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相思，泪涟涟》 契子 “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屋里响着，一声又一声，不肯停歇。 许久，蓝色的被子终于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摸上电话，电话被接起了。 可是，接电话的人并没有马上把话筒放到耳边，而是把电话隔在了一旁。 “易相思，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我要的稿子呢？”电话的那一边，尖锐的女声不停地叫嚣，“你答应过我今天会准时交稿，你是不是……” 一分钟三十秒过去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不似开始那般的大声。 纤瘦的手准时拿起电话，“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轻轻细细的女声打断尖锐的叫嚷。 电话那边的女声缓了一下，认真一些依稀可以听到她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半响，她终于恢复了元气，“你早说嘛，真是！” 躲在被子里的人儿坐起身子，瓜子型的脸蛋；过于白晰的皮肤同时也代表苍白；细细长长的柳叶眉；鼻子很小；她的嘴型很美，只是可惜没有美丽的色泽，它是偏白的；然后是那双眼睛，双眼皮，眼睛很大，因为熬夜的关系带着一些血丝，失去了它平时的黑白分明。 她伸手摞过散在身后的长发，她的头发很长，好像已经长到膝盖，头发并没有非常的顺直，有些自然卷，为她没有血色的脸添了少许的可爱与生机。 “璃，你没有让我说话的机会。”声音轻轻的，很温柔。 “哼！”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冷哼，“下一本书的主题你想过了吗？” “嗯！”易相思推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踩上柔软的毛毯，“想过了，我想去找他！” 电话那头没再说话，沉默了。 相思来到窗边，拉开窗帘，照进一室阳光，一旁撑开挂在窗边的天蓝色雨伞轻轻摆动。 她低头，娇嫩的唇落在伞上。 “早安！”轻轻地，她向它问安，眼睛却看着远处，那是他的方向。 半晌，传来一声谓叹，“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劝。我只能说，当心身体。” 她轻轻地抚过窗台上随着阳光轻轻地摆动的昙花叶子，“我知道，我会的。” “相思，请为那些喜欢你的人保重。”声音夹进了沉重，还有深深的心疼。 “璃，妈妈曾经说过，上帝会眷顾听话的天使！”相思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她坚信她自己一直是最乖的天使，所以，上帝不会遗忘要保护她。 “是啊！”木璃心酸，含泪。 可是，相思，你又知道吗？越听话的天使，上帝越是喜爱，便越想把她召回身边。 “璃，我需要你的支持！” “是！相思，加油！”木璃把眼泪泛回眼眶，她是恶魔木璃，不是天使相思，怎么会轻易落泪。 “谢谢！”平静的语气仍然没有太多的起伏。 这一次，她用她所有一切，只为能换来在他心中一瞬间的存在。 上帝啊，最仁慈的天神，若您存在，请您怜我！！ 第一章 那一年，她只有八岁。 相思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双脚在空中晃来晃去，小小的身子包裹着病号服。 不知是不是她个子太小的关系，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套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太阳射下，迫不得已，她眯起眼。 “讨厌的太阳。”声音充斥着骄气，她跳下长椅，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小石子，稚气地朝着太阳的方向扔去。 小石子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往下坠。 “哎哟！” 不是很响的呼痛声，相思听到了。 她抬首，她看到了不远处抚着额头的那个高个子少年。 “哼！”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活该！” 冷冷的，她没有抱歉，只有满满的幸灾乐祸。 少年往她的方向走来，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服，他走得很快，只一会，他便来到她的面前。 “小鬼，你应该说的是对不起哦！” 他矗立在她的面前，高高的个子挡住了讨人厌的太阳，她小小的身子呆在他的影子里。 “为什么要说？”相思撇嘴，不屑。 她没有故意要扔他，是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让她扔，她凭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的石子扔到了我，不说对不起，难道要我来跟你说谢谢吗？” 他皱起漂亮的浓眉，这个小孩几岁？有六岁了吗？怎么竟会这么猖厥？ 不似他最亲爱的妹妹，小妹永远都那么可爱，与她一点都不像。 “如果你想跟我说谢谢，我会接受。”相思抬高下巴。 可惜，他太高了，他俯视着她，所以，她的骄傲，他看不到。 “小鬼，你几岁了？”他好奇，明明是个孩子，怎么少了那么多的天真？ “八岁。”相思白了他一眼，“叔叔问这个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的年龄并不大，但，她是故意的。 “八岁？”他在她身旁坐下，“你有八岁吗？个子这么小，只能说是六岁。还有，哥哥今年十四岁，还不到当你叔叔的年龄。” 他离开了，太阳又晒到她了，相思无声地叹气，真可惜，本来，他可以为她遮住让她讨厌的光亮。 他挨得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像太阳的味道，她最讨厌的味道。 他一身的蓝色，映得她的病号服越发的苍白，那种苍白，让她讨厌的苍白。 心情变得更加的烦燥，虽然明知自己不能发脾气，但，她却老是控制不住。 “我讨厌你，你坐远一些。”相思推推他，太阳，她不喜欢，蓝色，她讨厌。 “为什么？”他偏要逆她的话而行，因为，不知为何的，他喜欢上这个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病恹恹的小女孩。 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地逗逗她。 “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欢，你的衣服，我讨厌。”在相思的生活里，直诉她的喜恶是她一贯的生活习惯。 因为，在家里，她是最大的，所有她喜欢的，家里会摆满；而所有她讨厌的，家里永远不会出现。 结果，养出了她骄蛮而又任性的大小姐脾气。 “可是，亲爱的小妹妹，这里不是你家哦。”他又向她靠近，“而且，哥哥我每天都有洗澡，身上没有味道吧？还有，这套衣服穿在哥哥的身上，你不觉得帅气逼人吗？” 他的身材修长，皮肤白暂，浓眉大眼，一笑，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确实，他很好看。 蓝色的休闲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出他的帅气。 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他。 “哼！难看死了。”在她的习惯里，没有要说真心话这一项。 很多时候，她喜欢的，她偏偏要说讨厌，若非了解她，也许，永远没有人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呵呵笑了，“说谎，其实，你也觉得好看吧？” 一个八岁的孩子，不管怎么成熟，都不会懂得掩饰想法。 轻易地，他看出她眼里的情绪。 “喂，你叫什么名字？”心思被说破，相思没有显得尴尬，依旧一脸的淡然。不过，她突然对眼前的少年有了很大的兴趣。 “你很没有礼貌哦，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他揉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有些自然卷，披到肩膀。 她看上去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太过苍白，太过脆弱。 “易相思。”很干脆，相思说出自己的名字，“说吧，你的名字。” 真是讨人厌的人，不过是想问她的名字，直接问不就可以了，还要拐弯抹角。 “蓝天月。” 他开口，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比阳光闪耀了一点点而已，相思暗自评价他的笑，真的只是一点点哦！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蓝天月摇头晃脑，一副诗人的模样，“你的相思是这个意思吗？” “没你想的那么无聊！”相思偏头，哼，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哪要那么复杂？ 蓝，又是蓝，衣服是蓝的，连名字也蓝的；天月，天月，天上的月亮吗？ 真是怪得可以的名字。 “红豆的涵意是相思哦，你妈妈是不是喜欢喝红豆汤，所以，就帮你取了这个名字？”蓝天月故意捉弄。 “那么，你妈妈是不是特别想去天上把月亮摘下来，所以，就帮你取天月？”要讽刺，她不会输给别人。 “大概吧？”蓝天月轻笑，妈妈生下小妹后便过世，那时的他，不过四岁，怎么知道问妈妈取名字的涵意？ 相思瞥了他一眼，他话里的哀伤，敏感的她没有遗漏。他没有妈妈了吧？ 如果有一天，妈妈离开她的话，她会怎么样？ “思思，你在哪？”不远处，传来妈妈有些焦急的声音。 “过来。”相思拉住他的手，躲到一边草坪里的大树后。 她的手很凉，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那是你的妈妈？”配合地，蓝天月压低身子，轻声问她。 “只是一个很烦的女人。”相思不屑，她不过离开一会，她又担心了，真是讨厌。 蓝天月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明明有爱，为什么，她却要掩藏？ 担忧的妈妈没有发现他们，巡视了一圈后，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相思站起身子，蹲久了，站起身时，眼前发黑，心悸出现，她摇摇欲坠。 蓝天月扶住她，看着她在他的怀里抚着胸口喘气，她身上的病号服，他一早就看到了。 “好一些了吗？”她的呼吸慢慢开始平稳，他关心地询问。 “我没事。”相思摇头，脸色惨白，揪着胸口的衣服，她暗自伤心。 为什么，她的身体这么破烂不堪？ “你住哪？我带你回病房。”蓝天月弯腰，抱起她，她很轻，很小，在他大大的臂弯里，他一点都不觉得有负担。 “不……不用了。”相思慌乱地制止他的动作，“不要带我回病房，我好了，没事了。” 回到病房做什么？又要插上针，戴上氧气罩吗？ 不，她不要，她不喜欢针，不喜欢靠氧气罩呼吸。 “你怕打针？”蓝天月轻笑，不再勉强，他抱她坐回到长椅上。 她靠在他的怀里，没有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很暖和，讨厌的阳光味道充斥着她的鼻子，不过，她勉强能够忍受。 “不怕。”相思抬起她的右手，瘦弱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的针孔，“看，这是证明。” 插针，她早已经习惯，插上针头时的那一瞬间的痛，相对于心绞痛，那种细微的痛楚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或许，那已经不是痛了。 当痛成了习惯时，她对于痛楚的忍受范围，连医生都觉得惊讶。 蓝天月心怜，小妹很健康，很少生病，可是眼前的小女孩让他觉得心痛。 “小鬼，你得了什么病？”抚抚她的头发，他问她。 “没有什么啊，只不过好像是心脏比你们少了一点什么功能？” 她装得满不在乎，但，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伤心。 心脏病？蓝天月蹙眉，所以，她才会早熟，所以，她表现得那么愤世忌俗？心疼在他的心间浮现。 “天空好蓝哪！”蓝天月抬起头，望向高高的天，不再讨论这个让气氛变得凝重的话题，“云朵很白，很像棉花糖。” “蓝得讨厌，白得刺眼，棉花糖很难吃。”她一一否认他说的美好，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似乎都成了让她厌恶的东西。 “那么，有什么东西，你觉得是好看的？”他问她，有些好奇，在她眼里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昙花。”相思眼神飘远，脸上出现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迷茫。 “为什么？”蓝天月耸肩，果然是个奇怪的孩子。 昙花？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要去欣赏，昙花只在夜间开放，是让他觉得麻烦的花，而且，还是短暂的一瞬间的美丽。 他不是凌少枫那个植物狂，对于植物，他没有那么深的研究。 “我和昙花一样啊，昙花很短的时间便会枯萎，而我，也会很快死亡。” 说到死亡，相思没有一点难过的神情，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天气一般。 从小，她便与常人不一样，妈妈时常告诫她不能尖叫，不能跑步，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能……好多好多的不能，小时候的她不明白，只是乖乖地照妈妈的话做。但，后来，她逐渐长大，在一次次住院里，她知道了，她随时都会死亡。 或许，今晚，她睡着了，明天，她便不会再醒来。 六岁的那年，她便知道了。 于是，她小小的心里，知道了死亡的意义；然后，她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为什么总是躲着流泪；还有，她知道了，为什么爸爸看着她时，眼里有着浓浓的伤心。 她才六岁，她不知道要怎么表现对于明天永远不能醒来的担忧，所以，她开始转变，变坏，变得蛮不讲理，变得讨厌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蓝天月怜惜地拥紧她，才是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龄，怎么会这般的哀伤？ 她眼底的，是那么多的心伤，他看到了，心，再次为她疼痛。 “或许，你该去认识一下凌少枫，他会种很多很多的花。” “是吗？”相思抬首，眼里闪过好奇，“凌少枫？是你的朋友？” 朋友呐，她一个都没有。 自小，她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妈妈、莲姨、医生还有护士。 “他是个很烦的人！”蓝天月转过她的身子，“一个很多话的人。” 想起凌少枫，他失笑，他确实很吵，总是喋喋不休，看到新鲜的植物便像是看到国宝。 “和她一样烦吗？”相思想到了妈妈，总是担心她，总是希望能二十四小时陪伴在她的身边。 其实，她知道的，知道她很爱她，可是，那又如何，或许，今晚，她就会死掉。 那么，她要那么多的爱有什么用？ 讨厌，讨厌妈妈，讨厌所有人。 伸手，她环住蓝天月的脖子，这个人也很讨厌！ 蓝天月盯住她的眼，牢牢地，一瞬不瞬，“她？是在说你的妈妈？” 他小心翼翼的探索她心里的秘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抹去她眼里的哀伤。 “要你管。”手收紧，她的脸和他靠得很近。 她咬住下唇，一脸的倔强，拒绝他靠近她的心。 她扑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到肩膀的卷发，她真的很美，像水晶一般的美丽。 “小鬼，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蓝天月笑着，快速亲了一下她的右颊，“呀，偷袭成功！” 他一脸的得意，宛如得到了大奖。 相思愣愣地看着他，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喂，小鬼，你吓傻了？”他推推她的小脸，软软的触感在他的手指间，他摸上瘾了。 “啪！”相思回神，拍掉他留在她脸上的手，“别老是小鬼小鬼的，我有名字。” 心，有一些窃喜，偷偷地，她越来越“讨厌”他。 “会痛呐，小鬼！”她不让他叫她小鬼，他偏偏不让她如意，“小鬼，小鬼。” 喜欢上抱着她的感觉，喜欢上和她说话，喜欢上她软软的皮肤带给他的触感。 这个水晶娃娃真的很漂亮，如果能脱掉这一身的病号服，如果脸上能少一些的苍白，多一点的嫣红，如果眼里能多一点欢乐，少一点忧伤，那么会更漂亮吧？？ “思思！”易妈妈站在身后，心里惊讶溢满。 女儿总是讨厌别人的触碰，对陌生人防备很深，连对她与她爸爸，她都常常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可是，现在，她居然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还一脸的愉快表情。 “做什么？”相思看到她，从蓝天月的腿上滑下，美丽的小脸低沉。 “检查时间到了。”易妈妈无声地叹气，“乖，跟妈妈回病房。” “不要。”握住蓝天月的手，抬高下巴，她一脸不耐。 “思思，不可以任性，乖乖地，让医生检查一下，检查完了，你就可以出院了。”易妈妈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到相思，她又会发病。 “出院，出院，你就知道骗我！”相思很大声，她竖起满身的刺，“就算出院了就怎么样，明天再进来吗？”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蓝天月皱眉，挣脱出她的手，反握住她的，哇，这小鬼，把他的手捉得很痛呐！ “思思！”易妈妈伤心，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 哭，哭，她就知道哭。相思的心变得酸酸的，眼眶也开始变得酸涩难受。 “小鬼，听妈妈的话，先去检查。”蓝天月看看僵持着的母女，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不要。”相思摇头，手捉住他的衣袖，“我去检查，你就要跑掉了。” 原来，小鬼喜欢他。蓝天月笑了，“好吧，我答应你，你乖乖去检查，明天的现在，你到这里来，我还会在这里等你。” “你没有骗我？”相思不信，“他们经常骗我，你不会骗我的吧？” 易妈妈无奈地低头，是啊，他们是经常骗她。 总是对她说她的病会好，会马上好，吃了药会好，打了针会好，做了检查就可以出院；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不再上当受骗，以前，她很乖，很听话。是她与她爸爸的最疼爱的小公主，可是，现在，小公主变成了精灵。 那种处于正与邪之间的精灵，明明，她的心里爱着她们，可是，却偏偏要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她们。 女儿这么小，就要承担着死亡的阴影，也难怪她了。 “我从来不骗人的！”蓝天月五指朝天，“不信吗？我向上帝起誓。” 他相信，她的父母骗她也是为了她好，他喜欢她，所以，他才许诺。 “好吧，我相信你。”相思凝重地点头，拉下他的手，“不用发誓了，上帝会当真的。” “嗯！”蓝天月笑了，这小鬼，真的很好玩。 易妈妈牵着相思往住院楼走去，相思一步三回头，“记着你会回来。” 蓝天月站在她们身后，对着她点头，“一定会。” 在相思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约好的第二天到来了。 她小小的心，在看到蓝天月坐在长椅上的身影后安然落地。 于是，这个长椅成了她与他的约会基地。 “你那天为什么来医院？” 她坐在她专属的老位置——他的腿上，他长长的手搂住她纤瘦的身子。 “例行检查。”蓝天月收拢她被风吹乱的卷发，“小鬼，如果你有一头长长的卷发，那一定会更美丽。” “哼，麻烦！”相思哼了一声，扯扯他短短的黑发，“你自己不也留着一头短发，凭什么要我留长发？” “拜托，你哥哥我这么漂亮，如果留了长发被人当女生的话怎么办？”他夸张地挤眉弄眼，一脸恐惧的样子。 她咯咯地笑了，“骗人！你哪里有那么好看？” 其实，他说得没有错，他是很漂亮。 天开始漂落起细蒙蒙的小雨，“下雨了，好讨厌！” 他发现讨厌似乎是她口头禅，她总是动不动就说讨厌。 她喜欢太阳，喜欢阳光，可是她说讨厌；她喜欢他，她说讨厌；明明爱她的妈妈，她也说讨厌。 真是个爱说谎话的小鬼。 蓝天月从随身的黑色包包里拿出一把天蓝色的折叠伞，“小鬼，我早有准备！” “你真的很像女生，怎么会随身带伞？”相思轻嗤一声，满脸嫌弃。 他撑开雨伞，把她小小的身子容纳进他大大的怀抱里，“这个是小妹放的。” 小妹很贴心，每次有人出门，她总会不厌其烦的提醒他们要带这个带那个。 “小妹？蓝天月有妹妹吗？”相思伸手，接住伞边滴落的雨滴。 水，很冰，握紧拳头，还是会从指间溜掉，很好玩！ “是啊，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你有一个麻烦的大家庭。” 又说谎，她眼里有着羡慕，他看到了。 “小鬼，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什么？”她来了兴致。 “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再说谎，要真心地面对生活。”才说完，他觉得这句话很别扭，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 “真恶！”相思吐舌，“你不适合说这种煽情的话啦！” 心里，有着小小的感动，不过，她才不会让他知道呢！ “好像是！”他抚抚自己的手臂，“不过，你会答应吧？” “你也说过了是交易，那总会有回报的吧？”她的爸爸可是商业界里成功的商人之一，属于商人的狡猾，怎么说也遗传了一些给她。 “你不是喜欢我吗？大不了，等你长大了，如果还喜欢我，那我就娶你喽！” 没有想过后果，他笃定小女孩长大后不会喜欢他。 “你想要娶我，我还不一定要嫁你呢！”她抬起小脸，打量了一下他漂亮的脸，认真思索了几分钟，“好吧，如果长大了，我没有想要嫁的人，我会勉为其难嫁给你。” 她说得勉强，这让他很受伤。 “小鬼，你未来老公这么帅，你怎么说得我好像会没人要似的。” “哼！”相思偏头，骄傲得像是最得意的公主，“记住你自己的话！” “是，我一定会记住的，我的小妻子。”蓝天月点头，“我发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了，我还是会要你；只要你说需要我，我一定会来到你身边，然后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我记住了。”相思摊开白白的小手，“信物呢？” “什么？”他诧异，“要什么信物？” “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定亲信物还是亲情信物什么的？”她头头是道。 “现在电视剧都会教坏小孩！”蓝天月翻翻白眼，“你想要什么？” “你现在有什么？”手摊得很累了，缩回，她整个身子躺在他的身上。 “手机、钱包。”出门必带品，只有这两样了吧？ “那些东西很俗诶！”相思不屑地撇嘴，手机，到处都有，钱包，庸俗。 “你不觉得你跟我要定亲还是定情信物的更俗吗？”承诺，他会用心守住，这样就可以了，她却偏偏落进俗套，要什么信物？ “我要这个。”手一指，天蓝色的伞从此刻起成为她的。 “好！”蓝天月点头，他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以后，如果你找不到我了。它会带你找到我，只要你拿出这个，我就认出你。记得了吗？” “我记性一向很好，只要蓝天月你不要忘记就行。”相思嘟嘴，他以为她会跟他一样健忘吗？上次，他明明答应她，会从凌少枫那儿为她拿来一些她从来没看到过的植物，可是，他却忘记了。 他忘了，她死硬着不开口。 等了好几天，他才终于想起来，带来一盘奇奇怪怪的小草。 现在，小草摆在她的病房窗台上。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我。” “为什么？这样我会很吃亏。” 嫁给他，她已经吃亏了；他有了一个要求，还要提第二个，他以为他是王子吗？大家都想要嫁的那种王子。 “以后，听妈妈的话，记着，妈妈是世上最爱你的人。”