大枣，还提了一个温着的茶壶，送进了二进西厢。 青青已经把男式长衫换成了平时在家的服饰，但长发还是像男式一般盘起用玉簪固定。她坐在书桌前，衣服口罩已经泡在药水里，而一边的火盆里有些灰烬。 “今天案子麻烦吗？”何氏给她倒了一杯热热的红糖生姜水，还摸摸她的手，“看到没，手又冰凉，多喝点。” 红糖姜汤这是她最拿手的，她也坚信，青青去了杀人现场，一定阴气重，得多喝。 青青倒真的渴了，双手接过，握在手里慢慢的啜饮起来。她不喜欢在家里说案子，其实何氏也没指着她回话。 “我娘家送了些饺子来，有你喜欢的白菜馅，还有安安喜欢的大肉馅。我给殓房也送了信，晚上会给江师父送一碗去，让安安回来吃饭了。” “好，安安一定开心。”青青抬头笑了。 “只要不是我做的，他就开心。我就算不会做菜，他还不是白白胖胖，这小没良心的。”何氏翻了一个白眼。 第四章 谁的错 “二婶有事？”青青喝完了姜汤，身子真的暖了一些，不过看二婶明知道她出完现场，却还这样赖着不走，跟平日大不相同，还是抬头问道。 “那个青青，爷爷说要给你说亲了，让我关着你了。”何氏苦着脸，她那个了半天，终还是干脆说道。原本她就那利索的性子，玩不来这些小肚鸡肠。 “说亲？爷爷可是有人选了？”青青终于抬头了，皱眉看着何氏漂亮的脸庞。 青青想想，老爷子每日归家，她也晨昏定省，他从狱卒做到牢头，一辈子和犯人一块，性子便有些阴沉，纵她是亲孙女，平日里也难得见他有个笑脸，倒也不好猜他的心思。 “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选好人。不过，既然要选人了，总该收收心，学点有用的东西，你看，我虽说不太会做饭，但是其它事我做得还不错对不对？你要不要先跟我学学家务，咱们再一块跟我娘学学做面食。我娘做的面食，你们不是都爱吃吗。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何氏很有信心的说道。 青青头歪了一下，有点尴尬：“我没这种信心！二婶，我要先把明天给衙门的报告写出来，既然爷爷还没想好，咱们把这案子结了再说？” “也是，正事要紧，你忙你的。”何氏倒也明理，把老爷子交待的事说了，她心里落下大石，开开心心的出去，准备掐着钟点去煮饺子，给儿子的师父送去。 青青倒是没放下杯子，只是呆呆的看双手捧着杯子，双目无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傍晚，乔大通提着一个荷叶包晃晃悠悠的进了小院。 “大伯，今天又买了什么？今天铁夫人给青青送了她的家乡菜，说是青青喜欢吃，我娘家也送了饺子来！”何氏瞪着乔大勇，这家人都变着法鄙视她不会烧菜吗？ “哦，曹家烧肉，他们都说好吃。让她试试，说不定爱吃呢？”乔大勇根本不搭理何氏的抱怨，直接说道。 “青青也没那么挑嘴，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反正铁夫人说她喜欢吃的那个臭烘烘的东西，她不也吃不了几口。”何氏转头看看后院小声说道。 “这你还说不挑嘴？唉！”乔大勇长叹了一声，“我去看看她。” “今天案子很难吗？我看青青的小手都冰凉的。”何氏接过烧肉，忍不住问道。 “不啊，人已经抓到了！青青从现场出来，随便一指，就把凶手抓着了。明天铁大人一开堂，就能判了。”乔大勇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 “大伯，青青是女孩，您这样，老爷子很不高兴。”何氏又跺脚了，又看看左右，“老姑太太想把自己婆家的一个侄孙儿介绍给青青，听说是读书人，很老实。老爷子想着，过些日子，那孩子就要进京考试，然后让青青偷偷看看，若是觉得还可以，就可以订下来了。” “然后呢？”乔大勇冷冷的看着弟媳妇。 老姑太太是指乔爷的妹妹，乔大勇的姑母。当年嫁了开封府下属小县城的一位主簿。主簿也是官，不过那位中了举人之后就没有再进一步，然后家里使了点力，弄了一个穷县做主簿。乔家在开封府多少年，前几代的姑太太嫁得都不错，于是东拉西扯的把红线给牵上了。 也不知道老姑太太命好，还是那位主簿大人的命好，之前俩家其实是差不多的。老姑太太嫁不过去不久，那穷县的县尊找了由头调走了，而那破县若是好，怎么会一任没做完就跑了。一时间朝廷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于是直接就把那位给提起来了。 老姑奶奶就这么一步步的成了老夫人，十年前，老太太丈夫在任上病逝了。老太太一个人扶灵回京，就在京里老宅里生活下来了。 不过，老太太深居简出，这些年反正乔家大事小情的，那位都是礼到人不到的。连乔大勇媳妇去世；何氏成亲，那位也没来过。所以现在何氏说什么姑太太要给青青选婿，乔大勇搭理她就怪了。 “什么然后？这不是好人家吗！说那位是真正的小少爷，耕读传家。一家子都是老实人，那家太太三年前去世了，家里急着娶个当家的大媳妇回去。家里有佣人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们青青啥也不会做。”何氏忙说道。 “我们家也请得起佣人，是你不让。说显得你不能干似的！”乔大勇给何氏一个白眼，自己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了，背着手进内院了。 何氏没嫁进来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乔家是没有女主人的。那会青青也才四五岁，一家三个大小光棍，带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办？只能请了个上灶的娘子过来，一边照顾小青青，一边帮着一家三个光棍做饭洗衣服。 那娘子做饭手艺还不错的，小时候的青青无论是性情，还是身体都挺好的。 等着何氏嫁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位辞了。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平民人家，有当家的媳妇，还请上灶娘子，就是说娶进的是个懒婆娘。 乔大勇记得，好像就是那时起，青青才开始不喜欢吃饭的。 “明明是当爹的不像爹，怨我”何氏小声的嘟囔着，全家人都把青青不吃饭怪到她的头上，她真的要冤死了，自己儿子可吃嘛嘛香，长得肥嘟嘟的。 “娘，我回来了。”一个肥嘟嘟的三四岁的小男孩子摇摇晃晃的进来，“你在说啥！” “你大伯觉得你姐不吃饭，是因为我做饭不好吃。”何氏对亲儿子还是有爱的，忙跟他投诉道。 “我也觉得你做饭不好吃。”小男孩子点头。 “明明是你大伯带你姐去现场看死尸才会这样的，你怎么长这么胖。”何氏轻吼道。 “娘，我在殓房当学徒呢！我觉得衙门的饭比你做的好吃，我中午吃的大肉饼，可香了。”小胖子耸耸肩。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何氏拍了他一下，“你师父吃了饺子没？” 第五章 全活了 “嗯，幸亏我跑回来拿生的回去，让衙门的大师父帮忙煮的。送到师父手上，热乎的，还有一碗饺子汤。”小胖子说得十分得意。 “滚！”何氏瞪着儿子，终于吼道。 小胖子也不介意，自己跑进了后进里，“姐姐，我回来了。” 二进里，青青的西厢的南屋里，青青又是一身雪白的大褂，脸上也戴着口罩，她在一个长条的榆木大桌子前，桌上还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些不知道什么药水。 “姐，我回来了。”小胖子迈着小短腿，准备爬过高高的门槛。 “别动，我在做事。”青青头也没抬的轻轻喝止道。 “哦，那我坐在这儿好了。”小胖子坐门槛上，顺手从怀里拿出小袋子的炒豆，自己靠着门边吃边看着青青，“姐，今天殓房送来俩个人呢，一死一活。活的那个脖子上竟然会有一个铜护颈，就好像他知道一定有人一定会砍他头一样。所以他没死，不是因为凶手没时间，而是因为他做了防护。” 青青抬起头，想了一下：“那他应该受伤很重吧？” “嗯，我师父给扎醒了，一醒就吐，然后我师父又把他扎晕了。我差点吃不下豆子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中午啥也没吃。一肚子酸水！”小胖子又咔咔的咬着豆子，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有丁点吃不下的感觉。 “安安，你还吃。”乔大勇洗手脸，换了衣服过来，看到小胖子坐在门槛上吃豆子，然后女儿在屋里忙着。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蹲下瞪着侄子，“你们真是，一个啥也不吃，一个吃嘛嘛香，你们能不能一个少吃点，一个多吃一点？” “我少吃了，姐也懒得多吃。姐，你不如跟我去住衙门吧！现在衙门的大师傅可喜欢我了，没事让就让我去试吃呢；铁夫人也很喜欢我，没事就叫丫环姐姐叫我去后衙吃饭，也比我们家的饭好吃。姐，你去衙门住了，你就会胖起来的。”安安热情的邀请着青青。 “谢谢你！”青青抬头，从眼睛里能看出她应该是笑了一下，不过现在戴着大口罩的她，也实在看不出什么。 “不客气！”安安忙挥手，样子看着像庙里的胖菩萨。 “小子，你最近学得怎么样？怎么没瘦点？”乔大勇瞪着侄儿，他没听说女儿是客气话吗？好歹也是乔家第三代惟一的继承人，结果长成这样，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啊。 “嗯，在跟师父学认字。师父说，其实咱们家可以不用省这点开蒙的费用的！还天天在衙门混吃混喝，让他帮忙看孩子，这是不对的。”安安鄙视的看着大伯。 “去，是你自己非要在那儿待的。要不，你现在回来吧。有包饭的学堂送你去？”乔大勇瞪着这位，觉得这位实在太会倒打一靶了，弄得好像当初让他去殓房是自己的主意一般，太过份了。 “不想！衙门的饭好吃，又不交钱，太好玩了。”安安忙摇头，脸上的小肉肉跟着一起晃着。 “这是你说的啊？是你自己不要回来，我回头再跟你师父说一声，让你少吃一点，越来越胖。”乔大勇拧了侄子的小胖脸一下。 “天天跟尸体一块，你不怕吗？”青青抬起头，她对于安安这个决定也十分诧异。 当初让他去学习真不是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有一次青青有事要去殓房验证，而那时安安最喜欢跟着姐姐到处走了，也就跟着去了殓房。 青青那天和江师傅一块研究尸体留下的痕迹，让小胖子一下子就惊艳了，所以他那天就坚定的留在了江师傅的身边，谁拉都拉不走。 当然，在江师傅给了他吃了一个肉饼之后，这种惊艳就变成了信仰，他终于找到可以名正言顺不回家吃饭的理由了。 “怕什么？咱们家不都是干这个的？”安安呆了一下，看着乔大勇父女，“姐，你每次都靠尸体那么近，你也不是没害怕。” “我不一样。”青青想想，摇摇头，低头边记录边看着实验的结果。 “其实你可以跟你爹一样，去当解头，走遍千山万水多好。”乔大勇看着小胖子，青青喜欢破案子，那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可安安是弟弟的儿子啊，不是该子承父业，当解头去？ “我最烦走路了！”安安摆摆手，想想带着犯人走遍千山万水，他都觉得那是有病，小胖手捂着自己的胖肚子，“我觉得在殓房好，天天就在殓房里跟师父喝茶认字，去厨房跟大师父聊天，摸点吃的，等着尸体来，挺舒服的！” “不觉得离开娘，心里很难过？”青青终于干完了活，去了口罩，去一边的脸盆架上边洗手，边轻声问道。 取下口罩的青青，她的小脸还是泛着青，一点血色也没有，看上去，就跟透明一样，这样也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 “之前觉得有点，不过之前不是回来睡吗？现在我长大了啊，再说离得又不远。”安安认真的想了一下，摇摇头。 “若是想回来住也可以，不一定非要住在衙门的。反正这么近，跑两步就成了！”青青对他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不用，师父管我不严，我若想回来就回来了。现在挺好的！”安安还是摇摇头，有点羞涩的笑道。 “你还小，其实不用对自己这么严厉的。”青青擦干净了手，也坐到了工作室的门槛上，侧头看着安安。她觉得安安还是有点太小了，这么小的年龄，应该玩。 “得做姐姐的好弟弟。”安安还是摇头。 “你一直是啊？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聪明小孩子！而且你还小，姐姐像你这么大时，就知道傻玩了。”青青蹲下，笑着用手揉揉他剃成寿桃的头型。 “我觉得爷爷做牢头，大伯做捕头，我爹做解头，姐姐做搜证，我去殓房，这样咱们家就全活了。”安安瞪大眼睛，抬起头欣喜的看着青青。 “衙门又不是我们家的！”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三人跟被狗咬了一下，一齐跳起。 “爹！” “祖父！” 三人老实的各自行礼。 第六章 好对象 一个穿头狱卒的服饰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就站在西厢的门口，这就是开封府连铁大人看到他，都得叫他一声‘乔爷’，乔家的大家长乔山。 乔爷看了乔大勇一眼，再转向已经低下头的青青，再看看胖胖的安安，眼睛到了安安这儿，眉头轻跳了两下。 “准备吃饭了！”老爷子沉声说了一句，自己回了主屋里。他要去更衣洗脸。 三人老实的走出门口，目送着老爷子回房。 “所以我不想回来啊！我娘做饭太难吃，爷爷又天天吓唬人。”安安双手在肥油的肚子前轻轻的扭着，苦着脸看着主屋空空的门口，想想又高兴起来，侧头看着青青，“姐姐，跟我去衙门住吧？我真的觉得衙门很好呢！” “乔安安！”何氏在二进的门口正发听见，手上拿着个捞面的笊篱，对着他就冲了过来了。 “所以我爹也不想回来，整天没事就四处乱跑。”安安别看胖，却是个灵活的胖子，立刻跳起来四处逃窜，边逃还边忍不住嚷嚷着。 乔大勇和青青退后一步，一脸同情的看着被何氏追打小胖子。 “老二家的，饺子要煮烂了。”老爷子换好衣服出来，背着手往前走，当没看见，不过快到何氏边上时，才黑着脸说道。 何氏尖叫一声，跑了出去，大家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小胖子也停下，捂着小胖胸喘气，当然老头还是轻轻的拍拍他的头，也不看他，轻轻的说道，“嘴快，就要挨打。” 乔爷背着手慢慢的走到前院去了，留下刚刚大气都不敢喘的仨人。 “唉，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小胖子蹭到了青青的边上。 青青弯腰，双手轻轻点点他的小胖脸，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小怪脸。 安安跳起来亲了她的脸一下，还得意的叉腰大笑。 青青轻点了他下，但也没介意，把手伸给他，牵着他的手到了前院的大堂。 乔大勇看看俩姐弟的背影，刚刚的笑脸慢慢的收回。 前院的堂上已经摆上几大盘饺子，还有一盘铁夫人派人送来霉千张筒和乔大勇买的烧肉。 “有菜为什么煮饺子。”安安坐在他的专座上，伸着胖脑袋有点疑惑。 “姥姥又不知道今天家里有菜！”何氏现在看儿子就一肚子气，转向了老爷子，“爹，吃饭。” “吃吧！”老爷子也不看任何人，只是低头吃自己的。 大家也习惯了，何氏没管儿子，而是拿了一个白瓷盘子放到了青青的面前，那里面只有八个小巧的绿色的水饺：“只煮了八个，尽量都吃了，这回我让我娘做得小些。” “姐，吃不完给我。”安安忙很讲义气的伸头跟青青说道。 “边去，你姐吃得完。”何氏给了儿子一个白眼，再给青青放上调味汁，就是放了些清酿的酱油和香醋调的汁，上面加了一点点的青芥。这是青青喜欢的味道，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吃。 安安面前的盘子跟乔大勇的盘子一样大，里面是大白胖饺子。他什么都不用沾，拿了一个小筷子，也不用夹，而是把筷子插上饺子然后一口包进大嘴里，然后鼓着嘴慢慢的嚼。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何氏忙给他一碗饺子汤，恨的牙直痒。 不过没人接她的话，安安是嘴被塞住了，其它人都低头吃自己的。反正平时安安在家吃饭的时间也不多，由着他们母子一块打闹。 老爷子吃东西很快，他和乔大勇都不是那好吃的，好吃就多吃一点，不好吃他们也能胡伦混个饱。就着大蒜，老爷子和乔大勇面前的大盘肉饺子就见了底，老爷子吃完了，慢慢的喝着饺子汤。 乔大勇看女儿小盘子饺子吃得差不多了，平日她也就这么大点饭量，吃得还剩下两个时，她似乎在想要怎么努把力，把这两个都吃了一样。乔大勇伸筷子夹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青青笑了，把剩下的那个慢慢的咬着。 “青青，带弟弟去走走。别出大门，天黑了。”乔大勇看青青终于吃完了那只菜饺子，忙说道。 青青放下筷子，用帕子抹了一下嘴。起身默默轻敲了安安的脑袋一下。 安安面前的大盘饺子也吃得只剩下两个了，看青青来叫他了，忙扔下筷子，一手抓了一个饺子，伸开双臂，示意青青抱他起来。 青青笑了，伸手把他抱起来了，小心的把他放到地上站着，对老爷子默默的一礼，拉着他出了堂屋，去了后院。 乔大勇看他们都看不见了，才转向了老爷子，陪着笑脸：“爹，青青不小了，她有些腼腆，我想给她招个女婿。不是入赘，就是找一个平凡人家的小伙子，性子好一点，我给他们开个铺子，趁着我还年轻，还能帮帮他们，您说呢？” “你姑母这回说的人家极好，父亲早亡，家里就兄弟两个，三年前母亲也去了。也不是太有钱，乡下也就一百多亩地；俩兄弟都是读书人，老大之前已经中了举人，老二中了秀才。”老爷子放下碗，慢慢的说道。 “爹，我可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要溜着弯就能看到她。”乔大勇摇头，坚定的说道。 “纵是嫁到隔壁，你能说见就能见？”老爷子都气乐了，瞪着长子，“你姑母还说，等青青嫁了，你该续个老婆了。你也说自己还年轻，再生个孩子。” “姑母什么时候这么关切我们了？住这么近，清明节都没说回来给爷爷奶奶烧张纸上柱香？只怕她还怕人知道，她娘家世代小吏呢！”乔大勇冷笑了一下，反正他不能原谅妻子去世时，姑母竟然在京城都没来看一眼的事。既然她鄙视她曾经的出身，就别来插手娘家的事好了。 “你姑母从小就想做人上人，现在她是有品阶的诰命夫人，出门能坐八人大轿；你闺女若也想这样，你偏让她当小老板娘，她不得恨你一辈子？”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还是面无表情。 “爹，我了解我闺女，我闺女不会舍得离开我。”乔大勇信心满满。 “大伯，我也觉得林举人家里不错，读书人性子好，而且进门就当家。”何氏插着嘴。 第七章 奇怪的亲戚 “弟妹，我们家青青那样，你还想让她当家？管完小叔子还要管弟媳妇，家里还有那么多地，回头佃户们是不是也得找麻烦？万一那举人考上进士，回头到外地做官了，她跟不跟去？”乔大勇给了弟媳妇一个白眼。 “那开个铺子她能管？”何氏可不觉得青青能做一个小铺子的老板娘。 “不能！不过铺子就开在开封，我能看着。等着我老了，青青的儿子就大了，她不就有人照顾了？”乔大勇说得理直气壮，顺便还说道，“我不行，还有你家安安啊！敢欺负青青试试？” 何氏怔了一下，想想忙看向了老爷子：“爹，我觉得大伯说得是呢？您看，我就不会做饭，我娘还天天担心得睡不着觉，没事就给咱们送点吃的。青青性子还腼腆了，还是别离远了吧？” 老爷子低头想了一下，“明儿老二家的去姑太太家送点东西，说青青还小，我们要多留几年。” “是，那我就啥也不告诉青青了。不过大伯，再有案子真不叫带青青了。她是姑娘，总该学点管家做饭吧？”何氏忙又说道。 乔大勇瞪着弟媳妇，刚刚她支持了自己，现在他还真不能说她说错了，只能转向乔爷。 “就这么办吧！”老爷子把最后一口饺子汤喝了，看看刚刚青青的盘子，“那从明天开始吧！去姑太太家也带着她，总不能谁也不见。” “啊？爹！”乔大勇跳起来，“姑母家” “总不能连亲戚都不认识吧？”乔爷不想搭理他了，自己背着手回自己房间了。 “你明天注意些，姑母说话刻薄。小心些，去去就回，别吃饭了。”乔大勇黑着脸。 “唉，我也不想去啊！”何氏想想看，撑起了头，一脸想死的表情。这些年那刻薄的姑太太真的嘴里没好话啊。 乔大勇黑着脸，不想说话，自己出去了。 后院里，青青和安安一起坐在空地上看着天空，俩人其实很安静，但一胖一瘦的背影看上去竟然出奇的和谐。 乔大勇坐到女儿的身边，也抬头看着后院的天空，天上月亮只有小小的一弯，边上还有几颗小星星若有若现。 “看什么？”乔大勇坐到了女儿的边上，虽说他也不知道女儿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不过他还是乐意这么陪着她。 想想自从五年前青青大病了一场之后，她就这样了。许是因为病的时间太长，一直卧床，于是开始喜欢看书了。 看得书多了，脑子自然就变聪明了。在查案上，成了他的好帮手。虽说父亲一直不很支持，觉得让女孩这么抛头露面不好。不过他真的觉得，这样的女儿也挺好。 与那一次自己快要失去女儿相比，对乔大勇来说，只要青青活着，只要她开心，他就觉得够了。 “爷爷要帮我说亲了？”青青侧头看着父亲。 “没事没事，已经回了。明天跟着二婶去姑祖母家道个歉。”乔大勇轻轻拍拍她梳得光光的额头，“要不先学梳头吧？你天天像个男孩子，让人看了笑话。” “好！”青青笑了，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大伯，为什么像男孩子要被人笑话？”安安抬头看着他们，他还真的不懂。 “给你梳个女孩头出门，你会不会被人笑话？”乔大勇轻敲了侄子的头一下。 “哦，可是我觉得姐姐梳这个头很好看啊？”安安左右看看，“她若是梳我娘的头发，我也许会觉得不习惯。” “习惯一下就好了。”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起身拍拍裤子，“走了，我送你回去。” “让他陪二婶住一晚吧？”青青忙说道。 “不用，我过两天休沐就能回来了。”小胖子忙跳下了台阶。 “去给祖父告别之后再回去。”青青轻轻给他拍拍身上的土，牵起安安的小手，轻声的说道。 “嗯！”安安点头，忙抬头紧张的看着青青，“姐，你明天要去姑祖母家，要穿得好一点。我每次去，姑祖母都看我像叫花子一样。” “你穿什么，她都觉得你是叫花子。”乔大勇轻叹了一声。 “为什么，爷爷从来不让我去见那位？”青青也忍不住问道。 她有记忆起，就没见过那位姑祖母。她只听父亲和二婶谈过那位，都透出深深的厌恶。 但老爷子也很怪，十年前那位成了寡妇就回京了。她的子女传说也在外地为官，但从来没回来过。连年礼都是京中的姑祖母派人来送，而不是从外地运来。 她觉得最奇怪的就是明明是很近的亲戚了，为什么祖父从来就没让自己去见过那位。连安安都见过，为什么自己没见过？ “你是爹爹的宝贝儿，当然不能去让那个人挑剔。”乔大勇摇摇头。 “那等我爹回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让我去了。难道我就不是他的宝贝儿？”安安愤怒了。 “嗯，很好，去找他吧！”乔大勇点点头，抬头望天，“唉!她儿子什么时候把她接到任上去啊？” “我们都烦死她了，她儿媳妇一定更烦。”安安忍不住言道。 “谁教你的？”青青惊讶的低头看了安安一眼。 “唉，我在殓房当学徒！”安安给了她一个白眼，但马上，青青给了安安一个暴栗，安安摸着胖胖的脑袋，“好的，我错了。” “记得饭前祖父说什么了吗？”青青轻叹了一声，慢慢的说道。 “嘴快要挨打！”安安脑子还不错，想想忙说道。 “想说话时，就想想这句话。”青青轻轻的说道。 “哦，好的！”安安乖乖的说道，“姐，你还是先学会做饭吧？我觉得做饭比梳头重要？” “人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那是技术活！还有就是会做跟做得好也不同；做的能吃，跟好吃也是两码事！其实，我也挺想学会做饭的！”青青认真折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好吧！我可能也有学不会的东西，凡事不能强求。”安安点头。 第八章 老太爷 “你现在有学不会的东西吗？”青青忙低头看他。 “预防！对我的要求不能太高。”安安点头。 这回，打他的不是青青，而是乔大勇了。不过乔大勇没有说啥，只是抱起他把他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还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小侄子的，因为他出生后，女儿的身体也好了，女儿很喜欢小弟弟。 何氏倒是想跟儿子说几句话，不过她想到第二天要去见乔姑太太，跟儿子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就回房间自己自怨自哀去了。 青青在祖父的窗前也告了晚安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西厢房北屋是实验室，南屋是她的闺房，当然也是书房。房间里除了一张围床外，就是一张大大的书桌和两边巨型的书架，书架里除了一些函套之外，就是用厚牛皮纸做文件袋。 每个文件袋上都有刚硬的字迹的批注。 青青把自己今天写成的报告书重写了一份，把之前措辞不严谨的地方做了修改。 而证据只有一份，她只能用炭笔把脚印、手印画出来，放在一起。这是她的习惯，不管怎么样，自己参与破过的案子，她都会留下资料，有空时，她也会翻出来看看。这些年，她不知不觉就已经参与了这么多的案子了。 把明天要给父亲的卷宗准备好了，再查了一次，觉得没问题了，小心的用麻线系好。 “还不睡？”乔大勇送完安安回来看到女儿的房间窗子开着，她还在伏案写着什么。 “哦，这是报告，您明天交给铁大人。”青青把卷宗从窗子里递出来给了乔大勇。 “人都抓到了，这着什么急？你早点睡，看看你的眼睛都红了。” “就是抓到了才要着急，回头告诉我为什么杀人，一定很好玩。”青青笑眯眯的看着父亲。 “你才是，每次都是让我回来告诉你，你就不能自己去听听，看看你的证据让疑犯哑口无言，不是很好玩吗？”乔大勇轻瞥了女儿一下，现在可没有不许女子上街看热闹的规矩。 “算了，那么多人。”青青下意识的摇头。 “今天西门护卫还在说你不正常，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怕羞呢？”乔大勇忍不住说道。 “唉！”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想，“爹，我不爱见人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好！我们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是规规矩矩的。”乔大勇忙说道。 “我又不喜欢见人，却喜欢破案子，真让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青青笑得更加灿烂了，觉得父亲真的太好玩了，刚刚还让自己出门，现在又圆了回来。觉得给她当父亲也够艰难的。 “没事，你只要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乔大勇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爹！”青青拉着父亲的手臂，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谢谢你！” “你是我闺女，这辈子你只要开心就好。”乔大勇拍着胸脯说道。 “皇上的闺女也不能一辈子只要开心就好！”乔爷从正屋出来，他已经换上了狱卒的衣服，冷冷的看着他们父女。 “公主当然不能，我闺女能。”乔大勇摇头，“宝贝儿，没事，你只是小吏家的闺女，小吏家的闺女，想害羞就害羞，想出门就出门！谁管咱们啊！” “爹，你是有大智慧的人。”青青刚刚原本还呆了一下的，但听乔大勇说完，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是啊，我只是小吏的女儿，只要我不想要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就能过得很平凡很平静。” 乔爷瞥了儿子一眼，自己背手出去了。他是牢头，就算不用每天去牢里守夜，但是一般收了重犯，他都会晚上去亲自守着。今天才抓到了犯人，明天一早就要开审，老爷子自然不会留在家里。 “爹，我送你回去。”乔大勇忙过去。 “你也不嫌累！”乔爷哼了一声，自己背手走了，根本不想搭理长子。 乔大勇对女儿做了一个鬼脸，自己跟着跑了出去，和乔爷并排走着。 青青笑了，她把自己房间的窗子关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出来，边看边在一个新的书页上记录着什么。 乔家的小院里又恢复了宁静，而小院外的小巷子里却热闹非凡。老爷子背手垂头向前走着，对着两边跟他们打招呼的人充耳不闻。 “爹，为什么让弟妹带青青去见姑母？”乔大勇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对？”乔爷瞅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不是，安安都怕姑母，我不是怕青青害怕吗？”乔大勇陪着笑脸。 “她能一辈子不见人？不是还想招女婿吗？”老爷子还是低头看着路。 “所以才招女婿啊，我看着，看谁敢吓唬青青。”乔大勇自信满满。 “一个怕羞的孩子，竟然不怕尸体，喜欢查案？”乔爷皱着眉头。 “那是因为像我！”乔大勇得意洋洋。 乔爷不想说话了，根本不想搭理他了。 开封府衙就是在他们小巷前的正街上，两人转出巷子，就到了更为热闹的正街，左转走了百步，就到了。 开封府的牢房就在府衙后面的侧院里。走进去，转了圈，地下满是牢房。若是青青在这儿，就会知道，牢房其实就在开封府的正下方，用巨石垒起来的地下之城。 老爷子就是这里的王者，他一进来，狱卒们忙站起来，“乔爷！” “都换着吃了没？”乔爷点头，看看众人。 “是！” “按班轮值吧！”乔爷在牢房的大门口处的一张摇椅上坐下了，大朴刀就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靠着闭上眼。 这里是乔爷的专坐，他做牢头之后，就一直坐在这儿。不管白天黑夜，他就守在这儿，这里是狱卒的休息室与牢房的必经之路上。从椅子对着的角度，也是能看到牢房里主要通道的一切。 而狱卒们按班轮值，而到了夜班的，大家就分段值守。把一晚上分成几段，大家轮着去休息。因为乔爷就在他们巡查的必经之路上，也不敢马虎，到点巡查，这些年也是做得规规矩矩。 “辛苦了！”乔大勇忙对众人喊了一声。 “看您说的，老爷子辛苦了才是。”一狱卒忙说道。 “我回了！”乔大勇跟老爷子小声说道。 “嗯！”老爷子闭着眼，只当这就是回话了。 乔大勇也习惯了，自己拿了个大衣裳盖在老爷子的身上，自己慢慢的退了出去。 狱卒们也不敢出声，自己都退回了休息室里。老爷子却这时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黑洞洞的牢房那边，发起呆来。 第九章 姑祖母 东城的林家看上去也不怎么样，不过是一个中等的府邸，上面一个林府的大牌子。但门上，已经有了些斑驳的痕迹。 青青和何氏坐的自己家的小驴车。到了门口，何氏让门房拉了车，自己带着青青从侧门进了府。 门房似乎也习惯了，拉着小驴车往角门那边走去，根本看都不看他们。 青青看看那习以为常的门房，自己伸手摸了一下那黑色的大漆门，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 进了大门，府里很安静，她进过铁府的，还没进门门口就有一堆人了。到了二门，各丫环婆子也会过来接引。铁夫人也会在她院门前等着，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去。 每次她去铁家都觉得有很大的负担，可是到了林家，她真觉得这里是不是冷清的过份了。 乔老太太在西边的院子里，何氏也不用人带，拉着青青快步的往里走着。 青青今天还是穿着在家时穿的常服，不过为了乔大勇的面子，还是穿了一件较新的。但头发由何氏帮着梳成了平常女孩的样子，也没让何氏弄些乱七八糟的饰品，就是平平常常她这个阶层女孩平时该有的样子。 何氏想想也是，穿再好那老太太也看不上眼，还不如自如一点。 西边的院子月亮门上也就随便写着“西园”两个字，但门上的红漆倒是光亮如新。 青青的目光停留在院里开着的大朵鲜花上，院中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快点，我们说完话就走，我跟我娘说好了，今天学做饼。”何氏小声的边说边拉着她快走。 西院正堂的东厢里，乔氏正在喝茶，她的身边站了一个青衣的丫环，这是青青进林府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下人了。 乔老太太看到她们进来，皱了一下眉头。 “真没教养，也不通报一下，哪有这么乱闯的？”乔老太太一脸的嫌弃。 “姑太太安！乡下的庄子送了些大枣和山货进来，公公让送点来给姑母尝尝。”何氏也习惯了，自顾自的行了一礼，便笑着只说自己要说的事。 “这是青青？”乔老太太不想搭理何氏了，直接看向了何氏身边的青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青青抬头对乔老太太微微一笑，有些腼腆的低着头，默默的曲膝一礼，但没开口问候。 乔老太太皱眉斥道，“怎么跟你没用的娘一样小家子气。” “老太太！”何氏气红了脸，虽说她不认识青青的娘，可是她也觉得当着人家女儿的面那么抵毁人家的娘，太过份了。 “家里没教规矩吗？看来你不但不会做饭，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乔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的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最近不舒服吗？”青青抬起了头，轻轻的问道。 乔老太太怔了一下，看看左右，丫环吓了一跳，忙猛的摇头。 “院子里花太香了，影响安寝，而且炒米茶也治不了不消化。”青青看看乔老太太有点浮肿的脸，还有明显的眼袋，淡然说道。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特意带她来是给我看吗？长像还不错，性子太差了，回头我派个人过去教教规矩！不然，嫁到人家家里，丢的是我的脸。”乔老太太倔强的冷眼看了一下青青。 “哦，老太爷说，谢谢您惦记了。青青还小，家里想再留两年。您不舒服就好好歇着，侄媳还要带青青回娘家，先告退了。”何氏假笑了一下拉着青青准备退出去了。 “什么？”老太太猛的拍了他面前的桌子一下。 “跟您说的，我们小门小户，也没教好，想再教一下！”何氏笑着拉起了青青的手，准备出去了。 “请好好休息。”青青拉住了何氏，两人并排站着，对着乔老太太再一礼，两人一齐退了出去。 “去叫人通知大哥来一趟。”乔老太太黑着脸对身边的侍女说道。 侍女慌忙点点头，自己跑了出去。 乔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何氏带着青青没从刚刚的大门出来，而是走了角门，他们的车就在角门那儿。 车就拴在角门那儿，也没人管，只是栓着。但是看场地，这儿曾经也高朋满座过。 “现在林家就这么几个人？不是说有不成才的晚辈吗？” “嗯，老太太在西前院住，这里西边还有个偏厦，另开着门，也是姓林的，算起来是老太太夫家的远房侄子，比我们还糟的穷亲戚。”何氏解了驴车，把青青扶上车，自己随意的说道。 “林家是不是已经没人了，是祖父一直在照料这里吧？”青青坐下，并没有放下驴车布帘，而是看着何氏。 “啊？！”何氏瞪着她，一脸的愕然。 “大门破败了，若林家还有人，哪怕是在外地也不可能这么点面子都不要只有她的小院里还是保持着繁花似锦，不过都是便宜好养活的花。因为她早就不能动了，所以只用保证她看到的地方还是原样即可。那她的子孙怎么啦？” “我真不知道！我只听说她子孙在外地做官。”何氏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但还是拍她额头一下，“这又如何呢？她穷不穷的都是老太爷的亲妹妹，还能真的作势不管不成？” “也是！”青青坐下。 “你怎么会想到她不能动了？”何氏坐在车驾上，赶车往娘家走去，但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的鞋子变大了！肌肉萎缩应该是一点点开始的，若是她的脚能明显的变小，那么她的两条腿应该早就不能用了况且她坐在铺着皮毛的软椅上，那软椅插上竹杆就可以当做软轿用。”青青笑了一下，在她看来，这些都已经不能算推理了。 “啊？”何氏想想，自从嫁到乔家，还真没见过这位站起来过。不过她作为侄媳妇，来给姑太太请安，姑太太自不可能站起来相迎，再说姑太太这个人说话刻薄，大家都与她避之不及，谁会想到这位坐着不动，不是摆谱，而是根本就不能动呢？回头看了青青一眼，“所以老爷子不让你来，还是怕你多想啊？” 这些年，老太太的生日，还有林家的大小事上，老爷子都没让青青去，理由是青青的身体不好，又是女孩，少出门为好。 何氏当初还以为老爷子也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呢。现在想想，青青还是自己嫁过来之后，第一次见这位姑祖母，结果竟然看到自己这些年没看到的东西 第十章 有用没用 不，应该是怕她多想！青青摇摇头，自己想想，她回京时，我娘应该已经重病了，没人照顾我，把我送到这儿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是爷爷连面都不让我们见，定是没这个想法的。 对哦对哦，我刚嫁进来时，被带着过来行礼时。她就有跟你祖父提你呢？你祖父说你身体不好，不能起床。她还说，是因为我年轻不会照顾。若是当初送到林家，你定不会如此。我当时很生气，又不是家里没人了，要把婆家侄女送到姑母家？何氏点头，远久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她现在想来，她还是觉得很生气，早不接，晚不接的，她刚过门就来接，那不是说她刻薄大伯家的独女吗？这些年，她对青青的好，那也是众所周知的，多少也是受了当初的刺激所致。 现在我大了，她又想让我嫁到她认识的人家吗？青青点头，她的重点从来就不是那过去的事，而是想知道，祖父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让她来拜见姑祖母了。 嗯，不过放心，你祖父和你爹怎么会答应。你爹就你一滴骨血，自是要把你放在身边照顾的。何氏忙说道，对了，她让你嫁了之后，让你爹续弦。 青青怔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没接话。父亲算算也才三十二岁，成鳏夫也十年了，若说再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她长到现在也没想过会有后娘的问题，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还是忍不住想到，那老太太被关在那大宅里，从昨天和父亲的交谈之中亦可看出，父亲都不知道林家出了什么事，若是林家按自己想的那样败了，老太太上哪去找人给自己做新郎？ 不过她也没时间多想，因为剩下的时间在热闹非凡的何家，她连害羞的时间都没有了。 何家在开封开了个小饭铺，专做面食。当初老爷子跟媒婆说要娶会做饭的，媒婆哪里能想得到饭铺家的女儿竟然不会做饭呢？ 不然何老太太怎么会没事就给乔家送饭。实在觉得太对不起亲家了。 何家老爷子前年去世了，所以现在铺子归何氏的兄嫂经营，但何老太太在家里也是一言九鼎的，不然，有嫂子的人家，老太太还能过得这么随意。 他们到了何家，何老太跟青青也熟悉，虽说青青在何家还是羞涩，不过跟着何氏一块，她还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 何家第三代一女一男，女儿小冰是冬天生的，出生时正是霜降，门外的水缸都结了冰，何老爷子便给新出世的孙女取了这个名字。 小冰十岁，由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老太太可能在女儿身上看到自己的失败，于是对着孙女倒是从小细心的教导，单在做饭上，小冰比何氏高出不止一个段位。 所以小冰看到姑姑和亲家姐姐一起来学作面条，十分的不解，他的思维里，这还用学吗？ 不过当青青穿上反罩衣，拿出纸笔紧张的看着他们。 她干什么？何老太太比乔老太太年轻健康多了，看青青那紧崩的小脸，转瞅向女儿。 我们青青认字的，还会画画，她干啥都会记录。回头她不管学不学得会，菜谱一定是最全的。何氏倒是很了解侄女，忙说道。 为什么要记？小冰更茫然了，主要是她觉得这还用记？ 我笨！青青的脸红了，小声的说道。 看到没，读书读傻了。何老太太对孙女说道。 小冰可不敢这么说，对着青青宽容的一笑，姐姐万不用这般的，做菜十分容易的。 青青看看何氏，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实的在老太太和小冰的教导下学习制作面条。 青青也不敢说她一定能学得会，但是她拿出做搜证的本事，用小本把老太太教的每一步，尽全力做到有图有真相。 不过，她严重怀疑，自己就算全部都记下来了，但是能不能成功复制。 当然，她记录的功夫倒是让小冰惊呆了， 姐姐，你画得好像！小冰不认字，但是每一步的面团，面条，熬汤的样子真的画得太像了。 厉害吧？青青的字也写得好，听相公说这是什么体来这？何氏也不认字，但是听何二猛说过一次，现在想不起来了。 二婶！青青有点尴尬，她不止一次听何老太太说过读书没用的话，何氏和小冰都不认字，现在说自己字写得好，不是让何时老太太不开心吗？ 娘，你看看，若是我们家有个菜谱，回头不就有传家宝了，一代代的传下去，就都是这个味道了！何氏哼了一声，她小时也想跟兄长一块去认字的，结果父母都不许，这场子，她怎么着也得找回来。 哦，我记完了，回头订好了，送小冰！青青忙说道。 老太太接过几页纸，就算她也不认字，但也能从她的字边的小图画上看懂今天面条的主要流程。 你这画画也是学的？老太太看着青青。 是喜欢画，不太难学。青青帮着衙门办案的事是绝对保密的，何氏都不会把这事告诉自己娘家的。 那也是因为她念书念得好，才学什么都容易。何氏对着母亲嚷嚷着。 倒也是，你会记账吗？会的话，来教教小冰吧！老太太忙看向了青青。 不会，不过我可以教她简单的识字，只要识了字，记账可以请姻伯父教！青青尴尬了，记账这个，她真没学过。 也是，小冰，以后姐姐来了，你跟姐姐学学认字好了，总不能将来菜谱回来了，你连上面的字都不认识对不对？老太太点头。 偏心眼！何氏哼哼着。 你都嫁了，想学什么，我还能管得了你不成？老太太给女儿一个白眼，转向了青青，对她笑了一下，不过青青倒是教得很好。 青青脸红了，她可不敢提之前老太太对她识字这事的种种不认同了。 小冰呆了一下，她毕竟比青青小得多，刚刚祖母还在说姐姐读书读傻了，现在竟然让自己跟着姐姐一块学习了，这是怎么了？ 青青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成功的制止了她把疑惑问出口。 何老太太对青青更满意了，再回头瞅了一眼，看来是得念书，看你，真是蠢笨如猪！ 何氏真的气得要跳脚了，就差没直接拉着青青快点回家才好。 青青一天就在何氏和何老太太的互虐中艰难的学习。不过学了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晚上回家时，她的耳朵还是嗡嗡作响。 第十一章 盲点 晚上老爷子和乔大勇一起回来的，青青和何氏一块出来相迎。 “怎么样，怎么样，你学会几样点心？”乔大勇还记着女儿今天去做面食了，所以一看到女儿就忙问道。 “不知道，觉得有点晕！”青青拉着父亲的手臂还是一脸的茫然。 “为什么？”乔大勇没想到女儿会因为学做菜而觉得晕， “我以为饼就是饼，但饼也可以是面条。炒面叫炒饼，汤饼就是汤面。炊饼竟然不是烧饼，而是蒸饼。” 反正青青一天被弄晕掉了，就算记了半天，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比搜证难多了。 “啊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爹对不起你，竟然都没带你去饭铺，让你这都不知道。”乔大勇立刻找出问题所在，忙不迭的自责起来，“回头爹带你去每家试吃。” “老大！”乔爷都听不下去了，瞪着儿子。 “爹，青青都没出去过，自不知道这些的。”乔大勇说得理所当然。 “饭得了吗？”老爷子不想看长子了，看向二媳妇。 “我准备去买点熟食的，不过你祖父不让。”乔大勇拉着女儿心疼的说道，“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眼睛下面都是青的？” “在亲家奶奶家有带面不，汤饼和汤回来，祖父，晚上吃汤饼成吗？”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干笑，跟着二婶去厨房把今天的成果端出来。 面条是在何家擀的，然后汤头也是何老太太弄好了，让他们带回来的，并且告诉他们怎么煮面，怎么过水，怎么浇汤。她现在严重怀疑，这算不算是他们自己做的了。 “青青，你们真的学会做汤饼了？”乔大勇感动了。 “当然，我娘说青青很聪明很乖巧呢！”何氏一脸自傲。 乔爷也没搭理他们，自己坐下，用筷子拌了一下面，自己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乔大勇早就习惯阴沉的父亲了，自己吃了一口，又夸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这就是我喜欢的粗面呢！” “大伯，那是我们手艺不成切粗了。”何氏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 “我就喜欢吃粗面，青青，做得好。”乔大勇给了弟媳妇一个白眼，还是不住的夸着。 “大伯，你怎么不问我们去姑太太家怎么样了？”何氏瞅着乔大勇，今天的重点不是去林家吗？ “对了，我今天忙，差点把这个忘了。姑祖母没为难你吧！”乔大勇忙看向青青。 青青的小碗里就几根面，她倒真不是吃得少，而是因为她已经吃了一天面了。她正专心的喝汤的，被父亲一说还怔了一下，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爹，姑母的腿怎么啦？”何氏忙看向了老太爷，她是听青青说乔老太太不能走了，但是还是想从老爷子这儿确定一下。 “姑母的腿？姑母的腿怎么啦？”乔大勇忙抬头，也看向了老爷子。 “十年前你姑父在任上暴毙，你姑母也因为受激过度而瘫痪了。”乔爷低头沉声说道。 “天，姑母瘫痪了十年，您今天才告诉我？”乔大勇瞪着父亲，“我还一直怪她没来送青青娘呢！” 乔大勇是个很单纯的人，听到老爷子说姑母瘫痪十年，想想姑母回京不久，妻子就病逝了，倒是一下子原谅乔老太太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乔爷终于抬头看向了青青。 “鞋大了！”青青纠结了一下，还是最简单的答道。 “什么？”乔大勇呆了一下。 “意思是她看到姑祖母的鞋变大了，鞋不可能变大，只能是脚变小了，于是知道她瘫痪了。”乔爷听懂了，点点头，“你是比你爹强！” 青青呆了一下，这话怎么回？父亲性子大而化之，原本就不是做捕快材料，还不如接祖父的棒，去做牢头才好。她帮父亲的初衷还真的是为了别让他胡乱抓错人，惹上麻烦。 “那是，青青细心像她娘，你娘就是这样细心体贴，性子好极了。”乔大勇忙对青青说道。 “是！”青青笑着对父亲点点头，她对母亲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但看镜子倒是能想像，她应该更像母亲些。 “还看出什么了？”老爷子不想搭理长子，继续问道。 “爹，林家不是应该很有钱吗？为什么现在看着像是败了？还有林家的表哥们呢？若是在外地做官，林家也不会那样吧？”何氏忙问道。她现在都崇拜青青了，知道青青帮着大伯破案子，可是她又没真的去看过，没有直观的感受，这回，竟然只看了一眼，啥都看出来了。这太了不起了！ “啊，林家败了？为什么！”乔大勇觉得自己是不是这家人了，为什么这些事自己一个也不知道？ “十年前姑祖暴毙，可是内有隐情？”青青想了一下，看着祖父。 刚刚祖父说了个暴毙，暴毙这本身就不正常。在任上暴毙，这个，里面就真的可圈可点了。 “一家人休沐时，出城郊游，偶遇山贼，十足的想灭门。你姑母手上应该有点钱，不过我没问过。”老爷子喝了一口面汤，慢慢的说道。 “那时的卷宗有吗？”青青摇头，“不过，我并不会查案，凭着卷宗，我不确定自己能看出多少。” “没人让你去查十年前的案子，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就该知道分寸！有些事，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就得真不知道。”老爷子横了孙女一眼。 这回，何氏都不敢说啥了。在姑父的任上，全家被杀，只留下一个受惊过度而瘫痪的无知老妇，这本身就是大大的问题了。 乔大勇查案不成，可是这些年经的事也不少，此时脸色都变了，想想，皱了一下眉头，“那姑母还要把我们跟林家扯上关系？” 人都是自私的，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与那位远亲家无关，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他都不想让女儿沾染上。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不过说什么要进京考试，顺便探望，你姑母就想起青青也该定亲了，觉得那人选不错罢了。今天她又找了我，说青青不像大家闺秀，得好好教一下。”老爷子吃完了，抹了一下嘴，随意的说道，“我已经回了，不过，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一样，连汤饼都不知道，真是让人笑话。” “是！”青青惭愧了，老实的低头认错。 第十二章 改坏的结局 没事，青青，爹买了一个铺子，给你开个饭馆当陪嫁好不好？乔大勇觉得姑母这事没什么可说的了，侧头看着青青。 青青又呆住了，这个跟他们刚刚说的有关吗？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为什么一下子就说到了陪嫁上了？ 大伯，你昨天说要买，今天就买了？何氏脸抽动了一下。 应该说，我早就买了，一直租给别人开饭馆了。今天我突然想到，我们可以给青青开个饭馆啊！学什么做饭啊，我们就开个最好吃的饭馆，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好吃的了？乔大勇觉得自己的主意真的棒极了。 真是好主意！青青笑了，认真的点点头。 是吧是吧，我今天想到时，也觉得自己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呢！我们回头一起挑个好厨子，就一条，做的饭，你要喜欢吃。等着这个厨子你吃厌烦了，我们就再换一个。乔大勇一脸的求夸奖的样子。 老大！乔爷真是没眼看了，老大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靠谱呢？ 怎么啦？乔大勇忙回头，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错了。 没事。乔爷看儿子那懵懂的样子，想什么也懒得再说了。老爷子都要没脾气了。 那青青，我们就开始招厨子吧？你想吃什么，我们就招什么厨子。乔大勇继续看着女儿。 人家退租了吗？何氏瞪着乔大勇，深深的觉得大伯这个人真的对女儿太好了，所以不续弦吗？这样续一个回来也是找罪受！ 嗯，我跟他们说了，到期就不租了。来，说说看，你想开个什么店？乔大勇摆摆手，专心的看着女儿。 你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不是说受伤的那个人忘记自己是谁了吗？你不去查一下那个人的身份？老爷子又回来了，看着儿子冷冷的说道。 忘记了？青青愕然的看着父亲，她觉得自己真的被浪费了一整天，终于来了点正事了。 哦，那个不是被打晕了吗，一醒就吐得天昏地暗的，江师父就把他给扎晕了。今天早上不是过堂了吗？被抓到的那个判了斩立决。晕倒的那位自是不能再留在殓房了，铁大人就说找个大夫给那位看看，衙门出钱。结果再把他扎醒了，他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大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只能说，被人打傻了。乔大勇手一摊，你家小胖子可开心了，今天一天拉着人在大街上逛。 老爷子走了，现在他也懒得再说啥了。现在他觉得一家子没一个靠谱的。 那为什么杀人？何氏忙问道，她不关心怎么杀的人，但是她关心为什么杀人。市民惯有的八卦精神。 没说，甚至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不过现场证据很充足，那个手印是决定的证据。把他的手放上去，他就无话可说了，承认人是他杀的，不过坚决不说为什么。他靴子里的匕首也被证实是凶器了，没有原由也足够判决了。乔大勇忙说道。 零口供是可以判决，死者身份呢？青青忙点头，觉得有些不足以向外人道原由也是可能的。有些事，不用从凶手那儿查探。 跟你说的，不是商人。户籍是假的，而且从手上的茧来看，应该是外家高手，让西门大人去江湖打听了。这样的高手，江湖上不可能没有名号。至于说伤者，户籍倒不是假的，不过房间里的东西来看应该是读书人，不过他啥也不记得了。他是不是认识楼下的胖子，是不是真的被倒霉连累的，都难说得很。乔大勇也没试过这样的案子，死者身份不明，而凶手打死不说为啥。中间被连累的那个还失忆了，生生的觉得这案子处处都透着怪异。不过，这个他就不跟女儿谈了，这是在衙门里做的事。 马上大比了，那位是进京的举子，有什么问题？何氏忙说道。 可是没有进京的户籍啊！乔大勇呵呵的笑了，户籍上，他是开封人氏，但是没有住址，而且没有保人。谁没事在脖子上弄个铜片子，若没这个铜片，他的脖子早断了。所以铁大人和西门大人都觉得这位不简单。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一切，以逃避调查？ 那还让安安跟他一块，万一是坏人呢？何氏急了，就差没跳起来去找儿子了。 放心，西门大人陪着呢！乔大勇倒是不急，他对自己家的小胖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回来了，娘，有饭没！ 何氏正想再说什么门外传来安安的大叫声。 青青回头，安安拉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进来，他们的后面还站着欣长身段的西门开。 青青对他们一礼，自己准备退回后院了。 青青，过来见见越相公。西门开忙叫住了青青。 青青没抬头，只是一点头，侧身想离开。 青青，越文钦相公，他忘记自己是谁了，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线索没。西门开还是拦住了她。 怎么回来了？乔大勇也懒得搭理西门开，他就不说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叫住青青？他以为他是谁！只是低头看着胖侄子。 我带越大哥回来吃饭啊？虽说没什么可吃的。安安都感动了，他没钱，而他觉得自己的越大哥变傻子了，就算他有点钱，也不能让他花。至于说西门开有钱，他是有操守的宝宝，觉得自己要请越大哥吃饭，怎么能让西门大人来给钱呢？所以他们回来了。 谁说没吃的，今天我和你姐去外婆家学做饭了。汤饼行吗？何氏忙拍了儿子一下。 我姐学会做汤饼了？安安眼睛一亮。 我去煮。何氏拍了儿子一下，自己去煮面去了。 青青去学做饭了？西门开也坐下，眼睛也亮了。 青青不想跟西门开闲聊，不过对西门开吩咐的事却还是认了。站直了对着越文钦，张了一下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问道，你现在头晕吗？ 有点想吐！越文钦脸色有点难看，捂住胸口。 你还没吃呢，为什么要吐？安安瞪着他。 是不是因为中午就没吃，饿过了？乔大勇看着越文钦，他记得案子快中午时才审完，铁大人是吃饭时，决定把越文钦弄醒的。 对哦对哦，越哥哥，你醒了之后就没吃过东西。可能真是饿狠了！安安忙点头。 第十三章 你得加油 他是脑震荡！要平躺一段时间，你不该出门。青青摇摇头，昨天这位醒来就呕吐，应该就是脑震荡了，一个脑震荡的病人竟然第二天就在街上乱晃，还能站直了，就真的是身体素质不错了。 何氏端着三大碗面出来，一人一碗。 别说话了，先吃饭。 越文钦坐下，低头看看面，用筷子扒了一下，把筷子和碗推开，坚定的说道，这面没法吃。 为什么？何氏愤怒了，自己好容易成功的学做了一样饭食，竟然，被这位说东西没法吃？ 安安吃了一口面，娘，别生气，我觉得你这回算是不错了，好歹能吃。 我觉得汤头不错。西门开喝了一口汤，点点头，夹了一根面出来，看了一眼，放进嘴里，面丑了一点，不过也能吃。 何氏瞪着这俩一眼，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说没法吃的家伙。 面粉配比还不错，所以煮的水温度不对，加冷水的时间和份量都不准的情况下，面还没糊锅，算是不错了。揉面和擀面的力道不对，所以面条现在表面不平滑，就是刚刚西门大人说的，丑！越文钦耸了一下肩。 我能看一下您的手吗？青青倒不介意他批评自己的面揉得不好，不过听他说完了，目光一闪，小声的说道。 越文钦倒是想看清她的脸，不过室内光线不够，而她的头低得很深，他只能又慌忙站起，对她一拱手，把双手伸到她的面前。 青青忙还了一礼，认真的看了看，转向了安安：你看了没？ 没，我现在看！安安忙站在了凳子上，把越文钦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抬起头，你不是读书人，你是个厨子！？ 是一个读了很多书的厨子，他的字一定写得不错。右手用笔和刀，有没功夫我不知道，但是有杀牛的力气。青青盯着她的左右手上的茧子，他应该会点功夫，你用斧头吗？ 你还记得自己的功夫吗？西门开点头，看着越文钦。 越文钦摇摇头，看向终于抬头的青青，她示意他把手抬一下，并且伸直，越文钦老实的伸直了手臂。 这衣服是他自己的吗？青青看向安安，她记得昨天他一身血的。 嗯，衙役去他的住处拿的，他昨天穿的全是血。安安忙点头，我有看他的行李，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书和衣服。书也是大陆货，没有指向性。 衣料是南方料子，绣工是楚地的汉绣对不起！青青又抱歉了一下，把他的袖子拉开，看着中衣的材料，点点头，中衣用的竹布，他是从汉地而来。不过，他是住在一个常年看不到阳光的地方。 为什么？西门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肤色，他从汉地来，你看，袖子内外的肤色，有明显界痕。他袖里的皮肤是属于不怎么正常的灰！而汉地的夏天，太阳是很凶猛的，他在那儿生活，结果晒不到太阳，那么就只能是在常年在没有太阳照射的地方。青青深思的说道，此时她的脸就在烛光下，肤色在昏黄的烛光下，倒是显得好看多了。 你想起来没？西门开瞪着越文钦。 越文钦呆呆的看看自己的手，摇摇头，我不是厨子吗？不是是应该在厨房吗？ 不知道！青青终于清醒了，脸通红的忙退了一步。 你会做饭？我家要开饭馆，你要不要来试试，我给工钱的，包吃住！乔大勇眼睛一亮，立刻热情的的看着越文钦。 我不知道！越文钦看着双手，还是有点呆。 没事，先在我家住下，我们先试试你的手艺，若是成的话，我就请你当大厨，我正好开了一家酒楼。乔大勇使劲的拍拍那位肩膀。 那位终于吐了，坚持了一下午，终于还是没坚持住，一下子就倒在他们家的堂屋了。 安安叫大夫，他二婶，把倒座房收拾出来，以后给他住。乔大勇一下子扛起了越文钦，哈哈大笑起来。 青青瞪圆了眼睛，这个，身份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可以留在家里。回头看着西门，纠结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死者也来自汉地，两人中衣的质料相同，但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认识。 知道了，让他住在这儿，比住在衙门好！西门开倒是想得开，坐在原处夹了一筷子的面条，左右看看，这面是你做的？ 二婶做的！青青低头退了出去，这回她真的走了，她虽说认识西门也好几年了，但是除了工作，她实在跟他不够熟。 西门开轻叹了一声，低头继续把面吃了，哪怕堂屋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越文钦真的躺了七天，安安倒是很讲义气，天天回来看他，当然还带着他师父，据说因为他会扎针。 越文钦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一仵作扎了七天，等着他终于完全清醒了，看到江师父古板的黑脸，他的脸也黑了。 我还在殓房？越文钦的脑子还是闷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几天，不过江师父的棺材板脸却时时在他的眼前。 没，你在我家！一个小胖子伸出胖脸，脸上油乎乎的，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饼，越大哥，你忘记了，我大伯让你给我家当厨子呢？ 江师父瞅了一眼安安，还没吃完？ 没，我拿去给我姐吃，不过她不吃，我只好又回来了。安安忙说道，这饼是他从衙门带回来的，特意送去给姐姐，结果她还不要，他只能自己吃了。 唉，快点吃，我们要回去了。江师父长叹了一声，还是柔声说道。 好的，越大哥，我大伯的酒楼很大，在东大街上。之前生意还不错，你有信心比之前厨子做得好不？安安边吃边看着还躺着，但已经瘦了一大圈的越文钦。 越文钦不想说话，半闭着眼，当自己没听见。这家人真的自说自话，好好的就要请自己当厨子，也不管自己乐不乐意。 那酒楼是我大伯买给我姐的，你做得不好，我姐就嫁不出去了，所以，你得加油哦！安安吃了一大口饼认真的说道。 第十四章 青青的副业 “你姐的嫁妆，为什么是酒楼？”越文钦想到那个小姑娘，就看自己的衣服和手，竟然能看出那么多东西，那样的女孩，开什么酒楼，去当女捕快多好。当然，他主要是想到，若是连面条都揉不好的女孩，给她一个饭馆当嫁妆，能管得了吗？ “这饼是衙门大师傅做的，明白不？”安安把肉饼递给他看了一眼。 “肉是猪肉，不值钱；不过放了胡椒和大葱，就盖住了肉腥味。衙门的大师傅不错。”越文钦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跟你姐有关系吗？” “唉，我家没一个会做饭的，所以我们家要开饭馆。明白不？”安安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家吃饭是个大问题啊！你看，我去衙门吃饭才胖的，我姐在家吃饭，就瘦得跟鸡仔似的。” “你到衙门之前，也是胖子。”江师父冷冷的说道。 “说明我比我姐好养活！”安安想想看把大肉饼的最后一口吃完。拿了一个白帕子胡乱把脸擦了一下，然后把白帕子仔细的折成小方块，放到了自己的腰上小布袋里。 “你要不要弄点山楂水喝？”越文钦有点难受了，那么大的饼子，自己吃完了，只怕也得撑得满地乱转，结果这位竟然真是当着自己的面从容的吃完了，“你们家不会是嫌你吃太多了吧？” “是我自己要去衙门的!我去找我娘要山楂水喝。”安安对他哼了一声。 “你以后少吃点！”越文钦立刻摇头。 “哼！”安安忙爬下凳子，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自己跑了出去。 “您的伤势已经好，明日老夫就不来了。”江师父收了东西，淡淡的说道。 “谢谢！”越文钦能说啥？这位可是仵作，又不是大夫。可是人家也真的把自己治好了。现在他真的觉得太难了！ 江师父也是从小当学徒学医，后来被人说自己治死了人，到了被流放地，因缘巧合之下也就成了仵作。学过医的仵作，跟一般的仵作能一样吗？所以他很快就一路被调到了京城来了。他也许没有品阶，但是地位是很超然的主。 不过多年的坎坷了，他无妻无子，性子清冷之极，纵是开封府尹铁大人在他面前也是十分客气。此时面对越文钦，自然是懒得搭理的。 “师父！”安安又进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小茶壶。举得高高的，“我娘煮的姜汤！” “不是喝山楂水吗？”江师父接过小茶壶。 “哦，我娘让我先给你送姜汤，再给我煮山楂水。”安安忙说道。 “乖！”江师父浅笑起来，一物降一物，江师父对别人有点拽，不过对这个被塞过来的徒弟，还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起来，躺了这么久，再不动动，反而会病的。”安安回过头，对着越文钦吼着，吼完了转向了江师父，“师父，对不？” “对！”江师父忙笑道。 越文钦摇摇头，这当师父的，太没原则了。但还是自己爬起来，正好门外传来了声音，把头转向窗外。 江师父和安安也一起站起来，看向了门外。 主要是乔家一直很安静，就算安安在家，他纵是话多，却并不吵。 他们此时在前院的倒座间里，就在乔家的大门边上。就看到一个掌柜式的人指挥着几个挑着担子的小厮进来，掌柜指向了倒座间，越文钦房间的隔壁。 “干什么？”江师父看着安安。 “我姐的副业。”安安伸了一下头，缩回头，“今天又是一号吗？” “什么？”江师父看那四、五个小厮，每人都挑着一个担子，担子两头各有一个木箱。 “书！我姐特别爱看书，每月有新书，书铺就把书送来给我姐看。师父，我也要当爱读书的人。”安安忙说道。 “帮人看书怎么叫副业？”越文钦瞪着安安，这胖子怎么说话没头没脑。 “我没说吗？我姐看完了就把书的好处和坏处都写出来。哄人买！自从我姐帮他们看书之后，他们家生意是全开封府最好的。我姐不爱钱，所以只留下她喜欢的书。我姐屋里全是书！”安安忙说道，“我去叫我姐出来。” 安安说完就跑了出去，别看胖，但跑得还挺快的。 很快安安就拉着青青从侧边的小门出来。当然，青青出来，小厮们对着青青一礼，忙都退出门外；老掌柜则站得远远的，对青青一礼，就侧身离开了。显然，他们常来常往，也知道青青的习惯，根本不会让青青觉得不舒服。 青青对老掌柜还了半礼，自己低头进了隔壁的房间。安安跟着进去，他们在隔壁也能听到安安的惊呼声。 “天啊，这么多？” 没有回应，越文钦和江师傅忍不住走了房门，隔壁的窗子开着，隔壁就是一间书房的样子，一个巨大的长条桌放在屋子的中央。当然，桌上堆满了函套书。只能 而房间的墙壁被一个个大大的书柜铺满，书柜上也放满了函套。 而安安在书桌前跳着，一脸的惊讶。 而青青轻轻摸摸安安的头发，自己绕到的书桌后面，人很快就隐入了书堆之后。安安跟进去一会，就出来了。 “你姐开始看书了？”越文钦看不到人，只看到长条桌上全是书，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多书。 “嗯，每个月头我姐都很忙。”安安轻叹了一声。 “这得看到什么时候？”越文钦忍不住说道。 “放心，她看得很快的。不过这两天她又吃不下东西了。每个月这几天，她都不吃饭。”安安耸了一下肩膀。 “那你们还让她干？”越文钦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书有多贵？她带我去过书铺的，买个丫环都不如一套书贵。”安安嘟起嘴来，“我们家很穷的，我都在衙门混饭吃，省家里的口粮，我姐怎么会为了买书，让家里负担。” 江师父轻轻的捂住了安安的嘴“该走了，不然赶不上大师傅试菜了。” “哦，对了，师父，我们去让大师傅给我姐做点吃的吧？你说有什么可以让我姐边看书，边吃的东西。”安安忙看向自己的师父。 网址77dus 第十五章 越大厨 “看书时，不许吃东西。”越文钦轻轻的拍了他的头一下。 “看书时能忘记味道不好，至少能吃进去点。我总担心我姐会饿死！”安安苦着脸。 “你放心，这不会的。”江师父想想看，摇摇头，拍拍安安的头，拉着他出去了，远远的还听到安安在说自己还没喝山楂水。不过江师父没说话，声音越来越远，却没有停止。 越文钦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看那个房间。他能想像得到，她窝在书堆里，专注读书的样子。摇摇头，自己再慢慢的走向了厨房。总不能真的等着那谁饿死吧？ 青青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想起要点灯，不过点灯时，何氏就进来了。 “别看了，过来吃饭。” 青青呆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似乎正在想何氏说啥。 “别呆了，快点出来。”何氏已经进来拉她了，反正她已经习惯了，每月一号开始这几天，青青都会魂不守舍。 堂屋里已经坐了三个男人，但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都是大碗装的。每人面前还有一个小碗，一个碟子，筷子都放在竹制筷架上。 青青坐在下首，看看那筷架和小碗和碗碟。 “这是什么？”呆呆的看着从没出现在乔家饭桌上的东西。 “碗是吃饭的，碟子是吐渣的。”乔大勇忙很好心的解释了一下，看青青抬头看自己，忙指向对面的越文钦，“小越说的，对了，我刚刚已经正式请他做厨子了，按了手印的。” “所以你其实一直在南方。”青青看看碟子，喃喃的说道，“分辨南方人和北方人，就是看是用碟子装菜还是装渣。” 桌上众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面面相觑，不过乔家人比较淡定，知道此时的青青还没回魂，说啥都不用搭理。 “吃饭！”老爷子摇摇头，自己装了一碗饭，低头扒饭。 “青青，先吃粥，这是小越特意为你做的，来粥比较好咽。”何氏拿了一个装菜的碗出来，放到青青的面前。 “谢谢！”青青有点尴尬的对那个方向点了一下头，但并没有看他，拿汤匙舀了小半碗粥到她的小碗里，慢慢的低头慢慢的喝着粥。 “宝贝，你其实有很多书了，为什么还要帮人看书？”乔大勇忍不住对女儿说道。 “书这么贵，多存点书当存银子了。”青青还是有点木然，显然脑子还没有回来的。 “宝贝，喜欢看书，爹给你买，不用这么这辛苦的。”乔大勇一脸痛苦了。 “爹！”青青终于回神了，回头看着父亲，“你知道现在书有多贵吗？” “爹买得起！只要你喜欢，爹都买给你。”乔大勇摇摇头，坚定的说完了，还保证了一下，“真的，爹有很多钱的。” “爹，我喜欢看书，看着就能把书留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工作了。”青青笑了，舀了一匙粥放到嘴里，怔了一下，看看粥，用大铜匙扒了一下粥，抬起头看向了越文钦，“你怎么会广东生滚粥？” “这你都吃得出来？”乔大勇看看那粥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就尝了一下，“还挺好吃，宝贝，我们能拿到店里卖吗？” “挺好的！”青青看看桌子上的四菜一汤要，拿起了筷子，每样菜都试了一下，纠结了一下，小声问道，“那个能不能问一下，您师父是什么菜系啊？” “喜欢哪个？”越文钦看看四个菜，四个完全不同的菜系，他每样都做了一个较典型的，显然，这个女孩跟她祖父和父亲不一样，她一定有自己喜欢的，只是现在她没说罢了。 “对，你喜欢哪个，我们店里就卖哪个。”乔大勇忙说道。 “我觉得这个好，你觉得呢？”何氏下午也惊呆了，快要做饭时，越文钦进了厨房，只问她会不会生火，然后就着厨房里现有的材料，做了四菜一汤，还有一个粥，她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厨房里随便就有做这么多菜的食材，竟然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她指的是一道茉莉花鸡蛋，茉莉花是她种在花盆里的，开得正艳，她哪知道，这也能做菜。 “这是云南菜，他们四季如春，所以常会以鲜花入菜，这道菜特别适合女子食用，您多吃一点。”青青忙说道，。 “宝贝你试试这个，我觉得跟我们的味道不一样呢？”乔大勇忙指向了烧肉，“不过也很好吃。” “这是猪肉，我们家多吃牛羊肉。”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想想，又怔了一下，“对哦，我们家为什么不吃猪肉？” “这是穷人吃的。”何氏夹了一个放到嘴里，点点头，“味还成呢，回头店里可以卖这个，又便宜又好吃。” 何氏毕竟是做小饭馆家出身的，一下子就想到了商机。 青青呆呆的看着他们：“猪肉是穷人吃的？” “谁吃猪肉啊！哦，衙门大厨房吃，安安喜欢吃。”何氏想起了什么，忙说道。顺便给越文钦夹了些菜，“小越，你怎么想到用猪肉？” “厨房有！”越文钦闷闷的说道。他总不能自己出门买菜吧？都是捡着厨房里现有的东西吗？ 老爷子抬头，他们家厨房有肉有菜？主要是，儿媳还不知道！ 何氏怔了一下，她也忘了。 “何外婆送来的，让您熬肉汤给安安吃。”青青无奈的解释了一下。 “哦哦，差点忘记了。”何氏忙点头，这些日子，何老太太没事就让小冰来跟青青学点东西。主要是，何老太把自己的教学放到乔家了。人来了，当然得带点菜来。晚饭老太太总不能做好了再回去，所以只能把菜留下，嘱咐了半天，结果何氏还是忘记了。 “要不，我们开一家随便的饭馆吧！每天买到什么菜，就做什么，客人永远也不知道今天的菜单是什么？”青青看着何氏的尴尬，忙换了一个话题，“越先生，您可以吗？” 当然，她和越文钦实在不熟，主动找他说话，她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可以。”越文钦看看她还没开口就脸红成那样，都替她难受了，回答得干脆又利落。 “青青，你要不要先学经营饭馆？”老爷子懒得跟儿媳妇费话了，转向了孙女。 第十六章 犯人死了 爷爷！青青呆了一下，脸更红了。她一直养在深闺，就算去现场，她也是把自己重重包在搜证服里。她有点想像不出自己坐在饭馆柜台里什么样？ 不让你真的抛头露面，你的嫁妆，总要自己经点心。好歹自己看着点，知道饭馆怎么回事对不对？老爷子想了一下，还是尽力用他自以为柔声说道。 青青纠结了一下，就算不让自己抛头露面，可是自己经营一个饭馆？然后不知道该说啥。 试试！你不可能总也谁都不见。老爷子看乔大勇又想说话，他瞪了他一眼，还是坚定的跟青青说道。 不让她见人的是您，现在又说她！乔大勇不干了，忙说道。连亲戚都不让青青见的人是老爷子自己。 老爷子瞪着儿子，自己暗暗的运起气来。 爷爷，我知道了！青青忙拉住了父亲，对老爷子笑着。老爷子这么说了，表示他已经决定了。 不用太勉强，爹能帮你看着。乔大勇忙小声的安慰了青青一下，要不，爹再给你买个书铺？你喜欢书，帮别人卖书不如帮我们自己卖好了。这样，你想怎么，就能怎么看。 何氏长叹了一声，觉得大伯这么对女儿是不是太过了？难怪这些年也没续弦了，这位哪有空去想续弦的问题？ 越文钦也歪着脑袋看着乔大勇，真是绝世好爹！不过，这样谁敢娶他女儿？ 大勇！老爷子拍了筷子，瞪着儿子。这位为什么只要是关于他女儿的事就犯浑。 乔大勇正想说点什么，不过大门被猛的推开了，小崔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厉声叫着。 乔爷乔捕头，犯人死了！ 哪个？乔头猛的站起来。 杀手！青青也站起来了，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崔叔，牢房围起了吗？ 是，铁大人西门大人都在等你呢！小崔忙点头。 青青！乔爷黑着脸，他让她去管饭馆，就是不想让她再管案子了。 这是一件案子，我想做完。青青自是知道祖父的意思，低头小声说道。 爹，让她去吧！乔大勇忙挡在青青的前头，哀求着。 还不去换衣服。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 乔大勇对父亲假笑了一下，忙拉着青青去了后院。 越文钦站在门口，看着乔爷和乔大勇穿着制服把换上男装的青青护在中间离开。 他们去干什么？越文钦看着何氏。 做他们想做的事！你快吃饭，你身子还没好呢？何氏还是很关心越文钦的。忙拉他回到饭堂，让他继续，小越，你说，我们家开饭馆成不？青青太害羞了。 那么害羞，为什么要给她开饭馆？越文钦忍不住问道，看个书店倒是不错，她应该能做得很好。 让她开书店，她就更害羞了。何氏给他一个白眼。 因为太害羞了，所以要给她找个永远吃饭的地方。越文钦忍不住问道。 何氏没说话，只是看看青青只吃了几口的粥，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其实也不敢想青青能嫁给谁。 所以何大勇那天一说，她就明白，乔大勇对青青对未来婚姻也没什么期待。 对他们来说，青青的丈夫只是一个给青青孩子的人，照顾青青的责任，乔大勇将来只会交给青青的孩子。 乔大勇给女儿选择开饭馆，真是希望青青一辈子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只是，这种话，就算是他猜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说。 明天换别的吧？她看来也不爱广东粥。何氏笑了一下。 我觉得她有喜欢的食物，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不过，为了让她吃东西，找个厨子就可以了吧？为什么要开饭馆？越文钦觉得每天找出青青喜欢吃什么都够忙了，开什么饭馆啊？ 而且刚刚他也看出来了，这家跟小胖子说的穷没啥关系，一个为了女儿要吃饭，就开个饭馆；女儿喜欢，就想着再去买个书铺的家，能穷吗？ 饭馆换厨子正常，家里没事就换厨子，这家还要不要名声了？不得说我们姑娘好吃啊？我们姑娘明明是不吃饭！何氏给他一个白眼，所以不想被赶出去，赶紧的让青青快点吃东西。 越文钦觉得自己是不是掉坑里了？再想想，是你们让我留下的，又不是我非要给你们家当厨子的。 好了，好了，快点吃，过会晚上你换点什么给她做吧？要不要我去买点什么回来？何氏对他假笑一下。对于他刚说要走的话，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乔爷他们径直走向了开封府的地牢，那个杀手因为已经被判了斩立决，但得等着刑部复核后就可以行刑。所以他所住的牢房就是最里面的一间。 青青在狱卒们的房间里换上搜证服，自己慢慢的走进大牢深处，她没忙着进去，而是背着大木箱环视着四周。 因为是重犯，所以这里是大牢的深处，因为在一条死角上，这里反而与其它的犯人的牢房分隔开来，让人无法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杀手就倒在牢房的一角，地面已经一团乱了，就算现在牢房的光线不够，青青已经看得出，地上的各类脚印被故意的破坏了。 而江师父和安安已经先到了，两人都戴着鞋套，但是显然，这里能留下的痕迹已经不多了。 青青没动，只是放下箱子回过头，爷爷，让今天轮值的狱卒全部留下脚印。 今天有人请假吗？还有有外人来过吗？西门开皱紧了眉头，轮值的人应该都在这儿了，不过这里是乔爷的领地，他得尊重乔爷。 乔爷，他们怀疑我们？离乔爷最近的那个狱卒急急的说道。 乔爷目光一闪，回过头，规矩呢？ 狱卒吓得不行，我们，我们 没人怀疑你们，留下脚印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西门开站了出来。 青青，去帮各位叔伯留下脚印。乔爷哼了一声。 我来我来。乔大勇忙拿起青青的采集脚印的黑胶片。 第十七章 西门开的心思 青青默默的进入了牢房里，在最乱的地方蹲下，轻轻的摇摇头。 “你们最错的是抹去脚印，这里有你们的脚印不是很正常吗？可是你们可能听说了，我会看脚印，于是故意抹了！趁着爷爷回家吃饭，用药毒死他。真蠢！太蠢了！” “姐！”安安双手撑着小胖脸，抬头看着那几个狱卒，“虽说我也觉得很蠢。不过，估计是他们得赶在杀手在知道自己要被处决，吐露真相前把他灭口了，他们没时间、也没机会啊！” “也是，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鞋印并不是说踩上去留下印子，就是证据，这样抹开的扇形，是能看出鞋长和鞋底磨损度的。”青青边说边拿了一张黑胶片小心的覆在那个扇形上。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某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但被西门开按住了，直接拿下他的靴子，反过来看着鞋底。 “乔爷，是外人进来刺杀的，有人给他送饭了，我们不知道那饭里有毒？我们看犯人死了，才慌了手脚，我们……”狱卒某在后头尖叫着。 “这回理由差不多了。”乔爷点头，指着年纪最大的那个，“你说，我要不要相信？” 那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唇动了一下，最终坐在了地上。 一班六人全被拷起，乔爷走到铁大人的面前，单膝点地，“大人，老朽管教不严，请大人治罪。” “乔爷，人心您哪管得了？”铁大人摇摇头，双手扶起了乔爷，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现在只希望能从这些人嘴中知道幕后者谁吧！” “休息室里有脏银，是没有标记的雪花银。不过我闻包银的布包有脂粉味，请西门大人顺着查一下吧？”青青从牢房里出来，轻轻的说道。 “宝贝，你怎么会看到人家的东西？”乔大勇急急的说道。 “有藏东西的痕迹，我顺便看了一下。”青青眼睛往上看，她刚刚去换衣服时，现休息室里有些不同。虽说这里她也不常来，但之前也是来过的，这里是公共的地方，地方也不太大，边角处放了一张简易小床，让大家轮班休息一会的。而她刚刚进来时，她就有种感觉，那里太干净了！是啊，太干净了。公共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干净，显然是想隐藏什么！ 再说，在牢房里死了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监守自盗，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祖父是牢头就放弃怀疑。自然会看看情况，以她的观察力，找到她并不想看到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她走出休息室时，已经知道那些人没一个是无辜的，地上的脚印不过是辅助印证罢了。 “去换衣服，我先送你回家。”乔大勇看看铁大人和自己老爹那脸色，忙把女儿拉到身后。 “我想去一下殓房，看看两个死者身上有什么可以追踪的。”青青轻轻的说道。 “哦，走吧，姐。”安安忙拉着青青往外走。 “成，我过会去接你啊！”乔大勇忙点头，顺便在背后喊了一声。 “老大！”乔爷沉声说道，现在老爷子很生气，他的手下，出了这种事，现在儿子竟然还是眼睛里只有他女儿。 “那几个反正收了钱，证据确凿，收买人命的能查得出来就有鬼了。”乔大勇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再没用，这个还能不知道？觉得老爷子问这个都是多余。 “去查查看。”老爷子嘴抿成了一条线。 “是！”乔大勇对着铁大人拱了一下手，自己退了出去。 “乔捕头这么多年的经验，应该这条路上也是查不出什么的，不如跟青青的说的，从银子布包上找找线索。”铁大人摇摇头，这个他还是信任乔大勇的。 “是，青青应该也觉得收买之人，是找不出什么线索的。所以她才会去殓房。”西门开刚刚去休息室里拿到了银包，跟青青说的，包袱布非常平常，但包袱布上真的有点细微的香粉味。这种香粉味，其实也很难搜索的，“只希望青青在尸体上再多找点线索。” “铁大人、西门大人，能不能以后这种事别再找青青了。她十五了，家里对她有安排。”乔爷对着铁大人一拱手，他有点不耐烦了，现在他也懒得给两位上司面子了。 铁大人回头看看西门开，指了他一下，“找他！听到没，乔爷说了，以后别找青青了。青青是女孩子，哪能做这么多事！” 西门开张了一下嘴，指了铁大人但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想想赔笑着看着乔爷，“乔爷，青青有这本事，不让她出来，太糟蹋了。” “这个我觉得老爷子是对的，我们青青这么聪明，你若害得青青嫁不出去我都不答应。”铁大人轻轻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咧着嘴笑了起来。 “大人！”西门开一脸的无力样。 “大人，我去调人。”乔爷摇摇头，自己出去了。这里是牢房，一下子失去了一班人，自然得先调别班的人过来。 铁大人看看老爷子出去了，回瞅西门开一眼，“你是不是应该跟老爷子透个话啊？。” “大人！”西门开无力的叫了一声。 “叫我有个屁用，说你呢？起了心思，就得做。老爷子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回头人家定了，你后悔去吧！” “家里还没回信。”西门开轻叹一声，“总不能透了话，家里不干，这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乔家在开封府，可是铁打的乔家，流水的官。纵是你我，想在开封府顺溜的过完任期，就得对他们客客气气；当然，主要是青青，这姑娘多好啊？长得好看这不说了，心细如尘，你以后甭管去哪，带着她，就能夫妻同心，其力断金！这些事，你得跟家里好好说说。” “说了，我都去了三封信了！”西门开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要我给你爷爷写封信吗？我听说乔爷可都在准备了，青青真定下了，你哭都来不及了。”铁大人呵呵了。 第十八章 细节 “唉！”西门开轻叹了一声，看乔爷带人进来，他忙转着话题，“您说，这回咋回事？一个杀手而已，至于吗？” “回去说吧！”铁大人摇摇头，对乔爷笑了一下，“乔爷，您晚上也早点回去吧？今晚牢里应该没什么事了？” 乔爷拱手：“恭送大人！” 铁大人再次摸了一下鼻子，自己没趣的背着手离开了地牢。 “乔爷，您忙！”西门开拿着那包袱雪花银对乔爷笑了一下，跟着铁大人出了地牢。 乔爷坐回了自己的专座上，刚被调来的一班狱卒先去看看其它犯人，看没事了，回到门口，四人互看了一眼，“老爷子，那个！” “太蠢了！”乔爷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老爷子！” “那么点钱，几辈子的脸面。太蠢了！”老爷子此时真是太痛恨了。 四人再互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 “还是年轻了些！”中间年纪较大的那位陪了一下笑脸，“那几家……” “不是孩子年轻，是那几家年数少了。以后那几家不许进人了，让他们换饭辄子。”乔爷沉声说道。 那位沉了一下，想想：“也是几辈子，这好吗？” “不好好教教孩子，就得把位置交出来。这是老辈的规矩！你家小二不是没地去吧，顶进来。”乔爷冷着脸。 那人一喜，忙点头：“是，回去小的一定把孩子们再教一下。” “钱是好东西，不过，得知道咋伸手？”乔爷冷笑了一下。 四人都默默抽了一口气，再不敢出声。 “分班干活。”乔爷靠上，闭上眼。 “是！”四人一齐应了一声，默默的退到休息室了。大家都不想说话了，刚刚那班四家人失去了资格，所以那四家其它岗位的人都得让出位置。此时大家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了，就算解决自家小二的饭辄子的那位，心情也十分的沉重。 而府衙的另一边殓房里，青青没有更衣，还是蒙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胖子和杀手的尸体并排放着，江师父让大学徒把牛油大烛都点上，牛油烛的背后都放了一面光亮的铜片，角度对着尸，显得亮如白昼。 “先看杀手吃了什么吧！”青青进了门就对江师父说道。 江师父点头，他的工作服就是个黑色的大褂，小胖子也穿了跟青青一样的搜证服，不过看上去就有点像白色的大汤团子。 江师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很快划开了杀手的胸腔。 “咦？难不成是鹤顶红？入嘴就死！”安安伸头咦了起来，因为杀手的胃里没什么东西，一块肉没怎么嚼，就卡在食道的中间，显然食物到这儿时，人就死了。这什么毒啊？ 青青默默把那块肉取出来，放到一个白瓷碗里，盖上瓷盖放到一边。 “江师父，把死者的头剃了。”青青检查了死者的全身，皱着眉头。 江师父没说话，拿了个推子把杀手的头推干净，点点头。 “唉，真是太蠢了！”安安也皱着眉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杀手的太阳穴处有一个针眼，从黑血上看，真的中毒是在这儿。显然当时有人在杀手的身边，杀手吃着东西，一根毒针刺入最柔软的太阳穴。 “所以杀人的人也许就是狱卒，因为若有一点功夫，用手指用暗劲来点一下，我们得等三天之后才能看到指印。”青青指了一下，那针眼，轻轻的摇摇头。 “所以我说太蠢了！”安安嘟着嘴，轻轻的摇头。 “他们应该准备得很久了，我们来之前，委托方应该也来了，看人死了，给的钱，所以他们没时间把钱拿出去。所以他们想去的脚印不是他们的，而是委托方的。” “还能采得到吗？” “很难！”青青摇摇头，开始仔细检查胖子的尸体。 胖子的尸体已经好些天了，若不是天气还冷，而殓房更加阴冷的环境，尸体早就腐坏了。但此时若是有伤痕的话，就可以显现出来。 “没有伤痕，死者是被一刀毙命？”青青回头看着江师父。 “看看他的脚！”江师父动动下巴。 安安忙拉着青青到胖子的脚头，光光的一双脚，露在白布外。 青青拿了一个烛台，低头眯着眼。 “你用了多长时间看出来的？”青青看完了，对安安一笑。 “师父也是让我看，我看了就知道了。”安安得意的说道。 “你越来越聪明了。”青青轻轻的摸了他的小脸一下。 “是吧，是吧？”安安得意的背起手来。 “去看看杀手的脚。”她转向了杀手，安安不用青青动手，自己去取下了杀手的靴子，还有布袜，还动了一下鼻子，“天，他有多久没洗过脚了？” “他都关了这么多天了？”青青笑了，自己低头看着那双脚。 从人的鞋印，袜印，还有脚印上是可以看出很多不同的东西。她再次回头看杀手的靴子。 “看出什么了？”西门开进来，捂了一下鼻子，这里长年累月的总会沉积一些味道。 “胖子的脚很有意思，之前我们一直知道他功夫不错，但是那么简单的被这位杀了，以为是这位更好。其实还是片面了！”青青还在看凶手的靴子，但让西门开去看胖子的脚。 “他脚上的茧子，显示他下盘不好？”西门开是高手，他能从练功夫的角度来看。 “他的膝盖应该受过伤，才形成脚上这种特殊的着力点。从侧面也能看出，凶手是个专业的杀手！你看，死者没有其它伤痕，一刀毙命。”青青摇摇头。 “是，他全身上下都是在京中成衣铺子里买的，匕我也看了，就是一般兵器铺子的大6货，还就是京城的铺子，还不是买的，应该是顺手拿的！”西门开点头，也认同了青青的分析，“还有吗？” 西门开皱紧了眉头，包袱布让人去查了，想着青青在殓房，希望她能看到点什么。 “死因！”青青指了杀手的光头。 第十九章 随便做的 “太蠢了！”西门开看看那个光头，眉头皱成一团。 青青笑了，是啊，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开封府里，不管是做狱卒、捕快、还有刽子手，都是世袭的。皇权都没他们这些人稳定，谁当皇上，他们的职位都不会变。 当然，这样的家族也会被淘汰。能一直被世袭下去的家族，存在的，都是知道规则的。比如今天的这四家，不管主动被动，这四家就被淘汰掉了。 能屹立不倒的家族，都是有自己的本事的。没看到他们家四岁的安安都出来受训了，乔家要守住他们在开封府位置，可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一直看那双鞋？”西门开看不到青青的笑容，他只看到青青不搭理他，有点尴尬的再问道。 “靴子、袜子是他自己的！”青青把靴子递给他，“之前就说了，他轻功不错，他不怎么费鞋子，所以他全身上下，只有这个能看出最多他个人信息的地方。” “这不是订制的吧？”西门开接过，细看了一下，抬头看着青青。 “是订制的，他有长短腿，看到没，两只靴子表面一样，内里的底不同。这靴子、袜子的质料也是开封的，所以这个人就是开封人，去找吧！这双靴子非常昂贵，应该比较好找。”青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昂贵？”西门开怔了一下，左右看看，也没觉得这双有点烂的靴子哪里昂贵了。 青青把那双靴子扔了出去，那双靴子没像其它靴子那样，随意的瘫在地上，这双靴子竟然会会鸡毛键子一样翻个跟头，最后还是立起来。 “杀手长短腿，走路原本会辛苦，这双靴子会让他重心很稳，会很省力！”青青看看胖子，“什么人值得一个穿着百贯钱一双靴子的人去暗杀？这个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回去吧！”西门开笑了一下。 安安忙过来，“姐，去我屋里换衣服。” 青青把手套和口罩都取下扔进了一边的小桶里，笑着拉着安安的手一起去看他的屋子。 殓房是个小偏院，江师父和安安还有一个学徒都住在正面上首，安安有个独立的小房间，何氏没事还过来给他收拾，里面很干净。 青青更衣用不着避人的，她外头就是一个罩衣，里面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只是她害羞，不乐意在有人注视的情况下，穿衣，脱衣。安安帮她拉上帘子，自己就在帘子外头，嘴巴还没停。 “姐，你真不像是女孩，对着大男人的尸体那么看，谁敢娶你啊！” “你也觉得姐不像女的？”青青笑了，把搜证服脱了，自己去门口的脸盆里去洗手。 “我是怕你嫁不出去！”安安苦着脸，小胖脸皱成一团。 “那你养我好不？”青青蹲下，在小安安的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我们家还有别人吗？当然只能我养你了！”安安气势满满。 青青大笑了起来，西门开远远的看着，不敢过来。他很清楚，他过来了，青青就不会这么随意了。 乔大勇冲进来“青青！” “在这儿！”安安跑到门口应了一声。 “哦，看完了没？对了，要不要爹去给你买点吃的吧？你刚刚就没吃两口。”乔大勇忙冲到安安房间，对女儿说道。 “哦，我想吃醪糟！”安安忙说道，顺便伸头，“师父，你要吃醪糟吗？” “不吃！”还在殓房里收拾的江师父头也不抬。 “要吃吗，我去买！”西门开出来。 “你给安安买吧，青青，回家了！”乔大勇忙对西门开笑了一下。 青青背上自己的大木箱，对西门开远远的一点头，跟着父亲离开了。 安安瞪着西门开，意思很明确，你快给我买吧！ 西门开轻敲了他一下，“走了，带你去吃。” “背我，我最烦走路。”安安双手伸着对着西门开。 “你就会欺负我！”西门开瞪了安安一眼，伸手把举起，放到肩膀上，顶着他出门了。 “西门大人，你咋不成亲？” “我该成亲吗？”西门开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么老了，我姐才十五，我爷爷就急了。你比我爹小不了几岁吧？”安安摇摇头。 西门开哼了一声，“你还要不要吃东西？” “你是答应我大伯的！”安安轻轻的敲着西门开的帽子。 “我比你爹小多了，我才二十二！”西门开愤愤的说道。 “我爹多大？”安安忙问道。 “滚，你都不知道你爹多大，跟我比什么？” “真的，我娘才二十三，我爹好像比我娘大一点。所以我爹娘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没成亲，你说，你是不是有点问题？”安安又拍了他一下。 这个西门开还真的无语了，这个好像真的有点让人气闷了，乔二猛只比自己大两岁，儿子都四岁了。这上哪说理去？ 乔大勇带着女儿先回了家，他是准备送女儿回家之后，再出门给女儿买消夜。不过他们一进门，何氏就出来了。 “回来了，老太爷呢？” “牢里有事，他今天不回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吃的，给老爷子送点去，再给你们带点回来。” “不用，小越煮了白粥，还有点咸菜饼，你们先吃，再给老爷子送点热乎的。”何氏拉他们去了堂屋。 桌上几个小碟，这是买来的酱菜，但是碟子显得很不同，在昏暗的堂屋里，发出诱人的光。很快两碗白粥被端了出来，还有一盘子软面饼。 青青默默的坐下，越文钦拿刀切了一角小软饼放到一个青色的碟子上，放到了青青和乔大勇的面前。 “切这么小？”乔大勇看看巴掌大的饼，基本上，他习惯用手拿一整张饼折几下，让饼成个长条状，方便他咬。这切成三角形，怎么吃？ 青青用筷子把三角饼卷成小卷，夹起咬了一口，尝尝有点困惑“这个是什么口味？” “随便做的。”越文钦面无表情。 “也成！”青青想想也是，看看白粥放在绿铀小碗里，大米粒粒开花，却又温润光泽，让人感动。舀了一匙吹了一下，小心的放进嘴里。 第二十章 不吃饭的原由 乔大勇也不吃了，认真的看着女儿，刚刚的广东粥，他反正觉得很好吃的，不过女儿就吃了一口。现在白粥，他十分担心女儿能不能吃得下去。 “好吃，谢谢！”青青终于咽了，露出一丝笑容。 “那都吃了，饼爱吃吗？”乔大勇感动得快哭了，忙急急的说道。 “爹，您也快吃，爷爷还等着呢！”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自己低头慢慢的就着酱菜喝着粥。 吃了一半粥，又夹起了软饼，慢慢的把三角饼都吃了，再把粥吃完，胃一下子就觉得暖暖的，让她舒服得想睡了。 “爹，我睡了。”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自己背着大箱子回二门了。 “做得好，你要多少工钱？”乔大勇不吃了，站起来使劲的拍着越文钦的肩膀。 越文钦被打得歪了一下，嘴角抽了一下，“饭馆一成的纯利。” “只要我女儿能跟今天似的吃饭，我给你两成。”乔大勇忙说道。 “放心，您女儿不要什么菜系，嘴真不富贵。”越文钦翻了一个白眼，侧身离乔大勇远一点，对何氏一点头，“我也休息了！” “只要吃饭就成，别管富不富贵。”何氏想也不想接着说道。 “别光吃粥，给她点别的。”乔大勇忙说道。 “走了！”越文钦回他屋了，实在待不下去了。 何氏笑了：“大伯，你快吃，粥煮得多，还有这些饼，我给您装上。” 乔大勇想想先跑到后头看了一眼女儿房里的灯已经灭了，知道她真的睡了，这才放心的回到前进，“真好！我还没见过青青这么吃饭呢！” “所以还是我们会想，您看，白粥就咸菜，值什么？”何氏都想死了，合着侄女吃这个就成了。 “成了，我给老爷子他们送点吃的。”乔大勇就不说啥了，白粥可不容易。这白粥，他虽说不知道越文钦怎么煮的，但是指着何氏，女儿也一定不吃。 第二天一早，青青醒来时，竟然觉得肚子很饿，她怔了一下，她有多久没有这种饿的感觉了？ 洗漱之后，来到外院，何氏忙迎了过来。 “小越做了小馄饨，正等你起来呢。等吃完了，你带他去家的饭馆看看，爷爷不是让你来管吗？”何氏拉着她进堂屋，越文钦原本在院里看书晒太阳，看她起来了，自己放下书进了厨房。 青青看看太阳，现自己起晚了。 “怎么不叫我？” “难得你肯睡，你爹说了，别叫你，让你多睡一会。”何氏给她一杯温水，“喝点水，小越说，早上要喝点水，清肠胃。” “那个咱家的酒楼在哪？”青青点头把温水喝了，然后提出第二个问题，让自己带越大厨去自己家的酒楼。问题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家的酒楼在哪，怎么带他去。 何氏呆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正好越文钦进来，给她一个很漂亮的莲花碗，碗里放着包得很平实的南方小馄饨，里面放着葱花、海菜、榨菜、小海米，汤非常清。 “这碗是我们家的？”青青低头看着漂亮的小碗。 “昨天买的，花了不少钱，不过，小越说，餐具不同，吃饭人的心情也会不同。还定制了一些！”何氏摇摇头，“你快吃，看看这个你喜欢不？” “猪肉的，放了胡椒。”越文钦板着脸，木木的说道。 青青点头，也不敢看他，老实的点头：“谢谢！” 喝了一口汤，汤不烫，但也不是温的。微微的有点热，但不烫口。配着小馄饨，馄饨肉很鲜，面皮微微的碱味，配上鲜肉的感觉刚刚好。 “好吃！”青青一个馄饨吃完微笑了起来。 “喜欢？”何氏惊喜起来。 “嗯，让安安回来住吧，他应该会喜欢。” “他吃啥不喜欢，重点是你喜欢。你能吃完吧！”何氏小心的说道。 “我……”青青觉得自己好像又吃不下了，呆呆的看着二婶。 “何婶，我的房间好像有点问题，麻烦您帮我看看。”越文钦叫住了何氏。 何氏忙站直了：“你那间房就没住过人，我去看看。你还要添点什么？我叫人来给你添。” 何氏忙出去了，一下子就忘记了青青。 青青看着刚刚还觉得十分鲜美的馄饨，现在有点吃不下了。 越文钦走在后面，看何氏走了，回头，“汤里我放了一点醋，你看看味道对不对？” 青青吓了一跳，她和越文钦还真不算是熟，她这两天都不敢抬头看他，越文钦跟一起办案的那些人不同。那些人是同事，他们必须一起办案子，穿着搜证服，她就是工作状态，她能克服。可是这里是家里，天知道，她用了多久才适应这家人。不过，她跟安安和父亲最自如，跟老太爷最疏远。对越文钦又不太相同，因为她很明白，短期内，越文钦不能离开乔家。 西门开是不信任越文钦，而父亲谈不上信任或者不信任，重点在，他有用。 青青知道，从决定把越文钦留下的那天起，她就得必须学会适应这个人，所以她没躲越文钦，可是却依然不敢看他。 人都出去了，青青瞪着馄饨，但还是双手捧起了馄饨碗，小口小口的啜饮起来。 而小屋里，何氏看着房间，“小越，你还需要什么？” “何婶，以后大姑娘吃东西时，您当没看见，别再盯着她吃，还数着她吃了多少，这样，有胃口都变得没胃口了，更何况是大姑娘这样不爱吃饭的了。” “啊？”何氏没想到这位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盯着青青吃东西。 “您说，您吃饭时，我不停的问您好吃吗，哪好吃，你怎么才吃这么几个，来，多吃点……”越文钦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茶杯给何氏，就学着何氏盯着青青的样子，不断的劝着她。 何氏睥睨着越文钦，但低头想想也是，自己刚进门时，生怕因为自己做饭不好吃而被青青嫌弃，那时真的做饭就只关注青青是不是爱吃的问题，谁让那时家里其它人都是糙爷们，就这么一个娇娇女，全家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呢。谁知道青青是越来越不爱吃饭了，真是把人愁死了，虽说她努力的想把责任推给乔大勇，但青青不爱吃饭这事，真的快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第二十一章 饭馆 乔家的酒楼之前租给外省人开了一个南方菜馆，算是东大街上十分出名的大馆子了，何氏让越文钦赶车，她亲自带着他们一块去东大街看酒楼。 何氏带着他们进了东大街，就把车存在街角的客栈里，自己带着越文钦和还是穿着男装的青青一块当是逛街一般，慢慢的逛到了酒楼跟前。 青青抬头看看，两层的木制结构小楼，飞檐下龙飞凤舞的写着凤来楼三个大字。青青也看懂这字算好算坏，不过这名，她是不喜欢的。凤来楼，感觉跟花楼似的。 何氏她也没来过，掌柜的自不会认识这是乔家的二奶奶，酒楼发租约还没到期，生意还做着呢。不过显然，掌柜和伙计都没什么心气，门外没人招呼，门里的伙计也马马虎虎的应付，掌柜就杵在柜台里打苍蝇。看到他们三人进了店，却也没人过来迎一下。 掌柜的！何氏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一个小伙计左右看看，硬着头皮冲了出来，这位太太里面请，您是喝茶还是用饭呢？ 有单间吗？我们想歇个脚。越文钦不让何氏再说了，自己笑着一拱手。 楼上请，我们凤来楼位置好，在二楼可是能看到皇城的，若是傍晚来，可是能看到皇城落日的胜景，真是美不胜收。小伙计把白巾子往肩上一搭，笑着招呼他们上楼。 楼上朝北的一角雅座里，果然是能看到皇城的一角，视野倒真的不错。 你叫什么？青青对招呼他们坐下的小伙计一点头，轻声问道。 小爷真是客气了，小的就叫小豆子，您需要什么，招呼一声就是了。小豆子顿了一下，显然，他已经看出青青是女孩了，但是他立刻就笑着圆了回来，抹净了桌子，给他们倒上热茶。 挑你们厨上拿手的菜上两个加一个汤，我刚看水牌上有汤包，也上一份。茶水换成雨前！越文钦把茶杯推开，看看环境，径自点道。 今儿霜降了，霜降后的白菜十分鲜甜，看小相公只怕胃口不开，一个醋溜白菜，一个青蒜苔炒牛肉，再加一个十锦上素汤如何？主食就是汤包。小伙计看看青青，对越文钦笑道。 很妥当！越文钦点头。 小伙计笑着退了一步：十锦上素汤蒜苔牛肉醋溜白菜各一，水晶汤包一份啰！ 这伙计不错。何氏家里也是开着小饭馆的，家里也有伙计，虽说没这儿这么大，但也是懂行的。 店要换东家了，人心浮动也是正常的。越文钦点头，起身在门口挑开门帘看看外头，再回身看看雅间里的陈设，这些东西原东家可是会拆走？ 敢！何氏翻了一个白眼，看青青瞪着自己，忙轻轻的摸摸她，别怕别怕，咱们家可不敢仗势欺人，这里若不是姓乔，哪能开得这么稳当。 爹管着治安，又不收人的保护费，里外也都在里头了。青青明白了，乔家可是地头蛇，大家总要给点面子。这里是乔家产业，就没人敢来捣乱，只要原东家还想在开封做生意，就不会把事情给做绝了。 这倒是好事。越文钦显然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点头深深的觉得这是开饭馆必要的条件。 这里上菜倒是很快的，很快两菜一汤都上了，何氏和青青都没动筷子，青青刚刚在家吃了馄饨，而何氏自己不懂，自然是要让小越来试了。 越文钦示意小豆子帮自己盛了一碗汤，自己尝了一下，这才让他给何氏和青青盛上，他把筷子只是沾了一点白菜汁放到舌尖，不置可否，又看了一眼牛肉，连夹都没夹。 牛肉拿下去让大师傅重做，做老了。色不对！ 青青低头看看，摇摇头，不是做老了，是牛肉不新鲜，牛肉不要。让大师傅蒸条鱼，鱼要活。 小豆子脸色变了一下，也不争辩，双手端着牛肉下去了。 很快，掌柜亲自拿了一壶茶送上来，赔着笑脸：这是今年的雨前，三位客官请用。 生意不好，牛肉有剩，可以理解。越文钦摆了一下手，一脸不以为然，老掌柜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客官真是，鄙店可从不敢以次充好。这回定是采买没上心，倒是让客官误解了。三位还想用点什么？小的立马吩咐人去准备！老掌柜笑容满面，但也寸土不让，怎么着也不能让人传出他们家用头天的剩肉卖客人，这是原则问题。 听说凤来楼要换地方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在下每次来京，凤来楼的汤包是必要吃的，你们大师傅不会换吧？越文钦的外地口音也越发的明显了。 是，这里有点小了，虽说地方好，不过凤来楼名声在外，也不怎么在意地方了，东家找了一个大点的背街位，打算新开一家。客官若是等得及，不用月余就能在此间背街同铺位即可了。不过也没关系，那天能开张后，这里才会退出，房主非常好说话，您也不用担心吃不着。老掌柜笑得跟一朵花一样了。 那也不算是背街，也是挺好的地方，东家真是财源广进了！越文钦笑着对着老掌柜一拱手。 人流还是差一些！老掌柜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不过想想也觉得这里说这个不太好，对他们一拱手，自己退了出去。 小豆子很快送上了汤包，等这么久，应该是现蒸的，水晶汤包也是有讲究的，汤包皮拉起不散，能看到汤在薄薄的皮子里晃，把汤包夹进汤匙里，往里灌一点姜醋，先从上吸光汤汁，再慢慢的连皮带馅一起吃。 做得好！越文钦对小豆子点头，大师傅这肉皮冻的手艺真是惊人！ 青青也夹了一个，跟越文钦的手法一致，不过，显然，她也是会吃的，并不是跟着越文钦学的。 何氏看了他们两人都吃了，自己夹汤包时，手劲不对汤包被拉散了，汤流了一笼都是。青青，对她笑了一下，自己帮她做了前面一套，然后把汤匙直接递给了何氏。 何氏也不矫情，跟他们一样对着包子口吸了汤汁，果然和了姜醋的汤汁入口又烫又鲜，没有一点油腻之味。再吃肉馅时，肉馅却也紧致鲜美，里面还有些鱼子的鲜甜。 好吃！何氏笑了。 第二十二章 演技 西门开在外头跑了一早上，包袱皮上的香粉味找了花楼的妈妈细分，总算是找出是金万脂粉铺的胭脂味道，不过那个胭脂很多人用，根本没有指向性。不过那双靴子倒是像青青的说的，是高级定制的，只不过这里是开封，有钱人多如狗，穿得起这样靴子的人真不在少数。 从靴子铺出来，他站在门口呆了一下，想到昨天青青说的，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就算找到杀手的定制记录，他也怀疑是不是真名字，朝廷可没有要求定鞋也要用户籍的。 何氏一抬头就看到了西门开，忙对着楼下的西门开招手。 西门开先看到了何氏边上的青青，微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上楼了，看到越文钦还是点点头。 “怎么一块出来吃饭？” “青青不爱吃饭，出来试试别人做的饭，看她能不能吃点。”何氏笑了，指指汤包，“你吃了没，要不要试试汤包。” “你试过没？好吃吗？”西门开坐到了青青的边上。 “还不错。”青青往边上移了一下，有点尴尬。 “客官，鱼来了。”小豆子双手送上了刚刚蒸好的鱼。 青青看看鱼，“鱼蒸时已经死了，换一条。” 小豆子瞪大眼。 “青青，鱼死了才能蒸。”西门开揉了一下太阳穴。 “手势好的，鱼下锅时还会张嘴，所以她说的是对的，所以不是师傅手慢了，就是鱼本身就是死的。”越文钦笑了一下。 小豆子活不下去了，哭丧着脸，手都在抖。 “唉！”何氏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己拿筷子挑开了鱼肚子，自己吃了一口，“蒸得很好，你下去吧，他们逗你玩的。” 小豆子忙下去了，背影上看，他的双腿直抖。 “你真是，少死一时半会算什么？吓唬人家好玩啊！”何氏瞪着青青。 “若是还有一口气，蒸出来的味道跟完全断气完全不同。”越文钦摇头，自己喝了一口汤，“这店若是换地方，凭着这厨子，死定了。” “这汤包还可以！”西门开自己夹了一个，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含糊的说道。 青青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退了脖子往后倾了一下。 何氏轻轻的拍了她一下，把汤给她，掩饰的对西门开一笑，“西门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查案子，包袱皮上的胭脂是大陆货，没有指向性。靴子还在查，开封有钱人太多，订这样的靴子的大把人。”西门开没注意到青青的不适，直接说道。 青青听到案子正常了，坐好，拿着汤开始想昨天的那双靴子的细节，其实她昨天已经把靴子来来回回的都看过了，若是有细节，昨天她就告诉他了。 “那双靴子上的黑布是泰兴记的，牛皮是小牛皮，现在牛应该限宰吧？更何况还是小牛的皮！靴子的锁边挺有意思，每个店师傅的方式不一样，你拿着这个去问问。”青青拿了自己随身包的纸笔，画了一个图案出来，递给了西门开。 何氏撑着头，都想给自己两巴掌，好好的出来看铺子，怎么又查案子了。 越文钦看看那花纹，眉头一挑，“西市柳记的！” 青青和西门一齐回头看向了越文钦，西市以胡商为主，一般汉人不会去定这些生活用品。当然，重点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别问我，我不知道。”越文钦摇摇头坐好了， “也对，西市都是西域人，他们可以从域外运牛皮进来。主要是，他们不会关注一个汉人的长相。”青青点头，“真是太聪明了！我能去看看吗？” “青青。”何氏轻叹了一声。 “要不去西市看看有没有好的调味料。”越文钦看着何氏。 “去靴子店看调味料？”何氏瞪着越文钦。 “去西市看看还有什么可用来装饰的东西，要知道这里全是凤归来的装簧，总要有自己的特色。何婶，走一块去吧！”越文钦笑容满面的看着何氏。 何氏回头看看青青：“让爷爷知道怎么办？” “我们去看佐料和装饰，老爷子不是让大姑娘管铺子吗？”越文钦还是一脸纯真的笑容。 “小越啊，你多大啊？”何氏心念一动。 “忘了！”越文钦还是一脸傻笑。 “走吧！”青青低头笑了，她知道何氏在想什么，估计现在她觉得这个小越人还不错。若是小越真的没事的话，她就想着把这个小越留下了。 西门开觉得他们三个都怪怪的，不过也懒得说了，去叫人结了账，四人一块坐驴车去了西市。 西市在城市的另一边，青青和何氏坐在车里，西门开和越文钦坐在车辕边上，两人不熟，自然没什么话说。而驴车太小，四人只隔了个布帘，车里的两人自也不能说话。何氏掐着青青的手腕，青青抽着气，但不敢叫出声来。 西市柳记，西门开皱眉站在满是异味昏暗的店铺里，跟古铜色皮肤的西亚人大眼瞪小眼。 青青则只是在看铺子里看已经做好的成品靴子，样式都不同，不过充满了西域风格，跟她昨天看到的完全不同。不过她把靴子倒过来放，靴子自己却正了回来。 “是这家吗？”越文钦哦了一声，小声的问道。 青青点点头，指了靴子边的锁边。 越文钦点头，自己进去高声说道：“老柳，帮我做双靴子。” 老柳忙站起来，一口倍地道的开封官话：“大人好，您想订什么样子的。” 西门开瞪着越文钦，真是七窍生烟了。 青青画了一个样子出来，默默的递给了老柳。 “你们汉人有多喜欢这个样子啊？”老柳看看那图，皱着眉头。 “有很多人喜欢这个样子？我最讨厌跟人用一样的东西了。”越文钦忙跳起来，一脸正色。 老柳叹息了一声，自己拿了一本账本出来，随意的一指。 越文钦看了一眼，翻了一个白眼：“开什么玩笑，这谁看得懂，汉字会吗？把这个人的地址抄给我，我让他以后不许穿跟我一样的靴子。” 越文钦一拍桌子，而青青默默的放下一块银块。 老柳忙拿笔飞快的写上了一行字，递给了越文钦，越文钦哼了一声，老柳忙把字条递给了青青。转向了越文钦，“大人，小的给您量尺寸。” “我先找到人，万一他穿过了，我就不能再穿了。”越文钦头一昂，自己出去了。 西门开默默的跟了出去，青青对着老板一躬，自己低头跟着跑了出去。当然，出来后，把那个地址塞给了西门开。 第二十三章 入伙了 何氏在对门卖小玩艺的店里选着玩具，她其实一直心疼宝贝儿子在殓房，只不过，嫁到乔家，儿子是第三代惟一的男孩，总要继承家里的位置的，早早的受训早早的习惯。所以有机会，她还是想给儿子买些小玩艺。看他们出来，忙拿了个精致的小木头雕的小娃娃准备付钱。 “别，何婶，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是西域的巫蛊娃娃，拿回去怎么办？”越文钦忙拦住，四周看了一眼，伸手拿了一个金属雕花的盒子交给何婶，“这个给小胖子放点心，他不是好吃吗？身上总要放点吃的。” “还吃？”何氏一听就不想买了。 “买这个吧！可以装些工作用的东西。”青青看到一个小箱子，小箱子里有些瓶瓶罐罐的。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这很适合立志做仵作的小安安。 “不买了！”何氏头也不回的走了，想想就有气，她只想给儿子买个玩具罢了。 青青有点尴尬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西门开无语，扔了银子，把箱子放在青青的手上，“说我送安安的。” 青青一怔，忙放下，自己回了车上。越文钦放回那个金属盒子，去拉车了。 西门开现在体会了刚刚青青进退不得的窘境了，让人退钱好像拉不下脸来，黑着脸拿着小箱子自己木木的回了车上。 青青在车内看着何氏，有点尴尬，她知道何氏对自己非常好，但是自己的性格别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说话。只能伸手轻轻的拉住了何氏的手，抱歉的笑着。 “没事、没事，谁让你爹不续弦，你又不是男孩子呢！其实就算你是男孩，安安也不能真的去考状元不是。去殓房是他自己喜欢的，不然还有谁能逼他不成。那个臭小子，真是看他一次就想打他一次啊。”何氏也知道青青的性子，指着她说话，跟自己道歉，那得等到地老天荒去，干脆自己说算了。 青青低头笑了，想想：“让我爹续弦吧！反正我也没有外婆家，用不着他们的同意。” “什么叫你没外婆家，你有外婆家！只是正好你娘是独女，你外婆家也没什么财产，才少了那么多的麻烦。你爹是好人，当初你娘不在了，他像亲儿子一样给两位老人养了老，送了终。我娘就是觉得你爹的性子这么好，你二叔应该也错不了，才让我嫁的。结果你二叔跟没脚的鸟，就喜欢东跑西颠的，真是气死我了。” 青青笑了，她对外家也没什么记忆，不过号称自己母亲的一些东西放在后院的一间仓库里，说那都是她将来的嫁妆。但是她也没去看过。 “请何外婆帮忙给我爹再寻个好姑娘吧？”青青笑了，轻轻的说道。 “又胡说，这哪是你能问的。别管了！”何氏又拍了她一下。 青青唉了一声，但是轻笑了起来，真的觉得何氏太好玩了。 他们直接回了家，至于说西门开怎么去调查，她就不管了。她还有好些事要做，堆在她书房的那些书还在等着她呢！ “青青，你要不要跟着……”西门开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扬扬手里的那张字条。 “她不去。”何氏把青青强力的拉回了屋里。 越文钦对西门开笑了一下，自己拉着驴车从侧门去安放了，根本没打算说话。 青青换了衣服就去书房干活了，当然越文钦去厨房烧了水，煮了点红糖陈皮水，何氏也不用让他说了，自己给青青送进去，也不说话，再静静的退出来。 越文钦还在厨房，他在收拾厨房，对于何氏这个完全不知道怎么用的大厨房，越文钦表示十分的无奈。不过好在何氏不会做饭，但她很爱干净，家里各处都收拾的极干净，包括厨房。不过厨房里有什么，这是作为一个厨师该有的修养。 厨房按着他喜欢的方式全部重新排列，当然，还添置了些柜子。放他新买的餐具。这些都是内当家何氏可以做主的，当然，看到买了那么多在她看来没什么用的漂亮餐具，何氏是痛并快乐着。她看到漂亮的餐具也很喜欢。可是，真的把她手上能用的家用全用了，她得再跟老爷子申请特别的费用了。而厨房里也贴上了白色的牛皮纸，一下子显得亮堂来。 “你说你连自己多少岁都不记得了，却记得怎么做菜？”何氏帮着他收拾完了，忍不住说道。 “我又不是变傻子了。”越文钦摇头，想想，“你不会做饭，这家人怎么活过来的？” “我儿子养得多胖？”何氏愤怒了，至于这么鄙视她吗？ “我是问，这里这么干净，你们家都不做饭，那吃什么？”越文钦忙投降，换了一个说法。 “我们家做饭，就是大伯会买熟菜回来。有时老爷子也会请衙门的大师傅做点，送回来。”何氏郁闷的说道。 “所以小胖子宁可住殓房也不肯回来？”越文钦明白了，想想，“你们家大姑娘都饿成排骨了，你们家也没说请个厨子？真能将就！” “喂！”何氏要打人了。 “行了，行了，买菜吧！” “买什么？”何氏一看外头的天色，也知道该去买菜了，不过都到下午了，也不知道还买不买得到。 “厨房有腌肉、鸭脯，你就顺手买一把青菜、一块南豆腐回来。若是有豆腐店有豆浆的话，也打一瓶回来。”越文钦忙说道。 “豆浆有什么用？”何氏问了一句，豆浆不值钱的。 “蒸馒头，用豆浆揉面，馒头会非常松软。” “可是青青不喜欢吃面食，也就饺子能吃几个，汤饼、炒饼之类的，她大多都当点心吃的。” “那就当点心吧！”他懒得跟何氏废话了。 何氏郁闷了，不过还是出去了。买菜现在有点晚了，想想直接跑回娘家的店铺，也就按着越文钦说的，拿了一把洗好的菜和一块豆腐，他娘家的小铺子里可没有南豆腐，北豆腐之分，何氏随便拿了块豆腐就走了。至于说豆浆，家里附近都有豆腐店，招呼了一声，人家就给了一瓦罐的豆浆让她提着回来。 第24章 吃饭就是这么多盘子的 晚上何家的餐桌上，包括安安都回来了，桌上简单的两个菜一个汤。一盘炒青菜，但除了青菜外，还散发了蒜蓉的香味；豆腐是先炸，后用黄豆酱烧的，边上还有几片透明的咸肥肉片。汤就是很普通的豆芽汤了，除了豆芽，也看不出别的什么。 然后又端上一个大大的砂煲，里面是一大锅的腊肉饭，里面有鸭脯、腊肉、腊肠之类的铺满了饭上厚厚的一层。而越文钦把自己特调的酱汁小心的淋在了腊味上。热气腾腾的砂锅里一下子传来浓浓的酱香。 “天呐！这是我们家的饭桌！”安安动动鼻子，有些惊叹了。 何氏端了一小簸萝的略略泛黄的馒头进来，顺便给了儿子一下。然后把馒头放在老爷子的面前。 “爹，这是小越给您做的，之前都迁就青青，现在您爱吃啥，说一声就成了。” “我要吃饭！”乔大勇看看馒头，然后坚定的指了一下饭锅。 “都试试，总要试出大家的口味才是。”越文钦拿了小个小瓷花碗，把砂锅里的饭拌匀了，每人盛了一碗带着酱汁和各色腊味的米饭。而另一个浅碟里放上一个馒头，再每人用中碗盛了一小碗豆芽汤。每人面前都摆了这么一大排！ “那个，我们家吃饭这么大排场了？”安安忍不住又惊叹起来。 青青倒是很淡定，主要是，刚刚何氏才把她从书房里拉出来，脑子还沉浸在她刚刚的工作中。看到面前有个馒头，就把馒头撕了一半给父亲，自己拿着那半个小馒头小口咬着。 “馒头为什么这么黄？”乔大勇看看撕了一半馒头有点疑惑。 “对了，大伯，这是用豆浆做的，看着不太好看，不过我刚送了些回娘家，我娘都说好吃。”何氏看越文钦做了这么多，也发挥好女儿的感悟，成婚这么多年，第一次往娘家送吃的了。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娘家抬头了。 “娘，你往娘家拿东西还敢当着爷爷的面说，您真是……”安安无语了，觉得自己老娘真是二啊！ “去，就兴你外婆往这儿送东西？”何氏再给了儿子一下。 “唉，我会被你打傻的。”安安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但还是把馒头塞嘴巴里咬了一大口，嚼嚼，“好吃，甜的，越哥哥，你真是太能干了，馒头竟然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你少吃点，将来不好减肥！”越文钦给他在空碗里放上青菜，转向了青青。 青青跟平时一样，自己低头吃自己的。她手上的半个馒头吃完了，然后把汤喝了，准备放筷子时。越文钦默默的把小半碗腊味饭放到汤碗刚刚的位置。青青看看饭，有点疑惑，不过还是默默的拿起，扒了一口。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好吃！” 乔大勇想说啥，不过被何氏按住了，嘘了一下。 青青也不用人回她的话，笑着说完了，就笑眯眯的低头吃起饭来了。 乔大勇默默的不时给女儿夹点菜，就看女儿乖乖的把那小半碗米饭吃了。而越文钦再给她盛了半碗清汤，她乖乖的也喝了。 “祖父，爹，二婶，我吃完了！”青青放下筷子，乖乖的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然后就回了书房，继续她的工作。她白天出去了，书铺还等着她快点干完了，只能用晚上的时间了。当然，就算白天没出去，她晚上也不会浪费时间就是了。 “怎么不让我说话？”乔大勇等女儿走了，才瞪着弟媳妇。 “你一说，她就不吃了。得趁她糊里糊涂时，自己把自己撑着？越哥哥，你大大的坏了！”安安果然聪明，从刚刚的越文钦投喂的样子，就猜得差不多了。 “她应该不会撑着，东西都只有一口。”越文钦给他一个白眼，转向了老太爷，“老太爷，怎么样？顺口不！” “以后不用这么麻烦！”老爷子已经吃完馒头了，现在在扒饭，也没夹菜，很快就把他面前的食物都扒进了嘴里。 “爷爷，越哥哥在问您好吃不？”安安表示祖父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钱够不？”老爷子看到孙子，嘴角又抽了一下，果断的转向儿媳妇。他自己之前也管过家，买了这么多瓷器，定是花了不少钱的。 “正准备跟您说呢，家里买了这些瓷器，还定了一个柜子，柜子还没结账。”何氏忙说道。 乔爷点头！“回头让老大给你。” “为什么？”乔大勇本来正大口吃饭的，一听老爷子说让自己给，忙抬起头。 “你请的人。”乔爷冷冷的说道。 “好吧！弟妹，还要什么，我一并办了。”乔大勇结巴了一下，点点头。 “越哥哥，为什么吃个饭要这么多碗和盘子？”安安双手捧着汤碗小声的问道。 “因为吃饭就要这么碗和盘子啊！”越文钦耸了一下肩膀，自己喝了一口汤，吃了一口饭，点点头，“腊味真好，这个几乎就不用任何的调味就能做得很好吃。” “哪来这些东西？”安安点头，忙问道。 “过年各家送的，我也不会做，挂在厨房上头的。我说送你外婆，被你外婆骂了。说一蒸一切就可以吃，我也忘记了。”何氏忙说道。 “娘，你真是太马虎了。这都能忘了！”安安看着亲妈，一脸的无奈。 “蒸腊味都是用来下酒的，咱们家谁爱喝酒？用来下饭？你们谁爱吃？”何氏还是一肚子气呢，听老娘的话，切了一蒸她也是做过的，不过做一两次家里人不说什么，当道菜，可是时间长了，蒸出来，乔家人碰都不碰，她能怎么办。 “是啊，哪里知道还可用来蒸腊味饭呢？”安安点头，拉着越文钦，“越哥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要吃锅巴吗？”越文钦已经吃完了，看着小胖子。 “你还做了锅巴？”安安瞪着越文钦。 越文钦把那个大砂锅的盖子拿起，刚刚是他盛的饭，砂锅的四周和底都小心的留下，闷在盖子里。大家饭吃完了，砂锅里的米饭被砂锅的余温焖成了香脆带着酱香的锅巴。　　　网址77dus 第25章 更难嫁了 入夜，乔大勇进了青青的书房，青青在满桌的书背后，边看，边在她做搜证时的夹板上记着什么，灯光算是很亮了，像殓房一样，她在牛油烛的背面装了光亮带弧形的铜片，光亮反射的地方就是她书桌的位置，而此时的书字都很大，其实并不费眼。 书桌上全是书，不过还是挤出点地方，放了一个温着的茶壶，里面是甜豆浆，边上一个小碟子里放着几块锅巴。显然，她并没时间吃，刚刚怎么摆着，现在还是怎么放着。 “该休息了！”乔大勇柔声对着女儿说道。 “啊！”青青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对父亲一笑，左右看看，“很晚了吗？” “外头都打三更了。”乔大勇柔声的对女儿说道。 “真是抱歉，害您也不能睡。”青青揉了一下眼睛，把书里夹了一根布条，小心的放回原处。她看过的书都会夹上不同颜色的布条。此时书上如山的书函，已经有了小半都夹上了布条。 “这回好书不多？”乔大勇看了一眼，红色的布条只有一两根。绿色的也不多，主要都是黄色的。按着青青的分类，红色的是她要留下的，绿色算是过得去的。而黄色的，就是她觉得不怎么样的。 “也许是我好书看多了，变挑剔了。”她倒了一杯豆浆出来，捧在手心小心的啜饮起来，一晚上都忘记喝水了。温热的甜豆浆，让她舒服很多。 “试试锅巴，很好吃，我觉得今天的米饭好像都变好吃了，跟之前吃的米饭好像不一样，问你二婶，她说没有换米，所以还是得有手艺好的人来做对不对？” “腊味饭，我们晚上吃的是腊味饭吗？”青青拿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怔了一下，抬眼看着父亲。 “所以以后别接活了，一接活，你就糊里糊涂的，晚上的腊味饭，你还说好吃呢！对了，你爷爷很喜欢那个豆浆馒头，我也觉得好吃，你都吃了半个呢！”乔大勇无奈的笑了一下。 “是吗？”青青呆了一下，摸了一下肚子，感觉不到。 “所以要跟人说，下个月，你就不做了，你要在家学习管家理财了。”乔大勇再说一次。 “可是”青青有点舍不得，这个工作她找来可不易。 要知道，满街的读书人，为什么就她帮人看书，就能赚到书？这里头是有名堂的。当初她去选书时，看到这些书的价格，实在下不去手。可是对书的渴望让害羞的她不得不找店家谈，她可以帮忙增加他们的销量，希望报酬就是书。 当时的店家差点没把她赶出去，不过看她这么一个羞涩的小姑娘，红着脸的样子，老掌柜想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好半天，才说：“要不，你试试吧！” 她挑了十部店里进的新书，只是略翻了一下，然后就在一张纸上写了十本书的简介，做成了一张邸报的样子，上面还画了些与故事相关的图案。 老掌柜是懂行的，一看就明白，这个就跟他们挂在门口的幡布一样，是招揽爱书之人的的好法子。但是青青却摇了头，发传单并不能让他的书卖得更好，因为满街的人，认字的人都没几个。这书报是送给开封读书富户的。买书的人，可以免费领一张，一些老主顾家里，每月固定的送过去，还可附上新进的书目。可以跟人说，喜欢哪些书，在书目上打勾，送回店里，店里会按书目送书上门的。 老掌柜想想，却觉得自己做不了主，只能让她先回去，他请示了东家之后再告诉她。 其实那时青青心里很明白，她把自己的建议全盘托出，这个特别容易学，人家偷了她的建议，回头把她扔过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她实在不是那种可以跟人慢慢谈，慢慢磨的性子，说完了，也就听天由命了。 不过她姓乔，她是乔家女儿。是乔大勇捧在手心的大宝贝。乔大勇自是知道女儿做了什么，当初乔大勇是觉得女儿真是太聪明了，怎么可以想得到这么好的法子，自是不会让人骗了自己女儿的好点子。也不用让她知道，他就直接去找了那家的东家。青青与书铺的合作也就达成了。这么多年下来，青青就用这个来积满了一屋子的书。 当然那家店铺的生意，竟然真的一日千里。就算别家想学，不过，谁也不会像青青那样好好念书，认真的写简介。更何况书报上还有青青亲手按着书里的情节画的插画，听说很多人家都把每月的书报留存，装订成册了。 所以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成就，里面若不是有乔大勇，她也不可能成功。现在乔大勇觉得这样开始影响生活了，有点不想让她继续了。而她这些日子也明白了，从祖父、父亲、二婶的言语之中也能想到，她到了不能随心所欲的年纪了。 “要不，爹再去买一个书铺，等你嫁了，再继续？”乔大勇看看窗外，小声的说道。 青青喷笑了，想想，“算了，估计我以后也没什么时间看书了。” “放心、放心，等爹给你挑到好人，一切都定了，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爹保证！”乔大勇笑了，轻轻的拉起青青，“去睡吧！” “那算骗婚吗？”青青起身拉着父亲的手臂，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当然不，想娶你的人，必须是喜欢你这么傻乎乎的，敢嫌弃你，爹每天揍他一顿。”乔大勇坚定的说道。 “那你女儿更嫁不出去了！”背后一个凉凉的声音。 乔大勇和青青一块回头，越文钦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对他们挥了一下手，一脸的假笑。 “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你揍了我，明天早上，你女儿就没饭吃了。”越文钦双手一摊。 青青低头笑了，自己回了后院了。 乔大勇回头看了女儿走远了，对着越文钦晃了一下拳头。 “我揍人时，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满街都是厨子。” “不过乔捕头，我说真的，你这样养的女儿真的会嫁不出去的。”越文钦也看看后院的门口，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 “这还用问，因为有你这样的爹啊？她上哪找比你对他还好的人？找不到就会失望，一失望，她还怎么过日子？所以啊，您真的得想想了。” 第26章 又出事了 早上，青青听到外面有声音，也就跟着起了。结果一开窗就看到乔大勇黑着眼圈打着哈欠从对面走出来，看那样子，就好像一夜没睡一般。 “爹！”青青忍不住叫道。 “没事，走，吃早饭去！”乔大勇摆手。 “爹，没事嫁不出去，我就去庙里挂个单，没事的。”青青挽住了父亲的手臂，“我跟你一样，宁缺勿滥！” “唉！”乔大勇想哭了，看着宝贝闺女，好半天，“我真不是宁缺勿滥，我是怕你受委曲，不是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吗？我看你这性子，跟你娘一样，怕生又不胆小，真的娶个厉害的，你怎么办？所以，乖，爹给你挑个听话的。” “你不是说我娘最好吗？”青青难得露出了几许顽皮的笑容来。 “唉，吃饭去！”乔大勇想死了，背着手去外院了。 堂屋里已经摆好桌子了，老爷子已经起来了，没有穿制服，坐在首位上，显是有点走神了。 “爹，早！” “祖父早！” 乔大勇和青青一块乖乖的跟老爷子请着安。 “吃饭！”老爷子点了一下头。 “你们吃饭了吗？”安安从外头跑了进来，猛的问道。 “你就跑回来吃饭？”乔大勇越发了解自己这侄子的性子，眉头一跳。 “给祖父请安！”青青制止了父亲，拉过了安安。 “哦，祖父安，您昨儿可歇得好！” “坐吧！”老爷子垂下了眼皮，实在不想搭理这些儿孙们了。 何氏从伙房里伸头看了一眼，看人都回了，忙端着一大碗汤出来，青青撑着头，“胡辣汤现在就有了？” “又说胡话，快吃还有饼。烤的黄面饼，放了糖，可香了。”何氏又跑了一趟，拿了一个簸箕的黄面饼。 青青看祖父和父亲都拿了，自己拿了一个，但掰了一大半给边上的安安。她闻了一下，有面香。一片焦一面金黄，这应该是北方糊大锅壁上的贴饼子。不过人家那是玉米面做的，这位用的黄米面加面粉，应该是有一定比例，饼子发的很到位，掰开饼子里气泡明显。 “好吃！”安安才不看呢，捧着咬了一大口，感动的说道，“娘，给我留两个，我给师父带回去。” “还用你说，快点吃。”何氏嫌弃的看了儿子一眼，但还是给儿子盛了一碗汤，汤里肉放得多多的。 越文钦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罐，果然，看到青青面前的汤匙还好好的放在筷架上，给她换了一碗清清的汤，上面放了绿绿的芜菜，当着她的面点了两粒醋。 “这是什么？”安安本来吃胡辣汤很开心的，可是看到姐姐的跟他的不一样，忙问道。 “大骨汤，去了渣，加些菜，调点味，喝起来很舒服。”越文钦坐下，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胡辣汤，点点头，就是这个味道，就着微甜的饼子，吃完了，身上一下子就暖和了。 青青怔了一下，她不爱吃是真的，但是还不至于说吃不了。不过，加了鲜嫩的芜菜，她还是用汤匙搅搅，喝了一口。汤里全是芜菜和微醋的味道，沉底的有些许的胡椒，大骨的腥味一点尝不出来了。 “好喝！”青青笑了，舀了一匙喂给安安。 安安认真的尝尝，想想，又试了一下自己的胡辣汤。 “我都喜欢，不过跟饼子更配的，还是这个糊糊汤。”安安也只沾了一点点的糊糊让青青尝。 青青试了一下，可能是地域关系，她其实对带有明显地域特色的食物都不怎么感冒。用她老师的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方特色食物都是跟地方天气相关的，她既然都不是那儿的人，又没感受到那儿的天气，她不喜欢是自然的。 “你快点吃。”何氏拍了儿子一下。 “越哥哥，你中午做什么？”安安忙看向了越文钦。 “中午，做清汤面吧，都不在家，吃简单一点。”越文钦轻叹了一声，现在他也看出来，青青的口味看着是大众款，不过问题是，有鲜明地域特征的她不吃。比如昨天的腊味饭，并不算是真的是广东菜，更重要的是，昨天她吃是因为她根本脑子没反应过来。晚上他去她书房看过了，豆浆她喝了一杯，锅巴只吃了咬了一个角。 “别啊，我可以回来吃的。”安安忙说道。 “你要不要搬回来。”青青忙看着安安。 “不要，我喜欢跟师父在一块，晚上他还要教我念书呢？我认识十个字了。”安安放下筷子，把两个肥手都伸出来，给大家看。 “不是你只认识一到十吧？”越文钦呆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已经很多了！”安安脸有点小红。 “嗯，慢慢来。我四岁时，一准只认识一到三。”青青轻轻摸着有点炸毛的安安。 “你四岁时已经会背诗了，会自己默写出来。”乔大勇摇头，随意的说道。 大家一齐看着他。 “真的，你爷爷作证，你出门看到什么都能回来默出来，一个字都不带差的。不然，你爷爷不许你出门。”乔大勇看大家都瞪着他，忍不住指向了老爷子。 “我不记得了。”青青笑了一下，回头看看呆呆的安安，“没事，姐姐其它的东西都不会。所以爷爷让我好好学别的！” “别啊，你……”安安忙摇头，正想说什么，门又被推开。 “青青，西市大火！”西门开皱紧了眉头进来。 “昨天的地址呢？”青青放下汤匙，下意识的问道。 “我没靠近调查，只是远远监视。在兴义坊的一个花楼！” “花楼，胭脂！杀手！”青青坐着双手撑着脸，呆呆的想着。 “姐，要换衣服了。” “不去，烧死的现场最恶心了。”青青摇头，好一会儿，还是站起来，垂着头去了后头。 安安点头，自己赶紧的把饼子塞进了嘴里，嚼嚼，然后拼命的往嘴里塞着汤。 “你少吃点，过会小心会吐。”青青背着箱子出来，看安安塞得满嘴都是时，忍不住说道。 “那我就不去了，越哥哥，中午我们喝粥。估计我姐是吃不下汤面了。”安安好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转向了越文钦。 第27章 人间炼狱 西市大火，最早的起火点却不是柳记鞋铺，而是一个胡酒店。 “离柳记有多远？”青青进了只有衙役的小院之后才说道。 “一条街上，隔着几个铺子，所以柳记也烧光了。”西门开也戴上了口罩，开封府的捕快们都是被青青训练过的，进了院子的，全都套着鞋套，戴着口罩，尽量在干燥的地方站着，他们的作用就是不许无关的人进出，保持最初的现场。不过，这里是火场，不管东市还是西市都配有火龙队。还有热情的街坊，水与火在一堆人的操作之下，现场能留下的几乎就没什么了。 青青没进屋，先跟之前一样，蹲在院里的地上看着地方杂乱的足印，留下几个标记之后，她才小心的进入了最早的起火点。后院的厨房，但是，她没进去，而是让人搬了一个梯子过来，她小心的爬上了屋顶，西门开不敢动其它，也跟着她从梯子上爬上去。 “昨天晚上有风吗？”青青在手上拿了段小绸带，小绸带被屋顶的风被吹得乱舞。 “看火路不就知道了！”西门开指指黑色的断壁残垣。 “正好到柳记。”青青指向了黑色的最后一间。 “你别告诉我，他们能计算这个？”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能计算，永远有些比我们聪明的人。这是一个团伙，从这家到柳记的所有人，都是被杀之后烧焦的。”青青摇摇头。 “他们是知道我们找到了柳记吗？” “我不知道，应该说，现在你追查的方向是，看看有没有失踪的刚到开封的胡人。”青青摇摇头，转头指了一下厨房院里的一棵枣树，“你去那棵树上看一下，小心一点，屋顶上没有脚印，那么他们藏身的地方只能是那棵树了。” “我先送你下去。”西门开看看梯子，把手伸给了青青。 “不客气！”青青呆了一下，慌乱的摇摇头，“树上有痕迹，你别碰。” 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我下去，你慢点。” 他直接跳下屋顶扶着梯子，青青慢慢扶着梯子，爬下来。这回她没有摔下来，乔大勇也一直扶着梯子。看最后一步时，乔大勇扶住了青青的手臂，青青看到乔大勇，松了大大的一口气，轻松的跳了下来了。 “上头冷不，早上忘记给你拿披风了。”乔大勇忙问道。 “不冷。”青青笑了，戴上了手套，深吸了一口气，“爹，给我把马灯点亮。” “好勒！”乔大勇对小崔一挥手，小崔忙送上灯，青青自己拿着，小心的迈进了现场。 西市一共被烧了五间铺子，死了二十二个人。有男有女，尸体被抬到街面上，长长的一排。 “没有孩子？”青青走完最后一个现场，现场追踪，怕水，怕砂，也怕火。一般来说火场的搜证也最难，因为高温会把证据烧毁，而灭火的水也能把剩下那一点证据给冲没。她走出来，真的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结果一出门口就看到一排白布。看体形也知道，这里全部都是成年人了。她昨天来过，西市里玩闹的很多孩子。 “没有，还有胡酒店里应该还有胡女，也没找到。”乔大勇现在笑不出来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就算他做了这么年的捕头，这种场面也是让他无法适应。 青青知道，这种胡酒店其实也是风月场所，胡酒店里穿着清凉的胡女，也是西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她闭上眼，想着自己刚刚有没有错漏的地方。 “爹，去看看厨房地下有没有地下室。” 乔大勇怔了一下，忙叫着人赶了回去。 青青不敢去，厨房是她第一个勘察的现场，里面没有人，那里是起火点，她看到了那个起火点从门外射进的火箭。所以她只收集了那个快烧变型的箭头就出来了，其它的，她真的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想想看，自己太过轻敌了。 “青青，怎么样？”铁大人下了朝，赶过来。 “几乎没有有力的指向性线索。”青青低头跟铁大人一礼后，直接说道。 “死了这么多人，朝堂震惊，要限期破案。”铁大人黑着脸。 “可能还有更多。”青青轻轻的说道。 铁大人瞪大了眼睛，果然，乔大勇回来了，后面灰头土脸的衙役。 “很多吗？”青青有点迟疑了。 “太惨了，你快回家去。”乔大勇对她摆了一下手。 “我要去看看，这是我的工作。”青青顿了一下，去背起了箱子。 “别去！”西门开拉住了青青的手臂，“那里头一定没有凶手的线索。” “是没有，可是应该有别的。搜证，不仅是搜凶手的线索。”青青轻轻的抹去了他的手，自己低头往街头走去。 还是刚刚的厨房，他们已经挖到了入口，胡酒店门面这么小，想做点什么，总要有点地方，自然会向下伸展。所以这里的人，全是被烤死的。下面的人完全被困在里面，出口的地方挤满了人，面目狰狞。烘烤的人其实已经被烤熟了。没人敢动他们，空气中一种奇异的味道，青青很快跑上来，扶着后门哇一下吐了出来。 “要点水吗？”西门开过来，想拍拍她，可是手一抬起来，就被乔大勇拦住。 “宝贝，我让小崔送你回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柳记，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些胡女。所以得一个个的分出他们的物品！也许有指向性的线索。”青青的脸更清了，早上原本就没吃两口，现在吐出来的，就全是酸水了。 “我们来找，你回去。”乔大勇心疼的说道。 “不，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怎么告诉你们。”青青摇摇头，想想，“西门大人请江师父带人来，一个个的分开尸体，小心点。 “衙役不成？”乔大勇怔了一下，他已经准备让衙役们上了。 “不行，已经熟了，会骨肉分离。”青青说完又呕了出来。 第28章 做饭是难题 晚上，安安和越文钦一块坐在堂屋的门坎上，安安还在吃豆子，越文钦则撑着头看着。 “你刚刚去完殓房还能这么吃？”越文钦中午没等回青青他们，让安安去看看，结果说人还在西市。问要不要送饭，结果被人斥回来了。那时感觉上，每一个在西市衙门的人都戴着口罩。 满街都是流言，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殓房都装不下，烧焦的尸首，青青和江师傅就在封闭的西市上做了检查之后，就送到了外城的义庄了。中午没人想吃饭，因为殓房里一下子装入十二位烤熟的胡女尸首。 安安今天还没进院子就被乔大勇赶回家了，不过安安是谁啊，坚定的从后门进去了，然后吐了一圈才回来。现在竟然又吃上了！ “你准备晚上给我姐做啥吃的，我听我大伯说，她中午就只吐酸水了。你说什么样的坏人，会把人烤熟了？”安安想想，把豆子又放回了袋子里，也跟越文钦一样撑着脑袋发起呆来。 “你都说了是坏人，这还有好问的。”越文钦摇摇头。 “这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坏的人了。”安安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所以近期估计他们吃不了肉，只能准备很清爽的菜，可是都霜降了，哪有菜吃？”越文钦也叹息了一声，侧头看着安安，“你姐学什么不好，为什么跟你一样喜欢去殓房，这是女孩该喜欢的吗？” “我姐不是仵作，我姐是搜证员。她只从蛛丝马迹里找出凶手可能留下的破绽。打你的那个杀手，是我姐当场抓住的。因为那是小院子，没有后门，你赶到天字一号房里，拖延了时间，他打了你，已经来不及出去了，只能混在人群里，等着捕快他们走了，他再逃走。若不是我姐从脚印里看到凶手的身高和体形，怎么可能一指一个准。然后她又从凶手的靴子上找到了西市柳记……” “然后西市今天成了人间炼狱！”越文钦摇头。 “去，又胡说。你要想，这说明我姐越来越接近幕后的大凶手了。坏人多抓一个，百姓就多安全一点，明白了吗？”安安忙啐了越文钦一下。 “你还真是这家的娃！”越文钦笑了，想想，“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你姐要学那个……叫什么？” 越文钦还真的没听过刚刚安安说的那个词，这不都该是捕快做的事吗？不过，捕快与仵作一向各司其职，他现在觉得青青在外头忙了一天了，还没有回来，她的工作感觉是在捕快和仵作之间，互有联系，也互有补充。不过有点想像不出一个害羞的女孩，她在殓房什么样了。 “搜证员，她从小看人就准，没看早上我大伯说，爷爷在她小时都不让她出门。眼睛太毒没法子！然后读了很多书，她就自己做了一套搜集犯案现场的规范出来，我大伯五年前就是一般的小捕快，不过他也胸无大志，后来我姐做了这个规范出来，她是女孩不能领功，于是就成全了我大伯。现在我大伯都是神探了，你信不？”安安长叹了一声。 “现在开封府铁大人和西门大人就抓紧了你姐，什么案子都找你姐了？我是你爷爷也得烦。你说，你们家身份不高，世代皂吏，原本你姐就不太好嫁，等于是高不成低不就。你们还让她念这么多书，这么聪明？看一眼饭馆煮熟的鱼，都知道鱼是不是咽下最后一口气下的锅；加上你大伯，二十四孝的亲爹！给她做相公，你说，得多惨？现在更麻烦，天天跟衙门的那些男人们一块，没事还把尸体来来回回的看……”越文钦摇摇头，“所以你姐为什么不吃饭？跟你娘做饭太差有点点关系，更大的关系是，她天天看到的都是这城里最黑暗的一面，她若还能有胃口，那真是鬼变的了。” “那你还不去做饭？”老爷子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听到这儿，冷冷的说道。 “做了，清水煮萝卜，霜降的白萝卜最是养人，切成滚刀块，用大骨和鸡熬汤，用开水白菜的做法，保证她闻不到一点肉味。”越文钦忙起身，苦着脸说道。 “给我师父留一碗。”安安倒是很在乎自己的师父，忙说道。 “你娘呢？”老爷子不想搭理他们了，外头的天都发暗了，现在屋里竟然没有何氏的身影。 “本来中午小越哥哥擀了面条，有多的肉，我让他给我做了肉包包。现在……我娘要趁着他们没回来之前把肉包包送到我外婆家去。对了，爷爷，你要吃凉面不？虽说冬天吃有点凉，不过也没办法，我估计我们家这些天只能吃素了。”安安忙爬上了自己的小高椅上，跟老爷子平视。 “衙门还有多久才完事？”越文钦从厨房里探着看着老爷子。 “估计一时半会完不了，你给我随便弄点什么吃吧！”老爷子也很累了，早上西市的事，青青他们没问自己，自己也没拦，西市大火，他可不是一辈子做牢头的，年轻时，也是做过捕快的，自是知道，这一场火，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了。而且对朝廷来说，这都是大事，一个处理不当，铁大人他们丢不丢官他管不着，可是儿子这个捕头一定不好过。于是他也默认了。 等尸首被抬回来，而一向淡定，对着再恶心尸体也没丝毫动容的孙女竟然吐了。也就知道，这回事有多大了。现在老爷子也是一头的官司。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左也不成，右也不成了。 越文钦忙进了厨房，很快端了两碗大肉面出来，热气腾腾，上面放了一块巴掌大肥瘦相间厚肉块，汤色略有酱色，还洒了一大把香葱。 “快点吃！过会他们回来，我就只能你们吃开水萝卜了。”越文钦自己也拿了一碗，示意他们快点，说完了自己大口的先咬了一块五花肉，这是选的五层三花肉，切成厚块，汆水后用油煎得四面金黄，再下到卤水里卤制。面是煮到七成熟的，放在一边凉着。老爷子他们一回，把面放开水里略略一烫，放进调好味道的热汤里，再从卤肉的砂锅里夹一块肉摆上去，就是一个极好的大肉面了。 第29章 细心 青青和乔大勇是过了三更才回来，越文钦去中药铺子找了些鸡舌香回来，让何氏煮了洗澡水把鸡舌香熬的水加进去，啥也不说，让他们去泡一下。 乔大勇摇头，自己就外头脱了衣服，扔在地上，自己则把脸浸在有点温度的井水里，好一会才抬起头，“给青青弄的点的，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米汤行吗？喝了睡觉。”越文钦晚上吃了晚餐，又等了一会，天都黑透了，看他们父女还没回来。拉着安安从衙门后门进去看看，不过还没进殓房，他们就退了出来。萝卜汤，卤肉全装好让何氏快点送走，自己拿了一把专门熬粥的砂锅，开始熬米汤。不断的搅，把米都熬成了白浆，最后还把米汤给滤了一下，保证就是白白的一碗米汤。 青青根本没出来，青青十岁大病之后，就特别爱干净，乔大勇那二十四孝的老爹，能让她洗不上热水澡？于是在二进的耳房里特意装了一个小小的热汤池子。当然，这家里，除了青青，谁也不会每天进去泡着。何氏觉得可惜了那些柴火，于是嫁到乔家也就跟着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所以越文钦去买了鸡舌香回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青青总是要洗的，女孩子用有香料泡澡这才是对的。 所以，青青一回来，就进了浴室，把自己已经冻僵的身体泡进了热水池子里，整个身子都被惊了一下。但鸡舌香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鸡舌香就是母丁香，从汉时就有朝臣口含鸡舌香上朝奏本的记录，现在大冬天的，让他们上哪找更好的香料，再说，鸡舌香有一点药用价值，除了香味，主要是能刺激食欲。 等她从浴室回到房间，安安已经把浓浓的米汤放到她的床头了，安安还使劲动了一下鼻子，“好像不怎么香呢？放了一点点糖，你喝了就能睡。” 青青不想说话，自己包着头发，双手捧着小碗，慢慢的啜饮着。 安安忙爬上床，拿大布巾给她搓着头发。但一个字也没问，他们晚上去完衙门，就算没看到任何尸首，但他们闻到味道了。两人在衙门的后巷里一块吐了！但是两人都没再告诉何氏。当然，安安还不时的闻闻的青青的头发，就算青青一天，都穿着搜证服，头发全包在衣服里，不过青青还是把头发也洗了。 “害怕吗？”青青喝完了米汤，空空的胃也舒服多了，接过了布巾，对安安笑了道。 自己把长发梳顺了，拿了一个长布巾包住，然后跟拧衣服一样把头发在布巾里拧干。再慢慢的用干布巾搓散！ “不怕，就是有点恶心！”安安想想轻轻的拍拍胸口。 “是啊，我做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也是第一次见。”青青轻叹了一声。 “找到线索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线索吧！不过，费这么多心思，制造这么大的惨案，总不能只是挑衅朝廷吧？”青青边轻搓着长发，边说道。 “安安出来洗澡，青青，你快点睡。”何氏在院里吼了一声。 安安轻轻的抱了青青一下，“姐，你很棒！” 青青笑了，也回抱了安安一下。 她没睡，穿上厚衣服，自己坐回了书桌前，把今天发生的事事一一记录下来。 “还不睡？”乔大勇去外头的汤池子洗的澡，衙门的众人都在那儿。他们这回受的刺激有点大。一天，衙门的大厨房都没敢开火，只敢烧开水，给大家泡上花茶，并在院里点上篝火，不时扔点果木进去，好去了在衙门上空的那种味道。 那不是难闻的味道，相反，非常香，特别是对于那些饿了三天的饥寒交迫的人来说，这是非常诱人的香味。可是他们都是亲眼见过那些尸首的，再闻到这种烤肉的味道，就没有人是不会吐的。 这些捕快，衙役们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惨案，铁大人也不是那无情的上官，让他们去洗洗，再弄点吃的，由衙门报销。他自己不去，只能由着西门开和捕头的乔大勇带着了。乔大勇先送回青青，自己更了衣，喝了一大碗米汤才出去。他绝对相信，没有人会想吃东西，当然喝酒除外。 不过西门开没有让他们喝酒，洗了澡，去了醪糟馆子一人吃了一碗醪糟汤团，当然西门开还让人包了两碗让乔大勇带回来给青青和安安。大家都不想说话，第一次出了案子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乔大勇也很沉重，提着汤团回来，看到青青还在奋笔疾书的样子，他也没进，拿了一碗汤团放在她的书桌上。 “把白天的事字记下来，将来安安也能做参考。”青青笑了一下。 “大伯，你回来了，手上是什么？” “黑芝麻汤团，用醪糟煮的，你要吃吗？”乔大勇对包在大布里的安安笑了一下。 “要，我晚上吃的又都吐了，那个，大伯，你放到越大哥房里，他也没吃。”安安被何氏暴力的抱走，他还在院里扯着喉咙在那儿喊着。 “我不吃了，爹，都拿过去吧！”青青忙把自己那碗放回了窗台上。 “你一天也什么都没吃。”乔大勇皱眉。 “刚刚的米汤很好，我都喝了。”青青笑了一下，“对了，帮我谢谢二婶，还给我煮鸡舌香水洗澡，真是太感动了！” “得了，你指望你二婶那马虎人？一定是小越干的。”乔大勇小声轻笑了一下。 青青笑了，她知道父亲不用她的回话，低头继续。 乔大勇看看女儿，把两个碗端到前院里，越文钦还没睡，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着。乔大勇也没进屋，把碗放到窗前的桌上，“醪糟汤团，黑芝麻馅的，安安说要跟你一起吃。” “我吃不了！”越文钦使劲的摇摇头。 “吃吧，开封老店，别处味道不同的。”乔大勇不管了，自己回自己房间去了，他这一天，也真的受够了。再也不想回想！ 安安穿好睡衣，又套了一个大大棉袍子，就跑到了越文钦屋里来了。 “你等我一块吃啊？” “不是，你能吃都吃了吧！”越文钦伸手请便。 “小越，你快吃了，不然他就成猪了。”何氏在对面大吼一声。 第30章 能借本书吗 胡女们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青青按着每人的身上衣服分出每人的房间。当然，失火时，对这些人来说，身上能带着的都是他们最珍视的。第二天，青青就在殓房的尾房里对着画像把每个人的东西放在一处。当然，那些尸体连夜送到城外的焚化场焚化了，不然，这里大家都不能待了。 安安也进来了，挺着他鼓鼓的小肚腩，显得昨天的一切，对他的影响还是不太深。 十二张素描，都是青青画的，虽说不是彩色的，但是每一位也都算是美艳动人，充满了异域的风情了。 “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痕迹。”青青笑了，最后，他在最瘦小的那个女孩面前停下。 “为什么？”安安皱紧了眉头。 “你觉得她像胡女吗？” “不像吗？”安安皱着眉头左右晃着脑袋。 “你想想杀手的脸，记得他的头发吗？剃下来后，根部是有细卷的。” 安安看看那个画像，摇摇头，自己看向那些东西，这个女孩的首饰不多，但是她面前的腰带里放满了黄金块。而那个腰带，上面的索边就是柳记特有的。 “这就是联系？”安安指指那个腰带。 “我在其它人身上找不出更好的联系了。胡女是赚不了什么钱的，而这个小姑娘身上的黄金太多了些。还用这样的一个宽腰带，显是要避人耳目。能让人给她偷偷的做这么一个腰带，应该跟柳记的关系不错，那双靴子应该也是她去订的，让人送到哥哥工作的地方。不然，以杀手那严谨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留下地址？”青青看着那女孩，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不给女孩赎身？”安安忙问道。 “为什么要赎身？放在那里，比放到满是汉人的地方要简单得多。只怕哥哥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妹妹在哪，最好的保全，也许就是放在一个大家都不会注意的角落里。”青青摇头。 “可是这个有什么用？就算你证明了他们是兄妹关系，对案子有什么用？”安安反问道，现在院里还是烟味，昨天尸体送走了，这里的篝火还烧了半夜，现在早上倒是闻不到烤肉味了，但满是烟火气。 “没什么用，可以拼凑一个故事，孤儿的混血兄妹，可能母亲是胡女，甚至也许是同母异父。哥哥有点残疾，而妹妹的父亲也许就是个胡人，所以两人不怎么相似。哥哥被人买去变成了杀手，妹妹和母亲一直留在酒店里。也许母亲死了，或者被人买走。只留下妹妹，两人偷偷的往来。妹妹知道点组织内部的事物，所以在哥哥死后，组织就派人来把这里一把火烧掉了。”青青轻叹了一声，看着女孩留下的东西，对着画像轻轻的一鞠躬。 “打扰了！”安安忙双手合拾，对着那画像也一鞠躬。 青青笑了，看着安安：“还是没想到我们下一步要怎么走？” 安安呆了一下，看看桌上那堆东西，最后目光停在那些金块上。 “金块，一样大小，上面还有同样的花纹。小姑娘在那种地方，不可能自己出去定制，所以都是哥哥给她的？” “对！”青青轻轻的拍拍他。 “这点事，你告诉我就完了，为什么还自己跑一趟？”西门开进来，他刚刚就来了，一直在门外。他还以为青青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她自己连故事都写好了。 “也许也没有什么用，试试看吧！”青青不知道西门开在外头，一下子涨红了脸，低头一躬，准备侧身离开了。 “青青，若是想到什么，让安安告诉我就完了，自己以后别出来了。”西门开也习惯了青青不穿搜证服时，就害羞的样子，退了一步，在她背后说道。 青青点点头，自己急步从殓房后门离开，保证不让人看到她。 “唉，我姐也挺愁人的。”安安轻叹了一声，把金块递给西门开，顺便还嘱咐了一声，“暗暗地查，别再死人了。” “喂，不会叫人啊？”西门开轻拍了安安一下。 “我不叫喂，我叫乔安安！”安安哼了一声，自己撒开小短腿，奔向了正房，“师父，我回来了！” 西门开都要跳脚了，不过回过头，看着十二张画像，这是昨天青青小心的给她们一个个的画的，尽量还原他们最美的样子。所以这也是青青的慈悲心，这是无声的控诉，她不但尊重了她们，也想替她们申冤吧！ 青青回到家，换了衣服回到书房，正想开始工作了，窗户被敲响了，青青抬头。越文钦站在窗外。 青青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表情，呐呐不能语。 “你别说话，我想问你借书，桌上的是你的工作，那墙上的呢？我能看吗？不会乱划、不会折印、不会弄脏的。” “记得归位。”青青点头，努力平静的说道。当然，说完了，脸还是红了。 “谢谢！”越文钦点头，想想，“我进来拿书，是不是要趁你不在时？” “请便！”她低下头，尴尬的说道。 越文钦迟疑了一下，这位工作时，他进去好吗？ “姐姐！”安安跑了回来，“越哥哥，你站外头做什么。” “正好，帮我去把第一格，第三部函套拿过来。”越文钦忙指了一下那套书。 “开什么玩笑，我最讨厌干活了。”安安给了越文钦一个白眼，自己进去，顺手拿了张白纸给青青，“姐，我让西门大人把金子拓下来了，我最喜欢金子了。” “为什么？”越文钦瞪着他。 “什么为什么？”安安不知道越文钦在问什么。 “这花纹很有意思啊？”青青刚刚没细看，现在拓印下来，看着那花纹，皱着眉头。 “东市凤凰楼的标志，我们那天吃饭时，你没注意到旁边的那个幌子？”越文钦趁着安安进屋，忙进去把自己要的那套书拿起，顺嘴说道。 “凤来楼！凤凰楼？”青青抬头看着越文钦。 “不是一个老板，凤凰楼是老字号，开业几十年了，那铺子也是人家东家自己的。凤来楼可能是开在隔壁，于是想沾光吧！去凤凰楼的都是有钱人。” 第31章 可怜安安 “你们去凤来楼不带我？”安安尖叫起来。 “边去，那里的菜特别的一般，就汤包还可以，不过我比他做得好。”越文钦耸了一下肩膀。 “可是我还是想去酒楼试试，我还没去过酒楼呢？” “我们家下个月就自己开酒楼了。”越文钦轻拍了他一下。 “那我能随便去吧？”安安开心了，忙说道。 “不行，你天天带人来吃饭，我怎么赚钱？你大伯给了我一成纯利。纯利少了，我就赚少了。”越文钦忙说道。 “你们能出去聊天吗？”青青有点尴尬，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 “哦，对了，我要去告诉西门大人，这是凤凰楼的标志，省得他乱跑。”安安忙跳下来，拿着那张纸又跑了出去。 “凤凰楼卖这种现成的金块吗？”青青想想，忍不住问道。 “金块？”越文钦想想看，“那个是金块的花纹？” “藏在一个女孩的皮带里，一条皮带里全是。皮带是柳记的！” “所以你觉得这个女孩与那个杀手有关？”越文钦坐下，皱起了眉头。 “其它人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只有这个女孩，应该还没长成，跟其它人用的东西完全不同。而且她的钱最多！”青青低着头，沉思的说道。 “有点道理，所以查查也没什么坏处。”越文钦抿了一下嘴，准备出去了。想想又回头，“对了，你中午要不要吃冷面？虽说这种天气吃冷面有点凉，不过酸酸甜甜的，应该会好吃。” “像朝鲜冷面吗？” “不是朝鲜冷面用的冰，太可怕了。面条是我昨天踩的，面条很紧实，烫到八成熟。今天过过开水，用水果酱汁来调味，加些黄瓜丝之类的拌着吃。” “会做朝鲜的酱汤吗？煮得热热的，放你做的粗面，应该会好吃。”青青看看窗外，院子里的树叶都掉光了，想想吃冷面，她都打了一个寒战，坚定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当然，正好我昨天看到很好的香菇，用来煮汤最好不过了。不过，没有很好的大酱……没事，我能调出味道来。”越文钦点头，抱着书出去了。 中午安安和老爷子都回来，老爷子回来是有事，不过看到一人一一个粗瓷的像瓦罐样的深碗，碗里还在鼓着气泡，看上去诱人极了。 “这是什么？” “汤饼，大姑娘想吃热的，全素的，就是要趁热吃。”越文钦给安安系上个大白巾，给了他一个尖尖的小筷子，“非常烫，你慢点吃。” “这是什么？”安安看看他的筷子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你手太胖了！”越文钦没看他，自己拌了一下碗里的面，酱色的浓汤里满是食材，各种冬天的蔬菜，配上筷子粗的面条，这种面很经煮，因为之前有开水烫过，所以是把汤煮开之后，一人碗里下了一份面。直接端上来，冒着热气的汤会让人有很温暖的感觉。 “越哥哥真是太坏了。”安安对越文钦愤愤的做了一个鬼脸，但是他还是拿了汤匙，舀了一匙汤吹了吹，放在嘴里。 “好吃！”青青也喝了一口汤，轻轻的说道。 “是，好吃！”何氏点头，转头看着越文钦，“托了小越的福，昨天有被娘家人夸，说那卤肉好吃极了。” “嗯，昨天的卤肉是很好吃，虽然我都吐了！”安安点头，夹了面条，使劲的吹了一下，放在嘴里，嘴巴还呼呼的。 老爷子想想昨天的大肉面，点点头，不过没说话。自己默默的大口吃着面。 “对了，爷爷，你今天为什么回来吃午饭？”安安喝完汤，想了一下抬头瞪着祖父。 “下午你们都出去吧？老二家的留下奉茶。”老爷子捧着碗对着碗口喝了一口汤，才淡淡的说道。 “时间还早吧？”何氏下意识的想到。 “有四家犯了错，要除名。”老爷子低头吃着面，闷声说道。 “我最怕那些怪怪的爷爷们了。”安安忙点头，转向青青，“要不，姐姐，带我买糖葫芦去吧！” “糖葫芦？好！”青青呆了一下，低头说道。 “对了，青青，这是你想吃的面？”何氏不想谈那个话题，转向了吃的话题上。 “是，有点冷！”青青的碗比他们的小，她把面吃完了，正在慢慢的喝汤，她觉得现在好像全身都暖和了一般。 “那二婶去给你订个皮袍子吧？去年就想给你做新的，就是没看到好皮子。正好你二叔上回去北方弄到好皮子了，正好给你做。” “我的袍子不是前年做的吗？”青青呆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就是啊你正长身体呢！去年没给你做新的，我心里可难受了。”何氏嗔怪着。 “娘，你就没给我做过新袍子。” “你这么胖，穿什么新袍子，穿了都跟个长毛的猪一样。”何氏看了儿子一眼，愤愤的说道。 “娘，我是你亲生的吗？”安安瞪着何氏。 “放心、放心，若你不是我亲生的，我早把你赶出去了。”何氏给了他一个白眼，想想看，“你姐前年的那个袍子，皮子也很好，改小给你？算了，有点可惜，那是一整块皮子呢！用那个给你做个披风吧？能多穿几年。” “二婶，给他做新的吧！我一直没怎么长个，那袍子换个面还是挺暖和的。”青青纠结的看着何氏，何氏没进门之前，她也是每年做新衣。都是乔大勇请裁缝回来给她做。何氏进门了，这习惯也就顺延了，不过若没把她的旧衣服改给小胖子就好了。这让她总觉得对不起小胖。 “你别理他，去年就没做新的，你二叔都说我了。纵是没有好皮子，也该选点别的。去年就做了一身滚皮的袄子，太丢人了。说实话，你的衣服都是好料子，给安安穿都挺浪费的。” 越文钦呆呆的看着他们，轻轻的拍拍安安，“你们家重女轻男也是挺难得的。” “没事，我习惯了。”安安捧起了碗，喝了一大口汤，十分坚强的说道。 “我给你买糖葫芦！”越文钦再拍了安安一下，表示了他的鼓励。 第32章 踩盘子 青青换上男装，跟在顶着胖安安的越文钦后头，不过走到巷子口，越文钦回头看着青青，“去哪？” “我要去一趟书店，虽说还没看完，但工作已经做好了。”青青低头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走吧！你走前头。”越文钦点头，他没去过她工作的书店。 书店其实就在衙门的那条街上，离乔家并不远，青青双手把一张折好的大信封递给了老掌柜。 “不用这么赶的。”掌柜双手接过了，对她一拱手。 青青低头还了半礼，自己赶紧退了出来。 “你们都不说话的？”越文钦顶着安安站门口，看青青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离老掌柜也八丈远。 “所以你要感激，我姐对外人向来懒得说话的，能跟你说话，是当你是自己人。” “她不是懒得说话，是说不出话来吧？”越文钦笑了，看看左右，“再去哪？” 青青想了一下，递给越文钦一个字条。 越文钦看了一眼，“这地方能带安安吗？” “能不能找一个能看见这地方的近处，可以坐的，我想远远的看一看。”青青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越文钦点头，想了一下，对青青挥了一下手。 青青忙跟在了后头，花街的背面是商业街。而他们要对着那间醉花荫正好在街尾的一个十字路口。而商业街的一间茶楼，在对面的十字路口，二楼的南向角落的单间，正好能看到醉花荫侧全边。 青青坐在正对着醉花荫的位置上，不过花街的午后其实是很冷清的。而越文钦背对着，他懒得看外头，专心的看着菜单。 “煮个花草茶吧，放些洛神花，冰糖放在碟子里我们自己加。点心、点心……”越文钦表示有点纠结。单子看上去印制得非常精美，这不像是此时的茶楼，是用一个个竹制的水牌来吸引顾客。 “有什么，念给我听听！”安安很开心，他还没上过馆子呢！哪怕是茶馆也是第一次进来。四处看着，一脸的好奇。 “我们店里的点心很出名的！”小二看着越文钦那眼神，忙说道。 “这小胖子能吃什么，不能太甜，不能饱肚子，也不能有肉！”越文钦还在思索。 “南乳花生！”小二黑脸了，只怕是要以为这三位是来砸场子的了。 “太没特色了！”越文钦摇摇头。 “先上茶，切个果盘，有什么果子都切一点。”青青侧头，轻轻的吩咐道。 “是！”小二果然对青青一下子就柔顺了下来，切一个果盘，这可是过了霜降，能吃的果子就不多了，切个果盘用每样果子来一个，收的价格却是不同的，当然要尊敬一些。 “我能要个炸糕吗？”安安举手，表示自己的意见。 “你们有吗？”青青抬头看着小二。 “有，我们的从胡人那传来的奶油沾酱，小公子一定喜欢。”小二忙说道。 “是啊，那真的太好了，上一份吧！”青青忙笑道。 “所以你也不是完全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你是不能跟认识你的陌生人说话。”越文钦等着小二离开了，才看着青青说道。 青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呐呐不能语。 “不用回话，您可以自在一点。”越文钦忙对她摆手，回头看看那小楼，“你想看什么？总不能指望着凶手在大街上，让你认出来吧？” “看看环境，看我有没有猜错。”一说案子，青青就好多了，口齿也一下子就伶俐起来。 “那你看到什么了？”越文钦回过头，看着青青，他刚看过，他反正觉得一条街上的花楼长像都差不多。 “选址很有意思。”青青笑了一下，看看外面，用送的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街景图，“这是十字路口，你看，他们有四个门。正门、后门，是大家都惯常的做法。但是你看，这是独幢的房子，故意在东西两面都留了出口。特别是西边的暗巷子，真的窜出去，谁也不知道人去了。” “所以这样的环境代表这里都是坏人吧？”安安站在凳子上向外看着。 “不是，只能说，这家的老板是比较谨慎的人。真的衙门来人，真的没有那么多人来分守四门。”青青轻叹了一声，但她听到了楼板声，轻轻的拉下安安，摸摸他背后有没有汗。 “我一直扛着他呢，你该看他有没有着风！”越文钦也听到了声音，伸手把桌上的水渍抹了去，正好小二上茶了，一个套青铀茶具，看着古色古香，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铜香炉，放了一颗圆炭，越文钦忙摆手，“花草茶，当然得用白瓷杯或者琉璃杯来观赏其色了。” “没有！”小二站直了，嘴唇轻轻的抖动着。 “越哥哥，小二哥可能有点想揍你！”安安抬头，忙对着越文钦说道。 “他们家是不卖菜，真的蒸条鱼上来，你姐能把他们搞疯。”越文钦倒了点茶水，自己试了一下茶味，思索了一下，看看面前的冰糖，“能……” “哥哥，随便倒吧！”安安抢过了碟子，把冰糖一古脑的倒进了茶壶里，“小二哥，给我个筷子，我要搅一下。” “是！”小二忙对着安安一弓身，自己转身去一边的柜子里取了一杯长铜柄的搅棒。 “哇，你们家的茶具真的做得好好哦！”安安忙嘴甜的说道。 “小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这不是应该的吗？小的先去看看厨房的炸糕做得怎么样了，让他们好好炸。”小二哥现在觉得安安可爱极了。 “谢谢小哥哥！”安安的小胖脸一下子灿烂得像朵花一样了。 越文钦瞪着安安，回头看着青青，“这小子像谁？” 青青也呆呆的看着安安，听到越文钦的话，看看越文钦，自己摇一下头，她也不知道，可是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每次看到我嘴巴就抽抽，我觉得他也想问，我像谁。”安安忙说道。 “你看到了？”青青轻轻的摸摸安安，她觉得这可能会让安安受到伤害。 “爷爷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安安抿着嘴，有点郁闷。 第33章 端倪 第33章 “爷爷的性子就是那样。”青青轻轻的摸摸安安的小胖脸，想来，安安很介意这个吧？ “他喜欢姐姐，只是觉得可惜，姐姐不是男孩。”安安摇头，有点小抽抽。 “呵呵，这个我也没看出来，您真的多心了！”越文钦向天假笑了三声。 “真的吗？”安安忙抬头，刚刚的悲苦一扫而空。 “当然，你爷爷的一定是没事就想，我造了啥孽啊，子孙都这是样。一定每天晚上都哭！”越文钦摆着手。 “我的炸糕不给你吃。”安安愤怒的对越文钦吼了一声。 “安安，你们怎么在这儿？”西门开一身便服的上楼，听到安安的声音，忙过来。 “来吃炸糕！”越文钦指向正在上楼的小二。 安安认真的点点头。 西门开认命让开了门口，让小二送上满满的一盘子炸糕，边上还有白白的一盘子打发的奶油。 青青瞪着那奶油，自己点了一点放到嘴巴里，喃喃的说道，“现在竟然就有奶油了？” “汉时就有了，在江南的富庶之地还有这种做的小点心。”越文钦摇摇头，自己伸手拿了一个沾了一点咬了一口，歪着脑袋。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还没开口，就看到安安瞪着他了。 “闭嘴！”安安指着他，自己拿了一个，沾了一点奶油，自己咬了一大口，然后开心的笑了，“好吃！” “您慢用，小的去看看果子！”小二果然舒心多了，忙跑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西门开看人走了，坐到了安安的对面，青青侧边的椅子上。 “爷爷有事，不许我们在家。”安安忙含糊说道。 “出来看看环境。”青青小声的说道。 “看到什么？”西门开忙坐到跟前说道。 “地方选得不错。”青青看看那幢建筑，轻轻的笑了起来。 “门多！”安安指指那个房子，忍不住说道。 西门开忙抬头，看向那个房子，盯着看了一会，“四个门，最西侧的门几乎都不能监控。” “所以啊！这样的一定是坏人。”安安吃第二块了。 “能少吃一点吗？你才在家里吃了那么大的一碗面？”越文钦看着安安，忍不住说道。 “我吃得下，姐，你要不要吃一点，我分你一半。”安安把炸糕掰了一半沾了一点奶油，热情的递给了青青。 “谢谢，不用了。”青青摇摇头，看看那炸糕，“安安，好吃的东西很多，你这个吃饱了，还怎么吃别的？” “我们还点了什么？”安安忘记他们刚点啥了，放多糖的果茶分了四杯，放到各人的面前，不过没一个人碰一下。 “果盘！”越文钦指指门外，果然，小二拿着一般切得很美的果盘上来。不过此时，水果实在不多，能切成这么一盘，也算是很破费了。而碟子边竟然还放了一小碟青盐。 “做得好！”越文钦对小二点头，拿小银针插了一块切成月牙形的橙肉放到了一个小碟子里，在碟子边上轻洒了一点雪白的细盐，再起身把小碟子放到了青青的面前。青盐回味是有点甘甜的，与橙肉会有神奇的作用。 “为什么放盐？”安安伸着头。 “放盐能让橙肉更甜。”青青接过了银针，但把橙肉的一边小心的沾了一点点青盐，再插给了安安。 安安手上还捧着炸糕，他刚吃了甜的炸糕，现在吃橙肉，一下子脸就皱成了一团。这样还没吐出来，拼命的吞了，再把炸糕塞进了嘴里，感觉似乎才好一点。 青青笑上，自己挑了一片，自己沾了一点盐，放进嘴里，“现在橙子真的挺有橙子味的。” “还不错，没说，现在就有橙啊？”越文钦笑了。 “汉时就有了，古时把橙子当作熏香用，用橙子做甜点也非常香。”青青看看一边布置的橙皮，颜色很好看。 小二得意的笑了一下，“各位还有什么要用的吗？” “不用了！”西门开摆了一下手，示意小二下去。 小二看看西门开还顺手拿了帕子递给青青，他再傻也看得出青青是女子了，自己笑了一下，退下去。 “那边有人了。”西门开看着小二下了楼，才拍了青青一下。 青青抬头，房子的后门往里正在往里搬着日常的补给品。有菜有肉，满满的一板车。 “这店里有多少姑娘？”青青盯着那车食物。 “这样的楼子，二十个就顶天了。”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他明白了青青的意思，二十个姑娘，就算每天晚上都宾客迎门，按着二十桌都大摆宴席，这一车的东西太单一，而数量也过大了。 “我们走吧！”青青轻轻的拿了一块银子放到桌上。看着安安，“把炸糕带上！” “把橙子给姐姐带上？炸糕越哥哥一定会做。” “带什么，钱已经花了，没得那么小器。”越文钦起身，把银子收回，扔回给青青。自己抱起了安安走下楼。 “青青”西门开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越文钦跟青青能这么随意。 “走了，安安没上过馆子，我还想带他四处看看。”青青跟着他们的后面低声说道。 二楼没什么人，青青抬眼看了看四周，慢慢的下楼。 楼下的柜台，越文钦抱着安安在柜台跟掌柜聊天：“橙不够新鲜，炸糕的油温不够，还有你们的奶油打得不够细，我建议” “小越！”青青轻轻的叫了一声。 “抱歉，我越哥哥是厨子，是这么讨人嫌的。现在带他出来，真的怕被人打啊！”安安安慰了那呆呆的掌柜一下，“你们餐具很好，我很喜欢，炸糕也很好吃，我也很喜欢呢！” “下站去吃什么？”越文钦轻敲了他一下，给了钱。 “我想去试试糖葫芦，就是上回大伯给我买的有很多种果子的，我一个也没吃就被我娘收走了。”安安忙说道。 “走吧，你都这么胖了，还吃！”越文钦顶着他出去，看上去，他们就是出来游戏的兄弟。 青青对掌柜低头致意，低着头，着跟了出去。 西门开走在最后，面色阴沉，不过没人多看他一眼，感觉上，他就是那个多余的一般。他们边走边逛，最后终看到了卖糖葫芦的了，越文钦忙笑着抱着安安跑过去，买了一大串什锦的果子串递给了安安。两人的笑声传得远远的。 第34章 悬案 “怎么啦？”已经离得很远了，西门开看已经无人关注他们，才轻轻的问道。 “我们太不小心了，若我们之前猜得是对的，那里会有一个杀手集团，那么，你觉得他们除了店里防范之外，周边是不是要有自己的观察点？那间茶楼是附近最好的观察点，你看，我们想看这间店，就都不约而同的到了这儿。若我是醉花荫的老板，我又不缺钱时，这个地方我怎么可能让给别人？”青青摇摇头。 “所以你才忙出来，让人觉得你们就是无意闯入的路人？”西门开点头。 “现在想，我没安安那么细心。他注意到他们茶具和餐具非常精致了！”青青长叹了一声，看着前面坐在越文钦肩膀上的小胖子，微笑起来。 一个中等的茶楼，有奶油沾酱，有切成花的果盘，还知道在有橙子的果盘里放上一碟青盐！还有那铜制的雕花的搅拌棍，这么精致的侍奉，她能联想的，就是一等的花楼。此时，最风雅的，就是在花楼的花魁们的生活方式。她们一定要出奇、出新，与众不同。 “所以跟小越说的，连油温都没掌握的厨子，怎么能做其它那么精致的摆盘与切花？”西门开眼睛微眯。 “说不定就是一个厨子，白天在这儿，晚上在那儿，这个厨子只负责打奶油和切果盘。其它点心可以白案师傅做好，放在一边白天这里卖不完，晚上那边可以继续。反正，那边的客人也不是去吃点心的。” “以后出来看地形的事，可以找我。小越也不知道会不会功夫，这样太危险了。”西门开想想背后也微微的出了一点汗，若不是他们习惯不在人前谈案子，让人听去了，他们就走不出来了。不知不觉的，他们走回了主街上，那里离乔家就不远了。西门开不好送他们回去，还是嘱咐了一声。 “父亲的意思是，我以后还是别出现场了。麻烦跟铁大人说一声！”青青对着西门开一礼。 “胖子案还没完呢！”西门开忍不住说道。 “以后就是衙门的事了，我能起的作用已经不多了。至于说其它的案子，这些年，我爹和崔叔他们也学得差不多了，纵是拿不出我那样的证据，但他们探案上还是不缺什么的。”青青就事论是，她想到早上父亲黑黑的眼窝，想来自己嫁不出去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很严重的事，她可以不搭理祖父，可是面对一直把她捧在手心的父亲，她还真的不能说不。 “会有点可惜。” “对了，您在刑部有关系吗？”青青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小声说道。 “怎么？”西门开怔了一下，青青难得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却问的是刑部，难不成告诉她刑部的尚书是他亲戚？ “我想看看姑祖父的案卷，不是想管，反正以后也不让出门了，想研究一下。”青青看看不远处小摊上挑东西的越文钦和安安，小声的说道。 “知道了！”西门开点点头，他不知道她姑祖父是谁，不过，这个用不着让青青来告诉他。 “谢谢！”青青对着西门开一礼，忙离开了。 越文钦正在给安安买面人，两人对着吵架，但是一人手上拿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青青跟安安招了一下手，大街上，她也不好意思说话，自己闪进了进他们家的小巷子。 西门开看她对越文钦也没有太多关注，心情好多了。 越文钦没跟着青青回去，而是顺便买菜去了。那天让何氏买南豆腐，结果她带了一块老豆腐回去，逼得他把豆腐先炸后烧，费老劲了。更何况，这几天，乔家的大姑娘肯定不会吃肉的，刚刚连炸糕都不吃，只点了水果，所以这小姐姐太难伺候了。 晚餐前，青青的书桌上，已经少了一大半的书，红签的书已经摆到了她的书架上了。而西门开这回也坐在书房里，手里拿了一份带着封的卷宗。青青没碰，只是皱紧了眉头。 “这是没开封的。” “是，所以你若是真的要看，就这么看吧。别留下副本即可！”西门开想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所以就这么拿给我了！”青青抬眼看着西门开，他们分开也不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找出自己的姑祖父及他们案子的卷宗，这是十年前的事了？此时调一个卷宗可以这么快吗？ “悬案司！朝廷会把这些重案，要案单独放在一个地方里，由刑部辖制。刑部新人也会不时的进去熟悉一下案情，以期在后来的案子里万一碰上。所以我一说你姑祖的名字，他们就把案卷给我了。” “上面的封条是十年前的！”青青没碰那袋子也看得到上面的封条，并且凭她的眼睛不用手碰也知道，这十年，这封条是没人动过的，那么也就跟他刚刚所说的就有很大的出入了。一个常常要用来教育后辈的案卷，不可能还封着，还不许有副本，这样的话，应该很多副本，让人看。 “就是啊，悬案司里，这样封存的案子只有十个！守案卷的人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当然，他也不关心。在他看来，这是没有意义的悬案，一个没有意义的悬案，拆封都是浪费，所以，你要看，他就让我拿出来了。” “所以那十个案子在悬案司看来，就是不可能侦破的案件。”青青皱紧了眉头，悬案室其实哪朝哪代都有。为什么《包公案》、《狄公案》之流那么受百姓的欢迎，包青天，狄仁杰在千百年后还被传讼，说白了，就是老百姓内心深处对于公平正义的向往。老百姓关注的事，衙门不可能不关注，所以为何衙门这些小吏们都是世袭的，在没有专门的学校教授这些办案的常识时，只有依靠家族传承来解决教育问题。这案子，肯定是接到这案子的悬案室封的，他们做了审定，决定不浪费时间了。于是后面的悬案室也就自然而然的不再碰触了。 “你是家人，关心是应该的。他们不介意！”西门开笑了一下，“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第35章 你真不像这家的女儿 “姐干嘛呢？出来吃饭了！”安安跑进来，看看西门开，“哦，西门大人，我大伯问您要不要留下吃饭。” “西门大人请赏脸！”青青低头示意。 “嗯，嗯，我们家现在饭可好吃了！”安安忙点头，“姐，晚上吃素蘑菇汤，还有烤米饼，白白的，像甜酒酿的味道。还蒸了一条活鱼，越哥哥可好玩了，先烧水，看水快开了，就开始杀鱼，我保证，鱼下锅时，嘴巴还在动。” “唉，你到底是不爱吃东西，还是因为太挑嘴，才把自己饿成这样？”西门开盯着青青。 “挑剔？”青青脸红了，这不是公事，但是，她细想想，自己算是挑剔吗？好像从来就就没人说自己挑剔。 “我姐是胃口小！”安安对西门开哼了一声，拉着青青出去了。 堂屋里，老爷子和乔大勇已经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不过乔大勇看到青青他们出来了，忙站起。 “怎么跟西门大人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跟西门大人说了，以后不出现场了，乖乖在家跟二婶学点东西。”青青忙笑着看着父亲。 “乖！”乔大勇欣喜了，轻轻的拍拍青青的肩膀。 “好了，吃饭了。”何氏端着米饼出来，越文钦洗了手出来，桌上四菜一汤，一大簸箕的烤米饼，上层雪白，下面焦脆。 “这是汉地的小吃吧？”青青盯着那米饼，这个她见过，没吃过。 “是吗？只是你这几天应该吃不了别的，只能换着花样做了。”越文钦耸一下肩膀，“他们才说有客人，只能多做了一个鸡蛋了。” 他们看了一下，他手上端了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摊着一个黄橙橙的鸡蛋饼，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不过香味非常的特别。 “这是什么？” “用橙子皮、橙子肉做的鸡蛋，你不是喜欢那个味道吗？” “橙子里的果酸会让鸡蛋里的蛋白质变质，你怎么做到不改变形态，又有橙味的。”青青看着鸡蛋形态非常完整，但有非常香的橙子味。 “坐下吃！”乔大勇拉过女儿，顺便把橙子鸡蛋接过放到了女儿的面前。 青青切开了鸡蛋，鸡蛋的中间满满的橙子果肉。她夹了一小块，小心的扒开了鸡蛋。 “你把橙皮去了苦，切碎跟鸡蛋一起打，摊到一半放果肉，然后用剩下的那一半蛋液倒上去煎成了完整的蛋饼，所以你的鸡蛋有橙香跟果肉没关系。” “求你好好吃饭！”越文钦撑着下巴，有点想死了。 青青把碗里的那小小一块鸡蛋放进嘴里，很香的橙子味道，但整个鸡蛋其实是酸甜口。她竟然看不到任何的调味料的形态。 “好吃！”安安先给西门开夹了一块鸡蛋，然后自己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然后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 “乖，吃鱼。”乔大勇给女儿划了一块鱼肚肉，轻轻的沾了一点下面的鱼汁放到她的碗里。 “好吃！”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拿了一小块米饼，慢慢的咬着，很香的醪糟味。 何氏则给她装一碗蘑菇汤，里面各种蘑菇，青青配着汤，安静的吃起饭来。 老爷子也没说话，看了大家一眼，低头吃自己的。他吃东西向来不挑，低头拿着米饼就着他跟前的那盘菜，默默的吃着。 青青抬头看到了，让乔大勇给他把桌上的菜换了位置，让他别只盯着一个菜吃。 “你们家吃饭不说话？”西门开每道菜都试了一下，倒是很好吃，但他出身富贵，还真的不觉得惊艳。但是一家人，除了给青青夹菜外，大家都不说话？ “别说话，让姐姐专心吃饭。”安安边喝汤边大口的嚼着自己的米饼。 “她吃饭不能说话？”西门开看着安安，他这是第一次跟乔家人吃饭。 “这么好吃当然要专心的吃饭啊！”青青轻叹了一声，半张饼已经吃完了，她双手捧起汤，捂着手，小口的啜饮的。 “很冷吗？”何氏忙摸了她一下，“真是啊！你怎么穿这么少？我给你在书房和你房间里生个炉子。” “哪有刚刚霜降就生炉子的。”青青轻叹了一声。 “生炉子管什么时候，你身子弱，觉得冷了，就要生炉子。”乔大勇忙说道，“真是，怎么晚上下了寒气，也不加件衣服？” “之前看书忘记了。”青青笑了一下，浅笑了一下，终于把汤喝完了。才放下碗，对着大家笑了一下，“我回去穿件衣服。” “我去拿炉子，小越吃完没，帮我拿烟筒。”何氏忙把烤饼塞进嘴里，自己急急的跑进了厨房。 “唉，你们家这哪是养了个姑娘，是养了个娘娘！”越文钦轻叹了一声，拍拍手，自己跑了出去。 “我饱了！”老爷子放下了筷子，随便抹了一下嘴就起来了。 “爹，吃这么少？”乔大勇忙也放下了筷子，快步跟上去。 “看看，你就不能让我姐安安静静的吃个饭？你看，我姐走了，大家都不吃了。”安安瞪着西门开。 “你姐为什么不许吃饭时说话？” “没有不许说话，只是她胆子小，做什么都喜欢安静的。”安安痛斥道。 “我女儿好静是因为她娘又去得早，家里只有三个光棍，她跟个做饭的大婶能说什么？她怕我们担心，从来不会乱跑。有次，衙门出事了，我们三个没法回家，她一个人烧，也没让人去叫我们回来，差点出大事。后来病了大半年，每天就躺在床上看书，还每天跟我说她没事。她真的好乖！”乔大勇出来坐下，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的喝了一口，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生在皂吏之家，养了这么个宝贝蛋出来，大叔，你确定那是您亲生的？”越文钦替何氏装好烟囱，自己回来，正好听到这个，忍不住跟着乔大勇说道。 “滚！”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 “气质上，青青真不像这家的闺女。”西门开点点头，想想青青虽说很少打扮，但是就跟铁夫人说的，这真不像小吏家的女儿。铁夫人也是见过不少大家闺秀的，可是真没过像青青这样贞静娴雅的。那时西门开还跟她开玩笑，那是你没见过她在现场的样子。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在尸体边上左看右看。可是就算他这么说了，但心里也是同意铁夫人的话，青青除了漂亮之外，更重要的是气质出众，很难把她跟乔家人扯在一块，不过想想他们家还有个三品夫人的姑祖母，也就算了。 “你啥意思？”不干的是安安，拍的把他的筷子拍桌上了。 第36章 为难的小越 书房里，青青打开了那个袋子，里面的卷宗很完善。表示当初的那些负责的人也不是酒囊饭袋。除了没有专业的现场搜证，但是记录上算是很详细了。包括现场每个尸体的位置，致命伤的位置都被记录得很详细。 案卷有点发黄了，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十年没有人动过了，能保证字没散就不错了。 “豆浆，我没放糖。煮得很热，你可用来捂手。”越文钦进来放了一个茶壶草包。 “谢谢！”青青呆了一下，看看家里包了花布的草包，这是专门用来保温用的，所以她一直觉得现在人很聪明。连保温的草包都做得这么精致。 “你不是应该看我，而不是看这个草包吧？” “谢谢！”她只好再感谢，只想他快点走。 “已经快三更了，你该睡觉了！”越文钦指指外头，正好打更了，正好三更。 青青终于抬头了，为什么来叫自己回去睡觉的人是他。 “你爹出去了，好像有个什么酒鬼喝酒喝死了；你二婶娘家老太太好像摔了，你二婶忙带着安安回去了；所以他们让我提示您早点睡。”越文钦想想看，还觉得有点郁闷了，关自己毛事，还得叫他们家的小公主去睡觉？ “哦！”青青点点头，低头看着那些卷宗，她只看了一半。有可惜了！ “看什么，吃完饭就坐在这儿没动过？”越文钦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假人说话，跟她说话十句里能回三句就不错了。 “我姑祖母的案子，一家人被灭门了，我姑祖母还因此瘫痪了。我请西门大人帮我借来的，也不让我录副本。”青青终于可以说话了，看着那些有点发黄的案卷。 “西门大人也不会让你马上还，只是不让录副本罢了。”越文钦觉得对面的女孩真的太搞笑了，人家只是不让录副本罢了，“小姐姐，人家没让你录副本，也没说不让你记笔记，姑娘，灵活一点。” “笔记？”青青呆呆的看着越文钦，笔记不就是副本吗？ “你又没抄，你是写你自己的东西！”越文钦都想跳脚了。 “谢谢！”青青低下了头，把卷宗收好放到自己的柜子里放上锁。 “哦，抱着豆浆回去。听说你还有每天泡澡的习惯，泡完了会口渴，喝完了记得漱口。”越文钦把温包递给她。 “谢谢！”青青低头抱着温包低头致意。 “别在池子里久泡，你晚上吃得不多，会晕倒。”看她快离开了，越文钦一边封她的炉子，一边回头说道。 “谢谢！”青青回头笑了一下，抱着温包快步离开。 越文钦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他没封炉子，这是何氏嘱咐的，因为房间的温度不能降得太快，明天早上她回来之前，再打开炉子，这样青青吃完早饭回来了，房间就还是温暖的。 越文钦又叹息了声，唉，这才刚霜降啊！何氏晚饭后，就灌了一个汤婆子，那是要放到青青被子里。越文钦当时都想死了，这位姑娘得多怕冷啊？ 晚上青青睡得并不好，因为她一直睡眠有点轻，等着听到父亲的声音，知道他回来了才放心睡着。半夜出事，她的心里总会想着会出什么事。现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乱来！ 早上一早起来，果然眼下发青。 “怎么不舒服？”乔大勇出来看到青青明显穿得比昨天多了。 “不是，可能炉子太热了，鼻子有点不舒服。”她动了一下鼻子，感觉堵堵的。 “是啊，让小越给你煮点清火的茶水喝？”乔大勇忙扶着青青。 老爷子在后面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乔大勇忙退后一步，“青青不舒服，爹！” “让老二家的带她去医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自己背过手向外走去。 乔大勇对青青做了一个鬼脸，青青也笑了。老爷子向来严厉，青青纵是害羞，却也真不畏惧。 “爹，昨天晚上什么事？”青青看老爷子不在，这才偷偷的问道。 “哦，小事！杀夫案，老婆自己投案了。不过，我们还是没放过现场，凭着爹这么多年的经验，估计不是一个人干的。”乔大勇跟女儿一起出来，轻轻的摇摇头。 “昨天不是说是醉鬼喝死的吗？那个男人是不是喝了就打老婆？或者说，他就是个酒鬼，对家庭而言就是沉重的负担！不是我同情女性，但一般这种案件，女人拿起武器，一定是被逼无奈。”青青 “这位大姑娘，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武断，过来吃饭，红枣发糕，猪肝波菜汤。” “我可以吃肉了？”青青坐下，看着猪肝汤，有点呆滞。 “猪肝又不是肉。”越文钦给老爷子一碗，“才过霜降，就要穿皮袄的人，应该是血不够，现在开始补血吧！” “那个爷爷年纪大了，这个还是少做吧！”青青忙叫道。 “你当我傻？老爷子是肉丝蘑菇汤。”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老爷子，没什么油，放心吃！” “那我呢？”安安忙看向了自己的碗，“为什么我是豆腐汤？” “猪肝汤是给你姐和你娘补血的；你大伯跟你一样，豆腐汤；你爷爷身体还不错，可以用肉丝。”越文钦给他一个白眼。 “为什么我和大伯要豆腐？”安安想跳脚了。 “你大伯昨天睡得晚，吃清淡一点对肝好；你太胖了，以后你的饮食也得清淡一点，不然，你将来长大了就是个胖子了。”越文钦摇摇头。 “你吃什么汤？”安安苦着脸，看向了越文钦的汤碗。 “我跟你爷爷一样肉丝蘑菇汤，这是健康人要吃的。”越文钦对他得意的笑着，还端着汤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自己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大口。 “小越，一早上做三个汤，你累不累？”何氏喝了一口，点点头，“还是你细心，青青怕冷，一定是血少了。” “娘，我在喝豆腐汤。”安安忙看了自己亲娘。 “你大伯也在吃，你快吃吧！”何氏不在意的摆摆手。 “对了，二婶，何外婆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不叫我！”青青想起何老太太受伤的事。 第37章 下有对策 “我娘就是在家里滑了一下，已经请了大夫。你昨儿不是不舒服吗？外头那么冷，我和安安回去就行了，省得让你病上加病。”何氏忙摆了一下手。 “过会你带青青去看看大夫，给你娘也送点药回去。”老爷子放下馒头看着何氏。 “青青怎么啦？”何氏忙看向青青。 “鼻子堵了，应该还是受了凉。你让大夫看看，给她开付补药。”老爷子喝完汤拿着发糕准备上工去了。 “老爷子，这么养孩子，会出事。”越文钦忍不住说道。 “我花钱！”老爷子给他一个白眼。 越文钦点头，这话一说，还真的没法接下去了。 “爷爷，你为什么不给我光钱？”安安忍不住抬头看着他。 “你现在每天都在花我的钱！”老爷子轻轻的拍了他一下，自己背手出去了。 “爹，一块。”乔大勇忙拿了发糕跟着起来追出去。 老爷子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但还是等了他一下，两人一块出了门口。 “其实他们可以等等我的！”安安哼了一下，“越哥哥，我能把发糕带点给我师父吗？” “带吧！”越文钦摇头，自己喝着汤，汤得热的好喝。 “我给你装好了，你越哥哥做了好多，特意多做了。”何氏忙说道，给了儿子一块，又给了青青一块，青青那块明显红枣多一点。 不过安安这个没说话，自己咬了一大口，皱着眉头看着越文钦，“哥哥，为什么现在我们家的点心都是甜的？” “微甜！你不爱吃吗？”越文钦不理他。 “不是，姐，你爱吃甜的吗？”安安侧头看青青，她汤里的内容已经吃完了，正乖乖的边吃发糕边喝汤。 “这个好像只能吃甜的吧？”青青看看发糕，里面放的是红糖，红枣是点缀，她想不出红糖发糕不是甜的是什么样了。 “那昨天的呢？”安安忙看着她。 “昨天的米饼也必须是甜的，你觉得醪糟是咸的什么味道。”青青怔了一下，困惑的看着安安。 “好像也是，好吧，所以有些食物只能有固定的搭配。”安安点头，自己捧起汤喝了一口，“越哥哥，你要不要明天准备点小菜。” “你自己做！”越文钦给他一个白眼。 “不行，我今天要去跟师父看醉鬼。”安安准备再吃了发糕了，被青青拿开了。 “那个，你少吃一点。醉鬼的脏器很恶心。”青青忙摆手。 安安一怔，看了一眼发糕，忙看向了汤，“那豆腐汤我能喝吗？” “少喝一点，我的经验是，啥也不吃。等事完了，再找想吃的东西。”青青实话实说，“要不，我等你回来一块去看医生？” “喝苦药？我走了！娘，发糕！”安安不吃了，他是相信青青的，她若觉得会恶心，一定很恶心。但他没有想过不去，当然，让他去喝苦药当饭吃，他还是算了。 青青笑了，起身抱起了安安，使劲的在安安的脸上一亲！“安安，你真棒，你真聪明。” “你也是！”安安笑弯了眼，使劲的在青青的脸回亲了一下。 何氏笑了，自己快活的跑到厨房拿装好的发糕出来，递给了安安，安安快活的跑出去了。何氏回头看着青青，“快点吃，我们要去看大夫。” “二婶，我好了。真的，我喝了汤，我鼻子不堵了。要不，我们一块请大夫看何外婆？”青青捧着汤碗，有点尴尬。 “不行，爷爷说了。没病，去开补药。”何氏说得掷地有声。 青青默默的低下头。 “快点，多看几家，药方别忙着抓，先拿回来给江大夫看看，我看他医术还不错。不让他开药，让他选方应该比较安全。”越文钦忙对着何氏说道。 “为什么？”何氏怔了一下。 “我个厨子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而且无药不毒。所以您家的小公主，总不能没被冻死，先被毒死了吧？”越文钦翻了一个白眼。 “真的吗？”何氏忙看向青青。 “无药不毒是对的！真的，二婶，我们别去了。”青青立刻点头。 “小越把碗洗了，我们去看大夫了，城里的大夫好多，一早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完。”何氏去了身上的围裙，跑进屋里拿银子了。 青青抬头怒视着越文钦。 “小姐，我在救你。等你拿四、五个方子去给江大夫看时，他会直接告诉你二婶四个字，好好吃饭！” “浪费时间！”青青回头看看何氏的房间，压低声音说道。 “一付药，至少吃七天！然后带你去复诊，然后再喝七天”越文钦双手一摊。 青青放下碗了。 何氏出来了，拿着一个小包，“走了青青。” 何氏伸手要去拉她，青青乖乖的起身，毫无反抗的跟着去了。 越文钦看着一桌的碗，忍不住拍了筷子，自己凭什么到乔家当上佣人了？不是说好是厨子的吗？ 事情跟越文钦想的一样，何氏赶着驴车奔驰在城里有名的医馆。连着看了五家，最后一家是之前一直给乔家人看诊的老白大夫。知道青青要开点补药，号了一下脉，想想：“有点着凉，没事，回去煮点姜汤喝就好了。” “要不要补补，这天就着凉了，我们给她在房里都生了炉子。”何氏忙说道。 老白大夫看看青青，再看看何氏，慢慢的收了脉枕，冷冷的说道，“好好吃饭！” 青青都感动了，坚定的决定，自己将来都找这位看病了。 何氏想想拉着青青急急忙忙的去了衙门，现在她也觉得越文钦说的对了，刚刚四家每家开的方子都不尽相同，然后老白大夫竟然连方子都不开，她真的凌乱了。 江师父刚刚解决了那个醉汉，洗了手、更了衣，正在喝安安双手捧上的浓茶。看到何氏拉着青青冲进来，差点一口茶呛着。他深深的同情着小安安有这么奇怪的一家人。真是太可怜了！ 当然，听完何氏的话，他更想死了。 安安则拉着青青的手一脸同情，“姐姐，真太难为你了，一早上看四个大夫！” 何氏没说白老大夫，省得江师父不看方子了。 “好好吃饭！”江师父还是不看方子，头都不抬。 第38章 难嫁 “可师父，我姐要肯吃饭，我娘干嘛带她看大夫。”安安忙站亲娘那边了。 “你吃过药没，好好吃饭就行了。”江大夫对安安笑了，他对宝贝徒弟还是有爱的。 “好吧，姐，家里的饭好吃了，你努力多吃一点。”安安忙拉着青青认真的鼓励着。 “江大夫，你真不看看方子？好歹看一眼啊！”何氏郁闷了。 “你不怕她没嫁就被传成药罐子，怎么嫁？”江大夫叹息了一声。 何氏最好的就是听劝，立刻点头，拉着青青走了。 “唉，我娘也是够悲伤的。我爷爷让花钱买补药呢，结果您真是，还不让吃。”安安捧着自己的肥肚肚，“我虽说不想吃苦药药，可是我爷爷可舍不得给我花这个钱。” “那个家以后全是你的。”江师父轻拍了他的头一下。 安安侧头想想看，摇摇头，“不行，我姐都自己赚钱买书，我不能这么没用。” 江师父点点头，“你饿不，去大师父那儿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嘞！”安安开心的跑了出去了，一点也没有想起，这位刚刚在殓房里吐得天昏地暗。 江师父摇摇着，看了一下桌上扔下的四个方子，方子上就算没写脉案，不过方子其实能说明很多东西。 而青青中午去何家看了眼，顺便看了一眼何老太太摔跤的地方。 “何外婆，房子得请人来看了。”青青看向了脚被包着像个包子的何老太太。 “为什么？” “您身子还不错，还不至于到脚软的时候，您看这碗水放在了地上，水是斜的。您的屋子在往一边下沉。”青青把碗里的茶放到地上，果然，茶水向外在倾斜。 “不是地的问题？”老太太倒是相信地斜了，为什么青青说是房子的问题。 “查一下安全一些，因为只补地，会增加屋子的下沉房子会更凶险。”青青笑了一下，她能说现在都是木制房，都是环环相扣的，哪一块出了问题，都麻烦。所以当出现一边倒的下沉时，弄不好就是地下的木基出了事。 “娘，找人来看看又不麻烦，这房子都多少年了，照说早该修了，去年，我们家都找人来看过，地下的桩子全烂了，可吓人了。”何氏忙说道，“找我们家找的那个师傅，不贵！” “地斜了，我才会摔胶？” “是，平地时，你的重心也是平的，你一脚迈出去是按平地出去的，地斜了，哪怕只差一寸，您也会害怕，想收回来，就会摔跤。”青青站起来试给老太太看。 “难怪，我也摔了几次。”冰冰忙说道。 “所以何外婆，您还要注意晒太阳，多吃豆腐和波菜。”青青笑了，冰冰也摔了几次，不过她还小，她摔了也没事，但老太太摔了，就包成这样，表示老太太缺钙了，“豆浆也可以，别放糖。每天早晚喝一杯。大家都可以喝！晒太阳是最重要的，您每天一定要晒太阳。” “这都是读书读的？” “那当然，我们青青除了不爱吃饭，别的真的没挑了。”何氏忙说道，“你也是，回家记得吃饭！” 冰冰噗的笑了，每每看自己的姑姑教训亲家表姐，她都觉得好笑，虽说她很喜欢这位了表姐。 “不是说请了厨子吗？还是不吃？”何老太太看着青青，看着脸色还是不很好。 “有吃，做得很好。”青青忙笑着。 “你还得成亲生子，身子骨可得小心点。没有比饭更好的药了，能吃饭就好。”何老太太点点头，拉着青青的手，皱皱眉头，“手这么凉，你嫂子昨儿拿了羊骨回来，带点回去，这天煮点骨头汤，加点白萝卜，最是养人。” “家里有，您没事，我回去了。冰冰，没事去我们家玩，你表姐最近没事，正好教你识字。教你看书，看到没，会看书的脑子是不是好！”何氏看时间不早了，忙站了起来。 青青对冰冰笑了一下，自己乖乖的起来。 “姐姐之前忙什么？”冰冰呆了一下，她想不出来之前青青在忙什么。 “瞎忙，以后会在家跟二婶学管家。”青青说完了，自己都有点心虚了，自己能学会吗？ “那个比认字好学！”冰冰忙说道。 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笑都笑不出来。 何老太太和何氏一块笑了，何老太太也舒服了，自己孙女就算认字不多，但管家管店一点问题也没有，里里外外的一把手，真是嫁到哪家都不露怯。包括自己女儿都不会的厨艺，孙女也都学好了，她真心的觉得自己可以在女儿身上丢的面子一次性在孙女身上找回面子。 何氏也高兴，青青一直乖巧，万不是那种因为家里的宠溺，变得刁蛮任性，自己进门之后，帮她最多的其实就是青青。就算跟她一样不会干活，但是因为她一直告诉乔家的男人们，自己对她很好，让男人们别担心。哪怕自己把上灶的娘子炒了，一家人靠着混过日子，青青也一直说没事，这让她十分感激。后来她有了安安，青青也一直帮她带安安，教安安。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青青不会干活，只好要好好的找个妥当的人，自己啥也不会，不是嫁得一样好。 当然，他们出门时，何氏也差点摔了，因为她又忘记了他们家的地是斜的了。当然被青青一把扶住。 “娘，快点找人来看房子。”何氏不禁怒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走吧！”何老太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真心的觉得女儿她真的没教好啊。再看看青青和冰冰，这两都不错，一个看着像大家闺秀，一个就是标准的小家碧玉，都很标准。不过老太太等着女儿走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奶奶怎么了？”冰冰送走了姑母和表姐，回到屋里，看到祖母靠在炕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唉，你说你青青表姐将来怎么嫁啊？出身与长相太不相称了！唉！你姑母真是难啊！” “为什么？” “出身不过小吏之家，你看她通身的气派，让她做娘娘都不露怯。你说让她嫁个小吏，还是嫁个小老板？唉！你姑母该教她点啥？她能为三瓜两枣的去算计？所以你姑母弄不好得侍候她一辈子。”老太太连叹了三声。 第39章 说一出是一出 午餐之后，青青就按着小越说的看案卷，并做起笔记。当然了，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复杂，府台林老大人五十大寿，两位外地做官的大林大人与小林大人都带着孩子们一起到老大人任上来拜寿。 难得能一家团聚，林老大人抽空带着一家人出去郊游，在郊外的一个山脚下，府台与两位少爷钓鱼，夫人少夫人们一块在赏花，还有几位小少爷。 原本大家都是很开心的，不知道从哪儿来了来了一队人，见人就砍，老太太吓晕了，当时她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孙子。那个孩子的头也被砍掉了血溅了老太太一身。可能因此，大家以为她也死了，才让她有了逃生的机会。不过，她活着也没有用，因为她醒了，根本啥口供也没有。 青青把现场勘查的案卷来来回回的看，面沉如水。从头到尾，她竟然真的觉得之前的那些捕快们真不是傻子。说实话，第一次看时，若不是她有先入为主的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她真的会觉得这就是个意外。 可是来来回回的看，林老太爷驻守的可是江南重镇，非常富庶。他敢带着一家人去郊外，就是不会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作为当地的最高的官员，他出来是有人跟的，大把的仆役保镖的。案卷里有死一些丫环，也有几个男仆，但是保镖在哪？案卷里可没有任何关于这些人在哪里记录！ 还在看？出来吃饭。窗子被敲响了，越文钦的头伸进来。 青青抬头点了一下，默默的把案卷按原样还原，装回了原袋，锁回了柜子里。自己动动脖子，看到书桌边的炭炉，除了烟囱，上面还放了一个大大的水壶，水壶边上放着几个橙皮。看着橙皮已经干枯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还发呆！何氏猛的推开门，忘了白大夫说的，要好好吃饭。 马上来！青青笑了笑，起身出来。 堂屋里，大家已经到齐了，西门开竟然也在坐。 祖父爹西门大人。青青老实的跟三个大的行礼问好。 你事情还没做完？乔大勇忙起身，给她拉开椅子。 不是，就是闲着无聊，在书房里。青青对父亲笑着。 多累啊！江师父找我了，说你先天不足，吃点药也可以。乔大勇按她坐下。 嗯，嗯，我师父说了，你其实真的可以吃点活血的药。安安在他的高椅子上点着头。 去，活血得动，您让她每天围着巷子跑个十圈八圈的，她一准血就活了。越文钦端着菜出来，顺嘴说道。 滚远一点！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给她一碗鸡汤，来喝点汤，我听江师父说了，就去买参了。来，喝点鸡汤，好好补补。 嗯，我也有。师父说，我气虚，我也要补气！安安高兴的跟青青说道。 嗯，也是。可怜的。青青笑了，亲了安安一下，看向了西门开，大人，案卷我看完了。 我又不是要案卷的，不过是跟你爹一块去买药，顺便过来混点饭吃。西门开也有一碗，喝了一口，抬起头，你放了多少参？什么一点参味都没有？ 人参最是欺软怕硬，我们四个男人吃一点用也没有，大姑娘和安安吃也是白吃。我加了别的来中和参的药力，保证让大家吃了不至于白吃。越文钦对他假笑了一下，转向了老太爷，您的汤里就是参味了，特别适合您。 谢谢！老爷子喝了一口，点点头。 你说江师父为什么不跟我说，跑去跟大伯说？爹，白大夫和江师父当着我都说青青要好好吃饭，结果回头说要进补，太气人了。何氏还生气呢，都想去找江师父拼命了。 娘，我师父就是看了姐的方子，四个方子都说姐有点血虚，应属先天不足，不过师父没说让姐喝参汤啊！只让爹找个好点的大夫给姐看看。安安碗里还有一个鸡腿，他正在吃咬，开心得很。 其实现在喝参汤不合适。越文钦摇给了青青一小碗红米饭，示意她把米饭泡进汤里，她的汤里没有肉，就是一碗带着黄油的汤。桌上的菜都是热炒，很下饭的菜。 为什么？安安忙伸头问道。 冬天了，冬天能吃什么？大萝卜！现在喝了参汤，萝卜都不能吃了，你们还能吃啥？越文钦真是被乔大勇的想一出是一出弄得有点崩溃。 对哦，我娘让青青多吃点羊骨汤，配上水萝卜，最是养人。何氏忙点头。 没事，我参放得少。当调味了！越文钦摇头，羊肉萝卜汤挺好，过几天喝！越文钦点头。 青青没听他们说话，红米饭其实挺难咽的，若不是泡到汤里，真的吃不下去，她配上她面前的醋泡菜梗，细嚼慢咽。一碗汤泡饭，她安静的吃了下去，安安都看呆了。 姐，那饭太难吃了！安安喝了口汤，自己吃了一口饭，皱紧了眉头。 泡汤吃还好。青青笑了一下。 汤喝完了。安安看向了越文钦，把自己的汤碗给他看。 你吃馒头吧！越文钦起身去拿了一个笸箩馒头出来，给他又夹了一些菜，让他配馒头吃。 这回青青抬起头，桌上，除了自己和安安，大家都没上主食。现在安安也不用吃了，现在合着就是给自己吃了。这是忆苦饭吗？ 你当药，我找这点红米容易吗？惜福吧！越文钦看到了，给她一个白眼，给了安安一个馒头，自己也拿了一个，别气，馒头里也有红米面，所以你吃啥也落不着好。 青青默默的低头。 我看红米饭还好，挺有咬头的。嚼到后来还有点甜。西门开没换馒头，夹了一块米饭放进嘴里。 红米饭煮熟了，其实不会一颗颗的，而会板结在一块。不然，为什么汤一上来，越文钦就把红米饭给她赶进了汤里。板结一块的米饭就自然散开了，比较好咽。西门开哪里吃过这个，这会真的咽得有点艰难了。 第40章 拒绝 “您不用客气！”青青已经吃完了，放下碗对他笑了一下。当然了，她还有一种感觉是怪！怎么就没事到自己家吃饭，还陪自己吃上忆苦饭了？ 而这时，老爷子站起来，把安安的米饭拿过去了，跟着青青一样，把饭泡进汤里自己呼呼啦啦的吃起来。 “爷爷，您吃馒头吧！”青青有点愕然，当然也有点内疚，一家人也用不着这么跟自己配合。 “哪那么矫情！”老爷子瞅了安安一眼，自己把最后一口汤饭倒进嘴里，用手一抹。但是，他还是看了一眼西门开。 被老爷彻底郁闷的安安，自己抱着馒头嘟着嘴看着祖父。 青青轻轻的摸摸安安的头，“还要汤吗？我去给你盛。” “青青你再喝点汤。”西门开左右看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了，忙又说道。 青青对他笑了一下，摇摇头，拿了碗去给安安盛汤。 乔大勇和乔爷一块抬起头，看向了西门开。但两人一齐瞟了一眼专心的捧着汤碗回来的青青，忙又一齐低下了头。 何氏也瞪大了眼睛，但马上低头吃馒头。 青青把汤碗放到了安安的面前，对大家笑了一下，自己准备退出堂屋了，但是想想回头，“西门大人，过会麻烦来取一下案卷。” “不着急，你要不要多看几天？”西门开怔了一下。 “谢谢！”青青低头示意，自己回书房了。 “老爷子，您这孙女，好像只喜欢说‘谢谢’。真的太无趣了!”越文钦忍不住抬头跟老爷子抱怨道。 “那你让她说什么？”乔爷冷冷的瞅了他一眼。 “老爷子，偏心能成您这样，也不容易！这么养姑娘，真的会嫁不出去的。”越文钦真的有点痛心疾首了。 “跟你有关系吗？”乔爷冷冷的说道。 “也是，好吧！”越文钦摇摇头，真心的觉得这家人太不讲理了。 “老爷子，我吃完了，我去找青青。”西门开忙起身，准备去找青青。 “西门大人，我正好有牢里的事跟您禀报，不如请您移驾。”老爷子黑着脸站了起来。 乔大勇忙也跟着站起来了，笑笑眯的说道，“那我也听听。” 乔爷瞅了儿子一眼，但还是起身自己背手进了后院。 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乔大勇一伸手，请他先行。 后院的正房东屋里，老爷子低头玩着一对核桃，这是青青给他的，说是能活动自己的双手，对身体好。老爷子觉得还可以，就留下了。这对核桃在他手里玩得红通通的，已经是他的爱物了，只要有心思时，他也喜欢拿在手上慢慢的转着。 “老爷子！”西门开已经坐了一会了，老爷子就是不开口，他明知道谁先开口谁就输，但这会儿，也不是看谁输谁赢的问题。 “西门大人，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青青。不过，青青已经下决心不再管案子了。麻烦西门大人以后多多操练大勇，原本就是他的活，就该让他自己做的。”老爷子放下了核桃，抬头慢慢的说道，他向来话不多的，能说这么长长一串，已经是大事件了。 “老爷子，我已经写信回家了，而铁大人也修书向我祖父陈情，相信很快就有回复了。”西门开抬头双手一拱，认真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乔大勇瞪着西门开，转向了父亲。 “伯父，我已经向家里请示，请他们进京来向青青下聘。”西门开抿起了嘴。 “那只能请您再跟家里道歉了，青青不适合高门大户，乔家只能抱歉了！”乔爷盯着那对核桃，淡然的说道。 “老爷子！”西门开没想到乔爷会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自己了。 “是，青青腼腆，这些天您也看到了，她除了会念书，其它东西都不会。吃完饭连洗碗都不会，所以我们对青青的安排就是选个听话的留在我们的身边，西门家对乔家来说，太高了。”乔大勇忙站起来，对着西门开一拱手，正色的说道。 “乔捕头，我是认真的。再说青青喜欢搜证，也没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跟我在一起，她就能一直做她喜欢的事。至于说做饭洗衣这些小事情，请下人就是了。伯父，青青喜欢看书，喜欢用自己的方法找到犯人，你找个完全不懂她的人，她这一辈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谢谢您，西门大人。”乔爷摇头，淡然的说道，“不过，您看到了，我们家青青身体不好，我们近几年不会为她选婿。不敢耽误您！” “乔爷！”西门开皱紧了眉头。 “谢谢西门大人，不过，这件事不用谈了。耽误你这么久了，大勇，送西门大人出去！”乔爷摆了一下手。 “西门大人，请！”乔大勇忙伸手。 西门开抿起了嘴，看看阴沉的乔爷，还是拱手退了出去。 走出正堂，西门开看着乔大勇，“乔捕头，我希望你能看清楚，没有人会像我这样支持她的兴趣了。” “是，我同意，不过这件事，我同意我爹的决定。”乔大勇摇摇头，回答得很坚定。 “为什么？”西门开都要疯了，为什么乔家父子都要这么说。 “不为什么。谢谢！对了，你还要去找青青拿卷宗是不是，我陪你。”乔大勇还是伸手请他出去。 西门开想想，“乔捕头，那要不要问问青青的意思？若是青青也拒绝，我就死心。” “西门大人！”乔大勇还是请他出去，显然他根本不接受。 青青的书房里，青青在跟安安念书，他们面前都放了一个开了口的橙碗。 “在做什么？”乔大勇笑着进来，轻轻的拍拍安安的脸。 “在听姐姐说故事，对了，我们还吃了放了盐的蒸橙子。大伯，越大哥是不是有点怪，为什么要用盐来蒸橙子。” “这是润肺止咳的，天气很干燥，现在吃，就可以免得过些日子咳嗽。”青青轻轻的点点安安的鼻子，看到西门开，忙开锁拿出了卷宗，“谢谢您！” “这么快看完了？有没心得！”西门开看看完整的卷宗。 “有点想法，不过我还要再想想。”青青低头致意，她不想告诉父亲和安安。 “青青……”西门开还是想问问青青的想法，他不甘心这么失败。 第41章 长子嫡孙 “青青，你带安安去洗澡，这小子都臭了。西门大人，我送您。”乔大勇笑着挡在西门开前面，抱起安安递给了青青。 青青有点疑惑，不过她习惯了，抱过了安安，对西门开一点头，去了后院。 安安总算还听话，乖乖的抱着青青的脖子，乐呵呵的跟着青青离开。 西门开看看乔大勇，没有勇气叫住青青。 “西门大人请，我送您出去。”乔大勇回头对他伸出右手。 回衙门的路上，西门开离开了乔家的大门发现乔大勇也跟他走在一起，“乔捕头，为什么乔爷想也不想就拒绝我？” “西门大人，您知道西门家族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吗？”乔大勇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一改他在青青面前的搞笑。 “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想和青青在一起。”西门开很认真。 “可是我们不想青青和你在一起，我的青青将来只会在开封府生活，嫁个平凡人家，开一个小饭馆，就在我眼前，好好的过日子。”乔大勇浅笑了一下。 “开饭馆？” “当然了，你看到了，小越每天都在做各种好吃的给青青吃，等她吃腻了小越做的饭，我就换一个厨子，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最适合我的青青。”乔大勇还在笑。 西门开低头想了一下：“这些年，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所以我才会喜欢青青，我觉得这世上，除了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支持她？” “唉，我是亲爹！我一点也不支持我女儿操这么多心，只是我舍不得她失望罢了。”乔大勇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女儿你也不了解，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太聪明了。她需要有地方来运用她的聪明！” “她这么聪明，您让她掩藏起来？”西门开瞪着乔大勇。 “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掩藏她的才智，不然我也不会带她去现场了。所以我不让她离开开封府，因为只有在这儿，我才能保护她。她也能随心所欲的做她自己。”乔大勇笑了起来，“西门大人，我想再问一次，您知道西门家族代表了什么吗？” “西门家族不代表我，青青不用感觉害怕，我会保护她。”西门开皱紧了眉头，还是坚持的说道。 “我从来不觉得我的青青配不上西门家族，我只是不想青青去受那个累。更何况……”乔大勇笑了起来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什么？”西门开看到乔大勇那笑容，心虚了一下。 “您说了您已经写信回家了！然后，你说铁大人帮你给西门老大人也写信了。”乔大勇笑着低头一致意，“乔家在开封多少年了，伺候了无数的府尹大人。包括您的祖父做开封府尹时，乔家也是伺候过的。千百年来，乔家人都这么过日子的。所以，西门大人，您就当这事儿没发生吧？” “所以你的糊涂，只是装给你女儿看的？”西门开假笑的看着乔大勇。 “没有，我只要对着我的青青，我就会糊涂。”乔大勇笑了，对他拍拍他的肩膀，低头致意，“西门大人，谢谢！” 乔大勇笑着回了家，把西门开一个人留在大街上。刚进院子就被越文钦发出的声音叫住了。 “干嘛？”乔大勇看到越文钦站在窗台后，对他做着怪脸。 “问你啊？西门大人想求亲了？”越文钦看乔大勇走近了些，忙小声的问道。 乔大勇看看边上青青的书房里已经没人了，才回过头，“关你啥事？” “我觉得那个有点老，除了长得还可以，真没什么优点。他家里怎么样？看着像公子哥呢？”越文钦一脸的八卦。 “明天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大夫，你受伤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再去查一下，你的脑子好像更坏了。”乔大勇上下打量了越文钦一下。 “说起来我的头好像还是有点疼呢！我明天再去买只鸡，再买点天麻回来煮天麻鸡汤。”越文钦点点头，决定关窗睡觉了。 “别跟青青乱说啊？” “所以你们拒绝了？”越文钦抿着嘴笑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说来听听，不然我会告诉大姑娘的。” “你脑子这么差，我告诉你什么叫‘西门家族’也用不着了。”乔大勇瞥了他一下。 “西门家族，你不是要说是那个刑狱世家的西门家族吧？刑部快成他们家世袭的，老太爷乞骸归隐，西门大老爷为孝顺，也辞去了官职回去照顾他了。您别告诉我，西门大人是西门家族的人？”越文钦瞪着乔大勇。 “你知道？”乔大勇瞪着越文钦。 “我就是不记得我自己了，也不能忘了本朝第一家族啊！西门大人是西门家几房的？也是，甭管他是几房的，就算你们两家也算是同行，不过，差得好远啊！所以你拒绝是对的，真的家族聚会，你们家青青也会疯的！” “他是长子嫡孙！”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 “那算了！所以这时让她退出来，是得分开他们。乔大爷，你是好爹！”越文钦对着乔大勇竖了一个大拇指，认真的点点头。 “我一直是好爹，这还用你说。”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准备回去了，“别告诉青青啊？” “放心！不过大姑娘有点呆，我不说，她一定不会知道的。”越文钦忙说道，一点也不担心。 “你才呆，你们全家都呆！”乔大勇想也不想，直接拍了他的头一下。 “我本来就有点呆啊！”越文钦笑了，“早点休息。” 乔大勇叹息了一声，自己回去了。 越文钦看着他的背影，乔大勇的背影在二门前的灯笼照射下，显得有点孤单。越文钦摇摇头，关上窗：“当爹真难啊！” 青青还没睡，她跟平时一样，在自己房间里整理着白天做的笔记。就跟小越说的，不让录副本，没说不让做笔记，她的一些想法，总要记录下来，而此时，她正在温习笔记。 这个案子被设为悬案，却不常被人拿出来看的原由她已经知道了。 其实能放到悬案司里，也算是刑部认真负责了。从现场来看，一般的衙役就会归在山贼一类。申报朝廷剿匪即可，只要这样，这案子就结了，根本不会送进悬案司。 他们当地的捕头并没有这么申报，就算不会搜证，人家也不是浪得虚名。 第42章 悬案的无奈 “看到什么了？”乔大勇进屋了，青青的屋子里已经生了炉子，门窗都关了，他想跟她说话，只能进来了。 进屋就闻到了橙子味，看看炉子上的水壶上放着几块橙皮。屋里的温度也还不错，对乔大勇来说，是有点热的。 “您怎么去了这么久？”青青抬头看着父亲，她带着安安洗了澡，给他讲了故事，哄他睡了，回来看了好一会的笔记，父亲才回来。看来很多话跟西门大人说了，“是案子的事吗？” “案子没事，跟你说的，那酒鬼喝了酒就打老婆孩子。他昨天喝醉了，回家又想打人，酒鬼的亲娘给他倒了一碗酒，人就那么死了。儿媳妇总不能让老太太出来会牢的，就说自己下的毒。后来铁大人说，老太太七十岁了，遇罪不罪，让他们婆媳一起回家了。” “啊，还有这项法律？七十岁就可以杀人？”这个，她也不认同，因为很多坏人变老了也不会变成好人，真的穷凶极恶的人，做了罪大恶极的事，就因为过了七十岁，而受惩罚？ “其实就算是老太太没有七十岁，也无法让她入罪，她是生母，邻里都能证明那酒鬼醉了连亲娘都打，是大大的不孝。人说了，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啊！” “养而不教，现在教不好了，现在直接给他一付药，这母亲当得太容易了！”青青摇摇头，这个她也不认同，因为你的生命是我赋予的，于是我有权收回？这个，她觉得太扯了。 “你就是想太多，你娘死得早，那会，我纵是想带你，却也没时间。所以啊，你能长得这么聪明，只不过是你自己好！”乔大勇想想看，摇摇头，看看她的笔记，“怎么会想到去看林家的案子？” “爹！”青青尴尬的把笔记合上，她没想到父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是看到西门大人手上的卷宗名了，这个案子过了十年，你现在能看到的东西不会很多的，太费神了。”乔大勇摇摇头，有点叹息。 “我只是觉得既然不做事了，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对了，凤凰楼查得怎么样？还有醉花荫有没查到什么？”青青看看自己的笔记，对着父亲笑了一下。 “铁夫人装做打过年的金、银锞子，让他们拿了些样子出来挑。金块是他们固定的样子，二两半一块，份量十足！” “谁家会拿二两半的金块做过年的金锞子。”青青眼神微眯，她知道银楼里也会帮有钱人订制一些金银锞子，用在特定的日子里打赏用。她也有样子很好看的金银锞子，那是过年时，老爷子、乔大勇、乔二猛去给她打的。为了让她开心，打的都是各种各样特别精致的样子。纵是他们那么疼她，也不会打二两半一个的金块。 “这花纹是他们凤凰楼的标识，这种金块只有一种人买。”乔大勇笑了起来，“你这么聪明，猜猜看？” “花楼的姑娘们？”青青目光一闪，这花纹是凤凰楼的标记，为什么要在金块上打了标？ 这会的人还挺有品牌的意识的，首饰的暗处也会打上自己银楼的标志，以备退换。而这样的属于花样金银锞子类的，能以整个银楼的标识来做花纹的，其实是一种承诺了，‘这是我出的，所以我们会负责到底。’那么什么样的人需要这种保证呢？联系到他们查到的醉花荫，那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我就说你聪明，所以杀手应该是听说了，于是每隔一段时间来买一块。而这种固定的客人，又把金块即时拿走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男的！”乔大勇轻叹了一声，他也真的觉得太不容易了。 “不即时拿走是什么意思？”青青不懂，有点困惑的看着父亲。 “一般那些姑娘不会买，是来兑。恩客送的小银块，不起眼的小首饰，存一段时间趁着出来逛街时，到银楼来兑成金块，人家也不会拿走金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账册，每来一次，记上自己用什么来兑的金块，然后按上手印。老板给写个新的条子，他们有多少金块，那个条子里有记录，有凤凰楼的印章。这也是凤凰楼有便宜金银原料的原由。当然，这些他们自不能讲给铁夫人听，是我们衙役半路偷偷劫了老掌柜才知道。而每个月去，每个月换了就拿走的，就只有一个小姑娘，而且她有时会拿一大笔银子去，有时，就好几个月不见人影，倒是十分让人费解。” “不是我画的小姑娘对不对？”青青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脸，又多了一个小女孩子？不过也是，一个大男人独自去首饰专卖的银楼买金块，原本就是透着稀罕。但说那人让妹妹自己去兑换银子，目标显然太大了，而杀手集团若是知道那胡人女孩有金子的话，也不可能看都不看，放把火就走了，留下这么多线索了。 “是，说比你画的那个女孩大一点。我们把你画的那些画让人辨认了，人家肯定的说，不是胡女。我让人把老掌柜带去醉花荫附近的酒楼了，看看进出的女孩里有没有那个。”乔大勇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爹，你说，这个胖子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啊？”青青皱紧了眉头，“一个没多少钱，双膝受过伤的假商人，被昂贵的杀手集团派人来刺杀了。然后为了安全，杀手都被杀了。这得多少钱？杀手集团可没有失败即要死的规定？” “只能说明胖子的身份很可疑，但是他的身份又查不出来。你看到他带的东西了，除了中衣的质料跟小越的一样，其它都没有线索。”乔大勇摇摇头，“你也别想了，虽说现在还有线索，但是我能肯定，这案子是查不下去的。你要想，至少，我们帮胖子把杀他的那个家伙抓到，那个家伙也死了，总算不会那么冤枉了。” 青青低头，好一会儿，摇摇头：“是啊，悬案什么时候都有，由它们去吧！” 第43章 西门家族 “林家的案子呢？你看到什么了！”乔大勇看看女儿的笔记本，这个本子，她写了快一半了，所以她应该看了很多。 “我看出的，不足以支持重启调查。”青青再一次摇头。 “已经过了十年，纵是你有十足的把握，重启调查也会困难重重。看看就好，别太放在心上。”乔大勇摇摇头，手指轻敲了一下桌子，“对了，你觉得小越是真的忘记他自己的身份了吗？我看他说话做事挺正常的。” “这谁知道，这种事特别难查。只能说，现在他显得很轻松。”青青认真的想想，字堪句酌。 “轻松？”乔大勇皱起了眉头。 “一般来说，撒谎的人都会害怕被戳穿。比如假装失忆的人，会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其实记得，会拼命的掩饰，反而有各种的马脚。目前，他表现得还不错。”青青浅笑了一起来，“当然了，也许他就是大奸大恶之人，撒谎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把我们当傻子一样戏弄！” “大奸大恶应该还不至于，这个孩子眼睛还算是正。”乔大勇摇摇头，又笑了，“主要是他做饭，你喜欢吃。这就行了！” “爹，厨子很多。”青青叹息了一声，“当然，那个小越心很细，比一般厨子好。” “我也觉得小越人还不错，脑子也好。对了，你知道西门家族吗？”乔大勇点点头。 “西门家族？”青青怔了一下，“能被称为家族的人家，一定是世家大族了，所以西门大人出身豪门吗？” “问你知不知道西门家族？”乔大勇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您知道，我不出门，而书里不会写这些！”青青摇摇头。她除了书店、现场，她哪都不去，跟她最近的人，都不会跟她扯这些闲篇。她不知道，父亲没事问自己这个干嘛？西门大人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当初第一次见完西门大人，回来就跟我说他出身极好！”乔大勇笑了，想想轻叹了一声。 “但我还是没想到他出身豪门，西门家族是干什么的？”青青皱了眉头，父亲绝少跟自己聊这些八卦的，西门开是不是出身豪门关她什么事？不过父亲既然想跟自己聊，她也乐意聊。 “你觉得呢？”乔大勇笑了，看着女儿。 “我当时看西门大人的剑穗上的碧玉值二十贯钱，那剑应该不止两百贯了。就算他是六品的武职，赚的一定没您的一半多。要么他跟您一样有灰色的收入，要么就是家里有钱。而看他清高的样子，应该就是家里有钱了。”青青笑了一下。 “什么灰色收入？又乱说话，爹的钱都来得正正当当。我不收，别人也不能收，你让别人不能养家糊口吗？”乔大勇给她一个白眼，“现在我问了，你会不会改看法？” “您这么说了，他应该就是官宦之家了。不过他父亲的官职应该不会很大；但他爷爷的官职应该很高。不然，一个还能被称为家族的家族总要有柱石存在，不然，您也不会特意告诉我了。” “西门老大人前大理寺卿；西门二爷现任的刑部尚书；西门大爷算是他们家最没用的，在国子监教刑律，只有六品。”乔大勇笑了，“所以西门老大人乞骸时，西门大人就请辞回家侍奉老大人了。顺便说，铁大人曾是西门老大人的得意门生，朝中各府刑狱无一例外的都是老太爷的学生，而本朝建立之起，西门家族就一直掌管刑狱之事，好些律法，都是西门家族的老祖们动议，建立的。” “那西门大人应该是宠爱的孙子了，因为他父亲就算是没用的长子，老太爷对这个长孙也充满了期望？”青青看着父亲的脸，慢慢的试探的说道。 “你错了，西门大老爷是位极睿智的大人，一个家族的持续，可不会每一位当家人都像老太爷和二老爷那样积极进取的。你现在只要想，六品的他，可是所有预备官的刑律老师！”乔大勇摇头，“所以你现在还是不知道西门家族是什么？不过，小越知道，连他们家有几房都知道。” “所以您怀疑小越没有失忆？”青青点头，说了半天西门家族，重点在这儿。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他们谈的不是西门开，而是越文钦。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小越了，不过，失忆这个让我有点担心。”乔大勇轻叹了一声，拍拍脑袋，摇摇头，“行了扯了半天闲篇，你早点睡。” “爹，当初西门大人把小越留下，其实就是为了看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青青笑了一笑，她也起身相送，想想，“小越是不是真的失忆，对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我们留下他，是肯定他眼睛里还算干净，正好我们家需要这么一个人罢了。” “所以我不喜欢西门开，做事情太自以为是。万一小越背后有什么事，不是把危险带给你？”乔大勇摇摇头。 “爹，晚安！”青青笑着摇头。 “你也早点睡！”乔大勇起身，“我去洗澡，你真的得好好补一下了，这么热，你还穿着皮袄。” 青青笑了，送父亲出去。想想回来挑出胖子案子的记录，把刚刚听到最新的进度记录下来。记完了，回头把案卷又看一次，刚刚父亲说的会是新的悬案，让她有点难受。 这还是她跟父亲一起查案起来，这是第一次没找出事情的真相，她最后一个案子要成悬案了？而她想查的那个悬案，也不可能再查了。 “青青，该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里传来老太爷的吼声。 青青吓得跳起直接吹灭了灯，急急的结巴道，“爷爷……我……” “快点睡！灯油不要钱啊？”老爷子又吼了一声，然后她听到了正屋关门的声。 黑暗里，青青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吹了灯，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乔大勇披着衣服蹑手蹑脚的把灯留下，对她摆了一下手，再探头探脑看看老爷子的房门，他再快速的跑回去了。 第44章 刀功 青青笑了，她心里暖暖的。去关了门，拿了灯，放到床头的小几上，吹了灯。 钻进被子里，被子里有被何氏放了汤婆子。她洗完澡，会光着脚看书，一般来说，每每要睡时，她才会知道自己的脚已经冻木了。所以一年四季，何氏都会给她灌一个汤婆子。 当然夏天时，汤婆子灌的是温水，让她不至于因为脚因为一直冰冷而睡不着。 她在乔家的每天其实都很开心，因为她每天都能感觉到家里每个人都很疼爱她。父亲二叔二婶不用说，就连一直没给过她好脸的那位祖父。就像刚刚，只要祖父在家，他都会晚上这么吼一下。、 他一直关注着她，没心疼烧煤炉的钱，怎么会心疼那点灯油。明明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可是他却没真的阻止自己，谁家女孩可以这么念书，半点家务都不让动手的？所以，明天还是学点家务吧！ 一早起床，在外衣上套上一个反罩衣去了前院的厨房。 何氏和小越都在，小越在切菜，何氏在看火，大铁锅里正咕咕的熬粥。看到她圆滚滚的进来，一块瞪大了眼。 “我能做点什么？”青青有点尴尬。 “您会什么？”小越看看自己的厨房，心乱跳起来，他十分担心自己的厨房被这位大小姐给毁了。 “洗东西、消毒还可以。”青青迟疑了一下。 “消毒？姑娘，没人下毒，你解什么毒？”越文钦长叹了一声，看看她穿那么多，圆滚滚的样子，应该是早上冷，她穿得很多，然后又弄了罩衣，就显得跟身上吹了气一样。想想，也不用她回答，挥了一下手，“行了，生火会不？去生火吧。好歹暖和！” “不要，有火星子，弄坏衣裳。”何氏摆手，“你跟小越学做菜，你聪明，能学会。记下来也可以。” “早上做什么？”青青有点感动，从罩衣口袋里拿出了她的记录本和炭笔。这位还真的是啥时候都准备着做记录。 “唉，算了，早上吃菜粥和油炸糕。哦，对了，给你，磨成粉。”越文钦在围腰上擦了一下手，给她一个捣杵。 青青看看，里面是一块冰糖和一些炒熟的黄豆。他老实的接过了，蹲在厨房门口，把铜杵放在高一阶台阶上，乖乖的捣起来。 “不问这是什么？”越文钦郁闷了，这位好歹有点回应啊！虽说，她算是聪明了，她现在的姿式是最好用力的。 “黄豆糖粉！”她头也不抬。 “吃过？”越文钦怔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自己独创的呢，一早特意炒香的黄豆。 “我们用花生糖粉，也可以用红糖调汁点在上面。”青青低头答着。 “花生是什么？”越文钦抬头，看着何氏。 何氏摇头，回头看看青青，小声说道，“她做事时，别理她，有时会胡言乱语。” 越文钦摇头，在一边的炭炉里起上油锅，倒上豆油，油开了。自己把揉好沾着油的糯米面团按进花模，敲进开的油锅里。一个个的漂亮的油糕在油锅里绽放。 “真好看，安安一定喜欢。”何氏感动了，不过是油炸糕，就算馆子里的油炸糕也没有说做得这么精致的。 “所以，我一定要让那个小胖子知道，我做的才是最好吃最好看的。”越文钦忙骄傲的说道。 “自己在家吃，弄得那么好看做什么？青青，你在做什么？这么重的东西，怎么拿得动，来，爹给你捣。”乔大勇一早去找青青，结果青青不在，现在看青青在厨房的一角，用个铜捣杵在捣着什么。他过去看是硬硬的冰糖，忙抢过，自己随意的捣起来。 “唉，乔捕头，你这样，您闺女能干嘛？”越文钦边炸糕边给他一个白眼。 “她就不用拿比一本书重的东西。”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自己抱着那个捣杵，使劲的捣了几下。 “何婶，您看看，有这样的爹，你们家姑娘能嫁给谁？”越文钦看不下去了，向何氏寻求支持。 “这话说的，原本这些粗活就用不着她干。她的书念得好，把安安教得多聪明，我们青青就单单说能教孩子这一点，就比一般人强得多。”何氏也坚定的支持乔大勇，刚嫁进来时，她也觉得家里对青青的宠爱太过了，但是她有了安安之后，一下子就支持青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她儿子还指着青青帮着她带呢！ “唉！”越文钦长叹了一声，“我要是你们家老爷子会哭死，这家子，除了他之外，就没有正常的了。” “我不哭！饭得了没？”老爷子出来，冷冷的说道。 “得了！”越文钦立刻欢快的应着。 大家一块鄙视了他一下。 青青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再看到她时，她抱着安安坐上他的高凳子。安安感觉上，还没睡醒，坐在高凳子上，还靠着青青，这会就像是个宝宝了，但是两个人的感情好，却是非常好的。 “起来吃炸糕！”小越拍了安安一下。 安安忙从青青的怀里出来，眼睛在桌子上扫了一眼：“为什么还是没有小菜？” “你自己来。”越文钦送上一瓦盆的菜粥和一盘子炸糕。看上去，大量的菜。 “姐，我不喜欢吃菜。”安安又想扑青青了，生无可恋了。 “我也不喜欢！”青青在他身边坐下，低头看着刚送上的黏稠的菜粥，轻声说道。她的粥碗很好看，小小的绿盏，碗沿如花瓣，同款的花色的小碟里放了一朵花式炸糕。 青青看着炸糕，炸糕上均匀的洒上了黄豆糖粉。她用筷子轻轻的拨了一下那炸糕。可能越文钦考虑到青青的嘴小，他把糕用快刀切成八瓣，就是配合了花瓣的角度来切，看上去，竟然一点破坏也没有。 要知道，正经的炸糕里面包红糖加白糖馅的，而面皮是糯米粉和面粉的混合皮。光用糯米粉下油锅温度不平衡时，会起泡。面粉是用来稳定糯米粉状态的。其实他也是可以把黄豆粉包进去当馅料的，但是口感上，视觉的效果上，就没有现在洒上去好。 但就算她没有厨艺基础，却也知道，糯米糕是最难切不过的，特别是这么小的一块，带着花瓣，还切成八瓣。每块一样大小，花瓣无损？ “你的刀功不错啊？” 第45章 现场真相 “女孩子，怎么可以不喜欢吃菜？就算不喜欢，也要跟人说，你最讨厌吃肉。食肉者鄙！”越文钦根本不搭理青青说的刀功，而是给她一个白眼，给安安一个中碗，“趁热吃，可好吃了！” 安安舀了一匙，吹了一下，一口包下。点点头，但还是烫得乱叫。 “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何氏急急的放下筷子，自己拿了瓶凉水准备往他嘴里灌了。 “咽了！”安安给张张嘴，转向青青，“还可以，菜味没那么重。” 青青点头，把刚拨开的那块炸糕放进嘴里，刚好一小口。面粉和糯米粉的比例刚刚好，外酥里软，外面的酥就是一层皮，这是糯米粉该有的状态。里面没有馅，所以里面全是黏黏的糯米糍。炸得这么薄，里面的火候却是刚刚好的。现在，她终知道，越文钦为什么把炸糕做成花，就是为了熟。不过，黄豆和冰糖磨得不够细，感觉有点砂砂的。但却是另一种感爱！ “好吃！”青青对越文钦笑了一下，点点头。 “菜粥是用昨天的鸡汤煮的，看着是菜粥，其实是鸡粥。”越文钦咬了一大口的炸糕，他的炸糕没切，整个就咬掉了三分之一，大家能听到炸糕的外酥皮被咬开的声音，光听就知道，他炸得有多好。 青青用勺轻轻的搅了一下粥，吹了一下，慢慢的放到嘴里，点点头，“好吃！” “我们酒楼叫什么名字？还有，定菜单选小二。那个，咱们是不是应该要准备起来了。大姑娘的那套餐具放在雅座怎么样？大堂我们放什么？”越文钦决定说点正事，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家哪是在说请饭馆大厨啊，就是拿他当用佣人呢！ “青青你说呢？”乔大勇忙看向女儿。 “取名我不成！选餐具？这套放雅座不够好，放大堂又太好了；至于说选人，找人牙子；还有，要不要找几个二厨，你只用负责设计菜式好了，用不着自己干；菜单，要不要先设计一个，按冷盘热炒大菜汤品主食粥品点心甜品做分类。”青青慢慢的喝着粥，“这粥和炸糕都可以放进菜单。” 安安咬着炸糕，呆呆的看着青青，“姐姐，你好棒哦！” “看到没，你姐书念得好，才这么聪明的，你也要跟她似的，好好念书。”何氏忙拍着儿子。 安安认真的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唉，这家人活得真累！”越文钦摇摇头，自己捧起碗喝起粥来。 老爷子抬头看了孙子一眼，又瞟了越文钦一眼，自己再低头专心的喝起粥来。炸糕他没碰，喝了一大碗粥就一抹嘴出去了。 乔大勇还是乐乐呵呵的拿了个炸糕陪着老爷子一块去上工，这是他们每天早上的惯常状态。当然，安安还是跟着平常一样，拿了一小篮子的炸糕冲去送给他师父。当然，青青这会儿，倒是想去帮二婶洗碗的，不过何氏怎么可能让她来洗，直接赶着她去读书。 其实青青也真的有事要做，刚刚她只吃了一块炸糕，她是吃了那块糕之后，就一直喝粥，脑子里全是事。被何氏给劝退时，她也没有坚持，自己回了书房，她觉得自己似乎错失了什么。 青青回房拿着胖子被杀案的记录，刚刚那切成八瓣的炸糕，她真的觉得自己的一定看漏了什么。回到书房，自己开始拿纸剪鞋印，三个鞋印都印在她的心里。当初现场的脚印也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拿着脚印在书房的空地上。 “你在干什么？”越文钦干完活过来找她谈菜单的，不过看她在拿白纸脚印做着什么。 “别进来！”青青没抬头，她还在摆着那些脚印。 安安送完炸糕，因为衙门也没什么事，师父也准备出门了。他把炸糕让师父带上，就自己回来了。结果就看到姐姐在忙，忙拉住了越文钦，并对他‘嘘’了一声。 青青没搭理他们，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先看祼露的房梁，然后盯着地上刚刚摆好的足印，最后，她拿起划粉在空地上划起人形。 好一会儿，她站了起来，盯着那些脚印，手指轻轻的点着自己下巴窝。 终于，她回过身来，盯着越文钦。 越文钦退了一步。 “姐，你又破案了？”安安眼睛一亮。 “你不是冲进胖子房间的，你一直在那个房间；杀手跳下来，胖子推开你，你再冲回去。胖子腿不好，他回身不及被刺，所以，当时尖叫的人也是你！一个被刺喉咙的人，怎么可能会发出尖叫？胖子看你回来，扑向你，他要保护你。而你用手接住他，双手去接，你要他站着；杀手冲过来，一掌打到你的后颈处，那时胖子还活着，他看到了那掌，他用他仅存的力气来把你往回拉！你现在能活，不仅是因为你的铜片，而是他帮你卸了力。”青青看着越文钦，指着他，“杀手要杀的人，一直是你！” 安安看着青青，嘴巴微张，一脸的呆滞。 越文钦也呆滞了，低头看看地上的脚印，再看看青青，“你要喝点什么？” 青青恢复了自己，然后脸一红，急急的准备去划去下面的图。 “姐姐，这就是当时现场的样子吗？”安安踮着脚小心的跳进去，看着地上的一切。 “当时的脚印很乱，而因为当时就抓到杀手，所以我也就没多想。现在重头看，细节！果然我忽略了太多的细节！”青青此时跟越文钦认识的那个乔家腼腆羞涩的那位大小姐了，不过对着安安，她还是能说话的！ “哪个是胖子！”安安热情的看着地上的脚印，他还没机会跟着出过现场。 “看到没，这个粗一点的脚是胖子，那个瘦一点的是越哥哥，那半个脚印是凶手”青青慢慢的给安安说着现场的脚印，每一个脚印代表着什么。 越文钦呆呆的看着她在教安安，他都相信，这一定是当时现场所有的情况，每一步丝丝入扣。 “你当时在现场？”越文钦看着青青。 第46章 新契机 “凶手是我抓住的，我帮你给那个胖子报仇了！”青青迟疑了一下，当然说完了，她又觉得自己怂了。自己在不在现场，跟他又有什么毛的关系？于是，她又回到了那个羞涩的女孩，低头去收了那些鞋印。 “胖子是谁？”越文钦看看地上模糊的身影，他听了半天了，胖子是救他的人，但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假的。你们是分开入住的，并且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青青没抬头，把脚印放好，坐回自己的坐位上，轻轻的摊开了信纸。她要把新的情况立刻告诉父亲，这也许是案子的突破口。 “那……”越文钦还是想问什么。 “嘘！”安安再一次拉住了他，并把他拉出了房间。 “我还没问完呢！”越文钦瞪着小胖子。 “你想不想破案了？”安安质问着他。 “你姐不是在家看卷宗玩，她一直跟你大伯去现场？”越文钦瞪着安安，之前以为她只是喜欢看有字的故事，现在发现这位从来就不是什么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 “不许出去说啊？那些都是西门大人破的案。”安安摇摇头，脸上全是一脸的不屑。 “难怪了！”越文钦摇摇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西门家族的长子嫡孙会要向这小吏之家的女孩下聘了。这女孩能确定他的未来！难怪乔家人都不答应了，就算他不是乔家人也都不能答应。 “什么难怪？”安安忙抬头。 “没事，走吧。你姐估计没心情管我们的饭馆了，你帮我弄菜单。”越文钦看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青青，自己的拎起了安安。 “哥，有人要杀你呢？”安安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我能管要杀我的人？再说，你说谁没事杀一个厨子？”越文钦有点困惑的看着安安。 “谁没事杀名厨，你身上又没传世的菜谱。”安安鄙视了他一下。 “也是！”越文钦耸了一下肩膀，把安安带回房间，两人一块凑菜谱去了。 当然，安安很快就被青青支使着去给乔大勇送信了，胖子的身份不好查，但是越文钦的身份却相对好查，至少他有一个身份。因为杀手，甚至于杀手集团说白了就是人家手上的刀，只有找到那用刀的人，这个案子其实才是真的破了。而越文钦被杀的理由就是找到凶手最直接的路径。 越文钦把刚写好的菜单递给青青，青青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事情还没做完，你自己定吧！” 青青说完了，立刻回屋去了，她还要干活呢。 越文钦站在了青青的窗口，使劲的拍了一下，“喂，这是你的嫁妆！你没嫁妆，小心嫁不出去。” 何氏也出来了，看越文钦气得跳脚的样子，忙出来，“急什么，房子退回来，我们还要装修，不用急。青青，你忙你的，没事。” 越文钦真是没脾气了，这些人能不能正常一回。酒馆的生意没人管，查案这种事，倒是让她们这么全心全意。这是正常人家吗？ 而乔大勇看完了，气得又想跳脚了，把安安踢回家，他直接去府宅里求见铁大人。 铁大人正是一头包的时候，西市惨案还没有一个结论，告诉他长安城内有一个杀手集团，而且他们已经找到了地方，可是为什么没有抓到人？不知道一个西市死了这么多人，他在朝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听到乔大勇求见，迟疑了一下，还是叫进了。看到乔大勇，他笑着抬手。 “大勇这么急进来可是有事？” “是，大人，根据现场的情况，青青怀疑杀手要杀的人是越文钦！”乔大勇言简意赅。 “若是青青说的，那就一定是了。胖子被杀案好像越发的复杂了。能不能把西市的案子单另出来。还有那个醉花荫，既然对那些人有了点掌握，是不是应该抓人了？” “大人，杀手集团这个事，其实特别简单。只是抓了，要什么结果？除非我们能拿出证据证明他们与西市纵火案有关，不然，就只能把他们随便抓了，以期从他们的身上找出证据。”乔大勇低头一拱手慢慢的解释了一下。 “行了，行了，现在你来说越文钦，有什么想法？”铁大人不耐烦的说道。 “小人家里都是妇儒，越文钦若是还住在小人家里，只怕……” “好了，西门也没多放心他，你们家那块都有暗哨，放心、放心！”铁大人不以为然的安抚了一下，看看乔大勇，忙示意他坐下，决定换一个话题，笑眯眯的说道，“大勇，正好你来，我们说说私房话。听说你拒绝了西门？” 乔大勇不来找铁大人，铁大人也得去找乔大勇的。昨天晚上，西门开回来就垂头丧气的，而铁大人正好收到了西门老大人的信，老大人显然看到了他说的青青的特质，于是生了好奇之心，他会亲自回开封亲自来看看青青。 正当他得意时，觉得若不是自己，西门开就不能抱得美人归了。正叫他进来调侃时，结果看西门开一脸倒霉样，方才知道乔家看出了端倪，先行拒绝了。 说实话，铁大人和铁夫人之前也觉得他们不合适。就算青青是最能帮西门开的女子，但是她的性子怎么负担一个家？更何况是西门家族那样的家族了。但看西门开喜欢，又看青青其实也真的被教养得当，也就没说什么。 当然，铁大人插手给老爷子写信这个，铁夫人是不怎么支持的。不过已经写了，也就只能这样了。现在乔家先拒绝了，铁夫人昨晚没少掐铁大人，太没面子了。 铁大人也觉得没有面子，老爷子是听他的话要来了，结果老人家还没来，这事结束了。这不是让老爷子觉得他办事不利索吗？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让他们过来，这就是让西门家族丢了一个大脸。他真是越想越不舒服，这会自是要找乔大勇谈谈，趁着老爷子还没来，让这事揭过，成就好事才是大家皆大欢喜的结果。 “大人！”乔大勇原本就不想坐，这会自是要站起安静的一拱手，“小越的身份还要去查一下，这是案子的新契机！” 第47章 强龙与地头蛇 “这个急不来的，小越的身份一直在查，不然西门也不会把他放到你们家，就是想留下他，慢慢的查。”铁大人摆了一下手，“你看，你和西门共事了这么久，不会连这点信任也没有吧？” 乔大勇嘴角抽了一下，但站直了。 “西门大人的本事，小人自不敢项背。既然大人智珠在握，小的就回去好好的配合。”乔大勇微微的一点头。 “唉，你和你爹一样，做事就这么一板一眼的。坐，我们谈谈西门和青青的事。”铁大人有点不耐烦了，笑得都有些敷衍，“西门写了几封信给西门大爷和大太太。本官也替他写了信给老太爷，好容易他们同意了，你们怎么搞的？” “青青不外嫁！小人昨儿已经跟西门大人说了，若他一辈子都不离开开封，我会认真考虑。”乔大勇笑了一下。他的表情就很能说明问题。他比刚进来时从容多了，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勇，我也有女儿，我也舍不得她出嫁，可是哪有不出嫁的女儿，青青娘在天上看着你这样也不会答应的。西门的性子这几年你也看到了，说实话，也算是名门贵公子了，性子这么好的，真没几个。青青那性子，你想留在身边，我真特别理解。不过若是要嫁，你说，西门是不是真是好人选？”铁大人都想打人了，让西门家的继承人，不出开封城，这是啥意思？ “离开开封就不行！”乔大勇摇摇头。 “为什么？”铁大人都想死了。 “我女儿不能离开我的眼前！”乔大勇假笑了一下。 “那让西门开带着你成不？”铁大人真的要吐血了。 “乔家长房不许离开开封府。”乔大勇笑了一下，对着铁大人一揖，自己退了出去了。 铁大人一个茶杯扔到了地上，自己还没说他可以走，他就这么走了，乔家终于在他面前显出了乔家的傲慢。 铁夫人接到信，忙过来，重新沏了一杯茶，轻轻的放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乔捕头对青青的事向来紧张。再说，青青性子内向，若我是乔捕头，我也会这么说的！”铁夫人坐到了铁大人的身侧，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老鳏夫，把个女儿当命。这话怎么跟恩师说？”铁大人黑着脸。 “就这么说啊，乔捕头爱女成痴，不肯让青青远嫁，这与小开有什么关系？小开没有资格，只是因为他将来要历练天下。只要你想跑出开封府，就没有资格娶我女儿。”铁夫人笑了，说得理所当然。 铁大人怔了一下，神情里有些松动了，但还是有点郁闷：“那是不是我又得替乔家向恩师求情？乔家又不会感谢我！” “您真是啊！您这任期也没多少日子了……”铁夫人摇摇头，下意识的说道，但是，说完了就后悔了，赶忙笑着说道，“其实大家都没错，不过是为了孩子。” “你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怕我得罪乔家。”铁大人刚刚缓和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提起来。 “老爷，我只是想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铁夫人轻轻按住了铁大人的肩膀。 “是啊，让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下，也不想想，西门家族的长子嫡孙也是他们能拒绝的！”铁大人轻轻的磨着牙。 “这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吧！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我们不过是想说合，既然事已至此，还是两不相帮算了。”铁夫人再叹息了一声，深深的后悔自己刚刚提任期的事了。开封府尹可是正二品，天子脚下，非同一般。铁大人当初可是非常得意能调到开封府的，可是进了京，老太爷却对这曾经的爱徒说啥？ “强龙不压地头蛇！” 乔家就是这地方的地头蛇！他们这些年，对乔家也算是以礼相待，知道他们家没人做饭，铁夫人还没事送点菜去，有时也接青青过府玩玩，就是要拉近大家的关系。但是，她很明白，一生顺随、心高气傲的丈夫只怕那时就满心郁闷了。 这些年乔家谨守门份，铁大人也觉得乔家人真是能帮得上忙的，连家里的女儿都教得这么好，让他们差点忘记了，这是地头蛇。这位地头蛇，面对高傲的西门家族，他们弃之于敝履。 “我正二品要避开这些小吏？夫人，你不觉得这几年过得憋屈？” 铁大人看着夫人，好一会儿：“老太爷是不是想多了？乔家这些年还算本份。” “还算本份，你要亲自做菜送过去。”铁大人黑着脸。 “那是我喜欢青青，我想做给她吃。”铁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老爷，我觉得这四年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铁夫人笑了一下，轻轻按着丈夫，其实她的心里满是急切。他们把任期快完了，现在要的就是稳。管他们乔家是不是真的地头蛇，真的最后他们地龙翻身，西门家不怕，他们铁家可没什么根基！ “所以，你还是让我避开这些小吏？!”铁大人真的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了，“不过是小吏，还敢妄图说什么世家？我呸！” “不是怕！我只是觉得乔家能在开封府这么多年，一代代的传下来，人家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说句不好听的，鱼有鱼道，虾有虾道，各行其道不好吗？”铁夫人郁闷了，决心干脆说点实话。 “你还是让我避，你真的觉得这些小吏只手遮天，视律法与无物？”铁大人猛的一拍桌子。 “看您说的，青青一直在破案，她和乔捕头又不领功，开封府的治安也算对得起京城首善之区的名头。咱们现在两不相帮行不？这件事关我们什么事啊？他们要不要结亲家，那是他们两个家族的事儿。”铁夫人忙说道。 铁大人看着夫人一眼，轻叹了一声，“你啊，女人心性。这会儿，就是选边。老太爷来了，他是有爵位的。在皇上那儿都有张椅子。你说，我躲了，那是恩师，世人怎么看我？”铁大人苦笑了起来。 “该写的信我们写了；该劝的，我们劝了。以后的事，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我们还能帮着西门家绑着青青上花轿？”铁夫人都烦了，站起来对着铁大人吼了一声。 铁大人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心里却不以为然，主要是，当初那句‘强龙不压地头蛇’给他的打击有点大。而现在夫人却是这种不敢惹乔家的感觉，让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他这回倒是想看看，什么叫胳膊与大腿有关系。 第48章 可怜的安安 晚上，乔大勇回家时，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全是清淡素炒，蒸活鱼之类的。米饭并不是白饭，而是酱油炒饭。酱油味道非常香，红色的米粒透出油亮的光泽。 “这么多菜为什么还要炒饭？”安安看看自己面前的小碗，主要是他的碗变小了三个号码，变得跟青青一样，是白色的小碗，虽说很好看，但为什么这么小？ “你早上不是说要小菜吗？这菜这么清淡，你吃得下？”越文钦给了安安一个白眼，拿了一个盘子把各种菜分别夹出来，每道菜都分开了，把盘子放到了青青的面前，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汤放到盘子边上。 “我可以自己夹的！”青青有点尴尬了。 “算了，麻烦您把盘子里菜全吃了，谢谢！”越文钦坐下，看向了乔大勇，“乔捕头，我弄了一个菜单，若是下个月尽快的开业，很多事情就要开始准备了。” “你问青青吧，我不管。”乔大勇挥手，自己扒饭。 “哦，那我自己准备吧！”越文钦望天，想到白天让她看看菜单都直接走人，这家能不能稍微的对赚钱的买卖上点心。 “为什么我的饭这么少？”安安拍着自己的小桌板，竟然没有人看到他的饭很少吗？ “是啊，我分你！”青青看看，安安的碗跟自己的一样大，忙准备把自己碗里的饭分给他。 “晚上他又不做什么，少吃点，以后他要慢慢的减量了。”何氏忙制止，“这是你的专用碗，以后在家，你就只能吃这么多。” “为什么？”安安忙看着亲妈，有点愤怒了。 “你太胖！”老爷子抬头了。 安安不敢说话了，低头自己委曲的吃起饭来。 青青轻轻的摸摸安安的小胖头，给他夹了一块鱼肉，还小心的帮他把刺给去了。 安安对青青笑了一下，自己张开大嘴把一大勺米饭塞进了嘴里。 “好吃！”安安含糊的说着。 “慢点吃，你小口、小口的，就能知道每样食物的味道了。”青青又给他夹了一块葱烧豆腐。 安安张嘴让她喂，青青笑着把喂到他嘴里。 “你真是，这么惯着他做什么？”何氏心暖了一下，但还是口不对心的给安安一个白眼，“快点自己吃，你姐的饭都凉了。” “都欺负我！”安安低头嘟囔起来。 青青轻轻摸了他一下，自己低头好好的吃起来，不过吃了一口，就抬起头，“很好吃！” “谢谢！”越文钦学青青昨天的样子，低头正色的说了一句。 青青‘噗’的笑了，不过看大家都看她，忙低头专心的吃自己的饭，她也不用抬头，一个大盘子，每道菜都有一点，她用不着抬头去夹菜了，倒是吃起来没什么负担。 现在大家终于知道为什么越文钦要给青青这么一个大盘子了，原本她跟老爷子一样，都只吃自己面前的菜。不一样的是，老爷子这么吃是因为他吃什么都一样，而青青是懒得搭理人。 青青把小碗米饭吃完，大盘子里的小份菜也都吃了，看上去显得比平常吃得多。乔大勇看了越文钦一眼，眼中透出几许矛盾来，但还是低头大口的扒起饭来。 饭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他们怎么啦？”安安含着饭，茫然的看着。 “跟你有什么关系，还要吃什么？吃肉丸好不？”何氏瞪了儿子一眼，给儿子夹了汤里的肉丸。 安安忙点头，小碗的饭已经吃完了，他没吃饱，只能巴巴的看着那些菜。 越文钦摸了他一下，给盛了一碗汤，里面放了一个丸子，但是放了大半碗的大白菜。安安也不挑了，低头认真的猛吃着。 “吃慢点，过会还有点心和水果。”越文钦郁闷了，他也觉得让安安减量是势在必行的，但是这么急的减，有必要吗？每餐饭少盛一点，把食物配比改一下，他会慢慢的改变的。让这小孩觉得他在家里永远也不如姐姐，这好吗？ “什么？” “橙子做的糕！” “昨天吃蒸的橙子，今天又吃橙子糕？”安安又忘记了刚刚受到的伤害，忙看向了越文钦。 “因为现在橙子多，便宜！我买了好多，皮子一部分做了酱，一部分烤干了存起来，回头能当入菜，现在正要试味道，看看能做什么。”越文钦笑了，他喜欢看到各种的食材慢慢的变成最好的样子。 乔爷、乔大勇、青青一块抬起头看着越文钦，这位还真把自己当厨子了吗？ “所以放我房里的橙子皮，就是你要收集的。”青青觉得有点尴尬了，之前合着自己自作多情了。 “其实自然风干好一点，不过，又不是桔子皮，用橙皮只是提味，没有药用价值。烘干，你屋里还能好闻点，去去炭气。”越文钦耸了一下肩膀，给安安夹了一些青菜，反正不让吃饭，就多吃点菜吧。 “你吃完没，吃完了，跟我进来！”老爷子放下碗，看着越文钦。 “哦！”越文钦忙把小碗里的饭扒进了嘴里，用帕子抹了嘴，把帕子放进了自己袖袋里。 青青看到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皱了一下眉头，“小越，我能去你房间，看看你以前的东西吗？” “请随意！”越文钦随意的一摇手，自己跟着老爷子和乔大勇进里头了。 青青看看安安：“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安安忙把小碗里的食物全扒进嘴里，把空碗依依不舍的还给了何氏，对青青撒娇道，“抱我下来！” 青青笑着使劲的亲了他的小胖脸一下，把他从高椅上抱下来。牵着他的手，一块去了小越的房间。青青从来就没看过小越的行李，因为他是受害者。之前又抓到了凶手，好些该做的，她都没做。 小越的房间非常干净，“这里是你娘帮忙收拾的吗？” “怎么可能？我娘每天多少事啊！这家最忙的就是我娘了。”安安摇摇头，他是细心的孩子，自是知道母亲在这家里最忙碌的。 “是啊，姐姐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是对不起！”青青轻轻的摸摸他的小胖脑袋。 “没事，你帮她带我了，我娘说这个比啥都重要。”安安忙说道。 “谢谢你！”青青笑着又揉他一下，“来，帮个忙，把他当初的东西指给我看。你当初不是陪着他去旅馆收拾过的吗？” 第49章 懂规矩、守规矩 后院，老爷子还是在转着手上的铁核桃，他很小心，两个核桃之间都不会让他们碰面，省得把它们的纹路碰坏了。 越文钦看老爷子这样，有点害怕了，自己没做什么吧？ “青青怀疑凶手要杀的人是你，这个你知道吧！”乔大勇给老爷子一杯茶，才坐下，轻笑了一下说道。 “让我离开乔家？” “不是，若是让你走，你真的死了，乔家在开封府里还有什么面子。”乔大勇摇头，这话是老爷子白天知道越文钦是凶手的目标时说的话。这里是开封乔家，因为怕受连累，于是把人赶出去，不管越文钦死不死，乔家的颜面就一扫到底了。乔家不能这么栽了！ “哦，太好了，谢谢，那我不要分成了，你们给我薪水好了！”越文钦忙说道，他只是不记得自己了，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两码事！你现在真的只是不记得自己了对不对？”老爷子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核桃，看着越文钦。 “不知道，目前好像就是我忘记了我自己。”越文钦看着老爷子那眼神，吓了一跳，有点小心的答道，但是汗珠子从额头上滑下来了。第一次，他真的觉得老爷子是这家的灵魂了！ 老爷子的目光之下，越文钦真的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我会努力想起来的！”越文钦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 “行了，出去吧！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没关系。”老爷子终于点点头。 越文钦忙一礼，才退了出去。当然了，退时，别那么快就好了。 乔大勇等他出去后，才回头看着老爷子，不敢说话。 “西门家的人要进京了？”老爷子又拿起了那两个核桃，一手拿一个，轻轻的揉着。 “是，铁大人的意思应该是这样。”乔大勇想了一下，点点头。 乔爷还在轻轻的揉着核桃。 “对了，铁大人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跟我说一遍。”老爷子还是看着自己手心的那红亮核桃。 乔大勇细想想，把他进屋之后的每一个细节都想起，他能混到捕头，也不是因为他不是乔家人。自己过了一次，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父亲在问什么。但是他还是把对话一一的复述了一次。 “现在老爷看来是对西市的事着急了。”老爷子笑了，终于放下了核桃，核桃分别装在棉布包里，轻轻的搓了起来。 乔大勇不敢说话，安静的等着。 “你怎么样？”老爷子轻轻的隔着布包轻轻的擦拭着核桃。 “要不把醉花荫抄了吧！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他就是了。省得说我们乔家人傲慢。”乔大勇笑了一下。 “大勇，我这么大岁数还不敢回来为什么？”乔爷轻叹了一声，有点无奈了。 “爹，对不起！”乔大勇不敢坐了，老实的站在老爷子的面前。 “乔家能存在上千年，是因为我们懂规矩，也守规矩。”乔爷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是！”乔大勇低下头。 “出去吧！去跟青青聊聊这件事，看看青青怎么说。” “爹！”乔大勇急了。 “你女儿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老爷子还是专心的隔着布包轻轻的摩挲的袋子里的核桃。 “可是这件事，万一她觉得怕拖累家里……”乔大勇还是不愿意。 “大勇，你要相信你闺女。既然你不打算生个儿子出来，就学会相信，你女儿能比儿子强！”乔爷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是！”乔大勇退了一步。 老爷子不搭理他了，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乔大勇看了父亲一会儿，自己还是退了出去。 青青的屋子灯亮了，但是屋里没人。乔大勇叹了一声，自己慢慢的走到前院。青青、安安都在越文钦的房里，青青就在门口的圆茶桌前认真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桌上全是越文钦从旅馆里带回的东西，连包袱皮都放在一边。青青应该全都看过了，现在是放在一起，青青应该是为了直观的全面感受。 “青青！”乔大勇在门外叫了一声。 “是！”青青忙回头。 “安安，你今天不回衙门了？”乔大勇看向了安安。 “嗯，我不回去了，师父去访友了。不带我！”安安忙解释道，当然说到师父没带他时，还是郁闷了一下。他一点也没觉得，那是师父的事，跟他没半文钱的关系。 “老二家的，带安安去洗澡！”乔大勇回头吼了一声。 何氏忙跑了出来，默默的抱着安安跑出去了。 “东西别动，明天我想再看看。”青青忙回头看了越文钦一下，指了一下桌子后，自己跑出了越文钦的房间。 “你冷不冷？”乔大勇笑着牵住了女儿的手，乔家现在除了青青的书房和她自己的房间，其它的地方全都没生炉子。果然青青的双手冰凉，忙轻轻给她搓搓手，“快点回去，太冷了。” “都忘记了。”青青笑了。 “回屋了，太冷了。”乔大勇拉着青青回了回屋，“看这么久，看出什么来？” “没有！有意思，爹，明天我要去他旅馆房间看看，这家伙的东西像洗了一样干净。”青青笑着摇头，但是看着乔大勇若有所思的样子，“爹，你有事？” “西门家可能要向你下聘！”乔大勇坐下，看到炉子上已经放上了橙子皮了，屋里温度很适宜。自己坐下，想了一下，轻轻的敲着桌子，小心的说道。 “我？谁！”青青怔了一下，也坐到了父亲的对面。 “西门家族的长子嫡孙西门开向我们表示，想娶你。而西门家族好像已经回信了，只要我们答应了，他们就来下聘。”乔大勇想了一下，他没说自己是不是同意。 “不是准备拒绝吗？”青青看着父亲，小声的问道，她记得父亲说过，他不喜欢西门开的自以为是。但抬头看看北屋的方向，“爷爷要答应吗？” “不是，爷爷让问你的意思，我那天跟你说了，西门家族的事，西门开你也是见过的，毕竟这日子得你来过。”乔大勇强忍着对西门家的轻蔑，对女儿柔声说道。 “不！”青青想想，坚定的摇摇头。 第50章 精明还是愚蠢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乔大勇点头，一脸自得。 “那么，西门家族要逼我们就范吗？”青青看着父亲，父亲表情并不觉得那种为难的痛苦，“我们怕他们吗？” “乔家在开封府，还真没怕过谁。你只要相信爷爷和爹能处理这事就好了。”乔大勇笑了。 “爹！”青青摇头，“乔家就算是地头蛇，但人家是官。说句不好听的，真官逼民反了，官纵是不得好，民也得不了好。只能两败俱伤！” “宝贝，我们不是民，我们也不会反。谁当皇上关我们屁事。”乔大勇根本懒得说啥了。 “爹，真的铁大人说您和爷爷、二叔贪污，乔家的辫子不难抓的。真的向城防营借兵，想铲除乔家，一点也不难。我们只是一个小吏之家。”青青还是皱眉，一但进入国家程序，一个小小的乔家算个屁啊！ “唉！你啊，就得爱多想。西门家族这动静，一准玩完。乔家就不会。”乔大勇懒洋洋的说道。 “爹！”青青摇摇头，“孔老夫子的家族才是真的传了上千年的，人家才是各朝各代皇上都不得不封的家族！不过呢，您去查查看，孔家哪代安稳过了？” “唉，青青，你要学会相信你爷爷和爹。西门家族号称刑狱世家，他们懂什么，你这些年看西门开也知道，他连律法都还没背熟呢。我们乔家怎么同，我们懂规矩，守规矩。”乔大勇笑了一下，轻蔑的一笑。 “爹，小心些，别让人抓到把柄。”青青叹息了一声。 “放心、放心，你只要知道，我们真的跟西门家接了亲，反而麻烦。”乔大勇点点头。“不想问别的？” 乔大勇笑了，果然，自己还是不如父亲。青青一点也不在意西门开，她只担心乔家太过傲慢，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问什么？”青青看着乔大勇笑了，“好容易有人来下聘了，您还拦了，看来我真的嫁不出去了。” “你还记得那个谁长什么样吗？”乔大勇也放松下来，故意调侃起女儿。 青青拿炭笔随手画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速写，举给乔大勇看。 “你啊！捉狭鬼。” 乔大勇笑了，很传神的一幅画。一个红衣的侍卫，举着剑，剑在脸前，穗子在画中，全画里，只有那柄剑和剑穗最醒目。 “爷爷让我把事儿跟你说说，乔家的孩子不能这么经不住事儿。”乔大勇把铁大人的事也说说，最后轻叹了一声，表明了自己来说的立场。 青青认真的听着，听完了歪着头，想想看，“铁大人这又是什么意思？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选边站呗！其实也不用选，谁都会选第一家族的西门家。对他们来说，西门家能向我们家下聘，那是给我们家面子，我们就该双手接着。”乔大勇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结果一抬头，青青抿起嘴正笑着。 “你笑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一点也不矜持。”乔大勇轻斥了一下。 “爹，你准备怎么处理西市的事儿？”青青决定换一个话题了，铁大人现在心里最大的结是西市的案子。也是，死了这么多人，西市现在还关着，不让人进出，任哪个地方官也不会放心的。现在铁大人明显的，看乔家不顺眼了，乔家若是能与西门家接亲，那么西市的事，可能还能再拖一下。但是乔家包括自己都没那么想把自己给卖了，那么，公事上，就得再小心一点。 “等着铁大人下令啰！宝贝儿，你虽说是女儿，不过爷爷也让我告诉你，乔家在开封府这么多年，我们懂规矩，也守规矩！”乔大勇轻笑了一下，轻轻的敲敲她的额头。 “是！”青青歪着脑袋还在笑。 “知道吗，这点你不像我，像你爷爷。特别烦人！”乔大勇给了女儿一个白眼。 “我好歹也是乔家人。”青青轻叹了一声，“西门家族会来向我下聘，怎么想的？为了维持他们第一家族的名声吗？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他们是刑狱世家，他们功在立法，而不在破案。” “你破案很聪明，不过你不懂别的。西门家其实从两位爷退出朝堂时，就要改方向了。当然了，他们也不得不改了。”乔大勇摇摇头。 “西门二爷这么不让人信任？”青青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乔大勇一怔，他原本就是来跟女儿聊一下西门家族的旧事，结果才开头，就被青青猜了个正着。 “您也说了，大爷是个教书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聪明睿智，单单就说六品的官职，想惹点祸，破坏力也有限得很；二爷您也说了是刑部的尚书，当朝二品，真有什么事，这位更麻烦。明明有这么大的麻烦在，老太爷应该还没老到非要告老还乡吧？对了，老太爷什么时候告的老？”青青想想说道。 “五年前！”乔大勇想想。 “五年前国丧刚过，不然，二叔也不能成亲。也就是说，老太爷在新君刚刚正式掌权时，就直接告老了，这个时间点真的挺有意思了。”青青别的不知道，但是自己二叔的婚期还是记得的。当时其实二叔和何氏已经订亲了一年多，之前是准备按步就班的，结果先皇突然驾崩了，于是只能停下一年，等着国丧过去。那一年，乔大勇没事拿这事调侃乔二猛，所以青青记得很清楚。 “时间刚刚好！先皇刚刚驾崩，他若要告老，就是不给新皇面子。而国丧过了，新皇也掌握了朝局，这时告老，给新皇的人让出位置，多么会做人！” “也为二爷留下时间，一个懂事的亲爹，至少让他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多坐几年，等到西门开大人成长起来好接手。所以只要二爷老老实实的……那个，二爷有儿子吗？多大！”青青的虽说不怎么知道此时的朝政，但是她脑子还不错。 “有，不过也是倒霉，记得吗，三年前的花楼案；还有就是一年前富家子磕药案。两个死者分别是西门二爷家的两个儿子，他就两个儿子！”乔大勇摇摇头。 第51章 爱情 “我这不问死者姓名的毛病看来得改了，那时西门大人表现得很正常啊！”青青记得那两个案子，都是意外，但铁大人看着都要疯了一下，非让她亲自取的证，再三验证。那两个案子的证据链都是她自己做的，百分百的铁案。而那会儿，她还和乔大勇一块聊天说这些富二代们真是不作不死啊！真没想到，这俩她手上惟二的两件意外案子，竟然都是西门家少爷。而能养出这种儿子的西门二爷，看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了。 “所以您不让我嫁，不是嫌弃西门家族受诅咒吧？”青青看着父亲，一脸狐疑。 “当然不是，西门家族可是号称本朝建立之后，除皇室之外的第一家族。” “哈哈！其实西门家族本身就是个蠢货的家族吧？他们是第一家族，那么孔家算什么？”青青瞪着父亲，本朝除皇室之外的第一家族？脑壳是不是坏掉了！果然，父亲和祖父跟他们相比，聪明多了。至少，他们还知道规矩是什么。 “所以，铁大人是蠢货中的蠢货！”乔大勇轻叹了一声，双手一摊，之前就觉得铁大人有点蠢的，铁大人以为他掩饰得极好，其实乔家父子谁又不知道呢？只不过，乔家人还真不是那气性大的，大家面上过得去就成了，没想到，他现在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那您这些年还帮他？”青青看着父亲，她记忆里，父亲和祖父都很尊重铁大人的。不过立刻，她笑了，轻轻的靠好，她用不着父亲回答了，这是他们的规矩与本分。他们才不管开封府的府台是谁呢，对他们来说，开封府是他们大家的，可不是什么开封府尹的！ 他们帮的不是铁大人，谁来他们一样的干活。当然，那位是蠢货的话，的确有点让人气闷。当然，在乔家看来，只要开封府尹也懂规矩，守规矩，那么，乔家就会按着这个规矩来做。当然，若是他们不守规矩，越了界，他们也会由他们去，死就死他们自己那一家人罢了。 “好了，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对了，那个越文钦你也别太上心，一个被人追杀的人，背后一定很多麻烦事。你姑祖母的案子为什么你爷爷从来就没过问过？一个家族的传承是什么？懂规矩、守规矩！” “懂规矩、守规矩，我同意；就像我知道，律法是需要来遵守的，谁犯了罪，谁就要承受后果。有时，你们的“懂规矩”和“守规矩”是纵容了罪犯！也许背后的故事没那么多事，因为你们想多了！” 青青瞪着父亲，她真的觉得这种规矩会让她窒息的，这也是她和祖父惟一不能相融的地方。祖父从不在意案子的真相，他守的就是乔家千百年来口耳相传的规矩。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乔家的规矩。而青青只喜欢真相，幸亏她是女儿，若是儿子，老爷子也许会气死。 “好了、好了。我回去洗澡，你也该去泡泡了，泡完了，就睡吧！”乔大勇对着女儿和亲爹，他只有一个‘难’字，两个都是他的命，真的左右都是死啊！ “谢谢你，爹！”青青起身拥抱了乔大勇。 乔大勇笑了：“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蛋，你开心的活着，就是爹最开心的事了。” “爹，其实你可以再成亲再生一个孩子的。”青青对着父亲笑道，“爹，我不介意。” “去！可不能让你娘听见。你娘的脾气不好，我敢有外心，她只怕会从梦里过来掐死我！”乔大勇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一直跟我说，我娘特别温柔、腼腆，我怕生就是像她！”青青看着父亲。 “是啊，可私下里，你就是啊！”乔大勇笑了。 青青笑了，故意瞪着眼睛：“所以您不是因为忘不了她，而是怕她来找您！回头我给娘上坟时，告诉她。” “唉，你又害我。你是不知道，你娘吃起醋的样子能吓死人！我多看别的女孩一眼，她知道了都能拧掉我耳朵！”乔大勇笑了起来，看着青青，“唉，你这点别像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听到没！” “您放心，这点我一定跟她一模一样！我丈夫敢多看别人一眼，我也拧掉他的耳朵。我死了，他敢再婚，睡我的男人、花我的钱、还打我的娃试试，我真的会去梦中掐死他的！不过，若是孩子长大了，自立了，我会希望他能有自己的生活！”青青笑了挽起了父亲的手臂送他出门口。 乔大勇低头看着她，自己‘噗’的笑了。拍拍她，自己长叹了一声，“唉，回头我得告诉她，你真跟她一样。这可咋办？” “她现在知道我长大了，就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青青对着父亲笑着，她真心的希望这位能忘记天上的那位，重新开始。 “可是我不想忘记她！青青，我不想忘记她。我喜欢她拧我的耳朵的样子！所以，宝贝，你的男人也要这样，不管你什么样，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的样子。”乔大勇望着天，轻笑了起来，“青青，真可惜，你不记得她了。不然，你能画画她该多好啊！” “爹，有空时，你说，我画，我们把娘的样子拼起来。”青青笑了，一齐看向了天空。 “你之前为什么不想画她？”乔大勇瞪着她，这么多年了，青青画画一直很好，自己竟然也没想起，让她画画自己的母亲。 “因为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你们都说我像她，有时看看镜子，也会想想她的样子。她像您一样疼我吗？”青青从来就没向父亲求证过这件事，她知道这家的人都疼她，但她却想不起那个女人的一切。 “她在天上一定也很想你！”乔大勇轻叹了一声，看着天空，抿着嘴笑了起来。 “不冷啊？”老爷子在北屋伸出一个头，吼了一声。 乔大勇和青青一块笑了起来，乔大勇把她拍回了屋里，“真是，冻坏了吧！快去泡澡，你二婶烧半天水了。” 青青泡在微烫的水池里还在笑，她好像有点相信爱情了！ 第52章 被停职 乔大勇在自己屋里着呆，他屋里已经没有妻子的痕迹了，妻子的东西，都小心的收起来，那些他都想留给青青，当初他把那些家具请专门的师傅小心的拆开，上了油，用布条一个个缠好，放进了小库房里。当初这些都是乔大勇亲自做的，不许旁人插手。 乔爷也没拦，就那么安静的由着他自己较劲，老爷子觉得这样更好，全包好了，以后就能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不过对乔大勇来说，就算那些家具没有了，摆设没有了，但也无所谓，可是她的一切都刻在他的心里了。 也许青青说得对，他们应该一起把妻子的画相画出来，至少让青青看到她的母亲，至少让她知道，她母亲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 铁大人一早上朝，还是西市的事，皇上大雷霆，西市至今没有开市，理番院又跑出来增加了皇上的怒火，铁大人真的被弄得灰头土脸，下了朝，回到衙里，也没有回去换衣服，直接进了衙里。 “让乔大勇来见我。”铁大人进了衙房大吼了一声。 “乔头出去查案子了。”一个小衙役忙进来应了一声。 “去给我去把他找回来！”铁大人扔下了一个杯子。 衙役吓了一跳，自己忙跑了出去。 很快乔大勇跑了回来，进了衙里，抹了一下汗珠：“大人，有事？” “让你抓人你不抓，现在去把西市解禁！现场证据都已经收集完了，为什么还围着？”铁大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西市围着不是因为证据，而是死了太多人。当初是您让我们不让人看到运尸体。现在开市，死了多少人，一目了然。”乔大勇低头拱手答道。 铁大人怒了：“死了多少人现在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是！”乔大勇弓身准备去安排了。 “等一下！”铁大人叫住了他，他迟疑了。乔大勇是不是太听话了，经过那天的不欢而散，他有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这家人给装里头。 “你办案不力，先回家待着去。”铁大人指向了乔大勇，他挑这个错也不是一两天了，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实在不想再受制于人了。 乔大勇默默的站好，低头一揖，“是！” 他身边的衙役吓呆了，乔捕头被停职了。虽说没说开革他，但这对乔家人来说，也是莫大的羞辱了。 乔大勇却没有凌乱，而是取下自己捕头的令牌和朴刀放在了铁大人的案上。对着小衙役一笑，自己坦然的出去了。 铁大人真的凌乱了，乔大勇竟然这么就放下令牌和朴刀，这是啥意思？想想，他找来自己的师爷和西门开。 “乔捕头说得也没错，当初我们宣布死的人跟现在的人数是差一点，真的开市，那五户总不能说全回老家了吧？”师爷想想，轻轻的说道。 当时看到烧焦的那一批，市民都是看到的。大家都以为是意外，那也没法子，都没说什么。结果青青让人挖出了那些女孩的尸体，他不想让这件事变得麻烦，让乔大勇隐瞒了！ 并且查完证据之后，把这些人火化，他从内心深处不想让这件事曝光。现在反而成了痛脚了。 “大人，乔捕头没做错什么，这么把他停职好吗？”西门开没管西市的事，而是觉得铁大人这么乱脾气不对。 “西门大人，您真是，小人倒是觉得大人这么做倒是神来之笔了。至少大人已经做了事，把办案不利的捕头停职了，对上头也是一个交待。”师爷摇头晃脑。 “大人，依下官看，这件事真的没有隐瞒的价值了。胡酒店有胡女，这是众所周知的。失火了，胡女死亡，不是很正常的吗？”西门开真的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大大方方的公布即可。 “西门大人，万万不可。当初铁大人写给朝庭的奏折里，死亡人数里并不包括这些胡女！”师爷忙摇头，他反对的理由也是这个，谁在意西市那些人，而是万一让人知道了弹劾铁大人才是重点。 “为什么？”西门开皱紧了眉头。 “西门大人难不成忘记了，死亡人数过一定的数量，会影响大人前程？这律法好像还是您的先祖制订的！”师爷冷笑了一下，他一点也不信西门开是不记得这项法律的。 其实哪朝哪代对集体事件死亡人数都有规定，因为只要死人就会有民怨或者恐慌。死的人越多，就会激起越多的民怨、恐慌。这也是地方官能力的一种重要考量！ 到了本朝建立之初，正是社会动荡之时，某地正好生一个偶性事故，一下子死了很多人。而那些人都不是什么无辜之人，只是为了新朝的稳定，当初的西门老祖强硬的请旨严办地方官，事后还力主立法。新朝之立，不得不用重法。 律法已定，西门家传了这么多代，代代都是西门家的徒子徒孙，主持刑部和大理寺的主政官向来都是姓西门的，自然谁都不会去改那项法律。 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大人，这件事其实也瞒不了。大人，这件事，不是意外，这是一次大大的谋杀。谋杀怕什么死亡人数？” “重点在，我们已经的报了，现在改报，西门大人，现在大人任期在即，有多少人盯着铁大人。说句不好听的，铁大人现在骑虎难下，退一步下面的万丈悬崖！” “你这样才是把大人逼向万丈深渊，大人，现在请见圣人，把案卷带上，不过几个胡女而已！开封府现今查出那个杀手集团，并且把他们彻底铲除才是第一要务。”西门开喝止了师爷，对着铁大人一拱手，恳切的说道。 “大人，现在求见圣人，让圣人怎么想？您主政之区竟然有杀手集团？还制造了西市惨案！圣人不会以为这杀手集团自古有之，而只会觉得大人治下无方。依在下看，这万万不能说啊！”师爷也是一脸急切，急急的说道。 第53章 得意的笑 铁大人一凛，这句话一下子就打进了他的心里。若是按着西门开说的，那么皇上怎么看他？任上出了大事件，然后还出现了一个杀手集团，就在天子脚下，这让皇上怎么安心？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西门开知道再说也没用了，自己退了出去。 乔大勇才懒得管铁大人要怎么做呢，换了衣服，出了衙门，想想去集上买了些菜，淡然的回家了。 刚刚他出门时，大家围住了他，他只留下一句，“衙门就是按章办事。”说完了拍拍众人的肩膀，自己就出来了。都是聪明人，自是会明白他在说啥的。 乔大勇相信，之前可有可无的，现在都要必须了。牢房里也是，想送点合口的进去，现在也不可能了，全部都老实的按着制度来，有银子都不成。短时间内，开封府就会被弄得天怒人怨，包括路上的小摊贩们都觉得过不下去了。 不过，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被停职了。他今天决定回家去好好的陪陪女儿，顺便跟她说说妻子的长相，让她画出来。 “你们在搞什么？”铁大人快疯了，叫来了乔爷和乔大勇。五日一朝，上次西市的事情没解决，他已经说了，他是卤今天一早他又被攻击了，他真的想死了。 “大人何出此言？”乔大勇忙一弓身皱眉言道，他一身便衣，站在一身狱卒制服的乔爷边上。 “今天一早，众臣都在攻击本官，说开封市面鸡飞狗跳。衙内也甚是疲懒，你们在干嘛？想一块赶走本官，回头再迎一个听话的？”铁大人怒急反笑，怒吼着他们。 “大人，小人已经被停职回家了。”乔大勇一脸的无可奈何，但还是弓身一揖，显得毕恭毕敬。 “别用这种借口，给我快点恢复市面安宁。”铁大人摔了一个杯子。 “大人，虽说小人被停职了，却也不能真的不闻不问。哥几个说，是您说西市被关停了，东市和其它市面上不容有失，让他们严加把控。您把衙里的人都被派了出去，衙门内人少了，大家伙只能按章办事。可办可不办的，只有请他们过些时日再来。他们说，咱们的衙役都是那脾气好的，都说了，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过，这些日子的整治下，市面上治安是好了很多了，还是大人睿智。若是这样贵人们还找您的麻烦，那这活就没法干了。”乔大勇还是一脸的为铁大人和兄弟们不平的样子，但话里话外的都在说，他被停职了，衙内的衙役们可都是在铁大人的命令下行事的。 “乔爷，牢里又是怎么回事？之前可送饭的，为何现在不可了？”铁大人郁闷了，转向了乔爷。 “杀手被杀之后，小的与各班议了一下，大家伙也觉得由人送饭风险极大，也不好分辨。再说了，之前许他们送饭，说句不好听的，也是违规的。之前放开点，想让家里有点活钱。现在命都保不住了，还是稳妥一些为好。”乔爷认真的一拱手。 这句话重点在，许送饭就是违规了。他们现在不许才是对的。因为人家给钱了，现在出了事，还是算了。虽说青青找到了杀手的头上的致命伤，但是狱卒们拿着那包银子出来，咬死了说，他们收钱只是让人送饭进去。但是，杀手怎么死的，他们不知道。 因为口供咬死了，而钱又不是很多！这四家都退出了，四个狱卒全部按着渎职处置了，而至于说，死者头上的那个致命伤再也没人提及。 当然这个青青和安安知道后，青青十分痛恨，但没告诉安安，她们都相信这是那天爷爷把他们支使出去，应该就是跟四家达成的共识。他保住四狱卒的命，四家退出衙门。 现在乔爷拿这件事出来，铁大人还真的无话可说。当初报刑部的人是他，他很明白，真的报狱卒杀人，那么他的开封府治下，又成什么了。但是狱卒失职了，放凶手进去杀了人犯，那就完全不同了。那上狱卒贪财，自己最多是治下不严，失查之罪罢了。 现在铁大人能反驳乔爷吗？明显不行，他只能忍气吞声了。这父子俩都无懈可击，他能把他们爷俩一块停职吗？好像不行。只停职了一位，开封府都乱套了，若是连着老爷子一块被停职了，他不敢想开封府会成什么样。 其实铁大人还是胆子小了，当初若是他把乔家父子一块开革，然后再扶一个起来，加以利诱，说不定还有戏。当然，这只是说有戏。乔爷若是那么容易被人搞倒，就不是乔爷了。 铁大人盯着这父子两人，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听夫人的话，就不该轻易的暴露自己。 好半天自己无力的坐下，对他们挥了一下手，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啥也做不了。因为他不能打自己的脸，让乔大勇回来，可是不让他回来，市面上的事又解决不了，现在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乔家父子慢慢的出来，乔爷也没有搭理他，自己背着手回了牢房，乔大勇咧嘴笑了，“爹，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买菜。” 老爷子回头瞅了他一眼，自己继续低头往前走。 乔大勇笑眯眯的‘哼’着小曲去了菜市场，这些日子，他开始买菜了。 虽说他不会做，但是青青娘喜欢吃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买了，告诉小越，小越按着他说的做了。 他就告诉青青，这是她娘爱吃的。这些日子，他真的觉得自己陪伴女儿的时间太少了，害得女儿连母亲都不熟。 这些日子，他真心的觉得自己和女儿一起思念妻子，一起看着青青的画笔下，把妻子一点点的恢复，他真的觉得现在日子真的太好了。 买了菜，先到了酒楼，他们家的酒楼在越文钦自己的努力下终于开张了，当然，还是按着青青说的，让他设计菜单，教人做，但越文钦是认真的负责的人，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店里。自己的菜，受不受欢迎，这是作为一个厨子的自尊心。 第54章 西门家进京 酒馆里满是人流，越文钦在自己柜台前给小二沽酒。看到乔大勇进来，他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特别是看到他手上的菜篮子。乔大勇来找他就没别的，一准就是研究今日的菜单的。 东家，你别买菜了，要什么，知会我一声就成。你比我买的菜贵得多。越文钦都想哭，他现在还管着乔家的采买，他现在把自己也当成乔家的一份子。对于乔大勇这种乱来的行为，表示了他深深的鄙视。 我乐意！乔大勇假笑了一下，我媳妇喜欢的荠菜，才在市场里看到。之前的上灶娘子喜欢给她包春卷和饺子。不过春卷是油炸的，饺子青青也吃不了几个。你要不想想看，做点什么让青青尝尝味道。 东家，荠菜是春菜您知道吧？老祖宗说‘不时不食’，你知道啥意思不？越文钦都想死了，这位提了这么一篮子长得这么密的菜过来，一看就不是正常生长的。 越大厨，这是温泉菜，贵着呢！边上一个富商样的人过来结账，看看菜忙说道，乔捕头，你还真舍得。 没法子，我闺女啥也不爱吃，总想多试试，看看她喜欢吃点啥。 东家，您也知道您闺女有多挑嘴，这种菜，你确定她能吃？越文钦撑着脸。 你管那么多干啥？去想法做了！乔大勇瞪着他，把菜篮子扔在了柜台上。 越文钦无奈的看着那篮菜，自己掐了一片叶子放嘴里。自己想想，算了，味没那么差。行了，放这儿吧。 嗯，我回了。对了，中午你给家里送饭了吗？乔大勇想起什么，忙回头问道。 哦，二楼兰字房有客，您要不要去见见。越文钦想想指了指二楼。 乔大勇眉头一挑，自己背着手上楼了。 兰字房里坐何氏安安，还有在窗边暗处的青青。 怎么想着出门？乔大勇坐到了女儿的身边。 安安闲得没事，他师父又上山修禅了。青青拿着小水杯轻啜着温橙汁。 你师父又不想带你？乔大勇笑看着安安。 这回师父倒是想带我的，说我减肥，正好上山吃斋，我不敢去。安安一不喜欢走路，二不喜欢吃素。所以一听师父说上山吃斋，他就立刻摇头，跑回家了。然后就忽悠着青青带他出来下馆子了。 咱家的馆子好吃吗？乔大勇倒是很喜欢安安，顺嘴问道。 跟咱们在家里吃的不一样。安安忙开心的说道。 因为我们家里吃的是家常菜，这里是馆阁菜。就算同一样菜，在馆子里做的就不一样了，你看，这油炸糕花样跟我们家一样，但打开了，里面包的红豆沙，外面并没有黄豆糖粉。青青指指安安附近的炸糕。跟家里一样，是个炸的月季花的样子，但外面没有糖粉，看着就更好看了。 为什么？安安转向了青青。 你不觉得这个很好看吗？放糖粉就把花给掩住了，现在多好，切开了，里面的红豆沙也很不错，简单一点是，放豆沙的，比较好卖钱。 所以馆阁菜就是比较好卖钱吗？安安看看桌上的菜，果然都很好看。 青青，你喜欢吃吗？乔大勇看看青青的碗里还挺干净的，桌上的菜都是靠近安安和何氏那边的方向少得多一点，显然，就是他们在吃，青青吃得少。 越哥哥给姐姐煮了一碗小馄饨，她吃完就吃不下别的了。安安指了一下边上一个装着汤的小汤碗。 吃饱了，就回去吧？乔大勇摸了一下她的手，手还是暖的。 您不是去衙门了吗？怎么样！ 没事儿。乔大勇不喜欢在这儿说话。 让您回去了吗？安安捧着炸糕边咬边说的。 没！乔大勇想想看，也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豆沙很绵密，用的是蜂蜜调的味，而不是糖。感觉还不错，糯米和面粉的比例比较大，咬起来能拉丝。 您越来越会吃了。青青笑了，轻轻的挽起了父亲的手臂，您是停职，不是被革职。现在大人还是想叫您回去的，只是面子上下不来，不过我想快了。 不回去吗？乔大勇不太想谈这个。 我在等人！青青对父亲笑了笑，他们来了，您应该就要复职了。 等谁？乔大勇瞪着她。 来了！青青指向了窗外。 二楼这间对的是南门，从南边过来的都会走这个门。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城门楼子上下来，乔大勇眉头轻蹙，那是西门开。 城门楼外进来一个车队，五辆小马车从外余贯而入，边上骑马跟随的大约二十几人，但看上去，都是下人的打扮。 领头的管家样子的人跳下了马，对着西门开亲热的单膝点地。 马车也停下来，从他们的角度是看不到车里的情况的。不过能看到西门开对着第一辆马车跪下。但西门开没上车，跟前三辆车都打了招呼后，也跳上一匹马，自己跟车离开。 青青一直盯着西门开的动作，一直到车队远远的看不见了。青青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安安，吃好了吗？ 可以走了？安安回头看看，含糊的说道。 嗯！青青笑了。 你怎么知道西门家今天回来。乔大勇皱了下眉头。 西门大人今天去家了，说大伯快复职了，他爷爷要回来了。安安忙解释道。 所以你们跑出来看他们回来？为什么！ 就是看看，安安，你看到什么？ 谱大！三个主子，五辆车，三个主子一人一辆车，后面两辆车应该是下人。还带了十八个护卫。牛啊！安安还在吃东西，边吃边说道。 你真聪明。 你看到啥了？乔大勇看着女儿。 车看着都不大，外观很朴素，可是再不大，也不至于一个主子一辆车？第三辆车应该是西门大爷的夫人。而西门大人与母亲感情很好，他上马之后，就一直在第三辆车的边上，他在跟那人聊天。青青浅笑了一下，朴素的车，关系疏离的家庭关系，却有这么多的护卫，真是有意思！ 你等他们做什么？何氏皱着眉头，她可不喜欢这家人。主要是这家人竟然想娶青青，她想想看，都觉得让他们去死。 第55章 自以为是 老太爷西门直在屋里休息了一下，晚饭时分才出来，六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上去精神不错，头发只是花白，腰板挺得笔直，一身青色的布衫倒是让人觉得他越发的清雅。 “祖父！”西门开在外头堂屋里和母亲说着话，看祖父出来，对着老爷子深深一揖。 “开儿，你看上去还不错。”西门直笑着轻轻摆摆手，自己坐下。看看边上的西门致夫妇和西门再夫妇，“难得一家人齐聚，开饭吧！” 西门致和西门再夫妇一起起身了，西门再夫人叫人传饭，西门致扶着老爷子上坐。 西门致也是位十分清雅的中年，四十岁上下，也是一身青色的布衣，头上只是绑了一方同色的儒巾，站在老爷子的身边，就是一对真正的父子。 而西门致夫人也十分的朴素，看上去似乎比西门致年纪大些。一身粗绸的褙子，头上只有一只银钗，跟西门再夫人的珠光宝气天壤之别。但她一脸淡然的笑意，把手伸给了西门开，但是眼中却满是慈爱。 西门再虽说一身便衣，但他青色的细绸的长衫，而头上同色软帽上镶着一颗通透的碧玉，也显出他现在的身份。 “对了，老二，去乔家下聘没？”老爷子拿起筷子，似想起什么，看向西门再。 西门再看看父亲和大哥，赶紧说道：“下聘的事，开儿说不忙！” “开儿！”西门直看向了长孙，不是生气，而是一脸探循。 “抱歉，祖父，乔家看出孙儿的意思，直接拒绝孙儿了。”西门开想想，还是抬起头笑了笑坦陈的说道。 老爷子和西门致夫妇都还没反应时，西门再夫人孔氏就拍了筷子：“为什么？” 西门再夫人的儿子连接死去，现在她特别敏感，西门开都被一个小吏之家拒绝了。这是什么意思？西门家已经让人这么瞧不起了吗？ “谁拒绝的？乔大勇吗！”西门致抹了一下嘴，放下了白绸的帕子，看着西门开。 “乔爷和乔捕头都拒绝了。”西门开有点黯然了。 “他们理由呢？”西门直抬头想了一下。 “乔爷没说理由，只说，这件事当没发生过；而乔捕头觉得青青有点腼腆，他不太愿青青远嫁。”西门开苦笑了一下。 “那是什么意思？”西门致夫人皱了一下眉头。 “就是说，除非我一辈子不离开开封。”西门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看桌上的菜，六个人，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还真是山珍海味了，无论哪道菜都显得色香味俱全。 西门开夹了面前的一个葱烧海参，这是他爱吃的，塞进嘴里，点点头，回头叫人，“把这道菜送到乔家去。” 大家一齐看着他，但后面的人还是过来，放进提篮，飞快的跑出去。 “乔家还是没人会做饭？”老爷子看看桌上的菜，浅笑了一下，“青青会做饭吗？” “不会，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做研究。”西门开浅笑了一下。 “那算了吧！你是长子嫡孙，西门家第三代就你一个了，你媳妇自然要大方得体，会不会做饭没什么关系，但是得会管家理财。”西门再皱着眉头给父亲夹了一筷子菜，“爹，开儿现在责任重大，我真的觉得乔家不太合适。正好，他们也觉得不合适，就跟乔爷说的，当没发生好了。” “开儿，你现在还要坚持吗？”西门直低头扒了一口白饭，慢慢噎了，才看向了西门开。 “我不知道。”西门开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西门致夫人谢氏轻轻的问道。 “我没问过青青的意思，若是她对儿子有意，那么儿子会跪求乔爷和乔捕头的应允。”西门开后面的话没说，意思却很明白，若是青青也拒绝，他就决定放弃了。 “啊，你都没问过乔姑娘的意思？”西门再夫人孔氏跳了起来，她以为两情相悦了，才会逼着家里去提亲的，“开儿，你认识乔姑娘吗？” “是，因为乔捕头，我们见过几面。”西门开自不能对二叔二婶说青青在帮忙破案的事。这事，铁大人给西门直的信里倒是说了，这个让西门开很不开心，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想在桌上说，“她是个规矩极好的姑娘，很聪明。所以我很喜欢她，只是她还不知道。” “老二，帮我给乔爷送个帖子，明儿我请他吃饭叙旧。”西门直点头，看向了西门再。 西门再眉头跳了一下：“爹，西门家……” “西门家现在不归你管，归我管。”西门直冷冷的看着西门再。 “是！”西门再忍着气低头应了一声。 “开儿，乔姑娘很漂亮吗？”孔氏回头看着西门再。 “我觉得她最漂亮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在世人的眼里，她应该是漂亮的。”西门开想了一下，轻轻的笑了。 “所以还是漂亮了！”孔氏哼了一声，她对西门开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她有儿子的时候，她是嫉妒西门开长孙的身份的。后来她没儿子了，她对西门开更嫉妒了，因为西门开还活着。 刚她生气乔家，那是因为乔家拒绝的可不是西门开，而是西门家族，并不代表她支持这件事。 现在，她下意识的在告诉老爷子，这位老爷子得意的长孙，也是个好色之徒。 “祖父，您好像跟乔爷关系不错？”西门开转向了西门直，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二婶心里是不是酒色之徒，他知道自己不是就行了。 “嗯，我当年在开封府做府尹时，乔爷是捕头。他是个极能干的捕头。”西门直想了一下，自己笑着摇摇头。 “乔爷会查案？”西门开还真的吃了一惊。 “你跟你二叔一样，还是惯性的自以为是，乔家在开封府根深蒂固，有些事，我们做不到的，不代表乔家做不到。所以乔家也有自己的局限力？就是乔大勇不肯让女儿离开开封府的原由，因为离开开封府，他就无能无力了。他要保护自己惟一的宝贝女儿，若是青青跟她娘一个性子，乔大勇打死也不会同意你娶青青的。”西门直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第56章 贤妻 “青青只是跟不熟的人腼腆，爷爷，她是真的很聪明。我觉得我跟她在一起时，会很开心的。”西门开其实现在惟一的机会就是祖父了，若是祖父能说动乔爷，他其实还有一线生机的。 “那又怎么样？你是长子嫡孙，你能为了她一辈子不离开开封城吗？”西门再厉声喝道，西门开将来要承袭西门家族家门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二叔，西门家族真的能一直把持刑部、大理寺吗？我现在才六品，想到二品真的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现在我破案破得很开心，我想认真的做点事！” “人家是不是不太想跟西门家接亲啊？开儿，换一个平凡一点的女孩可好？”西门开的母亲谢氏想想，对儿子笑了一下。 除西门开之外的大家一齐看了谢氏一眼，都没说话，当然，各有表情。不过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西门致。 西门致看了妻子一眼，想了一下，对儿子笑了笑“这回的事你处理得很好，先请求家里的同意，没有惊动乔家，总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而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而乔家做得也很好，觉得不对劲，马上叫停，让两家都不伤颜面。这也是千年之家的处事之道，你很该学起来的。” “所以我写了那么多信，你们实际也不同意的，等的就是乔家的拒绝吗？”西门开可与父亲和二叔都不同，他从小离家习武，他走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所以他和父亲、祖父的关系都连一般都算不上；而他和母亲可能有些相互依恋的意思在里面，显得好些，但是这么多年，他其实和母亲见得都少。所以现在他对着生父，其实也是有些不客气的。 “唉！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原本婚姻就是接两姓之好，既然一方不同意，就算了吧！”谢氏想想还是拉住了儿子，柔声说道。 “为什么？”西门开就算和母亲的关系不错，也不会被她带着跑。 “乔家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谢氏淡淡的说道，想了一下，“你二十二了，放在旁人家里，早就该着急了，但我们都没有逼迫你，也是希望你能找一个你真的喜欢，也喜欢你的女孩。” “所以祖父一直不知道我喜欢了乔家的女儿，一直铁大人写信？”西门开看向了祖父。 西门直扫了一眼谢氏，想了一下“收到铁大人的信，我也很惊讶，问了你父亲才知道你已经写了很多信回来了。你这回很稳妥，只告诉你父母青青很好，很适合你。从信里，我与你父亲的感觉一样，你真的长大了。至于说青青的事，我会和乔老太爷谈谈。看看他们家的想法。我只能说，我会努力说服他，但我并不能保证什么。当然，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你在开封府的时间太长了，是时候换个地方，重新历练一下了。” “算了，现在铁大人焦头烂额，若此时离开，似有不妥。”西门开摇摇头。 “幼稚！”西门再冷哼一声，“你这几年破的案子也不错了，我觉得你祖父的意思不错，这时你该多学习，去大理寺复核案件，最是打磨人心，父亲，您觉得呢？” “铁大人把乔大勇给停职了，可有什么说法？”老爷子没回次子的话，而是看向了西门开，显然，就算他下午刚刚进城，他也是知道京中发生的一切的。 “办事不力，不过祖父，这回的案子乔捕头真的一点错都没有，而且高升客栈的刺杀案当场抓获凶手，只不过因为凶手而引来后面的种种，但这些都与乔捕头无关，现在已经找到了大量的线索，我们只是正在静待时机。铁大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乔捕头给停了职，说是要给朝廷交待，现在案子没人查了，全都上街去维持治安了。衙门里没人，想办事都找不到人，现在开封府里一团乱，祖父，去劝劝铁大人吧，把乔捕头调回来。”西门开忙跟老爷子投诉起来。 “要不你听你二叔的话，去大理寺复核司吧？前唐的神相狄仁杰有过一日审核百卷的记录，而且无一错漏。”老爷子吃不下了，示意人给他盛了一碗汤。 “我错了？您也觉得铁大人做得对？”西门开迟疑了一下。 “铁大人不是做多了，而是做少了，当然，他也做不了。乔家的人你知道在开封府有多少人吗？住在衙门后头小院的，只有长房长孙，其它子孙都搬出了老宅，各自生存。他们甚至很多都已经不姓乔了，你走在大街上，碰到十个人里也许有一个就是乔家的子孙。这样的人家，会被铁景湖那蠢货给停职？所以铁景湖那个蠢货现在这么倒霉，就是乔家弄的。等着铁景湖把自己玩死了，你看，乔家还是乔家。”西门再冷笑了一下，一脸的不屑。 “铁景湖蠢在自负，真的以为自己正二品了，就老子天下第一了？在乔家的地界上，他就是成也乔家，败也乔家。”西门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开儿，千万别轻易瞧不起任何人。这几年，你也学到不少东西了，是时候去增加些历练了。” “是！”西门开呆了一下，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开封府，重新开始了。他现在也很感激祖父了，从刚刚的话里他也听得出，祖父并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爱上青青的原由，所以此时，祖父和二叔的意思他也明白了，乔家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乔家，人家不等着自己来帮忙。 “青青我也喜欢，我会帮你说说看的，青青若是喜欢你，我一定帮你。我也相信青青会是你的贤内助，是西门家中兴的希望。”老爷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完了把那碗汤又放下，自己起身回去了。大家看看，老爷子碗里的米饭和汤都没吃两口。 “你看看，就是因为你，祖父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过饭。”谢氏黑着脸。 “就是啊！咱们这支第三代就你一根独苗了，你还要娶个小吏的女儿，真是多少人都被你丢光了。”孔氏也摇头，愤愤的说道，但马上灵光一闪，“对了，他们拒绝不是以为你是要纳妾吧？若是这样，倒也可以，跟你祖父说说，就当良妾。” “二婶！”西门开无语了，他敢说纳妾，他估计不用活着走出乔家了，乔大勇真的弄死他。　　　网址77dus 第57章 有熟人 乔家也在吃饭，桌上还是四菜一汤，都全是家常菜，主菜正是下午乔大勇买的温泉荠菜做的鱼饼，鱼饼打得上劲，配上些荠菜汁叶，看上去淡淡的绿色，还有完整的叶子镶在上面，蒸出来，像糯米糍似的。乔大勇跟青青介绍了半天了，青青也听话的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正想说什么，外头有马蹄声，大家一齐回头，一个小厮样的人送上一个食盒深深一揖后，就出去了，一个字都没说过。 “这是干嘛？”越文钦忙拿着食盒打开，小心的拿出一盘子，“还不错，还是热的。姑娘，你先来，看来就是西门大人送的了。安安，给你，吃过没？” 越文钦把海参放到青青现在专用菜盘里，再放了一块到安安的小碗里。 “没，这是什么？黑黑的，看着好丑？”安安伸着脑袋看着，然后还是拿着筷子把那块海参放进嘴里，叭叭的嚼着，“这是啥味啊？” “对身体好，多吃点。”越文钦给大家都分了一点。 青青尝了一点：“做得不错，这是南方大厨的手艺。” “你喜欢？”越文钦看着她。 “一般，你多吃一点，对身体好。”青青想想，她喜欢吗？好像一般般，她之前倒是吃得多，不过也就是觉得对身体好，说有多好吃，还真的没有。顺便把自己盘子里的，分给了父亲和安安。 “那西门大人为什么送来？”越文钦看看食盒上刻着西门家的族徽，也就直接问青青了。顺便自己也吃了一块，点点头，做得不错，主要是食材好。新发的烧得软韧适中，葱香十足，“用猪肉烧的，然后猪肉全挑出去了。真浪费！其实这肉烧得好，比这海参好吃！” “我也喜欢吃烧的肉！”安安忙说道，当然也不介意的自己又夹了一块。 “那明天我们再烧点五花肉？”越文钦忙说道。 “好的好的，你在肉里放点炸豆腐，我姐喜欢吃。”安安忙说道，想想看，觉得自己是好孩子。 “您真是这家孩子，真的，这嘴，真不高贵。”越文钦笑了，给他又夹了一些菜，可怜的安安现在换小碗了，每天吃饭真的太伤感了。 “大姑娘，你今天去店里，觉得瓷器怎么样？”越文钦看全桌子又没人说话，只好找对面的青青说说话。好容易青青今天去店里了，虽说就吃了一碗馄饨，但一桌子的瓷器还是那么摆着的，这总看得进去吧？ 青青想想抬头，歪着脑袋又想了一下，“放外面的可以再差一点，看看有没有那种像瓦片的那种色的陶瓷，别弄得成套的，省得摔一件，一套就完了。放在雅座里的瓷器是按着房间名摆的吗？我看今天摆的全部都有兰草。” “我也觉得里面的瓷器很好看，都有花。”安安忙说道。 “是按房间名来的，每个房间的名字不同，配的餐具也不同，挑这些我费老力气了。对了，老爷子，要不要去试试菜？”越文钦看向了老爷子，这家就老爷子没去了。 “用不着，你随意，又不指着赚钱。”老爷子的饭吃完了，放下碗，准备回去了。 “别啊，老爷子，我想赚钱的。再说，咱现在弄瓷器，装修酒楼，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之前把房子租出去，还能收到租金，现在呢，一里一外，就全是成本。”越文钦忙说道，“我们一定得赚钱！” “哥，你真是你真厉害！”安安忙一脸星星眼。 青青终于吃完了，放下碗笑盈盈的看着大家，准备进屋了。 “青青，西门家进京了？”老爷子抬起头轻轻的说道。 “是，下午看到西门大人去南门接了。”青青怔了一下，但还是跟着老爷子实话实说了。 “这几天，西门老大人应该就会请我一叙。后宅的帖子应该也会过来，请你和你二婶一块去见面的。”老爷子决定再喝一口汤，自己装了一些，端在手里边喝边说道。 “是！”青青点头，安静静立一边，等着老爷子继续。 “若来帖子，你就去一下，跟平日一般即可。用不着担心什么，该说的，我会跟老大人说的。”乔爷汤喝完了，才慢慢的说道。 “正好，正好，我给青青做的皮袍子刚做得了，用的新鲜料子。”何氏安心的一拍胸口。 “我要去吗？”安安忙看着老爷子。 “那无所谓，想去就去吧！”老爷子看了安安一眼，想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对青青笑了一下，“回屋去看书吧！” “是！”青青松了一口气，自己回二门自己屋里了，她这些天一直在研究林家的案子，主要是没事干，最近乔大勇严厉打击市面的违法乱纪行为，反正有没有效果她不知道，最近没尸体了。所以别说她没事，连安安都没啥事做的。 而醉花荫一切如常，也许这么常时间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大家慢慢的放松了警惕，周边好像慢慢的热闹了起来。 青青最近每天下午都在能同时看到的茶楼和醉花荫的地方，远远的看，会把来往的人都用速写下来。然后每天晚上回家都会把速写的画拿出来对一下，看看有没可疑的人。 “青青！”乔大勇端着托盘进来，后头跟着安安。 “甜汤，有红枣和果子，好吃。”安安在后头说道。 “给爷爷送去了没？”青青看着安安。 “送了，爷爷不吃，让拿给你吃。”乔大勇把托盘放到桌上，顺便看看那些图，“这些都是这些日子去醉花荫的人？” “有几个是熟人，可以外围查一下底子。”青青端了碗，顺便把她找到重合的人，挑出来，递给了乔大勇。自己坐下慢慢的喝起甜汤来。 安安爬到青青的桌上坐着，这样，他就能跟着青青面对面了。青青也习惯了，她笑着把汤喂了他一口。 “我喝过了。”安安伸头喝了一口，但是还是说道。 “那当帮我喝就是了。”青青笑了，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给他一口，两人一块把甜汤喝了。回头看了乔大勇一眼，乔大勇还在看的那些画稿。 第58章 街面上的事儿 “这两个倒是眼熟！”乔大勇挑了两张出来。 “嗯，这俩应该是那条街上的小混混，每天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然后有人给口吃的。”青青也瞟了一眼，摇摇头，这俩对她来说，是没什么价值的，“这俩应该知道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这是什么？”安安呆滞了，为什么姐姐说的话这么奇怪呢？ “就是你明明看着越哥哥做甜汤了，但是有人问你，越哥哥怎么做的，你说，你知道吗？”青青看着安安。 安安呆了一下：“我只看到他把东西扔罐子里啊！” “可是重点就在这儿，你知道他把什么东西扔进罐子里对不对，人家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啊。”青青笑了，亲了他的小胖脸一下。 “为什么你觉得他们知道些东西？”乔大勇想想，看着女儿。 “要现在做吗？”青青手上有五张画像呢！但是现在适合开始做事吗？铁大人现在着急上火呢！ “没听到爷爷说西门老大人会约他吃饭？不舍得你，就只能帮他保着铁大人了。”乔大勇叹息了一声。 “五个人，这两个混混是收保护费的，每天的路线很有趣，所以这条街上，有个老大。当然这个不是醉花荫……”青青拿了笔画起了花街的分布图。每家店的位置她都记得，然后画了两个混混的收钱路线图，“最后，他们是走到这家店的。看看这家店的位置，你们看到啥了。” 青青指向那间叫香萝阁花楼位置。 “你想说什么？”乔大勇看明白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青青看向了安安。 安安看着图，双手做了一个尖的手势指向了香萝阁，他的左手手肘指向了醉花荫。 而青青指向了他的右手肘，“这个啥意思？” 安安对着右边一角一呶嘴。 他的右手肘指的是街头的奇珍楼，那是花街上惟一的一家古董店！当然叫古董店也是说的好听，他店里有个小门口，那里头是当铺。 “你看到啥了？”青青还在笑。 “当铺、收钱、花楼，三角形一街头，一街尾，这两家伙收钱，用的波浪形，当铺他们没收，然后中间跳过了香萝阁，顺着收到了醉花荫，在醉花荫门口待了一会，抓了点吃的。然后最后去的香萝阁！” “证据不够，没法证明他们相关！”青青摇摇头，点着他的小胖脸。 “唉！”安安嘟起了嘴。 “每家都去了，醉花荫都抓了点吃的，惟有那家没进去？分析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猜的，他们是一伙的；二是什么？二是这家背后有人，街头小混混们不敢碰。”青青看着他，慢慢的解释。 “那应该是哪一种？”安安想想点头，认真的动着脑筋。 “查案子要看证据，不是猜！”青青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看到别的证据了。”安安眼睛亮晶晶的。 “这两个是混混。这个是老板，两家店的老板，一个叫罗大眼，一个叫罗二安，明白了吗？”青青把两张画像一张放到了当铺那，一张放在香萝阁。 “两个人是兄弟，就像大伯和我爹，乔大勇和乔二猛。” “对，说明罗家的祖父跟我们祖父一样，没什么文化。”青青笑了，指向第五个画像，“这个，是醉花荫面上的老板，罗三远。” “三兄弟？”安安看向了乔大勇。 “对，罗家三兄弟到开封也有二十年了，赤手空拳打到今天，在街面上也算是个人物了。”乔大勇点头随口说道。 “三兄弟开着花楼、开当铺，收保护费都正常，可是，弄一个杀手集团就有点问题了。他们不值当！做这种生意的人，应该跟官府的关系不错，是吧，爹！” 乔大勇轻轻的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但没否认。 “这样的人，三兄弟赤手空拳走到今天，他们在花楼做生意为什么？钱好赚，而且不费什么力。为什么要惹上杀手集团？杀手集团是什么样的人？绝对的隐藏自己，绝对不能跟官府中人有任何的接触，行话是，不能露像。” “不是说要藏起一棵树，最好就是放在森林吗？”安安疑惑了，之前青青给他讲过的，很多犯人都是隐藏在大众眼前的，包括那天那个杀手。 “可是什么树会把自己放在伐木人的面前？那天，那个杀手在人群里其实也是很明显的与其它人保持了距离。他们在暗夜里行走的人，其实是很不喜欢跟人接触的。就像他若是跟像我一样的人接触，也许就能被我看穿底细。”青青笑了一下，想想，“我也不喜欢跟人接触，太累。” “所以姐姐只喜欢我！”安安高兴了。 “对，最喜欢你！”青青笑着亲了他一下，看向了父亲，“比较简单的法子是，策反这三人，然后里应外和。花街也能保持稳定，从些马照跑，舞照跳。” “这么相信，这三个人不会是同伙？”乔大勇看着她。 “唉，看看这三个人的眼睛。”青青把三幅画像拿起放在一起，“三人都是眼大无神、眉毛杂乱、身上的衣服至少做了四年了，靴子至少六年。我特意问了崔叔，罗家现在还住在咱们后街的巷子里。三人未婚，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子负责收拾，洗衣服。三兄弟大部分时间都在各自的店里，有时几天不回家是常事。他们的钱去哪了？每天他们都有大量的现银的！都给您了？”青青说完了对着乔大勇做了一个鬼脸。 “又胡说！”乔大勇怔了一下，看看这三人的画像，“是啊！他们钱去哪了？” “还是那句话，眼睛！您看，他们的眼睛，这是小混混的眼睛。”青青拿了小混混的画像和罗老大的画像放在一起，举给他们看。 此时，他们两人的眼睛就有了明显的对比，罗大的眼睛里满是焦虑。这不是他们这样奋斗了二十年，已经步入稳定期的江湖大佬该有的眼神！ 第59章 不速之客 “好了，你早点睡。”乔大勇对安安拍拍手，把他抱了出去。 “外头好冷！”门外，安安说道，然后大叫起来，“娘，我出了很多汗！快烧水，我要洗澡。” 青青笑了，继续低头看关于案子的卷宗，她从另一个卷宗里又出三张画像。三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伴在罗家三兄弟的边上，还是眼神，这些人的眼神是不对的。 所以，这三个女子也是集团中人，她不禁看向那三个女孩的双手。她其实在想像女孩的样子，她只见过一次，所以急急的把那三人描绘出来，但并没认真的思索过。此时，她正在努力的思索着那女孩们身上的细节。 “别看了，快去洗澡睡觉。今天爷爷在家！”乔大勇敲敲窗子，对着她小声的说道。 青青忙收好案卷，自己抱着衣服去泡澡了。省得老爷子又要在院里嚷嚷了。 当然，她回房间时，越文钦却在她的房间。 “你……”青青呆住了，下意识的抱紧的怀里的衣服。她其实此时穿得还挺整齐的，毕竟与父亲，祖父住在一个院里，没有那么随意，可是自己房间多出一个外男，这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冲击的。 “换煤！”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他顺手把最底下已经烧白煤块拿出来，在最上面换上新的煤块，小心的在上面加上铁板，下面通风口也调小了。这样炉里的火就会慢慢的烧。他把一壶新水放到铁板上，并在她的水壶上放着新鲜的橙皮。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以后你把煤放在门口就行了。”青青说得都结巴了，脸涨得通红，以前换煤都是二婶，二婶怎么能让越文钦帮自己做这些？ “里面温的是热橙汁，放了点盐，喝了直接睡吧！”越文钦收了东西，指了桌上一下，自己准备出去了。 青青才注意到，她的书桌上还有一个暖包，这个也是在越文钦来了之后，才每天出现的，之前当然了，二婶也会在她床头放个茶壶，以防她夜里口渴。 “谢谢！”青青尴尬了，“那个，小越，能不能以后这事让我自己来。把煤和茶煲都放在门口即可。” “广东人才叫那个为茶煲。”小越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当然，他也不用青青的回答，拿了换下的煤灰出去了。 青青呆了一下，自己关了门，想想回身看自己的书桌，她的书桌向来弄得很有条理，若是有人动过，她会知道。 她慢慢的回到自己书桌边上，细细的看着，没有动的痕迹，但她还是小心的拿起了面上的卷宗，轻轻的放在自己的鼻子下。但她还是拿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扫了一些炭粉在卷宗上。 青青的手没有指纹，这是她故意的，因为现在没有真正的胶手套，她习惯性的把自己的手指上淋热蜡来隐藏指纹，多年习惯下来，她十只手指都是长时间的在蜡油的包裹之下，早就显不出来了。所以她的这些卷宗上，只有指印，并没有指纹。很好，她的案卷上没有新鲜的指纹。 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但又提起心来，细细回想了一下，刚刚他有没有戴手套。但马上，她又笑了起来。自己也是有点多心了，现在人，可没有这种指纹的概念，大家都不会有做坏事时，一定要手套的自觉性。 第二天一早，果然，老太爷收到了西门老大人的口讯，乔大勇想想，决定出门去见见花街三兄弟，自己这些年，其实也真的对花街太轻视了一些。 青青昨天睡得不太好，对她来说恶梦连连，好久没梦到的事一下子又都跑到了梦里，所以不是自己忘记了，而是故意在忘却。 不过一早不起来，也怕父亲和祖父担心，现在他们都出去，她决定回屋里歪着看看闲书，再眯一会。但她刚刚走出堂屋，门口就进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一身粗绸的长袍，头上插的银钗样式普通，不过细节上，那只钗做得很好。 青青站住，对着那位一礼，但没说话。 何氏和越文钦、安安一块从屋里出来。看到那妇人，安安也立刻回头看看自己家的大门口，门外有个很朴素的小驴车，应该是租来的，因为那车转头就走了。可见这位就是孤身一人来的。 “请问？”何氏小心的看着那位。 “我姓西门，是西门开的母亲。”西门致夫人谢氏对着何氏行了半礼。 “西门夫人！”何氏忙拉着青青一齐对着谢氏再行了一礼。 西门致之前她也不过是六品小官之妻，不过老爷子身上有个爵位，是当初老爷子自己打拼回来的，老爷子致休之后，老爷子把爵位转给长子，结果长子也辞了职，但老爷子还是把爵位转到长子手上。所以谢氏也能被叫‘夫人’。 “不用客气！西门家与乔家也算是世交，你母亲去世时，我来致过丧，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得这么大？”谢氏对何氏笑了一下，转向了青青。 青青呆了一下，还是低下头。她不喜欢谢氏的眼神，这是一种不怎么让人舒服的眼神，幸亏自己已经和父亲他们说得很清楚了，不然面对这位，还真是麻烦死了。 “那个，要不，请堂屋里坐吧！”何氏没想到接到的不是帖子，人家却追到家里来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人，这个何氏都惊了，但总不能让他们站在院子里谈。 青青对着谢氏一颔首，自己准备进二门了。 “青青，我是来看你的。”谢氏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叫住了青青。 安安瞪大眼睛，不过被越文钦拉进了厨房，“那个女的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了。” “那还不快去找你大伯回来，老太爷也成。”越文钦拍拍他头。 “也是！”安安忙冲了出去，这个方面脑子还不错。 越文钦自己拿了开水开始泡茶，泡茶时，他还郁闷了一下，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他决定晚上就去买个丫头回来，这么大谱的姑娘，竟然没个丫头，哪能说得过去。主要是，再不买，他就成丫头了! 第60章 恩怨 堂屋的东屋就是乔家一般待客的地方，虽说他们家一般也没什么客人。但何氏是爱干净的主妇，家里各处都是干净的。 何氏请谢氏在左边首座上坐下，自己也不敢坐在主位上，就坐在谢氏的对面右边的首位相陪。青青则坐在了何氏身边，低头发呆。反正这些跟自己没啥关系。 小越送上了茶水和点心，谢氏看看那碗碟，笑了一下，打开了茶碗上的盖子，自己双手捧起了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慢慢的喝了一口。 “真是好茶！” “客气，我们也不懂，都是新来的小越操持着。他是厨子，他的点心做得很好，请试试。”何氏笑着看向了谢氏，虚让了一下。 “看样子就知道，这做得很好。”谢氏笑了看向青青，她低着头，似乎神游天外了。 “青青喜欢这种点心？”谢氏看向了青青。 “不，她不喜欢。她除了吃点饭，别的都不怎么吃。”何氏笑了笑，她真的不好意思说，青青连饭都吃得心不在焉，若不是小越每天跟填鸭一样，谁知道青青能吃多少。 “你长得真像你娘，她也不怎么爱说话，就喜欢看书。那时她娘家的陪嫁一半都是书。当时觉得你爹很怪，怎么会喜欢那么爱读书的你娘。”谢氏看向了青青。 青青终于抬头了，嘴角慢慢的翘起，“为什么怪？” “同时向你娘下聘的还有西门家，当然是西门二爷。但是你外公答应了乔家。”谢氏笑了一下。 “二爷那会儿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何氏差点跳脚了，她就算那时也还小，不过知道西门家要向青青提亲了，就郁闷了。把西门家的事全打听了一个清楚，现在说二爷向青青娘提过亲，算日子也知道，那时二爷早就成亲了。谢氏这话，说起来就是不怀好意了。 “虽说你娘家世差一点，不过，老太爷觉得你娘爱看书，家世清白反正只是做妾，也不用太在意。”谢氏浅笑了一下，“不过你娘也是，做刑部尚书的二房也好过一个小捕快的正妻吧？” “你……”谢氏一脸愤怒。 “不管是当初杨家的女儿，还是我们乔家的女儿，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给人做妾的。”乔大勇显然有些愤怒。 “爹！”青青站了起来，轻轻拉住了父亲的手。 “别怕！有爹呢。”乔大勇忙轻轻的拍着女儿，安抚着她。 “我不怕，人家特意来，就是害怕了。”青青笑了，轻轻的对父亲摇摇头。 “回屋去，这儿冷。”乔大勇不想看到谢氏，轻轻的想让青青快点离开。 “当年想娶我娘的其实是大爷吧？也是，看到您了，若我是大爷，只要没瞎，也会想娶我娘的。不过，我娘对大爷置之不理，大爷这些年会不会求之不得，辗转反侧？这些年，辛苦您了！”青青对着谢氏一笑，低头一礼，轻巧的退了出去。 越文钦和安安一块在堂屋里，安安呆呆的，但越文钦给青青竖了一下大拇指，摇摇头，“姑娘，你真毒！” “你不去店里？”青青瞥了他一眼。 越文钦扛起了安安，边往外走边叹气，“看到没，你姐看着没脾气，其实脾气大着呢！这以后怎么嫁啊！我跟你……” 他们出了堂屋门口，却看到西门开就站在门外。 安安去找老太爷，因为他也不知道乔大勇去哪了。正好碰到了西门开，西门开忙去找乔大勇，他心里是相信母亲的，所以想着去找乔大勇也是让他们谈谈，能把青青说动。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父母那种表情了，所以父母不同意的点在这儿。 曾经父亲想纳青青之母为妾，这不管对青青之母，还是对自己的母亲应该都是巨大的伤害；而青青之母拒绝了父亲，嫁给了乔大勇，应该也伤了父亲的自尊心吧？ 所以自己想娶青青，就算是三媒六聘，自己的父母和乔家都不可能答应。因为，这就是不可能的。双方的伤害早就无法愈合了。 “乔捕头不会不知道尊夫人与拙夫那点事吧？”谢氏尖刻的声音传了出来。 “西门夫人，积点口德，您也是有儿子的人！”乔大勇倒是没想像中暴怒，只是冷冷的看着谢氏，但是他也笑了一下，“我娘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告诉我。” 青青对西门开一礼，自己低头进了后院，安安坐在小越的肩膀上，两只小胖手放在小越的头顶上，一脸同情的看着一脸晦暗的西门开。 “里头是你娘？真是，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现在这样子，就真的跟书里说的，面目可憎了。难怪你爹想纳妾了，若是我，也会吓得睡不着的。西门大人，你小心挑啊，别挑她这样的，不然，谁想回家啊！小越哥哥，我们走。”安安憨厚的小胖脸上也满是愤怒，刻薄的话开口就来。 小越顶着安安快步走了，心里感叹，乔家人还真的是一脉相承，一家子毒舌。而安安这么大的声音，也是在告诉里面的谢氏，西门开就在门外，他听到了所有的一切。谢氏回西门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唉！都不是好人。过会还是快去买个好点的下女回来，看来，不可能出现奴大欺主的事儿了。 西门开静静的进了东屋，母亲一脸狰狞的样子。西门开对着乔大勇长长一揖，子不言父过，这是他的生母，他能怎么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着母亲出去了。 而看到西门开的谢氏却没有惊慌，她的头微微的抬起，比她刚进来时更添了几分的高傲。 “大伯！”何氏并不知道当年的事，她也没想到，谢氏不讲规矩，独自闯进乔家，这本身就是对西门家与乔家的不尊重。更何况，还说了这种话，让何氏怎么能忍。 “行了，原本就没关系的两家人，不过是给西门老太爷面子罢了。既然西门家自己要撕破脸，跟乔家有什么关系。”乔大勇摆了一下手，他现在觉得何氏还真的不错了，她没开口问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您快去看看青青吧！别让她多想。”何氏点头，马上急急的说道。 第61章 两位老爷子 西门家的大家长西门直一身布衣在西城的一个酒馆等着乔爷，这是多年的习惯。而他也习惯了会先到，点上一盘炸花生，两碗臊子面。先上臊子加上一壶米酒。过会乔爷过来，会带一包曹家卤肉。 果然，臊子刚上，米酒被烫在小酒壶里。乔爷就拎着个荷叶包进来，谢绝了小二送上的陶盘，就解开了荷叶，以荷叶做盘，荷叶里的卤肉透出了一种透人的暗红色。 西门直给乔爷倒了一杯小酒，两个人相视一笑，拿着酒杯轻轻的一碰，一齐滋溜了一口。 “五年没见了，喝酒都没意思了！”西门直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真好，味道一点也没变。” “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想有点变化。”乔爷笑了一下，试了一下臊子，“老板手生了。” “老板死了，接手的是儿子。”西门直指了一下里面。 乔爷看看里面，煮面炉子边上的是个青年。 “我们都老了！”乔爷轻叹了一声。 “我们算朋友吗？”西门直看向了乔爷。 乔爷认真的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算。” “你真无情！”西门直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进去，“那说说孩子们的事儿，我孙子不好吗？” “西门家跟乔家不合适，当然，我也问过我孙女了，她只记得你孙子的剑。”乔爷摇头。 “剑？”西门直呆了一下，看向了乔爷。 “大勇问她怎么看你孙子，她就画了一幅画，一个穿着红色侍卫服的男子，但是他的脸被他的剑给挡住了。对了剑上还有一个漂亮的剑穗。”乔爷没看过那幅画，只是听儿子说过，当时还觉得孙女，终有点女孩样儿。 西门直张了一下嘴，急急的说道：“我孙子人还不错，对不对，正直、勇敢，他从小就被送到了师门学武艺，他几乎没受西门家的影响。而你孙女显是像你们家的孩子，破案倒是把好手。他们在一起，西门家和乔家在刑狱之上的珠联璧合。” “你们到底是喜欢我孙女，还是喜欢她会破案子？”乔爷抬头瞅着西门直。 “我喜欢她会破案，我孙子应该是喜欢你孙女。”西门直酸是很直白。 “我孙女有点怪，她就跟大勇和安安多点话，对我都没什么话；听说，在现场也是，全身都包住了只露一双眼睛。说不得将来可能跟我大媳妇一样，除了玩孩子，就是看书了。”乔爷坦然的说道。 “这是开儿选的，我相信他的眼光。”西门直摇头。 “我不相信，我宁可相信大勇的眼光，给青青寻个听话的，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乔爷给西门直倒上酒，自己伸手让人上面条了。他们俩人原本都不是那种爱喝酒的主，一人两杯米酒，驱驱身上的寒气就算了。新煮的面条，再配上臊子汤，拌一下，热呼呼的吃下去。当然也表示，他们今天的话题到此为止了。 西门直瞪了他一眼，自己喝了米酒，慢慢的吃起面来。 “老小子，你真的觉得他们不合适？”面吃完了，他还是忍不住看着乔爷。 “是！”乔爷点头。 “不是因为之前老大向贞娘求亲的事？那时我真不知道大勇和贞娘早就两情相悦了。”西门直忍不住再说道。 “别胡说，老大可不敢肖想进士家的大小姐。当初可是你们家逼得杨进士快上吊了，我儿子才气不过，偷了自己的庚帖塞给杨进士。那会，他都没见过贞娘。”老爷子摇头，想想还冷笑了一下，“就算是退休的穷翰林不值什么，也没说让女儿给人做妾的。你们家那大儿子就敢扔下聘礼，就让人订日子了。” “唉！那老大这辈子做得最……也算是他这书生意气的一回吧！你知道的，我知道了，把他狠揍了一顿，改培养老二了。没想到，老二也不成。”西门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都想再叫一壶酒了，“开儿还不错，你们接触了这些年，该了解他的。” “唉，是我孙女不喜欢，她不愿意，明白吗？当年的事，大勇从来就没告诉过她。他也没说过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原则上，只要青青喜欢，大勇也不会反对。”乔爷给了他一个白眼，当初乔大勇偷出他的庚帖交给杨家，乔爷其实也狠揍过乔大勇一顿，没有这办事的。 当然，揍完了，他重新托上官媒，认认真真的操办了聘礼。隆重的向杨家提了亲。当然，这些做完了，他也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约见了西门直。 通报了一下这事，顺便像刚刚一样，嘲讽了西门直对长子的教育失败。一个为人师表的国子监律法师傅，竟然强娶官员之女为妾。真的闹开了，就算是西门家，只怕也会有点麻烦的。所以在十六年前，原本快要快要去刑部学习的西门致被父亲狠揍了一顿，去刑部的人也就成了西门再。 这事一晃也十六年了，却没想到西门致的儿子与贞娘的女儿，却又有了这份孽缘。 西门直接到了铁大人的信后，就叫来了西门致，问他西门开是不是写信过他们。没想到十六年前就消沉的西门致，这回是十分强烈的反对的。理由他没说，但是反对就是反对。 西门直也不想跟十六年前就阴阳怪气的长子废话了，直接下令马上进京，并写信给次子，让他去乔家下聘。当然，这些话也就用告诉乔爷了，他只是想为孙子再争取一下。 “那是不是说，只要青青答应了，你就不会反对？” “是！”乔爷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开儿去找青青谈一次，你这个老家伙可不许拦着。”西门直笑了，自己直起了身子，一脸的自信。 乔爷拍了一下屁股，自己背起手，慢慢往衙门走去。他根本没搭理西门，但西门直却明白，乔爷已经答应了。 西门直摇摇头，自己走过一个街口，那里西门家的车等在那儿，对西门直来说，乔家是他的奇兵。就算他到了刑部，有事找乔爷，只有是在开封府地界上的事，他就帮得上忙。 现在乔爷松了口，只要让孙子努把力，乔家在开封府的势力就能真的被西门家所用了。这是他最兴奋的！至于说青青会不会查案子，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第62章 宝贝儿 乔大勇没进去找青青，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女儿说当年的事儿。想想，还是出来了，自己去了东市的绿酒居。他一早出门实际是约了花街三兄弟。 罗家三兄弟看乔大勇忙一齐站起来：“乔捕头！” “行了，我被停职了，三位还能来陪乔某一聚，倒是让乔某感动万分了。”乔大勇笑了一下，对三人马马虎虎的一拱手。 “看您说的，那是府台大人觉得乔捕头过于劳累，请您休息几日。”乔三显是更会说话些，忙谄媚的一笑。 “坐吧，知道叫你们哥三来做啥吗？”乔捕头自己坐在了首位，喝了一口他们先点好的酒，看着他们。 “那个，这个月的份例我交给了崔爷了。”罗三小心的看着乔大勇，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陪着笑脸说道。 “那是小事儿，有人让我问你们哥仨，你们开着最赚钱的买卖，为什么衣服是四年前的，靴子是六年前的？”乔大勇给他们一个假笑，对他们一勾手指，“问你们的钱是不是都给我了。” “乔头！”三个脸色一白，互视了一眼，乔三马上醒悟过来，“乔头这是哪说的？我们兄弟苦寒出身，一身衣裳穿上几年，又有何不对。” “行了，我又不要你们的银子，不过我要醉花荫。”乔大勇冷笑了一下，看向了他们。 三人一呆，下意识的回头看看，但面色惨白。 乔大勇轻叹了一声，自己喝了一口酒，轻轻敲敲桌子，罗三忙再倒上酒，但这回一个字都不敢回。 “三儿，你些年，憋屈不？明明打通了天地线，结果跑出一队人，生生压你头上，连个正经媳妇都没敢娶，当初你们初到开封时，记得吗？跟我爹说，就想有口饭吃，想娶个婆娘，生一堆娃！唉，那会儿，我都还没成亲，现在我家宝贝都要选亲了，你们三个还是老光棍！”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三人想到入开封之初，找不到饭辄子，闹出事来，被人抓到了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当初威严可不是乔大勇可比的，当然，老爷子跟乔大勇最大的不同是，他是个“守规矩”的人，罗家三兄弟能有今天，与乔家的关系不可谓不大。不然，乔大勇也不会随便传个令，他们三人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着。 罗大低下头，自己喝了一口酒。低下头，完全不想说话。 罗二沉着脸，他可是三人中间的智囊，不然为何收钱的人是他？他给乔大勇夹了一筷子菜，迟疑了一下。 “乔头儿，有些事儿，您明白，我们也明白！一个楼子算得了什么呢？您要，花街三个铺子，都送于……乔姑娘添个妆，也算是我们这些做叔伯的一点心意。只不过，有些事儿，还真不是我们想送，就送得了的！” “要不这样，你们跟我说说醉花荫的经营之道，我呢，最近闲得很，帮我宝贝儿添妆的事，我还是很爱干的。”乔大勇笑着把罗二夹的那块肉吃了进去，抹了一下嘴，“经营好了，也给我家宝贝儿添点进项。” 罗家三兄弟又互视了一眼，罗二想了下：“乔头，老家传信，让我们回家祭祖。” “唉，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罗家三兄弟一块瞪着他，不敢说话。 “笨死的！”乔大勇笑了，摇摇头，“你们跑了，你院子里的人岂不是跟着都跑了。我拿什么给宝贝儿添妆！” “乔头儿，兄弟们也为难！” “你们杀头猪，猪也知道挣脱绳索，奋力一搏！死也死得其所！”乔大勇笑了一下，“你们啊！有事时为什么不商量，你们来了二十年，老爷子一直视你们为子侄，有事，该商量啊！” “乔头！您说我们怎么做？”乔二看看兄弟，下定了决心。 “咱们兄弟一场，我跟我爹不同，我懒得自己培养人给我宝贝儿赚银子。你们最好快点成亲生子，我宝贝儿要成亲了，要是生了儿子，我还得养孙子，负担很重啊！”乔大勇轻轻的拍了罗二一下，长长的叹息。 罗二呆呆的看着乔大勇，一时间真不知道该给这位什么反应。 四人一块议了起来，不时的，四人会爆发出几许大笑。 午时，乔大勇回家前去了一趟崔家，谈了约摸小半个时辰，这才回了家。 家里只有何氏和青青，当然了，青青在她自己的屋里。何氏在摆饭，看盒子也知道，是店里送回的。 “小越他们不回？” “嗯，他带着安安去看店了。” “看店？安安！”乔大勇瞪着弟媳妇。 “嗯！”何氏点头。 “虽说吧做小吏也不怎么样，不过，你让安安去做饭馆小老板好像也不成吧？”乔大勇一脸的纠结。 “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大伯，快去叫青青出来吃饭。”何氏像赶苍蝇一样赶开，自己忙着去忙别的。 乔大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磨蹭着进了青青的房间。青青在做实验，乔大勇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做什么。不过，每次她工作时，乔大勇都不敢进去。 青青做实验是因为心不静，她对父母的事，知道的不多，虽说这些日子，父亲没事会跟她说说母亲，还逼着她画了一幅母亲的画像。她对母亲有感情吗？她想想，还真不是。虽说因为这一段时间，她对父母之间的感情有了些感动。而现在却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假像，父母之间不过是次英雄救美之后的凑合。这让她就有点接受不了了，这算啥啊？ “青青，吃饭吧！”何氏等不及了，自己跑到后院来叫道。青青一抬头，却看到了父亲在自己门口。 “爹！”青青放下手上的东西，叫了一声。 “没事，我刚见了罗氏兄弟，都说好了。你说，要不要等铁大人的事结了再做？”乔大勇忙笑嘻嘻的言道。 青青把手上的羊肠手套扔进了垃圾筒里，看着父亲，想想点点头：“也好！西门家老太爷回来了，现在大家都要一个台阶！西门老大人就是这个台阶。您复了职，一举拿下醉花荫，倒也让大家面上都好看。” “出去吃饭。”乔大勇笑了，伸手给她。 “我娘与西门大人的爹有没有……” “当然没有，你和你娘都是爹最大的宝贝儿！”乔大勇笑了。 青青笑了，是啊，乔大勇又不傻。爱的人爱不爱自己，他能不知道？他会把她和自己当成最大的宝贝儿！ 第63章 怨偶 “老太爷，大老爷要休妻。”西门直一回到家，他正想叫人去找西门开，可一进门，管家就急急的关上门，跑到他面前小声的说道。 西门直收回了笑脸，自己背手走向了西门致所住的院落，那里没有想像中的吵闹声，相反，一片寂静无声。 “都出来。”老爷子在院中间站好，冷冷的吼了一声。 西门致从书房里出来，谢氏是从她屋里出来。而西门开是从堂屋里出来的，西门开长大了，他有自己的院落，现在出了事，他站哪边都不成，只能老实的坐在堂屋里，现在他的大脑其实也是一片空白。现在老爷子终于回来了，忙走了出来。 “我跟乔爷说好了，只要你说动了青青，那么乔家就不会反对。去准备一下，在这儿做什么？”西门直懒得看不省心的儿子媳妇，直接看着孙子说道。 “祖父，不用了。”西门开脸抽了一下。 “为什么？”西门直这回直接看向了儿子和媳妇。当然，老太爷扫视了一下，最后还是瞪向了儿子。媳妇是别人家的，他管不着。 “没事，儿子不想跟她过了。再说，这些年原本儿子也没跟她过，何苦累人累已呢！”西门致显得非常平静。 “怎么回事了？”老太爷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孙子。 “母亲去了乔家，激怒了乔捕头。”西门开在祖父的逼视之下，迟疑的说道。 他刚刚回来时，真的气疯了，忍不住跟母亲吵了起来。而西门致正好在家，听得正着。 听完了，西门致也不进来，立即回书房里写了一封休书扔给了谢氏，就又回到他的书房，根本一句话也不想跟谢氏说。 西门开真的没想到会成这样，他真的此时吓呆了，此时，他真心的希望老爷子能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你自己学律法，你知道你不可能休妻。自己将就过吧！”西门直看了媳妇，动动唇，最终还是没开口，转向了西门开，“事以致此，你还是算了吧！回头我给你挑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 “祖父！”西门开低头叫了一声，他内心的苦涩，此时真的难以形容。明明两边的老人都已经谈好了，但母亲的冲动，让这一切全毁了。 “真的青青答应了，乔家也给我面子。但她嫁进来，要不要见你母亲？你要不孝到，永远不带媳妇见你父母吗？”西门直再瞅了儿媳一眼，冷冷的看着西门开。 “娘，你是故意的吗？”西门开也看向了母亲。从自己带回家，到接到休书，她连眉头都没皱过，更不要说痛哭流泣了。就一直冷冷的看着父亲，而老爷子说不行时，谢氏也是一脸的不屑。 现在老爷子说乔爷开了一个口子，但是，这个口子被母亲封死了。这会儿，西门开也就明白了，母亲跑到乔家做这么没脑子的事，就是为了怕祖父真的说动了乔家人。 谢氏笑了，对老爷子一点头，然后自己回她自己房间去了。 “所以看到没，恶毒的女子永远不会改变。”西门致气得直抖了。 “你好？你好，她能这样！”老爷子也气极了，对着长子吼道。 西门致也一改之前的温和，怒视着老父：“我说了，我不要娶她，是你们逼我的。” 老爷子一窒，似要晕倒了一般。 “祖父！”西门开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老爷子。 “行了，我跟你魏伯父说好了，明日你就去大理寺吧！”西门直轻轻的拍拍长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是！”西门开点头，扶着祖父离开小院。 “魏家好像也有一个适龄之女，比青青应该大一点，我也不知道她性情如何，我们家也没个女人能帮你去看看。”西门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祖父！”西门开乞求的看着祖父，显然，魏家女一直祖父的选择。而自己提供了一个更好的选择之后，祖父就忘记了魏家，现在乔家不成了，就觉得魏家也不错了。 “你祖母真的不会挑儿媳妇，你母亲是她朋友的女儿，说是答应了朋友，就一定要做到。也不想想，你母亲目不识丁，你父亲怎么可能会喜欢；到了你二婶，她说大儿媳讲情，二儿媳妇就得讲贵！结果生两个败家子。”西门直摇摇头。 “爷爷！”西门开扶着老爷子坐下，有些无语，他能说什么？祖母早亡，母亲和父亲显然已经是怨偶了。而二叔和二婶也过得不怎么样，只不过，碍于家训，大家互相忍耐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就跟刚刚祖父说的，将就过吧！ “青青也许对你来说，就是对的人选，但是她姓乔，所以算了吧！”西门直看着孙子，柔声说道。 “是，但我还是想去跟青青谈谈。”西门开下定了决心，期盼着看着祖父。 “你爹当初不在意我不让他去刑部，却求我让他再去见见贞娘，就是青青她娘，不过，我没答应。他就一直郁郁寡欢到现在！”西门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想那时西门致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那时的他也还年轻，一脚就踢开了长子。后来，他退隐了，也把长子夫妇带走了，虽说那时，贞娘早就去世了，但他一点也不放心他。 “孙儿纵是死，也想死得明白一点。”西门开不能说父亲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与父亲不同，自己是想明媒正娶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你父亲不同？是啊，你父亲错在明明有妻有子，却因为无意的偶遇，非要做那种没脸的事。人家是翰林之女，强逼官家之女，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做的事吗？他还是教律法的！你和青青一起办案，你喜欢聪明睿智的她，你看到了她最美的一面。” “不对吗？”西门开看着祖父。 “不知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祖母很多事我都不满意，可是她是我儿子的娘，她辛苦操持家务。我这一辈子也没看过别人，她死时，我非常难过。”西门直笑了一下，他想告诉孙子，他这辈子真没有他们父子这样的情感，所以理解不了。他真的想告诉孙子，真的，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第64章 一家子不靠谱 “您和乔爷是朋友？”西门开不想谈这个，决定换一个话题，他对于祖父与乔爷的关系有些好奇，两人身份千差万别，可是竟然能相互妥协。 “应该说，我想成为他的朋友。我在开封府、刑部和大理寺时，他都帮了我很多忙。”西门直笑了。 “那林家的案子您放进了悬案司，可是他为什么不请您彻查下去？”西门开皱眉看着祖父，他去调卷时，看当时的记录，把这案卷调入悬案司的人是自己的祖父。他也看了案卷，那个案子就算青青说看到了些东西，但他以专业的角度看，这案卷真不值得放到悬案司里。 “他不让，我能做的，就是把一件看似普通的劫杀案放进悬案室，希望让这个案子不会被人忘却。”西门直摇摇头。 “为什么？青青都看出了问题，但为什么乔老爷子不许查？”西门开更疑惑了，虽说他也知道，这个案子是不足以放到悬案司的，但既然已经放进去了，就要证明放进去的理由。刚刚就像祖父说“看似普通的劫杀案”，就表明，当初他也看出问题了，老爷子自己亲去过江南接林老太回京，那么做过捕头，亲临现场的乔爷会看不出来？那么，还不让查，就引人怀疑了。 “他的想法我从来就猜不出来，所以你也别猜，想去见青青，现在时机正好，你娘得罪他们，你替我去道歉。”西门直真的累了，他事隔五年才重回京城，结果才一天，他就有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真心的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老爷，铁大人求见。”管家进来小声的报道。 “跟他说……”西门开准备回了铁大人，看祖父这样子，也不好见客的。 “请他进来吧！”老爷子轻拍了孙子一下，看小厮出去叫人，他对管家笑道，“你去备些礼品，一等的，看看有没好一点的给女孩家做衣裳穿……” “爷爷，送她书吧！”西门开忙制止，送给青青绸缎还不如送些书给她。 “你自己去挑，我记得有好笔、好墨和好砚，你去挑一份出来，放到礼品里。”老爷子点头，既然这样，不如送全套。 西门开跟着管家去拿东西时，正好看到铁大人一身便装的进来，西门开忙对着铁大人一礼。 “调令我接到了，你自不用觉得难受，原本你该四处历练的。”铁大人伸手笑盈盈的扶起他，柔声说道。 “是！”西门开牵了一下嘴角，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位抢先说了，那么不介意，就是介意了。不过，相交多年，西门开也不愿再牵扯，对着铁大人又是一拱手，“祖父今儿精神不济，请大人关注些。小侄奉命出门，就不陪您了。” “去吧！”铁大人还是笑容满面，不过笑容未及眼底。 西门开看到了，不过也懒得介意了，跟着管家去准备了四色礼物准备赶到乔家。 乔家，乔爷也先回来了，总要跟乔大勇他们说一声，自己答应西门家的事，结果一回来也就被何氏拉说了早上的事，老爷子倒是不生气，自己想了一下，看了眼气呼呼的乔大勇后，转向了青青，“有点尖刻！” “爹！”何氏不干了，“当时媳妇都想撕了那女人的嘴。” “为什么不？你撕了她的嘴，大勇把她赶出乔家都是应该的。我们不过是小吏之家，还怕什么？但是青青不行！”老爷子给了媳妇一个白眼，“她还是姑娘！” “是，媳妇错了。”何氏忙站起来，深深的后悔，早知道老爷子这么想，自己就该冲上去撕了她个臭女人。 “我是母亲的女儿，若任由人轻贱自己的母亲，而无动于衷，孙女将有和面目见人。”青青扶住何氏，自己对着老爷子一低头。 “你还是姑娘！”老爷子也觉得无力了，自己还笑西门直的两个儿子都没出息，可是想想自己两个儿子，大勇和二猛其实都不适合继承家业，孙女还这样，孙子看着就不怎么聪明。他竟然觉得自己还不如西门直呢！ “这就是青青的性子！若是连这点都介意，那孙女怎么跟他过一辈子？”青青笑了，深吸了一口气，“再说，多蠢的人才会觉得任人践踏自己父母，而无动于衷的女子是温柔善良？” “噗！”外头传了一声噗笑，大家回头，竟然是越文钦，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十四五的女孩，眼睛大大的，透着几许凄苦却清澈。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不合身，感觉有点怪。 越文钦看到大家都瞪自己，忙举手，“这是小紫，才买的。大户人家里发卖的，说是会伺候人的。” 青青转头看向了二婶，这家可是这位当家。之前她没进门前，家里是有上灶的娘子，可她进来了，就把人赶了。这是她主妇的自尊心。现在越文钦问了何氏没？就去买丫头了。 何氏也怔了一下，但忙拍手：“买得好，买得好，我还正想着，要给青青买个丫头贴身伺候，不然进进出出的也没个体面。爹，您说对吧？” 乔爷看向了乔大勇，从何氏的话也听得出，她是不知道的。那么让越文钦买人的会是儿子吗？ “不是我！”乔大勇忙举手表示自己真没有。 “是我自作主张，你们家姑娘又害羞，又爱出门，又啥也不会干，我去给她换煤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再说了，我现在也很忙的，再说，我是掌柜，又不是下人，你们不能当我是下人！”越文钦都跳脚了，这家人能不能正常一点，家里养了这么大谱的姑娘，还敢不配下人。 “行了，随便吧！”乔爷懒得管这种小事，“青青，西门小大人会来找你谈谈。我答应了，到时跟人说清楚。” 乔爷说完就准备走了，反正家里要不要下人，这个儿媳妇说了算，当初贞娘嫁进来还带了自己的贴身有婢女呢。后来还请了上灶的娘子，反正也没几个钱，他向来都是由他们去的。 “爹，为什么？”乔大勇就不干了，凭什么让青青就要去跟西门开谈啊？ 第65章 无话可说 青青没注意听祖父和父亲在说什么，她在看小紫，她觉得这女孩有点不对。当然，她也不介意家里多一个人，刚刚越文钦有一句话打动了她，晚上进她房间给她换煤，太尴尬了。细想了一下刚刚越文钦的话，这位是被大户人家发卖的，她看过书上说过，大户人家发卖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由。 “被人遣出来是犯了什么事吗？”青青抬头轻轻的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家里赎出来的。”小紫忙上前急急的说道。 青青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终于走近了小紫，动了一下鼻子。轻轻的蹲下，拉开她的裤腿。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有新有旧，有的看上去竟然是刚刚的，还在渗血。 “谁干的？”何氏跳了起来，原本她是不支持家里买人的，可是看到那些细得跟麻杆一样的小腿上全是伤痕，一下子气着了。 “为什么？”青青站起来，拉起她的手，看看她的手臂。手臂上也是伤痕累累，她不忙着同情，她对于这种身份不明的人，万不敢放心的。 小紫缩回了手，嘴闭得紧紧的。 “越大哥，送她去白大夫那儿，养好伤让她家去。钱以后还到柜上就成了！”青青摇摇头对越文钦笑了一下。 “大姑娘，奴卑能干活的，请您收留奴卑吧？”小紫一下子跪下了，泪流满面，“姑娘，奴卑的哥哥是借银子赎的奴卑，若您不买奴卑，奴卑哥哥怎么办啦！” “我们是小康之家，若是你在原主那儿有什么事，我们家担待不起！”青青毫不动容，只是平静的看着小紫解释道。 “没有，真的没有。奴卑之前侍候小姐的，我们一起长大，小姐从没对小紫有什么不满意的。只不过，上个月小姐突然病逝了，奴卑就被放到了厨房。因为没做过厨房的活计，所以常被妈妈教训。姑娘，奴卑真的没有犯过错。” “上个月死的小姐？”青青想了一下，“上个月死了三位小姐，不过养得起你这样丫环的，只有城东费家了。死了的费二小姐听说刚刚与布王张家定亲，因为着凉就一病不起。费家为了与张家再续前缘，于是重新换了庚帖。是吗？” “是！我是伺候费二小姐的，二小姐人很好，她是嫡出的，不过三小姐也放在太太身边养的，跟二小姐也只差着月份。”小紫忙说道。 “这孩子不聪明。”青青转向了越文钦苦着脸。 “不然就活不下来了。”越文钦笑了，“再说，她哥哥问我借的钱，所以你不留下他，亏的是店里的钱。” “二婶，麻烦你了，别让她进我房间。换煤的事，我可以自己来。”青青转向了何氏。 “我先带她去看伤，这是什么人呐？看把孩子伤的。”何氏可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她现在就是觉得把一个小姑娘伤成这样的，都是坏人。 “哦，二婶，麻烦白大夫写个伤情的证明。”青青看着何氏笑了一下，“总不能被人说，她到我们家才这样的。” “对对对，这是应该的。”何氏忙拉着小紫出去了。 “青青……”乔爷皱紧了眉头，他自是知道孙女跟何氏说的不是实话，但他还是等着何氏出去了才开口。抬头正想说啥，却看到堂屋外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眉头又一跳。 大家原本等他说话的，不过看他的神态变化，忙随着他的目光下去，一齐看到西门开。 “乔爷，家祖派晚辈过来道歉，之前的约定可以取消了，请千万别烦恼。”西门开深深一揖。 “没事，原本就没什么约定。你回去吧！”乔爷看看乔大勇，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还是不乐意青青和西门开谈，笑着摆了一下手，把刚刚的事抹平，顺便对乔大勇一摆手，“老大，你送西门大人回去，跟西门老大人回个话。” “乔爷，我想跟青青谈谈，单独的。”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看乔大勇怒视自己了，忙深深一揖，“没有痴心妄想，只是想跟她谈谈。” “我店里有事，乔爷，晚上吃汤包成不？今天有很好的河蟹，我留了一些。”越文钦坚定的要回避了，当然偷偷的看了一眼青青和西门开，一脸的八卦的样子。 “我要吃饭！”乔爷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背着手去衙门了。至于说青青要不要跟西门开谈，那是青青的事，他不管了。 乔大勇倒是想把西门开赶走，可是看青青那迟疑的样子，轻轻的拍了他一下：“没事，想见就见。” 青青牵了一下嘴角，先看向了乔大勇：“爹，费二小姐的死应该有问题，您关注一下。” “我被停职了！”乔大勇一翻白眼。 “爹！”青青歪着头，声音拖得老长。 “知道、知道，等着小紫的验伤回来，我再做事。”乔大勇摆手，看看西门开还在下面站着，想了一下，“你们去青青书房，那里暖和。” 青青对西门开强笑了一下，一伸手，自己让开了道路。 西门开对着乔大勇一拱手，对着青青让开了路。 青青坐回了书房，这里果然暖和多了，里面也充满了果香。虽说这些天她很少坐这里，但是越文钦还是每天按着何氏说的，天天把这里烘得暖暖的，摆上橙皮。 “若是觉得太闷，可以开窗。”青青在暖包里拿出了温着的红枣茶，给他倒了一碗。 “不用，抱歉！”西门开对着她还是一礼。 “您想问什么吗？”青青笑了一下，示意他坐，自己也坐下。 “抱歉，我不知道长辈们之间会有那种渊源。不过也好，至少我们可以说是天意弄人。”西门开轻叹了一声。 青青呆了一下，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欺负她是理科生吗！对他牵了一下嘴角，决定说点她觉得有用的，“你对费家这件事怎么看？” “你对我就没别的话说吗？”西门开苦笑了一下，细想想每一次，他们好像就只有谈案子。 “我还小。”青青尴尬了一下，说了一句让她自己都觉得恶寒的话。 “唉，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是真的想娶你为正妻的。”西门开还是忍不住说道。 青青又笑了，随手拿了桌上一个小玩艺轻轻的敲起桌子来。不过眼睛里透着西门开没见过的阴冷。 第66章 也许更好 “怎么啦？”西门开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青这种表情，有些胆寒。 “没事，就是您刚刚这两句话挺有意思！第一句为什么我不问您为什么喜欢我；第二句，您强调了是要娶我为正妻的事实！你其实在说，我西门家族的继承人、我这么喜欢你、我要娶你为正妻，你不接受，这合理吗？”青青嘴角牵了一下，有点讥讽的看着西门庆，“你在告诉我，‘你这么不识抬举，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 “我没有！”西门开跳起来，愤怒的看青青。 “没事，我的职业病，你别在意。”青青摆了一下手，收回了刚刚的讥讽的神态，“好吧，为什么不问？因为在我看来，既然是不可能的事，就没什么可问了吧？” “若没有长辈的渊源呢？乔爷中午已经答应我祖父，只要你答应，他们就会答应。现在，能不能请你把这事当成案子一样，认真的考虑一下。”西门开直勾勾的看着青青，他知道青青很害羞，但是面对案子时，她不是。他希望此时她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案子一般认真思考！ 青青认真的想想看，低头笑着摇摇头，自己拿着刚刚的小玩艺儿又敲了一桌子。她特别想跟西门开说，她原本就是当成案子在思考。所以，从他进来起，她就没有红过脸，也没害过羞。 “我其实跟我娘不太熟，她在我五岁时就去世了，而我十岁时大病过一场，以前的事，特别是有关她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个你可以问我爹，他知道。我是这段时间爹休假了，天天跟我说她以前的事，才算是了解了她一点。他还让画我娘，什么脸形，什么样的眉毛，有点像我们找目击证人画犯人的画像。这样，我们还是凑了一幅她的画像出来。我那天才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她比我漂亮！”她低头顺手用炭笔画了母亲的一幅简笔画，举起来给西门开看。 西门开看了一眼，点点头，能让父亲念一辈子的人，果然非同凡响，有一刻他都想问她要了回去送给父亲。当然，那仅仅只是一刻的想法。心里转了青青刚刚的话两圈，才看向了她。 “你想说什么，你不会因为你娘的事，而拒绝我，你若是拒绝，只会因为你自己不想嫁？” “是！我很羡慕我父母的感情，我父亲也希望我这辈子能像我母亲那样被人精心呵护。”青青笑着叹息了一声。 “他们十分相爱，真让人羡慕。”西门开真心的说道，无论是谁刚刚经历了自己父母反目之后，都会羡慕别人家的父母和谐的，但不得不坦陈的说道，“你想找那样的人会很难。你父母是青梅竹马吧？你父亲是杨进士开的蒙，他们师兄妹的感情当然与旁人不同。” “不，他们婚前，我爹就没见过我娘。他只是知道了恩师家的女儿被人逼婚，还是逼良为妾！面对本朝第一家族的西门家，当时我外公只怕都想去吊死在西门家的大门口了。我爹没经过祖父，拿了自己庚帖就塞到了外公的手上。当时他应该是只想帮助自己的开蒙恩师！”青青笑了，看着西门开。 “你早知道他们的事？”西门开有点尴尬了，父亲当年实在做得有点蠢。蠢得都不像是西门家的人！ “不，我不知道，我爹只说当时有恶霸要强娶我娘，他英雄救美了。”青青笑了，看着西门开，灵光一闪，“所以你娘是故意的，生怕你祖父说动了我祖父吗？唉！其实我祖父能答应你祖父，是知道我不会答应。你母亲枉做小人了。” 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你不会答应，只是为了我姓西门？”西门弄郁闷了，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为什么她就没考虑自己。 “他们如何我不知，反正我是一直不喜欢你的姓氏。纵是没长辈那些事，两家门当户对，他们都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青青笑了一下坦然说道。 “为什么？”西门开郁闷了，这人能不能婉转一点，别用评案子的口气来说话。 “这姓一听就不像好人！”青青对他假笑一下，“所以一想到我的子孙里可能有一个叫西门庆，我就觉得痛苦！” 西门开想死了，看到青青的眼睛，他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但是这话实在太伤人了。但回过神，瞪着她：“西门庆是谁？” “我看过一本闲书里的坏人，淫贼的代表！所以要不要你请你祖父立个家规，对家族里这种坏坯立下规矩？”青青忙认真的看着西门开。 “青青！”西门开跳起脚来，这人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好吧、好吧，当我没说。不过对我来说，你可能是个很合适的同仁，但我不能想怎么跟你生活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们工作和生活，就没法分开了。我们可能永远都在案子里！”青青收回了笑容，靠在椅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看，每天都有案子，我们都醉心于破案，破案会占满我们全部的人生。等着我们老了，会不会觉得失落，我们错过了很多。我们会怎么跟孩子回忆对方？你没看我父亲怎么回忆我母亲，他能描述到头发丝。他能背出我母亲跟他念的每一本书！” “我也羡慕这种感情！”西门开认真的想了一下，点点头，他细细想想青青刚刚描述的情形，他们以后会共同破案的样子，嘴角也透出一丝笑意，“我们一起破案也没什么不好，我可能是惟一这么支持你的人，共同的爱好会让我们更加默契！” “西门大人！”青青歪着头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你那么想不对，每个人向往的生活不同。你爱查案子，我也觉得你查案的样子很美。我明天就去大理寺审核天下案件。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工作！”西门开含笑看着青青。 “做西门家的人还真的挺幸福的！