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八零女配要翻身》 第一章幡然悔悟 “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一个沉稳而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 卓颜还有些迷茫，一双黑葡萄一般的杏仁眼，盯着眼前英俊男子又冷又硬的脸发起呆来。 明明刚才她还躺在床上看书，因为书中的同名女配实在是太愚蠢了，蠢得她忍不住咒骂了几句，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眼前一花，紧接着物换星移，她现代化小公寓就变成了眼前的破砖房！ 青砖地，黄泥墙上涂着白灰，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哥哥帅气养眼，卓颜死的心都有！ 被她一双水洗过一样的大眼睛盯着瞧，冷硬帅哥也有些招架不住，“咳咳，卓颜，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吗？” 卓颜眨了眨眼，眼前的时空与书中的内容出现了惊人的重合，使得卓颜瞬间意识到，她已经穿进了书中，成为了同名女配！ 书中的女配卓颜，是细柳营村长的女儿，她可是地地道道的村花，长得漂亮，家庭又好，在细柳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如果不是卓颜鬼迷心窍喜欢上了下乡锻炼的陆江涛，那卓颜的人生称得上完美！ 前不久，卓颜的爸爸卓村长费尽了心思，从公社要到了一个上大学的指标，原本他计划把这个指标给最疼的小闺女卓颜。 手续已经办了一半，眼瞅着在入学表上添上卓颜的名字就大功告成。 就在最后关头，卓颜却被陆江涛蛊惑，深夜跑到了主管干部楚星辰的家里，硬是要磨着人家，把上大学的指标给陆江涛！ 现在就是最关键的环节，也就是在表上签陆江涛名字的时候，书中写道，楚星辰连续问了两次，卓颜都斩钉截铁的回答，要把指标让给陆江涛，绝不后悔！ 楚星辰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卓颜，就在这份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表格上写上了陆江涛的名字。 落笔无悔，填写了这份表格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卓颜的命运，她从一朵高高在上的白云变成了地上的污泥，被众人踩在脚下，最后含恨而死，家里人也被她拖累，不得善终！ 想到了这些，卓颜打了个机灵，一把摁住楚星辰的手，“嘿嘿，楚干部，我想了一下，这指标是我爸费尽心思弄来的，就算是我不去上大学，也可以给我哥，没有必要便宜个外人！” 楚星辰一挑眉，视线落在了卓颜的小手上，此刻卓颜的手就压在他的手上，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卓颜的手软软嫩嫩，像是块水豆腐一般…… 楚星辰愣了一会儿，才坚决的拿开了卓颜的手，又看一眼这易反易复的漂亮小姑娘，“你不后悔了？“ 卓颜算了算时间，这会儿陆江涛组织的捉女干队伍应该已经出发，她得赶紧离开楚星辰的宿舍，她连忙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后悔了，谁后悔谁就是小乌龟！对了，你家有没有后门？” “后门？”话题转换的太快，楚星辰一愣，就在这时候，院子的大门突兀的被敲响了！ 卓颜情知不妙，急忙伸手去拉楚星辰，“别开门，先让我从后门离开！” 第二章金蝉脱壳 深更半夜上门，一准没有好事，楚星辰是县上的干部，驻扎在细柳营帮助工作，他自然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像卓颜说的那样，先送她离开，然后再从容开门。 否则的话，深更半夜自己屋里藏着一个漂亮大姑娘，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认为是自己在乱搞男女关系！ “跟我来，”楚星辰当机立断，反手抓住了卓颜，就拉着她朝后边走去。 楚星辰家没有后门，只有后墙，他拉着卓颜走到了后墙根，“从这翻出去！” 卓颜哀怨的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她可是个大姑娘啊，就算是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实力呀！ 楚星辰看着卓颜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想笑，他伸手抓住了卓颜的腰，一用力就把她举了起来，“快走，他们要砸门了！” 可不是，这会儿前边传来的声音又急又快，显然是那些捉女干的人急不可耐，要动粗了！ 卓颜笨手笨脚爬上墙头，往下一看，只见黑乎乎的一片，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腿肚子都软了！ “得罪了，”随着这句话，卓颜突然感觉到有人用力推了自己的屁股一把，她身不由己就从墙头上掉了下去！ “啊啊啊，”卓颜吓得要死，连续叫了好几声，这才意识到这会儿要保持安静，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仔细查看起来周围的情况。 她被楚星辰推了一把，已经成功的翻墙出来了，目前就在后院的墙根底下坐着。 因为是屁股先着地，所以她没有受伤，只是有点痛！ 听到哐当一声，应该是楚星辰家的院门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卓颜赶紧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楚星辰家的后墙边上根本没有路。密密匝匝的红柳挡着，根本走不出去，想要离开楚家，只能绕到前边去，然后再走大路。 卓颜一瘸一拐的绕了一圈，没有找到路，反而把裤腿扯破了，她只好在红柳从中窝了下来，反正暂时安全了，就等着楚星辰把这些人打发走再离开吧！ 楚星辰家的院子里正闹腾，夜风把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闹够了吧？”楚星辰很镇定，正抱臂看着在家里乱窜的几个大婶和陆江涛。 那几个大婶都是细柳营的村民，跟卓家平时不太对付，听到陆江涛撺掇，说是楚星辰勾搭上了卓颜，今晚会在家里幽会，就动了念头来捉女干。 可是陆江涛踹开了大门，她们跟着冲进屋子里转了一圈，却发现楚家干干净净，除了楚星辰自己，连个人影都没有，卧室床上的被子还整整齐齐叠着，根本没有一丝幽会的痕迹。 几个大婶就犯了难，她们原本是来抓楚干部错处的，可现在反而被楚干部抓住了错处，她们互相看看，不一会就达成了默契，一起指着陆江涛说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儿，这是陆江涛挑的头！” 陆江涛是看着卓颜进楚家门的，然后他才去村里找的人手，此刻还皱着眉头琢磨卓颜去了哪里，闻言立刻愣住了！ 第三章真相 陆江涛长得高大白净，不过现在一双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严重影响了他的外形，“赵婶，田婶，明明咱们是一起来找卓颜的，你们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陆江涛话音刚落，几个大婶就一起反驳他，“陆江涛，你不要胡乱推卸责任，我们是被你骗来的！” “对，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肯定是惦记着人家卓颜，可是卓颜看不上你，你这才诬陷她，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干部，陆江涛半夜踹坏你的门，这件事你可不能轻饶了他，我这就去找治安队，让他们把这个姓陆的捆起来！” 要是在楚星辰家里抓到了卓颜，那么他们半夜踹门搜查的行为都好说，可是现在没有找到卓颜，大婶们就把陆江涛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陆江涛百口莫辩，就算是辩解了也没有人理他，很快，治安队的人来了，不客气的用麻绳把陆江涛给捆走扔到仓库里边了。 卓颜藏在墙根底下，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的情节是这样的，陆江涛是个伪君子，他一方面撺掇卓颜深夜去色诱楚星辰，让楚星辰把入学表上的名字填成自己的。 一方面却又放出了流言，说楚星辰不安分，勾搭上了卓颜，让村里人来捉女干！ 翻手云覆手雨，陆江涛的这个禽兽之举，是彻彻底底毁掉了卓颜和楚星辰！ 而他则趁乱拿走了入学表，用卓颜让出来的指标上大学去了！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卓村长的村长也被人给撸掉了，卓妈妈直接被气病，半年后就病死了！ 好好的卓家就这样被祸害掉！ 而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陆江涛，他是这本书里的渣男主，惯会踩着别人上位！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那就会按照这个悲惨的结局走下去，所以听到陆江涛被治安队抓走，卓颜只觉得解恨极了！ 等到楚家门口没有动静了，卓颜才站起来，悄悄的朝着大门口蹭过去。 村里没有路灯，照明全靠月亮，卓颜努力睁大眼看着，突然腿上麻劲窜了上来，她哎呦一声，眼瞅着就要摔倒了，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 在夜色之中，楚星辰的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看着卓颜的狼狈样，他轻轻一笑，“没事吧，快回家去吧，以后大半夜的不要再跑了！” 卓颜胡乱答应着，夜色撩人，一向以严厉而著称的楚星辰难得温柔，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暧昧缠绵起来，她只觉得被楚星辰碰过的地方都在发烫。 好在楚星辰很快就松了手，一双墨黑的眼睛带着笑意，在夜色中目送卓颜离开。 卓颜只觉得芒刺在背，楚星辰可是县里边的青年才俊，别看他年轻，手里的权利却是比卓老爹还要大，可是他对自己如此温柔，难道……卓颜禁不住想入非非起来。 这个楚星辰，可是书中地地道道的大佬，据说他背景很深，深入农村只是为了锻炼。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注定要青云直上的人物，却在一年后因为一个意外摔断了腿，随后伤口感染把命送在了细柳营！ 卓颜不仅有些感慨，这样的命运，可真是应了他的名字，星辰一现，昨日黄花了！ 如果不是楚星辰命不好，卓颜觉得，自己倒是可以考虑抱一下这条大腿…… 第四章红柳人家 正在想入非非，突然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朝着她照过来，卓颜立刻回神，用手遮挡着手电光，“谁呀？” “姐，是我卓青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笑嘻嘻的跳出来，“我怕那个姓陆的坑你，一直在这等着呢！” 卓颜这才放了心，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大晚上的不睡觉，明天哪有精神跟着阿爸去放羊啊？” 畜牧业可是细柳营的支柱性产业，卓颜家里就有两百多只羊。 卓青不上当，“别用阿爸吓唬我，我能起得来！” 卓青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刚刚上完村里的扫盲班，按照卓村长的意思，要把卓青送去镇上的中学读书，可是卓青说自己一念书就会脑仁疼，父子二人还在僵持着。 卓颜跟这个弟弟感情很好，两个人有说有笑，还折了一枝黄杏边走边吃。 细柳营这地方地广人稀，村里边的房子不像是南边修的那么密集，家家户户都隔得挺远。 转过一丛蓬勃的红柳，就是卓颜的家。 黄泥土坯墙，杨木大门，门外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这青年长的直眉楞眼，说话的口气也很冲，“卓颜，你还知道回来呀？” 卓颜嘻嘻一笑，顺手把自己手里的黄杏子递了过去，“二哥，是你最喜欢的黄杏！” 河套地区昼夜温差大，黄杏皮薄肉厚，咬一口蜜汁能顺着嘴角留下来，五大三粗的二哥卓寒最喜欢吃这东西。 卓寒身不由己就接过了树枝，口气也没有那么冲了，“进去小声点，别把爸妈吵醒了！” 卓颜笑嘻嘻的答应着，拉着卓青进了院子。 小院挺大，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卓青卓寒两兄弟各占一边厢房，另一边住的是新婚的老大卓穆和他的新婚妻子任丽丽。 卓颜则跟着父母住上房。 此刻几间屋都已经熄了灯，卓颜借着月光，打上来一桶水，正要洗把脸，清醒一下，就有人拎着大铜壶给她的盆里加热水。 卓颜抬头，正对上二哥直楞的眉眼，“女孩子不要用冷水！”万年老光棍卓寒竟然很老练的说。 卓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卓寒连忙给她伸手示意小声。 卓家原本是铁桶一样严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只是三个月以前，卓穆媳妇任丽丽嫁进来以后，这只铁桶出现了裂痕。 若是卓父卓母发现卓颜晚上溜出去，最多瞪她一眼，若是被任丽丽看到了，那可就有的说嘴了！ 卓颜冲着二哥做个鬼脸，匆匆洗完，像是贼一样溜进屋睡了。 卓颜好好休息了一晚，睡着以后，卓颜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个长得跟她一样的女孩，对她说希望她能顶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不要再犯她那些愚蠢的错误了！ 做了这样一个梦，到了第二天，卓颜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变成书中人物的事实，只是书里边的卓颜命运悲惨，既然是她来了，少不得要过上幸福的日子。 绿柳林红柳枝，朝阳把河滩边上的白沙地映衬的跟画儿一样。 卓家讲究，即便是饮牛羊用的也是清澈的井水，卓颜连着提了八九桶清水，挤过来喝水的羊才少了一些。 卓颜笑着摸了摸规规矩矩蹲着的两只牧羊犬，“该你们喝了！” 羊群白天放牧，不用再喂草料，可要在家里喝饱了水才行。 眼瞅着两只牧羊犬也去水槽边上喝水，卓颜又把牧羊犬的食盆装满。 喂完了羊，卓颜才洗手下厨，为家里人做饭。 第五章兄弟姐妹 玉米面儿荠菜团子齐齐整整排在蒸笼里边儿，马上就要上锅蒸的时候，卓颜的妈妈急急忙忙进了厨房瞅一眼，就招呼卓颜，“等一会儿！” 卓颜的妈妈叫李芳如，今年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面相很富态，她从腰带上摸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口袋，小心的打开以后露出了里边的白面。 李芳如抓起一把白面撒在案板上，又从锅里拿出两个玉米面团子，仔细地裹上白面，这才放回锅里边儿。 卓颜就笑了，“又给我大嫂加餐呀？” 红薯面野菜团子，吃着香甜，吃到肚子里边可不舒服，这玩意儿反胃还烧心，裹上一层白面的团子叫做银包金，算是改良版了。 李芳如仔细的把案板上剩下的面粉收回袋子里，提起儿媳妇就是一脸嫌弃，“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刚嫁回来一个月就装神弄鬼，不给她吃，这是给你和卓青的！” 六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的苗还没有长出粮食来，而去年的陈粮已经吃完了，家家户户都拿出红薯面玉米面，准备咬一咬牙渡过难关。 任丽丽嫁过来没有一个月，就嫌家里伙食不好，闹腾起来要吃羊肉，喝肉汤。 经过了漫长的冬季，春天的牛羊都很瘦弱，再说现在也是母羊怀崽儿的时候，这个时候，卓家人是万万舍不得杀羊的。 任丽丽闹腾了一阵儿，没吃上肉，干脆就装起了怀孕，只要一吃野菜团子就恶心。 老大卓穆是个不明事理的，就跟着媳妇儿一起闹腾，最后李芳如杀了家里一只下下蛋的老母鸡，才算堵住了大嫂的嘴。 最后还是卓穆说漏了嘴，大家才知道他媳妇儿压根儿就没怀孕。 因为闹出了这档子事儿，所以任丽丽在家里并不讨喜，如今这年头大家都还很穷，谁家喜欢一个奸懒馋滑的儿媳妇儿呢？ 所以现在李芳如做了好吃的只给两个小的。 卓颜捅开了炉子里的火，在蒸团子的时候，又给大家煮了一锅羊奶。 都说靠山吃山，羊肉不能吃羊奶还是有的。 农家小院儿的饭菜有特色，虽然简单也香味四溢，很快就有人闻着味儿找到了厨房。 “三妹，我这早起嘴里淡得很，你给我卧个荷包蛋吧，”任丽丽悄没声的，站在卓妍身后张望了半天，瞧见她没有给自己加餐的意思，就厚着脸皮开了口。 任丽丽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厚脸皮黑心肝女人。 任丽丽的父亲是隔壁王道村的村办老师，教了一辈子书也没有转正，抛去荣誉感不提，跟其他老农民没什么区别。 可是任老师偏偏认为自己是书香门第，自己的一儿一女都高人一等。 由于这种想法作怪，任老师对于儿女的婚姻大事，尤其是高标准严要求。 如果不是老大卓穆死活跟任丽丽对上了眼儿，估计任丽丽就得砸到任老师的手里边儿，嫁不出去。 “吃什么吃？下蛋的鸡都被你吃了，你还想吃鸡蛋，没事干，去把院子扫一扫，一大清早起来甩着手等着谁伺候你呢？”卓颜还没来得及回话，李芳如就不客气地抢白了任丽丽一顿。 第六章无理取闹 任丽丽白了脸，两颗金豆豆就要掉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卓家的大门儿被敲响了。 后院儿看守着羊群的牧羊犬汪汪地大叫起来。 卓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去开门儿，家里的壮劳力卓寒卓青都还在睡觉，得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一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个女青年，这女青年的脸白生生地梳着两条长辫子，看着挺斯文，她看了一眼卓颜，眼中全是惊艳，“你就是卓颜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这女青年伸手就来拉卓颜，“快跟我去作证，要不然陆江涛就要被送去拘留了！” 一听到陆江涛三个字，卓颜立刻知道了面前这女青年的身份，一大清早肯为陆江涛奔走的，只有他的红颜知己柳梅了。 柳梅也是这本书的女主角。 她跟陆江涛都是城里来的知青。两个人同病相怜，早就偷偷好上了。 为了回城，陆江涛坑害了卓颜，拿到了上大学的指标，而柳梅在苦熬了一年之后，被亲戚招进了部队当兵，从此跟陆江涛双宿双飞，发家致富。 卓颜很高兴看到陆江涛倒霉，就笑眯眯的问，“陆江涛怎么了？” 柳梅看到了卓颜的表情就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跺着脚说道，“明明陆江涛是为了你好，想去救你出火坑，这才被楚星辰抓住了错处！你不想着怎样为他开脱，竟然还笑，你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卓颜噗嗤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大手扒拉到了身后，直眉楞眼的卓寒挡一边扣着粗布褂，一边不客气的说，“你胡咧咧什么？我妹子好好的在家里，哪里需要他陆江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是就是，我姐姐根本不认识陆江涛，”卓青从卓寒身后探出脑袋。 “你们，”柳梅说不过卓家兄弟，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卓颜身上，“你就说，你去不去救陆江涛吧？” 卓颜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关门，“不去，你呀，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耽搁我们吃饭！” 哐当一声，大木门被关上了，差一点磕着了柳梅的鼻子！ 卓寒兄弟对卓颜的表现很满意，那姓陆的小子嘴甜，他们就怕卓颜死心眼儿倒贴陆江涛！如今看来，倒是他们两兄弟想的多了！ 家里人都围过来问卓颜，一大早女知青上门是什么事，正在乱的时候，就听到厨房咣当一声，却是任丽丽偷吃，把锅盖给掀到地上去了！ 因为这件事，卓家这顿早饭吃的并不和谐。 盘子里只有两个银包金，眼瞅着任丽丽跃跃欲试，好几次伸手，李芳茹就哼了一声，直接把俩团子给夹到卓青卓颜碗里边，算是断了任丽丽的念想。 看到婆婆如此偏心，任丽丽气得站起来就跑了！ 老大卓穆一脸不高兴，“妈，你又惹丽丽不高兴，你说你就多做两个白面团子不行吗？家里难道就缺那一点白面？还有你，卓颜，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跟你大嫂抢团子吃！” 李芳茹啪嗒一声把筷子摔到了桌上，“是你老婆跟卓颜抢团子好不好？你说说，自从任丽丽进了门，你去过几次牧场？现在家里边的嚼用，可都是卓寒他们几个挣出来的，你再挑三拣四，就跟任丽丽一块饿着去！” 卓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在这时候，从厢房传来叫魂一样的声音，“卓穆，我肚子疼！” 第七章重新安排 卓穆顿时像是被燎了尾巴的猫一样，答应着赶紧去了。 整个过程中，卓颜都一言不发，她知道李芳茹偏心，却只觉得李芳茹偏心的还不够！ 要说卓家的遭遇，一半是因为卓颜识人不明引起来的，另一半就是因为卓穆和任丽丽这对败家夫妻！ 卓颜被陆江涛陷害以后卓村长被罢免，任丽丽就觉得，到了长房该掌家的时候，她伙同娘家弟弟，把卓家的羊一夜之间都给倒卖出去，牧羊犬吊死吃了肉，然后卷着钱带着卓穆跑回了娘家！ 这也是导致李芳茹被气病的原因之一。 卓颜觉得，像是李芳茹这样小打小闹的不过瘾，她得找个机会，把卓穆和任丽丽彻底赶出去才行！ 卓颜正想着心事，就听到卓村长咳嗽一声，威严的看了她一眼，“今天抽时间去把资格表填了，不能总麻烦楚干部给你保管着表格！” 卓颜答应着，对于这份资格表，她可是另有打算！ 饭后就该赶着牛羊去放牧了，原本这个活是卓穆卓寒的，可是自从任丽丽嫁了进来，卓穆早上都会陪着任丽丽，出去放牧的事儿就落到了卓颜卓青身上。 这两个小的，一个是姑娘，另一个则是半大小子，所以他们加一块，才能顶的上一个卓寒。 不，应该是还比不上卓寒！ 卓村长要去村部上班，料理完公事之后，就顺手把农田里的活干了。卓家除了养羊，还种着好几亩小麦玉米，这也是卓家重要的口粮。 而卓颜卓青几兄妹，则是回屋拿水囊，带干粮，准备去放牧了。 羊群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个拼命的往围栏上冲，想要出去吃草晒太阳！ 卓青跑得快，冲上去打开了围栏的大门，那些羊撒着欢儿冲了出来，两只牧羊犬顿时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不让羊群走散。 卓青大声表扬着两只牧羊犬，“黑豹，虎子好样的！” 两只狗大声回应着，说来也奇怪，它们天生就会放羊，知道怎样把羊群围拢到一块儿，是主人的好帮手。 卓寒手里拿着草帽赶上来，把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在卓颜头上，这才跟着羊群走了起来。 卓颜趁机跟卓寒套近乎，“哥，你总是这样放羊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 卓寒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大风村祖祖辈辈还不都是这样过的？咋到了你嘴里，就不是长久之计了？” 卓颜心里有成算，如今只是把老实的卓寒往圈里套罢了，“人家现在都讲究科学饲养，科学放牧了，我寻思着，你也应该出去上个大学，然后再回来好好经管咱家的羊！” 卓寒连忙摇着手，“不成不成，爸已经说了，那个上学的指标是给你要的，只要上了学，你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干工作，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生活了！” 从小卓颜就单弱又漂亮，卓寒始终牢记着爹妈的话，要护着妹妹，不准抢妹妹的东西。 卓颜摇摇头，“我读书不成啊，二哥，还是你去吧！” 第八章颠倒是非 卓颜早就想过，卓穆夫妻早晚要做妖，为了家里长治久安，她得留在家里看着这两货，然后找机会把他们弄走，这种事卓寒绝对是做不来的。 所以要让卓寒去上学，以他顾家的性子，如果读了大学，家里绝对是受益匪浅。 而卓颜自己，原本就是畜牧业大学的学生，已经读到了研究生，她就是因为在宿舍里看小说，所以才会穿越到书中的。 所以卓颜觉得，凭着自己的本事，不用去上学也能把日子过好！ 卓颜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说什么也不答应。 眼看着二哥钻牛角尖，卓颜把小脸绷得紧紧的，还准备再说两句，就看到前边的路口围了一堆人，正在吵闹呢！ 卓寒就对两只牧羊犬吹了一声唿哨，然后招呼卓颜卓青去看热闹。 这是村里通往县上的路，此刻停了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车子旁边还站着两个民兵，这两个人穿着去掉肩章的绿军装，腰里扎着宽皮带，瞅着挺威风。 再一看他们手里抓着的人，卓颜差一点笑出声来，他们手里边抓着的，正是捉女干不成反被抓的陆江涛！ 在卓颜的印象里，陆江涛挺讲究，爱打扮，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又妥帖，就拿他那个三七分的发型来说吧，任何时候都是光可鉴人，能滑到苍蝇的，也不知道在物资如此匮乏的年代，陆江涛到底是用什么打理的发型！ 可是现在的陆江涛，一脸憔悴，头发散乱，上边甚至还沾了两根稻草。 路边上站了不少村民，大家伙看到陆江涛的狼狈样子，也都大为震惊，都指点着陆江涛议论纷纷。 “这不是陆老师么？怎么被抓起来了？” 陆江涛高中毕业，考虑到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让他在村里的育红小学教书了，所以村民才会管他叫做陆老师。 “听说他昨晚跑去踹了楚干部的门！” “天哪，那又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得了失心疯！”说话的村民不是很有把握。 一开始跟着陆江涛去捉女干的几个大婶也在人堆里面，不过此刻她们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都是三缄其口，绝口不提昨夜的事。 这个时候，柳梅突然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她不顾一切推开穿民兵，伸手抱住陆江涛，“江涛，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旁边的卓颜看到这里，禁不住嘴角抽动一下，柳梅这是要干什么？ 陆江涛的嘴动了一动，却是没有说话，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存在被冤枉的问题，而且这原因，完全不能拿到人前来说呀！ 陆江涛开不了口，看在柳梅眼中，却是他有苦难言，她朝着周围看了看，“大家伙倒是帮着江涛说句话呀，他昨天是闯了楚干部的家，可他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啊！” 立刻就有村民接茬，“什么原因啊？” 柳梅抿着嘴唇，好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江涛看到了卓颜去楚干部家，他怕卓颜做傻事，这才带着人去阻止卓颜做傻事的！” 第九章针锋相对 卓颜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而楚星辰则是县上派下来的青年才俊，这两个人到了一起，岂不是天雷勾动地火，充满了话题？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精神起来，“陆江涛看到了卓颜去楚家？” “真的吗？大晚上的卓颜去找楚干部干什么？” 伴随着这些疑问，村民把好奇的眼光投向卓颜。 这可是把卓寒和卓青气坏了，卓寒直接抽出放羊的鞭子，在空中猛地甩了一下，那鞭子稍从柳梅的脸上擦过去，顿时留下了一道血痕。 柳梅惨叫一声，“啊，我的脸，你，敢毁我的容？” 卓寒冷冷哼了一声，他有个毛病，那就是不跟女人说话，当然也包括斗嘴吵架。 可是卓青没有这些讲究，眼看着他二哥把人给打了，他就站到了卓颜面前，“谁让你说我姐坏话的？你敢说，我们就敢打你！” 这话没错，大风村自古民风彪悍，一向都是主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不姑息，而卓寒的这个举动，也间接的证实了卓颜的清白，那些村民看卓颜的眼神也不那么怪异了！ “原来是栽赃啊！” “活该，谁让她招惹卓家人？” “真是不安分，自己不好好劳动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早就该把他们抓起来了！” 眼看着村民调转了方向，再次把矛头指向陆江涛和柳梅，这两个人就慌了神，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没准柳梅也得被抓走。 柳梅赶紧朝着民兵求助，“你赶紧管一管啊，你没看见卓家的人打我？” 黑脸民兵是卓寒的铁哥们，听到柳梅的话就是一翻白眼，“谁让你可着嘴胡说八道，我也想打你呢！” 柳梅叫一声屈，“我没有说谎，卓颜，昨晚上你就是去了楚干部家对吧？你要实话实说，不能再因为你的错误，而让无辜的人受牵连了！” “你要知道，江涛就是担心你，这才误闯了楚干部家，才会闯下这个大祸的，你要是有点心，就该勇敢的站出来，为江涛作证！” 柳梅说的义正词严，陆江涛也满怀希望朝着卓颜张望着，似乎只要他看那一眼，卓颜就会立刻站出来给他作证似的。 卓颜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你瞎说什么呀？我又不是村干部，没事儿去楚干部那干什么？再说了，你们俩个住在村子西边，咋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呢？” 卓颜是不会承认去了楚家的，她可不是原来的那个傻女孩。 而且卓颜昨晚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楚家了，所以她也不算是说谎。 陆江涛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卓颜，卓颜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他没想到卓颜不帮着自己说话！ 要是没有卓颜的证词，他可是真的会被抓进县里边的学习班改造的！ 陆江涛嫌弃的想，这个卓颜可真是分不清楚场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现在就该帮着他陆江涛说话，及时的抹黑楚星辰才是！ 不行，不管怎样，今天都得让卓颜站出来作证！ 想到这里，陆江涛一脸痛惜的看向卓颜，因为着急，他的声音都变调了，“卓颜，你真的这么狠心，要辜负我的一片好心么？” 第十章不容亵渎 卓颜冷冷的抱着手臂，“陆江涛，说话别那么恶心，我可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也不需要你好心！” 卓颜转向卓寒，绷着小脸说道，“二哥，这个人再胡说，诋毁我的名誉，你就揍他！” 卓寒瞪着一对大眼珠子，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陆江涛，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大拳头，“知道了！” 卓颜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卓老爹又是村长，而陆江涛只是城里边来的知青，现在正削尖脑袋闹着回城，在村民们看来，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眼瞅着陆江涛一边跟身边的女知青勾勾搭搭，一边又表现出对卓颜情深意重的样子，大风村民都被他给恶心坏了。 “姓陆的，你再打我们村姑娘的主意，我也要揍你！” “对，太不像话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还污蔑人家！” “太不要脸了！” 说这话的小伙子，越想越是气愤，卓颜在村里，那是女神一般的人物，如今竟然有人不长眼打她的主意！ 眼看着陆江涛脖子一梗还要犟嘴，这小伙子就捡起了一块石头砸过去，“你小子找死！” 陆江涛没防着有人会突然动手，一下子就被砸中了肩膀，仿佛是受到了小伙子的启发，在一旁围观的村民们都捡起顺手的东西扔了过去！ 那两个抓着陆江涛的民兵早就松开了手，躲到一边去了。 只有柳梅紧紧抱着陆江涛，也跟着一块儿遭殃了，挨了不少臭泥巴，小石头什么的。 等到楚星辰赶过来，这两个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杜江涛被打老实了，他嘴上不敢再说什么，不过一双眼睛还是不老实，充满幽怨地看着卓颜，仿佛在责怪她不为自己说话。 卓颜根本看都不看他，如果不是陆江涛，原主也不会过得那么凄惨！ 柳梅还想跟楚星辰告状，她委屈的指着村民说，“楚干部，刚才这些人扔石头打我，你可得好好管管！” 楚星辰一挑眉，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面，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当他看到卓颜的时候，眉头就是微微一皱，随即转过脸去问两个民兵，“怎么回事？” 楚星辰为人很是严谨，工作雷厉风行，手下根本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谎，那两个人就支支吾吾的指着柳梅和陆江涛，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一下，那些扔石头的村民也有些紧张了。 没想到楚星辰听完了经过之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把人带上车，送到县里边主管部门去！” 柳梅十分失望，“你不打算管管？你瞧瞧，我的头差一点被打破！” “如果你管好自己的嘴，就不会有人朝你扔石头了！”楚星辰冷冷的回答。 那些村民这才放心，楚星辰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向着他们大风村的人说话！ “楚干部，说的好！” 先是有一个人鼓掌，随后鼓掌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楚星辰是个青天大老爷一样！ 瞧见了陆江涛一脸狼狈被押上车，卓颜微微一笑，“走吧，热闹看完了，我们放羊去！” 卓家姐弟赶着一群雪白的小羊朝着草场走去。 楚星辰板着脸，看着车子，扬尘而去，只不过他看的那个方向，也是羊群走的方向，他到底在看谁呢？ 第十一章英雄救美 眼看着现场的人都走光了，柳梅这才抬起头来，她也看向羊群离去的目光，不过跟楚星辰深邃的眼神不同，柳眉的眼神是又恨又妒，好像毒蛇在游走。 这会儿正是大家放牧的时候，羊群走了又来了牛群，这群牛都是黄牛，个个膘肥体壮，它们知道要去牧场，都兴奋的甩着小尾巴，牛眼熠熠生光。 看到牛群，柳梅突然心念一动，昨天发生的事情，原本就是她跟陆江涛精心策划，目的就是要搞到卓颜手中的指标。 至于后边儿的捉女干计划，其实是柳梅画蛇添足加上去的，她知道卓颜长得漂亮，因此害怕陆江涛对她真的动心，所以要闹这么一出，让卓颜身败名裂，免得陆江涛跟她弄假成真。 当然这都是柳梅深层次的想法，作为书中的女主角，她就是个白莲花，这么阴暗的想法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眼看着牛群就从自己的眼前过，牧牛人懒懒散散的跟在后边儿，眼神根本就不在牛身上，柳梅当机立断，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剪刀，冲着最近的一头牛屁股上扎去。 要说柳梅的胆子也算是大，她根本不懂得性口受伤的正常反应，还以为黄牛被刺，第一反应应该是朝前跑，那样一来刚好就冲进了卓颜的羊群，没准儿还能放倒卓颜。 她万万没想到，黄牛受惊之后原地跳起来，后蹄踢出，刚好就踢在了柳梅的身上，她一声没吭就栽倒到路边去了。 被柳梅戳的是一头年轻健壮的大公牛，这种牛的脾气本来就很大，它饿了一个晚上，正憧憬着绿色的草场，完全没有想到有人在它背后捅刀子。 在原地跳了一下之后，公牛低着头红了眼睛就朝前边冲了过去。 等到牧牛人醒过神儿来，公牛已经撞翻了好几个同伴儿，自己跑的飞快，眼看已经要赶上了前边儿的羊群。 “不好！”楚星辰一直在关心着卓妍那边儿的动静，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刻登上停在路边儿的二八大杠就朝前赶去。 二八大杠又叫做加重自行车，这种自行车轱辘大，承重能力强，是现在人们最喜欢的代步工具，一辆永久自行车要一百多块钱，普通人是买不起的。 不过二八大杠跑得再快，也赶不上四条牛腿，等到楚星辰骑车冲上去，那头黄牛已经把卓颜的羊群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眼下卓家兄妹几人正分守在羊群的三个方向，而黄牛冲散的那些羊就在卓颜身边！ “小心……”眼看着卓颜躲闪不及就要被黄牛撞到，楚星辰总算是及时赶到，他一把扔开了自行车，抱着卓颜就滚到了一边儿！ 一阵子天旋地转之后，两个人一起滚到了草坡的边上！ 此刻两人的姿势十分尴尬，卓颜躺在地上能看到蓝天，还有眼前楚星辰那张放大了的俊脸，当然还有他头上的一只小草花。 而楚星辰的眼中只有卓颜！ 眼看着大家伙儿都朝着这边儿赶过来，卓颜赶紧推开楚星辰，“你还不赶快下去！” 第十二章美救英雄 一时间楚星辰有些迷茫，连续的旋转让他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到底从哪儿下去啊…… 他没有下去，反而想低下头，眼前就是卓颜的嘴唇，红润饱满，好像小樱桃一样…… 还是卓颜红着脸，一把推开了楚星辰，“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个无赖臭流氓！” 被戴了帽的楚星辰，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却看到卓颜已经取下了腰里的绳子，怒气冲冲地冲着他甩了过来。 楚星辰一惊，却没有躲，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不管有意无意，刚才总是他轻薄了卓颜，所以现在挨卓颜的鞭子也是应该的！ 出乎楚星辰的意料，风声袭来却没有打在他身上，楚星辰知道别看卓颜是个姑娘，可是这草原上的姑娘手底下都有两把刷子，鞭子挥出去万万没有落空的道理！ 他诧异的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的身边已经捆翻了一头大公羊，原来那羊受了惊，从他身后跑过来，如果不是卓颜，只怕自己这会儿已经人仰马翻了。 原来如此！卓颜并不是恼他，而是要救他，楚星辰心里一甜，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边又想起了刚才的红樱桃…… “快来帮忙！”卓颜又甩出一卷绳子，扔在了楚星辰的脚下，自己则撒开腿朝着四散奔逃的羊群追过去。 楚星辰立刻拿起了绳子，跟在卓颜身后，这绳子在卓颜手里，就像变戏法一样，一会儿就能捆翻一头乱蹦乱跳的大羊。 卓颜套住了羊之后，对羊稍加安抚，再解开绳子，那羊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楚星辰学着卓颜的样子，也挥出了绳子，可惜他没有卓颜的本事，那绳子不是落空，就是套到楚星辰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卓颜兄妹几人，已经把羊群规整的差不多了，回头看到楚星辰的狼狈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星辰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这绳子不太好用……” 卓青挠了挠脑袋，刚想说这绳子怎么不好用了，这都是他亲手搓的，里头掺了牛毛最结实不过！ 卓寒是个成年男人，知道楚星辰在想什么，他哈哈大笑着附合了一声，“的确是不太顺手，改天再重新搓一些！” 这会儿现场的混乱已经平息下来，被惊吓到的牛羊都已经安抚住了。 楚星辰看了看四周，正准备跟卓家兄妹打声招呼离开的时候，就有人跑来报告，说是女知青柳梅被牛踢伤了！ 楚星辰二话不说，立刻赶到现场去查看。 只见柳梅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着，不知道死活，胸口上有一个硕大的牛蹄子印儿。 “赶紧送医院吧！”楚星辰伸手到柳眉的鼻下，发现她还有气儿。 那牧牛人赶紧扎了扎腰里边的绳子，“我去送吧，她是我家的牛踢伤的！” 细柳营民风淳朴，按照规矩来说，应该是谁家的牲口伤了人，就由谁出钱来治疗。 “慢着！”卓颜却伸手拦住了他。 第十三章疑点重重 眼下应该是救人要紧，所以大家都疑惑的看着卓颜，卓颜弯下腰，从柳梅身边的草丛里边，拿出一个闪亮的东西，那是一把巴掌大小的剪刀。 小剪刀属于五金配件，如今商品经济并不发达，普通人家都用粗笨的大剪刀，像这么精致漂亮的小剪子，只有城里那些讲究的姑娘才有。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卓颜你拿这东西干什么？现在应该马上救人！” 楚星辰却要过了剪刀，仔细看着，甚至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他把剪刀递到了牧牛人的手里，“这剪刀上边粘的似乎是血！” 剪刀的尖端有一层暗褐色的痕迹，闻着还有一股腥气，牧牛人看过之后点点头，“是牛血！”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吹了一声呼哨，“我的阿青很听话，不会突然发疯的！” 随着牧牛人的这声呼哨，一头结实的大公牛低着头跑了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明白了牧牛人要干什么，他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自己饲养的牛羊什么脾性自己最清楚，牧牛人说这大公牛老实那就必定是老实的，怎么会一大清早无缘无故发疯呢？ 当着大家的面儿，牧牛人仔细检查了公牛的身体，最后在公牛的屁股上发现了一个伤口，从伤口的形状和痕迹来看，就是这把剪刀戳的。 这下子大家伙再看向柳梅的表情就不一样了，别看细柳营的人饲养牲畜，以畜牧为生，平时对于这些牲口可是好的很。 眼下的情形大家都能脑补出细节来，就是这个柳眉用剪刀戳了大公牛，大公牛才会痛的跳起来，这才会引来后边的一大堆麻烦！ 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毒妇！ 牧牛人更是生气，再也不提拿钱给柳梅治病了，反而走上前踢了她一脚，“别装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大青！” 也可能柳梅早就醒了，也可能她真需要让人踹着才能治病，总之挨了这一脚，她还真哼哼着醒来了，“哎哟我疼……” 碗口大的牛蹄子踹到了胸口，能不疼吗？ 楚星辰可不惯着柳梅的毛病，他拿着小剪刀质问柳梅，“这是你的剪刀吗？” 柳眉眨了眨眼睛，蹙着眉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 细柳营可不产剪刀，这里甚至没有集市，平时要用的针头线脑，都得赶集的时候去镇上买，谁也没有富裕到把贵重的剪刀到处乱丢。 所以谁也不相信柳梅的话。 这根本难不住楚星辰，他回头吩咐道，“二牛，你去知青点儿，把柳梅的几个同屋叫过来！” 大家伙朝夕相处，这剪刀是不是柳梅的东西，一看就知道。 柳梅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样被当众审出来只有更丢人，“别去，这是我的剪刀！” 遮遮掩掩不承认，柳梅一定有问题！在场的人心里都闪过这个念头。 楚星辰就拍了拍大青，“你为什么要用剪刀戳三德子家的牛？” 看到这一幕，柳眉就知道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瞒不住了，不过她也不害怕，不就是头牛吗？ “它从我身边过，吓着我了！”柳梅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第十四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柳梅满不在乎的口气顿时激怒了大家。 “吓到你了，你就要动剪刀呀，那如果是个人呢，你是不是还要杀人呀？” “三德子揍他，这女人伤了牛，万一牛冲撞了什么，那损失还不都得算你的？” “什么？真是你伤了大青！”三德子是个暴脾气，听了柳梅的话，抡着大拳头就要揍她！ “三德子不要动手！”卓颜板着脸制止了三德子，无论什么时候，私下打人总是不对的。 “卓颜，你不能这样纵容坏女人，”三德子气得够呛，可是又不敢不给卓颜面子。