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烦，一句句，说得认真。 相思细细的手指碰碰他的脸，“好吧！” 这一次，她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对妈妈眷恋，她知道，他肯定很想他的妈妈。 “真乖！”为表赞赏，他低头，亲亲她的颊。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乱亲我！”相思擦擦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口水都沾上来了。” “你是我的妻子了，亲一下怎样？”蓝天月贼贼地笑，低下头，作势要往她脸上亲。 “不要。”她拦住他的脸，“好烦哦！” “呵……”他大笑。 看着他炫烂的笑脸，她环住他的脖子，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右颊。 他停住笑，有些惊讶。 “看什么看？”相思伸出双手蒙住他的双眼，“你的口水沾上我的，还是我的沾上你的好一些。” 她在狡辩，他知道。 “好吧，我要亲回来。” “不要……” “要……” “不……” 雨，悄悄地停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乌云照射而下。 那天晚上，她发病，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她去长椅等他。 只是可惜，他没有再出现，从那天起，她的生活，他再没有参与。 第二章 “二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蓝格小心翼翼地爬到蓝天月的身上，娇嫩的脸上写着请求与乞盼。 蓝天月拥紧最疼惜的小妹，“说吧，只要是小妹的要求，二哥都答应你！” 蓝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二哥，我可不可以让一个朋友到你的工作室里？” “是谁？”他不解，小妹的朋友，除了司马烁与灵心，还有刚刚认识不久的欣晗外，他想不出还有谁。可是，他摇头，这三个人都不可能。 司马烁怀孕了，冷煜昃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还不为过；灵心一心窝在霍逸的身边当快乐的小女人，至于欣晗，听说她也怀孕了，骆翌也不比冷煜昃逊色，牢牢盯着她。 而且，她们都不会想要到他的工作室去。 “二哥，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啦，她叫红豆。”蓝格看出他的疑惑。 “红豆？”他大笑，现在流行用植物名当名字？ “二哥，你别笑，她可是个作家。”蓝格鼓起脸颊，显示她在生气。 “作家？”蓝天月皱起好看浓密的眉，“小妹，作家跟我的工作扯得上关系吗？”他是个服装设计师，应该与作家没有联系吧？ “嗯，她的下一部小说要用服装设计师当男主人公，所以，她要先了解服装设计师的行程，你知道吗？她的小说写得可好了，我好喜欢她的。还有……”蓝格絮絮叨叨，只希望二哥可以接受。 “你怎会认识她的？”蓝天月打断她。 小妹很少出门，每次出去都有人陪伴，她怎么会认识作家？看来，他要找机会跟轩谈谈，要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妹。 “二哥，你不要怀疑她的为人。”蓝格叉腰，怎么说她也念了几年心理学，对于二哥眼里的轻蔑，她还是能瞧得见的。 那天与灵心一起出门，在自家的咖啡屋里，她看到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那个女孩。 曾有一刻，蓝格以为她看到了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她那一脸的苍白，让人心怜。莫名地，她好想认识她。 灵心与她打招呼，她知道了原来她便是著名的作家红豆。 让灵心在一夜间红透半边天的电视剧原作者，让她捧着书哭得眼睛红肿的红豆？她欣喜，于是，她要求灵心介绍她与她认识。 她没有一点作家该有的摆谱样子，对着她友善的笑。 很快，她便喜欢上红豆，她的一言一行都让她觉得欣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总会让她的心在一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后来，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现在要写一篇以服装设计师为主题的小说。她正在烦恼怎么了解设计师的工作习惯之类的，所以，我就献殷勤，说让她到你的工作室里喽！”蓝格解释完了，献殷勤的好处是她得到红豆的签名书，还有，她答应书印好后会亲自送给她一本。 而且，她还会当她的朋友。 天呐，好处真的太多了，蓝格笑弯了大大的眼睛。 “你怎么不知道她是在那里等你？”蓝天月揉乱小妹的头发，人心险恶，她怎么会懂？ “二哥，我讨厌你哦！”她威胁。 他投降，搂过小妹，“知道了，你让她过来就可以了！” “二哥，我最喜欢你了！”蓝格满意极了，勾住他的脖子又亲又搂。 蓝天月亲亲蓝格的额头，把她塞进怀间。 ※ ※ ※ ※ ※ ※ ※ ※ ※ ※ ※ ※ 宠爱妹妹的结果，在隔天出现。 太阳很烈，已经是六月天，所以中午热得让人不敢在外滞留。 蓝天月慢悠悠地往他的工作室走去，他是个最不称职的老板，总是翘班。 远远地，他看到了她，穿着最常见的蓝色t恤，蓝色的牛仔裤，背着蓝色的包，他注意到了，她全身没有一样服饰是出自于“真丝访”。 她有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到了膝盖，纤细的手里拎着计算机，她斜靠在大厦的墙边。 倏地，他想起了小妹的拜托，不知为何， 只一眼，他便认定，她定是小妹口中说的红豆，一点点，他离她越来越近。 她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蛋，他皱眉，她太瘦了。他好奇，她身上到底有多少肉，她的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甚至连美丽的双唇都是偏白的。 因为她是个作家的原因，所以一年四季不晒太阳，不运动吗？ 她闭着眼，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直觉地，他认为她的眼睛会很漂亮。 她动动眼皮，长长的睫毛晃动，缓缓地，她睁开眼。 看到蓝天月，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忘记了妈妈对她的叮咛，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多么帅气的一张脸，她仔细地望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嘴；妈妈啊，请原谅我，在爱情面前，我又怎么做得到心平如镜。 蓝天月不知道她的心情，但，对着她的眼睛，他得意地笑。他猜对了，她确实有一双摄人心魂的瞳眸，美丽、清澈，而且，略带着优伤。 他又皱眉，为什么，对着那双眼睛，他心头竟闪过熟悉感？ 吸气，再呼气，红豆在心里大声叫嚷让自己冷静，她细细喘气。终于，她成功地压抑住胡乱跳动的心脏，她成功地让心恢复平时的无风湖面。 “你好，我是红豆，”她对着他欠身，而后伸出手，“往后，要麻烦你了。” 握住她的手，她真的太过瘦小，白皙的手背上可以看到细小的青筋，蓝天月呵呵笑开，眼中凛光闪过，“你好，著名作家。” 他对她的防备，她感受到了；他真不记得她了，她猜对了；但，她不介怀。 真的，她一点都不介意。现在，没有人可以了解她有多么的幸福，他大大的手包容着她小小的手，他的温暖去掉她的冰凉！再一次，她的心因为他而装满了幸福。 放开她，蓝天月率先往他的工作室走去，红豆跟上他的脚步，他的一步，她要迈上好几步，她跟得辛苦。 跑了几步，她停下喘气，她很少运动，所以，对于跑步，她也不是很擅长。 转弯，蓝天月发现了，她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他往回走，便看到她抚着胸，站在那儿发呆，脸色越加的苍白。 来到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好好跟着我，”帅气的笑容在蓝天月的脸上出现，“笑面虎”一向是他的称号。 红豆绽开大大的、干净的笑，她点头，“我会一直跟着你。” 她用心承诺，可惜他，没有发现其中的暧昧。 “嗨，娜娜。”蓝天月牵着红豆走进他的工作室，他的工作室里尽是美得让人心慌的美人。 他这不避纬地揽上坐在办公桌前的妖娆女人，他的唇贴上她的。 红豆别开眼，脸悄悄地染上一抹红色，原来，这便是他一日生活的开始。 “天月，她是谁？”法国式的热吻在众人面前结束，娜娜脸不红，气不喘，瞅到他牵着的红豆，她问他。 那般美丽的容貌让她心惊，是新来的模特儿吗？如果是，那么，她一定会迅速走红。 “哦，她是个名人哦！”蓝天月轻笑，不过，他相信娜娜一定不会认识她，因为她只知道打扮，只知道追逐潮流。 “是吗？”娜娜嘟唇，她怎么不知道，她已经成名了吗？ “她叫什么？”不可能会有这么漂亮的明星，她娜娜却不知道的。 “红豆。”他笃定她不会知道。 “红豆？”娜娜尖叫，引来工作室里所有美人的侧目，“是……那个……红豆吗？” “红豆？红豆在这里？”一时间，工作室里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很快，蓝天月被挤到一边，看着她被包围，他帅气的脸上写上不悦，他怎么不知道她这么有名？ 红豆被围在中间，稀疏的空气让她觉得不适，漂亮女模的热情让她喘不过气，柳眉轻黛，她尽量装出笑容。 她不舒服，蓝天月一眼便看得出来，“工作，工作，”他拍拍手，摆出老板的威严。 美女们恋恋不舍地离开红豆，虽然老板平时一副和气的模样，可是他偶而表现出的强悍与严厉，她们记忆犹新。 “可以给我签名吗？”娜娜拉着红豆，她爱死了她写的书，当初骗了她几公升的眼泪。 “我的字很丑，”红豆轻柔地笑着，她从未办过签售会，也从未细心研究过她的签名，所以，她没有说慌，她的签名并不好看。 “我不会介意。”娜娜拿过她珍藏的红豆写的小说，“就签在这里。” “好。”她接过笔，从小，妈妈就对她说过，对于别人的喜爱，要铭感于心。 蓝天月走近，她的字确实不是很好看，细细长长，像她一般的苍白、无力。 “谢谢您，真的太棒了！”娜娜宝贝地把书捧在胸前，“可是，您怎么会来这里呢？” 您？蓝天月眼中闪过笑意，娜娜何时这么会尊重人？想想，他是她的老板，她也从未对他表示敬意。 “写书，”红豆伸出，一个一个手指地，她把她的手放进蓝天月的掌中，“我想以他为题，写一本书。” 娜娜两眼开始发光，“真的吗？那，您会把我写进去吗？” “如果，你也确实存在他的生活里。”红豆的脸上仍然维持着淡淡的笑。 可是，她的心却开始雀跃，他没有推开她的手，他没有表示她在侵犯他；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从今以后，她都可以这样与他牵在一起。 她靠得很近，从她的身上传来阵阵的凉意，蓝天月诧异地扬眉，她是空调吗，或是冰箱？为什么她的身上那么冰凉，明明气温高达36度，可是，她的手还是冷冷的；握着她的手，他觉得热度在降低，很舒服。 “我会一直在他的生活中出现，所以，红豆，您一定要把我写进去。”娜娜双手合什，用心拜托，如果能出现在偶像的书里，那是多么让人欢喜的一件事！ “好！”她额首，心却飘移，飘荡荡的，尽往身边的男人身上闯。 只靠随手的签名，她轻易地让他工作室里的人全全接受，坐到办公桌前，蓝天月不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作家？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她，却对上她直直盯他的眼神，那么美丽的瞳孔里，装着是他一个人。 偷窥被发现，红豆还是一脸的恬静，她牢记着妈妈的嘱咐，不可以激动。 “你在看我？”蓝天月痞痞地坏笑，她的脸上时时都是那种表情，淡然、恬静，不似小妹那般有许多表情，少了许多的生气。 “是。”红豆点头，她不需要否认，她是在看他。 如果可以，她想要永远这样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死烂；可惜，她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她只想看他到生命的尽头。 “为什么？”他讪笑，帅气的脸凑近她。 “你很好看。”她慌乱地往后躲，心在胸腔里乱窜，她怀疑啊，这样下去，她的心脏如何负荷。 “哈……”蓝天月大笑出声，“你很诚实。” 是啊，她是很诚实，自从遇到他开始，自从听过他的教训后，她改掉了说谎的坏习惯，慢慢地，开始以真心对人； 妈妈说，小时候的她像个迷失的精灵，处于亦正亦邪之间，偶而会给人温暖，却又会在下一秒赐人于寒冷； 她认为妈妈说得过于含蓄，懂事后，她发现，以前的她简直就像是一个小恶魔，以折魔关心她的人为乐。 妈妈还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小精灵开始蜕变，扔掉了透明的双翼，慢慢长出了白色翅膀，变成了处处为人着想的善良天使。 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她知道啊，是从见过他开始的，她所有的改变只是为了他，全是为了他。 只因他，她改掉所有的陋习，然后她偷偷地向上帝请求，希望有一天她还能与他相遇； 殷殷切切，寻寻觅觅啊，那一年，终于在电视上她看到了他； 那时，她多想去找他，但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炫目；他知道的，她胆子小，她不敢冒险，而且，她也没有资格冒险； 于是，这几年，她只能偷偷地看着他，他藏不住的光芒越发的闪亮；于是，她努力，希望尽量可以成为有资格与他一起前进的女孩； 写书，是为了他；每一次与上帝斗争，是为了他；每一次从病床上醒来，更是为了他； 璃说她不可以这么傻，只为他而生存；可是，璃知道吗？她已经习惯了因为他而生活，如果有一天，她丢弃了他，那么她的生命也必将会走到尽头。 她一副傻傻的副样让蓝天月再次大笑，发现她真的很可爱，一点都不会掩饰心思。 “原来你暗恋我，所以，才会去找格格。”他本是玩笑。 却一语道破女孩的心思，心，开始狂奔，红豆抚住胸，妈妈啊，请告诉我，心跳加速时我要怎么控制？ “我猜对了？”蓝天月一脸惊鄂，从未见过他的女孩居然也会暗恋他？ “不是。”她摇头，努力地摇头、否认。 她要摇去他眼中的惊讶，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爱恋。 “不是？那是为了什么？”刚刚，她的表情如果没有演戏，那么，他想他不会认错。 “为了我的小说。” “你不觉得这个借口有些难以让人信服？”蓝天月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不过短短的时间，他喜欢上她身上带给他的凉意。 “我觉得完全可以接受。”她靠在他的身上，努力不让心跳加速，努力不让脸染上绯红，她幸福得想尖叫。 “理由？”他挑眉，又把她拉近一些。 轻轻地，她被他揽进怀里，她诧异，对于还是陌生人，他不会觉得不妥吗？ 还是，他天生热情，想起早上的那个吻，她有些嫉妒。 “小说的故事情节越真实便越能打动人。”红豆贴进他的怀里，喜欢，喜欢这种被他锁在怀里的感觉。 “难道你以前每写一本书都要去接近一个男人？”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的话里有一些酸味，唉，幻听吧？ “没有。” “为何？”蓝天月窃喜，微笑重新在帅气的脸上出现。 为何？她能说吗？总不能说她只喜欢他一个男人吧？ “不知道。” 不能说的，用不知道来回答不算是骗人吧？ “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度，如果想要我留下你，必须说出更能说服我的理由。” 明明是他自己说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度的，但，可笑，他却被轻易的取悦，并引以为傲，只因为他是她第一次想贴近的男人。 红豆缩缩身子，小小的身体被大大的怀抱容纳，“就是因为以前写的小说自己没有百分百满意，所以，这一次，才想写出更完美的作品喽。” 她急着想解释，不自觉地流露出多年不曾出现的小性子。 蓝天月蹙眉，只因为她又带给他熟悉的感觉，若是他相信鬼神之说，他会以为他曾与她在前世相遇。 他自嘲地笑，甩去心里幼稚的想法，是因为抱着小说家的关系吗？所以，他的思想开始梦幻化？ 红豆停下，缓缓气，她怎么了，在他面前，她怎么又做回了精灵？ “蓝天月，我写书，你设计服装，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深吸一口气，她努力想让他接受她的存在，“而且，我又不会想要盗取你的设计作品，因为我一点都不懂你画的是什么？还有，还有……” 她绞尽脑汁的开始想他可以留下她的理由，但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好像，他是没有道理要留下她。 蓝天月看着她微微皱起的柳眉，轻笑，“还有什么？” 其实，答应了格格的事，他从不会反悔，而且，她带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或许，留她在身边，还可以激起他的灵感。 以往，他的作品灵感一般都是来自小妹偶然表现出的动作或神态，现在，也许，她能带给他另外一些与小妹完全不同的创作感觉。 红豆嘟起好看的唇，想不出来了啊，轻轻地，她咬住下唇，还是想不出来。 “不准咬嘴唇。” 他的突然命令让她一愣，松开牙齿，放过了无辜的下唇。 伸手，蓝天月抚上她完美的唇，“你想让它变形吗？” 红豆呆呆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荡过水波，清澈的眼神明亮。 轻咳一声，蓝天月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她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揽到膝上，她长长的辫子垂在他的身上，他的手甚至还停留在她的唇上。 无声地叹气，他松开凉意的来源，轻柔地，他把她放下，看着依然没有回神的她，他笑开，“我想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写小说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是发呆。” 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回神，红豆羞涩地低下头，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红色。 “在你看来是发呆，可是，其实，这是思考。要想写出好的小说，当然要好好地思考，才能把脑子里成形的东西用文字写出来。” 原来，她还没有忘记要顶嘴，看着她脸上的一筑嫣红，蓝天月满意极了，比起那没有生机的苍白，他比较喜欢她的脸上添上一些生的气息。 蓝天月莞尔，“是这样吗？” 继喜欢上她身上的凉快感后，他发现，他又喜欢上了与她说话，一句一句的，她说的话，总会让他发自真心的想笑。 “当然是。”红豆抬下巴，一脸的骄傲。 “哈……” 他又笑开，帅气的脸庞漾上温暖。 再一次，他觉得留下她是一件会让他愉快的事情。 第三章 一天又一天，几天了？ 红豆低着头，掰着手指，原来她呆在他身边已经十四天了。 十四天，这十四天，是她见过他以后十二年来最开心的日子，每天早上，她会去他的工作室，然后，她会在楼下等他。 刚开始，他还是每天都很晚来。 她会在原地等几个小时，等到她开始觉得疲惫，他才会出现，开着他的跑车，如一阵风一般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来得越来越早，现在，她到楼下，靠在墙上没多久，他便会出现。 然后，他会牵着她的手，上楼。 她的唇边偷偷地漾出微笑，她真的觉得很幸福。 当然，如果能除去他与娜娜每天早上的那个早安吻的话，她想她会更幸福。 画完手中的最后一笔，蓝天月抬头，看向迳自发呆的红豆。 他觉得奇怪，她到底是几点从家里出发到他的工作室。 刚开始几天，他还是如往常一般中午到达工作室。 但，到楼下时，总会看到她背着她蓝色的小包，拎着蓝色的笔记本电脑，靠在角落的墙上，闭着眼睛，一脸的安适。 明明她从未说过，也从未表现出来，可，他就是知道她的倦意。 于是，他开始提早起床，提早到工作室，只为了消去她脸上的苍白与疲惫。 今早，他九点钟便到了，可该死的，居然又发现她已经等在角落。 他皱眉，她到底是几点起床？ 还有，她真的太弱了，她是他见过的最柔弱的女孩。 走几步路，她就会喘气；牵着她手时，会发现她手腕细得让他的两个手指便可拢合；抱着她时，发现她没有什么重量，只需一手，便可把她轻松的提起； 眉，皱得更紧了，她到底会不会长肉？ 倏地，他紧皱的眉头开始松驰，只因他看到她绽放的笑颜。 他也笑了。 她真的很喜欢发呆，总是会在下一秒便突然陷入她自己的冥想，也许，她说得对，写小说的人需要花比平常人多几倍的时间思考。 她真的很笨，她不懂得怎么去拒绝别人。 那天，几十本书摆在她的面前，那是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和模特四处宣扬她在他的工作室里出现的结果。 明明，他知道她并不欢喜。 可是，却扯出一朵笑颜，在最短的时间内签完那些书。 她真的没有脾气，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总是一脸的恬静，仿若最平静的湖面，激不出一层的涟漪。 只有面对他时，她会有表情，常常不自觉地，她会露出一些平时不会出现的霸道。 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带出男人的得意。 他当然知道那其中的意思，她喜欢他吧，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在打开的计算机上灵巧地动着。 她打字很快，也许是长期写作训练出来的结果吧！ 记得那天，他牵着她手时，在她的手腕处居然发现一些粗粗的老茧，虽然很少，但却也让他惊讶。 她笑着对他说，这是作家的证明。 对上她一脸的自豪，他却只觉得有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充盈着他的胸口，满满的，积在他的心里。 笑，似乎开始隐去。 踱步，他来到她的身旁，不意外地，她马上合上电脑。 “怕我偷看？”第一次发现时，他这样问过她。 “是。”她点头。 “为什么？”既然是写他，他想他也应该有权知道她到底把他写成什么样子吧？ “说不出来。”她这样回答他。 他知道她没有骗他，她那一脸为难的模样，他知道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于是，他不再戏弄她。 “惊弓之鸟，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偷看。” 伸手，电脑被大手搁到一边，用力，小小的身体掉进大大的怀抱里。 抱她，抱上瘾了，喜欢用她身上的凉意来赶掉身上的热量。 其实关于老是抱她的习惯，他有想过；明明，他们认识不过十几天，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之间是那么的熟悉；甚至，有时候，她会猜出他下一步想做什么，而他，也很容易了解她面对一件事情时会有的情绪。 她从未反对过他的拥抱，于是，他变得更加猖獗，瘾犯了，便会打断她的工作，先抱上一会。 双手一环，红豆围上他的腰，习惯了，习惯了他的亲昵。 她知道，他很怕热，他喜欢她冰冰的身体；其实，他不知道，她也很喜欢他带给她的温暖感觉。 关于他动不动就抱她的动作，她有想过。 她想知道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为什么好像抱她是理所当然；可是，她不敢，她怕，如果她一问出口，他会马上放开对她的这点温柔。 他喜欢自由，不喜欢拘束感；他很敏感，如果她问了，那么他会认为她想要身份吧？ 红豆轻轻地叹气，身份，她要不起，只要有一些温存，她已经满足。 “你在叹气？”蓝天月抬起她低垂的小脸，细细望去，为什么她的眼底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莫名地，他想探知，想知道她隐藏的事情，想知道她悲伤的来源。 “没有。”她否认。 “你在怀疑我的听觉。”他不打算放弃。 “只是觉得有一些累。” 红豆握住他的手，细细地数着他手掌的纹路，他的感情线分了很多叉，他很有女人缘，这她知道。 娜娜是他的女伴，工作室时的不管是模特或是工作人员都是漂亮的女人，而每一个看到他时眼睛都会发光，她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因为，她相信，她每次见到他时，眼睛也一定在发光。 