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勘查现场。”果然青青的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她倒是想明白了，她既然不想跟西门家扯上关系，就别想那么多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走了。”西门开站了起来，看看那水壶上的橙皮，自己回过身来，“为什么觉得费二姑娘的死有问题。” “其实当初我接到报告时，就觉得她的死有问题。我有做外部的调查。只是当时没人报案，我们也不好过去验尸，但资料我还留着。等着把醉花荫解决了，再找他们的麻烦的。”青青笑了一下，“所以其实我也用不着去大理寺，因为我不找案子，案子找我。” 第67章 可以与不该 “一个月，尸体都化成水了吧？”西门开摇摇头，但看着青青，她一点也不着急，没有今天小紫的事，她也不会放过费家人，她一直在做事。低头想想，却有些对自己的失落。当初自己也看过报告的，当时自己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唉，告诉你一件事，你将来要是想杀了谁，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引他远离开封府，让我看不到报告。” “只要在开封府，只要你看到了报告，就能追查到凶手？没有例外！”西门开笑了起了，探循的看着青青。 “其实我们这行里有个定律，‘就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们在现场搜证就是用科学的办法来证明，这里有谁来过，他们做了什么！当然仵作也很重要，那叫无声的证言。”青青还是看着水壶，看着自己尖细的手指一点点的变红。 “这个你以前说过，不过，你也说过，你现在很多东西没法做到。”西门开不以为然，“若是你有天对我烦了，找人杀了我，估计天下又能有谁查得出来？” “唉！”青青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看过的书里有过一句话，现在把这话送你。” “什么？”西门开没想到青青会送自己一句话，这些年，青青根本没像现在这样温柔的说过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青青冷冷的抬头看着他。 “没有？若没有，就没有悬案司了。”西门开毕竟是个名门贵公子，这会儿，也不禁有了些贵公子气势。 “唉，这么说吧，以现在的技术，我能建议的就是永远不要让人知道有人死的。听得懂这是啥意思吗？”青青笑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微眯，淡然的说道。 “毁尸灭迹？”西门开眉头一皱。 “对，只要没有尸体，就不能立案。只要没法立案，就算是我，也没法去追踪所谓的凶手。”青青笑了，“当然了，你会毁尸灭迹吗？这世上，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懂毁尸灭迹这门手艺！” “我以为方法很多呢？”西门开眼睛微眯，看着一直很淡然的青青。他其实是舍不得走，于是想引得青青多说说话。 “荒郊野外深埋，不管多年少，就算尸体呈现了白骨化，也能找出死因；放火烧尸，单凭柴火烧温度不够，只会让尸体炭化，该留下的证据其实都留下了；我若是你，就准备些白磷，就是你们常用的火石。燃点低、助燃效果好，当然在纯度高一点的，数量大一点，这样才能把尸体变成灰。”青青又把手伸回了火炉，她好像觉得有点冷了，她要烤一下。 “唉！别忘记了，我是武者，我能把人砍成碎块，一个地方扔一块。”西门开笑了，有点挑衅。 “是啊，你知道人体有多少块骨骼吗？你知道如何肢解一具尸体吗？我们好像一起办过碎尸案的，只用了三天。”青青浅笑了一下。 “所以有一天我杀人，你会放我一马吗？”西门开笑了，有点温柔的看着青青。 当初他们一起破过一起肢解案，屠户杀完人，害怕了。于是把尸体剁成一块块的，分别扔得远远的。但那尸骨被野狗找出来了，被人报到了衙门，然后青青就让人全城搜过，一共找出十二块尸块，就这样，也没能把尸体拼完整。但那天青青说够了，然后，凭着刀口的细微不同，生生的找出杀人的屠户。所以正像他说的，只要哪怕一块，她也能找出凶手。 “唉，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天下没有完美的犯罪！”青青看着炉火，冷冷的说道。 “你难不成这辈子都要践行这条，因为没有完美罪案，你就一直追寻真相下去。”西门开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真相没那么重要？” 青青呆了一下，好一会儿：“西门大人，所以你不会为了真相，追寻到底？” “什么意思？”西门开不懂她在说什么，或者说，他知道她在问什么，只是不想说。 “果然是世家子，说话滴水不漏。好了，西门大人，请回吧！”青青收回了手，然后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他一礼。 西门开苦笑了一声：“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你会永远追寻你的真相，而西门家不会。准确一点说，你祖父和父亲也不会！你看林家的案子，你祖父连碰都没碰过。” “你说，家族与律法谁轻谁重？”青青抬起了头，看着西门开，其实这也是她最近心里的隐忧。 林家的案卷她一直在研究，为什么祖父只是把姑祖母关在林家的老宅里，然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一直没有机会跟祖父谈，但她很清楚，就算她找到足够的证据，祖父也不会允许她调查下去。因为在他们看来，用律法来将罪犯绳之与法就是狗屁。抓人，是为了交差，而不是为了律法。林家的事，明显的就是背后有人的，这案子，祖父绝不会查的。 “唉，没有人会选真相而放弃家族的。”西门开看看外面乔家平凡的黑瓦灰墙，“当初杨家老爷子可是退隐的进士，带着官身。结果我爹一付聘礼，就能逼着杨老爷去上吊。可是你爹娶了杨氏，西门家屁都不敢放。我爹还失去了刑部的位置，只能一辈子憋屈的在国子监教书。那跟你们家一样，那是留给长子的位置。而现在，我想娶你，我娘就算想拒绝，也只能想其它法子。她不敢当面拒绝！” “你想说什么？没有家族的保护，我其实什么也不是。”青青坦然的看着西门开。 “是！”西门开点头，“我出门给你家送礼时，铁大人到我家见我爷爷。你说，真的西门家族倒了，我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也是如此，千万别乱想了。” “唉，若是我爷爷听你这么说，说不定就把我嫁你了，你很有说客的气质。”青青轻叹了一声，“在这时代，追寻真相，也许就会连累家人！” 第68章 会有一战吗 “林家的案子你祖父为什么不提？我相信你祖父应该知道什么。而我祖父留下案卷，应该也没安什么好心。这两老头插上尾巴就是那千年的狐狸。每一任开封府尹只怕心里都恨不得把你们乔家连根拨起，谁乐意自己的地盘有个地下之王啊？可是我爷爷跟你爷爷却似友非友，这么多年，都是你爷爷在帮我爷爷。你觉得呢？他们的友谊能持续多久？”西门开无奈的看着青青。 “你想说啥？西门家等着找机会跟乔家一战？”青青看着西门开，笑了起来。 “乔家与西门家，现在不敢冲突，不代表将来不冲突。所以，你啊，若与我成亲，也许能避免一战。”西门开看着青青，意有所指。 只要是开封府知府知道乔家能力的，全都不能忍耐。可自己的祖父知道了，不但忍了，还加以利用了。 祖父的性子他也许不知，但是他的父亲和二叔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主。总不能说，他们都像早逝的祖母吧？ “唉，我们之间的一战，应该在二十年后。”青青摇摇头，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为什么？”西门开真的没想到，青青会这么说。 “你还没给西门家传宗接代呢！就算你现在成亲，一年后生孩子，二十年后孩子才能再成亲，再生孩子。你要确定了家族的传承之后，才敢做这么危险的挑战。”青青都很坦然。 “也是，西门家没人了，所以我祖父知道我要娶你，就急忙赶过来促成此事。哪怕近几年，我不离开开封，我们就有乔家保护，会安全很多。” 西门开也不是傻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西门家竟然已经沦落到需要乔家保护的地步了。 “我不得不告诉你，对我爹来说，我丈夫只是给我孩子的人。他只相信血缘，他只会保护我和我的孩子。”青青送他出门，浅笑了一下。 “真无情！”西门开瞥了青青一眼。 “所以西门家、乔家不可能成为一体，我们都铁石心肠。”青青浅笑了一下。 西门开笑了，但还是站定在她的面前，有点期盼的看着她：“若是以后，有案子，我向你求助，你会帮我吗？” “不知道，看看会不会感兴趣吧！”青青笑了一下。 “你不是说你爱追寻真相吗？”西门开深深的看着你。 “你不是说，有时真相会伤害家族吗？”青青坦然的看着他。 西门开笑了，对着她一礼，“礼物是我从家里的库里拿的，你不用有负担，反正不拿白不拿。” “抱歉，我不能收！”青青笑了，对他回了一礼，轻轻的摇摇头。 “为什么？”西门开点点头。 “不能让我丈夫看到，我用别的男人送的礼物。”青青说得理直气壮。 西门开给她一个白眼，带人离开了。包括那些礼物，其实他很明白青青不收的原由，并不是她刚刚说的原由，乔家和西门家是不可能真的有所交集的。 乔爷之前会帮祖父的忙，可不是因为当祖父是朋友。只不过是顺手，应该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意思在里面。但是真的让他们连成一线，乔爷最多答应让他来找青青谈，但那也是跟青青说的，他是知道青青不会答应。 礼物若是青青收了，两家的关系会不会改善不好说，但是多了一层的牵扯是肯定的。显然，祖父还是不想放弃和乔家的关系。坐在马上，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回到位置上，把手又放到了水壶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想什么？”乔大勇进来。 “西门家与乔家会有一战吗？”青青看向了乔大勇。 “宝贝儿，你要知道，乔家能存活这么多年，可不会轻易跟人开战。当然，别人若想来开战，我们也不怵！”乔大勇笑得无害。 “爹，在律法和家族中间，你选什么？” “什么？” “假若为了律法的公正，我们也许要放弃家族利益时，你会怎么选？”青青想了一下，看着父亲的眼睛。 “得看受害者是谁。若是咱们家的人，我才不管律法或者别的，我弄不死他们。” “爹！”青青无语了，父亲等于是告诉她，对乔家人来说，律法什么的都是浮云。只要与他们家人无关，他们就会守乔家的规矩，就算犯人里是权贵，他们也是按章收钱，然后呢！没有然后，是收是放，与他们何干。律法？乔家人的心里，没有律法，只有上锋的命令。当然，不是他们唯上，而是这“上”是担责任的人，有事无事，关乔家屁事。 “青青，别想那么多。你是女儿，你不用继承乔家的衣钵，你查案子只是好玩。”乔大勇轻叹了一声，用大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是！”青青动了一下嘴，但还是低下了头。 “青青，最近你要不要去乡下住住？”乔大勇笑了一下，看看女儿的小脸，有点心疼。 “爹，我没事。”青青笑了一下，抽了一本书靠好，“我看书，我现在也看出来了，我呢，什么也不做，就是帮大家的忙了。对了，爹，你要不要管一下小越。这么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是不是有点问题？” “怕什么？”乔大勇不知道她在说啥，好好的说什么越文钦？ “怕他过两天觉得房子不够住，跑去帮咱们再买个房子，配上古董……”青青想想越文钦，又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 “他应该来自一个隐地，他会做的饭食偏南方，但北方面食他做得也不错，所以要么，他的师父是汇集南北的大师，要么就是有一个满是南北大厨的厨房供他驱使。”这个其实她早就想跟父亲说了，这些日子，她可没少观察这个借住在自己家里的男人。 “你觉得呢？”乔大勇喜欢这个话题，忙问道。 “我觉得他性子看上去挺随和，但礼仪完整。受过非常好的教育，至少比西门开这号称世家之子的礼仪强得多。”青青看看书，想了一下，指指第三排的那个函套，“那是他问我借的第一套书。” 乔大勇去看了一眼，一套游记。他打开抽出一本翻了一下，回头看看青青。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 第69章 老板爹 “没有，这是本好书，作者是真的游历天下了。我能在书里看到那些地方，非常有意思。” “唉，要不要爹等二叔回来，就带你出去玩，就去书上写过的地方。”乔大勇笑了一下，想了一下。既然不能让她做出格的事，那么也该实现她别的愿望。 “爹，不用，我想说的是，这种书好玩就好玩在，去过的人会看出似是而非的感觉，会想再去一次。但是完全对这个地方没有概念的人，根本不会喜欢这种书。”青青轻笑了下。 “老板，你晚上要吃点什么？”窗户被拉开，外头伸进一个头，越文钦一脸陪笑。现在他没事时就会叫青青老板。 “不是吃汤包吗？”青青呆了一下，她好像听他说过。 “你爱吃吗？不是嫌油吗！”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他刚带回了汤包，不过突然想到，青青好像吃不了几个，赶紧过来问一下。 “没事。”青青呆了一下，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吃的主啊？转向了父亲，“爹，你爱吃吗？” “我无所谓，你喜欢就可以了。”乔大勇看着越文钦，“晚市就要开始了，你回来做什么？” “小越哥是掌柜！再说了，我都替他看了一天店了，早该接我回来了。”安安伸了一个胖脑袋出来，一脸的气愤。 “一天？”青青着向了小越，她也觉得看店这个事，真的跟安安有点不搭。 “我给你去找下人了，总得有人看店啊？”越文钦理直气壮，自己拍了安安一下，“走了，我们去做饭，吃汤包应该配什么？” “汤包最好配茶啊！哥，那个好像早餐呢？”安安忙建议，也不是白在饭馆里呆的。 小越放下窗子，抱起了安安，把他扔上肩膀上，两人一块去了厨房，看得出两人关系很好，边走边还在讨论菜单问题。 “若不是他的背景奇特，人倒是不错。”乔大勇笑了。 “爹！”青青抬眼看了父亲一下，她若没记错，这是父亲第二次说越文钦不错了。 “我说真的，我当时跟你娘成了亲，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她都看不下去了，拎着我的耳朵跟我说，她一直很喜欢我。我当初没见过她，可不代表她没见过我。她说，我身上有少有的豪侠之气。你啊，要像你娘，若是觉得人好，想法也得让他变成你的。你是开封乔家的女儿！”乔大勇对着女儿眨着眼睛。 “所以西门家又自以为是了！”青青一怔，立刻笑了起来，“他们以为外公真的是不敢与西门家为敌，然后准备吊死西门家的，结果其实人家是在钓您啊？” 乔大勇大笑起来，一脸的喜悦，“这是不是说明你娘真的很喜欢我？这样就把我网回去了？” “是！”青青呐呐的点点头，觉得这话没毛病，‘若我对你无意，我干嘛网你，网不要钱吗？’轻轻敲敲自己额头，“说小越呢！他的背景我很担心，醉花荫的起因全是他。可我们查完醉花荫，也不一定查得出他的背景。因为杀手只认银子，不管原因。而刚刚，铁大人去西门家了，西门开明天就去大理寺了，所以最迟明天，您应该就能复职了。先做醉花荫吧？” “唉，你真是。你这点一点也不像你娘，当然更不像我。”乔大勇轻叹了一声，“宝贝儿，小越这个人真的还不错，所以现在我们先不管他的背景。在这开封府，就算他背景有点烦，想抹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喜欢。” “我觉得天天问我吃什么有点烦。”青青认真的想了一下，看着父亲。 “这多好啊！之前我也天天问你啊，问也白问，可是他问了，他能做啊？”乔大勇努力说服着。 “我们回来了！”正好这时，门外传来何氏的叫声，一听就知道她此时心里满是愤怒。 “出去吧！”青青忙站了起来，这倒不是她关心案子，而是觉得何氏出去这么长时间，若回来没人搭理，她会更气的。当然，她坚决的不同意，她是为了躲开父亲的劝说。 门外，果然何氏一脸的气愤，而边上，小紫一脸惊恐怯怯的站在后头，有点无所适从。 “好了，二婶。这样事，在大户人挺常见的。小紫对吧？你的房间在那边耳房，之前也是有人住的。”青青按住了何氏，对小紫笑了一下，指指厨房边上的耳房。 那里是厨房的上风处，之前也是给下人住的，只不过何氏进门之后，伺候的人就都被炒了。不过那儿还是保留着。何氏虽不会像对别的房间那样每天收拾，但里面却也是定期清理。 “奴卑去收拾。”小紫也知道他们有话说。忙一蹲，自己去了。 何氏忙回头看着青青：“太过份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白大夫说，只怕好些日子都吃饱过。” “好了，若不是这样，人家的哥哥会问小越借钱赎人了。”青青轻轻的安抚了何氏一下。 “我给她拿铺盖！”何氏还是愤愤的说道。 “她不是被家里人赎买的吗？要不让她回去养好了再来？”乔大勇背着手皱眉说道。 家里有病人煎药那是没法的，这样，药渣也是要放在路中央让人踩去的，踩走霉运与病痛。这是刚来的小丫头，没得这么败了主家的运道的。 “爹，让她在家里待着。”青青看着父亲。 “好了、好了，最近她吃药，你离得远一点，你身子弱，别沾上晦气。”乔大勇忙嘱咐道。 “老板、老板爹吃饭了。安安，去叫老太爷。”越文钦端着托盘出来，安安乖乖的向内跑去，嘴上还嘟嘟的发出声音，显然心情还不错。 青青和乔大勇一块回头看越文钦了，什么叫‘老板爹’？ “老板的爹，自然就是老板爹了！”虽说青青和乔大勇都没问出口，不过他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越文钦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翻白眼。 青青看看老爹，轻轻的拍拍他：“我去帮二婶！” 而乔大勇瞪着越文钦，越文钦立刻窜回了厨房，坚定的不给乔大勇骂他的机会。 青青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名的，去自己书房倒了些热水出来，兑了些冷水，送到了耳房里。 第70章 不是你该管的事 “你进来做什么？”何氏忙叫道。 “要吃饭了，先来洗手，我用了热水。”青青干巴巴的说道。 “你真是，快点出去。这儿灰大！”何氏是个利索人，原本这里也不脏，利索的抹了灰，铺了铺盖，然后自己用手肘把青青赶了出来，“小紫铺好床，也出来。我去拿个火盆进来烘烘屋子。” “二婶，我又不是纸糊的。”青青被她拱出来，有点无语了。 “好了，买人回来伺候你的，又不是你伺候人的。”乔爷出来了，皱了一下眉头。 “是想帮二婶，每天一大家子人，二婶真的太辛苦了。”青青忙说道。 “行了，外头冷，快点进屋。”何氏给青青一个白眼，给她洗了手，自己又急忙的去拿炉头里的煤生了火盆端进了耳房里。耳房其实并不潮湿，它的隔壁就是火房，耳房其实是除了青青屋子之外，乔家最温暖的地方，但很久没住了，里头没人气，生火聚气，可见是何氏的细心与体贴了。 越文钦看到小紫那欲哭不哭的样子，忙说道，“你的饭在厨房，今天吃包子，不过你肠胃应该不太好，我就只给你拿了两个，先喝小米粥，温养的。” 小紫看看大家，吓得要跑回厨房，但是又觉得不对，自己再跑回来，对着大家一礼，再退进了厨房。 青青一直很注意观察她，她对生人，她的防备之心很难放下。 “老板，吃饭！”越文钦站在她的身后，阴森森的说道。 青青根本不看他，自己顺手扶住了乔爷的手臂，一脸的乖巧。 乔爷看了孙女一眼，也不说啥了。乔大勇站在后头轻轻的拍了越文钦的头一下，自己背手跟着进去了。 “小越哥，抱我！”安安伸着胖脸对他伸出了胖手。 “安安，现在你们家就你和你娘不欺负我了！”越文钦抱起了安安，愤然的说道。 “嗯，我喜欢你。”安安点头，小脸的肉直晃。 “比喜欢你姐多一点点吗？”越文钦抱着安安进屋，故意在青青身边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安安立刻坚定的说道，还伸头在青青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青青噗的笑了，抱过了安安放到了高椅上，在他脸上也重重的亲了一下。安安笑得直咯咯，越文钦郁闷的离开。实在太气人了！ 堂屋里，大家坐一桌子，青青还是坐在乔大勇边上，乔爷左边的下首。 当然她面前是个单独的绿色大盘，两只汤包，边上有姜醋，然后边上还有两小碟麻油泡菜，配的一小碗小米粥，粥煮得浓稠适合，每粒米都显得油润可爱。她应该跟刚刚小紫一样的，小紫是因为肠胃弱，而他应该是害怕自己怕油腻。 现在青青也习惯了，坐自己位置上，吃份饭，只要她把自己份例里的食物吃完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不过端起碗，还是看看众人，桌上好几个蒸笼，每人面前的姜醋，还有一大罐子泡的树叶茶，这个都不算是茶叶，而是一种树叶晾干了，煮成大碗茶，给街上的力巴们解渴用的。清凉解渴，去油解腻。 青青自己夹了个汤包，很鲜美，还有浓浓的蟹粉味，汤其实并不油腻，至少她吃第一个还好。这个比之前那酒楼里做得好很多，她对越文钦点了一下头，“这个好卖吗？” “没有那么多蟹，所以我们店里的汤包只有汤，没有蟹！”安安伸着头，虽说他吃法一样，但可能样子有点搞笑，就显得跟优雅没什么关系了。 “放心，哪怕没有蟹，我们也能把他们家的生意抢光。”这个越文钦十分自信。 “这个味道算哪的？”青青知道这是哪的味道，可是这个味道应该在这儿出现吗？她低头看看那小汤包，中间那点橙色的蟹黄，这个也太江南了吧？ “我自己想的，蒸熟了把肉都刮下来，也就那么一小碗。这么点蟹肉真是做点啥都不够，只能每个包子上面加一点，用肉冻汤把蟹肉的鲜味逼出来。透到肉馅里，是不是很完美？”越文钦眼睛里全是狂热的光芒。 “是，很完美！”青青想想也是，所有美食都是厨子通过现有的食材自己想出来的。所以这汤包先出现在开封也没什么问题。 “喜欢吗？蟹肉会不会有点寒？”乔大勇忙看向女儿。 “我吃得少。”青青把第二个也慢慢吃了，虽说没有觉得腻，但也知道，她真不能把这个当饭吃，双手棒起自己的粥，慢慢喝起来。 “青青，那个丫头先藏一段，费家的事，莫要管了。”老爷子没沾醋，直接夹了一个，但没吃，抬头看着青青。 “费家不是普通的富户吗？”青青刚刚舒缓一点的心情又被堵住了。 “跟费家没关系。”老爷子摇头，低头吮干汤包里的汤，然后一口把包子包进了嘴里，也许他不知道什么是最正确优雅的吃法，但是，他也绝不会弄出吃个汤包洒一身的笑话。 “爹，这事不用青青出面的。费家那点事，都当别人是傻子呢！”乔大勇赶紧的说道。 “你就这么惯着她？你能护他一辈子？”乔爷抬眼，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不能做？明知道费二姑娘死得冤枉，作为执法者我们不替她申冤，那正义何在？对，我错了，我追求的不该是律法的公正，我们追求的正义。”青青放下碗和汤匙，抬头看着祖父。 今天一天，不断的有人在告诉她，这个靠着刑狱过日子的皂吏世家，想的从来就不是为死者伸冤的之事。西门开告诉她，没有家族她什么都不是；父亲告诉她，你不用管那些事，你乖乖的当爹的宝贝儿就好；而现在祖父最直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人家的父母兄弟都不管，你管？你管了，除了死去的那个人，谁会感谢你？”乔爷冷笑了一下，又吃了一个包子。头都不抬，继续说道，“也许那个死去的人都不会感谢你，因为这件事后，她就家破人亡了。她连安魂之所都没了！” 第71章 难得糊涂 “爷爷，我们是执法者，也许执法过程中会有很多的遗憾，但这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有罪的人伏法。”青青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坦然的看向了祖父。 老爷子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上，桌上的蒸笼好像都跟着跳了一下。 “安安我们去厨房吃。”何氏看看老爷子，又看青青，她也听不懂他们在争什么，但也知道这会儿他们争论的东西，不是他们能插嘴的，想带着儿子快走。 “不，安安要听着。你是乔家的继承人，你总要把乔家传下去的。”青青黑着脸。 “就是啊，他要把乔家传下去。你这样教他，让他怎么把乔家传下去？”老爷子有点怒了。 “‘难得糊涂’就是乔家传了千年的传承？反正谁死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乔家人死？”青青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她不是害羞，而是愤怒的。 “是！”老爷子斩钉截铁。 “那我宁可自己站着死，也不要像您一样这么憋屈的活着。姑祖母若是知道您明知她一家的悲剧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您却不许刑部去查时，她会原谅您吗？”青青也直视着他，一点也没露怯。 “那个，你们还吃吗？这个没法热，要不，你们吃完了再吵？”越文钦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拿着筷架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这会儿，他真的有点想死了，你们就不能好好的把饭吃完再吵架。 “跟你有关系吗！”乔爷瞅了他一眼，他又不能打孙女，只能跟着这桌上惟一的‘外人’。 “老爷子，千万别得罪做饭的人。”越文钦十分理直气壮瞪着老爷子，顺便回头看一眼青青，“你的粥要凉了，我懒得给你热粥。” “来乖，先吃饭。”乔大勇赶紧摸了一下粥碗，捧给了青青，看青青接了粥，转向了老爷子，陪着笑脸，“爹，先把饭吃了，青青其实还是听话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家好好的看书呢！至于说费家，原本名声就坏得很，一家子藏污纳垢、宠妾灭妻，儿子早就看他们家不顺眼了；还有那个什么‘布王’的张家，狗屁！只会欺行霸市，手段低劣。之前送咱们礼，咱们都没收，现在死了人，还是跟我们青青差不多大的姑娘，想想都觉得不能忍，您说对不！” “她要的是正义，这个你有吗？”乔爷瞪着儿子，根本不跟他废话。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乔大勇给乔爷放上了筷子，又给他夹了一个包子，“爹，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子，看出来没，其实‘难得糊涂’是真理。不过，你们家真有这家训，说得真是太好了。”越文钦给安安给一个包子，然后自己点点头。但想想，又疑惑了瞪着青青，“‘难得糊涂’这个四个字，倒是越想越有味道了！所以能想出这四个字的乔氏家族很了不起啊。” 青青低头喝着粥，不想搭理越文钦。 安安摇头，然后一口包子塞进了嘴里，反正只要他们不吵了，他就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难得糊涂’，说得好！倒真暗合了乔家的传承。我回头让人写下来，挂在堂上！你说对不，爹！”乔大勇忙点头，笑着对父亲和女儿说着。不过两个人都没理他。 “那明天早上你们吃什么？”越文钦真的觉得在这家的日子没法过了，决定再找点话说。 “青青，你想吃什么？”乔大勇忙看向了青青。 “说得跟你啥都会一样，牛筋面、对夹、丸子汤、锅巴菜你都会做吗？”青青冷冷的放下了筷子，小碗里的粥已经快见底了，她举起了碗，对着碗口把粥喝了，重重的放下了碗。对其它的家人不能发脾气，可是她忍不住对越文钦发起脾气来了。 “那是什么？”安安吞下了包子一脸的神往。 “正宗黄牛筋，先煮后炒再熬汤，碱水面煮八成熟，配牛肉汤，加牛筋。牛筋要半透明，入嘴软嫩；对夹是小烧饼夹肉片，烧饼要千层，肉片要薄如蝉翼；丸子汤是用牛肉肉糜加各调味料打上劲，挤出丸子，直接下油锅炸，炸好的丸子，再放到牛骨汤里熬煮。吃时配上芜菜、香葱！锅巴菜……”青青噼里啪啦的说起来，若不是她在背菜谱，看着有点像是在跟人吵架。 “老板，要不，你把菜谱记下来，小的去试，回头您试好了，我们拿到铺子里卖？”越文钦合上嘴，十分诚恳的说道。其实心里已经拿了小刀无数次的扎起小人来了，这家人还真是一家人，啥时候都会枪口对着外人。 “姐，我听着都馋了。”安安呆呆的看着青青，然后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让他给你做。”青青拍拍自己的脑袋，算了，自己跟谁发脾气啊？对安安还不至于迁怒，轻轻的拍拍他的脸，自己起身准备回屋了，但一回头，门口站着小紫。 “二姑娘是被家里人杀的吗？”小紫双眸含着泪，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喝了粥，不敢吃汤包，想着出来谢谢这好心的一家，正好就听到青青愤怒的说二姑娘是被冤死的话了，再听乔捕头的话，她也不是真的傻，再把前后的事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没证据，不过从当初报上来的死状看，不像是意外。”青青认真的想了一下，说得很严谨。 “你收留我是为这个吗？”小紫看着青青。 “不！”青青摇头，对她来说，小紫的到来是个意外，现在小紫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个引爆案件的引子罢了。有没她，青青也有的是法子让这事曝光，她的到来，就是意外。 “你只是猜？”小紫失望了。 “去休息吧！”青青不想回答，她也从来就没想过跟受害者家族解释案情，更何况她还不是。她去书房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灭了炉子，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难得糊涂’不对？”安安小声的问道，此时祖父和大伯都在，他其实不怎么敢跟祖父对答，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姐姐和祖父争执。他有点想知道为什么？ 第72章 背景成疑 “你要想的是，你姐错在哪了？”乔爷瞪着惟一的孙子，现在他真的怕青青把安安带坏了。 现在他终于理解西门直了，自己两个儿子也都指不上；孙子辈就这么一个，还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自己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孙女，他现在觉得自己还不如西门直那个老家伙了。真是觉得头好痛啊！ “我觉得姐姐没错，我们‘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我们没错！”安安拍着桌子，大声吼着。小胖脸鼓鼓的，双颊的肉肉微微的颤抖着。 ‘为生都权，为死者言！’这是青青在小安安去学仵作的时，跟他说的。说这是为仵作者该有的操守！ 安安有说给江师父听过，江师父想想把这八个字写下来，看了很久，然后挂在殓房里。虽说那天，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对安安来说，这表示师父也是同意这个观点的。既然大家都认同，为什么祖父要否定。 老爷子瞪着一直都不敢面对自己说话的孙子，今天这是怎么呐？为什么全都在跟自己做对？ 最终他转向了乔大勇，厉声说道，“你准备就这么把他们惯成这样？你以为自己在对他们好？青青能嫁给谁？还有这个家伙，将来怎么继承乔家？” “我行！”安安又拍拍自己的小桌板，小脸涨得通红。 “抱歉、抱歉！”越文钦抱起了安安，对着老爷子笑笑，抱起飞快的冲出去了。 “小紫，你药煎了没？我来看看。”何氏左右看看，忙站起来冲了出去，找小紫去了。她深深的确定了，她还是别参和了。 乔大勇看看桌上的蒸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估计大家都没吃饱！ “爹，青青不是还小吗？我年轻时不也追求正义，就好个打抱不平。当然，我也不后悔，我若不是那性子，我也娶不到贞娘。青青就是书呆子！书里可不就教人做忠臣孝子吗？行了，等她长大就好了。没事，没事。” “行了，找个官媒，把适龄的归整一下。”乔爷给儿子一个白眼，自己准备回屋去了。现在他能想到就是让青青快点嫁了，省得给安安不好的影响。 “爹！”乔大勇倒没急，拉住了父亲，看看外头。 越文钦把安安带回了自己房间去了，从窗纸的剪影上，看得出两人说笑得还不错。 乔大勇指了一下那剪影：“爹，你说他什么样？” 乔爷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到那窗上一大一小两个剪影。小的肯定不是了，那么，就只能是那个大的了。 “背景不行。”乔爷眯起了眼。 “除了这个呢？”乔大勇忙急急的说道，“除了这个，是不是没啥缺点？这孩子主要是对青青好，多细心啊！爱做饭，我看现在青青都比以前吃得多了，脸色也好了，你说对不？” “你查了这么久，他不是开封人氏吗？姓越的应该不太多吧！”乔爷瞅了乔大勇一眼。 “之前查过，开封姓越的是不太多，也不少。从小越的户籍上查，开封府是没有记录的。记得吗？贞娘重病那年，我请长假在家那会，衙门失了一次火，烧了好些户籍。我们家青青的户籍都烧了，上面还有她的小脚印呢！”乔大勇遗憾的说道。 “滚远一点！”乔爷扒开了儿子，真心的觉得这个长子真的正经不过三秒。 “爹！爹！好了，我不是想说，我只能说，越文钦这个户籍是真的，人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而且，除了他和他家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乔大勇其实心里有数得很，自己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没的档案，若是没有回衙门补办的，就都丢失了。若是正好那段时间不在京中人家，说他们是黑户，好像不不行，说是白的，也没法证明。 “十年前的大事有几件，你除了记得你老婆死，还记得啥？”乔爷听到十年前大火，眉头皱成了一团。 “十年前，我还是小捕快呢，开封府大事关我什么事？”乔大勇呆了一下。实话是，十年前他还真的只记得自己的妻子重病去世这件事。 “越文钦？”乔爷想想了一下，眼睛微眯，刚刚儿子提到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他倒是一下子想了很多东西起来，“十年前倒是有不少事，开封府大火，失火的却不止开封府衙门，而是整个开封城。所以丢档案的不止开封府，而是那几年所有的档案都丢失了；而那天，还发生了越国公灭门案！当时记录的，应该是匪徒制造了越国公灭门案后，就开封城四处放火，趁乱得以逃脱。” “您不是想说小越跟越国公有关系吧？他们家姓方啊？”乔大勇想了一下，他真的觉得父亲是不是想多了。 越国公方博是武将出身，身上军功无数。方家镇守南边对抗南蛮数十年，可以说南边只知方博，而不知天子。十年前方老将军回京中述职，一日从宫中饮宴回家后，家里就进了一队人，全家数百口被屠杀贻尽。而那天，开封大火，那是开封建城以来，最悲伤的一夜吧？说是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而开封内城的井水都被染红了。 而这个案子跟开封府也没有关系，越国公灭门案皇上大怒，严令大理寺彻查。而那时，贞娘重病，对乔大勇来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若是找不出出处，这个人还是别选了。太凶险！”老爷子长叹了一声，自己背手走了。 乔大勇有点纠结的看着窗子上的剪影，自己叉着下巴：“好像有点可惜了！” 乔大勇想想自己跑去了青青的房间，青青没看书，自己的头靠在了椅背上发着呆。 “宝贝！”乔大勇伸头对宝贝女儿做着鬼脸。 “爹！”青青‘噗’的笑了，无奈的看着父亲，“我吃饱了，不用吃消夜。” “我知道，这才多大会，自不会让小越给你做消夜的。”乔大勇进来坐下，对着女儿又歪着脖子对着女儿笑着，“宝贝，别生气了，年轻时，谁还没点冲动啊！没事，爹不介意。” 第73章 有意思 “爹，所以你也觉得我其实是少年时的冲动吗？” “宝贝，问个事，我想查小越的身世，可是你知道不，十年前开封大火，所有那几年出生的小孩记录都没了……” 青青抬头看着父亲，一脸疑惑：“只丢失了小孩记录？” “不，全丢了，那几年所有官府的记录全完了。你小脚丫的记录都没了，特别可惜。”乔大勇忙说道。 “失火的地方给我画出来。”青青顺手把开封府主要衙门的图画了出来，递给了父亲。 “按起火点的顺序来画！”青青站起，走到了父亲的后面，看着父亲一个个的在简图上打着圈，忍不住提示到。 乔大勇已经随便画了，想想只能把已经画过圈的地方标上数字，当然，他在图上没有画建筑的地方先画了一个圈，写了一个‘一’字。 “这是哪？”父亲画圈的地方在皇城的边上，那里她没去过，这是权贵们的集中住宅区，这里不归他们开封府管。 “越国公府，传说匪徒进了越国公府杀完人后，放火烧宅，然后边逃走边烧各衙门。那一夜，除了宫廷，全开封都在一片火海之中，你那天被呛得直哭。你娘本来就病着，那天还受了惊，若不是这样，说不定她也不会死那么早。”乔大勇对那夜还是很有记忆，忍不住愤愤的说道。 “唉，爹！”青青无语了，开封大火，估计除了父亲还在家里守着他的妻女，其它人都跑出去了。不过，这才是自己的老爹，低头认真的看着图，“这个起火点的顺序是对吗？” “是，虽说这案子是大理寺办的。不过各处着火之时，开封府的人都出去了，回来有跟我说过。”乔大勇的记性还不错。 “案子是不是一直没破？”青青终于抬起头，看着父亲。 “不，破了！老公爷镇守南边，让南蛮损失惨重，他们朝廷派高手一路跟随，趁机灭了方家满门。先皇震怒，朝廷派了新军带着方家军把南蛮杀得片甲不留，让他们二十年无力再与我天朝争峰。”乔大勇忙摇头，当然，说完了，自己都笑了。 “有意思！”青青呵呵的笑了起来。 “青青？”乔大勇对着女儿摇摇头，“这个不能想。” “是，所以爷爷以这个理由反对了小越对不？”青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笑对着父亲。 “觉得小越姓越，又找不出出处，不太安全。”乔大勇看着女儿，“你觉得你爷爷是不是太多心了？开封府那么多姓越的都找不出来了，难不成就都跟越国公府有关系？” “您说得对！不过，爷爷说得也没错！”青青还在笑，但想想，“若能证明他是越氏族人，当然最好。可是万一呢？小越的身份的确存疑。之前已经说了，他来的地方太奇怪了，还有就是，他什么身份，他怎么会被人暗杀？若是真的跟这家有关系，暗杀的理由一下子就充分了!” “宝贝，你要想，强龙不压地头蛇。要不，咱们把他再打一顿，让他一辈子别啥也想不起来？”乔大勇忙对女儿眨起了眼，他真的觉得小越这个人不错呢！ “唉！”青青又长叹了一声，不过她的心情也真的一下子轻松下来，“爹，要不，等我对小越情根深种了，再给您递棍子。” “那个，我们先打，你喜不喜欢的，以后再说。”乔大勇不在意的摆摆手。万一自己女儿喜欢了，他又想起什么了，那怎么办？ “唉……爹，万一你一棍子把他打醒了，知道他是谁了怎么办？”青青顺口说道，但她的眼睛没离开自己手上的开封衙门图，拿了笔，低头画了路线图，她此时顺便画了四个城门，还有皇城位置。 “姐姐，我来了！”门一下子被冲开，安安从棉帘子下面钻进来，小脸红朴朴的，他好像总这么开心。 青青忙把画纸轻轻的折成四折，对着烛光点燃。 “姐，你烧什么？”安安过来顺溜的爬上了她的书桌。 “画错的画！”宣纸原本就很容易烧着，就算青青折成四折，也瞬间即失，再放到了一边的水盂里。 “安安没吃饱，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小越像之前一样，拉开窗子，伸个头进来。 “不用了，我马上要睡了。”青青对安安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该跟爷爷吵架的。” “没关系，我们只有吃饭时才能一家人在一起啊！”安安忙摇头。安安的想法是，吵架当然得一家人一块时，不然跟谁吵。 青青大笑起来，站起亲亲安安的小脸，“谢谢你！” “那‘难得糊涂’是错的吗？”安安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困扰他半天了。 “不是，这个若是不用在破案上，就是很了不起的人生态度。‘大智若愚、难得糊涂’，表示对于有些事，就算心里明白，也不用太过计较。但是我们破案时不行，我们不能对受害者说，‘我们要难得糊涂，你还是糊涂的去死吧！’”青青摇头，认真的说道。 “东家，能不能别拔苗助长？安安，我们一块弄点吃的去，看看厨房有点什么，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什么出来？”越文钦真的觉得这个家的人，全都不正常。 “我觉得姐姐说得很有道理呢！我们破案时，连一根头发都要找出来的。”安安忙对着窗口说道。 “唉，你们真累。你出不出来，我不给你做吃的了！”越文钦瞪了安安的一眼。 安安急了，立刻跳下了桌子，飞奔而去。当然跳下时，他还是在青青的脸上亲了一下。他是爱姐姐的，但姐姐永远在，宵夜不常在。 青青听到渐渐远去的安安的笑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父亲：“我是不是错了？至少要让安安活得松快一点，真的继承乔家的传承，让他跟你们一样，过富裕而自在的生活？” “别问我，我不知道！”乔大勇忙摇头，自己站了起来，“你早点睡，至于说怎么教孩子，你只要想，你若有孩子，你希望你孩子如何？” 第74章 谢谢，抱歉 “目前我还没有这种感受。”青青想想摇摇头，看向了父亲，“你呢，你对我有什么期望？或者说，我出生之后，你和娘对我的将来有什么期待？” “她喜欢女儿，她可高兴了。然后就捧着你看，就皱着眉头说，‘怎么办，宝宝更像爹爹。长得丑了，嫁不出去怎么办？’然后我就说，要给你存很多嫁妆，砸死想娶你的人。我们都没想过，你性子会像我，会喜欢破案。我啊，现在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开心就好。”乔大勇宠溺的看着女儿，反正只要我的宝贝儿喜欢、开心就好。 “所以，您还是觉得我错了，我受着家族的保护，恣意的在做自己，然后呢，我却在陷家族于不义。”青青看着父亲。 “站在爷爷的位置，他要保护全家人都不能出事，所以别怪他。”其实乔大勇进来半天，想说得最重是要的一句话。 “我没怪过他，像越国公府这样的案子，我也不敢办。所以爷爷也是对的，乔家传了这么多年，总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青青其实看了越国公府的案子，她甚至觉得这是不是祖父故意的，特意让父亲来告诉自己有这么一个案子，只要看过案卷的人，都知道这个案子有问题了，可是就是没人敢说。 “其实宝贝你要这么想，这不是案子！我们查的才是案子。”乔大勇还是对着女儿做着鬼脸。 “爹，你真的是大智若愚！是，这不是案子。唉，这是肮脏！好了，我不看了。洗澡睡觉！”青青笑着拥抱了一下父亲，她真的觉得自己此生最幸福的，也许就是有这样一位父亲。 第二天一早，青青到前头时，桌上摆着汤面，丸子汤面！她瞪着那些丸子，看着有点面熟。 不过桌上大家都到齐了，她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坐在父亲的下首，老实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点头，拿起了筷子“吃饭！” “老爷子，我能说话吗？”越文钦跟老爷子说道。 “不能！”老爷子头都不抬。 “老爷子，你太过份了，你自己的孙女都可以跟你吵架，我连话都不让说。”越文钦愤怒的嚷了起来。 “越哥哥，你想说啥？”安安忙从自己的肉丸面里抬头，看着越文钦。 “老爷子看到没，肉丸面！为什么是肉丸面，因为昨天的汤包都没吃，我怕浪费了，拆了包子皮，弄成丸子汤。得亏天冷，不然，我想这么做都不成。所以以后，您要训话，麻烦等吃完饭。我们老家连小狗吃饭都不能被打扰。”越文钦坚持着把话说完。 “你能去厨房吃饭吗？”老爷子给他一个白眼，冷冰冰的说道。 “哦，那快吃吧！”越文钦缩了回来，自己叉了一大筷子面愤愤的塞进了嘴里。 “姐，小越哥哥在熬牛肉汤，里面还有牛筋，可麻烦了，不过我闻着挺香的。”安安忙看向青青，十分开心的跟青青说道。 “好！”青青笑着把自己碗里的肉丸放到安安的碗里，她刚听说这是昨天汤包的馅，她就不想吃了。 “别帮她吃，若不是她跟你爷爷吵架，咱们今天也就不用吃剩的了。”越文钦对安安说道。 安安忙把肉丸放到越文钦的碗里，谁让他坐在青青和越文钦的中间，不能给青青，那就只能给越文钦了。 “小胖子！”越文钦瞪着安安。 “姐姐吃了不想吃的会吐的，所以哥哥，你吃了吧！”安安忙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行了行了，你别吃了，我给你煮了粥。”越文钦把青青的碗拿开。小紫端了一碗粥和煎的鸡蛋软饼，笑着放到青青的面前。 “越掌柜说您可能不能连着两顿饭吃一样的，这是白糖粥，还放了牛乳，闻着可香了。” “你说，你这么大谱，将来怎么办呐？”越文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不过小越哥哥说，女孩要疼爱的，没事，姐姐，我疼你！”安安忙安慰着青青。 青青呆了一下，看看大家都吃面，自己单做，有点尴尬，但是听安安说完了，又笑了，舀了一匙给安安，安安伸手挡了，示意她自己吃。 “你别管他，牛乳粥凉了就腥了，快点吃！”何氏忙说道。 “嗯，你吃完了，去书房把你想吃的菜谱帮我写下来。”越文钦伸头对青青说道。 “谢谢！”青青对越文钦笑了一下，但想到昨天自己对他的态度，“抱歉，我昨天……” “写菜谱给我。”越文钦强调了一下，“没有五个，我下顿就给你吃糠。” “可能香料会有点难找，我给几个别的点心的方子。”青青想了一下，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默写出来。 乔爷看着他们，但没说话，自己低头吃起面来。乔大勇和何氏一块看了一眼，也啥话都不说了。 “嗯嗯，姐姐，其实这面面也好好吃的，跟昨天晚上的包包完全不同的，不像剩的。”安安吃了一口认真的说道。 “世上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青青笑了一下，自己低头喝粥。牛乳粥？她是知道有这种做法，不过真的没吃过。口感很细腻，白糖的口感配合了牛乳浓郁，加上细椿的白米，真的配合的十分完美。 “小姐，热巾子！”小紫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忙送上了热巾子。 青青放下汤匙，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没说话，自己拿了筷子去试鸡蛋饼。鸡蛋饼煎得很软，但里面放了大量的细葱，这几乎是个葱饼，但是并不难受。她其实是不怎么爱吃葱的，她只是不禁口罢了。能把这个味道融合在一起，不让人生出厌恶感其实是很难的。想想，她切了一小块饼给安安，安安张嘴吃了，点头。 “好吃！” “你不是不喜欢吃葱吗？”青青其实是故意的，因为安安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挑的，比如他是不喜欢葱味的，何氏切葱的手他在很小时，就会躲开。所以后来家里要剥葱，切葱这种活，青青会主动接过去，她那时是觉得不能让小宝宝不喜欢自己的亲娘。这些年，家里其实小葱都会进得很少，就是不愿让安安难受。　　　网址77dus 第75章 老爷子收藏 “这是葱吗？”安安伸头看了一下。 青青又切了一小块，把切面给他看，让他闻了一下。 “是啊，是啊，真是葱呢？可是我觉得挺好吃啊！”安安忙乖乖的看向了越文钦。 越文钦吃完自己的面，把刚刚青青的那碗倒进自己的碗里，被安安拍了一下，忙回头，看看那葱饼：“怎么啦？” “我不吃葱！”安安忙说道。 “又不是给你吃的，面凉了就不好吃了。”越文钦自己快速的吸着面。 “可是我吃了！” “没有葱了，让你姐分点你吃。”越文钦咽了也懒得搭理。 “他是说他原本不吃葱的，但这个饼里的葱味让他能接受。”青青解释了一下，想想，“其实我能吃点葱，但这么多，我也觉得有点怕。不过，这饼的味道好像没那么重，为什么？” “葱之前做了处理，看着都是生葱，但葱的辣味我给去了。咬着很脆，但不辣。”越文钦摇摇头，觉得这个都不算是个事儿。 “这可以试试放在店里做点心。”青青点头，切了一半饼给了安安，他肚子已经吃饱了，不过他不介意再吃一点。 何氏看看他们，想想笑了一下，“青青，你要不要去看看何外婆？外婆说要给你包饺子吃，那天他们找来的师傅把地下一挖，下面的地基全烂了，再不修，真的房子都要塌了。外婆说要好好的谢谢你！” “人没事就好。”青青忙对何氏笑了一下。 “房子修好了，冰冰的房间也重修了一下，让你帮着去看看，你啊，别天天在家看书，趁着还没下雪，要不要去我娘家做回客？小越，你也去，尝尝我娘的手艺。我娘的面点都是祖传的手艺，开封最正宗的。” “好，安安说了，何外婆的手艺可好了，无论是汤饼还是饺子，都是您没学会的。”越文钦点头。 “小混蛋，我饿着你了？”何氏瞪着儿子，满眼的怒火。 “没，我说的是，您除了厨艺没学会，其它的都学得挺好的。”安安忙说道了。 青青低头抿嘴笑了。 乔爷看青青的碗空了，自己放下了筷子，抹了一下嘴：“我房里东屋架子上有函套，你自己看一下，这些日子就在家呆着，别出门了。” “是！”青青忙起身应了。 乔大勇脸色微变：“爹！昨天我跟青青说了。” “你知道个屁。”乔爷给了儿子一个白眼，自己站起。 “今天爷爷没骂我呢！”安安有点沾沾自喜起来了。 老爷子嘴角又抽了一下，然后自己垂着头，背手出去了。背影非常萧索！ 青青准放下碗了，但对面传来一声咳嗽，越文钦堆着一张假笑的脸，“先给我把菜谱默出来，不然你去看书了，我等你到地老天荒啊？对了，你的粥和饼还有剩，麻烦吃完。” 青青把面饼挑给安安，然后最后剩下那口粥，自己当着他的面舀起，放到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着。 “乖，下回别让这么小的孩子帮你吃东西了。这不乖！主要是，他胖成这样，就是你填的。”越文钦把饼还给了青青，然后捧着安安的小胖脸，凑给青青看。 青青看看安安被捧得变型的小胖脸，自己默默的把那块饼塞进了嘴里。 小紫又送上了温毛巾，这回青青接了，奋力吞了那块饼，擦了手，瞪着越文钦，“这个饼太难吃了，别卖了。” “那去写几个我能卖的，谢谢！”越文钦还是一脸假笑。 青青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去书房飞快写了几个菜谱给了小紫，自己默默的去了后院。 “青青，其实用不着看！”乔大勇在后头叫住了青青。 “您看过没？”青青迟疑了一下，父亲这样，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看的。 “没，我不怎么敢看；你二叔也没看过，他说自己当解头用不着看。”乔大勇摇摇头。 “所以你们知道里面记的什么？”青青低头想了一下。 “你祖父没确定说过，只是我和你二叔都知道不是什么好玩艺。”乔大勇迟疑了一下。 “我去看看目录，看看自己有没胆看。”青青想了一下，恳求的看着父亲。 “去吧！”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抱歉的对父亲一低头，自己慢慢的走进了祖父的正房，东屋一般是老太爷自己喝茶的地方，有时他在那儿见人，谈重要事，不过这里青青很少来。 青青站在老爷子的书架前，那里有几个函套，刚刚老爷子可没说是哪个函套。细想想，刚刚祖父说了，东屋里有函套，让自己来看看。 站在原处看着对面的书架子，祖父肯定是有针对的，他会让自己拿哪个呢？她相信应该是昨天父亲跟自己说过的越国公府灭门案，那里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姐，你想拿哪个？”安安迈着小短脚进来，伸着他的小胖头问道。 “你吃完了。”青青没看安安，还是看着那几个函套，“你说是哪个？” “不能猜？”安安站在了青青的身边，仰着头看着书架上的那些函套。 “对，不能猜，要有理由！”青青笑着看着他。 安安故作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去拖了个凳子，自己爬了上去，一个个的在函套边细看。最后挑了一个中间的函套，那里是能让青青平视的地方。 青青没接，看着安安：“理由！” “这里最干净，爷爷给你之前会拿出来看一次，他不想露出指印，所以还抹了一下。但是别的格子上的灰还在。爷爷真是太不小心了。”安安故意说道。 “他是故意的！”青青接过了函套，函套上没有名字，但她还是打开了，里面是书册，但是手写着几个字。 “什么国公府灭门案！”安安指着书页费力的一个字一个的念着。 “越国公，这个字是你越哥哥的越字。”青青深深的看着那个字，果然是这个。 “哦哦哦！”安安忙点头，但不敢动手翻动，主要是他认的字还不多。 青青由着他翻，函套里一共六本装订成书册样子的案卷！而越国公府灭门案占了前三册，而后两册写的却是林府灭门案。 第76章 函套里的故事 “姐，这是啥？”安安也瞪着那些书册。 “姑祖母家的案子！”青青把越国公府案的三册放一边，而林家的那两册放一边，她不禁翻回了函套。上面什么也没有写。也是，若是真的写了，他们刚刚也不会选得那么难了。 青青沉着脸翻了第一页，看了一眼后，突然又翻回从前，看向了越国公府案的第一页。 “时间是同一天？”安安日期还是认识的，站在青青的边上，这两个第一页的时间竟然完全相同。 “是啊，竟然是同一天，真是有意思。”青青目光一闪，“地点一南一北，手法相似。只不过，林家的案子做得更好，更像抢劫。而越国公府的案子……” “最后一册是什么？”安安急急的看向了青青，他只看到了五本，最后一本还没看呢。 青青其实已经看到了，她知道，这应该是另一个案子，她不敢打开看，自己抹开了那五册，最后一册露了出来，书封上写着《开封大火》！ 她也翻开了那册的第一页，时间完全相同。开封大火案她昨天已经听说了，但这三个案子同时放在一起，她的手抖了一下。 “那一天是什么日子啊？都快赶上天狗食日了。”安安看着那日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开封大火与越国公府的案子应该是一个案子，可是爷爷分成了两个案卷。”青青没想祖父会把开封大火单独一本，她原本以为开封大火会写在那三本册子里。但老爷子却单独写出来，这个中含意就十分让人寻味了。 “一个案子的意思是，有人为了制造混乱为逃走做了这件事。所以凶手是同一伙人；若分成两个案子，就是凶手是两批人了。为什么？爷爷找到什么线索了？” 安安也不是白跟着青青学习，青青从来就没瞒他什么，他是正常的分析。一个案子和两个案子最根本的区分就是凶手不同，若是凶手相同，就是可以放到同案里了。 “有点点麻烦了！”青青坐到了祖父常坐的那个位置，把书册一一合上，看向了安安，“你跟你娘回外婆家去吧？跟外婆说，爷爷不许我出门。” “不想让我看？”安安很聪明，看看那合起来的书册，眼巴巴的看着青青。一般时，青青会抱着安安一块念，当故事一样。可是这是第一次，青青要赶他走了。 “是！”青青笑了，“这个案子有点大，应该说，这个都不是一个案子。爷爷在告诉我，单凭一个正义感是不成的，至少我们家是挑战不起的案子。” 其实这个昨天青青就明白了，这不是他们能挑战的事儿。可是祖父把林家的案子都放上来了，所以他不是不查，而是整个案子在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要看吗？”安安想想，脸苦了。 “我要看！但我不想你看。”青青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要不，等你到了十五岁，再自己决定要不要看。” “到姐姐这么大时吗？”安安看着青青。 “是！”青青笑了。 “我去外婆家了。”安安是个乐观的孩子，得到了理由，就跳下了板凳，自己把板凳归了位，自己准备出去了。 “安安！”青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安安，“其实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打开看。你大伯和你爹都没看，爷爷真厉害，现在一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脸上，原来我所谓的正义感不过如此了。” “所以你之前教我的都不对吗？”安安歪着脑袋，有点困惑。 “那是一个理想的状态。安安，我告诉你的，全都是最理想的状态，这应该不是现在所能达到的。”青青摇摇头，轻轻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那些函套。 这才是老爷子！不，这是乔家的魂。这里的每个卷宗都在告诉子孙，你们屁都不是！所谓千年的乔家就是个屁，要做的就是夹紧尾巴做人。 “你认输了吗？”安安有点担心的看着青青。 “谁教你的？”青青瞪着安安，看他笑自己，自己也笑了，“是，我认输，我没法跟你大伯说的，不把这个当案子！” “姐，没事，咱们心里有正义就成了。知道了什么事，咱们砸不了这案子，咱们砸他们家玻璃去。”安安忙去安慰青青，对着她鼓起劲来。 青青‘噗’的笑了，捧着小安安的小胖脸，使劲的在他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下，“谢谢你！” “不客气！”安安喜滋滋的出去了，其实他应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吧？ 青青看着那六册书卷，双手握成了拳，自己要知道全部吗？好一会儿，她把书册放回了函套里，把函套放回书架上。自己又坐回了老爷子的位置，他的位置正对着这个书架子。 架子上的函套不多，老爷子每天坐在这儿，面对着这些函套，他在想什么？两个儿子都拒绝打开看，他们想保留他们自己心里小小的那一点自由。 老爷子作为严厉的父亲，最终却没有逼他们。也是，这个逼不了。传承这个东西，得真心的接受。逼他们，只会适得其反。现在老爷子让自己过来，是想让她知道了，将来告诉安安吗？ 她终又站起来了，拉过了刚刚安安的用过的凳子，自己爬上去，拿起了最高一个函套。她就像是在图书馆里一样，自己就站在凳子上看了起来。 午餐时，安安进来看过，不过瞅了一眼，自己退了出去。还给她关了门。 堂屋里，小紫乖巧的给他们端着菜。看安安一个人出来，还探了一下头，但不敢问，只是怯怯的看着。 “你姐呢？”何氏正拿青青的盘子，结果怎么安安自己就出来了。 “我姐忙着呢，这会闹她不成。”安安把双手对着越文钦张开手，让他抱自己上椅子。 “唉，你姐啥时候不忙啊？不过算了，我过会给她弄点别的吃。”越文钦摇头，把安安的小碗递给他。 “我去吧！煮粥我会。”小紫忙说道。 第77章 脑子呢 “别，你去吃饭。煮粥是最考厨子的手艺了，你们姑娘的嘴，别看不高贵，但刁。”越文钦摇头，示意小紫去吃饭了。 早上吃的汤饼，昨晚吃的汤包，越文钦这南方人，绝对受不了。谢绝了何老太的招待，自己回来煮饭烧菜，这会子三人对着三菜一汤，一个一碗白饭，显得非常诱人。 “对了，你姐在你爷爷屋里，一早了，她会不会冻僵了？”何氏扒了一大口饭，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 “真不能闹她。”安安其实是最了解青青的人，他生下来，其实就是青青带的，何氏自己觉得青青懂事又读过书，便一直让青青陪着安安玩，安安其实也是陪着青青最长时间的。 “你说，你们这样的人家，供出一个公主娘娘来了。你们家怎么想的？一家人，仅着她一个？”越文钦无语了，一个怕她冻着，一个怕闹着她，小姑娘不开心了，全家人都别开心了。这日子咋过？ “要你管？”何氏给他一个白眼。 “你们家还只你一个男孩呢？你还比她小十一岁呢！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越文钦转头看着专心大口吃饭的安安。 “男孩要保护女孩，你昨天说的？”安安摇头，坚定的说道。 “好吧，你继续！”越文钦无语了，看向了何氏，何氏笑着喂安安一块肉，都不搭理他，越文钦真的痛心疾首，“唉，你说，这样的姑娘，你们上哪找姑爷啊？” “跟你有关系吗？”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 大家一块回头，乔爷和乔大勇就站在堂屋的门口。 “老爷子，您能跟我说点别的吗？”越文钦叹息了一声，“得，我去给您盛饭，再炒个菜。” 老爷子坐下，“盛饭就成。” “饭也不够，若要回来吃饭，麻烦要提前通知。”越文钦给他们一个白眼，自己快步进了厨房，先端了一簸箩的馒头出来，“这是何老太蒸的，您先吃着。” 老爷子看也不看他，自己拿了一个馒头，自己在空碗里装了一些汤，自己低头大口咬着馒头。 “我去看看青青。”乔大勇看看桌上青青的空碗，有点担心。 “不能去，姐在看书。”安安摇头，低头看看馒头，这个他喜欢吃，“那个能给我一个吗？” “你怎么没在？”老爷子抬起头，看向了孙子。青青不是应该带着安安吗？ “姐姐说，让我十五岁时再决定要不要看。不过姐姐说了，谢谢我！”安安忙说道。 “然后呢？”老爷子还是面无表情。 “没有然后啊！姐姐看的不是您要她看的，她在看别的。”安安耸了一下肩膀，自己接过了大伯伯递过来的大馒头，咬了一大口。 “我有说让她看什么吗？”乔爷冷冷的看着孙子，“所以，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 安安呆滞了，这是啥意思？捧着个大馒头，小油嘴光光的，样子很搞笑。 乔大勇轻轻的拍着安安“没事、没事，你还小，你到十五岁时，一定比你姐聪明。” 安安忙认真的点点头“是，姐姐说了，等我十五岁时再决定要不要看。大伯，你为什么不看？” “我没准备好。”乔大勇把安安碗里的饭赶到自己的空碗里，给安安的空碗里夹了一些远处的菜。 乔爷正想说什么，越文钦从厨房里飞奔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大盘子泡菜炒鸡蛋，这是快手菜，急急的放在了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在馒头里夹鸡蛋最好吃了。来，安安，我给你夹。” 他挡在了老爷子和安安的中间，拿过安安的馒头，给他在馒头的中间夹上炒得嫩嫩的鸡蛋，里面还有泡得酸脆的泡菜，对安安笑了一下。 “放心，爷爷已经不会在吃饭时骂我了。”安安忙对着老爷子甜甜的笑了一下。 “你真聪明！”越文钦看安安咬了一大口，笑着轻轻的摸了他的圆头一下。 安安羞涩的笑了，自己张大嘴咬着馒头。 乔爷看看他们正想说点啥，被越文钦一个眼刀给制止了。结老爷子碗里赶了一些鸡蛋，坚定的塞住他的嘴。 老爷子一个馒头吃完也不想吃了，准备回屋，但安安忙喊到，“爷爷，姐姐在你书房，你不能进去。” “我回衙门了！”乔爷真是气得一踉跄，转向直接出门口了。 “你爷爷的屋里多冷啊！”乔大勇心都痛了，可是也不敢动，只顾着心焦了。 “还是担心你女儿的腿吧，我回来时去看过，她一直站着，若是这样，她就等于站了一早上了。”越文钦对乔大勇做了一个鬼脸。 乔大勇立刻放下碗准备冲到后头去了。 “停停停，你女儿在读书，你们老爷子把房子都让了。你还敢去打扰？”越文钦按下了乔大勇，自己准备坐时 青青就在餐厅门口，冷瞅的看着他们。 “东家，您出关了，想吃什么？”越文钦忙跳下去，一脸堆笑。 “就这样吧！”青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了一个馒头，自己啃了一口。 “宝贝，你看完了？”乔大勇小心的看着女儿。 “没有，不过不想看了。”青青摇摇头，脸色苍白。 “那我十五岁也不看了！”安安看着青青的脸，忙说道。不过看大家都看着他，有点羞涩，试探了一下，“那我二十岁再说？” “没事，你啥时候去都成！”青青点头接过了越文钦送过来的汤，就对着碗口喝。 安安不吃了，呆呆的看着青青。青青不是没对着碗口喝过汤，但这样，看也不看，就捧着汤碗喝。 “汤好喝吗？”越文钦看着还在魂游天下的青青。 青青呆了一下，看看汤，牛肉汤，里面有牛筋。牛筋很柔和，牛筋是不可能入口即化的，但肉筋有牛筋的韧性，但完全没有难咬的感觉，更不会塞牙。 “很好。”青青对他笑了一下。 “唉，牛肉是长劲的，放了胡椒，是为了驱寒的。您家的书是不是拴墙上了，非得站在冰冷的房间里看。你房间里，您的书房里都生着炉子，然后呢？把自己又冻又累的去读书，然后浪费了那么多煤？你脑子是好还是不好啊？”越文钦都要跳脚了。 网址77dus 第78章 新案子 “对哦、对哦，姐姐，以后要看书，还是先把书抱回你房里，靠着看。”安安忙对青青说道。 “我就是忘了，本来就是想随便看看内容的。”青青又不是那听不懂好赖话的人，自然知道他们都是关心她的，现在她终于回归餐桌了，看看馒头，怔了一下，“有饭吗？” “唉！”越文钦把自己碗里没动过的那一边，赶到了青青的小碗里，把她手上的馒头拿过来自己咬了。 “这……”青青尴尬了，就算是父亲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吃自己咬过的。 “您快点吃吧，我还要去店里呢！”越文钦摆手，自己就着汤快速的吃起来。 “你想娶我吗？”青青瞪着越文钦，有点疑惑。 何氏、安安呆了，两人一块抬起头，安安的脖子都不够用了，谁让他一直坐在越文钦和青青的中间呢。 越文钦也怔了一下，左右看看，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适龄男子后，眨吧了一下眼睛，“东家，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对啊，你又不想娶我，能不能别这么像我爹似的管我？”青青很认真，“当然，我很感谢您的细心，不过麻烦注意距离。” “小子，其实若是你真的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是允许的，我保证不打死你。”乔大勇抬头对着越文钦一脸‘慈祥’的微笑，不过连安安都打了一个激宁。 “大伯，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安安看着乔大勇。 “你呢？答应不！” “姐姐说了，啥时候也不能卖了她。给我买什么都不成！”安安举手，坚定的说道。 何氏喷笑了，对安安点点头，表示说得对。 越文钦看着桌上的人，有点愤愤了，“那个，我敢娶你敢嫁吗？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 “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万一还有比你厨艺好的呢？”青青汤喝完了，她给自己又装了一碗热汤，把那半碗饭放进热汤里泡上，自己用汤匙慢条斯理的舀着吃。 “你嫁人就看谁的厨艺好？我师父厨艺一定最好，你嫁他去？”越文钦愤愤的说道。 “你得告诉我你师父是谁吧？”青青抬头。 “我师父？我师父……”越文钦抬头，又茫然起来，刚刚好像有那么一刻，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的。 “应该快了！”青青淡然的回头跟父亲说道。 “那我打他一下？”乔大勇忙上下打量了越文钦一下。 “别，我去店里了。安安，吃完没？”越文钦忙跳起来，看看安安，顺手把他抱起顶自己的头上。 “没吃完。” “去店里吃，店里安全。”越文钦边跑边说。 “好吧！”远远的传来了安安的妥协，不过他手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夹着鸡蛋的大馒头。 “大哥，你确定吗？”何氏还真没想到乔大勇看上了越文钦了，脸上有些纠结。 “你觉得哪不好？”乔大勇还是挺尊重弟媳妇的，忙问道。 “看着不怎么聪明呢？”何氏忙说道，“你看，他天天跟安安玩呢？” “说明这孩子心眼好，这点像我。”乔大勇忙摇头，“我们青青脑子好就成了。其它的呢？” “万一他脑子哪天好了呢？要不先让白大夫给他看看，先喝些药，好了再决定？”何氏还是担心失忆会是大影响。 “爹想再给他一棍子，让他彻底变傻。”青青吃完了，笑着跟二婶解释了一下。 何氏一怔，但马上明白了乔大勇的意思，何氏还是摇了头，“还是等先治好，万一成了亲，哪天他好了，突然想起他老家娶了媳妇，我们青青能做小？这绝对不成！” 青青起身抱了何氏一下，对父亲晃了一下脑子，深深的觉得当初二叔能娶得何氏真的太智慧了。 “嗯，我去带他们找白大夫，安安也要夏病冬治了。”乔大勇点头，之前有没婚配，这是大大的重点。 “爹，你一早去哪了？铁大人叫你回去没？”青青决定问点正事，现在她还是有点感激越文钦的，因为刚刚她从老爷子房间出来时，其实脑子里是一团乱的。 那些函套里的东西她都不想回忆，那些都是老爷子十八岁之后开封府里发生的旧事。这些全部都是像乔大勇说的，全部都不是案子，但是，这些却也全都是案子。 所以有肮脏与罪恶老爷子都记录下来了，他无力反抗，于是，他把他能找到东西都记下，这就是他年轻时的冲动，或者说，这是他向往的自由，但这个自由，仅仅只是记录罢了。 她的心那一刻全部被堵上，她最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来的，若不是越文钦，她也许就陷在那些案子里了，会陷入自己的自怨自哀中。而现在，她清醒了，她有一家人要守护，那些肮脏，不算是案子，她管不了。所以现在她更关心自己的父亲。 “哦，找我了，我决定再休息一下，主要是人家不三顾茅庐，就那么回去，我不要面子啊？”乔大勇耸了一下肩膀。 “大……”何氏觉得大伯子真是不靠谱啊，可是她还没开口说话，小院的门被推开了。 “乔捕头，铁大人被刺……”小崔一脸灰白，看乔大勇还在发呆，忙上前，“快点老爷子让您快换衣服回去。” “死了吗？要我去吗？”青青皱紧了眉头，好好的开封府尹被刺，这可不是小事。 “是，已经咽气了。”小崔猛点头，不过不敢让青青去拿箱子，只对着青青猛使眼色。 “别，这会儿，你别动了。”乔大勇现在回神了，自己跑回去换了衣服，带着小崔跑了出去。 青青现在还真不敢去，看了老爷子那些资料后，她还敢乱动就是怪了。 “我们去店里吧？省得在家乱心。”何氏忙叫上了小紫去拿青青的大衣裳，给青青披上，想想还嘱咐了一声，“小紫你在家歇着，万一有人来找大姑娘，就说我们去乡下了。” “那老太爷和老爷他们回来，也这么说吗？”小紫忙确定了一下。 “真笨，他们估计还没回来，我们就回来了。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全都说我们去乡下了。”何氏吼了一声。 “记得煎药，没人在家自己躺着，看着点门就成。”青青看小紫这样也嘱咐了一声。 小紫可能还是有点怕青青的，急急的点头，但不敢说话。 第79章 掌柜难为 “二婶，我是不是太不听话了？”坐上驴车，青青就坐在车辕上，陪着何氏一块赶车。何氏也没拦着，他们没有经过衙门，而是换了一条路去了东大街的自家店里。青青偷看一下不想说话的何氏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小越和小紫之前，二婶在这个家里真的太累了。而因为怕人找，这么冷，还拉着自己出门，生怕自己再往外跑，想想真的很对不起她了。 “又胡说，我是想，咱们家这大小四个男人真是太烦人了。你要把安安管紧一点，真像他们三个哪个我都会死。”何氏想想还忍不住吐槽道。 “为什么？”青青想想，今天祖父他们好像没惹何氏吧？ “唉，你爷爷性子那样，我就不说啥了，想讨他欢喜都无从下手。我生了安安，他都没笑过，这些看，看到安安真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你爹真是好人，就是脑子不成；你二叔就更别提了，跟戏词里唱的似的，‘似那流云，风吹即散！’”何氏最后都唱上了。 青青咯咯的笑了起来：“谢谢你，二婶。若不是你，咱们家一定没这么好。” “你想想林家的老姑太太，老太爷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么关着她。他觉得这样最好，一家人，有吃有喝，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觉得也是，你啊，太聪明了。有时我怕，怕你把安安教得太好。可是又怕他跟你二叔和你爹那样，有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何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我还是不该教安安太多，人生忧患识字起，其实今天我都后悔了。”青青也长叹了一声，饭馆已经到了，青青看看饭馆，轻蹙了一下眉头，“让爹再开个书铺好了，没事我们也能找那舒服的地儿。” “去，我们在楼上雅间里，你爱躺爱坐，还不是都由了你。”何氏瞪了她一眼，把驴车的缰绳扔给了门口的小二，拉着青青进了门。 “娘！”柜台里，小胖子伸着小胖脸高兴的叫了一声。 “楼上可有地方？！”青青对边上的越文钦微微一礼。 “去账房吧！”越文钦打开了柜台的小门。 青青低头进去，柜台里有个小门，那后面是账房，之前也是这么设计的，他们重新装修之后，这里也没改。里面空间没有那么大，毕竟是为了赚钱，好一点的地方自是要留给客人的。 “要吃点什么？”越文钦没进来，只是门口探了一下头。 “弄点喝的，我们就是出来躲躲。若有人问，就说我们不在。”何氏忙说道。 “铁大人遇刺的事儿？”安安忙进了小屋，小声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青青笑了，看着安安。 “小越哥说了，消息最灵通的，除了饭馆就茶馆。”安安得意的一昂头。 “那你不回衙门？”青青看着他。 “师父还在山上，我就不回去了。”安安忙摇摇头。 “那我们一块躲吧！”青青找了一个窗边的地方坐下。 “所以，姐，你真的不管了？”安安坐坐到了他的边上。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行，我师父说，天下比我行的人多了去了。”越文钦端了一个托盘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伙计，盘着一个火盆。 火盆不用人说，小伙计就放到青青的身边，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青青对他笑了一下，把披风解下来放到一边。 小伙计退出去，越文钦也准备出去了。 “小越，那个知道铁大人怎么死的吗？” “只是传言，说铁大人准备进宫，坐在轿子里，就在进宫的路上，突然冲出一队人来，把轿子砍成碎末。” “一队人？”青青眼睛微眯。 “一队人，全是黑衣蒙面，手拿利斧，所以就算你去了也没什么用，铁大人只能用来包饺子了。”越文钦手一摊。 “时间？”青青眼睛微眯了一下。 “什么？”越文钦怔了一下。 “杀手出现到人成碎末的时间？在闹市之中，铁大人进宫就算不带衙役，但护卫却也不少吧？” “传言是瞬息之间。”越文钦想了一下，并看向了安安，“那个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就是这么说的。”安安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斧头？”青青拿了一个账本在自己手上轻轻的砍着，“一队人？瞬息之间！” “东家，别想别想，那个，你要不要试试去后头用斧头剁馅。” “不，那是骨头。你知道一个人的头骨能承受多大的力量吗？对，你说得对，我应该去试试，用斧头来剁骨头来试试。”青青站了起来，放下书。 “别，会弄脏衣服，小越，你去剁，青青，我们远远的看就好了。”何氏坚定的拦住了她。 “对，主要是我没力气，没有可比性。”青青点头，指向越文钦，“你用的就是斧头，你砍给我看。” “去，凭什么说我用的是斧头，我用的是菜刀！”越文钦跳着脚。 “今天试试看，小越哥哥，我给你帮忙。”安安忙去撸袖子了。 “小心肉末不沾到头发了。”青青低头看着安安，安安最不喜欢洗头。 “哦，那我站高一点。越哥哥，加油！” 越文钦瞪了他们一眼，他原本是想让青青知难而退的，凭什么就成自己的事了？不过愤怒完了，却还是带他们从账房的后门穿到后院，那里直通厨房，安安本要让人去拿猪头过来，越文钦忙跳了进去，拿了一个羊头敢出来。 “越哥哥，这太小了。” “猪头肉可以卖钱的!”越文钦吼了他一声，看青青瞪他，忙举手，“你想铁大人的头不可能比羊头大，试验时间刚刚好。” 青青退了一步，示意他开始。 何氏把青青又拉后了一步，这时厨子跑了出来，“掌柜，羊脑让我先拿出来！” 越文钦立即把羊头还给他，“再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羊眼也要取出来，有人喜欢吃。” “放心、放心，！”厨子很快进去，过一会出来，一脸的喜气洋洋，“我给您把毛都刮了，真能剁碎，我们看看能不能用来做馅。” 第80章 东家，换个东西玩吧 越文钦其实就像青青说的，他是会用斧头的，他拿了一个砧板，砧板上还有一个铁皮挡，他们还真的想剁完了能用上？不过在越文钦举起洗得很干净的斧头，准备砍时，青青举手了。 “等一下！” “东家怎么啦？” “外头一个木头的轿子，他们从高处跳下来，第一斧应该在轿子上！” “不是，姐姐，是一队人，哪怕只有四个人，一人一角，轿子的隼卯就完了，会整个的垮掉。”安安举手。 “那轿顶呢？那么重砸下去，轿中人也得被砸晕吧？” “铁大人不会功夫，所以他应该逃不出来，轿子顶砸不砸的也没关系，他们要杀的是铁大人，人从轿子里滚出来，晕不晕的不在乎吧？”安安歪着头，忙说道。 “东家，您只是想知道骨头能不能剁碎，需要多少斧，您想什么轿子啊？” “我又不是仵作，他是；我是痕检！我要知道的是剁人的飞溅痕迹。所以麻烦你把砧板去掉，把羊头放在地上，尽量现在还原。不，你去拉一头活羊过来。”青青摆手盯着那头骨，摇摇头。 “东家，要不，你还是去衙门试吧，现在这活羊是我们自己花钱，你去衙门试，就能衙门给钱了。” “我回头让我爹给你钱！”青青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 “我还是会心疼。”越文钦苦着脸，小心的把羊头送回了厨房，从另一个圈里牵了一头羊出来。这是一头公羊，头上的角尖尖的，身上的毛长长的。洗得很干净，看越文钦那样子，一付痛苦得都想死了的样子，突然，他抬起头，“东家，我们砍猪吧？整猪比羊便宜。” “你有现成的猪？”青青无所谓了，只要能马上牵出来。 “我可以马上去买！”越文钦跳着脚。 “开始吧，我站不住。”青青瞪着他。 越文钦把羊拴好，进去叫了几个厨子出来，现在过了午市，厨子们都闲着呢。现在越文钦也想清楚了，快点砍完快点结束。既然要模拟现场，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几个人，大家一人拿一把斧头，冲上去，就把那头公羊给砍死了。 “等下！”青青突然叫道。 大家一齐住手，此时，每个人的围腰上，手臂上，甚至脸上，全是血渍。 青青盯着那头羊，回头看着安安，“已经确定他死了，为什么还要砍下去？” “砍死这头羊，用了十二斧，后面的十一斧，都是浪费时间。”安安刚刚一直在数着斧数。 “铁大人一定没有这头羊经打！”青青想了一下，“你们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砍死一头羊，对方人数不知道，但功夫应该比你们好很多，所以他们用不了半柱香……” “还有保镖和轿夫。”安安提示。 “轿夫一定跑了，保镖在这种时候，有用的不会多。”越文钦忍不住说道，“东家，还砍不？” “你们确定，有人说是被剁碎了？”青青看着越文钦。 “废话，我哪知道。”越文钦要跳脚了。 “把羊弄走，小心，别把地上的血溅弄坏。”青青挥手，厨子们飞快的拿走了那头还有几块完整肉的羊，留下了一地的血渍。 青青就蹲在不远处看着，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东家，您不去衙门玩，就在自己的店里玩，有意思吗？”越文钦蹲在她的边上，小声的问道。 “在自己店里玩安全。”青青站了起来，对安安招了一下手，“过来看看血液飞溅痕迹。” “越哥哥，你站起来，让我看看你身上。”安安忙抬头看向了越文钦。 越文钦站直了，安安跳上了凳子，伸手抹了一下他脸上的血渍：“姐，真的跟你说的，连羊的血都能喷老高呢？” “这不算高，他们当时都弓着身，正常的可以喷到房梁上。”青青笑了一下。 “为什么？”这回问的是越文钦。 “血压，你们说的气。所有的动物，都是一个大大的密封的皮囊。打开皮囊，气会把血液就压到它们力气能达到的地方。”青青想想，努力解释了一下。 “随便吧！”越文钦算了，觉得这位东家实在太让人费解了。他看看乱成一团的后院，还有自己身上的羊血，深吸了一口气，“东家，我能让人收拾一下吗？顺便去换件衣服，洗个脸。” “当然！”青青抱起了安安，对他点了一下头，带着他回了账房。 “东家，我换了衣服，要不教你做点心？”越文钦想想又在后面叫了一声。 “为什么？”青青抱着安安诧异的一回头。 “给自己找一个新的乐趣吧？比如做点心，比如做一两个小菜给你爹，他会开心的哭。这样厨房也挺暖和的，可以给家里省点煤。”越文钦想想看，觉得还是把东家放回正常的轨道来吧！ “那我做给我爹，他会开心的哭吗？”安安忙说道。 “当然！”越文钦特别严肃认真的答道。 “那好吧！”青青看看安安的脸，只能认命的点点头。 “我们先学炸糕吧？”安安兴奋的回头对着越文钦说道。 “做什么炸糕，你敢碰油吗？我们从简单的学起。行了，我去换衣服，回头到账房教你们怎么择菜。”越文钦真的觉得自己有罪了，怎么摊上这么一家人？ 青青也叹息了一声，抱着安安回了账房。 “他这么大了，你还天天抱着他。”何氏轻拍了安安的胖屁股一下，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懒了。 “抱习惯了。”青青笑了一下，安安从小她就抱着，虽说安安刚刚出世时，她也不过十一岁多的样子，但是那时，学着抱安安，到现在，可能一直是这样抱大的，她倒是没有觉得安安有多么重，就是习惯了。 “娘，择菜也要学吗？”安安回头看着母亲。 “不知道，也许学厨是从择菜开始的吧？”何氏也不知道，她又不会厨艺。 “慢慢的学吧！”青青不在意的放下了安安，自己坐回书案的边上，拿笔记下了刚刚所看到的。 第81章 试菜谱 越文钦进来时，就看到青青拿自己的空白的帐本在写着什么，安安在边上看，不过他也不不懂，只是老实的待着。何氏已经出去了，自己家的店，总得有人看着。 青青放下笔时，就看到越文钦瞪着自己。 “过来学择菜。”越文钦也不用她问了，直接指指自己的菜篮子。 菜篮子里全是各种青菜，不过青青好像认识的不多。好吧，她一个也不认识，她不怎么喜欢吃青菜，若是夹给她，她就闭眼吃，若没有，她的筷子从不会主动的伸向那边。现在看他一篮子青菜，想想这是冬天，还能找到这么多青菜也挺不容易，她还是过去了，安安已经飞奔过去了。 “哇，这么多菜菜，不是说很贵吗？” “我们是开饭馆的，有人点，自是要准备的。”越文钦在一边的小茶几上把菜分开。他们把菜分成了六种，每样菜都不多，应该是想让她先学认菜吧？ “你好好认，学仵作得知道很多。”青青坐下，对他说道。 “你可以不学？”安安忙说道。 “嗯，我不是仵作，我对尸检知道的不多。”青青对安安笑了一下，自己坐下，“说吧，这些是什么菜。” “先闻一下，你应该都吃过，只是你不知道生的长啥样。”越文钦示意她先自己试。 “能问一下，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吗？我爹真的请得起下人。”青青盯着那些菜后，想想看，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太适合学这些。 “东家，给您兄弟做个榜样。”越文钦瞪着她。 “香菜、芹菜，芜菜，这三个不知道。”青青指指三个气味很浓郁的青菜，这几个吃火锅时常见，她认识。但边上这几个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唉，这是菘菜，南方叫青菜，也有地方叫油菜，可以用来青炒，做汤；这叫萝卜菜，下面长白萝卜，上面的青叶子其实是可以吃的，一般是用来做盐菜，当然很青嫩时加点蒜青炒也不错，这是新鲜的，再老一点，就只能做盐菜了；这个是菠菜，看到红头没，这个有点怪味，波菜肉丸汤我很爱吃。” 青青怔了一下，拿起了波菜，这个她见过啊！不过细看看，也真是，头上有点小红色，红嘴绿鹦歌，这句诗她们那个年代的女孩都是知道的吧？ “撕片叶子出来尝尝，记住这个味道。”越文钦自己撕了一片，喂给了安安。 青青也撕了一片下来，轻轻的嚼了一下，有点涩口，不过味道倒是记住了。 下午，他们记住了六个青菜。 “六样菜，做成同一个菜，你们觉得怎么做？”越文钦忙教他们如何清洗，再抬头，看向了他们俩。 “这些菜味道差得好远呢？”安安忙说道。 青青每样菜都试过了，让她想怎么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刚说了，她吃过火锅的。 “煮一锅汤，把菜都扔进去就是了。最好用鸡汤，再备一个调味盘，煮完的菜，沾酱吃。”青青手一摊。 “嗯嗯，听着好好吃的样子。”安安忙拍手，一脸欣喜。 “这叫两两失色，好好的鸡汤，煮点什么不好，你煮一锅菜？”越文钦给他一个白眼，生了一个小炉子，他们把六种菜该焯水的焯水，该切段的切段，顺手烫了一把粉丝，放到盆中，“看出做什么没？” “拌菜？这菜是不是有点多！”青青看看那些挤了水的青菜，脸皱成了一团，她有没告诉这位，自己不喜欢吃叶菜啊？ “会做吗？”越文钦忙点头，一点也没想起之前青青有跟他说过她不喜欢吃菜的事。 “不会做调味汁。”青青老实摇头，就算不会做，她也不是不知道拌菜的精华是调味汁。 “其实知道这个就不错，现在你去拿笔，我给你示范。”越文钦也算是对青青多少有些了解了。 “所以，这道菜，按你的份量就可以随便做？不过也不对吧？你看这盆里这么多菜，我家若做，用不着这些吧？若没有这些，那么，我该怎么决定调味汁的份量？”青青看看一盆子的菜，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到没，这就是你姐。”越文钦轻叹了一声，菜合在一块，顺手拿了一个盘子，“看到没，咱家的盘子一样大。这一盆，可装六盘，所以你调汁时按六份算！” 青青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有问题……” “闭嘴，拿笔记下就好。”越文钦瞪着她吼了一声。 青青深吸了一口气，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过不去：“你能不能严谨一点！” “看出来了，你这辈子算是学不会厨艺这么有创造性的手艺了。安安，我教你。人该有想像力，你觉得这些菜里该有什么味道。”越文钦都想死了，转向了安安。 “盐！”安安忙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青青一眼后，还是大声的跟越文钦说道。 越文钦笑着拿盐，抓了一点给他们看看，轻轻撒进盆里，再看看安安，安安忙看向了边上的调味料像玩笑一样，他叫什么，越文钦就放什么，然后让安安和青青尝味道。 然后再试！ 终大家试着把一盆拌菜给做好了，安安大笑着鼓起掌来，“姐姐，做菜好像很好玩呢？” “你好像真的会厨艺呢？”青青眼睛微眯。 “安安我们走吧，这菜晚上就可以送给客人吃了。你偷偷的看，看看客人的反应。”越文钦都不想搭理青青了，给她做了这么久的饭，结果现在她竟然说什么，‘自己好像真的会厨艺？’自己会，谁把她喂得这么……还是瘦巴巴的，看她这样，又轻叹了一声，“晚上想吃什么，估计老爷子和老板爹今天回不去，就在店里吃吧！” “小紫还在家呢！”青青倒是明白越文钦说啥，铁大人出事，老太爷和自己亲爹一定不能回家，自己既然想躲开，所以在这儿躲在正好，不过小紫一个人在家呢？ “派个人送点吃的就是了，难不成我还得跑回去给她做饭？”越文钦拿了盆自己跑了出去。 青青一想也是，自己坐下，看窗外，竟天也暗沉，纵是冬日白昼渐短，却也知她已经站了好久了。 “姐你要把菜谱记好哦，回头我要留给我子孙的。”安安正色的言道。 “唉，好！”青青也不知这话让老太爷听到会不会气死，皂吏之家的独孙，竟然快要被厨子勾搭跑了。 第82章 抬扛 晚餐还是在账房里，摆着两个小菜，她是一碗白米粥，还有一块小小的黄米糕。 青青低下头，吃自己的粥。她现在觉得自己其实是喜欢是白粥的，或者说她喜欢越文钦煮的白粥，有时稀，有时稠，好像心情不同时，白粥稀稠程度就不同。 “姐，你为什么总喜欢吃粥？”安安吃的是饭，他的菜有四小碟，有鱼、有肉、还有一小碗汤。 “现在没什么事，吃太饱会睡不着。”青青笑了一下，看看安安现在其实饮食好多了，小菜有荤有素，安安的主食慢慢的吃少了，虽说他还是肉肉的，但是青青知道他会慢慢健康起来。 “你真是，他说什么，你还应什么啊？”何氏吃的跟安安一样，也是小份、小份的，看不得安安这样，不想青青搭理他。 “姐，我刚出去看了，我们的粉丝分成小碟送于客人品尝，大家可喜欢了，好些人要点大份，越哥哥都没答应，说他们是尊贵的客人才送的特别定制，这是没上过菜单的。那些没被送过菜的桌子都有闹腾呢！” 安安说得特别兴奋。 青青笑了，自己就着酸黄瓜喝着粥，“这黄瓜做得真好，不过你怎么做的？” 青青低头看看那黄瓜，夹起看了一眼。口味上，有点酱瓜的味道。但是咬开了，又有泡黄瓜的酸汁。 越文钦也在，他此时就有点很没规矩，拿了一个大大的菜碗里面放上饭，再铺上菜，站在账房和柜台中间的门上。大口的扒着饭，看着就觉得他碗里的饭好像好吃一些。 “你很饿？”青青看他不理自己，放下筷子瞪着他。 “正忙着呢！”他不时的看看外面。 青青特别想说，又不指着他赚什么钱，不过再想想，这是这店是父亲给自己的，希望凭着这店让自己幸福。也许自己能舒服的老死在这账房里，吃着他做的饭菜也挺好。 但脑子不由自主的又转到了铁大人那儿，怎么会在进宫的路上被人砍死。为什么要砍死，若是一剑能解决的事，为什么非要用斧头？ “青青！”何氏轻轻拍拍她。 青青回神看向了何氏，但看何氏的眼神，她顺着何氏的眼睛，转向门口，铁夫人站在那儿。看青青回神，铁夫人直挺挺的跪下了。 “夫人！”青青大惊，跳起来避开。 越文钦则扶起了铁夫人，自己出去，关上了门。 铁夫人只身前来的，一身暗色的布袍，显是为了掩人耳目，她看着青青，没说话。 “夫人！家里已对小女禁足，对不起！”青青知道她想说什么，抢先说道。说完了，自己深深的一揖。 “我请你去看看大人的尸身。”铁夫人拉住了青青的手，一脸肃然。 “夫人，小女不能。”青青摇头。 “你能为别人申冤，为何不能为铁大人申冤？他纵是对你爹有所亏欠，却一直对你极好。我们没有女儿，他看到什么好玩艺都让我给你送过去。他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夫人，这不是案子。若是有人当街一剑刺破了大人的咽喉，我会听从夫人的指派，去看看。刚刚小女还在想，什么样的杀手会派一队人出来拿着斧头当街砍人？”青青回握住铁夫人的手，轻轻的摇摇头，“您自己想想，高手一剑刺杀容易还是一队人砸轿砍人容易，费时长？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出手，而且我听说他们不仅为了杀人。” 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盯着铁夫人，缓缓说道。 铁夫人已经有些皱眉的眼角跳动了两下，两边嘴角的法令纹也轻轻的颤抖起来。 “夫人，抱歉！” “没事！”铁夫人牵了一下嘴角，“现在我该怎么办？” “回家办丧事，越难受越好，请刑部，大理寺追查凶手。”青青苦笑了一下。 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从她刚刚进来地方离开。 “铁夫人，这里有后门。”青青笑了一下，拉着她去了后院，那里有送菜的小门，但停了一下，“您带了人吗？” “这时我还能信谁？” “小心些，显然，他们不想灭门。”青青叹息了一声，“明天我让爹带我去给大人上香。” “我回了。”铁夫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小心些！”青青觉得嘴巴发涩，此时她竟然觉得自己原来这么无用，当有事时，她能做的，竟然只是说这三个字。 铁夫人走了，青青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痴了。 “不冷啊？”一个人帮她披上大衣服。青青回头看了一眼，是越文钦。 “不是外面很忙吗？” “老板爹来接你了，真把你冻着他不得心疼。”越文钦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有过失落的时候吗？发现自己将来最多坐在这小店的账房里，喝一碗薄粥，等着时光渐去，然后笑着说，我们又活了一天？” “你还想要什么？能在账房里烤烤火，喝口热粥多好的日子！”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那表示我们的店有可能成为百年老店，想想那是什么光景？东家，人要知足！” 青青想了一下，“你人生最喜欢做的就是做饭吗？” “不知道。我更喜欢吃，我喜欢在厨房的那种感觉。每个人对着食物的香气，都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越文钦想想拉着青青进了后厨。 那里两排大灶对着，每位大厨都在热火朝天的炒着菜，明明已经是冬天了，里面的人还是穿着单衣，大家都热火朝天，每个人的脸上倒不是刚刚越文钦说的笑容，但是厨房里很吵，每个大厨都在吆喝着，有点嘻笑怒骂的意思。 “看不出他们开心。”青青歪着头，好一会才轻轻的说道。 “所以你无趣，你懂什么？这叫烟火气。你其实吃你喜欢的东西时，不也会笑吗？所以，厨房是天底下最温暖的地方。” “那夏天呢？你们还觉得幸福吗？”青青忍不住抬起扛来。 “去，夏天你去殓房你都觉得幸福了，我们在厨房有什么不幸福的？比你，我就觉得幸福。”越文钦都想跳脚了，真心的觉得这个女孩太讨人厌了。 “你想帮胖子报仇吗？我乐意的话，明天就能做到。”青青盯着越文钦的眼睛。　　　网址77dus 第83章 查证 “东家，回家睡觉去吧！”越文钦有点无奈了。这位真的太烦人了。 “好好努力！”青青对他笑了一下，自己拉拉那件大衣服，怔了一下，这个为什么是越文钦来给自己披？不是说父亲来了吗？回头看看账房的小门，“他们在做啥？” “你爹在吃饭，安安在给他介绍你们做的粉丝，你二婶回家了，她担心小紫一个人在家。” “哦！谢谢！”青青笑了一下，自己低头往账房走去。 “东家问一下，你这么大谱，跟谁学的？” 青青侧头看看他，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不是谱大，我很多时候是有点失神，然后反应有点慢了！” “也是，快回去吧！”越文钦帮她开了账房的后门。 门开了，青青注意到里面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她伸头看看，父亲和胖安安正襟危坐，看着就假。 “爷爷晚上留衙门了吗？”青青也懒得说啥了，自己进屋，对着假笑的父亲说道。 “他回家了。”乔大勇忙正色的说道。 “那我们也回家吧？”青青拍拍安安的小脸。 “好的。”安安笑了。 “其实为了生个像你这么棒的孩子，我也该成亲对不对？”青青重重的亲了安安一下，笑道。 “可能很难，你生的，可能养不成这样。”后面的人忍不住说道。 “爹，我们走了。”青青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回头，拉着安安向外走去。 “东家！”后面的越文钦叫了一声，不过青青走得更快了。很快的穿过了柜台的小门，乔大勇伸出手指远远的点了越文钦一下，自己忙追了出去。 越文钦耸了一下肩膀，他只是想告诉他们别从正门走。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会听他的了，垂手跟在后面，本想跟掌柜再说说，结果却发现青青在门口被堵了。 “怎么啦？”越文钦忙跑了出去，门口站在西门开，他穿着便装，但手上还拿着那把破剑。他忙把青青档在身后，顺手把安安顶在自己的肩膀上，“西门大人，东家在店里忙了一天了，她都冻着了。” “是，西门大人，青青累了，我送他回去就回衙门了。”乔大勇忙说道。 青青对他们一点头，自己拢着手自己低头向家走去。 “青青，铁大人的案子交到大理寺了。而与铁大人最后争执的是伯父！”西门开闪到青青的身边。 “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青青抬头，冷洌的看着西门开。 “可是一个怀疑，伯父以后想回衙门就不可能了。乔家的声名怎么办？”西门开认真的看着青青。 “这案子你明知道破不了！”青青低头想了一下，才抬起头。 “我只是想请你去看一下，只去看一下。”西门开拉住了她的手臂。 “过了这么久，很多东西已经看不到了。”青青又抬头看看天，“天也黑了！” “明天就更看不到了。”西门开叹息了一声。 “走吧！”青青叹息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把手拢在袖中，低着头，跟在后头。 安安忙拍着越文钦让他跟上。 “我们要去吗？这么冷，外头那么血腥……” “还不快点！”安安忙说道，把他当马了，就差说“驾”了。 铁大人遇刺的地方离饭馆不远，毕竟开封府就是一个刀切豆腐的城市，横平竖直，而进宫都是要走中轴道的，而他们饭馆就在东大街上，离中间大街并不远。 一路上，青青都是一直低头，终被西门开拉住，一盏灯笼被提了过来。地下有几枚血鞋印。 青青抿起了嘴，自己拿了灯笼，蹲下盯着那些脚印。 “要取证吗？”安安过来了，慢慢蹲在她的边上。 “不用！”青青准备起来了，不过蹲得久了，踉跄了一下，但被人扶住了，青青以为是西门开，因为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边上，她低头推开。但她的手臂被拍了，一双大手扶住她。 青青侧头才看到是越文钦，她左右看看，“我爹呢？” “老板爹在那边。”越文钦跺跺脚，还是扶住她，“前头我看了，到处都是血脚印，你要收集收集不完的。” “你一个厨子懂什么？”西门开准备皱紧了眉头。 “就是，我就是一个厨子，你管我！”越文钦给他一个白眼，自己伏低，让青青扶着自己，“东家，您慢点，天凉了，小心受了寒。” “能找到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吗？”青青站稳了，收回了手，看看西门开。 “已经全部被破坏了。”西门开摇头，指向地上的血脚印，“这些不行吗？这么清楚！” “这些都不受惊轿夫的鞋印，您看，这些鞋印除了大小，其它的都是一样的，还有步距也是一样的。他们习惯了，所以逃跑时都是有默契的。”青青拿灯对着地上的那串脚印。 “那你还蹲着看那么久？”越文钦瞪着她。 “我在看其它的，他们在逃跑，血脚印这么透，就是人死了很久了，地上全是血，他们从震惊后逃离，脚印很实，他们不是躲避凶手，而是逃离现场罢了。所以可以去找这些轿夫，他们应该看到了凶手，至少能知道人数和体形。”青青提着灯慢慢向凶案的中心走去，最终到了大摊血渍的附近了。 青青就在血渍的边缘，再一次蹲下了，她把灯笼递给了越文钦，自己小心的趴在了地上，终于她停下了。 越文钦不用说，小心的调整起灯光的角度，青青举了一下手，越文钦停下了。 青青小心的拨下头上的簪子轻轻的在地上划了一个框。 避开了那个框，她继续跪在地上就在血渍的周边爬着，边上的人都吓呆了，但安安则一个个的去看青青画框的地方。 最终青青画了十二个框出来，这回她把手伸向越文钦。越文钦这回小心避开血渍和她画框的地方，这次蹲下了，这回他让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他很清楚，她跪在地上很长时间了，晚上已经下了寒气，泥地都被冻硬了，她穿得挺多的，但是这么跪在室外，她能向自己伸手，表示她真的已经站不起来了。 第84章 瞎紧张 “这些脚印会比正常码小一号，刚下了寒气，这些脚印因为有血被冻住了，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些脚印会比实际的小一些。至于小多少，这得做实验。因为同温度、同血液的粘度下，还有多少时间，这些都是变量。”青青勉强站起，轻轻的说道。 “这很难。”西门开黑着脸。 “他们穿的是官靴，但都不合脚，脚印显得很浮，重力点不一样。所以这回好像是案子了！十二个人，把人剁成这样，没有仇恨是做不到的。这些人恨铁大人！去找仇人，不是杀手，是真的痛恨铁大人的人。”青青轻叹了一声，“十二双不合脚的官靴，去查一下，什么地方丢了靴子。” “不能他们故意互换了靴子，以混淆视听。”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 “靴子是新的，地上的鞋印没有磨痕。” “谢谢！”西门开轻叹了一声，对她低头示意。 “不，我该谢谢你，若不是来看看，差点放过凶手了。”青青低了一下头，自己动了腿脚，她还是想离越文钦远一点。 “得了，您这样还是快点家去吧。”越文钦一蹲，自己背上青青，回头招呼安安，“安安，走了。” 安安忙跟上，越文钦跑起来。 “我还没残废。”青青拍着越文钦。 “快点走吧！万一那位又想起什么，今天咱们怎么回去？”越文钦愤愤的说道。 “小越哥哥，你太鸡贼了。”安安在后头边跑边喘边说道。 “唉，都怪你姐，乱跑个啥，我们从后门走，这回早回家了。”越文钦郁闷的说道。 “我们找到重点了。”青青忙说道。 “小姐，你下午看我们砍羊时就想到问题了。记得吗？你一直在问，‘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砍？’你也跟铁夫人这么说了，‘为什么还要剁下去。’现在你看到脚印了，不过是确定你心里的猜想罢了。”越文钦翻了一个白眼，不过青青和安安看不到。 “哥哥，破案是不能猜。”安安在后面跑得更喘了。 “这叫分析，主要是你姐这个人，她是真会。她估计猜得都不错！”越文钦回头看了安安一眼，“你成不成，不成我走慢点？” “跑跑暖和一点。”安安喘着气，小脸红红的，明明喘不上气了，但还努力说道。 “又后悔了，早知道就该赶辆车。不对啊，老板爹咋一下子没影了？这会，不是该他背你吗？”越文钦郁闷的絮叨起来，但脚下却放慢了，等着有点跟不上的安安，他最不喜欢走路了，这会子让他跟着跑，有点难为他了。 “我好了，你放我下来吧？”青青也觉得伏在一个男人背上有点尴尬，忙说道。 “算了，没多远了。”越文钦看看路，不在意的说道。 “其实他们说得对，真的要把我爹定成凶手是可能的。我爹刚跟大人吵过架，乔家在开封的人脉，凑十二个人出来，把铁大人砍了，也不算什么难事。所以，我得去看看，我得证明我爹才没这么傻。” “你才傻，他们都知道你爹不傻，凶手一定不是你爹。你爹已经把铁大人玩死了。他活着，想好好的把任期过完，就得好好巴结你爹。这时，你爹找人杀他，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重点是，他们若破不了案，把你爹弄出来顶罪是有可能的。他们总得找一个凶手出来啊！所以你就算帮他们找到线索，他们若找不到那十二个人，你爹还是没戏。”越文钦呵呵道。 青青沉默了，她又无力起来，她再次意识到，啥时候也别想着所谓的公平正义了。他们结案才是王道。抬头，家就在前面了。 “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不好。” “去，就差这么几步了。”越文钦气了声，自己发力冲进了门，安安大笑起来，也笑着跟在后面冲进家门。 老太爷在他的书房里，手上还在搓着他自己的核桃，而室内还站着乔大勇。看越文钦背着青青进了屋还一怔，乔大勇忙过来：“青青怎么啦？” “趴在地上找凶手的脚印，冻着了。” “是铁大人的仇人，而且是深仇大恨，这样的人应该不太多，西门大人应该找起来容易。”青青坐下，对老太爷轻轻的说道。 “案子是大理寺的，按常理，会先由主簿代管开封府。明儿你上街，现在别乱。”老爷子似乎没听见，轻轻眯眼安排着。 “爷爷，今天晚上让爹去安排明日一早围醉花荫吧！”青青看着祖父，小声的提议。 老爷子抬头看着青青，没说话。 “时机到了。”青青脸还是红了，有点瑟缩道。 “只通知所有人卯时在衙门齐聚，这些日子，罗家兄弟不是把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了吗？这回别通知他们，你带上人直接扑醉花荫，对了，你叫上西门开，让他带大理寺的人一块。”老爷子低头沉吟了一下，抬起头。 “是！”乔大勇听懂了，自己退了出去。 “让你二婶去请白大夫回来看看。”老爷子看看坐着的青青，嘴抿成了一条缝，还是说道。 “不用了，爷爷，早点歇着。”青青忙站起，其实没那么娇气。刚刚她是跪的时间太久了，因为一直在动，其实还没想到冷，再说了，她在乔家是受保护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好皮子做的，哪那么容易受凉。被一路背回来，她都觉得尴尬，现在祖父还说请大夫，她真的觉得自己在他们心里是不是纸糊的了。 “别急！”越文钦扶着她，看看安安，“你要不吃点啥，刚刚有点冷，给你们弄点姜汁鸡蛋吃吧？” “好的、好的。” “老太爷，您要吃吗？”越文钦忙看着老太爷。 “夜里吃姜赛砒霜。”老爷子没好气的看着越文钦。 “那吃胡辣汤？”越文钦也不生气，看向了安安。 “也成！”安安觉得自己真不挑。 “行！”越文钦准备再扶青青回屋了，青青抹开他的手，对老爷子一礼，自己回屋去了。 “走得挺稳的！”老爷子点头，说得正好让越文钦听见。 第85章 忽悠 醉花荫的覆灭连乔家兄弟都没想到，毕竟准备的时间太长了。他们从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惶恐。就算他们在开封打混了多年，但他们自从背上了这些人之后，他们的雄心早就被打到了地底，早非当初的那雄心勃勃的三兄弟的。 有了畏惧，就会有各种的破绽。醉花荫的主事又不是傻子，不过好在他们过于自信，认为罗家兄弟是不敢出卖他们的。他们很清楚，出卖了他们，他们三兄弟一个也活不了，他们的组织可不仅仅只有京城一处。 而罗家兄弟也不敢跟他们透一个字，敢告诉那些女人，他们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开封府了，他们早就死透了。所以，这些日子里，花街这些日子，反正透着一股古怪之中。 卯时是整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了，包括花街。玩乐刚刚结束，大家都精疲力尽的沉沉睡去。而所有人都知道开封府知府当街被人砍成了肉糜，满街抓凶手时，谁还有空管花街啊！ 而开封尹之死，对开封的人来说，除了多了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外，谁还会多挂一点心。 乔大勇并非老爷子以为的那么傻乎乎的，老爷子叫他通知西门开，带上大理寺的人。但他没这么做，而是直接向主簿汇报了，等着汇报完了。建议主簿请大理寺一块行动。 主簿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就该老实的啥也不干，可是看看乔大勇，他又把不想去话给咽了。铁大人怎么倒霉的，他又不是不知道，脑子一转，就想到该怎么做了。 主簿带着乔大通一块先去了大理寺，直接言明，他们找到了一个杀手组织，而这个组织极有可能铁大人之死有关，因为之前铁大人就至力于追捕此组织。 大理寺卿郭大人就是西门老太爷看中的第二亲家人选，老太爷的学生之一。铁大人没了，作为二品大员生遭不测，这种案子自是要由刑部和大理寺来负责铁大人的案子。而现在主簿来报告了，郭大人自然要去看看自己未来女婿人选西门开了。 “有证据了？”西门开看向了一直在主簿背后无声无息的乔大勇。 “我们找到了内线，已经能证明那里真的有暗道之类的地方，而且里面有些人非常的有问题。”乔大勇低头沉声说道。 “真的能证明他们与铁大人之死有关？”郭大人此时也不想节外生枝，一个二品大员被砍死于当街，朝廷限期破案，哪有时间去做这些事。 “大人，不管是不是与铁大人的事相关，咱们都得快点安排。万一让这些人跑了，就麻烦了。”西门开忙回身对着郭大人一礼。 郭大人沉吟了一下，“你去叫城防营，不要说去做什么，只说晚上要去搜寻杀死铁大人凶手，让他们准备留人。” 西门开点头，想了一下，“大人，请各位捡捕手一块待命，这是杀手集团，里面只怕会有高手。” “知道了！”郭大人无奈的点点头。 晚上，大理寺和开封府加上城防营在卯时时，把醉花荫和对面的茶馆几处出口死死的守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冲入拿人。 这里毕竟是杀手集团，毫不矫情的嫖客与花姐们，当然束手就擒，但是那些杀手，原本睡着了都会睁一只眼的。听到声大家训练有素的朝着各处冲去。而西门开与大理寺的那些大理寺里的高阶捡捕手各站一边。 远处观察的郭大人是松了一口气的，这么多的高手，大理寺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把所有人都抓住的。他很明白，铁大人的死因不管是不是这些人，若是找不到凶手，这些人也可以顶一下。 有功夫的全被抓到了大理寺，嫖客和花姐们则被送到了开封府。主簿也松了一口气，大力的赞扬了乔大勇之后，让他们收监那些人，这是一笔大大的收入。至于说杀手集团，跟开封府有什么关系。他深深的觉得乔家人真的太好用了，所以麻烦的事，一点也没沾到开封府，那是大理寺的功劳。这种功劳，开封府最好别沾。 而青青早上听到了消息，就看着乔大勇笑，老太爷一夜没回来，现在开封府里最忙的那个就是他了，男女牢房里都关满了人，主要是，这些人全都很值钱。 “有账本之类的吗？”青青更关心越文钦的被刺案，抓到这些人，主要是想知道谁要杀越文钦。 “我让西门大人查到就告诉我们一声。”乔大勇摇摇头。 “大伯，为什么你只抓花街那些人？”安安忙放下了手上的早餐，认真的看着他们。 “权限啊！这是大理寺的权限！”青青笑了一下，自己低头喝了一口粥。 “别听你姐的，他们现在就是推卸责任。万一有漏网之鱼，人家找的也是大理寺，跟你们家有屁的关系。”越文钦摇头，他也听了半天了，深深的觉得这家人真是太坏了。 “才不是，若是大伯自己带人去，也许我们一个也回不来。大理寺的高手们死了不止一、两个。”乔大勇给越文钦一个白眼，“你想大伯死？” “不是、不是，大伯你做得对！”安安这点还是很像乔家人的，谁死也不能让自己家里的人死。一听说大理寺死人了，立刻就觉得大伯做得特别对。 “其实也是一个权限问题，从案子上说，这案子太大，就像为什么一般朝廷官员的案子都会由大理寺和刑部来管。开封府再厉害也是地方官府。官府里很多事的，每日行谴钱谷税赋及刑狱诸般，还要掌管开封府内婚户田宅、官吏考课、公共教育户籍、账册、赋税架阁库档案馆、府学，以及一些经济部门，如主管公租屋的楼店务看到没，那刑狱这事儿，在开封府里只占特别小的一部分。而大理寺与刑部不同，算是术业有专攻的。” 青青笑了一下，轻轻揉了安安柔软的小头发。当然在安安看不到的地方，她一个眼刀打向了越文钦，敢说话试试！ 第86章 哄孩子 “唉，小子，你真是太好骗了。”越文钦摇摇头，自己端起碗，专心的吃起早餐来。 “姐姐哪一句错了？”安安忙问道，他真的不是抬扛，而是真的询问。 “这就是她最了不起的地方！她没一句错了，但是，就是不在正确的点上。”越文钦做了一个怪脸。 “过会您带我去给铁大人上柱香吧？”青青不想搭理越文钦了，给父亲一碗刚刚越文钦给她的奶粥，又给他夹了一块点心。 “让你二婶带你去，铁大人也不好收殓，昨儿已经把棺木送到寺里去了，家里只有个灵堂。铁夫人也跟着去了庙里，你去看看也成。”乔大勇呼呼的喝了一大口粥，顺便说道。 铁大人这丧事不太好办，没法子，当街等于是死无全尸的，这样属于大煞的，必是要请人好好安顿下。昨天铁夫人来找青青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这样死得太惨了。若是能找到凶手，至少还能少点怨气。不然，又怨又煞，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是你就不能去。”越文钦又给青青盛了一碗粥，摇摇头。 “为什么？”青青喝了一口，奶粥里没放糖，就是奶味，另一番的感受，不过她更想知道啥意思。 “昨晚抓的那些人其实你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凶手。所以凶手还在外头，这些人不简单的。知道他的路线，知道他会带多少人，一群人利落的把人砍成馅了，还在巡防营来之前，全身而退了。”越文钦摇摇头，“所以安全第一，躲远一点。” “我是去看铁夫人的，这些年她对我还不错。”青青低头轻语道。 “也成！人总要有点人情味。”越文钦给她的大碟子里放了点心和小菜。想想，“下午我们学熬汤好了，这个其实是所有厨艺里最容易的，把东西放罐子里使劲煮就成了。怎么都不会太难吃的！” “这个好，这个好，姐姐，我们去学。”安安忙点头，这个他喜欢。 背后传来一声咳嗽声，大家一齐僵硬起来，他们刚刚随意的聊天是老太爷不在。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老太爷回来多久了，听到多久了。 大家一块站起，越文钦忙老实的冲出去给他拿碗筷，盛粥。 老爷子自己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了碗，但还是忍不住看了孙子一眼。 他不在意孙女要不要去给铁大人上香，因为他们这些衙役也是要去的。铁大人死在任上，不管他在别的任上如何，但在开封府，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就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他也不在意孙女要不要学熬汤，反而这也是他所期望的。少管外头的事，自己找点别的乐子去。但是现在孙子显得比孙女还热情，看上去，他才是那个想去学熬汤的？老爷子现在目光能杀人。 “他是陪我，比天天在家费煤好！”青青忙笑着跟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扫了孙子一眼，还是没说什么，自己低头把粥喝了，自己一抹嘴自己回后头去睡觉了。 “没事、没事，爷爷不是对你！”乔大勇也轻拍了侄子一下，自己给他拿了一块点心。 “以后……”何氏要说什么，但是青青对她轻轻的一摇头，轻轻的拍拍安安。 “我喜欢喝很清的汤，最好什么都没有。你呢？”青青笑眯眯的跟安安说道。 “姐姐，你的儿子让他学做汤吗？”安安侧头看着青青。 “不知道，应该会想让他自己找点乐子吧？”青青想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亲生孩子。虽说，看父亲态度，自己好像必须成亲生子，至于说自己的丈夫是谁不很重要，好就过，不好，弄死了，他估计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所以自己的孩子需要学习什么，她还真的没有多想。再说了，自己是要出嫁的，不像安安有乔家的传承负担。 “我不能吗？”安安恹恹的看着青青。 青青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曾经让安安慢点开始学习，他可以不用这么早开始人生的压力。但她很明白，他可以慢点开始学习，但是他可以慢，但必须接受，就像祖父，父亲，还有二叔，这是他们必须的宿命。 “小子，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学仵作？”越文钦忙接口问道。 “我觉得这样我们家就全活了，再说了，我喜欢看姐姐穿一身白衣服找凶手。我们一起抓犯人，觉得好好玩。”安安又兴奋起来。他就是这么长大的，他就是看着青青穿着搜证服一个个去找出犯人长大的。他为什么要去学，就算青青对验尸不专业，但她也会在尸体上找到她所需要的痕迹。这是他最早开始选择学习的初衷。他想和姐姐并肩作战！ “嗯，你这方面是挺聪明的。”越文钦忙说道。表示自己真的觉得安安很能干一样。 “是最聪明的，真的，姐姐说过，你是姐姐见过最聪明的宝宝！”青青亲亲他的小额头，笑眯眯的说道。 “嘻嘻！”安安终于笑了，小胖脸透出了羞涩的笑容。 何氏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青青对越文钦笑了一下，也在心里微微的松了一下。 门外的小紫则不敢进来，来了这几天，她也知道这家人都是很温和的人。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挂着自己前主人之死，她想知道为什么除了自己那天来时听了一耳朵后，他们不再提及了。 刚刚，她已经听到了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她的心里又像油煎一样了。只能期盼的看着青青。 青青终于快吃完了，她忙跑进去，送上了帕子。 青青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接过，先给刚吃完的安安擦了脸和手，自己换了一面，擦了一下手，把帕子放到桌子上。 “姑娘，您……” “我吃好了，二婶，我的素服在吗？”青青把目光投入了何氏那边。 “放心、放心，只素净些即可。”何氏忙说道。 “那我也要去吗？”安安忙说道。 “一块吧！”青青笑了一下。 第87章 爹! “这一块里包括我吗？”越文钦噎了一下，基本上，他真心的觉得这个跟自己没啥关系。 “嗯，我们都被砍死了，你在家里就能做威做福了。”乔大勇没好气的说道。 “唉，也是，你们要没了，老爷子估计得吃了我。一块吧！”越文钦长叹了一声，想想，“老板爹，我没衣服。” “你要么叫‘老板’，要么叫‘爹’。”乔大勇脸抽了一下，瞪着越文钦，厉声说道。他早就想说了，也知道这是跟‘老板娘’相对应的。但‘老板爹’这个词听得很难受啊。他觉得其实还有很多叫法啊？为什么一定要叫‘老板爹’？ “爹！”越文钦立刻叫道。 青青和安安一块呛了，一齐不可思议的看着越文钦。这时不是该叫‘老板’吗？哪有这么顺杆就往上爬的。 “叫‘老板’，我觉得我跟下人似的！”越文钦转头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不过感觉有点心虚。 不过何氏倒是笑了，自己摇摇头，但没开口说话。 青青欲言，但是看看父亲和越文钦，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庙里，铁夫人还是一个人在那儿发着呆。她的孩子都不在身边，现在自是只有她一个人了。青青他们到了，一家人老老实实的上了香，只不过，他们一家子站在灵堂前，这组合有点怪。 青青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打扮，没办法，这是乔家人共同的恶趣味。而何氏进门之后，这种恶趣味被发扬光大了。可以说乔家的家底是能在青青的衣裳上体现出来的。当然，青青也是那懂事的，她的衣服都是素色，不过这回，她特意挑了一身有些暗的米白暗纹棉袄、长裙，外头系的也是藏青的灰鼠皮斗篷，绑头的也都换上了银发圈和素簪。 青青的打扮是没问题的，但是问题是，她在这一群人的中间。何氏、乔大勇就是他俩平日的打扮，何氏原本在家就不戴什么首饰，把耳朵上的金饰摘了就成了；乔大勇的衣服都是青、灰、黑三色，今天正好一身黑色的布袍，他就根本没换衣服。这俩人就是他们的身份，市井人家，没那么多的讲究。 第二排就是三个小辈了，青青站在三人的中间，原本安安是站在她的右手边，她拉着安安左手的。而一般时，越文钦应该在安安的右手边，拉安安的右手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越文钦站到青青的左手边去了。 而越文钦刚说了，他没有合适穿来吊丧的衣服。穿的是乔大勇的衣裳，两人的身高上，越文钦还显得略高一点，但越比较瘦，乔大勇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显得有点晃了，但是越文钦其实身上挺有贵气的，但一身布衣，还直打晃，还站在一身身绸衣的青青边上，满身贵气的青青的边上，真是小厮不像小厮，情侣不像情侣。 而中间的安安就有点像地主家的胖儿子，他也是粗布的素服，但是胖乎乎的他，腆着肚子，脸鼓鼓的，看着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这样的三位站一排，真的让人觉得有点搞笑。 五人一齐上完香，站在铁夫人面前行礼时，也就更奇怪了。就好像一个娇小姐，被一群下人包围着一般。 青青也无奈，她在家里就发现问题了，只是她没有粗布的衣服。问何氏借，何氏都是妇人衣裳，哪能借给她？她现在只想快点上了香，快点走。这样太尴尬了。 “夫人，请节哀！”青青轻轻的扶起了铁夫人。 “谢谢！”铁夫人对青青一下子泪盈满了眼眶，他们是第一批过来吊丧的，拉住了青青的双手，轻叹了一声，“回去吧！这种地方，小姑娘不好来的。” “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告诉我。”青青和铁夫人相交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点的。 “我儿子快回来了！”铁夫人有点茫然的说道，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心一意想的是，他的儿子快来了，到时就有人主持大局了。 “我……”青青想再说点什么。 “有客到！”外头的知客叫道。 大家一齐回头，西门开和一位少女一齐走了进来。西门开看到青青一喜，忙过来。 “青青！” “西门大人！”青青放开铁夫人的手，自己回身一礼。其它人也都各自有所表示，当然，也知道，西门开和那女孩不会关注他们，这礼十分的马虎。 “西门大哥！”后面的少女也轻轻的叫了一声，对着铁夫人一礼，一脸抱歉的样子，“铁夫人！” “哦，夫人，请节哀，这是大理寺郭大人家的小姐。郭大人昨夜捣毁了一个开封府内的杀手集团，现在正在审问中，希望能找到铁大人案的线索。”西门开忙抱拳对着铁夫人一礼。 “先上香！”那位郭小姐对着铁夫人一礼，柔声对西门开说道。 “是，夫人，失礼了！”西门开忙对着铁夫人一礼。让开位置，去取了香，点了香递给了郭小姐。 青青对铁夫人一笑：“您忙，我们走了。” “青青等一下，我有事。”西门开忙叫了一声，他随意的把香插进香炉，急急的过来。 青青很久身边没有陌生人了，这里是陌生的环境，室内还有陌生明显带着探循目光的那位小姐，种种都让她觉得不很舒服，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西门大人，有什么事跟小人说即可！”越文钦忙上前一步，挡在青青的前面。安安忙拉着青青的手向外拉，她现在也觉得这里很危险，要远离。越文钦顺便看向了乔大勇和何氏，“爹……” “你叫他什么？”西门开目光一凛，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爹啊！”越文钦站直了，一点也不怯。 “青青！”铁夫人也一惊，拉着青青的手，一下子忘记了自己丧偶的悲伤。她不认识越文钦，可是知道西门家想提亲的事，这才几天，为什么冒出一个叫‘爹’的青年男子。 第88章 案子 “我们先回去了，有事遣人来说声即可。”青青没解释，主要是她看到了那位郭小姐盯着这边，她虽说不惧什么，不过也懒得跟这样的贵女浪费时间。 “去吧！”铁夫人也看到了，轻轻拍拍她的手。 青青对着铁夫人一礼，退出了灵堂。 乔大勇对着大家一抱拳，也抱起了安安，一块出去了。 何氏也目不斜视，跟在后面。 走在最后的就是越文钦了，对着大家一礼然后对铁夫人深深一揖：“夫人，若是有什么我们酒楼帮得上忙的，请一定不用客气。” “谢谢！”铁夫人一点头。 越文钦又是一礼，这才跑了出去。 “这位姑娘家里是开酒楼的？”郭小姐上了香，对着铁夫人一礼，笑着问道。 “他父亲给她玩的。”铁夫人笑了一下，转向了西门开，“那些人是凶手吗？” “这个，我们会尽力。那个……她昨天去了现场，找到了线索。”西门开知道铁夫人听得懂。 “谢谢！”铁夫人果然听懂了，她轻轻的拍拍西门开的手背，自己跪回了自己的位置，对着他们规正的还了一礼。 郭小姐默默的跟着西门开出了灵堂，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西门开，“西门大哥，刚刚那家人是……” “以前开封府的。”西门开简单的应一声。 “这家人真怪？这家人看着普通，结果把自己家的小姐养得真是贵气逼人！”郭小姐意有所指，刚刚西门开一进灵堂眼睛里就没有别人了。她自是要关注，看看那位通身的气派，她纵是出身大家，对着那位青青小姐，也不敢轻视。不过这话也是有含意的，一个普通的家庭，这么养姑娘，只怕也是存着什么心思的，忍不住又看了西门开一眼。 “郭小姐，请上轿！”西门开示意人开轿帘，不想搭她的话。 “西门大哥！”郭小姐忍不住嗔怪的一跺脚。 “请上轿，大人还要我回衙门。”西门开退了一步，然后一低头。 “对了，伯母还说请我去家里坐坐的！”郭小姐忍不住说道。 西门老太爷回京，郭家自是要请客的，聚一块，自是要有暗示的。郭小姐自是一下子芳心明许了，而明显的，郭家的门第西门致太太是满意的。之前有青青垫底了，啥样的来了，她都会满意的。郭小姐是有一种他们定下来的错觉！ 西门开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她的衣服一眼。他们一块来吊丧，是郭大人要求的，不然，他们忙了一夜，他其实是想着审完了，去告诉青青最新的进展的，不过郭大人说得也对，铁大人在庙里做法事，作为晚辈，是该去尽一份心意的。就算知道，郭小姐跟铁夫人有那么几面之缘，也不足以支持她这个时候站在这儿。不过，他的想法其实也挺简单的，若不是青青，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所以他默默的陪着她过来了。 但现在，郭小姐一身青色的光缎大氅，在灵堂上也光采照人了。而且哪有刚吊完丧，就要到别人家去的道理。 西门开不禁又想到了青青，她的那身里面也许是上好的皮子，但她没露出一点。全身上下，都对铁夫人表达了自己对丧家的尊重。所以青青的规矩，是铁夫人都十分推崇的。而刚刚铁夫人连看都不想看郭小姐，很多事，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郭小姐郁闷了，西门开至于这么对自己吗？跺着脚上了轿。 西门开送完郭小姐就直接骑马去了酒楼，但青青还没来，西门开默默的占了一个单间，点了一桌子的菜，安静的等着。 他现在其实心里全是刚刚越文钦的那一声‘爹’！想到那天越文钦背着青青跑的样子，所以他们已经很亲近了。所以她宁可选一个小厨子，也不肯选自己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被推开了，青青和安安一齐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他们已经更了衣，但青青一直是素净，换的也是一身青色粗绸常服，不过显出何氏用心的地方就是领口和袖口了，全是银丝暗纹，在阳光下，隐隐的透出光华。其实刚刚她穿这身去灵堂也可以。但她没有，她换了更朴素的米白小袄长裙，藏青的斗篷。 “西门大人，你点这么多菜，现在放凉了，怎么吃啊？”安安瞪着桌上满满的大小盘子碗，结果竟然人远远的坐着，这边碰都没碰过。这让他觉得受到了伤害！ “是吗？来个人，去热一下，一块吃吧！”西门开忙站起来了，看看桌上的菜，忙对外喊了一声。 “行了，您别管了。”越文钦带人进来，很快桌上的菜都撤了下来，顺便让人上了热茶。他也不想听，收拾好了，自己出去，给他们带上了门。 “昨天那些人招了吗？” “死了几个，不过几个头目防着他们找死，做了防备。但他们这样也表示，这些人不怕死，不怕死的人，还能指着他们怎么招供？”西门开定了一下神，把思绪归回了案子上。 “账本呢？谁给的钱？”青青低头。 “怎么可能是真名？” “我能去他们的地方去看看吗？”青青看向了西门开。 “当然。”西门开笑了。 “那官靴呢？”安安忙伸头问道。 “啊？”西门开怔了一下，他的脑子真没跟上。 “安安在说铁大人的案子，卖官靴的店铺并不多，一下子丢十二对，应该很容易找吧？”青青点头，喝了一口茶。她已经听了半天了，虽说自己说话不多，还是觉得有些口渴。 西门开呆了一下，很快把脑子再调过来。 “店铺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丢了靴子，靴子在他们郊外的库房里丢的。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他们还是上个月盘存时查过，所以只能说，靴子丢的时间在最近这一个月之内。” “郊外？”青青手指轻敲着石头的桌面，脑子转得飞快，“生意有那么好，还有郊外的库房？还用一个月都去不了一回？那他们的作坊得有多大？” 第89章 傻子 “你想这个做什么？”西门开有点傻眼。 “我也算脑子不错了，竟然不知道一个京城的铺子竟然在郊外还有一个大大的库房！”青青眼睛微眯，“西门大人，您知道吗？” “所以，你是说那店里应该是有内应。”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 “查一下，有没有人在店里做短工，已经离职了。他的工作正好与库房有关的。”青青没看到西门开，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在说道。 “只是有关，不可能是看守库房的？”西门开摇头。 “若是守库房的，怎么会拿不合脚的靴子？只可能是因为时间有限，他顺手拿了，根本来不及看尺码。那么，他的工作应该只是与库房相关，却不是库房中人。” “为什么要偷靴子，为了偷靴子，就特意找个临工，现在找临工也不容易吧？”安安也不是真的小孩子，他鼓着小脸，认真的说道。 “你又忘记了，办案子不能用猜的。”青青笑了一下，对他摇摇头，“杀手集团的主事者自杀过对吧？” “能别这么跳吗？不是谁都能一心二用？”西门开把头磕桌上了。刚刚说完靴子，这位马上又跳到了杀手集团的上面，他们姐弟能不能别这么跳跃。 “你觉得跳吗？”青青转向了安安，她不觉得有什么，一共就两个案子，刚刚这边她没新的想法，换一下，不是就跟考试一般，挑自己先能做的，看着是想到哪问到哪，其实她还真的是一心二用。问着这个，她其实想的也是另一个。 “靴子说完了，就得说醉花荫啊？姐姐你要去看现场吗？”安安觉得自己能跟上青青的思绪的。 “嗯，虽说找不到什么了，但是我想去看看。”青青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水。 “找不到什么，为什么要去看？”安安又郁闷了。 “你就当自己在做练习，我们没什么机会看杀手的巢穴，多看一些场景，是能增加自己的场景记忆。”青青对安安一笑，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们就能帮得上忙了。” “唉，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杀手集团？” “你错了，若是有人自杀，表示他们是分部，他们上头有人。他们害怕自己承受不住压力吐露真相，那时，等着他们的可能是更可怕的惩罚，所以自杀。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厌世，那么自杀的勇气也只有一次。死过一次之后，人会变得脆弱很多。试试吧！我觉得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对每一个客户应该能保留一点疑点的。”青青浅笑了一下。 “只是想帮他找出谁要杀他吗？”西门开轻轻的磨了一下牙。 “是，我追逐真相。”青青还是淡然的一笑，根本不在意西门开那酸溜溜的言语。 门被敲开了，侍者端着热好的菜肴进来，但这回越文钦没上来。 青青站起来了对他一点头，准备退出了。 “我们不吃吗？”安安指着满桌的菜肴，西门开显然把店里出名的菜全点了。 “你刚吃过午餐了，记得吗？”青青低头看着他，“还有我们要去学熬汤，记得吗？” “对，走吧！”安安歪了一下胖脑袋，表示自己是听话的好孩子。 “你们不吃，我怎么办？” “下次请不要这么浪费，会很可耻的。”安安忙看着西门开鄙视道。 “那你要不要帮我吃一点？”西门开其实还是挺喜欢安安的，真的是看着安安长大的。 “不可以，我会长胖的。这样不好！”安安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有操守的，然后拉着青青跑了出去。 青青再次对着西门开笑了一下，自己下楼去了。 西门开对着满桌子的菜，又呆了一下，当时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像个傻子一样，点上这么一桌子的菜？想帮青青赚点钱吗？可是这对青青来说，这真的啥也不算。她一点也不缺钱，他比青青还知道，乔大勇能赚多少钱。 走下楼，去柜台付了账，却没看到越文钦，想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自己低头离开了。 青青和安安在后院一个刚刚收拾出来的小厨房里学熬汤，主要是，越文钦就不让青青跟着去打扰他大厨房的生意了。 就是青青说过的牛筋汤，这回是按青青的方子在做。青青也只是见人做过，自己并没有亲手做过，当然，她吃过。现在可能还缺点调味料，但是不代表做不出来，而越文钦就是不那么严格的执行者。 “你确定这些牛筋需要先用水煮到七成熟？”越文钦按她说的，在水里放了香料，然后把生的牛筋放进去。这样要煮到七成熟，至少得有一个时辰。 “我看到的是这样，不过事实上，这些水是不要的。你现在要用牛骨头再熬牛骨汤，等牛筋煮到七成熟时，再放到牛骨汤里煮。”青青纠正了一下，她是学院派，她记住的事，都是会严格按她记住的复刻一下。 越文钦闭了一下眼睛，嘴抿成了一条线：“东家，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正经的厨子，他能有一百种以上的法子来让软化牛筋而不损其基本的味道。所以让他用一个时辰来用文火慢炖，这是污辱他的职业！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厨子，我只是看到别人这么做了。”青青摊了一下手，她是复刻，她又不懂原理。 越文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安安，“你觉得你姐这样对吗？” “她在帮你查案子，你要对她好一点。”安安腼着肚子气势不凡。 “你师父去访友多久了？”越文钦瞪着安安，他深深的觉得安安就是小白眼狼，他姐不管他时，都是自己照顾他，结果啥时候他都站他姐那边。 “小越哥哥，我师父这回是上山吃斋，不是访友。”安安纠正道。 “好的，你师父为什么还在吃斋，是不是该把你带回去了？”越文钦重新问，反正他就觉得这个小子太讨厌了。他师父怎么还不来带他回去啊！ 第90章 等待 “唉，现在开封府的治安实在太好了，我师父觉得他可以多玩些日子。”安安撑着小胖脸，十分遗憾的说道，“我也想师父了，他不回来，我都不好意思去衙门吃肉饼饼了。也不知道大师傅想我没？” “这里是饭馆，你要吃肉饼喊一声说成了。”越文钦瞪着安安，竟然在饭馆里说别人家的饭好吃，这是来砸场的吗？ “你不懂，肉饼饼要衙门大师傅做的。我坐在边上看他做，他偷看外面，然后在我的饼饼里多加一勺馅，然后用葱油煎好了，只给我一个人吃。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安安说着还偷偷捂嘴笑了。 “唉！这店是你们家的，你就算弄不要面皮的肉饼他们也得给你做啊？”越文钦给他一个白眼，但他明白了安安的意思。 衙门的肉饼是不是好吃并不重要，重点在安安和大师傅之间的互动。安安觉得好吃，是因为大师傅对他的宠爱。这在大厨房里，安安大吼一声来的肉饼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算他们大厨房里做得再好吃，对安安来说，都不如大师傅偷偷给他开小灶的那种幸福感。 “你可以没事回去看大师傅。”青青轻轻的拍了安安一下，她也觉得大师傅是好人了，安安是对别人的态度很敏感的孩子，那位大师傅应该是真的很疼安安吧！想想看刚刚说的没案子的话，轻轻的拍拍他的头，“其实每天应该还是有很多事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就像费二小姐的案子，小紫姐每天看你的眼神都要哭了。”安安忙说道。 “这个案子再等一下吧！”青青摇摇头，嘴角轻轻的翘起。 “为什么？”安安忙振奋起精神，想听青青的答复。 “因为我在等待。”青青对他晃了一下脑袋，虽说她不是什么什么会搞笑的人，只能浅浅的笑着，但笑容里，安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什么？”安安睁着大眼睛，他眼睛里满是雀跃，他很明白，姐姐每每这时，就是胸有成竹了，等着由某人们往里跳了。 “现在就去验尸，那个卖布的人家就逃走了。我不想放过任何人！”青青轻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你觉得那家人参与了？他们其实跟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越文钦也不禁参与进来，这个案子他也是知之甚深的，别的参与不了意见，但是现在明显的这小女子不安好心了。 “姐姐死了，换庶妹。那家还答应了，而且我听说，那家的少爷之前常去费家的。咱们这儿又不兴男女大防，这不算什么。所以，在他们成亲之前，二小姐突然病故，这个太有意思了。”青青冷冷的一笑。 “所以人家点了红烧黄牛牛筋，我们没有黄牛的，找了水牛的，总得跟人说一声，得让人答应了，我们才能供货对不。不然，生意没了，就鸡飞蛋打了。”越文钦点头。 “可是他们有黄牛筋啊！”安安瞪着越文钦。 “所以傻啊！黄牛筋是什么价钱，水牛筋又是什么价格？明明有黄牛筋，毁了，去拿水牛筋。这是什么脑子啊？”越文钦摇摇头，看着青青，“你实际上已经找到证据了？” “准确的说，我搜集了一些旁证，现在只要验尸，就能证明他们有罪了。”青青想了一下，努力准确的表述。 “东家，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越文钦有点郁闷了，大家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青青不懂。 “我是说，我们刚刚在聊天，聊天你懂吗？不是谈案子，是闲聊，反正闲着也闲着，你一下子就把天聊死了，以后咱们还怎么说话？” “为什么要闲聊？”青青认真的想了一下。 “唉！我们做点别的吧？看看趁着熬汤的时间，我们再学点什么？”越文钦长叹了一声，他放弃了，这位的世界里就没有闲聊这块。 “为什么一定要学做饭？”青青觉得自己这样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昨天他们来是为了躲开铁大人的案子，不过今天他们为什么来。就算不想管，她也已经管了。她深深的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无聊。 “因为你不能总在家里对着那堆书，对着食材多么好，你可以想像它们变成任何漂亮又好吃的食物。是不是比破案好玩？”越文钦试图引导一下。 “并不！”青青认真的想了一下，摇摇头。 “你真是！”越文钦举手了，想想，“商量一下，我以后不鄙视你的兴趣，你也别鄙视我成吗？事实上，我对您的兴趣爱好，非常的……推崇。您看，我从不拦着您去做您想做的事对不？” “我并没有鄙视你，事实上，我觉得会做饭的人，很了不起。”青青动了一下脖子，看看锅里翻滚的肉块，“其实我觉得术业有专攻，每一个人擅长的领域是不同的。我不会要求你跟我一样去探查每个案件的真相；而我其实也不太希望你要求我喜欢，并且学会……这个！” “我学不会你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学会我的。”越文钦轻叹了一声。 “为什么？”青青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强盗逻辑，转向了安安，“你觉得呢？他这样对吗？” “我其实不太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安安老实的绞着小肥手，“只是学习吗？” “只是学习，你觉得呢？你想学做菜吗？”青青呆滞了一下，想想看，还是有点不太确定的问着安安。 “我想学的，我觉得没案子时，学着做点菜，会很有意思。闻着味道都很舒服。”安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没案子时，找个很暖和的地方躺着看书不好吗？”青青想想看，建议道。 “我还不识字呢！”安安老实的答道。 “好吧，你说得很对。我跟你一块学！”青青轻轻的摸了一下安安的头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很清楚，若是只有安安一个人在这儿学这些，老太爷会发疯的。 第91章 不速之客 “其实厨艺是特别高深的学问，真的，跟你们查案子一样，都是在挖掘真相。你们挖掘的是案件的真相，我们挖掘的是食材的真相。就像这牛筋，怎么把牛筋变软，怎么去除它原本的异味，这都是学问啊！还有，真的只能像你姐说的做牛筋汤吗？那不是牛筋汤，那是牛骨汤！双双的都浪费掉了。所以我们现在可分出一半来，用别的法子来做。甚至分成四份，第一种按你姐说的做，第二种就做上回我给你们做的牛筋汤，第三，第四你们就可以想像，怎么做可能会好吃。告诉你，在厨艺的世界里，错误都是美丽的，好些名吃都是错误里诞生的。”越文钦说得眉飞色舞。 安安呆呆的看着越文钦，好半天，抬头看着青青：“姐，算了吧，这个人好像骗子。” 青青可是从小对安安进行防骗的教育，刚刚越文钦那典型的传销型忽悠安安是很警惕的。 青青大笑起来，抱着安安的小脸使劲的亲了一下，对着越文钦做了一个鬼脸。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或者说，她其实进了这小厨房，她的心都放松了。 “喂！”越文钦愤怒了，这姐弟能不能再可恨一点。 “学吧，我觉得他有一点是对的，厨艺不怕犯错，咱们就可以慢慢的试。”青青说到慢慢试这点时，忍不住脸抽了一下。一个个的试，那得多浪费时间啊？她还有好多书没读呢！ “别露出这种表情，你们一个天天看书，一个天天傻玩，这有什么意义？你说你天天看书，创造了什么？除了让你和家人日渐疏离之外，你还有什么？你说，你现在读的书，对你探案还有多少作用？其实没有对不对，更有作用的是你那些笔记，但你现在都不许去现场了。还能干嘛？给自己一个兴趣，万一将来我不在了，你至少还能给自己煮碗粥喝！”说到最后，越文钦不禁长叹了一声，一脸的黯然。 “最近应该不会有人来杀你了。”青青想想看，忙说道。 “我是说我会走，天天对着你们俩，我能坚持到今天，都是我善良。”越文钦跳起脚来，这俩货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唉，越哥哥，你脑子又不好，出去了能干嘛？我们现在学煮粥吧，越哥哥，你教我，万一你死了，我给姐姐煮。”安安安慰着越文钦，当然，他不如不说。 越文钦出去了，他真心的觉得这俩姐弟都不是好人。太讨人厌了！ 青青笑着低头又亲了安安一下，自己拿了纸笔把刚刚西门开带来的消息记下。 她虽说提了自己的意见，但是她还是细细的把西门开的原话记下，一字不差。 安安笑了，撑着手看着咕咕的汤罐，不时的动动鼻子，让自己沉浸在牛肉汤香味之中。 以后的日子，青青每天都跟着越文钦去店里，其实她能做什么，一个个的试，自己把试出的成果记下来，然后看着越文钦和安安耍宝，她有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在这儿，她们都是安全的。 当然，这种平静的日子没有几天，青青正在学习如何煮好一锅白米粥时，有人来找了。还是西门开当初订席的地方，不过这位只点了三四样招牌，还有一壶茶。青青带着安安上来时，看到那位还怔了一下，请她的小二，而今天越文钦大灶里忙，只能偶尔过来看看她。小二来时，她还以为是西门开来告诉她结果了呢？想想自己也是够盲目的，小二说有客请，梅房里。她竟然就以为是西门开了。 青青还是对着带着四个丫头的郭小姐一礼：“请问客人是否招乎不周？” 青青直接把自己就当成了老板娘，来招乎客人的。 “乔姑娘真是客气了，您忘了，我们在寺里见过！”郭小姐对她笑了笑，但她并未起身，也没请青青坐下，虽说口吻客套，神情也不倨傲，但处处显出了她的傲气。 “是吗？”青青不置可否，看看桌上的菜肴，“可是菜肴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乔家的酒楼虽说开的时间不长，菜肴之精美倒也有口皆碑，我没什么不满的。”郭小姐摇摇头，她并没有动过筷子，只是顺口一说。 “哦，那不打扰姑娘用餐了！”青青点头致意，准备退出了。 “乔姑娘没什么话跟我说？”郭姑娘有点郁闷了，她今天就是来见青青的，结果这位竟然就是公事公办了，她当自己是什么？ “没有！”青青认真的摇了一下头，拉着安安退出了。 郭小姐还真的没理由叫住她，叫住她说什么？其实，她没有任何的立场说？她只是看出西门开对这位颇有情谊，但是这位对西门开却十分坦然。自己能说这是狐狸精？况且，就算她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说？她和西门开之间还没啥关系呢？ “姑娘莫急，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值不当姑娘一气。”在暗处的一个中年妇人出来，给郭姑娘沏了茶，笑眯眯的说道。 “大娘没看到在灵堂，铁夫人与西门大哥对她的态度？”郭姑娘愤然说道。 “铁家纵是皇上优以抚恤，不过是空头的爵位，铁家长子还未考取功名，在老家苦读，十年内铁家想重上朝堂是不可能的。所以铁夫人又能帮得了她什么？至于说西门小大人，姑娘就更不用着急了，左右也不过是个妾，姑娘守住自己的位置方是上策。”大娘不以为然。 “这样的女子会甘心为妾？”郭姑娘咬唇说道。 “甘不甘心的，也由不得她了。”大娘笑了一下，拿牙筷给她夹了些虾仁，“不过说起来，这酒楼倒是不错，这天寒地冻的，竟还有这般鲜货，倒是有几分手段。” “有这样的酒楼，嫁入一般富户也是使得的，为何盯着西门家？”郭姑娘又郁闷了。 “富贵、富贵，有富无贵不过是浮萍一片。这酒楼若是姑娘看得入眼，那乔家还不是得双手奉上？这些不过是各大家赏他们口饭吃罢了！”大娘嘴角轻抬，目光流转。 第92章 顺手的安安 西门开倒也没全然的不把青青的话放在心上，对于案子上的事，他向来是重视青青的话的。隔了两日，他亲自带着青青和安安去了醉花荫。这里还是由着大理寺管着，不然，青青直接让乔大勇带进去了。 青青看的是老鸨的房间，那三兄弟的交待来看，这老鸨子就是这堆人的首脑，而放在三兄弟身边的那三位是老鸨的心腹，对他们内部的事物了解甚深。所以她只看了这四人的房间，当时抓人抓得快，他们房间里的东西还都保持着没动。当然金银细软估计都不在了，这种事是不能深究的。 “细软怎么放的？”青青转向了西门开。 西门开怔了一下，这个他可不知道。他当时可是跟着几位高手一块去抓捕人犯了。 安安动动鼻子，转向了房间。 “这儿真香！”安安看着青青。 “你喜欢？”青青倒也不介意，这里是花楼，自是有那脂粉气的。她倒不介意让安安接触，让他将来倒也不会被迷惑。 “挺好闻的，跟我娘的桂花油味道不同。和姐姐的香包也不同！”安安认真的分辩了一下。 “是，我和你娘用的都是保养品，我们都不喜欢香味太重的脂粉，所以你应该不太习惯。”青青倒是很细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带他到一边的小台子了，打开了妆奁盒子，里面满是瓶瓶罐罐。 而青青也把妆奁盒子一层层的打开，此时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而女子很多人都习惯性的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妆奁盒子里，为什么，其实大家都不太清楚，明明这里又不能上锁，也没什么可以藏的。 “纵是有，也被人拿走了。”这回西门开倒是很明白了，妆奁盒子边应该就是些首饰盒子了，这里只有这些小瓶小罐，若是连那些小吏们都没看上眼，自就没什么用途的。 “看看丢了多大的东西。”青青笑了一下，一共四层，其实下面三层的抽斗里应该放些小玩艺，什么梳子、篦子之类的。而为了加强隐蔽性，这里头还会做些小机关，但若是人人都知道的，也就不算是什么机关了。她打开隐藏的小格，里面也空无一物，当然，之前应该有，小格里很干净，若是一直没东西，里面应该会有一层灰的。当然，青青也没有放弃，把每层都取下来，一一的量里外的深度，果然最上面一层放梳子的那个，里面与外面的深度差是有点差异的。 这个不用青青做了，西门开直接接过去，有长剑把里头的隔板给打开了。不过青青还是失望了，里面是银票，票额巨大，但是对青青没有用。 安安倒是很喜欢，数了一下，分了一半给西门开，自己顺手揣怀里了。青青瞪着安安，安安跟没事人一样，自己去一个个的瓶瓶罐罐的闻脂粉了。根本不看青青。 青青再看看西门开，有点尴尬。 西门开笑了一下，把那银票顺手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把隔板还原了。 青青没再说话了，也是，这就是行规了，老鸨子死定了，这些银票只怕她也不指着能拿回去了，上交了，回头谁知道去哪了?就像上回的那些金块。只剩下一块当证物了，其它的，谁知道去哪了。 “这里应该有金块的存根啊？”青青看着西门开，刚刚想到了金块，立刻就想到，这里应该是要有存根的。这里与金铺勾结，定期兑换金块的事大理寺不知道，可西门开是知道的，若不是自己刚随意的联想，还想不到。 “在那些首饰里，不过首饰谁知道被谁拿走了。”西门开摇摇头，这屋里就看不到金铺放存单的那种空心首饰。 “您真是的，若不是秘密，还有需要隐藏吗？大家都知道那首饰的作用，他们还会用来存放存单？生怕别人不来偷？” “所以你怀疑，有些东西并没有被搜走？”安安兴奋了，他可是乔家的继承人，有些事，乔大勇和乔二猛也不会真的像对青青那样瞒着宠着。他其实就是按着正常的继承人培养出来的。 青青看看这间屋子里最舒服的地方，当然是她的那张床了。架子床，虽说没有后世的层层叠叠，但也算是有了后世拔步床的雏形了。她拉开了床上的被褥，床上是一张整板，她也没还原，自己躺在冰冷的床板上，静静的看着那架子床的内侧。 其实架子床里能藏东西的地方真不多，架子床里会有漂亮的纱帘，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弄成夹层的地方。 “姐，为什么一定是床上？” “因为我最重要的东西在我目光所及，我伸手即能拿到。这就能安心！”青青开始侧身轻轻的掀开纱帘，摸了一下手可及的所在之地，终让她在一处雕花的八仙处找到一个缝隙，坐起细细研究，发现这就不是什么机关，就是把那里小心的锯开了，内里掏空了，里面放上东西，平日里用鱼胶粘上，再用纱帘遮上，谁能会想到八仙里的大肚汉中离肚子里竟然内有乾坤呢？ 里面还是没有青青想要的东西，倒是让安安乐开了花。 “我们不是来找钱的。”青青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我知道，可是没证据，有点钱也好啊！”安安倒是很能辩证的看问题了。 青青怔了一下，看看左右，“这里是老鸨的房间？” “对！”西门开也下意识的看一下左右，才点点头。 “钱呢？这里的钱还不够买小越的命吧？”青青眼睛微眯。 安安先捂住了胸口，觉得自己的钱是不能再拿出来的。但是青青才不要那个钱呢，她在意的是，一个手上掌握着一个分处的老板娘，她的钱去哪了？ “其实这还是你那天说的，他们上头有人。”西门开摇摇头，轻轻的说道。 “也许吧？”青青想想看并没有确定。这个她没证据，她不敢乱猜。弯腰看着安安，“把钱借给西门大人用用成不？” 555526053511340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网址 第93章 如何妥协 “为什么？”安安觉得自己是讲道理的孩子，一边捂紧了自己的口袋，一边问道。 “一个赚这么多钱的老板娘，才藏了这么点点的钱，你不觉得奇怪吗？不如拿着这些钱去问问一下老板娘，钱去哪了吧？”青青建议道。 “可是她已经活不成了，问她钱去哪了，她能说？说了会给我吗？”安安想想，十分困惑的看着青青，他真的是在跟青青说道理啊。 “去别的房间看看吧？”青青轻轻的拍了安安的头一下，请西门开指路。 这三位房间里的倒也都搜出了些银票，显然都是那不怎么有安全感的主。 安安简直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因为后面的不用说，西门开都会分给安安一半。青青已经学会不看了。反正也阻止不了，还不如不说不看。当然，回家的路上还是忍不住看着安安。 “安安，你知道什么钱可以收吧？” “那当然，这是无主的钱，当然不拿白不拿人家行贿当然不能要，不合算嘛。”安安说得理所当然的。 青青真的有点无语了，她觉得自己跟他说，这些钱若是能找到苦主，得给苦主，若是找不到，归国家。但是她现在也知道了，这钱他们不拿，一定到不了苦主手上，更不要说国家了。所以想想也就算了。 他们直接回了酒楼，主要是，他们也习惯了，每天在酒楼里待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烟火气。虽说她也不可能真的站在柜台里当自己的老板娘，不过她慢慢的跟着大家都熟悉起来了，有时饭都是跟着大家一起吃，虽说她还是吃自己的份饭，不过能看着大家热火的一块吃，一块聊，就算她一句也不会说，但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从后门进了后院，后厨所有人都站在小院的中间，都是一脸的气愤。而越文钦倒是显得很镇定。蹲着一角，看不到脸。 青青看看天，这不是该是午市最忙的时候吗？大家为什么站在这儿？ “怎么啦怎么啦？”青青还没有开口，安安就急急的冲了过去，他是很喜欢店里后厨热火朝天的氛围的，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在院里。 “东家，衙门来说我们店里有问题，不许开了。”大厨忙过来急急的说道。 “哪个衙门？”青青倒没多想，直接问道。这是乔家的生意，她倒是不知道除了开封府，还有哪家衙门可以查他们的店。倒真不是说开封府有多牛气，而是这会儿，朝廷六部各有壁垒，他们也不可能越过开封府去做这些小事情。 “大理寺！”越文钦站起来，跟青青言道。 青青呆了一下，想想：“是查封了吗？” “是来了两位差爷站门口了。”门边靠着的掌柜闷闷的说道。 “那您看，这事儿可是哪儿出了什么差错？”青青心念一动，忙对掌柜一笑，柔声说道。 掌柜是积年在这京城里做惯的，是越文钦打听清楚了，自己登门请的。可没敢用乔家的名头。开业这么久，这位经营之法越文钦是很佩服的。而青青看来，越文钦觉得好的，她就认可，反正自己也不会，所以她这些日子以来，对掌柜也十分尊重。 “东家，要不，请姑爷去问问，他们是啥意思？总归不是有所图的？”掌柜对着青青一礼，忙说道。 “姑爷？”青青呆了一下。 安安歪着脑袋，有点困惑：“那个，我外婆叫我爹为姑爷。掌柜是找我爹吗？” “说我呢！”越文钦轻斥了一声，苦着脸，“要不找老太爷去？大理寺总是要点什么，总得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吧？” “可能是误会了，大家放几天假吧？”青青当然是知道大理寺怎么了，应该不是为了所谓钱的事儿。 “收拾下，把厨房的食材不能放的分分。”越文钦自不会让青青没面子，挥了一下手，自己从小厨房里拿了一包东西准备送青青回家了。 “东家，依小的看，这事可别拖！”掌柜看青青那不以为然的样子，觉得自己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也得跟青青好好说说。 “对了，大家的工钱发了没，您过会子把这个月的薪水先发了，总不能让大家手停了，口跟着停了。”青青忙说道。 “谢东家！”掌柜轻轻的磨了一下牙，看看外头，想了一下，“东家，只怕人家要的店。” 青青皱起了眉头，看着掌柜。 “不封店就是怕坏了生意，指着您回来服个软的。结果您自己退了，这个只怕”掌柜眉头皱得死死的，生怕再有事儿。 “是要店还是要干股？让咱们自己经营，分点钱给他们？”青青脑子转了无数的弯之后，看着掌柜。 “原本京里生意好的铺子后头都是有家主的，咱们家小的原本也跟姑爷说过，要不投个门子，好歹看那位的面子，大家安生些。不过姑爷没搭理，现在既是郭家找来了，那还不如就坡下驴了。” 掌柜有点苦口婆心了，这个之前他跟越文钦说过，越文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现在好了，店里被人找了来，虽说有些气闷，不过以掌柜的性子，这种话是万不敢说的，只能说这是惯例了，千万别把矛盾给激化了。 “爹怎么说？”青青看向了越文钦。 “他啥也没说，所以我让你去问问老太爷啊！”越文钦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好不。 “那就先这样？给大家把薪水发了，跟大家说好，特别是厨上的各位师傅，请大家放心，纵是这里不让开了，我们重新再开一家好了，郭家总不能追着我们打吧？” 青青原则上也是那不会跟人妥协的性子，特别是郭家这种态度让她更加愤怒。其实他也明白，郭家这办法是不错的。我怀疑你对我有威胁了，于是我非让你把店双手奉上，打得你认识郭家。从此再不敢跟郭家为敌。就算是乔家在开封府也算是有几分颜面，也万不会跟大理寺做对，原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乔家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跟郭家做对，暴露自己。 但现在是郭家这么贸然的打上门来，还是因为那种捻不上筷子的小事情，乔家要忍这口气吗？青青还真的不确定老太爷会怎么选了。但是她的底线是，把店白送给郭家，但里面的人，她要全带走的。 第94章 不容易处理的事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要去跟西门大人聊聊吗？”安安坐在车里，认真的看着青青。 “因为你分了他一半钱？”青青想想反问道。 “不可以？” “不可以，因为不是你分给他，而是他分给你了。”青青摇头轻叹了一声。 “钱是你找到的。”安安不服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人家是大人。”青青不想说郭小姐的事，就像那天他们被叫上去了，回过头，安安有问过她的，为什么没事叫他们，可是她也只含糊的糊弄过去，甚至没告诉越文钦，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经验实在很陌生，她也没什么经验。现在让她怎么告诉其它人。 回了家，家里只有小紫和何氏。何氏看他们现在回来，而越文钦手上还拿了好些菜忙上前来，“怎么回来了？今天生意不好吗？” “没生意了！”安安哭丧着脸。 “为什么？”何氏上前说道。 “你先去衙门让爷爷和爹晚上回来吃饭。”青青轻轻拍拍安安的头，安安忙心领神会，忙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怎么啦？”何氏忙看向了青青。 “有点麻烦，等着爷爷回来一起说吧！”青青有点累。 “姑娘，小的给您生炉子去。”小紫忙去厨房，这些天，青青大半时间都在店里，她屋子里的炉子还在，但是书房的炉子却已经停了。 “不用，我要去泡个澡，等爷爷他们回来叫我。”青青对她笑了一下，她可从来就没想过把她当成自己的丫头，她可是认为，这是买回来给何氏帮忙的，所以她并不会特意的让小紫做点什么的。 小紫忙去准备，何氏看看一边一直低着头的越文钦，忙安抚道，“小越，别急，老太爷回来，定不让你受委曲。” “我没事，我去煮饭。”越文钦叹了一口气，自己拎着食材进了厨房。青青看看他的背影，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何氏纠结了一下，自己去找小紫了，她虽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一点，在开封府内生的事，只要不捅破大天，老爷子还都是有法子的，而青青这些天都老老实实的在店里做事，而开封府这边，主簿也不错，把那些嫖||客和花女放了，收了一笔不错的赎金，反正该给的奖金也都分了，等着新来的开封府上任，想来，乔家也是有几年好日子过的。大家都这么顺，她还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酒楼能惹什么麻烦。 青青进了厨房，默默的去生火，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生火还是会的。 越文钦也不说话，急急的准备起来，先淘米煮粥，另一边熬上汤。这里弄好了，他就挽起袖子揉面。老太爷还是习惯吃面，一大碗宽面下肚，老爷子心情会好很多。不过，他还是分了一小团面出来，做上青青和安安喜欢葱饼，至于说拿回来的食材，他也挑了两样不能放的出来，切了放一边，过会做成热炒，给青青佐粥。 两人都不说话，但越文钦会不时的回头看看青青的脸，她的脸在炉火印衬下，有些泛红，可是她显然已经走了神，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想了，大不了店面给他们，我们另找地方再开一家。”越文钦忍不住说道。他不喜欢青青这样郁闷。 “不是，他们误会了。”青青迟疑了一下。 “什么？”越文钦呆了呆，不太明白青青想说啥。 “郭小姐来找过我……”青青低头看着两边的炉火，小心的控制着，但是还是把郭小姐那天到店里的事说了一遍。 “我在哪？”越文钦一点也想不起这事儿，有点奇怪。 “那天忙，你去厨房帮忙出菜了。”青青很淡然，“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你是没错，若是那天我在，最多不让你见，我上楼，只怕也得跟你处置一样，把他们当成普通的客人，不留话柄。”越文钦想想，摇摇头。他并不习惯跟青青客气，好吧，他对青青从来就没客气过。 “是啊，现在就很烦了，又不能跑去说，我和西门大人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人家口已经开了，若是我，都不会收回自己说的话，不要也得要了。况且，若说，是我拒绝西门家，他们退而求其次，这不是让他们更生气，西门家他们不能放弃，我去是必须要去死的。”刚刚其实在路上，她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只不能没告诉安安罢了。 “所以你其实刚刚在店里也想到把店给他们了？”越文钦点头，目前看，青青对事物的看法跟自己其实是很相近的。 “太轻易的放弃也是错，只不过，我没法找到更好的法子。”青青轻叹了一声。 “你最好先想好法子，总不能以后啥事都问老太爷的主意。”越文钦想了一下，摇摇头。 青青不再说话了，撤了粥里的火。刚刚砂锅的盖子被打开了，现在锅里的粥就要用慢火来轻熬煮了。 越文钦也不说话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老太爷他们回来时，正好饭菜上桌，青青去洗澡了，下午去看了现场，她又在厨房待了半天，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味道。 老太爷没说话，低头吃面，而青青喝着很稀的白米粥，安安则大口咬着葱油饼，满嘴的脆脆的响。 乔大勇倒是最博爱的，半张饼，小碗面，小碗米汤，他还真的谁都不得罪。 何氏跟老太爷一样吃面，不过不时抬头看大家的脸色，她倒是没下午那种随意的，看老爷子的脸色也知道，他已经知道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他不想说。若是事不大，老太爷会在端碗前训一下青青沉不住气的。而现在，他连越文钦都没骂，显是对老太爷来说，也不是件容易处理的事了。 “都到书房！”老太爷终于把面吃完了，一抹嘴硬硬的扔下一句话，就回后头去了。 青青也放下碗，她就是一碗米汤，早就喝完了，不过大家没放碗，她也没放就是了。 安安急了，他才吃了一张饼，现在他是吃还是不吃。 “没事，回头回来吃！”乔大勇不以为然的抱起他，还安抚了他一下。 越文钦吃的是面，他没吃完，不过他也放下了，他也想听听老太爷说啥。 第95章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回事？”乔爷还是坐在自己书房的位置上，这回他没玩核桃，只是看着青青。 “应该是郭家与西门家有意结亲了。”青青言简意赅。 “所以他们是听到风，还是西门开做了什么？”老爷子明白，再问道。 “应该只是郭小姐有所误会。”青青纠结了一下，还是把他们在铁大人灵堂西门开的失礼和饭店里见郭小姐的事一说。青青原本就不是什么很会说话的人，过程说得干巴巴的。但没人打断她，都安静的听，青青终于说完了，咽了一下口水，才有点无奈的看着祖父，“对不起，这事孙女处置得不周到了。” “明明处理得很好啊！”乔大勇忙安抚着女儿，转向了乔爷，“爹，您看呢？” “你自己怎么想的？”乔爷没理儿子，转向了青青。 “我？我和小越看法一致，若是要店的话，就由他们去吧。我们带着人走就是了。”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虽说憋屈，但也不想家族为她而陷入麻烦。 “认输离场？倒也是一个办法。”乔爷点头，看向了乔大勇，“你看呢？” “我？儿子倒是想法太多了，一时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乔大勇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估计除了安安，大家都知道他是胸有成竹的。 “你呢？”乔爷最后看向孙子。 “我？”安安左右看看，小脸摇得肉直颤的。但看大家的脸，大家都在等他开口，他纠结的看了青青一下，“要不，咱们想法让郭大人倒台？” “安安！”青青郁闷了，这是什么孩子啊？看看祖父他们都没说话，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只是小吏家的孙子，你又不是皇上，想让谁倒，就让谁倒，你以为你是谁？这种想法，以后万不能再有了。” 安安老实的点头，还偷看了一眼祖父和大伯，显然，大家都没想跟着姐姐骂自己一下，他心里略安了一下。 “爹，郭家不管误会不误会的，这与西门家有关，是不是派人知会一下西门家？”何氏没管儿子，她急急的看向了乔爷。 “青青他们的法子太刚了，要店我给你，不过人我不给！这不好，一是刚易折；二是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没有你越文钦，他们还就开不了店了？自以为是！安安那个不叫法子，把郭大人弄倒台？说得容易，你怎么让他倒台？你得提办法出来，不是光想想让他倒，他就能倒；说起来，安安娘的法子最好，简单明了，不过，显得乔家太弱了。”老太爷一一点评。 大家安静的听着，青青倒是真的受教了，果是如此，看着自己的法子憋屈了，其实太容易得罪人，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明显不可能的。 安安的法子说起来，其实老爷子是认可的，不过，没有这么说的。这是结果，而不是主意，他让安安得想出一个主意来达到最终的那个结果。青青觉得，现在她终知安安往怀里揣钱是跟谁学的了。 倒是何氏的主意，其实在现阶段来说，最简单明了，跟西门家说了，郭家误会了乔家，你们要不要内部解决一下。这样，西门家和郭家很快就能达成一致的。但是乔家算什么？ 乔家若是丞相府邸，这么做是没有错的，这是能达到微妙的平衡的，但依着乔家今天的地位，去西门家聊聊，说白了，是请西门家帮忙解决。乔家等于欠了西门家一个人情的。 之前就算西门老太爷欠了老爷子无数的人情，但西门家还是上位者，他们之前可不敢得罪乔家的，现在乔家因为一个小小的酒楼而低头，这不仅是丢的面子，而是西门家对乔的畏惧的。 青青、安安、何氏一齐起身对着老爷子一礼，表示受教了。青青这会子才算是知道何为家学渊源了。 “大伯你还没说呢！”安安忙指向了乔大勇，老太爷没点评大伯，表示，他是知道大伯的主意的，他现在问，其实可不是想在老太爷面前上眼药，他真是想知道大伯会想出什么法子。 “臭小子，难不成我还不如你？”乔大勇轻斥了安安一下，自己笑着转向了老太爷，“大理寺郭大人在外偷生的小子可说话就六周岁了，再不认祖归宗，只怕就要误了前程了！” “也是，不管啥时候，孩子的事总归是大事！”老太爷点头，认真的说道。 安安困惑的看着乔大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这是啥子意思？回头看了青青一眼。 青青低头当自己没听见，深深的觉得自己亲爹真不是好人啊！她不知道郭家的家宅，但是单凭着刚刚乔大勇的两句话也知道，郭大人在外养了外室还生了孩子。什么样的人需要在外偷生孩子？只能是惧内了。惧内这个事，原由也不外乎只有那几个。每一个原由，都能因为这个孩子的事而引来轩然大波，有了这个波澜，郭家有心情收他们家的铺子就怪了。 越文钦则看着乔大勇，忍不住说道：“爹，你真是太坏了。” “你有什么打算？”老爷子喝了一口水，鹰一般的眼神盯着越文钦，不让他逃走。 “什么？”越文钦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呆呆的看着老太爷。说 “我孙女的名声被你败得差不多了，你打算怎么办？”老太爷轻轻磨起牙来，这位又是叫‘爹’，又是和孙女同进同出，无所顾忌，他不用想都知道，外面会怎么猜想越文钦的身份，所以这也是他不能忍受的。就算是之前他并不同意越文钦成为自己的孙女婿，可是现在，他觉得总得拿个办法出来了。 “啊？这个！”越文钦呆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啥了。 “要不，让大哥收他做义子如何？大哥膝下无子，有个干儿，好歹青青也算是有哥哥了。”何氏忙笑眯眯的说道，她也不觉得越文钦是青青伴侣的好人选，认个干亲最是便当不过的。 第96章 我都想好了 “别啊！老爷子，我现在身上还有点钱，虽说也不知道哪来的，不过，在这跟前租个房子应该够了。若是您把那店给青青做嫁妆，不出三年，我就能买房子买地了。一准不让您孙女受苦。” 越文钦忙跳了起来，刚刚被老太爷盯着吧，他也觉得难受，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和青青还没到必须怎么着的时候，而这会，何氏说完了，他就急了。 没法不急，何氏的法子再好也没有了，回头真这样了，他也就真是青青的哥哥了，回头敢跟青青怎么着，那就是死路一条了，越文钦深深的觉得这家最聪明的，竟然是何氏？这让人怎么过啊？ 安安张大了嘴，他再小，这个也是知道的，左右看看，眨了一下眼睛“娘，越哥哥要娶我姐？” “没有的事儿，不过，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法子。”何氏吼了儿子一下，扯了青青一下，“回屋去，这是大人的事。” “二婶，西门开老爷子都让姑娘自己做主了，怎么到我这儿，就跟姑娘无关了？” “西门家是老太爷做主，现在不是说你吗？”何氏倒是理直气壮的，她的观点一向很鲜明，西门家是名门，虽说她也不喜欢，但她却也不敢反对，但对越文钦这样没根没底，脑子还不好的，她万万不会让青青嫁的。 青青一直很安静，其实她对越文钦的感觉是有点复杂的。她没有这种经历，什么是爱情？她还真不知道。当初西门开时，她很明白的知道，她是不喜欢西门开的。面对越文钦，她却没有这么明确了。 当然，她对自己说，用不着太上心，人家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还是别想那么多了。但是今天在店里，掌柜叫越文钦为姑爷时，她并没有更正。她回来也没跟越文钦再提及，就假装这件事是没有发生过的。 而刚刚老爷子瞪越文钦时，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老爷子这是逼越文钦表态吗？他们是在逼越文钦娶自己吗？她有点尴尬了，她都不知道她该希望越文钦同意，还是不同意。 而何氏的表态也表明，家里大人们的意见是不统一的，何氏并不支持越文钦。当然何氏不同意的点在哪，她是知道的。她也觉得是对的，越文钦的身世成谜，而他自己是谁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么，现在贸然的结亲，将来万一越文钦脑子变好了怎么办？风险实在太大。 况且何氏是老开封人，总觉得越文钦这样的外乡人是靠不住的，她们家青青又不缺什么，凭什么要嫁一个外乡人。万一他在家乡娶过老婆怎么办？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她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越文钦，他想跟自己在一起吗？她都不自觉的把心提了起来。 可是越文钦说完了，她的心还是不禁的跳了一下，他想跟自己在一起，并且不是想了一两天的，他算好了自己手上的本钱，也做了准备。可是她也就只雀跃了那么一下下，好些事，并不是说愿意即可的。 “爷爷，我能跟小越聊一下吗？” “去吧！”老爷子头也不抬。 “老爷子，姑娘不同意你是不是也不同意？”越文钦忍不住趴在桌前了。 “你想我怎么着，逼她嫁你？别指望了！”老爷子冷冰冰的说道。 “那您今天回来说这个？”越文钦郁闷了。 “我不很介意认你做干孙子的。”老太爷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老太爷，你这样教你孙子不好的。” “那也是我孙子，关你什么事？” “东家，你千万别跟他们学坏了，你是聪明人，要有自己的想法……”越文钦忙跟着青青言道。 “去书房行吗？”青青不想多说啥。 “别浪费煤，你房间多暖和，我保证离你八丈远。”越文钦忙说道。 “越哥哥，八丈远，姐姐说话费劲的。”安安忙担心的说道。 “一边待着去。”越文钦忙斥了安安一下，拉着青青出来了。 其实老爷子屋里跟外头一样凉，他不喜欢屋里热烘烘的。向来在屋里不许生炉子的。所以他们出来也没觉得什么，但进了青青的屋子，青青还是打了一个喷嚏，热气烘着她的鼻子，一时没适应。 “唉，这小紫脑子是不好，哪能把屋子烘成这样？”越文钦忙开了帘子，去开了半扇窗，把炉子重新调整了一下，看屋里温度降下来，再关窗换水，这才让青青回屋坐下。 青青就看着他忙出忙进，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之前没有小紫之前，她屋里这些事应该都是他在帮着何氏做的，所以，之前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显然，小紫急于巴结自己，于是把用力过猛了。 “唉，谱这么大的姑娘，嫁到别人家是要吃苦的。”越文钦中间还出去了一下，回来时，给青青倒了些温热的果汁，青青现在知道，这果汁里不仅是橙子，还有胡萝卜，因为颜色相近，比例也是他精心准备的，她这个不算是太有味觉的人，一点也没有察觉。 “那你还同意？其实给我做哥哥也成，我让父亲把店送给你，我还是更喜欢开个书店，在里面看书，卖书，我觉得自己还是能胜任的。”青青请他坐下，喝了一口果汁，还是浅笑了一下。 “那个，别用谈案子的样子对我。”越文钦忙摆手，口吻十分肯定。 青青尴尬了一下，低头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她不记得自己在越文钦面前是什么样子了，好像他住进家来，她就惯性的把他当成了家人，虽说也观察他，但更多时，她还是把他当自己人的。 “行了，让你害羞，也不是不让你说话。我那天想过了，既然已经住进来了，我也觉得你性子还不错，除了难伺候一点外，其它的都还挺好的。所以，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成亲就是住在这附近，你回娘家也方便。主要是，你们家就没一个会做饭的，这样，我们回来吃饭，他们也不至于饿死。将来有孩子，你二婶还能帮把手。酒楼的事儿，我还是你想管一下，你脑子好，当老板娘也能每天找点事做。吃喝在店里，也不麻烦。开书店的事，不是不许你开，你说，你开个书店，其实事挺多的，别以为真的坐在书店里看书就没事了，上下线事多了去了。所以想想，你还是先把酒楼做好再说吧。”　　　网址77dus 第97章 背后的事 “你说话啊！”越文钦看青青就呆呆的看着自己，忙拍了一下桌子，他深深的受到了伤害，自己在跟她说婚事呢，她怎么可以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 青青醒悟，她刚刚是真的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说自话，竟然已经把以后的生活给安排好了。那么，她反对有用吗？ 想了一下，拿了一份自己记录的简易资料出来，递给了越文钦：“这里有份资料，你先看一下，这也是祖父不怎么希望我嫁给你的原由。至于说二婶反对的原由就非常简单了，你是外乡人，不知根知底，还失了忆，谁知道你在老家有没有成亲，或者定亲。回头万一真的接了亲，只怕对我们来说会很麻烦的。 “你只说他们反对的理由？你自己呢？”越文钦看看那小册子上写着“越国公府灭门案”几个小事，并没有接过，而只是看着青青，他现在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在意的是，青青怎么想的。 “成亲原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这个家里没有人嫌弃你，若是你是这条街上的孤儿，他们也许会觉得你比较容易接受，不过，现在查不出来你的身份，真的成亲了，对我的风险太大。”青青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说。 “所以你在说，你并不反对这个婚姻，只是有点不安。”越文钦想了一下，迟疑的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嫁给你，管管酒楼，日子应该也没什么。不过，我喜欢破案，你看到了，我这里全是卷宗，都是我经历过的案子；那边的房间是我的实验室，我其实还想做血液脚印实验的。不过算了……”青青轻叹了一声，有点遗憾。 “不许你破案的可不是我，不过，你别跟西门开去破案成不？他想娶你，不过是因为你能帮他破案，其实这种人挺没意思的，你说对不对？跟着老爹去，大家都能护着你，想怎么破就怎么破。”越文钦想想说道，他今天早上就想说这个了，西门开来找青青，然后青青就带着安安出门去了，这让他十分不爽，可他又没立场跟着去，在家里气得剁了两盆饺子馅。 “能问一下，你喜欢我什么吗？”青青忍不住问道，她真好奇了。她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奇怪了，为什么喜欢一个几乎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自己世界中的自己？她有时都觉得自己不够可爱，一个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忽略了自己家人的性子，她都时常会感觉到抱歉的，可是这个男人在自己家里住了这么几个月时间，竟然就想到要娶自己了，她现在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了。 “姑娘，能害羞一下吗？不过，你问西门开时，他怎么说？” “我没问过他。”青青摇头。 “谢谢！”越文钦无奈的一笑，想想看，“我刚说了啊，我觉得你人不错啊？除了谱大，没啥缺点。” “那个，你还是看一下吧，我觉得祖父和二婶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青青说得有点干巴，主要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说服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缺点，而自己好像也不觉得他在性格上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但是这么答应他好吗？青青有点挣扎。 “你爹为什么支持？”越文钦还是没接，接着问。他总得找个同盟吧！现在也看出来了，好像只有未来岳父是支持自己的，心里乱感动一把的。 “他觉得你好欺负，至于说脑子问题，再打一下就是了，保证你一辈子都想不起自己是谁就行。再说了，在他心里能照顾我的人除了他就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只是提供……我孩子的那个人，能过就过，不能过了，他能养我和孩子的！”青青实话实说。 “这话你跟西门开说了没？” “是，说了，所以别指望乔家会保护姑爷，我们没那么闲。” “唉，给你们家当姑爷还真是倒霉，所以我一辈子不想起自己是谁，开心的做你们家的姑爷，我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若是不行，你们一点也不会迟疑的让我滚开对不对？”越文钦郁闷了，瞪着青青。 “我觉得我爹还是喜欢你的，真的！”青青还是老实说道，她其实是相信父亲的看法的，若不是因为看到了越文钦的好，他也不会动心思的，世上能给她孩子的男人多了去了，可是他还是想挑一个对她最好的人。 “唉，行了，就这样吧！”越文钦准备去给青青灌汤婆子，自己好离开了。 “为什么不看这些？”青青注意到了越文钦看到那册子的名字了，但是他却一直没伸过手，他为什么这么介意这个册子？ “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因为我姓越，于是就觉得我会与这个案子有关？”越文钦摇摇头，表示很奇怪。 “这个案子其实不算是个案子，老国公从宫中饮宴归家后，被人屠家，家中大小无一幸免。后传说大理寺查出是由胡人派出细作好手所为，为的是不让方老国公再回边关，先皇大怒，派军带着方家军一鼓作气，以保边关二十年平安；而同一天，开封府大火，火从城内各家衙门烧起，所以你我的出生记录原件全都没有了，你现在的户籍，只能证明十八年前，有一个叫越文钦的小孩子出生了，但他是不是你，根本无从查起。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全部都在那一场大火中消失不见了；而最让我吃惊的是，我祖父把姑祖父灭门案也放在了同一个卷宗里，我看过刑部留存的卷宗，但是三件事发生在同一天，一南一北，哪有那么巧？我这些日子查了一些资料，我姑祖父在江南做官，而那一块是越国公的封地。”青青手上拿了个小玩艺边说边轻轻的敲着桌子，把三个案子串在一起说。 “所以你觉得我与越国公府的事有关？” “是祖父觉得，当然了，我也去查了一下，越姓自古便有，最早是以地为姓，而开封府姓越的，还有一种可能性，方老国公有十三义子，均以越为姓。”青青浅浅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是老爷子最担心的。 第98章 我给你洗过脚 “你查到他们了？”越文钦歪着脑袋看着青青。 “没有，若是那么容易查到，就不是他们了。”青青摇摇头，这十三个人，在官方的资料里，都已经是死人了。而乔家还是有些自己留存的资料，对这十三位还是有些肤浅的描述的。只不过，这些话她也不好告诉越文钦，这些资料都是乔家立足的根本，哪里就能随意的告诉越文钦，这些其实就算是她，也是不好多看的。 “你也担心我是他们的后人吗？”越文钦皱着眉头看着青青。 “应该说，我怕你是国公府的后人。”青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你比我大三岁，也就是说，开封大火时，你是有记忆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胖子是高手，他的户籍是假的，为了保护你自己死了；再就是你教养很好，你是受过很良好教育长大的。你这么多年之后回来，肯定是有事的。那么，什么事让你回来？而且你的脖子上那块铜片，其实现在也还在对不对？对一般的越家人来说，这其实是用不着的对不对？” “国公府的后人会做厨子？” “你做得很好，但你不是厨子？”青青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唉，你这脑子，累不累，所以你才血虚，因为心里损耗极大。我去给你做碗红枣姜汤，喝了好睡了。”越文钦决定不跟她瞎聊了，准备出去了。 “不用了，我泡个脚就要睡了。你没有其它的话跟我说吗？”青青有些郁闷的看着越文钦，这个人怎么这样，自己跟他说了半天这么严重的事，结果这位还在说什么姜汤。 “有什么好说的？真的，听我的，我们大锣大鼓的准备婚事，我若真的是国公后裔，保准一堆人出来阻止的，所以你害怕的事，就该用你的方式来验证。若没人出来，你就可以放心的嫁了，你说了这么半天，也没有说对我没什么感觉的话，所以啊，这就是有感情的，就跟我对你一样，对不？”越文钦反问道。 “没反对就是支持？你是这个意思吗？”青青觉得自己脑子好像又乱掉了，有点不太明白他想说啥了。 “差不多，我去你给拿盆。”越文钦出去给青青拿洗脚盆了，她下午回来时已经泡过澡了，现在脚冷要睡也是正常的，他还在水里放了些姜汁，让青青的房里一下子弥漫起浓浓的姜味，但并不难闻。 青青又尴尬了，自己要在他面前泡脚吗？这个时代，好像是看到女孩的光脚，就是要下聘的。 “快点，水凉了就没用了。”越文钦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去青青的床上拿了汤婆子，换了开水进去再放进被子里，而火炉上的开水壶上跟之前一样，放上些橙子皮。 青青脱了布袜把小脚放进大铜盆里，水并不很烫，但温度是刚刚好的，其实这若是木头盆子，也许会更好。因为盆底会有凉意的，但是青青也不在意，她只是想泡一下，让自己睡着了也不会觉得太冷了。 “我这么难伺候，现在几天可以，以后可能要一辈子的。”青青悠悠的说道，她没敢抬头，但她知道，越文钦听得见。 “唉，给你买个丫头，你还不乐意用。只能我来了！”越文钦也觉得自己有点悲催。 “这样还觉得我不错？”青青忍不住抬起头，越文钦一直在说自己不好伺候，这样是嫁不出去的，可是他一直在关注自己，然后弄得比何氏还细心体贴。 “不知道，就觉得你挺好的，哪好说不上来，那么安静的坐在那儿看书的样子也好看，呆呆的吃饭，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啥的样子也不丑；还有把西门开他娘顶回去的样子也挺有范儿……” 越文钦笑了起来，其实让他说，青青哪里好，他真的说不上来的，只会觉得这个小丫头好玩，可能关注久了，要么会极厌恶，要么就会产生好感，这是不灭的道理。而现在他对青青，就是产生了爱慕之情。不仅是因为她长得不错，更重要的是，他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姑娘。 “我对西门开没有感情，从来就没有过，所以爷爷让我跟他谈，只不过是因为知道我不喜欢他罢了。”青青想想，还是轻轻的解释了一下，表达了自己对越文钦的诚意。她说完，不禁双颊微红。 “现在你爷爷也让你跟我谈了！”越文钦忍不住蹲在了青青的面前，“我跟你说，我帮你洗过脚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越文钦顺手抓住了青青的双脚，愤愤的说道。 “小越！”青青脸更红了，现在是气的，刚刚她明明是在向他表明自己对那个西门开没什么想法啊！为什么他还能联想到这个，不过，他的大手抓住自己的双脚，她的心还是一颤，真的又气又羞起来。 “说好了，我回头就跟爹说了，我们要成亲，我有帮你洗过脚。”越文钦点头，双手帮她揉了一下脚，顺手拿了干帕子给她擦干，自己端着水出去了，当然，出去时，还帮她带上门。当然，若他没有在门口大喊一声，“爷爷，青青答应成亲”就好了。 青青没出去，笈着绣鞋去插上门，自己回到房里蒙头闭眼，当自己啥也没听见。 当然，外面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我姐脑子坏掉了？”安安尖叫着。 “你啥意思？你姐嫁给我，就天天有好东西吃了。”越文钦真是被气死了，真心的觉得这个小胖子是个白眼狼了。 “不嫁你，你也得给她做好吃的啊？”安安插腰愤然说道，显然，他真心的觉得实在用不着为了这个而把姐姐嫁掉。 “青青真的答应了？我得问问她去。”何氏也有些凌乱，这回她同意儿子的话了，青青这样的确是脑子坏掉了。 “好了，老二家的，你回头问问亲家母，该做些什么？小越啥也不懂，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这些事，还是麻烦亲家母好了。”老爷子出来，一锤定音。 “爹！”何氏那尖叫不亚于刚刚安安的愤怒。 “行了，他二婶，听爹的话。”对这事一直沉默的乔大勇终于开口了。当然，他说完了，老爷子一只鞋子扔到他的头上。乔大勇还是屁颠的把鞋子给他还了回去。 第99章 不聪明 婚事向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越家没什么人了，而何家老太太受到了重托，再说了，她是何氏的亲妈，一听青青要嫁了，她才不管嫁谁呢，反正嫁了就成了，立刻就激动起来，带着冰儿跑出跑进。 冰儿能帮什么忙，她才十二，对好些事还是半懂不懂之间的。她更多时间是陪在青青的身边的。当然，她对越文钦的好奇还是大过一切。 跟了两天之后，她撑着脸十分困惑的看着青青。 “怎么啦？”青青这两天也没有真的让她帮什么忙，冰儿进来，她大多数时间都是给本书她，再给她纸笔，让她好好的读书，天天向上。现在看她粗纸上惨不忍睹，人却对着自己，也就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卷宗，好声好气的问道。 “青青姐，你为什么要嫁给越大哥？”冰儿决定问点有用的。 “这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青青一本正经。她坚定的要告诉这个女孩，她的婚事绝对的按照最正规的路线在走，从没越过雷池一步。 “青青姐，我又不是安安！”冰儿鄙视的看着这位表姐。 “我很聪明的！”安安正好回来，取了头上的小帽子，拍拍冻红的小脸，愤愤的说道。 “外头很冷吗？”青青正好换话题，轻轻摸摸安安的小脸，找点脂膏给他抹在脸上。 “嗯，师父说，要下雪了。哦，这是他送你的贺仪，说你成亲，他就不来了。”安安忙拿了一个红绸包递给青青。 “为什么？”青青没看东西，而是觉得江师父人很不错，她是让越文钦亲自去送的请帖。现在人家礼到了，却说人到不了，这感觉上就像是逼着人送贺仪一样。 “姐姐不知道，江师父从来就不参加人家的红白事的。”安安忙说道，想想又伸起头，“姐姐，师父说以后我正式领了职也不能去了，这怎么办？我很喜欢看新娘子的。” 青青怔了一下，忙说道：“你去跟你师父说，乔家世代小吏，与仵作唇齿相依，现在你是仵作学徒，大家就是一家人，江师父必是要坐在首席的。” “姐，重点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参加别人家的红白事？”安安很执着。 “因为不吉利，所以，你现在还要学吗？”冰儿拎着安安的小耳朵对他做着怪脸，“一般人家，对着江师父都是绕道的。家里有急事才会央人去请江师父帮忙的。若是办喜事，江师父一身的阴气，真是冲撞了，红事变白事怎么办？” “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仵作是很了不起的行当。我们不怕！”青青摇头，正色的说道。 安安看看青青，再看向了冰儿，好一会儿，才把爬到了青青的怀里，不想说话了。他向来敏感，他自是知道，冰儿说的，才是普世的价值观，只是这个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其实做什么都是孤独的行业，就算像小越哥哥做厨子，他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厨房，在市场，自己对着食材自鸣得意。仵作也是，我也是。我们都是在寻找无声的证言，为死者伸冤，为生者代言。世人如是说，与我们何关，我们自己开心就好。”青青抱着安安的小胖身子，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安安的小脑袋，轻轻的说道。 冰儿想想也点点头，也轻轻的敲了小胖子一下：“好了，青青姐要嫁了，你还这么抱着她撒娇，羞是不羞。” “所以我现在很不喜欢小越哥哥了。”安安又凌乱了，刚刚已经被打击了事业线，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感情线也被打乱了，心情那是相当的差。 “去，我还不喜欢你呢？”越文钦也进来了，手上递了一个单子过来，“刚刚铁夫人派人送来的，铁大人头七宴，她想我们酒楼送过去，不是全素席，你看看席面。还有，铁夫人热孝之中，请人送了块玉给你，说了，这不是贺仪，是给你添妆了。” 越文钦说完了，又给了青青一个红绸包。 青青把红绸包放到江师父的红绸包边上，江师父那个很新，上面还有金店的标记，显是江师父才去银楼挑选的，而铁夫人的那个小包就透着些许旧色，但是这个却也代表了更多的东西。 青青再把目光投向了菜单，她在店里那么多日子也不是白待的，好歹也是自己的店，这俩天店关了，铁夫人却说要自己店里帮着做‘头七宴’，显是她也收到了风，所以她在用她的方式帮助她们吗？ “一般头七宴最好还是在庙里办为好，你送些需要用的东西去。若是他们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借人他们。”青青抬头看着越文钦，“这样成吗？” “成！”越文钦才懒得想青青那些小心思了，问准了青青的想法，自己急急的准备出去了，快到门口了，他又回来了，一脸的郁闷，“对了，中午何老太说给你煮面吃，你将就吃，等她走了，我给你做别的。” “胡说什么，那是何外婆，别乱叫！”青青尴尬了，这里冰儿还在呢，“再说我喜欢吃何外婆的面，她的烩面最是地道。” “你不是不喜欢吃面吗？”越文钦呆了一下，这些日子，青青明显没长开封的胃，这位跟自己吃得挺像，但跟老太爷纯正的开封胃就完全不同，现在老太太在厨房里擀面，自己完全插不上手，他表示十分的无奈。结果现在真的好心没好报了，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唉，行了，我奶奶知道青青姐不爱吃面，会给她单做的，姐夫，您忙您的。”冰儿长叹了一声，先瞅了青青一眼，再回头假笑着对越文钦一点头。 “哦，那成，我忙去了。”越文钦回以假笑，自己抱着东西出去了，他是真的挺忙，回来除了问铁家的事，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回来给青青做饭的。现在既然冰儿这么说了，他自是要继续忙去。 “青青姐，你还要嫁这人吗？看着就不聪明啊！”冰儿回头看着青青，终于找回了自己刚想说的。 第100章 一家人 一整天，青青都在笑，到了晚餐时，乔大勇都看不下去了，轻轻敲了她一下，给她一碗饭，有点吃味道：“傻笑什么？这么开心嫁人？” “不是！”青青又笑了，她能说，她笑了一天，是因为冰儿和何外婆基本上认为越文钦是个傻子吗？ 当然，冰儿和何外婆的想法也不一样，冰儿的意思是看着越文钦就不是一个聪明的样子，说话、做事，透着就那么的不靠谱； 而午餐时，何外婆给她单做的扁食，看着像北方的水饺，但也不同。给她盛了一碗，配上鲜汤，青青还喂了几个安安，安安也喜欢他的排骨面，老太太的汤饼那也是一绝的，一点也眼馋青青的扁食。由着这个，何外婆就觉得越文钦要么是大奸大恶之徒，要么就是个傻子。 就算青青真的不爱吃，这会儿，大家都在时，他为什么出头，非要说青青不喜欢吃面？了解青青的，不会做面，他枉作小人；而不了解青青的，只会觉得青青没有礼貌，怎么对亲家长辈这么无礼，边把人得罪了，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他。所以，在何外婆看来，越文钦要么是当着他们的面装样子，要么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只不过，这些话，当着父亲和祖父还有越文钦的面怎么说，说了祖父只怕更不满意，而越文钦也会觉得何家不对，所以她也就只是自己偷笑，却跟恨嫁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不是，成亲多好，我可想快点成亲了。对了，青青，我房子租好了，你明天去看一下。就在后街上，小院子挺规正的。原本就有个婆子收拾屋子，说是之前的主人也不怎么回去，挺干净的！”越文钦那个傻子立刻接口，对青青说不是适当的表达了满。当然，他的重点在，他解决了婚姻的大头，房子问题，这可是来向青青表功的。 “罗家兄弟的房子，他们要送你当嫁妆，我没要。当然他们先说的是把醉花荫送你，你爷爷没要说一姑娘家要那个做什么。所以他们听说你们在找房子，就把那房子借出来了。”乔大勇解释了一下，一下子把越文钦的功劳抢了一人干净。 “罗家兄弟现在怎么样？”青青忙问道，想想也是，事情过了这么久，她竟然也没过问过。 “他们能怎么着，自己窝在花街里不敢动弹呗。这种事原本就是这样，要么跟着那些人一块去死，要么等着人家在外头的同伙来报仇。反正总也是个死！”乔大勇看到女儿终于眼睛里只有他了，忙乐呵呵的说起来。 醉花荫的人被抓到大理寺，就算有乔大勇的证言，他们俩在大理寺里也被剥了一层皮，当然了，乔大勇是会做的，自然告诉他们，这是故意的，不然真的开始不抓，或者不让他们受点苦，不是摆明了告诉这些人外头的同伙们，这个局是他们出卖的？ 但是，他们都是江湖人，其实啥结局心里都有数。他们不敢离开，因为在开封府里，好歹人头还熟悉一点，真的变卖了产业偷摸的改名换姓，不是不成，而是，真的死了都没人知道，那才是真的可悲。 “那房子我娘也去看过，真是挺好的，方方正正，她找神婆去做了法，去了前头的晦气，以后自是万事顺当的。”何氏是很能摆正位置的，既然老爷子已经同意了，那么，就没什么可说的，强力的执行就是了。 “嗯，姐姐，你还缺什么，我有钱，我送你。”安安忙扭头看着青青嘟着小油嘴，认真的说道。 “你哪来的钱？”老爷子在上头冷冷的说道。 “爹！”乔大勇抽了一下嘴角，对安安笑了笑，回头继续说道，“他知道怎么做事的，放心、放心。” 老爷子看了乔大勇一眼，点点头，但还是看着安安：“乔家没有收孩子钱的规矩，不过，钱是你的，怎么挣、怎么花，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想清楚，那钱会不会烧着手。” “哦！”安安哦了一声。 “要说‘是’！”青青轻轻的纠正了一下，不过心里也暗了暗，你们教孩子能不能说得浅白一点，你们这么教四岁的孩子，他听得懂吗？ “是，爷爷！”安安从善如流。 “吃饭！”老爷子低头吃面，他就是开封人的胃，喜欢吃面，中午何老太来做了好些，何氏放在院里冻上，可以让老爷子吃上好几天的。晚上越文钦回来，做了很好的臊子，再煮了面，让老头吃臊子面，他喜欢这口。 青青还是吃清粥小菜，晚上她吃得不多。好吧，她啥时都吃得不多，她每天都是在家里发霉，又不做什么事，胃口开得了就怪了。所以她大多数时，就想吃粥好吞，好消化一些。 清粥小菜其实做起来最难，粥世上有多少种，甜的，咸的，就算是不甜不咸的，也会按着食材来分：白米粥、小米粥、杂粮粥，豆粥…… 有这么多粥，配的小菜当然也都大不相同。比如现在，她吃的是她最常吃的白米粥，她面前就是一个切成两半的咸鸭蛋；一个小碟的芥茉酱油拌的黑木耳；还有一碟江南的熏鱼柳；还有个冬天常见的酸萝卜。四小碟，有咸、有辣、有甜、还有酸，她看着都觉得胃口大开，想快点喝上一口粥，配上爽口的黑木耳，好让自己全身的浊气发散出来。 青青再看看桌上，竟然有三种饭食，自己喝粥；老太爷一个人吃面；其它人都是吃米饭，配着桌上的四菜一汤！ 所以现在，越文钦已经了解了家里每人的喜好，然后有针对的让每个人都在按着他们自己的习惯来吃饭。 比如老太爷现在都习惯了每天要回家吃饭了，不再是之前的混个饱就成，吃什么他都无所谓；而父亲和二婶他们显然比较喜欢丰富一点的生活，没有特定的食物，他要的就是要跟着会吃的越文钦，每天就能吃到丰富多彩的晚餐；自己应该是最难伺候的，一天三顿都要单做，是有点折腾了。 第101章 难缠的老太爷 青青想到这儿，伸筷子夹了一块离她最近的胡萝卜。越文钦做的红烧羊肉，口味咸里带着微甜，但那个甜不是糖造成的，就是胡萝卜里带出来的甜，青青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只不过，她不吃做得不好吃的食物。现在看看这羊肉里就放了胡萝卜，就是一道很家常的肉菜，但真的，让人赏心悦目起来。 “给你换米饭？”越文钦还是很关注青青的，忙看向她，拿了一个小碟子，给她夹了些别的热炒。 “每天做这么多，累吗？”青青忍不住看看桌上的菜，也是有甜有咸，所以每天他都是按着家人的口味在准备这么多吗？ “所以爷爷，我们酒楼什么时候能开张？这样，我只用做你一个人的饭了。对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婚宴放在咱们自己的酒楼里？没有说自己家有酒楼，还把宴席还放在别处的。”越文钦忙看向了老太爷，之前老太爷和大家的饭食，他定个单子，找个师傅单做一下，一准不是馆子菜，就是大家的家常口。但现在，他总不能特意叫一个厨子回来给大家做饭吧？ “咱们这条街上办喜事都是在巷子里摆酒，各家娘子出来帮忙的。你在酒楼里摆，大家怎么去？”老爷子脸都黑了。 “啊？”越文钦忙看向了何氏，这条街上竟然摆酒都有规矩？怎么没人告诉他。 “爹，这是街上娶媳妇的规矩，真的把姑娘嫁到好人家的，也是要去酒楼摆席的。”何氏忙说道。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开封府的衙役们，都是住了好些代的人家，这条街的房子也不是谁都能住的，真的有那后人做不了这行的，最终房子是要交出来，由街上老爷子们一块商议着再把房子交给谁。所以这条街上有自己的处事文化。 比如红白喜事，在巷子里摆上一个个的圆桌子，在巷子中间叉口里垒上土灶，由着办喜事的人家请一个大厨来，其它帮忙的事，都是由全巷子人家的妇人、女孩来帮忙。这其实代表的意思是，长街是一家，一家的事，也是全街的事。 比如说，乔大勇和乔二猛成亲全街人都出来帮忙，青青奶奶和娘也是这么被全巷子的人一块送走的。这是一种传承，当然也是巷子的人情味。 不过何氏这回对青青的婚事还是不想这么干的，她其实是想青青嫁得好点，虽说现在嫁的人是越文钦，但心高气傲的她还是觉得自己家的青青应该与众不同一点，所以白天跟越文钦说的就是去酒楼办。 “乔家嫁女，就得这么办！”乔爷冷冷的看着媳妇，那话语不容置疑。 “爹……”何氏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越文钦忙给她夹了一块鱼肚，“二婶，知道您疼青青，这样，我让我们店里的大厨、二厨都来，咱们形式上不变，但在其它的方面一定要有质的不同。” “你想如何不同？”老爷子阴森森的看着越文钦，真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不过，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是懒得再跟他们费那心思了。 说实话是，真的越文钦是前越国公府的余孽，他也不怕，他们就是小人物，他们按照着小人物的规矩，认真的活着。不管是谁，想打破他们的活下去的规则，都得付出代价。但是这个小子看着真让人觉得不顺眼啊，看着是听话，可是各种的让他觉得不对付呢？ “要不您把菜单也定了，咱们尽量做得好吃点成不？”越文钦表示很无奈，有点怂的看着老爷子，态度很明确，‘您是家长，您说了算。’我们保证在您划定的圈子里做一个相对好的选择。 “叹，我觉得我表姐说得对，姐，越哥哥有点傻，还是别嫁了，真的，看着好不顺眼呢！”安安忙对青青劝道，他是对青青出嫁这件事觉得有点不安，随时的劝她放弃。 “要不，我在我们那儿给你留个房间？”越文钦瞪着安安，决定跟他商议一下。 “让我再想想。”安安觉得自己不能为了一个房间而改变立场，低头吃了一口菜，然后想想说道，“我先去看看房间好了。” “小子，你去学做生意吧？脑子真的太好了。”越文钦都要跳脚了，深深的觉得，这位实在太鸡贼了。 “不要，做生意，还不如我做仵作呢！做仵作又不要本钱。”安安鄙视了越文钦一下，自己还咯咯的笑了起来，想来是很开心，觉得自己好像赢了越文钦一样。 “姐姐嫁了也会天天回来吃饭的。”青青轻轻摸着安安的耳朵，这是她从小安慰安安的办法之一，轻轻的摸着他的耳朵，他会心定很多。 安安果然安静了一下，侧头看着青青，“没有改变？” “应该没太多的改变，对了，我的房间可以给你，你看你喜欢哪些东西，我都给你留下。”青青虽说也知道祖父没说要自己让出房间，不过，她已经和乔大勇说好了，回头二叔回来，让他们一家搬进内院里。 既然父亲无意再婚，那么二叔这些年没被分家出去的原由就很明白了。她婚后，就可以把倒座房越文钦的房间加自己的书房布置起来，反正两边离得这么近，她回来也就是打个尖，也用不着住下的。 安安认真的想想，偷看了祖父一眼，自己偷偷摇头，他才不想跟着老太爷住在一个小院里呢，他会更不想回家的。 越文钦轻轻的拍了他一下，给他夹了一大块带骨的羊肉，让他快吃。他是很理解安安的，跟老爷子这性子的住，真的会折寿的。不过也怪，老爷子怎么就养出了乔大勇这么诙谐性子的长子呢？ “其实我不想住在这附近的。”晚上，越文钦边给青青灌汤婆子边说道。想想刚刚在饭桌上，他提的问题，老爷子就能当成放屁一样，完全不理会，所以一顿饭，其实啥事情也没解决。老爷子就有法子让他们完全做不了任何事。 第102章 小越脑子挺好 “为什么？”青青有点奇怪，说住附近的人可是他，现在他却说什么不想住附近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租个带花园的房子，这样，晚上吃了饭，就能带你散个步。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那小细腿，这么不用，会越发的没力气的。”越文钦把汤婆子给她放进被子里，回来坐对她对面，认真的说道。他又不傻，怎么会告诉青青，他觉得跟老爷子有压力！ “那你开头跟爷爷说，你在跟前租房子？再说，这附近哪有带花园的房子？”青青笑了一下，她目光一闪，“更何况带花园的房子，你想请多少佣人，才能显得不空？” 带花园的房子，那才是越文钦的生活吧？所以就算他不记得了，等他要选择自己的家时，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他要选一间带花园的房子。 “你爹选我，就是不舍得你远嫁的，我得多疯才会选离他远的街道？”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而他也听出来了，青青也不想离家远了，所以她先问的是，这附近有吗？后才问道，这得要很多下人，她会不适应。 “罗家的房子不好吗？”青青只是在资料上看过罗家三兄弟在京中扎稳脚根之后，买的第一所房子。房子并不小，他们是有三兄弟的，他们第一次置产，其实也是有伟大的愿景的。三兄弟好好成亲，多生几个小孩子。所以那房子就是为了那一愿景而购置的。只不过，世间的变化极大，谁能想到，最终，一场空呢？ “挺大的，对了，罗家那房子其实就是送你了。不过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先住着，看看情况再说。”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爷爷还让我带你去请姑祖母请个安，说总不能你成亲都不告诉她。” “安安没说姑祖母不好相与？”青青想想那位姑祖母倒是有点纠结了，上回见面，她对自己可没什么好言语，而之前要见自己也是因为要为自己选她婆家的侄孙子，现在说自己选了人，却还不选她婆家的侄孙，只怕又是麻烦。 “那个小坏蛋最近不怎么待见我，不过爷爷说，总是要见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越文钦说完了。 青青则‘噗’的笑了，伸头缩头那个是乌龟！这个她还是别说了，容易把自己也骂进去。 越文钦看看青青有些温暖的小脸，这么之前那个女孩似又有些不同。想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她就凭一双利眼，自己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而后来她是智慧与憨儿的综合体，办案时她智慧无双，而别的方面，她笨拙而可爱。现在，她好像又不同了，哪不同，越文钦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她处处都透出可爱来。 “小越，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青青脸红了，他们俩议婚之后，她屋里的换汤婆子，换煤，还有一些杂事，都是越文钦在做，他们也能这么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但是青青现在有事要商议时，面对的人，不再是酒楼掌柜小越，而是丈夫小越时，她总会有些努力的调适一下。 “啥事？”越文钦忙认真起来，青青很少有这种时候的。他觉得应该是大事了。 “以后晚餐能不能别做三种？把大家喜欢的综合一下，今天吃爷爷爱吃的，明天吃爹爱吃的，一家人，相互的迁就一下，会比较像一家人。”青青有点尴尬，赶紧道歉并解释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你想让我们都能享受吃的乐趣，可是每天大家做一桌，结果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感觉很怪的！” “你脸红成这样，就是想跟我商量这个？”越文钦大笑起来，边笑边问道。他虽说也知道这位私下里有点害羞，是个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的女孩，但没想到，真实的她会这样。 “笑什么，还不出去。”青青被他盯得脸都红了，轻嗔道。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好准备。”越文钦轻声问道。 “不知道，你随意吧！”青青想想，竟然想不出自己想吃什么，现在她把吃什么这事交给越文钦之后，她觉得日子真的过得简单多了，不用多想，只要每天进餐厅时，会来的惊喜。不过，又瞪向他，自己才说了，让他一家人一起吃，他怎么听不懂呢？ “想吃发糕吗？今天我就发酵米糊。”越文钦忙又问道，“这个老太爷也爱吃，配上原汤的米粉，这个安安喜欢吃。” “也成，你随意。”青青笑了，她高兴在自己说的，越文钦听进去了，并且执行了。 越文钦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世上没有随意的饮食！” “小越！”青青笑了，但很快，她又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磨了一下牙。 “怎么啦？”越文钦没想到好好的，她为什么会变脸。 “万一你后面的人找来了怎么办？”青青咬着唇，脸不是红，而是白。 “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我弄晕了抓走吧？”越文钦心念一动，他们之前说成亲，其实也说了，若他背后有人，那么就公开说他要娶一个小吏的女儿，那些人总会搞些事情出来的，不管支持还是反对。而现在，青青这种表情，似乎已经确定，那些人是会反对的一般，“为什么这么想？” “你出身比我高，你当初住的环境应该还不错。所以你知道，你可以租一个可以散步的小花园；我一直觉得，你身上的规矩比西门开还好，你身边的人应该对你要求挺高的，他们怎么可能让你来娶我？” “那又有什么关系？西门开都想娶你，而求之不得，我就算真的比他出身高又能怎么着？我这身份，谁承认？真的，若你所想的，我是那谁家的遗孤，我又能怎么着？他们家有一文钱的遗产吗？若等我的是查出了家族的仇敌，我还得站起来，为家族复仇，你觉得我还能有好吗？”越文钦又坐下了，给了青青一个白眼。 青青呆呆的看着他，竟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第103章 情敌出现 “顺便问一下，越国公府被灭门之后怎么着了？先皇让人去灭了胡人，估计方家军也没剩下什么人了。那么仗打完了，越国公府如何了？”越文钦又发现了这姑娘的一个好处，多好骗啊！除了破案子脑子好一点，其它的全都没啥用。 “什么如何了？”青青又怔住了，她一向只对案情有兴趣，对于越文钦的奇思妙想她还真的跟不上。 “你知道越国公府被灭门了，然后朝廷查出是胡人来复仇！然后先皇派兵为越家报了仇。那么后来呢？将士要封妻荫子，那越国公一家呢？白被人杀了！”越文钦翻了一个白眼，跟她摆起事实来。 “那你去问一下爹吧！”青青有点惭愧了，现在她明白越文钦的意思了，就是啊，这一系列动作完了，先皇就算是假模假式的也得追封一下吧？不过，她相信这个先皇应该会做的，只不过，父亲没告诉自己罢了。 “算了，人家的事儿，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越文钦摇摇头，站了起来，“你别看书了，洗了澡就回来睡。” “嗯！”青青点头应了，是啊，现在她也不知道晚上还能干嘛，之前的案子都结了，然后她现在就该好好保养，等着做新娘子。站起送越文钦到门口。 “你别出来，外头”越文钦先一步出门，回头嘱咐了一声，但话没说完，就嘎然而止了。 青青也不管了，忙跑了出去。自己的门口，西门开一身青色长衫，手上却还是拿着那柄让青青记忆深刻的长剑，只是这回他没有拿着剑耍帅，剑尖直指着越文钦的咽喉。 “西门大人，你干嘛？”青青安静的站住了，她没有奔过去挡在越文钦的身前，而是十分理智的站住，不去刺激此时暴怒的西门开。 “是真的吗？青青！”西门开面对上青青。 “什么？”青青反问道，她已经注意到，西门开的身上有酒味，而他的脸不是潮红，而是发青。这是明显的酒后无德，她再刺激他就是不智了。 “大小姐，回去穿了衣服再出来说话。”越文钦都想跳脚了，青青屋子暖和，她从屋里冲出，身上只穿了一件小夹袄，真的冻病了怎么办？还不是得自己好好的伺候。 青青对着越文钦笑了笑，想想看着西门开：“西门大人，我要成亲了，麻烦以后要么叫我乔姑娘，要么叫越娘子。” “为什么？”西门开的脸铁青。 “什么为什么？”青青摇摇头，看那剑尖似乎又靠近了越文钦的咽喉一点，皱眉摇摇头，她不喜欢这种逼迫式的追问，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要问什么直接一点，我现在有点冷，不想在外面待太久。” “为什么选他不选我？只是因为我父母吗！”西笔门开愤怒了，他的手都抖了起来。而越文钦没动，站得笔直，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咽喉正在西门开的利剑之下。 “我爱吃他做的饭。”青青摇头，“我们家就没有会做饭的，所以一个会做饭的男人，正好对我还不错的情况下，你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是因为这个？”西门开松懈了一些。 “只是因为这个，我们的新家就在后巷里，我以后仍旧可以每天回来，和我的家人们在一起。”青青浅笑了起来，她喜欢这种感觉，嫁一个不会给自己压力的人，果然很舒服。 “为什么这么快决定？”西门开的剑收了回去，幽怨的看着青青。 其实那天与青青聊过之后他也知道，青青对他没有感情，加之两家长辈的事，他与青青早就不可能了。此时他过来，不过是知道青青定亲了，衙门的人都收到了帖子，而祖父那儿也收到一张，但不是请帖，而只是一种类似喜报。俩家的差距过大，但两家关系又特殊，于是只是以老爷子的名义通报了一声，言明，不收礼，不请客，只是巷子中的老哥们聚一下。大家也明白，这种事，意思到了就成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西门开过来，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他心里很明白，不管有没有越文钦，青青要选择的人都不是自己。只不过，这回青青的决定太快了，让他有点没面子罢了。 乔大勇和老太爷早就看到了，但他们都是积世的老滑头，这种时候当然得年轻人自己解决，不然后患无穷。现在话都说清楚了，他们自是能出来收拾一下残局了。 “既然两人看对了眼，就早点办了算了，不然，他们每天同进同出的，传到外头也不好听！”接话的人是乔大勇，对着西门开拱手一揖。解释完了，他立刻扭头忙对着青青说道，“快去泡一下，别着凉了！” 青青点头，飞快的跑回了屋里，拿了大衣服，再冲进了一边角屋的浴室里。她真的有点冻坏了，泡进温热的水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想想又有些好笑了，西门开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不选他，真的只是因为他太优秀吗？越文钦、自己、父亲都在说很冷，她会着凉的，可是西门开愣是能当听不见，看不见，所以自己怎么会选择他？又没有受虐狂。 而外面，越文钦也跟西门开一礼，“我去给青青煮点姜汤。” 也不用西门开说什么，自己飞快的跑出去了。 乔爷对西门开一笑，“西门大人，进来坐会，外头凉。” 西门开对他们抱了一下拳头，自己跳出乔家的矮墙，消失在夜色中。 “看到没，爹，我眼神好吧！小越对青青多上心。看西门开，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乔大勇得意洋洋的跟老爷子显摆起来。青青都冻成那样，西门开竟然还无动于衷，看看越文钦，多么的温柔小意。 “哼！”乔爷就不惯乔大勇这毛病，哼完一声，自己背着手回屋去了。 乔大勇还是喜滋滋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回屋了，但还是凑在自己窗前往外偷看一下。 果然没一会儿，越文钦就端了一个小铜锅进来，当然后面还跟着胖安安，他手上还拿了几个小碗，显是他是进来吃消夜的。乔大勇笑着摇摇头，关好窗，自己去睡了。 第104章 舍不得青青的安安 青青脸泡得红红跑进屋里，却看到安安坐在自己的小桌上，而越文钦还是坐在他惯常坐的那张圈椅里，自己的火炉上还热着什么。室内一阵的姜味。 “吃姜汤鸡蛋吗？”青青已经习惯了，现在回屋身上穿得已经很整齐，不会再跟之前那样，看到越文钦在屋里就乱紧张了。但她还是有点尴尬的把自己怀里的东西匆匆的放进了自己的里间去了。 “嗯！”越文钦随口应了一声，自己打开锅子，敲了三个鸡蛋进去。真是两个蛋一碰，两个蛋黄蛋白就那么完整的打进去了，最后一个蛋就在锅沿边上一敲，最后一个蛋也敲进去了。 放上盖子，安安忙自觉的数起数来，“一、二……” 青青在里屋里还定了一下神，才回来坐好，看着安安认真的数数。到三十后，越文钦应声打开了盖子，并把小锅子端到一边的架上，一人盛了一碗，端过来给他们。 “嗯，蛋黄不生也不熟，不噎喉咙。”安安用勺子打开鸡蛋，点点头，点评完了，一口把那切开的半个捞起，塞进了嘴巴里。 青青接过，也用勺切开看了一眼。里头的蛋黄比糖心蛋要略熟一点，中间的蛋黄其实已经凝固了。她自己挺怕吃太熟或者太生的鸡蛋的，现在这个程度对她来说也刚刚好。对越文钦笑了一下，双手捧着小碗对着碗沿喝了一口姜汤。 “姐姐！”安安记得姐姐是教过她的，别捧着碗喝汤。而越文钦也都是用勺的，现在为什么姐姐突然这么做了？ “没有，只是觉得这么喝好喝。”青青笑了，故意说道。 “是吗？”安安忙放下勺，自己也像青青一样捧着碗喝了一口，还叭及了一嘴，摇摇头，“不觉得更好喝了。” 青青大笑了起来，生姜红糖水是越文钦来了之后常给她做的一道甜品，还有红枣水、桂圆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感觉今年的冬天她没那么冷了。鸡蛋芯里被浸满了满是姜味的红糖水，挖进嘴里，也满是嫩滑，“很好吃。” “那是，我做的都好吃。”越文钦满眼的笑意，但故意瞪着青青，一脸正色。 越文钦心里是开心的，青青大多数时吃东西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她一句话，真的得等到地老天荒去。所以他给她吃东西，真的用的是猜，猜她是不是可能会喜欢，或者一定不喜欢。 青青好像从来就没这样认真的吃完东西后，笑着对他说，‘很好吃’！越文钦觉得自己快感动得哭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其实对于他们的婚事，越文钦有时也挺担心的。他知道青青和一般的女孩不同，并非那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让她嫁的。青青是有她自己的坚持的，就算他劝服了她同意，可是他的心里却也依然觉得忐忑，生怕青青哪一天突然觉得婚姻不太适合她，而拒绝掉。 所以他这些日子一直小心的关注着青青，生怕她反悔了。不过让他觉得安心的是，好像青青同意嫁给自己之后，她都显得从容了。就算她显然对这种闲适的生活不太适应，但是她脸上却从来就没有那种焦虑感。她看上去正常了！ 当然，像今天这样，捧着碗喝汤，还会对自己说什么好吃，这真的是第一次。她的眼睛里有些开心的意味，虽说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心，但是此时越文钦觉得，足够了。这种现在这么开心，就已经够了。 此时，青青的脸红了，眼波中颇有情谊。 越文钦也微笑起来，此时，他真心的觉得这个美丽的少女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她和自己一样，对着他们未来的婚姻充满了期待。 “我外婆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众口难调，所以厨子不能说自己做的菜最好吃，因为没有最！”安安吃完了，看姐姐和小越哥哥又不搭理他了，立刻刷起存在感来。 “那下回吃宵夜还叫你吗？”越文钦不怀好意的瞪着他，深深的觉得，明明自己和未婚妻眉目传情着，这小屁孩能不能滚远一点。 “你不叫我，我会生气。我生气了，就会想抱着姐姐睡，我会在她耳边说你很多坏话。”安安一点也不害怕，哼哼的说道，他全身的小肥肉都在嚣张抖动着，告诉越文钦，自己是姐姐心爱的弟弟，所以，你真的得小心一点。 “我能揍他吗？”越文钦瞪着安安撸着袖子，双眼恶狠狠的。 “好像不行，因为我都没这权利！”青青就不告诉越文钦，自己虽说没有揍安安的权利，不过，她有罚安安的权利，总不能让越文钦罚安安去剥二十个蒜头当成惩罚吧？ “姐姐，今天我能跟你睡不？”安安抱住了青青的脖子。 “可以！”青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抬头就看到了越文钦那若有所思的眼，挑了一下眉头，把碗收了，递给越文钦，意思很明确，‘你该走了。’ 越文钦放下了锅子，直接过来抱起了安安，想也不想直接送回前院去了，速度快得惊人。完全没有给安安反应的时间。等着安安看到自己亲娘了，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过没用，越文钦慢慢的往二门走，接过跟在他们后头青青手上的锅碗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青青大笑，不过听到安安的哭声，又纠结了一下，看看左右，还是跑进了安安和何氏的房间里，她倒是没抱安安回她自己的屋，而是就陪在安安的边上，轻轻的哄他睡着。 何氏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帮她盖上了被子。之前安安刚出生时，只要乔二猛不在家，青青就会过来跟他们娘俩一起睡。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安安常跑到青青的房间里，跟她混日子。所以，现在这个家里最舍不得青青离开的，其实是安安吧！ “没事，小越只是跟安安玩笑。”青青对何氏笑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跟何氏说什么，只不过，现在安安这样，对何氏来说也不怎么开心吧？ 第105章 婚姻之事 “青青，你真的喜欢小越吗？”何氏其实刚刚在二门偷看了。她不支持西门开，可也不支持小越啊。她就是觉得青青又不大，用不着这么着急。 “不知道，觉得和小越一块不怎么累。”青青迟疑了一下，认真的想想才答道。 “唉，这是什么话？你跟西门大人一块不舒服？那是西门大人不住在咱们家，回头找个知根知底的住下，你相处一段时间还不是很舒服？这不作数的！”何氏都气极败坏了，她嫁过来时，青青虽说十岁了，但那一段时间，青青重病，差点没救回来。她是一路把青青当成手心的宝贝的看护大的，万一不容许她有所差池的。 “二婶！”青青笑了，平躺下来，看着何氏的帐顶，“其实我能和小越相处一段日子也算不错了，对不？当初我爹都没见过我娘，您估计也是偷摸的远远看过二叔，至于说他们什么性情，两人有没话说，都是不知道的。就觉得家里知根知底、性子平顺，于是就托付了一生。”青青侧身对着何氏浅笑着。 她记得当初二叔议亲的事，她有问过二叔见过未来的二婶没，二叔摇头，不过很快就很得意的说何家老太太出名的能干，何老大夫妇也是和气人，何家的姑娘错不了。 当时青青还被雷到了，这是啥话，何老太和何家的大哥大嫂很好，于是他们家的姑娘就一定不错？当然，万幸，何氏真的很不错，除了不会做饭，其它的都没挑，里里外外的一把手。只不过，青青却也知道，这只是他们的幸运罢了，有多少好人家养出的女孩不着调，比如现在把他们家逼得关张的郭家。 “跟我比什么？你爹把你如珠如宝的养大，老太爷虽说性子有些急，但向来可惜你不是儿子。他其实真的想把你嫁个好人家的。你看连西门家都来求亲，你嫁谁不成？”何氏说得理所当然。 “西门家不过是西门开一个人觉得不错，而老太爷这是不想驳了孙子的意思罢了。他知道成不了！等着我们拒绝了，他正好跟孙子说郭家的小姐。两家是通家之好，郭小姐的外婆家可是跟西门家是几代的老世交，这才是再结良缘。”青青浅笑了一下，想想，有了父母的事儿，她能想不透老太爷的想法就怪了。不过，她倒是一下子把念头转向了郭家的事上。 这些日子她也打听过，郭大人是西门老太爷的学生，但出身和铁家一样，都是寒门学子。但他与铁大人也有所不同，铁大人考上进士之前，是已经成亲了，娶了门当户对，却知书达礼的铁夫人。铁大人这一路才是真正的靠他自己和西门家的扶植走到正二品的位置的。 郭大人算是年少有为、长相英俊最是受朝中那些有女儿大臣们的喜爱。新进的才子，朝中无根无基，将来就是家族的助力！所以郭大人就很快被某大臣家招为东床爱婿。所以郭大人现在坐到大理寺的位置，可不全是西门家的帮忙。 当然那家也是西门家一线的人，不然，西门家怎么也不可能真的觉得郭家是好人选，西门老太爷看中的是郭夫人身后娘家的势力。 所以看看，郭家小姐也不是贵了一两代的人家，人说富了三代方懂穿衣吃饭，但郭小姐明显不成，而郭大人听说最是清雅，素有才子之名的。若是看了郭小姐，也就不难想像郭夫人如何了。 当然了，她也不觉得这是男人变心的理由，你想少奋斗三十年，于是娶了高官之女，现在说什么没共同语言，于是偷偷在外养了一个红颜知已，生了儿子？渣男逻辑吧！ “快点睡吧，我也是多余，帖子都派了，还有啥好问的。”何氏想想西门家那点事就觉得腻味。 “是！”青青抱着安安，笑着舒了一口气，“唉安安抱着比汤婆子舒服。肉肉的，暖暖的。” “那是因为不是你儿子，等你生了儿子，也就剩下这么点好处了。”何氏哼了一声，自己背过身闭上眼，想到儿子醒时的样子，真是没眼看啊！ 青青大笑起来。 安安不耐烦了，闭眼拍了青青一下，自己在青青怀里蹭了一下，又睡着了。 青青不敢笑了，不过抱紧了安安：“所以为了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也得成亲啊！” 何氏轻笑了一声，“不怕丑，快点睡。” 第二天一早，青青是被安安闹醒的，何氏已经出去了，安安尿急拍着青青，青青倒是一直带着安安，也不怕，忙起来给他去拿尿桶，不过安安不要，自己跳下床冲出门去。他一个人在殓房里住过，早就习惯自己做自己的事了，深深的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怎么可以像宝宝一样在床上尿尿。 青青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拿着安安的衣裳追了出去。现在她知道何氏昨晚说的不是气话了，这个臭小子实在太可恨了。 安安是越文钦抓回来的，看青青急白的脸轻刮了安安一下，“看你，把姐姐急的。快道歉！” 安安真不觉得自己哪错了，不过，总算家里人都是那会教的，立即对青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把青青又逗乐了。轻轻的捧起他的小脸，用额头轻轻的碰了他的头一下。 “外头那么冷，怎么可以这么冲出去？就算要上马桶，床边的隔间不是有吗？为什么非要去外头！”青青努力想跟安安说道理，当然，倒是越说越气了，这是什么孩子，何氏就算住在外院，房间却是设施齐备的。大大的架子床，床边有个小隔间，放了一个马桶。没有说，让他们大半夜的出去上马桶的。 “哦，我忘记我在家了。”安安忙说道。 “别闹腾，穿了衣服洗漱完了，出来吃饭。”越文钦不跟他们歪缠了，他忙着呢！ 安安抱着青青亲了一下，“对不起姐姐，我忘了这是在家，不过我胖，不会受凉的。” 青青心又化了，捧着他的小脸，“谁说胖子不会受凉？真的生病了现在又没有好药，所以你要小心，要乖乖的听话明白吗？” “嗯，姐姐也是！”安安又抱着青青使劲的亲了一下。 第106章 你们家的标准 林府的大门和以前一样，陈旧而斑驳，何氏带着他们俩一块来的，没办法，乔大勇不来，乔老太爷觉得这事不归他管，于是一下子就把这活派给何氏了。何氏表示也不想来啊，每次来，她都觉得跟上刑一样了。 门开了，还是那个老管家，殷勤的让他们进去，当然，还说了一句，“侄少爷在老太太屋里坐着呢！” 何氏一怔，忙停下了脚步。 “要不，我们在后屋里等等，过会再通报吧！” “看您说的，您是长辈，姑娘与侄少爷也算是亲戚，见见也没什么，何况还有新姑爷在。”老管家是林家人，不过也是知道谁是主子的。现在林家就老太太一个孤家寡人，那位孙少爷跟他们家隔了十万八千里，还不如住在后院的林家侄少爷呢，他怎么能让他们在外头等着，让那位好好的在里头坐着？ 西院的门开了，婆子看到何氏了是一脸的热情的招呼：“二奶奶来了，快请！老太太前儿还说二奶奶好久没来了，可巧，说着说着，您就来了。” “总说来看看老姑太太，总是瞎忙，姑娘议了亲，这不，带着姑娘和新姑爷来给老姑太太磕个头！”何氏也笑眯眯的说道，当然说完了，一个荷包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那婆子的手上。 青青现在觉得何氏塞钱和安安收钱太一脉相承了，真的不会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越文钦倒是乐得很了，何氏这么有派的，倒是第一次。这赏钱的动作，可不是一般人练得出来的，赏得这么从容有派，倒真不像是一般小吏之家的当家媳妇了。 这回老太太没坐在堂屋里，而是坐在东边的罗汉床上，一个清秀的青年坐在下首陪着老太太说着话。看上去老太太被哄得极高兴，看何氏和青青进来，本来笑着，不过看到边上还有一个青年，脸就一下子僵硬起来。 “怎么有空过来？”老太太冷脸说道。 “原早该来了，不过青青议亲、订亲，家里忙得跟什么似的，如今日子也订好了，就带着新姑爷和青青一块过来给您磕头。”何氏忙说道。 “定亲？”老太太一下子茶碗扫地上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老太爷说，老姑太太好清静，这些杂事就打发人告诉您了。原本按着老礼，要等着他们成了亲，等着有空了，再来磕头的。不过呢？老太爷说了，您最是疼爱青青，她订了终归是要来给您先看看的。”何氏还是笑容满面，也不看老太太难看的脸，回身对着越文钦和青青一摆手，“还愣着，快给老姑太太磕头。” 青青和越文钦并排跪下，也不说话，默默的磕了三个头。三个头完了，两人也没动，等着老太太开口叫起。当然，她们也有要跪一会的自觉性，刚看老太太摔杯子那动作，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抬起头。”老太太厉声说道。 青青和越文钦一块抬起了头，老太太那苍老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戾色。 “哪家的？”老太太没看青青，只是盯着越文钦。 “老越家的，有手好厨艺，特别会经营，现在帮着青青经营酒楼，生意不知道多好。”何氏忙说道，一脸笑盈盈的。 “哪个越家？”老太太可不好糊弄，立刻盯着越文钦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越家多了去，您也不会每个都认识，快让他们起来吧！知道的是您欢喜过了，不知道的只怕还要怪您的。”何氏伸手拉起了青青，反正不管老太太怎么想，她是不会让青青这么跪着了。 “你们千挑万选，就选了一个厨子？”老太太目光终于又投向了何氏。 “看您说的，家中大事都是老太爷做主，哪有媳妇置喙的余地？要不，回头侄媳请老太爷来看您，您问问他老人家？”何氏也不惧，也还是笑盈盈的说道。 “他能说什么？这是我林家的远亲，上京赶考暂住在园子里，也算是亲戚，认识一下！”老太太冷笑了一下，看那位侄孙的目光也没那么热情了，懒得多说啥了。 “老太太，这位长辈是？”林学哲忙起身十分殷切的先对着何氏行了一礼，才问道。 “我娘家侄媳妇，你叫声二婶也使得。”老太太懒懒的摆了一下手，对着旁人说道，“我累了，背我回去。” 一个粗壮的婆子忙进来，对大家一礼后，背着老太太出去了。 “不用客气！老太太既已安寝，那我们也走了。还有好几家要走呢！”何氏忙摆了一下手，看也不看那位，直接就那么拉着青青走了。而越文钦忙对着那位一拱手，笑眯眯退了一步，追着出去了。 坐到了驴车之上，青青坐着冲着何氏笑着。 “傻笑什么？小越，快点赶车。”何氏斥道。 “我又没笑！”小越嘟囔了一声，对着青青做了一个怪脸，自己坐在辕上，一甩鞭子，小驴子慢慢的走了起来。小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后头又没狗咬，您跑什么？” “想来那位林公子就是你姑祖母为你选的人，还好拒绝得早，不然就得罪狠了。”何氏轻叹了一声。 “已经得罪狠了，林家的家产老太太不能给乔家，可是让她给林家，她又不乐意。于是，我嫁入林家，就两好合一好。现在我这么不懂事，老太太没气得吐血，算是身子不错了。” “刚刚那小子？油头粉面，滑头滑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小越忙回头，愤然说道，不过看到青青又忙说道，“你为啥拒绝那位的？” “忘了！”青青认真的想想，然后摇摇头，她真的没什么印象，看向了何氏，“我为什么拒绝的？” “跟你有屁的关系，是你爹不干。怕万一他考上官了，四处当官，你跟着去了，他就没法照顾你。”何氏啐了他们一口，想想，他们说林家的事也就透了一句。 “你们家评判姑爷的标准真的有点奇怪呢？快当官的不成，已经当官的你们也不成，是不是给你们家一个太子，你们也得觉得太子长得不好看？” 第107章 热闹 “不是，我们觉得当太子妃有点累。”何氏淡淡的摆手，十分淡然的说道，“我们家孩子就是来舒服的过日子的！” “得！我就是来伺候您家姑娘舒服过日子的！”越文钦明白了，人家千挑万选的，真的是越有出息的，他们越不选。选自己，说白了，就是自己好欺负。不过又回头看看青青俏丽的小脸，又算了，专心的赶起车来。这是一条小巷子，南北通透，以供两边的住户进出。从这巷子里出去，再右转两个街口，就能回乔家了。 所以其实这么看，林家和乔家住得真不算太远。只不过，这里的地段还是比乔家那边高尚得多，这里住的，都是中等人家。所以小巷两边也干净整洁。 但车没行多久就被拦住了，前面满是人潮，小越忙跳下车，拉住了驴头，看看周围的人还在往前涌，忙回头，“前面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如我们换个道吧？” “快退吧！小心退不出去。”何氏急急的说道，但她这个人跳下车，兴高彩烈的跟着人群跑前头了。 越文钦目瞪口呆，“你二婶……” “快退吧！”青青忍着笑，轻轻的说道。 越文钦此时其实已经退不出去了，只能放下了车帘子，让青青避于人前。他坐到车前挡在车前，保证青青的安全。当然，他也不忘记八卦，坐在原地，不时的问问匆匆过来的百姓。 “大叔，前头啥事啊，连路都堵了。” “大老婆打外宅！带了棒锤娘子军，正发门口砸门呢！” “那还不快点报官？真伤了人怎么办？”越文钦忙说道。 “你这小官人怎这么不懂事呢？这是……”一个大娘立刻指向上越文钦。 “大婶，快点，挤不进去了。”青青忙出来笑着为小越解围。 “姑娘，这种男人别嫁，回头一准他也在外头养小的。”大婶立刻提示了青青一下，然后飞快的看热闹去了。 “她……”越文钦想死了，自己怎么着了，就是说一句报官，她凭什么这么黑自己。 “她怎么会看出来我不是你妹妹？”青青瞪着越文钦，但还是坐在车辕边，与越文钦并排坐着，看着自己的车被来看热闹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又不瞎，你和我哪有一点点相似之处？”越文钦想想看，还是伸手把她抱起，塞回了车箱里，“不是害羞吗？呆在外头做什么？” “唉，咱家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看吗？”青青低头笑起来，声音刚好能被越文钦听见。 越文钦把帘子放下之前，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匆匆的退出车外。 好在周围的人全在关注的前面，而前方也不断的传来各种消息，当然，越文钦和青青都没听，两人隔帘背靠起背来，刚刚青青出去，也是想跟越文钦说说话，现在虽说看不见对方的脸，可是，这样背靠着背，也十分温暖。 越文钦脸上透着幸福的傻笑，一点也没觉得那此时周边的环境实在不适合聊天啊！ 果然，不一会儿，有人就想爬上车，想站高一点看看事态的发展。有的站累了，想上车坐坐，顺便跟越文钦聊聊八卦。谁让这会儿，街面上只有他这儿可坐呢？ 越文钦忙站起对着四周吼起来了，“官兵来了！” 百姓们四处看看，一下子烦了，他们就是看个热闹，关官兵屁事。不想让他们坐车就直说，乱叫个啥。大家不看热闹了，都要跳出来揍越文钦了。 青青自是知道真的群情激奋会很麻烦，赶忙钻出车来，对着各人福了一下，“抱歉、抱歉，外子是担心小女，请各位见谅，我们误入此巷，进退不得，请各位切莫见怪，若是想用车，尽请用。” 青青忙去解开驴子一手拉着越文钦一手拉着驴就往外走。 “这姑娘明明是姑娘的打扮，怎么乱说起来？” “我们定亲了，过些日子就迎娶。”越文钦也不愿青青在人群里跟人碰来碰去，边说边把青青抱上毛驴，自己一手挡开人群，一边牵着驴快步往外挤。 “干什么？都挤在这儿！”乔大勇正好带了大把的人手过来，边往前走边把人群驱散，看到青青他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回家，路堵了。爹，快点，我们的车！”越文钦忙指向后头的车，车上还站着一群人，就连车顶上都还趴着人呢！ “爹，别管车了，人太多了，别发生踩踏。”青青急急的抓着驴身上的套头忙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们省得。”乔大勇也不乐意女儿在这儿，忙说道。 他们正说着话，西门开也带人赶到了，看到越文钦和青青，自己别过脸，自己跳下马对着乔大勇一礼，“乔捕头，借一步说话。” 乔大勇把他引到一边，但也不甚清静，西门开看看左右，只能对他耳语道：“前面是郭府的家眷，烦请乔捕头赶紧肃清两边！” 乔大勇一怔，回头看看，一脸震惊一般：“郭府？郭府怎么会住在这个巷子？” “乔捕头！”西门开一脸尴尬，但后面的话也就不会再说了。 青青忙把也回头想看两眼的越文钦拍了两了，越文钦忙对众人一礼，拉着驴赶紧绕道离开。 乔大勇看女儿被带走了，也松了一口气，忙对两边的人说道：“小心驱散两边的人，别让人挤，真的发生的踩踏，人家大理寺可不会帮咱们顶罪。” 从衙役忙齐声应了，大家都是那有经验的，人敲锣，让所有人安静。乔大勇则自己跳上了车顶，把上面的人赶下来，朗声喊道。 “老少爷们，看热闹没事，挤一块踩着人不合算，人家家里来人了，没热闹可看了。来，大家站好，排上队，慢慢的出去，趁着天还亮堂，做点啥不好。”乔大勇在这市面上还是有几分颜面，大家看到乔大勇喊了话，都嘻嘻的笑了起来。 “乔捕头，这回是谁家的热闹啊！” “你们占着地呢，我都没进去，知道个屁。还不快出去，真的人家打起来，你们也不怕沾了火星。”乔大勇也啐了一下，大家都笑了，但也知道，官府也不会把这些看热闹的怎么着，一个跟一个，慢慢的回身散去了。 第108章 新来的大人 何氏的战斗力还是强，她竟然挤到最前头，也远远的看到乔大勇站车顶上了，也就恋恋不舍的回了身，等着到了车边，就怒了：“老娘的驴呢？” “行了，驴让小越牵回去了，车回头我让人送回去，你快回吧！看个热闹这么起劲。”乔大勇拿弟媳妇还没什么法子，只能轻喝了一声。 何氏明白，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能乱叫青青的名字，忙追了出去。 乔大勇就在车顶上看着，谁乱挤，他就喝止，而衙役们也都是多年训练的，拉着那车，慢慢的向前推进，并把人潮分成两队，让两边的人慢慢的成了队伍，出去时就有了章法。 西门开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现在他不得不理解祖父为何那么尊重乔家了，一个盘踞在开封城底层多年的乔家，他们才知道如何跟这些人打交道，他们一代代的长在这街面上，所有人都信服着乔家人，自己刚刚若是比乔家人先到，只怕连巷子都进不去。当然，他脑中还是不禁想到刚刚青青羞涩的坐在驴上的样子，她都没看自己一眼。 巷子深处，一个华服妇人带着两队娘子军在门外叫骂着。而人家的大门巍然不动，乔大勇远远的就站住了，他的人也都跟着站住。 “西门大人，这些贵人的事，我们还是远着点为好。”乔大勇跳下了车，自己再带人往外推进，保证巷子里不再有看热闹的。把西门开和大理寺的兵丁们与百姓隔开。慢慢的把人都推到大街上，他们开封府的人就守在巷子口，保证开封府没人会去偷听偷看里面发生了事。 这就是乔家的做事风格，有什么事，先保住众人。真有人追究了，他们可是注意维持了治安。至于说里头会发生什么，只要不死人，开封府都不会管。其实就算是死了人，这种牵扯上朝中命官的，也轮不上开封府来管。 过了约小半个时辰，小巷子出了几个报讯的，最后，来了一顶小轿。轿边还有一队兵丁，看到乔大勇一脸傲然，“大理寺接管，尔等散去。” 若是平日，乔大勇还会争辩一下。不过，这会子，他只是验了令牌，让来人签了接管手令，就带着他们家的车十分快速的离开了，一点也不带迟疑的。 “乔头，这么就让了？大理寺也太欺负人了，上回醉花荫也是，让他们领功，结果屁都没查出来，现在又搞这出。”小崔还不奈烦呢，之前醉花荫的事，开封府弄了点钱，功劳一点也没有，不过算了，这种事，他们也知道轻重，真的引来江湖中人的反扑，他们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但是今天，竟然连茶水钱都没有。让他们白跑了一趟，这就让兄弟们不舒服了。 “有没脑子，没看到西门大人和郭大人都去了？别管什么案子，离得越远越好！”乔大勇给了小崔一个白眼。 “不是大房棒打外……”小崔忍不住嘟囔道，但嘟囔了一半，突然眼睛瞪圆了，“乔头，你是说……” “管好嘴巴，这回茶水钱别埋怨，缺的油水去别的地方补，真的着了贵人的眼，回头才是大麻烦。”乔大勇淡淡的说道。 “我们不说，你以为开封百姓是瞎的。”小崔冷笑了一下。 “那也管好自己身边人的嘴，老辈的规矩知道吧？真的查到咱们这儿，谁也管不了。”乔大勇严肃起来。 “知道，知道，兄弟们难不成连这点事都不懂吗？”小崔忙压低了声音，虽说也知道，这种事谁会费力查？不过正如乔大勇说的，老辈有老辈的规矩，要么一棍子打死，要么就闭紧嘴巴，闭上眼睛。 “别不当回事，郭大人不可怕，可是郭大人的岳家是金家。人家可以不要郭大人的名位，可也在意金家的名声。”乔大勇看看左右，轻轻的说道。 小崔会意，不再说话，到了衙门口，乔大勇把车给了一个小衙役，“送回家去，然后让小越去买两个大猪腿送到衙门来，今儿，茶水钱没有，大肉还是得让兄弟们吃饱的。” 小衙役高兴了，忙应了一声自己拉着空车跑得飞快。 小崔瞪着乔大勇：“又是您掏腰包？” “成了，青青也要嫁了，我以后也没什么花费了。”乔大勇笑了一下，正了一下帽子，他要回去向新来的大人禀报。 开封府是都城，朝廷也不可能让这里长时间没人管，停了七日给了铁大人一个面子后，就指定新人执掌。不然怎么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倒是尽够的。 新大人姓柳，是位五十岁左右大学士，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人先从翰林院做起，后下地方历练，一路升迁，五年前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调他回来掌管翰林院，替新皇掌管文书诏书，可谓是天子近臣。而重点在，柳大人与西门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位真正的读书人，就算掌管地方，也是那妙人，他治下的地方都还算清风和月，颇有些书上写的夜不闭户之态，不然怎么会年年户部考迹都是优等呢。 柳大人对开封府的运作也没什么新东西，见了人，查了账。也就不管了，每日里，他还要去翰林院忙别的，开封府，他是兼任。 而他主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开的了西市。官府派人把废墟上的枯柴清理干净，然后对于被毁的五家开出了巨额的罚款。然后，西市的人再没一个人多嘴了，一个个的似乎明白了这五家人为何都不见了。 这五家的地方也没再盖房，挖了一个大水池子，于是，现在大家都拍手叫好了，这是预防万一了，万一真的再起火，他们可是有水池子，还有街坊们自主的火龙队，自然安全很多。 这一件事，就让乔家众人对这位的手段十分感叹了，这显是位极会做官的主了。铁大人焦头烂额的事，在他的手上，就如戏法一般解决了，现在乔大勇怎么会慢待，自是要小心应对的。 第109章 突然的提议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解决了？”柳大人看到乔大勇进来了，就放下书，笑盈盈的问道。 柳大人可不是铁大人，会跟几个小吏们过不去。他一路从地方官上做上来的，每地总会有这么几个世代小吏的家族，所以他很明白游戏规则，大家各行其道就是了。反正大家共同的目标就是把事情做圆满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他也没打算在任上一辈子。 “回大人的话，这是大理寺的签子。”乔大勇先把签子双手放到了柳大人的面前。自己赶紧退了几步，回到原位垂手等着柳大人再开口。 “大理寺怎么会参与这种民间事务？”柳大人认真的看了一眼签子，回头看向了乔大勇。他记得之前乔大勇出门时，有说过哪家内宅出了事，大房带人出来怒打外宅庶子。柳大人倒没觉得这种事还要管，不过脸上不屑还是露了点出来的。只是嘱咐了一声，把看热闹的劝开就好，别弄太难看。结果他们带了那么多人，带去了一个时辰，这里头就有意思了。 “小人带人赶到时，西门大人也来了。于是小人按大人说的，只带人维持次序，把无关人等赶出小巷子，然后守在巷口。不让人进去。很快郭大人带人来了，给了签子，我们就回来了。”乔大勇说得很慢，把自己干的活一说。 柳大人点点头，又低下头拿着那签子反复的看了一会儿，“就这样吧？你做得很好，他们既出了签子，有什么事也是他们的。” “小人不敢当！”乔大勇忙又退了一步。 “好了，弟兄们白跑一趟，只怕心里也不舒服，跟大厨说加个肉菜。不过，中午就别吃酒了！”柳大人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还是云淡风轻的笑着吩咐了一声。 “是！”乔大勇没说自己已经准备了；也没说谢谢大人的话，只是规矩的作揖，准备自己退了出来。 “乔头！”柳大人抬头叫了一声。 乔大勇忙站住了，站回了原处，弓身等着柳大人开口。 “听说你要嫁女了？”柳大人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是！”乔大勇眉头轻跳了一下，还是低头沉沉的应了一声。 柳大人也没看乔大勇，他很明白乔大勇一定低头回话，不会让自己看到他的眼睛。他拿起书，但也没看，只是拿在手中卷着，自己轻轻的叹息了声：“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没给本官一个帖子？” “不过是小门小户，不敢污了大人的眼睛。”乔大勇怔了一下，但还是低着头一揖，沉声答道。 “让你弟媳妇带青青去给夫人看看，本官夫妇身边也没个孩子，她最是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了。”柳大人笑了一下。 “小女十分腼腆！”乔大勇忍不住还是婉拒了。 “腼腆？！你回吧，我让夫人明天在家等她们。”柳大人低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之前那句腼腆，好像就是问他自己的。 “是！”乔大勇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低头退了出去。 柳大人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这里对着一个小小的天井，铁大人喜欢竹，这里也不好种别的，于是就让人种了一枝青竹，这些年下来，倒是自成一景了。 乔大勇沉着脸出来，小崔忙上前，“大人怎么说？” “跟厨上说，午上大人赏了一个肉菜，猪腿也弄给他们吃了。”乔大勇忙说道。 “行了，我跟厨上说，一只猪腿是衙门的，一只是您赏的。”小崔多么会来事，一听忙说道。大人那头也不好给赏钱，加个肉菜，那是衙门可以支出的。能让衙门支出凭什么让乔大勇一个人破费。立刻就想到了方案，让乔大勇叫都叫不住，他在意一个猪后腿吗？ “大伯，今天中午越哥哥要帮大师傅做烧肉吃哦，说大锅肉最是好吃，我还没吃过。”安安跑了出来，一脸喜悦。 “家里没肉给你吃吗？吃个肉这么开心！”乔大勇低头看看自己的侄子，用手指轻轻的抹去了他脸上的酱汁。 “不是，我刚说了，这种大锅肉我没吃过啊？那么多肉，一块煮，味道一定不同的。”安安很开心的说道。 “那中午你就在衙门吃饭？”乔大勇有点无语，却也不想打破安安小小的快活。 “不，越哥哥说过会带一碗肉回去给姐姐吃，我跟他一块回去陪姐姐吃饭！”安安忙说道。 乔大勇点头，想想，自己背后去了后面的牢房，老太爷在牢房里，坐在他惯常坐地位置上。牢房里没关几个人，老太爷一直靠着闭着眼养着神。 “爹！”乔大勇拉了一下搭在老爷子的腿上的薄毯，叫了一声。 老爷子睁开眼，看上去，似乎真的睡着了一样，一下子被惊醒了。 “快吃午饭了，回去吧！”乔大勇轻轻的说道。 老太爷嗯了一声，轻轻的拉开毯子，折好放在椅上，自己背着手出来了。走到门外，门外冷风一灌，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回身推开了门，让冷风灌进去。 乔大勇没敢说话，等了老爷子一会，老爷子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拉回了门，关好。 乔大勇一直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乔爷做这一切，他知道老爷子在帮地牢换气。老爷子当初做过捕头，然后年纪大了，正好老牢头退了，他就申请换了职位。老爷子改做牢头之后，这些年，他就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牢头。他坐在什么位置，他就努力做到最好。 还是老爷子走在前头，他跟在后头。两人都不说话。 回到家里，小紫正在忙碌的往饭厅里送着菜。青青则在饭厅里小心的摆着碗筷。桌上还有一大盆子的米饭，但并没老爷子最喜欢的馒头、面条。 “你怎么在做事？”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纵是摆碗筷，他也没让青青做过，在这个家里，青青就没拿过比书重的东西。当然，她自己研究的东西不算，老爷子一向就没让青青学过这些家务小事。现在猛的看到，竟然觉得不开心了。 “大家都在做事啊！”青青怔了一下，何氏现在虽说还是不会做饭，但是基本的会，比如按着越文钦说的怎么蒸饭，怎么炒普通的素炒。而刚越文钦也说了，他会带肉菜回来。这人真是，说送两个猪腿出去，怎么着也要赚一碗回来。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脑回路了。不过，她竟然没拦，想想都觉得自己真的越没原则了。 第110章 关联 “爹，小越他们还在衙门里烧肉，只怕还要一会。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喝杯茶。”乔大勇说道。 “走吧！”老爷子也知道儿子中午去找自己定是有事了，自己低头背手往前走。 青青回头看看，心情又沉重起来。父亲很少这么沉重，她有点担心了，刚刚与越文钦感情进一步的快活，现在一下子就消散了。 “柳夫人并没有搬来后衙，柳府一直在东城吧？”老爷子听完了，皱了一下眉头，脑子里已经在过柳大人的生平了，柳大人入禀开封府时，他们这些地头蛇可都是把这些经历榨出油来研究过的。 柳大人到开封府只搬来他一人，不过休沐时，也会回东城的家里去。而柳家夫人也会带人来看看，但没留宿过，显是他们都知道，柳大人是暂代，等着过完年，吏部招人回京述职时，自会有人选下来。 所以，现在柳大人要让夫人见青青，意外也不意外。意外在于，就像刚刚说的，柳大人，只是暂代，用不着太亲近；不意外也，他是主官，正好赶上下属嫁女，召见一下，添点妆。这是当主官的应有之义，反正也没几个钱。用不着得罪人！ 相较之前铁大人他们召见青青，才该怀疑。不过那时老爷子也算了，他很明白，铁大人是西门直的学生，人家一来，就知道跟乔家这地头蛇打好关系。所以铁夫人常常叫人来送东西，也会不时的召青青过府去想伴，老太爷虽说也觉得他们做得太流于表面。 所以，他当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细想想，当初乔大勇也没有这么担心吧？现在柳大人让夫人做一件这么正常的事，儿子这是什么表情？ “柳大人是我岳父的学生。”乔大勇对着父亲自不会有所隐瞒，请他进来，就是为了跟他说，所以也没绕开，低头轻轻的说道。 老爷子坐直了身子，这个真的他不知道。抬眼看着乔大勇，“你确定？” “是，岳父去世时，他还在外任上。是他家留京的老家人，送的奠仪，当然，那时岳父的学生很多，我没设门子，只让他们留下姓名，请他们给岳父上了柱香就算了。五年前，他们回京后，有派人来问过岳父他们的墓地。虽说没有见过，不过，柳大人的名字我还是记得的。” 当初贞娘去世不久，岳母就伤心过度而逝了。老爷子也就再坚持了两年，不过原本贞娘就是老俩口人近中年才得的女儿，对他们来说，贞娘就是命。能坚持两年也算是老太爷达观了。 老爷子死时，送的人很多，也不愧他桃李天下。他当时没收奠仪，老爷子家里没人了，要钱有什么用？老爷子一生最多的就是书，好的，他早就挑出来给贞娘当了陪嫁。其它的，乔大勇挑了几本老头日常看的，做了很多备注的拿回来，其它的都捐给了老爷子创办的义学里，让那里的孩子可以用来阅读。所以想想看，乔大勇怎么会利用老爷子的葬礼再收取财务呢？ 等着五年前，青青重病时，突然有人来问老爷子、老太太的墓地，那会他再心烦也会关注的，谁这会问岳父的墓地，柳合德的名字就印在了他的心里。再翻看当初的留名册，也就不用猜了。所以当开封府新大人是柳合德时，他心里就有些怪怪的。哪里怪，他也说不清。就像刚刚，柳合德说要青青去见见夫人时，他也觉得怪怪的。所以，他按下不安，问计于父亲。 “他来了这么久也没提过？”乔爷眉头也皱紧了，若是说，柳合德是亲家的学生，怕乔家登鼻子上脸，不愿多提，那就该离得更远一点，此时谈什么青青？纵是老爷子老奸世滑，此时也猜不透柳合德怎么想了。 “是，我也不想提。毕竟岳父一世就是平常心，过自己喜欢的人生。他死时跟我说，他人生没做过后悔的事，这样就好了。是啊，挺好的！何必有牵扯。”乔大勇皱了一下眉头，老头的学生多了去，当然，目前也就柳合德的官是最大的，但是他一个世袭的小吏，跟朝廷一品大员有个屁的关系。他还怕人家提呢！ “也许想多了，这些不用告诉青青了。”老爷子摇头，想不通就不要想，静观其变好了。 “是！”乔大勇想想也是，这些事不必要告诉青青，其实他也郁闷，自己找父亲也知道，父亲在这件事上，是不可能给他一个好的建议。青青去拜见柳夫人是正常的衙门的社交，只是因为柳家与岳父家的那层关系。这层关系里，又能体现什么呢？ “行了，与你岳家有关系的，就剩下一个青青了，但是青青是我们家的孩子。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心态，总不至于伤到青青。再说，青青脑子好，也不太好骗。”老爷子轻轻拍拍他。 “是！”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看到没，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麻烦？”老爷子趁机还鄙视了儿子一下，当初一个见义勇为，看看这些麻烦。娶了一个大小姐回来，虽说大媳妇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生了青青也是一付大小姐的样子，让他们找亲家都不知道上哪去找。 “贞娘多好！”乔大勇不干了，对他来说，贞娘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那个，再也没有人能代替的。 “行了，行了。出去吃饭吧！”老爷子拍拍他，自己小心的核桃分别放在布袋子里。自己站了起来，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他可不是靠的侥幸走到今天的。 乔大勇也知道，自己刚刚对父亲有点无礼，对父亲一礼。 乔爷轻笑着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你觉得开心过，贞娘自己也开心，只是命不好。所以由她去吧！” “是！”乔大勇牵了一下嘴角，不想多说什么了。他是很开心，因为开心，所以不舍得忘记去。不知不觉的都过了十年了。青青也要嫁了，是要放开她吗？ 第111章 柳夫人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柳府与前日的林府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东城的大宅，这里不是世代豪门是住不到这儿的，当初的越国公府就在这儿。当然，越国公府现在还是一片废墟，至于说，为什么没收回重建，这个就没法说了，这里曾经抬出了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算朝廷想收回来，谁又有胆住？ 青青坐在租来的小轿里，偷看越国公府的废墟，而与之相近的左右两家和对门也显得十分的破败，显然，因为越国公府的命案，带累了周边的几家。 柳府离越国公府隔了一个街口。这边也就显得更加兴旺一些，宅地看上去不新，但朱门白墙黑墙瓦，处处显出了这家的身份与品味。 小紫递了名帖，这是她会做的，倒是不惧。而青青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什么名帖，不过弄了个普通的木头帖匣子，里头写上拜帖，以证明他们的谦恭。 门房忙送进去，但侧门却开了，两顶小轿子被抬了进去。一直到了二门，何氏和青青下轿，何氏陪着青青已经见过无数次铁夫人，又被林老太太折腾过，这会儿，她倒是很从容的，反正她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挺有认知的，我就是一市井的娘子，我也不指着你们这些贵人们帮忙，用不着太把你们当回事。有了这层认知，她走到哪都是从容的。 二门门着，一个婆子迎了出来。 “可是乔二奶奶和乔姑娘？夫人等了半天！” 青青和何氏一齐一礼，也懒得对视了，默默的跟着那婆子进去了。 青青又想到了林家的那房子，可没有这样层层叠叠的雕栏画栋，但就是一个小院缧着一个小院子，当然，她也明白，贵人们的房子与花园是分开的。因为男女有别，而花园也是男主人招待客人的地方，所以花园也不可能放在二门内，而是一个可以与前院后院相互连通，又能互相隔离的地方。 像林家他们是根本没进二门，而是直接去了西边的侧院，那里一般是给老人养老的地方，所以那里是有房有花院，但那里也是与正房这边的系统完全隔绝开来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是到了一处敞亮的院落。但以青青绝佳的大脑，从她刚刚经过的方位来看，这里不是正房，而是离花园最近的偏院。但这里直通花厅，可以进入花园。而花园的另一边，应该就是外院的正房了。 院里站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看上去比铁夫人年轻一些，但这是青青见过最朴素的夫人，黑整洁的梳在脑后盘了一个普通的式，用一根木钗固定着；一身素色的对襟的褙子，用的竟是细麻。露出脚下一双月白的小鞋头，鞋也是青灰色布面，这一身，真不像一个一品的大学士，开封府尹之正妻该有的装扮。 青青跟在何氏的背后一齐行礼，她爹不过是一个小吏，可没什么品阶的，若不是柳大人现在管着开封府，她可没这机会来跟这位磕头。心里再不乐意，却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何何氏的动作来。 “不用这么客气。”柳夫人黄氏伸手却扶起了青青，而她身边的老妈子忙有眼色的去把何氏搀起，还给她拍了一下裤褪。 黄氏上下打量了一下青青，青青今儿穿得喜庆了一些，嫩绿的皮毛披风里，一身湖绿的小袄和百折的裙子。她的规矩是连铁夫人都说好的，盈盈下拜时，前面的裙子正好形成了一个半圆。 “真的，天寒地冻的，怎么可以就这么跪下。”黄氏轻轻的嗔怪地一声，拉起了青青的双手，抿嘴一笑，“你长得真好！” 青青有点羞涩了，她知道这位对她没有恶意，她的双手是温暖的，但并不细腻，显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夫人。然后，一低头，看看那双手，眉头跳了一下。这是一双读书人的手。她右手中指的指节处还有些许墨迹与薄茧，这是长期拿笔，已经刻上去的印迹，根本已经洗不下来了。 “夫人说得是，请乔二奶奶和乔姑娘快进屋吧！”老嬷嬷忙又上前帮着开了厚门帘子。 “我都欢喜得过了，乔二奶奶，抱歉。”黄氏对何氏一笑，但左手还是牵着青青的右手，拉着她进了屋。 屋里倒不是很热，但就像刚刚青青猜到的，这里就是一个打通的大开间，里全满是书柜，胡乱放着一些书册与函套。东边阳光不错的地方，一个大大的画桌摆在正中间，边上是个大大的画缸，里面插了些画轴。能坐人的地方也不窗前并排靠着的一组太师椅。而下紧紧的对着又各放了一张。显是这里根本就不是待客的地方。 黄氏靠窗坐在右边的那张椅子上，顺手把青青拉到了自己右手边的下椅上，这样，她就能一直拉着青青的手。 “我不爱应酬，平日里就喜欢这些书画小道。听说，你也如此，最近可读了什么新书？”黄氏拉着青青的手欢喜的问道。 青青又呆了一下，只是牵着嘴角低头一笑。她能说，市面上的卖的好的书，都是她选出来的吗？不过看到这么大的开间里，放这么平排放着的书架亦可知，这位读书之多，不下于自己了。若是一个人能读这么多书，还有画画，那么，她应该也没什么时间来装扮自己了。 “她如今正在学些家务，总不好什么也不教，就让她嫁了。”何氏倒没有被慢待的感觉，反正她就是觉得这林夫人有点呆，这样的跟她又有什么可气的，忙替青青答起话来。 “对了，你要嫁人了。为什么？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嫁人？”黄氏也不觉得被冒犯了，忙又问道。好像青青做这个决定是大错特错的。 青青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是啊，这个怎么答，总不能说，‘总是要嫁的，正好那个人出现了，于是嫁了吧？’ “不小了，都十五了，老太爷便挑了个性子温和的，也好把他们放在身边照顾！”何氏也不用青青求救，忙又答道。 第112章 怪异的一家 “二奶奶，姑娘请用茶。这是桂圆茶，最是温补，两位试试看。”刚刚一直在民，刷存在感的老嬷嬷送上两个小小的茶盅。看看何氏，又看看青青，“乔家真是贵养姑娘，姑娘这身作派，真真的放在哪家都不怵的。” 青青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她已经插嘴无数次了。显得有点宣宾夺主的意思。不过，这也是一瞬间，就低下了头。这是一品大学士的家，这一切又与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何氏笑着谢了一下，却并没有碰那茶盅。青青在这些府里，从来就没吃过东西，喝过水。只说，‘外人做的，不安心。’何氏回家说笑时，老太爷也这么说，于是她到哪都不会吃喝了。 “你娘呢？你娘喜欢什么书？”黄氏却没管那么多，又问道。 “我娘？”青青呆了一下，这话青青就不好让何氏来说了。因为何氏嫁进来时，母亲去世多年了，而她能说，她跟那位也不很熟吗？可能不太行，看看黄氏的脸，迟疑了一下，“您认识家母？” “不，我知道她时，她已经死了。她喜欢看书吗？才学好吗？”黄氏浑不在意的追问道。 “家母逝世时，小女年经尚幼。不过她的书倒是留了些。母亲应该是喜欢游记、志怪类。她不喜欢在书上批注，所以她的书里总会夹上些薄纸，记着她彼此所感；她的书除了一些原本的旧书外，其它自选的，都像新的。父亲说，她极厌烦人把书翻熟。”青青还是轻轻的说道。 “不愧是贞娘！”黄氏严肃的点点头，“我也如此。读书原本就如交友，岂可在友人身上乱涂乱抹？” 青青呆了一下，她还以为这是强迫症呢？没想到，这些人是把书视为友，这么说了，他们是在遵重书，而非爱惜。母亲也这样吗？反正她也不喜欢在书上乱划，也不喜欢在书上留有印迹，对她来说，就是洁癖作怪罢了。她一直以为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 “小女受教！”青青起身，对着黄氏认真一礼。 “那书你都读了？可有所感所悟？”黄氏忙拉起青青，急急的问道。 “母亲喜欢的与小女所喜的不同，不过，这些年，小女倒是收集了一些新的游记与杂记，与母亲的书相互印证，颇有所感。”青青是在印证自己去过的地方，但说喜欢还是不至于的。 “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果然是聪明极了。”黄氏抚掌而笑，起身拉起了青青，去了书柜那边竟然跟着青青讨论起书来了。 何氏张大了嘴，他们好像是来请安的。这正常的流程不是应该，说两句客气话之后，得了赏，他们就可以告辞了吗？为什么现在成了书友相聚？ “二奶奶见谅，夫人只是难得遇到位真的肯读书，会读书的友人，一时失态！”那位老嬷嬷忙又跟何氏一礼，十分客套的说道。 “哪里哪里，青青能得到夫人的指点，是她的福气。这才是求都求不来的！嬷嬷贵姓。”何氏也不纠结了，干脆跟这位聊起天来了。 近午时，门外进了一位丫环到嬷嬷的身边，小声回禀：“黄嬷嬷，老师回府了。” 黄嬷嬷伸头看看还在跟青青谈书的黄氏，轻叹了一声，但还是对何氏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何氏在乔家也不短日子了，青青教导安安时，她也不是白听的。这位嬷嬷姓黄，而她这样子，除了穿的像下人，全身上下，哪里有半点下人的样子。下人回话竟然越过了离门口更近的黄氏，而是直接过来回黄嬷嬷。而黄嬷嬷也没回夫人，只是自己退出去，去处理事务了，那么这个了不起的柳府，还真的不知道谁在做主了。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柳大人一身儒衫进来，黄嬷嬷就跟在他的身后。柳大人只是站在门口，轻轻的抚了一下须。从何氏的角度上看，柳大人是在看青青。 何氏有点紧张了，忙起身绕过书架子，拉过了青青，对着柳大人盈盈下拜。 “民妇何氏，带侄女乔氏不知道大人归来，万望恕罪。”何氏还是跪在青青的前头，而青青也惯性的低下头。 “你怎么回来了？”黄氏看到丈夫，随意的说道。 “唉，让青青过来看你，指着你跟她说说话，结果又看书。”柳大人笑着摇摇头，“起来吧，让人摆了饭，一块垫垫再走。夫人是书虫，一早辛苦你们了。” “午时了？”黄夫人忙看向了黄嬷嬷。 “是，夫人。” “嗯，那吃饭吧。你太瘦了！”黄氏忙拉着青青向外走去，顺便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老爷，这个孩子很好。” “是吗？”柳大人还是微笑着，与他们并排走着，“你的书是你娘教的？” “好像是外公开的蒙。”青青其实也不确定，这些是乔大勇告诉她的。 “老大人一生教人无数，难怪你如此优秀了！”黄氏又点头了，“有些遗憾，未能看你娘长大！”黄氏抬起头，有些神往起来。 “夫人！”柳大人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们这个年纪，做她的祖父母都足够了。”黄氏强硬的说道。 青青想想也是，母亲若是活着，也不过三十一二，而这位若不是老夫少妻，应该也年过半百了，养出母亲那样的女儿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与夫人一生嗜书如命，对于稚子撕书之事深恶痛绝。所以宁可不养孩子，也不想扰了原本的清静。倒是让你见笑了！”柳大人对青青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主要是浪费时间！一个孩子从怀到生到养，就算有仆妇的帮忙，却依然……手足无措。”黄氏纠结了一下，摇摇头，“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早成亲？你知道婚姻和孩子会让你无法念书的。” “我喜欢小孩子，我弟弟很可爱，我一直陪着二婶一齐养他，我很开心。”青青看着黄氏，再看看柳大人，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对他们一礼，“谢大人、夫人赐饭，不过家里还有事，小女和二婶就叨扰了。” 第113章 不过一张饼 “柳大人、夫人，民妇等告辞！”何氏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妙，忙与青青一块拜倒，也不用人叫，赶紧拉起了青青。 青青黑着脸，自己退了三步，才转身欲走。 “青青！”柳大人又叫了一声。 青青站住了，没有回头。抓紧了何氏的手，低头：“大人，小女认识路，不用客气。” “这条路不太好走，我可以帮你。”柳大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不用了，谢谢！”青青抬起了头，但没回看柳大人他们，自己拉着何氏离开了那个小院子。 七转八弯之后，到了二门。轿夫早就被人引到了别处了。青青也不想等，拉着何氏直接走出了大门，快步走了街面上，才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面色惨白！ “青青，你怎么啦？” “没事！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么回去了，轿夫们怎么办？”青青还真的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处理了。 “没事，街上有牙行，再租一辆车就是了。再让牙行的人去叫人回去即可。反正该给的银子，咱们又不会少给。”何氏在市井中打混，这种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拉着青青去了最近的牙行，租了车，顺便把刚刚租轿的对牌交给牙行，会了银子，说了柳大人府，便坐着租来的马车回家去了。 在车上，青青的脸色还是不好，何氏还没见过这样的青青，只能轻轻的拉住她，轻轻的抚着她的肩膀。 乔家人都在，大家都在等青青回家。乔大勇原本对着柳大人突然叫青青去见面很不安，而乔爷也被儿子弄得有些紧张了，中午也就决定回来看看。 越文钦做好了饭菜，就坐在大堂里看着乔家的祖孙三代。这三人还真的是没一点相似的，老头那么个子，怎么会生出个头那么大的乔大勇呢？他也没有见过乔二猛，不过看胖胖的安安，跟这两人也没一点相拟的地方，再想想青青，他内心又充满了柔情，果然天地之精粹就在青青的身上啊。 “不吃饭！”乔爷饿了，现在家里两个女人，一个下女都不在家。一家上下就他们四个大小男人，现在他饿了，只能找越文钦了。 “等等二婶他们，青青那性子，外头一定一口水都不会喝的，他们定是要回来吃的。”越文钦还是了解青青的，就算是去了何氏的娘家，她能吃东西，不过她吃的也不会多，宁可回家吃越文钦煮的面。 乔大勇若是平时，一定会咐和的，不过，这回他就板着脸看着门口，等着青青回来。 “我也饿了。”安安听到了肚子叫，看到祖父和越文钦都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要不，我给你拿块饼？”越文钦还真不好意思让安安饿成这样。 “算了，等我娘和姐姐吧。不是说，一家人要一起吃饭，吃一样的饭吗？”安安对青青说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忙摇摇头。 终于门口传来了何氏跟人会账的声音，安安忙跑了出去相迎。越文钦也忙跑厨房去端饭。今天吃葱油饼，配的就是鸡蛋汤和几样菜。 青青和何氏给老爷子请了安，准备回去更衣时，越文钦跑了出来：“老爷子和安安都饿了，你们洗洗手就吃吧，安安饿得肚子都叫了。” “真是傻子，先找块点心垫一下啊！”何氏立刻转向儿子喝道。 “万一你们回了呢？吃了点心，就吃不下饭了。”安安爬上了自己的椅子，看老爷子拿了筷子夹了饼，忙说道：“爷爷吃饭。” “吃吧！”老爷子点头，自己咬了一口饼，现在每天大家都吃一样的。总会换，老爷子不能每天吃自己的喜欢的了，但是他喜欢青青对安安说的，大家是一家人，为什么各吃各的？ 青青去洗了手，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了。对祖父和父亲一笑：“爷爷、爹吃饭。” “乖！”老爷子点头，看了一眼青青的脸色，眉头微跳，刚刚觉得好吃的饼一下子也没味道了。 青青自己对他们笑了一下，双手捧起了汤碗，对着碗沿小口啜饮着鸡蛋汤，里面放了很多她喜欢香菇，味道最是鲜美。 “怎么渴了？”越文钦送菜出来，看着青青这么喝汤，忙问道。 “是啊，一早上一口水都没喝。”青青笑了一下，喝了半碗汤，她觉得自己才缓了过来。夹了一角饼，放在嘴里轻轻一咬，能听到葱油饼在嘴里酥皮破碎的声音，青青对越文钦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真好吃！” “那是，这葱是我种的，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上哪买去。”越文钦得意的说道，“就种你窗台上，你屋里暖和，种这些小菜最好了。” “真能干！”青青点头，她窗台上有些绿植，不过，她还真的没怎么在意，当时以为是越文钦是为了调节自己屋里的干湿度的，没想到竟然是绿菜。 “也亏了他想得到，把绿菜种在花盆里，生生的就一举几得了。”何氏看青青脸色好了，忙笑着言道。 “嗯，饼饼里有肉，又不是肉饼饼，好吃。”安安才不管什么绿菜呢，他饿得狠了，就算是葱饼，他也不挑了。他虽说不太喜欢葱，不过经过上回，他倒是没那么反感吃葱了。当然，主要是，他也看出来了，越文钦才不管他吃不吃呢，反正他就这么做了，你能怎么办？所以只能说，安安是个好养活的孩子。 “就是那么一点才好吃，所以肉饼饼要肉多，汁多好吃；而葱饼里点缀那么一点肉，就像冰天雪地里那一抹阳光！”越文钦点头，觉得安安果然是吃货，葱饼里的油酥里是加了一点调好味的肉馅的。咬上去，该酥的地方一定是酥的，但是嚼入舌尖，却有了一丝鲜香。再找又没有了，于是只能再咬一口。这是一种追寻的快意！ “就是个饼！”老爷子给了越文钦一个白眼。 “爷爷，就算我不是亲生的，好歹也是亲女婿，能给点好脸吗？” “不能，你还不是。”老爷子头也不抬，低头呼呼的喝起汤来。 “爹，你不会这么对我吧？”越文钦转了乔大勇，这位今天竟然一直没说过话。 “不会，快点吃饭。”乔大勇能没看出青青不对劲吗？只是现在这么多人，也不好问，只能随意的安抚了女婿一下，但还关注着女儿。 第114章 不过是自私罢了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皂吏世家正文卷第114章不过是自私罢了“亲生又算得了什么？敌不过人家的一本书。”青青冷笑了一下。 “青青怎么啦？”老爷子抬头看着青青，好好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事，我乱想的。”青青摇头，她在柳家最后的反常是看到了柳大人的脸。她画了很多母亲的画像，母亲的鼻子、眼睛……每一块地方，她都是千挑万选，刻在了脑子里。当看到黄夫人时，她其实是心生好感的。为什么，她当时是以为黄夫人的善意。现在想想看，贞娘的脸型和嘴巴就是承袭着黄氏。只是，当时她只是觉得亲切了，却没有深想。 等着柳大人回来，眉眼与鼻子已经不用再说了。原本女儿更易肖父，就算此时她并没画过杨家外公外婆的画像，但是，就在看到柳大人那一刻，她的心就沉了下来。 当然，那时，她还在迟疑，因为这个不能当做证据。而且太狗血了！直到柳大人说起自己夫妇为何没孩子的话时，青青再无怀疑了。 柳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这句话是让青青确定的。而他应该也猜青青想明白了，所以他最后还是建议青青，他可以帮帮她让她的路更好走一点。他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是有些低沉的。但言语之中带有一丝迟疑。他并没有想真的挑明这件事，若是青青蠢那么一点点，他们其实是就能心安理得的跟青青吃个饭，送大大的礼物，然后当什么事都没生过了。或者等他们没事时，也会再招青青进去，这样，他们并不用付出什么，却能尽享儿孙之乐。只是可惜，青青不是普通的女孩，她比他们想像的聪明太多了！ 而青青刚刚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最纠结的是，要不要告诉父亲？母亲不是一个退休老翰林的孩子，而是与他现在朝夕相处的朝中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若不是因为她的亲生父母爱书如命，觉得孩子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于是把她送给了没有孩子的老翰林？她要不要说，其实这是好事，若不是这样，母亲怎么能嫁给父亲，又怎么会有她。 青青每每想到那儿，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她在思索，为什么柳氏夫妇现在想见自己？这会想要亲情是不是太晚了。再说了，柳大人接管了开封府，天天与父亲面对面，可是什么都没透露过，这代表了什么？他们根本不想承认什么，而刚刚实际上，他们也没有承认什么。他们只是告诉自己，他们可以帮自己的路好走一点。她现在又不觉得自己的路不好走，也就用不着让人帮忙了。打定了主意，自己抛开心思，专心吃起饭来。 乔大勇看看女儿不时的冷笑的样子，心里直寒。待饭后，还是坐到了青青书房里，坐在她的对面。 “他们说什么了，你这么不开心？” “父亲呢？从昨日柳大人要见我，您就一直不开心。”青青突然想起这个，若是父亲知道呢？关于生世之事，母亲知道吗？纵是母亲不知道，外祖去世时，会不会告诉父亲，至少能图将来？反正那时母亲已经去世，他们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柳大人是你外祖的学生，他没跟我跟过，所以我也没跟你提。突然提见你，我心里觉得怪怪的。哪里怪，我却也说不清。”乔大勇笑了一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今天有跟你说吗？” “没有，觉得柳夫人只是一个爱书之人，可能听说我爱念书，劝我别成亲，这会影响读书的。”青青松了一口气，外祖没说，父亲一点也不知道。这就好，只是外祖的学生，那么就这样吧。她现在也更加肯定了，还是别告诉父亲了，连外祖的学生他都担心，更不要说别的了。 青青不禁抬头看看挂在自己书房的一幅母亲的画像，这是她与父亲一块凑出来的。她画了好几幅，最好的一幅送给了父亲，让他挂在他的房间里。而这幅她上了点色，放在自己的书房里当成装饰。她其实看得都极少，她对这位杨贞娘的确没什么感情。若不是乔大勇那一段时间对她的描述，也许她永远也不能把她拼凑出来。 “看她做什么？”乔大勇顺着女儿的视线也看到了妻子的画像，好一会儿，“你爷爷让我放开手，哪怕不再成亲，也别总拦着她无牵无挂。” “那再成亲吧？真的爹，再成亲了，以前的种种自是就如昨日之水。”青青立刻精神一振，她觉得天下没有什么秘密是永恒的，柳大人的存在总会是个大大的麻烦，若是乔大勇再婚了，而自己也嫁了，那么柳家真的找麻烦，跟乔大勇的关系也不大了，而自己自是会找到法子，让他们走远一点的。现在她就想让乔大勇快点脱开。 其实，青青心里很明白。柳大人做这种选择也许是对的。黄氏明显不可能做一个母亲，她连母亲这点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做到好母亲？把母亲托给了没有孩子的杨家，让她在优握的环境里生长，母亲在父亲的言语中，满是灵性之美。她聪慧，她也深爱着父亲和自己。她就算不太会做家事，可是二叔也常提及，母亲性子极好，真诚而善良。这些都不是一个缺爱的孩子能做到的。明显的，杨家在对母亲的教育上是成功的。而且感情也是真挚的，杨家夫妇在母亲去世不久也因为伤心而去。所以，现在谁又能说，母亲不是杨家的女儿。 “刚没吃饱吧！”越文钦进来又给她一碗红豆汤，粘粘的，糊糊的，看来就是煮了不少时间的。 “实话是，我吃饱了。不过，红豆汤我也喜欢吃。”青青对着越文钦吐了一下舌头，笑盈盈的拿了汤匙放了一匙入嘴，真是又绵又甜，吃起来，真是满心的甜蜜。她不禁想到，那对夫妇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也许他们知道，对他们来说，幸福就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过活。那柳大人还做什么官？真的爱书就该像杨家外祖那样，辞去官职，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一切不过是缘于自私罢了。 第115章 你姓乔 晚餐前，柳家来人了，还是那位黄嬷嬷，手上拿了一个盖着红色绸布的托盘。被引到了青青的书房，青青没起身，看着那位只是点了一下头。 “小姐走得急，这是夫人给小姐的添妆。”黄嬷嬷小心的把托盘放到了青青的书桌上。 “他们给我母亲添过妆没？”青青没看托盘里是什么，只是抬头看着这位明显知道很多事的老人。 “那个……”黄嬷嬷低头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青青，“小姐这么聪明，请不要为难老奴了。” “他们见过我母亲吗？”青青点头，再问道。 黄嬷嬷抿着嘴抬起头，然后对青青笑了一下。 “那是我母亲的画像，按着我父亲的记忆画的，父亲不希望我忘记母亲。你带回去吧！”青青指了自己书房的那幅画像。 黄嬷嬷抬头看那幅画，好一会轻笑了一下，“画得真像，是您画的？” “是！”青青看着黄嬷嬷，“所以你见过她。” “远远的见过几次！大姑娘读书时很像夫人，不过，她的性子更像杨夫人。她是个聪明，也更幸福的孩子。夫人觉得这样比较好！”黄嬷嬷浅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是，我也这么觉得。”青青笑了，看黄嬷嬷没去动手摘画，“所以你也不想把画像带回去？” “过去就过去了吧！老爷夫人都老了。”黄嬷嬷再弓身。 “是啊，过就过了吧！我嫁的是平凡人家，用不着添妆。替我谢谢夫人。”青青再点头，浅笑了一下。 黄嬷嬷倒也没有觉得诧异，讨好的跟着青青笑道：“小姐不如看看是什么吧？” “不客气，我真没想过自己还缺什么。谢谢！”青青摇头，但说得很平静。 黄嬷嬷还是打开了上面红绸，上面是一本古书。 “不客气，书对我来说是读的，不是用来藏的。所以珍贵的古书于我并没有什么用处。”青青还是摇头。 “这是……” “汉时的手抄娟本，看上去应该是仿制的。娟本的颜色不对，这本书应该不超过三十年；其二，汉时装订之法也不对；其三，而此书用的是丝线，那时应该用麻丝线。”青青笑了一下，轻叹的摇摇头。 黄嬷嬷呆呆的看着青青，但还是用红绸再盖上，对着青青一弓身，自己退了出去。 青青自己笑着摇摇头，低头又看起书来，现在没有开店，果然太闲也是问题啊。 “过来帮我择菜。”越文钦进屋，手里拿了两个菜蓝子，小紫拿了两个马扎进来，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青青左右看看，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想想她好像学过，也就从书桌后头出来，坐到了越文钦的对面，拿了一根绿菜看了一眼，“又买了温泉菜？” “嗯，不然怎么办？你要感动，我们还能买到温泉菜。除了贵，重点在很难买好不。”越文钦手指很漂亮，动作也很漂亮。 “这个要怎么做？” “这菜这么新鲜，当然要生吃，我们做沾酱菜。我买了很好的黄酱，再调制一下，爷爷应该很喜欢吃。你晚上继续喝粥吃薄饼好了。”越文钦已经想好了。 “会不会很冷。”好的沾酱菜，菜要脆。菜要脆是要泡冰水的。这么冷，吃冰水泡过的菜，一定很难过。 “放心，酱是热的。饼也是热的，正在卤肉，回头可以包着肉、菜还有酱一起吃。安安一定喜欢！”越文钦说到吃的总是很开心。 “你好像没跟我说过你父母，但你说过你师父。”青青轻轻的说道。 “小姐，我记得师父也不多。不过也是，就算是安安天天跟他师父一块，他一定最喜欢的人还是你。”越文钦想想也摇摇头，“万一我是孤儿怎么办？” “若你是孤儿，姓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青青轻声说道。 “唉！”越文钦想想看，“我姓什么你会不嫁？” “应该说，现在你姓什么我也会嫁吧！”青青轻笑了一下，自己低头择起菜来。 “今天你怎么这么不开心？”越文钦进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个，若是真的她今天心情好，他就专心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知道些事，然后心情很差。”青青还是低头轻轻的说道。 “你就是假聪明，你有没想过爹为什么喜欢我？”越文钦给她一个白眼，也不用她回答，“就是因为我真傻，除了对你好，我啥也不管。人傻才开心！” “可是天下哪有真的秘密，我现在真的觉得，每个人都怀里抱着大炮仗，谁知道哪天会炸。我这边的炮仗已经燃了信子，结果怎么样不知道。你那头也是，谁知道哪天会被烧着！”青青长长的叹息。 “我的炮仗会不会炸那只有天知道。至于说你的，虽说我不知道什么事，不过我觉得你是想太多。人家请你去，现在来送东西，都是想对你，或者对乔家示好。示好背面也许不见得是善意的，但是目前表示他们不想跟乔家撕破脸。所以你担心什么？”越文钦用脚指甲想也知道跟那个柳家有关了，忙劝道。 “他们是我亲外公外婆！”青青看看外头，伏在越文钦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越文钦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青青。 “这时代不是该把孩子看得很重吗？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然后告诉所有人，他们没有孩子，他们的家族怎么会放过他们？我爹不再婚，我爷爷都会没事念叨一下。他们怎么会这么做？都没人管吗？”青青忍不住吐起槽来，她真的从柳家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真是越说越气。 “好了！”越文钦不管别的了，忙先安抚起青青来。 “说点有用的。”青青怒视着他们。 “你这么聪明都没想明白，我怎么会知道。来，帮我做面饼，告诉你，面饼其实里面放些热炒的小粉丝，特别好吃。我给你一个人做。”越文钦忙拉起她的手，准备带她出去了。 “小越！”青青跺着脚。 “你娘不管之前姓什么，她最后就是姓乔。你是乔家的女儿这点没人能改变，爷爷、爹、二叔、二婶、我、安安都是再真实也不过的了。”越文钦拿着她的手，让她捏自己的脸，让她感觉真实。 第116章 礼物 第116章 “也是！”青青怔了一下，母亲现在的灵牌上写的乔门杨氏，跟他们姓柳的有什么关系？他们也不敢出来闹腾为一个死去的人而争什么，但是她抬头，“总归有点替她意难平！” “她应该都不知道，所以你也别告诉她了。然后就算有一天，这个事闹腾出来了，你死不承认。他们还能滴血认亲不成？”越文钦立即说道。 “这个不科学，我若想，我就能让我们俩的血融一块，也可以让它们完全不相融。”青青立刻说道。 “科学？”小越又呆了，想想又摇摇头，现在越文钦也习惯了，青青没事会说一两句自己听不懂的词，不过这个，不影响他对青青的喜欢，“走，给你做饼吃。” “小越！”青青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了，这位不懂也不问，然后就给自己塞点吃的，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像安安一样的吃货吗？ “好了，这个给你，心情有没好点？”越文钦无语了，擦了一下手，然后把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咱们的钱不多，所以没敢买贵的，知道你不缺，不过想想，总不能你身上没一件我买的玩艺。” 越文钦的耳朵有点红了，他的指头都有点微微的颤抖。他其实揣怀里好几天了，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她。 “什么？”青青脸红了，她还没收过异性的礼物，而现在，这位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当然的可以收，只是，她的心，没来由的咚咚跳了起来。 “玉石手串，我看挺好看，后来说上头有五鬼，我请大师开了光，你戴着就能挡煞辟邪了。”越文钦说到后头，倒是认真起来。 他去买时，倒是真的想挑个好看的给青青。他身上有点银票，不过说实话他不是很敢用。因为不知道这些银票是干嘛用的，他既是不打算承担那些责任，自不敢用那些钱了。现在他用的钱，就是这些日子开饭馆赚的，钱不多，而也幸运的是，他要娶的人是青青，乔家根本不用他花什么钱。这样了，他自是想自己送点什么给青青的，跟他刚刚说的，他不能让青青身上连一件自己送的东西都没有。 手串是他一眼看中的，当时他都想，万一钱不够，他就借用一点怀里的银票，回头再还的。等他挑出来了，里头的小二自是要夸他眼光好的，当然，重点在，这手串是有功用的。女孩命轻的，这是可压命的。 这个倒是让越文钦心念一动了，青青一直瘦，而且也听二婶说过，她当年嫁过来时几乎是给青青冲喜的，她那时命悬一线。所以这些年，家里这么纵着她，也就是觉得好容易才救回来的，只要你开心，爱咋咋地。而他也算照顾了青青一段时间了，自是知道，她一年四季都需要汤婆子，她体寒，又喜欢跟安安在一起，安安可是在殓房里学徒…… 一综合，越文钦不得不正视起这手串了，立刻拿了去大庙里，请和尚们开光。他钱不够，身份也够，请高僧也没指望。不过庙里有开光这一项服务，交点钱就成。这个，越文钦也就不挑了。 “这是开过光的，你好好戴着，别让人碰！”越文钦还絮叨起来，然后又拍拍自己的额头，“唉，我真是笨啊，我该给你买个佛牌啊！挂脖子上，贴身戴着，自是安稳得多。” 青青‘噗’的笑了，自己伸手，让他给自己戴。 “现在知道安安像谁了，耳朵呢？说了开过光的，让你自己戴。”越文钦轻斥了她一下，小心的开了红袋子的口，自己不敢动，拉过青青手，小心的倒在青青的小手里，“好看吧，里面是南方的玉石，五种颜色刻了五种小鬼，加了佛门七宝的护持，这个是不是特别好看，我一眼就瞧中了。” 青青看着点头，南方玉石其实就是缅甸翡翠，这时并不值钱，他们认为君子如玉的玉是指天山白玉。若是羊脂白玉，那就只有官家才配拥有了。所以这串珠子，图的就是好看了，为了卖出价钱，就弄了一个护持的噱头。 不过，她是受过翡翠之美熏陶过的，翡翠其实正确的说，是有九种颜色的。一绿、二晴水、三蓝水、四墨翠、五油青、六黄翡、七红翡、八紫罗兰，九春带彩。这串里，有一颗阳绿以上，一颗墨翠、一颗黄翡、一颗红翡、一颗紫罗兰组成；五颗珠子每颗相同大小，而且每一颗的颜色都是纯净无比，无一丝杂色。这若是放到翡翠横行的年代，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而佛教七宝，是指七种珍宝引，又称七珍。七宝表七菩提分。而佛门七宝在经书中所译的，又各不相同，在佛经中，不同的经书所译的七宝各不尽同。如鸠摩罗什译的《阿弥陀经》所说七宝为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玄奘译《称赞净土经》所说七宝为金、银、吠琉璃、颇胝迦、牟娑落揭拉婆、赤真珠、阿湿摩揭拉婆；般若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法华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 这串珠子可能为了配色上的好看，选的自是金、银、琉璃、珊瑚、珍珠、砗磲、琥珀。有了这些颜色相互搭配，当然，金银不是以珠子的形态出现，而是由金银拉丝，像一样，把十种不同颜色的珠子串在了一起。细看，那些金银的丝网竟是打了无数的万字结。 “这做得太了不起了。”青青忍不住赞叹起来，这不谈珠子的贵重，即便是只看这金银的工艺，都是足以传世的珍宝。 “是吧，我一眼就看中了，就觉得该给你戴。”越文钦得意了，青青有首饰，不过她不怎么喜欢戴，这些日子，不断的有人来给她添妆，而他也知道乔家奉行的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青青身上的衣服，用的东西都不是便宜货，可都放在细节处，万不肯随意的扎了人家的眼。青青自己也低调，他买时，还生怕青青会觉得这个太花哨了些呢！ 第117章 “那个，你真的觉得这个会很便宜？”青青迟疑了一下，看着越文钦。 “嗯，这是票！”越文钦忙拿了买完后，铺子开的小票，以后凭着这个，可以去维修之类的。 青青看看点点头，把珠串放回了袋子里，但把袋子揣自己怀里：“我很喜欢，不过，得让爹去店里再问一下。这串珠子不可能只值这么点钱！” “青青！”越文钦郁闷了，这位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明明刚刚两人有些情意绵绵的，为什么，青青盯着那珠子看了半天之后，就得出了，自己受骗上当的结论？自己受骗上当也就算了，竟然说，自己有眼无珠？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珠子当然也贵，可是重点在工艺。而这工艺不是你这家小店里能有的！而这珠串的意思，店家也说错了。这串珠子的真正的意思是七宝镇五鬼！这五颗玉石里有没五鬼我不知道，但五玉在这串珠里代表了五鬼。金银是为天罗地网，五宝为节，以镇天下之浊气！现在你还觉得，这个东西简单吗？”青青瞪着大眼睛看着越文钦。 “你不是不爱戴首饰吗？” “我是不爱戴，嫌烦。可是我喜欢看！美丽的东西，谁不喜欢看？”青青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你眼光是高，一眼就能把这个找出来，看来，你见过的东西也不少啊？” “也是，当时我想的是，若是身上钱不够，我就用之前的银票。我当时看时，就觉得自己的钱可能不太够了。”越文钦点头，“不过看了这个，再看其它，就看不上眼了。” “是，也许真的是我们捡了漏，回头查一下，只要不是脏物就成。”青青握紧了越文钦的手，眼睛里满是柔情，“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太漂亮了！” 越文钦有点想亲上去了，因为青青的脸离他很近，他们此时手拉着手小声说话，这么宁沁的时刻，若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辜负此情此景啊。 室内气氛正好，一个胖子冲了进来。青青立刻的放开了越文钦，自己坐好。若是她的脸没那么红就好了。 “姐！”安安小脸红红的，不过看他们这样，立刻探着头，有点困惑，“你们在干嘛？” “择菜！”越文钦没好气的指了一下地上的筲箕。 “哦哦，姐，咱们的店能开了，郭大人被弹劾了。”安安扫了一眼地上的筲箕，忙冲到了青青的面前。 “只是被弹劾就能重开了？”青青压住刚刚的羞涩，有点呆呆的问道。主要是，她现在脑子还没回来。 “哦，听说是郭夫人把郭大人的小儿子打伤了，小夫人不干了，哭天抢地的来我们府衙告郭夫人虐待庶子。今天一早柳大人进宫跟皇上说了一下这个事。当然这不是弹劾，只是柳大人跟皇上议了一下。然后刚刚有御史去弹劾了郭大人什么不正，什么不修。反正我也没听明白，我师父说，郭大人估计没时间管我们店了，我就回来告诉你一声。”安安兴奋的脸都红了，要把郭大人搞下台是他的主意，虽说内容是大伯加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算了，现在办婚事呢，哪有时间开店，店里的人我都调来帮忙了。”越文钦忙按了青青一下，轻轻的摇摇头。越文钦的脑子可不差，有些东西也许忘记了，但是大面上的事，他也不差。 “是，再等等。郭大人只是被弹劾，人家还是大理寺正卿。再说，柳大人为何不弹劾，而是进宫跟皇上闲话家常？”青青明白了，抱过安安，慢慢的说道。她在安安很小时，就喜欢这么抱着他，跟他解释他们面前发生的事，不然安安也不可能这么懂事，青青从来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大人在教导。 “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太过急切，反而让人怀疑。”安安果然举一反三，立刻说道。 “你真聪明。”青青亲了安安一下。 “那是，姐姐，你心情好一点没，中午时，我吓得都不敢说话呢？”安安忙赖在青青身上，奶声奶气的说道。 “嗯，姐姐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早上有点心神不宁。现在已经好了！”青青对越文钦笑了一下，但低头亲的还是安安。 “喂，我要做面饼了，你要不要来看？”越文钦看安安觉得有点不太顺眼了，对他恶声恶气说道。 “中午吃饼，为什么晚上还吃饼？”安安坐直了，真的不负他吃货之名。 “因为我要做沾酱菜。你吃不吃？”越文钦没好气的说道。 “吃吧，反正你也不会给别的我吃。”安安倒是很能认清事实的，忙跳下来，去拉越文钦的手，“走吧，我们学做饼去。姐，你好好歇着。” 青青‘噗’的又笑了，她现在觉得安安进来，除了是告诉自己郭家的消息，更重要的是，要分开自己和越文钦，坚定的不能让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被越文钦所取代。所以小孩子就没有傻的，他们对爱的敏感度超越了一切。 不过越文钦让他得逞才怪，把另一支手伸向了青青，也不用说啥，这个动作就代表了一切。 青青看了安安一眼，对安安吐了一下舌头，但她的手还是与越文钦相握，当然拿了一个小筲箕给安安，自己拿了那个大的，三人一块去厨房干活。 晚上乔爷回来时，就看到桌上有切得很漂亮卤肉片，还有炸得刚刚好的肉酱、鸡蛋酱，边上就是漂亮各式鲜菜和摊得又白又薄的米饼。 “怎么做这么麻烦的饭？”老爷子倒是开心的，这是北方饭，一般来说家里因为青青不是这个口味，所以就没做过。而越文钦来了之后更不会做了，他是在江南的学的厨，怎么会这种北方口味。 “小越想的，猜您喜欢吃。”青青忙笑着答道。 “太麻烦了，以后别做了。”老爷子坐下，低头说道。 “爷爷，我也喜欢吃的。”安安忙伸着头说道。 “你什么不喜欢吃？”老爷子给了孙子一个白眼，反问道。 “老爷子，来拿筷子，这饼安安有帮忙。”越文钦再次挡住了老爷子，给他一个眼色。 老爷子接了筷子，看了孙子一眼，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肉，“喜欢就多吃点。” 第118章 谁有问题 乔大勇从来就更关心女儿，看青青此时神态自如，也就放下心来，吃了两张包了肉的饼，然后配着沾酱菜，他觉得好多了。转向了青青，“郭家的事知道了？” “嗯，小越说想再看些日子，趁着办婚事，把风头避开为好。”青青点头，忙说道。 “对了，郭家与西门家的婚事是不是得告吹啊？”何氏是那种，虽说西门家我们也看不上，不过，也看不得你们称心如意的性子，忙问道。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老爷子瞪了儿媳一眼，现在他深深的觉得孙子不着调，就是儿媳妇的责任。 “西门家看的是郭家在大理寺的位置，当然还有郭夫人娘家的势力。现在郭大人与岳家必是有一翻较量了，看郭大人如是想了。儿子、前程怎么看了。”青青歪着头想了一下。 这个其实真不好选，郭大人十多年前选了前程，现在他儿子六七岁了，男人对儿子总会有点舔犊情深在里头。 但是，现在郭夫人能忍这口气？‘你的今天可都是我娘家支持的，现在功成名就，你想弄个既成事实，回头你把那女人和孩子带回家，回头说不得你们还要嫌我碍眼，弄死我，把我的家产给你的孽子，我得多蠢让你们这么作贱？’ 当初这其实也是乔大勇把这事拿出来做突破口的原由，这是最容易的爆点。低头想想，突然抬起头，看着父亲，“郭大人的外室养在东城？” 青青根本没多想这事儿，觉得父亲办的，只要不露痕迹就完了。不过，刚刚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郭夫人那般强悍，怎么可能让郭大人有养外室的银子？而现在，郭大人的外室与林家在一条街上。林家现在破落了，当然，那是老太爷故意为之，不想着了人的眼，但是，这地段却也非普通人住得起的。那里都是中等京官的首选之地。不管是租还是买，郭大人显是实力不凡了。 乔大勇笑了，看看女婿，“没汤吗？这么吃，噎得慌。” “有，甜酒酿，青青说，太冷了，喝着暖暖身子。”越文钦反正是听明白了，有些事，用不着说得太白的，这样就好。忙叫小紫把热酒酿送上来，一人倒了一小碗，其它的放进暖包里温上。 “所以啊，西门家肯定还要松一口气，得亏没交换文定之礼。”何氏笑了。 “所以郭夫人娘家才是真狠绝！”青青突然寒了一下。 乔爷一直低头吃自己的，此时抬起头。 “为何下午就有了弹劾？弄不好，郭夫人现在就得要求和离，带着女儿回娘家。毕竟这会儿只是弹劾郭大人内帏不修，私德有碍。离郭大人事发还有时间！等郭夫人带着郭小姐带着自己的嫁妆回了娘家，回头郭大人有什么事，跟郭夫人他们又有何关系？弄不好，还要再踩两脚，以证明他们之间毫无利益瓜葛。”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父亲，这是他希望的吗？ “我没这脑子，我只是把埋在湿柴堆里的火挑明了。至于说火会烧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是聪明人想的事！再说了，后续里明明是有活扣的，但是，人若是要作死，那就没法了。”乔大勇慢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甜酒酿，才不在意女儿的目光呢。 青青对父亲倒是信任的，想想也是，又不是父亲让郭大人养外室，生私生子的，那么后续带来的结果原本就是郭大人自己承担，关他们这些人有半毛钱的关系。点点头，“也是，爹，这个好像不太顶饱，你够吗？” “嗯，我也觉得吃两个像是饱了，但喝了甜酒酿，又觉得我可以再吃一个。”安安忙说道，摸着肚子，有点感慨。 “若是觉得饱了，就别吃了，以后少食多餐好了。”青青笑着跟安安又倒了些甜酒酿。 “青青好像变了。”何氏看着青青忍不住说道。 “哪？”安安忙抬头，忙凑上来，上下看着青青。 “嗯，懂事了。”老爷子明白何氏的意思，抬头笑了一下。 “我不是懂事，是知道又不是爹让他养小老婆，也不是爹让他贪赃枉法去弄钱买小老婆的，所以这事怪爹吗？自己做的事，总归要为自己负责。明白了吗？你要记得这句话哦！”青青点点安安的小鼻子。 “放心，我知道哪些钱能拿！”安安这时就很气定神闲了。 “郭大人当时也觉得自己拿的就是可以拿的钱。”青青轻敲了他的头一下，拿着越文钦给她卷好切开的卷饼，慢慢的吃了一口。她喜欢吃很脆的蔬菜，若是用热饼一包就没那么脆了。所以越文钦会把饼先凉了一下，散了热气，再包上菜，包上点肉和肉酱，再给她切成小段，一口一个，也就刚刚好了。 安安看向了祖父和父亲，显然，这个认知，他还需要有人来引导。 乔爷和乔大勇又低头了，现在他们心里都舒服了，青青还是那个青青，很好，没因为要嫁人了，而改变。 何氏则大笑了起来，深深的觉得这家人实在太好玩了，一点也没想起，她实际也是他们一家人。 而他们不知道的，外面果然就像青青说的，郭夫人扔下和离书，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嫁妆搬到她陪嫁的小庄子里去了。而郭大人的脑子并不比青青差，两天发生的事足够让人警醒了，他背后有人搞鬼，是谁？ 还不错，这些贵人们没一个想得起乔家这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他甚至都不知道女儿的奶娘想谋乔家的产业这事。这对郭家来说，实在太小了，都报不到郭大人这儿去。他把自己的政敌全想了一个遍后，最后，他还是急匆匆的去了西门家。这是自己的老师，与岳父又是至交，两家也谈到儿女婚事，若是他被拿下了，那么谁来帮西门家守住大理寺的位置？ 西门直也在想这个，长子夫妇他懒得问，此时就看着还在朝堂的次子，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来了。正如郭大人拿准的，他们可是守着大理寺位置呢。 第119章 师徒 “郭大人这回只怕危亦！”西门二爷西门再笑着摇摇头，老爷子找他来问这个，他觉得这根本就没什么可说的，柳大学士亲自进宫汇报，然后呢？下午就有御史来弹劾，这里头韵味明显啊。 西门直皱紧了眉头，在书房里一直敲着书桌，问题出在哪？好好的被人搞出私生子的事。一个私生子，在哪不能安排，为何闹成这样？ “知道他得罪了谁吗？”老爷子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问道。 “那得问问他自己了，平日一付才子模样，真是顺风顺水太多年，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还有您之前那位学生，说什么姓铁，就是刚正不阿，好把，被人砍成肉糜。看看大理寺的奏折，那位这些年可没干什么什么好事。这正二品，真是踩着人头上来的。”西门再一脸的不屑。 “你以为你好？”西门直都想拿个什么扔儿子了，这一个个的都没省心的。不知道，他现在布局又破了，十分的为难啊？ “我平庸我承认，至少我不脏手，我也不脏心。”西门再冷笑了一声。 西门直心里一窒，瞪着次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外面来报郭大人求见，西门直瞅了次子一眼，西门再对他一笑，自己站起拍手，“我明儿早朝，先睡了！” 说完了，马马虎虎的跟着西门直一揖，就闪人了。他才懒得跟郭某人废话呢，他与夫人的感情也一般，而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出了事，现在他也没说纳个妾再生一个孩子。为啥？越是大家越是讲规矩。他自知自己平庸，但是他知道底线在哪，他内心常是以兄长为戒的，不然，大哥是怎么失去的继承权？就是忘记规矩两个字怎么写了。 而对郭大人，西门再向来都是瞧不起这些寒门进士的，铁某人和郭某人，别看都做得不错，但是他心里，铁某人是酷吏，踩着人头爬上来的；对郭某人就更加不齿了，靠着女人裙带子，畏妻如虎都成段子，怎么会让他瞧得上。 昨儿听说了郭家的事后，就更不想搭理了。实在觉得没儿子，就大大方方说纳妾，任谁也不会说啥。非要在外藏一个，生了儿子还养到了六岁，不但是没贼心没贼胆，更重要的是没谋略。这么把儿子养到六岁，就算有一天让他认祖归宗了，他的身份永远都是一个污点，他怎么进学，他怎么为官？还给了正妻一个理由弄死他，你外头偷生的，打了我的脸，真的随便做点什么，郭某人是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莲？亏他还主管大理寺，每日复核那么多案子，真真的把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这种人，怎么能让西门再搭理？ 西门直自己挥了一下手，管家自是知道要请郭大人进来的，毕竟，老爷子的学生，现在大少爷的上官，虽说被弹劾了，却没有被免职，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他是老人了，心里明白，也得来问一下。他也绝对相信，若是今天老太爷不在家，二爷也会见。现在二爷是看老爷子在，于是任性了一下。 郭大人快步进了书房，直接就跪倒在了西门直的面前：“恩师！”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急什么。”西门直在他进来时，就收回了刚刚的凝重，笑容满面的起身，双手扶起了他。拉他坐到了一边的太师椅上，两人挨近坐着，颇有些促膝长谈的意思。 “恩师，学生这回糊涂了。只是您也知道，学生几代单传，贱内生下女儿之后就不能生育，家乡父母真是含恨而终……”郭大人急急的拉着西门直的手泪流满面。 “行了，事情我知道了。知道你错在何处？”西门直摆了一下手，宽厚的问道，当然也不用他答，直接说道，“原本子嗣之事，关乎传承，任谁也不能真的看你夫妇绝后，连个披麻戴孝之人都无。你为何不跟你岳父说说，由岳家做主，聘一良妾，回头生下子嗣，记在夫人名下，无论身份还是你岳家都能说得过去。谁能不说夫人贤惠，岳家宽厚？重点在哪儿，你这个私生子怎么上族谱？难不成停妻再娶？以妾当妻，是何罪责，你不用我说吧？纵是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儿子怎么记名？他就成了拖油瓶，被万人唾弃！所以，你说，是不是糊涂？” “恩师，现在事已致此，学生该怎么办？贱内已经要与学生和离，带着嫁妆和女儿离开府里。岳家也不听学生的解释！”郭大人能不知道这里头门道多吗？但是他那岳家和夫人是那好相与的? 要知道，承除了自己生，还有过继一说。夫人原本是想让女儿嫁回娘家，这样既是女婿又是侄子，多么合心合意。当然，看了西门开，也觉得西门家的门地不错，人长得好不说，西门家的家风她还是满意的，于是她前些日子又想到，让西门家同意，让女儿生了次子，承担郭家之宗桃。反正她从来就没想过让自己纳妾生子的，不然，他能在外偷偷养着他们七年？现在，事情败露了，让他怎么办？他舍不得儿子，可是也舍不得自己官位啊？ “要求和离？”西门直还真不知道这个，轻轻的抚了一下自己胡须认真的想想，“你岳父如是说？” “岳父根本不想见学生。”郭大人一脸的委曲，心里却是在想，若是岳父能见自己，还会走到这一步？ “唉，要不你先把他们母子送走吧？让你岳父和夫人消气，总要做点什么。一个私生子，纵是你夫人同意，他进了族谱都是要背着污点一生，不如弄个干净的户籍，好好的打发了，让他们重新开始，只怕还好些。”西门直眼睛微眯，轻轻的劝道。 郭大人目光一闪，他自是明白西门直的意思，现在说别的都没用，你要表现自己的决心。老婆和儿子只能选一样。不然，纵是他出面，只怕他们也不能消气的。 “学生知道了。” “去吧！”西门直笑了一下，轻轻的拍拍他，故作随意的问道，“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第120章 叔侄 “真的没有，学生有问过，是那个女人觉得小儿该进学了，若不能认祖归宗，只怕私塾都不肯收，于是想了个笨法子。”郭大人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也在怀疑是不是有人暗处在针对自己，但是这个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西门直的，他太了解官场的规则，真的有人针对自己，西门直又怎么肯帮自己？ “看到没，‘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就是这个道理。”西门直也不会相信他，还是摆出了一付语重心长的样子，“快点回去求求夫人吧，女人总是心软些。” 郭大人忙一揖之后，跑了出去。 西门直的脸轻轻抽了一下。 “老太爷！”管家进来换茶，刚刚，他知道郭大人坐不久，故意在外头慢慢的沏茶，果然，茶没沏好，人走了。他也就只拿了一杯，帮老太爷换上了热茶。 “少爷在家吗？”西门直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吞吞的说道。 “是！”管家拿着茶盘抱在肚子前弓身言道。 “跟他传个话，郭大人许要杀子，莫要再造孽了。”西门直一手捧着茶杯，一手随手拿了一本书随意的翻着，好像说得十分漫不经心。 “嗯！造孽哦！”老管家点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自己慢慢的走了出去。 西门直没动，好像已经看进去了，慢慢的停下，眼睛盯着书页上的大事，小声吟诵着，颇有些自得其乐。 西门开那边还有西门再，他没回自己房间，反正晚上没什么事，又不想回房见妻子，于是想想这个家里也就西门开他还看得顺眼一点，于是找他下棋去了。 西门开会下一点，不过他一个学武之人，哪里是西门再的对手，不过西门再也不是真的要虐他千百遍，不过是来找聊天的。 “你那个乔姑娘要成亲了？” “二叔！”西门开要翻脸了，这是他此时最不想谈的话题。 “好了，好了，说点你爱听的，你不用娶郭小姐了。”西门再呵呵的敲着自己手中的棋子，一脸的冷笑。 “因为郭大人被弹劾？”西门开倒是知道郭大人因为夫人大闹外宅一事被御史弹劾的事了。虽说有点丢脸，但是他也不觉得御史错了，因为这事的确做得不好。 “再想想？” “也是，郭夫人这般，倒是带累了郭姑娘的名声。”西门开不喜欢郭小姐，但是那天看到郭夫人那样，也就没剩下多少同情了。 “唉，所以我说你祖父错了，把你送到山上学武，身子倒是好了，就是脑子笨得像猪一样了。你弟弟若是活着，虽说没你成器，但是这事，他们俩用屁股想，也比你快。”西门再拿了管毛笔敲了西门开的头一下，轻骂道。 “二叔！”听到二叔说到两位弟弟，他也无奈，那两位吧性子跳脱了些，但真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主，他有时想起，也觉得十分心痛了。 “行了，这就是命！”西门再能提，就表示早过了，看看西门开的脸，轻轻的摇摇头，“相不相信，过一会，你爷爷就得叫人来告诉你，郭大人要杀妾灭子。” 西门开呆住了，他们不是在说自己与郭家小姐的婚事吗？怎么……突然他眉头皱紧了，他只是不懂祖父他们内在那些所谓的规矩，但是，他也二十多了，在衙门里什么没见过。他是见识过世间最黑暗的一切的。 “又是这傻样，郭大人已经完了，但不能连累西门家，连累你。而这会子，怎么做才能把之前谈的婚事给取消掉？就算看郭姑娘外公的面上，你也得娶她，这不是我们家需要的媳妇。所以，抓郭大人一点错，就算你与郭家不算有仇，郭小姐也不能再嫁你了。”西门再轻轻的摇摇头。 “是爷爷建议的吗？” “你爷爷那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做？他会建议郭大人好好打发那两母子离京，给岳父家留下面子，你爷爷方才有理由去给他向老大人求情。郭大人自己要杀妾灭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西门再再冷笑了一下，又吃了心不在焉西门开的一个马。 “那你们怎么肯定他一定会杀了他们？” “一个闹成这样的妇人会听话离京？还有，她可是带着儿子住在东城，想送礼给郭大人的都知道，在大太太那行不通的，送到二太太那儿，只怕就成了。好些事，可都是她帮着办的，身上万一有点什么证据之类的怎么办？再说了，那个孽子不死，怎么能消郭夫人之气，将来是不是要分一份家产给他，回头女儿是不是还要看那家伙的脸色？所以现在看看，这对母子是不是死定了？”西门再轻轻的移了一下自己的炮，正好隔着士，对准了西门开的将。他将军了！ 西门开觉得背后发凉，抬头看着二叔。 “你知道，你和爷爷议过？” “不！若是你爷爷不在家，我不会让姓郭的进门！当然了，他也不会来，我们平级，平日里，他觉得我是二世祖，我嫌弃他假斯文，大家完全不在一条道上。所以他来求你爷爷，我赶紧躲了，我只是猜他来做什么，然后会想你爷爷是会搭救他，还是弄死他。” “爷爷能救他？”西门开看着自己的二叔。 “原本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趁着事情不大，你爷爷赶紧带着郭大人去负荆请罪，然后跟对方老太爷说说你们的婚事，在三家联姻时，这种事宜小不宜大。对方老太爷为了西门家这块招牌，也得先忍下这口气，力保郭大人。杀了那女人和孩子的事，自然是郭大人岳家会做的，大家依然是好亲家。”西门再摆好棋盘，示意西门开先走。 西门开抹乱了棋盘，看着二叔，“你怎么知道爷爷不会救他？” “不合算，不知道谁要对付郭家，这时贸然出手，万一引来对方更大的反弹，那么西门家才是跟着倒霉呢！这时，你爷爷当然要先切割了。”西门再耸了一下肩膀，自己喝了一口茶，美美的长叹了一声，“唉，所以这家，最心狠手辣的就是你爷爷了。一生，就没算错过账。真是强人啊！” 说到最后，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遂起来。 第121章 疏导 青青和越文钦在青青的书房里收拾自己的书，她自己房间的书也移出一部分，婚期在即，哪些东西她要带走，这些可不是一天能做完的，再说，经历了柳家的事，她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些书，当时留下时，是她更想了解这个世界。而现在明显的，有些书，她并不是真的喜欢。 “姐，有人找。”安安推门进来，一脸不耐烦。 青青和越文钦一块抬头，当然，青青看向了越文钦那边的书堆，“那是我不要的。” 越文钦来帮忙的，所以青青把自己不要的交给越文钦，让他收了送书铺去。结果现在看到越文钦那边的书又放回了书桌上，真是气死她了。 “我要，我喜欢。”越文钦立刻指向了边上的书箱，“这是你的，回头我再拿个箱子，装我的。” “也成！”青青一想也是，这才转向了门口，注意到安安的后头的西门开，他穿的官服，这是啥意思？但看看自己的书房，乱得很，有点尴尬的一笑，“抱歉，能不能请您坐堂屋。” 西门开一低头，“抱歉！” 青青轻轻摸了一下安安的头：“你也去挑一下，看看有没你喜欢的。” “我现在认字不多，还是等我会念书了再挑吧！”安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还真是啊！小越，帮他挑几本故事书，我记得有。”青青回头看了一眼越文钦。 “嗯，在这儿。”小越忙看向安安。 青青请西门开出来，外头的冷风一吹还是打了一个寒战。当然，很快，小越出来，给青青披上了大衣服，但没说话，只是披完了，自己又跑回屋里去了。 堂屋那边的东屋，当初青青这儿把西门开他娘气走的，现在却也没别的地方请他坐了。 小紫送上茶，青青远远的坐着，对他伸手客套了一下，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现在突然想起，她应该请父亲出来的。 “西门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再尴尬也得说，只能鼓起勇气说道。 “怎么在收拾东西？”西门开看看小紫，说了一句题外话。 “清理旧书。”青青对小紫挥了一下手，自己随口答道。 小紫知道他们有事，对着西门开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有事？”青青收回了刚刚的尴尬，皱紧了眉头。 “刚刚接到线报，郭大人的外室与幼子也许会出事，派人去看了一下，抓到刺客。”西门开闭眼轻轻的说道。 青青眉头一挑：“今天？” “刚刚！”西门开睁眼看着青青，刚刚青青问的是时间，而不是问凶手。 “人抓到了？然后正好你认识，现在想让我做什么？”青青咧嘴轻笑了起来，但马上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许这样很好，死的人最少。” “你也猜到了？”西门开看着青青，目光严厉起来。 “应该说，我没想到这么快。所以郭大人比我想得狠辣！”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或者说，我还以为以郭大人的岁数，一个儿子的份量会超越他对官位的渴求。” “你猜到了？”西门开还是执着的看着青青。 “他没什么选择，选官就得让那对母子死；当然，选那对母子，那对母子也活不了。郭夫人娘家可不是吃素的，弄不好，他们三个一块死；所以最后，郭大人最终还是会选弃车保帅。”青青笑了笑，“我更好奇的是，您哪儿收到的线报，这是我没想到的第三种结局。” “你这么聪明，不能猜一下。”西门开有点没好气了。 “不想猜，累！”青青摇头，低头轻叹了一声，“西门大人，您来有事吗？” 青青这是第三次问了，她不觉得西门开为了这么点事儿，夜里跑来跟自己聊天。 “你失望过吗？对家人，对人性。”西门开低头又说道。 “唉，我没失望过。”青青笑了，想想自己曾经对祖父对吼时一定跟现在的西门开一样难看。笑了一下，想想，“我有跟祖父说过很蠢的话。” “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知道有些事，我做不到。于是，我听话的回来管饭馆，慢慢的让自己静下来。” “现在呢？” “算是平静吧！这世界不是非我不可，而我的家人们却是非我不可的。”青青笑了一下。 “若是他们让你失望呢？违背了你曾经的一切信仰，明明那信仰是他们教的。”西门开像个要糖吃的孩子，现在要不到而在乱发脾气。 “看结果吧！他们让你做的事，造成的结果是什么？救的人多还是死的人多。虽说我们不是老天爷，我们不能定人生死，但是我们最终只能看最后的结果来判定，我们做的是对是错。” “可是这样……” “西门大人，别同情恶人！”青青抬头看着西门开，“不管你家人做了什么，郭大人都会选择让那对母子去死，提前还是推后，都不是你决定的。明白吗？他总是要杀的，而你救了他们。” “郭大人会死。” “那是他做了该死的事。”青青冷冷的看着西门开，“你觉得他冤枉的话，就请出去。” “青青！” “请叫我乔姑娘！”青青皱了一下眉头，她记得自己有跟这位说过，她要嫁人了，请不要乱叫她的闺名。 “所以你觉得我爷爷是对的，早早的提示郭大人解决问题，然后让我救人，为我铺平前路。”西门开愤怒的吼了起来。 “西门大人！”青青坐直了身子，抽了一下嘴角，虽说她猜到了，但是现在，她真的有点同情西门开了，是啊，西门老太爷这手玩得太溜了，溜得让人心寒，郭大人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他为西门开选的岳父。定了一下神，“请慎言，我们看看结果。” “别跟我绕圈子。” “你有什么资格置疑老大人？你是谁？你是西门家族的继承人，你要担负起西门家族的传承。他没让你做伤天害礼的事，他只是让你去救人了。你换一个角度想，若不是老太爷的提示，掌握了先机，你知道郭大人会什么时候去行凶？”青青厉声喝道。 第122章 脏物重要吗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门外，乔爷和乔大勇还有越文钦他们都在，之前的话他们都听不见，可是最后西门开怒，青青厉声回复还是能听到的，大家的脸色一下子都变幻起来。 他们没有进去，这个他们不能进去。安安则没听懂，有点诧异的看着众人的脸色。 “对不起，我失态了。”西门开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没事，我也失态过。我不觉得失态是坏事。西门大人，当我们无力改变规则时，就想好的一面。没有绝对的坏事，一张纸还有两面呢！”青青浅笑了一下，轻叹了一声。 “谢谢！”西门开对青青苦笑了一下，“好事是，我不用娶郭姑娘了。” “这个我不予置评。”青青笑了一下。 “我回去了。”西门开无力的站起，准备回去了，但还是回过头，“你很开心出嫁吗？” “不算出嫁，我的新房就在后街上，我的书房还是我的。”青青笑了一下，轻声说道。 “真好！恭喜你！”西门开苦涩的笑了。 “谢谢！”青青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西门大人，我要成亲了，以后若有什么心事，能别闯进来吗？” “我知道了。”西门开慢慢的走出去。 “站直了，你是西门开！”青青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说道。 “我是西门开，也不如一个给你做饭的厨子。”西门开回过头看着青青。 “是啊，因为你是西门开，不是厨子！”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笑了起来，“一个只关心我冷不冷，吃不吃得下东西的男人，比只会让我帮他破案的男人可爱得多。”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我对你不够好。” “你是西门家的继承人，你不可能有他那么多时间来对我好。所以我选了把时间都给我的男人！”青青柔声说道，她想到越文钦又笑了。 “所以你就不该跟我说那些废话，让我总也不死心。” “我说那些话，你也不可能听得进去，若不是你今天受打击，第一次真的体会到你西门家继承人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的。” “也是！”西门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曾经那个义气风的西门开又回来了，但是，他还是想了一下，“我将来会变成我祖父那样的人吗？” “我听过一句话，人坏是因为蠢，真的聪明人是不用干蠢事的。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青青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过，摇摇头，“我对天地总有一颗敬畏之心，我知道自己不是神，我管不了那么多事。我不管背后会有什么阴谋，我此时做的是对的就行了。你刚刚救了两个人！” “谢谢！”西门开听懂了，成不成祖父那样的人，不是取决于祖父，而是取决于自己。 西门开自己出去了，看到院子里各人假装很忙的样子，自己清了一下嗓子，“乔爷，我走了。” “哦哦，慢走。”乔爷有点尴尬了，不过总算他是老江湖了，立刻回身双手合揖，十分淡然。 “你抓了郭大人，那交给谁？”安安伸着头忍不住问道，别的听不懂，这个就是四岁的他想问的。 “他没有抓到郭大人，他只是抓到一个杀手，所以他把那个人，送到柳大人这来了。顺便来看看我们！”青青柔声替越文钦解释道。 “你太聪明不好。”西门开回头看了青青一眼。 “这里除了安安，也许都知道。”青青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的很无辜。 “我不知道！”小越举手，对安安一笑，“要不要吃馄饨，我们煮一点？” 安安立刻点头。 小越去厨房煮馄饨了，西门开看到青青笑了，他猜，这是青青喜欢的，所以他会去煮，以安安的名义，然后好给青青端一碗，所以这才是青青的选择。 “我走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选错了。”西门开不用青青回复，他的理性回归了。他追求的夫妇关系是琴瑟合鸣，而不是找个佣人就能做的事。 青青也没打算回复，对她来说，子非鱼，焉之鱼之乐。幸福这种事，原本就是自我的感受与追求，本就不是什么单选题。 看到乔大勇，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从怀里拿出那串链子，举起给乔爷和乔大勇看，“这是小越才买的，非常便宜，您两位看看，是不是脏物？” “是不是脏物我哪知道，他送你的，你戴着就是了。”乔大勇看也不看，直接说道。他好歹也干了这么些年捕头，是不是脏物他说了就能算，他现在就说，这不是。 “爹！”青青跳脚了，让自己戴脏物，老爹怎么想的？ “七宝镇五鬼，他在哪买的？”老爷子目光一闪，盯着看了一会，才轻轻的说道。 “真的叫这个？”青青一惊，她是看过佛教书里这么提过，没想到，这个真的会叫这个。 “世上只有这么一串，前朝大师所制。最后一任主子是越国公夫人，当初被盗过，越国公夫人亲来开封府报的案，由开封府追回，我亲手交还给越国公夫人的。”乔爷没伸手，但这串珠子他用不着上手。 “这很新啊？”青青收回看了一下，她是真的很喜欢，现在告诉她，这是一位已经去世多年的夫人的心爱之物。这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她立刻把珠子揣回怀里，但把票给了父亲，“真的是小越买的。” “行了，既然知道前主是谁，你就可以放心戴了，没主的。”乔大勇立刻能用另一个角度来想这个事儿。 青青一想也是，这是脏物，但没原主啊。很好，这个点好！ “嗯，小越有送去开光。”青青看祖父在看自己，忙说道。 “你真那么想？觉得西门老大人是想救人？” “怎么可能？西门大人说得对，老大人是为了退亲，顺便帮孙子一把！”青青跳跳脚，她有点冷，“爷爷，我回去收拾书了。” “去吧！”老爷子点头，看青青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她的书房，看上去她有点像是幸福的小姑娘了，把票塞到了乔大勇的手里，“去把事情都抹了。” “是！”乔大勇觉得这还用说，自是要把链子后头的事情都抹了。 第123章 最利落的结局 郭大人就那么完了，所以西门开回家的路上想的也是青青说的关系于坏与蠢的话。 郭大人是坏吗？更多是蠢吧！派心腹来杀人，不能说他错了，可是这一抓到，郭大人真的跑都跑不掉。然后那位二夫人果然像西门再说的，手上大把的证据。当然了，二夫人除了自己和儿子的小命，也啥也得落上。 不得不说主事的柳大人是妙人了，郭夫人其实扔下和离书，却没去衙门办手续，但是柳大人竟然就真的依足了和离的手续把她和郭小姐给撇清了。而至于说二夫人母子如何，没人关心。案子完了，那对母子也消失不见了，不过青青倒是听父亲说了一嘴，两母子被换了户籍，隐于乡间去了。那是柳大人的人做的，也是怕郭夫人继续愤怒，拿他们出气。 西门开抓人有功，他亲自向皇上报了功，案子也就那么结了。 青青看看判完的案卷，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判的不对？”小越看她盯着判书已经呆滞了半天了，他自是知道青青为何关注这个，她关注的不是郭大人的结局，她关注的是那个判案子的人。 之前对于西市的处置，当时乔家人就觉得这位老大人是妙人了，颇有些出奇不异，而现在，对青青来说，这是她的亲外公，她对那位的好奇远远超过其它人。这个案子，她又看到了什么？ “我这……位老大人真是了不起！”青青差点说漏了。 “判得不好？” “不是，好极了，纵凶杀人，文采斐然。”青青把判书交给了越文钦。 小安安忙拉了小越的袖子一下。现在小越不许他像小孩子那样窝在青青的怀里，要他乖乖的像个男子汉一样坐好。现在小男子汉很郁闷，谁来把这判书念给他听一下啊，之前青青都会慢慢的念，然后一句句的解说给他听的。现在他也只能指着越文钦了。 “念了你也不懂，就是说柳大人只说郭大人纵凶杀死情妇幼子，枉顾人伦，丧心病狂，罪无可赦……” “重点！”安安鄙视小越了，深深的觉得这个人没救了。 “这就是重点，看到没，柳大人的文采好吧，每一句都是四个字，真是骂人不吐脏字啊！” 安安哀嚎了一声，爬下椅子，扑进了青青的怀里：“姐，小越哥实在太笨了。” “又胡说，其实小越哥说得没有错，重点就在这儿。你看，柳大人判了郭大人重刑，万不会有人说他官官相护了对不对？” “嗯！”安安点头，但马上，这么多年跟着青青学习的脑子也不是摆设，“不对啊，郭大人的重罪不是应该是别的吗？” “真聪明，但是就算诸罪并罚，也不过是一死罢了。柳大人放过了郭夫人和郭小姐，只让郭大人一个承担纵凶杀人之罪，到头来只怕天下的百姓都要说，郭大人可惜了，一世的文采风流，最终还是倒在风流之下。”青青浅笑起来。 “所以就算郭大人死，只怕也要感激柳大人的。”安安眼睛一亮。 “应该是，而且皇上应该也会高兴的，这样的话，皇上也不用面对大理寺那些麻烦了。”青青有所保留的说道。 郭大人管的是大理寺，送钱给他为什么？天下刑狱之复核尽在大理寺啊，真的一牵就是惊天的大案，为何柳大人敢这么判，再说白点，西门老大人怎么会下这重手？全是基于此，掌握了证据偷偷的查，但一定不能让天下人知道。不然，朝中颜面何存。 昨天她倒是想到了，不过今天案子就判了，之前那么多案子，不是拖就是赖，结果审理一个朝廷二品大员倒是又快又狠，这说明了什么？这是大家都想要的结果。 “我有点想知道柳大人生平了。”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好了，柳大人的生平你知道了又能有什么用，人家只是来代理开封府的，不过现在京中倒也是多事之秋，铁大人被人剁了，现在郭大人也黄了，西门家算是断了左膀右臂。西门开就算立这一小功劳，却想升到正二品，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西门家还有别的棋子没？” 小越很看不惯安安赖得青青的样子，不过此时倒也没有把他再拎出来。想想，西门家现在就算是壮士断腕了，也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后招。主要是他觉得，西门开这么喜欢自己的媳妇，这点让他很纠结呢？ “西门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传承，所以西门开必须要快点成亲生子，最好多生几个，其它的，只要刑部的西门再大人还在，都不是难事。再说，西门家号称本朝第一家族，门生故吏数不胜数，死的这两个算是比较靠前的，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替代。” 青青摇头，老爷子在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出这样的安排，可见老爷子的深谋远虑了，所以这会儿，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西门家的后续，反正这个后续是志在朝堂，与他们乔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嗯，也是，我想了一下，那个酒楼我们还是换地方吧？”越文钦忙想起另一件事了。 “为什么？” “歇了这么久的业，重开的功夫，还不如换个地方重头开始。原先那地，就由他们停着好了。名字也换一下，叫凌宵阁如何？” “是怕郭家没有伤到根本，不如避其锋芒？”青青猜到了越文钦的意思，皱了一下眉头。 “嗯，我想就开在衙门的这条街上，开个平民的菜馆，这样，生意反而好做。”越文钦忙说道，这些日子，他忙自己的婚事，跟这条街上的人也越发的熟悉了，开封府衙其实是在开封府十分繁华的一条街上，当然是先有开封府衙，后在商业街的。与东大街最大的不同在，这条街上，以平民为主，但治安也较好。 越文钦虽说是厨子，但他也是生意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来跟青青议议。 “若是你觉得好，就这么做吧！”青青想想也觉得这事自己也不懂，反是由着越文钦更好。 第124章 插手 柳夫人这两天很崩溃，当然，不是完全因为青青。是因为青青说那么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古书竟是假的。而经过了细心的研究，她和柳大人一块证实了，青青说得对，这本书就是假的。 黄氏崩溃了，她珍藏了三十年，手都不敢多摸一下，结果青青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就说是假的，竟然还让她说对了。这让她情以为何堪？ 柳大人倒是挺开心的，拿着书反复的看了很久，也问了黄嬷嬷很久，反复的问，见每一次黄嬷嬷说的都是一致的，他还是兴致勃勃。 “老爷问了多久了，怎么还在问？”黄氏觉得丈夫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明明自己都要崩溃了，为什么他还在问，为了多少次了，自己都要背出来了。 “一定是像贞娘了，乔大勇是粗人，哪里懂得这些？不过，能把孩子培养成这样，乔大勇倒是了不起了。”柳大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黄嬷嬷低头，默默无声。 黄氏想想，也点头，“倒是忘记了，青青要嫁的是干什么的？” “听说是个厨子，不过看着规矩倒是不错，还有就是对小姐极好。”黄嬷嬷低头沉声说道。 “所以她和她娘一样，选择了一个平凡的人。”黄氏皱紧了眉头，“我得跟她再谈谈，贞娘怎么那么早亡？真的嫁一个粗人，以为很幸福？” 柳大人没作声，他已经知道西门家最早向乔家求亲的，而且老太爷亲来，他这两天特意和西门开相处了一下，倒是觉得西门开各方面还不错。 “老爷！”黄氏看柳大人没做声，扯了他的袖子一下。 柳大人沉吟了一下，“好了，当初贞娘的事，我们在外任，虽说老师有写信告知，但好些事，我们也鞭长莫及。现如今回来了，倒是不太好伸手了。” “不行，我得去跟青青谈谈，她这般的聪慧，怎能做个饭馆的小老板娘。”黄氏坚定的摇头了，“黄嬷嬷，你去叫青青过来一次。” “夫人！”黄嬷嬷低头轻轻的叫了一声。 “你让我去见她不成？”黄氏差点没跳脚了。 “奴才想的是，小小姐聪慧过人，有些事，若是不清清楚楚，只怕她是不会应的。”黄嬷嬷低头沉声说道。 “她在说什么？”黄氏又气闷了，她用了这么多看书的时间在这儿跟他们说话，现在却说这种让她听不明白的话。 “她是太聪明了，只怕不给一个解释，她根本就不会认我们。既然不会认了，她又怎么会听我们的呢？”柳大人刚刚想的也是这个。 “是啊，多么的聪明，我们叫她来，就是要告诉她真相的，结果她竟然凭着您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猜到了全部，这个孩子真是……若是男孩……”黄氏想到这儿都不禁有些叹息了，若是男孩子，这样的智慧，根本不用像她一般只能躲在深闺之中，以读书画画自娱了。 “也不知道乔家知不知道。”黄嬷嬷忍不住说道，她急死了，自己跟着黄氏嫁过来，跟着她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到了她这个岁数，竟也不得闲，这两口子能不能让她省点心。她是看着贞娘长大，嫁人，然后看着她幸福了五年，她死亡不怪任何人，只能是天妒红颜罢了。她也远远的看着青青长大的，一直照顾青青的上灶娘子就是柳家的下人。青青重病时，她也心急如焚，她也透过上灶的那位娘子给青青送去了不少好药和大夫。 那天青青过来请安，她亲自去二门相迎，那还是她第一次真实的接触到这个孩子，她才明白，她对这个孩子是有特别感情的。所以她那天很失态，但她也深深的明白，乔家把青青养得很好，就算没有自己的远远的关注，青青也被带得很好。 而她送书时，也清楚的知道，青青并不是那种平凡人家的十五岁少女，她比自己从小带大的黄氏聪明百倍。 “是啊，乔家知道吗？老师当初有没说过？”黄氏忙看向了柳大人。 柳大人摇头：“老师的信你不也读过吗？只说觉得乔氏一族急功好义，市井中颇有人望，贞娘与乔家大郎幼年相识，颇有情谊……” 柳大人慢慢的默念出当初关于贞娘的婚事的那封信。 “你呢？你在京城，你觉得贞娘嫁得好吗？”黄氏转向了黄嬷嬷，自己的奶娘，把贞娘托负出去之后，他们出京外任，柳大人觉得京中还得有人看顾，于是把黄嬷嬷留下了，顺便看看杨家有什么要帮忙的，她能搭把手。黄嬷嬷认字不多，写信写得也七零八落的，他们远在地方，自是信息不畅的。再说，当初杨先生跟他们写信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当初大小姐被西门家西门编撰看上，要强纳为妾，幸得乔家及时下聘，以解燃眉之急。而乔爷似与西门老大人有旧，倒是帮着把事平了。”黄嬷嬷回话还是不错的。 “西门家要强纳进士之嫡女为妾？”柳大人手上的杯子轻轻的叩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似西门编撰无意遇见过大小姐一次，心慕之，未与家里商议，就送了聘礼。后西门家收回了，还向杨老大人道了歉。”黄嬷嬷对这件事很清楚，当时她也急，她只是个下人，说句不好听的，老爷子在京中留的人，也只够打听一下消息，她那时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贞娘打包送到柳家的任上去。其它的事，等着老爷回来再说。等着乔家出手，她其实还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这是前有狼，后有虎的事。所以她真去了杨家，问清楚了，贞娘这是故意等着乔大勇着急，去求娶于她呢。知道了这层，她自不会把这些事写进信里告诉柳大人夫妇了。 “为何没传口信，写不清，难不成也说不清？”黄氏跳脚了，这种事，竟然事情过了十五六年才告诉自己。就算他们没空带孩子，这种人生大事，他们也是想知道的。 “奴才错了。”黄嬷嬷退了一步，也懒得争辩。 第125章 旧事 青青坐在自己家堂屋的东屋里，这里最近好像使用频率有点高。上面坐着柳家夫妇，下面坐着乔爷和乔大勇。何氏本来也在坐的，不过看样子不对，拉着安安跑了。而且还不是躲回屋里，是带着安安和小紫一起回娘家了。把院门一关，由着他们自己坐着，她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青青有点羡慕的看着安安，不过她也知道，这回她估计是躲不开的。 乔爷不知道为什么柳家夫妇这么远跑来看青青，若是说只是恩师的外孙女，之前见过一次了，还想干什么？上回青青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没问，但是也知道她不是那爱生气的孩子，她其实是心很冷的孩子，一般二般的她是入不了心的，入不了心，自不会气了。他一直在等，柳家到底怎么啦。但现在，他有点不想知道了。 “我二十岁中的进士，当时被称为少年英才。”柳大人突然说道。 越文钦是知道真相的老实的坐在青青的边上，结果等了半天，柳大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是啥意思？他有点尴尬了，自己十八，户籍上写的。好像有秀才的功名，但是他没什么印象呢。 “其实他十七岁就能考了，只是考试之前，父母突然离世，我们俩那时也刚刚成亲不满一年！一大家子人，突然一下子只有我们俩了。”黄氏痛苦的摇摇头。 “我们回乡守孝了三年，然后回来考试，然后先做编撰，一点点的赶赴外任，三十年了，一日不敢松懈，宁可寄情于书画之间。” 青青抬头想了下，自己十五实岁了，母亲嫁给乔大勇时十六岁整，所以她出生在三十二、三年前。什么样的事，让一大家子人全部死光了？而柳大人家住的地方看着也保存完好。看着可不像是越国公府那样的断垣残壁。或者像林家那样，全家被暗杀了，只是他们侥幸逃过一劫。 她看向了乔爷，三十三年，乔爷也还年轻，应该也在开封府当职，他知道吗？ “柳大人家一个不肖之亲戚出了点事，柳大人若不是有人求情，万万保不下来。”乔爷看孙女看他了，随口含糊的说道。 “诛三族的大罪！”黄氏轻轻的说道。 “所以柳家就剩下你们俩了？”青青有点明白了。 “是！我们也算是待罪之身了，后来总算老爷勤恳，先皇去了之后，新皇方才赦免了柳家的罪责。”黄氏苦笑了一下。 “而那时，我娘也死了。”青青看着他们。他们是待罪之身，而且是新皇上位之后，她他们才能安然回京。可见，他们家之前那位亲戚是得罪死了先皇了。他们日日惶恐之下，生了孩子偷偷送走，然后也不再生了，省得麻烦。所以他们今天是来跟自己解释的吗？ “是，没想到她死得那么早，不过她早产，生下来时，比小猫大不了多少，能平安长大，成亲生子，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柳大人轻叹了一声，拇指与食指轻轻的摩挲着。 “已经过去了，只怕我娘都啥也不知道。我现在姓乔，我很好，谢谢！”青青起身盈盈拜倒，算是对之前的抱歉。但意思也明白，你们现在也不能再认回女儿、外孙女。认回了也没用，她是姓乔的这点不能改变。大家早就不在一条路上了。 “我说了，我希望你的路能好走一点。”柳大人抿起了嘴，柔声说道。 “谢谢，不过，我觉得父亲给我安排的路是最好走的。”青青还是跪着，但低头沉声回道。 “我和你……我和大人一生琴瑟和谐，相互扶持。一块念书作画寄情于山水之中，就算……我们过得也很开心。虽然有时会抱歉，但是，青青，你这么聪明，你的路很多，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一点。”黄氏急急的说道。 “您有别的打算？”青青抬头看着柳大人。 “我听说西门开对你有意。”柳大人点点头。 “你不知道他们差点逼死我娘？”青青皱了一下眉头，扶着越文钦的手站起来。 “你娘没那么容易被逼死，我在京城留了人，真有问题，他们会送她出京的。”柳大人摆了一下手。 “柳？”青青抬起头，回头看着越文钦，“你能想起什么？” 青青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或者说，她的职业不允许她轻易的相信人。他能二十岁守完孝考上进士，然后一步步的坐到今天一品大学士的位置上。显然，他二十岁时，他的危险已经结束了，她想起那天他们要送自己的藏书应该是三十年前的收藏，那时买得起那样的收藏，日子显然过得还不错。她不想问柳家人，她要问越文钦。 “若是三十多年前的柳家，应该是先皇后的娘家，当今圣上的生母。贵妃构陷柳皇后，皇后自裁，然后柳家被诛了三族，柳家幼子与太子从小交好，太子求情，只有柳家的幼子逃过一劫。三年后，贵妃事败，柳家平凡。”越文钦忙说道，他开着饭馆，别的不多，消息还还是灵通的。就算是饭馆不开了，但是他的人都在，每天他们还要见面的，那些小二们简直就是百宝书，问什么他们都门清。 “那当今也五十多了？”青青忙问道。五年前先皇才走，太子还真是能忍啊。 “嗯，不是。当今是太孙。太子在贵妃之后很快也被人毒死了，只有一个嫡子。由先皇亲自抚养长大，后传位为太孙。”越文钦摇头，现在他觉得自己越发的喜欢青青了，这位破案子很聪明，果然其它的都不聪明啊。 “所以现在他们也不敢认我，太孙不是当初的太子，他与柳家没那么深的感情，弄不好，大家都过不下去。”青青明白了，之前她还在疑虑的，说白了，柳家只是先皇后的娘家人，而当今也有自己的舅家，用不着亲近自己父亲的表哥。柳大人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把女儿接回去，是因为能真的保护他们的太子早死，而先皇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相处之人，也是，能活了这么多年，熬死了老婆，小老婆，儿子，最后也就只有一个孙子来继位。 第126章 唉，人生何处不相逢 “青青！”乔大勇轻轻制止了女儿，他看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青青那天那种脸色了。不过他也是经过事的人，这么会时间，他已经调适过来了，起身对柳大人一礼，“抱歉，柳大人，乔家门户低下，小女不怎么懂事，言语冲撞，请莫怪。” 青青侧头看着父亲不禁咧嘴笑了起来，现在她觉得父亲是人才啊，他竟然把刚刚他们的对话全当没听见，现在他这话，跟逐客没什么两样，‘我们家女儿就是市井小民，冲撞了两位贵人，所以您也别呕气，我们也没打算改，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吧！’ “青青，西门开眼睛很干净，西门家传了几世，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家族，就算是朝廷想把他们连根拔起，都得思虑再三，会安全很多。”柳大人根本不看乔大勇，而是看着青青。他对乔大勇没有什么关感，他只关注自己的外孙女。 他知道西门家对女儿曾经做过的事，这个他会记下。但是现在问题是想娶青青的人是西门开，他纠结了很久，最终，他决定还是劝一下青青。别受那些过去的事而影响了！西门开是好选择，至于说其它人，他不觉得是问题。 青青现在觉得柳大人有点好玩了。三十多年前，柳家倾刻之间就被灭族，他这些年来想来有如惊弓之鸟，亲生的女儿都不敢认。现在却想把她放到她觉得最不安全的西门家去？哪怕是曾经西门家与自己家那点冲突，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那么，他们心里，活着这么重要吗？ “大人，我只是一个小捕头的女儿，我们一直很安全。”青青还是对柳大人笑了一下，决定提示一下，柳家夫妇，她现在姓乔，她跟你们贵族圈子没一毛钱关系好不。 “这不该是你的生活。”黄氏忍不住说道。 “不，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生活。”青青低头，但手已经与越文钦握在了一起。 当然，她懒得跟柳家人解释，让她嫁给西门开，她才是有病呢？连柳大人刚刚也说了，‘朝廷想要把西门家连根拔起要思虑再三’。这句话柳大人没有想清楚，他在说啥吗？就是说，朝廷看西门家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了，而对朝廷来说，西门家就是那卡在咽喉里的鱼刺，西门直这些年，真的一直在寻求着家族的传承之路了。这样的人家，柳家还让自己进？那还不得累死人！ “青青！”柳大人有点怒了，他没想到青青这般的油盐不浸，他们已经告诉她了当初的事，他们并不是那无情的父母，他们一直在关注着贞娘和她的成长，现在这种态度算什么？ “小姐，您可还记得她。”黄嬷嬷出去引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进来，青青抬头，她不认识。 那位的眼睛里一下子溢出了泪水，满满的深情：“青青，我是满娘！你还记得满娘吗？” “满娘？是她吗？”青青回头看向了父亲。 “是！”乔大勇看了一眼，点点头，顺便对柳大人一礼，解释了一下，“柳大人，青青五年前得过一场大病，青青病好之后，之前的事便都忘记了。” 黄嬷嬷也对柳大人点了一下头，“是，术士说小小姐与火命相生，满娘是水命会与之相克，所以奴才便让满娘回府了。乔家二奶奶正好火命，小小姐的病也就真的好了。” “是病吗？”柳大人黑起脸来了，之前给青青选人时，自不可能派个会克她的，定是之前都算好的。结果满娘在乔家待五年都好好的，结果突然说他们相克了，这让一生都在斗争圈里的柳大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是。小人也查过。没有可疑！”黄嬷嬷忙低头回道，当时黄嬷嬷也找是名医的借着满娘的手来给青青号过脉，名医并没有发现问题。 “所以，那五年一直照顾我的上灶娘子是你们柳家派的？”青青抬头看着那女子，然后把目光移到黄嬷嬷身上，“她是买的，还是你们家养的？” “是，满娘是夫人陪房的女儿，是家养的奴才。”黄嬷嬷忙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所以，她不是柳家人，是黄家的人。黄家还有人？”青青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努力平静的说道。 “当然，黄家也是大族，当年的事，并未影响黄家。”黄氏笑了一下，她能过得这么舒心，很大原因是她的娘家依然兴旺。这些年，黄家也是人才辈出，她突然目光一闪，“你要不要见见黄家人，有几位年青人还不错。读书很是精道，老爷常常夸的。” “唉！”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黄氏轻轻的一笑，把目光投向了还对着自己一脸慈爱的满娘，“满娘，我找了你五年了！” 大家一怔，刚刚已经说了，青青根本不记得照顾自己的那位了。而现在，青青却说自己找了她五年了。 “青青？”乔爷回头看向了孙女，青青当初病好些后，有问过之前的那个照顾她的娘子，当时他以为青青是舍不得那位娘子，他还让乔大勇去找找看，青青好些了，得有人照顾。但奇怪的是，那个娘子就找不到了。他也差点忘记了，青青曾经在找这个她一点也不记得那个人了。 青青对着祖父笑了一下，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满娘，最后回身看向了柳大人：“您想得没有错，五年前我不是意外，而是中毒。而且是长时间中毒，一天一点！若不是我爹找了个江湖术士，找了二婶冲喜，换了满娘，我也早死了。” 满娘一下子慌了，想逃，但腿一下子软了，跌倒在地上。 乔大勇睁大眼睛，但还是几步跨过去，拎起满娘，森冷的看着满娘，“你给青青下毒？” “不是、不是……”满娘一脸的惊恐，一下子就吓晕过去了。 柳大人没看满娘，看着青青：“你确定？” “我醒了之后就开始调查了，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满娘了。” 第127章 谁是主子 “你没告诉我？”乔大勇脸黑了，过去了五年，竟然今天她才知道。 “怕您难受，现在看到没，跟您没关系！”青青笑了一下，“幸亏您找了江湖术士，虽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得把满娘换掉。” 青青清醒之后就知道，她的身体根本不像是生病，而是有点像重金属中毒的初期症状。她只能感谢这里的人，对这种毒不是那么了解，而且他们也不能真的提取。因为使用不得法，她最重时，也不过是昏迷，呕吐。但她知道只要找对方向，她就能利用她所知的方法，慢慢的排出那些毒素。 她这些年一直胃口不好，并不是仅仅因为家里做饭太难吃，而是她一直在给自己排出那些重金属。她吃的全是她不爱吃，却必须要吃的东西，那她能有胃口就怪了。 她一边排毒，一边努力的在找当初在家里伺候她的那个上灶的娘子。她当时并不觉得有人是想毒死她，她当时还觉得只怕是这些人不懂，于是弄出的食物相克，让她中了毒。她找她是想怕她再害到别人，结果那人就那么消失了，所以这些年，她很在意这种中毒而死的案例。 这种中毒死的案例在她所知里竟没有，这些年，她的心其实越来越沉的。她开始怀疑，也许真的有人要来毒死她了。所以这两年，她都没有再提这件事了。她在等待，总有一天，这个结果会出来的。 现在若不是黄嬷嬷想证明柳家还有人照顾他们，她还差点错过了，突然灵光一闪，“黄嬷嬷，当初你们放在我娘身边的人还活着吗？我相信我娘也是中毒，慢慢的一点点的虚弱而死！谁也查不出原由。” 黄嬷嬷一惊，张着嘴，面色惨白。‘卟’的一下跪在了柳大人夫妇的面前，但目光坚定，“人在庄子里，好好的养着。都活着！” “去查！”柳大人面色没变，但还是轻轻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等下，把人名给我。”乔大勇这回不激动了，他黑着脸，对着黄嬷嬷伸了手。 黄嬷嬷摇摇欲坠，对她而言，她此时全身都在颤抖。人都是她安排的，她一直觉得她做得很好，她一直在守护着贞娘母女，为什么现在这样？ “你胡说，你舅爷为什么要这么做？”黄氏大惊失色，她信任黄嬷嬷，此时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么说，这是把剑指向了黄家。她的娘家怎么会要害死自己的孩子？ “也许有人觉得柳家还是别再有后人为好。”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黄家三十多年前能把女儿嫁进出了皇后与太子的柳家，想必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了。而在三十多年前的浩劫中全身而退，那么他们凭的是什么？青青看着柳大人，“看到没，你们给我选的路更难走！” “我有几本书，原本就是想留给你的，回头给你送来。不管是真是假，那也是我心爱的书，我希望你能留着。”柳大人看了一眼青青，嘴角挑了一下，柔声说道。 “是！”青青这个倒没拒绝。 “走吧！”柳大人扶起了老妻，他其实自己也脚软，但是现在还不是倒的时候。 青青老老实实的站在后头，一声不吭。 而乔大勇把满娘拎出门，随口叫了一声，住跟前的小崔过来把把人带走了，乔大勇只是黑着脸看着黄嬷嬷。 “带他去，还有就是把庄子封了，别透了消息。”柳大人扶着夫人上了车，轻声吩咐道。 黄嬷嬷退了一步，自己双手拢在袖子里，低着头，但她全身还是微微的颤抖着。 “走吧！”乔大勇冷冷的说道。 “爹，我想去看看行吗？”青青看柳大人的车已经走远了，忙走上前，俏生生的问道。 “先穿衣服，对了，晚上要吃什么？我做好等你回来。”越文钦跟着跑出来，手上还拿着青青的大氅，一边给她披上，一边絮叨着。 乔大勇回头瞅了越文钦一眼，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现在他们要去查贞娘的死因，这位是不是有点主次不分？ 青青低下头，自己抿起嘴来，清了一下嗓子：“好了，要不要跟我们去看看。” 越文钦伸头看了一眼乔大勇本想退一步的，不过回头看乔爷站在门口，左右看看，立刻点头，“我跟你一块去。” 青青不敢抬头，生怕被乔大勇打死。 黄夫人的庄子在城外，青青坐在家里车里看着沿途的风景。乔家在郊外也有庄子，当然，做得没有这么夸张，乔家的家训就是闷声发大财。 “看到什么了？”黄嬷嬷也坐在车里，她们上车之后，青青一直坐得很规矩，一直出了城门，她才打开了窗帘，注意着车外的风景，她不是好奇，而是她眼睛里满是审视。 “黄家给了这庄子之后，就一直是您管的吗？” “也没怎么管，不过是些旧章程。”黄嬷嬷想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 “所以管事的人还不错。”青青对黄嬷嬷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黄嬷嬷迟疑了一下，“派人时，他们并不知道贞娘的身份。应该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告诉任何人知道贞娘和你的身份。” “所以才会是那位黄大人的手笔啊！夫人生了孩子，不告诉谁也不会不告诉自己的娘家人。”青青轻叹了一声，“黄家的庄子，黄家的下人，认谁做主子还不知道呢？” 黄嬷嬷怔了一下，抬头看着青青。 “若是您被黄家的主子叫回去，吩咐些事儿，只怕也不太好拒绝吧？”青青看着黄嬷嬷。 黄嬷嬷又呆了一下，好一会儿，“大小姐是我抱到杨家的，她生下来可整齐了，跟夫人当初一样，又乖巧又漂亮，一点也不像早产的孩子；你出生时，我是产婆，不过你父亲他们没认出我来。你生出来时，是我第一个抱的你，我给你洗的澡，给你印的小脚印。” “这些年，看顾我们也挺辛苦的吧？只要我死了，柳家私藏子嗣的罪过也就完全消失了。”青青轻叹了一声。 第128章 黄嬷嬷 “你是不是猜错了，黄家用不着这么做。”黄嬷嬷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坚持抬头，想想看，她姓黄也不是一两年了，她大半生都在黄家，她真的觉得青青也许错了。 “我从来就不靠猜活着。”青青笑了一下，伸手扶住了车里的扶手。她刚扶好，车停了。而黄嬷嬷，因为停车，自己晃了一下。 黄嬷嬷扶了一下，抬头看着青青。青青对她笑了一下，面向了车帘，果然越文钦伸手掀帘子，露出一张笑脸，“到了，我扶你下来。” “好！”青青把手伸给他。 黄嬷嬷现在看出来了，青青和贞娘一样，她们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对于自己的选择，一直很笃定。她的心一下子沉了，她不靠猜活着，她哪怕是坐在车上，也会小心的应对，五年，她刚说了，她找了满娘五年，而现在，自己带着满娘出来，身世的秘密被揭开了，一切根本就不是猜想。 刚刚她其实已经告诉自己了，知道贞娘身世的，除了柳大人夫妇，自己之外，其实只有当年的黄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对于当时的朝堂也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孩子生了，又不能再掐死，所以拿死婴替了，贞娘由黄嬷嬷亲自送到杨家。他们当时也觉得这样最好！ 等着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世之后，黄家的舅爷是不是知道这件事，黄嬷嬷其实是不知道的。她能肯定的是夫人是没说的，夫人在孩子送走之后就一直跟她自己说，她不喜欢小孩子，她怕小孩子撕书，她其实是那时才开始真的喜欢读书、画画。她骗了自己三十年后，谎言也就变为真实了。她不管外头的事，她专心的读书作画，来回的信件她都不会自己执笔了。 柳氏夫妇回京时，青青其实还在重病之中，但那时，何氏已经进门了，青青正在好转中，她有跟夫人提过，夫人当时只是愣了一下神，似乎用了好久才想明白青青是谁。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就低头去看书了。之后，她也就再没跟夫人提过青青。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想尽一切办法，派人到青青身边，保证自己能知道青青的一举一动。她当时想，也许，这样就好，过了两代了，青青是姓乔的！ 这五年，青青活得还不错，身体看着单薄，却一直没什么病。所以他们所有的危险都是自己带给他们的吗？黄嬷嬷一时间竟然觉得心疼难忍了。 “嬷嬷，我知道与你无关。”青青下车，回过头，把手伸给了黄嬷嬷。 黄嬷嬷抬眼看着她。 “这些人都好好的活着！”青青笑了一下。 黄嬷嬷明白，正是因为这些人都活着，所以得到了青青的信任，若是死一个，那么自己身上的嫌疑就难得清洗了。 “为什么没人被灭口？”黄嬷嬷下车，嘴唇轻轻抽搐了一下，轻声问道。她的心里也恨了起来，通过自己的手，把孽做下了。却还把人全须全尾的留下了，到底想干什么？ “怕柳大人怀疑，做多错多。牵一线而动全身，他们只要知道，他们不敢乱说乱动就好了。比如这庄子里全是黄家人在管，这些人全养在这儿，黄家随时能要了他们的命。”青青笑着抬眼看着庄内大宅的门脸。 这里跟城里的那种庄严大气不同，处处显得有些江南的韵味。走进三阶的台阶，侧门进去，门房看是黄嬷嬷，也不敢拦着，只是弓身，连安也不敢请。可见黄嬷嬷在这儿的权威之盛。越文钦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了一眼黄嬷嬷。 青青拉住他，对他笑着摇了一下头。青青其实刚刚在乔家时，其实也一直观察着黄嬷嬷。她没那么容易相信人，应该说，破案都是从身边人查起，谁最近，谁最有机会。比如她一清醒就在找满娘，为什么？只有她有机会。而现在黄嬷嬷就是动机，因为护主心切，主子不舍做的事，她来做就好了。非常的合情合理。而走进大宅，看到黄嬷嬷在这儿的权威，这种怀疑会深一层吧！因为她替柳大人夫妇守着家业二十多年，她实际早就是这些人的主子了。 所以刚刚青青在路上才会问，黄家的庄子由谁在管。黄嬷嬷的表情很能说明问题，她管着，可是具体的，都有章程，不用太过操心。这里是黄家的陪嫁，里面的人全是黄家家养的奴才，生生世世都是黄家的人。就算这里给当初的柳夫人做了陪嫁，但是庄中的人与其它黄家的下人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几辈子传下来，这在大家族里无从避免。 那么，黄嬷嬷这个一直在京中守护自己母女的老太太哪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些事？再说了，这老太太其实不是什么才智之辈。那天在柳家时，她就看出来了，一个不怎么能掩饰自己情绪，都快要奴大欺主的的老嬷嬷，玩不来这些花巧的事。比如说灭口，真的是她的话，她就会灭口。所以她刚问了，为什么不灭口，让这事永远没法找到证据。这是简单的人才会有的思维方式。 当然了，越文钦不信黄嬷嬷，也是正常的，若不是自己，此时黄嬷嬷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她见过无数的穷凶极恶之人，他们设计的很多案子根本无从查起，甚至于最后只能把他们以病态之名关死在医院之中。所以他们这些受过训的，大多数都有一种本能，本能的感觉到凶手的气息，黄嬷嬷显然没有。 “这院子后来改过？”青青站在前院的中间，原地在院中间转了一圈。 “不，这里因为夫人喜欢，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把这里给夫人做了陪嫁。”黄嬷嬷低头回了一声。 青青点头，“那几位应该在这里管事吧？” 黄嬷嬷点头，对里头的人挥了一下手，“叫白家的，沈家的出来。” 一个小丫环跑了进去，很快两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跑了出来，他们没看到青青，而是直奔向了黄嬷嬷。 第129章 谁比较有可能 “嬷嬷怎么有空过来，快点进屋，夫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其中一位看着机灵的忙上前扶住了黄嬷嬷，一脸谄媚。 “是他们吗？”青青看看父亲，当初伺候过贞娘的人，乔大勇应该还有印象。 “有点眼熟！”乔大勇皱眉看了一眼，他眼睛里向来只有贞娘一人，哪里能注意到她身边的人。自己跳起来，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了谄媚者的衣领，一手伸手把刚刚沉默的那位打晕，自己拎着谄媚者的那位，拉近一些，“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乔大勇很明白，自己虽说不太认识他们，可是他们一定认识自己，才过去十年时间，岁月对男人向来仁慈，自己的容貌改变并不太大。 果然，那位看到乔大勇时，快吓呆了。双手乱挥，就算眼睛乱转，但却不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带我去他们俩的家里看看。”青青指向了刚刚叫人的小丫头，她对父亲的审案子的功夫还是有信心的，自不会没事找事了。她跟着来，就是想来看他们的住所的。 “嬷嬷！”小丫环求助的看向了黄嬷嬷。 “带小姐进去。”黄嬷嬷不想说话了，自己坐到了回廊边的凳上，自己无力的挥了一下手。 小丫环只能低头怯懦的瞟了青青一眼，伸着手，请她在前头走。 “你要不要在前头带路，我不是什么小姐。”青青没动，轻轻的说道。 小丫环忙小碎步的跑在前头，就差撒腿跑了。不过胆子小，在前头小跑着，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青青和她身边的越文钦，她虽说看着在小跑，不过青青每一步都跨得不小，跟上却并不吃力，而越文钦原本就是干活的人，更加不费力了，倒是把小丫头累得双颊通红，娇喘连连。 那两位住在大院后头的一排小院中的两间，那一排院子制式从外观上看都差不多，不过每家露出的那点地方，都能看出每家不同的品性。 “这些都是在庄子里管事们住的地方？” “是，一共六间，两位大娘是管宅院的，其它都是管庄子的。” “两位大娘家还有别人吗？”青青还是没有进院，站在外头，轻轻的问道。 “是，两位大娘家各有两个子女，不过黄嬷嬷很是看重两位大娘，他们在庄子里也都各领了差事。”小丫头乖乖的答道。 “青青，你看出是哪两家了吗？”越文钦一直在后头，看青青问这些，转头看看，一排房子，虽说略有不同，但总的来说，还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他当是考青青好玩了。 “用二间和第五间！”青青随手指了一下。 小丫头抬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先去哪家？”越文钦倒是没有怀疑，只是看向两家，转头看向了青青。 “那家！”青青指向了第五家。 “为什么？” “那家更有钱，看到没，那个窗帘是府绸。”青青嘴角跷了一下，“那家是不是刚刚晕倒的那位娘子的家？” “小姐，你怎么知道。”小丫环忙说道。 “闷声发大财。”青青长叹了一声，会叫的狗一般不怎么会咬人，而她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两人一起出来迎接黄嬷嬷，那不说话的明显更加胸有成竹，她更受黄嬷嬷的信任，所以她用不着做那些事。