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原本他们对柳梅的印象还不错，这姑娘长得细巧，对人也有礼貌，可是今天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扭转了人们对于她的印象。 “我不是纵容她，而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卓颜看了一下满不在乎的柳梅，“三德子，牛是你养的，就是你家的财产，现在柳梅伤了你的牛，跟偷你的钱有什么区别？这是犯罪呀！” 对哦，卓颜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立刻得到了周围人的赞同，大家不约而同点起头来。 柳梅脸色难看，“什么财产？它不过就是头牛，你们早晚要杀的，我戳一下怎么了？” 柳梅这话可是说错了，在细柳营，并不是所有的牛死了之后都会被屠宰，这地方的人有情意，凡是给家里出过力的牛，已经被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最后都能得到善终。 周围的人立刻不满起来，“那你也不能戳别人家的牛啊！” “楚干部，你倒是说个章程出来，治一治这坏女人，这女人太坏了，她今儿伤三德子家的牛，没准明天还会伤我们家的！” 卓颜的话也提醒了楚星辰，他冷冷看了一眼柳梅，“你不想着好好劳动，反而伤害群众家里的牛羊，这说明你品质有问题，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先拿出三块钱来赔给三德子！” “然后回去好好反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一篇检查来交给我，等候进一步处理！” 柳梅脸色苍白，“楚干部你不能这样，这对我不公平！那不过是个牲畜而已！而且我也被牛踢了，我也要钱治伤……” 卓颜忍不住摇了摇头！ 三德子直接抡着拳头冲了上去，“你还敢要钱，我打死你……” 没有人拉着三德子，柳梅连滚带爬躲开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想起刚才那一幕，大家伙都心有余悸，人们爱憎分明，并没有人同情柳梅，反而觉得他活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柳梅必须在一天之内凑够三块钱，然后交给受害者的家长三德子。 柳梅这下子可是彻底走不动路了，原本她就觉得胸口痛得厉害，现在连呼吸都不顺溜了。 现在可是个五分钱都能买两个包子的年代，三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柳梅家里条件不错，她手上有不少零花钱，这下子为一头牛赔个干净，她不服气啊！ 楚星辰干净利落的处理了这场纠纷，现在就等着柳梅赔钱写检查了！ 第十五章贪婪嘴脸 卓颜日后悲惨的命运全部来自于陆江涛和柳梅，眼下紧锣密鼓，把这两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卓颜才松了一口气。 夏天草木丰美，青草浓郁多汁，牛羊都爱吃，可是也不能由着它们的性子来，得不停的赶着它们走动，这样牛羊才能长膘，这就叫做走膘。 以前卓颜家还有几匹马，放牧的时候可以骑着马，这样比较省劲儿，后来马老了，就在家里养着，他们兄妹几人就得步行放牧。 卓颜是走惯了路的，倒不觉得累，不过她还是琢磨着要弄到几匹马。 卓寒没事儿找事儿拉着卓颜说话，有好几次都提起指标的事情，意思是自己可不想出去上学，让卓颜千万不要赶鸭子上架。 卓颜却是把这位二哥心里边的真正想法，摸得清清楚楚，卓寒这个人外冷内热，只要他觉得好的人，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接受卓颜让出去的指标。 “行了，你就别急着谦让了，这件事情还得听咱爸的，”卓颜早就拿定了主意，却不负责任地把事情推到了卓村长的身上。 卓颜却是没有想到，盯着这个指标的人还真多，晚上兄妹三人回家以后，可是又见识了一幕贪婪的嘴脸。 把羊群都赶进圈里，卓颜三兄妹火急火燎地朝家里跑去，实在是太渴了。 卓青一进门儿，就冲进厨房端出来大海碗递给卓颜，里边是满满的玫瑰花茶，温热适口，“姐，你喝这个！” 他自己则抢了一个葫芦瓢，跟卓寒一起奔到井边儿，舀了清凉的井水就牛饮起来。 细柳营盛产玫瑰，不是那种大的单头玫瑰，而是多头小玫瑰，又叫做沙漠玫瑰，这种花晾干之后，可以食用，用来做馍馍，泡茶味道都是极好的。 卓颜端了碗坐在堂屋门口，笑岑岑地看着卓寒兄弟两个喝水，“你们喝慢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牛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争吵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妈，你实在是太偏心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儿子，这个指标我是要定了！”竟然是在家里陪媳妇儿的卓穆。 “卓穆，如果你是想要了这个指标自己去上学，那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见，反而还会支持你，毕竟你是家里的长子，”卓母据理力争， “可眼下你不是给自己要的指标，而是想把这个指标给你媳妇的弟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小舅子凭什么占我们家的指标，这可是给卓家人的，你们想都别想！”卓母的声音很大，看样子被大儿子气的够呛。 这个时候卓寒和卓青也都听到了动静，兄妹三人一起凑到了堂屋门口听了起来。 “妈，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你口口声声说上大学的指标是给卓家人的，那我问你，卓颜早晚要嫁人，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个时候她就不是卓家人了，所以你不能把指标给她！”任丽丽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大声地说道。 “嫁出去了，她也还叫卓颜，就是我女儿，你们这是怎么当大哥大嫂的，还跟着妹妹抢东西？”卓母不耐烦了，拿起扫帚像是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任丽丽和卓穆。 第十六章家庭战争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大哥已经变成了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出了一声惊呼，听着像是卓母的声音，卓颜再也忍不住了，推门冲了进去。 她一眼就看到卓母倒在了地上，正痛苦地扶着腰，卓颜可是气坏了，立刻转头质问卓穆和任丽丽，“是你们俩谁干的？” 任丽丽心虚地低下了头。 卓穆却上前一步护住了任丽丽，他板着脸训斥卓颜，“你怎么说话呢？丽丽可是你大嫂！” 卓颜才不吃他这一套，“地上躺着还是你妈呢，你就看着你媳妇儿这么欺负妈？” “这怎么能是欺负呢？妈要打丽丽，丽丽不过是挡了一下而已！”卓穆毫不脸红。 卓寒气的够呛，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你这么颠倒是非黑白，不配当妈的儿子！” 卓寒是家里边儿最壮的男人，卓穆尽管是老大，也挡不住卓寒的拳头，尽管避让了一下，还是被卓寒一拳砸在肩膀上，砸得他倒退了两步。 卓穆被砸得咳嗽起来，“卓寒，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哥！” 任丽丽扑到卓穆身上哭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家里人都欺负我们！” 卓颜和卓青已经扶着卓母站了起来，眼看着任丽丽颠倒黑白，卓母气的脸色铁青，“今天这事儿，就是因为你给娘家捞好处引起的，你别以为自己嘴皮子讨巧，我就分不清楚是非！” “我告诉你，指标就是我们卓家的，谁打主意都没用！” 这话挺灵，任丽丽顿时像是被人拧了开关一样，止住了哭嚎的声音，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卓颜，“妹妹，自打嫁进了卓家，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倒是说说，你愿不愿意帮嫂子这个忙？” 听了任丽丽的话，卓颜直翻白眼儿，什么叫做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最喜欢叫她干活才是真的。 任丽丽也不讲究，自己身上换下来的小衣裳，还支使着卓颜去清洗，也就亏得原来卓颜那个傻姑娘，百依百顺愿意给任丽丽干活。 “不愿意！”卓颜拖长了声调说道，心想傻子才愿意给你帮忙呢。 任丽丽的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卓颜，我对你那么好，你不能不讲良心！我家就耀祖一个男孩，只要你把指标给他帮了他，他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卓颜把小脸儿一板，嫂子也不叫了，“任丽丽，你就歇了这份心思吧，我家男孩多的是，你面前就站了三个，我也不需要那个什么任耀祖记着我，一个大小伙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读书也不成，被这么个人惦记着，我觉得丢脸！” 卓寒表达情绪的方式简单直接，一般是挥拳就打，他却总觉得不够酣畅淋漓，此刻听了卓颜的话，只觉得痛快之极，“卓颜你说的真好！” 现场就缺掌声了。 卓穆和任丽丽两口子被弄得灰头土脸，眼看着指标是弄不到手了，两口子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 “妈，你实在太偏心了，我要分家！”卓穆石破天惊来了这么一句。 第十七章一劳永逸 说到底，卓穆和任丽丽都是自私的人，为了一个上大学的指标到底还是提出了分家。 一家之主卓村长回来了，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卓穆，当初你妹妹要去上大学的事情，我特地叮嘱过你，不要跟别人说，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媳妇是怎么知道的？”卓村长脸色不善。 这个上大学的指标可是给符合条件的优秀青年，卓颜的确是符合条件，不过细柳营符合条件的青年不只她一个，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大家心里边明白，根本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 当初卓村长开家庭会议的时候，就特地避开了任丽丽，还特别叮嘱大儿子不要告诉自己的媳妇儿，没想到这个大儿子是个耙耳朵，什么事情都要告诉老婆，结果惹出了事情。 卓穆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把脖子一梗，“丽丽也是咱家媳妇儿，就是咱卓家人，我告诉她有什么错了？” “那你小舅子也是卓家人吗？他明明姓任，凭什么占我们家的便宜？”到底是当村长的人，卓村长一说话尽显威严。 有了丈夫撑腰，任丽丽的胆子也大了，“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既然我也是卓家人，那么卓家的好处也有我一份儿，我愿意把这个好处给我弟弟！” 卓村长冷眼看着任丽丽，“当初娶你的时候，聘礼在整个细柳营都是头一份儿的，现在你又把手伸得这么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指标不可能给你们家！” “那就分家！”卓木自觉拿住了老爹的软肋，理直气壮的又喊了一嗓子。 细柳营还没有分家的习惯，除非是实在过不到一块儿，那绝对是件丢人的事儿，而卓老爹作为细柳营的村长，要使自己家先闹到了分家的地步，对他的权威影响很大。 所以卓穆早就琢磨过，老爹应该会委曲求全答应自己的条件，这样做的确有些招人恨，不过只要丽丽高兴，他愿意得罪老爹。 果然卓村长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旁边的卓寒和卓青都是一脸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哥，他们真不明白，自从娶了任丽丽之后，这个大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不可理喻了。 眼看着卓家终于走上了分家的道路，卓颜觉得有必要推老爹一把，卓穆和任丽丽就是俩祸害，分出去正好。 “我觉得分家也挺好，要不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嫂今儿看中一个好物件儿，明天又看中一个好物件儿，还不得都要回去补贴了娘家，要是分开了，就没有这事儿了！”卓颜平静的说道。 任丽丽没想到卓颜一上来就批评自己，有些慌乱地看着卓穆。 卓穆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卓颜怎么说话呢？丽丽可是你大嫂，你连一点敬重都没有……” “闭嘴吧你，我还是你老子呢，我也没见你对我有多么敬重，”卓村长开口了，“分家就分家，卓颜说的对，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有人惦记着，把你俩一次性的分出去，倒少了麻烦！” 第十八章分家 卓穆闹了一场，可是真的听到，从老爹嘴里说出的分家两个字，他还是愣住了。 说到底卓穆还是不想分家，他打小就爱偷奸耍滑，干活的事情都是几个弟弟妹妹在出力。 不过大家伙都是一家人，弟妹们都不计较，卓穆也就乐得享受，要是分家以后就不会有这份方便了，到那时候他找谁帮他干活去？ 眼看着卓穆不接话了，任丽丽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她咬了咬嘴唇，低眉顺眼地对卓村长说道，“爸，要不然还是别分了吧，只要您把指标给我弟弟，他以后会像孝敬自己亲爹一样孝敬您……” “我不缺儿子孝敬，明天村口分牛羊！”卓村长冷着脸撂下这句话，他觉得还是自己女儿说的对，任丽丽就是个祸害，放在家里只会惦记着家里的好处，儿子被媳妇儿吹了枕头风，如今也留不得了。 卓母摔伤了腰，当天晚上躺在床上休息，当然不能下来下床做饭，卓颜做了晚饭，却没有叫大哥大嫂。 等到卓穆夫妻闻见味儿进了厨房，厨房里边儿连碗筷都收拾干净了。 这可是把卓穆给气坏了，他还从来没想过，家里边有做饭不让自己吃的这一天呢！ 卓穆就要去找卓颜理论，旁边的任丽丽拉住了他，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卓穆，我看你家里人心里也没有咱们俩，不如跟我回家去吃饭，顺便跟我爸商量一下，分家的时候咱们该要点啥！” 卓穆是个耙耳朵，听到任丽丽这么说顿时醒悟，用手一拍脑袋，“丽丽你说的对，家里东西不少，以后就咱们两个过日子了，可不能要错了东西！” 这夫妻二人果然连夜回了任丽丽的娘家，找老丈人请教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卓村长就请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自己要分家请他们做见证，这几个老人大吃一惊，开始还劝了几句，不过看到卓村长已经拿定了主意，大家也就闭了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村子就这么大，很快其他村民也知道了消息，有些不急着放牧的人也跑来看热闹。 卓寒卓青沉着脸，把家里的牛羊都赶到了村口。 村口可是没有草，这些羊还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一个劲儿着急的咩咩叫，催着主人赶点儿上路，它们要去牧场吃草。 听着这声音，卓村长就觉得心中有些酸楚。 他还不知道呢，在卓颜的精心安排下，现在的结果已经比书中好的太多了。 卓穆夫妻一大早就赶回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任丽丽的父亲任老师，还有她的弟弟任耀祖。 看到这个情形，村口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向卓穆的眼光，就多了几分不屑，这还没有分家呢，就已经要把日子过到老丈人家去了，这还是男人吗？ 眼瞅着人到的差不多了，卓村长就翻开桌上的笔记本说了起来，家里的牛羊草场房屋还有存款怎么分配，他昨天可是都仔细的琢磨过，都清清楚楚的写到小本子上了。 第十九章节外生枝 卓家很是富裕，在细柳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一共有五百多只羊，一院子大屋，按照卓村长的说法，这些东西要分成五份儿。 卓村长夫妻是父母，在这五份中要占据一半儿，剩下的四份儿再由四个子女均分。 这也是细柳营分家的规矩。 然而卓穆的老丈人任老师提出了意见，“你们这样分家不公平呀，我能理解你们夫妻两个占大头，不过有个人选你们搞错了，卓颜是你们家闺女，她早晚要嫁出去，所以家产不能分给她！” “另外一点，我女儿是你们家媳妇儿，分家的时候应该加上她的名字！” 按照卓村长的分法，卓穆夫妻，只能在兄弟姐妹那一份财产里边拿走四分之一，而按照任老师的说法，任丽丽取代了卓颜的名额，卓穆夫妻就能拿走二分之一了。 卓村长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这种分法可是按照规矩分的，没想到任老师节外生枝来了这么一出。 卓颜可是知道，任家虽然自诩为书香门第，其实骨子里边爱占便宜，所以对于这种状况，她早有准备。 “任伯父，你这么分家就不对了，我们家现在的财产，可都是我们家人自己打拼出来的，嫂子刚嫁到我们家几个月，她又没干过什么活儿，可以说在我们家连一只鸡蛋都没有挣出来，她凭什么分财产？”卓颜口齿伶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有了女儿珠玉在前，卓村长顿时反应过来，“卓颜说的对，不劳动者不得食，任丽丽嫁到我们家这三个月只吃饭不干活，还骗了家里好几只老母鸡，这样的媳妇儿凭什么分财产？” 围观的村民顿时哄笑起来，就有好事之徒对着任丽丽指指点点，说起了她假怀孕骗肉吃的过程。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淳朴，说起来像任丽丽这样，为了吃不择手段的可还真不多。 耳朵里边听着人们的议论，任老师也不禁有些脸红，他早就教育过女儿，不要因小失大，坏了名声可不得了。 现在看起来，他的这些话，可都是被任丽丽就着鸡肉一起吃掉了！ 村里边的几个老人商量了一番，就有人站起来对任老师说道，不能按照任家的分法来，因为任丽丽没有资格参与分家。 眼看着着家人把利害关系剖析得明明白白，任老师也没有话说，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女儿。 这一下子能够分给卓穆夫妻的财产就不多了。 家里边一共五百多只羊，卓穆夫妻只分到手六十多只，在住房上边儿着村长倒是没有苛待卓穆，夫妻现在的大院子没法子分开，他就把卓家的老屋给了他们。 “除了羊以外，家里还有四头牛，这些牛是转牧场时拉车用的，不能分开，我愿意按照现在的市价折合成羊给你们，一头牛换二十只羊！” 分完了羊群又开始分牛了，然而卓村长的分配计划立刻遭到了反对。 “我不同意，我不但要牛，而且我就要大黑！”卓穆斩钉截铁地说道，大有一种不给牛就不分家的架势。 第二十章狠毒的分法 大黑可不是一头普通的牛，它是一头斗牛。 能成为斗牛的牛，体力和身体素质可想而知，大黑今年十岁，是一头健壮的大公牛，体重足足有一千多斤。 虽然斗牛因为过于血腥，已经被禁止，不过大黑的血统优秀，这样的牛即便是不用做斗牛，拿去配种也有巨大的价值。 听了卓穆的话，就知道他昨天没闲着，而是和老丈人一家仔细商量过利害关系，这才能一眼就看中卓家最值钱的东西。 卓村长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不行，家里的牛都是转场时拉车用的，少一头牛车就拉不动！” 卓村长所说的转场就是转冬季牧场，在细柳营夏季的时候，大家都住在村子里边，而到冬季的时候，则要带上家当带上牛羊，换到冬季牧场那边去。 只有在两边儿的草场轮换着放牧，才能让牧草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转场的车子要在草原上行走，都做的车身宽大结实，上边儿放着一家人居住生活所需的全部用品，没有四头牛根本拉不动。 如果把大黑分给了卓穆，那卓家只剩下三头牛了。 卓穆如今就是要是以闹腾为主，然后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我是长子，要想把我从这个家里分出去，我就得要这四头牛里面最好的一头，你别想着用羊跟我换，别说是二十只羊，就是三十只羊，我也不换！”卓穆耍起了无赖。 卓穆这样说着，他的小舅子任耀祖就笑嘻嘻的，取下腰间的绳子，朝着大黑走了过去，既然姐夫发了话，他就要先把这头牛套到手里再说。 卓颜冷笑了一声，果然跟书中写的一个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卓穆还有任丽丽一家子都是厚脸皮。 任耀祖还没有走到大黑面前，自己先被绳子套住了，出手的是卓寒，“我不同意，凭啥大黑就得分给你，你虽然是长子，可你干的活最少，这大黑可是我从小养大的！” 仿佛为了印证卓寒的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大黑立刻响亮地哞了一声。 卓穆是长子，卓寒是二儿子，这俩儿子一个懒惰，一个勤快，如果他们一起争抢大黑的归属权，那还真不好定下来。 这下子就连村里的老人们都不说话了，大家低着头商量了起来。 任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卓家为难他就高兴，“亲家，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卓村长可不觉得任老师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早先在谈任丽丽聘礼的时候，这个老头子可是不客气的弄走了卓家五十多只羊呢，然后转手就卖给了山那边的人。 “卓村长你也是一村之长，分家可不能不公平，如果你不能做到把大黑给卓穆，那卓穆也要拿到大黑的一部分！这样才公平！”任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卓村长琢磨出来这话里狠毒的意味，当即变了脸色，“什么叫做大黑的一部分？” “呵呵，这牛活着的时候，你要是分不公平，那就杀了分，不管你怎么分，分给卓穆的份额都不能少！”任老师话说的平和，可是话里边却带着志在必得的血腥味儿。 第二十一章折中办法 大黑是斗牛，它值钱自然是因为它具有繁衍的能力，能把优秀的基因传下去，如果杀死变成牛肉，那就失去了价值。 再说了，按照细柳营的传统，也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一头斗牛，简直是暴殄天物。 “胡说，不能杀大黑！”所以听了任老师的谬论，卓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儿。 “亲家，这些牛羊里边最值钱的就是这头斗牛了，若是斗牛分的不公平，这家分的就不公平啊，”任老师毕竟是老师，干的是动嘴皮子的工作，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 卓颜皱眉，要是按照书里边儿写的，卓家的牛羊包括牧羊犬，最后都没保住性命，这也是卓家衰败的开始，如今她来了，自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大黑不能杀，大家都知道，活着的牛才是斗牛，死了的牛只能卖牛肉了，再说了大黑在我们家十年，是我们卓家的一份子，谁敢打它的主意，就是跟我们家过不去！”卓颜掷地有声地说道。 任丽丽声音比卓颜还大，“不能杀大黑，那就把大黑分给卓穆，反正他是老大，也有资格要这头斗牛！” 卓颜才不会让人家如愿以偿，她凑到了卓村长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者连连点头。 任家的人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卓村长听完了女儿的话之后，抬头大声说道，“其实分家，除了直接分牛羊财物，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全部折价，分现钱！” 折价了分钱，这样就不存在分不公平的问题，任家就占不到便宜了，听到卓村长这么说，任丽丽和卓穆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而他们也没法子出言反对。 用斗牛大黑拿捏卓村长，从而多分财产，这是任老师昨天晚上出的主意，别看他是个老师教书育人，其实内心挺歹毒，要不然也想不出来这种杀牛分肉的恶毒法子。 眼看着卓家人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反对，卓村长请来的老人们已经连连称赞，说卓村长说的办法可行，这样可以确保分家公平公正！ “你们要是没有意见，就折价分吧，只不过筹现钱需要时间，三天以后咱们再见，不分牛羊的话就不需要来村口了，直接在家里分！”卓村长斩钉截铁地撂下这句话，挥手示意几个儿女回家，不过他可没有叫老大卓穆。 周围的村民一边议论，一边鄙夷的盯着卓穆这群人，有些村民还往地上吐唾沫，表示对他们很嫌弃，杀牛分肉，这得多缺德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呀。 被大家伙盯的脸红，任家的人也呆不住了，只能灰溜溜的一边儿往家走，一边儿商量。 “卓穆，你家里有这么多现钱吗？”任老师脑子转得快，很快就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卓穆想了想，有些发愣，家里边儿算得上是家底儿殷实，不管好赖没欠缺过家里人的吃喝穿戴，光是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比村里的大部分人强太多了，但是有没有这么多现钱呢？ 第二十二章弄钱的路子 任家人合计了好一阵子，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卓村长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不错，但是若想要拿出那么多现钱，应该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分给卓穆的可是足足值五十多只羊，要是再把斗牛大黑的价格折合进去，那最少有七十只羊，这些羊在市场上，可是值近千块。 “现在可是夏季，牛羊肉性子太燥，很少有人买肉吃，所以说，就算是你爸着急卖牛羊换钱，也找不到买主！”想到了这一点，任老师反而放心了。 “岳父，你是说我爸筹不到这么多钱，那分家的时候……”卓穆忐忑不安地看向任老师。 “放心吧，分家的时候还得按照咱们的章程走！”任老师笑呵呵的说道。 不提任家在背后算计别人的丑态，再回到卓家，此刻卓村长一家子的确是正在发愁。 他们也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家里边根本没有这么多现钱，卓母把家里的存折都拿了出来，所有的钱折合在一起不过二三百块。 要说二三百块，在如今这个年代也不是个小数字了，但还是不够解决卓家的问题。 “卓穆这个孩子可真是糊涂，怎么就娶了那么个媳妇儿……非得把咱们这个家给拆败了才高兴吗？”卓母说着说着又想哭。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这一关对付过去再说，我想过了，我可以再去村里借点，有几户人家挺殷实的，跟我关系也不错，还能借来个二三百！”作为一家之主，卓村长正在积极的想办法。 然而缺口还是太大，还剩下一半儿的钱没着落呢。 卓寒和卓青两兄弟愁眉不展，他们两个平时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存钱，钱到用时方恨少，此刻正在埋怨自己没本事呢。 卓母抬头看看大家，正想说自己回娘家再借点儿，就听见闺女卓颜开了口。 “爸妈你们别着急，我刚巧知道个发财的路子，结果赶上家里面有这事，我就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这样吧，你们都不用为了钱发愁，筹钱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三天以后能凑够分家的钱！”卓颜胸有成竹，很有把握。 卓母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女儿，“卓颜，你有什么办法弄钱？可不要干那些危险的事情！” 卓颜笑了笑，“你们真别担心，我都说了一点都不危险，安全的很，只不过我需要一个帮手，卓青，就你吧！” 卓青很是崇拜三姐，眼看到她点将，立刻点头如捣蒜，“三姐，从明天开始我就跟着你！” 卓寒有些不高兴了，“卓颜，卓青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要不然，从明天开始，让我帮着你找钱！” 卓颜笑着摇头，“真不用，明天我和卓青去弄钱，二哥你一个人照顾牛羊也是非常辛苦的，你就在家等着数钱好了！” “我才不数钱，我又不是卓穆！”卓寒听了卓颜的话，觉得自己的任务也是很重的，心里面的酸味儿才不那么重了，“不过卓颜你到底有什么弄钱的路子呢？要知道，缺的钱数可不少啊？” 第二十三章山珍 卓颜却是笑而不语，再也不肯多说了，挣钱这件事情跟搞学问是一样的，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只要摸清楚了世界发展的规律，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卓青成了卓颜的小助手，自己觉得自己挺重要，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当天晚上仔细询问了卓颜需要的东西，就赶紧跑去准备了。 眼看着卓颜睡得早，卓寒不好打扰他，只好抓了卓青来询问，“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姐让你明天去干啥？” 卓青崇拜三姐，更崇拜二哥，二哥卓寒身强力壮，在细柳营里边儿，无论是放牧还是打架都是一把好手，简直就是卓青的偶像。 所以关于挣钱这件事情，卓青是不告诉别人的，但是他得告诉二哥，“我姐就让我准备小铲子，还有细麻布袋子！” 准备这两样东西，听起来倒像是挖野菜，不忙的时候，细柳营里边儿的妇女小孩儿，的确会拿着袋子挖一些野菜，然后进城换钱，只不过野菜不值钱，想要靠着卖这个东西挣够近千块，那是不可能的。 卓寒疑惑地摇晃着大脑袋，确实是想不出来卓颜到底想干啥了，只能叮嘱卓青小心点儿，一定要照顾好姐姐。 第二天一大清早，卓颜带上干粮和水，就领着卓青出发了，牧场在南山脚底下，而卓颜领着卓青去的是北山山麓。 北山可是比南山远多了，两个人从一大清早一直走到了太阳升到头顶上，才隐约看到北山的影子。 卓青不觉得累，只是好奇的不得了，“姐，你就告诉我呗，咱到底要去北山干啥？难道北山有金子？” 金子当然是没有的，“比金子可值钱多了，你就放心的跟着姐走吧！”卓颜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卓青的脸蛋儿，前世可都是独生子女，她也没有机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小少年。 眼瞅着都到了上午十点多钟，两个人才来到北山脚下，这个地方跟南山牧场不同，一路都长着苍翠的松柏，一进入松树林，顿时像换了一个世界一样，凉爽又宜人。 卓颜在松树下边儿仔细地看着，时不时还蹲下来翻找一下。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是一株小小的草苗，在松树下边儿的腐殖土壤里边儿丝毫也不起眼儿，看起来还没有卓颜的小手指长。 “卓青，给我铲子，”卓颜在草苗儿旁边儿跪了下来，用小铁铲小心翼翼地把这根草苗挖了出来，草苗出土以后，下方带着根须。 这个草苗的根须像是一个虫子，而虫子的头部就是草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是一种蛾类和菌类的结合体，也就是说它是动物和植物的结合体，这可是有名号的高级补品。 有些人专门挖冬虫夏草牟利，只要认认真真的挖上一个夏天，所得的钱足够让一家子过上富裕的生活。 而冬虫夏草的生长地点一般都会在雪山之上，很少有人知道，在森林草甸上也能生长这个东西。 而细柳营的人们很少进入北山，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冬虫夏草。 第二十四章抢来的金手指 卓颜给卓清解释了冬虫夏草的来历，又告诉他挖掘的窍门儿之后，卓青就点着头，跟卓颜分散开来采药去了。 北山上会长着冬虫夏草，估摸着是这本书的作者，给男主开的金手指。 男主在祸害了卓家之后，出去读大学，再次归来也是遇到了资金问题，他阴差阳错进入北山发现了冬虫夏草，从而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如今这桶金就是卓颜的了。 卓颜下手毫不留情，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就跟卓青把这个片地上的冬虫夏草挖了个干净。 细布袋几乎都要装满了，卓颜满意的掂了掂重量，以这些虫草的分量，别说是筹集卓穆的分家款，就是买下整个卓家的牛羊也足够了。 带着卓青仔细检查过松树林附近，发现没有漏网之鱼，姐弟两个这才满意的回家。 害怕卓青嘴不紧，泄露了虫草的秘密，卓颜一路上反复叮嘱他，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卓青拍着小胸脯保证，“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财不露白，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你从没有来过北山，你怎么知道这有虫草的？” 卓颜得意洋洋地笑了，“我当然知道了！我可是你姐！”话说当女老大的感觉可真好。 这本书讲述的故事，就是陆江涛发财致富赢取白富美的经过，只要卓颜抢在陆江涛动手之前，把准备给他的机遇抢走，那她获得的财富就很可观了。 卓青信服的点点头，对卓颜的说法深以为然，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姐姐最好，虽然没有卓寒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强壮的肌肉，不过她脑子好使又长得漂亮呀。 姐弟两个人拎着细布袋回到家中，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卓母正着急地在门口张望着，眼瞅着家里边儿最小的两个孩子，到这个点儿还没有回家，卓母都有些后悔把找钱的任务交给他们了。 这会儿看到卓颜和卓青满载而归，卓母才放心，赶紧拉着他俩进门儿，又打水让他们洗脸。 等到收拾妥当了，卓颜这才让卓母在地上铺上白布，然后把今天的收获一股脑儿倒在上边。 卓家人围着一堆虫草，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卓村长见多识广，第一个认出了虫草，“这是虫草啊，不是说这东西都长在雪线以上吗？卓颜，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卓颜笑了笑，北山应该已经没有虫草了，她也用不着瞒着那个地方，就简单的把今天采药的过程讲了一遍。 “哎呀，卓颜，你是怎么想到北山有虫草的呢？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就是一些有经验的老药农，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啊！”卓村长可是知道这一堆虫草的价值，再看向女儿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我就是运气好呗，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卓颜指了指地上的虫草，“这可是我和卓青辛辛苦苦采回来的，就算是分家，这一份儿也不能给卓穆！” 卓村长一听女儿的话，顿时就笑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东西是你采来的，就是你的，就算是你支援给家里的钱，也要记在你的嫁妆里边儿！” 真是说什么什么到，卓颜不想让卓穆占到虫草的便宜，偏偏就在这时响起了卓穆喊门儿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蹭饭 听到卓穆的声音，大家伙都是脸色一变，原本卓家人感情很好，可是自从娶了媳妇儿之后，卓穆表现的无比自私，这让原本疼爱他的卓父卓母也颇为失望。 不过现在还没有分家，卓穆还是家里的长子，不开门也是不合适的，再说了卓穆夫妻的东西，可都还在原来的房间里放着呢。 卓村长使了个眼色，卓寒把装着冬虫夏草的白布一兜，就给抱进堂屋去了。 卓青瘪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跑去，开了大门把卓穆夫妻放了进来。 “你小子看见我干嘛哭丧个脸，我可是你大哥，”卓穆还在训斥卓青，不过卓青没有理他，飞快地跑过来藏在了卓村长身后，还冲着卓穆吐舌头。 卓穆夫妻好像没有察觉到大家敌视的目光，自自然然地就朝堂屋走去，“今天天真热，爸妈你们做啥好吃的了？丽丽胃口不好，给她做碗酸汤面呗！” 看到卓穆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儿的模样，卓母就想起来前天他们夫妻狠毒的样子，她摸了摸还在疼痛的后腰，沉着脸说道，“没有做你们俩的饭！” 任丽丽就委屈地拉着卓穆，撒着娇说道，“你看，妈都不给我们做饭了！” 卓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妈，你连饭都不让我吃了吗？我可是你儿子！” “你们两个畜牲，推搡你妈，抢你妹指标的时候，咋没想着你们还是妈的儿子呢？”卓村长不客气的开了口，卓穆分家时的表现，可是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儿子凉薄的本性，因此说话也不客气。 “我那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妈不是好好的站着呢，你不能总拿这件事情说事儿啊，”卓穆不以为然，抬腿继续往堂屋走，不给他管饭是吧？ 那他就自己动手吃，他还不信了，难道能有人不让他端碗吗？ 还真有人拦着他，卓寒伸手挡住卓穆，“再别往屋里去，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屋里头还没摆饭，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卓穆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珠子一转，就想要绕开卓寒。 卓寒眯着眼睛，伸手抓住了卓穆的肩膀，反手一把把他推了出去，“我都说了不让你进去，你就不要再尝试了，我下手可没轻重！” 卓穆被推的一个趔趄，他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伸手指点着卓寒，“好啊，你们一个一个现在就不认我了，亏我还把你们当兄弟……” “得了吧，你这样狠毒，就连大黑也不放过，还想杀了它分肉，我可不想要你这样的兄弟，”卓颜在一旁凉凉的说。 要说对大黑感情最深的，还属是卓寒，就像他本人说的，大黑可是他从小一把草一瓢水给喂大的。 当大黑还是一只小牛犊的时候，可就是跟着卓寒，跟一条小狗儿似的，所以卓颜一提起这事，卓寒顿时又红了眼睛，不客气的抡着大拳头把卓穆夫妻给赶了出去。 因为出了这个插曲，所以卓家人也没有心情再好好品鉴虫草了，而是急急忙忙的找来小刷子，分出一半儿虫草收拾干净，准备明天就拿到镇上去卖。 第二十六章西林镇 采药的任务可以交给卓青，因为卓青身子灵活，眼神好，卖药就不能让卓青去了，家里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让卓颜和卓寒去卖药。 剩下的虫草则继续放在白布上边儿，白天的时候就拿到堂屋门口儿来晾晒着，晚上再收进屋里去。 卓寒也清楚，他跟着去卖药，主要是充当保镖的任务，因此一路上都绷着脸一言不发，只牢牢的护好身上背着的布兜子。 卓寒长得不丑，只是本身就有点儿直眉楞眼，再加上他表情严肃，所以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别人都欠了他的钱，一路上还真没有人靠近兄妹两个。 卓颜兄妹两个，花了五毛钱乘坐马车赶到西林镇，入眼就是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 作为一个农业大镇，西林镇是附近的人进行畜牧交易的主要场所，大家伙买卖牛羊，买种羊，小羊，都会在这里进行。 因为身上带着大量贵重的虫草，所以卓颜也不耽搁，一下车就拉着卓寒朝着镇子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有西林镇上最大的药店。 现在的药店都是国营药店，里边的营业员儿穿着统一的蓝布工作服，态度傲慢无比，一听说卓寒卓颜是来卖药的，就爱理不理的给她指了指后边儿，“药师正在后边儿收药呢！” 现在没法子计较营业员的态度，别说是药店，就连国营的饭馆商店都是一样的。 那些服务员儿都是拿国家工资的，根本看不起卓颜他们这些村里的人。 其实卓颜他们的细柳营，放牧牛羊的收入可比城里人要高得多了，所以也闹不清楚这些服务员，眼高于顶到底是骄傲个啥。 兄妹两个人急急忙忙绕到药店的后门处，果然那里摆了一张桌子，旁边儿还有台秤，正围了好几个人在收药呢。 “你这些生药都没有晾晒，一斤两毛钱，你们看到底卖不卖？”负责收药的师傅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师傅，头发已经花白了，眼神锐利，此刻正在给一个山民报价呢。 这个山民采的是草药，他脚下的大口袋里边儿看样子装的都是生药，一般计较之后，山民决定就地卖掉，要是不卖的话，这些药还得背回家去！ 挺大一口袋东西，最后一共卖了七块两毛钱。 坐在老师傅旁边的小伙子就不厚道地笑了，“这些山里人觉得什么东西都好……” “小柴，不要乱说话，”老师傅还知道分寸，立刻制止了徒弟。 眼看着山民走了，卓颜就从卓寒的背包里边抓出一把虫草，放在了老师傅面前，“这是我们刚采的，您给估个价呗！” 卓颜拿出来的虫草，根须完整，色泽新鲜，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老师傅的眼睛顿时亮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着虫草，“昨天刚采的？我们这地方没有雪线呀，你是从什么地方采的？” 卓颜笑了笑，“这就无可奉告了！” 老师傅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毕竟他只收购药材，如果再打听别人挖药的地方，那就有分一杯羹的嫌疑了。 研究了一会儿，老师傅终于报出了一个价格。 第二十七章低收高走 “这个虫草没有晾晒过，品相马马马虎虎，算是一等品，可以用一两二十七块钱的价格收购！”老师傅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心里却直打小鼓，他摸不准眼前这个姑娘懂不懂虫草。 虽然不知道这种草的产地在哪里，不过单从品相上来看，这些虫草已经超过了一等品的规格，算得上特等品，而特等品的收购价是一两五十块钱。 老师傅之所以这么报价，那是因为药店也有药店的打算，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就算是国营药店也要赚钱，也要算利润，如果能低收高走，那当然是最好的。 听到这个价格，卓寒就是眼前一亮，他很清楚昨天卓颜和卓青采回来的虫草绝对不下十斤，要是这么算，那这些虫草就足足值二千多块呢。 就是他现在身上挎包里的虫草，也能卖个上千块钱，足够应付了卓穆那讨债鬼。 卓颜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老师傅一眼，“这个价格太低了！” 老师傅就皱起了眉头，把桌面上的虫草一推，“那你再去问问！” 等到卓寒和卓颜离开了，他的小徒弟赶紧开了口，“师傅，那么大的虫草你咋不收呢？” “要是现在收的话就得加价，你让他们两个在镇上去转，找不到买家他们还得来这里，到那个时候就按一两二十七块收，”师傅果然是师傅，老奸巨猾。 出了药店的门，卓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皱着眉头不走了。 卓寒捂着挎包，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卓颜，你咋不卖给他们？” 虽然卓颜是妹子，不过她脑筋灵活，所以卓寒愿意听这个妹妹的话。 卓颜就把价格问题说了一下，虽然她的专业是畜牧业，不过对于中草药也有所了解，她知道在这个阶段虫草的价格没有这么低。 “眼下的问题，就是咱们明知道药店在故意压价，可是除了这里就找不到收购的地方了！”