蓝天月抬手，抚上她苍白的脸，“你没有好好休息？” “有。” “早上你几点到这里的？” “八点。” “你可以多睡一些时间。” “睡不着。” 红豆摇头，只要一想到可以早一些见到他，她从十四天前便不再赖床，清晨早起成了她的习惯。 蓝天月皱眉，看来，以后，他要赶在她到工作室之前到达，免得她又出现他不喜欢看到的倦意。 “你看了这么久，有看出什么吗？”他问仍然埋首研究他手掌的她。 “当然有，有很多呢！”她点头，“你的生命线很长而且没有分叉，表示你会长命而且不会有大病大灾；爱情线有很多的交叉点，说明你很有女人缘，不过，你的爱情还是会顺顺利利；事业线很粗呢，而且又深，事实已经证明，你的事业很成功。” 他的生命线很长，他可以活得很久，这样，她就放心了；他的爱情线虽然有分叉，但后面却还是很直，所以，她相信会有一个人真心的爱他，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了；他很有才华，从二十岁开始，他设计的服装代表了潮流的走向，这样，她还有什么可以放不下？ 只要他好，即使她不在，也会感恩。 他轻笑，他一向不信这些，但看她说得头头是道，他好奇了。 翻过她的手掌，他学着她的样子为她看。 她的生命线很短，中间有很多的交叉，还断了一截，这是不是表示她命有大劫，而且活不长久？ 她的爱情线没有一点分叉，顺到底，还是很短；这是不是表示她的爱情不会长久？ 她的事业线开始时有些深，但到了后面开始变浅，然后转细，慢慢不见，这是说她连事业也不会成功？ 开玩笑吧，如果他真如她说的那般好运，那她呢？真如他想的那般倒霉？ 红豆把纤瘦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我的线，很糟糕，对吗？” 她的生命如生命线表示的一样，铁定不会长；她的爱情也如爱情线一样，从八岁遇见到他开始，她便爱他，她这一辈子注定只爱一个男人，只是可惜，她爱的时间有限；她的事业还如事业线所显示的一样，十四岁的时候在电视上，她找到了他，于是，为了他，她开始学着追上他的脚步；十六岁，她出了第一本书，并有幸成名；可惜，她的写作生崖会与她的爱情和生命一样短暂。 “我不信这些。”蓝天月摇头，握紧她的手。 再一次，他抗拒命理。 红豆把头靠在他的左胸，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一声声地震动，它很健康啊，不似她的心，缺少了一些功能。 “你在做什么？”她又不说话了，他不喜欢她总是让她的思想游移，他稍稍分开俩人之间的距离，把下巴隔在她的额上。 “我在与它说话。” “跟我的心？” “是啊。”她点头，一脸的虔诚。 他不觉莞尔，“那么，请问红豆小姐，你与我的心交谈些什么？” 她与它说什么？她问它，她可曾在它身上留下一些痕迹；她问它，小时候的承诺，它可曾还有印象；她问它，她离开后，它会不会觉得难过；她问它，她十二年的爱情可曾有换来它一点点的怜惜。 可惜，它不会回答她。 红豆抬头，灿烂地笑，“这是我与它之间的秘密。” 她美丽的笑颜感染了他，蓝天月也笑了，没有算计，没有掩饰，他丢掉外界给他的“笑面虎”称号，这一次，他的笑容只有单纯的快乐。 ※ ※ ※ ※ ※ ※ ※ ※ ※ ※ ※ ※ ※ ※ ※ ※ ※ “你确定它会开？”蓝天月手指抚过盆里似乎即将盛开的昙花。 “一定会。”红豆牢牢地盯着昙花，一瞬不瞬。 “不过，说真的，你的房间，你不会觉得单一吗？”蓝天月直起身子，离开阳台，进入她的闺房。 蓝，他只看到一片蓝，蓝色的天花板，蓝色的墙，蓝色的地，蓝色的桌子，蓝色的沙发，甚至连被子与枕头都是蓝色。 “你很喜欢蓝色。”这一句不是疑问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是啊。”红豆托着下巴，蹲在花盆着，不敢起身，生怕错过昙花盛开时最美丽的一面。 “为什么喜欢蓝色？” 为什么？ 当时，她第一次遇到他时，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服，跟她说天空很蓝。 他的蓝色与她白色的病号服不一样，他靠近她时，她的白色印上了他的蓝。 于是，从那天起，她喜欢上蓝色。 后来，她知道了蓝色代表优伤，蓝色代表纯真； 她更喜欢蓝色了，她喜欢让她的天空染上一片蔚蓝。 房子很温馨，不是很大，但，与她，很适合，而且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阳台里，摆满了她喜欢的昙花。 昙花，记忆中，有人曾跟他提过，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说，她的生命有如昙花一般的短暂。 摇头，晃去怜惜。回身，蓝天月看向仍然不敢眨眼盯着昙花的红豆，接到她的电话时，他有一瞬间的惊讶。 “你有空吗？” 她的声音怯怯的，揪起了他的心，“怎么了？” “我想请你来我家。” 怯怯的声音里夹进了一些羞涩，掀起他唇边的一丝微笑。 “天黑了，你确定吗？”他承认，他的确是故意捉弄。 “如果开还亮着，我就不会要你来了。” 有一些撒娇，他听见了。 “好，告诉我地址。” 他没有问原由，但，他知道她并没有挑逗的意思。 十五分钟后，他按响她家的门铃。 她为他开门，她好像刚洗完澡，头发长长地披在身后，没有像平时一样绑着长长的两条辫子。 她每天都绑着辫子，所以，他没有发现，她的头发有一些自然卷，记忆中，似乎也有个人有一头美丽的卷发。 她的长发披下时，很适合她的脸型，像个最漂亮的芭比娃娃，只是可惜，娃娃太瘦了，也太过苍白。 然后，他知道了，她悉心呵护的昙花即将盛开，她想与他分享她的开心。 昙花选在夜间盛开，所以她才会说如果天未黑，便不会要他来。 其实，他很欢喜，因为在她开心时想起的是他。 回到她的身边，为她拢拢长发，“为什么会喜欢昙花？” 他问她，他靠得很近，她淡淡的香味袭上他的心。 “你听过昙花的传说吗？”红豆偏头，再靠近一些，一点点，她钻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你会说给我听。” 对于故事，他不太感兴趣，不过，如果由她来说，也许，并不会很无聊。 “昙花又叫韦驮花。传说很久以前的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好生气，好生气，要拆散他们。”她顿了顿，喘口气再接着说，“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心爱的人相见。他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可是花神却忘不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驮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开是她决定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 蓝天月挑眉，“她见到他了吗？” 果然，由她嘴里说出，本来荒诞无稽之谈竟变得有趣。 “昙花仙子想，就一次，只要再见他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她叹气，为了昙花的爱情，“昙花一谢，只为韦驮。” “这只是个传说，并不真实，不用觉得悲伤。”他不喜欢看到她叹气，那一声声的哀叹，每次都让他的心变得难过，酸涩。 “是啊，只是神话故事。”她轻轻地点头，同意。 墙上的时针指向了十点，蓝天月把红豆揽到腿上，不想让她蹲着喘气。 “蓝天月，你快看。”红豆扯着他的袖子，声音夹着惊喜。 他把头转向昙花，昙花的花筒开始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花瓣和花蕊轻轻地颤动着，然后由20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大花朵一点点的就开放了。 “很漂亮。”蓝天月搂紧她。 “嘘。”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对着他摇头。 他笑开，“它会听到我们说话，然后把花合起来吗？” 当然不会，红豆斜眼，只不过，这时候，他不觉得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吗？ 蓝天月不再说话，嘴角带笑，他与她一样，静静地看着昙花美丽的模样。 星光闪耀，晚风轻拂，偶而会传来楼下行人的笑声，他搂着她，满心温暖。 三个小时过去了，花冠开始闭合，花朵很快就凋谢了。 “美丽的东西似乎总是不太长久。”红豆叹气，昙花艳丽动人，但生命却如此短促。 缩进他的怀里，她一直觉得她的生命有如昙花一般短暂，她的一生只为了与他相遇，幸而，她比昙花仙子幸运。 在她的生命里，她能再次与他相遇，虽然，他没有认出她，但是，她还能像这般的靠近他，贴近他，与他说话。 只要这样，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比昙花仙子幸福好多好多了！ “下次，它还会开。”不舍地揉去她脸上的难过，蓝天月转过她的身子。 已经将近一点，她的脸上有明显的倦意。 “你该休息了。”他提醒。 “嗯。”她绕上他的脖子，把脸枕进他的怀里，合上眼睛，她想这样靠着他。轻轻地，他抱起她，把她放进柔软的床铺，她大大的眼睛睁开，如水般的荡漾。 蓝天月抽回手，“我该走了。” “嗯。”红豆点头，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他。 以前，只想着能每天见到他便可以；然后慢慢地习惯了他的温柔，便想要霸占他；而现在，她竟希望二十四小时，他都能守在她的身边。 现在的她是多么的贪心啊！ 妈妈曾说过，人的欲望很大，一经开启，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一直要求自己不可贪心，不可开启她未开恳的欲念。 然，遇见他，对于他，她的要求似乎越来越多，多得快要淹没她的理智，多得快要让她忘记她的生命短暂。 “如果，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吃了你。”他附身，凑近她的耳朵，喃喃着，惹出她一脸嫣红。 她快速闭上眼，不敢再多动几分。 蓝天月又笑了，她的反应说明，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莫名的满足感充斥着他的胸口。 忽然就很想亲亲她的额，吻吻她的颊，他没有控制那种欲望，低头，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他把脑子里想的付诸于行动。 她的味道很好，他满意地离开她的细嫩的脸颊，看着她微微颤动着的长长睫毛，笑笑，他没有说话，默许她的羞涩，他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红豆悄悄睁开眼睛，盯着闭拢的门一会；她咬唇，捂着他亲过的地方半响，偷偷地，她笑开。 拉开被子，坐起身子，她拉开床边的柜子上的抽屉，一把天蓝色的伞静静地躺在里面。 伸手，她拿出伞，这是她的秘密，在他来之前，它撑开着挂在窗边。 因为害怕它仍然存在于他的记忆里，她把它收起，放进了柜子里。 她很矛盾呐，明明，她很想让他记起她；可是，却又害怕他记得她。 累了，真的累了！ 躺下，她搂着没有温度的雨伞，闭上眼睛，想像伞上仍停有他的温度。 一会，呼吸声开始变得平稳，疲惫的人儿进入了梦乡，梦里，她仍有他的陪伴。 第四章 “天月，记者来了。”娜娜进入办公室，提醒蓝天月今天的专访。 “知道了。”蓝天月放下手中的画笔，“请他们进来吧！” “嗯。”娜娜点头，便要转身离开。 “记者？”坐在一旁敲键盘的红豆抬头，“娜娜，有很多吗？” “是啊，因为 ‘真丝访’新品即将上市，所以会有很多媒体来采访。”娜娜低着头，对红豆的态度比对蓝天月更加的恭敬。 “是吗？”红豆轻皱柳眉，有些不安，“娜娜，谢谢你！” “不……没，不用谢！”娜娜紧张地挥手，最崇拜的偶像竟然对她道谢，太……太荣兴了。 “娜娜。”蓝天月翻眼，“可以请他们进来了吗？” “是，是。”娜娜整整怡容，打开办公室的门。 挪，挪，挪，红豆把她的位置往更角落移动。 蓝天月发觉了，皱眉，“你在做什么？” “这边请。” 娜娜领着一群记者走进办公室，打断了红豆的回答，她耸肩，没什么呀，只是不喜欢喧闹的气氛。 “蓝先生，对于您即将上市的作品，请问你这次是以什么为主题？”记者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就开始发问。 蓝天月每次采访的时间都有规定，不超过二十分钟，所以，他们是连一分钟都不敢浪费。 “主题是……”蓝天月扬眉，眼光瞄向的红豆，她在做什么？ 红豆鬼鬼崇崇的，缩着身子往门的方向移动，尽量不发出声音。 “蓝先生，请说明一下。”另一个记者见他迟迟不回答，又赶紧重复一次。 “红豆。”蓝天月抿唇，叫住她。 “红豆？”记者们不解。 他是故意的，绝对，一定，以及肯定，她心知肚明，加快了脚步，拉开门，一脚踏出门外。 “你给我站住。”一丝笑意自他眼中闪过，她要躲开，他偏不让。 另一只脚僵在了办公室里，红豆定定地站在门边，进退两难。 “红豆？是那个作家吗？” “是吗？” 记者们全都转过身，齐刷刷地看向同一个方向，窃窃私语。 红豆闪出门外，不敢回头，门被迅速合上。 “哈……” 蓝天月裂嘴，大笑，终于，他看到了她慌张的一面。 “蓝先生，请问刚才那位是？”女记者对着他帅气的笑颜红透了脸，却还没有忘记找一些独家新闻。 “是啊，蓝先生，那是作家红豆吗？”另一位男记者冷静多了，手中的笔停停写写。 “不是。”蓝天月正色，否认，“她是我的员工，至于作家红豆，是谁？” 记者们看着他一脸无辜又疑惑的脸，全都上当，不再追问。 哼，作戏，他很擅长，蓝天月撇嘴，偷笑。 “那么，还是请蓝先生谈一下这次的服装。”记者转回正题。 “当然可以。”蓝天月露出迷人的微笑，“这次的服装主要是以爱情为主题，有许多情侣装。” “原来是以浪漫的爱情为主题。那么，请问，您这次的创作灵感还是来自于您的妹妹吗？”记下他的话，记者又扔出另一个问题。 蓝天月眼神飘向门口，这次的作品灵感来自于她。 “不是。”他否认。 “以爱情为主，不是来自妹妹，那么，是来自于爱人吗？”记者总是喜欢挖掘一些八卦。 爱人？唇边闪过微笑，是这样吗？她是爱人吗？ “蓝先生？”打断他的晃神，记者逼问，“难道是猜对了，真是来自爱人？” “当然……”蓝天月停顿，喝一口咖啡，“不是。” 开玩笑，他才不想变成八卦新闻的男主角，更不想成为无聊杂志的封面。 就算是，那又如何，他没有义务告诉他们吧！ “不是！？”记者显然不想放弃这个话题，“那么请蓝先生说一下以爱情为主题的灵感是来自哪里？” “街上，公园里，游乐场。”他胡诌。 “请问蓝先生，这次，您是否要开服装发布会？” 街上、公园里、游乐场，确实所有的地方都是情侣谈情说爱的最佳地点，记者被唬弄了，接着问另一个焦点。 “不会。” 上次服装发布会，他累掉了半条命，虽然满足于那种成就感；但，说实话，他不喜欢太过拼命。 二十分钟很快到了，准时地，娜娜进门送客。 待记者都走远了，蓝天月疾步出了办公室，“安慧，红豆呢？” “她去了休息室。” 得到答案，蓝天月往休息室走去。 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红豆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她的电脑，双手飞快地动着，唇边还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蓝天月倚在门边，没有发出声音，他欣赏着她认真的模样。 她真的很美，虽然不似他身旁的女人那般的娇艳，不似小妹那般纯真的漂亮，可是，她眼里的优郁，她偶而露出的的温柔笑容，还有面对他时不经意间的霸意。无论何时，她都美得让人心怜，让人心痛。 美，竟会让人心怜与心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啊？美，不是会带给人愉悦，带给人享受吗？可是，那确是他看着她时心底最真实的感觉。 他皱眉，或许是因为她太过纤细的原因吧？她太瘦了，瘦得让他皱眉，质疑她是不是从不吃饭。 听说有很多的作家会废寝忘食地写作，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所以忘了吃饭，所以把自己饿成这副模样？ 还有她的皮肤，苍白得不像话，虽然说白皙是好，但，像小妹那般白里透红才健康吧！ 她是不是足不出户，不晒太阳，所以，才把自己的皮肤弄得这般的苍白，没有生气？ 她的身子太过虚弱，常常走上几步便开始喘气，那次她蹲久了，站起来时竟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晕倒。 他想也许她从不会运动，会动的大概只是她的两只手，不过是在键盘上做运动。 红豆没发现他的注视，认真的把脑子里闪过的文字记录下来。 写着的文字会自动成为画面，一段段地呈现在她的面前，“看见”那些好玩的镜头，她吃吃地笑出声来。 “想到了什么？”蓝天月来到了她的身边，被她的笑声影响，他的唇边也开始绽放笑容。 “你忙完了？”红豆合上电脑，往他身后探头看去。 “是啊。”他点头，伸手，轻轻地往她的头顶敲了几下，“你在找什么？” “找食人恶鱼。”红豆笑，小手合拢，一张一合做着嘴巴的模样。 “食人恶鱼？” “记者啊，爸爸说记者会吃人，妈妈说我不可以接近他们，璃说记者像鱼一样的狡猾。”红豆歪着头，想想，撇嘴，轻轻地笑开， “综上所述，我自行理解，记者呢，就像是很恐怖的食人恶鱼。” “是吗？” 难得在她的脸上看到调皮的色彩，他以为她除了温柔、霸气、宁静，再不会有别的表情。 “是啊。”她点头，咬唇，忍住笑意，一脸凝重。 “所以，你避他们如避恶鬼？”他想起她的偷溜。 “妈妈说，虽然他们并非善类，却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所以，避开便可。”妈妈的话，她奉若“圣旨”。 只因小时候，有个人对她说，“妈妈是世界最爱你的那个人。” “妈妈有没有对你说过，时间到了，就要吃饭？” 蓝天月握住她的手，她侧着头，长长的辫子调皮地跃上他的手臂。 她伸手，拉过辫子，“午餐时间到了，妈妈会让莲姨为我送饭。” 以前，她住在家里，从未洗过衣服、扫过地，一切家事，爸爸都不让她动手；她坚持，妈妈便开始哭。 当初，她用了二个多月的时间说服父母让她搬出家里，独自生活。 妈妈不放心，经常暗自垂泪，总担心她会吃不好、住不好；无论她怎么劝说，妈妈总是担心，她无奈，于是便让莲姨每天在家里与她的住所两处跑。 她的三餐，都是莲姨做好送给她。 她依然不能洗衣服，不能拖地，她甚至不知道洗衣机要怎样用？ 没过二天，璃也搬了家，而且还是搬到了她的楼上。 璃解释说是凑巧，她不是白痴，对于她说的“凑巧”，会相信的是“春田花花幼儿园”里的成员。 不久，家里多添了几个佣人，因为，妈妈认为璃会和她一样在外面吃苦。 天知道，她们在妈妈的溺爱下，过得有多么的“幸福”。 “意思是你的三餐正常？” “当然，你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这么问？三餐正常的正常人会瘦成这副样子吗？他才不相信。 “送来的东西，你会全部吃完？” “这个……”红豆低下头，跟着他进入电梯，“蓝天月，你这样问很像我的妈妈。” 其实，每次，送来的东西总是很多，虽然她很努力，但还是吃不完。 莲姨常常自责是她的手艺不好，让她好生愧疚，其实，是她的食欲不大。 他就知道，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蓝天月明白她肯定没有吃完她妈妈的“用心”。 电梯缓缓下降，很快停在了一楼。 “蓝天月，你要带我去哪？” 红豆好奇，他走得不快，所以，她跟得并不辛苦。 眼光偷偷地瞄向他们交握的手，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没有放开过她，很开心呐。 “吃饭。” “咦？可是，为什么？” 以前，每次到了吃饭时间，她都会乖乖回家等莲姨的“爱心三餐”，他们从未一起用过餐，他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吃饭时间到了。”蓝天月扬眉，她真的很笨，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也要问。 “喔，是这样吗？”原来是时间到了，便要吃饭了，咦，不对，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扯扯他的袖子，红豆停下脚步，“我是说，为什么我们要一起去用餐。” 如果她不回去用餐，莲姨等不到人会回家跟妈妈报告，那么妈妈一定又会担心，然后，她的电话会被打爆，回家时，她的房间里会有一个忧心匆匆的母亲。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用餐？”蓝天月反问，把这个问题还给她去思考。 总不能让他说，因为她太瘦了，所以他想监督她吃饭，可以把她养胖一些吧？ 不行，说不定她像现在的女孩一样，喜欢一身排骨，认为那是美感，却不知健康在消逝。 所以，在她不注意时，让她变胖，也许会好一些。 为什么？红豆眉间折出细纹，为什么？ 是啊，她那么喜欢他，恨不能每天的二十四小时都与他在一起，现在，又多了一用餐时间能与他呆在一起，她为什么还要追问为什么？ 只要在莲姨未出门前打电话回家，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吧？ 扬唇，浅笑，点头，得意浮上心间，她为自己的聪明喝采。 “想通了？”他低头，没有漏掉她脸上的一个表情。 “恩。”她重重地点头，“我们一起去用餐。” “这才乖。”蓝天月表示赞许，她很好唬，这一次，他发现了这点。 蓝天月牵着红豆，走进蓝家名下的餐厅。 “蓝天月呐，那是蓝天月。”几个坐在远处用餐的女孩看到他，兴奋地低叫。 红豆轻轻挣脱他的手，悄悄拉开俩人的距离。 蓝天月对着她们额首，微笑。 然后，他往旁边跨一步，她进入他的势力范围，手一伸，她重新被他牢牢地拽在手心。 她轻叹，有欢欣，有无奈。 他轻笑，有满足，有得意。 侍者很快上前，体贴地带他们进入安静的包厢。 红豆低着头，细细地品茶。 蓝家在餐饮界的影响力，她略有耳闻，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连茶都这般的香甜。 蓝天月点好餐，为她添满茶，“好喝吗？” “嗯！”她用力的点头，“很棒！” “谢谢大作家的夸奖。”他扬眉，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蓝家人，虽然他不务正业，从未管过蓝家企业。 “不客气，这只能说明你大哥真的很能干。” 关于蓝天日，红豆在各大商业报导上经常看到他，他在封面上，冷冷的表情，很酷，据说还是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之类的，好像很多企业千金都喜欢他。 “你喜欢他。”虽然知道不是，但，他还是出现一种以酸意为主导的情绪。 “怎么会？”她轻笑，她会看蓝天日的报导，是因为他是他的大哥，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根本不会认识蓝天日吧？ 蓝天月笑了，心中的酸意消逝不见，“幸好你不喜欢他，他现在可是有妻有子了，如果你喜欢上他，那么你可要失恋。”心情变好，他便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咦？”红豆疑惑的扬眉，“是吗？” 照理说，他有妻子，会有消息传出吧？怎么会有孩子竟没有一家报社报导过？ “是啊。”蓝天月点头。 不久前，大哥确实带回了美丽的妻子与可爱的儿子，大哥很宝贝他们，秘密保护着，不让外界知道消息。 “那么，又该有很多女孩的心碎了。” 她撇撇嘴，并不在意。 午餐送了上来，一盘盘地摆上桌。 红豆瞪大眼，鱼香茄子煲、核桃肉卷、糖醋鲤鱼、滑炒虾仁、鸡汁排翅、芝麻里脊、酱肉蒸竹笋，主食是鸡丝炒面，居然还有绿叶青菜饺，天啊，再加上一盘油煎南瓜饼，中间还摆着一盆满满的排骨连藉汤。 “还有人要来吗？”吞吞口水，她艰难地开口。 “没有了。”蓝天月摇头，“怎么？” “怎么？！就我们两个人，要这么多菜吗？”红豆抬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从小，她家只有爸爸、妈妈与她三个人，平时妈妈总是吩咐煮饭的莲姨只要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便足已；后来，家里多了新成员木璃，可是四菜一汤依旧没有改变，妈妈是标准的中国媳妇，崇尚简约。 这么多的菜，可以足够让她家吃上好几餐。 她咋舌，“你们家平时吃饭都是这样的吗？” 蓝天月没回话，为她夹起一个菜饺，“这个很好吃，快尝一下。” 红豆看了他一眼，扯唇，带出一个微笑。其实想想，蓝家成员是比较多，如果一家聚齐，加上他说过的新成员，大概有八九个人，那么，好像这样吃也不是过份。 张嘴，咬一口菜饺，“嗯，好香。” 浓浓的汤汁，香甜的青菜，她频频点头，“蓝天月，真的很好吃呐。” 看着她满足的吃相，他笑了，其实，在家里吃饭时虽然人多，但也没有这么多菜。只是她瘦弱的身子让他不舒服，他就是想把她养胖一些，所以，不知不觉就点多了一些。 “好吃就多吃一些。”伸手，又一个菜饺进入她的碗里。 “可是，蓝天月，就我们俩人，这样很浪费呐。”