而一般来说滑头的人都不容易被信任，真的把事情交给那谄媚的女人，傻子也不会信吧？ “那是不是说爹打错人了？” “没，想要口供，找傻子比较容易。”青青这点还是信任父亲的，自己往前走，第五间门口的黑漆与其它的几间并无二致，轻轻的推开门，里头又出来一个小丫头，本来是笑着要说话的，结果看到青青，还怔了一下，立即板起来脸来，“你什么人，这是白大娘的宅子。乱闯什么？” “有意思！”青青笑了一下，“你们这些管事儿都有小丫头？” 带他们过来的小丫头忙过来，“小姐，这是府里配的。各家管事们都有。” “带她出去吧！”青青摆了一下手。 白家的小丫头想说什么，但是一下子被带路的小丫头捂住了上嘴，拉了出去。青青还是像刚刚一样站在小院的中心，自己背着手，原地转了一圈。 越文钦也跟着一块转了一圈，他啥也没看到，回头看着青青。刚刚远远的，她竟然能看到这家小阁楼上的府绸窗帘子。 “看到什么？” “其实有人做过调查，一般来说，为了钱做坏事的人，越是做得隐密的，那钱越不敢花。我在找藏钱的地方！”青青对越文钦笑了起来。犯罪痕迹追踪的其实是很宽泛的。可以追踪他们行动的轨迹迅速的破案只是一个方面。他们还有一项是在罪犯长期生活的地方，找到他们生活的轨迹，了解罪犯的心理防线。当然，这是另一门学科，犯罪心理学。也是她的必修课之一。也是她最喜欢的课程，她常能跟着自己主科结合在一起，从痕迹中寻找罪犯的心理。当初这个厅里没人比她干得好！ “你怎么跟安安一样了？”越文钦抓着她的手轻拍了她一下，他是知道安安藏钱的地方的，当然也知道安安弄钱的手段的，他可是会读书的厨子，基本上，他也不支持这个好不好。 “我想看看我娘值多少钱。”青青嘴牵了一下，十分乖巧的说道。 越文钦马上点头，四处看看。 “这里其实跟你说的，细致之处很是精致。哪有下人的房子里，窗子用樟木的。只怕那是小姐的屋子，用樟木防虫。”越文钦指了正屋左边的一间屋子。 “说得是，不过，樟木只能防虫蛀，可清香屋子之外，其它的都没用。”青青笑了一下，“我们先去那间吧！” “不是没用吗？” “我都知道的，一个伺候人的大娘子能不知道樟木没有防止蚊虫的作用吗？用这个做窗子，定是有原由的。”青青把手伸给了越文钦，两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一块进了屋。 第130章 我错了 堂屋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摆得不错，只是没有值钱的。青青只是扫了一眼，然后进了左边的屋子。 屋子里很香，樟木的香味，青青左右看着，墙上都打着木板，青青轻轻的敲了一下木板，浅浅的笑了起来。这是砖房，可不是木板房。这里是北方，可不是潮湿阴冷的江南。纵乔大勇那么疼爱青青，也没说在她的房间里全镶上木板。更不要说镶的还是这么大块的樟木板。 “这家还真是豪气了！”越文钦也摇摇头，他只是没记忆，却不是没见识。一个这么大的侧房装的全是大板，连窗子的都是，上好的香樟木。但屋子里却是空空的，有点像一个空的书房，中间放在一个大大的长条桌子，摆着文房四宝，窗边摆了一个细条案，摆了一个青铜的香炉。但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怪！ “没有书，而且正经读书人家书房是向阳的，所以一般都在东边。这里有窗，却不通风。这里更像是个存放贵重衣料或者书简的樟木大柜子。”青青抬头看着房顶，屋顶都镶了板，也全是樟木，这屋子多待一会儿，都会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越文钦轻轻的用脚轻轻的跺了一下地板，地板的声音有些沉闷，听上去像实心的。 青青叹息了一声，自己打开了窗子，让风进来，她觉得有点气闷。自己坐到了窗边的木椅上，这里只有这么一张椅子，放在这儿应该就是给人坐的，那么坐在这儿看的是什么？ 青青没看越文钦只是坐着一点点的扫视着屋里的每一寸地方，屋子里实在太奇怪了。这屋里连个纸片都没有，能称得上丝帛的，只怕就是糊窗子的纱。樟木的作用只有对蛀虫有用，这板子要护什么？最后，她把目光投向那中间的条案。 条案就是最普通的一个条案，下面也没有抽斗之类的玩艺。条案的木板也没什么厚度，里面是藏不了东西的。 “要不要把这些板都拆了。”越文钦敲着墙板，“要是安安在这儿，一定会说，拆回家去打柜子。” 青青浅笑了一下，抬头又按着刚刚的顺序再看一次。地板与墙板再与顶板应该是一起做的，每块板大小一致，每个地方接口都是一致的。每一块都是完整的，所以这屋里的装修全都是同时做的。痕迹有时，就是看什么东西不舒服。但这里是整体做的，这里每一块都是整整齐齐的。 青青终于站起来了，站在正对窗子的地方，从这个屋子里看，最不搭的，就是窗前的地方。为什么在这儿摆个椅子？之前觉得这里是主人常坐的地方。可是现在看，这里很怪了。为什么只有一张椅子，椅子边上却是一个条案？ “你觉得像什么？”青青窗子和椅子。 越文钦想想去放下窗子，窗格关上，窗格上的花样很完整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此时远远的再看，一把太师椅就在窗子的边上。 “灵堂！”青青盯着那张椅子，轻轻的说道，“我们错了，这里不是想藏什么，这里是灵堂。” 越文钦轻轻的扶住了青青，窗格上是一个仕女读书的样式。就是在窗边手上拿着一个卷起来的书卷，对着窗格刻的样子，再看看房间里摆着的条案和椅子的样子。 “为什么用樟木？” “因为不敢用桃木，樟木自古就是做佛像的材料。”青青笑了一下。 “还不如供个佛像。” “他们不敢！心中有愧，面对佛像，他们不敢。”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扶着越文钦的手，慢慢走出左边的房间。 “所以他们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吗？”越文钦扶着青青笑了一下，“也是，一面怕人索命，一面又怕被人灭口，其实这日子是挺难的。” “转一下。”青青想想看，这家人难不成把钱都放到那间屋子里了？她一间屋子一间屋子转了一下，除了那间屋子，其它的屋子里就是很正常的普通的房间。藏钱的地方青青也找到了，并没有比想像中多。 走出白娘子的屋子，门外两个小丫头都乖乖的站在外头，当然，他们后头还有一群青青很熟的衙役们。 “青青怎么样？” “那间全是樟木的房间做什么的？”青青看着刚刚对他们的出言不逊的那个小丫头。 “不知道，白大娘每天自己进去收拾，地板都是她跪着擦的。”小丫头现在特别合作了，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 “把那个房间拆了，看看有没藏东西。”青青摇摇头，自己向刚刚那位沈大娘的房子走去，沈大娘略显浮夸。只希望她的屋子里也能浮夸一点。 “小心一点拆，全是整板。”越文钦忍不住回头嘱咐了一声。 “放心！”带队的是小崔，他把满娘扔进牢里，就带人赶来了，越文钦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好东西不会糟蹋的。 果然沈家就好多了，一个浮夸的人，总会有点浮夸的做法，她的屋子里果然就比白家要正常多了。青青找到了一大笔的钱，不过青青看看那些金银，有点遗憾。 “怎么啦？”越文钦看着青青。 “这是她这几年贪污的，可能当初的钱不多。”青青叹息了一声。 “无所谓，你要的东西其实已经有了。”越文钦笑着轻轻拍她，“白大娘害怕了，她的钱都用来做那个屋子了。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是啊，我们来就是找他们是不是真的当初害了我娘，现在虽说没有直接证据，不过也没事，柳大人总会找到人证的。”青青轻叹了一声。 “过了十年了，找得到直接证据才是怪事。”越文钦忙正色的说道。 “我错了！”青青跳了起来，她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忘记了。现在被越文钦一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了白大娘的房子里，他们刚刚全部都看过了，虽说他们也去了厨房，但是青青只是草草的看了一下，她当时也没多想，毕竟她那时想的是，这两家都是有下女的，厨房里能有什么，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能藏那些东西的，只能是厨房了。 第131章 大用的人 白家的厨房跟白大娘其它的屋子一样整洁，厨房里灶上糊的竹纸上都不很黄，显是才贴上没多久。 “一般是谁做饭？”青青看着小丫环。 “大娘自己做饭，她嫌我做的不好，不过大娘还是会教我的。”小丫头有点尴尬。 “哪些东西是大娘不许你碰的。”青青退后一步，示意小丫环挑选。 “灶台上的东西大娘都不许我动。”小丫环都不知道青青在找什么。 青青把厨房里的瓶瓶罐罐一一审视了一次，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灶台的上的房梁上贴着灶王爷的画像。 “这画像是大娘自己贴？” “是，大娘这块从来不许别人动，都是她自己架梯子，自己祭了灶，自己换新的。可诚心了！”小丫头忙说道。 越文钦忙去架了一个梯子，他也不敢自己上，只是扶上梯子，青青也没动，“你去叫人，真的上面有什么，可不能让人说我栽赃。” 越文钦还‘嘿’了一声，自己跳出去叫人了。黄嬷嬷终于来了，她想来是不死心的，她要看看青青能找到什么。 青青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小箱子，她好久没有动过自己这东西了。自己穿上白套衣，戴上羊肠手套，戴上手套、口罩才背着东西爬上了房梁。 房梁上的灰尘很平均，显是每次人家上来时，会顺手把上面擦干净。青青轻轻的揭开了灶王爷的画，灰尘不多，让人送上放了开水的开嘴壶。用蒸气轻轻浸润着年画。看时机差不多了，她轻轻的一铲，那糊在房梁上的彩画图被整个的揭了下来。她把画递下来，顺便对下面的越文钦厉声说道，“用布包手接。” 越文钦虽说不知道青青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立刻拿了一个大簸箕接上，自己也不碰，远远的放到一边。 青青看没人碰，再才回头看着房梁。刚刚在画沿边的木梁里有一块黑色的木块丁，这是补上的，撬开那木头补丁，里面果然空了一块，里面放了一个精致的黑色瓷瓶。 青青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白大娘能自己亲自天天看得到，而一年换一次灶王爷，亲自来确定东西没被人动过。这才是白大娘的小心！ 黄嬷嬷亲眼看着青青揭开灶王爷，又撬开木头补丁才拿出一个小瓷瓶。她心里一堵，所以青青刚说的，她从来就不是靠猜活着。她非常确定，她能找到证据。 小崔也在下面看着，看青青取出了瓶子，也松了一口气。抓人他们不怕，但是他们习惯了青青找出证据，把犯人钉死在罪证之下。现在，他们谁也不怕了。 青青把瓷瓶放在一个小牛皮纸袋里，写上说明。在封口的火漆上印上自己铜印，这才交给了小崔。 “这灶王像也有用？”小崔忍不住问道。 “是，可以证明这是白大娘自己亲自帖的，没有人陷害她！”青青去拿画了，她轻轻的对光看看画的背面，果然，不用她特意的做什么，画的背面果然有两个十分清晰的黑手印。一般这种画背面会糊些面糊做的浆糊，再双手拿着糊上房梁。两边的拇指印一定会糊在画的边沿上。而浆糊总有一个特性，就算你手不脏，但印上去了，就会留下一个带着黄灰的印子。 青青用笔在上面做上记号，也小心的折好，放进了大点的牛皮纸袋里，跟之前一样，做好记录，打上火漆印，这才交给了小崔。 当然，还有那个黑色的木头补子，在侧边、里面她扫上自己准备的黑灰，在补子里也扫出了半枚指纹，再用白色的特制膏药轻轻的揭下来。木头补子与指纹印一块放到新的证据袋里。黄嬷嬷和小丫头呆呆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看青青变戏法一样。 青青做完这一切，这才取下口罩和手套，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像太久没做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手都生了。 “药瓶我没扫，上面应该也有指纹，不过现在应该能定罪了。”青青不扫瓶子，主要是其它的证据已经足够了。而且重点在，这瓶子上，一定已经没有之主谋的指纹了。她现在没有别的法子把指纹一个个的揭开，于是也只能看瓶兴叹了。 “足够了！”小崔忙说道。 青青把羊肠手套扔进了火膛里，看着黄嬷嬷，“沈大娘是不是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爹把他们都带走了。”黄嬷嬷的脸色灰白。 “我爹对我娘的事向来在意，他只要真相。”青青笑了一下，自己看向了越文钦，“见过这样的我吗？” “好像见过，你穿这个竟然不丑呢？”越文钦笑了起来，他其实这真不是第一次，不过上一次，他晕过去了，青青号他脉时，其实他其实有点醒了一下。但身上还有个胖子，又被青青说一时死不了，又晕过去了。之前一直以为是做梦，刚刚看青青全穿戴好了，想明白了，自己还真的见过这个。当时只露出两只大眼睛的青青！ 青青脸红了，第一次有人说她穿着防护服好看。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西门开追着你不放了。”越文钦在回去的车上忍不住回头说道。 “我能帮他的忙。”青青也知道这点，顺口说道。 “不仅是帮忙，你是有大用的人。之前我也知道你能帮他破案，现在我觉得，你这个太了不起了。不是你的脑子，也不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我是说，你的手法。你是能拿出证据的。”越文钦自己都说乱了，又马上回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我知道。”青青笑了，现在的越文钦有点兴奋。他第一次真实的看自己破案，破案的思维大家其实略学一下是可能的，但是想学她的手法就很难了！不然，她为什么一直把安安在带在身边，但最终他其实想学下来都不太容易。 “你自己学的？”黄嬷嬷终于开口了，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庄子里。自是要带她回衙门的。现在看青青和越文钦的互动，她也想问问，青青上哪学的这些？ 第132章 心痛 “这五年您没再派人了？”青青看着这位老太太，有时觉得若是自己还行，那老俩口有没有心情来这一场认亲？但是看顾他们三代人的老太太，总会对自己有点感情。 “派不进人了。”老太太有点无奈，乔家不请人了，而这条巷子里都没有请下人的规矩，真的没法走近了。 “我成亲会请人，您随便派。”青青笑了一下。 黄嬷嬷抬头看着她，她记忆里的青青是很乖巧听话，有些羞涩，她最爱窝在贞娘的怀里听贞娘念书；贞娘去世之后，青青很少说话，她由外祖父开蒙，自己开始读书，性子十分阴沉了。但这都是十岁前的她！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会学这些事？”黄嬷嬷想想还是说道。 “死了一次后，很想珍惜一下生命。现在想毒死我，有点难！”青青笑了一下。 黄嬷嬷笑了一下，看看外面越文钦的背影，“你真的有更好的选择。” “唉！”青青都不想说话了，实在太累了。自己有更好的选择，怎么选？先得成为柳家的外孙女！可是成为柳家的外孙女，日子怎么过啊？这样的嫁给谁？ “老太太，将来你要不要我们来养老了？现在你们家就这么一根苗了，嫁个高门大户，您怎么办？也就我脾气好，您想干嘛干嘛！所以啊，要用长远的眼光来看选择，你们家这位脑子多好啊？不许得罪未来的姑爷！”越文钦回头严肃的制止着黄嬷嬷。 青青低头抿嘴笑了起来，看黄嬷嬷瞪上自己。 “真的挺好的，您看，他想为您养老了。”青青忙说道。 黄嬷嬷还是看着有点小小的脸红，却不失俏皮的青青，好一会儿，“你像你娘，不过她不像你这么笑，她很洒脱，她总是笑得很大声。” “我不记得她了，我很想认识她。”青青对黄嬷嬷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黄嬷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低头不语。 “我给您养老，谢谢您看顾我们。”青青看她的样子，轻轻的说道。 “不用了！”黄嬷嬷对她摇摇头，眼睛里一片灰暗。 “你不想看看第四代是男是女，我们的命运会不会得到改写？”青青看着黄嬷嬷，她刚刚就感觉不对了，所以她顺着越文钦的话说下去了。 现在最痛苦的莫过于黄嬷嬷了，她看顾了他们两代人，可是贞娘死了，青青差一点也死了，而且凶手还是她亲自选出来的。她情以何堪？现在她应该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现在能活着，估计是在等一个结果，等着结果出了，她只怕就要以死谢罪的。 黄嬷嬷抬起头来：“不怪我识人不明。” “您找谁也没用，顺便说一下，这回的案子，最多死三个人，您信吗？”青青看着雷嬷嬷。 雷嬷嬷目光一闪，瞪着她。 “你觉得有柳大人在，这事不会善了。但是对方是黄家，重点还有，没法解释贞娘和我的身份，只要解释不了，怎么扯出黄家？”青青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大小姐讨回公道。”黄嬷嬷一脸愤怒。 “那又何必呢？人总是有报应的。不如等着看吧！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最后。不然，将来到了地下，怎么见我娘？”青青牵了一下嘴角，“所以看我穿大红嫁衣比较重要，这回我许你陪我出嫁。” 黄嬷嬷看着青青，“为什么信我？” “因为你说抱我出生的，我希望我的孩子也由你带到这个世上，我许你第四代，由你亲自抱大好不好？不用再远远的看着了。”青青轻叹了一声。 黄嬷嬷混浊的眼睛一下子溢满了泪水，好一会儿摇摇头，“我得照顾夫人，刚刚差点想岔了。夫人还要我照顾。她没有你能干、聪明，能照顾自己！” “好吧，这个理由真好，我竟然没法反驳。”青青笑了，自己又伸手扶住了扶手。这回黄嬷嬷也伸手扶了，果然，车很快停了下来。黄嬷嬷回头看看窗外，这里是开封府衙。 “马上要审吗？”黄嬷嬷看着青青。 “不知道，我们只是送人过来。回头要不让小越送您回柳家。”青青指了一下后面的车。 黄嬷嬷摇摇头，自己有点艰难的想爬起，她要下车了。青青轻叹了一声，扶住了她，“小越。” 越文钦忙拉开帘子，看他们这样，也知道老太太要下车，忙侧身坐在车辕上，伸手扶住了她，把她接住，再自己移下车，才小心的先移下老太太有点胖的腿，用脚捞了一个脚踏过来，扶着老太太站在了脚踏之上，再下来。一直到老太太站稳了，才轻轻的松开手。 黄嬷嬷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看越文钦，“你比乔大勇强一点。” 青青咧嘴笑了，因为乔大勇就在衙门口，黄嬷嬷正是对着他说的。 越文钦根本没注意自己岳父就在背后，忙点头：“那是，我多会疼人啊，我那岳父就是……” 背后的人在清嗓子。 “我岳父就是豪侠的代表，跟我这个厨子怎么能比的？对吧，爹！”越文钦忙退后一步。 “还不回去做饭？”乔大勇实在懒得跟他们置气，他其实现在的心情还是灰暗的。他原本对贞娘的死开始释然了，但现在，却告诉他，贞娘是被人毒死的。而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女儿。现在他满腔的怒火，就算青青把人都抓回来了，可是他依然痛恨。 “爹！”青青在车里笑着看着他。 “这么冷，快点回去。”乔大勇忙走近一点车，让她别出来了。 “可能要开棺验尸骨，我想带上安安！”青青笑盈盈的说道。 “你要去？” “当然，我娘的尸骨怎么能让别人碰。”青青笑着搓着他的大手，乔大勇的手并不冷，结果是乔大勇给她搓手了。 “知道了。”乔大勇眼圈有点红了。 “挺好的，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结束了，娘也可以安息了！”青青轻笑了一下。 乔大勇怔了一下，但很快点头，把她推进了车里，“小越，赶车！” 第133章 案还有案 第二天，青青跟着衙役们到了贞娘的墓前。乔大勇先给贞娘上了香，青青和安安一块磕了一个头。越文青跟在后面，磕头。其实乔大勇就没让越文钦磕头的，这是越文钦特意的，昨天他就跟青青说，‘岳父太过份了，完全眼睛里就没他。’结果到了今天，给岳母上香又没他，真是太过份了。 乔大勇没搭理他，自己拿了铁锹下了第一铲。当初贞娘第一铲土也是他洒下的。 青青带着安安静静的看着，青青对母亲没什么概念，从来就没有，她的世界是被慢慢的被填充进来的。先有了二婶，然后有了父亲、祖父、二叔、安安，她慢慢的认识他们，慢慢的开始接受自己有了亲人，她是一个被疼爱的女孩。现在她有了同样的疼爱她的未婚夫，她快要成为别人的妻了。她觉得自己圆满了，现在，她真的觉得为母亲伸冤，这是她的终极圆满。 一个黑漆棺材被拉了起来，光看这棺材就知道乔大勇当年真的花了大价钱的。 黑漆棺被抬到了一边的棚子里，江师父也来了，青青对着棺再次跪下，她要自己给母亲验尸体，这本身就很残酷了。回头看了一眼乔大勇，他的脸色还是不好，任谁十年后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被人毒死的，也不可能好过。 棺材被打开了，空气中没有想像中的味道，青青没反应，她再一次穿上了自己的防护服，从头包到尾后，再出来时，尸骨已经被抬了出来。但这回，大家都没动了，一直呆呆的看着那具尸体。 青青走近了一些，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是一付还算完整尸体，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她的面容栩栩如生。面容安详，看得出，她是睡着后这么离开的。她死时并不太痛苦。 “姐！”安安有点恐惧的拉住了青青。 “汞中毒！”青青把手套戴好了，轻轻的撬开了贞娘的嘴，“口腔内有明显汞线。” 安安忙伸头看了一眼，“这就是汞线吗？所以这就是证明这是生前中毒的代表吗？” “是，娘的脉案应该可以有很多症状，而现在，尸体被完整的保存下来了，重度汞中毒，能保持六十年的尸身不腐。”青青把她嘴里的汞线取出，小心的合上了贞娘的嘴。 青青叹息了一声，看向了江师父。 “还用验吗？” “不用！”江师父也觉得没什么可验的了。 “青青！”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青青抬头，西门开和柳大人一块过来了。 柳大人没搭理众人的行礼，自己走到了停尸棚里，站在了尸体边上，死死的盯着看了约一盏茶的工夫，他终于抬头看向了包住全身的青青，“汞中毒？” “是！恭喜您，终于看到她的容貌了。我也是，我终看到她的容貌了！”青青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很美。” “是，她很美！”柳大人牵了一下嘴角，看了一会，“收敛了吧！” 青青制止了准备上前的小崔他们，自己跪下，拿了温水轻轻的给贞娘洗了脸和手，拿了新买的胭脂水粉，小心的给贞娘画上淡妆。她用凤仙汁给她染上了漂亮的红指甲。她看上去更加安详而优雅。 乔大勇侧头捂住了嘴。 小崔他们眼睛也红了，他们小心的把贞娘再放了棺材里。青青看着那黑色的棺材，眼泪滑落了下来。青青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她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哭过。甚至于这时，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哭，而是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泪水。 “等一下！”乔大勇叫住了他们。 青青忙上前准备去安慰一下父亲，“爹……” “那边是我岳父、岳母的墓，帮我打开。”乔大勇指向了墓园的外面。外面是另一个小小的墓园，这个墓园是乔家祖坟。贞娘，就在这儿，所以杨家夫妇就在跟前买了并好的墓地，只求离得贞娘近一点。 “他们生前症状一样？”青青站直了身子，脸抽了一下。 “是！” “爹！”青青拉父亲的手，现在她能找到凶手，可是若再多两具尸体，现在的立论会站不住了。有时，多与少是要选择了。 乔大勇看着青青：“不是你说，你要‘为死者言，为生者权’吗？” 青青放开了手，她苦笑了一下，“对不起！” “没事，没有证据，我们就去找。”乔大勇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走吧，我们去看看。”青青把手伸给了也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安安。 安安嘴动了一下，但还是跟上了。 外面的小墓园在高处，也做得很好，这里也是乔大勇做的，这里能看到贞娘的墓地，他体会了岳父母的想法，于是这么安排了。 两个同样昂贵的大棺材，里面同样躺着两位栩栩如生的老人。青青没有上前，她第一次觉得疼了。她疼在她以为她已经千帆过尽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被案件而疼时，她被深深的刺痛了，为了一个十分愚蠢的理由，让三个从来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伤害的人失去了生命。 越文钦扶起了青青，他也面色惨白。刚刚贞娘的尸体被抬出来时，他就在一边吐了。现在又挖出两具，现在他觉得遍体生寒。抱住了青青，他明白青青此时的痛苦。而安安反而是他们中间最平静的。 他其实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他当然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子是大伯母，可是大伯母是什么？他真不知道。呆呆的看着姐姐看到两个新尸体时快晕倒的样子，他一脸困惑。 “姐，你怎么啦！” 青青终于站直了，回头看着下面那个大大墓园里那个黑色的大棺材。再回头看看面前两位慈祥的老人。就算她对杨家的外公外婆同样没有任何的认知。但是，这些天，她知道了母亲的身世，她同样的知道了杨家夫妇的很多事，这俩位老人冒着杀头的风险收养了学生的孩子。那时他们想收养孩子，难道没有吗？用得着收养一个叛逆之家的子嗣？然后把孩子认真的养好，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命！凭什么？ “去叫人，杨家三口死于非命，需要请大师做法乞福。”青青森冷的说道。 第134章 心凉 青青是从墓园直接带着杨家三口的棺木，送到城中最大的净土宗寺庙。也是上回铁大人超度的那家！三个被安葬了多年，却栩栩如生的尸体，就那么开着棺放在庙里的大殿正中，引来了众多的围观。青青也不管，特意跟人方丈细细的讨论，方丈都知道，青青这哪是来做法事的，就是来借他的地方做法来的。不过他又不能说他们做不了，只能郁闷的让人安顿，倒是想闭了寺，好好做。不过青青却说，佛人以人方便，与己方便，哪有自己占一处，就不许别人来的道理。噎得方丈没法子，他现在也不知道青青这回剑指何方了。 青青安排妥当了，看了一会寺庙的法事，自己就拢着袖子上车了。原本她该是孝女，此时母之大劫，她与越文钦的婚事，好像只能推迟了。她和越文钦还没一块上车，车边就是小崔。很简单，柳大人叫他们回衙门。 青青也不惊讶，自己动了这么大的动作，柳大人这老狐狸若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怪了。现在他会跟自己说什么？她其实并不清楚。不过她也懒得思索，因为没什么可想的，她要做的事，向来不是外人可以劝得了的。 开封府府衙，还是柳氏夫妇和乔家祖孙三代，这回安安都列席了。青青和越文钦行了礼，坐到了下首，这看来就是家庭会议了，她也不想插嘴，由着他们议吧。 “你想怎么做？”柳大人沉着脸看向了青青。 “您不是该问一下父亲吗？死的是他的妻，他的岳父母。”青青有点不耐烦了，这位能不能别把乔大勇视而不见啊？没有乔大勇，哪里来的乔青青！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柳大人脸黑了，压着火继续说道。 “我没想法，我外公、外婆、母亲都死于非命，我总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青青很清冷的笑了一下，坦然的看着柳大人。 “你……”柳大人一时气结，说什么外公外婆，那他们在这儿算什么？ “青青，你真的不想放过黄家吗？”黄氏眼睛已经肿了，看来她哭了不是一会了。 “夫人，看您说的，我没有不想放过任何人，我只是在追查真凶罢了。我一直在教安安，‘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这是仵作该有的品格，也是必须的品格。我虽说不是仵作，但我的工作，不，我之前有帮爹做些小事，我的责任就是追踪凶手。用铁证来证明凶手有罪罢了！”青青苦笑了一下，她只有证据证明白大娘有罪，可是白大娘如何证明黄家有罪？只有人证，这对她来说，证据链实在太薄弱了。 “我觉得你现在在逼我！逼我承认你，承认我当初换子欺君！然后用我的头来换黄家满门。”柳大人阴森森的说道。 “若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青青抬起头笑了一下，又低头慢不经心的整着自己并不凌乱的长袖。 “青青！”乔爷轻轻的喝止了一下，对着柳大人一拱手，想了一下，“柳大人，青青是杨翰林开的蒙，就算她一直说自己忘记了，但她对他们的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如今看杨家三人死状凄厉，如此丧尽天良之行为，理应彻查才是。至于说最后追踪到哪一步，总归会有个说法的。” 乔爷说的极为含糊，青青都皱眉抬头看着祖父，她倒是听明白了祖父的意思，问题是，祖父说的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不过，她现在对这位祖父还是充满了敬意的，他把破不了的案子放在自己房间的显眼处，那些都不能算是案子，那是无解之题。而黄家的这案子明显的还没到那个程度，黄家人只怕想的还是，不过是个女儿，死了就死了。只要把之前的一切都抹掉，黄柳两家还是好亲家，以后柳家的万贯家财也能在黄家找个继承人。这才是几好合一好。 当然，钱财是小事，重点还是刚刚柳大人说的欺君之罪。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谁还没点事瞒着皇家？只不过看江湖地位罢了。若是江湖地位高的，开着玩笑把事儿说说，皇上还能真的把他怎么着不成？而若是已经在皇家挂上了号了，人家生怕你们家不出事的主，自然是要把你往死了摁的。所以，这时的罪名就是按着皇上的心情来决定的。 所以她看着乔爷，他想说什么？先查，挑一个时机，柳家想脱身不是难事，而黄家一定要付出代价。问题是，自己是只要他们付代价吗？当然不是，自己要的是，知道真相。 越文钦按住了青青，对她笑了一下，但没说话。 青青想想也是，这里是开封府，要说什么，回家说为好。 “青青和大勇还要去庙里跪经，小越，你也去。当然，你们的婚期要推迟了。”乔爷看到了他们的互动，笑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 “是！”这个刚刚越文钦也看出来了，杨家已经没人了，就算乔大勇现在再婚了，对元配和前岳父岳母，也是要行孝道的。更何况，乔大勇还没再婚，又曾是杨翰林的弟子。这些礼都是要守的。而青青更跑不掉，里头还有贞娘。那是如假包换的生母。生母蒙冤，若她还能若无其事的去成亲，那得被世人骂死。所以刚刚她能从庙里回来，是要沐浴更衣，再回去跪经的。 至少得再做一个‘七*七’，才能把三人的冤曲洗去，再重新安葬。这些做起来，要比之前以为自然死亡时安葬要麻烦得多。 青青也不想看柳家夫妇了，这两人其实从根上还是自私的。她对他们的心都凉了，他们所谓的牺牲与疼爱，不过都是有条件的。不要连累他们，让他们能安享富贵，那么其它的都不算什么。起身对着众人一礼，准备出去了。 “姐，那我呢？”安安忙跳下来，拉住了青青手。 “这些日子你要不要跟江师父？我和大伯要去跪经，不能回家。”青青忙说道。 “那个，你指着那些和尚给伯母洗冤？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安安有点纳闷了。 第135章 一场戏 杨家的洗冤乞福会还是如期举行了，青青让乔大勇把当初来祭奠的记录找出来，把杨老爷子当初的学生招集在一起。理由很简单，老太爷夫妇含冤莫白，如今若有亲朋旧故一块念个经，老太爷身上的怨念也能少几份。 送到各家的乞福帖是青青口述，乔大勇亲笔，每家写的都是情深意切。当初老太爷死时，这些人大多跟柳大人一样，就算不在京里，家里也会有人来相送的，这是为官的体面。这些在京的若敢不来，让别人知道了，那么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头是左不掉的。 可是过了七八年，老头之前的恩情这些人也忘得差不多了，在此时接到通知，一打听，老太爷是被人害死的，这去不去的，其实大家都要再想想。 八卦之心和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做官的人，大多都有一个畏惧之心!他们会不约而同的想，老太爷死了七、八年了，乔家办这么个玩艺，他们想干什么？不知道他们身在官场，也身不由已啊？ 心里埋怨完了，却还是得再打听一下。一听，老太爷的墓是柳大学士挖开的，大家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柳大学士当年是杨翰林的得意门生，两人关系极好。而现在柳大人可是深受帝宠，而且，先皇后可是出自柳家。他是不是要为老大人洗冤啊？ 一般的投机份子们，就算不是杨翰林的学生，但是只要扯得上关系的，就都跑来了。能跟柳大学士扯上关系的事，怎么能错过； 还有一部分是懦弱者。他们看到这情形，则安心许多。看别人都去了，自己跟着去，天塌了，总有高个的顶，自己若不去，被柳大人记恨就麻烦了； 当然还有很大一大批，就是从义学中走出的。柳老大人办的义学，这些年，培养官员不太多，但是他改变了不少贫苦少年的命运。认字的与不认字的，得到的工作与工钱都不同，而最懂得感恩的，反而是这一拨人。 就像当年的乔大勇，就算没见过贞娘，为了恩师，他也愿意对上庞然大物的西门家。不过由此也能想到，当初贞娘被西门家逼迫时，那些当官的学生们又去了哪？又何曾有一个学生站出来为他们家哪怕说过一句话。当然，这话，青青也就在心里嘀咕一下，也懒得计较。 到了日子，寺庙门前人山人海。老太爷当初的学生是不少，那些人总不能自己走着来，这是一次社交和比拼，自是要穿着官服，带着自己的八人大轿，前呼后拥才有派才是。而天下百姓都是差不多的，没事就喜欢凑热闹的性子是不会改。看到人多，自是要奔走相告，过来看看出了什么大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官？而一些做小贩的也自是会瞅紧了机会，一面告诉看热闹的发生了什么事，顺便还能卖点东西。这庙门口怎么能不人山人海。 青青和乔大勇都老实的跪在三具大棺的前面，安静的做自己的事。而越文钦则在外头忙出忙进。他现在也披麻戴孝，女婿的自觉性还是挺高的。 西门开也来了，开棺验尸的那天，他就来了，不过青青没心情搭理他，她的心全在那三具尸体身上。而西门开看到尸体后，也不禁寒了一下。他是见惯了尸体的，他自是不可能跟越文钦一样吐得天昏地暗，但是他第一次觉得心寒。什么仇啊？要这样！而且这等于是把别人给灭了门。 回家有跟西门直提了一嘴，西门直怔了一下，自己低头想了半天才问道：“柳大人为什么突然要管乔家的案子，现在开封府最重要的案子不该是由大理寺转过去的铁大人被杀案和京中的杀手案吗？” 西门直的目光也一直盯着这两个案子，这也是西门开最近又常去开封府的原由。可案子到现在还没头绪时，为什么会曝一个捕头妻被杀案？这还算了，捕头妻的父母也被杀了？还是用汞为毒，杀人之法不可谓不狠辣了。这是在道教里，可是让人永世不得超生的做法。 “贞娘是被杀的？”西门再也在老太爷的书房里，他对这位把大哥迷得忘记祖宗家法的女子充满了好奇。虽说没见过，但心里，他却从不觉得她是陌生人。 “是！” “不是你爹干的吧？”西门再又语出惊人，当然说完了，就被老太爷一个杯子扔头上了。西门再戴着帽子，除了被砸疼了之外，还真的没受伤，他也习惯了，转头看着父亲，“爹，我说真的，你说乔家这么些年，得罪过谁？滑得跟泥鳅似的。再说杨家，杨家又没多少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除了当初不嫁给大哥做二房外，她们家得罪了谁？死的还是他们一家三口？谁那么恨杨家人？”西门再一摊手，慢慢的拿了个白巾子按了按头上滑下的茶水。 西门开脸白了，他看向了老太爷，希望他能出来辩白一下。但是老太爷却什么话也没说。 西门开心冷了，所以听说乔家要做乞福会，忙也一身素服到了。虽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但他还是顺着人群上了香，认真的跟着念了几声佛号。 来到了青青的边上，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而乔大勇也是一身孝服，一一给来人磕头还礼。 越文钦看西门开靠近了青青，赶紧过来，给西门开一揖，“西门大人，若是不瞻仰遗容，就请这边走，灵堂人太多，别挡了别人的路。” 青青之前根本没抬过头，她这些天都一直这么跪着给杨家三口点蜡化纸，点蜡是可以起身站一下，动动腿。但这么几天下来，她也有点麻木了。而今天的乞福会跟西门家有什么关系，西门开来做什么？她不禁抬起头，看着西门开。 “节哀！”西门开感觉到了，忙低头与之对视，轻轻的对她牵了一下嘴角。 “谢谢！”青青压住了心中的疑惑，自己再一次低下头，专心的化起纸来。 “青青！”这回来的是柳大人和黄氏！ 第136章 真相是什么 柳大人夫妇也不是那不懂道理之人，他们只是懦弱，不是坏。现在做乞福大会，他们还真的不可能不来。 黄氏倒是第一次看到女儿的真容，灵堂的布置就是要让人瞻仰遗容，这是青青的设计，她可不指望这些人有谁真的能站出来为杨家申冤，而就是让整个开封府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老翰林夫妇和他们的女儿被人下了毒，弄得十年尸身不腐。这些当官的，对青青来说，就是广告效应。 谁知道柳大人会带着黄氏过来，黄氏看到贞娘画着淡妆的脸，安详平静时，她就站不住了，那时贞娘才二十三岁，这该是她人生最美丽的时刻啊？为什么非要让她死？ 黄氏泪滚滚而下，站都站不住了。好在身边有大把的下人，扶住她，准备抬她出去的，不过她没有，坚持的走到了青青的面前。 青青抬头看着黄氏，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现在她终有些像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她两鬓都有些白光了，虽说不是一夜白头，但这些日子对她的折磨也是够了吧？ “夫人！”青青放缓了声调。 “乖！”黄氏跪着抱住了她，好一会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黄氏的声音虽说很小，但满是愤怒与痛苦。 柳大人轻轻的扶起了夫人，让人抬走她，自己抿起嘴，双手拢在袖中，“若是这是你想要的，我们就陪你！” 青青看着柳大人，她有点疑惑了，这是啥意思？ 柳大人却没说话，自己背着手离开了。 青青看看父亲，而乔大勇当自己没听见。他和柳家有一种出奇的默契。他不认柳家，柳家也不会认他，他们互当不认识就可以了。至于说青青如何，他也不管。 青青不知道的是，就在头一天，黄家的当家人黄良，也是黄氏的亲大哥亲到了开封府见柳大人。 黄家已经知道白家的，沈家的，还有满娘都被抓了。而杨家三口的尸体都被挖了出来，公然放在寺庙之中让人随意参观。 报到黄家，他们怎么能不恼怒。派人去了柳家，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黄氏这些天就住在开封府了，由黄嬷嬷守得死死的，黄家人根本见不着。等了几天，流言越来越盛时，黄家现在掌门人黄良有点坐不住了，想来想去，还是亲自来了开封府一下。黄柳两家这么多年，守望相助，现在杨家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们总得通报一下吧。 柳大人还是见了自己的这位大舅兄，把情况一通报。沈娘子知道得不多，她只知道贞娘的病来得蹊跷，隐约猜到就是白大娘做的手脚。她也就抱着诈她一诈的心，结果还让她抓住了白家的痛脚。这些年，她的张扬在于她以此要挟，让白大娘对她在庄子里贪污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但现如今，问她白大娘做了什么，她真的不太清楚。更别说什么证据了。 而白大娘进来之后就绝食了，不说一句话。能活到今天，都是由狱中的婆子撬开了嘴往里灌的米汤。没说之前，他们一个都死不了，想咬舌头，把牙打掉。这些人在狱里，有一千种法子让你苦不堪言。可就是这样，白大娘生生的咬住了嘴，一个字都没说过。 而满娘说得最快最多，看了白大娘的境遇，她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下子就把自己所知全倒出来了。给她药的是黄府的二管家，只是说乔家大爷得罪了他，于是让他们难受一下。 满娘也不知道黄嬷嬷派她来的真实原由，她也只是以为乔家的爷们只怕之前真的得罪过主子，所以黄嬷嬷派她来看着小小姐，其实是为了打探乔家男人们的消息。她其实也下不去手，被逼得狠了，就给青青吃一点，平时万不敢的，不然青青怎么能拖五年，而且还没死。 柳大人给黄良看的就是满娘的口供，还有仵作写的验尸单子，当然还有青青出的白大娘家抄出的毒瓶的报告，证据自不能给黄良看，他只是把这些指向性的东西放到了黄良面前。 “二管家？”黄良面不改色，只是轻轻的弹了一下单子，“这个人五年前就离开黄府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心腹，雇来的人，看着能干才帮着做些迎来送往的小事。他为何要杀一个捕快的女儿？” 柳大人看着自己的舅兄觉得好像有点不认识了，他轻轻的把一幅自己看过贞娘尸体后回来画的一幅小像放到了黄良的面前。 “认识吗？”柳大人轻轻的问道。 “不！”黄良看看，摇摇头，又瞪着柳大人，“贤弟，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我兄弟三十余年，有什么事不能明言？” “我女儿，贞娘。也是你的亲外甥女，当初生下来，就偷偷交给了杨家。我们对外宣称，你妹妹因为早产而生下死婴！”柳大人轻轻的说道。 黄良的脸抽了一下，他在柳大人的逼视之下，竟然说不出一句自己不知道的话，好一会儿，“所以，现在你觉得是我派人杀了贞娘和杨家夫妇，还有差点把贞娘的女儿一块杀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要做，为什么我不在贞娘小时候动手？那才是一劳永逸，非要她嫁人生孩子才弄死她？”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贞娘死在老太爷去世之后一年。那时你被夺情，留在京中供职，二舅兄带着孩子们出京守孝了。然后不到一年时间，贞娘就去了。我查过她是汞中毒，而她在白家的脉案也显示，她生病在老爷子去世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柳大人的嘴角跷了一下，“老太爷临死才告诉你贞娘的身份对不对？他告诉你，是想让你照顾贞娘，我们都不在京中，所以你这个做舅舅的，就得多做一点。然后你害怕了，你跟老太爷不一样，那时先皇还在，你害怕贞娘的存在让先皇知道后，不但柳家，包括你黄家都跟着一块倒霉。所以你要趁我不在京中，用你妹妹的人手，把这事解决掉。” 第137章 这是尸体吗 “贤弟，现在你想做什么？为你女儿报仇吗？你敢说那是你女儿吗？就算先皇驾崩了，新皇看着对你信任有加，但你真的觉得你可以去向新皇坦陈当年的旧事吗？别忘了，新皇可不是跟太子长大的，而是跟着阴晴不定先皇长大的。”黄良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那画像，“贞娘倒是更像你！” 柳大人对着那画像坐了一夜，一直脑子里全是黄良的那句话。贞娘更像自己，是啊，那天青青看到自己后就脸色变了，因为贞娘更像自己，于是青青从相貌中先认出了自己，再听自己说话后，她就不用再听什么解释了。 现在连舅兄都不信自己会怎么着，是啊，自己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让全家跟着一块死吗？他盯着贞娘的画像，画像里，贞娘是闭着眼的，因为他那天看到的，就是她闭眼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睁开眼睛，会像谁。青青的眼睛其实是长得像乔大勇的，圆圆的，非常大。眼仁很大，黑漆漆的。她对着越文钦笑时，眼睛非常灵动。也不知道贞娘的眼睛会不会像黄氏。黄氏年轻时，她的眼睛虽说细长，却十分俏皮。刚成亲时，她大声笑的样子，眼睛会弯成一个小小的月牙型，那时他的心会跟着一块化了。 清晨，黄氏进了书房，她其实头天黄良来时，她也在后面听了，她不是不信青青或者丈夫，她要自己听听兄长怎么说。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能听到什么？不过是妄想罢了！黄良走了，她也默默的离开了，她不想干扰丈夫的决定，她自己都没法决定。 她也想了一夜，一边是没见过的女儿，还有外孙女那无视的眼神。一边是她这些年心灵依托的娘家，她真的无从选择。她进来是想告诉丈夫，不用顾虑自己，自己早是姓柳的人，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遵从的。 可是进来了，看到书桌上的那幅画。她没见过这幅画，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看到贞娘的画像，有时她也会在心里想像女儿长什么样子，但她从不敢对人言。她知道他们的想法，有时看不到，就当自己没生过，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而现在，她终看见了，二十三岁，人生原该最好的年纪，却被自己的哥哥残忍的毒死了。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她坚持要来乞福大会的，她要亲眼看看女儿的样子。杨家夫妇都是她熟悉的人，她这些年心里最感激的也是这对夫妇，看到他们栩栩如生的脸，再看到贞娘，黄氏心里的信念轰然倒塌，她无比痛恨自己的大哥了，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以老人都不放过！所以她对青青说了那句话，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她终坦然的接受了。 柳大人也是如此，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连外孙女都要申冤，他还怕什么呢！ 青青没明白柳大人夫妇唱的哪出，她的剧本里其实是没有柳大人夫妇的。她是一个迷信舆情的人。她把这事闹得这么大，等的可不是柳大人夫妇。 三日后，大朝会，大事都完了，年轻的皇帝陛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柳大学士，听说您的恩师出了事？” 柳大人怔了一下，抬头左右看看，还是自己出列了。 “回禀陛下，事情略有些复杂，微臣正在追查。不过若是皇上有兴趣，微臣倒是可私下向皇上禀报。”柳大人沉声回禀。 “水银真的能保持尸身不腐吗？”对少帝来说，这个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回禀陛下，仵作说，也是有年限的，最长约一个甲子左右。”柳大人自不能说青青说的。 “所以话本里说的千年不腐，也不过是胡说？” “应该是，也没人真的见过真的千年不腐之尸！”柳大人还是一板一眼。 “那令恩师的尸首真的栩栩如生吗？”少帝还是一脸的好奇。 “是！”柳大人还是低着头，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少帝都觉得柳大人没意思了，怏怏的让人散了，他也没特意叫柳大学士留下说说案子，他原本关注点就不在案子上。 下了朝想想还是更了衣，带人偷偷出宫去了庙里，那里可是城里最大的寺庙，离宫城也太远，少帝也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跟着的也不是那会劝的，于是主仆倒是十分合拍，也不用多说什么。 两人终于到了人山人海的寺前，现在人比那天人还多，乔家根本不阻止人参观，只要肯诚心上柱香就成。当然，这里乔大勇和青青就不在灵前了，他们在内堂里跪经，外面让人看着，别破坏了就成了。 少帝接了庙门前送的三柱香，进去时，还是收了好奇之心，好歹也是老翰林，之前也为义学做了不少事，他看过生凭，老头一生真的一个黑点也没有。这样的老人被人毒死了，倒是有点让人惋惜的。 先上了香，跟着人群走过棺木，看看三具尸体，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个能从皇太孙走到今天，让老头没扶其它儿子上位，而是让他上了位，而且他也坐稳了五年，原本他就非同一般。此时看看一家三口的棺木，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不由自主的站住了。 “客官！”越文钦忙上前一步，每天来看活尸的人很多，所以这里最好别挤塞，容易出事。 “我能上前看看吗？”少帝先跟越文钦拱了一下手。 “您不信这是尸体对吗？这些天，已经很多人置疑了。您可以去那边问大师们，我们请的大法事，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守在这儿，他们可以做证。还有开封府衙，人是他们挖出来的。现在这里人太多了，若您还是不信，不如就站在那边，看多久都成。”越文钦忙深深的一揖。 “这是贵亲？”少帝看越文钦有条不紊的样子，颇有好感，站到一边不挡路地方，与他说起话来。 “在下的岳母，这两位是内子的外公和外婆。”越文钦也客客气气，他也算是生意人，这些日子，他也算是把这些来看热闹的人当成客户了，一个个以礼相待。他很清楚，他越客气，这些人出去传的声音会越理直气壮。 第138章 捣乱的人 少帝顺着越文钦的手看过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岳母？你妻子多大？” “是未婚妻，十六了，岳母在她五岁多时就去了。最近才得知岳母是被人所害，没想到开棺之后会是这样，岳父立刻想起，先外公外婆之症状与岳母最后时情形相近，坚持开棺。没想到竟是灭门之案。”越文钦长叹了一声，这些天，他一天不说几次都不算站在这儿了，他已经能说得神形俱备了。正说着，他看到什么，忙撇下少帝，自己上前，“这位客人，请不要走进绳内。” “去，你们不是骗钱吧？这哪里像是死人。真是死人，让老子砍上两刀试试，看看他们跳不跳起。”那汉子满嘴喷起粪来。 “这位客官请自重。”越文钦黑了一下脸，但还是伸手请了一下。 “那为什么不让老子上前看看？”那大汉又上前一步，似乎想把越文钦逼开。 “就是，就是，这些尸首一定是假的。”一个小个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边上阴阳怪气起来。 “这里是寺庙，而这里还有先人之遗体。各位若是觉得乔家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可划下道来。在这儿扰了先人的安宁，只怕各位也不得安宁！”越文钦寸步不让，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真的尸体才是遗体吧？”又冒出一个人。 而那个小个子一下子窜进了绳索之内，似无意的碰掉了供桌上的长明香油灯。眼看着，那香油灯就掉进了贞娘他们的棺材里。 少帝挥了一下手，边上的太监和几个黑影一下子窜了出来，有的去接住油灯，有的踢飞了那个小个子。有的站在了越文钦的边上，拦住了挑事的众人。 少帝进了绳索围住的棺材区，自己对着棺木一揖后，伸手试了一下杨翰林的鼻息后，又伸手号了一下他的脉膊。如此这般的他三人都一一试过，最后接过太监递上的毛巾，慢慢的走到了差点骚乱的民众前面。 “是尸体，看上去像是没死多少，皮肤还有弹性。不过，三人都化过妆，三人的手已经开始泛黑了，跟仵作说的一样，汞不可能永远保持尸身。”少帝看上去有点遗憾的样子。 而刚刚那被踢飞的那人似乎想逃走，不过被小崔抓住了后颈，嗐嗐的笑了起来，“小子，想毁尸灭迹，你也不怕子孙受累？” 那小个子想说什么，小崔一掌打在他的下巴上，下巴被打错位，口水和眼泪直流。小崔当自己没看到，随手一绑，再对着那大汉和在一边打边鼓的中年人拍了一下手，“两位自己来，还是让爷动个手呢？” 那大汉和中年人对视一眼，一齐伸出了手，但在小崔过来时，两人一齐抬腿，把小崔踢倒，而这时西门开用剑鞘打中一人的后膝窝，而剑尖则指向了身手更好的大汉的喉头。 “不想束手就擒，就往前走一步。”西门开的脸跟涂了腊一样，一脸青灰，眼睛里满是血丝，看上去比众人都累一般。 那中年人被击中了膝窝，人本就跪下了，看到那剑尖对着大汉的喉头，忙磕起头来，“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们只是收了人银子，说这里就是邪教行骗，说让小的们揭破此事，就是大功一件。” “带回去！”西门开黑着脸，收了剑。 小崔踹了大汉一脚，边上衙役们也都拢了过来，把三人一块绑走了。 西门开这些日子一直在庙里，他心里的疑问一直没有解决，青青也累得很，任谁跪了十几天经之后，还能有力气管别人。而西门开也知道乔大勇和青青把事情弄得这么大，就是在等凶手坐不住，于是，他这些日子，就在侧殿的房顶上，还从家里调了几个高手过来，就算要抓人，他也希望自己亲手抓住。任谁这么待几天，也会熬得不成人形的。 “西门大人，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回越文钦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轻轻的劝道。 西门开搭理他就怪了，自己几步借力跳回了侧殿的房顶，自己解下自己腰间地银壶，自己往嘴里倒着参茶，他就不信，他找不到真相。 “他谁啊？”少帝忙上前看了一眼房顶，小声的问道。 “西门家的西门开大人，大理寺核查司的。”越文钦忙对着少帝一揖，“这位大人，刚刚真是谢谢您了！” “看来你们这些日子还得再经心些，这回大白天就来了，只怕……”少帝笑着一摆手，回头看看三具尸体，“里头有事啊！” “是啊，什么仇啊？”越文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少帝轻轻的摇头，“越是这种案子越不是为了仇。” 越文钦抬头看着少帝，少帝自己咧嘴一笑，背着手轻快的离开。越文钦看着他身后跟的人，眉头轻轻的跳了一下。 柳大人盯着下面三个人，这三个刚进开封城的逃犯，刚刚小崔他们已经查出了，他们在外地犯了案子，不想去那穷乡僻壤，觉得要玩就玩票大的，哪里知道，刚进城就被人框了过来。 小崔也是祖辈的干衙役的，是人是鬼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当然知道他们身上痞子习气后，就能确定这三个一定是刚来的，几翻的连削带打，这三位就招了。心里那叫一个悔！ “你们连小地方的捕快都没糊弄住，就敢进京城？”小崔当时就拍了他们。 他们能说啥？只能悔不当初，还不如去个穷乡僻壤。 柳大人能说啥，他也不能说啥，这三人能有什么用。摆手，准备让他们退下，但小崔一弓身，“大人，这三人是见过收买他们之人的，不如请江师父画一下画像。” “可以画像？那又如何做得准？” “请大人放心，江师父是做得熟的。”小崔也不介意，柳大人刚来，他是不懂，而他们是办案办熟的。本来这事也不用跟柳大人说的，不过，现在乔大勇不在，按着规矩，他们都得先把事情交待清楚。 “请江师父过来当着本官面做。”柳大人在外做地方官多年，他自己本就擅长丹青之术，但却知道，光凭着描述画出画像有多难。所以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开封府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第139章 傻子 终到了吃晚餐的时间，青青被越文钦扶起，把她扶到了餐桌前。乔大勇也跟着瘦了一大圈，一改之前的诙谐，他的下巴已经蓄了寸许的胡子。 “爹，喝点汤。”越文钦忙对着乔大勇谄媚的一笑，送上了一碗热热的素汤。这里是寺庙，自是要老实的吃素的。 “我给你煮的饭，又不是跟之前一样天天靠着看书。现在得吃点东西。做了小酸甜的素炒，你定能多吃一点。”越文钦忙给了青青一小碗白米饭，也不知道他在饭里放了什么，米饭真的喷香扑鼻，颗颗晶莹剔透。而桌上只有两盘菜素炒，看上去酱香浓郁，倒是有些让人眼馋。 “不太饿，就是腿木了。”青青还是轻轻的嗔怪了一声。她只是有点冷，却还真不太饿，她一直跪着，就算乔大勇和越文钦把她的蒲团弄得又软又厚，还把让她一直烧东西，这样身边就一直有个火盆，至少不会太冷。但是总归是跪坐着，她现在觉得全身都木了。 “跪经这么累，当然得好好吃饭。对了，我给西门大人他们也送了饭，不过给他们做的就是乱炒，加个素汤。”越文钦忙给青青和乔大勇夹着菜，顺便说道。 “他们还在？”青青皱了一下眉头，就着用雪菜、黑木耳炒的豆腐皮之类的吃了一大口饭。一咬才知道，那不是豆腐皮，而是鸡蛋摊成饼再切成丝，加上黑木耳丝和雪菜茉，菜真的跟越文钦说的那样，真是酸咸适口。还有点微微辛辣的味道，细看，他放了很多姜。天还凉着，她跪经多少也会受些罪，姜是能驱她身体里的寒气的，“哇，真好吃！” “好吃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说正经的，你说，西门大人现在比爹还瘦，他到底想干嘛？我们就算现在不能成亲，你也不可能嫁给他吧？”越文钦有点纳闷了，深深的不理解西门开到底想干嘛。 主要是，他看着有点难受呢？装得这么深情，给谁看啊。他一定要打破西门开在青青心里的形像！不过，他哪里知道，在青青心里，西门开根本没有形像。 青青抬头看看父亲，乔大勇已经喝完那碗热汤了，他怕青青着凉，火盆都放在青青的边上，他现在坐定了，才知道自己有点冷了。 乔大勇扒了一大口饭，含糊的说道：“叫他进来，猜什么。” 青青点头，自己放下碗，捧着碗喝了一口汤。 “这汤也好喝。”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就算菜很好吃，不过她习惯了吃粥的人，还是喜欢汤汤水水的。 “先吃饭，吃了饭再喝。”越文钦就知道她会这样，顺手就把拿了自己面前的大铜勺，舀了一匙米饭，配上菜，喂到她的嘴边。 青青笑了，虽说有点羞涩，但还是张嘴把饭和菜包进嘴里，自己还是捧着汤碗，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越文钦真是无奈，他知道她饭量，原本就没盛很多饭，这么三下五除二的，一勺勺的喂她把小碗的饭吃完了，这才跑出去叫人。 乔大勇看着女儿：“当着爹对别人撒娇，爹会伤心的。” “这个人是爹选的啊？他对我好，不是正是爹的眼光好吗？”青青抿嘴笑了起来。 “也是！”乔大勇轻叹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话你娘也说过，你外婆就说她不知羞，但是拼命的给我夹菜。” 乔大勇这些日子比青青要诚心诚意，他是真心的敬爱着杨翰林夫妇，而青青也不是不诚心，而是她和杨家夫妇、杨贞娘老实的说，说是刚刚认识，请多关照的关系。她自己知道，自己这回真的不如父亲。看了父亲一眼，轻轻的说道。 “所以你对柳大人他们就一直淡淡的，对你来说外公外婆另有其人。” 乔大勇笑了一下，一挑眉，“我是杨家的女婿！” 青青点头，刚刚其实自己说的也是这个意思，越文钦是父亲替她选的。就像父亲是杨翰林替母亲选的人，父亲和杨家才有情有义，跟柳家有半文钱的关系。 “这样也可以，大家都清爽。”青青点头，她对柳家也没感觉，就算柳家这回说是站在她的这边，可是他们无视乔大勇这点，她还是不能忍受。主要是觉得无视有意义吗？回头关系曝光了，柳大学士的女婿是开封府的捕头！这个根本瞒不了人。 “你猜西门开想做什么？”乔大勇点头，换了一个话题。柳家的事，他更懒得动心思了。 “问问就知道了。”青青也懒得猜，现在若边上有人就一定会说这对父女是亲生的。那满不在乎的表情，真的一模一样。 青青低头自己慢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汤，她刚看到了，这汤是各种蘑菇熬的，就算是没有肉的，但是汤却异常的鲜美。这也说明了，小越的手艺有多好了。想到小越，她又微笑起来，就算这些日子在庙里吃素，小越也不会让她吃不好吃的东西，让她不会变瘦。 没一会儿，西门开进来了，青青看看他的脸。感觉上，这位是不是真的一脸失恋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早说清楚了啊？难不成是为了那位郭小姐？不用娶了，于是他觉得其实郭小姐很适合他？当然，青青也不会问，她只是喜欢内心yy人，但面上，却也一丝不露。 “给他一碗汤！”乔大勇对小越动了一下下巴。乔大勇也看不下去了。这是来破坏自己女儿闺誉的吗？ 小越觉得自己有点悲剧了，为什么看上去乔大勇越来越像乔爷了，自己后半辈子是不是就得在他们父子压迫之下，哦，还有他们家的小胖子和没露过面的小胖子爹，自己以后的日子好像十分悲惨啊？心里再不开心，小越还是伸手给西门开盛了一碗汤，示意他喝。他还是坐到了青青的对面，还对她招了一下手。看青青看他了，他又觉得，其实乔家祖孙三代还是可以忍受的。 “西门大人！”乔大勇懒得看傻子女婿了，瞅了女儿一眼，现在他也觉得现在该自己开口，青青定亲了，不好跟外男过于亲近。主要是，青青看着也变傻了，一点以前的机灵劲都没了。 第140章 眼光好与坏 “乔头，有事吗？”西门开也看到青青穿得很厚，但脸更小了，显然这些日子，她也很辛苦。不过好歹也是世家子，知道青青定了亲，他还是转向了乔大勇。 “那个，就是想问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这回乔家的事……”乔大勇都结巴了，这个还真不好问。想说这是乔家自己的事，跟您有啥子关系啊？可是话到嘴边了，说不下去了。 “我爹是想谢谢您，乔家这回才看出来缺人手了。若不是您，今天的事就麻烦了。”小越不得不说是生意人了，立刻接过了话头了，顺手给他盛了一碗饭，“来，吃点东西。” “我想知道凶手是谁。”西门开瞥了小越一眼，直挺挺的看向乔大勇的说道。 “礼部黄家！”青青低头咽下汤，淡淡的说道。 “礼部……你说礼部黄家？”西门开痛苦的低头，但马上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青青。 “嗯，所以跟你爹没关系，这回不是桃色凶杀，所以谢谢您这些日子的帮忙。”青青牵了一下嘴角。 刚刚她真不知道西门开到底为什么，不过看他说凶手时，那种表情，青青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被雷霹了一下，这些人能不能脑回路再清奇一点。不过再想想，若不是自己的身世，不得不说，西门家那位大爷还真的蛮有动机的。 “你确定吗？”西门开的声音都有点劈叉了。 “是，虽说你爹也有动机。不过过了五六年，他脑壳被门夹了，去毒死我娘？等我娘死了，再把我外公外婆再弄死？”青青其实挺刻薄的，主要是对像是西门开，她真的有点不耐烦了。这么点事儿，不能直接点，之前她有跟他说过，问她问题最好直接点，别转弯末角，她脑子没那么好，不能跟上他的脑子。 西门开一点也不介意，忙点头，“谢谢！” 越文钦现在也深深的觉得青青的眼光真的好，看看自己比西门开真的强多了，这一看就是那脑子不好的啊！ 青青也觉得自己选的不错，越文钦虽说脑子也没什么指望，好歹能做饭啊！ 乔大勇懒得搭理他们了，现在觉得这些孩子，除了自己的女儿，其它人都是脑子缺门啊。 西门开把剩下的饭全吃了，乔大勇还没饱，而重点是，越文钦也还没吃。他是把饭盛给西门开吃了，但是，他是算过的，西门开客气一下，自己和乔大勇都少吃几口，这就够了。结果西门开完全一点也没想过，人家只是跟他客气一下。然后呢，他解决了心里的大事，桌上的菜又太好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乔大勇和越文钦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西门开没一点贵公子的样子，把饭菜扫进了饭里。 青青低头把脸埋进了碗里，她快笑昏了。因为她还真的没见过西门开名门贵公子这个样子。更重要的是，青青喜欢看到父亲和越文钦那郁闷又没法的眼神。父亲这些日子太压抑了，她喜欢看到他此时有别的情绪。而越文钦，又是新的感觉，感觉，他好像什么样子，她都喜欢看了。她都觉得自己快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了。 “对了，黄家为什么要杀伯母和两位老人家？”西门开吃饱了后，脑子回来了，放下碗正色的问道。 “这就不是你问的了，要么回家，要么守着看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乔大勇气不顺的说道。 “青青！”西门开转向自己身边的有些魂不守舍的青青。 “啊？”青青有点回神，然后自己摇了一下头，“您说什么？” “我是说黄家为什么要杀杨家人？时间点也很怪！”西门开很喜欢跟青青讨论案情，而从那天开棺的事，他现在很确定，他们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他们所有一切，就是为了让故事更加圆满。 “那只有凶手自己知道。”青青对他笑了一下，也放下碗，取下了腿上的护膝，白天的功课完了，晚上是可以沐浴更衣，表达对先人的敬重的。 小紫接过了护膝，跟着她离开了。 西门开回头看着乔大勇，明显的，青青说的跟乔大勇是不同的。现在啥意思，乔大勇是不想他插手了，而青青更加脑有成竹一般。想想，白天发生的事，其实就算没有自己出手，能出手的人也很多，所以这一切，青青是智珠在握的。 “乔头，他们白天已经要毁尸灭迹了，晚上只怕真的会来烧庙的。”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觉得青青这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太像她了。此时，他只能跟乔大勇强调一下危险了！ “走水是好主意。”乔大勇认真的想了一下，看看桌上只有汤了，看看越文钦。 越文钦长叹了一声，自己这是啥命啊！不过想想又欣慰了，自己出去前把青青喂饱了，不然，这饭桶一定把青青的那份也吃了。 越文钦收拾了东西下去了，他对他们的案子一点也不关心，反正事后青青会告诉他的，现在他还是单纯的做自己就好了。既然青青吃饱了，越文钦就去了庙里的斋堂，给自己和乔大勇弄点吃的。 这家因为是净土宗，平日里跟着修行的居士、还有帮着世俗做些俗门的俗事，庙是很有钱的。有钱的庙，庙里又有很多来帮忙的居士，于是斋饭自也是那出名精致的。不过青青不爱吃，说看不得他们这么假清修的样子。明明出家了，做什么素鱼、素鸡，还做成鸡和鱼的样子。这样守着戒律，不如不守。 越文钦也懒得跟她解释，这种斋饭不是给出家人吃的，做成这样是佛门的圆滑。来拜佛的又有几个是真是佛门弟子？寺庙没有一刀切，如此这般，一面又没真的破了佛门的戒律，一面又多结善缘。越文钦觉得这就是中土文化的精髓所在了。这是典型的中庸之道对不对？ 当然，青青其实也不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帮她收拾过书，关于佛法的书，她也有，她的书都很新，但是从里面插的纸片可以看出，那些书，她也不止看过一次，她能懂佛法，为何不懂素席之密？还是那句话，她不关心罢了。她不关心的，她怎么会费心去想？ 第141章 他们来了 寺庙的斋堂一般都在西面，因为这时的房子一般都是坐北朝南，那么房子的西面就是主阳，旺火，像青青家的厨房也在他们前院的西边。所以古时，只要知道方位之说，就算没有地图，他们大致的地方一般都是能找到的。 越文钦去买了一篮子素包子，自己回来。包子他觉得味道很不错，青青刚刚份量是吃够了，不过越文钦还是想把她喂得胖一点，没事就多做点什么，然后端去给青青，份量都不大，青青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跟他扯，默默的把点心吃了。这让越文钦走到哪都想着要给青青找点心吃。 他正盘算着，突然自己脖子一凉，整个人倒下了，但在他倒下的同时，两个黑衣人跳了出来，一人扶了他一手臂把他拖走了。当然，那篮子包子也被人带走了，没留下一个。 乔大勇在大殿里等得有点气闷了，主要是，他看西门开不顺眼，左右等不来越文钦，他决定到后头女儿屋里找找去，这人就是这样，一个没看住，他一定就钻女儿屋里了。虽说也知道他们不会做什么，不过总归当爹的人，总会气难平。 西门开怎么会离开，他还没得到答案呢！再说，他现在脑子不错，青青和越文钦婚事现在成不成得了还得两说，总得让这四十九天完了，然后抓到凶手，案子审结！中间的花头多了去了，现在是他表现的好时候。 乔大勇看他跟上了，自不能去找女儿了，女儿还有闺誉呢！自不能让人乱说，他就真的带着西门开逛起寺来。当然，也往西边走，乔大勇想的是一搭两就，带着西门开离女儿远一点，顺便去斋堂弄点吃的。 走到进西堂的月亮门，小紫拿了一个小食盒出来，看到了乔大勇，忙对着乔大勇一礼，把食盒递给了乔大勇，脸上也难掩揶揄的笑意。 “姑爷让你去拿的？”乔大勇本就不是那心细的，打开了拿了一个包子一口咬去了半个，含糊的问道。 “回老爷的话，是姑娘让奴才去拿的。不过刚刚大师说，姑爷也买了一篮子，想是要送人。”小紫规矩的回了话，不过脑子真不好，顺便还疑惑了一下。姑爷买了一篮子的包子，人去哪了？ “姑爷买了一篮子包子，然后没去找你姑娘？”西门开眉头一挑，虽说他认识越文钦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位的节操真不高。他能买了这么多包子去哪？除了找青青，他就想不出别的来了。而明显，小紫并没有看到越文钦，寺庙就这么大，去斋堂的路也就这么一条，小紫没碰上，就只能说越文钦出事了。 乔大勇也不是白当这么久的捕快的，拿过了插在院里的灯笼，沿路找了回去。果然在斋堂不远的小院口有被拖拉的痕迹。但除了这个，就没别的痕迹了。 “去叫你姑娘过来。”乔大勇不敢动，地上的脚印，只能沉声说道。 小紫飞快的跑了回去，没过一会，青青披着斗篷过来。她的头发束成了马尾，而小紫还帮她背着平时她出现场的那只大木箱子。 青青提着灯从拖拉痕迹慢慢的向前走，地上的鞋印其实是很乱的，小紫刚刚走的也是这条路。而斋堂里还有很多来往吃饭的僧侣，想得到更多的痕迹也不能够。最明显的，就是地上那点擦痕了。青青走完了一圈，再回到了由乔大勇他们保护的那些擦痕。 青青再一次，小心跪在了地上。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青青小心的提取了几个。然后她就一直戴着口罩，趴在那儿看着那些痕迹。 “青青，太冷了。”西门开看她已经提取了脚印，忙侧脸说话，并想把她扶起。侧脸也是青青教的，为什么此时青青戴着口罩？就是怕自己的呼吸破坏痕迹。这是他们跟着青青出现场之后学的。 青青把手伸给了父亲，她还是那个羞涩的青青，她并不愿意外人来碰她。 西门开有点失落，他想到的是铁大人案时，青青那时是把手伸给越文钦的，明明是自己跟她一起破案多年的，青青却宁可亲近越文钦也不亲近自己。 乔大勇没西门开那么多想法，自己的女儿还没嫁，况且也定了亲，自不能与外男亲近。忙伸手扶起了青青。 “怎么样？” “有点怪！”青青眼神有点疑惑。 “怎么啦？” “他没摔倒！”青青看着父亲。 “可能是被人捂住了嘴带走的，或者直接打晕了，然后扛着走的？”西门开这方面很有经验，把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带走，就算对方是男人，也是容易的。指指刚刚青青提取鞋印的地方，“这里明显是练家子的鞋印。” “三个人！个个比小越的功夫好。”青青指了一下自己提取的鞋印。 这里有越文钦的，还有其它她认为相关联的三个鞋印。三个人，一个站得很稳，一双鞋印大而刚，看着就德高望重气魄不凡的样子。还有两个看上去跟越文钦差不多，对，鞋子的制式，走路的方式都差不多。两人一定有功夫，应该也比越文钦强点。 当然重点在鞋印上，这两人一左一右站碰上先前的鞋印是很轻的，这才是西门开说这是练家子的原由。可是明显后来在越文钦的划痕边上的鞋印就明显了起来。这是力道的作用！越文钦被打晕，他们上前不扶住了他，于是他们压力变重了，于是鞋印就清楚了。什么人会这时还怕他摔倒？ 还有，地上鞋印的划痕就那么一下，越文钦的脚印就没有了。表明，越文钦被扶住之后，就被那两个人架走的。就跟刚刚西门开说的，就他一个人想绑了越文钦也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来绑架一个功夫明显不如他们的人。为了万无一失，还是…… “你想说什么？”乔大勇觉得女儿有点微微的颤抖了。 “他们找来了！”青青面色惨白起来。 这时她想起他们之前决定成亲时，还有一个原由，若是越文钦身后的人一直都在的话，知道他要成亲的话，也不会听之任之的。所以他们终于找了来吗？ 第142章 不速之客 “走水了！”外头传来了敲锣声。 乔大勇低头看了一眼青青，“好了，先处理正事。” 青青扶住了乔大勇，自己定了一下神。自己背了箱子慢慢的往前头走去。 “谁？谁找来了。”西门开追上前一步，与青青并排。 “姑娘，我来吧！”小紫在乔家最怕的就是青青，这回他们出来跪经，小紫就被派来照顾青青了。这些日子，她倒是越来越畏惧青青了。觉得这位姑娘真的除了对老爷和姑爷，对其它人真的完全漠视到底的。 青青不想说话，自己低头往前走着。 大殿已经被烧起了，不过三具棺材已经被盖上了盖子，被移到院子的中央、大家这时才注意到，三个棺材下面的都各装了六个轮子。出事时，就算小孩子都能把这棺材推离凶险。 而越文钦的布置也起了作用了，店里的人这些日子全在庙里帮忙，反正他们的店现在不开，由着老掌柜集中掌控。大家平时就招呼着客人，而这时，该灭火的灭火，该守棺材的全守住了。 青青慢慢的走向了棺材的那边，看抬头看向了已经烧起的大殿。庙里的和尚们也疯了一样救起火来，不过，显然呢，在救火上，他们店里的那些人更专业。 她把目光投向了外面，寺庙都是木制的，纵火的人已经看不见了，她目光看到了一个小小碎片，戴上手套，过去捡起，看了一会，放进证物袋。 显然纵火的人不少，但都没进来，都是站在墙头，往里扔装满火油并点上火的竹筒，他们也不在意扔在哪，只要能扔到大殿上就成了。小竹筒是能引来爆炸的，然后火油被绽开到了四处，于是等着她们过来时，除了这三个棺材上已经铺上了防火布，其它人身上多少都有一点被火烧的痕迹。 “大师们喷水，看火小些，就填砂！”青青对乔大勇说道。 乔大勇忙大吼着在现场指挥，要知道火油的火冲水收效并不大，按着青青说的，由庙里的和尚们喷水，压制火势，再由店里的伙计们把之前放在院里的细砂填进去。果然，一下子就有序了起来。 至于说屋顶上的那些火苗，自是由着西门开他们这些高手负责。带着细砂袋，铺到了房顶上。 “哦，你们真的还都有准备呢？”少帝又来了，大家都想得到，少帝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他特意派人守着，有了信，快马过来，正好赶上了青青他们出来，他把目光投向了青青，他呆了一下，很快看到青青轻声跟着乔大勇说了什么，乔大勇的那声大吼。他默默的注视着变局，火果然慢慢的小了起来。而他注意到，青青看着火势的眼睛又飘忽了起来，她走神了。干净细致的脸庞，在红色的火光下，似上了一层胭脂。 青青被小紫拉了一下袖子，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她默默的退了一步，低头默默的盈盈下拜倒。 乔大勇正忙着，一回头看青青跪了人，忙跑了过来。西门开也是，叫人顶了自己的位置，三个弹跳，就跳到了青青他们的身边。 乔大勇和西门开其实是很相信的青青的，看了一眼青青的态度，再狐疑的看向了少帝。 “敢问……” “你认识我？”少帝笑了，没看乔大勇和西门开，只是看着下面的女孩。 “民女只是认识皇上身上的龙涎香！”青青低头很淡然的说道。 乔大勇和西门开呆了一下，一齐双膝跪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少帝怔了一下，抬手闻了一下，自己失笑起来：“真是，竟然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真是聪明！你叫什么？” 青青低头，不想说话了。 “皇上，这是开封府的乔捕头，他们在这儿为乔夫人和杨翰林夫妇做法事。”西门开忙沉声接口道。 “哦，乔家的女儿，你未婚夫呢？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小伙子。”少帝左右看看，最后看到了西门开，“难不成朕认错了，你是白天的那个小家伙？” “不，不是，小越刚刚有事出去了。下官是大理寺西门开。”西门开有点失落，不是因为皇帝不认识他，而是因为自己不是青青的未婚夫。 “哦哦，你是那个拿剑的。”少帝点头，终于想起来了，忙点头，看看外头，果然还不错，大家知道怎么做后，就算没有乔大勇的指挥，大家也迅速的把火灭了，“乔姑娘，你还没回答朕，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吗？但你们没准备抓人吗？” 青青低着头，想了一下，她能说，她倒是想准备，身边实在没有可用之人啊！只能还是默默的低头不语。 “回皇上的话，小的们只有自保之力。”乔大勇低头老实的说道。 “也是，你一个小捕头怎么能娶到翰林之女？”少帝瞪着乔大勇一眼，转向了青青，他有点疑惑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面熟呢？” 青青还是低头不语，现在她有点害怕了，她只是捕头之女，她可真不是什么名门贵女，自保都难啊。 “皇上！”柳大人这回真的从天而降了，真的是骑着马冲进了山门。连帽子都没戴，但是从马上跳下来时，只是看了一眼青青后，就对着少帝一礼。 “哦，老大人您担心您恩师的棺木吗？” “不是，皇上，青青是微臣的外孙女。”柳大人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沉声说道。 少帝怔了一下，回头看向周太监，“他在说什么？” “好像意思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是柳大人的女儿。”周太监也觉得有点苦逼，这么难懂，让他来翻译，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柳大人的姑妈是我皇祖母，所以这位其实长得像皇祖母？”少帝指着还跪着的青青，“是不是这个意思？” “您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周太监忙说道呵呵的笑了起来。 青青低着头，听周太监那尴尬的笑声，她的心抽得更紧了。 “老臣惶恐，皇上，这里危险，请由老臣护送您回宫。”柳大人再深揖。 第143章 没事的 “打开你娘的棺木，朕想看一眼。”少爷指了青青一下。 青青默默的站起，不过还是因为她跪了太久，她还是歪了一下。她边上的西门扶了她一下，但她挣开，自己又跪了回去。 “抱歉，皇上！”乔大勇磕了一个头，爬过去，扶起了她。 “皇上请恕罪，孩子体弱，驾前失仪！”柳大人上前深深一揖。 “好了，算起来也是朕的表侄女，是这么叫吧？” “算起来，您是表舅！”周太监忙笑眯眯的凑上趣。 “哦，那是外甥女。真是，不声不响的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外甥女，回头你进宫给皇后请个安，她一定吓一跳。”少帝哈哈的大笑起来。 “老臣惶恐！”柳大人腰都直不起来了。 “皇上请！”乔大勇扶着青青起来，自己叫人过来打开了贞娘的棺盖，青青拉着乔大勇退开。 少帝上前，周太监忙举起了灯，再看向青青，“你抬头！” 青青无奈的抬起头，坦然的看着少帝。 少帝笑了，摇摇头，“你娘不像，你像！” 青青看向了柳大人，这让她怎么办？ 柳大人怔了一下，抬头看了青青一眼，想想，“她只是性子刚烈，性子像！” 少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久望天，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朕差点要忘记祖母长什么样了。” “皇上，请回銮！”柳大人还是坚持请少帝回宫，他不经意的挡在了青青的前面。 少帝笑了，自己摸了一下鼻子：“走吧，回去好好问问，是谁弄死了朕的表妹！” 少帝终于走了，柳大人回身看了一眼青青急急的跟上。 青青也终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她不怕死，但她怕拖累乔家。有些事远比死艰难多了！ “没事，没事！”乔大勇轻轻的抚着青青的背。 “放心，皇上没那么好色，他这些年，宫中没什么人。”西门开轻轻的说道，“再说，他已经说了，你是外甥女，怎么着也不会把心思动到你身上。” “先回去吧！”乔大勇看着，扶住了她。 “小越怎么办？”青青抬着看着父亲，她快要失控了。原本小越被带走了，她就有些失控，若不是放火的来了，她也许就崩溃了。而现在又有了皇帝的事，她一时间真的心乱如麻。 “回去暖和一下，你会知道知道该做什么的。”乔大勇心疼的看着青青，青青该冷静一下。 青青被乔大勇背起，送回房间，这里不可能给她泡澡，小紫忙送上了装满水的木水桶，让她把脚浸进去。 青青的脸还是青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心情未平复。她都有点呆呆的了。 乔大勇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好了，皇上来了，那些放火的人应该已经被抓了。所以我们也不用再做什么了，你专心的想小越的事。你看，他们留了那么多的脚印，应该有线索。” “没有。鞋是一般的泰和升的布鞋，穿过一段时间了，鞋底磨损的方式和小越差不多，所以他们是同一师门的。从小一起练功，所以走路时的方式差不多。当然小越可能把心思都用在厨艺上了，功夫练得很烂。”青青说到这儿，嘴角轻轻跷起。 “知道是他师门的人，就该知道，他没有凶险。反正现在你们也不能成亲，小越这么喜欢你，他会自己跑回来的。你在原处等他就好！”乔大勇轻轻的抚着青青的头顶柔声说道。 “他会回来？”青青抬起头，看向了父亲。 “当然，他多喜欢你，明天他只怕都要急死，怕他回来晚了，你会把自己饿死。所以你要吃饭，让他别担心你。” “我怎么会为了他绝食。”青青尴尬了，自己再怎么着也不会为他绝食。 “乖，自己早点睡。”乔大勇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是女儿最慌张的一刻，刚刚她知道小越是被师门抓回去时的慌乱，他的心一下子被惊到了，什么时候起女儿用情这么深了？ 青青泡完了脚，她的情绪也真的好多了，她原本就是专业的，把自己放进案子里，她的性子原本清冷，被乔大勇安慰了一下，她终于回到了案子里。打开箱子，看着那些鞋印。 刚刚其实她都看熟的，不过她现在是重新的审视刚刚是否看漏了什么。其实看漏东西是很正常的，因为痕迹学家也不是神，他们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变成x光，能透过表象看透本质。 拿起了放大镜，一点点的看着那些取回的鞋印。两位架人的没什么东西出来，她想想看，又拿出了小越的鞋印，他若是有一点神智，就不会一点线索也不给自己留的。 青青想想拿了一张白纸出来，把现场的鞋印和小越的路径图给画了出来。 “姑娘！”小紫听到了外头的打更声，明天青青还要跪经，她得早点睡。 “所以这个人就这么一双鞋印。”青青指了白纸上的一双鞋印。 “怎么可能，跳下来没动也是对的，可是怎么不动就跳回去了？”小紫想了一下，她虽说不知道怎么破案，但总会以常理来分析。 “对啊！人跳下来，然后把姑爷敲晕了，就算想直接跳起，鞋印也是会有所改变的。人起时，脚尖应该点地，会弹起。但这样，鞋印就会改变。你看，完全没有！”青青把那双鞋印拿出来，给小紫看。 小紫自己想试着跳起来，再看看自己脚，果然，她要起跳之前，脚尖会不自觉的踮起，双膝会略弯，增加弹力。虽说屋里是砖地，看不出鞋印，但是怎么看，鞋印也不会是这么平整的。 “姑娘，您看出了什么？”小紫呆呆的看着那鞋印，满眼茫然。 “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事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青青苦笑了一下，这就是想的，这是不科学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是她所想象不到的高手，因为是高手，于是破坏了她所知的所有自然规律。 “也许就是有人放了一双鞋子，故意那什么！”小紫皱眉说道。 “故布疑阵？”青青低头想了一下，“也有可能，但是这个脚印的落点，正好是克制……” 第144章 轻轻放下 宫中，少帝更了衣，自己洗了脸，回来坐下，喝了一口茶，看柳大人跪在下面，自己倒是笑了。 “您真是，扶柳大人起来。”少帝笑着挥了一下手，让周太监去扶起了柳大人，“您是想说乔夫人的事吧？” “老臣有罪，当初若不是洪恩皇帝向先皇求情，愚夫妇如何逃出升天。当时待罪之身，愚夫妇日日惶恐，老臣想到恩师年过四十，膝下犹虚，于是偷偷给他送了一封信。恩师夫妇真是为了老臣才冒此风险，不然，他们为何兴办义学，大爱无疆？这一切，都是老臣的错，与恩师无关！” “所以等孩子生下来，你们就把孩子送到了杨家，用一个死婴代替你自己的孩子，瞒天过海？”少帝点头，他刚刚看了一眼贞娘。白天时，他有看过。当时他想的得更多的是，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多一点的样子，死得有点可惜；而刚刚，他其实并不是为了看贞娘的长像。而是再确定贞娘的年纪！十年前贞娘去世，而刚他也看到了青青，“为什么十年前贞娘会被杀？” “臣的岳父死早了！”柳大人还趴在地上。 少帝一怔，回头看向了周太监。 周太监也想死了，这是啥话，柳大学士能不能别这么打哑谜？他岳父，黄……周太监松了一口气，这年头，太监也不容易当！周太监一弓身，“皇上，黄老大人是十一年前去世的！先皇还在。” 少帝瞪了周太监一眼，这是啥话，难不成自己还能不知道十一年前，祖父还活着？ 不过意思他明白了，那时先皇还在。就算先皇帮柳家平反了，那也是被自己的父亲逼的，柳家的危险还没有真的解除。 他很明白当初皇祖父为什么要逼死皇祖母。柳家势大，父亲那时羽翼已成，若不找点事做，正值壮年的祖父又该如何自处？ 想想看，那之后，祖父又活了二十多年，若不是那之前父亲去世了，他能安心活这么多年。而他能安心登基，除了自己足够优秀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这三十年够听话，一直把祖父当作惟一的依靠，凭着装无知才顺利的混到五年前的登基。 “行了，你也无奈得很。所以这些年，你也算是辛苦了。现在你找到证据了？”少帝示意他起来，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目前抓到的人，无法证明恩师夫妇的凶手与黄家有关。”柳大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实的说道。 “那几个捣乱的呢？”少帝抬头皱了一下眉头。 “是刚进城的小混混，不过已经通过他们的回忆绘出了收买之人的画像，正在找人辩认，会秘密抓捕。”柳大人这些年也不是浪得虚名。 “可以凭回忆画像？真实吗？”少帝也不傻，眼睛一跳，忙说道。 “老臣原本也不信的，不过没想到开封府有自己的做事之法。他们把人之五观做了典型的分类，三人分别选择绘制，三人之画像合在一处，相互印证下来，画像可信度较高。”柳大人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也没想到开封府有那么庞大的素材库，由那几个混混自己挑出来配合脸形，然后调整方位。一幅画像就完成了！三人分别绘制，再把三人的画像放在一块，三人一块印证，因为每一个人关注的点是不同的，三人吵闹中，再做微调，画像也就比较精准了。 “什么叫典型分类？”少帝怎么觉得听不懂了。 “就是他们的眉毛的类型由粗到细有上百种，是选取了开封府众人的各种眉毛而认真筛选出来的。所以称为典型分类！也许会略有差异，但是选出后，再略加修改，就能精准界定了。五观都是这样。”柳大人此时内心也满是骄傲，因为这么提议的人是自己的外孙女青青，他当然不能在这儿把青青说出来，但是不耽误他觉得开心。 “可以分类？”少帝瞪大了眼。 “是。老臣之前也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所以这些年，开封府屡破奇案，原来不是浪得虚名的。”柳大人笑了。 “开封府这些年倒是很少让朕操心。”少帝点头，喝了一口茶，想想皱眉，“杨家怎么想的，把贞娘嫁一个小吏，现在朕的外甥女成了小吏的女儿，怎么嫁人？对了，她还定亲了，她定给谁了？” “一个秀才，不过受了伤，找不到家人了，一直在乔家养伤。”这话说到了柳大人的心里了，这个，他也不乐意，不过，他没权说话。 “那小子长得还不错，不过，出身还是不够。”少帝点头，想想刚刚青青的脸，迟疑了一下，“那丫头看着就是有主意的，那个小子是她自己乐意的吧？” “是！”柳大人又轻叹了一声，想想，“西门家也向乔家求过亲，就是那个西门开。” “那个你就别想了，青青连碰都不许他碰。秀才？读书成不？能参加开春的……” “应该不成，他住到乔家是因为凶杀案，他摔了脑子，现在在乔家给青青的小饭馆里帮忙。”柳大人的脸更暗了。贞娘好歹还是翰林之女，就算是嫁的乔大勇，那是人都知道，那是下嫁。但是青青只是小吏之女。真的门地越来越低，现在想想，青青嫁个秀才，还不算太差。 这下子周太监都听不下去了，这是皇上认证的外甥女，得，现在成小酒馆的老板娘，还有比这个还让人痛苦的吗？ 少帝轻轻的敲敲自己的脑门，这个有点考验心脏。 “算了，算了，贞娘的案子你没证据，朕抓了几个放火的，你过会带回去。案子办得扎实些，毕竟是你舅兄，总不能让你夫人跟你闹腾。” “谢谢皇上！”柳大人又深揖了一下，赶紧的退了出去。等着出去了，他才长不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少帝对这件事竟然连高高拿起都没做到，就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是什么意思？ 第145章 专业找人 “这个落角点……”庙里的青青伸手想试试，但手伸出来了，她就不禁想到什么。看着自己的手，动手时，再坐下，自己换了一张白纸，但是她写的一系列的算试。 “姑娘！”小紫以为她走向死胡同会决定回来睡，结果，这位自己可能想到了什么。 “闭嘴！”青青厉声的喝道。 小紫忙退后了一步，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这位姑娘真是太难伺候了。无奈的给青青把汤婆子里的水换掉，把被子的位置换了一下，以保证过会青青躺回被子里，被子热哄哄的。但换完了，又觉得算了，这位姑娘好歹聪明，跟之前的姑娘比，跟这位明显日子顺气多了。她又乖乖的找个地方坐下，远远的看着青青。 青青很快算出了什么，又抽纸写上什么。这回显是奋笔疾书了，这回显得她有自己完整的思虑。 小紫不识字，只能在一边坐着等，慢慢的把自己坐着睡着了。 西门开一直在外面，乔大勇送青青回屋后，他就一直在青青屋外的大树上待着。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窗纸上，显出乔大勇走后，青青在窗前的书桌那儿忙碌着剪影。从剪影上看，她在研究的是越文钦的失踪之谜，她要把越文钦找回来。 西门开坐在树上发起呆来，今天对西门开来说，受的刺激有点大。青青竟然是柳家的外孙女，这是出过皇后、太子的柳家。今天皇上还特意说青青长得像先皇后。这让人怎么想？还特意说，这是他的外甥女。 曾经以为自己想娶她为正妻，那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诚意，但是没想到，现在打脸来得这么快。 他正自怨自哀时，青青已经披着大衣裳出来了。 “干什么？”西门开跳下树，皱眉瞪着她。现在不知道危险吗？烧尸不成，现在狗急跳墙的直接杀了苦主，无人申冤，自是无人审案了。 “你没走？”青青嗯了一声，自己拢了一下衣服，小跑的奔向了父亲的房间，“爹，您睡了吗？” “没！”屋里的灯立刻亮了起来，很快乔大勇披着衣服出来开门了，“怎么啦？” “能让我去看看墙头吗？他们应该一直在。”青青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父亲。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露出身的白色的中衣。 “你先回去穿衣服，我马上出来。”乔大勇点头，忙对青青说道。 青青看看自己，自己没穿袜子，就那么踢踏着便鞋就跑了出来，忙又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紫无奈，但还是按着之前越文钦的训练，把青青包得紧紧的，然后提着灯跟着她一块出来。 西门开无奈，跟上。到了墙头，青青准备爬时，西门开自己先跳上边上的树，拿着灯确定了没有脚印，才小心的跳上墙头，一点点的寻着可能留下的痕迹。他好歹也跟着青青这么久，提取他不成，但找痕迹他还是会的。 找到了异样，才对乔大勇做了一个手势，乔大勇忙架上梯子，让青青自己爬上去，如此这般，他们就这么围着墙头，还有后头的脚印，忙了一夜。 清晨，柳大人和小崔一块来了庙里，少帝抓到的纵火的人虽说还没开口，但却是好消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就是收买三个小混混的那人。由此，也可看出他们慢慢的在接近那个真相了。 柳大人心情还不错，压了三十年的重负，一夕之间就被消除了，他和老妻抱头痛哭，但却也睡了一个他们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好觉。现在他来，就是明正言顺的来看自己的外孙女，理直气壮。 当然，青青没空搭理他，拿了厚厚的一打装订好的笔记，交给了小崔。 “按着这个在城里找，他们应该不住在客栈里。不然，绑个人回去容易曝露。这些人应该住的地方是独立的院落，地段在中产的地段。我个人觉得你往南城去找，那里来往客商较多，人口流动比较大，生人比较不那么醒目。至于说嫌疑人，目前我能勾勒的只有三个，但他们应该是带人来的。”青青虽说在笔记里都有说，还是特意强调了一下。 “一个四十多岁，身高五尺八寸左右，另两个个头跟小越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这三人是师徒关系。中年人一身布衣，衣服是汉中的布，这个比较好查。两个徒弟性子较跳脱，轻功不错……这个你怎么查出来的？”小崔看了一下，都有点结巴了，但给他的资料里，画出了三人的手长和身体比例。这个，刚刚他们也听了，青青他们并没和绑匪打过照面，那么，这些数据哪来的。 “计算，人的身材是有比例的，从他的手长，理论上是可以计算出这个人的身高的。至于说体重，正常也是推算得出来的，不过，这中年人应该是高手，对于高手，我不敢妄测。其实正常的，从脚印的深浅就能算出体重的。”青青严谨的说道。 “我也是多嘴一问！”小崔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照着青青说的做就是了，没事问什么？问完了，都觉得自己就是猪，问完了，他若还是听不懂，不是白问了吗？平白让人知道自己白痴了。 小崔抱着东西走了，而柳大人心里倒是有些复杂了。小越失踪了，这真是天降惊喜，可是看孙女这样，又觉得这也不对，万一小越死了，那青青不是望门寡？这个好像不成。他现在觉得小越真是太害人了。 “青青！”柳大人想明白了，清了一下嗓子，看向了青青。 “是！”青青现在累死了，而今天庙里要重修，他们还得安排让法事换地方。真没时间跟柳大人废话，可是这位无论于公于私，都还是得尊重，于是勉强的一低头。 “皇上没有怪罪柳家的欺君之罪。”柳大人清了一下嗓子，柔声说道。 青青有点郁闷了，昨天已经认自己当外甥女的人，当然不会怪罪了。不过，这位皇帝的性子，感觉有点怪，这么直白是能干皇帝吗？不过，这个还是别问柳大人了。抬眼看着自己这法理外公，想知道他说啥。 第146章 欺负人 “你要不要回柳家住？毕竟家里就你一个后人了！”柳大人有点尴尬，皇上同意，那么青青就该正名。她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是外孙女，但是这不是不能操作的。 青青回头看了乔大勇一眼，乔大勇呵呵的笑了起来，拿了桌上的浓茶吃了一大口。 青青瞪了老爹一眼，这时装什么局外人？不过回头看了柳大人一眼，牵了牵自己的嘴角，“柳大人，我姓乔！就算皇上让我娘改回柳姓，她也是乔柳氏，跟我又没半文钱的关系；还有，我是女儿，我又不能继承家业，最多，用来联一下姻。不过我订亲了，婚书都在订了，放在了衙门里备了案。” 青青的意思很明白，若是柳大人出来捣乱，她的婚期就是这几天了。现在，她的未婚夫虽说失踪了，可是就算是失踪，她也是有未婚夫的人，换人？谁敢娶她！而且，看柳大人的样子，总不能让她坐产招婿吧？连那么浑不吝的乔大勇都没这么做，柳大人总不至于比乔大勇还疯吧？若是想拿她去换什么，也得看他们有没那个份量了。 柳大人呐呐不能言，好一会儿，“我没让你退亲。” “谢谢！”青青牵了一下嘴角，看看外面，“爹，我们该去跪经了。” 乔大勇忙跳起来，对柳大人点了一下头，大步向外走。青青也对柳大人一礼，自己跟着乔大勇往外走。 “青青！”柳大人还是抬头叫了一声。 “是！”青青站住了，回身看着柳大人。 “所以呢？对你来说，你是姓乔，跟我们柳家没什么关系？” “您把我娘当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青青对柳大人笑了一下，扶着乔大勇的手臂出去了，青青觉得柳大人有点搞笑，事到如今了，他还是没跟乔大勇说过一句话。不想承认女婿，却想认回外孙女，是不是搞笑？更何况，父母还是明媒正娶，又不是私奔出来的，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会觉得自己会认不认自己老爹的外公。哪来的自信啊？ 乔大勇低头看了青青一眼，目光之中满是笑意，他从来就没想过，青青会跟着柳家人走，不过刚刚那句话还是有点刻薄了。 贞娘他们的法事转到了东边的罗汉堂，青青谢谢主持时，主持的脸苦得能挤水了。青青深深的觉得，主持现在没赶他们出去，也算是高僧大德了。偷看了乔大勇一下，乔大勇到了新布置的灵堂后，就一脸肃穆了，目光一直在贞娘的棺木那边。 罗汉堂的门口还有一个大缸，想来，人家也是特意这么安排的。万一再有人来放火，这里也有准备。 青青跪在自己的老位置，低头开始化纸元宝了，这是她这些天做的惟一的事。也不用想什么，跪在那儿，听着和尚们念经就好，不过此时青青的心思却落在了小崔能不能找到越文钦。 而此时小崔还真没有辜负青青的担心，拿了笔记自己读得熟了，想想觉得青青说领头的是武林高手，这个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本着好用不浪费的原则，直接拉上了西门开。 西门开知道放火的人已经被抓了，也放下心了，听小崔说了，想想也是，他昨天已经跟着青青追踪了足迹一夜，现在他也想知道，在毫无痕迹的情况下，青青写了一本书那么厚的笔记，西门开虽说是支持青青的，但是这回青青是用来追踪自己的未婚夫的，她会失准吗？ 西门开调来了大理寺的高手，小崔则带上衙役，顺便找来了南城的地保和南城的地痞头子。人说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南城的地盘是不小，但总也逃不过这两位的法眼，更何况青青已经把人都具体到这一步了，这俩一下子就想到了，南城帽儿街三号的房子前一段租出去了。就是南边来的客商，看着很平凡的样子，不过领头的就跟这里说的一模一样。 小崔点头，看向了西门开，这里就他有官职，自己可是求他来帮忙的。 西门开手一挥，大家一齐扑向了帽儿街。 帽儿街在南城的中心地带，往前走两个街口就是运河的河道，所以这一带都是南北大客商租住的地方。取的就是闹中取静。 西门开根本不会给别人思索的时间，这些高手们当初抓杀手们也是这个团队。 小崔呆了一下，不过还不错，小崔也是跟着青青训出来的，不用人说的时候，他们已经早就习惯的走了自己的位置，高手上，他们负责拉网。 里头很快打起来了，不过明显的，高手们这回吃亏了，青青猜到他们不可能只来了三个人，而地保也没说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跟杀手的那些人不同，这些人就像箭一样，只对着一个地方冲了过去，十大高手原本也是呈网形的，互相补充。但是对方实在太快了，一下子就像拳头一样把他们的网给冲开了，后头的人来不及回防，人家像箭一样，跑了。 小崔倒是想栏，不过，他们是踏着人家的屋顶跑的，他们只衙役好不。 “崔头，看到了小越没？”小衙役忙跳起来使劲的瞅着。 “不知道，太快了。”小崔也跳着脚，一脸的怀疑。 “那就不是吧？小越不是被抓走的吗？跑这么快，带个托累怎么可能？”小衙役又跳起来，不过白跳，反正也看不着了。 西门开自己捂着肩膀下来，他是来驰援的，被人撞了一下。 “西门大人，有没有看到小越？”小崔忙上前扶住了西门开，对他来说，这些人抓不抓得住无所谓，但是一定得把小越给带回去。 西门开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对看看已经受伤的同伴，自己推开了小崔，自己去扶住了同伴，自己黑脸离开。 小崔想想一挥手，“封门，派人守着，等着乔头来看现场。” “是！”没一个反对，他们一下子就把房子里每个门都封上。 小崔指了对面的一个小楼，“去调几个神箭手来，谁敢飞来飞去，都给老||子当鸟一样射下来。” 大家也无异议，他们都是平凡人，最烦这些高手高来高去的。欺负他们飞不上去吗？ 第147章 追踪我是专业的 还是帽儿街，不过是九号了。在青青笔记里的中年人童苏英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自己喝着茶。 “师父，太怪了，官府怎么这么快就来人了？”一个一脸稚气的少年端着个盘子吃点心。边吃还边疑惑的说道。 “小九，你能别每次都拿着盘子吃吗？”另一个相貌相似的青年拍了他的后脑壳一下，抢过了他手上的点心盘子，自己拿了一块绿豆糕，一把就塞进了嘴里。 “五哥，那边还有一盘子，你为什么抢我？”小九跳起来，愤愤的说道，嘴里的粉沫喷了老五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开封府的追踪力一直不错，只是没想到这回他们做成这样？”童苏英终放下的杯子，“小钦醒了没？” “没，师父您真是太狠了，哪能下这么重的手。”小九立刻鄙视道。 “他取了铜片。”童苏英给他一个白眼。 “他活该！”小九立刻站直了说道。越文钦的铜片是定制的，一直是要求他一定要戴着的，昨天童苏英意识到他没戴铜片时，及时收手了，但掌风已经过去了。所以小九只能认为他活该了。 “还好昨天把小钦安排在这儿，不然，今天就麻烦了。”老五笑了一下，把点心盘子还给了小九，想了一下，“小钦和那个女孩怎么办？” 童苏英轻叹了一声：“这个我也说了不算，等小钦醒了再说吧！” “小钦万一也喜欢那个女孩呢？他去了我们的铺子，把夫人的手链拿出来送那姑娘了。”老五皱了一下眉头。 “也得问你啊！夫人的手链为什么放在外面？”童苏英重重的放下了杯子。 “胖子出事之后，我们立刻把小钦的东西清理了。以为小钦会去找我们。结果小钦一直也没去，真的好容易才引他到了店里，谁知道他竟然就是为了买手链的。坊间传闻他是受了伤，忘了前尘，我把手链放在柜上，也是为了试试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老五还郁闷呢！当时客栈里可不止越文钦和胖子，只不过开封府人来得太快，他们只能先去把越文钦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出去，不能给开封府留下把柄。那手链就是其中之一，是越文钦很重要的纪念物。老五现在也头疼，婚约定了，信物送了，这事怎么了结。 “试出来没？”童苏英给他一个白眼。 “好像真的忘了，我在他店里去过，他真的好像从来就没见过我。”老五摇摇头，有点无奈。 “白说，你怎么能让他定亲，这让那位知道了，怎么办？”小九指了上头一下，顺便还讨好的看向了童苏英，“你自己控制不了，就该早点送信回去啊！对吧？师父。” “胖子死了，背后的人还没找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引我们出来？”童苏英摇摇头，他知道老五的迟疑，但还是看了一眼老五，“出了事，就该早点送信，现在让他订了亲，万一他真喜欢那孩子怎么办？” “就算不喜欢，现在订了亲，总不能一走了之吧？他住人家里那么久，同进同出的，而且三媒六礼都快走完了，就差拜堂了，逼人家姑娘去死？”小九吐了一下舌头。 老五又给了他一下，默默的站在了童苏英的身后。他现在也苦逼啊，怎么办，知道他们要订亲，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去通知了，结果还是晚了，他能怎么办？ “过会我们换个地方，我心里不踏实。”童苏英不想纠结婚约的事，他现在觉得这个宅子也不见得安全。 “小钦现在好出去吗？”老五迟疑了一下，这宅子和三号院都是他买的，他在京中做生意好几年了，万不能让人觉得他身份有问题，这条街上，他的人脉还算是很广的。所以让童苏英他们住在三号，但那边毕竟设施什么都不全，昨天越文钦被打晕了，情况有点严重了，于是直接送到九号来了。而刚刚冲出衙门的封锁，他们也没地去，分头回了九号，但现在让童苏英小九他们出去，他们能去哪？还带着小钦。 “小钦给他戴个人皮面具，他这些日子就让他在你这儿养着。实在不成，你先熬些安神汤，他若是醒了，先给他喝。”童苏英想了一下，轻轻的吩咐道。 老五点头，童苏英自己起身了，小九忙把点心包进了帕子里，跟着自己的师父蹦了出去。老五沉着脸，现在他也不敢拦，因为谁也不知道开封府会不会追过来。 自己坐了很久，突然一怔，刚刚师父可没告诉自己，他们会去哪？所以，师父这是不信任自己了吗？迟疑一下，回头看看后院，小钦可在这儿。但是，小钦是乔家的女婿，开封府这么快追来，是因为人家不能让自己的女婿出事。 老五一下子遍体生寒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他一直的安静的坐在堂屋里，好像在等着一个判决一般。 “老爷，天黑了！”小厮小心翼翼的过来点上灯，也不敢多说啥，自己又退到一边。 老五抬起头，看看外头深蓝的天空，他才意识到自己饿了，“摆饭吧！” “是！”小厮觉得天都亮了一般，忙叫人传饭，九号院一下子显得热闹了起来，传饭的同时，灯都点上，九号院一下子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 饭菜还没有端上桌，大门敲响了。这里是商人的住宅，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打开门，就能看到堂屋，也没有说什么中门侧门的。就是一个两扇的大门。门开了，守门的小厮想问什么，小崔和乔大勇按着朴刀进来，后头跟着一身素衣的青青，不过她这回穿的男装，头上戴上了方巾。 “乔捕头，这是！”老五忙上前对着乔大勇一礼，心里一跳，但还是一脸的镇定。 “过来看看！”乔大勇拿着刀把老五按了一下。 老五怔了一下，笑着对着乔大勇一拱手，“乔捕头……” “抬脚！”青青蹲下，手上拿了一张膏药纸。平铺在地上，“踩！” 老五倒是抬了脚，可是这会子，竟然不敢踩下去了。 第148章 明明白白的接人 青青晚上跪完了经，就带着自己箱子坐车赶到了帽儿街3号。转了一圈之后，就爬上了留着箭手的小楼，这里是能看到帽儿街的全貌的地方，正好九号那边开始亮灯了。她的眉毛跳了一下，指向了九号的所在地：“那是几号？” “九号，伍爷家，对了，三号也是伍爷的，没事出租给来往客商，与人方便与已方便。”地保一直陪在边上，现在也看出来了，乔捕头和小崔都在下面待着，由着小姑娘这么走，想也知道这位不简单了。 青青点头，自己提着袍子下了楼，“去九号！” 乔大勇和小崔立该挥手，大家一齐向九号扑去，当然，小衙役跑的时候，又跑回来对着神箭手跳着喊着，“对着九号啊，飞个鸟出来，都给老子射下来。” 两个神箭手是城防营借的，根本不归开封府管，不过人家也知道啥意思，两人一齐拿上驽剑，对准了九号的院子。 青青蹲着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老五：“踩一下。” 老伍想退，但被乔大勇冷静的在背后一拦，老五跳了一下，一脚正好踏在青青的那块膏药上。 青青撕下了膏药，看了一眼，对着小崔一挥手，“进去搜。” “乔捕头，这是干什么？” “没事，我贼人偷了我女婿，我得把他找出来。”乔大勇对他假笑了一下。 青青一直板着脸，站在原处。 “为什么找我？”老伍觉得得问清楚，他已经看清楚了，面前这个女孩，就是跟他们的小钦订婚的女孩。 “三号是你的。”青青平板着脸，轻轻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老伍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由。 “三号里面没什么东西，除了有些地方睡过人，厨房里连根葱都没有。冷锅冷灶，显是很久没人进去过了。”青青继续。 “然后？”老伍有点感觉了，但是有点不死心。 “这么多人，那里东西太少了，太随意了。应该有个不远的地方供他们吃喝，那房子是你的，我们自然先来找你。”乔大勇笑了，单手轻轻的拍拍老伍的肩膀，“老伍啊，咱们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藏我女婿，会惹大麻烦的。” “青青，找到小越了。”小崔冲了出来。 青青抬起头，看向了小崔那边。小崔跑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人，青青忙跑上前，自己拉住了越文钦的手腕，想了下，“送白家医馆。” 小崔忙跑了出去，外头有青青的车，现在想来青青不会介意让小越先坐的。 青青看着老伍：“手下得重了吧？” “他没带铜片。”老伍坦然说道。 “爹，我们走吧！”青青回身准备走了。 “他呢？”乔大勇没想到女儿这就要走了。 “抓了怎么办？”青青无奈的看了老爹一眼，这一看就是越文钦的师门，抓回去，她和越文钦还能成亲吗？ 乔大勇抓着老伍的脖子轻轻的摇了一下：“老伍，跟你后头的人说，我这女婿我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敢碰，就是跟开封乔家做对！” “爹！”青青轻轻的制止了一下父亲，对老伍笑了一下，“若是想带他走，别用这种方式，大大方方的站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会面对的。” “怎么找到九号的？” “回去慢慢看！”青青对小衙役招了一下手，把她做的分析拿过来扔进了老伍的怀里，自己大步出去了。 “想从青青手里把人偷走可能性很小，她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也能把你们挖出来。”小衙役特别好心的友情提示了，。 乔大勇又拍了老五一下，“惹我没关系，惹我闺女，我让他们家祖宗八代一起不高兴。” 他说完了，自己大步的追出去了。 青青走到大街上，去租了一个小驴车，正好乔大勇过来，忙自己拉过了驴头，自己坐到了车辕上，自己一扬鞭子。小衙役没赶上，自己只能跳脚，但一拍脑袋，又往回跑，神箭手还站着呢。 白家医馆老白大夫正在给越文钦扎针，看到青青过来，还对她笑了一下，“手下重了，不过没事，人家也补救了。” “什么时候会醒。” “让他睡吧！其实上回受伤，就是急着让他醒，其实休养不够的，我刚扎针了，让他再睡两天。”老白大夫让出的位置，让她试脉相。 青青只会一点，因为现在没有别的查探人体的法子，中医号脉是惟一的办法。虽说之前她对这玄而又玄的东西真的一点也不信。 当然老白大夫只教了她脉相，其它的都不教。肯教的原由，就是她只想学号脉。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成了！她坐下号了一下脉，比她刚刚号的好，显然，现在让他睡两天最好。 “知道了！那我能带他回去吗？”青青等着老白大夫拔了针才轻轻的说道。 “有事？”老白大夫看着她。 “嗯，他家来人了，总不她把他放在医馆里。”青青有点尴尬。 “也对，我叫人送他过去。”老白大夫可不相信乔家的人，忙叫了自己的小童子。 青青也不想说其实她准备叫衙役来的，他们运尸挺专业的。只不过，算了，还是找大夫的预备役比较安全。 回了越文钦的房间，她找出了那个铜片，之前想来越文钦家里特意给他定制的，结果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自己都忘记他还有这么个护身牌。 她坐在床边，给他小心的放回了他的衣服里，轻扣在他的脖子上。扣好了，盯着他的脸，才一天没见，她竟然就觉得他好像瘦了。所以，爱人的眼睛是盲目的这话，一点也没错。 “姐！”安安兴奋的冲了进来，他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衙门里，为什么，这还用问，越文钦不在家，小紫也不在家，这家还能待吗？他立刻回到了衙门大师傅的怀抱，去过天天吃大肉饼的幸福生活了。总算听说他们回家了，就忙赶了回来，说起来，他也是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样？”青青回头看着安安，这些日子，安安倒是会去看她，当然，主要是江师父要看那几具尸体这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什么变化。安安就去顺便看看青青了，不过哪个顺便一点，也就不说破了。 第149章 安安 “小越哥哥怎么啦。”安安偎进了青青的怀里，顺便还亲了她一下，瞅了一眼还睡着的越文钦。 青青回头看了越文钦一眼：“你说小越哥哥是不是瘦了？” 安安伸出几乎没有的脖子，认真的左右看了一下：“其实并没有，只是脸色差一点。” 青青拧了安安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我还是觉得有点瘦了。你想晕了一天，水米未进的，肯定会瘦的。” “你喜欢瘦的吗？其实像我这样胖胖的才好看。”安安坚定的要纠正青青的错误审美观。 “所以我才说他瘦了啊？就是觉得他不好看了。”青青立刻保证道。 安安点头，又伸头看了一眼，“他要睡多久？” “两天，白爷爷给他扎针了，让他好好睡一觉。”青青忙说道，“白爷爷说，要让他睡足两天。上回就是没睡够，所以才没养好。” “可是上回他睡了三天呢？”安安的记性还挺好的，立刻说道。 青青想想看拍拍额头，“你忘记了，他是被江师父扎醒的，跟你跑了半天，回来才晕了三天。所以上回就是你和西门大人，没事干嘛那么早扎醒他？” “好吧，对了，姐，你过会还回庙里吗？”安安立刻眨了一下眼睛，转了话题。 “小机灵鬼。”青青低头亲了他一下，此时她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越文钦，但是四十九日的法事还没完，她得把这个做完。 “青青，该走了！”乔大勇过来敲了门。 青青低头看着安安，“你要不要回来，看着小越哥哥？” 安安低头想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吧，我就帮你看着他，这几天不让人吵他睡觉了。” “你真乖，等我回来给你带包子，庙里的素菜包子可好吃了。小越哥哥说做得极好！”青青捧着安安的小脸笑道。 “唉，我哪能跟你一样好骗呢？”安安鄙视了他一下。 青青用额头碰了一下安安，回头看了越文钦一眼，自己给他放下了帐帘，自己出去了。 乔大勇则给她包上皮斗篷，扶她上车。 “大伯，我过几天去看你哦！”安安在门口甜甜的说道。 “好，你来了，我让人给你买糖。”乔大勇笑着一扬鞭子。 “不要糖，要糖葫芦！”安安追了两步。 当然，他又被何氏拧着耳朵拎回来了，“长得就像个……算了，不回衙门，去洗澡。” 何氏本想骂他长得像糖葫芦的，不过看他肥得看不见的腰，扒开了他，让他边去。 “娘，我是你亲生的！”安安都要跳脚了。 “就是啊，你是我亲生的，结果小越他们不回来，你也不回来。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我现在学会炒青菜了！”何氏早就看儿子不顺眼了，拎着他的耳朵跳着脚，谁怕谁啊！ “老二家的！”乔爷回来了，看儿媳和孙子在院里对怼，大门都没关，老爷子顿时觉得心好累。 “哦，爹，你回来了，吃饭吧！”何氏瞪了安安一眼，自己忙陪着笑脸。 “小越怎么样？”衙门的事，没有老爷子不知道的，他自是知道孙女用一天时间找回了小越，但没抓人这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小衙役可是看见青青说啥了，衙门已经传来了，小越的家人来了，人家可不愿小越娶青青，才有了昨晚的奇事。现在孙女强力把小越领回来了，可是人家的家人也来了啊！ “还睡着呢！老白大夫说且得睡，睡到自然醒了，才算好。”何氏给老爷子送了一碗胡辣汤，配的是大油饼子。把饼擀得厚厚的，就是小火慢煎，熟了，再晒炒好的五香盐，咬起来，还有盐的颗粒感。 这是小越教何氏的，何氏不会掌握火候，复杂一点的，她就记不住，所以就教这个，只要有耐心就成，保证全程不用动火。 果然，这个何氏真的越做越顺手了，送上来，油旺旺的、黄澄澄的，很是诱人。 老爷拿了一张递给了安安，自己拿了张，边咬边呼啦的喝着汤。 “娘，你真的越来越能干了！”安安忙对着老娘甜甜的笑着。 “你还没吃呢！”何氏看到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了，真的太痛心了，她决定了，等着乔二猛回来，她就生老二，老二一定要比安安乖。 安安低头咬了一口，然后像个小老鼠一样，对着何氏直点头。 何氏‘噗’的笑了，给他一碗汤。 “你今天回衙门吗？” “不回，姐姐让我看着小越哥哥，我不能离开。”安安说得锵锵有力。 “你……”何氏本来想说你能顶什么用，但是她住了嘴。安安忙看向后头，顺便叫了一声，“爷爷！” 乔爷抬头眯看看，点头，“吃了吗？” “来一碗！”童苏英坐在之前乔大勇常坐的地方，淡然的说道。 何氏忙跑回了厨房，洗了两个碗，一碗给了童苏英，一碗给了童苏英后头站着的小九。 小九忙端着碗坐到了安安的边上，顺手还拿了一张饼，咬了一口点头：“有点像我师哥的手艺。” “这是我娘做的。”安安忙纠正，他不知道谁是小九的师哥，但是谁也不能抢了自己亲娘的名头。 “知道、知道，有些像我师哥的味道。”小九忙摆了一下手，不在意的说道。 “你师哥是什么味道？”安安困惑了，看着小九，他真心的觉得这个人很笨的，为什么说话这么奇怪。 “你说，是你不是这家的孩子，还是你姐不是这家的孩子？”小九有点崩溃了，他们是看了青青的笔记过来的，师父如何他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惊着了。除了自己和师傅的面容，她竟然把他们三个的身高手长，腿长都标上了，这个，真的是算出来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主要是，老五现在还在家里缓不过来呢！实在受刺激太过了。 “我们都是这家的孩子！”安安晃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衣服跟我小越哥到我们家之前的那身材质一样，针线习惯差不多，不过手艺差了点，所以，你认识我小越哥？” 第150章 承诺 小九呆呆的看着安安，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烧饼都忘记嚼了，就那么叼在嘴上。 “您的孙子、孙女，颇有些您当年的风采。”童苏英看看安安，转头对乔爷说道。 “小越得睡几天，等他醒了，你们问问他，要不要跟你们回去，婚约这事……”乔爷没接童苏英的话，自己把汤喝了，想想说道。 “乔爷……”童苏英摆了一下手，“这事我做不了主。再说，小钦的伤怎么着，我们还得再考量。总之，您知道里头的事，我们就算走，也是为了乔家。” 乔爷的嘴抿成了一条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童苏英也似乎很了解他，也就坐在边上不说话。 小九现在瞪着乔爷了，乔爷此时还穿着牢头的衣服，双手如树皮一样毛糙。但他如天神一般的师父却坐在老爷子的下首，这么毕恭毕敬的跟他说话。 “这事，我不能答应你。”老爷子最终摇了头。 “乔爷！” “我孙女若想放手，你们随意。但我孙女若是不肯，小越就别想离开开封府。”乔爷还是那平板的一张脸。 “乔爷！”童苏英眉头皱得紧紧的。 “若不是他们白天要跪经，你以为他们会用多少时间来找到你们。我不想我孙女用她以后的人生，跟你们死磕！到时你们麻烦，她也麻烦。”乔爷平静的看着童苏英，“她会把你们连根挖出来，你承受得起吗？” “我们有药！”小九跳起来，愤愤的说道。 “瞎说什么？”童苏英忙按住了小九，对乔爷笑了一下，“对不住，他生在汉中，不懂事。” “五年前我姐中过毒之后，现在已经没什么能让她中毒了！”安安轻轻的拍了小九一下，一幅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小九。 “你知道？”何氏瞪着安安，她后来才知道的，气得恨不得去牢里撕了满娘的脸，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那样。不过，这事她没告诉安安，那安安怎么知道。 “娘，我是我姐教的！我姐认药时，顺便教了我，现在也没人能毒死我了。”安安很鼓舞。 “也是！好好学。”何氏忙点头，又忘记问，为什么他知道了，不告诉自己。 乔爷有点无语了，所以孙子这样是因为他娘不怎么靠谱吗？不过算了，已然这样，难不成还能让老二休了她。 回头看着童苏英，想了一下，“小越还没醒，我们说都没用。等着他醒了，让他和青青再议一下。毕竟这是他们俩的事，至于说婚约，你们倒是不用担心。我孙女还是不愁嫁的。” 安安重重的点点头：“是的，小越哥哥除了会做饭，真的没一样看得顺眼的。也就我姐被他骗，我们都没被骗。对不，爷爷！” “你吃好没？”乔爷抽了一口气，然后忍着气轻轻的说道。 “没呢！”安安看看自己的饼，又喜滋滋的咬了一口饼，乐呵呵的边吃边对着大家笑着。 小九有点郁闷了，这个小胖子是聪明还是傻？这时候觉得他像傻子，但是一不注意，就被他套进去了。忍不住看向了安安，“小胖子，你姐也是胖子吗？” “滚！”安安喷了他一脸饼子沫，然后侧头对何氏呶了一下嘴。 何氏忙抱下他，安安捧着自己的饼子，去越文钦的房间吃去了，反正他也看出来了，反正这些人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 “孩子教好了再放出来。”乔爷看了一眼小九，转向了童苏英。 “抱歉，乔爷！”童苏英尴尬的一笑，想想，有点坐立难安了，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对着老爷子一拱手，“乔爷，小钦受伤的凶手是谁。” “死了，当时就抓到了，不过被人灭了口。胖子的尸体在城外的义庄，你们可以去看看，寻个地方给安葬了。”乔爷淡然的说道。 “既然令孙女这般……查到背后吗？”这些童苏英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想知道，青青一天就查到自己，那么这件事，追查了这么久，查出什么了。 “没有，追到了杀手集团，但是没有口供和账册。后来用钱引诱老鴇，他们也不知道背后是谁，他们接到的指令是上头直接下发的，一般来说，他们在京中是可以自己接生意，总部也能指派。总部接了活，分给最适合的分部，这样，也难相互保密。”乔爷摇头，看童苏英还看自己，“总部他们都不知道在哪，首领是谁，也十分的神秘。现在还在追查之中，不过这是大理寺的案子，我们不太好插手。你也知道，乔家的规矩，若不是小越，我也不会允许青青这么一路追查下去的。” “是！”童苏英起身，对着乔爷一揖。想想，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婚约，我做不了主。我会写信回去，到时……” “知道了，若是谈不拢，让他来见我。”乔爷点点头。 “是！”童苏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去吧！三天之后再来，那时小越应该就醒了。”乔爷下了逐客令。 童苏英对着老爷子一揖，拎起了小九出去了。 “师父，这个乔爷是谁啊？”小九出了两条街了才跟着童苏英轻轻的说道。 “二十年前的开封神捕！”童苏英也松驰了下来。 “所以乔姑娘这么聪明？不过看那个胖子，那姑娘应该也漂亮不到哪去。所以您不敢答应这婚事？”小九星星眼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不是！”童苏英懒得再搭理小九了。 “好吧，师父，一个开封神捕门地也不算高吧？再说住那样的房子，现还是个牢头。”小九自言自语起来。 童苏英再拍了他一下，“夫人的那条链子掉了，他只用了半天就追回了。夫人亲许了他一个承诺。说只要方家做得到，方家万死不辞。” “那他提了什么？”小九睁大了眼睛，方家的承诺，哪怕只有一个，也是够骇人听闻的。 “没有！”童苏英摇头。 “那夫人已经不在了……” “这是方家的承诺，就是我们大家的承诺，只要乔家和方家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承诺就在！”童苏英给了他一个白眼。 第151章 狗血 青青算好时间，晚上跪完了经，就会车赶完了回来。车一停好，安安就窜到车前，睁大眼睛，张着小油嘴，一脸欲言又止。 青青跳下车：“小越哥哥醒了吗？” “一言难尽！”安安深沉的说道。 乔大勇把安安拎一边，青青提起裙摆，自己快步走进了院里。 倒座房越文钦的房间里还有童苏英师徒三人，他们呆呆的看着青青，青青对三人一点头，走到床边。 “怎么样？”青青坐到越文钦的床边，伸手号了一下脉，静静的听了一会，对靠着的越文钦笑了，“真的好多了。” “谢谢！我也觉得自己好多了，那个小胖子不许我下床。”越文钦动了一下脖子，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样子，“姑娘，你除了会看像还会医术？” “你叫我什么？”青青手指抖了一下。 “乔姑娘！那个小胖子太能说了，下午带我溜了一下午街，真是……”越文钦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向了童苏英，“这是我师父，不过，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一下午就赶了过来？” 青青的眉头挑了一下，嘴角牵了一下，“越先生，记得今天几月几号吗？” 越文钦怔了一下，左右看看：“小姐，你是不是……不对，你刚刚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啊？” “所以现在你还是受伤的那天！”青青看着他，“你还记得胖子吗？” 越文钦看看童苏英，回头对她笑了一下，“现在人抓到了没？” “没事了，你伤好之后就能回去了。”青青起身，对他笑了一下，自己起身。看看童苏英，“童师父，我想跟您谈谈。” 童苏英点头，自己跟着青青出了门口，青青走到了门外，抬头看了一会天，很快自己定了一下神，“这边请。” 青青请童苏英到了自己的书房，书房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的书都运到了他们的新房的书房去了，这里填满的就是她在里院的一些书和文件。 青青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了童苏英。 童苏英打开看了一眼，就是那个手链，他迟疑了一下。 “小钦怎么啦？” “重合！两次受伤在同一个位置，于是，他现在以为他是从第一次的受伤中醒来。” “那中间的时间呢？” “没了。也许有一天碰到哪个点子上，就能想起来。”青青笑了一下。 “所以也忘记你了。” “现在您可以带他回去了。”青青笑了一下，对童苏英一点头，自己双手拢在了袖子里，自己大步出了房间，正好乔大勇收拾好了，看青青从书房里出来。 “小越怎么样？” “爹，我们回去吧！”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 乔大勇眉头皱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青青笑着拉住了父亲的手臂，慢慢的向外走去。 “其实是小越哥哥更傻了！”安安伸进了头，慢慢的说道。 “安安！”青青轻叹了一声，“记得跟爷爷说，小越要走了。” “去哪？”乔大勇脸黑了。 “回家啊！他也是有家的。他师父来接他了，他自是要回去的。现在好了，我可以跟你们在一起了。”青青笑着点点安安的小脸。 “想好了。”刚回来，准备进门的乔爷听到了，沉声问道。 “是，后头的事麻烦您了。”青青对祖父笑了一下。 “法事做完了，要不要在庙里多待些日子？”乔爷想了一下。 “用不着，我忙着呢！”青青还是一脸淡然。 “走吧！”乔大勇脸黑了，他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青青说了这么半天，是向老太爷表明，她和越文钦的婚事吹了。就在自己停车的这么点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青一直回到庙里的屋子里，小紫看他们回来了，忙送上热水，“您先洗个脸，姑爷怎么样，好些了吗？” “没有姑爷了！”青青把脸浸在了温水里，好一会用干帕子抹干了自己脸上的水珠之后，才轻轻的说道。 “出了什么事？”乔大勇终于问道。 “没事，他病好了。”青青轻轻的揉搓着毛巾，淡定的说道。 小紫呆了一下，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变坏了，看向了乔大勇，试图请他来解释一下。 “青青，他要回去吗？” “他病好了，忘记了我。”青青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什么意思？”小紫想想看，她真太痛苦了，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更堵了。 “意思是，他伤好了，但是忘记了这一段时间的事，他就是刚来的那个越文钦了。”青青自己拿了茶壶就对着茶壶口大口的吞着茶水。但是脸越喝越白。 “那个……”小紫有点傻眼。 “行了，你累了，早点睡吧！”乔大勇拎着小紫的后领出去了。 青青没动，自己站在原处，好一会自己吹灭了屋里的灯，自己默默的靠着墙，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她把自己埋进了膝里。 乔大勇一直站在门外，虽说他看不见里面的一切，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女儿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喝过水，对着水壶嘴，这是曾经他爱用的喝水方式。青青每一次都会制止他，觉得这样太不卫生了。而现在，她自己这么做了，可见她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痛苦。 “老爷，姑娘没泡脚。”小紫小声的苦着脸说道。 “现在要不要跟庙里的师父们说说，让他们弄个洗澡桶来。”乔大勇想了一下。 “姑娘是不是在哭啊！”小紫把自己的耳朵贴在门上，好一会儿，又跑回来了小声说道，“一点声也没有。” “她从小就弱，但从来就没哭过。”乔大勇给她一个白眼，想想，“我还是去给她找个洗澡桶吧！” 小紫左右看看，又跟着乔大勇跑了过去，“老爷，等等我。你们吃了饭没？” 一柱香之后，乔大勇和小紫回来，带着大大的洗澡桶和一碗素粥，可是敲门时，里面青青却没有回话。 青青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实在太累了，累得实在没有力气回应。 第152章 离开 越文钦看到师父进来，忙起来，“师父，你们怎么过来了？” “没事，你既然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回去了。”童苏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没想到乔家的姑娘会这么理性而绝然。 “乔姑娘呢？”越文钦忍不住看向了门口。 “她要回庙里，你是要休息一晚上，还是现在跟我们回去。” “她回庙里？为什么！不对啊！我晕了多久？她看着好像比我晕倒前瘦了一点，衣服也穿厚了。” “师兄，马上就过年了。”小九忍不住说道，“乔姑娘真是这家的女儿？” “真是！”老五黑着脸，小九那天回去就问越文钦的未婚妻长什么样？是不是巨丑，还胖。老五被他烦死，说不是，他不信，因为乔家老太爷有点墩实，而安安胖得像个球，他们家的女儿再漂亮也是有限的。刚刚老五看到青青一身女装的进来，也眼睛一亮，跟那天的男装比起来，今天的她又有另一种美丽。对，那天逼他踩脚印的男子打扮也十分的娇俏。所以，小越脑子也不算坏，就算忘记了祖宗，也没忘记喜欢漂亮的小妹妹。 “天呐！”小九咬起手指来，不禁回身看向门口，可惜啥也看不到。 “好了吗？”乔爷带着安安进来。 “好了，姐姐有给他号过脉，除了更傻了，没别的了。”安安忙接口。 “那带走吧！”乔爷冷冷的看向了童苏英。 “乔爷，这回的援手之恩……”童苏英有点尴尬了，现在怎么说下去，青青理性的归还了信物，然后呢，乔爷现在直接赶人了。 “行了，快点走吧。我们家要吃饭了，不留客。”乔爷背手出去。 “挺好，他们家没人会做饭，煮个面都让人想死。所以他们家姑娘才那么瘦。”越文钦忙起来，顺手去柜子里拿了一件大褂穿上，但看看柜子里的衣服，怔了一下，“这不是我的衣服。” 安安想说话，不过被乔爷给敲了头，他们俩大步走了。 “也许是乔……家给你准备的，毕竟你住在这儿，总不能让你没衣服换！”童苏英嘴角牵了一下嘴角。 “那个，收拾了吧！”老五拿了个包袱皮，把那些衣服放到了包袱皮上，一个女孩子的头巾掉了出来。 大家一块看着，小九睁大眼睛，一块看向了越文钦，女孩的头巾怎么在这他的衣柜里。 越文钦也呆了一下，自己伸手去捡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衣柜的另一格。这回里面全是女孩的衣服！ “算了，这些东西也不是小钦的。我们不要了！”童苏英有点想死了，摆了一下手。 他哪知道，因为他们快成亲了，大量青青的东西已经搬到了新房里，这里放了些备用的。就像书房里的书都搬走了，只留下了案件的资料一样。他们要成亲了，这里虽说不是新房，但是他们以后的生活的地方。所以这里很多青青的东西！ 越文钦一个个的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柜子里，里面都是男女分开的，但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小九捂住了自己的嘴。 “行了！”童苏英轻轻的拍了越文钦一下。 “我晕了小半年？”越文钦回头看着师父。 “我不知道，我们才来。”童苏英摇摇头，拉住了越文钦，小九立刻扑过去把柜子门全关上。 老五有点烦了轻拍了他的后颈一下，不过这回越文钦没晕，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我戴着铜片啊？” “你戴着？”童苏英轻轻的用手指敲了一下，果然里面有铜片，那天越文钦被打晕之后就一直没醒过，所以自然是青青帮小越重新戴上的。 “不是你们说不许不戴的吗？”越文钦给他们一个白眼。 “走吧！”童苏茵烦了，直接把他拎着出去了。乔家的人都坐在堂屋里吃饭，两个素炒，一簸箩的白面馒头，安安费力的张大口啃着大馒头。 看到他们来了，安安吐了出来，看着他们。 “乔爷，我们走了。” “你不带东西？”何氏回头看越文钦，看他们两手空空。 “不用了！”童苏英摆手，“我们先回去了，我们代表家主谢谢乔家，家主不日来京，会前来拜访。” 乔爷咬着自己的馒头，头都不抬，“不要！” 童苏英对着乔爷一揖，拉着越文钦往外走。 “小越哥，你还回来吗？”安安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叫道。 越文钦回头看了安安一眼，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童苏英轻轻的拍了他一下，拉着他快步的离开了。 “爹，这婚事！” “去把屋子收拾一下，把那里改成青青的房间。” “别，爹，把东西放回她自己的房间吧，哪有让姑娘住倒座房的。” “那里东西就别动了，把小越的东西收拾出来就好了。”乔爷摇头。 “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不顺呢！”何氏轻叹了一声，低头慢慢的说道。 乔爷不说话，低头吃饭。 “娘，再请一个厨子吧？小越哥不是训练了很多厨子吗？我们在店里吃得不错。”安安忙说道。 “厨子肯定要请，不过呢，小越训的这些肯定不成。你姐还吃小越味道的菜好吗？” “对啊！”安安点头，想想看向了老爷子，“爷爷你说呢？” “柳家不是要她认祖归宗吗？我觉得是好主意。”乔爷慢慢的说道。 “爹，哪有这样的？您这么想了，大哥怎么办？青青是大哥的命根子！”何氏不干了，就差没跟老爷子拍桌子了。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乔爷瞅了她一眼。 何氏想了一下，自己低头愤愤的咬了一口馒头。 安安心情也不好了，就双手捧着大馒头苦大仇深的咬着。 乔爷也没心情吃了，不过他不是一般人，生生的把手里的馒头撕成块慢慢的填进嘴里。 乔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里。 而大街上，老五他们慢慢的走在路上。 “为什么我们不骑马？”小九忍不住问道。 “因为这里是开封！”老五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乔家那么对我？”小越看着师父。 第153章 再见 法事终于做完了，乔大勇扶着青青上车，青青这些日子一切正常，每天正常做法事，端给她的餐点，她也会乖乖的吃了，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不过越是这样，乔大勇和小紫都觉得更担心了。哪不对，他们也说不出来，就觉得不对。 扶着青青，乔大勇心酸了，青青瘦得厉害。她平静的下面，严重的消耗了她的身体。 “乔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青青回头，越文钦站在车下。 “越先生，有事吗？”青青站好，淡淡的说道。 “那个……”越文钦呆了一下，想想，“那个，……” “要不要先回家。”乔大勇黑着脸，打开了车帘。 青青弯腰进了车里，但是还是打开了车帘，伸出头来，“若有什么疑惑，不如到乔家一会。” “谢谢！”越文钦安心多了，对她笑了一下。 小紫扒开了越文钦，自己黑着脸爬上车，乔大勇没看越文钦，自己侧坐在车辕，一扬鞭子车跑了起来，根本不看越文钦。 乔家，大家都在，青青下车抱抱扑来的安安。 “唉，你真的又胖了！”青青无奈的弯腰亲亲安安。 “嗯，我心情不好，就去找大师傅了，不过现在觉得他做的肉饼饼都没那么好吃了。姐，我觉得你怎么更瘦了？”安安鼓着脸。 “在庙里吃素，会瘦一点的。”青青笑了，伸手拉着安安进去。 “我娘给你熬了鸡汤，放了好多料，说实话，我都没勇气尝。”安安小声说道。 青青噗的笑了出来，在他们背后，乔大勇和小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现在他们觉得安安是世上最可爱的孩子了。 “那个小胖子怎么看着像乔姑娘的儿子？”一个不怕死的声音。 乔大勇和小紫一块回头，是小九，站在越文钦边上，他们牵着马。显是跟着乔大勇他们一块来的。 小紫接过了乔大勇手上的缰绳，自己拉着驴车走到一边，然后指向了小九，“老爷，打他。” 乔大勇指指越文钦：“你的人！” “抱歉！”越文钦忙对着乔大勇深深一揖。 “这种没学会说话的，放出来招打。”乔大勇冷冰冰的说道。 越文钦退了一步，对着乔大勇干笑了一下，他内心有种感觉，这位让他想叫爹。 小九看着乔大勇皱着眉头，“大叔，我身手很好的。” 当然他还做了一个双手握拳的运作，但是他被越文钦捂住了嘴。越文钦对着乔大勇抱歉的一笑。 青青看看桌上的鸡汤，如果这叫鸡汤的话！感觉有点像干锅鸡块，汤没见，全是鸡块。 “要不，您红烧一下？”青青也迟疑了一下，盯着那碗东西。 “汤有，我给你留着呢，这不是给你的。”何氏把那碗移开，很快跑出去，给青青端了一大碗带着黄色鸡油的汤过来，青青和安安一块退了一步，这个有点考验心脏。 “二婶，您的手艺……”越文钦进来也看了一眼，下意识的说道。但是马上，看大家的样子自己捂了嘴，想想看，“这是二婶吧？” “是我娘！”安安翻了一个白眼。 “越先生，要不……”青青看到他们，终于正常了，准备请他们进书房，但还是住嘴，手指向了东厅。 越文钦和小九对大家一点头，有点尴尬的走了进去，当然路过餐桌，越文钦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桌子。 “二婶，那鸡去皮，把肉撕成细丝调上味，切点胡萝卜丝；淘米煮粥，把这汤去油加进去；这油用来炒鸡丝和胡萝卜丝，等粥熟了把炒好的鸡丝放进去就成了。若是想再香一点，可以切点香菇丝一块炒。”越文钦还是忍不住对何氏说道。 “跟你有关系吗？”乔爷进来，冷冰冰的说道。 “老爷子！”越文钦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话特别的耳熟，就那么忍不住笑了。 “越先生，我很累，能不能快点。”青青觉得自己快呼吸不畅了，抬头看着越文钦。 “哦！”越文钦忙进去，乖乖的坐好，顺便还伸脖子看看外面，看何氏把鸡和汤都撤了，才安下心来，笑眯眯的看着青青。 “越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吗？”青青坐好，轻轻揉了一下自己额头，努力牵了一下嘴角。 “我真的晕了那么久，为什么我房里有那些东西？” “那不是你的房间，所以里面的东西不是你的。”青青抬头冷冷的说道。 “那是谁的。” “我未婚夫的，只是家里只有这么大的地方，你是外男，只能暂时把你安排在那儿了。还有问题吗？” “你有未婚夫？”越文钦跳了起来。 “跟你有关系吗？”乔爷进来，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他。 越文钦歪着头：“老爷子，能别这么对我吗？你除了这句话，还能对我说点别的吗？” “问完了可以走了。”老爷子瞅着他，声音依然平板。 “你没说，我为什么晕了这么久？” “又不是我打的，我哪知道。”青青笑了，她不是笑越文钦，而是突然想到父亲曾经说过，要再打他一下，说不定那会，他就能想起以前的事。那时自己还拦了，若是那时把他打了，也许自己的心也就不会这么痛了。 “还是谢谢你们收留了我这么久！”越文钦起来对乔爷一礼。 “爷爷，我累了。” “回你屋去吧！你二婶给你烘好屋子了。”老爷子摆手。 青青对老爷子一礼，也对越文钦和小九一礼，自己退出了东厅，进了二门自己原先的屋子，屋子何氏没听老爷子的，换到前头，她就是很朴素的想法，若是嫁了，那是嫁了的话。现在没嫁，就得按着她以前规矩做。 青青坐回了炉火前，炉子上放着水壶，水壶上还放着橙子皮，水已经开了，橙子皮也都干枯了，青青把手轻轻的放在水壶之上，她看到自己尖细的手指轻轻的颤抖起来。她收起，紧紧的握成了拳。 东厅，越文钦还没走，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在这儿很舒服，他不想走。他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乔家人都不欢迎自己呢？ 第154章 忘不掉的你 “老爷子……”越文钦又讨好的看向了乔爷，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不过就是不想走。 “小越哥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安安伸着脸忍不住问道。 “忘了，反正我觉得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越文钦忙回道。 “那他们怎么说的？”安安指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小九，小九主要是他也认识。 “他们说他们才来，不知道。”越文钦鄙视的看了一眼小九，他现在对安安很有好感了，深深的觉得这个小子很投缘呢。 “所以你这么笨，其实是因为你身边的人都笨。”安安点头，鄙视的看了一眼小九。 “小胖子！”小九愤怒了。 “我走了！”安安做了一个鬼脸，自己跑了出去。 乔爷拿了茶喝了一大口，抬头看了小越一眼，“我们收留你就是想知道你是谁，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可以走了。跟你师父说，我希望你们明天离开开封府。他们有什么任务自己偷偷的办，至于说你……回去吧！” 越文钦呆呆的看着乔爷，嘴巴都合不上了。 小九现在明白了，立刻拉住了越文钦，“乔爷，原本我们是来带师兄回去的，不过师父给家里写信了，家里要来人，我们现在若是出城……” “他知道怎么来找我，所以用不着你们领路。”乔爷冷冷的说道。 “老爷子，我觉得我身体还没好，我能继续住在这儿吗？我身边好像没什么有名的大夫。”越文钦想了一下，认真的看着乔爷。 “你没被你师父们打死，也是不容易！”乔爷忍不住说道。 越文钦呆了一下，眼睛左右看着乔爷。 “爹，要吃饭了。是不是可以赶他们走了！”乔大勇进来，对着老爷子一揖，但连一个眼角也没给越文钦。 越文钦心痛了，乔家多么讨厌自己啊？自己摸着肚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晕了这么久，怎么没饿死？就你们家这伙食，我竟然没有瘦？” “你能快点滚吗？”乔大勇瞪着他，现在乔家为什么讨厌他，现在他们只是不想让青青再看到他而已。青青就算现在看着正常，但是这种痛，从青青那青灰的小脸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没恢复。也是，明明青青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结果现在全没了。自己都不能接受，更何况在这中间的青青了。 当然，现在也就看出乔家人的性子了。青青隐瞒了与越文钦的婚约，乔家人也不会特意的告诉他。乔家人有乔家人的骄傲，明知道越文钦的家里不同意了，现在越文钦自己都忘记了，他们还强求，这本身就不是乔家会做的事儿。之前是你们有意思，我们是勉强同意的。现在既然是你们忘记了，我们乐见其成。 “乔爷！”越文钦跳着脚，正想说什么，东厅又进来一个人。 “乔爷！”西门开穿的是官服，一脸急切。但还是拱身给乔爷一揖，但一抬头，脸很沮丧，“乔爷，能见青青吗，我有急事。” 若说现在越文钦算是乔家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那么西门开就一定是之二了。 “西门大人能出去吗，青青很累了，正在休息。” “郭姑娘死了，我现在必须要见她。”西门开牙齿都要咬断了。 “我女儿也快死了。”乔大勇愤愤的开赶了。 “她怎么了？”西门开呆了一下，转向了越文钦，“青青怎么了？” “我哪知道，我……”越文钦忙摇头，下意识的说道。 当然，他一说完了，西门开一拳打了越文钦的脸上。 现在乔大勇跟乔爷觉得心情好像好一点了，两人一块拿杯子喝了一口茶，看西门开又要开口了，乔爷清了一下嗓子，西门开收回了着手，回头看向了乔爷。 “青青真的很累了，她才从庙里回来。现在……”乔爷慢慢的说着，“还有就是，这是开封府的案子吗？” 乔爷的重点在这儿，这是开封府的案子吗？若这是开封府的案子，为什么没人来通知。 “就是因为郭家不肯报案。” “郭家不报案，青青能做什么？”乔大勇看着西门开，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报了，郭小姐是我未婚妻，我报案。”西门开愤然吼道。 “你得先去报案。”乔爷抿着嘴。 “那是不是我先报了案，你们会让青青去看看？” “我只能说，你们得先报案。”乔爷黑着脸，再次强调着。 西门开冲了出去，但在门口看到了已经换了男装的青青，背着她的大箱子。 “等我！”西门开跟青青说了一句，就飞跑了出去。 青青有点呆了，这话说得有点暧昧吧？安安就跳过来，他手上也拿了一个小箱子，这是他仵作的行头，青青给他定做的，里头也有他的小防护服。那个小脸都闪光了！ 青青坐下，给他擦了一下脸，“到别人家里，不许这样。别人家里正难受着，你要远远的看，别让人家打。” 安安忙点头，并且强调了一下：“姐，我也是有经验的。” “过会他们报了案，江师父应该也会去，你就跟着他。” “我知道了。”安安有点不耐烦了，对着厨房吼了一声，“娘，随便给点吃的，我们要出去了。” 很快小紫跑了出来，手上拿了一盘子桔子。 “姑娘，你先吃点。” “吃这个会不会上火啊？主要是有味道，到时会污染证物。”安安指着桔子。 越文钦下意识的过来，伸手把桔子剥了，顺便把上面的白筋都撕了，然后一个个的掰开，顺手喂到青青的嘴边，“别挑嘴，你……” 青青呆了一下，别过了头。 安安忙爬上椅子，自己伸头吃了，对着越文钦眨巴了一下眼睛，“小越哥哥，你现在没有资格喂我姐吃东西。” 越文钦也呆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也跟烫得手疼一样，把桔子塞到了安安的小胖手里。 “你多吃。” “会污染证物。”安安立刻背过手，愤然的说道。 “不是有手套吗？”越文钦对怼道，但是马上拍拍头，“我怎么知道有手套？” 第155章 真的好难 “是有手套的吧？”越文钦低头看着青青，小声问道。 青青百转千回，其实她此时的心乱如麻，越文钦记得些东西，就像之前会跟自己提他的师父一样。她心里多想告诉他，‘是有手套的，你帮我戴过。’可是最终，青青还是板起了脸，移开了一点，不想看越文钦的眼睛。 “越先生，请自重。” “哦，抱歉啊！要不，你给我号个脉吧！我觉得我还有病。”越文钦忙坐下，伸出手来。 青青看向了那手腕，然后还是伸出手指，点在他的三脉之上，号了一下，指了越文钦的另一只手。 越文钦忙换了一个手，看着青青的纤细有点透明的手指尖，他有点想摸一下。不过问题是，他好像不能去握。 “你去老白家的药铺去开几付药吃。” “我咋了，我怎么觉得我不像晕了半年的样子，你看我都没瘦，你跪几天经都瘦了，为什么我躺半年没瘦？” 青青呆了一下，自己其实跟第一次见越文钦时差不多，只不过这半年被着越文钦填鸭式喂养后，她胖了一些，只不过，这些日子受打激有点大，她瘦回去了。但是越文钦还是觉得她瘦了。 乔大勇轻轻的拎起了越文钦，他刚刚的等了一下，他在等着看，青青会不会给越文钦机会。主要是越文钦给女儿剥桔子的样子里，他的心里有点软了，当初他替女儿选他，就是他真对女儿好。但女儿明显不想再给他机会了，拎开了他。 “青青，可以走了。” “你还没吃东西呢！”越文钦在后头虽说被乔大勇拎着脖子，有点像杀鸡一样的在后头吼着。 青青回头看了一眼，看看他的脖子，嘴唇动了一下，却回头把箱子往肩膀上提了一下。 郭家或者说，现在是郭夫人的家。郭大人买凶杀人已经没了，现在郭夫人和郭小姐一块相守着过日子。若不是今天西门开来，青青差点忘记了这位了。上一次谈及这位，好像还是越文钦提的，因为他们的感觉是，那饭馆不能在原地开了，郭家还有人，此时在原地开是刺激他们。那时说时，她还不知道母亲的事。 青青低头黯然起来，她刚刚有一瞬想对越文钦说，‘你没一直睡着，你是我的未婚夫。’可是这句话，她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没有。青青自己在车里捧着脸！ “姐，你怎么了。”安安的小胖脸又伸过脸来。 “没事，在想郭家的事。”青青对安安笑了一下。 “哦，没事，我们应该习惯了。”安安顺便安慰了她一下，“肚子饿了，不过，我娘做的，我也吃不下。唉，姐，我们要不要请个厨子回来？” 青青看着安安，自己笑了一下。 下了车，郭夫人住在郊外自己陪嫁的庄子里，看上去，跟之前他们在黄家的庄子差不多。乔大勇扔开了越文钦后也跟着她一块过来了，现在看青青站在那儿，过来轻轻的拍拍她。 “这个案子只怕有点麻烦。” “哪个案子不麻烦？”青青对父亲笑了一下，自己背着箱子慢慢走进去。 “你干什么？”门口果然有人拦住了他们。 “我已经报案了，现在你们拦住开封府执行公务，想干嘛？”西门开用长剑挡开了要伸向青青的那双大手。 “西门开，谁让你报案的？你是我们家什么人？”一个青年快步走了出来，一脸不快。 “郑博，刚刚不是你们说，她是我未婚妻吗？让我把她葬进我们家的祖坟！现在我就怀疑了，我未婚妻死因不明，我要求开封府彻查，若她真的死于非命，我请高僧为她超度。”西门开冷笑了一下，抬眼瞪着郑博。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让秀娘进你家祖坟了？”郑博也冷笑了一下，“西门家给多少钱，我郑家翻倍。” 青青退了一步，乔大勇忙上前对着郑博一揖，“郑大人，这是柳大人签的巡检签。若是不能看看郭姑娘，只怕过不去。” 郑博看看乔大勇手上的签子，嘴唇动了一下：“郑家难不成还不能让柳大人亲自来一趟？” “柳大人原本是要亲来的，不过皇上召见，柳大人不得不派在下过来了。若是郑大人一定要柳大人亲来，小的就派人去宫门口等着。他一出来就直接过来。”乔大勇还是一脸的陪笑，笑眯眯的商量着。 郑博回头看着西门开，“你就这么不想让秀娘进你家门？” “我要真相，若我猜错了，我三媒六聘娶她的牌位，为她守孝三年。”西门开怒了，“你和秀娘的感情最好，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就是你不肯娶她，她才投缳的。” “是不是自杀，我要人看看。”西门开看上去有点咆哮了。 郑博一脸痛不欲生的扶住了墙，痛苦的拍着他最近的一个柱子。 安安和青青一块又退了一步。 江师父面无表情拍了他们一下，自己却还是站在乔大勇的后头，用脚给了乔大勇一下。 乔大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自己耷拉着脸，上前一步。 “郑大人，我们就看一眼，这样大家都安心。”乔大勇柔声的提示着。 郑博十分戏剧化的背着手对他们挥了一下手。 乔大勇的脸抽了一下，但还是踢了西门开一下，把刚刚的江师父那一脚给他了。 西门开本来还想跟郑博再吼两声的，不过被乔大勇给踢了，回头看青青都有点不耐烦了，忙引着他们快步走到后头了。当然，这里二门又被拦了，不过，这回又被带着二门边的花厅里。那里坐着两位贵妇人。 青青和安安根本没进去，就在二门那儿等着。 “姐，为什么验个尸这么难？”安安坐在台阶上，撑着脸。 “有时，亲人们的爱会起反作用，他们的自以为是，反而会放过凶手的。或者说，错过了为死者伸冤的最佳时间。”青青也撑着下巴坐在那儿。 第156章 人没死，谢谢 “姐，他们刚刚的表现真的太浮夸了。”安安苦着脸。 “这是谁教你的？”青青瞪着安安。 “你啊！上回你跟大伯说时，我就在边上。我觉得这回西门大人和郑大人比那回浮夸多了。感觉上，想嫁西门大人的跟郑大人一样。”安安忙对着青青做了一个花开的运作。 “别瞎说！”青青轻轻的给他一下，左右看看，觉得郑大人他们没在，又敲了他一下。 “那个为什么说不是自杀就不用娶了？”安安决定问点有用的。 “因为不祥，像我娘一样！怕冤气。”青青现在有点同情那位郭小姐了，刚刚在家里她还为西门开有点小小的感动。现在啥也不剩下了。西门开让自己来，就是证明郭小姐不是自杀，然后他就不用娶一个牌位了。 “所以，万一真的是被害死的，是不是没法嫁人了？”安安有点同情了。 “也许留在庙里也不错！”青青呆呆的看着远方，喃喃的说道。 “青青，可以进去了。”乔大勇他们终于出来，扶起了青青。 青青没说话，跟着乔大勇他们又穿过了一个西门，到了西边的小跨院里，这里一看就是女孩的院子，纵是冬日里，院里还是有一株腊梅，散发着阵阵的幽香。 “你们干什么？”一个嬷嬷样的人出来，拦在了门口。 “郑妈，让开。”郑博在后头跟着，当家的夫人们可没出来，“悲伤”的郑博应该是这里的管事的。 “三少爷，这是干嘛？”郑妈想来也不愿得罪郑博，可是却坚定的站在门口。 青青放下箱子，在一边穿防护服了，安安忙也开了自己的小箱子，十分得瑟的穿上自己那身小的。不过他有点胖，冬天穿得又多，穿着会反光的防护服，显得有点像站直的冬瓜。 江师父有点郁闷，他有一件，不过他不乐意穿，现在看到安安穿，他更不想穿了。 青青穿好了，戴上口罩和手套，站在门口，凑近闻了郑妈一下。 “你干什么？”郑妈忙退了一步。 “郑大人把人控制一下，她刚刚洗过澡，换过衣服。”青青指了郑妈一下。 “我是帮小姐洗过澡，身上弄湿了，才换的。”郑妈尖叫起来。 青青摇头，“不，你自己洗过，不是只换了衣服。” 西门开一下子就把郑妈的手一下子反过，用郑妈自己腰带把她的手反绑了。 青青跨进了屋里，安安跟上，其它人老实的在门口牵上绳，由着他们进去。 安安一进屋，对一边站的丫环们一指：“在原地站着，没人叫都不许动。” 青青自己走到了香炉边上，打开了香炉，而安安则直接去了半合上的床幔边，他没动床幔，只是小心的，弄开一点，自己像个小胖老鼠一样左右看着，但他没动床上的任何东西。 而青青在收集香灰，弄好之后，盖上自己的印，把证物袋放到了自己箱子里，然后，她开始看房顶了。但没说话，房顶上已经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了。地上的桌椅也十分整齐，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青青走到了床边，画了床幔的位置，自己用木摄子夹起那床幔闻了一下，自己快速的在夹板上记下，这才把床幔收起，她静静的看着床上那个女子。看着很清秀，她闭着眼，看上去很安详。小心的打开她的脖子，一条宽带的勒痕。 青青轻轻的拿出自己箱子的小铁板，轻轻的打开了郭姑娘的嘴。自己深深的看了一眼；放回铁板，她双手开始轻轻的开始给郭小姐摸骨，现在看她的颈骨哪节被勒。 “小姐什么时候被解下来的？”青青突然住手了，拿起女孩的手轻轻的拉起，再扔下，手臂自然垂下，并掉在一边，她再伸手指向了她的脖子上的血管处。 “去叫个大夫进来，小姐没死。”青青回头对小胖墩说道。 安安忙冲了出去，在门口跳着脚喊着：“来个大夫，小姐没事，乱报什么官？” 青青望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教育失当，这家伙其实根本没教好吧。把郭小姐扶起，自己轻轻敲着她后颈。很快，郭姑娘呛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当然，看到青青还是吓了一跳，却说不出话来，一手捂着自己脖子，一手指着青青。 青青放开她，自己起身，拿起了箱子，看向更加惊恐的丫环们，青青指指空空的那个房梁。 “小姐用什么上的吊。”人虽说没死，她该做的事，总要做完。 “白绫。”一个丫环怯怯的说道，说着还看了一眼撑在床边的小姐发呆。 “在哪？”青青侧脸看着他们。 “郑妈妈烧了，说不吉利！”丫环忙摆手。 “你们之前见过小姐屋里有白绫吗？”青青点头，问第二个问题。 四个丫环呆了一下，他们四个都是贴身的丫环，管着小姐的各样东西，之前被吓傻了，而此时，一下子就清醒了，使劲的摇头。 “都在库房！”一个丫环说道，白绫不管在何时都是管制的物品，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于是取出几匹出来。这可不是能放在姑娘房里的东西。 青青点头，看看地上。 “小姐踩的哪个凳子？”青青再问。 丫环忙指了一把木制的方凳，这是放在床头的，青青也有一个，非常重，她搬不动。看那凳子，再看看还在喘气的郭小姐。 “你们帮我搬到刚刚的位置，倒下的。”青青抿起了嘴。 乔大勇他们听说人没死，也就进来了，听女儿说了，忙准备去搬，却被青青拉住，“您又不知道位置。” 乔大勇点头，忙退到一边。 两个丫环左右看了一眼，只能自己出来，两人一块把凳子搬到梁下，准备放倒时，青青叫停，那是木地板，上面一点划痕也没有。她再挥手，两个丫环才小心的把那凳子放倒，声音不大，但两个丫环的手都在抖，显是凳子太重了。 青青看看他们俩的手，自己又记了两笔。 “人又没死，案子也不成立，郑家谢各位的援手。”郑博进来看了在床上的郭姑娘一眼，对着乔捕头一礼，朗声说道。 第157章 黄家倒了 “西门大人，报案人是你，你说呢？”乔大勇笑了，歪头看着西门开。 现在西门开脸色也极难看，若是查出郭姑娘不被谋杀，那么他和郭家就一点关系也没了。而现在人没死，他又公开说郭姑娘是他的未婚妻，这就有点麻烦了，西门家可是要脸的，万没有收回承诺的。可是现在怎么办？ “乔哥儿，你说呢？” “若是郭小姐死了，就是谋杀。凶手不是一个人！”青青低头轻叹了一声。 “你胡说，你想污蔑我郑家名誉，其心可诛。”郑博愤然说道。 “郭姑娘怀孕了！”青青抬头看着郑博，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孩子还活着！” “不可能，他们……”郑博断然说道，但马上，抬起头，对着青青一下子伸过手来，似乎要掐死她一般。 青青没动，但郑博身边的乔大勇一把打在郑博手臂的麻筋上，顺手像刚刚的西门开一样，把他一下子双手缚在他自己的裤腰带上。 这时俩位贵妇人跑了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美丽妇人一下扑到了床前，抱着郭小姐大哭起来，“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另一个妇人却指向了乔大勇：“大胆，你干什么，我儿子可身带正七品的勋位。” “郑夫人，您儿子涉嫌谋杀郭小姐，要被带回开封府查证，还有这四个丫头是证人。当然，同谋是郑妈妈。”开口的是西门开，冷冷的拍拍手，对着郑夫人说道。 “你说什么？”郭夫人猛的抬头，盯着郑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秀娘，你们兄妹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问你女儿吧！”西门开看看低着头的郭小姐，不带一丝情感。 “你胡说，你们找不到犯人就污蔑我郑家。还有你，你自己不愿履行婚约，于是栽赃陷害我儿。开封府就是你们找来的帮手！西门开，我告诉你，我郑家也不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青青去了手套放回了自己箱子里，她现在累极了，抬头看着郑夫人，“首先，开封府不是西门家能支使得动的，开封府是朝廷的！二，郭小姐活了，我们救活的，西门大人若像你说的，不想履行婚约的话，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三，我敢说你儿子是凶手，自是有证据，你郑家是谁我不管，请状师就好。走了！” 乔大勇拎着郑博，西门开拎着郑妈，而小崔他们把四个丫环用绳子拴成一串，准备拉出去，青青这时回头，“若是案子没审完，郭小姐死了，郑博就不是伤人，而是谋杀。” 郑夫人本来要发飙的，结果被青青后一句又吓了回去。回头看看不敢抬头的郭小姐，再看看面如死灰的儿子，她突然坐在了地上。 青青在车上脱的防护服，取下口罩，小脸煞白。她跪了一天经就直接回家了，回家也没吃东西，就这么出来了，真的是又冷又饿。现在又被一堆人恶心了一把，她现在处于一种极端不适中。 “怎么样？”乔大勇还没见女儿在外头发过脾气，把人都安排好了，忙过来看女儿。 “还好，回去吧！”青青捂着胃，现在她觉得烧心了。吞不下，又吐不出。 乔大勇忙点头，自己坐好，准备赶车了。西门开又来了！ “乔头！”西门开对着乔大勇一拱手。 “走远一点！”乔大勇对他实在没好感，虽说越文钦忘记了青青让他愤怒，而越家人瞧不上青青，更让他痛苦，可是比起西门开来说，至少越文钦不会麻烦青青，就算现在忘记了青青，可是他对青青的依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怎么着都比这个以号称信任青青为由，拉着她，不断的把她带进麻烦强多了。 “乔头！”西门开一脸的委曲，他是真的不想娶郭小姐，他哪怕是灵位都不想给她，他无比的坚信，他妻子的位置只能是青青的。只有他和青青才是最般配的。 乔大勇不想看他了，自己一扬鞭子，车跑了起来，后头的车跟上，没一个人搭理西门开。 很幸福的是，他们一到家，就有刚刚越文钦说的鸡丝粥，虽说味道一般，但总算是粥。青青和安安各喝了一碗，青青就回去泡了热水沉沉的睡去，一句话也不想说。 安安倒是不累，吃完粥，他觉得不饱，于是何氏又给他烙了一张厚饼，他开心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咬着。老爷子抿着嘴看着他吃。乔大勇也在吃，安安都不饱，更何况他了。不过，老爷子可能对着孙子实在太不顺眼，于是小小的三角眼就瞅着他了。 “爹，要不您也去睡吧？”何氏都看不下去了，忙陪着笑脸。 “青青这样不好！”老爷子转向了乔大勇。 “是，不过现在她心情不好，若是有案子，她转换一下心情，说不定就好了。”乔大勇忙吞下嘴里的饼，陪着笑脸。 “黄家被抄了！”老爷子轻声说道。 这回，乔大勇噎住了，瞪着父亲，这是啥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在郊外时，柳大人被叫进了宫中，由禁军抄的。黄家人也投入天牢，不是杀贞娘及你……杨翰林的事。”老头本来想说你岳父的，不过临时改口。 “为什么？”乔大勇终于找回了声音，虽说找证据很难，但是现在他们现有的证据是能指向黄良杀人的。哪怕只指向贞娘一个人的杀人罪，他也是死罪啊。为什么皇上要把柳大人特意叫进宫中，然后派出禁军来抄家？ “你也不想想，黄家之前为什么能一直屹立不倒？”老爷子给了儿子一个白眼，真的恨铁不成钢了。能在开封府做地头蛇，朝政是与他们无关，可却也不能不知道朝政，不然，乔家在各朝各代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那个，您让越家人明天离开开封府是为这个吗？” “我还没那么神，我只是不想看到小越天天这儿晃。看来小越还真的喜欢青青！”乔爷轻叹了一声，之前他不同意就是怕小越的出身。现在确定了，他自是要分开他们的，当然，也忍不住遗憾起来。这孩子是真喜欢孙女的，而孙女这表现，看得出，她对小越也满是情谊。可惜了！ 第158章 渊源 清早，青青在餐桌上又看到了越文钦，她有点恍然若梦，揉了一下脸，她的面前有一碗南瓜粥，黄澄澄的上面还点了几颗葡萄干。 “你来做什么？”青青瞪着那粥，抬头再看着他。 “我师父他们回去了，我病还没冶好，对了，我也没有衣服换了，他们的衣服穿得我全身都疼，所以我回来了。你帮我跟老爷子说说，让我住下吧？就住之前那个房，我觉得比他们的房间舒服。对了，我很会做饭的，我给你当厨子好不？”越文钦歪着脑袋跟青青卖着萌，他就不说，他是自己跑出来的话了，因为他相信，这些人有事瞒着他。 比如说，刚刚他提过的衣服。他没衣服换是真的，而老五那儿是有衣服的。而越文钦换下来发现他身穿的号称是青青未婚夫的衣服，非常合身，包括他中衣一般是要特制的。因为要放一块铜片，于是每一件那一块地方，都会留出放铜片的地方。而他在乔家的衣服上也有，但他记得很清楚，青青有说，这是她未婚夫的衣裳。 青青回头看看一边的何氏和坐着撑着脸看热闹的安安，“这个人为什么能进来？” “咱们家啥时候关过门？”何氏也无奈，这条巷子，谁家关门啊？一条巷子都住着开封府的衙役，道上的保证连路过的心情都没有。 青青把粥推开，对越文钦牵了一下嘴角。 “越先生，我家有厨子。” “我做的更好吃，真的，不信你试试。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做。”越文钦忙说道。 “我跟你师父说过，让你们今天离开。”乔爷进来了，黑着脸看着越文钦。 “嗯，我师父离开了，我留下了。对了，我师兄还有个小首饰铺子，我准备自己来经营，要不，我住在这儿，白天去铺子？”越文钦忙给老爷子送上粥，然后又送了煎得油旺旺的锅贴。 “你脑子不是恢复了吗？你知道你姓啥吧！”乔大勇也进来，看着越文钦，低头看看青青，“你要不要去看看柳夫人，黄家昨天被抄了。” “为什么？”青青顾不上越文钦了，忙转向了父亲。 “那谁知道，我们去郭家时发生的。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你快点吃，昨儿就没好好吃饭。”乔大勇才不管这饭是谁做的，他闺女要吃才是重点。 青青看看那粥，这粥越文钦给她做过，她累了吃不下东西时，他给她煮了当消夜，南瓜会都很清甜，负担也不重。她有时不想吃，他就喂。边喂边絮叨她，说她难伺候。 伸出大铜匙，轻舀了一匙，放进嘴里，南瓜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切块蒸好的之后再压成的茸，另一部分切丁跟着米一块煮。煮得很酥烂之后，快起锅时，把南瓜茸再放进粥里，于是粥全是橙色的。 “好吃吧？我在这儿，你天天就有得吃。”越文钦忙凑上来，用筷子夹了一个锅贴，还沾了一点点的红醋，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走远一点。”乔大勇把他弄开。 “越先生，你还是去追你师父吧。你家里人在等你，别任性。”青青看看那锅贴，抬头认真的说道。 越文钦弓着腰让自己的眼睛与青青的眼睛对视着，“所以我没晕倒小半年对不对，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青青原本还在迟疑的，但是刚刚父亲那句话点醒了她，她不是一个人，她背后有这个千年的大家族，方家的故事，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现在方家派着越文钦回来，一定有事。不然，也不会一进京，胖子就死了。杀手的事还没找到出处，现在自己背后又多出一个风雨漂摇的柳家。 “你在寻求乔家的庇护吗？这个乔家不能答应。”青青抿起嘴，轻轻的摇了头。 乔爷侧头看了青青一眼，再看向越文钦。 “我可以送你出城。” “老爷子！” “当年，你们是我送出去的，现在，我请你出去！”乔爷喝了一口粥慢慢悠悠的说道。 “爹！” “爷爷！” 乔大勇和青青一块瞪大了眼睛。 “我与方夫人有旧，他们带着方夫人的信物过来，你应该被他们藏起来了，那时，我没看见你。方大人和方夫人的尸首，不在朝廷说的那个地方。所以现在我能请你走了吗？”乔爷冷冷的看着越文钦。那并不遥远，不过是十年前，那时贞娘还在，越文钦那时应该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我舅舅带我出城打猎了。”越文钦对着乔爷深深的一揖，“我娘在哪？” “城外的报恩寺，你自己去报恩寺碑林就知道哪座是你父母的了！”乔爷轻叹了一声。 “那祖父呢？”越文钦忍不住问道。 “唉，那是朝廷要的人，我换不出来。”乔爷轻轻的摇摇头。 “之前不确定我是谁，现在确定了，所以我必须离开吗？”越文钦看着老爷子。 “若你一直是越文钦，没啥想法，我看你娘的份上，也会让你留下。但现在，你做得了主吗？你舅舅会答应吗？”乔爷抬起眼，气场全开。 “你也是？希望我永远做越文钦？”越文钦低着头看着青青，他有感觉，青青的态度很重要。 “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责任，你和我都是。你该完成你的使命，而我也要保护我的家族。”青青专心的吃自己剩下的粥，没有看越文钦。 越文钦站直了腰，好一会儿，对乔爷笑了一下，“谢谢！” 青青没作声，一碗粥快吃完了，才抬起头，“那位五爷什么时候进京的？” 越文钦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都准备走了，结果青青突然来这么一下。 “胖子和你进京为什么没去五爷的店里，却住在旅馆里？我记得那旅馆的位置与旅馆并不近。”青青现在脑子清醒了，开始思索越文钦进京之后了。 “我进京是来祭拜的，顺便也看看京中的情况。胖……是我师叔，我们进京……”越文钦侧头看着青青。 第159章 没那么难 “安安带你回去拿东西时，你身上就只有越文钦的户籍，还有点银子和一些简单的衣服。看上就是一个普通的举子的行李，你身上应该有些别的东西的，你别的东西在哪？” 青青看到越文钦身上挂的挂饰，那些并不新，但是显得很配他。这就是他的东西，而那串手串，应该就是很重要的信物。这些东西应该是被老五拿走了，但老五既然在，为什么胖子会死？这是很简单的题目啊！ “所以我要去救我师父？”越文钦站了起来。 “老五应该已经死了。”乔爷咬着饺子。 青青点头，把最后几口粥吃完了。 “你身手这么差，你师父让你过来给我姐做饭，一定就是支开你。然后他们假装回去，回头就能证明五爷是叛徒了。所以你就是个拖累！”安安拍了他一下，十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越文钦侧头看着安安，这个小胖子，他最终还是给他夹了一个锅贴，“快点吃！” “我会的，姐，你怎么知道郭姑娘有孩子了，你又没摸她的肚子。”这个安安昨天就想问了，直到现在才有时间问。 “笨，那屋子一进就有红花味。红花性凉，一般姑娘家谁敢用这个。我一进去就闻出来了。”乔大勇忙回头看着青青，一脸得意。 “是啊，香灰里有别的东西。”青青不想提那个案子，有点恶心，她把证物昨天就给了乔大勇，重点也告诉他了，所以现在她不想说话，还是拿筷子锅贴咬了一口，这红醋是越文钦自己酿的，酸中是会带一点甜的，是她喜欢味道，配上那羊肉大葱的锅贴大葱的甜味与红醋让羊肉一点也不膻。 “哦，那为什么你要说那个嬷嬷洗了澡，就要抓起来？”安安忙又问道。 “在不正确的时间做了不正确的事！”青青低头说道。 安安仰头，现在他觉得人生好艰难啊！回头看了越文钦一眼，“小越哥，你听懂我姐在说啥不？” “你说你在发烧，你娘不管你，自己跑去洗澡对吗？”越文钦有点明白了，转头看着青青，“是这个意思吗？” “我发烧时，我娘常常说饿两顿就了。”安安忙说道。 何氏觉得自己生的就是个讨债鬼了，真的好想打啊，不过抬头，却发现，越文钦现在坐的位置就是平日他常坐的，他和青青把安安放在中间，平日里，他们就是这样照顾安安的。 “好了、好了，我发烧时，你是没去洗过澡。”安安忙安慰起何氏了。 “滚！”何氏直接吼道。 安安习惯了，对着越文钦一摊手，表示自己其实也很难啊。 青青一个锅贴吃完了，抹了一下嘴，准备起身了。 小紫忙上来：“姑娘，要换衣服吗？” 青青呆了一下，马上想起父亲说的黄家的事，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去看看那位外婆？ “姐，要不你不想去就算了。”安安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还是去一下吧！我和柳大人说好了，这些日子，你住在柳家！”乔爷也吃完了，用手随意的抹了一下嘴。 青青回头看着祖父，这是啥意思。 “去给姑娘收拾东西，你跟姑娘一块回去。”乔大勇看向了小紫，自己拉着青青赶紧回她屋里去了。 “爹！” “没事、没事，你心情不好，在家里也麻烦。不如去柳家避开一下，衙门的婚书已经撤了，任谁也别想再翻出来。但知道的人还挺多，都接了帖子，总得要解释。你说，你想去姑祖母家还是去柳家？”乔大勇倒是知道如何跟青青谈。 青青立刻转向了小紫，“就收拾几件衣服即可。” “要带别的吗？要不要小的去后巷拿点书回来。”小紫忙点头，又想想，觉得姑娘喜欢的书是不是也得带一些，不然，日子多么难过。 “不用，他们家最多的就是书。”青青叹息了一声，但还是振作了一下精神，“这样，西门开是不是不会找来了？” “我看你外公好像挺喜欢他的。”乔大勇还不能保证，但是又摇头，“没事，就算他去找你，他们绝不可能允你去查案子的。” 青青点点头，又瞪着父亲，这是啥话？自己喜欢查案子好不。 “青青，你真的是因为乔家而不敢与小越在一起吗？”乔大勇看小紫去了里间收拾东西，忙回头看着青青。 “应该说，我之前不敢认他，他既然已经忘记我了，我何苦要让他为难？人在没有记忆时的爱情是作不了准的，更像是稚鸟，看到谁都像妈妈。而今天，我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也担心方家的事会影响家族。毕竟，天威难测，既然现在没有改朝换代的可能性，那还不如趁着他没想起我，斩断一切。” “万一想起来了呢？”乔大勇摇头，他向来觉得感情是要争取的，他幸福，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 “其实还有一个原由，我很喜欢他，我之前也觉得他很好，有时他絮叨的喂我吃东西，我会觉得很开心。可是这是爱吗？我真的不太确定这件事。至少，在我知道他忘记我时，我立刻就把信物交还了；我今天知道他与方家的关系，我就不敢再前行一步。若是你一早知道，娘是柳家的女儿，你会跑过去下聘吗？” “会，当时我看的是恩师。我又没见过你娘长什么样。后来她也问过我后不后怕，万一她是个丑八怪怎么办？”乔大勇摇头，点了青青的鼻子一下，“你猜我怎么答的？” 青青呆了，这还真的有可能，原本就盲婚哑嫁，父亲这么去下聘，这种可能性很高的。 “你和你娘都是太千灵百巧，想太多。你娘都要被恶霸强娶了，傻子也知道是美人了！”乔大勇又敲了女儿一下，但他也忍不住笑了。因为他看到女儿露出了和妻子当初一样，又气又恼，又恍然大悟的神情，“宝贝，有些事，其实不用想太多，若是喜欢小越，就大大方方留下他，没有关系。” “爹，乔家怎么办？” “乔家传了这么多年，你没听见，方家那些人大多是你爷爷送出去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左右逢缘、四处施恩的本事还不差的。”乔大勇轻笑了一下。 第160章 柳家 青青还是被送到了东区的柳府，黄氏还在她的书房里，黄嬷嬷还是亲自到二门接的。扶着她下了车，把人遣开，黄嬷嬷想了一下，“真的退亲了？” “是！”青青没想到到了柳家，第一个问自己的人竟然是黄嬷嬷。不过还真的没法说自己无可奉告吧！ “唉！”黄嬷嬷轻叹了一声，扶着她小心的走着。 青青觉得自己自己有点尴尬了，这位五六十岁了吧？让她这么扶着自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轻轻的按了她一下，自己慢慢的自己走。 “黄家事，夫人知道吗？”青青看着黄嬷嬷，外头的事，谁不知道，这位大管家若不是知道就假了。 “这事夫人是有准备的。”黄嬷嬷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那我要跟她说什么？”青青迟疑道。 “不用说，她知道。对了，我给你准备了屋子，也在园子边上，能在窗子边看到湖水。” “哦！”青青倒不在意这个，左右看看，“离书房近吗？” 黄嬷嬷笑了，指了一下书斋边的一个小跨院，这是离书斋最近的一个院子。 青青觉得舒服，这距离跟她从后院走到前院的距离，再远的地方，她一般就坐车了。 书斋里，黄氏在画画，她在画贞娘，不过这回她画的是有眼神的，但青青安静的看着，觉得眼神更像自己。 “听爹说，她的眼睛比我灵慧，细长一点。”青青看了一会，想想看还是轻轻的说道。 “会画吗？”黄氏把笔递给了青青。 青青轻轻洗去了之前黄氏画的，画上了贞娘的。这是经过乔大勇论证过的，她也轻车熟路，很快画好了。她再看了一眼，小心的修鉓了一下。 “她很开心？” “我爹说她千灵百巧，我爹和她一起时，非常开心。”青青笑了一下，看看画中的那个女子，“我有时叫不出她是我娘，不过，我很羡慕她。” “因为你爹？”黄氏看着青青。 “嗯，刚刚我来之前，我爹跟我说，她有问过爹，娶她时并没见过她，为了一时义气，把她娶回去，会不会担心娶个丑八怪？”青青看着黄氏，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真的学富五车的女子，会怎么想。 “是啊，对啊，你爹怎么回的？”黄氏一怔，皱紧了眉头，忙点点头，急急的问道，就算是知道贞娘和乔大勇关系不错，但是此时听到这个，还是不禁担心起来。 “黄嬷嬷，您看呢？”青青看向一边的黄嬷嬷，主要是她示得非常淡定。 “小小姐真是，大小姐是被西门家看上的人，再丑能丑到哪去？”黄嬷嬷低头回道。 “对哦，对哦！”黄氏忙点头看向了青青，“真的吗？你爹这么想的？” “我爹是这么答的，我问的问题其实是，若他知道我娘是柳家的女儿，还会冲动的去下聘吗？我爹想也不想说，当然。因为他对的是杨翰林！”青青笑了，现在她知道刚刚父亲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了，原来就是这样，自己刚刚苦恼的样子，一定就跟黄氏一样，“所以，我爹跟我说，别跟我娘似的想太多，有时，事情没那么复杂。” “现在知道贞娘为什么开心了，任谁跟你爹一块，应该都会很开心吧？”黄氏笑了。 “是，我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不算是个有事业心的人，若是好强的女子，也许会觉得跟他一块憋气。”青青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别让黄氏觉得自己在为父亲讨好。对自己来说，柳家承不承认乔大勇，她还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人要选择！”黄氏点头，一脸的严肃。她其实是有些清冷的，当初经历了家破人亡，自己和丈夫从牢里放回家，一切都失去后，最后连孩子也失去。三十多年了，她早就开始刻意的让自己变得清冷、理性起来。现在能拨动她枯井一般琴弦的，也许就是女儿和这唯一活在这世上的外孙女了，“那个小子呢？” 黄氏把贞娘的画像移开，重新拿了张白纸，随意的画了几笔，越文钦的形像一下子就跃然于纸上了。青青回头看了黄氏一眼，刚刚画贞娘时，她下笔如千斤，而现在，可见，这三十年，她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浪费。 黄氏回头看她一眼，顺便在越文钦身前画上了青青，就是青青平日的打扮，画中的越文钦拿了一枝梅一脸俏皮的笑容，而大氅中的青青只是抬头望着天，她的脸看上去一点表情都没有，和越文钦一点也配。 “所以我和他一点也不合适？”青青看着黄氏。 “我的清冷是自己养出来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来的？” “也许隔代传。”青青笑了一下，她能说自己性子向来清冷，现在的她其实在乔家人的关爱之下，变得温暖多了。 黄氏给她一个白眼，把画扔到一边，黄嬷嬷忙去接了，顺手放到一边的炉子里，那画被烧成灰，青青的心有点抽抽了，但最终她没有制止。 “你这样，老爷回来只怕要不开心了。”黄氏看到了青青眼里的那点点的舍，点点头。 “他不是不想我嫁一个平凡的厨子吗？” “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嫁厨子？主要是，你们平日里能聊什么？你说画，他懂吗？你念到一本好书，念给他听，他知道好在何处吗？现在每天给你做好吃的，花钱都办得到，别弄得一身的小家子气！”黄氏去洗了一下手，自己坐下示意青青也坐。 青青也拿起茶杯，是红枣桂圆茶，温度略烫，但刚好能入口，她却想不起，什么时候有人进来换过茶。但是，这种她相信绝对是能训练出来的，黄氏也是几世富贵的人家，而柳家能出皇后，被先皇忌讳，也非一般人家，所以黄氏才会这么说吧？ “老爷不想逼你改主意，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倒是天随人愿。”黄氏看了青青一眼，知道她明白了，自己浅笑了一下，轻轻的放下了杯子，“去歇一会，过会老爷回来陪你吃饭。” 第161章 被抛弃了吗 青青跟着黄嬷嬷来到柳家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房间的格局和她在家里的房间的格局几乎一样，连她的实验室都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房子新很多。 “姑娘！”小紫吓了一跳，捂住了嘴。 “乱叫什么，要叫小小姐。”黄嬷嬷忙轻轻斥道。 “她没见过什么，您别吓着她。”青青忙回头笑了一下，“小紫跟外头的人说，我在屋里时，不许他们进来。” “是！”小紫忙退了出去，姑娘的房间，特别是实验室是完全不能进去的，她收拾都不敢，都是姑娘自己来。现在既然，他们做成这样，姑娘自是要把家里的规矩带过来的。 “看看还缺什么，嬷嬷去准备。”黄嬷嬷倒是没在意，只是殷切的看着青青，希望她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爷爷来过吗？”青青看看那些药瓶，回头看着黄嬷嬷。 黄嬷嬷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青青这是啥意思。 “除了家人，没人进过我的实验室。虽说这些玩艺都是我爹给找的，但我爷爷……”青青还真的找不出别的形容词，说他上老狐狸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但是想想，不用这个，那就只能用老奸巨滑了。不过这个好像还不如老狐狸。所以算了，还是别说了。 “乔爷是怕您住不惯，说有这个地方，您就能好好待着。”黄嬷嬷看看这儿的布置，也有点尴尬，特意做一个这么个怪模怪样的地方，只是为了让青青能住得安心。 “爷爷是什么意思，说他不介意我姓柳吗？” “其实老爷和夫人也没有这个意思，您姓乔倒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事儿。”黄嬷嬷低头回着话，但是这个意思却也透出来了。柳家并不需要青青改姓，一个外姓的外孙女，承欢膝下，可以用来联姻，却又不用承担柳家的政治毒资产。现在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柳家纵是灭三族，都灭不到乔家去。若是这样，为什么让青青改姓？ “所以柳大人跟我爷爷一样，也老奸巨滑。”青青瞥了黄嬷嬷一眼。 “小小姐！”黄嬷嬷谴责的看了她一眼。 青青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以后没人帮您养老了，不觉得可惜吗？” “有点，那个孩子还不错，看着也是一脸富贵像啊？”黄嬷嬷很喜欢越文钦的。越文钦当初说要为她养老可是他自己先说的，显然那时青青都没想到时，那个男孩子想到了，更何况，能把青青这样清冷的人打动，应该是有一颗十分温柔的心吧？ “我爷爷说我为什么退的亲？”青青坐下，看着黄嬷嬷，刚刚她就想问了，两个老奸巨滑的老头子，只怕什么都谈透了，现在他想知道，黄嬷嬷知不知道。 “这个奴才不知，夫人应该也只知道，小越相公家里有些反对。于是婚事已经取消了。”黄嬷嬷忙答道，她看柳氏夫妇聊这个时，她觉得是老爷骗黄氏的，也没在意，现在她想从青青的眼睛里看到别的。 “是啊，他们家看不上我。”青青轻叹了一声，“就算我改了姓，其实跟人家长子嫡孙比，还是差一点。” 她能改姓，却改不了出身，她就是小吏之家的女儿，而且，她也没打算改，她喜欢曾经乔大勇说过的话，自己做小吏的女儿，其实自由度更高，真的给她一个公主她还真不想要，更何况还不是公主。 而她也能了解那个没露过面那位上头 “老爷快回了，您还是赶紧更衣吧！”黄嬷嬷看看天，忙拉着青青回了卧室。卧室就不同了，没有大大的书案，看上去有点空旷，不过这间屋子比她的屋子大，架子床的边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屏风，跟她房间摆的方位是一样的，但是她为了多放书和书桌，就把屏风和衣柜子弄小了。现在这里，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衣服绝不会比自己在乔家的少了。 打开柜子，果然是各类素色的衣服，青青点头，黄嬷嬷仔细，知道她重新安葬了母亲，不说重新守孝，但总不能这边刚做完法事，那边就花红柳绿。不然，她和小越的婚期也不会拖了，若是不拖…… 青青不禁摇了一下头，自己拿了件月白的，进屏风换了。料子比在乔家的好，毕竟何氏能买到的最好的也不过是平民人家能光顾的店面。而柳家的衣料，自不可同日而语的。而她的衣裳都是何氏亲手做，哪怕最细微处都无一不妥帖，比如人的身体四肢是不可能真的完全一致的。她的左右手臂是有略微差距的，她穿上了乔家的衣服，还怔了一下，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肩。 “不合适吗？你二婶说你最怕肩膀不舒服。”黄嬷嬷忙看向了青青，有点担心。 “唉！”青青叹息了一声，他们准备了多久？所以她和越文钦分开之后，家里就准备了让她搬家的念头了。所以把她关进柳家，自己和越文钦就能自然隔离了。 午餐就在书斋的西厢里，一个小餐桌，青青记得让回柳大人回来，带他们出门吃的饭。虽说没吃上，不过肯定不在这儿。 一个小圆桌，坐上他们三人，摆了四碟菜，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给你的粥。”柳大人递给她一碗粥。 青青懒得说话了，现在她真心的觉得祖父真的用心良苦了，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越文钦一点也不重要，他能做的事，她身边的人都能做到。 柳大人和黄氏也都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三人慢慢的吃完了午餐，漱了口，三人才换了地方做好，柳大人显然还挺开心的，对着青青笑了一下，“怎么样，还习惯吗？” “是！”青青浅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无话可说，除了人不同，一切都跟家里一样。不过他们不知道问题就在这儿吗？现在所有人给她的感觉是，老爷子不要她了，把她送给了柳大人家了。 青青由衷的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就算她清冷惯了，她也觉得被安排到别人的家里，然后各种的预谋以久，这怎么的不让她觉得痛苦。 第162章 你要好好学习 “郭家的案子你怎么看？”郭大人看青青不说话了，有点尴尬，他们其实没有跟孩子相处的机会，就算是黄家的子孙偶尔会来，但是感受是不同的，他这真的没话找话，若是孙女喜欢探案，那就说案子吧？ 青青摇了一下头，看黄嬷嬷轻轻的对自己摇头使眼色，她动了动唇，想了一下，郭家的案子，她实在没什么想法，这简直就不算是个案子。 “审结了没？”青青干巴巴的说道。 “嗯，不过你怎么知道郭姑娘没死，他们给人换了衣服，还擦了身，结果你去了，却发现她还活着？”郭大人忙问道，这是真心的问题，他看了案卷也觉得有点让人瞠目结舌。 “假死状态，很正常。”青青随意的说道，但看看柳家夫妇的眼神，他们是觉得自己在敷衍他们吗？想想，这个要怎么解释，抬起手，做成了人颈骨的形态，“他们做得算不错了，把人先弄晕，然后吊上去，这样验尸时大家就不会发现两条不同的绳印。但被动的，与主动的会有受力点的不同。暂时的让她脑部缺氧后，出现窒息状态。就是俗称的假死状态。”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黄氏刚刚其实也没听明白，她决定也不深究了，问点实际的。 “她的手臂有自然反应，如果死去超过两个……一个时辰以上的，神经是不可能有这种反应的。”青青再用自己的手臂比了一下。 “你跟谁学的？”柳大人张着嘴，有点呆滞的看着。 “跟家里学的。”青青跟这些书虫们还是别说自己是从书上看的了，换了一个理由。 “也对，乔爷当年就神捕之名，这些都是平日里别人接触不到的。”柳大人点头，但又抚了一下须，“乔爷怎么会让你学这个？” “他不知道，是爹教着玩的。”青青尴尬了，只能再拉出乔大勇。 “所以说你爹这个人就是不牢靠，哪有这么教女孩的。”柳大人又找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乔大勇的依据了。 青青歪着脑袋看着柳大人，有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批评自己的亲爹的吗？ “行了，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好歇歇。你娘的案子，皇上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公开不好。毕竟这事虽与先皇无关，却也会让世人误解先皇。再说黄家主要是还有其它的事，只不过换个由头罢了。”柳大人挥手，聊了黄嬷嬷之外的下人都出去后，柳大人才轻轻的说道。 青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黄氏，黄氏低头去整理自己的衣襟，就好像没听到柳大人的话一般。 青青想了一下：“我追寻的是真相，不是报仇。” “什么意思？”柳大人又蒙了，转向老妻，他现在觉得他也许也不太适合带孩子，他真的不太明白现在小孩在想什么。 黄氏也不懂，她以为青青他们把三个人的坟都挖了，还做了那么大的法事，这就是要报仇的，结果她说她要真相。 “我就想知道谁决定杀他们，怎么杀的！然后按律，该怎么判怎么判。皇上把人家家抄了？说是为了别的案子！因为我们家的案子会影响先皇的名声？”青青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了，这算是逻辑吗？ 柳大人和黄氏一块又呆了，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青青的意思，他是‘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她只要凶手和主谋伏法就好了，其它的事，她才不管呢！主要是，抄了家，全家的人一个也没跑，全进去了，黄氏又想到了柳家曾经的经历的。 “好了，到了这时候，说啥也没用了。”柳大人摇了一下头，喝了一口茶，看向了青青，“那小子还在找你？” 青青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吗？感觉怎么像是在说，‘你怎么还要跟那个小子有联系？不是分手了吗？’她要怎么做？好像真的挺无奈的。 “那个小子家里做什么的？竟敢瞧不起你？”黄氏忙问道，这是刚刚黄嬷嬷偷偷的告诉她的。真的，气得她都看不进书了。 “一个小吏世家的女儿，原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若因为你是我们家的孩子，再同意，我们还不同意呢？这种势利之家万不能靠近的。”黄氏忙说道。 “应该不会。”青青笑了一下，她刚刚其实一个人时有想过早上越文钦的话，他提到了“舅舅”，她没敢看方家的卷宗，里面的细节她都不清楚，这个舅舅是哪位啊？现在显然，领导这个组织的人，就是这位舅舅了。那么他想做什么？不管想要什么，显然，这时他是不能要什么的。他们有自己的目的，若只是要躲着，他们不会这样。 “好了、好了，原本我们也是不同意的，不过是看你喜欢。现在正好！当然，你放心，知道你不喜欢西门开，我们也不会逼你的。”柳大人点了一下头，想想，“最近你正好定定心，好好跟你外婆念念书。至于说，帮书铺挑书的活，也不要做了。书贵在专精，适时打磨，与你有益。” “是！”青青点头，帮书店挑书的活，她早就没做了。虽说书铺老板都去跪乔爷了，求他让青青继续工作。只要让青青给他们看了，他可以给青青书店份子。这样，乔爷都直接拒绝了。连自诩不爱钱的青青都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也就那么一下，想想都觉得自己的书也不少了，每月都收了那么多，说要精读的，其实也没时间。所以她也觉得柳大人说得是对的，她之前读书当成工作，现在也该是时候把书读进去了。 “青青很乖，她帮我把贞娘画出来了。”黄氏笑着看着大人。 “她画画是为了抓犯人！所以，你不能把自己的时间放在那些东西上，明明这么聪明。”柳大人摇头，立即又说道。 “其实能抓到犯人也很好，您真是的，我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说的东西我都不懂。青青，有没想过，把你会的写下来？就算是乔家的绝学，不好外传，但留着给乔家的后人也是好的啊！”黄氏忙说道。 第163章 准备怎么安排我 青青看看柳大人，再回头看着黄氏，这俩为什么能生活这么多年，日子竟然还过下来了，性子也差得太远了吧？ “好了，小孩子还没学会走，说什么跑的事。不过倒是可以写点笔记，读书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万不可托大。”柳大人点了一下头，笑眯眯的看着青青。 “是！”青青点点头。 “这孩子怎么话这么少？”柳大人有点无奈了，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这样啊。 “这样才好，你见过哪个真正的读书人是话多的。”黄氏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也成，我先给你挑几本书，读书还是得循序渐进。”柳大人想想看，回头看着妻子。 “你不是说我来教吗？”黄氏忙说道。 “我想想不如你教她别的，我教他念书好了。读书这事，我还是觉得我来教比较好。”柳大人说得义正言辞。 “也好，我们正好分头行事。”黄氏笑了，轻轻的说道。 黄嬷嬷也低头抿着嘴笑了起来，深深的觉得这俩人好久没有这么好玩了。 以后的日子，青青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强化训练班，自己这是啥命啊？早上起来跟着柳大人读书，他还真的是按着起蒙开始教，就算是青青是识字的，她之前也觉得自己是会读书的。现在跟着柳大人一块读书后，她觉得自己好像之前读的是假书了。就算是《千字文》，她以为自己是明白的，结果被柳大人一解释，她发现自己真的太理所当然了。之前读了 然后陪着两人吃完早餐，就轮到了黄氏，黄氏说起来，真没有柳大人那么专业，她是想到哪算到哪，反正只要青青随便拿起哪本书，她都能滔滔不绝，一本书一下子就能变一桌子书。青青觉得自己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看了，只要好好的看黄氏就成了。 晚上吃完了晚餐，他们竟然还要学习琴棋画。老爷子和黄氏都是那闲得长毛的主，真的只要能杀时间的，他们一定都熟得要命。青青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傻的。 重点是他们没事还喜欢抽查一下，比如柳大人问问白天黄氏教了什么，然后柳大人又会有自己的想法，又开了另一桌子的书单！ 混了半个月之后，青青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自己这是着不了什么罪啊？主要是，她竟然已经半个月没见过自己亲爹了，这是合理的吗？ 一早，到书房，柳大人正在开心的翻着书，青青行了一礼后，却没跟着平日一样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有事？” “是，好像离家好久了，我想回家看看。”青青还是觉得自己没法叫他们的外公外婆。所以，到了现在，她只能在态度上表示恭敬。 “那叫他们过来就是了。”柳大人怔了一下，放下书，有点不自然了。 “我想回家看看。”青青脸生硬了起来，她强调了一下，她是要回家。 “知道了，吃了早餐再去，过来，昨天的书有温过没？我们今天学……” “第三十六页！”青青读书其实还是挺很认真的，虽说跟他们读得有点辛苦，但是正是因为她跟得上，老俩口才会越教越起劲。 “把第三十四页背给我听。”老头瞪了她一眼，往回翻，冷冷的说道，“背不出来，就别回去了，把书背出来再说。” 青青抬眼瞪着这位，真的太奸诈了。不过，青青还是脑子挺好的，定了一下神，青青站好，背了起来。老头不叫停，她也不停，这时的书字都挺大的，说是一本书，其实内容也不多，她又不是小学生，背书这点事儿，还能难得过她，她生生的把从三十四页开始到最后的书全背出来了。 柳大人呆了一下，这书他是背得出来的，谁让他是从基础开始的的呢！ 等着青青背完了，柳大人清了一下嗓子，“行了，今天说三十六页，过来坐下。” 青青乖乖的坐下，这时还是别惹老爷子了。 终于把三十六页的书解释完了，青青已经拿笔在白纸上记下了老爷子说的要点。 “别跟那个老太婆学，书上有题记才是对的，人死了，书却会留下，你的笔记也许能帮到别人。”柳大人看看她在笔记上还写上了日期，想想看，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不喜欢把书弄脏。” “书就是用来弄脏的，你是读书，不是书读你。”柳大人轻斥了一声。 青青看看老爷子的书，其实也挺干净的，但是里面全是笔记，而且每一页上的笔记颜色都不同，刚刚老爷子还特意在里面又加了几笔。 “书是常读常新，每一次会有新的感悟，您教我的，是您的感悟，也不见得是作者之所想吧？会不会，是您把自己的情感付于书中呢？”青青心念一动。 “真是可惜了，你祖父常跟我说，可惜你不是男孩。现在，我也可惜了！”柳大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您别看安安长得怪，但是脑子比我还好。”青青浅笑了一下。 “那跟我们有关系吗？”柳大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老爷，可以用餐了。”门口，黄嬷嬷站在那儿，轻轻的一弓身。若是平时，黄嬷嬷是不会来提示的，而明显的，今天柳大人已经拖堂了。 “你准备一下，小姐要去乔家，先派人去知会一声。”柳大人起身黑着脸吩咐道。 “是！”黄嬷嬷退了出去。 “家里一直有人的。”青青追了两步，不喜欢柳大人让黄嬷嬷回去知会的做法，她是回家，又不是做客。 “省得一次不能全见到，过两天又要闹腾。”柳大人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我不是暂住吗？”青青忍不住说道。 “你爷爷这么跟你说的？”柳大人瞪着她。 “不是吗？”青青也回瞪着柳大人。 “皇上要见你，所以，你以为你能回到你以前的生活？”柳大人瞪着她。 “你准备怎么安排我？”青青的脸也黑了，现在柳家想干什么？就算那位少帝已经说了，自己是他的外甥女，不过，有些事，她对高位者的道德底限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第164章 新事件 柳大人笑了，轻轻的用厚厚的手掌轻轻的拍拍青青的额头。但没说话，自己背着手，慢慢的走向了小饭厅里。 青青低头跟上，她性子虽说有些清冷，可是她对人的善意或者恶意还是能区分的。此时她能感觉到，柳大人这两下，就像是长辈对子孙的亲昵，没一点恶意。她决定相信柳大人一次。 黄氏已经在坐了，黄嬷嬷亲自摆着桌上的早点。非常简单，三小笼的蒸点，一人一小碗清粥，每人也还有一碟小盐菜。这些日子，她在柳家的这些日子，她们三人就都这么简单。 黄氏看他们俩进来，柳大人脸色还不错，但青青显得有些不快的样子，忙笑了。 “青青又不用去考状元，都不知道你教什么。青青过来坐！”黄氏拍拍自己的身边。拿了一个盘子，把三种点心一样夹了一个，放到了青青的面前。就像越文钦在家时，把她要吃的东西放在一个盘里，这样，她知道，她只用把盘里的东西吃完就成了。他们生怕自己不想起他吗？ “她说她要回家。”柳大人哪里知道青青的心早划到越文钦那儿去了，故意气愤的看着妻子说道。 “又胡说八道，这里就是你家，你要去哪！”黄氏忙嗔怪道。 “您没说对我的安排。”青青的眼睛从那盘子上移开，抬头看着两人。 “好了，没人敢把你乱嫁。你爷爷说了，你主意大，我们敢乱做主，你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你放心，皇上说想见你，不过是给朝臣们一个交待，你和你娘的身份就被认可了。你当然是姓乔的，你当然也可以回乔家小住，但你是柳家的孩子了。”柳大人喝了一口清粥，低头还看了一眼，就了点小菜，真是两三口一小碗粥就喝完，把碗递给了黄嬷嬷，再盛一碗。 青青呆了一下，这话第一天黄嬷嬷也跟她说过，今天柳大人又说一次，这让青青觉得这番话只怕还有深意。 柳大人看她还是不吃，一脸若有所思。轻笑了一下，“唉，你这性子，也真是被惯坏了。哪有姑娘家，这么有主意的？” “倒是乔家用心了，像她这般规矩的姑娘，纵是我……都是少见的。”黄氏本想说，纵是在黄家的那些侄女、侄孙女们其实都是比不上的。只不过，现在提黄家，似乎也不太好。她抬头看看相处了十五天的青青，真心的觉得，青青虽是真的是从小在乔家长大的，却能养成这样，真正的不容易。 “行了，快点吃，你爹还在家里等着呢！”柳大人又把他的厚手掌拍了她的额头一下，“你是柳家惟一的血脉了，你比你想的宝贵，明白了吗？” 青青现在明白了，低头自己捧起粥，慢慢的喝了起来。她其实很想说，大家用不着跟着她在乔家习惯来，其实那并不是自己的习惯，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喜欢吃什么。这些不过是越文钦觉得自己可能喜欢吃的东西罢了。顺便，她觉得这些人没越文钦做得好吃。 “这丫头像谁？这么倔强？”柳大人看向了黄氏，青青的话太少了，聊书时，她其实还不错的，但是一家人坐一块，想等她说句话真的太难了。 “每人均有倔强之处，不过，体现不同罢了。你我倔强于书简之中，而乔家应该也有自己的倔强吧？”黄氏可是饱读之士，立刻摇头。 青青点头，倔强有时就是坚持。每个人的坚持不同，自己坚持公平正义，虽说到了这儿达不到，但是她的坚持却没改变；而对于乔爷他们，也他们的坚持，把家族传承下去，这就是乔爷他们最朴素的坚持。 “黄嬷嬷！”门外一个小丫头，对着众人一礼后，在黄嬷嬷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黄嬷嬷皱了一下眉头，对着小丫头挥了一下手，看青青不动那个大盘子，忙把大盘子撤了，给青青夹了一个小烧麦，放在她的小碟子上。 青青刚刚已经喝了大半的粥了，刚刚不吃那大盘子，是不想再碰到越文钦的记忆，不过黄嬷嬷给她夹的是一个北方烧麦。北方的烧麦是纯肉的，而过了长江，烧麦就变成糯米的。她虽说不是纯南方的口味，但对于纯的羊肉烧麦也是敬谢不敏的。对着黄嬷嬷摇摇头，自己夹了个素菜卷，慢慢的放到嘴里嚼着。她没问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柳家，她是姓乔的。 “有事？”黄氏除了书，其它的事看得极开，一点也没觉得青青没吃大盘子的事而生气，只是关注小丫头进来干嘛。 “先吃饭！”柳大人轻按了妻子一下，给她一个小包子。 黄氏点头，三人终于开始食不言寝不语了。 等三人都漱了口，黄嬷嬷才对青青笑了一下，“刚刚西门大人来了，说郭家乡下的庄子突发大火，郭夫人、郭小姐葬身火海；而郑家昨日已经递了状子，觉得郑四爷是被冤枉的，要重打官司；第三，郑家说了，乔家与郑嬷嬷有私冤，这是你们挟私报复。” “有意思！”青青把漱口的杯子递给了小紫，自己咧嘴笑了一下，“那个郑嬷嬷与我爹有什么私冤？我爹要冤枉她？” “这个老奴就不知了。”黄嬷嬷刚刚也只是听小丫头简单的汇报，哪能知道那么多，自己弓身笑道。 “外公、外婆，青青先回去了。”青青点头，刚刚她也看到了，倒也不怀疑什么。自己起身对着柳大人夫妇一礼，准备回去了。 “哦哦哦，黄嬷嬷跟上。”黄氏哦了半天，好一会才想起什么，自己忙说道。 黄嬷嬷笑了一下，自己让出路，让青青先走。青青自己大步的走了，似乎一点也没想起，自己有对俩位改了称呼。若不是她的脸，回身时，有点微红，还真的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而柳大人夫妇手握在了一起，他们刚刚听到了，青青有叫他们外公、外婆了。一时间，真的百感交集了，果然，这就是血肉亲情吗？两老人泪红了眼眶。 第165章 郑家 青青边走边想，她那天就想问郑家是干嘛的了，结果事太多了，忘记问了。因为那位郑博做得还算是专业，若不是自己，他绝对能逃得了。 现在很好，昨天把官司打到刑部，今天原告及受害者都死了，于是，一个没有原告的案子，郑博大可脱得干干净净；郑家还挺有意思，把乔家还扯进来，要么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于是，把乔家放到了案子之外；要么是把乔家放到西门家一路了，这是逼着乔家跟西门联合吗？ “青青……”西门开还在大门外，看到柳家的马车出来，忙奔了过来。 “西门大人，请自重，小姐的闺名，还是慎言。”黄嬷嬷打开了车帘，黑着脸斥道。 “是，乔姑娘……”西门开对着黄嬷嬷一拱手。 “西门大人，小姐要回乔府，请让开。”黄嬷嬷依然黑着脸，要问什么也用不着问西门开啊，乔家人都在呢！ 西门开没看到青青，但被黄嬷嬷的气势所吓道，自己退后一步，马车轻快的跑了起来。 西门开看着华丽的马车，一时间都觉得自己变得可笑起来。他也是一早才知道郭家院子被烧的事。他脑子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在案子里训起来的。 他联系起昨天郑家去刑部申述的事，也想到了郑家的用意，所以忙过来找青青。这些日子，他也想见青青，青青被接回了柳家，青青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柳家对自己的观感比乔家对自己强点。但不敢贸然找柳大人套近乎，怕影响自己在柳家形像。今天总算是找到点像样的理由了，这才飞奔而来。结果被个下人赶得远远的，合着不管乔家或者柳家，他们都不会把青青嫁给他了。 西门开也没去乔家了，乔家应该也都知道了，现在他太痛苦了，实在没力气再坚持了。 这里是东城，西门家的本家也在这儿，作为同为开国重臣能保留住宅的已经没几位了。只不过，西门家坐落在这条街的街尾。离越国公府自是更远了。有时，房子的坐落处也是地位的一种体现。 “少爷，老太爷在书房等您！”老管家在他进来后，低头轻轻的说道，“二老爷也在。” 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他那天他回去告诉祖父，青青是柳家的外孙女，当初那位贞娘竟然是柳家惟一的嫡女，寄养在杨家的事。 那天老爷子和父亲，二叔都没敢说话，书房里一片静寂。柳家和西门家向来不是一条线。柳家的先祖也跟西门家先祖一样，是开国的先贤之一。 当然柳家的先祖排名靠前很多，西门家后来一直坚定的走律法之路，总算是真的冲出一条血路来。但柳家原本就与皇室关系更近一点。他们一直走的文宗之路，真是桃李天下。若是让他们知道西门大爷想强纳贞娘为妾！大家都不太敢想这事，也没力气说啥了。 那天老太爷没怎么说话，只是让他们回去。这些日子，老太爷都没再找他，这还是大家知道青青是柳家惟一的外孙女之后第一次找他。 “祖父！二叔。”进了书房，西门开对着老爷子和西门再一礼。 “见到青青了？”西门再笑了笑，他的神态其实还是有些轻松的。 “她回乔家了。”西门开实在没勇气说他没见着。 “真是，这不是机会吗？乔家又没有门禁。”西门再给他一个白眼。 “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老爷子靠在了椅子上，拿了个戒尺在手上把玩着。 “郑家赌西门家不会坚持到底。”西门开低头说道。他没好意思说，西门家在这种情况下，只会顺水推舟，大张旗鼓的审案子，最终还是会把郑博放了，刀切豆腐好两面光。 老太爷点头，自己低着头，还是一下下的敲着手上的戒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郑家这回有点玩火自焚了，做得太明显了，纵是我想顺水推舟，也觉得气闷，当大家都是傻子吗？”西门再看父亲没说话，自己冷哼了一下，他是知道自己资质不高，这些年能把刑部的事做成这样，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郑家也是老律法了，他们家做的案子，纵是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只怕除了青青，别人也找不到破绽。”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这些日子，老太爷一直在想皇上的那声“外甥女！”随后，黄家的覆灭，无一不代表了皇家这是在向柳家示好。老太爷不禁就想到了自己的西门家。 他退守老家五年不敢进京，一进京，开封府、大理寺相继失守。就算开封府失守与他无关，可是大理寺的失守，就没法不让老太爷多想了。这是乔家干的，还是皇家的意思？ 随后，青青退亲，住进了柳家。这一切让西门直又有了点希望，但柳大学士与他一样，世家出身，但柳家是文宗世家，就算三十多年前，只留下他夫妇俩人，却也不得不想，那真是太子的请求吗？ 还是说，先皇知道他必须得为柳家留下一条根？让人知道皇家的仁慈，皇家只是因为先皇后的大不禁不是忌讳柳家才这般做的。 果然，三年时间，太子就能带着之前柳家的门生旧故，逼得先皇翻案，顺便再弄死贵妃一族。虽说这也许是先皇玩的一把翻手云、覆手雨，但又何尝不是对柳家依然心怀忌惮。 他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情形？这是老爷子现在常常会出现脑海的一句话。他没想到，他脑子里给的答案竟然又回到柳乔俩家重要联系，乔青青！ “柳家会让青青出来吗？现在皇上等着青青过了孝期好召见。”西门再脸色微变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虽说他也希望西门开能娶到他自己喜欢的女孩。但是刚刚听到老爷子的话，他有点不舒服了，这样，是把乔家推到郑家的对立面上吗？让柳家能顺便把郑家弄死？ 西门开没抬头，他低着头，想到当初的二叔对老爷子的评价。这家里，最狠的就是老爷子了。 “你怎么看？”老爷子并没有放过西门开，用戒尺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问他的意思。 “我想去查查看，也是您说的，靠爹靠娘不如靠自己！”西门开定了一下神，轻轻的说道。 第166章 内里的联系 乔家，青青一下车，小胖子就冲了出来，泪流满面：“姐，他们不让我去找你。” “宝贝，告诉你，你在那儿一天也待不下去。”青青亲亲他的小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啊，为什么？”安安忙忘记了刚刚的相思之情，一抹泪，呆呆的问道。 “念书从早念到晚，现在我都怀疑自己之前念的都是假书了。”青青很沉重的说道。 “啊？那你快回来吧？难怪你又瘦了。不过你衣服挺好看的，他们给你吃饭吗？”安安忙急急的说道，现在他一点也没想，要过去跟青青一块同甘共苦了。 “饭还是给的。”青青忙说道。 “哦，那还好，你今天放假吗？”安安现在已经觉得姐姐是去念书的，所以拉着青青的手，边走边问道。 “嗯，所以就马上回来看你和爷爷！二婶。”青青进院，看到了何氏，忙过去一礼，拉着何氏的手，眼眶都有些湿了，不离开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家人。 “是瘦了！”何氏伤感了，这些日子，青青不在家，她真心的觉得家里不是少了一块，而是少了一大块。就连吃饭时，看看青青的位置是空的，她都觉得吃不下去了。明明青青在饭桌上，也不怎么说话；还有平日她在家里干活时，知道青青就在书房里看书，她好像就觉得心是定的。 “不看爹？”乔大勇看女儿越过自己，去拉何氏的手，愤然说道。 “不看，竟然不去看我！”青青回头对着父亲，忍不住叉着腰，愤愤的说道。半个月了，竟然一次都没去看过她，柳家再不喜欢乔大勇，总也不能不让乔大勇去看女儿吧！ “我忙，这些日子我们不出来，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差点让他们忘记这里姓乔了！”乔大勇抱起女儿，像她小时候一样，把她抱起转了一圈，“是瘦了，你外公不给饭吃吗？” “没有，为我把家里的习惯都改了。”青青笑了，父亲好久没这般与她亲近了。这还是他们父女分离最长的一段时间。 “乔姑娘！”系着围腰的越文钦出来，还对她一拱手。 “你……”青青真的没想到，自己一回来还能见到越文钦，她还以为，此时的他早该跟着他师父回南方去，继续他们的大业。喉咙里似堵了一块硬块，但是咽不下，吐不出。自己艰难的说了一声你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哦，他又搬回来了。不过，饭没以前做得用心了。”安安一摊手，重点是后一句。 “为什么？”青青呆呆的看着父亲，青青不在意做饭的问题，她在意是，为什么他又回来了。 “这个我做不了主，这是你爷爷说的。去给爷爷请安！”乔大勇忙拉着女儿去后院，老爷子一早接到了通知，就回屋等着了。当然，等来孙女之前，他先等到了郑家的消息，老爷子倒没动，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此时青青回来，他倒是有点期待，她第一句会跟自己说什么？ 青青进屋，给老爷子一礼，老爷子也是见过点世面的人，上下打量了青青下，点点头，“倒是有点看像了。” “那孙女什么时候能回来？”青青抬起头。 “出嫁时吧，总得在自己的家里出门的。”老爷子也没绕圈子，直接说道。 “有人选吗？”青青迟疑了一下，没想到祖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暂时还没有，不过现在你的选择很多。”老爷子轻叹了一声，他此时有点点受伤的感觉了，孙女在柳家，选择无论在质量还是数量上，都是他们不能比的。 “爷爷！”青青现在已经没空理解祖父的失落，她脸抽了一下，祖父知道她不想嫁名门大户，她只想安静的做自己。 “坐吧，郑家把我们告了，有什么想法。”老爷子笑了，指了一下面前的椅子，顺便看了儿子一眼，笑容一下子收回去了。 现在他尤其的觉得长子在有女儿时和没女儿时是两个样子，这些子，在外头，乔大勇还是挺有看像的，慢慢的有了点开封名捕的风范。不过现在，女儿回来了，他又懒得动脑子了，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宝贝，真是要把人气死。 “我、我、我！”安安忙爬到青青的膝上坐下，然后趴在桌上举手。一看就是个好学生。青青都笑了，扒了安安的头一下。 “我觉得这事就不是个事儿，郑家说……”越文钦也不知道啥时候进来的，在后头插嘴。 乔家人一块回头，这跟他有关系吗？ 青青还是善良些，清了一下嗓子，亲了一下安安的小胖头，“来，你先说。” “郑家小辫子更多，很好抓的。”小胖子对于上回弄倒了郭家的事记忆犹新。 “你说！”老爷子盯着孙女，原本他就想知道她的反应。对，他要的是反应，至于说怎么处理，这个他倒不是太在意的。 “说我们跟郑嬷嬷有怨，怎么回事？”青青还是要知道前因后果。 “就是你的饭馆，当初是郑嬷嬷的儿子想谋。挑着郭小姐跟你斗上，然后借了郭家的势。弄得我们现在都没开门！”何氏想想都心疼，那些伙计和掌柜们还都养着呢！ 青青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现在郭家人都死了，然后开封府不能插手，不然就说我们循私，有意思！差点忘记了，郑家干什么的。” “郑家与西门家之前是一线，郑家跟西门和柳家比起来，就是后起之秀，不过呢郑家连着几代没出过岔子，在朝中也就一下子根深蒂固起来。他们家老太爷和西门老爷子算是师兄弟，前几代里，西门家与郑家也有过联姻，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族。”说话的还是越文钦，他随意的说道。之前，青青有关于这些关于朝廷中事，也都是问他的，没想到，现在回答她的，还是这位。 青青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别回复了，自己低头想想。越文钦这方面比乔爷的故作神密和乔大勇的说不到重点来说，他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 第167章 小越，你要什么 “所以西门家和郑家都是律法之家，所以郑博做现场那么聪明。”青青点头还有一句没说的是，西门开和郑博的关系一看就是很熟的，应该就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但是郑家与西门家又是竞争的关系。西门家可是没人了，郑家若不想取而代之就是鬼变的。 现在郑家为什么一定要把郑博捞出去。一个老四，没什么可捞的，但是为了家族的名誉，他们必须要把这事打脱了。大理寺卿还空着呢，西门家和郑家之前用的郭大人，这是两家都能认可的人。现在呢？西门家和郑家可能就要撕破脸了。 乔爷低头笑了，他知道孙女明白了。轻轻的搓着自己的小核桃，看大家都看自己，对孙女一呶嘴，“说清楚。” “之前，西门家与郭家联姻，说白了，还是想跟郑家联姻。而现在，西门开引人去把郑家的四爷关了，还引出了郑四爷与郭小姐表兄妹的私情，郑家只怕有些灰头土脸。现在大理寺卿的位置还空着，郑家和西门家的人选，只怕没谈拢了。”青青其实是说给安安的听的，这里，需要听的人其实只有他了。 “哦！那能把郑家搞掉吗？”安安抬头，看着青青。 “不能！”青青对安安摇摇头，青青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去看看现场，看看郑家能做到哪一步？” “青青！”乔爷放下了手里的核桃，“这就是对上郑家了！” “关我什么事？我只抓凶手，我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青青皱了一下眉头。 “你错了！西门开没去找你？”老爷子笑了，靠着椅背，轻轻的说道。 “所以西门家这回早就选好了。只不过，他们自己不露面，只让西门开这个傻子出来闹腾。弄到后来，说不定他们就能和柳家联姻，坐享其成？”青青其实并不确定，但是看到老爷子的样子，还是大胆的猜了下去。 “那你还要去吗？”老爷子看着孙女，一脸笑意。 “这是两码事。”青青摇摇头，回头看着越文钦，“能聊两句吗？” “好！”越文钦对她咧嘴笑了，他在这儿住了十多年，虽说没人说过之前的事，但是他越来越确定，他在这儿生活得好，因为厨房是按着他的习惯来的。他做的醋，他做的酱，还有他做的小泡菜…… 他把每个味道都试了一下，不是他的味道。他做的，却不是他的味道。他把味道做了菜给乔家人吃，他看得出来，乔家人并不喜欢。所以喜欢那些味道的人只有不在的乔姑娘了。 他又想到了那房间里的女式衣服了，他们的衣服可以放在一起了，所以青青那回没说谎，那是她未婚夫的房间，他们要成亲了。所以乔家人都不待见自己，自己忘记了未婚妻。所以他们只能把青青送走了！ 青青看看安安：“自己玩一会，过会我们一块去火场看看。” “好的！”安安点头。 青青亲亲安安的小胖脸，自己把他放下，对乔爷笑了一下，自己退了出来。 “小姐要回去了吗？”黄嬷嬷和小紫就在院里，看到青青出来，忙站了起来。 “不是，我和越相公聊几句后要去看看郭家庄子。”青青如实说道。 黄嬷嬷想了下，“小姐！” “嬷嬷！”青青坚持着。 “夫人和老爷会等您回去午餐。”黄嬷嬷退了一步，沉声说道。 “好！”青青有点无奈了，那她时间还真的不多了。 还是在青青的外书房，书房里差不多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她的卷宗应该是收起来了。她还是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屋里有点冷，她好久没回来了，这屋里的火炉自是被收走了。 “我给你去拿一个火盆。”越文钦一进来，立刻准备退出去，下意识的说道。 “小越，你的家族需要你做什么？”青青没让他出去，直接的问道。 “什么？”越文钦不知道青青想说什么，但还是跟之前一样，坐在青青的对面，他有种感觉，他们之前一定常这么对坐着。这样的青青特别熟悉与亲近。 “好容易走出去了，若只是想活着，你不该在这儿。爷爷收留了你，想来是和你家里达成什么协议。这个我也不问，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了，我有我的责任要完成。”越文钦迟疑了一下。 “你的责任！”青青抿起了嘴，皱紧了眉头，“你家族的故事，我爷爷那儿有卷宗。我没敢看，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而且重点是，那都不是案子。是啊，不是一个案子，凶手你永远无法把他们绳之以法。” “之前我们谈过这件事吗？” “是，之前，我们有谈过，我们订婚有一部份原因是为了引出你身后的人。他们若不想你糊里糊涂的成亲，就会出现。”青青没有正面回复。 “结论呢？”越文钦沉默了一下，轻轻的问道。 “你问我朝廷给方家什么封赏没，然后把我说忘了。”青青想想有点哭笑不得了，那时的越文钦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他很客观，可是问题是，人在问题之中，谁又能客观呢？ “现在你想知道什么？” “婚约已经取消了，再过两年，周边的人会慢慢的忘记。所以不用内疚，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们早就准备的！”青青对他笑了一下，自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越文钦轻轻的咬了一下唇。 “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你在这儿不走，其实也是想让我说吧？其实也瞒不了，这条街上每个人都知道，你只要随便问一下就知道，也没什么可瞒的。” “说清楚了，就可以翻过这一页，然后再拿一本书，重新开始？”越文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不是我决定的！”青青苦笑了一下，她其实想和越文钦聊两句，是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曾经有人说过，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当时的回复是，她一点也精致也不利己，她只是纯粹的理性主义者。她问，是想知道他们的婚约还能不能继续，她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最终，她还是失望了。 第168章 现场 郭家的废墟里，青青和安安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坐的是乔家的车，两人被乔大勇扶下来，青青还是用把自己身上和安安的身上不存在的细节扫了一下。背上自己的箱子，抬头看着这个不久之前才来过的小院。 就在门外还能闻到刺鼻的气味，朱红的大门已经被烧黑变得斑驳。但是青青的眉头开始皱起，这不是火油燃烧后的味道，而是白磷燃烧后的气味。她回头，“爹，你捂住嘴，离远一点，这气味有毒。” 乔大勇皱了一下眉头，“我回去叫人。” 青青点头，看父亲远去，又拿了一付口罩给安安戴上，“小心点。” 安安使劲点头，捂得太紧，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院里还有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人，他的双脚穿着布袜，身上的东西都被取了，脸上还包了一块白布。 青青开始觉得这个人还算是不错了，找不到自己帮忙，他还是自己来了，至少在查案上，他还算是有追求的。又给他一个口罩，自己还是像平日一样，在院子的中心转了一圈。 “西门大人，其实你可以向我娘定一套的。”安安忍不住说道。防护服是青青设计，不过是小何氏做的，青青再挑刺，小何氏再做，能做到现在，是两人一块千锤百炼出来的，所以若是西门开也要一身，只能向何氏去定做。 “乔捕头呢？”西门开不搭理安安，只是看看外面，竟然只有青青他们俩，这让他都觉得青青和乔捕头是不是太托大了些。 “看出什么了？”青青懒得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直接问正经的。 “尸体已经全部运回了刑部，若你们要看，我可以带你们去。”西门开也没有正面回应，主要是也没法说，说什么？自己除了白磷味，啥也没看出来。 “门是火熄之后，由人强力推开的，所以门上撞开的栓子是完全炭化的。所以半夜起火时，没有人来救过火，也没有人跑出去过。这是一早发现了不对报官之后，由官府撞开的门。”青青指了门上的印痕和后面的门栓，往里走，“所以这就可以证明，昨天有人迷倒了全部的下人放火。” “那也可以说郭夫人与郭小姐羞愤难当，自焚铭志！”西门开摇头，这个证明不了什么。 “地上的脚印已经全部破坏了，不过从烧毁的情况来看，这里没乱过。大家应该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死的，至于说是不是被烧死的，得验尸。”青青根本不接他的话，只说自己看到的，安安则拿个小本记着。看来最近，他跟江师傅学得不错，不管是不是错别字，只要他能记就成了。 “外院无明显火烧痕迹，从漆面和铁件上看，是高温长时间烘烤所致，可以做时间试验。”青青推开内外院的月亮门，门和门上摇摇欲坠的的铁件。门还搭在门框上，但声音有点吱哑。这里保存得还很完整，火没烧到这儿，但是高温的烘烤，油彩已经消失了，铁件因为高温有点变形了。她拿证物袋把油漆揭了一块进去，这个可以做实验来确定时间。 进了二门，他们是顺着火势在走，越往里走，火势应该越强。起火点是那天他们到过的郭小姐的小院，房梁都烧塌了，跟那天精致的样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正房里已经塌了，他们找了一个缺口进去，这里应该是衙门的人进来过，有一条道把尸体运出去。 “他们不找开封府，去找刑部？这报案的也挺有意思啊！”安安看到满地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各种被破坏掉的现场，他都痛苦了，忍不住尖刻的说道。 “是啊，若是报开封府，这里万不会如此了。”青青也痛苦，安安是她教出来的，她用了五年时间让开封府众人学会保护现场，难不成还得去刑部再普及一回？ “起火点应该是这儿了，从屋里开始烧！”青青小心跨过没被暴力清理的地方去寻找痕迹，西门开伸过手臂，但没主动扶她。 青青没看到，她的眼睛一直在寻找可能还有些残留的证据。她小心的牵着安安跨过一根倒下的大梁。屋里已经被烧毁了，因为这里有根大梁，梁下因为不好进去，这屋里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这里是惟一没有被碰过的地方。 青青抬头看着那梁的根部，哪里最先烧断，就表示哪里的火势最大。青青拿出了证物袋和摄子，蹲下夹出些东西放进袋子里。 “姐，这是什么？”安安蹲下，低头看着，十分好奇。 “你看！”青青笑了，夹起一小块东西，放到安安的鼻子下，“闻到什么。” “有点臭臭的，有点熟悉啊？”安安又闻了一下，使劲的想。 “这是白磷燃烧过的金属，上面有高温和腐蚀的痕迹。”青青看向了西门安。 西门安当然知道青青为什么看自己，其实从他们进来，他就在等青青问自己了。当初青青有跟自己说过，一般的燃烧是不可能把尸体完全烧毁的，是需要有助燃剂的，而目前最好的就是大量的白磷。 “我做过实验，和郑博一起做的，正像你说的，除了白磷，无论是洒烈酒，还是用火油都不如白磷那么彻底。” “所以这回我们找证据这么难？”青青点头，自己笑了起来，“很好，这非常好。不然，没有挑战感了。” “姐，真的找不出证据了吗？”安安注意到了，青青这回拿证物袋的时间并不多。 “查出哪有白磷总不是难事吧？”青青回头看着西门开，并环顾了房间一下，“你们不会提纯白磷，用的是磷粉，若是想把这个房间点着，我来做，都不能保证安全。这连房梁都烧塌了，他们带多了，所以，当时应该出了个小事故，所以有人受伤了。”青青用摄子轻轻的扒开些灰烬，下面几个非常清晰的脚印。 “你怎么知道？”看青青低头取脚印时，西门开忍不住说道。 第169章 积德了 “这里有被扶着痕迹，不过温度太高，手印上有磷，却没法提取。白磷是活泼的化学物质，四十度就能自燃。而且会引来爆炸，放火的不是一个人，有人点着了自己，所以地上一定会有痕迹。现在还要我再说吗？”青青刚看了一下，这是跳脚的痕迹，而且不是一个人，应该有人来帮忙的。 “找买白磷的人，还有谁家买了烧伤药。”西门开也不是那白来的，立刻就知道她想说啥了。 “不是一般的烧伤药，水烫、油烫、白磷火烧都有完全不同的痕迹。”青青拿在灰烬深处找出一块干枯的布料。这是衣领的部分，应该是衣服着了，整个衣服被脱了下来扔进了火里，青青把布放进证物袋，递给了西门开，“走过，必留下痕迹。” “是不是你没来，我依然找不到任何东西？”西门开有点气馁了。 “你来不来，我都会来。”青青笑了一下，不过她戴着口罩，西门开也看不见。 西门开好像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音了，对青青来说，她反正总是要来调查的。对她来说，把自己查出来的东西给谁都无所谓。只要查到真相就成了。 “还要去验尸吗？” “当然，不过要带江师傅。”青青点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跳了一下眉头，“我建议你跟我一起去，我要告诉你，就算白磷烧毁的尸体，有些东西是烧不掉的。” 西门开一怔：“我有跟郑博做过实验。” “用的什么？是不是猪？猪与人体皮脂相对相近。燃烧数据是相对正确的。”青青慢慢的围着房间转了起来，边走边说。 “是！”西门开继续尴尬，他跟青青说的选猪不是因为猪的皮脂相对相近，而仅仅是寻找容易。 “这个实验我也做过，那你解剖过那头猪没？”青青轻叹了一声，“你知道人体有哪些东西是不可能改变的吗？”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西门开没想到这回青青会认真的教自己这些东西。 “因为说实话是，就算是我，想做一个完美的案子也很难。当然，这个时代，我做了，估计你们也难得查得出来。”青青摇摇头，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又在恐吓西门开了。 “所以我要把犯案子之前，就把你弄死。”西门开忍不住说道。 “对！”青青点头。 “还有我！”安安对西门开露出一个很凶的表情，不过，一个肥肥的穿得像个冬瓜一样的安安，就露出一双大眼睛，奶凶奶凶的，真的有点搞笑。 “所以啊，还是做执法者吧！比较好玩。”青青蹲在了床板的痕迹上，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了安安，“看到什么？” “油脂反应。”安安好歹也学了这么久，青青做实验，他也都看着，自然知道知道青青在问什么。 “看到啥了？”青青再问。 “母女一块睡应该也没什么吧？”安安抬头看着青青。 “这是绳子的痕迹。”青青指指那块大板，上面有清楚的两个人形。人体的痕迹上是有明显的断痕，“他们是被绑着放在这床上，放火烧的。西门大人，把这个板带回去，加上验尸报告就能证明俩人是被谋杀的。” “我看过尸体，上面没绳子。而且，我这样的高手，不可能需要绳子。”西门开摇头。 “我只相信证据。”青青站了起来。 终于看完了，青青带着安安走出大门，远远的看到了柳家的马车，那里还有衙门围起来红绳，这里警戒线，青青和安安过了警戒线才取下了口罩，两人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里还是有点气味，不过没刚刚那么刺鼻了。 小崔送上水来给他们洗手。 “我爹呢？”青青左右看看，竟然没有乔大勇。 “没过来！”小崔呶了一下嘴，指向了那马车。不过马车一动，他低下头，拎着水桶跑了。 “还说让你回家陪我们吃饭的。”黄氏扶着黄嬷嬷的手下车，轻轻的嗔怪道。 “对哦，姐，我们还没吃饭。”安安摸着自己的肚子，忙说道。 “那要不要去柳外婆家吃饭？”青青忙看向了安安小心的问道。 “你不是说他们家一直让你念书吗？”安安记忆力还不错，忙说道。 “吃饭不用念。”青青就不说，他们会聊一下书，这太伤感情了。 “哦，那去吃吧！”安安忙点头，然后对着黄氏露出了一个最可爱的小笑脸，“柳外婆我是安安。” 青青‘噗’的笑了，看着自己呆呆的外婆，这位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孩子打交道。 黄氏呆了一下，对着安安一点头：“你好，你不爱念书吗？” “柳外婆，我四岁！”安安忙取下小手套，认真的看看，数了四个手指伸出来给黄氏看。 “也是，走吧！”黄氏一想点点头，顺便看了一眼青青，“看你穿的什么。” “柳外婆，我觉得姐姐穿得很好看啊！” 青青抱起了安安，放上车，自己扶着黄氏上去。 “乔姑娘，那验尸？”西门开在后头轻轻问道，他还真的不是在黄氏面前刷存在感，但是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外婆能先去一下刑部吗？衣服懒得再换了，用不了多少时间。”青青看着黄氏。 “验尸？你不会也学了仵作吧？” “没有，是我在学。”安安又举手。 青青笑了一下，“我学过一点，不过我更多是找尸体上的痕迹。那是无声的证言。” “姑娘家……”黄氏苦着脸，拉着她的手。 “外婆，昨天死了很多人，关在那个院子里，生生的烧死了。”青青回头指向了那个院子，“一个也没逃出来，或者说，人家没有给他们机会逃。” 黄氏看看那个院子，好一会儿：“这世上，每天死多少人。” “别人我管不了，好歹这案子还能查一下。”青青明白黄氏在说什么，多少人就是那么一夜之间消失的。那些人难不成不是冤枉的？ “行，当积德了。”黄氏叹息了一声，自己摆了一下手。 青青笑了，捧着安安的小脸轻轻的用自己的额头叩了一下他的额头，“只能晚点吃饭了。” “唉，那就只能喝粥了！”安安叹息了一声。 第170章 你干点啥不好 刑部了的殓房里，青青和安安换了新的口罩，让黄氏和黄嬷嬷在外头坐着。 主殓房里其实只有两具尸体，青青戴上自己的手套，江师父也到。 他只是穿着正常仵作会穿的大围腰，打开了自己的小箱子，对青青说道：“你先、我先？” 青青先对尸体一鞠躬，才围着两具烧得缩成一团尸体转了一圈。 “看到没，白磷虽说燃点低，但能瞬间把火焰温度提高致280摄氏度。但是这还不够，这温度只能改变人体的形态，不能彻底的让尸体消失。所以想把人烧成灰，真的最好放到烧瓷器的那种炉子里，那种炉子可持续八百度高度至少三天。” “青青……”黄氏忍不住想进来看看青青怎么做事，结果，先看到尸体，她快吐了，当然，听完青青的话，她出去吐了。 西门开想想：“那其实烧砖的炉子也可以。” “差不多，时间要长一点，烧砖的炉子温度没瓷窑温度高、密封性能好。”青青点头，看看两具尸体，看着安安，“现在，两尸体这样，你能分辨哪个是郭小姐，哪具是郭夫人？” “大先生安好！”安安先双手合拾，自己先给俩位一鞠躬，然后上前一步，左右看看，伸手指了一个，“这个！” “为什么？”青青不置可否。 “你看小姐手上的镯子。”安安指了一条已经化在一具尸体手腕上的一条金线。 青青点头，再看着安安：“若这是郭夫人，你还记得郭夫人当时戴了多少东西吗？” 安安怔了一下，歪着头想想看，再看另一具尸体，想想看：“不对啊，为什么呢？” “不能猜，现想想看，那天姐姐去看郭小姐时，看了什么？”青青笑了，知道安安想到了，现在说正常的。 “牙！” “对，人的无论过多少年，一个是牙，一个是头发。当然，那是正常的埋葬之后，而就算是窖烧了，这牙都能难被烧掉。”青青笑了，轻轻拿出铁片，撬开带金链的那具尸体的嘴，当然了，她要先切开那干尸颊上的两边的干枯皮肤。 安安看看有点遗憾，“我们那天留下牙印就好了。” 青青笑了一下，对着江师傅一伸手，“麻烦，请取出胃里食物。” 江师父点头，看了安安一眼，安安忙去拖了一张大木凳子过来，站了上去。 青青在研究俩人的头发，用铁片一点点的分开已经烧结成板黑色硬块。小心的剪了一小块放到了自己证物袋里。 “你看到什么了？”西门开好歹和青青一块办案这么多年，对别的看不出来，但是对青青的脸色还是有点认识的。 “有点意思了！”青青的声音里却没有笑意，但透出的却全是森冷。 江师傅已经打开了，刚刚安安指的那具尸体的胸腔，内里的器官都还在，打开了胃。 “咦！”安安低头咦了一声。 “再打开子宫！”青青没看，冷冷说道。 江师父抬头看了一眼青青，但还是把胃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到一边的碗里。再转向了那个梨型的小小子宫上，轻轻的打开，里面非常干净。 “好了，西门大人，现在您手上是两个案子了。一个谋杀未遂，而谋杀未遂的原告还活着；一个灭门惨案了，凶手很多人，看你能追到哪一步了。”青青对安安招了一下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没死的？”西门开追了一步。 “我从不猜！我也没跟你说过，死的就是她们俩吧？我只说死了一屋子人。”青青低头在取手套。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西门开想死了，这是啥意思？细想想，在郭家院子里，她的确没说过，死者是郭家母女，只说起火点在哪？只说这些死者死时的形态。 “不，应该说，现场要么是郭氏母女跟凶手一拨的，要么是跟被害人是一拨的。当然，我当时更倾向他们跟凶手一拨，院里太安静了。这么大的动静，一点乱都没有？”青青吐了一口气，“而我确定是因为看了牙，这牙不是郭小姐的。” 西门开无语了，当时青青就注意到了大门，那里的下人都死在自己的房间，这只能是内部人把下人全都迷晕了。让他们从容的把一个院子慢慢的烧着。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布置成这样，还真的让青青找出证据来了。 安安看看江师父一眼，坚持的跟着师父一块把尸体还原了，帮着师父把工具洗了、收了才老实的站在江师父边上。 “你要回乔家？”江师父对安安的规矩还不错，洗了手，对着他柔声问道。 “不是，跟我姐去她外婆家玩玩。不过吃了饭就回去，听说他们家除了吃饭就是读书，太可怕了。”安安忙甜甜的说道。 “那个……其实你可以念点书了。”江师父的嘴抽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我不是会写字就好了吗？”安安有点疑惑，怎么没人跟他说要念书这件事？ “你想聪明点，就得跟你姐一样读书。”江师父忙说道，顺便看着青青，“带他回去念点书吧！” 青青盯着安安，现在她也觉得，这家伙不会自己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就没人看着他念书了？ 安安窜了出去，感觉这里好危险啊。 青青对江师父一礼，自己出去。 黄氏和黄嬷嬷一块坐在外头，黄氏那脸色，就跟快死了一样。 青青倒也不吃惊，第一次看这种尸体还能坐着，算是挺坚强了。两人把防护服一块脱了，放进箱子里，让老太太看着他们恢复正常，然后她叫人打水，自己当着老太太的面，细细的用澡豆洗了手，并且把安安抓过来，再洗了一次。 “没事了？”黄氏恹恹的说道。 “嗯，要不，我回去住几天，省得您难受。”青青也不敢碰老太太，就算到了一千年后，对于仵作的手，大多少人都不很待见。 “走了！”黄氏拉着青青快走，想想，随便扯回了安安，轻声训斥道，“你说长成这样，学什么仵作，好好念书不成？” 第171章 着急啊 “我长成这样，除了念书，学什么比较好？”安安忙伸着头问道。 “反正比当仵作好！”黄氏结巴了一下，但立刻斥道。 青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江师父，一脸的尴尬。轻拉了黄氏一下，这个有当着别人面说的吗？ 江师父也介意，自己把大围裙扔给了一个学徒，自己也准备离开，这是刑部的地方，这不是他自己的地方，总归有点不适应。 安安想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当仵作还挺好的，活不累，日子多么轻闲啊！有空还可以跟大师傅一块做肉饼。像我大伯和爹，日子得多辛苦？” 江师父现在抬头了，合着他选仵作，只是不想像他爹和大伯一样四处走？现在觉得安安真的可以打一顿了，这个小子学仵作难道就是为了去吃肉饼的？ 青青这回拉回了安安，捂住了他的嘴。回头对江师父一礼，抱着他跑了出去。 西门开静静的看着青青的背影，江师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您不去抓人，再不去，抓不着了。” 西门开对着江师父一礼，自己出去了。指向性算是很强了，他只要带上大理寺的人，就能把这案子结了。郑家是聪明还是糊涂？特意弄出这么一出来？ 但其实西门开这回还是想当然了，因为有青青在，于是案子解释得太清楚了，于是他觉得郑家傻。但是换上他自己，真的觉得这样简单吗？ 柳家安安进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对房子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太大了，终于进了小餐厅，才左右看看：“姐，你每天走得不累吗？” “我的房间在边上的小院里，离这儿挺近的。”青青想想顺便帮黄嬷嬷摆上筷子，接过小丫环的碗碟，一下放在应该放地方。 安安点头：“你做得利索多了，等他们慢慢的摆，真的会饿死的。” 小丫环瞪着安安，嘴角都抽了起来。 黄嬷嬷抿起嘴，忍着笑，接过了青青手上的碗碟，“小小姐！” 青青只能坐下，看着一直拿了一本书坐在首位上的柳大人，他们进来就已经跟他行过礼了，不过他表现得非常淡定，让安安很快就把他给忘记了。 黄氏给他们一人一下，“吃饭，还这么不正经。” 安安呆了，他还真的没想起来自己说啥了，就成了不正经。 青青看了一下菜，很清爽的菜式，滑的鱼片，白白的点上些红色的萝卜丝做点缀，清蒸的酿鸡蛋豆腐，还有温泉青菜。菜不多，但绝不会让他们产生不好的联想。 不过他们还是不了解安安和青青，安安是在殓房吃大肉饼的小胖子，能在意这点小场面。 安安左右看看，“柳外婆，你们家不吃饭和肉的吗？” “你能吃吗？”黄嬷嬷先给青青一碗蘑菇汤，才小声的看向安安。 “为什么不能吃？”安安呆了一下，看向了青青，“姐，他们家不能吃饭？” “有什么主食？”青青抬头看着边上的小丫头。 “有米饭、还有小肉包、烧麦、锅贴，小小姐还想吃点什么，小的让人去准备。”小丫头还算是机灵，忙先一礼，脆声声的说道。 “包子和烧麦一样来俩！”安安点头。 柳大人和黄氏一块看着安安，柳大人当然不会开口，只是看着胖胖的安安一口一块鱼片的样子，再看了一眼青青慢慢的喝蘑菇汤的青青。 小丫环忙送上了两个小包子和两个漂亮的肉烧麦。 安安看了一眼，“那个锅贴再来俩！对了，米饭再炒一盘子酱油炒饭，炒饭里放点虾仁和青豆，有胡萝卜切成细丁也放点进去。鸡蛋要有味看不见。” 小丫环这回看向了青青。 “别做酱油炒饭，就做一般的炒饭就好了。”青青还真是怕黄氏会吐出来。 “柳外婆，你家的包子怎么这么小？” “你家的多大？”黄氏看看四个小点心他已经一口一个，吃了三了。 “哦，我外婆的包子这么大，我们衙门大师傅做的大肉饼饼这么大。”安安把最后一个烧麦一口包进嘴里，然后含糊的用手举了一个圆饼的形状。 “然后呢？你都能吃完？”柳大人终于开口了。 “浪费是不对的。”安安点点头，擦了一下手，然后拿汤碗喝了几口汤，动动的嘴，“姐，他们家的厨子还可以呢？” “别吃这么快，不然过会又觉得自己有点撑了。”青青给他擦了一下嘴，柔声说道。 “安了，我现在不会了。”安安挥了一下手，筷子越过了青菜和豆腐，再指向了鱼片。 “今天的菜和豆腐你吃没？”青青又无奈了，这位能不能别到了哪到跟自己家一样？ “这是做客，用不着守家里的规矩。”安安其实规矩还不错，绝不会吃得汁水直流的。不过对柳家人看惯了青青吃饭，再看看安安，深深的觉得被打击到了，怎么别人家的孩子是这样吃饭的。 炒饭上了，青青给安安装了一小碗，饭上还放了豆腐和青菜，一下子小饭碗上又堆得高高的。 安安忙接过专心的吃起饭来，青青给柳大人和黄氏一人装了小半碗，自己也装了小半碗，自己慢慢的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黄氏他们也终于从震惊中醒了过来，虽说他们不时的会抬头看看安安，然后自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等他们吃完了饭，看看桌上的空盘子，他们都有点呆，他们家竟然还有空盘的时候，感觉他们家的菜好像都是整盘上，整盘下一般。 “你吃饱了吗？”黄氏有点尴尬了，忙看着安安。 “谢谢柳外婆，安安吃饱了。”安安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家你姐这么吃饭，不着急啊？”柳大人忍不住说道。 “急啊，所以在家里，小越哥都喂她！”安安一挥手，但马上回头看了青青一眼，自己缩了一下头。 柳大人瞪了安安一眼，“看到没，吃得太多，就容易说错话，你念了几本书了？” 安安眨了一下眼，回头看了青青一眼，“这个我怎么答。” “他没系统的念过，现在字还没认全。”青青刚刚看了安安的记录，她觉得她得把安安带着了，这字真的……让她有点抓狂。 第172章 关于越国公府 “你要教他念书？这是对的，天天在外头傻玩什么？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学仵作？老爷您说是不是？”黄氏忙回头跟柳大人说道。 “没有、没有，柳外婆我就是来做客的，我跟我师父有念书的。”安安准备找回家的路了。 “要不要你每天下午过来跟我练练字？顺便你也能帮我把实验做了，我在这儿也有间实验室。”青青忙看向安安。 “哦，对了，你刚刚剪头发做什么？能分离出什么？”安安对于专业还是很在意的。 “试下罢了，很多试剂我都是重新开始做，能做到哪个程度，我也不知道。” “分离头发为什么？”安安对这个还是觉得 “头发是能保存最多证物的地方，只是我现在没设备，也没试剂，不过还好，现在对证据没那么高的要求，不然真是被急死了。”青青长叹了一声。 她能说，头发是能做毒化物实验，中毒的时间真一目了然，但是她什么都没有，于是啥也做不了。不过这些年，在她不懈的努力上，总算慢慢的自己合成了些化学制剂，她也希望安安能都一一学会，不过也知道，他最多也只是学会，因为她又不能从初中化学开始教起，这个太难了。 “好的、好的，我来给你帮忙。”安安立刻像个小老鼠一样点着头。 青青笑了，回头看看柳大人他们的脸色，忙说道，“柳外公很会讲故事，特别好听。” “是吗？”安安忙看向了柳大人。 “平日谁给你讲故事？”自己会讲故事吗？他是在说书里的秩事。 “我姐啊，我姐随便拿本书都能念个故事我听，柳外公，你也会吗？”在安安心里，青青其实是万能的。 “我不用拿书念！”柳大人指了一下自己脑子，鄙视的看了青青一眼。 “就跟谁不会一样，你念得多了，自然就会了。你姐好些书读得不太对，你别跟她学，要不柳外婆教你？”黄氏忍不住说道，现在她觉得有安安，青青好像话多一点，现在她有点想把安安也留下了，这样青青是不是也会对她们好一点。 “小紫，送我回家！”安安跳下了凳子，对着他惟一认识的丫环叫了一声，然后对着柳大人夫妇一礼，飞似的跑了。看都不看青青了，生怕被青青叫住了。 青青自己‘噗’的笑了出来，安安这个小子还真是聪明，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开溜，这脑子也没谁了。自己端起茶慢慢的喝了一口，根本不敢看柳大人夫妇。 不过此时，青青也看出来了，这俩老不是不喜欢小孩子，而是真的没跟小孩子一块待过，养自己没意思，于是有个有意思的，又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他，现在一块傻眼了。 “早上玩了这么久？”柳大人清了一下嗓子，瞪了青青一眼。 “是！”青青笑了一下，放下了杯子。 “你怎么会去验尸，真是，你爹什么人啊？为什么要你去学这个？恶心死了！”黄氏决定还是趁着青青开心，跟她聊一下好了，顺便想了一早上的经历，想想还拍了一下胸口。 “挺有意思的。”青青笑了一下，这个怎么说，怎么说也不对。 “郭家的案子有眉目了没？”柳大人对青青还算了解，问点实际的。 “郭夫人和小姐应该还没死，昨天放火的人也受了伤，现在就看西门大人能不能找出人来了。”青青笑了一下。 “明知道是浑水，你还往里头跳，你爷爷没说说你？”柳大人瞪着青青，他做了多年的地方官，对郑博谋杀郭小姐的案子也是清楚的，结果到了刑部来翻案，说实话，真的让郑家把案子翻过去，对柳大人也是影响的，这就摆明了在坑他。 不过柳大人浮沉这么多年，会被郑家这么点事就翻脸也就不是他了，反正西门家比他着急多了。毕竟一个大理寺的位置，比名声要值钱，但是他真的不想让青青掺和进去的。郑嬷嬷说乔家是刻意报复，这个在柳大人来说，都提的想法都没有，这算是事吗？ “外公，能私下聊两句吗？”青青懒得谈郭家的案子，能查得出来的，对她来说，这都不是个事儿。而他说到这儿，青青突然想到越文钦，有些事不是她坚持不去了解，就可以当没事发生。 “什么不能让我听？”黄氏不干了，大家一块好好说着话，怎就要单独的说了。 “一块吧！”柳大人挥了一下手，他和妻子多年，这世上，他也没别人可信任了。 黄嬷嬷这回自己带人退了，她自己站在门外守着。门外其实也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她故事开着门，让大家看到她在门外的不远的回廊上。 “说吧？”柳大人拿起杯子，看了一眼青青。他注意到，青青是看着黄嬷嬷已到了回廊，才收回的眼睛，这点柳大人心里颇为欣慰，若是青青什么人都盲目的信任，他就该害怕了。 “您对越国公府怎么看？”青青又拿起了杯子，她没喝，只是拿在手里。 “越国公？方大将军！”柳大人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在搜寻着自己的脑中资讯，“好好问他们做什么。” “我爷爷那儿有卷宗，方家大火不久，我娘就去世了。”青青手有点抖，她突然全身有点颤。刚刚她只是随意的找个相关的理由，但自己说完了，一下子灵光一闪。 是啊，方家大火不久，贞娘就死了。黄家下毒除了是黄家老太爷去世之外，是不是还有知道先皇的一些打算？所以方家覆灭不久，贞娘也就死了。 柳大人眉头皱了一下，想想：“方家不是先太子一系，确确的说，方家从立国之日起，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自己号称方家军。以越地为封地，自己的义子世代姓越……小越是方家人？” “先皇为什么一定要方家死？”青青看着柳大人。 “又胡说，方家是被南蛮所害。”柳大人轻轻的放下了杯子，轻斥了一声，想了一下，“方家世代藩镇越地，实为南边屏障。方家军只知道方大将军，不知道朝廷。纵是拿着虎符，他们都不会接令。” 第173章 案子 “所以，就算是当今，也不会给方家机会？”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倒是没觉得柳大人说错了，原本有些话是不能往明了说的，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如果方家是自立为王的藩镇，那真是哪朝哪代都不会容的。 “当年太子也很讨厌方家，太目中无人。”柳大人摇摇头，想想，又抬头看着青青，“你没说小越是谁！” “那时先皇是不是大病过一场？”青青还是用问题来代替了回答。对于柳家的夫妇，她也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愿现在说。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非要发动一场那样的行动。若假设，这一切就跟所有猜想的，一切是先皇干的，方家已经触及了皇家的底线，于是他们要把这件事快刀斩乱麻的解决？ “是，我们当时在外任，不过那时，身边的人都紧张起来。”黄氏全身都颤抖了一下，显得先皇是位多么让人畏惧的人。 “所以你们身边也有人盯着，若是他死也会叫你们一块死？”青青眼神微眯起来，她在想先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是杀了我们，而是不放心罢了。天威难测，这四个字，够你学一辈子。”柳大人摇摇头，自己轻轻的拍拍妻子的手背，对青青轻轻的说道。 “越国公回京述职？那时越国公府众人怎么会都在京中？”青青又拍拍自己的头，刚刚柳大人说了，人家是以越地为藩镇的？想想又摇摇头，“不对，我爷爷说，他与方家少夫人有旧，那么方家至少方大将军的儿子一家是在京中的。” “每代方家的嫡长子会在京中为官。等着方大将军去了，由嫡长子回藩镇镇守。那一次，先皇病危，方将军进京更重要的，其实也是来探望先皇的。”柳大人给她一个白眼，顺口说道。 青青点头，有藩镇的人，怎么会没个质子？她脑子里开始拼凑着先皇的思绪，低头轻轻的敲着自己面前桌面。 “那时当今还年轻，若那时先皇若是驾崩，方家势大，只怕稚子难以掌控。趁着方家还没准备，先皇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引方大将军进京……还是，不对啊？杀了越国公容易，方家军哪里那么容易听话？方大将军不会只有一个儿子吧？就算他只有一个儿子，他还有那么多姓越的义子，他敢回京，老爷子一定有准备的。还有边关，哪里会那么听话，正好叛乱？我们查个案子还一波三折，结果一切能如有病的先皇的设计，边关一场大战，方家军就成了朝廷之铁军？” 青青自己脑子里怎么拼，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拼图，这里面太多不可确定的因素。她抬起头看着柳大人。 “外公，你觉得呢？这一切真是先皇的安排，还是正好就是一个天仙局？” “天仙局？是什么！”黄氏呆了一下。 “就是不是一拨人要弄死方家，然后先皇只是因势利导，事情就成了这样。”青青还是盯着柳大人，因为自己是讲逻辑的，而老爷子才是这屋里惟一的政治家。 “这谁能知道，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不管谁在使力，最终的胜利者是先皇。”柳大人还是一脸淡然。 “也是，越国公府、方家军慢慢的就成了历史。不得不说，先皇还真的是了不起的政治家了。”青青明白柳大人的意思，先皇真的是一石二鸟，解决了藩镇割据的问题，还把一个麻烦的军||阀给消灭了。留给了当今一个相对安全的朝堂，这些不是一个昏庸的皇帝能做到的。就凭这一件事，先皇也是位了不起的政治家了。 “你既然知道了，还想什么？”柳大人点头，这话，他同意，若不是这样，他就算在先皇去世了五年，他依然不敢造次？ “唉，真的太难了。”青青有点无奈了，站在朝堂的角度，先皇这出做得有点脏，但不得不说，是为后来的皇朝安宁，是有一定的积极的效应的。 站在越文钦的立场上看，他若是想复仇，也正常，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不过先皇死了，而皇家已经说了，这是一场境外势力的谋杀案，而朝廷已经帮着方家“报了仇”！现在方家的后人能怎么办？所以这是一出没法复仇的故事。难不成让当今承认，当初越国公府是先皇派人杀的？这是绝对不可能。放到一千年后，都不可能承认。 而且站在大多数人的想法里，先皇手段不对，但不代表方家是代表了正义了。只不过，若是那会儿先皇死了，当今万一是小孩子，弄不好，方家还是乱臣贼子之流了。所以，果然啊！时机很重要，时间也很重要。 “青青，这案子有什么可查的？肯定跟你娘的案子无关，别管了。”黄氏皱着眉头，她听了半天了，若是与黄家案子有关，她就更不舒服了。黄家已经被关了，皇上是让三司会审的，不过大理寺现在无人接管，只能由丞相亲自来审理。她不想让柳大人为难，也从来没问过，但这些不代表她心里不关心。现在又扯上了方家，这让她浑身难受。 “这不是一个案子，而是三个案子！越国公府灭门案，开封大火案，还有一个，林家灭门案。涉案人数，数千！”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林家？”柳大人皱了一下眉头。 “我姑祖母家！一家只活了乔氏一人，连孙女都没留下。”青青黑着脸，林家的案卷她是很熟的。 “哦，那个林家！”柳大人点头，想了一下，眉头挑了一下，“为什么？” “爷爷把这三个案子放在一块，一南一北，同一天发生。而且，手段一致。”青青抬头看着外祖，柳大人能活到今天，也不是真的靠的运气，柳大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真的确定？你爷爷把他们分成三个案子，并且是把它们放在一块？”。 “是，但越国公府案和开封大火案，我没看。”青青想了一下，摇头，“不，应该说，林府案我看是刑部的案卷，不是爷爷的记录。所以准确的说，爷爷对这三个案子的记录，我都没看过。” 第174章 乔爷 “你跟乔爷聊过吗？”柳大人放了杯子，若是青青想知道，他会有点担心，但是现在说乔爷自己也留存案卷，这个让他都有点想知道乔爷到底写了什么了。 “没有。”青青摇头，她和乔爷都不太擅于跟人交流，老爷子让她去看，也没问她看到什么，反正我允你看了，看到多少，你自己领会。 柳大人不禁给了她一个白眼，抬头想了一下：“乔爷开封神捕，可以说，是少年成名。当初可比西门开有派多了，那会他还不是开封的捕头，各地有案子都会请他去查探。京中一些高门大户有点什么事，也会请他帮忙看看。他从不嫌案子小，帮人首饰的活，他都会帮忙。” “嗯、嗯，当初好些大户人家的大丫环都很喜欢他的。”黄氏忙说道，他们是同辈人，年轻时的八卦还是知道些的。 “丫环？”青青瞪大眼睛。她心中的祖父就一直是个严肃的小老头，不多话，但性子刚硬。现在告诉她，祖父年轻时是万千丫环的偶像。没事穿梭于豪门里，帮人找首饰？还是少年成名，外祖是把他跟西门开做的比较，那是多少年前？ 想想，柳大人和乔爷的岁数应该也差不多吧？所以，祖父成名时，柳家还没有倒，那会他们都还是英俊的少年吧？所以祖父那会也是开封年轻一代的小偶像了吧？ “别小看，宁娶大家婢，也不娶小户女。”黄氏嗔怪的看了青青一眼，黄氏想想看“我那时还没出嫁，有一次在手帕家里见过。那时乔爷……” 黄氏那表情，就跟追星的少女一样。青青看看黄氏，再想想现在乔爷，她打了一个寒颤。 “那我祖母？”青青硬着头皮说道，她对于‘秋香姐’之类的，比正版小姐还大牌的丫环向来没什么好感，再说实在有点狗血。 “不是丫环，你祖父多么精明，怎么会跟豪门扯上关系。”柳大人给了妻子一个白眼，他自是知道，那时的闺阁小姐们都会故意找些事出来，最后让人去请乔爷过去，看他破案子。那时他也是因为这个才知道开封府有乔爷这一号。后来自是有那看不上乔爷出身的，找乔爷的麻烦，被打了脸。然后乔爷的名声，也就那么一点点的被传实了。如今想想，乔爷当初愿意帮着闺阁小姐们找首饰，也不是没利可图。 “爷爷的案卷我还是看过一些，我走的是技术，他就是一双慧眼了。”青青想了一下，她是看过祖父的案卷的，那些案子大多都是老爷子自己看人分析出来的。而她向来懒得与人打交道，她相信的是，走过必留下痕迹。只要有痕迹，她就能抓到凶手。她觉得祖父那时与人接触，更多的是为了多看人。 “他年轻时性子跟现在不同，早早的就把名头闯了出来。我在任上时，也请他去查过一桩旧案。那时，就觉得他与传言不同。”柳大人也点了一下头。 想想，乔爷当初在自己任上，问清楚了案子，就出去了。七日都不见人影，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乔爷去了哪。等到第七日，乔爷就带着凶手回来了。 一打听，乔爷隐藏身份，在附近乞讨了七日，最后确定了凶手。而那七日里，乔爷就是吃乞讨来的食物，住在破庙里，全身没一块干净的地方，任在街上住了一辈子的人，也认不出，他不是之前的那个。 柳大人轻轻的摇摇头，他虽说不怎么喜欢乔大勇，但是他很敬重乔爷。只不过乔爷这个人，太有分寸。并不会轻易跟人套上关系！想当初的案子结了，他拿了赏和文书，他立刻就回京了。这回重遇，当初两人也算是共过事，当初见礼时，乔爷就能当成啥事也没发生，跟第一次见柳大人一般。在知道了贞娘真正的身世之后，乔爷也能装不知道，若不是青青和越文钦的婚事起变，乔爷都不会来见他。 “我爹说，乔家只是喜欢左右逢源。”青青看懂了外祖没说出口的那种困惑。 “别跟你爹乱学！”柳大人脸就变了，轻斥了一声。 黄氏自己噗的笑了，丈夫跟孙女一块的样子太好笑了。 “我觉得我爹比较好。”青青想想，“祖父二十岁就闯出了神捕的名头，那是不是我曾祖去世极早？他少年就挑起了家运？” “对！”柳大人笑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摇摇头，“不要什么事都用查案子的脑子去想。” “只是分析！”青青摇头，乔家有乔家的规矩，比如说，乔大勇三十岁有经验了，老爷子就躲起来去做牢头了。半退不退，给儿子押阵。现在说老爷子二十岁出头，还那么高调，系列出入豪门，这些完全不是乔家的风格，再联想他与西门家老太爷，与方夫人的联系，其实是能分析出很多东西的。 “少年成名，娶了青梅竹马，当初其实刑部和大理寺都有想过调他的，从此走向仕途也不是不可能，最终他都拒绝了，一心一意的做着他的捕头。跟你说了这么多，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没？” “我爷爷是个很有目标的人，所以他能留下卷宗的案子，一定就是有目的的？”青青看着柳大人。 柳大人点头：“你要多跟你爷爷学，别跟你爹学。看看他当捕头这么多年，除了让你胡闹之外，还做了什么？” “外公！”青青歪着脑袋看着柳大人。 “不能说？”柳大人瞪着她。 “是！我和爹的感情很好，他把我当成公主一样捧在手心的。”青青认真的点头，“您骂他，我会生气的。” “我还是不喜欢他。”柳大人愤愤的说道。 “没事，他也不喜欢您。”青青立刻说道。 “他敢不喜欢我？”柳大人不干了，几乎要跳起来看着青青。 青青耸了一下肩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我想起有几本古人说探案之书，你一定喜欢。”黄氏忙拉起了青青。 第175章 新皇更狠 “青青，小越就忘了吧？有些事，你无论想什么法子都没有用。这是死结！”柳大人摇摇头，看他们起身了，轻轻的说道。 聊了这么久，虽说青青什么也不说，却也不代表柳大人听不懂。青青的性子像乔爷，清冷有分寸。是那种除了自己家里人，就对自己的案子关切。而她关切的还真不是受害者，她关切的是案子本身，她只是在玩！这对她来说，只是一场，追逐的游戏。但她刚刚真的关切方家的案子，她在扣细节，她在找中间的不合理。而小越却是姓越，这个不得不让柳大人多想。 “我想回去把爷爷的卷宗拿出来看看。”青青迟疑了一下，现在发现了漏洞，她想去看看祖父作为亲历者，会留下什么线索。她下午想想，此时她倒是觉得有漏洞才是好事。皇家仇，他们报不了，若是能找到别的参与者，小越的心里能不能好受一点？ “青青，你在我们的心里，也比什么公主珍贵得多。你若想找个喂你吃饭的人，是很容易的。”柳大夫收回了笑容，黑着脸说道。 “他最早照顾我时，还不爱我。”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牵了一下嘴角，“再说，就算是素昧平生，也是不能坐壁上观对不对？” “他现在忘了你！”柳大人轻轻磨了一下牙，但看青青的脸，心又软了，“这事太大，没人能管得了。” “是，我知道，不能把乔家和柳家牵进危险之中。”青青低下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不是，你是我们最后的血脉，你明白这里的含意吗？”柳大人轻轻的摇摇头，重点从来就不是自己夫妇的命，而是她自己的命！她早就不再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柳家的。 青青没说话，自己低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现在她真的觉得好累，累得都不想再看书了，也看不进去。 黄氏轻拍了丈夫一下：“你说小越做什么？她正是难受的时候。” “越这样，越得说。撕撸开了，让她死心才好。”柳大人黑着脸，“现在我才知道乔爷那老小子为啥肯把青青送回来了。合着是这样？” “您真是，甭管那孩子是谁家的，青青早就知道，现在也不成了。您何苦呢？”黄氏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认同。 晚上青青被叫出来吃饭时，小紫送了一个信笺。青青看了一眼黄嬷嬷，什么时候，她可以收这个了。 “西门大人送来的，说案子的。”黄嬷嬷低头给大家布着菜，还是三个菜，桌子不大，这样，她们三人就能亲近一点。 青青没打开，放到一边。先接了黄嬷嬷递过来的汤，她刚刚起身，没什么胃口，捧着汤碗小口的啜饮着。 “不关心？”柳大人瞥了一眼那牛皮的信封，脸色也不好，哪有外男这么不讲究的。 “我只负责看现场，抓不抓得到人，怎么抓，我向来不过问。我尽了本份，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青青平板着脸，这其实也是气话，若是她与乔大勇一块办案子，她自是会关心的，生怕乔大勇抓不到，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省得柳家夫妇觉得自己对西门开也不错。 “哦，我听说已经抓到了人，而且郑家这回非常之麻烦，除了郭家母女之外，去时，郑家大老爷，就是郑博的父亲也在那儿。一块抓到。皇上非常震怒，此时让郑老太爷在家写请罪折呢！”黄氏忙说道。 没想早上孙女出去了一趟，下午就把案子结了，而郑家首当其冲，老太爷教子无方，肯定得退。大老爷为救子，滥杀无辜死定了。而郭家母女弄不好就是帮凶，还有郑博，都只怕要重重的罚。郑家就算老根还在。颓势已定，想再翻身，至少得十年时间了。 “很好，西门家这回也是因势利导了。”青青冷笑了一下，想到当初西门开来找自己时的衰样，显然，他们家老太爷这手玩得实在漂亮，一个郭家，生生的咬掉了郑家半壁江山了。 “你猜的？”柳大人脸抽了一下，朝中之事，他自己回家就不想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现在为了孙女，他真是多年的习惯全打破了。 “不是，西门开有回跟我提了一句，老太爷真狠啊！”青青轻轻的摇摇头，看柳氏夫妇在看自己，忙道，“只是他自己想不通，其实就是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青青！”现在叹气的是黄氏了，这丫头真的太不省心了。也不知道女儿在这么大时，是不是也这样。 “西门开皇上也不太喜欢，所以你不搭理是对的。”柳大人按了妻子一下，自己扒了一口饭，想想说道。中午时才说过，越家不成。现在说到了西门开，柳大人不得不提示了。 青青汤喝完了，接了黄嬷嬷递过的小半碗米饭，对黄嬷嬷向外呶了一下嘴。 黄嬷嬷也没看柳大人夫妇，放下筷子，对着三人一块行了一礼，带着人出去了。跟中午一样，她人在外头的回廊上，下人们也就退得更远了。 “我觉得当今只怕比先皇还狠。”青青放了自己的碗，拿了黄嬷嬷刚布菜的筷子给外公、外婆夹了些菜。 “什么意思？”柳大人不管黄嬷嬷为什么会听青青的话，他只关注青青说的话。 “礼部黄家完了；大理寺郭家完了；都察院郑家完了；刑部西门家第三代只有西门开了；得意门生开封府铁家也完了，封了一个空头的爵位铁家退出开封回老家了。就这么几个月，朝中的变动有多么大！”青青拿起碗，自己慢慢的吃了一口，“朝中开国的几大家族还有几家？西门家想支持下去，还要向个捕头的闺女求亲；柳家只剩下我这么个外孙女撑场面！” 柳大人沉默了，他们这段时间只是因为孙女回来了，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安慰，但是朝中的变故，他们也不是没有感觉，虽说这回倒下的除了黄家，其它的与他们不是一系，但是朝中的动作也太大了些。 “西门家也嚣张了些！”黄氏左右看看，总得说点啥吧！ 第176章 餐桌 “西门老大人在先皇去后一年，退出大理寺的位置。然后带着长子夫妇离开了京城，把刑部留给次子，我爷爷都觉得这一步做得极漂亮。不过您把这事儿，反过来听。五年前，大理寺、刑部都是西门家的。都察院是他师兄，郑家的。而老太爷退出来，把位置给了学生郭大人，郭大人是郑家的女婿；而那时，开封府由西门大人的学生铁大人接任了。”青青摇摇头，自己扒了一口饭。 “所以说了，西门家嚣张了些。真的以为这些是他们家的了？”柳大人冷笑了一下，“所以树大有枯枝，第三代怎么就只有西门开了。” “唉，我们当初一回京，就听说了西门家那俩败家子！不然西门开为什么盯着你不放，他们家那两位夫人，真是不谈也罢。”黄氏纵是再书呆，却也不是真的不问世事。各家的必须的应酬也是得去的。西门家的两位夫人也是见过的，当然了，现在她是知道西门家曾经觊觎过自己的女儿，这是黄氏绝不能原谅的。说起来，还带着气呢。 “这事还真的不好说，西门家的两位少爷的案子也是我办的，都是自己作的！”青青叹息了一声，“郑博这个人心不正，但是手段还可以。西门家好歹传了这么多年，会不如郑家？之前没多想，现在想想，有意思！” 她也是这一段时间才开始琢磨新皇的手段，开始揣摸着那位“舅舅”的心性了。铁大人、郭大人倒霉的起因是乔家干的，但是后面的那些，青青可不敢肯定了。她此时就想着，乔家为何能持续千年了，什么事，绝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不要什么都往阴谋上想，西门家出败家子难不成也是新皇的手段，别把新皇想得太低了。”柳大人摇摇头，看看青青一直在吃白饭，她好像没人给她夹菜，她就不会自己夹一样，给她夹了些菜。 青青呆了一下，还是默默的扒进了嘴里。这时，她觉得这时，饭菜都变成了苦的。 “唉！做我这行，最怕巧合，这里面的巧合太多了点。”青青好容易咽下了嘴里发苦的饭菜，才摇头说道。 “原本世家大族就不该存在!唐之后便再无门阀世家，谁想这么做，就是找死。”柳大人又给青青夹了些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所以被灭掉的族人，“没菜啊？吃什么白饭！” “原本除了孔家，谁又真的能千年不灭。不过是今天你来，我走。唱不尽的悲欢离合。好好吃饭！”黄氏想到还在大牢里的黄家众人，心里一阵的酸楚，这事，她不怪柳大人和青青的原由是她很明白，这事，与他们无关，让黄家没有的人，是皇家。 “孔家不知道断了多少代了，谁知道现在孔家坐在那儿的是哪来的。”青青看看自己碗里堆起来菜，这个原来世家的老头老太太也跟平民家的老头老太太差不多。 “青青！”黄氏都要怒了。 “是，我是说，他们家嫡系断了不知道多少回，每回就过继一个回来。然后，现在说，这是他们家的长子嫡孙，谁信啊！”青青忙解释了一下，真的，这个查世系表，一目了然。 “唉！吃饭！”柳大人无语了，不过吃了一口，又抬头，现在他明白了，青青说半天，实际在说，别信血统了，谁知道谁从哪来。自己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了，指着她把血统传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看青青盯着那堆得起尖的小碗，又觉得有些温暖，不管咋样，这桌上，还有个人让他们夹菜，逼着吃东西。 而乔家也在吃饭，安安捧着个大碗，他的大碗里的菜也堆上尖了，自己扒了一大口饭后，抬起头：“爷爷，我们去把姐接回来吧？” “为什么？”乔大勇忙问道，虽说早上才见过，不过他觉得自己更想她了，好担心她在外公家的生活。 “他们家拼命让我读书，柳外婆还想教我画画！难怪我觉得我姐变呆了，他们家真的一屋子书呆子。对了，我姐为什么又瘦了，他们家吃饭要点的，我点了三回就点不下去了。我姐一定就是这样被饿瘦的。”安安说着又吃了一大口，他觉得自己得压压惊，太可怕了。 “点饭吃？点什么上什么？”何氏也呆了一下，忙问道。 “对啊，一开始就给一碗汤，然后没肉肉、没饭饭。他们家的包子就这么点大！我吃了六个，跟没吃一样。”安安长叹了一声，还伸手比了一下柳家的包子个头。 “好吃吗？”边上的越文钦想想问道，他不好意思说，小笼包可不就那么大吗？正常人，六个就饱了。他更关心青青吃了没？ “还可以，他们家好像不止一个厨子，竟然只做三个菜一个汤。太浪费了！那么小的桌子，真是坐都坐不开。”安安愤愤的说道。 “你姐吃得多吗？”乔大勇给他们一个白眼，重点在女儿吃了没。 “她还不是那样，捧个汤喝个没完，看我吃了炒饭，自己也吃了两口。”安安忙给自己表功。 “那你去看了你姐的屋子没？”乔大勇忙问道。 “没，再待下去，我就被他们扣下了。不过我姐说她在那儿也有实验室，她还要分解今天早上剪的头发。怎么办，我有点不敢去了。”安安伸着头看着大家。 “不就是让你念点书吗？”何氏想死了，盯着儿子，总觉得这是不是该打了。之前不觉得他不爱念啊？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我有跟江师父念。”安安严肃的纠正着自己的亲妈。 “你明天去吧！”乔爷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安安尖叫着。 “你把你姐一个人扔那儿？”乔爷瞪着他。 “所以我跟你说，去把姐姐接回来啊！”安安拍着板。 “你跟谁拍桌子呢？”乔爷瞅着孙子。 “哦，爷爷，我错了。”安安终于想起对面是谁了。 “你姐是有目标的人，她无论在哪，她一定会做的，就是她该做的事。无论什么事，不会干扰到她。这个你要学起来！”乔爷抿着嘴。 “爷爷，我四岁！”安安苦着脸，数了四个手指，伸出来，愤愤的说道。 第177章 舅舅 “唉！”老爷子长叹了一声，自己低头吃饭去了。桌上还是小越做的，就是平日的饭菜。老爷子也觉得小越退步了。 之前他刚来时，他是变着法的做，他吃饭时总是先看青青，她在吃什么，然后慢慢的，这个家里的饭菜，全是青青的口味。 “小越，你舅舅什么时候来？”乔爷慢慢的咽了嘴里的食物，才慢慢的说道。他答应了童苏英，在小越在京城这段时间照顾他，而照顾期就在他舅舅进京时结束。 “快了！”小越也吃不下了，听着觉得乔爷是在赶自己走。他和青青聊完了，自己回房间待了很久。 青青的东西已经早就拿走了，当然，他的东西也被收了，是决定他要住下之后，何氏给他的。他这些日子有时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空空的柜子发呆。 他猜到他和青青的关系不会简单，他看到青青会很亲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他不做给她做那么多属于她味道的调味料。但是他还是迟疑了，他是知道，他之前忘记自己谁了。因为不记得自己了，于是爱上一个女孩。这是爱吗？所以他赖在这儿，他想捋清自己的思绪。 而现在，青青承认了他们是定过亲的。他们的东西能放在一起，表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对自己。但现在，他的问题是另一个了。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他希望这个结局是什么。 “十五天，照说他应该早就到了。”老爷子黑着脸。 “之前约好的是，他会先去办些事。”越文钦定了一下神，老爷子这些天并没有跟他再谈起曾经的事，他突想起什么，忙抬头对老爷子一拱手，“乔爷，我能看看您写的关于我家的案卷吗？” “你……”乔爷皱眉正想说什么，但大门被推开了，大门外站在两个人。老爷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青青刚在门口下马车时，就看到自己家门口有辆大马车，人家也正在下车，她惯性的停下，等着别人先走。不过，那位也注意到了后面有人，回过头。 青青平视着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一身布衣。他背很直，他一步跨下来，青青的眉头跳了一下。 “姑娘！”小紫上前扶住了她，青青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所以没让黄嬷嬷跟着，现在她总算找回大户人家丫环的感觉。此时站在小巷的中间，感觉特别尴尬。 那位回头看了青青一眼，自己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提着裙子上前。也没说话，自己轻轻的推开了门。 这回她退了一步，她是主，这位是客，她把门开了，这时，请客人先进最好。 那人低头看了青青一眼，“青青？” 他的声音很好听，中低声，充满了磁性，并无恶意。 “越将军！”青青只能对着他一礼。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或者气味，让你觉得我是？”那位自己背着手，低头瞅着青青。 “走路的样子和您的肩膀，证明您是军人。而衣服的质料和针线和小越之前的衣服一样。”青青坦然的说道。 “真的很聪明！我叫越辉。”越辉将军笑了，回头看向了堂屋，朗声笑道，“乔爷，我来了！” “怎么回来了？”乔爷深深的看了越辉一眼，转向了青青。 “只是回来拿点东西，马上走。”青青低头沉声说道。 “要什么？”乔爷抿着嘴，青青走时，挑了很久东西，最终没带多少。现在她突然回来跟自己说要拿东西，显然，这东西很重要了。 “您的一些卷宗。”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说道。 “越将军、小越、青青跟我进来。”老爷子起身随意的抹了一下嘴，背着手，自己也不看人，自己进了二进。 青青回头看了越辉一眼，自己退了一步，把路让了出来。 “青青，老童说，你很厉害，只要你愿意，你能一路把我们翻个底朝天？”越辉没看越文钦，还是看着青青。 “爷爷在等您。”青青不想回答，再退了一步，伸手再请了一下。 “文钦早就定亲了，他一出生，他娘就给他定下婚约。”越辉收回了笑脸，沉声说道。 “越先生！”乔大勇站在了青青的前面，与越将军平视，“若是不想见家父，您现在可以带着小越离开。” “进了开封府，不见见乔爷，恺不是白来了。”越将军笑了一下，自己背着手进去。 “姐，要不，你先回，我明儿帮你拿了送过去。”安安窜了过来，他虽说小，但是他从小对情绪就很敏感。看小越哥哥那灰青的脸，再看姐姐微微有点颤抖的身子，忙过来抱住了青青。 “不，我本来就有很多问题，正好问正主了。”青青定住了身子，对安安笑了一下，自己提着裙子进去了。 “等你离京时，我就揍你一顿。”乔大勇指着越文钦的鼻子。 越文钦没说话，只是低头进去了。老爷子只叫了他们，应该就是谈他们的事，而舅舅特意在外面告诉青青，自己出生就定了亲，就是不想再谈了。所以，他现在真的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了。 乔爷的东屋，越辉对着乔爷一拱手，“乔爷经年不老，可喜可贺！” “若不是老了，也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所以，还是子孙不肖，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乔爷自己摆了一下手，自己坐下，指了对面的一张椅子。 “乔爷！”越辉有点尴尬了，但还是自己坐下，“这些年，我让人送的东西您可收到？” “每年送年礼的太多，谁知道谁是谁。”乔爷冷瞅了他一眼，正好青青进来，他对青青指了自己身边不远的一张椅子。 青青还是对着祖父一礼，找了一个边角的地方，远远的坐下了。 “怎么想到回来拿？上回让你看，没看明白？”乔爷还是对孙女更在意。 “上次没敢看！今天跟外公聊了一下，有很多疑点，所以想回来问问您。”青青提振着精神。 第178章 他是菲儿的儿子 “说说看，我回答不了，越将军应该能回答。”老爷子随意的说道，瞅也不瞅进来的越文钦一眼。 “我需要一个时间表，先皇生病的时间，越国公离开驻地的时间，还有就是，番邦当年最后一次进京朝见的时间；若可以的话，我还想知道，越国公当初离开藩镇时，把军权交给谁。”青青坦然说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越皱紧了眉头，看着青青。 “对我来说，那场屠杀太多的疑点。”青青牵了一下嘴角，眼睛越过了越文钦，转向了祖父，“您呢，您当时应该去过现场，您看到了什么？” “开封大火，那时开封快成了一片废墟。我带着人四处灭火，顺便帮着童参将他们出了城。去换了方大爷和方夫人的尸身是几天之后了，现场我一起没能去过。等我能去时，现场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乔爷摇摇头。 “……”青青抬头又想问什么，但抬头，看到越辉的眼睛，她摇摇头，“方夫人是？” “方夫人小时候走丢过，我把她找回来的。她娇气，一直让我背着，等着送她回家了，她没事就跑到咱们家来玩。你奶奶一直很喜欢她。”乔爷轻轻叹息了一声，但脸上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显然，当初那个女孩与乔家的关系并不一般。 越辉也微笑起来：“她跑到乔家就不肯回去，每次都是我来背她回去。” “后来长大了，嫁人了，也不清静。丢个手链子，也要来跟我闹。跟小时候一样，跳着脚说，‘我最喜欢那条链子，不给我找回来，我要哭死。’”乔爷笑了，轻轻学着她说话。 青青能想像得到，当初那个走丢的小女孩伏在祖父的背上，把乔爷夫妇当成了她的另一对父母。丢个手链子，也要跟着父母闹腾，一定要找回来。所以最后，女孩走不掉了，让人拿着自己的手链来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而这个人，并没有辜负他们。 “谁想杀了他们？”越文钦看着青青，他看出青青刚刚有话没说出口。 “不知道，因为这一局皇家赢得有点诡异。先皇不是神，他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这一切，对皇家来说，更像是一场天降豪礼。他们不接着，都对不起他们。”青青笑了一下，看着祖父，“您查到什么？” “巧合太多了。”乔爷摇摇头，想了下，“过了多年，你把卷宗拿回去看吧。” “是！”青青起身，准备搬凳子去拿，但越文钦靠在书架边上，青青指了那个卷宗一下。 越文钦忙回头拿下来递给她，青青抱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怎么会让她学这个？”越辉回头看青青的背影，微皱了一点眉头。 “她母亲去世之后，这孩子的性子有些腼腆。后来中毒差点死了，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年。”乔爷轻轻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越将军，“你怎么样？这些年。” “还好。”越辉轻叹了一声，“谢谢您这些日子照顾小钦。” “十年不见，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了。不过，他为什么学厨？”乔爷瞅了越文钦一眼，嫌弃的一皱眉头。 “他从小就喜欢，您知道他娘的性子，总是出人一表。不过，当着您，他娘万不会说这些的。”越辉笑了起来，自己低下头，“一转眼，他们走了十年了。” “其实这些年，我没追寻真相，是因为我知道，追寻下去没有意义。你们还能找皇上报仇不成？把孩子带回去，从此平凡的过自己吧！”老爷子轻叹了一声。 “现在呢？青青觉得事情不简单了，您还是不追下去了？”越文钦上前一步。 “青青查案子是好玩，她只追寻真相，至于说真相之后怎么样，她向来不管的。”乔爷轻轻的摇摇头，就算这事查出别的来，再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您……”越文钦还想说点什么。 “好了，带他走。若是菲儿知道你让他的儿子涉险了，她不会原谅你。”老爷子对越辉摆了一下手。 越辉站了起来，对着老爷子一拱手，“回头……” “想干嘛？当初菲儿是可以走的，可她最终没走。你还想做什么？”老爷子黑着脸。 越文钦看着乔爷：“我娘见过青青吗？” 乔爷抬起头看着越文钦，“细看看，你还是有点像你娘的。不过你性子不像她，你娘爱撒娇，不过她性子爽直，她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做，而且绝不回头。” “我去看过了，您让人雕了一把琴，成他们的墓碑。”越文钦轻轻的说道。 “他们喜欢弹琴，每次来，总要弹给我听，说奶奶喜欢，我也必须喜欢。你爹性子柔和，真不像能带兵打仗的。俩人弹琴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老爷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拉过抽屉，拿了一个小小的木头小琴的挂饰出来，“你娘的，有一次丢在这儿，忘记拿回去了。总想着下回她会回来拿，给你吧！” “她很爱笑，很喜欢捉弄我，我那时喜欢躲着她，觉得她真的好麻烦。”越文钦拿起那挂饰，他记得，这东西曾经一直挂在母亲的腰带上。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在。双手捧着那小木琴，眼泪大滴大滴的点在木琴上。 “回去吧！”越辉拉着越文钦出去。 老爷子还是送他们出来，乔大勇在院子中心。 “要走了？”乔大勇动动自己手腕，他刚说了，要揍越文钦的，现在他可不要失去这个机会。 “大勇！”老爷子喝止。 “爹，我想揍他。”乔大勇盯着越文钦的眼睛。 “他是菲儿的儿子，你还要揍吗？”乔爷背着手，沉声说道。 “他是菲儿的儿子？那菲儿是……”乔大勇回头看着乔爷，手指着越文钦。 “对，菲儿就是方夫人，她不想让你们知道，只想让你们觉得她就是你们的小妹妹。” “你告诉我，菲儿跟她夫婿去游历江湖了。”乔大勇瞪着父亲，眼泪却滚滚而下。 “是啊，他们游历江湖去了，他们原本就不适合做什么将军和将军夫人，现在很好，他们一块应该很幸福。”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把东西收拾干净，不然，我就把东西扔了。”乔大勇抹去了泪，自己跑回房间去了。 第179章 被召见 青青一夜没睡，一直在看祖父的那三本记录，一早黄嬷嬷进来时，看看快烧完的蜡烛，皱了一下眉头，但没有过来，只是先帮她开了窗子，送上了一杯温茶。 “赶这一晚上时间有用吗？”黄嬷嬷轻轻的说道。 “只是睡不着。”青青双手接过茶杯，自己闭了一下眼睛。 “要不要先睡一会。”黄嬷嬷还是收拾了一下桌子。 “外公他们起来了吗？”青青抬起头。 “是！”黄嬷嬷忙退了一步。 青青收了祖父的卷宗，自己去洗了一个脸，出去了。 黄嬷嬷轻叹了一声慢慢的跟了出去。 小饭堂里，柳家夫妇正等着她出来呢。 青青对他们一礼才坐下了。 “没睡好？”柳大人给她一碗粥。 “是，有点累。”青青对他们笑了一下。 “昨天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其实可以在家住一晚的。”黄氏昨天以为青青会在家里住一晚的。结果那么快就回来了，她那时其实还有点开心的，却没想到青青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去了。 “我闲不住。”青青低头吃着粥，自己浅笑着。 “姐，我来了！”远远的一个声音传过来，大家一起回头，果然，很快门口一个全身小肉肉都在颤的小胖子滚了进来。 “你……你怎么来了？”青青捧着自己粥，有点呆。 “吃早饭！”安安指了个大椅子，丫环立刻移过一个大木椅子，上面还放了一个小椅子，并且把安安抱上去。 “吃早饭？”青青又呆了一下。 “嗯，小越哥跟他舅舅走了，早上我娘准备吃昨天的剩饭，我就来看你们了。谢谢姐姐，这三样，一样再来俩。”安安指指桌上的点心跟丫环笑了一下。 “跟柳外公外婆请安没？”青青看着安安。 安安忙拍拍那个小丫环，小丫环忙抱他下来。 “柳外公，外婆早安，两位昨儿可睡得好？”安安抱着拳对着柳大人夫妇一礼，小胖脸笑得像团花一样。 黄氏噗的笑了，“这家伙像谁啊？” “我爷爷也十分困惑。”安安忙说道。 “快起来吃饭吧！”柳大人笑了，轻轻的挥了一下手。 小丫环忙把安安再抱起，坐到了高凳子上。在他的小板上放上大盘子，盘子里放着小点心和筷子。 青青给他了一小碗粥，自己默默地低头慢慢的吃自己的。 “姐，你又看书了？” “是啊！你姐一看书就犯糊涂。”黄氏看看青青的脸色，轻轻的说道。 “不是犯糊涂，是脑子只有一根筋。一次只能干一件事！”安安忙辩解道，“我爷爷说，我姐是有目标的人，让我跟她好好学。柳外公，外婆，你们别教我念书，我会跟我姐学。” “你有多不想念书啊？” “我没有不想念书，我只是不想跟你们念书。”安安很坚决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柳大人觉得自己胸闷。 “读书要跟对的人，不能当书呆子，要做自己的读书人。”安安忙嘟着嘴说道。 “不是我教的。”青青头也不抬。 “我知道！”黄氏瞪着安安。 “所以我姐这个人，惟一的问题就是念书太多了。不然得多聪明啊！”安安边吃着小包包，边笑着说道。 “你少念点书！”柳大人看了孙女一下，再看看胖胖的安安，觉得也许她真是念书太多了，但是回头又瞪着安安，“你这样，念再多书也不呆的。所以还是念点书吧！至少不傻了。” “柳外公，不能差别待遇。”安安鄙视了柳大人一下。 “哈哈！”黄氏大笑起来，给青青夹了一个菜包，“你吃一个，吃完了去睡一下。” “好！你呢，早饭吃了跟柳外公去衙门？”青青抬头看向了安安。 “好的，柳外公，你们家中午吃什么？”安安忙问道。 “你不是爱去衙门吃肉饼吗？”青青看着安安。 “今儿初五，大师傅吃素。”安安小声说道。 “唉，那中午回来吧，记得去跟爷爷说一声。”青青无奈的说道。 “放心，我跟他们说，我来陪你。”安安咬着小烧麦，“嗯，今天的不是肉的，这是什么？” “小姐说，南方的是放糯米的，特意给小姐做的，放心，里面有烧肉、还有香菇。”小丫环忙解释道。 “你们听她说，她啊，就会说，说完了，自己也不怎么吃。”安安点点头，去吃别的。 “老爷，宫里来人了。”黄嬷嬷进来，小声的行了一礼。 “有旨意？” “娘娘想见见小小姐，已经派了嬷嬷在外头等着。”黄嬷嬷低着头。 “让她一个人？”黄氏皱了一下眉头。 “是！”黄嬷嬷不想抬头，想想，“奴才可以陪着。” “行了，青青，你去换身衣服。”柳大人看向了青青。 青青放下了碗擦了下嘴轻轻的拍了安安的脸，自己出去了。 “我姐去哪？”安安伸着胖脑袋。 “出门见客，不能带你，你快吃，让厨房给你煮个面？看着好像不太够。”黄氏看看桌子，似乎想挑点什么给安安吃。 “哦，柳外公，你是坐车去衙门吗？”安安忙伸头看着柳大人。 “对了，你怎么来的？”柳大人呆了一下。 “我租了个驴车，让门房去给的钱。”安安得意的一点头。 “你真的挺聪明的。”黄氏忍不住赞叹了声。 “那是，我姐说了，跟我同龄的，一般来说，都不如我。”安安得意的点头，回头跟小丫环一点头，“来碗面，不要汤，干酱拌面。” “好的！”小丫环忙跑出去了。 青青还擦了一下身，略施粉黛，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衫。走出屏风，黄嬷嬷和小紫笑了，两人都觉得此时的青青很漂亮。 青青不想说话，自己先去了餐厅。 安安在吃面，一个比他脸大的碗，他脸花了，但是面快吃完了。抬头看青青时，还拿着筷子跟青青挥了一下。 黄氏抬头，没动，动动嘴，只是假笑了一下。 青青行了礼，也没说话，自己出去了。 柳大人自己低头拿了筷子，举起来有点茫然，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到了安安的大碗里。 第180章 我爹是捕头 门口有宫里的车，来接的嬷嬷看上去与黄嬷嬷差不多，不过显得严肃一点，看到青青的衣服还是挑了一下眉头。 “姑娘这身是不是素了点？” “姑奶奶重新下葬日子还浅。”黄嬷嬷一低头，不卑不亢。 “时间不早了，走吗？”青青抬起头，淡淡的说道。 那位嬷嬷瞟了黄嬷嬷一眼，自己抬了一下手，一个小太监忙拉开了车帘。 黄嬷嬷和小紫低头上前，扶着青青上车。 “黄嬷嬷你知道规矩，只能带一个。”那位嬷嬷在后头冷冷的说道。 “小小姐当然是老奴着跟去伺候了。”黄嬷嬷回身笑了一下，退了一步。宫里的车是来接青青的，她不能坐上这辆车的。后头柳家的车已经等在后头了。 “嬷嬷上车。”青青伸头出来，并把自己的手伸给她。 “姑娘！”后面的嬷嬷大声叫了一声。 “没见过世面，一个人害怕。”青青对那位笑了一下，但态度坚决而清冷。 嬷嬷正想说什么，但黄嬷嬷还是按了青青一下，自己准备坐后头的车。但还是被青青拉住了，黄嬷嬷无奈还是上了车。 一路上，青青跪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她一夜无眠，现在她其实真的有点累，但是这会儿，就算真的给她一张床，她也不见得睡得着。她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祖父，之前一直觉得祖父只是记录了他任上没破的案子，当时，她着重想的是故事。但是这回，她按着案子的角度来看，她发现祖父真的不愧二十岁就闯出过神捕名头的人，他也许并没有去过案发的现场，但是该记录的几个时间点都在里面。 她昨天晚上一直在按着他记录的细节，一一编排着疑点。特别是他详细的记录了方夫人夫妇的尸体上的痕迹。他们是自杀的！这个老爷子告诉过越文钦他们吗？青青脑子里反复的想着尸体上的细节。就算是自杀，有些东西也是抹不去的。 “姑娘！”车颠了一下，黄嬷嬷忙扶了青青一下。 “没事！”青青先对黄嬷嬷笑了一下，转向了窗外。 车停了，帘子被打开，车帘外一个青年的军官。 “这是皇后娘娘召见的。”那位嬷嬷厉声喝道，并且挡在青青的身前。 那人没说话，只是拿了个册子看了一眼，看看外头，一脸严肃：“嬷嬷不该这时回来吧？” “老身可没有说回宫的时间！”嬷嬷有点挂不住，喝了一声。 “请各位下车，换轿。”那人看看车，退了一步。 明显的，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 “你是哪家的！”宫里的嬷嬷一时间脸都呈了紫色，显是被气着了。 青青轻按了那嬷嬷一下，对她摇摇头，“我们下车。” “姑娘！”黄嬷嬷想拉住青青，这在宫门，此时他们作为被召见的，宫里的人发生争执，她们最好别参与。 “嬷嬷，下车！”青青对那位嬷嬷轻轻的摇摇头，手紧了一下。 那位看着青青的眼睛，最终还是先下了车，黄嬷嬷忙跟着下去，最后两人扶着青青一块下车。 也不是说了换轿子，就能马上来轿子的。那位根本没看青青，只是让人拉着车出去，就在外面的广场上，大家前后左右的查着什么。 青青冷眼看了一下车，侧头看看嬷嬷，她很平静，又看了一眼那个赶车的小太监，他有点哆嗦，眼神有些飘忽。 “姑娘！”黄嬷嬷拉了她一下，青青回身，两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扛着个滑杆过来。 “他们在搜什么？”青青看了那小太监一下。 “奴才怎么知道。”小太监咧了一下嘴，他的脸比哭还难看。 “要我告诉他们是在车轴吗？”青青侧身轻轻的说道。 “姑娘！”小太监差点跪下了，小脸煞白，好一会，小声说道，“是药，帮宫里的师傅带的药。” “什么药？” “风湿，不信小的给您看方子，真是风湿药。”那太监真的要哭了。 青青看着看了那药方一眼，没动，自己提起下襟慢慢的走出了门洞。 “将军，若是搜完了，能把车还给我们吗？”青青坦然的看着刚刚逼自己下车的那个青年。 “不是有轿子吗？” “我的嬷嬷是伺候我外婆的，年纪太大了。”青青指了黄嬷嬷一下。 “有线报，这车有夹带。” “若是您能拆了皇后娘娘的车，就请劈开，不然，请把车还给我们。”青青冷冷的平视着那位。 “放行！”那人深深的看了青青一眼，扶着自己腰刀退了一步。 侍卫们也看了青青一眼，但还是退开。 青青瞅着那小太监，“还不快点。” 小太监快晕过去了，但看青青，还是哆哆嗦嗦的过来。 “车里有东西吗？”那位将军又吼了一声。 小太监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大人！”青青回身黑着脸，指向抬轿子的一个，“过来个人。” 那个小太监怔了一下，跑了过来。踢了那孩子一下，自己拉着车去了。 “你是哪家的？”那位将军看了一眼小太监，转向了青青。 青青看了那位一眼，嘴角咧了一下，“我爹是开封府的捕头。” 那位及那位后头的一群人一块咳了起来。 青青提着自己的下襟回去，路过那小太监，“还不起来。” 小太监忙起身，抹了泪，跟着青青跑了两步，也不用人教了，自己趴在地上，让青青踩着他上车，青青扒开了他，自己坐在车辕上自己转进了车里。 “头，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开始招见捕头的闺女了？”一个侍卫摸着鼻子过来。 “好玩！”刚刚严肃的将军噗的笑了。 车里，黄嬷嬷一脸的忧色，她是跟着黄氏进过宫的，刚刚为何柳大人和黄氏都连位置都没下？只不过是因为对他们来说，每一次进宫都不是件让他们舒服的事。他们担心青青，可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他们干脆什么也不说。 而现在，青青显然故意把她市井的一面在放大，她告诉所有人，她只是一个捕头的女儿罢了。这样好吗？ 皇后住的凤稚宫在宫廷的东面，以青青的方向感来说，皇后见她的地方，应该不是皇家该给皇后的地方。 第181章 皇后娘娘 皇后姓崔，也是元后，只是无子。现在宫中四子，都是不出色的宫人所出。皇后也懒得多管，她对自己的位置还是看得很清楚的，皇上让她召见下柳大人家新找回的外孙女，她就召见，至于说皇上怎么想，她大抵是不问的，只等着皇上来跟他说。 等了一早上，门外才传来消息，人到了。皇后看看自己染得血红的指甲，好像哪儿有些缺，又细细的看了一眼，这才抬起头。 “请进东暖阁吧！” 人下去了，一个老嬷嬷过来伸手请皇后移架了。 “陆嬷嬷，这衣裳，我要不要换换，穿了半天，只怕有些不光鲜了。”皇后看看自己的常服，懒懒的说道。 “听说今儿是唐大人当值，他们的车被唐大人给拦了。”陆嬷嬷答非所问，自己慢慢的说道。 “他们连本宫派的车也敢拦？”崔皇后抬起了眼，皱起了眉。 “好像最近宫里常丢东西，皇上前几日有让唐大人关注一些，所以宫内进出门禁越发的严了。”陆嬷嬷自己递了一碗茶给崔皇后。 “真当宫里是贼窝了？”崔皇后冷笑了一下，自己起来，双手拢在自己身前，大步的向东暖阁走去。 陆嬷嬷的嘴角抽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青青听到人叫皇后到时，也不用黄嬷嬷提示了，老实的跪下，安静的等人进来。 “这就是青青吧？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一阵的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到近，很快一双绣花丝鞋，不分左右，但是前脚尖尖，有点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感觉。一双白晰的小肉手伸过来，似要扶起青青。 “民女乔氏，请娘娘金安。”青青规矩的磕了一个头。 “唉，这孩子，快点起来。”那双手还是拉起了青青。 崔皇后个头比青青略矮一点，让青青就算低头也能看清她的脸。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圆脸，笑盈盈的，看着就十分喜性。 青青退了一小步，对着皇后依然弓身不敢抬头。 “自家的亲戚，这般的客套，让皇上知道了，只怕还要说本宫这个做舅妈的不慈祥。不过，陆嬷嬷，您看，还真是很有些先皇后的气派吧？”崔皇后笑盈盈扶着陆嬷嬷的手臂在自己座位上坐好，自顾自的说道。 “长得不是很像。”陆嬷嬷刚看了一眼，她可不是崔皇后从娘家带进来的，她是原本宫里的老人，可是皇后进宫后，特意请到她到宫里掌事的，这位在皇后的宫里，地位无人能及。 “过了三四代了，长得像才怪。”崔皇后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坐啊？难不成叫你进宫，连陪舅妈坐坐都不肯？” “民女惶恐。”青青再低头，乖乖的坐到一个石鼓之上。她心里有点奇怪，这里可不是室外，虽说过完了年，也早就立了春。但现在可是春寒料峭之时，室内的暖阁里，没有火炉，却放了一个石鼓在这儿，重点是，上面还没有暖垫，这位皇后，真是一张好嘴。 “宫里都是臭小子，本宫也没个女儿，看到别人家的女儿就移不动步子，青青你多大了。”崔皇后还是笑得热热闹闹的。 “回娘娘的话，民女刚满十六周岁！”青青身体前倾，坐的是石鼓的一边，沉声应道。 “十六实岁，那可不就是十八了？”皇后看着似一惊，忙坐直了，“可许了人家？” “是！”青青也干脆利落。 “哪家？”崔皇后怔了一下，回头看了陆嬷嬷一眼，轻轻的问道。 “平民小户，不敢污了娘娘的耳朵。”青青还是没抬头，淡淡的说道。她记得皇帝是知道自己定亲的，至于说，有没告诉皇后，她就不管了，她决定还是别把被退亲的事现在说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这之前的婚约怎么可算数。”皇后不耐烦的说道。 “小女子虽说没念过什么书，为人处事的道理却还是知道的。”青青依旧沉着。 “黄嬷嬷，你家老爷夫人如是想？”崔皇后不想费话了，转向了黄嬷嬷。 “回娘娘的话，老爷、夫人对小小姐还是关爱有加的！”黄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答道。意思也是明白的，这是小小姐的决定，但是老爷夫人却也不敢拂了小小姐的意思的。 “你未婚夫是干什么的？”崔皇后的脸色更加严峻起来。 “他是个厨子，也为我母亲守过灵。”青青不抬头，慢慢的说道。在这会孝也是重要的道德品质，她特意说，越文钦是给她母亲守过灵的，这是为自己尽过孝，没有大事，万不能自己方单方面退亲的。 崔皇后想死了，之前说什么柳家找到个外孙女，还说什么长得像先皇后。要知道，这里说的先皇后是皇上亲祖母，当初柳家满门被灭，先皇后不堪受辱，自尽守节，那是万民景仰的。当然也是让少帝最为爱戴的亲祖母，比对父母的感情要深得多。 她没有亲儿子，而少帝也没让四位皇子中的哪一个放在她的名下，她跟哪个皇子都不太熟悉。虽说她的娘家也是做官的，不过，跟现在的柳家都比不了，更不要说，之前几大家族了。 现在，柳家冒出一个外孙女，皇上还要自己召见一下，她不得不多想一下，皇上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孩子当然不是皇帝想要的，因为他已经说了，这是外甥女了。不过皇帝的表姐的孩子，有大学士的外公，操作一下，嫁给皇子也是足够的。十六岁，与皇一、二、三的年纪都合适。哪怕是皇四子，青青也不过只大两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崔皇后其实不喜也在这儿，四位皇子，少帝也没显出更喜欢谁一点，而现在，选柳家外孙女给皇子，是不是一种暗示？她明知道，这反而好，好好的建立关系，儿子指不上，媳妇和孙子却是可以指望的。但是她让人去请青青进宫时，她的心依然充满了愤怒。因为自己没有一点权利。 现在好了，人家告诉她，她订婚了，她有一个厨子的未婚夫，而且也没打算改，这让皇后一下子找到自己的位置了，我是皇后，我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子，却还没开口，就被你拒绝了。 第182章 太明显了 “皇上驾到。”外头一个尖细的嗓音。 大家忙一齐起身跪迎，青青只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拂过了自己的身边。 “青青，你怎么瘦了？” “回皇上的话，民女为母守孝。”青青低头沉声说道。 “唉，你平身吧！柳大人说，你对你娘的案子颇有微辞。”少帝坐好了，快言快语起来。 “民女不敢！”青青没起身，自己低头说道。 “行了，平身吧？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少帝转向了皇后，浅笑道。 “皇上说得没错，青青真是又乖巧又漂亮。臣妾正在问她的婚事，怎么早早就定下来了？” “不是退了吗？你外公说的。”少帝忙回头盯着准备起身的青青。 “退了？一个厨子退了你的亲？”皇后惊叫了一声。 “厨子？”少帝回头盯着青青，“青青！” “原本当初就是当厨子请的，帮民女管理酒楼。后民女的爹觉得那人还不错，于是就为民女订下了。虽说退亲之事，有些突兀。但民女母孝在身，有些事儿，还想静待些时日！”青青低头轻轻的说道。 “你那个小姑爷朕倒是见过、聊过，性子倒是极好的，人长得也不坏。不过，青青，你之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随意选个人也无所谓，现在好容易恢复了身份，切不可让老大人夫妇难过才是。” “皇上！”青青想想，倒是想起那天少帝说过越文钦的，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傻。 “朕说的是真的，你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什么人，回头朕给你挑一个好的，你好歹也是朕的外甥女，万不能让你随意的嫁厨子的。”少帝拍着边上的椅扶手。 青青觉得好吧，自己是不是见了一个假皇帝，现在她觉得刚刚的皇后更真实一点。 “听说你刚刚在城门口把老唐给怼了？”少帝喝了一口茶，看着有点呆滞的青青。 青青更呆了，老唐又是谁。 “去叫老唐来。”少帝拍手了，哈哈的大笑起来。 很快门外进来了刚刚拦他们的那位年轻的将领。 “老唐，这是朕的外甥女，听说刚刚把你怼了？” “皇上，末将只是觉得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于是放行，不存在谁怼谁的问题。”唐冷冷冰冰的说道。 “青青，你也是？” “是！”青青傻了才说不是。 “你为什么要拦青青的车？”少帝转向唐冷。 “那辆车一早就被派出了，按照单子里写的，去柳大人府上接上，用不了一个时辰，所以末将拦车彻查。”唐冷还是冷冰冰的说道。 “青青，你有什么解释。” “民女昨夜看书疲惫，请嬷嬷等了民女一会。”青青坦然说道。 “那为何向唐冷要车，不自己坐轿进宫？”少帝点头。 “那车是接民女的，若是回头被人说这车上出了什么事，那民女也觉得面色无光，所以民女要与车同进。”青青这时若说为了黄嬷嬷，她觉得矫情了。 “是吗？唐冷。”少帝看向了唐冷。 “乔姑娘开始时很合作。”唐冷低头答道。 “青青合作？朕第一次见青青，她退了两步，就直接跪下。只是闻到朕身上有些许龙涎香的味道，她合作，是不是闻到你身上的别的味道？”少帝笑着看向了青青。 唐冷眼睛微眯，也回头看向了青青，她当时是强令那位嬷嬷听话下车的，显然她是注意到了什么。 青青轻轻的动了一下脖子，她真的有点累了。 “青青。” “冷香，用来掩血腥的，大人近期应该受过伤。”青青牵了一下嘴角。 “唐冷是朕从江南调回来的，之前一直在对付南蛮。没想到你受伤了？唐冷可是有什么事？”少帝目光一闪，看向了唐冷。 “末将回京时被人行刺，受了一点小伤。”唐冷看了青青一眼，他没想到连自己贴身的丫环都不知道的事，她竟然是闻出来的，这是什么狗鼻子啊？看看青青，“你真的捕头家的姑娘？” “是，开封乔家！”青青冷冷的回道。 “乔家，当年的开封神捕乔爷是……” “家祖！”青青低头致意。 “除了会闻，你还会什么？”唐冷忍不住问道。 青青不想说话，她不是来给人当猴耍的，她的脑子里一直在转刚刚唐冷和少帝说的话，他刚从江南回来的，对付的是南蛮，那么，他此时的镇守的就是当初方家地界。他从外地回京，结果路上被人行刺，还受了伤？ “青青！”少帝轻轻的叫了她一下。 “是！”青青抬头，看了唐冷一眼，最后看到他的鞋，“唐将军的旧伤是不是没好，晦疾忌医是不可取的；您剑法一般，您应该是使弓箭的，臂力惊人；身上的冷香是特制的，而且盔甲上也有浅香，显是您日常也用，纵是在边关，您也不乏红袖添香之人。” 少帝拍起手来，大笑失声。 “皇后，是不是，这丫头是不是特别聪明？” “青青，你怎么看出来的？”皇后也呆了，她真的没想到青青只是抬眼看了看，就说了这么多。 “手臂手指、鞋底、味道。”青青面无表情。 唐冷看了一眼自己手指和手臂，手指上有弓弦扯出的痕迹，而弓箭这个必是要臂力的；味道刚说了，没什么可说的；可鞋底是什么？他看看自己鞋，没什么问题啊。 “磨损程度不同，你的左膝受过伤，不能使力，所以右脚前掌磨损更多。”青青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一定是左膝？”唐冷紧跟着问道。 “走路的样子。”青青的脸也崩得更紧了。 “你们家要培养一个女神捕吗？”唐冷张着嘴，喃喃的说道。 “皇上，民女昨夜真的没睡。”青青低头对少帝轻声说道。 “知道了，回去吧！唐冷你亲送青青回府，出了什么事，朕可不答应。”少帝哈哈大笑了起来。 青青抬头看看少帝，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规矩的跟帝后行礼告退。 唐冷跟着青青，当然也回头看了帝后一眼。 皇后现在心情好多了，自己亲自送了一碗新茶给少帝：“皇上，这做得太明显了。” 第183章 也许跑不掉 青青坐着还是皇后宫中的车，却已经不是之前那一辆了，她还是跪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她脑子里还是在回想刚刚殿上发生的一切。所以这位少帝已经帮自己选好了人吗？ “姑娘！”黄嬷嬷一直没说话，看外头快到了，忙轻轻的扶了她一下。 青青睁眼，伸手扶了下身边的扶手。车停了，这里是柳家的大门，黄嬷嬷准备起身了，青青按了黄嬷嬷一下，自己等了一下。 柳家的家仆们也是受了几世训的，忙小跑的过来拿了小马凳一个粗使的婆子过来，打开车帘。 黄嬷嬷看了青青一眼，爬了过去，慢慢的下车，两人再一块扶着青青下车。 “姐！”安安正好从另一边下轿子，看到了青青，忙跑了过来。 “你回来了。”青青对安安笑了，站好等着柳大人下轿，规矩一礼。 “你见什么客，这么久？我们都回来吃饭了，你才回来。”安安忙伸头问道。 “安安！”柳大人轻喝了一声，自己对着一直在一边的唐冷一礼，“唐将军！” “柳大人，末将奉皇命送小姐回来，擅越了。” “你们进去吧！”柳大人示意黄嬷嬷带青青他们回去，青青牵着安安进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安安正跟青青说着什么，青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来浅浅的笑意。 “唐将军还在当值，老夫就不留你了。”柳大人笑着对唐冷一拱手。 “是！”唐冷老实的一低头，老实一挥手，车退后转出了巷子，他这才上马，还不忘记给柳大人一礼，显得十分得体。 柳大人是等着他们的车队离开了巷子口，才轻轻的踏进了家门口。进了小饭厅，青青还在，洗了脸，看上去，她的眼底泛青，这显得她更加疲惫。 “这么累先去睡吧？”柳大人轻斥道。 “没事，我也饿。”青青笑了笑，端起碗，慢慢对着碗喝起汤来。 “你姐为什么用碗喝汤？”柳大人看青青规矩真的极好，但惟有喝汤这事，为什么不用汤匙，却对着碗喝？ “那谁知道。”安安头都不抬，回头看着小丫环，就是早上帮他面的，“给个大碗成不，一碗碗的吃，我会不好意思。” 小丫头也不说啥了，很快回来，拿了两个碗，一个汤碗，一个菜碗，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该给他哪个。 安安看看，又鄙视的看了小丫环一下，“你真是，直接拿个差不多我能吃饱的碗啊，你这么让我选，我怎么选？会不好意思的。” “安安！”青青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小碗，看了小丫头的手一眼，指了那个菜碗，“装七成即可。” 小丫头忙跑了出去，很快装了大半碗白饭过来，放在安安的小桌板上，准备给他夹菜了。不过，青青拿过去，每样菜赶了些到饭上，给他一只大铜匙，也就不去管他了。 “早上怎么样？”黄氏看看青青，忍不住轻轻的问道。 “还好。”青青对黄氏笑了一下，自己又端起了碗，自己喝了起来。 “皇上怎么会派唐将军送你？” “对了，唐将军是干什么的？”青青抬头看看着外祖父，她的表情倒是让柳大人松了一口气。不过又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青青自不可能一下子移情别恋，自己也真是太多心了。 “唐家在军方也是根深蒂固，当初南蛮来犯，方大将军被害，是唐老将军领命出征，血战到底。后来唐老将军回京不久，便因旧疾而亡。五年前小唐将军自在边关军功起家，这才让人知道，唐家后继有人，这几年，在南边军中颇有建树。”柳大人刚刚进来时，也已经把唐家的家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了。 “不是领军的？”青青低头想想。 “小唐将军也才二十三岁，怎么可能做领将，不过唐家也是数代单传，传说是唐老夫人去求的娘娘，调回了小唐将军。”黄氏摇摇头，目光一闪，抬头看看青青，又回头看看柳大人。 “再看看吧！”柳大人抿起了嘴，想想，还是忍不住说道，“比其它人选好。” 青青看看柳大人的眼神，其它人选，显是在说比皇子好。她现在不想说，谁比较好的问题，她是现在谁都不想嫁的问题，而且唐家和方家，不会有仇吧？说先皇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那么唐家也不是无利可图啊。 “怎么又是单传？姐，你说让娘生个弟弟好不？”安安看他们不说话了，忙跟青青说道。 “二叔要回来了吗？”青青心里算了一下日子，这回二叔去的时间倒是不短了。不过也是，这回送的是重犯，要去北境，路远难走，是个苦差。 “嗯，爷爷说要回了。我说弟弟呢！”安安纠正重点。 “你以为你有了弟弟，你就能跑？”青青拧了他的耳朵一下，“人家生出来是老二，回头就能分出去单过，你老实在家待着吧！” 安安张了一下嘴，想想：“那我还是要弟弟，骂两句也好。我看大伯骂过我爹，我爹不敢还嘴的。” 青青想想也是，点点头，“也成，若是你不怕你娘骂你的话。” 安安放下了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脸上若没有那颗饭就好了。 “好了，你娘骂你，是为了你好。快点吃，吃饭叹气会穷一辈子的。”黄氏忙给他夹了一些菜。 “柳外婆，那个，我倒是不太担心穷这个问题。”安安又窃笑起来。 “安安！”青青撑腮了，这小子能省点心吗？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靠着刑狱吃饭吗？ “哦，好的，好的。”安安正襟危坐，挖了一大勺饭，一口包进了嘴里，香香的嚼了起来。 青青笑着轻轻揉了他的小毛头一下，“我要午睡，你下午做什么？” “我？我去衙门好了，再睡就更胖了，晚上……晚上我还是回家吃吧！”安安想了一下，下定着决心。 “要不，我晚上给你送点菜去？”黄氏看看安安忙出着主意。 “给他们一个厨子就是了！”柳大人给了妻子一个白眼，看着安安，“对不？” “对！”安安认真的点头，这才是重点啊！ 第184章 兵贵神速 晚上，乔爷看看桌上的菜还怔了一下，“这是什么？” “安安带回来的，柳家的厨子，这个也是。”顺便指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环，就是给安安拿碗的那个。 “其实柳外婆比柳外公聪明，真的，她只打算送点菜我们的，这样我就能天天去陪他们吃饭了。不过柳外公可能怕我吃太多，于是干脆给我两个人，让你们继续养活我。”安安坐在自己的高板凳上，笑得很开心。 “你姐还是不吃吗？”乔大勇还是挺担心女儿的，昨天晚上越辉那一句文钦已经定过亲的话，当时的青青脸色惨白，全身发抖的样子，他觉得心都碎了。 “早上好像喝了半碗粥，她应该是看了一夜书，本来是吃了就睡的，结果非让她见客。麻烦死了！”安安期待的看着祖父，等着他叫吃饭。 “吃饭吧！”老爷子收到了，自己坐好，看看那大碗的米饭，想想也没做声，自己低头扒了一口。 “见谁？”乔大勇忙拍了安安一下。 “我哪知道她去见谁，我又跟着。对了，送她回来的是个将军，长得可精神了，对吧？”安安忙回头看小丫环。 小丫环呆了一下，摇摇头，但看大家看自己，忙一礼，“回老太爷、老爷的话，小姐一早是进宫见娘娘了。回来时，小的不在门口，所以没见着，不过听说是禁军统领唐大人。” “你耳朵打苍蝇了，这些你都能听漏了？”何氏盯着儿子，明显的小丫头就是在饭厅边上伺候的，人家能听到，结果儿子愣是没听见。 “给我盛点饭，中午你盛得少了，我姐估计是想让我减肥。”安安根本不在意，回头跟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忙下去，很快端着一碗饭过来，放在板上，又迟疑了一下，“要把菜放在饭上吗？” “算了，你帮我夹吧，不然他们该看我不顺眼了。”安安伸了一下脖子，摇摇头。 小丫环点头，拿了个小碗和公筷，准备干活了。 “你带她回来就是帮你干这个的？”老爷子终于抬头了。 “嗯，这个姐姐可好了，从来就不骂我。”安安忙点头，一脸欣喜。 “你下去吧！”老爷子抬头对小丫环挥了一下手。 “老太爷，那个小的只帮小少爷夹点菜，小少爷并没多做什么。”小丫环呆了一下，她原本就是在餐厅伺候的，跟着小胖子回来，也是觉得小胖子看着还挺喜欢她，于是柳大人顺便就让她跟着安安回来了，她其实是脑子也不差，她是被送给安安的，但是家里的做主的却是老太爷，现在她真的难死了。 “行了，老太爷没有怪你，你去吃饭吧！”何氏摆了一下手，给儿子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快点吃。” 安安长叹了一声，回头对小丫头有点悲伤的说道，“你明儿还是回去跟我姐说，你给她夹菜吧！” 小丫头看看这家人，老老实实的退了一步，行了一礼，退到了外面。想想小小姐那排场的，再看看小少爷，这家人重女轻男也太过了些。 “你说那个唐将军送你姐回的柳家？”老爷子抬头看着安安。 “嗯，中午我跟柳外公回去吃饭时，正好看到我姐下车，边上就是一身盔甲的将军，那盔甲……哦，那将军一直看着我姐，我姐就专心看地。我没看到我姐看他一眼，还有就是，柳……”安安说得手舞足蹈，大门外有人敲门，门却没被推开。 大家都回头了，这家有人敲门的习惯吗？ 小丫头倒是很能调试，立即跑了出去，打开虚掩的门，对着外头一礼：“这里是乔府，敢问客官……” “这是名刺，请问主家可否赐见。”门外一个好听的声音。 “不用了，让人进来。”乔爷没抬头，专心的吃饭。 小丫头忙打开门。 “就是他！”安安指向唐冷，“你没穿盔甲，那个好看多了。” “谢谢！”唐冷对安安一笑，对着乔爷一拱手，“乔爷！” “唐将军，吃了没，没吃一块。”乔爷没抬头，自己没动窝。 唐冷也没想，自己坐下了，小丫环忙送上碗筷。 “你运气不错，我家今天来厨子了。”安安忙笑着说道。 “是，看起来味道不错。”唐冷笑了给安安夹了一块肉，自己也夹了一块放在饭上，端起碗吃了一大口。 乔大勇打量了唐冷一下，自己也没话，安静的吃起饭来。 安安左右看看，对小丫头挥了一下手，小丫环看看老爷子，忙过来给他夹起菜来，怕老爷子发飙，跟青青一样，把每一样菜都夹了些堆到他的碗上，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快点吃。 安安也不傻，忙捧着大碗，自己大口的嚼了起来。 何氏有点吃不下了，这是啥意思，昨天越文钦走了，这回应该是走得干干净净的了，现在又跑出一个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门这时又被推开了，西门开进来，“乔爷！” “没吃一块吃，吃了就在边上站着。”乔爷觉得自己有点烦了，直接放下碗，不过还好他已经吃完了。 西门开没坐下，他是奉命来见乔爷的。只不过看到唐冷坐在席上，也怔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 “哦，来吃饭。”唐冷给安安夹了些菜，自己扒起饭，笑眯眯的。 “你……”西门开都想拔剑了。 “你吃完没？吃完快点起来。”老爷子拍了一下桌子。 安安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小丫环忙先把他的碗收了，把他抱下来，把他拉一边，再把大碗给他。 安安感动了，找个门槛坐下，就在门槛边上，自己边吃边看着热闹，样子让小丫环有些郁闷了，不过自己站在安安的后头，等着看笑话了。 唐冷把最后几口饭飞快扒啦完了，拿出一个帕子，按了一下嘴，对他们一笑。 “你先来你先说。”老头也不挑地方了，指向了唐冷。 “我来求亲的，已经跟祖母已经禀报过了，祖母听说您的孙女已长成，十分欣喜，说明日会亲来拜访。”唐冷忙起身，对着老爷子一礼。 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乔爷一礼，“祖父也是这个意思，明日想再来与您商谈一二。” 第185章 没有火药味的情敌 安安张大了嘴，回头看看小丫环，“这个，我们过会要不要叫个车，去找我姐？” 小丫头忙使劲的点点头，这个太狗血了。 安安看看饭，想想还是先吃算了。 小丫头也不急，等着老爷子开口。老爷子看向了乔大勇，“你是亲爹，你来说。” 乔大勇左右看看，想想，看向了唐冷，“你谁啊？” “伯父，在下唐冷，袭忠勇伯，五品禁军统领。二十二岁，尚无婚配。”唐冷忙起身对乔大勇一礼。 西门开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有点无奈，原以为越文钦离开了开封，祖父说要见乔爷，他的内心怯懦又欣喜。结果，没了越文钦，又来了一下唐冷。 当初他们一起去学艺，唐冷十五岁就跑到了边关去从军，没告诉任何人，他是谁。他要世人知道，他靠的不是祖父，他要让世人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他。 五年前一场大战，他脱颖而出了。然后他就凭着军功一点点的站到正品的位置，他原本就有一个忠勇伯的爵位可承继，可是他选了另一条路。而他看着爽朗的唐冷，他再一次被打击了。 “哦，我家姑娘配不上，谢谢。”乔大勇点头，转向了西门开，“你就别提了。” “乔头，我了解青青，我能更好的照顾她。”西门开忍不住往前一站。 “你会累死她，你除了案子，找她还有啥事？所以，你就算了，离我闺女远着点，让她在屋里好好待着吧！”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看向唐冷，指向了门外，“两位请！” “乔爷！”唐冷忙对着乔爷一礼，眼中有些急切。 “唐将军，不好意思我们家姑娘身子弱，性子差，嫁不了军人。抱歉！”乔爷点点头，转向了西门开，“西门大人，青青虽说退亲了，不过……” “退亲……”唐冷瞪着乔爷。 “青青刚刚退了亲，若是家里有事，她已经成亲了。所以近一年，我们不打算给她寻新的亲事。所以让她在外婆家住住，换个心情。所以，现在我不能答应你们任何人。”乔爷对唐冷笑了一下，“代问老夫人好！” “乔姑娘为这件事不太高兴？” “是，她未婚夫人很好，只不过，有些事非人力可违。”乔爷还是笑着。 唐冷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我知道了，祖母说多年没见过您了，说能跟她讲古的人不多了，十分期待见见您。” “她若想见青青去柳家，见我没用。”乔爷还是摇头。 “乔爷。”唐冷摇摇头，“祖母视您为友。” “算了，现在还是别见了。”乔爷想想，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是！”唐冷退了一步。 “乔爷，我也回去了。” “跟西门大人说，还是回去吧！有时他在这儿比不在这儿麻烦。”乔爷笑了一下，看着西门开。 “是！”西门开也退了一步。 唐冷对西门开一笑，两人一块出门。两人并排走在大街上，后面的长随拉着马，不敢走近了。 “你回京也没来找我？”西门开侧头看看唐冷。 “我回来就有麻烦，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唐冷摇头，不过又一挑眉，“你怎么会喜欢乔姑娘那样的女孩？”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青青，我喜欢她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窝着呢？”西门开给他一个白眼。 “也是，她是能当神捕的人，对你来说，她是真的能帮你的女子。”唐冷点点头。 “你呢？才回来，就来求亲？你们家与乔家有什么关系？”西门开忍不住看着唐冷。唐冷不喜欢聪明的女孩，他觉得跟聪明人一块会很累，他们一起从小长大，他们比想像的了解对方。 “我奶奶年轻时得过乔爷的帮助，而唐家也欠过乔爷的一个人情。”唐冷耸了一下肩。 “这开封府到底有多少人欠过乔家的人情？”西门开长长的叹息了一下，“你见过青青？” “是，在宫里见过，我才知道我见过所谓聪明的女孩都是假聪明。她怎么练成的？”唐冷一脸惊喜的看着西门开。 “是不是只看你一眼，就好像你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还懒得多看你一眼？”西门开给他一个白眼。 “哈哈！”唐冷大笑起来，想想白天看到的青青，嘴角不禁跷起，“对了，他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青青是个向往平凡的女孩，那个男孩子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厨子。她冷了，他就给拿炉子；她不吃饭了，他能把饭换着花样做好了，喂到她嘴里；她趴在地上时间长了，起不来，她一伸手，他就能背着她起来，带她回家。”西门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乔家看不上你，也看不上我。”唐冷想想才轻轻的说道，他有点想像不出一个平凡的男子怎么会入青青的眼，只是把她伺候得周周到到？青青是这么肤浅的女孩？ “是，对青青来说，有人在那个小破院子里，背着她摘柿子就是她要的幸福；对乔头来说，他的女儿不用离他太远，要在他一抬脚就能看到地方；我其实不知道乔爷的想法，我觉得他在等待，等待什么，谁也不知道。”西门开现在对青青也说不清是什么感情， 唐冷点头，现在他和西门开都被拒绝了，西门开应该是第二次被拒绝了，而且西门开应该比自己还没机会。乔大勇显然不支持西门开带着青青去办案子，这是乔家都不支持的。但是乔大勇也不会支持自己，自己不可能真的永远在京里，他最终会像祖父一样，马革裹尸还，成就军人最终的荣誉。所以这些都不是乔家能接受的！ 走到了大街上，人群熙熙嚷嚷，开封的繁华这一刻在两人的面前，俩人要去的不是一个方向，他们一齐站住了，唐冷侧头看着西门开，“他们为什么退亲？” “好像那男的家里找来了，把他带走了。”西门开也不是真的不关心，“来的不是时候，若不是青青家里的事，他们那时就已经成亲了，他们的新房都布置好了，酒宴也筹备起来了，就差最后那一步了。” 第186章 我会去把他找回来 “这才说明他们无缘！”唐冷点点头，他是军人，知已知彼才是他要做的。而现在，他要的已经都有了。 青青与前未婚夫的感情不错，但那个人已经不可能了；而乔家的意思也明白了，乔家不喜欢豪门大户，他们希望青青做个平凡的人，但他没说，他还有一个隐性的王牌，这是皇上给他的一个机会。 青青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一切，谁让安安现在有小跟班了，出门叫车都不用门房给钱了，小丫环会给钱的。 然后柳大人夫妇跟着青青就看着安安在那儿歪缠着，然后听完了，指了小丫环一下。 “就是唐大人和西门大人跟乔老太爷提出要向姑娘求亲。”小丫头十分简单明了。 青青看向了安安，“这些日子我没管你，你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没说吗？我不是这个意思吗？”安安忙看向了黄氏，“柳外婆，我没说吗？” “倒是说了，不过，若是跟小樱的话一块听，比较明白。”黄氏笑了，想想皱了一下眉头，“到底有多少人欠你爷爷的人情？” “那谁知道，我们家一直就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安安摇头，想了一下，自己笑了起来，抬头看着青青，“姐，我觉得唐大人比较好。唐大人有给我夹菜呢！” “小越哥哥给你做饭吃呢？”青青看着安安。 “可是我娘说，小越哥哥走了啊，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要忘记他。”安安忙说道。 青青低头用鼻子顶了他的小脸一下，“有些事我还没想清楚，所以我让他走。” “你会找回他吗？”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若是觉得我放不下他的话，总会抓他回来的。”青青笑了一下。 “青青！”黄氏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专心的研究破案子，从来就没恋爱过。我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当然，我也不知道努力是什么，我读书、我研究，都是好玩。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我喜欢追寻真相，我一直跟自己说，我追求的是公平与正义，可是被现实打了脸，我立刻就不敢冒头了。我还是更想好好的活着，但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我能为一件事争取一下。”青青对柳大人夫妇笑了一下。 “所以有一天，你觉得你喜欢小越，你就去把他抓回来？”柳大人怔了一下，轻轻的问道。 “是，我娘当初先喜欢上我爹的，其实那时我爹都没见过我娘。然后正好西门家跑出来了，我娘将计就计，我爹就傻乎乎的撞进去了。”青青笑了，低头亲了一下小安安，“你啊，也不知道将来是傻的撞进来，还是精的撞进来。” “得找会做饭的。”安安严肃的说道。 “安安，跟你说，你爹当初也想找一个会做饭的，所以找了你外婆的闺女。”青青无奈的看着安安。 “真的吗？真的吗？”安安坐直了身子，皱紧了眉头，立刻看向了黄氏，“柳外婆，你要不帮我选个会做饭的姑娘，让他们一个个的比着做饭，谁做饭最好吃，就替我给定下来？” “那万一长得不好看呢？”黄氏迟疑了一下。 “那没事，我对长像要求不高。比我娘好看一点点就成了。”安安大度的摆了一下手。 青青笑了，自己摇了一下头。 “外公，外婆，我带他回去睡了。”青青起身对柳家夫妇一礼。 “去吧！”黄氏点头，“小樱，帮帮姑娘。” “是！”小樱忙跟上，其实黄氏不说她也会跟上的，她其实已经被黄氏他们给了安安，自是要跟着的。 青青一直拉着安安，就好像无数次的两人同行，他们就是这样一直手拉手的。 “姐，你真的会等小越哥哥吗？”安安等出了院子才轻轻的说道。他不是不会找重点，而是他太会找重点了，对于他来说，不想说的，就绕得让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是等，有些事，有些人，你永远也等不到的。”青青摇摇头。 “去抓吗？可是他订了亲，你要抢吗？”安安苦着脸。 “你觉得不好？” “是！”安安认真的说道，“人家订了亲，你喜欢了，就要抢回来，我觉得这不太好。” “可是乔家向来帮亲不帮理啊？”青青有些好笑的看着安安。 “是，可是我还觉得不好。”安安苦着脸，对他来说，他不知道问题在哪，但是，他真的觉得不好。 “那姐姐答应你，若有一天我想明白了，若是真的那时小越哥哥有别人了，我就放手好不好？”青青笑了，轻轻的说道。 “那就现在去，趁他还没别人。”安安忙说道，“我们先下定，比较好。” 青青没说话了，带着安安回屋。 他们的后面跟着小紫和小樱，俩人听着他们说话，然后互视一眼，又默默的低下头，当自己啥也没听见。 而书房那边，柳家夫妇也低头不语，黄嬷嬷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两人开口。 “刚刚青青是不是没怎么提唐冷和西门开啊？”柳大人想想刚刚青青听完了他们的话，青青好像一句也没提，她提的人是小越。 “中午只问了唐冷的出身。”黄氏看向了黄嬷嬷，“你觉得呢？” “奴才觉得还是把小越相公找回为好。”黄嬷嬷低头沉声说道。 “这事，我还是得跟乔爷再谈谈。”柳大人黑着脸。 “是，我觉得唐冷还可以，性子稳，唐家人口也简单。”黄氏点头，还有一句，她没说，就是唐冷是皇家建议的，她觉得这比较安全。他们都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小越的身世虽说青青没说过，不过，就单单青青对方家的案子的兴趣，还有小越的姓氏，都让他们觉得不安，所以这是不能被允许的。 柳大人没说话，只是拿着自己的杯子发呆，这件事，他跟黄氏的想法也不太一样。唐家正是因为是皇家的建议，才让他不安，所以他和乔爷要再商量一下。主要是，他现在越来越信任乔爷了。主要是，唐冷和西门开再一次去乔家求亲，刚刚听安安还提到了西门老大人和唐老夫人，这说明什么？柳大人现在有点想知道乔家怎么想了。 第187章 什么意思 柳大人早上去衙门时，乔爷没来，柳大人想想，自己换了衣服去了乔家。不过推门进屋，他们正对着大门的厅堂里还坐着两位老人，都是便服，不过，那老头，柳大人是认识的，西门直！那么，那位老太太，应该就是唐老夫人了，堂堂的忠勇侯夫人。 “老夫人，西门兄！”柳大人又不能退出去，只能进去，跟两人打招呼。 “柳大人倒是得来巧。”唐老夫人笑了，看看柳大人，又指了坐在中间的乔爷喷笑道，“你如此风雅之人，怎么会跟这老头子做了亲家？” “唉，造化弄人！”柳大人笑了一下，他就不信唐家不知道中间的事儿，不过是拿着这个打个趣罢了。说完了，他自己随意的坐在了下首。柳大人身上也有一个爵位，不过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他，向来不愿拿这个出来说事，所以一直就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读书人。 “那小家伙像你多点，还是像这个老头子多点？”唐老夫人忙又问道。 “都像！青青读书很好，不过也继承了乔爷的衣钵，有一双慧眼。”柳大人想了一下，还是认真的答道。 “嗯，这个冷儿也回来说过，主要是极美。当初这个老小子说什么要青梅竹马，不许我做媒，待他成亲时，我特意来看。明明就是大大的美人，原是嫌我保的媒不够好看！”老太太说完还啐了上头的乔爷一口。 乔爷像座佛一样，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声不吭。 “老夫人，我们可都是喜欢青青性子稳！”西门直笑了起来，“主要是她与开儿一块破过不少案子，与开儿配合得很不错。” “青青是跟她爹去看现场，跟贵府的孙少爷没什么关系吧？”乔爷抬起头，冷冷的说道。 “口误、口误，不过，他们一块破案，早就相识总不是假的吧？”西门直哈哈的大笑起来。当然知道昨天西门开带的话，乔爷已经在赶他走了。这让西门直有点不舒服了，自己敬了乔爷一尺，可不是让乔爷逼他一丈的。他让自己走，自己就走，自己也就太没面子了。所以一早，他就过来了，没想到门口就遇到了唐老夫人，他的心自是沉到底了。唐家亲来了，若是之前他也觉得有得一争，但是之前青青已经拒绝过了，现在再来一次，跟着同样名门的唐家对拼，他没有赢的把握。 “也是，青青破案，他领功，西门老大人功利之心重了点吧？”唐老夫人回头假笑了一下。 西门直收回了刚刚的笑容，老太太也不是那省油的灯，这一下子，就又把西门家踩脚下了，顺便跟乔家表明了态度，我们相信你们家姑娘人品的，我们不在意这个，真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柳大人没动，他边喝茶边看乔爷如何应对。 “没有谁领功的事儿，只是青青自己闲得好玩，上不得大雅之堂，当不得老夫人一说。”乔爷也不想拿这个刺激西门家，这不符合他们乔家与人为善的家训。 “那我们说点正经的，老乔头，我孙子你昨天看到了。你说这一年内不谈亲事，我孙子能等，但总得给我一个准话吧？”唐老夫人点头，说话倒是直来直去了。 “青青什么意思？”老爷子看向了柳大人，他虽说昨天说了一年期，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像乔大勇那样拒绝。他在等青青的决定，他想知道青青的想法。或者说这就是乔爷一辈子的信条，我等你们的决定，决定好了，我再想想。但让我替你们做决定，那是一定不行的。 “哦，安安嘴快，青青没搭理。”柳大人自不能说越家的事，含糊的说道。 老爷子点点头，自己捧着杯子，回头对着唐老夫人和西门直，“老夫人、西门大人，这事我说了，我听孩子的。青青不想谈，那就不用谈了。” “老乔头！”唐老夫人看着乔爷。 “老夫人、西门大人，我对唐将军和西门小大人没有偏见，青青许哪家都是高攀，老朽只能谢两位的厚爱。但今日，还先请回吧！”乔爷笑着起身，对两人一礼，客客气气的。 “柳大学士，您呢？”老夫人目光如电的投向了柳大人。 “孙女才认回来，现在是我们夫妇求着她，万不敢做她的主。”柳大人笑了，双手一摊，一脸的为难。 “老太婆倒是越发的想看看了，这么好玩的孩子多少年不见了，真的是你这个老头子的孙女？”唐老夫人倒是先笑了。 “你看了一定会失望，她一点也不好玩，连笑都难。”乔爷长叹了一声，他想想，自己的妻子是极爽朗的一个人，乔大勇这点是很像她的。而大儿媳妇，也算是大家闺秀，但行事作风，也是爽快之极。但是看看青青，说实话，真不像他们家的人。 “那我也要去见。”唐老夫人利索的起身，看着一点也不像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了。 西门直笑了下，起身轻叹了一声，“老乔，开儿没有好父母，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看他。” 乔爷明白西门直的意思，只是轻叹了一声，对俩人一礼，一声也不漏。 当然，柳大人听到西门直这话，眉头轻跳了一下，有些事，不是说时间过去了，就能过去的。只不过，西门致夫妇都被老太爷管得紧，这些时日没让他抓到把柄罢了。就算他对西门开没什么别的看法，不过提到西门致，他还是觉得有点不适的。 两尊大神走了，乔爷带着柳大人进了内院，自己给柳大人沏了茶，两人对坐着。 “青青什么意思？” “她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愿，不过她也说了，若是决定了，就去把越文钦找回来。”柳大人说到最后时，牙都要磨碎了。 “这是什么意思？”乔爷真的一点也不懂孙女，没有确定心愿，而等她确定了，就去把越文钦找回来，乔爷都觉得很心烦了。 “乔爷，你老实告诉我，小越是不是方家的余孽？若是真的，你万万不能让青青有这样的想法。打也得打破了！”柳大人不想回那没有营养的话，直接说正经的。 第188章 一家不正常 “老大当初是自己偷了庚帖去杨家求的亲。我狠揍了老大一顿，去杨家道歉。正正式式的上门求亲，按着规矩把贞娘三媒六礼的娶回来。揍老大，不是说求亲错了，而是不该瞒着家里。”乔爷抬头看看柳大人，好一会，自己棒着茶杯慢慢的说道。 这事柳大人知道，但是亲耳从乔爷的嘴里听到，却是第一次。他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杨家当时对着的是西门家族，那时，乔大勇知道自己不是个，可是为了自己的老师，他还是那么做了。而乔家呢？乔爷向来与人为善，他能不知道，此时向杨家伸手，等于之前对西门家的投资都失败了，可是老爷子还是支持了儿子，揍他，只是因为他没学会相信自己的家人。 “乔爷，方家的情况不同。”柳大人摇头，急急的说道。 “我相信大勇对杨老大人的赤诚，所以我支持了他；我也相信青青的智慧，若是有一天，她想明白了，要去争取了。我也支持她！”乔爷看了柳大人一眼，轻笑了一下，“我们这些老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他们兜底！” “这个我兜不住。”柳大人摇头。 “所以你是文人！这时，你要相信自己的孙女。”乔爷轻叹了一声，“青青比我想像的聪明，真聪明啊！有点可惜了，可惜是女孩。” 柳大人怔了一下，他看乔爷的样子，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乔爷……” “好了，您快点回去吧，估计唐老太太去你家了，您夫人可能不是对手。”乔爷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又呵呵的笑出声来，“这老太婆还跟年轻时一样，太可怕了！” “你现在才说？”柳大人一怔，立刻往外跑，远远的还能听到乔爷的笑声。 唐老太太也跟他们是一辈的，出身将门，嫁入唐家进门就当家。号称女中豪杰。不过命有点苦，怀孕时，正好她在边关探望丈夫，战事突起，她也不是那能安生的，真的绑上肚子就跟着丈夫迎战，后来他们的独子出世就病病歪歪的。 他们老俩口想想也算了，用他们的话说，能喘气就成。两人都是军人，这方面还是挺达观的。他们儿子还不错，年纪轻轻的就中了进士，还娶妻生子，日子挺好的。 结果好好的，有回带着媳妇去参加了一个文人的聚会，结果聚会的画舫半夜大火，说是谁喝醉了，碰倒了油灯，一船的人都没了，那会儿唐家第三代唐冷才三岁。 老太太这一生，中年丧子、丧夫，只留下一个孙子，十五岁还让他去参了军，从小兵做起，真的是一路走到今天，个中艰难万不能与外人道起。这样的老太太，跟黄氏对决，柳大人想想都有种想死的冲动。真的叫了一匹马往家冲。 乔爷慢慢的伸直的腿，自己浑浊的眼睛看着窗外发起呆来，前尘往事，一一闪现，过往不追是他常说的话，只是有些人总会留在记忆里。曾经，他也年少。 唐老夫人还真的去了柳家，她一生好强，没几个同性的朋友，而黄氏虽说从小也算是认识，不过，文臣家的女儿和武将的女儿，不是一个圈子，真的只能算是认识。所以门口说唐老夫人到了，黄氏还吓了一跳，这个，这个能拒绝不见吗？ 黄嬷嬷一面派人去请青青，一面叫人给夫人更衣，自己出去相迎了。 黄氏也知道好像不能拒而不见，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好和安安在画画，好不觉得要更衣，安安看看自己，自己在吃点心，也不用着换，就安心的等了。 青青在做实验，她的头发分解实验还没完成。正在试，虽说也不指着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但该做的，总要做。记录上自己的第一百三十一次的失败，准备第一百三十二时，小紫轻轻的敲了门。 “黄嬷嬷请姑娘去书房见客，唐老夫人到了。”小紫已经习惯有事说事，千万别废话了。 “唐老夫人？”青青动了一下脖子，她不用人告诉她谁是唐老夫人，这话，她其实是给自己一个缓冲。脑子清醒了一下，收了东西，把白大褂子脱下来，洗了手，也就这么清清淡淡的出来了。 黄嬷嬷看这三人，她有一种从心底里涌起的洪荒之力，第一次，她想把这三个都拍死，自己出去时，记得有让他们去换衣服的，结果没一个听她的，她真的气的都要发抖了。 不过，没人关注黄嬷嬷轻轻颤抖的脸部肌肉，黄氏迎了一下唐老夫人，上下看看她，“你老多了。” “你没变。”唐老夫人看看黄氏手上还有身上点点的颜料，她的嘴唇轻轻的颤了一下，低头看看一个小胖墩腆着肚子跟自己行礼，“这是谁？” “回老夫人的话，小的乔安安，是姐姐的弟弟，来混饭的。”安安忙奶声奶气的说道。 青青默默地对着老夫人一礼，不想说话。 唐老太太看看安安，再看看青青，“你们家这孩子养的……” “她啥也不吃，我只好都吃了。”安安忙说道。 “唐老夫人，请坐，这是桂元水，您先解个乏。”黄嬷嬷终于回神了，请唐老夫人坐下，亲自奉上了茶。 黄氏忙带着青青和安安一块坐下，黄氏左右看看，“你怎么自己就来了，他们都见过你孙子，就我没见了。” “你想见，我这就叫人去叫？”唐老夫人高兴了，现在她觉得她要喜欢黄氏了，这人太好说话了。 “算了，等青青回乔家了，我再找机会看看。我又做不了主，见也白见。”黄氏老实的说道。 唐老夫人嘴角一撇，这位还真的没什么指望，开口说绝了别人所有的想法。转向了青青，又看看安安，点点头，“青青像谁看不出来，不过安安还有几分老乔头当年的样子。” “眉目之间是有些，不过这孩子心大，估计长大了也不可能像了。”黄氏这两天还是挺喜欢安安的，忙起身去拿了自己刚画的安安，给唐老夫人看，“怎么样，是不是很传神。” 唐老夫人看看，一个胖小孩子在专心的吃包子，还眼神和大嘴别说多么传神了，点点头，“画得真好。” 第189章 自说自话 “我也这么觉得，柳外婆帮我藏好了，别让我娘看到，会生气。”安安点头，顺便还嘱咐了一声。 青青也侧头看了一眼，不禁微笑起来，黄氏这方面是自己学不到的，这是要情趣的，而自己真的没有。 唐老夫人看到了青青那一抹笑容，原本就漂亮的女孩，脸上没有她这个脸龄该有的婴儿肥，显得有些干瘦，但是此时嘴角轻轻的泛起的样子，好像外面的天气，春天来了，花快开了。 “青青平日里除了探案子，还喜欢什么？”唐老夫人轻笑了一下，柔声问道。 “没有了！”青青想了一下，摇摇头。她学的一切都是为了探案子，包括读书画画，这些全都是为了办案子而准备的。所以，现在问她，你除了办案，还喜欢什么？她只能说没有。因为真的没有！ “那你看看我，能看到什么？”老夫人噗的笑了，自己坐好了，双手随意的搭在了腹前。 青青怔了一下，这是啥意思？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安安，觉得这些人不会以为自己是天桥下头蒙事的半仙吧？ 安安又误会了，以为青青看自己，是为了让他说。他跳下了椅子，围着老夫人转了一圈，还动了一下鼻子。 “老夫人，你去我家吗？”安安抬头看着老夫人，呆呆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老夫人看看青青，再低头看着安安。 “你身上有我家的味道，我们家昨天吃的蒸鱼和炸肉饼。” “那我家不能也吃这个？”老夫人瞪着小胖子，你能不能别用吃来判断一切。 “不能，每家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安安很肯定。 “还有吗？”老夫人想想看着安安。 “没有了，您一直坐着，看不太出来。”安安想了一下摇摇头，转向了青青，“还有吗？” “老夫人有风湿病，她的指节有点变形了，应该很痛苦。”青青指指老夫人手指的一处指节。 唐老夫人伸出手看了一下。 青青头一歪，“老夫人是习武的，用的兵器……鞭子！” “嗯嗯，这我看到了，右手手指的指茧不同。”安安鼓掌，老夫人一抬手，他们都看到了。 老夫人这回不看了，双手又像刚刚那样回到腹前放好，坐得端端正正的。 “您的肩膀最近是不是很痛？其实有时一动不如一静。”青青眼睛微眯，轻轻的说道。 “你不是之前让爷爷多动吗？”安安忙看向了青青，之前爷爷也肩膀痛，抬不起来，青青是让祖父没到动动，别天天窝在椅子上。现在他也注意到老夫人的手臂有些泥滞，但是为什么姐姐竟然说的与对祖父说的不同。 “老夫人应该跟祖父是两种类型，她是太不服老。”青青看向了老夫人的鞋子。 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很好，才做好没多久的。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鞋底，鞋底也还好，不过她的鞋底上贴上了一层生牛皮。 “你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可爱，不是我说的，你爷爷说的，不爱笑，不喜欢说话，性子没你奶奶的一分。”唐老夫人摇摇头。 青青都没见过祖母，不过听父亲的口气，祖父祖母都是严厉的人，打他们像打贼一样。不过想想，能收留小越的母亲，并得到她真心的爱戴，应该是位热情的女子吧？自己可能没这份热情，只能低头不语了。 “老夫人，我爷爷谁都不喜欢呢？嫌我姐不吃饭，嫌我太胖，没事还骂我大伯和我爹，所以他的话，您就随便听听就好了。”安安摇摇头，十分淡定了。 唐老夫人噗的笑了，盯着小胖子，“你要不要学武，我教你？” 安安退了一大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个鼓气的小青蛙，然后泄气了，窜到了青青的后头，伸出一个胖脸，愤然的说道，“我有学，我是仵作！” “你是什么？”唐老夫人没听清，或者听清了，没敢信。 “他拜在了开封府仵作江师父门下，正在修习。”柳大人终于赶回来了，虽说骑马回来的，不过进来前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呼吸，再进来，就显得十分得体了。回头还看了青青和安安一下，清了一下嗓子，“你们回去休息吧！” “青青，我家只隔两条街，若我下帖子请你做客，你会去吗？”唐老夫人才不想搭理柳大人呢，转向了青青。 “不！”青青断然的吐了一个字。 “为什么？” “我们去人家家里都是人家家里有命案，所以我们一般不喜欢去别人家做客的。”安安忙说道，“我师父连吃酒都不去！” 青青低头看看安安，这个，你确定你知道你刚刚在说啥吗？不过想想算了，她跟唐家也不熟，还是别解释了，对着老夫人一礼，拉着安安出去了。 “老乔头是不是疯了，孙子孙女教成这样？”唐老夫人盯着柳大人夫妇。 “呵呵！”黄氏倒是想点头，不过看丈夫和黄嬷嬷都盯着自己，她只能对着唐老夫人笑了一下，自己坐下，决定再装回哑巴好了。 “青青是不错，有一双慧眼，性子也是极稳的，我们这样的人家，无论男女，稳字最最要紧。唐冷你们也都见过了，老乔头刚刚的意思你们也听明白了，只要青青答应，他是没意见的。这会你们就要想法啊，让青青和唐冷多见面，让他们有感情啊！”唐老夫人才懒得跟这俩废话呢，把自己要说的敞开说道。 “这个……”柳大人忙接过黄嬷嬷的递过的清茶，喝了两大口，想想最终摇摇头，“您说得是没错的，不过呢……” “你明白就好了，走了！”唐老夫人让他说但是就怪了，立刻就站起来了。 “老夫人，乔爷的性子您比我知道。当初西门家他也没反对，就是因为他很清楚，青青不会选。青青都不会选了，他就不用再冤枉得罪人了。他允你过来，说白了，就是知道青青不会答应。”柳大人忙站了起来，急急的说道。 “为什么不答应，她要为之前那个人守洁不成？”唐老夫人瞪着柳大人。 第190章 你想好了吗 “应该说，青青和乔爷一样，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包括自己该选的人。”柳大人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唐老夫人回头盯着柳大人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孙子不是那个人？” “我们知不知道没有关系，青青知道就行了。”黄氏呵呵了。 唐老夫人自己大步的走了，黄氏看看她的步态，“所以青青没说错，这位有点不太服老。” 柳大人自己瘫坐在椅子上，他是文化人，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现在他真心的觉得乔爷太坏了，让自己快马奔回，真的是老命都去了半条。 “老爷，你真的觉得唐家不成？”黄氏又没见过，她其实觉得唐老夫人说的是对的，之前那个小子不过是近水楼台罢了。 “不知道，乔爷都不得罪孙女，你想去？”柳大人瞪了老妻一眼。 “好像也是。”黄氏点头，“我去看看孙女。” 黄氏喜滋滋的准备去找孙女儿了，想想又看向了黄嬷嬷，“跟厨房说，给安安准备点他爱吃的。” “他什么不爱吃？”黄嬷嬷现在看黄氏很不顺眼，自己冷冷的一躬，自己下去了。 “她怎么了。”黄氏看着丈夫。 “那谁知道？”柳大人舒服了，提了一口气，再站起来，“走，看看青青在做什么。” “早上去看过了，她在做实验。特别特别的看不懂！”黄氏和柳大人一块走着，边走边抱怨着。柳大人其实在给青青准备实验室时，也充满了疑惑，不过之前，为了跟孙女多接触，他们把时间都排满了，现在倒是给了她足够自主的时间，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青青又穿上了白大褂，安安没有就在边上拿了个凳子，站着手上还拿了个小板板，听着青青说，他记。青青拿着瓶瓶罐罐的，手上还拿着瓶口轻轻的晃着。 柳大人和黄氏有点不太敢进去，因为小紫和小樱都在外头。伸着头看了一会儿，两人还是决定退出来。 “那个，你问了乔爷没？”黄氏决定跟着丈夫聊聊正经的。 “乔爷啥也没说。”柳大人背着手，想了一下，“这俩估计乔家都不满意。” “哦，那就算了。”黄氏忙点头。 “为什么？现在朝中，年轻一代里西门开和唐冷算是不错了。西门家是讨人厌的，不过西门开这个人算是很有目标的；唐冷更不用说了，家风好，个人条件更好。这回皇上是用了心的！”柳大人给了妻子一个白眼。 “算了吧，他们家家风好是因为家里的人少、活不长！没空出来惹事生非。青青这性子，嫁到军人家里去？”黄氏根本想都不愿想，“我宁可她选西门开了，好歹两人喜欢的东西是一样的。” “也对！”柳大人点头，他和黄氏生活了三十多年，还真不是顺着她的话说，他们相濡以沫，对方对错他们都能认真的听。 “没事，青青还小，可以等。”黄氏兴致勃勃，她现在觉得生活好像特别有意思，青青话少有话少的乐趣，而安安有安安的乐趣。 柳大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俩人一块慢慢的在园子里散起步来，有时不用聊什么，这么心平气和的走一下，他们也觉得十分的舒适。 唐老太太回到家还气呼呼的，自己准备更衣去耍一下鞭子时，手臂一下子扯住了，她想到青青那小脸，还有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不如听乔姑娘的，还是休息几日吧！”边上的大丫环轻轻的帮她拿下了鞭子，自己帮她揉了起来。 “大爷呢？今日不是休沐吗？”唐老夫人想起了什么，忙看向了在家的。 “是，大爷跟西门大人出去玩了。说是看西门大人查案！”管家忙上前说道。 “看人查案子？还是跟西门开？”唐老夫人呆了下。 “看着两人跟小时候一样好。”管家忙笑道。 唐老太太摇摇头，自己轻轻的晃了一下手臂。自己低着头，“你觉得乔姑娘怎么样？” “老夫人看呢？”大丫头抿嘴笑了起来，昨天大爷回来就跟老夫人提及了乔家的姑娘，老夫人就高兴了，忙让大爷去乔家见乔爷，而不是让他去柳大学士家，而是让他去跟乔爷刷好感度，显然在老太太心里，乔爷才是最重要的。 “问你呢！”唐老夫人给她一个白眼。 “看着真不像从小长在乔家。”那大丫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不过乔少爷挺好玩的。” “你错了，青青才是真的像乔爷。”老夫人轻轻的摇摇头，又低头笑了一下，“唉，真没想到，一身的傲骨，传给孙女了。不过也好，女儿可以送高门大户，傲气就傲气了。” “现在乔姑娘的身份也不低了。”边上的也一直跟着的唐嬷嬷送上了一杯茶。 “当年的事，大家都有眼睛看。你们说，乔爷真的不知道贞娘是柳家的孩子？”唐老夫人闭着眼睛，享受着大丫头的锤背，自己轻轻的问道。 这个，大家都不敢作声了。这个还真的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妄自揣测的。 “祖母！”唐冷从外面进来，扔下了披风，自己进来跟着老夫人一礼，目光炯炯。 “破案子好玩？”唐老夫人抬眼看看，笑了起来，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好玩，今天有人去开封府敲鼓，为一个死了快一年的小姐喊冤。我去看开棺了，那家小姐已经化成骨头了。真是……”唐冷边说边挥手。 “乔家的小胖子去了没？”老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抬头，好像听安安说过，他在学仵作。 “您见过青青了？”唐冷笑着坐到了祖母的对面。 “是啊，乔爷没松口，去堵柳夫人了。”老太太又笑了，想到柳大人那急吼吼的回来，想来乔爷跟他聊了几句就把他再忽悠回来了。想想看，这么多年了，老乔头的性子还是这么的捉狭。 “怎么样，我的眼光是不是特别好。” “很漂亮。”老夫人笑了一下，想想，“不过，会很辛苦。她跟乔爷说的，她不爱笑，不爱说话，性子有点冷。” 第191章 唐家的纠结 “祖母，我喜欢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要她能爱我，那么她绝对是个特别让人安心的女人。”唐冷忙急急的说道。 “可是柳大人说了，她不会选你。”老夫人对着后面的摆了一下手，自己坐好了，看着孙子。 “我知道，他们家不喜欢高门大户，她要的幸福是平凡的男子背着她在小破院子里摘柿子。”唐冷轻叹了一声。 “那个男孩背着她这么干过？”老夫人看着孙子。 “不知道，不过西门开说，青青不吃饭，那个男孩会变着花做，然后喂给她吃，她去查案子，那男孩就陪着、等着，她累了，一伸手，那男孩就过来背着她回家，根本一句话也不用说。” “这样，你还想试试，她若需要这样的男子，你永远也做不到。”老夫人脸收回了笑容，所以，这就是乔爷和柳大人都不支持的原由，青青已经和那个男孩的感情太深了，他们在成亲的前夕被迫分开，现在孙子插进去就是傻子行径。 “祖母，我想试试。再说，皇上都支持我！”唐冷小心的站起，诚恳的看着祖母。 “唉！我和乔爷四十年的朋友，可是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你不想知道原由？” 唐冷不敢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祖母。 “乔爷与人为善，能帮手的都会帮手。你父母的案子就是他查出的真相，让他们不至于枉死。这是我们唐家欠他的大人情；也是他派人送信给我，让我送你去山门学武。我和你祖父对着那字条看了一夜，最后，我们听从了他的安排，让你去山门学艺，以解你父母离世之之愁苦；你祖父去世，唐家风雨飘摇。这些年，他没少帮我。四十年，我欠他的人情太多，早就没法还了，他也不指着我还。不过有一天，他若跟我说，让你孙子离我孙女远一点，我就会绑起你，让你离青青远一点。你明白了吗？” “我相信乔爷这些年，在朝中的朋友一定不止您一个，包括西门家，他能当着我的面，建议西门老大人回老家去。但是，祖母，像唐家这么知思图报的人家没有几个的。”唐冷站直了身子。 “唉！你最好想清楚，你对青青是真心的才好。”老夫人轻轻的磨了一下牙，她该怎么跟孙子说说乔爷呢？ “放心，祖母，我是的！”唐冷以为祖母应允了，一脸的喜悦。 老夫人摇摇手，自己扶着拐进去了，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其实大爷少有这般认真的也不多，这些年，您不强迫于他，不是也想着为他寻个省心的吗？”唐嬷嬷拿了些膏药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再给老夫人贴在了肩上。 “你看青青如何？”老夫人趴在床上，轻声的言道。 “就从早上的看，跟您说的，只怕性子冷了些。不过想也是刚刚被退了亲，心高气傲的，心里难受。不过看着倒是真的聪明！”唐嬷嬷是跟着老夫人嫁到唐家，她嫁的唐将军的长随，也就姓了唐，也算是老夫人最得力，最受信任的。 “说了半天，等于啥也没说。乔爷是好人，只不过……”老夫人迟疑了一下。 “乔爷性子稳，这点奴才看乔姑娘身上也有。西门大人这么求乔爷，乔爷都没应，但是对您，那态度是完全不同的。再说了，西门家当初把柳家也得罪狠了，西门家定是没指望的，现在朝中，比我们大爷还好的少年郎哪里还有。乔爷只要不瞎，当然会选我们大爷的。”唐嬷嬷拿了灸罐小心的给老太太热熏着。 “几十年的交情，我真怕那小子会不听话。”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唐嬷嬷不敢说话了，这个还真的不是她再能置喙的了。 室内一片寂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俩人一齐抬头，是刚刚的大丫环，她在门口顿了一下，才越过门帘，缓步的过来。 “有事？” “张家老太太来了，求见大爷。”大丫环小声禀报。 “张家号称布王，还有来求我们的时候？”老太太眯着眼，这些年她蛰伏不出，倒是让亲戚们都忘记了还有唐家这一号。只不过孙子才回来，张家就来了人，这快了点吧？ “要通报吗？”大丫环有点汗了。 张家其实是唐冷的外祖家。张家老太太是唐冷的亲外祖母。当初唐冷的父亲身体不好，和他们平齐的人家都是知道底细的，唐家也不想讨那个嫌，请了官媒，看看有没合适，又不嫌弃自己家儿子的。 张家是自己凑了上来的，其实依着唐老夫人，宁可花点钱，找个身家清白的农家女，也比一个商家女简单。不过，那位号称才女，一下子就打动了唐大少爷。 唐老夫人也拗不过儿子，也规规矩矩的三媒六礼的把张家女娶了回来。由着他们自己过，那次的画舫之宴，就是张家攒的局，不然，怎么会夫妇一块去。 当出事时，唐少爷和唐少夫人被困在舱中，张家的大少爷也在里面，但是他是自己第一个逃出来了。唐家也是带了人的，不过当时人被张家的拖住了，结果救完了火，唐氏夫妇相拥死在船舱之中。 事情出了之后，老夫人总觉得不对，请人传了话给乔爷，请他帮帮忙，他们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爷也不负老夫人的期望，很快事情就查出来了。 偷偷验尸的结果是，唐夫人是呛死的，而唐大少则是在火烧以前就死了。从他们的胃里都发现了五石散，但唐夫人头上有外伤，似乎是被人打昏在唐大少爷的边上。乔爷当时是怀疑，因为唐大少爷身体不好，五石散中毒而亡，其它人不敢承担责任，于是打昏了知道真相的唐夫人，放火烧船，只说唐氏夫妇因火而亡。若是唐家追究的话，他们可以让张家负责的。 唐老将军夫妇思虑了很久，最终放弃了。因为儿子因为五石散过量而死这点，就会让唐家颜面扫地。至于说张家，老夫人也没放过，等着唐冷去习武了，唐夫人找了个错，把张大爷弄死了。但对张家的心结，老夫人去是挥之不去的。 这些年，张唐俩家几乎没有什么往来，连面子情都没有，此时张家老太太亲自上门，唐家人怎么会不为难。 第192章 案子终于来了 “请大爷去见客吧！”老太太闭上了眼睛，有些事，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大丫环默默地的出去了。 “当年的事，虽说大爷知道，不过……”唐嬷嬷还是迟疑了一下，人家也是亲生的外祖母。 老夫人不想说话。 唐嬷嬷也不再说话了，低头专心的给老太太做着热敷。 唐冷接了信也还一怔，他四岁去了山门，因为父母骤亡，于是，祖父母就把他放到了有很多孩子的山门里，这里很多与他出身差不多的小伙伴，大家可以一起想父母，一起哭。这是当初祖母送他到山门时，说的话。不是让他好好学武，而是让他可以跟这些小朋友们一起哭。 他开头几个月真的常哭，因为他知道他跟小伙伴们不同，他的父母不在了，永远也见不到了。什么时候开始不哭的，他也忘记了。等着祖父去世，他十一岁，赶回来，祖父已经闭了棺，祖母已经老了很多，她坐在灵柩边上发呆。看到他回来，她竟然还恍了半天的神，虽说老夫人每年也会去看看他。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父母的死因，张家的放荡不羁又不敢负责，还加害了母亲这一点，他那时，真的接受不了。他差点冲到张家去问清楚，为什么不放过母亲，至少他不至于父母皆无。只不过，最终，他克制了。这些年，张家慢慢的在他脑海里变得淡漠了。结果莫名的外婆出现了，这让他情以何堪。 不过，他还是到了大厅，对着坐在客位的张老太太一礼。却并没有称呼，也没有别的动作。 “我的乖孙啊！”张老太太一下子扑到了唐冷面前抱住他痛哭流泣，唐冷倒是想把她推开，不过最终没敢，看看两边，管家和大丫头忙过来扶住了张老太，把他们分开。 “今天来可是有事？”唐冷想想算了，问正事吧。人家找了来，总不能不管。 “哦你表弟要成亲了，结果今儿去迎新娘子，却出了事，这原本也与我们张家无关，就是丢脸。”张老太太看外孙那冷淡的样子，也按了一下眼睛，十分悲愤的说道。 唐冷呆了一下，表弟结婚关自己事吗？看看管家，管家也表示十分茫然，但马上一弓身，“回大爷的话，许是外头人懈怠了，小的没看到帖子。” 唐冷明白，管家这意思就是很明白了，合着张家都没给自己帖子，难怪自己不知道了。 “老太太，出了什么事，非要成亲这天跑来？”唐冷看看左右，这大堂里，就老太太一人，也没人替她答，有够闹心。 “回表少爷话，大少爷今儿去迎亲，结果开封府说什么要去给亲家府里的二小姐开棺验尸，还说大少爷与费家的三小姐合谋，谋害了二小姐，把两人都抓到了开封府去了。老夫人也是没法了，才过来请表少爷去问问，可是费家得罪了什么人，那也与我们张家无关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站出来，俏生生的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张老太忙点头，赞许的看看那小丫头。 唐冷又左右看了一下，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额头。 “死了一年的费二小姐是你们大少爷的前未婚妻？然后她死了，由庶出的三小姐顶替，再续两家秦晋之好？”唐冷嘴角牵了一下，看着老太太。 “你怎地知道？” “早上开棺我去了，人家告状是有理有据的，卷宗有一尺厚，还有尸骨已经取出来，开封府江师父亲自验证，人是被毒死的，根本不是病。”唐冷淡然的说道。 “那与我们大少爷有什么关系？张家宅心仁厚，看费家……” “那个，这个丫头多少钱，我买了。”唐冷指了那说话的丫头一下，看着老太太。 “你喜欢，外婆送你就是了。”张老太太忙喜滋滋的说道，“文娟，快给表少爷磕头。回头外婆给你送卖身契来。” “别，把她送庄子，什么时候学会不说话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唐冷指向了管家，一脸的厌烦。管家忙叫人把人拉下去了，拉出去之前还不忘记堵嘴。唐冷点点头，这才是规矩嘛，看向了张老太，“老太太还是把身边的人管一下，这带出去，没得丢脸。” 