卓颜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听了卓颜的分析，卓寒也觉得挺憋屈，明明手里拿的是金子，别人偏要给个银子的价格收购，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受。 “唉，卓颜卓寒，你们怎么在这里？”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兄妹二人回头一看，只见楚星辰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冲他们打着招呼。 一看到楚星辰，卓寒就想起来他套牛羊时笨手笨脚的模样，硬是憋着笑，跟对方打了招呼，“楚队长也到镇上来了，我跟卓颜来卖点药！” 卓颜朝着楚星辰身后看了看，已经看清楚了楚星辰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三个青年男女，都是穿着时髦又讲究，正不耐烦的盯着这边。 一听说卓寒是来卖药的，楚星辰就点点头，“正好我带了几个朋友来买药，你们要卖什么呀？” 不管楚星辰的朋友怎样，楚星辰这个人做事一般一眼非常可靠，卓颜还是信任他的。 卓颜微微一笑，打开了卓寒的挎包，从里边抓出一把虫草，让楚星辰看，“新鲜的虫草！” 第二十八章理想价格 听到卓颜的话，他身后那几个青年男女顿时眼睛一亮，一起围了上来，楚星辰还没有说话呢，他们就先议论起来，“哎呀，好大的虫草！” “这虫草品相不错呀，小姑娘你多少钱卖呀？” 卓颜伸出一个巴掌，“一两五十！” 要说卓颜对于这个时代的药价，估计的还是准确的，这么大个头须完整的虫草，收购价其实就是五十一两，而此刻她直接用收购价叫卖，算得上是优惠了。 有个男青年就伸手摸了一根虫草，掰开以后扔进嘴里嚼了嚼，然后点头，“可是比药店的新鲜多了，我们坐下谈谈吧！” 西林镇上也有茶馆儿，此刻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茶馆儿门窗洞开，大铜壶里熬煮着大块儿的茯茶，老式木柜台上摆着一碟碟的奶饼子和炒花生。 茶馆儿里头已经做了不少的客人，大多是谈牲口买卖的。 这些人谈价格可不像卓颜他们明着报价，他们都用袖子遮住手指，然后在一块儿互相捏着手指，用手势报价。 楚星辰给大家点了茯茶，很快小伙计就把冰糖，还有奶饼子瓜子儿端了上来，又拎着大壶给大家倒茶。 出价的小伙子并无心喝茶，他要求卓寒打开背包，让他看看货色。 一两五十块的药材，在如今这个年代就算得上是贵重物品了，卓寒大方地打开背包让对方翻看。 那小伙子也是个内行，他从背包底部又抓了一把虫草上来，就摊在桌面上面，用放大镜仔细看着。 看过一会儿之后，他确定虫草没有问题，就转身对旁边的姑娘说道，“把秤拿出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城市里边儿大药店来的收购商，因为认识楚星辰，所以让他领着在当地收购上好的药材。 大家伙现场过了秤，称出来卓韩背包里的虫草一共是五斤二两，这个数字跟卓颜他们在家称的一模一样。 男青年就痛快地数出二千六百块钱付了账，“姑娘，你们这个虫草品相可真不错，如果还有货，一定要第一个联系我！” 卓颜就喜欢这样的买家，虽说看货费了点儿时间，不过给钱也痛快，“成啊，如果我手里再有好东西，一定联系你！” 买卖成交，男青年等人收货走人，而楚星辰则留了下来，继续陪着兄妹两个喝茶。 “卓寒，我听说你们要把老大一家分出去，有这回事吗？”楚星辰眼睛看着卓颜，说话却冲着卓寒。 卓寒也清楚，作为上边派到细柳营的干部，啥事儿都瞒不过楚星辰，“是有这么回事，我哥娶了媳妇之后，一天老惦记着老丈人一家子，烦的不得了，我爸的意思干脆把他们分出去算了！” 把卓穆夫妻分出去，哪怕他把家当都给了老丈人，跟别人也没关系了。 楚星辰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们来跟我说一声，我去现场帮你们看着！” 从理论上来说，楚星辰的身份比卓村长还要高一些，卓村长弹压别人可以，可是卓穆就是他的儿子，这样一来，他说起话来反而没有楚星辰管用。 卓颜和卓寒对视一眼，都高兴极了。 第二十九章出乎意料 任老师对于这次女婿分家，非常重视，如果分得好，任丽丽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所以任老师觉得自己一定要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说真的，任老师根本不认为，卓村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够近千块钱。 所以为了防止卓村长反悔，任老师还特地请了本村的陈村长，跟着他一块儿去分家现场，其实就是为了帮任家撑腰。 任老师一行人进入卓家的时候，卓家院儿里边已经摆开了小桌子，坐了不少人。 出乎任老师的意料，卓家的阵容竟然也非常豪华，除了细柳营的几个元老级人物，驻村干部楚星辰竟然也在。 要知道楚星辰可是很少参与这种民事纠纷的，看到了他，任老师就明白了，自己可不能闹得太过了。 大家都坐了下来，谈判就正式开始，这一次发言的不是卓村长，而是村子里的一名元老，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清单，开始分门别类核算市价。 现在一只羊能卖个十块多一点，当然具体还要看这只羊的大小公母还有年龄。 因为卓家分给卓穆是七十只羊，这就相当于一个小羊群了，因此就取了个平均价，计算结果是这群羊值九百六十块钱。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现在就是去省会乌兰市，进工厂当个正式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二三十的样子，想要存够这笔钱，怎么都需要五六年儿的功夫。 任老师看到对方笃定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些心慌，他原本以为卓家是拿不出这笔钱的，今天一定会提出折中的方案，到了那个时候斗牛大黑可就是任丽丽夫妻的了。 可是卓家根本就没提别的，一来就直接算账，这分明就是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的样子。 任老师就忍不住看了看陈村长，希望他为本村村民争取利益，陈村长可没有任老师这么多的心眼儿，他听了分配方法，还有对于牛羊的估价，觉得非常公平，所以一直坐着没有说话。 任老师只好自己开口，“成吧，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那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今天就可以把钱分给卓穆吗？如果这笔钱现在拿不到的话，那分家也没什么意义了！” 任老师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卡时间了。 “那是当然，不过今天卓穆就得搬出去！”卓村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放在了桌子上，那可是新崭崭的一摞大团结。 看到了钱，卓穆的心情特别复杂，说真的他并不想离开卓家，可眼下这个情况即便是他不想走，恐怕也由不得自己了。 原本准备满载牛羊而归的任家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之后，只好灰溜溜的帮着卓穆搬起了东西，他们小两口的物件不多，家里的家具不能带走，能拿的只是卓穆和任丽丽的随身衣物了。 眼瞅着任丽丽把屋里的柜子也搬了出来，卓颜不客气地拦住了她，“这个柜子你不能拿走！” 任丽丽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听到卓颜这么说，立刻瞪着眼睛跳了起来，“自从我嫁进了卓家，这柜子一直是我在用，凭什么不让我拿？” 第三十章黯然收场 卓颜笑了笑，“刚才分家的章程，你就没有认真听，爸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宅子还有里边的东西分给你们，这个家里的任何家具你们都不能带走！” 卓颜话音刚落，细柳营这边儿的人们就纷纷点头称是，楚星辰更是大声说道，“没错，卓村长提出规矩的时候，你们都是同意的呀！” 被人当面指出说一套做一套，任丽丽却不脸红，“凭什么呀，我嫁进你们家这么久，难道连个柜子都搬不走？我告诉你们，这个柜子我要定了！” 卓村长笑了笑，从手里那堆钱里边取出几张，“这个柜子就按照一头羊的价格来核算吧，这钱我就不给你们了，柜子你们搬走！” 一听到卓村长这个话，任丽丽气的几乎要吐血，她只是想在分家款到手的基础上多吃多占，可是没想过要把吃进去的还吐出来！ 眼瞅着闺女净添乱，任老师只好把她拉到一旁，不让她动手再搬东西了。 有卓家三兄妹在旁边盯着，卓穆夫妻想要顺手牵羊的行为都被制止了，没用多长时间，他们的东西就收拾好，放在了院子里边儿。 眼瞅着卓穆的东西收拾好了，卓村长就拿起手边的钱，一五一十数了起来，他果真是从里边扣掉了一只羊的钱。 “卓穆，这些钱是你的了，你在这个清单上按个手印儿，以后卓家的东西就跟你们夫妻没关系了！”卓村长冷着脸伸手叫大儿子过来。 卓穆磨磨蹭蹭走过去，这会儿他又不想离开卓家了，眼瞅着卓村长这么轻松就拿出来近千块，卓穆突然想到，卓家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财富呢？ 如果就这么离开，恐怕这些财富跟他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爸，我又不想分出去单过了，我还是留在身边孝敬你和妈吧！”临门一脚，卓穆又改了主意。 “你快走吧，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让任丽丽补贴娘家，”卓母不客气的说道，她这会儿还腰疼呢，养大这个不孝的儿子有什么用处？ 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大家突然知道了这次分家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任丽丽补贴娘家！ 人们看像任老师的眼神儿就多了几分了然，怪不得女婿分家，老丈人这么积极，原来所图非浅。 这下子就连陈村长都脸红了，他咳嗽了一声，“任老师，差不多就行了！” 分家已经进展到这个阶段，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眼瞅着卓穆又要改主意，任老师连忙拿出岳父的架势，“卓穆呀，男子汉大丈夫已经做的决定，就不要再后悔！” 眼瞅着卓家没有留自己的意思，卓穆神色黯然，灰溜溜地站到了一旁。 卓村长这才郑重地把钱交到了卓穆手里。 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场分家的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任家的人灰溜溜的拿着东西离开，帮着卓穆收拾老宅去了。 楚星辰却没有走，而是坐下来，郑重的跟卓颜又说起了一件事情，“我那开药店的朋友昨天又找了我，他说从你手里收到的虫草品质特别好，问你还有没有货？” 第三十一章厚颜无耻 问起了虫草，卓家人的眼中都闪起了兴奋的光芒，不过他们没有抢着说话，因为这些虫草可都是卓颜弄回家来的，所以分配权都在卓颜手中。 说真的，余下的虫草卓颜还没打算出手，现在才八二年，商品的价格跟七十年代差别不大，真正出现价格波动，虫草走高，还需要再等一年呢。 卖掉了一批虫草，卓颜手里边还剩下一千多块，接下来做买卖什么的也都够了，所以卓颜不打算继续出售剩下的虫草，在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里，这些虫草的价格要翻上好几番呢。 所以面对楚星辰的询问，卓颜摇了摇头说，再也没有虫草了。 楚星辰也不执着，反正他只是帮人带话。 “还有就是这个上学指标的事情，你们家里究竟报谁得抓紧商量一下，可不要错过了上报的日子！”空白表格可还在楚星辰那儿放着呢。 卓村长看了儿女一眼，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也想着得快点儿催催，这兄妹两个不管填谁，赶紧把指标报上去才行。 楚星辰又跟卓村长寒暄了几句，有事叫他帮忙之类的话，楚星辰也就告辞了。 楚星辰前脚离开，卓家后脚关上大门，就这个上学指标的问题，又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可惜没能达成共识，卓颜和卓寒都拼命推让，谁也不要这个指标，这件事情只好又搁置下来。 卓穆这次分家，典型的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和任丽丽去了老宅看了一下，卓村长倒是没有亏待他们两个，屋子虽然有点旧却不破，屋里的家具也都能用，不过像是锅碗瓢盆这些日用品，都得自己置办。 而卓穆拿到手的现金，早就被任丽丽盯上了，她借口任老师身体不好，弟弟又要上学，直接就从这笔钱里拿了一百块交给了任老师。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原本夫妻两个在卓家吃饭，都是卓颜和卓母下厨做饭，他们两个吃现成的就好，现在不但得自己做，而且家里没了牛羊，想喝口奶都没有。 夫妻两个自己试着做了一天饭，把粥熬糊了不说，还差点儿把厨房给点了，没办法他们又厚着脸皮跑回卓家想蹭饭吃。 卓颜刚好把这对夫妻给堵到了门口，她有些嘲讽地看着目光躲闪的任丽丽，“大哥嫂子，你们这会儿跑回来干什么呀？” “快让开，我可是你哥，我要干什么还用得着你管吗？”卓穆又拿出当兄长的嘴脸，想往院子里边儿混。 现在虫草可还在堂屋门口晾着呢，要是被卓穆看到，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波澜。 卓颜可不是原主，对卓穆还有几分兄妹之情，在卓颜看来，卓穆就是个想占家里便宜的无赖汉！ 眼瞅着卓穆拉着任丽丽不管不顾就要往院里跑，卓颜也不客气，从旁边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荆条，就朝这两人腿上招呼过去。 “哎哟，卓颜你还真动手，”卓穆被抽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这荆条抽在腿上跟抽在肉上没什么区别。 卓颜可是没省力气，她看过书，知道这个卓穆的脸皮特厚，如果让他看到虫草，他肯定得拿走一半儿才能罢休。 第三十二章花言巧语 如今顺利分家，已经初步让卓家摆脱了悲惨的命运，卓颜是不会再让命运的轨迹偏移回去，所以她不可能让卓穆再占家里的便宜。 她下手不留情，很快就把这对爱占便宜的夫妻给赶出门去，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到了这个时候卓母才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边走出来。 “刚才是什么声音呀？”卓母手里拿着菜刀，一边削着菜瓜，一边问卓妍。 “没什么生意，就是隔壁的狗走错了地方，”卓颜顺口就来，毫无压力。 卓母还是头一次听说，狗还能迷路，正要再问，大门又被敲响了。 卓颜心里那个气呀，她琢磨着一定是自己刚才出手不够狠，这才让卓穆夫妻胆敢去而复返，她一边暗搓搓的把荆条又抽在手里，这才沉着脸去开门。 门外站的却不是卓穆夫妻，而是一个她没有想到的人，陆江涛！ 这陆江涛踹了楚星辰家的大门之后，就被送进县里边教育去了。 因为陆江涛没有做出别的出格举动，他所犯的错误就是个损害财物，踢坏了楚星辰家的大门，所以县里边儿也没有为难他，只对他进行了三天批评教育，就把他放回来了。 这三天里面陆江涛吃不好，睡不好，周围都是些地痞二癞子，大家明目张胆的欺负他，让他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而且陆江涛还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卓颜手里的那个上大学的指标，之前卓颜可是再三承诺，要把这个指标让给他的。 可是再想想前几天卓颜的表现，陆江涛对于卓颜说的话又不那么确定了。 所以刚一获得自由，陆江涛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跑来询问卓颜。 眼下陆江涛的形象挺狼狈，白衬衫都变成了灰衬衫，头发老长，不过他却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咋地，还带着一脸甜蜜的微笑看向卓颜，“卓颜，我回来了！” 卓颜被他这一声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这才摸了摸胳膊，“你没毛病吧，你回来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卓颜一直都对陆江涛百依百顺，眼下卓颜出现这样的变化，陆江涛还以为是那天晚上自己带人去捉女干的时候，把她给吓着了呢。 别人不知道，陆江涛可是亲眼看见卓颜进了楚家，所以他知道，自己带人过去的情景，卓颜一定是看到了。 眼瞅着卓颜跟自己疏远了，陆江涛又拿出花言巧语的本事，准备好好哄一哄她。 “卓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要相信我，那天晚上我完全是因为担心你，这才带着村里人去找你的，”陆江涛深情款款的说，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就怕楚星辰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毕竟他还那么年轻，血气方刚，又是一个单身汉，万一他对你……” “够了，”听到陆江涛越说越是下流，卓颜可不想听下去了，“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去过楚干部家里，更不用你担心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卓颜，你不用跟我否认，”陆江涛露出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煮熟的鸭子 “那天晚上我可是看着你进了楚星辰的家，你进他家的时候，手里可还拿着那张空白的表格，现在那张表格呢？”陆江涛目光灼灼，显然对表格关心的很。 这表格就是上大学的资格表，表上填上谁的名字，谁就有资格拿着它去大学报到。 卓颜心里明白，陆江涛这是还没有放弃上大学的念头，还想着要继续从她手里骗指标呢。 表格自然是还在楚星辰那里，那天晚上卓颜走的匆忙，根本没顾得上拿那张表格，如果陆江涛也没有看到，那就肯定是楚星辰收起来了。 卓颜才不会对陆江涛说那么多，她挥了挥手里的荆条，冷冷的说道，“陆江涛，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那表格是你的东西吗？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惦记着？” 卓颜觉得，有些话必须要当面跟陆江涛说明白了，要不然他总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时时来纠缠，烦也会被他烦死。 果然听到卓颜冷淡的话，陆江涛就变了脸色，以前摆架子的都是他，而卓颜是那个倒追他的傻姑娘，怎么现在听卓颜话里的意思，对他竟然是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卓颜，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求着我，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我的……”陆江涛笑不出来了，如果没有指标，他想离开细柳营，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哈哈……”卓颜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你出门没照镜子吧，你咋不说，还有人追着你，要把自己的万贯家财送给你呢？” 陆江涛皱起了眉头，等到卓颜笑够了，他就自以为是地开了口，“卓颜，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有误会，你一定是看到我跟柳梅在一起，对我和她的关系产生误会了！” 对于卓颜发生的改变，陆江涛也仔细琢磨过原因，原主过于单纯，对于陆江涛又是一边倒的盲目崇拜，所以陆江涛觉着，这傻姑娘之所以反悔不愿意给他指标了，肯定是妒忌柳梅，不愿意让柳梅跟他在一起。 这根本难不住陆江涛，反正否认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自以为是的解释过之后，又故作真诚的看着卓颜，等着卓颜的回答。 卓颜可是不想再跟陆江涛浪费时间了，她板起小脸儿，“你转个身，前边儿就是黑河，你好好洗个脸清醒一下，别再来我们家门口胡说八道了！” 不等陆江涛再说话，卓颜砰的一声关起了大门，陆江涛没有提防，鼻子差点儿被大门儿撞到，他被气得够呛。 原本陆江涛已经把卓颜手里的指标看成了囊中之物，虽然出了一点儿小插曲，陆江涛总觉得自己哄哄骗骗，卓颜就能回心转意。 可他万万没想到，卓颜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彻底，竟是一丝希望也不给他留，那上大学的指标呢？ 陆江涛越想越气，倒好像是自己的指标被卓颜拿走了一样。 要知道，他早就跟柳梅商量好，今年要一起离开细柳营，柳梅家里边已经找好了关系，准备为柳梅弄到当兵的指标。 想到了这一点，陆江涛就狠狠的砸了一下墙，他可不能就这么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三十四章谣言四起 陆江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知青点儿，还没坐稳当，柳梅就愁眉不展地找上了门儿。 “江涛，你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不过才分开几天时间，柳梅就憔悴了一大截，她被牛踢伤之后，没有及时休息看伤，这两天又把所有的体几钱都赔了出去，所以心情很不好。 陆江涛看到柳梅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甜蜜，他还以为柳梅是为自己担心的呢。 两个人就说起分开后的情形，最后一致得出结论，他们可是被卓颜给害惨了。 “我刚去找过她，听这死丫头的意思，她是不打算把指标给我了，”陆江涛恨恨的说道。 柳梅一听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陆江涛不能去上大学，就没有办法跟她一起离开细柳营了！ “怎么会这样？之前你不是说，她铁了心一定要把指标给你吗？”柳梅琢磨着原因，“是不是你那晚带了人去抓她，让她寒了心？” 陆江涛也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肯定是受了刺激。 眼下卓颜改了主意，他们也不能按照以前的计划行事了。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我想着既然她不打算把指标给我了，那我们只能抢！”陆江涛很严肃，毕竟是书里边儿的男主，他的头脑灵活，手段也狠辣。 “你是说……”柳梅还有些弄不清楚陆江涛的意思，两个人头碰头压低了声音商量起来。 第二天细柳营就传开了谣言。 上边儿要给细柳营一个上大学的指标，结果被卓村长以权谋私给扣下，要给家里的儿女谋福利呢。 卓颜很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她知道这话是陆江涛给放出来的。 谣言跟真相往往只有一字之差，其实这指标原本就是卓村长要来的，根本不是他扣下的。 然而村里边有儿女的人，谁不想儿女有跳出农门的机会，去城里边儿读大学呢？ 所以一多半人一下子就相信了陆江涛的话，眼看着谣言越传越烈，卓村长也坐不住了。 当天晚上，卓家人就关上了大门儿，一起商量起来。 “不管这件事情是谁捅出去的，现在都得收拾这个烂摊子，”卓村长沉着脸，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他在村里的权威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卓寒看了看卓颜，有些着急，“卓颜，我早就说过，你不要考虑我，赶紧去找楚干部，就说你要去上学！别把这个指标浪费了！” 卓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发白的指关节显示出她此刻内心无比焦灼，她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就是陆江涛在背后捣鬼。 这都是原主自作多情闯出来的祸，现在必须得为原主善后。 “二哥，现在不是谁去上大学的问题，指标的事情一旦被公开，可就不是咱们卓家的了，现在还硬把着不放，会闯祸的！”卓颜分析起来。 卓村长可是没想到，小女儿竟然看得如此通透，他赞许的点点头道，“卓颜说的对，这件事情办的不周密，现在指标的事情被人说出去了，咱们陷入被动，只能公事公办！” 第三十五章幕后台前 经过卓村长现场分析，卓家的人总算是明白了，要是村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随便他们填上着家哪个孩子的名字，办好手续直接去上大学就好。 现在指标的事情被人捅破，而且还颠倒是非，硬说这指标原本是给村里的，这下子可是把全村人关注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不经过村里人，就送卓家的孩子出去上学，一定会有人告卓家的。 眼瞅着自家的指标变成了大家的，卓寒卓青只觉得无比憋闷。 “怎么会这样？那爸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卓寒气的用大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茶壶茶杯顿时不安地跳动起来。 “二哥，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情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卓颜早就冷静下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上大学，首先必须是优秀适龄青年，另外一个必须是高中毕业，咱村儿符合这条件的，可没有几个人，咱家就占了两个呢！” 听了卓颜的冷静分析，卓寒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原本这个上大学的指标，就是为卓颜量身打造，卓颜高中毕业，年龄在上学的要求之内，至于优秀不优秀，那还不是卓村长说了算？ 而在细柳营之内，符合这个条件的青年并不多，首先就是一个高中毕业，全村高中毕业的青年加起来，一共才六七个，大部分人家的孩子最多上个育红班，识字儿能写名字就很满意了。 几个人把村里边符合条件的青年罗列了一遍，果然是像卓颜分析的那样，高中毕业的青年，卓家就有两个，卓颜和卓寒。 知青点儿还有三个，分别是陆江涛，柳梅和一个叫王芳的女青年。 而村里边的另外两个高中生，分别叫做程二林和张满仓。 陆江涛和柳梅刚刚犯了错误，就凭这一点，他们就够不上优秀。 王芳的家里边儿已经帮王芳找到了工作，目前正在跑着办手续，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让王芳去上大学，她也不一定去 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眼瞅着就能回家吃皇粮，她干嘛要上大学耽误青春呢？ 这样算下来，有资格竞争指标的，就是程二林和张满仓了。 现在卓颜还不了解程家和张家的情况，不过目前的形势已经不妨碍她做出判断了，“这样算起来，就算是在村儿里边儿公开竞争，我们家也有一半儿的希望，我觉得爸爸你可以把这件事情向村里边公开了！” 经过权衡利弊，卓村长觉得卓颜的建议是个好办法，眼下已经不是计较得失的情况了，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想办法把损失减到最低。 卓村长去找了楚星辰，也不知两人是怎么商量的，当天下午村儿里边就出了告示，一下子就肯定了大家的传言，说是上头给了细柳营优秀青年一个上大学的指标，欢迎符合条件的青年去村部报名。 这个告示犹如一颗小石子儿扔进了湖面，一下子就在平静的细柳营激起了一片波澜。 第三十六章漂亮反击 看到告示之后，大部分村民就觉着，有人说卓家要占用指标，那是谣言，是看错了卓村长的为人。 毕竟以卓村长的位置和他的权威，完全可以偷偷把指标给儿女。 而卓村长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大大方方的把这个好事公诸于众，并且欢迎大家去报名，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肯定卓村长心里没有鬼。 还有一小部分人，还是怀疑卓村长的，他们觉得村里的谣言出现的实在太蹊跷，而紧接着卓村长就贴出了告示，这其中的关系真有些耐人寻味。 心里的想法当不得证据，也没有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卓村长根本不去管这些人。 当天下午村部空前热闹，家里有孩子的都兴冲冲的跑过去打听情况，这一番消息打探下来，大部分人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就跟卓颜分析的一样，这个指标的附加条件太苛刻，村儿里边符合要求的人不多。 这样子把消息公布出来，大家伙明知自己不符合要求，也就会主动放弃了。 倒是比偷偷摸摸藏着掖着要光明磊落，也不容易被人挑出毛病来。 符合条件的程二愣和张满仓两人，根本就没有去上大学的打算，原来程二愣就要结婚了，娶的还是他的小表妹，他满心惦记着的就是早点儿跟表妹入洞房，压根不想离家去读书。 而张满仓的父亲病了，在这节骨眼上，家里根本没办法供他去上学，而张满仓也不能离家，否则就没人照顾老人。 柳梅和陆江涛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卓家反应这么快，他们前脚泄露消息，后脚卓村长就光明正大地把消息公布出来，竟让他们一点儿错处都抓不住。 两人撺掇着王芳去报名，王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自己下个月就要离开知青点儿了，没时间去捣鼓这些没用的事情。 没办法，陆江涛只好硬着头皮跑到村部去报到，就说自己也想去上大学。 接待陆江涛的是村部的小办事员儿，他一本正经地把陆江涛的名字记录下来，说这件事情可是还要上会讨论。 一想到自己前不久，刚被弄去学习改造，无论如何也评不上优秀，陆江涛就觉得嘴里发苦，随便搪塞了几句就赶紧离开了村部，他不得不承认卓家的这一手可真漂亮。 消息被捅破之后，卓村长不慌不忙，直接把事情公诸于众，用硬条件卡掉了大部分村民，最后剩下来符合条件的还是卓家兄妹。 这样一来，不管是卓寒还是卓颜去读大学，都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别说是村民挑不出什么理儿来，就是上头来检查这件事也完全符合程序。 村民们没有陆江涛那么复杂的想法，大家伙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家里的适龄儿女都报上了名，村部也都记录下来，就等着三天以后报名结束开会讨论呢。 而真正符合条件的程二楞和张满仓并没有报名。 卓颜看到了这张报名表之后，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不过事情终究没有尘埃落定，究竟能不能顺利地把卓寒送去上学，还得看开会研究的结果会不会节外生枝。 第三十七章顺理成章 经过了几天的忙碌，村委会里的人对报名的人员进行了整理，把不符合条件的全部剔除出去。 现在细柳营里符合条件的优秀青年只剩下了四个人，分别就是卓寒卓颜兄妹，还有城里边儿下乡的陆江涛和柳梅。 村里边人再议论起这件事儿，对卓家兄妹都是一脸赞叹，都说卓村长重视孩子的教育，村儿里边就属他家人优秀了，让卓家人去上这个大学，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至于柳梅和陆江涛，压根儿就没人提他们，这两个人虽说学历高，不过到村儿里边儿以后，都不好好劳动，又喜欢惹是生非。 这就是指标过了明路的好处，把适龄青年都拉出来比较一番，让事实说话，那些觉得是卓家人暗箱操作的人家，自然也就闭了嘴。 卓村长把这事情给上边进行汇报，上边很快就指定由夏湾乡村委会开会讨论，决定最终上学的人选。 讨论的结果就跟卓颜分析的一样，柳梅和陆江涛都犯过错误，根本就不具备优秀青年的资格，大家都认为，在未来的一年里，应该加强对于这两个人的劳动改造力度，否则他们两个还不一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了，至于上大学那是不可能的。 综合了方方面面的考虑，最终村委会的人决定把指标给卓寒。 知道了这个消息，卓寒很是失望，他一直希望妹妹卓颜能出去读书，可是眼下的形势却是不允许他再退让了，不说别的，陆江涛和柳梅可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呢。 经过这件事情，卓家人也知道，就是这两个人暗地里散布消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这仇是结下了。 村里人并不知道卓家原本的打算，看到卓寒秋天就能去上学，遇到他们兄妹的时候，都纷纷恭喜卓寒。 卓寒只担心卓颜心里会有想法，可是再看这个妹妹却依旧是开开心心的。 虽然这一次斗败了陆江涛，卓颜却知道他和柳梅分别是这本书的男主和女主，虽然目前的形势对陆江涛不利，不过书中的形势最终还是会偏向路江涛。 所以卓颜也时时警惕着，陆江涛再翻出什么妖蛾子来。 知道上大学的指标最终着落在卓寒身上，陆江涛消沉了一阵子。 原本陆江涛自视甚高，在细柳营这一片，他觉得能配得上自己的就只有柳梅了，眼下柳梅家里有得力的亲戚，正紧锣密鼓帮着她办入伍的手续，而他陆江涛离开细柳营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 陆江涛想的很多，如果柳梅顺利的离开，而他自己还要待在农村的话，那么他跟柳梅的感情，能否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消磨呢？ 陆江涛消沉，卓颜就高兴，她帮着卓家又摆脱了一个危机，眼下早就把目光转移到改善生活上去了。 眼看着到了周末，卓村长不办公，给家里的儿女们放了一天假，他自己亲自去照看牛羊，让三个孩子都进城，好好转一转，玩一玩。 一大清早卓寒就给斗牛大黑套上了车，准备带着弟妹一起去西林镇。 第三十八章热心帮忙 上一次卖虫草，除掉给卓穆的钱，还剩下一千多块，卓颜把钱和剩下的虫草都交给妈妈收了起来，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投资发展。 这一次卓颜给家里解决了大难题，保住了牛羊还有大黑的性命，家里人都表示，这笔财富都是卓颜的，包括分给卓穆的钱，以后都会补偿给她。 都是一家人，卓颜当然不在乎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她想的是怎样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这一次去西林镇，她带了不少钱，就是准备再买一些新品种的牛羊。 大黑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这家伙被套上车之后，不等主人们都坐上去，就迫不及待地迈着小步子跑了起来。 卓韩吆喝了两声，大黑这才站住，卓穆在车上铺上毡毯，招呼卓颜坐上去。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碧草晴空，绿色一直延续到蓝天的尽头，坐在牛车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有种梦幻的感觉。 卓青可是不耐烦坐在车上，他时不时跳下车，跑到路边儿上采几朵野花，或者是摘几只野果。 转过一片树林，距离西林镇只剩下一小半儿路了，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情形吸引了兄妹三人的目光。 这个地方的草场有泥潭，虽然还没有达到沼泽的程度，却也是泥泞难行，大家伙放牧的时候都会有意避开这片区域。 眼下这泥潭之中就已经困了一行人，一辆吉普车儿结结实实地陷进了泥潭里边儿，好几个人都在围着这车着急。 出乎卓颜的预料，陆江涛竟然也在人群之中。 陆江涛正站在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身边，指手画脚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卓颜的目光从那老人身上，又移到了站在他身边儿的姑娘身上，突然想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给陆江涛可是开了不少金手指，得到了上大学的指标之后，他因缘巧合，又结识了来西林镇办事的老干部唐浩南。 唐浩南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省会乌兰市的老书记，虽然已经退休，拥有的人脉依然不可小觑。 陆江涛帮了唐浩南，还结识了唐浩南的女儿唐玲，而后者更是很快成为了陆江涛的红颜知己，在他上大学之后，可是没少给陆江涛助力。 就在卓颜琢磨这事儿的时候，陆江涛也看到了他们的牛车，他大喜过望，立刻大踏步迎了上来。 “卓颜，实在太好了，刚好你过来，把你家的牛借来用一用！”陆江涛好像已经发忘记了前几天发生的不愉快，自来熟的伸手就去拉大黑。 卓颜沉着脸，一鞭子就甩到了陆江涛手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要抢牛吗？” 卓颜舍得用力气，陆江涛的手臂一下子就被抽起了一道红痕，卓寒卓青都在一旁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陆江涛，并没有为他主持公道的打算。 陆江涛眼中闪过肉眼可见的怒气，想到卓家的大黑牛可是眼下唯一的一只牛，他随即笑了笑，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卓颜怪我没说明白，我可不是要抢你家的大黑牛，我是想请它帮忙，你平时最热心，一定也愿意帮这个忙，对不对？” 第三十九章谁都不傻 陆江涛平时眼高于顶，什么时候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他说的帮忙，无非是让大黑出力，把陷在泥沼里的吉普车给拖出来罢了。 只不过这吉普车好几吨重，后轮又被胶泥粘住，就算是牛要把它拽出来也着实费一番子力气，如果是身体不好的牛，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就地趴窝也是有可能的。 卓颜才不会让自家的牛出力，来为陆江涛铺平青云路呢，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让大黑帮忙，你让开点儿，别耽搁我们赶路！” 这个时候老干部唐浩南还有她漂亮的女儿，唐玲可都在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呢，卓颜油盐不进的反应，让陆江涛很觉得丢脸，最近卓言不听话，他又不敢发火，只能陪着笑脸说道， “卓颜，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咱们细柳营的人最讲究助人为乐了，你看看人家过来一趟也不容易，现在车子陷在这儿也是进退两难，你要是帮了他们这个忙，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陆江涛一副好人的表情。 “感谢我？感谢你还差不多，我想问问你，你没有牛没有马，凭什么兜揽下来这个帮人拉车的活儿，你不就是想着白用别人家的牲口出力，成就你自己的人情吗？”卓颜并没有客气，一语就说破了陆江涛的打算。 这件事情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家里有牛羊的村民遇到，他愿意提出主动帮忙，那么他一定就是唐浩南感激的对象。 眼下却是陆江涛遇到了唐浩南，而且看这样子他肯定已经包揽下来，这开始就等着路边上过牛马抓壮丁出力了。 陆江涛脸皮厚，被卓颜说穿了打算也不脸红，“卓颜你何必那么小气呢？至少我记得这是你的人情，我以后一定会还这个人情的，你就把牛解下来，让我用一下好不好？” 陆江涛可是知道唐浩南身份的贵重，当下也不愿意再跟卓颜啰嗦，不客气的伸手就去解大黑牛的绳套。 大黑可不是普通的牛，它是健壮的公牛，而且还是斗牛，这种牛的脾气很暴躁，眼瞅着一个陌生人朝自己的头伸过手来，它不客气就哞了一声。 陆江涛被这声吓得后退了一步，“卓颜，你太不像话了，不借我牛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让它吓唬我？” 唐家父女急着赶路，他们原本得了陆江涛的保票，就等着过来一头牲口把车拽出来了，眼看终于来了一头壮牛，可是对方却磨磨唧唧不肯帮忙，这会儿也有点儿着急。 唐玲就走上前来，颐指气使地看着卓寒说道，“我说，不就是头牛吗？借我们用一下，我们不白用，这是给你家牛的草料钱！” 康玲说着就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钞票，扔给卓寒，这钱轻飘飘的，卓寒根本没有伸手接，钱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原来只有五毛钱。 卓寒冷笑了一声，他倒不是嫌弃钱少，而是唐玲高高在上的态度很气人。 不管怎么说，求人帮忙也得有个求人帮忙的态度。唐玲倒好，还摆出一副施舍叫花子的模样，她当谁傻呢，还上赶子的献上自家的牛给她用吗？ 第四十章志在必得 “嘿嘿，我家的牛不给外人用，”卓寒笑着说了一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才陆江涛的态度殷勤又热情，因此唐玲还以为这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等她遇到了卓家兄妹，才发现西林镇附近的村民可并不友好。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我还以为这地方民风淳朴，没想到你们都这么自私又冷血！”唐玲气的直跺脚，转身跑回了唐浩南的背后。 唐浩南就皱起了眉头，看到他这副表情，陆江涛的心一紧，他最会察言观色，刚才花言巧语，哄的唐浩南挺高兴，可是真的到了干活出力的时候，偏偏碰见卓家兄妹，说什么也不借牛，这可是难办了。 正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山道上又下来了一辆牛车，这下子可是把陆江涛高兴坏了，他狠狠地瞪了卓家三兄妹一眼， “没有臭鸡蛋，难道还做不了槽子糕？你们小气自私，西林镇的名声都被你们给弄坏了，看我找别人帮忙去！” 扔下这句话，陆江涛就兴冲冲地朝着新来的牛车跑过去。 卓寒一看事不关己，就准备赶着大黑赶路，卓颜却伸手制止了他。 卓颜很清楚，今天就是陆江涛结识唐浩南的关键时刻，既然让她赶上了，她就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情给搅黄了，别说不让陆江涛用卓家的牛，他想用谁家的牛都不行。 这个时候陆江涛已经看清楚了，赶牛过来的是老白。 老白是个老实人，在细柳营，他家属于条件挺不好的，家里的牛羊多半儿都是老弱，老白的心又善良，就守着这一群老牛老羊过日子。 一看清楚牛车是老白的，陆江涛高兴极了，伸手就抓住拉车的老黄牛，把它往吉普车那边儿拽。 老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江涛就简单的给他解释了几句，总而言之就是城里来的大干部需要人帮忙，现在他要征用老白的老黄牛了。 这头老黄牛已经十多岁了，身上的毛儿已经干枯，眼睛也是暗淡无神，慢慢走着拉个车还行，想要让它把吉普车拖出来，那可真得要了这头牛的命。 老白自然是了解自家黄牛的身体状况，再说了他这人一辈子善良，爱惜牲口根本不舍得让老黄牛出这个力。 “我说陆知青，拖车也不能光用牛来拖呀，这前后轮都得找上石板子撑住，车用力牛也用力，最好是人在后边一起推着，你这儿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家黄牛可是把车拽不出来！” 老白结结巴巴地说着，伸手就去抢陆江涛手里的绳子。 今天可不是赶大集的日子，往西林镇上来的人本来就少，陆江涛在泥沼已经等了好长时间，这才遇到了两辆牛车。 眼看着卓颜他们是硬茬子，惹不起，陆江涛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过老白的。 陆江涛不顾老白这个主人的反对，伸手就去解老黄牛了，“老白，你不要这么小气，为了咱们西林镇的名声，你就让黄牛出一把力又咋地，反正它只是个牲口，早晚也要剥了皮吃肉，你说是不是？” 第四十一章冲突升级 陆江涛身材高大，而老白身材矮小，眼瞅着老白根本拦不住陆江涛，已经被他把老黄牛的绳套解下来，一旁的卓颜突然开了口， “老白叔，帮人也有个分寸，更何况今天你根本不想帮忙，这可是陆江涛强着用你家的牛，你还不赶紧去找人帮忙？小心把你家老黄给累瘫了！” 这一句话突然点醒了老白，他阻止不了陆江涛，但是有人能阻止陆江涛，他立刻对卓寒说，“帮我看着点儿老黄，我去叫我兄弟帮忙！” 