饺子很烫，她张嘴，左手拼命地扇着热气，“呼，好烫。” “吃慢些，没有人会跟你抢，如果喜欢，可以再叫一盘。”蓝天月叮嘱，递上鲜奶，“有烫到吗？” “没……”红豆语塞，“没有。” 低下头，饰掩脸上的燥热感，再一次，她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他没有点破她的羞涩，想起刚进门时她推开他的手，“你不喜欢引起别人关注？” “是啊。”吞下嘴里的炒面，红豆点头，对他，没有“需要”的，她不会隐瞒。 “为什么？”红豆的名字连他工作室里那些只关心潮流的人都知道，那么可想而知有多出名，可为何，走在路上时，却从未有人认识她。 他想起上午来他工作室采访他的那些记者，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为什么呢……”红豆咬住筷子，从小，她被告知不能和热闹太接近，不能成为太多人的核心，这是爸爸与妈妈挂在嘴边的叮嘱。 听妈妈说，有一次爸爸带着幼小的她上街，很多记者上前采访在商业界很成功的爸爸，闪光灯不停地闪，她吓坏了，结果住了十几天的医院。 她还小，已经不记得了。但爸爸妈妈却铭记于心，于是，记者成为易家的大忌，而爸爸，也从那天起再不接受采访。 其实他们全都明白，有错的并不是那些记者，是她的身体太差；但，虽然知道，他们却不忍把任何的过错推到最心爱的女儿身上。 幸而她也不喜欢上报，不喜欢被大家认识。 “人家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文字，那么，我不出现在别人面前，应该没有影响吧！”红豆轻笑，其实出名的只是“红豆”这个名字而已，与她的人好像无关吧？ 蓝天月凑近她，“你在讽刺我？” “咦？我没有，”她慌张地摇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照你的理论，那么对于我来说，出名的也只是‘真丝访’而已，并不是我。所以，你是在暗喻我爱出风头。” 明知她无意，他却有心挑畔。 “不是。”红豆没有漏掉他的表情，知道他只是在戏弄，心，稍稍平稳了。 “每个人的心态不同，你刚也说了，那只是我的理论，怎么可以把我的想法加诸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的想法和我一样，那么，你就不是蓝天月，而是易……” 蓦地，红豆咬住下唇，语言停顿。 “什么？”蓝天月皱眉，“易？” “我是说，而是一样是红豆了。”她转弯，转得辛苦，但总算把“易”换成了“一”。 是吗？他狐疑，刚才，她想说的真的是这个吗？ “蓝天月就是蓝天月，永远不可能和红豆想的一样，所以，别把我的理论扣在你的身上。” 她又说话，只想把他的注意力转移。 “知道了。”他不再追问，为她夹起黄灿灿的南瓜饼，“尝一下这个。” “不要。”红豆摇头，偷偷地，她擦掉手心里冒的冷汗，努力保持心跳的正常跳动，“我不喜欢吃这个。” “是吗？”他不勉强，格格就很挑食，在她的说服下，蓝家所有人都开始认为每个人确实该有自己喜欢或不喜欢吃的，不能勉强。 为她舀了满满一碗汤，“这个，很好喝。” “哦！”乖乖地，她一口一口喝着他的“爱心”，心，慢慢地，一点点地变得甜蜜。 “你的小说进程怎样？” “不错啊！”想起她的杰作，她不禁眉飞色舞。 “会很成功？” 悄悄地，她的碗里多了许多菜。 “当然。” 不自觉，菜在变少。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二个小时；用完餐，红豆才发现她比平时吃了多一倍的食物；出了店门，蓝天月暗自决定以后会一直监督她吃饭，这样，总有一天，她会变得健康。 不经意间，他把照顾她的责任揽在了身上。 从那天后，他们开始一起用餐，刚开始，只是午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餐也开始加入。 于是，早上，蓝天月会去她的楼下等她，载着她，他们用一起吃早餐开始拉开一天的序幕。 晚上，他会开车送她回家，等到她房间的灯亮起后，她会在阳台上向他挥手，然后，他们的一天结束。 好几次，一个人在房间里，她都会莫名地笑出声来，现在的幸福，让她快乐得连梦里也在大笑。 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没有想过之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在习惯了随时会死亡后，她的心思总是很单纯，能多得来一天的欢乐便是她的最大的胜利。 一个不去思考，一个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暧昧也很幸福。 第五章 围着淡蓝色的浴巾，红豆擦拭着长长的头发，然后想到了那天在蓝天月的工作室里。 “为什么想要留这么长的辫子？”蓝天月挥着手中的画笔，突然出声问闷着头打字的红豆。 “为什么？”红豆侧头，嘻嘻笑了，“因为，有人说这样比较好看。” 她想到了那时，他大大的怀抱里是小小的她，她坐在他长长的腿上，细细的手臂环着他温暖的腰。 然后，他说，“小鬼，如果你有一头长长的卷发，那一定会更美丽！” 为了他说的“更美丽”，她不嫌麻烦，好好保护起这头长发，十二年，她没有剪过，除了必要修养，她不让它带上一点的杂质。 然后，她的头发越来越长，长到了膝盖，会不会有一天，她的头发可以长到地上？ 会吗？她还有那个时间吗？ “说那句话的人是谁？”他问她。 是你，就是你。她想这样回答他。 可惜，她的理智永远驾驭在感情之上，所以，“我说了，你也不会认识。” “是吗？”他不悦，眼睛眯起，“是男的吗？” “是啊，而且还是个美少年呢！”她笑，诉说着孩子时来不及告诉他的实话。 “你很喜欢他？”话里加进了少许危险的气味，蓝天月握紧手中的画笔。 是啊，很喜欢，很喜欢！红豆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在呐喊，真的很喜欢。 “忘了，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楚了。” 她发现，现在，她的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喘，越来越顺口。 唉，以前，他的交换条件里明明白白让她不要说谎，她记住了，十二年来，她一直把他的话放在心间，不曾忘怀。 可是，现在，呆在他的身边不过短短的四个月时间，她竟已经对他说了无数个谎话了。 如果他知道，会不会不再喜欢她？会不会，就不承认他曾有过的诺言？ 算了，反正他早就已经忘了那个承诺，所以，她说了一些“不得已”的谎言，应该也不会有多大关系吧？ 他满意地点头，画笔逃过一劫，“留长发，确实很适合你。” 蓝天月没有忘记那次她披着长发的模样，真的很像天使，被上帝偶然遗忘在人间的天使。 红豆诧异地摇头看他，原来，就算他忘了她了，他的一些看法与思想也不会改变。 擦拭的动作稍稍有些停顿，他真的很笨呐，这样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唉！ 无声地叹气，心，却甜甜的，红豆轻轻地笑开。 “铃……”电话响起，打断她的冥想。 “红豆？” 电话那边是她刚刚心心念念的声音，“我在。” 很多很多的开心，很多很多的快乐，很多很多的欢欣，溢满她的心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满过喉咙，满过头顶，那么多的愉悦呀，快要把她淹没。 “我在你家楼下，快下来！”蓝天月坐在车里，抬头，他可以看到她房子里透出的蓝色灯光，还可以在窗子上看到她瘦小的身影。 在楼下？红豆愣愣，反应过来，跑到窗边，打开落地窗，进入阳台。 她探头，果真看到帅气的他坐在他银灰色的跑车里。 他看到她了，她只包裹着一条粉蓝色的浴巾，露出白皙的肩膀，她长长的卷发披在身后，她拿着电话，对着他，笑得灿烂。 路上几个行人走过，纷纷抬头。 蓝天月眉间打折，“进房里去。” “嗯？”红豆不解，纤细的柳眉扬起，“怎么了？” “进去穿上衣服。”眉间的皱折一点点加深，他沉声命令。 “啊？”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样子，惊呼一声，她跳回房里，回为惊吓，电话被无情地扔在地上。 蓝天月叹气，她真的很笨，虽然已经是晚上，可是路上还有行人，她居然就这样跑出来。 她住在二楼，从楼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身上美丽细致的肌肤。 这样马虎大意的她，真的可以一个人住在这里吗？他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全。 红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弄干头发，利落地为自己绑好辫子。 拎起她随身的小包包，锁好门，她欢快地哼起曲子，往楼下跑去。 不过短短的十个楼梯，她扶住墙，大口的喘气。 她怎么会忘了她不能太过高兴，她怎么能忘了妈妈曾说过不能快速地跑步？ 心，又开始剧烈的绞痛，她抚住胸口。 上帝啊，请愿谅我的放肆，我错了，请让我停止这没有尽头的心痛！ 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他还在等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病，不能！ 冷静一些，慢慢来，你可以的，控制呼吸，控制心跳。 她为自己打气，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终于，她回复正常。 慢慢地，她当起淑女，一步步地下楼梯，不敢再放纵。 蓝天月坐在车里，修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怎么回事？ 六分钟前，她房间的灯便熄灭了，不过是二楼，她需要那么多的时间走路吗？ 打开车门，他下车，跨步，他往楼里走去。走两步，他看到了，那个慢慢向他走来的苍白身影。 他疾步上前，牵起她的手，他皱眉，她的手好像特别的冰凉，比平时还要更冰一些，“冷吗？” “不，不冷。”红豆摇头，突然地，她跳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蓝天月诧异，扶住她的肩，稍稍推开俩人之间的距离。 “没，没什么！”她忍住哽咽，以为会失去呼吸的恐惧让她的身子有一些颤抖，重新靠进他的怀里，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真的没事？”他有些怀疑，发现了她在打颤的身子，“很冷？” “是，有一点。”她又说谎。 “先上去穿件外套？” “不，不用了。”她摇头，“有蓝天月在这里，好像就不冷了。” “是吗？”又一次，他被取悦，“好吧，那我们上车！” 为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他为她锁好车门。 “我们要去哪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红豆玩弄着手中长长的辫子。 “不问一声就上了我的车，现在才问，太晚了吧！”蓝天月握着方向盘，好笑地斜眼看了她一眼。 “你又不会害我。”红豆嘀咕，两条辫子在她的手中变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黑色的，带着几根蓝色的发带。 再一扯，蝴蝶结散开，又变回辫子，重重复复，她玩得不亦乐乎。 眼底眉间满是收不住的笑意，对于她全心的信任，他开心到了极点。 “我们去当小偷。”心情越来越好，他便想逗逗她。 “小偷？”她愣愣地放开手中把玩的辫子，“你在开玩笑？” “没有。” 前一秒时，这确实只是一个玩笑。 但，现在，看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决心把这个变成事实。 “当小偷呐，”红豆紧张得吞口水，“会被捉的！” “没有关系，大不了明天的早报头条新闻是，服装设计师蓝天月与著名小说家红豆夜闯私宅，偷窃不成被捕，然后有一张我们俩人的照片，放大的的那种。” 目的地到的，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她却僵坐在车里。 “下车吧！”他催促。 “可是，如果被捉了，你上了头条新闻的话，怎么办？”她摇头，“不要，那你会完蛋的。” 蓝天月又笑了，因为他发现，她只为他在担心，她居然没有发觉如果真的上了头条新闻，会完蛋的不只是他一个。 “我保证，那时我会握着你的手，然后告诉警察叔叔，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计谋，与你无关。”他伸手，“这样，你可以下来了吗？” 红豆看着摊在她面前的大大的手掌，他明知她在担心他，居然还这么坏心眼。 唉，伸手，她握住他的，“好吧！” 他牵着她，“记着，不要放开我的手，不然你被被捉哦！” “嗯！”她点头，更用力地，她握住他，“可是，蓝天月，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要偷什么？” “偷快乐！”蓝天月边走边回头，对着她露出雪白的牙齿。 “快乐？”红豆偏头，不解，快乐可以偷吗？ “到了！” 他们停在了一堵墙前，墙大概与她差不多高，她踮起脚，却仍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上去，我们要进去里面。”蓝天月指指墙，示意。 “上……上去？”她咋舌，怎么上？ 她左顾右盼，这里是郊区，已经入夜了，路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 “怎么？”知道她运动神经差得可以，了解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困难，可是，他却存心捉弄。 “我上不去。”红豆低头，嘟唇，气馁。 弯腰，他抱起她，她很轻，一个用力，她被她托在手上，伸手，她稳稳地坐在了墙上。 “呀！”红豆紧张的低呼，“蓝天月，接下来怎么办？” 她压低声音，生怕惊醒房子里的人，坐在墙上，她可以看到里面的样子。 这里好大，真的好大，像个公园似的，几幢房子被墙包围，她质疑，这是小区吗？ 可是，会有小区要用围墙围起来吗？而且，刚刚走过来时，她发现这里只有一个进入口，还有人在守卫。 他没回答，退后几步，小跑向前，纵身一跌，跳上墙，他坐在了她的身旁。 “好厉害！”她轻轻地赞赏，不敢太大声，就怕会引来人或者凶狠的狗之类的。 他没有漏掉她眼底满满的崇拜，“这个啊，是运动的结果。”轻轻敲敲她的头，“所以，你也应该常常训练，就不会走两步就喘气了。” 在吹嘘自己的能力之时，他还没有忘记要挖苦她一番。 红豆在心里叹气，她能常常训练吗？她的身体，怎么可能常常训练？ 轻轻一跳，蓝天月跳下矮墙，站在墙底，他扬眉，“这种高度，可以下来吧？” “不要，我会摔倒的。”红豆拼命摇头，这种高度，如果摔下去，她会变成大饼脸吧！ 意料中的答案，他张开双手，向她敞开怀抱，“下来，我会接住你。” 她站在墙上，看着他宽敞的怀抱，没有迟疑，不用思考，不再害怕，她纵身跃下。 小小的身躯，飘向大大的怀抱。 “不错！”蓝天月笑了，“还好，没有跳错了方向，不然，美丽的容颜可要变丑了。” 怎么会跳错方向呢？他，对于她来说，是一块磁石啊，不受控制的，她就会往他所在的地方而去。 面对他空着的怀抱，她怎么还会错过？ “现在，行动开始。” 他往前走去，没有忘记要握着她的手。 他走得不是很快，所以，她跟得并不辛苦。 虽然月光明亮，星星也在闪耀，但他们还是走得跌跌撞撞，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到了。” 红豆抬头，在下一秒瞪大眼睛，这是…… “昙花？”她惊呼，她不会认错的，果真是昙花，好多好多的昙花。 园子很大，昙花占了园子的一角，错乱有致，在夜光里，它们的花蕾轻轻的颤动。 “好漂亮！”她欣喜，弯腰，抚上昙花。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蓝天月的声音里带着得意，还有满足。 “它们会开吗？今天晚上？”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想会吧？”他拉起她，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如果它们没有开，那么，明晚，我再带你来。” 不想让她失望，没有思索后果，他说出承诺。 “真的吗？”红豆欣喜，跳脚，拍手。 她忘了妈妈的忠告，忘了爸爸的叮嘱，忘了璃的担心，她开心得忘记了一切。 然后，在下一瞬间，心，开始变得剧烈的疼痛。 天呐，她抚住胸口，身子摇摇欲垂。 “红豆？”蓝天月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摇头，想告诉他，她没事，可是，为什么，她渐渐地竟开始看不到他，他的样子变得模糊。 上帝啊，你在提醒我吗？提醒我的时日已经不多，提醒我不该这么快乐？ 不要，不要，请不要带我走，他在为她制造的快乐啊，那么多的幸福，她还没有体会，那么多想做的事，她还没有做，不可以，她不要死！ 不要！ 她的哀泣，也许，上帝真的听到了；也许，妈妈说的是对的，上帝总会眷顾听话的天使。 慢慢地，她看到他了，他一脸的焦急，阒黑深邃的双眸里满满是担心。 “我没事！”红豆笑着，抚上他的脸，“我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被空气呛到了。” 她的脸比平日里更苍白了，她的呼吸短促而急骤，她不对劲。 “我带你去看医生。”他担心，便要抱起她。 “不，不要。”红豆摇头，捉住他的手，“不要，没事，真的没事。” 她站直身子，“看，我很好，现在，我可以原地跳上几百下，真的，要不要我表演给你看？” 她心急，她要证明她的无恙，她绽开大大的笑，明丽的明眸却依然惨淡。 “我相信你了，不用跳。”蓝天月按住她不安份地身子，揽近他。 他无声喟叹，他怎么忘了，她身子纤弱，偶而一两次睡得晚已经是勉强，他怎么还会许诺明晚仍然带她来？ “不用去看医生了吗？”她仍然吊着心。 “好，不去了。”他妥协，“你害怕看医生？” “才没有呢！”她摇头，“我很勇敢的，只不过，不想去医院而已。” 又是那种要命的熟悉感，这些对话，在他的脑子里似乎存在过。 “蓝天月，蓝天月，你快看。”红豆不断扯着他的袖子，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他低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花雷在颤抖，一点一点地，他知道，昙花要开了。 不过一会，满地的昙花，大片盛开，如同雪花一般的美丽、耀眼。 红豆屏住呼吸，她呆住了，“蓝天月，好美啊！” 是啊，是很美！ 弯腰，他抱起她，“我们走近一些看。” 他小心地踩进昙花的领域，轻柔地，他放下她。 红豆蹲下身子，手抚上昙花美丽的花瓣，“真的好漂亮！” 原来，这便是他所说的“偷快乐。” 她心醉了，醉在他的温柔里。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他心折。 “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很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她忙不迭地连说几个喜欢，生怕表达不出她快乐的心情。 “那么，你准备用什么回报我？” “啊？”红豆抬眉，诧异，“要回报的吗？” “当然，你忘了，我很辛苦地抱你进来；而且，还为了你当了一次小偷；蓝天月当小偷，这么轰动的事情，当然需要一些回报。”他耸肩，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忘了，她并没有要求他带她来；她甚至有说要他不要进来，不要当小偷；而且，她进不来，她没有要求他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但，现在，却好似一切都是她在要求他。 可是，碰到蓝天月，红豆的聪明就会打结，所有的理智都会不见。所以，她皱着柳眉，开始认真思考如何给他“回报。” 想了许久，她站起身子，“蓝天月，我想到要给你什么了。” “什么？”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双眸煜煜生辉，满天星辰都开始黯淡无关。 红豆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少女的初吻。” 她的声音很低，话音刚落，心急的男人没有等她送上朱唇，吻落下，贴着她的唇，他辗转吸吮。 再一次，他觉得今晚的行动很值得。 终于，蓝天月离开她柔软的双唇，他满意地看着她苍白脸上添上的芍红，拥住她瘫软下滑的身子。 “吻技很烂。”他开口，声音沙哑。 红豆平稳呼吸，“我又不是你，经验丰富。” 她又想起了他每日上班时与娜娜的法式热吻，醋意顿生，“要么，我去找人训练一下，然后，再和你亲吻，这样，或许你会满意一些。” 她白他一眼，都说过了，这是少女的初吻，他不珍惜，不觉得欣喜，居然还敢嫌她拙劣。 哼，恶劣，讨厌！ 越想，气越闷，“决定了，我要去找人训练吻技！” 蓝天月闷声笑了，拉住她要离去的身子，“这样吧！既然你要找人训练，不如，我教你吧！” 她笨拙的吻技让他开心，她说那是初吻，让他偷偷乐在心里；但是，老狐狸的他当然不会让她发现。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很烂吗？”她偏头，那模样是纯真，那模样是无邪。 “就是很烂，所以不能让你去茶毒别人，而我，已经试过了，所以，就牺牲一些喽！”蓝天月一脸大义凛然，宛如她有多占便宜。 瞠目结舌，他的话让她说不出话。弄到最后，居然是他在“牺牲”？ “ok！训练开始！”语毕，沟通结束，又一个吻落下。 半响，四周一片沉默。 “不错，有进步。”明明得了便宜，他却还在卖乖。 她在喘息，没有力气回话。 待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他又低头，于是，她的唇再一次落入魔嘴。 她在心里叹气，他是不是要一直这样吻下去，直到她的吻技过关？ 一会，她的理智不再，所有的心智被恶霸男人主宰。 身上的温度似乎节节上升，她的身体不再是冰冷的。 “蓝天月，你该适可而止了。”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暖意。 蓝天月叹息，唉，可惜了香甜的味道！ 搂住红豆，他转身，“嗨，翌，你好啊！” 他没有一点尴尬，红豆却羞红了脸！ 抬眼，她看到有着酷酷的表情的男子，天呐，她怎么会忘了，他们在做小偷？ 扯住他胸前的衣襟，她紧张，“蓝天月……” “没事。”他知道她的想法，安抚她。 “你要在我的地盘做这种事情，是不是要先通知我？”骆翌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双眸，深遂的五官冷俊。 “翌，不要这么小气，不过是借一下地方。”蓝天月笑着，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人不能生气。 红豆不解，看这样子，他们认识？ “有门不入，偏要翻墙，你太过白痴！” 这个死角，是“漠帮”唯一一个防卫较弱点，鲜少人知。 但，在他们翻进来不久后，守夜的人就发现了，跟他通报是说蓝二少爷翻墙进了“漠帮”。 蓝二少爷？他置疑，月何时变得和凌少枫一样无聊，于是，他决定过来看个究意。 结果，居然发现他在轻薄一个看上去似乎还未成年的少女。 蓝天月耸耸肩，“我想，欣晗不会介意她的花有人为她欣赏的。” 原来，欣晗对于花的痴迷越来越严重，“漠帮”的园子本来的面貌已经不见，全都被她种上了新的花花草草。 而这片昙花，是不久前，他来“漠帮”时发现的，据说是冷欣晗不久前喜欢上了昙花，而骆翌便命人移植了一片，种在木棉的旁边。 “我想，……” 骆翌的话被轻轻柔柔的声音打断，“翌！” 红豆惊讶地看到冷酷的男人换上一张温柔的面孔，转身迎接穿着睡衣的美丽女人。 真的很美，柔顺的黑发垂在腰际，精致的面容，微挺的小腹？咦，怀孕了呢！ “晗，怎么起来了？”骆翌小心地搂住妻子，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 “翌，我醒来，你不见了！”欣晗打个哈欠，白皙的双手绕上他的脖子。 “冷吗？”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不冷！”她揉揉眼，终于看到了丈夫身后的人，“咦，是格格的二哥？” 红豆看到美丽的准妈妈笑了，连笑容也那么柔软。 “是啊，晗，是我！”蓝天月伸手，指向身后的昙花，“你的昙花开了。” “啊，开了！”欣晗欣喜，“翌，你不是说过它们开了你会叫醒我吗？” 她推推丈夫，“你骗我！” 骆翌利落地朝蓝天月丢去一个威胁的眼神，面对欣晗时又是满满的深情，“我刚发现，正想要去叫你。” 谎话，他说多了，他面无愧色，一脸正直。 拜托，她睡着了，他怎么舍得叫醒她？ “原来是这样！”欣晗很容易就会上当，对于骆翌说的话，她几乎不会质疑。 “翌，谢谢你的招待，那我们先走了。”蓝天月牵起红豆，跟骆翌告别。 现在，这里是他们夫妻的天地，他很识相，该离开了。 “嗯！”骆翌一脸漠然。 “欣晗，下次去我家找格格玩。”经过欣晗身边，蓝天月向她挥挥手。 “嗯！”欣晗点头，美丽的眼睛盯着他身边的红豆。 