张老太呆呆的看着外孙，为什么这位总不按牌理出牌呢？ “您现在想让我做啥？把张……那谁弄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唐冷想了一下，“我倒是能让人保证这案子公正。” 管家和大丫头看着大爷，这是他会说的话吗？为什么感觉像是换了人。不过他们习惯了不说话的，等着大爷把有点不在状态的张老太送了出去，然后他精神一振，自己对管家一挥手，“我去柳大人家，你跟祖母说一声。” “为什么？”问话的是大丫头了。 “为了我表弟被公正的审判，我要请青青去查案。”唐冷义正言辞。 大丫头行了一礼，自己进去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白说啊！合着大爷总算找到了去柳家见乔大小姐的理由。 青青一整天都在实验室里，安安一直陪着。等着小紫进来通报时，青青还呆了一下。 “唐大人？不是唐老夫人？”青青确定了一下。 “是！”小紫不敢多说了。 “是柳外婆想见他，于是让他进来了？”安安忙问道。 “小的不知道。”小紫呆了一下，这个还真不是她能问的。 青青洗了手，自己也懒得脱白大褂了，对外头的粗使婆子说道，“这些东西我还要用，别让人进来。” 安安蹦蹦跳跳的跟在后头，书斋的小客厅里，唐冷一身便装忙起身对着青青一礼，“乔姑娘。” “是，有事吗？”青青还了一礼，直接问道。 “是，那个，今日城里发生了个案子，关系到了在下的表弟。”唐冷深深一揖。 青青看向了柳大人。 “他外婆是布王张家，张家大少爷今日成亲。”柳大人想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 “费家的案子。”青青点头，看向了唐冷，“让我证明张大少没参与？” 第193章 等君来 “可以吗？”唐冷看着青青洗去铅华的小脸，她的眼敛下泛着黑，脸也显得瘦得可怜了，想来昨天她进宫还是上了妆的。 “不可能，他们是合谋，张大少买的砒霜。你表弟禽兽不如！”青青冷淡的看着唐冷。 “为什么？”唐冷呆呆的看着青青严厉的脸。 “你可以问他。”青青对他假笑了一下，“外公，我实验还没做完。” “去吧！” “乔姑娘！”唐冷忙上前拦住，但特意退了一步，保持着与青青的距离，“你不看尸首，不看现场，现在这么武断好吗？” “我等了他一年了。”青青轻叹了一声，动动自己有点僵硬的脖子，“费家小姐去世时，我就开始查了。虽说那时就可以把费家定罪，不过我在等着，我不想放过张家。所以您觉得我无情，我也没法子。” “那时就不能定张家的罪？”唐冷瞪大了眼睛，这是啥意思，她等也要等着张家办喜事的这天，然后让两家比着犯错，最后一网打尽，这个，这个…… “现在简单一点！”青青想了一下，“若是您的外家，个人建议是不是要请……算了，那家子没有能挽救的，您自己保重。” “青青！”黄氏轻轻制止的青青一下，对着唐冷一笑，“抱歉唐大人，青青只是对事不对人。” “我知道。”唐冷现在觉得有点郁闷了，这位真的一点也没客气啊！主要是，为什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不该是个善良而聪慧的女子吗？为什么现在看，这么阴沉而刻薄？ 青青对他一点头，自己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脸的沉思，显然，她还在想她的心思，此时她真的懒得跟人说话。 “我姐心情不好！今天我们做了很多次分解实验，一次都没成功，我的心情都不好了。”安安看青青走远了，偷偷的说道。说完了，还是对着唐冷挥了一下手，自己跑了。 “实验？”唐冷回头看柳大人和黄氏。 “别问我，我不懂的。”黄氏忙说道，觉得看唐冷有点可怜了，想想看还是安慰了一下，“青青若说你表弟是有罪的，那你表弟一定是有罪的，所以别费事为他奔走了。” “是！”唐冷觉得黄氏是好人了，回头看一眼外头空空的小径，有些失落，“晚辈回去了！”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餐，安安会很开心的，还可以送他回乔家。”黄氏不喜欢西门开，而小越，出身实在太差，她都没好好看过，早上谈时，她又没见到人，基本上，她觉得可以再留孙女几年。不过，现在看到唐冷，一下子就满足了她对好孙女婿所有的想像。她觉得可让孙女尝试一下了。 “算了，家里还有事，小的明日再来和乔姑娘谈谈案子。”唐冷倒是很想留下，不过想想看，为了不让青青对自己有恶感，还是别讨人厌了。 “不过也是，家里出了这种事，总要准备一下。”黄氏对他印象更好了，轻轻的拍拍他。 唐冷匆匆的离开，他路上想想刚青青的话，张家连一个可以挽救一下的人都没有。这是啥意思？回去找祖母，好像不对。想想，他跑到了西门家，西门开还没回来，大理寺卿还没到位，他现在就带着复查司的人，在开封府里帮忙，因为有些案子都转到开封府了。 唐冷谢过了，再骑马去了开封府。西门开和乔大勇在一块，唐冷只能老实的给唐大勇一礼。 “有事？”西门开看唐冷那样，也知道这位不是来玩的。 “我才知道新郎官是我表弟，我外婆让我来看看。”唐冷又对唐大勇一礼，“刚小侄去见过乔姑娘了，原本是指着她帮忙看看，是不是有误会。不过她说没有，小侄也没有为表弟护短的意思，只是前来看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西门开轻轻挠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深吸了一口气，但最终没开口说话。 乔大勇眨了一下眼睛：“你表弟？你自己的表弟你不认识？” 他是记得早上这位跟着西门开一块的，他们去费家抓人，然后开棺，这位都在啊？现在跑来说什么，这新郎官是自己的表弟。 “真不认识。”唐冷呵呵的笑了，“我四岁就上山学艺了，一直没怎么回来过，我跟外婆都不太熟。” “你就跟吧？”西门开摆了一下手。 “乔姑娘说她等了一年是什么意思？”唐冷想想看决定说点正常的，主要是这个打击有点大。 “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乔大勇笑了一下，“我的宝贝儿，今天看着怎么样。” “心情不好，她今天的实验全失败了。”唐冷双手一摊，“乔叔要不要去看看她？安安今天都心情不好了。” “唉！”乔大勇叹息了一声。 西门开看看他们的样子，有点黯然了。自己家与乔家的关系，自己早就被淘汰了。现在显然，乔大勇虽说也拒绝了唐家，不过对唐冷的态度强多了。 “乔头，外头来人了。”小崔忙笑着说道。 “我就不露面了，按着规矩来。”乔大勇笑了。 “是，放心，青青要的人我按着名字，一个个的抓回来。”小崔做了个鬼脸。 “别做过了，做错了，青青会生气。” “放心、放心！”小崔跑了出去。 唐冷看着他们的话，觉得有些问题，回头看看西门开，西门开笑了一下，低头看卷宗。 唐冷坐下，指指卷宗，“我能看吗？” “当然！”西门开笑了，“你想帮你表弟？” “不，我想知道刚刚乔姑娘说，这家没一个值得挽救是什么意思？”唐冷看着西门开，看着那案卷，里面有很多证据，这里面大多是一个很漂亮、娟秀的字体，他就算不懂办案子，正常的逻辑还有，看完了，看向西门开，“她要用这一个案子，把张家、费家套进来？所以，她等一年，不是懒得查，而是等他们自投落网。” “你还不回去报告一下你外祖母？”西门开看向了唐冷。 第194章 眼神不好 “我回去见见我祖母。”唐冷摆了一下手，自己站了起来，对着乔大勇一礼，自己准备回去。 “唐大人，老太爷的意思是，让青青跟着他外祖父他们好好念点书，静一下心。关于案子的事，还是别去找她了。”乔大勇也站起还了一个全礼，轻声说道。 “是！”唐冷笑了一下，自己退了出去。 西门开把案卷复原，轻轻的放回了乔大勇的桌上，也准备回去了。 “你呢？没别的想法了？”乔大勇看着西门开。 “我和青青谈过，青青不喜欢西门这个姓，所以她不会答应。所以我跟祖父已经说过了，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为好。”西门开对乔大勇一笑，“祖父明天就要回老家了。” “老太爷一生与人为善，没有左右西门家的意思，这点请跟老大人说清楚。”乔大勇笑着再低头致意。 “放心！”西门开笑了一下。 乔大勇收了卷宗，自己伸了一个懒腰，想想，“你说我要不要把今天的卷宗拿给柳大人看看？” “青青看到您应该会心情好一点。”西门开笑了一下。 “算了，柳大人应该不想见我。”乔大勇望了一下天，自己叹息了一声，自己垂头向外走去。 “我走了。”西门开跟他到门口，到门口还是对他行了一礼，然后准备走了。 “西门大人！”乔大勇想想叫住了他。 西门开回身看着乔大勇。 “青青的婚事，老爷子说得没有错，我们都做不了她的主，她是很有主意的孩子。”乔大勇想了一下，“青青也许说的是实话，他不喜欢你的姓氏。至于说，唐家，青青没跟我说过。不过唐冷出现的时机不对。你明白吗？所以，你也别想太多。原则上，乔家不想把青青嫁到任何有官位的人家。” “谢谢！”西门开觉得温暖多了，“她是真的喜欢小越对吗？” “没问过。”乔大勇摇摇头，“回去吧，你父母明天回老家，应该会舍不得你。” 西门开笑了一下，自己回去了，他不是因为乔大勇说父母会舍不得他，而是明天他们要走了，这回明显的，祖父走得有些无可奈何，而父母现在跟仇人一样。现在，他都不想回去了。但最后一天了，他总得回去露个脸。 而他们刚刚甩在身后的衙门里，生闹成一团。 费家的几位家主全抓了进来，理由很简单，因为不知道谁是凶手。在不知道谁是凶手时，你们家的人可不是都得抓进来。管家都要疯掉了，管家也是有卖身契的，就算家里没人了，他敢卷款逃走，万一他们全回来了，怎么办？老老实实的一面派人去请大太太，一面就跟着家主们一块来了衙门，看看后面该怎么办。 先拿银子塞给了乔爷，乔爷没搭理，牢里有牢里的规矩，费家的事青青还跟他炒过架，对这家人自也就没了好感。按着规矩把人男女分开关了，牢房又热闹起来。 乔爷虽说对这事淡然的很，但拦不住各班的人倒是开心啊！一抓这么多人，这好啊。人头都是钱啊！ 费管家先支了一百两，甭管怎么着，先别让他们受罪才是。费管家都要哭了，为什么全抓啊！拉着乔爷，真的老泪纵横，“乔爷，您好歹给小的留个主子啊！” “那要不，你也一块留下？”乔爷想了一下，孙女的名单里没有这个管家，所以当时衙役们没管他，现在想想，主子们全在这儿，把管家留下好像是不对。 管家一屁股坐地上了，真的不知道乔爷是说真说假了。不过小崔是好人，忙劝了一下，把管家带出去了，开玩笑，管家也扣了，谁给他们拿钱啊！ “崔爷，您老实告诉小的，费家是不是得罪人了？若是这样，小的这就自赎了身价，老老实实的再找一家。”费管家真的想死了，一块银锭子。 “你问谁赎呢？”小崔给他一个白眼。 “……”费管家想了一下，也是啊，姓费的全在里头，找谁自赎身价？ “费家现在除了你们大太太，人全在这儿了。”小崔呵呵的提醒了一下，那位大太太有多么没有存在感啊。生生的连管家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对啊，对啊，还有大太太。”费管家忙跳了起来，当然是费家的原配的大太太，人家是官家认证的原配正房，因为大太太根本不在府内。这一年来，一直在郊外的庄子里“养病”，所以今天来抓人的时候，大太太自是不在这里头。 费管家准备出去了，不过又来了一位，费管家也认识，张家的管家，张家被抓进来的只有张大少一个人，张家自没费管家的痛苦，人家十分高傲的背手进来。 看到小崔，对着他马马虎虎的一拱手，“敢问柳大人可在府中。” “不在！”小崔摇摇头，慢条欺礼。 “那儿这儿谁做主？”张管家一甩袖子。 “主簿大人陪夫人回娘家了，各司佐也不在……” “那捕头呢？” “哦，捕头啊……”小崔长长的点点头。 “快点说！”张管家很不耐烦的喝道。 “跟我说吧！”乔爷出来，慢慢悠悠的对着张管家的方向拱了一下，自己坐在廊下的凳子上。 “我们少爷只是来迎娶费家的小姐的，既然费家犯了事，按着官府的规矩，只要没有拜天地、没喝合亲酒、没入洞房，这婚事即不成立，凭什么连着我们家少爷一块关押。”张管家倒是说得一套套的。 “有道理！不过，小的只是一个牢头，抓人我们做主，不过放人就不成了。抓人之后，都有卷宗，明日过了堂，大老爷自会按着情况决定是抓是放。”乔爷慢条斯礼。 “你……”张管家气得面皮赤红，可是这会儿，他竟然不敢多言一句，明明这只是个糟老头子。 “乔爷，小的去找咱家大太太，一会儿回来，您老再坐会。”费管家原本是觉得自己真的好苦逼的，现在看张管家了，他立刻觉得自己舒服多了，老老实实的一拱手，然后，乖乖的出去了。 第195章 放弃 西门直他们正在等着西门开回来晚餐，大家都没说话，只是大家坐在一块发着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而中间心情最差的应该是老太爷吧？ 老太爷的性子一生高傲，虽说一直与乔爷交好，但是，一个世代士大夫出身的贵族之后，他一生顺风顺水，一步步的平步青云，他与乔爷相交，他对自己的定位是礼贤下士。 而现在，这个乔爷，不但拒绝了他们家的联姻好意，现在竟然还“建议”他离开。这对西门开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可是他竟然还不敢不走！ 他知道乔家不会做什么，他是因为感受到了什么，于是提示他了。他相信乔爷的判断，不敢多停留。这也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他胆怯了。只是现在，他却不能跟着子孙们说明，只能说，京中事了，他要回去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西门开对大家笑了一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没事，今天有案子？”西门直抬头拿起了筷子，示意大家吃饭，自己扒了一口白饭，才对西门开问道。 “是，一个很蠢的案子。”西门开低头大口吃起饭来，含糊的说道。 “没有案子不蠢，蠢人才会做蠢事。”西门直随意的说道，他也是老刑狱了，每每探查案件后，都会有一种犯人很蠢的想法，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不过想想看，又抬起头，“那你不是见到青青了？” “没有，他们家应该不想她再出来破案子了。再说，这个案子也没有必要非她出来不可。”西门开有点厌烦了，现在他不知道是自己想要青青，还是家里这些人要她了。 现在他真的理解为什么乔家人有不肯让青青嫁过来的原由了。若是自己有个宝贝的女儿，也万万不肯把她嫁到这样的人家。 “一个女孩子，天天喜欢跟尸首一块！”谢氏（西门大夫人）冷笑了一下。 “有时尸首比人干净。”西门自冷笑了一下，自己淡然的夹了些菜喷喷的嚼着。西门自心情也不好，他偷偷的去看过贞娘的尸体，贞娘是被人毒死的，虽说已经知道了是因为身世之谜而遭的毒手，但是心境上，却是大大的不同。他现在的感叹是，天意弄人，若是贞娘一直是柳家的女儿，那么他们会不会有所不同。 西门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抱歉，祖父帮不了你。” “祖父，这跟您，跟父母没关系。乔姑娘不喜欢姓西门的，说没法忍受自己未来的孩子会姓西门。”西门开假笑了一下，自己又随意的夹了一筷子菜，随意的扒进了嘴里。 “为什么？”二太太忍不住看着西门开。 “不知道，说不能忍受自己的子孙将来会有一个叫西门庆。”西门开呆了一下，想想当初青青说这话时，自己还抖了一下，似乎想到那个都不能忍受。现在想想，也许这就是实话，因为不喜欢这个姓氏，于是从来就没给过他机会。 “西门庆？什么跟什么啊？”西门直想了一下，西门家也是有传承的人家，西门庆这个名字不可能没有出现过，只不过，为什么单单对这个名字这么反感。 “谁知道。”西门开摇摇头，想想他和青青一块时，大多数时候，她在现场或者在书房，她都是若有所思的。他突又想到了，他有次看过小越和青青在一起的样子。 小越和她也是在书桌的两端，只不过，青青坐着，而小越就忙进忙出。烧水，灌汤婆子，嘴巴里还不时的絮叨着什么。青青不搭理他，而他洗了手还要回来喂青青吃东西。一脸的嫌弃，可是眼睛里满满的宠溺。所以在小越的心里，青青是最重要的，甭管青青在干嘛，他第一关心的，总是青青有没吃上饭，她冷不冷。 “开儿！”边上有人拉他的袖子，他一看是二婶，有点茫然，二夫人轻轻的提示了他一下，“爷爷在叫你！” “爷爷，什么事？”西门开忙抬头。 “我们明天回去后，你的婚事就交给二叔了。”西门直又说一次。看孙子这样，应该又神游天外的样子，心里又不禁叹息了一声。 “哦，您帮我在家乡找个士绅的女儿吧？平凡一点，朴素一些。”西门开想了一下，自己迟疑的说道。 “你确定？”西门直怔了一下，去乡下找个士绅的女儿，要平凡和朴素的。 “是，我很确定，朴素一点，像乔二叔家的何婶子就成，能管家，管孩子就成。”西门开这回认真的想想，觉得自己刚刚的冲口而出倒是对的，忙再确定的点点头。他甚至还举了一个例子，表达自己的深思熟虑。 “爹，您别听开儿的。这是大事儿！”西门再皱着眉头，看西门开想说什么，自己虚按了他一下，“你准备把妻子留在老家，一年回去一次，然后让他们自生自灭？这么做无论是父亲还是丈夫，你都不合格。可是这样的，带进京城，你要不要她见同僚？她还会朴实？所以爹，他的婚事还是交给儿子吧？总有合适的。纵是感情不好，也比相敬如宾好。” “你倒是长进了。”西门直点头，“就这样吧！” “那个乔家的姑娘到底傲气什么？”谢氏看儿子这样，都要气疯了，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那姑娘竟然已经进过宫，给皇家看过了。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那个她鄙视的小吏之女了，他是一品大学士，侯爷的外孙女。当然不是说，儿子配不上了，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青青，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女孩了。 “娘！”西门开真的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了，实在太烦了，“现在我不想娶她了，求求您，别再提她了。” “那你为什么这死样子，难不成不是让父母难过？让我们觉得是因为我们，让你娶不到你心爱的姑娘？”谢氏猛的一拍桌子，她管不了丈夫，但是管儿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 第196章 越国公府 唐家也在吃饭，不过桌上只有祖孙俩人，他们家的餐桌倒是很豪迈的。很符合他们家武将世家的风格。 “张家已经这么不堪了？”唐老夫人吃了一大块烤羊腿肉后，才看向了孙子。 “您不知道。”唐冷真不知道祖母一直在京城上，竟然对张家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谁有空搭理他们？”唐老夫人不好意思说，怕多关注了，会忍不住弄死他们。不过看看孙子，忙道歉，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人家的外婆，忙说道，“抱歉，我没有鄙视你外婆的意思。” “青青说，这家没一个值得挽救。”唐冷给祖母一大筷子的青菜，然后有点无奈说道。 “她比我狠。”老太太点头，现在她觉得自己越发的喜欢青青了，之前其实她真的比较喜欢安安，安安长得更像乔爷，而青青，应该是像柳家的人，反而跟乔家的那种气质不太合。但是青青能这么评价张家，她真心的觉得，这才是乔爷的孙女，这毒舌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祖母！”唐冷看着祖母，这位能不能稍微的有点那啥？ “对了，今天回报，青青除了爱查案子外，最爱读书。应该像她外祖母。说她读过的书满坑满谷都不为过，之前五年，每月，全城最大的书铺都会按月送书给她读，五年前开始，市面上的每一本书她都读过！” “那让人送书来，爱读书有什么问题？”唐冷觉得读书比她那个做实验好吧？主要是，读书，他跟着读一下，说不定还能看得懂。那个实验，他就真的一点法也没有了。 “问题是你不爱念书啊？她前未婚夫是秀才，进京是准备考举子的。万一让他考上状元，你怎么办？”唐老夫人想想说道，青青是黄氏的外孙女，听说之前贞娘被西门家看中，也是因为有才女之名。她今天看了一下，这姑娘一看就是读书很好的孩子，跟着孙子这粗人，她深深的觉得，也许还是劝一下孙子比较靠得住。 “他们解除了婚约，中了状元跟我有关系吗？”唐冷认真的想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懂老太太在说啥子呢。 “你不懂女人，对女人来说，那个人永远都在，特别是当那个人越来越好，越来越朝她喜欢的方向在走，她会一直痛苦。”唐老夫人摇摇头，“还有重点在，这孩子不吃饭。我跟她说话，有时都不知道是不是在跟空气在说，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听？” “她不是不吃，只是有点挑剔。咱们家请个好点的厨子就成了，她的口味应该偏南方一点，这没什么。反正请两个厨子就是了，一南一北，各吃各的。”唐冷摇头，拿起大碗，一筷子叉里一大筷子面条，吸进了嘴里。 “你这样吃饭……”唐老夫人看孙子这样，有点郁闷了，果然从小不在自己边上，真的没教好。 “在营里，吃饭要抢的，不然，谁给你留？”唐冷对着祖母做了一个怪脸，自己低头认真的吃他的饭。 西门开饭后就离开了西门府，他倒是想跟母亲他们告别一下，只不过，站在他们的门前，好一会儿，就觉得心里都跟压了一块大石一样。最后还是背着手，慢慢的从侧门离开了家。 可是在街上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去哪，转到越国公府的残骸时，还怔了下，自己怎么会走到这儿来了？正想再离开，这里虽说是烧了十年，不过，可能是当初太惨了，这条街上的人，到了这儿都会远远的离得远远的。 他准备走远一点，不过听到里头有细微的声音，他皱了一下眉头，这里没人看守，一个废墟，难不成有人来偷东西？他跳上墙头，远远的，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大的是个全身包裹的白色的人影，小的胖乎乎的，还提着个小灯笼。光看那个，就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了，能半夜在残骸里呆着的，除了乔青青和乔安安之外，还能有谁。不过，她们在这儿做什么？ “你怎么半夜在这儿？”西门开跳下去，慢慢的走过去，瞪着穿着防护服的青青，左右看看，“这里被收拾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打的，还能有啥？” “凡是走过，就一定能留下痕迹。”安安伸着脑袋说道。 “你咋在这儿。”西门开低头盯着安安，为什么他提着灯笼的样子有点搞笑？ “助手，懂不懂？”安安给他一个白眼，提着灯笼。 青青慢慢的在院子里转着，“火是在这里烧起来的。” “按布局，这里应该是主屋。”西门开左右看看，随意的说道，“越国公府，方大人夫妇的小院子。” “那老将军住哪？”青青看着西门开。 “好像我听我祖父说过，这里只是在京的方家人住所，是开国时太祖所赐。也就成了传统，主屋由京中主事之人所住。”西门开左右看着，随意的说道。 “十年前，你祖父应该在刑部吧？”青青想想看向了西门开。 “是，怎么啦？” “没事，想必这里的案卷，你祖父也该有些记录。”青青侧头看着西门开，若是祖父有记录，那么西门家不可能没有。 “我回头去问问。”西门开点头，俩人合作多年，这点事儿，他还是能帮忙的。 “谢谢！”青青笑了。 “越国公府？小越！”西门开看着黑漆漆的残园。脑子动得飞快，侧头看着青青，但又轻轻的摇摇头，“算了，不用回我，跟我也没关系！” “走了！”青青也没打算回，低头对安安说道。 “哦！”安安提着灯笼，自己蹦蹦跳跳的跟在后头，“姐，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青青摇摇头。 “真的烧了十年，还能看到东西吗？”安安有点疑惑，他跟着青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查看十年前的旧场，他跟着看了很久，倒是看姐姐研究了半天，这才特意的问道。 “是，只要想找。”青青笑了，在背门处脱了防护服放好。这么大晚上的出去，只怕吓死人。安安的防护服在乔家，根本没穿，自己看看那还残存的朱漆，“这里为什么十年没人动？” 第197章 我回来了 “不知道，也许是太惨了，于是，先皇把人抬出去后，这里就没人动弹了。倒是三年前，有人向当今提过哪怕不做成房子，把地方收拾一下也好。当今留中未发!”西门开摇头。 “有意思！”青青低头背起箱子跨出了大院，一脸的若有所思。 “青青！”一个熟悉的声音，三人一块抬头。越文钦站在他们的面前。他身边还有一匹马，身上看上去有点灰朴朴的，看样子，就是刚刚进城，直接过来了。 “怎么回来了？”青青就好像小越从来没离开过一样，抬头不禁嘴角微微的翘起。 “我走半路上，想想，就回来了。”小越看青青的小脸，也傻笑起来，“正要去柳家找你，你爹上回差点揍我了，估计，我再回去，他可能会忍不住揍我的。” “我是你，宁可去乔家也不去柳家。”青青想想看，摇摇头。 “为什么？”小越郁闷的看着青青。 “乔家就我爹一个，我外祖家里有功夫的侍卫就算不太多，好歹也是有几个的。”青青背着手，慢慢的向前走着，边走边摇头晃脑。 “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小越往前走了一步，探着头看着她。 “哦，你为什么回来了？”青青从善如流。 “我在路上想了一下，既然我有俩个未婚妻，而这俩个我都不记得了。那我就挑个我喜欢的、我认识的认好了。”小越头歪了一下。 “准确的说，您现在一个未婚妻也没有了。”青青自己慢慢的往柳府走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越文钦忙跟上，有点诧异。 “我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你随便去哪儿查，也查不出我们有过订过婚的痕迹；至于说，那位您出生时就订下的婚约。十年前，您已经八岁了，你都不知道、不认识，估计这事也就是大人们的一时戏言。您家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谁家脑子这么不好的，还把姑娘给您留着。”青青低头慢慢悠悠的说道，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平板，显得十分的轻盈，在这春寒料峭的夜里，有了几分春天的气息。 “所以我舅舅都没吓到你，光吓我了。其实我合着一个媳妇也没有了？”越文钦轻轻挠着头，有点郁闷了。自己可是下了半天决心，回来找青青的，就算不记得与青青的往事，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喜欢这个女孩。所以，他停下，对舅舅喊了一声，就调转马头，往回跑了。 “小越哥，你没看到我。”安安扯了越文钦的衣服。为什么他们说起话来，自己和西门大人明明这么大一块，为什么他们俩能眼睛里完全没有他们呢？ “你这么大一个，谁没看到，我不是在跟你姐说话吗？你怎么又胖了，这衣服新做的吧？”越文钦抱起安安放在手上掂了一下，顺手把他扛肩膀上了，“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走路？” “是，所以以前，你都是这么扛着我。”安安忙说道。 “难怪，我看到你，脑子里就六个字，‘小胖子不走路’。”越文钦给翻一个白眼。 “那你看到我姐，脑子里啥字？”安安忙弓腰要看他的脸。 “坐好，摔了。”西门开拍了他一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走了，跟他们走一块，算什么。可是，他还是跟着一块走下去。 “好了，安安到了，快下来。”青青看到了柳家的大门口，自己站住了，回头抬头看着坐在他肩膀上的安安。 “你怎么又瘦了？”越文钦放下安安，看着青青，轻轻的说道。 “你过会还是回乔家住吧！爷爷总归要看你娘的面子，保住你的。”青青把手伸给了安安，自己随意的说道。 “不想再跟我聊几句？”越文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谢谢你回来了，省得回头我还得去南边挖地三尺的去找你。”青青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会去找我？”越文钦一笑 “有些事我还没想清楚，但是应该会的。”青青侧头想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却是十分娇俏。 “你想不明白，可以问我。”小越笑了。 “我想的跟你没关系？”青青又笑了，想想看，“我……” “乔姑娘！”青青没说完，边上又有了一个声音，他们一回头，“这是……” “我前未婚夫小越。小越，这是……犯罪嫌疑人家属唐大人。”青青给他们介绍时，指着唐冷，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纠结了一下，还是找了个简单的说法。 “那个有秀才功名的厨子？”唐冷看向了青青，指指小越，之前觉得这不是问题，不过现在看看，似乎这个人还真的阴魂不散了。 “是！”小越自己笑了，对着唐冷一拱手。 “你不是被你们家抓回去了吗？”唐冷瞪着小越，现在觉得这家人也不靠谱啊，为什么没把他看紧呢？ “唉！我又跑回来，娶媳妇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家里。”小越转向了青青，“我先回去了，你明天想吃点什么，我做了，给你送来。” “橙子做的点心。猜一下，我想吃什么。”青青想了一下，又笑了。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点心样子，她有点想知道，这个新的小越会给自己做什么。 “橙子做的点心？有点难度！我到底做了多少橙子点心给你？”小越呆了一下，水果做点心是很常见的。冬天没什么水果，橙子虽说是南方的水果，不过较好贮存，所以南北用得都多，但正因为用得多，这对于厨子来说，题目有点大。 “你一个月，用了两担橙子。”青青又笑了，那一段时间，她的书房、房间里永远有橙子的味道。他做橙子点心，不过是想用橙皮给她熏屋子罢了。想想，那些日子，他用橙子只怕做了一两百种点心。自己也算是很为难他了吧？ “那真的很多了。”小越低头看着小安安，“你呢？想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做点。” “别指着我告诉你，反正我都爱吃。你多做点，府里还有柳外公、外婆，还有黄嬷嬷，对了，还有小樱姐姐，她有给我夹菜。”安安忙说道。 “知道了，走了。”小越轻拍了安安的小胖头一下，自己对着唐冷他们再一拱手，自己开开心心的走了。 第198章 你退了吧 “这是你喜欢的男人？”唐冷看着青青，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看着像个傻子一样。 青青低头对安安一笑，拉着安安的手进了大门。从背影上看，她此时心情甚好，所以对唐冷的冲口而出一点反应也没有。 门前原本就有人看着，看青青上前，自是拉开了侧门，看他们进了，立刻就把门关上，完全没人搭理唐冷他们。 “你怎么来了？”西门开看着唐冷，转头准备回家了。 “本来想去夜探一下香闺的，结果没人。”唐冷给了西门开一个白眼，“你呢？又带着她去查案了？所以人家家里烦死你了，你见天用他们姑娘领功，把姑娘嫁给你，不是让他们姑娘劳累一辈子？” “那也比被人当成嫌犯家属强点，你没去你外婆家提示一下。”西门开背手往自己家走去，他觉得跟这位完全没话说，说这个，真是没话找话。 张家现在虽说只被抓了一个人，不过，他绝对相信，张家若是能丢车保帅的话，可能还能断尾求生。不过再想想，青青会让他们这么做吗？张家大少爷长子嫡孙，现在老太太膝下还有一个庶出的儿子，而张老太怎么会抬举庶子那房，能养到今天，也算老太太脾气不错了。 而庶子那房也不是那省油的灯，能在那老太太膝下活到今天，还能有一房人，可见那位的心性了。绝对的扮猪吃老虎的主。青青为什么特意等到他们成亲的这天才做事，每一步，都是她算好的。他了解青青，对于费家的一家子蠢货，她其实更不想放过的是张家。 “我没去，祖母的意思是还是躲远一点。只要确定他们不是被人冤枉就好！”唐冷摇摇头，不过想想有点困惑的看着西门开，“青青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做，等着旁人犯错，然后一个个的抓起来，这好吗？” “张家这些年你知道犯了多少案子吗？”西门开冷笑了一声，想想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我在开封府五年，可以说是看着青青长大的。她十二岁就跟着我们一起去查案了，然后，对于张家这样的人家，真的为了一点钱就能把人逼得家破人亡。而我们还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没有证据。其实我跟她说过，没事，只要她想，我就把你表弟弄死一百八十回。不过她不肯，她说那样，她和你表弟就是一种人了。她要等着，等着拿到铁证，再一刀刀的来割你表弟的肉。” “那时她多大？”唐冷没想到会是这样，看到西门开说一刀刀割肉的表情，他都不禁笑了，感觉这是小孩子说的话。 “十三，还是个小孩子。也是，她也有小孩子的时候。她似乎也只有那时才像个孩子！”西门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其实他和乔大勇一样，是把青青捧在手心里，看着她长大。那时，他真没多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真聪明，什么时候改变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想一直由着她做她自己喜欢的事，自己永远保护她就好。现在，也许，她终找到一个她喜欢的人了。 “那个小越看着还不错，他是个很温暖的人。”唐冷看看西门开一眼，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受多了，自己不过是惊鸿一瞥，与西门开这样的情根深种还是不同的吧？ “温暖？”西门开仰头想了一下，点点头，“一个忘记了他们的人，可是看到了安安就知道他懒，不爱走路，要背着他。而他看到青青只会说，你又瘦了。” “所以青青看到他时才会像个女孩，会撒娇，会笑得那么漂亮。”唐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其实远远的看了一会，青青对着小越的样子就好像整个人活了一样。就好像干涸的身体里被注入了清泉，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生机盎然了。所以祖母觉得自己该放弃，对于有爱人的人来说，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是啊！”西门开又低头轻叹了一声，青青只有在小越面前时，才会这样吧？刚刚看到小越时，她的眼睛里都充满的喜悦。这个男人就算是已经忘记了曾经他们的种种，可是最终却也还是确定，他是爱她的，所以他跑回来找她了。就算他们的婚约不再，但又有什么关系？男未婚，女未嫁，他们有的是时间来打情骂俏，慢慢的重新培养曾经的默契。 “喂，跟我好好的说说话，要不，我们去喝几杯，你这样嗯嗯啊啊的，有没点学武之人的爽快！”唐冷真的被西门开气死了，这个人真是别扭，“你知道你为什么在青青身边五年，都没夺走芳心？就是你太黏糊！你看人家，‘你喜欢吃什么？’、‘你冷不冷’，‘你怎么又瘦了？’青青才见过几个男子，这么被人糊弄住了，有什么可奇怪的。所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这是骗子啊！我们不能让青青受骗，你觉得呢？” 西门开怔怔的看着唐冷，这个人刚刚才说小越是个温暖的人，现在说，小越是骗子，这个是不是有点反复。 “我放弃了，青青不喜欢姓西门的。”西门开决定不跟这位胡闹，反正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再说了，青青会被人骗？他深深的觉得唐冷就是在自己骗自己？就算退一万步说，青青被骗了，那么，乔爷和乔大勇是好骗的？ 乔爷不用说了，说他是开封地下之王，估计都有人信；而乔大勇这些年，看着远不如当初开封神捕的乔爷那么知名，不过，乔大勇其实在基层各地保、各码头交流广阔，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提乔大勇，没有不给乔大勇面子的。别看都是些三山五岳的，这些人能服乔大勇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儿。所以西门开坚定的不再触他们家的霉头了。 “喂，这啥意思？也想劝我退？”唐冷真是被西门开气死了，为什么还没开始，这些人就都这样了。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秀才？ “若是能退，就退了吧！你都不算是真的认识青青。”西门开面无表情。 第199章 怂了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唐冷愤愤的摆手，决定换一个话题，“你找她什么案子？” “小案子，让她帮忙看一下现场。”西门开随口说道，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唐冷知道他们去了越国公府。就跟他刚刚想的，越国公府，小越，还有刚刚他们的对话。十年前发生事故，小越从小定亲的小未婚妻家里当没这回事了……那么说明什么？十年前，正好也是越国公府发生事故的那年。有些事，真的不经想的。抿起嘴，“南边战事如何？你还调得回去吗？” “其实朝廷军事重点一直在北方，这回我回来也是想请调向北的。”唐冷收回了刚刚的玩笑，收回了笑容，轻轻的说道。他是军人，他十五岁去南方从军，其实是想看看什么地方，让祖父早逝。在那里从小兵做起，用了七年时间，把自己打磨成一个真正的军人，正是因为他是真正的军人了，于是才会同意调回朝廷，他其实算好了，等着成了亲，就请求镇守北境，那里，才该是一个真正军人该待的地方。 “那……”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 “想说，那我还在南方这么多年，而且屡立奇功？”唐冷轻轻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南边最大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外蛮。” “方家？”西门开的脸一紧，想到刚刚青青站在方家的废墟里，她要查方家的案子了，以他对青青的了解，这件事，她不会罢休的，那么…… “不知道，总有一股势力。”唐冷沉下脸，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所以你这回回来受伤，也是他们？”青青看得出来的伤，其实西门开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我是小人物，准备回京之前，他们刺杀主帅，我挡了一下。”唐冷轻轻的动了一下肩膀，那时他已经接了令，准备回来时，结果遇到了刺杀事件，总不能真的觉得自己调离了，就啥也不管了。因为有期限，也只能带伤回京。到现在也没全好，没想到，已经快好的伤，都能被青青看出来。 “主帅？刘将军！为什么？”西门开脑子转了一下，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朝中各人，多少也有点概念。刘将军也不是当初方家派系的人，不过，他也不是唐家的人，他就是军方众多的将领之一。这些年，最难做的官职可能就是那儿的主将了。几乎是隔两三年换一位。总也做不长。 “那谁知道，我进军营才七年。”唐冷也不可能真的把军中的一些小道消息告诉七年未见的朋友。 “我到了。”西门开想想也是，正好看到自己家的大门了，忙对着唐冷一拱手，一点也没想过要请他进坐坐。 “真没想到越国公府现在还在。”唐冷没接他的话，而是转向了另一边，远远的这一片原该是灯火辉煌的地方，因为有一大块地方是黑的，于是也变得阴森起来。他们刚刚谈到了南方的局势，他自忍不住看看那边。南方的局势跟这块废墟一样，成了朝廷的癣疥之疾，看着不难，但是永远的伤痕。 “是啊，三年前有御史向皇上提出过清理这块地方，重建府邸。不过皇上把奏折留中不发，此事也不了了之了。”西门开看看黑区区的一片随意的说道。 “方家当初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唐冷看着西门开，目光一闪，他在南方也待了七年了，也许是时候把这块伤疤给铲平了。 “这事不是该我问你吗？你们家才是军方一脉。”西门开眉头一挑。 “方家你知道，他们不是那种传统的军方，人家主业又不是打仗。”唐冷摇摇头，“我还是喜欢去北方，那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 “你若问我，我真的不知道。若你问我爷爷，我爷爷可能会跟你说，小孩子家家，有些事永远不要问，也不要管。”西门开给他一个白眼，他不想聊这个，他现在觉得自己全身心的累，“好了，我真走了。” “你真的变了很多，一个乔青青真的对你打击这么大？当初咱们打架，你一招都没让过我！”唐冷好笑的看着西门开，深深的觉得西门开的状态完全不对啊？ “打击我的，从来就不是她。”西门开想了一下，摇摇头。看着那无灯的废墟，“我有见过一次她跟乔爷吵架，我跟你说过，她惟证据论。她那天其实是有点困惑的，生在乔家，注定了，她不可能为所欲为。她只是追求她内心的公平正义而已。为什么不可以？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 “生在乔家，她注定了，她不是能为所欲为的人。但是嫁给你，或者我，她就可以追求这份公平与正义了。”唐冷手一摊。 “不！就像方家的案子，我不敢问。你呢？在越地七年，你知道的东西一定比我多，我不信，你没想过方家的案子，可是今天，你才敢偷偷问问我。你明明应该去问老夫人，甚至于，你可以偷偷问问皇上，反正这也不是他任上的事儿，可为什么大家都不问，就把这个破地方留下来，然后呢，所有人都当看不见？” “她接触的地位越高，案子的层级也越高，总有她管不了的时候，所以那时乔爷就要灭她的性子了。”现在唐冷终于明白西门开在说啥了。目光一闪，“所以你也是，你知道了自己能力所不能及，于是，现在，你怂了。” “是，有些事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更不是我们师兄弟之前的意气之争，连打架都不算。只能算是点到为止的竞争。而案子是什么？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就算她母亲去世十年了，她依然能找出杀死她母亲的凶手。只要是案子，她就能找到凶手。可是有些案子是，你都已经不能叫案子了。因为不是案子，于是她连查都没法查。我也是，这些年，我遇到了太多，有时会想，若什么时候，真的案子只是案子就好了。” 第200章 吃什么 青青一夜睡得很好，是被安安从床上拍起的。现在她跟安安睡，抱着这个大大的肉肉球，可以不用拿汤婆子，抱着也舒服。不过，她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现在被安安闹腾醒了，有点茫然。 “什么时辰了？” “小越哥哥一早就来了，去厨房给你做点心了。柳外婆去看了，我也去看了一眼，就过来叫你了。”安安很高兴，他觉得好像又回到家一样，这样非常好。 “他怎么进来的？”青青想了一下，柳家的门禁怎么会这么松散了，外男想来做饭就做饭？ “从大门进来的。”安安呆了一下，不过还是在青青的脸上使劲的啵了一下，“快起来，我们去吃点心。对了，小越哥蒸了米粉皮，还熬了牛肉汤，他说你应该会想吃。” “是，我想吃。”青青笑了，自己起身。 小紫进来，默默的送上水。 “哦，今天开封府应该会开堂审案，你想不想去看？”青青漱完口拿帕子洗脸时，似乎想起什么，转向了小紫。 “算了，知道二小姐沉冤能雪就行了。”小紫摇摇头，她不敢去，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不想知道他们怎么做的？你可是贴身丫头，你都不知道，可被他们得了手？”青青低头慢慢的洗着脸，说得有点冷酷。 小紫呆了一下，全身都颤抖起来。自己是贴身的丫头，结果自己啥也不知道，还要这个在外面的人，只是听说了事情，就能查出问题来。 “所以啊，你才笨到被人贬到厨房，然后被打得全身都是伤啊！”安安摇头，自己开心的伸头，“小樱姐姐！” “来了，来了，小少爷，有事吗？”小樱冲了过来。 “米粉要煮好了吗？”安安让小樱在小厨房里盯着，自己心又急，小樱来来回回的跑，真是忙死了。 “说在等着小小姐起来，小小姐起了吗？起了，越相公就下锅了。” “去吧去吧，我姐洗完脸了。换了衣服就过来。”安安忙挥手，小樱忙跑了出去。 青青看看小樱又看看安安，“小樱是不是跟你之后，就变瘦了？” “是脸色变好，天天跑来跑去，你不觉得她看着身体好多了。”安安忙退了一步，腆着肚子认真的说道。 “唉！”青青无语了，深深的觉得，这个小子是不是有点该打了。 换了件之前的衣服，把头发也只是随意的钗起，自己提着裙到了书院那边。正好快书斋那边的倒坐房改的小厨房时，越文钦端着一个大碗出来，看到她一笑，“正好，自己端进去，我还有别的要端。” 青青也顺手就接过，自己低头准备进屋了。小紫忙双手接过了，小心的退了一步，刚刚从青青那句话后，她就没说过话了。 青青拉着安安的手进了屋，跟柳氏夫妇一礼，自己抱着他坐上新做好的宝宝椅上，桌上已经摆了几个柳家常见的点心，她把刚刚做好的米粉汤放到桌上，给柳家夫妇一人盛了一小碗，再给自己盛了一点，剩下的全放到了安安的面前。 “柳外公，外婆，吃饭。”安安很开心，拿着自己的大勺子对着柳氏夫妇大叫着。 “吃饭。”柳氏夫妇看看自己的小碗，他们在南方也住过，米粉也不是吃过一两家，这个，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是什么？”柳大人用筷子夹起有点宽，看着半透明，他们吃的大多跟细面差不多。 “他才蒸的，然后放热汤里，会很爽滑。”青青夹起放到大铜匙里，吹了一下，小心的放到嘴里，“好吃。” “我姐也就只有小越哥做的饭，她才会说好吃啊！”安安叹了一口气，自己拿勺子喝了一口汤，点点头，把米粉扒到碗边，自己随便吹两下，再扒进嘴里。 小樱吓了一跳，忙抢过了他的勺子，拿了筷子像青青一样夹了米粉，放到勺子里，吹了一下，再喂给安安。 “小樱姐姐，你这样喂，我会饿死的。”安安都要跳脚了。 “比烫死好。”小樱真是觉得小何氏为什么看到儿子就想拍了，真的，有时看他吃饭，自己也想拍。 “你在这儿待遇不错哦！”小越终于进来了，看安安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斗争，他都笑了，安安在乔家的待遇真不咋样。 “这是什么？”安安忙回头看到小越拿了一个冒着甜香的橙色糕点一样的东西进来，忙不看小樱了，看向了越文钦。 “橙子糕，来试试，是不是你想吃的。”越文钦拿刀把糕切了米字刀，用小碟子装了一角，又用小银匙切了一小块喂到青青嘴边。 青青惯性的张嘴，这个形态的，她没吃过，不过做法在之前的小点心里有过体现，青青吃完了，对他摇摇头，“不是！” “没关系，这个喜欢吗？” “橙子酱里你忘记放盐了，甜味不突出。”米糕的橙色是南瓜做出来的，但是橙子味是把一些盐渍的橙皮切细碎放到南瓜茸里和在了米浆里了。等出了锅，中间切开夹上橙子果酱，口味就非常清甜了。 越文钦自己就着那匙试了一下味，想想，“那是你的口味，你喜欢更酸一点。” 青青不理他了，自己双手捧起碗来，自己喝了一口汤，汤是清汤牛腩，这是小越的口味。 “柳外公，柳外婆，你们怎么不吃了。”安安发现他们不吃了，忙问道。 “是，外公，外婆，这味道我放得甜一点，应该不会倒牙。”小越忙放下了小碟，给柳氏夫妇一人分了一块，“她的口味偏南方，比我住的地方应该还南一点，这个糕应该比较北方了。” “你之前在乔家也做这些？” “好像是，我在乔家的厨房里做了好些醋和酱油，都是南方的口味，应该是她的味道了。”小越坐下，自己夹了一个烧麦，点头，“这北方的厨子不错，这烧麦的味道调得刚刚好，看着是纯肉，其实里头是加了葱姜水，肉不膻也有汁。特别好！” “但她不吃。”柳大人看看专心喝汤的青青。 第201章 别玩坏了 “她吃，她一般时候脑子不够用，趁她不注意时，放她碗里，她也能吃。”小越随口说道，说完了，怔了一下，自己怎么会这么说？但是他却是觉得这一定是真的，轻轻拍拍安安，“她是吗？” “是，之前帮书店看书时，每个月有半个月，都晕晕乎乎的。给她啥，她吃啥。跟她说话，她不知道，走路都跌跌撞撞的。除非来案子，她就一直神游天外。”安安忙说道。 小越忙对柳氏夫妇一摊手，表示她这样跟自己没关系，他趁机把桌上三个点心都试了一下，最后夹了个菜卷切成三段，把青青面前的那个空盘换掉。 黄氏看看那菜卷，自己也夹了一个，自己试了一下味道，菜味也不重，不觉得特别好吃，一个很平淡的小东西，“这个你喜欢吃？” 青青忘记这个菜卷的味道了，自己夹起咬了一口，拿起看了一下，“里面包的是虾茸吗？” “嗯，应该是南方的口味了。”越文钦摇头，这家为了外孙女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这位根本没往心里去，基本上不知道自己吃了啥。 柳氏夫妇知道这位又回来了，是昨晚，青青从外头回来，安安就大声的宣布了，小越哥又回来了，他们没多问，但是他们都年轻过，青青虽说没说什么话，但是表情说明了一切。她显然的，精神比出去时好多了。 今天一早，他们起床时，黄嬷嬷来报，越文钦来了，说要给青青做早餐，还带了很多食材，所以黄嬷嬷想想，还是许他进来了。 柳氏夫妇能说啥，主要是，他们也想知道青青和越文钦之前怎么相处的。柳氏夫妇是见过越文钦，真的没相处过。 “你喜欢吃什么？”柳大人看向了越文钦。 “我？我都可以。没有不好吃的食物，只有不会做的厨子。”越文钦自己盛了一碗他们家的粥，点点头，看着青青，“他们的粥也不错，你没吃？” 青青呆了一下，看看桌上的粥，她应该吃过吧？不过想不起来了。其实，一般时间，谁也不会特意的问她这个好不好吃，那个好不好吃的问题，生怕惹她的厌烦，她就更不吃了。不过也是，若是柳氏夫妇来问，她定也会厌烦，但是对着越文钦，她可能会因为尊重他的专业而听一下，然后被他说的吸引，然后才会转到食物上。当然，也是因为因为他真的懂，听他说，她还真的学到东西。 “老爷，夫人。”黄嬷嬷进来了。 “有事？” “娘娘请姑娘进宫做伴。”黄嬷嬷低下头。 “让小紫跟我进去吧？”青青转向了柳氏夫妇。 “让黄嬷嬷跟！”柳大人摇头。 青青看看黄嬷嬷，摇摇头，“没事，她这么大年纪，还是别跟着受罪了。” “好了，你快去换衣服。”黄氏按了丈夫下，对青青笑了一下。 青青按了一下嘴，看着小越，“你要不要跟外公他们聊一下，正好让外公教你念念书。” “你希望我考功名？”小越看着青青，他觉得这个耳生得很，应该不是她常说的话。 “不，我被外公折磨了十五天，你也试试吧！外公，使劲折腾，没事的。”青青对柳大人笑了一下。 安安捂了一下胸口，立刻回头看着小樱，“我们今天回去看审，不对啊，柳外公，你今天要审案子。” “跟他们说，今日本官偶感风寒，不去了，案子押后。”柳大人抬头对黄嬷嬷说道，案子有什么打紧的，让他们关着就是了，老爷我也是有脾气的。 “那个、那个，我们快点吃，我大伯一定很忙，我要回去帮忙。”安安把嘴张大得大大的，对向了小樱。 “对了，早上爷爷说让你今天回去一下，二叔回来了。让你回去见见。”小越终想起了正事，忙对要出去的青青说道，顺便很得意的说道，“二叔很喜欢我！” “我爹回来了？快快，我们回去，真是，我爹回来了，都不告诉我。”安安都要站起来了，忙对小樱挥着手。 小樱看看碗，“你不吃了？” “把橙子糕给我带上。”安安扫了一眼，看着黄氏，“柳外婆，我回去看我爹。晚上跟姐姐一块回来？算了，我再想想。走了！” 安安迈着小短腿向外跑。 “安安！”青青轻轻叫了一声。 安安站住了，默默的走了回来。 “好好告辞！”青青轻轻的说道。 安安站直了，规矩的跟柳大人夫妇认真的一礼：“柳外公，柳外婆，安安能回去看看我爹吗？” “乖！着什么急，小樱去叫人套车，难不成你还要跑出去租驴车？”黄氏笑着点头，现在真真的觉得安安果然很可爱啊。 小樱忙行了一礼，去叫车了。青青轻轻的拍了安安一下，自己对着柳大人夫妇一礼。回屋自己梳了头，扶着小紫去了前头。二叔原本就该这几天回来，她倒不觉得有什么，说二叔喜欢小越，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姑娘。”黄嬷嬷跟在她的后面。 “那天请嬷嬷帮忙不过是我对宫里的规矩也不甚了解，现在应该还是唐将军的事，何必让嬷嬷觉得为难呢？”青青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那天应该只是见人，请黄嬷嬷跟着，有个提点，今天谈事，人家处置不了她，却能用黄嬷嬷出气，让自己妥协。 “宫中事，万不是您所想的简单。”黄嬷嬷还是眉头皱得紧紧的。 “好了，我只是不想嫁罢了！唐家也有自己的骄傲，万不会用皇权相逼，所以这回我不凶险。”青青对黄嬷嬷笑了一下，回头看看书斋的方向，自己又抿嘴笑了，“看着点外公外婆，别把小越玩坏了。” “姑娘！”黄嬷嬷真想跺脚了，这会了，还在担心这个。 不过到大门口了，青青收回了刚刚的笑容。 黄嬷嬷走在她的身后，左右看看，注意到这回来接的，不再是那个不知名的嬷嬷了，这回是上回站在皇后身边的那位陆嬷嬷。她对陆嬷嬷一礼，却也没说话。 第202章 不用谈了 陆嬷嬷看到青青，行了一礼，自己亲自打开了车帘。 青青这回没坚持让小紫与她同车，上回她是担心黄嬷嬷若不跟她同车，在宫门口就得换车，走进去，对小紫，就没有这种担心了。 陆嬷嬷怔了一下，她是听了那位嬷嬷说过青青有点难搞，因为自己说了她是小吏之女，她原本就不懂规矩的。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怎么办。所以今天她亲自来了，看看这位是不是真的那么难搞。 结果这位出来是慢，但是从头到尾没麻烦她一下。以为黄嬷嬷会上车，结果黄嬷嬷退了一步，小紫则提裙上了后面的一辆车。这让她还怔了一下，但还是自己默默的跟着上了车。 青青一路上还是闭上眼养神，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虽说和小越没谈什么，不过小越已经表明了态度，这就足够了。他们前面的路有点麻烦，她该怎么走，这得跟乔爷再谈谈。所以当初乔爷让她看卷宗，个中原由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陆嬷嬷看看青青一直跪坐在车上，像座佛一样，她的脸上很干净，细致的皮肤，虽说眼底还是有点泛青，不过，依然看得出，这姑娘真的是肤白而貌美了。想想那四位皇子，难怪皇后娘娘知道皇上是要把她许给唐冷，就开心不已了。这么一位漂亮有主见的孩子，只怕都不会得婆婆的喜欢。 到宫门口，守门的还是唐冷，他知道车里是青青，也懒得拦了，直接让他们过了。 青青微微睁眼，但看车又动了，这才再一次闭上眼，她这么摇摇晃晃的，倒是又有点想睡了。这回进宫之旅，好像又觉得有点奇怪了。 还是崔皇后宫中，这回宫里，少帝与皇后在一块，见她的地方也不是暖阁了，而是书房。 青青默默的进去，专注的大礼参拜，然后跪在地上，安静的等着少帝的叫起。 “听说唐家去提亲了，怎么样，朕的眼光还不错吧？”少帝也不叫起，笑眯眯的说着别的。 听说了唐家老太去了乔家又去柳家，他真的觉得这事应该就是这么定了吧？原本昨日就想叫的，不过昨天唐冷也不当值，也想等等，若是他们谈好了，自己就给他们一个特别的赐婚。 不过，早上他叫唐冷进来时，唐冷却不谈婚事，谈起了越国公府案，这让少帝觉得，这是不是受了什么了刺激？想想，他就叫皇后去叫青青进来，看看怎么回事儿。所以这会儿，他也不叫她起，他得让她知道，这里谁说了才算。 青青抬头，看看少帝，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到一个假皇帝。这位能不能别这么神经？不过，她也不敢自己起来。只能默默的跪着，就只能等着。反正，说什么她都觉得是错，还是默默的等着大佬们自己理解吧。 “不是？”崔皇后也觉得自己悲催，之前怕是皇上要抬举柳家，当然，也是因为柳家没人了，此时选一个先皇太后娘家的子孙出来，能很大的情况的安抚老臣之心，缓和朝中一些暗流。但这不是她所需要的！知道要给唐冷，以皇家小郡主的身份笼络军方的少壮派，这就是她所乐见的了。但是，现在明明说的是婚事，为什么这俩剑拔弩张？ “不是！”青青肯定的说道。 “他们没提亲？”少帝拍着桌子。 “好像提了！不过，听说西门家也一块去又提了一次。祖父的意思是，一年之后再说。”青青决定还是拿祖父的话搪塞一下好了，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娘是重新下葬，又不是才死。为什么非要一年。虽说你才十六，不过虚岁就十八了，好汉还不养十八女呢，等一年之后，三媒六礼，打家具又得一两年，你得多大才能嫁？”少帝双手按桌，喝斥道，“主要是，唐冷二十二了，还是实岁，真不能再拖了。” 青青觉得这人的耳朵是不是打苍蝇去了？自己还说了西门开，不过算了，她也没打算嫁西门开。 “民女的未婚夫回来了，他和民女觉得，现在还不想分开。”青青抬头想想，实话实说好了。 “青青，好马不吃回头草，之前，他说走就走了，有没想过你怎么办？现在又回来说不想分开，这天下是他的啊？他说不分，你就不分？回头他们家又来人，他又走了怎么办？这样的男人不能要。你看唐冷就不同了，十五岁从军，征战沙场，七年来战功无数。他还一再跟朕说，要去北方沿线，说那才是军人的光荣。看到没，这是才是我朝该嫁的好男儿。”少帝那叫一个气啊，现在他真的觉得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青青双手伏地，低头不语，看着认罪，但其实说白了，就像没听见一样。让少帝刚刚的喝斥一下子就打到了棉花里，化解于无形。 “哈哈！”崔皇后捂嘴咯咯的笑起来。 “皇后！”少帝愤愤的看着皇后，自己在说正事呢，她笑什么。 “唉，之前都说青青像先皇太后，依臣妾看，青青像不像先皇太后臣妾不知，不过，青青真的像皇上。真真的一模一样。”崔皇后笑得一脸欣慰的样子。 青青看着这位，不得不给她点个赞了，这话都能说得出口，在他们俩个人都说不下去时，出来搅过局，有意思。 少帝看看青青，想想又笑了，“一样倔脾气，起来吧！” 青青先谢恩，自己慢慢的爬起来。她除了上次给母亲跪灵之外，还真没跪过这么长时间，之前跪经，她膝下全是厚厚的软垫，而这回真的跪在地板上，太悲催了。她都觉得自己双腿有点抖了。后面的小紫忙上前把她扶起。待她站稳了，才退了一步， “所以你真的不喜欢唐冷？”少帝看她那颤颤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忍，让人给她一个椅子，放缓了语气。 “我爹当初拒绝西门开时就说了，除非答应一生不离开开封府，不然，就不用谈了。”青青被小紫扶着坐下了，自己低头想想，缓缓言道。 第204章 真有事 “不许出京？”崔皇后张着嘴，这个，这个，让少年将军一生不出开封府，这是乔家嫁女的规矩，回头看着少帝，这还真的没法谈了。 “你就这么听你爹的话？小孩子不是喜欢英雄吗？像唐冷这样的，就是英雄。”少帝又想拍桌子了，这娃不跟自己怼，她就不会说话？ “民女喜欢做自己的英雄。”青青坦然怼回，低头想想，又觉得少帝的三观还是对的，“不过您说得是对的，这样的青年军官原本就该是当下的楷模。” “你、你，你让别人嫁，反正你不嫁对不？”少帝又要跳脚了，指着她。他现在真的觉得，这丫头太讨厌了。 崔皇后忙按住，对他轻轻的摇摇头：“好了，皇上，原本婚姻之事，也要你情我愿，唐将军也还小，军人才二十二岁，还年轻。” “算了，皇后，你下去吧，朕有话问青青。”少帝摆了一下手。 皇后看了青青一眼，自己挥了一下手，周围的人都退下。小紫看看左右，自己退了一步，站到了殿外。 “看来你家家教，还不错。”少帝看看点点头，看没人了，忙对着青青招了一下手，“往前点，朕说话费劲。” 青青左右看看，默默的上前了一点，但还是跟少帝保持了距离。现在觉得，这位对自己还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她还是不喜欢跟着人距离太近。 “你昨天晚上去越国公府了？”少帝也不介意，反正跟他一块的人，都会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看差不多也就算了，清了一下嗓子，才轻轻的说道。 青青抬头，看着少帝，但没说话。这话也没法回啊，说是，被人问为什么，容易把小越扯出来，她十分警惕的看着这位。 “是唐冷找的朕，他希望由你来调查越国公府的案子。”少帝摆了一下手。 青青闭紧了嘴，还是注视着少帝。她是严谨的人，要知道这位也没说是不是唐冷看到她去的越国公府，所以，就算是唐冷让她来调查这个案子，却也不代表少帝没有人跟着她。 “你不想去？”少帝看青青还瞅着自己，不禁问道。他是帝王，他能很敏锐的感觉到别人的情绪。青青这会儿的态度是跟刚刚说婚事时的不一样的。 “这不算是案子吧？”青青微微的前倾，小声的问道。这会儿，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怂，这会，她坚定的没敢跟这位说，她追求的是公平和正义，她一定要找出真相的话了。她现在就想知道这位想啥呢？ “先帝有跟朕说，那火不是他放的。”少帝双手一摊，一脸赤诚。 “皇上，这个，民女相信！”青青无语了，特别想说，全国人民都知道，这火一定不是先皇放的了，您现在说这个，当我是傻的吗？ “你这是啥表情？”少帝觉得其实刚刚怼自己的青青可能比现在的青青还可爱一点。 “火是越国公府的人放的。当时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跑出城去。”青青一脸你当我白痴的呆滞，她也懒得说自己昨天没去看现场了。 少帝尴尬了，想想，又说道：“其实那天先帝与越国公已经谈好撤藩，你信不？” “那时，您在边上吗？”青青把手拢进了袖子里了，她觉得这位不冒充的吧？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看到个假的皇帝？那个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点像街头看热闹的八卦资深少女。 主要是，她现在真的说不出来，‘信’或者‘不信’。这个，当自己是傻的吗？您事隔十年跟人说，老爷子当年答应撤藩了，就算是真的，谁会信呢？不过，出于对领导的尊重，她还是老实的装相信好了。 “不在，这种事怎么会当着朕。”少帝摇摇头，瞪着青青，“你不相信？” “民女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会不会信？”青青有点无语了，老老实实的说道。让她查案子是对的，但是让她说谎，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就是这样，皇祖和朕就把那宅子那么摆着，就想等着有一天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少帝收回了刚刚的笑容，认真的说道。 “那十年前为何不让人调查？”青青都想扶下眼镜了，主要是，自己现在也没眼镜可扶。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现在，她可以问能接触到当初核心的这位。 “让谁查？你祖父！”少帝笑了，想了一下，“当初朕和先帝谈过这件事，这事越早查越好。在京中，还在离宫廷这才能近的地方，把国公府灭门，这是对皇朝的挑衅。” 他当初真的觉得就该私下找到乔爷，主要是，乔爷当年可是名动京华，先皇若是真的想知道案情，又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找乔爷就是个最好的选择。 “您不会当时就提了我祖父吧？”青青看着少帝。 “不行吗？”少帝瞪着这小孩子，真心的觉得，这个小孩子太坏了。不怼一下自己，就不会说话了吗？ “开封神捕出来查这个，大理寺、刑部的面子往哪放？”青青一挑眉，其实当时若是直接说让三司限期破案就行了，而不是特意说，要把乔爷弄出来，单独调查。这样一来，两部同意就是神了。 “你不懂，当时事情太多，我的想法是，偷偷的查。这里头一定有事儿，这边老将军和先帝刚谈好，结果老将军一回去就被灭了门，而且京城大火，死伤无数。这时，朝廷第一件要做的，不是查案子，而是要立刻向南北两边布防。首先是南边越地不能乱。真的让他们反了，真的火好点，就不好灭了。”少帝轻轻的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一改刚刚的玩世不恭。 青青点头，这是对的，越国公不管是不是先帝杀的，那时第一时间就得栽给南蛮子，好整合南境；再在北方做好预防，省得让北方的蛮子们趁虚而入。所以站在先帝的角度，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把越国公灭门对先帝来说，真不是件好事。 “对吧？”少帝点头，觉得自己有了大大的感动，自己终于把这丫头给说明白了。 第204章 重启调查的理由 “对，当时应该偷偷的查，所以先帝没有接受您的建议，应该有别的想法。不是说了，‘君不密而失臣’吗？先皇有些事，只怕也不会告诉您吧？”青青实话实说，现在摆明了告诉你，那些都不是不查的理由。先帝不查，就是他在里面起了作用。 “你这孩子，先帝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不信他？他用得着这么做吗？这事对他有什么好处，跟你说，方家灭门，威严最受损的就是先帝。”少帝不干了，拍了一下子她的额头。 “这倒是真的，这也是我最近觉得疑惑的地方。我这几天猜的是神仙局！当然，由此，我真觉得先帝是了不起的政治家，在不得已时，能把事情处理得这么好。”青青忙说道，她觉得自己真的该好好的尊敬一下少帝身上的那身龙袍。 “神仙局？”少帝瞪着青青。 “就是说，也许都赶巧了。主要是这事做得太糙了！以先帝的雄才伟略，这么做有点傻。假如是我是先帝的话，可能就随便下点毒给老将军，让他回了越地再死，然后方大人夫妇听说不怎么懂得排兵布阵，劝这俩口子撤藩会不会容易一点。” 青青实话实说，这事不可能是一方能完成的。以先皇的雄才伟略，把质子往废了养，其实一点也不难。比如那天听祖父说起方氏夫妇，她就觉得她若是方老将军一定会想死的。一对将军的儿子媳妇，竟然是以弹琴为乐，一生酷爱音乐。说明，先皇其实就是这么做的，他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为什么要连着方家父母一起杀。这么做，其实真的是傻的。 所以若她是老将军，若是真的爱子孙，想要至少把孙子这代传下去，就该趁着先皇在时，主动申请撤藩。这是那时保护自己子孙后代最好的方法。不然，真的把方氏夫妇和想当厨子的小越放一块，只怕到了越地，也是被人吃了的命。 那么谁是凶手？这么一算，里头的故事就好玩了！只是，这个结果，最难接受的人，也许是小越自己吧。 其实那天她也想到了，她去问老爷子要卷宗的时候，老爷子那一抹了然的眼神，她觉得老爷子也早猜到了。只是，他们不能查。这不是案子，他们还有很多的不得已，老爷子只能暗中收集着资料，等待着时机。 “你脑子果然还不错，所以小唐说得就没错，这个案子就该你来查，脑子真是好。”少帝高兴了，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猜测，而现在，少帝现在觉得终于找到一个跟自己同样思维的办案人了。 “您还没说，刑部和大理寺应该也会调查，就算先帝什么都没说，他们也该有自己的责任。他们的结果不会就是南蛮派的人吧？”青青才不想跟少帝废话呢，她还是想听有用的。 “说南蛮报复，是先帝最早定的性。后来，边关战事一定，先帝就召见了大理寺和刑部，结果竟然说还没调查。先帝大怒，不过，当时有人建议皇祖别查了。”少帝摇摇头，目光望向了一个地方，似乎在想什么，轻轻的说道，“说这件事时，朕就在殿上。” “是西门老大人吗？”青青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少帝。他的眼睛不禁会飘向左上方，那是回忆。他的脑子里是有画面感的！那么，建议的人，就是刑部和大理寺卿了。看看少帝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很让少帝厌恶了。 少帝也看着青青：“你自己猜的，还是祖父说的？” “自己猜的，这种事，西门老大人怎么会告诉我祖父。”青青想想有点迟疑，“其实这事其实与他无关，那时他这么建议，先皇又听得进去，应该是有点道理吧？” 少帝摇头：“朕不觉得与他无关，他不过是想掩饰自己无能。就像现在西门开拼了命的想娶你，不过是想借助你办案的才华。若是那时皇祖治他一个玩忽职守，是不是十分说得过去？” “不，事实上，民女第一次听说这个案子时，连案卷都不敢打开。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案子。所以当初西门老大人不敢查，或者说，建议先帝不查，应该也是情有可源。”青青摇头，想想说道，“民女的姑祖在越地为官，也在那一天满门被诛。西门大人和祖父应该想的是一样的，于是才不敢轻易碰触。” “身为刑部，这种事还用先帝吩咐？不能公开查，私下难不成也不能查？你也说了，看到卷宗，你都不敢打开。说明，你祖父自己查了，并留下卷宗。”少帝显真是很讨厌西门直了。 “当时已经宣布了这是南蛮所为，对于一个已经定了性的案子，您让他们怎么查办？其实我觉得他们那时，其实也在等待皇家的态度吧！”青青摇头，自己祖父查，是为因为他心爱的“女儿”被人杀了，然后，他的妹夫一家人全死了，自己的妹妹还瘫了，这就是他必须要知道真相的动力，这与西门家要保证一个家族的传承比，死了一些与他不相关的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等待？那为什么建议不要再查了？”少帝怒视着青青。 “您也说了，这是建议！应该也是一种试探。若是先皇大发雷霆，西门大人自是有案卷奉上，以证明自己绝非懒政；但先皇轻意听从了他的意见，那么，西门老大人自是会觉得，这就是一次皇家对世人的一种交待。”青青不信少帝不懂，他只是自己讨厌西门家的人，于是他们做什么都不对。但是，西门家能存活这么多年，也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的。 少帝瞪着青青，好半天，“你帮西门家说话？” “民女就是论事，无关谁的好话与坏话。”青青随意的说道。 “事隔十年了，你和你祖父能查吗？”少帝看着青青决定说点正常的。 “理由呢？现在下令重启越国公府案，皇上总得向天下人交待吧？先帝为何接受西门老大人的建议也是这样，找什么理由，重启调查？”青青现在感觉是另一个人的样子，冷静而理性。 第205章 脾气不错 “朕本来想好的，给你赐婚，封你做郡主，把越国公府的地给你做郡主府，这样，那块地就是你的了。”少帝喝了一口茶，瞪着青青，深深的觉得这个孩子一点也不省心了，太讨人嫌了。 “这主意不错，换新郎就可以了。那里离我外公家还挺近的！”青青想想，觉得这个主意真的不错了，以自己清理场地为由，把十年的废墟慢慢的清理干净，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那里是第一现场，因为这里的顶级豪门区，大家谁也不知道这里有没人监视，所以她对保存的东西期望值还是挺高的。 “你不怕？”少帝看着青青，苦口婆心，“他们敢屠杀越国公满门，你敢进去住？你那厨子能压得住？还是唐冷比较好，他真的属于杀神，百无禁忌。再说，唐老太太当初特喜欢你爷爷，你爷爷和奶奶成亲时，她还去闹过场，你不想再续他们的前缘？” “不要！”青青特别想打听一下唐老太太当年的罗曼史，不过这个还是不要跟着皇帝八卦了。 “青青！”少帝瞪着她，现在他有一点感觉这是自己的晚辈了。 “皇上，是我嫁。”青青有点无奈，看着少帝。若是只让自己偷偷的查案，这个用不着让自己嫁的。再说，她总不能告诉这位，那里是小越的家，那里人，一定欢迎小越回去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个厨子？”少帝抿着嘴。 “要不，让他进来给您做个饭？他现在被我外公抓着念书在。”青青纠结了一下，想想说道。 “真那么好吃？”少帝自己还真不是那种好吃的性子，没几个皇帝是好吃的，他们以为自己富有天下，吃的就是天下最好的，自是瞧不起那些外面的东西。 “跟好吃没有关系，而是他不同。”青青想到小越，忍不住微笑起来。 当然，笑完了，被少帝又拍了一下额头。 而在柳家，小越跟着柳大人快疯掉了，柳大人提问，然后看小越回答，柳大人再看他一眼，一脸的鄙视；黄氏就在边上听他们上课，然后听完他的回答，黄氏纠正、再鄙视…… 小越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们是不是也这么对安安了？不然，他早上一听说要念书，于是安安连饭都不吃了，直接走人。这对夫妇实在太可怕了。 终于，救命的大神黄嬷嬷来了，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然后没说话，自己走到一边，让出门了门口。 少帝站在门口的中央，青青在他后面，对他们伸了一个小脑袋，不过，她脸上并没有笑容，显然，这个，一点也不好笑，只是轻轻的挥了一下手，证明自己的存在。 柳大人夫妇忙一块站起，规矩的在屋里跪下。因为少帝穿着便装，还真不好叫啥。 小越跟着了，当然他歪着脑袋看了看，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他记忆力还不错，看到那笑容就想起来了，就是那日里在寺里见过的客官，拉着自己说了半天的话。 “平身。”少帝自己扶起了柳老爷子，指指小越，“还认识吗？” “他说他是我舅舅！”青青随意的说道，既然少帝要掩耳盗铃，她也就不说这是当今了，不过，她相信小越的聪明应该知道。 “怎么说话呢？我不是你舅舅吗？”少帝忙回瞪着青青，本来他不说，就是为了让青青说，好歹显出点尊重啊！ “您说是就是！”青青对少帝笑了一下，转向小越，“他来吃饭的，你快去做吧！” 青青也难啊，这位跟皇家算有仇吧？现在她也很为难。但是她心里算得很清楚，新皇也不一定真的信任她办案子，应该还是想请老太爷出手；也顺便回应了唐冷的请求，不管自己答应不答应婚事，他在唐冷那儿就算是刷上好感度了。 而她这边，她原本就想公开查，比自己偷偷的查安全。现在有皇家的要求，小越的身份，其实也相对安全，现在皇家明显的知道了什么，就像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玩花样一样，小越的身份，若是利用好了，是非常有用的。当然了，就算被杀了，与皇家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不怕我毒死他？”小越愤愤的站起。刚跟着老爷子跪时，就猜着这位是不是那谁了。现在这位号称青青的舅舅，然后柳家门地渊源他也知道，老爷子家人死光了，然后血缘最近的，除了青青这个外孙女外，就是宫城的那位了。 “你放心，第一口一定是我吃；你不给他做，他就把我指给他！”青青指门外。 唐冷穿着军服按着自己的长剑，冷冷的看着小越。一身盔甲的他，目光冷洌，这么一看，是有点帅。 “舅舅，您想吃点什么？”小越立刻回头，对着少帝一揖。 “你安排吧！”少帝无语了，这么一下子就跟着叫舅舅了，这位能不能有点操守，“你喜欢他什么，油嘴滑舌？” “唉！”青青有点无语，这个她还真的说不清楚。她能说，这人就是这个性子吗？他也一早就叫乔大勇“爹”，而今天早上，就已经跟着自己叫柳氏夫妇为“外公”，“外婆”了。 “不是，因为我做饭好吃。今天中午正好安安不在，我给您做点好的。”小越笑了一下，然后拉着青青跑出了房间。他其实也不太想跟少帝待在一个空间里，理智告诉他，这是少帝，十年前，他还是个翩翩少年，根本没有权利说什么做什么。但是这是皇家的人，他还是觉得喘不上气。 “青青喜欢他什么？”少帝瞪着柳大人夫妇，指向门口的唐冷，“看到没，青年才俊，家世显赫，本人战功累累，她非要嫁个厨子？” 柳大人和黄氏有点无语，在一边陪着笑。他们也想知道啊，可是他们不是没权利反对吗？ “脾气还不错，早上考了他的书，秀才倒不是骗来的。”柳大人想想看，努力想着小越的优点。 “是，脾气非常好。”黄氏点头，这个也是她一早上最深的感受，明明他们就是挑刺了，可是这孩子有苦难言，不过呢，他的眼睛里却没有气恼的样子，这让他们老俩口觉得这孩子还不错。只要不给他们当孙女婿，其实还可以。 第206章 我会帮忙 “你舅舅喜欢什么？”把人都赶出去了，小厨房里只有他们俩人了，厨房里全是厨子们准备的食材，思索着中午的菜单。 青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她在饭馆的厨房里待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好歹也是跟小越在饭馆厨房里待过，对这些东西还算熟悉的。听小越说完了，自己呆了一下，坚定的摇头。 “不知道，他说他是，我又没承认。你看着东西做吧！” 青青看到厨房里全是食材，不过，她认识了它们是什么，可是把它们合在一块，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尝试了。 “那就随便做吧，我全做你爱吃。”小越对她笑了一下，开始麻利的去选食材了。 “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吗？”青青笑了，这是失去了他们曾经共同回忆的那个小越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对他来说，也许他只能猜到味道罢了。 “行了，我知道你的口味，我就能做出你要吃的东西。”小越不看她，自己认真的看着那些食材，开始着手挑选了。 “小越，爷爷说你父母不适合做藩镇，你说是真的吗？”青青接过了他挑好的菜蔬，低头帮他择菜，边小声的问道。 “是真的，我父亲的性子有点像你外公，读书很好。不过，你外公应该很会做官，而我父亲不是，若不是他是越国公世子，其实他会是一个可能会很倒霉的穷酸。对了，他最喜欢古琴，家里收藏了很多，我母亲也喜欢，他们喜欢伯牙子期的故事。我也会一些，回头我弹给你听。”小越想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 “算了，我一点也听不懂。”青青摇摇头，想想，“不过我知道怎么做古琴，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帮你做一把。” “你为什么要去学做琴。”小越呆了一下，这个古琴师傅大多都是会弹琴的人，他们会自己摸索，比如汉时的制琴大师蔡邕本身就是个大大的文人，是东汉时的名臣，文学家，书法家。也就是说，这个真不是一个小吏之家的女儿能学得到的东西。 “念书时没事做，她家里是做琴的，非要让我好朋友讲义气。我放假时，就住在她家里，陪她跟她的爷爷学做琴。不错了，他爷爷也是没法，说传人难得，之前，这是传子不传媳的，那会老爷子只要有人想学，他就哭着喊着的教。”青青笑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倒是好些年没做过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 “你又骗我！”小越摇摇头，不过还是一摊手，“好了，会剥葱不，再去剥点葱。” “这里有大葱和小葱，你要哪个？”葱青青还是认识的，忙去两样都拿了，让小越来挑。 “姑娘，我来吧！”小紫在门外，他们低声说话时，她不敢进来，但是谈到了葱时，她有点看不下去了。 “谢谢，我可以。”青青笑了一下，坚定的举起葱让小越看，“哪个？” “都弄一点，大葱用来爆点羊肉好了。”小越看看，随意的说道。 青青点头，自己拿了两种葱去一边剥了，小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自己再一次退了出去。她是跟青青从乔家来的，对于他们的习惯，小紫也是很清楚的，这是他们的独处的时间，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忙。 她其实一早上都心绪不宁，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都能进宫，见到皇上和娘娘。当然，重点在，她一直在想，青青早上说的话。 “贴身丫环，你都不想知道他们怎么做的，怎么瞒过你的？”这话一直打在她的心里，她怎么被瞒过来的？她有多么盲目？ 唐冷没进屋，他也站在院里，远远的看着厨房里的那俩个人。青青做的都不是重要的活，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边上踮着脚看，她的脸上泛着轻松的笑容。 虽说认识青青不久，但也知道，青青很少笑。跟她说话，她对一般人都懒得搭理，不然唐老夫人也不会说跟青青说话时，她都不知道听到没有。其实她一定没听见，她只专注于案子，其它时候，她都不是正常的，但只有跟小越在一起时。她的笑脸，只留给小越。 所以现在，西门开放弃了，他看到了这俩人的相处，所以他退出了。他给不了青青她要的生活。哪怕，青青要的也许特别少，但是最难的，正是她要的东西看着少，但却是他们都不可能给她。 午餐摆在了柳家正式的饭桌上，六个人，摆了八菜一汤，青青本来要拿银筷子出来给皇上试菜。不过，她是讲究人，不会边吃边夹，而是每样菜用夹了一块放到自己的小碗里，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每一样都吃了。 当然了，吃时，连少帝都觉得看着她吃得有点痛苦。这孩子有多么不爱吃东西啊？或者小越做得不好吃？目光一下子投向了小越。 小越没看少帝，而是先给她一碗汤。这位能不能别一脸被逼无奈。 青青对他笑了一下，自己双手捧起碗慢慢的喝起汤来。松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那菜好不好吃，只是觉得有点噎得慌。 少帝看看桌上的菜，自己夹了一筷子葱爆羊肉，肉片有点厚，但是透着很鲜嫩的感觉，自己放进了嘴里。肉非常嫩，但是是熟的，这手艺就不错了，这种菜不会出现在他的餐桌上，因为从御膳房到他的起居殿，早就老得像抹布了。抬眼看了小越一眼，慢慢悠悠的看着小越。 “你跟南方厨子学的？不过这葱爆羊肉是哪个地方的菜。” “家常菜。这个很适合青青吃，她怕冷。”小越也夹了些羊肉，把葱扒开，用银匙放了些饭，在饭上再放上羊肉。再用长匙喂到青青的嘴边。 青青摇头，她刚试了菜，现在还觉得有点噎呢，她真的吃不下。 “只有三口饭，你自己看，多少要吃点饭的。”小越把小碗给她看，青青无奈的张了嘴。 第二口小越给剥了一个虾，又放了一颗菜心，跟之前一样，喂到她嘴边。 这回青青先喝了一口汤，然后老实的张开嘴，乖乖的嚼。 第207章 你们要儿子不 “你就这么一直喂她吃饭？”唐冷忍不住问道，刚刚他还觉得自己不合适，就是因为他没有陪青青做这些小事的时间。但现在他发现，这不是时间问题了，这是尊严问题了。 少帝也瞪着小越，这个别说唐冷了，好像谁也不可能做到这份上吧？看看柳家老两口，老俩口也看着呢，那嘴巴也能放下一个大大的鸡蛋。 而被观察的小越正小心把鱼刺挑出来，确定了没有刺之后，才放到了银匙上，配上最后的一口饭，不过看了看，又拿勺子点了一点鱼汁在白米饭上，再喂到了青青的嘴里。 “我是吗？”小越呆了一下，他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个大银匙就拿了。看她试了菜，就下意识的去小小盛的几口饭。他就有一种感觉，青青不会吃了饭了，他得喂她，不然，她一定就只喝汤了。所以他喂她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是，你嫌我吃饭不用心，然后就坐我对面，拿个勺子喂我。然后严厉的告诉我，你特别做的，不好好吃你会发脾气。我懒得听你说废话，于是就只能张嘴。”青青扯了她的嘴角一下，给他一个大大的假笑。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青青回忆那个非常开心，眼睛里全是笑意。 “就是，吃饭就吃饭，胡思乱想什么？你都不知道吃了啥，真的就吃了也白吃了。汤还热不热？不热了换了一碗。”小越点头，伸手摸了一她的汤一下，“快喝了，没两口了。” 青青浅笑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外头有声，她回头，只见一身绸衫的安安气呼呼的大步跑进来。 “柳外公，柳外婆安，安安回来了。” “叫人！” “哦，这位大叔好，我是姐姐的弟弟安安。”安安看到了少帝，忙一拱手，深深的一揖，“唐将军好，你也来吃饭？” “你怎么回来了？”小越看了他一下，挥了一下手，小紫忙在青青小越的中间放上安安的宝宝椅。 小樱过来抱起安安放进了宝宝椅中。安安猛的一拍桌子，“太过份了。” “安安！”青青无语了，这位生起气来，有点像是一个要爆炸的气球，全身都鼓鼓的。 “姐，我不要姓乔了，真的，我不要姓乔了。柳外公，柳外婆，您俩位要孙子不，我长得这么可爱，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安安忙对着柳大人夫妇做了一个花开的样子。 黄氏噗了一下，正想说什么，柳大人清了一下嗓子，“不是回去看你爹了吗？你爹不想你？” “是，他一看到我，就说，‘你怎么又胖了。’然后呢？看到我穿着新衣裳，说，‘你怎么长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真的，他一点也不想我。然后问我，‘你姐怎么不回来，你真笨啊，为什么不跟你姐一块回来？’一句问我好不好的话都没说呢，是不是亲爹啊？姐姐，我是我爹的儿子不？”安安愤然的拍着自己的小桌板。 “你肯定是你爹的儿子，我看着你生的。”青青回头对小樱一笑，“去给安安盛饭。” 小樱一礼后退出去，很快用安安的专用大碗盛了饭给他，自己退了一步。青青给安安把菜夹在饭上，让他快点吃。 “柳外公，你要我当孙子不？”安安执着的看着柳大人。 “你想跟柳大人念书？”小越就看着安安，小声的说道。 “哦，差点忘记了。”安安拍拍自己的脑子，看看一身盔甲的唐冷，摇摇头，转向了惟一的少帝，“这位大叔，您家有儿子不？” “四个！”少帝跳了一下眉头。 “比我大不？”安安忙一喜，又问道。 “嗯，最小的都十六实岁了。”少帝有点摸不准这小胖子想说啥了。 “哦哦，你要不要收我当儿子？我除了吃饭多，真的没有缺点哦。”安安忙对少帝露出自己最可爱的样子。 青青咳了一下，放下筷子，想去阻止。 “给我当儿子，一早要起来念书，下午还要习武。每个人有四五个师傅、四十几个下人跟着着。”少帝闲闲的说道，他又吃了一块鱼，点点头，清蒸鱼，鱼虽说是内河鱼，这种鱼应该是土腥味重，不会清蒸的，不过也不知道小越怎么整治的，味道果然鲜嫩异常。 “哦，那算了，我还是给我爹当儿子吧！给我羊肉。”安安一缩，忙指了一下羊肉。 “小子，能不能有点追求？”小越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肉放在饭上。 “唉，虽说在乔家有点伤自尊心，不过算了。”安安头也不抬了，自己低头吃起饭来。 “你爹没说给你带礼物了？” “哦，差点忘记了。”小安忙抬头，大叫了一声，“小樱姐姐。” 小樱忙上前，送了一个漂亮的小拨浪鼓。 “好漂亮，看看，这么好看的拨浪鼓，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你看看，你爹对你多好。”青青笑了起来，轻轻搓着，小小的红珠子轻轻敲着鼓面，清脆的声音传出，十分有趣。 “哼！”安安一扭头，“去，你问他送你啥？” “一定是首饰了，二叔一直在给我攒嫁妆。”青青觉得还挺好玩的，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盒子！可漂亮了，能买屋子这种鼓。”安安从大碗里伸出头，想想，“不对，问题不在这儿。问题在，我是他惟一的宝贝儿子，惟一的！我不指望他跟大伯疼你那样疼我，可是他一直就不靠谱。看到我除了嫌我胖，就嫌我傻。我都没嫌他傻呢，他为什么嫌我？柳外公，大叔，你们觉不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呢？” “你几岁啊？”少帝看看安安，顺便看看他的大碗。顺便也看到小越不时的给安安夹点菜，每一种菜都夹过，显然，他习惯了这么照顾他们。 “哦！”安安放下碗，伸头看看自己的小胖手，数出四个，伸给少帝看，“大叔，安安四岁了，我姐说了，跟我一样的孩子，没有一个比我聪明。” “你除了不爱念书，不爱习武，还不爱什么？”少帝抿嘴笑了，他极少跟小孩子一块，自己四个儿子看到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实在想不起有这样的时候。 第208章 你要考状元不 “安安爱吃饭饭，爱吃肉饼饼，爱跟姐姐去查案，也爱跟师父一块在殓房验尸。对了，早上我有去看师父，看到了费家小姐的尸骨了，太可怕了。”安安忙回头看着青青，“你猜什么样？” “砒霜毒，骨头不会起什么反应的。”青青想了一下，“一年了，肉身已化，若只凭湿骨，想弄清楚死因，手续会麻烦一点，回头我去看看，我想看看江师父的手艺。” “骨头还是有变化的，因为是慢性中毒，所以骨头显得非常之诡异，师父准备还要做一次蒸骨大法，看看会不会有内伤。师父说……” “安安，多吃点菜。”黄氏要吐了，示意人给安安一个大鸡腿，深深的觉得这俩给姐弟能不能别吃饭时谈案子，还说验尸。 “谢谢柳外婆，安安正在吃。鸡腿给唐大人！”安安移开了自己的碗，指了一下大虾。 小越忙去给他夹了，并且还把壳去了，才给他。 “你不爱吃鸡腿？你不是应该喜欢吃这个吗？”唐冷才不感动，这里跟安安最不熟的，就是自己了，他万不会这么好，把鸡腿给自己。 “没味，这种鸡，要吃鸡肚子那块，那块肉薄，里面全是香料，味道最透。而外面的鸡皮是最脆的，大叔，试试看，我小越哥烤鸡的手艺极好。” 少帝看那油旺旺的烤鸡，因已经切开了。夹了一块鸡肚子，这才发现，那里竟然已经去了骨，轻轻的一咬，点点头，“好吃。” “对吧！我有一张好嘴。”安安得意的笑着，指指那盘青菜，手指转了一下弯，就去了豆腐那边，“这豆腐也还不错，我姐喜欢吃，这是功夫菜，千煮的豆腐，万煮的鱼，回头让小越哥哥烧鱼给您吃，也是极好的，最好就是那种巴掌大的小鱼，这么轻轻一嘬，就只有鱼骨了。” 安安的脸都荡漾了，真的一脸的幸福。 少帝去夹了一块豆腐，咬了一口，这是酿豆腐。里面有馅，轻轻的一咬，满口汁水，竟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放的什么馅？” “螺肉和牛肉，螺肉别看小小的，特别出味，配上牛肉与高汤，里面我加了些麻椒去腥，口感会有些刺激。” “做的是不错。”少帝看向了小越，转向安安，“那道呢？有什么讲头。” 少帝指的是一盘子红色的蒸肉。 “红曲烧肉，用的是猪梅花肉，这个我姐喜欢吃。我觉得一般，其实用来做粉蒸肉、蒸扣肉和红烧肉更好吃，真的，我小越哥哥烧的红烧肉、红烧排骨才是好吃。带着肉皮和肥肉，那个……”安安好像都要流口水了，指了肉一下，小越给他夹了一块，自己咬了一口，嘴巴嚼嚼，眼睛微眯，“小越哥哥太坏了，只做姐姐喜欢的，不做我喜欢的。” “晚上烧梅子排骨好了，你姐和你都喜欢吃。”小越想想，看着青青，“行吗？” “行！”青青点头，被安安也说馋了，自己夹了一块红曲烧肉，点点头，是她喜欢的味道。 安安高兴了，大口的扒着饭。 “他是不是吃得有点多。”少帝看看安安的大碗，再看看自己的。 “没事，他这么大的肉饼，能一口气吃完。”小越长叹了一声，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然后起身，去厨房了。他还做了甜点，青青想吃的橙子点心他还没做出来呢，很快端着一个装满橙子盅的盘子出来，先给了少帝，再依次给了柳氏夫妇和唐冷、安安。 “我不要，太酸了。”安安摇摇头，他大碗饭已经吃完了，小樱给他擦了嘴，他正喝汤呢，之前青青让他先喝汤，不过被安安自己否决了，青青也无奈，只能由他好了。 “不酸，不能由着你姐，他们家比较有钱，所以我加了点燕窝，特别好，清润养肺，你们验尸，查现场，最是伤肺。”小越忙说道。 青青本来已经在吃了，被他一说，自己用小匙搅了一下，一般小越是会把橙肉挖出来，去膜和籽，加一点冰糖和盐，清蒸了，也是给她用来润养肺气的。现在看看果然里面还有一丝丝的白色的燕窝碎。 “有点浪费！这个温养的，给外婆吃可以养颜的。”青青轻斥了一下，她们都年轻，用不着这些。 “你的皮肤是什么时候开始保养，就能停留在什么时候，所以现在就要养护起来。”小越摇头，坚定的说道。 “这是对的，若是养颜，自是你要多吃。”黄氏也点头，吃了一大口，“好吃。” “那是，我做的都好吃。”小越笑了。 “你要不要去考个状元啊？”少帝吃了两口，点点头，饭后一甜点，好像刚刚的吃的味道一直这会儿一下子得到了完满。 小越也左右看看，唐冷是将军，估计不用再考了，好像也不能让青青去考，最后看看安安，“他还小吧？” “啊！”安安正吃得高兴，听这话，左右看看，吓了一下跳，“我……” 他又去数自己的胖手指了，小越拍拍他，“你数什么手指啊，直接说你四岁不就完了。” “对的，对的，我才四岁，让我念书是不对的。”安安点着胖脑袋。 “我说你！”少帝都气结了，指着小越。 “哦，不是我就成！”看大叔看的不是自己，松了一口气，又笑眯眯的吃自己的。 “你别指望了，这个年纪就是要读书的，你明天起就跟我去念书，你这么胖，你姐那么瘦，你这么胖好意思吗？”少帝瞥向了小越，“我说你呢！” “我是秀才，又不是举人，等我考上举人，要不要考进士，我还得再想想。过三年再说吧！”小越其实半天一直在照顾青青和安安，自己还没吃饭，自己扒了一大口饭，含糊的说道。 “想成亲不？什么时候考上状元了，什么时候再成亲。对了，青青，你要不要换个人，舅舅给你赐门好亲。你是朕的外甥女，想要人喂饭……” “你要我去考吗？”小越想想看，他不在意少帝怎么想，在意的是青青的想法。 “他说我若成亲，就把老越国公府赐给我做新房。”青青有点无奈。 “状元好像也不太难，您等着，我马上去报名春闱。”小越立即点头。 第209章 验尸 晚上，青青带着还气鼓鼓的安安回到了乔宅，乔二猛其实身型上更像乔爷，个子不高，长像墩实，这么看，安安其实这样是很像乔二猛的。 乔二猛上前一步，抱着青青转了一个大圈：“青青，你又好看了。不过怎么又瘦了，上回我离开家时，你没这么瘦啊？” “看到没，我爹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偏心眼。”安安拉着小越愤愤的说道。 “你是男孩子，用不着太惯着。”乔二猛听到了，对着儿子吼了一声。 “哼哼！”安安哼了一声，给他一个白眼，自己放开小越的手，往里跑着，“娘，我回来了。” “看到了，这么大陀，想看不见也不成啊。”何氏出来，给他一个白眼，看到青青，“青青回来了，何外婆知道你二叔回来了，送了好些糟肉来，上回你不是说何外婆做得好吃吗，给你切一盘去。” “我明天要去念书了，你们不管管？”安安真的要气疯了，在院子里跳着脚。 “好，要交钱吗？要不要送点什么给先生。”何氏终于把关注点给了儿子。 “我没问，一个大叔说的，让我去念书。对了，那个大叔是姐姐的舅舅。姐，你说你舅舅不会跟着柳外公那么教书吧？”安安有点担心了。 “不知道，唉！”青青叹息了一声。 “唉！为什么他们看到我就觉得我该学点什么呢？小越哥哥！” “觉得你有点可爱，然后觉得你不能靠着可爱混一辈子。”小越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无奈。 “为什么不能？”安安有点困惑了。 “你就将就学学，反正混吧，你现在这样很好。”青青轻轻摸摸安安的小胖脸。 “这倒是！”安安挺着肚子点点头，“我估计能把先生说晕！” 青青笑了，这位可能是吃可爱长大的，不但是长得可爱，重要的是，性子也可爱。 “好了，今天人齐，我去做几个好菜，大家喝一杯。”小越笑了一下，自己挽起了袖子，看着青青，“过来，帮我剥葱。” 青青点头，提着裙子准备跟他一块去了。 “青青！”乔二猛忙叫道，“干什么，你的手怎么能用来剥葱？” “那我能？”安安瞪着自己亲爹。 “边去，你知道葱长啥样吗？”乔二猛踢了安安一脚。 “二叔，我自己做，就让她陪我，省得天天看书，人都看傻了。”小越瞪着他。 “葱多难闻，乖，你去念书吧？”乔二猛给了他一个白眼，去拉着青青，看看青青后头的人，“丫环吧，扶着姑娘进屋，屋里已经放了火盆，去歇着。” “看到你姐为什么瘦成这样了吧？”小越无语了，这家人真是把青青当成公主一般，一家大小的男人，都舍不得青青动一个小手指头。 “因为不动，所以没胃口，所以不想吃饭，然后就瘦成这样了。”安安点头，忙说道。 “那安安，我们去看看江师父吧，我给他带了两本书，顺便看看费小姐的骨头。”青青不想拂了二叔的好意，把手递给安安。 安安忙点头，去小紫他们喊到，“快，去拿箱子。” 小紫和小樱都是受过训的，忙去拿了青青和安安的箱子，一块跟上。 “早点回来，排骨还烧不？”小越无语了，在背后叫道。 “当然要，多烧一点，我爱吃。”安安忙跳着脚。 “这么胖了还吃，你能少吃点吗？”乔二猛真的无语了，回头看着何氏，“你做饭这么难吃，为什么他还胖？” “滚！”何氏对着乔二猛吼了一声。 乔二猛郁闷了搓了一下手：“算了，我陪你们去衙门。” 青青和安安一块笑了，三人一块出去了，何氏愤愤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是，除了青青，这家没一个靠谱的。” “唉，二婶，说真的，这家是除了您，没一个靠谱，包括乔家的宝贝蛋，这谱大的，真的，不像是皇上的外甥女，倒像是亲生的。”小越翻了一个白眼，自己挽着袖子进屋了。 何氏噗的笑了，摇摇头，自己围上围裙进厨房了。 青青他们到了殓房，一付骸骨安静地摆在长条案上。青青已经换了衣服，由江师父带着进来。 “当时在棺材里是什么个形态，当时尸骨可算是完整。”青青盯着那尸体，轻轻的问道。 “当时包裹的还算是完整，这些骨头我都刷洗干净了，准备用蒸骨之法，看看有没有受不过暗伤。” “蒸骨之法可是刷上墨汁，让尸骨上火蒸，若是有些许骨裂，这时，墨汁进入骨缝，形成伤痕。”青青在《洗冤录》里有看到这样的记载，不过这本书应该这会还没有吧？ “是，你知道这种做法？古有传之，不过大多数的仵作都懒得做了。”江师父摇摇头。 “江师父，为何不把先人的做法详加记录？留于后世！”青青拿起了根小手臂臂骨，一般的碰撞，手臂上是会有被动伤痕的。拿出自制的放大镜低头看了好一会儿。 “你有其它的办法？” “应该说，时代会一步步的进步，工具会越来越先进，不过，反而您这样借助最简单的工具与手法，才是真的该留有记载。”青青摇头，放下臂骨，又去看那手指骨。 “看出什么了？”江师父注意到青青的神色有异。 “她的手指断了。”青青眼睛眯了一下。 “我看到了。”江师父点头，想想，“你怎么确定生前伤还是死后伤。” “一般来说，骨质损伤，经过时间短有局部出血，较长可在骨质血斑中出现含铁血黄素，再长可有骨痂形成和骨的修复改变。您看，其实这里的骨骼已经有了轻微的增生，从增生上，就能算出受伤的时间。”青青轻声的说道。 “若是死亡之时，同时受伤呢？”安安过去盯着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 “人的身体有时就像是一匹奔跑的烈马，就算了已经死了，但是身体还是会生活反应。就像我们可以从胃里的食物残留来计算死者的死亡时间一样，不是说，这个人死了，胃里还有胃酸，就会继续消化食物。如果是新鲜的尸体，可以用蓝色的光来照出暗处的伤痕。”青青摇摇头。 第210章 三代 “蓝色的光？”江师父一怔，这个法色，他还真的没试过，没想到光也可用于探尸。 “我正试验，不过还没成功，古法是用醋，由醋抹尸体，就能显出伤痕。”青青有点无奈，不过还是笑了一下。看看这付有些稚嫩的骨骼，“明明还没长成，却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江师父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天快黑了，现在是不可能做蒸骨法的。 “其实不赶时间的话，也不用蒸法。有些细纹肉眼看不见，您刷洗干净了，拿刷上墨汁，明天再清洗干净，有裂纹的地方，必是会吸收墨迹的。用蒸骨法，其是用的是热涨冷缩的法子，让骨头加快吸收罢了。”青青想想还是说道。 “那试试好了。”江师父也无所谓。 “师父，明天我要去念书了。”安安忙跟着自己师父报告。 “哦，挺好，好好念。”江师父忙点点头，十分没有诚意的说道。 “你放心，我会回来看你的。”安安忙仰着头，诚恳的说道。 “哦，好的，每月我让大师傅在初七做肉饼好不？”江师父想了一下，看着他。 “也成，我明天问问教我读书的师父，看看能不能每月初七放我假。不过，不可能一个月只放一天假吧？我得问一下我几日一休，这样我休沐时回来，你再让大师傅给我做肉饼。”安安点头，认真的说道。 “安安，你觉得吃肉饼重要，还是学验尸重要？”江师父有点尴尬了，您能别把肉饼放在师父之前？ “都重要，有尸体也要叫我回来，我正是要积累经验的时候，这个很重要呢！”安安忙严肃的点点头，脸上的肉不动就好了。 青青不忍直视了，自己去脱衣服洗手。 “乔姑娘！”是唐冷，他送少帝回宫之后，回家换了衣裳，想想还是来了开封府，从中午的对答里，他已经知道了少帝的意思，最终，少帝还是决定给一个爱青青，并且青青爱的男子。自己真的失去资格了。思索了半天，不是放不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了。到了乔家才知道，青青来验尸了，他也就跟着过来了。 “问案子？那边案上就是费二小姐的骸骨，刚我看了一下，手指指骨有陈旧伤，从位置上看，应该是被人背手拧断的，从增生的情况看，应该就是死前没多久。这种方式的虐打，更像是考问，逼答。而不是单纯的气愤报复。有意思！”青青看到了唐冷点点头，擦了一下手，想想看，“明天我去二小姐的屋里看看去，她的房间还在吗？” 青青回头看小紫，毕竟小紫离开费家还只几个月。 “奴才离开费家时，二小姐的院子被老爷锁了。说是闹鬼，也没人敢进去。二小姐的一些小玩艺，大夫人带到乡下的庄子去了。” “你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吗？”唐冷看着青青。 “是啊，这跟我看不看现场有关系吗？”青青呆了一下，她有证据证明费二小姐的死亡是非自然的，但是这和现场调查有什么关系，她要做的是让证据链更加完整，并且让后来人可以完整复制。 “好了，师父，我们家今天吃排骨，我回头给你送一碗来。”安安洗完了手，回头对师父吼道。 “我今儿吃素，你自己吃吧！”江师父有气无力，挥了一下手，青青觉得江师父有点像赶苍蝇。不过，安安似乎没有感觉，忙点头。 “那成，我让小越哥给你做点素的。” 青青低头看着他，想想又算了，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自己轻轻的给江师父行了一礼才拉着他退出来。乔大勇和乔二猛在衙役的房里聊天，等着他们出来，看他们出来了，一块迎了出来，二猛不认识唐冷，忙指指他。 “青青，这位是……” “嫌犯的表哥，来问姐姐案情的，唐大人，放心，我姐不会冤枉你表弟的。”安安忙回道。 “在下唐冷，是唐家的后人。”唐冷对着大勇和二猛一礼，规正的答道。 “哪个唐家？”二猛呆了一下，看着大勇。 乔大勇也耸了一下肩膀，捞起安安放在自己肩膀上，“走了。” “爹，你跟大伯学学啊！看到没，这才是好爹该干的事啊！”安安立刻居高临下的看着二猛，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都这么胖了，还不走路，你给我下来，不训训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二猛不干了，指着安安嚷道。 “大伯快走。”安安忙拍着大勇，三人正闹腾着，乔爷轻轻的咳了一下，大家都安静了，大勇也老实的把安安放下，三人站成一排。 “你来了！”乔爷瞥了儿孙们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向了唐冷，对他笑了一下。 “是，来看看乔姑娘验尸。”唐冷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你若想看看你表弟，可以进去。”乔爷还是给老太太面子的，轻笑了一下。 “不用，晚辈其实跟外家不很熟。祖母对张家也是……”唐冷知道唐爷能懂就是了。 “一码归一码，青青性子乖张，若不是真凭实据，万不敢抓捕，放心吧！”老爷子点头，背手往外走，回头看了青青一眼，“走吧！” 青青忙上前跟在老爷子的后面。 “老爷子！”唐冷上前一步。 “怎么啦？” “晚辈有件事想问问老爷子，不知可否。”唐冷不想离开，定定神对着老爷子又是一揖。 “走吧！”老爷子看了青青一眼，轻叹了一声。 乔大勇对安安做了一个鬼脸，伸手牵着安安的手慢慢的跟在后头。安安表示也很无奈，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想想把自己另一支手塞进了二猛的大手里，这样，两人能偷偷的没事抻他一下，这样他就能少走一两步。 二猛好歹也是亲爹，看儿子这倒霉样，看老爷子在前面，自己还是把儿子抱起，放在了肩膀上。 乔大勇有点伤感，但还是背手慢慢的走着。 乔家的大门还是开着的，桌上已经放了几个凉菜，小紫和小樱一块在帮忙，看他们回来了，忙过来相迎。 乔爷动了一下嘴，显然看着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下人，有点头大。不过最终也没说话。 第211章 也算是一家团聚 “回来了，那开饭了。”何氏探头一看，利索的说道。不一会儿，一个大木盘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菜碗，小院里一下子就有了烟火气. 老爷子轻笑了一下，他喜欢这种烟火气，今天一家团聚了。 大家坐好，唐冷坐在了左边的下首，因为他是客，自然坐的首位。乔大勇只能坐在左边的下首，二猛和何氏一块右边的两个位置。青青、安安、小越自是末位并排。 “婚事定了吗？”唐冷看大家的坐次，也知道这家人其实早就把小越当成一家人了。而中午时，皇上显然也答应了，虽说有条件的，却也是一种认同了。 “谁说的，我们让他坐这儿，不是因为他是青青的夫婿，而是因为他是我们家的外孙！”二猛立刻的反对起来，回头看看小越，给他倒了一杯酒，转向父亲，“没好像没菲儿长得好看，不是说儿肖似母吗？” “我就长得像爹啊！”安安哼了一下，被乔二猛站起来，拍了一下，他决定不说啥了。 “他比他爹长得好看。”老爷子不搭理儿子，孙子，抬眼看看小越，自己拿了酒杯，“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青青很少看祖父他们喝酒，过年时，祖父也最多和父亲、二叔一人倒一杯。感觉上他们有喝过酒，不过呢也就是那么点意思。青青、何氏、安安一人一个小酒碗，里面放着醪糟。安安还是很喜欢醪糟的，因为青青说了，喝酒会变傻，安安觉得自己很聪明，坚定的不喝。自己拿着小碗，大叫了一声干杯。 大家一块笑了。 唐冷倒是一饮而尽，等他喝完了，才发现乔家人竟然只是碰了一下唇，就当成喝过了，而小越已经在给青青分菜了，一个绿色的大盘子，她的面前每样菜放了一点，再给她一碗汤。 “不喂了？”唐冷看看那盘子，再看看小越。 “喂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乔大勇轻吼了一声。 “爹，吃鱼。”青青给父亲夹了他喜欢的鱼肉。 “乖！”乔大勇笑了，用汤匙装了一块烧的豆腐，吹了又吹的，喂给青青吃。 唐冷现在知道青青是怎么养成的了，这一家子，就没有不惯的，于是从小惯成这样之后，猛的发现一个问题，女儿不好嫁了，于是正好小越撞进来了，很好，就你这个倒霉蛋了。 “所以小越是您家的故人之子？”唐冷看看小越，回头看向老爷子，轻轻的问道。 “是。”老爷子低头吃饭，此小越非彼小越，之前的小越会照顾全家人的喜好，现在他就是每天按着南方的规矩，一桌子的饭菜，老爷子表示有点想念之前大白馒头了。 “所以他们是从小就订的亲？”唐冷不甘心的问道。 “不是！”老爷子想也不想就答道。 青青抬头看着老爷子，老爷子这话说得太沉着了，其实她之前有猜的，她那天短暂的被打击了一下之后，就知道了方夫人与乔家的关系，正是这样，她才能快速的恢复。 她其实是一直怀疑，和越文钦出生即订亲的人也是自己的。若是方夫人从小也在乔家混日子，看父亲和二叔的样子也知道，方夫人在这个家里就是女儿，是妹妹。那么，她生了儿子，而父亲成亲之后，方夫人的性子，想来个指腹为婚也不足为奇。但是，现在祖父这么说了，她从语气里能明确的知道老爷子说的是实话。 “又发呆，吃饭。”小越才懒得管那些事，自己第一次跟谁订亲原本就不太重要，因为就像青青说的，若是自己八岁时还不知道，那么就表明，这事其实是没有谈好的。自然也就是做不得数了。而自己和青青的订婚却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他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把银勺子放上烧的排骨，去了骨，喂给她吃。 “那他的未婚妻是谁？”青青黑着脸，看着祖父。 “夭折了，五岁时！”乔大勇轻轻的摸摸青青，“真是，怎么就问这个，跟你又没关系。” “爹，皇上说让我自己选亲，然后把越国公府的宅邸给我。”青青看着父亲。 “皇上？”乔大勇眉头皱了一下。 “嗯，他不是天天说，他是我舅舅吗？可能觉得对柳家的不能加恩了，加上点别的事，反正我是女儿，加恩也无所谓。主要是越国公宅邸就那么荒着也不太好。”青青咬重了越国公宅邸四个字。 乔大勇还是把眉头皱得紧紧，但不想说话。 “过会再说吧！”老爷子看看乔大勇，对青青牵了一下嘴。 “就是就是，青青，二叔给你带了一套新首饰，我这回去北边……”乔二猛又滔滔不绝起来，席上因为有了他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总算有了一点家宴的样子。 青青乖乖的父亲和越文钦的照顾之下吃着饭，当然，她吃得很快，剩下的时间，她就照顾安安。 唐冷现在也就知道为什么安安胖了，有人说话时，安安就专心的吃东西，他是个很乐天的孩子，边笑边把别人夹给他的菜全扒进嘴里。而青青是个很喜欢问的人，会问，这个你要吃吗，那个你要吃吗？安安是来者不拒的，然后他都替安安的觉得撑了，轻轻的按住了青青。 “别夹了。” 青青不喜欢别人碰她，忙缩回了手。 唐冷也缩回：“抱歉，不过，你别问了，像小越对你，给他固定要吃的，你这么问，他会越吃越多的。” 青青呆了一下，看看自己面前的骨头，想想看着安安，“你吃饱了吗？” 安安也呆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看看自己面前的小桌板，“好像还差点，我没吃饭。” 青青点头，因为先倒的醪糟，所以就没给大家盛饭。青青觉得全是菜，于是也就一直给他吃各种菜，她心里再心不在焉，也不至于会把安安填鸭的。 “哦，那……” “那收了吧！”老爷子轻声说道，轻轻的一抹嘴，看看唐冷，“到后头来。” “乔姑娘，一块。”唐冷忙看向青青，她既然已经自己提了越国公府，他也想叫上她了。 第212章 乔家的态度 老爷子又是全家开会了，包括何氏也在坐了。大家挤在了老爷子的书房里，听着小越谈及了越国公府案，除了老爷子、青青和安安，大家都不禁看了一眼越文钦。 “皇上的意思是要重开案卷？”老爷子低头，慢慢的说道。 “晚辈在南方七年，受够了不断的暗杀与谣言，晚辈向皇上提请由乔姑娘暗中调查此案。不管如何，至少……大家都能有个结果。”唐冷说到暗杀时，还轻轻颤抖了一下。 “南方守将不断被刺，一直也没有找到刺客？”青青抬头，这个她真的不知道，这等于说，南方一直在被恐怖袭击，这个，就有点不能忍了。 “是！” “那……”青青还想再问，却看到祖父抬头了，她自觉的闭上了嘴。 “皇上怎么跟你说的？”老爷子看着青青。 “皇上对当年的事也十分疑惑，而当初因为老将军的死，其实是会引来大动荡的，南北边界都没准备，等都弄好了，发现刑部和大理寺不作为。而先帝似乎听信了西门老大人的建议，搁置了调查。皇上对此非常生气！” “所以皇上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小越看着青青。 “皇上觉得先帝没那么傻，弄死老将军其实是很容易的。用不着用灭门这么激烈的事件，来让自己南北受困。”青青实话实说，想想，“我和爷爷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一直觉得这件事，背后有蹊跷。” “他不傻，就是我傻？”小越瞪着青青。 “不，我第一次听爹提这个案子时，直觉就是先帝所为；后来看到爷爷的案卷，两个灭门案，一个纵火案，我只看了一案卷名，就不敢往下翻了；现在，我看完了，虽说只有爷爷一个人的案卷，但是……单说纵火案吧！开封那一夜哭声震天，在册统计死亡上千人，有三成是零到七岁的孩童。”青青轻轻叹息了一声，看向了唐冷，“南方这些年是不是也死了很多人，刺杀守将，还有制造各种恐怖的袭击，让人不断的想起，曾经这里的主人是越国公，而这些人背叛了旧主？” “是，灭门案就我这七年，有十三起。”唐冷轻轻磨着牙，“我回来之前受了伤。” 唐冷解开自己外衣，左肩膀的肩夹骨被刺穿。伤还没好，疤痕狰狞。 “所以他们现在无差别杀人了，只要是军中效力的，只要是对皇室效忠的？”青青眉头跳了一下。 “是！”唐冷抿起了嘴，“不能这样下了，现在南方蛮子不重要，连祖母都不愿我再在南方，卖着老脸进宫求陛下调我回京。我也不想在南方呆，我不想没死在护国的战场上，却死了一群亡命的偏执狂剑下。” “重启调查不难，结果我们也会如实告诉皇上，但是……”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怎么让人相信，这个结果就是真实的？你也说了，那些人是亡命之徒，行为乖张又偏执，那么，如何让他们相信，这一切根本就……” “爷爷！”青青喊住了祖父，想想，“应该说，老百姓是相信也不相信朝廷的，就像我，先入为主的觉得这就是先皇所为，我有案卷可调，我本身会分析和调查，我能找出真相，可是老百姓听解释吗？有些时候眼见的，都不一定是事实，更何况说，我们公布的真相？” “皇上连重启调查都不敢，只敢以赐嫁青青为由，把越国公府放到乔家，由乔家来秘密调查，结果如何，其实皇家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吧？”乔大勇终于开口了。 “那我们查吗？”安安听了他们说了半天了，他觉得听都听得好累，不就破案子吗？为什么还要聊这么久？ “你听懂了吗？爹，他乱说的。”乔二猛忙陪笑着看着父亲。 “你呢？你听懂了吗？”乔爷看向了次子，一年大半都在东奔西走，用他的话说，他讨厌动脑子，他就想过简单的日子。 “跟我们有关吗？”乔二猛还是一脸无害的笑，“现在先帝死了，越国公死了，大家都死了。真相只对越国公家的后人有用，可是问题也这儿，我们查了，人家想知道吗？今儿我在签房里，还听说，费家大夫人都不肯出来当原告，说什么她也是费家人，万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听听，说的是人话吗？不然，女儿怎么死得不明不白，这是当亲娘的傻啊！唐将军，你若是觉得南方那边不定，就下点决心，带上几万大军，就跟那些人死磕到底。他们的人是有限的，你们的却不是。要什么真相啊？老实告诉你，没人需要真相。” 青青笑了，回头叹息了一声看着安安，“看到没你爹才是乔家的子孙，这难得糊涂，到家了。” “这是夸吗？”安安呆了，看看老爹，再看看老太爷，有点困惑。 “你呢，听懂了吗？大家说的。”老爷子看着孙子，这才是乔家的继承人，不然，老爷子为什么每次有要把他带上？ “这是案子吗？”安安靠在青青的怀里，有点纠结的抬头看着青青。 “是，不过，明显的，案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青青摇摇头。 “那你管那么多干嘛，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就是查案子，把案子查清楚明白了，把证据交了，其它的事又不是我们的事。”安安其实想说这话半天了。 “这话跟二叔的有异曲同工之妙。”青青笑了。 “去，我有他那么傻吗？我们说的是两码事，我说是，既然没人关心，查个屁，浪费时间。弄不好，丢了乔家的人，说我们成了朝廷的走狗！”乔二猛拍了儿子一下，翻了一个白眼。 “爹，我们本来就是朝廷的走狗啊！”安安伸出胖脑袋，有点困惑，一个小吏世家，世世代代吃公家饭的家族，说自己不是朝廷走狗，他四岁都不信。 “去！”何氏这回站老公了，直接去了儿子。 “所以您的意思是？”唐冷看向了乔爷，一家人，除了小越没表态之外，其实每人的意思都大致相同也不同。这不是案子，这背后事太大，查了结果连皇家都不一定接受得了，这是会让乔家蒙上阴影的案子，所以，他们刚刚是在讨论，其实也是拒绝。 第213章 不相容 “青青还小，越国公府离乔家也有点远，我们看她不容易。”乔爷对唐冷摇摇头，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唐冷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对大家拱了一下手，自己大步的出去了。 乔家人没动，越文钦也没动。 “你舅舅做了什么？”青青等着外面传来小紫送客的声音，才回头瞪着小越。 “你觉得南方的暗杀是我舅舅干的？”小越也瞪着青青。 “好吧，我错了，我该调查过再问你。”青青抱起安安，“爷爷我走了。” “住一晚吧！”何氏还挺想儿子的，虽说也没分开两天。 “要留下住一晚吗？”青青看着安安。 “不要，他们又不喜欢我。”安安嘟着嘴。 “所以说了，这小子是不是该打了。跟你说了一百回了，这小子要打，你这回拖到什么时候。”何氏对着二猛吼着。 “走了，去洗澡。”二猛忙伸手拎回了安安，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笑呵呵的出去了。 青青也知道，二猛他们就这么一个孩子，想念是一定的。青青看向了乔大勇，“爹，要不要送我回去。” 乔大勇点点头，把手伸给了青青。 青青笑容满面，轻轻的挽住了他的手臂。他们父女好像很久没这么在一起了。 乔大勇亲自驾车，青青就坐在他的边上，“爹，你真的不想跟外公他们接触一下？” “你呢，喜欢外公和外婆？”乔大勇看着青青。 “外婆应该很单纯，外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青青笑了起来。 “你和小越怎么样？”乔大勇侧头看着青青。 “我以为我们决定再在一起，就没问题了，结果还是不行。”青青沉默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是啊！”乔大勇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爹，跟他之前订婚女孩你认识吗？”青青侧头看着父亲。 “认识！五岁就夭折了。不过，也不算定亲了，菲儿就是小越的娘，自说自话，女家根本没有答应。”乔大勇摇摇头，浅笑了一下，“这点醋也吃？” “真不是吃醋，我还不至于为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吃醋，更何况小越都不知道的事。”青青摇摇头，自己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我之前还以为那个女孩是我呢！” “为什么？”乔大勇一怔。 “觉得方夫人既然从小就没有门第之见，那么选我才是正常的。”青青想想看自己又笑了，“爹，我是不是自视太高了？” “不是，你啊，有时破案子破得把什么事都当成案子，这不好。”乔大勇笑了一下，轻轻的一扬鞭子。 “爹，其实二叔很聪明对不对？” “对，不然安安能那么聪明。”乔大勇笑了，想了一下，“他身上有乔家的处事之道。” “其实乔家的人都很怪。”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想刚刚在老爷子书房里的发生的事。 乔大勇的意思很明确，他其实是很敏锐的，他抓得到重点。皇家也不敢！ 而乔二猛看着嘻笑，但角度却很有意思，他看似站在苦主的立场之上，不过他想说的是，“谁在乎？”既然没人在乎，我们为什么要在乎？ 安安呢？安安也许是家里最直白的，为什么想得那么复杂，我们只是查个案子，至于说案子的背后怎么样，关我屁事？这个其实也是青青想法，她一直在说案子，她的思维其实是在案子里的。 至于说老爷子，老爷子在意这个案子吗？实话是在意！为了方夫人，老爷子也在意。老爷子不是为了报仇，他要知道真相，但是，这个他不想让皇家参与。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他也不想把自己家暴露了皇家。 “哪里怪？”乔大勇呆了一下。 “我觉得我把安安教坏了。”青青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爷爷、您、二叔其实是一脉相承的，只有我和安安在案子里。” 乔大勇想了一下，摇摇头，“爷爷当初年纪青青的闯名堂，其实是因为你曾祖去世的得，他与姑母相依为命，乔家的名头不能在他那辈里折了。到了我和你二叔这辈，就不能这么干了，所以我和你二叔一直很努力的平凡起来。” “到了我们这辈，可以以专业取胜了。”青青看着父亲。 “是，所以爷爷没有阻止安安跟你一块，由着你用你的方式管教他。”乔大勇远远的看到的柳家的大门，有点伤感，“唉！” “爹，进去坐一下吧！你难不成以后都不见？”青青也看到了乔家的，还是拉住了乔大勇的手臂。 “不用了，你快进去吧。”乔大勇摇头。 “爹，那是娘的亲生的父母！”青青黑着脸。 “青青，亲生的重要吗？”乔大勇低头想了一下，“没他们就没你娘，不过没有杨家也没有你娘，你明白吗？” “是，没有杨家，就没有我。”青青轻叹了一声，若不是母亲被抱到杨家，父亲根本没有机会遇到她，也不可能有自己了，“不过外公在开封府主事，跟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能装着跟他啥关系都没有？” “本来就没关系！”乔大勇看到了小紫他们的车停下了，小紫忙跳下车，快步过来了。 “老爷。” “送姑娘进去，伺候得精心些。”乔大勇摆了一下手，自己准备离开了。 青青只能退了一步，让乔大勇驾车离开。 小紫忙去敲门，让青青好进去。 青青低头慢慢的进去。 “怎么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住一晚的。”黄氏他们接了信，忙出来了。 “嗯！”青青对柳大人夫妇一礼，起身时，看着到柳大人他们的样子，眼睛里满是喜悦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外公，你和爹是不是真的不能相容了？” “要怎么相容？等着他哪天想起来续弦了，难不成还要认你后娘当干女儿？”柳大人给了孙女一个白眼。 “差点把这茬忘了！”青青倒是知道解放前有这规矩，继妻除了在元妻的灵位执妾礼外，还要认前妻的父母为干亲的。刚才说了，贞娘若不是放到杨家，和乔大勇根本不可能。现在非把这对假翁婿捏一块，两边都尴尬。但想想乔大勇，又看看柳大人，跳着脚，“但是现在我很烦啊！” 第214章 上学的娃 安安上学这事，青青没放在心上，安安在家待了一晚也忘记了，可能还记得，却故意忘记了。等着两个太监站他们家门口时，乔家一家子都呆了。 “你干啥了？”乔二猛瞪着正吃包子的安安，大吼了一声。 “哦，他昨天知道那位有四个儿子之后，就很想给他当儿子了，这样他就是老五了，只负责吃饭。”小越看到太监也想起来了。 昨天他也一夜没睡，青青走时的那声“你舅舅到底干了什么？”他那时是有点气愤的，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南方那些惨案，她为什么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舅舅。但是一夜，他辗转反侧，这会是真的吗？他其实真的不太确定。 所以早上，也没精神做别的，和厨子一块做了小包子和豆花，典型的南北通吃的早点。现在看到太监了，终于想起昨天安安干了啥，顺便觉得少帝这个人，记性咋这么好。 太监们也郁闷，一早去柳家接人，结果柳家说在乔家，然后又赶来乔家，然后这位小爷，竟然能一脸呆滞，说好了上学啊？ “大叔没答应！”安安看老爹那脸，立刻投降。不过，二猛没揍了，何氏上来了直接把他的包子取走。 “别吃了，上学去。” “真的，小越哥，我有答应今天去上学吗？”安安有点困惑。 “你要不再想想？”小越都不好意思吐槽了，盯着他，是谁昨天见人就说，他今天要去上学了。 “哦，走吧！”安安指了一下小樱。 小樱一呆，左右看看，“小少爷，你有书包吗？” “没有，带上我的箱子。我应该有同学的，得先把这些傻冒们降住了，让他们不能欺负我。”安安点头。 “安安！”老爷子抬头了。 “哦，算了，我走了。”安安从善如流，想想，“小樱姐要跟我一起去吗？” “你自己去吧，学不会就算了。”老爷子摇头，沉声说道。 “哦，行。”安安点头就那么跑到太监的边上，“走吧！” “您不换个衣服？”小太监有点尴尬，安安穿的就是他在乔家的衣服，一身蓝灰色的短衫，下头一个宽松的同色束腿的布裤子。这样，宫里怎么进啊？ “换啥啊，穿绸子的，我爹说我像地主家的傻儿子。走吧！”安安自己一挥手，到了车前头，点点头，回身对着小太监一伸手。 小樱看不下去了，自己过来抱起他，想想，“小少爷，你要不，还是让小的跟着吧？” “爷爷不让，我觉得他是对的，万一人家罚不了我，罚你怎么办？你说对吧！”安安拍拍肚子，长叹了一声，“我包子没吃完。” “那我去给你拿吧？”小樱也觉得这娃有点苦逼。 “算了，那大叔看着挺有钱的，应该家里有点心的。”安安挥了一下手，自己爬进了车里，然后左右看看，一下子仰倒，全身呈个大字。穿着开裆裤的安安，现在颇为不雅。小太监默默的放下的车帘，一块赶车回了皇城。 宫学里早课已经完了，现在师父正在讲书，然后，安安进来了，课堂上众人红果果的呆了，四位皇子最大的，其实也才十九，已经成亲了，快当爹了；二到四，顺着十八、十七、十六岁，因为少帝才继位五年，自己年富力强的，也自然还没想过要把儿子们带上朝堂，所以全关在屋里读书。现在，一个穿着布衣的小胖子站门口了，然后还左顾右盼的，这个，哪来的？ 皇子们倒是被关得教养还不错，私下怎么着，没人知道，但是装贤良温和，这四位一个比一个的强，绝不会有人站出来说，哪来的臭小子！ 授课的是杜大学士，看学生们都不专心了，轻轻的拍拍桌子，侧头看看，也呆了，这是宫学，在宫城之内，当然了，不在内宫里，但这里离皇上议事的大殿并不远。这里自然是重重的重兵把守的，万不是平民小孩子能来逛的。 “先生！”安安还是挺聪明的，自己看那大学士跟江师父有点像，都长胡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可怕。老老实实的抱拳，深深一揖。 “你……您家大人呢？”大学士想想，还是客气点吧，谁知道这是哪位啊？ “大人？大人是柳外公，柳外公今天不知道回不回衙呢？不回衙，应该就在家吧！”安安抬头想了一下，忙老实的答着。 “你是柳大学士家的？”老学士跟柳学士还挺熟的，不过只听说他最近找回了外孙女，没听说他有小孙子啊。 “不是，不是，我是开封乔家的！我是仵作小学徒哦！”安安忙拍拍自己的胖肚子，十分得意的说道。 课堂里的人全石化了，开封乔家是哪家？仵作知道，可是仵作小学徒是什么？ “你来了？”少帝终于过来了，他接了信，想想还是亲自过来说一声吧，于是自己赶了过来。 “大叔！”安安终于看到个认识的了，忙跟他先深深一揖，然后挥了一下手。 “杜学士，这是安安，来开蒙的。”少帝牵着安安的手牵着他进了教室，大喇喇的说道。 下头已经全站起来的人又石化了，这里是开蒙班？他们有点凌乱了。 “嗯，我爷爷说，随便学学就好了，实在学不会就算了。”安安忙安慰了老先生一下，表示自己不会太为难他们的。 “又胡说，你姐那般的聪慧，你出去说是你姐姐的弟弟，不是坠了她的威风。”少帝轻拍了他的头一下，哪有还没开始学，就说随便学学就好的。 “我姐说了，跟我一般大的，都没我聪明。”安安不介意，动了一下鼻子，“大叔，你刚刚写了字吗？你的墨真好闻。” 少帝伸手看看自己双手，没有墨迹，轻轻的闻闻自己的袖子，有微微的熏香，当初青青只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于是认出他是皇帝，这位竟然能闻到墨味。 “不该是熏香味吗？” “你昨天身上有熏香味，今天多了墨味，对了，昨天你身上还有很好闻的花香味。”安安忙说道。 第215章 好鼻子好嘴 “去闻闻他们。”少帝呆了一下，花香？想想，昨天自己身上有皇后的味道，她来按住自己，让自己不对青青发火，才沾上的。所以他真的闻得出来。 现在他有点想考考这个小屁孩子了，案卷上说，这个小胖子是青青一手教养出来的，他学到不少东西的，所以他有一个好鼻子吗？ “哦，先生生病了，正在吃药。”安安随意的指了一下杜学士，然后跑到了皇长子那儿，想想，又动了一下鼻子，自己对着皇长子勾了一下手指，皇长子弯腰，“怎么啦？” “大哥，能站一下吗？我要看看。”安安觉得自己又不是小狗，不能光闻的。 皇长子呆了一下，那个连下头几个弟弟都不会叫他大哥啊！不过想他刚刚叫自己亲爹大叔，自己就算了。自己老实的站起，还特意让伸手，在安安面前转了一个圈。 “嗯，大哥，你有很多美人哦。”安安吃吃的笑了一下，捂着嘴去了第二个那儿。 皇次子呆了一下，左右看看，忙站起，也准备学老大一样去转了。 安安忙按住，并捂住了鼻子：“这位哥哥，你早上习了武，就要先洗澡。我姐姐说，爱洗澡才是干净漂亮的宝宝。你学的是剑吧？我姐说，学剑的人最是没用，就是舞着好看了，跟西门大人一样，花架子。你要不要试试学长枪，好歹能上阵杀敌啊。” 安安真的是良心的建议，他不喜欢耍剑的，所以看老二手上的茧子，表示十分的瞧不上。 “砍你够了。”皇二子轻轻的磨着牙，瞅着安安。 “去，剑是用来刺的。功夫不到家，差评。还有，我这么可爱的宝宝，你要砍我？！”安安切了他一声，回头对着少帝嚷了起来，“大叔，他要砍我！” “他不敢！”少帝冷瞅了次子一眼，对安安笑了一下。 老二手重重的垂下来，他还真不敢。只能恨恨的瞪着安安，深深的觉得这小胖子实在，实在太可恨了。 老三立刻站了起来，从腰上摘了一块玉牌递给安安，一脸的甜甜的笑。 安安眼睛一亮，双手接过，举高看看：“和田玉，瑞奇楼的样子。好东西，至少一千两，谢谢啊！” 大家一块回头看向了老三，皇子身上的东西值一千两不算什么，可是，瑞奇楼是宫外的银楼，皇子身上的东西可都是内造的，他哪来外头银楼的东西？ “身上味道很干净，熏香味跟大叔身上一样，很好闻。”安安喜欢给他好东西的人，忙把玉揣怀里，欣喜的说道。 老三全身都抖了一下，深深的觉得这个胖子，好讨人厌啊。 老四也是，老实的站起，乖乖的看着安安。不敢给东西，也不敢转圈，就是呆呆的看着他。 安安上下看着他，让他伸手，老四也伸了，然后安安又围着他转了一圈，纠结了一下。 “怎么啦？”少帝看着安安。 “他被人虐待了，不给饭吃，身上连点心味都没有。好可怜！”安安轻轻的拍拍他，把他的手抓着拿到少帝面前，“大叔，看到没，这样的手，在我们那儿就是长期饥饿手。我姐说这是营养不良，所以这个哥哥一直被人饿饭，我最讨厌饿饭了。” “谁？”皇长子呆了一下，对着外头一吼。 安安一跳，捂了一下胸口，一下子窜到了少帝的背后，伸出个胖脑袋，看看哪里出了事，门口出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对着皇长子一礼，但是没有说话，似乎准备听皇长子的吩咐。安安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大哥真是，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咋，差点让我以为有刺客呢！” “好了，你来念书的，他们四个跟你程度不同，倒是朕想差了，走吧，朕重新给你找个地方念书。”少帝把手伸给了安安。 “你要不先给我找点吃的吧，我昨天晚上回家了，今天早上，我娘只给我吃了一个小包包，还吼我。大叔，你说，我是我娘亲生的吗？我姐跟我保证，我一定是，她亲眼看到的。可是我爹，我娘这么虐待我，你说，我姐是不是看错了？”安安又自怨自哀起来。 “唉，你姐那么喂你，也不对的。”少帝轻叹了一声，两人手拉手，完全不看其它人，就好像这些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是谁啊？”老二一拍桌子，他是武夫，结果被个小胖子说臭，这怎么忍，当然，他还闻了一下自己，他觉得还好啊。 “仵作小学徒，他刚刚不是说了？”老三抬头，脸上已经不出刚刚的失态。那位接玉，然后揣怀里的样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就是老油条的做派，这样的，一定不是父皇在外头偷生的孩子。 “讲书吧！大家坐好。”杜夫子对老四笑了一下，自己坐好，拿出了书，虽说他的心也不宁，只凭着鼻子，于是这个小胖子能看到大家都看不到的？老大好色，老二是武夫，老三在外有班底，老四懦弱！杜夫子听着都觉得心灰了一半，他都懒得教了，教不下去啊。 安安在皇后的宫里吃了一大盆的馄饨之后，觉得终于恢复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娘娘，你身上的花香很好闻啊！” “其实不如你的馄饨香吧？”皇后刚刚呆呆的看着这个小孩子坐在地毯上，把大瓷盆子放在小兀子上，自己在那吃着，看着她都觉得饿了。然后，宫里其它人一块也呆呆的看着，没见过人这么吃东西。 因为安安进来就说吃馄饨，而且嘱咐着让人要下四十个馄饨。然后厨房煮完了四十个馄饨之后，也就只能用盆装了。这个盆让安安很满意，看没有坐的地方，直接让人放在兀子上了，自己就坐地毯上了，这样高度就刚刚好。 安安没喝汤，只把馄饨全吃了，拍拍肚子，想想还是喝了两口汤，点点头，“娘娘，您家的厨子很好啊，这馄饨里肉比我家的肉多。小越哥哥舍不得放肉，就那么一舔，真的，要好好细品，才有肉味。” “吃好了吗？”皇后想想，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第216章 为什么字不像字 “嗯，好吃，谢谢娘娘。”安安用护着自己脖子的大巾子擦了一下嘴，对边上的宫女们还说了一声‘谢谢’。 “你真是乔青青的弟弟？”皇后有点呆，不知道该给这个小胖子什么反应。 前头书房的事，已经传到她这儿来了。皇四子宫里的人一个不留，全关进了刑司，敢虐待皇子，连饭都不给吃，那一定有别的事儿。 这是皇后失职，说明她没管好，就算皇上不说，皇后自己都觉得没脸，若是青青说的，她还能说青青在上她的眼药，可是看到这个胖子，还是三四岁的小胖子，这个她还真不能这么说。 并且，在看完他吃完一盆馄饨之后，她就更没话了。她现在觉得，其实青青也不错，话不多，头都懒得抬，不惹事啊！ “如假包换。”安安忙认真的说道。 “噗！”皇后喷笑了，看着着小胖子鼓着肚子，小脸肉肉的，想想那个教养得宜的青青，这个，同是一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小公子，吃完了没，皇上在等您。”小太监在边上弓身说道，小太监也决定今天回去吃馄饨，看这小子吃东西太香了。 “哦、哦、哦，皇上说要教我念书，怎么这么半天了，他还没忘记呢？”安安忙起来了，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给说了。 “您真是！”太监能说啥，说您忘记了，皇上都忘不掉？牵起他，对着皇后一弓身，准备出去。 “你能抱我吗？我不太喜欢走路。”安安扯着小太监。 “小公子！”小太监要哭了，这么个胖子，他怀疑自己抱不抱得动。 “那背好不？”安安讨价还价。 小太监蹲下，老实的背起他，苦笑着出去了。 皇后扶着椅背，好一会儿，“皇上怎么会带一个平民的孩子进宫？” “这倒没说，不过，看来皇上很喜欢这位小公子。”边上的人轻轻的言道，深深的鄙视起皇后来，想那么多做什么？就算这位是皇上的私生子也没用，因为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子们的竞争对手。这位是不是应该想想，今天四位皇子可一位都没落着好啊！ 晚上，安安直接回的柳府，进府就找青青，青青正在实验室，不过人把他引柳大人的书房了，书房里杜夫子也在。 安安记性还不错，忙跟着柳大人行了礼后，又跟着杜夫子一礼，“先生，您也下学了。” “又胡说，杜大学士是翰林院大学士！”柳大人轻斥了一声。 安安呆滞了，他知道什么叫翰林院大学士吗？实话是，真不知道，连青青对于朝中的官员都不很清楚，自然也就不会教安安了，而乔家也一向认为这些官与他们无关，当然也就不会特意的教他了。 “今天不是上学了吗？怎么杜大学士说你在堂里没有好好上课？”柳大人也不是那特意考安安的，他就是跟杜大人客气一下罢了。其实刚刚听杜夫子说了半天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跟我们家娃有什么关系？不过马上想到，这娃跟他们家没关系，有点郁闷了。然后自然对杜夫子没什么好感了。 “啊？今天是皇上教我的，我没上先生的课啊？”安安忙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冤枉。 “皇上教你啥了？”杜夫子决定问点有用的，他也听说了，今天这胖子一直在皇上议事厅，边上摆了一个小桌子，皇上议着事，小胖子在边上写字，还不时的发一下问。 “有教千字文，除了意思我没听明白，字我差不多都认识了。哦，皇上说我字写得太丑，所以下午，我就在边上习字了。柳外公，真的，我写一个字超过三十次，我就觉得这就不是一个字了，越看越不像个字，这是为什么呢？”安安很困惑的说道。 “皇上怎么说？”柳大人其实小时候也有这种困惑，不过没问过。因为，觉得问这个有点傻。 “皇上说，因为我写得太丑了，越写越不像，写好看了，就不会觉得了。”安安做了一个鬼脸，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玩去吧，柳外婆想你了。”柳大人摇摇头，深深的觉得，这位能不能别在宫中也这么开心啊？他知道自己惹多大的事吗？不过，皇上都不介意，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怎么介意了。清了一下嗓子，“杜兄……” “柳兄，这位小哥儿天真浪漫是不假，可是……”杜夫子急急的说道。 “杜兄稍安勿燥，他家世代皂吏，原本就在我府中陪他姐姐，省得姑娘不适应。原本也没想着让他来讨皇上的喜欢的。”柳大人笑了一下，看看杜大人，“杜兄，可是最近身体不适？” 柳大人可是记得刚刚杜夫子有说安安只是从他边上过，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主要是，不想跟他聊了，自己还得回去吃晚餐呢，这位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偶感风寒。”杜夫子忙摆摆手。 “杜兄，那个您身负重任，若是偶感风寒，还是得跟宫里报备。若是传给贵人们就不好了。”柳大人忙跟他拱了一下手，客气的说道。他说的贵人不是职称，而是指宫里那些龙子凤孙们。 杜夫子尴尬了，他自是明白柳大人的意思，其实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没有说把病传给皇上、皇子吧！只是他吃的这药还真不好说。 “是，不过一早吃了一付……” “五子衍宗丸！柳外公，柳外婆说要吃饭了，我姐让我问您要不要请杜夫子吃饭，我们好把饭送过来。不过，先生，五子衍宗丸好像要忌口呢！”安安又来了，进来先跟两位一揖，顺便急急的说道。 五子衍宗丸最早见于唐时的《悬解录》，五子衍宗丸是具有滋补肾脏的作用，古方里说是能有效改善不孕不育的情况。当然也有改善男性阴肾虚引起各种不良反应。 “柳兄，小弟家中还有小事，就不叨扰了。”柳大人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忙站了起来，他也不问柳大人是不是答应了，直接掩面而去。 柳大人忙站起来，真是送都不及，只能在书房门前喊一声让人套车。回身轻敲了安安一下，但还是牵起了他的手，“你连药方也闻得出来？” 第217章 这好吗 “嗯，这是师父最早教的，我师父最早是大夫，就是人家说他开错了药才被迫成仵作的。”安安点头，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抬头看着柳大人，“他来告状的对不？我打了邻居的娃娃，他们家大人就这样。” “安安，你常打架吗？”柳大人怔了一下，小胖也会打架。 “不啊，我们巷子的小孩子其实不怎么敢惹我。不过我有时从衙门出来，一些小破孩子非说我臭，他们是不是很坏？”安安愤愤的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学仵作呢？要不要跟柳外公读书，你还小，柳外公慢慢的教，这样，你就不会太吃力了。”柳大人不开心了，一定是有人嫌弃安安仵作学徒的身份，而欺负他了，忙说道。 “不要，我喜欢学仵作，为生者冤，为死者言，我觉得很有意义。我今天闻那个四个哥哥，我也觉得很有意义。至少最小的哥哥以后就不会没饭吃了。”安安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也对，那你师父其实还不错的，为什么还要去宫里念书？”柳大人想想也是，安安很喜欢仵作这工作，而且其实这也很适合他的身份，有时安守本份，也是乔家的家训。 “我不想去啊，这个我说了能算吗？”安安跳脚了，说得好像他有多想去念书一样，他也很无奈好不。明明他也是被迫的好不！ “也是！”柳大人一想也点点头，他们穿过了花园，到了内院的书斋，书斋的小饭厅里，饭食已经摆好了，不过小樱不在，小紫只能把安安先抱上了宝宝椅上，青青给他一大碗饭，饭上还有各种菜，这是安安喜欢的，忙拿起勺子，对着柳大人和黄氏叫道，“柳外公，外婆，吃饭了！” “乖，你早上不在，外婆可想你了。”黄氏都感动了。 “嗯，早上我娘只给我吃了一个小小包，真的，若不是我姐说我是亲生的，我真的就要找江师父验一下了。让我饿着去上学的，太坏了。”安安又告状了。 “应该是你要迟到了。”青青给外公他们夹了菜，现在她都是自己照顾人，主要是她不像安安那么讨喜，也就由着安安讨喜，她照顾人。 “可以给我带上的。”安安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怪脸，“姐，今天娘娘问我了，说我真是你弟弟吗？我说，如假包换。娘娘笑得可开心了！” 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想，“那个，我们要不要从今天起，一起锻炼一下吧？我觉得搜证和验尸都要体力的。” “不要，流汗身上太臭了，今天我看到一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一身汗味，可难闻了。”安安坚定的摇头。 “你这样进宫，姐姐有点担心啊！”青青苦着脸，她虽说在实验室里一天，不过，身边没有小胖，她总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可是现在才想起来，这位是进宫了，这位去了那随时会掉脑袋的地方。 “哦，今天费家的案子开审了，然后你爹把张家的总管抓了。”柳大人给安安夹了一大块排骨，然后跟青青说道。他决定转一下话题。 “嗯，张家的家风向来那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青青一点也不惊讶，低头捧起了自己的小碗，她刚口太渴，把汤一口气喝光了，现在准备吃饭了。她自是很明白柳大人的想法，别在吃饭时说孩子，让她好好吃饭。 黄氏呆了一下，觉得跟孙女聊天也挺累的，也不指着青青跟她解释了，转向安安，“你听明白了吗？” “就是说，好些事，都是管家执行的，蛇鼠一窝。”安安忙使劲的点头。 “就是说，张管家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被抓的第二个。”青青对外婆笑了一下，给她夹了鱼肚肉，这样没有刺，也好消化。 “你不问问张管家为什么被抓？”柳大人郁闷了，他今天决定开个审，闲着也闲着。不过，堂还没开，乔大勇就来了，拿了抓捕文书让他签字，他真的想给这位前女婿点好脸啊，最终，没给成。 “应该是行贿，他总得先见到张大少，才能决定后面的方针。不过问题是，一般来说，这个不太好见。”青青笑了一下，给外公夹了豆腐，老两口其实口味不南也不北，他们半生都在外头漂着，哪有专有的口味，其实，现在桌上的饭菜，都是他们以为的青青的口味，但问题是，大多，青青也是不爱吃的。 “应该说，正常的还是好见的。”安安伸着头又窃笑了一下。 “安安！”青青拿了公筷想敲他一下，又觉得这是乌木的，还是算了，手指勾起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老夫人要急了！”安安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小声对黄氏说道。当然，桌上就他们四个，他们大家也都听见了。 “抓老夫人这好吗？”黄氏看向了青青，中间还有唐将军呢，那可是人家的亲外婆。 “下一个应该不是老夫人，应该是张家二叔。”青青摇头，夹面前的青菜，放在饭上，扒了一口。 “为什么？”安安忙说道。 “这时，张二叔应该出来让张大少永远出不来。”柳大人知道青青想说啥了，想想，“张老二犯过事？” “嗯，有几个非法侵占案。当时抓了个小管事！”青青摇头，专注的看着那青菜，后来还是放弃，抬头，“这个太难吃了，让人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好吃一点。” “非法侵占？”黄氏想想了，看柳大人。 “就是抢了平民的土地。”安安忙解释。 “哦哦，所以张二会找出张大少的罪证，然后让你们订张少的罪，然后张二就能拿到全部的张家？”黄氏这个很了解了，忙问道。 “是，所以麻烦会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青青抿起嘴。 “哦，那我再等等，这种案子还是别审得太快了。”柳大人点头，给青青夹了点鱼，现在也看出来了，她真得被喂着吃饭，挑食到令人发指。 第218章 我太难了 “姑娘，刚刚西门大人送了些东西来，不过没有求见，只是放到了门口。”黄嬷嬷在外头慢慢的进来。 黄嬷嬷现在已经不给他们布菜了，青青不喜欢吃饭边上还站那么多人，也觉得黄嬷嬷年纪也大了，自己坐着吃，她站在边上，让她觉得难受。 “什么？”安安忙回头，“是吃的吗？” “不是，说是姑娘要的一些案卷。”黄嬷嬷忙说道。 “是，放我屋里。”青青想想，“您亲自出去接的？” “没有，说是西门大人放到门房就走了。小的只是问了一下门房，门房说，西门大人还穿着官服，看着行色匆匆。”黄嬷嬷想想说道，接了人家的东西，总要问清楚的。 “西门老大人走了吗？”青青低头想想，侧头看向柳大人。 “走了，不过我和你爷爷都没去送。好吧，除了西门家人没人去送。西门开的意思是，老大人不想惊动任何人。”柳大人想了一下，自己默默的填满了嘴。 现在他觉得吃饭聊天好啊，至少可以堵上嘴。主要是，他根本不知道西门直走了，若不是西门开送完了人，去开封府帮大理寺传话，他都忘记这茬了。 “案卷问了他几日了，看来大理寺最近有点忙。”青青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时间，按西门开的性子，昨天就该送来的。 “铁大人的案子有了突破，他这些日子在翻查铁大人历年报上的案子，结果非常让他吃惊。”柳大人摇摇头，轻轻的说道。 “你吃惊吗？”青青看向了安安，虽说安安还不到五岁，不过，他生下来，铁大人就到了开封府，安安其实跟铁大人也是很熟悉的。 “嗯，我师父说，志大才疏。”安安的从大碗里抬头，忙说道，顺便指了大排骨一下。 青青给他夹到碗里，想想又夹回来，拿小刀切成四块，只给他一小块。 “你干嘛？”黄氏关注肉排去了。 “不能给他这么吃了。”青青把肉排往柳大人和黄氏碗里一人夹了一块，剩下的那块她纠结的看了一眼，塞进了自己嘴里。 “姐，娘娘都没说我吃多了。”安安看看那小小的一块肉，瞪着青青，这块肉太小了。 “因为我才是你姐。”青青瞥了他一眼。 “也是！柳外公，铁大人这案子是不是被他冤枉的人家报仇雪恨？”安安转向了柳大人。 “你们都知道？”柳大人看向孙女，想想看， “是，当初十二个人，靴子是偷来的。为什么偷靴子，一不是有钱人，二就是不想留下自己的鞋印。所以这些人脑子挺好的，找那小小店库存，一时半会的查不着，用利斧把人剁成肉酱，说实话，这个其实是能再操作好一点，直说那就不是铁大人。脑子还是差了点，不过十二个人一条心，不是一日之功。”小胖子摇头晃脑，他们一起去搜的证好不，这方面他觉得自己比姐姐会说。 “安安，真的，你要瘦下来，就是翩翩的小郎君。”黄氏笑了起来，拍着手笑了起来。真心的觉得安安太可爱了。 “为什么胖胖的就不是翩翩的小郎君。”安安忙看着黄氏。 “翩翩是指鸟轻盈的飞舞的样子，胖胖鸟怎么的翩翩起舞？”青青看看安安挤不下的小肚子，苦着脸。 “那个，算了。翩翩小郎君不太适合我。”安安忙摇了头，挖了一大匙饭菜，一口包进了嘴里，高兴的嚼着。 青青回头看了一眼，“以后这些红肉就不要上了。” “是！”黄嬷嬷退了一步。 “姐！”小安安又撒起娇来。 “再胖，你爹该埋怨了。”青青给他夹了一些素菜。 “唉！”安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过不下去了。 “凶手是哪的？”青青看向了柳大人。 “没抓到人，只是看到那些卷宗，有点无语。”柳大人想了一下，摇摇头，自己拿了汤匙去喝汤。他能说，看了报上来的案子，他们只能说，铁大人这些年这官怎么升上来的？不过这话别告诉他们了，对个已经去世的人，还是先留点口德算了。 “也是，铁大人进京五年了。表示他们至少也筹划了五年，只怕他们不是十二个人，而是一队人。挑出配合得最好的十二个。现在凭着案子把苦主找出来，划定凶手，有点难。”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西门大人自己找？”安安忙看向了柳大人。 “你姐把案子都破成那样的，他再不费点心去抓人，西门家祖宗的人都丢光了。”柳大人哼了一声，他自是要问清楚，范围是青青给他们划出来的，而且在靴子店打工的那人的画像也出来了，缩小了范围。 “这么算的话，他们家的祖宗的人早就丢光了呢？”安安忙摇头，想想又笑了，“还好，我们乔家的祖宗不怕丢人。” 青青自己捂嘴咳了起来，盯着安安，“乔家历代勤恳，哪有丢人的子孙。” “嗯，我爹说，我可能是乔家历代最丢人的；不过爷爷说了，因为有我，大伯和我爹就不显得有那么丢人了。”安安又窃笑起来。 青青呆了一下，认真的摇摇头：“你们哪里算丢人？爹和二叔都是勤勤恳恳的，你这么聪明，你也认真学习，哪里丢人？” “姐，这么说，西门大人就不算丢人了。所以让我丢人吧！”安安忙说道。 “不一样的。”青青摇摇头，乔家的要求和西门家的要求能一样吗？想想又笑了，“其实生在乔家也挺好的，压力不太大。” “我也这么看。”安安咧嘴又偷笑起来。 “唉，我也看出来了，安安这样，其实就是你教的。”柳大人摇头看安安大碗的饭已经吃完了，给他换了一碗汤，“都不丢人！你这么小，胖又不丢人。不过胖子容易得病，动起来也不方便，不过别少吃了，还是动动吧！” “唉，我宁可少吃也不想动。”安安吹着汤也叹息了一声，“我真的太难了。” 青青拿了帕子捂住了嘴，瞪着大眼看着安安。 “怎么啦？”安安好脾气的看着姐姐。 “没事。”青青轻轻的擦了一下嘴，想想看，深深的觉得，这个小胖子太时尚了。 第219章 我错了吗 “老爷，有人送礼来了。”黄嬷嬷又进来了。 “怎么不等吃完饭？”柳大人收起脸上的笑容轻斥了一声。 柳家之前家里没孩子，他们两口子吃饭时一人拿一本书，各看各的，边看边吃，然后各自看到好的，才会读给对方听，两人再低头看自己的。现在有孩子了，还是一回来两个。四人原本很开心的在说笑着，结果好好的，又冒出人来送礼，自是有些不开心的。 “是张家吗？若是的话，可以先叫人……”青青其实不是那爱说笑的人，做事情总是一板一眼。若不是有安安，这四人也不会这么开心。现在听说有人送礼，她眼睛就一亮，但马上就一呆，“张家有点不对吧？怎么今天才来？” “笨！或者太聪明。”安安忙说道，“送的啥？” “是四位皇子都派人来送东西给小公子了。”黄嬷嬷忍不住回头看了安安一眼，“四队人，赶巧了。” “送我的！”安安眼睛一亮，小脸微红，有点小激动。 “退回去！”青青瞪着安安，他回来就赶上吃饭了，青青想的是，小狗吃饭都不能被打扰，所以从来不在饭前说安安。这个也是当初小越坚持的，没想到啊，这位才去一天，就把四位皇子都招来了？看他红红的小脸，他还想收不成，脑子坏掉了。 安安重重的垂下头，自己默默的又喝了一口汤，感觉心好疼啊！ 黄嬷嬷听了青青的话，轻轻的拍了安安一下，自己昂头出去了。应付皇子近侍，当然得她亲自去。 安安左右看看，发现在青青还瞪着他，他汤都喝不下去了，发现，损失的好像不止外头那点东西了，忙对着黄氏拼命的做着眼色。 青青不说话，只是看着安安。 安安拼命的想想，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给青青：“真的姐，我今天真的啥也没做，这是一个哥哥给我的。真的，不是受贿。” “一千两你说不是受贿？”青青没接，只看了一眼，就拍了桌子。 “姐，你要这么想，他身上就没便宜的，估计这就是最便宜的。”安安忙又揣回怀里了，十分认真的跟青青讲起道理来了。 “好了，让他先吃饭。来，快点把汤喝了，你中午吃了没，宫里是不是没吃饱。”黄氏轻轻的拍了青青的手一下，对着安安笑着说道。坚定的要转换话题。 “嗯嗯，早上我娘就没给我吃，小包包我才吃了一个。我都不敢动，躺着去的。”安安忙装起可怜了。 “是，宫里的事我知道，他没做什么，真是聪明的。”柳大人也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您怎么知道？杜大学士不会是皇子们的先生吧？”青青知道柳大人在接待杜大学士，她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想睁大眼睛。 “我不是杜先生教的，他身体不好，在吃药。我有跟皇上习字，真的好些人能证明，我一天特别老实的。”安安举着手发着誓。 “你到底做啥了？”青青不想被他拉扯下去了，安安能把她绕到开封府外去。连先生都教不了了，要皇上亲自来教，他知道让皇上亲自教是啥意思吗？难怪四个皇子要来送礼了，这位不会把二叔头上帽子刷绿了吧？ “真的，大叔就是皇上，他让我闻一下几个哥哥。一个哥哥身上好几种脂粉香，一看就是嫖||客；一个哥哥全身的汗味，他是练剑的，放心，我告诉他了，练剑没前途了；第三个哥哥给我这块玉，身上也挺干净的，香味跟大叔一样；第四个哥哥好惨，没人给他吃东西呢！身上边说香味了，连点心味都没有。太惨了！”安安摇摇头，真的，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啊？ “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些话都说了？”青青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是啊，大叔让我说的。你放心，我没说大哥是嫖客，只说他家里美女姐姐多；二哥好吧，我说得更难听，我不喜欢臭人；三哥哥就错，香味好闻，还给我玉；四哥哥有点可怜，我有告诉大叔，他应该以后就有饭吃了。”安安忙说道。 “唉，你那位三哥被你黑得最惨！”青青轻轻的拍了安安的额头一下，香味跟皇上的一样，皇上的香是龙涎香，自己是凭着这味道，认出他的。现在老三啥也不是，敢用这个。脑子呢？ “好了，他才多大，皇上让他做，他能不做吗？吃饱了没，要不要让你姐送你回乔家，你第一天念书，你爹娘一定想你了，对了，你没把你习的字带回来？”黄氏是好人，忙说道。 “对的，要把小樱姐姐带回来。”安安忙点头，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就把手伸向了青青。 “皇上有没说明天就不用去了？要不外公，您进宫跟皇上说，我来教安安念书，反正启蒙用不着皇上费神了。”青青有点无力，抱起安安，回头跟着柳大人说道。 “你先带他回去。”柳大人点头。 柳大人也知道青青是对的，让这位进宫跟着皇上念书，是有点太过份了。而且白天皇上是要办公的，跟老臣议事，边上还坐一个胖子，不时的问几个问题，这实在有点难看。 青青坐上了柳家的车从侧边门出府，安安乖乖的坐在她的对面，不过他还是盘着小胖腿。 “姐，我做错了吗？” “其实不算错，外公说得对，那个地方，不对，这个天下，最大的那个就是皇上，他让你去闻，自是要实话实说的。”青青看着安安微笑起来，“而且，姐姐觉得你一定没全说出来对不对？” “是，我好歹也是姐姐教的。”安安点头，“大皇子身上有药味，师父说了，那是浪荡子才会吃的药；二皇子身上有五石散味，应该是昨天吃的，透在汗里了；三皇子身上很干净，不过他的身上有大叔边上那个娘娘腔大叔的味儿；四皇子……” 安安没说了，小脸崩得紧紧的，青青抱了他一下，并扶住了边上的把手。 帘子被掀开，一个轻挑的声音：“小胖！” 小紫忙挡在青青的前面，“这位爷……” 第220章 似是而非 “这是……”大皇子的目光一下子黏在了青青的身上。 “大皇子，请自重。”黄嬷嬷第一时间过来了，边上也围过了柳家的家丁。 “搞什么？大皇子拦个车，不过是想跟小胖说说话，你们干什么？”一个罗锅嗓。 青青已经侧过身去，安安坐在她的怀里，对青青伸了一个二。她轻轻的按住了安安的小手指。她背对车门安静的坐着，不让人看到自己。主要是，她不喜欢那个眼神。 “柳大人家的规矩是不小，竟然我们兄弟四人站门口，都不得其门而入。”一个慢慢悠悠的声音。 安安点头，又伸了三，一脸的无奈。 青青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刚刚三皇子已经开口了，可是老四还是一声没开。 “不知道各种皇子驾倒，老臣惶恐，老臣惶恐。”柳大人的声音急急的传了过来。 “老大人安，这里是……”大皇子的那轻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老臣的外孙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快送小姐回去。”柳大人对着黄嬷嬷一挥手，黄嬷嬷忙上了车辕上，拦在前头，让车把式赶紧离开。 “姐，我明天进宫帮你报仇去。”安安终于出来喘了一口气。 青青虽说刚刚避开了大皇子的眼神，不过那种恶心的感觉真的让她难以忍受。 安安从小跟青青一起，就算青青一句话不说，他也能感受到青青的不适。 “不用。”青青坐好，但是明显的没有刚刚的精气神了。 “没事，这些人没权。”黄嬷嬷看人远了，才爬进来，轻轻拍拍青青。 青青摇头：“父少子长，注定是悲剧。” “姑娘！”黄嬷嬷瞪大眼睛，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青青冷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一下安安的小脸，“有时，蠢货只用提示一次，以后你再看到他们，什么话也不要说。皇上问了，也不说，就说是姐姐说的。” “知道了。”安安点头，根本不问为什么，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信任。 青青对他笑了一下，轻轻又捏了他的小脸一下，不再说话了。 黄嬷嬷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心好累，她明明是想安慰青青别怕的，结果现在她竟然有点同情那四位皇子了。 乔家大家都坐在大厅里，餐桌上已经收拾了，但是大家都在，看着喝茶，不过显是在等他们。 看到青青牵着肥肥的安安进大门，家里的男人们一块垂下头。明明早上也是穿着这身出去的，为什么他们觉得这小子为什么又胖了？ 小越起身过来牵住了他，“你吃了晚餐没？” 他问着安安，但眼睛却看着青青。 “吃了，对了，我今天吃很少肉，姐姐让我以后少吃肉了。”安安有点悲伤的说道。 “小子，你今天念书念得怎么样啊？”乔二猛还是过来了，拎起了儿子，让他坐自己手臂上。让他平视自己的眼睛，儿子今天上学了呢，总该学点什么吧？ “我发现自己认识好多字，皇上说我挺聪明的，就是觉得我字写得有点丑。”安安忙说道。 “那我给你买纸去，别用你姐的，她的纸好。”何氏也过来了，一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忙准备出去了。 “不用、不用，皇上家里纸多，能用皇上的，就别用我们家的。”安安忙摇头。 黄嬷嬷又深吸了一口气，这个，这个，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生怕外头有人。 青青看看小越，自己过去跟老爷子行了一礼，“爷爷。” “安安今天怎么样？”老爷子看看安安跟着乔二猛夫妇撒娇的样子，轻轻的问道。 “表现得还不错！”青青笑了，轻轻叹息了一声。 “要不要吃点点心。”小越过来，轻轻的问道，“我煮了点橙子水。” “好！”青青点头，她喜欢小越做的橙汁，他说煮，就是榨出汁和一些果肉，说是煮，也是隔水温着，里面会加些东西，调一下味道。比颗粒橙好喝很多，青青之前很喜欢喝，后来小越每天会去弄些她喝，这也她最想再吃的小越做的橙子味的点心。没想到，到了今天，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痕时，才会再出现。 小越忙回去拿了，青青回头看看，乔二猛抱着安安在院里小声的说着话。安安和二猛的脸放在一起，两人真的很像，之前青青还觉得安安有点像何氏的，现在看，真的就是乔家的孩子。 “爹，你不理我。”青青挽住了有点郁闷的父亲的手臂。 “你多忙，眼睛里有我？”乔大勇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摸了她的手下，“有点凉，开春了，也不能穿这么少。” “哪有冷，不过，爹，你看安安多像二叔，我像谁啊？”青青拉着父亲坐下，正好小越送热橙汁回来，她笑盈盈的先给了乔爷和乔大勇，随意的开着玩笑，并示意让小越送一杯给黄嬷嬷。小越虽说此时已经跟黄嬷嬷不熟了，但是还是去重新拿了杯双手送了过去。 “你娘！”乔大勇接了杯子，想也不想头也不抬。 “其实也不像。”安安看到橙汁也拍着乔二猛要回来，顺便插嘴。 “我没娘那么好看。”青青想了一下，她可是给贞娘验过尸的，长相什么的也是很熟的。喝了一口橙汁，呆了一下。 “不对？”小越回来，喝了一口，看看青青的样子，有点紧张。 安安忙让何氏给他一杯，他喝了一口，想想，“味道有点重，之前的感觉清爽一点。” 青青想想又喝了一口，看看陶杯里的果汁，“应该是他搓了点皮碎进去，橙汁的味道更香了，但是口感上没有之前那么好。” “哦哦，之前皮子要给你熏屋子。”安安忙点头，又喝了一口，“我觉得挺好喝的。” “你啥时候觉得有什么不好喝？”乔二猛瞪着儿子，怎么说吃的，这么内行？ “那个，我们还是说一下姐姐像谁吧？她眼睛圆，大伯母是细长的眼。不过他们的脸型有点像，看着尖，其实是小圆脸。嘴巴……”安安看看老爹，觉得自己真的好难。立刻转了话题，好歹也是仵作小学徒，他看人也是专业的。 第221章 拦车的 “好像是！”青青想也是，贞娘很像柳大人夫妇，所以当初自己一眼就知道，贞娘的身世是成谜的，她忙看向乔大勇，自己好像跟乔大勇夫妇都没什么相似的。 “当然，姐姐还是比较好看。”安安又加了一句。 “又胡说八道，青青，你要不再吃点什么，让小越给你做点，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二猛忙给了安安一下，然后踢了边上有点呆的小越一脚。 “哪有瘦，我有吃东西。”青青笑了一下，看看小越，有些事，真的挺麻烦的，自己要跟他聊一下吗？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呢，怎么谈？ “今天要住吗？住的话，你的屋你二婶一直给收拾着呢。”老爷子轻轻的说道。 “不，西门大人送了一批卷宗过去，我想看看。”青青看看安安很开心的样子，决定自己先走算了，想到这儿，看着祖父，“西门家的卷宗会有别的方向吗？” “西门直的方向一直是走律法，在办案这块，他一般是依赖刑名师爷。当初他有请我去勘查现场，不过其实我对现场也不行。但我有让他们把现场环境弄清楚，我会帮忙看看方向。不过后来，他没再来。所以，若是西门开，应该会给你全部。”老爷子轻轻的摇摇头。 “若是西门老大人知道是我想看，也许不会给我全部。”青青目光一闪，所以当初西门家老太爷也是想借助祖父的，只不过，后来直接建议先帝将错就错了。 “他的性子就是做人留一线。”老爷子其实也不是那会说人坏话的主，随口言道。 “所以交不到真心的朋友。”青青笑了，想到西门老爷子带着长子长媳那么凄凉的离开京都，只怕内心深处也是充满了不甘的。 “说得你好像有一样，走了，我送你回去。”乔大勇轻拍了她的额头一下。 “好！”青青笑了，她刚刚抱住父亲的手臂后，她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姐，你不要我了？”安安忙大叫起来。 “你陪你爹吧。”青青笑了一下，看着何氏，“二婶，现在宫里都知道，他有后娘，不给他吃早点。” 何氏立刻拎着儿子的耳朵，另一只手使劲的拍向了儿子的屁股，那脆响配着安安的尖叫。 青青咯咯的笑着拉着父亲的手跑出了家门。 青青和乔大勇一起去套车，乔大勇看上去不很开心的样子，“爹，我搬回来吧？我现在和小越没那么尴尬了。” “你们都回来了，柳大人怎么办？”乔大勇看着女儿。 “是啊，有时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青青想想也是，明明自己是亲生的，结果现在黄氏特别喜欢安安，也许他们内心更爱自己，但是不影响他们俩喜欢安安，想想，“爹，我是不是特别不可爱？安安多可爱，连皇上都亲自教他读书呢！” “你想让皇上教你念书？”乔大勇想想，看着女儿。 “那算了，我最近跟外公在念书，感觉我快能去考状元了。”青青叹息了一声。 乔大勇笑了起来，扶她上了车，自己赶着车出来，慢慢的走在前头。 “费家的案子外公说会慢慢的审，张家为什么不去向柳家行贿？之前我还以为他们第一站就去柳家呢？” “你不知道柳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乔大勇瞪着女儿。 “这我上哪知道去。”青青眼角看到了小越，心里沉了一下，默默的回头了。 “柳大人怕皇上盯着他们家，真的连一根针都不敢贪，当然了，主要是家里也没人了，要钱没用。这些年下来，不是他们习惯了，而是人家都知道，找他们没用。”乔大勇瞅到了小越，还是顺嘴说道，“小越呢？什么也不说，之前不是准备请皇上赐婚的吗？” “说了，现在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再说，我也觉得我都没把我想知道的捋清楚。”青青把头靠在了乔大勇的肩膀上，“爹，我能不嫁吗？真的好烦。” “不能，十八岁，官媒就得乱牵线了，好的就被人挑光了。”乔大勇摇头。 “盲婚哑嫁其实也可以，想什么恋爱啊？就是找死。”青青哀怨的叹息了一声。 “傻丫头。”乔大勇笑了，轻轻扬着鞭子，“今天下午张家的二爷来找我了，他有张大少买通给费二姑娘的看病大夫的证据，而且，还有一包费家的药渣。” “处心积虑，但是我们已经验了，二姑娘中的砒霜之毒。他拿那药方，有污告之嫌。”青青浅笑了一下，“外公明天可以开堂了吧？” “那关我什么事，明天会传讯大夫。那就得看你外公的本事了！”乔大勇哼了一声。 “唉，外公知道我要把人都套进来，自是知道要怎么做的。”青青噗的笑了。侧头看着他，“以后每天你送我回来，都不进去？” “你每天都能回家？”乔大勇根本不接她的话，瞅着青青。 “看吧，安安若是……”青青正说着话。 “乔姑娘！”不知道哪冒出的人，当然还不错，这人一下子被拦了。 “乔头、乔姑娘！”拦在那人之前的正好是唐冷。 青青没看唐冷，左右看看。 暗处走出来了少帝。 青青忙跳下了车，并拉着乔大勇下来，盈盈拜倒。 “怎么回来了？” “家里只有外公外婆了。”青青起来，也顺便把乔大勇拉起，“皇上，这是我爹。” “乔捕头，上回见过。”少帝笑了笑。 “草民不敢！”乔大勇退了一步，边上的驴还应景的叫了一声。 后头柳家的大车也停下，黄嬷嬷急急的下车过来，这里最场面的，自然就是她了。 “皇上，离柳府也不远了，不如请进府喝口茶吧！” “不用了，青青，陪朕去看看越国公府。哦，乔捕头一块。”少帝摇摇头，指了废墟一下。 青青看向唐冷，“谢谢，把车看一下。” “你家不能弄个马车？”唐冷看看那驴，有点无语，想想，“我可以送你一匹马。” “那我二婶怎么回娘家？”青青想也不想，又挽住了乔大勇的胳膊，跟在少帝的背后。 第222章 四子之痛 “安安回来说啥了？”少帝进了废墟才回头说道。 “要实话实说吗？”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的问道。看看左右，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人了。 主要是，她不习惯说谎，现在让她咋说，再说，四位皇子不是派人来送礼，而是一块到柳家来堵人，其实这么一想，里头的意思就很有意思了。他们在怀疑安安与皇家的关系，表明这四位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来，之前跟安安说的沉默，已经不能应对此时的情况了。 “安安应该看到更多的，当然，就凭他说的，这四个也没什么用了。”少帝轻叹了一声。 “没用也没法吧？您就四个儿子。”青青看着四漆漆的四周，他们竟然也没去拿个灯笼进来。 “哼！”少帝冷笑了一下，一个哼字，已经代表了一切，这位才三十多，就跟青青下午说的，主少子长，这一定是会出问题的，不然，为什么，四位皇子都被关着读书，都没有参与到朝政中来？当初初为什么会出柳家的惨案，情况跟现在很相似。惟一不同的是，少帝无嫡子，没有天然的太子跟他争。 “三皇子与您身边的公公有联系。”青青轻叹了一声，还是说道。安安不能说，但不代表青青不能说。 “所以老三最聪明了！”少帝笑了，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父女，看青青这么挽着乔大勇的手，眼睛一跳，“你好好站着，多大的人，这像什么样子。” “其实四皇子最可怕。”青青对少帝笑着摇摇头，安安见了四位皇子，老四还没来得及说啥。不过，她想起刚刚那个瑟缩的被拦的那个小子，那位应该是四皇子吧，从安安的形容之中，她虽说没见过，但是看一眼也就知道了。 她能看到的，自然比安安多，他们中间只有隔了唐冷一个人。气味这种东西，可是她教安安的。也许就那么一点，对安安都不是秘密，更何况自己了。 少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摇头，看着废墟：“这些你看过了，有什么？” “十年了，很难找，真的想找出更多的线索，只怕就得把这里交给我们，慢慢的一点点的清理。但现在赐婚可能性不大，我和小越之间还有别的问题，所以，您得找别的理由了。”青青没有放开乔大勇，说到小越，不禁有点伤感了。 “所以让你嫁小唐，小唐的功夫好，家里简单。”少帝又回头轻吼道。 “不要，我不喜欢小唐。皇上，我能不嫁吗？我爹说不行，说官媒会来给我乱点鸳鸯谱，您呢？您会怎么说。您不是说，您是我舅舅吗？”青青忙放开了乔大勇，去挽住了少帝。 “当然不行！不用等官媒，朕也能把你乱点一个。”少帝给她一个白眼，但没有拍开他，似乎觉得由她这么挽着自己也挺好的一般，“不指婚，那我还是把你封在这儿好了。就说，你十六岁生日快到了。” 青青和乔大勇一块抬起头，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少帝。 少帝给他们一个白眼，“你给朕找个理由？” “没有了！”青青松了一口气，也是，指着少帝记得她的生日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以她的生日为名，把这里封给她，然后他就能尽快清理这儿了。 “清理这儿，开封府的人不够，大理寺的人能用吗？我和西门开很熟，他能配合我。”青青收回了笑容，进入工作状态，立即认真的说道。 “那随你，虽说是有目的，这地还是给你的，回头重盖的钱，还是由宫内府出。好歹也是郡主府，别弄得小家子气。”少帝轻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 “那郡主有工资吗？这么大的宅子，我得请多少人啊？”青青看看黑漆漆的一片，呆了一下，回头抱住了乔大勇，“爹，我的嫁妆够买几个丫环？” “郡主是由宫内府养的，人都是他们派，他们出钱。”少帝看青青又挽住了乔大勇，心情有点伤了。 “真的，那我还有自由吗？我能像现在一样，想出门就出门吗？”青青呆了一下，她深知，自己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有些事，得到必得付出的。没有白来的幸福，想想，摇摇头，“皇上，若我能成亲，再把这里真的给我吧。没成亲之前，我还是跟我外公，或者跟我爹住。” “怕被管？”少帝笑了，觉得在黑漆漆的夜里，能照到他们的也只有天上的月光时，聊天好像变得容易了。 “郡主跟皇子是什么关系，若我是郡主了，那是不是皇长子就可以离我远一点？” “刚才你离开柳家时，他调戏你了？”少帝目光一闪。 “没有，只是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青青抬头看着少帝。 乔大勇侧头看了女儿一眼，脸也黑了。 “知道了！”少帝点头，想想看，看着青青抓着乔大勇的手臂的那双手，青筋都暴出来了，显然，刚刚想到老大都觉得生气了，少帝想想，“你今天没提老二？” “五石散，安安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五石散的味道，但是……”青青迟疑了一下。 “但是什么？”少帝没吃惊，探循的看着她的眼睛。 “刚刚四爷身上也有，他不吃，但是他的身上有。我没证据，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四人中最可怕的一个人。”青青耸了一下肩膀。 “你不会觉得朕没有教好孩子吧？”少帝长叹了一声，看看乔大勇，“你呢？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害怕吗？” “为什么？”乔大勇怔了一下。 “教的四岁的娃比朕的四个成年儿子都强？” “啊？”乔大勇啊了一声，仰头望天，想了想，对少帝憨憨的笑了，但不再说话了。 少帝也笑了，“所以贞姐当初会嫁给你。” “您认识我娘吗？”青青放开了乔大勇，上前一步。 “我不认识贞娘，但听你外公说时，觉得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少帝笑了，轻轻的用手掌拍拍她的头，“多大了，一点也庄重。你娘看到，只怕要心急的。” 青青笑了，退回了乔大勇的身边，对着少帝笑了起来。 第223章 爹 “也好，走吧。这里这些年，其实一直有人守着。我也不知道守着有什么用。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人能把真相找出来。”少帝环视了一下四周，“那里是座假山红亭，我曾经在那儿听方兄夫妇弹琴。特别羡慕他们的神仙眷侣，心意相通。青青，我不想他们死，我也相信祖父，他没那么蠢，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所以，一定查出来，至少让我知道真相。” “是！”青青半蹲一礼，算是郑重的答应了。她也真的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少帝单手扶起了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当时您带着谁？”青青偷看了少帝一眼，忍不住八卦道。 “怎么见得？”少帝笑了，侧头看着她。 “方夫人啊！就算您是皇太孙，方夫人也不一定会跟方爵爷一起出来弹琴相陪。而且还是花园的凉亭之上，一定是春光明媚或秋高气爽时，挚交好友，登高望远。那位应该跟方夫人的关系还不错，所以算是四人小聚。”青青看的是环境，依情理推测。 “不能是娘娘？”少帝喜欢青青现在挽着他的小女孩样子，带着她慢慢的在园子里转着的，这里他应该很熟，虽说是夜里，却也能带着她们慢慢的走在正确的路上。 “娘娘近十几年应该没动过乐器了，应该不太可能跟方夫人成为朋友。”青青不能说，皇后不会乐器，但她是习惯性研究细节的，皇后的手也是她习惯性的会观察的。而能让少帝带出来见方氏夫妇的，怎么着也得有点艺术细胞吧！ 不过此时，她对少帝倒是有了新的观感，她在这里考查过。就算自己脑子不错，可在黑暗中，带着人，能这么随意的穿梭在几乎没有路的废墟上，可见当年他对这儿有多么熟悉了。 “娘娘也会弹一手好古筝，金戈铁马能退敌于十丈之外。”少帝又给她一个白眼。 “那就不是十几年了，她至少二十年没弹过了。”青青点头，她是见过皇后的手的，她的手指连古琴都弹不了，更别说古筝了。还要退敌于十丈之外，那更要劲道。就算皇后年轻时这样，但绝不是近十年的事了。 少帝弯起手指轻弹了青青的额头一下：“皇后进宫之后，朕不介意她弹琴的，不过皇祖觉得太孙妃总要有些懿德风范，她就不敢再弹了。” “您喜欢音乐吗？”青青听得出，他有点遗憾，而且之前也传言了，帝后关系还不错，就没听过宫哪位娘娘更加得宠。自然的，她也看过少帝的手，他也是那练剑的主，却不是能弹琴的。 “你呢？”少帝侧头看着她，似乎对她的生活很好奇一样。 “我家没人喜欢，我对这个完全没兴趣。”青青回头对乔大勇一笑，“我娘会吗？” “她不会，她看书都忙不过来，哪会这些。”乔大勇摇摇头。 “所以，我是乔家的女儿！”青青对少帝一摊手，表示，自己不感兴趣是有原由的，他们家没人会，也没人喜欢。 “走了！”少帝又敲了她一下，自己出去了。 “我让我外公去找木头了，我决定自己做琴玩，您若喜欢，我给您也做一把。”青青看少帝这样，忍不住说道。 “你还会做琴？”少帝一脸惊喜了。 “是啊，我准备送一把小越的，若您喜欢我就先做给您。”青青对他笑着，她能感觉到少帝对她很好，他对她不是对异性的好，就是单纯的长辈的那种轻昵。她决定对他好一点。 “先给他做，这样，第二把琴，你能做得更好一点。”少帝忙说道。 青青‘噗’的笑了，认真的点点头，“好的，我先给他做。找到了手感，再给您做个完美无缺的。” “你跟小越怎么了，前天说得非他不嫁的，现在又变了？”少帝侧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中间有别的问题，有些东西我们跨越不了。就算我们真的相互喜欢对方，但婚姻原本不是喜欢就可以的。”青青轻叹了一声，回头拉上了乔大勇，“爹，你说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纠结？” “不是，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趁着还没开始是对的。”乔大勇想也不想就说道。 “唉，你这么惯着她是不对的。所以你不是好爹。”少帝哈哈大笑起来，带着他们慢慢的转回了大门口，门外的人都看得出来，少帝很开心，唐冷扶着剑，也深深的看了一眼青青，内里复杂。 “你回去吧！”少帝上了车，对青青挥了一下手。 青青忙拉着乔大勇赶紧跪下，恭送了少帝离开。 少帝的车缓缓离开，唐冷也骑上马默默的跟上。 “其实皇上人还可以，对不对？”青青等他们看不见了，才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等查完案子，你就把地方还给皇家？”乔大勇没接这话，只说他觉得重要的。 “之前觉得想要，是觉得小越会想要。那里毕竟是他的祖宅！但小越现在……所以我不太想要了，太烦！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给你们做女儿，自由自在的过日子，真的关进这深宅大院，我会觉得自己在坐牢。”青青挽着父亲的手，慢慢的说道。 “也是，这么大的宅子，光管人都是个麻烦事儿，像黄嬷嬷那样的人，是从小训出来的，你又没有。所以有时觉得，让你长在乔家，有点对不起你了。”乔大勇轻叹了一声。 “爹！”青青都要跳脚，父亲跟刚少帝说的，啥都惯着，这位能不能有点当爹的样，拿出点威严。 “咋了，累了？爹背你！”乔大勇忙站住了，准备青青了。 青青笑了，又觉得自己真的傻，老爹一直这样，自己要星星不给月亮，从来就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 “爹，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会做琴！”青青看着父亲，他担心的点是不是有点不对？ “你原本就聪明，对着书都能举一反三，会做琴有什么了不起。你曾经还跟我说，人家的琴谱是骗钱的。”这个乔大勇倒是没什么感觉。 “爹！”青青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父女两人挽着手臂慢慢的向柳家走去，边走边聊着天，静静的春夜下，倒是另有一番的景象。 第224章 突如其来的后娘 “我的车在哪？”乔大勇快到了，才觉得哪不对。 “对哦，刚你看到唐大人没？”青青左右看看，小巷里空无一人前面就是那个就是柳家的朱红大门。想想，自己刚刚是把车给了唐冷的，不过，刚刚她没注意人群里有没有唐冷。 “他跟皇上走了，你没看到？”乔大勇觉得女儿真是，刚刚明明唐冷那么幽怨的看着女儿，结果女儿愣能看不见。不过自己怎么刚刚也忘记了问唐冷自己的车在哪了。 还不错，小紫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忙跑了过来，“大爷、姑娘，老爷在书房等两位。” 乔大勇立刻瞪着青青，昨天送她回来，今天老爷子就要见？ “跟我没关系。”青青立刻跳开，表示自己真的无辜。她又不傻，若没劝好了，就让他们见面，让他们两看相厌，最倒霉的其实自是自己好不。主要是她可没想过要得罪亲爹！ “要不，你进去，我回去。回头让唐家赔我驴。”乔大勇想想看，柳大人那臭脸，他就退缩了。 “我赔你驴。”门后头一个声音，先出来一个灯笼，有了亮，柳大人很大牌的出来。 青青忙老老实实的一礼：“外公。” “进来吧！”柳大人给边上傻呆呆的乔大勇一个白眼。 “我能不去吗？”乔大勇等看不到柳大人了，忙放开女儿，准备现在逃跑了。 “好像不能，走吧！”青青忙拉住了老爹，这会乔大勇走了，他怎么办。现在她拉着乔大勇进柳家的样子，她觉得有点像拉着安安去上学，所以乔家的基因就是这样？ 他们去的是柳大人的外书房，生了一个火盆，摆在侧边的一个座椅边上，这个乔大勇就舒服多了，把青青先按在那儿，自己老老实实的给坐在书桌后头的柳大人一礼。 “皇上是铁了心要查柳国公府案？”柳大人坐好，点了一下头，他坐府里头，外头事总会知道的。青青被少帝带去看越国公府了，显然他真的对这案子很上心了。 “看来是真的。”乔大勇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觉得把这位当成上官就很好了，站直了，双手对着柳大人一礼，十分的恭敬。 “准备怎么做？”柳大人看向了孙女，皇上要查，自是找的自己聪明的孙女，怎么会找站着的笨女婿。 “应该以我十六岁为由，给我一个封号，把越国公府赐给我。到时由乔家和西门开帮我清理府邸，看看能找出什么来。”青青也觉得现在谈案子很好，大家都能安生一点。 “你十六岁还早呢！”柳大人一怔，对柳大勇指了一下边上的椅子，自己喝了一口茶。 “皇上等不了，再说他又不知道我生日，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罢了。现在总不能以给您做大寿为由对不对？”青青想了一下，笑着说道。目前柳家最大的事儿，就是柳大人做寿了，不过是五十二岁，以这个由头做，是有点尴尬的。 “也是，今年你是刚找回来，现在封你，朝臣们也不会纠结细节。”柳大人点头，回头看看乔大勇，“你呢，成亲的事准备好了没。” “你跟谁成亲？”青青跳了起来，这个，怎么没人告诉自己？她觉得被伤害了。 “对啊，我跟谁成亲？”乔大勇呆了一下，看着柳大人。深深的觉得这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也不知道？外公，你确定是我爹要成亲？”青青忙转向外祖，这个只要不是老爹欺骗自己，那她就觉得还好了。 “嗯，你祖父拜托我给你爹定了一家，听我介绍的人，你祖父已经跟人交换了庚帖。那姑娘原本订过亲，不过赶上家里几重孝，拖到二十三岁，是好人家，知道自己家的事，主动与男方退亲，很讲规矩！我让黄嬷嬷去看过，人不错。”柳大人看孙女这么激动，忙急急的说道，顺便把责任推给了乔爷，自己可只是帮着挑人罢了。 “等下，外公，我爷爷为什么让您帮我爹订了一个媳妇？”青青看乔大勇那脸，立即问道。 “你爷爷说了，要给我当干闺女的人，当然让我和你外婆来挑。好歹将来生了孙子，也是要叫我外公、外婆的。”柳大人说得理所当然。 “这个……那个外公，这个您是不是应该先跟我爹商量一下吧？”青青有点想流泪了，她现在不知道同情乔大勇，还是同情一下，莫名被人干闺女的那位小姐了，看看乔大勇有点失神，随便说道，“你不告诉他，好歹也跟我说说啊！” “这事，你爹怨不着我，他又没来问我。”柳大人说得在情在理。让他天天跟自己公事公办，从来不肯靠近自己一丁点。若是乔大勇会做，他能一直不告诉他？至于说，为什么不告诉孙女，这个，他没敢解释。 青青能说啥，是啊，这话没错啊！若是自己老爹跟柳大人聊下，这事可能不会发生。不对，应该说，这俩老头子，改主意应该不可能。最多，柳大人能提前几天告诉他罢了！把他卖掉，这是铁定的事实，绝不可能被改变。 “就是说，为了给我娶后娘，于是我爷爷就把我送到柳家？这是赶我走的吗？”青青瞪着柳大人，自己办完贞娘的葬礼，就被接到了柳家，其实那时，他们应该就谈好了吧？她觉得她是不是应该回家去找乔爷谈谈，为了让老爹过得惨一点，动再婚的心思，就把自己扔进柳家，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份？ 柳大人没想到乔大勇没跳起来，先跳的是孙女，忙安抚道，“乖，你不是说你希望你爹再成亲吗？” “我是啊！”青青怔了一下，她对贞娘真没什么感情，记忆里根本没那个人，她是真的希望乔大勇能得到幸福的。可是现在说的是这个吗？想想看，回头看看乔大勇，再回来看着柳大人，“外公，我生气不在您不该给我爹选人，而是不该不跟我们商量。” 第225章 都在冰冷中 “你爷爷说，你爹当年娶你娘时，就没跟家里商量，所以这回就不跟他商量了。”柳大人慢条斯礼，双手一摊，意思很明白，这事儿真不怪他的。 青青抚了一下胸口，看看可怜的亲爹，“外公，您给我爹选的哪家的？” “中等人家，最好的是，那姑娘会做饭。”柳大人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可是我爹又不是安安。”青青有点尴尬了，看看老爹那脸，忙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爹，没事，没事，我明天就找黄嬷嬷，看看是哪家的。放心，放心。” “放心什么，你能去帮我退亲吗？”乔大勇给闺女一个白眼，刚刚已经说了，已经下定了。之前这女孩已经经历了太多，现在他能再退一次吗？不能，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堵。 “爹，你要想，可能是爷爷觉得我搬到柳家了，你一个人天天的太寂寞了，真的再生个安安……”青青张着嘴想想安安，摇摇头，“算了，你再生个娃，我们好好的教，真的，这回真不能乱教了。” 乔大勇哼哼了，不过看女儿拉着他的手臂，心里也暖暖的。刚刚她帮着自己跟柳大人吵，不过是想让柳大人知道，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不想让他们之间太尴尬，之前他们之间啥都没有，现在父亲把替自己选亲的权利交给了这位，其实也是希望让两家的关系能拉近一点，总不能，这是孩子的外公家，却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吧？不过，这种拉近关系的做法，他真的不太喜欢。 “爹，这是好事，真的，爷爷和外公一块看的，黄嬷嬷真的特别靠谱，一定真的挺好的。”青青的脸看上去像有点抽抽。 青青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同情谁多一点，好像比较悲剧的是那位后娘，因为皇家一但封自己为郡主了，其实那后娘根本管不了自己，而乔大勇心里有完美无缺的妻子，那么她嫁到乔家，还有什么意思？ “柳大人，小人先告退了。”乔大勇决定先回家吧，这个夜晚有点让他受刺激了。 “爹，我送你。”青青忙跟着跑了出去，这会儿，父亲也得安慰一下，她决定还是先同情一下自己吧！ “外头冷！”柳大人在后吼了一声。 不过青青已经跑了，小紫忙追上，把披肩给她披上。也跟着后头小跑着。 “爹，那个、那个，我要不要跟你回去问问爷爷。”青青急急的说道。 “你觉得他会说啥？”乔大勇回头看了女儿一下，现在他惟一安慰的，就是女儿也不知道这事，没跟着一块瞒着他。 “那个可能会觉得事先告诉您，您就不答应了。其实真的，我挺高兴的，现在我住这边了，您有人陪，真的，我挺开心的。”青青强调了，她的心里其实有点不舒服的，不然，刚刚一听外公说，她就跳起来问那是谁了。但看老爹这样，她只能先把老爹的火给压下来。 乔大勇终于到了门口，回过头看着追着她脸红红的青青。还是轻轻的拍拍她的额头：“我觉得这样对人家不合适，你明白吗？” “有时，你不放，她就永远在。你拉着她，她就永远也离不开，一直在冰冷的地下，你放了她吧！”青青知道乔大勇是极善良的一个人，他也想到自己刚刚想的，让他娶能有多难，可是娶了怎么办？这对人家不公平。可是现在对青青来说，更重要的是父亲。她迟疑了一下，说了一句特别俗气的话，这个她也是在别处看的，她其实自己都不相信，不过，也许对曾经失去的人，是有用的。 “是啊，我不放，她永远都在，我也在冰冷的地下呢！”乔大勇深深的看着女儿。 “爹！”青青眼泪都下来了，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答，他不想放，这样他们还在一起，‘你在冰冷的地下，其实我也在，我一直陪着你，我觉得你也在陪着我。’这感情让她感动，可是还是这话，这是她的父亲，她不忍，想想，“若是我死了，我也希望小越这么一直念着我。他若爱上别人，我会很生气。可是再想想，万一我是现在死了，他要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来跟我一起埋葬吗？” 要不要重新来过，是有时间点的。现在乔大勇还不到四十呢，他还有漫长的时间要走过，一个人太孤单了。 “你们不一样。我和她有孩子！”乔大勇摇摇头，没被她带跑。 “是啊，是啊，爹，若是小越死了，我若有孩子，也要埋葬自己吗？哪怕那会我只有二十四岁。”青青看着父亲，贞娘死时，就是二十四岁，那么就换一下，“男人都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为什么我不行。” “又胡说八道，行了，我回了，说得好像我能反对一样。”乔大勇郁闷的又扒了青青一下，嘟囔了一下。 青青没再说话了，送他上了已经放在门口的驴车。 “快点回去。”乔大勇还是回头对她挥了一下手。 “行了，您先走。”青青也挥手。 乔大勇垂头丧气的一扬鞭子。青青看着乔大勇那可怜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却也知道，祖父当初她提议让二房搬进内院，而祖父当时看着答应了，还允自己移了一些东西出来，但是目前二叔都回了，却提出的是让父亲再娶。显然，当初祖父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其实青青也知道，祖父这么做是对的。她一直觉得感情是私人的事，用不着逼迫。父亲没逼过自己，自己好像也不能以爱之名来逼迫他。 现在祖父和外祖联手，而且全部都弄好了，让父亲不得不正视时，她也觉得这才是家人该有的坚持。就像刚刚少帝说父亲一味惯着自己，不像好爹一样。她一味的支持父亲，其实也是自私之极。 “姑娘！”小紫也觉得姑娘有点可怜，看着全家都疼她入骨，其实她却也是那最孤独的。 柳家疼她，爱她，这里她也能看得出来，姑娘是来做客的，所以她吃饭时，会专注起来，会给老爷太太夹菜了。这里就算做得再像，她还是没把这里当成她的家；乔家疼她宠她，而现在乔家她也回不去了。 第226章 不可爱的小孩 青青低头抱胸回到了二门，黄嬷嬷在二门等着，看到她了，笑着一礼，“姑娘辛苦了，跑来跑去的，脚疼了吧？” “外公、外婆呢？”青青忙抬起头，晚上还没去给黄氏请安呢，不管什么事，晚辈的规矩总还是需要的。 “夫人说她看书看得头疼了，去睡了，老爷说有公事，请姑娘早点歇息。”黄嬷嬷笑了一下。 青青也笑了，显然，柳大人夫妇现在不敢跟自己碰面，生怕自己跳起来跟他们为后娘的事扯皮。她一直知道这是对的事，只不过她不能站出来支持罢了。 低头慢慢的回了自己屋里，这里的泡澡的地方也做好了，她可以像在乔家一样，把自己泡进热热的水里。轻轻的闭上眼，把一天的事在自己脑中过一次。 四位皇子显然少帝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她说五石散时，少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对他来说，他是进一步的考查自己和安安的专业水准吧？ 少帝今晚一直在向自己表达了，他是真的想为方家翻案的，他和方家夫妇是朋友。从他在方家散步的样子也是处处的显出了他对方府的熟悉。但是从她们一起散步的样子，她觉得少帝更想谈的是那位神秘的红颜知。难不成，那位和方家的覆灭也是有关系？ 她不是不信少帝会在事隔十年之后，才拼命的要找出真相，是为了曾经的朋友。他可没有想过去找已故之友家的幸存者，她那天已经告诉他了，放火的人是越国公家的人，为了逃出来，可是他就像没听见一般。 这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姑娘！”黄嬷嬷进来了，手上端着已经烘好的中衣。 “怎么让您拿进来了，放一边，我一会出去。”青青不喜欢自己泡澡时，边上有人。 “可是为大爷的事而困扰？”黄嬷嬷知道，她忙退了一步，轻轻的侧身把衣服放下，背对着青青的说道。 “不！”青青摇头，想想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我是说，外公和爷爷应该是有原由的，若是真的劝说，只怕爹也不会答应，这般强迫下，兴许能成就一椿姻缘。” 这是回来的路上想的，母亲去世了十年了，乔大勇这放在哪个时代都算是长情了。不过，她没用‘幸福’这两个字，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姻缘，有什么可成就的。 “姑娘快些出来吧，泡太久，会损了阳气。”黄嬷嬷笑了轻轻的说道。她进来了，其实就是被柳家的老俩口逼的，生怕青青为了后娘的事自己生闷气。现在看她这么说了，也知道是她没往心里去也就放心了，决定说点关心她的身体了。 柳家也是有钱人，乔家只用把当初给他们家做汤池的人介绍给柳家就成了。所以青青就算是泡了很久了，但水其实还是保持着的。并不会水冷，但他们觉得这么泡，会伤阳气的。 “是，我马上起来了。”青青看看手好像有点皱了，忙说道。 黄嬷嬷忙背身自己出去了，她知道青青不喜欢人伺候，她是怕青青不开心，跟自己较劲，只是进来看看，刚看青青发怔的样子，还担心她受刺激了呢，现在才放心出去。 青青穿了衣服出到房间，黄嬷嬷还在，正给她铺床呢，而小紫则递上了她的汤婆子。她的房间里还生着火，屋里温度很舒服。 “今天别看书了，早点睡吧！”黄嬷嬷给她把汤婆子放进了被子里，对她柔声笑道。 “回来就是为了看书的。”青青轻叹了一声，小紫忙给她披上了厚衣服，自己退到了一边。 青青回到桌边，拿出口罩和羊肠手套，戴好了，才去翻西门开送来的卷宗。 西门开送在的包裹就放在那儿，她刚刚进来时有打开，看了一下这应该不是西门家的记录，而是刑部初始记录。看上去有点沉旧，看来，西门开找这些也费了不少心，不然也不会拖一天。但是，这些放了十年了，她是专业的，哪怕翻看，她也是把这些当成证据的一部分。 “姑娘！”黄嬷嬷直起身，回来了这边，轻轻的叫到。现在黄嬷嬷有点不开心了，她现在觉得青青对后娘这事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显得有点漠不关心。这不该是女儿该有的态度。 青青看看自己手上的活，她有点茫然的看着黄嬷嬷，自己真的有点忙，为什么又叫自己。 “姑娘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您的后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黄嬷嬷已经很了解青青了，说话特别直接。 “对哦，我未来的后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青青想想，自己为什么没问过？因为她很清楚，这回受害者更多是这位，她相信外祖的眼光。他说了，他在为自己挑未来外孙的母亲，这是一个要把三个家族扯在一块的女子。但是她也不愿意伤害黄嬷嬷，拿个布盖上了卷宗，取下了口罩。 “之前准备婚事时，祖父母相继过世，父亲丁忧回家。总不好家里大丧时为她备嫁，主动向男家退亲；后来母亲又因为出门上香，因为庙会被踩踏而亡。总的来说，是个命苦的小姐。”黄嬷嬷忙点头，忍不住坐到了青青的面前，愤然说道。 “所以您是不同意的？”青青总算知道黄嬷嬷为什么非要找自己说了，合着，跟外公说的，黄嬷嬷觉得不错的话，并不是真的。 “五年，他们家死了三个人呢！”黄嬷嬷立即说道。 “那老先生夫妇相继去世，也可以说的伉俪情深吗？”青青取下手套，呆了一下。她是知道很多老年夫妇相处了一辈子，其中一个先走了，另一位就也会很快离去的。这样就说女孩不适合成亲，那自己好像也不适合成亲，母丧长女，更是五不娶之首吧？不过算了，这个她就不刺激黄嬷嬷的，她一定会跳起来说，你怎么相同的话了。 “但姑娘命硬也是真的啊！”黄嬷嬷瞪了青青一眼，觉得这小孩子太不可爱了。 第227章 管不着吧 “祖父母去世，父亲要报丁忧的话，那这位也是官家小姐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嫁给父亲？”青青决定还是换一个吧，父亲就一小吏，无品无级的，能娶一个官家的小姐，若不是柳大人出面，只怕也不成吧？ “什么官家小姐，五品的芝麻官！而且，家里穷得叮当响的，不然，她娘为什么上个庙会还能出事，官太太，两边清着道能出事？那小姐也没什么才艺，只有一手的好厨艺。哦，身子骨还不错！”黄嬷嬷果然鄙视了。 “京官多贫苦，这也是没法子的。”青青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能嫁一个捕头了。没什么嫁妆，又因为家里连番出事，把年龄拖大了。于是在可选的范围里，乔家也许就是好的选择了。 “是啊，也不知道老爷怎么选出来的，长像也是极普通的。”黄嬷嬷得到了鼓励，忍不住吐起糟来。 青青看着黄嬷嬷，所以这是啥意思，就是说黄嬷嬷都看不上，然后外公特意选了出来给父亲，有什么仇啊？ 小紫也呆了一下，好半天，才说道，“那比二太太如何？奴才说长相。” “差不了多少，看着比何氏大气一点。何氏看孩子不是打就是骂，还好她进门时，姑娘大了。”黄嬷嬷立即皱了一下眉头，“二太太是商家之女。” “也就是说，长相可能比二婶还强一点、性子也强一点，身体也很好，这不是啥都比我娘强了？”青青认真的想了一下，瞪着黄嬷嬷，所以您反对，就是为了这个？ 基本上，她觉得自己还是亲闺女，她之前不想问这个，其实还是有些矛盾的。她支持老爹有幸福，可是她就算对亲娘没什么记忆，但是，她心里还有一块地方被侵犯了。所以她不想过多的参与！现在被逼听了，心里更不舒服了，合着找了一个比她娘年轻，也许没她漂亮，但是健康而活生生的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这让青青也不舒服了。 “跟你娘比什么？你娘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黄嬷嬷傲娇了。 “好的，我不反对我爹寻个身体好，性子开朗的女孩相伴一生，他日子还长呢。所以现在，我要看书了，不然，今天我就不睡了。”青青无语了，合着自己亲妈也剩下大家闺秀这一条了。她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真的啥也看不下去了，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所以，这就是乔爷要把自己支出去了，才给老爹找人吗？反正一定不能让自己在中间参和了。因为自己一准跟着黄嬷嬷一样，看啥也不顺眼。 “这么多，你原本今天就看不完，白天不看，晚上熬油，身子骨怎么好得了，到三更奴才来叫您睡。”黄嬷嬷气呼呼出去了。 青青低头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那陈旧的卷宗，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小紫，“黄嬷嬷说那姑娘还不错的意思吧？” 小紫呆了，这是啥意思？好一会，“好像还可以，小的觉得会过日子，身子好，能生孩子就可以了吧？” “小紫，娶妻不是为了生孩子！”青青给了她一个白眼，看看卷宗，想想，“算了，现在成亲跟买彩票一样，简直就是撞大运了。” 小紫又退了一步，什么是彩票？撞大运有点明白，不过，这话好像不该由姑娘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吧？ 青青再次低下头，努力沉下心来看卷宗，现在她坚定的不再想这个事了，但很快，她又抬起了头：“你说他们会把我的婚事也这么草率吗？” “姑娘，要不，早点睡吧？”小紫抬头，她觉得自己还是伺候青青睡觉好了，这个问题，她能答吗？主要她真不知道。 “姐，你睡了没……”远远的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紫松了一大口气，笑盈盈的主动迎了出去，现在她真心的觉得，安安是小可爱了。来得实在很是时候！ 很快安安冲了进来，看来是洗过澡了，已经换了衣服，不过看他的样子，感觉有点怪。青青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下，“你怎么啦？” “我没事啊！哦，小樱姐姐，快去厨房，弄点什么消夜来。”他进门看看自己，然后爬上了刚刚黄嬷嬷坐地方，十分痛苦的看着青青，“我差一点就吃上了，结果他们又开会了。姐你知道吗？大伯要娶大伯母了，天呐，竟然我不知道。我耳朵难道又打苍蝇去了？” “你放心，你大伯也才知道。”青青看着面前的小胖子，“过来这是西门大人送来的卷宗，都是刑部的老卷宗，你去戴口罩和手套。” “啊，大伯娶亲，他也才知道？我爹娘知道呢，我还以为就我不知道呢，你呢，你呢，你知道吗？”安安一双胖手按住了那块布，愤愤的看青青。 “我跟大伯一块知道的，所以只比你早那么一丁点。”青青想想，尽力准确的说道。 “哦，那就成，姐，要不，我们先吃了消夜再看吧？我觉得我今天受的刺激有点大，需要先吃点东西，才能抚平伤口。”安安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胖胸脯。 “你哪受了刺激。”青青瞪着安安，这个小破孩，他知道什么叫刺激吗？ “真的，小越哥正教我写字，说了我写得好，就给烙饼吃。你在家，他就做你喜欢吃的，现在我可以点菜了。结果刚刚准备去给我烙饼了，大伯回来了，然后他们就去开会了，我的饼也就没有了。” “你对大伯母没什么感觉？”青青看着安安，他现在不是应该觉得大伯母才是重点吗？ “关我屁事？”安安下意识的说道，说完了，得到了青青一个爆栗。安安摸摸头，眨了一下眼，吐吐舌头，“对不起，不过，姐姐，又不是我娶老婆，我为什么要有感觉？” “也是，大伯母也管不了你。”青青笑了一下。 “会管你吗？不过，你又不回去，也管不着吧！”安安想想瞪着大眼睛，鼓着他的小胖脸。 “也许！”青青叹息了一声。 第228章 不舒服 “姑娘！”正好小樱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两个小碗，中间一个大盘的肉饼。切成角，看上去煎得很漂亮。 “辛苦你了！”青青看看小樱，感觉上，她自从被派给安安后，一下子就瘦了，真是日子太悲催了。 “小樱姐很好，一看情况不对，就叫车带我回来了。”安安对小樱甜甜的一笑。 “是二太太让小的送小少爷过来的。”小樱忙对青青说道，开什么玩笑，自己半夜带着小少爷乱跑，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知道。”青青笑了一下，看着拿小碟子装了一角饼，小心的放到嘴里小胖子，他其实心里都明白吧？ 刚刚他重点抓得还不错，这件事，与他们都无关，她身份超然，后娘与她，其实有或者无，都没多大的关系。 “姑娘，喝点汤，当归鸡，很是补脑、补气的。”小紫把小碗放到了青青的面前，才退了一步。 “应该下点面的。”安安一角饼吃完了，自己喝了一口汤，评价了一下，自己又拿了一角饼，“姐，你不吃饼吗？跟小越哥哥做的不一样，小越哥哥肉不会放得这么多，而且小越哥哥喜欢做成千层饼，大师傅喜欢随便做，这位师傅不一样，他的饼皮很软呢，真的又酥又软，真是太了不起了。” “哪个好吃？”青青晚上吃不了这些，小越给她的消夜都是汤汤水水，不过也不会跟这碗汤一样，就是清清的一碗水，甜汤里他会放上几个小汤团，咸汤里，要么放几个馄饨，要么加几根他自己拉的面条，让她吃起来没什么压力，但至少有点实物的东西。 “姐，这世上哪有不好吃的东西，只有不会做的。当然都好吃！各有各的好吃！”安安吃高兴了，现在跪在椅子上吃，小脸红朴朴的，还油油的。 “那个，你要不要少吃点。”青青把汤喝了，放回了托盘上，示意人把盘端走了。小樱看看盘子里的饼才吃了两块，又看看安安，忙给他做着眼色，让他快再拿一块。安安正准备再拿的，不过被青青敲了一下桌子，小紫轻轻的收了盘子，还不错，把安安的汤给他留着了。 安安苦着脸看着青青。 “过会要睡了，快点吃，吃完了，让小樱带你去洗洗。”青青擦了一下手，戴上了口罩，准备工作了。 安安忙把他剩下的饼塞进了嘴里，随便擦了一下脸和手，就扑了过来，“跟爷爷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口罩！”青青又盖住了书，小声说道。 安安只能跳下椅子，去找手套和口罩了。当然，小樱又跟他为洗手和洗脸奋斗起来，等他们奋斗完了，青青这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正在翻阅着卷宗。 刑部的案卷其实是很专业的，只不过，她不确定这里面有几本是真实的。对，这么多本，青青已经看出了些许的不同。当然，既然是刑部做的，这么多年了，想做到天衣无缝也不是不可能。 青青自己画了平面图，然后把几位主人的死地按着案卷里的说法一一的标出。 至于说尸检的记录，她也是去翻看自己关注的几点，此时仵作做的标准案卷，她已经看得很熟了。这么大的案子，涉案的层级这么高，那么，仵作怎么敢不细心。她此时关注的是，这仵作的笔记是不是真的罢了。剪了一角带了滴墨的旧纸，放在一个小小的信封里。自己闻了书页。 小紫在边上不敢上前，看上去，姑娘并不是真的顺着在看，她更像在翻。她在找东西，然后一一的把自己找到的标在她的本子上。小紫默默地守在一边。 “姐，发现了什么？”安安终于跟小樱奋斗完了，跑了进来。 青青吓了一跳，抬头瞪了安安一下。 安安收声，戴上口罩和手套，爬上对面的椅上，自己趴在桌上看了起来，他认字并不多，卷宗上的，他大部分都看不懂，不过，尸检单他是看得懂的，拿着尸检单，不时的还看看青青在大图上的标注，露在外头的大眼睛也慢慢的专注起来。 姐弟俩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当然，安安也慢慢的知道青青在做什么了，会在图上一点点的指出她还要加上去的东西。 黄嬷嬷三更有来看过，不过看他们姐弟这样，也就慢慢的退了出去，现在觉得他们这样也可以，至少青青和安安有点正事在做。 而另一院里，柳家夫妇也没睡，老俩口对坐，一人手上拿着本书，就是没看。 对于给乔大勇续弦这事，老俩口心里也不舒服，他们对女儿的感情是看到女儿的尸体之后。然而这一段日子，跟着青青一起生活了，他们有时会不禁把青青当成女儿，把安安当成孙子。他们会不禁想像着贞娘曾经的一切，贞娘在他们的心里自然就是像青青一样，全是完美无缺的。 然而，当时乔爷来找他们时，谈的好像是青青，但他们很明白，重点是，乔大勇。 “孙女我们给你，也照足了规矩，让你们来选继室的人选。”这是乔爷的没有说出口的条件，这种条件，是柳家完全无法拒绝的。 这也是这些日子，柳大人看着乔大勇也不顺眼的原由。但人选他和黄氏也是费了些心的，真的是千挑万选，还特意让黄嬷嬷去实地观察了。等着两边的庚帖的都换好了，都订下来了，他才故意当着孙女的面刺激了乔大勇一下。当然，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孙女说。也不知道孙女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柳大人察言观色多少年，青青当时的反应他也看到了，显然，青青的反应比乔大勇大多了。他可记得很清楚，青青当时是跳起来，第一句话是对着乔大勇去的，说的是‘你跟谁成亲！’ 那时青青是惊着了，也是很气的。而之后，她就一直坐在乔大勇边上，拉着他的手，就好像这后娘会抢走他一般。所以，他们回来就不敢见青青了。生怕青青回来回他们扯皮，可是刚刚黄嬷嬷说的是，青青表现很镇定自若，还在看书，老俩口又奇怪了，哪个是真的？ 第229章 案子 一大早，安安就打着哈欠进了小餐厅，看到柳大人夫妇，还是老实的一礼：“柳外公、柳外婆早，昨儿太晚回的，就没跟俩位请安，望见谅！” “乖，没睡醒为什么还起啊？”黄氏自是知道昨儿晚上安安就回了，不过已经跟青青说他们睡了，自不能再叫安安进去了，所以这会见了倒是真的欢喜的。 “我姐说，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叫我去上学？还是让我起了。”安安今天穿的就比较正式了，反正他在这儿，也有一柜子的衣服，“皇上真没准头。” “其实昨天的那件好像比较好看。”青青也在边上，对着祖父母一礼，然后看看穿着一身锦袍的安安，真的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其实昨天那身也比较舒服。”安安很认真的说道。 “先吃点心。”柳大人招呼他们坐下，青青给柳氏夫妇边盛粥，边想道，“今天是不是又要开堂？” “嗯，说有新证人，证明张家直接参与费家的命案。”柳大人摇摇头，给安安夹着小肉包，这是他爱吃的。 “证人是张二爷找来的。”青青轻叹了一声，“张老太应该快要下场了吧？” “青青，现在不是应该审费家吗？”黄氏虽说不懂审案子，不过，还是觉得这案子拖的时间太久了。 “其实这个案子一点也不复杂，费家和张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其实也是张家看上了费家的一片桑林。张家号声布王，做的都是丝绸生意，费家的那片桑林对张家来说，是绝好的原料地。而那片桑林是费大太太的陪嫁。费家宠妾灭妻也不是一两天了，费大太太娘家恨其不争，于是当初就曾逼着张老爷立下了字据，那片桑林是给费二小姐做嫁妆的。”青青喝了一口粥，开始说这件事的缘起。 “张家要桑林，于是就有了与二小姐的亲事？” “对，原本对张家来说，我娶谁没关系，把桑林给我就好了。不过，费三小姐是那有心眼的，一面哄着父亲让自己记名在大太太的名下，一面又对张家说，你娶二姑娘没用，人家外家盯得很紧，现在桑林的管辖权还在大太太的娘家。所以娶了二姑娘，你们也只有优先的购买权罢了，但是若二姑娘死了就不同了，她也是大太太的女儿了，当初的契约定的可没有指名道姓，到时，她嫁过去，那桑林自不会再让别人管了。”青青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只是为了那片桑林？”小紫忍不住颤声的说道。 “对，所以那天我说你傻。凡事有因，你太太在府上混成那样，但是，面上的体面却还是被保住了。你以为是费老爷有良心？不是！是人家有好娘家。”安安摇摇头，他包包吃完了，自己捧着粥喝，随口说道。 “所以二姑娘死时，报到衙里，我觉得有点怪。因为当时大夫的脉案和药方是有问题的。所以我让人去找了费大太太娘家，想通过他们联系费家大太太，争取验尸。然后就知道了桑田的事，于是我就开始收集各方的证据了，等着今天。” “但是为了这事把张家都框进来好吗？”黄氏给孙女剥了一个鸡蛋，“感觉上，现在你一个个的把他们弄进这案子。” “费三姑娘可是女中豪杰，应该说，她能想出这个局本身就不是那脑子不清醒的。她如何保证这个计划能按着她设定的计划走向成功？又不会在她嫁之后，张家拿了桑田而抛下她？除了父母要支持她外，张家也不能置身事外。不然真的出事，张家跑了，她一个人承担后果？所以她和我现在做的一样，用一根绳子，把张家捆得死死的。她没打算跑，她也跑不了，但是，‘我跑不了，你也别想跑。’”青青轻叹了一声，她竟然对着那关着的三小姐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了。 “所以你等一年，是想在他们最放心时，一举击溃他们？”柳大人开口了。 青青笑了一下，摇摇头：“应该说，他们最紧张的时候是二小姐刚死时。报官，下葬，他们其实做了各种的准备的。我们想找确切的人证，物证很难。然后这一年，他们其实是在慢慢的销毁证据中。比如人证，一直给二小姐看病的大夫，还有去买药的伙计，他们不敢近期再杀人了，于是想把人远远的遣开。这些人，我们都掌握了。在案发之前，已经把人送到了我们控制的地方，张家和费家的人找不到。我目前的物证，加人证，就能证明，这事是张费俩家合谋的，而且都参与了。” “这些要不要告诉一下唐大人？”黄氏想想，问道。 “为什么？”青青跟柳大人说这个，其实就是告诉他真相，让他审案时心里有数，知道如何引向正确的方向。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觉得他和父亲之间虽说没有什么翁婿之情，但总归能公事办的。经过昨晚，她也不确定了，还是先把案子跟老爷子说清楚了。现在黄氏为什么提唐冷？ “张家毕竟是唐家的姻亲！”黄氏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我们没有义务向姻亲解释案情，当然，案子完结了，他若不满，可向刑部上诉。”安安忙抬头解释，真的，若是他能瘦下来，说这个挺有气势的。 青青专心的喝粥，那天小越说过，她有认真的尝过，粥是熬的不错，还有黄嬷嬷有让人去试小越做给青青的口味，现在家里的饮食正在往那边靠。青青吃得出来，其实她要告诉他们，她其实不挑食吗？她更多时，是心不在焉。她想别的去了，于是对她来说，好吃难吃的，没差了。小越不同在，把她拉出她的世界罢了。 “青青。”柳大人看青青又走神了，轻轻的叫了一声。 “是！”青青忙抬头。 “过会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爹和爷爷？”柳大人有点含糊的说道。 青青呆了一下，她知道柳大人的意思，看她不提了，他们却不能不提，于是，还是决定让她回去，让乔家人一起谈谈。 “安安，快吃，来接你的人到了！”青青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外头人急步进来，不用想也是来接安安的。 第230章 畏惧 青青还是跟着柳大人的车回了开封府，她倒不是特意来找乔爷的，而是来找小越的。她昨天睡得有点晚了，把不知道真假的卷宗简单的扫视了一次，今天她是带着自己的笔记来的。小越回来找她了，她应该也得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也好。 当然，他们出门前还把安安送上了去皇宫的车，来接的两个小太监都要哭了，今天早上他们是先去乔家，结果呢，小胖子在柳家。小太监们哭丧着脸看着牵着安安出来的青青。 “姑娘，明天，奴才们去哪儿接小爷。” “是啊，你今天晚上回家住吗？”青青想想低头看着安安。 “不知道，谁知道我爹他们今天晚上会不会找我麻烦？”安安哪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住哪。 “这样成吗？明天早上我们送安安到宫门口，两位说个时辰如何？”青青想想两家都有车，送这小胖子上学也是应有之义，让人家跟捉迷藏似的好像也不太好。 “谢谢乔姑娘！”那小太监就是那天皇后宫的，青青帮了他们，不然怎么会特意来跟青青商量。 “行了，好好念书。”青青轻轻的拍了安安一下。 小太监也不用人叫，直接抱起他小心的放上车。安安跟头天一样，四肢一摊的就仰倒了。好在，今天他穿着长袍，看着更不像样了。 青青和柳大人歪着头看着，两人一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等着车走远了，“你爹要是生了新娃，可不能这么带了。” “我觉得那位小姐应该没我二婶心大吧？”青青迟疑了一下，二婶现在想想，性子算是不错了，任自己把他儿子带成这样，她竟然还能不管，性子得多好啊。 “其实安安挺聪明的！”柳大人想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孙子，关他屁事。 到了开封府，青青没下车，这个直接送她去了乔家。乔家只有乔二猛夫妇和越文钦在家。当然，他们在忙，还有他们餐馆的厨子们。看青青进来，乔二猛立刻把一个什么藏自己背后了。 “没事，没事，是在准备街宴吗，你们随意。”青青笑了一下，看向小越，“能谈几句吗？” 小越点头，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厨师长手上，自己过来的。 还是青青的书房，里头很干净，就是有点清冷，青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小越有点尴尬的样子，对他笑了一下。 “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我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要查当年的案子。”小越有点手足无措，这个话题，他有点不敢碰触。 “应该说，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好像只能查清楚。不然，我怕自己坐在一个……你懂吗？哦，对，应该说，就像你家里要让你脖子上一直戴铜片一样，因为他们知道，那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青青摊了一下手，轻轻的摇摇头，拿出自己带来的包，“我拿到了爷爷的笔记，从西门大人那儿拿到刑部的卷宗。当然，刑部的卷宗里有些东西我有疑异。但我还是把当时现场号称的情况画出来了，你那时应该对你自己的家会有印象。敢看吗？” “所以皇上知道你正在查吗？”小越看看那张大纸，迟疑了一下。 “所以他要把越国公府赐给我，近期应该会下旨，以我过生日为名，你不用强迫自己了。”青青对他笑了一下。 “你生日？”小越有点疑惑，他不觉得青青的生日快到了。 “比你考状元快。”青青总不能说，皇上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只是随便找个由头吧！想想还是笑了一下，“皇上昨天说，他和你父母是朋友，他要知道真相。” “什么意思？” “意思很多，我昨天在刑部的旧档里发现很多‘重录档’！感觉是有人把一些东西抹去了，然后着人重抄的。内容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修饰过的！”青青摇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目光冷洌。 “什么意思？”小越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对你爹娘了解多少？除了知道他们爱音乐，你不知道你娘与乔家的关系，你也不知道他们与当今是朋友。那么，问一下，你知道你家那一段时间有没住过一个女子，应该跟你娘情同姐妹，很美，会弹琴。” “没有！”小越认真的想了一下，但轻叹了一声，“我有记忆起，就是和舅舅生活在郊外越家的庄子里。那里，舅舅给我做了一个习武场，偶尔父母会去看看我，舅舅说，祖父害怕我会和父母一样玩物丧志。” “所以，现在我若说，先皇说，与你祖父谈好了撤藩，你一定不会相信了？”青青点头，这个她信，小越虽说没露过他的功夫，但是青青知道，他的兵器是斧，而斧在战场上是比较有发挥的。所以越将军当初一心一意要把方家的继承人给带回正轨的。 “若是当今说，他和我父母谈好了，我可能会相信。”小越还是看着那张可能会想把祖父、父母去世时的死状完全披露的图纸，他此时是没有这个勇气的。 “所以我那天就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怪，先皇明知道找你父母说撤藩比较容易，那么，为什么要弄一个惊天灭门案，让满朝文武都觉得是他杀死功臣？”青青看着小越。 “你在劝我？”小越抬起头，看着青青。他们现在在谈什么？让他放下仇恨吗？还是继续在说，他们认错了仇人，并且，把他带大的人中间也许有凶手。 “不，你知道，我是一个专注的人，只要是我想查的案子，我只会追逐那个真相。”青青摇了一下头。 “可是你畏惧皇权。”小越看着青青。 “所以我说我们之间问题很多，你想娶我，你甚至可以答应今上去考一个状元。可是我不能置疑你们已经设定好的案情，你甚至不敢看目前的案情现场。”青青的心越来越沉，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高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第231章 新案情 “聊完了没？”窗子那儿敲了一下，何氏伸头说道。 “是，我出来了。”青青侧头笑了一下，把那图纸收了，放回自己的包里。 “青青。”小越的右手握成拳，又张开。他的手指在掌心里反复揉搓了。 “之前查是为了你，现在，我为自己。我想知道真相，所以你支不支持，我都会查下去的。”青青拿起包，坦然的说道。 “是啊，人总有自己必须做的事。”小越想想，“我想把酒楼再开起来，伙计们还留着呢！” “好！”青青笑了笑，“做你想做的事。” 青青抱着她的包，慢慢走出了自己的书房。 “青青，那个……”何氏看着她有点尴尬，昨天晚上，她特意让小樱送安安去了柳家。原本就是他们父女相依为命的，现在把她送走了，偷摸的要给她弄个后娘出来，她也觉得尴尬。 “没事，这些日子真是辛苦您了。”青青拉住了何氏的手。 “宝儿，这事跟二叔真没关系，二叔真的回来才知道的。”二猛立即过来，保证自己跟这事无关。 “哈哈……”青青笑了，上前抱了一下二叔，她的心一下子被温柔所填满了。 “乖，乖！”二猛轻轻的拍拍她，轻轻的放开了好，“你二婶去看过了，那位说是利索人。” “黄嬷嬷说，长得比二婶还好看点。”青青对二婶吐了一下舌头。 “去，我儿子都五岁了。”何氏果然又怒了。 青青又大笑的抱了一下何氏，现在她放心了，安安的滑稽性子是从根上来的，跟自己没一毛钱的关系。 “中午在家吃饭吗？”何氏比较关心这个。 “我去看看外公堂审，然后就回去了。”青青现在不想看到小越。 乔二猛看了一眼小越：“走吧，我送你去。” 青青乖乖的跟着乔二猛。 “怎么，谈的不好？”二猛在小巷里轻声的问道。 “是，我们对案子的观点不同，不过他没阻止我。” “案子？”乔二猛呆了，“你们为了一个案子吵架？宝儿，你要知道，你不能太沉迷案子，案子是别人的事，日子才是你自己的。” “二叔，我长大了。”青青跳脚了，二叔喜欢叫她小名‘宝儿’，不过只有二猛一个人叫，每次他叫时，祖父、父亲都会瞪着他。这成了他们之间的专属名字一般。 “是啊，我们不能为了案子而毁了我们的生活。”青青轻叹了一声。 “宝儿，你真不介意你爹再娶吗？”二猛看着青青。 “有点介意，黄嬷嬷说得好像我娘除了是大家闺秀外，一无是处一般；其实我对自己说，我该同情那位姑娘，爹这种情况下去娶她，对她很不公平。可是我还是不舒服，我被爷爷送走了，就是为了让爹再婚？” “你呢？”二猛想了想，“你对这件事的想法？” “我？”青青呆了一下，她明白二猛的意思，她说的全都不是对父亲再婚本身的想法，“我对自己说，爹最爱的还是我。” “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是我们的宝！知道吗？”二猛笑了，轻轻的用厚厚的手掌拍她的额头。 “谢谢你二叔。”青青笑了，换着二猛胖胖的手臂，“所以爷爷还是喜欢孙子对不对，怎么着也得让我爹生个男孩。” “别傻了，你爷爷只是怕你爹孤单，你总要嫁的，你看，从天上掉了一个外公下来，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说呢？”二猛不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是！”青青也长叹了一声，“命运总会让人捉摸不透，充满了惊吓。” 二猛又大笑起来，他们从开封府的后门进去，前门就是大堂了，今天开堂，一定人挤人，青青不喜欢。当然，一进去，他们前头就是乔爷。 “像什么样子？”乔爷看着二猛一脸的嫌弃。 “爷爷！”青青老实的放下手臂，跟乔爷一礼。 “来看开堂？”乔爷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青青，柔声说道。 “是，开始了吗？” “完了！”乔爷面不改色。 “什么？”青青呆了一下。 “张二找的大夫死了，所以没有证人了。”老爷子呵呵了。 青青笑了，动了一下脖子：“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把张二和张老太都抓了。”乔二猛翻了一个白眼，他们在家也说过这个案子。 “对！”青青点头，现在案子“重要的证人”被杀了，那么凶手是谁，张二和张老太都有可能，因为张二是知道自己的证人是假的，为了做实证人，把证人杀了，就能指认凶手为张老太派的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故意让人告诉张老太，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会指认张少，于是张老太让人杀了那个‘证人’。青青又摇摇头，“不是抓两个，而只是抓张老太。” “看到没，你只能押解犯人。”乔爷给了次子一个白眼，“我叫人送你回去，你爹已经去带人去抓人了。” “是！”青青准备溜了，她还真的不敢跟老爷子呛声。 “宝儿……”二猛准备叫住她的。 “是青青！”乔爷冷冷的纠正道。 “就是个小名，为什么不让我叫。”二猛立即对吼，谁怕谁。 “是青青！”乔爷冷冷的再纠正。 “行了，行了，青青、青青！”二猛烦死了，拉着青青往前走。 “爷爷和爹为什么不喜欢你叫我小名？”青青看乔爷走远了，才轻轻的问道。 “你不也不喜欢我叫你小名吗？” “我其实还好，不过觉得爷爷和爹这么不喜欢，为什么你还喜欢叫？”青青笑了，觉得二叔的性子真是。 “你小时候……不叫你宝儿就不应人。我也习惯了，后来你病好了，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才改了这习惯，问题是我习惯了。”二猛手一摊。 青青噗的笑了，应该是五年前自己来之前的习惯了。她来了，自然以前的事都不知道，别说小名了，大名她都不知道了。所以，他们叫啥，自己听啥。叫啥，她也不会不搭理的。 “你呢？喜欢哪个名字？”二猛看着青青。 “我无所谓，你们喜欢就好。”青青无所谓的摇摇头。 第223章 这是谁 宫中，小胖子坐在从皇子的中间，双手背在后面，可怜巴巴的看着前头的老夫子。老夫子已经换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翰林，他在说《千字文》。 “各位可听懂了，这头四句的意思？”中年翰林笑眯眯的看着下头五位，四位皇子加上前头那个小胖子。 “您问一下前头的小胖子吧！”老大十分无奈的指向了小胖子，他们最小的老四都是十年前学完了这个。 “乔小公子，您听懂了吗？”中年翰林十分客气的看向了安安。 “先生，你早上就吃饺子，这好吗？”安安嘟着嘴。 中年翰林呆了一下，想想：“不可以？” “没有，就是觉得一早上，吃那么多饺子太浪费。羊肉大葱馅的，一早上吃，您不觉得口渴吗？”安安歪着脑袋。 “小公子，要不要把前四句解释给老臣听下？”中年翰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抽着瘦脸问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天空中。”安安都要哭了，一早上，他滔滔不绝的就说了这么几句，他都坐饿了。他深深的觉得，他过会得去跟少帝谈谈，他是有工作的人，不能这么被浪费。不过，他是好孩子，他不能这对先生说浪费时间，只能强忍着。 “小公子真是天资聪慧，那么敢问……”先生能这么被安安混过去吗？这些人，都是从五六岁开的蒙，一直念到今天，折腾一个小孩还是有把握的。 “先生，你昨天跟太太打架了吗？” “什么？”先生一怔，左右看看，但脖子僵了一下。 安安指了一下，小胖嘴咧起来。 “啥意思？”大皇子忙伸头。 “脖子后头的抓痕，所以一晃脑袋就疼，他后头一定被抓了好多伤。”安安很肯定的说道。 大皇子捂住了安安的嘴，现在他觉得昨天说自己身上有脂粉味不算啥了。对那人笑了，“那个，那个，小胖子还小，还不懂事。” “对，他昨天也说大皇兄了。”老二撑着头假笑了一下。 “小子，你这样，上哪给你找先生去。”老三轻敲了安安的胖头一下，对着先生一礼，“余翰林见谅，安安还小，第一次上学堂，还不知道规矩。” 老四就在后头，小心的看着。 “怎么样……老大，你干嘛？”少帝办完公，想想过来看看安安，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老大捂着安安的小脸，其它儿子一脸不说也罢的脸，指着长子黑脸喝道。 “参见父皇！”老大忙放开了安安，四人一块出来跪下。 安安拍着小胸口，喘了两口气，对着少帝摆手，“不是，大哥有帮我，可能我又说错话了。” “早上学什么了？”少帝对其它人摆了一下手，对安安笑了起来，招手让他过去，笑盈盈的问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安安长叹了一声，摇摇头，拉着少帝的手，“皇上，真的，我挺忙的，让我回去让我姐教我吧，真的，一早上，这么坐着，才学四句，难怪四个哥哥这么大了还没学完。我姐若是知道我两个时辰才学了四句，也会疯的。” 安安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日子真的有点过不下去了。 “又胡说，本固枝荣！知道什么意思吗？基础打牢了，才能枝繁叶茂。你才多大，一早上竟然已经教了四句，学牢了没，知道每个字的用法，出典何处了吗？” 安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半天，回头看看四位皇子，再看看自己，好一会儿小声问道，“皇上，我是仵作小学徒，您还记得吗？” “你是你姐的弟弟，至少也得做到提刑才是。如此，你不参加科举如何取得？” “皇上，我能不能就在开封府做个仵作，真的，江师父说了，他再干十年，就把位置给我，一年有二十两银子呢！还有补贴，吃住都不要钱，出门验尸还另有贴补，大老爷还要赏，真的，开封府里，除了食堂的大师傅，就属我师父的活好。”安安畅想着未来，想想都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很美。 “你三哥昨儿给你一块玉就一千两。”少帝瞥了安安一眼。 “那是合理收入，不要说。”安安眨了一下眼，咧嘴笑了，点头更快了，“看到没，我再说两句，这先生也不得教我了，明天第三个师父就得给我礼物了，所以看看我跟我姐随便学学，日子多快活。” 四位皇子呆了，下面的余师父也呆了，他刚真的气得要回去辞馆了，合着，这位等着明天的师父给他送礼了。 “走吧！”少帝深吸了一口气，抱起了安安，这不能再聊了，现在也不知道谁教坏谁了，儿子们虽说又蠢又坏，可是跟这个小子比一下，他竟然觉得，算了，还是让他们又蠢又坏吧。 “哥哥们再见！”安安忙跟他们笑着挥手，把小胖手搭在少帝的肩膀上，反正他也不爱走路，就这么舒服的待着了。 四位皇子呆呆的看着那小胖脸，现在他们觉得，这个，真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吧？ 余师父也这么想。 少帝带着安安去了皇后宫里，一套小桌椅板凳，昨儿少帝让人去宫内府找的，上面放上一大碗的白饭，当然，少帝和皇后不时的让人拿菜下去给他。 “要人喂吗？”皇后还不是的回头看看他，见他吃得慢了，有点担心。 “谢谢娘娘，我不是姐姐，我会吃的。”安安忙谢谢了一声，看人给他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菜有点伤感，这跟小樱夹菜不一样，小樱不会一片片的夹，而且夹了一片，就准备撤了，然后呢？安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大碗，又看看那太监的手上拿的盘子，再看看少帝夫妇的大桌子，忍了半天，终于拉着那盘子，自己拿大勺赶了大半进自己的碗里，才放开。 那太监还呆了，这个，这个把菜赶走一半，这好吗？看看上头的，再看看终于开始低头吃饭的安安，觉得这个问题他该问谁呢？ 皇后纵然是昨天见他吃过馄饨了，但看他吃饭，还是呆了一下，想想，“吃慢点，吃慢点。” “他知道，来个人，喂一下，一口小点，喂得慢点。”少帝摇头，看着安安又喷笑了，“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皇上，那个……”皇后其实也在疑惑，这小胖子只是因为是青青的弟弟而被少帝看重吗？ 第233章 你能别告诉我姐吗 “朕想过了，回头你下道懿旨，收青青为义女，封为昭阳公主！”饭后，让人带着安安去玩，少帝喝了一口茶轻轻的对皇后说道。 “义女？”皇后是知道少帝是要封青青为郡主的，而且是有事交给她做，现在竟然级别一下提起来，直接封公主，这好吗？ “封郡主，以柳家的名义？这不好。还不如似是而非。”少帝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皇后倒是明白少帝的意思，当初柳家为何变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怕尾大不掉。先皇为什么要把柳家全弄死，就是因为柳家世代清流代表，不然先太子怎么在柳家只剩下柳大学士之后，还能为先太后和柳家正名？ 现在，柳家的太后死了，先太子也死了，柳家就剩下柳大人夫妇了。可就算这样，柳大人为什么把独生女儿送人，死了都不敢认。现在找回了身份太低的外孙女，当初皇上肯认，也是为这个。 估计现在发现了什么，觉得把青青放在柳家名下不太好，不然，转头就把柳家的姻亲全家查抄，一个也没剩下。现在要封青青为郡主的话，那青青还是柳家的，显然，这不太符合皇家的利益。 “倒是谢皇上一片慈心，为臣妾寻了一个好女儿。”皇后笑盈盈的跟少帝拜了一下。 “你请旨，回头交给宫内府来安排。”少帝点头，自己闭目休息了。 皇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在边上陪着，谁知道这位有没有睡着。但心里倒是有些计较，之前说了，就怕这位是皇上自己要，或者给皇子们寻的；很好，认为公主，让她看着跟柳家有点关系，又其实已经没关系了。恩典也给得也够大，这样，柳家，外头的清流们也能把嘴堵一下。 花园里，安安撑着头看着花们，有点发呆，他深深为自己浪费掉的时间而悲伤，这时，就算睡个午觉也比在花园里发呆强啊。 边上的太监和宫女们也觉得有点悲伤，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个孩子呢，带他来了花园，小孩子们不是该开心的摘花扑蝴蝶吗？为什么到了地方，他找了一个能晒太阳的地方就不动了。这是什么孩子，他们又不敢问问他，这位明显很得皇上的喜欢。 “小胖子，干嘛呢？”老二过来的，手上还拿着弓，一身劲装，显是准备出去玩去，这里是出宫的必经之路，看得出二皇子现在心情还不错，一拍安安的小头，热情的说道，“要不要跟我玩去？” “不要，浪费时间。”安安头都不抬，“宫里真无聊啊。” “所以让你跟我玩去啊，我们去……”二皇子觉得这小胖有点意思了，反正就算私生子，也没继承权，大家反而对他没什么戒心了。 “打猎、喝酒、吃五石散，你有什么可玩的？五石散有毒，吃了你怎么习武？那是文人吃的，你一个习……”安安愤愤的说道，没法子，现在安安非常的不开心，于是二皇子撞枪口上了。 “你说什么？”二皇子把安安给拎起来了。 “你吃五石散，身上汗都是那味，已经中毒了，快去找太医。”安安半闭着眼，缩了一下，把自己的脸捂住。 “你说真的吗？”老二盯着他。 “放我下来成不？”安安对他抽着小脸。 老二放下他，但是目光还是死盯着他不放。 “你又没给我钱让我说谎。”安安退后了两步，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安安轻轻的敲敲自己额头。完了，上次姐姐有跟他说过，在宫里啥都不许说的。自己一定是被早上的先生教得蠢了，怎么能说呢？ 安安回头看看还呆呆的老二，眨了一下眼，左右看看他，动动鼻子，然后把他跟的人一一的动了一下鼻子，拉了一个人出来，“他身上有五石散的味，你别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哦。所以你不会出卖我吧？” 亭子周边的人都呆了，因为老二是出去狩猎的，带着自己宫里的一群人，而安安也带着皇后和少帝指给他的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个。现在安安让老二别告诉别人，这个，其它人他准备灭口吗？ 而老二和那个被揪出的小太监没空发呆，很快两人一块抖了起来，一个是气的，一个是吓的。老二已经拿起弓箭，他都要射死那人时。那小太监一横心，往嘴里抹了什么，一下子口吐白沫抽抽的，就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安安倒是没吓着，直接站好了，双手一按：“谁也不许动，谁动谁是同伙。” 大家都不敢动了，一块呆呆的看着小胖子，当然，看到地上的尸体，为什么他们一致觉得小胖子终于有了一丝兴奋了。 安安从一个宫女身上拿一个帕子，还先闻了一下，还不错，没有花纹，也没有味道。 老二想说什么。 “你闭嘴，想不想知道谁是幕后真凶？”安安对他一吼，自己蹲下，用帕子包着手，轻轻用自己的胖手指按了一下那人的脖子，点点头。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有点遗憾的叹息了一声，“我没带工具，不然就能看到很多了。” “乔公子，要不要告诉一下皇上？”跟着安安的大太监颤声的问道，大家都不许动。现在全在尸体边上呢。 “对的，你去请皇上，对了，这人住在宫里吗？请皇上把他的住处围了，敢动他东西的，全都是同谋。你也是，敢传递消息，你就是同谋。除了他，别人都不许多。”安安点头，指了那大太监一下，其它人还是不许动。 大家看着这小胖子，又呆了一下，但是，谁也不敢动。因为谁也不敢冒着谋害皇子的嫌疑。 安安左右看看，指指老二，对他勾了一下手指。 老二放下弓箭，呆呆的看着安安。老二虽说是武夫，可是生在皇家，脑子也不差。现在自己被下了五石散，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想想看，就算自己身体没事了，自己也会被父皇看作是蠢的，自己永远的与那把椅子说再见了。此时他真的万念俱灰了。 “你别告诉我姐成不？”安安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着。 第234章 用心险恶 “你说，朕会不会告诉你姐呢？”少帝来的，真的，他只是想睡个午觉，为什么就这么难呢？看看地上躺的，又看看还有点呆的次子，“谁先说？” “我，我真的好好的坐在这儿，一动都没动，是他来找我的！”安安举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在小吏世家待久了，啥时候都想先把自己洗白了。 “我说他怎么死的？”少帝先坐下，给了安安一个白眼。这小子忘记下跪了，地上现在可是跪了一排。 “自杀，这个可以肯定，我亲眼看到的。他身上一直带着毒药，不过手法不太熟，一般江湖的死士，都是在牙齿里毒药的。对了，还有五石散，他应该就是向二哥下毒的人，当然，不排除是二哥放在他身上的……”安安忙又举手。 “小胖子！”老二怒了，对着安安吼了一声。 “知道、知道，皇上，不过现在看，二哥好像没那么聪明。”安安挥了一下手，弯腰从死了的小太监的腰间抽出了一个小小纸包出来，当然，他拿纸包的手，也是包着丝巾的。眯着眼看了一下，又闻了一下，“这个配方其实改过，跟传统的五石散还有所不同。这样，找到配方的人还是容易的。” “所以这人死了，也能找到幕后之人？”皇后也来了，看到死了人，真的一肚子气了。她坐在少帝的边上，一听五石散也怒了，在宫内，还有这个东西这就是她管理不善。 “一般来说，我们不太喜欢证人，说话太没准，死人好多了，死人不会说谎啊！”安安忙说道，“皇上，叫我师父和我姐进来吧，一定能查到好些事。” 现在安安突然想到，这儿死人了，是不是说，自己其实可以以尸体这事蒙混过关。这个比皇上告诉姐姐，自己没按她的话做好多了。 “你是不是特别高兴，你又有事干了？”少帝瞪着有点开心过头的安安。 “不能这么说，我是为二哥鸣不平，对不，二哥？”安安准备点头的，不过想想好像不对，姐姐说了，生命可贵。立刻拉上了还有点伤感的老二。 老二给他一个白眼，现在他对小胖子真的无言以对，想想这小胖子好像也没得罪自己，除了说自己太笨了外，扯下自己腰间的一个荷包，塞给他。 安安眼睛一亮，打开看看，里面放的是金豆子，有十好几颗的样子，十分顺手的揣怀里了。热情洋溢的拉着老二的手，“放心，放心，我一定让我师父用心查，把他祖宗八代都查出来的。” “安安！”少帝捂着脸，这位能不能别把贪财表现得这么明显。 “是、是、是，皇上，你这样很像我姐呢！我一拿钱，她就捂脸。你别告诉她哦！她倒不会生气，就是就是不太开心。”安安忙对着少帝一脸的笑，一点也没想过要把荷包还给老二。 “送二皇子去御医那儿。”少帝瞪了他一眼，对着下头的人挥了一下手。 老二对着帝后一礼，自己默默的下去了，一脸的灰暗。 老二的随行一直跪在那儿，大家都不傻，老二完了，他们这群人也没救了。他们甚至于连求饶都不敢，只能跪在原处。 “叫唐冷把乔姑娘请进来。”少帝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 “皇上，还有我师父。”安安忙伸头，强调。 “你师父没空，站在原地别动。”少帝轻斥了他一声，深深的觉得这个小胖子太不知道大小了。 青青看御花园里这么多人还怔了一下，但还是放下箱子，对着帝后一礼，然后，就站原地一动不动了。 “死人了，帮着看看。”少帝指指地上。 青青来之前唐冷其实也说了，所以青青带着自己箱子来的，当着少帝的面不好更衣，只是戴上口罩、手套，把箱子放一边，自己过去看尸体。 安安看青青进来了，完全不敢说话了。看青青去看尸体了，忙把外头的大衣服脱了交给宫女。自己也戴了口罩和手套，拿了纸笔站在了青青的身边。 不过穿着中衣的小胖子，下面的小裤裤十分的合身，他的“小象”十分明显的露在外头。 皇后都有点尴尬了。少帝自己‘噗’的笑了。 青青抬头看了少帝一眼，看他不笑了，才低头看尸体，她还是先去摸了一下死者的颈动脉，再确定了一下死者的情况，看安安就位了，自己着在尸体的边上，“移动过没？” “没，先吓了，趁人不注意就吞了药，我刚闻了一下，应该是复合毒，有点像是南边的植物毒，真的心一跳就死了。”安安忙说道。 “身上的衣服很旧，宫里的衣服怎么会是旧的？他也有些偏弱，应该是长期受人欺压，手脚有被虐打的伤痕；他的鞋是新的，一双外头买的布鞋，普通样子；身上没有银钱……”青青开始说自己看到的情况，安安飞快的记着，两人配合看上去十分默契。 “皇上！”皇后现在不看安安了，只是看着戴着口罩的青青细细的在看尸体，这是皇帝要给她的女儿？ “厉害吧？安安都是跟她学的。”少帝一脸自得。 皇后瞪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夸她吧？ “死者从哪掏的毒药。”青青在看死者的手，用一个白色的湿棉轻轻的擦了一下他的手，放进证物袋。 安安其实没有看到，不过他想想，站着自己复制着两人的动作，然后指向了小太监的腰间。 “哦，这儿，这是五石散，刚刚我也是从这儿找出来的。我把他挑出来，就是因为他身上有这个味。”安安忙把那用帕子包的五石散交给青青。 青青点头，自己取下那腰带放到一个大的证物袋里，在袋子上记录了一下，才接过了那小包药。 “包的纸是贡品白生宣，以供宫中众人使用。味道？”青青瞟了一眼，动了一下鼻子，想想看，嘴角轻牵了一下，“除了会使人上瘾，还会致幻？！” “至幻是什么？”少帝隐约猜到，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第235章 查案子 “就是喝了就糊里糊涂的，就算别人叫他杀人，他都会杀的；或者说，不是他杀的，他也会以为是自己杀的；我还见过一个，自己吃了药，跳湖了。对了，就是西门大人的堂弟。”安安忙举手。 “准确一点说，就是指药物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引起感觉和情绪上的变化，对时间，空间产生错觉、幻觉。会导致自我歪曲，妄想和思维分裂。长时间下去……”青青看帝后两人一脸呆滞的样子，“简单点说，是长期服药人会疯！” “哦，能查出他背后的人吗？”皇后忙说道。 “尸体还要做尽一步的检查，民女能去看看这位小公公的住处吗？”青青呆了一下，自己又不是仵作，自己只是查一下尸体身上的痕迹罢了。 “嗯，姐，我刚有叫人去封他的住处，谁敢碰，就是同谋。”安安忙说道，一脸自得。 “你……”青青正想说什么，一低头看到他，左右看看，“有人吗，给他把衣服穿一下。” “那衣服不好搜证的。”安安忙说道。 “你……随便吧！”青青轻叹了一声，转向少帝，“这小太监身上看，有几点怪异之处，若不是那受宠的，怎么会跟着二皇子进出；若是受宠的，身上的衣服太旧，钱太少。” 少帝点头，指向一直跪着的人，“这些人呢？都是跟着老二的人。” “民女只负责搜证，其它的事，民女不懂。”青青摇摇头，她其实刚刚看尸体的时候，已经偷偷的观察过这些人了，这些人里肯定有那心虚的，但是，都没看尸体，显然，二皇子身边的已经全都被收买了，只不过，背后不是一个主子罢了。 “带乔姑娘去看这个家伙的住处。小唐，你跟着去。”少帝挥了一下手。 安安开心的跟在他们的后头，还乐呵呵的跟帝后挥了一下手。 皇后担心的看着少帝，四个皇子，老大的蠢货、老三太假、老四的亲娘出身太差，太没存在感、也就老二看着还算强一点，看着心正一点。现在说服用五石散，还是被人下毒，这怎么不让人惊恐，所以，这几个小子一点也没闲着？ “去叫西门开进来，把这些人带进大理寺。”少帝注意到，刚刚安安提过，西门开的堂弟也是因为吃了这种药而跳的河。他一直厌恶西门家，对他们家的事向来没有什么关注，现在倒是想想看看他的手段。 边上的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皇上！”皇后迟疑了一下，“这个，好吗？” 这是皇室内部的事，让大理寺来查，这不是让皇室成为天下的笑柄。 “他们都不怕死，我还害丑？”少帝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在朕的眼皮底下，弄这个，就得有被诛九族的觉悟。” 跪下的那一群人慢慢的抖了起来，现在大家一致的想法就是羡慕了，羡慕已经倒下的那个小太监了。多好，一死，就一了百了。可是现在，他们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 “父皇，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跑来的是老大，看到地上的死人，忙跳开，自己捂住嘴，绕开过来。 “在这儿守着，大理寺会来人。”少帝懒得搭理了，自己起身并扶起了皇后，他现在的心里其实已经转了无数的念头。 青青昨天晚上已经说了四个儿子的问题所在，所以，其实她昨天就告诉自己，老二其实是被老四下的毒，虽说没有证据，但是青青表现得是很笃定的。她觉得老大看她的眼神恶心，但是她跟自己说的是，老四很可怕； 老二和老三在她心里应该属于蠢的了，也是，一个被下了毒，还不自知；一个才多大，就敢在外结交朝臣，真当自己死的吗？ 现在看看，别人都不来，就老大跑了来，也就显出老大也是个蠢货的问题了。四个儿子，也许真的都是又蠢又坏吧？ 皇后根本猜不透少帝在想什么，她以为少帝是伤心了，也是，这都是他的亲儿子，出了这种事，自是要伤心的。凶手是谁，不外乎其它三个。她反过来扶住了少帝，轻叹了一声。他们现在突然都有了一丝无奈，原来四个儿子也不安全，没一个能托负。 唐冷默默的跟在青青和安安的后头，安安走了几步，想想拉了唐冷一下，“你能抱我吗？” “你该减肥了。”小唐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小胖子在哪都能混日子。 “我会减的，你先抱我吧！”安安忙说道。 唐冷看看青青，默默的拎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臂上。 “姐，我跟你说，你过会要跟皇上说说，我不能在宫里念书了，太可怕了。”安安与青青差不多能平视了，他忙跟青青说道。他主要是想跟青青说话的。 “为什么？”青青抬头看着比他高的安安。 “天地玄黄这种句子，他们一早上只讲了四句。所以大哥他们这么大了还在跟我一块念吗？我的天……”安安真的要崩溃了。 “你知道为什么天地叫天地吗？”青青想了一下，侧头看着安安。 “为什么？”问的是唐冷，“天地不叫天地，那叫什么？” “天地一词最早出现于古代的神化故事《盘古开天地》。在太古的时候，那宇宙天地混沌一片，万物皆不可分。有一位名叫盘古的大神，用一把神斧将宇宙从中砍为两段。从此，混浊顿开，清者轻上升为天，浊者重下降为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尺，慢慢地形成了天地日月星辰。” “这个故事你跟我讲过。”安安点头，想想，“所以每四个字都有一个故事？” “不仅里面有故事，而且《千字文》本身也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故事？！”青青点头，又想想说道，“南朝时梁武帝特别喜欢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也想让皇室的子孙习王体字，但又怕他们觉得习字太无聊，于是特意挑了一千个不重复汉字，命人编纂成文。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只用了一晚上，就编出了《千字文》。全文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所以说，这一千字除了是伟大的书法，也是智慧的结晶。”青青对安安摇摇头，“所以啊，你还觉得一早上只学四句话，太浪费时间吗？” 第236章 惹祸上身 “所以，小唐将军，你觉不觉得，我其实应该跟我姐上学？”安安忙看着听呆的唐冷。 “好像是！”唐冷点头，是啊，书读成这样，也是挺可怕的。 “你外婆被抓到开封府了，你要不要回去救一下。”青青看了唐冷一眼，冷冷说道。 “啊，这么快，老太太动手了？”安安一脸的惊喜。 “死了一个对张大少的大夫，证人是张二爷提供的，所以会杀大夫的最大可能性就是老太太。”青青随意的说道。 “不一定，谁知道证人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不喜欢活的证人。”安安摇头拍着唐冷的脖子。 “你这么没有同情心，你爹知道吗？”唐冷看着安安，他们谈案子时，你们要不要这么冷血无情？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我是不会把同情心给坏人。”安安纠正的。 唐冷默默的看向了青青，青青又懒得说话了，默默的跟着宫人往太监的住处走去。青青不喜欢今天来宫里查案子，而且是关于皇子的案子，小太监有可能是下毒了二皇子，后面可能是皇权的归属。所以想想看，介入这种案子，有多么讨厌。 小太监住在二皇子的寝宫后头的一排小屋里。二皇子寝宫外已经被围了，因为唐冷有令牌，大家让青青他们进去，小太监的房间是与人合住，地方颇为狭窄。 青青细细的把那个房间查了一遍，唐冷乖乖的远远的站着，他是知道青青是会破案的，可是他还是不懂，青青怎么破案的。之前以为是凭着过人的观察力，现在他突然觉得，青青他们探案好像是有可能是有迹可循的，他觉得青青是掌握了方法的那个人。 再看到少帝，已经是快到了晚餐时了，搜证这件事，大家不觉得，时间是极不经用的。等他们出来时，天有点擦黑了，安安看看天，然后摸了一下肚子，“难怪我觉得饿，我今天没吃点心。” 青青有点累了，闭了一下眼睛，房间很小，但是有指向性的东西却很多，她脑子里还没有一个完全的画面，虽说昨天她就知道，老四身上就有那药，但是她很知道，不能先入为主，一切是要用证据说话的。东西很多，指向性不一，她需要时间捋捋。 “乔妹妹辛苦了，要不要……”一个轻浮的声音，大皇子的脸一下子露了出来，顺便还跟安安挥了一下手，他对小胖子还是很有好感的，一下子把老二那讨厌的家伙灭掉的小孩，都是可爱的小孩子。 “你可以死远一点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少帝背着手过来了。 大家一齐跪下，安安在青青跟前，从来就是青青做什么，他做什么。 “父皇，儿臣是想跟妹妹……” “皇后要认青青为义女了，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少帝瞪着皇长子，慢慢悠悠的说道。 大家一块抬头了，大皇子急急的点头，“好啊好啊，妹妹，回头让你嫂嫂送点好东西给你。” 青青侧头看了一眼大皇子，自己默默的跪得好好的。等着少帝叫起。 “皇上，安安饿了，能回家吗？”安安觉得有点冷了，下午他把衣服脱了，现在还没穿上呢。 “行了，就是来带你们去吃饭的。”少帝看看他的中衣，“给他穿衣服。” “皇上，我能见见四位皇子吗？”青青突然抬头。 “嗯，先去皇后宫里吃饭。”少帝点头，伸手拉起了青青。 安安也被唐冷抱起，顺便把宫女送上的衣服给他裹上。 少帝坐上自己的御辇，后头一个软轿，大皇子这回很有眼力劲，忙让人到青青的边上，“快过来扶公主上轿。” 青青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她真的有点累了，自己坐上去，回头看看安安，“你要跟我一起坐吗？” “没事，你坐吧，我让小唐将军抱我。”安安摇头，现在他有点暖和了，觉得还可以了。 青青点头，靠着闭上眼，她真的太累了。脑子梳理着从自己中午进宫时发生的事了。 “妹妹，你睡着了吗？”大皇子也有轿子，不过，当着亲爹，他真不好意思坐，只能跟着走了。 “你有孩子了吗？”青青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快了，你嫂子快生了。”大皇子忙说道。 “很好。”青青慢慢悠悠的说道，看上去快睡着了一样。 “她说什么，你懂不？” “不知道。可能你也中毒了，会影响生孩子。”安安想了一下，伸头对大皇子闻了一下，想想，“姐，他的味没改变啊？” “那个，给你看病的太医也可以关进大理寺了。”青青闭着眼，还打了一个哈欠。 “那个……”大皇子盯着青青，正想说点啥，但已经到了皇后宫前了。 “去把老二、老三、老四一块叫来。”少帝下御辇，过来扶了青青一下。 “民女不敢！”青青退了一下，自己赶紧下来了。 “我们快去吃饭吧！”安安急了，他真饿了。 少帝笑了，把手伸给了安安，“你真是，是不是饿你两顿，你就啥都答应？” 安安想了一下，有点困惑的反问道：“谁会饿我？” 青青低头笑了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皇后宫中。 大殿里，一个大大的长桌，已经摆好了饭菜，摆了三张椅子，还有一个安安的高椅，显然，他们准备四人一块晚餐了。 “先给我水。”安安看到饭菜，忙对一个太监说道。 “我也要。”青青现在觉得很渴了，“清水，什么都别放。” “我要凉的。”安安忙强调。 “给他们温水，喝什么凉的？”皇后回头纠正，看到皇长子，忙又吩咐道，“大皇子也来了，加个椅子。” “母后，儿臣……喝碗汤就成。”大皇子本来想说他吃过了，不过看到亲爹正瞪着他，立刻改口。 大家坐好，青青和安安坐在下首，安静的喝自己的水。青青和安安真的有点渴了，因为水略烫，他们只能一口口慢慢的喝。青青也知道，这是对的，真的温水，除了难喝，他们可能一口气喝了水，那就吃不了饭了。 安安的大碗饭也上了，安安捧着碗，盯着那长桌子，心情有点灰暗。看看青青，这个，他怎么吃？ 第237章 皇子们 “妹妹，你喜欢吃什么？”大皇子忙示意人给青青送上一个十分精致的芙蓉鱼片，“你嫂子喜欢这道菜。” “谢谢，给我一碗汤。”青青把鱼片给了安安几片，现在觉得大皇子这人倒是有些意思了，知道自己是他不能碰的之后，立即就能收回一切，专心的当起好哥哥来。这点上，倒是颇有些皇子的意思了。天下美女多的是，他是皇子，用不着执着。这点倒是让她对这位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妹妹，你的鼻子跟安安一样灵吗？”大皇子忙让人送汤，看看青青低头专心的喝汤，忙又问道。用鼻子闻，啥都闻出来了，这让人怎么活。 “是训练。”安安忙纠正。 “所以你们闻到东西，都是训练出来的？”皇后呆了一下，看着青青。她进来，除了要喝水之外，就没抬过头。 “嗯，嗅觉很重要的，我小时候，姐姐有把能找到各种气味都让我闻一下。当然了，她是自我训练，顺便训一下我。”安安现在决定不跟他们讲客气了，抓了一个太监，给他当筷子，自己要哪个，他就指，让人去拿盘子。 “青青，你自己做的训练？”皇后决定还是叫人吧，不然，这位能真的以为跟她没关系。 “娘娘，我姐脑子一回只能想一个事。”安安先跟皇后解释了一下，并且忙拍了青青一下，“姐，娘娘问你为什么要做训练。” “为什么？”青青呆了一下，她真没听见，她有点累，正放空呢。 “问你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这种训练？”皇后觉得自己这要认的女儿真的太难搞了，只好再问一次，因为少帝一直专心的在吃饭，一点也没看过下面的大皇子、青青、安安。 “我中毒差点死了，五年前！”青青想了一下，决定给他们一个比较简单的答案。 “对、对，我大伯娘也是中毒死的，还有大伯娘家的父母，尸体都不腐，太可怕了。”安安忙点头，然后自己笑了，“现在谁也甭想毒死我们。” 青青的汤喝完了，看看桌子，这些菜，她一个吃的兴趣都没有，既然来给他们干活，总得吃点东西吧，回头，“有点心吗？给我做个馄饨，三五颗就可以了。” “也给我一碗，给我十个好了，我觉得饭也很好吃。”安安忙加单，对于吃东西，他向来觉得多多益善。 太监根本不看人了，自己退了下去。 “这难吗？”大皇子目光闪闪，“妹妹，要不你回头也教一下你侄儿。” “你媳妇不是还没生吗？”青青又抱起水，慢慢的喝起来。现在觉得这大皇子不错了，自己刚刚说了，他已经中毒了，以后有孩子的机会不大了。现在竟然还能这么淡定，所以除了好色，管不住自己之外，其它的教育还是成功的。 “快生了。”大皇子挥了一下手，觉得这不是问题，“妹妹，教他认毒就可以了，反正只要跟你们一样，谁也毒不死就成，但别像这小胖子似的，太吵了。” “我哪有……”安安拍了一下桌子，他决定跟他吵一下。 “皇上，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求见。”小太监进来报告了，皇子们比较重要。 少帝挥了一下手，自己小碗饭也吃完了，现在他在慢慢的吃菜，一点也不关注着席上的人。 老二到老四进来了，对着少帝一礼，却看到席上的三位，面色一沉。想来，各有各有想法的。 “都来了，吃了没，快加椅子。”皇后现在觉得债多也不愁了，就当他们是来吃饭的好了。 青青抹了一下原本就干净的嘴，起身对三人默默的一礼。 “这是皇后娘娘才认的女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妹妹了，对了，妹妹，你多大。”老大忙介绍起来。 “青青只比老四大点。”皇后忙笑道。 “妹妹好！”老三忙笑着又掏了一个小玩艺准备给她。 “皇上，三皇子中了软骨散，改良版，应该三年后会全身瘫痪。”青青看看他的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二皇子扭着看着三皇子，嘴唇都啰嗦了一下，看不出是喜是悲了。刚刚他从太医院出来，三皇子可去看了，然后各种的安慰，感觉更像是幸灾乐祸，他刚刚都不禁想，是不是他下的毒。结果这位也中毒了，而且比自己严重得多，自己可没说会全身瘫痪。 老三呆了一下，手指一颤，但马上定了神，“父皇，这女子胡说八道，妄言皇子，该杀。” “你耳朵打苍蝇了，这是朕才认的女儿。”少帝冷冷的看着老三，转向了青青，“有救吗？” “先解毒试试吧，不过他中毒是三位中间最长的，毒是最难解的。”青青摇摇头。 “那我呢？”老二忙伸手，他心里充满了希望，若是自己中的毒没那么深，是不是可以救下下。 “二皇子中五石散时间不长，不过已经影响他的身体机能了，他手现在不怎么受控。”青青看看二皇子，轻轻的说道，“不过，你四十岁之前，应该能正常生活。” 大家一齐关注着老二的手，他的手指不自然的微颤，大家突然想起，之前老二的手指也会发抖，但是大家也都没注意，以为他是练功练得久了，手使大了力。 “放肆！”老三厉声喝道，他还是不信青青，“我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你如何辩得？不过是危言悚听。我们三日一请脉，太医都不知道的，你看一眼就知道？” “伸开手，转一圈。”青青笑了一下，对着他动了一下手指。 “父皇！”三皇子真是被气死了，他现在一定不能让人觉得自己真的中毒了，当然，他其实也是不信的，自己身边这么多人，凭个小姑娘说，就说自己中毒了，真以为自己的神仙吗？ “伸开！”少帝冷冷的放下手上的筷子。 老三看了一眼少帝，愤愤的伸开双手，在青青面前还转了一圈，“够了吗？” 第238章 选择好难 青青笑了一下，点点头：“洗过澡，衣服只有澡豆的味道；衣服也是才做的，是针线房的味道；看来三皇子非常小心，双手也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你想说什么？没有痕迹，你不会也要编点什么出来吧？”老三冷笑了一下。 “三哥，你衣服没味道，但你有味道啊！”安安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老大忙看着坐着的胖安。 “你两天不洗澡，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味？还有多吃肉，身上不是油汗味儿？其实人身上就有自己的味，就算才洗了澡，其实越发的容易。身上就没别的味了，就是本身的味儿。有没毒，往边上一站，就全是啊！”安安摇摇头，顺便鄙视了老大一下，“大哥，你少用香粉，香粉也是有毒的。” “啊，粉也有毒？”老大现在有点想去洗澡了，这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 “嗯，有铅，我大伯娘中的是汞毒，尸身不腐。但铅会中毒了，会烂脸的。我见过，好可怕。”安安忙解释着，一脸的得意。 “安安！”青青回头看看给老大科普的安安，现在是科普的时候吗？ “好的，你继续。”安安忙笑着捧着碗又吃了起来，顺便指了一下他想吃的肉。 老三全身都想抖了，指着青青，其实他也有点害怕，不禁会问自己，自己真的中毒了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刚刚的擦到的，您从哪儿来？”青青看到那袖子了，没法不看，宽袍大袖，指着自己，他的袖子就在她的眼前，想看不到都不成，忍不住拿起看了一眼，又看看老三，一脸的同情了。 大家看看他的袖子，大家并没有看到什么。远远的看，有点湿，不过大家都没在意。 安安不吃了，忙指人抱起他，他冲到了老三那儿，轻轻的闻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什么？”安安回头看着青青。 “你觉得呢？”青青看着安安，很好，很适合现在教导安安。 “几乎没有味道，上面有点油的感觉，摸一下还挺舒服的。”安安又闻了一下，还搓了一下。 青青笑了，轻轻的拍拍安安的额头，“你忘记了，你闻到什么会打喷嚏？” “桂花味！所以我娘从来就没会用桂花……这是头油，没有味道的头油。三哥哥，你好像不用头油。”安安忙看向了老三的头发。好歹也认识老三的，想想看，大男人谁没事用头油啊？ “我身边的宫女用的，不成吗？”老三结巴了一下，猛的看向了少帝。 “我们看老四吧！”青青没理他，看向了一直在一边有点发抖的老四，“麻烦，像他一样，伸手……对，很好。” “你吃了饭没？”安安对老四还有印象，忙热情的说道。 老四有点畏惧的看向了青青，眼睛里也充满了防备。 “你身上的气味也非常干净，什么气味也没有。跟安安说的一样，你身上连点心味也没有，你有营养不良，你一直很少吃东西。”青青笑了一下，“不过，不是没钱，你比他有钱。你不吃东西，是因为你吃不下。” “为什么？”安安盯着老四看，也凑过去使劲的闻了一下。 “手，你看看。”青青指指老四的手。 安安忙先扯下老四的袖子，去看他的手。来回看了半天，大家一块把目光的投了那双手。 “手上很干净，骨节……不对哦！”安安盯着那双大手，又伸起自己的手，“我的手为什么没有他的手这样？我的手指上都有写字的痕迹呢！” “三哥也没有。”老四尖叫起来。 “我也没有。”老大看看自己的手。 “大皇子的书法应该是四人中最差的！”青青看看老大，看向了老三，“三皇子是一个觉得自己最聪明的人，所以他不屑写字。当然你最大的问题是，你是左撇子，你不愿让人知道，所以人家有痕迹的地方，你没有。” 青青拿起了老三的左手，他左手的指中指有笔压的痕迹，有点淡，但还是有的。 “对哦，我们习惯看人右手。”安安点头，指向了老四，“他呢？” “你制毒跟谁学的，很了不起。”青青笑着看向了老四，轻声的说道。 “制毒？”少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应该是青青头天看到老四时，就说可怕了，她昨天只是觉得老四最可怕，今天应该是看清楚了。脑子开始拔拉起来，谁，谁教老四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他为什么不吃饭？”安安好奇的问道，想想看，为什么学了制毒，就不爱吃起饭来了。他最喜欢吃了，竟然为制毒就不爱吃饭了。 “制毒的人，天天与毒药为伍，味觉和嗅觉都会被影响。就像我，我不制毒，但是我中毒之后，因为害怕有人再来毒死我，所以我这些年也一直与各种毒药在一起。因为怕中毒，我连拿旧书都会戴上羊肠手套，戴上口罩。还有我没有指纹，你也没有。”青青叹息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伸给老四看，“我说你有钱，是因为毒药非常的贵，我为了赚那点毒药钱，真的费死力气了。” “你没证据。”老四站直了身子，看着青青。现在被扯上自己制毒的话，那么哥几个的毒就全成了自己干的，他没那么傻，让自己变成众矢之地。 “你真傻，我姐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证据了。”安安给他一个白眼。 “你说说看，什么证据？”青青对着安安笑了，轻轻的问道。 “实验室，你都有自己的实验室，所以他一定有自己做实验的地方。还有，他这么瘦，除了不吃，应该也不睡。因为白天要浪费时间读书，所以就只能晚上。宫里管的这么严，他出不了宫，所以实验室一定在他自己的宫里。只要找出实验室，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制毒了。”安安忙说道。 “制毒又不是罪？”老四冷冷的看着青青，他的脸青得可怕了。他正在思索，他该怎么办？弄死这位，还是自己自杀算了。或者，自己自杀，也把面前这女孩弄死。 第239章 你以为你做得少 “是，只要证明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中的毒是你做的，你就有罪了。”青青淡然的一点头，顺口说道。 老四现在想什么，她其实是猜得出来的，不过她怀疑的看看身边的其它皇子。这么明显的事儿，他们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什么？”一、二、三一块吼道，他们刚刚淡定，其实也没想过一直不在他们眼里的老四会怎么着，包括说老四在制毒，他们也没往自己身上拉，所以人要是盲目起来，真的没法子，现在青青说明白了，他们愤怒了。 皇后也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抓住了少帝的手臂，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也没往这上头想，但被青青一说，她又觉得五内俱焚了。四个儿子啊，一共就四个儿子了，目前老大没说啥，不过老二、老三废了，然后老四谋害兄长也活不成了。他们怎么办？指着老大这蠢货，还是指着大皇妃还没生的那个孙子吗？ 青青忍不住看向了少帝，之前是觉得四个儿子都没什么用，现在看看，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了。老三、老四肯定没指望了，老大，老二应该就指着他们能不能生儿子了。 少帝还是一脸的淡然，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看青青回头看他了，抿起了嘴，“他在哪下的药，这一、二、三都是猪吗？” “老大用的壮阳药；老二的五石散；老三用的是澡豆，会让他慢慢的变得虚弱。”青青耸了一下肩膀，这个她还能回答的，老三以为自己身上用澡豆洗得很干净，但是她当时一靠近他，就闻到了毒药的味道。显然，老三真的太喜欢洗澡了。至于说，他们是不是猪，呵呵，这个，她不好回了，自己说了半天，非要自己往明了说，他们才能想明白，受害者是自己，这三位，唉！ 老三的脸又抽了一下，回头死死的盯着老四的脸。 “你还是没证据。”老四没看老三，只是轻轻的磨着牙。 “其实，我用不着证据，我只是奉命来看看你们。至于说，找证据的事，自然会有别人来做。”青青退了一步，还拉了安安一下，她不喜欢跟没禁固的犯人待一个空间里。基本上，老四此时给她的感觉是有点危险的，“其实你昨天来找我或者安安，其实是想来杀我们的吧？安安的鼻子太灵了，你害怕他闻得到什么？” “你又没证据，在这儿乱说什么……”正在这时，老四上前，似乎要做什么。 青青虽说已经退了一步了，在老四伸手过来的时候，大家一齐惊乎了一声，包括少帝都猛的跑了过来。 不过，青青没动，她在老四伸过来的手臂时，青青也举起了手。看上去，她的手挡住了老四的手臂。 老四倒在地上，他的手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而老四的手臂上一个小小的血点。 “他怎么啦？”老二凑过来，伸头问道。 “迷晕了，他想让我闭嘴。”青青指指那个瓶子，安安用手帕把瓶子拿起，也不看，拎着给了青青。 “给皇上。”青青摇头，这种东西有什么可要的，留在自己手上，才会出事。 “妹妹，你用的什么迷药？”老大伸过头，看着青青，一脸的崇拜。能把会制毒的人给迷晕了，这是什么手艺？现在他对青青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跟她搞好关系，这位明显又有用，又得宠啊。 青青回头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深深的觉得，其实这位真的脑子还不算差。 少帝站在他们的边上，嘴巴闭得紧紧的，先去看了一眼老四，这才站起来，看看青青的手，“没事吧？” “没有。”青青摇摇头，她手上一根针，她顺手还把针给了少帝。自己在宫中刺伤了人，总还是得给这位宫内之主一点面子，把凶器交了。看安安还在看看那个黑黑的小瓶子。轻拍了他一下，示意让他快点交给少帝。 安安忙把瓶子送到了少帝那儿，然后轻轻的拍拍他：“我觉得我得找我爹来看看，虽说我不怎么争气，不过，比你儿子，我还是强一点。” 青青轻轻捂住了安安的嘴，现在还是别往皇上身上洒盐了，会死的。 少帝和皇后的脸都很难看，显然，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少帝是有点准备的，皇后就算嫉妒别人有儿子，但是现在，一个儿子也指不上的时候，皇后都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公主，您的馄饨来了。”小太监终于把馄饨送上来了。 安安动动鼻子，有点遗憾，“有毒，不能吃。” 小太监一怔，看看自己端的香喷喷的馄饨，幸亏规矩还不错，不然，他都差点把碗扔出去了。 少帝和皇后一块看着那两个汤碗，当着自己的面下毒？ 青青倒是很淡定：“皇上，我能回去吗？有点累。” “送公主回柳家。”少帝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下面的人。 “老奴亲自去。”皇后边上的嬷嬷忙醒悟，立即弓身出列。现在，除了这位算是皇后的女儿外，重点是，皇家的阴私事儿要处置了，连青青都不想参与了，她人老成精的，怎么会参与？ 大家都没动，算是少帝同意了。 安安忙拉着青青一礼之后，快活的往外跑着，嘴巴还没停，“还好，我刚吃了半碗饭，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你还是别念书了，真的太伤了。”青青苦着脸。 “好的，我也这么觉得。”安安认真的点点头。 两姐弟的声音远去，少帝则盯着儿子们。 “父皇，四弟无君无父，毫无兄弟之情……”老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跳起来，指着还昏迷的老四愤然的说道。 “你有？收买朕身边的大太监，窥视帝踪；结交外臣，收受贿赂……”少帝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射到了老三身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以为你比老四做得少？” 少帝身边的老太监呆了一下，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全身哆嗦起来，却一个字也不敢狡辩。 “父皇……”老三看看那老太监，身子一软，也跌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第240章 无法反驳 青青跪坐在车里，但这回，她靠在了车壁上。她真的有点累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坐得直直的。 而安安还是呈大字躺在中间，青青都懒得说了，自己都累了，安安自然累了。不过，青青有点疑惑，安安为什么喜欢呈大字躺，看着他的小肚子像气球一样的一浮一沉，感觉上，这个小子为什么不能稍微的正经一点。 嬷嬷也没管安安，她跪坐在车门口，她在偷看青青。中午时，她已经知道，这位马上就要封公主了。不过她觉得自己可不是皇后那个蠢货，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补偿说。 她只是想皇上对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太宽容了？一开始知道她是柳家的外孙女，立即说，自己是这个女孩的舅舅，就让皇后召见；然后呢？想给她赐婚，她不答应也无所谓。再生气，好像也就是罚她跪一会罢了；从郡主到公主，现在连封号都有了。昭阳公主！可见这不是想了一两天的；现在四个皇子全军覆没了，也跟这位公主有关。但皇上生气吗？好像不，皇上好像根本意识到，这位把四位皇子给拉下马了？ 柳家不远，车很快到了，安安看车一停，勉强的睁眼，懒懒的说道：“到了吗？” “是，你还不起来？”青青瞪着他，这位明显的，若不是真的到了，他就坚定的不动，不费自己的力气。 “柳外公，我回来了，快点做饭！”安安立即爬起来，爬到车门口，对着外头嚎了起来。 青青和嬷嬷一块瞪着趴着的安安，他竟然没起来，只是翻了一个身，把头转到车门口，头伸出了帘子，然后就大叫，等着人来抱他。 “你是不是有点懒？”青青忍不住说道。 “我没吃饭，不能动……”安安还在扭着。 “小子，你每天就这德性？”一个无奈的声音飘了出来。 “爹！”安安立刻就站起，但是一下子就扑了出去。 青青倒是不担心这位，自己摇摇头，慢慢的移到车门前，乔二猛抱着安安过来，他的身后还有何氏，看到青青还跟她挥了一下手。 “二叔、二婶怎么过来了？”青青行了一礼，笑盈盈的过去。 “过来看看这个小子，怎么出去了？”乔二猛以为晚上儿子会回去的，结果没有，于是夫妇俩担心了，一块过来了。结果一过来，就听到安安的鬼叫，俩口子就觉得，这个小家伙能不能靠谱一回。但也放心了，小家伙日子过得不错。 “我是刚回！爹，我早上念了一早上书，下午查案子，连晚饭都没好好吃，真的饿死我了，快点拍门。”安安指向了门，一脸的急切。 “安安！”青青有点无奈了，宫里的案子好像不能在大门口说。 安安忙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青青。 “过来，谢谢嬷嬷送我们回来。”青青回头对嬷嬷笑了一下。 “哦，谢谢嬷嬷！”安安忙拍拍老爹的脖子，他没打算下来，而是让二猛把他抱回车前。 嬷嬷已经下车了，跟着青青一礼，正想回去，不过安安又说了，“嬷嬷，您回去要跟皇上明天别来接我了。我还是跟我姐念书吧，我姐会念《千字文》。谢谢！” 嬷嬷回头看着安安，这位有多么不喜欢念书啊，他知道进宫和皇子们一起念书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吗？ “麻烦启奏陛下，皇上最近只怕政务繁忙，安安的功课，还是由民女负责。”青青也对嬷嬷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是！”嬷嬷对青青的规矩还是放心的，对着青青一礼，“奴才告退。” 青青没说话，站在那儿，远远的看着车远去了，才回身，“进去吧，安安还没吃饱。” “是的，是的，我今天过得太艰难了！”安安忙点头说道。这是他的真心话，下午跟青青一块还是开心的，不过想到刚刚那碗没吃上的馄饨，他有一种深深被伤害的感觉，比一早上只念了四句还受伤。 “你有多不喜欢念书啊？”何氏拧着儿子，她也觉得儿子能进宫念书是件了不起的事儿，结果这位竟然能这样，何氏都痛心疾首起来。 “娘，真的，一早上，我才学了四句。我这么念下去，我可能念到爹这么老，还没念完。”安安尖叫起来。 “啊，为什么？”何氏忙回头看向了青青。 “进去说。”青青现在觉得头好痛，不过想想，是说念书好，还是说皇子们互轧好？让他们知道，这个国家的象征，已经后继无人了，这好吗？她都替少帝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了。 柳家门房早出来了，对着青青一礼，看看乔二猛抱着安安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谁了，只做了请的动作。 柳家老两口正迎出来，看到他们一笑，“二猛，你来了？” “是柳大人，过来看看这小子。”乔二猛跟柳大人没有冲突，相处比柳大人跟乔大勇他们容易些。 “柳外公，我要吃饭，我没吃饱，姐姐也没吃，刚想吃点馄饨，结果宫里的馄饨都是有毒的。”安安忙抢着跟柳大人说道。 “毒？”黄氏转向了青青，“宫里怎么会有毒？” “宫里才会有毒。”柳大人摇摇头，“知道是什么毒吗？” “烈性……”青青刚说了两个字，又疑惑了一下，看向了安安，“谁这么蠢，那么给我们吃毒药？” “他们家儿子都蠢。爹，跟你说，真的，你今天若去了宫里就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儿子。真的，我都同情大叔了！”安安抱着二猛的脖子，得意的说道。 “安安！”青青又轻声的制止了。 “皇上哪有空教儿子，所以我天天盯着你啊！你才多大，万一你将来学得蠢了，我怎么办？人家还有四个儿子呢，我就你一个。”乔二猛拍了他一下。 “也是，我觉得念书也是有问题的。皇上家的儿子有念书的，还是学坏了，所以我还是别跟他们念书了。”安安忙点头，立刻把读书这件事给推了出来。 青青抬头看向了安安，这逻辑实在太强大了。竟然还挺有道理，反驳不了。 第241章 我太难了 “你真的得好好教教了，不然学坏太容易了。”青青想想看，深深的觉得，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再想想，其实跟她跟老二没说过话，不了解。但老大、老三、老四说他们不聪明，其实也不准确。老大应该是聪明的，审时度势上很不错，好色这个问题，跟她没半文钱的关系；老三逻辑清晰，知道利用可利用的一切；老四能想出这种下毒的法子，也算是精明强干吧？所以想想看，这些人哪个又不是聪明过头了？ “其实姐，我觉得都笨呢！真的聪明的人，不用做这些事啊？你不是说了，这些人其实是因为蠢才会坏啊！聪明人不用蠢啊！”安安瞪着大眼睛。 “也是！”青青一想也是，她一直告诉安安，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破绽。人的孽根性就是不断的去掩饰自己，而越掩饰越出错，就是因为这样，张家的老少才会每一个都网进那个法网里。想想，瞪着他，“他们是聪明的，不过，是假聪明。太过自私的聪明，有时会害了自己。听得明白吗？” “自私的假聪明？”安安扒在了二猛的肩膀上，想想，“爹，你听得明白吗？” “就是说，你娘去买菜，买了一把葱，说得人高兴了，人家搭她一块姜，这就是真聪明；若是她买了一把葱，趁人不注意，偷人一块姜，就是假聪明了。明白吗？”二猛想想，随意的说道。 “哈哈，有意思。二猛这话说得极有意思！”柳大人大笑起来，觉得二猛这话果然有意思。搭一块姜，那是情谊。偷人一块姜，那是把整个菜市的人都得罪了，看着结果都是一把葱和一块姜，但就是不同，这可不仅仅是大家心境上的不同。 “所以说二叔是有大智慧的人。”青青笑了，二猛做了这么多年的解头，经的事，走的路，可不是白来的。 “先吃饭。”黄氏觉得还是让他们先吃吧，桌上摆上饭菜，显然，柳氏夫妇还没吃，正在等他们回来。 “我们吃过了。”乔二猛忙把儿子放进了高凳子里，跟柳大人夫妇挥了一下手。 “我们回去吧，知道他们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何氏不想在柳家待，她是真的小门小户出身的，现在在这儿，全身都不自在。 “等我，我明天又不上学，我跟你们回去。”安安忙制止了，自己边吃饭，边含糊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念书了？就因为一早上只学了四句，许是你刚开始，人家不知道你聪明，才这么教的呢？”二猛还是挺希望儿子好好念书的，忙在边上小心的问道，顺便看看青青，他们上的学堂真就是识字，一早上是不是只念了四句，他还真的不知道。 “您说得是，安安自己没进过学堂，不知道正经的学堂怎么回事儿。”青青把自己碗里的米饭赶了一多半出来，自己盛了一些汤，泡上饭，边吃边慢慢的解释道。 “唉，跟着那大叔念书我会疯的，我决定还是跟着姐姐念吧！”安安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看青青，“姐，你不是要吃馄饨吗？怎么吃起汤泡饭了。” “麻烦！”青青低头说道。 “那有什么麻烦的，让人给你做去。”黄氏忙说道。 “我累了，想吃了就去睡了。”青青摇头。 “哦，那你快点吃。”黄氏忙给青青夹了些青菜爽口的。 “你今天念了什么？”柳大人决定问点别的，主要是看着安安很想说的样子，决定让他说。一早上念了什么四句，让安安痛苦成这样，昨天好像还好啊？ “我是你，就不说，因为柳外公是那位大叔的老师，他是管大叔的。”青青忙抬头，看着安安。 安安瞪着柳大人，立刻低头吃饭，坚定的不开口了。 何氏笑了，自己去给青青夹菜，用汤泡饭在家青青是不吃的，她有时读书时，读糊涂了，是给啥吃啥，但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若是累了，她就自己喝点汤，再吃几口饭。她很少会说，自己想吃什么。若是像安安说的，在宫里，她有要吃馄饨，但回来了，她却只是汤泡了饭，这只能表明，她在皇宫都比在柳家舒服。 青青的汤泡饭不多，几口吃完了，对着大家一笑，自己回去了，她这一天，过得太累了。当然了，最大的问题是，她失落了。原来，小越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就算他没有离开乔家，但是他实际上，是放弃了自己的。他不支持自己查下去，他不敢接受背后的故事。那么自己查清楚了，她和小越是不是也就走到尽头了。 她甚至没洗澡，就窝进了冰冷的被子里，让小紫不知所措，好在她的屋子里还是生着火，灌上汤婆子，用布包上，小心的塞进了青青的被子里，一天，她都没跟着，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她觉得这事大了。 而外面，安安其实并不傻，他被青青制止了好几回了，他很明白，宫里事，不能说了，专心的吃了饭，就直接跟着柳大人夫妇挥手了，他也觉得自己太难了，这么多事都不能说，他真的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柳家要派车，二猛也没要，只是把儿子抱在怀里，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着。 “以后还是跟你姐念书？”何氏看着胖儿子，有点遗憾了。 “娘，真的，我觉得我还是别出去了。出去就是事儿！”安安抱着亲爹的脖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我师父不去人家家里吃酒，真的是有原由的，走到哪，都是死人啊。” 何氏给了儿子一下，想想，刚刚青青可是背着箱子，而且说馄饨里的毒。还有柳大人那句，宫里才有毒的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对儿子笑了一下，“那你还是得跟你姐好好念，好歹得有你姐的一半吧？” “放心，放心，我也觉得我姐会比那破先生教得好。”安安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242章 张家的求助 宫廷内，唐冷刚刚一直在外头，看青青带着安安离开时，他其实是想送一下的。不过，看她身边的老嬷嬷已经称她为公主时，他退了。之前以为的捕头之女，现在的皇家义女。曾经自己所想的，这是很适合自己的那个少女，现在已经不适合了。 “唐将军，皇上叫了。”一个小太监出来叫了，小太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满是惊恐。 唐冷默默的按着剑进去，进来时，就看到老四晕倒在地上，却没人管他；老三和太监副总管全身发抖的跪着，老大和老二虽说站着，却没面露喜色，两人一块失神。帝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都沉默着。 “皇上、娘娘！”唐冷上前，低头不再说话。 “老三结交外臣，收受贿赂，贬为辅国公，幽禁东郊禁林。”少帝懒得废话，说完了指向了站在他边上的一个老太监，“让他去伺候，将来跟老三殉葬。” 唐冷头也没抬，自己挥了一下手，后头的军士把老三和太监副总管拖了出去。虽说老三还是辅国公，不过，少帝都说了殉葬，也代表这位没戏了。自是不用客气了。至于说，还躺着的老四，大家都不敢看了。 “老四收押宫内监。老大，老二也不小了，老大封怀王，老二封纯王，宫内府择府让他们出宫去。”少帝轻轻的敲敲的自己的额头，轻轻的说道。 “皇上，皇长媳现在不方便，等等吧！”皇后看看下面的蠢货老大，轻轻按了少帝一下。 “让他们先修房子。”少帝苦笑了一下。 老大和老二一块谢了恩出去，到了门外头，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劫后余生的感动，只想着刚刚父亲给的封号，一个叫怀王，一个叫纯王。所以一个坏，一个蠢。亦或在说，他们又坏又蠢吗？ 大殿里，又只有帝后和唐冷了。边上那些太监宫女们都不敢待，桌子收拾干净，人也跑得干净，大殿里，静得让人觉得窒息。 “你还敢娶青青吗？”少帝突然抬头，看着唐冷。 唐冷怔了一下，现在是宫中巨变的时候，这时说自己的婚事，这好吗？ “臣想去北境。”唐冷还是实话实说了，若是娶了公主，他也就只能做个太平侯爷，好好的在京城待着，想领兵北境，就成了梦了。 “是！”少帝点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朕和乔大勇一样，想娶青青，就只能在京城待着，好好伴着她。” “皇上，去歇会吧！”皇后都不想说话了，她也觉得特别没意思。四个儿子，没一个指得上，而宫里十多年没有孩子的消息了，他们都放弃了希望了，现在他们难不成像先帝一样，儿子指不上，她们只能指孙子？ 少帝长叹了一声，自己挥手让唐冷离开。他现在真的太累了，累得不想说话了。 唐冷低头出来，他自是知道，只怕老四的祸更大，但是四位皇子只怕都出事了。出了宫，脑子里又想到了青青。他自然知道，四位皇子的倒霉，这里头必是有青青的作用的。想想第一次见她，她什么样？坐在车里，像个千金小姐一般；对自己说他是捕头之女时，气势如虹；而今天再见时，她除了安安，她其实谁也不想搭理。这才是真实的她吧？看着腼腆，全身却充满了冷漠。她以后就是公主了，自己与她再无瓜葛了。 回到唐家的大门口，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唐冷是个武夫，自是不可能被人扑，一掌挥出去，人已经飞出去了，还传出一声娇吟。 “少爷！”门口出来人。 而地上的人爬了过来，一脸的泪痕：“表少爷！” “谁啊？”唐冷喝了一声，后头的长随忙上前，把那人拎了起来，一个丫头，这个好像在哪见过，不过唐冷想不起来。 “表少爷，奴才是张家伺候老太太的，老太太被开封府抓走了，请表少爷快去救救她老人家吧！”那位哭得梨花带雨。 “等着。”唐冷想想，还是先进府了，总得跟老太太说说不是。 “这个，开头乔丫头不是说过吗？”老太太摆了一桌子，招呼孙子吃，自己想想还觉得怪了，张老太被抓了，这不就是之前已打过招呼了吗？ “我又没告诉过他们，现在他们自是要来找我的。”唐冷也饿了，自己呼呼的拿起一张大饼子，中间包上大肉和酱，自己吃了一大口，含糊的说道。 “也是，现在咋办，人家求来了，总不能不去。”唐老太想想也是，自己也跟着一块卷了一张，对着吃了起来。 “青青要封公主了，皇上问我还娶不？”唐冷闷闷的又咬了一口，才轻轻的说道。 “啊？”老太太迟疑了一下，孙子的想法她是知道的，家族的传承总是要继续，为了青青，他能吗？想来是不能的，因为不能，于是，孙子显得有点难受了。 “快点吃，先去见乔爷。”老太太敲了一下碗，自己喝起粥来。 两人吃了饭一块去了乔家，乔家已经吃了饭，乔爷今晚上没去衙里，长子快要成亲了，长子显得有些恹恹的，连次子夫妇都跑出去说去看儿子了，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 唐家祖孙一块推了门，外院除了越文钦就没别人了，他只能出来，一边请人去东屋里坐，一边自己去叫了乔爷他们出来，他还忙着去准备茶水点心…… 唐家祖孙就看着他跑进跑出的，连跟着唐冷他们进来的张家的丫头都吓了一跳，这位看着怎么不像下人，但是为什么他干的就是下人的活呢？ “怎么来了？”乔爷他们才懒得多想呢，出来了，看到唐老太，还是问了一声。 “张家求助！”唐老太指了一下下面的丫头，表示他们也不是自愿的。 “其实你们应该去柳家的。”乔大勇有点郁闷的说道，他现在觉得自己休息时间，不想见任何人。 张家的下女不自觉的点了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要不，让这丫头去牢里看看张老太？总不能真的外头没人不是。”唐老太实事求是，不管怎么说，张老太是唐冷的外婆，不能说唐冷连这个都不管，有点影响他的官声的。 第243章 唐老太 “你外婆多大岁数？”老爷子想了一下，轻问一声。 “我哪知道。”唐冷看唐老太看自己，忙摇头，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好不。 “应该比我大吧？”唐老太一想也是，转向了小丫头。 “回乔爷的话，我们老太太去年过的花甲。”小丫头还挺会说话的，忙说道。 “哦，七十上老人才会遇罪不罪。”乔爷能不知道张老太的岁数吗？现在不过是给唐家一个借口。不是他们没帮忙，只是好些事，不是他们说能帮就帮的。 唐冷再回头看唐老太，竟然还有这条？ “真的吗？还有这条？”唐老太也不知道，忙问道。 “读点书吧？天天舞枪弄棍的……”乔爷鄙视的看向了唐老太一眼，但还是摆了一下手，“算了，好歹身体还不错！”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老太太，看看以后怎么做？”唐冷决定还是问问小丫头的意思，你们家的老太太，你们自己看着办。 “表少爷！”小丫头都在疯了，有您这样当孙子的吗？总得为老太太想想法才是。 “你们家除了你，还有别人没？”乔大勇看看唐家两人，装也装得像点，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家里只有二老爷了，二老爷怎么会救老太太。奴才是下午偷跑出来的，二老爷看老太太被抓之后，竟然抢入了老太太屋子，霸占老太太的家私……”小丫头都哭了，她下午真的是自己跑出来的，老太太跟前的都被关了，弄不好就卖了。她算机灵的，跑去找唐冷，虽说也知道唐张俩家的关系比一般还一般，但总归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子吧。 “倒是有情有义。”乔爷想想看，点点头，“我叫人送你去牢里找张老太太吧？这俩脑子都不行，所以你别指望了。” 唐老太瞪着乔爷，这是啥话，他们不是脑子不行，他们只是不想跟着张家扯上关系好不好。 乔爷在唐老太的逼视之下，忙对外喊了一声，“小越。” 越文钦进来了，但没说话，对着他们一礼，等着老爷子开口。 “带她去找小崔，说她要见张老太。”乔爷指了小丫头一下。 “要我等她回来吗？”小越忙说道。 “不用，把她交给小崔即可。”老爷子摇头。 小越带着小丫头出去了，唐老太看看小越的背影，“这孩子哪来的？” “青青的前未婚夫，准备考状元了。”唐冷忙小声的说道。 “比你俊！”唐老太看看乔爷，“这么留下？” “他和青青还没谈好。”老爷子摇摇头。 刚他已经听说了，青青早上特意回来和小越谈了一会，显然，他们没谈明白。老爷子都想问问小越了，不过最终，他没有。他有一种感觉，青青是想明白的，但现在纠结的人是小越，他们之间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来解决了。 “皇上不是已经答应吗？”唐冷看着他们，那天吃饭时，俩人还柔情蜜意的，显然，皇上已经认同了这个肯喂青青吃饭的家伙了，为什么现在老爷子要这么说？ “青青又没答应。”乔大勇给唐冷一个白眼，“今天青青回来，我都没见她，我去抓你外婆了。” “青青要封公主了，皇上准备让她给皇后娘娘做女儿。”唐老太看看乔大勇这样，立即反击了，坚定的不能让乔大勇这么瞧不起自己的孙子。 “确定吗？”乔大勇皱紧了眉头，沉声问道。 “是，虽说还未下旨，不过，宫中已经称她为公主了。”唐冷轻叹了一声，“皇上好像很喜欢她，特意把她挂在了皇后娘娘的名下。” 大家也知道是啥意思了，中宫无子，中宫认的义女，身份自与普通宫人认的不同。 “那还姓乔吗？”乔大勇坐直了身子回头看着父亲，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严重了。变成公主，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的吗？ “重点是皇上想做什么？”乔爷想想看，目光深沉起来。 “若是青青真的封了公主，冷儿就不成了，他还想领兵，所以……”唐老太其实今天亲自一块过来，重点在这儿，她当初亲自来提亲的，现在若是不成了，她也是要跟老爷子亲自说的。 “皇上刚刚跟晚辈说，他跟您一样，公主的夫婿不可以出京，只能守在公主的身边。”唐冷对着乔大勇一拱手，轻轻的说道。 “爹，我去看看青青。”乔大勇站了起来，他的女儿要被人抢走了，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坐下。”乔爷低着头，好一会儿，“谢谢，张家的事，我们会放在心上的。这回大夫的事，应该与老太太无关。但是……” “是，公主与晚辈提过，晚辈知道。”唐冷客客气气的说道，他其实也在告诉乔爷，公主这件事，已经不可逆转了。而他，已经在皇帝面前拒绝了，他更在意自己的理想。 乔爷点头，没说话。 唐老太其实是很了解乔爷的，看他这样也知道，他无心跟自己聊天了，起身站起，“我们回去了，那个丫头就先留你们家吧，我家装不下这样灵巧的。” 乔爷看了他们一眼，这是啥意思，他们家不要，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丫头算逃奴吧？收留逃奴，除了你们家，别人家都算是罪吧？”唐老太依然理所当然。 乔爷无语，想想：“不是我们家收留逃奴，而是她自己投的案，我们没查清楚之前，不能送回，也不能放走。” “所以给你留下。”唐老太点头。 “放到你们家，我还能去搜人不成？”乔爷忍不住斥道。 “我难受！”唐老太一瘪嘴，表示自己看不上这样的丫环，所以不想碍眼了。 “乔爷请留步，晚辈告辞。”唐冷一礼忙扶着祖母往外走，现在也看得出，祖母与乔爷之间那似有若无的情愫。唐冷觉得祖母还真的挺好玩的，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乔爷，换个人，也许就不是了。 乔爷倒还是送他们到门外了，看着唐老太坐着她的大轿子，却不是车，倒是有点奇怪，不过也没说，只是看着那八人大轿慢慢的起来，飘然而去，而唐冷骑马跟在后面，远远的看上去，唐冷笔直的背，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唏嘘了。 第244章 要办喜事了 “爹！”乔大勇跟在后面，看了一眼远远的轿子，还是小声的叫了一声。 “之前，她都是骑马的，如今也老了。”乔爷轻叹了一声。 乔大勇呆了一下，老太太多老了，五六十了吧？纵是身体不错，在京中骑马好像也不太好吧？摇摇头，决定还是说点正经的：“青……” “也许这样最好！”乔爷制止了乔大勇的话头，冷冷的说道。 “爹！”乔大勇不干了。 “你把她养得太好了，我们舍不得让她受一点苦，连小越都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养了谱这么大的姑娘，对她不好。现在好了，她不用再克制自己了，以后，她就能做她自己了。”乔爷冷冷的看着儿子，沉声说道。 “就是因为我这么养大她的，凭什么……”乔大勇不干了，现在啥意思？就是因为自己把她养得太好，现在她被皇家抢走了？ “你能抢回来吗？若是不能，就老实的待着。”乔爷给他一个白眼，看儿子那痛苦的样子，“你也说了，皇家找青青是有事，而青青的性子你也知道，她不会当那个公主的。” “可她是公主了！”乔大勇都快哭了，他觉得父亲在跟自己开玩笑，青青不仅是身份上的改变了。 “大伯，我回来了！”安安远远的看到乔爷他们，忙大叫着。 小越也从另一边看到，对着安安挥了一下手。 乔爷看他们一家三口的样子，也微笑了一下，“看到没，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 乔大勇没说话，只是对安安牵了一下嘴角。 “回来了？” “大伯，你想我不？”安安跟乔大勇关系还不错，对着他张大手臂要他抱。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小越也走近了，但还是跟着安安说道。 “小越哥，你跟我姐越来越像了，我没忘记。”安安拍拍二猛自己下来，对着乔爷一拱手，“爷爷，安安回来了。” “好，去歇了吧！”乔爷准备回去了。 “乔老爷！”一个怯怯的声音，大家一块回头。 “对了，我们忘记带小樱姐回来了。”安安看到那位，立刻想到自己的小樱姐姐了。 “爹，我带安安去洗洗。”何氏觉得这个跟自己没关系，决定带儿子去洗澡了。 “老二家的，去安排一下，让她住之前小紫那屋。”老爷子看看安安，“你是不是又胖了？” “其实我是瘦的，我今天很累又没吃好。对了，我姐更累，刚我去看了她，她今天连澡都没洗，就睡了，脸白的像纸一样呢！”安安忙说道。 “你姐怎么啦？”乔大勇和小越忙一块说道。 “我姐累的，不过不能说，娘，我们走吧！”安安想想，觉得自己不能说，忙拉着何氏准备离开了。 “乔老爷，我们老太太说……” “你们老太太说什么都别跟我们说，你先睡，明儿，去跟唐大人说，我们只是衙役，管不了啥。”老爷子想想看，觉得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准备去睡了。 小越立即回自己屋了，并且关上了门。 “我们只是衙役！”乔大勇点头，自己也回屋了。 “丫环住那儿。”乔二猛指了丫环的房间，然后自己也窜回房间了。 小丫头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什么人家啊？刚刚她去女监探视过张老太了，顺便把外头情况一说，张老太倒是有跟她说了几句，她真的准备大干一场的，结果没人理她？这个，这个，是什么人家啊？ 第二天一早，乔家还是老样子，小越和厨师一块做早餐，然后小樱也回来了，帮着摆桌子，当然，小樱不时的会看看那位抢着摆桌子的女孩子。 当然，安安穿着自己在乔家标准服饰出来，高兴的晃到餐厅里，看到小樱，就一脸的惊喜了，“小樱姐姐。” “小少爷！”小樱笑了对着他一礼，把他抱起来，准备放到椅子上，不过那丫环一下子，扑过来，想移动一下椅子，吓得小樱抱紧了安安，不敢动。 安安也是那怕死的，抱紧了小樱的脖子，一脸的防备。 小越端着菜进来，看到他们这样，皱了一下眉头，指向院子中央，“你站一边，这家人不用人伺候。” 安安认真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越把安安接过放到了他的高凳上，安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小越哥，今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小越笑了一下。 “我都成小越哥，我们昨天好容易想吃点馄饨，结果里头有毒，害我姐只能吃泡饭了，对了，小樱姐姐，我姐今天起了没？” “是，一早是大姑娘让小的过来的，还给了车钱。”小樱给安安系上了围脖。 “精神好吗？”安安忙问道。 “还好，说您吃了早饭就带您去柳家上课，说既然说了她要教您，就得认真干。”小樱还是很喜欢安安的，说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了。 “好的、好的，昨儿她有跟我说了好些故事，好听。”安安点头。 乔爷在门外听了一会，看他们说完了，才进来，默默的坐在了首位上，小越看他坐下了，自己下去端菜了。 一早是老爷子的习惯，北方早饭，胡辣汤配着炸菜角，安安捧了一个轻轻的咬了一口，酥得能吃到那脆声。 乔大勇和乔二猛他们一块出来了，跟着老爷子一礼，也坐下了。乔爷喝了一口汤，抬起头，“过两天就要办喜事了，要不要去把青青接回来，总得在家等着后娘进门吧？” 安安本来正嘟着嘴等着小樱喂汤呢，听了这话，立刻回头，看着老爷子。 小樱也迟疑了一下，不过，她是下人，定了一下神，吹了一下汤，继续喂安安。 “是，那回头我送安安去柳家，顺便跟柳家老爷太太说说。”何氏忙说道。 “明儿亮妆，让她今儿就回。”老爷子点头，继续说起来。 何氏看了看二猛，低头默默的不说话了。 “老爷子，明天还有亮妆？”小越看着乔爷，看低头的乔大勇。 “为什么没有？”乔爷冷冷看了小越一眼。 小越点头，也是，继室也是明媒正娶，该有的一定得有。不过，明天为什么非要青青来看？ 第245章 回家 小何氏去跟柳家夫妇说时，还有点尴尬。对着前娘家说姑爷要新娶了，让前娘家人怎么想。不过青青却觉得没什么，忙让人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回去了。柳大人夫妇点点头，只能算是默认了。小何氏是那不懂事的，把话说清了，立即就说要去跟姑太太报告，然后立刻就开溜了。青青看看小何氏，都同情她了，乔家就她一个女人，啥事都是她，想想那位姑太太，她就觉得小何氏很苦逼了。 等着小何氏离开了，柳夫人瞪了青青一眼，“亮妆有什么好看的，你还特意的回去一下。” “爷爷说得也是，毕竟是后娘，我这做小辈的，原本就该在家里相迎、见礼的。不为爷爷，也得为父亲不是。”青青笑了一下。 黄氏张了一下嘴，她其实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的，但青青说得也没错，她是乔大勇的女儿，这时，她在外家等着后娘来见她是不合适。 “乔爷既然要青青回去，显是有事的，你爹这些日子看着就更不经事了。不过是娶亲，他总要把公事先办办清楚。”柳大人对乔大勇向是不怎么看得上，现在就算新娘子是他们选出来的，但是心情还是不好的，特别是让青青回去，他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当然，这话他不能说，脸上却带着浓浓的不屑。 “外公！”青青轻轻的叫了一声。 “你总向着你爹，外公会生气的。”柳大人哼了一声，转向一边乖乖坐着吃点心的安安，“你呢？有事向着谁？” “是您和我大伯比吗？当然向着我大伯，我大伯常年在家，我还指着他背我呢！”安安坚定的说道。 “那你爹和你亲外婆呢？”黄氏笑了，觉得柳大人问的都不对，忙换了正常的问题。 “那当然是我外婆，我外婆真打人，再说我外婆会做饭，我娘又不会，得巴结我外婆。”安安点头，认真的答道。 “看到没，你弟比你鸡贼！”柳大人点头，对青青说道。 “这是夸他吗？”青青呆了一下，看着外公，‘鸡贼’这是好词吗？ “不是，我们常用来说因小失大。”安安忙说道，他在市井长大，这点词，还真难不到他。 “嗯，走吧，我们念书去，今天早上，我们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青青笑了，觉得安安这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或者说，安安其实都不是，他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因为自己太无聊，于是带着他经历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经历的事儿，于是，处处显得与众不同，其实这是不对的，还是从头开始吧。 “姐，这个我昨天学了。我昨天学了四句呢！”安安张大了嘴，一脸菜色了。 “教皇子的先生都是笨蛋，你还是重新学吧！一个个的，书都读进狗肚子了。”柳大人觉得这个自己最有发言权，立刻说道。 “千字文每一句都饱含深意，真的把这一千字弄通了，世上的书也就真的读了大半了，莫要小看。”黄氏也是那读书破万卷的主，立即说道。 安安觉得天都黑了，把手伸给了小樱，现在他深深的觉得，也许他应该叫小樱抱他回家。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若像柳外婆说的，把这一千个字教完了，世间的书就要读完大半，他能想像，自己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小樱可是柳家的下人，就算是她之前只管夹菜的，不过，好歹也是看着黄氏看书的，忙安抚的摸了一下安安的头，然后坚定的准备去抱起他，跟着青青去念书了。 青青看看安安那倒霉的样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能不能别这么搞笑？ 晚上青青带着安安回到乔家小院时，心情竟然有些怪异了。其实那天知道老爷子送她去柳家，实际是为了让乔大勇娶妻时，她就知道，以后，这里不再是自己的家了。看到乔大勇时，她还是上前抱了他一下。 “不恭喜你！”她故意说道。 “你恭喜我，我才会生气的。屋子烘好了，快回去歇着。”乔大勇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无奈。 “姑娘！”一个很漂亮丫环对她一礼。 “爹！”青青呆了一下，自己不在家，家里怎么就多了这么一个下女？ “张家的，对了，你今天不是应该去唐家吗？”乔大勇拉着宝贝女儿，忙困惑的看向了那位，他也是才回来的，他哪知道这位咋了。 “表少爷进宫当职，唐老太太病了，小的害怕被二爷的人抓回去，就回来了。”小丫环还觉得自己有点悲剧呢，自己这混的啥日子啊。到了这么个穷人家里，还不受待见。不过，现在看看这家的女儿，怎么谱这么大？看着显得就规格高多了。 “张家没人了？”青青倒是明白了，回头看着老爹，张老太太因为杀人嫌疑而被抓，照说，这个应该快要结束了吧？这种调查根本不用自己的。 “嗯！”乔大勇笑了一下，把安安扛到肩膀上，顺口应了一声，在他看来，这就不是个事儿。 张老太被抓，张老二抢钱，然后呢，张老太放回去，张老二就得被告忤逆，再被关进来，张老二被曝杀人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然后张老太必是要全力救张大少的，而张大少这几天审下来，主谋杀人的证据那是足足的。张老太后来要做什么，其实还是挺好猜的。现在，他们不过是，由着这些坏人自己越蹦越死罢了。 其实青青也知道这一切，她一早就告诉唐冷了，有时，放手，就是放过自己。不过她说时，她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了，她只是在告诉唐冷，你别伸手了，你伸了手，就会被拉下深渊。这些人，都没救了。 现在张家的丫环在这儿，算什么？义仆还是忠仆？好像都有点不对吧！看看天，基本上，她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对小丫头一笑，“你要不要去唐家门口等着，看时辰，唐大人应该快回家了。去前带点吃的，估计唐家不会给饭你吃。” 第246章 可怜的安安 “看样子唐少爷不怎么想帮老太太。”小丫头实话实说，现在她都感动了，这家人，总算有人跟她说话了。主要是，这位从一辆大车上下来的，身上穿的，后头跟的人，看着就不是那简单的。下车之前还有人先往里送了两箱东西，可见是这小姐有多么了得。 “他是外孙子，老太太应该会让你传话，你只是传话的，帮或者不帮也是唐家的事，与你何干？”青青笑了一下，你唐家都不想帮，让张家的人住在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乔家又是何意？ 小丫头点头，退了一步，在青青进屋之后，自己去厨房拿了点干粮就出去了，出去时，还斗志满满的。 现在，厨房里的大厨和小何氏一下子对青青就敬意满满了，他们不在意家里多个吃饭的人，他们在意的是，你一个丫环，为什么感觉上比小姐谱还大？若不是小越后来不许她进厨房，小何氏就直接把人赶走了，太气人了。现在终于走了，小何氏深深的感觉到，所以小越和青青其实都不该是乔家的人，他们骨子里就跟他们不同。 “你快回屋去收拾一下，要吃饭了。”小何氏出来招呼了一声，好像一点也没看到坐在乔大勇肩膀上的安安一般。 “娘，我爹呢？”安安忙叫着自己亲娘，为什么他回来了，大伯只扛自己，却都没人搭理自己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何氏吼了一声，自己又进了厨房，乔二猛回衙门还没回来，现在看看大勇都回来了，结果二猛还在外头玩，小何氏能不吼吗？ 青青拉着乔大勇歪着头，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家还是之前那个家的样子。 “都回来了？”乔爷回来正好看到孙女拉着长子的手臂，而孙子坐在长子的肩膀上，长子好像每次跟孩子们在一块，就是这样，他到底有多喜欢孩子啊？ 二猛在老爷子边上，看到儿子和青青忙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不过，还没走近，小何氏给了他一个托盘，里面全是碗筷，小紫忙接过，自己送到了餐厅。 “她怎么啦？”二猛有些疑惑，伸手抱过了儿子。 “你回来晚了！”安安很肯定，并回头对青青问道，“对不？” 青青可不敢说话，立刻放开了乔大勇自己一挽袖子，“二婶，我来帮你。” “去，别把衣裳弄脏了。”小何氏出来了，手上就端着菜侧身让开了青青，自己端着菜进了餐厅。 “都回了，就吃饭吧。”小越叫了一声，没叫人，但也知道他在叫青青。 二猛笑眯眯的抱着儿子进去，把他放进他的高凳上。 乔大勇也拉着青青进去，餐厅里跟以前一样，大方桌子上摆着饭菜，而青青边上还是那个小胖子。他已经坐好了，样子十分的喜性。 “很开心？”青青看着安安，忍不住问道。 “是，好久没这么坐着吃饭了！”安安很开心的说道。 “回头我告诉柳外公、柳外婆，你不喜欢跟他们吃饭。”青青给他一个白眼，看看一桌子的人，也是这样。这桌上这么齐全的坐下吃饭，好像越来越难了。抬头看向了乔爷，乖乖的叫一声，“爷爷吃饭！” “乖，大家吃饭。”老爷子也听到了安安的话，笑了一下，倒也是有点感慨了。自己低头用筷子轻轻的打散了一下自己大粗碗里的米饭。他有点迟疑了，他今天叫回青青其实是有别的事的，但是现在，听了安安的话，他又有点迟疑了，这个今天要说吗？不过乔爷沉默习惯了，大家也都没关注他。 “爹，吃点菜。你，别整天的抱着汤喝。你在外婆家也这样吗？”乔大勇还是坐在父亲和青青的中间，分别给他们夹着菜，老爷子是吃得太随意，而青青是吃得太少。 “哪有只喝汤，我是下午跟安安读书了，现在口渴了。”青青笑眯眯的放下汤碗，给乔大勇夹了菜，再给安安夹了一些，自己倒是不再喝汤了，拿了起饭碗，却也不知道该吃什么，看着桌上的菜，小越做得很用心，大约有三分之一是自己的口味，不过，现在她看到却一口也吃不下，低头把米饭赶进了汤里。 “汤泡饭明天会下雨。”小何氏忙把碗抱走了，重新给她一碗。 “娘，不是过年时吃泡饭才会下雨吗？”安安忙抬头问道。 “明后天都不能下雨。”小何氏瞪着儿子。 青青‘噗’的笑了，也是，明天亮妆，继母的箱笼要摆在院子里让人看，下雨是不太好。后天是正式成亲，这两天，他们都要在巷子里摆酒，真的下了雨，还真的不好弄，“抱歉、抱歉，我忘了。” 小越跟以前一样，去拿了一个盘子，每样菜都放了点，让她可以自己慢慢的吃。 “吃了饭，我有事说。”老爷子扒了一口饭，抬起头轻轻的说道。他是人老成精的人了，看青青这样也知道，她看着笑得比以前多了，其实心思更重了，她在这儿，开始也当自己是客了。 “哦，那我多吃点。”安安一怔，忙点头，含了一大口饭。他最烦老爷子开会，一开会，弄不好就得点名回答问题，每次他都回得好艰难，感觉太痛苦了。不过，他不敢反对老爷子，只能这会多吃一点，感觉会好受一点。 “你今天书念得好吗？”何氏已经习惯了老太爷，她关注的重点向来是自己的儿子，看儿子这样，她又气了，立刻转头看向了青青，“他今天没闹腾你吧？” “没有，我今天教了两句，他还挺喜欢听的。”青青想了一下，今天她没研究自己的案子，而是真的带着安安进了黄氏的书房，虽说只聊了开头的两句，她把有关的书都找出来，这八个字每个典故都解释了一通。她自己都觉得重新学习是件很让人愉快的事，而黄氏在边上听课，两人一块比着找曲，她估计今天安安已经晕菜了。不过让他晕菜，让青青也觉得十分的快乐。 第247章 读书好玩 “我真是太难了。”安安捧着碗，听了这话，自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他深深的觉得，他将来的媳妇真的只用会做饭就成了，像他亲妈那样会打孩子他也认了。不然，太痛苦了！ “昨天都教了四句，今天教两句，两天才学六句？那个，他啥时候能学完啊？”乔二猛看看儿子那倒霉样，昨天还跟自己告了半天的状，说师父只教了四句，浪费了他一早上，结果今天侄女教，一天才只教了两句，儿子连告状都懒得告了，他都替儿子难受了，并回头看了小越一下，“一共多少句啊？” “两百五。”小越觉得二猛这话问得都好玩了，《千字文》，四字一句，您现在问一共有多少句？ “那还得再学四个月才能教完？哦，没事，才四个月，你就学完了。”二猛没觉得小越在鄙视他，只是安慰起儿子来。 “其实我还是只学了两句，因为我姐今天又从头教了。”安安的眼泪啊，还有四个月，一百二十天。 青青又低头笑了，觉得安安现在还没嚎，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是不是你昨天贪玩，忘记先生教了啥了？”小何氏是传统的亲妈，立刻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找原由，觉得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忘记了昨天的，只能今天重教了。顺便抱歉的看了青青一下，“青青，实在不成你就打，一次背不熟，打十次手板。看他以后敢不好好念书。” 安安迅速的看向了亲娘，开始觉得，也许自己就不该娶媳妇，无论姐姐还是老娘，都不能让人安心啊！ “为什么教这么慢？”乔大勇倒是很信任安安的，忙问着女儿。 “他这么小，学那么快干嘛？慢慢的教，慢慢的学。”青青给安安夹了一大块肉，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姐，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吗？”安安决定跟青青聊一下了，虽说故事很好听，不过一天啊，他们讨论了一天，真的，他觉得自己永生也忘不了这八个字了，太可怕了。主要是，他真心的觉得，姐姐和柳外婆聊时，根本就不是在教自己啊，他们不会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听得懂吧？他现在能记住的，也不过就是那点故事了。 “你要想，我们又没什么事，现在说是念书，其实是在玩。等有事时，我们就出去做事，又耽误你干活。”青青轻敲了安安的脑袋一下，她已经觉得带着安安做那些事有点拔苗助长了，她实际在故意的拉慢安安的生活，那么急做什么？一生还有很多时间，学些精致的淘气，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 安安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是，只当听故事了，你讲故事比昨天的先生好听。” “宝贝，你要想，读书是件好玩的事！”青青笑了，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碗，她看着那绿色的大盘子，她有点噎住，好像有什么顶住了她的喉头。好在小何氏给她盛的米饭不多，她还是扒了一口的饭，每样菜也就一筷子，她专心的配着菜配上米饭扒进了嘴里。她吃得特别痛苦，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她就不该回来吃饭的。 “青青，他能不能读书啊？”小何氏看两人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她有点担心的看着青青，她才不管教几句啊，能学进去就成了。 “谁都能读书吧？不过，若是想读成我外公那样，可能性不太高。他性子有点活泼，应该不太可能走那条路子。”青青终于吃完了，对小何氏笑了一下。 “我们没那么想，他能……”小何氏想了半天，看看儿子，又回头看了一眼乔二猛，自己拍了一下额头，“学成江师父那样成不？” “那绝对没有问题。”青青看看小何氏，这要求是不是有点低，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家的孩子也没想着去考个功夫，可不就是学成江师父那样就成吗？ “那就成了。”小何氏松了老大的一口气，忙站起给青青夹了些鱼。 “娘，你能不能对我期望高一点？皇上让我至少也做到提刑啊，你就指着我做到江师父那样。”安安瞪着亲娘，这是亲的吗？ “得了吧，做提刑多累啊。又赚不到什么钱。”小何氏立刻说道。 “也是！”安安一想也是，忙认真的点点头。 青青痛苦了，安安胸无大志这个她从小就知道，可是……好吧，他们家也就是这么教的，能一直这样也不错。她专心的看着那块鱼肉，她刚刚才好不容易的把饭吃完啊，又给她夹了，她该怎么办？放在盘子里，她难受。可是她觉得自己刚吃的都顶住了，吃了好像更难受。 “吃完了，就在东屋说事吧！”老爷子的饭吃完了，他一般不会喝汤，所以一大碗米饭，自然能吃得很快。 青青忙抬头，一桌子，除了自己和爷爷，其它人都没吃完。 “您再喝点汤。”青青赶忙起身，跟着老爷子盛了一碗汤。总不能让其它人都不吃了吧。 老爷子扫了一眼，看大家进退两难的样子，摇摇头，自己默默的端起了碗。 大家赶紧快点扒起饭来了，生怕老爷子汤喝完了，他们饭还没吃完。一时间，桌上除了碗筷声，都就只有安安的咬东西的声音了，他倒是不叭唧嘴，就是吃东西太香，大口大口的，东西咀嚼总能出点声儿。 青青不禁又笑了，她想不起刚刚自己吃了什么，不过，看安安吃成这样，她竟然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自己拿筷子，把刚刚小何氏给她夹的鱼放入了嘴里，虽说凉了，却也十分鲜美，“好吃！” “是吧，看我吃饭，什么都好吃。”安安点头，正想再说点啥，不过看向老爷子抬头了，忙低下头，拼命的扒起饭来了。 小樱都看不下去了，抢了他的碗，给他擦了脸，自己拿大勺子慢慢的喂，每勺她她弄得很适中，等他嘴里嚼光了，才喂新的。小樱真心的觉得，得自己被派给安安，就是防着他把自己给噎死。 青青又笑了，觉得安安这样，现在也不知道是小樱痛苦，还是安安痛苦了。就觉得看着他们俩都好玩。 小越一直在看青青，这是青青笑得最多的一回，好像刚刚一进家门就在笑，说话笑，吃饭笑，看安安吃东西都在笑，可是从头到尾，青青吃饭那种表情都让大家知道，她一点也不开心，她的笑只是给大家看的吗？ 第248章 我是宝儿 东厅里，大家都坐好了，小越给大家准备了热果汁，给青青身边放了一个火盆，自己坐到了门口，保证下人们都不可能靠近。老爷子特意今天叫青青回来，还特意说，有事要说，那么一定是关于青青的大事了，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一个个的老实的坐着，而小越只是要关注，不能有人靠近罢了。 “爹，有事吗？”乔大勇看着老爷子，好好的叫大家坐在这儿。乔大勇也有强烈的不安，有些事，他不想谈。 “青青，皇上要封你做公主吗？”老爷子此时手上就拿了一个茶碗，眼睛也只盯着那茶碗。 乔二猛和小何氏一块抬了头，这是啥意思，他们昨天回来时，老爷子可没跟他们说这个，而安安是好孩子，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公主是啥意思，根本也没跟父母提，现在感觉就是他们是最后知道的一般。 而小越虽说也没抬头，不过，他的心还是轻轻沉了一下。之前是说封郡主，把越国公府封给她，而他最好去考一个相应的位置出来，不然，不足以指婚给郡主的。而现在，显然，皇家是想给她更大的权限，你是公主，你的驸马只能依附于你生存。 “不是真的，只是想让我帮忙做点事，等事情结束了，我会辞了。”青青也拿着那个茶杯随意的说道，但温温的橙汁，她却没喝一口。 “又胡说，皇上金口玉言，下了旨，就是真的。”老爷子摇头，他还在迟疑中。 “那跟皇上说说，还是郡主。”乔大勇忙对青青说道，他觉得如果是公主，那就等于是青青是帝后之女了，她自然就不再是他的女儿了。 “你以为皇上听你的？”乔爷给乔大勇一个白眼。 “封了公主，还是乔家的女儿吗？”何氏忙看向了二猛，这也是小何氏所关心的，她若不是乔家的女儿了，那还是他们家的青青吗？那她儿子谁帮她带？ “那得看青青怎么想，青青当自己是乔家的闺女，她什么身份她也是乔青青。”二猛倒是无所谓，看着青青，“你说对不？” “对！”青青笑了，认真的点点头。主要她也觉得她又不没打算住在宫里，少帝也没打算让她住在宫里，他还指着自己干活呢。 “青青！”老爷子摇摇头，“原本是要你成亲时，或者满十六了再告诉你的……” “爹！”乔大勇跳了起来，一脸的愤怒。 “原来就说好了，她成亲或者十六岁时，就告诉她。现在皇上要她了，她总得知道。”老爷子黑着脸，摇摇头。 “再等等，至少……” “等你生了新的孩子，还是等着别人来告诉她？”老爷子黑着脸。 小何氏吓到了，拉住了二猛的手，她有些不安了，这个谁来告诉她一下，或者现在，她是不是该带着安安离开。 二猛的脸也沉了下来，轻轻的按了青青一下，想想，“爹，其实我觉得说不说都没关系。” “青青，猜到什么了吗？”老爷子看着青青。 青青一直安静的坐着，好一会儿，挤出了一丝笑脸，“我不是青青对吗？” “什么时候猜到的？”老爷子苦笑了一下，但也松了一口气。 “看二叔抱安安时，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像乔家的人，我也不像柳家的人。”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拉着大勇的手臂，对他笑了下，“爹，没事，我相信生恩不及养恩大。我知道，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就是你。” “不是，不是！”大勇哭得像个孩子，他不敢怒斥父亲，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女儿，呜呜的哭了起来。他不想隐瞒她，可是，他真的不想告诉她，又没有人来找，为什么一定要告诉她？ “你来我们家时，也五岁，跟青青一样大，但那时，青青娘病得很重，眼睛都不看见了。正好你来了，让她去得很安心，所以我们都很感谢你。”乔爷没搭理乔大勇，自己坐下，沉声说道。 “那原本的青青呢？”青青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说开了，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生世。 “他们娘俩一起生的病，当时青青是孩子，原本就娇弱。就在开封大火那天，你被送来的乔家，而同一天，青青没了。”乔爷轻叹了一声，想到那儿，他也觉得痛苦，自己好歹也是开封神探的，竟然没注意到孙女儿是中毒。 而那一段时间其实市面上有点乱，那时风雨欲来风满楼，大家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乔家孙女死的那天，就是开封大火，所以一个同样五岁的女孩出现在乔家门口时，他们其实多少有一种青青从来就没离开过的错觉。那是老天补偿给他们的。 “所以我的名字是宝儿？”青青看向了二猛，二猛一直叫她宝儿，他很疼她，可是他知道，她不是青青。他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她。 “是，所以老二从来就不喜欢叫你青青，你是宝儿，不是青青。”乔爷轻叹了一声，看看乔大勇那红红的眼睛，“你爹是真的没想过你不是，而我……我觉得，也许这样就好，至少他还有一个女儿。当然，这些年，你很好，没生病之前，你也一直叫大勇爹，你一直是很乖的孩子。后来，你病了，忘记了我们，也忘记了自己。有时，我也希望你永远别想起来，但有时，我又害怕，害怕有一天，突然门口来个人，说是你父母，要带你回去。” “我是谁？”青青终于镇定了。 “不知道，你当时其实很清醒，身上很干净，而且身上放了很多钱。轻轻的拍着我的门，很客气的看着我说，‘抱歉，爷爷，我可能要在府上住些日子了。’”老爷子对那天记得非常的清楚，慢慢的说完，眼睛微眯了一下，回头看着青青，“那天，你很确定，我会收留你。你知道，你一定可以留下。虽说你不知道，那天我们刚刚失去了孙女儿？” “对，送我来的人，应该跟乔家很熟，所以他们很确定，我能在乔家得到很好的照顾，我也一点都不害怕！”青青也想想，这不像一个五岁女孩该有的态度，她被父母放在人家的门口，还能笃定的说，‘抱歉，爷爷，我可能要在府上住些日子。’低头想想，“跟现在的我很不同对不对？” 第249章 亲生的 “对，那时的你很落落大方，也善解人意。那时贞娘在哭，我跟你说，里面的婶婶的女儿夭折了，她的眼睛也快瞎了，你能不能去抱抱她。你怔了一下，然后就跑进屋子，抱着贞娘说，‘娘，我回来了。’贞娘最后的时候，你一直很认真的陪着她。我有时都会恍惚，是不是青青真的回来了，只不过换了一个壳子罢了。我没当你是别人，你就是我们的青青。你身上的钱我单给你放着，我那时跟你爹说了，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况且能拿出这么多银票的人家，定然不凡，人家是特意放在我们家门口的。所以你的身世，我们一定别瞒着，让别人告诉你，不如我们自己说。别让你恨我们！” “柳外公、外婆知道吗？”青青更痛苦了，她现在有点喘不上气来了，就算那天，她发现自己不是乔家的女儿时，她简直不敢想自己如何面对柳家。她其实这些天，都很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也才会痛苦小越与她的离心，因为她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了。若是能和小越谈好，至少，她还有小越啊。 “你外公知道，我告诉他了。真正的青青其实就葬在贞娘的边上，你们那天应该看到了，她的边上有个没有墓碑的小坟头。”老爷子轻叹了一声，好一会对她笑了一下，“有时，我们都忘记了，你不是。所以我很讨厌、很讨厌老二叫你宝儿，每次他叫你宝儿，我和大勇就得面对一个事实，你不是青青。” “我也讨厌你们叫她青青，明明是两个孩子，明明并不冲突，我们有青青，也有宝儿不对吗？为什么让青青在地下哭？让宝儿变成另一个孩子。”乔二猛轻轻的拍拍青青，“二叔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宝贝，最大的宝贝。” “之前的东西还在吗？”青青摇摇头，决定别想了，现在乔家已经明白的告诉了自己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先解决下自己的身世之谜吧。 “当然，你可以自己努力找找看。”乔爷笑了一下，看看安安，又看了青青一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青青，我抱你进来时，你没哭，你当时在笑。” “是！”青青的心有点乱，她对着老爷子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知道老爷子想说啥，自己当时是来借住的，所以那时，她知道，她的父母没事儿。但青青现在只觉得全身发冷。她看到了小越，他一直坐得好好的，十分安静的听着。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她忍不住想到，所以小越的未婚妻是那个真正的青青吗？因为她夭折了，而正好自己被送到了乔家，于是自己顶了青青的位置。之前的青青是知道的，只是十岁的大病，让乔家连假的青青也失去了。 “你竟然没告诉我？”而小何氏终于回过神来了，愤怒的回头看着二猛，有点怒了。她进门五年了，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青青不是乔家的孩子。她最亲的就是乔二猛了，结果，竟然乔二猛连这样的事，都没告诉她。 “忘了！”二猛笑了一下，轻轻的揉了儿子的小毛头一下，他也许是这家一直调试得最好的那个，“宝儿，你知道吗？你刚来时，我就搬到小越住的那屋去了。一直住到你忘记了自己是谁才回的房间。” “为什么？”青青自是知道二叔想逗她开心的，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我当时想，万一你家有人来接你，我就冲出去说，这家没这个人。”二猛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后来你病好了，谁都不记得了，我们特别高兴。那时，爷爷，你爹，还有我，特别特别的高兴，好像那天起，你就真的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我没告诉过你，我家里的事吗？”青青点头，她突然放松了，是啊，自己是个来自异界的灵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她其实原本就是谁也不是啊！ “没有，所以你其实从小就挺有主意的。”二猛摇摇头，他和青青之间只差八岁，他们之间小时候更像是朋友的存在。 “那个姐，你说你亲眼看我生的，我是真的我娘生的吧？”安安扑到青青的腿上，很严肃的问道。 青青呆了一下，看向了老爷子，安安这是来搞笑的吗？现在他乱入好吗？ “那爷爷，我是亲生的吗？”安安忙向老爷子伸着头，小声的问道。不过，他真的快哭了，大家都不回话，难道，他也是捡来的？他伏在青青的腿上，“姐，万一我也是捡的，你会养我吗？” “唉！”老爷子看看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己出去了，反正要说的话已经说了。现在他真的太痛苦了，他真心的觉得，再有孙子绝不能像安安这样了。 青青轻轻的把手伸进了乔大勇的手心里，小时候，乔大勇每天回来，就给她带小糖果，或者别的小玩艺，然后她就把小手放进他大大的手心，然后乔大勇就会蹲下，左右看看，小声说‘爷爷说，青青长大了，不能抱了！’于是乔大勇就背着她在院子里玩，那是她最幸福的回忆了。 “好了，好了，在爹心里，你就是爹最乖的青青。”乔大勇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轻轻的拍着青青，有点手足无措。 “姐，你会养我不？”安安看没人理他，已经相信了，自己果然是捡来的，所以一家人，除了姐姐，就没人喜欢他了，他泫然欲泣！ “你看看你娘的脸。你可能回去要挨打了！”青青看了眼已经气歪鼻子的小何氏，良心的说道。 “我都不是她亲生的，她凭什么这么对我？”安安愤怒的说道。 “就是啊，没看他们都不骂我，只骂你？”青青轻轻的摸了一下安安的小胖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重点啊，因为安安是亲生的，所以从小到大，她在这个家里养得就像个客人，老爷子看她摆筷子都不顺眼。所以，他等自己可以成亲了，就要乔大勇赶紧再婚吗？因为他必须得有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孩子吗？ 第250章 出身不凡 “是这样吗？可是柳外公看我也不顺眼，只对你笑，我又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安安其实很聪明的，他一下子想到了重点，不由得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深思着找出了不同项，“还有皇上大叔，也是对你比较好。” “安安，你要不，出去玩一下？”青青对着安安有点笑不出来了，轻轻的捧着他的小脸，她深深的觉得自己跟他说清楚了，估计也不用说别的了。 “姐，你不查查案子吗？看看你以前的东西，找找自己的身世之谜。这多好玩啊！说不定你亲爹家跟柳大人家一样，是了不起的人家，这样，你就真的是大小姐了。”安安积极的想着办法，他单纯的感觉，现在只要找一个案子给青青，她就能把注意力移开。 “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饭馆，我们准备重新开张了。”小越看看青青的脸，过去抱起了安安。现在他真心的觉得安安是小孩了，一个马上要被封为公主的人，还在乎给谁当女儿啊？ “我……”安安正想再说点什么，不过被小越捂住了嘴，并抱着他跑了出去。 小何氏也没关注亲儿子，只是小心的看着青青，想想看，有点纠结，挤开了二猛，自己坐到了青青的边上，“我嫁进来时，你病的糊里糊涂的，谁都不认识了。那会我就说了，不认识了，再认识就是了。叫我说，那会你就当自己是新来的，还想那些有的没的有啥用？跟你二叔说的，你只要认我们，管你是公主还是宝儿，你就是我们的青青。” “也对？”二猛点头，他其实一直这么想的，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叫青青为宝儿，他内心并不觉得青青和宝儿有什么不同，就是他们家的孩子。 “所以小越当初是跟之前青青定的亲？”青青看着乔大勇。 “不是！”乔大勇无语了，又摇摇头有点哭笑不得，“你这醋性真是跟你娘一样，所以其实你真的挺像她的。” “那是谁？”何氏忙问道，就是啊，一直说小越还有一个未婚妻，她都被问得有点想知道了。 “不知道，青青，当时，我们家的门地还是不够跟他们家结亲的。”乔大勇轻轻的一摊手，虽说他们和方夫人很好，可是他们连她是方夫人都不知道，自是因为方夫人也觉得他们的身份是有些影响他们的感情的，所以才会一直保密。若是要结儿女亲家，这身份怎么可能保得住。 青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只要不是之前的青青，似乎就没那么难受了。也是，她不愿自己顶着青青的身份生活，更不愿意顶着她的身份爱一个人。虽说这个人已经不再需要她来爱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何氏轻轻的抱着青青拍着，其实她此时也满满的不安，但是抱着青青，她还是拿出了一个母亲的怀抱。她很清楚，无论他们怎么说，其实有些事就是不同了。 晚上，安安在乔二猛夫妇的中间睡着了，俩口子说起话来。小何氏先说道：“那个，你说爹今天这是啥意思，非要告诉青青这个，不是让青青难受吗？” “是你难受吧？我真忘了，我压根没想起，宝儿是捡来的。”二猛顺便跟妻子解释了一下。 小何氏点头，她也知道这是啥意思，谁会没事拉着说，这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么说，不过是在说这个人不用在意。小何氏只是不会做饭，人情世故，她是门清的，她进门起乔家对青青如何，她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想想，你们对青青是太过了。帮我摆个筷子，你爹都给脸色我看。你哥把青青那哪是捧在手心啊，真的公主娘娘都比不上。谁家跟你们家似的养孩子。也得亏是咱们家不讲究啥，姑娘也就由了她，你看最近在柳家……你说，柳家老头怎么想的，明知道青青不是，还带走了？”小何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马上想起了什么。 “能怎么想？他们对安安不也挺好。他们家没人了，现在甭管真假，好歹有一个。”乔二猛倒是理解，所以柳大人也愿意教安安，而青青好歹也是给大嫂戴过孝，也帮着找出了害死了大嫂的人，她全了女儿的道义，柳家自然要给青青孙女的待遇了。 “所以，黄家真该死，等他们行刑时，我要去扔臭鸡蛋。”小何氏果然不是正常的脑子，一下子就转到凶手那去了。 二猛决定还是睡吧，这个谁知道要把话题转向何方。 而青青在自己房间里看着老爷子给她找出来的东西，一个大包，里面有她进乔家时，身上的穿戴，还有那一打银票。银票是最没有标记的东西，这时的银票其实也不是真的叫银票，正确的名称为交子。 而这包袱里的放的是十年前的银票，上面是年号。而青青记忆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由朝廷第一次在银票上打上年号，也算是第一次承认了银票的存在。在这之前，银票是由众商户自主完成了。因为之前总有种的问题，产生各种的官司，于是那一年，因为两家的官司之争，第一次，朝廷介入了银票生意，于是有了“官票”。而她面前的，就是厚厚的一迭朝廷首批的“官票”，所以，乔爷才说，这是很多钱。十年前的官票，这么大额的是有利息的，放到今天，光利息都是不少的钱。 有这迭银票打底，那时她穿戴得有多好，都不足为奇了。那时她身上有很多小的配饰。从配饰和衣服的完整度来看，一切都是跟乔爷说的那样，她当时进乔家时非常从容。 她还轻轻的闻了一下，放了十年，早就只有樟木箱子的味道了，但也看得出来，她出身非同小可了，衣服都是宫缎，连小小的绒花都是精细异常的。更不要提那些小首饰了，就算是小孩子的，每一件，也都是价值连成的。所以老爷子这些年才会一直纠结，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委曲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教养自己。他应该是这个家里最痛苦的那个吧！在现实与想像中纠结着。 第251章 办喜事 第二天一早，青青就被小何氏拉起来了，今天乔家忙着呢。小何氏也想好了，反正我就是要把你当成乔家人一样使唤，让你知道，我们都没把你当成外人。 青青其实很想说，若是以前，她敢这样早被乔爷父子三人骂死了。原则上，他们父子三人养大她一个女孩，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您想怎么着都成，反正她来之后，她问能做这个吗？他们三个就一块想想，然后点头。她这些年，就没看他们一块说不成的。就算老爷子有所不满了，他也没有强令过自己什么。 所以现在她被小何氏这么一拉，她真的觉得天都塌了。她昨天晚上研究那些衣服和首饰都用了很长的时间，她是真的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感觉上，她是才睡着，就被小何氏给叫起来了。 娶媳妇亮妆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周边的大婶们也都来帮忙了，感觉上，这就是婚礼的一场预演，而青青作为这家的孙女儿，她就不能闲着。 当然，周边的大婶们对青青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他们比小何氏了解青青的成长史，当然，他们不知道青青中途换过人，两个青青是无缝衔接的，而且青青的户籍那时是烧了，但他们家的户籍里只有一个女儿，也不能再报一个。所以大家就算当了几辈子邻居，但有些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所以，一个个的除了七嘴八舌的安慰着青青要有后娘的话题之外，也没啥别的可说，青青和小何氏其实想的是，其实你们可以不说的。不过，他们也知道青青除了探案子之外，真的啥也不会，自然只会让她做些简单的送进送出的活儿，不累，也不用动脑子。 西门开和唐冷都来了，看到青青有点乱，不时的出来送个盘子，或者再送一个碗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感觉上，一向淡定的她，终于手足无措起来了。 “要帮忙吗？”西门开过来，他觉得自己真的好久没看到青青了，一时间，竟然无意识的放柔了声音。 “啊！”青青有点回不过神，她自己还是被支使的那个呢，她知道要帮什么。 “你这样真不像在这儿长大的。”唐冷左右看看，人家都忙得很自在，青青明显的，有点格格不入。 青青现在最烦听的，就是这个了。十分的不想搭理他们了，自己跑回了厨房。 西门开和唐冷对视了一眼，就找了一个角落站好，两人一齐抱起了胸。 “你怎么来了？”唐冷最终先开口了，他们是在巷子外碰到的，真不是约好的。而且唐冷还真不知道今天是乔家办喜事，先把去他们家告状的小丫头骂了一通，让人回去准备贺礼外，自己还是继续前往。主要是，他对于青青把小丫环支回唐家这点非常的不满。不过看青青这样，他也算了，乔家这会子谁有空搭理他啊。于是把满腔郁闷的心情转给了边上的西门开，谁让他只认识他呢。 “我和乔捕头共事多年，他办大事，我自是要来帮忙的。”西门开说理所当然，说完了，还跟边上的人打了一下招呼，说明他跟这些衙役圈子很熟。 “你不问我？”唐冷等了一下，结果，西门开根本不搭理自己了，于是更郁闷了，抱胸问道。 “不问，不给你脸。”西门开给他一个白眼。 “我外婆被他们家抓了。”唐冷抱胸叹息了一声。 “意料中事。”西门开毫无的反应，这个费家的案子出时，他记得他也跟这位过说，张家没好人，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抓到老太太，张家的根本还没碰到，这简直就是乔家在消极怠工了。 “看到那个丫头没，这几天，天天都去找我救老太太，昨天在我家门外嚎了一晚上。”唐冷用嘴指了一下，现在眼里有活的小丫头了，看来在准备请客这事上，小丫头还挺熟的，正忙得不可开交中，唐冷看看正在巷子里的支起的大桌面子有点吃不准了，“你吃过这种宴席吗？” “没有，本来，上回青青成亲就能吃上的，结果没成功。”西门开淡淡的说道。 “哦，我也没戏了。”唐冷点头，远远的看到了顶着安安过来的小越，他身边还跟着人，显然，这回宴席也是他的主理。 西门开回头看了他一眼，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小越他们，也不想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看着。 安安也看到他们了，低着头看着他们，“你们来恭贺我大伯吗？” “不是，我们来吃饭的，这种宴席好吃吗？”唐冷指了一下一溜的桌子。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找碴的吧？ “应该好吃，小越哥有跟之前的大厨问清楚，我觉得会好吃。”安安很开心，他跟着他们跑了一早上了，虽说之前宴席已经安排了，但是早上，小越还是带着他又去确定了下，安安听到每道菜都觉得很幸福的感觉。在确定自己百分百是乔家的孙子之后，安安终于总结了，亲生的就不用太客气了，所以他现在对小越也不怎么客气了，他觉得这是亲热的方式。 青青还是无灵魂的跑来跑去，反正谁让她帮忙，她都帮。主要是，她也不会别的。至于说，来送妆的人，摆了一院子之后，大家一块恭贺乔爷和乔大勇，青青和安安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呆呆的看着。 乔爷倒是换了身新衣服，客气的跟众人道谢，请主礼带人出去吃酒，现在流程总算是回归到了正轨。还有那来等着看新娘子的嫁妆的亲朋好友们，看完了，自然也是要请出去吃酒的。街坊宴也就正式开始了，至于说，嫁妆有什么，这个其实谁也不太关心。主要都知道，这是二婚，用不着太介意。 唐冷和西门开是见过点世面的，看看新娘家送的东西，全付嫁妆是三十六抬，一般人家十八，九抬都可以。这回的新娘子还有全套的家具，这就不容易了。加上些铺盖箱笼，这在二婚里就算是不简单了。 第252章 线索 “新娘子哪家的？”唐冷看向西门开，西门开不想理他了，他上哪知道去。唐冷捅了一下边上的青青，看热闹时，他特意挤到了青青边上。 “忘记问了。”青青懒懒的回道。 有人给她递了一块饼，青青回头，安安抱在小越的怀里，自己右手在拿了一角在吃，左手拿的一角自是要给青青的。 青青这才想起，她好像连早餐都没时间吃。接过，慢慢的咬着。 “你知道你大伯母是哪家的吗？”唐冷决定问安安了。 安安呆了一下，也不想理唐冷了，什么人啊，尽问些他回不了的问题。 “唉，你们这家人挺好玩的，你爹成亲，你连后娘是哪家的都不知道，像女儿吗？” “跟你有关系吗？”小越冷冷的用乔爷的话怼了回去。 “你知道？” “老太爷不想让青青知道，怎么着？”小越还是解释了一下，表明青青不知道是乔家的故意所为。 西门开倒是理解了，因为不想让青青知道，于是也不能让安安知道。此时乔大勇成亲，受打击最甚的当然是青青了，当然不想告诉她了。 “累了就进去歇一会吧！”西门开看青青这样，看看人都出去了，忙小声说道。 青青的饼已经吃完了，擦了一下手和嘴，脑子其实还是有点转不过来的。或者说，她还不想转过来。 “去找个地方坐，要上菜了。”小越示意他们可以出去坐了。 “青青，跟我来布置新房。”小何氏正招乎着人往新房里运东西，看青青还在，忙喊了一声。 青青也知道，自己是主人家，小越都没去坐席，她凭什么？但若是跟着巷子里的妇人们一块出去送菜，她自己也知道不合适，乔家三父子会疯的。所以这会儿小何氏让她去布置新房，这是为了她好。也不理唐冷他们了，自己跟着小何氏进乔大勇的新房了。 之前大勇的屋子就搬空了，大勇住了两天青青的书房。找那有力的把家具按着小何氏的要求摆了，其它的自然就是小何氏和青青来摆了。青青看看陪嫁的东西，也觉得这家真的不怎么富裕了。看着抬数还不错，还有家具。但细看，估计只有铺盖是真的陪嫁，其它的，都应该是乔家的聘礼了。 “家具呢？这个爷爷不可能能准备吧？”青青看看那些家具，看着油漆还不错的样子，轻轻敲一下，材质也不错。乔家就算有钱买，不过，应该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能准备得这么好的。 “你外公送的，说是他们家库里很多，让人重新上的漆，都是好料子。”小何氏左右看看，才小声的说道。 青青点头，这种东西也只有有传承的人家才会存得这么好，这么多。柳家虽说是有过大难，却没断过层，每位新太太都有一房子新家具，用几年，谁还好意思一直用大红的。自是会换上自己喜欢的，陪送的，自然放进了库里，然后一代代的，就这么传下来了，等着谁需要用了，拿出来用一下，然后再放回。这么一代代的存下来，他们放家具的库房只怕都要溢出来了。 “外公他们明天来吗？”青青想想柳大人的别扭，一边给乔大勇选了新的妻子，一边还要出嫁妆，然后呢，真的指着对方给他一个新的外孙子？ “当然会来观礼，大后天，回门时，你爹他们要先去给柳家磕头，再去新娘娘家。”小何氏轻叹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青青，你别怪你爷爷，我觉得他可能怕你对你爹再娶的事儿难受。” “您呢，您知道我不是乔青青时，怎么想的？”青青看了小何氏一眼，浅笑道。 “有点气，我说你二叔，太过份了。我们成亲多久了，竟然一声都没透过，是不是太过份了？”小何氏说起来就想跳脚了。 “是啊，只要跟安安说，这个不能说，然后安安就能啥也不说，连父母都不告诉。这家人，得有多能保密啊！”青青轻叹了一声，这一家子都是那锯了嘴的葫芦。 “不过，你二叔说得也是，他们就是因为忘了你不是，才会忘了告诉我，若是真的记得怎么会不说。”小何氏轻轻叹息了一声。 “是！”青青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小心的把新娘子的妆奁匣子放到梳妆台上，自己还看了一眼，最下一层放首饰的小抽斗，里面的首饰应该是新打的，看上去很新，但是有些宝石没那么光亮了。应该是旧石重新镶嵌的。 她又想到了昨天自己的那些小孩子的首饰。小孩子是不用什么首饰的，小绒花，小的宝石的发夹，因为五岁的小女孩子还没有真的留头呢。没有长长的头发，没有耳洞，所以没有正式的首饰，但是她身上的饰品却有不少，除了一朵绒花外，其它的都是宝石的，说明了自己身份上的不同。 “怎么啦？”小何氏看她在看新娘子的首饰，忙过来，瞥了一眼，“你真是，五品的小京官，这京城多如牛毛，说是他们老太爷老太太去世，都没钱安葬的，用的是同僚们的奠仪才勉强葬在了京郊。不能落叶归根，多大的不孝啊！” “扶灵回乡得多少钱，他们家公子吗？”青青倒是能理解，现在的交通，送两个棺材回乡下，真是路上都不知道要多少的时间，现在说什么不孝，不孝重要还是能力重要？看来那家的人还不错，至少知道力所能及四个字。不会惹麻烦。 “没有，又是独生女，所以……”小何氏摇摇头，想想，“所以，有人比你爹还可怜。” 青青本来轻叹的，不过听了小何氏的话又是一怔，深深的觉得小何氏这个人特别有趣了，永远会往那不知道哪的方向扯去。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想点啥了。 “十年前开封大火，您记得什么？”青青轻轻的拍拍自己脸，转向了小何氏，决定不被她牵着走了。 “记得，不过当时没感觉，烧的都是府衙，我们那穷地方，大家一开始还挺高兴的。看着有钱人家都烧着了，一个个的拍手呢。”小何氏笑了一下。 第253章 好好吃饭 “后来呢？”青青呆了一下，她记得祖父的笔记里有伤亡与损失，除了官府，里面有多贫民的伤亡。 “后来，高兴早了，那些挨千刀的，火势根本控制不住，一烧真的一条街啊！”小何氏轻叹了一声，“有钱好重来，我们多难啊！” 青青点头，这也是她觉得十年前那些人为了私人的理由造成这种结果是不对的。正想着，一抬头，小越站在院里，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看她抬头了，这才进来，她相信，小越站在那儿不是为了偷听他们说话，站得那么远，想听也听不见，他站在那儿应该是想着怎么进来吧。 果然他把四碟小菜和两小碗白饭进来，却没有汤。青青有点口渴，她也一早上没有喝过水。自己去倒了一杯清水，不过，很快小越又过来了，手上端着两个小杯子。看她手上拿着凉水，轻轻给她换了。这才退了出去。 “小越其实人还不错。”小何氏看看小越急急的跑到外头去看宴席了，今天的席面是他带着人主理的，好不好吃，他比谁都在意。 青青坐下，她真的饿了，不然刚刚也不会跟着安安一块吃饼了，小何氏也坐下，四个小菜，两小碗的白饭，青青夹了面前的菜也不管什么了，配上饭，就扒了一大口进嘴里。 “看来还是没饿着。”小何氏看青青那样笑上起来，又给她夹了些菜，小越送进来的，自然都是他刚单做的，青青的口味了。 “您好歹早上给块饼我也成啊！”青青喝了一口小越送来的煮得很浓的肉汤，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杯浓浓的汤，里面却什么味道都有。因为有点烫，便只能小口小口的啜饮，但配上刚刚的饭菜，味道却刚刚好。 “每天早上给吃的你，都像是逼你吃一样。看你吃饭，我就难受。当然，看安安，我更难受。”小何氏也大口的吃着饭，她其实早上也没吃。 “明天继母进门了，您就不是这家的女主人了。”青青看着小何氏。 “那我能搬出去吗？不是说老二要搬吗？”小何氏忙先看看外头，再缩回来，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算是这家的人了。”青青长叹了一声，看看红通通的家具，“我还能回柳家吗？比起乔家，其实我更不该待的地方是柳家吧！好歹这里还养了我十年，有点香火之情。” “你啊，就是想太多，你看我们安安，走到哪都能混得不错。”小何氏给她一个白眼，想到安安连进皇宫都十分快乐，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啊。 青青笑了，自己一口汤，一口饭菜的吃起来。她脑子里其实还是刚刚的事儿，她首饰也是人打的，一般来说，没有人会真的甘心的做无名英雄，就像刚刚那重镶嵌的首饰，在不起眼的地方，她也是看到标记的。但是她昨天的首饰里，没一处有标记。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她不敢去把那些宝石取下来，她记得有本书里记过，有些皇宫里的匠人为了留下标记，会在宝石下的花托里打上特制的花样。这样，就算是贵人们弄掉了宝石，也不会惹上祸，但也留下了他们的名号。她不敢打开，不是舍不得，而是害怕。 “青青！”小何氏看她又发起呆来，忙给她赶了一些菜，逼着她快点吃下去。青青也知道，这里是父亲的新房，她们在这儿时间太长也不好。默默地快快把饭扒进嘴里，边嚼边收拾。小何氏也没拦她，她现在不想跟她客气，她觉得越客气越不好。其实乔二猛说的是，让她以前如何现在就如何，但她觉得，以前她啥也不让青青做，现在一这么做，她自己心里都觉得那是客气了，她坚定不想跟青青客气了。 青青其实这会儿也不在意，把碗筷收拾了，看外院的厨房门口一个大大的洗碗盆子，她忙把自己托盘的剩菜赶进泔水桶里，自己蹲下，跟着来帮忙的大婶们一块洗起碗来了。这样其实挺好，因为不用多想啥了。 “你干什么？”有人在尖叫。 她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外头是流水席，那碗盘好像也永远也洗不完，人家也知道她是乔家金尊玉贵的宝贝儿，只让她最后一道水。不过，她也是那小心的，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那一个个用雪白的布来洗，保证她放到篮子里的那碗碟是绝对干净的。这其实是挺减压的，不过为什么好好的有人在说话。茫然的抬起头，她先看到了两双靴子，再抬头，就看到了少帝和大皇子，刚刚尖叫的是大皇子。 “怎么让你做？” “姑娘我来吧！”小紫收了碗筷进来，看到少帝，虽说不认识，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有。忙上来，想接手。 “你有你的事儿，对了，让小越引着两位去我房间吃饭。”青青没起来，自己双手没停，自己继续。 “老爷，要不，在外头试试百家宴。”小越从厨房出来，看看外头，建议道。 “跟那些人又不认识。”大皇子表示有点迟疑。 “跟那些人一块能吃二十个菜，大哥，可好吃了。”安安吃完了，坐在西门开的脖子上，看到他们了，忙挥了一下手，提示着大皇子。 “去……”大皇子摇摇头，自己在意二十个菜。 “去试试。”少帝还真的没试过，忙出去了。 青青根本不抬头，专心的洗着碗，不过，有人拍了她一下，她一抬头，她的屁股下被塞了一个小四角凳。她闻到了小越身上的味道，但很快味道没有了，他去做自己的事去了。西门开看到了，他没说话，伸手把安安放下来了。安安过来蹲着看青青，“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洗？” “那怎么洗？”青青没抬头，自己飞快的洗着，不然自己的进度就跟不上。 “其实你不要以为坐着洗碗会舒服一点，真的，其实你可以跟小紫小樱姐姐一样送菜，真的跑进跑出的，其实舒服多了，还能跟人聊天。”安安跟青青建议着。 “你能去找你娘吗？”青青倒没想过让安安帮忙，但是真的不喜欢安安在边上吵闹。 第254章 正主来了 少帝坐好，唐冷忙叫来几个侍卫坐满了一桌，很快有人把桌子给摆满了，安安自己跑了出来，坐到少帝的边上。他决定来陪吃了，告诉他每道菜的名字，还有味道。一桌子人都看呆了，唐冷其实是吃过一轮了，不过他过来陪着少帝，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来给少帝做安全保卫的。 不过，被安安劝着，一桌子的人，被安安一双好嘴的劝说下，二十道菜，竟然又被吃完了。少帝和大皇子其实每道就吃了一口，但吃完了，发现自己被撑得满地找牙了。 他们算是来得晚的，差不多已经是最后一桌了，很他们吃完了，全巷子就只有他们一张桌子了。大皇子呆了一下，侧头看了安安一眼，“桌子呢？” “收了，明天还有，明天我大伯娶亲，你要不要来看看。我还没见过娶媳妇了，这机会难得。回头我们家再办喜事就是我姐出嫁了，想看娶媳妇，就得等我长大了。” “明天的菜不同？”皇长子忙问道。 “那当然，明天制式一样，不过明天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因为来吃的都是邻居，哪能给他们吃一样的。”安安忙说道，“我小越哥设计的菜单，是不是特好吃。” “你姐喜欢吃吗？”大皇子忙问道。 “不喜欢，这里的菜没有我姐喜欢的，所以我姐不出来，她的饭小越哥从来都是单做的。”安安给他一个白眼，转向少帝露出最可爱的笑脸，“大叔，你想我了吗？” “有一点，这几天你有读书吗？”少帝笑着抱起了他，自己起身进了院子，乔爷也累了，却也知道少帝来了，也不敢进去，老实的在院里待着。而来帮忙的人其实已经被劝退了，反正只有一桌了，小紫、小樱加上饭馆的一些跑堂也够收拾了。而侍卫们根本不会进来，只有少帝和大皇子，大皇子看青青还在收拾，脸又抽了一下。 “妹妹，你是我妹妹。”大皇子蹲在了青青的边上。 “还不是！”青青的脸抽了一下，不过她低着头，大家看不见罢了。 乔爷还是拉起了青青，一块跪在少帝的面前。乔家的众人，包括连戴着围裙的小越都一块跪在了后头。 “乔爷不用客气，平身。”少帝坐好，叫起了乔家众人。 青青起身，回去继续洗碗，最后的一桌的碗已经清进来了，她这强迫症的性子，真的看不得这个。 “姑娘，我们来，您休息一下。”小紫看少帝的脸，都快疯了，忙驾起来她，把她交给了小何氏。自己拉上小樱一块去洗碗了。 “先生不如进内院坐坐。”乔爷看了一眼，请少帝里面请。 少帝点头，跟着一块进去了，青青呆了一下，转向了大皇子，“你们来干嘛？” “皇……他无聊了，正好不上朝，我准备出来玩。被他抓住了。”大皇子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大哥，你这样贪玩是不对的。”安安现在没人抱，扯着大皇子，一脸的唾弃。 “你以为你好，看你不爱念书的样子，跟我小时候一样。所以我儿子生了，别少见他，会被带坏的。”大皇子给他一个白眼。 “青青的屋子是这个吗？”已经进了二进了，少帝指向了青青的房间。 “是，北屋是实验室，南屋是书房兼卧室。”乔爷示意了一下。 少帝一点也当自己是外人，一脚就踏进了。 “你实验室比老四的好，看着很干净。”大皇子伸头看了一眼，随意的说道。 “收了吗？没收，让我去看看。”青青倒是想去看。 “我都没去，回头让那位给你，他现在最喜欢你，应该会给你。”大皇子随意的说道。 少帝围着看了一圈，也没叫青青进去，而是直接跨进了青青的卧室。 青青倒是想制止，那里是卧室，而且一早就被小何氏给带出去了。卧室里乱得很。 而少帝坐到了她的书桌前了，因为她的书桌上放着首饰盒和小衣服。当然，还有那一打银票。少帝拿起了银票轻轻数了一下。 “你这么多钱？”大皇子不敢进去，但那个东西他是认识的，对青青一挑眉头。 “证物！”青青冷冷的说道。 “那查完了，这银票要给衙门吗？”大皇子忙问道。 “有些不用。”安安左右看看，忙小声的说道，一付你懂的样子。 “真的，那好学不？所以，还是你活的明白。”大皇子眼睛一亮，对着安安一点头。 “青青！”少帝在屋里叫了一声，青青本来不想看少帝的，有时很多事，她并没有准备好。不过，小何氏拧了她一下，她只能进去。站在了桌前，看着少帝在看那件衣服。看青青进来了，对着外头挥了一下手。乔爷带着其它人进了自己的屋里。院子里一下子空无一人了，连安安都被捂了嘴，抱了进去。当然，乔大勇还是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他现在的心里满满的纠结。大皇子是第一个跑的，可见这位有多么“懂事”了。 “看到什么？”少帝才不搭理他们呢，他的眼睛还盯着那件小衣服，沉声说道。 “我正准备拆一下首饰上的宝石，有些师傅会在花托里写名字。”青青轻轻的说道。 “其它的没有吗？”少帝眉头轻跳了一下。 “时间太长了，找不出别的了。”青青看看那些衣料，衣料虽说是上好的绸缎，不过这外头不是买不到。至于说绣工，在她看来，倒是很一般的，这是一般绣娘的手艺，当然花样很用心，看得出设计很用心。 “你不记得了？”少帝抬头看着青青的眼睛。 “十岁时中毒，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我问了二叔，五岁了，应该多少记点事儿，不过二叔说，听说挺聪明的，一直啥也没透过。而爷爷说，我当时站在乔家的门口，特别清醒、淡定的说，‘抱歉，爷爷，我可能要在这儿住些日子了。’所以当时我是知道自己来乔家的求庇护的。” “结果正好乔家的女儿死了，你顺势顶上了，不然，没这么安全。”少帝点头。 第255章 天家的亲情 “你……”青青想问，看少帝的样子，他应该是想告诉自己的吧？只是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想刚刚说的，少帝可没有一句话承认她是谁的。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说不下去了。 “事出突然，我带你娘出京公干了，把你放在越国公府里。等我们快马赶回时，京城一片焦土了，而你也失踪了。你娘是三年前去的，我们一直在找你。”少帝知道青青想问什么，直接说道。 “我娘是你的外宅？”青青说得很小心，她觉得私生女这三个字有点难出口。给皇太孙做私生女，也是私生女吧？ “胡说什么呢？你娘是太孙侧妃，先帝亲指的。你也是有封号的小郡主！先帝非常喜欢你，谁让只有你一个重孙女呢。一直说你像皇祖母，那么多孩子，他只喜欢抱你。我出京公干，留在宫中，你娘不放心，于是就送到了方家。你娘是方大人的表妹，是老越国公夫人妹妹的女儿。怎么会成别人的外宅。”少帝给了青青一个白眼，十分鄙视她的胡思乱想。自己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宫中妻妾成群，在外还养什么红颜知己吧！ “很好，这么说，没人会要没有继承权的我去死对吧？”青青点头，这个太好了，若是自己本尊的生母是有名牌的人，而自己只是女儿，在少帝有四个儿子的基础上，少帝就算那时最喜欢的侧妃是自己母亲，有些人要杀的也是母亲，不是她，用不着冲进越国公府来砍自己，不过，再想想，看着少帝，再确定了一下，“所以，他们不是为了我而冲进越国公府吧？” “当然不是！”少帝都懒得给她白眼了。 “怎么会找到乔家？”青青点头，那么送自己出来的人就是方夫人了，她感受到了危险，于是，让人送自己先出来，但是她其实还是预估不足的，她应该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不然，她应该不是让人送自己来乔家，而是送自己回皇宫，顺便求助……不对，为什么不送自己回皇宫，“你应该给我留了人吧？一个郡主，身边怎么着也会仆妇成群吧？” “都死了！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灭门？而你在哪！”少帝眼睛眯了一下，看看那些银票，“这不是我的，应该是方夫人放在你身上的。她放了这么多，却又让你觉得没事，她只让你这在这儿住些日子。是要等我回来？她应该是告诉了你什么，要你告诉我的。只是你忘记了。” “我觉得方夫人应该跟我说的是，没人来找，就千万不要出来。”青青也想到了，所以还是跟自己想的一样，这是天仙局吗？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完全是安全的，不然，她也不会在乔家十年了。 “为了找你，我和你娘快把开封翻过来。”少帝苦笑了一下。 “没想过乔家？” “第一个想的就是乔家，方夫人一直把乔家当成自己的娘家，不过人家也不认识你，只要知道，乔家只有一个女儿就确定了，方夫人没把孩子送来。谁能想得到，乔家的女儿先出了事，你顺势顶上了。我也是抓到黄家所有人才完全确定，你不是青青的。”少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黄家知道我不是乔青青？”青青怔了一下。 “人家一直要弄死他们娘俩的，明知道小的死了，怎么又来一个。当时他们猜的是，为了让贞娘开心，才会特意去找了一个顶替的。但是他们不敢说，只告诉黄家，女孩被救活了，所以黄家继续派人斩草除根。因为这样，我也一直没有再找过来。后来听说贞娘是被毒死的，就过来看看，然后我看到了你。贞娘是先皇太后的侄孙女，所以她的女儿有点像先太后，应该也是正常的。所以我让你再开棺，我要再看一眼。” “所以黄家全家被抓了。”青青看着少帝，他弄死黄氏一族，与贞娘无关，与皇权也无关，只是因为他们第二次继续想弄死自己。 “应该说，我看到你了，我知道你是我的宝儿，但这不够。我要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认识我的样子。那时你五岁了，五岁总不会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得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黄家既然处心积虑，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起承担责任吧。”少帝淡然的说道，再抬头，看着青青，还是微笑一下，“抱歉，我该再用心些的，这样，你就能见到你娘了。” 青青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说自己其实连宝儿都不是吗？ “为什么是义女？”青青决定换一个话题，好好的有封号的郡主失踪了，所以就算找回了，就算亲爹做了皇帝，也不能公开明说吗？ “因为找了你两年之后，先帝宣布你病亡了。”少帝轻叹了一声，“只有一位小郡主，先帝最爱带着你去各式的欢庆仪式，不过你失踪之后，先帝非常震怒，但是又不能说，你失踪了，只能说你病了，病了两年之后，再瞒不下去了，只能说你病亡了。你娘为这种大病了一场，因为这样，她的身体也不好了。”少帝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看屋顶，“你过得好吗？看得出，乔大勇很疼你。” “是，我从不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最近，我有点失落。”青青也有点无奈了。 “最近？所以你也怀疑了，然后呢？他们告诉你了这个。”少帝指指桌上的东西，她原本没想过现在告诉她的，他不会这么没分寸。若不是看到她小时的东西，他也不会坐下，跟她谈这些了。 “差不多，只是觉得我与父母的长相有点差距。”青青有点无奈，她一点也不想成为少帝的女儿。之前父亲也说了，自己一定比公主过得快活。公主是要负责的，而她只用过她想过的日子，万万用不着想那么多。 “你像我，眼睛鼻子都像，只是脸型像你娘，所以先帝那么喜欢你，当然，也是因为你是女儿的原固，他可以放心的宠爱你。”少帝轻笑了一下，看着那些东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一直不怕我，你小时就不怕我，就像之前，明明跪在我面前，却寸土不让。我原本想让你松快一点，若只是郡主，你的丈夫压力没那么大，更容易得到幸福。毕竟本朝对驸马还是比较严苛的！