老白是个老实人，他有个兄弟叫白二愣子，光听这名字就不是善茬，白二愣子的草场就在边儿上，老白这是要找白二愣子来对付陆江涛了。 老白撒腿就跑，陆江涛一看这个情形，也不慌张，继续拽着老黄牛就朝吉普车走去，反正如今已经把白家人得罪了，他要是不用这牛，可就白白得罪了人。 老黄牛一看主人跑了，哞哞叫着不想听话，陆江涛一看就上火了，“怎么你一个畜生也想跟我对着干？” 他自认为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就连细柳营的村民都不看在他眼中，更别提这样一个头上长角的黄牛了。 一看老黄牛不听话，陆江涛超过老白车上的鞭子，冲着黄牛就甩了下去。 这一鞭子可是实实在在抽到了黄牛身上，只听的老黄牛一声惨叫，背上的皮毛外翻，还溅起了两滴血珠子。 卓寒气坏了，他走上前一把攥住陆江涛的手腕儿，劈手就把鞭子夺了下来，“这是你家的牛吗？你有什么资格抽它？” 陆江涛没有卓寒力气大，这会儿只觉得手腕儿都要断掉，他脸色发白，嘴上却不肯示弱，“总归不过是一头畜生，让它拉车是看得起仑，它不肯出力就得挨打！” 卓颜已经跳下车查看着老黄牛的伤口，细柳营的人放牧也用鞭子，不过那都是甩在空中，威慑牲口，可还真没有人舍得这样下死力抽打。 “陆江涛你别嘴硬，这牛不是你的，这可是老白的牛，你打坏了他的牛就是损坏他人财产，我看白二愣子来了你怎么给他交代！”卓颜牙尖嘴利，一下子就把问题的高度上升到损坏他人财产上边儿。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出乎唐浩南的意料，原本唐浩南并不打算用牲口把吉普车拽出来，他知道这附近有个南山马场，这是个国营单位，马场里边儿有的是车。 凭借唐浩南的身份，只要指派司机跑一趟，可以轻轻松松把马场里的车辆叫过来帮忙，卡车拖吉普车，只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他之所以等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陆江涛巧舌如簧，向他拍胸脯保证，这儿的村民都热情好客，随便谁都愿意帮忙。 可是等了一会儿，唐浩南也看明白了，现场完全不是像陆江涛说的那样，这地方的村民都爱惜自家的牲口，不愿意让牲口出力呢。 像是唐浩南这种身份的人，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他爱惜羽毛，眼瞅着卓家兄妹都生气了，他立刻上前一步打着哈哈说道， “小同志们，你们也不要生气，这里边有误会！” 第四十二章报应来得快 “刚才可是这位小同志，信誓旦旦说要帮忙给我们拖车，我也是信了他的话，这才等在这里，可眼下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儿呀！” “你们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做侵害群众财产的事情，今天无论是你家的黑牛，还是刚才那位大叔家的黄牛，我都不会用，我自己有办法拖车！”唐浩南轻轻松松把自己从抢牛事件里边儿撇了出去。 安抚了卓家兄妹，唐浩南又转向陆江涛，“小同志，你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了，不过你做事实在是不讲究，就算是帮忙也不能强用别人家的牛，你说对不对呀？” 陆江涛听出了唐浩南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发白，“唐领导，您听我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很愿意帮忙，只是他们……” 唐浩南伸手制止陆江涛，“行了小伙子，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再插手了！” 唐浩南转向自己的司机，让他去附近的马场找人帮忙。 司机也知道陆江涛莽撞自大，眼看就要惹出祸来，因此听了唐浩南的吩咐，司机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江涛，撒丫子就朝着马场的方向跑去。 现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卓寒紧紧攥住陆江涛的手，并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白二愣子在细柳营打架的名声，可是仅仅只次于卓寒，就冲陆江涛刚才甩老黄牛那一鞭子，卓寒肯定要好好的把陆江涛移交到白二楞子手上。 而卓颜已经在寻找草药，帮着老黄牛敷背上的伤口了，她找到了马齿苋，把这草捏碎，轻轻地把药泥敷在了老黄牛背上。 陆江涛帮忙不成，反而引来了不少的麻烦，这会儿看向唐玲鄙夷的目光，陆江涛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 看到卓颜围着老黄牛打转，陆江涛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不过就是个扁毛畜生，你就是为它再费心，它也不知道！” 卓颜拍了拍手，轻轻一笑，示意陆江涛往远处看，“你打伤了老白家的牛，就等着二愣子跟你算账吧，至于我干什么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江涛顺着卓颜的眼光看去，只见一匹马狂飙而来，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看着白二愣子就要来了，卓寒这才松开手，“嘿嘿，陆江涛你的嘴不是挺能说吗？你试试能不能说服二愣子，哈哈！” 白二愣子的本名可不叫二愣子，人家叫白建雄，之所以得了二愣子这么个绰号，那跟他的彪悍行事作风是分不开的。 眼瞅着着枣红马跑了过来，白二楞子并不下马，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鞭子朝着陆江涛抽了过去，“你敢打我哥的牛，我抽死你！” 卓家兄妹早就远远的躲开了，陆江涛只好抬起胳膊护住头脸，“你听我解释……” 如果白二愣子能好好听人解释跟人沟通的话，他就不会得了这个绰号，所以不管陆江涛说什么，白二愣子根本不听，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鞭子不停地甩下来，抽的陆江涛满地乱窜。 第四十三章现世报 白二楞子脾气爆，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每一下挥出都带着风声，眼瞅着陆江涛的衣服似乎都被抽破了。 唐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可是她也不敢上前拦着，连忙对卓颜说道，“你倒是拦一把呀！” 卓颜看的正高兴，到了精彩处恨不得鼓掌，她白了唐玲一眼，“不给抢牛的人一点教训，他下次还伸手怎么办？” 有错不罚是为纵容，唐玲被卓颜的话噎住了，默默地退到一旁，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是好。 白二愣子下手不留情，接连抽了十几下，才停下了鞭子，这个时候再看陆江涛，简直是狼狈至极，讲究的白衬衫被抽出了破口，手臂上的鞭痕肿的老高，就连脸上都带了一道子红痕。 陆江涛平时在细柳营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被劈头盖脸地抽了一顿，也是恼羞成怒，他捂着脸冲白二愣子喊道，“你凭什么动手打我？” 白二楞子已经跳下马，准备去查看老黄牛的伤势，在他眼中，陆江涛就是弱鸡一个，眼看着陆江涛不服气，白二愣子伸手不屑的指点着他，“就凭你先动手伤我家的牛！我抽死你都有地方说理！” 陆江涛说不出话来了，他突然想到细柳营这地方，的确是有这么个规矩，各家的牛羊牲口为大，要是无缘无故打别人家的牛羊，那跟打人是一样的，都属于挑衅，可以反击！ 这个时候老白叔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跟白二愣子一起查看老黄牛的伤势，还好卓颜已经给上过药，要不然这兄弟两个还得再揍陆江涛一顿。 不远处，有两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开过来，司机去找的帮手过来了。 看到这两辆车，陆江涛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是想着献殷勤来着，不过最终唐浩南还是动用自己的力量，把吉普车拖了出来，这就意味着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不但如此，他还当着唐浩南的面儿被鞭子抽了一顿，这下子里子面子可是都丢光了。 马场的人跟唐浩南寒暄几句，立刻就找出牵引绳，把吉普车的大杠拴到了卡车上面，前面卡车用力发动，很快就把吉普车从泥里边拽了出来。 眼看着好戏就要落幕，卓颜有些意兴阑珊，正要招呼自家兄弟离开，就看到陆江涛不知怎么的身子摇晃几下，突然一头栽倒进泥坑里头！ 唐玲就尖叫起来，一边笨手笨脚地跑过去试图搀扶陆江涛，“陆江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马场这些人原本就是唐浩南找过来帮忙的，眼看着有人晕倒，他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大家伙儿七手八脚的把陆江涛给抬上了车子，一溜烟儿开着送他去医院了。 看到了这一幕，卓颜也明白，唐玲还是对陆江涛动了心，要不然不会费这么大劲儿帮他，这也难怪，原本陆江涛就是主角，书中的这些资源其实都是为他准备的。 看来没有卓颜出让的指标儿，陆江涛也还是能找到办法青云直上！ 可是对于如今的卓颜来说，主动出击已经没有必要了，陆江涛走他的青云路，卓颜也不能浪费时间，得赶紧找到发财致富的路子才是。 第四十四章细毛羊 对于卓颜来说，重生就是老天给的福利，她无论如何也要用好这个机会，不过好日子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卓寒和卓青没什么远大理想，到了镇上先买了一斤烤包子边走边吃，还一个劲儿往卓颜手里塞。 这烤包子皮薄馅大，外皮烤的焦黄酥脆，咬一口里边儿的汁水就会流出来，香的让人想把舌头都吃掉。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三人把牛车赶到阴凉处，取出水来让大黑喝。 卓颜看着热热闹闹的集市，一边儿动着脑筋，书中给陆江涛准备的金手指倒是还有几个，只不过想要发家致富，可不能老靠着截胡，还得有点儿长远打算才行。 她这么想着，目光突然定格在几只羊身上。 西林镇主要放牧的是山羊，山羊肉质细腻口感好，说白了它就是一种产肉羊，而羊毛则是在饲养过程中的副产品。 吸引了卓妍目光的是几只美奴细毛羊羔，这种羊主要以产毛为主，在西林地区还很少见。 卓颜连忙叮嘱卓青看着牛车，她自己则拉着卓寒来到了卖小羊羔的地方。 看着卓颜对美奴细毛羊来了兴趣，卓寒就在一旁皱着眉头道，“卓颜，这种羊毛厚，不爱上肉，大家伙儿都不爱养这种！” 卓颜回头冲着卓寒笑了笑，“哥，要不然怎么说要让你去读书呢？这种羊可不是养来吃肉的，这就是产羊毛的！” 细毛羊的主人激动极了，他一大清早就在这儿摆摊儿，这半天时间一头羊羔儿都没有卖出去，眼下总算来了识货的买主， “这姑娘说的对呀，这细毛羊的羊毛又长又暖，一头羊能产二十几公斤羊毛呢！可不比养山羊的收益差！” “这些细毛羊还是亲戚送给我的品种，如果不是我要搬家，我还舍不得卖呢！” 这样算起来，还是饲养细毛羊划算一些，因为羊毛可以储存加工，即便当时市场行情不行也可以先压在手里，等待市场行情好了再出手，而肉羊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了。 卓寒原来没琢磨过这些问题，大家伙都养山羊，他也跟着养山羊，可是有些年头不好，眼瞅着山羊已经长肥了要出栏，而市场上羊肉的价格偏低，也只能忍痛出手。 眼看着卓颜对那几只细毛羊羔爱不释手，卓寒脑袋一热，就冲摊主抬了抬下颌，“你这细毛羊什么价格呀？” 摊主笑了笑，冲着卓寒伸出手来，两个人就在袖筒里边儿捏着手指头讨价还价。 卓颜是姑娘家，一般来说在市场上面讨价还价，很少有女人出手，再说了，卓寒也不愿意，漂亮的妹子被人家捏着手指头占便宜呢。 不大会儿功夫，卓寒就跟摊主说好了价格，一共十一只小羊羔，五十块整。 兄妹两个付了钱，把小羊羔儿拉到了牛车边儿上拴起来，也摆出桶来给这些小羊喝水。 卓寒要出去念书，需要皮箱，还有其他一些日用品，兄妹三人又跑了一趟百货商场，准备把这些东西一次性的采购齐全。 第四十五章狗眼看人低 西林镇百货商店是镇上最大的综合性商场，门框上画着大大的五角星，里头摆着各种衣服鞋袜，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有点心糖果，说白了就是大杂烩。 卓颜心里有数，自家哥哥要出去读书，绝对不能是眼下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所以一进了百货商店，她就拉着卓寒直奔服装柜台。 卓寒后知后觉，等到卓颜接连看了两件儿白衬衫，他才意识到这是要给自己买衣服，他急忙把卓颜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别给我买衣服，我衣服够穿！” 卓颜白了一眼卓寒，指了指他身上那土布褂说道，“你就穿着这衣服去读大学吗？” 卓寒还没见识过大学是什么模样，很纳闷儿的挠了挠后脑勺，“穿这个不行吗？” 卓颜抿着嘴儿一笑，“我的傻哥哥呦，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去大学相当于重新换了个环境，咱们不说打扮的多富贵，最起码咱们要入乡随俗，不能跟周围的人差太多！” 她也不顾卓寒反对，还是把卓寒拉到了柜台前边儿，对售货员说道，要试一下那两款白衬衫。 售货员穿着一身蓝布工装，这可是当前最流行的装束之一，代表的是端铁饭碗的公家身份。 女售货员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卓寒，“白衣服容易弄脏，不能试！” “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啊？”卓颜一看对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狗眼看人低。 “你们万一把衣服弄脏了，我卖给谁去？”售货员还挺有理，正好这时候又有别的顾客招呼她，她转身就走，也不搭理卓颜兄妹了。 新来的顾客穿着干净整齐，一看就是镇上有工作的人，售货员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取下两件白衬衫，让对方试着。 等她再回头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刚才那对土头土脑的兄妹已经不见了。 “真是乡巴佬，穿什么白衬衫呀！”售货员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趁着空闲又从柜台下边儿取出自己的毛活，织了几针。 现在可是挺流行棒针毛衣，棒针毛衣就是自己用手织的毛衣，简单又保暖，穿着可是比棉袄漂亮多了。 她正织的投入，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宋巧玲，上班时间织毛衣，扣你的奖金！” 宋巧玲吓得一哆嗦，一抬头刚好对上小组长怒气冲冲的目光，她连忙陪笑道，“组长，我就是顺手，现在我不织了！” 小组长本身也不是为这件事儿来的，他一回头，指着站在身边儿的卓颜兄妹说道，“刚才这两位顾客过来反映说，你歧视农民，不让他们试衣服，有没有这回事啊？” 宋巧玲眨眨眼，一下子就认出了卓颜卓寒，她可万万没想到，这对兄妹竟然是跑去告状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讲究工农兵大团结，而且农民还是老大哥的地位，所以歧视农民的帽子可不小！ 宋巧玲脑门儿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汗珠子，她连忙陪着笑看卓颜，“我可没有，您说的这种情况，我就是怕……”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巧玲，早就把她心里那些盘算搞得清清楚楚，“你究竟怕什么呀？” 第四十六章准备齐全 售货员儿说不下去了，她就是不喜欢让这些放羊的农民试衣服，在售货员看来这些人多半是没有钱的，试了衣服还容易把衣服弄脏，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可是这话，可万万不敢当着小组长的面说出来。 服务员只好忍气吞声，把还没有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估摸着卓寒的号，给他拿了两件白衬衫过来。 卓寒把手蹭了蹭，这才接过白衬衫，宝贝的拿去了试衣间。 趁着这会儿工夫，卓颜又看了看柜台上的款式，发现现在的男式裤子都是老式大裆裤，这种裤子挺好做的，她决定买布料回去自己做。 “你说说你们这些人，光试不买，还跑到小组长那告状，有意思吗？”眼看着小组长走了，售货员儿又活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买？”卓颜十分好奇。 “你看到衬衣的标价了没？一件儿十五块，你买得起吗！”售货员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人均工资不过是二三十块钱，也就够买两件白衬衫的，那些在镇上端铁饭碗拿工资的人倒是无所谓，买一件衣裳能穿个两三年。 可对于卓颜他们这种以放羊为主的农民来说，穿白衬衫的确是不划算。 看到售货员儿狗眼看人低，卓颜也不跟她计较，“你敢跟我打赌不？要是待会儿我把衬衣买下来，你就学三声狗叫！” 听了卓颜的话，售货员气白了脸，旁边有几名顾客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姑娘也太调皮了。 说话的功夫，卓寒已经穿上白衬衫走了出来。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卓寒的面容冷峻刚毅，身材长得非常完美，他肩宽腰细，天生的衣裳架子，普通的白衬衫一穿到他身上，就像是模特打广告一样，顿时把这件白衬衫衬托的亮眼无比。 卓颜一看眼睛就亮了，她豪爽地拍出钱来，冲着售货员儿促狭一笑，“你学狗叫吧，我买两件，你学两次就行了！” 学狗叫是不可能的，在顾客们的哄笑声中，售货员面红耳赤帮着卓寒包好了衣裳，这才算是把这对兄妹给送走了。 买了白衬衫，卓颜又扯了卡其布料子，给卓寒买了皮带球鞋，总算是把他从头到脚给包装起来了。 眼看着卓颜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卓寒只觉得眼皮子突突直跳，早知道上大学这么花钱，他打死也不会去的。 把所有的东西都添置齐备，然后放进新买的皮箱里边儿，卓颜这才满意。 卓寒的心情有些忐忑，“卓颜，这次花了不少钱吧，等我以后挣工资了，把这些钱还你！” 其实家里边儿穿得最漂亮的就数卓颜了，因为只有她一个闺女长得又漂亮，所以卓村长夫妻从小一直把卓颜打扮得像一朵花。 而卓寒打小就护着妹妹，他一直觉得妹妹打扮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自己花钱就是浪费了。 卓颜大大咧咧的拍了卓寒一下，“都是自家人，你说的什么话？我的就是你的！” 看着妹妹白白嫩嫩的小手，卓寒脸红了。 第四十七章司马昭之心 自从卓穆闹着分家之后，楚星辰就再没有见过卓颜，这可不是他不想见，每天他都有意无意，要去卓家的草场上转两圈儿。 每次去，他都只能见到大大咧咧的卓寒和古灵精怪的卓青，却再没有了卓颜俏丽的身影。 楚星辰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终于他忍不住了，在一次例行的巡查之后，干脆坐下来，跟卓寒闲扯了起来。 “卓寒，你上学的资格表已经审查通过了，我按照你的要求帮你填了畜牧学院！” “太感谢你了，楚干部，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喝一顿酒！”卓寒难得严肃起来。 无论是在分家还是在上学的问题上，卓家能顺风顺水，都跟楚星辰的大力支持分不开。 “喝酒就算了吧，对了，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卓颜呀？”楚星辰面不改色，眉宇间甚至比平时更为冷峻，心却跳得厉害，仿佛有什么小秘密就要被别人发现。 卓寒揪了一根小草，有意无意地嚼着，“你说我妹妹啊，她在做重要的事情！” “哦？”楚星辰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垂下眼帘，也学着卓寒的样子揪了一根小草，“只有他一个人吗？需要帮忙吗？” 卓寒低下头，肩膀似乎可疑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他才抬起头来说，“她就在南山坡底下，要不然你去看看？” 楚星辰立刻站了起来，声音也愉悦起来，“这两天我正打算去看看南山的树呢，刚好顺路！” 七八月份儿的牧草长得茂密，草原上骑不了二八大杠，红星公社送给了楚星辰一匹矮脚马，这马取代了二八大杠的位置。 矮脚马又叫做黑山马，这种马的身材相对矮小一些，不过更加灵活，耐力也好，适合走远路。 眼瞅着黑山马撒开蹄子就跑，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卓青这才闷笑着坐到了卓寒身边，“二哥，楚干部没有对不起你呀，你干嘛把他忽悠到南山上去？” 卓颜这两天的确在忙，不过她可没去什么南山坡，就在自家的后院儿里忙活呢。 卓寒吐出嘴里的小草，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你还小，不知道楚星辰在想啥，我可知道，我才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得逞！” 楚星辰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皮肤相对白皙，瞅着跟粗犷冷峻的卓寒年龄差不多，其实他要比卓寒大个五六岁呢。 不过卓寒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因此他能看出来，楚星辰对卓颜如此上心，多半是想追求他这个妹妹了。 卓青有些困惑的挠了挠脑袋，三姐长得漂亮，有人追求她不好吗？ 卓颜可不知道，楚星辰被卓寒支使到南山上跑了一天，她正在家里做兔子笼呢！ 上一次去西林镇集市，卓颜刚好碰到了卖长毛兔的，这种长毛兔，又叫做安哥拉长毛兔，就是以产兔毛为主。 上好的兔毛柔软细腻，跟羊毛的价格差不多，而兔子的生长繁育能力特别强，而且不需要放牧，只需要割草喂饲料就可以，所以养长毛兔比养羊还要合算。 第四十八章上道 卓颜一共买回来十多只兔子，其中大母兔一共有十二个。 卓颜跟家里人商量过后，大家决定把后院整个开辟出来，用来饲养兔子，目前兔子就在后院儿里散养着，这些家伙成天忙着打洞，说不定哪一天就把洞打穿了，会溜到河滩上去。 鉴于这种情况，卓颜决定，白天把它们放出来活动，晚上还是要赶进兔笼里边，这样也有利于打扫卫生。 因为大母兔比较多，做笼子的时候，就得按照母免带小兔的居住面积来计算，需要的笼子就大一些。 这两天卓颜跟村里的铁匠说好，就由铁匠帮着打笼子呢。 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黑河上一片波光粼粼，卓颜拎着两个大兔笼就往家赶，还别说这兔笼还挺沉，她走一走，就停下来歇一会儿。 马蹄声得得在身后响起来，卓颜就用手搭在额头上，朝后了望着，这会儿可没到收工的时候，距离牛羊回来还早，会是谁呢？ 楚星辰看到了卓颜，利落的翻身下了马，伸手就来拿她手上的兔笼了，“这么沉的东西，我来帮你拿吧！” 卓颜连忙推辞，不过楚星辰是诚心要帮忙，早已拎起兔笼迈步走了起来。 黑山马很乖巧，甩了甩鬃毛，踢踏踢踏的跟在后边。 卓颜只好也跟了上去，楚星辰的真正身份，是西林镇这一片儿的工作队队长，只不过他的常驻地是在西柳营，所以卓颜叫他楚队长，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叫他楚干部。 “楚队长，怎么这么巧？”眼看着楚星辰表情严肃，闷着头儿就下苦力干活，卓颜忽闪着大眼睛，没话找话。 “真的挺巧，我去南山看了看树，这不刚好从山上下来么？”楚星辰白皙的脸庞都被晒红了，看样子是在外边儿奔波了一天。 “那让马去喝点儿水再走呀！”卓颜也不着急，伸手拍了拍黑山马的脖颈，让它去喝水。 “也好！”楚星辰顺手把笼子放在柳荫下边儿，和卓颜一人坐了一个，就看着马儿去喝水。 “你这是准备养兔子还是养鸡呀？”楚星辰到细柳营已经有一年时间了，如今看到铁笼也多半儿能猜出用途。 卓颜原本就有事情要找楚星辰，听到对方问，连忙笑嘻嘻的把长毛兔的事情说了一遍，“要是运气好，明年三四月份就能剪兔毛了！” “那好呀，我知道毛纺厂有意向在咱们这儿收购原材料，到时候，我帮你把兔毛卖给他们！”楚星辰果然十分上道，听卓颜这么说，立刻就帮她把销路找好了。 卓颜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楚星辰的手，又看了看楚星辰的脚，心里盘算着是帮他织双兔毛手套呢，还是织双袜子？ 楚星辰可受不了这种眼神，眼看着卓颜把他从头看到脚，被卓颜看到过的地方，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一下子都变得火辣辣的，他的声音都变得暗哑起来，“你在看什么呢？” 楚星辰的手修长有力，雪白的衬衫袖子挽起来，能看到结实的手臂上流畅的肌肉。 卓颜慢吞吞的收回目光，冲着楚星辰嫣然一笑。 第四十九章不解风情 “我看一下大小……”卓颜想着用什么针织毛线，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措辞，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听了卓颜的话以后，楚星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你……” 这细柳营的姑娘也太奔放了一些吧？ 卓颜奇怪地看了楚星辰一眼，“我怎么了？” 这幅表情看在楚星辰眼中，就好像在嗔怪他不解风情一样，楚星辰把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深深的看了卓颜一眼，认命的站起身来，“你很好，咱们走吧！” 楚星辰一声呼哨，黑山马就咴咴回了一声，转身从河岸边走了回来，夏天饮马也有技巧，不能让马很一次性喝太多水。 接下来的路程，楚星辰格外的沉默，眉眼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卓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走过了红柳林子，村儿里边最甜的黄杏树就在这里。 经过黄杏树的时候，卓颜抬头看了看，只见卓寒的私藏，长满了肥硕果实的那一枝还在。 “楚队长，你等一下！”卓颜这么说着，踩着树枝一下子就爬了上去。 楚星辰就站在树下，刚好能看到卓颜的背影，运动是展现一个人美好身材的最好方式，卓颜爬树的时候，短衫微微掀起来，腰肢一下子露出来一截。 那腰肢细的惊人，偏偏又柔韧有力，细腻的皮肤和粗糙的布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视觉冲击力太强，惹人遐想，楚星辰只觉得鼻子一热，他竟然流鼻血了！ 卓颜打小就爬树，而后来的畜牧专业博士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她也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妥，把卓寒的珍藏采到手里边儿，她才笑嘻嘻地从树上跳下来。 刚好看到楚星辰手忙脚乱地收拾鼻血，卓颜处理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她可没有弄难看的大纸团儿帮着楚星辰塞鼻孔，而是伸手在他的鼻梁上，轻轻按揉了几下。 “这么热的天儿在南山上瞎转悠，你不上火才怪呢！”明明长着一副稚嫩鲜艳的面庞，就像春天开遍山野的桃李，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这种奇异的违和感并没有影响卓颜的美貌，反而给她增加了一种别样魅力。 上火了的楚星辰老老实实站着，低着头任由卓颜摆弄着，“你说的对……” 过了一会儿鼻血就止住了，卓颜这才把果树枝往楚星辰怀里一塞，“这可是细柳营最后一枝杏子了，味道好的很，你拿回去尝尝！” 楚星辰点点头，目送着卓颜拎起大铁笼，进了杨木大门儿，他这才抱着树枝，若有所思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那树枝从楚星辰的肩头越过去，上边儿挂的黄杏一摇一摇的。 黑山马很是识货，春天的时候，它和同伴也吃过树枝上挂的果实，只不过现在的果子都挂得很高，作为一匹马来说，它再也够不到了。 不过主人扛着这么多杏子，背着也挺累的，黑山马觉的，作为一匹好马，它有必要帮着主人分忧。 这么想着，黑山马就不客气的，伸脖子过去咬了一大串儿杏子下来。 现在早已经过了吃杏子的季节，只不过这棵黄杏品种特殊，又是在卓寒的精心呵护之下，所以才能挂果挂到现在，这果子果然是鲜嫩多汁！ 黑山马越吃越是满意，时不时过去咬上一个，可怜的楚星辰，背着个树枝走得辛苦，完全没有意识到马儿在干什么！ 第五十章难产 最近村儿里边儿的人都在流传一件事儿。 那就是能说会道的知青陆江涛，竟然又勾搭上了城里边儿大领导的姑娘，闹着要跟柳梅分手呢。 陆江涛因为帮着唐浩南，又认识了唐浩的女儿唐玲。最后他没有把吉普车弄出来，自己反而一头扎进泥坑里边儿住了院。 照理说这是件蠢事儿，可也不知道陆江涛什么地方就打动了唐玲，也可能是没用的男人更招人心疼，唐玲帮着陆江涛送了几次饭，竟然就跟他好上了。 有村民看到，唐玲从陆江涛的单人病房里边儿出来，脸蛋儿还红红的。 紧接着陆江涛就跟柳梅提出了分手。柳梅可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她跟着陆江涛，看到了他跟唐玲约会，当时就闹了起来，骂陆江涛是陈世美。 陆江涛振振有词的反驳柳梅，说她说的不对，陈世美跟秦香莲可是已经结婚的人，而他跟柳梅仅仅是处于谈恋爱的初级阶段。 这场口水仗，一直打到了楚星辰那里。 楚星辰自然不会管这件事，他说这是陆江涛和柳梅的私人感情问题，建议他们私下里解决。 细柳营的人传的沸沸扬扬，很快又有人说，看到陆江涛和唐玲钻了芦苇荡子。 听到这些话，卓颜心里有数，陆江涛这个人势力的很，没有了上大学的指标，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进城。 而这个时候凑上来的唐玲，自然就是他进城的最好跳板了。 唐玲可是唐浩南的独生女儿，她无论如何也容不下陆江涛身边再有其他的女人，为了讨好唐玲，陆江涛肯定会甩掉柳梅的。 卓颜懒得管这些渣男贱女的事情，把心思都放在挣钱上面。 购买长毛兔细毛羊打造兔笼，又修建养兔子的院落，着实费了不少力气，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卓颜又开始跟着卓寒卓青一起放牧了。 眼下正是夏天，正是牛羊上膘的时候，大家都早出晚归，想让牛羊多吃些青草。 每天早上出村的时候，大群的牛羊排着队熙熙攘攘颇为热闹，可是说来也怪，这些牛羊好像都认识自家的队伍，很少有跟错队伍的。 一天早上放牧的时候，出村的路却被堵住了。 卓青探头看了看前方站着不动的羊群，撒丫子就跑，“我到前边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过了没有五分钟，卓青就跑回来了，“三德子家的牛难产了，躺在路上谁也搬不动！” 卓颜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是学畜牧专业的，一听到卓青这么说，她就把手里的鞭子往卓寒手中一塞，“我过去看看！” 细柳营是块风水宝地，整个村子地势平坦，小河就从村边流过，出村的路像个葫芦口儿，两边儿是山坡，中间是一道平坦的山坳，而三德子家的大青牛就横在路中间，把山坳给堵住了，真的是一牛当关，万夫莫开。 这头大青牛可是三德子的宝贝，这是本地最好的品种，能长到上千斤重，当做肉牛乳牛用都是可以的。 此刻大青牛躺在地上，蹄子刨着草地，显然很是烦躁，而身下已经有了一滩血。 第五十一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村里边的兽医刘作富，背着医药箱已经赶过来了，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连胡子都没有长出来，只是唇上有一层绒毛。 刘作富算得上是出身于兽医世家，细柳营没有兽医编制，上边儿干脆就给了他一个头衔儿，让他把这边儿的兽医工作开展起来。 要说这刘作富平时给牲口看的小毛病还行，遇上难产急腹症他可就没辙儿。 卓颜跑过去看的时候，刘作富正装模作样的围着母牛打转呢，“这牛不行了，生不下来，你趁着它还活着，把它杀了吧，这样肉还能卖个好价钱！” 三德子很喜欢这头母牛，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花花。 花花儿却不是养来做肉牛的，它可是乳牛，自从成年以后，花花每年都能生下两只小牛犊，一只小牛犊就能卖八十块钱。 所以一听刘作富不疼不痒的话，三德子就瞪起了眼睛，“你到底会不会给牛看病啊？我家这牛才是五岁牛，你让我现在就杀，这不是割我的心尖子吗？” 刘作富吃准了自己这份手艺在村儿里是头一份儿，也不害怕三德子，无赖地把手一摊，“你说我不会看病，那你找会看的去！” 柳梅也在旁边看热闹，上次她就被三德子的牛踹了一下，这会儿也跟着说起了风凉话，“三德子你就别垂死挣扎了，现在杀牛还能卖个好价钱，别等牛死了肉都卖不出去！” “胡说，谁说这牛治不了，我来给它接生！”卓颜最看不惯这种没本事还爱瞎起哄的人。 她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母牛花花的情况，确定这头牛只是胎位不正而已，原本应该牛头先生出来，现在是牛屁股朝下。 “三德子，你去旁边给我采一把紫荆花来，我来给花花正胎位！”卓颜一边说一边在溪边的清水里边洗手。 眼看着花花没救，三德子都要哭了，这会儿听见卓颜说要帮花花接生，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根本顾不得细想，卓颜什么时候会的这手艺，就赶紧推开众人找紫荆花去了。 洗过手以后，卓颜伸手就在母牛的子宫部位按摩起来，她这可不是普通的按摩，而是要帮小牛犊调转个方向，因此手法很特别。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周围的村民看不懂卓颜的动作，议论声也就大了起来。 “卓颜，你在干什么呀？” “对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难不成你还会给母牛接生吗？” 看着卓颜在忙碌，柳梅眼珠子一转，也说起了风凉话，“卓颜，你到底行不行呀？别不懂装懂，耽搁了大家伙去草场！” 陆江涛则是一脸关切，“卓颜你就别折腾这牛了，你看它的样子多难受呀，还不如痛痛快快给它一刀，别让她再遭罪了！” 三德子刚好采了紫荆花回来，一听见这话可是气坏了，他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向陆江涛，“我记住你的话了，以后你生病也不准你看医生，直接给你一把刀，让你痛痛快快做了断！” 周围的村民就轰笑起来，陆江涛脸色难看极了。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帮母牛倒好了胎位，她伸手要过紫荆花，就放在了母牛嘴边。 第五十二章一胎二宝 牛生产跟人生产的道理是一样的，遇到难产的时候需要吃一些刺激子宫收缩的药物，而紫荆花里边就含有这种成分。 可是周围的村民不懂这个道理，眼看着到了节骨眼儿，卓颜还要喂牛，大家伙都摇着脑袋，不赞成她的做法。 “卓颜你不是在给牛接生吗？怎么又喂起牛来了？” “我看呀，卓颜压根儿就是不懂装懂，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卓家会给牛治病呀！” “让她折腾去呗，反正地上躺的又不是你家的牛，要急，也应该是三得子着急！” 自从花花倒地起不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钟头了，三德子额头上都是汗，他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声，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相信卓颜还是不该相信。 要说卓颜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愿意帮花花治病的人，而且她也特别有把握，可是三德子清醒过来，也想起卓颜从来没有接触过兽医，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卓颜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瞎吹牛呢？ 眼看着说什么的都有，地上的大青牛花花却艰难地歪着脑袋一口一口吃起了紫荆花，要说它现在难产，肚子肯定痛得厉害，竟然还有精神吃东西，这件事情就有点儿邪门儿了。 在场的可都是常年跟牲口打交道的人，大家伙都知道，可别小看这些牛羊，它们还知道自己给自己找药草治病呢！ 眼看着花花生小牛犊生不下来，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它还能吃草，就说明这草对它的病有帮助，这么说来卓颜真的会给母牛接生？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大青牛花花身上。 偶尔有后边儿赶来看情况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也停住了脚。 眼瞅着花花吃完了紫荆花，卓颜就跪坐在母牛的肚子边上，她可不敢呆在牛屁股后头，那柳梅可就是前车之鉴。 卓颜抬起母牛的一条后腿，一边用手摸着小牛犊的位置，用力往下推着，一边给花花鼓劲儿，“现在胎位正了，加油！” 还从来没有人给牛加过油，不过看到卓颜的样子，周围的人不知怎么的都有了信心，三德子第一个攥着拳头为自家的母牛加油。 大青牛哞的一声，自己也在用力，终于一个小牛头露了出来。 卓颜赶紧示意三德子过来帮忙，她自己则轻柔的拽着小牛的头颈，把小牛弄了出来。 “生了生了，小牛还是活的！” “不得了，卓颜真会接生啊！” “了不起，母子平安呀！” 周围的质疑声音一下子变成了赞美，柳梅和陆江涛早就被村民们不客气地给挤到了后边儿去。 卓颜却没有挪地方，又伸手帮母牛按摩起来，看到她的动作，村民们又猜测起来，“看卓颜这样子，母牛肚子里还有一个？” 三德子早就欣喜若狂地抱起小牛，给放到了大青牛花花的嘴边儿，大青牛已经开始舔小牛了，“嘿嘿，我就觉得花花肚子里还有一个，我家花花每年生的都是俩牛犊！” 大家伙都不搭理得意的三德子，都把目光集中在卓颜的手上，想看清楚她下一步的操作。 第五十三章名不正 紫荆花吃下去有一会儿了，这会儿药效越来越强，再说头一个小牛已经生出去，产道已经扩张，所以第二只小牛没费什么力气就生了出来。 卓颜把小牛递给三德子，自己就帮母牛处理胎盘脐带，等到把现场清理好了，母牛已经能站起来了。 三德子一手抱着一个小牛，这才把母牛领出了山坳，让它在路边儿躺了下来。 如果不是母牛自己走出来，想要搬动这头上千斤的牛，可是真费劲儿。 眼瞅着道路终于通畅了，大家伙也顾不得再看热闹，急忙赶着自家的牛羊往草场去。 当然，这议论可是免不了的，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卓颜的医术了。 原本卓颜因为长得漂亮人勤快，在细柳营的名声就很好，现在又帮着大青牛接生，在村民眼中她可就更厉害了。 柳梅和陆江涛一前一后走着，耳朵里边听着都是大家对卓颜赞美的话，这两人心中一百个不服气，柳梅是妒忌，而陆江涛还存着卑鄙又不切实际的念头。 卓颜可没想这么些个事儿，不管怎么说，大青牛母子平安，她也算是没白忙活。 又叮嘱了三德子几句注意事项，卓颜就跟上自家的羊群走了。 让卓颜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在众人面前露了本事，有些村民就主动开口请卓颜，去家里帮牲口看毛病。 毕竟牲口不会说话，而村里只有一个不着调儿的兽医刘作富，大家伙请卓颜出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卓颜原本就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她也不藏私，眼看着现在是夏天，牛羊容易吃坏肚子，她干脆就把几种治肠炎的草药找了出来，一一给大伙儿说清楚，这样一来，牲口闹了肠胃炎，村民们就可以自己治疗了。 这下子村民们高兴极了，纷纷赞扬卓颜大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来这个刘作富，可是不管大病小病都要拿捏大家伙一下，牲口闹个肠炎，他至少得问村民要十个鸡蛋，否则是不会出手的。 眼瞅着卓颜，把治疗小毛病的办法都告诉给了村民，刘作富就不高兴了，他干着兽医的工作，原本每个月也是有工资可以拿的，可是他这人贪心，喜欢吃拿卡要，这样一来，额外要下来的东西就够他喝酒的了。 卓颜这个举动，算是彻底断送了刘作富的财路。 眼瞅着大病治不了，小病又收不到好处，刘作富坐不住了，他可不敢去卓家找卓妍的麻烦，不提卓村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就是卓寒的拳头他也受不了呀。 思来想去，刘作富决定去楚星辰那里，告上卓颜一状。 毕竟卓颜不是兽医，这样帮着村民们治疗牛羊，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算谁的呢？ 刘作富这么想着，添油加醋的把最近卓颜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楚星辰不苟言笑，听得很认真，“刘医生，你是说卓颜义务帮着大家熬草药，预防牛羊得病？这是好事呀！” 的确是好事儿，可是对我不是好事儿呀，刘作富的心在呐喊！ “可是卓颜毕竟不是兽医，万一看出病来，这可算谁的呢？”刘作富结结巴巴地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觉着卓颜就不该管这事儿。 第五十四章找她证实 楚星辰专注地盯着刘作富，他眉目如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刘作富就觉得心虚起来，他不安的搓了搓手，“您能不能给卓颜说说，既然她不是兽医，就不要再管这些事儿了？” 楚星辰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了，我会处理的！” 这自然不是刘作富想听的答案，不过他也不敢再催问，因为楚星辰平时就是这么个作派。 等到刘作富离开了以后，楚星辰就找了几个村民询问这件事情，大家的说法跟刘作富大同小异，只不过都对卓颜的举动表示支持。 “这个刘作富吧，手艺太差，关键是他态度还不好，小病懒得出诊，大病他又治不好！” “我觉得卓颜的法子还挺有用，反正我家的牲口吃了她配的药之后，肠胃就好了！” “卓颜不光是人长得漂亮还聪明，用她的法子治病很有效果呀！” 跟刘作富完全不一样，村民们都对卓颜赞不绝口。 这样一来楚星辰心里就有了谱，他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现在已经进入八月份，距离卓寒离家去上学，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卓寒非常自觉，每天都给大黑套上车，趁着牛羊自己吃草，他还要割上一车牧草拉回去，这是给冬天储备的饲料。 割牧草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别看这些牧草绿油油瞅着挺鲜嫩，可是一把抓上去总有混杂在里面的杂草，像卓颜那样细腻的手指头，一来二去很容易就给割破了。 卓寒和卓青给了卓颜一个柳条篮子，让她采蘑菇。 话说晾晒干蘑菇也很重要，冬天细柳营几乎没什么菜，就靠着干蘑菇，干豆角，干茄子，还有窖藏的土豆大白菜过冬了。 楚星辰的黑山马，很快就出现在草场上边儿，卓青割草割得正欢，抬头擦汗的功夫，就看到了楚星辰颀长挺拔的身影。 卓青赶紧跑到了卓寒身边，“二哥，那家伙又来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经过卓寒孜孜不倦的教诲，卓青总算是明白了，楚星辰看着挺正经，其实居心不良，他天天往自己家跑，目标多半是要拐骗自家漂亮的三姐。 卓寒皱起眉头，“走，看看去！” 这边儿楚星辰已经跳下了马，跟卓颜搭上了话。 “卓颜，听说你帮着三德子家的大青牛接生了？”楚星辰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 卓颜点点头，话说露了这一手本事之后，她也有些忐忑，因为原主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兽医这个行当。 不过她低估了村里边儿人的智慧，自从发现卓颜会给牛羊治病之后，村民们把这功劳自动归结到卓村长的身上。 大家都说卓村长不愧是村长，教育搞得好，教出来的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 卓寒能上大学，就连卓颜也能帮着牛羊看病。 至于卓穆，大家已经自动把他从卓家人行列中剔除出去。 面对村里边人的说法，卓村长也不否认，只是有意无意提起，家里边以前的邻居就是个手艺高明的兽医。 