好苍白的人儿，像天使一样！ 红豆向她点头，微笑。 呀，天使在向她笑呢，欣晗惊喜，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他们走远，骆翌拉回妻子的注视着他们的目光，“晗，你不是说过要看昙花？” “呀，是呀！”欣晗回神，“不过，翌，你认识刚才蓝二哥旁边的天使吗？” “天使？”骆翌皱眉，“我不认识，而且，她是人，不是天使。” “哦！”欣晗点头，下次，她要去问格格，格格肯定知道的。 “你明明认识房子的主人，为什么还要翻墙进去？”坐在车里，红豆终于明白她被他骗了。 “这样比较刺激，你也很快乐，不是吗？”蓝天月坏坏地笑了，凑近她，“要不要再训练一下你的技术？” “你看前面，你在开车。”红豆紧张的拍他的手，要他认真。 他没有漏看她的害羞，“明天早上，不要太早起床，中午，我会来接你，乖乖地，多睡一会。” 他没有忘记她虚弱、比常人要多休息的身子。 “嗯！”她柔顺地点头。 车子很快到了她的住所，他送她上楼。 看她进了房间，确定不会有问题，蓝天月才放心了。 伸手，他拉过她，“晚安吻。” 唉，他吻上瘾了。 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蓝天月叮嘱，“记着多睡一会。” “嗯！”晕晕乎乎的，红豆只知道要点头。 蓝天月又啄了啄她的唇，才转身离去。 她在原地愣了几分钟，回过神后，她捂着唇，笑得幸福。 这一个晚上，梦里，她的唇边始终挂着幸福的笑。 第六章 天渐渐大亮，太阳透过窗帘，照进蓝色的屋子里。 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唇边还有一个幸福的笑容。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一声声，很温柔。 她睁开眼，如果是璃，她一定会很用力的按门铃，然后，门铃会发出类似呻呤的惨叫，所以，她断定，决对不会是璃。 也不是妈妈，因为，她总是会按一下隔一分钟再按，她有耐性，给了她足够的起床时间。 那么，会是谁？ 她坐起身子，白色的睡衣很长，拖到脚踝。 揉揉眼，她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她对上一张帅气逼人的脸。 “早安！”低头，一个早安吻落在她的右颊。 “早安！”她迟顿了几秒，愣愣地看着蓝天月走进她的闺房。 “好像应该说午安了。”蓝天月笑着，一脸阳光，他坐进舒适的沙发，“你很乖，让你多睡一会，你竟然睡到下午二点，你不饿吗？” 九点钟，他便醒了。因为她，近来他养成了早醒的习惯。 真不知是好或是坏？ 他记得有让她多睡，便先到了工作室。 时间慢慢地走，他等到十二点，她还是没有出现。 于是，他开始画图。 等他回神，已经到了一点多，他的肚子在唱空城歌了，却依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天知道他等她一起用午餐，等得辛苦。 然后，他决定主动出击，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很快就到了她的门口。 “你怎么会来？”红豆终于回神。 “我每天都有来。”他提醒，现在，他每天都来接她一起上班。 这倒也是，红豆点头，现在，他是每天都来…… 咦，不对。以前，他虽然每天都来，可是，每次，他都是到了楼下后打电话给她。 早已经等候在房里的她就会下楼，然后，他们一起出发吃早餐、去工作室。 “可是，你以前都没有上来。”她发现，这才是重点。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蓝天月反问，她好像老是喜欢追究一些不重要的问题。 “好像……也没什么。”红豆认真思考，也想不出其中的不同。 眼睛飘呀飘，她瞄到凌乱的被子，再飘，她看到被子一角露出的蓝色雨伞。 天啊，她终于发现了不同处了，如果被他发现，那就完了！ “蓝天月，你要不要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他扬眉，他发现了她世界里除了蓝色外的另一种色彩。 不过，她的脸太过苍白，白色的睡衣把她的脸衬得越加的白，更加的没有血色，所以，她不适合穿。 “粉色的会比较好！” “什么？”他跳跃式的思路，她跟不上。 “睡衣。”他抬抬下巴，“颜色，用粉红的，会比较好！” 红豆低头，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她后退几步，拿起一旁的外套，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蓝天月，你出去！” “不要。”他拒绝。 她刚睡醒，长发垂在身后，自然卷的头发有些篷乱；她还没有洗过脸，不过，并不脏，没有看到眼屎，也没有看到口水流过的痕迹，说明她睡相不差；她的睡衣是真丝的，很柔顺地贴在她的身上；他摇头，她真的太瘦了，该有的全都没有。 胸部小小的，屁股也不翘，一副发育不全的模样。 在他的打量下，她的脸开始渐渐变红，“你在看什么？” 红豆拉拢衣服，吞吞口水，紧张。 “我饿了，你想一直这样站在这里吗？”蓝天月眼底是笑意，“还是，你想把自己当成茶点送给我？” 红豆跳脚，冲进洗漱室。 蓝天月对着洗漱室的门，大笑出声。 十五分钟，红豆打理好一切。 而蓝天月，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看她为自己找衣服，看她为自己绑辫子，看她揽镜擦一些简单的护肤霜。 她的皮肤很细致，这个，他早知道了。原以为，她会用一堆保养品。 是天生的吗？光滑的那种触感？ 困难的问题摆在了红豆的面前，到底，她要不要整理被子。 他一直盯着她，她一动，被子里的伞就会露出来，这样，他会看到吧？ “你要与被子相望多久？我真的很饿了！”蓝天月捧住胃，“它在抗议，说我在虐待它。” “好了！” 算了，不管它了，任它凌乱一天吧！ 红豆背起她的小包包，拎起笔记本电脑。 “等等，这个，今天不带。”蓝天月接过她手里的电脑，放回桌上。 “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们要翘班！” 翘班？她疑惑地望向他，他对着她，笑得灿烂。 特别自然地拽起她的手，牵着，他带着她出门，下楼，上车。 “这个是什么？” 蓝天月带着红豆来到所谓的“美食一条街”，他发现这个女孩真的很夸张，所有的小吃，她全都不认识，看到什么，她都会问。 “不知道！”他叹气，并不是所有的吃的，他都认识的吧？ 这里，他也并不是经常来，只是偶然会来一两次，过过瘾。 红豆眼巴巴地望着他，一脸的谗样。 “想吃！”不用怀疑，每次问完是什么后，她就会用这副表情看着他，惹人怜的模样。 “嗯！”她重重地点头。 蓝天月掏钱，于是，一包稀奇古怪的油炸食品在她的手上出现。 “油炸果！” 蓝天月问了老板，他们才知道这小玩意的名称。 红豆用牙签戳了一颗往嘴里送，“呼，是辣的！” 她呼气，吐着舌，“好辣！” “喝水！”蓝天月递上水，“所以说，不要什么东西都想着要试！” 红豆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水，他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这样随心所欲的出来逛过街。 妈妈总会担心她，小的时候，她会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在她的身边；后来，她的身边有了木璃，于是，妈妈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木璃会代替妈妈盯着她。 好不容易，她终于搬出家，却还是被三令五申，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而更离谱的是，木璃居然搬到了她的楼上，只为了能好好保护她。 所以，她的一日生活，依然会有人监视。 从那天，他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因为她的要求，木璃对她松懈了很多。 这里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有吃过，因为爸爸不让她碰这些“垃圾食品。” 趁这次，她当然要全都吃一遍，好好地玩一次。 因为身边的是他，而且满满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所以现在，什么词都不能形容出她快乐的心情。 接过她手中的小吃，没有想到要换一支牙签，他接着吃。 “蓝天月，那个……”红豆指指他手中的牙签，“那个，是我吃过的！” 他撇嘴，“有什么关系？”靠近她耳边，“反正，我们……所以……” 他说的含糊，她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他凑近，快速地，他的唇划过她的，“这个喽！” 红豆的脸刷地变红，她慌张地左顾右盼，“蓝天月！” “嗯？”蓝天月痞痞地坏笑，“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她支支吾吾，下面半句说不出来。 “怎么可以在这里吻你？”他顺口接过她的下半句。 红豆点头，这里有很多人，他怎么可以那么明目张胆。 “那我们要不要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再继续？” 红豆跺脚，不理他，她往前走。 蓝天月笑着，大跨两步，他便轻易跟上她，伸手，她被搂到他的身侧。 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这一餐，她吃的食物比她一天吃的还多。 满足的不只是她的胃，还有她的心，她的情。 他陪在她的身侧，她吃到辣时的吐舌，吃到酸时的皱眉，吃到甜时的愉悦……每一个表情，都让他心动。 一颤一颤的，他把她每个表情都藏在心间。 随着她的一个个动作，他为她设想出一套套美丽的衣服。 因为她，他下一季的衣服有了卖点。 坐在公园的草坪里，红豆抬高头。 “天空很蓝，太阳很大，云朵像棉花糖一样的飘啊飘。” 一个不自觉，她念出心里酝酿已久的话。 “这种句子不应该是你一个大作家该说的。”蓝天月笑了，没有发现其中的奥秘。 她没有回答，向后睡下，她望着尉蓝的天空。 很想问他啊，他可曾还记得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他可曾还念着他许下的曾诺；他可曾有一点忆起他遗失的那把天蓝色雨伞；他可曾记得“讨厌的棉花糖”。 不敢，不能。 不敢，因为她没有勇气，如果他忘记了，那她情何以堪？ 不能，因为她的身体，如果他还记得，她也无法给他一个圆满的结局。 微风拂过，白云飘扬，棉花糖散了，一点点，碎向四方。 蓝天月躺在她的身旁，他侧头，没有说话，他认真地看着她的脸。 阳光透过树叶细细碎碎的洒下，形成一个个小圆点，细细碎碎地，在她的脸上、身上呈现。 眯起眼，阳光会发出五彩的光芒，不经意间，那些光芒形成了一个个光圈，飘飘落落地，光圈围住了她。 被五彩的光圈包围住的她，美得让他心颤，似乎一个不经意，她会飞起，飞向天空，然后消逝不见。 消逝不见？心，在收紧。不，怎么可以？ 用力的，他瞪大眼，五彩的光芒消失了，她躺在他的身旁，仍然一脸宁静。 轻轻地，她被拥进他的怀里。 躺在他怀抱里，她闭上眼，此刻的温馨，没有人愿意打破。 太阳慢慢地开始偏西，终于，夕阳形成，照射下的是红红的光亮。 红豆抱着膝，长长的辫子垂到草坪上，美丽容颜被夕阳染上一筑筑的红光。 “夕阳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即将消逝。”喃喃地，她念着不知从何处看到过的话。 “夕阳落了，隔天会成为朝阳重新升起，这才是它最美的。”太过于感伤的话，他全都不喜欢。 “是吗？” 夕阳落了，可以升起，那么，人呢？ 人死了，还会重生吗，有所谓的转世与来生吗？ 现在的每天，她都可以看到他；一次次，她把他的身影圈进心里； 如果真有来世，她会不断乞求上苍，只求让她在过奈河桥时不用喝孟婆汤，只求下辈子她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好好爱他。 只是可惜，不会有吧？她与他的来世。 “你在想什么？”太多的悲伤从她的脸上倾泄，多到蓝天月无法假装视而不见。 “想什么？”红豆站起身子，拍去裤子上的草屑，“只是想夕阳真的很美。” 鬼话，他才不信，想夕阳的美会想到露出那种悲伤到想哭的表情。 他也站起，把她的身子圈进他的怀里，“你当我是傻瓜？想夕阳你会想到要哭？” “我有哭吗？”她抚上脸，“没有，你看错了，没有眼泪。” 是，她是没有流眼泪，可他肯定，她的心里绝对有在偷偷地哭泣。 “也许是因为作家的情结吧，唉，作家就是这样，有一些感慨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红豆环住他的腰，试图说服他忘记她刚刚不小心溢出的悲泣。 “是吗？”蓝天月不太相信，但，如果她不想说，也许，他拿铁柱来，也撬不出他想要知道的。 “是啊！”红豆点头，“蓝天月，接下去，我们要去哪？” “晚餐。” “会不会太早了？”她摸摸肚子，下午吃的各种杂食还在她的胃里停留。 “时间到了，就用餐，这很合理。” “既使肚子不饿？” “是的。”他点头，坚持。 “好吧！”她妥协。 他暗自得意在怀，她没有发现，不过他可是一直惦记着。 这些日子，她的重量明显比以前重了一点，不过，还不够，她还太瘦了。 所以，他得加把劲，再努力一些。 ※ ※ ※ ※ ※ ※ ※ ※ ※ ※ ※ ※ ※ “我在想，你大哥很辛苦。” 吃完晚餐，蓝天月没有开车，决定与红豆复习他早就没有的饭后散步习惯。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你每次带我去用餐，吃完就跑，不付账。 钱不是你赚的，却要让你花，你大哥不是很冤枉又很辛苦吗？” 每次，他总是带她去蓝氏名下的饭店、咖啡馆，点餐时，他好像总嫌家里太有钱，点一堆吃的不吃的。 她没有一次看他吃完后会付钱，当然，也没有人敢问他要钱。 这样想想，吃亏的好像是那个闷着头拼命赚钱的蓝天日。 “我想他不会介意。” 他相信，跟她吃上十辈子，蓝家也不会被吃垮，大哥笔一挥，就会赚进几百万，怎么会在意？ “所以说，当大的很吃亏，还好我不是。”红豆想起木璃，她也总是为她担心，为她操不完的心。 “你有哥哥？”她从未提过她的家庭，他也从不过问。 “有一个姐姐。” 在她十五岁那年，她为自己捡回来一个姐姐，为爸爸、妈妈找回一个女儿，这样，既使她离世，也会比较心安。 她的姐姐？会跟她一样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吗？蓝天月有些好奇。 “她在这里，”红豆打开挂在胸前的坠子，上面，是她与木璃的照片，“这是前不久拍的，她很漂亮，对吗？” 那天，她们一起出门，路过照相馆，看到美丽的婚纱，她暗自神伤。 她害怕，也许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穿上，于是，她央求璃与她一起拍。 对于她的要求，木璃从不会说不，然后，那天，她们一起拍照，照了好几组照片。 木璃调皮地命名为“没有新郎的新娘合照”，摄影师说她们是最美丽的新娘，但那又如何，她们少了心爱的新郎。 “是很漂亮。”蓝天月定定地看着穿着雪白婚纱的她，披着白纱的她，真的好美，美得让人屏息。 “璃一直都很漂亮的，有好多好多的人喜欢她呢，可惜……”红豆叹息，在木璃的内心里，始终记得那次爱情带给她的伤痛，她抗拒爱情，不让任何男人进入她的生活。 她知道，因为木璃跟她一样是个死心眼的人，不肯再相信爱情，是因为她仍然爱着那个深深地伤害过她的人。 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她了解她啊，所以，她知道，知道她的心伤。 “我是说你。”蓝天月伸手，抚上坠子里她美丽的倩影，“穿着婚纱的你，真的很美。” 不过可惜，婚纱没有把她全部的美都展现出来，因为毕竟，那不是专门为她设计的。 “是……是吗？” 明明，他的手指滑过的是相片上的她，可为何，她的脸却红得燥热，仿佛，他指腹怜惜的，是她。 “是啊。”他偷笑，她脸上的红晕，在路灯下，清淅可见。 “可是，她跟你不像。” 她削瘦，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闪着忧虑，脸色太过苍白，有着病态；可是，她的姐姐，有着可爱的苹果脸，明眸里带着是冷静与智慧，脸色红润，那是一种代表健康的肤色。 “是啊，璃比我漂亮。”红豆额首，她一直这么认为。 璃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她们外貌相同，那才会觉得奇怪吧！ 他不认同她说的话，她们的美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她们不在同一个框框里。 “她很照顾你？”刚才她说做大的很辛苦，是不是她的姐姐也很辛苦，因为时时刻刻都要照顾这么苍白无力的妹妹。 “她总说她的生活重心是我。” 木璃对她的照顾，她感怀在心。有很多次，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是木璃救了她。 她曾对璃说过好多次，如果璃要偿还她欠她的，璃早已经还清，甚至已经是她对璃有所亏欠。 而且，其实，她从未觉得璃有欠过她什么，只是，璃却想不透。 她甚至还说她现在生存的唯一信念就是保护她。 对于木璃的坚持，她有些无奈。 “你有一个好姐姐。”蓝天月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她的姐姐，她说着她的时候眼里闪过的浓浓的不舍，带着怜惜。 “嗯，她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那次的海边游，易家的所有人都觉得很幸运；因为，他们多了一个贴心的木璃。 而她，觉得木璃进入她的生命，是上苍的安排。 “还有谁是你生命里的一部分吗？” 他随口的问题，带出她的依恋。 如果木璃说她的生活重心是她，那么，她的生存根本就是他。 可是，她不能说，“当然有，爸爸、妈妈，所有爱我的人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 “我呢？”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不要紧，他不介意重点提问。 “你……” 你爱我吗？她想这样问他，你愿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吗？ 如果你知道你早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你是会欣喜，还是会觉得负累？ “蓝天月，你会投圈吗？”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慢慢逛到了夜市。 “小儿科！”蓝天月骄傲地扬眉，这种游戏，儿时的他就已经玩腻。 “真的吗？那你掷东西给我。” 她的精准度不够，所以她没有信心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她脸上的期盼，他不忍拒绝。 “所有的，都想要。”她很贪心。 “好吧！”蓝天月付钱，换回来满满一手的皮圈。 一扔一个准，不一会，红豆面前摆满了他的战利品。 她开心极了，咯咯的笑没有停过，与欲哭无泪的摊主形成鲜明的对比。 “够了吗？”蓝天月问她，如果她还想继续，他很愿意让她多笑一会。 红豆终于发现了摊主可怜的模样，“这么多东西，好像也拿不回去了。” 她蹲下身子，“这个很好看。” 那是个塑料的戒指，蓝色的，上面有一朵花，花瓣很多，小小的一片片，“好像昙花，只是颜色错了。” “我就要这个吧！”她把全部的东西推回到摊主面前，“这些还给你。” “谢谢！谢谢小姐！”摊主松了一口气，唉，吃饭的家当，回来了。 “你在送钱给他？” “你介意送的是你的钱吗？”对于金钱，她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从小，她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优无虑的生活，她从来不用担心钱。 长大后，她的书在一夜之间成名，然后，据璃说，她的存折里的数目说明她是一个“小富婆”。 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到底有多少资本，对于下一瞬间可能失去性命的她来说，过多的金钱也许也是一种负担。 只是一些小钱，他没有放在眼里，他只是可惜，让她快乐的东西她竟舍得奉送给别人。 红豆把玩着手中的蓝色戒指，“真的很漂亮呐！” “那个是最不值钱的一样。” 大玩偶、动物闹钟、银手镯……所有的一样都要比她手上的塑料戒指强。 “可是，我就喜欢这个。” 蓝天月从她手上拿过戒指，牵起她的左手，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喜欢，就戴起来。” 戒指有些大，套在她的手指上很松，不过蓝色的花朵在她纤白的手指上相得益彰。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却心情澎湃，止不住的欢喜。 既蓝色的雨伞之后，她又拥有了他的戒指，多神奇呐！ 蓝色的雨伞是信物，那这个蓝色的戒指呢，她好想问他它代表的涵意。 回到了家，红豆仍然没有从他为她套上戒指的动作中回神。 门，是他为她开的，是她牵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蓝天月有些不明白她在失神些什么。 抬起她的脸，她随着他的动作转移目光，愣愣地看着他。 “今天忘了要训练你的技巧。” 明明是他想吻她，却总是在找一些莫虚有的借口。 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她回神，主动地，双手揽上他的脖子，用他训练出来的结果热情地回应。 终于，他离开她的唇。 “有……进步吗？”她问他，微喘着气。 “有，不过，还是不够。” 所以，要再加强训练，她明白，踮脚，自动献上甜美的双唇。 她的热情让他难以自制，眼里闪着火花，“不错，进步好多了。” “是……吗？”她软软的身躯挂在他的身上，“有没有过关？” “还差一点！” 下一秒，她被拦腰抱起，轻轻地，她被放倒在蓝色的大床上，柔柔地，他的身子覆上她的。 “你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吗？”他附在她的耳侧，轻轻地吹气。 “教科书上有，而且，电视上也有！”她半垂下眼帘，脸上是羞涩。 “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她推开他，他会放过她吗？他自问，得到的答案是不会。 “有。”她懦弱地开口，声音低低的。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他很不专心，一个个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你知道你现在抱着的是谁？”他真的知道他怀里的是谁吗？ “知道！”他漫不经心，“是红豆。” 果然，是红豆啊！算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能和他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伸长手，环上他的腰，“问题问完了。” “很好，你很乖！”他的耐性也已经用完了，喘着粗气，他吻住她的唇。 第七章 很多事情，很多人，做的时候都不会去考虑会有的结果，而做完后，才会知道事情的好坏。 清晨，她在他的臂弯里醒来。 睁着迷蒙的眼，她看着他很久，久到眼睛变得酸涩，久到阳光开始泛滥，久到她以为已经是天荒地老。 经过昨夜，他们之间会有改变吗？ 她伸手，摘下戒指，偷偷藏起。她是不是很大胆，就这样，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只为了这一只塑料的戒指，值得吗？ 在爱情里，有可以横量的标准吗？如果有，那爱情是不是就已经变质了？ 她爱他，那么，他呢？爱她吗？ 在过去她收集的报导里，他总是用他那双桃花眼到处放电，据说他有很多的女朋友，很多的床伴。 看到那些时，说没有嫉妒，也许谁都不会相信。 明明，他承诺的对象是她，他身旁待着的人应该是她，可是想过后，她好像没有那种权利去嫉妒。 其实，对于儿时的那个承诺，他到底有没有当真，她不知道。 昨夜，他说他怀里的人是红豆，是啊，在他面前，她是红豆，只是红豆。 她真的好想告诉他，请他看清楚，她是相思，他说全世界都不要她，他仍然会在她身边的相思；他说长大后，她还喜欢他，他就会娶她的相思。 可是，她不敢。 蓝天月，我是相思，易相思。 她用唇语告诉他，没有声音，她的爱，只能隐藏在黑暗里。 蓝天月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美丽的双眸。 “你在偷看我？”身体被满足后，心情自然好。 “没有，”红豆摇头，是啊，她仍然只是红豆，“我在正大光明的看。” “是吗？”他翻身，她小小的身子承受了他全部的重量。 “你要做什么？”红豆脸涨得通红，这个动作，她不陌生了。