但公主也有公主的好处，就是你是自由的，你想探案就探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我不管，也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第256章 放心了 晚上少帝走了，青青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少帝离开时只是跟大家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带着大皇子走了。除了青青，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所以到了晚餐时，大家都小心的看着青青。 晚餐很清淡，中午摆了大宴，不管吃没的，现在没人吃得下，所以晚上乔家吃的是很清爽的白粥。佐粥的是非常清爽的小菜，青青轻轻嚼着榨菜，能听到榨菜的脆声。 安安左右看看，腆着肚子，“小越哥，你是不是忘记上别的了？” 大家一块抬头看着安安，又看看桌上的饭菜，二猛中午被人灌了酒，根本不知道少帝来过，刚喝了些米汤觉得舒服多了，结果儿子闹腾个啥。 “这个、这个，好歹给个张饼吧！”安安看老爷子的一个冷眼，呐呐的说道。 青青看看桌子，看看小越，“没干粮？” “让他少吃点，今天嘴没空过。”小越给安安夹了一个煎蛋，小声的对青青说道。这位下午在乔爷屋里跟大皇子聊天，把桌上攒盒里的各类待客的小零食全吃了，大皇子就呆呆的看着他不停的吃，然后小越看不下去了，直接收了盒子，他就差没尖叫了，于是，为了让他不叫，乔爷还是让小越给他了，小越真的看都看饱了。 “爷爷，你够吗？”青青看着乔爷，给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孙女，她还是了解老爷子的，别管谁请客，他其实是吃不好的。现在晚上吃得这么清淡，这个对老爷子太不友好了。 “挺好。”老爷子想都不想就直接说道，他喝了一口米汤，慢慢的咬着菜。他下午也看安安看饱了，终于知道安安为什么胖了，一个坚定不让自己嘴巴空下来的孩子，怎么会不胖呢？ “还是蒸点馒头吧？”青青看着都觉得这不对。 “有白米糕！”小越轻敲了安安一下，自己跑下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一盘米糕，上面还有橙子碎，这一看就是青青的味道。这应该是过会给他们当消夜的，现在青青说了，于是先拿出来。 二猛伸头看看，甜的他不爱，还是觉得自己其实就吃鸡蛋吧。吃了一个煎蛋后，赶了点榨菜进粥里，然后咬着吱哑作响。 青青看看乔大勇，给他夹了一个鸡蛋，对他笑了笑。现在她心情还不错，可能是知道了身世，然后也解决了自己心里的疑虑，于是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只要不是因为自己而让越国公府覆灭，那么，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完美的。 “你下午谈什么，怎么谈了那么久？”乔大勇有点别扭，他从窗子里也看到了少帝和青青是真的在谈事。正是在谈事，他才觉得有点不舒服。有什么事，是要单独谈的，还要谈那么久。他其实有些事是不敢想的。 乔爷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自己默默夹了一块糕，咬了一大口。 “没事，谈案子。我们手上的线索太有限了，哦，顺便问了一下能不能让大皇子跟我一块查案子，他马上要分府出来了，说那个有点傻，想让他学点聪明的。”青青给他又夹了一点青菜，她又觉得小越是不是故意的，晚餐真的连一个肉菜都没有，不是青菜就是泡菜，连豆腐都没一个，他中午到底吃得有多腻啊。 “姐，你别答应。大哥不是一点傻！”安安就着小樱的手吃米糕，自己捧着小碗喝粥，自己伸着小胖脸一脸的严肃。现在有点糕吃，他决定算了。他觉得自己跟他聊了半天，真心的觉得，这位真的太傻了。 “大哥要生孩子了，你不想跟大哥的宝宝玩？大哥可是很想让我教宝宝的。”青青用勺舀了一匙粥，自己喝了一下去。 安安歪着头想想：“可是大哥看着太傻了。” “反正也无所谓，只当多见人。”青青想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 安安想想也是，回头看看青青，“姐，我觉得你跟皇上大叔聊完了，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嗯！”青青笑了一下，自己专心的喝米汤。 “为什么？”安安忙又探头问道。 “我跟他说好了，我还是乔家的女儿。”青青对乔大勇笑着，“爹，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 “你原本就是乔家的女儿。”乔大勇果然开心多了，但还是嘴硬的。 青青伸头，故意问道：“爹，你要再生个女儿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能捂死不成？”乔大勇呼呼的给她一个白眼。 “不是，万一她比我长得好看怎么办？你万一更疼她怎么办？”青青盯着乔大勇，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鼓了一下腮帮子。 “啊？”乔大勇不知道，他真没想过这个。认真的想想，他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一个婴儿而不爱青青，毕竟他习惯了最疼青青。 “唉，爹，你该说，不会的，你会最疼我。”青青无可奈何的看着乔大勇，但她还是笑了，她觉得父亲这样真的太好玩了，“放心，我会像疼爱安安一样疼她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是个儿子，这样比较好。我觉得若是儿子的话，可能别让我带了，教成安安这样，可能有点麻烦。” 说完了，看了安安一眼，她觉得有时看安安这样，她也很无奈。 “姐，这种话会让我伤感的。我觉得我还不错。”安安听完了，忙放下了碗，双手把青青的脸搬过来，“再说，大伯就算这么说了，你怎么可能会信？我爹要生了老二，一定就看我更不顺眼了。所以我们要爱自己，来，姐，我最疼你，你也最疼我。” 安安伸了一个油嘴在青青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青青大笑起来，也在安安的脸上回亲了一下，亲他的脸比较有质感，亲得重重的，但是还是很好玩。 乔爷看了一眼青青，眉头皱得紧紧的。很快就喝完了粥，抹了嘴，准备回屋去了。 “爷爷，我能跟您谈谈吗，在我屋里，有些资料。”青青忙喝了粥，放下碗，站了起来。 第257章 目标是谁 “走吧！”乔爷点头，自己背手进去了，青青忙跟上。还是青青的卧室，乔爷却没像少帝那样坐在青青的位置上，而是坐在平时小越坐的那个位置，当然，看看那火炉，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但也算了。只要青青屋里的炉子要用到五月，然后到十月又得再生上。所以他很少到青青的屋子来。 青青把银票递给老爷子，“送我来的人应该是方夫人，而这也是方夫人给的，而且当时应该跟我说的是，‘等人来接，若没有来找，就不要出去。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谁。’” “皇上说的？”乔爷没看银票，他关心的是，青青是不是像他所想的，是真正的公主。 “不是，我猜的。”青青摇头，看着祖父，他们相互了解，看祖父这样也知道，他猜到了些“他说不是他给的，所以您是不是猜到了，所以抢先告诉我？” “之前没想到，一直到说上面要封你为公主，而唐冷已经不敢直呼你的名字了。我猛的想起，与你们同岁的还有一位小公主！皇上登基后，有追封小公主为太一公主，表明她是皇家的惟一！只不过，小公主公告夭折是八年前，而不是十年前。”老爷子摇摇头。 “当时皇上带着侧妃出京公干，把小郡主放到方家。方家出事，方夫人让人送小郡主到乔家。而我也问了二叔，小郡主小时跟他关系应该很好，但是小郡主从来就没跟他说过什么。那时，小郡主才五岁，就算再聪明，一定也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什么也不要告诉别人。”青青不愿意说那个人是自己，因为她知道，那不是。 “所以，她就算记得太孙是她的父亲，她也不敢说，于是一直忍耐着。”老爷子懂了她的意思。她这些都是猜的，所以她甚至不承认那个人是她自己，所以，他也用她的方式来说道。 “对赶在新皇登基之前，她又中毒、失忆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上位的那位是谁，跟我有啥关系。当然，他那时也没完全掌握政权。所以就算那时，我说我是那位小公主，估计他也不一定敢认我。”青青对少帝还真的没高看，少帝对自己的女儿，应该是真的有爱的。但是若是自己没那么能干，一下子他的儿子们全军覆没了，他会变得这么疼爱自己吗？ “也是，现在他应该有底气来查越国公府案了，当然，他也不敢公开查，他并不是想为越国公复仇，他要知道的是，当初是谁？中间是不是有针对他的成份在。毕竟贵妃从小也养在方家，与方家关系良好，真的把你绑了，对方家，对皇家，多少有点作用。”乔爷点头，他和方夫人的感情也极深，老爷子对于侧妃和小郡主还是关注的。 “唉，用来要挟方家是对的，但用来要挟皇家，你看绑个皇子试试看。”青青冷笑了一下，而方家不敢不受是因为皇家的托付，而不是因为疼爱。所以方夫人把自己送出来了，这么一看，她对自己还算是不错了。 “又胡说八道，以后在外头别乱说？”乔爷摇摇头，自己想想看，却又点了一下头，“不过，你说的是对的。你是女孩，贵妃虽说深受帝宠，那会，皇上与她都不在京中。以先帝之心性，万不会受制于人的。” “方夫人就算没什么政治智慧，也该知道那时送我随便去哪，都能救援方家吧？她却让我带着这么多钱，扔到您的门口，甚至没人跟您说一声。为什么？”青青当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她最早也这么想，若是侧妃当时在方家，还有可能，可是又没有，让越国公府案更加扑朔迷离。 “所以还是查吧，总是要查清楚的。”老爷子摇摇头。 “我想从姑祖母家的案子查起，她是惟一活着的受害者了。”青青想想，看着祖父，这是她早就想做的，只不过之前不敢罢了。 “所以你同意教大皇子？有大皇子顶在前头，你无论怎么查，日子都好过得多。”老爷子目光一闪。 “我是女孩，安安太小，就算封我一个义女，其实我也不可能恣意的活着。还不如培养一个傻子顶前头，之前我也让西门大人领功了。大皇子除了好色之外，别的还不错。现在……”她本想说，反正他也没有继承权了，不过住了嘴，她突然发现，大皇子还真不一定没有继承权。老三老四是肯定完了，而昨天这种私下的行动，少帝带上了皇长子，多少会有点意味的。少帝自己也说过，当初先帝最喜欢带自己，因为自己是女孩，各方都不会敏感。所以君主无喜恶这点都是从小被训练的。少帝让自己和大皇子多交往，除了让皇子了解民间疾苦，也是为了他慢慢涉政埋下伏笔了。 “什么？”老爷子看她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一脸若有所思的，纵是他千灵百巧，也不能真的啥都猜得到。 “现在我猜皇上是不是想培养大皇子了。”青青咧嘴笑了一下，今天也忘记给他号个脉了，不过想想，今天闻起来，这个人已经有药味了，显然，他正在服药。 “行了，你把大皇子带上，你姑祖母万不敢把你怎么着。”老爷子摆了一下手，回到正题。想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当年的事，我虽不敢查，但是该问的我觉得自己都问了，你还想问什么？” 以老爷子想来，他查案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当初该问的，该记的，他已经放到了自己的笔记里了，他不觉得自己有所遗漏。 “不是问当时的事，我想问问那一时期，姑祖父的政治立场，还有去越地的目的是什么？越国公府的案子明显不是一拨人干的，杀老越国公，是为了撤藩；杀我目的不明；无论杀老越国公或者我，都没有必要杀方氏夫妇；而同一天杀了林家一家子，这是啥意思？一南一北，同时下手，这明显的是有预谋的。那么，就不是为了杀我。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也许就是碰巧了。”青青忙说道，她也是很明白就案子而言，她已经不可能做得更好了，她只能问问别的。 第258章 可以买的 “碰巧？”乔爷皱了一下眉头，他是老派人，他从来就不信什么叫碰巧。 “我一直觉得小越的舅舅有点问题。南方的暴力刺杀，就显出他的个性了。所以如果林家是先帝的人，那么一拨人去灭门，要等着老爷子进京之后做，显得自己无辜；而他知道老爷子有意撤藩后，他会不会生气？他费尽了心机，要把小越培养成新的越国公，结果老爷子却决定撤藩了。让他怎么想？所以林家应该是有意识的谋杀，而老爷子这个，是激情杀人。”青青打开了自己画的刑部的杀人布局图，“这是尸体的布局图，您看看。我画红圈的地方，是起火点。一般来说，起火点应该就是主事的人最后杀人的地方。” “这么算，菲儿是最后死的。”老爷子也不知道当时的布局，他忙伸手，眯眼皱眉看着图，他最关心的人自然是方夫人，也就是他口中的菲儿死在何处，看看那红圈里的名字赫然就是方夫人，立刻抬起头，看着青青。 “对，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当时小郡主能走得掉。”青青看着红圈的地方，方夫人一个人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老爷子和方大人死在前院的书房，这是谈事的状态。所以，当时，外面已经闹腾起来了，小郡主应该和方夫人在一起，然后，方夫人赶紧派心腹送青青去乔家，然后自己等着凶险过来。 “你啊，因为菲儿最后一个，就怀疑是越辉做的？”老爷子摇摇头，“当时小越和舅舅在郊外，你想多了。” “是啊，越将军是有不在场的证明的。而这种事，必须自己来，换个人，做不了主。真的下令杀人，也得下得了决心的。”青青长叹了一声，抬头看着乔爷，“当时城门应该已经关了，那个小越舅舅的功夫能爬过城墙吗？” 青青记得祖父那时跟那位童师傅说过，当年是他送他们出的城，所以童师傅在城内，而小越那天也说了，他和越辉在城外打猎。 “青青。”老爷子觉得青青有些走火入魔了，为什么非要坚持是越辉。 “对不起！”青青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会逼得小越离她越来越远的，但是，这时她真的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嫌疑人了。 “有时我们查案子是会先假设一个嫌犯，然后顺着查，这个不成，还有下个，没事。”老爷子觉得青青设定越辉为第一个嫌犯也不算太出圈。他的确是有那个嫌疑的，谁让他是在越国公府覆灭之后，主理方家的残留势力的主事之人。原本很多事就是谁得益谁就有嫌疑。青青在办案子方面的触觉一向很灵敏，这个他不担心。 “您有嫌疑人吗？”青青看着祖父。 “我办案子很少会预设。”乔爷摇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图纸，看着每个人的位置，“你住在哪？” “案卷里抹去了我的存在，所以这应该就是当时西门老大人建议先皇别查的原由。若是按先帝说的，他和越国公已经谈好了撤藩，那么，针对的人就是我了。那么查下去，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了。先帝老了，他有点不敢再查了。”青青心念一动。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看着图，他这些年虽说半退隐，但查案子这么多年，对于大户人家的布局，他比青青要清楚，眯着眼，自己拿了笔，开始在院子里做起备注来了。青青那天来找小越其实也想让他给自己标，那里是他的家，他比自己了解每间房里住的谁。她能从这里找出不同。乔爷也许不能告诉她更精确的，但是房子的功用差不多，老爷子标出来，比自己乱猜来得好。 青青站起来，绕到老爷子背后，这图是她画的，她知道这里面每具尸体的位置，现在她看的就是老爷子的标注。 “姐！”安安在院子中间小声叫着她，老爷子在这儿，他不敢进来。 老爷子和青青一起抬头，老爷子没搭理，自己再低头做自己的，青青看看老爷子，忙自己从屋里出来，看着安安。 “外头有热闹了，我娘和小越哥在做点心和糖果，边上小屁孩们都来了。”安安一脸的喜色。按着这会的礼俗，明天新娘的花轿抬到乔家时，司仪、乐队和端茶倒酒的执事会在大门口拦住轿子，不让新娘进。必须等到新郎家给他们发了红包才放行。有些讲究的，还要一边念诗，一边散发红包，一边将谷子、豆子、糖果、铜钱撒到门外，让围观的小朋友争抢。市井里念的诗，都是固定的模式，青青也不想改。但是谷子，豆子，铜钱这些万不能省的，而糖果这些东西，可以去买，也可以自己家做。乔爷的意思是，买就是了。不过小越和小何氏出去看过，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做，比较好看。 原本办喜事前夜，主家都是忙碌的，那炉火原本是彻夜不停，为第二天的流水席做准备。再多做些糖果也就不值什么了。安安之前都是去别人家混吃的，现在终于轮到他们自己家了，安安现在特别开心，他终于主场了。于是，这种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叫青青。他最喜欢青青了! “你不是小屁孩子？”青青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轻敲了他一下，还是跟着安安出来了，毕竟是自己父亲的喜事，她不能表现得那么淡然。 小何氏正给小孩子分新出的糖果，现在是春天了，小越是那很聪明的厨子，各种干果、蜜饯包上薄糖衣，里面的干果炒得酥脆，蜜饯形状和颜色也十分惹人喜爱。 “在做什么？”青青看小越还在忙，自己提裙进去了，小声的问道。 “糖莲藕！”小越有搅拌小火熬煮的藕片。这其实挺难做的，一般做的好的糖莲藕至少得做两天，洗、切、泡、晾、拌、再晾，熬煮。现在小越做的就是这最后一步，大火煮到沸腾，煮开转小火，慢慢熬，并且多翻动。要煮到锅里的糖粘稠拉丝，并且锅边有一圈明显的砂糖结晶，关火。就算关了火也不是完成了，还要将莲藕倒入一个干净的无水无油的盆里，用筷子不停的翻炒，等莲藕有糖霜析出时，可以直接晃动盆，莲藕的糖霜会越来越明显。总之十分麻烦。 “这个真的可以买的！”青青看了一会，才轻轻的说道。 第259章 你能接受结果吗 “那个不太好吃，糖莲藕是有寓意的。”小越边晃动瓦盆，边说道。 青青看他额头上满是汗珠，这个家里，就算已经请了厨子，估计最忙的还是他吧。拿了帕子递给他，又觉得不对，他双手都占着的。只能踩上小凳子，给他按了一下。 “小越哥，好了吗？”安安伸头进来，看到青青在给小越擦汗，自己又退了一步，想想，还是又伸头进来了，“好了给我点吧，我给他们吃。” 小越心里酸酸的，看到安安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了，明明挺好的，为什么这小子这么乱入呢？ 不过看安安那胖脸，只能拿了个小碗装了些糖莲藕给安安，自己用手拿了一片喂给青青。青青原本不爱吃的甜的，不过看他这么用心的做了，还是咬了一口，伸手接过剩下的。这个还真的不是外面只裹上一层糖，真的是把糖整个的腌进去了，然后用的是很嫩的鲜藕，两次的泡水去除了藕里的淀粉，现在咬起来，没有一丝粉粉的感觉，倒是有点青脆的感觉。 “这么多糖，感觉并不是很甜呢？”青青又看看，觉得有点怪。 “我加点些香料。”小越笑了，他喜欢青青这么认真的品尝他做的食物，不管她喜欢不喜欢，她总是很认真。 “挺好的。”青青笑了一下，把剩下的也放进了嘴里，准备出去了。 “青青……”小越轻叫了一声。 “嗯！”青青回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能跟这位成亲，从血缘上，他们好像是表兄妹。这个她回去得再算算，过了三代没。 “过会，把你查到的东西给我看看吧！”小越想想轻轻的说道。 “若是没准备好其实不用的。”青青对他笑了一下。 “我想看看。”小越坚持了一下。 “行！”青青点头，自己出去了，院里安安和周边的孩子们在热情的议论着哪种糖果好吃，现在看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们，真的看上去呆呆的，真的比较可爱呢。 “其实不管也可以对不对？”小何氏走到了青青边上，有点郁闷的说道。 “那个，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青青看了一会，看着那些呆呆的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屁孩子，再看看圆滚滚却依然牙尖嘴利的安安，她深深的觉得，其实给她一个呆呆的，只会流鼻涕的小破孩子，她也会疯的。 “算了，我再生，就天生天养，啥也不教。”小何氏下定着决心。 “其实太笨了您会痛苦的。”青青看安安在喂一个小孩吃糖豆，飞奔的冲了过去，把豆子挖了出来。那孩子哭了，原本正要咬的，一下子没有了，青青都想打人了，把软的大的蜜饯糖留下，其它小的、干果式的都给了小樱，然后瞪着那张着嘴要哭的小子，“别哭，看到没，你只能吃这种，这种小的，硬的不许吃。” “为什么？”那孩子还抽噎了一下。 “呛了会死的。”青青瞪着那小破孩子，回头又看了安安一眼，“你要看紧他们，要他们慢慢的嚼，咬碎了才能吞。噎着了，要叫人。知道不？” “姐，我是傻子吗？”安安看着青青，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是！”青青拿帕子给手边那傻孩子擦了一下口水，小心的把孩子放下。主要是看到了小越收拾好了，自己出来了。 青青小心的把那个小子放下，自己迅速的移开，现在她觉得安安有一点好，安安非常爱干净，可能是从小跟她一块，后来学仵作了，更是一天要洗无数次手，虽说喜欢平躺，不过，平躺时，他还要先确定一下，那地方干净不。现在这巷子里的孩子，她真的觉得，还是教成安安这样好了。 “你是不是除了安安谁也不喜欢？”小越刚刚看了，觉得青青对那些孩子真的一脸的嫌弃啊。不过想想，觉得这时的青青好像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好像是！”青青回头看了一眼，看看那些小屁孩子，轻轻的打了一个寒颤。 “所以你是当年的太一公主？”小越进了二门才轻轻的说道。 “太一公主好像是追封的，皇家论证已经死了。”青青才不承认这个呢，当一个已经宣布死亡的公主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小越给她一个白眼，下午看她和少帝站在一块时，其实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青青长得比大皇子更像少帝。那眼睛真的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两人一脸冷漠的样子，说他们不是父女都没人信了。那时，他就担心的看看乔大勇。乔大勇那会也在看，不过，这回乔大勇那会倒是挺正常的。不过他哪知道，乔大勇他们之前有见过，这回乔大勇就真没往长相上看，他更多的是怕女儿真的被皇上抢走了。 “我当时也在越国公府，被你娘派人送出来的。”青青抬头看着他，她虽说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皇家已经论证的死人，不过，她面对小越时，她还是不想隐瞒他。 小越倒是没什么反应，“那我小时见过你，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我连他们都忘记了，别说你了。现在我也是受害者了，所以我有权查下去了吧？”青青浅笑了了一下，抬头直视着他。 “我从来就没阻止你查，我只是自己没做好准备接受那个事实。”小越迟疑了一下。 “你舅舅目前有你这个证人，证明他不在现场，所以目前我没证据证明他杀了你父母，现在你放心了吗？”青青轻叹了一声。 “唉！”小越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到老爷子站在他房门口，小越对着老爷子忙一礼，却不知道说什么。 “案子只要查下去，真的什么都有可能，你身边一定有人杀了你父母，就算不是你舅舅，也会是别人，你若是没准备好，最好别听青青的话，贸然冲进去，不如等着她查清楚了再接受结果为好。”老爷子刚刚听到了青青和小越的对话，他这才明白，他们之间原来问题在这儿，干脆直接说道。 第260章 将就吧 青青现在真的觉得老爷子是强人了，看看这话，就算不是你舅舅，也一定是看着你长大，守护你多年的人。所以你别指望了，你父母就是死于内讧，别想着去找皇家背锅了。当时皇家的孙女还在你们家呢！ “爷爷，当初跟他订亲的是小郡主吗？”青青指着小越，看着老爷子。 “青青！”乔大勇正好从外面进来，他明天一早要去迎亲，迎亲的事，总得自己去安排一下，总不能什么事都指着弟媳妇，结果事情完了，回了就听到女儿又在问小越的未婚妻，她到底有多在意。 “不是，若是他从小定亲的人是皇家的小郡主，那么，皇上跟我说的就是有可能的，方大夫妇是支持撤藩的。不然，他为什么为儿子定下一个注定要成为公主的未婚妻。本朝的驸马有多少限制你们知道的，也表明了，方家夫妇并不支持儿子回去继承什么藩镇，而就想儿子平凡一生啊。”青青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呆了，看看小越，目光一闪，他们要不要撤藩这种事，方夫人不会跟老爷子谈，但是她的性子老爷子很清楚，她不想去藩镇，她也许并没有政治的智慧，但是做人的智慧她并不缺，她为了儿子订下这样的婚约，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啊。 “那公主不是死了吗？”乔大勇呆了一下，已经死了还叫啥。 “唉！”乔爷自己进去了，反正现在看到儿子他就觉得，只要让他成亲就算了，实在不想管他了。 乔大勇看看青青和小越：“干什么？你还不睡吗？” 青青想想侧头看着小越：“所以你骗我，你一直说你不记得你的小未婚妻了。” “我是不记得了，我就是知道她是谁而已。”小越想想看一本正经，他真不记得小时的小郡主长什么样了，所以想想看，他真的不记得第一位了。 乔大勇对于女儿这样有点无语，轻轻的拍拍女儿，“乖，别吃醋了，这个，太过份了。人家不在多少年了？” “爹，我得告诉您，我是他表妹，也是死了的那个小郡主。”青青总得告诉自己爹吧？总不能别人都知道了，最疼自己的爹还不知道吧！ “你娘是我爹的表妹，我跟你拐了八弯的姑表亲。”小越都有无语了，轻轻的在后头纠正了一下。 青青不想理他，拉着乔大勇，“爹，爹，我是才知道的，不是故意瞒你的。” “所以他同意你永远是乔家的闺女？”乔大勇终于回神了，看着青青。 “当然了，放心、放心，我之前想着要搬的，现在真的，我不想搬了。我就住在家里，陪你好不？”青青挽着乔大勇的手臂，笑眯眯的。 “封了公主，回头让你住这儿？”乔大勇给她一个白眼，看小越，“还有事吧，快去，把事说完了，正好快点睡。” “其实我这么说，你挺开心的对不？”青青看着乔大勇。 乔大勇哼了一声，自己扒开她了，自己进屋了，不过很快出来，这房子他今天不能进去，自己又有点尴尬的出去了。青青噗的笑了，她知道，父亲这一刻是开心的，他其实进来就是为了见见自己。 “还是不想给我看？”小越细细的看着青青，她此时应该是真的放松下来了，她知道了亲生的父母不是抛弃她，而她从来就不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子。所以她的内心之前其实是充满了不安全感。 “谁说的，我不是正在问您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吗？说实话，我今天跟两个人解释案情了，所以您是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若不是，我觉得跟你解释也挺累的。”青青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好了。 小越点点头，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其实这些天一直睡不着，他上回真的胆怯了。他其实心里跟青青他们一样清楚，这事若不是皇家，就是自己家的内部起了间隙。他这些年又不是真的只学了厨艺，他心里能有一部百官手札，青青不明白的，都是来问他的。听多了，看多了，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就是想得太明白了，他才接受不了。那些叔伯从小就疼爱他，可是父母之仇也是他们教的，那是不共戴天。而昨天知道青青的身世，一下子就被同病相怜了；转头又察觉了青青真正的父母，看到青青一直努力的朝着自己认准的目标前行的样子，他真的觉得自己差远了，也许真的该勇敢一点了。 “算了，我去泡澡，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青青笑了，她觉得小越现在的脸看上去有点像是上刑场，她觉得还是不要了。 “青青！”小越轻轻的叫了一声。 “好吧，其实资料还是少。”青青带着他进了屋，这会儿，她终于觉得全身都舒服了。真的没加衣服就出去了，现在进了温暖的地方，她真的全身打了一个激宁。小越忙给她先拿了个披风给她捂住让她坐到了炉边，现在越暖越得捂上。自己又出去了，很快回来，手上拿了一个小碗，青青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是姜汤。 “你坐那边，自己想看什么自己看。”青青现在坐在炉边，示意小越坐自己那边，自己好好的喝起姜汤来。她真的觉得小越这方面无人能敌。 “姐姐，你在吃什么？”一个巨大的怒吼声 青青哆嗦了一下，姜汤差点掉地上。回头看看，安安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脸愤怒，瞪着青青，就好像青青正背着他吃好东西一般。重点是没叫他！ “姜汤！”小越盯着安安，阴森森的说道。 “你要吃吗？”青青忙把还没喝完递给他看，她其实也没那么冷，刚刚只是在外头站了一下，又进屋里冷热交替了一下，真不冷。 “哦，那算了，我正出汗呢。”安安跑进来，伸头看了一眼，然后自己偎进了小越的怀里，因为青青那边太热，“小越哥，你要跟我姐和好吗？” “好像分不开了，只能将就了。”小越打开图，边看边说道。 青青抬头看了小越一眼，没生气，她知道小越的意思，他们都订了两回婚了，再不能再一块，好像老天都不答应。 第261章 脑子不差 “为什么？”安安困惑了。 “就是你娘天天骂你爹，她也没说带你回外婆家吧？”小越指了那些图上的标注，“这是你的房间，因为娘很喜欢你，所以你出宫玩，她就让你住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所以，这里应该缺人，你的人不见了。” “那我应该有多少人？”青青的姜汤喝完了，她已经打了两个喷嚏了，不过喝了姜汤她真的觉得好多了。她看看图上的位置，就是主院的侧边，那里是空的。 “你每次来，娘娘很注意，不会让你多带人。所以就是贴身的两个奶娘，四个大丫头。还有些暗卫，虽说不会显于人前，但你是先帝最喜欢的孙女，你那时享受的就是公主的待遇。”小越摇摇头。 “所以回头，我们要看看，那里有没有至少六个人的尸体。”青青看看那侧院，那时小郡主带着住在屋里的至少六个人，身边带有暗卫，多少皇家是有记录的，“你家那时暗卫呢？我一直想知道你家那时一般有多少防卫力量。还有正常的情况下，家里下人有多少。” “家里多少下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母亲院里应该有些嬷嬷和大丫头。数量应该比你翻倍。因为家里其实事儿挺多的，我有跟我娘理过一回事，回话的人都十几个，烦死人。” “啊，小越哥，你家有那么多人？”安安呆了，他觉得在柳家已经很多人了，结果听小越这么一说，都呆了。有点想不起来了。 “柳外婆的配置差不多，黄嬷嬷倒是想教我，不过我懒得参与。”青青笑了一下，她不好意思说，黄嬷嬷的意思是，这里将来就都是青青的，自是要教她的，不过青青倒是想得很明白，她对柳家没什么感觉，自然不会接受。现在想的是，幸亏当时没接受。 “还是得学学，不然有点麻烦。”小越也拿起笔，一手抱着安安，一手飞快的在图上标注起来，这图安安也是参与过的，他就伸着胖头看着。 “姐，我觉得我可能要去练一下字了。”安安有点尴尬的看着青青。 “对吧，字其实很漂亮的人占很大便宜的。你看小越哥的字好看，我就乐意多看，你看你没小越哥长得好看，字也没小越哥好看，你说，你将来打算找什么样的媳妇？你不是喜欢会做饭的女孩吗？万一这样的女孩喜欢长得好看，字很漂亮的男孩子怎么办？”青青忙鼓励起安安，她觉得自己不能看着他这么下去了。 “姐姐是喜欢越哥哥俊俏还是喜欢他字写得好呢？”安安很旁若无人的跟青青聊起天来。 小越不写了，抬头看着青青，似乎也很想知道青青喜欢自己什么。自己虽说不记得与青青之前的种种，但是他醒来看到青青时，他就觉得心安。他总是忍不住想照顾她，总是在想她，哪怕看到厨房里的酱料，他也会想想，这是不是青青的口味。所以，他知道，在他失忆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一定很爱青青，而青青应该也很爱他的，但青青爱是那时的小越，还是现在的自己？虽说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无聊，但是忍不住还是会这么想，会觉得，若是以前的小越，她会不会没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自己。 青青看到小越抬头看自己了，也抿起了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反正也分不开了，将就过吧！” 安安拍掌笑了起来。 小越用下巴磕了安安一下，自己低头继续了。他倒是不觉得失望了，他刚刚这么说时的心境就是，反正他也没法喜欢别人了，既然，命中注定了面前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妻子，那他还挣扎什么，就这么着吧！ 而此时看到青青眼神里的笑意，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其实从来就没想过要与青青分开。就算青青怀疑的是自己的舅舅，他也没想过离开乔家，回南方找舅舅，他留下了，留在让他最安心的乔家。他留下，还有一个原由，那就是，这里有青青。青青再怎么样，她也会回来的。 小越终于写完了，自己看了一眼，看无差错了，才递给了青青。安安忙伸头看看，青青已经暖和过来了，把图摊在桌上，让安安也能看到。 这是老爷子和小越合作版了，一张大图也就写得满满的。安安忙眨了一下眼睛，站在了小越的腿上，扑近一点看着图纸，嘴巴里念念有词。不过也没人知道他在念什么。 青青则自己拿稿纸，开始计算起来。 “失踪了五十二个人？”安安抬头，他刚刚叽里咕噜的，其实就是在心算中。 “不，不准确。”青青摇摇头，小越把他知道的每房的人标注出来。而青青在图上最早标出的就是各房中死了多少人。而刑部的名册里是附有方家的下人死亡数字和本身的下人名册的。当时，死的人与名册相差其实是不大的。但是，这些名册里是不包括，老国公从越地带回的人，还有越辉留在国公府的侍卫。重点是，当时府中还住了一位深受帝宠的小郡主，郡主本身也是带着人的。那么相差的就远远不止五十二人了。 “你去看第三册！”青青对小越指了一下他手边刑部的资料，第三册就是各处人等死状的。若是说小郡主房间里的死人被人刻意的抹去了，让人无从得知，小郡主当时就在方府。那么其它人呢？比如安安此时就不知道小郡主的存在，他随便一算，就能知道缺了五十二个人。这五十二个人里，是不算小越所知，逃出来的那些人的。那么，这五十二个人去哪了？ 小越抽出那本，但没翻开，他把那本与其它的对比了一下，再抬头看看青青。 青青笑了，“还不错，你虽说没学过，但脑子真不差什么。” 安安忙回头，对着小越一哼哼，“这个我也是一眼就看出来的。这本明显的有重新装订的痕迹，里面有些册页有重抄的痕迹。所以，这本看上去比其它的新，但其实姐姐有做过实验，他们是同期的。” 第262章 好为难 早上小越、青青、安安都是一脸倦色的在早餐桌上，小越过了三更才回的外院，当然是乔大勇把他拎出去的，就算他们是未婚的夫妇，也不能这么长时间在姑娘的房里，青青抱着安安去洗了澡，再跟安安玩一会才睡着。不过三人脑子里其实装了太多的事，于是，一晚上脑子里全是梦，被小何氏再叫起时，安安和青青觉得自己已经头重脚轻了，而小越第一次起晚了，没参与早餐的制作，端着碗，看着桌上的早餐有点发愣。 “你们昨天晚上干嘛了？”二猛歇得还不错，没有小胖子的夜，其实他觉得也不错，虽说他也是真的挺喜欢自己亲儿子的，不过有时，还是觉得他有点碍事。 “爹，我是爱学习的好孩子，真的，你再生娃，一定没我这么爱学习。”安安靠着小椅背，半闭着眼，等着小樱喂了，现在他也真心的喜欢柳氏夫妇了，因为他们送小樱给自己，想不睁眼时，他也绝对能吃得上饭。 小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道是觉得，比每天跟这位抢碗强多了，慢慢的把小馄饨一个个吹得不烫了，才小心的喂到了安安的嘴巴里，再慢慢的吹下一个。其它人看他们这样，深深的觉得，安安这么喂下去，真的能睡着。 青青算是他们中间最正常的，她习惯了。低头木然的吃着自己的早餐，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反正现在也没人需要她提供什么意见，她就可以慢慢的清醒过来。 “青青，过会你爹去迎亲，你跟我去把你外公外婆接来，总是要来吃个酒的。”小何氏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听得见了，忙说着工作安排。去柳家接人，这是礼数，不管是作为乔大勇的前任岳父母，还是作为乔家现在的顶头上司，他们都得去亲迎一下。 “好！”青青木然的点头。在坐的也没人在乎这位是不是真的听见了，反正到时把她扔上车就是了。 “安安！”小何氏对着安安叫去。 安安立即坐直了，左右看看，眨了一下眼睛，终于看向了小何氏，又泄气的靠上，“娘，我在闭目养神。这么叫我，我会跟爹一样长不高的。” “你过会去请你师父过来吃酒，说我们家没那规矩，请他一定来，知道吗？”小何氏又吼道。 “这个不是该让爹去吗？”安安这会脑子转得还不错，忙问道。 “你爹去过了，过会你亲自去迎。要有礼貌！”小何氏忙说道。发请帖自是乔二猛的事，江师父是安安的授业恩师，乔家三节两礼万不敢马虎的。让安安去，也是再一次向江师父表达诚意。 安安点头，脑子总算清醒一点了，伸头看看小樱端着的碗，忙拍拍小越，让小越给自己拿了一张油饼，边双手拿着撕咬，边就着小樱碗里的馄饨，倒也有滋有味。 “小越，你决定了？”老爷子昨天是看青青熄了灯才睡的，自是知道小越在青青屋里看了半晚上的案卷，相信他也就都知道了，现在他想知道，知道了这些之后，他还要留下吗？ “是，我想开始复习，准备春闱了。”小越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若是我有了封号，你考了也没用了。”青青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头天少帝说得很清楚，他之前为她选的是唐冷，所以他想给她自在一点的生活，当然更多的是，他欣赏唐冷，他想给唐冷体面与自由。而她自己选了小越，于是少帝就没有这种顾虑了，他并不在意一个文人并厨子，那么就他自然要把面子给得大大的，让青青有多么荣耀就多么荣耀。但这对小越好吗？她有点迟疑。 “不考，都没资格求你。反正我就想开饭馆，这也不冲突。”小越倒是挺坦然的，他当初不知道青青是公主时，他为了娶她也想去考功名的，他非常的清楚，这功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有进入皇家眼的资格。况且，昨天青青说得也特别直接，当初母亲特意帮自己定下小郡主，那么也就真的表明，方家从他们那代起就不想再成为藩镇了。那么自己安心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平安的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也许就是她所期望的。 青青一想也是，这位就喜欢开饭馆，啥时候他也没别的别的想法，也许这样反而是最安稳的生活。做公主和没权利的驸马爷，只要不谋反，就没他们什么事。 乔爷看看他们，点点头，不再说话。 乔大勇看了小越一眼，他现在又觉得小越不顺眼了，就算他是菲儿的儿子，他还是觉得他现在特讨厌，一点也没想起，当初替青青挑出来他的是自己。 “那姑祖母要派人去接吗？”青青抹了一下嘴，看向了祖父。虽说也知道，自己父亲上回成亲，母亲葬礼，这位明明在京中也都没有回来过，这回续弦，加之上回自己成亲去磕头，也得罪了，这回自不会来的。但她也知道，这是老爷子的亲妹妹，不请谁也不能不请她，不能说自己把她老人家忘记了不是。 “已经跟她说了，她不来。”小何氏哪里知道青青真的就是客气一下，忙一边照顾着众人吃东西，一边忙说道。 “过几天让你爹带着你后娘去磕头，你一块去。”老爷子自是知道青青是假客气了，瞪了青青一眼，但也瞥了二儿媳一眼，就算不喜欢姑太太，也别这么明显才是。 这个青青就不敢说啥了，但心里却是开心的。对老爷子来说，自己还是孙女，但何氏是媳妇，孙女当然是可以瞪的，媳妇只能给白眼。自己对着老爷子讨好的一下，双手捧起原本已经不想喝的馄饨汤慢慢的喝起来，头快埋进汤碗了。 老爷子也是白瞥了小何氏，二猛正和安安一样，拿了个油饼边吃馄饨边咬油饼，忙着呢！而小越能提示小何氏吗？基本上，他在这家算是外孙子，预备孙女婿，敢得罪老爷子吗？这当然是不可以的，但馄饨他已经吃完了，油饼他吃不下了，于是，他给自己夹了点咸菜吃。 第263章 不靠谱的一家 乔大勇的婚礼还算是挺排场的，就算是二婚，不过乔爷给了柳大人夫妇面子，你们挑的人，我们做也做得让你们看看，我们每一步都做得中规中矩。除了一些只有原配才有的规矩，其它的含糊不清的，乔家这回也都做得足足的。 黄氏倒是没那么多在意的，他们来观礼，也就是个形式，当然，也知道，这是乔爷的一点小心眼子：“续弦是你们柳家同意的，回头，别搅事儿，我们不认的。” 黄氏还不知道青青不是亲生的，她现在看着乔大勇拜天地，她就替自己的女儿感到心酸了，替外孙女感到难过了。所以他们一来，黄氏就是一直拉着青青的手，让她陪在身边，中午饭，乔爷也懒得跟他们费话，让人把宴席摆在青青这边厢房的堂屋里，由着青青、安安陪着他们。弄得跟回了柳家的小饭厅一样，送上了席面，然后黄嬷嬷，小樱，小紫就在边上伺候着，好像外头的喧嚣与他们无关一般。 青青还有点尴尬，因为对面屋子就是后娘的新房，人家和喜娘正坐里头呢！着意着让人也送了一份过去，才过来坐下。 “真的，柳外婆，你们该在外头吃的，昨天皇上大叔和大哥都在外头吃的，都觉得好好玩。”安安的椅子搬进来，他觉得有点可惜了。虽说席面是一样的，不过他还真的喜欢外头盘子堆盘子的盛景，安安可喜欢那么种氛围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跟小伙伴们一块玩，可以跟他可爱的师父说说话，那多么自由，比坐在自己小椅子里强多了。 “你出去陪江师父，他只怕跟其它人都不熟的。”青青也知道安安喜欢外头的热闹，她进来，就打发他出去了。 小樱忙把安安抱下来。 “你跟紧些，别被拍花子的拍走了。”黄氏忙嘱咐着小樱，他们进门时就看到外头的巷子里摆满了桌子，这种流水席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请经过的贩夫走卒吃的，有点关系的，那都是要进院里正经有个座的。黄氏想到自己女儿当初就是这么嫁进来的，真的心如刀绞了。她现在都有些错觉了，深怕安安也在这儿学坏了，一点也没想起安安是姓乔的。 小樱目不斜视的行了一礼，拉着安安退了出去。青青坐着倒是能看到小樱那一抹笑意，青青也觉得很好笑，谁那么不长眼来乔家拍花子（拐卖小孩子），真把安安拍走了，安安弄不好还能把那位卖了，带着银子回来跟他们耀武扬威。 “青青，是不是住不惯，脸怎么又小了，看着脸色也差，小紫，你怎么伺候着？”黄氏哪知道自己关心的不是地儿，忙又把自己埋了一早上的话说出来了，早上就觉得青青的脸色不好，深深的觉得青青一定已经住不惯乔家了，一定要今天带青青回家去。 “又胡说，她今天家去了，明儿怎么跟后娘见礼，回头让人说青青不知礼，不孝？”柳大人轻叱责了黄氏一下，自己吃了一口菜，点点头，给黄氏夹了一点，看看青青，“怎么样，看着脸色不太好。” “是，昨儿看案卷看晚了。”青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其实今天最不愿意见的是柳家夫妇，她不是贞娘的女儿，他们这支已经没有人了。可是看黄氏的样子，也就知道她一点也不知道。也是，一直盯着乔家的黄嬷嬷都不知道中间换过人，那黄氏上哪知道去。但也知道，这事瞒不住，黄家的下人已经抓到了开封府，柳大人知道那只是时间问题。乔爷一早告诉他，比事后知道强多了。 “案卷哪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子还是要学点开心一点的东西，外婆教你画漂亮的画可好？”黄氏真的觉得头痛了，给青青夹了一些菜，“那个……” “你们倒是到得早！”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黄氏的絮叨。 青青侧头，是唐家的祖孙，后头还跟着那个被她支出去找唐家的下女，昨天她记得她有见过她，不过忘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了。青青忙起身，小紫也忙换了椅子，自己跑出去换碗筷。 “你到晚了，倒还好意思说我们早？”柳大人没好气起来，他刚刚在外头，乔爷倒是偷偷的跟他说了，青青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柳大人正想着怎么跟青青谈谈，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老妻呢，结果唐氏祖孙这会到了，真是有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孙子可不像你这老货，衙门想去就去，不想去，什么案子也不办。”唐老太啐了柳大人一口，指指小丫头，“这是张家老夫人的贴身丫头，说再找不着您，要去敲登闻鼓了。” “平民敲登闻鼓，打三十杖，徒刑三千里！”柳大人才懒得看人呢，自己夹了一块鱼进嘴，慢慢悠悠吐了刺，还继续的说道，“更何况丫环了！” 唐冷低头轻笑了一下，他快被这位烦死了，这位在乔家带着干粮跟着他们的，真是牛皮糖也不过如此了。他和唐老太说实话，对阵杀敌都不错，但对着这样的，他们就想一巴掌扇出去，可是这丫头是张家的，人家看着还是忠仆，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她还真的没做错，真的把事迹记录下来，那也是可以上忠仆传的。反倒衬得他们六亲不认，觉得他们不是东西了。 于是现在，他们俩到了门口就问柳大人来了没，然后直接进来找柳大人了。他们真的也是被逼得没法了。 “大人！”那丫头“扑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就猛的磕起头来，“大人，我家夫人是冤枉的，她若大的年纪……” “你别见血，这里办着喜事，见了血，回头你老夫人更糟。”小越进来，对着众人笑了一下，送上了一盘鲜炒的时蔬放在了青青的面前，早上吃的馄饨，中午还是好好的吃米饭吧。但这席面是按着纯北方的席面做的，只是在调味上用了些心，但这个还真不是青青喜欢的，于是知道她和柳老爷子他们在屋里吃，也就单做了，送进来。 第264章 了不起的小丫头 青青“噗”的笑了，其实是因为小越这话，你磕头我管不着，但别给乔家沾上晦气，我们家还在办喜事呢，真是太坏了。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忙拿起公筷，给唐老太和黄氏一人夹了一些青菜，她没好意思告诉小越，她不喜欢吃绿叶菜，若是茄子、豆角她还能吃上两口，不过这样的，她碰都不乐意碰。坚定的不让人知道，自己在笑小越。 小越无奈了，自己拿了大盘子，把她平日她还能吃几口的放在了盘子里，放到青青的面前。 青青抬头看看他，自己扫了一下桌上，北方的烧菜其实很好吃的，他们讲究的是淳厚之美，她最后还是给自己夹了一块红烧鲤鱼，开封靠近黄河，黄河鲤鱼这会还是挺有名的。 “青青，饿了吗？”黄氏好容易看青青吃东西了，忙喜欢的问道，看着桌上大小的盘子，“还想吃点什么？” “您别管她，她知道吃饭。”小越也拿青青没辄，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之前的那个吃饭走神的家伙好，还是这个吃饭还撒娇的家伙好了。扒了她一下，自己对着众人一礼，“晚辈出去招呼客人了，各位请便。” “这小伙不错。”唐老太看小越离开了，才对青青点点头。虽说有点遗憾不能跟老乔头结亲家，但是也知道，这位已经不是自己家傻孙子的良配了，现在看看小越和青青的互动，也觉得小越还不错了。 “说实话，你们家小越真的在做吃的上，特别特别了不起。”唐冷也点点头，他已经吃了第三块羊排之后，对青青说道。 “怎么说话呢？虽说小越跟乔家也是有些亲戚关系，跟我们青青可没关系。”黄氏立刻斥道，刚刚唐老太说，她还真不敢反驳，现在唐冷说了，她自是能吼的。她可不想青青又跟小越搅一块。 “上回皇上不是说了吗，对了，皇上要封她当公主，俩位知道不？”唐冷抹了一下嘴，看着柳大人夫妇，深深的觉得，这俩位不会以为他们能拗得过皇家吧？而皇上明显的拗不过青青啊？刚刚小越刚刚扒了青青那么一下，这么亲密的举动，柳家还觉得这事不成吗？ “青青？”柳大人一怔，忙看向了青青。 “假的，只是为了一个案子，给孙女一个身份罢了。我还是乔家女儿，您的外孙女。”青青忙对柳大人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她现在不想说自己的身份，给黄氏夹了些菜，随意的搪塞了一下。 “皇上这是啥意思，真当皇家封号是好玩的吗？”黄氏松了一口气，还还是嗔怪道。但也没再放在身上，然后给青青夹了一只大虾，还特意帮她把虾壳给剥了，她上回是看小越给青青剥过。 “大人，救救我家夫人啊！”那小丫头跪在那儿，先被人喝斥了，现在人家专心的吃饭，连个眼角都没给过她，她此时真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大家刚刚聊着天，吃着饭，就华丽丽的把跪地上的那位又忘记了，现在她不甘心，自是要找一下存在感的。 “张家的下人，为什么在唐家？”柳大人他们终于想起她了，想想，看着唐老太，他们吃席呢，为什么还有个人在边上嚎？主要是唐老太祖孙吃得特别好。 “张家的外孙子，不过他们家大老爷亲手杀了我儿媳妇，把她扔进了火场。”唐老太啃着一块大排，冷冷的说道。 下面的丫头呆住了，她其实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为什么明明是骨肉至亲的唐冷对张家的事这么冷淡。 “我儿子是他们大老爷给的药害死的，怕我媳妇说，把媳妇一块杀了，还烧了船，以为天衣无缝。”唐老太看柳大人夫妇一齐看着他们，干脆说得详细一点。 唐冷有点吃不下去了，谁听到父母的死因，都不会吃得下去的。谴责的看了唐老太一眼，抹了一下嘴，看看柳大人，“原则上，张家的事，我跟乔爷说过，别冤枉了他们就成。只要有证据，我就认。” “知道了，乔家办喜事，总不好太过。过几天，大勇放了假，我们自然会开堂审案，若是老太太冤枉，自是会还张家一个公道。”柳大人也明白唐冷是啥意思了，反正我是张家外孙子这事也改不了，那麻烦你们把案子给做实一点，别让我为难了。 “大人，我们老太太的屋子都被二老爷搜了……”小丫头泪流满面了，她在想今天她该去哪了，乔家收留她，而唐家明显也去不了，回张家，那就是找死了。 “若你们老太太有罪，她也用不着那些东西了。若是你们老太太没事，大可来开封府敲鼓，告你们二老爷忤逆，多少东西也收得回来，何苦在意这点时间？”柳大人果然是好人，这屋里，也就只有他有精神搭理这位了，其它人都在专心的吃菜。 “乔姑娘，您把小的送到老太太身边吧？”小丫头不得不说是个人物了，一下子扑到了青青的脚下，哭着磕起头来。 “小紫，送她去。让人送点吃食给女监的妈妈们。”青青好歹也在乔家这么些年了，这点事，她还能办到，面不改色。 “小丫头了不起啊！”黄氏虽说是书呆子，但是脑子其实并不坏，只是她不想玩那些心眼了，冷眼旁观下来，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所以张家的人都了不起了。”青青浅笑了一下，专注的照顾着桌上的众人。 “你现在做的也讨好不了的，这些人，只怕全天下就欠着他们了，平日里万般好，一时不好，也是会恨你一辈子的。”唐老太冷冷的笑道。 “是啊，我们一般会说，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我又不能杀了所有不喜欢我的人，所以我只能客客气气的送她想去的地方。若是将来她恨我了，我也就只能受着，等着她犯了事，就能抓了。说起来，我也不算是好人对不对？”青青对着唐冷假笑了一下。 第265章 唐老太的选择 “有点疲软！”唐冷摇摇头，他刚刚表达完了中心思想好像又有胃口了，他觉得那盘热炒很好吃，不过不知道是啥，看向了青青，“这是什么？” “葱爆鸡杂，这几天杀了好些鸡，怕可惜了。这个煮面好吃，回头让他们给大家煮一个面？”青青忙看向柳大人，她是记得他是喜欢吃面的。 “好了，这么多菜呢！”柳大人就算觉得菜不错，却还是不怎么吃得下的，看看唐家祖孙，“你们就是来吃饭的？” 唐老太倒是不会跟他们客气，已经把筷子第二次夹向了酱肘子了，顺便还鄙视了青青一下，“你们家肘子为什么切这么薄？” 青青左右看看，忙起身拿了一个春卷皮，把那切得薄得像纸一样的肘子肉，平铺在春卷皮上，放上黄瓜丝和大葱丝，指了桌上的四种酱料，没敢动手。 “你平时用哪种？”唐老太看四种色的酱，有点拿不准，看着青青。 青青用小匙淋了一些深红色的酱，给她包成卷，放到小碟子上，然后双手奉给了唐老太。并看向柳大人夫妇，虽说没开手，意思也很明白了，要给他们试试吗？柳大人摇摇头，看看黄氏。黄氏也摇头，他们也是在南方做官的人，吃不了这么大的肉。 青青想想，还是卷了一个多菜的，配的就是褐色的酱了，还一切两半，让柳大人夫妇一人一半，试试味道也好。 “好吃！”黄氏随意的咬了一口就不住的夸着，反正这是她孙女包的，怎么着都是好吃的。 “我还是喜欢纯吃肉！”唐老太用筷子直接卷了好几片肘子肉，但这回沾了些刚刚青青给她沾的暗红的酱，一把塞进了嘴里。 唐冷喜欢吃羊肉，主要是烧的羊排骨，一根细骨头下面一大块肉，在铜锅子里慢慢的咕咕着，真是又软又入味，昨天也有羊肉，但不是这么做的。 “当然，我们送了贺礼了。”唐老太觉得自己太有资格来吃了，看看柳家老头那样，再看看黄氏，噗的笑了，“后悔吧？生的是女儿，末了还是个外孙女，回头，想坐产招婿都不能够。” 青青的脸色微变，看看柳大人，忙给唐老太夹了些青菜，“老夫人，吃点菜，老人家不能吃那么多的肉的。” “也是，你封了公主，纵是说你还是乔家的女儿，不过，也是不同的。”唐老太又给柳大人补了一刀。 “老夫人！”青青无语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家的老爷子为什么没娶这位了，除了身份上的不合适外，这位实在太任性了。纵是现在老了，觉得自己可以任性时，这般不分场合的乱说，也实在让人觉得有点难受。 “我挺喜欢你的，你跟老头子一样心冷，纵是没任何人，你们自己也能活得很好。特别特别的无情。”老太太终于把如箭般的眼神刺向了青青。 青青浅笑了一下，没说话，只给纵人再布菜，她刚刚在大家吃东西时，自己也就着小越夹的菜，老实的把米饭吃了，她虽说有时当着小越会撒一下娇，但她也是那惜命的，啥时候她也不会把自己饿着，更何况，小越做的还是挺好吃的。米饭吃完了，现在她就没什么压力了，老老实实的不时的吃一根小菜，细嚼慢咽，当自己没听到唐老太在说啥。 “你们唐冷还是找个好说话的为好，谁家的女儿也不是那白来的啊！要我出去帮你相看一下不？”黄氏现在战斗力全启了，立刻假笑着看着唐老太，刚刚说他们家绝了后她也算了，现在这么说青青就是不成了。 唐冷看看祖母，他有点尴尬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祖母要这么说，但是话已经出口了，还能怎么办？对着黄老太笑了一下，忙给她盛了一碗汤，他还真不是为了巴结黄氏，在青青会被封公主时他便已经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了，现在只是想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 唐老太看看孙儿，她又觉得无奈也茫然了。她其实一生都觉得郁郁不得志一般，年轻时，她只能嫁给唐老将军，这是她的责任，她也无可奈何；嫁了人，跟着夫君去了边关守城，把儿子生得病病歪歪的，还弄得不能再生了，她也不知道这该怪谁去；儿子媳妇死了，可以说是张家无耻，那时她却只能听从丈夫的话，由着张家得意，然后用别的手段为子媳报仇了，但心里却仍旧像有股气顶在那儿；送孙子去学艺，是她坚持的。她不想听丈夫的了，唐家的家门要重新立起来。丈夫和她的关系也到了那一刻走向了尽头。是啊，从他们那时起，到丈夫战死，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形同陌路。包括丈夫去了，她有时也问自己，自己伤心吗？她有时看着唐家祠堂里的灵位发呆，她脑子里空空的。 孙子回来了，孙子有点喜欢皇家为他选择的乔家女孩。那时，唐老太其实也是开心的，她没先去看青青是不是真的适合孙子，她终于可以来见老乔头了。问她失望吗？老乔头就算是成了今天的样子，她却没一点的失望，好像就觉得这位就该是这样。至于说青青什么事，其实在唐老太看来，真的一点也不重要。现在青青自己有喜欢男孩，并且，用自己的才华逼着皇上只有加封青青为公主，让两家都不会翻脸。 老太太其实又茫然了，是啊，其实她的一生都在茫然着，因为她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她自己选的。包括送唐冷去学艺，那是乔爷帮她选的。她在丈夫和老乔头的之间，选择相信自己的朋友罢了。当然，这也算是她人生最得意的事吧？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而现在，看到孙子，她其实是又茫然的，她坚持让孙子去边关，延续着唐家的家门，这是对的选择吗？ “祖母，喝点汤！”唐冷看老太太这样，也觉得老太太可怜，忙给老太太也盛了一碗汤，对着老太太笑着。 第266章 冒牌的 唐家终还是走了，柳大人夫妇坐在青青堂屋里，院里还是很安静，对面的新房里看着倒是有些人影，想是喜娘和侍候的人有什么事儿。青青也不好过多的关注，自己沏了茶，给两位送上。 “什么时候回去啊？”黄氏还是拉着青青的手，她今天来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个了，一定要让青青跟他们回去，刚也说了，总不能让后娘挑礼，她这也决心要让青青下个早点回去的承诺才是。 “这几天应该不成了，总不能说后娘容不下孙女才是。”青青还是笑盈盈的回着话。她其实心里有些不太敢再进柳家的。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住在乔家，可是因为自己是乔家真正的养女，乔家真的没人当她是外人的。但是黄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觉得回柳家就是欺骗了。 柳大人看看青青，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你知道了？” 青青抬头，呆了一下，又忙看向了黄氏和一直站在边上的黄嬷嬷。 黄氏和黄嬷嬷明显的一怔，也正一齐看着柳大人。 “外公！”青青还是轻叫了一声，她不觉得在这时告诉黄氏是好主意。 “这还是你今天第一次叫我。”柳老爷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呆了一下，自己没叫过吗？细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进门见礼，却也是直接回的话，却没有真的叫过人。想来明确的知道了身世，有些称呼就叫不出来了。 “老乔头说的？”柳大人看着青青，有些没好气，青青此时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她真的知道了，柳大人就更气了。当初老乔头说过的，要等青青出嫁，或者说满十六周岁了，再告诉她的，现在莫名的说出来，让大家都没有一个准备。 “祖父听说皇上要册封，于是跟青青坦言了。”青青起身跪下了，这会她还真做不出自己坐着好好的跟着老头老太太回话，她虽说也是前天才知道的，但是她还是觉得这对老头他们来说，是严重的打击。 柳大人自没有乔爷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当然也有乔爷并没有告诉他全部。之前乔爷自己还没想清楚呢，怎么会对柳大人合盘托出，只是告诉他，真的青青夭折之后，儿媳妇眼睛都瞎了，日夜啼哭，于是正好开封大火找了一个相仿的孤儿，让贞娘也好有个寄托。他们这些年也就当青青还在。 柳大人就一直以为，面前的孩子就是个孤儿，也就误会了青青的意思。以为乔爷是害怕欺君之罪，毕竟青青身份是顶了乔家的青青，万一真的被查出来，对皇家也不好解释，这时告诉青青，也好跟皇家报备，省得麻烦。柳大人还是以为，皇家之前要封青青为郡主是给柳家的补偿。现在封公主，应该也是有皇家的考量，所以先把身世说清楚，也是有必要的。 “你快起来吧！”柳大人示意黄嬷嬷去扶青青。 “老爷，什么事？”黄氏有点害怕，急急的看着柳氏，黄嬷嬷也一脸担心但也舍不得青青还跪着，忙给扶了起来。 青青抬头看了一下黄氏，想想还是跪着。 “他不是青青，青青跟贞娘一块去了，当时贞娘已经瞎了，乔爷收养了她，让贞娘以为青青还活着。”柳大人自己起来，把她扶起，慢慢的说道。 “黄嬷嬷！”黄氏呆呆的看着黄嬷嬷。 黄嬷嬷也呆了，她真的一直相信这就是她以为的青青呢，现在说中间换过人了。黄嬷嬷都觉得自己有点痛苦了，自己之前不知道黄家用自己的手给贞娘下毒，现在竟然说，贞娘和青青都死了，现在这个曾说会替自己养老的女孩竟然是假冒的。 “没人知道，青青也不知道。乔爷他们谁也没说，准备等着她嫁人或者满了十六再说的。”柳大人看着妻子有些难过，他刚刚看青青制止唐老太的样子其实心里有点怀疑。觉得青青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老爷！”黄氏呜的一下子哭了起来，之前至少还有青青，现在告诉他们，原来什么都没有了。 “柳外婆，你怎么啦？”安安终于回来了，进来就看着黄氏在哭，忙冲了进来，扑进了黄氏的怀里，自己还撸了一下袖子，“你告诉我，我给您报仇去。” “我的儿！”黄氏抱着安安哭。 安安抱着黄氏，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青青，这咋办，这个乔家没人爱哭，自然没人这么抱着他哭了，现在他真心的觉得有点恐怖的意思。 青青也不敢说，这会儿，她也觉得让安安先顶上吧！并且谴责的看了一眼柳大人，您能不能回家再说，现在老太太哭晕在乔家，怎么办？他们家今天办喜事呢！ 老爷子引着刚刚送出去的那个小丫头又进来了，看着他们这样还怔了一下，“这是干啥？” “外公告诉外婆我是冒牌的了！”青青立即站起来了，把坐位让给老爷子。 老爷子看了一眼柳大人，但还是跟着一礼，对着那小丫头指了青青一下，“你暂时跟着小姐。” “爷爷！”青青没敢尖叫，她现在深深的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点悲剧。 “牢里怎么能乱待，让她先在家里待着。小紫，你先带她下去，以后她就在咱们家了。”老爷子也不管了，直接先安排。 小樱是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看样子也知道，这是有话要说的，对着大家一礼，跟着小紫他们一块出去了。 “夫人，抱歉。当初以为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谁知道贞娘后头还有这些事呢？也想不到青青还有此奇遇，老朽在此跟您赔礼了！”乔爷看看已经不哭的黄氏轻轻叹息了一声，对着黄氏和柳大人长揖一礼。 黄氏也不是傻的，她自然知道老爷子在说啥。贞娘当时是杨家的闺女，只要杨家不反对，收不收养孩子，这与他们柳家又有什么关系？而让青青去柳家是柳家的坚持，而看样子，之前乔家也是跟柳家说清楚了的。现在自己又能怎么着？黄氏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第267章 小丫头 “柳外婆，不哭不哭，我去给你买点糖吃好不？”安安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逃走啊？一直拿眼睛给青青做眼色，让青青来救他，而青青轻轻的对他摇头，她现在也很无奈。安安决定自救了，拿出小帕子挣脱出黄氏的怀抱，把他折得好好的小帕子递给了黄氏，表达了他对这位假外婆的关心，就准备跑了。 “哇！”黄氏本来已经止住了，抱着安安又大哭起来了。 安安觉得天都黑了，早知道他就不冲进来讨这个好了。老老实实的拍着黄氏，表达他安慰之意。 青青看安安这倒霉样，也觉得极有趣，再看看老太太和木然的黄嬷嬷，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呢？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不是青青？还是说，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不是青青？其实这会说啥都是不对的。 乔爷看看柳大人，他现在也觉得没法了，这个，他还真的没见过，啥话也不说，就抱着自己孙子哭，这个，这个虽说不是长房长孙，但也是亲孙子啊。总不能说，实在不成，把这个赔给您？ 青青想想，还是过去了，轻轻的再一次跪下。一句话也没说。 “你这是干什么？”柳大人忙跳了起来，刚刚老妻哭，他也想哭，无缘的女儿，还有小孙女，所以他才恨黄家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就那么心狠，连妇孺都不放过，非要他们血脉断绝才好吗？所以青青刚去柳家时，他有系统的教青青读书，他当然知道这个对青青来说，太严厉了。可是最终青青还是跟上了他的课程。他有时会想，这孩子怎么就不是呢？现在青青在家里住了这么久了，他早就忘记了这不是他们的孙女这个事实了。现在看到青青这么跪下了，一下子心都疼了，忙扑了过来。 黄氏看青青跪下了，倒也是知道这与她无关，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泪眼迷蒙的看着青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也没法子把那个青青还给您，那么怎么办呢？去柳家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不是青青。现在我也很无奈啊！”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是，我做证，我们前天才知道。”安安忙举手，他现在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唉，你也起来吧！”黄氏抽噎了一声，还是按了一下眼睛，对青青说道。 “谢谢！”青青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屋里，柳家夫妇其实是最可怜的，柳氏一族的血脉啊，全完了。在这时代，断人血脉，真的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轻轻的摸着老太太的手，一脸的无奈。 “小小姐，快起来了！”黄嬷嬷扶着青青起来，一脸的痛苦。她一直把青青当成柳家的继承人。是柳家的惟一的继承人，结果现在说这个青青不是他们家的血脉，黄嬷嬷都觉得接受不了，更不要说黄氏了。可是和她有过交往的，就是这个青青，是这个青青要帮她养老。 青青扶着黄嬷嬷的手臂起来了，这见人就跪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柳大人扶着老妻回家了，现在他们的心情都很差。青青的心情也差，但乔家还在办喜事之中，新娘子中午之前迎回来，下午迎亲的是那是寡妇。但成亲可是一整天的的事儿，中午的席面的主要是招待送亲的娘家的人。晚上就全是乔家的亲朋好友了。主要是巷子里的人，还有些三教九流的。 这种事，乔家向来不许青青出去的。而下午跟青青熟悉的，都已经走了，所以其实也知道，自己应该去看看新娘子的，人家坐了一下午了，总不好这么把人家晾在那儿。但是对青青来说，主动的去见一个陌生人，对她是考验。想想看，她还是算了，自己在屋里看她的卷宗。 “姑娘，喝点茶。”一个陌生的声音。 青青抬头，是中午那个张家的小丫环。青青想了一下，她终于想起，这位是被自己的爷爷给领回来的。 “你……” “是，小的香芹！”香芹忙对着她一蹲礼，笑眯眯的看着青青。 “哦，香芹。是我考虑不周，你没犯罪，不该去牢房的。”青青点点头，老爷子的想法，她向来不敢揣测，对她笑了一下，自己低头看册子。 “姑娘……”香芹退了一步，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老爷子才是一家之主，既然把你带回来了，你就安心住下。”青青还是笑了一下，眼睛没有离开她的卷宗。 “姑娘，老爷子看小的可怜，已经向老太太买了小的，说伺候姑娘的。”香芹迟疑的看着青青，小声的说道。 青青抬头看着框子，想想看，老爷子竟然能帮自己买个丫头？老爷子不是那心软的人吧？看看香芹，长得还不错，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看看她的脸，细细的看了一眼，想想，“你的卖身契不太好解决吧？” “乔爷说卖身契都在府衙，请人改了籍。”香芹忙说道。 青青现在想给自己一巴掌了，乔爷想弄一个丫头，还用什么卖身契？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老爷子知道这丫头不适合…… 青青目光一闪，这个丫头其实特别适合做自己的丫头。自己不需要人对自己忠诚，因为对她来说，她原本就不依赖下人，但是她需要一个机敏的家伙来帮自己跑跑腿。这个香芹就是极好的人选。小紫她向来不怎么满意的，小紫还真的不适合做大户人家的丫环，不过小紫性子还不错就是了。 这个丫头可是很有眼色的一个人，她现这么拼命的为老太太翻案，说白了，她是为了她自己。她可是张家的下人，若是留在张家，张老太的人，只怕现在全完了，而她现在这样，可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她知道自己不能跑，跑了就是逃奴，但是唐家靠不住，乔家跟张家没什么关系，她根本指不上，于是她竟然能想到进牢里伺候老太太，这种急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中午时，他们都觉得这个丫头太过聪明了。 第268章 新娘子 青青放下了卷宗，拿起了香芹的送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点点头：“你会什么？” 香芹怔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外头，她进来送茶是自己的决定，小紫和小樱都在厨房里帮忙，这会儿，她觉得他们都是那蠢的，他们是屋里的丫头，怎么能去厨房帮忙。而让小少爷跟着外头乱跑？让小姐自己在屋里待着，没茶没点心的，所以她端起了茶和点心，送进来了。虽说当时她要送进来时，厨房里的人全都抬头看着她。但也没人说什么，给她了茶盘就各忙各的去了。现在她有点知道，为什么这时没有人敢进来打扰这位小姐了。 青青看她呆呆的样子，轻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很难吗？” “不是、不是。小的只是正在想。小的之前跟着老太太，管的是她老人家衣裳。”香芹忙急急的说道。 “那老太太平日还带你进出？”青青自己用丫环的日子虽说浅，不过对大户人家丫环们的配置还是知道的，管衣裳的丫环是二等，怎么会跟着老太太进出？ “老太太出门会更衣，小的就会带着衣裳跟着。”香芹急急的解释起来。 “乔家没那么多规矩，我的屋子没人叫，别进来。”青青对她笑了一下，把茶放回了茶盘，示意着她把茶盘端出去。 香芹看看青青，自己端着茶盘行了一礼无声的退了出去。 青青低头又看向自己的卷宗，但脑子里全部是刚刚香芹的对答。刚刚她是故意的把卷宗平摊在桌上，小紫不认字，所以她对他们的卷宗向来看得特别坦然。香芹刚刚是刻意的回避了目光，但是，她在偷看。她认字这点不算什么，大户人家老太太屋里的，哪怕是二等的，识字也不算是什么问题。毕竟会认字，能帮到她更多，但收拢她会需要更大的精力。 “怎么样？”老爷子进来，他是看到了香芹进来了一会才出去，这才进来的。 “果然还是您的脑子好，这都让您想到了。”青青起身，自己去外头的桌上，拿了茶给老爷子沏上。 “这丫头每一步都做得极好，这种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老爷子点头，自己喝了口茶。 “她识字。”青青坐好了，但皱了一下眉头。 “脑子这么好，识字不是挺自然的事吗？我已经去让人摸底了，看看这人底干净不。若是没事，你就留在身边用。这么机灵的，比小紫强些。”乔爷看了看青青，“怎么样，心情很差？” “觉得对外婆有点抱歉。”青青轻叹了一声，她觉得跪父母君主外，对于像这样的老人，她觉得没什么问题，特别是像黄氏这样的人，她的一生其实都是悲剧。 “是啊，送你去柳家，我也想了很久。当时的情况，有点复杂，送你去柳家是比较简单的。你叫过贞娘娘，你也为贞娘守过孝，你早就是贞娘的女儿了。再说，我们从来就没告诉过你曾经的事，你又知情，怎么着也怪不着你。”乔爷自然知道她想啥的，摇摇头。 青青是觉得现在其实没人有错，就算是没有人有错，但是现在悲剧还是造成了。她轻叹了一声，正看到外面进人了，她怔了一下，老爷子看到那些人，轻笑了一下，“要揭盖头了，你要去看看热闹吗？” 青青看到了安安一脸兴奋的在人群里钻进钻出，这会儿好像他就已经忘记了下午黄氏给他的惊吓了，现在的他有点像进了米缸的老鼠，当然，这老鼠有点胖。 老爷子也看到了，有点无语，“你爹要是再生孩子，不会像安安吧？” “其实安安挺好的。”青青跟安安的感情还真的不能说安安不好。 “姐姐，要揭盖头了，快点！”正在这时，安安竟然钻到新房的窗子，对着青青这边吼着，顺便还回了一个头，“大伯等等我姐。” 青青瞪大了眼睛，这个，这个，让她怎么办，不去不是让后娘觉得她对他们有意见吗？ “我爹的儿子一定能这样了，爷爷，您一定要亲自教，真的，管紧点。”青青起身特别恳切的对着老爷子说了一声，自己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好在今天一早她被小何氏逼着换了新衣裳，也是一身喜庆的小桃红色，还给她梳了一个很仙气的发型，怎么说，今天要见新后娘，总得给她一个亲切、可爱一点的感觉。 果然乔大勇是在等她，等她进来了，安安也钻到了她的身边，目光闪闪的看着乔大勇，示意他快点揭盖头。 乔大勇瞪了安安一下，自己回头，拿了个称杆，手有点抖。乔大勇想到了上回的婚礼，也是傍晚时，他站在红色床幔间，他拿起称杆也抖，那回自己也害怕，那时他到了这一刻，才想起来，他一次也没见过新娘子，他凭着一时之气走到了那时。 而今天呢？他手还在抖，他虽说到了亲事定了才知道自己要再婚了，但他能走到今天，是很清楚，若他敢说不，这女孩就真的被自己毁了一生了，当初他是救援者，而今天怎么样，他也不能成那个施暴者。这回，他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他能给这个女孩幸福吗？他的决定是对的吗？ “秤杆十六星，盖头一挑南北福禄寿；二挑双钩成双对，从此……” 青青听着喜娘的唱词倒是有点呆，这词挺有意思啊。此时称量为十六进位制，一斤是十六两，一两是十六钱，一钱是十六毫。因此，秤杆上的秤星是以十六为段分开。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上福禄寿三星，正好十六星。所以说一挑南北福禄寿。而秤杆上一般会一对双钩子，用来钩住了要秤的物品。用双钩来代表，成双成对，好事成双。有意思！ “哇！”安安鼓掌了，“大伯母好漂亮！” 青青这才注意到盖头已经揭开了，忙定睛一看，果然很好看。感觉上跟小何氏有些不同，小何氏其实就是一般市井的女孩，连小家碧玉都不算，她就是市井人家的女孩，泼辣而直爽，有时有点小心眼子，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如一间空房子一样，让人一目了然。而面前的新娘子，看上去非常大气。不是那种浓眉大眼，她就能让人感觉明眸皓齿的感觉，很是明艳大方。现在青青觉得柳大人挑得很好了，这是跟母亲完全不同的女孩，真是太好了。 第269章 见礼 “好了，好了，大家可以出去吃酒了。”喜娘看着两人喝了交杯酒，看着新娘子吃了其实是熟的让新娘子非说‘生’的可怜饺子后，喜娘立即开赶人，基本上乔家的人也不敢怎么着了，一个个的夸了新娘子之后，都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不过安安是那老实的吗？他立即拉着青青站在了新娘子面前，“大伯母，我是安安，这是我姐姐青青。” “母亲安！”青青扯着安安退后一步，对着新娘子一礼。 安安立即回头，一脸震惊。再回头看了一眼，新娘子。样子有点傻！ 乔大勇轻轻的拍了新娘子一样：“这是青青，快十六了。下面是二猛的儿子，安安。” “青青真好看。”新娘子看着青青忙说道。 “大伯母，其实我也很好看。就是有点胖！”安安忙上前一步，忙说道。 新娘子看着他，张了一下嘴，然后，又看看了一眼青青，张了一下嘴，点点头：“其实你长得很可爱。你吃很多吗？” “不多，我是身体吸收的问题。”安安忙正色的说道。 “好了，伯母，先吃点东西，也不知道您的口味，随便做点。”小越提着食篮进来，青青忙过去帮忙，帮着摆了两人份的菜品。 “这是小越，我义妹的儿子，在家里帮忙。” “我未婚夫！”青青轻轻的笑了一下。 “解除婚约了，要不要再继续，我们还没想好。”乔大勇忙说道。 “他只要考上进士，应该就成了。皇上已经答应我了！”青青对着父亲鼓着脸。 “我不答应！”乔大勇戳了她鼓起的腮帮子。 “好的，您在我心里一定比皇上重要。不过听说到十八，就得由官媒乱指了！”青青挽着乔大勇。 “那是不是我就等到十八，就有媳妇了？”安安一脸希翼的样子，“所以我可以随便胖吗？” “唉，放心、放心，你长什么样，都会有媳妇的。”小越把安安举起放到了肩膀上，“伯母，我们出去了。” “您先用饭吧！”青青也知道自己该出去了，对着新娘子一礼。刚刚那声母亲，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又忘记了这位姓啥了，或者说，她有没有问过这位新娘子姓啥啊？ “辛苦了！”新娘子也不知道该跟这位前房女儿和侄子说啥，只能干干的说道。 青青点点头，自己跟着小越出去。 小越顶着安安，自己拿着食盒，回头看着青青，“你的我已经送到你屋里了，晚宴人更多，别出去了。” “我去帮忙洗碗吧，不然有点不好意思。”青青早上起来，就准备跟昨天一样去洗碗的，不过，小何氏没让，大家也都没让，直接让她不许出二门。现在大家都忙不过来了，自己若还在躲在自己房间里，真的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外头有人帮忙，你洗个碗真是全都等你一个人，我求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小越‘噗’的笑了，把她推回她的屋里，自己顶着安安出去了。 乔大勇还没出去，对着那位一笑，“青青有点害羞，性子有些腼腆。不过这孩子很乖，你以后就知道了。 “那小伙子看着很好啊！”小汪氏刚跟他们相处了一下，好像放松了不少，看看外头，青青与小越的互动，虽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两人间的情谊却是骗不了人的。想想刚刚说的，他们也是姑表亲，应该也是青梅竹马了。能这么一块长起来，相知相爱也是极好了。 “唉，中间事多了去了。妈妈你伺候她更衣吃饭吧，闹新房的应该不会来了。”乔大勇不想谈青青和小越的事，“我出去了。” “你忙你的，这儿交我了。”喜娘笑眯眯的说道，她是乔家请的，也是跟乔大勇挺熟的。这街面上的三教九流，跟乔家不熟的也没几个。不过呢乔大勇跟乔爷还真不样，乔爷是神探，在各大家都有脸面，没有人不给他面子。但乔大勇从小就有点浑不另，带着二猛就是在这市井里长大的。谁家有点什么难处，大家也爱找乔大勇商量一下，没事，大家也能一块喝酒聊天。不然，乔大勇成亲，这么多人来捧场，还真不是害怕乔家，而是高兴的。这就是乔大勇的人缘。 “现在换衣服好吗？”小汪氏也觉得尴尬，刚刚算是行礼的一部分，揭盖头，喝交杯酒，今晚合奁礼之后，明天早上，验了帕，他们这婚事也就算做了实。 “乔大爷这般说了，自是有把握的。”喜娘笑着安慰了一下，更衣其实就是换了身上重重的凤冠霞帔，换上红色的常服，她是续弦，不是纳妾，除了去跟前妻上香时要行妾礼外，她也没什么不同。当然婚礼之中，她还不能有结发礼，就是把两人的头发结在一块的，这是初婚夫妇才需要做的。 而外面华灯初上，小孩子们放着爆竹，大人们拼着酒，三教九流的，哪里会讲什么规矩，更何况，以乔大勇这奔四的人，娶了个小新娘，原本就是那容易搞事的。当然了，调笑了两下之后，看着乔大勇那脸，动动嘴，竟不知自己哪里错了。这时。老爷子咳嗽一下，众人也就知道，这回想闹洞房是没指望了，拼酒自也就更加厉害了，谁让你不让我们闹洞房的。二猛这会就有用了，长年跑在外头，别的都没练出来，拼酒这个，他倒是极强的，把乔大勇扒一边，很有些英雄气盖的。安安都不跟小屁孩子们玩了，回来看拼酒。不过，他是那聪明的孩子，看出不对，那张油嘴一开，生生的把人说晕了。 乔大勇其实是想谋一醉的，他其实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就算是刚刚在揭盖头时，青青也处处显出了她的大气，不过，他还是觉得这有些对不起她。 老爷子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他默默的跟着老爷子回了院里，坐到了东厅里。老爷子其实之前也没怎么跟他谈过，那天乔大勇回家问亲事时，说是一家人开会，不过只是通知，你该成亲了，青青有她自己的生活，你该放手了。而乔大勇那天其实也没反驳，这些日子，只是在安静的接受罢了。现在老爷子觉得这不成，总不能成了亲还别扭不是。 第270章 意外 乔爷与乔大勇父子俩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他们其实都不善言辞，主要是，他们都不善跟亲近的人说正经的话，很有些相对无言。 老爷子长叹了一声，总要说话，也只能他说了：“娶都娶了，开心点，让人看到了，不是白做了。” 乔大勇还是呆呆的坐着，不想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说知道了，或者说，又不是自己想娶的，这些话好像都没意义。不如不说。 “人你也看到了，挺好的，柳大人真的是用心选的，我也打听过，最是爽利不过的一个女子，刚刚看青青也觉得挺好的。”老爷子有点手痒了，深深的觉得这儿子真的太讨厌了。给他娶了媳妇，看他这是什么样子？ “您是不是早猜到青青家里会有人来找，于是让我续弦的？”乔大勇终于开口了。 “应该说，柳大人突然冒出来时，我有点慌。”乔爷轻轻的磨了一下牙，看看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柳大人找来了，自然是要青青的，可是干咱们这行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是小越，后来是柳大人，这都让我觉得，青青的身世是瞒不下去的。所以我告诉了柳大人，我们的青青夭折了，这是我们捡来安慰贞娘的。柳大人当时就问我，哪捡的？什么时候捡的，是不是能确定那家人死绝了？这些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 乔大勇呆了一下，是啊，这些问题，他们也想查，可是号称开封神探的父亲都没能查出蛛丝马迹，他还能有什么指望？柳大人也是地方官多年，脑子一点也不差的，他用这三个问题其实是告诉乔家，这个应该瞒不住，只是没到会暴露的时候罢了。 “纵她不是亲生的，户籍也是我的女儿，谁又能说她不是？”乔大勇忍不住说道。 “是啊，我们不认，其实也没人敢把我们怎么着。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时间能再久一点，等着你成亲生子了，回头万一来人了，你也没这么失落。你还有妻有子要你照顾，于是，你能冷静些。”老爷子苦笑了一下，想想之前儿子不希望青青远嫁，挑女婿都挑那不出挑，只对女儿好的，只要是青青的事，这位一定脑子打结，不知道想什么。 乔大勇又低头了，好一会儿，“我还是觉得对不起青青，她现在心里一定很苦，这里不再是她的家了，柳家她也回不去了。所以，爹，这些事，你真的做错了。” 乔爷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但这回他却没再说话了。说什么，有些事，是由不得他的？他不过是个小吏头子，真的敢说一声他是暗夜之王，开封早就容不下乔家了。乔家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识实务。 “爷爷，快，我大哥又出事了。”安安冲了进来，一头的大汗。 “你大哥？”老爷子黑脸了。 “就是昨天来的那个，今天他带他媳妇来吃了，我陪着吃了一会，我就去看我爹喝酒了，真的一眼不看就不成，我大哥的媳妇现在肚子疼，想是吃多了。”安安痛心疾首。 老爷子头大了，扒开安安，想想又拎住，“去把你姐叫出来，还有把喜娘也叫出来。大勇，你去守着新房。” 乔大勇这回没纠结，自己进去换喜娘了，还没真的成亲，就算是这会子，家里内院也是得有人的，自己无所谓，但是新娘子这辈子怎么过。 乔爷让小何氏把大皇妃扶进了小越的屋子，没法子，这是离门口最近，又有床的房间。青青也知道，所以拉着小越去把铺盖都换上新的，然后让小越去烧水，自己给大皇子妃号脉。 “妹妹，你大嫂没事吧？”大皇子也是一头汗，他真的只是来吃饭的，他昨天真的觉得乔家摆的宴好玩，大桌子摆上一条街，然后每家都能出菜，这个太牛了，重点是味道还不错。他昨天都吃撑着了。回去跟自己元配一说，然后两口子一块又来了。 大皇子妃真的没见过，她能嫁给皇长子，家里真不是简单的。也是当初先帝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人家。哪有可能见过这个？看大皇子这么跃跃欲试的，想着反正头天皇上都去了，他们再去应该也不算什么吧？于是拉着大皇子换上平民的衣裳就带了一个贴身的宫女就这么偷溜出来了。 青青看看大皇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吃就吃，您带着媳妇来吃也没事，能不能靠点谱，有带着身怀熟孕的媳妇出来吃酒的吗？没吃过酒啊！好吧，应该是真的没吃过。 “妈妈，来吃酒的可有稳婆，麻烦出去看看，引几位进来。我大嫂好像真的要生了！”青青看看喜娘，忙客气的说道。她自是知道老爷子叫喜娘出来是啥意思，一般喜娘也是媒婆，是三姑六婆的一种，他们都有联系，有时也能友情的客串一下，万一叫来稳婆，喜娘和小何氏这生过的，就只能自己上了。 喜娘忙跑了出去，好在乔大勇这些年跟各处关系都不错，今晚来吃酒的真是啥人都有，一下子拉了好几位来了，虽说身上都有些酒气，青青忙让小何氏拿人参去沏了茶给众人灌下，对着众人一礼，“各位妈妈辛苦，回头若母子平安，每人十贯的谢仪。” 要知道，大户人家稳婆自己培养，不会找民间的。而民间的公价，五贯也就顶了天。青青一下子出到了十贯，还拿参茶给他们吃，还是乔家的事，自满不迭的应了，竟又要上手了，不过青青让小越拿来烈酒，给她们剪了指甲、洗了手、又拿出了羊肠手套，给他们套上两层这才让他们靠近了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其实不怎么指着大皇子的，她跟着出来，不过是知道自己快生了，再不出来放放风，估计就得等到孩子百日之后了。当然也是听大皇子说安安特别会说吃的，听他说吃的，就能多吃一碗饭，若是他们的孩子能像安安就好了，她现在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哪能想到就这么寸呢？不过看青青这么坦然自若，又听大皇子叫妹妹了，一下子就安下心来，刚刚的恐惧也化作了安心，很好，比在宫里生安全。 第271章 生产 说起来，大皇子妃这些年，也有点苦涩的。她也是先帝先挑万选出来的重长孙媳妇。当初四位皇子无一嫡子，所以大家的起跑线是一样的。第四代了，老爷子把孙子当成了儿子养，一生没啥慈爱的时候，外人表像上看，最疼是小郡主，但也知道，皇家四位皇重孙，不立嫡，自是要立长的。所以当初老爷子对这位重长孙非常的看重，说实话是有点溺爱的。所以大皇子妃无论是门地还品性，都是皇家眼皮下重点培养出来的。家族对她也是满是期待！ 不过，刚定下不久，先帝就去了，国丧家丧之后成亲，她就发现自己的丈夫，说他坏，还真不是。说他贪玩，不务正业吧？他也没有正业，皇上又没派差事，本朝又没有分封的制度，皇子长大非要出京一说。然后每天被圈在书房里读书、习武，然后也就没啥事了。让他跟三皇子一样天天出去“共谋大业”，大皇子妃觉得这就是死路一条，她又不是没脑子的，皇上还不到四十呢，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这会子冲出来就是找死。于是她也不怎么拘着大皇子玩，不过她觉得大皇子能不能玩得高级一点？好色这个玩法，实在有点伤体面啊。 当然这个还真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是受皇子妃教育长大的，真不是吃醋，也没那工夫吃醋，她只是觉得这玩法不利于群臣与皇上对他的观感啊！当然，有时就有点像是恨铁不成钢时间久了，她也就地卧倒了，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这么一来，日子反道是过顺了，不然，成亲这么多年，怎么这会才怀上他们第一个孩子。 而这些日子，大皇子要出宫开衙建府了，而老三、老四一个关一个生死不知，这些日子，其实大皇子妃也觉得日子又艰难了，生怕少帝一个不乐意，把他们也那啥了，这点自知之明他们都有，他们真不咋地。不然，为什么她想跟大皇子一块，宫里谁知道谁是谁的人，她有时睡着了眼睛都睁着一只。 现在在乔家，这位被大皇子叫“妹妹”的，自是知道，这就是乔家的女儿，即将被封为皇后义女的昭阳公主。在血缘上是皇上的远房外甥女，这是女孩，与皇室血缘又远，就算封了公主，其实也没什么用。但是搞好了关系，就能在少帝那儿搏几分好感。所以昨天大皇子还说，等孩子生了，无论男女，都让昭阳公主教养，一定能让皇上欢喜的。她当时心里其实听着涩涩的，做皇子的苦涩，那一刻，她才真的体会了。 现在，能在乔家生产，自无宫中那些脏事儿了，这些稳婆都是临时叫来的，看青青那细细的给人剪指甲，洗手，戴口罩和手套，她能不安心吗？ 青青才没有跟那些稳婆们废话，又号了一下脉，“大嫂，你脉相很好，孩子很健康，不用担心，现在……” “出去！”小何氏端着水进来，拎着青青的耳朵，“哪有姑娘家在产房的。” “大嫂，你别担心，这是我二婶，就是安安的娘，放心、放心。”青青忙介绍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在这儿不好，捂着耳朵出去了。 大皇子和安安一块坐院子里了，两人都哭丧着脸。安安对着大皇子就没好气了，因为他，酒宴他都去不了，虽说现在外头的玩笑依然震天，但安安觉得自己得看着，不然被大皇子一弄又搞砸了什么办？责任感空前的强大。 “殿下，可回宫通知皇上？”青青一边回头看，一边先行一礼，小声问道。 “啊？”大皇子果然茫然了，呆呆的看着青青。 “姐，问我吧，我刚随便抓了一个跟着的叫得特别大声的丫头，让她去报信了。不过，看那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报信？”安安表示很忧虑，这俩主子都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丫头能指得上吗？ “您总带了护卫之类的吧？”青青觉得安安想得对，转头看着大皇子，左右看看，身边好像没什么人。有点担心了。 “没有，因为王妃不能出来，我们费好大气力才微服出宫的。”大皇子乖乖的摇摇头。 “香芹！”青青觉得自己头顶可能有点冒烟，这两能不能聪明一点？不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昨天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觉得这位也许是心机最深沉的那个，说不定就是那等着最后桃子掉怀里的主。结果很好，他被想得太深了，他真的不是。 “是，小姐！”香芹忙从厨房里出来，刚刚小越已经严令，她们都不许出来。她也只敢偷看。 “你拿钱租个驴车去唐大人府上，跟唐大人说，我大嫂在我家要生了，请他赶紧通知大人们。”青青说得含糊，不过，这个，相信唐冷再傻也听得出来吧？ “是跟唐大人说，小姐的大嫂要生了，请唐大人赶紧通知大奶奶家的大人吗？”香芹忙重复了一句，主要是太含糊了。 “你按着我刚刚的话原样说就成。”青青摇头，不过欣赏香芹的态度。 “是！我们姑娘说，‘她大嫂要在乔家生了，请唐大人赶紧通知大人们？’” “是！”青青点头，给了她几张钱钞。她身都是些面额的，叫车打赏都足够了。 香芹接了，忙跑了出去，现在青青真心的觉得，老爷子这人给自己请得好了。不然，报信这事，她就只能交给小樱了。小紫可能也能做，但是有时觉得把这位派出去，她可能没有那种机敏巧辩。 这时，产房里突然冒出一声尖叫，安安一脸惊恐，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小何氏对外叫了一声，“小紫送水来。” 小紫忙端着一盘热水跑进去，很快端出来了一盆血水。 安安捂住了嘴，他有点想吐了。 而青青则轻轻的摸了安安一下：“你验尸都不怕，怕这个？” “看着有点惨。”安安背过身，拍过胸脯，真是啊。 “过会你就知道更惨了。”青青浅笑了一下，这才哪到哪，才开始叫，她号了脉，这才开始阵痛，慢慢熬着吧！对着大皇子拍了一下，“来，给你号个脉。” 第272章 瞧这一家子 “你不是什么都闻得出来吗？”大皇子其实这会儿全身都是汗，春寒料峭时，能出一身汗，也是亏了他。 青青也没管他乐不乐意了，自己拉过大皇子的手，自己号了起来。听了好一会儿，让他换手，这回快一点了，放下也不置可否，自己想着心思。 “怎么了？之前给我看诊的太医被父皇杀了满门。”大皇子有点无奈的看着青青，有些事，他一点也不想回想，可是现在屋里是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儿，感觉上，自己似乎也只有他了。 “老四对你不错，除了没孩子，你其实再吃几年药，应该人会没事。我说的没事，是说，你除了没孩子，身体会弱一点外，其实没大事。”青青对着大皇子笑着说道。 “你们家管这叫没事？”大皇子都气乐了，虽说也知道除了里面那个，自己以后孩子都没什么指望了，不过，听青青这么说了，他还真的接受不了。 “这真是好消息！老二的脉相我没号，不过从他已经开始抖的手指看，他中毒比你深，三四年内，他就不良于行，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弄不好连话都说不清了。”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想那日看老二的手指，当时她其实注意了很久，老二的手指颤动已经是无意识的神筋颤。 “兄弟们全完了！”大皇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再猛的站起，“我马上回宫。” “干嘛？”青青看着大皇子，若指着他回宫报信，自己何必叫香芹。 “不能让父皇杀老四，现在我们中只有他是好的了？”老大眼睛都是红的。 “不，他也不健康。就是因为他不健康，所以他会给你们每一个下毒。”青青摇摇头，看着大皇子，“你除了好色之外，好像其它的方向还不错。” “为什么？”老大呆一下，看着青青，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这还成优点了。 “怎么说，你们三个中的毒其实基本的毒素差不多，都是最后虚弱而死。但是因为配方不同，表症也不同。你只怕你跟他接触少，对他不好，却也不坏。于是你中的毒是最轻的，只让你没有子嗣，而且还是在大皇妃已经怀孕之后。他不想你绝后，也不想你死；老二脾气应该很不好，那小太监一直被虐待着，所以小太监给老二下毒，那么恨，出事了，直接服毒，不连累老四。所以，他的房间里没有更有用的指向性。估计二皇子曾经也欺负过老四，所以老四要让他慢慢失去自己武力，全身颤抖而死；老三是你们中间死得最快的，三年后就会死，这就是为了椅子了，因为老三显得是你们中间最突出的。” “滚远一点，说白了，就是说我不聪明，没有竞争力！”大皇子拍开了她，自己又瘫坐在地上，“老二和老三能生孩子吗？” “能！”青青这点很肯定，轻轻的一笑，所以这位心里皇家的传承也重于泰山，他都能不在意那些人之前如何对付他了，现在他只希望，兄弟们中能有好皇孙，而少帝能坚持到皇孙们能上位为止。 大皇子不再搭理青青了，自己坐在一边发起呆来，连产房里大皇子妃的痛苦呼疼声都充耳不闻了。谁也不知道，此时他在想啥。 “回去穿件衣服！”小越搬了一个大椅子出来。 青青轻轻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会子，她才想起有点冷了。也是，生孩子也不是一会的事，青青忙跑回了二门。 她的披风算是每年最常用的，就放在外头，拿了披风把自己包上了，一出门，就看到新后娘和乔大勇一块竟然也出来了。汪氏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头发也重梳了，看着就像个简单的新嫁娘。 “母亲这是……”青青对着小汪氏一礼，但看的是乔大勇。 “听说席上有事，总不好不管不顾，还是在外头等着为好。你回屋吧，外头冷，你又是姑娘家，身子看着就单薄。”小汪氏看青青进来就是为了穿斗篷，看她尖细的手指头都泛着青，想也是有点冷了，忙上前一步轻轻说道。 “外头是我大哥大嫂。”青青有点无奈，轻轻的说道。 “什么？”小汪氏呆了，青青的大哥大嫂，可是当初媒婆来说时，说得也很清楚，乔大勇前妻只有一个女儿，难不成还有庶出的儿子？还在前妻之前？ “说来话长，一块出去吧！”乔大勇还不能说啥，大皇子还真是青青的亲大哥。纵不是一个娘生的，总归也是同一个爹。 小汪氏真的觉得心都冷了，呆呆的跟着他们父女出来。小越已经生了一个火盆放在刚刚椅子的边上，而小紫和小樱还在椅子的周围放了一圈的炕屏，好让外头吃酒的人看不到她，也能保证火盆的热气能只对着她。 安安自觉的离青青远一点了，他觉得青青真的啥都好，除了怕冷这个。他真的挺怕在青青屋里待着，甭管什么季节，只要是在青青房里，他就得脱得只剩下中衣不可了。 小汪氏则看看青青再看看那火盆，又看看天，她穿的可是春装，她觉得此时春风正爽时，这位怎么感觉在冬天下雪时呢？ “相公，青青没事吧？”小汪氏忍不住摸了青青的额头，又拉了她的手一下，体温正常，不过手倒是冰凉的。 “小时中过毒，伤了内府，不过已经调好了。”青青对小汪氏笑了一下。 “除了怕冷，其它的还好。”安安忙说道，顺便对厨房吼了一声，“拿个汤婆子来。” 小紫忙抱了一个包着巾子的汤婆子小心的放进了青青的怀里，还帮她把斗篷外的小扣都扣上，这样就不会透风了。 “你包成这样，她怎么喝姜汤？”安安又跳脚了，现在他顾不上里头大皇子妃的叫疼声，就觉得谁干活他都觉得不对了。责任感空前的强大。 “哪用姜汤，我今天又没怎么出来。”青青瞪了安安一眼，看看大家都没椅子，这院里就摆了这么一个位置，真的有点尴尬了，“爹、母亲，你们……” 第273章 失望 “你坐吧，我就带她出来看看，回头让她就在东厅里待着，意思到了就成了。”乔大勇忙按下了青青，让小汪氏去东厅坐。 小汪氏还是摇了头，但去拿了一个长条凳子过来，与乔大勇并排坐着。”乔大勇这句话让小汪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她娘家虽说丑，好歹也是官宦之家，说话听音，意思她还是能懂的。 外头人声渐息，天也就黑透了，乔爷和乔二猛回来了，乔二猛喝多了，不过他只是瞪圆了眼睛，左右看着，但把嘴闭得死死的。坚持着挺着站直了走。小越要过来扶，老爷子摇摇手，把二猛送进他自己屋里，在床边放了一个盆，就出来了。 “爷爷！”青青也忙过去，看老爷子这么就不管了，好歹也给他点水喝啊！ “我煮了醒酒汤，我给二叔端一碗。”小越也忙说道，办大宴的人家怎么可能不煮醒酒汤。 “用不着，喝了就该吐了。由他睡了，明儿煮牛肉汤多加胡椒，让他出身汗就好了。”老爷子低头准备背手进二进了，好像没听见大皇子妃的惨叫声。 “你把安安带进去吧，他快不行了。”小越其实也觉得不行了，谁听人叫一个时辰都会崩溃的。而安安从开始时的暴躁到现在他窝进了乔大勇的怀里，捂住了耳朵。估计他现在想的是，明明跟他没关系，他为什么要在这儿，他觉得他自己都要怀疑人生了。 青青噗的笑了，长叹了一声，“养儿方知父母恩，让安安感受一下他娘当初就是这么生他的也不错。” 小越怔了一下，想想，“你想说，生孩子都这样？” “你以为呢？”青青给他一个白眼，不过很快脸红了，这话好像有点不是她这个姑娘家该说的，其实她明明啥也没说吧？ 当然了，她边上的老太爷给了她的额头一下，证明了刚刚青青的失言。 不过，老爷子这一下，落在了进来的帝后眼中，帝后的观感还真的不同，皇后是很郁闷的，她觉得自己要收青青为义女，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乔家就算是亲生的怎么敢这么动手；而少帝则笑了，所以这就是亲生的吗？因为乔家把她当成亲生的孩子，所以他们之间从来就没什么客气的。 青青忙拉着老爷子和小越他们一齐跪下了，小汪氏还不知道怎么了，就被拉着一块跪了。而小汪氏一下子捂住了嘴，因为青青是乔大勇惟一的女儿，所以刚刚她着意的观察过。她其实心里有点担心的，这姑娘的谱是不是太大了，这将来该怎么处？结果少帝一进来，她一跪下就猛的一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青青，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皇子回神了，跌跌撞撞的过来了，跪在了地上，抱着少帝大哭起来。 少帝一脚就踢开了他，把手伸向了乔爷，“老爷子辛苦了，大勇辛苦了，没想到我这不省心的，连你的婚事都搅了。” 乔大勇有点尴尬了，不禁想，自己跟这位真不熟啊。 “皇上请坐吧！”乔爷站起，忙指向了刚刚青青的位置。 少帝看看那位置，再看看上面的汤婆子，又看看青青包得跟粽子一样，看看天，对着青青的袍子，把手再伸向她。青青看了一眼，别手别脚的把手伸出来，现在她的手已经暖了，轻轻的被握在少帝的手里，感觉有点怪。 “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姑娘家，快点去回屋去。”皇后也上前，轻轻握住了青青的手，点头，“还好，不过这都几月了，还穿着皮袍子。” “你母后说得对，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带着安安回去。”少帝点头。 安安忙过来准备推着青青离开了，青青回过头，她闭眼待了一下：“快生了。” 大家一怔，安安忙回头，等了这么久，总算有结果了。 果然，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青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安安，点点他的鼻子：“你出世时，我就这样等在院里，等啊等啊，一直把你等出来了。” “我娘不会叫着这么难听吧？”安安面色如土。 “你娘叫得更难听。”乔爷冷冷的说道。 青青又笑了，当时她的身体也没全好，但还是坚持着靠在乔大勇的怀里，一直等着新生命的降生。小何氏可不是叫疼，而是在咒骂二猛。真的是在咒骂着二猛的过程中生下的安安，那时她是靠着大勇的怀里，一直在笑。 安安回头，看看产房，只有婴儿的啼哭了。 “我哭会不会好听一点？”安安决定退而求其次了。 “里面的好听一点，你哭得有点像被人打了三拳，抱出来时，邻居都过来看，说没见哭得这么大声的。那会你全身通红，哭得头发都是一根一根竖着的，你爷爷说，看来你脾气不太好，得灭！”乔大勇打破了安安的幻想。 “那说明我身子好。”安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青青，“对不，姐？” 那眼神特别生气，十分有威胁的意思。 “对！所以你从小就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吃什么都香，长得这么可爱。”青青忙蹲下，亲了他一下，坚定的支持着他。 “那是一定的。”安安忙说道，认真的点点头。 这是他们的小互动，皇家人已经全挤到产房门口了，不过总算给少帝点面子，让他站中间。 小何氏终于出来了，真是累惨了。不过看看这么多人，还一怔，不过总算少帝昨天是见过的，忙跪下了，但不敢说话，里头还有一堆稳婆呢。 “行了，大……人可好？”还不错，少帝没先问孩子。 “是，大……奶奶年轻，生得顺，母……女平安。”何氏打了一两个结巴，大皇子妃不好说，只能含糊的叫一声大奶奶，后一个，想想这是皇家，第一个孙子辈，自是想要男丁的，结果是女孩，多少会有些失望吧！ 果然，院里陷入了一片沉寂，连皇后都不敢说话了，在儿子们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孙子是他们最大的指望了。退一万步说，他们都知道大皇子的情况，这回生个女儿，结果大房这支就没戏了。皇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越，请妈妈们吃酒，爷爷，一位妈妈十贯钱。”青青也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忙走上前，边扶小何氏，边安排起事来。她自是明白大家想什么，不过这会子，不能在这儿说啊。 第274章 指不上的皇家人 小何氏忙请稳婆出去，小紫和小樱加上皇后身边的人一块进了屋，稳婆们其实把屋子收拾了，人家工检场清，万没有把产妇孩子乱扔的道理。换了褥子和单子，大皇子妃已经被擦洗干净，看着除了没消肿外，其它的还好。 青青忙上前号了脉，大皇子妃脉象平稳，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真的。这才去注意那包好的红包袱，现在没人搭理她。让人把她的斗篷解开了，自己去抱起她。明明也算是小郡主了，这什么待遇啊！ 细看看，真是清秀。也是，大皇子原本就不丑，皇子妃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怎么可能丑？这孩子又是他们第一个孩子，真是最好的时候，五官极细致。 安安忙扒过来看看，点头，他也是那懂行的，主要是这条街上，谁家生了孩子他都会去凑下热闹，孩子还是见过几个的，忙说道：“大哥，你宝宝很漂亮呢？” “真的吗？”大皇子刚刚本来失望之极的，不过听见安安这么叫了，为父的本能又出来了，忙奔了过来，凑着一看，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了，“真的好漂亮！” “是啊，我也觉得漂亮，比安安俊多了。”小何氏看终于有人说话了，忙说道。她不会接生，只是打着下手，孩子生了，她去洗的，然后一直打包抱着，真是第一个抱孩子的人，感觉自是不同的。 “我是男孩，男孩原本就不能跟女孩比。”安安严厉的跟着母亲纠正的。 “真的，男孩子里，你也算是丑的。”小何氏捧着儿子的脸，认真的看了一眼，沉重的说道。她又不怕得罪儿子，小何氏还是喜欢戏里的小生，一个个的多么俊啊，大皇子也不错。西门开和唐冷就不是小何氏喜欢的类型了。原本她还觉得小越还不错的，自从天天看他做饭后，她对小越也没啥感觉了。 “娘！”安安想跟亲妈吵架了，他又觉得自己不是这位亲生的了。 然后青青怀里的小人哭了，人家生了一口奶都没喝，她原要忍忍算了的，结果边上还吓她，小家伙也是那有脾气的。不过，人家是淑女，哭得也很有气质，大滴大滴的泪滚下来，却不是张着嘴大嚎，就是嘤嘤的哭泣着。 青青看一屋子人，长叹了一声，抱着孩子出来，少帝坐在青青的椅子上，抱着青青的汤婆子，正和老爷子和乔大勇聊天呢，皇后应该被请进东厅，由小汪氏陪了。 还不错，少帝对青青还是有爱的，忙笑道：“你自己还是孩子，抱人家的孩子。” “您没说带个奶娘过来？”青青对亲爹挤出一点笑容，小声问道，主要是孩子还在哭，她又没地找奶去。 “我去找。”乔大勇忙起来，被乔爷拉住了。 “皇上，这个民间的奶娘……”乔爷自是知道，这是皇孙女，至少也是个小郡主，找个平民的奶娘，将来很麻烦的。 “算了，你们找吧，大皇子妃又不能现在移动，这会子派人来，只怕她自己都不安心。”少帝其实刚刚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的弯的，生了比不生好，女儿总比没有好！主要是，又不能塞回去让大皇子妃重新生一个带小辣椒的。 “您是说在我们家做月子？这个皇家的玉牒怎么办？”青青瞪着少帝，生在外头已经是大麻烦了，现在还不回宫，其实会越来越麻烦的。 “公主请放心，小人有记录，万不会错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小文官钻了出来，笑眯眯的把一个本子给青青看，赫然写着大皇子妃在南宫生下嫡长女，后面是日期。南宫是皇家的郊外的离宫，也算是皇家的地盘。 “爹，找奶娘。”青青也无语了，把孩子放到少帝的怀里，您的孙女，自己抱。 乔大勇不想看青青和少帝的互动，忙跑了出去。他是地头蛇，哪家妇人干净，才生了孩子的，他是知道的。 而少帝接了孩子，却吓了一跳。就算是当时他最疼的宝儿，生下来，他也没抱过，是后来越长越可爱，人人都说像自己后，他才越来越爱的。引着见了先帝，先帝也觉得像少帝，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可劲的疼了。 现在给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个，这个，少帝又不能扔出去，双手捧着，小包袱正在哭呢，少帝歪着头，看着那眼泪，还有那嘤嘤的哭声，他心生不喜，谁不喜欢喜性的孩子。 “你哄哄她啊，长这么好看，还不给饭吃，是我，我也得哭。”安安跟着出来了，对少帝说道。他还真不怕少帝，主要是，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怎么哄？”少帝给他一个白眼，但还是小心的抱好了，没见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轻轻的晃了两下，小郡主好了，抽了一下小鼻子，叭了一下嘴，她饿了。小嘴朝天四处叭唧着。 “我让小越煮点米汤好了。”青青觉得找奶娘，谈价，只怕时间不会短，还是先熬米汤比较靠得住。 小越却已经端着个小碗出来了，对少帝一礼，把小碗和他刚刚敲成小嘴的小银匙，这原是给青青吃点心用的，不过为了小郡主也算了。 “怎么这都想到了？”青青笑了，真心的觉得小越是个了不起的人了。 “你大哥进来时啥都没有，我先熬上，万一用得上呢。”不得不说，连小越都鄙视皇家这一群人了，已经叫人报信了，结果帝后都来了，竟然没带一个太医出来，他真是有点服气了。 少帝有点尴尬了，他除了护卫，也啥都没带。 青青试试温度，也刚刚好，米汤也清，可能想快点熟，就一点米，小杯的水，慢慢的熬的，撇开了米油，就着清汤小匙的喂着，少帝抱着孙女，让青青慢慢的喂，看着孙女展开了笑颜，刚刚的不喜也就随风而逝了，这可是他抱的第一个孙辈。 大皇子又热泪盈眶了，他从小看父亲的眼色，很能体会出父亲那点点情绪的变化。他现在知道，女儿有人保护了。他现都想大哭一场了，他现在觉得也许生女儿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女儿没有承继的风险，她只用开开心心的长大，挑个好欺负嫁了，然后快乐一生。就像青青一样，也许跟青青一样就好，学一门手艺，开心的做自己最好。 第275章 香芹去哪了 小郡主还是红通通的，小嘴轻轻的动着，追着那小小的银匙，样子可爱极了。少帝觉得好玩，还接过了小匙，让青青拿着碗，自己喂了起来。青青笑着在边上轻轻逗着小郡主，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有那么对不靠谱的爹娘，总得扒上天下之主不是。她能帮的，也仅此而已了，她哪知道自己聪明一世，这回倒是真被利用到底。当然，也是大皇子的歪打正着。 乔爷左右看看，大皇子妃住在小越屋里了，那小越住哪去呢？看看自己这院子，真的有点小。不过想想又算了，真盖大了，这些不要脸的，只怕都来了。还是这样吧！ “香芹去哪了？”青青看小郡主吃饱了，也由着少帝抱着小郡主，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这才想起，少帝都来了，去通知的香芹去哪了。 “皇上，可是唐将军通知两位前来的？”乔爷哪是那简单的，瞪了青青一眼，转向皇上，轻轻的拱手问道。 “是，小唐在外头，有事问他去。”少帝不管，现在抱着孙女他还挺高兴的，忙给老爷子看，“老人家，怎么样，朕的孙女是不是很好看？” “是！原本大皇子，大皇子妃就标志，小郡主只怕长开了更不得了。”乔爷还是挺会说话的，笑盈盈的说道。 “那是，孩子们中间最像朕的就是宝儿，想来这个是像老大了。”少帝有着皇家人的自恋。孙女长得好，自然是像儿子，难不成像媳妇。 老爷子笑了，忙点头。 “那我呢？我为什么像我爹？”安安不甘寂寞的说道。 少帝对他眨了一下眼，自己坚决的不跟他歪缠，抱着孩子去给皇后看了。 青青才懒得管他们呢，她香芹是她派出去的，人现在不见了，这算啥事？开门看门外站着唐冷，还有一队人马，而巷子里的桌椅已经收拾了，由此也看得出巷子里居民们的自觉性了，巷子办酒是分派到每家的，因为不可能为了几年才办一次的酒，就特意的添制一屋子的东西。所以办了大家合力制。谁家有喜事儿，大家就都借出自己家的厨房和家里的妇人们出来帮手。一家负责两桌，桌子椅子餐具都是各家自己的，当然食材和菜式是主家定，若是穷的人家，就由家里的妇人做，反正也不可能是名贵的菜肴。这回因为小越有酒楼的后厨做后盾，一家派一个厨子，然后一个配菜的小工，招呼的也是店里的跑堂，就是请各家的妇人帮忙洗碗，其它的都不用，这样三人一组，负责两到三桌，就非常的从容了。不然，现在青青出门时，外头就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丢人。 “有事？”唐冷看青青出来，忙一低头，因为还未正式下旨，他也不敢乱叫，只是用距离表达的敬意。 “香芹呢？就是跟你报信的丫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青青忙还了半礼，急急的问道。他们家是开封府，开封府这会还好，除了关闭城门外，还真没有宵禁一说，什么到了半夜不回家的就抓起来，没这个说法。当然，重点是，抓了也不怕，人会给她们送回来，但是这会儿，人没了，就有点让人担心了。 “不知道。”唐冷呆了一下，摇摇头，看青青那脸，立刻又退了一步，“末将在宫中值班，是府中的管家来报的信，虽说听不太明白，却还是向陛下进言了，相信陛下听得明白。末将并没有见过贵府的香芹姑娘。” 唐冷还真的没说谎，他中午在乔家吃了饭就去当值了。根本没见过香芹。当然，他也不是知道香芹就叫香芹。唐家守门的因为认识香芹，都有点烦她了，各种的刁难。若是香芹机敏说求见老夫人，她是带了乔爷的信，人家都不想搭理她。 然后总算见到了老夫人，把青青的话一说，再说有一对年轻夫妇正在乔家生孩子，唐老太再傻也知道，只怕这个与皇家有关了，青青要封公主了，谁能当得起一个大哥大嫂，并让她去唐家找唐冷报信？老太太就忙找来管家，让他骑马去报信。 管家知道怎么报？香芹汇报时他又不在场，只能问老夫人，报什么。老太太也头疼。说‘大皇子夫妇跑到乔家生孩子了，让你快报皇上？’老太太又不是傻子，当然也不怎么聪明，想想只能说含糊的说，‘青青的大哥大嫂要生孩子了，青青让报皇上。’ 唐冷听了管家的话，也一头雾水，青青的大哥大嫂生孩子，报皇上做什么。不过他不是听话的好孩子，老太太既然让人快马赶来了，只怕是有事的，忙去报了。皇上忙带着皇后就来了，刚开门时，看到大皇子那样，他就没进了，坚定的不给皇家添堵。现在青青再问香芹在哪，他哪知道香芹在哪？现在他算加班好不，连晚饭都没吃。 青青现在觉得少帝有点瞎，这就是他给自己挑的人，真是比猪还笨。立即跑了厨房。 “小越！”青青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小越在做点心，刚刚稳婆们也不是那蠢的，也看得出少帝他们来历不凡，拿了钱钞，一人挑了一个贵菜，提着回家了。根本不会在这儿惹人讨厌，而他让厨子去休息了，忙了一天，大家应该都饿了。 “先吃两口。”小越笑了一下，拿了个小碗，喂她吃了一颗馄饨。这是南方的大馄饨，包得像个斗笠一样，一咬，满口的鲜香。而且这馄饨，汤是温的，但馄饨是热的，她吃起来一点负担也没有。 “香芹没回来，唐大人不知道她去过唐家，我们得去找。”她费力咽了，急急的说道。 “好，你先吃，我给大家送了就带你去找。”小越把碗放在她的手上，自己端上馄饨去了东厅招呼帝后和大皇子别玩孩子了，并叫回了乔爷，小何氏和安安，一人一碗。 “青青呢？”这会抱孩子的就是皇后了，笑盈盈的看着小越。 “我们去找个丫头，一会回来。”小越去了身上的围裙，准备出去了。 “这种事干嘛让她去？”皇后又皱起了眉头，这是要落她名下的，她可不能让人觉得公主没有规矩。 第276章 找人 “好了，你们去吧，要唐冷跟着吗？”少帝按住了皇后，忙看向小越。 “不用，我们赶驴车去。”小越退了一步。 “小越哥，等我，我吃完一块啊！”安安吃得老快，一小碗飞快的见底了，这点馄饨对他来说就是塞牙缝啊。 “行了，行了！”小越抱下他，把他拎出了东厅。 青青也吃完了，她不觉得饿，不过吃了一个，又觉得有点饿了，就在厨房里吃了食物。她也不想去东厅见少帝那些人。看小越抱着安安出来了，自己伸手接过，还沉了一下，“你再胖下去，姐姐就抱不动了。” “可是你还是长得有点慢，我长得有点快。”安安啵啵的亲了青青好几下。 青青也真是无奈，抱着他。 “你在门口等，我套车。”小越自己忙出去，他这一天也是啊！而现在，他最同情的不是自己，而是亲婚的乔大勇夫妇。这是什么日子啊？这时明明应该去洞房花烛的，结果大皇子不靠谱，少帝夫妇不识趣儿，现在新娘子还在东厅陪着呢，估计心里都面条泪了。 青青抱着安安就站在门口，唐冷也不敢过来，没一会儿，看到了小越赶车出来，唐冷又有些黯然了，所以这就是青青的选择吗？因为她懒得应付一切，然后她需要的就是全部的信赖与支持。 小越过来把安安接过放进车里，再把她扶进了车里。 “去哪？”小越坐到车辕上，回头看着青青。 “唐家接到了通知，所以我们先去唐家。”青青想想说道。 小越不说话了，自己一扬鞭子，小车慢慢的向小巷子外驶去。 香芹不在唐家，报完信，她就出来了。当时门房里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而唐老太也给了赏，而青青当时是给了足够的来回车费的。问清时间，香芹离开，也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真的爬都爬回去了。从唐家到乔家主要的交通要道就是开封府门前的官道，也是最好走，最近的一条路。现在一个时辰了，人去哪了？ “张家住哪？”青青站在唐家门口，左右看看，唐家跟老牌贵族们还是有点差距的，所以唐家不在柳大人和西门家的那条大街上。只能说，唐家在东区里，算是东大街的外围。 “你觉得是张家把香芹弄走了？”小越想想，他没进去，只是坐在车上，安安则是跟着青青去看热闹的。 “也可能是人贩子。”安安发言。 “一个时辰前城门还没关，所以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我们现在只能先向张家求证。”青青现在有点后悔了，为什么不让唐冷跟着了，但摇摇头，马上，“我们先去西门家，让西门开帮忙。就算我们现在去找张家，张家人理我才怪。” 小越点头，忙一甩鞭子，让车跑起来。 西门开在家，他最近也挺忙的，桌上满是卷宗，他在甄别铁大人当年的冤案苦主，看看哪些苦主是有可能成事的。不过翻着案卷，脑子里又恍过了青青的样子。 昨天他看到了青青，不过青青应该没看到他，他注意到青青只关注她盆里的盘子，双目无神，不过他竟然觉得这样的青青也挺可爱的。有点乖傻乖傻的…… 正想摇摇头，想专心做点事，下人来报，门口有人求见，说姓越？而且是请他出去相见。西门开也不是那矫情的，京中姓越的不是没有，不过敢叫他出去的姓越的，应该就只有乔家的越文钦了。他来，就算看乔家和青青的面子也得出来不是。 “小……”西门开跑出来，看到乔家的车外，还有安安小胖子坐在车辕上跟他挥手。 小越已经站在了车的那边，跟着他一揖。 “有事吗？”西门开还了一礼，看着安安。 “西门大人，民女来请大人帮忙。”青青轻轻撩开一点帘子，轻轻低头致意。 “……这么晚怎么出来了。”西门开却不敢叫青青了，唐冷昨天跟他说了他也没机会了，却没说为什么。但是少帝和大皇子亲自去乔家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青青的身份已经不仅是柳家的外孙女，更重要的是，她是皇家喜欢的外甥女。大皇子可是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她。之前柳家的外孙女，加上贞娘与父亲那笔，已经算不清了，现在更不用说了，他只能退后一步，深揖一弓。 “我的丫环不见了，是爷爷才送的，麻烦，西门大人着人去四门问问，看看有没看到这个丫头。一面抖胆请您跟民女一齐去布王张家一趟，丫环是张家旧奴。”青青先拿出四张画像，这是她在车里才画的，不是特别标准的那种，但她是观察过香芹的，她相信特点一定会找得准的。 西门开接过回头喊了一声，他的长随跳了出来。西门开把画像给了长随，“去大理寺传话，这是我的令牌，四门为起点开封府为终点，一一查问此人下落。” 长随问都不问，拿了画像和令牌自己跑回府中牵马了。 门房也给西门开牵了一匹马，看看边上有点寒酸的小驴，安安眨了一下眼睛，对着西门开张开了双臂。 西门开也是看着安安长起来了，伸手抱过了他，把他放在了马上，“我带他先去张家，你们不用急。” 青青看安安那像偷油的老鼠样，对他叹息了一声，“去了不许顺手牵羊，我们只要香芹。” “知道了，那他们送礼物呢？”安安忙伸头，很乖的问道。 “我们去找人的，为什么要礼物？”青青反问，她深知，这小胖子，给他留条缝，他就能把整面墙闯开。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能给他啊！ 西门开笑笑，自己跳上马飞驰而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安安的大笑声。 “要不，我去买匹马？”小越有点失落了，刚刚安安跟自己说笑时，其实也挺好玩的。 “对了，你的马呢？”青青回头，她记得小越是骑马回来的，现在马去哪了？ “哦，你们家就一个驴厩，我的马放不进去。二婶帮我把马租出去了，说省了家里饲料，也省了人收拾。”小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大笑起来！ 第277章 恶人 青青他们到张家门口时，张家老二已经在门外了，安安十分得瑟的坐在大马上，对着青青的挥着手。 青青下车，对着张老二一礼：“张二老爷，抱歉！” “乔姑娘，别客气，别客气，小的真的没见过香芹。今儿中午乔爷就使人来跟小的说了，那丫头老太太送给乔爷了，但乔爷说没有这么占人便宜的，今儿就送了买卖的契约和钱钞，小的万不能偷拿那丫头的。”张二爷忙回头拿契约给青青看，一脸的诚恳。 青青低头看着他的手，西门也看起那双手，没什么特别的。青青还是接过，但没看，把那张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是爷爷什么时候送来的？”青青放下纸，这才抬眼看着张老二。 “午后。”张老二怔了一下，还真的不知道青青想问什么。 “谁交给您的？”青青再问。 “衙门的一个小……”张老二想说什么，半天也想不该用个啥称呼。 “这不是我爷爷的字，看来应该是由衙门的主簿大人写的，直接由着小衙役送来的。”青青笑了一下，看了张老二一眼。 “这是自然的，上面还有衙门的红印呢！”张老二也不懂青青在说什么，陪着笑脸。 青青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西门开，指向了张老二，“扣起来！” 西门开想也不想就一个剑尖顶住了张老二的脖子。 “乔姑娘。”张老二吓得都快尿了，看着青青，“我和乔捕头也是有交情的。” 青青把那张纸交给安安，安安动动鼻子，眨吧了一下眼，“我们家的菜味？对不？中午的席跟晚上的席不一下，中午的席和下午的席不同，说晚上大家可以喝点酒，所以晚上的席里热炒多，油味重。” “乔姑娘，就只兴您家炒菜，就不许我们家炒菜？”张老二急急的吼着。 “还闻到什么？”青青看着安安，“你啊，重点总也找不准。” “好吧，先闻到的脂粉味，是香芹的脂粉味，我们家只有她涂脂抹粉。”安安又鄙视的看了一眼张老二，“我为什么说菜味，若不是香芹的味道，我为什么说菜味？” “人呢？” “没有。”张老二瞪着青青，收回了刚刚的谄媚，颇有些阴冷了。 “小越，开封府叫人。”青青对小越一笑，柔声说道。 “西门大人借马一用。”小越对着西门一拱手，自己跳上马，一拉马缰自己飞驰而去。 “我劝你快点说，回头乔捕头来了，看你让他的宝贝在风里站着，你可能没进牢里就被打了。”小西门开瞟了一眼，拿剑点点张老二的喉头，对着他假笑了一下。 “没有！”张老二还是摇头，目光冷淡。 “后面的人，把香芹交出来，首告无罪。”青青冷冷的看向了他们的背后那些家丁。 后面的人都退了一步，他们左右看看，似乎在纠结。 “我数三声，三声后，等衙役们来了，全按同案处置。”青青伸出了三个手指，“一！” 她收回一个手指，正想喊二，好收回第二根时，一个小个突然跑了出来。 “小……小的知道，香芹被打死了，被二老爷打死的。”小个子捂着耳朵跪在青青的面前。 青青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张老二，眼神冰冷。 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剑向前一伸，血珠一下子被沁了出来。 “说话，你杀了那个丫环？”西门开森冷的说道。 “没有，他胡说。”张老二冷冷的看向了那个小个子。 青青终于牵了一下嘴角，“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怀疑你？” 张老二不想回答，因为他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官字两个口，他们不过是随意的编造一个理由罢了。根本一点也不信青青的话。 “这张转奴状，让您很愤怒吧？”青青扬了一下那张纸，“我也不喜欢这姑娘，从张家逃出来，一直致力为老太太伸冤，也一直在乔家和唐家的保护之中，一定也让你很恐慌。” 张老二明显呼吸重了一点，脸也有些红。 青青笑了，“有了这张纸，香芹就是乔家的人了，你再不能用逃奴来对付她了。所以你最错的是，昨天之前不把她抓回去。结果一迟疑，换来了这张纸。” “一个下女，就算把老太太救出来又怎么样？” “唉，你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一个已经分家的庶子，这个大宅与你无关了。老太太一回来，你就得被扫地出门。顺便，分家是有文书的，都在衙门，所以她想赶你走，把你这些日子迫害她的老人们的账一个个的跟你算，一点也不难。那个老太婆，若是孙子没了，你觉得她会把财产给你？唉，你真是太不了解张家的人了，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了解老太太的品性。” “除了我这支，张家没人了。”张老二终于正视了青青，涨红着脸，怒吼了一声。 “你已经分家了，该给你的财产已经全给了，张家没有宗族，所以呢，现在再想想，老太太会怎么做？你真是蠢啊！”青青又冷笑起来。 她来了这儿，除了好好用现有的资源把自己武装起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她去开封府里存的律法书都看了一个遍。虽说也晦涩难懂，不过，她生病时，把那些书当成自己的催眠书，这么多年下来，再难懂的，也都懂了。分家与无家族是很重要的一点。分家了，这个庶子与他们就没关系了。若是有家族的话，无嫡子承继，由家族主持，选一个继孙过来，挑起长房的宗祧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张家是暴发户，几十年前是由张家夫妇一块到京城创建的，两人都没有想过会有结果，结果是他们成功了，所以张家老俩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怎么可能弄一个家族出来跟自己做对？所以现在张家大宅及家产，能说了算的，只有老太太一个人而已。这位想取而代之，也得看老太太应不了应了。 第278章 越来越大 “是又蠢又坏。”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青青回头大皇子、唐冷走在前面，乔大勇走在后面，后面跟着由侍卫和衙役们组成的两个队伍。 青青双手扶膝，自己认真的行了一个蹲礼，“恭请大皇子安！” “是纯亲王！”唐冷纠正了一下。 “行了，听说有人把我妹妹的丫环弄不见了，本王就是想来看看谁的狗胆这么大，让我妹妹没丫环用！”大皇子双手扶起了青青，瞅了一眼张老二，“不是你吧？” “大哥，不是不定了，这么会功夫，他们打香芹杀了。”安安指着张老二愤然说道。 刚刚安安可不敢说话，一直老实的站在青青的边上，并做好了随时跑的准备。张家门前可一群家丁，而他们就西门开一个。为什么青青一直在找张老二说话，说白了，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让张老二忘记他是有人的；当然，她先弄个首告无罪的由头，分化瓦解这些家丁的心理，让大家一下子忘记，自己人多势众。现在大家都来了，安安一下子就觉得底气足了，说得特别大声，也十分气愤。 “乔姑娘，我首告的。”那小个子的家丁，举了手。 “对，他首告无罪。谁带我去找尸体？”青青回头看着那些家丁。 “……”后面的人，都呆了，直接指向了后头的大宅门，青青直接提裙向前走了一步。 “你说那纸上有味道，是假的吧？” “不，你身上有香芹的味道，还有血腥味。你知道你身上的血腥味有多重吗？”青青冷冷的看着张老二。 香芹死了，被埋在花园里，那里种了一丛鲜艳的芍药，青青站在了原处。 “怎么啦？”大皇子也跟他进来，看青青没动，忙问道。 “这花是不是很美？”青青看着那些花，轻轻的问道。 “什么时候喜欢花了？”安安抬头看着青青。 “我有没有教过你，除了动物分肉食、草食外，植物其实也是。比如芍药这种富贵花，下面是要有特别肥料，才能把花开得这么娇艳吧？” “嗯，所以你说庙里的牡丹花开得不正常，开成那样，下面没事就怪了？”安安忙说道。他和青青一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没什么感觉，所以也欣赏不来。 “把这个院子挖地三尺！”大皇子现在刚有了女儿，又是被亲爹派来的，正是人生最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所以现在他说话都大声一点。 侍卫和衙役们也不是那会怜花惜玉的，正挽着袖子准备上前拔花了。 “你们从边角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推进。让衙役们在前，你们没经验。”青青制止。 “妹妹，什么意思？” “真笨啊，唉，真的大哥，我觉得坏人真的又笨又傻。”安安捂着肚子，一脸的无奈。青青轻轻的拍了他一下，没做声。 “你不回去吗？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用不着你了吧？”大皇子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转向了青青。 “真正需要我的时候才开始。”青青看了大皇子一眼，回头面向了后面，小越一直站在乔大勇的身后，一声不吭。看青青看他了，递上了一个木头箱子。这箱子，放在柳家了，所以小越骑马去通知了乔家，回头就去柳家拿了青青的箱子，也幸亏是晚上，路上没什么人，不然让他这么策马疾驰，也是有够麻烦。 “小越哥，你没拿我的吗？”安安嘟着嘴。 “你将就吧，穿上跟个汤圆似的。”小越给了安安一个白眼。 “姐！”安安愤怒了。 “好了，用帕子把头包上，戴口罩和手套。”青青先拿了一个大大的青花布巾给安安。这是放在箱子里的以防万一的，安安也驾轻就熟，先把自己脑袋包了，在自己鼻子上插了两片青青才切的生姜片，再小心的戴上口罩。 “给你！”青青给了两片给大皇子。 “做什么？”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青青摇摇头，转头看向了父亲，“爹，给你。” “我不用，你给他一个口袋才是。”乔大勇一摆手，但自己拿了一个口罩戴上了。 衙役门其实跟青青也是合作惯的，一听青青说，也就知道咋回事了，一个个的从怀里拿出长长的脚套子，把长靴子和裤腿包了一半进去。再把下摆撩起系在胸前这才一个个的从花圃的边缘开始慢慢的搜索着。 最早取出的来的自然是香芹的尸首，一个身身赤||裸，肉眼可见的惨状，显见他死前是受了多么惨无人道的虐待与凌辱。 “妹妹！”大皇子怒了，他不觉得恶心，他好色，却也自认怜香惜玉，这么对一个女子，而且是为了给他们报信，却遭此毒手，在他看来，这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恶人了。 “张家大爷当年为了自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是能扔回火场，眼睁睁的看着她烧死的。”青青正在戴手套，脸已经蒙上了，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不过现在的她全身包得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带着安安，一块到了花圃边上的小径上。这里，地上只铺了一块白布回头好运出去。但青青没先看尸体，先去看被挖开的那个坑。 “她在做什么？”唐冷捅了西门开一下。 “搜证，她会验尸，不过她主要是找证据。现在人身上没有衣服，物证收集会有点麻烦。”西门开也是专业的了。 “不是有口供了吗？”大皇子也不明白了，这个，他真心的觉得，有点没用啊。 “人是会说谎的。”说话的是乔大勇。 “也是！”大皇子想想点点头，这时东角的那队叫了一声，乔大勇他们忙从长廊绕过去，绕到东角，那里出现了一付白骨。 大皇子一下子窜到了唐冷的背后，但看大家都没动，讪讪的出来，但还是有点抖，“还有？” 这回廊上的众人一块回头看着他，这家伙刚刚合着啥也没听懂。 “怎么啦？”大皇子看着众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您觉得刚刚乔姑娘说花，是啥意思？”唐冷小声的问道，他觉得这个说大声，有点影响皇家的声誉。 “啥意思？”大皇子茫然了，回头想想，“他们说下面有东西啊？” “没事了！”唐冷不说话了，安静的等着。 第279章 花钵 大皇子，也就是纯亲王是被抬回了乔家的，在出土第七具半腐化的尸体时，他那会还在吐，那个尸体被抬出时，他的眼睛一翻就直接倒地上了。当然，也没有人说啥，因为能坚持到第七具才晕，算是很坚强了。 唐冷一挥手让人送他回去，自己还盯着院里那个白身的身影，还有那一具具的尸骨。这个院子刚刚还繁花似锦，这会就像是人间的炼狱。白骨和香芹的尸体都不是最可怕的了，唐冷第一次觉得好冷。 唐冷总算知道青青那回说张家没一人是值得救的原由了，原来，自己的外祖家竟然这样充满了罪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青青工作的样子，这才是她真的工作的样子，穿着一个怪衣服，然后她一具具尸体的搜证，每一具尸体上，每个尸体都有属于自己的搜证袋。显然，她与现场的衙役们都十分 安安这时就显出了他的素质，那么多话的他，在过程中一声不吭，一直安静的做着助手，记录着每个人的情况，然后贴在文件袋上。所以，这就是安安这么聪明的原由吗？看到那么多尸体，唐冷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他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手下无数亡魂，可是今天看到一个个白布蒙着的尸体，他还是被震动了。 “你们这些年，就是这样？”唐冷看着尸体时，回头问着西门开。 “是！”西门开其实在乔大勇一来，就可以走了，这是开封府的案子，大皇子也来了，那么，自己这大理寺的，自然要功成身退了。不过，他对自己说，自己是等一个结果，张家这院子里到底埋了多少人。 “那个，为什么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跟安安说的，真是太蠢了。”唐冷觉得这个咋想的？他都想去牢里问问自己那位亲外婆了，香芹是张老二杀的，那么其它的呢？堂而皇之的种在花园里，他们不曾害怕过吗？ “我不猜，我会问人。”西门开瞟向绑好了，跪在廊下的张老二。 衙役门都忙，没人有空把他送回开封府大牢，当然了，这也是一种心理折磨，一具具的尸体被挖出来，那么对犯人的心理是有一点作用的。比如现在，下面的张老二一点没有崩溃的样子，他反而目光之中有了热切之色，所以就算这里大部分的尸体都不是他作的孽，那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一直知道这里有人在这儿埋尸体事儿，并且为之效仿。 “所以，回头还得去他这些年住的地方。”乔大勇冷冷的瞅了一眼，轻轻的说道。 “乔头，公……乔姑娘是跟谁学的？”唐冷还是忍不住看向了乔大勇。 “自己学的，她身体不好，养了一年，只能看书，等身体好了些，就让我背他去看现场，然后就会很高兴，我看她开心，我就开心，她也就越做越好了。” “嗯，这些年，倒是看着她从病病歪歪的长到今天。”西门开想想也轻叹一声。 “想是她自己是被人陷害，自不想再有人蒙冤了。”小越背对着花圃坐着，他不想看，他只是在等青青结束罢了，后面又传来一声：“有！” “等一下！”青青终于抬头了，她已经跪地上很久了，一直低着头在寻找有用的证物。此时叫停，大家也都跟着精神一振。 “以后，大家别拔了花，再挖尸体。” “青青，这花根都长进骨头了，不先拔了花，很……” “他们是以尸为钵！”青青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张老二，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除了香芹的尸体，她还没怎么看，而目前，除了那具角落里的白骨，其它的尸骨身上被花根缠绕，之前她也不觉得，埋在了花圃之中，被树根所以侵袭，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刚刚那具可是半腐化的，她在尸体身看到了一株很小的幼苗。那么种子一直在尸体里的！她才忙叫停了其它，大家一齐看向地上的拔下来的花树，正好六棵。大家心里一寒，花圃的中间，还有七株。若是像青青说的，那每一株花树就代表了一具尸体…… “是不是很聪明，这些花开得多艳啊，粉粉的，惹人爱。张家的芍药可是跟张家布一样了不起。对了，张家卖得最好的就是以芍药为花色的粉缎，天下无双。”张老二大笑起来，一脸的颠狂状。 “不用装疯，你死定了，你得罪了纯王，满门应该一个也保不住了。所以装疯卖傻，也保不住任何人的命。”青青根本不想看他的表演，她厌恶跟犯人接触，所以她才喜欢搜证。 自己撑着爬起来，去了花圃的中间，观察着花束分布的情况。自己再跪下，心的在边上轻轻的松土，花根之下是白骨的胸腔，树根像八爪鱼一样挺立在白骨之上，让在场的人为之一颤。 “青青，他们想干嘛？”边上的小崔都要吐了，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当时在西街上焖死那些胡姬，他都没吐，这会子，看到这死法，也是让人不寒而栗了。 “芍药的根是药，是可以治病救人的，这些人猪狗不如，现在让他们滋养芍药，好歹有点用处。他们得感谢我们，我们让他们死了还能有这么大的用处，是不是很聪明？”张老二大笑起来。 “你爹是啥时候死的？”青青让人把那尸骨抬下去，拍拍手上的土，看着张老二。 “什么？”张老二没听明白，不知道青青想问什么。 “你多大？”青青的目光转向了最中间的一株，那株花树已经很大了，上面结满了花看上去树龄不短了。 “我外公在我母亲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母亲是遗腹女，二舅舅比我母亲只大月份。”唐冷这个还是知道的，他是想知道母亲的事，顺便知道了一下其它人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刚出生没多久，你外公就去世了。”青青转越过其它花，直接去了那株。已经知道基本的摆法了，别人怎么会让她来干，小崔让人把她扶开，自己带人把那尸体挖了出来，这回大家都能看出，这是一具男人的尸体了。 第280章 资格问题 “芍药，别名“别离草”还有一个花语是，‘情有所钟，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真诚不变’，‘闻君有两意，故来相绝绝’！”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躺在我外公棺材里的尸体是谁？”唐冷呆了，他又不是大皇子那傻子，青青铺垫了那么多，自是想说，这具尸首就是自己的外公，可是他记得张老爷是墓地的啊，想隐藏一个尸体，中间的手续其实很多的。 “开封秩事里，开封张老爷在次子的百日宴上痛饮美酒三百杯，一时引为佳话，不过张家的满月宴办在了临江楼，张老爷一时兴起指月而歌，众目睽睽之下，跌入了江中。张家悬赏百贯，也未能找到张老爷的尸身，于是无奈，立衣冠冢，以供后人祭拜。”青青对唐冷一笑。 “有空要多读书！”安安忙抬头，补刀。 “我走了，我还让人在开封府汇合呢！”西门开决定不看自己朋友的笑话，总不能说他没义气。 “喂！”唐冷瞪着西门开，这里就西门开愿意搭理自己了，而青青在这儿，他自然也得在这儿，真不是爱情，而是出来时，皇上真不是让他来保护那‘蠢’亲王的，他是来保护公主的。青青不走，他的人都走不了，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姐，老太太杀人就是生气，那为什么还埋这么多美丽的姐姐去陪老太爷？”安安有点困惑，老太太若是因为生了庶子而生气，并且布了这么大的局来杀人，那么，其它的那些花为什么种上？ “那也只有问老太太自己了，你回头有空去问问她。”青青休息够了，爬起来，准备找个侍卫帮他，不过那侍卫向前走了一步，就回头吐了。看那脸，估计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要做什么？”唐冷有点尴尬了，自己的兵，丢人啊！ “我准备让他找人去找个大剪子，把这些树枝子给剪了，突在外头麻烦，但是根不能动。也不能伤了！”青青对着那花树指了一下，根是可以推算出死亡的年份的。所以根系的长度不能有丝毫的损伤。 唐冷踢了西门开一下：“用上你了。” “用剑砍也不行，会有震动。”青青忙摇头。 “放心，我们来做。”西门开对青青一笑，指了一下那株花树，“是不是上面的都可以不要，只要主杆这儿留一点就成了。” “对！可以找个细锯。”青青眼睛一亮，这小孩子手臂的粗细，用锯条就成啊。自己和安安一人拿一边，很快就能锯开。 “让开。”西门开不想解释，对着唐冷一举剑，唐冷也抽出来长刀。 青青和安安立刻躲远一点，他们倒是都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古训。 唐冷和西门开倒真的是师兄弟，两人一齐出手，对着就是刚刚西门开指的那圈，两人力道相同，力量共同指向一点，其实最后是相互抵消了。尺骨及深深盘踞的根系都没有动，但是，花树倒了。 “那把没挖的树都砍了吧，让大家能好挖一点。”安安忙指向花圃里那些株花树。 西门开和唐冷一块瞪了安安一眼，但把目光都投向了青青。 青青看看满地的尸首，她也有点干不动了。对着大家摆手：“唐大人，请帮忙把这些尸骨运回开封府。” 唐冷忙叫人进来，众人正想着动手，不过被青青又叫停了，她现在真的累得不想说话了，可是看他们干活，她更累。 小越起身了，下去把她扶起来了：“各位兄弟累了，这样，一个衙役大哥跟两位侍卫大哥，各位教侍卫大哥怎么干，别动手，动动口就成。” 侍卫也知道自己可能干错了，忙跟着衙役们一块小心分别运送。 “剩下的呢？”乔大勇看看众人。 “明天再挖吧！现在证据是足够了，只看数量了。”青青靠着小越，真的太累了，不过这会子，又有点不对了。左右看看，低头看看安安，“是不是哪不对？” “什么？”安安也累了，正坐着呢。听青青的话，也傻了。 “我怎么觉得哪不对呢？”青青有点困惑了，回头看着小越。 “案子没问题，时间是有点晚了，不过，现在不是没……不对，今天你爹成亲！”小越突然想起了。 “天呐！”青青哀号了一声，“爹，你出来干嘛？” “又说胡话。”乔大勇给她一个白眼，她在这儿，他还能不来，谁知道案子这么大？自己抱起了安安，对着几个闲下来的衙役指了一下张老二，“你们把这位张二爷请回衙门吧！” 小越倒是懂事，忙背上青青，一手拿起了青青的箱子。 唐冷和西门开苦笑了一下，两人跟在后面。门外城防营子已经来人了，张家和张二家里都被围了。他们也不担心会破坏现场，看着青青被送上了乔家的车，小越忙着赶车回家。 “所以这就是青青要的人，什么时候都知道青青要什么，也永远不会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左右她。”西门开轻叹了一声。 “她要封公主了。”唐冷给他一个白眼自己上马。 “你说什么？”西门开也牵过自己的马，追了过去。 “我说，她要当公主了，所以我没资格了。你呢，应该还有资格，毕竟皇家不阻止驸马做事务性的事儿。” “那这么说了，我也不成。我不能只破案子，我家还指着我接管大理寺。”西门开想也不想就苦笑了一声。 “所以啊，我们没感情也是幸运的事儿，至少不用生离死别了。” “别矫情了，人家一直想做自己，无论嫁你还是嫁我，她想这么出来查案子吗？你和我是那能让她穿着搜证服抛头露面的吗？所以人家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们入围。可是刚你也看到了，她这样的，不让她出来查案子，我想想都觉得不能想像？所以我啊就是想明白了，我宁可跟着她一块查案子，也不想因为我，而糟蹋了她的才华。” “也是！那小越知道吗？她其实更爱的是她自己？”唐冷摇摇头，又笑了，“他一定知道，不然能吃饭都给喂。” 第281章 怪谁 青青第二天起床时，一对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她回来泡了热水澡就沉沉的睡了。若不是安安昨天跟她睡的，因为饿了，把她拍醒了，她都不想起了。 “你不累吗？”青青洗漱完了，瞪着鼓着小胖脸的安安，无力的说道。 “不累，所以姐姐要多吃饭，你看我吃这么多饭，比较有力气。”安安拍着肚子。 “那是你！”小越拿着托盘进来，“你别出去了，外头一堆人。” “你昨天睡哪了？”青青坐下，没忙着看吃的，看向了小越。小越的房间被大皇子夫妇占了，而她昨天实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多想别的了，现在看到小越，十分懊恼起来。 “我在你书房里支了一张床，不过他们不许我住，因为倒座房大皇子家都占了。所以我只好又去了东厅支了一张床。后来觉得其实住在东厅里，比住在你书房好。真的，那位看着哭着跟猫叫一样的郡主，时不时的就嚎一下。我那么远都听得到，你说我住了在你书房里，不得烦死。”小越给她喂了一匙她喜欢的米粉，这是他早上才做的，而且就只做了一碗，其它人都吃大馒头，喝胡辣汤。产妇家的饮食他们自己家负责，小越也懒得管，管好青青就够了。 “小越哥，你没把我的端进来？”安安爬上椅子，不过只看到一碗汤粉，一个炸鸡蛋。他把炸鸡蛋的小碟子拉过去，自己两口吞了。 “出去吃馒头，你快点，你那个大哥的手下跟蝗虫一样，小心没了。”小越看都不看他，自己喂青青喝了一口汤。 “为什么我姐不一样？”安安怒了，愤怒的看着小越。 “因为没时间，人太多，都要吃饭，所以我只有时间做一碗的米粉量。所以你说皇上会不会给饭钱啊？他们这么多人来吃饭，太费粮食啊。”小越也很烦呢，一早上，大皇子府里的那些人全冲进了厨房，抢资源，抢炉头，真的快把人烦死了。 安安一听，忙跳下了椅子，自己跑前头抢馒头了，不好吃总比没得吃强吧。 “他们来了多少人？”青青终于一碗吃完了，那勉强抹了一下嘴，艰难的说道。 “还好没有弄一堆的侍卫在门外站岗，但是他们把伺候的人都来了，当这儿是宫里了吧，真的我们这两进院子，住不了他们一家。”小越轻轻的磨着牙。 青青想了一下，轻轻的揉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现在还觉得酸痛。 “你怎么样，今天还要去张家？”小越伸手把她的手臂拉过，替她揉了起来。 “十四具尸体，张老二家还不知道有多少，总得善始善终。”青青叹息了一声。 “那也不用你了，张家够死一百回了。”小越摇头。 “我再去就是为了找张家的证据了，总得让那些人体面的面世。让他们的家人好歹有个念相。”青青叹息了一声。 “好了，别难受了。香芹的事不怪你！”小越轻轻的按了她的穴位，让她的手臂能舒服一点。 “小越！”青青看着他，嘴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真的不怪你，张老太被抓起，香芹就一直在外头行走，张老二要抓她之前有的是机会，你给了她钱，让她来回坐车去。所以，你永远也想不到张老二是这种疯子。是啊，谁能想得到张家这么丧心病狂呢？”小越长叹了一声，还是小声的劝道。 “我不是，我……”青青痛苦的不知道说什么，她从昨天一直咬牙到现在，她真的太痛苦了。若不是觉得香芹在唐家常来常往，为人又十分机敏，她怎么会派她？可是她派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就算她现在找到了张家的罪证，让伤害过她的罪人们全都伏法了，但这又如何呢？人已经死了。 “你觉得香芹知道张家的罪恶吗？”一声严厉的声音。两人一块站起来，门口是乔爷，也不知道他在门口听了多久。 青青呆了一下，不过没敢回话。因为她也没见过香芹的官档，她哪里知道香芹在张家多久了。 “香芹跟着张老太两年，七岁时被张老太买入张府的，凭着机敏一步步的走近了内院，她能在看出唐家不待见老太太，就立即想到去陪张老太去坐牢。这脑子，你都没有吧？”老爷子冷冷一笑。 “那您还给我买？”青青抬头看着祖父。 “聪明！她比你心狠，她没有你的正义感，她只要知道，你活着，她才能活着，她就能把你的生死当成她自己的生死来对待。这是我一直想找的人，结果张老二真是太讨厌了。”乔爷厌恶说道。 “您为什么非要昨天就送转奴状？”青青忍不住问道。 “告诉他，这是我乔家的人了。” “若是没有这张纸，也许张老二想的是，唐家势大，不敢把香芹怎么着。等着知道她现是不过乔家区区的小丫头，那么此时不杀，何时杀？”青青叹息了一声，苦笑道。 “你怪我了？”乔爷冷笑了一声。 “孙女不敢。”青青忙退了一步。 “张家若是这么的不知死活……不对，张家原本就是那任性妄为的，当初敢对上唐家，后又与费家为争一片桑林，就敢置人于死地。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省心的人家，你们祖孙能不能别为坏人而吵，还是一早上。”乔大勇进来，一脸无奈。 “对啊，天下还有谁比爷爷更了解张家，为什么那么做？”青青抬头看着祖父，当年，唐家夫妇的死，全是老爷子一手查清的，“这十几年，开封府里张家的案卷只怕有两尺厚，您跟我一样想置他们一家于死地吧？” “他们已经快死了。”老爷子给了她一个白眼。 “可是我不会去张家，我不会为了找人，自己去张家。若不是我去找她，我就不会找出一园子的尸骨。”青青看着祖父，“为什么非要一条命来换？他们马上就要死了。” “爹！”乔大勇瞪着老爷子，他昨天回家真的啥也没干，倒床上就睡了，他也累得不行。自己就算对新婚的妻子没什么感情，但这么丢人也非他所愿。谁要经历了昨天张府的一切，有心情做别的就不是人了。老爷子能别这么坑儿子吗？ 第282章 门面难竖 “大皇子昨日是突然来的。”青青摇摇头，“爷爷没想到香芹会死得这么快。” 乔大勇明白了，老太爷带回香芹就是想让她死的，用她的死，引着青青去张家。但是谁能想大皇子会没事带着媳妇来吃席，于是在张家最愤怒的时候香芹就立刻没了。 “爹！”乔大勇又看向了父亲。 “张家没有人是干净的，包括那些下人。”乔爷冷笑了一声，自己背手准备出去了。 “爷爷，张家没有人是干净的，但是这么做不对。”青青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祖父的背影说道。 “这世道你想什么呢？吃了早饭，就带着那个蠢货去你姑祖母家。张家的案子已经用不着你了！”乔爷回头冷冷的吩咐道。 “你爷爷说谁？”乔大勇呆了一下，回头看着青青。 “纯亲王。”青青轻轻的揉了一下太阳穴，她明白祖父的意思，张家的案子已经铁证如山了，其它的事就不用让她去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去完成皇上交的任务。皇上应该是想让大皇子跟着她，于是就把王妃和小郡主都留下了。这是逼着那位变得不蠢吗？ 不过祖父已经说到这儿了，也表示，这应该也是皇上所期望的。青青真的有点气不顺了，她也没法子。因为老爷子就是这性子，他能走到今天，可不是巧合。 走到前院，小何氏和小汪氏都站着，不过样子有点小小的悲催。 “他们怎么啦？”青青扯了一下坐在前厅门槛上吃夹着肉的大馒头的安安。 “没事，我娘可能觉得这院子有点不认识了；大伯母呢，想跟爷爷行礼，不过爷爷没搭理他，就走了，大伯母估计有点自尊心受伤。”安安努力咽下了自己的馒头，才吃力的说道。 青青回头看看，院子挺热闹的，丫头婆子正在洒扫院子，厨房里也全是人，小紫和小樱也都站在安安的背后，伸着脑袋向外看，一脸的崇拜；而她的书房，也有人正在清理，她的书啊！不过，书没有人重要，但是这么多人，真把乔家两进院子全给他们，估计也不够住吧？青青深吸了一口气，提裙走到产房，还轻敲了三下门。 “姑娘，王妃正在休息……”一个婆子打开门，看到是青青总算还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对着青青一礼，才有礼的说道。 “请王爷在院中一叙，回头青青再拜见王妃。”青青也退了一步，客气的说道。 “你真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进来看看你侄女，好像才一天，就是漂亮了不少。”纯亲王笑声从里传来。 青青低头，对着那婆子一礼，还是进去了。 纯亲王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女儿，对着王妃笑着，看着青青进来，忙对站起，“青青，快来。” “民女拜见纯亲王殿下，拜见王妃。”青青深施一礼。 “青青，你这是干嘛？”纯亲王也没躲，就算青青真的封了公主，自己是长兄，她给自己行礼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但还是嗔怪了一声，示意那婆子把青青扶起。 “大哥，现在我叫你一声大哥，反正过些日子也得叫。皇上让大嫂在乔家休养是信乔家，您知道吧？”青青起身平视着纯亲王。 “当然，你是乔家的女儿，你能在乔家，本王自是也能在乔家。”纯亲王终于有了点王爷的威严。 “那您知道皇上让您住在乔家，让小妹辅佐兄长所为何来吧？”青青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眼。她现在真的觉得有点心累了，这位能不能别怎么点都点不着啊？ “哦，我记得，让我跟你办案子。不过，妹妹，你是女孩，你怎么可以天天与那些……那么可怕的东西在一起？”纯亲王又想起了昨日那可怕的一幕，真的觉得天地同灰了，他怀里的孩子受了惊，一下子嘤嘤的哭泣起来。 青青绝望了，这位真的点不着。抱过了孩子，轻轻的拍了两下，孩子不哭了，对着青青的方向咧嘴笑了，她的红色的已经褪了几许，透出几许秀美来了。青青笑了，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把孩子还给了依在床边的王妃。 “大嫂，乔家只是小小的皂吏之家，只有两进院子。根本没有地方给那些妈妈们和姐姐们休息。能不能帮个忙，只留下最必要的人，就住在我的书房里，其它人能不能先回宫里去。”青青决定跟看着比较正常的纯王妃说。 “是啊、是啊，是本……是大嫂想的不周到了。周嬷嬷，只留下两个近身的即可。”王妃忙点头，回头吩咐道。 也是，这间屋子还不如她的耳房大，身边的人也觉得乔家大胆了，竟然不让出主院，让他们住在这倒座房里。不过，被她制止了。她已经听纯王说了，昨儿女儿是青青扔给的皇上，让皇上亲手喂了她，还亲自抱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得了赐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既是皇上说了，让他们住在这儿，那她就乖乖的听着。跟这正当红的亲近，不为自己也得为女儿啊。 “王妃，那饮食……”那个周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 “乔家有一个厨子，而小妹的未婚夫婿也会在厨下帮手，家里还有两个下女，万不至让王妃与小郡主委曲，只是这里的住的都是开封府的小吏，人多口杂，若是真的让人觉得这里住了贵人，反而不美。”青青对周嬷嬷一笑，非常客气。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刚领教了乔爷，她坚定的不跟这些老狐狸们斗心眼，谁知道什么时候被装里头。 “是！”周嬷嬷一低头，退了出去。 “妹妹，你还没回我的话呢？”纯王又凑了过来，他一点没觉得刚刚青青是不想理他了，以为是妹妹怕孩子哭。 青青看着自己这位亲大哥，她有点理解少帝昨天的心情了，就两个儿子了，而能抛头露面的，就是自己面前这位了。结果还是这样，少帝至少需要这位再活十五年吧！让他有时间再弄一个继承人，养大教好。所以得留着这位活着，让朝臣们知道，皇上有个还算过得去继承人，少在那无事生非。但现在，她真心的觉得，这个门面竖起来有点难啊！ 第283章 人缘差的奶太太 “我们不常有昨天那样的大案子，能第一次就遇到这样的大案，您的运气算是很好了。”青青放缓了声调，好歹是王爷，现在她也不当他是亲大哥了，就当他是王爷，比较好做心理建设。 “哦，就是说，你们平时不会见那些……东西？”纯亲王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忙笑盈盈的说道。 “今天我要去姑祖母家问案子，您跟我一块去吗？”青青懒得说假话，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姑祖母家没事吧？”纯亲王有点心有余悸。 “没，我姑祖母腿脚不好，万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只是去问一下案子。”青青假笑了一下。 “哦哦，那好吧！”纯亲王忙点头，笑了一下。 “您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小物件，小妹我过会可能要狐假虎威一番。”青青对纯亲王一笑，哄着他，反正乔爷也说了，这位最有用的，就是王爷这牌子了。 “放心、放心，我的长随就住在对街，我带一队人过去。”这个纯王很拿手，忙摆了一下手，十分的不在意。 “做得好，没带这队人来吃我们家。小越会疯的。”青青长叹了一声。 王妃大笑起来，觉得青青这样子真的很有意思，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突然一怔，青青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人。 “妹妹多大了？”王妃迟疑的问道，她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妹与太一公主同岁。”青青笑了一下，回头看向了王妃，柔声说道。 “难怪父皇这么喜欢你了，当初宝儿就最得皇太祖与皇父的喜欢。连带着宝儿她娘都水涨船高，明明当初没生之前也不怎么得宠的，结果生了惟一的女儿，倒是成了宫里的头一份儿。”纯亲王忙说道，“所以生得早，不如生得巧。” “物以稀为贵。”青青笑了，但是脑中灵光一闪了。所以自己身体的生母之前可不算什么宠妃，是因为生了惟一的女儿得宠，还是因为定了越国公家的嫡长子才得的宠？这里头倒是有些不能深究了。 “当然，谁有四个儿子，对那么一个女儿，也会视若珍宝的。”王妃笑了一下，不敢想了，决定换个话题，“昨天皇父和母后给孩子取了名字，妹妹觉得蕊儿如何？” “好，可见皇上和娘娘这是把郡主要捧在手心了。”青青笑了一下，看着纯亲王，“那个，王爷，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纯亲王忙站起，对着王妃一挺胸，“王妃，本王去办案了。” “祝王爷今日马到成功。”王妃忙笑道。 “那是！”纯亲王得意的走在了前头。 青青回头跟着王妃一礼，这才随着纯亲王出来。 院里果然已经没人了，看着就舒服了很多小何氏和小汪氏一块在厨房门口，看到他们出来了，两人一块起身对着纯亲王一礼。 “母亲、二婶，这些日子不用客套，叫大爷、大奶奶即可。大奶奶的屋子他们自己负责，两位不用进去。大爷以后跟我们一起用饭，不用太客套。”青青忙说道。 “妹妹说得很是，借住在乔家，原就是当乔家一家人，很不用客套的。”纯亲王忙说道。 “是！”小汪氏拉了小何氏一下，稳稳的一礼。 “走吧！”青青拍了安安一下。 “去张家吗？”安安准备进屋拿自己的木箱了。 “不是，去姑祖母家。”青青对她一笑，摇摇头。 “那我不去了。”安安立即退了一步。 “走吧，今天大哥带我们去。”青青指了一下纯亲王，“有大哥在，姑祖母万不会为难我们的。” “对哦，你们等着，正好，今天大伯要带新大嫂去见姑太太，那我就不陪了。你们一块！”小何氏那脑子多灵啊！立刻一拍大腿，冲进二院找乔大勇了。 小汪氏一怔，她当然知道今天要去柳家拜干父母，还要给姑太太请安，怎么说，也是惟二的长辈了，这是今日必走的程序。可是昨儿她看到青青和少帝的相似，她的心就吊起来了，现在看乔家的人对那位姑太太的表情，她立刻忘记了青青的问题了，青青总是要嫁的，但是姑太太可是会一直存在的。 乔大勇出来了，看看小汪氏穿的也是新娘子该穿的红色常服，手一挥，“走吧，小越去套车了。” “哦哦，大家一块比较好。”安安松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换个衣服。”纯王看看安安，青青永远都是清清爽爽的，身上虽说一身粗绸的夹衣，但也看得出做工细致，这衣服看着就是八成新的，这是她在这家里的常服，再看看安安，一个粗布灰色的短衣，下面一个蓝灰的开档库。真是肥头尔脑，看看两人，真不像一个家出来的。 “看到没，女儿要贵养，儿子就这样粗生粗养才会成气。”青青就知道纯王想啥，立刻回道。 安安点头，得意的把自己腆着自己的肚子。 “二婶，安安已经不小了，不要再给他穿开档裤了。”青青看他这样子，也抽了一下，在柳家，她就给安安做的就是长袍，好歹能挡一下。 “他性子急，还是穿开档裤简单一点。你们快走吧！”小何氏忙不在意的摆摆手。 “我也觉得这样方便。”安安点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青青有点无奈了，指指门外，“走吧！” “所以我不生儿子也是对的。”纯王想想看轻轻挠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那个，若是小郡主跟青青一样，您也会吐血的。”乔大勇哼了一下。 “爹！”青青轻叫了一声。 “我啥也没说。”正好到门口了，乔大勇忙把手伸给了青青，要扶她上车。 青青忙退了一步：“母亲先请。” 小汪氏忙笑了一下，“姑娘该先上的。” “行了，快上吧，分什么先后，你先上。大爷，你怎么样？”乔大勇瞪了青青一下，忙扶着小汪氏上前，然后再扶青青，最后抱着安安上去，自己坐在车辕上。 小越忙跳下车，“我去买点菜。” “买菜不用你，回头老太太问青青为什么没成亲，谁答？”乔大勇给他一个白眼。 第284章 无差别对待 小越默默的坐在了车边，鄙视的看看乔大勇一眼，自己拿着鞭子一吆喝。 “喂，我们不是办案子吗？”纯王要跳脚了，合着这家人自己要去走亲戚了，还坐这种破车。 “我们等您，您的侍卫群不是那儿吗？都带上。”青青掀开车帘子，对纯王笑着说道。 纯王愤愤的一甩手，自己去了对面，乔爷这边的房子他弄不过来，只能去对面了。虽说不怎么远，不过人一家人坐上车了，自己得走对过去。这家都是啥人啊！不过不得不说纯王这人心眼还没那么小，一点也没想过自己要不要回去，不给他们当那狐假之后的虎了。 林家还是老样子，不过看到了乔家的车，门房基本上就十分喜悦的过来了，一点也没在意，之前还有一队人，高头大马的，那跟林家没关系，看到乔家的破车了，老头就屁颠的跑了过来，笑得那叫一个艳，“乔大爷今儿怎么得了空，自己个就来了？” “爷续了大奶奶，来给老太太看看，你去通报一下。”乔大勇可不是那小何氏，他基本上，还是不太想进去。 “您真是，看小老儿这日子过的，这么大的事儿都忘了。老太太在呢，通报什么，请大奶奶下车，小老儿磕个头，也是个心意不是。” “行了，她年轻面嫩，你别把她吓着，开门吧！” “中门？”门房一怔。 “是，这位是纯亲王。”乔大勇指指已经被晾了半天的纯亲王。 门房跪下了，不是尊敬，基本上，是吓的。乔大勇把拎着换了一个方向，对着纯亲王，对着他还假笑了，“没见过什么世面。” “快进吧！”纯王能怎么着，他觉得自己还好，可能在乔家被无视了这么久了，总算有个拿他当王爷了的。 乔大勇自己亲自去开了中门，请着纯王进去了，他顺手把门再关了。青青他们已经自己下来了，好歹也是官宅，门前有三阶的，这个车也进不去。安安被小越抱下来，安安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对着他坚定的摇头。 “这么点路也不走？”小越瞪着安安。 “我是不想见姑奶奶，太可怕了。”安安纠正道。 “好了，今天不是有王爷在吗？有他，姑奶奶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青青对他笑了一下，鼓励着他。 “也是，今天我娘不在，估计她没空看我。”安安苦着脸。 “你说你连皇上都不怕，你怕姑太太？”乔大勇绕出来，拎起了还瘫着的门房，但又放下了，对门口的那些军士们指指车，“麻烦看着车，一会儿我们出来。” 门口的那些兵士们无语的点了头，他们来送王爷的，现在给人看车？这破车，在这儿谁要啊！ 青青觉得安安这样，其实是因为他是乔家的孩子吧？因为二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现在很好，老爹也不怎么靠谱啊。忍不住看向后娘，也不知道看到这一幕，后娘会不会一下子崩溃。 小汪氏现在还紧张着呢，看看这家子，对奶太太那表情，估计麻烦得很。哪里有功夫管乔大勇是不是靠谱。 终于一群人又到了林老太太的大厅，她已经更了衣，正在大厅里坐着。 看到乔大勇和红衣的女子，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 “位列九卿之一太常之女，您的要求是不是高了一点？”乔大勇忍不住说道，他还想着先把亲王先介绍一下，结果老太太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自己了。小汪氏的爹别看穷，丁忧之前真是太常，正五品官！好歹也是一个部门的领导，被老太太这么鄙视，合适吗？ “会回话吗？她在骂我表姑！我的表姑是她能骂的吗？”纯王不乐意了，什么叫‘又’？就是说前媳妇就是，纯王能干就不是皇家人了。 “你们来行礼，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干嘛？我可没有乱认亲戚的毛病。”老太太能是那会服软的主吗？主要是太闲，总算来了个跟她吵架的，老太太一下子就精神抖擞了。 “你这老太太，脾气真差。我表姑，一品文侯的亲女儿，皇上的亲表妹！你有什么资格说本王的表姑上不得台面？”纯王拍了桌子，这老太太，真是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这里是朝廷表彰的忠烈伯府，你是什么人，大呼小叫什么？没规矩！”林老太才不管他们说啥了呢，看他拍了桌子，自己直接扔上的茶杯，谁怕谁？转向了安安，“你，进来有没行礼，还有，你长成这样，你娘也没说管管？” 安安抱紧了小越的脖子，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还以为没他什么事呢？结果老太太还真是见人就骂啊！ 小越都想退一步了，他觉得，下一个一定是自己了。 “还有你，之前说要成亲，结果定了这么久，出又入对的，像什么样子。你以为你只是丢乔家的脸？”果然林老太又转向了青青和小越，一脸鄙夷。 “姑祖母，这是皇上亲封的纯亲王，听清楚了吗？纯亲王、皇长子。您明白了吗？”青青拉过了纯亲王，认真的跟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一怔，回头想想好像刚刚说过。这位青年有说过什么太后的话，不过她没听清。皇长子，纯亲王，骗她是傻子吗？刚想开口，纯亲王直接给她一块随时进宫的牌子，谁没空去刻个纯亲王的牌子？他现在还住在宫中，自然是有出入宫禁的牌子。 老太太呆了，正想着要怎么后续时，青青按着纯王坐下，自己回头，示意乔大勇他们快点行礼：“爹、母亲，快行礼吧，行完了礼，就去外公外婆家，回头来接我们。” “姑母，这是小汪氏，太常汪家的女儿。”乔大勇扶着媳妇跪下。 “姑母安！”小汪氏总算还不错，除了紧紧的拉着乔大勇的手臂外，声音还没颤。当然，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一家子，没一个人乐意跟这老太太见面了。实在太……吓人了。 边上其实林家的婆子已经准备了茶盘，让他们奉茶。 林老太看看青青的样子，自己接了茶，喝了一口，示意着丫环送上了一套首饰，“早生贵子，你们生的才是乔家的长孙，正经继承人。别养成安安那样，一脸的痴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家没底蕴吧！” 第285章 站哪边 “安安挺好的！”大勇忍不住说道，他也是看着安安长大的，现在被老太太这么说，他这亲大伯，也是不干的。 “爹，行了。”青青拉起了父亲，首饰放到了后娘的手上，对着她一笑，“母亲，姑太太没什么，不用太过紧张？” “走吧，他们有正事要办。”乔大勇想想也是，现在也不是那歪缠的时候，青青今天找老太太是有案子，不然，刚刚拉着纯王出来露个脸也不多说，就是压老太太一下，好让他们快点走完流程，忙拉着小汪氏出去了。小汪氏还糊里糊涂的，就这么出去了。 “什么事？”林老太看看左右，其它人都出去了，这回安安下来了，拿出了自己的纸笔，眼巴巴的看着，忍不住皱眉又问道，“他在干嘛？” “帮我做事，我们说点正经的。姑祖母，当年的事还记得多少？比如姑祖当初可有什么文字书籍之类的留下？” “你们想干什么？”林老太看着他们一脸怀疑。 “我妹妹奉皇命重新调查林家灭门案，老太太请放心。”纯王也知道自己来的作用就是为了让老太太别激动，老实的配合调查。 “重新调查，你来？”老太太不信任的看着青青。 “爷爷和当初刑部的案卷我已经都拿到了，只是想听听您的说法。当然，我只想知道当初林家站皇家还是站越国公。”青青也懒得跟她说废话，先问自己想问的。 “你说什么？”林老太一怔，似乎完全听不懂。 “林家被派到越地，可以说是越级提拔，而那里是越国公府的藩镇，那么，姑祖不是先帝的人，就是老越国公的人。那么，您告诉我，他是谁的人？”青青有点尖锐了，就算知道也许问不出什么，但是这样，问得这么辛苦也是挺累人的。 “我……”林老太呆了，她真不知道。这个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那姑祖有留下什么东西没？”青青也不失望，这种事，妻子不知道很正常，特别这时的官太太，原本就只看自己的内院的一亩三分地，谁会管外头爷们的公事。这些事，老头一般都跟着自己心腹幕僚们聊。 “没有！”林老太这个可以答了，轻轻的摇摇头。 “问句不该的话，在江南，姑祖收入多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让您印象深刻？”青青继续，当时事发突然，老头还有心带着妻儿老小去郊游，自不会想到危险的临近，所以没留下有指下性的东西也是正常的。 “你什么意思，我们……”老太太怒了。 “我保证没人让你交回，姑祖忠烈伯的名声也不会被拿了。当初他们惨死，爷爷亲去江南帮你，财物上，朝廷应该不会为难与您，所以，能让我看看您在江南的收藏。”青青给纯王做了一个眼色。 “老太太，我妹妹要封公主了，没人要您那点养命的东西。”纯王轻轻拿着自己手串，浅浅的一笑，“不过不是本王说您，您一家子都没了，就剩下您一个了，这会儿还舍命不舍财，留着给谁啊？” “大哥！”青青有点想死了，这么说了，不是告诉老太太，皇家想她的东西吗？瞪了他一眼，“姑祖母，我保证，您的东西一件都不会少，我只看。” “你保证？”老太太不看那蠢王了，回头看着青青。 “皇上很喜欢我，说我像太一公主，所以放心，纯王若敢要，我让皇上揍他。”青青认真的保证，看老太太还不信，忙拿出老太爷背书，“爷爷从来不会让我们贪图别人的东西。” “这是钥匙，让人带你们去西库。那里是江南的东西，从搬回来那天，就没人碰过，你姑祖的东西也在那儿。”老太太递给了青青一把带着体温的钥匙。 “还有一件事，姑祖的幕府您知道吗？当初出了事，这些人还在吗？最得信任的给个名字我就成了。”青青双手接过，再问她觉得重要的事。 “他一个从九品主簿做起的人，哪里舍得请幕府，一年几千两银呢!”林老太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们连师爷都没有，有时还是我帮他抄写些东西。” “那您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啊？姑祖做到五品知府，原本也子孙满堂，万不可能封侯拜相了。那么为什么要去越地？”青青本来准备去查东西了，听到这儿，又站住了，回头看着老太太。 “林家这宅子比也就比乔家强点，我们膝下也两子，都读书平庸，总得为他们多想想吧。想多做一点，多攒点，自要多辛苦些。”老太太似乎一下子就被击溃了，轻轻的摇摇头，混浊的眼睛看着门外的繁花似锦，“你爷爷总拿这些便宜货糊弄我，我们在南边的宅子，那才叫美呢！” “怕吗？”青青定住了，所以那时为了子孙，两人明知道前路危机重重，还是去了。的 “有什么好怕的，去时就没带着孩子们，去了一年，一切都还好，原本越国公治下，官府形同虚设，既不管钱，又不管粮。不过是管管升斗小民的鸡毛蒜皮，挺好的。越国公府还会送点财物过来，原本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我跟老爷说了，我们这岁数了，干满了五年，告个老，也就成了，皇家难不成还能把我们吃了。果然，把我们都吃了！”老太太笑得很碜人。 “好了，皇上让我们来查，当初就不是皇家动的手，放心、放心。”青青轻轻的拍拍老太太，但她的心又沉了一下，所以老太太和乔爷当初啥也不敢说的原由在这儿，乔爷甚至不敢写在案卷里，因为这个没法写。先帝派你去查探越地的真实情况，结果你们去混养老，那留你们何用？还敢收越国公府的东西，这些东西我都给你们留着，不过，你们就是没命花，让你们看着也难受。 但回过头想，皇家至于暗杀吗？真不至于。因为你是我的官，我直接调你回来，抄你满门，还不用赔上一个忠烈伯名声，所以想着是皇家暗杀的，还真的是小瞧了皇家，小瞧了朝廷。 第286章 库房 老太太大哭了起来，之前那各种尖酸刻薄这会子好像都化成了苦水一般。 小越一直没说话，他在边上安静的听着，原来林家的案子背后还有这些事儿。不过，现在听起来不像是越国公府动的手，但是想想，谁又能知道背后的故事到底是啥呢？ 青青等老太太哭累了，叫人送她去休息，自己让管家娘子带她们去开库。西库其实就在西院里，说白了，这是老太太私库，从选址就很有意思，正对着老太太正房的窗子。有什么动静，老太太不用别人，自己就能看个清清楚楚，而且想出去也难，就算买通了一个院子的人，也不可能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 “这老太太真是精明？”纯王看看门锁，再斜边上看到老太太的脸露在十多米外的窗边，这边不影响老太太的风景，可是也不能逃过老太太视线。 “你看锁和封条。”青青没动手，只让安安看。 安安又让小越抱起他，伸头看看又闻了一下。 “有人保养，门口常有人擦，不过近了有灰味，封条的色也旧了，酱糊用的是我们家常用的江米糊，一般不好揭。” “当初姑祖在郊县就是粮官，为人最是细致；而姑祖母跟爷爷一块长起来的，这点事若是被几个下人骗了，那才是会被气死的。”青青轻拍了安安一下，自己拿出口罩和手套，分给了众人。她也没动封条，自己用指甲从封中切开，打开门锁。 里面很整齐，但却布满了灰尘。也是，十年没人动过了，若真的一尘不染的，就怪了。库里很空旷，而且分着类别。什么家具、摆件……都是装在箱中，箱上也有封条，那是他们从南边回来的日期。 “所以刚刚老夫人的意思是，他们从南边回来，这些东西就没开过封？”青青回头看着引他们进来的婆子。 “是。当时夫人回时，伤心欲绝，舅太爷让人把南边的箱笼分类放进来，说老太太什么时候有精神了再收拾。”那婆子忙低头应道，“老太太这些年觉得也没什么要拿的，就这么一直放在这儿了。” “那运了哪些东西，应该有账册吧？祖父不会没交待。”青青忙问道。 “这个小的不知，小的是管京城房子的，跟老太太的……”婆子没说下去。 青青一想也是，全家出游，身边得脸的自然都要跟着的。结果就老太太一个人回来了。老爷子亲去南边把她带回来，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基本上，真的值钱的，一般都是银票，房地契，老头老太这种为了子孙鞠躬尽瘁，又不是真的高门大户出来的，自是一分钱都舍不得多花的。在南边把东西一打包，留俩在边上侍候的，其它放了，也是一种节俭。 “当初跟着老太太他们回来的人呢，放回南边了？”青青不放过一丝的希望。 “跟着船一块回的，不过是舅太爷给了双份的人工，请人一路照顾，并答应原船返回的。”那婆子笑了一下，她是到码头去接的，然后一直伺候到今天。至于说南边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说起来，除了老太太，现在也真没人知道了。 青青慢慢没动那些箱笼，转了一圈，回到了门口的地方，那里没进入分类，就是一个个的大木箱子，上面是祖父的字。 她让小越和纯王拿了一箱下来，她小心的让人倒了热水来，蒸了半天，一揭还是破了，而小越和纯王都看到封条之下，还有一根细细的发丝。 “你们乔家都这么防贼的？”纯王瞪着他们。 “只能说乔家很严谨。”青青回头瞥了一眼。 “也行，为什么开这箱？”纯王决定不谈其它了，看向了青青要开箱了。 “这是姑祖的物品，放在门口，就是为了让姑祖母若是想要了，可以随时就能拿到了。”青青打开，这箱是林老大人常用物品。文房四宝，连用过的笔也装得好好的拿回来了。青青随便拿了一块用了一半的墨出来，给安安看，“怎么样？” “比我用的好。”安安看看，忙说道。 “比我用的呢？”青青笑了，看着安安。 “对哦，还比不你用的呢！”安安又看看那墨块，想想看，回头看了一眼青青，想想看，“他是大人，为什么用这种便宜货？” 青青浅笑起来了，是啊，这箱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水盂都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看平常的东西，其实是最能看到一个人的性子的。当然，这种这会看就是出身不高，于是勤俭自持。不过换个角度呢？一个水盂都能用成这样的人，他真的是为了儿子们去捞最后一笔的？这会朝廷的薪水还是挺高的，传说城门口的守门的小官都比来朝圣的番王有钱，这是一个最繁华的时代，文人可没有以勤俭为美德的风尚。 而乔家可没有勤俭的美德，老爷子只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罢了，跟勤俭没半文钱的关系。而刚刚老太太也说了，他们南边的房子有多么富贵。一个在富贵乡里待过的人，收着那么多豪礼之后，他还用的还是这样的东西，个中只怕就有深意了。 “先皇雄才大略，挑出令姑祖，只怕真的是兵出险招了。”小越也在看那些东西，这是最小的一箱，就是老头桌面的东西，看样子也是用了多年的，他心里来就有本百官手札的，这位死了多年，他自不用知道。不过一个背过百官手札的人，对官员的了解比青青想像得要多得多。 “你说得对，是啊，我算错了，他一定是先帝的人，派到越地，就是查事的，所以他哄着姑祖母说是去弄钱的，才跟着去的，而且他们的表现一定很好。只不过……他们查到东西了，让人知道了，所以全家若来了杀身之祸。而老爷子有点自信，他把东西交了，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于是生日招来了儿子们，一块游山玩水，结果……” 青青想想摇摇头，自己跑了出去。 第287章 林老爷子 “她干嘛？”纯王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看向了安安。安安这点挺好，办案子时，青青不问，他绝不开口。 “她去问姑祖母，他儿子是自己去南边的，还是老爷子叫的。”安安专心的看着小箱里的东西，在自己那小破本里奋笔疾书。 “写得好点。”小越都看不下去了，拍了安安一下。 “写好了，就忘记了。”安安嚷了一下，自己还是写得飞快，纯王觉得估计除了安安，谁也不认识了。那字，真是惨不忍睹。 “你回头能认得出，就是神了。”纯王白了安安一下，但话他是懂的，做了一把刀的样子，“所以刚刚妹妹说的也不一定了，若是老头叫的，这就是寻仇，把人聚一块，然后……若是别人怂恿的，弄不好，就是逼老头交出他查的证据了？” 小越没说话，也低头看着箱子，他虽说醉心厨艺，可是该受的教育却一点也不缺，他把东西都拿了出来，开始看那箱子。 “你觉得这箱子有机关？”纯王一脸的兴奋了。 “我姐说，贪官家里才有这暗房和暗格。”安安不写了，大眼睛盯着小越，一脸的期待，没见过活的。 小越失败了，那小箱子就是一个平常的箱子。小越看了半天，最后只能把东西还原。有点失落！他还想找点证据出来。 林老头若是去越地就是为了想查自己的祖父，那么他想知道查到了什么，他心里舅舅所说的那个一心为国守边的祖父含冤而死，到底是不是真的？ 小越是很矛盾的。他自己那天跟着舅舅喊了一声，就跑了回来。他回来真的是为了青青，他想得很清楚，他喜欢青青，他想和她在一起。 而这些日子，青青逼着他面对越国公府案，其实他也明白，她逼他面对不是这个案子，而是他这十年的人生，他是不是活在一个谎言里。现在，他真的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活在谎言里，这是前十年，而是他一直就是。似乎一直有人在搏弈之中，自己，甚至于整个家族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自己的祖父真的是乱臣贼子吗？ “在做什么？”青青回来时，看他们在收拾，她不记得自己刚刚有说要检查每一件物品。 “我觉得这箱子很好看，想看看。”小越有点脸红。 青青笑了，轻轻揉了一下小越有点红的耳朵，她还是第一次看小越脸红，有点调戏二傻子的感觉。 “喂，你哥在呢！”纯王看到了，轻轻的哼了一声。 “好了，她有账册，我们收拾好了，拿了账册就可以走了。”青青脸红了一下，拍了安安好奇的眼神一下。 “不看看这些？”纯王看看后面的箱子。 “用不着，哦，那个写了‘书’字的箱子，我们可以带走，说是姑祖的书。”青青轻轻的摇摇头，眼睛里有些笑意。安安喜欢这种笑意，因为代表有门了，他一直跟青青一块，好像这个案子里，青青的眼睛里没露出过这种笑意。对她来说，这代表了案件的曙光。 西库房的门被关上，当然，青青还拿了那个小书箱出来，作为书箱，这箱子有点小，跟青青平时勘查现场用的那个箱子差不多大。当然，这箱子重些，所以由小越拿着。 青青从库房出来就进了老太太的房间，她要还钥匙，并顺便告别。小越则在后头，把书箱在外头抹干净了，才放到屋里老太太的脚边，但是他放下，就立刻离开了。 “您要再看看吗？”虽说刚已经说了，这箱书她是可以带回去查看的，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让小越拿进来给老太太看看。这些在老太太的心里，应该比库房里那些财物更加重要吧！ “只要账本和这些书，你想到了什么？”老太太看看那封着的书箱，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青青。 那一箱子是老头的书，老头没多少书，于是他一般都一本书来回看。老太太也想过给他买新的，他都不要，说浪费钱；有人送他，他也会把书送回书铺去换钱。看着那书箱，好像看到老头边看边说，‘可惜、可惜，没有地方标注了。’她就骂他小器，然后看他写在字条上，顺手塞进书里…… “想再看看。”青青笑了一下，把钥匙双手放到了老太太身边的小几上，“这些书，孙女看完就送回。” “算了，一家子就你一个读书人，总是要给你的。先拿回去吧！”老太太摇摇头，看看那钥匙，“你没重新上封条。” “也许您想看看，既然事过境迁了，也许能打开看看了。”青青倒不是想帮这位做心理辅导，而是真的这么觉得，既然已经打开了，就没有必要再关上。 老太太没有说话，自己准备退了，还钥匙时，所有人都不肯再进了，都在外面等着。包括没义气的纯王。 “你真的觉得不是皇家？”老太太又开口了。 “开始时不确定，当着皇长子，不好意思说皇家的不是。我们其实要查的不是林府灭门案，而是越国公府灭门案。林府灭门的手法与越国公府相似。现在林家的案子，我不能说已经查清楚了，但大概，我差不多知道了。当然，我不知道谁下的令，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先皇。还有就是，您小瞧了姑祖，他是个了不起的人。”青青轻笑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他是骗我的，舍不得请师爷是怕人多口杂，而其实他一直在为先帝做事。”老太太跟着老头过了一辈子，又真是乔爷的亲妹子，脑子说实话，一点也不差，青青问的问题，也都是挺常规的，她从小就看熟的，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现在合在一块，自然知道背后的事了。 “他是节俭，不过您又不。可见，他节俭只对他自己，却不是对妻子儿女。而且您忘记了，他最早做的什么官。”青青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老太太。再节俭也节俭不到请师爷身上去，所以只是一个托辞罢了，不让身边有外人，这份慎密，就非常人所及了。 第288章 遇刺 “粮官！”老太太一怔，她嫁给老头时，他就是郊县的一个小粮官，每天忙个半死，也没几个钱。不过娶了她之后，老头就官运亨通起来，所以她总说她是有运气的。老头也都会笑着应她，哄她开心。 “是啊，粮官。”青青笑了，跟着老太太一礼，退了出去。老太太又不是纯王那蠢货，要事无巨细的解释。 小越和纯王去搬出书和账本，看看前头牵着安安慢慢走的青青，现在他们都知道，青青心情不错了。 “你知道了什么？”纯王探案子的思维差点，看人的本事不差，所以看看青青的脸，指着她肯定的说道。 “不然，皇上怎么会让我来查。方向没错，但没什么用。只能说，我确定了自己猜测的方向罢了。”青青本来很高兴的，不过看到了纯王，就没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所以啊，这就是少帝对儿子们的感觉吗？于是，这些年，看着就有种气。 “那说来听听？”纯王忙用手肘碰了她一下。 “回头跟皇上一块说吧！总得让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在蒙事，我们真的在查。”青青才懒得同一件事，说好几次。 “有证据吗？”安安抬头，看着青青。他是这里惟一能跟得上青青思维的人，他现在很清楚，他们还没有证据。 “你姐刚不是说老头子把证据送进京城了吗？”小越看着青青，“其实这个查当年的秘档，就知道了什么事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仇杀，林家做了什么不讲道义的事，这有点像绿林对叛徒的意思。当然绿林做得没这么干净。”青青笑着摇头，到了门口，车还没到，想想，“柳家不会请我爹吃饭吧？” “那个，我们要不直接去柳外公家吃饭吧！”安安眼睛一亮，想想看，早上他就没吃好，想着决定去柳家好好吃一顿。 “算了！”青青想想昨天柳家夫妇的样子，真的不想去见，想想只怕今天乔大勇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当着后娘的面说自己的身世。 “我们怎么回去？”安安抬头看着天。 “小越我们租个车吧？大哥，麻烦再派个人，去知会一下我爹。”青青忙看向小越，开封这方面倒是方便，租车租轿都是那随叫随走的。 “租什么车，我车大，你正好在车上告诉我原委。”纯王忙摆手指指自己那五彩的大车，眼睛亮亮的看着青青。 “您觉得皇上会许您跟我一车，就算您是我亲哥也不成吧？”青青歪着头，睥睨着纯王。 “知道了，我骑马。他呢？他也跟我一块骑马？”纯王指向了小越。 “我赶车！”小越给他一个白眼，把书先放进车上，再过来扶青青。 “喂，我好歹也是个王爷！”纯王忙把账册放上，低声对着他们吼着，这么多人呢。 “是，谢谢王爷！”安安忙热情的把双手伸给了纯王。 纯王低头瞪着他，还是伸手抱起他，放到车上，“你这么胖了，能不能别一步路都不走。” “我有走路，我从西院一直走到了这儿。”安安抱着亲了纯王一下。 纯王都无语了，把他重重的放回了车上。 安安给他做了一个怪脸。 小越赶车，慢慢往回走，青青则在车里伸直了自己的双腿，她一早上其实也是跑来跑去，这会儿，也觉得有点累了。 “这就是王爷的车啊，竟然还有点心和茶？”安安指指车上固定小几，潜台词十分明显。 “忘记了，在外头别吃东西喝水。” “大哥的也不成？” “主要是，我们这么久没在这儿，谁知道这里谁碰过。杯子离了自己的视线，就不能碰了。”青青轻轻的点了他的鼻子一下。 “好的，我这么可爱，被人绑去当儿子也就糟了。”安安决定忍了，基本上，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从小就惜命，胆子小得跟黄豆一样，人家给点什么，先给青青，青青吃了，他再吃，生怕被人下毒了。 青青笑了起来，点了安安的小脸一下。似乎一扫早上乔爷带给她的阴霾。 小越在外头听着，也不回头，只是小心的拉着马疆绳，让马车在侍卫的中间，慢慢的前行。这是纯亲王的仪仗，要的就是这个派，真是想走快点都不成。 纯亲王自己骑着大马也是一脸得瑟，今天他也算是正式的领了差，这比他当爹还让他开心，谁家二十岁的皇子还在御书房里读书呢？虽说现在他也没明白自己在干嘛，不过好歹也干了点事儿不是！ 正得意扬扬时，突然从天而降一阵箭雨。小越也算是那练过的，虽说武力值不行，但敏感度还有，他其实刚刚就觉得哪不对，正在找时，看到了有人站在两边的屋顶了。立刻大叫着刺客，猛的一甩鞭子，让马车飞跑起来。当然，经过纯王边上时，也不忘记给他的马一鞭，他的马也跟着疯跑起来。 屋顶的人显然是有准备的，在屋顶上也行动起来，但是，人总跑不过马，这是亲王的马车，好歹也是放了两匹马的。 小越也不管了，自己疯了一样赶着马车。终一箭射中了他，不过他也没停，他疯了一样把车带跑到空旷的地方。看看两边都没人追来了，这才慌忙的打开帘子，“你们怎么样？” “我……”安安刚说了一个我，就冲着小越吐了出来。 小越也顾不上别的了，看青青对他点了头，他忙把安安全身看了一下，没有受伤，再过去看青青，她对他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你受伤了？”小越都快急死了，忙扒开了车里的那些箭矢，到车里，想扶起她。 她摇头：“不行，我被钉在车壁上了，不过号脉没有伤到要害，现在别动我。你呢？伤哪了？” 青青已经看到小越身上的血渍。 “擦伤，没在要害。”小越回头看看，不在意的说道。 “还好，没用火箭，不然，这些东西就没了。”青青看看面前的箱子，他们就放在车前不碍事的地方，哪里会想着，会有人行刺。 “用火箭是为了逃走，这回他们是真要你的命，他们要的不是这些所谓的证据。”小越都要疯了，他不禁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自己舅舅的身上。 第289章 中箭 “你们……”车帘被打开，帘外是唐冷。 “哦，这是哪？”青青看到唐冷了，还怔了一下。 “皇宫门口，估计会安全一点。”小越忙回身，“快点叫太医，青青被钉在车边了。” “等着！”唐冷看到像刺猬一样的车，自己退了一步，“快叫太医，你看着，我去见皇上！” “给我也找个大夫，我也难受。”安安靠在门边上，一脸的虚弱。 “我抱你进去吧！”唐冷现在心乱了，一把抱起了安安冲进了城里，当然边跑边喊，“保护公主！” 一大队人马一下子冲过来，虽说也不知道，谁是公主，反正车上都被射成这样了，怎么说也不是那简单的，立即过来把车团团的围住了。 少帝来得倒是不晚，他原本就在前头与中书令和枢密院一块说军国大事呢，结果唐冷进来了，手上还抱着安安，安安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这是咋了？ “皇上，公主遇刺。”唐冷从不废话，忙单膝点地，直接说事实。 “谁干的？公主如何？”少帝脸一黑，重重的把手上的折子拍在案上。 “不知，公主被箭钉在车上，末将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还有我……”安安本来就是胃不舒服，现在被唐冷这么一晃，一下子又吐了。 “他没受伤，应该是车上晃的。”唐冷虽说只抱他进来这么会的工夫，但也知道这位没啥事了，想想刚刚小越的后背一长条口子，血染长衫，而青青面如白纸，这位也就受了点惊吓，估计，两人一个赶车逃命，一个死死护住小胖，于是自己受了伤。 “送到皇后那儿去，给找个大夫好好看看，没事给点吃的。”少帝还是很了解安安的，直接跟总管太监说了一声，自己忙起身。 “皇上！”中书令和枢密院还觉得有点怪呢，皇上哪来的公主。 “柳大学士的外孙女，长得很像先太后，皇后很喜欢，决定收为义女，只是没发明昭。”少帝边走边说。 “哦，是柳兄的孙女，那是得看看！”中书令忙跟上。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重臣之女被人行刺，这……”枢密院正想说点啥，不过说不下去了，因为京城治安就是柳大人管，现在他孙女被刺了，找谁说去？骂谁也不管用啊！摸了一下鼻子跟着一块去了。 柳大学士从不干预朝政，回京之后要么做学问，要么去教教书。这回开封府出缺，因为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大家还想再观望，于是少帝便让柳大人先代一下，不过这样也是表达了，这个位置还是会从下面提人上来的。所以中书令和枢密院双方对柳大人也没什么恶感。再说，柳家有外孙女的事儿，外头也都知道了，皇上都不说，其它人怎么会说。现在想想看，皇家认为义女，只怕也是给柳家一点补偿。好歹也是同殿为臣，一个公主也翻不了天，立刻跟着少帝一块了。 唐冷把安安递给了太监，自己也跟上。安安想想，拍拍太监，“跟上，我得看看我姐去，唐大人真是，我又没让他抱我进来。” 太监瞪着安安，“皇上让您去皇后那儿。” 安安深吸了一口气，“快放开我，我要吐了。” 太监也爱干净，刚看他已经吐了一摊了，忙放下他。安安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虽说有点跌跌撞撞的，不过还挺快。 少帝在宫门外看到那跟刺猬一样的车，脸更黑了。这时，几个太医一块正议着呢，人钉在车板上，怎么办？他们哪知道怎么办。 小越则在车外一边拔着箭矢。 “你干什么？”少帝先去看了青青，再回过头看向了小越。 “找到那根箭，那边不能拔，我们这边剪断，慢慢的先把她放下来。这么流血也不成！” “给朕把车拆了。”少帝给了他一个白眼，一声令下。 大家一想也是，直接找什么箭啊，直接拆车啊。侍卫们一拥而上，一个个都挺熟的，先拆顶子，去了四边的柱子，小越忙扶着青青，但板子还是被扯了一下，青青吃疼，小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那块板，青青倒在小越的怀里脸色现在不是煞白了，而是有点青了，嘴唇有点黑了，现在她真的有点失血过多了。 唐冷忙上前也扶住了板子，对着那些太医吼道，“还不过来看看公主。” 太医们本来还慢慢悠悠的，之前也不知道这是谁啊，见皇上来了，他们也准备慢慢的吊一下书袋的，结果看唐冷这么一吼，立刻动了起来。 “唐大人，能把这剪了吗？”一位太医隔着板子也看不到里面，有点迟疑。 青青好一点了，给自己号了脉，“你松一点，我看看。” 小越小心的松开一点，让青青能看到自己的伤。青青伤在侧腰，这里没有骨头挡着，所以哪怕只深入寸许都会致人于死命的。 青青看了一眼，“从里面剪，外面没法取。” “会更疼。”唐冷看了一眼这样只能相互配合了。 “没事，比死好。”青青咧嘴一笑。 侍卫拿来了大剪，唐冷也不放心别人，接过剪刀，自己让人扶好木板，让小越扶着青青，自己小心的把剪刀伸进木板与青青的腰后，为什么说会更疼，因为青青是钉在木板上了，现在把剪刀伸进去，那就是生生的拔出了一点，血这会就咕咕的往外冒了。唐冷纵是身经百战也哆嗦了一下。 “快点！”小越吼了一声。 唐冷一使劲，箭应声而断了。 “快来人！”少帝对那太医吼了一声，一个太医先拿针灸给止了血，另一个太医则号起脉来。第三个太医，捡了木板看了起来。 “看什么，我姐身里的箭还有一寸三分，她现在离腰眼还差两分，这里有肉，不过我姐不爱动，人也瘦，极易伤及脏器，还不快想法。”安安跳着脚，这还用比，这多么简单的简单的算术还用比。 “这你怎么知道的？”那拿板的其实就是想知道青青体内的箭尖长度，好来考虑怎么救。结果这小人儿却跳出来叫了。 “把安安叫来。”青青听到了安安的声音，忙对小越说道。 第290章 业务还不错 “安安！”小越忙叫道。 安安狠瞪了那人一眼，忙过去，“姐！” “记得怎么取箭吗？江师父教过你的，帮姐姐取出来。”青青觉得口很渴，这也是失血的表现，现在指这群人帮自己拔箭，还不如指着安安。 “我那是帮死人取，你是活的。”安安瞪大了眼睛。 “你比他们胆子大，没事，小心的切开肌肉，顺着的箭尖的方向，然后看清里面情况，不要让箭尖伤到其它神经。”青青半闭着眼。 “青青！”唐冷忍不住轻轻的喝止了一声。 “给安安一把刀。” “臣等没有！”太医们一个个的吓得全跪下了，他们是太医，他们每天进宫，怎么可能有刀。 “唐将军，去我家拿我的小箱子，里头有。”安安看他们那样也觉得指不上了，倒是沉稳起来，自己看向了青青，“让他们找个屋子你躺下吧！” “唐将军，你的剑尖按着安安说的做，趁我还清醒，我教你。”青青闭了一会，她的嘴唇有点抖了，回乔家拿刀，还不如叫江师父呢。她觉得自己可能等不了了。 唐冷拿了一把匕首出来，用衣服擦了一下。 “真脏，拿烈酒来。”安安鄙视了唐冷一下。 烈酒侍卫房里就有，很快拿了，他自己把小匕首和针线什么的，放到酒里浸了一下，又把青青腰间的衣裳都剪了，用酒冲冼干净。也不用唐冷动手了，他用浸了酒的布条包住了匕首，只留下剑尖部分，就像拿笔一样，小心的划开了青青的伤处，边划边用酒冲，最后能看到箭尖时，安安放下了匕首，自己轻轻的取下了箭尖。这时拿起了青青的针线包，用浸了酒的针线，用小胖手灵活的给青青缝合了。 青青倒是没动，因为已经晕了过去。 边上的太医们也都呆了，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少帝踢了离他最近一个，“快看看公主怎么样？” 那太医才如梦初醒，跳了起来，去号脉，“皇上，公主失血过多，得吃药。” “废话，别的呢？”少帝想踹死他了，这还你说，有眼睛的都知道了。 “血已经止了，看着伤好像上点药就成了。”另一个外科的看了半天，喃喃的说道。 “嗯，有伤药吗？若你敢说没有，我明天就带人把你家铺子给砸了。”安安就在酒坛子里洗了手，指着那太医说道。 “我家没铺子。”那太医一边给药一边忍不住吐槽道。 “那我就去砸你家。”安安‘哼’了一声，把一瓶伤药倒了大半在青青的伤上，顺手揣怀里又伸手，“再给我一瓶，我要给我姐换药的。” “那……”太医倒是想争辩，不过被另一个踹了，忙伸手给拿了两瓶给安安，“这是外敷的，还有内服的……” “你给我点人参、虫草、当归，我让我娘给她燉鸡吃。”安安摇摇头，看看车，“皇上，能借个车吗？破点的，我们就不该搭大哥的车，看这倒霉催的。” 小越都不得不佩服安安了，两句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得，纯王这是着谁惹谁了，对了纯王，忙抬头，“皇上，纯王和我们一块，他骑的马，草民有拍惊他的马，让他能逃离现场，不过不知道他去哪了。” 唐冷都有点佩服这俩了，‘您现在才说？’内心也同情了一下纯王，看这车上的箭，纯王这会儿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请殿下进宫休息，末将去接应纯王殿下。”唐冷对着少帝请命。 少帝挥了一下手，“请乔爷进宫，把这儿围起来，过会给乔爷看。” 唐冷低头带人骑马飞驰而去，皇长子啊，万一被人射成刺猬就是惊天大案了。比青青这位假公主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两位内阁一看也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事儿，忙说了一声自己赶紧的撤了。 “你放开她！”人走了，少帝开始瞪了小越了。他可一直抱着青青呢，怎么这么不顺眼呢？一挥手，两个抬着滑杆的太监过来，接过了青青，但也不敢动，把这位送哪？少帝一脸不耐烦，“去皇后宫中，你们快请宋御医立刻回宫给公主诊治。” “皇上大叔，抱！”安安还记得皇后宫在哪的，立刻向少帝伸手了。他觉得自己又不舒服了，可能走了那么远。 “你也来。”少帝倒也没多想，伸手抱起了安安，对小越白了一眼。 “皇上，这小相公也伤着，要不先上了药再过去。”要被安安砸家的那位忍不住说道。 少帝一怔，回头看了小越一眼，那太医忙把小越背过来，背后尺来长的划印。也鲜血淋漓。 “皮外伤，只是划了一下。”小越这会子有点痛了，不过也知道，自己要害垫着铜片，这里是背上肉最厚的地方，也就划了一下，除了有点疼，也没啥了。 “去宫里上药。”少帝没多说，抱着安安坐上自己的御辇。 小越瞪着安安，安安忙叫停，指向了那两个箱子，“那两个箱子，要跟我们走。” 皇后那边也接了信，正着着急，现在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不过她虽说不聪明，却也不是那太蠢的，一个要认做女儿的女孩不足为惧，反正也翻不起浪。但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当街被刺了，那里是宫外，也传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能没事冲出去看。 人送回来了，青青一向穿得清淡，这两天想是父亲办喜事，便换的水红的便装样子，腰间的衣服染得血红一片，皇后都吓了一跳，怎么说也是要挂她名下的，“这是怎么了？” “娘娘，公主晕了，皇上让找个屋子让公主躺着。”小太监能说啥。 “娘娘，东侧殿可好，那儿收拾得好，也舒适。”嬷嬷忙出来，小心的禀报道。 “快快，来，算了，你们俩快跟上，看看要怎么伺候。你们俩去挑几件可换的衣裳出来，等太医来了，好给公主换上。”皇后也是一头的包，没生过孩子，也没养过，真不知道这会子该做什么。 自己乱七八糟的出了中殿，正好少帝抱着安安也进来了，拦了皇后的见礼，俩口子一块进了东侧殿。 第291章 欺负小孩子 “皇上，这是怎么啦？对了，太医死哪去了，怎么这么久也没个人？”皇后真乱，看青青在床上趴着，后腰那儿有点吓人，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乱发起脾气来。 “已经治完了，娘娘，叫人来给我姐洗洗，换个衣裳，对了，往她身上洒点香粉，她见不得血味。”安安忙对皇后笑眯眯的说道。 “这就治完了？那个，要不要多找几个大夫看看，这个，这个……”皇后看看青青还昏迷不醒的样子，觉得总得有点什么要做的吧。 “补血，我姐流血太多，要补；我吓着了，也要补。炖个鸡，加二钱当归，三颗大枣，汤给她，鸡给我。”安安忙说道，他吐了半天，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吃点东西了。 “就知道吃，给公主擦一下，换件衣服。”少帝无语了，用脑门子轻磕了安安一下，也觉得现在青青这样有点难看，对两边的宫女，嬷嬷忙说道。 少帝抱着安安到了外间，小越在这儿治伤。上衣取下，倒是看得出，一身健子肉了。背后的伤洗去了血污，就上药了。 “你们这就完了？”安安瞪着他们，这个真的看不下去了。 “您想干什么？”那位太医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酒和针线！”安安哼了一下，皇后宫里也有酒，拿了酒，浸了针线，自己动手给小越缝上。孩子运气比青青好，人家先给他上了止血粉和止疼粉，这会再缝时，没那么疼了。 边上的宫女出去吐了，没见过人的也可以用针线缝的，吓吐的。 “这位小哥师从哪位大师？”那要被砸家的太医忍不住问道。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缝得比他们这样等着人自然愈合好。 “开封府仵作江师父，我是仵作小学徒！”安安一脸自豪。 小越觉得自己有点没眼看了，小心的看看那位主外科的大夫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很好，跟自己想的一样。 皇后轻拍了安安一下，说实话，安安在她边上的时间还长点，感觉上比青青还亲近一点，“实在不成，学点医也比学仵作好啊！” “娘娘，您真是，您想想，我学仵作，顺便就把医学了。改学医，就只能学医了，多不合算。再说，江师父不收学费，还给我零花，我还能去衙门混点肉饼吃。以前我家没小越哥时，我就住衙门了，三顿都在衙门吃，不然我能这么胖，我姐瘦成那样，就是因为我娘完全不会做饭。所以，我要当仵作！”安安坚定的举着手。 皇后瞪着安安，抬头看看少帝，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没孩子是遗憾了，真有这么个，她觉得自己可能有随时想揍他的冲动。 “皇上，宋御医来了。”太监进来通报。 “快进！”少帝这会儿，才显出自己内心的焦虑。 “皇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背着一个医箱进来，对着少帝和皇后一礼。 “去看看他们给公主弄好没？”少帝忙回头吩咐了一下，再回头看向了宋太医，“昭阳公主受伤了，爱卿快去看看。” 老头呆了一下。 “是本宫新认的义女，柳侯家的外孙女，已经由礼部准备了。” 宋御医忙弓身表示了解，也不敢动。 “宋大人，您来看看这位官人背后的伤。”那大夫把小越推出来，反正现在也不能进公主的房间，现在正好分享一下治伤的经验。 “哦，这位……”宋御医迟疑了一下，想想 “帮公主赶车的。”少帝随意的说道。 安安对着小越同情的一眼，然后忙对宋御医伸着肥脸说道，“我是公主的弟弟。” “你知道啥是公主吗？”少帝轻拍了安安一下。 “不知道，估计是好词。”安安摇头，但表示好坏他知道。 宋御医笑了一下，看看小越的背，怔了一下，“怎么想到缝上伤口？汉时倒是有些记载，不过已经失传了。” “他缝的。”太医指了安安下。 “敢问……为何想到用针线缝合伤口？” “验完尸，不得帮人缝上啊？”安安觉得这个人问的就是废话呢！ “啊？哦，那小哥如何想到用在人身上呢？”宋御医呆了一下，还是客气的问道。 “我姐说的，她指不上这些人，让人帮她取箭，我顺便帮她缝上了。” “所以你之前只是仵作？”宋御医陪着笑脸，小声说道。 “是！”安安还得意的一挺肚子。 宋御医想想对小越伸了一下手，示意小越伸出手腕，宋御医两个手腕都号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小相公脉象不错，这伤将不日痊愈。” “所以说了，我姐多聪明，就知道我能妙手回春！”安安又得瑟了。 宋御医想想看，陪着笑脸，对着安安拱了一下手：“小哥，问一下，那线怎么办？这线不能留在肉里吧？”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都是给尸体缝，所以等我姐醒了，问她。”安安一呆，然后怒斥道，深深的觉得自己被伤害了，拉着少帝的手，数了五个手指给他看，“我五岁！” 少帝和皇后都笑了，皇后嗔怪道，“就是，你才五岁，装什么小大人。” 安安窝进了皇后的怀里，不想搭理这些人了。 “皇上，公主已更衣。”两个大宫女出来，对着少帝一礼。 “宋卿，快。”少帝拍了安安一下，这小子，这会就装小了，之前骂太医时，咋不说自己五岁？ 宋御医忙跟着进去了，青青已经侧躺了，她已经醒转了，对众人一笑。 “姐，他们欺负我。”安安对着青青吼道。 青青笑了，但没说话。 “怎么样？”小越还是窜到她边上。 “你呢？伤处理了没？”青青看他光着上身，忙看向后面。 “好了，你呢？” “让人准备冷开水，那个壶的按10比100来做的盐水。”青青指着桌上的小壶，轻轻的说道。 小越想想：“一份盐，十份的冷开水？” 青青点头，想想也是，自己跟他说什么10%啊！ 小越出去了，宋御医看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赶车的，不过他也不敢多想，对着青青一礼，“殿下，能让老臣请个脉吗？” 第292章 你怎么受这么点伤 青青笑着把自己的手给伸了出来她不能平躺，只能侧身了。老头坐在床边的大方凳子上，自己切了一会脉，想想，对着青青又是一礼，“殿下，老臣能看看您的伤吗？” “是！”青青点头，正想自己拉开新换的中衣，不过两个小宫女过来，轻轻帮着她拉开伤处还真的只拉那开那么一点。 大夫总算没瞎，自己瞅了半天，想想看，“殿下，老臣敢问，那个、那个，线怎么拆下来？” “一周之后就可以了抽线了。”青青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缝起来？”宋御医边上的太医忙跑了过来，急急的问道。 “好的快。”青青觉得自己又有点眩晕了。 “那……” “咳！”少帝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这些人能不能正常一点，“宋卿，公主怎么样？” “哦，失血过多，得好好养着了。伤不重，哦，先开一付清热解毒的方子，吃两天即可。”宋御医摆手，一脸的无所谓。 “炖鸡去！”安安对宫女喊着。 宫女笑着退了下去，鸡在宫里真不算什么，而补血的方子宫里不要太多，真的不用特意的一说。不过宫女相信安安看到宫里的鸡汤会痛苦的，那个宫里还想要只整鸡啃，那就真的是做梦了。 “皇上，开封府柳大人、乔牢头和乔捕头求见。”门外一个太监小跑进来。 “让进吧！”少帝能说啥，他是让乔爷来看车的。 “为啥为我爹不来？”安安看着皇后，愤愤的说道。 “这里头没你爹？”皇头光听到这头那头了。 “我爹是乔解头！”安安大声的解释。 “你们家还真是，衙门你们家包圆了？”少帝都无语了，瞪着他。 “嗯，嗯，牢头、捕头、解头、我姐搜证，我仵作，我们家就能全活了。”安安很得意。 “能不能别提仵作？”皇后轻轻的打了他的手一下。 “不能，我们乔家就是这么牛气。”安安一脸自得。 小越终于回来了，披着衣服回来了，手上拿了一个茶壶，让人扶起她，自己给她倒了一小杯：“这个浓度成不？” 青青喝了，点点头。这会也配不出标准的9%生理盐水，而食用盐里也没提纯，只能将就了。主要是，现在她现在失血过多，必须喝点生理盐水来补充。此时喝水会降低血液浓度，严重一点会致死的。 “这是什么？”宋御医忙问道。 “淡盐水，现在血容量缺失，喝水只能缓解血容量，但会降低血液里的盐份。现在就是把水和盐补进去。”青青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喝着，坚持着把一壶淡水全喝了。这是最快缓解失血状态的一种方法。 “所以血是咸的？”宋御医一怔，听她这么说了，好像又有点道理，还想问什么，不过青青让人把她背后垫高了一点。她刚喝了水，心脏压力大，靠着会让她觉得舒服一点。 “宋大夫，不如等公主歇会，等她好了再回您的问题。”小越笑着把宋御医拦到了一边。 这会儿，柳大人带着乔爷和乔大勇一块进来了。三人行了礼，乔大勇虽说不敢过去看青青，但眼睛一直往她身上瞟着。 “街面上死了多少人？”少帝叫起了，但沉声问道。 “侍卫全死了，还有四个平民。”柳大人深深的一揖表示很无奈。 “纯王呢？”少帝面不改色。 “纯王与马车分两边跑的，有人看到刺客一直在追着马车。纯王应该没事！”乔大勇那会在柳家，跟青青猜的一样，柳家留饭了，他再不乐意，人家开了口，就不能说不。倒是小汪氏说青青还在姑祖母家等着他们去接的，黄氏就不高兴了，问青青为什么不跟着一块。两边其实都别扭。黄氏还没从青青不是青青的打击之中恢复，其实大家都知道，青青今天就算来了，黄氏也别扭。 这么别扭到午餐，外头来报，纯王的车队遇刺了。乔大勇就要疯了，若不是自己去接，青青一定就得跟纯王走了，小汪氏也想到，拉着乔大勇的手臂直摇。 “怎么办，青青不会跟王爷一块吧？” “青青怎么啦？”黄氏急了，猛的一拍筷子。 “她去姑母家是有案子，大人，快去看看吧？”乔大勇总算沉得住气了，还是站起，双手一揖。 “走吧！”柳大人也站起来了，看看小汪氏，“你就在这儿，外头情况不明，回头再让人送你回去。” “是！”小汪氏点头，但脸色还是没恢复。 “把她带过来就不会出事了。”黄氏忍不住说道。 “别傻了，纯王是有卫队的，你以为那蠢货会有人行刺？”柳大人在门口回头吼了一声。 刚刚其实小汪氏也这么想，青青怎么会有人行刺。自然是受了池鱼之殃。可是现在柳大人是什么意思？王爷不会有人行刺，那么人家要杀的，就是青青了？ “义母！”小汪氏看向了黄氏。 “等着吧！”黄氏能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好不好。 而柳大人和乔大勇就骑马去的现场，开封府和巡防营都来了人，此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尸首了，惟一有点安慰的就是尸首里没有青青。两人赶回开封府，希望青青他们能先回去，正好在衙门口遇到了乔爷，才知道青青在宫里，不过受了伤，所以这三人这才急急的往宫门前赶。看到宫门前的破车还有那些残板上的羽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拿了一块穿透的木板上的羽箭，好久，把木板拿在手上，慢慢的报了名号，求见皇上，才来到这儿。 “看看小越和青青的伤，朕要听你的分析。”少帝看看乔爷递上的木板，沉声说道。 乔爷低头，也算是应了，先去看青青：“怎么样？” “小越反应快，没有停车，皮肉伤。”青青笑了一下。 “我没受伤，所以我爹不来吗？”安安愤愤的嚷了一声。 “你爹应该还不知道，没事，晚上回去骂他。”乔大勇对他摆了一下手，低头看看青青，“你伤了哪了。” “腰上，小事儿。”青青还是笑。 乔爷拎起了他，去看一眼小越。 “你怎么就这么点伤？”乔大勇看到小越背上的伤，立刻就怒了。 第293章 问什么 “好长一条口子。”安安忙替小越解释道，还用手比了一下。 “因为他在车外，可是只有擦伤，自然是有问题的。”青青轻叹了一声，“大哥应该没事。” “你查出什么了？” “不是，皇上！”青青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她现在觉得这位的皇位不是骗来的吧？这儿这么多人，说什么？ 皇上侧头看看皇后，“你让宋御医给青青开点药膳方子，给安安也弄点吃的。” 皇后也知道他们有话说，抱着安安就出去了，宋御医、那多事的太医也跟着一块出了。连跟着伺候青青边上的两个小宫女也忙退了出去，并帮他们带上了门。 “说吧！”少帝瞪着青青。 “我们今天去了林家，想问问当初林家灭门案，出来就这样了。”青青捂住了自己腰，她喝了盐开水，现在就剩下的伤疼了。 “也与越家的案子有关？”少帝这事儿还真不知道。 “他们发生在同一天，我们其实正想来宫里问问，当初林老大人有没有上过暗折存档。”青青慢慢的说道。 “林家和越家的灭门案同一天？”少帝确定了一下。 “是，所以现在他们可能怕我从林家查出什么，然后灭我的口。”青青想想看，浅笑了一下。 “那他怎么了，坐在外头赶车，至少十二个弓箭手，他就受这么点伤？”其实这个少帝刚刚在宫门口就想知道了，安安被青青保护着，没事，那情有可源，这赶车的为什么能没事？ “您是不是忘记了太一公主有过一个未婚夫。”青青对少帝笑了一下，伸手指了一下。 少帝怔了一下：“方钦？” “他叫方钦？”青青还真不知道小越的名字。 “你又没问。”小越给她一个白眼，看她脸色别没那么白了，也略略放点心。 “你是钦儿？为什么不早说？”少帝上下打量着小越，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当年的样子。 “有什么好说的，小的只是喜欢开酒楼的小越罢了。” “那他们还杀你？”少帝看向青青。 “这样才要杀我，一是他不回家当少主，总得有人负责；二怎么能让他知道，一些旧事，所以还是让我死了好；三也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不是他们杀的，所以挑了我坐纯亲王车时再下手。小越，你舅舅回来了。”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刚刚说时，其实就是在想事，边说倒是边在捋事儿。 至少十二个弓箭手，一个也没抓到，而刚刚看到了那木板，想想自己的伤，也就知道了，这些人的功夫如何了。这可不是刀斧手，可以由平民自己训练出来。但是弓箭手这个，还真的军队才能不训得出来的。能把这样的，训出来，也能叫得动的，还能有谁。 “越辉回来了？所以这些年，你一直跟他在一块？”少帝轻轻的摇摇头，想想，轻叹了一声，“你能回来，朕很高兴。乔牢头，青青这样，还是在宫里休养吧？” 乔爷父子刚刚认真的听了一会，原本他想的是，要接青青回去的，不过现在看看，若是越辉非要致青青于死地，那还是留在宫里安全一点。所以现在他们也就明白，为什么当时小越会带车飞奔到了宫城边上，只怕他心里很明白，这种火力，能保护青青的，就只有这座宫城的主人了。 “小人告辞！”乔家父子一齐对着少帝一礼。 “家里人小心些。”青青看看乔爷，轻轻的说道。 “安安留下还是……”乔爷不怎么喜欢安安跟着皇家人太近，青青是皇女，安安又不是，留下算什么。 “留下吧，安全一点。”青青也知道家里住着王妃，也不会不安全，只是她一个人住在这儿，觉得有点寂寞。 乔爷点头，对着少帝一揖，自己带着儿子出去了。 柳大人看看青青，轻轻的摸摸她的头：“以后小心点。” “跟外婆说，我没事，真的只伤了点皮肉，没伤到内腑。”青青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乖，她啊！算了，你知道她疼你就是了。”柳大人拍拍她。 “是！”青青应了一声。 柳大人也知道，这是宫里，他在这儿，也真不好，对着少帝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青青看看小越，又看看少帝，“要不，你们去前头聊，我躺会儿。” 小越把她扶着躺下，小心的让她侧躺着。 “我先回去，你自己养着，若是他真的来了，我会去见见他。”小越给她拉了一下被子，慢慢的说道。 “不用了，你何必呢？”青青长叹了一声，“案子慢慢的查，现在你见他，能说啥？问他是不是好人？还是问他是不是想杀我？他能承认吗!就算承认了，你又能说啥？” 小越呆了一下，不知道该说啥。是啊，舅舅若说，他就要杀了青青，他能说啥？还能杀了养大自己的舅舅吗？既然无解，还能说啥。 “再说，上回不是说了，他当时和你在一块，所以他也许真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青青还是对着小越笑着。 “好了！”小越有点舍不得青青了，刚刚他觉得自己差点失去她了，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你真的不想跟皇上说说话？”青青看少帝眼睛都要瞪圆了，轻轻的拍了他一下。 “不想，没什么可说的。”小越对她笑了一下，“我回去了，明天我们酒楼还要开张，忙着呢！” “好好赚钱。”青青又笑了。 小越把青青的手放进被子里，自己起身对着少帝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少帝坐到了方凳上，瞪着青青。 “你真的喜欢他？一个喜欢开酒楼的大傻子。” “他舅见我第一句话，就说他定过亲。我还一直在找，之前跟他定亲的家伙是什么。定亲是您的主意还是方家的主意？” “我的主意，也是方家的意思。这是最好的结果，结果谁知道会成那样。”少帝轻叹了一声。 “那您帮忙找一下林家奏折，明折和暗折，都需要。”青青闭着眼，她真的有点累了。 “你真的没事？喝点盐水能补血？”少帝好歹也是亲爹，这会子真的有点担心。 “只是相互置换，假装没失血，保证现在体内运行顺畅。”青青喃喃的说道。 第294章 明查还是暗访 “只是假装？”少帝皱了一下眉头。 “是，身体血液不够，流动不畅，身体器官会因为血氧量不够而衰竭。喝水，血氧量也跟不上，输血没设备，只能暂时用盐水替代。”青青闭着眼，喃喃的说道。 “睡吧！”少帝虽说听不懂，也不看出青青的虚弱，轻轻的摸摸她的头发。 “你是因为我是女儿，还是因为我的身份能套住越国公府，而喜欢我娘的？”青青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是早上纯王那傻子说的，傻子惟一的好处就是，说的话，很好验证。 “又胡说八道，生孩子的五个人你娘地位是最高的。”少帝笑了一下，轻轻的敲敲她的额头。自己站起来了，慢慢的出去了。 青青慢慢的睁开眼睛，少帝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他是相信她能明白的，是啊，她也是明白了，五个为少帝生过孩子的女子，只有生宝儿的那位是有名有姓有封号的。其它四位，哪怕到现在，好像也没人知道，那四位是谁。真的说起来，就是四人是‘普通宫人’所出。所以，能让有名号的侧妃生孩子，这本身就是一种感情。哪怕传说中，中医能号出男女，那也得四五个月，孩子稳定了之后。所以，为了皇权的独立，先帝也是煞费苦心，等着是女儿了，大家才能真的放下心来。而因为生了皇家惟一公主的女子，自然可以公开的宠了。 少帝慢慢的到了皇后宫中的正殿，皇后正跟安安一块吃点心，一人一碗，不过安安是大海碗，皇后是小花碗。 “娘娘，我小越哥那车赶得啊，我和我姐本来躲在中间的结果被甩得东倒西歪，不过我姐疼我，一直抱着我，不然，我就算是没被箭射到，也得被他甩出去。”安安边说边举着自己的小勺子，说得小嘴叭叭的。 “你刚刚不是吐得要找太医吗？”少帝扒了安安一下，自己坐到上头。 “算了，那些太医我看了，以后还是算了，还不如我师父呢。”安安摇摇头。 “好了，安安别提你师父了，够吃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皇后摆了一下手，现在她听到了安安的师父，她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皇上，我姐呢？” “她睡了，你过会去陪她。她现在受伤了，你要乖一点。”少帝对安安笑了一下。 “嗯，放心，她除了不爱吃饭，基本上，没什么事。”安安挥了一下手，自己低头继续吃自己的，然后想想，又抬头，“大叔，明天能让我师父进宫吗？我师父也是大夫，让我师父给我姐号个脉。你的大夫真不行！” 少帝不想再待了，自己起身准备离开了。跟这小子说话，能歪缠一下午。 皇后无语了，但忍不住却大笑起来。她有点羡慕安安的父母了，他们有安安这样的孩子应该会觉得很幸福吧？自己没有孩子，宫里的孩子，没一个是自己的。 前殿，唐冷已经回来了。看到少帝进来，自己默默地一揖。 “老大找到了？”少帝看唐冷这样也知道，老大应该没事了，但当亲爹的，总得问问。 “回禀陛下，纯王殿下已经被送回了乔家，受了点外伤，因为马惊，摔的。”唐冷现在想想那位哭得鼻涕眼泪横飞的皇长子，都有点同情少帝了。真儿子还如假女儿来得靠得住！想想，青青伤成那样，宁可疼晕了，也不会叫一声疼；结果他顺着人指的路，追到两里外，找了吱哑乱叫的纯王。 “没死就成。”少帝挥了一下手，“这说明，这些人就是针对青青了。” “应该是！”唐冷想了一下，好像也不能说得太满，谁没事杀那个蠢货啊？有屁的意义。 “乔爷只交了朕一块木板，你看看。”少帝示意人把那块板给了唐冷。 乔爷来时，唐冷已经出去找老大了。少帝想想刚刚的乔家人，乔爷和乔大勇进宫好像都没说话了，乔爷只是送上一板，就一个字没说过。所有的故事都是青青带伤跟自己说的。现在少帝要听不是乔家人的话。 “箭上没有特别的标记，不过这力道倒是……”唐冷可是专业的，这样的力道，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十二个弓箭手好像全是这样的，那么……” “你说，十二个弓箭手，这么会的功夫，射出了近一两百枝羽箭。你说说，谁能进城带进这么多羽箭？”少帝就算不算是个有道明君，但也是从小被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他只在意这么多箭矢怎么就进城了，那么管城门的还能让人相信吗？ “臣数了，是两百三十九枝，加上这枝，正好一人二十支。”唐冷也关注这件事，他是军人，莫名的冒出了二百多枝箭，这本身就是极大的问题。二百四十支箭，真的把完整的运进来那是不可能的。分开了进城，箭头、箭杆、箭羽分开了倒是容易的。不过，这样的话，他的心又吊了起来，人家敢当街杀人，就是不怕暴露他们有人，有弓箭。 “重点！”少帝抬头瞥着他。 “重点是，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多少兵器。”唐冷低头轻声说道。 “全城搜捕。”少帝冷冷的说道。 “皇上，这个，是不是明察改暗访？”唐冷迟疑了一下。 “为什么？”少帝看着他。 “当初在越地，末将也曾带着人搜捕过，不但人没抓到，还被老百姓们嘲骂。这里是京城，若是真的能找到人，倒也罢了。可是真的扰了民，又抓不到人，只怕……”唐冷黑着脸。 少帝明白唐冷的意思，唐冷当初向自己请求重启对越国公府的案子，就是为了越地里无休无止的暗杀于袭击行动，他厌烦透了。所以他要重启调查，他要向天下人公开，越国公府案与朝无关，不要再打着越国公府的旗号杀人了！这世上若是说有谁最恨那些人，非唐冷莫属了。 “朕不管你怎么做，朕要你抓到人。”少帝盯着他的眼睛。 唐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沉沉的一揖，自己退了出去。 第295章 江师父 青青是晚上醒的，不过醒来时，竟然看到了江师父的脸，她呆了一下，自己轻轻的摸了一下脸，“发烧了？” “是，安安非要我来看。”江师父的脸臭得跟有人欠他三万两一样。 “谢谢！”青青笑了，瞥了一眼，安安坐在自己的脚边，装出一付很乖的样子，对她还动了一下眼睛。 青青自己号了一下脉，心跳略快，现在发烧也是正常的，表示身体机能正在处于对抗机制。 “受伤后，这会儿发烧是正常反应，吃付药就可以。”江师父自己起身擦了一下手，自己低头对一边说道。 “伤口呢？那是安安缝的。”皇后忙说道。 “那草民再看看。”江师父忙又号了一下脉，看看青青，“你没事吧？” “没事，他取箭比太医院那些人强些。”青青对着安安鼓励的一点头，“他还会缝针对不对？” “他们连刀都没有。”安安忙点头，表明自己真的很棒。 “去，人家是大夫，又不是仵作，谁没事带开尸刀。”江大夫忍不住斥道，深深的觉得这家伙太不靠谱了，不过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跟安安歪缠，就是找刺激，对青青说道，“我给你开付药。” “是！”青青也知道自己现在只需要清热解毒，“您有消炎的药水吗？我怕伤口化脓。” “这个宫里的比较好，你用宫里的吧！”江师父不抬头，自己就在药箱上写了一个方子，不过，想想，自己又揉了，重新开了一个方子，盯着看了很久，才递给了皇后。 “江……师父，那个，本宫能不能请太医院的人看看方子，公主的病体，皇上非常关注，就算是本宫，也不能擅自做主。”皇后是刚才被报，青青发烧了，安安一听就让人去请江师父来，根本不信什么太医。皇后也缠不过安安，叫人去请了这位开封府的仵作过来，不过让义女吃他的药，皇后也拿不准，只能先 “随意。”江师父低头，拿着自己的箱子准备走了。 “好了吗？这就是江师父吗？”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少帝带着宋御医急匆匆的进来。 “这不是江太医吗？您这么多年去哪了？”宋御医扒开了少帝，自己拉着江师父使劲的摇着，就好像是他们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安安伸过了胖脑袋，一脸呆滞，但是眼睛里全是热切的喜悦。 “您认错人了。”江师父轻轻的抹开了宋御医的手，一脸淡然。 “江兄……”宋御医一脸的愕然。 “姐、姐，有热闹！”安安忙拉过了青青，一脸的八卦。 “去给我准备温水，我要擦一下身子。”青青则闭上眼，正发烧呢，这会儿正全身燥热，白细胞正在努力战斗，她可不能浪费了这些白细胞们的牺牲。不过看样子，没人管她的药了，还不如先做一下物理降温，省得让自己烧糊涂了。 “你没吃饭呢？为什么要先擦身？”安安总算是亲生的，忙凑过来，摸摸青青，“要不，让他们给你弄点鸡汤喝喝？对了，姐，宫里的鸡汤看不到鸡。我跟他们说，汤给你，鸡给我。结果他们给我的汤就是一个小盅，里面一块肉都没，真是气死我了。” 青青闭上眼，决定让自己好好睡一觉算了。这时，他跟自己谈鸡汤合适吗？自己一定待的是假皇宫，帝后不管事，两个大夫在一边看着有背背情结，而面前的胖子跟自己就宫里的鸡汤没有肉。 “起开，宋爱卿，快给公主看看，她脸色不对。”少帝总算是亲爹，看到青青不想说话，忙拎过了拉着江大夫的宋太医。 “发烧了，正常的，中午老臣不是开了药吗？为什么没给公主吃？”宋太医忙自己号了一下脉，忙看向边上的众人。 “公主一直在睡，后来看公主脸色不对，奴婢忙向娘娘禀报了，安少爷就让人请来了江大夫。”边上伺候的宫女吓得忙跪下禀报。 “这是江大夫刚开的药方。”皇后忙把药方递给少帝。 少帝也看不懂，直接转给了宋御医。 “江兄，敢问，为何清热解毒的方子，又要加入温热的药物，还有清淤除滞，这方子……”宋御医忙双手接过，认真看了一下，边说边还拿起了青青的手腕，号了一会儿，换手，再侧头看向了江大夫，“公主的脉像……” “她中过毒，余毒这些年没清干净。”少帝迟疑了一下，看着江师父。 “不全是，余毒其实清了，青……公主自己很小心。不过她先天不足，经脉不通，这些年，宫外的白大夫有帮她调理，情况已有改善。”江师父低头对着少帝一礼，他之前看过青青的方子，那回小何氏带着青青看了五个城里出名的五个大夫，其实每个大夫方子都有所不同，但是指明了一个方向，他们都是在说，青青先天不足的事实。所以最后，让小何氏用白大夫的方子，毕竟从小看的，方子比较安全。 “是啊！现在公主发烧，掩盖了脉像。”宋大夫忙点头，拍拍自己额头，“果然是江兄，这方子太好了。各有顾及！” “你中午给我姐号过脉，看到没，大叔，我说你们的大夫不成吧！”安安挑着眉头，忙表起功来。 “老臣知罪。”宋御医呆了一下，想想中午的脉像，有点想不起来了，当时只是关注在青青有没伤及内脏，不过，还是有点尴尬了。 “去给公主抓药。”少帝把方子给了边上内侍，现在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没面子了。他差点忘记了，宝儿是早产的，所以她一直有些先天不足，一直小心养大的。 “草民告退。”江师父看去煎药了，就不想在这儿待了。 “退什么退，先在太医院等等，公主好了再说。”少帝摆了手，现在宝儿吃他的药，自然不能让江师父乱跑了。 “嗯嗯，师父，这里的大夫都不靠谱，尽欺负我了。”安安点头，觉得自己下午那倒霉的被人问拆线的事，一定得向自己的师父好好的告下状。 第296章 好难 “七日之后，草民会再求见。”江师父扒开了安安，都混成这样了，还说有人欺负他。江师父对着少帝还是深深一揖，他一点也不想留在那个地方。 “江师父，还在留在太医院好些，回去，只怕不安全。”青青虽说是闭着眼，但还是听得见，到这会儿，她觉得自己好歹不能说点啥了。 江师父怔了一下，回头看看青青。她知道什么了？ “在太医院，若是你死了，不管怎么死的，就是太医院所有人下的手，首恶宋御医。”青青没睁眼，自己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当然，您现在回开封府也可以了，反正你万一有事，就是他们的罪。” “公主……”宋御医呆了一下，对着少帝忙摇着手。他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这个，这个…… “草民……草民……”江大夫‘草民’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草民还是得回开封府，最近开封府事忙，殓房离不得人。” “对哦，师父，从张老二家挖出尸首没？”安安终于想起昨天去张家挖尸的事了。 “你要跟我回去吗，现在张二家里又挖了十五具，花还没长起来，没人带，只怕没两年都找不到。”江师父忙回头看着安安。 “我的天呐？大叔，看到没，一个张家，两个园子加起挖了快三十具尸体。”安安忙看向了最大的那个。 青青点头，安安这句话很有水平。不过为什么没人来管管自己？自己正在发烧呢！ “你要回去？”少帝低头看着安安。 安安想了一下，回头看看青青，又看看江大夫，显然，他在做选择。 “我回去吧，这儿我又帮不上忙。我要做好仵作，这种机会很难得。”安安下定决心。 江师父笑了，自己对安安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姐，你别怕，我会好好记录的，等你回去看。”安安先回去亲了青青一下，这才跑回去，把自己的小胖手放进了江师父的大手里。 青青笑了，是啊，这种机会难得，有快三十具不同时期的尸骨让他来学习，这本身就是非常难得的事。所以安安有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这种成熟，其实是自己拔苗助长了。 少帝跟他们一起到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们一高一矮的人影，少帝都觉得没脸了，不是因为宋御医，而是因为安安，安安才五岁，他知道如何选择，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怎么威逼利诱，他就坚持着，他要做个了不起的小仵作，所以乔家把孩子养得很好，无论是青青还是安安，他们都养得很好。 “皇上，公主的药好了。”小太监有点迟疑的端着药碗进来。药碗上还有一个小封条，这是宫里的规矩，这东西怕出事，煎药的送药的，全都怕死。谁知道哪环有问题。 “给公主。”少帝回神。 “谁给公主试药？”小太监小声的问道，说是公主，可是边上没自己人，这种事，都是贴身的大宫女做的。现在让谁试？ “她不用！”少帝回到房间内，坐在床边，自己扶起了青青，看她滚烫的背靠着自己，少帝心都痛了，伸手接过药在碗，撕了封条，对着青青说道，“鼻子还好吗，闻一下，看看有没毒。” “上回投毒的是谁？”青青闻了一下，想起上回那碗馄饨了，那药下得真把人当成傻子了。所以当初柳大人一听，就没当回事，现在她也就随口一问罢了，药伸手接过闻了一下，“没毒，就是有点苦。” “没毒就快点喝了。”少帝轻斥了一下。 青青没说话了，自己大口的喝了进去。现在她有点同情自己这亲爹了，这是啥日子，吃啥都得先问下，没有没毒。 少帝接了凉果的小碟子，让她送药，不过青青摇头，“这个送药，损药性。” 少帝把青青小心的放到床上，摸摸她的额头，“喂，这么烫。谁来想法子？” “让他们用温水给我擦身！”青青觉得自己真的太悲伤了，自己刚刚已经说了，要温水擦身，为什么这些人都听不见。 “受凉怎么办？”少帝一怔，“要不用凉水给你盖着额头？” “温水擦身！”青青闭着眼，“再说，还得换药呢！” “皇上！”皇后忙拉过了少帝，对宫女太监们说道，“你们好好伺候公主，公主自己会医术，万事听她的就好了。” “让宋大夫留下外伤的药。”青青不忘回头说道。 被人无视了半天的宋御医老实的开箱拿了外伤的药，放在了床边。青青拿起闻了一下，对宋御医笑了一下，“江师父不想有人知道他在哪，若是有人去找他麻烦，我就算你身上。” “是！”宋御医也不用人提醒了，刚刚她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所以现在，啥也不说了，老实的应了。 少帝挥手让他退下了，自己拉着皇后出了侧殿，众人忙一礼，恭送两位大佬走开。 青青也终于当家做主了，温水擦身，用烈酒清洗了伤口，重新上了药。换了衣服，重新躺下，并要两个干净的单子，隔在被子、褥子中间，晚上她会暴汗，隔着也好换。 少帝一直站在正殿的门口，看着侧殿的下人们进进出出。 “皇上！”皇后给少帝披上件外套，有些探询的看着少帝，“您还真的是喜欢青青啊。” “是啊，案子没查完，半道上就来这么多人刺杀。这可是在京城，就在大街上，调十二个强弓箭手。把车和人都射成了刺猬，竟然一个人都没抓到？若不是弓箭太强，逼得小越没法，怎么会带着车冲宫门？”少帝冷笑了一下，“老大惊了马，全身的伤！” “啊，老大没事吧？”皇后还真的不知道全部，青青伤了她已经受了惊了，结果现在告诉他，老大也受了伤，这回的事，只怕不简单了。 “青青坐的是老大的车，老大的侍卫全死光了。”少帝又冷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妻子一下，“青青能照顾自己，你看着底下人，别趁着乱，要了她的命。” 皇后点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老大是皇家现在惟一能拿得出手的皇子了。谁要杀他，现在到底是想杀青青，不让查案子，还是想杀皇长子？皇后都觉得头好疼。 第297章 太糟心了 乔家现在也是一头官司，青青受了伤，虽说没看到她的伤，不过看她的脸色也知道，这回伤的不轻。而乔爷看那车和小越的伤，小越的伤虽不重，不过再换个角度，若是连小越都伤到了，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惨烈了。 “爹，先吃饭吧！”小何氏和小汪氏摆好了桌子，看老爷子带着男人们一块坐在东厅里却一句话也不说，小何氏也觉得瘆得慌，忙陪着笑脸说道。 “安安没事！”老爷子起身，随口说道。 “什么？”小何氏还什么也不知道。 “青青坐纯王的车被刺，青青和小越都伤了，安安可能青青一直抱着他，没受一点伤，现在在宫里陪青青。用不着担心！”二猛忙说解释了一下。 “什么？”小何氏简直都要尖叫了。 “叫什么，大爷他们的饭送进去没？”乔爷了给她一个白眼。 “已经送了，大奶奶的补汤和大爷要用的伤药和饭菜已经送去了。”小汪氏忙说道。 “快吃饭吧！”乔爷坐好，拿起了筷子。 “爹，那个青青……”小何氏还是担心安安，那可是她的亲儿子，就算说就安安没受伤，她也还是担心啊。 “青青没事！”乔爷瞪了小何氏一眼。 “爹！” “好了，青青会保护安安的，那说，安安在宫里，学点本事也挺好的。”二猛忙按住了妻子，示意她看看乔大勇的脸。 小何氏看看乔大勇，忙住了嘴。 小越也不想说话，他也受了伤，也流了不少血，只不过，那会没人管他罢了。 “我回来了！”门外传来安安欢快的声音，大家一齐回头，连纯王都跑了出来。 “安安，你没事吧？”纯王抱着安安都快哭了。 “我没事，我回来拿我的小箱子的，爹娘，我……你们吃饭呢？吃啥？”安安是回来拿自己的小箱子的，不过看到他们在饭堂，忙跑了进去。 “越少爷受了伤，大奶奶产后要补，所以做的都是清淡的。”小樱正在桌边伺候的，看到安安了，忙先看看桌子。 “哦，那算了，我在宫里吃了。” “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跟江师父验尸，我去拿箱子。”安安忙往自己房间跑去。 “喂，你姐呢？”大勇忙在他后头吼着。 “我姐发烧了，江师父给开了药，回头喝了就没事了。”安安边跑边说。 “这小子……”小何氏现在捂胸口了，刚刚对他的担心现在没剩下一丁点了，就觉得这小子实在太太太不靠谱了，“二猛，这个，我们能不能扔了。换一个儿子回来？” “好像不成，跟谁换呢？”二猛看着胖儿子背着箱子又跑出来了，然后又不见了，刚刚就跟一场梦似的。 “唉，大哥，大嫂，你们生完了，千万别给青青带，真的，读书读得太好的孩子，带的孩子就这样。”小何氏忍不住说道。 小汪氏看看大勇，现在他们还没圆房呢，说啥生孩子。不过，看看老爷子还面不改色，自己牵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该说点啥。给老爷子和大勇分别夹了菜，一句话不说。 “老爷子，你们进宫了吗？”纯王跌跌撞撞的过来坐下，看着老爷子。 “王爷可有话问？”乔爷还是给这位点面子，对他笑了一下。 小樱默默的送上一付碗筷后，退了一大步。 “青青可是受了伤？”纯王对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还没什么兴趣，忙看着老爷子，他被送回时，老爷子他们不在，说是宫里来人请老爷子去了，他等了一下午了，结果他们现在才回来，他忙过来问下。 “不算太严重，请王爷切莫挂心。”乔爷还是恭恭敬敬的。 “唉！”纯王觉得他有点跟这位聊不下去了，“你媳妇伤哪了？” “腰，箭穿过了车板，把她钉在上面。”小越边喝汤，边说道。 “我的天啊！”纯王抽了一下脸，“放心，下回本王让人在车上钉钢板。” “您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坐您的车了。”小越不想理他。 “不过，你为什么没受伤，安安也没受伤？”纯王看看小越，有点疑惑。 “您要不要喝点汤？”小何氏给他一碗汤。 “谢谢，王妃说您家的汤比我们家的好喝呢。”纯王忙对着小何氏矜持的一笑。 “不客气，那个……吃点鱼，鱼说是长脑子，青青喜欢吃的。”小何氏忙又给他弄了些鱼肉，反正您别开口了。 “那……” “馒头是我娘家拿回来的，特别有面香，我娘亲手做的，您是贵人，估计吃不了一个，先试半个。”小何氏又撕了半个大白馒头给他。 小汪氏呆呆的看着小何氏把个王爷塞得满地找牙，有点看不下去了，自己低头，默默地吃起馒头来了。乔大勇忙给她夹了一些菜，她刚来，只怕还不习惯。小汪氏对他笑了一下，对自己的未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期待，但是现在似乎，又有了一点期待。 “忘记问青青吃了饭没？”饭吃完了，大勇突然说道。 “安安说他在宫里吃了，人家能给安安吃，不给青青吃？”乔爷给了长子一个白眼。 “青青受伤了，估计更吃不下东西了。”小越想想说道。 “小越你发烧了？”小何氏是最了解他的，看他的脸红红的，忙摸了他的额头一下，忙尖叫道。 “去用烈酒给小越洗伤口，重新上个药。”老爷子也摸了一下，对小何氏说道。 “爹，要不还是找个大夫回来吧？”二猛还是关心这假外甥的。 “那多耽误时间，走，去衙门看看江大夫，多大的人，发烧还要人说？”乔大勇都觉得没法了，拍了小越一下，准备拎他出去。 “行了，老大你们回屋去歇了；老二赶车你带着小越去找白大夫，殓房全是尸首，没病都染病了。”乔爷给了乔大勇一个白眼，对乔二猛说道。 “不用，我现在发烧是正常的。”小越觉得要有人带自己看大夫，有种心里受伤的感觉。 第298章 一家人 “其实也还好，小……算了，当家的，你去请白大夫。看个大夫安心些，我看还没发脓。我屋里也有药，给他拿点来。”小何氏看小越那样也觉得这么大的人，让人带着去医馆是不对。准备让小樱或者小紫出去，不过想想昨儿才死了一个，还是别了。二猛忙出去了，这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 “我有药，我给你拿。”纯王忙回去，很快又跑出来了，“宫里的活胳单，一天一粒，我刚吃了一粒，不过我伤不重。” “我吃一粒好了。”小越觉得自己被着一群人围着，更尴尬了，忙自己倒了一粒出来，自己嚼着吃了，把瓶子还给纯王，“我吃了药了，我……” “这谁缝的，这么丑？”小何氏接过小紫递过烈酒和伤药，对着那伤口瞪着眼。 “你儿子，唉，缝了小越就算了，他连青青也缝了。所以这会儿青青也发烧了，会不会是安安的问题？”大勇立即找到了根源。 “你们心真大，让他给你们缝，他缝过活人吗？”小何氏边给小越洗伤口边吼着。 小汪氏本来有点尴尬，一个成年男子露着背，她在边上怎么能不尴尬。不过，一下子就被小何氏他们治愈了，这家人真的，好像进来了，就都这样了。 “小越，你都伤成这样，我妹妹怎么样了？”纯王张着嘴看着那伤。好像真的比自己的重呢。 “您妹妹还躺着呢。”小越觉得自己除了给他们围观外，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 “你该把她带回来的，正好跟我媳妇一块做月子。”纯王有感而发。 大家一块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人啊？青青还是姑娘呢！说什么一起做月子。 “王爷，小郡主好像哭了，您快回去看看。”小汪氏看看大家，忙对着纯王说道。 纯王立刻回他屋了，但白大夫终于来了，对着乔爷一礼，先看看小越的伤，怔了一下，“不会是老江那个家伙缝的吧？” “他徒弟缝的。”乔大勇不好意思说安安。 “那难怪了，蠢师父带傻徒弟。”老白大夫哼了一声，给小越号了一下脉，“还是失血过多了，你这些日子，还是得老实休养。我给你开个方子，生肌补血。这线，你回头让江老头给你拆了，真是不知所谓。” 白大夫自己写了方子递给了二猛。 “我送您回去。”二猛忙说道，顺便把方子揣怀里，想着顺便就把药抓回来了。 “行了，又不远，上下车麻烦。”老头子摆了一下手，自己收了乔爷递的钱钞，自己慢慢的踱了出去，青青从小就是他看的，就是因为其实离得很近的。这些年，也是乔家在市面上照应的，跟乔家倒真的没那么客气。 “谢谢啊，白大夫！”小何氏忙包了一包点心，冲出去给了白大夫，再回来，小何氏忙拍拍脑子，“这么大口子，肯定缺血的。正好，大奶奶的汤还有剩，给你一碗。今儿开始，你一块做月子吧！” “这些日子你睡在安安的房里好了，反正他也没住过。”乔爷想想说道，昨儿他住的是东厅，看着实在没样。安安的房间是在外院的西侧，二猛他们房间的对面，现在二猛回来了，让他去住，也没什么了。 “不用了，我就睡这儿吧！”小越深深的觉得这家人有点热情过度了，他觉得之前那个失忆的小越在这家，一定也受着乔家这样的关怀，所以住下就不走了。 “让他住青青的房间吧？反正空着，把青青的铺盖收了，换他的不就成了。”小何氏试探的看看老爷子。 这两天，她也看出来了，青青和这位真的分不开了。现在青青的房间反正空着。 “行吧，你住她屋去吧！”乔爷摆了一下手。 “爹！”乔大勇瞪着老爷子。 “那让老二家搬走？”老头瞪着长子。 “今天时间不够。”二猛忙说道，小何氏目光炯炯，也看着老太爷。 “那个，我其实可以住在后头的那个小院里，东西都还在。”小越都要哭了，这些人能别这样吗？弄得好像自己就是那拆散乔家的罪人一样。 他说的后头的房子，就是之前准备给他们的新房，东西都准备好了，当时就差婚宴了。后来成不了亲了，本来小越是不知道的。不过这儿哪有秘密，于是他去看了，他能看得出，那里是两人一起布置的，那里书房里还有些书，房间里已经没有青青的东西了，但处处都是青青味道。他都觉得有点遗憾，自己若是没醒，是不是已经是那间屋子的男主人了。 “也是啊，不过现在你还是别离开家了，住里进吧！”乔大勇扒了小越一下，现在这种情况，让小越出去住，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好了，大家去睡吧！你今天吃了活胳丸，明儿再煎药吃。老二、老二家的，你们准备些吃的，送到衙门去，江师傅他们只怕今儿得熬夜了。”老爷子现在也累极了，不想多想。 “乔爷！”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唐冷和西门开。两人都是一身便装，进来就跟乔爷一礼。 小越把自己外衣套上，回头看着两人。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乔爷挥了一下手，自己准备回屋去了。 “乔爷，晚辈只是来聆听教诲。”唐冷在乔爷面前可不敢拿大，自己老老实实的一礼。 “没什么可教诲的，没人能把那么大批的羽箭弄进京城，我若是你们，就去查查各军需的库存。”乔爷坐下，轻轻的揉揉眼睛，对小越摇摇手，“你回去睡觉。” 小越自己退了一步，自己先进二进。他明白，西门他们过来，除了见老爷子，其实也是想见见自己的，问题是，自己能跟他们说什么？受这么点伤，傻瓜都知道自己是知道什么的，问题是，自己怎么告诉他们？ “乔爷，晚辈想和小越谈谈。”唐冷看小越离开，忙对乔爷急急的说道。 “能说的，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小越受了伤，需要休息。”乔爷瞪着他们。 “乔爷……”唐冷忍不住上前一步。 第299章 乔家的道 “还不走？”乔爷瞪着下面，觉得自己真是命苦了。刚刚老二夫妇的样子也是十分的想离开这个家的。老大夫妇将来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而青青和小越，他简直觉得这就是一笔乱账，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现在这两个还不肯走。 “当事的只有小越和公主，公主想来已经想明白了案情了，请乔爷示下。”唐冷低头退了一步，无右奈何的说道。 “你想问什么？凶手什么的，你们自己都知道了，难不成想让我帮你们找出人来？”乔爷觉得这俩人是来搞笑的。 “晚辈想请乔爷指个方向。”唐冷再次低头。 “没有！西门大人，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原本有些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在我家乔家，出了事，我乔家负责。若是在外头，就得划下道来，谁的道谁负责。”乔爷喝了一口茶，捧着自己的茶杯，缓缓的说道。 “乔爷，公主受了伤。”西门开抬起头，现在伤的是乔的人，乔家与他们是同一个战壕啊。 “那是我乔家的事。”乔爷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俩人。 “乔爷，还有那些侍卫呢？都是人生父母养，您真的看着那些人含冤莫白，还有您知道这些年多少人因为这些人而死？您……”唐冷有点激动，死了那么多人，结果现在乔家竟然会这么拒绝，连小越也不让跟他们交谈。 “唐冷！”乔爷神色不动，冷冷的直呼起了唐冷的名字。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茶杯，“说实话，老朽能跟你说这么多话，是给你祖母面子；至于说西门大人，老夫与西门老大人多年从属，老夫在此恭送大人。” 老头放下茶杯，起身对西门一礼，自己回后头去了。把他们晾在了院里。 “乔家有自己的处事之法，但把他们交给朝廷，乔家在开封府没法混了。”乔大勇笑着对两人一揖。 “晚辈等告辞。”唐冷和西门开对着乔大勇还了一礼，一齐退了出来。 两人走在大街上，后面跟着各自的随从，不过都刻意离得较远。 “乔家是什么意思？”唐冷不懂，转向了儿时的朋友，下午从宫里出来，他就找到西门开，两人一齐研究了半天，想来想去，若想知道那些人在哪，只能求助乔家了。哪里能聚集一些人，哪里多了不该有的东西，除了乔家，不会有比他们更清楚了。可是乔爷却这么回答了他们，这让唐冷有些不知所措了。 “乔捕头已经说了，乔家自然会找人负责的，但把人交给我们，他们在江湖上就没法混了。”西门开倒是明白乔家的意思，他沉默，并不是因为认同，只是觉得这是乔家的生存方式，他没有质疑的资格。 “他家现在还住着皇家的人，想两头通吃，真的以为自己是开封的地下之王。”唐冷瞪着西门开，两头讨好在唐冷这种军看来，就是贰臣。 “你也说了，皇家的人住在乔家，住在乔家的，就是乔家的客人，所以在乔家的地盘上，若是有人动了手，乔家自有说法。不过，你敢去他的地盘上闹事儿，住那的人不会有事，但你有没事，我就不知道了。”西门开准备回去了，现在为什么去找乔家帮忙，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乔家不张口，他们就算关了城门，一样找不到那些人。 “青青被射伤了，我看到车了。小越刚刚的伤你看到了，小越在箭雨中只受那么点的伤，一共两百四十根箭，两百根在车上，都是军中一流的箭手，他们一定要青青死的。”唐冷回头看着西门开，“这样，你还不管？” “我管不了，箭头，我有看到，我觉得乔爷说得是对的，再有能量，那些东西也不可能偷运进城来，我也建议你去查一下军需库。”西门开决定说点有用的。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箭头上没有标记的。你不知道，朝廷羽箭为了追责，箭尖之上必有暗记，几大厂各不相同。”唐冷给了西门开一个白眼，自己告诉他们箭上无标，他们以为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打磨掉那暗记容易，还是夹带进京容易？”西门开还给他一个白眼。 唐冷眉头微皱，他是军人，没乔爷和西门开他们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好一会，“若是想从库中查，两百多只箭，还真不算什么。” “我估计，绝对不止两百，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只在一个库里拿。一个库里丢几百，就很可怕了。”西门开摇摇头。 唐冷瞪大了眼睛，查库这个，他还真自己做不了主。而且，若是像西门开说的，那么他简直不敢想查出的结果会是什么样了。睁大眼睛，“那个乔爷还让我查？” “让你知难而退。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儿，皇上让你管，估计也没指着你能查出什么来。等着吧！”西门开给他一个假笑，回头对随从招了一下手。 “那你跟我来？你明知道他不会帮我。”唐冷真的跳起脚。 “我说了，你会听？”西门开摇摇头‘哼’了一声。 “乔爷会怎么做？”唐冷拉住了西门开。 “乔爷有自己的门道，他知道怎么做，只不过，他不会动用咱们手上的兵马。”西门开拉过马，自己准备上马了，看看不远处的开封府，骑上马，那里后院还亮着灯，“你知道那边为什么亮着灯？” “什么？”唐冷看向了西门开，他说乔爷，为什么指开封府亮灯做什么？ “今天从你二舅舅家的地里又挖了十五具尸体，所以开封府这两天忙疯了。光是找这些尸体的身份都费死力了。听说你外婆听说开封府挖出了你外公的尸体，都要气疯了，在牢里骂得可大声了，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西门开不信才一天，唐冷就忘记昨天发生的一切。 “我跟祖母说了，祖母什么也没说。” “我是你祖母也不会说什么，说什么？死有余辜还是情有可原？明显的，这都不是好的答案。”西门开浅笑了一下。 “所以呢？为什么现在提这个？” “我只是告诉你，这就是乔家的道。”西门开还在微笑。 第300章 一家子疯子 “什么？”唐冷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外婆家的案子，他也是一直跟着。包括昨天夜里，他也一直守着，想想看，也没理解西门开在说什么。 “那个香芹是乔家的人，乔爷把信给带到了，表明了香芹的身份改变了。可是张家杀了香芹，就是碰了乔家的道。所以张家明明还有几天苟延残喘的，现在碰了乔家的道，所以，现在好了，费家这案子，费家姑娘死定了，费老爷和二太太应该会被流放，但张家这些主子，没一个能活。这就是乔家的道！”西门开跟乔家打了那么几年的交道，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青青就算只是受了伤，你放心，该出来负责的人，乔爷不会放过。” “那我怎么办？”唐冷听不下去了，这位除了跟自己吹嘘乔家的能量之外，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等！反正乔家不会跟你们合作的。”西门开对他又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我以为乔家首先是朝廷的小吏，不是开封的小吏。”唐冷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西门开。 “你觉得你的士兵首先是你的士兵还是朝廷士兵？”西门开对他假笑了一下，自己一扬鞭子，策马而去。 西门开一早就知道乔家的态度，可是还是跟来了。他刚刚看了一眼小越身上伤。长长的一条，有可怕的蜈蚣缝线，所以从小越身上的伤，也可以推测出青青的伤势。他已经没什么机会去看青青了，只能从侧面听听她的消息。小越的身份，西门开其实多少是能猜出一点的。不过，既然青青不想说，他也就不再问了。而唐冷这个傻子，却一直非追寻越国公府的案子，他要结束南方的纷争。只不过，这些纷争是他可以结束得了的吗？ 现在，要青青死的是越家的人，那些人要青青死。这是抓了人就能了结的？抓了这批人，回头还有下一批。他现在相信，这事，只有乔爷自己能解决。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那么，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些话，他就不告诉唐冷了，太长，说着有点累。 唐冷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老夫人没有休息，她在习武场甩着长鞭，乎乎的作响。唐冷安静的在一边看着。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老夫人看到了唐冷，笑着问了一声。她倒不是真的管，唐冷已经这么大了，总会有社交，这种事，她怎么会多嘴一问。不过是找个由头说话。还是收了自己的鞭子。接了帕子按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子，随口问道。 “我去找西门开了，对了，晚上去见了一下乔爷，当然，被赶出来了。说若不是您的面子，他都不想搭理我。”唐冷知道怎么说老夫人会开心，故意说道。 “为你外婆去求情？”老太太瞪着他，虽说就算知道孙子不可能这么做，不过还是问问，昨天唐冷回来得更晚，今天一早就当值了，自是不能告诉她张家又出事的事了，不过想想好像之前把那丫头扔给乔家，好像也有点不厚道，忙问道。 “怎么可能，对了，香芹死了。从我们这儿出去就被二舅抓了，被虐杀了。”想到那个女孩，唐冷有点黯然。想想他们都一直对张家人都没好言语，结果那个孩子不过是来报信，晚上回去就被人虐杀了。 “为什么？”老太太还记得昨天那女孩子在正堂里的侃侃而谈，一个聪明而机敏的孩子，为什么好容易逃出了张家，又被张家抓回去，还直接虐杀了。这个太过份了。 “不为什么，他们一家都是疯子。昨天在老太太的花园里挖出了十四具尸骨，其中还包括我外祖父；今天从二舅家又挖出十五具尸骨。”唐冷忙摇头，好一会儿，扶着老夫人的手臂，慢慢的在习武场上走着。 “我的天，张家想干什么？天天住在坟堆里好玩吗？”老夫人看着孙子，一脸的吃惊。张老爷死时，他们两家还不是亲戚，只知道儿媳妇是遗腹女，还说什么生而不吉，所以张家老太对她也一直淡淡的，现在说，张老爷是被张老太杀的，还埋在自己花园里，唐老太都打了一个寒颤，“你外婆在想什么？” “那谁知道呢？我今天忙了一天，才西门开才说，二舅分家出去，这才几年，院子里全是尸体了。都是疯子！”唐冷厌恶的说道，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张家是疯子了。 “行了，这与你无关，他们原本骨子里就充满了罪恶。”唐老太轻轻拍着孙子，再一次后悔，为什么选媳妇之前，没问问乔爷的意思，怎么挑也不会挑这样的人家了。 “我知道，我没事。”唐冷摇摇头，他对祖母无奈的一笑。 “西门开就为这事找你，唐家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唐老太也堵住了，早知道当年就该和张家划清界线了，现在，两家还是亲家的关系，张老太就还是唐冷的外祖母，回头，御史就得参唐冷，明明与唐冷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我找的他，今天青青当街被刺了，我怀疑是她查出什么事，要被人灭口；皇上让我查那些人在哪，不过乔爷说各行其道，不理我。”唐冷摇摇头，想想这两天，他现在真的觉得身心俱疲了。 “青青没事吧？”老太太一惊，马上要封公主的孩子，柳家最后的独苗，真的死在大街上，就是惊天大案了。为了给柳家一个交待，皇家也得有态度的。 “在宫中养伤，死了十多个侍卫，连刀都没拔，人就倒在地上了。纯王的大马车，被人都射穿了。”唐冷想想青青惨白的脸，可是就算疼晕过去，也没哼一声的样子，她应该比大多数人都坚强吧？ “纯王的车，那是内造的，若没嵌上钢板，也是钢木所制。”老太太知道青青没死，就没管了，自己思索一会，自己看看两边，“拿老爷的弓箭来。” 两边的人都是训出来的，而老太太叫人推来了自己的马车，把弓递给了孙子，“你学了十多年功夫，弓箭你是会的，你用尽全力射给我看。” 第301章 你最笨 唐冷点头，拿起了祖父的弓箭，他们都是武将，骑射是基本功，想想今天勘察现场的距离，自己找到合适的距离后把弓箭拉满了，射了出去。把弓还给下人，自己扶着老太太去看，老太太的车也不会比纯王的车差，而唐冷只射了这一箭，那么这一箭一定比那些箭手们来得重得多。 “我的比他们的深，不过，当时他们一人二十只箭，车可没停在原处，他们是站房顶上，追着车跑了一段。”唐冷看看那箭的深度，只比昨天的箭深约半寸而已！ “高手！”老太太也是女将出身，自然知道孙子的意思了。 “有这样十二位高手放在开封府，结果乔爷竟然跟我说，要各行其道。”唐冷看着祖母，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这个，十二名高手，背后还有指挥者，全都全身而退，现场的人，竟然说不清他们的衣着和长相，明明他们都没有蒙面。而离开的方向也不同，这就样，人不见了。 “那个老头子就是这样，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老太太看孙子这样，又笑了。是啊，张家这么丧心病狂反而不会有人往唐冷身上牵。没了被牵连的顾虑，她就能专心的面对孙儿的委曲了。她深深的看向了那个突出的箭头，好一会儿，摇摇头，“他们功夫不见得比你强，不过他们是专门的箭手，应该都是从军中调出来的。” “乔爷让我找军需库，这些箭不可能从城外运进来。而现在呢，您说这是从军中调出来的人，那么……”唐冷现在真的冷了，看着祖母，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现在这个让他怎么回复少帝。 “我觉得你们都想当然了，觉得一定是熟人干的，所以你们现在只要找出这些人来。我是你，就如实的跟皇上说清楚，有些事不查清楚，皇上只怕都不会安心。”唐老太摇摇头。 “可是西门开说老爷子会自己报仇，但不会告诉我们。还拿朝廷的兵和我的兵来打比方，祖母，这是对的吗？”唐冷看着祖母，作为乔爷承认的朋友，她应该更明白乔爷，主要是，他倒不是不敢碰军中那些事，而是现在看得出乔爷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了，那么自己去查还有意义吗？ “我觉得西门开真的比你聪明！”老太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祖母！”唐冷不知道祖母想说什么了。 “其实西门开和老爷子都告诉你怎么做了，一个告诉你找军需库，一个告诉你，兵是你的，还是朝廷的。再想想，他们的意思！”唐老太轻轻的拍拍孙子的肩膀，她准备回屋去睡了。对她这个老人来说，一晚上，接受这么多的信息也是够累的。她现在也觉得心累了，有种幸亏这个女孩要封公主了，不然，真的娶回来了，只怕也麻烦。 唐冷一怔，细细回想，乔爷和西门开都没有真的说什么啊？难道不能把话直接说。 “他们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这么绕，我若没您，我是不是就错过了？” “不，他们应该是让你把信息告诉皇上的，军方的事，只能我们自己来查，他们一个小吏，一个六品主事，敢碰，就是死。所以，这就是之前老爷子告诉你的，各行其道。”老太太摇摇头，自己苦笑了一起来。 “老爷子的道，说白了就是啥也不做吗？若是真的被他们猜中了，是军中的败类，那么，乔爷怎么报仇，所谓他们会用自己的办法报仇，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唐冷都要跳脚了。 “老头子会怎么做，我还真猜不到。”老夫人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乔家也许是开封府里留存最久的姓氏了！他们能留到今天，你以为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和各行其道吗？”唐冷看着祖母，有点赌气了。老爷子一直看不上他，哪怕他去求婚，老爷子都懒得搭理，而现在，老爷子还当着自己说什么，是看老太太的面子，非要告诉他，这俩人曾经有过暧昧吗？唐冷可是唐家人，听到这些，他心里舒服就怪了。不过这些日子一直忍着罢了。现在，看到祖母还在为乔爷说话，这口气就真的有点压不下来了。 “对！”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苦笑着摇摇头，“各行其道，哪怕明明有别的道可以走，但克制了自己的欲望，一直遵从自己的祖训。然后呢，把这个道传给他的子孙。你明白吗？” “我能说我听不明白吗？”唐冷看着祖母，有些困惑了。什么叫明明有别的道可走，却克制自己的欲||望，遵从自己的祖训？其实他想说的是，谁又不是这样，谁又不是克制着自己欲||望，遵从祖训，按着家族的期望在走一条既定的路线。自己也这样，可是这能说，这就是乔爷的道吗？ “是啊，这个我想了四十年，才想明白。”老夫人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星河，“天上的星辰是不是很美，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星辰都是固定的，只要晴天，就能看到他们的在自己的地方固守着。这就是道！” “祖母，你后悔吗？”现在又有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伤祖母的心？明明，这应该是祖母最遗憾的一件事吧？这个家里，也许祖母是那个最孤单的人，自己何苦呢! “你呢？为了军职，放弃青青，你将来会后悔吗？”老太太也不介意，扶着孙子的手，慢慢的走在园子里。 “也许会，但是我很怕选择她，我将来也会后悔。”唐冷迟疑了，最后轻轻的说道。刚说克制望时，他就想到了青青，当少帝问他，还想娶青青时，他选择了事业。虽说那一刻，他差一点就动摇了。现在和青青接触得越多，他知道，他也许会像祖母一样，心里将会永远留存着她的身影，只能到暮年时，望月感怀。但那应该只是遗憾，而非后悔吧？ “说得对！”老太太笑着摇头，“这就是男人的回答，他们害怕选择，于是宁可不选。于是走着自己既定的可以看到头的道路走下去。还可以说，‘我是继承家族的传承，我有责任这么继续下去。’” 第302章 尴尬的母女 第二天早上，青青让人擦了身，自己号了一下脉。 “殿下，娘娘让太医在门外，不过昨儿的江大夫开的药已经煎好了，您是先服药，还是先请太医给您看看？”大宫女让人拿了水出去，自己小声问道。 “先吃药，再帮忙找一把妆刀，还有看看有没有那个中空的细管给我。”青青想想说道。 “殿下！”边上的大宫女眉毛直跳，一早上，不见太医，问她要妆刀和细管，但是想想，决心还是听话，“那细管需要多细？” “我记得有种簪子是中空的，那种就可以。”青青做证物的，没事就爱看各种东西，倒是难不到她。 “是！”大宫女一低头，退了出去。 青青再看看自己的伤，安安没缝过活人，不知道不能缝得太死，现在，伤口有些发烫了，她现在只能先切开一点缝，用导流管把里面的脓放出来。 很快大宫女进来，还顺便拿了一碗烈酒进来，这个昨天看青青消毒过伤口，这个还记得。 “没事！”青青对她笑了一下，接过刀，小心的切开了伤口，把簪管插、、进去，看从管中导出脓液。 “青黛，公主醒了吗？”皇后扶着嬷嬷的手进来，刚刚青青让人去找中空的簪子，还有眉刀，她想想不放心，忙过来。 “是！”宫女青黛忙出了帘幕，对着皇后一礼，“公主在换药，娘娘请稍待片刻。” “公主自己换药？”皇后坐下，皱了一下眉头。 “是！”青黛低头说道。 “娘娘，这丫头的名字是不是得改一下？”边上的嬷嬷突然想道。青青就算有了封号，这些宫女们的名字也不能犯了她的讳。 “也是，虽说不打算把她给公主，不过公主记在本宫的名下，下头人的名字也是得用点心，你让他们自己挑，别犯讳就成。”皇后对这点事儿还真的不在意。 青青终于换好了，叫人把帘幕打开，收了东西，她对皇后一点头，叫“母后”她可叫不出来，叫“娘娘”什么的好像有点不对。 “你怎么自己换药？”皇后跟这位“女儿”也没什么感情，没动窝，柔声对着青青说道。 “伤口不大，用不着麻烦太医。”青青又不是安安，能说，‘您那些太医手艺不行’？她靠着大枕头，对着皇后浅浅的笑着。 皇后也觉得尴尬，现在她觉得还是安安比较好，反正没人说话，他一个人说话屋里也够热闹的。看看青青的脸，“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早上喝了鸡粥，味道很好。”青青也尴尬，还是好声好气的回道。 “哦，那个，你们车上的两个箱子就放在边上，你要用，就让他们拿给你。对了，青青，你也该有自己的人，回头让人给你挑些人来选选，你回头要自己开衙建府，管人管钱，这些事真的就要抓起来。你这么聪明，应该学得会的……”皇后终于找到点正常的事儿，忙急急的说道。 “那个还早吧？”青青开衙建府这个是不是还早，看向了那两个箱子，她现在觉得也许开始工作更好。 “不早了，之前不是说要给你建府了吗？管家管人这事可不能大意了。”皇后坐近了些，忙认真的说道。 主要是，她终于找到可以娘俩一块做的事了，这是要给自己当女儿的，边上的嬷嬷一直在提醒她，要跟这个假女儿搞好关系。虽说将来不管哪个皇子上位，她都会是皇太后，都得敬着她。但皇上给她一个女儿，想来就是皇上对她的怜惜，搞好了关系，皇上高兴了，将来她在宫外也是有后援的，新皇上位了，谁也不敢把她怎么着。 皇后想想也是这个理，不过，没跟人拉近过关系，真不太会，现在可算是找到点共同的语言了，怎么能让她不高兴。 “就是、就是，也是老奴失职，原就该让人送人进来让公主挑的。殿下，挑人可是极有讲究的，娘娘这方面可是极有心得，殿下原该跟娘娘好好学的。”嬷嬷忙抚掌笑了起来，“对了，殿下还小，好些事儿只怕也不太明白，要不再寻几位嬷嬷帮着看着？” “你先去挑些人来，回头我跟公主一块选。”皇后忙点头。 “其实娘娘可替民女选，民女也没受过这方面的教导，等选好了，您再教民女如何管人管钱如何？”青青呆了一下，然后对皇后笑道。她现在可叫不出‘母后’这词，就算知道，这是嫡母，叫一声也亏不了她。不过，总觉得没下旨，她就不想叫。说起来，她对自己的想法也觉得有些说不清。叫小汪氏‘母亲’，她一点也没迟疑，但是，她没叫过一声少帝，自然没叫过皇后了。心里好像总有点那么一点不舒服。 “殿下，要叫‘母后’了，再自称民女，回头会被人笑的。”嬷嬷给青青和皇后送上了红枣水，笑眯眯的纠正。 “正是这话，回头皇上听到要伤心的。昨儿，他一直在门外看着，就算是几位皇子，他也没这么担心过。”皇后忙点头，轻轻的拍了青青一下 “青青错了。”青青笑了下，她知道皇后的意思，‘你叫不叫我没关系，但是你别这么对真心疼你的皇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乖！”皇后真心的笑，自己移到了床边，“选身边人这事，里头的学问大了去，正好你病着，也没啥事，我们就从选人开始学。回头，顺便把宫里的人都见见！” 皇后看青青认了错，倒也欢喜起来，现在有点知道为什么皇上喜欢了。忙回头跟人挥了一下手，大家就忙了起来了。这里是皇后的宫，里头都是皇后的人，她一挥手，大家也就都知道该忙啥了。 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这俩“母女”真的太尴尬了，马上礼部东西都备齐了，结果两人连话都说不上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主要是这姑娘真能跟皇上说得上话，虽说不怕她什么，不过真挑的帝后不合，不也是底下人倒霉。 青青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有点伤感的看着她不远处的箱子。她有点想要不等晚上少帝来看她时，她就跟他说，她回家住得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安安在宫里半天就暴躁，搁谁不暴躁啊？可是这位，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培养感情呢？其实，她能不能跟她说，她只是帮皇上查案子的。主要是，她绝对相信，皇上现在还不至于告诉她，自己的真正身份。 第303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先跟你说说宫里有哪些主子，宫里原有一个贵妃，已经去世了。皇上而原本该有贤、德、淑、宸四妃的位置的，不过皇上念旧，如今在宫中的都是潜邸的老人，身份也都不够。生了四位皇子的之前也都不在了，倒是追封了昭仪、昭容、修仪、修容，葬在嫔妃陵里。宫里说实话，除了我，最高的也不过是几位婕妤，正三品。” 皇后其实原本想着，毕竟要认在她名下的，她原本想着要不要带她去各宫逛一下，表明自己有女儿了。结果说完了，自己都丧了，拍拍青青，“回头等你加封了，让她们来拜见你！” 没法子，公主是正一品，婕妤们还真在她面前，还真摆不出庶母的谱。本来是想说说宫里的环境的，不过想想，竟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皇帝才上位五年，前三年，还得跟那群老头子们斗呢，哪里会在宫中引进新人。这两年，朝局也才刚刚理顺了，大选的时候还没到，不然，之前让青青进宫拜见她时，她会那么反感，明年就大选了，而这时宫中位置多，添人进口是必然的。现在，青青成了公主，她再把宫里的情况一说，宫里小猫两三只的，就算说自己统领六宫，也没什么面子。 青青听着也有点替亲爹难过，这日子过得啊？五妃、九嫔，合着就自己亲妈占了一个妃位，其它的都空着呢；九嫔里，四个死了，空了五个；现存的就是婕妤这种三品的夫人。这得出身有多差，生提都提不了？也就难怪自己和安安都往皇后宫里送，因为别的地方可送了！ “现在大哥封了亲王，之前的娘娘们是不是可以提一下？”青青想想，小声的问道。生了儿子，结果才追封的二品嫔位。现在有了亲王身份，那么亲妈总能再提一下吧？ “原本追封嫔位就是为了儿子，不然，哪里就能到嫔。不过，贵妃已经放到了皇上陵寝里，除了她，估计其它人皇上也不在意嫔位还是妃位。”皇后摇摇头。 “那贵妃是什么样的人？”青青看看皇后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想知道生自己的那个女人什么样了。 “贵妃人还不错，书香门第，出身原本做正妃都是够格的。只不过父母双亡，朝中无兄弟扶持，八字轻了些。”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拍拍她的脸，“你长得像柳家人，皇上是把你当成了太一公主，太一公主听说也很像皇上。” “听说？那就是说，您没见过那位公主？”青青呆呆的看着这位皇后，那会她也是太孙妃吧？理论上，下面的孩子们也得全叫她妈吧？ “我又没孩子，若是对哪个孩子好了，只怕先帝也得疑，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没看真切。”皇后轻叹了一声。 “您和贵妃关系好吗？”青青想想看，觉得自己 “一般，之前先帝在时，对太孙府看得紧，大家过得都不易。有儿子的那几位先帝早早的……”皇后对着她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靠坐着，“贵妃原本还觉得她好运气，生的是女儿，还得了先帝的喜欢，一路顺风顺水，结果孩子没了，她也快疯了。一直病病歪歪的，弄得宫里也都悲悲戚戚的。若是贵妃还在，皇上应该会把你放在她的名下，之前也跟她说过，找个女孩回来养，她不肯，就一直觉得孩子还在。我也劝过她，她就特别坚持，那会倒是挺羡慕她的。” “您这宫里，还真是和谐。”青青想想看，宫里也没什么人，皇后这寂寞的，好不容易生了一群孩子，结果上头有人，保证不会出什么母凭子贵的事儿。所以自己生母好像算是运气不错了。生了孩子还能活着，不过孩子不见了。这宫廷还真的不咋吉利！ “唉！刚才说了，让你改口的，什么叫‘您这宫里’？”皇后轻叹一声，看看青青，轻叹了一声，“也总跟皇上说什么要回了乔家的话，皇上会伤心的。” “是！”青青看看皇后，这位真的挺平静的？除了没孩子。不过想想看，青青想想昨天少帝说的，自己亲妈是惟一有封号生孩子的。所以皇后是不能生，还是不让生？这事还真的难说得很了。 正伤感着，刚出去的嬷嬷带了一堆人进来了，现在青青不同情皇后了，她就同情自己，真的自己带着一堆人回去，也不知道爷爷和爹会不会苦恼，家里没地住了。 乔家这会还真没想起青青，中午大家伙儿一块吃饭了。一早小越去找白大夫换了药，顺便就去把店开了，这可是他们算好的日子，他可不想浪费了自己请人算日子的钱。 真的为了郭家那点事儿，生生的停了好几个月，白白养着这些人，重新开业，人家比他还开心，昨儿就弄好了，小越切了金猪分给乡亲，看看差不多了，交给了老掌柜，自己就回来了。还是受了伤，精神还是有点不济。 大家坐好了，桌上一缧肉饼子。还有白粥，当然小何氏给他一个大汤碗。 “这是什么？”小越有点狐疑的看着那碗汤。 “猪蹄汤，王妃有点奶了，她想自己试试喂小郡主，所以给她下奶的。快点喝了！”小何氏忙说道。 小汪氏忙给他换上粥，把汤给了安安，“那个，你还是喝点粥，我回头给你煮别的汤。” “为什么给我？”安安举着筷子，有点困惑，这家怎么这样了，新来的大伯母，也把不要的给他。这习惯会传染吗？ “你哥受伤了，猪蹄是发的，伤口不好恢复。”小汪氏忙对安安说道。也算是跟小何氏在解释。 “对哦！你吃吧。”小何氏一想也是，忙对儿子说道。 “那个，大伯母，为什么不要的非要给我？”安安想想，决定还是跟新来的大伯母纠正一下。 “这是好东西，当然给我们的小宝贝。你看，你娘只给受伤的小越哥喝呢。小越哥不能喝，当然给最小的你喝啊。”小汪氏忙解释道，她是认真的，这是给王妃下奶的，炖了一早上，汤都是奶白的，自然要给家里最小的喝了。 第304章 扒家的安安 “大伯母，你真是人美嘴甜！”安安感动了，举起汤喝了一大口，对着小汪氏甜甜的笑着。当然，他又挨了小何氏一下。小汪氏人美嘴甜，那个自己呢？嘴不甜，人也不美？ 小越笑了，自己喝了一大口粥。反正现在只要大家别注意自己就成了。 “吃饼，我带回来的。”安安不介意对着众人热情的介绍着。 这衙门的特产，今天安安累着了，衙门的大师傅觉得好久没见安安了，于是特意买了肉，做了安安最喜欢的大肉饼。 大师傅人不错，真的做了一大缧，但江师父收敛了二十九具尸骨之后，真的，喝点米汤就算是胃口不错了，直接拒绝了；而衙役们帮着把尸骨搬来搬去的，真是闻到那油味都想吐； 大师傅真的气疯了，做了这些，竟然没人捧场。安安是大师傅的小甜心，热情的亲亲大师傅，然后叫自己亲爹顶上自己，拎着肉饼就回家了。 现在他跟着每个人介绍，这是他带回来的，热情的介绍每个人吃。 纯王现在觉得乔家好了，保证没人拿规矩跟他说事儿，他听着安安说的热闹，也拿了一个进去给王妃，然后就回来跟安安一样，拿着比脸大的饼准备开咬了，这时门外头有人推开了乔家的大门。 门口是越辉，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背着手进了门。 “老爷子，您家这么不关门好吗？”纯王拿着饼，看着老爷子，这家人为什么没有门禁一说。 “先过来吃饭。”乔爷看看越辉，沉声说道。 越辉笑了一下，对着大家一拱手：“我是小越的舅舅。” 越辉就坐到了小越边上的位置，小越头也没抬，自己专心的喝着米汤，现在他不想见舅舅。 小紫是见过越辉的，她对越辉的感觉不好，自己去拿了一份碗筷放在桌上，就自己退开了。 安安也不喜欢越辉，忙让小樱抱他下来，自己坐一边去吃了，反正他只吃肉饼，小樱看那肉饼都觉得那个有点大，拿了一个大盘子给他，想想看着他，“要不给你切一下吧？” “肉饼饼得这么吃才香，你先咬一口，我不嫌你脏。”安安忙举起饼要让小樱试试。 “那个，您自己吃吧？来喝点汤？”小樱立即摇头，把他的汤也端下来，喂给他喝。 “小樱姐，你不知道我昨天有多辛苦。我昨天都没睡。真的，我师父人好好，特意等我回来才做，我们做了一夜。二十九具，最老的十多年了，就是白骨了，对了，白骨化之后……”安安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跟小樱一块了，好像好些话想跟她说。 “安安！”纯王也下了桌子，他觉得看越辉有点害怕，决定还跟着安安比较好，不过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一块吃点饼。不过，吃饭时，说白骨，让纯王觉得有点吃不下了。 “我还没说从张老二家里那十五具呢！真的大哥，杀了这么多人，这种我们怎么判啊？”安安想想看，探讨着看着纯王。 “切，最厉害的就是千刀万剐了。总不能把人杀了，救回来，再杀一次。”纯王坐到了安安的对面，一人拿一个大饼子在那啃着，对着聊天。 小汪氏和小何氏一块看着这俩，深深的觉得，其实安安还好，若是王妃在这儿，只怕得哭死吧？他们一致的为还在吃奶的小郡主而担心了，有这么一个爹，小郡主的前程堪忧。 小樱看着安安，也有点感慨了，这孩子这么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了。她越来越理解小何氏了，这个胖娃娃能不能少吃一点啊！ 纯王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让人给他一碗山楂水，然后就看着安安把那张比脸大的饼全吃完了，然后，还把那碗汤给喝了。吃完了，还说，他累了，不然，他绝不会吃这么少。 小樱也给了他一碗山楂水，轻轻的给他擦着满脸的油。 而席上的众人都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就能当其它人都不存在。 越辉倒是没客气，也拿了一个饼，对折了，真的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去了，还点了一下头，“这个饼不错，不像你的手艺。” 小越头都不抬，就好像没听见。 “我们开封府大师傅做的，做得好吧，放了好多肉呢！”安安忙跟着越辉说道。 “做得好！”越辉对安安点头，自己又吃了一个，顺便把自己碗里的汤呼呼的喝着。 终于，老爷子吃完了自己的馒头，抹了一下嘴，看看越辉，“跟我来。” 越辉起身，准备跟着进去。 “是你干的吗？”小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舅舅。 “我说不是，你信吗？”越辉背手，反问着小越。 “你自己信就成。”小越深深的看了舅舅一眼，自己放下筷子，对小何氏他们喊了一声，“我回酒楼了！” “小越，回来之前，别忘记给江师父看看你的伤。”小何氏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白大夫说让拆了线，小何氏深深的觉得，那个孩子 “知道了！”小越应着声，人走到门外头了。 越辉看着小越的背影，自己顿了一下，还是低头进了二进。 “那个人看着有点可怕。”小汪氏已经有了些新娘子的意味，看看越辉这样，不禁又抓紧了乔大勇。 “不是看着可怕。”乔大勇摇摇头，看看二猛再看看安安，“你不抱儿子去睡觉，这么点的孩子熬夜成吗？” “哦，儿子，你吃完没，我们去洗澡，再睡觉怎么样？”二猛看着儿子。 “大哥，晚上你能送我进宫吗？我要去跟我姐说说案子。”安安也真的有点累了，把饼吃了，被小樱擦了脸，小脸其实有点皱皱巴巴的。 “要不，我现在送你去，你进宫踏踏实实的跟着你姐睡？”老大也觉得自己受伤这么大的事，老爹怎么也不关心一下自己？他觉得他还是老实的回宫自己请个安，报告一下，自己其实没事的事实。 “也成，不过，我们分开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安安很有安全意识，把手伸给了二猛，“爹，背着我的箱子。” 第305章 谁能保护你 乔爷的书房里，越辉对老爷子一礼。 “别告诉我，昨天的事儿，与你无关。”乔爷轻轻搓着核桃，冷冷的看着越辉。 “有些事，晚辈也没法。”越辉对老爷子再次抱拳，但有些冰冷的说道。 “那就是你认了。”乔爷看着越辉的脸，他不在意越辉说什么，只要他认就成了。 “所以我来了。”越辉对老爷子笑了一下，低头想想，“青青不肯离开开封府，而钦儿不想离开青青。有些事，晚辈也是弹压不住的。”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分开他们。”乔爷冷冷的看着越辉。 “钦儿的性子什么样，我很清楚，只要青青还在，他就不会跟我回去，而你们也不可能让青青跟我们走，所以还是请乔爷想个两全之法吧！”越辉一脸是乔家的错的样子。 “越辉，我一直知道你聪明，但没想到你是蠢！”乔爷看着越辉一脸的困惑，看他有点怒的样子，摆了一下手，“我问句实在话，你们到底要什么？” “公道！”越辉忍着气，昂然说道。 “公道？杀一个女孩是你们的公道？”乔爷冷笑了一下。 “你们可是先抢我们家的孩子。”越辉浅浅的笑着，却也看得出，他有些不以为然。 “唉！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老爷子不想再聊了，主要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乔爷，其实我们是尊重您的。”越辉还是很客气的一笑，“不过……” 越辉低头又浅笑了一下，那抹浑不在意，也就溢于言表了。 乔爷轻叹了一声，对他伸了一下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没再起身。 越辉自己起来的揖，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乔大勇看他出去了，自己进了老爷子的书房，“爹。” “联络城防营，抓逃犯吧！”老爷子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玩得红亮的核桃，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乔大勇退了出去。他就不说，城防营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的一声令下了。也懒得跑了，就在家里院子里，点了钻天炮，大白天的，倒也看不到什么，但是能听到响。 四门被缓缓关闭，城防营在四城里，一下子全都出来，当然，四城的高处，还有神箭手，敢乱飞的就能成刺猬。 越辉还在路上，不过，他的面前已经一圈衙役了。领头的是小崔。 “你们能抓得住我？”越辉微皱了一下，瞪着前面的小崔。 “乔爷说，您还是合作一点好，真的被城防营抓到，可能会有点难受。”小崔对着他笑了一下。 越辉看着这些衙役，其实他真的用不着费什么话，三五下，就把小崔打倒了，拉了自己的马，飞驰而去。 小崔就坐在自己刚刚摔倒的地方，觉得有点伤感。 “崔头，您还是起来吧？”小衙役过来要扶他。 “起不来了，唉，真的，啥人都欺负咱们，抓个逃犯，看看咱们这劲费的。”小崔伤感了。 “乔爷说了，术业有专攻，本来就没指着咱们能抓得住他了。这是头儿，让我们抓住了，不是笑话吗？”小衙役倒是挺乐呵的。 “就让我们拦这一下，说白了，就不想他自投罗网吧？乔爷跟他关系不错！” “才不，这是小越的舅舅。”小崔还是起身了，主要是，坐着不太好看。 “难怪，抓他，好像也没什么油水。”小衙役忙点头，若领头的是亲戚，那抓一顺溜的都没有油水了。没油水的事，还是交给城防营好了。 越辉看没人追，自己倒是放慢了脚步，想想策马没去自己要回的地方，而是去了小越的酒楼。小越正在柜台里，跟众人打着招呼，还不断的给人沽着酒。看到越辉，怔了一下，还是把酒递给了小二，自己叫了掌柜的，自己打开柜台，把越辉让进柜台内的账房里。 “还是不肯跟我回去吗？”越辉瞪着小越，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背离了这么多费心养大他的叔伯。 “我不回去，你就杀了青青？”小越看着自己的舅舅。 “是！你有你的责任，你活着，是无数人的牺牲换来的。包括你的母亲！所以，你现在还要为了儿女私情，视你的责任与不顾吗？”越辉看着小越，他没生气，只叙述着一个事实。 “你还信是皇家杀了我们满门？在我父母为我定下太一公主之后，你还想告诉我，是皇家要杀了我们方家满门？”小越盯着自己像父亲一样尊敬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驸马，你就连越地都没了？”越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啜饮着，冷冷的看着小越。 “父母不要江山割据，他们更希望我活着。”小越坦然的看着舅舅，“你们真的是在为祖父他们报仇吗？还是为了让我当傀儡？” “钦儿，你就这么相信那个女孩的话，她说不是皇家所为，你就信？”越辉重重的放下杯子，他真的觉得这若是他儿子，他就把他打死算了。 “皇家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小越假笑了起来，“明明我父母都答应撤藩，我都要娶公主了，越国公府很快就会改换门庭，皇家可不费一兵一卒，收回越地，他们根本不在意给我荣华富贵，正好演一出君臣相得，他们为什么要演一出卸磨杀驴？” “你父母从小把你交给我训练，可不是让你给皇家做软骨头的女婿的。”越辉冷笑一下，摇摇头，“青青所说的所谓的理由，我能给你一箩筐的反驳，你要听吗？” “我不想听，青青在重新调查越国公府案。青青有自己的坚持，她只会追寻真相，她不会因为想留下我，而乱说乱做。”小越摇摇头，根本没动摇。 “你以为她是乔爷，乔爷都没查出来，你以为她能查出什么？”越辉摇摇头，冷笑了一下。 “你请回吧，要么当街把我绑了回去，要么就这样吧！”小越不想聊了，现在午市快完了，他要去给他们做员工餐了。 “你的伤没事吧？”越辉想到他也受了伤。 “还好。”小越不想说话。 “大家只是给乔爷面子，你以为他们真的能保护你吗？” 第306章 谁的规矩大 青青看着睡得跟个猪一样的安安被送进来，背着他的是个小太监，后头还跟着小樱，背着安安的小箱子。皇后看看，也一怔，“安安怎么啦？” “这是皇后娘娘。”青青把安安放自己床上，对小樱笑了一下。 “奴婢请皇后娘娘安！”小樱总算是出身柳家，规矩还行，放下箱子，规矩一礼，当然，忽略一下，那个有点颤抖的声音。 “你是照顾安安的？” “是，安安少爷昨儿一夜没睡，一直在殓房，所以吃了午餐就请纯王爷和二爷送他进来了。他要告诉小姐案子的进展。”小樱忙把进来原由一说，至于说，为什么变睡猪，也顺便解释了。 “那个江师父真是，哪有这么点孩子晚上不睡的。”皇后看看安安那小脸，皱眉说道。 “案子急，若是要审，这些条陈得先出来。总不能只说，弄了多少尸骨就算证据吧。”青青摇摇头，对小樱笑了一下。想想看，他们都这么空着手进来，真把皇家当肥羊，能薅点是点吧？ “让他跟你睡成不？让他住配殿吧？你再替他配几个人，让这么小的丫头跟着他，是能陪他玩还是能陪他笑啊。”皇后上下打量小樱一下，一脸的嫌弃。 青青低头，自己长唉了一声，安安这小樱还是去柳家给配的，现在得，再按自己的人来，乔家这一代算是毁了。 小樱呆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她跟上也是因为安安不肯跟着纯王，然后二猛要赶车，他一个人坐在车里也不干，于是小樱只能在车上抱着安安，安安就在车里睡着了。二猛也不想进宫，准备把儿子给纯王就带着小樱回去了，不过安安还拿着箱子呢。让人太监一边背着小胖子一边还得背箱子，小樱也有点不落忍。主要是纯王要去前殿见少帝，那么只能让小樱替着安安背箱子进来了。 “小樱就外公找来喂安安吃饭的，现在基本上能让安安吃得慢点。”青青对皇后笑笑。 “乔家真是不会养孩子，哪有这么喂孩子的，真是，你也睡会，忙了一早上。”皇后也乏了，刚刚她在这儿吃的午餐，觉得一早上时间过得很充实，心情一片大好，对自己这假女儿立即就有了新的感受。深深的觉得，自己还是得有个孩子，果然充实多了。 青青真的一早上耳朵都嗡嗡的，对新选上来的宫女一指，“带带她，给她找几身衣服换换。” “是！”新来的宫女叫什么青青也不知道，以皇后的意思，青青得自己给他们取名，不过青青想想，自己还真的没有那种细胞，自己摆手让他们用自己的名字，不过现在她还没听清谁是谁。 “姐姐好，我叫小樱，樱花的樱！”小樱忙对着那位一礼。 “是，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你的名字可能要改一下。”那位温和的一笑，回头看着靠着准备看书的青青。意思很明白，‘小樱’‘小紫’在宫里没法用，必须换一个，怎么换，主子说了算，想偷懒是不行的。 青青抬头望天，细想想，好像早上皇后说过了，宫里的名字有什么讲究，不过她没注意听。回头看着小樱，想想，牵了一下嘴角，“你很漂亮，叫晚樱吧！晚上樱花在灯光下，会让人觉得美得令人心醉。” “是！”小樱一礼。 “要说，谢公主赐名。”那宫女再次纠正。 小樱怔了一下，看着青青，丝绸的白色中衣，长发放下，靠在大枕上，面前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籍。这与之前一直坐在书桌前的她相似，不过，此时，她又觉得，这才是她该待的地方，公主才该是她的名号。 “谢……”小樱准备再行礼，但青青摇了一下手，对那位宫女也摇摇头，“你也别太严肃，我还有一个丫环，叫小紫，改叫姹紫吧，回头给她再配一个嫣红，就得了。” “是！”那宫女规矩的一个蹲礼，双手扶在自己腹间，小碎步的退了出去。 小樱呆了一下，总算也是出身柳府那样的地方，也学着那样，深深一蹲，退了出去，虽说没那位做得严谨，也算是看得过去。 青青动动脖子，看看身边的安安，先动手把他的外衣脱了，让他窝在里头好好睡。自己这才把目光投向了书册，这是林老太爷的书。 她在宫中其实不敢看那些账本，而这些书真的很旧了，上面也布满了笔记，里面还有些小便笺，上面是漂亮的蝇头小楷，看得出自己那位姑祖也许没有考运，但却也是那读书专精的主。 老头的书很老了，也都是挺常见的书，不过因为这样，青青反而不熟，她这些年帮书店做的就是挑出比较好的新书，而这些常见的，她反而不熟；因为不熟，对于老头的笔记，她也没法分辨，哪些是与书相关，哪些有隐藏的含意，就只能费死力气，老实的先读原文，然后对着原文来读老头的注解，由此才能知道老头的思想变化。这比读书累多了，她还拿了张白纸自己慢慢的记起来，特别关注那些便笺纸，要知道，这些便笺应该才是后来记的，也就更有意义。 而东侧殿外，小樱老实的跟着大宫女去了后殿的宫女们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下，再被教了点回话的规矩，换了衣服再准备跟着人进东侧殿时，小樱看青青已经拿了笔，一下子就拉住了前头的宫女，不敢说话，自己对着她摇摇头。 宫女倒是很精明，看小樱这样，忙无声的退了出去。 “姑……公主在家读书写字时，万不能打扰，书房都是不许进的。”小樱忙对着她一礼，轻声说道。 “公主受伤了，太医说失血过多。得静养！”宫女抽着嘴角，万一公主没休息，回头让皇后和皇上来看到，怪罪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特别是她是今天才选进来的，说好听点，公主屋里的事，由她负责，问题时，现在公主连他们的名字都懒得起，让他们就用以前的。而以前的名字，她也不问，这算什么事啊？ 第307章 起疑心 “等药煎好了，再进去请吧。”晚樱也知道这会不成，不过青青的性子，她反正是不会进去的。 她现在也后悔，自己是小安安的下女，跟青青没关系好不。自己提示，也是看他们对自己还行，没瞧不起也没故意的拿捏。不然，她乖乖的等着安安睡醒，只管安安，谁又能把她怎么着？ 当然，晚樱还是小，她不知道的是，若她敢不提示，她以后在宫里下人圈里也混不下去了，你是从家跟进来的，主子的习惯，你最清楚，眼看着是坑，还不拦我，就是着意陷害了。这宫里，像她这才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填几个进井里，一准没人查。 大宫女看晚樱也不敢，她才进来没几个时辰，总不能一顿饭都还没伺候，就被开了吧？现在觉得，跟着这新开的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只能自己看着沙漏，差不多到了时间，去给青青熬药，万一误了吃药的时辰，就是他们这些下人的罪过了。 皇后睡了小半个时辰，被叫起后，更了衣，想想还是出来，看侧殿门外，早上才选的宫女和宫外的来的小丫头都在外头做着针线，边上还放了一碗盖着的药。 “怎么都在这儿？”皇后扶着嬷嬷的手臂下来，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早上才挑的人，这么会，不会就拿了乔，瞧不上身份不明的假公主吧？ “殿下在看书，奴婢们等药凉了，好请公主服用。”领头的宫女对着皇后一礼。 “公主没有休息。”皇后果然皱了一下眉头，虽说没训人，脸色就已经不高兴了。 “是！”宫女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 “青青！”皇后扫视众人，想想自己扶着嬷嬷的手进了侧殿。 青青正写着字，一吓，手一歪。好在划在了空白处，不然，刚刚记录的就白写了。 安安也听到了，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自己又窝回去，还用小被子捂住了头。 青青收了笔，把他的头再露出来，抬头看着皇后笑了笑：“母后，您歇好了？” “你真是，明明带着伤，怎么就不知道将息？”皇后听她叫母后了，心情舒服了些，坐到了床沿边上，对外头喊了一声，“端进来吧！” 大宫女默默的进来，双手送上放着药碗的托盘。 青青撕开了封条，自己闻了一下，药温刚刚好，自己慢慢的喝了进去。 “我让人把配殿收拾了，过会子让安安搬了，你还是姑娘家，哪有见天帮人带孩子的。”皇后看看安安，还是轻拍了青青一下。 “他习惯跟我了，有时挺有意思的。”青青笑了一下，用帕子按了一下嘴，把药碗递给了宫女。想想，“叫人去把姹紫接进来，有些事你们也不知道，到时问她就行了。” “是！”宫女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姹紫这名很好，那你宫里的都按着色取名？”皇后笑着点点头，看看桌上的书，又皱了一下眉头，“这么旧，喜欢书让人送来。看这么旧的，难不成是珍本？” “不是，这是我姑祖的藏书，姑祖母传给我了。”青青笑了一下，这些书没什么可保密的，事实上，她也希望看到什么与书里内容不符的地方，不过，目前显然还没有。 “还是得养着，要不要再换药了？”皇后翻了一下，看留白处满是注释，还是点了一下头。 当初先帝替着少帝选人时，生怕少帝重蹈复辙，选的都是没什么根底的人家，以保证少帝继位之后，不会被后族所左右。弄到现在，皇后娘家何止不显，简直就是没人。而因为不显，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皇后对于这些书本，真的无感得很。自然随便翻翻就放下了。 “早上清了疮，也换了药，现在看上去还好。”青青给她看了一下伤，虽说也知道皇后也看不懂，不过，这里是皇后的地盘，还是老实认怂比较好。并对晚樱招了一下手，指了小桌一下，“收了吧。” 晚樱默默和一个小宫女一块把小桌抬了下去，她倒不是抬不起，而是一个人抬没法抬到边时行礼，所以宫里得两人抬，抬下来，行了礼，再一齐侧身而下，既安全，也得体。 现在青青都叹为观止了，对皇后笑道：“还是宫里的规矩好看。” “都是一点点训出来的，你啊，倒是比安安的规矩好。显是乔家也不糊涂，知道女儿得贵养。。”皇后看她知道把书都收了，倒也多了一分的满意，轻轻的说道，“前头才通报，皇上晚上过来用膳，想是担心你了。你睡一会，不然，这般脸色，你父皇看着会担心的。” “是！”青青能说啥，早上学选人，虽说她也是看人面相的，不过她还是探案的思维，却不是家主的思维，之前她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对于学生于下属，她向来无为而治，爱学就学，不爱学也不想拦，人各有志。不过呢，现在看看，倒跟皇后说的，里头学问大了。 就跟那天老爷子把香芹给她时说的话，她身份不同了，身边的人自然要求不一样，像才改名的‘姹紫’的小紫，说她伺候得好吗？其实也不是，姹紫更多是小越训练的，所以那是小越管人的思维，她是懒得多管的。 而香芹，应该比姹紫更好用，但不让人放心。而现在，给她的宫女，她其实也不能放心，这些人都是从宫里挑出来的，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从皇后的班底里挑出来的。然后再让她挑一次，这时她的自主权里，不过是挑更合眼缘的罢了。皇后的人，她没法拒绝。就算她与皇后之间也不存在竞争的关系，但谁也不想自己身边的人还有别的主子的，谁也不成。 青青被皇后亲自扶着躺下，闭上眼，她倒是很快睡着了。毕竟是那受了伤的人，之前不过是一直挺着罢了。吃了药，躺下，倒是倦意袭来。 皇后在边上看了一会，睡着的青青脸显得更加苍白瘦消，更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正殿。 第308章 解惑 “嬷嬷看，青青是不是真的像太一公主？”皇后刚刚午睡时，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梦到了当年的侧妃，还有那个四、五岁的宝儿郡主。 那时，作为正妃的她，最羡慕的人就是他们娘俩了。一个小郡主与皇权无关，侧妃也能无忧无虑，安然的享受她的天伦之乐。又是宫里惟一的女孩，在一群臭小子中间，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多看一眼那个孩子。 后来听说孩子在宫外重病，先帝不许孩子回宫，那会儿，先帝也病着，怕过了病气，也是自然的。说是放在宫外养了，养了两年，先帝都好了，孩子却死了。曾经让她最羡慕的，也成了她最不忍的。因为幸福之后，再失去，就更让人觉得不忍。她是眼睁睁的看着侧妃枯萎的！ 原本，皇后已经都快忘记了那个孩子的长相，刚刚，梦里，好像又梦起了。而刚才，看着青青泛青的小脸，她竟然又觉得看到了侧妃的脸。最后，侧妃重病时，她去探望过，活脱脱的与青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让她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想到少帝对青青的喜爱之情，她不由得有点不安起来。 “当然要像，不然，皇上怎么会喜欢。”嬷嬷低头缓缓的说道，这些事又不太远，大家自是还记得的。 事实上，太一公主最早封公主并不是在少帝登基时，而是夭折时，先帝就已经封她为公主了，不过，那时封的是惠安公主。等着当今登基了，才改封的太一公主，表示当今的心痛。现在认一个公主回来，百般的疼爱，连带着她的堂弟都纵容无二，当然是要长得像的，不像皇上为何要喜欢。 “当初太一公主放在哪家养病的？”皇后轻轻的敲着面前的小几，当初小郡主放在宫外养病，不过，那时先帝也病着，她作为孙媳妇要侍疾，当时也忙够戗，哪里管得了小郡主放在哪家。后来知道了，也不好多问，毕竟是先帝的意思，她能说啥？干脆就不问了，过了这么多年，想想，贵妃临死前还觉得孩子是丢了，让皇上去找回来。那时，她也觉得心酸酸的。但现在，她不禁要想，难道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是先帝放在皇寺之中了。”嬷嬷略抬了一下头，又弯下腰。 “皇寺？”皇后还真不知道这个，猛的一睁眼。皇寺在先帝驾崩之后，就搬去了先帝陵。说是搬家了，其实也就是发散了。那儿，说是皇家寺庙，说起来，也是老头子罚人的地方，小郡子竟然被送到皇寺，难怪会回不来了。 “贵妃实出身越国公府，越国公小公爷预定为公主之驸马，所以越国公出事，先帝让人把小郡主送到了皇寺之中。”嬷嬷迟疑了一下，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 “真是可怜，先帝这性子……”皇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是多疑了，只是觉得像，于是就多想了。 “皇上要来晚膳，娘娘看怎么准备一下。”嬷嬷想想看，她一开始也觉得青青像，但从来就没往那上头想过。她是宫里的老人，这些事儿，她可比皇后敏感得多。根本不相信，在先帝的眼睛下，小郡主能丢了。主要是，把公主放在宫外丢了，对皇权有什么意义？既然没有意义，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对于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她才不会费那点心呢？ “公主病着，跟御厨说说，做些补养的汤水。皇上口重，应该跟安安差不多。你看着安排把。”皇后摆了一下手，皇后也不是天天闲着，每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解决了挂在心里的事，该做的还得做。 前殿里，少帝正在和唐冷说话。 “开封府和城防营今日抓了不少逃犯？有没说是什么逃犯？”少帝有些疑惑，开封府其实职权有些的，一些悍匪，也是能叫城防营去帮忙的。不过，一过午，关了城门两刻钟，全部出动，就是为了抓逃犯。这个还真的少见。 唐冷作为侍卫头子，护卫宫城。关城门这么大的事，他自然要关注的。结果竟然只关了两刻钟，而且全员出动，分成几队，几处集结，抓到了十四人，射死了三人。这些事，自然得等着少帝处理完了公事，来跟他汇报。 “应该是接到了线报，趁着午后惫懒，于是一举拿下。”唐冷低头汇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睁眼说瞎话了。 “又胡说八道，抓人为什么不等晚上，城门关了再抓？非要大中午的，人多口杂时还关上城门抓，是生怕没人看见吗？”少帝冷哼了一声。 “也许是等人齐了，一举拿下。”唐冷能说啥？这个时间点的确选得不好，但是怎么办？城防营把人抓了，扔进了开封府的大牢，至于说，犯了什么事，城防营不知道，问开封府，乔捕头说，还要柳大人审。现在不方便透露案情。唐冷都要跳脚了，现在他深深的觉得，乔家也太不把自己这将军当回事了。可是现在皇上问了，他能怎么办。 “你没跟乔爷他们聊聊？”少帝瞪着唐冷，这人说话真的越来越不动脑子了。 “哦，昨天的案子，西门开和乔爷都建议末将从军需库查起。只怕，有点麻烦。”唐冷决定还是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吧！既然他们都觉得军需那块有问题，那么，这个问题告诉老大好了。 少帝怔了一下，低头看看桌上原有的折子，唐冷这么说了，少帝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吗？京城内的军需库，兵部有一个、宫内府有一个，城防营还有一个，城外自然还有，不过一般来说，城外运进城，都是双方画押做数。若是说这些箭是从这三大库里顺出来的，那么表示，越国公的人，竟然能混进这三处地方。 “若是乔爷今天的行动与刺杀有关，那么城防营就解除了嫌疑。”唐冷低头言道。 “你以为，城防营库房跟城防营又不在一块，之前城防营一直要新的驻地，把地方合二为一。”少帝给他一个白眼。 第309章 笨唐冷 唐冷低头不敢看上面的少帝，而少帝也只说了句，驻地与军械库不同地的话后，就不在说话了。唐冷也就明白，果然皇上他心里也有本账，他现在也知道自己笨了，直接把乔爷他们的意思转给皇上就好了。至于说，皇上怎么决定，就是他能管得了的事了？ 而少帝能说啥，他这么喜欢唐冷为什么？唐家可是世代军方，唐冷可是他特意培养出来的军方代言人，现在唐冷可还没在京中的军方站稳了，他怎么办？他能现在贸然的去拿军方的错处？错没抓到，只怕还在军方前头露了怯。 “你要不要去看看青青，听说皇后一早在教她选下人，老大也把安安送进来了。今天皇后宫里一定很好玩。”少帝自己看了半天奏折，直接转换了话题。 少帝知道小越是越国公府那个方钦之后，他对青青的婚事更不满意了。当初让宝儿和方钦定婚，先帝是对这婚事是很满意，这是方家对朝廷的投诚。但越国公府现在没有了，可是外头还有一群反对朝廷的人在虎视眈眈。这样的，让少帝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那样的。 “皇上！”唐冷怔了一下，这时跟自己说什么青青？ “虽说我朝对驸马任职有些限制，不过，你想去北境领兵，倒也不是不可以。不任主帅即可，你现如今离主帅，还远得很。至于说，青青不能出京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少帝边扫视折子，边随意的说道。 “皇上！”唐冷脑子里又想到昨晚和祖母最后说的话。皇上这是给自己提供了另一条道路吗？面对着皇上亲口许下的诱惑，他的心还是不由的动了一下。昨天祖母问了同样的问题，而他不是这么回答的。 ————-分割线——————- “也许，明明有另一条道路可以走，但是我更害怕的是，青青一直不想选我，她有自己的爱人，她愿意把自己全心的交到那个人手里。所以，我其实更怕面对失败，不得已为之。”唐冷看着空旷的习武场，曾经在祖父在时，这里还有些子弟兵们在这此苦练，只是到了后来，祖父去世之后，这些人也被祖母遣散了。唐家的荣耀，只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这份重担，已经不容许他再儿女情长了。 “是啊，你是不得已。”老太太轻轻的拍拍孙子的脸，自己又长叹了一声，抬头看着星辰。 “他也选择了自己道路？”唐冷看着祖母。 “我们什么都没说过，我说介绍名门闺秀他，他冷冷的说，他有未婚妻了。我说，名门闺秀可以让他一展长才，他能成为闻名全国的神探。他一句也没有回我，就告辞了。很快，他就成亲了。一个很漂亮，很爽快的小家碧玉，他们就像乔大勇昨天的喜宴，长街上，每个人都放肆的笑着。那天，我很生气。再然后，我们再见就是你爹去了，我请求他的帮助。一别经年，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没想到你喜欢他的孙女，这是什么缘份啊！” ——————回归线———————— “怎么，这还要想？”少帝看他怔住了，重重的放下折子，轻斥了一声。 “请皇上恕罪。”唐冷忙单膝点地，定了一下心神。却还是摇摇头，“若是公主对末将有情，末将纵不能领兵塞外也无妨，只是……” 唐冷低头觉得更抱歉了，他昨天没想过探听祖母过去的事，结果没想到祖母会这么坦然的跟自己说这些往事。可是他不敢问，祖母当初为什么不肯直言。但是现如今，皇上改口了，他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他能像自己说的，明明有一条路可选择的情况下，再选一次。可是想到昨夜自己的回答，现在他也就那么动摇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 “你为什么不能跟着小越一样，被抓走了，还要快马回来找青青？你试都不试，就这样放弃？”少帝都要恨铁不成钢了。 “若没有小越，末将倒是想试试。不过，末将回来得有点迟了。”唐冷不想说了，想想，“皇上，今天开封府抓到的，会不会与昨天的案子有关？” 少帝一怔，“你去看看小越。” 唐冷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少帝。 少帝瞪了他一下，现在他觉得自己扶人是不是有点错了，这就是个笨蛋吧？ 唐冷低头退了出去。 “还是不跟我回去？这回大家放下正事，进京来接你，结果你自己在做什么？”越辉瞪着小越，他手上牵着自己的马，回头还是希望小越能跟他离开。若是他离开了，什么事都没了。 “我喜欢乔家，我愿意在乔家待着。”小越看看这酒楼的后院，这里他与青青一起做过很多事，包括拿着羊骨头做实验。他不想离开！ “你不姓越，你姓方，你最好弄清楚这点。”越辉轻轻的磨着牙。 “我知道，他们也都知道。我觉得我现在正在做姓方的该做的事。”小越抬起头，坦然的说道。 “你觉得乔爷会怎么做？”越辉打开门，迟疑了一下，看着小越。 “什么？”小越不知道舅舅在说啥，有点茫然。 “没事！”越辉笑着摇摇头，自己还是出去了。他是军人，他比一般人更知道危险的所在，他刚刚看得出，那些衙役们根本就没使劲，他们只是拦自己一下，若是他们真的要拦，不是这种状态。不说开封府，一般的府衙也得有渔网阵之类的工具，真的自己面对十几个倾尽全力的捕快，其实不一定真的逃得出去。所以，他转了向，他有点忐忑。毕竟，之前老童也失过手，他们只用了一天，就把人追了回去，而且还有对老童他们的描述，所以乔家实力，是不是自己低估了？ “小越！”唐冷直接过来，看到他们打开后门，他送一个人出来。军人的嗅觉，让他一下子感觉到，这是个军人。至少曾经是军人！ “唐大人。”小越对着唐冷一礼。 越辉对着唐冷一点头，自己骑上马离开了。 “那是……” “一个亲戚，唐大人有事吗？”小越准备让唐冷进院子了。 第310章 谁赔 “人越来越多，得让太爷快点判了，不然，牢房都住不下了。”老爷子背着手围着牢房转了一圈，慢慢的说道。 童苏英在开封府最里侧的牢房里，他和他的几个徒弟一间，对面是另一拔。十四个人，分在四城，上回被青青一天找到人让他们心有余悸，所以这回他们分得极散，行动更小心了。而且，昨天刺杀事件之后，他们也原本要再换住所了。没想到，越辉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四个据点就都被端了。童苏英不得不多想了，低头看着满是杂草的土地，发着呆。 “师父！”小九看看外头的站着的乔爷，轻轻的捅了师父一下。 “乔爷！”童苏英侧头看了一眼，还是起来了，对着乔爷一揖。 “谁下的令，交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乔爷背着手，冷冷的看着童苏英。 “您知道，这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童苏英摇摇头，坦然的说道。 “越国公府在我这儿有面子的，只有一个人。当初我救你们，是给她面子。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乔爷依然冷漠，原本混浊的眼睛里冒出了精光，让人知道，老爷子虽说老了，却不好糊弄。 童苏英默默的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坐下，就好像什么也听见，没看见。 乔爷背手出去了，他原本就不是那话多的，他把自己要说的说了就完了，至于他们怎么想，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出了牢房，老爷子坐在了牢门口的门槛上了。乔大勇和乔二猛都在门外头，他们是陪着乔爷来的，不过他们没进。 “爹，要不要回去歇会。” “我在等人。”老爷子头也不抬，慢慢的说道。 “爹！”乔大勇呆了一下，昨天青青被刺，乔大勇从宫里出来的，就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驻地了，不过，他们昨天做的就是跟各方联系。但一直没动，就是乔爷说，他在等人。乔大勇中午看到越辉时，才明白，老爷子在等谁。现在想想看，难不成，老爷子还指着越辉会再来自投落网。 “爹，我刚看了，这十四个人好像都不是箭手。”乔二猛在意的是凶手是谁。拿箭射他们家的宝儿，这就不成。更何况，他亲儿子还在里头呢！ “你还想跟刀过不去不成？”乔爷给了次子一个白眼，想想，“你是不是特别想搬家？” “本来是想的，昨儿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安安指不上，看这牢里都装不下了，估计过不了几天，我又得跑一趟，想想还是把媳妇放在家里吧，正好大嫂过了门，俩人也有个伴。”二猛忙跟老爷子汇报自己昨晚和媳妇商量之后的结果。 “放心，牢里的送不出去，都得死。你还是找房子吧！”老爷子给他一个白眼，想想忍不住说道，“安安还说是青青带坏的，你不看看你自己，若不是青青教点有用的，安安还能指着他干嘛？” “别啊，我们家安安……”二猛本来想说，儿子跟自己比，不过想想看，好像说好还坏都不太好，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呢？看看自己大哥，“大哥，你说呢？” “我们青青很好，安安在青青的教导之下，也不错。”大勇给弟弟一个白眼，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老二一家是混吃可以的，当家做主他们是不干的。所以给自己成亲，他们这么积极，合着是想要把家交出来，然后他们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还说自己女儿教坏他们的儿子，什么人啊，自己的儿子自己不教，扔给别人，还觉得不对，他决定这两天不给老二两口子好脸了。 “嗯，我也觉得宝儿和安安都很好。”二猛不在意，反正他觉得，现在日子还不错，家里竟然还请了厨子，他觉得现在可以在家里住住了，“爹，要不，咱家把房子加盖一进吧，把您后头荒地铲平了，这样，家里就够住了。” 乔爷和大勇都不想搭理他了，自己安静地待着。 “乔爷好手段！”越辉牵着马进来了，这回他倒是没行礼了，只是一脸的愤怒。 “我只想知道，谁决定杀我孙女的。”乔爷轻轻拍拍自己的裤子，对他笑了一下，转向乔大勇，“你们要不要去问问太爷什么时候开堂，张家与费家案子这么清楚明白了，直接判了算了，牢里都待不下了。” “是！”乔大勇拉着二猛出去了，他们倒是不太担心越辉会把老爷子怎么样，这里是开封府，老爷子真的有事，越辉也没法带人跑出去。现在越辉最重要的是要把他的人救出去吧？ “乔爷真是治家有方，乔家人还真团结一心。”越辉想到小越不肯离开乔家真的就是一肚子气了。 “家是什么地方？”老爷子笑着摇摇头，反问了他一句。他也不指着越辉回他，自己在院里的石墩石桌前坐好，从暖筒里拿出茶给他倒了一杯，“家是，我们家的人，一个都不许被外人欺负了。” “行，下令的人是我，您可以抓我了。”越辉把双手伸向了乔爷。 “你是不是下令的那个人，我不能确定，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抓你还是放你。你走吧，老童他们，我就留下了，什么时候，你的人想明白了，总会告诉我答案的。”乔爷笑了，又摇摇头。 “您这是什么意思？”越辉瞪着乔爷。 “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回你的南方，我就当抓到的十四是箭手，反正全杀了，也不冤枉。对了，中午死的三个，算是陪我孙女的利息。”乔爷还是一脸的淡然，慢慢的啜饮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 “你的家人是人，我的兄弟们连她的毫毛都不如？” “是，因为我还怀疑他们杀了我女儿。记得吗？菲儿视我为父，虽说我从没答应过她，不过，我心里当她是我女儿，现在，我问你，菲儿是谁杀的。”乔爷抬起了眼，目光射向了越辉。 “你们就那么相信皇家？就那么相信，菲儿他们不是皇家所为？”越辉都痛心疾首了。 第311章 牢里放不下了 “想清楚自己要什么。”老爷子没有搭理他了，自己慢慢的把冷茶喝完了，自己进了牢门里。 越辉知道得很清楚，他被老爷子黑了，不抓他，就是让童苏英他们怀疑自己，他找一次乔爷，结果只有自己逃了，其它人全抓了，还死了三个。要知道，这次进京的十八人，全是他们的精英。真的全折在京城，还没把小越带回去，南边的人也不会相信自己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其实都是基于越国公府这个招牌。越国公府的传人没了，自己的人也丢了，那么，那些哥们，怎么还会信服于他？ 但现在，他最痛苦的是，他不知道乔爷要什么。跟他说的，他不确定自己就是决策者？这是啥意思！现在还拿菲儿的死出来做伐。所以，乔家的人都不信当年越国公府的案子是皇家所为？若不是皇家的所为，那么，他们就觉得是自己所为了？或者说，乔家是想让小越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吧！ 小越饭馆的后院，小越看着唐冷，“你过会是不是还要进宫，能不能帮忙，给青青带点吃的进去。” “我劝你不要，宫里送吃的，查起来烦死人，殿下只是失血过多，宫里这种补汤还是拿手得紧的。各类药材也是多得很。”唐冷真是看小越不顺眼了，直接说道。 “就是这样，我才让你送，那药材味一重，她指定就吃不下了。”小越给唐冷一个白眼。 “开封府中午与城防营联合行动，抓了十四人，死了三个。说是逃犯！”唐冷看着小越，直接说自己要说的。 跟他说京城的军械库，显然问这个厨子还不如问自己。那么皇上让自己来找小越，用意就很明白了，我们都不明白乔家原由，那么您这位准备乔家人，总该知道吧？ “中午？”小越一怔，他的心抽痛了一下，死了三个，那么就是自己的师兄弟了，那师父，还有其它人，就已经全被乔爷抓回去了？他没想到，向来不会高调行事的乔家会来这么一手？ “嗯，城门关了两刻钟，对那时想出去的老百姓来说，有点麻烦，但也没引来恐慌。时间非常短，就好像守城门的只是去买了一把葱。”唐冷看小越这样也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也相信，小越一定不知道，乔家怎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小越这个厨子兼未来的姑爷的，只是，他想知道，小越知不知道其它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衙门的公事，你问安安都比问我强些。”小越终回归正常，自己打开炉火，炉上其实一直温着粥，他虽说不知道唐冷会来，不过他也想过，弄好了，就送到宫门口，总有人帮他送进去的。不过，现在他放弃了，决定开大火，热好了，送回去给大王妃吃。 “我就是想知道，你知道多少，乔爷是不是在为昨天的事抓到的人，这件事，皇上很在意。”唐冷不想跟人斗心眼子，他是军人，又不是探案的，他真的玩不来这些弯弯绕。 “我不知道，乔爷从不在家里说这些。有时乔爷做的事，大伯和二叔都不一定明白个中深意，若说能猜到一二的，也许就只有青青了。”这个越说的是实话，乔爷在家，向来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就算告诉儿孙，也不过是考教儿孙们罢了，其实他心里早有定案。 “这是给殿下的？”唐冷看他的样子，又闻到了肉粥的香味，伸头看了一眼。 “不是，给大奶奶的下奶的。”小越看粥差不多了，抓了一把腌好的鱼片进去，盖上盖，叫人连着罐子快送回乔家去。 “你这么不关心青青在宫里怎么样？”唐冷看看小越那样，有点气愤了。 “你都有空来问我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来她也没啥事。”小越对他一礼，自己进了大厨房，跟大家一块准备晚市的活了。 唐冷看着小越，他觉得这个小越的脾气真坏，估计他的心里除了青青和他的饭馆之外，其它的，他都不在乎了。 小越在厨房里也心如油煎，他真的想跑到衙门去问问乔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死人？但是，他忍住了。 青青能坦然的把自己的身份报给皇上，其实就是一种保全，她在向皇上求他的平安。不管当年的事如何，她在向皇上表明，她是相信当年的事一定与皇家无关的，所以她信任自己的生父，一定不会伤害自己。不得不说，这招其实是有点冒险的。不过这种冒险，应该是青青计算过的。少帝刚刚认回女儿，他应该也不敢冒这种险的。那么，自己要浪费青青这份心意吗？ 当然，还有就是，唐冷能来找自己套消息，也说明乔家没告诉皇家任何事，这件事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若是自己轻举妄动，也许害的不仅是乔家，还有自己那些师兄弟们。 衙门里，乔大勇也在担心小越，虽说没抓越辉，但是死的三个都是年轻人，应该是小越认识的，回头好像也不太容易交待。 “爹，小越那儿，要不要儿子去看看。”乔大勇扶老爷子坐在他常坐的躺椅上，小声的问道。他刚刚和二猛一块把费张两家的人押解到了刑部，跟柳大人一说牢里放不下了，让柳大人判案子，柳大人是乔大勇吗，给他一个白眼，直接写了个移交，直接不管了。 主簿点头，这才对嘛。死了这么多人，开封府已经不能管了，自然要交给刑部了。审什么！ 现在乔大勇也不在意谁抢功的问题了，立刻把公文一换，回头就把人送到刑部的牢房去了，案子太大，我们审不了。 现在牢房一下子就空了，乔大勇能不来跟着老爷子说说自己家的那点事吗？ “人家倒是对他手下留情了，我们也没跟他商量一下，倒有点对不住了。”老头想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那……” “当时，小越说越辉在城外，是老童带着菲儿的信物来找的我。我送他们出的城，我当时相信他们，现在，我想知道真相。所以这老童，我必须留下了。”老爷子闭上眼，轻轻的说道。 第312章 他们嫌弃我吗 安安睁眼时，左右看看，他闻到菜香了，就觉得不能睡了，不过看到边上的姐姐，忙推了青青一下。 青青其实睡了一会就被恶梦吓醒了，也就睡不着了。正好改名姹紫的小紫进来了，扶着她起来，喝了点温水，她刚想反正睡不着了，正好干点活，结果宋御医又来了。人家是抱着一颗学习的心来的，但打着给她号脉的旗帜，不让他进还不成。于是青青下午的时间又被这老头占用了，若不是少帝他们来了，宋御医还舍不得走的。青青都觉得要累死了，真比她看书累多了。 现在安安在被子里伸了一个小胖脸，红红的苹果肌，配着几根冲天的呆毛，样子有点呆呆的。 青青看他这样，不禁笑了，低头亲亲他，“睡醒了？” “嗯，水。”安安要跟着青青起着腻歪，他忘记青青受伤了，还以为在家呢。 “起来，你姐受伤了。”少帝伸手把安安叉起来，看看他穿着小布坎肩，下面一个小开档裤。看着有点像年画娃娃，少帝都‘噗’的笑了起来。 “谁来一下，看看要不要给他做点什么。”皇后在也，本来是看着人摆桌子吃饭的，看看少帝叉那肉肉的小胖子，忙过来，自己也不敢动，忙对边上的嬷嬷说道。 “先穿衣服。”青青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些人了，有把孩子这么叉着，然后嫌弃的推来推去，安安真的要被伤自尊了。主要是这么光着，天虽说暖和了，但他刚从被子里出来。既然少帝来了，想想看她还歪着也不好，示意宫女把幕帘放下，自己套了一件宽袍，披发出来。看少帝还叉着安安，边上的人全呆呆的看着。安安的样子，有点委曲了。 “那谁，来帮帮他。”少帝看女儿瞪着他，有点尴尬了，叉着孩子，对着室内的众人嚷嚷起来。 “晚樱！”青青也指不上了，轻轻的叫道。 改名的小樱早就看不下去了，看到安安地可怜巴巴的样子，忙上前，对少帝一礼，伸手把安安抱走了。 “他们这是嫌弃我吗？”安安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过不去了，抱着小樱的脖子，困惑的问道。 “要喝水吗？”晚樱能说啥？就算皇上嫌弃您了，您还想怎么着吗？抱着他去了偏殿，给他收拾起来。 青青示意姹紫一块去了，让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么天天跟着安安这胖子，实在有点对不起她。 “青青，你怎么样？”少帝坐下了，看人端上各种菜式，回头看看青青，觉得自己有点尴尬了，他刚刚抱着安安，实际上，是真的觉得刚醒的安安很可爱。不过，实在对小孩子不太熟，叉起来，想抱时，正好皇后过来了，他就不太好意思抱了，只能定在那儿了。现在孩子抱走了，他只好来问问女儿的身体了。 “还好，宋御医在号过脉，说没事了。”青青跟少帝和皇后一礼，虽说有点疼，不过还能忍。 “快坐下，你起来做什么？就是不想你起来，皇上才说把餐摆在这儿。”皇后忙上前托起，对着宫人忙挥手，“还不快给公主拿椅子。” 青青坐到了皇后的对面，安安的小椅子放在下首，不过安安总算有点满意了，他终于跟在柳家一样，能跟着大家伙一块吃饭了。之前他在宫里，他就不想思考了，太糟心了。 晚膳可能是少帝问过柳大人，桌上的菜色不多。当然，他们的菜色要多得多。 “自己人吃饭，没那么些规矩，你们自己来。”皇后忙让人给青青装了些汤。 “谢母后。”青青准备起身。 “好了，自己伤着呢！”少帝摆了一下手，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菜，“吃饭！” 安安左右看看指指那个大碗的肉，晚樱看看青青，青青点点头，自己站在边上给他夹了一小块，放在饭上，喂给了安安。晚樱也是第一次进来，看看大家都是那小碗，迟疑了一下，也没敢叫人给换成大的，就只能按着宫里的规矩给他盛了饭，配上菜给他吃。 青青也不想说话，她真想跟少帝说，她要回家，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这一天，她没休息，也没闲着，但就在她看来，她就没干过一件正事儿。 “青青，怎么脸色还是不好，可是因为安安吵闹了你？”少帝平日吃饭也是不说话的，不过，难得跟女儿一块吃饭，还是忍不住想跟她说说话，特别是中午见过长子之后，那份气馁让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压着气给了赏，看老大开开心心的回乔家了，他就有种深深的无奈。再看女儿，一直淡淡的，就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般吗？ “我怎么会吵姐姐，我来之前就睡着了。”安安忙反对道，自己回头看着青青，“对不？” “对！”青青对安安笑了一下，自己又低头专心的喝起汤来。 “你怎么来了就睡到这会儿？”少帝看看安安，忍不住又逗道。 “我昨天没睡呢！”安安忙争辩道。 “你为什么不睡？不是因为没姐姐，你就没睡吧？”皇后逗着安安，她现在也觉得安安有点可爱了。 “没有，我们昨天验了二十九具尸骨，最早的死的有三十多年了。那骨头……”安安忙兴高采烈的说道。 “安安！”少帝吃不下去了，瞪着安安。这孩子能不能别在饭桌上聊验尸？ “你说在尸体上种花可能吗？”皇后也呆了，她倒不是觉得恶心，而是觉得可怕了。她也没想到民间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事。 “娘娘，不是可能吗，是已经种了，第一株花树都三十多年了。”安安忙说道。 “为什么？”皇后呆了一下，看着青青。 “不知道，得问张老太。”青青的汤喝完了。刚刚她又喝了一次汤药，换了药，现在她还是真的吃不下。 “是啊，我都忘记去问张老太了。姐，真的，张老太做的事还有点美感，张老二就马虎多了，而且太恶心，所以就算这回没有抓到他，不出五年，就能被抓住。”安安忙看着青青说道。 第313章 眼力劲 “江师父说的？”青青拿着筷子，虽说没吃东西，但表现出她是在吃的。下午她也不是没一点收获，至少宋御医倒是把江师父为何发配的事说了个清楚。 也是十年前，先帝病重，先帝是那多疑的性子，于是把少帝派了出去，然后让心腹在民间找了一个名医。这就是江师父，江师父倒是没查出先帝有什么问题，不过看了先帝屋里的东西说，先帝少吃补品，少思少虑即可。于是江师父就被发配了！ 当然，看宋御医那样子，青青也可猜得到，当时太医院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江师父虽说没让先帝不吃药，只让他少吃补品，但他没开药是真的，也没说其它的药可以继续吃，表示太医院的药也是没用的，这些人能容下他就怪了。好在先帝那会气归气，却也是明白人，最多把人发配了。 然后先帝发了一通的脾气，倒是把气发出来了，身体也就跟着慢慢的好了起来。先帝也觉得当初只怕对着江师父有些过份，找了一个由头，就赦免了他。 听这话，青青又笑了。觉得先帝是人才了。看来当初发配江师父还真不是生气，而是保护了。估计，自己能想到太医院的药可吃可不吃时，先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于是，不吃，病也就好了。但对外却说什么，因为发脾气，气脉通顺……不过这个，还真是皇家秘辛，不可揣测了。 不过江师父发配之后，也就不怎么给人看病了，宁可验尸！所以，江师父也是那有九曲十弯的心肠了。脑子真好，现在，青青觉得让安安拜在这位的名下，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嗯嗯，大叔，我师父是不是特别聪明。”安安看向了大叔，十分得意的说道。 少帝不理他，专心吃饭。 “那你学点医吧！你师父那么厉害，就你一个徒弟，好好学吧？”皇后觉得可以引诱安安去学点有用的，说得再热闹，她也不觉得安安该去学仵作。 “那是自然的，放心、放心，我学得可认真了。对不，姐姐。”安安又看向了他亲爱的姐姐。 “是！”青青笑了一下。 “要不要再喝一点汤，朕有问过，你这会得补，药食同补。”少帝看青青的碗还是干净的，她的米饭碗也是满满的，一口也没吃。 “好吃！”青青对少帝一笑，想想江师父的遭遇，自己还是随合一点好了。让晚紫盛了点汤，她也赶了点米饭进去，自己端起碗来，慢慢的吃起来。真心的话，人家是御厨，她又混上皇后的宫里，汤水又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做得自然也是十二分的用心，不过青青喝着还是觉得没有小越做得好吃。 “我觉得没有我们家的饭好呢！”安安又抢答了，忙看向了皇后，“娘娘，我今天中午带了好多肉饼饼回家。” “你验完尸，还能吃肉饼？”皇后听他说完了，自己都有点吃不下了，结果这位还说什么肉饼，她想想都觉得有点想吐了。 “哦，别跟大哥一样乱矫情，我在家里说，只有他一个不让我说。”安安批评道，张嘴吃了一大口饭，看着少帝，“大叔，你说，张家这么坏的人，为什么只能杀一次，我听着就觉得好气愤呢？” “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能特殊。”少帝给了他一个白眼，少帝决定跟这个养不熟的小东西说点别的，敢说皇家他们三个矫情的，也就这小胖子了，结果还没有人打他。不过看看安安的小胖脸，“你还小，为什么要熬夜？” “忙，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和我师父一块验了二十九具尸骨，我们还要找死者的身份，很忙的。不过，他们做完了都不吃饭了，大师傅可生气了，拿着大铲子在院里骂人。若不是我，大师傅都该气坏了。我就把大师傅特意做的肉饼饼带回家了。有好多！大哥都说好，还给大嫂吃，不过大哥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对了，大哥呢？他送我过来的，他人呢？”安安左右看看，终于想起送自己进来的老大了。 “他回乔家了。”少帝觉得安安还想得起老大，也算心里有老大了。想想又叹息了一声，自己对这些人到底要求有多底啊。 “你验了二十九具尸体，然后吃了一个大肉饼。那个肉饼饼有多大？”皇后倒不在意老大，想的是若是老大只吃了一半，那那个饼饼有多大。 “这么大，我最喜欢两个手抓着，对着啃。还有一碗汤，给大嫂下奶用的，小越哥不喝，大伯母给我喝了。”安安对着皇后比着，顺便鄙视了一眼晚樱手上的小碗，他都不好意思吃了，或者说，有点舍不得吃完了。 青青咳了，二婶的不靠谱还真是，产妇吃的猪蹄汤，给受伤的人吃，她不知道补汤也不能乱吃的吗？ 姹紫忙送上了帕子，给她擦了一下嘴。看看青青的汤碗，泡饭还有大半呢，一般这时，青青就不吃了，还是迟疑了一下，“要不还是再吃点吧？” 青青对姹紫笑了一下，接回了碗，看看那剩下的半碗饭，“嗯，把那半碗给安安。” 姹紫点头，把刚刚没动的半碗饭给了晚樱，安安看着都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姐爱吃什么，你知道吗？”少帝看看青青安静的吃饭还不如吃药那么爽快，都有点气馁了，转向了安安。 “我姐啥都不爱吃，所以小越哥是每样给她弄一点，她吃完了，就算是任务完成了。之前小越哥这样，我姐就胖了一点，现在就瘦回去了。”安安随意的说道，刚吃了一块什么，他眼睛一亮，“你刚夹的什么，是哪个？” 晚樱忙指了一下，一盘边角红色的肉，安安忙点头，晚樱又夹了一块喂给他，他认真的嚼了一下，“姐，这个肉肉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谢谢！”青青笑了一下，自己并没抬头，专心的用勺子吃自己的汤饭。 “哦，去给公主拿个大盘子，把她能吃的一样夹一点。”少帝忙对着姹紫一指。 姹紫自己无声的退下了。 “这丫头还不错。”少帝看看姹紫，点点头，算是有眼力劲。 第314章 主场 “小越哥骂的，小紫姐刚来时，她做啥，小越哥都觉得不好。对了，小紫姐姐是小越哥买来给姐姐的。说，再不买人，他就成大丫环了。”安安笑得直抽了，想到那时小越哥的样子，“大叔，小越哥那会天天说我姐谱太大，这样是嫁不出去的。结果，现在我姐的谱，被他惯得更大了。” 青青抬头看着安安，想想，好像当初小越好像真的一直在说她脾气不好，不好养活，嫁不出去。想想看，那会的小越忘记他自己是谁，可是天天还不忘记踩她两脚。不过那时，他就一直更关注自己的起居。 姹紫拿了一个浅绿的盘子，与在家的不太一样，不过尽量靠了，挑了几样青青能吃的菜，放到了盘子里，每一样菜也跟小越一样，分得开开的，小心的放到了青青的面前，自己再退了一步。 “哪有什么谱，女孩就是要这么教的。”皇后不喜欢听小越这话题，哪来的臭小子，敢骗她的女儿。 “青青，开封府今天抓了很多人，逼得你外公把张家和费家的人都移送到了刑部。”少帝也不想说关于小越的事，当然，唐冷也指不上，他决定扩大视野，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青年才俊，自己故作无意的说道。 青青正在专心的吃着泡饭，听了少帝的话，好像也没法回话。开封府抓了人，把张费两家的人都送刑部，表示现存的那些人比较重要。什么人比他们抓了这么久的张家的案子重要？这些人可是小越的家人，还真不能交给少帝，只能保持沉默。 “哇，送到刑部了，那些人判了，是不是就不用我爹押解了？”安安很开心，每次被判了人，老爹就要也门了，然后就好几个月看不到他。所以他不怎么喜欢判人，现在说移到了刑部，那就跟开封府没关系了，安安简直有些惊喜了。 “唉，重点在这儿吗？”少帝瞪着正对面的小胖子，他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他们把话题歪到看不见。 “那在哪儿？”安安睁着大眼，左右看看，看着青青的汤饭快吃完了，忙大声说道，“姐，重点在哪？” “牢房不够。”青青慢慢的说道，自己没抬头，直接说原由好了。 “哦哦，今天去抓了很多人。”安安点头，张嘴准备再吃，结果，连青青的那小半碗都吃完了，然后呢，等来的是晚樱给她擦脸的帕子，“我吃完了吗？为什么我没觉得饱！” “是！”晚樱给他看看空碗，示意边上的人把他的椅子移开了。 “小樱姐，是不是宫里的碗太小的。”安安转向了晚樱，他决定跟青青再讨论一下。 “正好少吃点。”青青笑了一下，“晚樱，做得好。” 晚樱没敢说话，看着安安，“小少爷，要下来吗？” “姐！”安安对青青嚎了起来。 “少吃一点。”青青把空碗给了姹紫，对他笑着，“又不太好吃。” “也对！”安安看看左右，“要不谁给我去叫一碗馄饨，宫里的馄饨还不错。” “安安！”青青长叹了一声，对他摇摇头。 安安靠着自己的小椅子，有点百般聊奈的感觉，呆呆的看着少帝夫妇慢慢的吃他们的饭。其实皇后准备让人给安安准备馄饨的，不过看青青没许，她想想也就算了。给少帝夹了些菜，想夹给青青，看看她面前的那个青盘子里的菜，青青也没怎么碰，她也就算了。 “若是觉得不好吃，明儿，我让小越进来给你做饭，不是说他做的，你能吃吗？”少帝也看到了青青那盘子，笑了一下。 “算了，我现在能动了，不如先回去吧！”青青正好跟着少帝说说回家的事儿了，开封府这么快抓到人不奇怪，她倒是想知道抓的谁。 “姐，你回去没地方住。你的房间现在小越哥在用，他的房间大哥大嫂在用。你回去，只能住我的房间了。”安安忙苦着脸摇摇头，“我都不乐意回去住。” “也是，你在这儿不舒服吗？为什么要回去？”皇后有点不开心了，明明早上跟她说了，别说回家的话，结果这位到了晚上，就跟少帝说要回去的话，觉得自己早上白说了。 “不是，觉得身份上还是有点尴尬。”青青柔声回道，当然她看的人是少帝。 “尴尬什么？”少帝放下小碗，看着青青，帝王多疑的性子一下子就暴发了，他的女儿，这是回家啊？回家有什么尴尬的！ “身份上有点尴尬，母后一早还教了好些的选人、管人的法子。说还要教女儿管家理财的本事。还选了这么些人，但是回头，女儿回了家……”青青有些无奈，现在自己回去都没地住了，还带这些人。 还有重点是，礼部可没下文，真的以为皇家下个旨意，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一个公主，享受什么待遇，住在哪，公主要穿的朝服……里头事儿多了去了，现在没有这些的情况下，自己在这儿，享受的是皇后用的宫中的用度，回头，她怎么出宫？就自己还真没钱养活这些人，让乔家出，她还真有点不落忍。 “你回宫就是回家，乔家不是没房间给你吗？”少帝摇头，瞪了她一眼，“你先在你母后宫里养伤，回头皇后，你给他们准备一个住处。” “那里没有实验室，我姐住不惯。”安安刚去穿衣服时顺便把环境看了，豪华不豪华的，安安倒是不在意的，不过，这里一看就不是自己姐姐能住的地方。 “实验室能有多难？回头让人给你做就是了，你就是不想在这儿。”少帝瞪着青青，他觉得受伤了。 “是，不用建实验室了，那我能养好了，能随时出宫吗？有些案子还要收尾。”青青现在她也看出来了，自己柳家，乔家都回不去了。所以现在她只能要求出宫权了。 “她啥意思，你明白了吗？”少帝看向了安安。 “意思是太无聊，我也要随时出宫，我是有俸禄的。”安安忙点头，顺便骄傲的一挺肚子。 第315章 我想独立 “你在宫里陪你姐，我也给你俸禄。”少帝看着安安，有点郁闷了。安安在宫中念书，青青总不好走了吧？ “不要，我还要跟江师父学习呢，回来好跟姐姐讲故事。”安安摇头，态度坚定。 “你啊，看看你姐，再看看你，如此这般，你将来如何成器？”少帝看安安越发的不顺眼了，为什么不能跟自己的长子一样，混混日子，好好待着呢。 “没事，我姐不嫌弃我就成了。”安安摇摇头，看看小樱，“小樱姐，你嫌弃我不？” “奴婢不敢！”晚樱一怔，看看众人，忙认真的的一礼。 “不敢是什么意思？姐姐，她不敢嫌弃我，那是不是还是嫌弃我？”安安睥睨着晚樱，他嘟着嘴，他喜欢小樱姐姐的，他万分不能接受小樱不喜欢自己的。 青青低头笑了起来，觉得安安真是不错，走到哪儿，都能混成主场。 “当然是不敢，你怎么会想着她会嫌弃你？”少帝瞪了安安一下，回头倒是很有感受，“你母后其实想得没有错，你要开衙建府，这些本事总是要学的。现在正好趁你受了伤，好好的学点有用的，当然，规矩这些东西你不缺，你也不用学规矩，你就是规矩！不过，管家管人这个，自是要学的，总不能奴大欺主不是。” “皇上！”皇后本来听得好好的，听到不用学规矩，就立刻瞪向了少帝。这是啥话，公主就可以不守规矩？皇子都要守规矩，现在皇上说这位不用守规矩，还说她就是规矩？她都做到一国之母了，也没说自己就是规矩这话了。 “青青的规矩还能学什么？她又不会出去见人。至于说管家理财上的事，等着她嫁了再说。你现在就在宫里给她挑些东西，总要有些公主的体统。”少帝摇头，随口说道。 皇后明白少帝的意思了，让自己别多事，准备给青青要开衙的钱物就好，其它的，就莫要管了，脸色微变。 “父皇，母后教女儿的东西很有用，若不是当女儿是自己人，万不肯这般真心实意的。”青青总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吧？忙急急的说道。 “你叫朕父皇了？”少帝一喜，“皇后，你听到没？青青叫朕父皇了。” “原本就该叫您父皇啊！”皇后一笑，轻轻按住了少帝的手，对青青一笑，“想来，青青还是身体不济，学东西这事，也不用急于一时。今日主要是要替她选人，这些人都是要跟着她去公主府的，总得让她自己选，有了人她自己就能安顿了。再说，皇上说的也没错，公主有也公主该有的体统，要不要这样，青青再住两天，我已经让人去收拾采金阁了，那里对着御花园，风景最是优美。皇上，您觉得呢？” 青青服气了，皇后这境界，她还真的学不了，看看少帝，就算这是亲爹，她也觉得若不是他是皇帝，皇后还会这么对他吗？感觉上，这是位了不起的皇后了。 “她喜欢看书，不喜欢风景。”安安没青青的想法，耸了一下肩膀，“我也不喜欢。” “靠近藏书阁的宫殿就……”皇后迟疑了一下，靠近御书房的宫殿就有点靠近宫外了，皇子们其实住在内|||宫之外的。毕竟四位皇子都成年了，让他们住在宫内也不对。不过他们能在宫中行走。但公主没说要出去住的，太不像样了。 “一、二、三、四不是要迁出去吗？把老四的房子给青青。”少帝随意的说道。 “老四的……”皇后本来想说，老四的屋子最是寒酸的，不过一想也是，老大、老二还没搬，老三那儿东西送到离宫去了，里头空空荡荡的；也就老四那搜了个暗室出来，其它的还算保存良好，自己让人布置一下，换点家具，也就是够了。主要是老四当时小，于是他的房子离宫门最近，表示自己对他的关切之情，现在想想，倒也合适了，“也行，我明天让人去修一下。” “暗室还留着吗？”青青一听四皇子的房子，忙抬头。 “他的东西我让人给你送回去。”现在少帝对女儿还算是了解的，轻笑了一下，想想还是嘱咐了一声，“你也是，自己受了伤，别天天钻书里头，别亏了身子，将来后悔。” “谢父皇。”青青现在已经不指着能回乔家了，只要能搬出皇后宫里就成，至少自由一点。 皇子们的结果她没多问，不过倒是听老大杂七杂八的说过一些，归纳起来就是，老三去离宫“养病”之后，老四就“病逝”之后，而宫里还死了一位贵人！说时，纯王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宫中最近真的是多事之秋。当时青青看着纯王，特别想说，皇上封他为纯王，不是因为他蠢吧？ 而从父亲那听说的，朝臣们对皇子们的异动还挺关切，不过现在朝臣异动不多。显然，少帝在等待着什么。现在把老四的房子给她住，她倒不介意，主要是，她想看看老四的书和实验室。 “你啊，是女孩子，还是跟你母后学点该学的东西才好。明白吗？”少帝轻轻的刮了青青的鼻子一下。他本想问问青青，乔爷为什么今天弄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刚刚青青也算是回了他，她有跟安安说，重点在抓人了。那么青青大约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乔家向来无利不起早，不是他们家的事儿，乔家才懒得管呢。所以，这就是乔家自己的行动，至于说要不要把人交给朝廷，乔家有自己的想法，这事儿与朝廷无关。 “好了，他们已经嫌弃我们了，还不走快点。”少帝拉着皇后站起来。 “恭送父皇、母后！”青青也忙起身，盈盈拜倒。 “恭送大叔、娘娘。”安安也被懂事的晚樱抱下来，跟着马马虎虎的一跪，当然也没忘记跟他们说最重要的那句，“你们吃消夜时，记得叫我啊！” “就知道吃。”少帝轻拍了他一下。 皇后‘噗’的笑了，都想把安安抱回去了，对他微不可见的摆了一下手，自己跟着少帝出去。 第316章 聪明人 “安安！”青青看看沙漏，这可才吃了晚饭，屋里的味儿都还没散，这位就惦记上了消夜。 “姐，我真的没吃多少。”安安鼓着腮帮子。 “好了，把你这几天记得给我看，还有，有错字，我就罚你重抄。”青青她也觉得有点累，不过安安才睡醒，估计也不能太早睡，她扶着姹紫的手，自己靠回了床上。喝了一口水，对安安说道。 “好的，昨天我还没抄好，小樱姐姐，给我把大本本和小本本拿来，我干活了。”安安忙正经起来，赶紧给晚樱做着眼色。 晚樱伺候了安安这么长时间，忙笑了一下，去拿他的东西。 而青青靠着歇了一会，姹紫和人搬了小几放在她的床上，书和她的笔记都还在上面，还用一张白绫盖着，显得甚是庄重的样子。 青青没动笔，靠着看起书来，她现在真的累了，决定只看书，不想案子了。但脑子里却还是想的是，老爷子真的抓到越辉了吗？ 正殿里，少帝与皇后坐着喝茶，两人不时的抬头看看东侧殿。那边显得十分寂静，嬷嬷想想看，默默的退出去，很快回来了，“殿下和安安小少爷正在看书、写字，显是挺忙的。” “看到没，他们是嫌你烦。”少帝大笑起来，轻轻的拍拍皇后的手，“朕知道你的好心，青青也知道，你肯教她这些事东西，就显出的你的心意了。” “不过，真的不让她学点规矩？回头总要见人的。”皇后迟疑了一下，该说的还是得说。 “原本她的规矩就还不错，就是清冷了一些，不过她是你的女儿，朕亲封的公主，谁没事挑她的毛病。”少帝轻轻的挥了一下手，人下去了才轻轻的对皇后说道，“再说，朕叫她进来，真是查案子的，你把她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公主，越国公府的案子谁帮朕查？” “越国公府案？”皇后一怔，虽说她也知道，青青是在帮少帝的做些事儿，不过，查越国公府案，这个…… “是啊，贵妃的表兄一家子死于非命，贵妃含恨而忘，还有宝儿……这些，朕要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少帝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声音阴冷了起来。 “先帝……”皇后看看外头，对着少帝轻轻的摇摇头，有些迟疑。 “先帝说不是他，朕问了青青，青青从现在的呈现的证据上看，也觉得先帝没那么傻，做这种傻事。既然不是先帝做的，那么，你说，朕该不该查？”少帝看着皇后的眼睛。 “有些事，臣妾真不敢信先帝。越国公案之前，先帝病重，却派您出京，臣妾在宫中侍疾。那时，先帝并不清醒。”皇后皱眉摇头，手紧紧的抓着少帝的双手。 “所以你怕是先帝下了令，等自己好了，又不敢承认了？”少帝看着妻子，那一段时间，也的确是妻子一直在宫侍疾的，有些事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 “朝中的事臣妾自不清楚，不过那时，先帝处置宫人、嫔妃们，弄得宫中人心惶惶。四个皇儿的生母，那时也死得不明不白，皇儿们若是有生母的教养，只怕性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所以皇上，现在查，万一……”皇后想想十年前的宫廷，她都觉得遍体生寒。 少帝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当年的事，太多疑点，我还是想知道。就算不是为了贵妃，方大人和方夫人当初你也是见过的，那么风雅卓越之人，莫名的被杀了。我要知道真相？青青不是那不识大体之人，就算是先皇做的，她查出来又能如何？还能去找先帝出来负责不成？” 皇后想想还是摇摇头，“皇上，先帝的性子你知道，有些事，只怕她也是留着后手的。” “那就把人引出来，朕倒是想看看有什么人，敢做什么。”少帝摇摇头，轻轻的拍拍皇后的手背，“我去前头批折子了。” “皇上，青青会不会是……”皇后拉住了少帝，“青青是女孩，人家敢把皇子的车射成刺猬，背后的人……” 少帝笑了，刚刚也许是担心先帝，而现在她是担心女儿了，想想摇摇头，“乔家一家子聪明人，你放心，乔家知道怎么保护青青的。再说，青青也是那聪明的，同一个坑，她不会往里跳的。” 皇后无语了，现在她真的觉得，所谓的皇上疼爱青青，一定是错觉了。送走了少帝，低头看着桌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聪明的乔家人，现在都在乔爷的书房里。当然了，除了大皇子之外。坐老头正对面的就是小越了。没有青青和安安，这会儿显然有些凝重了。 “事情就是这样。”乔爷看小越回来了，所以晚饭后，他叫大家过来了，把今天抓人的事一说。 小汪氏还呆了一下，这跟他们儿媳妇有什么关系，看看小何氏，小何氏倒是认真的听了，忙说道，“爹，这些人是刺杀青青的凶手吗？” “应该有关，不过我还没有审。”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看看小越，“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师父，牢房已经腾出来了，他们现在住得比较宽敞。” 小越从回来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 “算了，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小越低头轻轻的说道，但很快抬头，“死者是谁？” “你可以自己去看。”乔爷摇头，他不知道死的是谁，尸体江师父看了一下，就让人拖去了义庄。老爷子对于这样的人向来不太关注。 “我回去睡了。”小越有点气馁，不想多说了，自己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小越，我没打算把那些人交给皇家，但有些事，我得问清楚。”乔爷向来不习惯跟人解释，这会儿已经算是给小越面子了。 “是谁下的令？”小越回头看着乔爷，他有点担心，真的问出了后面的人是谁，乔家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谁下令的我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你舅舅和老童肯定参与过的，不然，那些人为什么不敢伤了你。既然他们都参与了，总该付点代价的。但我把老童单独放在一个牢房里，有些事，青青应该会想问他。”乔爷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小越抬头，看着老爷子，什么事要青青回来亲自问。 第317章 小越不成 “记得吗？我跟你们说过，当初是老童拿着你娘的信物来见我，我送他和手下的几个人出的城。你娘是最后死的，所以啊，我现在有理由相信，杀你娘的人是不是老童？就算不是老童，他为什么能出来，你娘却出不来。”乔爷摇摇头，轻轻的说道。 “不可能，童师父不会的。”小越怔了一下，但很快，摇摇头，很肯定的看着乔爷的眼睛说道。 “你确定？”乔爷看着小越的眼睛。 “我确定，一个人有没做亏心事儿，我还能看得出来。童师父在南边一直照顾我，在我脖子上放铜片，是他给我弄的。若是他杀了我娘，万不可能那么坦然的对我。”小越摇头，他很少这么肯定的说话。 “那你明天跟我去看他，让他告诉你，为什么他能出来，你娘出不来。”乔爷浑不在意的摇头，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在乔爷看来，小越比起孙女差远了，若是这里坐的是青青，一定不会说这种蠢话。 “不，让青青去跟他们谈吧？我说了，我怕这个。”小越摇摇头，自己站起来，默默的回了屋去了。 “爹，你觉得小越能接受？”大勇回头看看小越进了青青的屋子，这才回头看着乔爷。乔家一定会有报复行动，小越是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人是要青青死的，乔家不可能让他们过关的。 “越辉出城了吗？”乔爷抿着嘴，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他住在之前的首饰铺子。”乔大勇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 “你们说，菲儿是他们谁杀的？”老爷子看着两个儿子。 乔二猛一怔，想了一下，“这些年，我送了百八十个犯人了吧？不管杀人还是越货的，说白了，就是为了点什么。当初都以为是皇家的事儿，现在说不是皇家，那么就是越国公府自己的人了。现在谁掌权，就是谁。不过，话说回来，越辉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就算拦了他的路，菲儿也不用死。” “说那些废话做什么？小越的舅舅会那么丧心病狂吗？”小何氏拍开了丈夫，说了半天没用的，她决心问点有用的，“他舅舅若是无耻，我们怎么能让青青嫁给小越呢？” 乔大勇夫妇一块看着老二两口子，好一会儿，老爷子看向了长媳妇，虽说才进门，总要给她说话的机会。 “老大媳妇，你说说。”乔爷看向长媳，她是第一次参加家庭会议，所以他也想知道大媳妇的想法。 “那个，为什么非要说非此即彼？爹说得是，若是那位童先生是那位……”小汪氏也不知道“菲儿”是谁，怎么称呼，求助的看向了乔大勇。 “菲儿是我们的义妹。”大勇跟她解释了一下。 “哦，若是说他们当时拿着姑太太的信物来的，自是姑太太嘱咐的，能听听他们说说当时情况也好。不管是谁，多知道点，总比不知道强。您说是不？”小汪氏笑了一下，忙说道。现在脑子有点乱，乔家这些亲戚，为什么这么千奇百怪。 “非此即彼？”老爷子眼睛微眯，看着长媳妇，她想说，现在大家的方向还是错的，还真的有一个第三方吗？ “还是说不通，为什么老童自己能出来，还带着人，却没有带出菲儿？”乔二猛摇头，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傻，生在乔家，也和大勇一样，从小在衙门里长大，是人是鬼也是从小看大的。该有的逻辑，他一点也不缺。 “所以得问啊？”小汪氏摇摇头，下意识的说道。 “嗯，那先关着，等着青青回来好了。”乔爷点头，“都去歇了吧？” 小汪氏一怔，但还是跟着乔大勇一块对着老爷子一礼，然后出来。回了自己屋，才看向了乔大勇，“相公，为什么非要等着青青回来问？” “青青喜欢破案子，再说，她在这方面特别聪明。”乔大勇对她一笑，轻轻的摇摇头。 “相公，青青是女孩。”小汪氏给乔大勇端了一盆水来。 “不想让她参与破案子？”乔大勇又不傻，妻子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不愿意让青青这么抛头露面的。 “她是女孩，就算是已经定了小越，我还是觉得有点危险，你看好好的在街上被人行刺。这个……”小汪氏虽说跟青青不算熟，不过青青对她的善意还是能感受到的。再说，就算没善意，名义上，青青还是自己名下的女儿，有什么事，她这个继母也是要担责任的。 而且小汪氏这几天受的刺激有点大，自己的婚礼皇上亲来了，皇子夫妇也来了。然后青青有事，不敢回家，却进宫寻求庇护。这个，明明她以为青青因为是柳家人，所以与同样有柳家血统的皇上有相似之处而放心的，现在又有点不安了。 “她的事，其实我们也管不了。过几天，皇后要封她做义女了，她不再是我们的孩子了。”乔大勇郁闷了，想想觉得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柳家势大，其实……”小汪氏好歹也是官家之后，家里再穷，有些门道还是明白的。现在皇家为什么要一个乔家的女儿，纵是柳家的外孙女，要给柳家补偿，也用不着给一个公主的名头。 “其实什么？”乔大勇看看小汪氏，“放心，青青是很聪明的，皇家还不至于跟一个女孩子为难。” “我就怕青青被人利用了。乔家原本小门小户，沾惹上这些贵人们，终是有些不妥。”小汪氏接了唐大勇的衣服，还是忍不住轻轻的说道。 “行了，那天行刺的事儿，小越根本没时间回家，那里最近最空的，就是皇宫。”乔大勇迟疑了一下，最终也没说青青是收养来的话。或者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对了，还有小越，就算他是姑太太的孩子，两家的关系也太复杂了。跟她二婶说的，这亲事不成。”小汪氏想想也是，皇家的事，还真不是他们说了能算了的。她忙又说正经的。白天就她和小何氏一块在家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总要把家里各人的情况说说，小越和青青的婚事就是小何氏最烦的事。拉着她说了半天，小何氏对于小越是很复杂的。但总的来说，她其实从开头都不太愿意让青青嫁一个外乡人，不知根知底，回头麻烦事一大堆。现在说人家的舅舅都派人来刺杀青青了，这门亲事还真的是不合适了。 第318章 会回吗 “青青婚事，只有她自己能做主。”乔大勇看着妻子轻轻的说道，乔大勇很清楚，小越虽说是他替青青选出来的，但是他也相信，他只是起到一个提示青青的作用。就算没他，他们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的，所以他也不觉得在这件事上，他能为青青做主。包括少帝，那个号称是青青生父的人，估计也拗不过青青的。 “所以她只喜欢小越？”小汪氏的脸都皱出水来了，小汪氏可是经历过人世冷暖的，现在嫁到乔家没几天，可是也知道这一家人性子都不错。她真心的想融入这个家。 “他们说了，既然分不开了，就这样吧？”乔大勇想想又笑了，想到女儿那天跟自己说这话时的样子，她的脸上全是满满的笑意。摇摇头，看看妻子，“青青喜欢小越，皇上让她嫁唐冷，西门家也来求过亲，都被拒绝了。所以你也别费事，让青青知道会不开心的。” “唉，您这样不行的，我爹也是疼女儿的，一直在教我念书，让我像男孩子一样长大，不过也没像你这样纵着孩子的。青青还小，婚事这个，还是再看看，依着我看，若是小越家的事儿没解决，就暂时别提了。”小汪氏摇头，瞪着丈夫。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青青现在也不知道伤怎么样了。”乔大勇轻叹了一声，若是青青在柳家，他还能去看一眼。现在青青怎么样，他只能在这儿想。 小汪氏都哭笑不得了，但看看乔大勇这样又算了，跟个女儿奴能说啥？ 柳家也在想青青，柳大人和黄氏对坐着，一人手上一本书，可是都没看进去。 “老爷，青青真的没事？”黄氏终于放下了书，她昨天一夜都没睡，今天一天也是心神不灵。 “没事、没事，若是担心，你明天就能递牌子进宫看看她。”柳大人对她笑了一下，他自然理解妻子面对“此青青非彼青青”的事实时的痛苦，但是这么久的相处，感情早就建立了，现在青青的房间还是被保留着，但黄氏却也没去过。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算了，你说没事就没事。”黄氏低头，又拿起了书。 “哦，你还是去一趟吧！黄嬷嬷，你让人去把青青的衣服收拾一下，纵是宫里要给做新的，还是自己的衣服穿得舒服。再把她的书收拾一下，宫里应该很无聊。” “是！”黄嬷嬷低头，退了出去。 “收拾东西，她要搬走吗？”黄氏又紧张了。 “原本她知道这些事了，再回来也尴尬，她也要面对这些事的。”柳大人轻叹了一声，还是对妻子笑了一下，“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也许不知道比知道好。她原先不知道，她只怕也简单些。” “为什么我们的青青那么小就没了？”黄氏看着又捂住了嘴，“我哥为什么不让我们的贞娘，我们的青青活下去？” “我去看过你哥了。”柳大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十年前，一切都是因为先帝的病。那时，当今那时被派出去出巡了。四位皇孙的亲娘全部都被处死。宫中几位主位嫔妃也都纷纷暴毙，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死了一半。还有就是柳系的人马也被关了几个，你大哥也有一家子人，万一有事，黄家也要传下去。反正贞娘我们送出去，就当没有了。何苦因为一个女儿，毁了两家人呢？” 黄氏看着丈夫，好一会儿：“皇上……” “算了，不管怎么样，青青就是我们家的孩子，礼部在走流程，到时会说，柳家外孙女，秀外惠中，甚得帝心……天下人会知道，我们家是有女儿，有外孙女的。”柳大人轻轻的叹息着。 黄氏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天下人知道他们有孩子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可是她还不能说啥，杀死贞娘和青青的又是自己的娘家哥哥。她又能怨谁？更怨不着青青，只是接受不了罢了。 柳大人轻轻抚着她的背，他当初被乔爷告知了自己孙女已经不在之后，也痛苦过。只不过，那时，他和青青没相处过，还没感情，现在黄氏是跟青青相处过，一心一意觉得自己有孙女儿了，结果，现在呢，告诉她只是空欢喜一场，这种落差，实在没法调试的。 而黄嬷嬷指挥着人帮青青收拾行李，双手叠在一块，放在自己的腹前，面无表情。这些日子，她也是在震惊之中，她一直都拒绝去想这事儿。但已经到了今天了，她看着东西收完了，这里是她亲手布置的，她那时真的觉得这里就是青青出嫁前住的地方了。她真的很用心，就算按着之前青青屋子布置的，但却比她之前的那个屋子好太多。不过呢，青青好像从来就没在意过，现在，她住皇宫了，以后，她再也不回来了。 “嬷嬷！”丫环们收拾好了，对着两个大木箱子，他们也不敢说话，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小小姐进宫了。她们也不知道现在该说好，还是不好，因为家里的主子们全都跟家里发生了大事一般。现在按着吩咐，她们收拾完了东西，现在看看，这里还是小小姐的房间吗？按着嬷嬷的吩咐，这屋子就跟水洗一样，再也看不到小小姐的痕迹了。 “哦，好了，上好锁，里面没放什么犯忌讳的东西吧？”黄嬷嬷淡淡的说道。 “是！”两个丫环想想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刚刚都是她们自己收的，怎么也不可能弄乱东西的。两人上了锁，把钥匙放到了黄嬷嬷的手上。 黄嬷嬷低头出去了，手上紧紧的攥着那两把钥匙，慢慢的回了书斋那边，自从青青回来了，老爷太太就搬到书斋来住了，想离着青青更近一点，现在他们也没搬回去。 书斋里，还是夫妇两人呆呆的对坐着。有时一直没有，比得到再失去幸福一万倍。 “姑娘的东西收拾好了，不过，实验室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因为还有桌子和架子。”黄嬷嬷低头轻轻的回着话。 “收那么多干什么，收拾几件换洗的就是了，她又不是不回来了。”黄氏吼道。 第319章 伤感的安安 乔家乔爷也在屋里想大儿媳的话：“一定是非此即彼吗？” 当时他记得青青有跟他说过，这是一个神仙局，是多方因素下，造成的结果。不过，当时他也是就那么一听，也没说自己是不是相信。但他实际上，是不信的。就算越国公府案和纵火案是神仙局，那南边的林家灭门案算什么？三个案子他放在一块，想的就是先帝的雷霆手段。不过这些年，他不时的想想，又觉得很多细节是说不通的。他虽说没有追查，但也会不时的想想。而现在，当资料越来越多，却给他们看到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的感觉。难道真的跟儿媳女说的，有第三方势力，只不过，因为大家都太想当然了，于是，让这案子这么多年，一直成了大家的伤。 所以，十年前，还发生了什么事？越国公府当时还有谁？老爷子眼睛慢慢的眯成了一条缝，起身去看自己十年前的笔记，十年前，他还是捕头，那时，他还管着事，自然每天做了什么都会简单做个笔记。乔家的人都有这个习惯，所以别看安安不喜欢念书，却是认字，会写的。 宫中的青青还沉浸在了姑祖的书里，林老太爷品味还算不错，所以这本书，他能一读再读，能让他一读再读的书，也真的非比寻常。也不知道过了久，姹紫轻轻过来，“姑娘！” 青青放下书，先看滴漏，看时辰倒是不早了，再侧头看向了姹紫。 “娘娘送了一点馄饨来，您喝点汤如何？”姹紫低头小心的陪笑说道。 青青还是起来了，每天这时，小越也会给她准备一个小碗，要么放三五个馄饨，或者几根面条之类的，让她吃了泡个澡就可以睡了；在柳家，柳家是严格按她在乔家的习惯来的，不过乔家学得不像，她大部分是不吃的；这里是宫廷，刚她也问了，这里可以洗澡，不过，自己受了伤，想洗也不成，现在为什么想到送消夜？ “姐，娘娘给我送了一盆。”安安开心的在外头吼着。 青青抬头自己都‘噗’的笑了，真的是盆，有点像养鱼的那种瓷盆，放在安安的小桌板上，边上的晚樱瞪着盆，一脸的不可思议。所以这就是安安在宫里的待遇？ “娘娘平时就这么给你吃？”青青有点无力了，这个，要不要制止呢？他这么胖，慢慢的调节他的饮食其实是必须的。不过，看他吃饭的样子又有点小可爱。 