这下子就证实了卓颜会兽医的手艺，是因为有名师再加上基因好，现在村里边人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第五十五章好事临门 卓寒和卓青一起站到了卓颜身后，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楚星辰。 楚星辰这段日子，没有少被这兄弟两个忽悠，此刻面对着他们四颗大眼珠子，楚星辰表现的非常大度，冲着兄弟两个友善一点头，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卓颜，既然你有这门手艺，有没有考虑去畜牧站当兽医呀？”原来这一次楚星辰来访，是来请卓颜出山的。 听了楚星辰的话，卓颜眼睛一亮，现在畜牧站的兽医可是带事业编制的，可以领国家工资呢。 不过…… 卓颜想到了什么，失望的垂下眼帘，“不行呀，我兼职帮着看看病还行，要是我真的去畜牧站坐班儿，我家的羊就没办法放了！” 这可是事实，要知道眼下卓寒是放羊的主力，可是他九月份就要离家去读大学了，到了那个时候，这二百多只羊，就凭着卓青可是照看不过来。 楚星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沉默不语地看了一眼卓颜身后的羊群，卓家的羊群在细柳营算是大的，这可是卓家人一年的生活来源。 卓寒又动摇起来，“卓颜，要不然我……” 卓颜知道，自己那一根筋的二哥想的是什么，赶在他说完之前就制止了他，“别说了，不管家里有什么事，你都得去读书，知道吗？” 这一刻的卓颜很有家长风范，卓寒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楚星辰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卓颜更近了，“畜牧站的医生，每个月都有工资，大概是三十二块钱左右，拿到了这笔钱，你完全可以雇个帮工给家里放牧呀！” “对呀，现在十块钱一月，就能找个帮工，这样算起来，卓颜还是去畜牧站上班有前途呀！”卓寒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畜牧站的医生工资可不低，比城里边儿的普通工人还要高一些，只不过卓村长为了避嫌，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家子女安排进畜牧站做事，这一回是楚星辰邀请卓颜过去工作，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卓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崇拜的看着三姐，“三姐，要是可以请帮工的话，你就去上班吧，我保证把牛羊照顾的好好的！” 对于农民来说，能够去上班，这意味着一种身份上的转变，脱掉草鞋穿皮鞋。 卓颜没有再推辞，她可是畜牧专业的博士，要是能进入畜牧站工作也算是人尽其才，“行，我回家跟爸妈再商量商量！” 回到家里说了这件事儿，卓村长和卓母都非常高兴，原本他们就不想让小闺女风吹雨打的放牧，觉得这不是女孩子做的事。 如今卓寒去上大学占了指标，卓颜刚好进畜牧站，这儿女可算是都有了出路，岂不是两全其美？ 眼看着家里人都同意，就等着跟楚星辰说一声，就可以进畜牧站了。 卓母已经高高兴兴的在找料子，准备帮卓颜做新衣裳，如果去畜牧站上班，那就不能像每天放牧时那样不修边幅，得好好打扮一下。 让卓家人没有想到的是，好事多磨，畜牧站的医生带编制，还有人在打这地方的主意呢。 第五十六章权衡利弊 柳梅最近烦恼极了，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顺利，曾经在耳边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陆江涛变了心，已经明确的跟她挑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要跟柳梅结束恋爱关系，转投唐玲的怀抱。 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人可是分层次的，曾经的柳梅以为自己的层次就挺高。 就拿她跟村里边的卓颜来说吧，卓颜长得漂亮又活泼，单从个人条件上来说，是整个细柳营甚至是西林镇的头一份儿，没有姑娘能超过她。 可惜卓颜再漂亮也是个村儿里边的姑娘，不说别的，单是一个农村户口牧羊女的身份就拖累了她。 当年陆江涛放着卓颜这样的大美女不找，反而要追求柳梅，就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 如今这个年代能吃商品粮才是好出路，要是找了卓颜，那可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要拿工资商品粮来补贴妻子。 要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城里姑娘，夫妻二人一块儿挣工资，那日子可就过得宽裕多了。 柳梅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姑娘，家庭条件还不错，再配上她还算清秀的长相，在婚恋市场上是非常抢手的。 可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唐玲是地地道道的高干子女，跟陆江涛好上之后，她已经向陆江涛承诺，不管是上学还是招工，最迟今年年底，就能把陆江涛给弄到乌兰市去。 这可是普通人办不到的，就凭这一点，柳梅就怎么也比不上唐玲。 柳梅当然不服气，跟陆江涛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还在扯皮呢。 不过在她闹腾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家里来的信，信上边儿说的明白，柳梅的姑父已经帮她找好了人，到了今年年底就能帮她办理入伍。 不过今年入伍的指标特别困难，要想不出岔子，柳梅最好是学到一门手艺，这样征兵的时候，就可以给她按照特招操作，这样基本上不会出现失误，也可以避免被别人挤掉。 接到这封信之后，柳梅就收起了争男人的心思，认真的为自己的前程打算起来，只要她能够顺利入伍，就能完成身份的转变，到了那个时候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根本不用巴在陆江涛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柳梅就认真琢磨起来，自己能够学习的专业。 她在整个细柳营找了一遍，发现自己能干的就是进畜牧站当医生了。 要知道畜牧站这个地方，可是全国都承认的单位，虽说好多人看不起这跟牲口打交道的专业，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门手艺。 柳梅觉得凭着自己的学历和人缘，想进畜牧站应该是不难。毕竟她也不是冲着畜牧站正规的事业编制去的，只要能进去工作，有个学徒的身份也就行了。 想要办这件事，村里只有两个人能做主，一个就是卓颜的爸爸卓村长，不过这人认真的很，为了避嫌，他连自己的闺女卓颜，可是都没有安排进畜牧站。 柳梅权衡利弊，决定要避开卓家人，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人可找了，那就是楚星辰。 第五十七章拒绝 为了求楚星辰办事，柳梅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她好好打扮了一下。 谁都知道楚星辰年龄不小，是个大龄未婚青年，这样的男人，见了漂亮大姑娘多少会有些动心的吧？柳梅要的就是这个好感分。 柳梅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小碎花上衣的确凉裤子，又偷偷在嘴上抹了胭脂，这才拎着早就备好的礼品出了门儿。 她选的是黄昏，这个点儿村民都在家里吃饭，而到楚星辰家的时候也不太晚，就是外人看到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尽管计划的很周密，楚星辰的态度却依旧冷淡，堵在大门口根本不让柳梅进去，“柳梅，你有什么事吗？” 柳梅撩了一下头发，微微低了头，展现出一股恰如其分的娇羞，“楚队长，我想进屋去说，这人来人往的，我怕大家看见会……” “你就在这说吧！”楚星辰打断了柳梅的话，他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已经看穿了柳梅的打算。 柳梅很清楚自己是有魅力的，不过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年轻男人，却完全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人。 柳梅很尴尬，只好省去了委婉的铺垫，实话实说，“楚队长，我来找你，是想麻烦你点儿事儿，我想去畜牧站帮忙，哪怕是学徒也行！请您批准一下！” 不能进屋说话，就是这点不好，想要交代事情的原委都得言简意赅，怎么简单怎么说，一点儿节奏铺垫都没有。 楚星辰想了想，“你现在不是在整村儿里的菜地吗？怎么？不想干手里的活了？” 细柳营也有地，只不过，因为村里的主业是畜牧，所以这点儿地就被卓村长搞成了菜地。 菜地里一年能出两季青菜，还能种出来大白菜，到了秋天，每户村民家都能分不少。 柳梅赶紧把自己想去当兵的事情说了一遍，这种事，她可不敢对楚星辰有所隐瞒，否则就算是当兵的指标来了村里，楚星辰一样有办法把她卡下来。 说话的功夫，柳梅看到不远处的李家大门打开，似乎有人探头出来张望，她可是领教过这些村里人的嘴，因此说话的速度更快了。 “你是想去畜牧站学技术？”楚星辰板着脸，“现在畜牧站没有指标了！等指标空出来再说吧！” 柳梅想过楚星辰会怎么说，可她万万没想到楚星辰会说没有指标，畜牧站里只有一个不中用的刘作富，怎么会没指标呢？ “楚队长，请你帮帮我吧！我的机会不多了！”柳梅还以为楚星辰是故意刁难自己，连忙楚楚可怜的哀求他，还一个劲儿的把手里的网兜，往楚星辰手里边儿塞。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网兜，里边露出铁盒装的麦乳精，水果罐头，甚至还有两条香烟。 这份礼品放在当时，就是要办大事儿的节奏，普通人不会轻易送出去，首先想买麦乳精香烟都需要票证，光拿着钱就买不来。 楚星辰皱了皱眉头，“柳梅同志，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自己吃吧，我可没有骗你，畜牧站只有两个编制，如今可是满员了！” 楚星辰不像是说谎，柳梅眨了眨眼，据她所知畜牧站只有一个刘作富，那么另一个指标被谁占了？ 第五十八章看不顺眼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第二天一早，细柳营的村民，都看到卓颜打扮的漂漂亮亮进了畜牧站。 大家伙相互一打听，这才知道，眼下就要到了夏末初秋，那可是家畜疾病的高发期，为了不浪费人才，楚星辰特地把卓颜安排到畜牧站工作。 卓颜去了畜牧站，三德子第一个支持，现在他家大青牛生下来的小牛犊儿已经窜个儿了，能迈着小腿跟在母牛的身后到处跑，健壮的不得了。 大部分村民跟三德子也是一样的态度，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给家畜看好病，那就是好医生。 可有些人就接受不了了，柳梅万万没想到，万年空缺的畜牧站，会在这时候进了人，打乱了她的规划。 刘作富则是，痛恨卓颜一来就抢了他的风头。 跟喜欢吃拿卡要的刘作富不同，卓颜为人干脆利落，处处为大家着想。 她给家畜看病的手艺也高超，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本事，不过很多小偏方小窍门儿，一试就灵，让村民们大加赞赏。 有对比就有伤害，村民们在表扬卓颜的同时，也把刘作富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刘作富不傻，看卓颜就越发不顺眼了，他觉得原本自己的日子混得不错，卓颜这一来可真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打。 只是碍于楚星辰，刘作富才不敢跳腾。 卓颜却没有想着跟刘作富斗，她一门心思的就是要搞好畜牧站的工作。 来到了畜牧站后，卓颜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上山采了十多斤苦令草，然后在院里支起大锅，熬了大锅汤药。 刘作富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来到畜牧站，他刚一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看着卓颜围着火堆在忙活，刘作富十分不解，“你熬这么多药干什么？是嫌我们畜牧站的柴火用不完吗？” 卓颜白了刘作富一眼，早在进畜牧站的时候，楚星辰就跟她说的明白，她的编制跟刘作富一样，都是畜牧站的正式员工，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隶属关系。 不过刘作富觉得自己是畜牧站的老员工，所以一见到卓颜就喜欢对她指手画脚摆老资格。 此刻听到刘作富一来就质问自己，卓颜冷冷哼了一声，“我问你，夏天对家畜的防治工作你做了几项，如果你一项都没有做的话，就不要来干涉我做工作！” 畜牧站不是摆设，它对工作人员是有要求的，各个季节对于家畜常见病的防治要做到哪几条，这都有着非常科学的规定。 卓颜来到畜牧站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畜牧站的工作日记，她发现刘作富对于畜牧站的日常工作根本就是敷衍了事，那些防治要求，他可是一条也没有做。 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就是耍流氓，卓颜可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她一来，就根据时令搞起了夏季防疫防治工作。 卓颜的话说的极其内行，刘作富无言以对，不过他也不甘心，“难道你熬大锅药就是搞防治工作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这苦令草能防治什么？” “我们畜牧站需要的是干工作的人，不是哗众取宠吹牛皮的人！”刘作畜义正词严，俨然一副为畜牧站着想的嘴脸。 第五十九章真本事 刘作富不学无术，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卓颜禁不住摇了摇头，“你竟然连这都不知道，我也懒得跟你解释！” “这就是你对待老医生的态度吗？自以为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刘作富很是生气，他伸手指了指沸腾的大汤锅，“我倒要看看你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如果没有效果瞎胡闹，我就要让你立刻走人！” “你要让谁走人呀？”大门口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鞭子响，一大群黄牛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三德子双手抱着放牛鞭子，悠哉悠哉地跟在后边儿。 自从刘作富治不了大青牛，建议让三德子杀牛之后，三德子就跟他结了仇，一见面儿就庸医庸医的骂他。 所以看到三德子进来，刘作富就是脸色一变，“你来干什么？” 瞧着刘作富挺紧张，三德子噗嗤一笑，“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踢场子的，我是来找卓大夫看病的！” 三德子这话说的也不够严谨，来看病的可不是他，而是他家的黄牛。 眼看着三德子把牛赶了进来，卓颜就往大铁锅下边的木柴上泼了一瓢水，“三德子，你把牛一头一头赶过来，我来给它们涂药！” 三德子干脆利落的答应着，跟对待刘作富的态度判若两人。 等到药水儿冷了一些，卓颜就拿着专用的刷子，蘸着药水儿往黄牛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涂刷着。 这苦令草熬的药水，对于蚊虫有着特殊的防治作用。 这药方就是推广中草药的时候，从民间收集到的验方，经过几代人的归纳总结，证明效果非常不错。 夏季蚊虫多，牲畜都怕这些吸血鬼，经常能看到黄牛在泥水里边打滚儿，目的就是要给皮肤上涂泥来防蚊。 而苦令草药水的效果可是比泥水好多了，而且会更加卫生。 这些黄牛仿佛知道卓颜是为了帮它们治病，一头头排着队，态度很是温顺，乖乖地让卓颜帮着它们涂药。 刘作富被卓颜和三德子接连奚落，气愤的不得了，早就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在旁边看着，可是越看他就觉得心越慌。 原本刘作富还想着，要是卓颜的法子不管用，他就当场闹起来，让卓颜丢脸，可是涂过药的黄牛身边，还真的就没了蚊虫。 三德子也在一旁看着，眼瞅着黄牛都神清气爽地站着，他就表扬起来了卓颜，“卓医生，你的手艺可真好，比有些人强多了！” 有些人刘作富站在旁边挺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溜走了，再待下去也是被嘲讽，还不如早点儿走。 这一上午，卓颜就没有停手，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牛都处理了一遍，药水也用完了。 苦令草的效果立竿见影，眼看着黄牛们都能专心吃草，再也不用挥舞着小尾巴驱赶蚊虫，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面都非常高兴。 这样一来，原本对卓颜进畜牧站持怀疑态度的人们，也都转变了态度。 柳梅原本都写好了举报信，想说卓颜无法胜任畜牧站的工作，看到这种情形，她只好把举报信给撕了，准备另找机会诋毁卓颜。 第六十章赛马 一年一度的赛马节就要到了，整个细柳营的人都沸腾起来，赛马节在细柳营的重要性，不吝于过年。 赛马节，顾名思义，这个民间活动主要是以赛马为主。 南山脚下地势平坦，绿草连绵，每一年的赛马节都在这里举办。 到了赛马节的那一天，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要聚集到南山底下。 卓颜眼下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在赛马节举办的前几天，她就代表畜牧站去公社里开了会。 畜牧站的任务，就是保证赛马节上的马匹安全，有病治病，没病防病。 由于卓颜来到畜牧站以后，工作表现良好，领导还专门点了名对她进行鼓励。 开个会，领了任务之后，卓颜就开始挖空心思准备赛马节上用的东西了。 虽说现在把赛马节上比较危险的活动，比如说斗牛都给取消了，可是到时候人马聚集在一块儿，说不准会出什么问题。 有备才能无患，卓颜这样想着，连夜加班儿，把自己以前熟知的几种急救药和抢救器材都给做了出来。 刘作富不学无术，看到卓颜忙碌，他就干脆躲懒回家睡觉去了。 反正每年的赛马大会，刘作富也是会去的，只不过他人虽然到场，却发挥不了作用，再加上长得丑，连个吉祥物也算不上。 卓家也是群情鼓舞，卓村长是赛马会的东道主，要协调的事情多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 卓寒卓青都是爱热闹的男孩子，虽然卓家没有赛马，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参加比赛，却是不妨碍他们期待比赛的盛况。 到了比赛的那一天，卓寒卓青天不亮就把羊赶出门儿，草草转了一圈儿就收栏回去，拎着卓母给准备的干粮清水看热闹去了。 赛马大会的现场，头一天就被布置起来，在两棵老树中间拉着巨大的横幅，横幅前边儿就是一个简易的木台。 木台两边儿则是各式各样的小摊贩，这都是西林镇的商户赶过来凑热闹的，毕竟赛马会上人多，比平时赶大集还要热闹。 商户们早就总结过，这一天的人们都格外大方，在赛马大会上出一天摊儿，顶得上他们半个月的出货量。 每个村都可以出两三匹赛马，这些赛马都被戴上了大红花，洗刷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地跟在主人身边儿。 细柳营也有两匹赛马，一匹赛马是刘木头家的青鬃马，还有一匹是村尾老李家的枣红马。 这两匹马不过五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爆发力好的时候，细柳营的村民很看好自家的赛马。 虽然这两匹赛马拼不过南山马场的马，不过在村寨里头还是能排到前边儿的。 南山马场就位于南山背面，靠近西林镇的大马营草原上。 这个地方可是有历史渊源，早在古代的时候，就是皇家马场战马的培训基地。 由于水草丰美适合放牧，再加上马匹的血统优良纯正，所以一代一代传到现在，如今更是为全国建设输送着优良的马匹。 为了今天的赛马会，南山马场一次性的就拉出来十几匹赛马，这些马毛色一致，都是浅棕色，在一众赛马中显得格外整齐。 第六十一章蓄谋 每年的赛马会，所有的冠亚季军都会被南山马场的赛马包揽，大家伙早就习惯了，毕竟马场是专业性的养马御马基地，其他人只能算是玩票性质。 在南山牧场的赛马前面，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青年，她下身穿一条绿色军裤，腰里系着宽皮带，上身是一件白衬衫，一张苹果脸，留着齐耳短发。 这一身不土不洋的打扮，放在当时可是最时髦的装束，现在当兵很是受人崇拜，大家伙都想弄一身绿军装穿上。 卓颜朝着那边儿看了几眼，惊讶地发现柳梅竟然和那姑娘站在一起。 原本在书中的时候，这个阶段正是柳梅跟陆江涛如胶似漆的时候，不过由于卓颜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轨迹，陆江涛为了离开细柳营，提前勾搭了唐玲。 这下子，柳梅就成了可怜的秦香莲，由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讨人喜欢，所以同情她遭遇的人不多。 不过柳梅到底是城里过来的青年，她的朋友同学众多，在很多地方都能找到关系，比如说南山马场的这个女青年潘朵，就是她的发小之一。 柳梅凑到潘朵的耳边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潘朵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朝着卓颜这边看过来。 卓颜今天也穿着白衬衫，这衣服简单干净，符合她的气质，她不喜欢肥大的绿军裤，就自己做了一条藏蓝色的裤子，这裤子不是大裆裤，而是直腿裤，显得她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双腿笔直修长。 这一身打扮再配上卓颜的相貌，放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 卓颜也狠狠地回瞪了潘朵一眼，比起来，她的眼睛还要大一些呢！ 赛马会很快就开始了，西林镇的镇长亲自主持，这可是当地最大的娱乐活动了。 卓颜坐在台下看得认真，楚星辰还有卓村长都跟着上了木台，只不过楚星辰就站在西林镇镇长的身边，而卓村长则被挤到后头去了。 大喇叭奏起了运动员进行曲，西林镇镇长慷慨激昂地讲了一阵子话，宣布赛马开始。 那些赛马早就聚集在赛场上，等到裁判员发令枪一响，这些赛马的主人们，就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那群南山马场的赛马，它们颜色一致，步履整齐，像是穿云的箭一样。 后边儿才跟着各个村镇的杂色赛马。比赛一开始就高下立现，拉出了差距。 果然，几分钟以后赛马决出了胜负，前三名都是马场的赛马。 为了激励大家的积极性，赛马大会一向是奖励前十名，所以后续也有其他村寨的杂色赛马入围。 卓颜注意到，跟柳梅说话的潘朵也上台领了奖，她取得的成绩居然还不错，大概是第七名的样子。 细柳营的枣红马也得了名次，脖子上挂着大红花，精神抖擞的站到了木台子前面等着领奖。 他的主人咧着嘴站在一旁，笑得比马还要开心，估摸着这一年也舍不得让枣红干活儿了。 因为大家伙对赛马都格外重视，在比赛前不会让马匹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比赛进行了半天时间，也没有遇到一匹马出现问题，卓颜几乎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 第六十二章挑战 南山牧场的潘朵竟然牵着自己的赛马，走到了卓颜的桌边，“我想向你挑战！” 看着居高临下的潘朵，又看了看站在潘朵身边得意的柳梅，卓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柳梅看她不顺眼，叫了好闺蜜来找茬儿的节奏！ 细柳营的村民都在这周围转悠，眼看着竟然有人向卓颜挑战，大家都围了过来，卓寒最是激动，直接跑到了卓颜的桌边，把妹妹护在自己身后，“卓颜不骑马，我来替她应战！” “卓寒，你又不是不知道赛马节的规矩，现在可不许替别人应战，要么卓颜自己上，要么就得认输，”柳梅站出来说规矩了。 细柳营的村民对柳梅十分不满，“可是卓颜不骑马，你们这样向她挑战，本身就不守规矩！” 潘朵瞪起眼睛看了大家一下，她是个圆圆脸的姑娘，一双眼睛也是圆圆的，“那就认输！赛马节的时候，本来就可以向任何一个人挑战！” 潘朵的话也没错，不过大家伙儿一般都会向骑手或是年轻小伙子挑战，还没人向卓颜这样年轻漂亮的大姑娘挑战骑术的。 “认输的话，我是不是要答应你们一个条件呀？”卓颜好笑的看着柳眉和潘朵，对对方的小算盘心知肚明。 柳梅眼中含着笑意，不屑地说道，“那是当然喽！” 卓颜也笑起来，“那我先听听你们的条件！” “你如果输了，就自动退出在畜牧站的工作！”果然，柳梅的最终目的是想进畜牧站，只要卓颜离开，畜牧站就有空缺了，想必到时候，楚星辰就不会再拦她进畜牧站了！ “那如果我赢了，是不是也可以提一个条件？”卓颜没有认输，反而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边儿，看起来气势十足。 “哈哈哈，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如果你这样的人都能获胜，我愿意从马场爬回村里去！”柳眉笑了起来。 “柳梅，你先记住自己的话！”卓颜不再搭理柳梅，只是看向潘朵认真的问道，“你向我挑战，请问你用什么做赌注呀？” 柳梅就悄悄对潘朵说过，卓颜根本不会骑马，这个不会骑，也不是完全不骑马，而是不擅长于骑术，因为卓颜家没有马。 这个就跟大家伙都会骑自行车，可还参加不了自行车比赛一样。 这也不奇怪，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马匹经济价值并没有牛羊好，所以很多人家都不养马，自然也没有骑马的机会。 可是看了卓颜强硬的态度，不知怎么的，潘朵就有些心慌，不过卓颜说的也对，既然是挑战，双方都要拿出赌注来，才能显得有诚意。 “你说吧，如果你赢了想让我做什么？”潘朵镇定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说道，她到南山马场也不止一年了，对自己的骑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我赢了，我就要一匹南山马场的小马驹儿！”卓颜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她可是跟柳梅不一样，才不会提出什么，让柳梅放弃考学当兵之类的条件呢。 要知道这种马场上的赌注，是否兑现全凭人品，如果要些牛羊小马驹儿，对方碍于情面肯定就给了，可是这种事关人生的大选择，拿到这个地方来做赌注，就实在太儿戏了。 第六十三章认真的赌约 听了卓颜的话，细柳营的村民都议论起来，每年也有在赛马会上相互挑战的村民，只不过大家提出的赌注都很轻，毕竟这种比赛就是一个锦上添花寻找乐趣的东西。 而卓颜和柳梅提出的赌注则高的吓人，柳梅想让卓颜退出畜牧站，那可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而卓颜更是提出，如果自己赢的话就让对方给自己一匹小马驹儿，要知道南山牧场的小马驹儿可不便宜，一匹最少要二百块钱呢。 潘朵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是答应帮着柳梅挑战出气来着，可是现在卓颜也提出了赌注，如果她输的话就要兑现这个赌注，以潘朵的实力根本买不起小马驹儿。 柳眉轻轻拽的拽潘朵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吧，我了解她的底细，她根本就赢不了！” 西林镇周围的姑娘都能骑上马跑几圈儿，不过这能骑马和会骑术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所以听到柳梅的话，潘朵就彻底放了心，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如果我输了的话，就赔你一匹小马驹儿！” 旁边的卓寒和卓青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家里没有马，他们就没见过卓**马，眼下卓颜却是跟人开出了天价赌注，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铁饭碗又砸了吗？ 听到潘朵答应下来，卓言依旧慢条斯理，“口说无凭，我们找个人做公证，把赌注写下来吧！” 这下子周围围观的村民都站不住了，卓颜这是当真了呀，原本像是这种赌注，就算是输了，脸皮厚的还可以不承认。 可这白纸黑字写下来之后，就是想赖都赖不了了，卓颜这是怕事还不够大吗？ 赛马场上有人挑战，而且对方还立下了赌局，要找公证人，这件事儿一下子惊动了西林镇的镇长，他讲完了话还没有离开现场，正跟着大家伙逛集市呢。 听说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打赌，大家伙都来了兴趣。 楚星辰也跟在镇长的身边走了过来，他们都认识潘朵，这姑娘在南山马场也是个有名的泼辣角色，骑术跟小伙子们不相上下，也是个爱争强好胜的角色，所以她站出来挑战一点都不奇怪。 再看看应战的人，大家都是眼前一亮，卓颜实在是太漂亮了，如果不是出现在南山马场，随便放在哪个大城市的街头上，绝对是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出众。 镇长的声音也变得缓和起来，这两个女孩儿的年纪跟他家的小女儿也差不多， “就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要挑战，找公证人吗？我跟你们说，普通打赌，没有法律效应，是否遵守赌约就看你们自己，可是一旦找了公证人，这赌局可就有法律效力了！” 泼辣的潘朵还没有说话，卓颜就先抢在前边儿回答了，“我怕她耍赖，肯定是要找人公证的！” 一听到卓颜这么说潘朵不干了，也抢着说自己必须要公证，这下子可好，一场开玩笑的事情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第六十四章她选的马 等到卓村长听说这个消息，卓颜和潘朵已经把公证书写好了。 这下子卓村长就是想劝阻卓颜也晚了，他脸皮抽动几下，已经在偷偷安慰自己，不就是个工作吗？大不了以后把卓颜弄到镇上去，再找一份工作好了。 卓颜把公证书拿到手里吹了吹，突然眨着眼睛看向潘朵，“我都忘了问你，你有兑现赌约的能力吗？要知道小马驹儿可不便宜呀？” 对于卓颜来说，赌注是现成的，就是一个取舍的问题，如今已经当着众人立下了公证书，如果输了的话想继续赖在畜牧站，村民们的口水都得把她给淹了。 而对于挑战的潘朵来说，是否有经济实力就很重要了，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我来马场这几年所有的津贴都存下来，大概有一百二十多块钱，剩下的八十块钱，我想柳梅一定会愿意帮我出的！” 柳梅只想让潘朵出力，可是从没有想过自己付钱，不过眼下的局面却是容不得她说不。 “没问题，剩下的八十块钱由我来出，”柳梅一贯要在大家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因此听到潘朵这么说，她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卓颜却不肯放过她，硬是逼着她也写了个保证书才罢休。 在整个过程中，楚星辰一直眉头紧锁，一脸不赞成的表情。他不知道卓颜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赛马从古至今可都是个危险的活动，并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完成而且取胜的。 现在赌局就变成了卓颜对柳梅和潘朵，细柳营的村民都站到了卓颜身后，而潘朵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南山马场的人。 “卓颜，你就骑我家的枣红吧！”枣红马的主人，慷慨地表示愿意出借枣红马。 青鬃马的主人也在一旁跃跃欲试，不过他的马刚才就跑不过枣红，因此识趣地没有说话。 然而卓颜却是微笑地摇了摇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她看向楚星辰，冲着他嫣然一笑，“楚队长，我想借一下你的马！” 卓颜的要求让现场的人吃了一惊，要知道楚星辰的马是黑山马，这种马身材要比赛马矮小的多，虽然耐力和速度都算是一流，却是很少有人把它作为赛马使用。 楚星辰凝视了卓颜一眼，在那一瞬间，卓颜有种感觉，对方似乎有好多话要对自己说。 然而下一刻，楚星辰却是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句好，然后亲自去把自己的黑山马拉了过来。 这匹黑山马年龄还小，只有三岁，性子跳脱，它今天没有具体任务，跟大批的马群拴在一起，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主人把自己拉出来，高兴地摇头晃脑，恨不得跳起来。 眼看着卓颜像模像样的接过了缰绳，卓村长还有卓寒卓青可是站不住了，父子三人一拥而上，簇拥在卓颜身边儿，一起叮嘱她小心。 “卓颜，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挽住了缰绳，只要不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没事儿！” “姐，要不要我用小弹弓打那个女人？” 第六十五章特殊方式 最后这句话可是卓青说出来的，他觉着自己姐姐获胜的把握不大，已经想着要用歪门邪道了。 卓颜啼笑皆非，赶紧摸了摸卓青的脑袋，“别瞎说，比赛要公平公正，你难道对我还没信心吗？” 卓青委屈地看了看卓颜，心想我可不就是没信心吗？ 卓颜又安慰了爸爸和卓寒两句，让他们放心说自己有把握，这才把黑山马拉到一旁，说起话来。 卓颜的声音很低，大家伙儿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见一人一马凑在一块儿煞有介事的样子，倒好像真的在研究战术。 “别理她，装神弄鬼！”眼看着潘朵有些紧张，柳梅就安慰她说道。 潘朵却很清楚，卓颜这根本不是装神弄鬼，好多知名的骑手，在比赛之前都会跟赛马进行沟通，这样就可以让配合达到最佳状态。 可是柳梅不是说，这个卓颜根本不会骑马吗？她怎么能知道这么高深的技巧呢？ 卓颜的速度很快，在外人看着也不过就是跟黑山马说了三五句话的功夫，她很快就转过身来，很认真的看向潘朵，“我是被挑战的那一方，应该由我来选择比赛方式，对吧？” 卓言这话说的没错，按规矩来说，是潘朵向她挑战，作为被挑战的一方，她有权利决定比赛方式，不过再怎么比赛也无法脱离赛马的范畴，所以潘朵定了一下神儿，很快就点头，“你来定比赛方式好了！”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听说了有两个漂亮姑娘要赛马的消息，彪悍的小伙子赛马见得多了，这漂亮姑娘赛马可是头一回，就冲着这两位骑手，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围过来看热闹。 卓颜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要比骑马捡物！” 骑马捡物！周围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叹，这个可是高难度动作，要求骑手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捡起在地面上扔着的物品，然后再翻身上马。 如果光是操控马匹跑完了全程，却没有捡起规定的物品算输。 如果比赛双方都捡起了物品，那么跑在前边儿的人获胜。 这个比赛对于马匹的要求不高，难就难在骑手的动作上边儿，光是这个骑马捡物，看着简单，其实能做出来的人，可是没有几个。 要知道，这可是从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弯腰下来捡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在地上，甚至会被马匹踩踏。 听了卓颜的要求，其他观众只是兴奋的议论，而卓家父子还有楚星辰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凝重起来，卓村长立刻高声说道，“卓颜，不要胡闹！” 他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卓颜从小就爱玩，的确是身子灵活不假，可是这马背上的动作，没有个三五年那是练不出来的。 要是简简单单的赛马，卓颜跟着跑下来，肯定是没有问题。 眼看着把老父亲吓坏了，卓颜连忙冲着卓村长笑了一下，“放心，我有分寸！” 看到卓颜胸有成竹的样子，潘朵只觉得一股豪气从胸中生起，“好！就比骑马捡物！” 按照柳梅的说法，卓颜根本没骑过马，她都敢骑马捡物，自己好歹在南山牧场学了好几年骑术，凭什么不敢比？ 第六十六章脑子是个好东西 瞧见潘朵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卓颜就是微微一笑，“你可不能反悔呀！” 瞧见了卓颜的表情，潘朵立刻往前迈了一步，“我才不后悔呢！” 旁人都认为，骑马捡物比单纯比赛骑马难度要大，却不知道，潘朵这下子才算是中了卓颜的计谋。 原主卓颜或许是不会骑马，不过畜牧博士卓颜却是马术高手，她不但自幼生长在草原之上，还是跟父亲一起牧马长大的。 后来去国外参观见学的时候，卓颜更是以骑手的身份参加过赛马，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所以对于这种草原上自发组织的赛马，她是胸有成竹的，只不过卓颜的马和潘朵的马差距实在太大，她必须要用智慧把这种差距拉平。 要知道潘朵的坐骑可是马场的良驹，而卓**的马却是普通的黑山马，这马干活儿还可以，想要跟好马比赛，却还是有些差距的。 所以卓颜才想出来，骑马捡物这个法子，比赛速度跑的是直线长距离，而捡物则是绕小圈儿比赛灵活程度，这样一来，马匹的速度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骑手的灵活性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刚刚确定了比赛方式，南山马场的场长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听说潘朵要骑着马场的马跟卓颜比赛骑马捡物，这马场的场长的脸就沉了下来。 作为一个养马御马多年的老骑手，场长一眼就看穿了卓颜的小算盘，可惜潘朵还执迷不悟，一脸谁都不怕的表情。 场长摇了摇头，失望地看了潘朵一眼，“你呀……” 要不然怎么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呢，明明一场稳赢的比赛，硬是被潘朵画蛇添足，搞的变数很大。 潘朵被场长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对方是不看好自己的骑术，当即下决心，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用事实来向场长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会儿现场有一多半人都知道了赛马的消息，大家通通涌了过来，把骑马捡物的小赛场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很快就从南山马场选了一名专业的裁判员，为了公平起见，还邀请楚星辰跟裁判员一起主持这场比赛。 需要捡的物品是两条红头巾，就搁在赛场尽头的地上，两名骑手跑到尽头之后，捡起头巾来，然后再跑回来，先完成这一圈儿比赛的骑手，就算是取得了胜利。 卓寒还以为妹妹不会骑马，此刻正凑在她身边，焦急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技巧倾囊而授。 卓青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忙，已经在用小手摸着腰里的弹弓，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给潘朵的坐骑，现在就来上一下。 眼瞅着裁判员通知两名骑手做准备，楚星辰就亲自走了过来，他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看着卓颜，“赛马很危险，你有把握吗？” 楚星辰的眼睛黑白分明，卓颜被他看得心里一跳，连连点头道，“放心吧，你给我安排的工作，我怎么会随便丢掉呢？” 楚星辰微微一笑，示意卓颜上马，他亲手拉着黑山马朝着赛场走去。 第六十七章要命的速度 卓颜上马的动作灵巧利落，引起了周围观众的一阵子欢呼，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上马下马也很有讲究，虽然大家并不看好卓颜，不过看她上马的动作就跟小燕子一样灵活，细柳营的人又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楚星辰亲自牵着马走到了赛场的出发点，这份儿殊荣可是前所未有，要知道楚星辰可是上边儿派过来的干部，要是细细论起身份来，他怕是比西林镇的镇长还要高一层呢。 潘朵看的有些眼红，同样是比赛，人家有队长亲自给牵马，自己这边儿的老场长却是恨铁不成钢的，一个劲儿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瞧自己，这差别也太大了！ 想到这里，潘朵忍不住用力甩出一个响亮鞭花，准备待会儿跑出个好成绩，狠狠的把卓颜踩在脚下。 裁判又大声说了一阵子规则，然后宣布进入准备状态开始倒数，准备击响发令枪。 卓颜早就安抚着黑山马，示意它进入准备状态，说起来，楚星辰的这匹黑山马虽然不是专业赛马，不过它性子跳脱，年纪也小，爆发力很强。 因此在收到了卓颜出发的信号之后，它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起始速度竟然丝毫不输于马场的专业赛马。 眼看着两名女骑手英姿飒爽，现场围观的人就先爆发出一阵子欢呼。 潘朵心里憋着气，一路上不断用小腿夹击马腹让马匹提速，她的赛马也争气，速度越跑越快，很快就跟黑山马拉开了一个马身的距离。 细柳营的人看得着急，一个劲儿的让卓颜加油，大家伙早就忘了卓颜很少骑马，能跑出这个速度已经是奇迹了。 卓颜却没有着急让黑山马加速，马匹大转弯的时候需要减速，要不然根本转不过来。 眼瞅着奔跑的距离已经过半儿，红头巾就在前方，潘朵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急急忙忙拉着赛马要减速，可是赛马已经跑出了性子，哪里那么容易减的下来呢？ 潘朵在马上手忙脚乱地折腾着，这边卓颜已经抬起了一条腿，从马鞍上翻了下来，准备弯下腰捡头巾了。 这个时候两匹马已经差着两个马身的距离了，黑山马速度稳健，在卓颜的操控下保持着速度前进。 潘朵硬生生地让自己的马降下速度，这才敢翻身离鞍，就这么一折腾的功夫，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只差一个马身了。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轻轻巧巧捡起了头巾，在捡起头巾的一瞬间，黑山马轻松的朝前一跃，竟然超过了潘朵的马身。 楚星辰在赛场的一头着急的看着，在他眼中卓颜已经化成了一朵轻盈的白云，捡起头巾之后又轻松的坐上马鞍。 而这个时候黑山马已经跑到了赛场的尽头，卓颜轻松的控马转弯，已经开始跑剩下的一半儿赛程了。 潘朵却在捡红头巾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尽管她强行让赛马减速，可是速度还是太快，等她弯腰下去的时候，恰恰错过了红头巾。 现在想要回头是不可能的，潘朵只好跨上马鞍，准备返程的时候再捡头巾。 第六十八章出人意料 就是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卓颜的黑山马已经从落后两个马身，变成了抢先两个马身。 潘朵看到卓颜跑到了前边，眼睛都要红了，不过她不敢再分神，而是继续操控赛马，这一次终于成功地捡起了头巾，她急忙跨上马鞍，不顾一切地磕着赛马的肚子，拼命让赛马提速。 一名好的骑手绝对要把控赛马的情绪，像是潘朵这种就属于典型的没有计划性，想到哪一出，就是哪一出，想让赛马加速就加速，想让它减速就减速，而且指令粗暴毫无缓冲的余地。 要知道赛马可不是机器，就算是再温顺的马，接受主人的命令之后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节跑道，潘朵的赛马也被主人弄得疲惫不堪，这会儿在想提速，已经恢复不到刚出发的那种状态了。 