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蓝天月笑着，她的明眸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她累了，他知道。 “不……不……道。”她吞吞吐吐，一句话说不完整。 “你想说不知道吗？”他决定好好捉弄她，“昨晚，你说教科书上有教，电视上也会放。” “是……吗？”如果可以，她真想缩到被子里去，永远不出来。 “你别紧张，我没有想做什么。”他不敢累坏她，她太过纤细了，承受不了太多的热情。 他终于离开她的身体，缩，缩，缩，她裹着被子，躲到床角。 “你在做什么？”蓝天月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现在才开始害羞，太晚一些了。” 红豆不回话，还是往床边躲。 被子被她往一边扯，露出蓝色的床单。 他牢牢盯着床单的一处，唇边是藏不住的笑。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个，是……她的脸更红了，很快，床单被被子覆盖。 “我觉得事情的正常发展应该是你闹着要我负责。”她居然掩住那抹证明，而不是以此要胁。 红豆摇头，“我没有经历过，不知道事态的正常发展是怎么样的？” 她又不是他，情人多，女朋友也不少，还有固定的床伴。 “现在，我提醒你了，你要索取吗？” “不要。”她本来就没有抱着要与他长相厮首的想法来到他的身边，现在，不会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变她的想法。 而且，她最想的，不是他的负责，她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承诺也不需要吗？”他不死心，对他，她不该如此无欲无求。 “承诺……” 她心酸，小时候，他给了她承诺，却没想过遵守，对于他来说，难道承诺可以轻易以说出口吗？难道承诺，可以在下一秒忘记吗？ “不，不用了。” 摇头，再摇头。 最美的承诺，她儿时便已经有了，如果他现在开口许诺，只会让她的美梦破碎，只会让她十二年来的等待在一瞬间变得荒唐，只会让她的爱情在一秒间破灭。 请不要，不要提承诺。那是支持着她前进的动力，那是她唯一拥有的幻想。 “你……” 他想开口，想问她为什么她的脸上会突然出现那种心碎的表情，想问她为什么听到他说承诺时会露出那么害怕的表情，仿佛她的世界正在倒塌。 可是，他的手机响声，打断了他的话。 “娜娜？”他接起，电话的那边是娜娜焦急的声音。 “天月，你在哪？你忘了今天你的行程已经排满了，晚上还有酒会。” 他记起来了，晚上会有服装上市的酒会，他不能缺席，还有白天的会议。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来。你先准备好资料等我，二十分钟后我会到。” 红豆裹着簿簿的被子，没有再看他一眼，她躲进洗漱室里。 挂了电话，他隔着门与她讲话，“红豆，用最快速度，我们必须赶到工作室去。” “不，我累了，你去吧！我想休息一天。”她靠着门，虚弱无力。 “晚上有酒会，你跟我一起参加。” 酒会要携伴参加，他想让她在他的身旁。“不要，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她又拒绝。 他已经穿戴整齐，“真的不可以吗？”他想起她不喜欢被注视的性格。 “嗯，不行。” “好吧，我不勉强，那你乖乖休息，晚一些，我会来找你。”他交待，她的不对劲，他感觉到了。 可是，他不得不离开。 “嗯！”隔着玻璃，她点头，再点头。 “我先走了。”蓝天月伸手，想拉开隔着他们的门。 可是，算了，他们之间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急着这一刻。 听到关门声，她滑倒在地上，抱着被子，她伤心。 原来，他的承诺，竟然那么廉价。 ※ ※ ※ ※ ※ ※ ※ ※ ※ ※ ※ ※ ※ 悠悠醒来，她躺在熟悉的病房里，床边坐着担心的妈妈与木璃。 妈妈在哭泣，她没有发现她已经醒了。 妈妈，怎么又哭了呢？她伸手，想告诉，她醒来了，不要再伤心。 明天，她又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不要再伤心，她会活得很好。 “璃，怎么办？张医师说的话，我要怎么跟思思说？”易妈妈伏在木璃怀里，哭得伤心。 她可怜的宝贝，怎么会过得这么辛苦？ “妈妈，别怕！张医师不是说了吗？只要在这三个月里找到合适的心脏就可以了。”木璃忍住伤心，努力安抚脆弱的妈妈。 “可是，思思等了二十年，她都没有等到合适的心脏，只三个月……”易妈妈摇头，这么小的机会，她怎么能不伤心？ 相思垂下手，原来，是这样。 闭上眼睛，三个月，原来，现在她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了。 “妈妈，你别伤心了。你忘了吗？你说过的，相思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她会没事的。”木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失去相思，她也心痛。 是啊，妈妈，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我会乖乖地生活，好好地过完我的每一天。 妈妈，请你为我保重。 “都怪我，全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没用，思思她不会这样的。”易妈妈开始自责，“怀着思思时，我吃不下，睡不好，身体本来就不好结果还营养不良；而且还该死的得了风疹。那时，医生让我放弃她。我不肯，那是我和她爸爸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放弃。我固执地认为那是爱她，生下思思时，她四肢健全，不聋不哑，我以为没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是个健康的宝宝。可是，没过几天，她就发病了……”“我是不是害了她，我是不是该听医生的话，这样，她就不会活得这么辛苦？” 易妈妈几近崩溃，要失去最爱的女儿的恐惧让她丢掉了所有的坚强与理智。 “不是，妈妈你不要这么说，相思听到了会伤心的。”木璃终于忍不住开始哭泣，“妈妈，不要这么说了。” 是啊，妈妈，请你不要再自责。这二十年来，活得辛苦的并不是我，是你们呐！ 我庆幸自己能来到这个世上，能有这么好的妈妈，能有疼爱我的爸爸，能有那么宠我的姐姐，还能与他相遇，我不后悔。 妈妈，我该谢谢你的，你为什么要一直自责？ 泪，滑过，滚入惨白的枕巾。 “我可怜的宝贝，我要怎么才能告诉她？”易妈妈哽咽，“她还有喜欢的人，她要怎么办？” “妈妈，别哭，别哭！”擦掉的眼泪，很快就又凝聚成河，木璃无策，只能陪着她一起流泪。 喜欢的人吗？妈妈，请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本来，我就没有抱着要与他到天荒地老的打算，妈妈，不要再伤心了。 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眼泪，爸爸看到了，又要不舍了。 妈妈啊，你的存在不只是为了我，你还有爸爸，还有璃。 易爸爸推门进来，“婉淑，你怎么又哭了？如果思思醒来看到，你想让她跟着你一起哭吗？” “不，不是。”易妈妈摇头，思思身体不好，不能再激动了。 她拼命抑制住眼泪，可是，效果不是很明显。 “唉！”易爸爸挽过妻子，“婉淑，别哭了。” “嗯！”易妈妈靠在丈夫身上，止不住的抽泣。 易爸爸无奈，只能疼惜地拥紧她。 当初，有了思思后，虽然知道她的生命不会长久，但，他们决定不再生育，他们要用全部的爱好好地爱她。 妻子一直自责，认为是自己的错，害了女儿，这是她无法解开的心结。 “妈妈。”相思止住伤心，睁开眼睛，佯装刚刚醒来，她摘掉氧气罩，“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我，我没有哭。”易妈妈擦去眼泪，“思思，你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没事。”相思挣扎，想坐起来，却耐何没有力气。 木璃忙上前，扶她坐起身子，“相思，不要紧吗？” “没事！”相思摇头，“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怎么还这么问？” 她的病，发作时痛苦异常，只要恢复，就不会有什么异常，只不过，她比常人需要的多一些，不能做的比常人多一些。 “是啊！”木璃扯出笑脸，“你怎么这么傻，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居然跑到我门前晕倒，这样，我被别人误会怎么办？” “对不起！”相思垂下脸。 她穿好衣服，受不了心情的压抑，想找木璃说，刚到她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后却再压抑不住心悸。 “傻相思，你以为我要的是你的道歉？”木璃捧起她的小脸，“你确定不要紧吗？” 她有事，她知道，只是，到底是什么？ “我真的没事了。”相思点头，“爸爸，你让妈妈别哭了，她再哭，我也要跟着她哭了。” 她的笑却扯出三人的心碎。 “听到了吗？思思都说了，不要哭了。”易爸爸安抚着妻子。 “是，我不哭，我不哭。”易妈妈终于止住眼泪，“思思，这次，你要听话，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 “恩，我知道了。”相思很乖，她柔顺地点头，“爸爸，你先带妈妈回去吧！这里有璃在就可以了。”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你。”易妈妈握住相思的手，坚持。 “可是，妈妈，你在这里，看见我就会一直不停的哭，你一哭，我就会心痛。”相思反握住妈妈的手，温柔地安抚她，“如果我心痛，那怎么办？” “我不会再哭了，思思，我在这里陪你。”她害怕，怕一松开女儿的手，她就会永远地失去她。 “爸爸。”相思抬头，望向一旁的父亲，眼露乞求。 “婉淑，跟我回去吧。”易爸爸拉起妻子，“让思思休息，我们先回家为她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好吗？” “可是……”易妈妈点头，“好吧！” “妈妈，我会照顾相思的。”木璃想让她放心。 “嗯！”易妈妈不舍地亲吻女儿的额头，“思思，妈妈过一会再来看你。”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蒸鸽蛋，很想吃。”相思露出馋相，只为了让妈妈相信。 “好，我让莲姨帮我去买红花和三七，很快就做好了，等一会我会拿来。” 红花三七蒸鸽蛋，这是易妈妈为了相思学会的，只因为医生说对心绞痛有效果。 “谢谢妈妈！”相思淡淡地笑，“妈妈最好了！” 易爸爸挽扶着易妈妈离去，病房门合上。 “璃，现在几点了？”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她想起他交待过她的，让她等他。 “快十二点了。”木璃坐到她旁边，“你支走妈妈，是有事吧？” 她就知道，“相思，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可以再乱来了喔！” “璃，你带我回去吧，他在等我。”相思握住木璃的手，恳求。 “不行，相思，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任性了。”木璃摇头，她拒绝。 “璃……” “相思，你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病号服，是她帮相思换的，她身上的那些痕迹，她并不陌生。 “璃……”相思气虚，虽然羞涩，苍白的脸上却已经染不上嫣红。 “你怎么这么傻？”木璃拥住她，“笨相思，他知道你是谁吗？” “我不介意这些，璃，我有事想问他。”她想要知道他的承诺，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可以说出口。 “我带你回去，不过，我只给你一个小时。” 每次交战，木璃总是败战的那一个。 “谢谢你，璃。”相思开心，“璃，我好爱你！” “行了，快起来吧，我可要开始计时了。”想起她的限期，木璃心酸。 “好，我会很快！”她点头，一脸的愉悦。 第八章 找不到她，酒会结束，蓝天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住所。 可是，任他按破了门铃，却没有人应门。 他打她的电话，关机。他觉得恐慌，莫名的，他认为他要失去她。 这时，他才想起来他对她有多么的不了解，除了知道她叫红豆外，他还知道她的什么？ 她的家在哪里？她没有人时，他要去哪里找她？ 伫立在她的房门口，他狠狠的抽烟，理不清心里紊乱的情绪。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他真该死，那时，她那么不对劲，他不该丢下她不管的。 “蓝天月。” 轻轻的声音，夹着无力。 蓝天月迅速抬头，“红豆，你去哪了？” 他快步上前，在黑暗里，他仍然可以看到她苍白的脸，“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她摇头，这会儿，她又得是红豆了。 打开门，她先进去。 “你去哪了？”他紧紧捉住她的手，“我等了你很久。”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味，那个味道，以前，她没有闻到过。 他在担心她？ “对不起，家里有事，就回去了一趟。”她说谎。 “你家在哪？”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红豆坐进软软的沙发，身体还是很不舒服。 做什么？因为从这一刻起，他要知道所有她的事，这样，下一次，她玩失踪时，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不，不会了，他不会再让她失踪。 那种焦急的心情，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为什么她不见，他会那么担心？他皱紧眉，思索，不久，心豁然开朗。 是这样吗？如果是，因为对象是她，所以，他不抗拒。 想通了，笑容骤生，他不再烦恼。 “蓝天月？”她不解。 “我想，”他伸手，揽过她的身子，依旧是冰凉的，没有温度，“我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她诧异，她惊喜，她怕那只是幻听。 “我说，我爱上你了。”他重复，把她拥进怀里，对于她，他好似怎么都抱不够。 “你在骗我吗？因为昨晚的原因？”惊喜太多后，她怕只是南柯一梦。 “我有没有说过你笨？”蓝天月翻翻白眼，“我说我爱你，就是我爱你。” “因为爱我，所以你才给我承诺？”这一点，她耿耿于怀。 “是啊，我可不是随便就许诺的人哦！”蓝天月点头，一脸慎重。 原来，他的承诺没有她想的那么廉价，是她误会他的。 那时，他也是喜欢她，才会说长大后会娶她，现在，他也是因为爱她，所以…… 爱她？他爱她？她的脸上闪过狂喜，她何其幸运，竟能得到他的爱？ 这是她盼望了多久的事情，从幼时开始，她便牢牢记着他的承诺，努力地，她让自己活着长久。 只为他曾说过，他不会放弃她，只因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想要嫁他，他定会娶她。 她记着的啊，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不让自己变丑，没有再闹脾气，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想长成他理想中的新娘模样；只为有一天，成年的他也能喜欢上她，仍然会对她说那些让她心暖的话。 这是多么让人欢喜的事情，她想大笑，她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她的快乐。 心脏，开始抗议，它告诉她它承认不了过多的欢喜。 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控制住心跳，心，开始慢慢变冷。 是啊，它提醒了她，她的生命已经不再长久，她如何能拥有他的爱？ 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活多久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得到他的爱？ “你开心得忘了说话？”蓝天月抬起她的下巴，意外地，他发现她的眼泪，不舍地，他拭去她的泪水，“还开心得哭了？” 她摇头，泪串串滑下。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告诉他，谢谢你喜欢上我，可惜，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三个月以后，你将永远与孤独和伤心作伴。 不，她不忍啊，她怎么能让他伤心？她怎么舍得他孤独？ 告诉他，对不起，今生我们注定不能厮守，只愿来生，你仍然能把我挂怀。 不，她不能啊，她怎么可以让他守望根本无望的来世？ “我是高兴，”她终于说话，语气悲凉。 “高兴我爱你吗？”他没有发现她的不对，迳自贴上她的颊。 “我是高兴，我的小说终于可以写完。”红豆隔开他的唇，离开让她温暖的怀抱。 身体又开始变冷，一点一点地，失去他的体温。 她环住胸，希望能留得住那些暖意；别抛弃她，如果连一丝温暖都没有，她会冻得发抖。 “什么？”蓝天月皱眉，这个时候，她怎么又会提到她的小说。 “你忘了吗？我接近你，只是因为小说。”她提醒，努力装出一副冷漠的模样。 “这和我爱你有什么关系？”他终于发现她的疏远。 “没有关系，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爱，让我终于可以给我的小说画上一个最圆满的结局”。红豆别过眼，不再看他，如果看着他，她会说不出那么狠心的话。 明明最不想伤他的人是她，可为什么，现在，她却必须狠狠地伤害他？ “你在开玩笑吗？”蓝天月摇头，“这不好笑。” 他知道她爱他的，她的每个举动，每个眼神、神态，都说明了她爱他。 “我没有说笑话，我只是因为小说才接近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将来也不会变。”她冷冷的，仿佛再不是她。 “红豆，你还要再开玩笑吗？”他开始有些心慌，为什么她能那么冷漠？ “你说我笨，其实笨的人是你吧？开玩笑，我怎么会是在开玩笑？”红豆忍住胸口压抑的疼痛，若他爱她是伤他，那么让他恨她，是不是会比较好过？ “我笨在哪里？” 她的话刺中痛了他，慢慢地，他开始相信她的话，渐渐地，他开始相信她其实并不爱他。 蓝天月的声音开始结冰，一点点地，冷却了她的心。 “当初，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接近你，只是为了小说。我表现出来的爱你，喜欢你，一切也只是为了小说，我只是想写出一本好的书而已。” 她痛苦，她难过，可是，她拼命说服自己一定要残忍，因为那是为了他的幸福！ “有了这本小说，我的知名度会更加的提高，我的名誉，地位，当然还有金钱都会增多。” 她要名誉做什么？她要地位干什么？她要金钱有什么用？ 她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名誉用来镶棺材？地位用来当灵棂？金钱可以当冥钱用吗？ “包括昨晚跟我上床？” 他的声音带着尖刀，刺上她的心，她的心再一次鲜血淋漓。 “是，那也只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她点头，承认他加在她的身上罪恶。 如果，这可以让他恨她，她并不介意再让人憎恶一些。 “所以，当初你也是有心计的接近格格？” “是，我知道，你最爱的是你的妹妹，而且，我也知道，那家咖啡屋是蓝家的产业。 我连续几天到那里，只为了等到蓝格与灵心，我没有失望，我确实等到她了。 而她，也如你一般的愚蠢，轻易地，成为了我手中的一颗棋子。 我见到了你，知道了设计师的一切事情，而且，我还拥有了设计师的爱；我的小说必定会大卖。” 她垂眉，努力不让泪水涌落！ 她亲眼看着所有爱她的人因为她而日夜悲伤，亲眼看着爸爸、妈妈为了她徒增那么多的白发，她不忍啊！ 他曾对她说过的啊，人不可以自私，要懂得为爱她的人着想，要懂得回报爱她的人。 这些话，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不敢忘怀。 如果她只会给爱她的人带来痛苦，那她怎么可以自私？ 如果有一天，她死去，那么她将不再有感觉，她不再感受到他的痛苦，可是，他还活着，若他继续爱她，那他要怎么生活，谁才能抚平他的悲伤？ 那时，她将看不到他的伤心，看不到他难过；她走了，可是留下的是什么？是他的哀怨与绝望吗？ 不，她不要啊！如果她注定不能给他美好的爱情，那么，让他恨她也罢！那样，他不会那难过，不久后，他会忘了他的恨，那时，他会过得幸福吧！ 拳头紧了又松，反反复复，他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这么冷酷的人，怎么值得他生气？ “你想说的结论是，你从未爱过我？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你那本小说？” 这一刻，他气得想杀了她，他想问她，她怎么能因为她的一部小说而任意的践踏他的心，他的情？ 这一次，他接受爱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却原来，他竟爱上了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的恶魔。 “是。”红豆点头，任他们之间绝裂。 “意思是你为了这篇小说，不管对方是不是我，你也可以跟他上床。” 他又开口，字字戮进她的心，连着她的血，和着她的肉，一片片的割下。 “是。”她还是点头，如果她全都承认，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在下一秒把她忘记。 蓝天月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淫荡。” 狠狠地，她被这两个字击中，本就无力的心脏更加脆弱；她扯唇，她微笑，只为让他的“淫荡”更加贴切。 “是啊，我本来就淫荡。” “你真是该死！”他又开口，这一次更加的凌厉。 是啊，她本来就活不长了，她点头，不想反驳了，他说的什么，她全盘接受！ “我后悔，后悔爱上你。”他开口，字字冰冷。 她又点头，句句承受。 他后悔，可她不悔啊！ 在最后的生命中，有他的存在，她无悔了；能得到他的爱，她再无所求；现在，她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不再乞求可以看见明天的太阳。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么这一刻，她乞求，乞求她真会变成天使； 并不是为了那双美丽的翅膀，并不是为了让她的生命能在天堂延续；她只想为他祈福，可是让他过得幸福。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爱你，你不值得拥有我的爱。” “是。”她点头，她是不值。 她的身体，不值。 “以后，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蓝天月转身，再不看她一眼，他离去。 隐忍的泪水终于开始狂飚，她盯着他的背影，不敢眨眼，上帝啊，请一定要让他幸福！ 一点点，他终于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一步步，踱到桌前，倒出一堆药丸，她合着泪塞进嘴里。 这一刻，她好恨，恨自己的身体，怨自己的没用。 头开始变得昏眩，她撑起身体，努力拨下一串号码。 “璃，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璃……” 她哭泣，声声泣血；她流泪，滴滴痛心。 ※ ※ ※ ※ ※ ※ ※ ※ ※ ※ ※ ※ ※ 再一次从黑暗中醒来，她躺在她熟悉的医院里。 病床边，木璃趴着睡着了，脸上有着倦意，。 “璃。”她轻轻地开口，手，抬起，触碰着她的脸。 “相思，你醒了？” 因为挂着对她的担心，木璃本就浅眠，她握住相思的手，“觉得好一些了吗？” “妈妈……” “你放心吧，妈妈不知道我们一起偷溜出去的事，她还没有来。” 她们在一起将近五年，相知相惜，心灵相通，只要对方一个动作，她们便明白对方所想。 “嗯，那就好！”相思点头，“妈妈……如果知道了，肯定又要哭了。” 她合上眼，脑子里出现的是蓝天月的脸，那么那么多的指控让她难过。 “璃！”相思摘掉戴着的氧气罩，“璃……” 没有氧气罩，她的呼吸不太顺畅。 “你在干什么？快戴上，现在，你还没有恢复，不要倔强。” 虽然知道她对于氧气罩有多么的厌恶，但是，木璃不得不勉强她。 她不敢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我没事……”相思摇头，“璃，我很幸福，他说爱我！” 