比如吃这种大馄饨或者水饺，他会用大勺子抄一个用大嘴使劲吹吹，然后会用自己油光光的小嘴轻轻的碰碰大肉馄饨，看上去就像是在亲吻那个可爱的小水饺。感觉上，他好像跟那颗馄饨情定三生了。等着他觉得差不多了，再一口包进了嘴里。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一弧新月，脸上全洋溢着幸福的滋味。会让陪吃的人，看着都想跟着多吃一口。 “嗯，这才叫吃饭啊！”安安把他典型的安式吃法，把一个馄饨咽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时的他，真是个幸福的小胖子。 青青笑着坐好了，姹紫收了桌上的书本，让出一小块地方，再小心的把小碗奉上。细瓷的小白碗里放了些汤和四个馄饨。 青青看看都笑了：“小越有时给三个，有时给五个，你倒是中庸，取了四个。” “奴婢也不懂越公子的算法，于是只能用这笨法子了。”姹紫呆了一下，退了一步，弓身说道。 “是啊，别学他。”青青笑了，自己低下头，慢慢的吃着。 小越给她消夜都是算准了，看她之前三顿都吃了什么，消夜都是配合了她一天吃过的东西，无数是数量还是味道，都是他精心计算过的。保证她绝对吃得下，也不会厌烦。跟安安那个家伙怎么一样。不过，这些事，她懒得跟人解释，他们会在吃消夜时聊一会天。 馄饨跟小越做的很不一样，小越的馄饨分好几种，有那种只抹上一点的加了葱姜水的纯肉馅，在碱面皮里，感觉上，就是历经千山万水，只为了那一点鲜；若这做成这么大的，里面的馅是就是百花齐放了。每天的味道都会不一样。 “姐姐，好吃吗？”安安吃了几个，觉得舒服一点了，忙看向了青青。 “好吃，你每次来就吃这个？”青青吃了馄饨，喝了一口汤后，把碗还给了婉紫。 “是啊，是啊，我跟娘娘说很好吃，以后来，她有时会陪我一块吃。”安安又抄起一个，嘻嘻的笑了起来。再亲亲大馄饨，然后一口包进了嘴里。 晚樱盯着那个大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盆拿走了。 “小樱姐姐！”安安含着馄饨，尖叫着。 “不能吃了，你一会就睡了。”晚樱坚定的把盆交给外头的小太监，跟挥苍蝇一样，让他快点拿走。 安安抬头，眼睛里已经满含热泪了，晚餐才吃了那么一点，好容易送来消夜了，他才吃了几个，就拿走了。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晚樱真好对不对？”青青看着姹紫。 姹紫一愣，看着青青。姹紫一直有点怕青青，上回费家的案子时，青青曾经说过她。虽说也只说了几句，但是她还是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刺痛。这些日子，她也是一直跟着青青，但是她一直不敢放下心来。总觉得青青会总有一天不要她了。 “晚樱因为很疼安安，所以不许安安这么乱吃了，看着是逾越了，但是连安安都没闹腾，也不愤怒，只不过有点伤心罢了。你明白了吗？我之前一直觉得你不称职，因为你没真的把你伺侯的人放在心上，现在慢慢有一点了。”青青对着安安和晚樱一笑，“做得好。” “姐姐，以后都不许吃了吗？”安安看看可怜的勺子，小脸皱成了一团。 “少吃多有味，记得小越哥哥做的千层饼吗？他只放很少少的肉，但是呢，是不是跟大师傅的肉饼饼一样好吃。”青青瞪了他一下。 “都好好吃！”安安想想肉饼饼，然后呢又伤感了，把勺子还给了晚樱，自己拍拍手，然后无奈的让人拿了本子，自己再看看，让人再交给青青。 第320章 人生三级跳 “你真的该好好的习一下字了。”青青瞅了安安的一眼，看看行文，点点头，“不过故事很通顺了。” “这不是故事！”安安嘟起了嘴。 “可是你写的像故事。”青青轻叹了一声，“只记录你看到的，不要写你想到的。” 安安扭着小胖胖的身子，不过，晚樱把他抱下来，“殿下，水烧好了，您擦一下身子，奴婢带小少爷去洗洗，他今天没洗澡。” “去吧！”青青放下册子。 “姐姐，你不跟我一起洗？”安安抱着晚樱的脖子，还不忘记回头看看青青。 “你忘记了，姐姐受伤了，不能出汗，也不能碰水气。”青青看看晚樱抱安安的样子，摇摇头，“你放他下来，你才多大，天天抱他，我看着就难受。” “不用，奴婢习惯了。”晚樱笑了笑，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去帮帮她。”青青指了一下上午选的宫女，宫女忙退了出去。 青青又拿起了那本书，书她已经看完了，现在回头看那些夹的小便笺，一个个的放在原位上，她已经把全书都读完了，现在再看那些便笺，便有了新的感受。 “给我纸笔。”青青低头吩咐着。 “姑娘，要不，明儿再记吧，温水好了。”姹紫小声提示着。 青青看看，小太监送上一盆水，放下了幕帘，而姹紫忙挽起了袖子，拧了一块帕子，小心的递给了青青。 青青看看那旧旧的书，摇摇头，把便笺夹了回去。自己接了帕子，轻轻的擦了一下手。把帕子还给了姹紫。 姹紫把帕子放到宫女的托盘上，拿了新帕子，在水里轻轻揉搓了一下，拧起递给了青青。 青青把帕子盖了在脸上，闭上眼，让自己的脑子短暂的休息了一下。 如此这般青青这么换着帕子把身上抹了一下，其实今天一早，她已经抹过身了。她昨天晚上发过烧，今天早上起来，就跟她想的，一晚上，暴汗了无数次。今天早上退了烧，爱干净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抹了半天，换了两次水，才算是勉强穿了衣服。现在她倒没那么想洗澡，虽说一天没怎么休息，不过去也一直靠着，并没怎么动弹。 “姐……” 青青正专心的穿中衣时，外头一声大吼。青青的手一抖，姹紫和其它宫女们也吓了一跳，不过姹紫总算也习惯了，也就收拾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就神色如常的端起了水盆，递了出去。 看青青已经躺回去了，这才和宫女一块把幕帘给打开，脸上还有水珠子的小胖子红朴朴的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床头，“姐，宫里的澡盆子还不如我们家的。” “我写点东西，你先睡呢，还是玩一会？”青青想抱起他，不过姹紫已经先小心的抱起了安安，但没把他放到青青的身上，而是放在床里，让他乖乖的坐着。 “你写吧！”安安果然很乖，自己靠在边上，左右看看，“姐，你的床很舒服呢。” “冷不冷？”青青今天一直躺着，被子里一直温着。而她也注意到，天刚擦黑，殿内已经把熏笼生上了火，屋里的温度已经升起来了。 “算了吧，你屋里啥时候冷过啊？姐，这么热了，为什么你还生火？”安安鄙视了青青一下。 “明天还是别生火了，受伤时，不能太热。”青青对姹紫一笑。 “是！”姹紫想想，她想问问那还要不要汤婆子，不过看看肥肥的安安，她决定还是不问了。默默的拿了纸笔给青青。 青青刚刚想到的还没忘，提笔忙把自己刚刚想起的东西，安安坐在边上看着，嘴巴还在动着，不过他是乖宝宝，看着姐姐在写东西，他就老实的在边上看。顺便拿自己的大本本，不时的对着看一下，他还记得刚刚说的，自己写的是故事，不是记录。 青青没有看那本书，因为她洗过手了，那本书她觉得有点脏，但是她记录的不是读书笔记，而是便笺里的疑点，都是一个个的条目。这是她需要再确定的，而今天应该没有时间了。 安安是能看到青青在写什么的，所以他一面看青青在写什么，一面还瞅瞅的自己的大本本，大约有点明白青青是啥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很乖的没有说话。老实的等着。 青青终于把自己要记的都记上了，示意姹紫收了笔墨和小桌，自己靠着舒服的舒了一口气，看看安安，“要听故事？” “不要，我自己会写。”安安抽抽了一下，表示他有点受伤了。 “其实我觉得你写得特别好，是啊，你其实可以去写话本。”青青笑着看着安安，她真的觉得安安特别可爱，在这宫廷里，若没有安安，她都觉得过不下去了。 “可这不是一个好仵作该做的事。”安安有些沮丧。 “我认识好几位仵作自己本身很会写故事，他们把自己验尸的故事写出来，特别好看。能靠书赚很多钱。还有戏班子把他们的书排成戏，吓得一群像晚樱和姹紫这样的小姑娘们乱叫。”青青刮了安安的小胖脸，“不过你这小胖脸，等戏排出来了，你出来站台，你说，那些小姑娘们会不会有点失望？” “失望了会怎么样？”安安看看自己的小肚子。 “可能会不相信你写的是真的，会觉得你就是个混子。”青青想想着说道。 安安忙抬头看着晚樱：“小樱姐姐，你会觉得我是个混子不？” “奴婢不敢！”晚樱低头，她特别想知道青青会怎么劝一下安安。她真的觉得这么让安安自由的发展，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为什么老说不敢，在家不这样。”安安气馁的看着青青。 “因为这里是宫里，在家里，你娘能吼我，揍你；到了柳外公家，你就有了小樱，不过那时，她对你是不是比较不客气？到了这儿，她和小紫姐姐是不是就连头都不能抬了？”青青笑了。当然也是一种非常悲哀，自己身份上的三级跳，于是安安也就从市井小子，慢慢的要面对不该属于他的人生。 第321章 辞官的柳家 “哦，对不住啊！等回去了，我让娘给你做新衣裳，我给你找大师傅要肉饼饼吃。”安安忙对晚樱和姹紫道起歉来。 青青怔了一下，有点呆呆的看着安安，但她原本就是那极细腻的人，倒是想明白了，是啊，是啊，自己真不如安安。捧着他的小胖脸，“你真聪明。” “这个不用夸的，我一直挺聪明的。”安安不在意的摆了一下手。 青青大笑起来，对众人摆了一下手，“好了，都歇了吧！” 宫女们看看领头的，而领头的则看了一下姹紫。 姹紫默默的帮青青拿开了大靠枕，扶着她躺下后，才和晚樱一块退了一步，行了一礼，退到了幕外，宫女们也忙一礼，为他们放下了幕帘。幕帘外还是留了盏风灯，光线倒是暗了下来。 安安的精神也不太好，他又不是那习惯熬夜的，又是小孩子，就算睡了一下午，但这个没七天是恢复不了状态的。挤在了青青没受伤的那边，这会就他们俩了，安安好像真的松懈下来了。青青轻轻的拍着安安，轻吻吻他的额头。 “姐，我们啥时候能回家啊？”安安快睡着时，轻轻的问道。 青青没说话，她也不知道。在柳家时，她觉得她回不了家了。她没家了！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现在她也算是回家了吧？可是这里，她依然觉得不是。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什么是自己的家？用自己的钱买下一小间房子，里面每件家具、每个摆设都是用自己赚的钱买来的，那么，那就是自己的家。所以外公家，生父，养父的家都不是自己的家，可是现在她能自己出去赚钱，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吗？ 青青移宫是五日之后，她给自己拆了线，清洗了伤口，除了留下一个粉色的红肉瘤外，其它还好，当然，这个让皇后看到了，也是气愤不已：“好好的姑娘，这么好的肤色，全毁了。” “又没留在脸上。”少帝又不好进去看，听皇后说只有一个肉瘤，忙在外头拆道。 “这还没好，过些日子应该会好一点。”青青只能安抚了一下皇后。 “你的东西都放到了新宫里，我让人去叫了乔家的人，让他们看看什么地方才是你该住的。” “那外公外婆呢？”青青收拾好了和皇后一起出来，听到少帝说叫了乔家人，她还是有些惊喜的。 现在白天她让晚樱带着安安出宫跟江师父学习，晚上回宫。这样，安安就能和父母多见见了，而柳家上回是派黄嬷嬷进宫送的东西。黄嬷嬷那天也没有说什么，当着皇后，只是转达了柳家的态度。青青还是柳家外孙女，柳家该做的，还是会做到。 青青能说什么？看看那些东西，她平日惯用的东西都在，还有在柳家做的衣服，她的衣服那会还没做好，中衣是穿的针凿房里为宫中各贵人们预备的，那时柳家送进来，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现在她要移宫了，皇帝叫了乔家，她自是要问问柳家的。 “你外公写了辞官的折子，说他们也是要过花甲的岁数了，想去乡下的庄子怡养天年。好像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太好。”少帝随意的说道。 “那开封府？”青青一怔，少帝到了这会儿也没任命新的开封府尹和大理寺卿，有时青青都觉得这位是不是有点懒政，还是接受了政权时间不够，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的人脉？ “又乱说，柳夫人自是会身体安康，若是思念了，回头，我让嬷嬷带你出宫探望就是了。” 青青回头看着叫了五天的“母后”，自己说开封府呢，她怎么说到自己关切黄氏的身体了？ 皇后轻拍了她一下，五天的相处，虽不能说培养了多少的感情，但这是她的女儿，万不能让人传出什么闲话的。 少帝笑了，起身拍了青青一下，“脑子真不好，你啊真该跟你母后好好学学才是。” 青青脑子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一个公主，不关心自己的外婆，你关心什么开封府，那个开封府关她什么事。她轻笑了一下，自己低下头，“母后，真的抱歉。” “你外婆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气皇家抢他们的孩子？皇上许他们进宫来看你，这是多么大的善意，结果呢？他们辞官还跑到乡下去了，这算啥事啊？”皇后愤愤的说道。 青青能说，黄氏这个太正常了，中国人把血缘看得多重啊。柳家原本以为还有她这么一滴血脉的，现在呢？黄家手段太狠了，黄氏能怎么办？所以现在看出来了，柳大人人不错了，不管啥时候，他都不会把责任推卸给妻子，一直小心的保护着妻子不受伤害。 对着皇后笑了一下，看看外面：“想来他们快来了，我先过去。” “是，我就不去了，去了他们反不自在。晚膳也不用过来了，你陪着你祖父他们好好吃。”皇后点头，“自己伤还没好，你万不可大意。” “是！”青青点头，规矩的一礼，退了出去。 嬷嬷看青青上了门外的软轿，才回身看皇后，想想：“娘娘，真的不在公主的屋里派几位掌事的嬷嬷？” “不，这孩子性子稳健，真弄几个婆子过去，只怕你得把人都得罪光的。”皇后摆了一下手，她自是知道嬷嬷受了人的请托，宫里的位置就这么多，一下子折了两位皇子，老三、老四的人，死的死、贬了贬。终于有了新人，当然是要来求位置的。不过，皇后那日跟少帝聊完了，她也不知道少帝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会儿，她对青青的度，还真的不好把握了。 嬷嬷一怔，少帝和皇后的私房话自不能告诉她的，他们这些人，几岁就进了宫，能混到今天，靠的可就是说话听音的本事儿。现在听听皇后这话，她倒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宫廷，看不懂少帝了。 “娘娘，那跟着公主的那些人……”嬷嬷自不会再勤着一个点问，嬷嬷不能问了，但之前还找了些宫女，太监的。 “给了公主，自就是公主的人了。”皇后低头看着宫里的账本，淡淡的回了一句。 第322章 怀疑 “爷爷！”青青一下轿，就看到了乔家众人。当然还有顶在二猛头肩膀上的安安对着她做着怪脸。 青青对着众人一礼，她还没受封，现在她还可以向乔爷和乔大勇他们行礼。 “好了，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乔爷看到了青青身后众人的脸色，忙说道。 “爷爷！”青青笑了，上前一步，还是侧头对着乔大勇笑了起来，“爹！” “伤好了吗？”乔大勇只关心这个，看着青青穿着之前的便装显得有大的样子，不自觉的又是一阵的心疼，“可怜的，怎么又瘦了。” “大勇！”老爷子有点无语了，在宫里说青青又瘦了，让帝后怎么想？ “你的伤怎么样，怎么安安这么胖，你越来越瘦？”小何氏还是老性子，她也觉得青青瘦了，上前打量着青青。 “二婶！”青青摇摇头，对着一边的小汪氏一礼，“母亲！” “知道你伤了，心里也担心得紧，你这个得慢慢养，万不可急燥。我带了些补药，他们要检查，回头，你还是要分辨着吃。”小汪氏看看青青，她其实也分不出来，青青是不是瘦了，之前真太不熟了，今天说能入宫看她，想想却也不能空手不是，反正她的字典里不能是，反正宫里有，他们就啥也不带。 “是！”青青笑了一下，拉着父亲的手臂笑盈盈的说道，“进去看看，以后你们好歹能跟着纯王一块进来看了。” 小越站在了青青的后头，青青刚刚都没看他一眼。轻轻的扯了她的袖子一下。 青青抽了回袖子，却也不敢回头看。 安安看到了，坐在亲爹的肩膀上，伸手拍了小越的头上。 四位皇子的住处宫后面的相对独立的宫殿，在外人看是与皇宫连为一体，但实际是两块，而这里曾经也是皇太孙的潜邸，五年一分为四，分给四个皇子住。 青青这套离宫门最近，当初皇后想的是皇四子还小，就让他住最近的地方，自是有亲近之意的。当然了，青青对于这些向来看不上眼的，吸引她的只是这里曾是皇四子的房子，里面有他的实验室，还有他的书。一个一心研究用毒的人，他们的东西一定很好玩。 所以进了大门，就是典型的宫中建筑，三合的院落，宫内府也是懂事的，知道这里是皇后的义女要住，五天时间也足够他们来把这个地方焕然一新了。 “你伤着，先回屋里歇着。”乔大勇也不关注房间，他只在意青青已经站了半天了。 “啊，我在院里坐坐，安安，你带爷爷他们四处看看，我也没来过。”青青左右看看，她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只跟她说地方修好了，她可移宫了，不过，她要住的地方什么样，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我也没来过。”安安转向了姹紫，“你来过没？” “是，奴婢带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四处走走可行？”姹紫低头应着。 “看到没，名字改了，说话也变了，小樱姐姐也是，宫里是不是很可怕？”安安抱着亲爹的脑袋，有点戚戚的说道。 “行了，你们去看看。”老爷子回头看了青青一眼，挥了一下手。他自是知道青青的意思，她只怕有话跟小越说。 乔大勇也轻轻的拍了女儿一下，却也放开了她：“我们去看看青青的房间，我们把她的披风也带进来了。” “是！”姹紫就不说啥了，在前头带路。 乔爷跟着进了正堂，找了个侧边的位置坐下，边上的人送上茶，也不敢说话，现在青青虽说才移过来，不过他们划到新公主的名下，而这位公主性子有些怪，谁也不知道这位会咋样，不过能还没敕封，就住进宫中，还把皇子的房子给她住，这本身就是本事了。下头的人此时也不敢把乔爷他们脸色看，正在观察中。 院里小越和青青就坐在院子里的藤树下，宫女们都站得远远的。青青坐下，看看小越的脸色，给他号了一下脉。 “白大夫让江师父给我拆了线，江师父没全拆，这几天好多了。”小越忙对青青言道，“你呢？要不，让江师父也给你看看。” “安安的线缝得太紧了，我也自己切开了。”青青小声说道，还抬头偷看安安在哪，省得他又嚎。 “怎么脸色还是不好？”小越看看青青，自她受伤之后，他就没见她了，这些天对于越辉的事一下子抛到了脑后，就剩下关切她了。他也觉得青青瘦了，“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哪有，天天倒是吃了睡，睡了吃。日子真是无聊得紧。”青青自己“噗”的笑了，看着他，其实她看得出，小越是真的瘦了，刚刚号脉也知道，他应该这些日子没好好的休养，“你有心事？” “爷爷把童师父关了，他怀疑童师父杀了我娘。”小越虽说那天拒绝去看童师父，可是依然夜不能眜。 童苏英可是把他从小带大的师父，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父母不在之后，他懂得伤心是长大之后。 让一个从小被带离了父母身边，十天半天才见父母一面的孩子，懂得父母再也见不到的痛苦，其实是有点强人所难的。 小越的师兄弟们大多都是孤儿，跟着他们一块长大，那会，他其实也感受不到什么是孤独。大家都一样，而他的日子还好一点，大家都会保护着他。 而现在，乔爷拘了童师父和师兄弟们，说怀疑舅舅或者师父杀了他的父母，这对小越来说，真是打击。他就算在乔爷的面前极力的替童师父否认了，但是痛苦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是啊，童师傅！”青青怔了一下，但马上，她就明白了祖父的意思，童师父为什么最后走，而且拿着方夫人的信物来找的祖父。这事之前听了倒是没什么，不过，她不是才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吗？她也是那天被送到乔家的。那么，这事儿就透着古怪了。 方夫人先派人送来了自己，之后童师父他们来了，还带着信物，老爷子一辈子的神探，若是这中间的问题想不明白，就白得这一称呼了。 “你也怀疑？”小越小心的看着青青目光。 第323章 犯人 “我得问一下去，你记得吗，我也是被你娘送到乔家的。但是当时那些人扔下我就走了，然后呢？在我身上塞满了银票。皇上说了，那些银票不是皇家的，那就只能是你娘的。若是那时，她觉得危险了，先送走我，也觉得这点事，爷爷一定会收留的情况下，用不着留下信物，是说得通的。那么开封火起，你娘死了，童师父带人出来，请爷爷送他们出城，还有信物为凭，这就说不通了。对不对？两件事，若都是独立存在的，就说得通，但发生在同一天，中间相距……”青青自己思索着，她之前并不知道老爷子抓到了谁，自然不会多想，现在小越说了，她想想，立刻抬头，朗声吩咐道，“去找找老太爷，看他在哪？” “怎么了？”小越可没有那破案子的思维，这些事，青青之前也跟他说过，倒也不是那现在才出的，只是呆呆的听了一下，还是有点没摸着门道。 “时间！问一下爷爷，我是什么时候到的，童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到的。记得那张图吗？你娘的房间是越国公府最早的起火点，由此，我们推出断，你娘应该是越国公府最后死的人，她死了，然后烧了房子，凶手带人离开。童师父的时间点就很重要了。”青青还是笑着对小越细细的解释道。 小越细想想，认真的看着青青的眼睛，“你也怀疑？” “我们破案时，会有很多合理的怀疑。比如发生了凶杀案，我们首先会用排除法，先排查死者最近有没有与人发生过争执，然后就是与亲属的关系，然后是朋友、熟人……以此类推。而且也有数据表明，杀人案中随机性杀人的比例非常的低，而一般冲动型杀人发生在认识的人中间大大高过陌生人，更不要说是谋杀了。一般来说灭门案较多是冲动型杀人，大多是发生在冲动中杀死其中一人后，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杀了。所以爷爷怀疑童师父也是正常的。这时，我们会调查，当时童师父在哪，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就算他不是凶手，他也是当事人，当时越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他都比我们清楚，对不对？”青青笑着跟小越解释了一下，此时，她也不好说，自己也怀疑，她只能说，怀疑才是对的，不怀疑，就不配做捕快了。 “我觉得童师父这些年看我的眼神很正，若是他杀了我父母，我应该能感觉得到。”小越想想，还是再跟青青说了一次。 青青点头：“一般来说，我们办案时，直觉也是挺重要的。你和童师父相处了十多年，从小就认识，若是在事发前后，童师父对你的态度没有改变，那么也许你就是对的。但童师父是当时的亲历者，我们调查这案子，像童师父这样的证人就十分珍贵了。” 小越笑了，他看着青青：“不是哄我开心？” “不，‘旁观者清’这话有时在我们破案时还真用不上。你比我更了解童师父，所以这时，我宁可相信你的判断。当然，主要是我信任你。”青青摇头，坦然说道。这案子受害人是小越的父母祖父，而破案的人是自己。师父与他的父母，祖父，再加一个自己，他还能觉得自己的师父不是，那么，也许就是他的直觉了。而在探案时，直觉也是很重要的。 “青青，有事？”乔爷就在正堂里坐着，看孙女在院里和小越说话，心里也是暗自的叹息，孙女和小越真的合适吗？主要是，背后的事儿太多，有点烦人。可是小越是越辉他们养大的，除非证明那些人就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不然，他们之间永远也割裂不开。自己想入神了，被人小声的叫了，才回了神，也懒得出去，就是在门口吆喝了一声。 青青拉着小越忙起来，一块走进了正堂，这些话，真的不能在大门口说话。 “咋了？”老爷子看向了青青。 “您问了童师父当年的事没？”青青挥了一下手，宫女、太监一块退了出去，才轻轻问道。 “没，我现在只是牢头，只管关人，不管盘问。”老爷子摇头，一脸淡然。他真的没问，把张费两家人弄走了，他就把人分开，但童苏英还是关在最里头的那个牢房里，独立也安静，一般人也靠近不了。有时，不搭理也是一种酷刑。虽说不比小黑屋的恐怖，但是，这样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效果不错，童苏英这两天就开始叫人了，不过乔爷不搭理他，也不许衙役们搭理，至于剩下的十三个，乔爷也分了一下，二十五岁以下的，都关一块，放在最外的一间，虽说也没人搭理，不过，他们相互间也能说话，而三十左右的，分布在牢中的各各角落。 老爷子不搭理，就是等着青青回去问话。 青青看看小越，她虽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做的，但从他的话里也猜得出他要做啥。牢房有多大她从小就门清的，把张费两家的人送走，就是为了单独关押。单独关押是为什么？个个击破。他这是在玩心理战，从内心先让童师父崩溃。只是估计老爷子也不懂什么叫心理崩溃一说，但多年捕头生涯，他们管这个叫晾晾。晾着你，等你凉。这个她就不告诉小越了。 “对了，箭的出处找到了没了？”青青想想，老爷子他们一天就抓到了童苏英们，那么物证呢？她在宫里也想到了，越辉出身行武，训练人应该没事，可是上哪找这么多箭，这是战略物资，朝廷可是严管的。 “那不是我的事！”老爷子摇头，一脸的与自己无关。 “爷爷！”青青无语了，这个老爷子能不能有点神捕的风范？ “唐冷负责调查你被刺的案子，我们开封府抓的是逃犯。”老爷子摇摇头，还是轻轻解释了一下。 青青笑了，祖父这是给小越的安心丸吗？再一次告诉小越，就算天下都知道，他抓回的这些人与自己的案子有关，但他也不会认。乔家的事自己解决，不会扯上朝廷。回头看了小越一眼：“回头我去问问童师父，你看看若是年轻的师兄弟没事，就把他们带出来。” 第324章 考试不 “行了，他们现在放出来，再还给舅舅？回头被别人抓了怎么办？”小越想想，摇摇头。老爷子的话他也是懂的，那些的年轻的师兄弟，就算与那日的刺杀有关，不过老爷子不管行凶者，他在意的是主谋，还有就是，这事的主谋，一定与十年前的案子有关。这才是乔爷要的。 青青又笑了，她现在觉得小越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我这几天问皇上要个能随时出宫的牌子，过几天就去看看童师父。到时，你在外头听听。”青青心里盘算了一下，对小越还是笑道。 “哦，我们店重开之后，生意极好，大家都盼着我们重开呢！”小越决定说点开心的事，忙说道。 “如此这般就好，不过你不是要考试吗？三月春闱就在眼前，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青青倒不怎么担心饭馆，原本生意就好，不然能被郭家看中，逼得他们停业吗？现在重开，老主顾们慢慢的回笼，应该问题不大。当然了，主要是，他们家也不指着饭馆赚钱，之前不是把那些人都养着吗？现在重点好像是小越考试的问题。他之前也答应过少帝的，青青这些日子也算是跟少帝接触更多了，少帝对小越并不满意，只是不想在这时跟自己翻脸罢了。就算亲生的，其实也经不起磨，青青知道小越明白她的心意，考上就成，至于说以后，他想干嘛就由心了，反正看小越这样，也不是那有野心的主。 “唉，有点烦。”小越立刻苦着脸，看着青青，“你知道常科有多少吗？这些日子，我有念，念得我快烦死了。” 青青倒是知道，小越说的“常科”就是常设之科，这是致唐后的科举制式。由国家规定大纲、内容、时间和具体程式。除进士科之外，还有诸科，包括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明经、明法、明字等科。所谓“九经”，即唐朝定下的九部儒家经典；“五经”则是西汉时确定的五部儒家经典；“开元礼”是唐朝修纂的一部大型礼书，也可以看成是实用“礼学”的专科考试；“三史”指《史记》、两《汉书》和《三国志》，可以理解为史科的专科考试；“三礼”指十三经当中的《周礼》、《仪礼》和《礼记》，可以看成是礼学理论的专科考试；“三传”指《左传》、《公羊传》和《榖梁传》，可以看成是经部史书的专门考试；“明经”指全部经书的统考，可以看成是传统经学训诂类的考试；“明法”是法学考试；“明字”是字学考试…… 当时青青帮书铺看书时，正好那年少帝登基，开了恩科，而第二年又是正经的大比之年，所以那两年，京城里全是举子，她连着两年帮着书铺来总结提练考试的参考书了。那两年，她把所有的书念完了，也差点练趴下，深深的觉得在这会儿想有出息真难啊。一般人，光是上头的那些科名都是记不住的。 “那让外公荐你考制科？”青青忙说道。 “制科”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小范围考试，这种考试形态源于汉朝的射策，唐代已经非常普遍，到本朝，逐渐形成了一些“常科”性质的制科，也就是经常重复考试的制科题目。如太祖时设的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闲吏理达于教化三科；少帝便设了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明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详明吏理可使从政、识洞韬略运筹帷幄、军谋宏远材任边寄六科，但这些都是从唐朝承袭来的。所以制科考试的范围不大，更好的是应试者的资格放得很宽，不论是在任官员，还是山野小民，只要是由重臣举荐就可以参加考试。朝中一些已经中过进士的人，为了在皇上面前刷脸，也会参加制科考试，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理想。 青青觉得让小越把那些常科都考一次，也是挺浪费时间的。虽说柳大人辞了官，可是他还是有爵位的，一个退休的大学士，推荐个把制科士子，那是十分便宜的。 “咳！”乔爷听不下去了，清了一下嗓子。这个家，也就这祖孙俩最是相互的了解。要知道，制科看着容易，但是比进士科难考多了，反正开国近百年，考过制科的不足双十之数。而青青这么有峙无恐，不过是清楚，少帝为了让她嫁得好看，自不能为难小越的。 不过他们有没想过，少帝若给小越个三等就是进士及地，五等就是进士出身。若小越去考，想招为驸马，总要好看一点，显出他的与众不同来。都造好势了，回头他们一个开饭馆，一个去探案，倒是不给皇家找麻烦。但是满朝文武怎么想？正值的会怎么想？你都过了制科了，竟然不好好的为国效力，却被皇家毁了一世的英名？会不会污名皇室？ “还是去考常科吧。”小越想想摇摇头，制科看着容易却真的难考，而常科说实话，就是烦，但真不难，反正他也念了这么多年了，等过了进士科，授了官，随便立个什么功劳，给少帝一个由头赐婚就是了。去考制科，就太惹人关注了，这个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的。 “那让爹帮你把我之前编的一套书找出来给你。这个外头卖得挺贵的，一般也买不着。人送了一套，爹收了。”青青点头，制科人为因素其实挺大的，反而本朝常科考试开始糊名制了，反而较公平。主要是题量大，但说难，也还好。不然为啥制科更难？所以小越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她就尊重。 “你编的？”小越笑了，这位在意的点在那是青青编撰的。 “那是！好些别的书铺也偷偷的翻印，不过我后来不断出新版，他们比不过我。今年估计书铺老板要哭了。”青青想想那两年，她为了跟盗版斗争的事，想想都觉得好笑，那时她不喜欢让乔大勇出头，都是自己想法来处理，唉，想想，那时，她真是为荣誉而战了，除了几本书，她竟然也没有要钱。想想都觉得自己还真的有点书呆气了。 第325章 惯性思维 “你真是！”小越看着青青那满目得色，都不禁笑了起来。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羞涩的脸庞，腼腆而羞涩。他不禁摇摇头。 “怎么啦？”青青一脸关切。 “没事，好像你以前很腼腆。”小越轻轻拍拍自己的额头。 青青怔了一下，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曾经不想与除乔家之外的任何人交往。谈案子可以，其它的，她都躲得远远的，包括与自己合作过的书商，她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什么时候改变的，她也忘记了。 细想想，好像那时的小越进入她生活，从逼她吃东西开始，慢慢的，他们一起出门查案子，然后他带自己去饭馆，教自己做菜，慢慢的，她开始与人有了交往，那种改变太细微了，细微得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改变的，或者说，也是一种认同吧。好像从他的进入，让她开始认同自己的身份，开始睁开眼看这个时代了。 乔爷也抬起了头，他之前也对孙女的腼腆而着过急。也担心她承担不起一个家庭，什么时候开始孙女改变了？ “小越哥，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安安扑了进来，这里能有多大，安安看了书房和四皇子的暗室之后对别的就没啥兴趣了。至于大人们去看卧室之类的，他没兴趣，自己就拉着晚樱把宅子各处逛了一遍，就回前头来了。正好听到了小越的话，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只是闪了一下！”小越呆了下，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青青。 “没关系！”青青笑了，她是想得很明白的，不论哪个小越，她喜欢的就是小越，不管是哪个，她知道是他就成了。西门开也试图带自己走出来，他没成功；而小越的出现，让一切变成了可能。只能说，小越是那个对的人罢了。 “会想起来吗？”老爷子开口了，之前的小越啥样他都快想不起来了，不过现在的小越，他也不喜欢。没有记忆的小越是有点傻，但是开朗乐观，还有点没心没肺。现在的小越在他看来，有点黏湖。感觉现在的小越，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也许有一天会的，不过也没关系。”青青笑了一下，坦然的摇摇头，“对了，看我这记性！爷爷，当初我是什么时辰到的。” “晚上，刚过了吃点心的时辰。”老爷子怔了一下，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嗯，你还喂了你娘喝了粥，可乖了。”乔大勇也进来了，他们看到的是，青青和小越并排坐着，中间虽说隔着一个小几，但是俩人却一直拉着手。 小汪氏也看到了，想想又叹息了一声，还想着怎么拦，刚刚把这宫殿一看也知道，青青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了，青青要不要嫁给他，还真的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倒是没想过，刚刚他们说的啥。 “那童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青青对着乔大勇一笑，回头看着老爷子，“是起火前还是起火后。” “你也想知道童苏英是不是凶手？”老爷子看向了青青。 “一般来说，人的内疚心理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散的。童师父是个普通人，他若杀了方夫人，他不可能十多年来，对小越坦然处之。所以我相信小越，杀人的那个一定不是童师父。”青青看着老爷子。 “他能跑出来，为什么小越他娘出不来？当时外头失火了，我带人准备出去救火，童苏英就带人来了。算脚力，他若是从方家出来，时间也是够的。”乔爷还是摇摇头。 青青摇摇头，深思了一下：“爷爷，当时童师傅的原话是什么？” “原话？”老爷子怔了一下，自己仰起头，想想看，“他拿的那串手链，递给我。然后我问他们要什么，他们说要出城。” “您没问方夫人在哪？”青青看着老爷子，轻轻的问道。 老爷子下意识的摇摇头，是啊，他没问。当看到童苏英一脸黑汗，他就知道菲儿就出不来了，他不敢问，也不敢听，沉默的把他们送出了城。 “为什么？”安安呆呆的张着嘴，不过问完了，又看大家。大家竟然都没问，只是沉默着，扯了青青下，“姐，为什么？” “因为，因为大家都看到了结果，但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把结果往错误的方向引去了，于是就没想过要问为什么。”青青笑了一下，这是人的惯性。就像她第一次听方家的故事时，她也没多想，甚至觉得皇家是掩耳盗铃，而现在，她都不禁觉得，她学习刑侦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案子，惯性的思维却还是没有改掉。 安安苦起了脸，为什么这些人要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靠在亲爹的怀里，觉得太悲伤了。 “喜欢这儿吗？”青青也觉得这会说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低头看向了笨笨的安安，这里他也要住的，她还是希望他能喜欢。她虽说对安安有点抱歉，但还是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 “就是有点大，这儿比我们家还大，得亏不让我娘收拾，不然，她脾气更大了。”安安耸了一下肩膀，“笨老四的暗室还不错，没你的实验室大，不过东西还挺齐全。书房还将就，一看就知道他不是那爱念书的。跟我差不多，不过字比我的好。” “我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小何氏恨死了，自己乱发脾气十次有十二次都是因为这个混帐好不？回头盯着乔二猛，“你儿子。” “我又没说不是。”二猛翻了一个白眼，自己抱着安安对着青青说道，“这房子不错，不过太大也是问题，保暖不易，你跟他们说了没，你的屋子要保暖？” “是，他们都知道。”青青觉得二叔真的挺聪明的，知道怎么转移话题。 “我跟姐说了，能用皇上的，就不要用自己的。”安安忙对二猛说的。 “嗯，乔家人都这么想。”二猛忙点头，“刚在说什么？” “说小越考试的事，对了爹，那套考试的书还在吗？”青青对乔二猛一笑，觉得这位乔二猛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立刻就把话题转开了。 第326章 无题 “他一身的油烟味儿，能考？”乔大勇没好气的看看那还牵的着手，不过倒是想起点事来，“说到你的书，那个书铺老板倒是找我了，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把那些书修定一下。” “爹！”青青嘟起了嘴，她倒是没注意，她与小越牵着手，想想书铺的事，摇头，自己最近还挺忙的，就别去赚书铺那点书了，“反正我最近也不缺书看，还是算了吧！” “嗯嗯，书铺老板还请我吃肉烧饼了，问你怎么最近没在家。说他们又进了好些书，我想要什么都成。不过，我吃了烧饼就跑了，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喜欢看书了。”安安忙跟青青说道。 “小越，你能考功名？那个你一个厨子能考？”小何氏还是挺关心小越的，顺便看向青青，“你也是，你们开饭馆的，逼他考什么试？” 青青张着嘴，她能说，不是她逼的吗？那是少帝的条件。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其实可以再想点法的：“不想考就算了，我跟皇上说。” “我读书其实还是很聪明的，我就算现在一本书都不看，也能考上。”小越有点不干了，这是些啥人啊？自己虽说看着有点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好歹也是请了正经的师傅，好好的读过十多年的。 “你会读书？那你怎么没教教安安？”小何氏忙看向了小越，上下看看，也没有看出他像读书人。再说了，他既是会读书的，为什么没好好的教教安安。 “我不是教他做饭了吗？他读什么书啊！”小越回头看看胖安安，看安安要吼人了，忙说道，“你这样多可爱，真的，你读成我这样，或者还是读成你姐那样，开心啊？你这样刚刚好，认点字，脑子也不错，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多好。” “好像也是。”安安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你说呢？爹！” “别听他的，人都是看性子的。你姐小时候还好，估计是中毒了，养病养得性子变清冷了；小越没看他文不成武不就，就是性子磨磨唧唧，没一点利索样。他们这样跟读书没关系，若不读书，他们只怕更没法看了。你看咱们家的纯王，也是从小念书的，还不是大智若愚。所以爹估计你这性子，真的读书破万卷了，看上去也会有点傻的。”乔二猛是亲爹，啥时候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多念点书的。 青青和小越一块睥睨着二猛，这会儿，他们倒是都没说话，而是在等。 “爹！”果然很快，安安尖叫起来。 青青和小越一块在他准备叫时，堵上了耳朵。 “我是说你看上去有点傻啊！其实是说你聪明。”乔二猛非常的淡定。 安安鄙视的看了二猛一眼：“爹，我不好骗，其实你就是说我傻。你拿我跟大哥比，大哥那脑子，连吃饼都吃不过我。” “唉，儿子，能跟王爷比点别的吗？”乔二猛瞪了他一眼。 “他连吃饼都比不过我啊！”安安瞪圆了眼睛，他连吃饼都不如自己时，还能比别的吗？当然，不行啊！ 青青低头“噗”了笑了，深以为然，就是啊，那么大个人，吃个饼都不如安安，是太没用了。 前头御书房里，唐冷默默的把自己这些日子去各处库房查询单子放到了少帝的桌上。 “什么都没有？”少帝打开了，扫了一眼，竟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每个库房里的账目干净的好像洗过一样，从账目上看，各库房的羽箭一根都没有丢。”唐冷笑了。 少帝抬头看看唐冷，唐冷都明白的事儿，他能不明白。一般这样的羽箭，账本上的不可能的真的一丝不差。特别是像唐冷这样的老兵油子，羽箭这种东西，他们驻地也是没数的。每次运到驻地他们也不可能一根根的数，不过是看看大概罢了。结果，现在京中三个大库里，竟然真的精确到了只上。 唐冷当时去查时，其实也没想到能查出点什么来。但是真没想到，三个大库里，竟然“干净”如斯，这才是他觉得特别有趣的地方。 “三个库分属三部，谁能同时命令三人？”少帝想想，看向了唐冷。 “属下已经把三位统领都抓了。”唐冷想也不想就说道。 “也是，真以为朕是纸糊的了。”少帝冷笑了一下，“送到兵部去审。” “皇上，能不能让大理寺来审。或者由枢密院……”唐冷迟疑了一下，低头言道。 大理寺管天下之大案要案，枢密院总管着天下兵马，这事虽说不大，但里头的事儿多，不是唐冷能管得了的。至于说兵部，说实在的，目前唐冷还真的不敢信。 少帝一想也是，三个库房，虽说不都归兵部管，但也都是有联系的。谁知道里头有什么事，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兵部有人参与了？” “末将想的是，箭手去哪了？末将那天去过开封府，有看过那些人的手，他们都是高手，可不是好的箭手。”唐冷低下头。 “你想说啥？”少帝想想看。 “人和箭不是乔爷抓的那些人弄的，城防营在那些人的住处里没搜出弓箭。虽说末将不知道乔爷为什么抓他们，但是他们不是刺杀公主的凶手。”唐冷看乔爷抓了那么多人，不去查查就不是唐冷了，就算他没有办案子的思维，但是该有的逻辑还是有的。 “老乔头可不会随便抓人！”少帝不相信乔爷在青青受伤的第二天就把他们跟了一年的案子送出去了，关了城门来抓人，这些人若不是与青青的案子有关，他就白当这些年的皇帝了。 “所以这些人全是有罪的，只不过，真正的执行人不在里面。”唐冷这点还是很肯定的，是不是箭手，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你跟西门开一块审吧？”少帝想想挥了一下手，想想，“乔爷他们进来看青青了，你要不要一块去看看，顺便问问青青。你收集来的资料可以给青青看看。” “殿下还在娘娘……”唐冷怔了一下，迟疑了一下，那是皇后宫里，他过去，这好吗？ 第327章 谁比较有用 “她搬到老四原先住的那宫里了。”少帝给他一个白眼，低头看看折子，回头看看太监，“乔家人来了没？” “是，还带了大包、小包的。他们家大太太是那懂事的，让人先查了再给小殿下送去。小心得不行。”太监忙说笑道。 “总算乔家有了个畏惧皇权的。”少帝摇摇头，看看唐冷，拍拍的手，“走，朕也去看看青青，今儿她移宫，也不知道皇后准备得怎么样。” “皇上……”唐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呢？不去，有点舍不得。去了，又觉得不太好。 “走一块去看看。”少帝想想看，站起来，拉着唐冷一块出来。 “皇上……”唐冷默默的跟在他的御辇后面，走到东边的皇子宫里。 小越在小厨房里给青青做点心，青青就在厨房里看着。乔家的人坐在院里聊着天，主要是，青青想看小越做饭，于是大家只能在这儿。结果外头一声皇上驾到，大家面面相觑，于是老实的跪了一地，小安安这回也老实的跪下了，没办法，这些日子，在宫里，跪皇上这点，总归是学会了。 “平身，怎么样，这院子满意吗？”少帝大步进来，让大家平身，自己伸手去拉起了青青。 “是！”青青点头，其实她眼睛里还有点茫然，她都没看。 “殿下安！乔爷，乔捕头，二叔！”唐冷进来，尴尬的跟众人请安。 乔家看看，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小汪氏特意看一眼唐冷，心里忍不住跟着小越对比。一下子就有了丈母娘的那种自觉性。 “唐冷是朕叫他来的，他查到些东西，朕让他来问问你和乔爷。”少帝找了一个石墩坐下，看看左右，“这儿朕都没来过，当初他们说四间差不多，老四这间是不是有点朴素。” “我觉得有点大！”安安看看对着少帝说道，他是啥时候，都能把地方变主场的。他也习惯了，皇帝问话，他就替她答。 “哪里有大？不过，你怎么穿成这样？谁跟的！”少帝看看安安又是一身布衣裳，皱皱眉头。左右看看，目光就瞪向了晚樱。 晚樱只能低头，装透明人，她是无辜的。虽说，她也觉得安安穿着布衣服比较好看。 “这就是我的衣服，我觉得这身衣服比绸衫好看，穿那个我爹常说我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安安立刻摇头，回头看向了二猛，“对不，爹？” 二猛捂住了儿子的嘴，对着少帝一脸陪笑，他也是尊重皇权的。 “还挺像的。”少帝看看二猛，再看看安安，点点头，不过还是迟疑了下，“真是，亲生的，这么骂好吗？” 青青有点替纯王他们四兄弟喊冤了，少帝可是把儿子当成畜牲的。这个，算了，她当自己没听见好了。 “这叫骂？”乔二猛想想看，低头看着儿子。 “大叔，我爹还好，我娘没事还揍我。真的，有时我都觉得我不是他们生的。若不是我姐跟我保证，我都想离家出走了。”安安立刻向少帝告起状来。 青青就看着小何氏默默的拧上了安安的耳朵，二猛捂住了安安的嘴。青青决定低头，当自己啥也没看见。回头看了一眼唐冷，“唐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是！末将抓了三个司库统领。”唐冷把自己调查的结果放到了青青的手上，顺便还看了一眼，乔家二房三口的相爱相杀。 “有意思！”青青打开看看，决定还是救救安安，对安安笑了一下，向他招了一下手。 安安忙从父母的毒手里挣脱出来，扑进了青青的怀里，正想说点啥，不过被青青捂住了嘴，对他摇摇头，把折子给他。 “好玩！”安安老实的闭嘴，看了一眼，摇摇头，笑逐言开。 “哪好玩！”青青也笑着看着他。 “弄巧成拙！怕人查，结果漏洞更大。”安安摇摇头，还做了一个怪脸。 “那你觉得唐大人抓人对吗？”青青想了一下，又问道。 “无所谓，抓就抓了，反正这些人都不经查。”安安耸耸肩膀，突然坐直了，“你们要去家里查案子吗？我姐最会看现场了。” “他们不去。”青青敲了他的头一下，这位能别一脸钱串子的样啊？想想回头，“小越！” 小越刚刚没出来，现在被叫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了，先对少帝一礼，才回头看向了青青。没开口，只是等她开口问。 “城内三大军械库都归兵部管吗？”青青对这些事情还真不太清楚。 “不，宫内的禁军军械库归枢密院直属；兵部的军械库归兵部管，负责开封几地军备，不过城内的较小，内里军械主要以研究为主；最大的是城防营军械库，因为消耗较大。但与城防营不在一处，常有些……”小越忙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少帝虽说也见过几次小越，不过一直觉得这是个小傻子，只会围着青青转，啥也不懂的。没想到，对京中这些官衙设置还这么说？ “就是知道？”小越笑了一下，准备进厨房了。 “唐大人抓了三库的统领。”青青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告诉他。她有点担心，这些人不会跟越家有点关系吧？ “三方不归一处管，都抓太莽撞了。”小越随意的摇摇头，自己准备进去了，他的汤还在火上。 “若是三处都出问题了，最可能哪里让他们有交叉点？”青青安下心来，忙又问道。 “可能性不大，你们最好从他们历任何职入手，找三人的共同点。”小越还是摇头，这三库，从根上就不是一家子，有什么可找的。 “你不知道他们？”问话的是少帝，他也是知道小越的身份的。他也想知道这傻子到底知道多少。 “这种小官我还真没功夫去记。”小越急急的跑回了厨房，随口说道。 “看到了，把三人的履历调出来，找出三人共同点吧！”青青抿着嘴笑了，觉得小越这样子又有点像失忆时的他了，把折子还给了唐冷。 第328章 一家子随便人 “还有箭手，我们除了没找到羽箭外，我们也没找到箭手？乔爷牢里的人没有箭手。”唐冷看着青青的脸，忍不住说道。他其实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青青的，但不问话，他和青青就连话也说不上了，“什么人能调出这么多箭手，当街杀人，又能全身而退？” “这个还真的不好说了，因为箭只能在城内找，但是人却是可以从各处调。行动完了，把弓还给军械库的人，自己便衣分别出城，根本找不到。”青青摇摇头，但脑子却动得飞快，自己摇摇头，“不对，城防营找的是逃犯，又不是箭手，他们那儿找不到弓箭也是正常的。找到了才不正常。” “谁能调？”唐冷瞪着青青，这会还担心自己说错了话，真当大家是傻的吗？ “这是你们军中的事，我只是小吏的女儿。”青青懒得再答了，原本这些事儿，她就不该多回嘴。 “你是朕的女儿！”少帝瞪着青青，他现在特别不喜欢听青青这么大声说自己是小吏之女，什么小吏之女？她是公主。 “是，这之前我是小吏的女儿。”青青想想也是，对少帝抽了一下嘴角，算是给亲爹一点面子。 “陛下，可摆宴了吗？”太监看少帝有点尴尬了，忙解围道。 “摆吧，青青，小越在做什么，人送饭来了。”少帝点头，忙看向了青青。刚也看得出小越在小厨房里忙，而青青刚刚也是在跟着他才在门外的。实在看不惯小越这样，可是看唐冷这样，他也觉得有点难受。果然，什么人站在自己女儿面前，都有些傻乎乎的。 “三大库里哪个库里有旧弓？”青青转向了少帝，我不懂，您总会懂吧？ “弓这个东西，一般是很私人的，一般神箭手都是自己的弓。自己吃饭家伙事，都不会轻易准备的。所以在各库里，都是大路货，全是给一般弓箭手用的！”唐冷自己答了，少帝又不懂武备。 “高手随便找个弓箭就能把车穿成那样？不太可能吧！”青青回头又想叫小越了。 小越这时端着汤出来，边上的姹紫忙接过，小越这才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不行的，让十石臂力的箭手去拉二石的弓，别说射出劲道来，只怕弓都得拉折了。好马配好鞍，就算我骑射一般，我的弓也是特别请人定制的。” “你用什么兵刃？”唐冷看着小越。 “我倒是练过几天斧头，总算能用来砍柴火。”小越把围裙也取下了，对少帝和乔爷一笑，“皇上、爷爷，请入席吧！” “一块吧？青青的伤其实还没好，太医也跟朕说，她失血过多，不过这些天，她还嫌皇后那住得受憋屈，乔爷，这孩子和安安一样，在宫里就觉得浪费了他们的时间，就跟天下就他们最忙一样。是不是该打了？”少帝对乔爷还算客气。 “请皇上恕罪。”乔爷能说啥，说他们野惯了，受不得拘束。皇帝能真的跟他们翻脸。 “不过青青的书倒是念得极好，前儿看她在看游记，真是解得极有见地，朕纵是没去过，也被她说的吸引了。”少帝坐好，宝儿五岁时，他是记得她识字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读书成这样了。 “是！”乔爷笑了下，看看席面，这会儿，摆上的是正经的宫宴，他们成了分餐制。 “大勇，青青小时谁开的蒙？”少帝看向了乔大勇。 “草民的岳父！哦，是前杨翰林！”乔大勇和妻子同坐一席，老实的跟着少帝一礼。 “所以人不记得了，念的书还在？”少帝看向了青青。 青青正拿着小越熬的汤慢慢的喝，低头跟小越说着什么，根本没听见少帝在问啥。不过安安听见了，这个题他不会，忙扯了青青一下。 青青这才抬头看着少帝。 “问你读书的事。”大勇提示了一下。 “之前中毒，醒了之后没事，就一直念书解闷。”青青给了一个标准答案。 “是啊？小越你呢？马上要考常科了，若是你不成，要朕开一个制科吗？”少帝喝了一口汤，故作随意的说道。 “那我呢，大叔，要不，你也专门给我开个考试，这样，我直接做仵作好不？”安安倒是能见缝插针的。 “去，你不能先读书，再考个功名，喜欢验尸，不能做去提刑司啊？”少帝都想死了，轻斥了安安一下。 “那算了，路太远，我还是跟着江师父吧。”安安一听少帝说，立刻退缩了。 小汪氏瞪大了眼睛，少帝这话意思很明白了，安安以后的前程很有保障，只要他略略的用点功就成，结果这位竟然还不去，小汪氏都替二猛夫妻难受了，结果二猛夫妻就跟没听见一样，专心的吃自己的饭，连眼角都没给少帝一个。 少帝看看下头的人，又不说话了，都自己低头吃自己的。而安安坐在青青和小越的中间，就跟家里一样，这样，两个人一块给夹菜，两个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上去，两个人的笑容都有点相似了。 “青青！”少帝看着又觉得难受了，又叫道。现在他也后悔了，为什么要分餐，离这么远，说个话，都费劲。 “嗯！”青青忙应了一声，抬头看着亲爹。 “小越没回我的话，他考什么？当初说定的，他考不上，我就把你许给唐冷。”少帝看唐冷一个人坐在那儿，愤愤的说道。 “考不考也无所谓的，反正他只喜欢开饭馆。”青青笑了一下，根本不接那茬了。 “小越，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朕的。”少帝黑脸了，盯着小越。 “是，反正考着玩，还是考得过的。”小越给青青夹了些青菜，这是青青能吃的。看桌上的菜，这是宫廷的做法，都不是青青喜欢的。又给安安夹了一个小包子。 “这是啥话？你以为你当着厨子，就能通过考试。”少帝冷哼了一声，觉得看小越真是太不顺眼了。 “常科就是进士科难一点，其它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小越想想看，歪着头想想看。 第329章 蒙题的 “你诗赋成不？诗赋在科举中也是很重要的。”少帝又哼了一声。 “倒是学过几天，放心、放心。”小越忙对少帝笑了一下，自己也吃了一大口羊肉。 “青青，他会写诗？”少帝看向了青青。 “我还不会呢！不过呢，我倒是研究过常科的考法，诗赋这科，倒也不是特别重要。”青青笑了一下，对少帝言道。 “青青，你不会写诗？”少帝一怔，他一直觉得青青是特别会念书的，现在告诉他，他不会写诗？ “那又没什么用，我有空也多念两本书了。”青青呆了一下，诗歌这种事儿，她还真没什么细胞。 “真是有辱斯文！”少帝自己''噗''的笑了，“你母……后当初也是那喜欢吟诗的。” “我也喜欢读诗，不过这个若是没那天赋，还是别费那事了。”青青摇摇头，“我觉得小越这样很好，做自己能做好的事。既然要个功名才能娶我，那就考一个好了。” “朕当初说的是，他要考上状元才能娶你？” “那我就回家了，我都订了两回亲了，再不成亲，我自己都觉得没脸了。”青青浅笑了一下，回头对小越说道，“反正我也是姓乔的，你娶姓乔的，不用做状元。” “青青！”少帝拍了筷子。 “本朝规矩，驸马没有实职，小越又没什么野心，我们开着我们的饭馆，怎么着也不会给朝廷惹麻烦。”青青对少帝笑了一下。 “你也就会顶着朕，让他慢慢考吧，反正他若不让朕满意，朕就不赐婚。”少帝给她一个白眼。 青青瞪着少帝，他这是有多不喜欢小越啊？看看小越，却平静无波，没一点反应。 “你不说话。” “没事、没事，我回去把你编的书好好读一下，回头，我考上了，就跟他们说，我是读了你的书，才考上的。”小越对她笑得很甜。 “什么书？”少帝忙问道。 “青青喜欢看书，又觉得书太贵，不想大勇为难。于是自己帮着书铺挑书，后正好赶上当年的恩科，她没事帮着书铺编了一本帮着士子考试的书，倒是卖得还不错。”乔爷忙说道。 “你们家连书都买不起？”少帝瞪着乔大勇。 “您知道现在书多贵吗？两本书可以买个千娇百媚的小妾。”青青看着少帝。 “你错了，这就表示书不算贵。”少帝给女儿一个白眼，想想，“那套《常科大全》就是你编的？” “嗯，连续两年的考年，京中全是士子，考学的书最为好卖。女儿的书房最早的一批藏书都是那时赚到的，很多都是珍本善本。”青青轻笑了下，觉得自己现在卖书也能卖不少钱了。 当初她说编一套考试的书，书铺的老板还不乐意，若不是之前她用简介书报的方式，真的帮书铺赚了不少钱，人家也不会让她试。当时想的是，反正让她试，又不用给定金，不过是哄着她玩罢了。 她研究了一下考试的规则，他们这样的人，玩个游戏都要先学会审题，知道人家要啥，她好有针对性。这都是他们玩得不要的了！自己用了一天时间研究完了规则之后，就开始看书了，深深的觉得这考试，不得不说，真的没啥用。考的就是你对书本的熟练程度，那么别想了，老实的练习吧。 这时她就感谢古文的精练了，《论语》才几个字。真的玩出花来了，也没多少。再出一个文白译释，到时破题可以用。如此这般的把除了进士科之外，能用死记硬背的题型全弄了一个遍。 当然第一次弄好了，书铺也不敢多印，印了一百份。因为此时的木制雕板，就算是好板，印几百份，就会开裂、模糊。青青弄的相当于练习册的书，书铺也不敢用好的板，印了一百份，板就不成了。当时还放在书铺个把月，都没人问津。老板还觉得自己英明，没有大印，当然，还在青青的面前嘟囔过。国家之大考，小姑娘怎么可能弄得明白。 青青倒没什么，倒是把乔大勇气着了，直接把一百份书买了，找了一个穷士子住的小店，一人送了一份，还没送完，要知道，穷书生住的小旅馆，能有几个人。不过，乔大勇也是那强不走空的，好好的安慰了那些士子们，“好好念书，大叔看好你们。” 乔大勇那会是真的相信这些书生，或者信不信女儿比这些书生还明白？估计他也是不信的，不过他就是不能让人瞧不起自己的宝贝女儿罢了。结果送书才两天，那群书生们都来找乔大勇了，他们买！ 除了之前送出去的几十套，剩下的卖了，倒也没让他亏钱。等着卖完了，学生们不干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没买到呢！ 乔大勇让他们去找书铺老板，书铺老板一打听，就很痛苦了，因为若是好板，修复一下，还能用。现在他们就得重新雕版，现在时间赶不上啊！当然更痛苦的是，自己手上已经没有原稿了，想要重新开版，就得找青青。当然也可以找士子们买回一套，不过谁肯卖啊？他们还不够用呢。 青青那一个月也没闲着，之前还是有点赶，用一个月时间，她又修定了资料。让乔大勇交给了老板。老板感动得都要给乔大勇跪下了。以后青青每月都有新的复习资料出来，让书铺成了开封最大的书铺。老板为这个，由她自己去书铺的内库去挑，反正您看上的就直接拿。后来青青挑不出来了，正好有人来巴结乔大勇，书铺也害怕青青换了他们，于是真的帮着她到处收书，现在青青最珍贵的书，都是那时找来的。算起来，其实也算是赚了不少钱了。 “合着那两年，教大家蒙题的就是你？”少帝嘴唇都抖了，他任上，加上这回也就三次科举，前两次，他就听说出了这种蒙题的，也看过，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些蒙题的，是自己宝贝闺女干的。 “他们今年让我再出，我懒得出了。没事，我帮你出，之前我蒙中了不少，好些考上的士子来谢我爹的。”青青回头对着小越说道。 第330章 越来越复杂了 小汪氏简直就没吃什么东西，这是她第一次进宫，竟然就有赐宴，而且皇上还这样与他们吃饭她简直觉得像做梦一样，完全吃不下东西。刚她只注意着听他们说话。结果竟然说，外头十分红火的考前资料是青青编的，更加不能说话了。 这个她记得，当初父亲也买了一套，还被母亲说，说家里日子苦巴巴的，他又不考功名了，为何还要花这个冤枉钱。父亲也不做声，自己看了很久，后来还跟她说过，这只怕是哪位鸿学大儒的手笔，造福士子。若是父亲知道，他心里那位“鸿学大儒”，竟然只是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会不会吓掉下巴。 再看看小越，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了。所以刚刚小越也没说错，只要跟着青青念，只要有点底子，加强练习，就能通过。 而少帝却不能这般开心了，开始捂脸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卖考题？” “父皇，我们没卖考题，我们是让考生加强练习，只不过，书就那么几本，怎么碰都能碰到的。真的玩不出花来了！”青青笑了。 “所以诗赋你们就没法了吧！”少帝瞪着青青。 “可是李白有啥用啊？”青青看着少帝，她喜欢李白的诗，可是问题是，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位天上的谪仙人，除了写诗，还能做点啥。 “嗯，上回抓了一个，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安安点头，抬起油嘴，一脸沉痛的说道，“大叔，这种穷诗人，就会骗花楼的姐姐们，告了又没钱，扔出去，还怕他们饿死，真的，这样的要治。” 乔爷、乔大勇、乔二猛一块抬头瞪着青青和安安。 “不是我！”青青忙举手，真不是她，她都不知道现在花楼就有这事了。 “也不是我！”小越也坚定的一摇头。 “你们干嘛？”安安看着众人，一脸疑惑。 “你上哪知道这些的？”青青忙说道。 安安不在意的一挥手：“嗨，就这个啊。我跟西门大人有去问醉花荫的姐姐们啊？” “你见那些姐姐们做什么？”青青有点想磨牙了，醉花荫的案子一直没破，主要是花娘们知道的不多。过了这么久，她差不多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 “总得知道他们的银子在哪啊！结果都养那些破诗人了，真是气死我了。”安安愤愤的说道。 青青拍的打了他一下，这位能不能别更喜欢银子。一提银子，他就开心，比大肉饼饼更开心。但拍完了，自己抬头。 “你说你死了，谁会开心？”青青看着小越。 小越指向了上面坐着的少帝。 “不好意思，你这种小人物，还真不值得朕动个心思。”少帝给了他一个白眼，小越怎么到的乔家，他还是知道的，被人行刺的受害人，由此引出来醉花荫的杀手集团。大理寺还在深入的追踪着，当初可也是青青找到的醉花荫的可能性。不然，连醉花荫都找不出来。不过，说完了，他也怔了一下，“除了朕，谁会杀你？” “那时父皇都不知道你是谁，自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主要是，要动你，找大理寺、城防营啊？找江湖人暗杀！”青青也怔了，“小五审过没？” “我没问。”小越看他们俩吃得差不多了，自己端起了饭碗，快速吃起来。他其实这方面要求不高。他之前真的自己喜欢做，只要是正常的吃食，他都能吃。所以宫里的御宴，他真的没什么可挑的。自己搭着就扒拉进了嘴。至于说，青青问啥。他还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唉，好像越来越麻烦了。”青青撑住了头。 “也不是，这就说明真有第三方。”安安忙对着青青甜甜的说道，青青啥事都会告诉他一声，所以他也不是啥也不知道。 “是啊，也许真的有个第三方。”青青笑了一下，但脸色真的有点不同了。 “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十年了，想要点啥总要露出来。等着他们自己告诉你吧！”老爷子经的事多，自己把面前的小包子都吃了，喝了汤，一抹嘴，就算是把饭吃完了。 “什么事，非要等十年才露？”青青看着老爷子。 “我又不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想。”老爷子冷笑了一下，那表情可不是那种真不知道的。 青青摇摇头，看着少帝，“什么时候我能拿到封号和随时出宫的牌子。” “随时出宫的牌子倒是能马上给你，只是……安全吗？” “是啊？想问什么，我们帮你。”乔大勇一凛，忙说道。 “不，我要马上……”青青想想，摇摇头，正想说点什么。 “陛下！”一个太监在门口一礼。 “有事？”少帝皱了一下眉头。 “开封府在宫门外求见乔牢头，有人攻打了开封府地牢，人犯全死了。”太监抬头迟疑了一下。 青青轻叹了一声，没有惊愕，好像是在等待着一个迟到的消息，现在终于到了的无奈。 “是逃走了还是死了。”乔爷也没动，淡然的问道。 “死了，他们进去就是杀人的。您放心，牢役们都还在。”太监忙说第二点。 乔爷望天，他才不担心这个呢。只要来劫牢的，他们全都不会反抗的。找个地方躲着，反正这些人逃了，他们还能再抓，牢役们死了，他怎么跟人家里交待。 青青和安安也不担心，英勇无私在衙役圈里还真的不怎么吃得开，先保护自己，一直是各家教育子孙的重点。 小越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拿了帕子按了一下嘴。 “皇上，学生的师父去了，学生得回去看看。”小越起身，长长一揖，轻轻的说道。 “父皇，我也要去看看，现在还能找到一点痕迹。”青青认真的说道。 “唐冷，带一队人，保护公主安全。”少帝觉得若是大家都跟没事人一般，自己若大惊小怪，就显得自己没种一般，自己抿着嘴一挥手。不过他的心里如翻江倒海，傍晚时分，天都没黑，冲进开封府大牢杀人，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唐冷默默的起身，自己先出去了，总不能调宫里的侍卫，万一中了人家的计怎么办。 第331章 牢房 开封府这回也不是真的没损失，只是没死人罢了。有人冲进衙门，除了牢役，还有衙役们，大家总得冲一下的。青青进了开封府，就觉得有点散兵游勇的感觉。青青只看他们的样子，都有点伤感。这是什么世界啊？好好的准备下工了，结果竟然还有人冲进来杀人。 “伤了几个！”柳大人也一身便装，满头大汗的下马。看到青青，忙擦了一下汗，“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案子，过来看看。”青青看到柳大人还是挺开心的，柳大人疼爱她的心，她能感受得到。 “都不是重伤。”小崔和主簿一块上前，应了一声。 “几个人？” “四人，但进牢房的只有一个。”小崔忙拱手答道。 青青对他们一笑，“我去牢里看看。” “自己小心点。”柳大人赶回来是因为请辞的折子送上去了，但早上没还有批，这会儿，他还是开封府代知府。出了事，他还得背锅，还得抓到人。 开封府大牢里都没动，大家都知道青青的习惯，一切都保持着原样。青青的白衣出现在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都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青青顺着脚印，低头专心的观察着地上的血迹和脚印。安安也穿得跟个汤圆一样，老老实实的跟在青青的后头。四个人，三人在门外，这是啥意思？其实这种配置本事，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小越一直站在门外，他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得等着青青勘察完现场再说。约模着过了半个时辰，青青和安安出来了，取了口罩，满脸通红，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我先帮你看看伤吧！”江师父也在门外，他之前也穿着鞋套进去查看过尸首，原本是希望看看能不能有个活口的，结果一个也没有。看看青青这样，忙想到了她是伤者，忙皱眉说道。 “过会吧！”青青坐下，她真的有点累了。接过小越送过的水，喝了一大口，对他笑了一下，“过会他们就把人抬出来了。” “看到了什么？”小越知道青青的意思，她不建议自己进去。那里头都是他的师父、师兄弟，这才几天，竟然全死了。现在小越是满满的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之前来见见他们。结果一错过，竟然就是永别。 “他们死前没吃什么苦。”青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越说，所有人都没反抗，牢门都没打开，其实只要哪怕躲一下，也能换取点时间，但是最终，他们都伸着脖子，让人杀了。 “我进去看看。”小越扒开了青青的走，还是想进去。 第一批尸首已经运出来了，小越跑了过去，一下子眼泪就冒出来，“小九……” 他还记得上回小九还一直陪着他，这才多久，小九没了。他前襟被血染透了，他跟青青一块也算是见过点世面了。从血流痕迹上看，小九儿只有这么一处伤痕。小九的轻功一直是他们中间最好的，他在一个监牢里被杀了。 青青死死的拉住了他，她也记得那个好玩的少年，虽说没说过话，但是那张俏皮的脸一下子就闪入了脑海之中。这些伤，用不着她这么一个专业的痕检来查证。 “你们先送进殓房，我过会去看看。”青青一边死死的抓着小越，一边对衙役说道。 “一刀毙命？”小越刚已经看到了那刀口，就在咽喉上。 “要请江师父先看看。”青青努力理性的说道。 小越看青青又恢复有些苍白的脸，默默的退开，由着衙役们把尸体一具具的送到偏院的殓房里。 十四具尸体，并没什么可看的。所有的牢房门都锁着，从牢房门前的脚印很清晰，只有一个人，每一步，那个人都走得很稳。青青有量下所有的与脚印有关的数据，她可以算出那人的身高和体重，但那又能怎么样？这十四位与小越朝夕相处的亲人全死了，而杀他们的，同样是小越的亲人们。这对小越来说，就是一道无解的题吧！ 青青和安安也没换衣服，重新戴上了口罩，跟着江师父，走到第一具童师父尸体边，从脚印和血流情况来说，童师傅是最后一个死的。他的表情也是最耐人寻味的！ 小越就站在青青对面，他站在那儿，双手握着拳，他等着青青开口。 “死者四十五岁，双手有木屑，全身僵硬……身上没有别的伤痕，伤口平滑，一刀毙命。”青青细细的看着死者的手脚，她是学痕迹的，她其实刚刚看到童苏英时，也被震憾住了。他是惟一一个还站着的。双手抓着牢门，他的双脚在干硬的泥地里深深的踩了两个脚印出来。可见当时，他有多么的愤怒。 “怎么可能，我师父怎么会可能被人一刀毙命，不还手？”小越看到自己的师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双手还举着，眼睛还怒目圆睁。而他知道青青说那么多的重点在童师父没有被束住手脚，既然都没束着手脚，那么谁能一刀刺中童苏英的咽喉。 “你看到他的眼睛没？死不瞑目。”安安指着童苏英的眼睛，童苏英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好像是要瞪出来了一般。为什么第一个看他的尸体，因为只有这具尸体身上，也许还能找到点什么。 “你爹是不是知道我舅舅在哪？”小越其实知道，这一切都在表明，杀死他们的人，全是自己人。 “你自己去问吧！”青青笑了一下，她看到这些，也觉得心寒。更重要的是，她能从童苏英的眼睛里看到悲愤。而小九他们，都是闭着眼，他们死得非常平静，她甚至觉得看到小他们的平静，比童苏英的悲愤更让她痛苦。 “姐！他们没什么好验的。”安安觉得这些尸首都没什么可验的，太没有挑战性了。 “是你姐没什么好查的！”江师父瞪着自己的小徒弟，他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仵作小学徒，不是他姐搜证小学徒。 “哦，师父，我错了。”安安老实的低头认错。 “算了，反正也差不多了，洗手准备回去了。”江师父也准备去洗手了，看向了青青笑了一下，“行了。” “是没什么可看的。”青青轻叹了一声，自己去洗了手。 第332章 内外有别 江师父看看青青：“你洗完手过来坐下，我给你号个脉。” 青青笑了一下，自己洗了手，坐到江师父的边上，放下手腕。 江师父低头号了下脉，想想，示意她换了一下手，自己收了手，迟疑了半天，拿了纸笔，改了几个份量，重新誊写了一遍，自己还在来回推敲，一脸凝重。 “江师父，能问问十年前的脉案吗？”青青看着江师父，轻轻的问道。她也没敢说白，但一个“十年前”，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江师父抬头看了一眼青青，低头看看自己给青青开的方子。想想重新拿了纸，飞快重开了一张。两张都递给了青青：“你想快点好，用第二张；若是觉得不着急，不怕留伤疤，就用第一张。” “方子我倒是看不懂，有什么区别。”青青想想看，看着江师父。 “第二张也没什么坏处，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先把你的伤治了，回头自有太医来调你的身子，你年轻，总能调过来的；第一张，就是先补你的血，伤口是好得慢一点，也许会留下点伤疤。不过，你年轻，两个方子都没啥。”江师父随意的说道。 “原本世间事都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对错，对不？”青青眼睛一眯，很快对他笑了起来。 “也不是，你年轻，倒不碍的。”江师父摇摇头。 “那您说，我用哪个比较好？”青青笑了，把方子并排放在桌面上。 “自己选。”江师父笑笑，摇摇头，“真聪明。” “您也是，太聪明了。”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现在她真的看出来了，江师父还真的太聪明了。 “不知道你在说啥。”江师父摇摇头，把刚刚开的第二张轻轻揉了，放进了油灯里。 安安左右看看，有点茫然，但是他有一点还不错，青青只要不开口问他，他就不会开口说话，等着没人了，若是青青觉得他该知道，自然会告诉她的。 “我回去了。”青青起身对江师父一笑，深深一礼。 “去吧，你体寒症，还是得再调调。白大夫的方子，给宫里人看看，反正也不缺那点好药。”江师父摇摇头。 “现在好多了，谢谢。”青青迟疑了一下，江师父为什么叫自己为‘寒症’，一但到‘症’字，就让人觉得紧张了，“要紧吗？” “不要紧，你爹一直请的老白那家伙，这些年也对症，若不是中毒，你早好了。”江师父倒没在意。 青青松了一口气，拉着安安退出了殓房。 “先回家吧！”安安抬头看着青青。 “嗯，我们先回家换衣服，我让姹紫先在家煎药，先回去喝了再说。”青青对安安一笑。 安安跳了起来，他喜欢回家，虽说现在每天都回来，他还是喜欢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青青低头看看，“那你今天就住家里吧？都这么晚了。” “算了，我给你当汤婆子去。”安安摇摇头。 青青笑了，低头轻轻的拍拍他的额头，“谢谢你，安安。” “不客气！”安安忙摇着头。 “你是个小暖男！”青青蹲下，使劲的亲了安安一下。 “嗯，我很暖和的。放心、放心！”安安抱着青青也使劲亲了一下。 一进乔家，就看到纯王在院里踮着脚看什么，安安还挺喜欢傻乎乎的纯王的，直接扑了过去，“大哥，你想我不？” “我们中午不是才见了吗？”纯王拍了他一下，并且推开他，“你能不能先换一下衣服，穿这身，别抱我。” “今天的尸首干净，没开膛破肚。”安安忙说道。 “我谢谢你了，能别见我就说那个吗？”纯王头都一炸，但还是抱起了他，并看向了青青，“妹妹，你伤咋样？我还想去看看你的，不过你在娘娘宫里，我也不好去。不过你搬到老四那儿就成了，回头我送你些好玩艺儿。” “谢大哥，大嫂怎么样，我身上不干净，回头洗了去看看小侄女。”青青对着纯王一礼，笑盈盈的说道。 “别进去，你男人和你爹正在闹，你爷爷让人关着他呢？”纯王低头，小声的说道。 “我去看看。”青青看看安安，“你换了衣服，洗一下手和脸，再去看大嫂和小侄女。” “嗯，我天天去看，小侄女长得比大哥好看。不过我娘不许我亲她，大嫂说，可以亲的，我是小叔叔，为什么不能亲。”安安一听小侄女这儿，立刻跟青青告状，他很喜欢小侄女呢！他终于当叔叔了，竟然不许亲，这个太痛苦了。 “你是小叔叔，当然不能亲。”青青轻敲了安安一下，那是皇孙女，若是安安是皇子倒也没什么，可他又不是，还是远着点吧。 “那姐姐，你要亲小侄女不？”安安忙瞪圆了眼睛。 “不！我们是大人，身上脏，亲小侄女，她会生病的。所以大哥，你要跟身边的人说，大人都不要亲小侄女。”青青忙对纯王说道，这个她差点忘记了，初生儿，不能被人乱亲，会有病菌感染的。 “哦、哦，那我洗完了脸和手能亲她吗？”纯王忙说道。 “最好不！”青青忙摇头，开什么玩笑，纯王这性子，实在不适合亲孩子。 “哦、哦，那谁也不许亲她。”纯王下定了决心。 “青青，怎么不进来。”老爷子出来了，看到青青他们了，皱了一下眉头。 “是！”青青背着箱子低头准备进去，不过回头看纯王准备抱着安安准备蹭进去看看热闹，青青回头，“大哥，把安安送去洗澡吧？” “走吧，我带你去洗澡。”纯王只能怏怏的抱着安安一块站住了。 “其实我可以进去的，主要是你不能进。”安安鄙视了纯王一下，不过他是好孩子，“没事，我不嫌你，走吧我们去洗澡吧。洗完了，看小侄女去。” 青青低头笑了起来，想想纯王还是脾气算好的，没跟安安一般见识。 内进院里，小越双眼血红。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来问乔大勇自己舅舅的住处，被拒绝了。而乔大勇在院里修着一个木器，小汪氏和乔二猛、小何氏也在，都是一脸的为难的看着两人。 第333章 “爹、母亲，二叔、二婶。”青青还是先给长辈一礼。 “快去换衣服，你的衣服我放浴房了，还有换药的东西。快，洗完了，就能出来喝药了。”小何氏看到青青忙过来了，准备带她去浴房了。看样子就是不想让她参与乔大勇他们的口角。 “爹，不能告诉小越越将军在哪吗？”青青按下了小越，转向了乔大勇。不过，青青对乔大勇还是温和的笑着。 “不是越辉，他的住处我派人盯着呢。今天他没出去，而且这些日子，也没有人跟他联系。既然不是他，让他去哪？没看唐将军把街围了？出去了，出事怎么办？”乔大勇给他们一个白眼，他一出宫，就去找盯着越辉的人问了，他又不是越辉的谁，他不许小越出去，当然是为了小越啊！ “不是越辉，那是谁？”青青也怔了一下，是啊，乔家为什么让越辉留在外头，其实也是有用意的。没想到，这回竟然成了越辉不在场的证明了。若不是越辉，那么，谁又能逼着那些小的们乖乖赴死。 “我哪知道，我只盯着越辉，没想到竟然还另有其人，我还想问问小越，他们家还有什么呢？”乔大勇拿着个锤子修了小小的靠椅，顺手把椅子放好，示意青青坐。 “有吗？”青青回头看着小越。 “我们那儿，舅舅最大。”小越擦了一下脸，他的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他还没从刚刚在殓房的冲击中，恢复过来。被问了，也下意识的回道。 青青歪着头，脑子有点转不动了，主要是她还受着伤，穿着搜证服原本就气闷，对他笑了笑，看看小越的脸，想到小越也是那受着伤的人，忙说道，“我给你看看伤，你跑进跑出的，小心伤口开裂。” “行了，你去换衣服吧，我们给他换药。”小汪氏忙过来，要推着青青去浴房，一脸的急切。 “是是，你自己还伤着呢！这些天，都是我给小越换药，两天让白大夫看看，放心放心。”小何氏也忙安慰了青青一下。 青青这才对他们笑了一下，轻轻的抽回了搭在小越身上的手，低头进了浴房。她竟然不知道小汪氏也不喜欢小越。不过也是，自己开始根本没想过需要小汪氏来同意，但现在，毕竟是叫了一声“母亲”的，倒还是该面上敬重些。 用热水的擦了身，换了药，这才觉得脚上麻麻的，看看，竟然已经肿了。打了些水，把双脚泡去。青青看着有点肿的双脚，倒是苦笑了一下。她今天也不算辛苦，这么会的功夫，竟然两个脚肿得像个包子了，可见是在宫里这几天，把人都养得懒散了。 给自己号了脉，也还好，低头泡脚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在消化着今天收的信息。时间是个大问题啊！这个案子里，所有时间线都出了问题。应该说，这个案子已经是自己从事这行以来，最复杂的一个案子了。曾经还以为，这根本不是一个案子，现在看看，果然，自己又错了。所以她到这儿来，最终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件案子吗？ 她现在很想要一块板，这样，至少，她就能把案子的所有资料全贴在上面，能更直接的看问题出在哪。 “青青！”小汪氏在外头等了一下，还是推门进来了，看她没洗澡才放了一点心，“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青青给她看了一下伤。 “天！”小汪氏脸都皱成一团了，看着伤口不大，但位置不好，谁知道箭头有多深，现在伤口的线已经被拆了，但那个粉色的肉瘤却留下了。 “没事！”青青刚刚已经换了药，现在有点痒痒。 “脚都肿了，我去给你拿双大点的鞋。”小汪氏看了一眼，忙出去了。 青青自己擦了一下脚，自己穿上了干净的布袜子，正好小汪氏进来了。 “正好，我的脚比你的大，这双鞋子是新做的，一次也没穿过了。”小汪氏给蹲下给她穿上，“挺好的。” “谢谢！”青青穿上鞋子，现在真的舒服多了。 “青青，皇上好像不太喜欢小越。”小汪氏想想看，还是迟疑的说道。 “我喜欢。”青青坦然的说道。 小汪氏点头，不再说什么了。不过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还是不同意的。 “我和小越定亲很久了，我们不想分开。”青青也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说，把自己换下的白衣，放回了箱子里。 “青青，有些事你不明白。若是大家都不同意时，总是有理由的。大家都是因为疼你！”小汪氏也知道青青解释，是给她后娘这个身份面子，而青青已经不算是乔家的孩子了。但她还是想再说说。 “是！”青青对她笑了下，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背着箱子走出了浴房。 “爹，我想要一个大白板。”青青对着乔大勇柔声说道。 “嗯，你给我画一个图，我让人给你做。”乔大勇想也不想，就应道，但马上，盯着青青，“不过，你现在能回来吗？” “回头我出宫建府，到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青青笑了笑。 “行，我做好了，让纯王给你送回宫去。”乔大勇拍她的脑门子，“是不是要回宫了？” “嗯，不然，唐将军的人就一直守着。”青青看看一边的小越，还是过去了，“我觉得也许真的不是你舅舅，但是应该是他们都认识的人。不然，小九他们也不会任人宰割了。” “什么人能让我师父去死。”小越抬头看了一下。 “所以要查，我得再想想，我今天脑子有点乱。我觉得可能我忽略了什么。”青青想想看，笑了一下，“可能那些药吃得我有点糊涂。” “对了，你的药。快点吃了！”小何氏忙去端了药，已经放温了。 青青一饮而尽，皱着眉头。小越忙拿了一个小包过来，打开了递给她，里面放着些糖果。 “我又不是孩子！”青青笑了，还是把张嘴把糖含进了嘴了。 “原本就是买给你的，准备在宫里给你的，结果忘记了。”小越轻叹了一声。 第334章 背后 青青回到了宫中，躺在自己的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其实她回来也是坐着宫中的大车，在重重的侍卫的包围下回来，但还是累得很。 “怎么样？还是不舒服？”皇后过来看她，看她的脸色，又皱起了眉头。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累。”青青忙起身，对着皇后一礼。 安安跑了进来，看到皇后，先一礼，然后扑到了皇后的膝上，“娘娘，今天又死了十四个，一刀毙命。就是那种朴刀，不过……” 青青一怔，她不是法医，她更关注自己的专业，现在听安安一说，目光一闪，“是不是唐大人挂在腰上的那种？” “应该差不多，不过还是得看看。唐大人跟我们吃饭呢，有不在场的证据。”安安瞪着大眼。 “不是，那个江师父的药真的太害人了，脑子真的不成了。”青青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脑子。 “要不要让人看看药？”皇后忙皱眉说道。 “不用，他给我换了方子。”青青长叹了一声，对皇后笑了一下，“母后，你也不喜欢小越对吗？” “对，虽说本朝对驸马限制颇多，不过，你怎么着也是国公家的外孙女，本宫的女儿。总得找一个看得过去的。回头让人说，因为不是亲生的，于是给你找个开饭馆的，别人不会骂你，只会骂本宫。”皇后抱起了安安，“对不？” “不知道！娘娘，我晚上去看小侄女了。她长白了，也好看了。我叫她，她就对我哦哦的叫。也不知道在叫什么？不过现在她长得还是瘦了一点，娘娘，是不是女儿生下来就会瘦？”安安现在跟皇后关系还不错。 “哈哈！”皇后大笑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青青又走神了，“青青，在做什么。” “没事，小越准备去考常科了。”青青抬头笑了一下，看看屋里的一个大的屏风，“来个人在屏风上给我缝个布套子。” “殿下！”大宫女呆了一下，这是从皇后宫里搬来的，皇后特意给挑出来给青青的好东西，缝个布套子什么意思？ “是！”姹紫忙上前，拉着大宫女退了出去。 “做什么？”皇后也有些奇怪。 “我先用一下，回头我爹帮做了黑板就不用了。”青青对皇后一笑，自己坐到了书桌前，开始写一些字条。 皇后看看那些字条，摇摇头，看看安安，“你出去玩玩，我让嬷嬷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你去问嬷嬷要，我跟你姐说说话。” 安安笑着跑了出去，大家也就跟着一块退了出去，帮着皇后关上了门。 青青还在写自己的，根本没听见皇后的布置。 皇后按住了青青的笔。 青青抬起头，眼睛里有些迷蒙，她还在案子里。 “过来，我跟你说说十年前的事。”皇后帮她放下了笔，拉着她坐下。 青青摇摇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是啊，少帝不在京城，但是皇后是在的。 “所以您也不想我查这案子？”青青看皇后的眼睛，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 “是啊，我这几天一直想这个，青青，你父皇想知道当年越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真的想为越国公府平反，而是因为越国公府是贵妃的娘家罢了。当初越国公府一被灭，贵妃就一病不起了。先帝倒也没把她怎么着，只是让她养着。但是把之前的太一公主关进了皇寺之中。有些事是不经想的。” “母后……”青青有些疑惑，定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了隐瞒自己失踪的事，于是告诉众人，自己被关进了皇寺之中，“那个，那时宫中是不是特别紧张？还有先帝的病……” “先帝原本就是个多疑的人，连自己儿子、孙子都不信的人，还会信谁？当初我一直在宫里，那时真的血流成河啊。所以你父皇说让你查，你随便查一下算了。有些事，别太当真。”皇后想到那时，又打了一个寒颤。 “先帝真的就是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就好了？” “别听宋御医胡说八道，当初先帝可不止只找了一位民间名医。”皇后摇摇头，冷笑了一下，“当初四位皇子生母都是被先帝赐死的，那会，把你父皇派出去，先帝反正有四个重孙了。” “后来呢？”青青还真不知道这些宫闱秘辛。 “有什么后来，宫里的太医们都是开的太平方，反正吃不死人，救不了人，都不是这么过来的。”皇后轻叹了一声，摸了青青的脸一下，“我刚说的你听到没，这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别掺和。” 皇后也是想了半天的，青青在她那儿住了几天，每天安安从宫外回来，都会大叫着‘我回来了’，青青每天也在她的跟前，让她每天似乎都忙了起来。今天青青搬了，她的宫里一下子就寂静下来了。她倒是想明白了，不管皇上怎么想，青青马上就要宣旨了，就是她的女儿，皇命让他们再不能割裂了。所以一听说青青回来了，就马上过来了。 “所以您怕越国公府站在当今这边，于是先帝痛下杀手，特意留了那么多的破绽？”青青决定说得直白一点。 “主要是查出来又有什么用？先帝已经去了，老臣们也退了出来。现在掀起伤疤，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真的引来风暴，回头你怎么办？”皇后拉着青青的手，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还是害怕先帝留下的人，怕父皇会受制于人。最后，可能被牺牲的人就是我了。但我只是一个假公主，外公现在也辞了官。外婆娘家也被灭了，还能有什么？”青青笑着一个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啊，就是想知道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查完了我知道真相就成了，皇父要不要公开，要怎么公开，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皇后摇头：“你这性子倒是跟你父皇一样。” “母后，别担心，这事我只用知道您和皇父没参与就完了。”青青笑着拉着皇后的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真的，这事，与你们无关，我才敢查下去。” 第335章 困惑 少帝第二天一进青青的正殿就怔了一下，安安站在一个高高的凳子上，拿着一个字条针别在一个大白布上。 “你们在干嘛？对了，这是什么？”少帝看看板上已经别了一些字条，然后白布上，牵着各种颜色的线。 “我让我爹去做白板了，现在没有，用屏风替一下。”青青忙抱下了安安，给少帝一礼。 “这个有什么用？”少帝看看白布板上的字条。 “我最近脑子不好，而这个案子太复杂，不把线牵一下，怕自己忘记了。”青青笑了一下，对安安笑了一下，“来，给皇上解释一下。” “嗯，大叔，中心有三个点，越国公府案，开封大火案，南方林府灭门案。红线是越国公府案，绿线是林府案。目前，越国公府案的资料最多。有醉花荫案，有当街刺杀案，还有昨天的开封府牢房案；林家案与越国公府，相联系一是时间一致，还有就是关联案件是当街刺杀案。” “时间是什么？”少帝看上面的纸条，就写着时间。 “现在我们觉得时间有问题。”青青摇摇头，拿了一长卷纸，别在了白布下端。 这是一个时间轴，上面把已经知道的所有事件的时间都记在时间轴上。不过，少帝看着还是糊里糊涂。 青青则又在一边别了一张大纸，上面写着疑点。这个少帝有兴趣，忙看了过去。 “一、方夫人的死亡时间，明知道出来了，晚饭前后就做出了反应。可是在子时前后，开封大火刚开始时，童苏英从越国公府出来？果然有意思，你还忘记了一个时间，老越国公从宫中饮宴出宫的时间。”少帝忙拿笔在纸上添上越国公出宫的时间。 “对啊，果然，这件事就得群策群力。”青青点头，看看少帝添的时间，那就是起火的前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能做什么？她转向少帝，“父皇，老将军是坐轿还是骑马？” “问的好，老将军一生骑马，那日也未曾多喝，是骑马回去的。从宫中骑马到方府，用不了一刻钟。所以老将军是回府之后三刻之内就被杀了。”少帝笑了，此时深深的觉得女儿真的太聪明了。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先帝没有杀方家人的理由了。”青青自己在下面时间轴上记上老将军回府的时间，看着这一面的布版，喃喃的说道。 “也不一定，若是谈崩了，老将军回去一说，方大人和方夫人觉得这非常凶险，于是双方冲突了，造成了惨案呢？”少帝摇摇头。 “皇上，若是真的谈崩了，先帝能在殿外，埋伏两队刀斧手。”青青昨儿和皇后聊了一下，也算是知道先帝的性子了。人家真的杀人不眨眼的，弄死一个越国公容易还是灭他的门容易。 “幼稚！你以为越国公跟你一样傻？他能不知道宫中凶险？再说了，真的在宫中砍了越国公，就是逼着越地造反。但灭门案就不同了，可以告诉百姓，这是南蛮子的报复，于是越地能成功收复。”少帝摇摇头，他也是被皇后说得动摇了，当然，动摇的不是不查，而是对先帝的信心。 “父皇也怀疑先帝了。”青青点头，她又不认识先帝，所以她尊重少帝的意见。 “朕也不确定。”少帝坐下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白布板，“二、童苏英被抓后，五天被灭口？明明能救出去，为什么要灭口！” “您是男人，也许能明白他们的想法。您觉得是为什么！” “朕不信你没想法？”少帝给她一个白眼。 “他们不是来灭口的，而是执行家法的；而等了这么多天，其实他们很清楚，童苏英其实并不知道什么。不然，早就来了。而现在，他们等着乔家进宫的时间点行家法，也算是给乔家一个颜色看看。”青青也想过这种问题。 “换个角度是，他们不想见你爷爷。”少帝摇摇头。 “其它的呢，我猜得对吗？”青青看着少帝。 “五天不来劫人，随后就给了开封府一个颜色，很有意思。”少帝摇摇头，看着安安，“你今天没回去？” “没，我昨儿说陪我爹娘，他们让我跟着回来，现在我觉得我是亲生的了，他们有点怕我在外头被人杀了。”安安坐在高凳上，晃着小短腿，得意的说道。 “笨家伙，你不担心他们在外头会有危险？” “没事，大哥还在我们家呢？他比我爹娘值钱多了。”安安晃着头，表示自己也不傻好不好。 少帝一噎，竟然无从反驳。 “三，谁在越辉后面。小越怎么说？”少帝决定不跟安安歪缠了，看疑问的第三点是用红字标的。这个他觉得，这反而是这些问题里最容易的答的。小越可是他们的少主呢！ “其实我心里最大的疑问是小越。”青青苦笑了一下，别上了一张纸。 少帝看看，小越为什么有秀才的功名；小越为什么功夫不高，学的是斧头；小越为什么进京，而且不是为了“常科”；最后一条，谁要杀小越？ “小越怎么说？”少帝看完了，看着青青。 “小越能说什么？他从小跟着师兄弟们同吃同住的。所以他喜欢在大厨房里混，喜欢看人说他做的东西好吃。至于说为什么读书，这倒不用问，好歹他也是少主。专门给他找个师父读书，这是必须的。比如他心里有一部百官手则，想来也是家里特意教的，这是专门的培养。” “跟着师兄弟同吃同住？那他知道什么别的？”少帝看着青青。 “所以这也是问题，他与兄弟们同吃同住，结果他们出去办事时，他一点也不知道。所以越辉把他这么养着，真的当他是吉祥物啊？”青青摇摇头，这些话，她从来就没问过小越，有时觉得他这样也可以。她看尽了人世最黑暗的罪恶，她没有改变世界的决心，但她却可以选择把自己的人生过得简单一点。 “什么叫吉祥物？”安安忍不住问道。 “就是柳外公家门口的大石头狮子，咱们家门上贴的门神，谁还能真的指着它们能保家护宅。”青青轻叹了一声。 “哈哈，姐姐，你真坏。这么说起来，大哥也是吉祥物了。”安安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大笑了起来。 少帝不笑，起身抱过了安安，拧住了他的耳朵：“你该念书了。” 第336章 越辉之死 “家里没个下人，将就喝口凉水吧！”越辉住的小店后头的宅子，乔爷坐在了越辉的对面。继上回见面，刚好七天。这前后进里也就只有越辉一人，越辉看到乔爷他们来了，也没显出多么的吃惊。有人冲进开封府杀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越辉看到乔爷自然不会装那吃惊的。拿了两个吃饭碗，直接给乔爷和乔大勇一人倒了点凉水。 “老童死了，还有那些孩子们！”乔爷也不在意，自己坐下，坦然的说道。坊间的传言是有，但是确定的却没有。乔爷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说结果了。 越辉没有表现出自己的震惊或者别的情绪，但眼睛还是微动了一下，老爷子和乔大勇都是老捕快了，他的眼神多少出卖了些信息。但马上，他低头，自己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大口。 “你要不要跟我去开封府？”乔爷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乔爷第一时间来找越辉，其实也是一种保护，童苏英那样被杀，乔爷不想越辉也死了，他死了，当初的那些事儿，也就真的一点影也没有了。 “乔爷！”越辉看着乔爷，他等着他问话，结果乔爷竟然现在要带自己走，想想，“有话在这儿问吧，换个人，也许我就懒得说了。” “有些话，我想问问老童，现在我也想问问你。开封大火那天，你真的不在城内吗？”乔爷想想，点点头，也直接了当，他现在也后悔，没跟童苏英先谈一下。现在越辉既然想说，他也就开了口。 “那是我妹妹！”越辉有点怒了，他觉得乔爷这是在污辱自己。他再怎么着，也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对自己来说，就算对妹妹下了手，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菲儿几乎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我这一生只违背了一次家族的规矩，就是把菲儿和方大人的尸首换出来了。得把他们体体面面的安葬！”乔爷轻叹了一声，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着越辉，“现在我知道他们的死，不是皇家的意思时，我必须知道，谁杀了她。” “若是皇家杀的，你就不管了。”越辉看着乔爷冷笑道。 “好吧，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要知道真相，你当时在城内吗？”乔爷摇摇头，他用不着跟越辉解释什么。 “不在！老公爷在进城之前有派人传令，让我第二天带轩儿进城拜见。”越辉摇头，还是坦然说道。 乔爷点头，老将军要先进宫见了先帝之后，才能回家休息。所以老将军是中午求见先帝，然后下午进宫，见了先帝后，被赐宴，正常的应该是深夜才能回家。虽说作为孙子，应该在府里等着老爷子的。不过，老爷子若安排他们别进城，也是说得过去的。 “刺杀青青的，是你的人吗？”乔爷问后一个问题了，青青被刺，越辉来找他，让他以为越辉派的人。而现在回想，好像那天越辉也没真的承认。 “你希望我怎么答？”越辉还是没有直接回话。 “那换个问题，小越很肯定的告诉我，老童不会杀了菲儿；而老童也跟我说，他做不了主；现在你也说有些事，你做不了主；那么你告诉我，谁能做主？”乔爷看着他的眼睛，不想浪费时间，再问他绝对能答的问题。 “我的人，我能做主。”越辉想了一下，坦然说道。 “那老童找到你时，跟你说了什么。”乔大勇忍不住插嘴说道。 “老童是子时到的庄子，他只是告诉我，城里出了事，让我们快带着轩儿回越地去。”越辉摇摇头，干巴的说道，“我们离开时，远远的还看到了城里的火光。” “你没确定一下城里的人怎么样了，就带着小越走了？”乔大勇越发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太靠谱。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的。”越辉摇摇头，他没有尴尬，而是在说一个事实，刚刚已经说了，城里火光冲天，老童带着夫人的手链出来，还有什么可问的。 “你也没问问老童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他当初不问，是他向来不相信别人的话，他只相信自己。但是越辉和童苏英朝夕相处，他有十年时间，他们一心一意的要报仇的话，那么当年的事儿，他们就该会把事儿说个通透。 “能说什么？”越辉皱了一下眉头，“那不是明摆的事儿吗？” “所以你啥都没问过，小越也没问过？”乔大勇都觉得这些人怎么就盲目到这一步了。 “行了！那谁做主，你们先一步回到越地，你们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那你们这些人，听谁的？”老爷子觉得别在一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还是回到了开始的问题，谁是做主的人。 “谁也不听谁的。”越辉轻叹了一声，“我能做主的，就只有京城逃出去的这帮人。老童带的是府内的侍卫，而军中的那些人，有自己的头。谁管，我不知道。” “那小越呢？啥事都不管！”乔大勇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只期望他活着。”越辉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所以老童看着跟你是一块的，不过，说起来，老童的人你还真的不一定能指着得上。老童知道的，你不一定知道。”乔爷听懂了，自己眯起了眼，“所以这些年，南边的事儿不是你的人办的？” “我这些年主要是培养孩子们，他们有时跟着老童出去办些事。”越辉低头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也不问他们做了什么？”乔爷瞪着越辉。 “只要别把轩儿搭进去，他们想做什么我都不管。”越辉坦然的说道。 “我就不信你没多想？”乔爷冷笑了一下。 “乔爷，我也言尽于此了。”越辉轻叹了一声。 “走吧，去开封府住几天吧？”乔爷挥了一下手。 乔大勇拿出了锁子链，对越辉笑着拱了一下手，“越将军，得罪了。” “不用了？轩儿就交给您了，南方的事，他都不知道，我只让他好好读书，我连功夫都没许他多学。就这样吧！”越辉对乔爷拱了一下手，笑得有点勉强。 “大勇去叫大夫。”乔爷目光一闪，立即说道。 “不用了。”越辉也没动，只是瞅着乔爷一笑，“我也不是没想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很清楚，我得把轩儿养大。所以我把眼睛和耳朵都闭上了，现在也不想睁开！现轩儿很好，我也真的累了，麻烦您帮忙收个尸了。” 第337章 有用的小越 “所以还是解释不通，对不对？”青青完了老爷子的话，还是觉得有点怪。 “我倒是觉得倒是说通了很多事。”老爷子摇摇头。 他的边上坐着垂头丧气的小越，他不想说话，他的发梢上，还留着一小条麻布，他在为越辉戴孝。不管越辉做了什么，但是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得跟他戴孝。 他们此时在青青的宫中，他们的边上是青青这些天一直在充实的白板。 青青看看小越，也知道他现在特别难受：“好了，帮我看看，缺什么，我们补起来。爷爷有一点说得没错，现在我们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真相？” “是啊，真相！”青青看着那白板，“看到没，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么多的问题。只要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我们就可以结案了！” 小越抬起头，看着有点乱的大白板。安安被少帝揪到前头去念书了，反正不许他混日子了。安安觉得少帝是看不得他好好过日子，于是，这会儿青青的宫里就很安静了。虽说没有安安的解释，但是小越原本智商就不低，看了一会，就猜得差不多了。 “我回京是舅舅让我回来扫墓的，上回跟你说过的。其实每年我都回来，一般也都是胖子带我回来，我们扫完墓就会回去。至于刺杀这事，我也想不通。既然皇上都不知道我是谁，自然不会找人刺杀，所以现在重点是，谁知道我，并且要我死。也就能找出越国公府的真凶了。” “真聪明。”青青轻轻的揉了一下小越的耳朵，对他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京城这边很难查，所以我当时是准备从林家的案子来入手的。结果我猜到可能性，但是更难查了。这是这些天我在姑祖的书里找到的东西。” 老爷子顺着她的手指向的地方，东西并不多，都是只言片语，他站起来，一张张的看。 “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对着那些字条也是一脸的懵，他查案子多年，可是真的没有像这个案子这么费神。 “我把他的笔记里有疑问的都挑了出来，有些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当然，林家的账本，也很有趣，林姑祖的确是位十分节俭的人。”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林家的资料更鸡零狗碎。 林家被灭门的可能性她是猜得差不多了，不过，她还需要证据，而从宫中找出的奏折里看，林老头的折子也写得中规中矩，青青这些日子，光看她都觉得林姑祖真是人才了，她不由得想，他和先帝是不是有自己的解密之法。反正青青真的快疯了。 “不如你去问一下你姑祖母。”老爷子更不成了。 “之前和姑祖母聊过，道是觉得她是位福人，只是……”青青摇摇头，她原本想说，林姑祖对姑祖母倒是十分宽厚，不过看结果，若说她有福，真的有点对她不起了。再说，她也问过了，那位姑祖母也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林姑祖的公事。 “他有时会减笔，为什么？”小越也看向了那些字条。 “减笔？”青青看过去，她细看，果然有些字是缺了一些笔划，不过，她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真是啊，若是因为避讳，这个好像多了点。” “要不挑出缺笔的合在一起念，要不把不缺笔的念看看。”小越忙说道。 青青其实已经刚刚就按着这种分法念过了，还是念不通，再说了，这种缺笔划的，自己认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也认不出来。 “青青，你注意到没，他的这些字条的字数都是一样的。”老爷子对密码之类的不很敏感，但是他翻看了一下，找共同点他却是会的。 “是，我当时就是因为这样，才把这些都挑出来的。”青青想想，去找了原件出来，对着那些字条看，她这才发现，她抄写的，有的是正确的，有的，她下意识的却把缺的笔划给补齐了。把字条上缺的笔划给标出来，不过顺着念、倒着念、跳着念还是不对。 “其实这里的每个字都是错的。”小越是真正的读书人，他歪着头，拿着纸笔，重新按着正确的意思，重写了一张，然后对着原条，摇着头。 “每个字都是错的？为什么！”青青怔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傻了吗？细看看，“颏，所以我还是不是读书人。” 青青看看小越写的，这才觉得自己真的跟这些真正的读书人还是有点差距的。繁体字里好些都是通甲字，她觉得意思不错，就没在意，但是对着这些真正的读书人来说，还是不同的。这么写下来，倒真的每个字都是错的了。不过这样的话，她刚刚的算法又错了。 “可是这么看，好像又被堵死了。”青青想想看，轻叹了一声。 “要不要你拿书对着看，这条插哪的，我来看。”小越对她笑了一下。 青青忙把原书找出来，看着夹着字条的那页的翻出来。 “字条是夹在书里，还是插在书页里的。”小越又问了一句。 “夹着的。”青青有点明白了，不过，她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小越高兴拿笔挑着书里字。 果然，小越对着书页挑出十六个字来，递给了青青。 “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会想到这是书页里的码？”青青笑盈盈的看着小越，她是真心的，若不是他，她若是要找出这个规律，还真的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呢。 “每张条都是十六个字，你看，正好十六行。每行里都有缺的笔画的，自然就是那你说的密码了。”小越也开心，之前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不说报仇的话，父母的案子，他都帮不上忙，还给她拖了后腿，这回终于能帮得上忙了，他真的挺开心的。 “这个我真的不行，正好，今儿，你帮我把这些都给记下来。”青青抿着嘴笑了，把书直接推到了小越的面前。 小越高高兴兴的自己拿着书对着那些字条，开始努力的摘录起书上的内容来。 老爷子瞟了小越一眼，自己低头也笑了一下，现在都替青青累了起来，这真是哄孩子吧？ 第338章 我要去挖墓 “你怎么看越辉的话？”乔爷带着青青出了屋子，就坐在院子的中间轻轻的言道。 “人之将死，其言已善，大部分，我是相信的。”青青看看专心帮她找资料的小越，才回头说道。 “现在你心里有嫌疑人了吗？”乔爷也眯起了眼，他现在也觉得越来越复杂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西门直为什么劝先帝别查了，他应该已经看到了前路的漫漫了。 “我想开棺验尸。”青青轻叹了一声。 “验谁的？”老爷子闭了一下眼，他其实知道青青要验谁的。 “先跟皇上说，我要看当初的皇家收的那些，应该有记录。”青青回头看看小越，迟疑了一下。 “我昨天派人去看了菲儿的墓地。”老爷子沉声说道。 “十年前呢？这十年，中间，谁来守的？”青青摇摇头。 “你真傻，你忘记了，我把菲儿葬在大相国寺后园了。那时葬的都是得道的高僧，那里是相国寺内的。”乔爷给了孙女一个白眼，他当初把菲儿放到那儿，也是想着那里比较隐蔽，还有就是那里每日有人守护。 “所以，想换尸首是不太可能的？” “要验就快点验。”老爷子觉得孙女跟小越在一起都变磨叽了。 “要不要放风，然后把大相国寺给围了？”青青想想看，看着祖父。 “你啊，就像张家的事，你总是觉得要证据。你总在引人犯错，其实引人犯错本身就是错的。”乔爷摇摇头。 “我只是不想赌！”青青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她这样不算是钓鱼执法，更多算是引君入瓮罢了，这在现代办案中也是常见的手段之一。 “我还是喜欢简单一点的事。”老爷子还是摇摇头。 “姹紫，派人跟唐大人说一声，围住大相国寺，我们马上去。”青青觉得这点事也用不着跟着老爷子急，回头吩咐道。 姹紫低头无声的出去了。 “要跟小越说一下吗？” “是啊，要跟他说下。”青青也叹息了一下，起身默默的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屋。小越还在忙着，就算老头的书不多，但每本里也有好几张字条的，这么算下来，也不是那容易的。青青看看那些字条，她能猜到差不多的。不过，现在她算是得到了确实的证据。 “怎么呐？”小越抬头了，看到青青的脸，他其实头脑并不差，只是有时懒得想。 “我要去大相国寺。”青青拉着他的手，有点抱歉。 “没事，我正好去跪四十九天经，有些事，我也得好好想想了。”小越又不傻，大相国寺，刚刚出了越辉之死，现在青青说要去，那么，目标自然是他的父母了。 “我就算没有你舅舅的事，我也得打开看看。我得知道他们的死因，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想看到什么结果。”青青想想看，还是跟他实话实说好了。 “什么结果？”小越的脸有些不由自主的抽动。 “是啊，什么结果。最坏的结果是，你爹没死。”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小越抿起了嘴，好一会，“那为什么要杀我？” “换一个角度，若是为了杀胖子呢？我们一开始就以为是杀胖子的，每年让你进京扫墓，然后都是胖子送你。若是胖子无意中见到他了，于是要灭口。但是，为了安全，于是做成要杀你？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可能。”青青迟疑了一下，“就是因为你的伤，我才会怀疑是你舅舅。若是刺杀我的人不是你舅舅，那么谁会保护你？” “你这么说，几乎就是肯定了。”小越看着青青。 “我在排除。我上回跟你说了，我在排除，今天排除了你舅舅，然后，我们要排除你的父母，你的祖父……就这么一点点的排除下去。”青青轻轻的说道。 “我现在该哭还是该笑？”小越看着青青的脸。 “所以我说那是最坏的结果。”青青叹息了一声。 “我们这是什么命啊？你要不要顺便验一下，我也许不是他们的儿子！”小越瞪着青青。 “你只要想，没有人能选择父母!”青青笑了，她知道小越正在调侃自己才跪四十九天经后，就发现那不是亲妈。 “其实父母也选择不了孩子，知道你们都这样，我都不费那个事儿。”门口一个凉凉的声音。 青青也不抬头了，拉着小越起身，然后跪下。 “起！”少帝进来踢了小越一下，自己找个地方坐下，“让唐冷去围了大相国寺？” “是，女儿想去查点事儿。”青青突然想起，乔家换了方家的尸首，这个让亲爹知道好吗？ “太招摇了。朕跟唐冷说了，是你要上香，所以封寺。”少帝摇了一下手。 “那不如说女儿为您和母后祈福吧？女儿要在寺里住几天。”青青一听也觉得可以，忙说道。 “大相国寺里有什么？”少帝回头看看院外的乔爷。 “怀疑那里有个坟里的尸骨有问题，所以得去把大相国寺后的大师墓挖开几个。”青青压低了声音。 “那个，你当朕是乔大勇？你说要挖，朕就由你去？”少帝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想把她退给乔大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青青不说话，就老实的看着少帝。 “你能不能学点别的？别跟安安似的，天天跟人说自己是仵作小学徒，然后今天把他师父说吐了。加今天的，翰林院已经有三个翰林不想教他了。”少帝跳着脚，现在来找他告状的师父们都无一不在夸各位皇子们的纯良，听话。让少帝都不知道该给这些人什么态度了。 “父皇，要不，请母后跟女儿一块去，然后把大师们全都迁出寺内。”青青想想，决定好像是不能太为难少帝。 少帝捂胸口了，让皇后跟她一块去挖那些高僧的墓，让人知道了…… “那个女儿保证还原。”青青忙保证着。 “七天够吗？”少帝跳着脚，却还是问了一声。 “够了！”青青笑了，现在觉得少帝的性子还挺可爱的，把小越刚写条陈递给了少帝，“您看，这是小越帮女儿找出来的，若不是他，女儿还找不出姑祖想说什么呢。” 第339章 开棺 大相国寺的住持及寺中的僧侣们都被请了出来。礼部和宫内府的官员们一块去的，没法子，皇后要带着未来的公主殿下来礼佛，你们是高僧，可你们也是男人啊！虽说这话没说出口，只是跟老住持说，您在里头可以，不过六十岁以下的大师们是不是就在寺外住呢？ 其实就算人家不说，住持都不敢在里头留人。于是皇后和青青坐着各自的大轿被抬进了大相国寺的内院。 内院里也就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青青换上白衣，对着皇后还转了一个圈。她今天没带着安安出来，她决定把安安留在宫里，跟少帝好好扯扯吧！小越也留下了，他的事情还没做完。主要是，不能让少帝知道，挖出来的是他的父母。当然，青青想的也是任谁看到自己父母的棺材被打开都会觉得很难受吧。不过，眼不见心不烦。 而皇后坐上在上头，现在看青青在更衣，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身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看青青穿。 “什么衣服，怪模怪样。”皇后看青青把自己的头发放下，用布包住，再戴上白色的连衣帽，“下回给她做身红的，白的也不嫌晦气。” “白的让人知道这没法藏东西，我们是去搜证的，不是去裁脏的。”青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是白的，不过，这也是防护服，有白的，有蓝的，还有绿的。基本上，她也不知道，是为了啥，她这么也是随口一说。 “我才不听你的，明儿主持要来主持典仪，你必须出席。”皇后忙提示道，看看青青的脸，忙指着青青露出来的脸，“给公主给拿个头纱。” “还有口罩，保证外人看不到女儿的脸。”青青拿着口罩对皇后一笑。 “你就哄本宫吧！不过小心些，这不是闹着玩的。”皇后，皇后也知道青青是来有事的，不然也不会求她一块来，她跟少帝也不同，少帝是知道青青要做什么的，而她根本不想问。 “是！”青青笑了一下。 自己背着箱子出去了，后面的陵园里，唐冷和西门开已经到了，不过西门开是穿着禁军的衣服，他身边也有几个看上去气质不同的。 青青也看到了另一边的乔大勇、江师父他们，他们也穿着禁军小军士的衣服，不过他们看着更加松散一些。 青青默默的去看那些墓碑，她今天不可能只开方氏夫妇的墓，她今天要找一具有说服力的高僧墓打开。顺着一具具的看过去，终于她找到了四座十年前越国公府案时间相近的墓碑。除了方式夫妇的墓之外，还有三个时间相近的墓碑。她刚看了，大相国寺是座大庙，可寺中众僧不过百人，而此墓园，总不能是个和尚就能葬进来吧？这里之前也说了，是高僧大德的墓地。 “怎么啦？”西门开看看青青的样子，有点迟疑的过来了。 “同一时间，死的高僧多了点。”青青指着同一排的四个墓碑。她刚看过了，这里更多的是舍利塔，这里错落有致，但是就算不看上面调的时间，也是能看出各各不同的年代的。结果这里有四个同期的墓碑，这就有点意思了。 “挖！”唐冷才懒得跟他们废话呢，对着人一挥手。 “小心些，我们要还原的，别引来寺内的警觉。”青青小声的说道。 西门开没说话，自己带着自己的人过去了，唐冷的人移开了石雕，四个石雕下面挖出了两个棺材，三个骨灰罐子。 青青盯着那三个罐子，两具棺材不用说了，那是乔爷埋的，自然就是方家夫妇的棺椁了。那这三个骨灰罐子是什么？刚刚青青看过的高僧的舍利塔，人家的骨灰是和舍利塔为一体的，人家是想要成佛的，怎么会把骨灰的罐子压在巨石之下呢？而若非是佛门高僧，谁又敢把自己的肉身化为灰烬呢？ “青青。”乔大勇来了，眼看着天就不早了，要验尸体，就得快点。 “江师父，开棺。”青青头也没抬，顺口吩咐道。 江师父也不想说话，挥手让人开棺了。 青青在原地没动，小心在取着罐上的指纹，他们做事都是有一套程序的。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的专业上，按着专业走程序。 最后，她准备打开罐子时，西门开按住她。 “别！对死者不敬。”西门开就算知道说这话有点傻，但这里是寺庙，还是放在高僧大德们舍利子的陵园，他多少还是心存敬意的。 青青对着罐子双手合拾拜拜，然后再打开，很好，不是骨灰。她就算不是法医，不过好歹骨灰也是认识的，随手倒在地上。 “青青！”西门开一惊。 “面粉！”乔大勇给了西门开一个白眼。 青青顺手打开其它两个，一样，倒出来，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珠宝。当然，成放在这儿，还是这么小的罐子，定然是那价值连城的，不过青青对这个没兴趣，让乔大勇收了，去查这些东西原属于哪个府上。 乔大勇扒开了那些面粉，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但没说话。拿了个手帕出来，把东西包上，然后揣怀里，又把面粉装回了罐子里放回了原处。并让人把墓碑还原。 青青主要去看了男性的棺的那边。 “爹，你认识他吗？”青青刚已经看过了，棺木还不错，而开封地下十分的干燥，这会子，虽说开棺后，已经白骨化了，却也能看到点东西。 “这哪认得出来。”乔大勇看看那头骨，摇摇头。 “比如他曾经受过伤没，还有，他的牙齿有什么特别的。”青青看看江师父写的验尸的单子，上面正好画了齿印。 “我哪有机会见他。”乔大勇摇摇头，慢慢的走到女棺那边，江师父正在验，“这尸骨怎么样？” “呛死的，这是你们要找的人吗？”江师父也是老仵作了，有些东西，他真的用不着用工具手段的。若不是这是乔家拜托的，他根本不会用他做大夫时的摸骨之法来看。 “您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青青也解开了寿衣，她没有江师父的手艺，只能打开，一点点的找线索，随便问道。 第340章 不是没可能 “不舒服？”江师父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青青白色的背影。 “就是……这个！”青青正想说啥的时候，顿住了，她用木夹子夹了一个东西出来，一条已经被腐蚀的金属链子。 “这是什么？”西门开他们其实一直在边上，他们并不知道青青为何要来大相国寺挖高僧墓。不过连皇后娘娘都被带出来了，显然不是小事了。现在挖出了不知道为什么藏的宝物假骨灰，然后又挖出两具完全不该出现在这儿的棺椁。这些高僧们知道自己和一位不知名的妇人葬一起十年了吗？正在震惊时，青青从尸骨中找到东西，这是什么。 “显而易见的。”青青拿了一个纸袋子，把链子放了进去，写上备注，顺手交给了父亲。自己拿了一块白色的胶泥，轻轻放进了枯骨的牙床里。她在取模，现在能辩明身份的就是这个了。 “开什么玩笑？”唐冷看到了什么，轻喝了一声。 大家一块抬起头，看着唐冷。 青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男性棺椁里有一把短剑。青青伸手拿起了短剑，“这是什么？” 西门开要伸手拿，却被乔大勇挡开了，用戴着手套的手接过，放进了纸袋里。顺便跟青青言道，“这是越国公府的标志，一般是放在京城当家人的身上，跟名帖和印鉴一样，当时找到越国公的尸身时，短剑不在，当初是怀疑被凶手拿走了。” “江师父，刚刚有说，这个是怎么死的？”青青回头看向了江师父。 “被人打破了头，头骨都碎了，应该是大锤之类的兵器。而且他烧得比较厉害，你看，头骨灼烧的痕迹。当时若是想确定身份，只怕会有点难。”江师父随意的说道，他指了女尸骨，“这个女子是呛死的，但是有死后伤。” “死后伤！”青青对验尸没什么经验，低头看看，江师父也把寿衣打开了，胸骨有骨折的状态，“所以她只是晕倒了，然后大火烧坏了房子，砸到了她身上。为什么确定是死后伤。” “死前还是死后有什么区别吗？”唐冷有点无奈，指了天一下，“现在天快黑了，这两具尸骨有什么用？是埋回去，还是送出去？” “麻烦送回开封府，至于说，怎么不被寺里发现，请小心一点。爹，您带人跟他们回去。”青青摇摇头，这么大的两具棺椁要送出去，的确有点麻烦。 “早准备了，皇后娘娘的銮驾过会要送回宫去。七日之后，会回来接娘娘和殿下。”唐冷低头言道。 “小心一点。”青青点头，转向西门冷，“把墓碑还原吧！这几天小心一点，别七日后，让人看出我们动过这些地方。” “我？”西门开瞪着青青。 “唐大人要去送棺椁，这里除了他谁能管事？”青青坦然的取下口罩，对西门开假笑了一下，“当然了，主要是，你好歹是学过现场的。” “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西门开看着青青。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信息源！”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人葬在这儿吧？”西门开不屑的说道，他觉得青青想隐藏线人，就是开玩笑。 “有点难。”乔大勇摇摇头，“开封大火时，死者还有寺中的主持。当时开封府，还有寺内众僧侣也是乱成一团。后来，朝廷派了现在的大师来接管，把前任大师的舍利放进了藏经阁。” “为什么？”唐冷已经让人封好了棺椁，听到这儿，有点傻傻的问道。 “他不是自然坐化的，原则上，他不能葬在这儿。”西门开翻了一个白眼，看看唐冷，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青青和这位咋都擦不出火花了。这位有多么没有常识啊。 “你回去吧！”乔大勇对青青喊了一声。 “是！”青青取了手套，准备回到前头去了。 “那俩个人是谁？” “不知道。”青青摇摇头，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老爷子换出的一定是方夫人的尸身，那么怎么能确定方大人的尸体呢？刚刚江师父也说了，男性的尸体是烧焦的，一个烧焦的尸体怎么确定他是方大人？就凭着身上的一把刀吗？ “青青！” “头骨一个圆形的空洞，头骨内有碎骨，边上有裂纹，就跟江师父说的，这是用的锤，不过用锤的，一般都是军人。而这手劲，也不是一般人的。应该是当场死亡了，身上除了那条链子，就没有什么别的了。而链子上没有煤烟，只是锈蚀。所以当时，这条链子是在死者的体内的。想找出死者是谁，只能先查这条链子的主人是谁。”青青想想说道。 “你没说那把匕首。”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就像郭家的案子，谁都能在尸首上放些东西，让人错认身份。” “你没想过，这是有心人把方大人夫妇送来此处安葬？”西门开压低了声音，看看一边已经在恢复墓碑的兵士，黑脸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看墓碑的时间，还有大相国寺的漏洞来看，这两位能葬在这儿的时间只有可能是开封大火的那一段混乱的时刻。所以这儿的，不是没有可能是方家夫妇，不过呢，也不能肯定。这得去查越国公府死者墓，我会向皇上请求查验。”青青摇摇头，准备离开了。 匕首是身外之物，并且上面有炙烤的痕迹。所以，谁都可能把这东西放在不知名的尸骨上。应该也是当时收尸时，作为重要的依据吧？当时开封府可没有去清理现场的资格，他是在外头换的尸体。所以那时，是别人确定了，这是他们夫妇的遗骸，于是才被老爷子带回来的吧？ “也不对。”西门开又摇头了。 “什么？”青青准备回去了，听到西门开的话，又回过头来。 “你忘记了这石碑，这种石碑，不是一两天能刻好的，这么大的两个棺材怎么运进来的，又附上了这么好看的石雕。这完全不可能是刚刚乔大勇说的，趁着大相国寺混乱的时候，偷偷的埋进来的。 第341章 无题 “我会查的。”青青点点头，自己慢慢的向皇后所在的大殿踱去。 “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查的。”西门开在后面喊了一声。 “铁大人的案子查出来没？”青青回过身，看了西门开一眼，醉花荫案，没有结果；铁大人当街被杀案，也没有结果。西门开现在有什么资格置疑自己？ “已经放进悬案司了。”西门开想了一下，坦然的说道。 “所以，大人还是要努力啊！”青青对着他微微的一颔道，自己冷冷回身离开。 西门开站直了身子，好一会，才转身去看那雕成古琴样式的墓碑。当青青对越国公府的案子感兴趣之后，他也把所有的案卷资料看了一次，不同的是，他还问了准备回老家的祖父。当祖父听说青青准备调查这件事时，直接就对他说：“离这个案子远一点。一个大学士的孙女还承担不起这个案子。” 当时，他还想问时，祖父就不再开口了，他深深的怀疑，祖父是知道什么的。 后来，他也去调查了越国公府的生平，对方大人夫妇，能留传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们夫妇醉心音乐，两人个都是古琴的爱好者，生产收藏了好几把十分出名的古琴。而能查得到起居录里，先帝在方大人生日时，也赏过一把古琴给方大人。 刚在挖开这墓前，他看到这与后面灵骨塔完全不同的石碑制式，这里就在从僧环绕之中，这是上好的风水位。显然把他们葬在这儿的人，是真心的为他们好才会这么做的。那么只有亲人才会这样吧？ 看到了匕首，他几乎就能确定了，这一定是方家夫妇。而能把人送进来的，除了乔爷也不会有别人了。不过，乔家已经想好了搪塞的说辞，相信主事的人也都会这么说吧。就算他拿着石碑作为突破口，相信青青他们也能找到理由。对青青来说，这个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吧？更何况，现在青青做公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况且现在，青青几乎是奉旨在查这个案子了。连皇后都为了掩盖调查，而出宫礼佛。他不信皇家是因为青青想查，也不会是因为唐冷的请求而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皇家有多么想查出这个案子。 青青也在思索，这几天在庙里，她也不可能做实验，那链子她就放在自己的箱子里，这个太容易丢了。也怕经了别人的手，把这个弄丢了。人为什么会把金属的链子吞进腹中？ “在想什么？”皇后难得出宫，自己晚餐之后，就庭院里自己慢慢的散着步，结果看看青青正在院子里发呆，也就过来跟她打招呼，“事情已经完成了。” “是！”青青对着她笑着。 “那以后七天，就好好的跟我一块祈福。” “母后，我不是佛教徒。”青青无奈了。 “我是！”皇后给她一个白眼，看看他的衣服，“你还不快点去沐浴更衣，我让人准备素斋。” “是！”青青对她笑了一下。 “真好，这里真好对不对？”皇后看着院里的参天大树，轻松的微笑起来。 “是啊，这里很舒服。”青青也在这儿住过，不过那时前半段是小越在照顾她，后半段她在失去了小越的痛苦之中，那时的她也是整夜的睡不着，站在那边小院子里看着院子的大树发呆。 那时天气很冷，她却感觉不到，只是呆呆的看着大树，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时的空白，她其实是有些绝望的。她才刚刚确定了自己的爱情，却因为一个记忆的错位，而失去了。她那时感受不到现在皇后的欣喜，她那时就是觉得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迷惘。她第一次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 “还不去换衣服。”皇后又看到青青的发呆。 “您这些年……”青青忍不住看着皇后，她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母亲的人，她总有些觉得怪怪的。 “问我好不好？”皇后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啥，给她了一个白眼。 “有时觉得皇上对您很不同，可是他把贵妃的尸骨也放进了陵寝之中。不觉得很生气吗？”青青看皇后面不改色，自己又觉得有点尴尬了，“对不起，我太直接了。” “不是，很多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我明媒正娶，先帝先挑万选才把我选出来，为了不让大权旁落，还不许我生孩子。而皇上……皇上应该是觉得对我很抱歉吧！”皇后轻叹了一声自己慢慢的散起步来。 青青放下箱子，跟在了皇后的身后。 “不想说话？”皇后瞥了她一眼。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原本也觉得在皇家，相信爱情就是幼稚。不，应该说，无论什么时候相信这个，都有点幼稚。又不是小孩子，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鬼话。您看我爹，明明说了爱我娘的，结果娶了新妻，也没见他有什么。对不对？皇上说是对贵妃娘娘情深义重，还是生了四位皇子，贵妃若不是怀的公主，应该也不会让她生下来。所以呢，我现在想这个就是个傻瓜吧！”青青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是很傻，不过没关系，你是公主。跟你父皇说的，你就是规矩。既然你喜欢那个小越，那就是他吧！反正，若是不乐意了，弄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皇后浅笑了一下，她现在倒是很能调整心态。反正现在全天下都知道这是她的女儿，她也用不着再矫情了。依着皇上的想法，让她得到她该有的荣光就是了。 “对了，您见过方大人夫妇吗？”青青也觉得自己没事跟皇后谈什么感情问题，摇摇头，对她笑了一笑。 “当然见过，不过对方大人印象不太深，毕竟是外男。方夫人有时进宫看贵妃，一般是要先来跟我请安，然后再去贵妃宫里。看着是位很得体的夫人。很漂亮，也很智慧。”皇后想想，随意的说道。 “是啊，她一定很智慧。”这个青青倒不怀疑，那是乔爷承认的女儿，这是乔爷的宝贝，她和乔爷的性子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第342章 双向的算计 “那还问什么？”皇后回头瞥了青青一眼，她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可问的。 “既然调查他们的案子，总得要把要查的人弄清楚了。母后，您觉得方家真的在那一代会答应撤藩吗？”青青与皇后平行，挽住了皇后的手臂。这是青青习惯的动作，她散步时，喜欢挽一个人，把自己的重量分担一点出去。现在她真的有点累了，可是，她又想跟皇后再聊聊。皇后也刚说了，她是先帝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位也不是自己最初想的那么傻。至少她是能影响少帝的。那么她也不介意听听她的看法，毕竟她也是当初的亲历者。 “越国公这个人我没见过，不过历代越国公府收养孤儿这件事，让朝廷都深感不安。”皇后对青青笑了一下，现在她真的有了一种养女儿的感受了，现在她就是带着女儿散步了。 “好像听说过，这些人以越为姓……不对，那方夫人好像也姓越？”青青怔了一下，每一个人听到小越的姓，都会联想起越国公的越。但是她却没想过，为什么方夫人会姓越。一个家臣的女儿，为什么可以成为越国公家的儿媳妇？ “还不傻嘛！”皇后笑了，“那当初太一公主的生母贵妃娘娘姓什么你知道吗？” “不？”青青摇摇头，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本尊的亲妈是小越的表姑，从小养在方家。但是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贵妃姓什么。 “贵妃姓孙。”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侧头看女儿还是一脸呆滞了一下，摇摇头，轻敲了她一下，“你只知道你外祖姓柳，先皇太后也姓柳，但你知道先皇太后的生母姓什么吗？” “不会是姓孙吧？”青青再傻也知道啥子意思了，先皇太后的娘家妈，就是柳大人的亲祖母。那么能嫁进柳家的孙家当初应该也非同小可。而前越国公的夫人也是姓孙的，于是孙家没人后，只有这么一位小姐放到了方家来养着，最后嫁入了皇家。所以，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皇后刚刚要说，皇上与贵妃是从小青梅竹马了。 “先太后没有女儿一直把孙家的孙秀当成宝贝，时常招进宫中伴驾。后来先皇太后自裁，三年后，是孙家帮着你皇祖为柳家平反，反将了先帝一军。然而事后你皇祖暴毙，孙家也跟着被贬，孙秀虽说没有受到牵连，不过家算是完了。因为也还小，就放到了方家。皇上幼年时，对孙秀一直有香火之情，于是常去探望，于是也与方大人成了朋友。”皇后慢慢的说着渊源。 “先帝真是雷霆手段。”青青感叹了一声，先帝连老婆、儿子都没放过，可见意志之强了。所以当初，已经是犯官之后的孙秀进宫为皇太孙侧妃，只怕也是少帝使了什么手段的。当然，自己本尊的亲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是啊，所以我一直不想你插手，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帮着谁出气啊？”皇后顺便还拍了青青一下，一脸的不屑。 “所以，您说了半天最重要的是这个。”青青噗的笑了，觉得自己幸亏没带小越过来，让他听皇后说，方家与先帝一样不是好人，那么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方家上代可是娶的文宗孙家的女儿，怎么到了这代，却娶了家臣之女？”皇后冷笑了一下，她原本也不指着青青回话，继续说道，“虽说我不认识方家人，不过孙家人我是认识的。孙秀这个人高傲得很，对先帝真可以说是敬而远之，两看相厌；宫中的家宴，十次里她能到一次就是给皇上面子了。后来因为小公主得了先帝的喜欢，她为了看着小公主，才会出席。” “有意思！”青青真没想到本尊亲妈是这样的，嫁了所谓的真爱，然后还要清高到不搭理仇人太公公，这个，是不是有点矫情？你要么不嫁，要么就认真事实，这么假模假事的，算是个啥子道理。 “由此可见，孙家没那么容易放下对皇家的心结的。方大人那时娶越家的女儿，先帝的解读是，觉得背景单纯，也是他们要自立门户的一种暗示。”皇后继续，教女儿总得教得透沏一些的。 “那皇上娶那位孙姑娘也没那么单纯吧？孙姑娘出身方家，说白了，这是皇家给了方家面子，我们其实是在跟方家联姻吧？”青青抬头看着皇后，刚还以为是真爱，现在想想中间的关系，她都觉得，不能深想了。 “皇上对孙秀还是有感情的，这个倒不用怀疑。”皇后顿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是啊，感情一定有，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吧？不然，贵妃对先帝那样，以先帝的性子，贵妃别说生女儿了，只怕想活着都难吧？”青青是理性的人，她才不会因为那是自己本尊的父母而口下留情。 “你这孩子！”皇后轻拍她一下，自己想了一下，“越小姐真的很聪明，生了儿子就跟孙秀说，让她快点生个女儿，他们好结亲家。这让先帝大喜过望。那时，也是孙秀最受宠爱的一段时间。宫里一时风头无二。虽说这亲事没下明旨，不过，这婚肯定是订下了的。” “方夫人应该是想用这个方式来保护独子，不，也是在暗示贵妃，她只能生女孩吧？”青青想想说道。 “是啊，所以先帝和皇上都觉得方家终于有个聪明人了。”皇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终于？”青青站住了，侧头看着皇后，“不是说，方大人也醉心音乐，一手古琴出神入化吗？” “没错，不过，也不代表他聪明吧？”皇后一脸淡然，随手把手中把玩一块玉环给青青看，“这个玉佩是本宫的，本宫可以摔了、毁了、甚至送人，但凭什么被算计走？” 青青明白这种感觉，爵位是方家先祖流血流汗打下来的，这些年，方家也在镇守着，结果朝廷还要想方设法的算计回去，这对方家人来说，的确很难接受。 第343章 我又来了 “可是说起来，方家对应朝廷还是以卵击石！”青青实话实说，“事实也证明了，朝廷不是非方家不可，随时都能让方家完蛋。” “可是那又如何呢？方家人可能会想，哪怕是战到最后一个人，至少，我抗争了。人活着，其实是为了一口气的。谁要算计了我，哪怕只是为了一枚小小的玉佩，我也是会战到最后的，那是面子的问题。人有时，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也就知道，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皇后摇摇头，轻轻的叹息着。 “您相信当初方家人死光了吗？”青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当初小越的话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不管方家是不是皇家干的，方家被灭门后，朝廷操作的都不错，但最后一步，却有些让看人看不清楚了。不管如何，方家的追封去哪了？那时小越还没有恢复记忆，他问的就是正常思维的官场文化了。这种空头的表彰，人精的先帝不可能没有想到，但是为什么没有？而小越改名换了姓，越辉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京城，那么有人在追杀他们吗？反正少帝看着好像没有打算追杀他们的样子。 “无所谓。”皇后淡然的摇摇头。 “什么意思？”青青呆了一下，不知道皇后在说啥。 “意思就是，先帝已经说了，方家死光了，那就是死光了。再冒出来的，就是假冒勋烈，是给英烈摸黑。那么就可以格杀勿论了。”皇后冷笑了一下，顺便恨铁不成钢的瞥了青青一眼，“所以，这有什么可查的，查完了，还能给方家一个公道不成？方家有人敢出来领旨吗？你查的，人家还不见得相信是真的，不过是让事情变得复杂，还不如由着方家黑先帝，然后这事平平静静的过去。” 青青张着嘴，她现在觉得重点在皇后是知道方家黑了先帝的。就像当初天下人都怀疑的，方家就是被先帝灭门的，跟倒霉的少帝是没关系的。所以连小越知道自己是少帝的女儿，也不耽误他想娶自己。事情似乎真的像皇后说的，被自己搞得复杂了。所谓的真相，也许是双方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青青的傻样，大大的取悦了皇后，她不禁大笑了起来。果然养孩子的乐趣多了！明明显得挺聪明的孩子，现在一脸的呆滞的样子。颇有些，悔不当初的样子。 青青终于清醒，自己也笑了起来，但是还是对着皇后做了一个怪脸：“女儿还是要查下去，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这个真相本身就是意义。” “想查就查，你现在是本宫的女儿了，既然皇上都许你恣意的活着，本宫还拦着，不是显得本宫不慈祥。”皇后摆了一下手，但还是掐了她一下，“回头别后悔，后悔了，本宫也不管，谁让你们都不听本宫的。” 青青也笑了，看着皇后明媚的笑容，好一会儿，“母后，你教我弹古筝吧！” “什么？”皇后一怔。 “父皇跟我说，您婚前一手古筝可退敌。不过先帝不许，您就不再弹了。”青青看着皇后，其实少帝也不是真的对皇后无情吧，至少这些年，连皇后也说了，他对自己很尊重了。只不过，有时很多事，不是想当然的。 “你别听他的，他说是喜欢乐曲，其实五音不全。”皇后怔了一下，看看左右无人，才小声的说道，“还有写诗，他从小写诗就跟要命一样，先帝拍了他无数手板。他根上就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大大俗人一个。” 青青抱着皇后大笑起来，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大家都不容易了。不过，皇后应该对少帝还是很有感情的吧，刚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都直冒着光。 “姐！”一个声音在后头愤愤的吼着，当然，等着青青和皇后一块回头了。少帝和安安在后头，少帝抱着安安，一脸的无奈。安安的小胖脸还愤怒的抖着。看青青他们回头了，那小胖子就别过脸，对着抱着他的少帝说，“看到没，我姐笑成这样，一定是又忘记我了。” “唉，我是来吃斋的，你不是不爱吃吗？”青青无奈的回道，这小子能不能别这样，每回就跟自己不要他一样，他到底有多么害怕被人扔下啊？ “那你要跟我说啊，还有你怎么穿着这个？有案子你不叫我？”安安更愤怒了，本来让他念书他就已经很愤怒了，结果回去，姐姐竟然跟娘娘出宫了，说都不跟他说一声，于是拉着少帝过来了，太可气了。 “走了，我还没吃晚餐，父皇，您吃了吗？”青青决定说点能转移安安注意力的话题。 “没！”少帝刚门口看到青青与皇后亲昵的相拥，他虽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们俩这样，少帝还是很开心。他现在觉得让他们一块，也许是对的决定。 “青青！”皇后看到少帝当然只开心了一下子，但立刻拉住了青青，规矩的深蹲，“臣妾恭请圣安！” “行了，出来了，那么讲究什么。”少帝摆了一下手，对盈盈下拜的青青做了一个鬼脸。 “嗯，女儿还要沐浴更衣，过会一块用膳吧？”青青对安安拍了一下手，安安倒也不敢让青青抱，自己下来了，跟着青青回去，当然，还在喋喋不休。 “姐，什么案子，都不等我？” “你呢，今天学了什么？”青青拍着安安的小胖头，十分的无奈啊。 两人渐远，少帝摸了一下鼻子，看皇后，“刚跟青青说什么呢？” “青青想知道方家夫妇的事儿，臣妾跟她略提了一下。”皇后脸微红，总不能说，她刚说了少帝的坏话吧。 “她挖到啥了？”少帝过来，其实也是有所疑惑的。莫名的要来大相国寺挖高僧的墓，他从唐冷那儿也知道，青青挖了一对棺椁出来，一男一女，从墓碑上看，是开封大火后安葬的。那么，青青应该是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于是急急的让自己允她动手的。那么，那对男女是谁？ 第344章 谁来当我师傅 “臣妾没问，不过刚刚她倒是一个人在院里发呆。想是案子有点难。”皇后笑了一下，她能在先帝的边上小心伺奉了那么多年，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就算现在青青暗示她皇上对她并不是全无情谊，不过，小心的她，自不敢太当回事。 “不难也不会放十年了。”这个少帝倒不疑有他，背着手，看着寺里的环境，“倒是清幽舒适，难得的佳境。” “是啊，刚刚臣妾也觉得极舒服。”皇后一笑，看看四周，“这大相国寺也有数百年了吧？” “差不多，不过前朝灭佛之时毁坏过，后来又修复了。后又各种事，总之是毁了建，建了又毁，不过也只这名儿留了数百年，其它的，谁知道才几天。”少帝轻踢了地上土疙瘩一下，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才是伟大。若是真的一直存在，又有何可说的。不说天下，纵在开封本地，名寺云集，为何偏它毁了建，建了毁，毁了还要再建？”皇后摇头，倒是反驳了，“可见是我佛有灵。” “你说错了吧？你佛有灵，就不该毁啊？还被毁了这么多次！”少帝给了皇后一个白眼。 “这才是我佛之苦心孤诣，不断的磨练的是人心。”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少帝怔了一下，想想，摇摇头：“唉，信徒真可怕。” “皇上，能不能少教孩子一点。青青不喜欢诗词歌赋，还在寺中跟臣妾说，她不信佛。”皇后有点无力了，现在真的觉得青青骨子里就像少帝，还说她是爱读书的，真是读书人都不肯认她的。 “哈哈，所以说，她像朕嘛！”少帝得意的一晃头，若现在皇后说青青爱读书，能干都不如说他教坏青青让他开心。他会觉得，这就是注定的。他的女儿，当然得像他。哪怕不学无术，那也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术业有专攻！ “其实是像我爹，他连书都懒得看。”青青呵呵了，虽说这话有点伤少帝的心，不过听他说自己像他，她真的觉得这话有点亏心。主要是，她觉得少帝又错了。 之前她和皇后关系一般时，她也没多想。少帝告不告诉妻子自己的身份那是少帝的事儿，而现在，她和皇后越来越好了，她觉得，少帝不告诉皇后自己是谁，自己也没说，回头皇后知道了怎么办？ 一般来说，正常的人都可以和配偶一起去收养别人的孩子，但是，无论男女，都很难接受帮着配偶养孩子？这个孩子是你和别人生的，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其实是被你们欺骗的受害者，这种感觉会很难受的。就算自己现在大了，也不用她养，但是皇后的内心深处，只怕也会不舒服的吧？ “嗯，我爹也不爱看书，所以我和我姐算是已经不错了。”安安点头，不过为什么他的手上一个大包子，还被咬了一半了。 “你又吃？”少帝决定不跟女儿找气了，低头盯着安安。出宫时，他虽说没吃饭，可是吃了点心，现在才多大一会，竟然又抱着个大包子啃，他都觉得有点刺目了。 “我中午就没吃好！”安安不乐意的说道。 “为什么？”青青也低头，这位在殓房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在宫里说没吃好？什么能挡住这位吃饭动力？ “中午小越哥一起吃的，不过他没心思给我做吃的，然后心情不好，我就没吃好。”安安忙说道，“对了，小越哥中午没吃两口饭，一直在看书，他不是说状元挺容易的吗？弄得我娘还让我跟他念书呢！” “青青你怎么不吃？”皇后对自己这女儿越来越满意，自然会关切一些。时间已经有点晚了，青青中午也是吃的点心，自己出宫可没那么容易，于是她陪着自己走礼仪都弄了半天，到了寺内，她就急急的去干活了，想想，她的伤可还没好呢。 “她来叫大叔来吃饭了。”安安又抬头了，冲着皇后甜甜的笑着，“娘娘，你一天没见我了，想我不？” “唉！是啊，一日不见，甚是想念。”皇后无语了，抿嘴笑眯眯的说道。 “安安也想娘娘，娘娘，要不，您来教安安念书吧？今天又有个老头子说安安孺子不可教了。对了，姐，今天的先生我也不喜欢。”安安决定给自己找个新师傅，他今天跟小越谈了一下，不过小越心思不在他身上，不怎么搭理他。他看娘娘人还不错，决定跟她套套近乎。 “你喜欢过谁？”少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一块进了大殿，有了少帝，桌上就是素席了。 “我喜欢大叔，喜欢娘娘，也喜欢姐姐。”安安边咬着大包子，一边说道。 皇后看着他一口一下去，一个包子的四分之一就没了，他还小心的抖了一下，生怕包子馅跑了出来，明显感觉上刚刚安安也随便的一说罢了。他现在心里，包子比较重要。 “我信你才怪。”少帝也看到了，啐了他一下，拧了他的耳朵。 安安也不介意，头也不抬，奋力的把嘴里的咽了，再把剩下的塞进嘴里，回头对晚樱拍拍手。晚樱无声的蹲下，给他擦了嘴和手，再抬头看看少帝和皇后已经落了座，她才小心的抱起了安安，坐在他的专座上。现在安安也鸟枪换炮了，出门除了晚樱，还有一堆人。不过那些人归晚樱管，安安出门，吃饭的那高椅子一定要带着，所以安安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高椅子永远都在，他就能跟着大人平齐着坐着。 少帝他们也习惯了被人伺候着，一点都没关注为什么安安的椅子已经就在这儿了，他自己坐好，擦了手，这才看桌上只有三付碗筷，就皇后面前只有一付帮着他们夹菜的银筷子，忙看看皇后，“你不吃？” “臣妾吃过了！”皇后原本也是想要等着青青一块吃的，不过，边上人去后头看了一眼，就让皇后别等了。皇后最好的就是听话，万不会让自己劳心。坐在少帝的边上，拿着银筷给少帝他们夹菜。 第345章 对与错 晚餐还不错，主要是青青也累了，大相国寺的素斋原本就是出名的，当初小越就一直跟她说这里的素包子好吃。不过她后来一直没什么心情吃，今天再吃，倒是觉得小越介绍的不错，面皮松软，里面的青菜翠绿，满是鲜香。都不知道是怎么调的味道，看安安和晚樱配合的越来越好，她自然不会没话找话，专心的吃自己的。 “青青，查出什么没？”少帝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挖了点钱和两具尸骨，其中一具棺椁里有越国公的短剑。”青青抬头咽尽口中的食物后，才小心开口。 “很多钱吗？”安安目光一闪，又是一脸的痛苦了，这种时候，为什么自己不在？ “是珠宝，应该会有点值钱，回头让人看看，是哪家的。”青青轻敲了安安一下，这个小子，真的除了吃，就是贪财了。不过想想，有点疑惑，“时间上和那两具尸骨差不多，不过，为什么埋三罐珠宝进去？其实这样的珠宝，怎么藏也比压在巨型石碑之下容易拿吧？” “天啊？”安安吃不下去了，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真比饿他饭还让他痛苦了。三罐子珠宝，他觉得有点活不下去了。 “他怎么啦？”皇后看安安这样，忙问道，她真的挺喜欢安安的。 “贪财，觉得自己错过机会。”青青给安安一个白眼，“没多少，一罐子就几件，回头若是没事，让你大伯分点给你。” “嗯，你记得跟大伯说哦，他娶了后老婆，估计，没以前那么疼我了。”安安松了一口气，认真的点点头。 “谁教你的？”青青立刻看向了晚樱。 “奴婢不知！”晚樱呆了一下，忙跪下了。她每天拦着这位吃饭都用尽全力了，怎么会教他这些？主要是，这位有时用自己教？ “这还用人教？”安安鄙视的摇头，不过看青青的脸，立刻捂住了嘴，认真的摇摇头。 “那个是脏物吧，你们能拿？”皇后才不管后娘的问题，反正青青是她的女儿了，跟乔家有什么关系，她张着嘴，她的三观有点塌，挖到了珠宝，不是应该交到官府吗？为什么这俩都觉得可以是乔家的。 边上的太监和宫女们一块也瞪着公主和这位小少爷，眼睛里就满是羡慕了，虽说吧，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有时，能做的，一般他们都不会这么直白的说。能贪着这么浮于表面，她们都羡慕了。 “娘娘，那珠宝若跟我们在查的案子无关，就能归我们的。”安安忙强调了一下，脏物是要上交的，但有些是跟案情无关的，那怎么可以算脏物？ 少帝和皇后瞪着青青，“你们家的规矩？” “不是，不知道他跟谁学的。”青青瞪了安安一眼，她坚定摇头了。现在她也懒得问，后老婆这是谁教的了，反正安安这些坏毛病正在慢慢的感染自己，现在自己都默认他拿与案情无关的财宝了。 “嗯，我姐自己从来不拿，现在已经能对我睁一眼闭一眼了。”安安对姐姐这点最喜欢，若是逼他交出来，他还不是得交？得亏她没坚持啊！ “哈哈！”皇后大笑了起来，给安安夹了个素的鸡腿，“回头你大伯不给你，我给你。” “不要，我姐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安安摇头，很坚定。安安说完了，还对青青讨好的一笑，表示自己是有操守的。 青青低下头，去盛素汤了。她当初说这句话时，是劝他别拿啊。不是告诉他，他自己拿的会比别人送的要有操守。她有时也想跟小何氏一样追着他打一顿，可是看他的眼睛，最后决定算了。拼命的劝自己，这算贪污吗？ 少帝撑着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睁眼瞪着安安，“你觉得去拿那个脏物和拿娘娘的赏赐，哪个比较正当？” “那不是脏物，我们只分证物和非证物。”安安摇头，意志坚定的说道，看看青青，压低了声音说道，“您要想，我们不拿，交上去了，也就被别人拿了。与其让别人拿了，不如给我拿了，对不？” “倒也是这么个理。”皇后想想看，呆了一下，一脸的无言以对的样子，“那个，若是有个证物，我想要，我给你十倍的钱，让你把证物给我，你会给吗？” “当然不能给，娘娘，我是仵作小学徒，我们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我们不帮他们，还要为钱害他们，这是罪大恶极。”安安拍了自己的小勺子，脸涨红了。 “还不错，脑子挺清楚。”少帝长叹一声，他又拍拍自己的脑子，自己竟然还松了一口气，自己得对这位的要求有多低啊？ “真好，这很重要。人可以贪财，但不能没品。”皇后抱着安安的小脸，使劲的亲了一下。 “嗯，我姐也这么说！”安安点头，青青一直告诉他这个，做人是要有低限的，有些红线，青青怎么也不会允他碰的。他也知道，有些事，乔家人都不能碰。 “不过，贪财也不对，人不该有弱点！十倍的钱买不动，若是有人给你买了一个会做特别特别好吃东西的大厨给你，或者送你别的你万万舍不得给人的好东西，你怎么办？你还能拍着桌子说，我们为生者权，为死者言？”青青忍不住还是说道。 “听到没，这才是对的。”少帝对女儿一笑，一脸骄傲，不过想想他们刚刚说的，“你们办案子时，应该有很多钱物吧？难不成，衙门没有制度来管管？” “您没听过，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吗？衙门的小吏儿，原本就没什么薪水，对于这些事儿，各地都有类似处置之法。虽不对，却也不太强行纠正。”青青笑了一下，对少帝小声说道。她没制止安安，其实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太过。小吏查案子真的一丝不苟，也就办不了案了。 “这不对！有时就是这般说什么抓大放小，没有小，何来大。”少帝想想摇摇头。 第346章 我跟你们都不熟 “其实不过是妥协罢了。”青青懒得跟少帝争辩，有时有些人是看不到大，也看不到小。活在自己的空中楼阁里罢了。而少帝这些年，没少做平衡的事儿吧？对着朝臣，他上任五年，也没少妥协啊。不过是亲爹，还是别跟他废话了。 “你姐性子弱，你呢，不着四六，你们家就这么养孩子？”少帝摇摇头，看看安安，转向了青青，深深的觉得乔家养坏孩子了。 “我觉得我还可以，我姐是娇养，也不错。”安安认真的想想，回头还看了晚樱一眼，“你说呢？我和我姐是不是都挺好的？” 晚樱想死了，这个跟自己有关系吗？自己有什么资格评价公主？她都要哭了。 “你为难她做什么？”青青瞪了安安一眼，自己想想，低头笑了，“唉，倒是家里重女轻男，这样小越还说我谱太大，会嫁不出去的。” “你是朕的女儿，天下就不能有比你谱大的女孩。”少帝倒是不介意娇养女儿，主要是想想也是，刚刚说乔家不好，只怕青青会不开心，决心放过，但还是忍不住的哼了一声。 “这是对的，你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孩。”皇后按了少帝一下，她倒是明白青青刚刚说的，就算她统领六宫，好些事，她还不是得睁一只眼闭不只眼，人生何时真的随心所欲过？见他们转了话题，虽说有点生硬，不过总算转了，忙给青青夹了点菜，笑盈盈的说道，“谁敢比你谱大？” “父皇，您要不要跟母后说清楚。”青青看着少帝，深深的觉得这个一定不能瞒了。她现在看皇后，就有点罪恶感了，特别是，刚刚少帝说的是朕，可没说，你是朕和皇后的女儿。少帝是下意识，他把皇后排除在外了。这么下去，真的露陷的。 “说什么？”皇后看着青青，又看看少帝。 少帝也看看青青，他本是有点疑惑的，不过再看看青青，他一下子恍然，但又纠结了一下，这个时候说？礼部还没下旨呢？真的皇后不干了，他上哪找个比皇后身份还正当的人来做青青的母亲。 “父皇！”青青又叫了一声，她不想让这件事看上去像个骗局，至少，她不想骗皇后。 “出去！”少帝无奈的看看皇后，对众人挥了一下手。 “皇上，可是有事？”皇后的心又沉了，现在她有种不想知道的感觉。 众人默默的都出去了，室内只有他们四人了。安安左右看看，不再说话了。 “这是宝儿！”少帝指了青青一下。 “什么？”皇后尖叫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就是后来朕亲封的太一。”少帝轻轻的捂了自己的耳朵一下，多少年没听皇后这么叫过了，有点不习惯了。不过看皇后这样，瞪了青青一眼，还是轻轻的拍了皇后的手一下，“当初皇祖让朕巡边，宫中那环境，把你们留在宫中，朕都不放心。不过你肯定走不了，带秀儿和宝儿一块出去，也不太好。想来想去，就说宝儿病了，要出宫休养，其实放到方家。” 少帝摇摇头，还是努力解释了一下。 青青默默的低下头，她真心的觉得其实可以不解释这个的，她若是皇后，一定掐死少帝。不放心小老婆和小女儿，没想过，其它的大小老婆？还说什么，‘你肯定走不了’，有时，不说可能还强点。 “所以贵妃一直说，宝儿只是丢了？”皇后这会儿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她也怀疑过的，只是因为老嬷嬷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现在，她终于放下心结，要接受青青时，结果告诉她，她一早的猜测没有错，这让她情以何堪。 “我也是上回来大相国寺看到她，才怀疑她就是宝儿。后来正好出了黄家的事，我才确定了。当初方家怕出事，于是把宝儿送到了方夫人义父家里。也就是乔家，乔家的女儿与宝儿同岁，略大一点。”少帝随意的解释了一下。 “那个女孩呢？”皇后可是去过乔家的，乔家并没有多余的女孩，那么当初的宝儿，是顶了人家孩子的名字在生活。那人家孩子去哪了？什么《赵氏孤儿》的故事，打死她也不信会在乔家出现。 “跟柳家的表妹一块中的毒，孩子还死了表妹前头。”少帝轻一声，摇摇头，“不是故意瞒你，柳家现在还在闹脾气呢！” “我没太想当公主，真的，我爹对我挺好的，要星星不给月亮。”青青忙举手，表示自己真的对当公主没兴趣。再说了，当初乔大勇就说过，给他当女儿比当公主强多了。公主可不自由。想想那时，乔大勇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他就觉得，只有给他当闺女才是最幸福的事儿。现在想想，好像也真是。 “嗯，我爷爷看我从来没好脸，看我姐还强点。所以放心，放心，我姐在我们家吃不了亏。”安安忙保证，他也觉得，让青青回自己家比较好，他在宫里住得也挺不舒服的。哪有他在开封府好混啊。 “青青！”少帝立即瞪着女儿，这是什么孩子，早上逼自己放她来挖墓，现在逼自己跟皇后坦白，结果她还说什么对当公主没什么兴趣，他都想叫人打她板子了。 皇后也瞪着青青，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问什么。 “放心，我十岁被黄家下毒，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我完全想不起你说的孙贵妃，也没想起，他是我亲爹。真的，我当时发现自己不是我爹的女儿，我绝对比您难受，觉得自己无家可归了。”青青举手，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至于说，她本尊的亲娘，她一天也没跟她接触过，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那你要查越国公府案？”皇后瞪着她，她从越国公府被送到了乔家，现在拼命的要查这个案子，结果还说自己忘记了。 “那个，我追寻的是真相。”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总不能说，因为小越，她才去追的真相吧？ 第347章 坑女儿的爹 “别听她的，她是为了小越才去追寻的真相的。小越就是方轩，所以，她和小越等于说定了两次婚。所以说，那是宿命的姻缘啊！”坑娃的爹哪都有，少帝立即出卖了女儿。然后瞪着青青，意思很明白，你都坑我多少回了，还不许我坑你一回。 “方轩？”皇后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方轩，越国公府的独子，刚刚在花园里，青青问了方家夫妇，问了贵妇，问了越国公府有没有幸存者……可是就是没问过越国公府的那位小公子。因为那位小公子一直在她的身边。她查越国公府的案子，只是因为她要帮着那个小越查，而不是因为她是孙秀的女儿。 “好吧，除了因为我喜欢追寻真相外，也有小越的原因。”青青回瞪着少帝，现在她也看出来了，这位比起乔大勇差得太远，回头纠结了一下，“其实小越都不支持我查的，特别是我告诉他，也许不是朝廷干的时，他胆怯了。差一点都分手了，主要是我挺烦他背后的那些人的，所以我才必须要把越国公府的案子查清楚。” “你宁可分手，也要查下去？”这个皇后都想跳脚了，她也劝了青青这么久，她都坚持了，结果是为了那个方轩，而且还不是因为方轩的希望，“那个，所以你也不是因为皇上想查啰？” “总的来说，我还是期望帮父皇达成心愿。”青青在少帝的逼视之下，艰难的说道。 “娘娘，看看我姐，真够难的。”安安摇摇头，“所以幸亏我是我爹娘亲生的。” “我要不要告诉你娘，你快把翰林院的师父们得罪光了。”少帝侧头盯着安安，这小屁孩子，你乱说个啥。 “说这个没用，反正翰林又不会找我二婶说。”青青摇摇头，安安得意的点头，表示，这个他不怕，青青瞥了安安一眼，继续说道，“您只要跟我二婶说，他快跟大皇子一样了就成了。” “娘娘！”安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跟大皇子一样了，他会被他娘打死的。 皇后‘噗’的笑了，侧头瞅着少帝，这是你的亲闺女？啥时候都不忘记埋汰你的亲儿子。 少帝想想大皇子，也不想说话了，深深的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当然看看安安，也觉得有点灰心，安安再怎么着，也比大皇子强点。当然，最近他对皇长子温和多了，因为每每想想次子，又觉得皇长子可能还强点。 老二知道自己中毒之后，整个人都垮了，现在谁也不见，听太医说，他现在不是中毒的问题，而是根本不想活的问题了。 宫中多年无人怀孕了，虽说没人说，但是，大家也都公认了，他不可能再有孩子。现在怎么办？而翰林们已经在怀疑，安安就是他在宫外的私生子，正在试探着群臣的反应。 看看安安，他又觉得，其实皇长子除了没儿子，其它的也还好。至少蠢，不敢犯大错。原本天下大势，真的不一定非要有人把舵的人。一个蠢货当皇帝，比一个坏蛋当皇帝强多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师傅，你不是挺喜欢江师父的吗？为什么一到念书的师傅，你就这样？”皇后看看少帝的脸慢慢的沉下来，忙笑盈盈的转向了安安，现在她倒是没想青青是少帝的亲女儿的问题了。 “不知道，我就看着那些师傅让我背着手，然后念书要摇头晃脑，我就难受。晃着我那个晕啊！真的，饭都得晃出来。”安安决得终于有人关心他的问题了，他特意愤愤的说道。 “其实吧，你要不要想想，让你念书，是学规矩的？”青青喝了一口素汤，慢慢的说道。 “我规矩不好？”安安还是听青青的话的，忙侧头说道，还没人说他的规矩不好呢！ “我觉得你挺好的，可是你不能只做你想做的事对不？比如你爹为什么不喜欢留在开封府，他就是不太喜欢守规矩，不过，解头多累啊，解头还有解头的规矩。总不能走一半，看那犯人不顺眼，就顺手把他杀了。对不？人啊，一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烦人的，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这倒是对的，纵是朕，也不是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的。”少帝点头。 “是啊，没有人能随心所欲，就算本宫教你读书，也是要让你坐得好好的听的。”皇后想想也是，青青是少帝惟一的女儿，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可是却不能告诉天下人，转了这么多圈之后，只不过是想认回女儿。不过，找回了女儿，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想到这个，她还是觉得很生气。说完了，瞪了少帝了一下。 “那个，我吃好了。”青青看看皇后的脸，立刻抹了一下嘴，对两人笑了一下，“母后，真的，对我来说，父亲我有两个，都不错；但是母亲，真的目前为止，您是惟一的。” “真会说话，像朕。”少帝笑了，得意的点头，想想看还是纠正道，“什么叫，两个都不错，乔大勇都不懂怎么教你。看看你，哪有女孩子学破案的。对吧？” “乔家倒是教得很好，你和安安都很机灵。”皇后给了少帝一个白眼，对青青笑了一下，她相信青青的话，那天青青有跟自己说过，她查案子的底气是少帝和她都不涉案。只要他们没事，她就可以放心查下去。 青青笑了一下，看看安安，“吃饱了没？” “好像是饱了，不过，感觉上，还是心空空的。大叔，你觉得呢？”安安看看桌子上的菜，其实真的挺好吃的，不过，安安就是觉得缺点什么。 少帝看看桌上的菜，“我觉得还可以，要不，你跟我回宫，再弄点小馄饨吃？” “不行，我要留下陪姐姐。明天早上你早点让人来接我，我们吃馄饨。”安安忙说道。 “为什么？”青青想想又笑了起来，“现在天气很暖和，你不用给姐姐做暖炉的。” “可是你一个人不害怕吗？”安安还是担心的看着她。 “这里有漫天的神佛，姐姐不怕，你跟父皇回去。”青青真心的觉得安安真的很暖啊。 第348章 劝解 入夜，青青和皇后又一块散步。少帝吃了饭就走了，他觉得自己说了，就没事，于是就带着不爱吃素的安安走了。青青也知道，凭着自己的那些话，根本解决不了皇后心里的心事，只能送了皇帝之后，她带着皇后去了白天他们挖过的后陵园。 “想为你父皇说情，让我看看这些舍利塔，想说，你母妃早已经化为尘土，让我别生气。”夜幕下，因为皇后住在这儿，后陵园也挂上了无数的灯笼，夜幕下的陵园倒是另一番的风景。 “若我只是认回来的孩子，既不您的，也不是他的，大家公平一点，也许会好一点。现在他要认回女儿，又不是您的，还要瞒着您，是我也会生气的。不过有一点好，我不是私生女，知道吗，当初我不知道有多怕，怕我娘是被他骗的无知少女。所以，现在想，至少我不是他在外头偷生的吧？” “是啊，你们五个出生时，我也没怎么生气的。当然，还是挺羡慕的，会想，其实我也可以生一个女儿的。远远的看看，觉得真的挺羡慕的。”皇后苦笑了一下，想想看，心情有点恢复了，是啊，他只是找回了丢了的那个女儿，又不是跑出去跟民间女子偷生的。自己气什么。 “其实父皇没一开始告诉您，我也没觉得是对的。我有时觉得也不真实，我明明可以做一个幸福的小吏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告诉我，原来我的人生会这么戏剧化。”青青摇摇头，“那时我也觉得，也许不用告诉任何人，反正过些日子，我把越国公府的案子查清了，我和小越做平凡的小老板夫妇，很多事，用不着想太多的。” “是啊，我也没想过，我们会变得亲近起来。” “是啊，谁知道我会受伤，被小越送进宫城，这里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倒是让我和您增进了感情。”青青低头叹息了一声，“我没有过母亲，我刚说的是真的，我的的记忆里，只有祖父、父亲、二叔、二婶，二婶可能怕我难受，于是对安安都是一路喊打喊杀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一直到你逼着我学怎么选人，逼着我做很多事，然后会严厉的告诉我，错在哪……” “不是一直很烦吗？然后急急的搬了。”皇后没好气的说道。 “我没跟正常的父母一块待过，有点不太适应。”青青笑了一下，“我想，若我没走丢，我娘活着，应该比您还严厉吧？就像我也希望安安学点规矩一样，所以我知道，您慢慢的在接受我。” “您娘比我厉害，她是大家闺秀，她很傲气。”皇后想想自己摇摇头，看看青青的小脸，轻笑了一下，“其实我那天看你的脸，就觉得你像她了，你其实真的很像她的。” “我曾经看过我娘的脸，我说的是柳家的娘。我不太像她，于是就猜到自己也许不是乔家的女儿。那一段时间，我特别难过。原来我还是一个孤儿！”青青看着一个个的舍利塔，轻轻的叹息着，“那一段时间，我心里特别孤单。特别是马上，我就知道我爹要再婚的消息。当时觉得，祖父把我送到柳家，其实就是为了让他再婚。因为我不是乔家的孩子，他不能让爹绝后。” “情有可原。”皇后想想，冷静的点点头。 “是，我知道，所以我对新后娘一直很客气。”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还是很难过，我一直说，我希望他能重新开始，不过，原来，他真的重新开始了，我作为女儿都这么难受。更何况，你是父皇的正妻，看着他和别人生了那么多的孩子，现在还要把我塞给你，却不告诉你实话，是有些过份。” “他是男人，他哪懂这些。”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至少他刚刚还是逃跑了，所以想想，至少他没那么滥情。”青青能安慰她什么，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不能完全算是他们的孩子。 “是啊，至少他对自己的儿子没那么绝情。”皇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那些高僧的巨石塔，突然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什么？” “什么？”青青顺着皇后的目光看过去，是中间的一座塔，因为年份不同，她也不想多事，根本没多关注。现在看看，这塔并不比别的塔大，感觉上，并没什么不同。 “佛教自传入中土之后，各地都会有这样的陵园。各有特色，形式多样分别有覆式塔、楼阁式塔、单层塔、密檐式塔、藏式塔和金刚宝座塔等。然而，不论是哪一种佛塔，原则上都由塔基、塔身和塔剎三部份所构成，中土的楼阁式佛塔还会建有地宫。你看到没，这个，看着差不多，你看它上上下下的非圆非方，正常的一般塔檐会是六面的，中间一般要么为圆，四方只会做底座。可是这个呢，完全颠覆了所有佛家的传统。” “对了，您是佛教徒。”青青看着那个塔身，被皇后一说，倒是越看越不舒服了，但是指了方夫人的那个墓碑，“您没看到那个吗？那个完全不一样呢？” “那一看就是民间的墓，一般来说，一些有信仰的教徒会花些钱把自己家人的墓放到寺中，以求超度。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却不是谁都花得起钱的。” “花钱埋珠宝？为什么？”青青又想到了那三个假的骨灰坛，做这么大的舍利塔，然后埋进去的珠宝。难不成觉得珠宝在这儿，也能被净化吧。 “这就是你自己该想的事了！我不懂查案子，你自己去查，查不清的话，正好放到分给安安了。”皇后耸了一下肩膀。 “其实该教安安这是不对的，对不对？”青青噗的笑了，忍不住轻轻的挽住了皇后的手臂。 “你是没嫁人的姑娘，天天给人带孩子，我听着都烦。主要是还没把人家的孩子养好。我若是安安的亲娘，心里只怕都怨死了。”皇后给她一个白眼，却又笑了，“其实，我哪有什么资格生气，他是天下之主，而我只是被挑出来，稳定他六宫的那个人。纵是你是私生女，我还不得接着。” 第349章 时间点 “还是那话，至少父皇没那么过份，幸好我也只是走丢了。”青青甜甜的对她笑着。她当然知道皇后的意思，其实少帝也是这个意思，你是正妻，可是少帝是皇上。无论是君，还是夫，他都占着主导地位。但是，体必呢。她是中间的那个倒霉蛋，她还要养在这位的名下，日子总得往好了过。还是老实一点，把这位哄开心了吧！ “也是，你是那个走丢的宝儿，他当然得带你回来。他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也会帮着他找，然后高高兴兴的带你回来。我虽说跟孙秀关系一般，但是还真不至于与你为难。不过是气难平，他不告诉我，其实是想等你查清楚越国公府的案子吧！他要知道，我在中间有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弄不好，他还要怀疑，只怕是我，弄丢了你。”皇后苦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也有可能，毕竟宫中的倾轧，让贵妃不敢让我留在宫中，您是正妃，那会儿，四位皇子的生母也被杀了，真的有心人追究起来，您真的难逃其咎。”青青点头。 她不觉得皇后的说的完全没有可能，现在听到她能想到这层，就真心觉得这位其实挺聪明的。倒是跟第一次在宫里见她时，让自己坐石礅的那位完全像是两个人了。若是那个，她真的会觉得，她为争宠而杀了宝儿小公主，不是不可能。要知道，小公主出事，贵妃就垮了。若当时不是失踪，而是真的死了，贵妃一定活不成。就算是贵妃母女之情没那么深，但是孩子出了事，会不会造成夫妇反目？先帝又十分宠爱小郡主，会不会让那位孙秀从此失宠？所以这些都是后果。 但是，这一段时间看下来，这位除了当时让自己坐了一下石墩之外，至少在少帝的面前，一件蠢事可都没干过。她能安抚少帝的情绪，她中宫的位置坐得极稳。重点是她不止一次的反对自己查越国公府案。一个聪明人，反而不会明着跟她说，别查。而是会暗中找人把自己干掉，又不是真的亲女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少帝的亲女儿，杀她，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你还真信？”皇后啐了她一下，深深的觉得这个小屁孩子太讨厌了。 “不，若信，就不会请父皇告诉您了。”青青笑了一下。 “为什么？”皇后一怔，她没想到青青会这么信自己。 “因为我还活着。”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若是您想利用我来打击贵妃，那么就必须让我死，只有我死了，这件事才能达到目的。可是越国公一府的人都死了，可我还活着。您说，您会为了我而灭了方家满门吗？一是没必要，二也是您还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不如找点密药，趁我出宫，在外头偷偷的毒下了，我死了，方家跟着吃瓜落，然后一石几鸟，何乐而不为？” “你想得太简单了，有时，也许是我的人晚到了，你已经被送走了呢？”皇后想想，摇摇头，提出另一个可能性。 “这个也可能，您发现先帝的不对，于是派人跟在后面，想混水摸鱼，趁机杀了我，然后就是意外了。但是，这样，除了让贵妃伤心欲绝外，其实达不到打击她的目的，弄不好，她会因为这个而得到父皇的怜惜啊。还有就是，这件事的前提是，您早就知道我在方家。可是问题是，您的确不知道。” “谢谢你信我。”皇后更没好气了，她倒没觉得青青这是信任自己，相反的，她觉得青青在说她没用。 “不过，问一下，当初除了我娘之外，还有谁最受宠爱，正好又有儿子。”青青咧嘴笑了一下，顺嘴问道。 “都差不多，当时皇上其实面上对你娘都是淡淡的。看上去，对众人都是一视同仁。先帝那会还在，皇上也不自由。”皇后想想，没好意思说，那会的少帝悲催得很，一个随时能被先帝杀掉的皇孙，他敢随心所欲吗？一切都是循规蹈矩的，万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然，也不会到今天的朝堂之上，也没传出少帝好色的传言。 “好吧，我想多了。”青青其实刚刚想的是，皇后也许用不着，但是另一个宠妃，正好又有儿子在手，趁着先帝眼看着不成的情况下，就此一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有儿子，先把受宠的那位除了，然后等先帝去了，一个无子又无宠的皇后哪里还在那人的眼中，她想想还是忍不住再问道，“那些人是在越国公案前死的，还是之后死的？” “之后！”这个皇后倒是能说，因为她那时就在宫中，可以说，那时宫中每个人的头都是暂时记在各自的脖子上的，谁知道哪天就被摘了。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哪怕过了十年，她每每想起，还是会跟着打个寒颤。 “若是之后，想来，这四位还真不一定是因为有儿子才被先帝杀的。”青青自己想想，摇摇头。 十年前，她对先帝的发病时间点还是记得挺清楚的。越国公回京时，其实先帝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能在宫中赐宴，两人能吃那么长时间的酒宴，也就表示，先帝的病情没那么差。 一个病都快好的人，怎么没事杀死自己孙子的小妾，还都是生了儿子的。怕他们成吕后，于是留子去母的把戏不是应该是他病得最重时吗？结果他病快好了，于是杀了他们。这说不通啊！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做了该死的事儿。而在那个时间点里，什么该死的事，必须老爷子亲自处置？那么只能是要么跟当时的越国公府案有关，要么就是于先帝的病有关。而青青觉得，应该是与老爷子的病有关，不然，老爷子不会一杀就四个。 想想，当初江师父给自己开的第二个方子时说的话，会好的快，自己年轻，养得回来！换个角度是什么，有人给先帝开的药会让他一直看上去还不错，什么病都好得很快，但他不年轻了，他被虚耗了生命力，而这个，也是江师父不敢再开药的原由，因为无论谁再开药，都是帮凶。当时她就不敢再问了，太脏了。所以，那四位弄不好也是等不及了，于是出手了。于是，成功的转移了先帝的注意力。 第350章 懒政 “其实先帝病后，有跟我提过，不会留下他们给我碍眼，让我挑一个顺眼的养在自己的身边。”皇后对这些倒是比青青熟得多，苦笑了一下，慢慢的和青青散起步来。 “您没答应？”青青也笑了。 “当然不能答应，敢答应，我也活不到今天了。”皇后轻叹了一声，看看天，“到了今天，皇上也没说过一个儿子给我，可见皇家有多么不乐意再出一个吕后，武皇啊！” “先帝应该是试探，当时大哥十二、三岁了吧，老四跟我差不多，那时都懂事了，若真的为您想，怎么着也该早点过啊？那会让您挑，哄二傻子吧？”青青摇头，想想，“父皇……有时觉得父皇对那四位从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不然也不会让翰林们把他们往蠢了教，二十多也不让出御书房。他是胸中有丘壑之人，他自己还不到四十，他宁可养个像安安那么大的皇子，慢慢的亲自教他成人，父慈子孝的过完自己的任期，再郑重的放到小皇子手中。所以，说不定您还有机会。” “去！”皇后啐了青青一下，想想也轻叹了一声，她相信青青的判断，那四个皇子，别说少帝了，自己都看不上。都是假聪明，不过，想想，皇上为什么当初不管？就算当初先帝还在，他不好过多的参与政事，管儿子，先帝总不会拦的。有时她都关注了，觉得有点不太像话时，少帝倒都是当看不见的。他好像最疼的就是惟一的女儿，当初小郡主倒是管得紧，不过小郡主也不怕他，那时想想，只怕就跟青青说的，对少帝来说，这些儿子是老爷子让生的，那不是他的儿子，不过是老爷子养的可以随时代替他的蛊罢了。摇摇头，“现在还想查越国公府案？有些事明显已经查不清了。” “是啊，这不是一件案子，追到后来，可能就是先帝的案子了。太脏了！”青青也轻叹一声，现在所有的最后根结在了先帝的身上，而先帝的病本身就是一个案子。 “到越国公为止吧！”皇后给了她一个白眼，真的被她气死了。查案子都查到先帝身上了，那案子也是她能碰的，回头皇上可不管什么儿女情长。要知道，这位也是能杀儿子的主。 青青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谢谢你，母后。” 皇后没说话了，但紧紧的握住了青青的手。这一刻，这对母女算是和解了。 而宫中，少帝也一早起来上朝了，听着朝臣们说那些无油盐的事，少帝都强忍着不把他们拉出去打一顿。抿着嘴，忍着听完了，散了朝，回到了后头，安安还在后头，睡得呼呼的，被少帝打了一下屁股。安安自己翻了一个身，根本不搭理少帝。 “肉饼饼来了。”少帝喊了一声。 安安坐起来了，左右看看，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晚樱自己都没眼睛看了，这位能不能别在皇上的御书房里，找肉饼饼。 “你真是，除了吃，你还记得啥。” “哦，肉饼饼，要大的。”安安对着少帝后头的老太监一脸笑。 “是！”老太监笑眯眯的出去吩咐了，一点也没看少帝的脸。 “你今天怎么样，还是准备气走翰林师傅？”少帝坐好了，瞪着还有点迷糊的安安，决定跟他谈谈。 “姐姐是跟娘娘去跪经吗？”安安窝进了少帝的怀里，半闭着眼睛。 “嗯，这是她第一次亮相，让朝臣们知道，娘娘要有女儿了。”少帝点点头，顺嘴说道。 “真是，太麻烦了，我娘一骂人，街坊们就都得知道了我回来了。”安安摇摇头，还是不情愿的坐起来，把双手伸向了晚樱，“尿尿。” 晚樱对着少帝一礼，再弓身把安安抱起来，小心的退了出去。 少帝还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他有点想不起自己孩子们这时什么样了。五个孩子，没有一个会在自己的御榻上呼呼大睡，然后被自己叫醒了，还会爬到他的怀里，跟他奶声奶气的说话。可能印象最深的就是宝儿了。不过，那也是她是女儿，可以恣意的宠爱。不过那时的宝儿也会穿得整整齐齐的，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据理力争，从来就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其它的孩子们，他已经想不起他们小时候长什么样了。他甚至想不起，他们小时长得是胖还是瘦。 老四死了，他没去看。那时他还在震惊之中。他甚至不要听老四的解释。可是老四也不想给他解释，他全身都是毒药，直接就自裁了。他为他自己选择了一条最舒服的路，而让少帝最痛苦的是，他竟然想不起老四的样子，记忆之中，老四的就是一个瘦弱的身影，一直佝偻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 老三他去看过，老三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疯了。是啊，他疯了，在那个地方，他严肃的登基为帝了。他每天都在认真的批改“奏折”，他注意到，老三真的会，他批的东西，还挺言之有物的。所以，自己还是错了，他是合格的继承人，若是别那么狠就好了。或者说，他没中毒就好了。可是这世上，没有假如！ 老大在个捕头的家里混得还挺开心，挺会给自己找乐子的。这种乐天知命，也不知道像了谁？而老大媳妇说是还没事出来晒一下太阳。还会自己喂孩子，也不知道乔家人怎么搞的，好像住到他们家去了，就能变成那家的人，全都能变得不像他们自己了。 “皇上，中枢各位大人都到了。”门口的小黄门进来禀报了。 “让他们等着。”少帝想都不想直接说道，少帝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对朝政这般的厌恶。他只想快点逃离。 “大叔，我回来了，我还洗了脸脸，漱了口，小樱姐姐还给我搽了娘娘的油，是不是很香香。”安安跑进来了，顺便还跟那小太监打了个招呼，“小李哥，今天你当值啊？” “是，安少爷，您醒了。”小李子笑着忙回了一声。 “嗯，赵爷爷回来没，我的饼快做好了吧？”安安忙踮脚看着外着，他觉得自己洗脸漱口都用了半天啊，为什么他的饼饼还没来？ 第351章 长嘴的作用 “你除了吃，还喜欢什么？”少帝无奈的在后头说道，“也除了验尸。” “那就没啥了。”安安立刻摇摇头。 “不想学点啥？”少帝还是希望这位能有点出息，特意挤出一个笑脸，柔声的问道。 “我有学，我跟我姐在学。学得可好了！”安安还不忘记跟小李子说道，“小李哥帮我去看看，有豆浆不，给我加点糖。” “放心，放心，这个赵爷爷怎么会忘记呢。一早就吩咐下去了，奴才听得可真切。”小李子忙保真着。 “嗯嗯。”安安高兴的点着头。 “皇上！”一个小太监进来了。 “小魏哥！”安安忙跟那位也打了一个招呼。 “安少爷！”小魏子忙先跟安安先打了一个招呼，一脸笑。 “今天早上人挺全啊！”安安喜欢热闹，一脸的欣喜的跟着大家挥着手。 晚樱默默的低下头，这些都是每天都在的，只不过没出现在他的面前罢了。 “怎么啦？”少帝给这些不靠谱的，直接问道。 “中枢各位阁老不走。”小魏子看少帝的脸，就没刚刚跟安安说话的姨父脸了。 “还没吃饭呢！”安安跳脚，他还吃饭呢。拦着他吃饭，就是坏人。 “你吃你的。”少帝叹了一口气，准备自己叫人进来了。 “我一个人吃饭？”安安不干了，然后狐疑的看着少帝，“你不会像我师父似的，让我对着尸体吃吧？” “那你吃了没？”少帝真没想过江师父这么狠。 “吃了啊，不吃师父就不教我手艺。我现在对着啥都能吃。不过，我还是不乐意自己吃饭。”安安还是严肃的看着少帝，一切意味很强，你别想丢下我，现在丢下我，我是不干的。 赵公公终于回来了，后头跟着两个人，然后小李和小魏一块摆了桌子，后头两人把托盘，放在桌上，有豆浆、有肉饼，宫里的肉饼其实真的没这么大的，自从安安进来之后，膳房的大厨们，心情其实是有点复杂的。 之前做的吧，基本上他们也不知道上头人吃了没，觉得哪个好吃。做的其实就是太平味儿，他们秉承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没人吃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别落埋怨。 但自从安安进来了，御膳房的师傅们也就知道，宫里来新主子了。因为安安发挥他无论到哪了，先和厨子打好关系的优良传统。现在只要去说，是安安小少爷要吃的。人家就得按着安安的尺寸来。安安有自己的喜恶，而且，他喜欢坐在人家的灶边上看着大师傅们做饭，顺便还要说，自己认识的其它厨子怎么做的，然后不断的尝味道，让人做出他喜欢的味道。 其实这些能当御厨的，都不是那简单的。不说天下第一吧，也都是那数一数二的，想做好了还不容易，相反，能克制的都是高手。有了安安，人家克制了多少年的争胜之心就这么被激出来了，反正安安也不是皇上，跟他做，用不着太小心。 安安能在宫里待着这么开心，除了因为青青在这儿，重点也在这儿，他跟厨子们又接上线了。 少帝早上也就喝了点粥，现在也饿了，所以安安的早点，也有少帝的一份。两人坐好，安安开心的双手拿起了大饼饼，拿起就笑了，小胖脸喜滋滋的。 “今儿洪厨说了，就做的您惯吃的。”赵总管笑眯眯的给他倒上豆浆。 “好吃。”安安张大嘴咬了一口，边嚼边点头。 少帝看那饼，抽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长子只能吃一半了，自己看看这尺寸，好像也吃不了。拿了刀切了个米字刀，自己拿了一角，让人把剩下的饼拿出去请阁老们吃。安安左右看看，盯着少帝。 “大叔，过会我们去看娘娘吗？” “不去，娘娘他们今天要跪经了，没空搭理你，你要去念书。忘记昨儿你姐说啥了，让你好好受受憋屈。”少帝拿了碗粥，自己就着盐菜和那角肉饼慢慢的吃着。 “哦哦，可是我不怎么想受憋屈啊？您说，您都要受憋屈，那我长大了，不得受一辈子憋屈，既然我都要受一辈子憋屈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自己找憋屈？”安安点头，回头看着少帝，少帝不搭理他，他马上把小脸对着晚樱。晚樱也不想理他，主要是，这话咋答。安安又看向了赵太监，“赵爷爷，您说呢？” 赵总管看看少帝，脸抽了一下，看看桌上的东西，“安少爷，要吃点菜吗？” “唉，真是的，为什么我问什么，边上的人都不会答我？大叔，我爷爷，我娘只会让我快点吃，少说话。你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安安叹息了一声，又对着少帝去了。 “是！”少帝点点头，抿着嘴。现在他终于知道，之前这位家里为啥都不想跟他说话了，真的太烦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长嘴不是为了说话吗？长嘴不让说话，不就白长嘴了？”安安又问道。 “长嘴更重要的是吃饭，因为不说话不会死，但是不吃东西一定死。所以嘴巴重点在吃，不在说话。别再问了，好好吃饭。”少帝低头吃着饭，顺嘴说道。 “嗯，难怪你能当皇上，好像说的是有道理。”安安点头，他边吃边说着话，大饼他以均速吃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饼边了。晚樱给他豆浆，他小口喝了，然后把饼边塞进了嘴里，十分开心的点着头。 “你还好吧？”少帝看看安安，迟疑了一下。他是看着安安把大饼吃完了，真有点震惊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么点小胖子竟然把比他脸大的肉馅饼吃完了。这个，这个太…… “挺好的，这肉饼饼的味道很好。”安安还是一脸的笑容。 “洪厨还问呢，您中午想吃点啥？”赵总管忙笑着说道。 “中午，大叔，你想吃点啥？”安安忙看向了少帝，现在宫里就他们俩了，他觉得他还是要尊重一下这位的意见。 “你挑你喜欢的吃吧！”少帝随意的说道，刚刚看了安安吃了一个饼后，现在他真的啥也吃不下去了。 “我其实啥都喜欢吃，让洪大爷给我做个烤羊腿吧。”安安眨巴了一下眼，“要一个整整的羊腿，慢慢的烤，我小越哥烤的可好吃。” 晚樱默默的垂下头！ 第352章 谁败家 青青在大相国寺待满了七天，顺便把那个皇后觉得有点怪的塔挖了。皇后也挺感兴趣的，打开了，青青就懒得看了。皇后倒是很开心，因为那下面全是佛宝。从上面的痕迹上看，这儿埋了至少三十年了，皇后让人给收拾出来，送回宫去，等着他们离开时，再以宫中的名义赐给了大相国寺。 青青看看一盘盘的佛家至宝被端到了主持面前，主持那激动的样子，青青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一脸的淡然，等礼成了。 皇后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主持笑了一下，“本宫能蒙佛祖所赐，得此佳女，如此供奉，也无法表达本宫感激之万一。” “殿下是天选之子，万中选一，与娘娘之缘份更是深厚，仍是娘娘的福报。”住持忙投桃报李，反正好话又不要钱，相信很快，青青与皇后是互为贵人的传言。而且一定是大相国寺主持亲口承认的。 回宫的路上，青青还是瞪着皇后。 “物归原主不对吗？”皇后十分坦然。 “很对，就是过程有点瑕疵。”青青想了一下，皇后也没说这是赏赐，而皇后开始时也说了，这些是佛之至宝，理应放在大相国寺这样的皇家大寺之中。所以皇后只是没说，这些是从大相国的后院里挖出来的而已。 “三十年前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把这里东西埋在那儿？而且事后还没人知道？” “这不是你该问你爷爷的吗？那时他还是开封神捕。”皇后给她一个白眼。 “也是，那会您还是小孩子，还是问问我爷爷吧。”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忘记你娘了。”皇后又给了她一个白眼。 “那应该是三十多年前，也是，我们现在不可能把时间弄得那么准，所以，那时就是先帝对柳家发起的总攻吗？”青青点头，看向皇后，“那个，说实话，那个案子应该才是十年前这个案子的起因吧？一切悲剧的源头。所以，您是知道什么事吗？”青青想想，一下子有了兴趣。 “不，我不知道，是你问我，三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而那前后几年，我能想到的就是那个案子了。前后三年的翻云覆雨，其实说起来，谁赢了？应该是先帝赢了，可是先帝的心思，谁也别猜，就算皇上是先帝一手带大，不过说起来，皇上只怕连先帝一丝的心思都猜不到。”皇后摇摇头。 “原则上，我只会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亲娘，好歹现在我是您的女儿了，能不能别天天在我面前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己女儿的志气。”青青也睥睨着皇后，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走了狗屎运，成了皇后的女儿。既然反对不了，就认了吧。 皇后‘噗’的笑了，青青现在越来越活泼了，这应该才是她的本性吧？她之前的倔强、坚持，其实想想看，倔强、坚持应该与活泼没关系。之前她还是防备着的吧，现在她回到了生父的身边，她不会再无家可归了。她还找回了自己的未婚夫，所以，她的心，现在是完全的放下了。 皇后的心也跟着放下了，她现在也特别安心。她刚刚也明白为何自己会放心，因为她知道这是皇家真正的公主，这个公主是她的女儿了。皇上就算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对着这个失而复得，而且还是惟一的女儿。只要这个女儿没问题，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拉着青青的手，还是轻轻的掐了一下，却没说话。 青青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再说啥了，三十多年前的天下最尊贵的一对父子夫妻相残，她看到的是柳家、杨家受到的影响，但她不知道的地方，只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想查就查吧！我也不是想拦你，就是怕你受伤。因为结果有时总会出人一表！不过，想想你父皇、我、乔家的人都没涉案，那么，能伤你的人就不多了。你说对不？”皇后还是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你们没事，我就不会受伤。”青青的脑子里一下浮现了小越的眼睛，三十年前，小越也无关，可是有时，她最担心的就是他。上回她坚持了一次，而这回，她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宫门内少帝与安安一块等在那儿，安安这几天晚上有过去看过青青一回。对没说错，就是一回，青青那天正跟皇后挖东西，他也挺开心的，结果挖出来的东西倒是有金灿灿的，不过回头人告诉他，那是佛宝，给他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给他也没用，除非，他盖一个大大的佛堂，这才摆得进去。若是想融了，那就是大不敬。 然后安安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又伤心了。这几天，他和洪厨研究自己的新口味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算真的有喜欢吃的东西，因为他这么会说，结果说不清自己喜欢什么。所以他去研究自己的口味，以抚平自己的伤口。当然，刚刚他又受了点伤。因为皇后赐回了那些佛宝后，安安觉得自己好像第二次被伤害了。好容易挖出来了，结果现在又送回去，这个那为什么要挖。太败家了，他拉着少帝的手，十分沉痛的说，娘娘比他娘还败家。少帝大笑不止。不过呢，还是拉着他一块在这儿等着。 皇后先给少帝见了礼，然后一排女人过来跟皇后见礼，皇后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就看着安安，“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不太好，看到娘娘这么败家，我有点吃不下饭了。”安安还在沉痛中。 “唉，你这么小器，像谁啊？”皇后苦着脸，转向了少帝，深深的觉得，不是他教的吧？ “不是朕！”少帝十分坦然，看看青青点头，“气色还不错。” “是！”青青也抿起了嘴，顺手扒拉了安安一下，“物归原主好；还是让东西烂在地里，自己还要开库房再赏点什么好？” “嗯，你这么说了，我就觉得好多了。比掏自己的荷包好。娘娘，你没我娘败家。”安安立刻精神一振，一般这时，他的脑子就很快了。 第353章 回家 “你这样，你娘知道吗？”皇后盯着安安。 “我觉得她是知道的。”安安认真的想了一下，点点头，“姐，我们今天回家看看吧？” 青青看向了少帝，“可以吗？顺便看看小侄女，应该现在很漂亮了。” “嗯，差点把她忘记了，嗯，我去挑一下，给她个礼物。”安安高兴了。 “你不想父皇？” “晚上不是还回来吗？”青青笑了，觉得少帝的样子有点好玩。 “去换衣服，早去早回。”皇后觉得少帝这样，真让人觉得看不下去。回头看随意的挥一下手，然后自己提裙上了自己的凤辇。 青青现在也有自己车辇了，先送了皇后，对少帝做了一个鬼脸，自己拉着安安上了自己的车辇，免得跟少帝一块。 于是，内城第一道关，现在只有少帝一个人了，哦，还有宫内有点名牌的。不过，既然大家都不觉得，有介绍一下的必要，那就别介绍了吧。 两边的内侍们也觉得少帝有点惨，若是安安在，少帝也没那么可怜，不过现在安安都不在了，少帝就觉得有点孤单了。 少帝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也上御辇回御书房去了，他是有工作的人，来接一下皇后，也算给了面子了。 乔家也没想到青青他们会突然回来，小何氏和小汪氏在院子里，而大皇妃也抱着孩子坐在院中间晒着太阳，基本上，就凭那身衣裳，也不觉得这是那位大皇妃了。 “我回来了！”安安一把跳进了院子，他喜欢要有戏剧化一点的出场。 “哇！”小郡主刚刚吃饱了，正蒙着眼睛培养着自己的睡意，结果，一下子被打扰了，小郡主现在脾气很大，谁让这家就她一个孩子。又有一个傻爹，脾气真的被养出来了。 安安自己又退了一步，伸着头，有点担心的看着那个扭着的宝宝。 青青轻轻的拍了她一下，对着大王妃一礼，“大嫂！” “青青这怎么办？”大王妃看女儿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是试着自己带，可是真的只是试啊。看到青青，立刻，急急的求助了。 “是！”青青对小汪氏和小何氏也一礼，这才急步上前，接过了小郡主，小心的拍了她一下，“没事，没事，是安安小叔叔，他不知道我们的小郡主要睡觉，真是坏叔叔啊！” 青青哄着小郡主，还瞪了安安一眼。 安安对着青青晃了一下小脸，扑向了小何氏，“娘，我回来了，你想我不？” “不想，你不是挺开心的吗？”小何氏看儿子还是胖乎乎的，不过，她向来嘴厉，根本不想给他好脸。 “嗯，这几天我姐又去拜菩萨了，我和大叔两人在宫里待着，可无聊了。不过宫里的赵爷爷，小李哥，小魏哥，小……” 安安热情的跟着亲妈说着自己宫里认识的人。 大王妃和青青一块呆了，大王妃跟青青的呆还不一样，大王妃在对脸，赵爷爷，不是皇身边的赵总管吧？小李哥，小魏哥不是守御书房的李公公，魏公公吧？洪厨？御膳房！安安连御膳房都混进去了，他不知道那种地方，他进去是会出事的吗？还能点菜？大王妃呆呆的看着小嘴不断吧吧的安安，有种气馁的感觉，怎么是个人都比他们俩口子在宫里混得好？ 而青青的呆滞是，那些人她一个也对不上，这都是谁啊？为什么才七天，这位谁都认识了。回头看着晚樱。 自己出宫，姹紫自然是跟自己一块的，那么安安的一切自然只有晚樱了。 晚樱也看到青青在看自己了，纠结了一下，自己可是柳家的送给安安的，基本上，青青绝对有权管自己的。可是她该怎么说，说他话多，这是真的，所以自己真的讲不过这位啊；他点菜，去御膳房里玩，这个，好像他一直这样，自己也没权管不是；至于跟那些公公们有交情，这个，她也管不了不是。他现在也叫自己‘姐’啊，他对身边的人，自有自己的判断与称呼，他管皇上叫大叔，谁又管了。所以自己急得直冒汗，却又说不出话来。 青青看晚樱这样，也觉得自己说啥也没用。只能叹息了一声，“算了，你和姹紫去歇会，等回去时再出来。” 姹紫和晚樱也知道，青青在乔家，不喜欢身边有下人，所以这时，她们要躲远一点。 小郡主也慢慢的靠着青青睡着了，也许刚出生时，青青也是抱过她的，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而青青抱孩子手法也是被安安训出来的，抱还没满月的她，真的是玩似的。 青青看她睡沉了，忙把她放进了摇栏里，这个是乔家的古董，当初睡过乔大勇兄弟的，后来也睡过曾经的青青和安安，现在铺上被子，让小郡主睡，感觉很不错。 安安已经把小何氏和小汪氏说晕了，皇宫啊，中枢啊，他怎么说得跟菜市场一样。各种嫌弃。 “青青，他没事吧？”小何氏也只相信青青，看看自己儿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打他一顿，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那个快长成我大哥那样了。”青青歪着头看着安安，现在看看，安安真的好像有点自由发展的趋势了。 “你大哥人还不错，性子挺好的。”小何氏想了一下，当着人媳妇，不好意思说‘就是有点没用’，再看看儿子，想想，摇摇头，“算了，你大哥是王爷，我们安安若是长得像他也算可以了，你说呢，大嫂？” 小汪氏呆了一下，想想看，“那个，也是。” 小汪氏能说啥？这是二房的儿子，人家的父母都不管，自己说不成，得好好管了？ “青青，晚上就在家吃饭吧？我让人叫小越快点回来。”小汪氏决定改换一个话题，她还是关心一下他们大房的女儿比较重要。 “不用，我回来是要看那两具尸骨的。”青青忙摇摇头，她看看安安，“去吗？” “当然！”安安立即不要母亲了，自己拿着自己带回的小箱子，一脸兴奋。他其实自己心里特别有数，他不愿意在宫里上学，那不是他的生活，而小箱子里的，才是他的生活。 第354章 说不通 小越也在殓房，他从宫里出来，就一直在这儿。两具尸骨已经都验完了。乔爷也来看过了，这是他收殓的，里面有什么，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所以他过来看了一眼，表明尸骨还是原来的。并且很明白的说，当时收殓时，他认得出他的菲儿，至于说，方大人是人家给他的，因为他与方大人也不熟，所以人家是把写着方大人的那个棺椁换给他的。而他验时，那尸体烧得比方夫人要严重得多。但是他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知道方大人爱琴，特意去看了他的手指，在没烧的手指上也看到了明显的抚琴的老茧。还有当时，装殓时，朝廷可没他小心，当时根本没有给他们更衣，从没烧完的衣服上，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所以那时，他把两人重新装殓了，现在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老爷子找人帮他们穿上的。 青青听着有点无神的小越絮絮叨叨的说着，抬头看看江师父，江师父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背手离开了。他听了好几天了，他也很烦好不。 青青看看安安，安安忙跟着自己的师父跑了，好几天没见了，他要告诉师父这几天他的生活。 青青坐在了小越的身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上回他们挖出贞娘的棺椁时，小越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陪着自己，然后每天变着法的做好吃的，然后的露出最可爱的笑容给她看，所以失忆的他，其实更可爱些。 “你怎么不说话。”小越侧头看着青青，忍不住的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过，我想到以前的你的了，觉得那时，你比现在可爱。”青青故意的气了他一下。 小越哎了一声，自己呆呆的看着那并排的棺椁，“你说，这是我父母吗？” “你母亲应该是肯定的，我爷爷也说了，他是认识她的。再说了，你母亲是呛死的，然后房子塌了，把她埋进去……”青青随口说道，但马上看向了小越。 “不对，对不对？”小越也想到了。 “若是呛死后埋进土里，她不可能这样。”青青想到了西市的纵火案，那里埋了一堆的酒女尸骨，那天，她吐了。那些酒女们的尸骨就算还栩栩如生，但是绝对不可能这样。高温的闷烧几个时辰，方夫人的尸骨根本不可能保存到让老爷子能认出她来。 “所以，她应该是被呛死了，然后等火灭之后，被人放在了废墟之中？”小越想想问道。 “不知道，现在我们只看到了骨头，我不是仵作，我对仵作很多手法并不熟。不过，我在男性尸骨里拿到了这个。”青青拿出那个证物袋，交给了小越，“从腐蚀情况和血液反应上看，这个是被那人吞进肚子里了，然后就死了，于是尸体的肉身内脏被分解之后，这个就留下来了。” 小越没用手来碰，只是拿了把摄子把链子夹了出来，眼睛皱得紧紧的，好一会儿，“这是我父亲的，这是军牌。” “军牌？”青青怔了一下。她是知道一些国外的军人会准备些刻着自己姓名的不锈钢牌，为的就是辨明身份，也是一种随时要为国捐躯的一种象征。她没想到这会儿也有！ “方家军的军牌！”小越从自己脖子里也拉出了一根链子，形式跟那个锈蚀的一样，小越的那个当然光亮得多。 “所以，这尸首还真是你父亲？”青青怔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若是这是小越的父亲，那么，他们的案子已经进了死胡同。为什么？为什么就成这样了。 “若是他，是什么让他吞下自己的军牌？他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军牌只不过是方家的传统，既然是方家的男子，于是生下来，就该是军人。我的也是出生时祖父派人送回来的。”小越举着那小牌，轻声的问道。 “林姑祖的密记你也看了，他最早就是从粮官做起的，然后被先帝派到了越地，他十分低调，越地的人送他财宝他也收着，他摆出一付我就是来给子孙赚钱的，做完这任，我就回去告老了。他是粮官，他一眼田地就知道大概的数目。然后他的作用就是，把真实的数目报给先帝，其它的他都不用管。想必林姑祖很放心，应该也是很坦然的。反正我也不用刺探军情，只是关注粮食罢了。”青青摇头，慢慢的说起故事来了。 “从粮草的缺口，先帝应该猜到了什么，于是他下令祖父回京。”小越对官场的事，向来比青青精明。 “所以这时，先帝是真的病了吗？”青青假笑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啊，江师父当时没给先帝开药，他只让先帝少吃补品，少思少虑。而他跟我说了半天的年轻，什么药都可以吃。” “十年前，先帝也不过刚过花甲之年，之后又活了五年；而他是因为在朝堂上怒骂前吏部尚书时，急怒攻心而暴毙的。”小越顺嘴说道，先帝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暴君。 “最近皇后娘娘一直跟我在说先帝。”青青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头，“但我还是觉得不是他！” 先帝若活到今天，也就七十二。不算太老。三十年前，就是四十二岁。那一年，他陷害了自己的发妻，对着文臣集团发起了进攻。之后三年，他的儿子带着剩下的文臣集团又反扑了，那回，他又弄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呢，自己又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对这位老人来说，谁也不能从他的手里拿走权利。 十年前，他装病叫回了老越国公，因为他对越地不放心了，于是，他叫回了老越国公，然后呢，派人一南一北，同时把两家人都杀了？因为一时义愤，于是小越的亲爹一时激奋，让文人怒吞了军牌。林家的事，没有人会追究，而越国公府的案子，也不敢有人追究。一举拿回了越地，从此，再无人敢裂土分疆。其实这么说也是说得通的，但是破案子是每一个条件都不符合了，案子才算是真的破了，这会子，里面还是有各种的说不通。 第355章 要禁嘴了 “为什么？”小越没生气，到了今天，他现在是真的在追寻真相。 “你和你娘！”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们一直在保护你，这是每一个疑点。而现在有你娘的尸骨做证。人是可以说谎的，尸体不会。” “我不算，主要是我娘。”小越明白青青在说啥。自己想了一下，还是说道。 “也是，若是先帝蓄谋以久，你也活不下来。能证明不是他的，只有你娘的尸体，一个保护了你娘尸体的人，无疑是会对她有着深刻情感的。而这个人，除了你爹，你舅舅，还有谁？”青青头更疼了。 “那就还有一个可能，这个人不是我爹，凶手是我爹。他从我爹的身上拿了牌子，然后一口吞下，这个牌子，反而是指证我爹的证据。”小越又想到一个别的可能性。 “也是有可能，不过我们所做的，就是不断的在猜测，然后再印证猜测罢了。”青青笑了，小越说的刚刚她也想到了，这一切，最容易说通的，其实就是小越的亲爹。可能查得越来越深入，让她越来越不能确定了，“也不一定，中间也还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林姑祖一家怎么死的。就算是你祖父进宫知道了林家出卖了他，那么，他们怎么一南一北怎么做的？小越，我觉得自己有点查不下去了。” “当初你不是说了，你要追求正义吗？”小越浅笑了一下。 青青侧头看着他。 小越一怔：“怎么了？” “原理上，你现在不该记得的。”青青轻叹了一声，咧嘴说道。 “那可能我快想起来你来了。”小越也笑了，皱了一下眉头，“那个，你当初对我好不？要是不好，我就不想了。” “那会你比较好，我那时，有点傻。”青青想想那时，自己要个羊头，他们都不理自己，然后呢，他和他的厨子们一个个的，就把自己当成了败家子。然后灵光一闪，瞪着他，“你到底教了安安什么？为什么一边贪财，一边还小器？” “青青，你要知道，安安这样的，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小越立刻跳开了，这个他坚定的不承认。 青青大笑起来，现在她终于又找回了一点之前小越的样子。所以这才是小越原来的样子，他恢复记忆之后，很多事儿就不同了，身份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变得沉稳，压抑。而此时，越辉死了，家族的案子也慢慢的被翻了出来，他其实慢慢的争脱出来。 远远的安安偷看了一眼，轻轻的捂了一下胸口，回头对江师父言道，“我可担心我姐了，她现在容易跟皇后娘娘学坏，现在看看，回来就正常多了。对不？” “我看你快不正常了。”江师父瞪着自己的胖徒弟，刚已经听了他说了半天宫里的‘傻冒’了，然后呢，看看这红光满面的，后头跟着那个小丫头，虽说跟以前一样，也不怎么说话，不过明显的，现在的他跟着以前那个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站姿还是神态，跟之前的小丫头可以说是有质的改变的。 “为什么？我已经不让他们给我穿那绸衣服了。”安安忙看看自己，反正少帝对他的要求已经越来越低了，现在他反正穿啥，他已经不再多说啥了。他现在穿着布衣服，在宫里乱晃，一准没人敢把他怎么着了。 “写几个字给我看看，你姐不在宫里，估计你是越玩越傻了。”江师父决定还是关心自己惟一的弟子，瞪着他。 安安得意的摇摇头，“小意思了，我有跟一个白胡子老头学。不教我念书，只是教我写字呢，他写一笔，我写一笔，这老头有意思多了。我有认真学！对吧？小樱姐，我是不是进步了。” 晚樱认真的点头，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不露齿笑容：“是，皇上说，小少爷的字已经颇有章法了。” 江师父看看晚樱，然后再看看安安，“那个，她都训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为什么要变？小樱姐，你要不要叫小越哥回去做做饭，这么跟我姐瞎聊个啥？”安安拿着笔，还不忘记抬头看看小越和青青，他们还在聊天，不过两人已经并排站在棺椁边上，两人都戴着手套，他们神态归于正常了，应该是在聊案子了。安安有点不开心了，平时跟姐姐谈案子的人，应该是自己啊。 “好好写字。”江师父给了他一下，深深的觉得，皇家养着这位也是够考验心脏了。 “我会写，这是‘一’，看到没，我都会用笔锋了。还有，这个‘家’字，人家说了，只要把‘家’写好了，其它的字，就都不算什么了。是不是有点意思了！”安安跪在大板凳上，十分得瑟的跟着江师父比划着。 晚樱默默地退了一步，这位每天跟皇上一块写字时，他就这样得瑟，皇上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现在陪着他的全是赵总管他们，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安安现在这么得瑟，全是那群人惯的，太监平日里其实日子过得挺清冷的，可算有人跟他们玩了，他们玩得还挺开心的。 “唉，你的嘴真的越来越……”江师父看看那些字，再抬头看着嘴就没停过的安安，这张嘴，他也不嫌累。 “嗯，皇上说，嘴巴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吃饭，因为人不吃饭不会死。但不说话，不会死。我觉得都很重要，我若不说话，你说，你们会喜欢我吗？”安安把自己被人夸过的几个字都写了出来，然后又看着江师父。 “你姐就不说话，她也有很多人喜欢。”江师父想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 “那她也不说话，你说，她说话多了，会不会多说点话？” “也行，你开心就好。”江师父轻叹了一声，轻轻揉了安安的小寿桃头一下，刚刚安安说他多话才被人喜欢时，江师父有点伤感了，给他号了一下脉，想想，“你得禁嘴了。” “为什么？”安安在尖叫了。 青青和小越正在说着什么，结果被安安一叫，吓得差一点把自己手上的东西给掉进棺材了。 第356章 谁活了 青青对于安安的不安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只让他去叫老爷子过来，然后连着江师父，四个大人，一个小安安，一块站在了两个棺椁之前。 乔大勇和乔二猛听说青青来了，也跟过来了，不过看他们都盯着棺椁，也就没过来。倒是青青看到乔大勇了，自己提裙过去，“爹！” “又瘦了，吃了七天素，真是可怜。”乔大勇捧着女儿的小脸，一脸的肉疼，“我有想给你送点吃的，不过你爷爷和你后娘不让，你二娘也说不太好。” 青青就喜欢听乔大勇这样不着调的样子，对他做了一个怪脸，“没事，跟着皇后娘娘有补品吃的。我白了！” 乔大勇嗔怪道：“白大夫说了，你要多吃饭。补品又不顶事！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大哥！”二猛真的看不下去了，拎着儿子搭在自己手臂上，然后看着青青，“嗯，好像比以前好看些，看来你还是得跟着差不多的女人，这回人跟的不错。” “爹，你不是应该问我吗？”安安瞪着亲爹，虽说第一时间他是拎起自己，让自己坐他手臂上，不过，感觉怎么还是不好呢？ “儿子，说实话，你好像又胖了。”二猛把儿子放手臂上，是有直观的感受的。 “好吧，我最近有点乱吃。”安安想想，御膳房让他点菜，只要他想，就没有上不了的。日子过得太恣意了点，但马上，他把目光投向了大勇，“大伯，上回的珠宝找到下家没？” “行了，我让你娘先挑了。回去问她要去。”大勇无奈的说道。 “大伯，你应该等我回来啊，我娘……”安安又要痛心疾首了。 “安安！”青青听不下去了，瞪着安安，回头看看乔大勇，“那是什么？有查到什么吗？” “应该是大火时的脏物，当时大理寺和户部一块被烧了，丢失的脏物无数。不过怎么到的大相国寺就不得而知了，跟西门大人说的，做石雕还要钱和时间呢。”乔大勇不在意的说道。 “那石雕总能查出点什么吧？”青青才不信呢，继续问道。 “石雕是旧的，是采石场那边刻坏的，什么时候被偷走的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开封一片废墟，万家被毁，大相国寺也有几座大殿被烧，而且周边的难民无处安身，各大寺庙都开放门禁，让百姓入住，所以那时，浑水摸鱼真的无从查起。”乔大勇轻敲了女儿一下，他还真的不至于为了这点东西而故意隐瞒什么。 查完了，给兄弟们发了些银子，把最好的给青青留出来，再让小何氏挑，剩下的给了小汪氏。他又没要一分，他万不至于被那点东西打瞎眼的。 “大伯，以后分东西，别给我娘，给我。”安安忙趁着青青思考的时候，对乔大勇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娘拿走了，我看都看不着，好心疼。”安安苦着脸。 “放心，放心，爹也看不着。”乔二猛忙安慰了儿子一下，表示自己的待遇跟他一样。 安安觉得心更灰了。 “来看尸骨吧！”老爷子更心灰，为什么他的儿孙都这样了，明明自己一点也不贪财啊？ “是！”青青点头，珠宝和尸骨一定没关系，老爷子有珠宝也不会放地下埋着，他可没那么胆怯，乔家人拿这些东西，都跟安安一样，一点没觉得是犯法，那是他们的合理收入。都是大大方方揣怀里的。所以这些人放了十年，也不敢回来拿，也是挺有意思的。摇摇头，转向了老爷子，“刚我和小越谈不出结果……”青青把自己和小越的猜测说了一次。 老爷子和江大夫都低着头想，尸骨他们这几天都反复的看过男尸是死后烧毁的，但从尸骨上看，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死者的胸骨两侧都有轻微的骨折现像，江师父和老爷子当时对这伤其实是有点疑惑的。因为这不像创伤！但怎么形成的，他们也都没想明白。不过，青青拿出名牌时，俩人都有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应该是死者受了严重的刺激，自己把牌子一口吞下，原本吞金自杀也是一种死法，金子较重，会让胃穿孔，而引发内出血，而亡。而牌子虽说不是纯金的，但这么大的一块，生吞的话，从喉咙到气管这一线都会毁掉，只怕死得非常的痛苦了。而边上是有人想救他的，从后面抱着死者的前胸，想让死者吐出来，但因为吞的不是一个圆滑的物体，这种方式并不能解救死者。 青青点头：“若是这么说，那么这男尸体还真有可能是小越的爹了，因为这牌子不是别人逼他吞的，而是他自己吞的，并且还有人拼命的想救他。” 老爷子点头，这个解释说得通，但他跟着青青一样，若是小越的爹死了，小越的舅舅也死了，那么，越国公府里谁活了？ “老越国公若是活着，今年应该也不过花甲之年吧？”江师父想想，迟疑的问道。 大家一块看着他，这是所有人都想到，却都不敢说的。因为这样，事情也就解释得通了。 而在傍晚时送走小郡主时，老公爷应该还在宫中，那时，先帝和老公爷都应该有自己的安排。都在做两手准备。于是方夫人把小郡主送到了自己的娘家。出于不安，她在小郡主身上放了大量的银票。这安排，其实比较中立。她对老公爷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他不会杀儿子，不送小郡主回宫，应该也是对皇家的一种防范。所以最多老公爷和先帝谈不拢，她就带着方大人跑出去自立门户；所以当时小郡主没带人，却也不惊慌，只是后来的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至于说方夫人的容貌还在的问题，这个其实应该是故意的，因为必须有一个人证明方家人死了，那么一个容貌还在的方家女主人，是多么大的证明。这条的指向性也是于先帝，老公爷都说得通的。 但不许小越在城内等着迎接祖父的，是老公爷。显然，那时，他心里是有所安排的。而童苏英会听命于谁？这些年，能训练那么多军士，这些都是小越父亲做不到的。 青青看看小越，她觉得其实这个结果也许比他爹活着还让他难过。在他心里英雄的祖父，结果为了权利，杀了自己的亲子亲媳。 第357章 查吧 “其实也不一定，毕竟现在六十岁的老爷子想隐藏起来，也不容易。再说，我们现在还在找一个能动用京城三库的人，所以也许有些细节，我们忽略了。”青青有点干巴巴的说道。 “没事，你查吧。我不介意！”小越定了一下神，此时，他能说啥。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童师父拿着你娘的手链来找爷爷，童师父很理直气壮，然后他这十年对你一直也很好，那么说明什么？他没参与！那手链谁给他的？还有……为什么不反，要诈死？”青青努力找着疑点，她马上住嘴了。 因为又说不通了，难不成老爷子一直监视着儿子媳妇？所以，他知道手链对乔爷的重要性，所以，这么分析，老公爷在做这件事时，啥都想到了。既然他做了万全的准备，那么，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想想他的行动线，进京来，然后留了人在越地，要杀死林家一家。算是杀鸡警猴！这说明什么？他知道林家背叛自己，并且知道他们一直在存粮，准备反了。于是，他进京，按正常的一代枭雄来说，就是为了安抚朝廷，给自己一点时间啊？ 可是事实是，他从出宫到府邸失火，只有一刻钟。然后引来开封大火。方家失去了藩镇，方家退出了历史了舞台。这不符合人设啊！他要的是藩地，自己杀死儿子媳妇，嫁祸皇家之后，他不该诈死啊！他要做的，就是站在显眼的地方，高举义旗，说先帝迫害忠臣，于是他不得不反，正好把藩地变天。 “先按着方家父子的特征来找人吧？老公爷带兵如神，小公爷才智过人，都有可能。”老爷子看向了乔大勇。找人他是强项。 “爹，这个有点难。”乔大勇忙摇头，看大家一块看自己，忙摆摆手，“找临时进京的人我成，但是，我觉得不管是老公爷还是小公爷，他们只怕一直在京中，有正当的职业，弄不好还住在东城那边，那让儿子怎么找？” 大家也明白了乔大勇的意思，这也是之前青青一直觉得疑惑的地方，这些人若是一直在京中，那么，乔大勇还真的不好找。特别是，若是他们住在权贵云集的东城区，改头换面了，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找得到的。 “先做画像吧！”青青想想，“不管是老公爷还是小公爷，他们不可能用本来面目在朝中出现，朝廷里全是熟人。所以应该不可能在朝中做官，可是要有自己的人脉，还要受人敬重。能调得了人马，京中这样有权势的老头，有吗？” 青青说完了，回头看看小越，自己不懂朝廷的官职，那么这位总能知道吧？ “你不是应该问我，我每年进京去哪扫墓吗？”小越其实知道青青在照顾自己的情绪，不愿让他面对这么艰难的抉择，但是想想看，若是他是关键，那么，就快点吧？把事情快点查清了，让这个事情快点结束。 “你想到了什么？”青青也觉得小越有点太苦了，轻轻的拉住了小越的手，柔声的说道。 “我每年进京都住进高升客栈打尖，向大相国寺的大师递名帖，等着被接见。当然，大师允了见我后，我会住到寺里七天斋诫、念经，为先人祈福。晚上会被考教一下学问，等着经念完了，我的书也会被教得差不多。再回南边去。”小越抿着嘴，轻轻的说道。 “又是大相国寺？”青青侧头看着亲爹。 “大相国寺是城内惟一的皇家寺，哦，当然，十年前不是。十年前，还有一家皇觉寺，宫内称为皇家寺，那里离宫城极近，先帝时，那里的大师更受先帝的敬重。不过先帝驾崩之后，皇上把皇觉寺迁到了先帝陵，让他们去给先帝念经去。于是大相国寺也就成了惟一的皇家寺了。当然，皇上除了拜祭先祖之外，很少去寺庙拜谒，开封的佛家风气反不如先帝时浓厚。” “我记得那天您说，之前的大相国寺惨死，于是等风波定后，先帝另派了一位上师为大相国寺的住持。”青青记性还不错，忙问道。 “是，那时，开封大火，大相国寺也未能幸免。前住持不幸遇难，先帝从城外的灵玄寺主持正慈法师调入大相国寺为主持。正慈法师在京中信众极多，你爷爷跟他很熟。”乔大勇直接告诉女儿，别多想，这位主持大师不是你要找的人。 青青忙看向了老爷子，这会不是有易容术吗？谁知道是不是真人。 “对，正慈法师当初在灵玄寺时，就与我是方外之友。不会错！”老爷子点头。 “嗯，我也熟，我从边关回京后，有空也一块下棋吃斋。”江师父忙跟着一块点头。 青青相信他们，老爷子身为神捕，万不会认错。而江师父十年前被发配时，开封还未大火，等着他被释放回京时，再见老友，正慈法师还认识他，这也表示，中间是没换人的。 “你呢，跟的大师不是正慈吧？”青青只能看向小越。 “正是正慈大师。”小越也无奈，双手一摊。 “真是太难了！”安安苦起了脸，把头靠在了二猛的肩膀上。 “嗯，要不，我们回去吃饭吧？”乔二猛也听得好烦，他若是乐意查案子，就不会去做解头了，他喜欢简单粗暴的生活方式，查案子这个太费脑力。 “爹，要不这样，您把大相国寺和高升客栈十年前在开封大火之后，才出现的人都查一下。”青青也觉得很难，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了。 “行，你要回宫了？”乔大勇听她的意思也明白，她该走了。 “嗯，把安安给你们留下，江师父，麻烦您好好管教一下，小越，今天起他要节食了。太胖将来减不下来了。对身体也不好。”青青刚已经知道江师父给安安号脉是因为安安的饮食问题已经影响了他的心脉了，这不得不让她警觉。在宫中，那些人不过是逗着安安玩，随便他怎么吃，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有事他们也不会觉得心疼。但是，自己心疼。 第358章 再遇袭 “殿下！”唐冷站在门口，低一礼。 青青忙轻轻的拍拍安安的小脸，“好好的减肥，让你舅舅给你称一下，不减五斤，别进宫了。” “你一个人会害怕不？”安安看着青青，他其实在宫里也挺寂寞的，特别是这几天，青青不在，他跟着少帝挺难受的。 “我忙着呢！”青青笑了一下，使劲的亲了他的小胖脸一下，才回头对乔爷和乔大勇他们深深一礼。 唐冷在门口侧身让出了位置，等青青出去了，他跟老爷子一礼，默默的出去了。 开封府大门外，一付公主的鸾驾，姹紫扶着青青上了车，自己去了后面的一辆车里。 唐冷默默的上马，现在青青出入，都是由禁军护持。她的车也是特制的，里面全是钢板，车慢慢的行在路上，青青脑子里乱成一团。这件事乱成什么样，她觉得心乱成麻。 突然车停了：“殿下，请坐好，关上窗子。” “快走，别做无谓的损伤。”青青急急的说道。 “没事，关上窗。”唐冷笑了笑，拔出刀，盯着前面。 两边的楼上有人站着，手上都拿着巨弓。全都蒙着脸，他们拿着箭，本来是对着车的，但突然，他们一齐对向了唐冷。 “射！”不知哪的人喊了一声，箭如雨点一般对着唐冷而来。 唐冷跳下马躲在车后马车跑了起来了，马车车夫也吓得不行，他也不敢停留，而两边的禁卫军其实已经散开了。他们跟老大那次完全不同了，而且这回的人多了很多。正如唐冷说的，他们一直在等着这些人呢。 而青青没出来，但她闭上眼，听着外面的声音。不过因为箭雨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但从箭雨的声音，她能数的是箭雨的数量。青青坐在车上，轻轻的扶在车内的扶手上，安静地等着。远远的，她听到了军靴的脚步声。 箭雨终于停了，青青也没也门，安静的等在那儿，等着人叫她出去，不管哪方赢了，也终是个结果。 约模过了一会，窗外传来了唐冷的声音，“殿下，我们可以回去了。” “有人受伤吗？”青青没出来，只是沉着声音说道。 “没有，请殿下放心。”唐冷低头沉声说道。 “抓到人没？”青青问了第二个问题。 “只抓到几个箭手，不过我怀疑会有什么结果。”唐冷回头看看被抓到的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把牙都打掉，不许自杀。”青青闭了一下眼。 “是！”唐冷应了一声，“打掉牙，死一个，让你们好看。” “是！”外头的人一齐吼了一声。 车又动了起来，这回没有人再来刺杀了，青青眯起了眼，现在来刺杀她合适吗？谁这么傻，这会儿来杀自己？ “你没事吧？”青青一回宫，皇后就来了。她听说了青青又被刺杀了，皇后怎么能不过来。 “没有，我一直躲车里。”青青手上还拿着一支箭。这是她从车上拿下来的，她手上还有一把，是上回的，她特意拿了一根，做对比用。 她站在自己白板前，把那只箭挂在了之前那只箭的下面，写了几个字，贴在白板上。盯着白板，好半天，她有一种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的感觉。 “青青，你怎么样？”少帝急急的冲了进来。 “没事，唐将军他们没事吧？”青青下车时，就只有太监和姹紫了。姹紫的脸惨白，她的车可没有钢板，看她的样子，应该只是有些吓着了。现在看到少帝，忙笑道。 “擦伤，抓到了四个，身份现在找不出来。目前正在抓紧审问，看看能不能找出幕后之人。”少帝摆了一下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怎么样，没事吧？以后别出宫了，太危险了。” “是！就是、就是，对了，安安呢？他在哪！”皇后忙点头，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左右看看。 “在家呢，跟着父皇乱吃，江师父让他要禁嘴了。”青青看看少帝，没好气的言道。 “他吃什么了？”皇后忙看向了少帝，顺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少帝并没有胖，又看向了青青，“安安怎么样？” “他自己点的菜，我每天看他吃饭，也觉得不对，你问老赵，我是不是让他少吃点。”少帝跳着脚，觉得自己真的挺冤的，都找了赵总管的做证了。 “都怪老奴，就看着小少爷吃东西高兴了，也没想着他身子受不了。”赵总管忙说道，还陪着笑脸，一脸的尴尬的样子。 “就是、就是，你怎么不拦着，那么点的孩子，皇后，你知道吗？他吃了那么大的肉饼。对了，晚上，还吃了这么大的羊腿，我看着都觉得撑着了。”少帝忙跟皇后比着。 “那您不拦着？”皇后也瞪着少帝。 “拦了，我有让他少吃一点，不过他没理我。”少帝表示有点心虚了，他是有拦，不过，他也就随口一说，并没有严厉的制止。 “安安还挺乖的，您好好的跟他说，他能不听吗？”皇后和安安接触还挺多的，说完了少帝，回头看着青青，“安安没事吧？” 青青摇摇头：“没事，江师父说让他近期要禁嘴，不能再吃了。” “去乔家赏点东西，看看安安。安安喜欢什么你知道吧，去挑几样。”皇后给了少帝一个白眼，对老嬷嬷说道。 老嬷嬷笑着低头退下了。 少帝对着他们做了一个鬼脸，自己转向了青青的白板，“加东西了？” “就是新的箭。”青青笑了一下，指了那箭一下，两个箭放一块，还真的没什么不同，不过，青青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看看箭，又看向了少帝，“您是不是不想让我嫁出去？” “当然，你是朕的宝贝，十八岁以后再说，朕会给你好好挑一个好好的驸马的。”少帝瞪着她，当然，眼睛还是闪了一下。 “所以，近两年内，你希望我少与乔家往来吗？”青青歪着脑袋看着少帝。 “当然不是，好吧，我只是不喜欢你跟那个小越多接触。”少帝瞪着她，但还是不自然的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皇后看着青青，她看那两只剑都是一样的啊。 第359章 问题在哪 “我看不看得出来没事，唐冷看出来没？”青青瞪着少帝。 “那个，我跟他们说，就是一次预演。”少帝眨了一下眼，“你要想，上回的刺杀，死了那么多人，可见训练全是问题。” “欸！”青青摇头，忙对赵公公言道，“赶紧去乔家，说我没事。” “是！”别人不知道青青的身份，赵公公天天在少帝的身边，就算少帝没真的说过，但他也是经历两朝，这点事猜不出来，就白活了。自己笑眯眯亲自出去吩咐了。 青青看着白板，把那只箭取了，扔到一边，想想，看着少帝，“先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后没跟你说吗？”少帝看了皇后一眼，自己坐下，姹紫给三人都倒上茶水，自己无声的退出了。 别人看姹紫退了出去，想想也是，他们谈先帝了，也的确不是他们这些奴才们适合听的，忙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他们哪知道姹紫根本不是因为听到先帝，而是看青青看白板了，青青谈自己的案子的时候，边上不许有不相干的人的。 皇后倒是注意到了，对着青青倒是刮目相看起来。 “先帝。”青青也懒得解释，看着这对父母，现在她其实跟皇后的关系更亲近了。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只能是你提具体的问题，然后我再答。”皇后手一摊，要知道，十年前的那场风暴，对少帝来说，也许是努力让先帝相信他是小白兔的话，而皇后却是拿到了宫中最大的权利。因为那时，先帝六宫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于是内宫的权利就那么转到了太孙妃的手中，所以皇后在人情事故上比少帝成熟得更快。 “基本上，我觉得先帝是位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的反应很快，之前我们对越国公府的案子，是基于，先帝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时，用不着用这种灭门的笨法子。而从先帝的脉案上看，他召见老越国公时，身体其实已经向好，而且他是知道自己死不了的，所以那时，他更用不着因为害怕自己万一驾崩，父皇年少而不是老越公的对手之下的不得已之举，对不对？” “对，他其实在对付完父皇之后，他就一直在准备对付老越国公了，所以越地能那么快变天，与之前的准备不无关系。”政事少帝比皇后懂得多，这个他答的很顺口。 皇后也点头，她就算不知道外头的事，但是先帝的雄才大略这点，是不用怀疑的。 “所以这也是我一开始接案子的原由，我就算那会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也不敢接。毕竟，查出来，就得先帝干的，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既不能公布真相，又不能给方家以安慰，这种案子最是伤办案者之心，只能说，我至少知道了真相，能安点心。”青青点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现在什么让你觉得又不对了？” “没有不对，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找出先帝的理由。当然，我相信，先帝应该是插了一手的。”青青抿着嘴，“先帝有些地方做得很怪，比如说，越国公府被灭门，为什么在收回兵权之后，没有对越国公府进行封赏？连我姑祖都弄了一个爵位，而越国公府就那么被湮灭在红尘之中了。若是这样，为什么还留着越国公府，让它留在那儿，想守株待兔？或者说，先帝知道什么，于是，他在等待什么？” “这个问题你之前提过。”少帝记得青青有问过。 “不过您没回，您顾左而言右了。”青青有点直白了。她现在跟亲爹有点不太客气了，主要是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是生少帝的气，而是被这个案子来来回回的折腾得有点烦了，所以，这就是乔爷这些年一直不敢多查的原由吗？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案子，里头有了太多的各自的考量。等着把每个人的想法屏除了，也许才能查出真像来。 “也不是顾左言右，我跟你说过，越国公府是我不许人动的，那里有很多回忆，你也是在那里失踪的，我有时有点害怕，真的完全推开，万一找到的是你的尸骨怎么办？我宁可就那么放着，至少我能告诉你娘，你只是失踪了，她到死都相信，你还活着。先帝接受了我的说辞，于是也就没动。”少帝轻叹了一声，想想看，慢慢收回了刚刚的黯然，脸变得生硬起来，“至于说越国公为什么没有追封？我实际也答过了。他是以国公之名下葬的，还追封什么？异姓王！那时，我们都知道方轩还活着，但我们用了灭门，为什么你该明白。方家死绝了，没有人了，就算有人，也是死人。” 青青点头，这个解释她接受，自己低头想着，到了此时，她都不想把老国公也许还活着的可能性告诉少帝。一是这个消息对少帝来说，比方轩活着还让人讨厌，弄不好，会激起他的愤怒，然后一场大大的风暴之后，小越跟着一块倒霉。刚刚都已经说了，他并不喜欢小越，当初把小郡主许给方家，方轩还有点作用。而现在，小越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 “好了，青青喜欢小越，我们留她两年，再看看小越，若是他真的喜欢做厨子，又真的喜欢青青，那就由他们就是了。”皇后看青青不说话了，以为她为了少帝的最后句而担心，忙轻轻的拍拍青青，表示就算为她，小越只要是小越，那么他就可以用小越的身份好好活着。 青青笑了，问题不在这儿啊！这个故事没那么好圆下去，真的按着少帝的说法，她和小越还能在一起吗？就算他们再相爱，但触及了根本，他们还能心无旁骛的在一起吗？ “那个还早，我们说案子，父皇，我能验老公爷的尸首吗？应该说，我要验所有越国公府里挖出来的尸首。”青青抬头看着少帝，这个原本是要在重新打开越国公府之后再做的，但现在，她觉得打开越国公府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点在，她要先看，老公爷还在不在那儿。 第360章 案子 “你一个人行吗？”这回少帝倒没觉得有什么，若是想查案子，这是必须的。不过抬头看着青青。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我爷爷，江师父他们。”青青忙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做这事，得有由头。而且不是你来做，而是大理寺或者刑部做。”少帝摇头，说正经的。这个他也想过了，这是亲生的，有事也不能让她来扛。况且，让小公主去开棺，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前头得有人顶着。 “这是对的，死了几百人呢，有名有姓的，都三四十人，一个个的开，就得把那山地都围了，那就是大阵仗。乔家加上开封府才几个人！”皇后点头，忙说道。 青青觉得这个跟自己有关吗？也对，两人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少帝的意思是，这事得由大理寺他们上书，说发现了疑点，然后由朝廷允许，他们重审此案。让这事在法理上，必须出师有名。 而皇后和少帝的意思还是有点不同的，皇后觉得那么多尸首，哪能由着乔家自己来干，也干不过来。主要是不合算！ 青青倒是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干扰她就成了，验尸原本就不是她的专业，所以想想看，她挖开这些，只不过是证实一些事情罢了。 晚上，青青把方氏夫妇的尸骨情况记在了笔记之中，并在笔记里也画了几张图，把白板上的线图分成几部分，分别放在了本子里。有些事，也不能放在白板之上。这就是在宫廷的不合适之处，人人都有眼睛，谁知道哪双眼睛背后是谁。 “殿下！”姹紫进来，送上小碗的消夜，小碗汤，几根粗面条，典型的小越式的消夜。 “哦，去乔家的人回话吗？”青青看看沙漏，夜已经深了。晚上和少帝夫妇吃了晚餐，她就一直在忙自己的，现在看看时间，才想起自己似乎又忘记了什么。看到了面条，就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是，赵公公派人来说，老太爷和大爷知道殿下没事，甚感欣慰；娘娘派人来说，安少爷接到娘娘赏的大珠子十分开心，表示他会瘦的。”姹紫说到安安时，还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唉，这小子除了吃，就喜欢钱了。”青青也笑了，自己双手捧着碗慢慢的喝着碗里的热汤。放空脑子，让自己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之前小越好像问过，为什么她只有喝汤时，会这么没规矩。她也没有解释过。曾经她无论吃什么，都是规矩的拿着餐具，因为有人对她说过，女孩子要守规矩，要坐有坐像，站有站像。她当时听这话时，特别痛苦。不过，很快，她知道，跟她说这话人是疼她的，因为疼她，才会这么说。所以她成了一个特别有规矩的女孩。看上去比大家闺秀还像大家闺秀！ 但是这又如何呢？真的大家闺秀，哪怕穿着牛仔裤坐在马路牙上抽烟，她也是大家闺秀。所有的恶习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身份！而她，规矩再好，再洁身自好，她的优秀最终能换来的是，‘她很努力’！不过，她还是微笑。是啊，她的确很努力，她努力的让自己足够的优秀，只是这样，她总是很冷。所以她喜欢在防护服里，把自己紧紧的包住，让人看不到自己，那是她最舒服的时候。 她喜欢给乔大勇当女儿，因为乔大勇是第一个告诉她，给小吏当女儿会比做公主更幸福。因为她可以守规矩，也可以不守规矩。反正她是小吏的女儿，当别人对她没要求时，她也不该对自己有太高的要求。反正，她已经足够优秀了！ 那天，她很开心，是啊，她把自己的双手伸到了汤碗之下，让那温暖透过冰冷的指尖传到了她的心尖。那天，她觉得能用双手捧着汤碗慢慢的喝一碗好汤，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姹紫慢慢的退了一步，她知道，这会子青青不需要她，她老实的站在那儿就可以了。 消夜是粗面条，面揉得很劲道，有点像日式的乌东面。显然，这几天御膳房在安安的督促下，手艺越来越往小越的靠了，这面条的制式是小越常做的，安安喜欢吃酸甜口的拌面，青青无所谓，她其实真的没什么自己的爱好，只不过，小越做的，她就会多吃一点，她喜欢看到小越特别认真的观察她的喜好，然后顺着去做的样子。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取悦了小越，还是小越取悦了自己。 终于吃完了，青青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全身都舒服了，看看本子，她其实每天都在看，她觉得自己真的努力了，她并没有忽略里面的细节，那么，哪里出了错？漏洞在哪？她从来就没办过一个案子，让她这么纠结，不断的遇到死胡同，让她充满了挫败感。 “姑娘！”姹紫收碗时，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又叫道。 青青抬头，进宫之后，姹紫就没叫过自己姑娘了，都一直跟着宫里的下人们叫自己‘殿下’。虽说她没作声，但抬头，却也已经足够让姹紫回话了。 “费老爷和费二太太被放了。三小姐斩监候。”姹紫轻轻的言道，虽说她努力的让自己克制，不过脸却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爷爷说的？”青青想想，姹紫可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现在为什么说这个？当然，重点是，谁让她来跟自己说这个的？ “是唐大人告诉小人的。”姹紫忙说道。 “刑部是把费家案是办成了张家案吗？”青青想想点头，总不能再不开口了。不过现在他还是有点疑惑。唐冷为什么要跟姹紫说这个？她不记得自己有跟唐冷说过姹紫的曾经的身份吧？没事跟她跟说这个干嘛？ “应该是！”姹紫迟疑了一下，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吧？她有点急，脸涨得通红，但张着嘴却不能说出来。 “其实你觉得费家被轻判了，只是现在人放了，你希望我做什么？”青青看她的脸，想想看，她也觉得费家判得轻了，想想，“那张大少呢？” 第361章 水凉了 “张大少倒是判的斩立决。”姹紫还是有些愤然。 “费二姑娘其实是被三姑娘和张大少一块毒死的，现在张大少和三姑娘，张大少买的药，张家也罪大恶极，所以三小姐只能留命到秋后，也算是给二姑娘偿了命。其实费老爷和二夫人按着律法来说，原本就死不了，最多判徒刑，然后可以赎铜替之。”青青靠着椅背，慢慢的说道，“唐大人是告诉你费老爷和二夫人是被判无罪还是判的徒刑，被人赎买了？” “赎铜？”姹紫还真的不懂，看看青青还看着她，忙说道，“唐大人只说费老爷和二夫人已经回家了。” “就是交钱赎罪，自古有之。费家的案子因为张家的事，倍受瞩目，相信刑部不会轻判，给自己找不痛快，我觉得他们是被大夫人赎出来的。”青青轻叹了一声，笑了一下，“费大夫人原本就是那蠢的，就算刑部没这么判，她也是会交钱买回费老爷的。买了费老爷，不买费二夫人，老爷岂不是要怨她？所以有时，性格这东西，是没法改的，性格改不了，命运也自然改不了。” “求殿下救救大夫人！”姹紫一下子跪下了，姹紫之前在费家，除了二小姐之外，她最近的就是大夫人，她脑子又不差，大夫人这样，费老爷和二夫人也不会真的感谢她，弄不好，大夫人还得被费老爷他们埋怨、欺压。 “刚我还在想之前我爹说的话，知道是啥吗？”青青看着姹紫。 姹紫呆呆的抬头看着青青，她自然不可能猜到青青的想法，再说，当初乔大勇说那些话时，姹紫还没到乔家呢。 青青又叹息了一声：“我爹说，做他的女儿比当公主好，因为做他的女儿，只要开心就好，想干啥就干啥。但做公主就不行了，做公主，有公主的懿德规范。再说了，我现在就算能让唐将军或者西门大人再去把费老爷他们抓回来又如何？能杀吗？我就算能杀，大夫人会谢谢我吗？说不得还要怨我，多管闲事，害她成了寡妇。” 青青说完了，又苦笑了一下，这样的事，还真的没少见。所以她该说点啥？再说了，有个事，她没说，‘她是执法者，她不能这么做’。只是这么说了，姹紫说不得还要觉得自己不想帮她呢！ 姹紫抽咽了一下，她也知道夫人的毛病，若是夫人聪明一点，二小姐能惨死吗？重要的是，竟然，他们的命还不如一片桑林。姹紫满满的悲哀！ “起来吧？其实这个案子，你学到什么？”青青手上拿着一个茶杯，浅笑了一下。 “啊？”姹紫起身，有点傻眼。 “这件事起因是什么？” “桑林？”姹紫想想看，这个她刚刚想到了，但不相信自己能猜到。 “差不多，应该说自私吧！这是一群自私的人，包括你觉得善良的大夫人，其实都是自私的人。一群自私的人，自作主张的牺牲了你二姑娘的命。他们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会痛恨我们多事，所以‘天做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由他们去吧！” “是！”姹紫无奈的弓身准备出去。 “唐将军为什么告诉你这个？”青青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了，主要是，她不能允许自己身边的人跟外头的人串上。 “哦，唐大人是让奴婢告诉殿下这件事。”姹紫忙说道，唐冷可能觉得自己告诉青青这事，怕青青觉得自己是想借机找她说话。于是把案子的结果告诉了姹紫，他哪里知道姹紫出身费家啊，不过是歪打正着了。 “宫里的规矩是不能与外臣勾结。以后，自己注意些。”青青点头，顺嘴说道。 “是！”姹紫忙说道。 青青低头看看自己的笔记本，刚刚好像灵光一闪，但是太快了，一下子没有抓住。低头想想，觉得自己小有点傻，张费两家的案子，能扯上最大的朝臣的就是唐家了，唐家还不待见他们。当然，现在唐冷还是最终的受益者。张家没人了，唐冷是张家惟一的后人，给老夫人他们收了尸，张家布王那庞大的产业，也就都是唐冷的了。 “殿下，池子预备好了。”青青可是才回庙里回来，这几天虽说在庙里也沐浴，不过，青青喜欢泡一下，不过这些日子，她受了伤，一直也不敢真的泡泡，今儿是她特意吩咐的，所以姹紫收拾了，预备得差不离了，再进来，发现青青又盯着本子了，只能再轻声叫道。 “那个，我们刚刚说什么了？”青青看着姹紫，又想起刚刚闪过的那点灵光来了，现在看到了姹紫，忍不住又问道。 “啊！”姹紫有点呆了，这个她真的觉得公主真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不过看到青青的脸，迟疑一下，“费家？” “不是，还有！” “徒刑、赎铜？”姹紫想想看，再问道。 “不是？”这个青青刚刚也想过，不过也不是。 姹紫觉得自己真的要哭了，太悲剧了，这位的脑子比自己好得多吧？想想，“殿下，水凉了。” “不是！”青青摇头。 “要不，您让唐大人和西门大人把奴婢抓走吧！”姹紫真的觉得头都炸了。 青青抬头，终于明白自己错过啥了。刚刚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她也就认识这俩。但是，越国公也是堂堂一个藩镇的国公，人家自己收税、自己封官，钱多得只怕堆成山了。想想，当初方夫人随便塞自己的身上的银票，让大皇子都嫉妒。 方家在京中应该有不少的好友，连皇太孙都是他们家的座上客，那么京中一般有点名声的，只怕方家都结交的差不多了。只怕一些人，早就被人收买了。一队人让他们去找乔爷，让他们由乔家送出去城去。另一边，只怕也有人能把该藏的，都藏了。 “姑娘，水凉了。”姹紫只能再说一句。 “是啊！”青青笑了一下，“水凉了，水早就凉了。” 青青抬头看着室内的大灯，笑得有点冷了。 第362章 做点正事 第二天一早，青青就先去给皇后请安，也没坐轿，而是自己快步的走过去，当是锻炼身体了，请安，陪着吃早餐。这是在庙里养成的习惯。原本感情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建立的。 皇后看着她低头认真吃早餐的样子，倒是笑了，“还以为你今儿不来的。” “嗯，有点远。”青青想想，认真的说道，自己快步走要五分钟呢。坐轿子可能还要长一点。因为人家四个人要步调一致，万不敢乱走乱跑的。 “是谁嫌弃本宫，自己跑出去住的。”皇后哼了一声。 “那今儿我陪您好了，好吧，也不是陪您，我决定给父皇和小越做琴，今天去挑木头和工具。”青青对着皇后笑道。 “做琴？”皇后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新女儿还会这个。 “嗯，小时候学的，别问我跟谁学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会，走吧，我们去挑东西。”青青笑了，对着皇后鼓了一下腮帮子。 她现在在宫中，反而对皇后能放心，即便是对着少帝，她其实都不一定能放下心来，她很清楚，少帝先是皇帝，再才是父亲。但对皇后就不同了，自己现在反而更亲近。 “叫人来问问，你要什么，让人送来就是了，哪有自己去挑的。”皇后给她一个白眼，皇家有皇家的体统。 “若是一般的东西，倒也不是不能这么做，不过找木头和工具，总要自己去看的，回头父皇问起来，女儿也好说，真的都是女儿自己做的，从第一步起，就是女儿自己亲自选，亲自做的。”青青笑盈盈的看着皇后。 “你不忙了？昨儿还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皇后狐疑的看着女儿，她现在都不禁怀疑，这位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或者说，她查案子已经查到宫内府了。 “昨儿好些事没想清楚，今天觉得，女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该好好的做两把琴。”青青还是在笑。 昨天晚上，她终于知道这些日子，她一直不舒服的地方。她知道她一定忽略了什么，可是，她一直把精力放在了案子上，总觉得只要找到嫌疑人，现在她就能找到证据链。可是昨晚，她发现天下没有傻子，是啊，一个动机未明的案子，凶手越追查越扑朔迷离，这一切是为什么？ 因为每个人的目的不同！于是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这案子被冷冻了十年。对，不是湮灭，而是冷冻。这个案子谁做的，朝臣们在意吗？或者说敏锐的先帝在意吗？之前的西门老大人为什么让先帝到此为止？ 说白了，西门大人站在同僚们的立场上，划了一个线出来，但他也站在了先帝的立场，设置了一个容忍度。真相是什么，先帝和西门老大人都不在乎，他们在意的是，事情在那时，不能恶化，很多事，只能慢慢的来。但先帝把越国公府留在那儿了，他并不是接受了少帝的请求，而是他知道，越国公府留在那儿，就是让一些人惶惶不可终日，天子之剑，从来就不是吃素的；而对于心里有鬼的朝臣们来说，暗处的势力一样让他们担心，他们也不知道，双方的剑谁会快一点。 而现在，少帝为何要查？既不是为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生母，当然也不是为了方家的冤魂，他要的是，在他掌握朝堂之后的一次大大的清洗。他现在都不定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本身，就是一种等待，等待着，清洗过后的重新安排。这就是帝王心术！ 案子她依然不知道出路在何方，可是此时，她觉得无论找不找得到出路，这个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她宁可先去做早就说了要帮他们做的琴。也许，这才是自己该做的。 皇后虽说不明白青青在想什么，不过呢，她也觉得好好的女孩，查什么案子，是该找点别的什么玩玩，也就跟着她一块去了宫内府。 宫内府管事的也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此时他们管的不过是宫庭的修葺，各器械的保管、储存。听公主说要自己做琴，要工具，他们就呆呆的看着青青，青青没法了，直接说，她去木材库。宫内监点了头，就是嘛，说具体就好。亲自带着皇后和青青一块去了木材库，大小料都有。您想要啥样的，我都有。 古琴的琴面一般是用桐木，梓木为底。用木头做琴轸，涂上漆，用金属做琴微。琴面要求材料具备轻、松、脆、滑等特点。而桐木因为质量轻，而木质坚韧，不易变形，被视为做乐器极佳的材料。而梓木就有一定的稳定性，与腹腔产生共鸣，这是琴声好坏的重要一环。 当初青青学看木头都学了很久。她性子沉寂，学什么东西都能让人觉得她特别适合做这个，让教她们的老爷子都觉得这就是他梦魅以求的弟子，要倾囊相授的。当然，那几年，她也没有人生的方向，她也不介意跟着老爷子学习，真的继承人家的衣钵，她其实也挺受尊重的，毕竟那位老爷子真是非遗传人，传承有绪的，若不是到他这辈真没人了，也不会逼着他孙女学了。虽说最终她没正式走上那条路，不过，她有时有事想不通了，就会去给老爷子帮忙，在琴房里待到想通为止。 默默的挑了自己要的木头，看皇后在看自己，忙笑了一下，随手拿了一块厚板给皇后看，“您听这声，是不是很脆，这是桐木，是做古琴面最好的材料，因为很轻，又不易变形，用来做抽屉和床板也不错。” 皇后刚看了，人家只是领着青青进来，并没有介绍，但青青自己就找到了这块地方，挑了一整块厚板，轻敲了一下，让人放回。她反正听着都差不多，不知道青青在找什么。包括现在这块，她看来有点有小，有点拧巴。不过青青却要了。还别找了一块差不多的。皇后简直都不知道青青在干嘛。不过皇后也许不会挑木头，但是她会看人，青青挑木头时，她其实也是心不在焉的，她有别的心思，也许她在看木头，但是她能从青青看木头的眼神里，看到其它的异样的东西。有怀念，有感伤，有很异样的情绪。她不想问青青在想什么，不过，她现在相信，青青是真的会了。 第363章 手艺 “殿下再去工具房？”宫内监忙上前讨好的一笑，他脑子又没坏，这位挑好了木头，自然就要去去找工具了，也不用青青开口，直接说道。 “我要订做一批，不过先去挑几样现成的应急。”青青也知道这些人的德性，直接说说道。 “这是自然的，宫内一些老工头们，也是都用自己的。殿下喜欢什么样子，画出来，奴才们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出来。”宫内监从刚刚青青挑木头的样子也知道，她不好糊弄了，这回态度好多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木工房其实也没有很多现成的工具，一般要什么，都是要自己下单子定做的。每一个工匠的习惯不同，称手的工具很多都是后来自己改的。所以听她说要订做，也是一口应着。 “唉，你真是，喜欢的都是些什么。”皇后坐在一边，嗔怪道。 她又不是青青，她出身不显，真是从孙子媳妇做起的，熬年头到的今天。宫内监这样，看着像是听话了许多，可是，这些人她是特别了解的，这些人全是那跟红顶白的，这种柔顺真不是尊重，而是对青青身份的歧视。有些狗东西就是不能给他们好脸，觉得给了，不是因为对他们好，而是自己的身份不够。若不是自己在这儿给青青镇场子，只怕就不止是像刚刚似的用软刀子拒绝了。 “是啊，若是当初我去学绣花，估计，我也是要吹毛求疵，让人抓狂的。”青青自己忙着，自是没心思想皇后在说啥。她对自己还是了解的，她若不是这个性子，她也学不到今天这样。其实无论学什么，吹毛求疵都是基本的。 “那为什么不学绣花，就算绣个水鸭子，你父皇也得哭。”皇后无语了，她也不会绣花，这话是当初教她绣花的亲娘说的，说哪怕绣个水鸭子，相公看着也好的。不过，她倒是真的没绣过，但妻子与子女不同，以少帝那性子，青青真的给他绣个水鸭子，少帝真的就得哭。就一个女儿，原本宠爱，还是失而复得的，现在真是偏爱了。她哪知道青青的意思是，若是她去学绣花，她也能学成第一流的，万不能绣成水鸭子的。 “唉，那我给他做把琴，他得啥样？”青青笑了，想想乔大勇是自己只要开心，他就开心，自己好像也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给亲爹、未来的丈夫做琴，好像真的应该给他做点什么才好。 “唉，我也没去想，可能会变傻子。”皇后认真的想想，‘噗’的笑了。 宫内监呆呆的听着，看这位还没下旨的殿下和皇后娘娘说话那叫一个没规矩，可是他们都是伺候惯人的，自是知道，这么随意，皇后娘娘还在边上等着，看着就是那得宠的，而且还不是那面子情，之前的轻视之心倒是一下子收敛了些。当然，完全收了，是因为少帝来了。 少帝下了朝，想想就问公主在哪，结果听说公主和皇后娘娘去宫内府去选制琴的材料了，想想就兴冲冲的过来了，他是记得，青青有答应给他做把琴的。虽说答应时，她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真的相认了，他反而不敢跟青青说，自己要她做的琴。现在青青真的要做了，那份激动就是难以言表了。 不过在门口听到他们娘俩的对话，少帝又尴尬了，这会进去，不得被人说自己高兴得傻了。正想着，一个去拿青青要的常规器具的小太监回来了，看到门口的少帝，忙自己跪下：“皇上！” 地方又不大，里头的人自然都只能乖乖的出来。 “皇上怎么过来了？” “知道你们过来，朕就来找你们吃点心。”少帝倒也不愧是一直装着乖长大的，这点事儿，还真动不了他的厚脸皮。 “那等女儿画完配件就回去了。”青青忙起来，要快点画完工具。 “这是啥？”少帝忙跟过去看，东西他不认识，指了一下。她画的看着像是个火钳，不过，尾部有标尺，这是用来量古琴内腔厚度的。 “卡尺，用来量琴身内腔的尺寸。”青青也不记得这是哪朝哪代发明的，她也懒得想太多，在自己顺手重要还是破坏发明年代重要？那还是自己顺手吧！ “这么大，你拿得动？”少帝看看上面标的尺寸，自己比一下。 “太小就没法量深处了，做琴倒是用不了太大的体力，说起来，倒真的是细致活了。”青青边画图边顺口说道。 当初青青也是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工具的，师父是老派的人，觉得吃这行饭，就得凡事自己经心，包括工具，青青学会之后，师父就让她自己画图，去订做。‘这是要用一辈子的！’那是师父常说的话，所以青青的工具，后期还有改良，一直到她完全称手，所以这些数据，全都烂熟于心，此时画出来，真的一气呵成。包括，她要用的手刨，凿子，都顺便画了精确的样子给那人。 “你不要个小工帮你做些粗活？”皇后看看那些工具，觉得有点毁三观了，她觉得自己又错了，这就不该是个女孩，看看她喜欢的玩艺儿，真没有一个是女孩该喜欢的。 “这还真的不能让人帮，手感这事儿，只有自己知道。”青青摇摇头，她喜欢做古琴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是一个动脑子，又有成就感的活，不是师父动动嘴，就能成的。每一把琴的声音其实都是不同的，有时，一切都在于祈琴师的那一刻的心境，多动一刀和少动一刀就能天差地别。一切，真的就在取舍之间！对，做琴的师父不叫制琴师，而叫祈琴师，一切就透着些禅意在里头了。 “传说伏羲氏制琴十分讲究。他认为凤凰是百鸟之王，不是梧桐树就不会在树上栖落，所以他制琴的时候，叫人把梧桐砍来，要选择三丈三尺高，截成三段。代表天、地、人三才。选木料时，他先取来一段，敲一敲，如果声音太清，认为木质过轻了，不要；再取另一段，敲一敲，声音要是太浊了，认为木质过重了，又不要；最后，再取来不轻不重的一段，用手指弹一弹，声音清浊相当，轻重也适宜，便把这木材送进流水中，泡浸七十二天，然后，取出来阴干，再请高级的匠人制成古琴。你有时间吗？”少帝也不是白念书的，逗着女儿。 第364章 关于琴 “那是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传说的步骤倒是对的。至于说流水泡浸七十二天这个，我师父认为古代的运输不便，好木一般出在深山密林，想运出来，只怕也不是那容易的。于是有那聪明的，把砍好的木料顺流而下，为了证明这事的正当性，编一个传说罢了。”青青边说边注明卡尺的尺寸。 “所以泡水对木材没什么用处？”皇后看着青青。 “刚刚砍下来的木料原本就含水，泡在流水里两三个月，其实等着跟于保鲜了。然后再找个地方阴干，对于木料其实没什么实质性作用。”青青耸了一下肩膀，把图纸递给了宫内监。她就不说，有些人很奇怪，明明已经是阴干的木料，再泡进水里，再阴干？这其实反而破坏了木质的。不过，有些斫琴师特意弄些有的没的，她觉得除了装，真的没任何作用。 “是，奴才让人尽快做，万不会误了您的工夫。”宫内监忙笑得跟朵花似的，双手接过。 “嗯，七天之内就成。”青青笑了一下，拍了一下手，回头看着少帝夫妇，“走吧！” “青青，你会先给朕做吧？”少帝根本不会看那些人，他只在意这个。 “皇上，我若是您，就要第二把，手艺会熟一点。”皇后忙摇头，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少帝一样，这位能不能别这么孩子气。不过，还是好心的说道。 “不，朕一定要第一个。”少帝像个孩子一样，坚定的说道。 “其实不存在谁先谁后的问题，因为两个会一起做，所以两把琴应该几乎是同时，若是您一定要第一个，那么，我一定把第一个完成的给您。”青青笑了一下，两把琴，能造成音色不同的，只有她对腹腔内的不同手法。 “对的，我要的第一个。”少帝坚定的摇头，第一个，一定得是他的。 “是！”青青注意到，少帝跟自己说话时自称‘朕’的时候不多。若是开心的时候，或者特别不开心时，他都不会说‘朕’！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于是正在刻意的拉近他们的距离吗？ “对了，你怎么想到做这个，不查你的案子了？”他们三人都不想坐辇，于是并排慢慢的往皇后宫中慢慢的走去。边走边聊着天，青青习惯的一手挽一个，她就在两人中间。少帝喜欢这样，低头笑着看着青青。他其实早就想问了，青青刚刚准备时，其实也跟她办案时一样专注。不过呢，是什么让她放下她的案子，换一个东西专注。 “不是等着您弄好验尸的事儿吗？”青青笑了一下，她想到案子就觉得有点不开心，她好像又闻到了血腥。 “案子的事放一下也成，她这些日子又是受伤，又是吃了那么长时间的素，只怕也太辛苦了。做点力气活，换个脑子，当歇会。”皇后看看女儿，忙说道。她这些日子在庙里跟青青一块朝夕相处，总算比较了解了。 青青对他笑了一下，正好也到了地方，木头已经先运回来了，青青转向了少帝，“您喜欢什么样式？” “古琴不是应该应材施刀吗？”少帝想想，自己其实没那么不懂古琴好不好。 青青指了一下木板，她觉得自己真的四块板，两厚两薄，看上去都差不多的，真的一点高极感都没有。青青也没闲着，自己坐下，叫人拿了纸笔过来，自己画了几个古琴的样子，指给少帝看。意思很明白，什么因材施刀都是讲故事，没那么矫情。 “你哪来这些样子？”少帝拿起来看了看，盯着青青。 “自己想的，原本样子不重要，重要是那古琴的材质和腹腔的合声，您选好样子，我就开始清理外观，做点粗活。”青青脑子里是完整的工作流程，特别没意境。 “你要不要多拿几个琴回来，先研究一下？”皇后现在对女儿各种满意，自是不能看着她失败了。 “你啊，这都没看出来。我们女儿多聪明，还用看那些？”少帝一摆手，忙说道，一脸得瑟。现在看，他真的觉得女儿很会了，除了不像书里写的那么神奇，不过这是自己女儿，自然啥都好。 “我想看，要不，我给你们挑了一个最好的出来？”青青倒是不介意去看看宫中的收藏，虽说这时代她也不知道是哪个时代，不过，古琴的传说倒是一致的。 从刚刚说的伏羲制琴的传说也可以看得出，中国人研究音乐的历史几乎是跟着人类历史记录同步。她师父可是没事就跟她聊古琴的历史，老头除了自己是斫琴师，本人也收藏古琴，没事还跟她显摆，有时还让她帮忙，借局里的x光机给老琴做透视，看看古琴的秘密。还常说青青是办人的案子，而他办的是古琴的案子。 所以，她也是真的喜欢古琴的，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想过去古琴店里看看，不过也知道乔家有多疼她，她若去看了，乔家一定给她买的，她嫌贵！现在有机会见最好的，她自不想放过机会。 “去，把最好的几把给公主送来。”皇后忙吩咐道，想想，又对老嬷嬷说道，“你去把上回那谁送的拿来给公主看看。” 老嬷嬷忙笑着退下了，很快拿个包着琴袋的琴过来，放到了青青的面前。 青青打开看看，这琴身用梧桐木制成的，涂的黑漆，典型的两汉的制式。应该时间久了，漆面发生断裂，这叫断纹。当初老爷子对断纹的形状就有研究，原本断纹就多种多样，有的象蛇腹上的花纹，叫做蛇腹纹；有的象流水一般，还有的象牛毛、梅花、冰纹……其实断纹产生的原因是由于漆木、灰、胎的制作而引起的。其实从有经验的人可以从漆纹断裂的情况来断定古琴的年代的。 “从冰纹上看，应该是两汉的作品，而两汉时期也是我国古琴技艺发展十分迅猛的时代，西汉时就已经有了古琴专著，而东汉时就有蔡文姬的父亲蔡邕就是著名的制琴大师。”青青想想看，自己轻拨了一下琴弦，悠扬的音色传了出来，“这是西汉的作品，业界对汉时会不会在琴上标注音徽还没有定论，现在看，应该西汉时还没有。” 第355章 斫琴师 “会弹曲子吗？”皇后会弹的是古筝，一般来说，古筝和古琴还是有相通的地方，她只是更喜欢古筝罢了。现在看看青青说琴这么灵动，自然想多问几句了。当然，主要是，什么叫业界？还有什么琴上什么时候标注音徽，这个重要吗？ “不会，我没时间学。学制琴，对我来说，已经压力够大了。”青青叹息了一声，无意识的挑动的琴弦，她感受的是琴身的产生的共鸣。她是技术人，之前师父给琴做完透视过，她把影像输入了电脑，通过电脑的模拟，找到共鸣点。由此来研究古代人对琴腹的混音的依据。再加上对木料的各种数值的输入，青青用师父的话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而青青因为用科学的辅助，青青后来能凭着琴音画出腹腔的气息走向和腹腔的形态。 “这个真的挺了不起的。”青青自己闭上眼，想像着腹腔里的情况。 “怎么了？”皇后不知道青青在做什么。 “特别漂亮腹腔，混响非常完美。”青青顺手把腹腔画了出来，想想看，抬头看着少帝，“您想要这样的吗？这个声音！” “你不会告诉朕，只要朕想，你就能做出这个声音？”少帝瞪着她，他是会弹琴的，别的音乐他也许欣赏不了，但古琴他是了解的，他知道，再了不起的大师，也不可能做得一模一样的。 “是，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得一模一样。”青青浅笑了一下。 把琴做到连音色都一模一样，古代斫琴师当然不行。但是现代科技与古老技艺相接合后，其实已经没什么不可能了。当初在师父过大寿时，正好那一段她放假，也就复制了一把故宫的古琴给老爷子。老爷子感动坏了，然后感动完了，就被师父追着骂了好几回。说她技术是成了，不过，她的琴无心。让她做她的痕检去，实在不可爱。青青那会也无所谓原本她做这个，也是为了师父。那琴是她的孝心，至于说有没琴心，她也算了，反正她又不是斫琴师。但是她能做到一模一样，这在业界里也是挺出名的一件事，为这个不知道多少人抱着钱来找她，她从不搭理。现在她肯给少帝制，也是她的孝心。 “不要，你别顾着炫耀自己的技艺，而忽略了古琴之美。”皇后轻敲了青青一下，这里惟一真的懂音乐的，就只有她了。她觉得青青竟然会想到去做一把一模一样的琴出来，对她来说，这就是不可容忍的了，就算是这是她喜欢的女儿也不成。 青青抬头看着皇后，有点诧异，为什么皇后也这么说。其实觉得明明知道这是对的，声音那为什么不复制出来。所以科学理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复制。不然，为什么要科学研究。所以那会，她听师父说要x光照古琴内部，她特别支持，用现代科技，不损伤古琴一丝一毫，就能看清内部布局，这是极大的进步。而因为这样，她能用数据分析，也就是她能做得一模一样的理论基础。这是很难的！ “真好，你还是小孩子！”少帝大笑起来，他是真的开心，还轻轻的捧着青青的小脸拍了一下，回头对皇后说道，“之前觉得这小孩子不可爱，没东西可教她，她总是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朕呢！现在好了，她也是小孩子呢！” “皇上！她当然还是孩子。只有孩子才会装小大人。”皇后又笑了，现在她真的觉得少帝是真心的疼爱女儿了，她有第一次真的有夫妇一起对着女儿头疼的感受，轻轻的拧了青青的耳朵一下，“所以你一点也不乖，你让父母觉得无力了。回头回家时，记得跟乔捕头道歉，把你养大真的辛苦坏了。” “为什么不能复制？”青青有些尴尬的，尴尬于，她其实也正在学习怎么学着做子女。现在她其实还没真的学会时，这对父母这么一下，让她有点窘迫。于是，她只能坚持着让自己显得自如些，比如，现在，她坚持问着原由。 “斫(zhuo)，本指大锄，斫琴，说的是对古琴进行精工细作的工艺。你看世间那么多行当，惟有制琴师把工艺放在名称之上。教你制琴的师父定是极好的，想来你学得也是极好的。不过，让你复制名琴不但君子所为，更是糟蹋你这般的技艺！”皇后轻轻打了她的手一下。 “主要是，这样的琴，朕有了一把，为什么还要一把？”少帝摇摇头，十分无耻的说道。 “皇上！”皇后又想跳脚了，现在知道，青青真是这位的女儿，一样的……算了，现在这也是自己的，不能学歪了，“别听你父皇的，即便是没有，也不可如此，比如你养安安，你会按着你自己的样子来琢磨他吗？有时你会不会期待，期待着长大的安安会学成什么样？你只是给他适度的引导，然后看着他一点点长成参天大树，是不是特别感动？制琴也是，每一个把琴对于斫琴师来说，我是帮你成型，你原本就琴，我做的，就是让你最完美的样子显现出来。我不能加入自己的想法，你是有品性的。一把好琴，是有生命与品性的。哪怕是缺点也是。” 青青听着皇后急急的说了一通，其实是有点乱的，不过，她听懂了。大约的意思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很多名琴的出世，更多是因为一块好材料的出现。因为有了这块材料，于是，斫琴师按着材料的限制，发挥出材料最完美的姿态。他们是用工艺辅助，他们认为能得此良材才是他们此生之幸。而她们这些人，说实话，她们与古代斫琴师有着根上的不同。 想想顾恺之的《斫琴图》，古代斫琴的大多都是文人，看看那画，她都觉得很漂亮，也能代表古琴界，做琴的大多都是文人带着一群工匠在做。文人们做事方式总不太一样，跟刚刚皇后说的，把琴当孩子，因为他们都不是技术流，认为复制就是亵渎了琴的品性。琴不该这样，斫琴师要做的是发挥出琴本身最美妙与自然的关系。不然，也不会叫斫琴师了。 第366章 还要查吗 “自己随便做，随心而来。”少帝拉住了皇后，对着青青笑道。 “随心而来？”青青呆了一下。 “对，这回父皇不许你两把一起做，一把一把的做，有时就算是一模一样的板子，我觉得也不会一样。”少帝对青青做了一个鬼脸，柔声说道。 “两把其实……” “青青，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呢？”少帝都撒娇了。 “好！”青青有点无奈了，想想看，有时乔大勇也会撒娇，感觉男人是不是可以无时不刻的撒娇啊？ 青青看少帝不肯挑样子，让自己随心而来，拿了一块桐板，自己分了阴阳，在阳面上打好了磨，看着木纹的走向，古琴原本就是文玩，文人玩的东西一般都会很漂亮。男人的好色体现在方方面面。然后还会给自己找各种的理由。青青估计少帝也是，她顺着纹路，轻轻敲着每寸板的不同的回声。现在她是严格的在按着师父教的在做，划上点和线。 另一边，少帝和皇后一块坐在回廊上看着青青把宽袍大袖系紧，她又跟破案时一样，专注的盯着那块板，点点划划的。 “看来她真的会，而且还学得不错。”少帝瞅着青青的动作。 “当然是会的，不然，她敢说要给你做一模一样的？不过，这孩子像谁啊？真的一点都不懂音乐。”皇后想想看，真是懂并快乐着。她和贵妃都是那喜欢音乐的，结果女儿竟然是个完全不喜欢音乐的。好不容易学会了做琴，结果还是这样。她竟然用她破案子的思维在做这么高雅的琴，她都不知道青青把琴做出来了，会是什么样。 “其实应该让她做成一模一样的，做出来，朕把两把琴摆出来，让那群号称大儒名家的人看看，朕的女儿啊！除了她，你说，谁能办到？”少帝一脸遗憾。 “皇上，真的，臣妾真的觉得青青是您亲生的。”皇后假笑了一下。 “那当……”少帝正想说那当然，不过，看看皇后，“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说，青青除了长得像您，连品性都像，真是可喜可贺啊！”皇后还是一脸的笑意。 少帝瞪着皇后：“你是想说，青青跟我一样，五音不全？” “臣妾不敢。”皇后忙笑容可鞠的柔声说道。 少帝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自己忙碌的青青：“对了，她有没说为什么不看书，跑来做琴？” 皇后挥了一下手，身边的人包括少帝身边的人都遣了下去，自己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看着院子里的青青。看着一脸专注的青青，她很严肃，有如她一惯办案时的神态，青青一般时候，其实是不笑不说话的，她一点也不喜欢笑，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由，她脸上总是带着腼腆的笑，不自觉的会把自己的头低下，不让人看到她的眼睛。所以她喜欢看书，她喜欢做琴，这些都是不用跟人聊天的爱好，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用跟人应酬，只用好好的把自己的事慢慢的做完。而做琴更好的是一定要专注，专注着自己手上的活，可以完全不用想其它的。 “她应该是想通了什么，或者又想不通什么。”皇后悠悠的说道。 “有什么想不通的，不过也是，十年前的案子，死了那么多的人，她还是小姑娘，就算想不通也是对的。”少帝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 “您呢？”皇后看着少帝。 “什么？”少帝一怔，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 “您希望这案子有什么结果？先帝当初为什么不查？这些日子倒是听青青说了一下当初的情形，她觉得西门家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过没告诉她。他们交给青青的卷宗是刑部留存的，而且，里面有些书册是重抄的。重抄一本卷宗留存，那原本的书卷呢？您说，西门家会收着，还是会销毁？” “西门家收这个做什么？”少帝想想看，他自然不会觉得西门家会把当初的案卷销毁。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西门家，觉得他们定会心怀不轨。 “西门家老大人的性子，一辈子油滑无比，肯定不会想着要把那个当成要挟之用。只怕是觉得事大了，他可没胆查下去。于是，收了东西，只怕他连儿孙都不会告诉。”皇后想想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摇头。 “那朕让西门开去找？”少帝想想看，目光一闪。 “西门老头听到风，还不得把东西毁了？西门家可不是简单的，西门开当初可是跟着青青求过亲的。那会青青只是一个小小捕头的女儿，世代皂吏与西门世家联姻？若本宫没认识青青，听这话只怕就得觉得西门家疯了。你想想，那会，青青都不是柳家的孙女。西门家是不是疯了？为了青青，西门老太爷出京了多年，特意回京亲求。”皇后轻叹了一声，想想喝了一口茶。 “这事我听说过，西门开之前跟青青一块办案子，没看西门开到了大理寺，都毫无建树？人家指着把青青带回去当枪手的。”少帝鄙视的一笑。 “这个臣妾也听说过，青青就算没有好家世，凭着聪明的头脑，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钱。真是了不起对不对？”皇后笑了，抬头看看青青，她开始修型了，一把小手刨，也不知道她哪学的，一手拿着手刨，一手拖着板，真的是眼到手到，没一点迟疑，“看得出，她现在手慢了，若是之前手没生，只怕还快。” “那是！她最好的是专心，你信不，她学啥都比别人强？”少帝也看到了，一脸自得。 “我也相信！”皇后抬头看看，也轻笑了一下，回头看看少帝，“现在您还想让她查下去吗？真的查出什么惊天的秘闻，天子之剑，不落不回头。到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皇后终把自己要说的话道了出来。 “她说的？”少帝收回了笑容，板着脸，看着皇后。 “没，她若连您都没说，怎么可能跟臣妾说。只不过，昨天连吃饭都在想案子的人，现在却来做这种粗活，不过是不想自己陷案子里了。”皇后苦笑了一下。 第367章 可怜的安安 “娘娘，我姐在做什么？”一个细碎的声音。 皇后一侧头，安安伸着头把肥下巴放在椅子拦上，被挤到有点变形，而他边上是纯亲王，他无声的给帝后一礼。 “怎么来了？”少帝看看长子，有点想不起他有多久没来过了。 “哦，安安想妹妹了，拉着儿子进来看看。父皇，妹妹在做什么？”纯王看看青青看着有点像在做木工，他有点目瞪口呆，这是马上要封公主的人，不查案子了，跑来做木工？ “做古琴！”皇后抱起了安安让她坐自己腿上，看看他的脸，“你姐说皇上给你乱吃东西了？你怎么样？” “不知道，我觉得是我师父看我不顺眼了，所以故意这么跟我爷爷说的，所以我昨天就不能乱吃东西了。娘娘，我有乱吃吗？我吃东西又不像我姐，我只是吃得有点多。”安安都想抱着皇后哭了。乔爷一听说安安要禁嘴了，一下子就开心了。于是，全家都跟着一块了。主要是，这家人除了安安，也没人那么爱吃肉。于是，小越就设计了新的菜单子。安安现在进来，是来吃午餐的。 “哦，真可怜啊！”皇后亲亲可怜的安安，转向了青青，“你看，姐姐忙了一早上了。” “哦，这琴里有案子吗？大叔，中午我们吃什么？” “吃素。”少帝没好气的说道。 “哦！”安安忙准备起来了，吃素，他还是回家吃吧，“大哥，走了。” “父皇，蕊儿要满月了，儿臣来问问……”纯王觉得自己有点悲剧了，怎么进了宫，还没有安安受欢迎，皇后就算了，怎么亲爹都不搭理自己。若不是为了女儿满月的事儿，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生气走了算了。 “哦，真是，看这日子过的，蕊儿都要满月了。”皇后忙看向了少帝，您的亲儿子，亲孙女，说个章程。 少帝想想，看向安安，“蕊儿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不过我不亲她。姐姐说，不许人亲，说蕊儿身子弱，亲她，她会生病，现在我去看她，都带口罩。”安安忙说道。 “真的啊？安安真乖啊。”皇后又笑了，看看纯王，“倒是辛苦你媳妇了，满月当然是宫内府来办，你们先回宫，办了满月宴，若是你媳妇想回娘家住几天也可以。” 皇后看少帝又不说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安排着，她是皇后，好歹也是婆婆，儿媳妇想回娘家也得她说了才算。 “是，儿臣回去跟她说。”纯王忙点头，他今天进来就是为了这个，现在皇后安排了，他也就不指着亲爹了。 “我姐要干到啥时候？”安安靠着皇后，看着青青还拿着手刨刨着木板。她刚刚因为拿着刨子，安安就不敢叫，现在他坐了半天了，他觉得的，为什么姐姐还不回头看看他。她在实验室时，自己都没这么无聊。 “不知道。”少帝摇头，自己也坐着看了一早上了，其实也知道，青青一早上，也就修个型，让他大约的知道，这回的琴大概会是什么样子。 “你们不吃饭吗？”安安决定还是再提示一下。 “你出门前，何婶说，让你回家吃。”纯王忙低头说道。 “是娘娘赐饭对不？”安安抬头看着皇后。 “要不，你说说，你家让你吃啥，本宫让人给你做？”皇后笑盈盈的说道，她倒是想跟着安安吃饭，不过她现在跟青青待久了，有了当娘的感受，让她想想，让安安吃一盆馄饨，她都忍不了。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给我一个我姐吃饭的盘子，然后他们给我的饭碗也是我姐的。每样菜，放一点点，然后就没有了。我姐好歹还有一碗汤，我没有。因为我师父说，要喝只能喝清豆芽汤，一点油腥子都没有。我大伯母看着都要哭了！”安安苦着脸。 “看到没，你别让你女儿胖成这样，不然将来，减肥得哭死。”少帝看看安安苦大仇深的样子，忙看向了纯王。 “放心，放心，王妃觉得妹妹这样最好，一定会按着妹妹的样子养的。”纯王忙表着决心，当然他说完了，安安忙抬头瞪着纯王，什么人啊？ “怎么来了？”青青修型完了，自己准备敲定声音点时，好像听到了安安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纯王和安安了，放下了木头和手刨，自己拍着手过来。 “来吃饭饭。”安安对着青青都要热泪盈眶了，已经忘记了，是青青把他留在家里减肥了。 “唉，宫里这么难吃，你也肯留下。”青青皱着眉头。 “让我多吃吗？”安安纠结了，现在觉得每天给他吃的真的太悲惨了。 “可能不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干活，就能多吃一点了。”青青想想跟安安商量着。 “这个，我能做吗？”安安伸着脑袋，他真的觉得这个适合自己吗？左右看看，“我可以去跟着洪厨去厨房干活，真的，我爱干那个。” “不行！”青青笑了，想想，“那你用节节草帮我打磨吧？” “哦，那先吃饭吧！”安安叹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看向了少帝，还跟他眨了一下眼睛。 少帝呆了一下，想想，“吃羊腿。” 安安忙点头。 “时间来不及，要不，改吃大肉饼？”少帝看了一眼皇后，还是小声的回道。 “可以。”安安也不挑了，觉得只要是他们一块吃过的，他就觉得可以忍了。 “你不能吃油煎的。”纯王又不平衡了，父皇竟然跟安安比跟自己亲近多了，就十分的不快。拿父皇没法，他们还是决定打击安安一下。 “要不，咸蛋蒸肉饼也可以。”安安忙想着自己的菜单。 “你一顿只能吃二两肉，你师父说的，我建议你还是煮点肉汤。”纯王冷冷的强调。 “去蒸条鱼，用小叶青煮点瘦肉丝汤，再做几个凉拌素菜过来。”青青回头吩咐道。 姹紫退了出去，安安忙叫着，“小紫姐，鱼要大一点。大大的！” 姹紫抬头看看可怜的晚樱，跟着这么一个宝宝，日子真的太难了。 第368章 随心所欲 “姐，你为什么做古琴？”安安吃了一口鱼肉，满足的叹息了一声，才抬头对着青青问道。 “对哦、对哦，妹妹，你为什么要学做古琴，不过，好像你自己在做。”纯王也跟着一块了，自己吃了一口饭看向了青青。 “空出几天时间，想送父皇一件礼物。”青青喝了一口菜汤。 “这个，他一个人减肥，为什么我们都要跟着吃？”少帝瞪着女儿，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是啥意思？青青吩咐一声，现在桌上的菜，除了那道鱼，竟然一道肉菜都没有。 “因为看到你们吃肉肉，我会伤心的，我伤心会流泪的。”安安忙说道。 皇后噗的笑了，自己吃了一口菜，看看小脸一鼓一鼓的安安，回头看看纯王，想想，“你要不要找一个规矩好一点的嬷嬷，好照顾蕊儿？” “王妃说，她要自己带。王妃现在跟何婶和汪婶倒是学了不少，自己带孩子带得还不错。” “唉，我劝你最好让大嫂离我娘远一点，看看我！”安安抽空伸头对纯王苦着脸说道。 “你娘说你这样是因为你姐。”纯王指了一下青青，想想，“这个，是不是蕊儿不能跟青青一块。也是，女儿还是要文气一点，娘娘，找几个会刺绣的吧？” “安安很聪明。”青青想想看，她有点郁闷了，这是啥意思？说她把安安教坏了。青青想了一下，这是瞧不起安安吗？有这么可爱、聪明的孩子吗？ “说得对！”安安点头，张大嘴，等着晚樱给他喂饭了。 “没有了，要不，您喝点汤。”晚樱把小碗给安安看，小碗已经空了，啥也没有。 安安的脸垮了下来，回头看着青青。 “把那个拌菜给安安。”青青看看桌上，还有一个拌青菜，指了一下。 晚樱分了一点菜到小碗里，把小碗放到了安安的面前，让他光吃着菜。 “大叔，你有没觉得空空荡荡的？”安安看看绿油油的菜碗，心情啊！ “还可以，我又不是你。”少帝哼了一下，自己配着菜扒了一大口饭。 “唉，我还以为宫里会好一点，大哥，我们晚上回家吃吧？我姐明显比小越哥狠啊！”安安盯着桌子，有点伤感。 “嗯，主要是小越做的挺好吃。母后，连王妃都说乔家的饭很好吃。”纯王忙对皇后说道。 “是，我们家的饭很好吃，我姐之前有胖过一阵，现在又瘦回去了。”安安嫌弃的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拌青菜，想想，回头，“那谁，给我拿个黄瓜。” 青青慢慢吃了一口菜，也有点嫌弃，其实人家做的也不错，人家也是全国最好的厨子之一，不过跟私人定制比，他们根本不用比的。可能是被小越惯的，好像味道不是小越做的，就都被归到了不好吃的那拨去了。 “所以，我的蕊儿还不能喜欢吃。不然，将来万一被个厨子骗走了……”纯王看看青青，痛心疾首的说道。 现在少帝不想说话，瞪着儿子一眼，这个儿子真的啥也不行啊，连话都不会说。想想小越，他又觉得自己吃不下了。 “放心，小侄女被关在这儿，哪有这种机会。”安安看看已经切成黄瓜片的黄瓜，他想掀桌了，这什么破地方啊？愤愤的说道。 青青笑眯眯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蒸鱼还不错，她拌着饭吃，小碗饭都吃了。她下午还要干活的，她决定好好多吃一点。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话，她还是觉得安安够聪明，是啊，小越这样的，也不是他们想遇就能遇到的。 “别吃了，回家吧！”青青按了一下嘴，看着安安。 “你呢？”安安还在美食和亲姐之中做着艰难的抉择。 “我要做琴。”青青对他笑了一下，想想，“你帮我问问大伯，他喜欢什么，我学会了给他做。” “我大伯？”安安想了一下，抬头想想，“除了你，我大伯好像啥也不喜欢。哪像我爹，除了我，他啥都喜欢。” “这个问什么，你做什么你爹都会喜欢的，只要是你亲手。”皇后笑了一下，不过心更沉了，青青显然暂时不想碰案子了，她在给自己找事做。 “那母后呢？母后想让女儿学点什么？”青青看向了皇后。 “我啊！”皇后看看少帝，再看向了青青，“你先专心把琴做好吧？我也要好好想想，让你学点什么好。” “好！把板子送到我原先住的屋子里。”青青回头吩咐道，自己看样子是准备去东侧殿。 “青青！”少帝也按按自己的嘴。 “是！”青青回身看着少帝。 少帝对两边挥了一下手，想想：“案子，琴都无所谓，对我和你母后来说，把你找回来，就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所以，你就算是只给我做双筷子，我也会很高兴，因为这是你亲手做给我的，是你诚心诚意的做的。” “皇上说得真是太好了，臣妾都没想到这个。对啊，青青，只不要是你想做的，你父皇和我都会开心的。我们只要你开心，记得吗，你父皇说过，你是我们的女儿，这天下，没有比你更尊贵的女孩，你用不着守什么规矩，你就是规矩！明白了吗？”皇后对少帝一笑，回头对着青青说道。 青青看着帝后，迟疑了一下，“可是有时，也许是我开的头，我却结不了尾。我有些不敢想结果会是什么。” “那又怎么样？就跟我跟你说过的，随心即可。你做的琴，就是天下最好的琴，谁也不可能比你做得好！明白吗？”少帝手一摊，一脸的理所当然。 “父皇，这话太亏心了。”纯王有点听不下去了，深深的觉得父亲有点偏心眼了。 “你看，这大傻子都能当亲王，你这么聪明，你还担心什么？”少帝指了儿子一下，对女儿一摊手。 青青看看纯王，倒是一下子治愈了，也是，自己是女儿，这个朝代也没有把女儿嫁番邦和亲的传统。她没有家国大任，只是因为她不想成为父亲手上刀，就逃避，好像有点矫情了。 “大叔，那我呢？”安安忙伸着头看着少帝。 第369章 跟谁比较好 “你……”少帝刚想说点什么，不过青青第一次打断了他。 “你就这样好了。”青青特别诚恳的说道，安安不是皇子、皇女，他现在的生活就是最恣意的，他享受着特权，又不用负什么责任，到处混点吃喝，就是很幸福的日子了。 “好的。”安安忙点头，主要是，现在他也觉得日子还不错。 “走，看我做琴去。”青青抱起了安安，对着少帝他们一笑，“放心，我一定先把给您的琴做完。有些事，我还没想清楚，想放下。” “不用着急，还是那句话，你开心就好。”皇后笑了，她在青青的眼睛里看到了光彩，现在她终于放心了。 “是，不用急，特别是，不用着急做第二把。”少帝点头，他非常希望，青青只做一把琴，那么他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放心，我做琴没那么矫情。”青青笑了，抱着安安出去了。 “她说啥意思？”少帝没听懂。 “意思是，她跟书里那些穷酸文人不同，什么流水七十二日，阴干三年都被她否了。估计其它的玄乎其玄的传说，她都不会遵守的。”皇后也不吃了，按了一下嘴，淡然说道。 “妹妹怎么会这个？”纯王被亲爹打击习惯了，虽然刚刚被亲爹骂自己是傻瓜来安慰妹妹，想想这是亲爹，他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了，问点他刚一直想问的。青青会破案子，这是家学，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会做琴，这是何等风雅之事，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这个。主要是，史籍上可没出现过一个女的斫琴大师。 “那谁知道，她自己只记得她会做，至于说跟谁学的，她忘记了。”皇后随意的说道。 少帝摇摇头：“贞娘的养父杨翰林就是位斫琴大师，不过，他一生只制过一把琴，还是年少轻狂时制的。后来成亲有了贞娘，他就一心向学，老老实实的教书育人。于是世人极少人知道，他是位斫琴大师。乔大勇也说过，贞娘死后，青青是由杨翰林启蒙的，对着孙女，老太爷想开了，想把自己手艺传下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青青虽说忘记了以前的事，不过手艺倒是没忘记。”皇后想想看，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想杨翰林也是挺可怜的，一生才华横溢，也急功好义，结果一生成空。 “总算有人记得杨老爷子。”少帝摇摇头，他也明白皇后的那声叹息。他想想拍拍肚子，他混了一早上，上完朝，连中枢都不想见，就陪着女儿一早上了，再不去也好像不对，想想看，无奈的起身了，“好了，朕回去看折子了。” “哦，儿子那就带着安安回去了。”纯王也觉得没意思了，决定去找安安了。 “你府邸说是改得差不多了，你抽空看看，总得自己喜欢了。对了，老二那儿，你去看过没？”少帝想想说道。 “没，儿子这些日子有点忙。”纯王有点尴尬了。 “好了，老大和老二关系一般，现在纵是老大去看了，老二能不让他进门吗。老二那儿，我让御医去看过了，他现在脾气不好，府里的东西说是都砸完了，姬妾们也都躲着走，老大去也白去，要不，您去看看，老二这样也让人操心。”皇后忙对少帝说道，老大不能再生了，老四死了。就指着老二和老三了。而现在老三疯了，一直“勤政”中，无暇顾及妻妾，也就只着老二了，她自然把心放在老二的身上了，结果还这样，皇后都觉得活不下去了，忙对着少帝说道。 “母后说得是。”老大感激的一点头。 “唉！”少帝长叹了一声，自己起身了，皇后实际也提示了他一个现实，他后继无人了！现在说让他们兄友弟恭的，谁信啊？老大不去才是对的，真的去了，他只怕还要想着老大没那么蠢了。 皇后看少帝有些萧涩的背影也觉得心里发酸了，五个孩子，只有女儿强点，可是女儿又不能继位。 “你回去吧，安安回头本宫送他回去。”皇后对纯王笑了一下。 “安安五脏受损，真不能再吃了。娘娘万不能因为心疼他，而影响疗效。”纯王忙说道，这回他认真了许多。 皇后一怔，安安胖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只是因为这七天他们不在宫中，而影响了安安的的身体状况，这个她就不得不多想想了，中间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龌龊事儿：“只是因为这七天吗？” “那就不知道了，是江师父号脉，然后开了单子，不许他再吃了了。”纯王也是受害者，他其实是听了江师父的话，也觉得安安只怕是在宫中遭了暗算也不一定。 “知道了，你在乔家也要好好照顾你媳妇和蕊儿。别听安安的，小何氏在本宫看来就是有那有大智慧的。若不是她赶走了别有用心的下人，青青只怕就救不回来了。安安也是，若不是她一直让安安跟着青青，青青的性子只怕也不容易亲近。所以让你媳妇跟小何氏学学也没什么不好。”皇后笑了一下，和气的跟着纯王聊着天。 “是！”纯王想想笑了，小何氏那性子，也觉得好笑了。少帝不在，自己也不好在宫中长久，忙跟着皇后告辞。 青青和安安在之前的屋子里，青青还站着，但手上还是那个小小的手刨，正在修内腔。安安坐在对面，拿了一团节节草在坐在对面轻轻磨着啥，打磨得还挺开心的。 皇后也没进去，只是在门外安静的看着着，青青现在手刨的速度比早上快了很多，她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此时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所以之前，她是真的找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她做琴，她用做琴来逃避，而现在，她在静心。借着做琴的工夫，她在理清自己的思绪。 想想刚刚少帝的话，贞娘是青青五岁左右去世的，然后由着杨翰林启蒙，杨翰林在三年之后也被人毒死了。中间估计也跟着贞娘一样，经历了久病，所以青青在杨翰林边上，掐头去尾的，不过两年左右的工夫，然后她再没碰过，可是这手势，只怕没个十几年的浸淫其中，学不成这样，这小手刨子可只是小太监帮她去库房拿的。 第370章 他们欺负朕 少帝和中枢们一块议了一下国事，其实一个国家运转，真的不是少帝多干一天，少干一天就能怎么着的，中枢们也知道最近少帝心绪不定，有些不重要的，一个个的都自己拿了主意，把自己的主意也夹在里头，让少帝拿最后的主意。 有些事就是这样，做之前万般的不乐意，可是做了之后，其实也都明白，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少帝看看中枢那些老头子们的样子，也知道这些老头子其实也是瞧他不起的。五年了，就算西门家也不敢在京中多停留，结果这些老头子真是要权不要命。 “皇上，开封府和大理寺卿悬空日久，如今柳大学士告病，开封府和大理寺这般下去，老臣……”首辅秦大人看了一眼，后头的人，自己出来沉声说道。 “那你们看呢？有候选人吗？”少帝没抬头，顺手把折子批了，换了一个新的，淡然的说道。 “臣觉得大理寺少卿代理日久，政务娴熟，升任正卿众望所归；至于说开封府尹……”秦大人想想看，没往地下说下去。 “柳大学士先兼着！”少帝还是没抬头，飞快的批着折子。 秦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那大理寺？” “就由少卿升任吧！”少帝还是面不改色。 秦大人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自己低下头，“是！” “皇上，还有就是礼部筹备公主的事儿，老臣以为……”辅臣范某移步出来了，有点为难的说道。 “你们想说什么？”少帝终于抬头了，自己说了要封公主多少日子了，一直说在办、在办，结果到这儿了，还想说什么。 “说娘娘想收养一位公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范大人迟疑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皇上，就算想补偿一下柳家，封柳大学士不知道哪认回来的外孙女，这个……” “朕又没认一个儿子回来，你们急什么。”少帝冷冷的看着众人。 “皇上，朝庭法度，纵是认一个公主也是要按着规矩来的，皇室中人天下共养之，皇上贸然认回一个公主，给天下百姓增添多少的负担？”那位秦大人忙站了出来，痛心疾首起来，摆出一付的忠臣模样。 少帝笑了，笑得特别瘆人。 “皇上！”范大人吓了一下，毕竟少帝上位了五六年了，而且重点在，先帝把少帝带在身边，他们这些老臣说实话，有所依仗的，不过是先帝的老臣，让少帝不得能留下不孝的罪名罢了。但是，这不代表少帝拿他们没办法。 “想明白了吗？”少帝把手上的折子扔在桌上，冷冷的说道。 “皇……”范大人思索了一下，准备上前再劝一下。 “皇上，请三思！”秦大人上前拦住了范大人，“皇上为一已之私，凭添天下黎民之负担……” “秦大人贪脏枉法，押入天牢，抄家，没九族之产。”少帝慢慢的宣道，秦大人呆住了了，少帝对他一笑，“现在养公主的银子够了吧？” 秦大人瞪大了眼睛，不过，他来不及说什么，禁军已经把秦大人拉了下去。 “你这个昏君……”秦大人在外嚎叫着。 范大人他们一块惊恐万状的看着淡然的少帝。 “黄家搜出了七万两家产，你说，秦家能搜出多少？”少帝想想笑了一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不要赌一下，就单单老秦头自己家就能翻上十倍。不要谈那些亲戚六眷了，让户部好好收敛，留着秋后好用在北境之上。” 范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少帝。 “干活吧！”少帝低头继续，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中枢四位大臣现在还剩下三位，很好没一个敢再说什么了，老实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此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傻子了。是啊，他们都是傻子。竟然会以为，这个在先帝身边二十多年的青年，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了虚假的孝道而不杀老臣的人。 晚上看到青青时，安安不在，桌上的菜也恢复到了正常，想想还是有点不舒服，转向皇后，“安安让太医看过没？” “嗯，说是太胖，有些喘症了。”皇后给青青夹着菜，“你多吃一点，太瘦了，总不能让安安说，有小越你才会胖，让人说本宫亏待你。” 青青抬头看看少帝，皇后这是咋了？ 少帝想想，摇摇头，他哪里知道皇后怎么啦，下午他又不在。 “你下午在做什么？”少帝扒了一口饭，决定换个话题好了。 “做琴啊！”青青忙了一下午，感觉上自己可能真的缺运动，做了一天，自己有点累了。 “你的工具不是还不趁手吗？怎么不等工具回来再做？”少帝心情还不错，早就看那个秦大人不顺眼了，快六年才动他，自己也算是孝顺了吧？若是老爷子，只怕要剐了他吧？ “原本没得那么矫情啊？”青青随意的说道，“我又不会做一辈子，做两把证明自己真的会就成了。”青青笑了一下，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是说，又不赶，你每天早上看看书，下午睡一会，抽空慢慢做一下，然后等做好了，朕就跟天下人说，这是你历时了几年，呕心沥血的为朕所做的。”少帝正色的说道。 青青觉得今天自己是不是错了？父母怎么感觉上都有点问题啊？ “父皇，您今天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少帝忙摇头，看看皇后，“朕有什么问题吗？” “有，听说您抄了秦大人的家，还是抄了九族。”皇后呵呵了，给青青又夹了些菜，“听说是您要用秦大人的家产养公主。” 青青想想看，看看桌上的菜，“养我很贵吗？” “别听他们的，一群欺负朕的。都快六年了，朕只是要封一个公主，一个个不但拖着不办，还说朕是昏君，随意花用天下民脂民膏。老四死了，用养老四的钱，够养两个公主了。他们怎么不说？他们不是为了你，他们是为了挟制朕。”少帝冷笑了一声，“朕就是让他们看看，朕好歹也是跟着先帝长大的。他们若敢这么跟先帝说话，早死了一百回了。” 第371章 天真 “问题是，只怕天下都要说，这新公主是妖孽了。”皇后原本从来不管少帝外头的事。不过呢，下午她接到了消息时，真的想死了，这回的抄家的由头可是因为要封一个新公主，那么，这个公主以后怎么见人啊？ “放心，我让唐冷去的，让搜到什么招摇过市，现在全京城应该都知道那位秦大人是个多大的国之蛀虫了。”少帝冷笑了一下，自己夹了块肉放在饭上，狠狠的扒了一口饭。 “所以您很肯定，他贪了很多？”青青放下碗看着父亲。 “不然，我能抄九族，西门直那个老头子为什么退得那么利索？他们家没人了，孙子辈没起来。而中枢这四位，子侄遍布朝野。还有门生故吏，一个个七老八十都不肯退出位置来。”少帝冷笑了一下，扭头看着皇后，“你知道老三背后是谁吗？” “他不会这么傻吧？这么早下注！”皇后皱了一下眉头。 “唉，你这脑子，自裁的贵人是秦夫人的内侄女，她可是宫中少有的有钱人。”少帝再说白一点。 皇后不禁看看左右，现在因为有青青了，于是他们吃饭时也不让人伺候了，自己人少好说话，当然，当初是为了让青青不会觉得难受。现在觉得幸亏了，少帝这嘴，她都无力吐槽了。 “皇上，当着孩子乱说什么。”皇后看没人，还是忍不住喝止了一下。 “你以为她不知道，她只怕比你早知道。发现头油的人可是她。”少帝给了妻子一个白眼，给青青夹了些肉，青青其实不怎么挑食，只要夹到她面前的，她都会吃进去，真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可能跟安安说的，她啥也不爱吃，“别天天抱着汤喝，吃点菜。” “嗯！”青青对少帝笑了一下，现在她的心情好多了，现在她心里那点最后的不安也消除了，她差点忘记了，她生父是位皇帝，他杀人不用理由的。而这些人，只要他想，他就能一个不留，虽说，现在也是以她为理由，不过朝臣们也不会相信，这位是为了一个八外路的公主而乱发脾气，没人乱发脾气会抄九族的家，吃了一口菜，想想，“不太严谨，抄九族的家，他老家是在这儿吗？九族里包括了哪些人，这些人有没有官职？现在抄家，这些有官职的算停职，还是受审？总的来说，唐大人今天会想哭。” “你不怕？”皇后看着青青，她下午时最担心的就是青青会不会担心，会不会难过。毕竟这事因她而起，她怕原本中午劝了半天才好的心情，这会子会变得严重。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只要知道，这些人心里，你，包括朕和你母后都不算什么，他们只怕还觉得他们能玩弄我们于指掌之间呢！看到没，什么叫天子剑，这就是。你查不查，有些人总是要死的，查不查到他们，他们也得死。所以你尽管查，他们死不死的，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再就是，他们死了一点也不可惜，每一个都干净，对！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少帝翻了一个白眼，把空碗递了皇后。 皇后给他盛了饭，想想，点点头：“先帝也这么说过，有时听他说及抄家之事，臣妾也觉得不忍，先帝就笑，对臣妾说，这是妇人之仁，不要以为他们的妻儿老小无辜，这里头，没一个是无辜的。所以青青，用不着有负担。” “是！”青青笑了，觉得少帝和皇后现在越来越有父母的样子了，他们早上应该聊过自己了，所以，下午少帝这么干多少也真的是为了她，就跟他刚刚说的，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而有些事，原本就是这样，比如当初大理寺的郭家，不过一个小小的私生子，然后全家玩完了，还连带着把枢密院郑家跟着一块搭进去了。 “唐冷知道抄的钱会送到兵部，他很开心。这样秋天蛮人来犯时，前方不会少衣少药了。”少帝想想唐冷接旨时的兴奋不禁笑着摇头，看看青青，“唐冷真的不错，人正直，只要不是一方主帅，招为驸马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青青想也不想就摇头了。 “为什么？”少帝不死心的说道。 “因为您现在生个儿子出来，应该比我的孩子大不了几天，您现在相信我，可以给唐冷权利，不过呢，十年后，唐冷真的掌握了军权，小皇子还小，您却慢慢的老了，我可不想回头您怀疑我们。我是您亲生的，这个太麻烦了。”青青想想摇头，抬头看着少帝，特别诚恳的说道，“所以小越是最简单的，我们一起开饭馆，过自己的小日子。方家人已经死光了，他姓越，一个中过进士科的当朝驸马爷而已。” “宫里已经十五六年没孩子了，我怀疑老大不是第一个中毒的。”少帝放下了碗，看着青青。 青青皱了一下眉头，她其实还没来得及去整理老四的实验室和笔记，她自己的事还没做完，不过，宫里的情况，她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想未来的问题，不过一提头子，就不敢想了，毕竟这不是她该想，能想的事儿。现在少帝自己说了，她甚至不敢为少帝请脉，想想看，“我只是女儿，就算我生了孩子，您也不可能把他变成皇孙。” “老二、老三实际都疯了，其实就算不疯，我也不敢要他们生的孩子。老大又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我也只能指着你了。”少帝轻叹了一声，目光有些茫然。 皇后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拉着少帝的手，不想说话。心里的悲凉也无人可述。这不是他们夫妇的事，而是这个王朝的未来。原来她都只担心这些孩子没一个跟她贴心的，觉得老来无望，现在好了，真的没有一个指得上。因为一个都没有了！ “我在您身上没闻到药味，而四皇子的生母已经去世了十年，十年时间，其实应该可以改变很多事，其实不如让江师父帮您看看，真的，现在您还不到四十呢！”青青用脚指甲想也知道，若是少帝动了这个意思，那么，那就不是“皇孙”了，弄不好就是“皇子”了。到时偷龙转凤，所以现在少帝极力劝自己和唐冷在一起，唐冷总不会抢自己儿子的龙椅吧？不过她还是觉得少帝这么想有点天真。 第372章 失落 开封府乔家，也是一家人默默的吃着饭。抄家也不是禁军一家能完成的，下午九城封闭，圣旨发往秦氏的老家，然后京中秦氏的几代姻亲总要在开封府里查到户籍。秦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真的是先由开封府这边把几个重要宅邸点出来，然后禁军兵分几路，直扑到家。然后开封府，城防营都不得闲，全部出动，抄家的禁军，但拦着百姓的却是他们。等着回家，真的累得啥也不想吃了。小越煮了汤饼，宽汤细面，清清的汤头，让乔家三父子总算觉得又活了过来。 安安坐在自己的高椅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他吃过了，现在不能再吃了，不过小越塞给他一条黄瓜，省得难受。 纯王也坐边上，一脸的困惑，他下午回来没多久就听说秦大人被关进了天牢，而跟秦家有关的全搭进去了。他差点又回宫去问了，不过被王妃死死的拉住了，把女儿放他手上，意思很明白，你女儿才这么大，你要死你自己去，把女儿也带上。 纯王不敢了，老老实实的抱着女儿待了一下午。等着安安回来，他就问安安，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安安就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说自己累死了，他帮着姐姐做了一下午的琴，然后想想说，看来琴棋书画他应该都不会喜欢了。然后这话正好被小何氏听到了，于是在晚餐前，小何氏又上演了一出母子相残记。连看不见的小郡主都竖着耳朵听，喜笑颜开。 纯王又担心起来，这个，这个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学坏了，结果一回头，王妃跑到门外看去了，一点也没有做着月子，别着风的自觉性。就差搬凳子叫瓜子了。 小汪氏也习惯了，十分淡定的摆着桌子椅子，招呼王妃一块准备吃饭了。嗯，现在王妃和纯王一块跟乔家一块吃饭了，乔家现在堂屋里就是一张过年的大圆桌面了，上面还有一个转盘，这是青青在安安可要吃饭后让人做的，省得安安夹菜不方便。不过一般不是过年来客，也没人想得到要用这个。 所以，他现在等着听乔爷他们回来说正事呢！想想也是可怜，他堂堂一个皇长子，结果要知道点事，还得等着乔爷他们回家。 乔爷终于吃完了，放下了碗一抹嘴，准备回屋了，纯王忙叫道。 “乔爷，那个，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乔爷摇头，回头看纯王，他也同情少帝了，这儿子，也真的不如没有。但人家是王爷，决定还是给头衔一点面子，“小老儿并没上街，不过是太爷不在，各主事的大人都出去了，小老儿就一直守着门。” 安安点头，真的有事，开封府也是重要地方，柳大人避政，去乡下了。而开封府的各位主事一个个也无心政事了，能在这儿混的都不是那简单的，一个个的自然要出去打探，看看与自己家后头的人有没关系。于是派人找了乔爷，然后一个个全跑了。 “大叔、二叔你们呢？” “我们不过帮着维持一下治安，不过外头此时传言甚多，旨意上是说秦老大人贪脏枉法，不过从秦家搜出的财物，就摆在街面上，再一起运到的兵部，现在街上，没有一个不骂秦家的。”二猛是那爱说的，忙叹息着。 “真是，父皇处置人，为什么不叫我？”纯王心疼了。 “大哥，你下回接这样的差事，会叫我不？”安安听到老爹一说，立刻就心疼了，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家里不是命案，这种搜钱的事，与他们家无关，正心疼着，看到纯王说话了，忙一脸的期待。 “当然，以后这种好活，我都带你。”纯王忙点头。 乔家三人一块看这两人，深深的被两人打击了。 乔大勇清了一下嗓子，看着安安，“你见到你姐没，你姐怎么样？” “幸亏我去了，我觉得她不开心，对不大哥。”安安忙回头看着纯王。 “是，午膳时父皇和母后一直在劝导于她，看着她似乎好些了。”纯王忙点头，想到亲爹竟然还用自己是傻子这话来宽慰妹妹，想想都觉得有点伤感了。 “姐姐在做琴，然后大叔娘娘就远远的看着她做，都不敢靠近了。姐又不说话了，那刨子啊，真的我都怕她把自己削了。”安安忙说道。 “不过真的会，我就没见一个人玩刨子比她还溜的，而且一手扶着板子，而板子另一边就在地上，她刨时就跟跳舞一样好看，真的，好看极了。”纯王可是会欣赏美女的，看大家都瞪着自己，忙摆手，“我是有操守的，真的纯欣赏。” “她要做两把，一把给大叔，一把给小越哥，姐还让我回来问大伯喜欢什么，若是她不会的，她就去学，一定亲手做给大伯。”安安忙看向大勇。 “小子，没学到点什么？”二猛和小何氏一块盯着安安。 “哦，我问赵爷爷弄了两付银筷子，爹一付，娘一付，我还小，我不能自己做。”安安对晚樱忙一挥手。晚樱忙送上一对银筷子。看着倒是挺好看的，不过二猛夫妇盯着那筷子，又对视了一眼，盯着安安。 “为什么给我们筷子？”小何氏有点困惑的说道，自己又爱吃，为什么送筷子？ “大叔说，只要是姐姐亲手做的，哪怕只送他们一双筷子，他们也是开心的。我想想，我还小，不能亲手做，那就送贵一点的吧！赵爷爷觉得我想得好，特意去找的。很漂亮对不？”安安十分期待的看着父母。 二猛苦着脸，回头看着妻子，“那个，虽说他说的也没错，为什么我觉得哪不对呢？” “他在宫里顺的，没用自己的小金库。”小何氏比较了解儿子，又有点手痒，想揍人了。 小越看看大勇，他应该有点失落吧？虽说之前青青就说过，她会做琴，早就说，要做了送给他，不过，大勇又不喜欢，所以，青青没有准备给大勇的。她也不知道大勇喜欢什么，于是让安安回来问，但是，有时礼物不是这样的。 第373章 光棍论政 唐冷把东西交了兵部之后，就和西门开去喝酒了，两光棍也没别的去处。唐冷没成亲生子之前，别说唐老太了，连少帝都不好意思让他去北境，而西门开现在是老家的老太爷还没想好，而二婶正在四处相看，当然，经过了这回的大清洗，二婶之前相看的人家估计也白看了。 “抄九族之家产，这是啥意思？”西门开喝了一口小酒，侧头瞅着唐冷。 “你为什么要来乔家的饭馆？”唐冷环视了一下，这是二楼临窗的雅座，一个小房间自成一体，西门开也不是那奢侈的，而唐冷只要有大块的肉，其它的他也不挑。所以桌上一个十分粗旷的烤羊腿外，就是几个下酒的小菜，羊腿也没切开，下面一个小小的炭炉子，一个铁架叉着肉，远远的架在炉子上，让他们一层层的烤了沾着干湿料自便。要的就是自己动手的乐子。 “因为这是青青的嫁妆，不能让她赔钱。”西门开拿匕首切了一块熟了的肉下来，自己沾了一点湿料放进了嘴里。 “你花钱让她嫁给别人，你脑子不好，还是心太好？”唐冷忙动了一下羊腿，挑了一块他喜欢的没那么熟的肉切下来沾了一点干料。放进嘴里点点头，“小越还真是人才了，这是西北的做法，但是西北人不用这佐料。倒是配得相得益彰了。” “嗯，做法是小越的，佐料是青青配的，小越有一段时间让她在铺子里帮忙，让她少思多动，于是两人一块倒是研究了不少的菜单。”西门开又切了一块，这回沾的是湿料，湿料用的酸甜的梅子酱，配上烤得香嫩的肉片，竟然一下子解了羊肉的油腻。而刚刚的干料是用西域的香料咸鲜可口，配着羊肉，竟然也觉得是羊肉的绝配，“所以青青不是不爱吃饭，她真就是挑剔了。” “我们还是说案子吧！”唐冷不想再聊青青了，正想说，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案子也和青青有关。 “说啊……”西门开看着他，顺便给他倒了一点酒。 “青青被封昭阳公主的旨意其实下了很久了，小越都要进考场了，结果礼部就是筹备不出一个策封大典，你不觉得奇怪？” “这种事都是看脸色的，礼部真的逆得过谁？”西门开摇摇头，浑不在意。他和唐冷不同，他是一直在衙门里，从底层做起的，虽说他也不知道祖父的意思，不过，这些年，他倒是越干越咋模出点味道来了。 礼部不能出大典，除了看朝臣的脸色，其实也在看皇后的脸色。礼部管的只是一个策封大典，可是有多少事是由着宫内府来筹备？皇后若说公主的礼服，金册还没做好，礼部做个屁。礼部又不能说，宫内府没做好，他们也没法做。所以好些事儿，一个小小的礼部，只能忍了。等着哪天看着皇上把皇后哄开心了，这事就有门了。不过这些事，他就不跟唐冷这个笨蛋说了。 “所以，今儿秦大人说，多册封一个公主，兹事体大，牵扯甚多……主要是没钱。然后，皇上说，那把你关了，你九族的家产都封了，就足够养公主了吧？”唐冷当时在殿外，听得不很真切，秦大人说的是他猜的，少帝的回复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小太监传旨时，偷跟他说的。 西门开抬头看着唐冷，想想：“钱不是送兵部了吗？” “皇上能真的要秦老爷子的钱去养公主？三皇子就是光头皇子，四皇子死了，大皇子二皇子虽说封了王，可两人都没开衙建府，由宫内府开消；秦老头也不知道咋想的，找啥理由也比没钱强啊！拿这个搪塞皇上，皇上让我把抄出来的钱就摆在街面上，让老百姓看看。杀一百个头都不冤。” “你啊，快去西北大营吧，你这脑子，留在京里，也就是死卖力气的。”西门开摇摇头。 “为什么？” “刚说了礼部受的夹板气，宫内那边暂且不论，就说中枢为什么要拦着？你想过没！”西门开冷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小酒，闭着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挟制皇权！都是先帝的旧臣，皇上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算过了五六年了，不过，之前就算先帝在时，这些人也没少跟先帝争过吧？” “对也不对！挟制皇权其实是本朝开国之时，就有了。本朝的皇帝算是历代皇上中最弱的。不过先皇慢慢收拢权柄，不然，也不会有三十年前的那场血腥了。看似后||宫倾轧，其实，剑指何人，你难不成不知道？那一役，柳家完了，先太子完了，还有贵妃的孙家也完了。文宗世代的两家人，现在全绝了！现在的中枢的四位老大人可全是先帝提拔的寒门子弟。所以，当今才能这么简单的把他们九族全抄了。顺便说一下，你今天抄完了，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唐冷一怔，自己今天做得挺干净利落的，他就是抄钱去的，秦家的家眷都放在后头的一个小院子里，至于说他们身上藏了什么，他也没有碰。他只是带兵的人，真的查抄，其实还有宫里的人，怎么抄家，人家比他熟。至于说，那些人有没有碰过什么，他也不想看，这与他们无关。 “四大臣家，竟然没有互为姻亲。”西门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没想对地方，无力的的摇摇头，真的觉得这位是奇葩了，不过，想想，青青喜欢小越，是因为小越不涉朝事，还有一点就是小越傻，其实也许，就算没有小越，这位也能让青青动心吧？因为一样的傻。 “为什么？”唐冷一想也是，皇上竟然说了没九族之家产，可是说的只要人家的家产，没说别的。于是他按着开封府提的地址，兵分几路，虽说各家与秦家不能比，不过也足够丰富，但想想，也是，这些人，大多是秦家的门生旧故，门地最高的可能是秦夫人的娘家，老世家之一，不过早已经没落，家里估计也就剩下点钱了。 第374章 资格问题 “四位老大人家里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寒门骄子，秦大人年少有为时被世家招为门婿，跟大理寺郭家情况差不多，不过，秦大人自己能干，很快就得到了先帝的赏识，官运亨通，弄得他与岳家关系十分的微妙。而范大人则跟之前的铁大人差不多，家里早有妻房，所以范大人仕途之路其实比秦大人又多了几许波折。于是范大人的女儿就嫁到了我刚说的孙家。当然不是嫡支，三十年前时，女儿女婿一家死光了，一个人也没活下来。不过，当时范大人可没站在孙老那边，不然，他怎么可能现在走进中枢。”西门开摇摇头，自己喝了一口酒，切了刚刚因为说话，而有点焦的肉，慢慢的转着铁架，让还泛着粉红的肉慢慢的在炉火之上炙烤着。 “真无耻。”唐冷只是不知道这些旧事，又不代表他傻。而他今天抄秦府时，秦老大人七老八十的人了，后头莺莺燕燕可不少，简直就是乌烟瘴气。抄出的家产，纵是他这个行伍世家出身的人也忍不住咋舌，抄了他们一家子，能保证一年的兵部之用。这可是寒门士子出身的人！ “是啊，这四人最像的一点，就是他们一样的无耻！但他们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无一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绝顶的聪明人。他们为何连孙子都没联姻？他们怕犯不先帝的忌，所以这也是皇上敢说九族的原由。因为一个个的摘，今年摘一个，明年摘一个，这样，四年，他就不怕秋后无钱粮打仗的问题了。”西门开笑了一下。 “你讲了半天古，其实就是重点就是这儿，这四老头滑得跟泥鳅一样，一个个聪明绝顶，他们为什么要在公主这件事上违背皇上？”唐冷看着西门开。 “不知道。”西门开倒是说得很干脆了。 “哎，你啥意思，说了半天，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唐冷想把西门开踹下楼去了，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 “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四位是老狐狸，我爷爷在皇上登基一年就请辞，一面全了皇上的孝道，一面也避开了当今忌讳。西门家没人了，顶着本朝第一世家的名头，能传到我们这辈，已属万幸，哪敢造次。但那四位不同，他们就是第一代，拿下他们就能拿下全部，万不会再有柳家或者孙家那样，根深蒂固的文宗左右皇权的家族了。他们其实也知道这点，所以他们不敢退，也退不起。他们一倒，就是全家倒，皇上纵是抄九族，他们也活不下去。” “还是没点题！”唐冷很轴，根本不想听西门开说什么。 “意思是，他们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为什么还往里闯？我猜不外乎是有峙无恐，或者是投机取巧。宫内府那边也在托这件事，所以他们猜皇后对于公主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很热心，于是，他们拖一下，也是向中宫示好，虽说中宫无子，但是谁知道哪朵云彩会下雨。” “有点说不过去，皇后与公主这些日子在庙里真的情同母女了。”唐冷摇摇头，示意西门开切肉。 西门开也不生气，专心的烤着肉，然后熟一片，切一片，一边的盘子里，已经有了一盘子肥瘦相间，烤得火候正好的羊肉片。会功夫的人，刀功这会子也不差，每片肉厚薄都是一致的。 肉又变成粉红了，他放下刀，自己夹了一片肉嚼了一口，点点头，“总算会想了!应该还有就是试探与讨好吧。他们在试探皇上对柳家的态度！要知道，柳家找回外孙女这事，面上说的是当初有下人偷龙转凤，用死孩子换了他们的女儿，如今方才找回外孙女，是天怜柳家。不过，谁家那么傻，偷罪臣家的女儿？还卖给了退休的翰林家。顺便说，那翰林正好是柳大人的恩师？所以，就算当时皇上治柳家一个欺君之罪，你说，是不是正当名分？” “所以这些人怀疑这是皇上对柳家的补偿？那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唐冷快要烦死了，觉得西门开就是找自己混日子的，太无聊了，于是尽说废话。 “因为怪啊？柳家找回了外孙女，然后呢？没恩旨之前，黄家先被抄了。那可是柳夫人的亲大哥啊！但对那位找回不的小姐，皇上一再召见，然后大家猜的是，真心无芥蒂的话，就该指为皇子妃；面子情就封个郡主。可是皇上封了公主？而柳大人避政于城郊。这么串下来，他们怎么能不多想，所以你进去之前，他们一定在说开封府和大理寺的继任人选。大理寺的任命下了，然后开封府却还是由柳家兼着。中枢估计要被皇上逼疯了吧？所以，他们干脆反对到底，若是皇上被逼无奈，他们表现出自己的反对，其实也是给皇上递一个梯子。这样，他们不但是忠贞之士，重要是，他们得到了新皇的欣赏；若不是，也无所谓。谁能想得到，皇上下来就是重手。其它三位只怕这会正烦着呢！弄不好，范大人明天就得递辞呈。”西门开又笑了，又转起了烤架来了，唐冷想起，他没有吃几口，先只是在尝味道罢了。 “什么时候，你懂这些了？” “西门家没人了。”西门开盯着炭火，好半天，“我跟青青求亲时，她只是小吏的女儿，我许以正妻之位，我有一句话没说，我此生只会有她，我会真心相待，一生爱重。” “然后呢？” “她瞅着我笑，虽说努力不表现，但她眼睛里满是不屑。”西门开笑了，那是他与青青最近的时候，没人打扰的认真的交谈，那时的青青还很害羞，她当着自己努力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案子罢了。 “是，她脾气不好。”唐冷点头，他一直觉得青青的脾气不好，现在看看，青青后来有了身份，只怕还客气点。之前只怕，更糟了。 “我问她，不怕与西门家为敌，会有一战吗？” “你真无耻，这么逼一个女孩。”唐冷这听懂了，立即鄙视。 “她笑着说，西门家不敢，西门家没人了，我们二十年内没胆与乔家为敌。”西门开苦笑了起来，“现在我连说这话的资格也没有了，我能做的，就是保护我的家族，老实的把家族传下去。” 第375章 父母亲 晚上青青先去泡了澡，才回到房间就急急的记起笔记来。头发还有些湿润，她今天动了一天，主要是双腿，她都不记得自己有站过这么久了，小腿都硬梆梆的。不过第一次她在案子的中间把自己放空，专心的去做另一件事儿，现在她真的觉得也许能事半功倍。泡澡时，她就想到很多，此时，就是要赶紧记下来。 不知不觉的记了两页纸，都不知道皇后自己过来了。两人现在住得远，刚刚青青吃完晚餐就回来了，而皇后送少帝回前头处理后续事情之后，想想，还是坐着自己的凤辇过来了，她晚餐时不是特意说秦家的事，毕竟先帝宫中，这是大忌，而她之前和少帝的关系其实伙伴大于情爱，所以这些年，她的日子一直过得很不错。这种错，她从来就没犯过。此时，若不是为了青青，她万万不会做的。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她又看到了那个专心的办案子的青青。不，应该说，青青一直是这个青青，她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很专注，白天做琴时她这样，谈案子时，她也这样。听说，她也帮人挑过书，写过考前的试题，那时的她应该也这样吧？她想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想想准备离开，而这时，青青正好抬头，看到了她，忙放下笔，起身行礼。 “母后！”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洗头？”皇后进来，看着青青湿湿的长发轻皱了一下眉头，一伸手，姹紫忙送上巾子，皇后拿过，示意青青坐下，她给青青擦起头发来。 老嬷嬷带着姹紫一块退了出去，让室内只留下他们母女。 皇后给青青擦着头发倒了微笑起来，“我小时候最怕洗头，我娘给我洗头跟扒皮一样，然后洗完了，就拿个蓖子给我把头发理顺挤干，再给我擦，边擦还边骂我，说没有姑娘家像我这么邋遢的。” 青青安静的听着，想想，“十岁后是我爹给我洗头，二婶给我洗过一次，他看盆里有掉头发，以后他就自己帮我洗。那时我病着，全身都没力气，他让我枕着他的腿，头在床外，就那么小心的一点点的给我揉。” “他真是好爹。”皇后笑了，想想，“也许我们把你找回来是错的。” “他很早就说过，做公主哪有做他的女儿恣意。”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父皇今天还是错了吗？” “影响你的声誉。”皇后点头，她喜欢青青的敏锐，她刚也想得很清楚，这事与青青无关，可是问题在少帝是皇帝，他不会也不能有错，那么错就是一定是他们的。但现在，面对着青青，她说不出口。不过，她也没想到青青开口就是说少帝错了，她下意识的看看外头，才轻轻的打了她一下，“以后哪怕是对着你爹，也不能说刚刚的话。这天下，惟一不会错的人就是他！” 青青笑了，“您放心，父皇没有错。” 皇后一怔，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父皇毕竟是先帝教出来的，什么人做了三十年太孙，也不可能是傻子的。”青青没动，自顾自的说道。 “他当然不是，所以拿你做借口，回头，皇上不会错，错的就是我与你了。”皇后幽幽的苦笑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青青摇头，“重点在军饷！” 皇后又怔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跟青青在一条线上了，她说的，跟自己说的是一件事吗？ 青青看看自己的长发，有点细黄，她挑食，营养不良就体现在头发上。接过了毛巾自己随意的把巾子接过把发稍放到巾子里拧干，梳顺了，再甩到了肩后。拉着皇后坐下。 “没人会相信这是为了我的策封而采取的行动，父皇做得最好的是抄了九族之产，却只抄产，除了秦老大人，其它人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而钱最后送哪了？兵部。这会让所有人想到什么？想到秦老大人是贪官外，重点是，秋后边关定有一战。而皇上，现在是为了军饷而故意发作大臣。”青青笑着摇头，“那个，我猜，其它三位大人正在家里写请辞的折子呢！” 皇后看着青青，“你是说，其实你父皇不是在意你，甚至也不是在意边关，他在意的是中枢这几位？” “应该说，他当时真的是为了我。只不过，他脑子太好，一下子因势利导形成了一个三赢的局面。”青青抬头对着门口笑着。 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少帝。 “您真是，不是说去批折子吗？怎么过来看女儿？”皇后从容的起身，认真的一礼。 “也不是批折子，见了一下兵部和唐冷。他们送了一批奇珍进来。朕挑了几样让人送你宫里了，正好有一把古琴，朕送来给青青。”少帝挥手。 赵总管忙笑眯眯的送上了一把古琴，当然古琴边上，还有一串珍珠，还解释了一下，“珠子是给安少爷的，他喜欢这样圆圆的珠子。” “其实他最喜欢银票，比较好藏。”青青瞪着父皇，这是给他们分赃吗？ “不好意思，银子朕也缺。你有的话，给点朕。”少帝给了女儿一个白眼，指指琴，“喜欢吗？不喜欢送给小越，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做了。” “皇上！”皇后无语了，合着说是赏女儿的，结果是为了让女儿不用再做了，那么送他的琴就是独一无二的。这人的心眼还能再小一点吗？ “好！”青青对少帝笑了，所以他们都喜欢独一无二，那么她选别的送小越好了，大家都是独一无二的。 “乖，在和你母亲说什么？” “母亲担心父皇，女儿正在劝慰母亲。”青青喜欢少帝说‘母亲’这个词，他努力的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点，这点上，少帝其实做的比乔大勇好。但想想，却还是乔大勇更深情。对乔大勇来说，贞娘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和小汪氏过多的接触，也不会说，这是你母亲。在乔大勇的心里，她的母亲只有贞娘而已。 第376章 关系案 “她是在先帝的阴影之下太久了，掉个叶子都害怕。”少帝摇摇头，不过他也没有习惯和妻子儿女分享政事，决定换个话题，“你在做什么？” “哦，能不能请唐将军把秦家账册送来，什么账册我都要。”青青赶紧说道。 “想找什么？” “十年前秦大人的官应该也不小吧？我想看看，越国公府有没有给他撒钱，如果我姑祖都收了那么多钱，那么秦大人应该更多，他们在外藩的，最怕的就是朝中无人说话吧？对了，还有前两年要求铲平越国公府的那个御史，看看他是真的出于真心，还是被人蛊惑。” “有意思！”少帝点点头，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但又一凛，“朕也收过越国公府的礼物，还有你娘，她在宫中的花费多有越国公府的影子。” “那正常，原本她的功用就是这个啊！”青青一点也不在意，孙氏出身越国公府，是越国公府最大的依仗。而少帝是皇太孙，他让越国公帮他上位是有可能的，可是为了越国公府而出卖自己的利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人之常情，她想都不想。 “那你要看什么？”皇后也觉得糊里糊涂的，越国公府作为最后的藩镇，是朝廷心腹大患，脑子再不好的，也知道这是啥子意思了。所以越国公府没事在京中撒钱，这弄不好就是京官们视为正常的收入了。没看越国公府倒了这么久，没一个出来为他们家说话的。 “我其实在找人，找当初越国公派到京中的那些人。应该不可能是世家子，就算是，也得是像我外公那样，被杀了全家与先帝有深仇大恨的。不过十年前，我外公不在京城，位置也不够重要。所以我得找穷苦出身，自己考出来，后来官特别重要的，最好能与军队挂上。还有枢密院有这样的，军中大佬，麻烦也挑个错，查一下。”这是青青才想到的。 “你脑子没坏吧？”皇后真是气极了，才说了，不能影响朝局，现在她还往里冲，“皇上，青青只是……” “你让她说，给我一个理由。”少帝按住了妻子，看着女儿，他现在摸了一点门了，现在他想知道，她的点在哪。 “如果说杀我的人在军中有人脉，那么您觉得是怎么办到的？”青青轻轻抚了一下自己还不时发痒的伤口。那里已经痊愈了，不过有时还是会痒一下，有一个她看来十分丑陋的红色的小肉瘤，在她白晰的皮肤映衬下，更显狰狞。之前也说了，那是军中的神箭手，用的也不是普通的箭，那么谁能做到？ “所以，朕该多发作几个人才是。”少帝轻轻的敲敲自己额头，就是啊，自己厌恶文官集团，深恨这些人的狡猾阴险。可是他们这些当皇帝的，最防范的，还是那些带兵的。若是越国公府不是有与天下叫板的本钱，他们会那么被动？这并不是多疑，每一个集权的王朝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国土之上，还有这么个不交粮、不纳税，朝廷还要每年给他们送军饷，却对那片土地上的任何事都没有发言权的特殊地带。 “主要是难查，也不知道有没办法，只查账，不影响朝中的波动才好。因为我若是老越国公，我收买朝臣做什么？我能相信这些人会帮我说话？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买的是他们的沉默罢了。‘我不求你帮忙，只求你别坏事。’但这样，想找出那个人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因为没有没收过我钱的人，谁真谁假，你们自己甄别，弄不好，人没找出来，我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然后呢？等人说我们多行不义，必自毙吗？”青青也觉得挺难的，只能期待的看着少帝，您是政治家，您一定有法子。我反正只是查案子！ “你这么肯定朝中有人是越国公府旧人？”少帝深深的看着女儿，他当然相信女儿，只是，按女儿这种说法，老越国公布局日久，这可能吗？ “这一定的，不然，京中当街杀人，我爹都找不出谁干的？还有醉花荫的杀手集团，我自认我们已经用尽全力了，我甚至还躺在老鴇的床上，去想她的秘密，可是我们一个有用的上线都没挖出来；还有，六个刀斧手在闹市之中，把开封府尹剁成肉泥。这真的是因为铁大人胡乱判案的苦主？什么样的苦主，能用五年时间把自己训得像军人一样，一切行动听指挥，让西门开不得不把案子放进悬案司？”青青越说越小声了，因为最后一个案子，是她自己查的，结果最终还是由她来推翻。 “这有关系吗？”皇后坐下了，她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醉花荫的案子她是从宫人那儿当成民间传说听到的。藏身花街柳巷，身怀绝技的高手，被大理寺和开封府一举拿下。结果现在查出案子的青青却说，一点有用的上线都没查出来；还有铁大人，这个扯得上吗？不过，她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想起，醉花荫是在铁大人的任上解决的，然后开封府，大理寺的两位主事儿就完了。这中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是啊，当初，我一直觉得这是三个很随机的案子。当街刺杀我就不用说了，因为我从林家出来，可能怕我知道了什么，也可能是因为我把小越迷得不要父母了，不管哪个原由，都是越国公府旧人所为对不？结果也是，抓到了童苏英及其手下，这些人又被人打穿了开封府，不为救人，只为杀人；然后呢？小越的舅舅越辉将军当着我爷爷面自裁了。死前也说，这些事与他无关。” “嗯，你爷爷选择相信越辉，而朕也是，越辉虽有将军之职，不过并没真的带过兵，他这一支一直以护卫为任的，所以他一直在郊外调|教当初的方轩，功夫还不错，但是让他调兵遣将，差一点。”少帝点头，这个他认可，“但醉花荫起因虽是小越遇刺，不过，归于越国公府旧人，有些牵强。” 第377章 反复推敲的过程 “是，这也是我当初没往块一想的原由。但这一切都是，我们把凶手要杀的人认定为小越的前提下。由此，我们对小越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是真的查出了小越的身份后，又有了问题了！谁要杀小越？记得吗？上回我也当着您的面问过小越，谁会杀他，他指了您。是啊，除了您，谁没事杀小越？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越国公府案若不是皇家所为，那么，皇家会不会追杀小越？若不是皇家，那是谁？于是案子又回到死胡同了。” 青青无奈的双手一摊，这也是当初案子办不下去的原因，凭着证据找人很难，可是锁定嫌疑人，再找证据证明就很容易，这是她们刑侦的铁律了。当时觉得真的，故事圆不下去了。但是随着案情东一鎯头，西一棒子打开，就像是一千片的拼图，人家随机给碎片，她只能把碎片凭着本能放在它们该在地方，然后不断的调整着位置，看它们最应该待的地方。 “所以你现在是回到了原点，觉得派专业杀手，就是为了那个胖子。”皇后看看青青的白板，上面全是各种线索，有的有关系，有的没关系，所以青青办案子真的不是她比别人聪明，而是她有自己的理论，她在不断的推翻自己。 青青点点头：“当时房间里就胖子和小越，现在我并不能肯定的说，杀手要杀的一定是胖子。但是，我们若是把醉花荫的背后黑手换成越国公府旧人，那么受害人真的就有可能是胖子，这一切一下子就解释得通了。” “你上面说了，他们还有一个小五被当成叛徒处决了。”少帝也在指向白板上他觉得的漏洞。 “越国公府旧人在京中有自己的联络之所，小五之前就是负责人。每年小越和胖子都会进京扫墓，让小越跟着大相国寺的住持大师读一段时间的书，听听京中的掌故。所以别看小越更想当厨子，书读得也不错。考个状元不成问题！”青青说到小越还是微笑了一下，想想，小越算是被越辉带得挺好的。 “好好说案子，还没考，就让朕点他做状元？好让他娶你！别以为朕不会杀他，弄不好，找个由头，朕就杀了他。”少帝听到小越就来气，什么什么就想娶他女儿，背景还那么复杂。 “说案子呢！”皇后给了少帝一个白眼，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主要是皇后觉得，小越不管合不合适，想弄死他容易得很，用不着当着女儿的面说，“小五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杀手的人找到他，不管用什么套到了小越和胖子的藏身之所，然后杀手杀了胖子，小五应该也觉得对方是要杀小越的，所以当时，小五也在小旅馆里，趁乱时，他还从小越的包里拿走了他母亲的遗物。这些都说明，他当时的胆怯与知情。所以后来童师傅进京后，很快就发现问题，直接处决了小五。我相信小五是不知道收买他背后的人是谁的，因为一个能出卖师兄弟的人，不可能不告诉童师父和越辉原由的。而事后，明显，没人再提小五了。”青青把高升客栈案的那块都展开，解释给帝后听。 “这不是醉花荫与越国公府背后之人有关系的理由！”少帝和皇后对视了一眼，他虽说查案不需要语气，但是要说得通。就算他再相信青青，这个理由无法说服他。 “原本，我也没往上想的。但是，事后撇得太干净了才引来我的怀疑！还是那句话，朝廷做事，有朝廷做事的方法，用不着买通一个杀手集团；那时，我想会不会就是朝臣之中有人希望越国公府没有知情人了，于是查到小五的身份，于是花钱请了醉花荫帮忙。不过呢，我们从醉花荫老鴇处得知，高升客栈案是他们上头直接压下来的，他们并不知道事主是谁。这让我当时隐约的有种感觉，觉得我的方向是不是错了。只是当时并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我只能放在这儿了。” 青青点了醉花荫向上箭头的红色的问号，上面还有两个红字，‘组织’，青青指了一下那两个字，这是她早就写在这儿的，帝后也是看得熟的。他们也没问，只是安静的等着青青的解释。青青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道。 “当时我觉得这里的组织挺有意思，一层一层的，兵不知将，将不带兵。后来唐冷说越地朝廷所派的官员，大多不得好死。越国公府已经覆灭了十年，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极端方试来证明他们的存在？可我想到我的姑祖的灭门案，那个案子和越国公府的手法一致，于是我爷爷把两个案子并在一块。若是说，林姑祖是朝廷暗桩，那么先帝不会灭他满门，还特意把子孙们叫到越地去让他们杀。那么我们要不要反推一下，若是越地这十年的大小暗杀案件都是越国公府旧人所为，是不是可以认定，暗杀这种方式，是越国公府一种行为方式，顺我昌，逆我亡？” “也可以反推，林家和越国公府的案子都与越国公府旧人有关。”少帝听明白了，有时做案是有思路的，若是一个习惯了用这种方式，他们想不到其它的方式。 “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他们习惯了这种方式，那么用这种方式赚钱，也能打探消息。醉花荫的老鴇知道所有京中大官的隐私，然后小越也知道。所以我若是问官场的事，都是问小越的。”青青的声音变低了些，小越不知道家里为什么要教他这些，不过，他听话，越辉让他学，他就是学是了。 “这个大理寺的人没报。”少帝皱了一下眉头，一个老鴇有这么重要的资料，大理寺的人竟然没有报。 “他们没往上查，我也没提示。他们只问了老鸨这些年谁跟他们做过暗杀的生意，不过，若是官员，人家也不会穿着官服去。我也没问过，我只是自己猜的。”青青对少帝假笑了一下，她就不告诉少帝，除了妓院，其实寺庙也是能知道八卦最多的地方。大相国寺的高僧也是知道京中这些大官隐私最多的一个人。 第378 柳暗花明 “老鸨死了！”少帝愤愤的看着女儿，现在他真的觉得生什么孩子，都是来讨债的。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现在才告诉自己，而且还是顺便说的。 “老鸨必死的，就算她知道的不多，也活不下来。再说，那会我真不知道你是我爹。所以我怎么告诉您呢？”青青一摊手，表示自己冤枉。 “铁大人案呢？为什么你觉得这也与越国公府案有关？”皇后是好人了，忙改变着话题。当然，她也是真的觉得很疑惑。明明是百姓寻求正义，为什么变成了阴谋的暗杀？ “铁大人是在准备进宫时，被人砍杀在闹市之中的。我去看过现场，脚印有点蹩脚，因为是新鞋，我们顺利找到了鞋店，也由此查到了鞋店的短工，牵出有人偷了鞋店库房的鞋子。因为这些，所以我们当时就以为是贫困的苦主，一心为了报仇。后来听说铁大人是酷吏，也就没多想了。现在再想想，其实还是破绽百出。我太自以为是了。”青青有点难过的闭上眼，轻轻的敲着桌子，她甚至感觉到一个黑影在嘲笑她的愚蠢。 “好了，你又不是神，这些案子，都是你破的，你比西门开那蠢货不知道强哪去了。”少帝忙安慰起女儿来，他都不觉得女儿办错了案子，“朕觉得你上面的解释很说得过去啊，没钱才要打临工，因为没钱，才会偷几双鞋子又有什么问题？” “对啊，我听着也觉得没错啊？”皇后觉得自己也是越听越糊涂，为什么女儿说她办错了？ “为什么杀人之前要偷鞋？真的穷的连鞋子都买不起了？能去鞋店打工，其它人应该也可以去别的小店打工，一人买双合脚的鞋子，应该不难。为什么要偷六双，完全不合脚的鞋子出来。杀铁大人的时机很有意思，我和小越那时定亲准备成亲了，铁大人却在那时叫来了西门老大人，刚刚我才想到，其实，穿不合脚的鞋子，其实是可以掩盖住他们很多有用指标的。”青青把高升客栈案收拢，让白板恢复原样。 铁大人被杀案并不在白板之上，而是在她自己记录的案卷里。她也是今天才想到要并案的。她的卷宗里有画当初的十二只鞋印的布局，上面还用朱砂点的血液分布。她凝视了一下，想想又剪了同样的十二只脚印，摆在房间的空地上，这与她刚给少帝他们看的图摆法一致的。 少帝和皇后对着之前的原图点了一下头，但不知道青青想表达什么意思。 青青看他们点了头，小心的调整了一下脚印的方向。同样的位置，但是只要把脚印方向微调，就能显出一个十分规律的六角型来，用胶把这些脚印贴好。然后，她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一个猪尿泡，灌入加了墨汁的清水，她站在小凳子上，试了一下距离，把那个尿泡重重的砸向了六个脚印的中心点。地上一片黑汁，并飞溅四方。青青再撕了那些脚印，用布擦了脚印后的地方，地上就呈现一个黑色六角的放射性图案，与青青在卷宗上显得图案完全一致。 “太规矩了！”皇后都看明白了，墨汁代表血渍，从血溅的痕迹上看，六人站的位置与铁大人的距离是一致的，铁大人是圆心的正中央，所以无论谁砍，大家溅到的血也是一样多，从他们站的缝隙上看，六个人呈方位站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是一致的。这是需要长久的训练，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的 “对吧？我当时找了开封府配合得最好的六个衙役，一个拿了一只斧子去砍了一个装了墨袋的假人，我们当时假定铁大人坐在轿子里不会动，来人跳下来掀了轿顶，然后砍死了铁大人，因为功夫太差，他们连轿子都没打开；后来西门开也在大理寺找了六位高手做实验，比我们的结果好，但是想做到这种和谐划一，却差得极远。这样，我却还是没有多想，还是以为，他们应该很多人，一直在研究着复仇，加紧了练习，于是一击即中了。真是太愚蠢了！”青青拿着自己的额头轻轻磕着桌子，她刚刚泡在澡盆里时，都想闷死自己算了，太蠢了。 “头撞破了，嫁不出去了。”皇后忙伸手把她拉回了，看看她的额头还好，想想，“所以从三个案子来看，其实就高升的案子做得最差，让你当场抓了人，连夜都没过？其它两个，其实，你都找不到人？” “对，杀手们的功夫都还不错，不过没组织纪律性，所以醉花荫很快就被我挖了出来，但是，再往深，就没法了。这从侧边也看得出，上头对醉花荫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在利用这个组织聚敛财富和收集信息罢了。朝廷毁就毁了，他们还可以再建一个起来。”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铁大人和郭大人并不是背后的人的报复，那铁大人为什么死？”皇后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是才想到这个，所以，铁大人的生平我们要重新查。”青青觉得自己又不是神，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十年前，铁和郭都在京城在刑部历练，也是当初越国公府的主要调查人。”少帝合上了卷宗，给了女儿一个白眼。 “那就是说，他们其实也查出了什么，然后现在被灭口了。”皇后有点激动了，但是转向了青青，“你觉得呢？” “郭大人之死，更像是我的做法，做得明明白白，让他死得不冤枉；而那天，铁大人是准备进宫的路上，被杀的。那天他为什么进宫，听说是您的召见？”青青看向了少帝。 少帝摇摇头：“他递了折子，说有重要的事禀告，我那天有事，让他先回去等宣。等我想起来了，再叫人召见，结果路上就死了。” “所以我喜欢查案子，真的，查案子总能带给我惊喜。”青青笑了，她现在真的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第379章 善良的西门开 “这孩子总说没头没脑的话，不过听你这么说了半天好像真的挺好玩的。”皇后知道青青又想到了什么，不过看她说完了又闭嘴了。她也知道，有些事，她没弄清楚，她不会说的，忙起身，也拉起了少帝，“好了，臣妾听了一夜的案子，真的头都晕了，皇上陪臣妾出去走走可好。” “你是有父皇的，有事要告诉父皇。”少帝还是点点青青的额头，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还是跟着皇后一块出去了。 青青送两人出去后，自己盯着铁家的案子，好一会儿，总算连在一块了。铁夫人已经回了原籍，他们要重返朝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铁夫人的睿智，想来，她不会把子孙的小命放在这儿；西门直知道吗？从他的表现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他能活到今天，说实话是，他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郭大人也已经死了，他知道吗？郭家逼迫乔家时间点可是跟铁大人案重合的。当时做法事的铁夫人，还想着要不要帮着他们说合一下。所以想想看，若是了解乔爷的人，一定知道乔家从来不会认那个怂的，所以那时，弄不好人家等着就是乔家的出手。 把铁家案子，放到白板之上，现在再看，细节还是太少了。青青摇摇头，若是这样牵扯下去，会不会引来更大的案子，一个并没有经自己手的案子？ 第二天，青青出宫了，她找的是西门开，从悬案司里调出了铁家的所有案卷，再回到了乔家，总不能把这些人带进宫吧？ 乔家的东厅，乔大勇在青青的屋里也放了一块白板，总觉得她会回来的，现在果然又用上了，不过看到唐冷和西门开，乔大勇表示自己其实不怎么想看到他们。 小越和安安却都不在，他们一块去铺子了。现在店里的生意也上了轨道，早上他会去看看，然后定一下主推的菜品，中午时就回来，安安最近也没事，他喜欢厨房，于是就跟上了。大家也挺放心小越的，觉得他不会给安安乱吃。也就由着他了。 大皇子倒是看到他们很开心，乖乖的坐在边上等着旁听。青青也不拦着，按着昨天想到的，把白板铺满了。 “妹妹，你怎么想到查这个？”纯王看青青把鞋子的问题提出来，还有他们之前的实验结果，但提出另一个完全相反的结论时，纯王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不好，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他决定还是问问起因吧！ “这个当初我勘察的现场！”青青对自己的亲大哥还真不好意思反驳，轻轻的说道。转头看向了西门开，“你怎么想，你的案子，我有什么遗漏吗？” “没有，不过，为什么你换了方向？”西门开眼睛微眯，看着青青。青青一早坐着她的车驾出宫，为的竟然就是这个案子？而这个案子，青青除了勘察现场，还真的对这个案子没多大的兴趣，现在突然全部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他也觉得很难啊。 “那么，你觉得我这个思路有问题吗？”青青看着西门开。 “我查到那个伙计了，他就是铁大人冤案的苦主。”西门开想了一下，还是平静的说道。 “人呢？”青青一喜，目光炯炯。 “我放了！”西门开说得很平静。 “所以，你放到悬案司，你觉得自己已经破案了，但是你不愿意抓那些人，于是你放了他们？”青青放下笔，瞪着西门开。 西门开没说话，但是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唐冷也回头看了一眼西门开，没说话。 纯王两边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地址，唐将军，麻烦派人去找找看。”青青已经无力吐槽了。 “妹妹。”纯王叫了一声青青。 “西门大人觉得铁大人该死，于是把凶手放了。”青青对纯王笑了一下。 “我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不能抓他们。”西门开瞪着青青。 “你是捕快，不对，你现在不是，记住你的身份，有罪无罪不是你说了算的，得由堂上审过之后再说。”青青抿起了嘴，面色铁青。 “堂上也是由着我们的证据来审，如何判也是律法。而我五岁就会背律法了！”西门开傲然说道，此时的他，终于有点西门家继承人的态度了。 “现在，我觉得你真的还需要再历练了。”青青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姐，你看我瘦了没？”安安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青青的身边，抱住了青青的大腿。 “我们昨天中午一起吃的午餐。”青青想了一下，低头看看安安，有点疑惑。 “他今天自己走着去的饭馆，再走回来的，所以他觉得自己瘦了。”小越进来，看着安安提了他的耳朵一下，“走了，我们给姐姐做点吃的。” “不要，我要听案子。”安安看到白板了，忙爬到纯王边上的木椅上，“大哥，他们在说啥。” “铁大人案子，西门大人觉得犯人很可怜，于是把犯人放了，然后把案子交了悬案司。”纯王很善于总结。 “哦哦，我姐骂人没？”安安忙靠着纯王，急急的问道。 “没有，你姐会骂人？”纯王想想，这位妹妹好像没怎么骂过人，不过没骂人把他们四兄弟弄成这样，现在想想，骂与不骂好像都是问题啊！ “不骂比骂更糟，表示孺子不可教。西门大人，你完了。”安安点点头。 小越轻轻拍了他一下，自己还是准备出去。 “小越，铁大人十年前在哪？”青青忙叫住了小越。 “刑部郎官，在越国公府案后外放……”小越顺口说道，但是很快抬头看着青青，“铁大人和郭大人十年前号称‘刑部双璧’，最出色的后起之秀。越国公府灭门案，刑部派出的就是铁大人和郭大人。” “铁大人最擅长什么？”青青想想看，再问道。 “郭大人最会审讯，他最是洞查人心，无论什么样的犯人，在他那儿都能问出真相；铁大人和你一样，最擅查探现场。当然，他不需要证据，你更重要的搜证，而他是搜人，他能从现场里找到蛛丝马迹，然后咬住凶手不放，最早时，江湖上叫他‘疯狗’。”小越心里是有一部百官手札的。 第380章 我只是不想负责 “你确定？”西门开抬头看着小越。 “我所知的就是这样，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小越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才不负这个责呢！转向了青青，“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青青笑了，仰头想了半天，看向一直在边上的乔大勇，“爹，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爹就想吃什么？”乔大勇忙说道，他刚刚一直坐在后头，他就是来看女儿的，他觉得好些日子没见女儿，他得好好看看。 “大伯喜欢吃红烧肉。”安安忙跟小越说道，“我喜欢红曲肉，红烧肉也可以。” “那就做红烧肉好了，红烧兔肉好了，很瘦，你就可以吃。”小越忙说道。 “那得多难吃啊！”安安叹息了一声，无力靠着纯王。 “那把兔子肉烤一下，蜜烤的，安安会喜欢吃。”青青笑了。 “那我烧个爹喜欢的红烧肉，再烤个兔肉，给你做点什么呢？烧个虾仁豆腐好了，你喜欢木耳，用来配饭最好不过了。”小越点头，忙下去了。 “虾仁豆腐我觉得也可以。”安安点头，看着纯王，“你觉得呢？” “我都可以，小越做的都不错。”纯王倒是没觉得小越没问自己想吃什么而生气，反正他在乔家待着已经不把自己当成王爷了。 “还抓人吗？”唐冷看看这家人热情的去讨论菜单了，好像一下子都忘记了案子一般。 “抓不到的，我这么傻，都不会在原处等着，所以西门大人放了那么久，一定早就离开京城了。”安安就算只听了一个皮毛，也耽误他的好脑子。主要是，中午有肉吃，他有动力能多思考一下了。 “爹，还是让崔叔他们去查吧？把跟那个小伙计联系过的人全找出来，看看他每天的行动轨迹，看看还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痕迹吧？”青青这时还是更相信开封府的人。 乔大勇点头，看向了西门开，西门开说了一个地址，乔大勇就出去了。 西门开现在觉得全身都没力气了，他跟随了铁大人五年，但是因为青青太能干了，于是铁大人很少过问案子的事，那时他是觉得铁大人是觉得自己不懂，于是才不管的。但是现在看看，铁大人不问是因为太懂了，他既然可以不管，为什么要冲在前头？对于自己专业的领域，一般人都会有超强的自信心的。若是这样，铁大人也许真是酷吏，但一定不会制造冤案。那么，大理寺的那些案卷是谁给自己的？ “小越跟铁大人又不熟，也许不是真的。”唐冷对自己的朋友还是同病相怜的，刚刚青青和小越又秀了一把恩爱，真的亮瞎了他的眼。 青青看看安安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拿那串珠子出来，递给了安安，“皇上给你的分红，赵公公帮你选的。” 安安忙瞪圆了眼睛，双手接过，晃着脑袋：“大叔和赵爷爷真是太好了，大哥看到没，我有跟赵爷爷说，我喜欢又大又圆的珠子，赵爷爷真是太懂我心了。” 纯王看看那珠子，眨了一下眼睛，看看青青，“父皇也没说赏什么什么给我？” “别说你了，我都没有。”青青双手一摊，指了一边放着的琴，“那琴是给小越的，说这样，我就不用做两把琴了，因为他要独一无二。” 纯王歪着头想想，他脑子没那么快。 “意思是，小侄女将来有两块肉，准备给你一块，再给她心上人一块。然后你另外赏了那人一块，这样，小侄女的两块肉就都是你的了。”安安理解，忙给纯王解释了一下。 纯王恍然，但是马上又摇头，“那我还是亏啊！” “那你肯分给那个臭小子肉？我都不能忍呢！”安安想想说道。 “我不能把那小子杀了？我是王爷呢！”纯王忙说道。 “也可以，你只要不怕小侄女说，爹，我恨你，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安安摇头，“我去年验过一个尸，女孩因为这个跳河了，那老爹哭得啊……” 青青就看着这一大一小聊着天，她觉得头皮有点麻，现在她觉得还是让纯王快点离开乔家吧，这么下去，两个人的智商一块往地底下掉了。转向了唐冷，“唐大人，我要你们昨天搜到的账册。” “行！”唐冷点头，拎起了西门开，“属下就带着西门大人一块去。门外会有人守着，午餐后，属下来接殿下。” “好，谢谢！”青青对唐冷点了一下头。 唐冷拎着西门开准备出去了，青青想想还是叫住了西门开，想想：“对执法者来说，很多时候会很痛苦。世上的案子并不是真的永远的公平正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有个痛苦的父亲，因为相信律法，把强暴自己女儿的坏蛋送到衙门，可是因为状师的巧舌如簧，于是，那个坏蛋无罪释放了。愤怒的父亲去把那个坏蛋杀死了！然后平静的等待着法律的制裁。若是你看到这样的父亲，是不是也要放了他，认为他是对的？” “不是吗？” “不，我认为那个父亲没有错。但是，我说但是，万一那个犯人真的是冤枉的呢？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呢？这也是这些年，我追求证据的原由，一切只能靠证据说话。错一点都不成，哪怕一点说不通，我都不敢认为这个案子没有错。有时眼睛看到的都不见得是真的情况下，我们凭什么判定谁有罪、谁没罪。更不要说一个愤怒的父亲了！万一他杀错了人怎么办？那么，他不但要面对女儿的痛苦，还要面对自己造成另一个家庭悲剧的自责。”青青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以为你会说，若是私刑盛行，以暴制暴，将会天下大乱。”西门开苦笑了一下。 “这些你比我懂，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我只是害怕自己会睡不着。仅此而已！”青青摇摇头，“所以我把责任推给判案的大人，交给天下人。我只负责把这个人抓回来！若是这回证据不足，我就盯死你，只要你敢动，我就再抓你一次。一直抓到你没力气再犯恶，或者再犯次大的，我一次弄死你为止。” “就像你对张家！可是你的丫环还是死了。”西门开盯着青青。 第381章 从家查起 “我们走了。”唐冷捂住了西门开的嘴，对着青青假笑了一下。 “记得我要的账册。”青青也不介意，摇摇头。 唐冷拉着西门开飞快的走了，安安回头看看他们的背影，再回身跟纯王说道，“西门大人这是不是就是大叔说的恼羞成怒？” “必须的，你真的脑子不错呢！要不要我教你读书。”纯王忙说道。 “可是你脑子不成啊？真的，有时我有点担心小侄女呢！”安安捧着纯王的脸，痛心的说道。 纯王把安安一下子翻倒，对着他的屁股狠打了几下，光着小屁股，打起来还挺响的。青青摇摇头，自己提着裙子去厨房了，安安这么说话，实在是该打啊。 小越在厨房里做着准备，厨师也在，看到青青进来，自己点头，拿了簸箕和菜出去了。 小越顺手把手里的桃切了一块喂给了青青，自己又飞快的切了起来。 “做什么？” “桃子做的酥皮点心，我想用桃子肉做馅，你一定喜欢吃的。” “这个不是生吃吗？”青青刚刚觉得也很好吃啊。 “不能放，现在趁便宜，我做了些桃子酱、还有果脯。这个对你的身体很好，可惜就只有这一段时间才有。”小越又快快的剥了一个桃，一切两半，然后把两瓣桃放在盘子里又切成四瓣，再递给了青青。 “可以做成糖水桃，不过现在糖挺贵的，做了，现在保存技术也不成，也不见得能放很久。所以古人说，‘不时不食’其实也是对的。至少每年会有期待，会觉得好好吃。”青青笑着端着盘子慢慢的吃，边轻轻的笑着。 “真是，应该说，这会吃桃，过些日子就能吃石榴，再过些日子，就有别的好吃的。我就准备十月时，再多准备些水果，看看有没什么法子让你冬天时就不用只吃橙子了。”小越笑了一下，开始做馅了。 青青就那么看着小越，想想，“不想问我点什么？” “什么？”小越顿了一下。 “我们这么查下去，你会不会心疼？”青青小心的看着小越。 “其实之前，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小越调了馅，开始揉面了，手法还是跟以前一样，干净利落，“我不知道真相对我来说，代表了什么。现在舅舅死了、师父、小九他们都死了，我才明白，我必须要知道真相，我必须要问问，为什么？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要让他给我一个解释。所以你放心查吧！” “我可不会像西门大人那样，抓到人再放了。我做不到的！”青青看着小越，小脸绷得紧紧的。 “真是的，当然不能放，死了这么多人，你若放了，我都不能答应。”小越回头瞪了青青一眼，回头笑了，“我现在最亲的人就是你，再就是乔家人。只要你们都没事，我就啥也不担心了。” 青青笑了，自己慢慢的吃着桃，看着小越麻利的做着饼，看着应该有点像老婆饼的做法，不过里面的馅是桃肉做的，应该会很好吃。两人也不用说什么，一个人做，一个人在边上看着，不时的帮点手，顺便尝味。 小汪氏和小何氏回来看到了青青，忙过来，小何氏忙说道：“怎么回来不说一声，我好让我娘给你包饺子啊！” “真是的，小越哥会做一桌姐姐喜欢吃的菜的。”安安晃了过来，看样子，他又去跟小郡主玩去了，显然，纯王和安安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你怎么又去看蕊儿，你有没洗手换衣服？”小何氏忙瞪着儿子。 “真是，我又没回衙门，换什么衣服，我又不碰她，用得着洗手吗？我远远的看的。”安安跟老娘对吼了。 “安安脾气见长啊？”青青小声问着小越。 “他现在不让吃东西，是这样的。”小越小声说道。 “你脖子上是什么？”小何氏瞪着安安脖子上挂的一串大珠子。 小汪氏忙回头看青青，早上还没有的，纯王他们住了这么久，也不会这么给他。自然是青青干的了。 “皇上给的，说他喜欢。”青青忙解释了一下。 “嗯，姐，其实你可以告诉皇上，我还喜欢银票。”安安忙伸头说道。 “皇上说，他也喜欢，若你有，可以给他点。”青青把少帝的话忙转给了安安。 “没有，我最近好穷，私房钱都被我娘搜走了，唉！”安安又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一脸的伤心、难过。 “老娘给你存着。”小何瞪了他一眼，回头对不青青说道，“你别听他的，把钱乱放，弄不好自己都忘记放了哪了，让老鼠咬了怎么办！你说对不？” “您说的对。”青青立刻正色的说道。 “姐，你真的太不像话了。”安安瞪着青青，他忘记啥也不会忘记自己藏钱的地方好不。 “你总不能让我回不来了吧？”青青瞪了他一眼。 “回来做啥，万一我混不下去了，也能投奔你啊！”安安腆着肚子，给她打着眼色。 青青笑了，觉得安安真的挺聪明的，风险分担，她转向了小汪氏，“母亲和二婶这是去哪了？” “嗯，我父亲被启用了，你二婶陪我回去帮帮收拾了一下。”小汪氏忙说道。 青青想想，太常也是九卿之一，算是很重要的文官位置了，想想，“新外公十年前在京城吗？” “十年前？”小汪氏怔了一下，想想，“在，父亲当初入翰林院三年之后，倒是在陇西干过三年，然后就一直在京中为官了。” “太常汪氏十九岁就考中了进士科，入翰林院三年考评甲等入陇西费县，三年使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回京时，还被送了万民伞，以求汪大人留下。回京后重入翰林院，后历经五部，在五年前刚升到太常时，父母去世相继去世，因是独子，丁忧在京守孝。”小越想想，轻轻的说道。 “有点太顺利了。”青青想想，回头看着小越，这个人背了一肚子的百官手则，总不会只背好的，不背坏的吧？ 第382章 不好吃 “怎么回来了。”老爷子看到青青也笑了，习惯了见她，哪天不见，都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样。这会子看到她，还挺高兴的。 “昨天想了些事，才儿问了下西门大人。”青青对着老爷子行了一礼，“您当初竟然没告诉孙女，铁大人曾被称为刑部双璧？” “不过人抬人高，这两人都志大才疏，有点自以为是。”老爷子笑了一下，接了姹紫双上敬上的热帕子，擦了一下脸和手，轻轻的摇摇头，一脸的不屑。 “不过，您觉得铁大人会制造冤案吗？”青青又多了一丝的不确定，现在查个案子真难啊！真的有一百个可能性，每一个可能性，都可能推翻之前的所有。 “谁都会，我查的案子，也不敢能说一次能抓到对的人。铁大人有些刚愎自用，身边若没人能劝的话，只怕难说得很。”老爷子动动脖子，看东厅放着白板，又起身，进去看了起来。他不用青青解释，自己眯着眼看着，背着手，目光清冷。 青青也不说话，只是站在老爷子的背后，安静的等待着。 小越一道道的菜端出来，看老爷子进了东厅，看看满桌的菜，再看看老爷子，轻轻用腿碰了一下安安，示意让他去叫。安安昂头，非常坚定的摇了头，开什么玩笑，他也怕老太爷好不。 小汪氏现在有点忧心了，青青莫名的问自己的父亲，还问小越父亲的生平，那表情真的让人不得不多想，扯着乔大勇。不过大家都在，乔大勇只是对他摇了一下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终于看完了，回头看着青青，“就凭脚印。” “应该说，我先想到配合，才想到鞋印有点问题。”青青纠正了一下，忙说道。 “还是有点想当然了。”老爷子背着手出来。 安安忙上前：“爷爷吃饭了。” “吃吧！”老爷子看看小胖子摇摇头，现在家里是大圆桌了，也不分上下左右，不过老爷子是讲究人，让纯王夫妇坐在背墙面门的上首，他坐在侧边，青青还是和小越坐在背对门的地方，中间还是小安安。 晚樱等老爷子他们都开了筷子，才拿了一个盘子出来，里头有配好了菜，放在安安的面前小桌板上，青青看了一眼，除了量少点，倒是有荤有素，挺不错的。不过看看安安那小脸，亲了他一下，“你吃得慢一点，自己心里数数，自己在嘴里要嚼“至少三十下，嚼到饭菜不成形了，再吞。” “为什么？”这回问话的纯王，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正准备吃的，结果竟然，说要嚼三十下，他们不都只嚼三、五下，然后胡乱吞下。 “因为用嘴代替胃先把食物磨碎，用唾液里的酶分解，等到了肠胃之中，就能快速的通过，减少吸收，就会慢慢的瘦下来。你们看，还有‘细嚼慢咽’的成语，代表了古代先人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不。”青青也夹了一块肉给父亲，自己夹了一块豆腐，嚼给安安看。 “会不好吃。”安安刚刚已经试过了，包了一大口，使劲嚼着，不过嚼到十五下时，嘴里的饭就不剩下什么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滑进去了。 “慢慢试，一次小口的一点，专心一点，你是想多吃一块肉呢？还是想少嚼一下呢？”青青给安安添了一块烤兔肉放在他的盘子里。 “所以我只要慢慢的嚼，就能多吃一点？”安安眼睛一亮。 “嗯！”青青笑了，“你真聪明啊！” “嗯！