而卓颜的黑山马却是越跑越勇，要知道，这个小家伙自从成为楚星辰的坐骑，还很少有机会在大草原上奔驰呢！ 所以就连楚星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马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都说马如其人，专业赛马的素质到底要高的多，眼瞅着潘朵控马渐渐赶了上来，这匹黑山马竟然调皮的一尥蹶子，然后大尾巴一甩，随即一股沙尘，就朝着后边的赛马飘了过去。 这股沙尘倒是没有迷到赛马的眼睛，不过却跑到了潘朵的眼睛里边！ 潘朵正怒目圆睁，拼命卯足了劲儿往前冲，突然眼里进了沙子，难受的她不敢闭眼，睁又睁不开，就这么一突儿的功夫，卓颜的黑山马已经跑到了终点，只听到前方一阵子欢呼声。 潘朵不敢相信，任由马匹跑到了赛道尽头，只见老场长失望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输了！ 潘朵就和她骑的赛马一样迷茫，这一人一马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成为一匹只会拉车干活黑山马，的蹄下败将？ 而卓颜和黑山马已经被兴奋的人们给围在了中间，就像英雄一样，接受大家的表扬。 “卓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骑的真好呀！” “卓村长，你生了个好女儿呀，给我们细柳营争光了！” “对呀，我们从来没有跑赢马场的马，今天可是头一回啊！” 听到这些议论，卓家人脸上有光，这父子三人都开心的咧嘴笑着，仿佛刚才骑马取得胜利的就是自己。 跟着家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马场那边，要知道他们可是专业素质，如今败在了纯粹的业余选手卓颜手下，已经是颜面无存了。 马场老场长沉着脸招呼手下，“咱们收队回去吧，潘朵你不是跟人家打赌了吗？你留下把后续的赌约处理一下，不要让人家说我们马场没本事还失信！” 这一瞬间，潘朵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世界就在自己眼前崩塌，整整二百块钱呀！失去方知痛悔，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傻，竟然答应帮着柳梅出这口气呢？ 现在比赛输了，这笔钱却是实实在在要从自己口袋里边出的，想到这里，潘朵看向柳梅的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第六十九章想赖账 赛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柳梅觉得自己都没怎么看清楚，比赛就结束了，而且她不看好的卓颜取得了胜利，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过下一刻，潘朵凶狠的目光就把她又拉回了现实。 “柳梅，你过来一下，”潘朵不客气的拉着柳梅朝旁边走去，现在已经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她必须得让柳梅把钱拿出来。 “现在比赛输了，我那一百二十块钱是全部垫进去了，剩下的八十，你想想什么时候拿给我！”几年的积蓄就要付诸于流水，潘朵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看着柳梅也格外的讨厌。 “潘朵，你怎么会输呢？我倒是想帮你，可我也没钱呀……”柳梅眨眨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明明是她要跟潘朵一起分担债务，现在却变成了她帮助潘朵。 潘朵冷冷的哼了一声，“行了柳梅，你就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了，刚才你也是写了协议的，那白纸黑字上记得明明白白，输了你也得掏钱！” 听到潘朵的话，柳梅的眉眼儿都垮了下来，可不是吗？现在可不是说两句漂亮话就能赖账的时候，卓颜好像是提前预料到他们会赖账一样，早早就把协议写的明明白白，亏她俩当初还以为自己会稳赢，竟然痛痛快快签字了！ 这边儿卓颜已经笑眯眯的带着人过来要账了，“潘朵，柳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兑现赌约呀？” “卓颜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儿好不好？潘朵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你就不要催了！” 这会儿柳梅的心情也很不好，她只是想利用潘朵，让卓颜退出畜牧站，可是没想到不过五分钟时间，卓颜不仅没有退出畜牧站，自己反而背上了巨额债务。 听了柳梅不耐烦的话，卓颜还没有说话呢，旁边的人就不答应了。 “柳梅，你说的这叫人话吗？好像是你们先找卓颜挑战的吧，怎么现在输了不想认账了？” “就是就是，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赖起账来倒快！” “想赖账就别轻易挑战别人呀？” 细柳营的人七嘴八舌，纷纷把矛头指向柳梅，平时这个柳梅干活偷奸耍滑也到罢了，今天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明明知道卓颜不会骑马，还挑唆着马场的人来向卓颜挑战，要知道卓颜运气好才能顺利跑完赛程，并且取得了胜利，要是她运气不好被摔一下，轻则落下残疾，重则丢了小命，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柳梅一张嘴根本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在众人的威逼之下，柳梅和潘朵只好定下了兑现赌约的时间，那就是一定在三天之内给钱。 眼看着柳梅终于低头认栽，卓颜这才满意，她早就想要一只小马驹儿了，有了马，想去南山北山可就方便多了。 赛马只是一个插曲，马场的集市还没有散，兴奋的人们意犹未尽，一边议论着刚才比赛的盛况，一边溜溜哒哒继续去逛集市了。 而卓颜也被自家焦急的老父亲，给拽到一边儿问话去了，“卓颜啊，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第七十章原来如此 卓村长在外人面前那是很威严的，吐个吐沫儿能当个钉用，可是在自家俏皮的小闺女面前，他就是纸老虎一只，再威严也没有用。 卓颜嬉皮笑脸，“不就是骑马吗？我还以为有多难，结果简单的很！” 卓村长看了女儿的表情，在一瞬间也以为自己是生了个天才，闺女这段时间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帮着三德子家的大青牛成功接生，紧接着干脆给牛羊看起了病。 一开始的时候，卓村长还以为小闺女，这是小孩子脾性瞎胡闹，可是慢慢的他也看出了门道，卓颜的疗法可是有章法的很，没有一点专业水准是不可能做到的。 “卓颜，你可不要笑，你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卓村长越想越是可疑，终于认真起来。 “老卓呀，卓颜获胜可是给细柳营争了光，现在可不是教训她的时候，而是要表扬她呀！”这个时候神兵天降，楚星辰竟然来为卓颜解围了。 对于卓颜来说，楚星辰是个年轻的男人，对于卓村长来说，楚星辰可是上级是领导，尽管心里满怀疑虑，可是却不能不给楚星辰面子，卓村长只好瞪了卓颜一眼，就轻轻把她放过去了。 卓颜冲着楚星辰一笑，就被村里边的年轻姑娘小伙子给簇拥走了，这些年轻人可没有卓村长那么多想法，他们就知道卓颜太厉害了，今天细柳营扬眉吐气，可是多亏了她！ 卓村长把卓颜的表情看在眼里，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他看了看身边的楚星辰，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黑山马，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卓颜为什么不用别人的马，专门就要用楚星辰的黑山马呢？而且在赛场之中，他们一人一马配合的如此熟练，要说卓颜没有骑过这匹马，谁也不相信呀。 难道是卓颜跟楚星辰…… 卓村长年老成精，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卓颜突然掌握的医术骑术，似乎都有了解释。 卓村长并没有因为找到了答案而变得轻松，相反他的心情更沉重了，门不当户不对，这桩姻缘怎么看都是卓颜吃亏呀！ 卓寒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爸，卓颜呢，让我去领她好好庆祝庆祝！” 卓村长一巴掌就拍在卓寒的后脑勺上，“庆祝什么？净瞎胡闹！” 闺女都要被人拐跑了，卓村长正闹心呢。 卓寒莫名其妙摸着后脑勺，瞪着眼睛看到卓村长走开，这才敢小声咕哝一句，“为什么我要挨打？” 楚星辰的心情倒是很好，“你不是要庆祝吗？我看到卓颜往那边儿去了，咱们一块儿去吧！” 此刻没有了大项的活动，木台子两侧的小摊贩可是都开了张。 红红的木炭在炉里燃烧，各种烤包子，炸油香，烤肉串儿，煎马肠都纷纷上场，香气一下子就笼罩了这片土地。 赛马大会已经进入了第二个阶段，那就是吃和玩儿了。 卓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紧紧拽着卓寒，就跟在楚星辰的身后，往集市那边儿溜达过去，准备找卓颜吃好吃的去。 第七十一章烤肉顶呱呱 卓颜在比赛中跑赢了马场的人，今天在集市上可是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那些刚才去看了热闹的摊主，看到她之后都招呼她过来坐。 大家伙儿一番商议之后，簇拥着卓颜在烤肉摊子旁边儿坐了下来，一排排红柳枝上穿着新鲜的肉块儿，摊主正抓着一把烤肉，一边往上边撒孜然，辣椒面精盐，一边放在炭火上烤制。 肉块上的油被烤的滋滋作响，还时不时滴到炭火上面。 这摊子是村里一个小伙子亲戚家开的，大家伙在这吃肉，只要付成本价就可以了。 而摊主也希望有人来帮他烘托人气，这样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人看到这儿人多热闹，也就坐下来消费了。 等到楚星辰带着卓家兄弟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要了上百串儿烤肉，还有大桶的马奶酒。 这个马奶酒是用马奶发酵酿制而成，酒精度含量极低，其实更像是一种发酵奶制品，喝起来微酸爽口，而且不容易醉，是西林镇这一片男女老幼都喜欢的饮品。 大家伙看到楚星辰就站了起来，纷纷招呼他，让他也坐下来喝一杯。 原本这都是句客套话，楚星辰也从来没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喝过酒，然而今天他真的坐了下来，这倒是把在座的人吓坏了，大家话一下子少了，场面也拘谨起来。 这些簇拥着卓颜的人里边儿，不乏想向她献殷勤的小伙子，原本大家都觉得今天是拉近感情的极好机会。 可是楚星辰来了，这些人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一个找借口溜走，就连请客的人都结了账跑了，最后现场只剩下了卓家兄妹和楚星辰。 卓颜已经喝了两碗马奶酒，原本这种酒只有几度，普通人根本不存在喝醉的问题，然而卓颜的酒量极差，这会儿已经有点酒精上头，正自得其乐呢，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场形势的变化。 卓寒还沉浸在妹妹取得比赛胜利的喜悦之中，一个劲儿地拉着楚星辰探讨黑山马的品种。 跟心思细腻的卓村长不同，卓寒这人头脑简单，他觉得卓颜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那肯定是因为卓家人天赋异禀，换句话说要是换他卓寒上场也照样会取得胜利，说不准成绩比卓颜还要惊人呢。 而卓青年纪还小，在这样的场合完全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提前感受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卓寒谈兴正浓，完全没有注意到卓寒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已经在一点一点。 楚星辰却一直在关注卓颜，看到卓颜这个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心里也明白，小姑娘这是喝醉了。 “卓寒呀，你看卓颜是不是喝醉了，把她送回去吧！”楚星辰忍住笑，小声提醒卓寒。 卓寒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卓颜身上，他看了一眼之后，大为惊讶，可不是吗？今天的赛马英雄已经在打盹儿了。 卓家兄弟有些意兴阑珊，他们可是好热闹，不过为了妹妹的安全，肯定还是要先送卓颜回家。 可是卓家的牛车被生气的卓村长赶走了，他们该怎么带卓颜回去呢？ 第七十二章做错了什么 楚星辰倒是有匹马，可是如今卓颜迷迷糊糊，骑马也不合适。 卓家兄弟有些犯难，却难不住楚星辰，他面子大，认识的人也多，眼瞅着一辆吉普车从眼前开过，他不客气地一挥手，那车就停了下来。 “我要回细柳营，方便送一下我吗？”楚星辰放着马不骑，笑呵呵的对吉普车里的人说道。 这车明明就是镇上的，要是开去细柳营，那可就绕道儿了，可是司机却说，“方便！正好顺路呀！” 没办法，谁让楚星辰面子大呢？ 楚星辰谢了对方，就扶着卓颜上了车，这车一共只能坐四个人，他跟卓颜坐到了后边儿，前排只空一个座位，卓寒兄弟两个商量了一下，干脆都没有上车，两人步行回去，顺便帮着楚星辰把黑山马带回去。 吉普车很快就在草原上跑了起来，这司机一向给镇长开车，最会察言观色，眼瞅着楚星辰带着漂亮的姑娘上了车，他心里有数也不多话，只是把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卓颜是真的睡着了，连自己迷迷糊糊靠到了楚星辰身上也不知道。 草原上到底不如柏油路平坦，时不时有一个泥坑，车子就要颠簸一下，楚星辰一路上忙得够呛，得护着卓颜，不让她的脑袋撞到吉普车上，还得时不时纠正一下卓颜的睡姿，要不然她就趴到楚星辰的大腿上了。 司机只露一个后脑勺，一路上坚决不回头，也不说话，存在感极低。 到了最后楚星辰也懒得再管着卓颜，就由着她去了，这个时候他反倒觉得趴在大腿上的姿势也不错，至少他不用担心卓颜再撞脑袋！ 倒是卓颜醉得快，醒得也快。等她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下的触感有些微妙。 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温热结实而又肌理分明，这分明就是…… 卓颜惊讶地坐起身来，刚好对上楚星辰的眼睛，楚星辰倒是很正经，“你醉了，我就搭了车送你回家！” 卓颜赶紧看看周围，她正坐在一辆老式的吉普车里，看周围的景色已经快到细柳营了。 这个时候卓颜才意识到自己虽然爬了起来，可是一双手还摁在楚星辰的大腿上呢！不管男女，这大腿都是敏感的部位。 她赶紧收回手来，尴尬的把手藏到了身后，“楚队长，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楚星辰淡淡地看了卓颜一眼，“没关系，下次少喝一点儿酒！” 不知道为什么，卓颜在楚星辰的话里边嗅到了一丝低气压的味道，“那啥，楚队长，我刚才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楚星辰的眼睛从卓颜脸上掠过，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压痕，那是在楚星辰裤子上压出来的。 “你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楚星辰并没有正面回答卓颜，反而抛给她一个问题，这姑娘酒量太差，却敢当着那么多人豪饮，今天幸亏是遇上了他，能够规规矩矩的把卓颜送回来，万一碰到几个登徒子呢，真是想也不敢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卓颜不知楚星辰心中所想，还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困惑的蹙起了秀丽的眉毛，寻思起来。 第七十三章甜瓜和断肠草 两个人在细柳营的村口下的车，慢慢地朝着村里边走去。 黑河上清凉的风吹过来，卓颜一团浆糊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许多，她发现自己从睡着到清醒过来，也不过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干什么坏事呢，这样一想卓颜就坦然多了。 卓寒和卓青要带着黑山马回来，估摸着路上还得走一阵儿，两个人就在路边的一片田瓜地边儿上坐了下来。 这一片田瓜地不远处就是黑河水，地边上都是洁白的细沙，就是光着脚踩上去也不会割伤脚丫。 卓颜兴致勃勃地在地里边儿挑选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甜瓜，献宝一样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楚星辰，“我请你吃甜瓜呀！” 楚星辰接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瓜地，“这是你们家的地吗？” 细柳营以放牧为主，不过各家各户都有块儿自留地，种些瓜菜什么的，卓颜家自然不可能把自留地放在这么远的地方。 卓颜却很坦然，细柳营民风淳朴，只要是村民自己吃不糟蹋，大家顺手拿一把瓜菜很正常，根本不算是偷，“这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地，不过我帮着照看，你可以放心吃！” 楚星辰点点头，掰开了甜瓜，这瓜皮薄脆，瓜瓤金黄甜润，水分充足，咬一口蜜甜的汁水就顺着喉咙往下流，跟喝了蜜似的。 “这瓜可真好吃！”楚星辰十分感慨，细柳营的生活虽然艰苦，不过这儿的瓜菜都是纯天然的东西，是他以往生活在城里几十年没有尝到过的。 “那当然了，”卓颜也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甜瓜，她吃东西的模样很秀气，白嫩的脸颊鼓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下，看看能不能捏出水儿来。 这一片瓜地长在路边上，过往的牛羊都在里边施肥，肥力足，营养壮，这瓜能不甜吗？ 一个甜瓜下肚，村口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其中卓青那处于变声期的小公鸭嗓子尤为显眼。 “快走快走，这马可是楚队长的，它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不好交代！”卓青的声音听着很焦急。 卓颜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她赶紧跳起来，朝着村口迎了过去。 卓寒亲自拽着黑山马，黑山马拼命摇着头，蹄子刨着土，一双大眼睛里透着红血丝，一副焦躁的模样。 卓颜大吃一惊，这马刚才还好好的呢，载着她跑赢了比赛，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她让卓寒抱着马脖子，自己掰开马嘴看了看，“这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可能是断肠草，卓青，你赶快找个桶去河边打水！” 跟卓寒卓青一起回来的，还有七八个半大小子，此刻听到卓颜一声招呼，这些小子就一声答应，撒丫子就跑。 楚星辰也听明白了卓颜的话，他的黑山马是中了毒，可是这马儿一向乖巧听话，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很快清水就打了回来，卓颜已经在路边儿找了七八样草药，她把这些草药全部揉碎放在了桶里，然后就拉着黑山马的辔头，让它喝水。 第七十四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卓寒是照顾牲口的高手，眼看着黑山马喝了半桶水，说什么也不喝了，他硬是拉着马连哄带骗，又灌了一些，这才把剩下的水都给弄到了黑山马的肚子里。 没过多长时间，黑山马就不闹了，而是拼命呕吐起来。 马匹吃的是草料，呕吐物倒是也不难闻，卓颜找了一根木棍，细心的在呕吐里面翻找着。 很快她就找出了几株红色的草苗，然后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卓寒和卓青，“这就是断肠草，你们有没有留神到，马儿刚才吃了这东西？” 细柳营的人家家户户都养着牛羊，大家看到断肠草之后吃了一惊。 卓寒和卓青就困惑地摇头，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有毒，能要了马儿的性命，谁会给它吃这个呢？ 倒是旁边一个小子开了口，“咱们走在路上歇脚的时候，不是跟村里的柳梅在一块儿吗？我看到她喂马来着！” 卓颜眨了眨又大又黑的眼睛，这人对上了号儿，看来这件事情多半儿就是柳梅在下毒，不过想要收拾这朵白莲花，还需要证据。 “那你看清楚，柳梅给马喂的是什么吗？”卓颜紧追不放。 “隔得太远了，没看清楚，只不过她又是从兜里掏东西，又是从地上捡东西，很是忙了一阵子！”当时大家围了一圈儿坐着休息，这个小子刚好面对着柳梅的方向，所以看得很清楚。 没看清楚就还是没有证据，卓颜觉得有些遗憾，眼下抢救黑山马要紧，她很快就全神贯注地帮着黑山马按摩起肚子来。 事实证明卓颜的草药很有效果，在卓颜的帮助下，黑山马又呕吐了一次，紧接着就开始拉肚子，这样折腾了小半天，马匹看着有些疲惫，却已经不那么烦躁了。 因为大家就在村口儿，陆续有赶集回来的村民经过这里，大家看到是楚队长的坐骑出了问题，都关心地跑过来询问。 卓寒卓青可是负责照顾黑山马的人，现在桌黑山马在他们手里差点儿把小命送掉，两个人也是心有余悸，毫不客气地说出来黑山马是中了断肠草的毒，而且路上柳梅还喂过马。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一听是这么个情形，立刻就联想起来，柳梅今天可是输了巨额赌注。 “我看这绝对是柳梅报复！” “肯定是的，这断肠草辛辣，平时马匹牛羊都不会吃的，除非有人有意给它们喂这东西！” “柳梅输了八十多块钱了，我来的路上，还看到马场那个女的在跟她吵架，两个人都不愿意掏钱！” “真没有想到柳梅看着文静，心思这么歹毒，连一匹马都不放过！” “这可是楚队长的马，咱不能这么便宜了她，找她说理去！” 乡亲们议论着，一个一个义愤填膺，挽着袖子就朝柳梅居住的知青点儿走去。 楚星辰一听大家的话，就有些皱眉头，在这个事件中，柳眉固然是嫌疑很大，不过他们也没有证据啊，他正要阻拦大家伙儿，却发现卓颜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稳稳当当拽着自己的袖子。 第七十五章抱不平 卓颜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促狭，“虽说现在没有证据，可是大家伙又不是去给柳梅定罪的，大家只不过是去问一问而已！” 卓颜根本没有阻拦楚星辰的资格，不过她伸手了，楚星辰还真就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一大群找茬的人呼呼啦啦地走了。 现在的人头脑简单爱憎分明，大家伙一路上听几个小子讲着回来的过程，越听越觉得，楚星辰的黑山马多半儿就是柳梅做了手脚。 柳梅住的地方在村子的边缘，现在只有她跟王芳两个女青年。 村里人去的时候，柳梅正跟几个男知青在说话。 大家伙儿也没对她客气，直接就问她是不是给黑山马喂了断肠草。 柳梅当然不肯承认，一开始的时候反过来还要指控是那几个小伙子在胡说八道，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她只有一张嘴，根本说不过大家伙儿，最后被问的理屈词穷。 就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婶儿站出来，指着柳梅的鼻子说道，“下药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你跟怂恿别人跟卓颜赛马的事情，我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现在你就把欠卓颜的钱拿出来吧！” 大家伙儿都点头称是。 柳梅一下子就着急了，“你们不要诬赖好人行不行？那是潘朵跟卓颜打赌，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家伙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明明是你跟潘朵说好了各出一半钱的，你可还是立了合约的，现在合约还热乎着呢，你就想赖账！”大婶拍着巴掌，唾沫星子喷了柳梅一脸。 有那些心里暗暗倾慕柳梅的男青年，向着柳梅说话，也被大家伙儿一块儿给骂了，不想履行赌约，那就不要打赌呀！ 柳梅没办法，只好现场贱卖了她的一块儿梅花牌手表，这才凑够了八十块钱交给了村民们带走。 而潘朵在第二天也把自己打赌输掉的钱送了过来，有了这笔钱，卓颜就委托着村长从马场买了一匹小母马驹儿回来。 这匹马只有五个月大小，看着比羊大不了多少，刚刚断奶，黑眼睛温顺极了，一身浅咖啡色的毛皮油光顺滑，鬃毛还有点儿打卷儿。 这样的马只能叫马驹，还完全没有长大呢，家里的人都很喜欢这匹小马，放羊的时候让它跟着一起出去吃草。 为了给小马起个好听的名字，家里人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卓青起的飞飞胜出。 听说卓家买了马，又招来了好些个不速之客。 小马驹飞飞每天都跟着卓青的羊群出去吃草，它个头小，看着就像一只大羊似的，混在羊群里边儿也像模像样。 马匹生长迅速，爆发力强，这些都需要补充良好的营养，光是像羊一样吃草那是不够的。 每天放牧回来，卓颜都会给飞飞开小灶，给它加些豆饼，黑豆之类的东西。 飞飞到卓家已经三四天了，仑知道自己要加餐，一进入羊圈之后就得得直奔食槽而来。 卓颜把新鲜的豆饼掰开放到食槽里，招呼小马驹过来吃。秋老虎已经来了，虽然天近黄昏，太阳还是很毒辣。 卓颜一手遮着太阳，一边儿帮飞飞赶着几只蹭吃蹭喝的大羊。 陆江涛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第七十六章愿赌服输 借着落日的余晖，能看到陆江涛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是新做的，颜色鲜亮，看样子他最近混得还不错。 “卓颜，我想跟你说点事儿！”陆江涛走到距离卓颜五步的地方，就看到卓家的两只牧羊犬呲着牙冲他叫，他只好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说呗，又没人缝着你的嘴！”卓颜彻底甩掉了陆江涛，现在村里边没有关于两个人的闲话，上大学的指标也已经尘埃落地，卓颜就不相信他还能翻出新的花样儿。 “这就是你用打赌的钱买的小马吧，听我一句话，把马卖了，把钱还给柳梅吧！”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陆江涛一张嘴竟然是打着小马飞飞的主意。 卓颜被陆江涛气笑了，“你谁呀？什么事情都想伸手管？以后在说话之前，你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好吗？” 陆江涛皱起的眉头，义正词严地说道，“卓颜，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难免会对柳梅有些想法，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女朋友是唐玲，我跟柳梅早就分手，你根本不用为难她！” 什么？陆江涛竟然是以为自己对他有想法，才为难柳梅的，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卓颜奇怪地看了陆江涛一眼，“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谁喜欢你了？文不成武不就！干啥啥不行！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要喜欢你呢？” 被卓颜奚落了一番，陆江涛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卓颜，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的，咱们今天不争论这些，我想跟你说的是，做人要善良，你知道吗？为了给你凑够打赌的钱，柳梅可是把自己的一块手表给卖了！” 这可是个笑话，二百多块钱的梅花表，柳梅只卖了八十，就这买表的村民还不太乐意，说这表已经戴了大半年了。 卓颜挥了挥手里的柳枝，柳枝上沾的水全都甩到了陆江涛白皙的脸上，他洁白的衬衫上也崩了不少泥点子。 眼瞅着陆江涛沉了脸，卓颜这才满意，“你这人自我感觉太好，又爱多管闲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愿赌服输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柳梅撺掇着潘朵跟我赛马，现在她们输了，就该承担后果！” 陆江涛掏出小手绢儿，手忙脚乱的擦着衣服上的泥点子，他不赞成地摇着头，“卓颜！你变了，原来的你是多么的善良，一向都为他人着想，现在你竟然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逼着柳梅卖表，你可真是让我失望！” 卓颜笑了起来，眼瞅着小马驹儿把食草里的豆饼吃得差不多了，就拉起它的缰绳，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咱俩根本没什么关系，我的所作所为也轮不到你满意或者是失望！你不是心疼柳梅吗？那好啊，可以把你的表给她，这样她不就没有损失了吗？” 不就是道德绑架吗？卓颜也会。 陆江涛的手腕上也带着一块亮闪闪的全钢手表，听到卓颜的话，陆江涛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觉得卓颜可是真不懂事。 第七十七章钱是个好东西 在陆江涛看来，反正卓家已经有了一大群牛羊，无所谓再多一匹马或是少一匹马，只要卓颜能把钱还给柳梅，他陆江涛脸上有面子就成。 可是真要拿了自己的东西去贴补柳眉，陆江涛才舍不得呢。 原本柳梅找到陆江涛诉苦，他是拍了胸脯对柳梅下了保证的，一定能帮她把钱要回来。 可是真正见到卓颜，陆江涛发现卓颜是真的变了，原来卓颜乖巧又善良，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卓颜一定照着做，可如今的卓颜，却是一副要跟他对着干到底的架势，这还怎么说话呀？ 卓颜没有搭理陆江涛，自顾自带着小马驹儿回了家，想让她卖马？门儿都没有。 柳梅给卓颜下绊子不成，反而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最近紧紧巴巴过日子，听说连咸菜都吃不上了，倒是也没有精神再来找卓颜的麻烦。 卓颜乐得自在，在她的精心饲养下，家里的长毛兔，细毛羊还有小马驹都长势喜人，而她也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眼瞅着就要进入九月份儿了，终于到了卓寒要离开的日子。 卓家早就把要请帮工的话放了出去，这个时候家里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其中不乏勤快又本分的年轻人，卓村长就准备从这些人里边儿挑个能干的帮工，来接替卓寒的工作。 卓颜就对卓村长说，与其请一个帮工，不如干脆请上两个，把放牧的活儿完全包出去做，这样一来，卓青也能腾出身子去上学。 卓家的几个孩子完全就是互相替换着上的学，卓青只读了育红班，也就是相当于小学，现在卓颜是想让他继续去念中学。 一开始的时候，卓村长并没有答应，卓颜也知道父亲的想法，她是担心请雇工造成家里的资金紧张。 “爸，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知道有个很好的机会能挣到钱！”卓颜笑眯眯地抛出了重磅炸弹。 卓村长不贪财，可钱分明是个好东西，挣到家里又不会咬手，所以听到闺女这么说，卓村长也来了兴趣，“不会又是卖药吧，你不是说过虫草的价格还要涨，现在出手，有点儿浪费吗？” 卓颜摇了摇头，这么好的虫草，那是可遇而不可求，不到万不得已，卓颜是不会卖的，说不准以后就能派上大用场。 “你看报纸了吗？乌兰市最近要举行一个贸易博览会，到时候会来许多南方的商人！”卓颜眨巴着大眼睛，显然是已经胸有成竹。 卓村长虽然是一村之长，但是对于经济，却没什么敏感性，听了女儿的话，他有些困惑，“全国各地都会有人来博览会，他们是来收购这边特产的呀！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卓颜神秘一笑，“有人收购，咱们正好可以把特产卖出去啊，货物经咱的手，低收高走，到手的不都是利润吗？” 同样是看报纸，卓村长最多看个标题，卓颜却能引申到发财大计上表，这只能说大家的观念不同。 这下子卓村长也有些明白了，不过卓颜说的特产到底是什么呢？ 第七十八章发菜就是发财 卓村长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可算得上是心高气傲，她才不屑于买卖牛羊肉呢，用卓颜的话来说，这样做并没多大的经济效益，把自己亲手养大的牲口卖了肉，弄得自己还挺伤心！ 她注重的是长远可持续的发展。 不过西林镇这块最多的就是牛羊了，如果不做牲畜的买卖，卓颜把什么东西拿到贸易会上去卖呢？ 卓颜笑眯眯地端上了一盘凉拌菜，又把筷子塞进了卓村长手里边儿，“我拌的，你好好尝尝！” 盘子里装的东西黑乎乎的，形状细长，就像人的头发，卓村长认得这东西是发菜，每当夏末秋初，雨后的草原上就像变了戏法一样，能长出一大团一大团的发菜。 村里边的人这会儿就都会挎上竹筐去，从草根儿底下把一团一团的发菜捡出来，晾干之后，可以烧汤拌菜，味道鲜美，营养也丰富。 卓颜拌的这一盘儿发菜用葱油泼过，里边放了细细的蒜末和香醋，吃着爽口极了。 不知不觉间，卓村长已经把半盘子发菜吃到了肚里，顺便还喝了两口老酒，他美滋滋的抹了抹嘴，“卓颜啊，你不会是想去博览会上卖发菜吧？这就是个野味儿，能卖多少钱呀？” 在八十年代初期，发菜原产地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种野生藻类的巨大经济价值。反正草原上到处都是，想吃的话，拎个篮子去捡一些就是。 就算是西林镇的人们，也不觉得发菜稀罕，大家也就是烧汤的时候会放一点儿调味儿。 所以卓村长并不看好这黑乎乎的小东西，在他看来，西林镇的人都不稀罕发菜，外边的人，又能出多高的价钱收购它呢？ 卓颜笑了笑，这东西在北方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由于它的名字，对于讲风水的南方人来说是投其所好，所以在南方人眼中可是抢手货，现在的干发菜，在南方都是用两来收购的。 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卓颜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拿出了小闺女的优势开始撒起娇来，“反正我就是觉得，发菜在博览会上能有销路，你让我去嘛！” 原本卓颜就娇憨可爱，卓村长对闺女一向是百依百顺，后来卓颜进入了畜牧站，每天开始读书看报，而且治病也极有章法，去畜牧站的时间不长，已经被村民们送了一个小神医的诨号儿。 卓村长就慢慢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看不懂女儿并不妨碍他疼女儿，卓村长皱着眉头认真想了一想，觉得闺女如今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大不了就是收到手里的发菜卖不出去，这也不要紧，可以拿回来自己慢慢吃嘛。 得到了卓村长和卓母的支持，卓颜就在畜牧站的大门口贴了一个告示，要开始收购发菜了。 由于发菜是个野生的东西，所以它的价格跟野菜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一回卓颜收的是干货，所以价格就要高一些。 现在南方市场上的发菜，一两估摸着能卖个七八块钱，在贸易会卖的话，最少能卖五块钱一两，照这样的算法，卓颜就标出了两元一斤的收购价，这个价格可是把村民给吓坏了！ 第七十九章散财 “卓颜呀，你要用两块钱收发菜，你是不是疯了？” “这价格也太高了吧？够买好几斤羊肉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看着告示上标出的价格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的物价很低，新鲜的羊肉五毛钱一斤，牛肉八毛钱一斤，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居家消费的奢侈品，而发菜呢，在大家眼看来就是个野味儿。 它凭什么卖出比牛羊肉更高的价格呀？ 卓颜却站在告示前面，很肯定地点头，“大家伙没有看错，发菜的收购价的确是两块一斤，不过这两块钱收的可是干发菜，不是刚捡回来的新鲜发菜呀！”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没有那么惊讶了。 发菜这东西只在雨后出现，经过雨水的浸泡之后，发菜都显得油光润泽胖鼓鼓的。 这样的发菜是没法子储存的，所以捡到发菜以后，大家都会把它铺在干净的细布上点儿晾干，晾干以后的发菜，真正只有头发丝儿粗细。 捡一篮子新鲜发菜，晾制出来的干发菜也不过一两左右。 即便如此，这个价格也是惊人的。 “你真的收？”一个大婶儿蠢蠢欲动，最近下雨，她可是发动了三个儿媳妇儿，两个闺女一块儿去草场上捡发菜，捡回家足足两大筐呢，现在都在院子里面晾着，就算晒干以后最少也有一斤，那可是两块钱呀。 “真的收！”卓颜又指了指告示下边的细则，“这是收购标准，大家伙看仔细了，我虽然收发菜，不过只按照标准收，要是不符合要求的，大家就不用拿过来了！”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价格上边儿，这会儿经过卓颜提醒，大家才把目光移到那些细则上面，只见一行行说得明白，足足写了十几条呢。 细则上说得明白，只收经过自然晾晒风干的发菜，放到大锅里烘烤干的不收。 发菜里边掺着树枝草棍的不收。 还有一些类似的条款，一条一条说的很明白。 村民们就议论起来，收购标准高，反而说明卓颜的收购意图是真实可靠的，而且两块钱一斤，这个价格也实在是太诱人了。 有钱不挣那是王八蛋，大家一番商议之后，立刻就转身回家，有的人是去家里边儿，看自己晾晒好的发菜够不够标准，准备立刻就拿来卖给卓颜，还有些人则是拎着竹筐上山去捡发菜了。 告示贴出的当天下午，卓颜就收购了十斤发菜，这些发菜都是高标准的优质干发菜，卓颜放了一些在小盆子里边做样品，意思是让大家按照这个标准交发菜。 当然她也实打实的给出去了二十块钱。 眼看着有人真的拿到了钱，村民们的干劲儿就更足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卓颜每天都能收入好几斤发菜，转眼间快到了卓寒出发的日子，卓颜手里边儿已经有了上百斤的货。 这个时候，许久不来家里的大哥卓穆，听到了消息，他终于忍不住带着媳妇儿上了门儿。 分家的时候，卓穆拿到了好几百块钱，就一直跟着媳妇儿，在老丈人村里面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现在听说卓颜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收购发菜，他又觉得自己吃亏了。 第八十章游说 当初拿了钱就跟着家一刀两断，村里不少人都在批判卓穆太绝情。 卓穆自己也听到了风声，因此这次回到卓家，他可是摆足了长兄的谱。 卓穆没把自己当外人儿，一进院子拿起桌上的甜瓜就啃，还支使卓颜干活，“卓颜，给你嫂子洗几个梨过来，这两天她有些上火！” 细柳营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野果子，刺棘梨皮薄肉细，咬一口就是满满的蜜汁下肚。 细柳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爱吃刺棘梨，只不过他们没有卓颜那样的好身手，无法爬到树上摘果子，打下来的果子上都有伤。 卓颜看了看院子角落那一大篮子刺棘梨，很是佩服卓穆的眼神儿，这刚进来还不到一分钟呢，就把屋里吃的喝的都给找出来了。 眼瞅着卓穆手脚摊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任丽丽更是一副等人伺候的模样，卓颜就冷冷一笑，“哥，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还上门来干啥？” 卓穆抺了抹嘴，“分家了，我也是你哥呀！卓颜你放心，只要你还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不会让你吃亏的，听说最近你在收发菜？你是不是傻？花那么多钱收那个野物干什么？” 也不等卓颜开口，任丽丽就在一边儿帮腔，“卓颜，你不要看别人做生意赚了钱，你也想跟着凑热闹，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依我说呀，你与其把钱都扔在野菜上，还不如拿出来跟我家耀祖一起开砖窑！” 自从卓穆拿到了丰厚的分家款，他就成了任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提款机，小舅子任耀祖读书不行，文不成武不就正愁没出路呢，眼瞅着姐夫带着大笔的资金回来，立刻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这两年放开自由贸易，大家伙儿都琢磨着做起了生意，本钱小的就摆个小摊儿卖点儿特产，本钱大的，就学着广播里说的办起了加工厂。 只是任耀祖要在西林镇开砖窑，这却并不是一个好行当。 首先砖窑是个污染企业，烧砖需要大量的粘土，粘土只能从地里挖。 凡是取过粘土的土地，三年之内是不会生长任何作物的。 西林镇土壤肥沃，到处都是牧草，这样好的土地如果因为砖窑而遭到破坏，那是该遭天谴的事情。 在卓颜生活的年代，黑砖窑可是人人喊打的企业，她才不会把钱投在这上边呢！ 而且卓颜知道，这个砖窑名义上说是任耀祖开的，其实幕后老板是任老师，而且据说还有别的人投资砖窑，股东成分很是复杂。 这就是一滩浑水，她掺合进去干什么？ 任丽丽不知道卓颜的想法，还在自吹自擂，“我们这砖窑修的大，再过几天就该竣工点火了，你现在不入股，等到砖烧出来赚了钱，再想入股可就难了！” 任丽丽把自家的生意夸上了天，卓颜却只淡淡的笑了一下，“如今已经分家了，你们不要再来管我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当初你们还在卓家的时候，家里可还有父母撑着，也轮不到你们两个说话！” 第八十一章大小怎么样 在卓穆的印象里，家里只有卓颜软弱好说话，因此他才特地挑了这么一个，大家伙都不在的时候上门儿，可让卓穆没想到的是，卓颜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以前难缠多了。 听到卓颜拒绝的干脆利落，卓穆有些不高兴，“你懂什么？丽丽还能害你们不成？我跟你说，现在往砖窑里边儿投钱，就能获得原始股份，这股份可值钱着呢，有了这股份，你一辈子都吃喝不愁知道吗？” 比起卓穆似是而非的解释来，卓穆其实更清楚原始股是怎么回事，想要拿着原始股一辈子吃香喝辣，首先这个企业得生存下去，而任家的黑砖窑注定就办不长久，早晚得成严打的对象，投钱进去跟打水漂也没什么区别。 “哥，既然这原始股那么好，你就多买点儿，最好是能包住你一辈子的吃喝，你就不用再回家来讨人嫌了！”卓颜眨着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卓穆没什么本事，人又懒惰，一向唯任丽丽的话是从，不过他却很要面子，听了卓颜的话，他就很不高兴地说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现在不投钱，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种段数的威胁，对于卓颜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眼瞅着卓穆夫妻还要啰嗦，她就不客气地拿起了扫帚。 上一次挨打的记忆犹新，卓穆夫妻一看卓颜又翻了脸，跑得比兔子还快。 赶走了卓穆夫妻，卓颜立刻忙碌起来，明天就要坐火车前往乌兰市，她要办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原本趁着家里人不在，卓颜是打算要好好洗个澡的，水都烧好了，没想到却被卓穆夫妻跑过来，耽搁了大半天时间。 厨房的水都烧干了一半儿，好在天气热水也够用，卓颜把大桶的热水拎进了洗澡房，好好的洗了个澡，这才换上干净衣裳出来。 瞅着快到五点了，卓颜就赶紧锁上了大门儿，匆匆出去找楚星辰办手续。 卓村长已经答应了，让卓颜跟着卓寒一起去省城，卓颜就准备带上收购的干发菜去碰碰运气。 卓村长亲手给闺女儿子开了住招待所的介绍信，现在的招待所宾馆都是国营的，没有介绍信根本住不进去。 而参加博览会的全套手续，则需要找楚星辰去办。 批准参加贸易博览会的权限，就在楚星辰手中，就连西林镇的毛纺厂想去参加博览会，都得找楚星辰要手续，因此这几天他的小院儿人来人往，卓颜去的时候，刚好看见楚星辰送马场的场长离开。 