是啊，他在说爱她啊，他说爱她。 多年的美梦成真，她开心的怕那只是一场梦。 “是吗？”木璃为她欣喜，“他怎么会走了留你一个人在房里？” “他生气了，很生气，走了。” “为什么？”木璃不解，想起了她昏迷前打给她的那个电话，那时，她在哭，她说她不想死？ “你们怎么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刚刚发病过的她，不适合再受刺激！ “我告诉他说，我不爱他。” “你在说什么鬼话？” 木璃摇头，她不爱他？她如果不爱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他吗？ 她不爱他，她会珍藏那把破伞十几年？她不爱他，她把他说的每句话记在心间，一刻都不曾忘记？她不爱他，她会收集有关他的一切报导，还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看？她不爱他，她会经常偷偷躲在远处看他？她不爱他，她会冒着生命然险到他的身旁？ “相思，为什么要骗他？”她不解呐，两情相悦是多么值得快乐的事，她怎么还会推开她盼望已久的幸福？ “璃，昨夜……醒来的时候，你……和妈妈说的话，我……听到了，”断断续续，她说得辛苦，“我活……不久了。” 木璃打断她的话，“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没有听到我们还有说你还有生机吗？” 原来，那次谈话，她还是听到了，她们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璃，不要自责……”相思笑着，“其实，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死期。” 那一丝的生机吗？太过渺茫了，她不敢奢求。 “所以，你告诉她你不爱他，你要他忘了你！”木璃忍住眼泪，却止不住心疼，“你为什么只为他想？” 相思呐，人不可以这么善良，偶而，也要自私一些，知道吗？ 不，她不知道，她了解她是傻瓜，她永远都不会为自己打算。 “璃，如果……我活不了，请照顾好爸妈。” 人死了，将不会有感觉，听不到，看不到，永远地离去。 死了的人得到的是解脱，可是活着的人才痛苦。 “璃，别哭了，待会妈妈来了，会发现的。”相思擦去她不小心滑落的眼泪。 为什么她要表现得那一副没有事发生的样子？ 明明，现在，最需要安慰的是她；最想要哭泣的也是她。 可是，为什么，她却偏偏要逼自己笑得那么灿烂？ 木璃的眼泪越来越多，“笨相思，你真的很笨，很笨，很笨。” “是，我很笨，璃，你不要哭了。”擦不完的泪，她的身边的人总是这样，每一个爱她的人都是这样。 永远，她带给他们的只有伤心。 这次，不会了，他恨她，那么，以后，他不会为她伤心。 若干年后，他会有一个真心待他的女人，他会好好爱那个女人，然后，他会有妻有子，他会过得幸福。 对他，她放心了。 而爸爸与妈妈，她可以交托给璃，这样，她也可以安心了。 “璃，你可以去帮我把电脑拿来吗？我的小说快要写完了。”她想起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不要写了。”木璃摇头，“我不催稿了。” “我想写完它，璃，如果有一天，我死去。请你等他变老的时候，把我的那本书寄给他，也许，看完了，他会明白。”她还是不想让他一直误解她啊，等他老去时，她已不在，那时，就算他知道了真相。 也不用为一个已死的人伤过多的心，这样，她在他心里仍然会留下一个不是太坏的映象，那样，就够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答应的。”这一次，她不打算妥协。 “璃，如果你想让我死不瞑目，那么，你不要帮我吧？”不得已，相思扯出狠话。 “你……”木璃心痛，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璃！” 璃答应了这件事，她无憾了。 现在，她可以去任何地方了，不管是天堂或是地狱。 第九章 站在蓝家大门前，木璃有些怯弱，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伸手，想按上门铃，却又缩回，风吹起，带起绑在左手手腕上的白色丝巾，它轻轻的飞扬，惹出她的悲痛。 相思一心求死，认为那一线生机本就不存在，想起那一室的惨白，木璃心酸。 能让相思恢复的，她确信只有蓝天月一人，不再想相思是否会责怪她，她一定要让蓝天月知道她的情况。 如果失去相思，相信妈妈也再无生存的念头，虽然她一再告诉相思她会好好的，可是，失去了她最疼爱的女儿，她怎么还会好？如果妈妈出事，那么爸爸又该怎么办，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后，他是不是还要接受失去妻子的痛楚？ 那么易家就完了，失去易相思，也代表易家的结束。 不，不可以啊，她的命是相思的，是易家的，她不能让易家有这么悲惨的结局。 “你找人吗？” 木璃回头，漂亮的女孩牵着年轻俊美男人的手站在她的身后，“你找我二哥？还是小哥？” “你是蓝格。”她听相思说过，蓝天月有个疼爱的妹妹。 “你认识我？”蓝格疑惑，“你是来找我的？” 她偏头，“轩仁哥哥，我认识她吗？” 雷轩仁扬眉，“我想，你应该不认识她。” 她所有朋友，他都知道，而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里，并不存在。 “既然轩仁哥哥这么说，那我肯定不认识你了，你是谁？”蓝格耸肩，蓝色的发丝飞扬。 “我是木璃，相思的姐姐。” 这个女人，怎会这么愚蠢，她是不是也只为了眼前的男人而活？她所有一切，她都让那个男人参与吗？ 和那时的自己一样，她知不知道，有时候太爱了也会是一种罪过？会是让所爱人逃脱的借口？ 但，看着他们俩人之间的藏不住的浓浓情意，也许，她不会如她一般可怜，被所爱的人抛弃。 蓝格嘟嘴，想开口，却被打断。 “小妹，轩，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蓝天辰背着背包，失踪了近二个月，他终于又出现了。 “小哥，你回来了？”欣喜跃上眉眼，蓝格重重地跳到蓝天辰身上，“我好想小哥哦！” 木璃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去了平时的红润。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蓝格的小哥？那么……蓝天月是他的二哥？ 蓝天月，蓝天辰，她皱眉，是啊，她早该想到了。 蓝天辰轻柔地放下小妹，在妹妹身后，他看到了呆呆地望着他的木璃，眼中闪过诧异，惊喜…… 四目相对，“你的爱我要不起”，他冰冷的话在她脑子里回响。 合了合眼，把双手背在身后，右手紧紧地握住左手腕上的丝巾，过去的伤痛重现。 她恢复冷静，“请问，蓝天月在吗？” “你是找我二哥的？”蓝格放开蓝天辰，记起了她的存在，“你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吗？” 蓝天辰蹙眉，什么时候，她认识了月？ “我找他有事。” 木璃没有否认，她拒绝回答愚蠢的问题。 可，却有人当了真。 “二哥不见了，他很久没回家了。”蓝格笑，像春风佛过。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二个月，或者更久。”二哥如小哥一般的随性，出门总是不留口讯，然后过一阵子便会出现。 木璃踉跄后退，相思还能等那么久吗？ 想到相思，这些日子祥装的坚强再不能伪装，低眉，两行清泪滑出。 难道，上帝真的不想再让天使逗留人间？ 那么，她是不是该放弃，她是不是不该强行留住要回到原位的天使？ 蓝天辰的浓黑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她的哭泣是为了月吗？ “你怎么了？”蓝格心怜她的眼泪，“二哥对你始乱终弃吗？” 她摇头，用力的摇头，但，想到相思，她又点头。 是，蓝天月他是始乱终弃，他抛弃了相思，他忘掉了他的承诺。 “到底是怎么回事？”蓝格看不懂她意思，擦掉她的眼泪，她看看雷轩仁，眼里有着疑问。 雷轩仁对她摇头，月的事他并不是每件都清楚的。 “该死的，你不会说话吗？”蓝天辰来到蓝格身旁，一把从蓝格的手里抢过木璃，他大声地责问。 “相思，相思……”她哽咽，忍不住的委屈。 “怎么了？”他不耐，她不会一次把话说完吗？ “她要死了。”她大声地哭出来，他为什么要凶她，他有什么资格凶她？ “可是……相思是谁？”蓝格看着怪异的小哥，她不是来找二哥的吗？为什么小哥那么紧张她？ “红豆，相思……是红豆。”她抽泣，话说不完整，呜…… “你说红豆，是红豆？”蓝格紧张，“红豆怎么会死？” 雷轩仁环住她，拍拍她的肩，他要她冷静。 “蓝天月，只有他可以救她，请帮我找他，我要找到蓝天月。”木璃终于停止哭泣，拉住蓝格，她乞求，忽视某人的存在。她不能啊，不能放弃，失去相思有那么多人将不能再生存，她怎能放弃？ 见过躺在病床上的易相思，在木璃的口中，蓝格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蓝天辰自从发现木璃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所以，找二哥的事，他参与了； 蓝格喜欢红豆喜欢到雷轩仁忍受不了的程度，他决心要早点找到蓝天月，然后，蓝格才会重新以他为生活重心； 而冷欣晗在听完晓格的诉说后，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骆翌担心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与孩子都有危险，于是，满腔的怒气，他决定向“不负责任”、“擅自逃跑”的蓝天月发泄； 最好的朋友、最可爱的小姑全都出动了，司马烁当然也不甘落后，挺着肚子，她也开始四处奔波，吓坏了冷煜昃，结果，他扔下了所有的事情，整天陪着她跑； 而灵心则对红豆的事义不容辞，霍逸是最好的老公，最模范的丈夫，所以，当然要陪着亲亲妻子。 于是，大家都开始帮忙寻找蓝天月，可惜，他却像是消失人间般，怎么都找不到。 ※ ※ ※ ※ ※ ※ ※ ※ ※ ※ ※ ※ ※ 一个月，蓝天月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整理他凌乱的心情。 整整一个月，他躲到美国，不开手机，不打电话，不跟人交谈。 他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该死的人”从他的脑子里驱逐。 用一个月的时间够吗？ 他骄傲的扬唇，足够了，那种人，花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已是浪费，从此，他不想再为她感怀。 于是，他重拾笑颜，变回蓝天月。 但，不一样了，他的心，不再如以前的蓝天月一般的潇洒，总是会在不定时隐隐的抽痛，他控制不了的心痛，他控制不了他的心一天天的开始变得破碎。 进入工作室，他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娜娜，怎么了？”蓝天月拍拍她的翘臀，往日里他消失一段时间，看到他回来，她们总会疯狂。 娜娜抬起低垂的脸，两个红肿的核桃在她的脸上出现，“天月，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怜的娜娜，瞧你这双美丽的眼睛，是怎么了，想我吗？”他的心明明冷得彻骨，可他却偏要自己笑得开怀。 轻瞅他一眼，娜娜开始低声抽泣，工作室里立即有人开始附和。 只一会，整个工作室里便哭声一片。 蓝天月蹙眉，“这是怎么了？谁死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那么的恶毒，如那个女人一般？ “她，她死了。”娜娜回答他，抓起一旁的纸巾，她哭得伤心。 “她是谁？”他翻翻白眼，对于不熟悉的人，他没有同情心。 “红豆……” 本以为已经扔弃的苍白人儿立即跃上心间，“红豆怎么了？” 她不是忙着出她的新书，忙着数赚进的钱，忙着要提高她的身份、地位，她怎么了？ “呸呸呸，才不是红豆怎么了？”娜娜轻啜，“你想她怎么了吗？” 不，他不想。虽然她那么可恶，但，他该死的却仍然希望她活得好好的。 “娜娜，看来你不想告诉我她是谁？”蓝天月耸肩，“那算了吧！” “不，我告诉你。”娜娜拉住他的袖子，天知道她早就想一吐为快，“是红豆书里面的女主角，她死了，这是第一次，她的书里居然出现了死亡。她从未把人物写死过的，虽然她的书是一直都很悲伤，但她也都会给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这一次，她居然让恋月死掉了。” 越想越伤心，那么可怜的人儿啊，怎么可以让她死掉，娜娜又开始哭泣，所有美丽的工作人员与模特都掩面，一副难过的模样。 是吗？蓝天月不屑，那么无情的人儿，怎会写出什么好书，都是骗女人的玩意吧？ “把书给我。” 他想他不正常了，是啊，他不正常了，莫名地，他竟想看那个女人的书。 “喏，天月也想看吗？”娜娜把书递给他，“真的很好看的。” “这书我保管了，免得我的工作室里发洪水。” 他否认，不承认他想看冷酷女人写的书。 “你怎么可以这样？”娜娜伸长手，想拿回书。 他冷凛的眼神扫过，她怯怯地缩回手，不敢再放肆。 “工作！从今以后，不准在我的工作室里谈小说。” 进入他的办公室，合上门，关掉外面一行人诧异的眼神。 娜娜扁嘴，呜……她的书啊，她决定了，下班以后第一件事是赶紧再去买一本回来！ 她叹气，骤地想起蓝格的嘱咐。 坐定，他随意翻开她的书，他没有耐性一页页地翻看，直接进入结局。 爱是什么？ 会让人心痛，会让人哭泣，会让人幸福，也会让人痛苦。 如果我的爱带给你的只是伤害，那为什么我要自私地在你的心里逗留。 如果，你不知道我将要死亡，如果，你不知道我的悲伤，那么，你是否会过得很好？ 在你看来，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 你的爱那么炽烈，那么你的恨呢？是否也会是那么强烈？ 我想，我感觉到了，你的恨意，真的让人心寒。 我如愿了，我让你恨我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的不甘，那么的不愿？ 以前，妈妈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舍她而去，她不会悲伤； 因为她相信上帝他爱我，他不舍得我在人间受苦，想早日召我回到纯洁、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的天堂。 我知道，妈妈只是在安慰我，也是在欺骗她自己； 如果她真的相信天堂与天使的存在，那为什么，为什么这十几年来她从未停止过悲伤？却一再自责因为她而让我过得辛苦，妈妈不知道，我怎么会怨她呢？能来到这个世界，可以与你相遇，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曾经，我被妈妈的话说服，因为，爸爸会照顾妈妈，妈妈如果能放开我，过得很好，我别无所求，可是，现在…… 我不甘啊，如果上帝他真的在看，我想告诉他，我恋着人间的红尘，我心系人间的欢乐，我并不认为活着是一种痛苦； 如果能让我与你厮守，即使每天我仍然受着捶心的痛楚，我仍然心存感激，会感谢上帝的慈爱；但，好像很难…… 我多么希望我能活着，活着是那么的美妙，我能看到你，我能听到你，我可以触摸到你，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好难啊！让我活着真的好像很难…… 不知道上帝愿不愿意原谅我，有一刻，我真的恨透了他的不公！ 我恨他，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多给我一点爱你的时间？ 如果，我注定要回到天堂，那么…… 我不想让你过得悲伤，我希望你能活得幸福！ 曾听说恨会让人增添力量，它能使人们努力往前，而悲伤让人萎靡不振，无法面对未来与自己。 是这样吗？我不知道。 但，我深信，时间是吞噬人心灵的魔鬼；你那么善良，恨会比爱忘得快一些吧？？ 就这样吧，只愿你幸福！ 我会在天堂对你微笑，为你祈祷！ 蓝天月皱眉，那一个个你，竟像在他胸口插了把刀，让他胸痛得难过；他没想到她的文字真的有让人垂泪的感觉，无情的人或许更能写出有情的句子吧？ 翻开下一页，他看到了结局。 眉间的皱折更紧了，用力把书砸向角落，他气愤，这是什么结局？ 女主角静静地死亡，而男主角竟然幸福地生活着，甚至不知道女主角已经死掉？ 蓝天月闭上眼，他不正常了吗？为什么要为根本就不存在的故事感到气愤？ 但，他不解，他记得她说过的，他爱上她，她小说的结局会很完美了，可为什么她写的竞是悲剧？ 难道是她发现悲剧更能骗人的眼泪，可以为她嫌更多的钱？ 不行，他怎么可以一直想她，关于她的一切，他不是都在前一个月里扔掉了吗？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抓起外套，蓝天月大步跨向门口，手未接触到门把，门先被推开。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蓝格扑向蓝天月的怀里，“二哥，我找了你很久，我找不到你！” “什么事？”拍拍妹妹的肩，他望向站在门口凶狠狠地瞪着他的女人。 他认得她，那是木璃，她的姐姐，她怎么会来？ 她脸色红润，皮肤光亮，她的头发顺直，垂到肩膀，她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白色的丝巾，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地跳动；她是个很健康的女人，不似她，看上去永远都营养不良，好似下一秒便会昏倒。 停，蓝天月用力甩头，他怎么又想到她了？ “哥，你去看看红豆，好吗？她生病了。”蓝格抬起脸，眼睛有些红肿。 “生病？”蓝天月的心扯得有些疼，但，他的自尊很快对自己呐喊，为什么他还要为那种女人担心。 “她生病是她的事，我为什么要去看她？”他蹙眉，“小妹，你被她利用了，她根本是个冷血动物。” “不，不是这样的。”蓝格摇头，明明是那么善良的天使一样的人儿，怎么会冷血？“二哥，你误会她了。” “我不会去看她。”她的无情，他记忆犹新，不想再跟小妹解释她的丑陋，蓝天月淡淡地拒绝。 “蓝天月，你是猪吗？”木璃上前，用力推着蓝天月，“你知不知道相思要死了，她要死了。” “相思？”脑子里闪过的那个苍白身影，他抓住了，“你是说相思？” “是的，相思，你记得易相思吗？”木璃不想再听相思的请求，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她伤心啊，她不接受，不接受她为自己定的结局，怎么能，怎么能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死亡？ 不，她是编辑，她有权利要求她改写结局。 她不是相思，她早就已经抛弃当天使的资格，她现在是一个魔女，所以，就算相思不幸死亡，她也不能让蓝天月过得幸福，不能。 “易相思，”蓝天月握紧拳头，那个苍白的人儿，他怎会忘记，“易相思和红豆有什么关系？”“红豆的涵意是相思哦，你妈妈是不是喜欢喝红豆汤，所以，就帮你取了这个名字？”好熟悉的话，是……，这是……对了，这是他说的。 红豆的涵意是相思？那么……但，不可能，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代表什么……摇头，他不承认心里骇人的猜测。 不，不会的，他心颤。 “你想的没有错，相思就是红豆。就因为你对她说过红豆的意思是相思，所以，她才会叫自己红豆。她爱你，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就爱你，你忘了吗？你给她的承诺，你说你会好好保护她，你说在全世界都抛弃她的时候你仍然不会舍弃她，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全都忘记？你怎么能对她那么残忍？怎么能？” 再压抑不住压在胸口的大石，木璃开始哭泣，她不舍啊，那么善良的相思，处处为人着想的相思，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亡？ 是因为相思，她才会活过来，因为相思，她重新牢记生命的价值，因为相思，她努力生存。 她曾说过，现在的她，生命的全部任务只是要守护在人间逗留的天使，可是，现在，相思怎么可以放弃生命？难道他们的天使要离开了吗？ 蓝天月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变得凝重，她，真的是那个小鬼。 他记得的啊，小鬼说过，她的心脏比别人少了一点功能；小鬼曾说过，她的生命有如昙花一般短暂；小鬼还说过，她的存活率等于零。 那天，他去他们每天见面的地方等她。 可是，他在长椅上等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出现；他以为，她不会再出现，他以为，她已经逝去，他心怜，认定他们不会再见。 “二哥，你没事吧？”蓝格扶住他，心痛，为什么上苍总爱捉弄有情人？ “带我去见她。”蓝天月拉住木璃的手，“快，带我去见她。” 太多的问题他想不明白，太多的事情他要搞清楚；如果她是小鬼，她为什么从来不说；她为什要以红豆的身份进入他的生活，如果是因为她在乎他，如果是因为她还记得儿时的承诺，如果真如木璃说的那般是因为她爱他，那为什么她又要狠狠地伤害他？ “我带你去见她！”木璃点头，垂泪。 她知道，蓝天月是真的在乎相思，这就够了，相思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第十章 木璃推开病房门，侧身，让蓝天月进入。 易爸爸搂着易妈妈坐在病床边，看到蓝天月，他们诧异。 只需一眼，易妈妈认出他便是那个少年，她明白，这个男人便是女儿心念的那个人。 她朝丈夫点头，易爸爸明白了。 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儿让他们束手无策，他们都知道爱情会让人心死，但，更可以带来生机；只是希望女儿能被他救活。 轻轻地，他们退出病房，把空间让给这对有情人。 苍白的脸，苍白的枕头，苍白的被单，惨白的人儿。 蓝天月站在病床边，双眼饱含痛苦，他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她，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她的脸更白了，她的呼吸微弱，他怀疑，她还是她吗？ 他花了四个多月才在她身上养出的几两肉，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它们全都用完了，而且，连同她身上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重量也一起消逝。 如果离开他，她那么痛苦，为什么她要那样对他？ 低眉，他看到她手上戴着的塑料戒指，本就宽松的戒指更大了。 蓝天月轻轻地抚过戒指上的花，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东西，不过是顺手为她戴上，可她却…… 抬眼，他看到她床边摆着一本册子，封面贴着的是他的照片？！ 伸手，翻开，一页页，越翻，他越心惊。 从他二十岁画了第一张设计图得奖开始，他所有的报导，她居然全都收集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了解他，知道他的习惯，了解他的爱好？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小说《恋月》，原来小说叫“恋月”，他怎么忘记读一下书名，他怎么忘了他是蓝天月？ 恋月，恋月，她小说里的女主角叫恋月，她在说她自己吧？ 每一次，她写那两个字的时候，一声声，她是在说她爱他吗？ 想起她书里的那些句子，他想他明白了她的安排，她想让他恨他，她说他善良，她说他的恨会比爱容易忘记。 想到她的小说结局，他心痛，那是她为自己定的结局吗？他会幸福，而她会死亡？ 她以为她是谁？是上帝，还是掌握生死的阎王？ 她凭什么认为没有了她，他还会幸福？ 她凭什么擅自决定她自己会死亡？ 他瞪着她，狠狠地，眼中的是痛心，是悔恨。 他怎么会如此愚蠢，她表现出来那么明显的爱；他知道她不擅长演戏的，怎么竟会真的认为她是在骗他？ 他怎么会如此混帐，那夜，是他抱她上床，是他在引诱她，而她明明是处子之身；他怎么竟会说她“淫荡”？ 他真是个天杀的混蛋，她明明看薄名利，明明不屑财物，明明不要地位；他怎么竟会骂她“该死”？ 该死的人是他啊，是他！ 他艰难地蹲下，握住她的手，心，痛得难以呼吸。 他早该想到了，她是相思，她眼中的忧伤，与那时候一模一样；她的苍白，仍然带给他怜惜；她的脆弱，带给他很多很多的熟悉感；她的那头卷发，明明说她留着长发会好看的人是他，他怎么忘了；她也喜爱昙花，他怎么会没有发现，那是因为她是相思，是他脑子里时常浮现的那个可爱女孩！ 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认出她，如果早一点认出她，那他便不会对她那么残忍。 手上传来熟悉的温度，相思皱皱柳眉，眨眨眼，慢慢清醒。 疲惫的眼睛慢慢睁开，清澈的眼神依旧。 她抬眉，对上他深遂的眼睛，那一双黑眸，如同熬过的汤药那般的漆黑，带出她心中的苦涩。 “你睡醒了？”蓝天月笑得灿烂，扬起一室光辉。 “嗯！”她也笑，扯出一室凄凉，“你来看我？” “是啊，因为我很想你，所以，就来看看你喽！” 他语气轻松，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那次的争吵，仿佛他不清楚她命危在旦，仿佛他们之间还像那个时候一样，他张开双手，她飞向他的怀抱。 “我也很想你啊，想得心都很痛。”相思努力抬手，想要抚上他的脸。 蓝天月拉过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是吗？所以，你就来医院打针，让你的心变得强壮，可以时时想我？” 她瘦细的手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他看见了； 尽管心中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是层层叠叠的不舍，但，他却故意忽视。 “是啊，如果我的心变得健康，那我就可以时时刻刻都想你了。” 他怎么可以来？这样，她要如何瞒他，要怎样才可以让他不伤心？ 矛盾呵，明明不想让他知道的，可是看到他，却还是满心愉悦！ 只是啊，他们之间，该如何结束，她的身体，如何负担他的爱？ 泪，滑入发际，璃不该再把他拉进她的世界。 “看到我，高兴得哭了？”蓝天月倾身，吻去她的泪水，她的眼泪很苦，很涩，带出他的心怜，合着他的心痛。 “嗯，我很开心，能够再见到你！” 她点头，现在，她已经无力再去改变什么！ “看来，你真的很爱我。”他又笑，满满的得意跃在眉间。 “是啊，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不再掩饰，不再伪装，上帝，请原谅她这一次的自私。她不想再说谎，不想再拒绝他的柔情。 “我记得小鬼头的相思很刁蛮，又任性，怎么变得这么听话？”蓝天月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揽到他的身上，用他的体温祛去她的冰凉。 “是啊，相思那么刁蛮、任性，怎么会变得这么温柔？” 靠在他的身上，相思笑了，苍白的脸上闪过春色。 因为他，她去掉刁蛮，改掉任性，丢掉防备，都是因为他。 “如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坏脾气，也许，我会认出你是我的小妻子呢！” 抚过她细腻的颊，他还在笑，眼里是浓浓得化不开的爱。 “真的吗？” 原来他不认她，是因为她变得太好了，“那么，我是不是要像以前那么坏？” “好，如果你愿意！” 那时一身刺的她还有一些生气，现在的她，只带给他满心忧伤。 “可是，当好人太久了，我忘了当坏人的感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细细地，她开始有些喘。 “你又累了？”他发现了，她在喘气。 “是，我累了！” “那么，先睡一会，等你睡醒了，我还会在这里。”他承诺，这一次，他将永远不会再离开她。 “好！”她相信他，她知道睁开眼睛，他定还会守在床边，用他温暖的笑容迎接她。 看她合上眼，他的吻落在她的额上，她唇边露出微笑，如昙花一般的炫烂。 ※ ※ ※ ※ ※ ※ ※ ※ ※ ※ ※ ※ ※ “这么久了，它还这么漂亮。”蓝天搂着相思坐在病房的阳台上。 温暖的阳光射下，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子，把她更贴进他一些，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相思看着蓝色的雨伞，手一抬，轻轻地抚过伞身，“我很保护它，不让它受损，你说过的，它是信物，你说它会带我找到你。” 因为他的话，所以，她坚信雨伞会带给她幸福，然后，她惜心呵护，如同保护珍宝一般。 “是啊。”他点头，“不过，好像不是很灵哦，它都没起什么作用。” 带她来到他身边是她的爱，不是这把伞，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让它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她早一点拿出它，如果，她早一点说出她的名字，那么，他是不是会不那么混帐地闭着眼，认不出她是她。 后来，他细细地想过，为什么他会不认得她。 也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早就认为相思已经回到天堂，所以，当红豆出现在他面前时，虽然有那么多的熟悉感，但，他却依然认定她不会是她。 “可是，它对我很重要。”相思唇边露出依恋，“十二年了，每天早上，我都会对它问安，它让我记住了你对我温柔。” 因为它，她有了信念，有了能再见到他的信念；于是，她努力生活，每一次与上帝打杖，她都是赢家；是能再一次与他相见的信念在支持着她。 “是吗？”蓝天月转过她的身子，“那么，我们一起好好保护它，以后的十二年，二十二年，三十二年，四十二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有一个五十二年，以后的每天，我们一起对它说早安。” 他的一生，他想与她一起渡过，他要好好养她，养出她丰腴身子，不让她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他要好好爱她，让她的眼里不再时时刻刻带着优愁，让她变得如小妹一般的快乐；他要好好宠她，他不介意她恢复以前那般的霸道，不介意她恢复以前的任性，只是不能带有怨意，她的心里只能装着他满满的爱。 相思抚上他的脸，可以吗？她的生命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他说的那么多年真的好让她心动，可是，她有吗？ 不过短短的几天，他瘦了许多，灿烂的笑容不再经常出现，他的眼底染上了属于她的忧伤。 罪过啊，她怎能让一个本是开心的人因为她而添了优虑。 “月，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过得很开心吧？” 这些日子，他们刻意逃避，从不讨论她即将逝去的事实，他擅自幻想，认为她会活得长久。 她没有反对他的话，柔顺地与他编织他们的未来，他们并不存在的未来。 只是，心，还是会忧心呐，现在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离开他。 若她离去，他不开心，那她怎么能走得安心？ “没有我的允许，你想去哪里？”蓝天月抬眉，心，揪得生生的疼。 他怎么不知道她的绝望，一天天，他看着她的身子越来越单簿，他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痛心，焦心，却无计可施。 他不甘呐，难道，她的生命真的无法再延续？ 她的优愁染上了他，她的绝望也开始慢慢地往他的身上蔓延。 “我是说如果。”相思绕上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没有月的允许，我不会离开，但，现在，我只是在说如果。” “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蓝天月用力，紧紧地环住她的腰，“没有了你在身边，我会难过得忘记吃饭，把自己变得和你一般的瘦；没有了你在身边，我会难过得忘了洗澡，变得像臭虫一样的臭；没有了你在身边，我会难过得忘了画设计图，然后会变穷，最后身无分文，之后流落街头。” 没有了她，他的生活还会有生机吗？还会有乐趣吗？还会有幸福吗？ 他不知道，在没有她的那一个月里，他常常会忘记吃饭，忘记睡觉，忘记所有要做的事，他的生活里似乎只剩下满满的思念；如果是永远地失去她，他会忘记活下去的理由吧？ 心一悸，相思抚住胸口，那么多的心疼涌上来，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 “你怎么了？别激动，乖，相思，我是骗你的。”蓝天月慌张，他记得医生说过，她不能再发病，她的身体太虚弱，每一次发病都有可能会让她无法再睁开眼睛。 想到她有可能会离他而去，他怎么能不急，“相思，我会过得很好，一定会很好，乖，呼吸，请你呼吸。” 相思努力控制住心悸，慢慢地，疼痛感离她远去。 “你说是骗我的，那么……”她喘气，她心慌，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捉紧他的手，“你会好好地活着的，对吗？” 她心疼呐，他怎么能如他所说的那样生活？ “当然，我会好好地生活，像现在一样，每天过得开心，每天过得幸福。” 看她恢复，蓝天月舒气，不敢再吓她，他只能说慌。 “那么，你会想我吗？”虽然希望他能幸福，可是，私心，她还是有。 她不希望他能时时刻刻挂着她，却又期盼他能偶尔想起她。 她的要求不高，只是一个偶尔，她便满足。 “从八岁那年开始，你等了我多久，想了我多久？” 蓝天月问她，眼神绞住她苍白的脸庞。 “十二年。”不假思索地回答，想思记着想他的每一瞬间。 十二年，四千三百八十天，十万零五千一百二十个小时，他低头，他何其幸运，有一个女孩爱他那么久？他何德何能，能让她记挂那么久？ “那么，我想你十二个月。” “我的一年换来你一个月的思念吗？” “是啊，觉得太少了吗？”他希望她贪心一些，希望她可以要求得多一些。 十二个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够了吗？ 够了，足够了。如果，他的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思念她，那么她怎么可能还会觉得不满足。 喜悦染上眉稍，她频频点头，“够了，够了，好多，好多了。” 如果失去她的悲伤只充斥着他一年的光阴，那么她不会那么不舍，也不会觉得不甘了，真的，她现在好知足。 妈妈常说，知足常乐，也许，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那么多的快乐表现在她的脸上，他越加的伤心，她的十二年只换得他的十二个月，她竟那么满足？ 说她笨，她还真不是普通的笨，连最根本加减法都不会，如果她不会算四千三百八十天减去三百六十五天等于多少，那最起码的十二减一总会吧？ 他整整欠了她十一年啊，明明，她吃亏那么多的，可她竟笑得像得到了宝藏一样。 “笨相思。”轻轻地，他嘀咕。 她没有听清楚，“什么，”她推推他的手，“月，你说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的思绪跟不上他的。 “那天，对不起！” 想起自己的愚蠢，蓝天月内疚地把头埋进她的肩。 那天？是说那一天吗？ 她了解了，摇摇头，“你没有说错什么，其实，我是别有目的的接近蓝格。” 她笑笑，“你知道吗？我真的在咖啡馆等了她好几天，那天，终于看到她来了，而且还跟与灵心一起。当灵心介绍我认识她后，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终于，我可以接近你的世界了。” 她没有忘记当时的心情，那种想要与全世界分享的快乐，她感受到了，想到要与他再一次相见，她差点忘记妈妈的嘱咐，竟然快乐得想要尖叫。 “是吗？”他抬头，她脸上闪烁着光亮，“原来，相思还是跟小鬼一样，心机这么重。” 他心酸呐，他该一早便认出她的，哪知道……想起过往，他痛心疾首。 是他自作聪明的认定小鬼已经逝去，所以才不相信她就是她。 “是啊。”相思点头，“你忘了吗？本来，我就是个小恶魔。” 她提醒他，儿时的她是那么的愤世厌俗。 蓝天月额首，想起与她的初次见面，他笑了，“可是，才八岁的小女孩便懂得了爱情吗？” 她，八岁便爱上他，真的很戏剧化。 想想，让人难以相信，但，她却真的爱上了，而且，爱得让他心痛。 “谁知道呢？”她也笑，“那时，也许我不知道那是爱情吧？只是，是你给我承诺，是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人要时，你会娶我，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其实，认真想想，相思也找不出为什么会那么记挂着他，十二年来，她的心里只有他，从那时开始，她的生命只为他存在。 也许，真的是月老他在作祟吧，他早早为她系上了红线，红线的这一头是她，另一头是他。 于是，她的一生注定只爱他一个。 沉默了一会，蓝天月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相思讶异，手指轻轻地触碰他的酒窝。 “原来，很多事情，就算忘了，还是不会改变。”握住她的手，他放在唇边。 “什么事？” “喜欢抱你的感觉，记得吗？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抱过你。” 怎么会忘记呢，那时，她就喜欢上了他的怀抱。 “是啊，你还偷偷地亲我；还有，后来，每一次见你，你的腿便成了我最佳的坐椅！” 忆起过往，相思也笑了，美丽的容颜少了许多的苍白。 “那时候，你说你很讨厌我。”他一脸委屈，“讨厌我为什么还看到我就往我身上钻？” “那时候的我，喜欢说反话。” “是吗？”他当然知道，也了解，“原来，那时，你说讨厌我，其实是很喜欢我。” “是啊。”她点头，“那时候，我喜欢阳光，却偏偏说它讨厌；我爱妈妈，却老说她烦；我爱爸爸，却嫌他老是管我；我……” 更加地靠近他，她真想变成他身体的一部份，这样，她可以永远与他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我说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其实……” “其实，你是在说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他打断她，接上她想要说的话，低下头，顺势亲上她的唇，“我知道，我都知道。” 环上他的脖子，她抬头，献上她的美好。 他的吻，很温柔，很小心，似乎在碰易碎的珍宝。 终于，他离开她柔软的双瓣，“相思，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相思含泪，感动，“月。” “相思，请你一定要坚强，好好的活着。为了我，为了你的爸爸妈妈、木璃，所有爱你的人，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是第一次，他终于跟她乞求。 “好，我会，我一定会。” 会的，她会的。她会努力活着，她愿意再一次跟上帝打战，如果有任何的方法可以让她的生命延长一天，她都会去试。 有了他的爱，她还有什么要怕的，现在的她，真的好幸福。 ※ ※ ※ ※ ※ ※ ※ ※ ※ ※ ※ ※ ※ 蓝天月坐在病床边，相思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轻轻地，他松开她的手。 她睡得很沉，没有醒来。 站起身，他出了病房。 靠在墙上，他狠狠地抽着烟，脸上写着痛苦。也许，下一次心悸，她就会永远无法醒来。 “别担心！” 带着温暖的手拍上他的肩，回头，也是一脸憔悴的易爸爸站在他的身后。 “……”，蓝天月动动唇，却说不出什么。 他怎么能不担心，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慢慢减少，睡着时还会突然心悸；医生宣布再没有合适的心脏，她的生命没有几天。 “我曾听她妈妈说过，小时候，你见过相思？”易爸爸拿过他手中的烟，熄灭，“相思不喜欢别人抽烟，她说生命是可贵的，这样是在慢性自杀。” 蓝天月苦笑，因为她的生命过得艰难，所以，她才会特别觉得生命的可贵吧？ “她八岁的时候，我遇见她。” “嗯，八岁？那么，真是你改变了她，”易爸爸露出和善的笑，“六岁以前，思思是个乖孩子，听话，善良。六岁以后，她太过聪明，知道了死亡的意义。于是，她开始改变，虽然善良依旧，可是却变得口是心非，所有美的东西在她的眼里都成了反映她残缺的丑陋东西。” 是啊，她确实是那样，想起儿时她的模样，蓝天月点头。 “不过，八岁时，有一次她病发住院。出院后，她变了好多。”易爸爸顿了顿，“乖巧，处处为人着想，从不说谎，而且，她珍惜她的生命。她妈妈说，她越来越像是个天使。 也许，你会觉得有些好笑。但，对于我们来说，从八岁那年开始，她真的就变成一个天使一般。” “不，不会。” 他怎么会质疑呢？ 她真的很善良，是很像天使。 躺在病床上，她忧心的是他，牵挂的是她的爸爸、妈妈，挂心的是木璃，她向上苍祈祷时，总是希望爱着她的人幸福，却从不会多为她自己要求一些。 小妹说过，她第一眼看到她时，以为她是天使；欣晗后来也说，她说第一次见到相思时，她就知道了，她是天使。 她就像个天使，只是，他不希望她是啊！ 天使，太辛苦了，总要先别人的乐而乐，先别人的忧而优，他不要她活得辛苦。 “我与她妈妈都要谢谢你！”易爸爸握住蓝天月的手，“你知道吗？我与她妈妈想过，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她，我们要怎么办？ 可是，想想，我们也不遗憾了，这十几年，我们的宝贝像天使一样陪在我们身边。够了，真的够了。 我们会一辈子念着她，想着她，会以有这个乖女儿而感到骄傲。这一切，都要谢谢你！” “不，我没做什么，她本性善良！”蓝天月摇头，他做过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任性地，他许了她承诺，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实现。 医生、护士从他们身边跑过，行色匆匆。 “张医师，怎么了？”易爸爸拉住张医师的手，他是相思的主治医师。 “易先生，相思发病了。”张医师边解释，边快步往病房走去。 相思？蓝天月回神，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病房。 “相思，”他一个箭步跨到病床前，“相思，我在这里。” 相思抚着胸口，额上满满都是冷汗，她闭着眼睛，听不到他叫她的声音，她的嘴里迳自喃喃着。 “相思，你想说什么？”蓝天月靠近她。 “月……月，爸……妈……璃……” “相思，你坚强一些，你坚强一些，既然舍不得我们，就不要离开。求你，不要离开！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你会好好的活着的，你不能骗我！请你，醒过来！相思，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蓝天月跪在病床前，她的牵挂，他知道，他明白。 “思思，我会好好的，会和爸爸一起好好的，璃会照顾我们，你放心！” 易妈妈哭泣着，安慰昏迷的女儿，如果真的留不住她，她只求她能安心离去。 “相思。”木璃哭红了双眼，扶住易妈妈摇晃的身子。 “不，不可以，相思，不可以，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蓝天月大声地朝着她喊，“我不许，你听到没有？” 可惜，她处于黑暗中，他的呐喊，她没有感觉。 “快，准备抢救。”张医师赶到，“到抢救室。” “是。”护士紧张地开始做准备工作。 “相思，醒来，请你醒来！”蓝天月握紧她的手，不肯放开。 他不放啊，这一放，他怕就是永别了。 “先生，你要留在外面。”护士把他拦在抢救室门外。 “叮！”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 蓝天月颓然坐倒在一旁，抚住双鬓，相思啊，请你坚强，请你一定要为我坚强！ 易妈妈与木璃的哭泣声，在空旷的走廓里回响，一声声，满满的，是绝望！ 尾声 美丽的小岛上，春意正浓。 “终于弄完了，月，还满意吗？”凌少枫拍拍手上的泥土，望着眼前一片昙花。 “嗯！”蓝天月点头，站直身子，白色的裤子上沾上了劳动的证明。 “如果相思看到，她会有多高兴啊！”凌少枫笑了，笑容如阳光一般的灿烂。 蓝天月眼里闪过黯然，现在未到昙花开放的季节，新种的昙花在微风中轻轻的颤动。 “月……”凌少枫拍拍他的肩，用轻松的语气开口，“我快要成为你们的专属花匠了。 欣晗喜欢木棉，翌要我种，我就种了，反正欣晗要求不高，种两棵就可以让她很快乐，很满足了。 格格喜欢桂花，轩很过份呐，居然要我种几十棵；哇，他都不知道这样会打乱我为小岛做的规化。 司马烁喜欢茉莉，昃的要求也很多，划了东面一大片土地，要求我全都种上。 而灵心的亲亲老公霍逸也很过份，自从秘密基地让他们进来后，他居然要我为他的老婆种一片玫瑰。 还有啊，你的大哥，他……” 在他的罗嗦里，蓝天月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不用怀疑，他的昙花，是为了相思种的。 “月，木璃呢？”蓝天辰站在他们身后，风尘仆仆，显然，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他们的“秘密基地”。 凌少枫的喋喋不休终于被打断了。 “辰，我记得你说过木璃是你的女人，现在，你怎么反来问我？”蓝天月蹲下身子，抚上昙花的叶子。 真的好美，受她的影响，他深深地恋上了昙花。 他叹气，他真的很想她，想得心都皱成了一团。 “易相思呢，叫她出来！”蓝天辰快要捉狂了，木璃的忽然失踪让他急得跳脚。 他到了易家，才知道原来木璃是与易相思一起走的，他马上想到要找蓝天月。 “辰，虽然我不奢望你叫相思一声二嫂，不过，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连名带姓的叫她，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家庭不和睦。”蓝天月凉凉的开口，与蓝天辰一脸的焦急相反，他气定神闲。 六个月前，相思发病，那时，他以为他要失去她。 但，上苍垂怜，在她奄奄一息时，得到了一位因骨癌死亡病人的心脏。 然后，她幸运地复活了。 在她住院的二个月里，他马不停蹄地准备着婚礼；然后，在她出院两个星期后，他说他要兑现承诺，于是，她穿上他亲自设计、亲手制作的婚纱，成为了他的二十一岁新娘。 四个月过去，她越来越健康，脸上出现了红润。 这四个月里，他陪着她，他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宠她，爱她。 结果，身边的人都说相思已经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笑了，他就喜欢宠她，怎样？ 几天前，相思说要为璃出一口气，结果带着她闹失踪。 唉，她只想着她的好姐姐，怎么就忘了她最爱的老公会想她？ “蓝天月，快叫易相思出来！”蓝天辰咬牙切齿，俊脸扭曲。 “辰，相思不在这里！”凌少枫好心的提醒他。 “该死的，她们跑到哪里去了，蓝天月，你一定知道，”蓝天辰狠狠地瞪着他的同父同母兄长，也许下一个瞬间，他会举刀相向，“快说！” “这是上次相思打电话给我时的记录。”蓝天月丢给弟弟一张纸片，“自己去查吧！” 蓝天辰接到纸片，匆匆离去。 “月，你坐享渔翁之利！”凌少枫摇头，“真阴险！” 蓝天月抬头，笑得无辜，“有吗？枫，我怎么不觉得。” 凌少枫打个冷颤，恐怖的人，他越来越觉得月有当魔鬼的潜质。 “我要去休息一下！”凌少枫干笑几声，往他们的城堡走去。 没错，枫说得对，他是坐享渔翁之利。 他想相思，可是，她不准他去找他。 在相思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要向霍逸学习，当一个唯妻是从的好男人，他会听话的不去找她，他也听话地没有告诉辰她们在哪里。 他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他相信弟弟的能力，不消两天，相思定会出现在他面前，因为辰一定会很快找到她们，剩下的就只是路程的问题。 一去一回，刚好差不多两天。 辰最好快点搞定璃，这样，他才可以抱着亲亲妻子好好过二人世界。 唉，蓝天月叹气，辰，努力吧，你二哥的幸福生活就看你的了！！ ······································ ········································ 雷轩仁与蓝格的故事——《十步距离的爱情》 骆翌与冷欣晗的故事——《浴火重生的爱情》 后话——关于昙花 昙花 中文名：昙花 相关别名：琼花、月下美人、昙华、月来美人、夜会草、鬼仔花 科：仙人掌科 国内分布：我国各省区常栽培 花语：刹那的美丽，一瞬间既永恒 简介： 茎稍木质，扁平状，有叉状分枝；老枝圆柱形，新枝长椭圆形边缘波状无刺。花大型，生于叶状枝的边缘；花萼筒状、红色，花重瓣、纯白色，花瓣披针形。花晚间开放，至次日早凋谢。 昙花枝叶翠绿，颇为潇洒，每逢夏秋夜深入静时，展现美姿秀色。此时，清香四溢，光彩夺目。若满展于架，花开时令，犹如大片飞雪，甚为壮观。昙花的开花季节一般在6至10月，开花的时间一般在晚上8～9点钟以后，盛开的时间只有3～4个小时，非常短促。昙花开放时，花筒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然后由20多片花瓣组成的、洁白如雪的大花朵就开放了。开放时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艳丽动人。可是只3～4小时后，花冠闭合，花朵很快就凋谢了，是名符其实的“昙花一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