那是自然的。”安安得到了鼓励，自己得意的笑着，不过，他开始小口吃了，把饭和菜包一小口，慢慢的在嘴里嚼着，认真的吃起来。 “妹妹，真的不好吃！”纯王自己试了一下，又跟青青说道。 “其实我们吃东西都是为了活着，因为这些吃的里面有各种的养份，就像人说，以形补形，五色入五脏之类的。这就是告诉我们什么东西都是吃，都能保证我们身体所需之养份的。不过，我们活着总不能只为了活着，于是有了厨子。不断为了让能吃的，变为好吃的。不过之前大家都不好吃的时候，于是大家就每样都吃。现在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于是就有了像安安和我这样长得奇形怪状的，还有严重的，影响其实挺复杂的。多嚼其实也就是让所有东西变平均了，反正都不好吃，就都吃了吧！”青青耸肩。 “嗯，那你先吃块肉。”小何氏立刻把红烧肉的砂锅转到她的面前。 青青看看安安，又看看乔大勇，自己夹了一块掉落在边上的瘦肉放进了嘴里，对小越点头，“好吃！” “我会记得做得难吃一点。”小越也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嗯，这是好办法。”安安好容易嚼了三十下，然后把浆子一样的东西吞下去，苦着脸说道。真的这么吃都不知道吃的是啥了。 “你试试吃一口饭，里面什么都不加，慢慢的嚼，就会有米饭的甜味。”青青瞪了小越一下，忙笑着对安安说道。 安安还是听话的，忙自己试了一下，只嚼到七八下，饭的甜味就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坚持的嚼了三十下吞下后点头，“真的呢！为什么呢？” “每个食物都有本味的，所以其实都挺好吃的。加油！”青青又亲了安安一下，安安重重的点头，乖乖的吃自己面前的饭菜。人的脑子和胃反应其实是不同步的，之前安安吃东西快，自己不知道，一下子就吃多了，然后把胃撑大了，于是越吃越多。现在教他细嚼慢咽了，无形中其实是拉长了反应的时间，等着他一小碗饭和小盘的菜吃完时，桌上的人也都差不多吃完了。他也就不觉得自己受了亏待，摸了一下肚子，好像也不觉得不饱了。 “所以吃慢点跟大家一起吃完也很好。”安安感叹了一下。 “对吧！”青青笑了。 “青青，你刚问我爹……”小洪氏一直食之无味，终于等着大家吃完了，扒开了乔大勇，过来问道。 “哦，就是随便问一下，现在我都有点瞎紧张，见人都问十年前在不在京城。对了，小越，帮我写一个十年前六部九卿的名字。”青青对小洪氏笑了笑，转头忙对小越说道。 第383章 别扩大了 “你查得太深了。”老爷子坐下了，想想看，对着青青摇摇头。 纯王夫妇也坐到下头，难得看到老爷子教孙女，他们也想知道有什么事。那样子都跟看热闹一样。 “那我们怎么算把案子查清楚？”青青忙拉着安安在老爷子边上坐下，她有点不理解祖父的意思。原本越国公府案就不是一个单一的案子。而扯上它的，可能就是无数的小案子。 “你啊，恨不得一口气把天下的案子全破了。这不对！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开始清理越国公府，然后把当初死的人全挖出来找出疑点。”老爷子摇头，他也不是白叫神探的，他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 “可是好些案子能相互印证的，比我们单纯的只查一个十年前案子容易。”青青想想，若是能证明现在的案子，那么对于十年前的案子的查证要容易得多。 原本把相连的案子互为印证是惯常的作法。这个案子查不下去时，用另一个相关连的案子，做突破口。现在老爷子竟然只让她查越国公府的案子，其它的都要放开？难度高就不说了，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再说，这案子已经发生了，又不是她引出来的，她只是顺着这案子的线索往下查罢了。 “不要把案子这么扩大下去，你说，现在把多少案子扯进来了，到时，你怎么收场？”乔爷虎着脸，沉声说道。 “那铁大人的案子不查了吗？”青青迟疑了下，她其实是理解祖父的意思的，这么查下去后，就是一个惊天的大案子，朝中会人人自危的。昨天之前，她也害怕。所以她才会专心的做琴的。若不是有少帝他们的安慰，她也许不敢的。 “昨天秦大人家被抄，今天三位阁老请辞，皇上一怒之下，把三家都围了。虽没查没家产，但搜出了家里所有的纸片。装了几大箱子，送去了宫里。户部还派出了查账的高手，让他们在家里等着听参。”老爷子责备的看了青青一眼，他听到消息才回来的。正好看到青青回来了，正好说说这事儿。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皇上这是借着青青的手，清洗先帝的旧势力。 “这个可赖不着我！不对，应该说，秦大人这事，真不是我。这事儿，还是昨儿晚上听母后说的。母后也跟您的想法的差不多，不过秦大人这事，跟咱们的案子无关。”青青忙说道，看大家看着她，想想看，“秦大人这件事，应该是撞到了皇上的逆鳞上了，不过皇上敢这么做，也是有准备的。当然，今天的账本是我要的，但是我要不要，这三位今天也得递辞呈。皇上等他们自己退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为什么不想想，皇上为什么有心气做这事儿？”乔爷摇头，瞪着孙女儿，想想看，真是气得没脾气了，这些子孙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学着动脑子。 “若没有案子的契机，皇上不敢动他们吗？”青青轻叹了一声，想想看，“爷爷您怎么不想想皇上跟先帝三十年，那点帝王心术都没有。” “四位中书令一块请辞，朝中会引来大的动荡，到时你这个还没封的公主能顶得了多大的浪？”乔爷摇摇头，真的恨铁不成钢。 “我又不想当公主，再说了，本朝又没有让公主和亲的规矩，到时他们还能把我怎么着？小越，饭馆能养活我们吧？”青青这个早就想通了，还真不怕，回头看着小越。 “你那点小鸡胃，能吃到下辈子去。”小越也不在意。 “这四位的生平知道吗？”青青想想，“皇上昨儿说是寒门子弟，经过秦老爷子抄九族的事儿，其它三家应该不敢动弹了吧！” “对，四家都互不为姻亲，其实各家的势力在先帝时都被限制着，就算九族全算上，其实也翻不出浪来！”小越想了一下，摇摇头，但看着老爷子瞪着他，忙说道，“也得防着有人串联，毕竟唇亡齿寒。” “唉，爷爷！”青青无语了，瞪了小越一眼，这个人真的太没节操了，“爷爷，我答应你，我现在只查现有的案子，毕竟现在的案子比十年前的案子容易查，若是能找到嫌疑人，十年前的案子顺手就破了。” “你知道就好，不能再继续了。”乔爷看看青青没跟自己硬顶，也就算了。毕竟铁大人的案子已经发生了，总是要查的。想想也知道聊不下去了，看看外头，“不早了，唐大人会来接你吗？” “不知道。”青青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姹紫。她是知道少帝吩咐的，没有禁军，她不能乱走。 “殿下回宫的话，奴婢就下去知会一声。”姹紫忙低下头，柔声回道。唐冷走了，禁军可就在门外，吩咐一声他们就可以走的。 “你要跟我回去吗？”青青看着安安，现在他脖子上套个珠链子，真的有点不顺眼。 “算了，我还要看小侄女呢！不能让他被大哥带坏了。”安安忙摇头，现在他很喜欢小侄女，忙摇头。 “去，我都没说，你会把我女儿带坏呢！”纯王瞪着安安，觉得这小子真的越来越不把他当王爷了。纯王妃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可能会！”安安认真的想想，转向了青青，“还是让姐姐带吧，我这么聪明就是姐姐带的。” “别，让大嫂自己带，大嫂贞静娴雅，蕊儿跟着大嫂才是最好的。”青青轻拍了安安一下，想起自己还没把琴给小越，忙自己去东厅拿了，“皇上给你的，从秦家抄出来的，我昨天试了一下，也是汉琴，声音还不错。” “你……那个皇上真是，非让你只做一把？”小越也不是那傻的，看看琴，轻弹了一下，点点头，又有点好奇，“你做的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母后不许我照着这些琴做，让我随心而做。”青青想想看，虽说她也知道他们在说啥，但是她一板一眼惯了，现在让她因材施教，她还得再琢磨一下。 第384章 运气太好 “为什么不让你照着做？”小越把琴搁在自己腿上，自己又拔了一下。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喜欢琴，不过，父母亲不在之后，舅舅当初带着他仓皇出京。也没带什么，不过母亲送他的一把小琴还是带上了，舅舅觉得那可能是母亲给留给他最后的念向了。他会一点，都是母亲教的，他没多学，就是把母亲当初教的一次次的练习。所以现在说哪好，哪里不好他其实也不清楚，他其实就单纯的觉得这琴很好看了。好看的琴，为什么不许她照着做，他反正觉得天下的琴其实长得都差不多的样子。 “我姐的意思是，她能把原样的把这琴照做出来，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可是大叔和娘娘就是不许，你说怪不？”安安双手一摊，这个公案他是在跟着青青做琴时，聊天时知道的，他也不懂。他是盲目的相信青青罢了，觉得帝后太不体贴了。 而大王妃一口茶喷了出来，她也是会弹琴的，她还真的没听说过声音都可以一模一样，这个、这个…… 纯王则捂住了安安的嘴，他不管能不能一样，跟他没关系，不过呢，不能这么说皇上，这是原则。 小越没管他们，自己笑了，对着青青摇摇头，“那我也不许了，你的案子每一件还都不同呢，才好玩。若是每一把琴都一样，那多么无趣啊？” “我案子里的人都是一样的，那是人性！”青青表示不能苟同，刑事案件到后来，全是彰显人性，不管是光辉还是黑暗的，都是！但是科学是严谨的，容不得半点的差错。她觉得制琴也是。当然了，现在她也就敢当着小越这么说，昨天她就不敢跟帝后这么说。 “唉，人有人性，琴有琴性！我做菜，还要讲个每菜每味呢？”小越又给了她一个白眼。 “不……”青青摇头。 “好了，姹紫回来了。”乔大勇看姹紫在门口了，想是已经准备好了，忙打断了他们。主要是，当爹的，看不得女儿和女婿旁若无人的聊天。有点辣眼睛！ “孙女走了。”青青抬头，姹紫看到她了，忙一礼，虽说没说话，意思也就到了。忙自己回身对乔爷也是一礼。她说完就有点不舒服了，她要走了，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嗯，回头你跟皇上说说，去看看柳大人夫妇，原本也是我的不对。”乔爷想想，还是轻声的说道。 “是！”青青点头，回头跟大勇说道，“爹，我走了。” “还缺什么，爹给你弄去。”大勇那表情真的快哭了，觉得女儿没回来一下啊，为什么吃了饭就走？ “不用了，还有您喜欢什么？我去学，学会了，给您亲手做一个。”青青认真的看着乔大勇。 “你只要别跟安安似的，弄双银筷子回来就行了。”二猛瞪了儿子一眼，‘哼’了一声，他现在想想安安顺了一对筷子回来就有气。 “那筷子很贵的，没钱了，还能换钱用。对不，姐！”安安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珠子，“看，这珠子也是，一颗珠子值好几贯钱呢！下回我跟赵爷爷说，我喜欢108颗的佛珠的样子好了！” 青青回头不想看他了，这个孩子真的在贪财上，真不是她教的。青青转向了乔大勇，“我给您做一付象棋吧？您可以跟爷爷、二叔一块下棋玩。” 乔大勇没什么兴趣爱好，不过过年过节的，没事时他陪着老爷子下个一两盘，虽说他也没有多爱玩，不过想想，还是觉得至少做一个他会玩的也好。 “这很难吧？”大勇想想有点迟疑，每个棋子要圆，也要每一个一模一样的大小，想做好，也不容易，主要是，在乔家人看来，都没舍得她拿过超过书本重量的东西，感觉上，所以想都不敢想让她给自己做付象棋。 “不难，下回我回来就带回来，保证棋面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自己刻上去的。”青青歪着头看着乔大勇，她要给他亲手做个东西。 “好！”大勇笑了，拉着青青的手送她出去。 “爹，你学学大伯，你就能对我有点好脸？”安安立即跟着乔二猛喊着，还说自己不好，看看大伯怎么对姐姐的，他怎么对自己的。 “你是姑娘，我也给你好脸，你看王爷对小郡主。”二猛瞪着安安，他跟女儿比什么？ “也是，那算了。”安安想想也是，十分大度的挥了一下手，转向了亲妈，“娘，快点生个弟弟吧！我好欺负他。” 小何氏不想搭理他们，自己进厨房了，现在看儿子几乎没脖子的颈上挂着一串大珍珠，太辣眼睛了。 青青挽着大勇手臂一块慢慢的走出来，低头想想了，小声的说道：“爹，万一汪家外公是前越国公府的人怎么办？” “什么？”乔大勇不是惊讶，而是没转过弯来，不知道青青在说啥。 “我只是怀疑，汪家外公运气好像太好了点。三十多岁寒门进士，无根无基做到太常寺卿；而五年多前，他赶在先帝驾崩之前丁忧了，躲过了当今的追杀，现在就算不是我的假外公，皇上正是用人之际，他的起复也是指日可待。您之前不是一直教我，世上没有运气一说吗？”青青轻轻的说道，虽说刚刚小越并未多说什么，但青青却也能从年龄上推算出这位的了不起。而，乔家人却从来不相信运气。 “汪家有什么事，跟你后娘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姓乔！”乔大勇摇头，他刚刚脑子已经过了一圈了。终于明白了青青在说什么，想了一下，觉得这个都不是个事儿。 “也是。”青青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家门，轻轻的说道，“但真有事时，她会不会恨我？” “你真是啊！犯错的又不是你。”乔大勇想想看，轻轻的拍了她一下，“我去看过你外公了，他们没事，不过是你外婆有些事儿有点想不明白。所以啊，你只要去往跟前一站，乖一点，应该就没事了。”乔大勇不想谈汪氏了，换了一个话题。 “好。”青青喜欢乔大勇的这种态度，媳妇爹有事，他能一分为二看，不过媳妇和女儿，还是女儿比较重要。 “快回去吧！”乔大勇扶着她上车，又有点不舍得，“象棋不急，你别忙着做。省得把手弄粗了！” “是！”青青也有点舍不得了，她可以叫皇后为母后，但是正常时，她还是叫少帝为皇上，但在啥时候，她都是叫乔大勇为爹的。 第385章 审讯 账本不用青青自己查，户部来了一堆的查账的高手，一个个的把四家的情况查了一个底掉，而秦家反正抄家了，对着账册对着库房一一对比，顺便还查了几个兵部的蛀虫，才搜回去，就给他们弄回家去了。少帝真是被气疯了！ 四个辅臣没清官就算了，结果连兵部那些人都要雁过拔毛，还是人吗？只是一天的工夫，若是过了十天半月，看风头过了，他们再弄点什么，他也会好想一点，但是结果呢，一天！ 少帝怎么呕气，青青管不着。青青一回自己宫里，就听说西门开去了天牢，少帝正式让大理寺来审理此案。青青想想天牢就在宫城边上，于是，自己也就跟着过去了。 守门的是大理寺的，他们见过青青，就算不知道她是公主，也知道能走到这儿，也不是一般人，根本连问都没问，就放她进去了。 天牢的布局其实和开封府大牢差不多，连气味都差不多，不过明显这里高大上一点。地上都是大大的石板铺就，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感觉到那种刻骨的冰冷。 天牢里很安静，远远的都能传来西门开的声音，他此时的声音很不耐烦，显然，这是因为青青。少爷的脾气，这会子终于全面的爆发了。 “那不是十年前的事儿。”秦相的声音有些嘶吼，当然，远远的，还有一点理直气壮。那口气就像是在质问西门开一样。他们之前每年都会收到大量的财物，这个，他们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青青牢房的中间有一套桌椅，这里应该是天牢狱卒们休息的地方，只不过，现在，那些人都不见了。青青安静的坐下，听着他们的审问。 “十年前的事也说说，十年前账本已经查清楚了，说帮着发家致富也不为过了吧？”西门开心情不好，对着秦相自然没什么好言气的。 “十年前越国公就是大家的财神爷，每年他们派人进京，都是各家的大事，那会子，谁家没拿他们的财物。这是先帝知道的，之前也跟我们说，当是他老人家赏的，大大方方的收下就是。若是不信，可去看看先帝起居录，我记得那是光禄二年春天。”这会子，秦相就一脸的冷笑了。问别的，他还不一定有这么理直气壮。光禄二年，那是三十年前。 青青起身，慢慢的走到审讯室。 “你是谁？”秦相看到了青青，一位宫装的美人，双手在袖子里，不过呢双眼透着有点熟悉。他终于想起来了，昨天少帝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他突然全身有些颤抖起来，他现在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他们一直以为少帝用这个女孩在试探群臣的底限，少帝真正要认的是那个带在御书房听政的小胖子。所以他们一直在试探，在反对，毕竟一个私生子想认回来，这是朝廷法度所不能容忍的。 “殿下！”西门开没想到青青来了，侧身走到一边。 “光禄二年，说这话时，是先太后之前还是之后。”青青沉声问道，“那时，你官至何职。” “之后，小……下官那时、那时腆为秘书少监。”老头全身的肥肉都颤了起来。 “那是什么官？几品！”青青不懂，转向了西门开。这会儿，她只能问他了。 “秘书丞是秘书省副官，掌管古今图籍、国史实录、天文历数等。从五品！”西门开低头沉声说道。 “那年你多大？”青青想想，看看秦大人。 “四十五岁。”秦大人还有点自得，能在四十五岁做到从五品，在他同等的官员中，算是十分快速了。 青青点头，默默的离开了。所以自己那位汪外公还真是很了不起了，一个三十多岁就做到了正五品，还是一个“穷”官，连嫁女儿的嫁妆都没有，自己的夫人出门拜拜都没丫环和马车，被人挤死了？ 而审讯室里，秦相好一会也没回过神来，半天：“她是谁？” “昭阳公主殿下！”西门开冷冷的看着秦相，他的脑子还不错，青青进来问什么光禄二年的话，那时，为什么她特意要进来问一下，那是先太后事件之前还是之后的话。是啊，一个从五品秘书省秘书丞都能得到越国公府大量的财物，而且是在皇帝刚刚废后，并且清洗了柳家之后。时间点果然十分耐人寻味了。 “皇上要认回她？”秦相有点惊恐的看着他。 西门开有些不耐烦的正想说什么，但是突然抬头，他可不是傻子，他只比青青傻那么一丁点。若是谈审讯，他比青青要强不止一点。他分得清什么叫“认回”，什么叫“收养”。不过，他没说话，只是抬头审视了秦相一下，“我们谈谈你的库房吧！” 天牢外站着唐冷，他下午事多，后听说青青来了天牢，想想还是过来碰她。青青没搭理他，自己也没坐上自己的车辇，自己默默的拢着手往回走。 “殿下？”唐冷想想还是跟在了后头，看青青不搭理自己，还是忍不住叫了她一下。 “从账上看，其它三家情况差不多吗？”青青没停下自己的脚步，她还要想事儿。首辅七十五，其它的三位应该也不会更年轻。搜出的钱应该也差不多，那么这四个人，应该都不是。他们都是从底层做起，然后也是那种不容易被控制的。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人，就算越国公活着，他也不会真的相信，变数太大了。所以，他要找的人不在这些人里。 “是，其实想用查账的方式，找出细作，可能性不太大。”唐冷跟在后头轻轻的回道，他觉得青青也有些幼稚，查账若是能查出谁与越国公府有关系，真的太天真了，原本兵法里就说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谁会把秘密的事放在账册里。 “不是找细作！”青青懒得跟唐冷说这些，决定换一个话题，“太常寺其实和礼部的功能有点重合吧？” 第386章 差点被说服 “本朝建立之初设太常寺礼院。世宗时又设礼仪院，主管礼仪之事。那时礼部只委派“判礼部事”一员，掌管科举，奏补太庙斋郎等事。庆宗时，撤销太常礼院，其职权划归礼部。礼部设尚书、侍郎各一员，郎中、员外郎各一员。礼部下设祠部、主客、膳部等三司。掌管礼乐、祭祀、朝会、宴享、学校、科举之政令。但太常寺管的虽有重合，也略有不同，比如太常寺还管着军中的一些出征祭礼之类的，事务颇为繁琐。”唐冷别的不知道，但他在军中多年，这点还是知道。 “所以太常寺卿别看官不大，但和各部其实都有联系。”青青终于站住了脚，她的心也越来越凉了。 “差不多，别小看祭祠，就算是宫中的策封皇后太常寺也是要管的，所以各部包括宫中的各司礼，都有联系。”唐冷点头，太常寺可以说是个万金油试的部门，几乎与每一部的人都有交集的，非一般人能坐的。 “谢谢！”青青笑了一下，抬头看看快到自己宫里了，想想还是跟个小宫女说道，“我去娘娘宫里，跟人说一下。” 小宫女行了一礼跑了回去，青青准备自己往内宫走去。 “殿下！”唐冷叫住了她。青青回头，这里是宫城里长长的甬道。青青看上去脸色并不好，唐冷又有一点后悔了，西门开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其实也没必要追着说的。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若不说，又显得有点矫情了，“西门开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觉得那人有点可怜，你去看卷宗就知道，真的是一家子子全完了。” “是啊，若不是这样，西门大人怎么会把案子送进悬案司。”青青笑着叹息了一声，“若是行军打仗，您的小兵因为自己的母亲生病而临阵脱逃，您怎么办？” “情有可原，但军法无情。”唐冷想也不想，直接说道。等说完了，也知道青青的意思，想想摇摇头，“那个不一样，因为冤案，那家人其实已经付出了代价，若是这样，他们宁可认为，他们先行了刑，后杀人就是了。就跟买卖一样，末将觉得这话是对的。” 青青笑了，这个有点像是阿凡提剃头，第一次服务不好，他给多多的钱，然后第二次就给很少，理由是，第一次付的就是第二次剃头的钱。可是律法能这样吗？你冤枉我杀了人，于是我坐完牢出来，直接杀了你，就当是我已经为杀你坐过牢了。她若不是真的执法者，只怕还真的被说服了。 “无论军法还是律法，其实都是这样，其实严格执法对大众来说，就是最大的公平！不能用个例而撕开律法的口子，这就是对大多数人的不公平。”青青冷冷的看着唐冷，清晰的说道。 “殿下，有时……”唐冷理解不了，看着青青的迟疑了一下，好半天对着青青拱手抬头，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殿下，案子这么查下去，会出事的。” 青青对他一点头，自己转身向皇后宫中走去。祖父那儿，她当然要解释一下，那是她的家人，只是对唐冷，她还真的懒得解释了。况且还有一点就是，他可是在朝中的。天天在这宫内待着，若是还能把这事引到自己身上，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后面的软轿一直跟着，后面不知不觉的跟了一溜。而姹紫就是一直跟着青青快步的向皇后宫中走着。也许别人不清楚，但姹紫却知道自己家的姑娘有多么大的不同。此时的姑娘若是在乔家，也许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一个谱大得过份的姑娘，就算是书店来人，也得远远的站着，万一不敢轻易的往她的跟前凑的。而此时，她就是如鱼得水，就算唐将军，现在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弓身回话。姑娘想不想回话，唐冷都不敢有什么意见。 皇后宫里还是老样子，皇后正在处理内宫之事，青青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皇后驾轻就熟，不知不觉的就走了神，被人拉了一下袖子，她才回神，上头皇后正在喝水，回话的太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人都走了，都不知道。”皇后放下杯子，笑眯眯的问道。 “是，爷爷让女儿回来禀报母后，说柳家的外公外婆只怕还有心芥蒂，让女儿去劝劝。总不能让他们常住郊外！”青青想想看，笑盈盈的一礼后回话道。她其实刚刚走神，就是走神，问她想什么，还真没有，刚刚她就真的只是放空了。她出去大半天，还真的有点累了。 “倒是本宫疏忽了。”皇后想想看，摇摇头，“只是现在你出门不便，若是出城，只怕更麻烦，带着大车大马的去郊外的庄子，只怕他们看到也不开心。” “是！”青青想想看也是，刺杀她的人还没抓到，她进出其实是有点麻烦的。而黄氏不开心，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现在她带着大队人马去他们家，不是在提示，自己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吗？ “过来坐，你回去，你爹开心不？”皇后看她吃了饭就回来，心里还是开心的，忙说道。 “是，看着有点可怜，安安把皇上赏的珠子一直挂在脖子上，我爷爷的眼睛都要鼓出来了，还说，下回跟赵总管说，他喜欢佛珠108颗制式，一颗可以值好几贯钱呢！”青青笑着跟皇后说着趣事儿。 “哈哈！”皇后大笑了起来，这话也就只有安安说了，她也相信这一定是安安说的，“他怎么不跟你回来？收了本宫和皇上的赏，怎么也不知道进来谢一声？” “他在家看小郡主，说让小郡主跟着王爷十分担心。”青青又抿嘴笑了起来。 皇后边上的嬷嬷都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等笑完了，忙弓身跟着皇后请罪，“老奴万死。” “唉，起吧，这小子！不过，老大还不错，竟然没翻脸，可见是长大了。”皇后也抹了一下自己笑出的泪，自己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招手让青青过去坐。老嬷嬷一看这样，自己带人默默的下去了。 第387章 三口之家 “可是又有什么事？”皇后看看青青，好好的站着就能走神，只怕是有事了。 “没有，只是祖父和唐冷都让我罢手。”青青对皇后笑了一下。 “你爹呢？”皇后想想看，歪头冲着青青笑着。 “我爹？”青青想想，父亲好像从来就没对自己说过‘不’字，他把自己一直放在五岁时的状态，吃饭都要哄自己，而不是直接说‘不’字。 “你爹在这儿。”少帝也听说女儿回来了，忙过来了，正好听到青青说“爹”立即纠正道。 “父皇！”青青和皇后一起下坐，认真的行了一礼。 “说什么呢？去乔家好玩吗？”少帝现在觉得自己老了，之前没这么黏孩子，现在好像特别喜欢跟女儿一块儿。 “还成，正好跟母后在说，他们劝女儿放弃。”青青轻叹了一声，她倒是知道少帝会怎么想，他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看皇后，想想，“我爹光顾看我了，没想起来我在说啥。不过，我爹的性子是，得罪人怕啥，我们小吏之家，还怕得罪人。我们是瓦片，有本事来碰啊！” “你就是被你爹教坏的。”皇后瞪着青青，现在终于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合着有这么一个爹！ “还是父皇比较好对不对？父皇也由着你，你天下最尊贵的女孩，想怎么玩都可以。”少帝盯着青青，意思很明白，你敢说不是，父皇会不开心的。 “皇上，原本就已经无法无天了，还惯着。您看，乔老爷子和唐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说，乔爷是用心良苦了。”皇后觉得自己心都疼了，这俩爹都不是好爹啊。 “所以唐冷也很关心你对吧？你那个小越差远了。”少帝忙说起唐冷的好来了。 “我还是喜欢小越。”青青瞪着少帝，“再说，我就去做琴了。” “好了，好了，陪父皇聊聊天。”少帝大笑起来，他觉得女儿也会撒娇了，颇有些朕心甚慰了，不过，马上，他还是拉着女儿诉起苦来，“唉，今天兵部又抓了几个人，秦家的财物就放了兵部一夜，他们就雁过拔毛了。” “唉，若是安安来，一定会说，这还要处置？”青青倒是没觉得有多么惊讶，不过看看少帝的脸，立即想到中午的小越，咧嘴笑了，“不过才一天就有点太过份了。” 少帝的脸色好一点了，“就是啊，朕也知道不能指着他们不顺手牵羊，不过，东西还没进库，就被人顺走了。” “其实没进库才是对的，真的进了库，再拿就麻烦了，没进库，就表示这些东西从来就没出现过。”青青老实的说道。 “青青！”少帝歪着头威胁的看着女儿。 “好了，说正事，大家都劝你了，你怎么想的。”皇后不想跟着少帝这人费话了，转向了女儿，“我也这么觉得，查越国公府的案子，就好好的查，别扯其它的。” “其实父皇，你能不能等新的进士们出炉了，再动那些老大人？现在我爷爷他们都以为是我挑唆您对付那些老大人们。”青青把自己最重要的那句话，特别诚恳的对亲爹说道。 “你以为那时我动，他们就不会以为是你？”少帝给了女儿一个白眼，“小越学习得怎么样？你不巴结我，我就让他淘汰。” “没问，我才待多大的一会，说起来，跟西门开说话都比家人多，太浪费了。”青青想想，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他现在在大理寺虽说官阶不够，不过管的事不少，大有大理寺少卿的架式，可见西门家在刑部和大理寺的地位了。”少帝点头，顺便又摇头愤然的说道，“所以，你们说，这个是咱家天下吗？” “基本上，真不是。”青青实话实说。 这回皇后给了她一下，这个是她能说的吗？ “皇上，西门家族号称天下第一家族，在刑部和大理寺深耕多年，现在能现在您的面前，臣妾倒是觉得这样比遮遮掩掩来得好。”皇后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母后的意思是，这样的傻子家族留着给人看也挺好。”青青忙跟少帝解释了一下。 青青又被皇后拍了，哪有这样直白的，“今天起跟我学规矩，真的让人知道你这样，人家不会说乔家不会教，只会说，本宫不会教。” 少帝拍着手大笑起来，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皇后看自己了，下意识的坐好了，但马上，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皇帝呢，怎么能怕老婆，瞪了女儿一眼，都是她害的。 青青也坐直了，现在她有点喜欢少帝了，虽说他的地位也让她无法放下心来，但是这样三人一块说话，她觉得更像一个三口之家了。想到了汪家的事，摇摇头。 “怎么了？”皇后其实也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有时，她觉得自己好像之前的三十多年白活了一般，现在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没事，对了，父皇，你怎么想到给我后娘的爹复职了？”青青牵了一下嘴角。 “之前丁忧，早就满了，后来他老婆去世了，于是又搁置了两年。到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说也是柳大学士引荐的，看看政迹，也算不错，先干着，若是真的能干的话，朕给他升官，让你在你后娘跟前有点脸面。” 青青想想：“这样官多吗？今天小越跟我说，这位汪大人除了克父母、克妻、克子之外，官运倒是很亨通的。十九岁中进士，可谓是少年英才。做地方官，能管到大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然后历经六部，三十多岁就做到了正五品。比秦大人当初还顺利。秦大人三十年前四十五岁时，才是从五品的秘书丞。” 少帝和皇后可都是跟着先帝学出来的，两人的政治嗅觉可不是一般人。青青这么一说，两人对视了一眼，但马上，他们一块笑了，皇后拉着青青的手，想想看，笑眯眯的说道， “晚上想吃点什么？你说话也是要嫁人的，别天天想案子，要不要先学着把家管起来？” 第388章 性子太急 青青晚餐之前还是去做了一会琴，她该提示的，已经提示完了。现在连小越都不许她走规范化的道路，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但对她来说，这样反而难，因为复制着琴，一切数据都是现成的，她只用一切延用略做调整即可。但是让她按着木头条件做最适合它的样式，这样，就得不断的调试，真的是一点点的试。 少帝和皇后偷看了一眼，两人一块回了正殿，两人把两边的遣开，皇后给少帝一杯茶，“青青只怕为她后娘的事，有些心焦。” “什么后娘，不过是乔大勇的填房罢了。”少帝冷哼了一声。 “青青也不在意那个汪氏，她在意的是乔大勇。乔大勇真疼青青，老话也说了，生恩不如养恩大。就凭着乔家真的对青青好，这个面子也得给。”皇后想想摇摇头，“您看，乔老爷子，还记着提醒青青不要随着性子来。若是一般人家，明知道青青的身份，怎么会说这个，就凭着这个，臣妾也觉得该好好的谢谢这家人。” “也是，让汪氏的父亲先去礼部把，好歹也让他升半级。毕竟是青青后娘的亲爹，总得给点面子。”少帝点头拍拍皇后的手，“朕歪会，现在真累啊！” “是！”皇后笑了，给他更了衣，自己再退了出来。再慢慢的走到东殿，青青拿着一个细凿子在已经挖空的腹腔里刻着什么。皇后怔了一下，她还没见过这么做的，自己进屋，果然，青青在腹腔里画上格子，刻着按着规律小心的刻着纹路，倒是很好看的。 皇后也不做声，就默默的看着，这会儿，就显出青青的手艺还不错的，真的一刀一扛，那刀上就跟长了眼睛一样，连木材的纹路都出来了。 “娘娘，殿下。”老嬷嬷进来，看青青暂停了一下敲板时，忙进来了。不然，贸然进来，她还真的担心打扰了青青。 青青这才注意到皇后竟然也在，“母后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父皇在歇息，我也没事，就看看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呢，看着还挺好看的，不过这样，放在里面，刻这么好看为什么？” “女儿学艺不精，真的按着木头的特质做，其实挺难的。您听！”青青轻轻的敲敲面板，有花纹的地方和没花纹的地方，声音就有了明显的不同。 “你真是聪明。”皇后抬头看着青青，眼睛都亮了，“你怎么会想到在里面刻花纹呢？” “就是笨才想的这法子。”青青叹息了一声，“您说汉时的人怎么想的，能做那么好听的琴声。” “你性子太急。”皇后摇摇头笑了起来。 “急？”青青一怔，还真的没有人说自己性子急，她可是能在现场几个小时趴在地上找线索的，现在说什么自己性子急，还是太急。想想看，都觉得自己有点接受不能了。 “对，你急！那天你父皇不是说了，伏羲制琴用了多少时间？从采木到成坯，至少三、五年的时间，然后他们几乎要抱着木头睡，他们与那木头成为一体，也就是说，成一把琴，五年就算是很快了。你呢？三、五个月你都嫌烦吧？”皇后摇摇头，看看那些花纹，“你啊，就是太聪明了。真的一点时间都不舍得浪费，你也不想想，古人还有一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功’。” “是，我不是性子急，而是我觉得时间太宝贵了，我舍不得浪费在这上面。”青青笑了，她无论学什么都是要看到成效的地方，让她把时间浪费在抱着木头睡，来找出木头的特性，然后把琴的声音调整到最好，她宁用用工具，想想办法。 “唉！你这性子，真不知道随了谁。”皇后轻轻的敲了她一下，拉着她出来。 少帝还没起，这里是皇后的寝宫，谁敢没事往少帝跟前凑。 皇后自己去叫他起来，帮着他更衣、漱口，忍不住还是把刚刚的事一说，说完了，还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你说，她这性子像谁啊？现在臣妾真的觉得安安是被青青教出来的了。” “为什么？”少帝还在迷糊中呢，正在喝茶醒脑，听到青青和安安相似，倒是打了一个激灵。 “安安喜欢什么，他是真的喜欢钱吗？其实他喜欢有成就。他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是成就，于是积累漂亮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聪明罢了。”皇后长叹了一声，“不过，青青真的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在琴里刻花纹让声音变得清亮。怎么想的？” “那是，朕的女儿，当然得聪明。”少帝这句听到了，得意的一笑。 皇后懒得说啥了，有那样四个儿子，还好意思说这话，把他拉出来。 青青正在摆餐，皇家有皇家的体统，不过青青让她等着人上菜，她还真没这好定力。当然了，她不浪费的性子这会儿也就又显出来了，挑了几个菜，配上汤和甜品，也没摆那桌子，就像在柳家一样，小小的桌子，一家人可以坐在一块，亲亲热热的。 “皇家有皇家的体统。”少帝瞥了青青一眼。 “体统给外人看的，现在不是在家吗？”青青对少帝一笑。 “也是，坐得近一点，大家也能亲热一点。”皇后倒是觉得不错，拉着少帝坐下，想想，倒是想到点正经的，“对了，柳老夫人身体如何，不如派御医去看看。怎么说青青名义上也是他们家的孙女，现在市面上又不宁静，咱们也不敢让青青出城探望，您想个法子，总不能让人说我们孩子忘恩负义，连祖母都不去探望才是。” “唉，黄氏在闹腾什么？”少帝忙看向了青青。 “可能是对外公的内疚，黄家绝了柳家的后，她觉得对不起柳家，于是也不能面对我。我就是那个证据！”青青也想过这个，黄氏的心结还在黄家给贞娘和原本的青青下毒的事上，若不是黄家，贞娘会很幸福，原本的青青也会健康活泼，现在还害了皇家的女儿。所以黄氏的结果不仅是因为此青青非披青青，更重要的是，全都没了。 第389章 你就是传奇 “唉！倒也是，黄家也是太过狠毒，先帝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妇孺下手。”皇后想想看，也轻轻的摇头，给少帝和青青夹着菜。现在她觉得小桌好了，夹起菜来也方便。 “我觉得黄家人想的也没错，原本就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黄家不是也全完了。”青青看看，皇后给自己夹的肉，给少帝夹的菜，果然，这是亲媳妇、亲妈，完全是故意的。 少帝和青青对视了一眼一齐举起了碗，两人在对方的碗中夹了自己要的菜，再心满意足的扒进了嘴里。 皇后没好气的看着这父女俩，果然这才是亲生的，真的一模一样。 少帝和青青一块笑了起来，一家人的感觉好像也越发的真实了。 晚餐后，少帝递了青青一个折子，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上的。要求重启越国公府灭门案调查。理由是，在查秦老爷子贪污案时，查出了越国公府的财物。 要知道，越国公府有两处，一处在京城，一处在越地。京城的越国公府被烧光了，而越地的越国公府在越国公府灭门之后，按着朝廷约定俗成的惯例，要把越地的越国公府封存，把财物送进京城，再由皇家指定一个嗣子，也好承袭越国公府的门楣。 不过，当时先皇以帮越国公复仇为由，整编了越家军，一举把南蛮打得无力再与朝廷争锋。先帝也觉得越国公英雄一世，若是找那不知道哪来的人继承其门楣，反而是对越国公府的不敬。于是就把越国公的现银做了赏银。其它的东西，也就是送进了京城。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多少年的上谕中有提及，多少年的上谕中又有提及。 但是在秦相府中竟然搜出了老越国府标记的珍玩，并且，无法解释出处。大理寺觉得这是对越国公府重启调查最好的时机。 青青在皇后宫中看着大理寺的折子，看看写得入情入理，真的把前因后果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让人不得不觉得这是一片公心了。 “这位新的大理寺卿真的是人才了。”青青把折子还给了少帝。 “只看出这个？”少帝摇摇头，看着女儿。 “上面只说搜出了越国公府标记的珍玩，可没说是京城越国公府的，还是越地越国公府的。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青青怎么会不知道少帝在问什么，说在秦家搜出了老越国公府的财物，却也没说是哪个越国公府的。若是越地越国公府的，那就是截留功臣之遗物；若是京城的越国公府的东西……想像的空间无限大啊！ “所以秦相哪里能想得到，他推举的人，一下子把他踩在脚下了。”皇后摇摇头，不过又觉得这个不是她们该讨论的事儿，忙对少帝的说道，“皇上，要不看看青青下午在琴后的刻的花纹？” 少帝也知道皇后就是这个性子，先帝不愿先太后似的人物再现，对皇后各种的挑剔，反正就恨不得把规矩刻在皇后心里才好。少帝有时也不知道希望皇后如何，觉得也许这样也可以，不过，这时说话，又有点煞风景了。但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对青青一笑。 “我记得唐时就有这种工艺了，以琴腹之中刻以纹路，琴声会十分空灵？”少帝好歹也是古琴的爱好者，这点还是知道的。 “正是，这种做法的好处跟女儿复制古琴差不多，几乎是一种定式，用相同的内腔厚薄，再用花纹来增强腹腔回音的空间感。相对于文人琴来说，做法算是有点偷懒的。”青青对姹紫挥了一下手，自己笑着跟少帝解释了一下，看看皇后，想想还笑了，“这样母后还说女儿了，说女儿这样不够诚心。” “你啊，不是诚心不诚心的问题，而是……”少帝想想，想想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出来，转向了皇后。 “就像你帮考生们押考题，问题是，朝廷考他们是考他们读得怎么样了，而不是让你给他们找捷径的。”皇后给她一个白眼，“你给你父皇做琴，你父皇缺你这一把琴？他缺的是他的女儿送他的这份心意，心意是什么？是过程，是你一点点为他试音，诚心诚意的把你想表达的情谊放在这琴里。哪怕那琴都弹不出声音，也无所谓。反正你只要你做的，你父皇就是能开心的像个傻子。” “其实父皇还是希望你做好一点。”少帝对青青做了一个鬼脸。 “皇上！”皇后轻轻的拍了少帝一下，她管女儿呢，这是她的职权的范围，所以她声音真的挺大的，也十分的理直气壮。 “其实您是想让我享受过程对不？”青青看着皇后，“文人琴更多的是传奇，人家才不在意那琴是不是那位亲手做的，反正他在边上看着就是他亲手了。但是从古至今斫琴匠人有几个留下了名字？您其实不想我做匠人，而是传奇对不？” “你是公主，你本宫的女儿。你做的，就是传奇。跟你父皇说的，你几个月就做一把琴出来，他说出去都没面子。怎么记在起居录中？昭阳公主性敏而慧，入宫后历时五年，亲手为帝斫琴一把，琴声性灵引来飞鸟盘桓……”皇后真是恨铁不成了钢了，说了两天了，结果，不往白了说，她愣是能听懂。皇后都觉得自己说得累死了，给她一个白眼，转向了少帝，“所以别说您的女儿聪明了，就是个笨蛋。” 少帝和青青一块噗的笑了，少帝现在又觉得皇后很的意思了，教女儿上，她倒是教得不错，他突然又想到了孙氏，青青在长相上其实病弱时还是有点像的。但是一但健康了，她就更像自己。而他好像从来就没认真的观察过皇后，只觉得这是一位贤内助，现在看来，这位还真的不简单了。 “女儿一定慢慢的做！”青青摇摇头，她就不说，什么慢工出细活这话不对的话了，因为有时，讲究的是一个专注。她若是真的专注其中，一气呵成了，这琴的声音与她慢慢的做出来的还真的不同，有点像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就是这个意思。 第390章 越国公府废墟 皇后再怎么拦，越国公府案还是得重启，而青青也终于要正式的开启越国公府了。穿着搜证服抬着看着那十年还存在着的废墟。小越也站在了她的边上，一身黑衣，他虽说不能以子孙的名义来开启这道大门，但是，这时，青青特意把他带来了。 而越国公府的前门除了禁军、大理寺外，还有很重要的一批人，一群和尚。 大门前面摆着香案，大相国寺的住持带着人在门外念着经。这里死的人太多，重启调查，总得让人超度一下。当然，青青从来就没相信过这些人。她也不知道那个隐藏的凶手在哪儿，不过此时她带着小越一块来，背后的人应该知道，这也是小越必须知道的。 青青和小越后面站着唐冷和西门开。一个代表禁军，一个代表大理寺；后面的人有一部分都穿着进金库的背扣衣，从头到脚没一块露在外头的，脚上也包着布做的鞋套，这些人都是开封府的；而另一批带着佩刀的，佩剑的，就都是大理寺了。 至于说禁军这些人，已经四处设防了，院内不要紧的地方已经搭了三个高台子，每个上面两个强弓手。三面把越国公府变成了无死角之处，无论谁想进来，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终于，和尚们念完经了，住持过来对小越笑了一下，自己带着徒子徒孙们离开了。唐冷则看了青青一眼，这里名义上负责的人是他，目前他的官阶最高。不过，没看到青青站在第一位，也就说明了问题。 “殿下！”唐冷对着青青拱了一下手，也算是请示了。他虽说不知道青青为什么要带着小越，却不带那个胖安安。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他还是别问了。 “西门大人，每一个白衣人后头跟一位大理寺的大人，两位禁军。禁军要提证物篮，怎么做您知道。”青青直接转向了西门开。白衣人是开封府的捕快们，这些人都是一路跟着青青过来的，他们搜证上，虽说只学到皮毛，但是什么该收集，他们还是知道的。也知道怎么清理现场，不会留下痕迹。西门开点头，自己去戴上手套去跟自己的下属们下命令了。 青青对着也包着脸的乔大勇一笑，自己率先进了大宅。小越跟她一块，她之前已经把每人负责的地方都分了块，她自己要去的地方就是主院，也就是方夫人横尸的地方。 “你这些年回来过吗？”青青和小越并排走着。 “没有，其实这里我很少回来。”小越左右看看，“舅舅觉得我不能跟我没用的爹一样，所以都是他们去郊外看我。” “唉！那为什么为你改姓？”青青其实觉得改姓这个真的有点鸡肋，姓方的一定比姓越的多，这天下叫方轩的人也大有人在。去找个方轩的户籍能有多难，可是非要改成越文轩，感觉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越家这一代就是文字辈，对舅舅来说，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我要用这个排行。”小越笑了。 “好吧，我也理解不了你舅舅。”青青摇摇头，几层回廊，终于到了主院，断壁残垣里，还能看得出些许布局，“北屋是你父母的，东屋是我的，西屋呢？” “我的！”小越对她做了一个鬼脸，“七岁后搬出，不过，那里的陈设还是没有变。而你说是住在东屋，但你太小，所以你住在北屋的暖阁里，我爹娘会自己照顾你。” 青青点头，这也就说明，五岁的宝儿为什么会那么坦然的对乔爷了，因为她和方夫人关系很好，所以就算乔爷不认识她，但她是认识乔爷的。她若不是因为十分信任乔家，她也不会一直待在乔家了。 回头，几个禁军跟着她，不过知道他们说话时离他们远一点，见她招呼了，忙过来按着她的吩咐从北屋开始整理，从刑部的案卷里显示，方夫人是在这儿被挖出来的，而验尸的结果是，她当时只是被打晕了，因为吸入了过多烟尘而呛死的，然后等火烧完了，把放进屋里，再想法弄断横梁，把她埋进废墟里，所以横梁上应该是会留下的痕迹的。 青青先看两边的断口，十年了，风吹日晒的还有老鼠，若是真的能留下痕迹就假了。她只能小心的一寸的查。 小越就站在院子的中央，他回来得很少，他少年时，也只会偶尔的想起父母。他不懂思念是什么，或者说，他一直以为，他对父母十分的淡漠。但他有时在生火时会想起父母，父母带他去郊外玩过，晚上就山林之中生一堆火，母亲就抱着他看着父亲烤着由舅舅打回的野味，父亲做得很认真，然后母亲就笑言，明明书上说君子远疱厨，但是好厨子都大多是男人。而世人不许男人进家里的厨房，却容许男人在野外烤肉？父亲就笑，小心的切一块肉下来，喂给他们吃。 那是他为数不多与父母在一起的记忆，那肉在今天的他看来，真的不算好，不过呢，那还是他记忆里的味道。他梦里都能闻到父亲身上的檀香味，还有母亲身上的花香。还有肉上抹了蜂蜜的那种香甜。后来他就喜欢去厨房了，他喜欢没事时就坐在火炉边，看着那火焰发呆。 “小越！”青青的叫声打断了小越的思绪。 小越忙看向屋里，青青对他招手。他忙过去，青青指着大梁的一头，给他看。那块地方因为之前进入的队伍搬开时，一头被插到了废墟的一角，那块地方，正好上面有一块地方被挡住了，所以这头保存得还不错。 “你看到了什么？”小越看看这木头，觉得有些不解。 “你呢？你看到了什么！”青青眼睛里有了笑意。 小越想想，又看了那木头一下，目光微住，这里是越国公府主人夫妇的主屋，房梁是有半尺宽的。用行话是，有海碗口那么粗的大梁，只有外圆三分之一的地方有小烧焦的痕迹。中间的木头是完整带毛刺的，这是从梁上折下来的，并不是烧断的。 第391章 密室 “烧过的木头其实比一般的木头防腐，这是房梁，架在屋上的。你看看，是不是烧得有有点平均？这边的被老鼠咬了，但木心也是白的，还有这儿，有明显的向下的压迫痕迹，我觉得这边应该也是，有人站在上面人为的把梁踩下来的。”青青指不了一下梁中间的位置，那里是有些裂痕的，而且朝着一个方向，“还有这儿，看到没，火烧的痕迹这里是有层次的，不过这儿有些颜色与别处不同。” 青青拿出试剂，倒了一些在木头上，再用有小刀割了一小块下来，放进了白瓶广口瓶中，瓶里本身也有些不知名的液体，慢慢的，暗红色的细碎析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砸死我娘的木头。”小越对自己母亲的伤痕还是知道的。 “那是死后伤，应该不疼。”青青对笑了一下。她站直了，已经找痕迹快一个小时了，感觉上两条腿有点发抖了。 小越给她弄了一个木椅过来，看上有点脏，不过小越去院子里撕了一片大芭蕉叶子给她铺上。 “这里是现场。”青青还是坐下，左右看看。两边杂物已经慢慢的被移了出去，房间里慢慢恢复了些之前的样子，若是房梁都是人为踩下来的，这屋里损毁其实应该是不严重的。所以还有完整的椅子。 “帮我看看，这屋里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或者家具被移动过？”青青看他们把房梁也搬出去了，地上最多的是房顶上掉落的各种建材，然后十年没有人动过，这里慢慢形成了淤泥，屋边边角角的污泥也慢慢的在清除。她现在看看，屋子里其实还算是完整的。家具很多被烧得不成样子，但还是有些痕迹。 “你想找什么？”小越看着她。 “这里算是所有房子里保存得最好的，而且，这里第一个烧着，但是火烧得又不是很严重。我有时都觉得他们不想你娘死的，结果你娘被呛死了，然后，他们把她放到了已经灭了火的地方。”青青看着四片墙还勉强支持着房间。 “所以当时你就怀疑，活着的是我爹。”小越想想看。 “琴呢？”青青看着地上的残渍，突然抬头，“你娘的琴台在，琴在哪？” 小越左右看看，也收回自己刚刚的随意。他让人把东西收拾干净了，自己站在了西墙边，要知道，西边是卧室的一边，而之前放琴的琴台是在东边的。从烧着的地方看东边比西边的严重，而西边的这边更多是大火高温烤脆了丝织品，风吹雨打后，那些家具也是烤变了形，但是整体上有还能看出一点形状来。小越在墙边不起的眼的地方碰了什么，那墙被打开了。 青青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种人家若没有密室才假呢。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没有了，这里不烧，很大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了。他们要带走一些东西。她没动，等着小越出来。 而边上的禁军则抬头了，他们是负责干活的，青青和小越聊天，他们就自觉离远一点，但是，现在那位竟然找到了密室。 他们都不想动了，就想看看，密室里有什么。 小越终于出来了，脸上看不出什么，看到青青的脸还是轻轻的牵了一下嘴角，“没什么东西了。” “下面有琴吗？”青青还在想那把琴，在全城大火时，不管爱不爱琴，都不会带走。而这十年，这里被皇家严格监视着，谁进来，也逃不过皇家的眼睛，当然，若真的有那高手，又知道密室的，倒是能偷点东西走。但是琴那么大的东西，带走目标太大，而且都是越国公府注册过的东西，也不好出手，所以正常的情况下，琴是最能留下的。 “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青青笑了，也不说话了，就是抿着嘴看着小越。 小越明白她的意思，这些琴对一般人没有用，除了痴迷者。老太爷是军人，他会带走珠宝与其它容易变现的东西，万不会带走琴。只会让它们留在原处，让它们在这儿陪着儿子与儿媳沉睡；而若是父亲，就应该会带着走它们。所以琴的去留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小越对她笑了笑：“都在，包括放在那儿的那把。” “所以，把琴放进密室的应该是……”青青正想说什么的，不过想想看，禁军还在。不能说，想想看，把手伸给了小越，让他拉自己起来，她要去看看，“高温烘烤，里面的东西会坏吗？” “你去看看吧！”小越拉起她，带他进去。 青青没忙着进，而是看着密室的门。这并不是门，而是利用了视觉差。面上，是木制的博古架，并不是以博古架为门，那个太常规了，博古架更像是拉门的把手，作为堂屋与寝室的隔断不会让人多看一眼。但是拉出博古架，另一边的木制的墙裙就会露点出一个下楼梯的的洞口，人是不用低头的，明显的，做这个的是高手。 “这密室是祖传的吗？”青青看着小越。 “不是，每一代人都把上代密室的入口改一下。密室还是那个，不过为了显出各自的能力，会特意做出新意来。这也是为了保密用，密室传子不传父，代代相传。” “房子就么大，想找出来能有多难。”青青给他一个白眼，让人生了一个火把过来，然后照照地，因为做得非常细致，这里就算认真的看，也不会发现，这就是一个密室的门。但是，看看这青石砖地，就是知道这门最大的问题所在了。 小越也低头看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这里不防烟？” “现在我知道你娘怎么死的了！”青青轻轻的敲了那木墙裙一下，这里当初只怕设计时，设计者还是很得意吧？墙裙是上面刻着的花纹，实际也是地下室的通风口。这样他们就不用另做一个出气口了。密室里会透气，人可以随时进去，但是问题也在这儿，密封性太差，若失火，有人躲在里面…… 第392章 此路又不通? “至少不是被人杀的。”小越苦笑了一下。 “下面还有什么？”青青扶着小越的手慢慢的走了下去。 “自己看。”小越没说话，带着她慢慢的下着扶梯，顺手接过火把，点燃了两边的灯。两边的灯原本放的巨蜡碗，这个好处是外头失火，蜡化了也还在碗里，火灭了，蜡再凝固，颇有些，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意思。顺着点，两边的路倒是一直在慢慢的延伸着。 “这秘室不在越国公府？”青青心里其实一直在计算着，从倾斜度和步数，再印证越国公府的地形图。 “在，在花园的湖底。这里虽说是主屋，但是在越国公府，这里是围着湖盖的各式小院，每间院子都可以做主屋，每间屋子里做暗道的话，距离都是差不多的。”小越随意的说道。 “那么，之前的密道呢？有人能从密道里互穿吗？” “都说了，传子不传父，每一个家主接了库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封了之前的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国公府有两座，京城的越国公府更像是人质的生活所在地，怎么会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青青明白了，在方家人看来，真正的越国公府在越地，所以京城的越国公府重点是让世子保住性命，所以才会有这种古怪的规矩，因为父亲去越地继承家业了，留下儿子在京中值守，所谓有传子不传父，是因为这密道将来要传给儿子的，而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于是自然连父亲都不能告诉。 他们终于到了密室正室里，八角形的制式，不大，却很深。用靠着墙的回廊来可以慢慢的走下去。这是古代中国八卦方位，青青相信，每一处的方位之后都有一个密道口，每一代的方家人不过按自己的心意改变着入口的位置，还有呈现方式。但最终，这里还是先祖留给他们安身立命的最后居所。而下面放着些柜子，用来安放各代家主认为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青青没下去看八角室里下层的藏宝格，她一个门一个门的确定，每一代新的家主都会在密室内封住内门，这样，就算知道别的密道，也进不来。但是，若是从内打开了，想再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而小越则站在八卦门边的回廊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宝库，青青那儿有很多的银票，对父母来说，除了几样家传的首饰，为了出门见人外，对他父母来说，宝库里就是他们的至宝，他们这一代的宝库里，其实只有他们心爱的琴。 下面的宝库里他刚刚看过了，下面十分小心的把琴都放在了木头琴匣里，琴匣外还盖上了白布，他刚刚一一打开过了，每架都在，就跟之前跟父亲最后一次进来时一样，每次他回来，父亲会带他进来看琴，除了母亲常用的那把，其它的琴都小心的放在里面，父母没事时还会下来给琴上油，以保证琴的品质。他也跟着父母学着如何保养古琴，若是安安进来，只怕还要失望的，这里没有他们所期望的珍宝。 “若是老实的待在这儿，应该不会死。”青青确定了其它七扇门后，看看上头，这里没有烟火气，所以这里除了墙裙口，还另有出气口。当然了，她确定方夫人留在这儿不会死是因为她也看到了回廊里，没有烟尘留下的痕迹。只要不吸入那些烟尘，方夫人就不会死了。 小越指指下面：“琴都在。” “放了十年，上面有灰吗？”青青也懒得下去了，其实，这些琴对小越有用，但对她没有用，她在意的是，这里这十年有没有人来过。 “你现在有没有种感觉，我们每条路都是死路？”小越扶着栏杆，眼神有点迷茫。 “不，我觉得很好，我们开始接近真相了。”青青却笑了。 “为什么？” “至少没那么丑恶了。”青青抬头看着小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应该是有人打晕了母亲，把她放进了密道里藏起来了。但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她意外去世了。于是将错就错，让她成为方家人全部都死的证据？而这些琴，就是给她的陪葬？” “其实我一直很困惑的是时间点。我跟你说过的，我到乔家是傍晚，那时老公爷应该进宫不久。而大火是老公爷离开皇宫之后一刻钟。那么屠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青青没正面回复，中间还有不确定的。若是像小越说的，那么方家父子把方夫人放进密道，然后就开始杀人，然后另一队人放火？这又说不通了。这应该就是刚刚小越说的，越往后，越觉得都是死路。 青青用白布手套轻轻抹了一下栏杆，很好，这里的灰尘足够十年了。而地上也是，刚刚她有看那些封住的门，她虽说不能肯定些门是什么时候封的，但是不那么容易打开倒是真的，因为每一道都是铁门，铁门缝都被锡焊住了。有的痕迹非常老，应该是多少代没开过的门。锡也是比较容易凿开的金属，用这种方式，一但打开再焊上，就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也比较容易判定年份。所以她也就确定了，这里就一个出口，就是方夫人房间的那个。那么，方夫人的死， “你想说，他们早就定了计，怕母亲反对，所以打晕了她。然后开始杀人？而母亲也知道计划，于是先送走你，再想法阻止他们。不过，没有成功。那么火是谁放的，若不是他们的话，童师父他们为什么先离开？放火为什么？”小越看着青青。 “我不知道，所以得一点点的找。下一步，我们该去挖坟了。”青青对小越笑了一下，拉着他准备上去了。 “不下去看看？”暗处是唐冷和西门开。 “没什么可看的，你们去看吧！”青青还是拉着小越的手，虽说脸在大口罩里，但是眼神之中却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她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偷听别人说话的行为，有什么事，大可大大方方的出来的。 第393章 都不是好人 “下面的东西要搬出来吗？”唐冷注意到了青青的眼神。 “不用，对案子没什么帮助，我会问父皇讨了。”青青淡然的看着唐冷。 “是，末将会封住这儿。”唐冷想也不想就低头应了。 青青拉着小越准备上去了，西门开想想，“殿下，皇上知道吗？” “是，所以您别担心。”青青假笑了一下。 西门开退开，让他们出去。 唐冷瞥了西门开一眼，自己对他呶了一下嘴，意思让他先上。西门开回头看了一眼密室，还是下去看了一下，柜子大多都是空的，只有几个用白布蒙上的长条木匣。他们刚也听见了，这里面都是方大人收藏的宝琴。而这里只一张白布上的灰尘被打掉了，其它的看上去都没动过。 西门开也戴着口罩、手套，想也不想要伸手去检查其它的箱子。 “西门！”唐冷按住了他的手，想想，“就算其它琴匣里装满了金银又如何？” “我又不是安安，我来找的不是金银。”西门开皱了一下眉头。 “若是证据就更用不着了，为什么青青刚刚只查这里其它的门是不是能开，连下都懒得下。因为除了琴，其它的好拿的，都被拿走了。”唐冷摇摇头。 西门开抬头看着唐冷，“青青不看那是因为小越，青青可以不查，但负责此事的是大理寺，大理寺必须查。” 唐冷都无语了，话到了这一步，他纵是想再说，也不能说了。只能退到一边，准备上去了。 “你留下，查证时，不能只有一个人。”西门开头也不抬，冷冷的说道。他小心的收起布的四角，轻轻的向上提，慢慢的收拢，小心的让落尘都包在布中，最后再把布整个的放进了一个牛皮袋中，记上号，再打开了匣子。 青青他们也没等西门开他们，他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找了，开始一间一间的看了，各种垃圾已经运出去了，留下的，就是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放在一个相对空旷地方，每部一个大油布，而每件东西上都有纸条，写着为何收集。 青青放开了小越，自己一个个的挑捡，脑子里拼凑着可能性。 “姐！” 青青正拿着一个带着掌印的花瓶残片看时，后面一声大叫，吓得她差点把残片掉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安安也是一身的搜证服全付武装的站在外头，就像一个冒火的大汤圆。 “为什么不叫我？” “问你大伯，我咋知道为什么没叫你。”青青立刻把乔大勇卖了。 乔大勇在组织大家收拾，也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哼了一声，看看胖侄子也瞪着自己，想想，“我没叫吗？可能有点忙，忘记了。” “小越哥在，为什么我不在？”不得不说安安的逻辑很强大，你记得叫小越，不记得叫我？ 青青不理他了，低头盯着那手掌印，这是已经死了的人留下的，他死了之后，手也抓着，所以当火烧的过程之后，那掌印就留下了。一般来说，死人最后抓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只是她此时还没想到罢了。小心的把这个放进袋子里。 “姐，找到啥？”安安看没人理他，他决定还是小心的跨进来，蹲在了青青的身边。 “没有钱，没有古董、没有字画，所以你要失望了。”青青呵呵了一下。想想看看场上的众人，“一件古董都没有吗？” 主持搜证的都是开封府的，大家对视了一眼，看看场上的东西。厨房在边远处，所以，厨房那边的东西较完整，餐具什么的都在，摆在场子的一角，这些东西不能当证物，但是是可以做旁证的，这些不值钱的瓷器们都在，但为什么那些正房里，连杯子都没一个。还有挂在屋里的字画，字画烧了，那么画轴呢？现在画轴都是漆器，没那么容易烧毁，至少能留下点东西，要知道之前郭家别院也是高温烧毁的，因为加了白磷，于是高温把外院的门都烤化了，但是呢，就算一碰就是碎，但也能看到点影啊。 “还有玉器，玉终归也是石头，就算是高温，会改变颜色，但东西总会在的。”小崔也点头，大富之家都喜欢摆点玉器当装饰，就算是镶嵌的玉石屏风也能留下点东西的。 “值钱的都带走了，这不是抢劫，这是搬家啊！”安安愤然的说道，竟然没给他留下一丁点。 “所以应该有第三队人，他们来抢劫了。”青青盯着下面的东西。 “当时烧起来了，很多人出来救火，而城里乱成一团，有人乱中取粟也不是不可能。”乔大勇虽说那天没出来，不过该知道的都知道。 “嗯，听说很多人抢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回去，后来官兵来了，大家一哄而散，不过当时……”小崔也记得，他那会子刚刚当值，也算是轻历者，原本法不责众，“而且第二天，很多住在附近的人也报官，家里受了池鱼之殃，丢了好些东西。” “都不是好人，住得这么近，家里都是有下人，有水龙队的，结果呢？那时人家各家顾各家去了，谁管得了谁。”一个老衙役摇头，冷笑着呵呵。 “对啊！”安安一拍掌，“这里全是有钱人呢，随便一死就是几百人，几百人不说救火，救人总能救几个吧？” 小越的脸抽动了，若是按青青刚说的，他们早就定了计，要杀死所有府中的下人。于是母亲先把公主派人送走，然后呢，她被打晕了，放进了密室里。那时，大家想的是，等尘埃落定了，然后再来接她。她应该是先醒了，于是自己想回上头，但是外面已经起火了，她出不去，然后被烟呛倒。等着有人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那时，火应该熄灭了。至于说越国公府的财物，越国公府的死士不排除会拿走一些细软，比如母亲的手上的手链。但是越国公府的人还真没那么眼皮子浅，若是他们连下面价值连城的宝琴都没取走，那么怎么会抢那些摆设？所以，青青这时才会得出，有第三批人，拿走了还没来得及烧掉的东西。这些人应该就是附近的老百姓，他们原本来救火的，但为什么一哄而散的抢东西，只有一种可能性，这里人都死了。 第394章 猜到了 晚上回到宫里，青青累得不想说话，洗了澡，坐着辇架到了皇后的宫中，她刚刚洗澡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双膝都跪青了，查到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小越满意。 “好好吃饭，发什么呆？”皇后轻拍她一下，回来，她就一脸魂不守舍的，敲了她一下，给她夹了一块豆腐。 “唐冷说搜到方家的宝库，里头几把琴，你让他们别动？”少帝瞟了青青一眼。 “嗯，小越的娘应该死在密道里，越家人没拿走，应该就是留给方夫人的吧？”青青扒了一口饭，吃得有点神不守舍。 “做得对，总得给小越一点念相，我们又不需要那几把琴。”皇后扯了少帝一下，对青青笑了下，“查得不顺利？” “不是，查案子有时就像是一种自我的凌迟。”青青长叹一声，把饭碗放下了，抬头看着少帝，“我猜，老公爷知道了先帝的想法，于是特意亲自进京的。” “说得通，我们巡边时，其实也发现各地并不安稳，那时皇朝其实处在一种危险的边缘。”少帝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拿起汤碗自己吹吹，喝了一大口。 “那时先帝病重，各种势力其实都在蠢蠢欲动，其实老公爷是想反的吧？他们积蓄了几辈子的粮食，他们有军队，他们还有钱。就算不打下京城，他们在越地以江为界，划江而治，其实应该不难吧？”青青闭上了眼。 “你到底查出了什么？有没有结论。”皇后都快烦死了，一个案子，已经扯进了那么多的人了，她实在不想再继续了？ “您这性子，还说我急。”青青对皇后做了一个鬼脸，现在她终于报了之前皇后说她的一箭之仇了。 “去，快点说。” “应该说，我们之前查到的都是对的。是啊，没有没有用的信息，只是看这些信息放在哪。当然，我还是没有证据。我刚说了一个故事的一个开头而已！”青青叹息了一声，“老公爷进京是来带走独子和独孙的。” 青青其实在越国公府里就把故事拼凑完成了，老公爷进京并且跟少帝说的一样，他告诉先帝，他同意撤藩，宫中起居录上记录的都是对的。但是，先帝和老公爷都知道，这不过是王对王的一场骗局罢了。先帝知道他已经积蓄了太多的力量，他不能让他们父子活着离开。而老国公也知道，先帝不会信他们，于是进京之前不许独孙进京迎接，她猜，那时，京城的越国公府已经被老公爷的人团团围住了，当然是暗暗地。 方夫人不知道从哪知道了，她那时其实应该能跑的，不过学艺术的人总会有点天真，于是她让人送走了小公主，然后她劝说丈夫不要破坏现在的大局，因为谁也不能承担分裂国土的罪责。当然了，这是青青的合理猜想，这是方夫人正常的思维，不然，她也不会为儿子定下公主了，她希望和平的解决藩镇的问题。 方大人是不是同意，她猜不出来。因为身边的人没有人真的认识他，所以大家都不能确定，这位会做出什么反应。当然了结果是方夫人被呛死了，死在了密道之中，那么方大人死了没？没有人知道。按着老公爷那枭雄的性子，为了独子、独孙听话，留下方夫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方夫人姓越，是越家军中重要的一支。当初选她成为越国公府继承人的媳妇，原本就是有忠诚的考量的。 事情结束了，她觉得老爷子回府时，府里活着的，都是老爷子的手下了和方家夫妇了。因为一刻钟的时间太少了。 那时，方夫人还活着，所以童苏英能那么坦然去找乔爷，他是知道计划的，既然大家都要诈死循走，那么也用不着告诉乔爷了。所以，当时乔爷说起旧事时，青青总觉得哪不对，现在明白了，童苏英表现得过于淡定了。刚刚经历了灭门惨案的忠仆，应该一脸悲愤啊，而不是从女主人手上拿下手链，急急的出城。 第一把火应该是越国公府自己留下的人放的。老公爷是了不起的军人，他没有急着离开京城，很多事，都是需要留下安排的。 人分批的离开，童苏英是第一批，因为他们这批是留守京城的，他们多少让老爷子不太放心的。然后留在最后的，应该就是功夫最好，也最忠心的一批。 放火，忽悠着仇富的平民们进来抢东西，破坏所有的现场，然后分批离开的那些军士们在京城最后的任务是什么？放火！放火烧掉开封府，这样，越地才能趁乱起兵。 “这一切其实做得很漂亮的，若是他的对手不是先帝就好了。”青青说了半天的故事，自己喝了一口汤，才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对自己这位祖父真的有点佩服了。 “你猜到了？”少帝听完了，给青青鼓了一下掌。 “什么？”皇后真的不懂，为什么青青说了半天，她还是不懂。好吧，老公爷做的事，他是懂的。但为什么又提到了先帝？ “我姑祖送了那么多的信息进京了，然后呢？先帝总该有点反应吧！” “所以那时大家都觉得是先帝灭了他们的满门，这个传言其实是有利有弊的，弊就不说了，为先帝搏了一个暴君的名声，不过这个不算问题；利就值得一说了，当时这件事是震惊朝野的，一下子风声鹤唳起来，之前各地的不太平一下子又蛰伏起来，这就是强权的力量。所以，我才让你别查，查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皇后都没好气起来了，自己说了这么久，这些人都把她说得像放屁一样。 “若是让老公爷跑回越地，登高一呼，您觉得越地听他的多，还是听先帝的多？”青青对皇后一下，“强权是要有人支持的，越国公一离开越地，先帝的军队只怕就进入越地了。不然我姑祖父怎么能安心的带着自己的一家人去郊外郊游？那时，面上越地还是越国公府的藩镇，其实先帝派父皇出京，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由并不是介意他会抢权，而是派他出京做这件大事吧？”青青看着还在大口吃肉的少帝。 第395章 被利用的感觉 “皇后，我们女儿是不是特别的聪明？”少帝对着女儿笑了起来，一脸的骄傲。 皇后瞪大了眼睛，掐着少帝的脖子，愤然吼道，“那你把女儿放在越国公府？” 青青笑了，是啊，下午她想到这个时，也觉得很无奈了。少帝带着孙妃离京，而且在先帝病重之时，那时所有人都想的是，先帝害怕自己会死，于是支开少帝，当时连皇后也这么想。 青青当时也没怀疑，因为先帝原本也是这个性子。而少帝当时带走孙妃，正常人一定是会以为他最爱的就是孙妃。其实联系下越国公府案时，就只能说，这一切都在皇家的计算之中，带走孙妃、把小公主留在越国公府，真的就是麻痹越国公府。等着老越国公他们回到越地时，那边已经变天了，他们不管是不是真死，他们已经死了。 “青青，当初我们留了人，只是没想到……”少帝忙从皇后那儿挣脱出来，对着青青解释道。 “你们不怕他们绑了我？”青青瞪着少帝，若不是方夫人，她被越国公府的人抓住，这是特别可能发生的。 “其实你若被绑了，那才是对的。那样，你就根本不会丢。”少帝忙说道。 皇后回头瞪着少帝，别说青青了，皇后都听不下去了。 青青想想，她倒是理解的，按皇家的做法，她若是被绑架了，就表示要谈价钱，只要一谈，就有破绽，那么，他们就救出她的可能性就十分大了。主要是，很容易出结果。不管生死，对皇家来说，都不会是失踪这种结果。他们都会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打击皇家的法码。所以，两年后，先帝宣布了公主死了。等于告诉越国公他们，我不管你们手上有没有公主，但现在公主已经“死了”。 她这是第一次真的意识到了皇家的残酷，所以四位兄弟们都成了那个鬼样子，皇家就有能力把人逼成鬼。 “所以要谢谢方夫人，也要谢谢乔家，我能在乔家长大，也是件十分幸福的事儿。”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宝儿！”少帝有点绷不住了，轻喝了一声。他这时叫的就是她的本名了。 “再问一次，你真的爱过孙妃吗？”青青放下筷子，看着少帝。 “太医若是号出男女要四五个月之后。”少帝盯着女儿的眼睛，“我让她生了你，万一你是男孩子，我还能弄死你不成？” “那么，越国公府里杀人案是谁干的？”皇后看这对父女斗鸡的样子还真的一模一样，说他们不是亲生的还真没人信，决定打个圆场。 “反正不是先帝。”少帝翻了一个白眼。 “从现在的证据来说，屠杀和火烧开封是越国公府自己干的。他们火烧开封，其实想烧的是户籍。那时开封府、户部，所有跟户籍相关的资料，包括纳税的记录，都被烧光了。所有的户籍都是后来补办的，只要由保甲做证，就能把户籍补完。我爹当时还说十分可惜，我的小脚丫的记录都没有了，我想他自己都忘记了，我不是那个青青了。但由此也可知道，那时资料烧得有多么的彻底。”青青皱着眉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但是，我还是有些事想不通。越国公是要带儿孙们回越地去的，那么，诈死灭门只是为了嫁祸先帝？而先帝的后手，总不会只有父皇这一招吧？先帝在京城一定做了什么，让越国公不得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们要留下人来？”少帝皱紧了眉头，想想又瞪着青青，“你这是啥话？先帝又没逼他谋反，他上京可没安什么好心？” “谋反这事，我们目前也就只有姑祖的那些佐证。”青青想了一下，“至于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些人罢了。” “所以，你知道他们是谁，在哪了吗？”少帝忙问道。 “所以，您让我查越国公府案。您要查的，从来就不是真相。你要查的是这些人在哪！您跟唐冷一样，您要我找出这些人，一次解决军方的问题，好让你腾出手来对付北方。”青青双手捧住了汤碗，她不想喝，她只是觉得冷。 “我可没伤害小越，再就是，那些人原本就错了。说他们是乱臣贼子没错吧？滥杀无辜没冤枉他们吧？还有被他们暗杀的人，谁不是背后一家人？所以抓他们不对吗？”少帝瞪着青青，又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我同意，他们准备谋反在先，滥杀无辜在后，光开封大火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平民，还有你知道跟你的人有多少吗？你奶娘、宫女，加起来一共三十六个，一个也没回来。当初从越国公府抬出来的尸首都三百多具。还有当街刺杀你，太无法无天了。”皇后点头，给青青夹了菜，“快点吃饭。” 青青扒了一口饭，慢慢嚼着咽了，瞅着少帝：“这是两码事！抓人是必须的。但重点是，我是你亲生的吧？你还说最疼我！不过你利用起我来，一点也没手软。” “宝儿，这也不是利用？只能说，我最相信你吧？”少帝忙摇摇头，看着皇后，“皇后，你说呢？” “您真是啊！”皇后撑着自己的头，“现在我知道老话说的好，无儿无女是福人。现在看你们俩，我就头疼，快点吃，吃了快点走。” “唉，真是啊，养孩子真没用。看到没，费尽心机找回她，还跟着我们闹腾。”少帝对青青哼哼着。 青青叹息了一声：“其实案子还差得远，好些事我还没想通。有些事解释不清，就不算破案了，我刚说的，也就是一个故事罢了。我们现在是用证据讲故事罢了。但是若是找到嫌疑人，用嫌疑人来找证据会容易些。所以下一步，我就要挖坟了。” “你啊，别只要跟小越相关，你就说话留几分。”少帝给女儿弄了点菜，“讲故事，你怎么没讲错先帝的布局？” 第396章 不是抛弃就成 “当初小越不许我查时，我宁可分手也要查下去。”青青瞪着少帝，自己是专业的好不。她现在说的是调查的事吗？他们在说自己被父亲抛弃的事好不。 “又来了，你们……”皇后想拍桌子了。 “您能不能别每次都是我开口时，你就头疼，下回父皇说话时，你再喊成不？”青青瞪着皇后，果然，女儿不是亲的，老公是亲的吗？ “因为他是皇上，他先是皇，后是父。”皇后轻轻的拍了她一下，不过也瞪了少帝一眼，“您就剩下一儿一女了，把这个气跑了，咱们咋办？等着蕊儿长大？” “我又没说什么，是她跟我发脾气。对哦，宝儿，我是你亲爹啊！就算当初把你丢了，我有错，不过真的、真的，越国公府当时被围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你送出去的。当初守的人全被先帝处死了，为了找你，我们真的找人递话了，只要交出你，我们可以放过他们，让他们从此湮灭于人群。不过……” “等下，第一，你们知道越国公要做什么，所以当初他们屠杀时，外面有人看着，所以周边也没有人来救援？父皇，见死不救视为谋杀。”青青瞪着少帝，看少帝要说什么，她虚按了他一下，“第二，你们知道谁没死，并且，你们还有中间人递话。那您让我查什么？” “第二你不是应该问。为什么有人跟的情况下，那些人还跑出去了？”皇后瞪着青青，重点在这儿啊！ “越国公府里有密室，应该还有密道，只不过我们没找出来罢了。所以，重点在，您找谁递的话？”青青这倒是不难理解，不过转头看向少帝，“您不会在宣布我死了之后，就把那人杀了吧？” “你娘死后，我挑了个错，把他凌迟了。”少帝说得理所当然，留着那位，还是想换回他们的宝儿。但是在孙妃死后，少帝终于愤怒了，那一次，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失去女儿了。于是，他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那位的身上了。不过到现在，他也不后悔，为什么，那人欺骗了他们八年，一直到孙妃死，也没说，宝儿并不在他们的手上。 “唉！”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一段时间，少帝杀了不少人，当时都觉得是为了孙妃，她现在才知道，还有女儿的事。 “好歹也给我留一个啊！”青青都痛苦了，这些人都是合着伙的让她不能把案子查下去吗？想想，“那你们确定的知道，谁没死？” “实话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他们在哪，我们就找到你了。或者我们就知道他们手上没你了，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人活着。”少帝摇头，夹了一块带着汁的肉排放在饭上，咬了一大口。现在他真的觉得没什么放不开的。 “嗯，这个解释我接收。”青青想想觉得说得通，先帝若能在开封城里弄死越国公，根本不会隔夜的。 “对吧？我就你一个闺女，你丢了，你娘天天哭，我很苦的。”少帝点头，给青青夹了一块他刚吃的排骨，对她做了一个最可爱的笑容，“这排骨好吃，你吃一块。” “其实我觉得这案子可以不用查了，查什么？现在听你说的，就知道那些人不简单的。现在派人围缴才是正经！”皇后想想看，真心的觉得青青还是别出去了。 “不查，谁知道那些人在哪？那些人不找出来，越地的武将们都没法安生。”青青摇摇头，她可以生气当初少帝他们拿自己做麻痹对手的手段，但是她也知道越国公府的这些人真不是好人。整个的恐怖主义！ “小越真的不知道？” “小越还以为他父母是祖父杀的呢！现在至少发现没有人想杀他父母。”青青叹息了一声，还是把那排骨咬了一口。点点头，“这有小越的味道。” “安安教的，反正现在宫里这种大肉的味道，都是安安教洪厨做的。”少帝想想摇摇头，那个小胖子用七天时间，改变了宫廷大厨房，也不得不说是能力了。 “今天安安去了吗？”皇后还挺想小胖的，主要是这位不会跟青青和少帝一样，针尖对麦芒。 “嗯，为没找到钱而难过。”青青摇摇头，想想她看着少帝，又笑了笑，“唉，爹，你后悔过吗？那天把我放在越国公府。” “有点，主要是没用。还把你折里头了，太不合算。”少帝回避了青青的目光，当初他并不同意把宝儿放到越国公府。不过，先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说‘若是平日，他会把孙妃放在宫里吗？若是带着孙妃，那么他们会把宝儿放在哪？’反常即妖！ 当然了，他没说，他其实那时也不想带着孙妃，不过，最终没敢。果然，回来了，儿子们的亲妈们全死了，女儿丢了。孙妃一下子就病倒了，那一次，是他人生最痛的一个冬天了。 青青看看少帝的脸，“算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抛弃我就成了。” “真是，找你用了很多钱的。”少帝给她一个白眼。 “安安才是您儿子吧？”青青噗的笑了。 “你更像我。”少帝有点无奈的说道。 皇后摇摇头，现在她也觉得有点伤感了，这一对才是亲生的，他们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但是却也能轻易的原谅对方。 “想什么呢？”青青给皇后夹了些菜，她一直在给他们夹菜，好像自己都没怎么吃。 “想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你这样，小越能不能接受啊？万一是他们家的人，回头你们怎么办？到时你会后悔吗？”皇后对青青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走到这一步，他就算挡着我，我也得追过去。现阶段，让我不查是不可能的！”青青收回了刚刚的笑容，想想，今天对小越来说，应该也是无法入眠的一夜吧？ “没事，唐冷还等着呢！”少帝忙说道。 “皇上！”皇后转向了少帝了，这时能不能别这样。 “我不喜欢唐冷和西门开，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错的事，不过就是觉得哪不对。西门开越来越阴沉了，而唐冷……”青青想了一下，摇摇头，“我转头都想不起他的长相。” 第397章 你们家挺有钱啊 “也成，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喜欢最好。”皇后点点头，她难得听青青正式的跟他们谈到了西门开和唐冷，之前她根本不会说啥的，但是现在，她肯跟他们说，也就是当他们为父母了，这是对父母的信任，刚刚那一抹的失落，瞬间的被抹平了。 “西门开原本我就没看上，不过唐冷让你记不住，你真的要求太高了。”少帝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 “那就是没缘份，难不成朝中就这俩个青年才俊？马上就是科举了，挑那长得好的就是了。”皇后倒是不在意的。 “唉，真是，真是，为国举才呢！”少帝瞪了妻子，想想，“不过说到皮相，小越还是有好爹娘的。” “您真是，夸他长得不错有多难，非说他有好父母。”青青看着父亲，这位能不能客观一点。想想，“那我父母好吗？” “你必须的，对吧皇后，青青这长相，也算是难得了吧？”少帝忙自傲的挺了一下胸。 “当初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这孩子好了。”皇后想想那时，她还以为是柳家想送进宫的女孩，还想着给个下马威的。 青青也想到了那时也笑了，皇后给她坐石凳子。现在想来，这也是一种对她容貌的承认。 三人吃着饭，不时的大笑起来。门外的宫人们都默默的看着，这三位一起吃饭这事其实在宫中之前是不常见的。 之前少帝倒是常和皇后一起吃饭，这是在太孙府里养成的习惯。后来少帝继位之后，除了陪伴有病的孙妃之外，大多数时候，他也会跟着皇后一块吃饭。不过他们这些身边的人都知道，那时少帝在皇后身边享受的是片刻的宁静。皇后这些年守的就是个本份，让少帝会觉得很舒服。 而这位公主进来了，好像都不同了。之前也一起吃，但随着他们背后人越来越少，他们三人的笑容也越来越真实，他们甚至笑的样子都越来越像时，他们知道，皇家这三人已经趋于一体了。 乔家此时也在吃饭，一家人坐得整整齐齐，小越低头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低头吃着自己的。乔爷白天没去，他一般都不会去看现场，不是说没有用。而是说，他觉得自己专长不是这儿。不过能做神探的人，其实一般都是看人的，他晚上回来时，就看小越在做饭，而厨子老老实实的在外头坐着切配菜之类的。而晚樱就帮安安抱着小郡主，让安安跟小郡主洗脑。老爷子当时就想叹气，觉得大皇子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晚餐就十分的像馆子菜了，每一道菜都美仑美奂。安安瞪着桌子，回头看了一眼晚樱，“这些菜，你认识不？” 晚樱看看桌子，想想看，这些菜之前在柳家也是有的，不过做大宴时上，不过公主到柳家后，这些菜都不会上，因为怕公主不吃，于是全按着家常的做法做。平时乔家的餐点也是特别朴素，难得看到这种，她下意识的摇头。主要是，这是被安安训练出来的，敢点头，那话就没完没了，所以不管啥，安安问，边上又没有青青的话，她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说那些干嘛，快点吃。”小何氏当然知道小越的心情不好，谁家出了这样的事都不会开心的。不过，他们也很清醒，这里还有纯王夫妇呢。 “嗯，这才是小越的手段吧？”纯王终于看到了他熟悉的菜，指着一道看上去很普通的糕状物，“这叫姜豉，这可是用猪脚熬出来的，别看只是一道凉菜，过几日就是寒食节，这道菜正是最应景不过的。” “就是肉皮冻！”小何氏给安安夹了一块。 “哦哦，这个我吃过。”安安试试点头，指向另一个，“这个呢？” “黄雀鈼，这可是明贵菜，成本都好几贯钱。”纯王忙说道。 “这个你别吃。”小何氏瞪了他一眼，给他一个小小肉串。 “这肫鸭签、羊舌签，这是两道菜，这一大桌子，老爷子你们家很有钱啊！”纯王给自己媳妇夹了些菜，随口说道。 “我们家开饭馆的。”小越冷冷的说道。 “也对，看来开饭馆也挺能赚钱啊。”纯王的眼睛又忽闪起来，“那在你们那儿入一股要多少钱，能让我们点股吗？” “王爷，快点吃。”王妃忙给纯王夹了块吃的，她也看出来了，小越今天不开心，忙对着纯王摇摇头。 “这个好像我也吃过。”安安吃了一口，有点疑惑，挠了一下自己的小胖头。 “宫里有。”纯王忙说道。 “不是，我姐在的地方一定没这些东西，我姐不吃稀奇古怪的东西。”安安摇摇头，盯着桌子，想想，“有正常的菜吗？” “这在你们家算是稀奇古怪？” “嗯，我知道了，之前大伯买回来过，姐姐都不吃，我都帮她吃了。”安安终于想起自己在哪吃过了。之前青青不爱吃饭，只要开封出名的，乔大勇都会买回来，不过青青就是盯着看，问清楚菜名和做法，自己呆呆的拿笔记上，就没然后了，她连试味都没试过。最多只问问安安好吃不，然后就专心的吃自己的粥。然后乔大勇再买别的，安安记不住自己吃了啥，但味道他还是记得的。 “你都吃过？”纯王忙问道。 “嗯，我看着都面熟得紧。”安安伸着头细看着，然后摇摇头，拍拍小越的头，“小越哥，你以后可别费事了。” “小越，你来一下。”乔爷放下了碗，他向来吃饭快，也不讲究，桌上的菜真的不知道是啥味。 小越也吃不下，他只是想专心的做点事。做完了，他又茫然了，哪里还吃得下去。现在老爷子叫了，他忙放下了筷子，自己跟着老爷子进里头去了。 老爷子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上拿着那个核桃轻轻的搓着。看着又垂头丧气的小越，摇摇头，“又想到了什么，把自己气成这样？” 第398章 像谁的问题 “没有，原来我还真的乱臣贼子的子孙。”小越抬头看着老爷子，“爷爷，您现在还嫌弃我吗？” “对乔家来说，这江山姓啥跟我们都没关系。十年前，若是你们能成功，乔家还是只会是开封府的小吏之家。”老爷子摇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嫌弃你，可不是因为你是你爷爷的孙子，而是你的性子。” “几方下注？”小越看着乔爷，十分谴责的看着乔爷。 “差不多，或者说，我们也不会下注，谁当皇上，我们忠于谁。”乔爷还是一脸的无所谓，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鄙视他一下，“你的性子我不知道你像谁，你祖父，你母亲都不是这种性子，他们都有孤注一掷的决断力。所以想想看，我第一次怀疑我孙女的眼光了。” “您这么说，皇上听到了应该也不会感激。至于说我的性子，我觉得青青不喜欢个性太强的男子，我最好的就是我的个性不太强，我也许比较像我父亲，只对自己擅长的事坚持。”小越笑了，但此时他的心情却好了一点。 “那和乔家又有什么关系？”乔爷手一摊，样子像极了安安。现在他在说，不管皇上，还是他怎么想，都无所谓。跟他们乔家无关，乔家只对他们承认的人提供保护。小越相信，只要他离开乔家，就算死在大街上，乔爷最多把他葬在父母的边上，却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想到这儿，小越有点受伤。 “爷爷，也许我娘是意外，她应该想要的制止的，只是没有成功而已。”虽说受伤，不过小越还是放松了下来，老爷子的嘲讽却是最好的放松剂，让他慢慢的方家谋反并屠杀无辜家人的恶魔。他们杀光的不是敌人，全是方家的下人。哪怕谋反，这些人也是要陪着他们一起被朝廷杀头的家人。这么做就算退一万步，说是朝廷的逼迫，说什么反正他们总会死？这是他真的不能同意的。 “换个角度的话，你母亲一直试图在保护你，保护方家的人。”乔爷轻叹了一下。 小越抬头看着乔爷，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 “为什么不想想青青？”乔爷轻叹了一声，他虽说没去，但是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了，而他只会想得更多。 小越怔了一下，看着乔爷。他在说母亲，但为什么这会提青青？ “你知道那么多的朝中秘辛，应该能猜到先帝的性子吧？若是我说他与你爷爷是棋逢对手，你同意吗？”乔爷浅笑了一下。 “当然，从事后的处理上看，他非常雷厉风行，并且行之有效。”小越点头。这个曾经和青青谈过，他们对先帝政治智慧是十分钦佩的。 “唉，你还是好好做饭吧！”乔爷给他一个白眼，深深的觉得这是一个蠢货了。 “爷爷……”小越真的觉得乔家人得多鄙视自己啊？ “你今天做了一桌子宫宴菜，用了多少时间？”老爷子摇摇头，转向了小越问更拿手的事。 “做花不了什么时间，主要是准备……”小越摆手，但说完准备时，他怔住了。抬头看着乔爷。 “一个是君王，是连自己老婆儿子都可以杀的君王；一个呢，手握重兵藩镇的枭雄，两人在那一段时间里，其实暗地里已经交了无数的手了吧？你祖父输在哪？那就是先帝的赢在哪！你舍得把亲孙女放在一个明知道要反的乱臣贼子家？信不信，当时越国公府起火之前，门外全是禁军！”老爷子冷笑起来，“所以你娘很善良，你该以她为傲，她知道你祖父的计划后，把青青送到了我们家。这是她对皇家与对你们家的慈悲。” “对皇家的慈悲是因为青青，我理解，对方家也是？”小越目光有些疑惑。 “当然，刚你自己说了，她想制止。你没看出来，青青其实很像皇家人，虽说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处事之法，就是标准的皇家人。”乔爷深深的叹息了一下。 “他们在等着罪人犯错，他们算准了他们将会走的每一步，然后像您把香芹当诱饵扔出来后，他们就会按着您的本子走？”小越真的不是讽刺老爷子，但是，他其实想说的是，青青其实也像乔家的人，她等着对手犯错。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乔爷也不介意，“所以今天受打击最多的人不是你，而是青青。她被当成那个定心丸，放在了方家。让你爷爷以为皇家对方家还是信任有加的。” “其实他们不是对不？”小越苦笑了，他已经想明白了乔爷要跟他说啥了，但想想青青，他下午从越国公府分开时，青青对他还是笑盈盈的。现在想想乔爷说的，他也不寒而栗了。 “当然，你祖父也不是好人，你译出了姑祖的密文，你比我知道的清楚。他要谋反，他积蓄了很多粮食，若是真的让他成功的回到越地，积聚了越家军的力量，你觉得会死多少人？你是读书人，纵观历史，哪一次的改朝换代，新朝不会用‘百废待举、百业待兴’来激励百姓？为什么不想想，这‘百废’是怎么来的？所以，从结果上看，先帝算是了不起的政治家了。至少死的人，还在可控范围内。” “我没觉得祖父做得对！”小越摇摇头，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都不是好人对不对，先帝放弃了青青，而我祖父……也许对家人还强一点。” “谁知道呢，这件事，你倒是可以亲口问一下你祖父，我觉得他们还活着。也许，就在开封府。”乔爷浅笑了一下，换了一个核桃小心的把那个放在两指尖，给小越看着，“这是青青送我的，很漂亮吧？她对我说，只要我坚持，他们最后变得像琥珀一样晶莹剔透。” “现在已经很漂亮了。”小越看了一眼，核桃已经油亮透红了，再这么下去，他也相信青青说的，一定会像琥珀一样漂亮。 “你不懂青青，在青青看来，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她是喜欢过程的人，懂什么叫过程吗？就是她喜欢记录一切，等案子交出来了，她就不管了。结果如何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个过程里她有没有犯过错。这点应该也像先帝，反正不像我。”乔爷又摊了一下手。 “嗯，安安像您。”小越点头。 “滚！” 第399章 谁主导的 大相国寺里，主持默默地从后殿的一间屋子退了出来，仰望星空，好久，他才轻轻的念了一个佛号，慢慢的往自己的禅房走去。 屋内坐着两个人，一个老和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对视着。 “乔家的孙女，柳家的外孙女，现在被皇家封为公主？现在为什么跑出来管方家的事？”老和尚低头想想看，慢慢说道。 “好像是因为她特别喜欢探案，而且这方面她也特别聪明。”那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那他们家那个男孩呢？” “哦，听说是他们家姑太太的孩子，姑太太去了，这孩子好像跟他们家的姑娘订了亲，应该存着亲上加亲的心思的。两人感情不错，说等着男孩考完试，就成亲。”那中年人轻笑了一下。 “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心有不甘吧？”老和尚轻叹了一声。 “小女倒是觉得不错，乔家众人都十分随和，他们家的小孩子也挺好玩的。公主不常回来，连续两次连刺，也没人敢让她随意出宫。”那人嘴角牵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这人就是小汪氏的父亲汪大人，刚被起复，因为太常已经被其它人顶了，现在他刚被补进了礼部，还升了半级。小汪氏的说法是，皇上应该是给小公主面子，总不能让她的假外公还闲散在家。大家都这么想，他也懒得矫情，谁能把女儿嫁一个跟自己小不了几岁的鳏夫。 “皇家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调查此案，想为当年的事翻案吗？此时证明先帝不是暴君有什么意义。”老和尚的手指轻轻划着桌子。 “皇上的想法原本就莫测高深，莫名的查抄四位中枢的财产，秦大人还被抄了九族，此时朝中的情况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汪大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柔声说道。 “听说乔大勇视女如命，现在女儿被带走了，他怎么想的？”老和尚抬头，看着汪大人。 “这倒是真的，乔大勇对啥事都不怎么在意，只是别提他女儿，碰他女儿，就是要他的命，他能拼命的。小女说，这对父女的感情极好。”汪大人摇头，女儿回家谈到不在家的这位公主大人，也是一脸的无语。感觉上，就算公主不常回家，她也觉得这个便宜女儿实在有点让她害怕，感觉上若是女儿不喜欢她，丈夫也会离她而去一般。 “你觉得是亲生的吗？”老和尚目光如炬。 汪大人呆了一下，想想摇摇头，“当然了，若不是她长大了，乔大勇都不会同意续弦。” 老人点头，自己又垂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久，又摇摇头，“好像我们无论再做什么，都没用了一般。” “老公爷！”汪大人急急的叫了一声。 “已经没有老公爷了。”老爷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老公爷，为何对这个小女孩……”汪大人看老爷子没有问题了，但是老爷子当街刺杀一个小女孩，引来京城的恐慌。 “一个女孩能值什么？只不过，乔家管得太多了，给他们一点教训好了。只是没想到，我竟走眼了。”老爷子摇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不是因为那女孩可能会把案子破了？”汪大人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那又如何？她真的能查出真相？先帝案子，西门家都不敢碰，一个小吏家的女儿，因为皇家对柳家的愧疚于是加封公主的孩子，真的有点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当今为了洗白先帝，故作姿态罢了。所以这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边把先帝的人除了，一边又为先帝翻案，让天下人以为他是孝顺的。”老爷子轻轻的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由他们去吧，结个什么样的结果，还不是得承认。” “您不想知道真相？”汪大人迟疑了一下。 “我就是真相，回到府中，人都死光了，我带人要冲回皇宫向先帝要个说法，可是门被封了，火光四起，我只能带人离开。” “那开封大火也跟您无关？”汪大人看着老爷子。 “不，开封大火是我带人做的。越国公府烧了，那我就让先帝拿开封府陪葬吧！”老爷子苦笑着摇头，看看汪大人，“小汪，我从来就没让你干过任何事对不对？” “是，这些年，汪某若不是老公爷的栽培，就没有今天。”汪大人坦然的说道。 “当初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越国公府在朝中接济的人多了去了，你都算少了，不过，这些年，也亏你照应。”老公爷对汪大人一笑，算是致意了。 “不过老公爷，现在皇上公开重查越国公府案，在下官看来，也是好事，不管真假，总归是个方向。百姓又不是傻子，十成里，他们总得放上几分真的，咱们也能找出一点端倪不是。”汪大人诚恳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拾，闭目念起佛谒来。 汪大人忙起身，自己退了一步，对着老人深深的一揖，默默的退了出去。 老爷子没动，自己闭目念佛，也不知道刚刚汪大人的话，他有没有听清楚。 “老爷子。”一个黑影从暗处闪现，此人身高魁伟，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小汪是个好人，你当没看到好了。”老爷子还是闭目手中的念珠轻轻的划动，但还是慢慢悠悠的说道。 “他又不知道什么，估计皇家和乔家都知道您还活着的事了，听说明天大理寺要去开棺了。当初冒您名的尸骨，也不知道躲不躲得过去。”那黑衣人也坐到刚刚汪大人坐的地方。 “你一边说我瞒不住了，一边又说假尸骨也不知道躲不躲得过？”老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你以为朝廷不知道我还活着，他们现在查的所谓真相，也不过是要知道我在哪而已。不过，这么多年了，你查出什么？去南边的那些人，没一个人知道灭门案由谁主导的，十年了，只怕地底的冤魂都要爬出来喊冤了。” 第400章 该出来的都出来了 “乔家的丫头在查，您最好别小看她，她尽得乔爷的真传，当然，重点在，这是她想做的事，她要你孙子心甘情愿的跟着她，自会尽心尽力，她查的真相，也许就是真相。当初郑家可是栽在她手上了，郑家老三在青年一辈里也算极聪明的。”黑衣人摇头，声音有些刺耳，应该用的假声，也不知道多大的岁数。 “我不相信，她才多大，她最多查出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弄不好她还会觉得背后的凶手是我呢！”老太爷冷笑了一下，想想看，抬头看着黑衣人，“你呢？真的什么也没查出来？” “乔家丫头相信不是皇家所为，理由之一是当今要她重新调查此案。而唐冷也请她帮忙，唐冷在越地出身，他觉得越地的暗杀起因都是当初的案子，所以他要借着案子，让事情快点结束。”黑衣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想得没错，看来是唐家的种。”老爷子点头，“所以若是乔家的丫头说是我干的，我最好也相信，那就是我干的，我丧尽天良的杀了我的独子和媳妇，只为了谋反？” “那是一个只相信证据的丫头，而她这些年破案子，也没办错过。”黑衣人摇摇头，好一会儿，“皇家可以贼喊捉贼，你难不成不会。说实话，我也不信，你是无辜的。” “我跟那无耻匹夫怎么能一样。”老爷子愤愤的说道。 黑衣人摇摇头，自己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你为什么杀死小童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哪，而乔家的性子，暂时不会要他们的命。”老爷子抬起头，看着那黑衣人。 “想逼死越辉，越辉越来越不受控了，你的孙子他也是逼着去了乔家。”黑衣人闭了一下眼睛，“童苏英性子有点弱，留着也是麻烦，那天我去时，他已经崩溃了。” “崩溃又能怎么样，他们每个人负责的活不一样，老童负责的那块，根本不会危及到你。” “所以你失败了，那时我让你别回京了，你非要回京救你儿子。”黑衣人冷笑了一下，根本不惧老爷子。 “我原本就没你那种想法。”老爷子冷笑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若不是没人，你才是最有野心的那个。” “是啊，是啊！”黑衣人大笑起来，自己大步的踏了出去，根本没就没有搭上老爷子话。 老爷子念珠散落了一地，他的脸涨得通红，深深的觉得自己错了，就不该落入这位的陷阱。正是这时，他觉得自己背后一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一点殷红慢慢的在自己胸前浸湿，越来越大，他没有回头，自己趴在了桌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门口。任着四月的风轻轻吹拂着桌前的油灯，温柔的有如用手指在轻轻的挑弄。 青青在皇后宫中早餐时，唐冷就求见了。他的边上是西门开，一块站在院里对着正殿一揖。 “可是又发现了什么？”青青放下粥碗，皇后喜欢早餐青粥小菜，正好青青也喜欢，现在她才过来，结果这些人追过来，她都有点不耐烦了。 “大相国寺来报，死了一个老和尚。”西门开低头回道。 “老和尚死了，报你们大理寺？”青青和皇后对视一眼，“是主持吗？” “不是，报案的是住持，死的是守后院陵园老和尚，在寺中多年，向来与人为善，是被杀的。主持不敢隐瞒，因为是皇家寺，所以报到了大理寺。”西门开还是不急不缓。 “特意进来跟我说，死的是谁？”青青轻轻磨了一下牙，深深的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新循环里了。 皇后侧头看着青青，刚刚，她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因为知道是大相国寺的一个杂役僧，特意来通知一个堂堂的公主。而青青竟然还充他们留下，还特意问死者？ “主持大师就说是个年老德勋之人，就喜欢寺中的安宁，这才寄居于此。平日里照管后院的舍利塔，修行佛法，不轻易与人相交。”西门开沉声说道。 “有意思！”青青低头笑了，但是又抬头，“通知了开封府没？” “下官接了报案，就直接进宫了。”西门还是沉声回禀。 “母后，我去看看。”青青回头对着皇后言道。 “这点事儿还找你，没你他们不会破案了。”皇后看这俩都不顺眼了，没事就来找，没事就来找，进宫还不消停。 “唉，他们这回来，表示又一条路被堵死了。”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什么意思？”皇后想想，所以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自己不知道。 “意思是，说不定，我昨天讲的就是一个故事了。”青青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但又笑了，“这是我喜欢的。唐将军，快马通知江师父和安安。对了，请老太爷也去一下。” 唐冷默默地退了，西门开一直没抬头，看唐冷退了，自己也一揖，跟着退了出去。 青青看他们都走了，忙回头，“父皇见过老国公吗？” “你怀疑死的是老国公？”皇后一脸震惊。 “是，这个时间点，该出来的都该一个个的露面了。这会儿，最该出现的人就老公爷了。”青青眼睛微眯，喃喃的说道。 “皇上没见过，不过我见过。”皇后给她一个白眼，“老国公进宫时，皇上早出宫了，我在内室偷偷看了一眼。” “您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算见过？” “总比完全没见过强吧？”皇后一脸的你奈我何。 “也是，麻烦您便装坐我的车吧！”青青也觉得一早上就别打扰少帝了，把粥给了皇后，自己快快的把小碗粥倒进了嘴里。刚刚的工夫，粥已经放温了。 “你慢点，我们不去，谁敢进去。”皇后倒是很从容，顺便看了青青一眼，“小越的爷爷死了，你怎么有点开心。” “现在死的真的是他，表示，他不是幕后元凶，那么小越一家就是真正的受害者了。至少他的家人没坏到那份上，他应该会开心的。”青青笑了一下，“是不是我对先帝没感情，当初怀疑先帝时，我就没他那种痛苦。” 第401章 探案 “你连爹娘都没记忆了，怎么可能记得先帝。”皇后摇头，给青青夹了一块薄饼，自己慢慢边吃饼边喝粥，淡定从容，但是想了一下，“会不会事情到此为止了？这是想着把老爷子交出来，把事儿就了结啊？” “唉，他们太不了解乔家人了。”青青笑了一下。 皇后瞅着青青，但是她最终还是没开口。 大相国寺，大家都在等青青。门被围了，而青青在宫里已经换了衣服，到了地方，只用戴上口罩就行了，车从后门直接进了山边的小屋，到青青下车时左右看看，他们上回挖小越父母时，也看到过这屋子，听说是守灵人的屋子，人跟着寺中的老少离开了，他们也没多管。 “姐！”小白汤圆冲了过来。 “你们比我早到！”青青轻轻的拍拍他的头，看向了老爷子，“爷爷，怎么样？” “我没见过越国公，这僧人倒是见过。我和方丈是棋友，有时，我们在后山一块喝酒时，他也会一块。”老爷子随意的说道。 青青站住了，回头看着老爷子，“喝酒？” “心里当它是茶，它就是茶。”老爷子一点脸红都没有。 “那我能吃着肉，当它们是菜吗？”安安忙跳着问老爷子。 “不给你吃，是因为你太胖。”老爷子扒开了孙子。 “有什么痕迹。”青青走到了门口，问的是西门。 “来时，已经被破坏了。寺里的人乱走一气，老和尚的尸身都被搬动了。所以地上已经看到什么痕迹了。”西门开也无奈，在方丈来报时，他也是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但是他再早也不如寺中这些惊惶失措的僧人们，所以封锁时，里面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什么了。 方丈也在一边，对着青青一礼，虽说也不知道青青是谁，但是看所有人都在等着青青，也知道这位不简单了。 “早上几位大师来过，请大师请来。” 方丈唱了一声佛谒之后，叫小沙弥去叫人了，青青看看小屋的情形，开门即堂屋，跟所有现在屋子的摆设差不多，不过，这是一个统间，真的一眼看得到头。而尸体应该已经被放到床上，地上跟西门开说的，三合土的地上，其实已经看不出什么了，隐隐的血迹被踩得到处都是。 “小施主。”青青正看着，方丈终于叫她了。 “大师，为何能一早发现这里有问题，门口的有炉灶，而内里有食柜，显然，这位大师不与众人一块用斋的。”青青抬头看着方丈。 “还有早课。”方丈一怔，下意识的说道。 “若是您说没有人敲钟，也许我会相信一点。”青青目光更冷了，用手指指了一下正堂上挂着一幅达摩惩恶图。但下面连香炉都没一个，更没有木鱼之类的佛器了。现在说什么，因为这位没去上早课，所以过来看看，青青觉得方丈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傻子啊？ 方丈抿着嘴，站在原处，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下得车来，她也没更衣，只是她平日的打扮，只不过，她是皇后，方丈也是认识的，看到她一怔，只能双手合拾，对着皇后深深一揖。 “大师莫怪，小女被皇上宠坏了，望大师海涵。”皇后虚扶了方丈一下，回头轻轻嗔怪的瞥了青青一下，“青青，对大师要客气一点。” “是！大师海涵。”青青低了一下头。 “这位大师是居士还是寺中僧侣？”皇后淡淡的看着方丈。 “是居士，负责守住先贤之安灵之所。平日里，这儿倒是少有人致。”方丈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弓身答道。 “既然如此，为何一早就发现尸首？这儿人烟罕至，而您在早餐之前就能亲去大理寺报案？从大相国寺坐马车到大理寺，怎么也得一刻钟吧？而寺中早膳时间在早课之后。您报案的时间，应该是早课结束之后一到两刻钟吧？”青青低头想想，她在这寺里做两回法事了，对寺中的作息不要太了解了。她是根据西门开进宫的时间推算的，而且，她相信时间的差距不会太大。 “昨夜有人来找老居士，是贫僧亲自带他前来的。早上，贫僧心有不案，于是特意早课之后来寻老居士，没想到……”方丈还真的不是怕青青，他此时的解释，更多是给皇后面子。 “谁？”青青对皇后一点头，看皇后穿着鞋套进了屋，她才看向了方丈。 “礼部的汪大人，他说他家有三位的灵位就在灵塔之中，这么多年未曾打理，特来感谢照管的老居士。贫僧看他诚心，于是便引他前来了。”方丈迟疑了，但还是说道，但眼睛不时的回头看皇后。 青青对西门开打了一个眼色，他们合作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而屋里的皇后捂着嘴远远的站着，皱眉左看右看，回头对着安安招了一下手，安安看青青点了头，忙进去了。 “娘娘，咋了。” “你怕不怕，不怕的话，能把他的眼睛扒开吗？”皇后指了床上的尸首一下，有点尴尬。 安安哦了一声，随手用戴着手套的手把那人的眼睛挥开，皇后又退了一步，对着门外的青青急急的点点头。 青青看又来了几个和尚，看样子年纪有大有小，看来方丈的谱还不小，发现在尸体，一叫就引来了不少人。青青扫了那些人一眼，回过头看着方丈，“您知道这位老居士的俗家姓名，有何家人没？” “没有，贫僧接管大相国寺时，百废待兴，寺中僧人也损失泰半，而这位老居士一直，在帮着众人安顿家园，后来就一直留在寺中照顾亡灵。贫僧看他也是位千古的伤心人，但谈吐不俗，贫僧一直视他为友。”方丈也不在乎了，轻轻叹息了一声，还是说道。 “昨天汪大人走时，老头还在。”乔爷轻轻的说道。 方丈瞪大眼睛看着乔爷，这是啥意思，又看向了青青，他终于想起来，刚刚这位叫乔爷为“爷爷”了。 第402章 淡定的乔家 “所以你们一直知道，这里有个人也许是你们找的人？”皇后也出来了，她终是想起，刚刚在宫里，青青有说过，他们太瞧不起乔家的话了。 “我们从小越的轨迹找与他重合的人，再挑出十年前才出现无根无底，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这位正好在范围内！”青青还是没进去，回头看向了众僧，“你们进来看到什么，演给我看。” “什么？”众僧一呆，有点不知道这位在说啥了。 “就是你们早上什么得了信，然后怎么过来的，过来后，看到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照着原样来一次。”安安忙说道，小脸有点小小的兴奋。 “哦，小的跟方丈大师一块过来的，方丈让小的带着两份斋饭过来，他要与老居士一块用饭。结果一到这儿，就看到老居士趴在桌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门口……” “也就是说，你们来时，门是开的？”青青点头，示意安安记上。 “是，是，不过小的们也不觉得奇怪，老居士总是起得很早，他有时冬天都能光着膀子在边上劈柴，身体极好，所以没关门，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那小沙弥忙说道。 “当时老居士怎么趴的，趴的哪个位置，地上这么多血，你们没看到吗？”青青指了地上的那些残血渍。 “当时小的就看到地上有血渍，吓得忙去看老居士是不是还活着……” “你说你当时端着两份斋饭，那斋饭呢？”青青摇头，面无表情。 “斋饭？”那沙弥一呆自己看看双手，似乎想不起那饭去哪了。 “他吓得差点把盘子扔地上，是贫僧接过，他就忙去看老居士是不是还活着了。”方丈忙说道。 “方丈当时应该走在前面，然后发现了地上一滩血渍，然后站在您后面的小沙弥吓得差点丢了餐盘，而走在前面的方丈大师还能回头扶住餐盘？”青青侧头看着方丈。 “其实当时太阳初升，天色未明，贫僧根本没看到什么血渍。只是听到了小沙弥尖叫，忙回头制止，小沙弥放开盘子，就跑进了屋子，贫僧都来不及阻止。”方丈还气愤呢，他觉得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你站哪个位置。”青青不置可否，只是回头看着那个小沙弥。小少弥忙左右看看，怯怯的站在一个位置上。 青青看向了方丈，“您呢？当时您回头看沙弥的地方在哪？” 方丈瞪着青青，“殿下这是怀疑老夫？” 青青摇头：“位置？若不快点，我就把您关进大理寺，大理寺可没有开封府那个两天内找不到证据就得放人的规矩。” 方丈左右看看，自己找了一个位置站起，那小沙弥一怔，手上假装拿了一个餐盘，自己先退回去再跌撞的跑了一两下，站在方丈的身后，伸头看了一下，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儿。” 青青站在小沙弥的边上，看看两人的肩膀，两人一样高。她也假装自己手上端着东西，与方丈保持了一点距离后，抬头，看向了屋里。 “你就是在这儿看到血迹的？”青青沉声问道。 “嗯嗯，老居士的房间门正对着……”小沙弥忙点头，指指地，但是这时他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血迹呢？” “后来呢？”青青没有追问下去，继续问道。 “我进去了，老居士的后心有口子，然后人也没气了。身下半身都被血浸透了。我壮着胆子摸了一下老居士的鼻息，发现在没气了。然后方丈就让小的去叫人了。小的就找了松师兄。”小沙弥忙指向了一个中年僧人。 “空明跑到饭堂说老居士被人杀了，吼得吓死人，于是，我们过来看看。”那个松师兄就是刚才青青注意到的中年男人。 “看到什么？”青青面无表情。 “看到什么，就是方丈站在门口，然后回头看老居士仍旧趴着，眼睛看着有点吓人，然后小的们觉得那个不相样，于是进去七手八脚的把老居士放到了床上，老头这么走了，也该有点体面。” “说得对，你看到餐盘没？”青青点头，突然抬头。 “什么餐盘？”中年人一时没注意，呆呆的看向了青青， “贫僧把餐盘放在一边，后来来人多了，贫僧觉得要去报官，于是顺手把餐盘放回了饭堂。”方丈觉得这位真的没事找事了，哪件事不比那个餐盘更重要。 “您进了屋没？”青青看看方丈，再问道。 “没有。”方丈摇摇头，也没解释为何没有。 青青打开箱子，拿出了一打收集贴，“进过屋的人，一人留下一对脚印。换了鞋子的，回去把鞋子再换回来。” 众僧互视一眼，老老实实的去留了脚印。 青青在脚印上都标上姓名，等着脚印都收集完了，自己这才站起，小心的走进屋里。屋里还是凌乱的脚印，青青趴在地上一一的收集，辩认着。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青办案子，看着安安也跟在边上，手上还拿着个小本，在上面鬼画符着。 乔爷让人搬了把椅子给皇后，皇后忙坐下，她对乔爷倒是挺客气的，“您看……” “昨儿没追到凶手，我们留的人只是知道昨天来了两拔人，第一拔按方丈说的，他亲自引着人进来，然后自己独自离开。第二拔怎么进来的，没人知道，怀疑是有功夫的，还穿着夜行衣，一般这样的，我们都不许追。看人已经死了，留了证据，就回去了。”乔爷说得很淡定。 西门开回头看着老爷子，您昨儿就知道死了人，没追到凶手，还跑回来留了证据就回去睡觉了，您能再淡定一点吗？ “那个……”皇后也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了，“那您快跟青青说，您留了证据啊。” “他找的东西向来与我们不同的，所以现在由她吧！”老爷子还是保持着淡定。 “那您的人有没有过来偷听？”皇后还真的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办案。 “那也是不许的，都是小吏出身，也就凑合着抓抓小偷之流。这样的，我们就看情形就好。”老爷子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第403章 珠宝的来源 “也是，不过，若是觉得这人可疑，其实可以通知宫中的。”皇后真是比哭还难看了，您的人不成，您竟然还不报告，把人放走了，还敢说这是规矩。 “若无证据，胡乱抓人也怕人多口杂，影响皇上的声誉。”老爷子一点也没露怯，陪着笑脸说道。 “娘娘，这是礼部的汪大人。”唐冷带着汪大人上前，“末将刚问了，他昨天是见过这里的老居士，不过坚持，他离开时，老居士还活着。” “可是您的新亲家？”皇后忙回头看着乔爷。 乔爷对汪大人笑了一下，对皇后一弓身：“是！” “哦，那也都是亲戚了。那个，本宫不是问案子啊，本宫就是想知道，您怎么会半夜来找这位大师呢？”皇后忙点头，对着汪大人笑道。她原本也不会问案子的，她只是问出自己的疑惑。 “下官在这儿设了几位家人的灵塔，得知这些年一直由这位老居士大人照料，这些年，下官也无建树，不敢惊扰了先人之灵。”汪大人一脸的汗珠。 “是埋了珠宝的那三个不？”一个小白团子在他们中间，伸着胖脑袋问道，手还指了一下灵塔的那边。 “什么？”洪大人呆了一下。 “那个琴边上的三个灵塔，下面是假的骨灰，但有珍贵的珠宝。”安安又强调了一下。 洪大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是或者不是好像都是不对的。只能定定的看着他。 “不过，我不会还给你的。”安安忙说道。 洪大人笑了，轻轻的摸摸安安的胖头，“人家放在那儿就是不要的，你喜欢就拿着，没有关系的。” 安安高兴了，对着洪大人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当然了，他被人拉开了。 “外公！”青青对着汪大人行了一礼，虽说没见过，不过他是小汪氏的父亲，她于理就得叫一声‘外公’。 “下官不敢，殿下可有什么要问下官的，请直说吧？”汪大人看着穿着一身怪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孩，倒是平静了一些。 “您是知道老先生的身份对吗？”青青对周围一挥手，唐冷和西门开把包括老方丈在内的人都带开。 汪大人看看皇后、乔爷、安安，再看看离了八丈远的众人，抬头想想看，“殿下也知道了吧？” “我想听您说。”青青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下官出身越地，家境贫寒，若不是老公爷的资助下官连进京的旅费都没有。下官父母妻子去世时，老公爷也派人送了一些珠宝给在下，下官就埋在了寺里。”汪大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您一直知道他在这儿吗？” “不，下官与老公爷没有什么交往，只是……十年前见过老公爷一次，他去了下官的家，拜托下官打听杀死他儿子的元凶，说完就离开了！”汪大人看大家还在盯着他看，想了一下，“说若是下官找到了，通知开封府乔爷。” “所以你相信越国公府案不是老公爷所为？”青青想了一下，“若是他想查，为什么不直接拜托乔爷？” “下官不知，不过昨日，下官又问了一次，老公爷似乎已经确定了皇家仍是元凶，并且觉得乔家管得太多了，想帮着皇家洗白罢了。”汪大人迟疑了一下，“他承认开封大火及殿下的刺杀仍是他所为，但是他显然还在为少主报仇。” “谢谢您，您刚刚说，您是父母和妻子去世，于是老公爷托人送了一些珠宝给您，所以，您都放在了灵骨塔中。”青青对他低头致意，抬头浅笑了一下，“所以，您是不是怀疑您的父母和妻子都是老公爷下的手？” 汪大人抬头看了青青一下，没说话。 “老公爷是军人，他不会这么做。”青青笑了一下，淡然的说道。 “那是谁做的？”汪大人大声的问道。 “正在查。”青青低头致意，回头看看，“老公爷这一生有很多不甘心吧？” “他只想知道谁杀死了他的独子。”汪大人看看小屋，迟疑了一下，“下官能进去给老公爷磕个头吗？” “当然！”青青侧身让开了路。 “谢谢！”汪大人对着皇后一礼，自己有点颤抖的进去，到老公爷的床前时，汪大人跪下了，捂着嘴，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床上的老人，好一会，轻轻的捂住了老人的眼睛，这是刚刚安安给皇后打开的，他帮着他再合上。一时间泪流满面！ “汪外公很笨呢？”安安捧着肚子，靠着皇后，小声说道。 “为什么？”皇后忙问道。 “就是笨。”安安说不出来，直接的说道。 “是你笨，人生该有坚持的。他算是不错了！”青青是理解安安的，安安觉得汪大人把珍贵的珠宝埋进了假的灰罐里，然后放在寺里，然后呢？就当没这回事了？她抬头想想，呆了一下。 “不对啊？”皇后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青青对她摇摇头，皇后住了嘴。 汪大人出来，面色如土，对着众人一拱手，准备要离开了。 “外公，能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把碑立上的吗？”青青在他背后，轻轻的问道。 “什么？”汪大人呆了一下，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在这里立了三块碑，是什么时候立的，花了多少钱？”青青还是一脸温和。他说完了，还看了乔爷一下，“爷爷，您当初花了多少钱？” “挺贵的，先把人送下去，然后把请人做石刻，再找人运过来，工钱都不少。”老爷子摆了一下手。 “老公爷也葬在这儿吧？回头让人刻个正常一点的灵骨塔。”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汪外公，您还没说呢，您花了多少钱？”安安对钱挺敏感的，忙问道。 “只是三个盒子，石刻是寺里现有的……”汪大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的说道。 “那您怎么不问一下，为什么我们会挖开那座灵塔。”青青轻轻的解开了自己口罩，露出了漂亮的小脸。 第404章 不知所谓 乔家小院里，大家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一个老妇人冲进了院子，“秋娘，秋娘！” 小汪氏在内院里干活，听到声音忙出来，“张嫂，有事？” 小何氏，大王妃也都出来，但是没说话，小何氏跟小汪氏一块回过娘家也知道这张嫂是汪家帮忙干活的人。 “你爹被禁军带走了，我看着样子有点凶。”张嫂忙说道。 “禁军？说了为啥没？”小汪氏还算是镇定，父亲跟禁军有什么关系？ 这时乔大勇兄弟进来，看到他们，“怎么了？” “说父亲被禁军带走了。”小汪氏忙扑下了丈夫。 “说没，他们被送去哪了？”乔大勇看向了来报信的张嫂。 “说大相国寺，说老爷昨天晚上去过，那儿发了命案，于是就把老爷给带走了。”张嫂忙说道。 “大相国寺？”乔大勇皱了一下眉头。 “青青不是一早去了吗？”二猛皱了一下眉头。 “大相国寺怎么啦？”小越提着一个砂锅回来，把砂锅递给了晚樱，自己过来。 “死了个人，一早爷爷和安安一块去了。”乔大勇按了小汪氏一下，“没事，没事，青青和爹都在，你爹不会有事的。” 小汪氏脸更白了，她总不能说，青青在她才更担心吧？上回青青无意问一下父亲，她都不敢回去看父亲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问，也怕父亲的答。现在真的出了事，她就更加不敢多想了。 “大相国寺谁死了？”小越脸色更差了，那天说了要找出跟他生活轨迹相关的人，可是说了一次之后，就没再说了，他知道青青说的都不会白说的，乔大勇一定做了很多事，只不过，没人告诉他罢了。 “还没说，这是大理寺的案子，西门大人一早进宫求援了。”乔大勇笑了一下，“吃饭吧，他们中午不见得回得来。” “不去大相国寺看看吗？”小越脸色也不太好看。 “若是与你有关，青青不会忘记叫你的。江师父也去了，尸首总会送回来的。”二猛手一摇，对着厨房喊到，“快摆饭，想饿死人啊？” “相公！”小汪氏还是一脸的忧色。 “行了，你现在姓乔。”乔大勇皱了一下眉头，轻斥了一声。 “相公，你也觉得我爹有事？” “我是说，你现在是乔家的人，有些事，你要站在乔家的立场。”乔大勇皱了一下眉头。 “是不是你女儿做什么你都不问不管？”小汪氏愤然推开了乔大勇。 “我女儿从来就不会做错事。”乔大勇按住了小汪氏，“若是你爹有事，你记得，你是乔家的人。我只能答应你，你爹绝不会被人冤枉。” “汪大人怎么啦？”小越看着他们两口子争执，忙看向小何氏。 “汪大人被叫到了大相国寺！大嫂，青青向来做事有分寸，相信你爹没事的。”小何氏踢了二猛一下，对着小汪氏忙劝道。 “就是就是，没看安安也去了，安安就是个搅屎棍，他都能去，就一定没事了。”二猛忙点头。 “爹，我听到了。”后面一个愤怒的吼声。 青青扶着皇后站在门口，看着安安叉着腰，愤怒的对着院里人吼着。皇后捂着小嘴偷笑着。 “看到没，我在我爹心里就这样。”安安还不忘记跟着皇后报告。 “爹、母亲，这是皇后娘娘。”青青忙看向了乔大勇和小汪氏。 “娘娘！”大王妃也忙出来，下面忙跪了一地。 “行了，难得出宫，青青想回来看她爹，本宫就跟着过来了。”皇后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一下安安的小肥头，“二猛，安安很聪明，可不是搅屎棍。” “是的、是的！”安安点点头，对着二猛做了一个鬼脸。 “青青，大相国寺出了什么事？”小越忙上前。 “人送到开封府殓房了，你过会去看看。”青青想想看，对他一脸难色。 “你不跟我说说？”小越皱了一下眉头，双手握成了拳。 “也有好消息，凶手不是你爷爷了。”青青牵了一下嘴角。 “坏消息是他也死了吗？”小越看着青青，眼眸一下子就是深沉了。 “青青，我爹呢？”小汪氏推开了乔大勇也冲到了青青的面前。 “汪大人没事，已经回家了。”青青笑了一下，但她握紧了小越的手，她在汪大人进去确认为老公爷时，就想到要不要叫小越了。只是看看团团围着的大理寺众人，最终没有开口。 “没事，你叫他去大相国寺？”小汪氏怒道，现在小汪氏也不知道自己该给什么表情了，她担心了半天，现在说没事，她一下子情绪无处发泄了。 “汪氏！”皇后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叫了一声。她不愿意当着青青的面，为难乔家的人，不过现在她觉得这位有点不知道进退了，青青是公主，能叫她一声母亲，那是给乔大勇面子。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放肆，那若自己不在，她是不是敢打人？ “母后，您先坐，乔家饭很好吃，小越刚刚带了砂锅回来，一定很好吃。”大王妃忙上前，隔开了小汪氏，小何氏忙拉开了小汪氏，大王妃堆着笑脸，“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小越，过会儿我跟你慢慢说。”青青只能放开了小越，转对大王妃感激的笑了一下，去扶着皇后，“母后咱们先吃饭吧？” 小越看看被扯回二房屋子的小汪氏，也知道，青青特意这时回来就是要给自己交待的，点点头，自己去厨房了。 皇后瞥了青青一眼，“我去看看你之前的房间。” “现在那房间小越在住，不过，没有改动，您请。”乔大勇刚没拉住小汪氏，不过此时他也不想再牵扯，对他们笑了笑，伸手请皇后进去，“青青房间乱得很，也就自己睡的床能下个脚。小越爱收拾多了。 “我那是乱中有绪，你们收拾了，我就找不到了。”青青也忙对乔大勇撒起娇来，刚刚小汪氏也吓到她了，明明说了没事，她为什么要乱发脾气？ “你的乱中有绪！唉！”皇后轻啐了青青一下，不过看女儿这样子，笑了一下，也就懒得再跟别人置气了。 第405章 一家人 青青的西厢还是老样子，书桌上的书本都还是那么摆着，不过看得出，小越有看过。她能想像这些日子，小越会追寻自己的脚步，走了一路吧？ “是很乱，你没看她在宫里的屋子，那么大的地方，也乱轰轰的。”皇后笑了起来，看看满满的书桌，“看看，就跟读了多少书一样。” “原本就读了很多书啊!”乔大勇一脸自得。 “好了，到前头吃饭去。”青青看了看，拉着皇后出来。 “不过，也看得出你爹对你有多好了，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皇后笑了一下，对乔大勇笑笑，“您真是，对青青太纵容了。” “我就一个闺女。”乔大勇惯性的说道。 “真是，唉，真是啊！”皇后长叹了一声，回头看了青青一眼，“看出来没有，当爹的全是这样。” “我爹多好啊！”青青挽住了乔大勇。 “是挺好的。”皇后笑了起来，轻轻叹息了一声。 “吃饭了。”小越在门口喊了一声。 青青忙拉着皇后到了前头，纯王还没回来，大家一块看向了纯王妃。 “一早出去的，我也忘记问了。”大王妃忙说道。 “我知道，他去看新房子了，说要给我留一间。”安安忙伸着头说道。 大王妃回头看着安安：“新房子？” “是的，说是修好了，他去看看。我觉得他可能趁机问大叔划拉点东西回去，不然，回头再要，就麻烦了。”安安忙说道。 青青侧头看着安安，这个话说得很有乔家的感觉。能用公家的就别用自己，趁着皇帝给他们分家，然后能拿的，先拿着，东西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你跟大哥说的？” “嗯，本来我要跟大哥一块去的，不过有案子了，我就先去案子了。”安安轻叹了一声，有点担心纯王了，“不过我跟他说了，多要东西，能摆上的都摆上。要金银没用！” 小越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 安安左右看看，除了大王妃和皇后，大家都挺镇定的，忙挣脱了出来，“娘娘您说对不？我外婆常说东西没有日子长，她给我小冰姐姐攒着嫁妆呢，看到啥都觉得可能用得着。我们有小侄女了，是不是得用心？” 皇后头歪了一下，想想：“好像是没错，不过，为什么问大叔要？” “您真是，小冰姐姐是我表姐呢，我外婆是小冰姐姐的奶奶。我姐出嫁，我大伯还问我爷爷拿钱了！”安安说得理直气壮。 “我没问你爷爷拿钱，是你爷爷给你姐攒的。他也给你攒了点！”大勇瞪着安安，想想，轻轻的捂了一下胸口，“还好，你不是我儿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将来生了孩子，还得找我花钱？”二猛瞪着儿子。 “我也在攒钱的，放心，放心，我有攒钱。”安安看老娘又磨拳擦掌了，忙缩了一下。 “不是我教的。”青青老实的举手，她习惯了靠自己，想看书都是自己赚来的，她不能说这些年，她没占过乔家的一分一毫，不过，一些贵的，重要的，她可不敢接受。至于说嫁妆，她也没真的打算带走。比如现在小越管着饭馆，她也跟小越说了，家用就自己多经一点心，别让二婶他们费心了。小越当时说的就是还用她提醒。所以她和小越很多事其实是相通的，小越就算有舅舅，但身上其实还是有很重的孤儿习性的，凡事讲个分寸，不会把很多事弄得撕扯不开的。所以，安安这个，真的不是她教的。 “也不是我。”小越也摇头，拿着一个大大银匙给众人分菜。皇后在坐，他干脆让大家分餐好了，一个人一个大大的餐盘，他端着菜给众人把菜赶到了盘子里。 “这是你从店里带回来的？”皇后看到那个砂锅了，忙问道。 “嗯，今儿他们捞了一条大鱼，小的看鱼头极好，青青说她吃过最好吃的鱼头是先把鱼头裹粉炸了，然后再用蒜头烧制的。她也没说清楚，小的今儿就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要的味道，大家试试看。”小越帮青青分了一块鱼嘴边的肉。 “鱼头上也没什么肉，倒是有点费功夫。”皇后也不是那吃这乱七八糟东西的主，看看鱼脸肉，还是放进了嘴中，马上点头，“这是鱼头肉？” “是，原本好些吃食就是越少才越有味道。真的拿个十几二十斤的，您也就没什么兴趣吃了，下面的油豆腐更好，您再试试。”小越笑了，虽说青青也是一次无意间跟他说的，不过，他就记在心里了。之前也试过，这回是真的成功了，才会拿回来的。 “你快坐下来吃，每天你都回来照顾大家的饮食？” “嗯，王妃要做月子，安安要减肥。爷爷和二叔吃得太随意了，得调一下。大叔都是跟着青青吃，青青不吃的，他就帮她吃了，现在青青不在，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总得慢慢试！”小越笑了一下。 “我和大哥最好养活。”安安现在很喜欢纯王，除了有时觉得他有点傻外，其它的他真的觉得纯王还成。 “嗯，他比你还吃得少，省钱。”小越点头，给他分了一大筷子的青菜。 “小越哥太坏了。”安安愤愤的说道。 “吃慢点，我觉得这菜很好吃呢！进口一点渣也没。”青青忙跟安安说道。 “说出花来也是草，我是老虎，我要吃肉肉。”安安咆哮了一声。 “给你脸了吧？”小何氏抬头了，小汪氏不想出来，刚刚她已经送了饭进去，现在她也觉得心累了，青青没事招这些人回来干嘛？ 安安低头，咬了一大口菜，愤愤的嚼着。 皇后又笑了，慢慢的也夹了一筷子青菜，试试味道，点点头，跟刚刚的豆腐一样，里面有很重的蒜味。只不过，青菜上的是生蒜，而豆腐里的是大大的熟蒜，风味完全不同，但是口味一下子就被提升了。 “难怪他们都说你做饭好吃了！”皇后看看青青，她此时和宫里也不一样，她的盘子里都是小越挑出来的，她只用看顾一下安安就能安心的吃她自己的，她盘子里的菜，也都是她能吃，喜欢吃的。 第406章 为什么 “就是太气人了。”安安立即说道。 “其实换个人，你会觉得更气人。”小越不得不告诉他实话，乔家说了算的是老爷子，青青有时说了也能顶点用。其它人赶上老太爷心情不错说不定能劝劝，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用的。所以现在想想看，自己做的菜，还能兼顾一下，换个厨子试试，人家只会坚决执行老爷子的话，那安安就只能回衙门吃饭了。 “所以我都不敢得罪你。”安安忙说道，想想又抬头，“今天我们搜到钱了，不过姐姐不给我，说是你的。” “要我分你吗？”小越的脸沉了下来。 “不要，我是有节操的。有主的钱，我不要的。”安安忙摇手，想想撑着脑袋，又问道，“汪外公好奇怪呢，把那么多珠宝分三块埋着，然后又不能自圆其说，你们说，他想干嘛？” “不好好吃饭吗？”青青抬头，柔声问道。 “正在等你们，你们吃得太慢，所以我也吃得慢一点，先说话。”安安苦着脸，他不喜欢嚼饭，于是吃一口，就找人聊聊天，等着下一口。 “那些珠宝是汪家的？”大勇抬头了，珠宝他分了，当然大头，他给了小汪氏，不过，拿东西他没有压力，拿现任岳父的东西，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是，是老公爷十年前给汪外公的。”青青忙说道，其实话到这份上，也不用再解释了。 她刚刚在大相国寺里问汪大人的也就是这个，她为什么特意打开那三座碑，说白了，因为是与小越父母的碑是同期的，而且还早一点。要知道，无论哪的墓地，都不可以随便乱埋的。特别是像这种大寺庙后头寸土寸金的，每一块地方，都是有规划的。因为他们先占了三个，于是老爷子顺势在他们的后面葬了小越的父母。 就是因为这四个墓的时间相近，青青才会为了掩人耳目一齐打开，谁知道里面是珍贵的珠宝，却无人的骨灰。 “他为什么这么做？”安安其实也很困惑，之前就跟皇后说他笨了，不过，那解释他觉得还不如不解释呢。他决定再问一下。 之前皇后觉得时间上是有问题的，但汪大人却说是父母、妻子死后，老公爷给的，然后，他不忍花用，于是埋在了大相国寺。从他的话里，还影影绰绰让人有种，他的父母妻子是被老公爷派人杀的，那些珠宝是老公爷给的买命钱。 不得不说，这个就很有点意思了。让人不得不多想想，汪大人想做什么？这时用这个来跟皇家表忠心是不是傻啊？她可不信像汪大人这样的一个万金油一般的人物，能没注意到这是有问题的。 而汪大人当时的回答是什么？他听了青青的问话之后，直接对着皇后娘娘跪下了，但一句解释也没有。于是皇后让他回去了，说许是记错了，回去想想看，看看有什么忘了的回头再说。 青青当时想想说道：“外公作为一个受过老公爷知遇大恩的人，请在家里静待佳音吧？” 当时汪大人抬头呆呆的看着青青，他有点没听明白青青的意思。这是啥意思？ “案子走到这一步，也快到头了。无论是朝廷还是老公爷，其实都想看到一个结果，您无论是朝中的重臣还是受过老公爷大恩的人，都得替他们看清楚结果。”青青回头看看那个小破房子，轻轻的说道。 汪大人当时怔了一下，默默的又跪下了，对着老公爷的门口磕了三个头，才跌跌撞撞的离开。 “姐，你为什么那么对汪外公说？”安安一脸苦相，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跟纯王待得太久了，他的脑子都变坏了。 “她怕汪大人自杀，回头就更没法跟你伯母交待了。”皇后给了青青一个白眼，觉得她的牛脾气也就对着自己亲近的人来的，对着外人看那怂样，真真的让人看不过眼去。 “那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他要撒谎！还栽赃给老公爷？”安安撑着头。 “其实我能想通的是为什么分成三份！”青青喝了一口青菜蛋汤，非常清爽的味道，点点头，对小越笑了一下，“其实我不怕他会自杀，一个这样的人是不会自杀的，他做的一切，都是给母后看的。” “分三份是为了好拿出来，真的不想要，为什么不放在一个墓碑里？分成三份，慢慢的一点点的移出来，或者告诉子孙也都是一份保证。”小越又不是傻子，他对这些官还是挺了解的。 “所以，他还是想告诉本宫，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当初老公爷帮过他，但是老公爷也杀了他的亲人，也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后对着青青一个眼刀给她一个白眼，没有说这么跟外男眉目传情的。 “不，他是知道，珠宝的事我们一下子就会戳破的。人家在太常寺的，属万金油的，为什么不接着之前的话说，老公爷请他调查越国公认府案，然后这是给他的酬劳？”青青回头看看，知道小汪氏没在，才小声的说道。 “为什么？”安安开始捂脑子了，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这样，反过来想。这么说了，我们就觉得他是反复无长的小人了，于是他就可以跟着老公爷一起死了。所以我劝了他，让他活着等着老公爷要的结果，这样是不是比直接站出来说，自己是老公爷的死忠更加立体？他的官位也能再升一下了。”青青晃了一下脑子，轻轻回头拧了安安的小胖脸一下，“不用学这种读书人的花花肠子，你这样，姐姐就欢喜了。” 安安松了大大的一口气，“我还以为我跟大哥学笨了呢？还好还好。” 纯王妃瞪着安安，虽说她也很喜欢安安，不过，这么鄙视自己丈夫也太让人伤感了。 二猛抿嘴笑了，自己低头拿了大馒头，从中间掰开，把炒的鸡蛋赶了进去，自己慢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再美美的喝一碗汤，感觉心情非常的舒爽。 大勇也没抬头，专心吃自己的米饭，每一口都吃得很仔细，对他们之前话题充耳不闻。就好像他们说的不是他新岳父的事一般。 第407章 疑点重重 小何氏没有他们的定力，看看他们，想想：“这些事，大嫂又不知道，你们也别说了，若没犯事儿，还是别再多事了。” 青青点头，“所以我劝了他一下，胆小，虚伪又不是罪，所以他若是觉得这样能心里舒服一点，我也无所谓。” “没犯罪？为什么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呢？”安安脑子没青青他们那么复杂，但是，他是有探案脑的。 “这又不能说，他是犯了罪的。除非能找到他与凶手之间的勾结，然后串谋把他的父母和妻子杀了，让他能躲开先帝驾崩之后，新帝上位的尴尬期。”青青还是浅笑着。 安安又眨眼睛了，这跟青青说‘有意思’其实是一致的，表示他也想到了什么。 “好了，本宫吃好了，你再待会。”皇后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抹了一下原本就很干净的嘴。 大家一齐站起来，送皇后到门口。 “晚上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回来，本宫让人给你煮一盆馄饨？”皇后还是低头逗了安安一下。 安安听到馄饨，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很快就暗淡了，“不行，我得坚持。” “你真乖！”皇后笑着从手上取下金镯子递给他，“好孩子就得奖励。不过，这个你要好好留着，等着你将来遇到了喜欢的女孩，要送给她好不？” “要多喜欢才能送？”安安看着那精致的镯子，苦着脸看着皇后。 “这个，就得你自己想了，有一天看到一个女孩，想把自己喜欢的金子全都给她时，那就可以把这个给她了。” “娘，给你。”安安深情的看了一眼镯子后，把镯子举得高高的给了小何氏。并且回头跟皇后一摊手，“我娘可以跟我姐搜证去，我的金子全没有了。” 皇后大笑起来，蹲下，使劲的亲了安安一下，“你很好，特别好。” 安安瞪着大眼睛，一脸的愕然。等着皇后走了，安安才回头看着青青，“娘娘是不是说我把钱都交给我娘了，就特别好？” “放心，他知道，你不是自愿的。”青青轻轻的拍拍安安的头，回头看着小越，“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老太爷。” 小越双手颤抖了一下，有点迟疑。 “走吧，老爷子是被偷袭的，那个人他是很熟悉的，所以根本没想到那人会回手一刀。老爷子是行武出身，能这么一刀就得手，很有些了不起了。”青青拉住了小越的手。 乔大勇忙轻轻的拍开了，“要去快点去，对了，你吃饱了没？” “爹。” “当着你爹的面，就别这样，你爹会心疼的。”二猛哈哈的笑了起来，“唉，二叔也心疼，好好的白菜啊！” “后一句我知道，被猪拱了。我外婆常这么说我爹。”安安忙说道。 二猛不笑了，低头瞪着儿子：“活该你被你娘搜光了家当。” “我们快走吧！”安安心疼了，拉上小越一块快步离开了。他觉得自己快不能好好跟父母说话了。 青青回头看看何氏，“您真是，他喜欢您还收。让他自己觉得钱多了，就不会拼命去找了。” “我现在是让他觉得收了也没用，都给我收了。让他以后再伸手时，就想想看。”小何氏说得锵锵有力。 “也是这话。”青青想想也是，点点头，看看大勇，“我觉得母亲刚刚失态也是对的，若是有人这么对您，我会跟他们拼命的。推已由人，所以您还是去看看，顺便带着她回趟娘家吧？汪大人已经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就是就是，大伯，快去安慰一下大嫂吧！”小何氏点头，急急的劝道。 乔大勇想想还是进去了。 小何氏轻叹了一声，拧了青青一下。 青青也不敢叫，自己对小何氏和二猛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了出去。 出了巷子，青青才慢下来，刚刚的笑容也收敛了回去。她其实从一早知道死的人可能是老公爷起，心情就很沉重了。有时破案子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收拢，然后图穷匕见。她们的包围圈子越来越小了，每一个嫌疑人知道的东西其实都不同。她在等待，等待着最后的那个人出现。她觉得那个人不远了。只是她觉得，自己等得有点痛苦了。 开封府的殓房里，江师傅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现在他在用青青的办法，重新审视着那尸体。 乔爷、唐冷、西门开都在，三人其实代表的是三方，但是三人也都没走近，由着江师父自己做。 安安拉着小越进来，大家看着小越，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都让开了。 小越看着光着的老人的身体趴在台上，边上还有验尸的记录。他现在也不是一点也不懂了，青青的卷宗里一般都有验尸的记录，当然，都是她抄写的，人家的原件都要放在衙门的卷宗里。他看得多了，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就一处伤口？”小越看着老头背上已经清洗干净的伤口，抬头看着江师傅。 “对，从背后刺入，很平滑，应该是好匕首。我会的把凶器的形态括出来，以便查找。这样的神兵利器，一般都是有记录的。”江师父倒是很平静。 “若是高手，就算用一般的，也可以做到。”西门开摇头，随手拿了插在一边的一把小刀，自己对着一匹挂起来的白条猪上刺过去，快狠准，刀没入了猪肉之中。 “你也说了，要是高手。”青青在背后说道。 “能带人进开封府大牢，不费吹灰之力杀死童苏英那样的高手，你觉得这点事他做不到？” “我没说，进开封大牢的人是这案子的凶手。”青青再次摇头，“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 “当然是有关联的，若这个人是老公爷，若是他一直在调查当年的案子，那么，他怎么会冲进开封府杀死童苏英？”西门开瞪着青青，觉得她就是为了小越而不理智了。 “是啊，这个说法是对的，但是还是没有证据。”青青摇摇头。 第408章 问题在哪 “你故意的吧？”西门开气愤了，瞪着青青。 “不，童苏英当初离开开封府的时间是确定的，所以可以证明，他是能证明老公爷不是凶手的重要证人，对不对？”青青抬头看着西门开。 “对，所以，我才会说，这个人不是老公爷，老公爷没有理由杀死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腹。”西门开点头。 “我们别想当然，事实证明了，我的想当然也是会错的。”青青摇摇头，“童苏英不是老公爷的嫡系，他是跟着方大人的。也是小越的师父，他和越辉将军是老公爷留在京城的护卫，保护他的儿孙用的。按现在所知的，老公爷也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表示，童苏英也不知道。那童苏英去哪了？你觉得有几种可能？” “老公爷当初进京带着自己的禁卫，不会用童苏英。”唐冷开口了，他也想调查这个案子不是一两天了，所以越地那边的资料，都在他的脑子里。 “老爷子为什么进京？”青青拿了一根长树枝，就在院子里的地上划起来，“依我们现在的证据显示，老爷子有谋反之意的。粮草都准备好了，那么只要等着先帝驾崩，他就能以进京勤王为由，拥立当时的四位皇孙之一上位，这样，方家才能得以保全，弄不好还能改朝换代。但是他却跑回来了。想看看先帝会不会死？” “应该是想来救儿子和孙子吧？”唐冷想想看，轻轻的说道。独子独孙，不管对谁，都充满了感情。 “目前这个解释最合理。”青青点头，“小越当时和越辉在城外，而越辉自裁之前，也说了，城中一事，与他无关。他是通过童苏英的口知道出事，并且接了命令带着小越离开。接了谁的命，他没说。现在我们猜应该是老公爷了。于是，童苏英的作用就很大了，他当时不在方府又在哪？等着老公爷带人回府，却发现在方家没人了……不对，谁放的火？谁放的火？” “你不是说是老公爷的人吗？” “我说的是开封大火是老公爷的人，但越国公府的火呢？” “不是一起吗？” “当然不是！方夫人是被呛死的，所以她是火灭之后，被人抬出来，放到废墟里的，老公爷知道密道，若是他看到了儿子，奴仆们都死了，然后呢？放火烧屋，谁进了秘道找出方夫人的尸体？若是他能先进秘道，就能知道方夫人没死，那么，他就知道了谁杀了方大人啊？所以老公爷根本不知道方夫人在秘道之中。”青青瞪着大眼。 “门外有禁军的把守，所以很有可能是老公爷一进了越国公府，就被人扔了火把？”乔爷想想看，摇摇头。 “爷爷，您又忘记了，我们已经确定了起火点是方夫人的主屋。所以，当时，放火的人一直在主屋里，等着老公爷回府了，主屋火起，老公爷才不能进秘道找人。然后让人分散离开，以后余生就想找出凶手。”青青喃喃的说道，“爷爷，童苏英给您看了方夫人的手链？” “对，不然，我怎么会送他们走。” “若方夫人是最后见凶手的人，手链怎么会在童苏英的手上？”青青看着小越，“再想想，童苏英这些年真的对你极正常？” “是！”小越刚刚一直安静的在听，此时看青青的样子，自己低头想想，再一次肯定的说道。 “那么，若是给他手链的人不是老公爷，就是凶手了。”青青的眼神有点迷离了，“除了老公爷，方大人，那么谁又能支使得动童师父呢？” “所以我们还是错了，若是当初我们审一下就好了。”乔爷轻轻的说道。 “不，不，他们若是怕你们审，就不会等了好几天才去杀人了。他们要么是知道您想等我回来审，要么就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说什么。”青青摇头。 “所以，我们又没线索了。” “不，我们现在的线索是，谁能现在控制老公爷的人手。越辉死了，童苏英死了，那么老公爷地下的那些人手去哪了？这些人由谁控制，谁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青青这时看的是就是唐冷了，这是军方的事，军方去查是最容易的。 “我试试。”唐冷不敢全答应，若是他们能查出人来，也不会这些年死这么多人了。 “唐将军，这些年，在越地死了多少人，麻烦把被暗杀的名单，职级，还有履历抄一份给我。”青青想想，说第二件事。 “是！”唐冷点头，“这个兵部就有卷宗，直接便可给您送去。” “你要先看，你在越地七年，有些事，比我熟，帮我看一下，看看哪里不对。”青青摇头。 “是！”唐冷不知道青青在说什么，但是还是自己应了。 “西门大人，麻烦帮我在大理寺和刑部找一下同为暗杀的案子，类似于铁大人这样的寻仇找不到凶手的案子。”青青转向了西门开。 西门开点头，没像唐冷一般，像下属对上司一般。 青青用鞋子抹平了刚刚她在地上画的东西，自己来到棚下，她没穿搜证服，此时就是来安慰小越的。 “我不认识他。”小越有点伤感。 “正常的，他应该认识你，这些年，每年让你到大相国寺念书，一定很想见你，然后看你长大，他应该很开心。”青青温和的笑着，低头看看看那伤口，眉头轻皱，“给我一付手套。” 安安忙去拿了，递给了青青。自己拉了个凳子，爬上去，自己掏出小本本，准备记录了。 青青戴好手套开始轻轻用手指压按伤口的周边。 江师父忙过来，也皱眉看着。 青青好一会抬头，“这是哪？” “你想说，能一刀刺中要害？应该是懂得人体结构之人？”江师傅忙说道。 “不仅如此，这是后心，所以您觉得这是用的神兵利器，要知道这周边都有肋骨保护，纵是我，想在黑暗之中找到所在之处也十分困难吧？老公爷还是习武之人，您看手臂上的肌肉，与小越对打，小越过不了十招。这样的，被刺中了，连叫都不会了，对手是何等能力？” 第409章 尸首 “也许那人没有这个能力呢？比如被人下了药！”安安忙伸着头。 “也是一个方向，不过时间上不对，当时有人暗中观察，他们没有看到第二个人进入，但是看到了第一个人离开；远远的发现了老公爷与第二个人聊天的影子，再回头，老公爷被杀了。”老爷子想想看，摇摇头。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青青突然回头，看着唐冷和西门开，她记得，她有吩咐他们做事的。 唐冷自己对他们行了一礼，自己退了出去；西门开站在那儿，抬头看了青青一眼，然后自己黑着脸转身离开了。 “您的人看到凶手了？”小越看着乔爷。 “我们救不下他！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老公爷。这之前开封府有跟着五个人，他只是其中之一。”乔爷手一摊，说得很坦然。 “爷爷，证据在哪？”青青跟来，就是拿昨天收集的证据的。 老爷子给了她一个小本，开封府的人在绘制现场上，还是不错的。青青教了这么多年，总能学点什么的。 青青打开看了一下，看看里面还有一张脚印的拓本，她拿起看了一下，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 “看来大家都知道我们会看脚印了，这些人，穿着自己不合适的鞋子，好玩吗？”青青把脚印给了小越。 小越看了一下，他还真的没那么专业。 安安忙伸着小胖手，还拍了一下。 小越把拓印给了安安，安安看了一下，“大脚穿小鞋吗？” “怎么看出来的。”小越不懂。 “看着力点，你想想自己穿了小一号的鞋会怎么走路。”青青柔声说道。 小越没穿过小鞋子，不过他看看自己的脚，“脚趾会包在一起，反而不能使力？” “差不多，主要是这人坐下后，把鞋子脱了。从桌下穿鞋的样子，与大鞋是不同的。”青青把桌下的鞋印分布给他们看。 “这么看，这个人心思不细啊？”小越看看那些脚印，皱了一下眉头。 “人不可能完全的控制自己。”青青摇摇头，“茶里没毒，茶杯也拿回来了，在哪？” 青青抬头看着乔爷，乔爷给了她一个纸袋，上面也写着字，不过字有点差，总算没写错。 青青小心的坐下，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小刷子和碳粉，十分小心看着上面的指纹，好一会儿，她摇摇头，“上面没有指纹。” “所以现在人都学聪明了。”安安也表示有点遗憾。 “也不错，表示对我们很关注。”青青笑了一下，把杯子又放回纸袋中，重新把袋子再封上。放回了自己的箱子，抬头看看江师父，“您对这尸首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你刚说的对，高手也不见得这么快找到地方，所以你们看这儿。”江师父拿了一个凸水晶镜对着一个地方示意青青来看。 青青过去，那是颈下的一个小针眼，老公爷年纪大了，脖子上满是褶子，若不是江师父一个个的相关的穴道找，也不见得找得到。 “老公爷是军人，一根针扎过来，他能不躲？”青青轻轻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江师父收了自己的东西，意思很明白，自己只管验尸，其它的他就不管了。 “师父，你给我号个脉吧！看看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吃素了？”安安看江师父收拾东西了，忙伸了自己的手一脸期盼的看着江师父。 “什么时候你不收肚子就能看到自己的脚，就可以不用这么吃了。”江师父看自己的小徒弟还是有爱的，轻敲了他一下，忍着笑说道。 “我没事看什么脚啊，我看脚有什么用？”安安怒了。 “我要上山吃斋了，你要不要跟我去？” “师父，你为什么又去？”安安一脸的嫌弃，他现在想想觉得，其实自己家里还可以，好歹还是有点肉吃的。 “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江师父看看安安，想想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从来就没怕过吗？” “为什么要怕，又不是我杀的，我在帮他们申冤呢，他们是得多感谢我？我还没找他们收钱。”安安说得啊，自己都要感动了，自己帮他们申冤，还没收钱，他都觉得现在不是他怕这些尸体，而是这些尸体来怕他了。 青青自己画了尸检的图，重新查了一下，不过听到安安的话，回头看了安安一眼。 “你想找谁收钱？” “唉！”安安又长长叹息了一声，“算了，收了也被我娘弄走了。你说我娘怎么能这么喜欢钱呢？” “因为是你娘。”江师父回了一声，想想回身又看了那尸体一眼，想想又戴上手套，用双手在老公爷的头颈上轻轻的按着。 小越不懂，看看安安。 “现在人死的时间太短了，若是生前受了伤，现在显不出来，但是用手还是能摸出来的。比如我们摔了，除了淤青，其实先会红肿。”安安虽说来衙门学艺，有一大半是因为衙门那位会做肉饼饼的大厨感召。但是，验尸的功夫，他其实也是顺便认真的学过。 “我晚上给你加个鸡腿。”小越现在真的觉得安安还不错了。 “可以的话，改羊腿吧！”安安忙说道。 “嗯，我保证，跟鸡腿一样大。”小越让他得逞才怪。 “你太坏了！”安安都不想搭理了小越了。 青青也不想搭理他们，现在她专心的看着江师父，她可不是法医，她这方面真不成。 江师父又重新走了一回，也抬头对青青摇了一下头，“没有。” “所以不是高手，因为如果一击不中，反弄巧成拙。那么，这一针和那一刀，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来者动智不动力。”青青也不失望，她在意的是真相。 “还有就是懂医术，懂得认穴位，也能一刀找到心脏所在。”江师傅拿了一把匕首，对着那个白条猪，自己用手丈量，然后顺着骨骼的角度，他的匕首真的是滑进猪肉里的。江师父可是年过半百了，他干瘦瘦的，力道上，也就是一个普通文人可以用上的。用的其实就是个巧了。 第410章 误区 青青也在一边的刀架上拿了一把匕首，跟着江师父样子一样，用手指量出骨头的距离，她也是这里除江师傅之外对人体骨骼的很了解的了，但是她的刀被卡了，不得不抽出一半，重新调整了一下，才滑进去。再把刀拨出来，刀口与刚刚江师父的就完全不同，明明用的就是同一种的匕首的。 “您说得对，是一个至少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的人。”青青看看那刀口，再对比老公爷身上的刀口，明显，人家是一次完成的，非常的从容。 “对，他是会用刀的人。不是说他功夫有多好，而是说，他用刀比你熟。”江师父不以为意，青青不怎么用刀，这样很正常。 “不，若是真的按刀功，其实，厨子也可以。”小越接过了青青的刀，根本就没看，一刀就刺入猪肉深处。青青摸了一下，正好是在两肋之间。拔出了刀，看看刀口也与老公爷的伤处一样，干净利落。但还是摇摇头，“你这是杀猪吧？” “对，你杀人能这么利落？”江师父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了，杀人与杀猪其实差很多的，主要是心理上的压力就不同，“所以这个人不会太年轻，一个的年轻的，没有这么稳定的心态，主要是，太年轻的人，面对老公爷，还能谈那么久，不可能这么淡定把这些都做好。” 乔爷一直在边上看着，他是神探，他向来是只要结果的，看看他们分析来分析去，都有些不耐烦了，“其实军人也可以。” 乔爷顺手从孙女手上拿过刀随手一扔，那刀飞向了猪肉，这是钉进去的，直没刀的吞口。 “不，现在就军人不可能了。”小越忙摇头了，转向了安安，“你刚听到了声音没？” “嗯，刀的破风声，而大相国寺是半夜，所以声音会更大。老公爷除非是聋子。”安安摇摇头，他是聪明的孩子，立即明白了小越的想法。 “我又没说他不是。”乔爷翻了一个白眼，一脸的淡然。 “您说什么？”青青转向了祖父，这么半天，他竟然没说过老公爷是个聋子。 “你们又没问，老公爷耳朵不好，不是装的，是他一直不怎么好，跟他说话，要在他的正对面，对着他的眼睛说。”乔爷可是认识了这位十年了，是不是装的，他一眼都看得出来。而且，老公爷的耳聋是渐进式的，这是符合老人的特性的。 “所以针在他的背后，刀也在他的背后，那个人很了解的他。”青青看看 “是，这个人要杀老公爷十分容易，只是为了瞒过你们，他会做很多多余的事。你们现在要想的是，这个人不仅跟老公爷很熟，他也很熟青青，他对青青办案的手法也非常的熟悉，你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老爷子看着那尸首，目光微冷。 “为什么？”青青不是不信，而是要理由。 “因为太干净了。”老爷子远远的指指那尸体，“全身上下，干净得不像话。我问过负责监视的人，两人聊完，离开的时间，非常快。老公爷身上的血还没流到地上，所以人家做得十分干净利落，你们所以看到的东西，都是人家特意做给你们看的。” “包括鞋子？”青青再翻回了最早时的鞋印，还有桌子下，那些杂乱无章的鞋印。 “包括鞋子，我们在路上还找到一枚鞋印，非常正常，就在你册子里后面。所以我觉得这回真的是一个十分了解你的人！”乔爷盯着那尸首，轻轻的摇摇头。 青青不说话了，一个十分了解自己的人。想想看，那么范围就很小了。比如刚刚的唐冷、西门开，都是有嫌疑的。别看他们年纪不大，不过他们的背后都是有人的。 而且唐冷比西门开更加可疑！比如唐老将军的死因就成疑，说是从越地回京之后死的。这中间，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而唐冷七年前为什么非要去越地当兵，他不是该去北境吗？而之前拒绝少帝当驸马的原由，也是他要去北境领兵。 若是真的那么坚定，为什么不去北境从小兵做起？非要在越地等着立了功，才说出自己名姓，一跃龙门？说里头没事，她是不信的。而且，说话实话，她觉得这里头是有操作的，一个无名无姓的大头兵，哪里那么容易就一战成名了。 而且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就跟少帝他们说过了，这位有位制香的红颜知己，只不过，所有人都当没听见一般。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是小事儿，不过青青这种探案的人来说，一个人身上，从来就没有偶然的事。所以她对唐冷从来就不假辞色！ 而后来唐冷在张家案子的处置上，这位的表现显出了些许的笨拙，她不禁又多想了。因为当初唐老太并不笨拙，甚至于，唐老太在她看来，可是位了不起的女将。一位能帮着丈夫在北境守边的女将，怎么可能因为怕事，而在丈夫去世之后，把家里的老兵都散去了，自己关起门来做起了老封君？先帝再多疑，还不至于怀疑一个快要绝户的老寡妇家的。所以想想看，这一切都是问题！ 当然，她最早开始怀疑唐冷，是他让自己调查越国公府案。他的理由是，觉得这是该结束的时候。她当然知道该结束了，不过，一个在越地驻守过的小将军，现在做这种请求，真的合适吗？ 至于说西门开，若不是最近他变得阴沉了，她是不会有此一念的。毕竟他们一起探案多年，他们之间该有的信任还在。当然，她并不是觉得西门开可疑，而是觉得只怕西门开受了胁迫。 西门开是西门家惟一的继承人了，他身负着把西门家传承下去的压力，不仅是因为要成亲生子，更重要的是，西门家在他这代，在刑部和大理寺的位置不能在他手上丢了。 而当今不喜欢西门家，这是众所周知的，大理寺卿缺席多日，少帝都不肯挑出继任人选。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挑，都与西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西门老太爷才退了五年，余威犹在啊！所以，上回让少卿扶正了，结果让西门开风声水起，让少帝回宫还发了回脾气。 所以西门开现在如履薄冰，若是这时有人找到他，做点什么，或者说西门家当年参与过什么，那么，西门开就很容易受制于人的。 而西门开比唐冷还了解自己，可以说，这些人里西门开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若是按着自己的思路来做，的确自己很容易被他导入误区里！ 第411章 后续会是什么 “别想了，你回去吧？”老爷子摇摇头。 “是！”青青对着老爷子一礼，回头看看小越，“给老公爷磕个头吧？他应该也是受制于人了。” 小越别过脸去，他没见过老爷子，少时，老爷子在越地，好容易老太爷回京了，结果家逢巨变。他和孤儿的师兄弟们一块长大，就算回京读书，他也只是跟着住持读书，他根本不知道寺中竟然还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这位老人从来就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过。 “住持为什么会教我念书？”小越想到什么，盯着青青。 “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找主持聊聊，对于你这样的故人之子，他一定会想跟你多聊下的。”青青笑了，是啊，主持早上实在有很多的错漏的，只不过，从老头的样子也知道，老头是知道老公爷是谁的，不然，他能一年帮着老公爷召回小越，教他念书。老头可不是谁都能教的！但是老公爷现在死了，主持就傻了，自己两头没靠上。也不知道皇家怎么对他，而杀老公爷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跟着他死磕，他表现失常也是正常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被他们教育了，若是从前的自己，一定会要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在，她知道有些事，要学会放过。比如她知道主持跟着老公爷的死没关系，于是，她也就算了。 小越默默的跪下了，轻轻的扶着床边的栏杆，泪无声的滑下，他最后的一位血亲，就这么离开了。竟然连一句话也没跟自己说过！ 青青没跟着，她只是默默的退了一步。把这个空间留给他。 江师父和安安也一块出来了，安安左右看看，有点无奈，不过不敢开口。 青青对乔爷笑了一下，自己提裙离开了，她不能在宫外待太久。 姹紫默默的跟在她的后头，现在姹紫后头也跟着人了，刚刚老爷子示意他们可以走时，姹紫也不用自己跑出去通知了，后头自然有人去知会的。 穿过了重重的院落，青青一直没抬头，这里是她从小待惯的地方，怎么出去，她用不着别人告诉。 “青青。”一个熟悉的声音。 青青抬起头，柳大人一身官服的站在前头，她看看，那里是田土房，开封很多资料都在那儿。她对着柳大人一礼，这才起身，“外公今日怎么回来了？” “说大相国寺出了事，我就回来了。”柳大人不在意的罢了一下手，自己背着手示意她一道。 青青也知道他要送自己出去，也就跟上，想想，“外婆怎么样？刺杀的人没找到，皇上和娘娘不许我出城。不然，该去看看她的。” “城外凉爽些，她这些年其实担惊受怕的，老了老了还矫情上了。过些日子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她，她上回也没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了，说你要回去的。她的心里，你还是她的好孙女。” “是！”青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没事不要出宫。”到了门口，柳大人看看门外的的大队人马，自己扶她上了车，想想，还是皱眉说道。 “城内应该还好，现在皇上也关注了库房这些地方，想再那么拿出箭矢也没那么容易。”青青笑了一下，想想，“虽说有些不孝，若是外婆身体还可以的话，不如孙女请皇后娘娘去郊外的皇庄避暑，这样，外婆也能去皇庄跟我们一块住几天了。” “马上就科举了，这是国之大典，皇后好出京？” “问问吧！”青青笑了一下，一脸娇憨。 “好，我回头问问她。”柳大人笑了，帮她关上门，还轻敲了一下车壁，点点头自己才退了一步，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青青开窗对柳大人挥了一下手。 柳大人忙让她关上窗子，一脸紧张的样子。 青青笑着关上了，自己在车内坐好，自己闭眼坐好，脑子里轻轻理顺着一天的种种，脸上刚刚的娇憨此时也都看不到了，只有一脸晦暗。 当然，路上，唐冷也带人过来，看青青的车队，也一招手，他的人马也加入到队伍之中，一行人在天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两边的人也都没有再起来。一路上青青听到了唐冷的声音，不过她懒得打招呼了。 终于回到宫门口，她换上小轿自己闭着眼，“去娘娘那儿！” 大家也不做声了，抬着她往里走。 “殿下！”唐冷下马，在离她两人的距离深深一揖。 青青终于抬眼了，看着唐冷。 “殿下，皇上那儿，末将还未禀报。”唐冷低头，轻轻的说道。 “娘娘都去了，你想隐瞒什么？”青青有点怪异的看着唐冷，他把自己拦在宫门里的甬道里，就是跟自己说这个？是想表明他忠于自己还是陷自己于不义？他没说，自然重点在老公爷的身份。只是她又没打算隐瞒，至于说少帝怎么公布此事，这就是少帝的事了，与他们何干？ “不，末将……”唐冷不禁打了一个结巴，他拦下青青也是有道理的。老越国公死了，这个怎么报？他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跟少帝解释，只能求助于青青了。看青青还没搭他的话，他迟疑了一下，“末将等之前也有猜测，只是现在猜测成真，后续只怕会非常之复杂，只怕会引来朝堂之乱。所以……” 青青低头，她刚刚也在想这个，老越国公的作用是什么？老越国公其实是一种象征，之前她以为幕后黑手是越辉，那是因为小越在他的手上，挟天子令诸侯这事儿，自古亦然。后来越辉死了，她自然就想到，活着的，要么是小越之父，要么是小越的祖父。只有他们才有那个江湖地位来做这些事儿。现在老公爷死了，他的死会带来什么？ 有时，人活着有活着的用处，有时，人死了，就有死了的作用。刚刚有人提醒自己，马上科举大典了；现在唐冷又来提示自己，后续会非常复杂，会引朝堂之乱！ 第412章 为了谁 皇后宫中，皇后在休息，青青也没打扰，自己默默地去了东厢，换了衣裳，自己专心的做起琴来，那日里跟乔大勇说了帮他做象棋之后，她便让人找了两根上好的硬木棍来，每天上些核桃油，慢慢的沁着，她每天还是抽点时间到皇后这边，做做琴，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定下来。 等皇后起来了，听说青青来了，也就跟着过来。青青要的卡尺也做好了，她在用卡尺给几个重要的部位做修正。青青的神情专注，手上还拿着个炭笔，在一边的板上计着数字，看上去就跟木工的老把式一样。 每次皇后看她这么做活，她就想笑，就会想，这丫头除了办案子，就会给自己找点活干。不过，她还是喜欢看她干活的。比整天坐在那看书好，至少这样，她能不想案子。 她在窗外看着，少帝也过来了，他也是听说女儿回来了，忙跟着过来。结果看到皇后站东厢外头，也就知道，女儿又在做琴了。他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静静的拉着皇后回了主殿，喝了皇后亲手倒的茶，才看向皇后，“说早上你和她一块去的？” “见过老公爷的，她能信的人应该只有臣妾了。让臣妾帮着认了一下人！”皇后想想老公爷的尸首，自己还怔了一下，若是平日里，她一定会吓得睡不着觉的，不过跟着安安一块，她竟然没有这种感觉，安安随意的挥开了老公爷的眼睛，然后左右看看，他身上每一块肉都表现出，他一点也怕的样子，这好像极大的安慰到她，她竟然那一刻，也不怕了，然后她竟然就忘记，那是一具尸体了。 “是他吗？”少帝忙直起腰，认真的看着妻子。 “是，才十年，虽说没了头发，不过那样子，臣妾还是记得的。”皇后想想，若是幼童长少年，也许不太好认，但是五十岁和六十岁的过度，她还真的觉得变化没那么大。 少帝点头，自己低头想想，“这时老公爷被杀，表示后面主事的人就不是老公爷，或者说，不仅仅是老公爷，那人现在已经不需要老公爷了，所以把老公爷杀了。那是不是说，风要起了。” “风啥时候又停过？”皇后冷笑了一下，给少帝又倒了点水，拿过一盘点心。 “青青说了啥？” “能怎么说？那是小越的祖父，对了，那个小汪氏真是，当着我的面敢质问青青，真的是没规矩之极。柳大学士怎么搞的，还说什么是极有规矩的人家？”皇后想起小汪氏了，便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么多年，已经少有人能气到她了，当然也是没有人敢气到她，现在想到小汪氏像个疯子一样冲到青青面前质问青青，她就觉得真的一下子就炸了。她的女儿呢，已经下了明旨，她也带着去大相国寺祈过福，这就是过了明路，青青叫小汪氏一声母亲，不过是因为她是乔大勇的妻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青青的母亲不成？ 少帝就笑盈盈的听着，多少年没见过皇后这么生气了，不过细想想，好像他也没见过皇后这么生气，当初皇祖就是让她要有皇太孙妃的典范，各种的要求，感觉上，十五岁的她就已经被管成了三十五一般。 “你笑什么，那个女人怎么敢当着我这么对青青？”皇后正说着，结果看少帝在笑，怒气一下子对着少帝就来了，这个人有没一点谱啊？ “哦哦，没事，我就是觉得那个女人太可恶，要不，我下旨让乔大勇休妻？”少帝忙坐好，一脸正色。 “皇上！”皇后呆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就是典型的答她说笑了，若是能这样，她中午就直接下旨，她是皇后，天下的女子都归她管好不。可是权利不是她这么用的。她还真的只能气一下，因为她若是这么对一个小吏的妻子，回头，该有大臣弹劾她不贤，不配为一国之母了。 “所以啊，你真是气也白气，你回头不信问问青青，看她气不气。我老实告诉你，她一准不气。说不定，她还得跟乔大勇说，让乔大勇陪她回娘家，说她情有可原。”少帝一摊手。 “为什么？”皇后瞪着少帝。 “你气是因为你在乎女儿，你觉得你女儿受到亏待，你会想，敢当着你的面这么对你女儿，她以为她是谁？”少帝笑着拍拍皇后的手，这个他刚刚听出来了，他很开心，因为这是皇后的真心话，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皇后这人不错了，说完了，对皇后还晃了一下头，“还没想明白？” “我气是因为我在意青青，青青不在意，反是劝说乔大勇，表明，她只在意乔大勇，她不想乔大勇在妻子和女儿之间受气，所以她退了。”皇后多么精明的一个人，这些年，她无子无宠的能守住中宫之位，自是有她的本事的。她刚刚只是气糊涂了，现在想想看，立刻明白了。 “再往深了想，青青气吗？她一点也不气，跟你说的，她不过是乔大妻的填房，不过是因为乔大勇，她才多看她一眼，叫一声母亲罢了。她又不住在那儿，她和乔大勇的感情，也不是这个女人能破坏得了的。所以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这个女人在她心里，没有乔大勇一手指头重要。”少帝摇头，一脸冷笑。 “唉，这样也不好，说实话，她这样心冷了一点。”皇后又坐下了，想想又纠结了，“照说我们知道这是老公爷了，她就叫派人叫小越的，不过她没有，她生生的等着吃了饭，等我走了，再带着小越去看，你说，她怎么想的？” “她是为了小越着想，虽说你我都知道小越是谁，只要我们不杀小越，基本上，她也就不怕什么了。不过，她不想逼我也不想逼小越。真让太多人知道，小越是越国公家的传人，你说，小越是活还是死？活了，我要不要把越国公的位置还给他们？还了，之前皇祖和我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死了，那不是让朕背锅？让天下人以为，朕要断了越国公家的根苗？所以，小越若是想活得像他自己，最好的就是他永远是小越，跟越国公府没关系。” 第413章 了不起的皇后 “您怎么不说，女儿是为了父皇想？”青青进来，顺口接道。 姹紫是看着钟点的，皇后之前也吩咐过，青青若做了一个时辰就让她别做了，别累着了。姹紫问准了青青的意思，青青的想法是，若是一天做两小时当成休息也可以，真的做得太快，倒是让少帝觉得这琴不矜贵了。也就应了，所以姹紫现在到了时间，就挑个她顺手的时候，轻轻的提醒一下，她顺便就把手上的事结了。 洗了手更了衣，回到正殿上，正好听到少帝的话，自是要笑的。她喜欢少帝这种说法，当然，她也真这么想的，不过当着亲爹，她还是别为小越树敌了。 “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样，又心情不好，来做琴？”少帝看着女儿，一脸笑意，其实青青说得也是，不公开小越的身份，对小越好，更是对皇家好。大家都比较从容。 “为什么不是心情好呢？至少小越现在与女儿是同仇敌忾了，可不是正好。”青青笑着给少帝和皇后正式的一礼，笑盈盈的说道。 “看看，这丫头说是都忘记了，不过，有些东西倒是刻在骨子里了。”少帝看看女儿标准的行礼，又自得起来。 “皇上说得是，不然，小越怎么会说女儿谱大，不像那个家的人。”这点皇后十分的赞同。果然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顺眼。 “您真是，人家家里的孩子也是极聪慧的，四岁上街，看到什么回家都能默写也来，吓得老太爷不许她上街了。说明那个孩子不仅观察力、记忆力惊人，四岁时还会写字。这点女儿只怕万万也赶不上的。”青青忙摇头，她记得乔大勇之前说过的，四岁的青青如何如何，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倒也没多想，现在再想想，那个是乔大勇亲生的那个青青，乔大勇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想起女儿早已经不在的事实，他强行的把他们俩合二为一了。不过，由此也知道，那个青青的聪慧只怕还在自己之上，毕竟，自己真是靠的积累。 “原本小孩子的眼睛就干净，看到什么，脑子里也干净，都是记得住的，你不么大了，出去一趟，想要把该记得住的，一一记好了，是不是挺难的？所以小时那些没用的，就是没用。”少帝坚定的认为没有人比自己女儿聪明。 “其实是您根本不记得我四岁时，有什么亮眼的成绩吧？”青青笑了一下，对少帝做了一个鬼脸。 “那是一定的，他那会儿也是忙得很，你还算是见他见得多的，其它四位，只怕也就老大强一点。毕竟第一个孩子，总归是不同。”皇后轻叹了一声，想想，“老大的房子是不是修好了？我回来时就跟着宫内府说了，让他们照应一下？” “你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总不能让我叫他过来，问他缺不缺钱？”少帝给她一个白眼，“我没钱，我缺钱着呢！才抄来的钱，还不够冬天的那场仗呢！” “有个事，马上大考了，您说您在筹备北境的粮草。然后今天还有人跟我说，老公爷这事，只怕会引来朝堂的乱局。”青青抬头看着父亲，正好看到皇后瞪她了，她举手，“我的亲娘，真的，我不是插手朝政，我只是在跟老爹说点案子的事儿。老公爷之死，可能会引来什么后果，这对于我找出幕后凶手，非常重要。” “大考、朝廷乱局，谁说的？”少帝笑了，对着皇后也做了一个鬼脸，“放心，我也没打算封青青当皇太女，主要是，现在我也没儿子跟她争。” “大考是我外公说的？”青青想了一下，“朝廷乱局是唐冷说的。” “你外公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为了小越！”皇后也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青青顺便把和柳大人的对话跟少帝和皇后转述了一声。 “想出城住？不太安全。”少帝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 “是啊，是出城安全还是在城内安全呢？”青青想想看，看着少帝。 “你要看你外婆，当然得去。我派人去收拾一下，现在避暑早了点，不过，过几天就是先帝的冥诞了，那园子是先帝晚年最喜欢住的地方，他也是在那儿驾崩的。我们找回了青青，总该带青青给先帝说一声，您说呢？”皇后想想，忙说说道。 “那个，我若说要去别的移宫呢？”青青看着皇后，她现在都有点佩服皇后了，这脑子，实在太强了。 “东郊那个是先帝的驾崩的地方，西郊那个是你爷爷出生的地儿。南边的你父皇诞生地；北山移宫就更好了，先太后哭灵后自杀的地方。一年四季，哪天不出点事儿，反正找理由还不容易。”皇后给了青青一个白眼。 “母后，你真的太强了，先帝选您给父皇，真是慧眼识珠啊！”青青拉着少帝的手臂，真的一脸佩服了。 少帝笑了起来，“唉，这个啊？” “这个不对吗？”皇后瞅了他们一眼，满眼的威胁。 “太对了，没您，我和父皇这日子一定过不下去了。”青青忙摇头，对着皇后陪着笑脸。 皇后啐了他们一口，觉得他们父女还真的挺讨人厌的。自己起身出去叫人准备吃饭了。他们三个人一块时，下人们都被退到了外头，弄得现在她身材都好了，自己招呼人跑进跑出累的。 青青对着少帝笑着。 “还笑得出来？”少帝看了皇后的背影，给了女儿一个白眼。 “试试吧！不过，唐冷和西门开我也不是很放心，您的鸡蛋可别只放在一个篮子里。”青青也看着皇后的背影，小声的回道。 “唐冷也不行？”少帝回头看着女儿。 “这是一个三十年前就开始的案子。”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现在我竟然觉得先帝这老头子，真聪明啊！” “老头子那辈子……”少帝轻叹了一声。 “所以，我现在能看看三十年前的卷宗吗？”青青左右看看。 “现在不挖坟了？” “不挖了，人都找出来了，有什么可挖的。” 第414章 绑孙 唐冷回到家，老太太还在场上甩着鞭子，六十多的老太太，此时倒是虎虎生威。 唐冷安静的看着。 “怎么回这么早？”老太太一套鞭子耍完了，一回头，就看到孙子了，打了一个招呼，回头随手找了一个人，“去看看厨房，让摆饭。” “您这鞭子打得真好。”唐冷对着祖母笑了一下。 “打得好有什么用啊？不过是自己玩玩。”老太太把鞭子卷起来，顺手扔给了边上的丫头，自己慢慢的走过去了。 “今天皇上问我要不要去北境。”唐冷看着祖母。 “这还用问，不过，不是说好了，让你先成亲吗？现在北境有什么事吗？”老太太皱了一下眉头。 “皇上不是最近有点小钱了吗？让我去北境看看，这笔钱怎么花，让我出个方案。让赶在天凉之前，准备好。” “这主意倒是正的，派你，你成吗？”老太太摇摇头。 “成不成的，去看看也是对的。我一直想去看看祖父和您奋斗过的地方。”唐冷对老太太笑了笑。 “有事吗？”老太太看着唐冷，这是亲孙子，有什么事，她能不知道吗？ “越国公昨天晚上被人杀了，这些年，他一直躲在大相国寺。”唐冷轻轻的说道。 “当初我就不信老头能死了。”老太太冷笑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祖母……”唐冷迟疑了一下。 “想什么呢？”唐老太抬头看看。 “越国公府为什么被灭？还有当年的柳家、孙家，现在的郑家、黄家，咱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了，西门家也只有西门开一个了。” “原本传了这么多代，你以为真的谁家能传下来？你看看乔家，这一代，也就安安一个男孩了。”唐老太摇摇头。 “可是乔家出了一位公主。”唐冷摇摇头。 “那又怎么样？你要想，若青青是男孩子，皇家会怎么做？柳家只怕得再来一次抄家灭族，就是真的绝了！”唐老太轻叹了一声。 “所以，当初祖父真的是病死的吗？”唐冷看着自己的祖母。 “谁跟你说了什么？” “您自己把家将们都放了，自己只敢在这儿躲着练武？”唐冷看着老太太。 “你觉得我是害怕？”老太太喷笑了一下。 “不是吗？让几岁的我去山上学艺，远离家里。祖父去世也不敢让我在家多待，磕个头就让我走了。”唐冷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所以你自己跑到南边去了？”唐老太太摇摇头。 “您不告诉我，总得有人说吧？” “所以这就是他们告诉你的？”唐老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什么？”唐冷退了一步。 “走吧！”老太太回身伸手，离他们几尺远的丫头忙上前，在老太太手上又放回了鞭子，自己又跑了回去。老太太低头轻轻扯了皮鞭子，唐冷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正想着，老太太的鞭子一下就把他卷起来。 “祖母？”唐冷正想挣扎时，双手从背后被绑了。 “傻子！”老太太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回头，“套车，我们进宫。” “祖母！”唐冷怒视着祖母。 “走吧！”唐老太太摇摇头，还轻叹了一声，“所以老乔头也不是事事明白，你道是学了点本事，就是脑子太蠢了。” “您不先跟我说说？”唐冷怒视着祖母。 “先去认错，唐家就你这根独苗了，我们损失不起。”唐老太轻轻的拍拍孙儿，拉着鞭子扯着唐冷就向外走，这会，大家也就知道，老太太这些年的功夫真没白练。 “老太太真英雄。”少帝就在皇后宫里见的，主要是他们三口正吃饭呢，结果说唐老太太绑孙求见，少帝懒得动，就把他们叫进来了，看唐冷绑得那样，又看看老太太那身劲装，虽说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不过，还是夸了老太太一下。 “先吃饭吧！”青青叫了一声，刚刚已经叫人加了餐具。 “皇上，臣妇有罪。”老太太扯着唐冷跪下了。 “行了，先吃饭。那个老太太，先给唐冷松开，这绑着，弄不好还得以为朕逼他当女婿呢！我们家青青有主了，别怕别怕。”少帝开着玩笑。 刚刚等他们进来时，青青就让人去拿餐具了。少帝就瞪着青青，青青只是淡然的一笑，这回进来的，就是陷得不深的。真的陷深了，这会就要准备后路了。比如派人出城，招回隐藏的实力了。 虽说皇后觉得也许有大奸大恶之徒，这会子说不定就是给皇家下套，争取时间。 青青想想也点头，这也对，不过，若是这会子绑子上殿的是柳大学士，也许会这么想。但这会子是唐老太太，可能就只能是先保住根苗。 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青青的意思，唐冷也是唐家的独苗，他可没完成他的责任，为唐家开枝散叶，所以这会子，保住唐冷的命才是第一要务。而谋反，能活着的机会可不足五成。老太太才不会冒这个险呢，唐家现在要什么荣华富贵。 所以现在少帝特别温和，看着老太太给唐冷松了绑，拉着他们落座，然后，多了两个人，自然会多上几个菜，他们五人坐一桌，“吃饭！” “皇上……” “别说吃过了，小唐几时出宫朕还是知道的，快点吃，这个肉是安安喜欢的，他不喜欢吃菜，所以在宫里把大厨支使着团团转，结果青青他们娘俩一回宫就把朕好一通的埋怨，说朕不会带孩子，现在好了，安安不许进宫了，在家减肥。你们说，安安没进宫之前就那么胖，凭什么怪朕。”少帝给唐冷夹了一大块酱大骨，愤愤的说道。 “皇上，安安不是胖的事。”皇后摇头，对唐老太忙解释道，“安安的师父是好大夫，说安安没人管在宫里乱吃，都吃坏了。不然能不让他进宫吗？之前胖，好歹每天还让他吃点别的，跟您倒好，想吃什么吃什么，能不出问题吗？” “安安是个好孩子，胖就胖了，若是找个武师父，吃什么都是不怕的。”唐老太看看青青，她专心的吃自己的，根本不看他们，只能笑着对皇后陪着笑脸。 第415章 怀柔 “他不走路。”唐冷干巴巴的说道。 “哈哈。”少帝大笑了起来，示意他们快吃。 唐老夫人小心的看着皇家的这三人，之前，她可没见过青青和少帝他们一块，而现在，大家同桌吃饭，就算本朝皇权还没有那般沉重，不过，与天家夫妇一块，总不能真的像串个门一般吧？不过，拿起筷子，对少帝笑了一下，但她猛的一回头，再看青青的脸，就有点像见了鬼一样。 “试试豆腐，这是我喜欢的。”青青笑了一下，指了一下豆腐，姹紫忙过来，用公筷夹了一小筷子放在小碟子里，然后默默的把小碟子放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说青青在乔家一直不怎么爱吃饭，不过回宫之后，情况好像还好。”皇后用的是自己的筷子，给她夹了点蒸鱼，倒也不在意的对少帝说道。 “她早产，养下来原本就不容易。小时候可怪了，真的只有两不吃。”少帝摇头，看大家看着自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唉，所以也要谢谢乔家，把青青带得这么好。虽说也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皇后轻敲了青青的额头一下。 “娘娘！”唐冷一呆，看着帝后。 “朕要调查越国公府案，是因为天一公主那天就在越国公府里。我们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所以，越国公府这么多年一直是朕心里的刺。纵是你要求，朕也得查。不过，交给天一自己查，想来更有意思。”少帝看向青青，自得的笑了。 “天一公主当时在越国公府？”唐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朕当初与孙妃一齐巡视地方，皇后要为先帝侍疾，宫中谁又能照顾天一？于是把天一托给了孙妃的表嫂，越国公府的方夫人。还有一件事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当时先帝已经把天一许给方家的方轩。两家都有默契，所以先帝知道我们要把天一放在越国公府也没在意。结果……孙妃从此一病不起，不过，我们一直坚信天一还活着。果然被朕找到了，唉！可惜孙妃没看到。”少帝又轻叹了一声，想想孙妃的脸，有点吃不下了，“回头，你跟朕去谒灵，好歹给你生母看一眼，至少朕遵守了承诺，把你找回来了。” “是！”青青点头，这个好像也是对的，想想那个孙妃也是够倒霉的。不过转头看看皇后，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母后也很好，以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倒是母后给了女儿母亲的感觉。” “本该就是如此！”少帝笑了，他也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这与皇后有极大的关系。 “越国公府案真不是皇家所为？”唐冷看着少帝和青青，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没证据，不过我觉得今天杀越国公的人，应该就是当年的凶手。但这个人，应该和越国公一直是伙伴。”青青也放下碗，她的碗原本就小，刚刚也就吃了一口。 “这是什么话？越国公能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唐冷觉得青青在污辱他的智慧。若不是皇家，而凶手还是老越国公当年的伙伴，这是不是说，当初的案子也是越国公府做出来的。 “唉，先吃饭。”皇后拍拍桌子，这会说什么案子，还在饭桌上发火。皇后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民间的妇人了，不过看看下面这几个不省心的，她觉得其实以前无欲无求的日子真是好日子了。 “去把我的白板送来，上面的东西不要动乱了。小心些！”青青侧头吩咐道。 姹紫默默地退了出去，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还是宫里会调教，这丫头之前倒是见过的，看着没般的懂事儿。”唐老太太刚刚就是看到青青和少帝的相似，才会猛的回头。而看少帝他们根本不想隐瞒，自然不敢多说，只能拿着姹紫说事儿。 “原本就教得不错，不过乔家已经觉得青青谱大了，再把丫头教成那样，他们还活不活？这些人，本宫可都是让她自己挑，自己教的。结果她让人把姹紫叫进来就不管了。”皇后想想也觉得青青真的是无为而治了，她就没见她怎么管过人，不过，身边的事儿，竟然都还不错。 “所以，管家与管孩子差不多，就没有真的对错。”老太太看看身边的唐冷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特别想点头，不过没敢，唐冷可是少帝用得上的人，现在让他们一块吃饭，把自己的身世看似随意的披露，不过只是在收买人心罢了。所以少帝也是那攻心为上的主。主要是，少帝在军中少壮派里，是不可或缺的。 她赶紧把自己小碗的饭快点扒进了嘴里，她得快点吃，好快点说。主要是，她还真的有很多问题要问。 “吃慢点，吃点菜。”皇后都想拍死青青了，深深的觉得自己刚白夸了她。 “老夫人，吃菜，您也别气，自从找回了青青，皇后一天恨不得打三回，真是啊，朕都不知道该帮谁。所以唐冷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别气别气，不惹点事儿，还是孩子吗？不帮着他们擦屁股，养孩子的乐趣都没了。您说是不是这理儿？”少帝还是一脸的好父亲的笑容。 老夫人能说啥？侧头看看孙子，她也不知道孙子到了哪一步，不过，她现在觉得自己来对了，至少早哪怕一个时辰，也比追悔莫及来得好。 终于饭吃完了，青青的白板也摆好了，上面的纸条还是在移动时，碰得有点乱，青青重新把条目弄好，然后把上面的时间线，还有各时发生的已知事情一一解释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唐冷，“刺杀我，是你派的人吗？” “不！”唐冷立刻摇头，但马上，对着少帝单膝点地，“皇上，末将有罪。” “说说看，看看朕能不能原谅。”少帝笑着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青青一眼，眼中满是欣喜。 青青已经在白纸上写了今天的内容，然后在错误的条目上加上了朱红的标签，这是青青的工作方法，这么每天就都有收获。边写边解释越国公今天被刺的一些疑点，但是没有细节与结论。 唐老太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刚刚青青对越国公府案的解释，包括验尸的结果，她越听越觉得怪，当然也觉得放了一大截子的心，大部分事应该与孙子都无关，而只要他没有违背自己的职责，他的罪就不会大。 第416章 前情 “末将回京……”唐冷没有起来，低头没敢说下去。 “偷了箭矢，所以查时，你把他们查得底掉，但是，里面一点问题也没有。”青青点头，她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忍不住替他说道。 唐冷抬起头瞪着青青，一切也就不用说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爷爷说杀死老公爷的那个人很了解我，而我身边的人我第一个怀疑你。不过，现在看，老公爷不是你杀的。那能告诉我，谁去联络你的吗？”青青看着唐冷。 “我不算了解你吧？”唐冷忍不住说道。 “认识我的人，又和朝堂有关的不多。”青青想想也是，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不怀疑西门开，怀疑我。”唐冷更气了。 “我也怀疑了，不过，西门开家族更有可能是做错过什么，西门开为了家族不得不参与，不过，西门家三十年前还是春风得意的，所以这件事，原则上应该与他们无关。”青青坦然的解释了一下。 “三十年前？”唐老太抬头看着青青，眼光未明。 “三十年前，老将军从北境回的京吧？为什么？”青青看着唐老太。 “这个不是该问皇上吗？”唐老太想想笑了笑，随意的说道。 “三十年前朕才七八岁！不过唐老将军公开支持父王，朕铭记于心。”少帝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看向了唐冷，“你祖父支持了当年的太子为柳家翻案，于是被先帝调回京城闲置，十年前派他去越地，然后平息了南蛮的叛乱之后，老将军归京后不久就病逝了，所以你怀疑你祖父是被先帝所害吗？因为他向来不支持先帝吗？” “不，老将军并不是支持谁，而是他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当初太子门人找到他时，他觉得，先帝这般对待先皇后实在无情。”唐老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他的罪过不算大吧？他只是被调回了京城，但也供职兵部，当十年前越地不稳时，他也是第一时间披挂上阵了，而且对南蛮的那一仗非常的漂亮，二十年内南方无碍？” “他原本就是国大于家的人，皇上与太子之争，仍天家家事，他当时也不算是支持太子，只是写了奏折给先帝，痛陈父子相残，仍天下之大不幸，请陛下三思。当时被人觉得是北境数十万大军支持太子，迫得先帝不得不为柳皇后翻案。颇有些言过其实！对先帝来说，柳家已经没有了，孙家也没有了，他为先皇后翻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重点其实从来就不是先皇后好吗！”唐老太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而老将军当时写那劝说的奏折时，同时也写了辞表，因为他也知道，自己那封上书之后，再不能掌管北境了。” 青青点头，这个她相信，天子家事，一个守将敢上书，真是脑子被门踢了，先帝那么防犯文臣，难不成还敢不防着武将？谁做大，他都不会放过，所以现在想想看，老爷子当初还真是有点壮士的意味了。 “您没劝劝老将军？”青青忍不住看着老太太，一个喜欢过乔爷那滑头的聪慧女子，现在一知道孙子不对，立刻绑着他进宫，怎么会让自己的丈夫干这傻事。 “没，那天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写的，我内心其实也纠结，想着要不要派人半路把信使劫杀算了，不过最后，我没这么干。老将军对我说，他读书不多，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还是知道的。先帝以内宫牵制前朝，制造血雨腥风，原本就是不仁不义；现在太子为母翻案，实为大孝，若没问他，他也许可以当作不知道，可是问到他了，他就不能装聋作哑。”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也是母亲，我的儿子那时也才几岁，我看着他的眼睛，最终，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 青青点点头，老牌军人的总有自己的坚持，迟疑了一下，“当初那位门人是谁，能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觉得这一切是那位门人干的？” “我只是在拼图，就是真相的碎片散落各地，而我，就是把这些碎片一个个的找出来，各归各位。”青青也没正面回答。 “门人没用，他带来的信有用。那封信我没看，老将军认真的看了好几次，然后当着那人的面把信烧了，只说了一句，唐某知道了。那人也不矫情，自己一抱拳就离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写的信，更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我只看了老将军的给先帝的奏折。由此推断，那是先太子所书。” “现在，您怀疑不是了。”青青低头想想，才慢慢的抬着看着老太太。 “是啊，太子死了三十一年，先太后死了三十四年了，他们还是没放过我孙子。”唐老太冷笑起来，“老将军没怪过先帝，先帝也没对不起他，那些年，也不算闲置，说起来，先帝没事还找老将军问问军中之事，老将军对先帝还是十分崇敬的，常常感叹，先帝一生只怕也就只有杀妻灭子之罪无法洗清了。” 青青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杀妻灭子之罪，还不能洗清？这个，你们村这么夸人啊？ 少帝和皇后也有点尴尬了，清了下嗓子，自己老老实实的侧头去喝了一杯茶，当作啥也没听见好了。 “唐将军，那么，谁来告诉您，您家与皇家有血海深仇的？顺便，你们想干嘛？”青青忙转向了一边呆呆听着他们的话的唐冷。 此时的唐冷真的全身泛冷了，家族的旧事，倒也不是老太太不说给他听，而是真的没时间。对老太太而言，唐冷还是代表了家族的希望，这些旧事她真的以为过去了，自然不会特意的说，结果，哪里知道，就被人钻了空子。 “说话，他们让你干什么了，你知道有谁？”唐老太太喝了唐冷一声。 第417章 先帝这人 “我认识的一个老兵，当初我去越地当兵，其实也是奉了师门之令，在外游历，增广见闻。我是到了那儿，看有招兵的，想想就过去了。”唐冷有点尴尬。 他是学艺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再有进益很难时，奉师门之令，下山碰事去了。当时西门开在习武的天赋上是高于他的，没那么快到瓶颈，陪他在外游历了一下，就回去继续习武了。 唐冷当时是有些心灰意冷的，他又不想回家，觉得自己让祖母失望了。那时，老将军其实也没死多久，他出于对老将军的怀念，于是才去的越地，正好那儿招兵，他也就买了身平民的衣服去报了名。越地当时流民极多，朝廷招兵其实就是招安的一种方式，根本不用什么户籍，只要你乐意来吃一日两餐即可。不然，光隐姓瞒名就是事儿。 负责训练他们的就是一个老兵，而且还曾经在唐老将军麾下供过事儿。所以，没事就爱谈谈旧事，当然也自然要说起老将军当初的委曲，原本新兵营中，都是最底层，说起话来也没有遮拦。唐冷不也没有表明身份，但也极爱听当初祖父的事迹。现在想想，他又抬头，一脸探询的看着祖母，“他们不可能特意派人跟着我吧？” “为什么不可能？”老太太给他一个白眼，“景年惨事，当年死的柳家一门，别看柳大学士还活着，但你要知道当初那才是真的血流成河。开封府的苍蝇都挥之不去。为柳家求情而死的也不计其数；你以为你祖父在三年之后为何要上书先帝？因为那三年，不断的在死人，不断的有人企图翻案，为逝者申冤。那时想扬名特容易，直接上书为柳家鸣冤。而那时的柳大学士夫妇只敢躲在郊外的庄子里！所以三年后，为何那些文臣们改变了方向，让手握重兵的朝中大将们出来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若没有武将支持，他们白嚷嚷。你祖父解职回京，但柳皇后沉冤得雪，贵妃满门被斩。” 老太太冷笑起来，她现在真的相信，孙子跟丈夫一样，被人利用了，唐家的独孙，只要不蠢得死，军中总有一席之地，只利用得好，弄不好，擒王刺驾都做得了，此时她说得真的义愤填膺了。 少帝又轻轻的挠了一下眉头，老太太还真的太把唐老将军当回事了，一个边关的守将，真的在京中啥也算。老将军说起来也是因为上书之事而一战成名的。不过，老将军的上书是让先帝警醒了，这些文人已经开始游说军方了，这是不好的苗头，于是调回了唐老将军，但开始分化瓦解文官集团。 至于说柳家平反，贵妃全家被斩，那是早就准备好的。狡兔死，走狗烹，先帝比他还不好色。不过唐老太有一点说的是对的，朝中当时大把人不满先帝用内宫事而引发朝廷的大清洗。只不过，那时，先帝要清洗的就是要扶已经成年的太子上位的柳家罢了。柳家既然已经灭亡了，为皇后平反，把‘奸妃’、‘奸臣’处决了，正是皆大欢喜。 “那为什么太子死了，孙家亡了？先帝并不大度。”唐冷可不信祖母说的什么先帝因为祖父的上书而了解景年惨案。相反，景年惨案指的是从柳皇后自裁起，孙家灭亡而结束，历时三年，朝中被杀了上千读书人的事件。并不是单一指的柳家灭亡案这一件事。 “太子怪病而亡，死因成谜，说是先帝所为，传说莫一；至于说追随太子的孙太傅一家，跟柳家不同。是因为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赃银，而被打下的神坛。孙太傅被气死了，孙家大爷，就是孙妃的父亲流放途中，忧愤而死。孙家其它人一下子树倒猢孙散，孙妃若不是越国公老夫人救助，还不知道如何呢？”唐老太轻轻的摇头，长长的叹息，最后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孙太傅一代文宗啊！这比柳家被冤死满门更恶心人吧？” “老夫人！”青青清了一下嗓子，现在她终于觉得为什么乔爷跟这位就定在朋友这个阶段了，当着少帝也敢这么说，实在胆子太大了。 “唉，当初孙大老爷，就是你亲外公赃银的事，朕有你娘查过。人家送了你外婆孙家大夫人一本书，孙夫人是爱书之人，当时她是借。言明，抄完即还。但那人等孙夫人拿了书，就向朝廷举报，书页的夹层之中，暗藏了五千两的银钞。孙夫人羞愤自裁，孙老太傅一怒之下，在朝上怒骂言官，然后气倒在朝上。”少帝忙向青青解释起来，他倒是不太介意唐老太骂先帝，因为先帝不是他们这些人够格评论的，但是得跟着青青解释一下，她的亲外公、外婆是怎么死的。 “那构陷之人呢？”青青虽说跟孙妃没什么感情，但听到这儿，也跟着唐老太一样觉得恶心了。这么构陷一屋子的读书人，太让人恶心了。 “先帝当着满朝文武，就把那个人绑在午门的旗杆上，看着他就那么晒死了。先帝用此举告诉天下人，也许他厌恶孙家、柳家这些所谓有文宗之家，但是也不会任这些阴暗小人如此猖狂。”少帝轻叹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过孙家虽说完了，但景年惨案也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所以那个人是以为先帝讨厌孙家，于是趁着太子死后，孙家再无依仗，于是故意投先帝所好，构陷孙家，以达自己升官发财的目的？”青青抬头想想，先帝还真是因势利导的好手，她就不信，这人背后没有先帝的影子，就像越国公府案，一切不过是先帝棋盘上的棋子，任人左右罢了。 “古往今来，这种小人数之不尽！”少帝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对青青说道，“先帝虽说性子不怎么好，但也是那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主。这也是朕不信越国公府是他做的原由，他也许中间做了什么，但是，暗杀这事，他不屑做。” 第418章 怎么被忽悠的 “所以，你们还是认为我是被人利用了？那个老兵，真的就是那边的人派出来的？那他们的势力大到何种程度？”唐冷还不错，没跟愤怒的猴子一样上窜下跳，他用的是一个军人和孙子的思维，总觉得祖母永远把人都往最坏处想。他觉得最烦的就是这点，就好像只要他的朋友，就是图他一点什么般。 青青倒是没想唐冷那么多，她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也不一定，这种事其实挺多，也挺容易的。开头许只是巧合，无意间遇到你，结合你所在的地方，然后略略分析一下，就能把这事安排了。” “比如？”唐冷把目光投向了青青，目光有些不善了。 “比如安排一个人在你们投宿、打尖的客栈、饭馆，装作偶遇是不是不难。当着你的面说说那儿在招兵。你七年前，你十四岁，我记得好像刚刚到岁数。反正你是唐家的继承人，你身上是有爵位的，回头你不想干了，谁还能真的办你一个逃兵不成。”青青手一摊，她能想一百种方式，让这位心甘情愿的去当兵，她现在说的就是最简单的一种，投入最少。一个十四岁才入社会的少年，让他上当，不要太容易了。 “你怎么知道……”唐冷脸一红，冲口而出，但马上回神，他一下子就被套了话。 那会他去当兵还真是在一个小饭馆里，听到边上有人说报名参军的事，两人对答之中，他就动了去试试的心思，正如青青说的，那两人说话时，不时的说一句，‘反正试试吗，又不要户籍，觉得不想干了，再逃了就是了，反正他们也找不着。听说这回招兵的是当初唐老将军打南蛮的旧部，最是英勇。’年轻气盛的唐冷一听，就立刻问明了报名的地方，但现在想想，当初让他报名的那俩人却不在新兵营中。只是那时，他却没多想一点。 “猜的，真的。只要能忽悠你进了军营，再找个自己人去你身边就更容易了。主要是，你是唐家之后，训你两年，随手送你两个功劳，你就一下子显出来了。不得不说，这种法子其实在你身上，是投入最小，收益最大的。”青青倒没功夫得意，她想的是，他们能忽悠唐冷，其实也顺便可以培养一批人，比如跟唐冷的同期，唐冷起来了，他的那些生死兄弟，能不提拔，想想脸都有点抽了。 少帝这会就显出君主的素质，不管青青想到啥，但是此时他还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样子。 “唉！你还是军人？唐老将军在京中闲置了二十年，旧部早就散干净了，他带的是朝廷划的部队关中各部，南蛮战事平息之后，这些部队留下部分与原越家军换防，这十年，那里几乎三年一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你觉得你爷爷的旧部还能留在那儿？”少帝拿着个小棍都直敲唐冷的头，却也表现出长辈的亲昵。 “见过跟老将军上过战场的也不是不可能，他七八年前去的，那时碰上一、两个参与过南蛮之战的老兵，有什么可稀奇的。只不过，皇上刚刚说得是，那人也许是真的跟着老将军打过仗，但却真的称不上你爷爷的旧部。老爷虽说带着虎符，但是各部也各有将领。老爷就是去打仗的，仗打完了，他就回来了，守将，换防都与他无关。他经历了景年旧事之后，怎么会去掺和越地的那些烂事。还有就是，那会老爷身边还有大把的家将，哪有机会与各部的大头兵相识？”唐老太也是军人，她对军中运作还是熟悉的。纠正了一下，现在她也觉得孙子太蠢了。 “谢老夫人指点！”虽说老夫人纠正的不是青青，不过青青倒是觉得受教了。果然自己对军中之事还是不太熟，老太太这么一说明显的就合理多了。 唐冷面色如土了，看着祖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所以这些年，他们其实一直慢慢的加深你对朝廷的疑虑，那么，我能问问，你想怎么为你祖父报仇？杀了我父皇吗？小越都不恨我父皇，你不会恨吧？”青青看着唐冷，她想知道这些人花了这么多的精力来策反，总得为点什么吧？小越是方家的长子嫡孙，他都不恨少帝，他很清楚，无论是三十年前的景年惨案，还是十年前的越国公府案，都与少帝无关。虽说吧，她也没好意思说，自己亲爹真的没他表现得那么干净，至少在十年前那件事上，他绝对的参与者。不过这事就别说了。 “没有，他们除了问我借了一批箭外，什么也找过我。我看到箭，有去找他们，不过……”唐冷低下头，他被借箭，他当时真的没多想。但是当箭全在青青的车上时，他那一刻，也是快疯了。他的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刺杀青青的帮凶。 “陛下，臣妇有罪。”老太太忙跪下了，向人提供两百多只箭矢不管是原因为何，在军中查到了都是大罪，现在皇家还没问来源。无论这箭从哪儿弄出来的，唐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唐冷看祖母跪下了，自己也忙跪下了。 “皇上，末将从来就没恨过您。末将只是……”唐冷顿住了，大家也没制止他，由着他想，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抬起头，“对皇家而言，我们这些开国功臣之后，出身就是罪吗？” “是！”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替少帝答道。 “青青！”少帝瞪了青青一眼，自己起身扶起了老夫人，顺手还敲了唐冷一下，想想自己又坐下，“不能以偏概全！西门家朕很讨厌，但先帝却十分依重，西门家可是号称本朝第一家的家族。而唐家，你祖父就算被闲置了二十年，但是又不得不说，先帝只是不能给他兵权，不能让他被利用了，但是唐家还在，你还在！” “柳家和孙家又做了什么？非要那么做！”唐冷追问道，“不过是号称文宗，真的能号召天下士子造反不成？” 第419章 越拍越傻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青青轻叹了一声。她觉得少帝刚刚的两个比方真的特别好。 西门家先帝为什么信任？因为他们是刑狱之家，他们家除了刑狱之事，啥事都不管。老太爷当初可是从大理寺卿退的，他二十年有官都不升，就老老实实的守着他的大理寺，然后长子在国子监教律法，次子在刑部从郎官做起，人家西门家也像乔家守着开封府一样，就这么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进也不成。没看到现在，老太爷在老家，西门开还能在大理寺混得风升水起？那个郑家老爷子为什么满盘皆输？根没西门家家深，手又伸得太长，只用一个败家子，就能让家族几十年白干。 而唐家，唐家原本就不是什么一流的家族，看他们家住的那地就知道。唐老将军只怕是他们家世代混得最好的，不过脑子不好，被人一忽悠竟然就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而把自己给玩脱了。先帝把他养起来，估计也是觉得这位脑子一般，可以当个吉祥物。十年前让他出门领个兵，其实说白了，也是借刀杀人。现在好了，被少帝说成，先帝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唐家不受朝堂倾轧的连累。真是太会说话了。 至于说柳家和孙家，人家是文宗啊！清流的代表，他们也许不可能真的造成书生造反，但是，历史可这些读书人书写的，不然也不会有人说，真正的历史在野史之中。这种话，青青其实也不全信，因为事实证明，很多野史都是书生们的合理猜想，不过时代久远了，谁又能说，那不是历史的真相？所以柳家和孙家都绝了。 “青青！”皇后轻拍了青青一下，不许她继续。 青青对着皇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好，深深的觉得，少帝喜欢唐冷不是因为这位是真的傻吧？也是，祖父就不聪明，亲爹先天不足，亲娘在娘家不怎么受待见，所以也不是那脑子好的。唐家能有他，也算是祖宗保佑了。若是他能娶个聪明的，兴许他儿子能聪明一点。 “什么意思？”唐冷可没管皇后，盯着青青。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现在还是没有告诉我，他们让你干什么？谁跟你联络？你提醒我，越国公之死，会引来朝堂大乱，为什么？”青青有点不耐烦了，因为这位实在有点墨叽了，所以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对于他们真正在意的事，就立刻顾左而言右，就是不往中心的点上引。 “朝堂大乱？”唐老太猛的抬头，估计姓唐的，她这个冠夫姓的，脑子还好一点。 “没人告诉我什么，我只是预感不好。”唐冷摇头，想想看，“你被刺之后，我又知道小越是方轩了，我开始有点怀疑了。是啊，小越的身份皇上应该知道的，可是皇上什么也没做，还要把你嫁给他。就算你只是认回来的公主，但嫁谁也比嫁给小越更有用。那会，我就有点害怕了。老越国公现在又死了，表示找我的人，从来就不是所谓的老越国公的旧部，一心要向皇室复仇……” “复仇？所以你很清楚，他们是来复仇的。但他们是告诉你了，他们是老越国公府的人，还是你觉得他们是？”青青站了起来，“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他们联系我时都是传的字条。”唐冷摇摇头，垂着头说道。 “唐将军，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不认识的人，你给人家两百多箭矢？”青青厉声喝道，她没拍桌子，但是她第一次显出了自己的威严。 “有信物！”唐冷终于抬头了，想想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些年，在越地，我也帮他们做过一些小事。无关大局，只是举手之劳。” 唐冷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下。 “什么叫无关大局，比如这样送点箭矢，在你看来，是不是就是无关大局？他们十二位一流的箭手，带着自己的弓进城，若不是小越把车赶进皇城，我也已经死了。还有保护纯王的禁军，那些人难不成不是你的同袍？他们又何其的无辜！”青青无语了。 “皇上，娘娘，他幼年就被送进山门，十四岁从军，一直没有好好的被教导，这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请皇上重重责罚臣妇。”老太太再一次跪下了，到了这一步，她真的不敢再觉得孙子也许犯的错不重了。 “还有，当初与你同期的同袍兄弟，一直跟着到今天的名单写下来。”青青没管唐老太，只是盯紧了唐冷。 唐冷又怒了，“皇上，末将知罪，请您降罪。但不要株连末将的同袍。” “唉，朕又想揍你了，亏朕一直跟青青说，要她选你。说你是难得的青年才俊。真是蠢得死啊！”少帝都觉得没面子了，拿着刚刚的小棍又敲起唐冷的纱帽起来，这位实在没给他争脸啊！ 皇后都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还是起身扶起了老夫人，现在看少帝的样子也知道，他还是不打算真的放弃唐冷了，不过想想也是，唐冷明显还可以一救。 “小唐，你要想，人家能设计你进入伍，也能给你找个好老师，那么再收买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更容易。你想，你是名门贵公子，他们又不是。他们跟着你一路走下来，是不是更容易让你信任。你只要信任了他们，然后，就算你不能直接收买，他们作为你的心腹，回头办点什么事，根本不用经过你，对不对？”皇后柔声说道，她根本不说，那些人原本就是人派的，只说，这些人是有可能被收买的。而且一定比收买他容易！ 青青点头，回头看着帝后，看出来了，这俩口子真疼她。平日里不过是哄她玩呢，真的在真格的，看看这俩口子，真的应了那句话，“人狠话不多!” “还不快说，你想重蹈十年前的覆辙吗？”唐老太猛的拍了孙子的后脑勺一下。 青青听那响，深深的觉得唐老太还真是暴力，所以幸亏乔爷当初没跟她一块，不然自己爹得多可怜。 越拍越傻！ 第420章 两面 唐冷默默的去白板边上的小桌边写上几个名字，这是刚刚青青更新资料时用的，现在殿内没有外人，所以什么都是他们自己来。写完了，自己亲手递给了少帝，过都没过青青的眼。少帝瞟了一眼，转给了皇后。皇后也看了眼，顺手放到了她自己袖子里去了。 青青瞪着他们，竟然都不给自己看。不过想想也是，给自己也没用，虽说天天由着禁军送着进出，但是，这些人，她也许都见过，只不过她完全对不上号。 “四位皇子，他们有没说，跟谁关系比较好。”青青还是看着十分沮丧的着唐冷。 唐冷抬头看着青青，一脸的震惊。 “你不知道，你知道四位皇子都有问题，所以你也没告诉任何人对不对？”青青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末将虽说对先帝心怀不满，但皇上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还没有这般无耻。”唐冷脸色一下子铁青下来。 “带上你的人去北境吧？去实现你的人生理想。”青青眉头一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还有你在越地的那位红颜知己，为你的调的香还不错。” “没有红颜知己！”唐冷一下子涨红了脸，他低吼了一声。他自觉还不是那种明明有红颜知己的人，还向青青求亲的渣男。 “哦，好的。”青青呆了一下，看唐冷的脸都有点古怪了。但马上摇头，对他笑了一下，回头看向了少帝，“您下旨吧，让唐将军巡边。” “有点凶险，小唐也许会被人卸磨杀驴。”少帝皱了一下眉头，但他看女儿的眼神却满是赞许，青青虽说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她应该看到了数量，这些人留在这儿，甄别都有点麻烦。但让唐冷带出去，一切就对着唐冷来说，就吉凶难料了。 “若是连这点暗箭都防不住，他就别指着继承唐家的荣誉了。”青青倒是十分坦然了。 “请皇上下旨！”唐老太深深的看了青青一眼，弓身对着少帝说道。唐老太明白，若是孙子留在京城，只怕更凶险。这时，派他去北境，还带着他的那些人，不管那里的人是好是坏，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考验。但出去了，唐冷来说，更是机会。真的历练几年，他还有回来的机会。 唐冷双膝跪下了，抬头看着少帝，“不用巡边，末将想再从兵做起。重头开始！” 少帝笑了，轻轻用手掌拍拍唐冷的额头，“我很喜欢你，你身上有军人的血性，眼神也正。你是我心目中好女婿的人选！所以我从来就不信你会杀我，你更不会为了私利而出卖国家。” 唐冷伏地大哭了起来。 青青对着皇后又做了一个鬼脸，皇后瞪了她一下，一脸慈爱的看着唐冷。 唐老太独自出宫了，唐冷已经拿到了少帝的圣旨，要他带人巡边。不过这个旨意之前几天就有透露，真的叫人进来写了，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唐冷怀揣着圣旨，想想还是决定送青青回她的寝宫。大家也都没拦着，谁都知道，皇上喜欢唐冷，有意把昭阳公主许配于他，现在他们在宫内并排走着，跟着青青的人，远远的跟着，由着他们自己待会。 “为什么放过我？”唐冷知道刚刚其实是青青帮了他，逼着他出卖了同袍之后，但还是放了他一马，让他带着那些人一块走，若是他们真的要对他动手，那么他也就不用承受出卖同袍的心理压力了。 “我觉得，皇上真的挺喜欢你的。之前，他差点让我跟你去边关。”青青看看刚刚少帝和唐冷的互动觉得有点肉麻，但那是亲爹，还是别拆他的台了，轻轻的说道。 “他也不讨厌小越，小越只要考上进士，你就可以成亲了吧？”唐冷哼哼了一声，青青的婚事，少帝可做不了主。但是，他却也接受青青的说的，少帝真的对他还不错。 “因为方大人夫妇算是他的朋友，方家的灭门案也不是他做的，所以他接受小越也不太困难。”青青摇摇头，轻叹了一声，“你永远也找不到重点，你们三个，他只不喜欢西门开，你觉得为什么？” “为什么？”唐冷呆了。 “因为西门家族！”青青真的觉得这位真的蠢了。 “西门家也就只有西门开一个人了，他想接手刑部或者大理寺，至少还得二十年吧？而他二叔最多能坚持十年。若是那么忌讳西门开，反而应该把你嫁给他吧？他们算是文官，一般娶了公主，文官更麻烦吧？”唐冷这个倒是跟西门开开过玩笑的，自己倒是不怕的，但是西门开真的娶了青青才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那两个部门吧？ “就算西门家族只有西门开一个孙子辈了，但是西门家族老家还有旁枝，西门家在大理寺和刑部根深蒂固，你刚刚说到了重点，西门家有十年的空窗期，而父皇不喜欢西门家，若是能娶我，我的孩子却是能继承刑部和大理寺的职位的。”青青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这十年对西门家来说，绝对损失得起。” “你想跟我说什么？说我其实对皇家来说，无足轻重？”唐冷又玻璃心了。 “不，应该说，把我嫁给你对皇家来说才是真的利益最大化了。至于说小越其实也可以，小越毕竟是越国公之后，就算将来他的身世被有心人揭开了，皇上也可以说，他早就知道了，就是为了让故人之子能恣意的成长，他才秘而宣的。既然你们一定要说，那么皇上就算重新加封小越为越国公又能怎么样？他能回越地吗？”青青摇摇头，对唐冷笑了起来，“这么听我说了，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太残酷了，明明父皇对我还不错。” “是，皇上对公主的疼爱远超几位王爷。”唐冷想想，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告诉你，凡事有两面，你旁观者清，你知道父皇很疼我。我也知道！但是若是从利益的方面来考量，结果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父皇有一句话是对的，先帝调回你祖父，不是防他，而是救他。”青青认真的说道，“一个闲置了二十年老将军，能重返战场一举打得南蛮二十年不能恢复元气，是何等的气概！你不如查一下，当时朝中是不是真的无将可派。非要用他？” 第421章 解脱 “也许先帝相信我祖父，与越国公不会同流合污？”唐冷也相信自己祖父绝不会与越国公家有什么联系，至于说越国公给钱的事儿，他虽说回来没多少日子，但唐家的家产他还是知道的。穷文富武，唐家几辈子领兵，真不缺那点钱。 “是啊，秦相的口供看过没，在先皇后死后，秦相接受了越国公府的贿赂，那时先帝说什么，让他们收下，只当是他赏的。然后呢？越国公府为小公爷选了家臣之女越氏为妻。”青青轻轻叹息了一声，“一切悲剧其实都源于三十年前。” “西门家也是？”唐冷看着青青。 “西门家三十年前做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不过，刚刚皇上说得挺有意思，西门家老太爷深得先帝的信任，只是皇上不喜欢他们家。而皇上跟我说的是，十年前西门老太爷劝先帝不可彻查越国公府案，先帝就真的听了他。而我查过案卷，案卷近一半都是后来重新誊写的。原始案卷在哪？再说，朝中刑狱之事，被一个家族牢牢的把持着，这是哪个君主都不能忍受的。” 青青没说的是，什么人能让先帝信任，又不得少帝的喜欢？那么只有一种人了，三十年前，站了先帝这边，甚至于陷害了原太子的人。而少帝为什么喜欢唐冷，因为当初唐老将军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原太子那边；小越在少帝心里，是可有可无的。但当初越国公府应该也是两不相帮，但还是救助了孙妃，让少帝能跟方家夫妇做朋友的。 那么西门家三十年前做了什么其实不言而喻的，于是十年前的案子，当少帝听到西门老大人对先帝说不要查时，少帝就立刻觉得这是一种信号，西门家再一次站在了先帝的背后。就算他也相信，十年前这事，与先帝无关。 唐冷也不是真的傻，他其实更多的是活得有点单纯，人生经的事太少了，青青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听不懂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青青，“你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了，父皇很喜欢你，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他，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无识人之明。他的儿子们已经让他太伤心难过了，所以想想，若是连心爱的臣子也反抗他，我会觉得他有点可怜。”青青浅笑了一下。 “其实也是顺便把我派得远远的，我也就不用烦你了吧？”已经到了青青寝宫之外了，看看这一片只有青青这儿颇有几分人气，倒也真的替少帝黯然了。他之前还觉得各家凋零，却不想想，皇室也真的比他们这些家还要寒酸。 “那倒不是，我有点担心北境。真的乱了，引得外族入侵，那么，我就是民族的罪人了。当然还有一点，京城你带着一部分人走了，我们的压力也少一点，一个个的把那些人找出来。”青青浅浅的一笑，退了一步，对着唐冷行了半礼，自己默默进了大门。 唐冷看着那缓缓关闭的大门，他其实还有话没问出来，一个晚上，都是青青在问自己，但是自己其实特别想问一下，若是他再次归来，她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吗？但是，刚刚，他明白，他从来就没有机会。 抬头看着天空，深蓝色的天空里，满是星辰。曾经他在越地也在城墙上看过星辰。那时，他的心被仇恨填满着，可是他更痛苦的是，他报不了仇。因为先帝死了，而且他很明白，就算是先帝活着，他也不能。为了祖父的郁郁不得志而迁怒？还是为祖父的暴毙而愤怒！先帝心眼小了一点，但是，他真的没有杀祖父，他那口气就衡在那儿了，吞不下，吐不出。 所以这些年，有人找他帮忙时，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了。当然，他也对暗杀十分痛苦，不然他在知道青青懂得破案时，他也不会向少帝这么请求了。这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自我的救赎。他把对越国公府的遭遇映射在自己祖父的身上，他希望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这样，他也许就能从此解脱。 今天，他终于解脱了。其实随着青青调查的深入，他内心也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特别是在越国公府的地下室里，他们知道了小越的身份，他是越国公府的孙子，当初逃出去的人还活着。而且少帝是知道的，一边知道，一边却由着他自在的和青青相爱着。 而老越国公这时死了，快要调查成功时，老越国公出现了，并且被人杀死在一个小屋里。乔家显然找到他一段时间了，他们所做的，就是让他留在那儿，等着更多的破绽。 皇家也要知道越国公案，皇家知道方轩还活着，皇家公开重新调查越国公府案了，皇家这在向天下人表明，当初的锅，他们不背了。 凶手不是皇家，不是越国公府，那么是谁？跟自己联系的那个人是谁？他们以越国公府幸存者的名义跟自己要了那么多的便利之后，等于是陷自己于不忠不义了。这也是今天晚上，他崩溃的原由。不然，老太太真的能绑他？他也累极了，他想解脱了。哪怕是被皇家处死，他也无怨无悔了。只是对祖母有些抱歉，唐家到了他一辈，就真的完了。 “殿下，唐将军还在门外。”青青洗完澡坐下喝水时，姹紫轻轻的禀报着。 “他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吧？”青青笑着摇头，自己叹息了一声，“又少了一个嫌疑人。” 青青顺手在白板上，把唐冷的名字划了。她真的不希望是西门开，有时，她觉得西门冷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心里只有案子的人。也许不存在正义感，他要的，是破案的成就感。她觉得，也没错，就像她做琴，天天被人鄙视，可是她还是不能像师父那样，把每把琴都当成一个生命那么敬畏。西门开不敬畏生命，但是他喜欢成功。所以，面对大厦将倾时，他会力挽狂澜吗？ 姹紫看青青没反应，也不敢再说话，自己退了一步，在不远处安静的站着，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第422章 后悔什么 西门开在西门家的书房发呆，这里是老太爷常坐的地方，老太爷回老家之后，这里，他就会没事来坐坐。对他来说，这书房里似乎充满了先辈的记忆一般，他能在这儿找到更多的支持。 “他们说你早回来了，出什么事了？”西门再回来，听说西门开早就回来，也没吃饭，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老太爷的书房里。他回自己屋洗了脸、更了衣、坐下喝了一杯热茶，让自己沉寂了，这才过来。 西门开抬头看着二叔，他已经有点中年发福了，坐在书桌之外，自己慢慢的坐下，才又舒了一口气，想想看，“二叔，你有没有觉得姓西门这个姓很讨厌？” 西门再怔了一下，想想，“没想过，生下来就姓西门，我既没法改变，为什么要讨厌？” “一次也没讨厌过？”西门再思索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那你为自己姓西门而骄傲过吗？”西门开摇头，又问道。 “也没有，不过只是一个姓。”西门再也认真的想想，又摇头，丫环进来送上茶，并且马上退了出去。 “那堂弟们学坏了、不在了，你那时怎么想的？”西门开看着自己这位二叔，在祖父看来，他的两个儿子都失败了。自己的父亲就不说了，他不觉得祖父怪罪祖母选错了儿媳是对的。就算给他娶的人是那个杨贞娘，他会不会还是觉得父母给他娶错了人，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千灵百巧的女子？至于说二婶，标准的名门贵妇，堂弟出事时，他真的觉得是二婶太纵容，若是像小何氏那样天天盯着安安，像青青一样用大量时间在安安的身上，也许堂弟们不会变成那样。但是事过境迁，回头再想，他也不得不说，那俩个堂弟除了贪玩了一点，本性却不坏。若是那会跟自己一块去山上学武，会不会好一点？这中间，真的是二婶的错吗？ 西门再皱了一下眉头，自己端起了茶碗，慢慢的又喝了一口。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西门开，“你怎么了？” “觉得给西门家当长子嫡孙有点累，想着若是兄弟们都在，我会不会好一点。”西门开牵了一下嘴角。 “你跟乔家学坏了。”西门再眉头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对了，您当初并不支持我向乔家求亲的，为什么？”西门开笑了一下，顺势的换了话题。 “一个小吏的女儿，就算现在成了公主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我不否认这女孩很聪明，不过，我还能干几年？再就是我跟你祖父不同。我进士之后，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就一直在刑部了。我没做过地方官，一直把刑部的每个小官都做了一遍，然后慢慢的升到了尚书这个职位。不是熬资历，怎么说呢？用你刚刚说的，这是西门家儿孙的职责。原本那年进刑部的人应该是你父亲的。他比我更适合，你知道为什么？” “他进士之后立刻去了国子监，教授律法。以后只要是国子监出身的官员，就都是他的学生，顺便，他还能找到更多适合的人才。以弥补我们之间的断层。”西门开倒是想得很开。 “是，我是老二，我当时的路应该是像你祖父一样，翰林院之后从地方官做起，慢慢的走向大理寺。”西门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西门开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西门再若不是接家族责任，就应该走才子的路线，毕竟他们兄弟不可能同时一个掌管刑部一个掌管大理寺，真的当这天下是他们家的不成？ “不是掌管，而是分担压力。不管我或者你父亲谁的运气好，我们家就能守住一处。这就是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好处，不会把压力只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你父亲出事，我直接走刑部，走最远的路，却也不是没人能替代的方式守住了刑部，所以，你刚刚说的什么痛苦与后悔，在我心里不存在，因为哪条路对我来说都挺辛苦的。至少在刑部，我就能一直在京中，日子还挺舒服的。” “您的性子倒是有些不像西门家的人。”西门开笑了，看着自己的叔父，现在想想，这位还真的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了。 “我像你奶奶，想不到吧？你奶奶性子很随和，但人生最大的痛苦应该就是嫁给你爷爷。”西门再手一摊。 西门开怔了一下，他印象中的祖母应该是祖父言语中那个严肃而且严厉的母亲吧，选的两个儿媳都是错的，从祖父那翻话中，西门家败就败在祖母的乱点鸳鸯谱中。 “不信？”西门再不禁对着西门开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啊，不介意自己姓西门，但是我介意是你祖父的儿子。” “能问为什么吗？” “不为什么！”西门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靠着，有些鄙视的看着这间书房，“曾经这间书房是我最讨厌的地方，我讨厌他的一切。有时，我觉得他生我们，就是因为他必须要子嗣。他要把西门家传下去，可是他对任何人都无情。对妻子，对儿子，包括对孙子们……” “二叔！”西门开有点坐立难安了，他今天明明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他只是内心充满的不安罢了。结果现在却引出了二叔满腔的怨恨，不是对他被左右的人生，而是痛恨一切的根源，他们的祖父。 “那老头子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别答应。你就安静的等他死就完了，他死了，你就自由了。”西门再有点残忍的笑着。 “二叔！”西门开有点愤怒了，瞪着西门再。 “你不敢问问我为什么厌恶他吗？”西门再看着西门开，有些残忍。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西门开回避了那眼神，自己准备站起来，送他回屋了。 “他的一生就在计算，跟乔爷一样。当然也不一样，乔爷计算的结果是为了保护乔家，保护他的儿孙。敢碰乔家的人，他能弄死他们。就像郭家就那么完了。当然了，郭家的灭亡也有你祖父的手笔，但根上在乔家。你祖父不过是借力打力。借了乔家的台子，帮你在大理寺站住脚。现在大理寺谁敢与你争锋，他们以为郭家和郑家是你祖父的手笔。”西门再又冷笑了一下。 第413章 受骗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唐冷就带队出发了。不过青青他们不知道，皇后下懿旨要去郊外为先帝祈福，于是礼部，宫内府都忙了起来。策封公主的旨意早就发了，礼部倒是准备好了礼仪，不过挑不到好日子。但是又有问题，少帝让他们准备的日子是百无禁忌的好日子，什么生辰八字都适用的。因为少帝不能跟他们说，青青的八字不是这个，若是用这个八字，万一不适合他们的宝儿呢？这个险，他们不能冒。于是，在他们好容易找出一个，结果一查，就是先帝生忌的日子。这怎么办？少帝和皇后一听，忙一齐抚掌，说这就是天意，一块办吧！ 礼部和宫内府一想也对，一次还能简单点。反正先帝的生忌也得有点仪式，省钱了。当然，他们也不敢说，老实的去干活了。至于说，唐冷去北境了，这跟他们有关系吗？明显没有。 而青青和皇后就以要有这么大的仪式要在移宫里办，那么必须要先去熟悉一下流程，于是，皇后带着公主还有纯王夫妇和新生的小郡主一块去了移宫。 纯王也没想到，这回皇后会带着他们一家仨口，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了。而青青则跟安安在皇后的车里大眼瞪小眼。 “我是来看小侄女的，我跟她说，再见时，小侄女哭了，她舍不得我，我没办法才来的。”安安挺着小肚子，努力说道。 “不过，你还是没瘦啊？若是少吃没用，还是别受罪了，要不要还是给你找武师父吧？至少嘴巴不受罪了。”皇后刚刚就想说了，看他穿着宫绸的袍子，小肚子挺着，小脸鼓着，样子一点也没变。 “时间还太短了，我现在肚子小多了。真的娘娘，我现吃不下一个肉饼饼了。对了，我爷爷太坏了，跟大师傅说，以后不许做肉饼饼了。你们出宫带汪厨了吗？他肉饼饼做得已经跟大师傅一样好了。”安安脸都皱成一团，都想扑进皇后的怀里大哭一场才好。顺便把出来的目的说了，姐姐算个啥？汪厨才是重点。 青青低着头，努力忍着笑。 “没人告诉你，这回是皇太爷的生忌，大家要吃素吗？”皇后瞪大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什么？”安安气得站起来了，得亏皇后的车辇大，他站起来也挺宽大。不过他的愤怒应该能冲破轿顶了。 青青抿着嘴，真的忍得很辛苦了。 “所以，大哥问我要不要来时，他们就瞅着我笑！他们一定是故意的！”安安愤怒的跺着脚。 皇后低头用大袖子掩住了嘴，实在没忍住，现在觉得其实有安安这样的儿子也挺好玩的，天天看看他这样耍宝，她觉得也不错。不过想想，那天她跟少帝说青青也像安安时，少帝那受惊的样子，所以想想，他也喜欢安安，只要不是他儿子。唉！ “所以你来了，就只能忍着了。”青青清了一下嗓子，对着已经涨红了小脸的安安柔声说道。 “姐，这是你的祖爷爷，不是我的对不对？”安安脑子真的挺好的，忙蹲下，开始讨论一下可行性了。 “是，不过，我们去跪经了，你是不是要留下看着小侄女？”青青不得不说很了解安安，轻轻的问道。 “你们都要去？”安安忙说道。 “因为那也是大哥大嫂的祖爷爷。小侄女太小，所以不能去，你放心让她跟奶嬷嬷一起吗？”青青忙加大了忽悠的力度。 安安脸皱成了一团，吃素还是小侄女，他陷入了天人交战中，到了移宫都没想好，下了车，正好看到纯王小心的抱着小郡主下车，根本不敢交给才来的奶嬷嬷。 青青也不管他，自己回身扶着皇后下车。 安安来回想着，最后跺了一下脚，愤愤的说道，“姐，你太坏了。”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你找谁去。” “大哥，我把小侄女带回家去吧？”安安冲到了纯王的面前，一脸期待。 “为什么？”纯王低头看着安安。 “你们要去跪经啊，我得看着小侄女，我家小，看的人多。”安安一脸真诚。 “不行，这是国之大典，蕊儿也是要参加的。”纯王摇头，就算他人傻一点，不过，祭祀大典的那天，蕊儿代表着第五代，也得出场的。就算是被抱着出场，也代表了一代人。 “那你为什么叫我来？”安安瞪着纯王，叉着看不见的腰，愤然说道。 “因为蕊儿舍不得小叔叔啊，现在小蕊儿多喜欢小叔叔啊！”纯王妃忙说道，并逗了一下宝宝，宝宝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安安苦着脸，抬头看着宝宝的小肉手，跺了一下脚，“算了，你们家的素菜会好吃吧？” 青青低头又笑了起来。 “所以安安真的聪明，最重要的是，他很善良。”皇后也笑了，轻声说道。 “责任感，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将来会很累。”青青轻叹了一声。 “比没有责任感强吧？”皇后也轻叹了一声。 “也是！”青青笑了一下，扶着皇后，想想回身，“出去问一下，能不能请柳夫人晋见。” 姹紫退了下去。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皇后给她一个白眼。 “一直想见的。”青青笑了一下。 “就怕那老太太还别扭。”皇后摇摇头。 “原本就是个别扭的事儿，我想想也觉得别扭，更别提她了。”青青笑了一下，觉得她是能理解黄氏的。 皇后不作声了，慢慢的走在移宫长廊上，“这里是先帝晚年最喜欢住的地方，最后两年，我和你父皇也都陪着他住在这儿，他教你父皇如何做一个有为的君主。他最后时就喜欢让人抬着他慢慢的在这回廊上走着，有时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我那时就觉得人活着挺没意思的，一生一世，不知道为何辛苦为何忙。” “强人的世界，咱们是不会懂的，那时说不定他想的是，他还想再活一百年。”青青看着移宫外的景色，浅笑了一下。 “又说怪话，你要想，那样的强人，最后也勉不了那么一天。”皇后又掐了她一下。 第424章 如何想明白 黄氏是穿着正装进来的，青青说晋见，那也是指的让她来见皇后的。当然，青青是下旨的昭阳公主，她进来，也是得叫晋见的。 不过青青没受她的礼，而是下座，扶起了黄氏，并轻轻的一礼，“外婆。” “殿下好吗？”黄氏退了一步，有点颤微的说道。 “是，这里风景不错，我陪您走走去。”青青笑了一下，并回头看了一眼皇后。 “正是，本宫正好去歇个晌。”皇后轻瞪了青青一眼，让他们逛园子这话该是自己说的。这丫头，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柳外婆，你看我瘦了吗？”安安忙冲过来。 “啊？”黄氏又呆了一下，低头看看安安，歪着头，有点傻眼，“哪瘦了？” “好吧，柳外婆，我带你看看我的小侄女去吧？那个长得也白白胖胖的，看着跟我一样可爱。”安安决定换个话题好了。 “安安，要不，你带本宫去看看。”皇后都不得不出来拦着安安了。 “好的，小侄女可喜欢我了，我一摇铃铛，她就到处找人。”安安忙冲回去找皇后了。 “他总这么乐呵呵的。”黄氏被着安安这么一闹腾，倒和青青没那么尴尬了。 “傻乐，所以一直也瘦不下来。”青青扶着她慢慢的走在回廊里。 “又胡说，哪有这么说孩子的，明明是刚刚好。”黄氏轻拍了她一下。 青青呆了一下，想想安安的小肚子，呐呐的说道：“那个，您觉得刚刚好？” “就是刚刚好！”黄氏强调了一下。 “好吧，好吧！”青青无奈了，她听人说过，好些南方的人讲究，觉得孩子珍贵，不敢夸孩子，也不敢说孩子胖、孩子好，最多说一句‘刚刚好’。 “看你在宫里自在多了。”黄氏走了几步，看看两边的风景，轻轻的问道。 “娘娘对我很好。”青青想想，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因为若是说，自己在这儿自在，那是不是说在柳家不自在。 “所以你跟娘娘还是挺有缘份的。”黄氏笑了笑，想想刚刚皇后和青青的互动，觉得这对母女看上去笑起来的样子很相似。 “是，您不是也很喜欢安安，安安也喜欢您。” “只要别让他念书。”黄氏想想安安每天半躺着吃东西，然后还让自己把他画得可爱一点的样子。青青笑了，觉得安安又懒又馋已经被论证了，估计这辈子也洗不掉了，“你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黄氏看看青青的浅笑，好像回到他们在柳家的时光。 青青想想：“现在应该是外面不太平，等着我像大哥一样，出宫建府之后会好一点吧？您呢？一直住在郊外，我也不太好出城！” “刺客还是没抓到？” “哪有那么容易。”青青想想摇摇头，“要不您还是回城吧？在开封府住着，有时我回去办案子也能回去看您。” “你还办案子？” “不过是趁机出宫透透气，城内管得严还好，出城就不成了。”青青实话实说，“我也担心您，柳家的护卫还是单薄了些。庄子太大，护卫更难了。” “谁没事刺杀我？”黄氏摇摇头，“你外公年纪大了，管开封府的事有点累心了。唉，难不成朝廷连个开封尹都找不出来？” “父皇只怕有自己的想法，娘娘不喜欢我问这些事。”青青摇摇头，她能说少帝目前不是找不出自己人替代吗？柳大人能被兼职，就代表了皇家的信任？柳大人六十多，那个秦相爷都七十多了，还想着跟少帝叫板呢。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现在连案子都不该管，好好在宫里待着才好。外头这么的不太平，你出宫了，大队人马的，不是引着人来刺杀吗？”黄氏轻叹了一声。 “不带人不是更凶险？”青青想了一下，反问道。 “所以我让你别出来，何必呢，你是饵，还是那些禁军是饵？”黄氏侧头看着她。 “也是，我自己不怕死，难不成还要害别人？”青青笑了，想想，“对了，我最近给您找了几本书，不过那是孤本。原说我自己抄的，不过没时间，让几个人分头抄了出来，回头让人给您送回去。” “你觉得好看吗？”果然黄氏高兴了，忙问道。 “我觉得孤本就是不好看的，若是好看，早就流传下来了。所以想想看，是不是悖论啊？因为不好看，于是没能流传下来，然后因为这样，变得珍贵了？” “世间的事原本就是这样啊？物以稀为贵！你以为是跟那些俗语一样，越是留传的广的，就越是有道理？生僻的，就是没道理。”黄氏摇头。 两人相扶着慢慢的在园子里说起书上的道理来了，终于两人走累了，在园子里的亭子坐下，后面的人送上了茶水，再远远的退开。 “怪外婆吗？”黄氏喝了一口水，抬起了眼，她并不是真的书呆子，她也知道，他们不是之前晚饭后一起散步谈天说地，他们刚刚不过是努力找共同的话题在避免尴尬。有时这样，她更觉得尴尬。 “不，我懂那种感受。就像我刚到柳家时，觉得是爷爷不想要我了，内心很凄惶。”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特别是外公说要给爹续弦，我觉得乔家我回不去了，柳家我却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孙女，感觉无处是我家。后来又说，我其实谁也不是，只是乔家捡回来顶替青青，安慰我娘的孩子。” “怎么想明白的？”黄氏抬头看着青青。 “您很喜爱安安，父皇和娘娘也是。然后我爹也爱我，不管谁说什么，在我爹心里，我就是他的女儿。想明白了，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器了。我的凄惶不过是矫情，我在否定乔家对我的好。对他们来说，因为就没当我是假的，才会把我送到柳家，偷偷的给我爹娶妻。真当我是假的，怎么会这么做。谁又会在意一个外人的看法？” “谁在意外人的看法？”黄氏呆了一下，轻轻的咀嚼着这句话。 第425章 好孩子 入夜，青青和皇后带着纯王一家三口，还有吃了一顿素席一肚子火的安安坐上一辆黑色的大车。 “我们逃命吗？”安安坐在青青怀里，左右看看，刻意的压低的声音。 “你想留下跪经吗？”青青咬了一口安安的耳朵。 “关我什么事，我不是要看小侄女吗？”安安看看对面抱着蕊儿的纯王妃。 “你什么人啊？”青青又咬了他一口。 “姐，你不会也是因为没吃肉，于是没事就咬我？”安安回头，瞪着青青，不过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可怜的，你在宫里吃苦了。” “我没你可爱，所以我都不知道宫里有个汪厨。”青青心都化了，亲亲安安，“将来我生了孩子，你也帮我看好不好，像你一样可爱。” “大姑娘家，乱说什么。” “妹妹，真的，我跟你说，我这一个月跟小越接触下来，我觉得这个人吧，真是好厨子，不过你是我妹妹呢？你真的要嫁一个厨子。”纯王忙凑过来。 “妹妹，你别听你大哥的，我倒是觉得小越人不错，性子好，很细心，他做的东西特别有人情味，谁适合吃什么，谁喜欢什么味道，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真的特别好。”纯王妃可能因为有安安，忘记了皇后的存在，立刻参与了讨论。 “我觉得小越哥哥其实有点焉坏呢？真的，姐姐，不要被她骗。”安安忙说道。 “是吗？他是不是最近不给你做好吃的了。”青青倒是很了解安安的。 “只给我吃猫食，没事给我一块说是三蒸三晒的南瓜干，真的咬都咬不动。”安安愤愤的说道。 “咬倒咬得动，不过呢吃一块要老半天，真是觉得小越是在逗狗呢，给狗磨牙用的。”纯王说道。 “大哥！”安安瞪着纯王。 蕊儿不高兴了，人家睡得好好的，结果被安安吓到了，嘤宁了一声，小嘴一动，准备运气了。 “蕊儿乖，小叔叔喜欢你，不哭。”安安忙柔声哄了一下。 蕊儿好像听到了安安的声音，左右找着声音。显然，她很熟悉安安的声音，小嘴哦了一下，挥着自己的小小手，算是跟着安安打招呼了。 青青想想，“你和蕊儿真的很好呢？” “那是，小蕊儿最喜欢小叔叔了。”王妃忙说道。 “我每天下工就回去看她的，有跟她说外面的事，她可喜欢听了。”安安忙点头，得意的说道。 青青看看小蕊，再看看安安，想想：“那个，你确定小蕊儿喜欢听你说案子？” “嗯，我说时，她就会跟我挥手，打招呼，很开心的！我觉得东西不好吃，她也点头，因为她的饭也很难吃。我们同病相怜！”安安忙认真的说道。 “你试过她的饭？”皇后忍不住问道。 “嗯，我让大嫂给我倒了一碗，没喝下去。不过，娘娘，为什么宝宝天天只吃那么点没味道的奶奶，结果拉的屎那么臭，还拉那么多？”安安忙问着皇后。 “不知道，有进总要有出的。”皇后想想，觉得自己就不该多这一嘴。 他们说着没营养的话，车走得很无声，也不知道走在了，一直到车停下了，他们下车时，少帝背手站在车下。 “父皇？”其实纯王也没那么傻，刚刚青青没回安安的话，他也知道只怕青青是知道为什么他们半夜偷偷回宫的，跟安安说的，跟半夜逃命一样。不过，看老爹在这里等着他们，也就知道，这一切是他们安排的，看看左右，“这是哪？” “这些天就跟你母后他们住在这儿吧！小心照顾芯儿。”少帝摇摇头，自己挥了一下手，让人带他们下去，安安左右看看，又不能跟着下去，只能老实的跟少帝一揖。不过不敢说话。 “你也来了？”少帝还是对安安笑了一下。 “是！”安安还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大叔，这儿是哪，这儿也吃素吗？” “什么？”少帝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左右看看。 “今天晚上他在离宫吃的素斋很不满意。”皇后拧了安安一下，跟少帝解释道。 “那为什么要跟着你大哥一块。” “他以为跟我们一块，汪厨也能去。”青青替安安答道。 “你也有被骗的时候。”少帝轻轻揉了他的脑袋，“快点去洗洗睡，没消夜吃。” “大叔，您真的太煞风景。走了姐，我们回去吧？”安安转向了青青。 “这臭小子，你这肉就是这样才减不下来的。”少帝故意的对着安安做了一个鬼脸。 安安扯着青青准备离远一点，不过这儿他不熟，左右看看，扯着喉咙喊了一声，“来个人，引个路。” 边上果然来了几个人，对着他们一礼，要引着他们下去了。 青青看着安安，这位在这儿，还真的是在哪都能混成主场。青青笑着给少帝他们一礼，拉着安安下去了。 青青他们的住处在侧院里，东西都准备好了，引路的人青青还真的不认识，不过呢，她也没问，他们到这儿来，是绝密。他们已经到了快要决战的时候了。少帝可是先帝教出来的，总会有点自己的秘密班底。 “姐，有事？”安安坐在小澡盆里，看着青青。 “没事，不过，你为什么今天没带晚樱回来？”青青拿布轻轻的给安安擦着背，之前也青青给他洗。后来晚樱来了，就是晚樱给洗了。现在他没带着晚樱回来，青青不愿再给安安派人，于是还是自己给他洗了。 “现在她学坏了，出门有人给点什么吃的喝的，她都特别客气的婉拒了，就算非要给，她也客气的收了，然后呢拿回家，一个也不给我吃。”安安郁闷的说道。 “那你没说她？你在宫里这么多人都挺像那么回事呢？”青青抿着嘴笑了起来。 “她挺喜欢我的，有时有点像我娘，不过她不敢打我，只能抱着我轻轻的叹气，跟我说，‘小少爷，别吃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然后我就不好意思骂她了。”安安也很无奈啊。 “所以你是好孩子，知道什么人对你好，于是你也加倍的对他们好对不对？”青青笑了。 第426章 新任的开封府尹 先帝生忌的祭祠第二天正式开始，因为这是五周年正式的祭祀，虽不用满朝文武过来一齐叩拜，但是皇家自己内部也是要有一个仪式的。也是让天下人知道，少帝的纯孝。 按着宫内府的流程，皇后带着皇长子夫妇和公主一齐在生忌之前为先帝跪经七日，等到先帝生忌的那一天少帝就与皇后与公主一齐出席祭祀大典。 少帝还在京城内正常作息，四位中枢除了秦大人被处了徒刑外，但发还了秦夫人与秦家少夫人们的嫁妆，一切显得恢复了正常。但少帝在中枢的权威得到了增强，其它三位相爷立刻就显得柔顺多了。 而少帝也挑了几位当初追随过孙太傅的大学士进了中枢，至于说军方，也趁着兵部截留查抄财务的事，官员们做了些许的调整，几位主事的还是那几位，不过大家的职位还是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忘记唐冷出京的事儿，而皇后在移宫里祭祀先帝，显然也就更没人关注了。 而开封府也终于有了新的府尹江仪，还是当初铁大人在刑部时的入室弟子，铁大人外放之后没多久，也追随着铁大人的脚步外放地方，跟铁大人一样，是位不错的探案高手。 江移接到的是密旨，明旨是让他回京述职。江移对于铁大人之死也是有所听闻，当初致丧时，也派人去过。这回进京要接铁大人的位置，还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于是分两路，大车一路顺着驿站进京。但他带着心腹快马单骑先绕路去拜会了铁夫人，两人见一面之后，这才从在半路与车队汇合，按着规矩进京的。 少帝看到江仪倒是很高兴，他调他进京是有用意的，要知道，青青对铁大人的调查一直没有松懈过，特别是觉得铁大人被刺案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时，除了追查被唐冷放过的小伙计之外，她就请少帝出手，追查与铁大人当初一起办案的助手，不管是官还是吏，留存的还有没有。于是这位江大人就是雀屏中选了。 现在人回来了，而且就是最后时期，这当然让少帝觉得很开心了。 “铁夫人好吗？”少帝在内书房召见江仪，他说是铁大人的弟子，不过，也四十出头了，看着一点也不比铁大人年轻，显得比铁大人的更加老诚一些。 江仪去铁夫人那儿可是秘密的，若不是机密，他也不会自己亲自前往，而不是派人送密信了。结果少帝却这么淡然的闲话家常一般的带出来，让江仪怎么能不吃惊。但江仪可是久经考验的老人了，能在先帝的治下这么多年，没点生存的本事那是不可能的。忙从容不迫的跪下，“回皇上话，微臣在回京的路上顺路去探望了一下师母，先师出事时，臣不敢擅离，内心满是愧疚，正好借机会，赶去探望，也尽孝道。师母和师弟一切安好，只是对恩师一案颇为关切，嘱咐微臣一定要彻查到底。” 这倒是铁夫人的意思，她真的对丈夫的案子很关心，但也听说大理寺把案子归于悬案时，也是满心的愤怒，倒是送江仪出来时有请求他，若是有可能的话，向皇上进言，继续调查此案。总得有个说法啊！ 江仪倒是没说啥，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这事，他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上，他可不二十岁的小伙子。能为了所谓的师父而连累了自己！现在少帝问这个，他只能拿这个出来说了。 少帝点头，示意他坐下：“我闺女也骂西门开了，没有这么办事的。开封府准备调查了，你回头问问乔捕头，就是我闺女他爹，都按着她的意思在调查，已经有线索了。” “皇上？”江仪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少帝，新公主的事儿，他也知道一点。不过皇上刚刚说的是‘我闺女’，可见对那位公主有多满意了。 “你一定跟铁夫人打听了开封府的事儿，开封府你准备怎么做？” “铁夫人说开封府顺其自然即可，柳大人这么无为而治也不错。说依微臣的性子，倒是能干好。”江仪迟疑了一下，微笑的说道。 这也真的是铁夫人的建议，不过在江仪看来，更像是一种警告。对于乔家，把当初西门老爷子给铁大人的建议转告了。但是送他出来时，铁夫人还是加了一句，‘铁大人性子太强，低不下那个头，咽不下那口气了。你性子不错，别跟他似的，被人装里头，差点晚节不保。’当时这话，让江仪想了半天，意思他当然懂了，快马跑了一路，这口气还没给吐出来。此时，看少帝问了，他故意迟疑了一下，浅笑道。 少帝大声的笑了起来，江仪忙站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皇上认了乔家的女儿为公主，两家就是干亲了，刚刚一口一个‘我闺女’，可连‘朕’都没说，这是啥意思？意思很清楚，在皇上的心里，那就是他的闺女。 “你坐，你坐。”少帝笑着摇摇头，指指下面的椅子，“乔家的性子还不错，你别心存芥蒂。开封府事关重大，铁大人和柳大人都做得不错。铁大人在任上，开封府的治安都好了些。说起来，乔家啊，没什么问题，就是太疼孩子了。青青幼年时身体不好，乔大勇就带着她去查案子，这样，她病着就没那么痛苦了。” “是啊，听说公主特别会办案子。搜得一手好证，现场就没有公主漏得下的证物，这倒是跟微臣的师父一个路子。微臣的师父也是有一双利眼，常说的是一百句证言，也不如一个证据。”江仪陪着笑脸。 少帝笑了：“青青也是这么说，所以铁大人这五年，对案子就没操过心，人啊，都是各行其道。青青说，这是她爷爷常常爱说的话。朕细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你说呢？” 江仪抬头，坐了半天了，皇上说了半天乔家了，这是让自己跟乔家合谐共处吗？ “对了，当初你和铁大人一块进入的老越国公府现场?”少帝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随意的问道。 第427章 语言的艺术 “越国公府现场？”江仪呆了，看着少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铁大人有记事的习惯，难不成你没有？”少帝一扬眉，问得十分直接了。 这是青青写下来的问话技巧，理由是乔爷、她自己，包括西门直，西门开都有记下自己办过案子细节的习惯。只是这些记录不会轻易示人罢了。他们是猜铁大人会有记录的，但是，他们却没得到这些记录。现在等于是在诈江仪！不过，青青的说法是，他们只是说铁大人有，又没说，铁大人交了。所以也不算撒谎。她说完了，被皇后掐了，也被安安鄙视了。但少帝现在还是按着这个问了。 “铁大人的办案实录？”江仪迟疑一下，他没完全上当，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传子不传媳的手艺，当然也是他们自己的功绩，怎么会轻易示人？ “青青想跟刑部的记档做个对比，对了，他们发现了老越国公府的密室与密道，也算是找出了方夫人真正的死因。不过还是有些其它的疑问。”少帝还是一脸的和蔼可亲。 江仪摄住心神但在袖中的手却捏成了拳，却也无可奈何，“皇上，十年前的笔记也不知道放在何处了，臣这次是支身上路，臣这就修书，让夫人上京时，一并带上。” “哦，这倒不用特意了，让你匆忙进京接印，原本就是无奈，你搬家的事，朕派了人，放心，放心，一定让你与夫人尽快的团聚。还是那句话，开封仍天子脚下，万不是那宵小能恣意妄为的。” “臣遵旨。”江仪跪下老老实实的磕头，准备退出了。 “爱卿定要保重，青青发现铁大人之死只怕与越国公府案相关，所以你们查到什么，最好尽快弄到人尽皆知，不然，会有点麻烦。”少帝待他快走出门口时，还是关切的提示了一二。 江仪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这是让自己要么快点坦白，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他？当然，他也知道，他此时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用什么区别了。少帝根本就没给他不说的机会。 他们已经拿了铁大人实录，而那位爱办案，也能办案的公主殿下还需要自己这份好跟刑部的旧档做对比；还说公主他们重新调查现场时，已经发现了密道与方夫人的死因，那就是说自己和铁大人调查不力了？自己刚刚才说可能东西在家，于是少帝说什么，已经派人去接夫人了，会让他们尽快团聚；一下子让江仪都有点进退不得了。 现在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没升上来，让这么个大陷饼落到自己头上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越国公府案。 “皇上，刑部旧档虽说是以微臣与铁大人办案时简录所得，但记录者并非铁大人与小人，所以中间有所不同，再所难免。”江仪站好了，还是先把案卷不同洗洗白。 “可你们二人是主办人，案卷里大多都有你二人的签字。青青发现，案卷中至少有一半是后期誊写上去的。”少帝嘴角轻跷，很好，所以这就是办案子的乐趣吗？所有人都是有心虚的时候，感觉上，这跟朝堂之上逗那些贪赃枉法的朝臣们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皇上恕罪，原始案卷有时凌乱难认，所以大多都会重新誊写，然后由主办人签字划押，以做实证。”江仪一下子汗透官服了，这话回的也算是有技巧了。 “那越国公府案是吗？青青觉得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非常的马虎。”少帝也没叫起来了，冷冷的说道。 “皇上，铁大人与微臣向来负责大案要案，原本越国公府案应该由大理寺与刑部一同调查，铁大人与微臣手中还有别的案子。只是因为越国公身份贵重，西门老大人才会坚持交于铁大人与微臣共同负责，匆忙上阵，加之当时满城焦黑，可用之证据少之又少。” 江仪打了一个寒战，伏地不起。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去刑部晚了，他们租的房子着火了，他们帮自己，帮邻居们把火救完了，都已经天亮了。再赶去刑部可不就晚了。他们都是到了刑部才知道，头天晚上，越国公府也烧了。 他和铁大人都是主事，不过铁大人比他资历高一点，他也是跟着铁大人学的办案，加之铁大人与西门大人的关系，于是认了老师，好歹这样，他和西门家也算是一脉了。两人老办案子，一听越国公府被烧光了，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为什么别家都没烧，就他们家烧光了。 不过，他们也都收过越国公家的礼，但真没为越国公府多操一文钱的心。不过是闲来瞎扯，顺便把城防营和禁军们骂了一个遍，说还能看到几个开封府的衙役在指挥火龙队，结果那些当兵的一个也没看见。 正吹着牛，欧阳直就从宫中回来了，直接就点了铁大人与江仪将，把他们俩带到后堂，把案子一说，然后就宣布决定：“你们带人去越国公府看看。” “为什么是我们？”江仪当时还忍不住冲口而出，他们那时才知道火是从越国公府开始的，他们刚刚就想过了，东区老臣家就越国公府一个有私兵权的人家被烧了，这里头一定是有问题的，结果现在还说，他们是源头，那么，这会子，谁办这案，谁就倒霉啊！他们肯接就怪了。 “老越国公昨天从宫里回府之后，越国公府就着火了。然后开封各大衙门相继被烧，怀疑是越国公府的凶手所为。甚至有可能是南蛮的报复。皇上让你们精心一点，莫出了差错。”西门直瞥了江仪一眼，转向了铁大人，淡然的说道。 这时，西门直也没说越国公府有没活口，只说老爷子回府就起了火，还说了也许是南蛮的报复，这其实就等于是定性了。老爷子老刑部了，连现场都没看，就直接定性这种不专业的行为，老爷子万不会做的。若是他做了，这就是不太正常？这等于直接告诉他们，报告就要写是南蛮所为了。江仪那会子也算是办了不少的案子了，但是这么办，还真是第一次，一下子就蒙了。 第428章 军中的做法 “启禀恩师，江大人只是比较耿直，并无其它的意思。学生这就带他一块去越国公府。”铁大人倒是比他反应快，忙站出来对着西门直一礼。 江仪真不算那耿直的，他当时只是没转过弯来，等着铁大人说完全了，他也就明白了。老老实实的跟着一揖，也就退了出来。 他们同不同意越国公府是南蛮所为，真的没有人关心，也没有谁在意，他们要做的，不过是给百姓们一个交待罢了。 西门直把这案子不是交给他，而是交给他最信任的铁大人。他不过是顺带罢了，不然，为什么让他们去查？因为西门直知道，铁大人出的结果就一定是他要的那个结果。 铁大人带着江仪一块到了老越国公府，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洗劫过了。大家的脚印一个缧着一个，从鞋印上想找出嫌疑人，几乎不可能。说实话，他们过来是在找南蛮的线索，只要找出一个，他们就可以结案了。但是很可惜，一个也没有。 “那别的呢？也不一定都是老百姓的脚印吧？当时大家都在各自的家里救火，谁跑那么远来东区抢有钱人的家？”少帝听他说完了，皱眉问道。 青青也了解当时的情况，传说是当时城中乱成一团，说是老百姓以救火为名，实为打劫，而同住东区的各家说的是，怕人趁火打劫，于是家中府丁们看守门户，实无余力救人。 这话，乍一听是很有道理的，老越国公府一着火，大家都想抢点值钱的东西回去，哪怕一个铜脸盆子，也比他们各家的好用不是。更何况，老越国公府值钱的东西还不止那些。 但是结合当时的情况，还有乔爷这些当事者的描述，当时是全城大火，纵是东区的各家的人都在看家护院，但来趁火打劫的人是谁？老百姓们都在自己家里，忙着救自己家的火呢，谁还能想得起去抢别人的东西？ 而乔爷他们衙役都上街帮忙救火了，开封府也是重灾区。而乔大勇也说过，里面田土案卷们都烧得干净，当时病重的贞娘和已经换过来的青青都被呛得不轻。同一时刻，乔爷却能轻易把童苏英他们一队人送出去。那么城中守卫去哪了？这个乔爷没说，乔爷向来只说自己经历过的，别人的事，别人的事，若是他没证据，或者没参与，他都不会说一个字。 “其实微臣和铁大人最疑惑的也是在这儿，臣与铁大人那时也在城内居住，那天夜里也不知道第一把火放在何处，只是自己家里失火，忙着自救与帮周边邻居救火。当时细想想，倒是看到几个开封府的衙役指挥火龙队，但真未见城防营与禁军的身影，十分让人费解？”江仪汗都下来了，现在觉得，那位公主只怕真的查得差不多了，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说也得说了，已经不能求有功，要但求无过了。 “嗯，乔老爷子也这么说，那么，说百姓们趁火打劫是谁传出来的？”少帝皱着眉头，既然他也这么说了，那么谁做了最后的洗劫？ “越国公府周边的火势有被人为阻隔的情形，就好像有人知道要失火，已经与各家的邻居们切割好了。当然，还有方夫人的尸首，虽说微臣没有参与验尸，不过，方夫人被挖出来时尸身保持不错，衣服都没烧着一点。她屋里的东西都是被人抢光的，而不是烧光的。方夫人总不是等着火被救后，自己爬进废墟的吧？”江仪可不敢接皇上的话，这话真的不是他能说的。他能说的，就是说说自己的当时看到的情形。 “所以，你现在提出两个疑点，一，禁军和城防营去哪了？二、越国公府周边都做好的放火的准备，一切应该是早有预谋？”少帝点头。 江仪抬头看着少帝，自己重点有说的是方夫人啊？为什么少帝不说，都是办案子的思维，立刻想到一件事，“所以，公主也查出来了方夫人的死因？” “嗯，他们把两人的尸体……他们叫解剖。不过听说两人都是骨头了，方大人是吞了他们的军牌，但他的死因是烧死的；而方夫人是死后被砸伤的，而方夫人是呛死的，不是被烧死的。也是在方夫人的房间里，找到的密道。”少帝点头，他得好好的夸夸自己的宝贝女儿。 “公主还会验尸？”江仪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从弟会，她知道一点，所以一般尸体上全是无声的证言。真的，我闺女不是一般人！”少帝得意的说道。 江仪想的是，能培养出这样女儿的乔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这也是铁夫人的意思，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算什么强龙啊？而乔家却是有公主的地头蛇。 “铁大人的案子，你有什么想法？你起来吧！一直跪什么？”少帝终于想起这位一直跪着呢。 “殿下对铁大人案有什么看法？”江仪起身了，不过又跪下了，真的自己双手撑着地爬起来，当然，他对铁大人案还是更关心，若真的跟公主想的，是被越国公府的凶手杀的，那他会不会也被杀掉。 “铁大人是进宫来的路上被杀的，六个人是受过训练的。当街跳下来的，做得非常狠，前后时间也非常短。公主在路上，也被弓箭手追着跑。车都被射穿了，所以想想看，这些人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少帝轻轻的摇摇头。 江仪的脸很白，站在那儿有点抖了。想想，“这是军中的作法。” “公主也这么觉得，你们在越国公府里，有看到什么了。有军人的特质吗？” 江仪呆了一下，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好一会儿，“修剪防火带算吗？” “这只能说是细致，很多地方官也会这样，哪里失火了，发现控制不住的时候，宁可拆了百姓的房子，也要控制住火势，拆掉一个房子，比烧一溜房子好很多？”少帝摇摇头，他记得后来看到开封大火的卷宗，当时乔爷带人拆了很多民房，当时火势就是这么控制下来的。所以当时，先帝都说，这是很了不起的。 第429章 谁聪明 “皇上！”江仪抖得更狠了，真的有点站不住了。他在迟疑，他要说吗？看少帝抬起眼，那眼神里充满了鼓励，江仪鼓起了勇气，“皇上，那个微臣和铁大人查完现场之后，当时的想法就是，是朝廷派人围住了越国公府，所以才会跟着周边重臣之家进行切割。这也是禁军与城防营不见的原由。因为除了朝廷，实在……” 江仪点到为止了，他们一致认为，若不是先帝，谁能做到这样的动员？ “现在呢，还这么想？”少帝喝了一口茶，轻轻的说道。 “臣不敢！”江仪又想跪了，不过少帝摇摇头，指了一下椅子，江仪怯怯的坐下。 少帝看他坐下了，自己叹息的摇了一下头：“换句话说吧，若不是西门老大人的暗示，你们还会这么想吗？” 江仪想想看，这个案子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盘恒在他的心里，每一个细节他还都记得，从方夫人的尸体，到各处的收集回来的尸身，他甚至记得他是在哪个地方吐的。屏避所有预设的立场，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真的完全屏开，那是不可能的。他闭眼假设自己重回现场，一幕一幕的重新开始。 终于睁开眼，摇摇头，“皇上，抱歉，微臣真的没有更多的线索。” 少帝笑着摇摇头，“没事，把笔记借公主一阅即可。” 江仪受伤了，合着他们都是次要的，他们更在意的是，他的原始笔记。默默的站起来，自己退了出去。 少帝收回了自己的刚刚的笑容，思索了一下还是起身更衣，他决定去看看青青。 其实青青他们不过是从东郊的离宫换到了不远处的山边温泉山庄。这里并不是皇家的园林，反而是乔家的别院。祖上传下来的老庄子，哪辈子买的，早就不可考了，不过青青也不常过来，冬天反而是罪案高发时，大家有钱没钱，弄点钱过年。于是每年入冬之后，都是乔家人最忙的时候，所以这个庄子，基本上连安安都不太知道。所以安安才会问，这里是哪。青青其实也不熟，不过她觉得自己若是找个离别宫不远的地方，才能就近的观察。于是问乔爷借了这庄子，而且就算有人知道这庄子是乔爷的，大家也不会相信，皇后带着皇子公主会住到这样的平民庄子里来。 少帝的车马去了东宫，然后自己轻车简从的到了小庄子里。他刚进院子，就看到青青在荡秋千，而小越在推她，两人的脸上满是欢愉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不好看。”边上一个小声。 少帝一低头，安安不知道从哪串过来的，也瞅着那边，阴森森的说道。 “他怎么来了？”少帝抬头看着抱着小郡主的纯亲王，他们的边上没人，然后呢？这俩带个小娃娃在院子里晒太阳？ “哦，妹妹叫他来的。说这儿没好厨子，总不能让这个小胖子哭。”纯王忙说道，顺便晃了一个宝贝女儿，凑过来，“我觉得妹妹就是假公济私，太没规矩了。” “那是你妹妹。”少帝给了他一个白眼。 “就是我妹妹才说的，若不是我妹妹，我……”纯王忙说道。 当然没说完，腿就踢了，安安可不是怂孩子，觉得不对了，立即纠正。还插着小胖腰，瞪着纯王。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瞪着他。 “我是说，若不是我妹妹，我才不管她呢！”纯王瞪着安安，嚷嚷着。 “小心说话，你抱着蕊儿呢，不要让她听到不好的话。”安安黑着脸。 “喂，我是王爷呢？” “嗯，我没说你不是啊？你是王爷也是我大哥不是？”安安忙说道。 纯王想想看，好像也没毛病，想想点点头。 少帝不想搭理这俩了，自己背手进了小院，青青看到了少帝，忙跳下秋千，拉着小越过来行礼。 “你来了？”少帝拉起了青青，看小越就有点气不顺了。 “姓方的就他一个人了，放在乔家，我还怕误伤池鱼呢！”青青忙笑着说道。 “去，谁不知道你。”少帝给了女儿一个白眼，看看小越，“江仪到了，他果然有记录，不过说记录在夫人那儿。还有当初他们那种结论，是一早定好的调子……”少帝把江仪的对答一一的说给青青听。 “有意思！”青青笑了，回头看着小越，“听到什么？” “我又不是安安。”小越笑了，觉得青青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她喜欢问人的意思，再一一细解释。感觉上，有点好为人师。 “你比安安聪明。”青青忙说道。 “姐！我听得到。”安安叉腰又吼了，他也一直在好不好。 “真的，那你先说？”青青摇摇头，低头看着有点冒烟的小胖子。 “他们能看到我们现在看不到的，就只有周边的隔离带。所以越国公府大火，都没有影响到各家，要么大家都知道，就是一场大大的攻守同盟，要么，有人像先帝一样有权威，大家都装死了。”安安其实真没白吃这些年的饭。 “说得好，小越你说呢？” “说看不到禁军是对的，禁军只能皇城负责，开封大火，禁军只能回防，万不能被人调虎离山了。那城防营的去向就耐人寻味了。”小越轻轻的摇摇头。 “看到没，是不是小越哥哥比你聪明。”青青低头看着小胖子。 “不是聪明，是我不懂官，我还……五岁。”安安又低头数了五个手指出来，对着青青撒着娇。 “你个笨蛋，你一共就五个手指头，直接伸出来就是了，还要数？”纯王都看不下去了，平时没事就装个小大人，结果一有事，就马上装可怜，他知道安安算账快着呢，一谈金子，小嘴那个快啊。结果数不清自己手指了，谁信啊？ 安安把脸伏进了青青的怀里，根本不搭理纯王了。 青青轻敲了安安一下，看向了少帝，“那个，要我写信给铁夫人，去找回笔记吗？” “不用，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写信是商议，我派人，他们也不敢不给。她还有儿子呢！” 青青点点头，若是铁大人还在也许要会麻烦一点，但是，只有铁夫人，少帝直接派人去取，铁夫人根本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第430章 帝王多疑 “你们把江大人黑得挺惨。”小越撑起了脸，心有戚戚。 纯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过看少帝回头瞪着他，他忙抱着女儿晃了一下，表示自己是笑女儿，没敢笑亲爹。 青青也抿起嘴来，不过安安伸头了：“为什么？” “因为江大人先去了铁家，然后皇上就派人去问他们要铁大人的笔记，铁家自然要觉得这是江大人出卖了铁大人。”青青跟他解释了一下，“所以啊，看到没，你没事时，还是跟着小越哥哥学学官场的事儿？” “好的，以后他找你说话，我就来找他。”安安忙说道。 “你晚上吃叶子菜吧？你姐说了，她想吃一种拌叶子菜。”小越瞪着小胖子。 “青青，陪朕走走。”少帝对这些大小不良们实在有点灰心了，顺便看了一眼蒙着眼的蕊儿，“为什么蒙眼睛？” “晒太阳在，妹妹说怕伤了眼睛，让出来蒙眼睛。” “这眼罩子是我的，我小时候也这样的，看现在，我眼睛多漂亮。”安安忙给少帝看自己的眼睛。 “是很好看，不过，你瘦点的话，应该眼睛会显得更大。”少帝不介意再打击一下安安，想想瞪着纯王，“你穷得要用安安的东西？” “何二婶说皇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纯王忙说道。 “也是，好好学学，皇家的钱也不是大水打来的。”少帝给了长子一个白眼。 青青把安安交给了小越，自己跟着少帝的身边，左右看看，“这里半山上有个小亭子，风景极好。” 少帝点头，跟着她慢慢的背着手慢慢的走向山间的小路。左右看，“乔家能在这儿有这样的庄子，看来，朕小瞧了乔家。” “这是两个大庄子中间的地方，不过听爷爷说，这块地方乔家经营了几代人了，我奶奶最后时就一直住在这儿，所以这儿会尽量舒服一点。我爹在我娘活着时，说是我娘最喜欢来住了。也按着我娘的意思改了些地方，不过我二婶和我都觉得一般，所以安安也都没有来过。”青青左右看看，小道上的树看着就不是近年种的。 “你觉得江仪的话里，有什么破绽没？”少帝慢慢的走着，背着手，思索了一下。 “没有。”青青想想又笑了，“铁夫人应该又让他强龙不压地头蛇了，这些人把乔家在放在火上烤了。” “你也跟朕说，乔家的日子比在宫里舒服。”少帝已经到了青青说的半山小亭子了，站在亭子里，远远的能看到离宫了。离宫看上去真的十分宏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乔家的小庄子，“你们家的房子怎么没规则？” “刚才说了，这里是别人不要的地方，东一块西一块的，然后每代人喜欢的都不一样，于是自己乱改呗。”青青低头看了一眼，因为院子不是规则的，所以每个地方也算是利善加利用了。 “倒是有点野趣，不过为什么这两家非要空出这么块地方？”少帝左看又看，觉得两家为什么要留一块地方下来，而且还附了这么一片山地？ “父皇！”青青瞪着少帝，他是来问乔家的吗？但还是想想看，“这是乔家先祖买的，谁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爷爷自己很少来，对整个房子也没什么改动。后来听说是奶奶生病了，需要在静养时，才把那边的主屋修了一下。那里接着温泉水，有自己的泡的汤池。母后很喜欢那儿，晚上会让女儿陪她泡一下。我觉得还算舒服吧！”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就算你先祖……不对啊，你的先祖是我们家的先祖。”少帝终于回神了，瞪了她一眼，“这两边的主子到了这一代，还让乔家存在？所以想想看，你还觉得乔家没什么。” “我觉得没什么，我还姓乔呢！”青青瞪着少帝。 “朕今天想，以乔爷的本事，怎么会一直待在开封府，当初他带人拆了很多民房阻隔了火势，不然还会死更多百姓。” “您真是，我爷爷多大岁数了？我爹那性子，再倒安安……”青青都懒得说了。 少帝立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真是想多了，安安没事拿银票往自己怀里揣的主，真的没什么可想的。 “算了，我觉得重点应该在西门家。西门直从宫中出来就跟两人说，也许是南蛮所为，这让他们俩人都十分为难，他们连一个脚印都没找出来，可以证明这是南蛮的复仇。” “您也说了，西门老大人从宫里出来，我猜先帝当时就已经决定因势利倒了，所以西门老大人能得圣眷那么多年，重点应该也是在这儿的。他能与先帝永远保持一致，到您任上也是，他没有马上告老，马上告老，就是不给新皇面子，隔上一年，你过了孝期，再乞骸归乡，连长子一家也一块带走这份从容，也是让人钦佩的。” “是啊，若是没有之前的事，朕说不定也会喜欢这样的无耻之人。”少帝冷笑了一下。 “所以西门老太爷三十年前做了什么对吗？”青青迟疑了一下，看少帝的样子，还是小声的问道。 “三十多年前他只是开封府尹，破案无数。当然了，这些案子，大多是你爷爷帮着他破的，开封府出了一位神探，作为时任的开封府尹也是面上有光的事。” “那时，西门老大人多大岁数？”青青皱了一下眉头。三十多年前，那时祖父也成名不久吧，就算誉满京城，引得无数豪门吹捧，但终归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罢了。而那时，西门家老爷子应该也不会太老，西门开比自己大七岁，那么算算他至少比乔爷也大七、八岁。那么那年他也不过四十毛边吧？四十岁能做到开封府尹……不对，以西门家的地位，铁大人都能做到，西门家的继承人竟然四十岁还只做到了开封府尹，离刑部和大理寺很久吧？ “脑子不错，西门家那一代起其实就走下坡路了。以先帝的意思，一个掌握了两部一百多年的家族，实在有点碍眼的。所以西门直一直在地方官上晃着，根本就没机会去刑部。”少帝鄙夷的一笑。 青青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到西门开去找她的那个夜晚。痛苦的述说着祖父的手段，突然有点冷了。 第431章 棋手与棋子 其实跟所有的阴谋是一样的，开封府破了一起破门案，就是行窃的小案子，就算当时乔爷不在家，开封府的孩儿们也不是那吃素的。抓到了人，然后顺便追到了他们的老窝，抄出一条线出来，偷东西的，接货的，消赃的。其实这在任何的衙门都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了，这拦不住有些喜欢给搞事的人。 于是，某些赃物到了当时的贵妃家，再送到了先帝的案上。御用的东西，为什么在柳家？就算这是御赐之物，掉了为什么不说？不报？查记录，既不是御赐，那就是偷的。谁能从宫中偷到？然后一个惊天之案的导火索就这么形成了。 “我爷爷那时在哪？”青青皱紧了眉头，老爷子的书房里可没有这个案子，她还真的不知道。但是一个御赐之物被盗而已，不过是一个死物，而且还是皇后的娘家，太子的外家。若是乔爷在，他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吗？或者说，他就算是为了乔家的大道而不怎么管事，但他还奉行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他应该不会让事情变得表面那么糟糕。 “听说他出京办案了，后来父王彻查时，发现当时开封府的赃物起始名单里根本没有那件东西。你知道最好玩的是什么吗？”少帝冷笑了一下。 “根本没西门家什么事儿，当时有人受害吗？”青青想想，若是查到开封府里没有这东西，而开封府尹的西门直竟然还悠然过了三十年，连少帝拿他都没辄。就表示西门直当时有多么小心了！但是，一般这种事，总归是要有几个底下人受害的。 “说是有几个人被那谁买通了，于是拿了那件东西放到了赃物里。”少帝又冷笑了一下。 “所以，西门老大人纯洁得像婴儿一样，扔出几个小人物让当初的太子发泄怒火，不过，这样，会不会让太子觉得更加痛恨？因为他当太子是傻子。”青青回头看着少帝，这些人，真的当皇家人都是傻子吗？就算太子死了，还有太孙呢，而现在太孙成了少帝，西门家能有好？ “所以你爷爷死了！”少帝目光里闪过一丝厉色。 “父皇！这个不能乱说吧？”青青呆了一下，这个就算老太太说是先帝杀了儿子，她也就听听，因为她还是相信虎毒不食子，老爷子又不是儿子特别多，拿太子开刀。现在少帝这么说，跟说老爷子杀儿子差不了多少。 “父王为皇祖母翻案之后，就被先帝关进了西郊的别宫。对外称养病，不过，那时你祖父才二十岁，总不至于比我还不如吧？” “这不能说明问题！”青青摇头，表示这个不能成为先帝杀子的证据。 “你真是，办案子都办傻了。有时根本不用想什么证据，也不用证据。父王死后，孙家的案子就爆发了。用你的话说，时间点刚刚好。”少帝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说，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正好父王不在了，于是孙家也就跟着倒了，你的太公、外公外婆，就这么含恨而亡。唐老太没好意思告诉你，当初这个案子是西门直进刑部之后的第一个案子。” “这不该是大理寺的案子吗？”青青一怔。 “准确一点是三司会审，西门直代表着刑部。而力主让你外公流放的人，就是他。你知道为什么？”少帝冷冷的一笑。 “孙家借书索贿，其实说起来也是可左可右的。书在孙家，也算是证据确作，说他们家真的索贿也算说得过去；但是也可查原告，不一定查不出问题来。这案子倒是可左可右。西门老大人敢这么判，一定也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的。”青青倒是对西门直的专业十分有信心的。主要是，这么一个人，敢这么做了，肯定不会让人说一个不字的。 “若是你一定要入孙家的罪会怎么做？” “我不会，我追寻的是真相，我怎么会把自己置于丑恶之中？”青青摇头，不过看少帝瞪着自己，她就笑了，少帝当然知道她不会，他问的是，他们这些专业的，若是想让孙家跑不掉方法真的很多。想想，“若是我，其实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原告当堂撞柱，以求自证。这样，看审的人，心证以成，就算没有证据证明孙家有事，孙家在清流的名声也完了。所以，太公和外婆只能一死洗冤，而外公……” “你外公离开时跟心腹说，他活着才能为孙家洗清冤屈。”少帝抬头看着青青。 青青轻轻的磨了一下牙，她其实一直知道父亲的意思，无论是祖父还是外祖父，那时他们都很年轻，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一个关在别宫就能“郁郁而亡”，一个走在发配的路上就能“染病而死”？ “父王，这些您从哪知道的？那时您才多大？”青青突然想起点事，忙看向少帝，三十多年前，少帝上回也说了，先太子去世时，他七岁。七岁倒不是不能记这么多事，但逻辑不可能这么清楚吧？ “先帝让我安静的看着，然后记在心里。”少帝对着青青一笑。 “你说什么？”青青冲口而出，怔怔的看着少帝。少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一切不是先帝做的，但他默认了，他也愿意利用西门直的进取，但不耽误他教孙子。 “先帝也不干净，我知道。不过，有时，他是下棋的人，棋盘上每一个都是他的棋子，每一个子放在哪，什么时候该叫吃，什么时候该被吃，这些他都了然于心，你明白了吗？”少帝苦笑了一下，先帝就是这么把他带大的，其实少帝对先帝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面实际是像父亲一样引导他成长的师长。一面又是害得他父母双亡的仇人，他最终按着先帝的想法，把满腔的愤怒转向了西门直，那个为了家族的传承而不顾一切的人。 “父皇，你也挺不容易的，这样您还容忍了西门老大人到今天。”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因为我不想变得像先帝一样，是啊，我是他教的，可是我还是不想像他一样。”少帝也叹息了一声，“所以幸亏你不喜欢西门开，你真的被西门开骗走了，我会被气死的。” 第432章 中毒 第432章 “现在看出我眼光好了吧？”青青也不想再谈当年的事了，实在有点压抑。忙顺着少帝的话说下去。故意回头看着少帝一脸得意。 不过细想想也是，之前只是觉得西门开和唐冷的性子不成，现在看来，在客观条件上，西门开也是绝对不成了。他的脑了是比唐冷强一点，但西门直老爷子当初不但参与景年惨案，后又掺和了越国公府的案子，这仇恨是没法化解的；而西门开的亲爹西门自当初逼迫贞娘的事，明显的柳家与乔家都不能给他好脸。所以西门开有这么个家族的拖累，也是够倒霉的。 而唐冷家不论多么的巧舌如簧，但唐冷其实已经掺和了刺杀自己的案子，他是个立场不怎么坚定的蠢货，和他一块，谁知道哪天就被卖了。所以，这种人真不能嫁； 算来算去，小越所在的方家虽说和先帝之间有些不对付，但是双方都有责任，真的是大哥别说二哥；而他也知道，方家与少帝之间是没什么恩怨的，所以小越对少帝倒是最坦然的。少帝对他也是，就算不喜欢，但真的不讨厌，自己回头帮着他把案子查清了，他们就能很舒服的在一起，轻松而自在。所以婚姻真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特别是古代，关系着众多的恩怨情仇。 “所以你叫小越进来，真的是怕他有危险？”少帝又给她一个白眼，她有多喜欢那个破小孩啊？ “这倒是真的，当然，还有就是，我和他好像除了最开始时，他不记得他是谁，而我也不是公主，才能常常在一起。现在我们各自有了身份，我们好像总也没法在一块，我都不记得上回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有时，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快要没信心了。”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也想跟他一起吃饭，聊天。像您和母后一样。” “哪有姑娘这么说话，不怕丑。”少帝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这个丫头真是用实际的行动告诉自己，女生外向吗？ “您总是希望我幸福吧？小越现在祖父死了，就算之前没见过，但是心里总会不舒服的。再说，现在外头那些人与越国公府残余的势力其实也脱不开的。不管他被人争取，还是被那些人杀了，都不是我想要的，宁可把他困在我身边，做个单纯的人吧？这应该也是他舅舅所希望的。”青青挽住了少帝的胳膊，就像普通的父女那样，慢慢的聊起天来。 “你这样不对，有时让他面对的越多，他对你的感情才会越好。经过了千回百转，他却还留在你的身边，就跟百炼成钢一样，那时，他才是真的属于你的。现在都是假的！”少帝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青青的意思，直接说道。 “我也许没想像中那么坚强，我没那么敢试。”青青其实也同意父亲的意思，现在小越对她的感情已经是经过了一次次打击之后，越来越纯粹，他们是在这些经历之中越来越觉得对方的重要性。但是，不代表小越能真的越过他们之间最重要的那堵墙。越国公府案，里面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了。最终会以什么样子呈现出来，谁也不知道。她曾经也想过，和小越一起经历，让他在经历中一次次的明白，他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她，于是不能失去她。但是，最终，她也没下这个决心。 “我换了一个大夫，就是自己便装在民间找了一个大夫。”少帝觉得自己得把女儿的注意力再抢回来，不然，她心里就一个小越了，这就太让人生气了。 “结果呢？”青青忙一脸关切，这个也是她一直担心的，要知道，少帝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健康的儿子可以传承下去。 “结果是，我中毒了，不过，有点奇怪，我一直在中毒。老四的娘进宫开始，然后到老死后。”少帝说完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太医院都是死的吗？” “您问过没？”青青也想知道太医院怎么想的，为什么少帝这么中毒，却没人知道。不过想想，老四死时，她也见过少帝几次，她也没闻出药味，忙又解释道，“不过，四皇子在时，我也没闻出您身的药味。既然是四皇子出生之前，您就中了毒，那么，应该这不是一般人能配得出来的，想来，太医院也不太知道吧？” “那民间的大夫怎么知道？”少帝瞪着女儿，觉得她睁眼说瞎话。 “我真觉得大夫跟边关的大将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医们很多都是世家领职，他们的病人其实还是有点少。那民间的大夫，特别是从小处一点点熬出来的名医，那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这个青青倒是能说了，太医们脑袋比医术重要，开的大多都是吃不死，治不了的太平方，说的话也要四平八稳，真来个民间的大夫说了啥，他们也都能圆回来，反正也治不了罪，能怎么着呢？所以少帝气也白气，当然，这话还是别说了。 “老四娘还真是‘高瞻远瞩’，就算得出她能生儿子？”少帝给了女儿一个白眼，然后说另一件事儿，他这话还真不好跟皇后说，太丢脸，好歹青青是亲生的。 “不是证明她是对的吗？她真的有，只要他们手上有毒。不过，那位娘娘怎么选出来的。”青青觉得这个都不需要一问，因为已经既成事实了。重点不是应该去追来源吗？ “你不问问我中的啥毒？”少帝回头瞪了女儿一眼。 “若是四皇子出世之后，您就开始中毒的话，自然是不让您再生了。那时您还没继位呢，把您怎么着了，她儿子也没机会。若是一直在下毒，那么恭喜您，那毒不是大哥中的那种，应该会失效的，所以才会一直在下毒。”青青挽着少帝笑眯眯的说道，她说的是实话，若是需要一直下的毒，表示是有时限的，那么连解都不用，直接到期就失效，想想她笑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没闻出来了，有时效的，跟避孕一样，根本就不是毒，所以太医院和自己都没多想。 第433章 疑惑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少帝还真不用青青说，人家大夫也只给他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人家说得很清楚，这不是毒，只怕是夫人不想再生了，若是家里有儿子，也劝他别折腾了，不是病！ “一般来说，他们想的是，以防万一。”青青轻叹了一声，想想看，“四皇子的娘应该怕孩子养不活，当然不能把门关死了；四皇子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万一不行，您再生个小皇子，然后把大哥他们都那啥了，他就能扶着小皇子上位。” “老四的外家没有人会医术，他们家几代的老实人，祖宗八代跟医术、毒术都没一点关系。”少帝喃喃的说道，他不在意老四娘，说起来，他竟然想不起他们四个长什么样了，现在宫中的美人，他记得住脸的，也没有。他在意的是，竟然有人一直在算计他，这让他十分受伤了。 “这倒是小事，只要让娘娘进宫时带一个会毒术的丫环就好了。等着娘娘不在了，那位跟着四皇子即可，顺便还能教导一下四皇子。我看过他的笔记，六岁开始记的，也是由浅到深，那时，娘娘已经去世了。”青青耸了一下肩膀，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 “你也在查？”少帝瞅了她一眼。 “我是看四皇子的笔记，古代毒术，我真一点也不会，正好跟着他学了。里面没有您中的那种类似的，所以他还没学成功，还没有自主创新的本事。”青青随意的说道，“江师父说，这种下毒的手法也是南边的，当然不一定是越地的，您只要想，南方多障气，少数民族以毒养生，手法倒是比较好认的。” “那能查出人吗？”少帝点头，他被号出被下毒了，但是说实话，这种人家不叫毒，叫药!这药可是老方，古书上都有。现在说教老四的制毒的是南蛮，这个他该信谁？ “能查出什么？四皇子宫里的人都死光了，只能从他宫里的文字资料来判断。”青青摇摇头，她想查时已经没有人了，只能从入宫的名单来查，看看当初那位有几个人跟着进宫的，原本宫内是谁，然后哪些人转到了四皇子的身边。这些都是可以从资料中查到的，只不过，她查到的，都是名字和日期。而这些名字，她再想往深入了查，其实是很困难的。 当然，她当时查，只是想知道老四的用毒思维，根本没想过老四会和少帝中毒有关。只能说，少帝的运气不错。一是时机没到，要知道，那会儿，其它皇子们还都活着。特别是老三，已经把手伸到朝上，那会他动少帝才是脑子不好；其次也是手艺不精，从他的笔记可以看得出，两三年前起，他就是自己摸索了。她也查到老四身边一位嬷嬷急病去世了。所以当老四的老师死后，老四的东西还没学全，对着少学，他都不敢用老大的那种药。老大身上的味，连安安都能闻出来，而少帝的平安脉可是随时，他可不敢冒那种险。 现在乔大勇在暗中查探那位死的了嬷嬷的生平，至于说为什么没让皇后去查，这个她只能说，皇后离内宫太近了，她就算喜欢皇后，也不会把这个交到皇后手中。还是交给一个完全与宫廷无关的人比较好。当然，查这些时，她连少帝都没想过知会，现在看来，自己幸亏没有说了。若是让少帝查到什么宫中密事，只怕他会更痛苦了。 “你说，老四背后不会有什么人吧？那药可是咱们的古方，和南蛮的完全不同。再说南蛮，你也不能完全肯定那与越国公府无关吧？”少帝站住了，侧身看着女儿。 “您说什么？”青青一怔，再问道。 “我说，我吃的那种药，是咱们的古书上查的到的。不是蛮子的配方。你不说，下毒的人是南边的习惯吗？既然是习惯了，那就不是一个人了。”少帝顺着思路想着。 “是，两种可能性，一是下药的另有他人；二是给那位娘娘的药的人另有其人。但那位娘娘自己另有下毒的高手，养在自己的身边。我并没肯定说道背后的人不是越国公府。毕竟他们离得近，想找这个样的人比较容易。不过，我觉得啊，下毒这种事八成都是女人会干的事，不怎么像老越国公干的事儿。十六年前，为什么？有那个本事，为什么不直接弄点别的药给您吃，非要下这种药？”青青摇摇头，她真不是为了老越国公找借口，而是真的觉得这是在污辱越国公的智慧。 “主要是，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越国公府算是被利用的，借他们在军方的势力，然后呢？十多年前起，开始给朕下毒。他们要干什么？改朝换代吗？” “其实，开始时我以为他们是要把先帝的血脉断绝。”青青摇摇头，看着远山，“所以开始时，我找的嫌疑人都是与先帝有血海深仇的。但是，他们下的是药，又不是毒，所以这种可能性也没有了。您还不到四十，想再生孩子真的挺容易的。” “所以你还是把他们想得太高了，所有人不可能只为了报仇，一切都是欲望。主要是仇恨也不会酝酿三十年，他们报复的对象应该是先帝，他们之前是有很多的机会的。”少帝原本就没想过青青怀疑的对象，只不过，他不敢冒险罢了。 “是，那我们出去吧？正好给先帝好好做个法事。”青青一笑，随意的说道。 “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铁家的记录明天应该就能到了；江仪家的笔记，可能还要几天。”少帝想想，他可是先帝亲自教出来的，他人生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稳字。 “父皇，也许用不着笔记。”青青跟在少帝的背后，低着头，轻轻的说道，“笔记只能做佐证，对于我来说，有些想法其实已经证实了。” “我还是想面对面，看看他们想对我说什么。”少帝摇摇头，轻轻的说道。 第434章 知情人 第二天青青拿到了铁大人的笔记，一大箱子，里面有铁大人进京之前的办案手记，青青似乎第一次真的认识了铁大人的为人。她和小越，安安一块看。纯王在外头晃了一圈，还是抱着女儿过来一块拿了一本当成故事念给女儿听，不过念几句就要说一声罪过，但是能被铁大人记录的案子都是很有意思的，会发人深省的，他看进去了，把女儿交给奶娘，自己找了个地方窝起来去读了起来。而青青、小越和安安三人看的只有铁大人的越国公府案。 这个案子他们已经很熟了，对着青青的白板，把越国公府地图，还有他们自己去检测的东西，加上铁大人的记录，他们就能找到很多十年之后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那时的脚印。就算那时铁大人不会像青青那样的拓印，但是，能被刑部称为双璧的查案高手，他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是那简单的。 “你们看到了什么？”青青看看铁大人画出场脚印叠加的样子，眉头深锁、她自己拿了一张大纸小心的按着铁大人的画先把最上面的那层脚印给画下来。放在白板上。 “这不是来抢东西的。”安安抢答，指着那脚印，“你看，他们围成圈，应该是在看什么，然后边快的向一个方向跑，这是高手，对了还是一起的。” “这是军人。”小越轻轻的说道。 “对，就跟杀铁大人的那些人一样，他们从高处落下，他们习惯了相互策应，所以步态一致，那时他们还不知道要掩饰，于是这更像是一个小小的阵法，他们六人一组，进来后，就直接去找人了。”青青拿出铁大人案的那组脚印，放在一边，两组脚印果然十分相似。 “是同一批人吗？” “不知道，但是受的同一种教育是一定的。”青青看着脚印，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因为她手上，并没有真的脚印来做对比。 “有人知道铁大人手上有些什么证据，于是要杀了他。”小越看着青青。 “铁大人会告诉谁，他有越国公府案别人不知道的细节？或者说，那时的他并不知道皇上想复查这个，他要威胁的，应该是，他知道某人与一些人有勾结，然后他要告诉皇上，当初的越国公府案里有案。”青青摇头，轻轻的说道。 “那时铁大人最烦的，除乔家就只有西门家了。”小越查案子差点，不过官场他熟的。 “为什么？”青青怔了一下。 “那时是铁大人最倒霉的时候，记得吗？那时，你爹被停职了，皇上逼他重开西市，而他又没理由重开，拿你爹撒气。而那时，西门老太爷回京，除了跟乔爷交好，第二件事是让西门开去了大理寺，还有意与大理寺郭家联姻。这一切都表明，铁大人被老太爷放弃了。你说，你是铁大人，恨你爹还是恨自己的恩师，明明我得罪乔家，都是因为为了帮助西门开求亲啊！那么，他告谁？”小越说这个特别有自信。 “不，我是他，怎么会弄西门直？弄死退休的西门直，对父皇有什么意义？弄死郭大人才是重点啊！”纯王摇头，本来在一边吃点心，看话本的纯王过来了，放下册子摇头晃脑。 青青忙看向小越，她真不懂。 小越看着纯王，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西门直退了，刑部还有西门再啊？” “西门再的岳家是孔家，与曲阜孔家有点关系，名门之后，这些年也是会来事的，这些年官声也不错，父皇对他们家可不讨厌。再说西门再又没儿子，搞掉他有什么意思？郭家就不同了，背后还有讨厌的郑家。真是一下子就倒了两家。”纯王摇头，看他们还看自己，又叹息了一声，“郭大人也是西门自的学生，实际上，弄掉郭家，除了郑家，西门家也要受累，毕竟，郭家是西门家与郑家重要的扭带，若不是郭家出事，西门开早就娶了郭家的败家女了。所以，那时打击郭家，才是重点。当然了，依我看，那个证据应该与西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不然，郭家倒台时，西门家也不会顺便踩一脚，一劳永逸了。” “大哥，你都有点不像你了。”安安张着小嘴呆呆的看着纯王。 “我那是深藏不漏！”纯王有点得意的摇头晃脑。 “大哥说得没错，铁大人应该是一石三鸟，面上对的是郭大人，但实际要打击的，应该就是西门老大人。而且那时，西门老大人应该也查觉了，不然，也不会那么从容不迫了。”青青可是记得那些人先去打工，再去偷鞋子。老头应该从铁大人或者西门开那儿听到了很多她的事，于是，他的准备做得很足。那么，他找的人是谁？当然，重点是，两组的脚印只能证明一件事，十年前的事，西门老大人是绝对的知情人。至少他是知道一部分真相的。 “是不是应该派人去保护西门老大人？”小越看着青青。 “来不及了，应该说，江大人一进京，也就代表着西门家在老家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了。”青青摇摇头。 “要告诉西门大人吗？”安安抬头，有点伤感了，他是替西门开伤感，毕竟这些年西门开对他一直还不错，他想到西门开马上要失去家人了，有点替他难受了。 青青对安安笑了一下，觉得安安是好孩子。自己又低头看起笔记来了。 纯王呆了一下，扯了小越一下，“我妹妹怎么不说话？” “若是现在跟你说，你家的房子要烧了，你怎么办？” “回去抢东西啊！”纯王忙说道。 “若是你在千里之外，我告诉你，你家房子正在烧，你就算马上跳上马往回赶，也来不及抢东西，你怎么办？”小越再问道。 “那也比我回家家里烧光了，安安在边上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不过怕你难过，才没告诉你''强。”纯王恶狠狠的说道。 “你说得对，至少要为西门大人做点什么，至少，他为家人做了。”青青抬头，对着姹紫一点头。姹紫准备出去时，小越站起来了，“我去吧！” 第435章 真相的一角 “你去干什么？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纯王给了小越一个白眼，对姹紫说道，“去，出门随便找个人去把西门开喊过来。” “大哥，我们在逃命。”安安举着拳头恨铁不成钢。 “哦哦哦，差点忘记了，你去跟西门开说，西门家危险了，让他赶紧回去。”纯王忙对姹紫说道。 “等着报完信，你就回乔家去，跟晚樱做伴。”青青说道。 姹紫低头一点，默默的退了一步，慢慢的出去了。 “那谁照顾你？”小越忙说道。 “之前也没人照顾。”青青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想想，“也不知道西门家有没有笔记，只希望老爷子有点后手。” “其实背后的真像你已经差不多了了吧？”小越看着青青。 “其实你也差不多了吧？”青青还是笑眯眯的，深深的看着白步，想想看，“其实这件事，中间还是有些不对的地方。” “姐，要不，你跟我聊一下。”安安蹭过来，一脸笑，想想看，“我想听。” “妹妹，我也想听。”纯王忙说道。 “这件事是三十年前种的因。”青青轻叹了一声。 三十多年前，西门直对于自己四十岁了，还没能进入刑部或者大理专寺，老爷子真的挺急的。但是他这种老官油子也知道，皇帝不会让他去刑部了，这事他还真的不能急，因为他再官油子，也知道这个皇帝不干，他再急都没用。 他只能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本事。因为与乔爷关系还不错，开封府的业绩挺好的，结果呢，他就一直在开封府了。你反正做得好，就一直做吧！这时，西门直能怎么办？换一个方式，引来先帝的注意才好…… “一件赃物？就撬了柳家？”纯王想想看，有点不敢致信。 “去，做得还是有点糙啊，这事儿搁我……”安安抱着手，自己畅想着。 “搁你还不如他，你要知道，到今天，西门家还是能置身事外，别人想报仇，还只能用暗杀的法子，你说，你能做到这步？”青青看着安安，她还真的不觉得西门直会不如一个安安。人家那会可四十了，安安满打满算，还不到六岁。 “真的，我觉得这事儿我们家做，应该可能没人知道是我们家做的。”安安忙认真的说道。 青青想想看，点点头，若是乔家做，应该不会这么做。想想看还是摇摇头，“你要知道，乔家不会这么做。乔家一般是‘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所有的罪孽，都是他们自己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安想想点点头，“嗯，我们家懒得费那心思，一般来说，这么害人，我们嫌累。是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好好自己的好好混日子吧！” 纯王瞅着安安，又回头看向了青青，“妹妹，这么教安安好不？” “我也觉得不行，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换。”青青也觉得压力山大，她也有点无奈。想想乔爷没事开家庭会议，把家里的事儿大家一块聊，所以，安安这脑子，真不是她教的。 “好吧，后来呢？”纯王忙问道。 “什么后来呢？”青青呆了一下，被他们忽悠着忘记了自己刚刚在跟他们说啥了。 “柳家的事儿，其实应该说，西门家做的就是乔家的做法，他扔出了一个饵给了先贵妃家。然后先贵妃家是主力，把柳家和皇后给弄死了。这一手不得不说，做得非常漂亮。其实这样，先帝也不一定能帮他进刑部，他不是做得糙了，而是怎么说呢，他必须得让先帝知道，只要他这种身份及对律法娴熟的人才能把柳家和先皇后钉死。”小越摇摇头，对安安的解释了一下。 青青点头，这个她不是没想到，但是对她来说，官场的事儿，她说得没有小越那么清楚。 安安想想，“所以他其实是做了一个案子出来，让先帝不得不重用他？” “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审了案子，也没人说他不对，这个是乔家做不到的，所以他其实也是了不起的人啊！”青青叹息了一声，若不是少帝告诉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西门直做了什么，坊间可没有这份传奇，包括柳大人都没有告诉自己，当初西门家是怎么把柳家钉死的。 “所以人得活得长，看看这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老奸巨滑。”纯王忙点头，他听着就觉得这些人都不简单啊。 “你老了应该会很可爱，没事，别跟那些老头子学坏了。”安安忙安慰了纯王一下，虽说，还不如不说。 纯王瞪了安安一眼：“那皇祖呢？不会也跟这位有关吗？” “所以您也不傻，您应该是真的不想多想。”青青对纯王笑了，当自己说完了柳家的案子，他立刻想到的是就是太子之死。这脑子算不好吗？ “我只是想到，三年后，皇祖为先太后翻了案，而西门家竟然还是屹立不倒，老头是在父皇登基一年后，才安然退隐，这老头坏得很啊。”纯王还真不在意青青夸，他生长在皇家二十年，该知道的真不少。更何况，先帝才死五年，他在先帝坐下活了十五年，他是少帝的长子，深得先帝的喜爱，所以他的脑子真不差。若不是中了毒，其实他也算是好的继承人选。至少性子很好。 青青点头，“所以父皇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看到没，你还是太小，明明大叔是这天下最大的那个，对着西门老头子，他还是没办法，因为皇上要脸，他不能把七十岁的老臣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起来，但是他却真的没留下任何把柄出来，你还觉得他做得糙吗？” “先太子的事怎么做的？”小越皱起了眉头。 “这个没人知道，只觉得太子之死有点突兀，他为母报了仇，贵妃一族和柳家一样被灭族了，而贵妃可没有像先皇后那样陪葬帝陵。她是被贬之后被赐死的，能不做孤魂野鬼就不错了。所以太子和孙大人是大获全胜的，太子觉得自己还是不孝，于是请求先帝让他为母守灵三年。他其实是自囚于西郊的。”青青浅浅的笑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第436章 手法 “这么做也很聪明，他不顾一切的推翻了先帝的案子，马上避开先帝的愤怒，安静的躲开，静待下一个机会。不过，他在西郊的离宫里因为抑郁成疾，憾然离世。随后，孙家大奶奶收到了一本绝版书，一个说是借，一个说是行贿，其实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但是生生的被坊间的言论逼得孙家大奶奶愤而自裁，孙老大气晕在朝上，而孙家的大爷在徒刑的路上，因为‘劳累过度’而亡。孙家只留下孙贵妃一个后人，被孙家的出嫁女老越国公夫人接回了越国公府照顾。事情从这一刻开始，中间隔了二十年的大案有了交集。”这事小越也知道，忙顺嘴接了下来。 “妹妹，你就凭着这个而觉得两个案子有关系，那么说，你还是怀疑先帝了？”纯王想想撑起了下巴。 无论是三十年前景年惨案，还是十年前越国公府灭门案，这在宫中都是禁忌。他从来就没敢问过，现听着，他怎么还是觉得妹妹是以为是先帝所为呢？事实上，他刚刚听了半天，就算是青青说了西门家的作用，但是却也不得不说，西门直是知道先帝烦了先皇后和太子了，于是西门直才能利用这点心理来做事。不然，西门直试试杀了青青，少帝不把姓西门的全给片片才怪。所以这一切的起因其实还是因为先帝。 “我不是怀疑，而是怎么说呢？现在我说的，都是我猜的，没有证据的。”青青靠在大木椅子上，想想，“我为了一个刑部的位置，设计害死了太子的生母，等我终于坐上我心心念念的位置之后，我该怎么做？首先，我不能让太子继位。因为太子继位了，我和我的家族都危险了。所以，为了我的家族能好好活着，还是让太子先死吧？但太子和皇后不同，太子是先帝的亲儿子，而且先帝也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多疑的老皇帝杀了自己的儿子，把目光投向孙子？” “给他证据，让他证明柳皇后是被冤枉的。”小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慢慢的说道。 “对，先帝为什么要灭了柳皇后？”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太子长大了，太子成亲，还生了嫡孙，背后有皇后，有文宗的孙家，有根深蒂固的柳家支持，太子还挺聪明，作事极有章法，所有人都觉得太子有明君之像，这时，你觉得还没老的先帝的该怎么办？那时也才四十岁的先帝，凭什么要认老？儿子他没有多的，但是老婆和讨厌的孙家和柳家可以去死了。剪除了太子背后的势力，太子就只能依附于他，他们父子之间的斗争，就能再延缓一下。” “唉！”纯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低下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着痕迹的把证据递给了太子和孙家，然后，弄不好，他利用一些人在背后支招，于是，太子以绝对的证据，一一批驳了当初的案子，为柳皇后和柳家平了反，太子的声望一下子在民间达到了顶点，先帝无形之中也被太子黑了一把，一个连自己老婆儿子都容不下的人，还能有什么指望。这时，万一太子死了，你们觉得，这是谁做的？”青青双手一摊。 “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动手的人不是先帝？”小越转头看向了青青。 “差不多，我猜的基础是父皇为什么讨厌西门家，而父皇在太子去后，先帝跟太子说的是，‘好好看清楚，好好记住这一切。’”青青笑着摇头，看着安安瞪着大眼睛，但是明显的他快六岁的脑子还是跟不上这些污浊的事，她轻轻的拧了他的小脸一下，“好好看清楚，好好记住这一切。” 安安忙点头，这个也是青青常说的，正是不懂，所以要好好听，然后记住，总一天，他会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 “先帝知道，先帝为什么还留着西门直？”纯王怒了，他觉得自己作为皇家的人都不能忍了，让这样的竟然一步步的达到了目的？他都觉得要气死了。 “太相似的人不能当朋友，你知道为什么？”青青想想看着纯王。 “什么？”纯王不知道自己说西门直时，青青会突然说起朋友这话来了。 “景年惨案的起点，我祖父不在开封。他出门办案了！我不是说，西门老大人是故意等着祖父出门才做的这件事，但是也是一种说法，若是祖父那时在，至少开封府底下的人不会卷进那么深。而三十多年了，祖父一直也不承认西门老大人是他的朋友。他承认唐老夫人是，也承认大相国寺的老主持是，可是从来就没承认自己和西门老大人是朋友。” “所以，你只要开口问，乔爷应该会给你差不多的答案。”纯王看着青青。 “应该说，这些年，西门直杀不了我爷爷，也不敢杀。于是，只能巴结他了。或者说，这三十年来，他一直跟每一任的开封府尹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把乔家在开封的地位无限的拔高，其中一个原由也是他一贯的手法，自己不沾手，让新的开封府尹来对付乔家吧。”青青轻轻长叹了一声。 “他们做事的手法很像，所以你用乔爷的手法在度量西门老大人的轨迹？”小越看着青青。 “差不多，我不了解西门老大人，不过是听西门开提出一嘴，然后偶尔的听祖父说说，再联系了父皇说的，我就能只能套用爷爷的做事之法了。所以刚刚的猜测，我没丝毫的证据，我只能当成一种合理猜测，至于说，能不能证实，我还真的不在乎。反正老爷子不可能给我机会证实。”青青手一摊，表示自己的无奈。 “那皇祖怎么死的？”纯王也不在意西门直的性子，他真的在意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位祖父。 “不知道，我又不能去开他的棺，我敢说，父皇会杀了我。”青青摇头，看纯王的脸，“不过，我去太医院看过一点先帝和太子的脉案，太子的脉案有点像中了慢性的毒药，会让人慢慢的虚弱。不是二哥和三哥中的那种，那种是中医书中有描述的。” 第437章 图啥呢 “按你这么说，除了孙贵妃养在越国公府家，其实景年惨案与越国公府没什么关系吧？我祖父绝不会为孙家复仇的。”小越摇头，小脸板得死死的。 “这谁知道呢？”青青摇摇头，看着胖安，“你觉得呢？” “我怎么觉得还是笨呢？”安安有点困惑的说道，转头看向了纯王，“大哥，你说呢？” “为什么？”纯王呆了一下，一下子没跟安安搭上。 “你说图啥呢？”安安拢着手，想想看，“你说图啥呢？西门大人刑部正二品，开封府尹也正二品。说实话，开封府尹的实惠多了，你说对不，大哥？” “去，父皇让读书，给你官做，你还不去，说你就要当仵作。你不比他还傻？”纯王倒是很能理解的，立刻说道。 “这是不是爷爷说的，各行其道。”安安歪着脑袋想想，探着头看着青青，“不过乔家的道不挡人，柳家、孙家，西门家其实都是挡别人的道了吗？” “你以为，乔家挡的道多了去了，不过爷爷是个很公平的人，那条道可不是咱们乔家的，那是后巷大家伙一块的道。”青青摇摇头，谁的道都挡人。只不过，别让人觉得这条道是你们家私的人，要让大家觉得，这条道是大家的，他们是在为大家维护着的。 孙家、柳家她不熟，目前为止，她还是觉得他们是受害者。不过，孙柳两家占了文臣的半壁江山，家里出了一个皇后和太子，若是先帝容了，才是真的不称职了。 但是西门家就是有点嚣张了，就像刚刚安安说的，他已经做到了正二品，四十岁做到了天下地方官之首，他其实已经成功了。但他急了，其实人真的不能急，人一急，就会做错决定。 开封府尹，他能做几届？正二品的官就那么几个，只要他坚持做下去，先帝还能把他怎么着不成。一个人只要地位够高，他啥地不能插手啊？曲线救国难不成还不会？ 看看他为子孙选的路就不错。儿子直接进了刑部，每个部门都做到，让人无可替代。而孙子放在铁大人和乔爷的身边，让他学探案，走的都是专业性的路线。所以啊，西门直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于是在子孙那儿改变了。 “好了，坐半天了，出去走一下。”小越看看时辰，忙转向了青青。 “为什么？”问话的是安安，这里虽说产权上是乔家的，不过没人告诉他家里有这么个地方，所以他对这儿一点也不熟。所以，他也没有这是他自己家的感觉，当然，就算他知道这是他自己家里的，他也没想过，要好好的去看看，主要是，现在他被严令，不许有人背或者抱了。 “出去晒晒太阳。”小越拎起了小胖，“去荡秋千，你好歹也动动腿啊？” “我不喜欢出汗，再说，我泡热水说是也能瘦一点。”安安也觉得伤感了。 “我们可以玩得瘦一点，主要是，回头等蕊儿长大了，发现只有你一个胖叔叔了，会不会觉得奇怪？”青青笑了，她也知道，现在案子谈不下去了，趁着吃饭前动一下，回头，吃饭时会香点。不过，看看安安，他好像吃啥都挺香的。 “物以稀为贵，所以，小侄女长大了，就会觉得胖胖的小叔叔最可爱。”安安抱紧了小越的脖子，表现出自己不下地的决心。 纯王瞪着安安，好一会儿：“我回头要告诉蕊儿，千万别像是你这么懒。” “你告诉她，我聪明。”安安一点也不怕。 “不过，万一小蕊儿回头以为胖是聪明，回头被个胖子骗走了怎么办？”青青想想看，认真的看着安安。 安安抬头，看看小越，再看看纯王，再低头看看自己。想想，“你直接说我娶不到媳妇就完了啊！” “那真不至于，不过长得好看一点，你娶到好媳妇的机会更多。”小越轻轻的点点安安的小脸。 “主要是，现在你慢慢的瘦下来，将来就能少受一点苦。你看我现在想胖多难，都定了形。”青青轻轻捏了安安的小脸，“我们一起去荡秋千好了。” “你荡秋千是坐着，他们让我站着。”安安都要哭了，“小越还推你。” “我要长胖，你要长瘦。”青青又拧了他一下。 “你至于吗？要不，你推你姐，我来荡秋千。”小越真的想揍人了，回头看着青青，“我儿子要这样，我就动手揍人。” “他不是，所以我都不能打，您还是别费事了。”青青倒是没想多，随意的说道。自己都不能打，小越也就只能干看着了。 “妹妹，他在占你便宜。”纯王都看不下去了，气愤的说道。 “唉，若是我不搭理，就不算占便宜了。”青青不搭理纯王了和小越一块出去了，不过脸还是红了一下。想想，若是自己的儿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和小越会不会真的能狠下心来纠正。 秋千原本没什么区别的，不过为了安安还是做了改动，每天青青下午去晒太阳时，安安也会站着荡，站着荡秋千是要自己使劲的，想要一直在晃，就得双腿使力，并且全身都要配合，这是小越特意研究的，可以大家陪着安安一块的运动。当然，安安学会自己荡，都用了不少时间。 现在安安费力的荡着，青青则坐在边上，被小越慢慢的推着。感觉并排玩秋千的两个人，真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你真的不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小越看安安荡稳了，才轻轻的说道。 “我有嫌疑人，然后在派人做调查。不过，目前还没结果。”青青低了头。 “应该没那么容易查到实证，你现在实际在引蛇出洞吗？”小越想想看，摇摇头，查案子不用全部人马都躲在这小庄子里。其实真的没人知道他们在这儿吗？其实这个还真的不一定吧！每天其实都有人进出，想找出他们一点也不难。 “你想什么呢？”青青笑了，仰头看着天，这个秋千是贞娘的，当初是乔大勇给贞娘做的，所以那时，贞娘是幸福的吧？就像现在，小越轻轻的推自己。 “姐，我荡几下了？”安安怒吼着。 第438章 担心什么 晚饭后，青青没和皇后去泡澡，安安去了。因为安安在散步和泡澡之间，毅然决绝的拉着皇后去泡澡了。青青和小越去散步了。 “晚上好像并不比城里安静。”小越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拿着青青。他显然更加关注她的脚下。其实乔家没一个人会把这个庄子拿来种菜种粮，这里就是休养用的。地上其实挺干净的，不过，石板地也没铺满全庄，他生怕青青绊到哪了。 “哪有那么危险，不过吵倒是真的，我娘喜欢蝉鸣，这才热点，就真的有点吵！”青青还是紧紧的拉着小越的手，但并不害怕。根本没看脚下，就这么大点的庄子，每一代的乔家人都在这庄子里加入了自己喜欢的元素，没看见皇后就十分喜欢那温泉池子。这里那么容易被绊倒，就对不起那请名师设计的钱了。 “北郊我们还有一个庄子，那是我舅舅的，现在也归我了吧？那儿你可以按自己喜欢的样子来做。” “嗯，你在我这儿还有不少钱，我们可以盖个特别特别舒服的小庄子。”青青笑了，想想，“你舅舅一定全是武场，改起来一定很容易。” “你真是，是不是最好给你一块空地？”小越给她一个白眼。 “北郊的地方便宜吗？”青青侧头看着小越。 “唉，我祖父为什么能让我父母成亲？”小越轻叹了一声。 “因为你外公家也许是传承了很多年的那种家臣吗？”青青想想看，方家的家臣一直姓越，但是这种做法并不是老越国公这一代才开始的，而越辉的家族在方家也传了好多代，他们是第一代越家人。他们能传到今天，身份已经足够跟方家联姻了。 “是，所以越家不仅身份，还有与之想配的家财。”小越又给了她一个白眼。 “那能问问，他们家怎么把家财留下的吗？当时他们还有时间收拾自己的家产？”青青还真的不知道这些，越国公府的家产都没留下，越家的家产留下了？ “我八岁了，我舅舅还没成亲，你不觉得很怪吗？等家里出了事，我就被改了姓。”小越又轻敲了她一下，也不用她问了，“我舅舅有青梅竹马，不过生孩子时，难产一尸两命。那位死了也能进越家的门。” “那个女孩的身份不成吗？”青青侧头看看小越。 “我舅舅的丫环。” “从唐时起，律法之中便有良贱不婚这条。纵是婢妾生子，那孩子也没有继承权。”青青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我外婆也这么说。”小越轻叹一声。 “那个，我没有阶级之分。我只说，按照现在的律法来说，有点惊世骇俗。毕竟，这不是约定俗成，而是确定在律法里了好几百年了。原则上，这个不太好改。”青青迟疑了一下，她真的没有阶级观念，不过，觉得越辉这样有点任性。 “他和外公外婆闹腾得很激烈，我娘跑出去不见了，其实就是因为那时我外婆去世了，外公天天和舅舅吵架，所以娘根本不想回家，天天赖在乔家。外公把娘送也门后也死了，舅舅变卖了家产，自己去参军了，所以家产一直在他的身上。”小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唉，所以幸亏爷爷救了你娘？”青青迟疑了一下，越家除了逃避的方夫人，其它人应该都活在痛苦之中。而方夫人若不是乔家，也许也没那么容易幸福，“乔家最好的就是坦然，我若不是在乔家，也不会这么好。我相信你娘当初一定跟我一样，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心。” “是啊，我娘和你一样，受的是乔家的教育，这是我舅舅没事会说我娘被你爷爷教坏了。”小越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你不像乔家的孩子，反而我娘更像。” “你今天其实是不是想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爹娘？”青青抬头看着小越，小越下午时其实问过，他问的是越国公一定不会为柳家复仇的，但是她没答，她说的是她不知道。但她低头回避了小越的眼睛，对她来说，有些问题，只能问一下凶手的想法。 “我猜到一些，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想的。” “越国公案在我看来，起因是景年惨案，但应该还是一个独立的案子。” “你想说，他们一直就是想杀我父母？” “是，你忘记了我们的婚约了。你娘为我们定亲了，这就是摆明了告诉了越地的人，方家从此决定撤藩了。”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他们必须死，对那个人来说，别人死不死不重要，我爹娘一定得死，然后让老太爷以为是皇家做的，越地与皇家就成了不死不休的状态，这样，他们才能有机可趁。”小越点头，果然青青也是这么想的。 “对，越国公府案，惟一的用处就是挑唆关系。不管先帝如何反应，但是老太爷手上的人手损失却是不大的，而他要的就是那些人手。”青青叹息了一声。 “西门家参与了吗？” “是，西门家必然参与了。比如说因势利导栽赃南蛮就是他的手笔，还有让先帝不要彻查之类的……那会儿，应该就是被人拿住了把柄，他们需要还当年的债了。”青青摇摇头，顺口说道。 “所以你知道是谁对吗？”小越看着青青。 “我觉得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太确定。因为还是缺东西。就像是一张完整的画，中间被人撕走了两块，于是这画就让人觉得不舒服。我有让二叔去找那两块了。”青青紧紧的握住了小越的手，说得很沉重。 “你在担心什么？”小越觉得青青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我觉得那个越来越近了，然后觉得很害怕。”青青强笑了一下。 “是柳大人吗？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好像只有他了。”小越站直了，其实他早就隐隐的感觉。但他不敢问，现在只有他们俩了，他低头看着青青有些青白的小脸，忙说道，“放心，就算是他，我也不会迁怒于你，就算他是你真的外公，我也不会。” 第439章 真实的感觉 “其实孙柳俩家真的是受害者，世代文宗，为了皇家鞠躬尽瘁，所以他们觉得很愤怒也是情有可原的。”青青低头叹息。 “是啊，因为情有可原，于是就可滥杀无辜？”小越的声音有点尖锐了。 青青没有说话，她也无话可说，她向来反对以暴制暴。她理解小越的愤怒，应该说，她理解双方的一切行为，只是理解不代表认同。 “这世上，其实是有点无奈的。我生下来他们就让我们定亲，可是大家都说这个婚约实在太好了，至少为越地争取了时间；那天父皇跟我说，幸亏我爱的人不是西门开，那时，我真的感觉到了父皇的那种无奈；也觉得我们的无奈！幸亏，我们是相爱的，你回头来找我，而我也努力还你真相，不管这个真相是不是我们能接受得的了，可是我还是想把这个真相还给你。” “不管那个人是谁，你和我都是受害者。”小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拥住了青青，他现在其实也明白，就算柳大人不算是青青的血亲，但是，青青此时应该还是很痛苦的吧？ “你们不跟我们去洗澡就是为这个吗？”一个十分煞风景的声音。 两人忙分开，下面是脸红红的小胖安安。他仰着头，一脸的鄙视。 “外头还挺舒服的，本宫觉得你还是去泡一下。”皇后牵着安安，假装自己啥也没看见。 “是。”青青现在脑子有点空白，除了答是，好像也不知道该说啥。 “娘娘，你人生有过无奈吗？”小越其实还是在刚刚的情绪里。 “谁没无奈啊！我也很无奈啊。对不对娘娘！”安安忙说道。 “说得对，包括皇上，也时时被掣肘着。”皇后淡然的一笑，但是没有正面的回复。 “会对自己失望吗？” “时时吧？”皇后想想又笑了，你想头看着安安，“你呢？会对自己失望吗？” “为什么呢？我一直觉得很好啊，你们只要不嫌我胖，我就一直觉得很好。”安安忙说道。 “不是嫌你胖，我是怕你身体不好，至少要健康一点对不对？”青青瞪着安安。 “是吗，娘娘？”安安侧头问着皇后。 “当然，本宫还想等你长成帅小伙，给你指个漂亮的媳妇呢！然后像你大哥一样，生个漂亮的宝宝。”皇后忙认真的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其实反对也没用。”安安耸了一下肩膀。 “小越，你现在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是你要知道，青青姓乔，你明白吗？”皇后想想看，瞥了青青一眼，转向了小越。 青青和小越一怔，两人一块看着皇后。 “青青是乔家的女儿，她与任何人的都无关，你明白吗？包括皇上。”皇后淡淡的抬头看向星空，“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没有认识方夫人是件极遗憾的事了，真是极聪慧的女子。” 现在青青和小越都明白了，皇后在告诉他们，乔家可跟朝中各方势力一点关系也没有。青青从五岁起就长在乔家，还有贞娘，那位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柳，凭什么要背负柳家政治毒资产。当然，她还是背负了，付出了自己和女儿的生命，所以想想看，无论背后是隹，这些与青青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用不着自己这样悲观的。 “娘娘，您真睿智。”小越真心的叹道。 “唉！”皇后牵着安安给了小越一个白眼，“走了，我们聊了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回头本宫召见，你挑一个。” “现在就选？”安安有点不安了，想想看，有点紧张呢。 “现在选才是对的，真的跟你姐一样，随便见个厨子就定了，多不矜贵。”皇后淡淡的说道。 “这才是对的，安安选个可爱的，然后让汪厨训练她做饭，不然，跟你娘一样，馒头都蒸不熟。”小越低头跟安安说道。 “好像是哦，娘娘，我们快点选吧！”安安立刻正色起来，拉着皇后使劲的摇了起来。 “你那么有钱，找个厨子不成吗？”皇后都要气死了，自己招见的名门千金，结果这位想的是，怎么把千金变厨子。 “不行，我得坐在厨房里等饭。不然，我会觉得不好吃。”安安对吃还是很有追求的，立刻坚定的摇头，还看着青青，“对不，姐。” “我无所谓，反正是对的人，会不会做饭我都无所谓的。”青青倒是没安安的追求，忙说道。 “去，当初为什么去买姹紫，我再不买人，我就成大丫头了。”现在小越都听不下去了，那会儿，这位三魂七魄都不在位上，真少看一会都不行，想想看那会儿，连炉子都要随时看着火，生怕这位太冷又太热，真的太操心了。 “是吗？那时我干嘛呢？”青青呆了一下，有点想不起自己那会在干嘛。 “你那时除了查案子，总算能对你爹笑笑。然后看到每个人，都想的是，这个人是干嘛的，会做什么，身上有什么味。所以这个小胖子像谁，自己心里有点数吧！”小越笑着搂住了青青的腰，想到第一次见她，她就看着自己说了一堆，包括自己的兵器是斧子都说了。 青青笑了，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自己的样子。 皇后拉着安安走了，都听不下去了，感觉自己是不是没年轻过啊？真是太可气了。 安安回头看看，拉着皇后，“娘娘，我们还是要找会做饭的，不能跟我娘一样。” “你要长得好看的，还是要做饭的。”皇后轻斥着他。 “长得跟我娘差不多就成，长得好看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我娘做饭不成，不过很会收拾的，我姐被我娘照顾得可好了，所以小越哥骗到我姐，就是他把我娘的活都抢了，然后还会做饭。”安安很坚持。 皇后他们走远了，远远的，青青还能看到皇后拍安安，一脸嗔怪的侧脸。青青笑了，挽着小越，好一会儿，“谢谢你。” “为什么？” “那会儿，我三魂七魄在哪，我也不知道。后来，你和爹安抚了我那颗不安的心，我好像是你来了之后，我才真实的知道，我在这儿。然后我开始把自己当成乔青青了。” 第440章 应该快结束了 “那之前你是谁？”小越呆了一下。 “不知道，一缕游魂吧？一个除了会探案，啥也不会的家伙。”青青抱着小越的手臂轻笑着，好一会儿，“也许不是柳大人。” “为什么？” “他没时间，当然，他参与了。他是参与者，他内心充满了愤怒，他需要有地方发泄他对于活着这件事的内疚。”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我刚说的，这个图画里缺的东西，柳外公这五年没有出过京，但是这五年，越地那边的事并不少，很多事不可能由人帮他做决定，就算有千里眼、传话筒，也不可能完全控制。所以，实际的控制人一定不是他！” “那是谁？”小越看着青青。 “所以我让二叔去查了，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只要证明那个人还活着！” “他要什么？” “那就是我说的缺的第二块拼图。若是他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三十年，想干什么。”青青喃喃的说道。 “无论想干什么，其实现在也无所谓了。”小越突然觉得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已经没有意义了。是啊，有什么意义？先帝死了，先帝应该都死而无憾了，他要做的事都做了。几大家族都死绝了，越国也被撤藩了。那么那三十年，蹦来蹦去的，算什么？对先帝和少帝来说，其实就是跳梁小丑吧？ “是啊，是有点没有意义。因为就算是把父皇给推翻了，又能怎么样？跟我和父皇说的，他们只为了复仇，你绝我的后，我就绝了你们的。其实这样也不太可能。因为无论他们怎么做，皇家的传承也不可能到他们手上，那么这三十年，他们做的就是无用功。而真的想完全断绝他们和血脉，我和小蕊儿也不能活，因为只要我们活着皇家的血脉就没有断绝。” “还是没有意义，因为他们最恨的人就是先帝，若是先帝还活着，他们所做的一切，也许还有点意义。至少当着先帝的面，让他面临绝嗣的痛苦？所以我不喜欢这些文人，永远不知所谓。”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你爹也就只有你们一个女儿，一个孙女了。”小越翻了一个白眼。 “可我爹还年轻，还有就是我到了生育年纪，只要找到幕后的人，等环境安全了，我生了儿子，就能说，那是皇后生的。”青青在小越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这个，你爹能答应，我的儿子坐上那个让位置。”小越噗的笑了，觉得青青这样特别好玩。他其实也没当一回事，因为这种可能性非常低。青青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少帝还年轻。 “他其实建议我嫁唐冷的。”青青对他又甜甜的笑了起来。 “其实现在他们杀了你爹，扶你的傻子大哥上位，至于说将来的继承人，不就是随他们说了算了？”小越轻轻的刮着她的鼻子。 “这也是方向。”青青笑了，一脸的笑意。 “你们知道？”小越看着她的笑脸。 “他是皇帝，他人生之中，儿子从来就没有那个位置重要。现在他急，是因为没儿子了。但是我跟你说，他和先帝是同一种人，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小皇子，让他像先帝那样，慢慢的按着自己的习惯来教养长大，然后等着自己真的老了，再把位置传下来。这个孩子只要有皇家的血脉就成，我生的，小蕊生的都可以。当然，他自己也许还能生。”青青轻轻的摇摇头，长长的叹息着。 “所以你们在等待着他们自己上勾？” “不，我告诉过柳外公的，当今比先帝还狠，千万别小看了。柳外公若还往里面跳，我也没法子。”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小越抱着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把他的下巴搁在了青青的肩上，“所以你也不怕，因为他就你一颗骨血了，若是他没能生出儿子，就只能指望你了，小蕊儿太小了，他等不及了。” “所以娘娘在告诉你，我谁也不是，我只是乔家的乔青青，无论柳家、孙家、还是皇上他们家，都是不是我的家，我的父亲只有乔大勇。”青青没动，却也回环住了小越的腰。让自己依靠在他的怀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现在对他们来说除了乔家，全世界的人其实都不可靠了。 “我们就好好的等待结果好了。”小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说道。 “也许不能好好的等待，等着我们的会很难。”青青闭着眼，轻轻的叹息道，“不过有一点，应该不会死吧？两边的人马应该不会让我死吧？” 小越轻轻的摇摇头，“你啊，别想得那么理所当然，之前还有人要你死。所以好好待着，别让人找到。” 青青不再说话了，她现在有点累了，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姐！”又是一声巨吼，这回，那个小胖子直接冲过来挤在他们中间了。 “要吃消夜了？”青青笑了，放开了小越，低头看着安安。 “不是，娘娘让你回去睡觉，说从今天起，你得和我一块住在娘娘跟前。”安安对着小越一叉腰，然后对青青哼哼着。 “好吧，我去给你煮点面汤，你先去泡澡。”小越也拧了安安的小脸一下，对青青说道。估计皇后觉得他们太亲近了，于是不敢让青青自己住了。 “我能吃吗？” “可能不可以，给你弄个梨？”小越给他一个白眼，他抱着媳妇好好的，结果这位吼他两回了，他决定，以后自己的家，不给这小子留房间了，太烦人了。 安安不想理小越了，自己使劲扯着青青回了主院里。 皇后去了钗环，依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书。看她回来了，笑了一下，自己放下书，笑盈盈的看着脸色正常的青青，再看看边上鼓鼓的安安。 “就算这里人少，也别太随意。” “是！”青青有点不好意思了，左右看看，“我回去拿点东西。” “行了，你的东西，我让人拿来了。你把姹紫送回去，身边又不惯放人，这性子要改。”皇后摇头，想想抬起头有点奇怪的说道，“你到底是信姹紫，还是不信？” 第441章 正主到了 “信不信的，都是靠自己挣回来的。”青青浅笑了一下。 “所以，你还是不信她？”皇后摇摇头，“青青，你这样不好，人这一辈子啊，处处都无奈，你若谁也不信，这日子怎么过？我们的一辈子就太孤寂了。” “也不能给不值得信任的人以信任吧？”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你发现了什么？”皇后皱了一下眉。 “没有，只不过，我对外头买的人，总是有些不怎么放心的。”青青摇摇头，“我去泡一下，小越说，会送面汤过来。” “你需要长肥，我又不需要。”皇后摇头，对着安安招了一下手，“睡吧。” “我还要吃梨呢！”安安忙说道。 “唉，去给安安削一个梨。”皇后给他一个白眼，对外头人喊了一声。 很快人进来，一个漂亮的小小的托盘，上面一个小瓷托，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带着皮的梨子。但是青青知道，皮已经削了，只暂时的放在这梨上，自己轻拍了安安的小脑袋一下，自己拿了东西去泡澡了。 皇后笑盈盈的看着安安吃梨，轻轻的拿起了书慢慢的看着。 小庄子的生活倒是很平静，就好像他们就是来度假的一般。后面的日子，他们似乎也就是在等待了。等到什么时候，其实谁也不知道。或者说，他们也知道，他们在等老太爷生忌的那一天。这应该是他们所有人都要露面的一天。 到了生忌的那天，青青他们并没有回去，因为他们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的。原本真正集合的场地，就是这个小庄子，原本人就该集合到这儿。 到了时间，青青收了东西，安静的坐在屋里小心的刻着字。她叫人找了两根漂亮的红木棍子，这些日子，她没事做时，就小心的把这棍子分成三十二等份，然后再磨成一模一样的棋子的样子，然后她在上面亲手写上字，现在就是拿着木刻刀在上面小心的雕刻起来。 她手之前做琴倒是把力掌握了，好像是一种融合，现在拿上了木刻刀，先拿着雕了花，掌握了木头的特性之后，现在就剩下雕刻了。 安安伸着脑袋看着，他也有活干，青青每弄完一个，就会让他用细草再磨一下，务必要让每个字清晰光滑。 小越这几天也平静下来，开始专心的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式去了。 纯王倒是拿着铁大人的案卷回去和王妃看去了，闲着也闲着，他现在倒是像是个探案的爱好者了一般。而纯王妃则是单纯的没见过这些事儿，一看就是入了迷，完全不能自拔。 “姑娘。”青青还在专心的刻字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青青抬头，姹紫稳稳的站在门口。 “你来了！”青青笑了笑，就像没事一般，又低头专心的把剩下的几笔刻完。 安安也抬头，看到了姹紫之后，转向了青青。看青青专心的刻字，他也低头做起事来。 “姑娘，外头有人请见。”姹紫等了一会，看她一个棋子刻完了，才低头轻轻的说道。 “哦，要我出去吗？”青青没抬头，拿了自己的刻刀小心的修饰了一下。 “娘娘和纯王夫妇已经出去了。”姹紫还跟着之前一样，得体而温和。 青青点头，小心的把棋子放好，自己洗了一下手，看着安安，“你呢？要不要去看看！” 安安想想起来拍拍自己手，自己把手放进了青青的手里。 青青对他笑了一下，自己慢慢的向外走去。姹紫也在青青快到她跟前时，退了一步，安静的和青青保持着距离。 院子里，皇后坐着，怀里抱着小蕊儿，纯王夫妇站在她的身后，不过，明显的他们夫妇有点不那么自然了。 青青没看外围的人，自己对着皇后一礼。 “棋子做好了吗？”皇后还是笑盈盈的。 “是，还缺几个。”青青还是一脸的平淡。 “咱们被围了。”皇后指了一下外头，也是一脸的淡定。 “是吗？”青青回头看看，果然一堆人，没有她认识的。她看看领头的，一个中年的汉子，皱了一下眉头，“那个，你们最大的那位在哪？” 那人呆了一下，一按自己腰间的刀，“废什么话，是自己走，还是我押你们走？” “你们最大的那位不会是去找皇上了吧？脑子真不好。”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你是柳家的外孙女？”一个苍老的声音，人群慢慢的让开了，一个精干的老头子背着手进来，他一身戎装，看着比柳大人显得年轻一点，也英武一些。 “不，我是当年的天一公主，五岁时，放在越国公府，发生屠杀之前，被方夫人送到了她养父家。”青青笑了，轻轻的说道，“若您见过皇上就知道，我长得非常像他。” “你骗我？”老头子瞪着青青。 “若我说，我是贞娘的女儿，你是不是会放过我？”青青看着老头子。 “你知道我是谁？” “是啊，虽说我没接到确实的报告，不过我猜了半天，只有您最有可能了。”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好些事，我特别想问您，真的，五年前您干啥去了？要翻案也该对着先帝去啊？再不济，在先帝去世时，皇上龙庭不稳时发动也不错，成功机率会很高。为什么要今天？我怎么算，都觉得今天这日子十三不靠啊？” “你不像橙儿。” “指孙妃吗？抱歉，十岁时被人以为是柳家的外孙女，于是被人下毒，忘记前情了。所以对孙妃，我一点记忆也没有。”青青回头，“你们都忘记了告诉我她叫啥名，哪个晨字？” “我能直呼她的名字吗？弄不好，得被你父皇以为我还嫉妒呢！你娘其实本名叫孙晨，清晨的晨，不过在先皇后的宫里，因为很喜欢吃橙，于是被先皇后戏言，‘不该叫清晨的晨，该叫橙子的橙。’娘娘金口玉言，于是便改了。” “哦，先太后真够无聊的。”青青想想耸了一下肩膀，回头看看老头，“您还没回答我，为什么选今天？” 第442章 谁怕谁 “走吧，我时间不多了。”老头想想看，摆了一下手，准备离开了。 “看来您还真的不太了解我，若是我没弄清楚的事，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青青对着他笑了一下，回头对姹紫一笑，“叫人拿椅子，撑伞。” 姹紫看看那些人，自己弓身退下，很快有人送上了椅子和伞。伞就撑在青青和皇后的中间。 小蕊蕊眼睛蒙着，就是一下遮光了，她感觉有点怪伸着小脸自己找着什么。安安忙过去，他不敢说话，他是聪明的孩子，这么多人凶神恶煞的盯着，他怕小蕊蕊哭，引得大家乱，忙去亲亲小蕊蕊，轻轻的拍着。 小蕊蕊最熟的就是安安了，闻到安安的味道，就咯咯的笑了，伸着手要去找安安了。 青青看着他们，轻轻的笑了，觉得这俩真的太好了。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吧？”那老头看着青青，目光一闪。 “我无所谓，真的，无论是天一，还是乔青青，都不太怕死。因为作为天之娇女皇室中人，就得有自己责任，所以为皇室殉葬，这是我的义务；至于说，做乔青青，就更无所谓了。一个小吏之女，死如草芥，谁在乎啊。对不，母后。” “是！”皇后点头，回头看看纯王，“挺直了腰，你妹妹都不怕，你怕个屁。你还享受了皇家二十年的米粮。” 纯王看看皇后怀里的小蕊儿，不敢说话。 “你要想，我们活着，小蕊儿才能活着。我们若是死了，你以为小蕊儿能好好活。”皇后冷笑了一下，回头瞪了儿子媳妇一眼。 “大哥，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谁弄坏的，把你弄成这样，对谁有好处？人家等着你做扯线的木偶呢，回头，位置你传给谁？你甘心吗？”青青冷笑着看着那个老头子，“您有孩子了吗？” “想说什么？” “我的图画里只缺你这一块了，就像刚刚问您的，为什么这时间点？报仇就该在先帝在时，改朝换代，就该在老爷子刚刚驾崩时发动，现在这个时间点，为什么啊？”青青还是笑眯眯的。 “你觉得呢？”老头子瞪着他。 “我刚说了，您在等待。你要的从来就是什么替天行道，为父妻报仇雪恨，您等了三十年，现在，您要的就是扶一个傻子上台，然后行吕不伟之实。做一笔天下最大的买卖！”青青摇摇头，“说实话，您比柳外公差远了，柳外公这一生对得起任何人，他用心的对待每一个人。就算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外孙女，可是他还是告诉你，我是，让你放过我。”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对，我本来答应他的，总不能真的让他绝了后不是。”老头呵呵了。 “看到没，他有子孙，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野心做怪。”青青摇摇头，“若是我生母还在，也不知道知道您这样，会不会伤心。她若知道十年前，让我们母女分离的惨案是你造成的，她会不会痛苦得再死一回；还有，若是她知道你满街的追杀我，会不会从皇陵里爬出来对着你哭？” “你在拖时间吗？”老头拍拍手，有人也给他拿了一个凳子，他大马金刀的坐下，倒是挺坦然的。 “不！”青青摇头，“我是觉得您年纪大了，反正您也成不了，不如坐在这儿等着，还能死得舒服点。” “你对你那个没用的爹那么有信心。”老头冷笑了一下。 “我对我爹和父皇都挺有信心的。主要是，刚刚我说了半天，你的时机不对，我亲爱的外公，你这种文人的思维，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所以把有理的事，变为没理了。”青青摊了一下手。 安安抬头，又猛的看向了那老头，一脸的震惊。 “咋了？”青青瞪着他。 “你的外公有点多。”安安眨着眼。 “哪有多，这个活不长，杨外公也死了，以后你只用记得柳外公就好了。”青青随意的说道。 “嗯，我喜欢柳外公，不逼我念书就好了。”安安认真的点点头。 “嗯，没事，反正他们不是逼你减肥，就是逼你念书，反正你也逃不过去了。”青青拧了他一点。 “唉，蕊儿，小叔叔以后不逼你减肥，也不逼你念书，你开开心心的长大哦！”安安说完了，还叭唧的又亲了小蕊儿一下，这一段时间青青不许他亲小蕊儿，现在正好亲够本。 青青又‘噗’的笑了，回头看着老头，“不想说点什么？”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能成功？你们都在这儿，让你那么有信心的人，会来救你吗？”老头也淡然的坐好。 “基本不太可能，理性一点的分析啊，你才几个人？之前有唐冷和西门开，不过唐冷最多借你点兵器，他一定不会跟父皇对上的。至于说西门开，对了，西门老太爷还活着吗？”青青笑颜如花。 “西门开也死了，他没回老家，你不该派那个女孩去报信。”老头指了一下边上的姹紫。 青青侧头看了姹紫一眼，回过头：“西门开有点无辜。” “你要知道，死了这么多人，只有西门家是最不无辜。”老头摇摇头。 “那也与西门开无关，三十年前，西门开还没生呢！”青青摇摇头，看看安安，“看到没，这就是爷爷说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因为说不定就祸延子孙了。” “放心，放心，我会小心的。”安安忙摇头，一脸的胸有成竹。 “你们吃饭不？”小越擦着手出来，一脸坦然。 “给你介绍一下，我亲外公孙大人。三十年前流放的路上，说是疲病交加而死的那个。”青青忙对小越笑盈盈的介绍着，但手下意识的伸向了小越，她还是紧张了，不过紧张的地方是小越的态度，而不是因为别的。 “给你包了饺子，二婶说你喜欢吃何外婆家的素馅饺子。我试了几种搭配，这回的，你猜猜里头是啥。”小越都懒得回头看，直接对着青青说道，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一次对话。 第443章 您搞笑吗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青青还是拉住了小越的手，一脸的甜蜜。 “太恶心了！素馅饺子有什么可吃的，娘娘，我跟你说，我外婆给我姐包的饺子都能包出花来，我姐也吃不了几个。”安安靠着皇后，对着小越一脸鄙视。 “干什么？”后面的那个中年壮汉看不下去了，还没见过哪个被围的人这么淡定的，他都觉得自己提的刀都不能答应。他们决定今天发动，人都抓到了，但是为什么都跟大家想的不一样。 “我们又没反抗，只是聊聊天，省得你们乱跑了。我真的在为你们考虑，不然，绑着我们老老小小的，真的跑出一两个，挺麻烦的。再说，这里是郊外，广阔天地，比进城瓮中捉鳖安全。真的，我是这位亲生的外孙女，就算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不过，我还是不想他用三十年才鼓起的勇气，今天输得太难看了。”青青浅笑了一下，手还是拉着小越，她的手指在小越的手心里，轻轻的颤动着。 “在兵法上，这叫以逸待劳。”老孙头笑了一下，也不以为意，他之前真的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早就公开死讯的天一会活着。也不介意与她聊一下，因为他原本就是把这儿围死了，这里不大，就像青青说的，易守难攻，只要皇后和皇长子夫妇都在这儿，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了。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跟着青青聊一会。 “那个除非皇上从千里之外调兵，你守在这儿，倒是可以为么说。不过呢，你有多少兵？唐冷被调离了京城，唐冷带着他从越地带回的同袍们一块走的；而西门开死了，你在京城还有谁？以前还有越家的暗桩在，不过随着童师父他们被杀，一切都没了。所以，你确定你是要给皇上找麻烦，而不是帮着他肃清这些……”青青指指他后面的人。叫他们反贼好像不太好，可是叫他们别的，好像也不太合适。只能对他们抱歉的一笑。 “你不会以为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了吧？”那中年人瞪着青青，阴森森的说道。他也不傻，他自是明白，青青在捣乱军心，不过，他也不怕，能站在这儿的，都是死士，与哪个系统都无关，真让她说动了，他们这些年真的就白干了。 “这是谁？”青青把目光投向看着那人，扫视了一下。看上去应该比自己的父亲老一些，应该不是自己的亲戚吧？主要是，她刚刚在试探，现在觉得，挑拨离间好像没用，不过她也不气馁，转向了老孙头。 “他算是你舅舅，是我的义子。”老头子笑了一下。 “你别的孩子呢？”青青看着老头。 “你不会想多认几个亲戚吧？”老头没正面回复，对着她假笑了一下。 “那倒不用，我喜欢做乔青青。”青青摇摇头，回头看看小越，“看到没，这个人一生就不知所谓。结果，却是我的亲外祖父。你会不会感觉有点没面子。”青青对着小越叹息着。 “为什么？你说了半天我不知所谓了？”老孙头笑得很难听，就算他快六十了，还是觉得有点生气。 “我一直在研究你的足迹，我一直没搞懂你想做什么。”青青一摊手，“假死，投奔越国公，这是对的。因为真的去流放地，才是傻子。但是之后呢？你做了什么？积蓄力量，也没错，但是你积蓄力量做什么？这时，不是应该针对着西门家去吗？孙家案，完全是西门家为了剪除先太子的残余势力而做的，为什么，一目了然。可是在越国公府惨案之前，你们们有二十年时间啊？给我五年，我就能把西门家和那个倒霉御史全家弄死，你竟然现在才对西门家动手？” “五年？不怕被人发现？” “开什么玩笑，我说五年，就是不让人发现，若是我爹来干，最多半年，对吧？”青青低头看看安安。 “大伯听到会哭的，半年？你在搞笑吗？”安安鄙视了老孙头一眼，想想郭家什么倒的，这就是乔家的典型的做法，费那么多事儿干什么？ “我亲外公用了三十年，还是用暗杀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做法。”青青对着老孙头一摊手。 老孙头想想，“我舍不得他们死，他们死了，我觉得我以后余生就太无聊了。我喜欢隔几年看着他们一点点失去一点东西，一点点的，无能为力。每天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这是不是因为他们当初造的孽？比如西门直，眼看着自己慢慢的失去妻子，看到寄于厚望的长子是个蠢货，而他的次子恨他。两个媳妇的娘家都帮不上忙，眼睁睁的看着第三代一点点的学坏，然后大理寺的位置不得不拱手让人，能干的长孙被你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你还是太年轻，杀人太容易了，我用三十年的时间一点点的让他痛苦难过。包括现在，他还没死，他应该刚刚接到了西门开的棺材，西门家绝后了。” “可是孙外公，这样，你三十年就啥事也干不了啊？更累啊！若您想做猫，天天没事逗老鼠玩，我也不太反对，可是时间很宝贵的，您想，用一个月时间，让他们这些人倒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自取灭亡，然后呢，剩下的时间干点啥不好？您有二十五年时间做自己想干的事，哪怕是准备造反，也能算干了点正经活啊！”安安都听不下去了，深深的觉得，老孙头完全不是他能理解的，他在宫里一个人待着，一天学了四个字，他都崩溃的性子，怎么可能理解一个人用三十年时间来慢慢逗着人玩。 青青轻轻揉了安安的细毛一下，然后看着对面的老人，想想，“看来我还是不能体会您的恨意，所以我错了。不过，能说说为什么那么对方大人夫妇吗？那是您的亲外甥，您姐姐惟一的孩子。而且，说实话，老越国公夫妇好像也没有对不起您吧？” 第444章 罪人 “我们在建立自己王国，我们不想再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生活。但是时不予我。”老孙头摇摇头。 “这个主意很好，不过，若是你们想在越地裂土分疆，这算不算是民族的罪人？我不介意你们去把南蛮的土地抢过来，建立自己的国家。退一万步说，你们发现了先帝派出了林家，查觉了你们建国的想法，那以你们当时的能力，把方家三口都从京城带走，应该很容易吧？为什么非要把人杀了，制造这么一个惊天血案？其实，这个在我看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亏本买卖。” “你这么聪明，难不成猜不出来？” “一石数鸟吧？你的基地从来就不是越地，你那时其实应该用了二十年时间在研究你的对手，先帝！是啊，对西门家，你表现得像逗老鼠一样，你看他们，不过闲了看他们在笼中挣扎的痛苦。您最恨的，应该还是先帝，您一生应该都在努力的研究着先帝的一切。”青青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对面的亲外祖父，“什么让您变成这样？仇恨还是野心？” “你没说我为什么这么做？” “不想说，太脏了，我要嫁给小越了，我不想让自己的心跟着一块变脏。”青青牵了一下嘴角。 “你那个父皇能答应你嫁给方家的余孽？”老孙头也靠好了，舒适的表情与刚刚青青几乎一致。 “您要相信，我能把西门开压得死死的，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我。重点是，他不得不喜欢我。”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着老孙头一笑。 “有点可惜，若你是儿子，你那个蠢货父皇应该会很开心。” “若我是儿子，我根本活不到今天。”青青一挑眉头，看着对面的老头，“你知道你女儿是贵妃了吗？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你们所期望的，用一个不值钱的女儿，为你们争取时间。” “应该说，你更像乔家的人，你一点也不像你母亲，还有你的外祖母，他们都是蠢货。而我父亲，他一生追求读书人的正直，但是最终他还是被人气死了。”老孙头还是答非所问，他的态度却还是有些冰冷的。不过呢，此时倒是让青青觉得舒服多了。 “十年前，你们其实已经成功了吧？在你们喜欢的地方，建立一个非常庞大的基地，有越辉帮你训练新人，有童师父带着那些孤儿们帮你执行任务，故意养废小越，却暗示越辉，这是对小越最好的选择，不然，他会像方大人夫妇一样被皇家弄死。”青青越来越坦然了，慢慢的说起来。 “所以呢？你当着小越的面说他是废物这好吗？”老孙头大笑起来了。 “他知道，我喜欢他，他有正确的是非观，这点应该是方家和越家的遗传，跟孙家没什么关系。我也很高兴，我能在乔家长大，受着乔家的教育长大。”青青无动于衷，想想，瞅着老孙头，“你记得自己离开开封时说过什么吗？” “什么？”老孙头一怔，有点恍惚。 “我会回来的，为孙家的清白。”青青柔声的说道，“文宗世代孙家继承人该有的风骨，被人传诵至今。所以，你口中，蠢货的外婆、母亲，还有你内心十分矛盾的父亲。甚至还有帮你养大女儿的姐姐，他们其实才是真的代表了孙家的风骨，他们都在为孙家的荣誉而努力。而你，用了三十年时间，把文宗孙家打进了泥潭。你是孙家的罪人，明明，你可以做得更好的。” “我该怎么做？像他们一样，自己去死了，让孙家绝后，然后呢？就是保存了孙家的风骨？”老孙头十分愤怒，失去了刚刚淡定。 “不，刚刚安安都说了，你有很多时间为孙家洗清名誉。对我来说，那个案子不堪一击，孙家的羽毛洁白如雪，您完美了上演了公子的复仇，就像当初的太子为母翻案一样，即便是到了今天，皇上依然思念着自己的父亲，感怀着他的勇气与智慧。想想孙老太爷和先太子怎么做的，您又是怎么做的？” “他们都死了。”老孙头冷冷的看着青青。 “但是，一直到今天，大家说起这俩位，依然肃然起敬。而在十年前，当您制造出开封大火，让两千余无辜百姓死去时，您就已经是孙家的罪人了。等着今天事败，无论孙家之前做了多少事，现在，世人再忆起孙家，就只能想起您了。”青青双手一摊，收回了刚刚笑容，眼睛里全是对老孙头的鄙视了。 “你就这么认定我会失败？”老孙头坐直了身子，盯着青青的眼睛。 “在老越国公死亡的现场，我差点被误导了。是祖父说，有一个非常了解我的人制造了这个案子。我当时就在想，谁这么了解我？跟我办案子的西门开？还是皇上一心一意让我下嫁的唐冷？或者是，教我念了几个月书的柳外公？连小越都怀疑，这一切也许都是柳外公幕后策划的。其实，您也希望这样吧？”青青又笑了，动了动眉头，“好吧，我现在觉得我有点像您了，我也不太喜欢正面的回答问题。” “你想说，我不够了解你，但是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老孙头已经明白了青青想说什么了。 “不，我不了解您，但我了解您手下的做事方式。”青青摇摇头，说得十分直白了，“我那天从开封府殓房出来时，看到了柳外公。他从开封府的田土司出来。他那天应该是想去查我是谁？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他，我是谁，他只知道我是乔家收养的孩子。他怀疑了我的身份，但是，最终，他决定保护我。” “所以，你觉得我是十恶不赦的人。”老孙头假笑了一下。 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老孙头，嘴角轻轻的翘起，“我被刺杀，故意留下小越；然后童师傅被抓被杀；越将军被逼自裁；接着就是老越国公曝光身份、被杀。这一切太巧合了！证据链太完整了。” 第445章 话当年 “所以你是从老越国公被杀时，就开始怀疑我了吗？” “我最早知道越国公案时，我都不觉得这是个案子，所以我也没打算查。后来若不是为了小越，我也不会查。你们若是不来强行带走小越，我真不会查这个。我们查案子，其实不怕死人的。因为凶手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我不得不说，您做得太多了。”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笑了起来。 “不怕死人，你说出去也不怕人戳你们乔家的脊梁骨！”老孙头沙哑的笑声，在空地上回荡，尤为的刺耳。 安安突然抬头看着青青，但没说话。 青青又轻轻的摸了他的小细毛，回头看向了小越，“你除了素饺子，还做了什么？” “你不是让他多吃菜吗？”小越定了一下神，故作淡定的说道，“我做素饺子时，顺便做了点别的。” “好吃吗？”安安忙说道。 “你要不要带安安和大哥去吃饭？”青青还是对他微笑商量着。 “你还有什么可聊的，我摆桌子，你先吃点东西。”小越根本不看外头，低声说道。 “我不爱吃饭。”青青摇摇头，但还是笑了，拉着他的手，“你之前一直让我查出凶手，现在人找到了，你没什么要问他的？” “我问你就成了。”小越摇头，拍拍安安，“带着纯王夫妇去吃饭。哦，蕊儿，也该吃奶了。” “也是，大嫂抱小蕊；大哥别愣着，抱我。”安安叉着手对着纯王夫妇吼着，这会儿，他就很会安排自己和别人了。 “也对，差点忘记了小蕊要吃奶。你们快点去，吃完了，就回来，别让人觉得我们害怕了。”皇后笑了一下，随意的把自己怀里的蕊儿放到了纯王妃的手里。 纯王对着皇后一礼，还是顶起了安安。纯王妃这会的素质就好多了，默默的接过了女儿，行了一礼跟着纯王的身后下去了。 没有人阻止他们，当然老孙头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差点冲出来了，但是最终，他被老孙头伸手拦住了。 青青注意到，老孙头只是伸了一下手，那个中年男人就停住了，虽然气愤，可是最终退到了老头的背后去，一张黑脸气愤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青青侧头看了一眼还是在自己身侧的姹紫：“你是不是站错了地方？” 姹紫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站在原处，动也没动。 “她很佩服你，她并不是帮我，而是她也是先帝造成的孤儿之一，若不是我，你也许就得去教坊司收留她了。”老孙头双手一摊，“她也不算是背叛你，至少在我看来，她没有。” “没事，我也不算是真的完全信任她。她在我身边，算是做得不错了。只不过，我其实并不太喜欢身边有人。”青青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她的手还是牵着小越，小越也抓紧了她。 “你不问一下我们准备做什么？”老孙头看他们又自顾自了，也不生气，慢条斯礼的说道。 “你刚说了，守株待兔。找人围住这个小庄子，等着皇上过来。”青青手一摊，就好像他问了句十分愚蠢的问题。淡然的看看天，“祭祀是早上开始，这会儿，皇上应该已经回宫去了吧？” “心还真大！不过把你们藏在这儿，若不是姹紫说，我们都没想到你们会在这儿。”老孙头把手一摊，嘿嘿的笑道，“所以，你也不是你想的那么聪明，你说你没信过姹紫，那么昨天就该搬家。” “所以您又忘记了，我才说过，我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信任姹紫。她在我身边事做得还不错，但是，我也跟她说过，她不是一个好的贴身丫环，她对自己主人并没有真的付出真心，不管对她的前主人，还是对我，其实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青青微笑起来，看着姹紫，“你若是像晚樱那样，就该知道，我与平时的不同。” 姹紫一怔，看看青青的脸，但很快，她看向了青青和小越牵在一起的手。她恍惚了一下，自己咬了一下唇，但还是没说话。 “你想告诉我，你不搬家，是在等我来？”老孙头想明白了，看姹紫的脸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青青故意的，故意让姹紫传话，其实也是放她出来，好引他们过来的。 “我从昨天起就没看过案卷了，我在给我爹做象棋。我爹没什么爱好，不过他很孝顺，有时间时，他会陪祖父下棋，然后被祖父骂蠢，他就傻笑，一点也不像是有我这么大女儿的大男人。对他来说，好好的照顾父亲，抚养我就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事了。所以，我一真是很幸福，我从来就没怀疑过，我不是乔家的孩子。所以就算现在，你在我面前，我也不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青青想到乔大勇，她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姹紫想想，他们昨天自己离开时，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事了，就是在看铁大人的笔记，但看得出，青青只是想拼凑点东西出来，但是她一天是很轻松的，而之前，她就开始做象棋了，这一段时间，他们其实都是很清闲的。所以自己真的跟刚刚青青说的，她从来就没真的把那位费家二小姐和这位公主殿下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事儿。 “唉！”老孙头笑了一声，想想看，“我不知道你当时在越国公府，那是早就定来的计划。方家一直在寻求退路，可是在你出生之后，他们想要跳船了。越菲儿觉得自己的计划更好，既然不想做民族的罪人，为什么不让子孙从此卸下负担，安享富贵。只要跟皇室联姻，他们可以保住大家。而老越国公对我说，皇上风烛残年，小郡主深受帝宠，想来女儿在宫中的日日子也不难过。