看到卓颜穿着白衬衫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儿，楚星辰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了许多，“来拿手续？跟我来！” 楚星辰的屋子陈设极其简单，色泽也很单调，跟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卓颜觉得，自己一进这间屋就凉快下来。 一向高冷的楚队长不知是怎么想的，招呼卓颜坐下以后还破天荒地给她倒了杯茶，又端来大盘的刺棘梨让她吃，这让卓颜有些受宠若惊，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 “楚队长，这是我帮你做的，上次我看了看大小，也不知准不准，你得试试！” 又听到了大小两个字，楚星辰的脸突然一下子红到耳朵根，眼皮也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他想看又不敢看，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到了卓颜手上。 第八十二章期待她的美 其实楚星辰一直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他这个人从小就古板方正，经常被家里人嘲笑说像个小老头。 所以上次说起大小来，如果换成别的人，楚星辰一定会责怪他轻薄无礼。 可是这件事情放到了卓颜身上，楚星辰却只觉得这姑娘大胆的可爱，甚至隐隐约约的期待，如果是对待自己的话，卓颜再大胆一点才好，他绝对受得了！ 楚星辰天人交战的神色，都被卓颜看在眼中。 卓颜想不明白，不就是看双手套吗？楚星辰这么纠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不让楚星辰为难，她赶紧把两只手套都摆开，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这是兔毛织的，里边儿还掺了羊毛线，这样的话手套就厚实了，你冬天骑马也可以戴！” 楚星辰眼皮子跳了跳，终于看清楚摆在桌上的，原来是两只本色毛线手套，一股子失望顿时涌上心来。 早在他来西林镇之前，就有人说过当地的风俗，这个地方的姑娘都是漂亮又泼辣，倒追起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 如果不是考虑到城乡的巨大差异，很多人都希望能来西林镇找对象呢。 守着一块木头过一辈子是过，守着一朵鲜花也是过一辈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呢？ 说白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楚星辰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的眼光会更高一点，高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即便是这样的楚星辰，也在看到卓颜第一眼的时候，就深深的为她所折服了！ 可惜那个时候的卓颜，眼中只有陆江涛！ 楚星辰可是个正人君子，做不出挖墙脚的事情，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让人把陆江涛给踢出去，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就是想尊重卓颜的选择。 后来卓颜跟陆江涛一刀两断，楚星辰这才开始接近卓颜，但他这人性子冷淡，从来也没有追求过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获得卓颜的欢心。 楚星辰瞧着手套就发起呆来，这让卓颜很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给她帮了那么大的忙，一双轻飘飘的手套，就把人家给打发了，怎么说都有些过意不去。 卓颜就轻轻咳嗽了一声，又低头在小挎包里翻找起来，“这还有……只不过你得脱了……试试！” 楚星辰眼睛一亮，“没关系，我不怕麻烦的！” 他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卓颜，趁着卓颜低头，放肆地看着卓颜湿漉漉的头发和又翘又长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卓颜身上散发出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儿，就跟长了小手一样挠的楚星辰心里发痒！ 这么一会儿功夫，楚星辰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终于能见到漂亮姑娘狂野的一面了吗？ 如果卓颜真的对他主动，他是该接受呢？还是应该接受呢？ 楚星辰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不怕真爱来的太早，当即决定，不管待会儿卓颜对自己干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 卓颜细白的小手，很快从挎包里又拿出来了一双…… 毛袜子？ 楚星辰完全没有想到，这么热的天气，卓颜竟然想着要送他毛手套和毛袜子，这两样东西穿戴在身上，确定他不会再次上火吗？ “楚队长，要不然你试试看？”卓颜完全不知道楚星辰在想些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很可能会把袜子扔在楚星辰的头上，然后再骂一声好色的臭男人！ 此刻她还好心的建议着，“要是大小不合适，我还可以改针呢！” 第八十三章你也试试 看到卓颜真诚的眼睛，楚星辰就明白自己之前是想差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又恢复了平时高冷禁欲庄重楚队长的形象。 他很郑重的拿起手套戴在自己手上试了试，这手套针脚平整，柔软细腻，比机器织的手套还要好看。 楚星辰握拳活动了几下，手腕处流畅又结实的肌肉把手套绷得紧紧的，他由衷的赞叹道，“卓颜你的手艺可真好，我就想要双手套呢，只不过要你的礼物多不好意思，这样吧，我把钱给你好吗？” 卓颜可是真心实意来送礼的，听到楚星辰这么说，她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你戴着合适就好！” “可是我们的原则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样吧，我回赠你一样东西，这样咱们就算扯平了，”楚星辰说的极其流畅自然，好像是早就打好了草稿一样，还不等卓颜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身去卧室拿东西了。 楚星辰的回礼是一条长长的纱巾，跟市面上流行的便宜乔其莎不同，这是一条真正的真丝纱巾，氤氲天空一样的蓝色由深到浅，颜色堂皇层次富丽，一看就是好东西。 卓颜可是很识货的，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是她不打扮，而是就没有见过好看的东西，这条纱巾可是实实在在把她给惊艳到了。 卓颜爱惜的摸了摸纱巾，笑得眉眼弯弯，“这真是给我的吗？实在是太好看了！” 楚星辰点了点头，“当然了，你看我一个大男人，要纱巾也没有用呀！” 卓颜点点头，同时也有些疑惑，既然楚星辰知道要纱巾没用，那他买这东西干啥呀？ 她正在犯嘀咕，楚星辰已经把纱巾推了过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含着笑意，“要不……你也试试？” 在试东西这一点上，卓颜可是比楚星辰大方多了，她把纱巾展开以后又对折起来，这才围在脖子上，还大大方方的在楚星辰的眼前转了个圈儿，“好看吗？” 卓颜的马尾辫儿和纱巾的末梢一起飘了起来，旋转的时候越发显得她的腰肢柔韧又有力，楚星辰喉咙一干，“好看……” 交换了礼物之后，两人感觉到彼此的关系又更进一层，这才坐下来说起参加贸易博览会的事情。 据楚星辰说，这一次参加贸易博览会的个人，西林镇只有卓颜一个。 “你的情况很特殊，就算是我给你开了介绍信，你去了博览会也有可能没有展位，” 楚星辰对于现在的情况很了解，各个地方都讲究由单位来对接，像是卓颜这种情况，在南方叫做个体户，在北方还很少见，所以极有可能出现主办方不愿意接待的情况。 卓颜眨了眨眼睛，有些着急，要知道如今她手上可是已经收了一百多斤干发菜，光是压在上边的钱就足足有三百多块呢。 如果去不了博览会，这些东西无论是在乌兰市还是在西林镇，都很难卖出去，毕竟在当地人看来，这些东西只是个土物件儿，尝尝鲜还可以，谁也不稀罕。 “那怎么办？”在卓颜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已经把楚星辰当成了可依靠的对象，遇到麻烦，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向他求助了。 第八十四章办法 看着卓颜焦急的样子，楚星辰连忙笑着安慰她，他本想伸手拍一拍卓颜的手臂，可是手都伸出去了，却落在了桌子上，“这一次去参加贸易博览会由我带队，到了地方我会帮你协调，” “实在不行的话，毛纺厂的展位很大，我让他们空出来一点地方给你！” 卓颜的眼睛亮了起来，楚星辰果然有办法，而且早都想出来对策了，她只有一百多斤干发菜，所需要的地方并不大，只要那些大商家稍微让一让，就够她摆样品的了。 只不过楚星辰也要去贸易博览会，这却是她没有想到的，“楚队长，你要带队去吗？” “是啊，我明天早上出发，”楚星辰笑了笑。 这个时间比大部分参加博览会的厂商出发的都要早，作为队长，楚星辰肯定是需要提前去协调场地，还有其他问题的。 “那实在是太巧了，我跟我哥也是明天的火车票！”卓颜高兴起来，“你路上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做出来！” 跟卓颜在一起，楚星辰笑的几率比平时一个月都要多，“我没什么特殊的爱好，你也不用麻烦，我去餐车吃饭就可以了！” 卓颜就跟没听到一样，开开心心的拿着手续就要出门儿，“楚队长，你就别客气了！” 细柳营的人们出门最喜欢带的就是炒米了。 而卓家，炒米手艺最高明的就是卓颜，河边洁白的细沙挑捡上一箩筐，用水淘过再晾干，这是炒米必须的原料。 糜子下锅煮个七八分熟，再捞出来晾干，柴灶大锅烧的火热，再把糜子和细沙放进去翻炒一番，看到糜子外壳破开，就是火候儿刚好了。 炒好的糜子和细沙被盛放在专门的筛子里边，那些沙子就从筛子自动漏出去，而糜子就留在了筛子里边儿。 卓青最喜欢在卓颜做东西的时候在一旁帮忙，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一边干活儿一边儿偷吃。 翻炒过的糜子还没有脱壳，脱壳就需要手工操作了，这是卓青最擅长的活计。 “姐，乌兰市热闹不？”刚出锅的炒米香味浓郁，柔韧又有嚼劲儿，卓青嚼着炒米粒儿，还不忘记打听乌兰市的情况。 “现在这个时间大学生们都开学，又加上有贸易博览会，外地人很多，应该是很热闹的，”卓颜去过后世的乌兰，从城市的建设情况来推断三十多年以前的乌兰市，觉得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乌兰市应该也还算繁华。 卓青才十三四岁，正是好热闹的年纪，听了卓颜的话，他眼中满是向往，却懂事的没有继续开口。 随着秋季的来临，卓青就要去上学了，这一次他去读的是西林镇的中学。 卓青可是知道，为了让他去读书，是卓颜从自己的工资里边挤出来十块钱请了帮工，这孩子懂事儿，尽管心里很想去乌兰看一看，却也知道眼下读书为重。 卓颜擦了擦额上的汗，把卓青纠结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我听说镇上的中学每年都有竞赛，如果有机会通过初赛，那就能去乌兰市参加复赛了！” 第八十五章绿皮车上的乘客 八十年代的交通运输方式还很落后，绿皮车是人们长途旅行的首选交通工具。 而细柳营的站台尤为壮观。 由于当地特殊的经济方式，别的地方都是旅客拎着旅行袋上车，这个地方却是旅客抱着牛羊上车。 没办法，大家都以畜牧牛羊为生，可是一个种群繁衍的时间长了，就需要改良品种，这个时候就得交流种羊，而交流种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附近的亲戚家跟他们交换。 西林镇地广人稀，大家伙能在一天之内来往同村的牧场，而再远的地方那就得骑马跑路了，还有更远的地方，就得选择搭载绿皮车。 考虑到当地的特殊情况，所以那些列车上不准搭乘动物家禽的规定，并不适用于西林镇。 不过绿皮车毕竟是以搭载乘客为主，也不能因为搭载动物而影响了正常的乘客。 所以乘务员们自己想出来一个土规定，那就是不管你带什么动物上车，它的蹄子都不准着地。 比方说站在卓颜前边的这位大哥，长得人高马大，就干脆做了个布袋子，把大公羊挂在了身前。 这位大哥一转身，他身前挂的大羊也跟着一起转身，几根长胡子还在飘荡，两只眼睛无辜地看着卓颜。 虽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上了车，卓颜还是被逗笑了。 卓颜跟卓寒的行李也不少，发菜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棉纸，装在了纸箱子里头，晾干以后的发菜细如发丝，纤细脆弱，一旦碎了就会影响售价。 这东西可是金贵，不能碰不能磕不能压，所以强壮的卓寒亲自背着箱子。 而卓颜拎着卓寒的大行李箱，还有大旅行袋，兄妹两个人被挤在旅客当中，举步维艰。 卓颜琢磨着，照这个样子，别说是找座位，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她正在发愁，就瞧见在车厢的尽头，楚星辰正踮着脚儿冲他们招手。 楚星辰跟他们并不在一个车厢登车，他是干部有特殊待遇，早就有人帮他买好了卧铺车票。 瞧着楚星辰的意思是叫他们过去，卓颜轻轻拽了拽卓寒，示意他前边儿开路。 三个人在车厢尽头碰了头儿，楚星辰伸手就来接卓颜手里的行李箱，“我对面儿的卧铺都空着，跟我坐卧铺车厢去！” 三个人奋力朝前挤着，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终于到达了卧铺车厢，卧铺车厢的乘客就文明多了，至少没有小牛犊大公羊。 楚星辰把他们带到自己的铺位前面，先帮着卓寒安置行李，等到坐下以后，乘务员就过来帮他们换车票。 卧铺和硬座有差价，卓颜询问的时候，乘务员却说楚星辰已经给过钱了。 “楚队长，亲兄弟明算账，我把钱给你，”卓颜可是不爱占别人便宜，尤其是年轻男人，谁知道这时候欠下的人情得用什么东西才能还上呢？ 楚星辰可不想要钱，不过看着卓颜坚决的样子，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把钱收下了。 这个时候列车早已经驶出了西林镇，从车窗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场，上边飘着一群一群雪白的云朵，不对，是羊群。 第八十六章独善其身 现在的绿皮车速度都很慢，这个慢不光是因为车速慢，而是路上经常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而造成临时停车耽搁时间。 车票上显示到达乌兰市的时间，应该是当天晚上的七点钟。 可是绿皮车开出西林镇后不久，就停了下来，据广播通知说是机车头出了故障，需要修理。 卓颜虽然也是第一次乘坐绿皮车，不过早就听老人说过这种情况，因此不以为意。 倒是卓寒被惊讶坏了，“啥？这机车头不是挺有劲儿的，怎么说坏就坏了呢？” 因为要出门儿了，今天卓寒打扮的挺体面，上身是崭新的白衬衫，裤子是卓颜帮着改良的修身版，配上他的相貌，浑身都透着一股冷咧的气质。 唯一可惜的就是卓寒不能开口说话，只要他开口说话，一股子傻气就喷薄而出，一下子就把他的底儿都给露了。 卓颜正想着说点什么，来向这个傻哥哥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就听见对面的中铺传来扑哧一声笑。 笑的人是一个姑娘，这姑娘穿着碎花的确凉上衣，浅色裤子，一身打扮很是摩登。 “机车头就跟你家的牛一样，要出力自然也会累也会生病呀！”这姑娘倒是挺自来熟。 这话没毛病，可卓寒不喜欢别人笑话他，他绷着脸很严肃的看了一眼姑娘没有说话。 卓颜也不喜欢这种轻浮的做派，大家素未平生，就算是笑话别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吧。 那姑娘看了看卓寒，觉得他是个土老帽儿，就把目光都集中到楚星辰身上去了。 楚星辰长得眉目如剑，身材矫健有力，俊朗中透着沉稳，再配上手腕上亮闪闪的全钢手表，闪亮的黑皮鞋，整个儿一个年轻有为的公家人打扮，也怪不得他招人。 大喇叭里很快又来了一个通知，说是预计维修时间为两个小时，乘客朋友们可以自行下车活动，不过不能走的太远，一旦听到通知要迅速回到车上来。 卓寒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下车去散个步，用不着担心丢东西，因为列车停靠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就算是有人偷了东西也跑不了。 这一片草场应该属于另外一个镇子，牧草的品种都跟西林镇不一样，这里种的都是紫花苜蓿。 卓寒平时穿的宽袍大袖，挥洒自如，今天穿上了新衣服，他自己也觉得束手束脚，走路都矜持了许多。 一下子就让卓颜和楚星辰跑到了前边儿。 现在是苜蓿最肥厚茂盛的时候，厚墩墩的叶片中间开着许多紫色的小花，瞧着就赏心悦目。 楚星辰背着手极目远眺，俊朗的眉眼舒展开来，“这片草原可真美啊！” 他还有话没说出来，不但草原美，身边的人更美。 卓颜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衫长裤，腰里边儿系了一条宽皮带，脚上是一双绒布面儿的塑料底儿黑布鞋。 这么简单的一身装束穿在卓颜身上，硬是把她勾勒的腰是腰，臀是臀，比明星海报上的广告画还好看。 “是啊，真的好漂亮！”到了三十年以后，草原还在，只不过早就没了当初的勃勃生机，由于过度放牧，牧草变得枯黄，土地贫瘠，还出现过羊吃羊的惨状。 一想到这一幕，卓颜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目前还没有脱贫致富，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第八十七章午餐 卓颜脸上神色变幻，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楚星辰还以为卓颜是为了摊位在发愁呢，他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卓颜你放心，就算是进不了博览会，我也能帮你把发菜摆到国营商店的柜台里，一定能给卖出去！” 楚星辰还从来没有让卓颜失望过，听到他这么说，卓颜像男人一样豪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等到卖发菜赚了钱，我请你去最好的馆子喝酒！” 被卓颜拍过的地方有些发烫，明明是自己该做的动作，却被卓颜给做了，这让楚星辰有些尴尬，可是心底却又隐隐希望对方多拍两下。 “车上的广播又响了，咱们回去吧！”卓寒快跑几步赶了上来，他可一直关注着列车呢，生怕这大家伙把自己丢下来跑掉。 等到再度登上列车，已经到中午了，平常都是这个点儿吃饭，乘客们并没有因为旅行就改变习惯，这个时候纷纷坐下来，打开各自的行囊准备开饭。 为了这趟旅行，卓颜可是精心准备了出门儿的饭菜，她打开油纸包，把新鲜金黄的炒米倒进了小碗儿里面，“楚队长，你喜欢拌着奶皮子吃还是泡着吃？” 奶皮子可是高级食品，这东西是把牛羊奶煮沸以后，漂浮在上边的脂肪层。奶皮子味道香甜，营养丰富，最重要的是产量稀少，所以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现在是夏季，牛羊的奶汁里边含的水分大，这时候做出来的奶皮子比较湿润不能储存，不过口感却是鲜甜滋润，格外的好。 楚星辰已经到了西林镇一年多，他还是吃不太习惯这边儿的奶类制品，“我泡杯茶冲炒米好了！” 卓颜也不勉强他，而是又打开了一个纸包推到了楚星辰面前，“那你吃这个，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做的！” 早在出发之前，卓颜就考虑到楚星辰的饮食习惯，不是在牧区长大的人，平时吃惯了猪肉，偶尔吃点儿奶制品还有牛羊肉，绝对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让他们天天食用，那肠胃也受不了。 所以卓颜一大清早起来，就拿出珍贵的白面，专门给楚星辰烙了几张葱花饼，这可不是普通的葱花饼，里头用的是沙葱而不是大葱，所以香而不冲。 沙葱并不是人工种植的东西，它就生长在野外的沙地之中，这东西细小，大约浓缩就是精华，味道却是很香。 尽管已经凉了，可是沙葱烙饼还是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个香味引得周围的乘客都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嘲笑过卓寒的女乘客，已经泡了两袋北京牌方便面，稀里哗啦吃的正香，闻到这个味儿以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呀，你们还有白面饼子？这味道可真香啊，”女乘客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凑过来馋涎欲滴地盯着沙葱饼看，让人觉得如果不给她一块儿，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姑娘穿戴打扮都挺洋气，手腕上还带着一块儿亮闪闪的手表，由此能看出她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可是这样时髦的一个姑娘应该是吃穿不愁，她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呢？ 第八十八章测试 卓寒沉不住气了，准备把这个女乘客赶走，卓颜却轻轻地按住大哥，不让他轻举妄动，她还准备看一看，这个刁蛮的女乘客到底想干什么？ 女乘客看也不看卓寒兄妹，自从卓寒一句话露了底儿，她就知道这两个人看着挺漂亮，其实是没出过远门儿的土包子。 眼看着楚星辰只皱眉看着自己毫无反应，女乘客就嫣然一笑，转身走回自己的铺位旁边，取出来一个罐头放在楚星辰面前的小桌上，“我入伙，咱们两个搭伙吃饭怎么样？” 女乘客拿出来的是一个豆豉鱼罐头，这种罐头在鱼罐头里边儿其实是极其便宜的，里边的豆豉只能当咸菜吃，不过对于乘坐这趟绿皮车的乘客来说，这就算是高档食品了。 因为购买这种罐头需要的可不光是钱，还有食品票，现在的食品票都是各个单位先要发给职工的，像是卓寒卓颜这样的农民，可是没有门道弄到票。 所以这个豆豉鱼罐头代表的不仅是经济实力，还有身份呢。 卓寒生气了，明明桌上这些吃的都是他跟卓颜拿出来的，这个女乘客却只看着楚星辰说话，这明摆着是没把他们兄妹两个人看在眼里！ 可是卓颜却是死死地拉住他，就是不让他说话，因为卓颜想看看楚星辰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面对女乘客蛮横又幼稚的举动，楚星辰面不改色，他站起身来，取出自己的行李袋，从里面抱出一大堆东西来，“卓寒，把这些放到桌上去！” 每个隔档都有两个桌子，一个靠近走廊的桌子小一点，而靠近铺位的桌子大一点，想使用靠近铺位的桌子，就得使用下铺。 原本楚星辰坐在靠走廊的小桌上，现在那桌上被女乘客放了一桶罐头，他就示意卓寒把东西都放在靠近铺位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一摆上去，顿时把小小的桌子给放满了，可是真称得上是琳琅满目。 光是罐头就有两种，红烧牛肉罐头和红烧鱼罐头，除了罐头以外，还有纸袋包装的奶油面包，万年青饼干，软塑料包装的橘子水儿，甚至还有锡箔纸包的巧克力糖，总之就是百货商店里，那些能想到的副食品都有。 这些东西摆出来之后，对比实在太鲜明了，顿时衬托的那瓶豆豉鱼罐头无比寒酸。 女乘客的脸都要绿了，她原本拿出个洋派玩意儿，就是想让卓颜望而却步，她好跟楚星辰套近乎，可是楚星辰露这一手，分明是在告诉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万不要骄傲。 “卓寒把那边儿桌上的东西拿过来，咱们在这儿吃饭，”楚星辰自自然然地招呼着，把对面床铺上的被子搬开，招手让卓颜坐过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女乘客说过一句话，那种冷落和不屑溢于言表。 卓寒高兴极了，觉得扬眉吐气，立刻搓着手坐过去，“楚干部，你带的东西可真多呀！” “总不好就让卓颜那么辛苦准备饭菜吧？我也得搭伙吃饭！”楚星辰动手把罐头都打开，又往卓颜手里塞了双筷子，“快吃吧！” 卓颜这才露出了笑容，还好楚星辰算是通过测试了。 第八十九章乌兰市 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在她显摆的时候给她泼冷水。 女乘客遭受到楚星辰无言的鄙视之后，连豆豉鱼罐头都没收，尴尬地端着碗方便面站了好久。 卓颜和卓寒早就开始专心致志对付丰盛的午餐，这顿饭土洋结合，什么东西都有，比在家里吃饭丰富多了。 看样子为了这次旅行，楚星辰也是煞费苦心，桌上这些东西没有十块钱，再加上相应的食品票，那是买不下来的。 楚星辰看着很斯文，到底是年轻小伙子，饭量可不小，他吃完了炒米，又一个人包圆了所有的沙葱饼。 卓颜除了炒米之外，又吃了块儿奶油面包，几块儿红烧鱼罐头也就饱了。 卓寒则展现了惊人的实力，把桌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空，然后就说困了，跑到中铺上睡觉去了。 列车走走停停，楚星辰和卓颜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卓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歪在下铺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她身上被盖上了毛毯一点儿也不冷。 楚星辰就坐在对面的铺位上看书，看到卓颜醒了，就冲她笑笑，“你醒来的正好，快到乌兰市了！” 卓颜一咕噜爬起来，赶紧朝着车窗外看去，外边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果然绿皮车就要进站了。 中铺的卓寒还在呼呼大睡，卓颜不客气地把他拍起来，自己赶着去洗了一把脸。 再回来的时候，乘务员已经在换票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原本列车证件到的时间应该是七点，这是足足晚点了三个多小时。 卓颜曾经在乌兰市上过学，如今的乌兰站台没有后市那么大，只是一个单幢的二层小楼，楼顶上有三个大字乌兰站。 在乌兰市下车的人很多，三人跟着拥挤的人流来到了站台门口，就看到有人举着木牌，上面写着楚星辰的名字。 “这是主办方来接我们的，”楚星辰冲着对方摆了摆手，一番交谈之后，对方就拎起他们的行李，把他们领到了车上。 楚星辰可是代表着西林镇，这是主办方给他的特殊待遇，如果是卓寒和卓颜过来，对方肯定是不会接待他们的。 兄妹两个人心里有数，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多说，就听着楚星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主办方的人说着话。 车子把他们给拉到了乌兰宾馆，三人两个房间，楚星辰跟卓寒一间，而卓颜独自一间。 其实卓寒住宾馆也只是今天一晚，明天他就去学校报到，连行李一起搬到学校去了。 把楚星辰安排进乌兰宾馆，肯定是主办方安排的，因为宾馆的接待人员只问他们要了介绍信，而根本没有收钱。 卓颜通晓人情世故，自然知道这个优厚的待遇不是白来的，自己兄妹都是沾了楚星辰的光。 这一晚上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楚星辰就要出门儿去博览会，还有很多接洽工作需要他具体操办呢！ 而卓颜则要送卓寒去学校报到，双方在早餐桌上简单的说了一下行程，饭后就各自忙今天的事儿去了。 第九十章形形色色 这一次兄妹二人没有再搭楚星辰的专车，而是搭乘了公交车前往畜牧学院。 这种公交车还是老式的有轨电车，在车辆的上方搭着两根长长的电线。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点儿，路上全是骑着自行车赶路的行人，除此以外还有大大小小屁股冒烟的车子。 卓寒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不过他也没有再冒出火车上那样的傻话，而是就那么闭紧嘴巴，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昨晚上他可是在宾馆的房间里好好洗了个澡，宾馆的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卫生间的水龙头一打开里边儿就是热水，这可是卓寒以前没有见过的，如果不是楚星辰在，他连怎么用热水都不知道。 坐了八九站路就到了畜牧学院，卓颜拉着卓寒下了车，这才小声的告诉他，以后应该怎么搭乘公交车。 卓寒拼命点头，原本他还觉得出来上学没意思，可是这一出门，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确是见识浅薄。 这个时候畜牧学院的门口，已经多了不少拎着行李箱的人，这都是各地赶来报名的学生。 门口有专门负责接待的老师，很负责任的给卓颜兄妹指个方向，他们两个人找到了卓寒所在的系，排在长长的队伍后边等着报道。 排在卓颜兄妹前边儿的，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男青年，老夫妻都戴着眼镜儿，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他们时不时叮嘱男青年几句话，那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卓颜，“爸妈你们就别说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同学们都看着呢！” 老夫妻看清楚了卓颜兄妹立刻就明白了，儿子在乎的是什么，他肯定不在乎人高马大目光冷冽的卓寒，他在意的，应该是卓寒身边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卓寒和卓颜站在一起，也搞不清楚，他们俩到底谁是儿子未来的同学，那老太太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跟卓颜套起话来，得知卓寒才是学生，她就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那小姑娘你呢？还在家里复习，准备高考吗？”老太太还没有放弃。 卓颜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在家乡的畜牧站工作了！” 老太太再接再励，等到问清楚卓颜工作的地方，只是西林镇下边儿的一个小乡村，她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今这个年头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小夫妻俩在一个城市工作都能吃皇粮，有丰厚的福利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她儿子可不知道自家老妈的想法，他已经跟卓寒聊的热火朝天，早就互相通报了姓名。 卓颜把这一家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这个名叫刘志强的男青年，性子倒还算忠厚淳朴，只是他的家人却是未免功利了一些。 说话的功夫，卓寒兄妹的身后就又排上了人，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新来的学员不是别人，就是在火车上用豆豉鱼罐头，试图诱惑楚星辰的女乘客。 昨天女乘客被楚星辰奚落，楚星辰等人吃饭的时候，她就失落的端着泡面碗走了，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才过来拿了一趟行李。 此刻看到卓颜和卓寒，她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 看到这个女人，卓颜就有些皱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样子在未来的生活里，卓寒可不光是要适应学校的生活，还得学着跟这些形形色色的同学相处打交道呀。 第九十一章城乡差别 很快就轮到了卓寒报道，现在的大学生是国家建设的重要人才，为此国家下发了大量的补贴给学校，学校不收学生的学费，相反还会给每一位学员下发补助。 办完了手续之后，系里的老师又来了个热情的自我介绍，说以后生活方面的问题都由他来负责，让卓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来找他。 谢过了老师，卓寒兄妹就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他们看到了刘志强，原来刘志强一直在等卓寒呢。 “我分到了三零六宿舍，卓寒你呢？”刘志强的态度非常热络，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一下卓颜，两人凑在一块儿一交流才发现，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 这宿舍是个四人间，两人报到来的早，就不客气的占据了靠窗的位置。 在来学校之前，卓寒还没有上过高楼，此刻站在窗台前好奇地向下张望着，学校里边到处都是大白杨树，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真是气派极了。 卓颜帮卓寒整理好床铺，卓寒的被褥都是新做的，里边儿的新棉花把被褥挤得鼓鼓囊囊，布料都是卓颜亲自在供销社选的图案，花色雅致又大方，看着就舒适又暖和，“哥，别看了，咱们先去把饭票领了，然后在学校里边儿转转！” 卓寒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冲着刘志强点点头，就跟着卓颜出了门儿。 眼瞅着刘志强还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他妈妈就不高兴的拽了一下儿子的耳朵，“快别看了，你没听那姑娘说，她就在乡下畜牧站上班吗？你跟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挺好！”刘志强揉着耳朵，小声嘀咕着。 “志强呀，你可是个大学生，爸爸都帮你找好了关系，以后你可是要留在乌兰市工作的，你找个乡下媳妇儿，难道以后要两地分居吗？”刘母苦口婆心地说道。 如今的城乡差别很大，城里人能领到票证购买各种紧俏物资，如果再有个好工作，每个月都能旱涝保收，可谓是端着铁饭碗吃喝不愁。 而农村人就不一样了，不仅要辛辛苦苦的下地劳动，还得看天吃饭，如果这一年年景不好，收下来的粮食都不够吃饭的。 在刘志强的那个环境里边，几乎都是双职工，家里边的家境都很宽裕，熬到一定资历，单位就会给分房子，什么都是现成的。 所以被刘母这么一说，刘志强突然觉得，卓颜似乎也没那么漂亮了，毕竟漂亮的脸蛋儿不能当饭吃，人还是得实打实的过日子。 “妈你别担心我了，我都听你的，”刘志强是个妈宝男，在他看来世上只有妈妈好，妈还能骗自己吗？他当然得事事听刘母的。 此刻卓颜兄妹，已经领了这个月的饭票，一共三十三斤主食票，这可是按照干部待遇给发的。 按照这个主食票平均下来，卓寒一天得吃一斤多粮食，这个数字一点儿都不夸张，当时的饭菜油水少，大家饭量都很大，尤其是卓寒这样的大小伙子，没个一斤多粮食还真吃不饱呢。 第九十二章大学生活 忙了一上午，眼瞅着到了中午，食堂里边儿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卓颜和卓寒就决定在食堂里先吃一顿，看看这大学的饭菜是什么样的。 两个人一打饭，就感觉到了有国家补助的好处，在家的时候，要是想吃细粮，因为手上没有票证，只能去高价买，这样一来，面粉核下来的价格都能赶上肉了。 而现在卓寒手里有大学补贴的饭票，想吃白米饭只需要拿出八两饭票，再加上八分钱就够了，这在细柳营的时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卓颜早就听说过，这个年代对大学生特别好，现在身临其境，她才体会到了政策的优待。 八两白米饭一多半儿都进了卓韩的饭盒，卓颜只吃了一小碗儿。 大白菜粉条儿五分钱一份儿，卓寒兄妹要了两份儿，就是满满一盆儿，考虑到这是卓寒头一天吃饭，两个人又要了一个青椒炒肉，带肉的菜就比较贵了，要两毛钱。 物以稀为贵，原本白米饭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卓寒在家的时候很少吃到，他把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碗里剩下最后一点儿，也倒进去汤汁仔细拌匀之后吃掉了。 看着卓寒吃饭的架势，卓颜就觉得，她二哥应该不会后悔来上大学了。 吃完了午饭，卓颜又拉着卓寒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把洗脸盆儿拖鞋香皂牙膏洗发膏这些日用品，一次性采购齐全。 这些东西路上带着累赘，卓颜也没有想过，要从西林镇千里迢迢背过来，因此带足了钱。 卓家不缺钱，不过买这些东西都要工业票，所以为了给卓寒买这些小东西，把卓颜家的工业票一次性的全用完了。 这些工业票来之不易，都是卓家利用各种机会存起来的，卓颜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她知道，放开经济就是这几年的事儿，这些票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 这次卓寒来上大学，卓村长一次性的给了儿子五十块钱，这原本是他一学期的生活费。 大家都没想到，大学里头还会给发补助，卓颜跟二哥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跑了一趟储蓄所，把这钱存了个活期，什么时候需要用了再取。 帮着卓寒安置妥当，卓颜告诉他，临走之前再来看一次他，就回了乌兰宾馆。 到了乌兰宾馆门口，离得老远就看到宾馆门口围着一群人。 卓颜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朝那边打量着，正被人群簇拥着的楚星辰一眼就看到了卓颜，连忙伸手叫她过来，“你回来的正好，正好跟着大家一起去看展位！” 作为一个过来人，卓颜很清楚好酒也怕巷子深，所以展位非常重要，摊位摆在一进门的显眼位置和在犄角旮旯，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效果。 那些簇拥在楚星辰身边的人，都是今年参加博览会的商户，他们一下火车就赶到宾馆来了，显然也想仗着提前到的优势挑个好位置。 博览会就在市里最大的体育馆举办。 现在体育馆门口的已经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乌兰市商品博览会。 门口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布置展台。 进了体育馆，原本空旷的地段应摆满了长条玻璃柜台，每个玻璃柜台大概有三五米长的样子，这就是给各个商家预留的展位了。 卓颜正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就听到楚星辰叫她的名字，“卓颜，你的展位在这里！” 第九十三章办法总是有的 顺着楚星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卓颜看到自己的展位，就在展览会中段的位置，这个位置不算是最差的，不过对于卓颜来说却一点优势也不占。 因为她展位的左边是西林毛纺厂，右边是西林肉联厂，完全不在土特产品的展区里边儿。 那些来看纺织品和牛肉罐头的人，估摸着看不上她那百来斤发菜，而想买发菜的人，也不会到这边儿展区来闲逛。 卓颜仔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楚星辰曾经跟她说过，因为她是个体户，所以博览会未必专门会批给她摊位，就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也是楚星辰动用权力，从肉联厂和毛纺厂两个大户手里挤出来的。 想到了这一点，卓颜再看向楚星辰的眼神里也就温柔多了。 楚星辰领着大家伙看了一遍展位，这才一起回宾馆去，这一路上，大家一直在热烈的讨论，展位还缺点儿什么东西，趁着这两天还有时间，应该早做准备。 卓颜用手撑着白嫩的下颌，两眼看着车外若有所思，她旁边儿坐的就是肉联厂的厂长，得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过来卖发菜的，厂长就愣了一下，“你这个想法倒是新奇，我已经参加博览会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别人卖发菜呢！” 没有见过别人卖，那自然是也不知道销路怎样了，卓颜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她只能预知历史的走向，可是真的具体到自己身上，她对未来也充满了迷茫。 要是能让那些想买土特产的人，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发菜就好了…… 思来想去，还真的让她想出来一个办法。 坐以待毙可不是卓颜的性格，大客车刚一停稳，她就跑下了车。 同座儿的肉联厂厂长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性格好……” 就是不知道发菜卖不出去，她还能不能跑得这么快？ 楚星辰看着卓颜的背影，有些皱眉，他倒是想追上去看看，可是这么一大车子人都等着他呢，可真是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回到宾馆以后，几个商户又发生了争执，毛纺厂的厂长非说肉联厂的厂长占了他的地盘儿，其他几个小企业都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要说这两位厂长在西林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跺一跺脚地面儿就能抖三抖，不过进了省城，大家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号，对于旁人也就没什么威慑力了。 为了不影响西林镇的整体声誉，楚星辰亲自出马，关起门来给这两位厂长上了一堂课，总算是让他们消停下来，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 “大家伙先吃饭吧，有什么不满意的，等到明天再说，”楚星辰很了解这些汉子，只要一起坐上了饭桌，再大的矛盾没有一碗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一碗不行那就两碗，反正楚星辰的酒量也很好，完全能陪住这些大肚汉。 等大家伙儿都进了餐厅，围着大圆桌坐定，楚星辰就是眉头一皱，“卓颜呢？” 刚才大家伙就顾着打架了，谁也没注意卓颜到底去了哪儿，这会儿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卓颜笑眯眯地出现了，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 第九十四章打广告 卓颜原本长得就漂亮，这会儿笑脸迎人，大家一看，顿时觉得心气儿就顺了，刚才打架最欢的肉联厂厂长甚至笑着说，“你来的正好，凉菜刚上桌！” 卓颜却不急着上桌，而是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从里边取出盘子，一盘一盘往桌上摆着，“我来给大家添个菜！”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贴心了，顿时把桌边的这些汉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毛纺厂厂长甚至亲自站起来去接盘子，“哎呀，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嘛，宾馆的饭菜就很不错！” 楚星辰在一旁摇了摇头，刚才是谁骂宾馆做的饭菜像猪食呢？ 卓颜拿来的菜显然不是宾馆大厨的手艺，首先装菜的盘子就不一样，这几个盘子实在是太漂亮了，雪白细瓷，上边用银丝边儿勾勒出精美的图案。 在场的企业家们都是识货的人，看完了盘子之后大家就是一阵子表扬，再看盘儿里的菜，这一看他们才察觉出来不对，这些菜怎么都是发菜做的呢？ 汤碗里边装的是发菜银丝豆腐羹，豆腐丝被切得细如牛毛，跟黑色的发菜纠缠在一起，做成了太极图案，赏心悦目。 金黄酥脆，上边点缀着发菜和胡萝卜丁的是发菜鸡蛋煎饼。 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是发菜炒虾仁儿。 卓颜一共拿来了八个菜，这八道菜都是用发菜制作而成，而且每一个菜都是配色鲜明，赏心悦目，再配上精美的瓷盘子，把宾馆给的四个凉菜衬托得粗糙无比。 在座的都是西林镇当地人，大家从来没有想过，上不得台面儿的山野菜也能做得这么漂亮。 