也许那时跟皇上提出为孙家洗冤，皇上为了小郡主和方家的面子，也会答应。” “可您不这么认为对吗？”开口的是小越，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父祖当初的想法。 第447章 她有墓 “是，我不相信先帝。当然，我也不信你那个蠢货爹，柳家就是前车之鉴，人家还是皇后，生了先太子呢！我指着一个太孙侧妃和一个五岁的小郡主，我得有多蠢。我对老越国公说，还是静观其变。并且把林家的折子译出来给他看，向他表明，皇室从来就没信过方家。”老爷子也不介意，慢慢的说道，说完还看了青青一眼，“我没想错吧？” “没有，若是我，也会这么想。但是我也同意老越国公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试探？跟皇上要求为柳家翻案，先帝的性子，绝对会给方家这个面子。只要翻了案，你就可以活在阳光之下，然后你可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来研究先帝会不会说话算数。”青青摇头，觉得老头还是在为自己辩驳。 “那么，被先帝的迫害的千万人又该如何？你说我是孙家的罪人，那么越菲儿就是方家的罪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老孙头怒了，厉声喝道。 “为什么不说，你是故意要制造越国公府案？你当时想做的，根本不是为了孙家翻案，也不是什么一切为了千万的苦主。你想的只不过是要踢开越国公府，好自立罢了。你这时已经有力量与老越国公分庭抗礼了，但是，这些人原本都是老越国公的班底，你该用什么办法让老越国公把人手交给你？杀了他的儿子，让他以为是皇家杀了他的独子。”青青叹息的摇摇头，还是忍不住问道，“然后呢？你用什么法子让他留在京城的？” “他留在京城，是为了找出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并不是我设计让他滞留京城的。”老孙头现在就是嘲笑了。 “唉，我真是太傻了，竟然问这种傻子问题。”青青拍拍自己的额头，想想看，觉得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你怎么啦？”小越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他刚说了，他们计划了很久，而他和你爷爷这么多年一直是合作，你爷爷很信任他，所以才能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那么这世上，最了解你爷爷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在安排越国公府案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你爷爷没有找到凶手，是不会离开京城的。所以，当初的案子，除了让你爷爷与先帝起间隙，更重要的是，他要用仇恨拖住你爷爷，这样，他就能把你们的基地，变成他自己的独立王国了。” “那他们到这儿来做什么？”小越皱了一下眉头，十年前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而现在，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儿？ “唉，他们不是绑了你，我那回一天就把你挖出来了。顺便跟老五说，若是你再不见了，不管他们藏在哪，我都能把他们挖出来。”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着老孙头，“是吗？因为我和小越的关系改变，你们才会越错越多，逼得你不得不出来面对我吗？” “是啊，你一天的功夫，把老童他们画了出来，还追到了人；后来你被刺了，半天功夫，老童他们就全被抓了；加上这个蠢孩子，我们还怎么混？”老头子冷冷一笑。 “现在呢？先扑到别院，杀了我和小越，你就真的放心了。”青青笑笑，这老头根本没有那个改朝换代的心性，他扑到这儿，其实就是为了杀自己的，只不过自己开头就直接说自己是天一，那位只怕就抬手一刀了。 “我会把你们葬进天一的墓里，正好名符其实了。”老孙头假笑了一下。 “你们把天一葬在哪了？”青青回头看向皇后，差点忘记了，天一是公主，应该有陵墓的。 “你娘根本不信你死了，不过当时我以为她思念过度，没当回事。当时我想的是，你就算夭折，也该有所归依，所以那个号称装着天下的棺椁，是葬进了越国公府的墓地里。”皇后双手一摊，表示这个不能怪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非常合乎常理的决定。 想想，就算是皇家的公主，夭折独自葬在皇家的园陵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那时她跟先帝说，既然已经定了亲，不如就让她葬在夫家的墓园里，至少证明皇家没有毁约。当然，她当时并不知道那墓里没有人，所以先帝、少帝都没有反对，而孙妃拒绝出席葬礼，所以想想自己那时有点像傻瓜。 “你检查过那棺椁吗？”青青抽了一下嘴角，听着怎么像**啊？这个是不能被支持着的。 “夭折的孩子，原则上，就算亲生的父母都不能参加葬礼。因为夭折的孩子，也被认为是不孝，能葬入夫家的墓地，对父母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安慰。”皇后想了一下，表示自己还真的做不了主，就算那时其实她也不是皇后，作为一个皇太孙妃，上头有先帝，下面有伤心欲绝的孙侧妃，那会儿，她还真的两头不是人。 “我希望是空的，这样我比较好移出来。”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然，就算里面有什么，我也会移出来。” “你这性子像谁啊？我让你把你娘的棺椁移出去，你乐意？” “那个，我不算认识他。所以你作为大妇要求，只要父皇同意，我一定不会反对的。再说，我这么小心眼，我估计我娘也不太想跟人分享，所以我把她移出来，放到孙家的墓园里，陪伴着自己母亲应该会幸福很多。”青青摇头，转头看向了老孙头，“您放心，我会把您葬得远离孙家的墓园的。” “那棺椁里有一个七八岁小孩的尸体，我打开看过，看上去，并不像养尊处优，所以我一直以为……”老孙头冷笑了一下，看着青青。 “你不是怀疑我因为怕死而故意承认自己是孙妃的女儿吧？” “不，我相信你是天一，你长得很像你的蠢货爹。当然，重点是你刚刚骂我时，很像你的曾外祖，眼神非常坚定，那坚持的样子和先太子也很像。所以，你一定是天一，但是这又如何？你蠢货爹现在还没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第447章 早就有的准备 “说明什么？”一个略显调侃的声音。 大家一齐回了头，少帝穿着一身带血的劲装进来了，脸上还带着有些无奈的笑意。 当然了，老孙头身边的那些人，也一下子被一群满身军甲的内禁卫用长刀抵住了咽喉，大家都动弹不得。这时，空气之中弥漫了浓浓的血腥味。 老孙头还是坐着，冰冷的看了一眼少帝，转向了青青：“你们知道他们来了？” “我发现安安的嗅觉非常灵敏，所以我刻意的训练了，顺便训练了自己。”青青笑了一下，指了一下鼻子。刚刚安安就是闻到了血腥味，于是才抬头的。而那时，她也闻到了，于是才会支走纯王夫妇，这些军甲们身上的血腥味能把人吓死，虽说安安不会，不过，还是避开为好，最后才看向少帝，轻轻的摇摇头，“您动作真的太慢了。” “唉，宝儿，你知道他们带了多少人吗？你不关心一下父皇？父皇会很伤心的。”少帝对着青青笑得真诚多了，还对着她挥了一下手，挥完了，转头扶着老头刚坐的椅子，把脸凑近了老头，“我真的没想到您还活着，您的光荣事迹可是我讲给青青听的，结果才几天，您就打了我的脸。” “是啊，没有孙家，你以为你能坐在这个位置？”老孙头冷冷的看着少帝。 “朕从来就没否认过这一点，所以才会告诉朕惟一的女儿，她的外祖家有多了不起；也是朕告诉她，朕要知道越国公府案的真相，因为方氏夫妇是朕的朋友。”少帝咧嘴笑了，“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若是……算了，也许她死了，倒是幸运了。” 大家都知道，少帝说的是什么，幸亏孙妃已经死了，不然，现在告诉她这一切，实在太让人痛心了。真是没死，都得被这老头连累得再死一回。 “所以你跟我聊天，其实一直在等这个蠢货爹？”老孙头回头看着青青。 “是，宝儿是不是很聪明，朕有时都觉得这丫头真是太聪明了。”少帝一脸自得。 “我要听你说！”老孙头根本不看少帝，只是盯着青青。 “不，我没等他。这是乔家的庄子，请皇后娘娘和纯王夫妇住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庄子里，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好逃。但是知道了您是谁后，我就想跟您聊了一下了，对我和小越来说，真相更重要。”青青还是笑看着这个老头子，淡然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发动？”老孙头倒是没有垂头丧气，他对着众人其实算是很淡定了。 “因为您已经到了这一步。”青青轻叹了一声，“就像您知道老公爷会留下查探凶手一样，我也知道您现在必须要杀的人，并不是什么皇上，而是我和小越一样。” “所以我刚刚就不该听你说话，就该直接让人一刀杀了你们，这里是是郊外，我们分而散之，你们根本找不到我。”老孙头坐好，似乎有点不能理解。 “唉，我既然已经知道你的下一步，自然就知道怎么应付你了。”青青轻叹一声，对着老孙头轻轻的摇摇头，“虽说我不知道背后的人是你，但是这么多的案子，研究出背后之人的行为轨迹也是我的习惯了。所以，我在老公爷死前，就让人赶去汉中了。不是越地，也不是楚地，而是离越地八百里的陕西。别看小越，他没告诉我什么，是我自己找出来的。唉，你不会以为我失去过一次之后，就会自大到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青青！”小越也低下头，瞪着青青。 “好的，我道歉。”青青立刻道歉，“不过，你不用内疚，我可从来没套过你的话。早知道老公爷在开封，我就不会这么劳命伤财了。” 青青其实每见一个人就会研究这个人是从哪里来，这是她的习惯。小越第一次见她时，她就研究不了半天。然后就是童苏英加上那些徒弟们的尸体和东西，想找出点什么还真的挺容易的。而且，从他们身上找，至少这些人已经不会说谎了。 “我没去过汉中。”小越有点无奈，但还是摇摇头，“准确一点说，我受训的地方，不在汉中。” “真的吗？”青青想想，“那有没有记忆里，你可能失去了几天，或者说，偶尔你会病一下，而病况就是昏昏沉沉的睡上几天。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你生活在一个避光的地方，你住的地方有各地厨子，但是口味偏南。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你真的就在南方！” “你是说，他们骗了我十年，其实连自己住在哪，都没告诉我？”小越回身瞪着老孙头，他一点也没觉得青青有什么问题。 “没事，也许你真的没去过，但是童师父他们主要生活的地方就是汉中。”青青笑了，她觉得没有争论的意义，重点在，童师父他们的基地在汉中，把他们给灭了，才是重点。 “你真的觉得我在汉中的势力会被你解决掉？”老孙头开始轻轻的磨牙了。 “能解决一点是一点吧！我从太平盛世而来，我相信‘宁为太平狗，也不能生为乱世人’。所以除非当今十恶不赦，已经真的民聊生了，不然，我绝不会允许您乱来的。而您所做所为，明显的更加让人不耻，我怎么着也不可能帮您的。”青青对他摇头。 “那里也许有你的血亲？”老孙头愤然的吼道。 “我跟孙妃不熟，我刚说了。”青青对他假笑了一下，有点厌烦，她跟那个所谓的生母都不熟，更不要说这个倒霉的外公了，当然，她还没说的是，若是她与孙妃关系好，对那些所谓的‘亲人’她也就更加不会有好感了，一个抛弃了她，然后自己另外生子的负心老爹，相信只要孙妃脑子没坏，就会恨这位去死的，他哪来的自信，会以为自己会相信血缘？看老头那赤红的脸，她忍不住说道，“您知道我对您最失望的是什么吗？” “我失败了？”老孙头瞪着这位刚刚知道的外孙女。 第448章 不值得 “当然不是，楚霸王项羽也是失败者，到现在还被人传诵。一个人，失败了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您在做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就像今天，您竟然想的是，为什么不能一进来就杀了我。”青青说着都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不对吗？若是我杀了你，至少我不用听这些屁话。”老孙头愤然说道。 “唉，你哪怕在离宫的路上埋伏，准备擒王刺驾，我可能还会对你另眼相看。”青青摇头，冷冷的看向了老孙头，“可是您现在不后悔准备了三十年，却只是偏居一偶。却后悔没早点杀了我。你怎么能让人瞧得起？” “宝儿，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他没有杀我吗？”少帝不乐意了，愤愤的说道。 “我在说为什么我会瞧不起他。您这三十年，真跟安安说的，太浪费时间了。”青青摇摇头。 “若是你，会怎么做？”老孙头瞪着他。 “我刚刚跟你说了，我最多用五年，就能把西门家和那个无耻送书人弄死。然后呢？做自己该做的事！”青青想想看，摇摇头，“无论是为孙家平反，还是把孙家文宗世代传下去，都是您作为孙家子孙的责任。您哪怕是，报完了仇，把女儿接走，不让自己女儿嫁给仇人之子也好啊！可是您做了什么呢？三十年，你把西门家当成老鼠折磨时，您有没想过自己是谁？您也是活在暗处的老鼠，您不敢面对这一切。可是又要给自己一点心理的安慰，于是往着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所以，重点是，他对子女不慈，对父亲不孝，对恩人和下属不仁不义？”小越总结了一下。 “恩人？为什么越老夫人把你娘带回去？他们答应过，他们会娶你娘进门的，结果为了荣华富贵，把你娘送给了皇家，嫁给了仇人之孙为妾。我们孙家世代不与皇家结亲的祖训，他们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们这么做了，最后竟然还要答应撤藩。你以为你方家不是老鼠？再老实告诉你，那天就算我的人不屠宅，先帝也会屠的。西门家早就与先帝议好了，这机会才是真的一劳永逸，我不知道你在方家，可是先帝知道，他围死了方家，你还觉得皇家是疼你爱你？”老孙头冷笑着。 “唉，何苦呢？”青青对老孙头轻轻叹了一声，有些事原本不该说得太白的。 “这世上，就没有真的聪明人，都笨得死！”少帝给大家一个白眼，拍拍手，外面的兵甲进来了几个，要把老孙头带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擒王刺驾？你怎么知道这三十年，我没有想法为孙家平反。”老孙头挣扎着吼着。 “方大人夫妇很相爱，而我父皇对我娘也不错，至少结果还可以。”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说，方家与孙家是姑表亲，会生傻孩子的。就算现在，我们和小越的血缘都近了点，生的孩子都不见得聪明。” 老孙头瞪着牛一样鼓出来的眼睛，被人堵了上了嘴拉了出去。 小越有点失落了，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刚一直是强撑着的。 “我替他跟你说抱歉，虽说，我也知道，这没什么用。”青青拉着小越有些无奈。她相信刚刚老孙头说的，他与方家的矛盾应该是从小越父母定婚开始的。随后，自己的女儿又嫁进了皇家为妾，这会他就想不起少帝是先太子的儿子了，他已经被仇恨蒙住了眼睛。 “我突然觉得我娘他们死得好不值得？”小越看着青青，他明白青青的意思，只不过，为这种理由而被杀，这真的让人觉得很难接受。 “是啊，我只能说抱歉了。主要是死了这么多的人，太不值得了。”青青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愤怒，因为愤怒而滥杀无辜的，是真正的怯懦。” “皇上，您受伤没有。”皇后也终于站起来了，但双腿还在颤抖着，她刚刚真的吓坏了，为什么一直坐着，是真的站不起来。这庄子被老孙头的人团团围住了，在青青刚没来的时候，她们都看到了，墙头上都是举着重箭的刺客，这也是老孙头为什么会让她慢慢吞吞的问话，因为他有恃无恐。她对少帝可没多大的信心，现在再看看两边的墙头，还是站满了箭手，不过看上去好像跟刚刚的没什么不同，不过，这个她还是别问了。 “青青，你没问我受伤没？”少帝瞪着青青，自己女儿竟然只关注小越，不关心自己，太受伤了。 “这都是别人的血。”青青对少帝笑了一下，少帝穿着内甲，而劲装都没有破损的地方，怎么可能受伤。自己也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少帝，自己对他一礼，“对不起，父皇，让您失望了。” “失望什么，不过，你没告诉我，你用自己来做诱饵，万一出事怎么办？”少帝收回了自己的笑容，瞪着青青。 “是，我错了。”青青跪了一下来，“是啊，万一连累了母后，女儿就万死莫赎了。” 这庄子周边也有暗卫，而庄子里也有，不然她也不会让安安带着纯王夫妇离开，只要不在这些人面前，他们就能从暗道里离开。但是，皇后不能走，她必须为这个道歉。 “我在说这个吗？我是说，万一我们没赶过来，万一他没有那么自负，你以为只死你和皇后吗？”少帝用手掌轻轻的拍拍她额头，但是没有拉她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少帝这么严厉的对她。 “是，女儿也蠢。”青青点头，刚刚看着她很自信的样子，其实她也一直坐着，她还没那么大的谱，她那时也害怕，她害怕的实际上也是怕连累了皇后和纯王夫妇，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她不过是怀疑姹紫罢了，纵是也没有想到，姹紫会把这些人引来。”皇后好了一点，看看青青，忙自己给少帝端了一碗茶，赔着笑脸。 第449章 我们是干净的 “姹紫不可信任，为什么不当断则断？重点是，你看安安，才几天功夫就能让晚樱对他死心踏地，而你呢？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的人为什么不能真的相信你，把自己托付于你？”少帝更气了，指指边上的姹紫，“你是公主，你进宫的第一天，你母后就说要教你管人的，看到没，你很会查案，可是你一点也不懂人心，甚至于，你也不知道该如何看懂人心。” “对不起。”青青低头，这个她迟疑了一下，她其实一直很害怕与人接触。对她来说，与人保持距离是她最舒服的生活方式。所以她对姹紫也一直是这样，她也不算不信她，她更多的只是要姹紫像之前那样，舒服的让她过日子就可以了，所以她从来就没想过跟她像安安和晚樱那样建立联系。 “皇上，您吃了饭没？我包了素饺子，您要不要试试看。”小越这会子已经明白过来了，忙跟在她一块跪下，赔着笑脸。这会儿，他忘记了老孙头，他想的是如何帮青青解围。 “你除了吃，还想什么。”少帝轻敲了他一下，还是拉起了青青，这才是他亲生的，他骂人，重点在她拿自己当成诱饵了。但拉她起来了还是轻轻的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唉，你怎么能想到是孙家呢？我还准备加封孙家呢！” “不是您告诉我，这些人死了就是死了吗？乱臣贼子不过是为了借孙家的名义罢了。”青青摇摇头，冷冷的说道。 “小心你娘晚上来找你！”少帝给了青青一个白眼，转向了小越，“你给我去做肉吃，我今天想吃烤羊腿。” “我也要吃，厨房里竟然只菜，饺子都是生的。”安安不知道从哪出来的。 “大哥他们呢？”青青忙问道，刚刚他们退出时，全身都是僵硬的。 “他们吓傻了，我们出地道时，正好碰上内禁卫，说没事了，然后他们就回屋睡了。连小蕊儿都是奶娘喂的，真有太可怜了。”安安双手插在自己腰带上，一脸的无所谓。 “你呢？你害怕吗？”青青看看他，想起了什么，忙转向了少帝，“他们没进城吧？我爷爷和爹没事吧？” “他们在城里有人手，不过你爷爷他们看着呢，今天一早他们准备时，由城防营带人去抓了，城里百姓都一切安好。对了，你那个后娘的爹也被抓了，他是孙老头的人。” “猜到了，就算是受着老越国公的帮助，不过，对老越国公来说，他们家是其实也跟我们家的老爷子一样，广结善缘。也没指着会怎么着，不过呢，孙老头就不同了，他应该有自己选人之法。”青青轻叹了一声，看向了小越，“案子终于结束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所以，他们一直在说，为什么城防营的人不见了。”小越苦笑了一下。 青青轻轻拍了小越一下，一个是她的曾祖父，一个是她的亲外祖父，她还真的无话可说。而且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中，少帝也不那么干净。当初他带着孙妃出京，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见得不知道那一切。不过，就像她跟刚刚的老孙头说的一样，有些事，不能说得太白的。只能说，当不知道吧。 小越对她笑着，好一会儿：“你知道我是干净的，我也知道你是干净的。你是乔家的孩子，你的外祖父是柳大人。我们都是干净的！” “是啊，我们都是干净的。”青青笑了，上前一步拥抱住了小越。现在她真的很感动了，就算再过一千年，有这样的世仇，他们能不能在一起，都是问号，但是他们坚守了自己的底线，他们俩都坚持着没有走向错误的方向。 “宝儿，你是公主。”青青被少帝抓了回来。 “对的对的，他们总抱抱，太不像话了。现在坏人都抓完了，把小越哥送回城里去吧？”安安忙跳起来说道。 “还常常？”少帝瞪着小越。 “哪有，我们哪有总是。”青青的脸红了，恨不得把安安打一顿才好。 “哼哼，娘娘，你说呢？”安安回头看着皇后。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小越，该准备考试了。不管你有没有状元之才，但没有功名，想跟我女儿成亲，那是不可能的。”皇后轻拍了安安一下，笑盈盈的看着小越。 现在事情总于完了，她喜欢小越刚刚说的话，因为他们俩是干净的。他们对着对方，放下身后的一切，眼睛里只有对方而已。 “皇后，你怎么可以答应。”少帝回头。 “我去给您烤羊腿，没你的。”小越对着少帝讨好的一笑，回头瞪着安安，这家伙太讨厌了。 姹紫一直在这儿，看着他们四人的种种，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此时没有人搭理她，他们四个好像才像是一家人一般，手拉着手去后面了。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不禁想到了刚刚青青说的话，她一直觉得这位有点不知所谓。其实自己也是吧？自己要什么？报仇吗？先帝早死了，想找少帝夫妇报仇，她还真的不太做得出来。那么自己想做什么？现在又是一阵的茫然，是啊，她想做什么？不敢谋反，于是一直小打小闹的给皇朝添点堵，然后呢？其实根本没人在乎。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 城内，小汪氏怔怔的看着丈夫。她好像没听明白丈夫在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没事没事，我陪你回去。”乔大勇轻轻的拍拍她，成亲有一段时间了，虽说他也没在小汪氏的身上找到什么优点，但也没什么明显的缺点。正如他跟青青说的，既然已经嫁进了乔家，她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刚刚您说什么？我祖父母和我母亲怎么啦？”小汪氏没动，只是拉住了丈夫的手，眼睛里满是绝望。 “好了，大嫂，现在重点不在这儿。亲家老爷现在出了意外，乔家理应帮忙的。好了，大伯，还是您主外，我主内。那个死二勇又不知道死哪去了。”小何氏倒是挺正常的，她刚刚已经听清楚了，忙开始招呼起来。 第450章 我的命 汪大人一早听到开封府在各处抓人，知道的是哪些人后，他便知道大势已去了，自己在他破旧的书房里服毒自尽了。 等着抓人的人到了，就看他得好好的在书房里坐着，嘴角微微的渗了点血，他们也不敢说啥，自己跑出来问乔大勇。 乔大勇一直在外面，要抓哪些人，他们头一天已经把要抓的人名单确定了。看到了汪大人的名字，让别人来抓，他不放心。自己亲自来，可是又觉得尴尬。 于是到了门口，他没进屋，就让人自己进去。他相信自己坐镇，汪大人万不会被人作贱。结果，没一会说他死了。这才慌忙进去，试了鼻息，看看他坐姿，也就知道，这不是死了一会的。想想，也没让人动，好好的退了出来，回来通知妻子，总得让她见见老头最后一面不是。 现在看妻子的混乱，乔大勇无语了，轻轻的拉住了妻子的手。想想，“好了，现在人已经死了，又没有书信留下，我们去把该做的事做了？” “做什么？为了他的荣华富贵，他杀了祖父母和我母亲。”小汪氏看着乔大勇。 “你母亲是不是他杀的，还不太确定。毕竟还没有妻子去世了，丈夫还要守孝的。”老爷子正好进来，沉声说道。 “郊外的事解决了吗？”相比较后妻，他还真的更关心女儿，忙扑向了老爷子。城内有城内的作法，城外有城外的。城内的事了，但他们都知道主战场在城外。 “那谁知道，城门关着了。”老头子对着厨房吼了一声，“蒸个馒头出来。” 老爷子自己坐在了堂上，他有些累了。七天，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厨子忙送上了大簸箩的白面馒头，再跑下去，端上了汤和小菜，老爷子吃饭要快，不用吃什么了不起的食物，反正重点是大馒头，好喝的汤，加上点咸菜即可。 “哦，爹，亲家老爷出事，我们得去看看。您明儿记得过来啊！对了，还得派人去郊外叫青青。事真不少！对了，爹，二猛去哪了？为什么有事，总见不着他？”小何氏忍不住愤然说道。 “爹，我不太舒服，回去躺一会。”小汪氏强忍着痛苦，对着乔爷一礼。 “去吧！老大，你去办你岳父的丧事。”乔爷没抬头，看向了小何氏，“你去帮个忙。” “是！”小何氏忙应了一声，她除了不会做饭，其实她真是挺能干的一个人。 乔大勇也出门了，原本回来就是叫小汪氏去看看汪大人遗容，他现在也后悔，不该这么说跟妻子说那些没用的，不过他不说，怎么解释汪大人的自裁。说他只是因为跟着那个谁有牵扯，所以才会自裁？小汪氏又不是傻子，若只是有牵扯，怎么会自裁？什么样的牵扯，才会让他自裁？上回跟老越国公牵扯上，他也没有自裁，为什么这回不知道什么人，他听到风，就自裁了！ 乔大勇懒得说谎，也就直接把他们家的那些疑点说了。小汪氏这样他也没法说什么，他了解小汪氏的无奈，不过呢，他的无奈又向谁说？他之前的杨翰林不用说，是至诚的君子；后来的柳大人，虽说有点老奸巨滑，但好歹人不太坏；到了汪家就这样了，感觉上，真的一个不如一个。看小汪氏回屋，他还能说啥，叫上几个坊间没事的小混混帮着他去干活。 “还不想起来吗？”晚上乔大勇还是回了一趟家，看着妻子还躺着，自己坐到了床边，有点无力的说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小汪氏回过身来，看着丈夫。她想了一天了，也没想通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因为害怕失去官职吗？只听说因为怕失去了官职，隐瞒父母去世的消息的，没听说过，为了不被新皇憎恨，于是杀了父母的。 “这种事除了他自己，谁能知道。自私的人，只有自私的人才能了解。”乔大勇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乔家人都不会乱猜，只会就事论事，“你还不起来换衣服，明天悼念的人来了，你不在像什么样子。” “一个无父无母无妻的人，为什么还要女儿去守灵？”小汪氏又翻身对着墙壁了。 “他也许对你祖父母，对你娘都不怎么样，对你还可以。他犯了罪恶是他的事，但你不出现在灵堂，就是你的错了。世人只会觉得你不孝，何必呢！”乔大勇摇摇头，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小汪氏看乔大勇，没有说话。乔大勇的话有一点打动她了，不管如何，父亲对她还不错，母亲有点重男轻女，因为没有儿子，她小时母亲对她真的不好，等着终于他放弃了希望，这才慢慢对她好起来。但童年，一直给她温暖的人，一直是父亲。 “起来吧！明天青青就会来的，怎么说也是外孙女，她也得去跪经。真是，这一段时间，真的快要在佛前把经都跪完了。”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青真是你女儿吗？”小汪氏瞪着乔大勇，这一段时间，她越来越觉得他与青青之间还是没有相似的地方。而明显的，青青在皇室，好像更舒服自在。 “当然，她是我的命。”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小汪氏，微微的一笑，“青青小时候特别聪明，就是害羞。五岁之后好一点，不过贞娘去世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后来中毒了，在床上躺了一年，又回到小时候，看谁都脸红，不想见外人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样聪明，特别特别的聪明。她小时，拉着我的手上街，回来能告诉贞娘她看到的每个人，说了什么话，一个字都不差。不过，她小时只跟我们说话，连老爷子都害怕。老爷子一跟她说话，她就跑回贞娘的背后，只怕露一只眼，小心的看着他。” “现在她好像不这样？”小汪氏想想青青除了冷淡之外，好像没别的。 “没有小越之前，她还不挺害羞的。除了办案子，她只跟家里的人说话，连小崔他们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全身不舒服，所以才会弄那个搜证服，把全身包得只露一双眼睛。除了办案子，她只喜欢在自己书房里看书，特别、特别乖。”乔大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第451章 好艰难 “你其实不用续弦的，你有她的日子挺好的。”小汪氏有点无奈的说道。 “又说傻话，起来吧？总不能把人扔给旁人。”乔大勇想想看，觉得还是别说了，说他根本没想成亲，何必呢。 第二天一早，青青穿着素服带着安安一块到了汪家，汪家大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幡，两边也有很多帮忙的人。小越扶着青青下车，顺便把安安顶在头上。 青青还是第一次来，她若不是被刺，上回他们回门时，就得跟着他们一块回来的，结果一拖就到了今天。 “进去吧！”小越回头看着青青。 青青默默的跟在后面，现在她是乔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公主，当然，早上少帝知道了，还挑了一下眉头，觉得一个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之人，怎么配让青青去一跪。 当然，皇后倒是理解，子不言父过，乔大勇可是因为当青青是亲生的孩子，自己的岳父不在了，青青作为外孙女，总得尽到义务的。 少帝都要拍案而起了，什么叫当她是亲生的了，这是他说当就能当的吗？青青想想都觉得很好笑，叫人套车，他们一块去。 小越就笑眯眯的去了，现在小越带着安安，说实话，就是来看笑话的。 汪家灵堂里没什么人，都是乔大勇关系不错的街边小混混们，腰间系着白布，忙里忙外，其实也没什么可忙的，乔家这些年谨守本份，可不敢跟朝中众人扯上关系。而汪大人自裁，朝中跟他有联系的，要么是跟他一样孙家的走狗，现在监狱旅行中。什么时候出来，不一定；再就是知道汪大人这事不简单的，自然也不可能过来触霉头的。 小汪氏自己跪在灵前没有眼泪，只是木然的烧着纸钱。 青青默默的跪在了她的身边，安静的跪下，自己拿了纸钱慢慢的烧起。 小汪氏侧头看看，也不说话，两人一块慢慢的化着贴着金箔的元宝。 “大伯母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安安蹲在一边十分贴心的跟着小汪氏说道。 小汪氏噗的笑了，轻轻的摸了一下安安，“你大伯买了很多吃的，放在后面，你去吃吧！” “大伯买吃的做什么？”安安眼睛一亮，不过他看向了青青，缩了一下。 “你好好跪着，给汪外公烧纸。”青青移出点位置，让安安也跪下。 安安唉了一声，扔了一把元宝，想想回头看看青青，“我好像没见过汪外公。” “我见过，挺年轻的，很文雅。”青青专心的烧着元宝，因为没有人来悼念，所以也不用磕头。跪坐着，也不怎么痛苦。 快到中午时，乔大勇他们过来了，乔大勇准备去扶青青时，青青把手伸给了小越。乔大勇扒了女儿一下，自己去扶起了小汪氏。跪坐在中间的安安，左右看看，有点郁闷了，“你们不管我吗？” “那大陀，快点起来吃饭。”小何氏端着菜，对着安安吼了一声。 安安忙爬起来了：“娘，吃啥？” “反正你不会喜欢。”小何氏呵呵了一声，好像挺开心儿子不喜欢。 青青扶着小越的手，自己噗的笑了出来。但马上对小汪氏抱歉的一礼，“抱歉，母亲。” “没事，你不该来的。” “其实有些事，您也别想多了。往好了想吧！也许有些事外公根本不知道，等发生了，他知道了，却改变不了事实。相信自己的心，你相信他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的。”青青倒是理解这位怎么想的，忙说道。 “你真的这么想？”小汪氏看着青青的眼睛。 “是，哪怕有天我爹杀了全城的人，我也会相信，他一定有理由。那一定是全城的人都该死。”青青看看乔大勇，转向了小汪氏。 “青青，这是不对的。”小越都听不下去了，忙制止。 “那有天，我杀了人呢？”青青看着小越。 “那一定是他们该死。”小越想也不想立即说道，一脸真诚。 小汪氏低头笑了，回头看看乔大勇，“你跟小越一样，青青做啥你都觉得对？” “那当然，我闺女多善良，杀鸡都不敢，有一天能被逼得杀人了，当然是那些人的错。宝贝，那种粗活，回头告诉爹，哪能自己动手呢？” 小汪氏都听不下去了，但是真的没有昨天的痛苦。 安安跑了一圈回来，脸能滴出水来，“姐，全是素的。” “你真笨，外公的丧事，当然都是素的。”青青有点无奈，盯着自己家这位不靠谱的。 “哦，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安安忙回头看自己亲娘。 “你别指望了，你大伯母要守孝，你减肥，我们家以后就吃素了。”小何氏给了儿子一个白眼。 安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艰难的。 青青拎起了安安，一块走到了后院的正堂，那里摆了一桌了。乔大勇把他们安顿了，自己就出去了，还有来帮忙的，可不能把他们不当人，他得陪着。 小汪氏给安安挟了一块香菇煨的豆腐，“这个比肉肉好吃，你多吃一点。” 安安这儿没有自己的椅子，自己跪在一个方椅上，吃得有点艰难。小越给他一个大包子，安安咬了一大口，里头是粉丝的，味道调得不还错，里面也有豆干、鸡蛋什么的，味道还是很迎来鲜美的。安安点点头，脸色好多了。 青青的包子比较小，她面前还有一碗蔬菜汤，看着没肉，不过可能加了红薯之类会出糊的蔬菜，汤显得很浓稠。青青一口汤一口包子，倒是吃得很开心。 “青青，你们案子完了吗？” “嗯，现在小越要考试，等着我为汪外公守完孝就能成亲了。”青青明白小汪氏的意思，忙说道。按周礼，为祖父级的守孝，九个月就完了。她特意拿这个出来说，其实也是为了小越。小越的祖父也要守孝的，那可是亲祖父，但是不能公开说。于是以她以汪大人之名，为小越把守孝期混过去。小汪氏本想说‘用不着’时，被青青按住了，“再说，房子还是废墟，还得修房子呢。” “这是重点。”小越点头，正给安安拿汤时，一抬头，呆住了。 第452章 西门开 青青顺着他的目光一回头，唐冷和西门开并排站着。青青想想，拍拍安安，“看看，这俩是活的不？” “姐，我是小孩，我哪知道，反正这么闻着有点臭，应该两三天没洗澡了。”安安动动鼻子，一脸的嫌弃。 “我们刚从北境回来。”唐冷给他们一个白眼，自己搬了个凳子，抓了一个包子，对小越说道，“去拿筷子和碗。” 小越都想怒了，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最小的虽说是安安，不过你能让安安去拿吗？只能自己站起来，去给他们拿餐具，顺便又装了点包子上来，好在办着丧事，帮忙的人多，他一早就让汪家帮着上灶的娘子忙着做包子了。好在，那娘子手艺虽说一般，包包子还不错，他调好馅就可以不管了，桌上的素菜也都是这会吃最清爽的。 青青盯着西门开也坐下，一口咬掉半个包子的样子，点点头，“活的。” “嗯，死人听说只吃香烛。”安安点头，想想忍不住盯着他们，“可是孙外公说你们死了啊？” “孙外公？”小何氏不懂，回头看着儿子。 “他觉得老头都是外公。”青青替安安答道。 安安耸了一下肩，也不争辩，自己捧着碗喝了一大口。 “怎么这么快结束？”西门开一个包子下肚，终于好一点了，才抬头看着青青。 “他们要结束，我能怎么办？你吃了快回老家吧！”青青想想，有点迟疑，所以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老孙头故意跟自己说，他把西门开杀了，然后把西门开的尸体送回去给西门直看，给西门直人生最重的打击。让他看着自己辛苦维系的家族分崩离析，从此断绝。不得不说，老孙头就从报复人这点来说，这水磨的功夫真的挺折磨人的。那谁不是说，‘三十年功名尘与土’，真的到了这会子，也就真的能体会，百般的算计，最后算了卿卿性命的可笑了。 自己是知道，自己玩不来这花花的肠子，用三十年来报复人，太累。她习惯了巴掌要马上打回来。不然，过了这劲，她就忘了。也许是因为痛得不够吧？ “出事了？”问话的是唐冷，他脸上还有些呆滞。 “一切之因大约是出自西门老太爷，孙老太爷最终要弄没的应该就是你的祖父。”青青喝了一口汤，才淡淡的看着西门开说道。她一直希望这事与西门开没什么关系。毕竟同事多年，她虽不否认西门开的性子里有些东西不是她喜欢的，不过，西门开算是正直的了。至少在这个时代是! “孙老太爷是谁？”问话的还是唐冷，现在他还是一脸的困惑。 “你是说孙家还有人活着？”西门开也放下了筷子。 “嗯，贵妃之父，应该是发配的途中想了法。我请二叔去查了，二叔还没回来，不过，孙老太爷自己没否认。”青青也放下了汤匙，汤虽说很好喝，不过，现在一被打扰，她在不怎么饿的情况下，自没有心情吃了。 “主要是，孙老太爷说他杀了你，把你的尸体送回去给你家老太爷了。所以这些老太爷们，没一个好人啊！”安安忙说道，现在由不得他不感叹，深深的觉得，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什么仇啊？”唐冷的脸扭曲了，顺便拍了西门开一下，“看到没，幸亏我让你偷偷跟着我，不然你就糟糕了。” 青青瞥向了唐冷：“所以你出京前就跟西门开说好了，你带人出京，西门开在后尾随，有事，他帮你解围？” “嗯，我们是师兄弟，在京城，我只能信他了。”唐冷说得理所当然。 “唉！”青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深深的觉得，这位真够白痴的，西门开若是已经被买通了，唐冷就得被人大卸八块了。 “唐将军，你能活到今天也算是运气不错了。”安安撑着下巴，有点叹息了。他脑子向来不坏，青青能想到的，他就算慢一点，却也是能想到的。 青青点头，轻轻的摸了安安一下，她现在觉得安安应该是那种传说中可以活到续集的人。这脑子，也没谁了。 西门开没管他们的调侃，看着青青。 “你知道多少？” “我应该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是，都是我自己想的。我倒是想知道你知道多少，还有就是你做了多少。” “这里都是妇孺，唐冷地面的功夫不成，拦不住我。”西门开轻轻的说道。 唐冷在吃他第三个包子了，听了这话愣愣的看着西门开。样子真的挺傻的！ 安安倒是很淡定，他的汤喝完了，伸着脖子看着桌上的菜，“好像真的除了豆腐，其它的菜我都不太喜欢呢。” “没办法，其实我们家的菜，就算没肉，脂肪也不少，所以你才这么难减。”青青想想也是，长胖说白了就是糖油面，比如说美国的甜甜圈为什么受胖子的欢迎，三合一了，面团子油炸了洒上糖粉，真的，不用什么技术，就能让人吃个不停。但吃单一的一种，反而不会胖。比如说减肥时，吃没有酱的煎牛排，不加主食，热量低得可怜；还有就是桌上的包子，粉丝里若是加点荤油、肉腥，同样大小的包子，这样的粉丝包热量比纯肉包高三倍。 “青青！”西门开觉得这俩这么不理他，谈起菜来，是不是太不当他是一回事了。 “我一直当你是同僚，合作了这些年，算是可信的，正值的上司。”青青想想说道，“不过，我不喜欢你的功利心。我们这行，若是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日子会很痛苦。所以我一直跟你说，我的生活与案子分得很开。” 西门开点头，当初他请她考虑自己时，条件之一是，她只有嫁给自己，才能过她想要的生活，可以恣意的去查案子。但是被青青鄙视了，她把她的生活和案子分得很开，案子是案子，她是她。她也不会为了查案子而特意嫁给同事。 “所以，你才能这么冷酷无情。”西门开冷冷的说道。 第453章 二世祖潜质 “天地良心，我姐前两天怕你家出事，还特意派人去知会你呢，谁知道你不在。昨天以为你死了，我姐还为你鸣不平，结果你现在要杀我们。”安安哼哼了一声。 “所以，你别管灭我们的口了，快回老家看看，虽说现在我怀疑也晚了，不过，试试吧。老孙头被抓，你以为还有啥能瞒得住？”青青给他一个白眼。 西门开站起来，他又颓废的坐下，一声不吭。 青青面前的汤碗换了，换成热的，里面的蔬菜很多，青青抬头对着小越一笑，自己拿了汤匙，慢慢的舀了一匙，热的蔬菜汤，感觉上有点像韩国的蔬菜豆腐酱汤，不是辣的，这会儿应该没有辣椒，不过用的是泡酸菜类调味。口感酸咸，因为有各种的蔬菜，煮在一块，味道都不会太差。 “老孙头说的是真的吗？” “我哪知道他说了啥！”青青专心的吃着自己的汤，坚定的不抬头，不然，她又不能好好的把汤吃完。 “你呢，知道了啥？”西门开又问道。 “你这个人真墨迹，我们知道了什么又能怎么样，重点在于，你爷爷犯了罪吗？”安安伸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的不屑，然后回头看看自己亲娘，“你看我只吃这么一点点，不觉得心疼吗？” “不觉得，今天都让你吃包子了，本来我让他们给你蒸个杂面馒头就算了。”小何氏，面不改色。 “好吧！”安安不跪了，自己好好的坐下，瞅着众人，没东西可吃，他决定跟西门开好好聊聊，“真的，你爷爷就算暗中策划了三十多年前景年惨案，可是他一定没有留下证据。中间操作的人，前后两次都被你爷爷弄死光了，所以真的说要把你爷爷绳之以法，挺难的。至于说十年前的案子，我觉得以你爷爷的老奸巨滑，一定也是让别人冲前头了，他一定比洗过还干净，所以朝廷想把你家怎么着，真没啥办法。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的回去，只要老孙头没派人屠了你家，你家就又全身而退了。” “怎么可能？”青青终于把汤喝完了，才抬头说道，“西门老爷子真的还活着的话，证据大把的。他也没到七十，所以想遇罪不罪也不可能。所以，孙老爷子真的没杀他的话，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当然也是对西门家最大的惩罚。你现在若是赶回去，可能还能补一刀。” “姐，不要教坏小孩子。”安安严肃的对青青说道，转向了西门开，“没事，没事，其实过了三十年，好些事儿没那么严重的。不过，你真别再往里跳了，基本上，这就是个泥潭子，你以为你在救西门家，其实你是害了西门家。这时，你能为西门家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啥也别做。” 青青笑了，侧头看着小胖子，“我没想到你挺喜欢西门哥哥啊？” “嗯，他带我发财呢。虽说我的钱都被我娘收走了，不过，我觉得西门大人人还不错。”安安认真的点头。 小何氏捂住自己的眼睛，原本刚听儿子说得还不错的，不过，现在听着，她深深的觉得，这儿子真的不如没有啊！ 唐冷呆呆的，转头看着青青，“他说的是真的？是西门老大人策划了景年惨案？” “也不能全算，只能说，老头子看出先帝有点太子一脉不耐烦了，于是借着机会，给了先帝一个借口，三年后，太子反扑后，他又用污名法，把孙家拉入了泥潭里。至于说太子之死，目前我没有证据，不过从脉案上看，是用的慢性毒药。”青青与其说是在跟唐冷解释，不如说，她是在跟西门开说。 “你能找到证据？” “唉，你真是。首先，皇家不用证据，比如黄家怎么被灭的，先抓了，哪怕巨额财产不明也能让西门家灭门。比如你二叔家真的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就算你二叔不行，你二婶呢？你二婶的娘家呢？你在这个时代，跟我说证据？”青青给了西门一个白眼，但是立刻低头跟着安安笑容满面的说道，“当然，安安，这是错误的示范，你不用学，你要知道有这种做法。” “哦，好的。”安安忙点头，自己叉着下巴，眯着眼，有点小阴险的说道，“所以我其实应该听皇上大叔的话啊，去做提刑官，是不是我就能指鹿为马了？” “你还真的挺有当二世祖的潜质的。”青青看看安安，深深的觉得，虽说安安说得没有错，不过这是自己家的孩子，真让他变成这样，也是让人十分郁闷的事了吧？抬头看看小何氏，“二婶，随便揍，不用客气。” “揍多累人啊，晚饭别吃了。”小何氏给了安安一个冷眼。 安安咳了起来，深深的觉得自己亲娘实在太亲了。真的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啊！自己抬起头，看看桌上剩下的，忙坐起来，自己去拿了一个包子，拿在手上啃了起来。 “所以西门家没救了？” “为什么不像安安说的，做好自己的事。孙老太爷这辈子就是没分清主次，若是西门老太爷在这儿，一定会跟您说，走远一点，把西门家传下去。”青青摇摇头，想想，支起了下巴，“好像也不对，我站在位置不对。若是有人要动我家，我也会拦我前头的人一刀砍了。对不，小越？” “再无耻也是亲祖父，虽然很痛苦，但是想保护他的心却不会变。”小越给了安安夹了些别的菜，让他别对着一个包子干啃。 “他祖父为了西门家的振兴，也伤害了你们家。”青青想想，“我家也是受害者。” “那怎么办？站在我的角度，我可能就等着看西门直的结局了。但你不是说要站在西门大人的角度想这件事吗？”小越看着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忙说道。 “我讨厌西门老大人这样的人，我跟你说过没？”青青忍不住跟小越说道。此时，她忘记了其它人，就好像跟着小越晚餐之后的散步一样，两人可以聊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第454章 自杀也是要查的 “虽然没说，但看得出来，你看得上的老头子好像除了你爷爷外，柳大人也算一个吧？你对西门家好像一直很少谈及。” “我心冷，我对不相干的人，都会显得有些……疏远。”青青对他笑了一下。 “其实不是疏远，是冷淡。”安安偷偷的说道。 “吃你的饭。”青青轻拍他一下，抬头看着西门开，“您自己决定吧，这是西门家生死存亡的决定，所以这个决定，我们这些外人无法帮您做决定的。” 西门开没说话，自己起身离开了。 唐冷左右看看，有点茫然。 “你还不跟着？人家帮你，你不帮人家？”安安瞪着唐冷，忙说道。 “哦哦！”唐冷忙跟着跑了出去。 “你们怎么还没吃完，下午开封府的人要来悼念。快点，别让老爷子看到你们这么懒惰。”乔大勇冲进来，赶紧说道。 这下子，大家忙跳起来，乔爷的威严，他们谁都不敢挑衅。 青青也拎着安安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小汪氏的边上，乔大勇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拉了一下系在腰间的白色的孝布，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安安费力的青青和小汪氏的中间把最后的包子塞进了嘴里，挺着肚子，慢慢的嚼着。边嚼边还叹息，“我觉得姓乔也挺伤心的。” “我觉得姓乔挺好，安安，你要长成爷爷那样，成为姐姐的依靠才好。”青青笑眯眯的拍拍安安。 “你不是应该依靠小越哥吗？”安安侧头看着她。 “我以为你该依靠我啊！”乔大勇听到了，也伸头说道。 “他不是最小吗？依靠的时间可以比较久。”青青忙说道。 大家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也就算了。现在青青也看出来了，小汪氏现在就正常多了。想来，从昨天起，她就不很舒服。经过刚刚午餐时西门家的事，她明显就不是最倒霉的，现在她就舒服了。 很快开封府除了府尹，大家都来了。包括江老头都来了，上了香，跟着大家一块瞻仰遗容，老头低头看了看，想想，“青青、安安，过来看看。” 青青和安安正老老实实的一块化纸，并乖乖的对着每一个来悼念的人磕头，表达谢意。安安正懵着呢？对一个胖子来说，让他一口气磕了那么多头，早就头昏脑胀了，被叫了，抬头找声音都找了半天，被青青拎起来，看到江师父终于好一点了，一下子扑到了江师父腿上，“师父，你来救我了吗？” “你们没瞻仰遗容？”江师父对自己这笨徒儿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直接看向了青青。 青青怔了一下，回头叫了一声：“爹！” 乔大勇忙过来了，“怎么啦？” “外公的尸首，您没让江师父来看看？”青青没看，是觉得父亲应该按程序先叫了江师父，所以她一早接了信，进来了，自己就老实的跟着小汪氏一块跪着了，真没想过要瞻仰这位假外公的遗容的。现在江师父问，就一定有事了。 “那个……现在看也可以。”乔大勇有点尴尬了，左右看看，发现老太爷不在，微微松了一口气，探了一下头，“难不成是他杀？” “不是，是自杀。”老头摇头。 “颏，这个，有什么好说的。”乔大勇有点郁闷了，还以为自己错了呢。既然是自杀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青青对乔大勇做了一个鬼脸，她是他们中间最能理解江老爷子的，就算是自杀，其实也是能看出很多东西来的，不是说，因为自杀了，就不管不顾了。 她自己站到了棺椁边上，拿了个湿布给他擦了一下脸。低头认真的看着，她不是专业的，江师父瞟一眼能看到问题，自己可没那本事。 安安扒开了自己师傅，让乔大勇抱自己起来，自己趴在棺上，伸着胖脑袋，还动了下鼻子，想想拍拍棺，让乔大勇让自己起来。青青看看安安，也低下了头，轻轻的动了一下鼻子，眼睛微眯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江师父。 “药有问题。”青青看看江师父。 “是啊，有这药的人应该也死了。”江师父摇摇头。 “您知道谁有？”青青是知道这药的，这药她在皇四子的实验室里见过，从笔记里看得出，这是他才配出来不久的药，当时他很得意的。结果江老头竟然说这药的人应该死了，皇四子死了是没错，不过皇四子不可能让江师父来验尸，所以他们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一位江湖老友，不过我记得二十年前，她就不在了啊？”老头子想想看，摇摇头，“她死时还很年轻，并未收徒啊？” 江师父还是一脸的困惑。 “能问问您那位旧友是男、是女吗？”青青看老头黯然的样子，心里差不多也有点谱了，但还是得严谨一点。 “当然是女的，女的才喜欢下毒。”安安轻轻的一摆手，一脸的智珠在握的样子。 乔大勇则捂住了安安的嘴，把他送到小汪氏那儿，反正乔大勇现在和小汪氏想的是差不多的，只要是自杀，其它的就用不着多想了。药是哪来的，这个重要吗？幕后之人已经被抓了，至于说跟四皇子扯上关系，这又如何？原本这些人花了三十年来布一个局，肯定处处都要撒点网的，管他们有没有枣，先薅一杆子。 安安倒是想跟着青青，不过小汪氏倒是觉得乔大勇是对的，才多大点孩子，还是别了。把安安按着，让他乖乖的干活。 青青没注意安安他们怎么了，低头又看看汪大人的脸，他很平静，嘴角之前血渍已经被擦了，他的脸可不会像小说里说得那么安然入梦，还会面带笑意。要知道，此时的毒药就算有复合毒药，也不可能真的跟书里说一的那样，见血封喉，嘴角有血代表死前，他还是痛苦过的。痛苦中死去的人，平静其实是相对的。所以从面容上看，汪大人一定是自杀的。若是被人下的毒，他绝对有时间留下点什么的。所以江师父注意到了毒药的来源，若是二十年前旧友的毒，汪大人怎么就有？而且，正好宫里近期也配出来了。 第455章 别瞎想 “江师傅！”青青脑子里转了无数的圈，才抬起头看向了江师傅。 “别问我，你爹想的是对的，人是自杀的，只是药品的来源有点问题。不过想想，二十年前，现在想想看，却也不是那么久远的事儿。”江师傅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对青青笑了一下。背着手准备离开了。 “那药您有吗？”青青追了一步。 “没有，她自己说，这不是什么好药。”江师傅摇摇头，喃喃的说道。 “您的朋友，对您说，那不是什么好药？”青青呆了一下。 “毒药当然不是什么好药。”安安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小声的插嘴道。 “不，你觉得你的验尸箱是不好的东西吗？”青青给了安安一个白眼。 “当然不是，我的箱子很有用呢。”安安立即摇头。 “对制毒者来说，他们的毒跟你的小箱子一样，那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你会对自己吃饭的家伙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吗？”青青反问道。 “也对，师父，你对你的刀也每天洗得干干净净的，他万不会跟我说，那刀切了很多死人，不吉利。”安安点头。 “你不是该去跪着吗？”江师父低头看着安安。 “师父，你不疼安安了吗？安安可是你惟一的宝贝徒弟呢！你不是应该宝贝一下我吗？”安安拉着江师父的手，撒着娇。 “唉！其实，你不是我惟一的徒弟，你只是我惟一的仵作徒弟。”江师父轻敲了她的头一下。 “所以，您当年一定很擅长解毒？”青青抬头看着江师父。 “也不是，你看到了，我很少给人开药。” “我就没看你开过药。”安安小声嘟囔着。 “我现在是仵作，给谁开药。”老头都想把这小胖子打一顿了。 “也对。那您的朋友为什么是会用毒的？”安安拉着老头进了里进，安安像以前一样，爬到了老头子的膝上坐好。他跪了一早上了，他现在就喜欢坐着。而且还喜欢舒服的坐在别人的身上，又软又舒服。 “朋友是什么？历史上最著名知音故事跟你说过的，一个砍柴的樵夫，一个士大夫，因为琴而成为朋友；那么一个大夫和一个用毒的高手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青青给了安安一下，对江大夫笑了一下。 “我还小，还没有朋友。”安安忙说道。 “傻瓜，你和大师傅不是朋友吗？你和洪厨也是朋友，对了，你和晚樱难道不是朋友？朋友是没有年龄和职业之区分的。只是因为喜欢你，于是没事宠着你，和你一起讨论美食，跟伯牙子期讨论音乐没什么不同。”青青还是喜欢安安的，想想回头看着江师傅，“四皇子的师父传说是先娘娘的贴身丫环，在娘娘去世之后，留在小皇子的身边。小皇子的记录里，这种毒药是才试验成功的。也没提那是从哪听来的，只是说自己不断试验的配方。可见那位从来就没真的告诉小皇子配方，最多是小皇子曾经听那位提过，然后一次次的试出来的。” “那……那位嬷嬷呢？”江师父忍不住问道。 “几年前去世了，我查过那位，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嬷嬷，连多少岁，长什么样，大家都记不起来。只知道是位十分规矩的嬷嬷。她生病死亡也没什么可疑的，四皇子的记录中，也侧面看出他和那位嬷嬷的关系极好，嬷嬷去世，对四皇子的打击巨大。虽说我没有嬷嬷的东西来确定什么，不过，我能把四皇子的药拿出来给您，您应该能从药里分析出是不是您的故友。” “不用了，对她来说，那药是用来保命的。所以她给我看过药，但是也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万不会使用。更不会把配方教给别人！”江师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此时，他也真的相信，二十年前死的那位不是那位了，不过竟然还是死了，轻轻的放下了安安，自己起身，“我去山上吃斋，这些日子不回来了。” 江师傅飘走了，两腿都有些虚浮了。原本已经接受了那人不在了，所以想她时，就上山是住下，说是访友，也不算错，他与山间小庙的老和尚也真的是朋友，不过，他上山更多的独处，安静的思念旧友罢了。可是为什么告诉他，那个人没死，她的人生最后的日子，孤独的在宫廷里度过的。什么让她留在那儿，以她的本事，宫廷应该是留不住她的啊。一定有什么原由，但最终，她也没有把自己的本事教给那个四皇子。原来重来一趟，心会更痛。 “那是师父的情人吗？”安安刚刚被放下，只能依在青青的身边，有点失落的看着青青。 “应该是重要的人，两人一生应该过得很辛苦吧？”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敲他一下，“看到没，像我和小越这样平平凡凡的过日子才是幸福。” “嗯，这个是对的。”小越正好收拾完了出来，忙点头，看看外头，“老太爷走了吗？对了，你准备在这儿跪七天吗？那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我要去考试了。” “嗯，去吧！还是小心些，我让爹多看着你。”青青点头，他们把决战刻意放在大考之前，说白了，就是不想耽误了他的考试。不过想想看，有些事，还真的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你还害怕？” “江师父刚刚发现，汪外公死于我在四皇子那儿发现的毒药。那么，有可能宫里还有我们没现的人手；第二种可能是，江师父的故友二十年前被迫进宫，那么四位皇子这样，人家也是做了点事的，也不像我想的那么不知所谓。我还是小看了他们。”青青手一摊。 “不能凭着毒药来瞎联想，天下总不会只有他们家有毒药吧？有些事，别人为的想复杂了。”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爷爷，刀箭与毒药不同，毒药的指向性非常强。”青青忙拉着安安回头，争辩道。 第456章 乔家也不容易 “控制范围！”乔爷说得都不想说了，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了，案子就是案子，把案子独立出来，不要扯太多。这回汪大人之死，他本来觉得还不错的。倒霉的亲家死了，隐性的麻烦也就跟着解除了。小汪氏没了娘家，也能跟着大勇好好过了。他真的觉得这事就此了结就足够了，为什么又扯上了皇子、毒药？ “这回我支持青青，因为已经这样了，再控制也没什么用不是。”小越对老爷子做了一个鬼脸。 “还不回去准备考试，你真的以为别的书生都是傻子吗？”老爷子黑着脸瞪着小越。现在他看小越也不顺眼，哪有媳妇往前头冲，他在后头起哄架秧子的？ 小越忙老实的对着老爷子一拱手，跟着青青他们一挥手，自己赶紧跑了。他就不说，自己原本就是要走的，作为未来的外孙女婿，他过来点了卯，这是本份，而是青青必是要守七日的，他还真的不能在这儿了。 大勇看到老爷子进来，也跟在后面，倒是听到了老爷子的话，纠结了半天，若对面不是青青，他就觉得老爷子是对的。可现在对面不是青青吗？ “爹，小汪氏一个人在外头呢？要不您把安安带回家去，这边也理顺了，弟妹也是辛苦了，正好一块。”乔大勇陪着笑脸跟老爷子说道。 “嗯，爷爷，这么久没回家，我可想家了。”安安立刻不要青青了，扑向了老爷子，不过没敢跟江师父那样，一下子去扑他的大腿，他老实的牵着老爷子的手。 “你是不是她说要去放火，你就给她递火把？”乔爷回身瞪着长子，就算知道他是这德性，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哪能呢？火把多重，我帮她放了算了。”乔大勇随口说道。 青青和安安一块‘噗’的笑了，不过气氛也就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青青忙对着老爷子一礼，说自己错了，她还真的说不出来，只能用这一礼表达自己的歉意。当然，她和老爷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好些事，她没法改变。她只能说，她也许不能真的为逝者洗清冤屈，但至少要自己还原真相吧。 老爷子也知道这是长子逗自己笑，而孙女也不是那会轻易改主意的，轻轻的摇摇头，轻轻的拍拍安安的小胖头看着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千万别以为自己是公主，就能天不怕地不怕。这天底下，真把你当女儿的，只有这一个傻子。” “是，爷爷。”青青抬头对老爷子笑了，她当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少帝说是最疼自己，可是对少帝来说，皇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说，他能不能子孙传下去，这个其实少帝应该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所以少帝知道的，自己不见得知道，而自己知道的，少帝一定知道。就算少帝不杀自己，回头，弄死乔家的人，才是她永生不能被原谅的罪。 乔爷看到青青的眼神，点点头，算是知道她听明白了，拎着安安走了。安安有点小郁闷，为什么老爷子带自己走，不是牵着自己？而是拎着自己耳朵，让自己不得不亦步亦趋。因为少走一步，他的耳朵就得被扯得生疼，不过，他挺怕老爷子的，真不敢说啥，当然，还不忘记把手背着摇着，表达了自己跟青青算是告别了。 青青看安安这样，又笑了，也明白老爷子刚刚为什么要拍安安的头。安安可是跟着她一块长大的，真有事，安安可还没长大，总不能让他还来不及长大吧？ “爷爷是越老越怕，所以你想查就查，保住你爹还是做得到的。”大勇看看老爷子走远了，轻轻的跟青青说道。 “放心、放心，我自己就是想知道真相，至于说结果如何，还真的无所谓。再说，人已经抓到这份上了，皇上应该会带点私货，把他讨厌的，不听话的，全弄进这案子里。所以我扩不扩大，已经我说了不算了。您回头跟爷爷说，别想着救人了，虽说也积德，但也积怨啊！” 青青挽着父亲的手，轻轻的说道，她刚有一句话没说，这世上，她最在意的，也就只有乔大勇了，乔大勇视她为女，她又何尝不是视他为父。真的让乔大勇为她而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你和你爷爷的性子，真的，说不是祖孙都没人信。我说让他别救人，他听吗？放那些人情出去，你以为真的收得回来？该弄死咱们时，人家一点也不会手软，乔家在这些年在开封可不是没人敢碰，而是想碰的，都被我们打回去了。”乔大勇冷冷的说道。 “是，说话大声来源于实力。”青青点头，当初郭家想动他们，乔爷和大勇可都没有一刻是要低头的。乔家这会儿，不是说裁不起的话，而是不能让子孙学会低头。老太爷当初父亲早亡，自己撑起乔家的门户，也没说自己低头去求谁，想想侧头看着父亲，“其实爷爷这样是不是在还人情。当年他走的是自上而下，帮名门探案，闯出神探的名头，但估计老爷子心里还是觉得那些人当初是帮过他的。若不是他们，乔家也许跟后巷其它人家一样，慢慢的沉寂，最后也许跟那些最后搬走的人家一样，慢慢的也就泯灭于世人之中了。” “也许！所以啊，宝贝，幸亏你是女儿，看看乔家的每代人，真的都没有容易的。”乔大勇认真的想想，点点头。 “所以你其实不想要儿子吧？不然，回头二叔他们就搬了，到安安这代，安安也就要改姓安了。”青青想想侧头瞪着老爹。乔家的家法就是长子制，若不是乔大勇没儿子，乔二勇都不会留在开封府。而按规矩，二房的孙子取中间字为姓。所以开封府这些年看着姓乔的人不多，但乔家的人却不少。 “两房总得出一个人吧？”乔大勇对女儿眨巴了一下眼睛。 “难怪二叔就想搬家，看你娶媳妇了，才又留下混日子了。”青青鄙视的看了老爹一眼。 第457章 才华与气运 青青待足了七天，扶着小汪氏看着厚重的棺椁葬在了汪夫人的身边，小汪氏没换新石碑，只在母亲的石碑上加上了父亲的名字。理由倒是很简单的，‘当初母亲下葬时，父亲就留了话，要与母亲合葬。’ 青青那会还回头看了小汪氏一眼，小汪氏说完了，就闭上了眼。这些天，她也一滴眼泪都没掉过。青青其实特别想跟她说，这样是折腾自己父亲还是折腾下面的母亲？不过，这也不是她能置喙的。等着看到了汪大人入土为安了，她陪着众人吃了解秽酒才坐上了回宫的车。 她已经是正当名份的公主了，有些事，看着挺难的，但只要加入了皇家的意愿，一切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她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拿药让人送到山上的江师父，才沐浴更衣后去见皇后。 皇后倒是和七日前差不多，看到一身宫装的青青放下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来这七天你过得还不错？” “女儿终于发现了安安的缺点了。”青青笑盈盈的起身笑道。 “意志力不够，总觉得别人碗里的菜更好吃。”皇后眉头一挑。 “您早就看出来了？” “我不觉得这是缺点，他是很聪明的孩子，你把他教得很好，他会有时陷入选择中，不过，有一点他很清醒，就是谁也不可以拿走他碗里的那份。”皇后笑了一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爹这些日子是不是很烦？” “嗯，我那后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觉得我爹慢慢的会被她管死。”青青对皇后做了一个鬼脸。 “给你看看这个。”皇后笑了一下，她对那个小汪氏没什么好感，更何况汪大人的死可不怎么光彩，她根本懒得为她浪费一丝一毫的心思，对边上的老嬷嬷做了一个手势，老嬷嬷笑眯眯的送上一个漆盒，似乎对他们来说，这漆盒要重要多了。 “什么？”青青其实猜得出里面是什么，不过呢，青青觉得还是应该还是把惊喜留给皇后来说。 “猜猜看？”皇后还是一脸的喜色。 “宫内府帮我做好房子的小样了？”青青故意猜到。 “去，你这么希望离开母后吗？”皇后嗔怪的拍她一下。 “那是什么？”青青忙说道，她喜欢看到皇后这样小孩子的一面。 “真是啊，你这些天真是关糊涂了吗？小越去考试了，我让人抄了他卷子回来。你比我懂，你快看看。” “母后真是，父皇知道会不会不太好？”青青接了匣子，一边说着却一边急急的打开。 “有本事别看。”皇后哼了一声，不过青青的举动却也大大的取悦了皇后，笑盈盈的看着青青已经拿出了卷子，快读着。 “殿下放心，娘娘可是通过皇上身边的公公去拿的。原本就没想着瞒着皇上。”老嬷嬷忙笑了起来。 青青本来看卷的，这下子抬起了头，觉得好像哪儿不对，侧头狐疑的看着皇后，“母后，您故意的吧？” “我可不能让你傻父皇挑个有的没的，把小越弄没了。再说，现在多事之秋，留在堂上的这些人也没几个好的，不过是杀一批喂饱的肥猪，去喂一群饿犬罢了。” “母后，您真睿智。”青青点头，所有皇帝都不喜欢世家门阀。门阀政治经历了隋唐几代君主的努力才真的踏平了。然后呢，本朝因为太祖皇帝行武出身，家世太好，于是说实话，有点优柔寡断，总想着君臣相得，于是，这些所谓的世家一个个的冒了出来。西门家的先祖也许真的是位公平公正的智者，可是他没说我的位置只许我的子孙来坐吧？孙家的文宗世代怎么来的？大家不会真的以为打江山时，文人能做文宗吧？那是反贼！孙家和柳家凭什么自认为自己文宗世代？所以历史原本就不经想，只有世代更替，社会才会进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说先帝给太祖做子孙也是挺悲剧的，他前头的帝王都是，太祖宽仁了，子孙也不好太过严苛，不然就是破坏了祖宗家法。先帝为什么那么不受待见？说白了，他做了合格帝王该做的事。只不过这对这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罢了。 不过先帝给自己亲爹倒是留下了一个特别好的政治氛围，想严想宽都由他心意。前五年，尽量的宽，安抚各方的势力，然后借一个案子，把该杀的一钉，他又纯洁得像小白兔一样了。 “快点看文章。” “这文章给我做相公好像有点吃亏。”青青刚已经草草看过一眼了，细想想，她还真的没有看过小越的文章。之前倒是让老爹把自己编的那些考试的书给他，但她也没有多想。她很明白，就算没有这样的文章，少帝和皇后为她嫁得好看，也得给他一个状元。不过呢，现在真的把文章拿在手上，这可跟让小越喂她吃饭不同。现在她想的是，明明有才华，让他给自己做饭好吗？ “去，天下会写文章的人多了去了，会写文章也不见得是那会办事的，所以，依着我看，若是没你，天下谁知道有个会写文章的越文钦，就凭他姓越，他也考不上。”皇后给她一个白眼，想想，又高兴起来，“不过，你父皇也说，真看不出，小越还能写文章，可见当初是小看了他，原本就是那有底气的。” “是，父皇有说，不考上状元，不许我们成亲，他当时就答应了。就跟状元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一般，当时我也心不在焉的，却不曾想，原本他舅舅就没打算让他重蹈覆辙。所以想想，就算在一个阵营里，大家也是各怀心事的。”青青放下卷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哦，西门直死了。”皇后突然说道。 “啊？”青青还真的这些天没想过西门直，她有空时，就是给乔大勇做象棋了。小汪氏就帮她，而乔大勇在边上看，乐乐呵呵的，就跟青青给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玩艺一般。虽说，脑子里也会想想孙老头他们的棋局有多大，不过，看看乔大勇的脸，强忍了。现在说西门直，她倒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第458章 这就是命 西门直真死了，不过西门开和西门再都没回去。当然，这话得反过来说，西门开那天从汪家离开后，西门再就没让他出过门。唐冷也留在了西门家，想来也是想跟着帮忙。至于说，怎么帮，他就决定听西门再的了。 而少帝其实之前在青青觉得西门家会出问题时，也派人过去了，就跟当初黄家要杀青青一样，他就在外围等着。里头的人死不死的，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能不能抓到刺客。当然了，西门家这事，他很希望一石二鸟的，就像先帝做的，反正你们总是要死的，放心，朕会帮你们报仇的。 西门直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死在了曾经他为先帝准备的计谋之下，西门老宅被灭门，而西门家族所在的那个小村落的人也没有活的，这些人要么是西门家族的旁枝，要么就是多少年依附着西门家而生的人家。 事后官府点清了死亡人数，报上来，是越国公府的三倍还有余。皇后听了少帝说完直接就吐了。她自觉也不是那脆弱的，可是想到孙家用这种方式来滥杀无辜，真的有点愤怒了。 青青静静的听说皇后说，皇后说到死亡惨状时，还不禁抚住了胸口。那想呕的心情依然还在。 青青没说话，把小越的卷子放到一边，自己坐下，慢慢的拿笔写了四个数字。皇后怔了一下，忙过去，第个大数，是刚刚自己跟青青说的。而下面三个数字是什么？ “柳家当时受牵连而死的达两千四百四十一人；孙家与太子为翻案引来先帝震怒，受牵连加之太子之死，孙家陪死之人，四千五百六十三人；越国公府案，越国公府搜出尸体人数三百七十五人；合在一起，比上面的数字少了两百八十一人。我估计这是京城西门家的人！”青青轻叹了一声。 “你是说，孙老头早就算好了，你当初害死了多少人，我现在让你还出来？”皇后又想吐了，想想，又困惑起来，“不对啊，越国公府案是他们自己做的，也算在西门家身上？” “当然，原本就是计中计。孙家不动手，先帝也得动手。而这个主意估计就是西门直跟先帝建议的，而西门直也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孙外公，所以孙外公是觉得不过是将计就计，老越国公怪不着他，所以他也帮着越家报了仇了。”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西门再倒是有点意思了。”皇后突然说道。 “为什么？”青青不懂皇后想说什么了，怎么好好的提到了西门再。 “你没搭理姹紫，皇上怎么会不搭理，审过之后，姹紫的确先去的西门家，把你的话转告了。其实你孙外公也是这么安排的，西门开若是接了你的信，必是要与西门再商议，西门家现在手握实权的也就只有西门再了。赶紧回援，这样，他们真的就是守株待兔了。结果西门开秘密出京帮唐冷了，西门家只有西门再。西门再当没听见，说姹紫危言耸听，把她赶出来了。为什么皇上能赶上他们屠村？就是因为他们在找西门开，毕竟人回了老家比较好杀。”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些都不是分析出来的，而就是事实。 青青呆了一下，西门再十六年的老刑部，做完了刑部所有职位，他这个刑部尚书真的是实质名归的。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分不出真假。在姹紫表明了身份之后，他就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他私下派人没？”青青还是决定再问一下，毕竟一个有城府的，不会跟着小丫环表明自己的下部计划。 “守紧门户，并且派人去接北方接应西门开了。”皇后赞许的看看青青，他们这些人向来不会看人家怎么对自己，只会看他们如何看待问题。青青在自己意图明显的说明中，还是努力在把人往好了想，要知道，青青也是西门家的受害者。她无论代表孙家还是代表柳家、杨家、乔家，她都不该对西门家报有幻想的。 “这么做真的没错，不过有些无情。”青青低头想想，轻轻的说道。 西门再守好门户，回援西门开，这些都是为了保住西门家的火种。保住他，就能保住西门家在朝廷的席位。保住西门开就能保住西门家的未来。这个真的算是很理性的处事之法了。只不过，老家上万人的西门家族啊！从些那个村落就要成为鬼村，再无人敢亲近了。 “所以皇上回来说，让西门再、西门开丁忧，好好回去处理丧事。朝廷优抚。”皇后摇头，再理性又能怎么样？丁忧三年，西门家就算是三年后能重返朝堂的，也就只有西门开了。再就是，西门开还没成亲，父母祖父连回全村的亲戚一块死光了，他想成亲生子，且等了。等着把几重孝守完了，拿回官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快点成亲生子，重振西门家。不过，命中注定，西门家就此衰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唉，母后，你信命吗？”青青突然抬头，看着皇后。 “什么？”皇后自是信的，她是正宗的佛教徒，初一、十五还是吃斋念佛的。但她知道，青青是不信的，她有皇家人的清冷，他们都是自我信念极强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的。结果现在问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三十年，其实是西门老大人偷来的。换个角度，正常人这会子会说，若是他三十年前没有搞风搞雨，他正二品的开封府，一直做下来，进翰林院，做大学士，然后三十年，说不得就能进内阁了。若他进了内阁，子孙还担心什么。”青青看着皇后。 “话虽如此，其实你很明白，先帝早就对这些所谓的世家都不耐烦了。他那时不过是向先帝投城罢了！” “这就是我说的命啊！他三十年前不向先帝投诚，不设计那么复杂的局，他怎么脱身。安享三十年？不过，三十年后，注定了，该死的人，总归是要死的，只是可惜了西门家的族人们了。 第459章 我不乐意 小越考得不错，这个乔家倒是从柳大人那儿得的消息，柳大人只被拿了开封府尹的职位，孙老头及其党羽被抓的抓，自裁的自裁，柳大人夫妇一直在城外，有些事他们是知道的，不过柳大人这些年能混成这样，原本就是那软弱油滑的性子注定的。所以大家习惯的忽略了他，他等着小越进了考场，老头就搬回了城里，就算不是主考，人家还有一个职位，翰林院大学士。 于是，乔大勇夫妇回了乔家时，看小越顶着安安在端菜，两人都没想起小越考试的事，两人一块想的是，为什么端菜还要顶着安安？ 安安则看到他们特别高兴，指指里进，“柳外公来了，问我要不要跟他们回去念书，我说我脚扭了，准备明天上山跟师父去吃斋。” 乔大勇夫妇对视了一眼，这个是啥意思？ “意思是，他现在脚扭了，所以不能跟柳大人回去了。至于说明天，明天他要上山陪江师父。”小越翻了一个白眼，“你脚扭了，为什么要骑我脖子？” “我想看小越哥做菜啊！我是让你背我的，你觉得手要用，才顶我的。”安安纠正道。 “要不，我过会吃了饭，把你送上山？”小越深深的觉得这小子想瘦可能有点难，不愿意跟青青他们在汪家那是因为汪家是吃素的。青青倒是习惯，反正她吃的也不多。而安安立马就想到，乔家是可以吃肉的，就算家里管得紧，但鱼和肉还是会按着份量给的。于是他毅然的回来了。现在柳大人问他要不要跟他们回去念书，小胖子倒是觉得柳家的饭不错，黄老太也不拦着他吃，但是想到跟柳大人读书，他就觉得他宁可上山跟江师父了。 “是，不能让我师父过得太舒服，他是有徒弟的，怎么可以老是忘记我？”安安忙看了乔大勇，“大伯，对不？” “你说得对！”大勇还能说啥，这性子，真的全死了，他也能活着，看看小汪氏，“先跟爹和柳义父行礼。” 小汪氏是续弦，按老礼，她得拜在柳大人门下为义女，然后过年过节，对着贞娘的牌位，她得行妾礼。不然，当初乔爷为何让柳大人来挑乔大勇的续弦的人选。这里头都是有说道的。 小汪氏还真不能不去，虽说父亲的死，她没哭，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满满的不舒服的。她只是有时不能控制情绪，但真的不傻，所以看到父亲的下场，再想想柳大人，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两人相扶着一块进了里进，乔爷的书房里，三位老人正在说话，看到两人进来，受了礼，黄氏对小汪氏笑了一下，但没说话。她对小汪氏也喜欢不起来，对于占了女儿位置的人，亲妈高兴就怪了。只是看他们身后，没看到青青，忙说道，“大勇，青青呢？” “法事完了，娘娘就派人来接她回去了。”乔大勇也有些不高兴，哪有这样的，好歹让她回来看看老爷子啊。 黄氏跟着柳大人来，其实就是想着青青说不定会回来，结果现在乔大勇一说，她一下子就没意思起来，“行了，你们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我还好，让汪氏去歇一会。”乔大勇忙说道。 “我们没去悼念，你们埋怨我们了吧？”柳大人对小汪氏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 “不敢！”小汪氏之前会叫一声义父的，但现在实在叫不出来，柳家替乔家选了自己，那么柳家和汪家就是干亲了，汪大人出事，毕竟是自裁，皇家的裁决也没有下来，汪大人就是无辜的。所以这会就忙着撇清，自是会让人齿冷的。所以，这会儿，也不自称女儿，不称柳大人为义父了，只是淡淡的说一声不敢，也就算了。 “其实现在说啥都不对，不过，还是要说说。”柳大人示意乔大勇他们先坐，自己放下了杯子，想了一下，“对我们夫妇来说，去悼念比不悼念好，你们同意不？就像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就得给汪大人办丧事一样。这是做人的道理，作为干亲，我们到了，就算皇上也不能拿我们怎么着，没看青青也去了吗？那是她孙女的义务。” 小汪氏抬起头，这句话她听进去了，柳大人说的，她现在想想觉得也是说得过去的，“那为何没去。” “不高兴去。”柳大人笑了，“我和你义母也是过了花甲的人了，虽说还没到随心所欲的时候，不过有些没意义的应酬，我们还真的懒得露那个脸。” “你们别听他的，是我不乐意去。人老了，最怕看办丧事，眼见着老朋友们一个个的离开，心里总会有些不是滋味的。”黄氏都听不下去了，忙笑着说道。 “不是，我和你爹不太熟，他是寒门学子，在翰林院也没待多久，不过跟他不同的，我和你义母一直在任上，如惊弓之鸟般过了三十多年。就算先帝死了，当今召我们回来，我们也极少与京官们交往。这些大勇应该都知道，若不是想把青青带回去，我们也许都不知道京中还有你们家这一号。”柳大人轻拍了妻子一下，自己坦然的说道。 小汪氏那叫一个气啊，柳家在城东的宅子她也去过的，她自然知道柳家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就算现在只有柳大人这么一个人，但地位与父亲也是天差地别的。但是，父亲已经死了，这会儿又说什么根本不熟，所以他们懒得应酬？ “你也别气，若是看你的面子，我们无论如何也该去的。”柳大人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怎么样，浅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您到底想说啥？”小汪氏没好气的说道。 “我和老孙头也认识，他在我的任上也做了些事，我为他行了方便。这回他进京，也来找我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我跟他说，我不管别人，但我孙女儿得保住。他答应我了！”柳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又端起了茶杯，但没喝，眼神深髓的看着地上的青石砖。 第460章 太难的乔大勇 小汪氏抬头看着柳大人，他能把自己与逆贼的关系说这么坦然？而重点是，他就在安安心心的坐在这儿喝着茶，而父亲去自裁了。这让她如何自处。 乔爷专心的玩着自己的核桃，就好像没听见柳大人的话。 小汪氏又回头看向了乔大勇，胸中好像有一大块石头压住了，让她喘不上气来。 “不是你想的，我们与先帝也是血海深仇……”黄氏忙想解释一下，不过柳大人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对她一笑，拉着她的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我不是长子，从小被父亲认为是败家子，宫里娘娘常常疼惜的跟我说，你啊，你啊怎么办啊？然后还是挑了一个和我一样没用的妻子，让我们好琴瑟和谐。我的哥哥嫂子们都好，小侄子们当时跟安安一样聪明好玩，然后有一天，连小侄子们都被杀了，只留下了我们这两个无用之人。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抱头痛哭，不是害怕，而是伤痛。父母、兄嫂、姑母的脸到现在都还在！”柳大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就算皇上在这儿，我也会承认，我帮过孙家，因为他是我的表兄，对我们来说，活着的亲人太珍贵了，他做什么我真不在意，我只想他活着而已。” 小汪氏虽说年轻，但是景年惨案她也是常听父亲提及的，而当时最惨的莫过于柳家了，孙家可不是抄家灭族，孙老太爷是自己在殿上骂人骂晕过去了，因为太激愤，老头死于风症（脑中风）。而孙家在大奶奶是自裁而亡的，那是位烈性女子，被人污蔑之后，只能以死铭志。孙大爷当时是因为制家不严，徒行千里一年而已。家产什么的，都还在。而孙家的小姐送到了越国公夫人处抚养，孙家被污名了，但是说真的，死的人真不多。 所以这会儿，听着柳大人说这个，还真不能反驳，不过，很快她又觉得很困惑了，他们想说什么？父亲与孙家是同盟了，跟柳家也不算是敌人啊，至少父亲也是为了孙家而死的，柳家不是更应该去吗？ “岳父，小婿看小越已经把饭做好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吧？”乔大勇忙站起来，他又不是小汪氏，想想觉得还是别说了吧!这说下去，小汪氏又该痛苦了。 “所以他们知道了什么，于是不想来。”小汪氏别人不了解，自己的丈夫总还是知道一点的，看着丈夫。 “好了，你只要知道，你父亲真疼你就成了。谁一生不做点错事，他至少在死前为你还是做了点好事的。”乔大勇还是温和的劝说着。 “青青是骗我的，她说父亲也许不知道祖父母的事，这是骗我的对不对？” “也不见得是骗，她说的是，她没有证据证明你父亲知道这些事。”乔大勇还是好脾气的安抚着妻子，说得很巧妙。不过，这话一说，小汪氏有点想崩溃了。这个，当时青青说时，她怎么没听出来是敷衍呢。 “他知道，青青从大相国寺里挖出的珠宝是他埋的。就在十年前，还在我埋菲儿夫妇之前。而你父亲在大相国寺里承认这事时，给的解释是，是老越国公给他的，当时还提到了父母与妻子。”乔爷摇摇头，轻轻的解释道。 “珠宝我都给你了，当时我们找出来时以为是无主的，于是就是就分了。后来知道是你父亲的，我问他们拿回来，全给你了。”乔大勇忙说道。 “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汪氏当时拿到珠宝时也吓了一跳，她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捕头的家里会有这么多的钱。但很快她也就习惯了，自然不会多想了。现在说这些珠宝是父亲的，他在十年前放在大相国寺里三座佛塔之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在告诉皇后娘娘，你祖父母和母亲是越国公杀的，然后，越国公给他珠宝只是为了买他们三人的命。但是问题是，那是十年前，越国公府案的爆发之前。那会儿，你祖父母和你母亲还活得挺好的吧？”柳大人冷笑了一下。 小汪氏更糊涂了，回头求助的看着丈夫。 “若是像你父亲说的，越国公十年前就计划好了要杀你祖父母和母亲，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做任何有用的防范？哪怕是用那些钱让你祖父母过得得好一点，至少安享晚年，而不是把珠宝早早的分成三份，埋在大相国寺。”乔大勇干笑了一下，他现在觉得他和柳大人真的八字不合，没为贞娘尽过一天的责任，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指责汪大人？不过想想汪大人，他也无奈的承认，柳大人也的确比汪大人强一丁点。 小汪氏终于抓住了重点，十年前的时间点，分成三份埋在佛塔之下。不管他是不是早知道，他的作法其实是告诉每一个人，他知道。 “这不是证据。”小汪氏还是拉着丈夫的手臂，真的快哭出来了。 “是，青青也这么说。分三份埋，是为了好取，不然得弄个箱子，太麻烦了；至于说时间点那是越国公府案之前，只能说明，他与越国公或者背后的人是关系密切的，这钱给他，对他来说有点烫手。他埋，也许只是因为害怕。”乔大勇忙安抚道。 “我知道你父亲和老孙头的关系，当初选你，是他跟老孙头提的。老孙头给我写了信，我让黄嬷嬷去看了看，觉得你还不错，也就同意了。不然，我怎么会替青青选择你？”柳大人叹息了一声，“当时我看老孙头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有点心不放心，便拿你出来加重法码。请他看你父亲的面子，放过乔家一众。不管怎么说，青青也是你名义下的女儿，总不好真的让你难做的。他当时哈哈大笑，跟我说，你父亲是连自己父母和妻子都能杀的人，怎么会在意一个外八路假孙女。他把你放在乔家，不过是为他自己再找一个退路罢了。没看皇上起复旧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父亲。” 第461章 八字不好 小汪氏晚上没出来吃晚餐，她受了巨大的打击。乔大勇能说啥，前岳父大人没有亲人了，惟一能继承他们血脉的孙女还是个假的。可哪怕是假的，他们也想保住了，他们甚至不知道青青是孙家的后代。可是汪大人却为了自己前程，任由着孙老头把父母妻子都杀了，这是柳大人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就算知道，作为干亲，他们该去看看，好歹也能见见孙女。可是想到汪大人所作所为，柳大人最终还是没去。 其实汪大人有没杀死父母、妻子，乔爷和乔大勇早就查清楚了，只是何必把伤口挑明了呢？告诉小汪氏，她爹当初好容易才占了太常的位置，这是老越国公和老孙头使了大力的。也就说明了这个职位的重要性，看着清水，却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朝中各部都有牵扯。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也知道，若是少帝上位，这个位置一定会换上他自己的人。就算这些年，他没有刻意的培植，那么守孝三年之后，少帝把朝中人摸熟了，一定要换掉这些人的。 于是他们知道先帝真的不行之后，立刻杀了汪家老太爷夫妇。其实只用杀一个的，无论父母谁死了，汪大人都得丁忧。但是没办法，先帝年老之后，反而迷信黄老之术。太常配合钦天监可做了不少的事，那时四十还不到的汪大人就坐到太常一职，不可谓不年轻有为了。他们担心若是只死一位，还能听政的先帝会对汪大人夺情，一但夺情，汪大人就真的被打上了先帝的标签，洗都洗不掉了。 所以，汪家老夫妇的那场意外，就发生在进京的路上，他们进京是因为汪大人自己事忙，但独女又定了亲。于是请父母上京，为女儿送亲。也顺便看儿子。结果路上船翻了，两人葬身水底。当时死的，还有其它的平民与水手。看上去，一切正常。 汪大人顺势丁忧，借口父母离开故土出的事，他不忍回去，于是把父母葬在了京郊，他本人自然就没回老家，留在京城，靠着在书院里教点书，一边打发了时间，一边也能勉强糊口。而在他丁忧半年之后，先帝驾崩。 先帝的大葬礼，太常、钦天监、礼部都是少帝必须要每天接触的人。事实也证明了老孙头脑子真不差，当初的这些人，调的调，死的死。一个也没留下。 若说汪大人杀死父母是为了躲过少帝的政治追杀，算是十分冷血了，而杀死妻子的理由就让人齿冷了。汪大人杀妻的理由是为了让女儿退亲。 当初汪家老太爷、老太太死后，汪大人就跟前亲家说了退亲，理由很好找，同年死双亲是为大不吉，他们家前亲家也是那清流的人家，万不敢误了公子的前程。 人家家里也是读书人，那家的少爷也是过了童生试的小秀才，觉得君子一诺，怎么可以因为女方家里有丧事，而不信不义呢？严厉的拒绝了。而小汪氏是孙女，死祖父、祖母那辈的，守九个月就可以了。她想到老头老太太一块去的，于是而她守足十八个月，走出去，万没有人说她一声不孝的。而过了十八个月，热孝过了，那会儿，只要请个法事，告知天上的父母，说不敢误了女儿的花期、耽误了子孙的前程，就可以为女儿办婚礼了。 原本当时汪家也是这么跟着前亲家家里谈的，可当两家谈完了，汪夫人去为女儿上香时出了意外。这时，别说小汪氏了，对方家里也不淡定了。死祖父母，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不关女孩的事，只能说是他们家流年不利；但这会，两家刚刚重启婚事，汪夫人就死了。这让人家怎么想？那时就盛传小汪氏命不好，刚定亲就死了祖父母；好容易再谈亲事，又死了母亲。那家再不退亲，就真的有问题了。 等着青青认祖归宗了，又常出入宫廷时，汪大人就自然而然的把乔家当成了目标。这每一步其实都踩在了点上。就算皇家没认公主，但青青是柳大人的亲外孙女，惟一的血脉，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就是柳家的干亲了。有个大学士的干亲，对汪大人复职来说，是绝好的踏板。当然，谁知道青青一下子成了皇后的义女，柳大人还没说一句话，皇上就让他复了职，这不得不说汪大人除了工于心计外，真的运气好到爆。只是这样一个人，乔家父子看到了结果都觉得想死了。可是人已经进了乔家的门，他们只能认了。当时他们想的是，过了这阵，再找由头吧。弄他个半死不活还是容易的。所以这些事，他们真的没想过告诉小汪氏，结果柳大人这会全说了，让乔大勇怎么办？安慰了半天妻子，收了屋里可能会让她想不开的凶器，才让她自己歇会。 外头，柳大人夫妇还在，俩人在跟安安逗闷子，看到乔大勇出来，柳大人还真觉得这女婿真是看不上眼，这会儿，他就没想来，小汪氏是他挑的问题了。 乔爷也坐在餐桌前，看乔大勇出来，点点头，“你媳妇怎么样？” “能怎么样，不过是哭，说自己命不好，让我休了她。” “若是这么说也对，刚定婚时祖父母死了；第二次准备成亲时，母亲死了；好容易成了亲，你看不到半年吧？父亲又死了。只怕八字真的不怎么好。”黄氏忙回头看看黄嬷嬷，“当时谁给他们合的八字？” “夫人真是，汪姑娘的八字就是金命，而姑爷是火命，当时请的钦天监批的，说是极为相配，还命有两子。乔爷当初不是答应，汪姑娘的第二子要为柳家承继吗？”黄嬷嬷低头轻轻答道。 这个乔大勇都不知道，忙抬头看着父亲，合着前岳父就是为了这个才给自己挑的媳妇？ “大嫂人还是不错的，他们死人跟大嫂有什么关系？再说，那种爹，自己服毒都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小何氏忙给黄氏夹了些菜，“姻伯母，您试试这道菜，素什锦，虽说安安不怎么喜欢，不过，侄媳倒是觉得挺不错的。” 第462章 别挡路 “小越哥，有时觉得我娘是妙人啊！”安安侧头看着母亲，然后回头看着小越。 “是，其实你姐也这么说，她很喜欢你娘。”小越也这么觉得，其实青青性格之中也有小何氏的达观。两人一块待了五年，第一个真的把青青当成女儿一样对待的人其实是小何氏。青青原本有些悲观的性子里，在养病最脆弱时，因为有了小何氏的加入，青青怎么可能没有受影响。所以之前就算是有些羞涩，但是本质上，她是很果决的。 “行了，你不用填糊我，我又不是青青的娘，青青的事，我真做不了主，你若考不上状元，皇上和皇后正好让她死心了，要不，我给别挑个别家？”小何氏给了小越一个白眼，自己说完了，端上晚樱送上的餐盘，自己去找小汪氏了。 “其实你也挺像你娘的。”小越低头看着安安。 “那当然，我是她亲生的，对不，晚樱姐姐。”安安仰头问晚樱。 晚樱能说啥，端着碗看看桌上的菜，默默的拿大匙多菜小饭递到了安安的面前。 “那边有肉！”安安指指桌子另一边。 “一个菜一个菜的顺着吃，会吃到肉的。”晚樱忙对他笑笑，温温柔柔的说道。 “其实姐姐说我可以吃鱼的。”安安张了嘴，含着饭，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晚樱当自己没听见，专心的挑着菜，现在安安就那么一点饭，她还是想让他在可选的范围里，多吃点东西。菜也是吃的啊！ 黄氏看看安安忙诱惑道，“要不跟外婆家去，家里好吃的可多，外婆给你画画看？” 安安坚定的摇头，咽了饭，再张嘴，由着晚樱再喂一口。 “你们怎么都不问小越考得怎么样？”柳大人夫妇的口味偏南方，所以小越的食单，他们是吃得惯的。现在看看桌上的人，乔爷吃着大碗面，头都不抬，桌上的菜肴他能当看不见。当然，小越会把炒鸡蛋之类可以拌在面上的菜往他的碗里赶。所以老爷子虽说吃得快，他的碗也还是尖尖的，真的吃得不如小越赶得快；乔大勇心情不太好，吃的也是面，碗里也是尖尖的，不过他的尖的原由是因为他根本没怎么吃。柳大人觉得这家人真的是，一个个的，家有考生，明明刚刚小何氏也说了小越考试的事儿，怎么这家人就能当听不见，逼得他直接问了。 “这个我们说了能算？”安安趁着空伸头问道，顺便指了一下乔大勇，“大伯，你的面吃不，要不给我吃吧？” 乔大勇看看自己的面，忙看看桌上的菜，挑了几个安安喜欢的，拌了一下，拿了个小碗分了一半给安安。 小越张了一下嘴，最终还是没说啥。只能往好了想，至少乔大勇没把一整碗都给安安。这个小子有个无底洞的肚子，真的多少都吃得下。 安安得了半碗肉丝面，心情真是无比的激荡啊。他有肉丝面了，对着晚樱得意的一晃胖脑袋。 晚樱其实也想通了，安安胖也不碍着谁，只要身体好，胖就胖了。看全家都不给他好脸，也挺难受的。现在看他有面条了，也没说话，对他笑了笑，先把碗里剩的一口米饭喂给他，再把其它的青菜也放到面上，轻轻的拌拌，再喂起安安来。看着酱色浓郁的粗面，晚樱都觉得很好吃了，替着安安开心起来。 柳大人看就安安搭理自己，结果被半碗面条就把嘴堵了，真是被气得没脾气了。 “我考得还不错，不过这个我们说了也不算，跟二婶说的，皇上和娘娘若是想让我落榜，我又怎么可能上得了？”小越看大家都吃上饭了，这才坐下，他跟安安一样吃米饭，他其实也没什么胃口，不过大家都在，他还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无奈。 “你的文章是娘娘派皇上身边的公公去考试院调的副本，大家都恭喜我了。”柳大人给他一个白眼。 乔爷终于吃完了，抬起头，眼睛转向了柳大人。他是听懂了，不过，他微皱的眉头，看得出，他不喜欢这个方式。 “老亲家放心，小越的文章我看了，也看了他们挑出前十的卷子。这些年，虽说我没任过主考，文章之道我还是懂的。纵是给他一个状元，也绝不亏心。再说了，您要想，皇后娘娘为何不派自己宫中总管去调卷，反而是让皇上身边的人去，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原本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小越的文章您觉得好，旁人也会这么觉得吗？真的挡了人家的路，只怕不太好。”乔爷皱着眉头，缓缓的说道。 “正是这话，不过娘娘这么做，也是别让小越给人让了路。我们家的孩子不能说欺负人，但也不好让人欺负了。再说了，挡谁的道，您没看大家都恭喜了老爷，都知道青青在娘娘的名下，又到了岁数，青年才俊也就这么几个，只怕人家还要感激小越的。”黄氏的心情这些日子都还不错，那日在皇庄里，和青青聊了一会，她倒是有些霍然开朗的感觉。 皇后认了十六岁的柳大人家的外孙女为义女，这是对柳家的加恩，表达了皇室对当初柳家的歉意。那么如何把恩典扩大？自然要挑一个好夫婿了，这是所有人正常的想法。正好大比之年，所以这些主考们，在挑人时，挑的全是未婚，长得好的。 这时，皇上身边的太监来调卷，传的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啥子意思？就算是皇后的意思，这也是皇上默许了的。 当然了，若不是皇后此举，小越别说进前十了，他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这些阅卷的老师脑子一个比一个还精明，当初姓越这个姓，他们没放进入围名单里。 为什么？ 刚全城抓捕了那么多人，都怀疑与前越国公府有关，而越姓与方家的关系谁能不知？真的就是宁抓错，不放过了。真的让他过了，将来查出问题来，谁担责任。但是现在，皇后亲自调卷了，这一切就没有问题了。这也是，为何皇后对青青说，没有自己，小越啥也不是的话了。 第463章 皇家 青青趁着案子结了，自己安下心来琢磨起自己的琴来，乔大勇的棋都给了他，他没少帝那么矫情，非要出来炫耀的。当然，乔大勇在她做棋子时，也会开心的在边上看着，高兴的像个孩子。青青不敢相信少帝是不是真的喜欢，不过，她当初答应的，再说，她也不喜欢墨叽，这点事，真的拖了太久了。 在东边的殿里，鱼胶与丝线相互交融着，这个她之前都是买的，但是在此时，也许对那些文人们来说，他们只做得动这个，所以古代制琴的图谱里，惟有这个都是文人们自己上的。于是，他们特意把这个说得神乎其技。意思是一张好琴，若没有好弦又如如何、如何。 青青小时听师父说这些时，师父是一脸的不屑的，她的师父年轻时游学日本，在那里也研究过日本的古琴制法。当然，老头的性子，真的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的，他去，真是为了交流的。当然，日本的制琴之法，他也是会的，跟青青说完了，还特意跟她演示了一下。不然青青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来为少帝制琴。 老爷子演示给她看，其实是想说日本的匠人精神真的特别好。但是那是匠！他们真的能把每一根弦做得一模一样，而中国师父若是真的做到一模一样就失了水准了。这就是师与匠之间最大的不同。 青青明白师父的意思，每一位大师也许都有自己鲜明的特色，但是大师们专注的地方与日本匠人们专注的地方是不同的。她自己在艺术上的天分不高，不然，她为什么会对于一些有规律的东西一学就会。这让师父每每都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但是入乡随俗，到了这儿，就得按着这儿的规矩来。既然答应了少帝自己会自己来完成这把琴的每一步，她就学起来好了，反正少帝是希望她能十年磨一剑的。 少帝站在院里远远的看着青青专注的绞着琴弦，她很专注，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与丝线。少帝刚刚就听皇后说，青青一早就去了宫内府，那里有维修部门，也自是有琴弦的匠人的。她是去挑琴弦的材料的，每样都拿了点回来，然后标注好了，自己拿笔写了半天，然后就对着自己写的东西一个个试。皇后一脸得意，她现在都想让青青教她制琴了。 “你哪有这种闲情逸致？她现在是闲了！等她出宫嫁人了，你看看她会不会玩这个，真没这闲功夫。”少帝给了皇后一个白眼，然后背手进了正殿。 “这样才好，哪有姑娘家没事往尸体边上跑。”皇后不自觉的跟着少帝忙说道。 “你还真是亲娘的啊！”少帝呵呵了，“当初乔家就是想让她别去现场了，怕她嫁不了。现在，又不怕了，为什么还不许？” “所以我觉得乔家真好，乔大勇真好。老太爷若不是把青青当成自己的孙女，怎么会不许她去？乔大勇就更不用说了，青青能被教得这么好，真的没有乔家的宠爱是做不到的。皇上，我们真的要感谢方夫人，感谢乔家。”皇后感叹了一声，她这些日子不禁会想，若不是青青在乔家长大，青青会长成什么样？这她都不敢想了。 “柳家怎么处置？”少帝坐下，没有接皇后的话，问了一句让皇后有些惊讶的话。 “皇上！” “柳家这些年与孙家蛇鼠一窝，他在外任时，他的驻地可都是孙家庇护之地。青青找出主据点就是柳家出京第一任，汉中小城！”少帝喝了一口茶。 “这是政事，臣妾不管。”皇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头。 “祖父最喜欢你这点，什么时候都保持清醒。”少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想让青青去见见柳大人，朕的那位表叔也真是人物啊！就算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还是跟水洗过一样干净。” “皇上，臣妾不管朝政那是臣妾的本分；而本朝建立之始，公主少有幸福。青青若不是童年奇遇，也不会让皇上与臣妾这般欣喜。请皇上不要让公主为难了！”皇后退了一步，肃然跪下。 少帝明白皇后的意思，外头的事她管不着，但是这回事关公主，她就有权跟自己说说了。他没叫起，只是看着皇后低下的头，满头的珠翠，都是按着规矩插的，没有一丝错乱之处。她进宫成为太孙妃起，就是这样一板一眼，绝无行差踏错的时候。但是这样明确的反对自己，倒是第一次，之前，她所谓的拦着自己，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顺他的意思罢了。自己想做的事，她向来不会反对。或者说，她心里再不开心，最多消极怠工的，当初礼部为什么一直没办下青青公主策封。其实根就在皇后这儿，她有一千种法子让这事拖黄，还让自己找不出一点错来。若不是她越来越喜欢青青，这事也不会这么顺利了。而此时，她阻止自己了，这是出于真心吗？ “怎么啦？”青青早上的工作结束，看看滴漏知道都过了吃午餐的时间了，忙净了手出来，她有记得早上皇后跟她说过的，中午少帝要过来吃饭的，结果一进来，皇后跪着，少帝坐在上头，盯着皇后一脸严肃，下意识的问道。但马上，看到皇后扫了自己一眼，她忙老实的在皇后的后面跪下，“父皇安，女儿做得太专心，倒是忘记了时间，请父皇见谅。” “行了，刚看你做弦了，快扶你母后起来。”少帝挥了一下手，决定换一个话题，“怎么想到一个个的试？” “是，因为之前女儿都是买的弦，觉得用不着连这点小玩艺也自己做。不过现在不是没什么事了吗，慢慢试着玩好了，正好书里也有各种制弦之法，女儿想一一的试试，看看优缺点。” “不是想自创一个？”少帝笑了，忙问道。 “不，自创其实很难的，现在所谓的各家的制弦之法大同小异，不过是随着材料越来越精细，于是制弦之法一点点的进化罢了。没有可能真的做到空前绝后的。”青青老实的说道。 第464章 机智 “有意思，皇后你听到了没，世间万事皆是如此，不是真的谁技艺有多好，不过是因为触类旁通了。”少帝冷笑了起来。 皇后低头，少帝还在借此喻柳家，柳家看着比水还干净，可是皇家凭着旁证，依然可以把他们定罪的。 “皇上，正如您说的天下万变不离其中，青青也说了，她不过是闲着打发时间罢了，她做的并不见得比那些匠人浸淫数十载的工艺更佳。不过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于是什么事我们都觉得她做的才是最好的罢了。说到底，还是偏心了。”皇后浅浅一笑，柔声说道。 “她是我们的女儿，她是公主，受着万民的景仰，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在皇朝需要她时，她必须要做出万民的表率。”少帝的刚刚的笑脸收起，冷冷的说道。 “他要拿我去和亲吗？”青青拉了皇后一下，指指少帝，声音也冷了一下。 “又胡说，又没打仗和什么亲？再说了，本朝建立之始，就没有拿公主和亲的章程，你爹再没用，也不用自己的闺女求和的。”少帝叱责道。 “哦，那你们吵什么？对了，不会是成绩出来了，您又看上别人了吧？跟您说，您敢乱指，我就敢逃婚。小越别看脑子和身手不成，不过我们俩一块，跑出去还是容易的。”青青想到什么，忙瞪着少帝说道。反正最多不当公主，少帝估计目前还真不会杀了她。 “青青！”皇后这个都听不下去了，拧着她的手臂上的软肉，真是又急又气，这会子，她懒得跟少帝吵了，她先对付女儿，真的觉得心力交瘁了，“又胡说，哪有姑娘家这么乱说话的？娶为妻，奔为妾，你跟小越私奔，不是上杆子的让人瞧不起吗？回头吵起架来，小越骂你不知廉耻，你该如何应对？” “这个你放心，小越敢变心，她动动手指，小越就不知道咋死的。”少帝手一摊，这点他还是挺相信自己的女儿的。 “不，母后说得对，等着他变心了，我倒是不怕，不过伤心是肯定的。这种事还是不要了，自爱方得人爱！”青青想想，忙挽起了皇后，对她笑着。 “好了，出去让人备膳，你父皇用了膳还得忙呢！”皇后笑着轻拍了青青一下。 “皇后！”少帝知道皇后还是想把青青支出去，让自己收回成命。这个他还是想告诉青青，他对青青还是有信心的，主要是，他相信，青青比皇后更有政治的智慧，只可惜她不是儿子。 “皇上！”皇后也严厉的回叫了一声，现在说的是公主的事，青青既然落在她的名下，她就有权拒绝。 “行了，说吧，只要不是把我卖了换钱，其它的不是不能商量。再说了，母后您放心，我也没享受几天公主的待遇，至于说五岁之前，在越国公府大火时，我该还给皇家的，已经都还了。最多我不做这个公主了，小越还能不娶我？”青青拉住了皇后，她刚刚就没打算出去，少帝的性子她其实是很清楚的，让他不说，那就是做梦了。何苦让他们夫妇失和呢！当然，后面的话她是说给少帝听的。 明知道越国公府是坑，少帝听了先帝的话，把自己扔到越国公府里，安抚人心，那她作为皇室的一份子已经为皇室尽过了责任，那五年享受的尊荣一次还清了，她的命是方夫人和乔家给的，所以就任一个皇家的义女，她还真的没责任为皇家再做什么了。 “你这家伙，嘴巴跟你娘一样，从不饶人。”少帝都要跺脚了。 皇后又拧了青青一下，不过这回轻得多了，她知道青青心里明白就好，也不再说什么。 “好了，现在说吧？让我干嘛？”青青看着亲爹，她其实刚刚心还是有点寒的，就算明知道这位先是皇，后是父。但是前头有乔大勇做对比，她深深的觉得，那些做梦嫁皇上的女孩真的太白痴了，这种人，天生的就是负心汉啊！ “我只是让你去见见柳大人，你母亲就是不允。”少帝瞪了女儿一眼，说完了还气了，“对啊，我只是让她去见见柳大人，你那么大反应做做什么？” “见了又如何？让柳大人自裁！”皇后都不想搭理少帝了，拉着青青，“别听他的，柳大人在这件事上肯定不会干净，但处事分轻重缓急。所谓孙氏之流，冒认皇亲，行叛逆之实，自是罪大恶极，必须严惩。但你是柳家的外孙女，你代表了皇家对柳家的善意。你去见柳大人算什么意思？回头让人说你逼死了亲外祖？皇家颜面何存！” 青青动了一下脖子，她专心的干了一早上的活，手和脖子其实都是有点僵硬的，当然，这也是她思考时的惯性动作，之前，身边的人还以为她是活动活动，准备打人了，事实也证明，她是文明的人，她不会。 把皇后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下，柳家有问题这是肯定的，她一早就知道。不过，她忽略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不对，执法者，这么睁一支眼闭一只眼其实是不对的。若是曾经的她，她一定会追查下去，一直找到证据证明他们要么无罪，要么有罪，让自己安心。不过，她还是被乔家和皇后改变了不少。她开始学会点到为止了，虽说内心时常会不安，不然，她也不会一早去制弦了。 “说话，难不成你还想打朕不成？”少帝看青青这样，也气不打一处来了，现在明显的，女儿跟皇后比跟自己亲了。 “去看柳外公，我是乐意的，我也想知道一些细节。至于说，他要不要自裁，这个我宁可您按律行事。自裁算什么事？回头跟母后说的，天下人怎么看？但是，这么一来，就得跟天下公布案子了。然后告诉天下人，这一切的起因，得从三十四年前，先帝杀妻灭子开始说起。”青青摇头，坦然的说道。 “皇上，柳家夫妇已过了花甲之年，除了青青，再无血脉，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请皇上宽恕一二。”皇后看少帝怔住了，忙拉着青青再跪下，轻轻的请求道。 第465章 盖房子，乱着呢 “看到什么？”少帝没管皇后，转头看向了青青。 “母后特别大方得体。”青青浅笑起来，看看皇后说的话，显然她看到了结果。 “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朕不大方得体？”少帝瞪了她一眼。 “不一样，您天子，您当然可以眼睛里不揉沙子。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但是母后不同，她要想的地方很多。”青青浅笑了一下，还是扶起了皇后。 “那你怎么想这件事？你不是一直追求真相吗？因为是你外公，于是你闭上眼了？”少帝看向了青青。 “我们能定他什么罪？”青青想想看，手一摊，“我其实想过，真的追究下来，只要孙外公有口供，加上调查柳外公外任的地方，一定不会找不出证据。不过呢，这么查，凭着现在的交通，我二叔去查点当点路上那点事，到现在还没回。等您查完了，柳外公、孙外公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主要是柳大学士家学渊源，是出名的能吏，您没点拿得出手的证据，他能束手就擒？”皇后摇摇头，自己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喝了一口茶，她真的有点渴。这会儿，她总算是说了实话。 柳家不好动，她没说的是，柳家动完了怎么收场？青青不可能公开身份，她只能是以柳家外孙女的身份留在皇室。不然，一个小小捕快的女儿，皇家认为公主？丢不丢人；当然主要是，青青的公开的身份是不能改变的。青青只能柳家的外孙女，真的柳家出事，青青怎么做人？ “所以，您现在做的跟安安一样，我办不了你，就往你家扔石头。”青青瞅着少帝，这些少帝能想不到，他从小就在宫廷长大，只怕人生受的启蒙教育就是这个，现在让自己去柳家，其实就是跟皇后说的，逼他们自裁。我看不上你的摇摆不定，你最好给我走开一点。 “去，朕怎么可能跟那个小胖子想的一样？”少帝给了她一个白眼，对着外头吼了一声，“传膳！” 青青看看外头，还是自己跑一下吧！ 皇后抬头看着少帝，“臣妾还是请皇上三思，至少为了孩子，别让她成亲连人都凑不齐。” “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么畏首畏尾。”少帝瞪了妻子一眼。 “先帝倒是强硬了一辈子，到了四十岁才真的随心所欲。不过，就算这样，天下又有几人能体会他的苦心孤诣？就算您和臣妾，只怕心里回想起来，畏惧也多于爱戴。反倒是青青，站在外人的角度才会说，他是位了不起的政治家！”皇后看看外面，想想，“您真的觉得这案子是不是真的破了？青青为何跑去做弦了？她知道有些事，查不下去的。真的查下去了，结果我们是不是能真的能承受？现在，让青青开心的准备嫁人才是最重要的。” 少帝沉默了，这些事其实他们夫妇谈了很多了，用不着在这儿说。老大已经搬出宫了；老二的情况更坏了，现在根本不敢放他出来，府里常驻着太医，现在只要他不闹腾，他们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谈其它？老实说，就算是老二府里的侍妾有身孕，他们都不敢让他们生；至于说老三，他中的毒其实是跟老大差不多的，他也不可能有孩子；老四死了。宫里四子都出了事，之前若是说，是他们自相残杀，少帝信也不信。哪有这么巧，四个都废了？对，四个都废了。包括老四，后来他让太医看过老四的脉案，老四典型的先天不足，加之十年泡在各种毒药之中，他的身体早就伤了，只怕还不如老大。 现在他们夫妇最焦心的就是这个了，他们都年近四十了，他们也都是做了祖父母的人，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他们要绝嗣了。这让他们怎么办？这时，皇后死都不会得罪青青的，她一定要保证青青开开心心的，快点成亲、生子。宫里需要这个皇子！ 青青再进来时，帝后夫妇各自坐着，两人看上去都有些落莫。 “怎么啦？还要吵吗？” “哪有，我们是想到你要嫁了，心情就变差了。对了礼部倒是跟着宫内府一块过来过，说钦天监挑了好日子，做了法，就能重新施工了。你要不要先去挑个样子。”皇后忙说道。 “看看你这乱的？又是礼部，又是宫内府，还扯上钦天监？”少帝瞪着皇后，就是盖个房子，至于扯上三个部门吗？ “当然，钦天监要挑好日子。这些日子，废墟上可是有人做法事的。还有工部的人负责收拾上面的那些垃圾。中间的扯上的部门多了去了，以后盖房子也是宫内部和工部的营造司都要合作的。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好处，因为是废墟，重建可容易多了。”皇后说起来还有点喜滋滋的，“下午你别玩琴了，我们看图纸。他们下午会把公主能用的这亭台楼阁都挑出来，我们慢慢挑。” “好！”青青想想看，这个她还真的不太在意，思索了一下，“之前方府的图纸有吗？有的话，照原样恢复好了。那里是小越的家，他应该不太想改的。” “这个朕劝你回去问问小越的意思，若是朕，就一定不会这么想。你明白为什么吗？”少帝摇头。 “对的对的，你要去跟小越议议。”皇后忙拉着青青说道。 “父皇为什么您觉得小越不会这么想？”青青不懂男人，好奇的看着少帝。 “小越是跟他舅舅长大的，是从小习武，我都没怎么见过他。都是方家夫妇有空了，去郊外看他们。所以他和父母最幸福的日子在哪？在他舅舅的那个小庄子里，那里我给你当陪嫁，回头让他带你去，那儿我一点也改过，全都是当初的样子。”少帝忙说道。 “我问问他。”青青想想点头。 “女生外向，难怪民间都不喜欢女儿。”少帝哼哼了一下，深深的觉得有点亏本了，自己嫁个女儿，真的太亏了。 “我爹可喜欢我了，要不，我回去，他把嫁妆早就备出来了。”青青不干了，深深的觉得自己还不想回来呢！ 第466章 我其实喜欢吃肉 下午青青先回了柳家，当然之前也派人通知了，柳大人原本也没有去翰林院点卯，正在院子的树荫下钓鱼，结果有人通知，说青青要回来，老爷子没动，只让人去通知夫人，他就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鱼钩。 青青进园子时，就看到头戴斗笠的柳老爷子在小池塘边上，她在小桥边上看了一下，感觉上，老头有点心乱了吧？若是没事，他反而会迎一下自己。故作深沉的这么钓鱼，反而透着不安。 “外公！”青青看老头终于钓起了一条半尺长的红鲤鱼，看上去闪闪发光，果然还不错。她笑盈盈的对着柳大人一礼。 “活鲤鱼放在这塘里养了些日子了，你用来清蒸好不？”柳大人举着鱼对她笑道。 “去乔家把越公子请来。”青青看看那活蹦乱跳的鱼，忙回头对跟着的宫女言道，转头还跟柳大人说道，“小越蒸鱼可好了。” “外公家有南方厨子。”柳大人都没脾气了，把鱼递给边上的人，“去养起来，回头做给小小姐吃。” “唉，您真是的，就一条活鱼啊！”青青挽住了柳大人的手臂。 “你不是喜欢活鱼吗？我们在池子里养了好多，水都是天天换的，鱼身上的土腥气都去了，你一定喜欢。”柳大人忙说道。 “其实我更喜欢吃肉，偷告诉您！”青青笑了。 “什么？” “我喜欢吃很嫩滑的牛肉，无论做汤还是快炒，我都很喜欢。羊肉也是，弄得很嫩滑，我就喜欢吃。猪肉我只喜欢五花带皮红烧，但这个我不是谁做的都吃，小越做的我都觉得一般。”青青小声的说道。 柳大人呆了一下，想想，“我现在觉得小越真的觉得挺难的，你喜欢吃肉，连乔家的人都不知道吧？” “嗯，应该是我没忘记之前不好意思提，再说，这三样菜都是挺考功夫的，乔家就没有会做饭的；后来又病了一年多，后来几年就一直以喝粥为主了。那几年，我也吃不了油腻的东西。” 青青浅笑了一下，她喜欢吃肉是以前的事儿，主要是，她不会做饭。她也不是不喜欢吃鱼，但是不得不说，鱼肉比牛羊肉还难做好。真的哪一点出问题，都会影响最后成品的展现。所以后来，她出去吃饭，很少吃面，一般都是吃炒饭，用蒙古牛肉或者蒙古羊肉来配这个饭，这样失误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至于说红烧肉她只去固定的店，若是那家换了厨子，她就算了，因为红烧肉反而更要技术了。想想，自己好像被乔大勇一说，让她嫁小越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越厨艺还不错。所以，她还是太挑剔了。 “唉，还是让小越来做吧！”柳大人喷笑了，现在他真放松了下来。 “所以我是不是很聪明，挑个厨子，没话说时，就让他给我做饭。”青青对着柳老爷子得意的一笑。 “唉，其实小越读书还可以，你其实可以跟他一块聊聊书的。”柳大人给她一个白眼，两人正好到了黄氏住的院子。现在他们已经不住小书房了，之前是想跟着青青住得近一点。不过现在青青虽说院子还留着，不过老俩口也知道青青已经不再可能回来住了，自然不想触景伤情了。 黄氏其实早就出来了，远远的看到他们祖孙俩手挽手笑眯眯的走着的样子，她就没过来，感觉好像又回到从前了，青青住这儿时，有时会和他们一块在院子里转着。说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一下子感觉上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站在日头下面。”柳大人看到妻子就站在院门口，忍不住说道。 “你们呢，说什么这么开心？”黄氏还给他一个白眼，拉过了青青，“今天怎么有空出宫？” “哦，娘娘让孩儿挑宅子的样子，我出来问问小越的意思。要不要恢复成老越国公府的样子，毕竟是几辈子的心血，也许保持原样，就是对那块地方最大的尊重。”青青对黄氏说道。 “这倒是真的，老越国公府之前在京中也是出名的。又有钱、又闲，那宅子真的特别好。”黄氏忙点头。 “别，这个得问小越，你不管不顾的把宅子恢复了，他会不会触景伤情，那是他的家，现在却要改名成为公主府，没有这么打脸的。”柳大人也忙说道。 “您说得对，这个太重要了。”青青听到最后忙点头，所以这就是男女的区别，自己以为自己在为小越着想，但是没想到，也许自己是对他伤害最大的。 “去请越公子过来。”黄氏舍不得青青，忙吩咐人去请小越，这样青青就能在柳家多待会。 “还用你，早去请了。”柳大人哼了一声，想想看，觉得孙女不是特意来看他们的。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安排！对了，之前小越给你做的那个汤粉，我们让人试出来了，更好吃，你要不要试？”黄氏拍开了柳大人，忙热切的看着青青。 “没事，小越过会来做饭的，外公正好钓了一条红鲤鱼，正好问问他怎么做好吃，我今天想吃红烧猪肉，也让他做一个好不？” “那个好吃吗？”黄氏正经的贵族，对于猪肉这种平凡的民间食物还真没感觉。 “我教他做，您试试。”青青得意扬扬，看老俩口一齐瞪着自己，忙说道，“我说得一嘴好菜。” 柳大人和黄氏一块不想搭理她了，不过两人的手紧紧的拉着青青。 小越倒是很快，边上是胖安安，穿着绸布的衣裳，后头跟着晚樱，看着一脸得意。 “你不是说今天上山陪你师父吗？”黄氏瞪着安安，她还记得安安今天说上山去看江师父的。 “去了，一早去的，吃完了午饭就回来了。正好看小越哥出门，就一辆车了。”安安说得理所当然，“姐，他们说柳外公钓着鱼了，一条鱼不够吃的，我去拿网子抓吧？” “唉，你不会是为了吃鱼来的吧？”青青弯腰盯着安安。 “还有肉肉！我想吃猪蹄，外公，你想吃不？大大的一个，双手捧着，一咬，满嘴都是肉汁。”安安拉着柳大人，说得猪蹄，自己还做着动作，一脸的陶醉，说完了，还吞了一下口水。 第467章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小越听说青青喜欢吃肉，他都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之前青青表现的感觉上，她就喜欢清淡的。不过细想想，她喜欢的牛肉汤米粉跟清淡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青青有把红烧肉的做法写下来，没办法她喜欢吃，就算不会做，但是很喜欢看，做法在记忆里倒是十分纯熟的。写完了，就盯着小越，“你能做出来吧？” “你的佐料适量是啥意思？”小越看完了盯着青青的小脸，都想咬一口了，这个家伙看着好像更可爱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家大厨说的就是适量、少许！”青青对他特别诚恳的说道。 小越不理她了，去了厨房。安安听着就觉得好吃，跟着去了。其实他们之前也做过红烧肉的，不过跟青青说的完全不同，于是追着就去了。晚樱对着他们一礼，跟着下去了。 “唉，找大夫再看看，我看安安现在还好。看吧孩子憋屈的。”黄氏没养过孩子，安安就是她接触过最小的孩子，一下子就心疼了。 “唉，现在就是让他吃得有节制，之前不吃撑不放碗。现在也知道，不可以这样了。”青青看看黄氏，真心的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让他们带，一定会被喂成安安的样子。 “皇上对于案子准备怎么做？”室内三人沉默了一下，柳大人喝了一口茶，抬眼看着青青。 “没问！”青青摇头，她还真的没问过。接过了茶，想想，“您希望呢？” “没什么希望，这案子怎么审啊？审完了就得跟着天下人交待，然后当年的案子怎么说？”柳大人喝了一口茶，摇摇头。 “真的是孙家表哥吗？”黄氏也就听过一嘴，真不知道具体的，忙问道。 “我让二叔去查了，不过，那老爷子自己承认了，我估且相信吧!”青青看着这俩位，黄氏不知道她相信，不过，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吗？那天老头去田土厅，应该也是在找，谁家在那时有失踪的五岁小女孩子。不过，他们应该没法把天一公主跟自己联在一起，毕竟天一公主是在那两年之后被公布夭折的。要知道，当时可是连皇后都没查出来的。看看老俩口，想想忍不住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黄氏怔了一下，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青青这话啥意思？ “好了，你最近看了什么书没有？”柳大人侧头去找自己的杯子，回避了两人的目光。 “所以，您其实是早就猜出来了吧？”青青看着柳大人，这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老头早知道了。 “我又不傻。”柳大人摇头，其实他也知道，青青今天突然回来，一定不是为了回来看他们的，有些事，他也想知道，皇家准备怎么做了。会为了青青放过柳家吗？ “你们在说啥？”黄氏看他们俩这样，又害怕了，忙拉着青青，她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新的刺激了。 “别怕，别怕。说起来，现在青青跟我们还有点关系，她是孙表哥的外孙女。”柳大人拉着妻子的手，柔声安慰了一下。 “孙表哥的外孙女？”黄氏怔了一下，想想瞪大眼睛，“那个不是公主……” 柳大人再拍拍她：“所以也没什么改变，她总归是要做公主的。” “皇上一直知道，所以你去承认贞娘的事时，皇上一点也没怪罪？”黄氏想想看，忙说道。 “他那时就知道你是天一了？”柳大人还真的没想到那儿，忙抬头看着青青。 “嗯，那次，他看我和爹娘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起了疑，所以把黄家的人都提走了。虽说不能证明我是天一，却也证明了，我不是乔家的女儿。然后再接近我，最后看到我到乔家的穿的衣服就能确定我就是天一了。”青青解释了一下，想想，“您呢？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在街头遇刺！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乔爷他们特意找来的。不然哪那么容易正好五岁，正好性子和之前的青青差不多，连黄嬷嬷的人都瞒过了。所以就算觉得你长得很像姑母，我越发的认定你是乔家特意找来的，根本没有往别处想。”柳大人轻叹了一声。 他第一次怀疑就是青青遇刺，其实那之前，他真的没有多想。因为那之前乔爷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当然，乔爷也是仔细人，也不会跟他细说什么因为开封大火，这位自己到门口的话。只说是贞娘在孩子死后太可怜了，捡来一个差不多大的，安慰贞娘用。而连黄嬷嬷都不知道中间孩子换了人，他怎么知道去。但是他也没有全信，他更相信，这个孩子是乔家能力的体现，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相似的孩子回来，这原本就是实力的象征。 等着听说青青街头遇刺，逃避追杀，小越只能冲到皇城以求庇护时。当时老头只顾着去生气了。他和孙老头可是表兄弟，不管怎么说，青青是他名下的仅剩的孩子了，老孙头怎么可以派人刺杀青青？他可从来就没跟老孙头说过，青青不是真的。孙老头这么做，就是不给柳家面子。小越他们不敢动，自己家的孙女儿就能动？这也是他与老孙头的第一次翻脸。之后他跟老孙头见面，也只是为了青青。我的孙女，不能有事儿。这也是老孙头见到青青时，会说柳大人求他保住青青命的话了。 但是那天，他先跑进宫中，看到青青和少帝在一起时，他那一刻就明白了。虽说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有些事是原本就是心照不宣的。这些话，他谁也没说过，自然也没问过，那一切怎么发生的。 “你怎么会到乔家的？”黄氏呆呆的看着青青，想想又回头看向了丈夫，“老爷，乔爷不是说捡来的吗？” “是在他们家门口捡的！方夫人可能发现了危险，让人把我送到了乔家。爷爷说我当时只是笑盈盈的说，爷爷，我可能要在您家住些日子了。当时我就是这么到的乔家，不过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皇上说的话，我也不是全信的，我拆开了爷爷保留的那些首饰，里面是宫内府的标记。” 第468章 难得糊涂 “唉，你相信过谁？”柳大人瞪了她一下，他都没想到青青连少帝也没信。 “我相信我爹！”青青笑了，想到乔大勇，她又笑了，觉得那真的是位了不起的父亲。 “你爹一直觉得你就是青青，你中毒之后病了一年，又回到之前羞涩腼腆的样子，所以他是觉得他的青青回来了。他从来就没把你当成捡来的那个孩子，你就是他的青青。”柳大人呵呵了一声，他也和乔大勇聊过，他很清楚乔大勇怎么想的。 “是这样吗？”青青呆了一下，她真的没想道会是这样。 “所以他就是个傻爹。”柳大人给她一个白眼，但又轻叹了一声，“其实你来不是闲聊天的吧？” “是啊，外公，我本来心里对案子有很多的疑问，对我来说曾经案子大过天，我追求绝对的真相。” “现在不了？”黄氏可是书呆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咬文嚼字。 “对啊，刚刚改变的。”青青笑了，转头看向了柳大人，“之前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一直觉得我爹是我最亲近的人。也许他傻乎乎因为觉得我像青青，于是就觉得我是，他把所有的爱全给我。就算是现在，他明知道我喜欢哪怕我想放火，他也觉得火把太重，他帮我放了就是了。是不是很可爱？” “所以，现在你要学他，当什么也不知道？” “不啊，我大约知道您做了什么，只是没证据。不过算了，有些事实已经无从改变了，就算找到证据了，把您抓到了，又能怎么样？所以就这样吧？”青青对他们笑了一下，看看滴漏，一下振奋起精神来，“我去厨房看看，小越的肉该起锅了。” 青青笑着起身来了，提着裙子快步走了出去。 黄氏转向了柳大人，“你做了什么？” “你觉得呢？”柳大人看着妻子，挤出了一点笑容。 “何必呢？”黄氏纠结了一下，看着丈夫，“这些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先太子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救回我们和贞娘的命，就算为了太子，也该珍惜啊。” “我只恨先帝。所以我帮他们，只是针对的先帝，不针对任何人。只是我们隔得太远了，先帝知道我恨他，所以他没死，我们就一直在外头飘着。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给能做事的人以帮助。先帝去世之后，我就没干了。”柳大人对妻子笑了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和表哥牵扯着没那么深。所以青青才说，找不到证据。放心放心。” “您真的觉得青青找不出证据吗？”黄氏轻叹了一声，“她现在是因为你是外公，她赌皇家为了她，也不能把我们踏入尘埃罢了。” “我就算被查出来了，也不可能死，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柳大人还是拉着妻子的手轻笑着。 “没事没事，我们也过了花甲了，还有青青为我们披麻戴孝，我们没什么害怕的。”黄氏长长叹息了一声，轻轻的笑了起来，“我这一辈子也真的对不起您，一直是您的拖累，可是你连贞娘青青的死都没怪过我，一直陪着我。老爷，真的很抱歉！” “又说傻话，这个世上只有我们彼此了。放心，我不会半路抛下你的。放心，放心。”柳大人还是轻轻的拉着妻子的手，笑盈盈的说道。这就是他瞧不起汪大人的地方，明明拥有一切，最终却自己亲手一一的扼杀了。他失去得太多了，只剩下妻子了，所以他无论什么时候，也没让妻子伤心过，他不让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伤心。 青青在厨房里看到坐在案板上的安安，还有给安安戴上口罩，帮他拿开各种他想塞进嘴里的食材。 “你怎么了？”青青看着戴着口罩安安，看上去，就跟准备去验尸一样。 “为了不让我吃，他们就让我在有吃的地方戴口罩。”安安忙说道。 “这真是好主意，谁想的？”青青点头，深深的点头。 “她!”安安指了晚樱一下。 晚樱退了一步，对着青青一点头。 “做得好！”青青对晚樱笑了一下，转向了小越，“你怎么样？” “唉，你怎么会想到要吃肉？”小越摇摇头，他按着青青给的食谱做了，不过跟此时的烹饪方式是有极大的不同的。他没有做过，火候什么的，他都要重新开始，而且青青提供的食谱，佐料和份量还是模棱两可的。他做的时候，真的一点点的尝，真的快疯了。不过看到青青的笑脸，深吸了一口气，拧了她的小脸一下。 “我还想吃有酸甜味道的油炸酥肉。”青青看着他，故意说道。 “想吃什么，你就站在我边上，告诉我怎么做，别跟我写这些没用的。”小越没好气的说道。 “好像很有意思，那我要把我想吃的菜都记下来，等着以后我们一个个的试。”青青笑了。 安安睁大了眼睛，取下自己的口罩，“什么时候？” “当然是我成亲之后，你要不乖，我就不给你留房间。”青青回头指指那个口罩。 安安立刻戴好，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小锅里红色的大肉块。想想看，那是她喜欢的大肉块。闻着香味，他觉得都可以配上一大碗米饭了。 小越笑了，他喜欢看到青青这样特别不一样的样子。她的眼睛里全是喜悦，他似乎没有看过青青这么有生命力的样子。她刚刚说起，她要和自己一起一个个的试时，他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他懂她的意思，等她们成亲了，他们就可以一个个的试做。听到她说起，不给安安留房间的话，他的心也就更加幸福了。这一切，都是他们将会迎来幸福的时光。 午餐还是小圆桌，红色的大肉块整齐的码放在一个深盘里。每一块肉按青青说的一寸见方，每一块都方方正正但是夹起肉还会颤动。青青夹了一块，用筷子分成四份，再夹了一块，放到自己白米饭上，再连着肉和饭一块扒进了嘴里。 第469章 您随意 小越小心的看着她的表情，刚刚在厨房，她一口都没试过，她说她相信他的手艺，不过他试了，这个味道说实话，不见得比他平日做的更好吃，但是这是青青除了牛肉米粉之外第一次说想吃的东西。当然，牛肉粉好像也是她随口一说的，说是喜欢吃，但好像不吃也可以。这是她第一次，说她想吃一道菜。所以此时，他特别担心。 “好吃！”青青终于把那口带着肉汁和肉的米饭咽尽不了，才抬头看着小越，一脸的开心。 “真的吗？真的吗？”安安忙张大大的嘴，晚樱也把一块肉分成了四份，像青青一样，连着肉和米饭一起喂给他，当然了，他米饭的份量大得多。 安安快速嚼着，现在他已经会细嚼慢咽了，眨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小越哥，你真的觉得比红曲肉好吃？” “不一样，这菜烹饪手段其实比一般的肉菜要多。焯水、煎制、烹煮、最后还要放在小炒锅里收汁。几乎把现有的烹饪手法都用到了，而且这道菜能否成功，很重要的是时间，放陶制的盆里小火慢炖，倒是新鲜。”小越想想看，越想越觉得这道菜其实是南北通吃的。只要在佐料上小小的调整，就是一道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菜。小越摇摇头，对着青青说道，“别查案了，我们做新菜玩。每七天做推出一道新菜，然后我们就是京城里最了不起的酒楼。” “好啊、好啊，我以后不查案了。”青青对他笑了笑，又夹起来一块放到了自己饭上。回过头，看着柳家夫妇，“外公、外婆，快试试，我真的说的一嘴的好菜。” 柳大人看看那肉，纠结了一下，他们这几世的贵族，真的是食不厌精的主，就算是家里朝了大难，但是几世贵族的排场却没丢过。他们都是吃肉不见肉的主。现在看到一块肉颤颤微微的放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有点蒙。 “这个就这么吃吗？”黄氏瞪着那块肉，迟疑了一下，她可还没有这么吃过肉。 “我觉得酱味好像不太够，缺点什么，但我不知道。”安安又吃了一块之后，提出来了自己的意见，左右想想，抬头看晚樱，“你说，我们要不要在肉里加点别的东西，这酱汁配炸豆腐一定很好吃。” 晚樱看看安安的小胖脸，想想又看向了桌上的人，觉得安安是不是问错人了。自己又没试过味，哪里知道缺什么。 “我觉得我得有自己的厨子，所以，小樱姐姐，你要努力！要不，你明儿去小越哥他们饭馆帮忙吧？挑个好厨子嫁了吧？这样，我就可以让我爹把那厨子也买下。这样，我就能自己试吃各种好吃的了。”安安向往着未来，十分期待。 青青盯着安安，点点头，“嗯，让晚樱嫁个厨子，你就有这个主意极好。不过，首先，她喜欢厨子吗？这是第一个问题；其次，晚樱和她的丈夫能跟你一辈子？所以啊，你还是靠自己吧。” “嗯，好像是。”安安低头自己捧着汤碗自己喝了一口，“我自己开个饭馆，这样，我就能不断的换厨子了。对不？” “唉！”青青觉得安安真的是乔家的孩子了，这主意就是当初乔大勇收回餐厅自己做的初衷，既然我女儿不爱吃饭，那我就炒厨子玩。总有一个厨子适合吧？不过他哪里能想到，这么一来把女儿都赔进去了。现在看看，安安能赔点什么进去吧？反正她有点小小的期待了。 “哦，这肉真是猪肉？”黄氏已经吃完了四分之一块了，也是配着饭吃的，那酱汁的味道跟着米饭的清甜非常配合。带着肉皮的五层三花每咬一口好像都是一种味道一般。好容易咽了下去，才有些困惑的问道。 “是啊，是不是很好吃。”青青笑了一下，对着小越一笑，“有空我盯着你做，有几步你应该做得不够。所以安安的味觉没有错，你的酱汁缺一点味道。” “看到没有，我说吧！”安安得意的说道。 “那就得先把房子修好，你看到修房子的图纸没有？”小越瞟了安安一眼，想想，他也有点想快点把青青娶回去了。 “嗯！给的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选。回头我让人去找你吧，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跟他们说。”青青忙说道，她也正想着怎么跟着他说这个，若是说自己不在意也不太好，说有恢复旧观的选项，她也觉得怪怪的。正好小越自己问了，忙说道，“我爹应该也喜欢当监工，这样，你和爹就都有事干了。” “那您干嘛？”小越瞪着她。 “我能随便出宫吗？”青青给他一个白眼，想想，“主要是盖房子这个，还是你和爹去吧。” “盖房子？他们是想全拆了，重盖吗？”小越呆了一下。 “那个你随意，反正宫内府出钱，父皇也没说有限额。那个，你别跟爹吵架哦？你跟我爹吵架，我一定站我爹那边。哦，对了，你要记得给我准备一个书房和一个实验室给我就成了。离卧室不要太远，我懒得走路。”青青边吃饭，边随意的说道。 “嗯，我也不喜欢走路。所以我的房间要离姐姐和餐厅近一点，谢谢。”安安点头，伸头张大嘴，等着投喂。 小越侧头看着这姐弟俩，都是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思索了一下，“那个，就觉得那个房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主要是离开封府有点远。”安安点头，“还有离饭馆也远，有点不太方便。” “不过离我们家近了哇。”黄氏参与了讨论，“对吧，青青。” “是，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想离外公，外婆近一点。”青青笑着点头，并对着柳大人侧头一笑。 柳大人自己低头笑了，没有说话。老头子现在的心里其实有点浓重的，青青刚刚说自己不再办案了，却下意识的说，要实验室和书房。她决定包容自己时，她就要自我惩罚，从此不再办案了。 第470章 善解人意的小越 晚上小越送青青回宫，还是乔家小破车，青青抱着安安坐在车里，车帘子开着，小越赶着车，就跟着之前一样，后面跟着宫里的车。 安安靠着青青，打着哈欠，已经快睡着了。 青青轻轻的拍着他，也不说话。 小越不时回头，看安安快睡着了，自己更慢了。 “你真的不办案子了。”小越回头想想说道。 “这回好像把我辈子的案子都办完了。”青青闭着眼，靠着车壁。 “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小越想想问道，他记得上回见面时，她还有别的想法的。 “不知道，有时觉得爷爷说得对，点到为止。别把所有的案子扯到一块，这样自己难，别人也难。就像是孙家的事，这案子怎么审？”青青轻叹了一声，“官场上的事，你比我明白，里头的事，我也不想说，因为我改变不了事实。” “你啊，真是想太多了。简单一点，我们就按着案子走，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制造了越国公惨案和林家惨案？”小越随口说道。 “当然。” “至于说汪大人，他让孙老爷子杀了自己的父母妻子，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他自裁冤枉他了吗？”小越摇头，继续说道。 “那柳外公呢？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在帮孙家。你不恨吗？” “我觉得吧，你是不是想多了？之前他们是一伙的。再说，柳外公不帮才怪吧？就跟你爷爷一样，这些年，帮了欧阳家多少，又帮了朝中各家多少。真的细查，他也帮了孙家不少事，你觉得你爷爷也有罪？”小越完全没当一回事。 青青知道小越的意思，之前这几个老头子可是一伙的，只是最后孙老头子反水罢了，所以说恨，好像也不至于。但马上，她抬头，怎么说到自己祖父身上了，“爷爷不一样，他不过是……” “只是因为爷爷跟大家都无仇无怨，不知不为罪，所以，你觉得乔爷帮人并不算是犯错？青青，这么想不对。所以我觉得柳外公那天对大伯母说怀念父母亲人的样子很真实。他一夜之间全失去了，所以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亲人，所以他对外婆、对你、对安安都这么好。所以孙老爷子找他帮忙，你觉得他能拒绝？或者报告朝廷，说他诈死逃脱？” “是，猜到了。所以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这在我的时代，这就是犯罪，当然我爷爷做的也是，作为执法者，他、我爹、我二叔，还有安安做的事，我都没法接受。可是，我又不能制止，因为这不是乔家一家的问题，我们巷子里每一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算不算是存在即合理？”青青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个其实也是她心里的结，水至清而无鱼，小吏们才多少薪水，若没有那些“孝敬”，他们只怕真的就别想养妻活子了。主要是，人家世代就是这么教过来的。自己凭什么让人改。 “你念了那么多书，‘亲亲相隐’之律你知道吧？”小越想想，慢慢的说道。 “除大逆、谋反或者亲属之间相互侵害外，其它的罪责，亲属之间有权隐瞒其罪，不为罪也。”青青小声说道，这条好像从汉时就有了，而在香港和台湾的法律里也有这么一条，意思是直系的亲属之间，发现了其罪行，亲属是有权保持沉默，拒绝做证的。 “所以你可以引出孙老爷子，因为他把这两条都犯了。而乔爷和柳大人不算，所以你也不算犯了罪。”小越笑了起来，青青是个律法的狂人，小越也就只能用律法来安慰她，既然国家律法都说你没罪，你还纠结什么。 “唉，小越！”青青笑了，现在真心的觉得也许自己该早点成亲，有些话，好像她更愿意跟小越说，想想说道，“我想恢复越国公府，外公和父皇都不觉得这是好主意。我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你觉得呢？” “你想恢复是为了我吗？”小越想想说道。 “嗯，我以为你会想回到那儿。不过父皇说，你小时根本不住那儿，你更有记忆的地方是你舅舅的小庄子。那里他保留了原样，一点都没动过，到时会给我们；外公说，那里曾经是越国公府，你回去，却只能成为驸马住进去，会不开心的。”青青还是决定说实话好了，她其实没受过正式的完整的家庭教育，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丈夫或者男友说话。最终她还是决定用一种让他们都舒服一点的方式好了。 “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有意识到。”小越呆了一下，他真的没想那么多，之前青青说，到时可以拿回越国公府的房子时，他还是激动了一下的，那里是自己的家，能拿回来当然是最好的。可是现在问他，要不要恢复成原样，中间还有这么多说法，他觉得有点蒙，歪着头想了一下，“娘娘和外婆怎么说？” “娘娘让我问你；外婆倒是说那里原样非常之美，几代人精心的操持之后的结果。”青青实话实说，反正她现在觉得她是把矛盾上传给了小越，她现一真的轻松了一大截。 “所以我还是再看看吧，问问你爹的意思。”小越现在觉得青青家人有点太多了。每个人都有意见，于是现在别说青青，连小越现在都觉得一头包了。现在他半点也没想到，那里是父母的故居了，只觉得自己要是让大家都觉得满意的话，好像都不太容易了。 “所以现在我觉得，盖成啥样都成，只要大家都开心。”青青看他的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嗯，我觉得大家开心最重要。现在其实后巷子的那小院子挺好的，你觉得呢？”小越突然说道。 “是，一抬头就知道你在哪。真给我越国公府，你在哪，我还得找。麻烦！”青青笑了，那是他们准备成亲时，花街的流氓兄弟送的。不过乔大勇还是算是借，离家里近，地方也不大也不小，住他们足够了。现在青青一个人住在宫里，她自己的宫殿比整个乔家大两三倍。真的把越国公府给弄下来，那里就不是大两三倍了，就是按十倍走了。 要知道柳家当时为了让她不拘束，特意搬到书房的院子里。然后在边上再给她布置了一个小院，这样，她死宅的性子，每天来往这两处即可，柳家的其它地方，她便都可以不管不顾。但是，真的成亲了，公主府的一切，她总要管一点，自己的家哪是哪儿总得知道，想想都觉得挺累的了。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的在安静的街头走着，夜都好像变得更美了。 第471章 再遇刺杀 开封府其实是以官道为中轴线，皇城独立存在，再划为东西南北。东边离皇城也是最近的，谁让这里是老牌的贵族区，他们刚刚进了官道，小越皱了一下眉头。 “你坐我后头，把窗子关上。”小越抬头看看四周，对青青说道。 青青动了一下眉头，自己拍了安安一下，安安其实是很乖的，刚刚是吃饱了，懒得动弹。但他乖乖的闭着眼听姐姐和小越哥聊天，现在青青拍他了，他忙坐起，青青没有争辩的坐到了小越的背后，把安安护在她和小越组成的夹角里。 不过，别看乔家的车破，但车上全钉上了铁皮，包括坐板下面。这是上回青青遇刺之后，乔大勇特意改装的。因为不管青青有没机会坐了，他就怕一个万一。小越也知道，不然怎么敢让青青坐这车。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了，车速慢了一点，他这回赶的可是小驴车，想跟上回一样快跑，那是不可能的。后面的宫里的车队及护卫也跟着慢了些，但主护卫还是骑马跟上。 “越公子。”虽说护送的不是唐冷了，但也是受过训的，自然知道一点岔子不能出。 “有点太安静了，你的人上前，把我们的车放在中间。”小越黑着脸小声说道。 护卫怔了一下，但还是做了一个手势，两队快速骑马上前，小越和公主的大车一块被围在中间，有人喊起号子。这是主街，每隔一会就会有巡防营巡街，还有打更的。这些人一喊号子，其实就是告诉众人，他们在这儿，也有阻吓的意思在里头。整队人马的速度也就跟着起来了。不再是刚刚的月下漫步，现在整队人都是一股肃杀之气。 “不是人都抓起来了吗？”安安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有点纳闷的说道。 “万一来个劫道的呢？”青青轻刮了安安一下。 “脑子得多坏，在开封官道上劫道？”安安鄙视了青青一下，觉得青青又在骗自己，自己只是长得胖，又不是真的蠢。他闭上眼，动了一下鼻子，“没有血腥气，不过，有油味。” “嗯，再射箭就太没想像力了，我们这破车能防火不？”青青也闻到了，靠在了小越的背上，轻轻叹息了一声。 “有的、有的，大伯有在车上刷东西，说是能顶一会儿。”安安歪着头，慢慢悠悠的说道，小胖脸却没多少恐惧。 “唉，你能不能稍微的紧张一点，给刺客一点面子。”青青点了他的小胖脸一下。 “等他们敢出来的再说吧！”安安打了一个哈欠，自己还滑平了，枕在青青的腿上，感觉上，那些人再不来，他又要睡了。 “你觉得呢，会是谁？”青青觉得现在能侧身靠在小越的背上，她能闻到他上的油烟味，竟然还不难闻。 “好些人都没抓到呢！比如那六个斧手。”小越摇头，抬头看看车顶，乔家这小破车还真的拦不住，那六位。 “有意思。”青青笑了。 “我啊，最怕姐姐说‘有意思’！”安安翻了一个身，愤愤的说道。 “为什么？”小越笑了。 “她知道了，问题是她不说，然后我不知道啊？感觉上我好像特别笨。”安安嘟着嘴。 “你要知道，你比一般同龄孩子聪明很多了。”青青低头亲了安安的小脸一下。 “嗯，我只是还太小。”安安舒服了很多。他正还想说点什么，车身巨震了一下，青青下意识的抱紧了安安。 小越抓紧缰绳，稳定着小破车。两边的护卫也已经有点乱了。不过从外面的声音看，人都还在力持镇定中。 安安的素质还不错，因为他是平躺的，被震动了一下，反正他觉得自己就地躺平是对的，还乐呵了一下，“还好，不是放火！” 青青叹息了一声，她也还在她其实前头有小越撑着，她抱着安安，其实也是一种阻隔。最疼的就是尾榷了，其它的地方都还好。除了有点灰，小破车竟然还方方正正的，显然，乔大勇用薄铁皮包的内衬看来还挺结实的。 “所以就是六个大力士吗？”安安还是舒服的躺着，不过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对着青青吼着，没办法，外头还有人正打着呢，有点吵。 “谁知道呢？”青青摇头，她一直不觉得这六人是固定的，她之前是觉得这些人应该军中类似阵法的感觉，所以只要训好了，这是以六人为一个行动小组，但是是可能用六为倍数而不断变化的。所以她找的从来就不是六个人。当然，也是这样，这些人不好找。现在听外头的声音，应该不止六个人了。她还是坐得好好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小越哥，你进来一点。”安安还是好孩子，忙伸手扯了小越的后衣。青青也担心，但只能下意识的摸他的脖子，生怕他没戴脖套。 小越笑了，没回头，只是安静的坐着，就跟一个守门大将一样。前头的小毛驴已经死了，车在停在路的中间，他们三人，两个坐着，一个躺着，外面打成一团了，此时的样子颇有些戏剧性。 “感觉有点慢。”安安躺了一会，想想说道。 “你害怕吗？” “说实话是，还好。”安安想了一下，想想，“有点担心小樱姐姐。” 青青想想看，轻轻的摸了一下安安的小胖脸，她现在只希望那些人别滥杀无辜了。 终于外面的声音慢慢的小了，因为这里是主干道，原本在这儿刺杀是有时间限制的。刚刚护卫们已经在喊号了，这就是一种威慑也是在招呼帮手。这样，刺客的刺杀时间也就更短了。现在巡防营也来了，人之前就被拖住了，人一到，那几个刀斧手一下子就被制住了。 “殿下，没事吧？”护卫头领喘了一口气，双手抱拳，对着小破车言道。 “有伤亡吗？” “有些兄弟受了伤，不过还好。后面的宫女姐姐们，都还好。”护卫头忙说道。 “那就好！”青青总不能跟着他们说，回头去乔家领赏吧？这么说了，少帝能弄死她。 “殿下，您不如移驾后辇。”护卫头忙说道，驴死了，总不能让他们人拉车吧？ 第470章 小越的功夫 青青低头看看安安，安安闭上眼，一动不动。而前面的小越拍了车辕一下，车辕侧边，他的右手边竟然跳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把手斧。外面的人吓了一跳，一齐拔出了刚刚才收起的长剑。 青青没动，安静的等待着。 “殿下。”领头的都想死了，声音都有点颤抖，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位置，以为保护公主会安全一点，结果看着太难了。 小越没看那人，自己轻轻掂量了一下斧头，回头对青青笑了一下，“你说我能打得赢吗？” “好歹你也是你舅舅从小带的，安生保命的功夫他应该还是教过你一些吧？”青青喷笑了，柔声说道。 “这些年光劈柴了，也不知道招式还记得几个。”小越轻叹了一声，自己跳下车辕，有点无奈，回头看看那些侍卫，“你们不叫个人回宫叫支援，在这拿着剑对我做啥？” 那些人呆了一下，领头的忙说道，“已经叫人去了。” 小越点点头，自己先去把被刀斧手们砍死的驴从缰绳上解下来，对着两个没什么事的家伙招了一下手，“找个板车给我送酒楼去，那儿留了人，自会处理。” “小越。”青青无语了，这会儿，能不能想着驴肉。 “天热了，还是先送回去让人处理了，明天我们店里就能卖驴肉了，好歹能收回点成本。”小越忙说道。 “小越哥，你杀我娘的驴，现在还要卖肉，我娘得多傻啊？”小胖子终于坐起来了，深深的觉得小越哥越来越不靠谱了。 “去，谁跟你说这是我杀的，我的斧子一点血都没有。你乱说，我揍你的。”小越回头对着安安恶狠狠的说道。 “小越！”青青对他笑了一下。 小越忙回头，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个布衣长袍的男子。但他手上的剑却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青青和安安一块对着他挥了一下手。 “西门大人。”小安安热情的跟着他打着招呼。 “抱歉！”西门开对着青青一低头。 “你杀了我没用。”青青柔声说道。 “不过总要做点事，西门家的声誉不能毁在我手上。”西门开还是一脸的无奈。 “说实话，你的逻辑我没太弄懂。”青青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看向了安安，“你听懂了吗？” “你都没懂，我怎么会懂。不过呢，你刚刚说，有意思，是这个吗？”安安忙好奇的说道。 “嗯，我在想，之前这个人跟我说，西门家和乔家总会有一战的事，没想到，这一天比我想像中来得早。”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你和我都知道，西门家与乔家终有一战的。我们明明可以改变的！”西门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唉！你不知道，乔家的家训是什么吗？”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乔家来说，各行其道很重要。西门家有西门家的道，乔家有乔家的道，我一直没懂，你为什么非要把两条道搅和在一起？” “你不觉得乔家太多事了吗？”西门开轻轻的抽出了剑，对着小越，晃了一下，“你拿锅铲的手，还是别费事了。” “那个，说啥呢？我好容易要成亲了，你还跑出来捣乱，你说，我能让你如愿？”小越摇摇头，拿起了斧子，“青青早就告诉你了，我的兵器是斧子，不算占你便宜吧？” “她还说你功夫一般。”西门开把剑举起来了，“速战速决吧？你好歹也是忠良之后，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家族，自己信仰全扔了吗？” “信仰？”小越呆了一下，“那个，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他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我捏造的。西门家世代忠良，他的祖父是被奸人所害的，所以你和他一样，都是皇权的牺牲品，所以你该与他一块，过来杀了我，反对暴政。” “西门大人，别废话了，开打吧！”小越觉得算了，自己也真的不算是脑子不清醒的人啊？为什么这些人说话自己都不太懂呢？举起了斧子，做了一个标准的起手势。 “我从四岁起就跟随名师习武，不敢耽误一日练习。”西门开也做了一个起手势，黑着脸说道。 “西门大人其实人还不错的，就是有时有点傻。”安安靠着青青坐她，然后有点遗憾的说道。 “是有点傻，不过，你不是应该担心小越哥哥打不赢吗？”青青瞪着安安，深深的觉得安安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这么多人，又派人回宫找人了，西门大人是不是自己不想活了，于是特意来送死的？”安安不在意的摇摇头，“我该在柳外公家带点小点心吃的。” 青青觉得安安这心态也没谁了，刚被那么吓了，这位直接躺倒了，然后现在，看着小越和人打架，竟然还在想当个看热闹的？自己这算不算是教坏了。 “小越哥的功夫还不错呢？之前竟然不觉得。”安安哪里知道青青在想什么，他现在就看到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西门开这个一直用剑来耍帅的高手，在安安这完全不懂行的小孩子看来，都没占没什么便宜呢。 “你小越哥哥生下就被那个越将军带回去养了，越将军若是有十分力气，只怕有八分给了你小越哥。”青青浅笑了一下，打开窗子，对着外面的刀斧手，“招式是不是很熟？跟你们是一个路子吧？” 那几个刀斧手也呆了，他们比青青更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他们在看到小越拿起斧子时，他们就已经呆了。这不是一般的斧子，这是手斧，以斧柄短，斧刃弧长如新月一般，他们一般称为军中的战斧。因为是近身战斧，其实他们连上战场都不怎么会去，他们重点是安保。是主帅的近身侍卫。正常的一般习武之人，是不可能用这个当兵器的。这个也不是正常防身的兵器。因为这样，当初他们都是以六人为一组，互为队友的眼睛。而现在，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手斧也很可怕。 第473章 谁是boss 赶来的人是唐冷，刺客们被小越的手斧吓到了，就算不知道小越是谁，只是光听他的姓，还有他的那一手功夫，好些事其实不言而喻的。于是他们都忘记了当刺客最重要的一点，自杀。不过，对青青来说，他们死不死的，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这六个人，无论死活，她对铁夫人就算有了一个交待，铁大人的案子破了。 “够了。”唐冷看两人间有了一个机会，立刻一跃而起，分开了他们俩。 小越退后，喘了一下，先看看自己的斧头，看没伤着，放心的一点头，回到车辕上坐着，先把斧头放回暗格里，自己靠着车门回头对安安喊道，“有水不？” “没有，刚我也想吃点喝点的。”安安摇头。 青青提裙从侧边下车，快步的跑回了后面的大车门前，拿了个温着的大茶壶再一路小跑的回来，捧给了小越。 “所以我们还是错了，还是应该坐你的车，里头有吃有喝啊！”小越接过，一气灌了大半壶后，用手背一抹嘴，郁闷的说道。 “真的吗？”安安忙回头，不过，他还在车里呢，他回头只能看自己的车后壁。 “我哪知道，车上他们会煮点茶，桌上会放上一盘点心和香炉，当是好看，我又没吃过。”青青想想，浑不在意，“你舅舅要看你跟人打这么会就累成这样，只怕不会原谅你。” “青青，我一个要考文状元的人，结果跟这个武夫打了一个平手，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文武双全。我也就喘一下，又没输。”小越说得理直气壮。 青青想想也是，点点头，拿了帕子出来给小越擦了一下额头，“嗯，这么说我也觉得没错，你优点还真的挺多的。” “殿下，换马赶快回宫吧，快要下钥了。”唐冷都看不下去了，按住了西门开，自己弓身对着青青一礼。 “这个人你想放过吗？”青青回头看看西门开，再看向了唐冷。 “他对小越因为私事而心存芥蒂，请殿下看在往日的份上，原谅则个。”唐冷回头看了西门开一眼，嘴角牵了一下，弯腰柔声说道。 “有意思。”青青又笑了，回头看看刚刚负责保卫自己的侍卫长，“那个，我和他，你听谁的？” 侍卫长一怔，有点不知道青青在说啥。 “我和唐冷一块下命令，你听谁的？” “当然是殿下。”领头的现在听明白了，忙扶着自己的剑，笑着说道，从他的脸上，明显的，他也没过心。 “他带了一队人，人数比你的多，你的人里还有伤兵，真的打起来，我们死定了，回头，他会说，他和西门开一齐来援，只是我们被乱党所害，他们救援不及。放心，你应该会封妻荫子，不会白死。”青青嘴角又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殿下！”唐飞抬起头，他的脸上很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青青。 “到了这一步，不如摊开了说吧？”青青坐在了车辕边上，和小越并排坐着，看上去，他们倒是一对璧人了。 小越已经把茶壶放到了身后，现在他的脸上还是挂着无害的笑容，有点懒散的依在车门上。 “殿下想多了，末将给您弄匹马，先送您回宫。”唐冷定了一下神，站直了，还是恭敬的微微弓下身子。 “其实，我一直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但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跟我说，点到为止。我也知道，我不能再查了，再查下去，最开心的人是父皇，我成了他手上的刀，把曾经的反对者一个也不留。现在呢？现在你要劝我点到为止吗？” “我从来就没劝过你这个，我只让你把每个案子当成单独的案子来查。”小越摇头，笑眯眯的说道。 他想想，他有劝过她吗？好像没有，当初他不想他查越国公府案，其实更多的是，他自己都觉得有问题，他不敢查。他真的下了决心，查到今天，越国公府的事算是清楚了；林大人府上的事也清楚了；今天把杀铁大人的凶手也都抓到了。所以青青看着是放过了柳大人，但是她其实心里很明白，柳大人在这些案子里，连帮凶都算不上，最多是钱袋子，不明真相的掏钱人。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个十分了解青青的对手是谁？ 孙老爷子明显不是，柳大人也不是，那么就剩下倒霉的唐冷和西门开了。而唐冷有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据，他带着人出京了，然后呢还给西门开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但换个角度是，他们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实力。特别是唐冷，那个安安一直觉得是笨蛋的家伙，弄不好就是扮猪吃老虎了。 “这就是点到为止啊？比如刚刚的六个人，就是杀了铁大人的凶手，之前这位西门大人就能骗我们说，因为同情，于是重要的证人放了，把案子送进悬案司，我还真管不着他。”青青无奈的一摊手。 “我相信书上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散。再就是，古人狩猎，还要留一生门，表达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上回抓不到，我们就当是复仇好了。反正铁大人也真的不算是什么好人。”小越随意的说道，看着西门开点头一笑，“您说对不？” “没人要你们死。”西门开有点不耐烦了。 “你错了，西门大人。为什么在这儿拦我？就是要我死啊！”青青抿嘴笑了，长长的叹息了起来。 “那个，照顾一下小朋友，谁来跟我解释一下？”在小越和青青的中间，钻出了一个小脑袋，一脸的求知欲。 晚樱看青青到后头去拿水了，她其实也挺担心的，以为没事了，也跟着过来了，不过，她是下女，最会的就是隐藏自己，现在看安安伸头了，她那个气啊，只能过来，对着青青和小越一礼，伸手抱起了安安，准备到后头去。 “我不去，我不去。”安安不干了，他一脑袋浆糊呢，之前姐姐还会跟他解释，今天还啥都没有说呢。 “唉，你怕什么，若是我们死了，你以为他们会让你和安安活着？”青青给了晚樱一个白眼，还是侧身，等于是让他们先上小破车，躲在他们身后。 第474章 目标是什么 “你上车，把安安抱着。”青青看晚樱不敢上车，只是把安安放回去，还把他往里推了一下，自己准备退开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了。但心里倒是暖暖的了，后面跟了四个宫女的，都是进宫后选的，跟在自己身边也不少日子了，就算最近姹紫才离开，但是这些人又不是真的跟她没关系，但现在，只有晚樱关注安安。所以少帝说的还是对的。，比起安安，自己在管人上，还是差点的。 晚樱对安安的感情还是占了上峰，上了车，把安安紧紧的抱在怀里，根本不许他伸头了。 “殿下，末将……送您回去。”青青身边的侍卫长总算也看出点问题了，自己牵了他自己的马过来，把剑放到了小越的手上，自己把马套在小破车上，并亲自牵住了马头，自己站得笔直，“唐将军，宫里要下钥了，请让开。” “蒋将军，现在我也不得不跟您说了，那位坐在公主身边的根本不姓越，他是乱臣越国公府的余孽，你还要本官让开吗？”唐冷淡淡的看着蒋将军一眼，瞥向了他后面的小越。 蒋将军呆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小越，但是马上，他醒悟，摇摇头，“皇上从来……” 他想说，皇上可从来就没说越国公府是叛逆，若越国公府不是叛逆，那就更谈不上什么余孽的话了。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颈间一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可能是太过震惊，他就是笔直的站着，低头看着那喷勃而出的血，一动不动。 青青没回避，她就安静的看着。出剑的是唐冷，手法非常快，“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的兵刃不是剑的。” “不，你没错，你祖父劝服我祖母送我上山时，跟人说了，我是将门虎子，要学马上的功夫。所以，我学的一直是马刀。不过，我很羡慕西门的剑，有时没事时也拿他的剑玩玩，假装自己也能有一天行侠仗义。”唐冷对青青一点头，手上的剑耍了一个剑花装回了剑鞘，样子与西门开在开封府幼稚的耍帅还真的有点相似。他轻轻的用剑鞘碰了一下还笔直站着的蒋将军。蒋将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所以每个男人都有幼稚、或者说怯懦的时候。”青青看了一眼向，倒下的蒋将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看安安，晚樱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晚樱自己都吓得不行，可是还是死死的抱着想伸头看的安安。青青没管，再看看小越，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好在，你表现的方式我比较能接受。” “我什么样？”小越故意说道。 “鄙视一切你能见到的吃食，只有你做的最好吃，并且把这个灌输到我的脑子里。”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但是又微笑了起来，“不过我也真的觉得你做的最好吃，不过我知道，也许你的厨艺不见得是最好的，但是你真的是最了解我的厨子。” “你这是夸我吗？”小越呆了一下，有点迷惑。 “能别打情骂俏吗？小樱姐姐，我是仵作小学徒，刚死的不可怕。好吧，死了的都不可怕，死久一点的，有点恶心。”安安终于挣扎出来了，先怒斥了青青，再纠正了晚樱，伸头看了地上的蒋大人一眼，忙又看向了青青，“姐，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把孙外公抓住了，他们外头的不是应该暂时蛰伏，以图后续吗？” 安安这回真的快烦死了，这俩能不能别么腻味，能不能先说点正事，没看到蒋将军这么会功夫已经死了？他们两边的势力悬殊，还是趁着他还没死，快点说吧！总不能带着疑问去死吧！ “这个问题问他们，我也理解不了，不过，我很开心。因为看到他们，这个案子也就真的可以结了。当然还有一点是，我很高兴在，西门开不是最后的那个大魔王。”青青对西门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但还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为什么？因为曾经我们共过事？”西门开不记得青青有没这么对他笑过，大多数时候，青青都是在重重的防护之下，只露出一双大眼。而后来，她的笑容大多都给了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子，虽说他有时有点瞧不上，不过，现在，他有点明白青青为什么喜欢他了，他身上更多的是宽和与从容。 “嗯，我跟唐将军没有什么交集，但与你共事多年，你至少心还算正，在世家子里，算还可以了。”青青记得这话她说过，不过显然，这位没相信，不过她不介意再说一次，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西门开没事，就跟之前时，就算不认识，知道自己的同行出了事，大家谈起来，更多的也是心痛一样。 “姐，其实后面的话可以不说的。”安安叹了一口气，伸头对西门开喊道，“西门大人，我可不希望你有事了，真的，我觉得你除了笨，别的都还好。” 小越自己抿嘴笑了，而晚樱把安安的嘴捂住了，她现在觉得，其实安安应该随时戴着口罩。啥时候都别张嘴了！ “个个击破吗？西门开的功夫跟我在伯仲之间，不过，我带的人都是我这些年在军中的死士，西门开再怎么着，也势单力薄。加上小越和其它人，你们占不了上风。拖时间，指着皇上来救你吗？今日我当值，我赶来救援，让人别惊动皇上和娘娘了。”唐冷倒是很从容，满不在乎的说道。 唐冷的意思很明白，他阻隔了有人来救援的可能性。现在他哪怕拖到天亮，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唐将军，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那日，你在父皇的面前那般痛哭流泣，只是为了今天吗？”青青歪着头看着唐冷，一点也害怕，只是有点好奇。 “你不觉得你父皇多疑又幼稚吗？青青，实话是，我真不会杀你，我觉得你在失去小越之后，可能会受点刺激。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会照顾你的。我们可以去边关生活，你父皇会很开心。”唐冷对青青微笑了一下，柔声说道。不过这话在这样的夜里，不禁让人有点全身发冷。 第475章 螳螂捕蝉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于是你后面做的，跟孙家，跟他们的复仇大业没什么关系了？你终于找到复兴你们唐家最快的方式了。”青青眯起了眼，眼睛里满是笑意。是，不是恐怖，而是开心，知道真相的开心，也是有一种从内心深处迸发的释然感。 “青青，小越是乱臣贼子之后，你和他在一起，会让皇上伤心的。来，我送你回宫。”唐冷还是一付哄小孩子的口吻，但是眼睛里却没一丝一毫的柔情。 “我爹要是知道有人这么惦记我，只怕会很生气。”青青轻叹了一声。 “你父皇需要我。”唐冷温柔的笑了，但是声音却十分的自得。 “不，我父皇曾经需要一个聪明人做他外孙的父亲。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明显的，我身边的这位无论是家世的传承，还是个人品性、聪明才智，都高出你不止一筹吧？对了，他长得还不错，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又聪明又漂亮。更何况，他是我爹特意挑出来给我的人。”青青还是微笑着。 “你父皇需要军方的支持。”唐冷的声音阴冷了起来。 “可是你代表不了军方，你这个蠢孩子啊？”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看安安，“你听懂了没？” “没有，所以我也很生气！”安安扒开了晚樱，伸头说道。 “记得吗，那天我们俩在宫里见过四位皇子的时候，他在场。”青青回头对安安说道。 “哦哦，宫里馄饨下毒那天，那么大盆馄饨，都浪费了。”安安马上想起来了，想到那大盆的馄饨，他就十分的伤感。 “能别光想吃吗？”小越有点无语了，这位把时间坐标都定在吃上了吗？ “好吧，所以呢？” “那天他应该知道了很多事，四位皇子都出了问题，而皇家只有我了。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机会，当然，也许，这个机会也是皇上给他指出来的，娶了我，唐家弄不好，十年后能权倾朝野。弄不好，他还混个杨坚当当。”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他是他们三个里最蠢的啊？”安安呆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 “是啊，只有蠢人才会上这种当啊？比如说西门大人，若是我父皇跟你说，娶我，就能保住西门家，你会怎么想？”青青抬头看着西门开。 西门开怔了一下，自己一直想娶青青的，两次求亲，都是在青青的身份没有曝光之时，真的曝光了，他反倒是跟着家里说了，他想娶一个老家的女孩，这样，他就能安心的全力振兴西门家。他愿意远远的看着青青，他也知道，他此生不会像喜欢青青一样喜欢任何一个女孩了。 现在青青说若是少帝这么对他说时，他会怎么想？也许会一喜，但是很快会拒绝吧？他很清楚西门家犯的是什么事，青青就算当他是朋友，也只会按律保住无关的自己。但是她绝不会为了什么皇家的想法而嫁给自己。她没那么不值钱，而自己也没那么值钱。 “我相信唐大人也是拒绝了，理由应该是他要继承唐家的传承，他要去北面抗击外敌。这是他的理想，所以想想看，是不是特别的了不起？这样，我父皇会不会对他更加另眼相看？一个军中的宿将的孙子，很容易得到军方大佬们的关照。只要不出大错，他就能被护着一路慢慢的做大。这是我父皇所期望的！所以他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小越之后，他说不定会诱惑唐冷，告诉他，没事，带着青青去边关吧，你只要不是主将，驸马没有文官那么着人眼。你这时，会想什么？想的应该是如何与孙家切割吧？因为你知道，我迟早要找出真相的，于是，在我差不多知道时，你们家上演了绑子上殿，真是太戏剧化了，你跪在了我父皇的面前，我真的挺感动的，感觉上，父皇真的视你如子。”青青又咧嘴笑了。 西门开呆了下，这些事他全都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唐冷传信自己，要去边关公干，希望他暗中跟随，查查北境是不是有北边蛮子的细作。他不敢相信兵部，也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兵士。西门开倒是能理解唐冷不能信任一切人的想法，有一段时间，他其实也是。 其实西门开不知道的是，这是年轻人的通病，总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是敌人，他们都把自己想像成了孤胆英雄，能独自挑动世界的。 “送公主去休息，她受了刺激，有些胡言乱语了。”唐冷也不生气，对着自己的心腹挥了一下手。 两个人上前时，西门开一抬手，那两人不知道中了什么，被一下子弹下马来，他们的马也一下子受了惊，疯的乱冲起来。两边的队伍一下子乱了。 而这时，突然漫天的箭雨下来，唐冷一下子跳下马，之前受的训也不是白受的，不过他的马完了。 当然，青青他们小破车的马也惊了，但这时小越弹起快步跑了几步，把马拉住了。 终于，箭停了，唐冷那边的人感觉有点惨，当然西门开和唐冷都躲开了。当然，西门开还是受了一点伤，而唐冷从马肚子侧边出来，颇有些狼狈，他难以至信的看着高处，两边房子上全是箭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去的。 “你知道我们要来？”唐冷见大势已去，盯着青青，他今天的行动可是临时才想的，而且跟青青说的，他根本要杀的人就不是青青，所以知小越和安安去了柳家，于是临时安排了这么一出，不管是柳大人或者小越送青青回宫，他都可以上演出英雄救美。只是，开头跟他想的差不多，结果为什么感觉有点搞笑。 “不知道，我知道事情没完，总觉得缺了一环。但是所有人都在劝我别去碰这一环，我也答应了，决心学着闭上眼，当这个案子结了好了。结果你忽悠着西门开又撞进来了。”青青叹息了一声，转向了西门开，“谢谢，最后一刻，你的善良救了你。” 第476章 脑子里有坑 “我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你一直在提醒我，缺人。”西门开给了青青一个白眼，自己一屁股坐下了，自己撕了一块布，单手去包住了自己被箭刺中的左肩。 “姐，你提示了他什么？”安安忙问道。 “你真笨，平时西门大人有案子找我，我边上会是谁？”青青轻轻的刮了安安一下。 “我啊！”安安忙点着自己的鼻子，得意的说道。 “除了你。”青青戳了安安一下，西门开都说缺人了，自是不在这儿的人了。 “你忘记了，你姐提了几次你大伯。”小越笑了，青青的‘父皇’是少帝，但她若是说‘我爹’，说的一定是乔大勇。 “对哦，大伯来了吗？”安安忙爬了出去，伸着脑袋出去，大吼了一声，“大伯！” “别喊，人家睡觉呢！”乔大勇从某一个房顶伸出了脑袋，他的声音也不小，看看下面的情况还不错，“青青，你没事吧？” “还说我，他的声音比我还大。”安安哼哼着。 “看到没，跟你说了，你是他们三个里脑子最差的。千万别拿自己的短处，去碰人家的长处。”青青冷笑起来，盯着唐冷的脸。 “所以你们等的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捕头？”唐冷瞪着西门开，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是被一个捕头打败的？唐冷都有点想疯了。 “我跟他不一样，我是来杀你的。等着孙家的案子结了，皇上的下一步就是把西门家打下神坛。不过，有些事，只要你不参与，西门家将来就是悲情英雄，还有翻身的一天。”西门开看着青青，苦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我知道，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至少你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在做这些。”青青对西门开总算还是有点香火之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有时觉得他们三人中，好像西门开是最惨的，明明之前，他该是他们中间最幸福的。也许落差才是悲剧的源泉！他明明是几世清贵号称本朝的第一家族的长子嫡孙。父母健在，家中富贵的情况下，却从小被祖父送进了山门，像唐冷和小越一样，像孤儿一般成长起来。 人生好像什么事都不是他自己的选择，甚至于，青青都不觉得西门家有人真的爱他。相比较，孙儿的唐冷还有亲祖母真心的疼爱他；小越有舅舅和师兄弟们也把他护得好好的。所以西门开能长到今天，在人格上，保持着这样，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所以我也不是善良才救你，而是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西门开对她咧嘴一笑。 “西门家族突蒙大难，我会恳请父皇彻查凶手，让西门老大人，西门大人安息。”青青低头致意，有些事不用明说的。西门开来杀自己，其实是怕自己继续追查下去，当年西门直的一切还是随风而逝吧！谁也不是真的苦主，现在，只当扯平好了。 西门开抬头看着青青，他突然想到曾经青青有问过他关于律法尊严的问题。她那时，还是个说话都脸红，可是却还是想追寻正义的女孩。 “你的正义你不要了？” “不，我内心有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青青还是微笑着，不过回头看了小越一下，“对不？” “对！”小越也笑了，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当然还是会追寻正义，只是她现在的追寻的正义，是在这个时代律法框架下的正义。 “好了，好了，要不先回家吧？现在回宫，谁知道那门开不开得了。”乔大勇已经下来了，上上下下的看着青青，生怕她受一点伤一般。 “爹！”青青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乔大勇，“我回去要告诉爷爷，说你拖着城防营的大哥们不许回去。” “哪有，我是在让他们看我闺女，有多聪明啊！一人舌战群雄，了不起吧！”乔大勇一脸骄傲，对上头的人喊道。 上头的人都不太想搭理他，只是各自站位，手中的弓箭对准着他们看来危险因素。 “好了，把唐将军送进宫，交给皇上发落。”青青看看蒋将军的尸体，叹息了一声，“好好把蒋大人的尸首送回去。” 青青的侍卫们也都如梦初醒，也有些劫后余生的苍凉，刚刚在蒋大人死后，他们以为自己也要殉职了。结果莫名的竟然被一个捕头救了？不对，不是捕头，是开封府找来了城防营。他们幸得城防营及时赶到，救得公主大驾。 想清楚了，副将忙带人去押唐冷，不过唐冷岂是那能束手就擒的，他就没受伤，拿着剑柄猛的一甩，剑鞘被甩了出去，侍卫们避开，唐冷一下子就移到了一边不远处还坐在地上的西门开。他而剑尖指向了西门开，满脸的气愤，若不是他，他不至于这么一败图地。 安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撑起了脑袋。 晚樱也不禁伸出头，想看清楚一点，虽说眼睛不时抽一下，想看又不太敢看。 小越的表情跟安安一样，有点无语的感觉。 而青青倒是拉着乔大勇回头，好一块看热闹。 侍卫们不知道青青怎么想，看到西门开要被制住了，有点不太敢动，谁知道公主殿下怎么想的。正左右为难的，结果刚刚还有几分癫狂的唐冷猛跳了起来，回过身，只见他满脸的血点，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也流出血来，在那儿厉声的尖叫着。 “他咋了？”乔大勇刚关注自己的宝贝女儿了，根本没看清楚。 “刚刚西门大人手一抬，两个侍卫就死了，马惊了，显是他手上有暗器的。结果现在唐大人却还以为西门大人能被他制住，脑子真坏啊！”安安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的确脑子有坑。”青青也忍不住说道。 西门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去大理寺自首。” “去吧！”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西门开这一刻真的成为西门家族的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真的相信，西门家族会一直存在下去，用西门开的方式下去。 第477章 我能回家吗 捂着脸的唐冷，还有尖叫着。青青只能说，西门开也不知道是残忍，还是仁慈了。刚刚他一抬手，可是杀了两个看上去身手还不错的侍卫，而这回，他没有，对着唐冷的面门，刺瞎了他，但绝对的死不了。唐冷就得活着接受审判。唐家的名声啊！所以有时死果然不是最差的结果。 青青也只能轻轻的挥手，几人上前，一个大个子一掌挥到了唐冷的后颈，把他打晕，抬走了。 “姐，你啥时候知道大伯来的？”安安扑到了青青的肩膀上，“我刚刚都以为我们死定了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青青回头对着乔大勇甜甜的笑着。 这是实话，她真的相信，乔大勇一定会来。不过还真不是对乔大勇有信心，而是她看到西门开、六人制的刀斧手合在一块，她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铁大人案！ 要知道，她之前知道西门开放了那六人之后，可是让乔大勇去查那六人了。所以现在她绝对相信，这六个人一定在乔大勇他们的监视之下。等着他发现这六人组与西门开有联系时，当然得过来的。而刚刚，明显的，这官道安静得有点过份了，都有人喊号子了，城防营的人到得太少了。而且他们表现得太淡定了。 “对吧，我一听说西门开跑去联系那个六个人，就跑过来救你了。爹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可靠？”乔大勇得意了。 “我一定要告诉爷爷，我快被人杀了，你还没出来。”青青故意说道。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人蠢得死的往里的网里撞，我一下子把人都抓了，多没意思？对不！”乔大看着两边屋顶的神箭手们。 乔家与城防营的合作一直很密切，这些神箭手们配合开封府抓人也不是一两回了，真的是一只鸟也没放开过，看乔大勇这样，他们一块翻了一个白，对着青青挥了一下手，自己整队回去了，懒得搭理乔大勇这个宠女狂魔。 “走了，回家吧！估计你们那个宫门也关了。幸亏纯王他们搬走了，你的房间我也给你归了位，现在回去，还能泡一下。”乔大勇还喜滋滋的想着，把女儿接回家去住一晚。 青青也想回去，她刚刚小越聊起来，竟然也觉得其实住乔家后街的那个小院子会更幸福。现在经历了这样一个晚上，她真的不想回到那个孤独宫殿里了。那里里里外外的，只有她一个人。 “青青！”暗处里两位穿着明黄色的袍服的夫妇慢慢的走了出来。 “您俩位什么时候来的？”青青这回吓到了，这两位走出来的样子，真不像才来的。 “知道你又遇刺，我们就一块赶过来了。”皇后放开了少帝，自己跑了过来，顺便瞪了乔捕头一眼，“乔捕头，你带了人，为什么不早出来？让蒋将军惨死？” “娘娘，你们的人也不少吧？我们在高处都看到了。”乔大勇呵呵了，拉着女儿不肯放手。现在抢女儿，他也不怕说了，现在说什么自己不出来。他们也来了半天了，他们也没出来啊？而自己的人可是密切关注，没看出事他们第一时间把人全弄死了。至于说那什么蒋将军之死，那个，他认识吗？ “我们是看到你们的人了，所以觉得情况在控制中。”少帝出来看看，满地的血，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倒是觉得乔大勇做的是对的，毕竟那时，一切还在控制之中，而青青明显的想问些她想知道的东西，“这回你怎么样？觉得结束了吗？” “父皇，我能跟我爹回去住一晚吗？”青青没接着话，只是对着帝后一礼后，笑盈盈的问道。 “去吧！”少帝深深的看着青青，嘴角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笑了一下，“自己小心一点，过几天想回来了，再回来。” “谢父皇！”青青这回真的笑了，她觉得她真的快支持不下去了。其实这一刻，她真的太累了，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还是小破车，不过换了侍卫们的马，小越拉着马缰，把他们拉回去。 安安爬进了乔大勇怀里，乔大勇比晚樱有力气，由着他抱最舒服。 “你刚刚真的一点不怕吗？”乔大勇抱着侄子，看着女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好像真不怕呢？太好奇，太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了。现在对我来说，只缺最后一点了。真好！”青青看小越已经坐在车辕上了，又靠在他的背上，半闭上眼。现在真的觉得小越的背很舒服，有种温暖的感觉。 “我也不怕，小樱姐姐都抓不住我，她吓得直抖呢！”安安顺便还鄙视了晚樱一下。 晚樱跪坐在车里的一角，看安安这小没良心的，她又能理解小何氏了。所以，对这个小胖子，真的没有办法有好脸啊。 “回会我告诉你娘。”乔大勇点头。 “大伯，你真的太坏了。”安安愤然说道，都想爬回去找青青了。不过抬眼看看青青，青青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不过，没咧嘴笑就好了，愤愤的说道，“姐，你偷笑了。” “你看错了，我只是长了一付笑模样。”青青还是闭眼说道。 这回小越笑了，他的背因为笑而轻轻的抽动着。 “看到了没，你说的小越哥都不信。”安安哼哼着。 “没有，我相信的，你姐长的就是一个笑模样，所以之前一直戴口罩，不能让人看到她。”小越哼哼了一下，想想，“唉，这马不错，可惜了刚刚死的那些马了。” “对了，小越哥，你怎么不把那些马送到饭馆去。”安安想起来了，刚可被射死了不少马的。 “那些马又不是我们的，那些马的尸首要回去报备的。主要是，那些是战马，战马是不能吃的，他们是战士，只是可惜，让那些人骑了。”小越摇头，轻轻的说道。 “会吗？”青青终于睁开了眼睛。马是战士，于是不能被吃。 “你听他的，真的在战场上，什么不能吃？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的才是战士。”乔大勇给了小越的背影一个白眼。 青青再一次闭上眼。 第478 章 现世的温柔 少帝和皇后一块坐御辇上，两人都没说话，两个人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你在想什么！”少帝终于开口了。 “青青还是乔家的孩子，我们是不是永远不能像乔大勇那样，盲目的相信青青？”皇后忍不住说道，她真的觉得有点伤感，青青累了、倦了，想做的，竟然是回乔家，却不是回宫。 晚上，少帝跟往常一样跟她一块吃饭，结果传来消息，青青又被刺了。唐冷还是笨，真的以为他说可以不用告诉皇上，其它人就不通知。真的青青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 知道对方还是西门开时，他们真的连饭都没吃，就急急的带人跑出来了。就算知道唐冷已经赶去了，但是少帝可没像唐冷想的那么信任他，一个曾经背叛过的人，再怎么着，想重得信任都是需要时间的。没看到，明明唐冷在京中，为什么青青出宫，跟随的人就没再变回来。而唐冷为什么不想想，少帝为什么会信他，说白了，就是他够笨，一个笨蛋，还想玩花样，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只不过，皇后现在懒得管唐冷是不是个笨蛋，她在意的是，青青为什么还是跟着乔大勇去了？明明自己和皇上那么的疼爱她。 “青青可能还有什么没想通吧？”少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在意的是，青青从头到尾都很淡定，无论是面对西门开还是对着唐冷，她都很从容，“小越的功夫竟然还不错。” “皇上！”皇后拿着少帝的手轻咬了一下，她现在觉得自己都疯了，咬下去了，才想起这是皇帝，下口也就轻了，但之前张嘴就咬，却是真的情绪，现在她生气的是青青跟乔大勇跑了，现在说什么公事，现在是说公事的时候吗？ “我说的是真的，青青现在最想知道的，应该是他们四个怎么开始自相残杀的吧？她去柳家能待那么久，应该是柳家根本不知道这个，所以她才能跟着柳家的人吃饭到这会；而西门开显然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想用杀青青，为西门家解套；而唐冷是想逼疯青青，自己成为皇家的恩人，到时逼得青青生了孩子，说是为了皇家，其实弄不好，我们一死，他就能改朝换代，果然脑子不够。”少帝也没气，只是拉着皇后的后，想着自己的事，“那么最终还是孙老爷子了？就那么恨皇家吗？所以一个也不想放过？” “下毒是女人的事，皇上。”皇后抽回了自己的手，刚刚虽说及时收了嘴，不过气还是出来了，看少帝看自己，忙说道，“安安之前跟我聊天时说过，一般下毒是女人爱用的手段，说是女人力气小，想法多，所以下毒相对容易制服比自己强壮的男人。” “老四身体不好，比青青还差。青青说是因为用毒侵害了身体，其实御医说了，老四和青青一样是先天不足。青青是早产引起的，老四是中毒。”少帝摇摇头，没头没脑的说道。 “唉，算了，别说了，当成另一桩案子吧？就跟唐冷一样，野心这个东西不撩还要火三分呢，更何况他们都是皇子，身份也都差不多，自是谁也不服谁的。”皇后现在觉得脑仁疼了，真的听不下去。 再说了，她现在隔远了，脑子也就清醒了，少帝自己还不到四十呢，怎么可能让已经成年的儿子们冲进朝堂跟自己捣乱？所以一直拘着他们在御书房读书，关着他们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 所以老三、老四其实也早就看出来了，于是一个向外发展，争取朝臣的支持；老四直接来狠的，我不行，你们都别指望行。但是，少帝没打算传给四个皇子的心思，她已经知道了。不过，现在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了，你要想生恩大于养恩，乔大勇这辈子也许做得最大的好事，就是收养了青青。而青青也知道知恩图报，至少青青是善良的孩子。”少帝决定还是别跟皇后争辩了。现在明显的皇后受了刺激，她的孩子被人抢走了，就跟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这会儿只能安抚了。主要是，现在少帝觉得自己真的挺悲剧的，儿子们全完了，妻妾很多，能说话的，就这么一个。所以还是安慰一下吧！ “我当然知道青青是善良的孩子，现在问题是，青青原本就是嫁了，还跟着小越乱跑，像什么样子。”皇后纠结了一下，也知道青青跟着乔大勇回家还真的没什么问题。 少帝靠着大笑了起来，深深的觉得皇后这样还真的挺好玩的。也跟着心酸起来，明明该有自己的人生的，结果被皇家毁了。 “回家吧！”少帝轻轻的拉着皇后的手，想想，“让他们煮点馄饨，我想试试像安安那样，拿着盆试试。” “四十个馄饨呢！您还是别试了。”皇后哼哼了一声，“刚刚安安也没有跟我打招呼，我还说之后给他挑好媳妇的，以后不管他了。” 少帝大笑了起来，伸手抱紧了妻子，“好了，青青是好孩子，她回家歇两天会回来的，她的琴不是还没做好吗？而且她不是说，让你好好挑喜欢的东西，她好去学，亲手给你做吗？” 皇后闭上了眼睛，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因为她被少帝可怜了。不过，第一次，她在少帝的怀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原来，皇帝的怀抱也会有温暖的时候吗？ 官道的另一边，小越轻轻的赶着车，那马轻快的拉着小破车在路上跑着，车已经被砸得歪七扭八的，感觉上好像会随时散架一样。不过，一直跑到了乔家的门口，连一块木头都没有掉下来。 安安看车停了，欢呼了一声，这一天，他过得也有点艰难。现在的他，真的觉得有点想念自己亲娘了。到了门口，就站在车辕上，对着大门大叫，“娘！我回来了。” 青青还是坐着，但是抬头睁眼看着在车辕上欢喜的跳着的小人。 小越也看着安安，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的天，你们去干嘛了，车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驴呢？乔安安，你又干嘛了……” 全书完 第1章 悲剧的开封府尹 番外 “出去看看，安大人来了没？”一个满头大汗的瘦小穿着官服的老头对着门外探着头。 这是才接手开封府尹没几天的蔡大人，正经的读书人出身，结果才来几天，就接到报告，最热闹的东大街上大白天发生了当街杀人案。而报案的人也说不清，因为那是全开封最热闹的大街上，又是接近午时，人挤人的，有人摔了，谁在意啊？等发现这人没再起来，再看，人已经死透了。没人真的看到发生了什么事，现场因为人来人往的，根本看不出啥了，小老头真心的觉得自己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回头让御史参他一本，说开封治安因为他来了，就变差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当然，现在开封府尹已经是本朝最难做的官，没有之一。因为开封府的乔家出了一位皇家义女昭阳公主。虽说是皇后义女，不过说是先天带旺，皇后自从认了她之后，好运连连，年近四十竟然怀孕了！所以在昭阳公主大婚时，皇后挺着大肚子亲自主持，极尽荣宠。等着皇后诞下嫡皇子之后，昭阳公主驸马的爵位都连升两级了。 现在每一位开封府尹能干啥？现在呢，捕头是昭阳公主的亲爹，就算他拒绝了皇上的封爵恩典，但是这位就算只是小小的捕头，也没人敢把他怎么着；而开封府的提刑官是安安大人，这位是昭阳公主亲堂弟，传说是昭阳公主亲自教导长大的。从小自由出入宫廷，小时候被皇上亲自教导过。现在连几位阁老看到安安也得拱手叫一声安大人。 有这么俩位在，谁当开封府尹，也只有一个‘难’字了。所以现在有尸首了，第一个找的当然是提刑了，不过，为什么，现在那个最应该在现场的人不在这儿呢？ “听说安大人去午餐了。”后头一个穿着皂色的吏服大个子在后头慢慢的说道。这是已经变老的小崔，看上去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沉稳也没加上。当然，还是弓身老实的跟蔡大人回话。 “午餐？”蔡大人瞪着大眼，“这会去午餐？” “嗯，安大人一般三餐的时间都不用找。”崔大人呵呵了一声，安安从小三餐时只有去厨房找，现在有尸首又怎么着？尸首哪有好吃的重要！ “乔头呢？”小老头苦着脸，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大个子假笑了一下。提刑不在算了，反正回头把尸首送回殓房也可以，但身为捕头的乔大勇又去哪了？ “宇宁小郡主想放风筝，乔头顶着她去做风筝了。”崔大人也是一脸笑。 昭阳公主在连生两子之后，隔了好几年才又意外怀孕。于是这位小郡主几乎是大家共同的期待下出世的。于是皇帝在有了一位孙女，两位外孙子之后，终于迎来了小小外孙女。所以这位一出世就自带光芒。皇上开心不已，亲自去看，还破格封为郡主，跟大郡主一待遇，顿时把两个哥哥给比下去了。 小郡主就是乔大勇的心肝宝贝了，真是生下来就是乔大勇一手抱大的，要星星不给月亮，有时听说昭阳公主都看不下去了，不过不敢管。连公主都不敢管，于是谁还敢管？反正蔡大人听了，是不敢管的。 “要放风筝，今天才去做？”小老头回头看着大个子，怎么听着这么乱，开封府的捕头，不管案子，去陪小郡主放风筝？不过他不敢说啥。“当然，小郡主很有主见的，所以昨天做的今天就不喜欢了，当然得现做现放。”大个子说得理所当然，然后看了蔡大人一眼，“您真是，尸首又不会跑，您着什么急？” 蔡大人有点绝望的望天，开封府大街上发现了尸首，结果他们验尸的提刑官去吃午餐了，他们的捕头带着外孙女去做风筝了。就让尸首放在大街上？他该怎么办？ 东街离尸首不远的酒楼二楼的拐角雅室里，青青站在竹帘内，看着那被衙役围着的尸首。 青青此时一身粗绸的短褂长裙，头发梳得很整齐，只用了一根木钗固定。十年的时间，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留下什么痕迹。就算一身朴素，但从她的脸上，也能看得出，她的幸福。 当然，她想再往前一点，她就被已经不年轻小越拉住了。小越还是一身布衣，看着就跟酒楼的小老板一样。这是他们家的酒楼，这些年，他也习惯了，没事时，就带着青青到酒楼来。现在看青青太靠近外面了，立即拉住了她。青青回头看他，笑得很甜。 “咳！姐，您有什么看法？”他们边上一个布衣少年看上去也九、十岁的样子，背着手，盯着楼下，右手握成拳，清了一下嗓子。这少年个头还不错，看上去倒是有些像乔大勇的模样，不过看样子却有些少年老诚的样子。 “小哲，不是该你告诉我吗？”青青目光流转，她有空时就带着弟弟过来看人，虽说他们也没看到凶手，不过，当乱局发生时，他们就上来顺便教学了。明明她教小哲和教安安一样的方法，不过，为什么小哲跟着安安两样呢？ “现在想找痕迹很难，只能看看犯人能不能在衣服上留下点东西。”小哲果然正色的说道，他刚刚也看了半天了。 “对，现场太乱应该不是谋杀。看那人的衣着，应该进京的商人，只怕是被人抢东西时出了意外。找一下周边的小混混，应该会有收获。”青青点头，转头对小哲笑笑，“你真聪明。” “你哥呢？为什么还没人把尸首弄走？这么堵我门口，谁赔我钱？”小越不喜欢他的店门口有杀人案。 “哥去吃饭了，听说西大街上开了一家新店。”小哲想想，好像早餐时，安安有约他一块。 “为什么他十六了，还这么不靠谱？”青青的嘴角抽了一下。 “二婶在他相看人家了，哥说，他要吃胖一点，心情才会好。”小哲老实的说道，“我娘也说要给我早早定一个，省得跟哥一样不听话。” 第2章 讨厌的孩子 “唉！”小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扶着青青，“算了，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我们从后门走吧？顺便把小哲送回去。” “哦，不用，我跟着崔叔一块回去好了，我想我哥来验尸！”小哲忙笑着跟青青说道。 “别跟他学！”青青摸摸小哲的小脸，有点想哭。这可是老乔家的长孙，虽说当初也希望他别像安安一样不靠谱，可是这样，她也觉得是不是哪出了错？ 这么严肃认真的，别不是像老汪家的人吧？不过，这些年看下来，小汪氏挺不错的，可能亲爹的事让她有点受刺激，对儿子的管教很是用心，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用读书上进，只要知人识礼。真的，这娃从小就被管得跟八十岁的老头子似的，青青都不记得这位有过啥错的时候。 乔大大勇也觉得这样不成，所以四岁起借口安安那会去的殓房，所以把他扔给了青青让他学点本事。这个小汪氏倒没反对，意思是安安虽说不怎么靠谱，不过根上还挺正的，跟安安似的也成了。 这让当时的安安和小哲都觉得十分的舒服，深深都有一种被伤害的感觉。这几年下来，小哲性子也没怎么改，不过感觉有点走高冷的路线。现在青青也不知道，她是喜欢像安安那样的，还是像小哲这样的。当然，想想她还有两儿子，还有一个皇子弟弟，一个郡主的侄女。她内心一下子崩溃起来。 “姐姐放心，请慢走。”小哲觉得青青这就是多此一说，双手扶起青青的手臂，准备送她下楼。基本上，手势是标准的，不过，十岁的小屁孩子，这么彬彬有礼的，青青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才好。 小越扒开了他，轻轻的拍拍他的头，“让你别学你哥的好吃和无赖，但是可以学学他的机敏。对了，回头你看到爹要跟爹说说，现在市面上竟然都敢当街抢钱了！这会让乔家没面子的。” 小越愤然的说道，说完了，自己扶着青青走了后楼梯，边说边气愤的说道。岳父天天抢他女儿，实在太不像话了。 “估计姐夫比小弟能早点见到父亲大人，他这会应该带小郡主去吃完糖饼，准备回家了。”小哲又呵呵了。 “你不生气？爹天天不干正事的？”小越决定跟这位小舅子谈谈好好管管岳父的问题。 “子不言父过，小弟不敢妄言。”小哲还是滴水不漏。 “所以爹天天找娇儿玩，跟你玩没意思。”小越哼哼一声，深深的觉得小舅子这种家伙，真的一个就很烦了，他竟然还有三个。太烦人了！ “好了，你跟小哲说有什么用？不都是娇儿唆使着爹胡闹的？爹不过是太疼娇儿了。”青青能怎么办，说老爹带着女儿四处打混吗？反正，她不敢说。不然，乔大勇那受伤的小眼神，她会内疚而死的。所以她每天对自己说，‘嗯，爹很开心，娇儿也很开心，我就会很开心。’她觉得她快要洗脑成功了！ 不过，女儿像谁啊？那么活泼的性子，跟安安有点像，不过，跟安安不同。安安懒，对逛街、看热闹之类的都没什么兴趣。他只对吃有兴趣，其次可能就是研究新的死法。一般的死法，他能埋汰死凶手，觉得他们没有创意。青青每一次听到这种话，就有想掐死他的冲动。而二猛他们倒是想再生一个，可是每次下决心下得好好的，看到安安就算了。他们生怕再来一个差不多的，他们觉得会死。 青青之前其实不理解的，两个儿子其实相差时间不太大，大儿子长得肥肥刚刚牙牙学语时，她生了老二，然后两个小包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等着两个会淘气了，她就坚定的不生老三了。结果意外怀上了，又不敢打了，结果老三是女儿，她还感动着呢，觉得终于不是讨厌的臭小子了。然后，这两年，青青觉得，男孩子也不错了，至少淘了可以打。她看女儿，敢动她一手指头试试，她觉得自己会死得很惨。所以现在女儿这个话题，不是她喜欢的。 “去，明明是爹天天带着娇儿胡闹？”小越还气愤呢？他要管得了女儿，能气岳父大人吗？主要是，老婆拿岳父也没法子，然后女儿在岳父没在时，其实真的挺乖的，只要有岳父在，明明又乖又可爱的小女儿一下子就疯没了，真的一点也不像他们夫妇。 “好了，我觉得爹教得还可以。”青青捂着胸口说着胡话。 “万一嫁不出去，你也招个厨子给她？”小越瞪着妻子，正好到后门了，回头看了一眼酒楼，“要不，我们教她做饭吧，这样就能把饭馆给她当陪嫁。” “姐，娇儿才四岁。”小哲有点听不下去了，无力的申辩了一下。 “你四岁时，爹让你跟着安安去殓房了。”小越给了小哲一个白眼，“我儿子四岁时，已经会拿小斧头了。” “那个，您儿子也只会拿小斧头。”小哲翻了一个白眼，青青的长子九岁了，次子七岁，真的三年抱俩，长子姓越、次子姓方，现在这俩玩斧头挺好的，反正听说宫里和柳家的树，都歪七扭八了。 “小越，我们上山吃斋吧！”青青听到斧头嘴角又抽了，扶着丈夫的手有点虚弱了。 “孩子们在家呢！”小越立即摇头，想想，“要不，把他们都带上，正好灭一下性子？” “算了，我自己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青青捂住了胸口，真的她刚刚看尸体时，觉得内心挺平静的。结果现在提什么孩子啊？一提孩子，青青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姐，要不你回家住两天，娇儿挺怕老太爷的。”小哲挺理解姐姐的，忙安慰起姐姐来，深深的同情她，“其实你看，就是生多了。你看二婶只生哥一个，就那样了。咱们家其实除了我，就没有省心的。” 小哲说到后来，忍不住还挺了一下自己的小胸脯，内心充满了责任感，觉得自己是乔家的希望了，只有他一个人最靠谱了。 第3章 你看看我 青青没回乔家也没有上山，因为她很清楚，她去哪都没有用。她又不能真的把三个熊孩子扔出去。跟着小越回家，车刚进二门，一个红色的小不点冲过，差点钻进了车轮底下。不过总算身边的人都还不错，而赶车的小越也是身经百战，一下子就跳下车，拦在了车前，接住了那个小不点。 青青捂着胸口，虽然每天总会来这么一下，她还是觉得自己习惯不了，那心脏扑扑的。自己无奈的下车，看着已经在小越怀里冲着她甜笑的女儿叹气，“不是说了，车没停，你不能跑过来吗？” “可是每一次爹都能接住娇儿啊！”娇儿抱着小越的脖子使劲的亲了一下，笑得咯咯的。 小越也笑得像傻子，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惊险。而青青捂着胸口，她觉得自己每天就是这样，才会有活不下去的感觉。 “我是你，就习惯一下。”一个揶揄的声音。 “东大街死人了，小哲在等你。”青青闭了一下眼，根本不想看那个人。 “姐，你真是太无情了。这个时间，还在东大街上，一定是抢劫失手，这种小事还用我。这是大伯的事！”安安对着小越怀里的娇儿拍拍手，成功的接过了娇儿后，不管失落的小越，亲亲娇儿红苹果的一样的小脸，“娇儿，我们是小淑女，你要学会让人背着抱着，哪能自己乱跑呢？” “不要，我着急来看娘。”娇儿忙急急的说道，然后对着青青伸出了双手，“娘，抱抱。” “唉，娇儿其实你真的可以跟安安舅舅学一下，出门一定要人抱，要人顶着，一步路都不走啊！”青青长叹了一声，伸手接过了女儿，真的，四岁的娇儿比当初安安小了半截。可能是太好动了，每天就没有停的时候，真的一群人陪她一个人玩都不够。所以现在她再也不说安安小时候难带了，一个打死不走路的孩子，多好带啊！ “不要！娘，你去哪了？”娇儿还是喜欢青青的，也就在青青的怀里，能略略的安静一下下。 “我们去店里看了一下，你上回不是说要跟爹学做烧肉肉吗？爹还想让人给你打小菜刀呢！”小越对着自己的宝贝儿也不一脸甜笑，还特意再伸手，想把女儿再接过去，一早就女儿就跟岳父跑了，他们好几个时辰没见了。 青青也知道小越的心思，忙想把娇儿递给他。不过，显然，娇儿是有原则的，说让青青抱，别人又怎么可以，立刻把青青的脖子抱得紧紧的。青青无奈，只能抱着女儿，自己慢慢的往二门内走。 “外公呢？”青青记得女儿的主要玩伴是父亲啊？现在为什么是安安带着她来迎自己？ “哦，外公拿风筝，我着急出来迎娘，所以让外公在花园等我们，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放风筝了。”娇儿倒是很会安排，“我们今天做了好几个风筝，都特别特别的漂亮，娇儿特意等着娘回来一起放的。” “那个，外公要上工的，不能天天陪你玩。你看，今天街上都乱了。所以以后，你要不要跟爹玩？”小越把车扔给小厮，自己跟上。他们夫妇出门都是用的特制的小破车，也都不怎么喜欢带人，所以回来了，才有公主驸马的排场，在外头，就是一般的手艺人夫妇。 “不要，爹不好玩。安舅舅对不？”娇儿摇头，认真的说道。 青青侧头看看丈夫，小越好像做了父亲之后，变严肃多了。不过女儿出世之后，他在女儿面前还是挺温和的。不过谁家有两个不太省心的儿子，都不可能太随意的。就算青青知道，这个世上，也许没有人比小越更爱这些孩子们了。 小越听到女儿这么说了，也不辩解，但小心的扶住了青青，她抱着娇儿，这样他能帮着青青分担一部分的力量。 “嗯，你爹只会做菜，所以你要跟舅舅一块每天出去找不同的好吃的。你爹以前还能不断出新菜，现在，你爹只做你娘喜欢的，太没意思了。娇儿，你要不要跟舅舅去殓房玩，看完……”安安决定忽悠娇儿像乔家人一样做点有用的事儿。 “去，别带坏我们娇儿。”一声厉吼，不过，还不错，连娇儿都没吓到。 “外公！走吧，娘回来了，我们去玩吧。”娇儿终于不让青青抱了，挣扎着下来，扑进了乔大勇的怀里，不过也不让他抱，小姑娘拉着乔大勇冲向了花园。一下子就把父母和舅舅给忘记了。 “刚刚不是说等我们回来放风筝的吗？”小越看着这祖孙俩又欢快的玩去了，连个余光也没留给他们，十分的失落。 “你听她的，他们刚刚玩半天了。若不是我姐规矩严，父母归来，一定要在门口等着，她会这么冲出来？”安安耸了一下肩膀。 “所以现在你娘看到你还想揍你。”青青扯了安安的耳朵一下，安安现在比青青高得多了，不过呢青青伸手，安安忙蹲下一些，让青青能扯得顺手一些。 “你有事？”青青不扯了，看着已经长大的安安，深深的觉得，这位这么听话，只有一种可能，又做坏事了，于是来避风头。正好远远的听到女儿的笑声，忙回头看了一眼，刚看着父亲和女儿，有点郁闷，“我爹都没看我一眼！” “他这会没时间，姐，要不你先看看我？”这会子，小越和安安倒是一致了，小越拍拍妻子，而安安随意的说道。虽说，不如不说。 “你真的不回去看看？”青青回头看着安安，江师父两年前退休了，真的上山做了居士，安安每半个月去看看他，陪他一天，顺便说说自己的接的案子，只当是给老头子解闷。不过，安安在开封府的待遇好多了，他不是仵作，而是提刑。当然，开封府名义上有仵作，不过，没有安安去，保证没人敢碰一下尸首。开封府有案子，这位怎么还在这儿说自己的心情不好？ 第4章 你不关心我 “姐，我心情不好。”安安拉着青青的手臂直晃着。 “你姐我自从老大会说话后，心情就没好过。”青青拍了安安一下，自己叹息了一声，左右看看，“我儿子们呢？” “回殿下的话，两位小公子跟着五皇子在御书房念书，说今儿陪娘娘晚膳，会晚点回来。”一个老嬷嬷一直守在边上，看青青问了，忙回着话。 “米嬷嬷，这话您信，我姐都不敢信。”安安仰天呵呵了。 “大皇子说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皇上让五皇子和两位小公子一块去玩了。”米嬷嬷谴责的瞅了安安一眼，然后低头说道。 米嬷嬷原来是皇后身边的人，后来青青生了老大之后，问皇后要了好帮忙照顾孩子。青青对自己照顾孩子还是没什么信心，可是真的按小何氏说的，跟养安安一样，她负责教，小何氏负责养。别说青青了，边上所有人都投了反对票。包括安安自己！ 青青想来想去，就问皇后要了个能干的。当然这只是辅助，她从老大起，就还是试着自己来养孩子了。不过，这些年下来，明显的，她觉得自己养的也不见得比何氏养得好。现在她真的不觉得安安是何氏他们的遗传了，真的就是因为她没教好。 后来，老大五岁去御书房和五皇子一块读书，老二随后也跟着一块了，米嬷嬷也就跟着他们进宫照顾。现在宫里情况不算复杂，俩孩子也没跟安安一样野，又有皇后和米嬷嬷这样的罩着，在宫里混得还算风生水起的。有时青青觉得，那俩货更喜欢在宫里待着，这让青青有时觉得有点受伤了。 “所以皇上果然偏心之极，之前我五岁时天天让我念书，现在轮到他们了，就随便了。太过份了！”安安愤愤的说道，顺便拉着青青的手，“姐，我娘要我成亲，说正在给我挑人！” “嗯，娘娘那日也在问我，说你选人的标准变了没？好歹也是五品提刑了，总该有自己的府邸。”青青回头瞅了安安一眼，安安已经没小时候那么胖了，不过壮了。他虽说不爱走路，不过惜命。跟着青青被刺了几次，于是在小越的感招之下，决定学几招防身的技能，好歹能跑啊。所以人还是怕死的！这是小越后来跟青青说的。 “唉，没变。一定要会做饭的。小樱姐姐倒是嫁了厨子，日子过得挺好，不过，竟然跑去开馄饨店了。你们说气不气人？”安安愤然说道。 “开店的钱是你给的。”小越给了他一个白眼，顺便补了一刀，“是你说那家伙的馄饨做得好，天天去吃，才让晚樱跟他看对眼的。” “姐！”安安跳脚了。 “你姐夫又没说错，当时你想让她嫁厨子的想法就是蠢笨如猪。你就该找个男管家，这样，你自己开衙建府，男女管家都有了，多么的省事。等你有了孩子，晚樱还能帮你带你孩子。晚樱的孩子养的不错，看着真的又乖又萌啊！”青青想到这儿，立刻给了安安一个白眼，想想晚樱过年去乔家请安，带着的孩子，一男一女，长得都挺好看的，重点是蠢萌，呆呆的流口水，逗一下他们就笑，真是太可爱了。 “说得是啊！”安安仰头想想，深以为然，不过立刻瞪着青青，“那你不早说，小樱姐孩子跟娇儿差不多了。” 青青搭理他才怪，看了一眼还在跟娇儿玩的开心的乔大勇，看着这身板，估计自己还熬他不过，有点困惑，“你们说，我小时候，我爹有这么陪我玩过吗？” “没有！”小越和安安一块坚定的摇头。 青青瞪着他们俩，眼神很明白，你们不说个子丑寅卯，她这儿就过不去了。 “您小时一定专心看书去了，估计大伯想带你玩，你都懒得搭理他。”安安实话实说，反正安安有记忆起，青青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这样的乔大勇想跟她玩只怕都不成的。 “是！”小越点点头。 青青想想也是，看看一脸春光灿烂的乔大勇，有点内疚的说道：“所以我爹当初也是很寂寞吧？” “唉，个人性子不同，这跟你又没关系，小哲还不是那性子，所以，跟你没关系。”小越忙说道。 青青对小越笑了，十年了，小越就是这样，虽说有时看他惯孩子的样子也很可气，不过，每一次的坐位置总是对的。 “姐，能不能看看我，重点在我。”安安被酸腐之气给熏得不成。 青青现在不想看到安安，扒开他，准备回屋去睡一下，她这一天挺累的。 “姐姐！”安安扯住了她，撒着娇。 “主要是你肯定得成亲，对不对？”青青坐到了回廊的椅子上，给了安安一个白眼。 “是倒是，这回不是我娘说的吗？你说，我娘万一挑一个跟她一样不会做饭的怎么办？”安安忙坐到她对面，乖乖的说道。 “基本上你现在正五品，主要是才十六岁。所以你娘挑的人，应该不太合适。”青青想想，摇摇头。转向了小越，“二婶有跟你说吗？” “没有，二婶很喜欢娇儿，有点馋孙子、孙女。”小越忙说道，他和小何氏的关系一直很好，倒是知道一些。 青青看看女儿在花园里欢快的笑颜，在春日的阳光之下，倒是又美又可爱。点点头，“我们娇儿是好看。” 小越也点头，一脸自得。 安安脸垮下来，他当然知道娇儿很漂亮、很可爱，问题是现在要成亲的是自己。 “好的，我会问一下娘娘。你知道，我跟朝中人没什么交往。娘娘倒是把你当儿子的，一直记得要帮你选个好媳妇的。”青青忙点头，表明自己也有放在心上的。 “姐，我觉得你不太关心我了，所以你有儿子之后，你心里是不是就没我了？”安安抿着嘴，一脸气愤的样子。 “你放心，我儿子挑媳妇时，我一样找娘娘，我谁都不认识，让我挑谁去？”青青也不介意，反正安安无理取闹惯了，她若是介意，早就介意了。想想有点迟疑，“我儿子不小吧？” “您还有女儿，别看才五岁，日子快着呢？谁知道那臭小子在哪儿猫着呢！”安安哼哼着，自己跑了，我不开心，大家一起不开心吧。 第5章 身份的改变 青青呆了一下，看看还昂着头，在那儿欢声笑语的娇儿，眨了半天眼睛，回头看着小越，“我十五岁时，我爷爷才准备给我选人吧？” “你别理安安，他就是自己不开心，于是让咱们都不开心。不过明天不许娇儿出门了，跟爹说，别让那些坏小子们看到我们娇儿。”小越的脸也变了，愤然的说道。 青青认真的点点头，就是，她女儿才五岁呢！谁知道这年头，有没有坏人。就算不是坏了，坏小子也不可以。 终于，他们玩够了，娇儿被带下去洗澡了，乔大勇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看女儿和女婿，“咋了？” “那个，东大街发了命案。”青青忙说道。 “哦，小崔他们都在呢。”乔大勇喝了一大口茶，懒懒的说道，说完了还动动脖子，“唉，年纪大了，要给年轻人机会。” “爹，这话，你敢跟爷爷说不？”青青有点无语，却还是起身，给乔大勇按起肩膀来，基本上，她觉得自己子女身体都不错，反正她看他们玩都觉得累，为什么这些破孩子没一个像自己喜欢看书呢？明明小越也喜欢看书的，他们俩还没事写写他们的饮食杂记，让人记住这个了不起的时代。也能为中华民族的饮食文化添砖加瓦，只不过，为什么那些孩子没一个喜欢吃。现在再想想，竟然还是只有安安最好，又乖又听话，还喜欢吃东西，真是完美的小孩子。 “你又拿你爷爷吓唬我！”乔大勇瞪了女儿一下，深深的觉得女儿不乖了。 “不用我吓唬，小哲一定会回去告诉爷爷的。估计您和安安回家都得被罚。”青青呵呵了。 “我请了假了，我早上出门时跟你爷爷说了，我今天要陪娇儿去做风筝，你爷爷没说啥。你母亲说，让我找老牛头，他们家的风筝好看。”乔大勇对女儿做了一个鬼脸。 “唉，爹，您说娇儿那么活泼，您也不年轻了，别跟着她乱跑，把自己累着怎么办？我看她玩都累，您还陪着，不是更累。要不，我们找人专门陪她玩，您就看着他们玩？”小越看老头水喝完了，忙自己亲自沏了茶，笑盈盈的双手捧到乔大勇面前。 “我老了吗？”乔大勇都不想搭理小越，转向了青青。 “没有，小哲才十岁，您怎么可能会老？再说爷爷还在呢，您还是小孩呢！”青青坚定的不跟小越那坏份子一块，忙笑着说道。 “我也这么看。”乔大勇点头，喝了一口小越送上的香茶点点头，还是动了一下发酸的腰，“是有点累，你这三个娃，都累人。都没你小时半点的不让人操心的样子，所以，还是嫁错了，估计都是像小越。” 乔大勇这不是猜测，而是肯定了。 青青也忙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多么的不让人费心啊！想想，忙说道，“爹，二婶想给安安说哪家啊？” “说是崔家的闺女，就是你小崔叔家的小兰，你还记得不？”这个乔大勇还真的知道，忙说道。 “这好吗？安安现在姓安，他是可以不守乔家的规矩的。”青青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安安现在被人叫安大人，他是被少帝直接任命为提刑的，因为他不肯去考试，不过基本上在仵作这行里，也没人敢挑战他。而青青知道，安安在医术上也还不错，只是没露过。在帝后心里，其实安安就还是那个拿着盆吃馄饨的小胖子而已。一个十六岁就是正五品提刑官家伙，娶个小衙役的女儿，青青真的觉得不太合适。 “你二婶喜欢，主要是小兰真会做饭，我们巷子里，就属小兰能干。性子也爽利，你母亲也觉得不错。”乔大勇觉得这是女人们的事，基本上，小汪氏和小何氏都觉得还不错。 “安安正五品，回头赐了邸，小兰能和那些上官的夫人们聊得到一块吗？”小越不认识谁是小兰，但是他认识小崔啊。小崔人不错，不过，那条巷子里的性子都差不多，就算乔大勇现在也不太喜欢他们身边有人，所以只要乔大勇在这儿时，他们身边的下人们全都躲得干干净净，保证没有一个人在这儿。 而安安其实跟着乔家人是不同的，他从小其实大半时间是长在他们的身边，跟着青青在皇宫住住，再在柳家住住，等他们成了亲，这里也是有安安的院子的。而安安五岁起就有人伺候着，几年前安安把晚樱嫁了，但晚樱也是训好了新人才走，没事还回来看看，生怕别人伺候不好，晚樱只伺候过安安，其实她对安安更像是弟弟，特别盲目的疼爱。他真的觉得让安安过乔大勇、乔二猛的生活，其实是很难的。 “那个，你自己去跟你二婶说。不过你这是不是说，回头我孙子们的媳妇、女婿都不能见乔家人了？”乔大勇瞪着小越，他可不爱听这个，乔大勇其实和乔二猛还有点不同，他俩媳妇都是官家之女。之前贞娘，后来的小汪氏，都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但乔二猛和小何氏却是受的正经的乔式家族的教育，结果安安还不是。现在小越说什么，找巷子里的女孩不合适，那么谁合适？这个乔大勇听着都觉得不舒服了。他心爱的孙子和孙女怎么办？回头一定要嫁娶高门大户的，那是不是就不认自己是乔家的孩子了？ 青青纠结了一下，小越的身份敏感，她向来与朝中众人关系冷淡，除了皇后与纯王妃，她跟皇室的女人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柳家夫妇现在还住在柳府，不过呢，柳大人早就辞了官，现在他们最大的乐趣也是教重孙子。三个孩子也都知道，这是老外公、老外婆，必须尊敬的。老俩口现在日子过得很舒心，特别是老太太，发挥了当初画安安的好习惯，没事就画画孩子们出糗的样子，当时孩子们还挺喜欢的，青青也不拦着，一个个装裱得好好的，他们不听话了，拿一幅出来欣赏一下，然后跟孩子们一块点评，看看这画哪好，哪里不好。基本上，她欣喜的发现，孩子们在艺术欣赏上，成绩突飞猛进。在老外婆跟前也是一次比一次的乖巧听话。所以，她其实除了住在这东区的大房子里，其它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她如何决定孩子们的将来？ 第6章 母子关系 晚上，越小光，方小辉小朋友回来了，站成一排，就在青青的书桌前，乖乖的背着手。他们已经吃过晚餐了，这就是来请安问好，好一会回去洗澡了。 而一般这时，青青会抱着有点多动症的女儿讲故事，而小越也在一边要么找书看，要么算账，当然，有时，也会跟青青抢女儿，表示自己讲的故事更好听。 现在俩口子一块坐着，娇儿因为白天玩风筝十分的开心，然后出来发现外公不开心了，于是跟着不开心的外公回乔家去了，她喜欢跟外婆睡。气得青青想把女儿打一顿，不过，乔大勇瞅她的样子，她不敢，只能老实的送他们俩上车，眼看着女儿只是跟她们挥了一下手，没带走一片云彩。 于是小越和青青决定做点有用的事，两人开始整理起他们的菜谱了。这是他们俩最喜欢做的事之一，两人一块出去试菜，然后回来青青想她喜欢的味道，然后小越就按着青青喜欢的来改，再在自己的酒楼里推出。反正有成功也有失败，不过小越和青青都不在乎，他们又不是给别人吃的，我们自己喜欢就好了。所以这些年，他们酒楼倒是成了开封第一的酒楼，当然，这个，他们也不在乎。 俩人正在讨论凉拌鸡丝的用料时，俩儿子回来了，一块行了礼，然后稍息的两脚呈八字站着，手背着背后，一付老实听话的样子。 青青呆了一下，回头看看小越，“这个，谁教的？” “你，你说小朋友站要有站像，坐要有坐像，所以安安把你教的站姿教给他们了。那会子，安安还是小胖子，挺着肚子站着挺好玩的。”小越对儿子们的成长还是挺关注的，忙说道。 青青左右看看，有点不顺眼，这是亲儿子，这会不是应该扑进自己怀里求安慰吗？想想，“你们不用这样，安安舅舅从小太懒了，娘才这么要求他，你们挺好的。” 小光和小辉纠结了一下，其实他们这么站好几年了，结果老娘愣是今天才发现，他们也是醉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光清了一下嗓子，“妹妹呢？” 没办法，他是长子，他还真的不能让弟弟冲前头。 “被你们外公拐跑了，今天太坏了，竟然只跟我挥了一下手。对了，她还说喜欢跟外婆睡，是不是很坏？”青青立刻愤然的说道。 俩人怔了一下，又对视了一眼，想想，干巴巴的说道，“汪外婆喜欢妹妹。” “皇外婆也喜欢，说让娘带妹妹有空进空，她给妹妹做了小花裙子。”小辉想想也有点怅然，果然还是当女孩好，大家抢着抱，小时候妹妹一出生，大家都好像在抢，感觉有些羡慕的样子。 “我们家缺小花裙子吗？”小越哼了一声。 “那是母后喜欢娇儿，之前不是也喜欢给小蕊儿做衣服吗！你们晚餐吃的什么？要不要让你爹再给做点什么吃？”青青对儿子们还是有爱的，柔声笑着。 此时看看两儿子，两人个头都像越家的人，高高瘦瘦的。但长像上倒都像青青，也自然而然的像少帝。他们俩和五皇子站一块，倒是比五皇子还像少帝些。所以少帝特别喜欢他们俩！青青在娇儿的管理权没多大，其实对儿子们的管理权也没有多大。 皇后生完皇五子之后，她就查出怀孕了。等生完了，小皇子也就能开口了，然后皇后觉得孩子应该跟同龄人一起长大，这样不寂寞。而那会儿乔大勇的儿子也出世了，两位同龄的小舅舅轮留关注这个小包袱，一天不见都不成，主要是太好奇了。 而青青休养了半年又再次怀孕，于是对长子也就更没什么精力了。青青倒是想得好好的，等生完了老二，她就不再生了，好好用点心思教养孩子，结果老二生得不顺利，若不是江大夫和从小给她看病白大夫都在门口，及时把她抢回来，她别说好好教养孩子了，只怕看孩子长大都难。 于是如此一来，两个男孩子被三家的长辈们都觉得可怜，于是在青青身体养好之前，三家的长辈都抢着带着他们。而最开心的就是安安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青青生孩子，原本就心理极度不平衡的安安总算找到事做了。他是小舅舅，之前就对着小包袱的蕊儿没事念叨。等有了小光、小辉之后，他觉得这才是亲的，所以他更要负责，那会子安安也才六岁多，懂个啥，而青青又不敢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两个孩子的今天，真的不是一个人努力的结果。 当然，这俩跟安安还是完全不同的，安安从小就是一个浪费时间的孩子，想当初因为翰林一早上才教了他一句，四个字，他就再也不肯去御书房了，因此还十分的鄙视那些翰林们的才学。 可能因为安安给青青的刺激有点大，所以觉得儿子只要不跟着安安一样，他们就觉得不错，也就没多想，现在看看两个孩子，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头了。 “不用，我们晚上跟着皇外公和五叔一块在皇城外头吃的。”小辉忙说道，他毕竟还是小点，还是很喜性的。 “哦，东城有命案，你们看到了没？”青青点头，忙问道。 “青青！”小越有点无语了，这是亲儿子，他们没打算教他们办案子啊。可青青还是没事喜欢跟儿子们聊这些，他对自己儿子有什么要求，他还真的没想过。不过，他真的觉得安安和小哲不正常就是办案子办的，所以自己的儿子还是别学了。 “哦，我们去时，开封府已经把尸首带走了。不过我们在酒楼里有听小二说，挺好玩的。说是已经抓到了人了。对了，安舅舅说原本那客商有病，因为被抢时，吓死的。”小光忙说道。 “那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青青记得她有看到那人身上有大摊的血迹，不过隔得远，加之那人穿的衣服不同，她还真的没法从血迹上，来确定死因。 “哦，那不是致命伤，小哲舅舅有去看身上的衣服，说流血量不足以致命。”小辉开心的说道。 “嗯，既然学到东西，就回去休息吧！”青青看儿子们笑了，也就没什么想说的了，她对孩子们的期望就是开心就好，学什么她还真的没什么要求。 第7章 亲事 皇家正牌的第三代只有庆瑜郡主，也就是纯亲王家的小蕊儿。她的十二年其实过得还不错，因为生在乔家，所以认了乔家为干亲，图个好养活。小何氏也喜欢女孩，主要是家里一直到若干年后才生了娇儿。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不停的蹦出男孩子的情况下，小蕊儿就存在就十分的珍贵了。 纯亲王夫妇没了野心的拖累，加之都知道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认知之后，小蕊儿就是这个王朝除了青青之外最能横着走的女孩了。虽说青青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朝中只知道昭阳公主夫妇低调，真的见过他们的没几个。但庆瑜郡主就不同了，有皇长子、纯亲王这样的亲爹，还有只要闺女开心就好的纯王妃护着，小蕊儿还怕啥？ 当然，还有一点是，小蕊是被安安洗脑长大的，基本上，她就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做的。主要是安安也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的。最多被老娘追着打，但这可怕吗？好像就那么一会儿可怕，只要离开亲妈的范围，他就觉得天也蓝了，草也绿了，空气都那么清新了。 “那个你不就是成个亲吗？你就不敢回家？”纯王一家三口看着坐在餐桌前正专心吃烧猪蹄的安安，有点困惑的说道。 安安不理他们，中午已经向姐姐求助失败了，回开封府干完了活，想想，觉得自己不能回家，决定来纯王家蹭个饭，没法子，这个他从五岁起就叫大哥的男人，他还真的客气不起来。当然，他来不是商量，他对这家人的脑子都没什么期望，他真的就是来混饭的，毕竟他和纯王关系不错，他们家的厨子，安安吃着还是挺顺口的。主要是，他排除了一下，进宫找皇后吃饭，可能也会被逼婚；找柳外婆，柳外婆应该也不能支持他；所以他最后只能来找纯王了。他也没法子啊！ “安叔叔，你不想娶谁，告诉我，我把那家砸了。”小蕊儿深深的觉得不能让安叔叔这么痛苦，忙十分有义气的说道。她可是从小跟安安混的，她跟安安可是有着无比浓厚的战斗感情。 “管管。”安安抬头给了纯王一个白眼，“怎么教孩子的，十二岁要去砸人家，像话吗？” “总不能去砸你家啊，主要是何奶奶很疼我，我不能让她生气。”小蕊儿还是有分得清主次的，忙说道。 纯王妃有点小感动了，忙点头，“就是就是蕊儿真是太聪明了，知道重点在哪。” 安安和纯王一块抬头看着这对母女，这会儿，他们俩都有点无语了，逻辑他们是明白的，重点是小何氏要安安成亲，但小蕊儿很喜欢从小就疼她的小何氏，所以只能把重点放在想跟他们家结亲的人家，砸了人家家里，那么他们就不敢跟他们家接亲了，听着倒是挺合理的。不过，他们有有没想过，这样小何氏更没脸。几辈子的交情，还有小蕊儿的名声就砸里头了，这么亏本的生意，怎么想出来的。 “你教的!”纯王和安安一齐指着对方，愤然的说道。 “去，是你从小教她，你比我聪明，让她别跟我学的。”纯王想到这儿还觉得有气呢。 “还是跟你待久了，脑子都不好了。蕊儿，你以后少跟你爹学，看看这脑子，一下子就拉下去了。你能砸几家？真是！砸完了，你何奶奶能让我不成亲？你姑姑说皇后娘娘还在问呢？你敢砸了皇后娘娘指的人家？所以要动脑子！”安安抹了一下嘴，慢慢悠悠的说道。 “安安，你是不是有心上人？若是有，咱们就求去啊！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不过，你若是看上的，估计，我们还是有办法给你弄回来的。”纯王毕竟是老牌的花花公子，撑着脑袋想想。皇后娘娘已经插手了，连青青都不敢管，那么他们家也就更不敢管了，所以他很聪明的把目标拉回了安安的身上。 “去，我的心上人是红烧猪蹄、是肉饼饼，是……”安安给了纯王一个白眼，然后慢慢细数着自己心中的“绝世美人”们，说完了，还忍不住感动了一下，“排名不分先后。” 小蕊现在和亲妈一块苦着脸了，呆呆的看着安安，好一会儿，“那个、那个，小叔叔，你其实最喜欢的是肉肉吧？还是为了吃他们！” 纯王妃听完了女儿的话，想像安安抱一只大猪腿睡，梦里还在流口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我看青青的想法是对的，娘娘一向视你如子侄，一直说给你挑媳妇的，想来应该是心有所属的，等大嫂回头帮你问问。”纯王妃反正觉得皇后应该是比小何氏强一点。当然，她和小何氏可是好朋友，没事她可爱和小何氏一块玩的，当然了，玩归玩，她深深的觉得，挑媳妇这事，还是得靠一国之母的皇后，说完了，顺便看看女儿，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要顺便问问娘娘，也帮小蕊儿挑一个好的。 安安觉得这一家子脑子都不好，抹了嘴，自己还是回家了，总不能不回家吧？他们家就是后街准备给青青当新房的那个小宅子。住他们一家三口尽够了。乔二猛还是解头，不过不怎么走长途了，大多数时间到处晃了一下，出去个十天半月的，回来住个三五天，日子反正过得还不错。 而小何氏对这种生活也很满意，离老乔家不远，她和小汪氏的关系也很不错，每天吃了饭才回家睡觉，她觉得其实这样真的挺好的，万一老太爷不开心了，他们就能跑。老太爷若是高兴，他们就能混吃混喝的，日子还挺热闹的。反正她没有更满意了。 这会子，安安回自己家，家里啥也没有，只有看房子的老妈妈在扫院子，安安想想还是回身走到老乔家，小何氏在给小娇儿扎小辫，手上也不知道哪找的各种颜色的细丝带，连老太爷都在边上看着，不过，老太爷没笑，只是坐在那儿，表示，全家人都在。小哲儿也拿本书坐在边上，趁人不注意就看一眼，当然，会立即被娇儿点住。 第8章 食物链 “小舅舅，你又看书了，小心看坏眼睛。”娇儿严厉的批评。 “对的，小心看坏眼睛。”小汪氏吼了一声，顺便叉了小块桃喂给娇儿吃，“好不好吃？今年最红的桃，外婆都买回来了。” “嗯，娇儿最喜欢在外婆这儿吃桃了。”娇儿认真的点头，笑得跟花一样。 “你还最喜欢跟你皇外婆吃贡梨呢，小骗子，你像谁啊？”安安十分的唾弃，“大伯母，这桃又不是您种的，哪就成了最好吃的？” “去，自己种不的才不是最好吃的呢，你做的饭能和你姐夫比吗？所以，术业有专攻。我就是比别人会挑桃，你有意见啊？”小汪氏其实原本就是那极泼辣的性子，现在嫁到了乔家十多年了，真是放飞了自我。 “就是，我们这种平民小户哪就着得了安大爷的眼，不知道安大爷这回过来可是有事？”小何氏立即就阴阳怪气了。 晚饭时，乔大勇道是跟他们说了一下青青和小越的想法，主要是说安安的身份不同了，再说，既然安安已经不姓乔了，就该有他自己的活法，可以让他把日子过得自在一点。 当然，乔大勇说完了，小何氏就不干了，这是啥意思，安安有啥身份，不过是仗着姐姐在皇家有点脸面给他弄了口饭吃，又不是自己考的，这是小何氏最不能忍的。现在竟然还说什么，因为身份不同，于是不能娶平民家的，她看中的孩子，这是不是说，将来她还得看儿媳妇的脸色？想想就气愤了，现在对安安有好脸就怪了。 “爷爷，我娘怎么了？”安安老实的先给老爷子行礼，顺便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不告诉你。我是二外婆的乖宝宝。”娇儿忙举手，顺便还对安安做了一个鬼脸，再回头谄媚的对小何氏一笑，也不知道这么点孩子，这么快的变脸怎么来的。 “我们娇儿最乖了。”小何氏心化了，亲了娇儿一下，看安安又是一脸的唾弃。 “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吗？”老爷子早就退休了，不过每天还是出门乱转，不然他觉得自己会老得快的，现在身体还不错，还是一家之主。就算安安不姓乔了，老爷子也没打算让他自由自在。 “没有，就是没有，孙儿才不想现在成亲。”安安迟疑了一下，却也还是收回一向的玩世不恭，认真的说道。 “你姐当初也是你大伯选好了人，慢慢的自己处过来的。若是一条巷子的孩子，知根知底，还能处处。”老爷子低头想想，慢慢的说道。 安安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当初小越是先得到了乔大勇的认可，然后提示了青青，因为天天在一起，青青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小越的优点，所以这些年，他们过得极好。当初青青生老二时难产，小越哭得像个傻子。那时，他才真的明白，一直以为他们之前的感情很淡的自己才是傻子。所以若是真的像青青他们说的，让皇后指一个，那么，他们能婚前见上面就不容易，谈什么相处。但若是能在这条巷子里找一家，反而能慢慢的培养感情。 安安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我不想选这些人，这条街上，还有衙门后街上的孩子，我都不想选。” 老爷子点头，看向了小何氏，“那成，再寻一下，从小认识的那些家，一家都别选了。” “是！”小何氏还真的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母亲，看儿子和老爷子认真的说话，并且儿子还说服了老爷子，她就明白，一定是有事了。她聪明的不问了，决定第二天去见见青青。 乔大勇倒是一下子明白了，轻轻的拍拍自己的额头，但他没说话。 “老二家的，辫子扎好没，娇儿是不是要睡了。”老爷子也觉得事谈完了，大家就可以散了，不过，娇儿喜欢全家人都在一块，也不知道哪来的习惯，所以娇儿不准备睡时，大家都不能各自回房。 “是，娇儿，外婆带你去泡澡，上回买的很香的花膏还给你留着呢，我们娇儿就是最最香的宝宝。”小汪氏忙伸手准备抱娇儿回去了。 “老外公，你不喜欢娇儿吗？”娇儿伸头看着乔爷，眼睛里一下子溢满了泪水。若是旁人只怕也得跟着掉泪了，当然，乔大勇就心疼得要掉泪了，一脸谴责的看向了父亲，怎么可以对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冷淡呢？ 乔爷还想骂人呢？他吃了饭就在这儿陪着，还让他怎么样？不过看看娇儿，纠结了一下，伸手轻轻的拍拍娇儿的头，“快去洗洗。” “老外公，你都没对娇儿笑。”娇儿抬头坚持的看着乔爷。 乔爷抬头看看众人，自己没笑吗？皱了半天的眉头，努力的想做一个笑的模样，想想看，觉得自己有点悲剧。努力了半天，最后无奈道，“明天让你外公给买糖吃去！” “我娘说，吃糖坏牙，老外公，晚安。您要好好睡哦！”娇儿真心的觉得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孩子，也不强求老爷子了，还坚强的对着老爷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老爷子有点郁闷，他决定再也不觉得青青难带了，青青小时候真的挺好带的，给本书她，她就能乖乖的自己待着，保证一动不动。 “那娇儿乖，小舅舅也先回屋了。你好好睡哦！”小哲忙对着娇儿露出一个大大大的笑脸，好声好气的商量道。 “你回去还不是跟我娘一样看书，真是的，会看坏眼睛的。我爹说了，看坏了眼睛就不漂亮了。你看我娘，跟她说话，她就傻呆呆的看你，看书都看傻了，所以小舅舅，你这样是娶不么媳妇的。对不，外婆。” “对的！”小汪氏对儿子看书这事也很反感，可能是因为汪大人刺激的，反正小哲哪怕有丁点像汪大人的样子，她都要纠正过来。其实她一点也没想起来，青青也喜欢看书，而现在小哲看的书大多都是青青当年留下来的。 小哲觉得自己有点悲伤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第9章 曾经的伤害 第二天，小何氏和小汪氏一块送娇儿回家，乔大勇倒是想跟着，不过被两个女人给瞪回来了，只能对着娇儿挥手，十分无奈的带着小哲去衙门了，这会子，他就不觉得儿子还小，不能去衙门的事儿了。当然，顺便还教育他一下，当初青青十岁破案子就很行了。小哲能说啥，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爹妈捡来的，不过看看安安，他又算了，因为，安安比自己还像捡的。 青青倒是不担心女儿在娘家能怎么着，不过看是小何氏和小汪氏一块来，倒是有点奇怪了。忙请他们去了花厅，这里是公主府里最美的一块地方，原本这里就有一个小池塘，而本朝也没有大臣家不许走活水的规矩，倒是有点微风习习的意境。 “嗯，这儿当初还是我提的，看到没，是不是你府里最舒服的所在。”小汪氏最喜欢这儿，坐下左右一看，忙说道。 青青笑着点头，回头让人送茶点，自己抱着小娇儿，不敢搭话。这房子当初要重建时，乔家人真没当自己是外人。小越和青青那会儿就觉得自己其实性子太软了，真的每个人都有意见，然后他们俩就决定，“你们决定！” 所以现在很好，青青很少在家待，她宁可待在酒楼里，平日里，就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那里就是正常的房子，房子里的东西也都是按着正常的摆设。 “嗯，我也喜欢，有红的、有绿的。”小娇儿忙说道。 青青点头，这个小孩子的视神经发育得没有完全，所以他们喜欢的跟视觉神经已经退化的老年人一样，喜欢鲜艳的颜色，倒不是真的品味一致。 “青青，有个事问问你。”小何氏对这房子还真没有什么感觉，当初她没参与意见，她只是负责帮忙的。她特意过来真的是有原由的。 “您说！”青青忙问道。 “安安说了，不要跟后街和我们那条街上的女孩，你觉得为什么？”小何氏忙说道。 青青怔了一下，看着女儿，“你昨天听清楚了吗？学给娘听。” “哦，是安安舅舅先开始说的……”娇儿忙说道，她两边学，一会学安安一会学乔爷，三言两语的就把当时的事说清了。 青青笑了，她觉得小娇儿很聪明，小娇儿的记性很好，她特意训练过的。不过她也训得不错，小娇儿从小就被教得不乱说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会乱说的。 青青其实听到开头就知道为什么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有些事，她还是太想当然了。亲了娇儿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安小时候就进了殓房，从小路上的小孩子们都嘲笑他身上有味道。” “你怎么没告诉我？”小何氏忙跳起来，一脸的怒气。 “安安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当自己是小大人，说他们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以为他不在意的！”青青想想看，自己抱起了娇儿，对小何氏笑了一下，“抱歉，二婶，我没想太多。” “那些小孩子们伤人与无形，说他们不懂事，还真的有点气不平？”小汪氏也脸黑了些，汪家的案子，其实巷子里也不是没有传言，那会子，她出门都被指指点点的。得亏那时，她还没孩子。 “放心，放心，那些破落户，还跟跟我们安安结亲家，想什么好事呢，青青，你跟娘娘说，安安的事儿，就托给她了。”小何氏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 青青睁大了眼睛，这个小何氏是不是太草率了。 “就是、就是，我们认识的都是附近的人家。说实话，小崔家的姑娘我真的觉得还好，长得不错，性子也爽快。比安安小两岁，你估计不太认识……” “既然已经不想接亲家了，那说那些做什么。昨儿你爹说得对，我们安安好歹也正五品了，他自己不当回事儿，但官就是官，可不是一般人扒得上的。”小何氏现在还没从刚刚的刺激里回神，愤然的说道。 小汪氏其实还是觉得小何氏有点冲动，小崔跟着乔大勇多年，关系那是杠杠的。两家的孩子也是看着长大的，总不好一杆子打翻了所有人。 “娘，安安既然已经划了线，就别再说了。”青青摇摇头，拉住了小汪氏，她记得小崔和其它的衙役们，但是跟他们的家眷们真的不太熟，她和小何氏的侄女冰儿都还有联系，冰儿现在还没事带着孩子过来玩，他们之间可没有那种隔阂。但是她真的想不起巷子里的其它的孩子。一个也想不起！所以想想看，若是安安特意划了线，她决定相信安安，也希望小汪氏相信。 “这也对，安安向来有主意，成亲的是他，总归要他自己喜欢才对。”小汪氏忙笑了，她又傻，只不过，大家的立场不同罢了。 事情弄清楚了，小何氏也待不下去了，小汪氏没法子，只能自己跟着一块回去了，青青就看着女儿，“要不，我们去铺子找你爹玩？” “不要，我们去找皇外婆，要给舅舅找舅妈。”娇儿是听明白了，举手下定着决心。 青青想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孩子们念书，虽说宫里应该不会太差，不过说实话，她觉得少帝其实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也不知道自己儿子会不会被带坏了。 换了衣裳坐车进了宫，她可是惟一的公主，随时进宫的牌子，那是必须的。 皇后还住在老地方，现在她也不怎么忙了，宫里有了小皇子，大家好像都安生了，谁也懒得争奇斗妍了，宫里杂事自有定例，她现在倒是每天有闲心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比如她喜欢的古筝，当初看青青给少帝做的古琴，倒是勾起了她一些情怀来，这些年，倒是自己学起做古筝来了，不过，她是真的艺术家，她做的就是文人的玩艺，并且不接受反驳，青青有时看她那做派，她都牙疼。 比如现在，青青拉着女儿进了之前她做琴的东厢，现在这儿也是皇后做古筝的地方。皇后她老人家正在专心的在琴上画着什么，青青深深的觉得，琴不是该简洁大方吗？画成这样，给谁都嫌丢人吧！ 第10章 来吧，彼此伤害吧 “皇外婆，这是给小娇儿的吗？好漂亮！”娇儿这会就不要青青了，放了亲妈，冲到了皇后的身边。 “娇儿！”青青有点失落了，前两个，她是没精神，这第三个，她真的一直一直努力自己养了，只不过为什么，自从进化成两脚兽之后，她就只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才跟自己一块，只要有得选，她保证不“烦”自己。 “知道，知道。”娇儿忙挥了一下手，伸着头看了一眼那画得一言难尽的琴面，然后开心的爬上一边的小凳子，伸头亲了皇后一下，“皇外婆，娇儿来了，您这些日子有想娇儿没？” 皇后笑眯了眼放下笔抱过了娇儿，重重的亲了一下，“当然了，外婆就是太想我们的小娇儿，于是就专心的在这儿给我们娇儿做古筝啊！是不是娇儿喜欢的样子？” “嗯，就是这样，要很多很多漂亮的花，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娇儿的。”娇儿忙认真的点头，笑得像朵花一样。 青青再看看，想想，算了，反正小朋友的东西，花花绿绿的也不错。 “殿下，请坐吧！”老嬷嬷也习惯了，叫人拿了方凳过来，请青青坐。 “母后，女儿来了。”青青对着皇后一礼。 “唉，真是啊！看到你了，真是啊，我们娇儿好可怜，父母都这么严谨，娇儿在家里是不是很憋屈？”皇后瞪了青青一眼，低头看着小娇儿，一脸的无奈。 “嗯，大哥二哥都不喜欢在家玩，娇儿也是，娇儿喜欢跟乔外公一块，乔外公顶着娇儿逛街，可好玩了。皇外婆，真的街上好多人，大家都认识我乔外公，我们俩去巡街，可威风了。”娇儿忙说道。 “所以我们娇儿这么可爱！不过，你和你娘都是你外公带的，为什么你这么可爱，她就这样了？”皇后看看娇儿，再看看青青，有点困惑了。 “我外公说了，养我娘时他年轻不懂事，还不知道怎么养。所以养我时，就知道怎么好好养了。所以我最好！”娇儿很得意。 青青瞪着她们俩的旁若无人，深深的觉得自己带小娇儿进宫是错误的。 “要不您带着娇儿玩一会儿，女儿去御书房看看。”青青决定去看一下儿子们，好歹也在宫里读书，她被安安洗了脑，一直觉得宫里的那些翰林们教得不怎么样。 “唉，去吧，去吧，我带着娇儿画琴面。”皇后像挥苍蝇一样，挥着手，拿了一根小画笔，放在了娇儿的手上，然后握着她的小手，两人一块开开心心的在一块漂亮木板上画着丑巨的不知名小花。 青青都替那板难过，真不知道将来娇儿长大了，看到这么丑的琴，会不会从此不敢见人。 青青还是规矩对着皇后一礼，自己退了出去。低头慢慢的走着，宫里的路她真的闭着眼也能走了，虽说后面还是跟着一队人，不过，青青这些年也真的可以视而不见了。 御书房并不远，青青也没有进去，只是安静的在外看着，御书房里并没有几个人，五皇子、小光、小辉三人而已，翰林们还是老样子，读起书来摇头晃脑，下面的三个孩子，也都是背着手，半闭着眼睛在那儿跟着念着。青青想想看，觉得自己都快晕了。这个，安安其实说过的，这些翰林们实在有病吧？ “也想跟安安似的，觉得太浪费时间，于是想带孩子们走？”青青的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青青先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也不抬头了，回身盈盈的拜倒。 “行了，所以孩子们都不喜欢回家，你和小越都这么一板一眼，实在没趣。” “我和小越都不是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我们身上孤儿的习性其实都太重了，我们其实一直在学习和人相处，先是和父母，现在是在学着和孩子们相处。我们都很害怕，也许最爱的还是孩子们，于是和他们相处时，更有负担。”青青起身低头苦笑了一下，“之前，安安是按着我们自己的样子教养长大的，之前不觉得，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一直觉得他是健康长大的孩子的。” “为什么？我觉得安安挺好，才华横溢，而且性子温暖而诙谐。”少帝背着手，慢慢的向前走着。 “他记得小时候那些嘲笑他身上有味道的孩子们。”青青轻叹了一声，回头看看御书房，“所以我对自己的孩子们也造成了伤害吧？我的孩子们不喜欢我。” “又说蠢话，你的孩子，为什么不喜欢你？他们走到街上看到什么都会想，你会不会喜欢。在他们心里，你太聪明了，你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的人，安安也是，所以他们有时会觉得自己有点笨。”少帝笑了，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青青呆了一下。 “安安在他们五岁时，也来看过他们，那一次，安安准备来带他们离开，安安觉得这里太浪费时间了。”少帝含笑看着青青，“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吗？” “人生有很多可能性，所以他们有时间慢慢的思考。”青青记得那一次，她在自己的书房里，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后，才轻轻的说道。那天，五岁的小光和三岁的小辉都在，而她那时怀着娇儿。 “小光记得，然后告诉了小辉，因为他们没有安安聪明，所以他们得跟着笨先生慢慢读书，慢慢的思考人生。”少帝对着女儿摇摇头，“然后呢？他们一直在思考他们的人生该怎么样？听老五说，他们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老五呢？老五思考得怎么样？”青青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了，她进宫来是为了安安的亲事，但是，为什么现在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不过，她不愿意在父亲的面前显出分毫，随意一笑，抬头看着父亲。 “老五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人生，他注定了要孤独的站在这个最高处，血腥、背叛会成为他人生的家常便饭！他现在很喜欢看到小光和小辉的无所事事。”少帝露出了和青青刚刚一样的笑容。 第11章 领悟 “父皇，关于安安的婚事，您有什么想法没？”青青不想跟父亲乱扯了，感觉上，她在和他相互伤害着，她决定还是别继续了。 “没有，安安是有主意的孩子，他从小我就没能改变过他的想法，一个提刑还是我硬给的，不然，他就当个小小的仵作，不求上进。”少帝摇头，想想看，安安也算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他向来很喜欢他。正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才会特意任命十六岁的小孩子为提刑，因为他知道，他能干得很好。 “是啊，太有主意了。”青青轻叹了一声，她细想想，她都没问过安安，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总把安安放在一个成年人的立场上对待，所以不知不觉中，把他教坏了。 “现在陪朕去走走？西门开有消息传来了。”少帝其实一直在走着，他们走的方向不是皇后的寝宫，而是御花园的方向。 “西门开不是在北边做神捕做得不错吗？”青青皱了一下眉头，这几年，西门开倒是给过她写过信，她生了三个孩子，也都会有礼物。虽说十年没见过面了，但是就像一个远方的朋友，虽说不至于让人牵挂，但是看到他还好，却仍旧觉得放心。 “是，做得太好了。北境的一桩积年奇案，放了好些年，西门开碰巧找到点线索，竟让他破了，倒是没法再压着他了。”少帝显得有点遗憾了。 “父皇！”青青真的无语了，少帝竟然还是放不下对西门家的怨恨。 “他身上还是西门家反复无常的血脉。”少帝还是一脸的不认同。 “反复无常还不至于，只能说识实务为俊杰吧！”青青浅笑了一下，“他在用实力告诉我，他没有我，也能破案子，不是可喜可贺吗？” “他在用实力作死。”少帝给了青青一个白眼，“你别忘记了，我让他活着，可是你说，他没罪的。现在又在我跟前了，想作死，真的挺容易的。” “我没说他无罪，我只说，他有犯罪的意图，只是悬崖勒马了。所以只能是犯罪未遂。加之戴罪立功，救了我，所以那时，真判不了他。若是您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弄死他，我一定不会拦的。”青青恭恭敬敬的给了少帝行了一礼。 “西门开回来了，你们家小越会不会像傻子一样，围着你乱转？之前不是每回收到他的信，他都会做大桌子的菜，喂你吃吗？这回人跑回来了，想想，他应该又会疯吧？”少帝竟然有点期待了。 “西门开不是成亲了吗？还生了两个女儿。”青青想想，咧嘴笑了，“说不定，我能跟西门开结亲家，他们家两个女儿的岁数好像正合适。” “很好，这样，除了你，我们大家都会疯的。”少帝伸手拍拍青青的额头。 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缘、缘，妙不可言。” “走了，你带娇儿进来了吧？”少帝不想搭理女儿了，也是，之前儿子们全军覆没，就这么一个女儿硕果仅存，现在他有儿子，有孙子、孙女，果然，心态就完全不同了。 “嗯，在画一把奇丑无比的琴，母后那么高雅的情趣，怎么变成这样了？”青青想想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小时候喜欢的东西，要不要我找出来给你看看。五岁之前，你喜欢的才叫一个丑！”少帝瞪着她的脸。 “算了。”青青坚定摇了头。虽说她不相信宫里还有她的东西，若是真的有，之前早就拿出来给她了。但是现在她还是不挑战少帝的好胜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从来就不是孤儿，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孤儿，把自己隔绝在所有人之外，只有小越那个家伙跟你一块傻乎乎的活着。”少帝又拍了女儿一下。 五岁之前的宝儿真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跟现在的娇儿一样。当然，那时的宝儿没有现在的娇儿这么活泼。而五岁之后，他相信惯孩子的乔大勇也不可能把青青怎么着。于是想想看，只能是忘记了过去的青青，因为失去了部分的记忆，而变得有些孤僻了。 想到这儿，少帝有点内疚了，若不是那时自己不敢反抗，宝儿就不会这样了。轻叹了一声，摇摇头，“你和小越为什么喜欢对方？是不是因为都傻乎乎的？” “父皇，我带着娇儿回去了。”青青想想看，决定还是把娇儿带走吧？ 少帝大笑了起来。 他和青青一块回了皇后的寝宫，刚刚干干净净的娇儿现在已经满身油彩了，皇后因为穿的厚的工作长袍，所以一切还好。不过，这俩，感觉上有点不忍直视了。 “皇外公，娇儿好想你。”一身油彩的娇儿已经扑进了少帝的怀里。 “外公的宝贝儿，外公也想我们的小娇儿，这几天玩得好吗？”少帝抱起了娇儿。 青青的嘴角抽了一下。现在她只能说，少帝幸亏有下朝换衣服的习惯，不然，青青真的会替那龙袍掬一把伤心泪的，不过少帝这身暗纹的常服，也挺贵的。 “娘，娇儿是不是又做错了？”娇儿看到了青青的纠结，忙问道。 “当然没有，跟外婆玩得好吗？”青青忙说道，经过了刚刚的一切，她决心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女儿，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觉得自己不爱她，反正毁掉的又不是自己的衣裳。 “嗯，娘，我和外婆一块画的琴面好看不？”娇儿忙指向了那个更丑的琴面了。 青青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叹息了一声，“真好看！” “对吧，这些颜色都是我和外婆一起选的，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好看。”娇儿一脸的欣喜。 青青笑了，对女儿点了一下头，“是啊，非常漂亮。” 她刚刚看到是一团各种的颜料，但是，很快，青青注意到色块，蓝色，白色，红色，还有各种的纯色块。她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些就是小娇儿喜欢的色彩，蓝天、白云、红色的小花朵、绿色的草地。所以，这就是她的世界，她把自己喜欢的，真的描绘出来了。 娇儿认真的点头，“对的，很漂亮。” 少帝和皇后对着青青抿着嘴笑着，皇后是知道娇儿画的什么的，但是青青向来不喜欢这些的，所以想想看，能让她昧着良心这么说，也算是很了不起了；而少帝笑的是，青青似乎有所觉悟了。 第12章 机灵 娇儿跟着少帝玩去了，青青远远的看着，忍不住看向了皇后，“那个，皇上都没活干了？” “青青！”皇后假笑了一下。 “是，女儿错了。”青青低头认错，想了一下，“二婶请母后帮忙，为安安选一门合适的婚事。” “是啊、是啊，我也正想这个呢，小光有跟我说这个，说安安都不敢回家了。你二婶之前挑的哪家？” “开封府衙役家的女孩，我不太记得长什么样了。”青青想了一下，她当然认识小崔了，不过却实在想不起崔太太和他们家孩子的样子了。 “若是你都不认识，可见这家人有多么不惹人注意。”皇后摆了一下手，“其实刑部和大理寺家的孩子都不错，主要是，这两家的孩子都懂安安的差事，万不会嫌弃。” “母后，您喜欢安安吗？”青青想了一下，看着皇后。 “当然，安安是我除了小五、小光、小辉、娇儿之外最喜欢的孩子了。”皇后说得理所当然。 “我们的安安有什么值得让人嫌弃的？有他那么聪明的孩子吗？若是他肯考进士科，他考不上吗？他只是喜欢做仵作，为死者冤，为生者言，在我看来，他就是这世上最有坚定意志的孩子。从小立志，并且一直努力做到最好，他有什么需要让人嫌弃的？”青青黑着脸，严厉的说道。 皇后怔了一下，想想看，轻笑着摇摇头：“唉，真是啊！我一直说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为什么要学那个，拜了那么好的师父，结果竟然一心一意学这个。” “娘娘！”青青瞪着皇后。 “你这样的坏脾气，小越这些年真的不容易。”皇后拧了她手臂的软肉肉一下，低头想了一下，“看来，我们得好好的挑一个好姑娘了。” “谢母后。”青青相信皇后，皇后虽说没服软，不过她疼安安，在她没自己的孩子之前，除了自己，她最喜欢的孩子就是安安了。安安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关注着安安的亲事了。 “母后，我走了。”青青回头看了一眼开心大笑的娇儿，决定还是先回去吧。 “不带娇儿？” “让她跟小光他们回去吧！”青青笑了一下，低头对着皇后一礼。 “有事？” “嗯，今天小越说要给我做菜，还有小哲下午还有课。”青青牵了一下嘴角。 “青青！”皇后又拍了青青一下，“不许去，要在这儿陪孩子。” 青青回头再看了一下，想想，“您跟老五怎么相处？” “能怎么相处？过来帮我做琴，我觉得娇儿真的很聪明。”皇后笑了，拿了胶和丝线递给她。 青青低头默默的绞起了丝线，想想，“有件事，我给父皇做的琴，也没见他用过啊？” 青青想想，自己在成亲之前，终把琴做好了。琴非常好，青青特意按着他们说的，跟着感觉走。虽然，她在做腹腔时，用的是日式的回响纹。但是，她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想要复制的最好声音的冲动，用了他们认为的对的，最自然的方式做的。 总算做出来感觉还不错，但是问题是，她做好了，少帝除了收到的那天给她弹了一首曲子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把琴了。甚至于，当时说的，要跟群臣显摆的，他都没做。就好像那把琴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朝中也没人知道，公主会制琴。 “那把琴是你父皇最喜欢的东西，小五都不许碰，说了，将来要陪葬的。”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就是在收到那把琴时，皇后才会真实的感觉到少帝对青青的爱。那时她已经怀孕了，御医和江大夫都说了，会是位皇子，但是，显然的一个没出世的孩子，跟他心爱的女儿还是没法比。 就算这样，她依然还是少帝最喜欢的孩子，没有之一。包括能继承皇位的小五，在少帝的心里，依然比不过这位宝贝的公主。 “唉，他还年轻得很，我听说骂人半个时辰都不用换气。”青青哪里明白皇后此时的心境，低头专心的绞着琴弦，愤愤的说道。 皇后又笑了，院子里少帝抱着孙女玩得正开心，看着倒真不像有十几岁孙子的人。 两人分工合作，近午时时，孩子们也就回来了。小五看到了青青，忙跑了过来，“姐，你来了。” “是啊，刚去看你们念书了，你没有专心哦。”青青侧头看了小五一眼，轻声说道。 “没有，我很专心的。我只是因为小安哥说了，那些翰林们有病，喜欢摇头晃脑，会把脑子晃坏的。”小五跳着脚，想想，又把小光和小辉往面前一拉，“看到没，小光和小辉也没有专心，他们也没跟着晃。” “他们有专心的，他们念时，眼睛比你专注，明显的，他们是念进去了。不过，小光和小辉念那些有什么用？”青青给了弟弟一个白眼，她刚有认真的看儿子，明显的，儿子读书上无论是像自己或者小越，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想想又觉得有点郁闷，自己的儿子能考科举吗？小越的身份，适合让他们入朝为官吗？转头看向皇后，“母后，他们为什么要进宫念书？” “你问我？那会你不是要生娇儿了吗？正好小五要念书了，于是把他们弄进来了，小光，是不是，跟外婆和外公还有小舅舅一块，才开心对不对？” “敢说对，回家我让你们爹罚你们切墩。”青青抬眼盯着儿子们。 “娘，儿子们去看看娇儿，昨天没见，甚是想念。”小光忙低头，扯了有点呆的小辉。 “玩去吧！”青青也不想为难儿子，这俩可是亲儿子，又不是捡来的。 小光拉着小辉赶紧跑了。 “真是机灵，对不对？”青青对着皇后笑道。 “那是我们教得好，你们小越，平日里，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有五岁的孩子给把斧头的吗？” “小越的斧头玩得多好，他想把自己会的，都教给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挺好的。我也想教他们怎么看现场，怎么破案子。只不过，你们不让。”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第13章 想学点什么 “姐。你其实可以教我的。”小五跳了出来。 “他们连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许教，会许你学？”青青给了小五一个白眼，愤然说道。 “那你错了，若是能跟你学观察，我和你父皇都是十分乐见的。但小光和小辉不许学。”皇后立刻摇摇头，对着青青假笑了一下。 “为什么？”青青真的不知道，当时少帝只是不许她教，而且说得很严厉，现在呢皇后竟然说可以教皇子，这是为什么。 皇后对儿子笑了一下，对他摇摇头。 小五笑眯眯的退下去找少帝玩去了，他其实挺喜欢自己家的这位姐姐的，当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聪明的人时，只有父母知道，自己家这位千灵百巧的姐姐其实是笨拙的人，因为笨拙，于是他们才必须细心的呵护。 “因为你和小越都太认真，小越为什么只教孩子们玩斧头，却不是教他们做菜？而你父皇不许你教孩子们看现场，读书。因为对你们来说，把你们人生最得意的技能教给你们最在意的人，你和孩子们都会成仇人的。” “说得对，我最在意的，我其实教过安安，也在教小哲，但是若是有血脉的孩子却学得不如他们好，我会很生气吧？”青青立刻点头，很多警察世家，还有什么医生世家的孩子最终都选择了离开那个他们从小就接触的行业。而且，那些孩子们一般都是家族里非常优秀并且聪明的。他们聪明看到了结果，无论他们多么努力或者优秀，都不过是家n代而已，于是他们选择了也许并不容易，甚至一点也不喜欢的将来，只是想做回自己罢了。 作为外人时，她可以理解，但今天，成了母亲，有一刻，她也遗憾，她人生最得意的，却不能告诉自己的孩子，内心有多么的遗憾。现在，通过了皇后的嘴，她倒是释然了。 “谢谢你，母后。”青青柔和的看着皇后。 “当然了，若是孩子们喜欢的话，我不介意让他们跟你学习。原本有些事，都是自己的选择。”皇后也绞好了一根琴弦，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说不定，越不许他们做的事，他们做得越好。” “母后，您的这弦声音不会好听。”青青只是看着那的弦，好一会，才轻轻的说道。 “去安排午膳。”皇后瞪着她。 “你的胶上多了，声音会很哑。”青青起身准备离开时，还是很不合时宜的说道。当然了，说完了，她就跑了出去。 “滚！”皇后脸都抽动了。 青青大笑了起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她在皇后这儿还算是很熟悉，好歹也是皇后名下的孩子。这里的人也都跟他很熟。午膳她安排得很好，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少帝看看左右，点点头，他的血脉都在这儿了。少帝这会儿就忘记了自己活在世上的长子和长孙女了。 “应该叫小越来的，这样就整齐了。”皇后顺着少帝的眼神望过去，忙笑着说道，她可以这么说，因为青青在她名下，小五是她生的，让自己子女齐聚，无可厚非。 “他来了，又得炒你的厨子。”少帝哼哼了一声。 “他不是想让您两位吃得好点吗？”青青哼了一声，给儿子女儿夹着菜，“这几样跟家里的味道一样。” “我的厨子手艺不比他差。”少帝哼了一声，故意说道。 “你们谁想跟你们爹学手艺？当初安舅舅有想过要学，不过，他觉得他还是看着厨子做比较快，因为他可以看着好几个厨子一块做，比他一个人做快。”青青看了子女们。 “我！”小娇儿忙举手。 “你还是等着吃吧，娘给你找个像你爹那样的厨子，将来就可以继承我们的酒楼了。”青青忙说道。 “好像有点道理。”小娇儿认真的想想，“嗯，找个像爹一样，可以喂我的。” “那是自然的。”青青认真的点头，这当然是必须的，因为爱，于是不愿让她饿着，所以变着花样做了，然后喂给她吃，开心的为了养胖她而努力，这才是人生吧！ “娘，我能不学吗？我不要喂别人。”小辉真的鼓足了勇气才举的手。 “好！”青青点头，“你爹脾气坏，你敢把盐当糖放了，他能打到你怀疑人生，所以不学是对的。” 小光呆了一下，想想，“那我能跟太爷学探案吗？” “不是跟我学？”青青呆了一下，老太爷那老奸巨滑的，跟他学什么？ “娘不也是跟太爷学的吗？孩儿想跟太爷学习之后，再跟母亲学习。” “不怕我把你们揍到怀疑人生？”青青想想，有点困惑，喜欢查案子，非常好，不过，看看儿子这小脸，她又纠结了。 “是我，不是我们。”小光忙正色的说道。 “哦哦，其实不学也可以的。真的，我还会做琴，真的，我做琴的手艺也还不错，而且我有绝技，我能做到想要琴发什么声，就能发什么声。你们找的出的琴，我就能完美的复原。”青青想想，觉得其实自己会的东西还有很多的。 小五呆了，张着嘴巴都合不上了，转向了自己的母亲，“娘，我姐说的是真的？” “是！手艺极好。”皇后都无力吐槽了。 “姐，那你能教我吗？我也想学。”小五想想看，觉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转头想想，又觉得有点困惑了，“不对啊？琴师傅不是说，每一把琴都有自己的灵魂啊？姐是在复制的琴的灵魂吗？” “所以，她那不是本事，是谋生的技能。”少帝给了青青一个白眼，“别把你取巧的法子教给孩子。” “那是科学，有科学的体系。不然，为什么只有我会。你们想学吗？真的，只有我会呢！”青青愤愤的说道。 “不想！”小辉说得特别坚定。 “那小儿子，你喜欢什么？当败家子也可以，你爹很有钱的，你安安舅舅也有不少的钱，没事的。”青青决定给小儿子一点特权，好歹也是公主的儿子，不纨绔一下，好像都对不起这身份。 第14章 我想当咸鱼 第14章 “什么是败家子？”娇儿吃了一口饭，又抬起头，有点困惑的说道。这个词对她来说，有点新鲜。 “跟你大舅舅差不多，日子过得多好啊，天天啥也不干，吃喝玩乐就好。”青青想想，孩子们认识的好像真的没有啥可举例的，思来想去的，只有拿纯王出来说事了。 “老大不至于吧？”皇后侧头看着少帝，纯王这些年其实还不错的，当他的太平王爷，对妻子，女儿都很好。好色这习惯，也就是嘴花花了，但还真的没有再犯那些错了。家里的事安排得也不错，绝不会寅吃卯粮，让皇室丢脸，也算得上是模范皇族了！ “算是他们中间最没用的了。”少帝想想也撑头了。 小五出世之后，少帝也想开了，或者说，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开始让纯王去各部门学习，好歹有点用吧！或者说，好歹也让自己女儿的身份贵重一点。一个有实权的王爷，总比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爷强一点吧？事实也证明了，少帝真的注定失望了，纯王特别喜欢大理寺，因为听了安安的话，觉得有案子就特别好黑钱。结果是可以预见的，没几天的功夫，这位就被少帝拎回家去了。闲散致今，啥也没有干了。 重点是，纯王也就小小的气馁了一下下，就又没心没肺的活着了，活得还挺开心的，跟着安安还友谊长存了。虽说安安没事骂骂他，乱黑什么钱，黑钱那是有门道的。不然，为什么大家都黑了钱，就他一个人出来顶了雷？反正，少帝没事听听儿子的吐槽，他也都无力说啥了。 “我喜欢大舅舅。”娇儿忙点头，看向其它人，“对吧，小哥，大舅舅是不是特别好。” “嗯，大舅舅很好。”小辉也点头，歪着头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还是摇摇头，“算了，天天跟大舅舅玩，也挺累的。其实娘，我能什么也不干，不想吗？有时，我觉得一个人待着看看闲书，发会呆也挺好。” “也行吧！”青青对他干笑了一下，想想看，好像也不能说不行，她现在心好堵啊！其实有时，她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变纨绔，也不想让儿子变废物啊？至少纨绔还有点技术含量，而废物怎么办，每日里待着家里发呆，然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啥也不想干，这个，这个，实在太让人无语了。 “娘，你不开心？”小辉小声的问道。他觉得在这个家里，自己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不是，你开心就好，真的，只要你们开心就好。选择你们开心的生活方式，好歹也是我儿子，又不是做坏事，只想一生做个快乐的读书人，有什么不可以的。”青青对小儿子笑了笑，再一次下定决心，哪怕是儿子真的成为一个废物，她也认了。 “可是你们每个人都活得很努力。”小辉想想看，有点难过的样子。他长在这样的家里，想当废物都不容易。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想混吃等死的过完一生，然后这一生，没伤害过别人，也没受过别人的伤害，这样的人生虽说有点无趣，不过呢，也有人说，平平凡凡的才是最幸福的人生。”青青给儿子夹了点菜，轻轻的抚他光洁的额头一下。她与其在跟儿子说，不如在劝自己，她觉得她快要劝服了。顺便看了父母一眼，眼睛里的谴责是明晃晃的，这就是你们教的好孩子？ 少帝和皇后一块转向了小五，主要是三个孩子一块养的，那个，小辉这样，他们真的不知道。学不学得会和完全不想学，这是两个概念，这个万一小五也这么想怎么办？ “但是呢？”小光没受干扰，清了一下嗓子开口了。 “没有但是，我的人生其实有点辛苦的，你爹也是，他一个世家子，有状元之才，他功夫也还不错，可是却喜欢做厨子，他学到今天这样，应该很辛苦吧？还有你们的安舅舅，他从小在殓房，边上的孩子们都不喜欢跟他玩，说他身上有味，所以现在，他说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那两条街上的女孩。可是，就算得到皇外公的喜欢，有柳曾外公亲自教养，还有大舅舅这样的亲王朋友，他还是坚守在他的殓房里，‘为死者言，为生者权’单这份定力，我都不见得有。所以你们是我儿子，你们面前就是康庄大道，为什么要继续我和你们爹的弯路，再走一次，闭眼躺倒，当二世祖，最好把家产败光，这样，你们的孩子们就会像我和你们爹一样努力上进，重振门风，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青青忙回头对长子说道，现在她真的觉得，家里出个败家子也不错了，至少是反面教材啊。乔家就算存续上千年了，可是起起落落，到今天一点也不容易，说富不过三代，不如就在他们这儿败了，还可以以图后续不是。 少帝和皇后觉得，其实孙子们真不是他们教坏的，基本上，青青从根上就不靠谱，这是亲娘该说的话吗？这不是鼓励孩子们当败家子，正好养孙子吗？现在，皇后觉得青青果然像皇家人了，真的脑子清奇啊！ “你也很辛苦？”娇儿哪里听得懂母亲在说啥，她就关注之前青青说的辛苦的话了，但她也是聪明的孩子，有点困惑的说道，“外公说，娘这么难搞，就是他把你养得太好了。” 少帝和皇后准备给娇儿鼓掌了，这娃太聪明了，多么会找重点。青青五岁前在宫里，五岁后就去了乔家。乔家可是一直号称青青过得应该比公主还自在的，现在说什么自己辛苦，连孩子都哄不过去。主要是，他们俩现在都不能说话，青青难得和孩子们交流，总不能这会拦着他们不让说了吧。 青青笑了，看着儿子们，长子十岁了，虽说她有时刻意的淡化自己对他们的影响，希望他们能过得轻松一点，但是她对孩子们还是关注的。他们若不是看到了父母的辛苦，怎么会这样呢！ 第15章 活着就好 “我书房里的书，都是我帮书店写推荐赚的。因为书太贵了，我不好意思让外公给我买。所以我那时，每天睁开眼就努力的读书，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都会每一本都读完，挑出能卖钱，然后把我最喜欢的留下来;还有做琴，你们以为光看书就能学会？还有痕检，每一样工具、药品都得我自己做出来，都是经过了千百次的试验。不能用的，换掉，重新去找。这项工作我现在还在继续！对了，我还中过毒，差点死了。为了不再中毒，于是我训练自己和安舅舅的嗅觉、还学医术。所以我和你安舅舅能光靠嗅觉，就闻出有没有毒。所以，我在没遇到你们爹之前，一直很忙碌，忙碌得没时间跟太爷，跟外公他们说话，我都不认识那条街上的邻居们。对了，我还不爱吃饭，不是不爱吃，更像是我没时间去细细的品味那些味道。我只是太专心的变回我自己了！”青青想想自己来到这个时空所发生的一切，她发现自己真的好忙，因为太想做回自己，于是差点忘记了自己。 “专心的变回自己，这句话，特别好！”少帝笑了，喝了一口汤，“所以无论是变成废物，还是变成劳碌命，都是自己，都没错。” “对！”青青笑了，“不是废物，只是怯懦。因为害怕成为不了那个更强大的自己，于是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我不是学不会，我只是懒得学。” “那还不如废物吧？那是懦夫，因为害怕面对自己不够优秀，于是干脆不要了。”小五想想，忍不住说道。 “有时面对太过优秀的父母、朋友、兄弟时，很多人都会有气馁，有失落感。其实这个特别正常，真的，不用怕。”青青瞪了小五一眼，一点也没想起，提起这个的是自己，她看到小儿子的不安，这是亲儿子。 “所以我不够优秀吗？”小辉低着头。 “傻话！”青青笑了，揉着小儿子的头，“你爹和我都不傻，你们三个按照规律来说，最好的是你大哥，头胎，全部最好的都遗传给他。所以他比你们都聪明，这是应该的。你看娇儿就没你聪明，孩子只会越生越差，所以你没你哥聪明，不是你的问题，谁让你是老二呢！其实你看，你爹是不是最喜欢娇儿？因为她最傻。真的，你愿意乖乖的在家看书、守门，真的是好儿子。” “姐，这话太亏心了，我还老五呢！” “去，你是娘娘第一个孩子。”青青给他一个白眼，捧着小儿子的小脸，“你长得比你哥好，所以爹娘真没偏心，把聪明给了他，可是把好相貌给了你啊！” 小辉笑了，有点小小的羞涩。 小娇儿对后头的人挥挥手，她的人立刻把她抱起，她投奔少帝去了，鼓着小脸，只是一脸上写着我不开心。 少帝抱着孙女，有点无奈，想想，“你是老三，可是你是长女啊，你还是独女，你看，你两个哥哥，没有姐姐啊？所以你是我们大家的宝贝儿。” 娇儿忙点头，虽说没说话，表达了，她是独一无二的。 小五看看小娇儿，想想看，对青青笑了，“现在我觉得我姐说得对了。” “母后，管管。”青青特别想要他滚，不过想到这位将来会是皇上，自己的儿子们可是被他管着的。 “管管！”小娇儿点头，扯着少帝的胸襟。 帝后大笑，少帝抱起娇儿，好好的亲了一下。 “所以小辉守家可以，我去学探案也可以？”小光是好孩子，他是长子，小越还是传统的思维，对他而言，长子的地位无人可撼动，所以他对长子也非常的严厉。所以小光是他们三个里意志最坚定的。 “我说了，只要你们开心。其实没有哪种路是对的，你们这一辈，应该日子不会难过，子孙后代的事，咱们想管也管不了不是，所以活好自己即可。”青青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们浅浅的笑着？” “所以你和爹还是不认同的。”小光有点垂头丧气。 “真不是，我刚说了，我们选择的都是我们喜欢的专业，我们怎么会拦着你们做自己喜欢的事？”青青还是笑着说道，现在她觉得经历了小儿子想当咸鱼的打击，长子要继承她的事业，她还有什么不能认同的。再说，自己和小越活着时，孩子们应该没事，像小辉那样，一心当咸鱼般混日子，其实反而在这种皇朝制度之下，更加安稳。 “姐，我能学吗？你会的，我都想学，当然，我不可能学成你这样，我就是想学着玩，可以吗？”小五是狡猾的，他什么都想学，也代表了一种他的性格，我是天下之主，我必须得天纵英才，博闻广记。 “只要父皇应允，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青青对自己的孩子都没什么要求，更不用说别人的孩子了。 “那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要学这些东西？”小五果然是个好奇宝宝，得到了应允，现在他就想知道更多了。 “我和小越，还有安安，都不是那种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我们从小就被迫养成学习的能力。我们都是那种抱着必须活下去的信念的人，哪怕只剩下我们孤独的一个人时，我们也会顽强的站在那儿，找到活下去的方法。所以你们用不着，你们可以随心所欲。”青青想了一下，小五就算想作死，把王朝作没了，也得好几十年，所以她还真的不太为孩子们担心。“为什么必须活下去。”问话的还是小五。 “不为什么，有个作家说华夏文明就是研究怎么活着的哲学。我要活着，我要活得好好的，我要活得像自己。一步步的，努力拼搏向上，让我们的文化能够永不止息的传承下去。”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儿子们，“活着就好！” “我好像第一次听我姐说这么多话。”小五想想，转向自己的母亲。 “她不是说给你听的。”皇后笑了，想想看，“不过你听着也好，对父母而言，原本对子女的要求就是活着就好，哪怕养了一个大坏蛋出来，他们最终的想法也许还是，活着就好，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 第16章 正常反应 青青晚上回家时，孩子们留在了宫里，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无比的沉重。 “怎么回来这么晚？”车一停，轿帘就被打开，小越就站在车下，小越左右看看，然后伸头又看看，“怎么就你一个人，孩子们呢？” “他们不喜欢我们。”青青嘟着嘴，一脸快哭的表情。 小越呆了一下，立刻忘记了孩子们，忙伸手给青青，“你咋了？” “小越，我们好像不是好父母。”青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们若不是，天下就没有好父母了。真是的，那些孩子就是欠打，回头他们回来了，我们就把他们打一顿，他们就知道啥叫爹娘了。”小越扶出来青青，青青不爱哭的，生孩子那么疼，生老二时，差点死了，都没掉一滴泪，不过看到了孩子无碍，才喜极而泣了。这些年，她也没哭过，怎么好好的进一趟宫，回来竟然哭了，这个，这个，小越真的吓着了。 “好，回来你打，我看不到。”青青抽噎着。 “放心放心，我赶车好，鞭子使得溜。”小越忙点头。 “鞭子会不会太重了，打伤了怎么办，要不，打手板好了？”青青下车，呆了一下，想想说道。 “那罚切墩好了，让他们去酒楼，把全天的菜都切出来。切丝，切块，反正不能轻饶了他们，不过他们犯什么错了？”小越点头，打孩子这个，他们就是说说，每一次都说得热闹，但没一次真的实行过。 “小越，我觉得，好像除了老大，老二老三可能都有点问题。”青青不哭了，拉着小越急急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家孩子其实还好，你看天天在我们酒楼的那个小破孩子……”小越想想天天在他酒楼里乱跑的小孩，然后郑重的看着妻子，“真的，我不骗你，孩子这个，我们家的孩子算很乖了，非常非常乖，简直就是我们教养得当。” “好吧，我也这么觉得。”青青想想自己的孩子，好像都挺好的，又开心起来，“嗯，至少不像安安，什么都要往嘴里塞一下，试试能不能吃，我跟你说我最早做出来的就是口罩，就是让他别吃东西。现在安安十六了，还不安生，所以熊孩子甭管啥时候，都是熊孩子。” 小越噗的笑了，想想刚刚还在哭的妻子，现在立即就觉得自己儿子还不错了。所以做了母亲，就是这样吗？永远觉得自己是错的。然后觉得妻子好像真的越来越可爱的。 “那个，你别笑，你小儿子问，他能不能什么也不学，每天只在家里看看闲书，发发呆？”青青看小越这样，真的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受刺激。 “什么意思？”小越呆了，转头看着青青，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就是，他就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混一辈子。”青青看着小越特别希望他能有点反应。 “你今天该把他带回来的，看我不打死他。”小越脸都气歪了。 “您大儿子说，他想跟爷爷学探案。你说气不气人，他要跟爷爷学，不跟我学！”青青跳着脚。 “这个还算正常，总不能跟我去学做菜吧？”小越倒是很公正的说道。 “您女儿想跟你学做菜，我说给她找个厨子，以后好喂她吃，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青青对小越假笑了一下。 小越张了张嘴，想想，摆了一下手，“没事，没事。” 现在青青觉得小越应该能体会自己今天受到的暴击了，反过来扶住了小越，两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有点沉重的慢慢的走着。 “我还是觉得老二的问题比较大，要打吗？”小越纠结了一下，转向了青青。 “其实我反而觉得老大的问题大，他太坚定了。我觉得我们得跟他谈谈，说说咱们的家族史，不，我们应该跟孩子们都好好谈谈，我们之前有点怕他们。小越，我们俩都有孤儿的心态，我们俩相处没问题。但是，我们其实都不太会跟孩子相处。今天我觉得孩子们其实很想跟我们在一起的，只是我们不太敢跟他们一块。” 小越呆了一下，想想，他从小就跟舅舅和师兄弟们一块，父母虽说在他八岁时才离开，但是之前，他也见得少。等着他成了父亲，孩子被岳母们带走了，他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因为青青没有精力，而自己肯定照顾不了。由岳母他们照顾，总比找奶娘管着强吧？现在说他们不太会跟孩子相处，他想反驳的，只是张了半天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光谈就能让我儿子不变废物吗？” “小越！”青青轻声的叫了一声，“我觉得小辉这样挺好理解的，他出世时我身体不好，跟小光出世时大家的喜悦相比，他的出世其实挺尴尬的。等他懂事时，我又生了娇儿，上面有强势的大哥，下面有可爱的妹妹，他在中间，表现得再好，其实我们都很难看见。我相信，他曾经一定表现过，只不过，我们俩都没看见罢了。所以今天他能说他想无所事事，我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另一种寻求我们关注的方式。” “若都像他这样，那天下的老二都不用活了？”小越都想跳脚了，这是啥孩子。 “我跟小辉说了，他是好孩子，又不是做坏人，只是想乖乖的在家里待着，不伤害别人，也不让人伤害自己，我觉得挺好的。”青青浅笑了一下。 “你说认真的？” “那个，若是别人的儿子，我会说，这年头，不惹事就是好孩子。我刚刚其实也这么安慰小辉了，对我们来说，你活着就成。但是，我一个人回来时，心还是跟油煎一样，我的儿子，我们的儿子，我们都这么认真的活着，我们的儿子想啥也不干。”青青又想哭了。 “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是亲儿子。”小越也笑不出来，他学厨，从小也是经历了很多的，他能坚持学到今天，除了兴趣之外，也有一颗不服输的心，现在，他也不要求儿子们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出息，想学什么，他其实也不太介意，但是，总该有点爱好吧？喜欢看书，还要强调一下，他只想在家里读闲书。反正怎么没用怎么来，小越觉得头都痛了。 第17章 亲娘 “其实可以让他跟柳外公外婆玩，他可以玩书，外公外婆藏书上有很深的造诣，实在不成，让他当藏书家好不好？”青青看着丈夫。 “他若只是想当废物，你能让他爬起来？”小越歪着头，想想还是拉着青青又往门外走，“回去问问老太爷。” “小越！”青青这回没听小越的，拉住了他。 “怎么啦？” “我觉得我们该立起来了，对孩子们来说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其实对父母们来说，我们何尝又是合格的子女？我们依靠顺从父母，这房子，除了我们屋里的摆设，哪一块地方是我们决定的？其实他们把孩子带走，应该也是觉得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能照顾孩子。所以现在我们该长大了。” 小越想想叹息了一声，现在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好父母了。他们的孩子大多时间都还是由少帝夫妇，或者乔大勇夫妇来看着。有时柳家老夫妇也把他们带走玩几天，那时他们还觉得这些人天天跟他们抢孩子，现在想想，他们何尝不是在帮助他们。 “好了，我刚想了一下，我们的宅子我们都不满意，可是我们不敢改，让那小子改吧！你要留在家里当败家子，总要有点败家子的样。你说呢？”青青对着小越眨了一下眼，这是她刚想到了，看着她从来就不想多看一眼的家，痛说革命家史时，她突然灵光一闪，一个要在家蹲的宝贝儿子，先把你的屋子改改吧？为了蹲得更舒服，总要有点贡献。 “你是亲娘吧？”小越瞪着亲媳妇，有点不太确定了。 “废话，为了生他，我差点去了半条命，真的，之后三四年，我都不敢出门，跟个孩子一样，还要带尿布。别的方面就不说了，白大夫和江大夫用了多少药啊！所以这个小子天生就是小坏蛋。”青青认真的跟丈夫点着头。 “是谁说，生孩子就是这样？就算不是难道，你一样会有这些毛病。”小越翻了一个白眼。 “好吧，生孩子就是这样，所以母爱是伟大的！”青青长叹了一声，但心情却好了，想在家里蹲，呵呵，亲妈让你知道，等你能管好一个家时，你就没啥管不了的了。 所以第二天，青青让米嬷嬷把三个孩子都接了回来，就在之前小汪氏喜欢的花厅，青青显得有些兴高采烈，而小越现在不生气了，就剩下同情宝贝儿女们了。所以，青青不是不管孩子，之前她是真的疼孩子，她很清楚，她自己每一步太辛苦，所以她希望她的孩子们就像普通人一般，好好的过日子，现在很好，她决定亲自管了，于是，这三个一个也跑不了。 “爹，有事吗？”小光对老爹还是了解的，基本上，老爹这样，表示，家里有大事发生了。 “没，你们娘有话说。”小越立即收拢心神，在青青的边上坐好。 “嗯嗯，我昨儿把小辉的话告诉了你们爹，他特别开心，所以小辉，别担心，你想留在家里侍奉父母，他特别感动。觉得你是他的好儿子！”青青高兴的捧着小儿子的脸，使劲的亲了一下。 “等下，我是这么说的？”小辉总算不负他的基因，脑子真不慢，立刻挣扎出来，急急的说道。 “你不是说，你要在家里读读闲书，然后安然一生吗？”青青看着他，然后想想，“难不成你想分家，然后抛弃我们？” 青青说完，有点难过的看着小儿子。 小辉呆了一下，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不过好像又没法反驳，但是马上，他看到小光了，立刻说道，“大哥是长子，他才要继承家里吧？” “是啊，小光是长子，他要继承你爹的爵位，不过，你爹的爵爷府不在这儿，这儿是公主府啊。”青青认真的回答道。 这话真不是骗小辉的，小越是有爵位的，当年的事其实瞒不了多久，等他们成了亲，少帝就宣布，小越实际是越国公府的传人，是他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小心“保护”、“教养”成才的，所以为了越国公府的传承，于是，把越国公的爵位也传给了小越，并宣称，可传三代不降爵。 朝臣当时都想吐槽了，越国公府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现在您说三代之后就降爵，之前的封地也跟着没有了，您也好意思。不过没人站出来说，跟他们有毛的关系，越国公府的人又不会感谢他们！ 于是，少帝还另挑了一处宅子给了小越，当成新的越国公府，不过，小越没去过，青青也没去过，只觉得多一个宅子，多花好多钱，深深的觉得少帝太坑了。 这事就这么算了，这么多年，小越和青青也就当没那回事了，现在儿子问起了，他们自然也就有话说了。作为越国公府的长孙，当然要回越国公府去，你就留在公主府，好好照顾父母吧！ 小辉呆了一下，老爹是越国公的事他们好像听过，不过好像都没在意，这个，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对啊？转向了小光，现在你是哥，你是不是该出来说句话。 “越国公府在哪？”小光也迟疑了一下，基本上，他跟小辉知道的差不多，这些年，皇宫、柳家、乔家他们倒是常来常往，就是没去过什么越国公府的地方。 “我知道！”娇儿忙举手。 青青和小越一齐看向了女儿，他们都不知道，女儿知道？ “就在柳曾外公家边上，挺大的红漆门，外公带我路过过，门口有老大的牌子。”娇儿忙说道。 “嗯，不太远。”青青觉得很好，在柳家边上，就离这儿不太远了，等下，她呆了一下[笔趣阁520.biquge520.vip]，回头，“柳外公家边上，那是不是西门家？” “好像是！”小越也呆了一下，毕竟老街两边的房子是有数的，只要不落泊致死，万不会交出这里的宅子的。 西门开当初去大理寺自首，因为及时止损，于是很快就宣布无罪了。西门再那老狐狸忙送上西门老宅，说是这老宅是皇家赐的，现在西门家回归祖地，老宅自当交回。这样，西门家安然出京，可谓是有惊无险。其实这样，也是最大的保存了西门家的火种。不过，他们真的没想到，西门家的老宅会被皇家赐给小越。 第18章 可怜父母心 “娘，我才七岁。”小辉想想看看自己的手指，然后十分可怜巴巴的说道。 “是啊是啊，你这会就像像安舅舅了，他每一次觉得委曲了，就伸着肥得伸不开的手说自己几岁。”青青哈哈大笑起来，又亲亲宝贝儿子。 小光和娇儿一块退了一步，想想看，小哥都学起安舅舅了，表明这日子有点没法过了。娇儿先回头，看看伺侯自己的人在不在，这样她就能让抱她去找外公了。不过，青青在这儿见孩子，身边的人自然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所以想想看，她真没胆自己跑出去。扯了小光一下，小光也不敢，昨天没看他们都没回来，他们虽说觉得老娘除了破案如神之外，其它时候好像更喜欢父亲，他们一起说做菜，然后一起尝菜，两个人的世界他们好像也插不进去。所以问他们，他们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还真说不清，反正、好像、可能跟书上的慈母差不多吧？常说的是，你们开心就好。 什么叫开心就好，他们有时看母亲这样，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再看看小汪外婆，骂哲舅舅跟骂贼似的；小何外婆骂安舅舅那跟安舅舅是捡来的一样，骂得高兴了还要上手打几下才安心；皇外婆对小五舅舅倒是不怎么打骂，不过严厉是肯定的，小五舅舅敢越雷池一步试试看。所以回家看老妈，对着他们，总是笑嘻嘻的，这正常吗？小光其实常常这么困惑着。 比如现在，谁家爹娘知道儿子不求上进了，不得打死他们啊？结果老娘还特别开心，一个劲的鼓励，这正常吗？现在还抱着亲，告诉他，你这样跟舅舅一样，这个是夸奖吗？ 小光的内心现在也很崩溃好不！ “哦，我和你们爹决定了，为了支持小辉，我和他决定搬到乔外公家住一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主要负责的就是小辉，小光你帮忙，娇儿也可以出出主意。府里的人也都给你们留下，你们可以把府里改成你们喜欢的样子，这样，将来小辉长大了，住得也舒服一点，你们说好吗？”青青欢欣鼓舞的看着三个子女。 小光一听有点呆，脑子转的飞快，不过他还是没明白，想想：“等等，您的意思是要把房子拆了，还是别的什么吗？” 娇儿本来一直在找退路的，听到这儿，就不退了，立刻上前一步，“娘，我要把我的院子里架秋千，还要装小木马，还有……” “跟你二哥说。相公，我们走吧！” “娘，我没钱！”小辉扯住了青青尖叫着。 “对哦，对哦，木马马是要钱的，娘，给钱。”娇儿也忙跳着脚。 “唉，不是说了，家里的人都给你们留着，所以账着的钱，你们自己算计着花吧！”小越翻了一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孩子，一个想的是，这宅子要不要拆了重建，一个想的是我要买玩具，一个呢竟然能想到，这些事要花钱，他没有。不过再想想，他又有点开心了，还不错，这三个孩子都不傻啊？比自己想的强多了。至少废物是不会想到钱的，他们只会想到，没事，我妈一定不会不管我。 青青在三个孩子脸上都留下一下重重的吻后，就开开心心的拉着丈夫回娘家了。 “你说他们三个会怎么样？”小越有点担心了，不过马上又松了一口气，父母的琴还在地下的密室之中，当初青青留下这些琴，只不过是为了给他留念相，不过他其实并不喜欢弹琴，挑了一把母亲最喜欢的，弹给青青听过几次后，以后也没再拿出来。密室的入口也改了，就算西门开重来，也找不到。 “无所谓怎么样，反正那宅子我们都不喜欢，哪怕是毁了又怎么样？不过是重新来过，有时重点在于经历。”青青还在笑。 “其实我昨天想想，又觉得若是老二喜欢读闲书，喜欢发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是老二，说实在的，我还是希望家里有人平庸一点，说不定能传下去。”小越这回没有赶车，而是坐在车里，与青青并排坐着。 昨天对他们来说其实都是不眠之夜，就算想到了法子，可是作为父母，他们其实都在反省，他们这些年，对孩子们是不是太忽视了。或者说真的就是孤儿的心态，他们不敢正视自己的血脉，对他们真正意义上的骨血，他们反而敬畏了。 “其实也没错，很多人会说，我这样怎么了，吃你们家米了？是啊，他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可是他伤害了他自己啊！”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期望他们为宰为辅的。但我不能容忍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将来被他们的子女瞧不起。你看我大哥，其实孩子们都喜欢他，你真的觉得我大哥是废物吗？其实不是对不对，他有很多钱，他很会理财，他把大嫂和蕊儿照顾得很好，就算安安怎么说大哥没用，不过大嫂和蕊儿没这么想过对不对？蕊儿很亲大哥，大嫂这些年越来越富态，她的松弛瞒不了人。这些都是大哥给的！所以大哥其实是心中有丘壑的人。知道自己拿不到，于是就放心大胆的去拿自己拿得到的。这是智慧！” “所以哪怕他们会管家理财，知道房子怎么盖，如何不被下人们左右，都是你留给他们的课程，他们在这回就能迅速的成长起来？但是会不会被打击到，从此一蹶不振？” “若是这样，我们就养他们一辈子，不要成亲不要生子，不为祸人间。”青青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青青！”小越轻拍了她一下。 “我把府里的人都留下了，学会用人，学会信人，也是课程。”青青轻叹了一声。她进宫第一件事也是学习怎么看人，怎么选人，而最后一课是怎么用人。其实这些课程小光他们在宫里早就学过了，现在，只是给他们实战的机会罢了。不，这甚至都不算是实战机会，因为他们原本就各自管着自己的一摊事，青青最多问问米嬷嬷，孩子们在哪，其它的她从来就不过问。在独立自主这件事上，可能娇儿都不会太差。 第19章 问题更大 乔家对青青和小越轻车简从回来，还拿着个小包说回来住，下巴都掉地上了，当然，乔大勇是高兴的，差点让小哲把房间让出来，好让青青回她之前的房间去。青青忙摆手，她和小越早就商量了，住在小越之前的屋子，旁边的书房她正好也能用。 乔爷不管他们住在哪，反正这院子现在就乔大勇一家，地方多得是，只不过，这么大的孙女，自己搬回来了，这是啥意思？ 若说跟婆婆、丈夫吵了架，自己回来的吧？看着也不像，孙女没婆婆；再说，谁家吵架带着丈夫一块回来的，人家吵完架都是抱着孩子回来。所以乔爷坐在院子中央，就看着俩口子笑嘻嘻的铺桌，收拾屋子，顺便看看门外，重孙子们没回来，老爷子抿着嘴，左右的觉得不对劲。 乔大勇站在老爷子后头，女儿回来了，他很高兴，不过，看老爷子这样，他又不敢多说啥，只能站在后头看着。 小汪氏也忙进忙出的帮忙，她跑了两趟，又觉得不对了，左右看看，“你们觉不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青青左右看看，这里房间其实小汪氏每天也让人收拾的，乔家也有小丫头了，小何氏没事也回来帮忙，屋里东西还是之前的，都是厚重的家具，都挺好的。被褥什么的，青青直接拿的自己家的，也不是特别好的，不过是用惯的。铺上，这屋子也就跟当初小越住时差不离了，青青不觉得缺什么啊？ “娇儿呢？”乔大勇早就想问了，现在跟乔大勇最亲的就是宝贝孙女了，哪哪都带着，现在女儿回来了，竟然没带娇儿，乔大勇觉得有点不太高兴。 “在家呢，我把公主府给辉儿了，所以他们三兄妹准备大展拳脚，好好改一下。”青青皱起了鼻子，“爹，你最近越来越眼里没我了。你要想，没我就没娇儿，现在你还先问娇儿？” “你在这儿，我才问娇儿为什么没跟你一块的。”乔大勇赶紧说道，说着还没底气的退了一步。 “你连闺女的醋也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修什么房子，要修房子让你爹去，让孩子干什么，当家的，赶紧的，把孩子们也接回来，我们晚上做肉丸汤，娇儿最喜欢了。”小汪氏给了青青一个白眼，自己利索的安排起来。 “肉丸子汤我们家没有吗？”青青都想跳脚了，他们小越就是厨子好不。 “怎么想的。”老爷子清了一下嗓子。让这家子不靠谱的暂时安静。 “哦，辉儿想什么也不干，在家发呆看闲书；光儿想跟您学当神探；娇儿想当厨子；所以我想想，这三可能有点吃太饱，又太闲，给他们找点事做。”青青从屋里出来，对着老爷子嘻嘻一笑。 “学探案不好吗？”老爷子皱眉，他年老成精，在他看来，小光的选择非常理性。 “不是不好，但不是现在。他必须先知道，他用不着背负什么，特意避开朝政，我不想他内心还有阴霾。”青青收回了笑容，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她觉得儿子们的选择让她痛心，其实根在这儿，小光先说他要学探案，然后小辉便说，他什么也不想干，他要在家读闲书，发呆。这些都是当着少帝的面说的，这让她痛苦难当。孩子们在宫廷这种地方，一下子早熟了，主要是想得太多了。他们一个觉得我不能给家里惹麻烦，于是，找一个最不犯忌的做；另一个呢，想想连大哥都做不了事，那更何况我了，于是便说，我要当咸鱼，就在家里蹲。她的孩子用不着背负这些事，但这些话不是此时该说的，她需要再看清楚一点。 老爷子听懂了，看向了小越，“你也这么想？” 小越轻轻的磨磨牙，苦笑着摇摇头，“我和青青其实都是简单的人，我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事在做，我不过不想孩子们在失落与怨恨中度过一生。但有些事，不是我们告诉他们，他们就能体会的。” 小越其实这几年离朝政越来越远了，虽说他依然是天下消息最多的那些人中之一。谁让他开着京中最大的酒楼，天下消息最聚集的地方，其实无外乎寺庙，茶馆，还有一个就是酒楼了。特别是好的酒楼，大家一块坐下来，聊一下天，喝上几杯，话匣子一打开，一般都收不住。他纵是不想知道，也架不住人非要说啊。 消息多了，加上他的头脑，根本不用想，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于，他比说话的知道得还清楚，因为来说话的，又不止他们一个，各方的消息一汇总，真相也就不远了。 现在妻子说什么阴霾，他一下子就领悟了，这也是为什么妻子昨天说，问题更大的可能是长子了。长子从小跟着少帝长大，他当时其实没多想，现在想想，少帝把长子和相隔不远的皇五子一起养，个中原由其实不言而喻的。反正见过皇五子的人不多，万一皇五子没站住，死的就是昭阳公主府的长子，留下的那个就是皇五子。所以小光从小和小五一起养，受的同样的教育，一直到皇五子过了八岁，看着无比健康时，皇上这才带着皇五子一块出去见人，让群臣认识这个天纵英才的少年就是皇五子，也是皇嫡子。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 至于说那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如影子般的小光会如何，少帝不是没想，而是，有些事，不可明言的。小光也许那时才知道身份的区别，正好那时娇儿出世了，皇后忙把小辉也带进宫养，之前小辉刚出世时，皇后也抱进去养过一段，现在再让小辉进宫读书，倒也不显突兀。想来也是一种安抚，小光有小辉的陪伴，加上皇五子的没心没肺，于是当初的危机看似化解了。 小越那时心里也略安了一些，之前其实也听青青说过少帝的想法，不过因为皇后先怀孕，又生下嫡子，这让他们夫妇都松懈了。只是没想到，有些事，是不能少想的。 第20章 可怜的孩子们 原则上，世间的事都不是理所当然的。青青让孩子们重新弄房子，这其实是个很系统的工程，她记得当初小越做时，都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儿。就算是宫内府出钱，有一堆的工匠，还有乔家大小的倾力帮忙，其实这些都是牵制。出钱的，有出钱的嘴脸；工匠们说实话，中国的工匠很多都是大师级的，特别是宫内府的工匠们，这些有着艺术家的坚持，他们觉得好看的，若是有人不欣赏，他们能埋汰死这些人；而乔家众人，呵呵，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怕字，我闺女的房子，我们得看着。然后，三方人马撕得天昏地暗，小越能把三方抚平了，把房子弄起来，成功迎娶白富美，真的不得不说是成就了。 小辉是小越吗？他虽说是小越的亲儿子，但是毕竟才七岁，再聪明逆天，这些事，其实也不是他能搞得定的。当然，小辉的困难小些，比如宫内府变成他们家的管家、账房；工匠倒还是那些，这是小五友情赞助的，不过，小五友情赞助完了，他也冲来来要帮忙，理由很简单，‘我可能没什么机会自己开衙建府了，总不能把皇宫拆了重建不是，哪怕重修一下寝宫，御史们哭倒太庙，说他们奢侈，这是亡国之兆，所以你们修，让我也跟着玩玩。’然后，小五就成代表乔家的那方势力，各种的‘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小辉看着小光，小光真想帮弟弟的，不过他也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娃，就算早熟了，心思重了。可是他还是孩子啊，装了几天小大人后，也崩溃了；娇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也不看不懂图，反正她觉得她的院子里要玩的，听说都要给她装上，她就没事了，很快觉得无聊，自己坐车回乔家，跟乔大勇玩去了，盖房子，呵呵，关她屁事。 青青和小越就每天该干嘛干嘛，反正就是不回家，也不许乔大勇他们过去帮忙。柳家老头老太心痛啊，不过青青没说内里的原由，只说这俩该教训了，柳大人夫妇想想也是，他们老了，虽说这些孩子里没一个姓柳，不过他们也当是自己重孙子，知道这俩都不想好好念书，都想不务正业时，两人一齐说该训，不过其实可以由他们教着好好读点书，学点真本事的…… 青青就看着他们，俩人想想也算了，这俩若是乐意念书，青青能把他们扔出去自己想吗？还用那么多银子来砸醒他们？于是，老俩口每天也到乔家，改教青青念书了，你的孩子没教好，你有责任；你没好好念书，我们当外公外婆的也是有责任的，我们认错，我们重教。 青青一下子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娇儿保证不到天黑不回家，乔大勇也是，太可怕了。 终于，皇后召青青入宫了，这离青青上回入宫已经过了半个月了，青青从没觉得皇后这么可爱过，认认真真的给皇后行了礼，一抬眼，看到了宝贝儿子和小五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 “儿子们来给皇外祖母请安。”小光非常正色的说道。 “乖，有空去给曾外祖，外祖母请个安，他们挺想你们的。”青青点头，当没事发生一样转向了皇后，“母后可是有什么事？” “哦，安安的亲事，总不能你拜托了就不管了。我过会会召见几位夫人小姐进宫饮茶，你作陪。” “是！”青青忙笑了，这个好，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皇后过了半个月才召见人，可见是认真的选过了。 “姐，我们想在园子里挖个湖。”小五等青青回了话，立刻插嘴说道。 “问小辉，那房子我给他了，那宅子怎么修，都依着小辉的喜好。”青青喝了一口茶，动了一下脖子，还是闭着眼，她这些日子真的又被老头折磨得够戗，一本《论语》她又温故而知新了，她觉得柳老头快和当初的林姑祖一样了，一本书榨出油来读，她特别想把老头的想法写下来，编本书，不过想想算了，这不是添乱吗？回头老头也不感谢她。主要是，给以后的学子们添麻烦，又得多背一本书，多难啊！ “很累？”皇后看青青这样很熟悉，就像是当初为破案，几天没睡觉似的。 “嗯，外公对《论语》有了新的想法，跟我聊了十多天了。”青青想想都面色如土。 “《论语》？”皇后呆了一下，所有读书人必读书目，她也是读过的，不过，想想，这个，让写过考前答疑的青青讨论，这个有什么用？皇后立刻摇了头，她觉得自己跟青青学坏了，真的学什么都先想有没有用。真是太不应该了，“也是，你父皇一直说柳大学士学问上，倒是极好的，想来定有独到的见解，学问之事，原本也是常学常新，你们这点上，要跟老大人学，即使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教人不倦，真是令人钦佩。” 小五和小光、小辉一齐面向皇后，深深一礼，这个基本上是套话，用在哪都成。 “是，娘，儿子这些日子接管家务，也有所顿悟，深觉儿子才疏学浅，有些事不该急于一时，目前儿子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读书，打实基础，再想其它。”小光忙就坡下驴，出列对青青说道。 小辉呆了一下，但他也不笨，忙也跟着一块：“大哥说得对，儿子字还没认全呢，至于说侍奉父母那是儿子应有之孝道，哪有父母在就是乱改父母之住所呢，实为不孝，儿子自请娘的责罚。” 小五呆了一下，看看自己的小伙伴，再看看亲妈，最后看向了姐姐，“那房子还要拆吗？我连图纸都找人画好了。” 皇后懒得搭理儿子，真的，生了儿子之后，她在自己儿子五岁之前，就觉得儿子睡着了敲可爱，等一睁眼，立刻就想把他扔出去，而且能扔多远就扔多远。现在越长越大了，她内心深处真的觉得，她在这世上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一开口，皇后就觉得脑仁疼，这是什么情况呢？ 第21章 夫人小姐 名门贵女的教养并不是白来的，皇后请了六位夫人，青青都佩服了，这是皇家没适龄的，皇后这完全是为皇子选妃的节奏啊。不过，她也挺纠结的，那个，虽说她也挺喜欢安安的，也痛恨一切敢瞧不起安安的人，但是，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好吗？ 六位夫人其实之前也是被透了话的，他们也纠结过，不过是假公主的从弟，若不是因缘际会的，一个小小的解头之子，他们听一下只怕都会觉得污了耳朵。不过，也说了，这是因缘际会，假公主的就算是假的，也是公主，深受帝后的宠爱。而那位改了姓的小安大人，可才十六岁，就已经是正五品的提刑。而且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得还挺稳，不是没有人来挑战，或者说私下下点小绊子，不过，这位小大人生生的化解了。虽说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但化解就是化解。能化解，能坐稳位置，这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儿。所以想想看，家里的条件是差了点，但是架不住有好亲戚，个人素质也过硬不是。 夫人们思考完了，就去跟自己家老爷商量。其实怎么说呢，一般来说，说是商量，其实主意早就定了，不过是等着别人支持或者反对罢了。最终那个结果，其实都是他们心里想要的，只是本人并没有那么清晰而已。 各家夫人能想明白的事，老爷们自然更想得明白，人直接说了，他们可不是跟乔家，或者新来的安家结亲，他们是在跟皇家结亲。皇后保的媒，这是当小安大人为子侄的，而听说，小安大人不但是昭阳公主弟弟，更重要的是，江湖传言，小安大人是皇上的私生子，当初群臣差一点以为皇上要把在外偷生的儿子认祖归宗了。那时，小安大人也是养在皇后宫中，皇上亲自教养，连议政都是带着的，那比今天的五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皇上能直接任命十六岁的小安大人为提刑？ 夫人们都大惊失色，不过想想也是，十年前的事在这些家族看来都不算是旧闻，当初皇上亲自教宫外的孩子，还带着议政这事，早就流传极广了，只不过夫人们根本没把那个孩子跟今天的小安大人联在一块，所以还有什么可想的，皇后派人透话，在宫门口看看其它家的夫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六位都是重臣的夫人，挑的都是适龄的嫡女，这自然也就代表了皇家的意思了。原本犹疑的心，这下子也就定了，他们一定要定下这门亲事！ 青青也坐在皇后边上的绣墩上，等着众人行完了礼，她才看向了皇后，原则上，她是该不认识的。但她是酒楼的老板娘，这些夫人小姐不认识她是正常的，但是不代表青青认识。所以她等着皇后开口。 “前儿昭阳问本宫怎么教女儿，本宫看着她就来气，她教不好女儿，怪本宫把小郡主惯坏了，你们说，有这么不讲理的吗？”皇后也不介绍，开口就言道。 皇后主持六宫多年，深黯用人之道，这会子开口就怪女儿，其实是有两层意思，一是代表自己与女儿感情深厚，另一层意思就是拉近了她与这些夫人们的关系，她没当她们是外人，一点没跟他们客气。 “娘娘真是，这是公主跟娘娘撒娇呢！臣妇的长女也是，没事回家还要埋怨这埋怨那，不过是仗着臣妇心疼她罢了。”坐在首位的夫人笑盈盈的接口。 “也是，本宫就她一个女儿，也就宇宁这么一个宝贝乖孙女，本宫能怎么办。干脆请各位夫人带家里的姑娘们进来，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名门闺秀。”皇后笑着摇摇头，转向了青青，“昭阳，这几位都是京中出名闺誉极好的名门夫人，家中的娘子你也看到了，个个端庄贤雅，你不如问问夫人们如何教养女儿才是。” “母后真是，女儿是觉得宇宁的性子有点野，想灭灭她的性子，您却麻烦众位夫人进宫。倒是女儿的不是了！”青青不爱见人，但是规矩却还是知道的，起身笑了一下，回身坐好，看着下面，“不过看各位妹妹果然都娴静贞雅，倒是想问问各位夫人，是如何教导的了。” 青青看看下面六位小姐，其实真的，看着好像一家的，好吧，长得不像，但是，基本上，青青若不是之前都见过，她现在真的分不出谁是谁了。估计安安那脸盲也差不多，他除了能记得红烧肉和红曲肉的区别外，也就只能记得死人与死人之间的区别了。 “殿下过誉了，小女从小性子安静，倒是臣妇常叫她与姐妹们玩耍，莫移了性情才好。”一夫人笑言。 “我们家除了纯王家的大郡主外，就没女孩，大郡主也是那活泼的。”青青苦着脸，她这会子真心的觉得玩伴很重要，自己没有手帕交，然后亲戚家孩子除了蕊儿，全是男孩子，唉，所以娇儿这么活泼其实也不怪她，也不能完全怪乔大勇，只是她没有合适的朋友。 “其实性子活泼才好，我们家的这是老来女，家里老爷疼得跟什么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当初小时候还跟着哥哥们去塘里祸害。不过大了，知道爱漂亮了，自然就好了，殿下耐心些。”另一夫人忙笑盈盈的接了下来。 青青都想为这位喝一声彩了，看看这儿就没省油的灯啊，自己一说蕊儿和娇儿都太活泼了，这位就能想到估计家里就喜欢活泼的，于是马上给女儿转了向，向自己表明，自己家的女儿本质就是那活泼的。看看，这当娘的素质，她觉得，自己当初能嫁给小越……好吧，自己能让小越来娶自己，自己也挺有成就的。 “您说得是，回去我让人给她做漂亮衣裳。”青青点头，当然，这句话也是真心的，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下。有了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总能让那小疯子略略的自律一点吧？ “我劝你死心。”皇后凉凉的说道，自己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她就不打击青青，娇儿最喜欢在草地上滚了，然后指着天空开心的看云，看鸟，也喜欢坐在人脖子上逛街，一边吃着糖饼，一边热闹，她从来就不喜欢美丽的华服。懂得为了华服而自律，估计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 第22章 都不合适 “母后！”青青瞪着这位，她生了女儿，这位当时是很开心的，还说女儿可以拼命的打扮，顺便鄙视她，说她邋遢，哪有皇家公主的威仪。青青当时就懒得搭理她。现在好了，女儿养成小野人了，每天滚得跟泥猴一样，结果这位竟然跟少帝说，没事，她是皇家惟二的郡主，看谁敢说啥。这话，这是人话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当初你说的，你要女儿开开心心就好，反正也不求她怎么着，现在人家就是开心了，身体也好，你还想要她美美的天天坐在跟前绣花？想得美吧！”皇后跟青青十多年母女了，真没啥好客气的。 “行，我说不过您。”青青愤愤的回头看着下面，“那个，还有别的法子吗？” “那得看公主的决心了，臣妇相信宫中一定有那规矩好的嬷嬷和姑姑们，让小郡主跟随嬷嬷，姑姑一段时间，总会有所改观的。”一个中正夫人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这个算了，那娃一尖叫，我爹能对我哭。”青青立刻否决，这个绝不可能，她想管时，乔大勇还瞪她呢，敢打，乔大勇能哭给她看。当然，她自己也舍不得，凭什么蕊儿可以恣意生长，他们的娇儿不可以。 皇后咯咯的笑了，少帝对娇儿其实比蕊儿的感情深，青青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女儿，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女人为她生的惟一的孩子，而且少帝也为当初扔下的她事内疚，很多事的叠加，少帝把全部的耐心都给了小娇儿，敢动娇儿，小五来了都没商量。当然小五也不会，小五对跟蕊儿的关系也一般，但跟小光真的一起长大，自是跟青青的其它两个孩子连带着关系都很好，习惯的疼爱娇儿了，所以娇儿在未来几十年里，绝对是这个帝国最娇宠的女孩，没有之一。宫里都是人尖子，谁有病敢管娇儿啊！当初安安都没人敢管。 “还有吗？”青青回头看了皇后一眼，愤然再问。 “那就找个对脾气的世家子吧！”最后一直没开口的夫人纠结了一下，苦着脸说道。 皇后‘噗’的大笑起来，伏在自己的榻上，都要喘不上气了。当然，对那位夫人还竖了一下大拇指，她也觉得这位夫人是妙人了，您既然不舍得管女儿，就给女儿找个听话的世家子当童养夫吧，从小习惯了，您女儿将来别管多野，反正也没人嫌弃。这是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像小越差不多就是这套路，我女儿不爱吃饭，你正好会做饭，正好了。看小越，明明都是国公了，天天还给青青做饭，亲手做，那三顿饭，加不定时的点心，美其名曰尝菜，多么有烟火气的夫妻啊。 “这个不错，我回去找一个。”青青眼睛也亮了，也深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了。 下面的十二人全石化了，这个，这个是认真的吗？反正他们怎么出宫的他们都忘记了，反正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反正也都是养女儿的事，大家回家只有一个体会，昭阳公主的女儿得娇惯成什么样了？不过六位姑娘回家都被刺激了，其实青青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为什么我要适应别人，为什么不是别人来适应我。就是因为，那位是小郡主吗？但是想想，昭阳公主并不是真的公主，她出身平民，就算母族显贵，但毕竟那是后来的事，她之前的身份比起在座的众人，真是天差地别了。可是她却理所当然的这么接受着，并且，从不怀疑。 而夫人们哪里管得了女儿们怎么想，他们带女儿进宫可没提过任何事，在宫里待了一会，倒也省了跟女儿们的解释，主要是，她们自己都凌乱了。皇家真的有意为小安大人娶亲吗？昭阳公主今天提都没提过小安大人，甚至连她的两个儿子也没提过，她说的全是女儿。难不成真的只是讨教一下，怎么教养女儿？ 而宫中，皇后开心完了，回到内室，三个男孩子其实都在内观察，这是青青要求的，理由是让他们看看，哪个比较适合安安。 小五跟安安的关系也不错，主要是安安好像跟谁都还不错，他就有走到哪都能变主场的特质到现在还在，孩子们也都挺喜欢他的。所以三人都特认真的偷窥着外面，真正的体会了一把的旁观者清的意思。 见他们进来，忙一齐站好，等着皇后开口。 “怎么，一个也看不上。”皇后没看孩子们，转向了青青，她对女儿可不比对儿子的了解差，青青今天的表现太好了，越是这样，越表明，她对下面的人没兴趣。 “嗯，六家的家教都不成。六个孩子、母亲我都见过，在我们家的酒楼。”青青苦笑了一下，转向了小五他们，“你们呢，就这么看，有什么感觉。” 小五愤然道：“姐，你该先问我们，然后再说你见过他们啊？” 小五还准备一个个的说的，结果这位一下子把他们都拍在案上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先问你们，然后你们挑了一个出来，结果我告诉你们不成，这个小娘子性情不好，你们会不会觉得被打了脸。”青青摇头，“我先说他们六家都不成，你们再说优劣，说明你们的看法，正好相互印证，当成学习的机会不是挺好吗？” “娘，若是因为在酒楼里摔了盘子，骂了下人这种事，就轻易的判定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小光想想，还是轻声的问道。 “看到没，小光这个问题就很好了，他没见过这些人，但是我说我在酒楼里见过，于是，他会想到酒楼最易发生的事故，然后劝解我放下成见，试着多了解，这就有探案的思维了。”青青笑了，忙说道，顺便对小光言道，“那个，儿子，你娘我也是神探。” 小光明白了，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青青看向了小辉：“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只是觉得安舅舅不会喜欢这样的娘子，感觉没劲。”小辉思索了一下，苦着脸，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些人和安安放在一块，感觉怎么都不对。 “小辉也很好，他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他用的对比法，把他们一个个的放在安安舅舅的边上想，看看哪个更适合，结果他觉得都不适合。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也是将心比心，小辉你很细心，也很贴心。”青青在夸儿子这事上，从不手软。 第23章 小小的光辉 “真是的，现在还不忘记教孩子？这六家为什么不成快点说。”皇后真是服了青青了，拍了她一下。 “六家的情况不太一样，基本上，我说的不合适，还真不是摔个碟子打个碗的小事。比如坐左手边第一位的那家，地位应该是六家里最高的，但她们家的女孩却是胆子最小的，到酒楼是跟着自己的母亲一块。而在包间里，那位夫人可不是现在这样端庄贤静，一付正人君子的模样。所以这样的母亲，那样懦弱的孩子，都不适合安安；哦，他们中间最好的就是那位建议我给娇儿找个好丈夫的，不过他们家的女儿估计也是这么长起来的，她有心上人。”青青手一摊。 大家一块黑脸了，中间四位家里有什么事，略一查就能知道，所以说与不说都没有关系。重点在，最后那家，大家都觉得不错，够灵动！不过呢，人家有心上人，这就不能做了，安安再怎么着，也用不着去夺人所爱，安安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在坐的都比安安还有自尊心。 “其实按你说的，真的能找出你想要的弟媳妇吗？”皇后想了半天，她又不是下面的小男孩子们，最大的十岁，毛还没长齐呢，哪里明白青青的意思，但是豪门大族里，乌七八糟的事儿多了去了。若都像青青说的，安安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媳妇了。 “所以这三个小的，您现在就得挑起来，真的，太难了。”青青忙说道。 “唉！”皇后趴一边了，她觉得自己不想活了，不过她马上坐起来了，“不对啊，我儿子可以想娶多少娶多少，一个不成，后面多的是想靠上来的。” “正妻只有一个吧？费家的案子您还记得不，那位糊涂的费夫人，被丈夫宠妾灭妻，还害了女儿，后来还赎回了害死女儿的丈夫及她的小妾，没两天就被丈夫掐死了。费家一族就那么完了！我不是说费老爷没问题，他就是一个渣男，不值一提，但是，费太太若是有张家老太太的本事与果敢，谁敢这么对她和她的孩子？所以，我的儿媳妇和女儿都是要那种立得起来的性子。”青青摇头，谁不能娶似的，只要有钱，想集邮还不容易？但是，正妻却只有一个，这是家里的魂。 皇后苦着脸，指着青青，“出去，最近我不想见你。” “好的，娇儿问她的琴做好没，您快点，不然，等您做好了，娇儿就该嫌那琴丑了。”青青忙拎着裙子起身，规矩的给皇后一礼。 小光和小辉也跟着一礼，他们的事还没解决呢，老娘只是知道了，可是她根本没表态，当然，小光还知道一点，这里再亲，也不过是皇家，有些事，他们还是得回家关起门来说。 青青带着俩儿子一块回了乔家，乔爷和柳大人在下棋，棋是青青送乔大勇的，不过老爷子退休，也没让乔大勇送，直接就成了老爷子的，乔大勇真的欲哭无泪。青青当时还说了，再做就是了，又不难，乔大勇还不干，他就喜欢原先的那付。青青没法，亲自又做了一付，送给老爷子。老爷子谢了她，然后平时下棋时，还是这一付。青青无奈，只能对乔大勇摊手了，她真的尽力了。 她后来也想明白了，对他们来说，这一付是青青亲手做的第一付棋子，意义不同。老爷子说白了，就是见不得乔大勇那德性，偏不惯着你。乔大勇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那是亲爹，他还能抢回来不成。当然，青青还送了一付棋子给柳大人，琴她不敢做了，少帝那样，也知道，少帝这辈子就喜欢独一无二，青青敢再做一把，少帝能把那把也收走。为了不刺激老太爷，她还是送棋子好了。不过柳大人也是妙人，没事就来下这付，就好像这付比较能赢一样。 大家看到孙子们，也不下棋了，两老头一块开心的跟重孙们说起话来，基本上，眼睛里又没青青了。青青那叫一个气啊！没自己，谁给他们生的重孙子？ 终于等着柳大人夫妇开心的吃完了饭离开，青青才能跟儿子们聊一下，看看刚刚虽说一直努力逗长辈开心的两人，其实还不时的偷看一下自己，显然这些日子，他们俩真的身心俱疲了。 俩人老老实实的站在书桌外的地方，手背着，双脚稍息。 “行了，之前你安安舅舅走到哪就是一躺，小肚皮一鼓一鼓的，于是让他这样，你们又没有，找个地方坐。”青青摆手，想想五岁的安安还穿着开裆裤，一躺真的没法看。才下决心灭了他的性子。她的儿子从小受的宫廷教育，规矩不要太好啊。 这俩这会没心情八卦安安的当年，只是惴惴不安的看着母亲。小越不想参与，自己抱着女儿出去逛街了，所以这里就他们母子三人。 青青喝了一口茶，抬头看着小儿子，“你觉得你做这件事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小辉呆了下，最大的困难？最大的困难难道不是自己实际上根本没权利做这一切吗？可是看看母亲，明显，这个答案一定通不过，纠结了半天，“儿子还小，该先念书，再谈以后。” “你白天说，父母在不该拆父母的房子，视为不孝。”青青笑了，轻轻说道。 “娘！”小辉想哭了，觉得自己娘真的太坏了。 青青又笑了，转向了小光，“你呢？真的这么想，因为年纪小，学问不成，所以决定先好好读书，等有能力再决定将来？” “差不多。”小光模棱两可。 “别学你皇外公，他是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就不能太清楚。不然就是圣旨了。你是小孩子，重点是，你是我的儿子。”青青给了他一个白眼。 “娘！”小光也谴责的看向了母亲。 “唉，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听你皇外公的话，让你在宫中跟小五一块长大了。”青青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儿子们在宫中很好，娘切勿担心。”小光和小辉忙一起起身，急急的说道。 青青怔了一下，自己说什么了，这俩货怎么这样？ 第24章 传承之痛 青青现在觉得小越不在有点郁闷了，想想：“你们怎么了？” “没事，我们回去睡了。”小光和小辉决定去睡了，反正也谈不出什么。或者他们这会已经不想谈了。在乔家他们也是有房间的，就是之前乔二猛他们住的一进东边的厢房，因为小越喜欢自己曾经的屋子，所以乔二猛他们搬走之后，这边的房子就给了小光和小辉，当然，他们也就过年过节时来住上一两天，但一两天，乔大勇也给他们留着。 “回来，有事要告诉家里，哪怕是宫里的。”青青的声音冷了几度，她孤儿出身，但是她加起来两辈子，没低过头，连腰都没弯过。让她儿子受气，这个她觉得有点不能忍。 “娘，没事。”小辉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 “不说吗？”青青瞪着他们，她的怒火在上升了。 “娘，我是爹的儿子吗？”小光抬眼看着母亲，终于出说了出来。 “咳！”门外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也不用人叫了，安安的小胖脸从窗子那儿伸了进来，涎着脸对着青青一笑，“姐！” “进来。”青青这回倒是没生气了，只是歪着头想想，看了安安，“听得懂他们在说啥吗？” “嗯，有江湖传言，皇后老蚌……是中年产子，有点匪夷所思，于是然后你出宫嫁人，就算说姐夫是越国公之后，多少也不能平息一些人的猜想。”安安大咧咧的坐在了青青边上，一般那儿是小越的位置。说着还把头靠在了青青的肩膀上，“姐，听说你今天见人了？有好的吗？” “滚！”青青扒开了安安，看着儿子们，“那个你们不觉得你们长得很像皇上吗？” “姐，就是因为像才有问题啊！”安安大笑起来，觉得姐姐真是太好玩了，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儿，这俩比小五还像皇上，这让人怎么想？ “你们对皇外公的子女情况有了解吗？”青青不搭理安安，看着儿子们，他们都没告诉小光他们青青实际不是皇家养女的事，主要是，大家都觉得这没有什么必要，有时，真相是什么，真没有什么意义的。 “娘想说什么？” “你们很像皇外公，那是因为你们真有血源关系。我是你皇外公的亲生女儿，所以我其实是他子女里长得最像他的，也是他最喜欢的孩子，明白了吗？”青青不想说自己是天一的话了，这么说实在有点长，直接说实际的。 “那为什么……”小辉果然还是小些，脑子转得没小光快，呆呆的说道。 “所以，我们是我爹的孩子？” “废话，你爹估计过会子回来要罚你们劈柴了。”青青给了儿子们一个白眼，自己有像那会红杏出墙的主吗？想想看着小光，“你是皇家的外孙，但是你从小进宫还有一个作用。” “什么？”小光看着母亲。 “皇外婆中年产子，这是个意外。那时，皇外公是把所有希望放在我身上的。当时看到小五顺利降生，我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有了小五，皇家的传承之危就没那么紧迫了。但是你是皇上的保险！所以让你跟小五一起养，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谁是小五，谁是小光。不管你们中间谁出了事，那剩下的那个就是五皇子。你明白了吗？”青青没说，这是她最近才想通的事，毕竟孩子们还要跟皇家交往下去，她不能让他们心怀芥蒂的下去。 “所以我就只是赝品。”小光脸色一变。 “傻话，小五这些年我也没少费心，他不可能有事。你皇外婆也不可能让他有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青青给他一个白眼，“你爹那么小器，连你大舅舅来吃饭都要收钱，怎么可能白给人一个儿子。” “给钱也不给！”小越顶着闺女进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而小娇儿手上还个什么乱晃着。 青青定睛一看，蝈蝈笼子，脸抽了一下，这会她哪怕拿个糖，她的心情也许会好一点。 “你给她买这个做什么，又活不了几天，平白的害性命。”青青皱眉看着丈夫。 “不买这个就得买只鹦鹉，我觉得那个更可怕。”小越忙解释。 “为什么？”安安不解。 “买了那个不得配笼子，不得给找个丫头专门伺候着，万一生病了还得找会治鸟的大夫，万一死了，她哭你给哄？”小越给了安安一个白眼，“主要是那个挺贵的。” 小光和小辉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是亲儿子了，以老爹这性子，连个破鸟都不舍得给妹妹买，会舍得把儿子送人？明显不可能。 “也是，养那种鸟要吃专门的粮食，听说挺麻烦，也挺贵的。还得找专人教说话，麻烦死人。”安安点头，想想，“姐，我觉得我不能找大家闺秀，万一都这毛病，得花多少钱。” “都给我滚！”青青烦死了，儿子没解决，老公和弟弟这是啥德性啊，起身抱起了女儿，回头对小越吼道，“他们怀疑你不是亲爹，你可以罚了。” 娇儿左右看看，“那我呢，那我呢？” “有你什么事啊？”青青打了女儿屁股一下，抱着她走了。 小越倒是没生气，安安都知道的“江湖传言”，他怎么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急，只能等着它们慢慢自己发生。只有发生了，才能去解决，真的自己跑出去解释，反而会让事情发酵，更难收拾。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传承之痛。方家和越家到我这儿，差点就绝了。于是你们一个姓方，一个姓越。说起来，你们都是长子，都肩负着传承一个家族的重任。皇上是天下之主，他更痛！所以小光进宫陪伴五皇子，我们都知道会很辛苦，但是我们没有反对。因为那是你们娘的亲爹，她不能拒绝。”小越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想想，笑着摇头，“而对于我来说，有孩子是很神奇的事。真的，我从小在舅舅家，我父母十天半月的去看我一眼，八岁时他们一起去世了，我那时都不觉得伤心。因为太陌生了！等我有了孩子，我有点害怕，皇上和皇后能帮忙带你们，我们能常常看到你们，我们觉得安心很多。当然，现在我们后悔了，我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我们也不知道父母该怎么当，于是我们把责任转交了。我们很抱歉！” 第25章 老朋友 西门开带着家眷一齐回到开封，在开封城外，他抬头看着高大的城门，竟然有些百感交集。 城门外有西门家的老家人西门齐，西门老宅交了出去，但西门家在京中却也百年基业。只是交出一处赐邸，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交出了家门的荣誉，但并不影响他们西门家在京中的根基。当然，这些根基不过是经济上的，西门家在刑部、大理寺的那些人脉资源，才是真的西门家最大的根基，只不过十年时间，早就荡然无存了。 “大爷。”西门齐对着西门开一礼，他是西门再书童的儿子，后来西门再带着西门开离开时，把西门齐留下管事，西门一族惨案，西门家元气大伤，只让西门齐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保住家业即可。西门齐这些年在京中也算是苦苦支持了。 “齐哥，辛苦了！”西门开对西门齐也算很熟了，当时，他在京中时，西门齐也在京中帮着西门再管些私产，与老爷子的体系是两码事。 “还好，老爷离京时指示小人，有事找乔家。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大事。”西门齐有点尴尬。 西门家族一下子倒塌，西门家在京中经营百年，有什么好处，各大家族分润时，自然要划出一块最好的来。等着西门家全面退出朝堂了，想保住这份家业，真不容易。西门再也不是那舍命不舍财的主，一些合伙的全部交给了京中那些大家族，留下的可都不是那会让一流人家会觊觎的。不过一流人家不在意的，不代表二三流的人家不在乎，这些西门再也是知道的，找乔家帮助，就是西门再最后的一步了。他也不知道乔家会不会帮忙，反正说的是，宁给给乔家，也不要便宜了那些腐尸兽们。 西门齐也是西门家的家生子，对西门家也充满了自豪的。让他向那些人家低头，他也不肯的。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老爷竟然会让他求助乔家，但很快，他又释然了。乔家毕竟还有一位公主在，在皇家的光环的加持下，西门齐才会去向乔家求助。他十分感动的是，公主人不错，这些年，总算是平稳的度过了。 西门开点头，觉得二叔他在审时度势上，显然比自己的父亲更像老太爷。想到老太爷和自己的父母，西门开又是一阵的痛苦，有时，他也不知道对于这件事，他该如何面对。祖父做了什么，他这些年其实也查清楚了，就算知道青青不是那会乱说的，但是，这是他的祖父，他必须自己查到。 而幸运的是，西门直是个有权利欲望的人，就算他离开京城，但西门老宅的老管家却还是西门直的当初的心腹。不然，西门齐父子当初也不会只管西门再的私产了。等着老太爷他们消息传来，老管家的精神也跟着一块崩溃，有些事，早就没有证据了，但是老管家就是最好的证人，因为西门直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做，而老管家就是当事人了。知道了真相，西门开能说什么？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甚至不能说西门家的那些族人无辜了，因为当时青青有把死人数交给他了，这就是孙家的报复。当初孙家、柳家，难道不是无辜的？ 所以西门开的头三年，在老家守孝，做得就是重塑西门村，他没有同意二叔说的，让西门村废弃。毕竟死了太多人，这些人的冤望都会让那村子变为鬼村。西门开找人做法事，把西门村全部碾平，一切重头来过。现在那里叫炎村。而对着村子的半山上，西门开还盖了一座大大的寺庙，请了高僧坐阵。而他本人就在守孝结束之后，就在当地做捕头，他当时都没想过，他能重返京城，他想的是，他要让那个地方重新的繁荣起来。 十年时间，他好像真的过了一辈子一般。新的炎村现在是那里最繁华富足的地方，健忘的百姓们似乎忘记了曾经的惨案。西门家好像又拥有了一个新的大家族。 到了西门家的一处大宅，在西城的一座很规整的府邸，西门齐早就收拾干净了，西门开没有马上休息，看看妻子，“先别忙收拾，我们先去乔家拜访。” “不送拜帖？”西门少夫人肖氏是西门再在老家帮西门开娶的，小官之后，不过父母的家教都好，这些年也显出了她的好家教，更重要的是，她出生在一个特别和睦的家庭，父母恩爱，家里人口简单，她身上带着西门开他们身上没有的温暖。这些年，西门开觉得二叔为自己选对了人，他也真的觉得很幸福。就算没有儿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有两个很漂亮很乐观的女儿。 “乔家不用，他们家就像我们家，从不关门。”西门开笑了起来，他当捕快、到捕头，他都像乔家一样，从不关门，由着有需要的人随意的推开，对着每个寻求帮助的人露出笑脸。他当时是故意学习，慢慢的，他都快忘记了，这些都是乔家家风。 肖氏瞪大了眼睛，不过她也不问，叫过女儿，拿出早就准备的礼物，坐上了西门开赶的小车。 “娘，开封真大啊！”长女西门橙掀开车帘，瞪着漂亮的大眼。 “那当然，这是京城。”次女西门桔也挤过来，故作镇定的说道。 “好了，坐好。”西门开看到女儿，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现在终于知道乔大勇为何一提女儿就那样了，他有了女儿之后，他竟然也像个傻子一样。轻轻的一挥鞭子，小驴车慢慢的走了起来，他们进京是马车，不过，刚刚特意换成了小驴车。 这也是他们在老家习惯，每次带着妻女，他也都喜欢这么赶着小驴车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最早时，他都会忍不住想，青青当时就这么坐在小越的车上，她靠着小越的肩膀的样子，想想觉得都特别幸福。而这种联想在他有了第二个小宝贝之后就荡然无存了，因为那个家伙，成两脚兽之后，只要坐上了车，就一下子爬到他的背上，伸着她的小脑袋，叽叽喳喳的，让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26章 乔家小院里，大家都在，正好赶上乔大勇休沐，当然，其实休不休沐的，对乔大勇是个事吗？当然不是！而小越也懒得去酒楼，于是青青想想，决定做个家庭日好了，全家人一块，在院子里烤肉吃。 烤肉不麻烦，青青之前就让人做了个圆形的烧烤架，还有矮一点的。正好让孩子们自己玩。她和小汪氏，小何氏在边上聊天，当然乔大勇是好外公，抱着他的宝贝娇儿，按着她的指挥往那块反正狗都不会吃的肉上乱洒着东西；树下靠着老太爷，他反正有小越伺候，不用担心那些肉他咬不动的问题；连纯王都带着妻女过来了，小蕊儿跟乔家一直很熟，现在跟安安打闹着，纯王夫妇也习惯了，反正别打到他们身上就好，他们专心的挑自己要吃的，然后交给了小越，别人烤的他们觉得不好吃…… 西门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幅情形，一时间倒是进退两难了。 青青抬头看到了，嘴角不禁泛起了笑容，她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亦或是故意的没告诉过小越，西门开要回来了。果然，小越也抬头，看到西门开，眉头一挑。 小何氏倒是习惯性的瞎热情，看看西门开，怔了一下，十年时间，足已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她好一会儿才确定，这就是当年那个骚包的西门大人，忙站了起来，“这是谁啊？老天，这是多少年没见了，快进，快进。老爷子，快看看，谁来了。” 老太爷抬眼，他可和小何氏不同，他看到是酷似西门直年轻时的模样，不过也不一样，他的眼神正直、坚定多了。老太爷笑了，“快进吧？真是太久没见了。” 西门开突的觉得鼻头有点酸，乔家与西门家的关系有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基本上，乔家和西门家惟一的一次冲突还是以西门家的退让终结。西门直一辈子，可能惟一忍让的人就是乔爷了。而西门再那么看不上自己的父亲，可是全家败退时，他把自己的家业还是托付给了乔爷。他托的是乔爷，可不是什么公主。 西门开带着妻女上前，跪在了乔爷的面前。 “老爷子，我们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乔爷笑了，轻轻拉起了西门开，再看看下面三人，点点头，“嗯，这回，你选的人很好。” 西门开笑了。 肖氏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丈夫能跪在这么个小院老爷子的面前，也就表示，这个老太爷不是一般人了，带着孩子们对着老爷子深深的一礼。却不敢开口，这位怎么称乎呢？ 娇儿看到小姐姐忙从乔大勇身上跑下来，蹲下认真的看着与她年龄相近的两个小姐姐，主要是她没什么朋友，她从小就是跟着外公四处跑，倒是见过不少人，也受着众位长辈的宠爱，不过，同龄的朋友她真的没有，大家好像自觉不自觉的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现在终于来了俩，小娇儿深感好奇。 “我叫娇儿，我五岁。”娇儿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忙对着两人说道，一点也没想着，这俩还跪着呢。 “我是橙儿，这是我妹妹桔儿，我六岁，她也五岁。”橙儿忙说道。 “哦哦，你们高，你们当姐姐，我没事。”娇儿好脾气的说道。 青青瞪着女儿，这是自己的女儿？这么没脾气好吗？ “伯父伯母请坐，妹妹们请起。”小光倒也不用人叫，忙跑了过去对西门他们一礼，当然，他说完了，顺便把娇儿拎起，“舍妹唐突。” 安安笑着摇摇头，自己过来了，对着西门开一揖：“西门大人，好久没见了。” “唉，你是在逼我叫你安大人吗？” “没事没事，我们兄弟还是好搭档，真的，这些年，真的还是跟您出去混时，日子好过。 ”安安叹息了一声，其实，这些年他该拿的钱一分也不少，不过呢，西门开那时是大理寺的，好些案子，他都独自带着他去看，虽说动机不太纯，不过那会他们俩自己跟寻宝一样，有好东西，安安跟西门开见面分一半，那种感觉，跟现在他去看尸首，等着人家找出东西，再分给他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了。他在意的是那点东西吗？他在意的是那个寻找的过程好不。 “唉，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西门开无语了。 “有变的，小叔叔瘦了。之前像个冬瓜。”小蕊过来了，忙说道。不过看安安瞪自己，立即钻到了青青的后头，伸了一个小脑袋出来，“我爹说的，所以从小让我少吃几口，不然长成小叔叔那样就嫁不出去了。” “大哥！” “已经很客气了，之前你明明长得跟个球似的，我为了你的面子才说是冬瓜的。”纯王咬着个烤肉含含糊糊的说道。 “嗯，我外公也说过，我安舅舅穿个搜证服就跟汤团一样，很可爱的。”娇儿忙对橙儿和桔儿说道。 橙儿和桔儿呆了一下，一个人长得像汤团，这个，这个……她们觉得自己有点想不出来了。 “好了，玩去吧！”青青拍拍自己女儿，这会儿，还是别把可怜的安安当玩艺了。 乔大勇忙带着三个女孩子到离安安最远的那个烤炉去了。小越看他们靠近青青了，忙擦了手过来，站在了青青的边上，“你们要不要去东厅坐着，院里乱糟糟的，青青这俩天上火，我煮了莲子汤，你们也来一碗。” “青青，这是肖氏。莲儿，这是青青。”西门开才不想给小越脸呢，直接拉过妻子，给青青介绍着，这些年，他与青青一直保持着通信，说说案子，其实两地相隔千里，青青纵是有什么建议，也晚了，不过，把青青的处置之法加上自己的，他这些年，倒是越发的精干起来。 青青看着肖氏，也浅浅的笑了起来，对着西门开笑道，“这回爷爷说得是，选得真好。” “说得好像之前我说的不对一样？”老爷子哼哼了一声。 “你跟相公说得一样，特别聪慧。”肖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这位是昭阳公主，可是，相公没这么介绍，她就不能行礼，只能尴尬的说道。 第27章 什么意思 “是，我就这点优点了。”青青笑了，认真的点头。 “娘不谦虚，娘该说，您繆赞了，小女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娇儿忙说道。 “谁教的？”青青转向女儿，女儿会说这种话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只会在地上滚的家伙了？ “忘记了。”小娇儿想想，真忘记了，主要是天天想教他的人挺多的，她倒是想记住。不过她只记她想记的，比如这些对答，她知道怎么答，不过，她一般是用来纠正别人，不是适用自己的。 青青摇头，伸手请他们进了东厅，肖氏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孩子们在外头玩，自己跟着丈夫一块进来了。 “皇上倒是跟我说你立了大功，不过倒没说具体的，怎么回事？”青青倒是对西门开的案子更感兴趣，这些年，西门开把他们那的案子传过来，她会写上自己的看法，并且说些搜证上的建议，对她来说，西门开算是自己的学生了，他其实用的一直是自己的思维在办案子，也许他并清楚。 “一个积年的案子，被当地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凶手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被百姓奉为神灵，其实案子是小，重要的是，那人其心不正，忘乎所以了。”西门开说得还是很含糊。 青青却听懂了，这个案子她不知道，但是这类的事她听过不少，轻轻的摇摇头，“其实有时我觉得这是不是天道！真的，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最聪明，总会挑战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比如有人因为口角，误杀了妻子，若是那时及时自首，老实的忏悔，他根本罪不至死，甚至于，他还有赎罪的机会。但是，偏偏他编出一个弥天大谎来，然后呢？制造了轰动的效应之后，他其实就是把自己暴露在了公众的眼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反而无所遁形！” “所以你曾经就跟我说过，杀一个人容易，难的是如何隐藏尸体。所以千万别让你找到尸体，不然你就能找出凶手。”西门开笑了。 “不，其实现在已经很多聪明人了，比如我前几天就看到了一个话本，意思是，有人杀了人，把他的尸骨做成了一个乌盆。死者的灵魂在乌盆的里哭泣，向能辩鬼事的大人诉说了自己的冤情，得以报仇雪恨。看到了什么？凶手们也在进化，他们也开始知道如何隐藏尸体了。所以安安是靠尸体破案，我从来就不是。”青青摇头。 “是，我刚说的案子，就因为没有尸体，所以只能以失踪立案。我也看到你说的话本了，突然想起，疑犯家里有个窑厂，做些平时民用的大瓦缸，乔装去蹲守了一些日子，找出了些犯案的痕迹，后以别的罪名把他给抓了，以痕迹诈了一下，方才自己招了，现在我们那儿把自己家的瓦缸都砸了。”西门开轻叹了一声。 “所以，我们技术手段还是不够，不过这也没办法，有些事，真不是人力就能胜天的。” “好了，人家一回来就谈什么案子？来吃点东西，西门大人，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随便吃吃。”小越端着四个小碗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碟子进来。 小碗是刚说的莲子羹，大碟子里放了各种烤肉烤蔬菜，小碟里放了两个烤翅中。 青青让孩子烤肉，不过是一家人可以凑一块玩玩，她自己只喜欢吃蜜汁鸡翅，还是中间那块。对于小越这惯媳妇的，自然早就准备了，送进来的，自然都是青青最喜欢的。 “小越，你真是十年如一日。”西门开都无语了，这位好歹也是国公了，为什么还是一个小老板的模样。 “不敢老，老婆还年青漂亮，我不能输。”小越可是酒楼老板，坚决的当自己没听懂西门开的话，立即对青青笑着。 肖氏噗的笑出来了，看大家看自己，忙摇头，“抱歉，我……” “没事，我们当家的就是这样，您别介意。”青青无语的看着小越，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玩，所以不告诉他西门要回来也是好事，至少，还能看到他这么好玩的一面。其实之前西门开在京城时，小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从来就没介意过。不过隔得远了，他们开始通信了，于是好些事，也就不同了。小越知道，青青除了家人之外，就没有什么朋友了。西门开勉强算一个。十年的通信，感情真的建立起来了。这让小越不得不紧张起来了。 “你去见过唐冷没？”西门开看到小越这样也挺开心的，喝了一口莲子汤，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 “皇上答应了唐老太太的要求，给他送了一个女孩进去。那个女孩死了！”青青黑了脸。 他们这十年，都回避了唐冷这个话题。当时西门开是可以杀了唐冷的，可是他手下留情，只刺瞎了他的眼睛。青青理解西门开的意思，希望一个瞎了的唐冷能让少帝放过唐冷一命。 而唐老太没有求少帝放过唐冷，只是请求少帝同意，让唐家留个后。少帝答应了这件事。 青青却气死了，凭什么？一个还没审的案子，却要先谈什么留后的问题。主要是，你们这么决定，经过人家姑娘的同意了吗？就算人家同意，她也觉得这么做太无耻了。凭什么这样就决定了人家的一生？ 女孩被唐冷虐杀了，被抬出来时惨不忍睹。唐老太也是极聪明的，立即请了什么大师说唐冷疯了，只有疯了，才会这样。于是，唐冷所有罪行都不了了之，他被关进了守卫最森严的天牢里，青青亲自过问。既然你们非说他疯了，所以不用死，那么，有生之年，我就困你死你。 西门开还真不知道这些，他是看叔父的邸报，才知道唐冷疯了，因为狂暴危险，被关进了天牢。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结果看青青这样，再听说传宗女孩死了。他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家什么意思？”青青冷笑了一下。 第28章 为何气愤 “唐冷不能探视吗？”西门开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青青最讨厌什么他很清楚，而唐家等于一再的冲击她的底限。 “不能，他被单独囚禁，没有牢房是精铁包裹，只有一个每天送饭的小门。对了，我让人毒哑了他。”青青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肖氏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想换守卫，当然那里的守卫也是半年一换，反正两个人，一班，一天三班。班为一个单位。唐老太想收买人，估计没什么希望。”青青忍不住想到那个老太太。有时，她对这个老太太很矛盾，她知道，老太太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她就是不能原谅。 乔爷也去看过老太太，不过两人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唐家就只有唐冷了，机会少帝给了，不管是唐家还是唐冷都没有抓住那个机会，她们能说什么。让老太太想开点？这话也不能说，因为那是她惟一的亲人了，她一生送走了太多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让她怎么能甘心？所以谁的错？乔爷和唐老太估计都会在夜深人静时问自己。若是一切重来，这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问号太多，却没有答案，乔爷也是那时辞了牢头的位置，回家养老了。青青也问过老爷子，对唐家这件事怎么看。老爷子摇头，也一言不发。青青知道，这就是老爷子，即使到这时，他还是当老太太是朋友，他对朋友，不作评论。 现在西门开问了，青青只说自己的处置之法，却也不想多做评论，因为她在唐冷被抓之后也没见过他。见面又能怎么样？她连老孙头她都没去见，少帝怎么处置的，结果如何，这些她都不想管，因为管不了。而唐冷这事，少帝倒是前两年问过她的，唐冷若是按律的话，这么关了几年，是不是够了？青青那时就瞪着少帝，虐杀那个女孩就不算是罪吗？既然唐家说他有张家遗传疯病，那么这么危险的人，还是关一辈子好了。少帝其实也用不着唐家了，不过是想起什么，于是随口一提罢了。他的想法也挺简单，既然不能杀，那就关好了。虽说，这么关着，实在太浪费了。不是觉得唐冷还有用，而是浪费了一个牢房，还有十年的米粮罢了。 西门开摇摇头，“若只是半路劫持，其实还罪不至死的。” “那是你，他劫杀公主，满门抄斩都够了，不管我死不死，只要做了这个决定，并且付出了行动，他就是死罪。”青青其实最气的是，他要杀的人是小越，然后逼疯自己，试图做杨坚梦这个，她觉得就不能忍。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想。并还准备这么做了？若不是他找的帮手是西门开，她简直都不敢想结果是什么。 “青青，理智一点。他瞎了，而且唐家也没人了。”西门开没想到十年了，青青还会这么生气。明明她可以当自己是朋友，他们可以坐在这儿聊天，孩子们可以一起玩，为什么，谈到唐冷她却依旧生气？当初路上拦劫的人，可还有他。而他那时要杀的可是青青，想用青青来救西门家的。这些年，他反而觉得唐冷其实还不如自己罪孽深重，毕竟，他只想杀小越而已。所以那时青青就觉得小越的命比她自己重要吗？ “我一直理性，我说的是事实。按律，他就是该死。眼睛瞎了，不代表可以逃脱罪责。这是大逆罪！遇赦不赦的；第二，他身上还有一个谋杀罪，他虐杀了一名少女。唐老太那时是可以探监的，他也不在现在牢房里，可是他罪上加罪了。两罪相加，他不该死吗？”青青睥睨着西门开。 “也许我不该刺瞎他的眼睛。”西门开轻轻的说道。他们是师兄弟，唐冷和他学习的方向不同，不过唐冷很用功，他要成为大将军，像祖父那样驰骋疆场，这些梦想他听过无数次了。可是最后，自己刺瞎了他的眼睛，他的梦碎了。别说成为一个将军，就算是做个正常人的人都不可能了，他怎么能不疯。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若不是你刺瞎他的眼睛，他早死了？”小越摇头，“所以这些年你的信还是白写了，你还是不知道青青为何气愤！” 小越对这些人都不怎么关心，想当初他和西门开打的那一场架，他当时可没伤西门开一根寒毛。他不是不会杀人，当然，他真没杀过。但是他杀过无数的猪马牛羊。他是一个真正军人教养出来的，杀人这事，他还真不怵，就是不想，伤人都不太乐意。他嫌没用！是啊，杀猪马牛羊还能吃，还能换着花样吃，但杀人能做什么？除了传授仇恨与怨念，啥也做不了。还会弄脏自己的手，不合算。 他其实那会就觉得唐冷和西门开其实都挺傻的，他没伤西门开，是因为他知道，这事他们干不成。既然干不成，杀人这事，还是别让他来了。而西门开当时举手杀死了要杀自己的侍卫，为他们解了围。当时青青说的是，他的善良救了他的命。意思多么明显啊！无论是刺杀国公还是公主，都是死路一条，但是救了他们，那么罪责自然全免，弄不好还能再弄点别的好处，比如现在西门开有妻有女，一脸幸福肥的成为他们的坐上宾。 而西门开当时为何特意刺伤唐冷的眼睛？除了自救外，重点也在救唐冷的性命。唐家当初可是帮过先太子的，不然，少帝为何之前那么喜欢他？觉得他是忠良之后，自己又是栋梁之材。瞎了，看在老唐将军的面上，只要唐冷别作死，少帝为了让军方的众人不会心寒，也不会碰唐冷的。不然，唐老太进宫装可怜，要求送女进牢，以传香火。少帝能答应得那么爽快？ 所以西门开这会说，我不该弄瞎他？在小越看来就是矫情了。以少帝那多疑的性子，唐冷若还能习武，就没多少天可活了。所以当时唐老太说送女进牢时，青青才会那么愤怒。她觉得这些人太无耻了，每一个都是，就是没有一个把律法放在心上。 第29章 没得推的责任 “你们坐会，我去煮点山楂水，孩子们只怕吃多了。”小越现在觉得西门开还是回来好，比写信强。一下子就暴露无遗了。 青青又咧嘴笑了，她和小越十年夫妻，真是一个眼神都不用，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现在看小越那样，就能知道，晚上回屋，他能把尾巴翘上天，向她表明，只有他才是最最了解，并且适合的那人。 “咳！”西门开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俩还真是随时随地的秀一下恩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十年极好一般，回头对妻子摇头，“看清楚这样的男人，回头别给咱闺女找。” 肖氏噗的笑了，她倒是觉得小越不错，给闺女找这样的，好像可以考虑。 小越才不搭理他们呢，自己出去了，反正青青不会动摇了，他就忙去了。 “回来有什么打算？”青青还是问问正经的吧？ “能有什么打算，还是去大理寺复核司，原本我就对那块比较熟。”西门开随意的说道。 “嗯，那儿纯王原先兼过一段，不过后来算了。安安名义上也挂在大理寺，没事也会去。不过他只看验尸的部分，你们俩合作，应该会很有意思。”青青浅笑了一下。 这回西门开抽抽了，他记忆里的安安还是那个拿着大把银票顺手往怀里揣的小胖子，抬眼看外面，安安背上已经背了一个少女，躲避着娇儿带队的橙桔三人组，院子里笑声一片。 “安安定亲了没？” “没，二婶挑的安安不满意，皇后挑的，我不满意。现在搁着了。”青青也顺着看过去，“看他长不大的样子，我也觉得只怕还小，现在不想着娶媳妇呢！” “那个，还是问问吧？”肖氏看看那壮硕的少年，看着一脸的纯真热情的样子，跟丈夫与自己说的那个从小狡猾，贪财的小胖子真的天差地别。 主要是，肖氏是认识几个仵作的，她嫁给西门开后，衙门的人也接触了不少，仵作们很少接受宴请，就算她生孩子，仵作们送的礼物都不会亲自送来，只会让人去账房拿钱，去街上买，买了直接送到他们的府上，完全不会经他们自己的手。有时西门开带人回来了，仵作也不会进屋，直接在院子里摆桌子，还带着自己的餐具，弄得肖氏都觉得尴尬，后来知道，这些人是怕人嫌弃。所以他们自律，远离众人，这样别人不尴尬，自己也不尴尬。如此一来。其实这些仵作身上的气息其实是很弱的，多少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而她在安安的身上，却没有这种感觉，一个从四五岁起就与尸体打交道的小孩子，走到今天，身上还带着这么纯净的气息，倒是有些让她讶异的。若是说他不成，但西门开有时也会抱怨，这些人还不如安安时，就表明哪怕四五岁的安安都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了，那么，为什么十年之后，安安身上还是能充满阳光？ 这只能说明安安是有坚定信念的人，他不会被外界所干扰，所以他活得自信而自得。这样的孩子，若是说他没有自己主意，打死她都不信。 青青怔了一下，细想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是啊，我也是有些盲目，总觉得他还小，看来还是西门大嫂旁观者清了。” “主要是相公常常提及乔家，提及安安，所以觉得他们都是很熟悉的人。”肖氏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就不说，丈夫偶尔也会提及青青，那个远才智远胜于他的女孩。 “唉，安安快成传奇了。”青青想想安安小时那些事，写本书，估计也得没有2000章都不能把他那些糟心的事儿写完。 西门开喷笑起来。 “笑什么？”青青敏感的看向了西门开，直觉就是他没好话了。 “没事，我就不说你自作自受了，莲儿，我们走吧。还有几家要拜访呢，主要是，让我们的孩子离他们家孩子远一点，这个很重要。”西门开忙回身扶起了肖氏。 “我们家孩子很好，非常好。”青青那叫个气，这是啥意思，就是在说，安安就是自己教坏的，现在没得地方推荐责任了。 西门开理她才怪，拉着老婆赶紧出来，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西门开一手夹一个，直接快步离开了。肖氏都觉得不好意思，忙对着众人一礼，追了出去。 娇儿好容易才有朋友，结果怎么才这么会工夫，人就没了？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咋办。 “姐，你跟他们说啥了？”安安忘记自己还背着小蕊了，直接过来问青青。 青青瞪着安安，真是越想越气，自己就跟着他倒霉了，只要安安有事，大家一定会说是自己教坏了。 “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啊？”青青眼睛里能冒火了。 “又跟我有关系？不是你们去挑吗？”安安退了一步。 “他们觉得是我教坏了你，你不娶媳妇，将来说不得，小光小辉也娶不到媳妇，觉得我们家孩子都不正常。”青青跳着脚。 院子里其它人喷笑起来，小光小辉本来刚刚已经找了一个清静地坐好吃东西的，他们觉得还是小哲舅舅聪明啊，永远知道找个安静的，但是大家又看得到他的地方待着。现在两人面面相觑，为什么他们躲了，也没逃掉？ 小何氏忙上前，“放心放心，小光小辉是皇后养的，大家知道。” “二婶！”青青跳着脚，这是啥意思，合着大家不给他们教养权还有是因为觉得她不会养孩子？ “没事没事，这小子……这小子……”小何氏准备夸一下儿子，但是看着儿子，半天愣一个词也想不出来。 “姑姑，其实小叔叔挺好的，真的，他聪明又好玩，不过他说他喜欢猪，至少还能吃肉。”小蕊儿抱着安安的脖子小声的为安安求着情。 “喂，明天不带你去玩了。”安安回头瞪了小蕊儿一眼，这孩子这像是求情吗？ “好吧好吧！”小蕊儿不说话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还趴在安安的背上，不过，这个他们都习惯了，包括看的人也习惯了，谁让蕊儿生在乔家，安安从小就喜欢她，向她灌输着‘世上只有小叔叔好’的洗脑神功，等着安安大些，就喜欢背着小蕊儿乱跑了，连殓房也带她去过。不过也是纯王他们心大，竟然就没管过。 第30章 由他们去吧 “那我就给你找头猪。”青青也真的气疯了。 小光和小辉呆了一下，主要是老娘在他们心里一直挺随意的，总说开心就好，就算昨天那么认真的跟他们说话，不过呢，看老娘这样，还真的挺复杂的。两人一块看向对面的小哲，“小舅舅，我娘不会这么干吧？” “放心，还有二婶呢！”小哲很淡定，目光还在书上。 “小舅舅，你这样，你娘知道吗？”小辉忍不住说道，小哲舅舅好像有点不对呢，看着就显得一个小身体里装了一个巨人的灵魂。 “我像你们，她才会吓到。”小哲很淡定。 “其实安舅舅真的是我娘教坏的吧？”小光回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 “应该不是，我觉得小哥更像二婶。”小哲凑过来，小声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小光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坐好，严肃的说道，“我也觉得我娘不会，我娘一直很严谨，严肃的。” “姐姐的确博学。”小哲想想，也认真的点点头。 小辉两边看看，默默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你们真瞎。” 娇儿伏在了乔大勇的怀里委曲极了，主要是没人搭理她，明明是她没了朋友啊！为什么没人安慰她。 乔大勇忙心疼的拍拍她，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没事没事，外公知道他们家在哪，回头带你去玩。” 娇儿忙点头，抱着乔大勇重重的亲了一下。 青青被小越按住了，小越之前也没在意这个，安安的婚事，他之前听青青和二婶说过，不过，他是觉得安安这性子，一定不会接受家里安排，不过他也没跟小何氏和青青说，他当初也是离开了才知道青青的重要，并再也没离开过青青。所以安安的爱情得由他自己去争取，这些都是他该自己必经之路。 “好了，你多大了，还背着侄女乱跑。像什么样子？去收拾一下。”小越轻斥了安安一下。 “不是你们不让我顶着她吗？”安安把小蕊儿放下，有点不愤的说道。 “她是女孩，女孩！行了，带小哲他们出去逛逛，天天看书都成书呆了，小哲看着你哥，不许买吃的。”青青对小哲说道。 小哲呆了一下，又关自己事？ “还不快去，天天看书，能看出一朵花啊？你又不用考科举。”小汪氏立即说道，反正她看小哲看书她就生气，“安安，不许你弟进书铺，小光小辉也去，男孩子找点有趣的事做去。” 小光和小辉对视一眼，他们也不觉得这和自己有关系，主要是什么是男孩子有趣的事？ “走，这时就显出你们大舅舅的好了，我带你们玩去。”纯王吃饱了，一抹嘴，大手一挥。 “走吧！”安安无奈的背上手。 小蕊又跳到他背上，“小叔，我也要去。” “你不许去。”青青瞪了侄女一眼，看看边上跟小何氏还聊着天的纯王妃，这位有没当娘的自觉性啊？瞪着她，“大嫂。” “什么事？” “娘，我爹又出去乱跑了，我要跟着他。”小蕊儿忙跳下，冲到了纯王边上，挽着他的手臂。 “去吧，早点回来。”纯王妃随意的一挥手，又跟小何氏说话去了。 “那外公我们也去吧！买黄瓜花，喂蝈蝈。”娇儿忙对乔大勇说道。 “还是我们娇儿聪明，走！”乔大勇抱着孙女忙跟上。 青青瞪着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的院子，回头看看小越，“是我想的吗？” “当然不是，你想多了。”小越忙轻轻的按住了妻子，摇摇头，“有时，别提醒，一提醒就成真的了。” 青青呆了一下，想想也是，若不是父亲指了小越，她也不会想到把小越作为候选人，或者说，若不是父亲提醒，她也不知道，小越其实那时在她的心里占了很重的比重。 青青想想还是坐到了老太爷的身边。 “你啊，总没小越看得明白，当局者迷。”老太爷刚刚全看见了，看青青的脸，轻轻的摇摇头。 “这个不可以。”青青拉着老爷子的手。 “关心则乱。”老爷子闭着眼，慢慢的说道。 “爷爷。”青青皱眉，她可是很敏感的，主要是她太了解老爷子了，老爷子可没表态。 “像你爹要娶你娘，虽说挨了一顿打，我最终还是去帮他下聘了。你的婚事我也不乐意，真的傻子过十年还是傻子。”老爷子终于睁开眼了，这家听话的，也就乔二猛了，主要是乔二猛就是个没脚的鸟，到今天还不知道着家呢，所以由着家里给定了一个。所以想想看，原则上他从不干涉子孙的婚事，他要让他们自己相互喜欢。 “现在爹娘和二叔二婶还不是挺好的！”青青黑着脸。 “你没看我们觉得你二婶不会做饭，还不许家里请厨子都敢怒不敢言，你二叔就能一口喷出来，你们选的。”老爷子一摊手。 青青一呆，也是啊，二婶在小汪氏进门之前，可真的是说一不二，人是他们选的，有问题也是他们的问题。 “所以，别管。由他们去吧！” “可是……” “安安已经另立一族了，他姓安。”老爷子摇摇头，“原则上，乔家长房的规矩，他都可以不用守着。不然，我也不会许他接官职。” 青青一呆，安安现在姓安，他的族谱已经重新开始了。老爷子是这个意思吗？安安从法理上，已经不是自己的从弟了。而纯王和安安虽说一直兄弟相称，但是那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但从年纪和血缘上，他们原本不该这样的。 “不管吗？” “最好的办法是，最快的速度让安安成亲，让两个人都没在意时，就掐灭。当然了，你要承担后果，万一没有掐灭呢？”老爷子摇头，“所以啊，我可以按家规管你们的除感情之外的所有事，只有感情，我不负责。” 老爷子又闭上眼，慢慢悠悠的晃了起来。 青青想想看，老爷子这样的老奸巨滑，他把路也铺好了，个人总有个人的缘法吧！ “好了，这样挺好的，一切由老天决定吧！”小越轻轻的按住了青青，“我觉得爷爷这么安排最好，由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