肉联厂厂长爱憎分明，一看到这情形就皱着眉头，把宾馆给的四个凉菜端到别人桌上去了，“送给你们吃了！” 楚星辰一脸惊喜，相比较这些馋涎欲滴的企业家，看到这些精美的菜肴，他想到的显然要多一些，“卓颜，这都是你做的？” 卓颜笑着点点头，“我自己泡了一些发菜，拿到旁边的餐馆里边加工的！” 美食摆上了桌，卓颜却不让大家吃，而是示意身边的男人，“师傅，现在你可以拍照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留意到跟卓颜一块儿过来的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三脚架，此刻正在组装三脚架，往上边安放照相机呢！原来这是一个照相馆的照相师傅。 看到照相师傅以后，同桌的人这才咂摸过味儿来，毛纺厂厂长试探地问卓颜，“姑娘，你这是准备自己拍照打广告吗？” 在八十年代初，国外和香江那边儿的客商已经开始打广告了，而国内的厂家在这方面的意识还很淡薄。 这个时候大家都信奉一条原则，那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这是个谬论，随着竞争越来越激烈，酒香其实也怕巷子深。 尤其是全国放开贸易之后，你说南边来的客商看不到宣传，他怎么能知道北方什么东西好呢？ 看到毛纺厂厂长提问了，卓颜大大方方承认，“我就是想给发菜打个广告！” 第九十五章改头换面 对于卓颜的广告创意来说，照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还有广告词儿呢，这广告词儿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称得上是投其所好。 因为早在出发之前，卓颜就把发菜的主力购买客户，定位在南方和香江一带。 那边的客商比较讲究风水，什么事情都图个吉利，发菜之所以在那边受到了欢迎，就是因为它的名字发菜，跟发财完全是谐音呀。 拍完照以后，卓颜又给照相师傅叮嘱了几句照片的大小光线等等，这才招呼大家吃菜，“大家伙快吃吧，占用了你们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这群西林镇的企业家们受到了卓颜的启发，哪里还在乎吃什么呢？ 尤其是毛纺厂厂长和肉联厂厂长，两个人的展位靠在一起，这会儿已经头碰头的商量起来，他们应该在展位上做点儿什么文章，也许一边卖肉一边卖毛是个明智的选择。 看到大家伙总算能和睦相处了，楚星辰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卓颜坐过来。 别人都关心广告关心商品，只有楚星辰关心的始终是卓颜。 原本这个时候照相馆的效率是极低的，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卓颜给照相馆的师傅加了钱，第二天早上他就把照片送过来了。 有了这些照片，卓颜又精心制作了一副广告牌，把几个菜肴的精美图片印了上去，图案错落有致，还配了对发菜的介绍。 这幅广告牌一共有两米长，刚好是卓颜展位的宽度，此刻广告就在卓颜的房间里放着，周围围了一圈儿企业家，大家背着手，一边发表意见，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商品该怎么打广告。 想明白了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以前西林镇的商品在博览会上一直卖的不温不火，大家都希望能够借着这一次东风，让产品的销售上一个台阶呢。 卓颜可没时间再陪着他们钻研广告，一大清早她就跑出去定制了一批纸袋儿，时间实在太紧，定制包装盒肯定是来不及了。 纸袋上印着发菜的名称和重量，虽然不是卓颜最满意的包装，不过也算得上是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作为一种珍贵的食材，这东西既然是一两一两的卖，那么包装就得做得精致一点儿，要不然就会给中间商留下大幅度杀价的余地。 卓颜宁可麻烦一点儿，也要把这笔钱赚到自己手里。 等纸袋的功夫，卓颜买来了塑料薄膜，还有秤，自己在屋里开始对发菜进行简单的包装。 卓颜想得很仔细，她把发菜分成了半斤装，三两装，一斤装三种。 因为发菜体型小，一两装的实在是不太好分，所以她干脆取消了这个规格，因为能来贸易博览会进货的商家，肯定也不会一两一两的买发菜。 这一百多斤发菜要进行分装，还真是一个挺麻烦的活计。 等到下午加工纸袋儿的人来送货，卓颜也只是分装了一半儿。 如果不分装的话，被客商挑剔卖相，一斤发菜被压价二十的话，十斤那就得被压价二百，一百斤就是两千，这可是个天文数字，所以为了钱，卓颜也是拼了。 外边的天早就黑了，卓颜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第九十六章又上火了 听到了敲门声，卓颜才跟被惊醒一般，赶紧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楚星辰，他皱着眉头，“怎么不去吃饭？” 原来卓颜太忙了，竟然连吃饭都给忘记了，眼瞅着外边天色都黑了，卓颜还没有出现，楚星辰是担心她，这才找了过来。 卓颜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屋子里边的纸袋，“我的发菜都是散装的，我想把它们分装一下！” 床上已经堆了很多分装好的发菜，楚星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卓颜的手里，他自己则走过去拿起一个纸袋研究起来，“先吃饭吧，我给你拿了一点吃的！” 铝饭盒里装着一份蒸面，这是把面条蒸熟以后，再加上卤汁和蔬菜调味儿的，算是饭菜合一的食品。 闻到蒸面的香味儿，卓颜才发现自己饿的难受，她答应一声，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卓颜，你可真行，竟然想得这么细，”楚星辰看了看纸袋里的小包装发菜，又看了纸袋外边标注的斤两，觉得卓颜这个举动一下子就提高了发菜的档次。 卓颜笑了笑，“因为能买发菜的都是南边儿的那些老板，他们挺讲究包装的，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楚星辰深深的看了卓颜一眼，“你这不是投其所好，你是锁定了目标客户，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帮你装几袋！” “哎，楚队长不用麻烦你……”卓颜哪好意思让楚星辰帮忙，这原本就是她为了多赚钱想出来的法子。 可她一手端着饭盒，另一手去阻拦的时候没抓住纸袋，却恰好抓住了楚星辰的手。 楚星辰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了看卓颜，又看向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这两只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一个刚健有力一个柔软娇嫩……实在是太暧昧了。 卓颜赶紧松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楚队长，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就不会只摸手了！ 楚星辰不肯走，坐下来就干活，倒是比请来的帮工态度还要自觉。 卓颜匆匆吃完了东西，也忙碌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时不时催促一下楚星辰，可是对方毫无要走的意思，只要卓颜一说话，他就用那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卓颜看，看着她心慌，最后卓颜也不提了。 一开始是两人各装各的，到后来就变成分工合作，卓颜负责取发菜称重，楚星辰则用塑料纸进行包装，这样一来效率高多了，到了深夜，所有的货终于都分装好了。 “我的腰都要断了……”卓颜其实是个急躁性格，今天能耐下性子来在屋里窝半天，已经是超常发挥，此刻终于完工，她的真性情流露，立刻伸了一个懒腰。 卓颜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妩媚风姿，却是给楚星辰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夏天本来就穿的单薄，两个人窝在一间小屋子里干活，卓颜身上清甜的味道，若有若无的往他鼻子里钻，他的心里就跟藏了一只小猫似的，心肝儿都被抓挠的难受。 偏偏在这个时候，卓颜伸了懒腰，衣领微微敞开，楚星辰又看到了卓颜的…… “唉呀，楚队长，你怎么流鼻血了！”卓颜刚伸完懒腰，就看到楚星辰又流鼻血了，这个楚队长看来最近火气很旺呢。 第九十七章异军突起 大家都逛过博览会，这个地方一排排一列列，都是装满了商品的柜台，想要看其他商品，只有老老实实走完这一排才行。 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就错过了很多排，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林豪生已经是第二次来乌兰市博览会了，相比较南方而言，乌兰的商品销售理念还很落后，如果不是他们有上好的羊皮毛，林豪生都觉得，没有必要辛苦跑这一趟。 进入体育馆之后，林豪生先习惯性地四周看一看，这一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原本体育馆之内都被一排排柜台分隔开来，想要看商品，只能老老实实顺着柜台往前走，谁也不知道这些柜台后边那一排摆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今天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位于中间部分的展柜有些异样。 在柜台上边儿有个挂横幅的地方，这横幅是留给商户给自己搞宣传打广告的。 原本这几个展柜位于中间，根本看不到横幅，可是这几个横幅挂的位置要比其他展柜高一些，颇有些异军突起的感觉，一下子就吸引了林豪生的目光。 他细细看去，只见中间那一副横幅的版面设计的很好，入目就是几盘精美的菜肴，旁边才是黑体字儿的文字说明，宣传的是发菜，图文并茂。 在这幅横幅左边，是草原上雪白的羊群，上面写着羊羊羊，而横幅的右边则是许多精美的肉排，上边儿写着肉肉肉。 如果是宣传食品的话，肯定使视觉冲击力比较强，所以看到那些精美的菜肴之后，林豪生就来了兴趣，再说羊羊羊和肉肉肉也是他需要的产品。 林豪生也不看别的了，立刻拔腿朝着那一排走去，他早就想给家人带些发菜了，这东西不但寓意吉祥，而且味道鲜美营养丰富。 因为有广告牌的指引，林豪生很轻松就找到了卖发菜的摊位，这个摊位不大，却异常的干净整齐，摊主尤为引人注目，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看到林豪生看东西，小姑娘并不主动向他兜售货物，只露出得体的微笑站在一旁，让林豪生一点压力也没有。 柜台里边放着发菜的样品，看上去粗细均匀，新鲜而又品相完整。 “一两五元？”林豪生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他以前也在乌兰市买过发菜，散装称重，一斤四五十块，均摊下来一两也是五元左右。 卓颜笑着，从柜台里边拿出两个牛皮纸袋，放在了林豪生面前，“这是分装好的，除了这两种我们还有一斤装的！” 林豪生吃了一惊，即便是在他老家，食品散装称重的也很多，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一起，想买多少，就抓起放在小秤里面称好了，然后再放进纸袋里给顾客带走。 他倒是没想到，在偏僻的乌兰，竟然能碰到这么讲究的商人！ 林豪生是为了购买羊皮而来，不过既然来了一趟北方，他总要给家人带点土特产回去，每个亲戚都要分赠一点发菜。 以前买了散装发菜，都得回家以后自己再包装，总是没有人家商户直接包好来的正规体面。 林豪生看过牛皮纸袋里的发菜之后，觉得很合自己的心意，立刻告诉卓颜，“我就要这种三两装的发菜，给我来十份儿！” 第九十八章一枝独秀 开门大吉，卓颜第一单生意就卖出去三斤发菜，一共售价一百五十元，而这三斤发菜的收购价才不过几块钱而已。 肉联厂厂长看的直啧舌，他就是从西林镇过来的，自然知道发菜在自己家乡卖多少钱！ 卓颜这么做生意简直是暴利呀，关键是买东西的那个南方人，还笑得一脸开心销魂，倒好像自己花大价钱占了大便宜似的，这世道……啧啧 漂亮姑娘就可以出来抢钱吗？ 还来不及感叹，肉联厂厂长也来了生意，很多客户都是被卓颜的广告牌儿所吸引，看过发菜之后，顺便再光顾一下毛纺厂和肉联厂的生意。 这两大厂的厂长从未想过，自己还要沾小小发菜的光，此刻顾不得惭愧，都赶紧忙碌起来。 这一上午，都是卓颜一枝独秀，在卓颜的带动下，摊位附近西林镇的商户生意都好了起来。 卓颜自己也没想到，她的发菜，在开馆半天之后就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眼瞅着手里已经没货了，跑过来问价的客户还络绎不绝，卓颜后悔的想用头撞墙！ 旁边的肉联厂厂长投桃报李，赶紧跑过来给卓颜送消息，“博览会还有好几天时间，你今天先贴个调货的告示，然后赶紧去市场上收发菜呀！” 卓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发菜是西林镇的特产不假，不过除了西林镇以外，这东西其实在省城也能买到！就是得费点儿劲儿自己收购和包装了！ 卓颜立刻贴出了调货的告示，赶紧离开会场采购发菜去了。 她去的是乌兰市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对于外地人来说发菜是特产，对于本地人来说发菜就是一种干菜，所以品质最好的发菜就在菜市场里。 跟卓颜分析的一样，她很快就在蔬菜批发市场的小商铺里，找到了卖干发菜的地方，价格很亲民，一斤八块钱。 卓颜在看了几家店，对比了品质之后，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铺的发菜卖的比别的地方要贵五毛钱，不过里边没有杂质，看着也是自然晾干的。 现在是秋天，老板未雨绸缪，一共收了八十斤发菜，现在都囤在库里边儿。 卓颜表示自己愿意全部买下来，不过老板得给点儿优惠。 这个店老板，把卓颜当成了大酒店采购材料的人，立刻很痛快的给她把价格降到了八块一斤，还表示自己可以送货上门。 八十斤发菜，卓颜只花了六百多块钱，这相当于她在贸易博览会卖十二斤发菜的价格…… 卓颜自己也很震惊，不过现在南北消息的闭锁和不对称，正是她所依仗的商机和优势所在。 卓颜也没有客气，把市场上品相好的发菜都给收走了，一共收到两百多斤。 货到手之后，她立刻要紧锣密鼓地进行分装，这么多的货，只靠着自己，那绝对忙不过来，更何况她还要去订购纸袋呢。 这回就是叫上楚星辰帮忙也来不及，她赶回宾馆，请前台帮她找了两个愿意打短工的女人，等到工人一到，卓颜就把手工活儿交给了她们两个，一个负责称重，另外一个负责包装。 而卓颜自己赶紧又跑去订购纸袋儿了。 第九十九章喜出望外 就这样忙碌了两天，卓颜又去市场上收购了两次发菜，在第三次收购的时候，她发现有嗅觉敏锐的南方客户也找到了菜市场。 这种客户就是准备大量进货，回到南方以后自己搞批发零售的，所以他们并不太在意产品的包装，只要货源好价格低廉就行。 有了竞争对手之后，卓颜也没有勉强自己，而是痛快的收手，准备把自己手上的货卖完就行。 如今卓颜已经失掉了从产地收购的优势，想要跟这些商户竞争，就要降低产品的品质，这并不符合卓颜想走高端精品路线的理念。 博览会一共有五天，而卓颜大卖了三天，在贸易博览会上已经小有名气，甚至有些商户是朋友介绍而来的。 这种情况始料未及，卓颜就想着要给自己留下点儿名头，明年可以推出自己的品牌，其实这也是饥饿营销的一种。 所以在博览会的最后两天，前来问货的老板比较多，而卓颜也就认真的，把自己家乡的发菜和其他特产宣传了一下。 这些老板都给她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定明年卓颜再来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货源。 这一次乌兰市之行，卓颜的收获巨大，加上最初从西林镇带出来的发菜，她一共卖出去五百斤左右的发菜。 这些发菜的收购价，从一斤两元到八元不等，零售价是五元一两，也就是五十块钱一斤，利润翻了好几番。 如今把这些发菜都卖完，卓颜手里还剩下两万多块钱，这就是她净赚的钱了。 这比卓颜自己预期的收益要好得多，因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初期，万元户的概念才刚刚出现。 卓颜没想到，自己小试牛刀，就达到了万元户的标准，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相比较现金收获，卓颜还收到了一大堆南方老板的预约订单。 发菜在北方就是个家常菜，在南方却被当做珍贵的食材，这些老板觉得卓颜的发菜品质好，包装精美，拿回去就可以直接零售，所以希望明年她能加大出货量。 虽然这些订单只是口头约定，不过也让卓颜很高兴了，她甚至在考虑可以成立自己的品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目前最让卓颜头痛的，就是怎样把货款带回家去。 目前钞票的最大面额是十元，在收货款的时候可不能那么整齐，所以货款里边有五元的，也有两元的，甚至还有一元的钞票。 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货款装了小半手提包！ 对于这次乌兰之行，卓颜做了很周密的规划，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有可能拎着一包现金回去。 回程的时候，大家伙儿走不到一块儿，有些人想着忙完之后，留下来玩儿两天再回去。 楚星辰是队长，他的行程肯定是要根据工作需要来安排的，卓颜可是没有把握，归程也能跟楚星辰走到一块儿。 所以她就跑去问了肉联厂厂长，他的货款是怎么处理的，肉联厂厂长告诉卓颜，可以用电汇的方式寄回去，不过这需要卓颜在老家有银行户头。 这可是难住了卓颜，不光是她没有银行户头，卓村长一家子都没什么银行户头，她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得去找楚星辰帮忙呢。 第一百章冤家路窄 楚星辰很大方的答应帮忙，他还亲自陪着卓颜跑了一趟银行，帮着她把所有的手续都操办好。 看着卓颜直接拿出半提包钱，交给银行的柜员，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楚星辰低声向卓颜表示祝贺，“卓颜，这一趟买卖做得好！” 卓颜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楚队长，我请你吃好东西啊！” 楚星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卓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这个眼神让卓颜觉得有点儿怪，她总感觉，楚星辰看自己就像看待什么美味一样。 办理完了汇款，卓颜收好汇款单，这是以后她在西林镇取钱的凭证。 楚星辰跟她一起往外走，很自然的帮卓颜打开银行的大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想去看看我哥，然后就回西林镇去，”这一趟出门，前后加起来已经快一周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那实在太好了，我也打算赶回西林镇去，咱们两个一块儿走吧，”楚星辰大大方方的说，好像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 两个人买了些桃酥饼干，一起前往畜牧学院，这个时候学校开课已经有一周了，整个学校里边都是夹着书本儿的学生，大家都是一边走一边讨论课本上的内容，看着充满了朝气。 卓寒的宿舍不让女生进，楚星辰亲自跑了一趟，很快就给卓颜带回来消息，卓寒他们今天上动物课，这会儿都在操场上呢。 眼瞅着已经快到了中午，卓颜和楚星辰问清楚操场的方向，就直接赶了过去，等他们走到，刚好能赶上卓寒下课。 出乎卓颜的预料，畜牧学院的动物课，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秩序井然，而是乱的一团糟！ 他们赶到操场上的时候，看到一群学生围着一头黄牛，黄牛倒地不起，嘴边还吐着白沫，看样子十分痛苦。 卓寒就在黄牛边儿上跪着，正伸手按压着黄牛的胸腹部，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狼狈，崭新的蓝裤子上也沾满了尘土。 旁边围着的学生里，有一个女生正口沫横飞的训斥卓寒，“卓寒，你自己吹牛，说是在家照顾牛羊很有经验，结果呢，大家伙儿把实验动物交到你手里，却被你弄成了这样，你要给大家赔牛！” 卓寒抬头辩解道，“王贵生，你不要乱说话！我明明就是按照在家喂牛的办法喂的！五分青料加五分干料，搭配的一点都没有错，吃了我给的饲料，是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卓颜挤进了人群，她已经看清楚，那个训斥卓寒的女生正是在火车上边儿嘲讽卓寒的女乘客，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她跟卓寒最终竟成了同班同学！ 王贵生不依不饶地指着卓寒，“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事实是明摆着的，这牛从昨天到今天只吃过你给的草料，如果不是你给的草料出了问题，那它怎么会这样？” 旁边儿的同学都在议论纷纷，大家伙儿看向卓寒的目光都充满了质疑，显然他们很认同王贵生的说法。 卓颜已经大踏步地走到了哥哥身边，她皱眉看向王桂生，“你说的不对，这牛不是因为吃了草料才出问题的，它还吃了别的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明知故犯 这个时候，王贵生才看清楚卓颜，也看清楚了站在她身边丰神俊朗的楚星辰，她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是卓寒的妹妹，不过就算是你想护着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歪曲事实说话！你倒是说说这牛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卓颜也不含糊，她挽了换衬衫袖子，蹲下来掰开牛嘴看了看，就很肯定地说，“这牛是吃了生玉米棒子才变成这样的！我哥知道牛不能吃生玉米，他绝对不会给牛生玉米的，昨天谁给牛喂了生玉米？” 现在是九月初，可不正是玉米成熟上市的季节吗？不过这东西并不在学校供应的饲料范围之内，所以牛如果吃了生玉米，绝对是这些学生给投喂的。 听了卓颜的话，旁边儿围观的学生，再一次议论纷纷起来，跟卓寒一个宿舍的刘志强看了一眼卓颜，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指着王贵生说道，“昨天下午，我看到你拎着一网兜生玉米回宿舍，是不是你给牛吃了生玉米？” 王贵生双手抱胸，骄傲地哼了一声，“的确是我给牛吃过生玉米，不过你说牛吃了生玉米就会生病，你这是什么理论？玉米可比饲料有营养多了，我给牛喂玉米难道还有错了吗？” 王贵生的话代表了在场大部分学生的想法，“对呀，王同学说的话也没错，生玉米可比饲料有营养！” “人吃玉米都没事儿，牛吃玉米怎么会出问题呢？我觉得这姑娘有些夸大其词了！” “你没听王贵生说，她是卓寒的妹妹吗？肯定会帮着卓寒说话！” 舆论朝向一边倒，现场并没有人支持卓颜。 “你们不过是才入校的学生，以前也没有饲养牲口的经验，凭什么就想当然的认为，牛可以吃生玉米呢？”楚星辰站出来说话了，他气度不凡，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在场的学生竟没有人敢反驳他。 王贵生一边偷眼瞅着楚星辰，一边在嘴里嘟嘟囔囔，“那也不能说这牛生病，就是吃玉米吃出来的呀？你们也没有证据，对吧？而且这牛是在卓寒的手里出的问题，就得卓寒来赔！” 卓颜拍了拍手，看着王贵生冷冷笑了一下，“牛吃东西全靠反刍，它第一遍吃下去的东西是不嚼的，这是常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即便是畜牧学院，还没来得及教大家牛的解剖结构，反刍也应该是常识，在小学生自然课本中就会提到。 牛作为一种草食动物，它的消化方式很特别，因为要摄入大量的食物，所以它采食的时候很快，未经咀嚼就会把草料咽下去。 而等到休息的时候，牛就会把这部分经过半消化的草料，再从瘤胃返回到嘴里进行咀嚼。 所以听了卓颜的话，王贵生觉得她这是对自己这个大学生的侮辱，脸都气红了，“谁不知道反刍呀，我早就学过了！” “哦……”卓颜故意拖长了声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呀，我还不知你以为你不知道呢！” 就在王贵生竖起眉毛，想要再次反驳的时候，卓颜也沉下脸，“既然你知道这个常识，那你就是故意给牛喂玉米棒子的，你这是想害牛呀！” 第一百零二章冥顽不灵 “你瞎说！”王贵生气坏了，她跺着脚大声说道，“牛要反刍和不能吃玉米棒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卓颜看了王贵生一眼，她目光凉凉，其中不乏嘲讽，“草料，自然可以从胃里顺利返回到嘴里进行反刍，这就是为什么牛的饲料只能喂干草青草，还有各种豆饼的缘故！” 这个时候班上有一半儿的同学，已经想明白了卓颜所说的原理，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王贵生却还没有听懂， “我们那些玉米原本是准备自己吃的，人都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牛呢？玉米可是比青草有营养多了，我这是好心！” 卓颜摇了摇头，一脸不屑，“你这是愚蠢，我问你，牛吃了玉米棒子怎么反刍？” 这个时候班上的同学忍不住了，就有人大声向王贵生解释起来，“你要是给牛喂玉米粒儿绝对没问题，可是你喂的是玉米棒子，牛整个把玉米棒子吞进去以后，这个玉米棒子就卡在瘤胃里面上不来了呀！” 这下子王贵生的脸彻底白了，她总算是听懂了，原来把牛祸害成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呀。 不过王贵生从小娇惯，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不会轻易承认的，因此听了同学们的解释，她不仅不承认错误，反而梗着脖子， “我的确是给牛喂了生玉米，但是你们也没有证据，牛吐白沫就是生玉米造成的呀！” 看到王贵生冥顽不灵，楚星辰皱了皱眉头，“你们这个班都没有老师出来上课主持的吗？就由着你们这些学生瞎胡闹！班长呢？” 照理说，楚星辰只是个外人，在场的可都是天之骄子大学生，大家原本不用听楚星辰的话，可是他眉头一皱，浑身散发出的气质比校长还威严，那班长就真的老老实实站出来了。 “我们老师这节课请了病假，所以就让我们先对照课本，自己学习牛的外部结构……” 听了这样的回答，卓颜心下了然，怪不得这帮学生能闹成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帮着这个牛治病，至于责任什么的，等到牛治好了，你们大家伙都能看到证据，我不怕你不承认！”卓颜狠狠瞪了王贵生一眼。 这话说的大有道理，在场的学生们都是来学习畜牧专业的，他们也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是要跟着这些牛羊打交道的。 眼看着病牛如此痛苦，他们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不好，所以听到卓颜的话，大家就都点头答应，“的确是应该先给牛治病，都怪王贵生，我们刚才就说去找医生，她非得先追究责任，把牛都给耽搁了！” 班长赶紧派了两名男生去请学校的兽医过来，这个学校有教学动物，自然有专门帮着动物看病的医生。 这俩男生倒是跑得挺快，很快就回来了，“兽医请假了，说他老婆生孩子……”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牛死在这里？” 到底是一群大孩子，畜牧学校的学生们又六神无主起来！ 王贵生转了转眼珠子，又找起了卓寒的麻烦，“卓寒，这牛是你照顾的，要不然你先拿钱出来，领它去看兽医吧！” 第一百零三章解除危机 卓寒的外形冷峻刚硬，其实内心柔软善良，听到王贵生的话本能就要答应，不管怎样，先给牛治好了病再说。 卓颜伸手拦住了卓寒，“你为什么口口声声就认定是我哥的责任呢？如果待会儿治疗的结果，证明是你喂玉米造成的，怎么办？” 王贵生瞪大了眼睛，“那我当然会负全责，我要承担所有的费用！” 卓颜要的就是王贵生的这句话，“这头牛交给我来治，我就是干兽医这一行的！待会儿治疗结果证明是谁的责任，谁就承担全部治疗的费用，并且要向另一个人道歉！” 学生们都觉得这办法很公平，王贵生觉得想要证明是自己的错很难，所以也痛痛快快答应了。 眼看着大家伙终于意见一致，卓颜就让班长去学校门口买几斤豆油来。 这个班长倒还有点儿担当，眼看着卓颜愿意伸出援手，他二话不说就派了两名男生去买豆油。 王贵生又不愿意了，“你是医生吗？不管这牛是被什么卡住了，总归是胃里出了毛病，现在就应该给它做手术才对，你买油干什么？难道炒菜给牛吃吗？” “不，我买油不是为了给牛炒菜，而是为了给你润滑一下大脑，”卓颜很认真的看着王贵生说道，这姑娘可真讨厌，卓颜觉得如果自己不呛她两句，只怕她不知道头顶上是天，脚下才是大地。 因为刚才卓颜给牛找病因的时候，讲的反刍非常有道理，所以这会儿她说话，同学们都在认真听着，大家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卓颜这是在嘲讽王贵生，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王贵生自恃家境优良有背景，所以自从入校以来一贯表现的高高在上，同学们并不怎么喜欢她，此刻就有调皮的男生捏着嗓子说道，“贵生，你的脑子该加点油润润了！” 王贵生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群嘲的这一天，她气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几个女生把她拉到一旁劝了起来，眼下这种情形，可不能再闹腾了。 如果想找卓颜的麻烦，等她待会儿治疗失手，还有大把的机会呢。 很快生豆油就买来了，这两个男生还挺大方，如今豆油不便宜，他俩足足买了六斤多，把身上带的钱都花光了。 在卓颜的指挥下，几个有力气的男生帮着控制住黄牛，她自己则用桐树叶卷成筒，就把豆油顺着牛嘴灌了下去。 原本这牛肚子剧痛，药是很难喂进去的，不过卓颜知道喂药的小技巧，她的手指放在牛下颌靠近咽喉的部位，一边灌油，一边轻轻按揉，那牛不由自主的就把豆油都给咽进去了。 灌了三斤左右豆油，卓颜就跪在牛肚子旁边儿，伸手在瘤胃的位置按压起来，说是按压，其实是帮着卡在牛胃里的生玉米棒子把方向顺过来，这样就可以让生玉米棒子顺利的通过食道返回到嘴里！ 只有让牛把玉米棒子吐出来，才能解除这一次危机。 旁边的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卓颜的一举一动，卓颜虽然不是学校的老师，可是这一会儿工夫，她从理论到操作，都已经深深的折服了这些学生。 第一百零四章睚眦必报 卓颜按摩的动作很有章法，她这么做，其实是想让瘤胃里的食物进行翻转。玉米棒子横着的时候出不去，如果竖过来，在胃肠蠕动力的推动下，应该就能吐出去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学生们哪里懂这个道理？ 尤其是王贵生，自己没什么本事瞎添乱，还不信任别人，看到卓颜按揉了半天，黄牛依旧口吐白沫毫无反应，她第一个着了急， “我说你会不会兽医呀？你是瞎吹牛吧？”王贵生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对自己身边的女生说道，“咱们不能由着卓寒和他妹妹瞎胡闹，要是把牛弄死了，他们不赔怎么办？得赶紧去告诉老师！” 那个女生是王贵生的小跟班儿，王贵生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老师去！” 王贵生满意的点点头，授课老师不在，可是班主任还在呀，只要班主任来了，想要收拾卓寒，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就在王贵生得意的时候，卓颜突然说，“小心！” 只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大黄牛突然抬头，从它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来，王贵生离得近，这东西不偏不倚就吐在她的脚上。 这正是王贵生投喂给大黄牛的生玉米棒子，现在大黄牛又还给她了，投桃报李，还附带了好多消化液和草屑，黏糊糊湿哒哒无法描述！ 王桂生脚上的漂亮小皮鞋顿时被毁掉了，女同学们发出了低低的哄笑声，男生们则大声喊着，“吐了吐了，吐出来了！” 王贵生气得发疯，早知道她就不站在牛头边上了，谁能想到，这牛如此斤斤计较，刚活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报复她呢？ 她气得抬头尖叫，随着她的叫声，大黄牛一抬头紧接着又吐出来一个，这一个棒子上粘的东西更多，彻底把她的小皮鞋淹没了！ 吐出来两个玉米棒子以后，黄牛不再是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明显有些焦躁不安，四蹄攒动。 卓颜招呼大家都站远一点儿，她自己跪在黄牛的肚腹部位，要相对安全一些。 卓寒要来帮忙，也被卓颜打发走了，这种按摩的手法非常专业，就是卓寒也不会。 同学们都屏住呼吸认真看着，不大会儿功夫，牛嘴边上已经吐了四五个玉米棒子。 卓颜没有问王贵生，到底喂了黄牛几个玉米，这姑娘一看就不靠谱，问她也白问。 王贵生的脸都白了，原本她想着，就算卓颜分析出来，是她喂玉米棒子喂出了问题，可是没有证据，谁也没办法给她定罪。 谁也没想到，现在罪证被黄牛吐出来了，就在她的脚上，她想赖都赖不了了。 偏偏这时候班主任老师急吼吼地跑过来了，“牛怎么样了？请兽医没有？” 班上的同学群情激昂，他们都是刚进入畜牧学校的学生，见识了卓颜神奇的医术之后，这会儿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班主任一来，大家伙都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当老师的都有种本事，那就是尽管学生吵得像小蜜蜂，他也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听着学生们讲经过，再看看地上牛嘴边儿的一堆玉米棒子，这班主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看向卓颜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第一百零五章高手在民间 像是梗阻这种病，就算是兽医处理起来也得开刀，而卓颜却能够在不开刀没有器械的情况下，仅仅凭着豆油就治疗这一急症，这医术已经不能用高明来形容了！ 再看卓颜按摩的手法，完全是顺着胃蠕动的纹理进行的，班主任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儿，忍不住给同学们解说起来， “你们看，这位老师按摩的手法看似轻柔，其实用的正是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她用手掌部分顺着瘤胃的蠕动方向按摩，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同学们一边听一边点头，已经从嗡嗡叫的小蜜蜂变成了乖巧的好学生。 只有王贵生还低头皱眉处理着她的小皮鞋和白袜子，实在是太糟糕了，玉米棒子上粘的不仅有粘液，还有草屑糊糊！ 班主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对王贵生实在是厌烦到了极点，这么好的现场教学的机会，她竟然不知道珍惜，必须差评！ 又按摩了一会儿，黄牛嘴边的生玉米棒子已经有八个了，卓颜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长长的松了口气，“应该没有了！” 班主任笑容满面带头鼓起掌来，同学们一愣之后也都会心的微笑鼓掌。 这已经不是卓颜现场救急，而是现场教学了！ 卓颜没想到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现场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急转。 卓寒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脸上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原本他的外形冷峻刚毅，这一笑就完全破功！ 热烈的掌声停下以后，班主任就走上前握住卓颜的手，“感谢你啊，请问老师，你在哪个兄弟学校任教？” 卓颜在穿越之前是畜牧专业的博士，距离如今这个年代已经有了三十多年。 时间造成的巨大差异足以碾压如今的技术，所以在班主任看来，能使出卓颜这手医术的人，一定是老师级别的人。 卓颜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我是西林镇的兽医，并不是老师！” 这下子轮到班主任惊讶了，不过他毕竟是教书的，反应极快，“高手在民间呀！” 这一次会面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直到多年以后，班主任成了校长，卓颜徒手治疗梗阻救了大黄牛的事迹，还在学校里边儿被老师们当成经典医案讲述着。 做老师的公平最重要，务必要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草包。 班主任老师跟卓颜打过招呼，又再三感谢之后，就开始寻找罪魁祸首了。 同学们早就把王贵生给供述出去，眼看着玉米棒子堆了一地铁证如山，她还试图狡辩呢，“老师，这件事并不是我的错，卓寒才是饲养员呀，是他自告奋勇照顾黄牛的！” 班主任狠狠瞪了一眼王贵生，“之所以指定专门的饲养员，就是要让你们不要插手，你不懂装懂，自以为是，如今惹出祸来，你要做一份书面检查，还有这一次抢救的所有花费，都由你来承担！” “老师……可我也是一片好心呀，”王贵生都要哭了，花钱不要紧，关键是她丢不起这个人，这才开学几天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第一百零六章天马行空 班主任不为所动，按照原计划严历处理了王贵生。 班主任原本想着要请卓颜吃顿饭，再请卓颜给同学们来一场现场教学。 要知道兽医这个活儿，其实跟医生是一个道理，如果能请来高手给大家上一堂课，绝对胜过死读一本书呢！ 可是卓颜告诉班主任，她今天就要离开，只是抽空过来看一下哥哥。 班主任觉得挺遗憾，可是也不能让人家改变行程来配合他的计划，他只能留下卓颜的地址，又千叮咛万嘱咐，一旦有时间，一定要来畜牧学校玩儿。 卓寒沾了妹妹的光，在学校里边儿扬眉吐气，别的同学看他的眼神也像看大师一样，让他无比骄傲。 眼瞅着哥哥在学校里面过得还不错，卓颜又叮嘱了卓寒几句话，还给他留下了一百块钱，这才离开了学校。 乌兰是大站又是好几趟列车的始发站，在这里不愁买不到票。 卓颜和楚星辰跑到车站一打听，今天就有去西林镇的票，只不过发车时间挺晚，要到夜里十点钟呢。 剩下的时间还挺宽裕，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乌兰市百货大楼好好转一转。 卓颜给卓村长买了两瓶好酒，老爹在家总喝寡淡的马奶酒，是时候尝尝好酒了。 给卓母买的则是小翻领的灰色秋装，卓青则是一身儿蓝色带条纹运动服，还有一双雪白的回力牌球鞋。 楚星辰一直在一旁含笑看着，再帮卓颜拿拿东西，看到卓颜买完这些，大大咧咧转身就要走，楚星辰才提醒她，“你自己还没有买东西呢！” “我呀，我什么也不缺！”卓颜笑嘻嘻的回答。 她倒也不是不缺东西，只是如今的衣服款式在她看来都挺土气，这些百货大楼的货，也都是些小碎花衬衫，小翻领套装什么的，还不如回去买了布料自己裁剪。 楚星辰也不给自己买东西，据说他是从大城市来的，一年四季都有他的包裹，里边从衣帽鞋袜到好吃的一应俱全。 本以为能逛四个钟头，结果一个小时就完成任务，这下子还剩下大把的时间，卓颜就建议，“要不然去公园玩会吧？” 楚星辰早就习惯了卓颜天马行空的思路，现在青年男女可是轻易不会一起去逛公园的，如果一起去那就毕竟是恋爱关系。 关于这一点，楚星辰可不会提醒卓颜，反正卓颜只对他好就行！ 刚走到了公园门口，两人就被门口围着的一堆人给吸引住了目光。 大家伙围着的是个卖小鸡的。 现在只要家里有点儿地方，人们都会自己饲养些鸡鸭，平时养着下蛋，嘴馋了还可以杀了吃肉。 虽然自家的母鸡也下鸡蛋，不过没有抱过窝的老母鸡，生出来的蛋是孵化不了的。 所以想养小鸡，大家一般都会去买专业人士孵化出来的小鸡仔，这种鸡仔，都已经出窝一周左右，买回家以后就可以直接喂米喂水，成活率比较高。 一般的小鸡仔都长得嫩黄嫩黄的，两只黑眼睛像黑豆一样十分可爱，可这人卖的小鸡仔儿，模样却有些特别。 第一百零七章杂交品种 这人的小鸡是灰色的，个头比普通的小黄鸡要大一些，翅膀上有条纹，虽然小却都露出一副凶悍的模样。 围观的人们就纷纷质疑这小鸡的品种，“你这个是鸡吗？” 卖鸡的拍着胸脯，“放心，我这肯定是鸡，如假包换！” “那它为什么不是黄色的呢？”一个老太太伸着拐杖指点着小鸡仔问，那拐杖的头都快戳到小鸡了，几只小鸡也不害怕，竟然围成一圈儿，啄起那拐杖来。 看到这个情形，围观的人们都一起摇起头来，“太凶，这怎么能是鸡呢？这像老鹰！” 卖小鸡仔儿的急了，“我这个真是家鸡，只不过品种比较特殊，你们想一想呀，这如果真是老鹰的话，我用这价钱给你们，岂不是太亏了？”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周围的人也连连点头，只不过大家虽然认可了这卖鸡的话，却依旧是不肯买！ 大家都图个平安顺遂，眼瞅着这鸡挺凶，跟他们平时养的小鸡并不一样，人们都不想冒险。 “哎，你们别走啊，怎么都走了？”经过卖鸡的一番卖力宣传，周围的人呼啦一下走了个精光，这下子他可着急了。 “你这鸡仔多少钱呀？”卓颜没有走，相反她还十分有兴趣的样子，抓起一只小鸡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细细打量着。 卓颜长得漂亮，身上的衣服也干净，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买鸡回家去养的人，而陪在她身边的男人，背着手卓尔不凡，更像是来检查卫生的。 那卖鸡的有些失望，报价的声音都不高，“五块钱十只！” 这个价格可真不便宜！对于鸡贩子们来说，小鸡仔无非就是比一只鸡蛋多费点米，所以普通小鸡仔的售价是两块钱十只。 “五块钱？”卓颜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鸡贩子还以为她是嫌弃价格贵了呢，赶紧耐心的解释，“抱窝的老母鸡都是家养的芦花鸡，这公鸡可不普通，这是从林子里抓的野鸡呀，所以我这鸡从小个头就大！” 这跟卓颜猜想的一模一样，这样繁衍出来的小鸡，相当于是野鸡跟芦花鸡杂交而成，抗病能力更强，基因优秀率更高，可惜识货的人不多。 价格在卓颜看来已经是很实惠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该怎样才能多带些小鸡回去呢？如果只是两三只鸡，放在卧铺底下应该问题不大，可若是买上一两百只一起叽叽喳喳，同车厢的乘客肯定不答应。 “现在的列车可以托运动物，只要咱们有笼子！”楚星辰早就看出来卓颜的心思，连忙小声提醒她！ 那个卖鸡的一天生意没开张，听到楚星辰的话连忙说道，“我有笼子呀，买五十只小鸡送一个笼子！” 卓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人既然有杂交小鸡仔，那么肯定也有小鸡，对于她来说，长途运输买小鸡回去，比买鸡仔回去要划算的多，鸡仔生命力太弱，也许扛不了这一天一夜的旅程，就会死在路上，小鸡就不一样了。 想到了这一点，卓颜连忙向摊主打听起来，他有多少小鸡。 第一百零八章烫手山药 摊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个鸡品质是真的好，不过卖相太凶，上一次孵出来二百多只小鸡仔，一个都没有卖出去，还在我家放着呢，现在都长成了小鸡，你要是想买大一点的，就跟我回家去看看！” 摊主说自己家不远，再加上卓颜和楚星辰在一块儿，也不担心会碰到坏人，摊主就挑起箩筐，带着他的小鸡仔往家里走。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拐进一条小巷，就到了摊主的家中。 摊主的鸡都散养在院子里边儿，而小鸡则在靠墙的窝里边放着。 鸡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鸡粪，味道不太好，卓颜用手捏住鼻子就想往前走，还是楚星辰摇着头，递给她了一块儿手绢儿。 这一家的小鸡大约两三个月大，身上柔软的黄色绒毛都已经换了成了灰色的翎羽，撒开腿跑得很快，眼看着鸡窝都快关不住它们了！ 卓颜很满意这一批小鸡的大小，就向摊主询问价格。 摊主苦着脸说道，“如果你真心想要，就用买鸡仔的价格买下来好了，这些鸡很难卖出去，养在家里还费饲料！” 卓颜高兴极了，用买鸡仔的价格买小鸡，怎么看都是她大赚了。 看到卓颜心动了，似乎是怕她反悔，摊主又指着靠墙的几个铁笼子对卓颜说道，“如果你买我的小鸡，这些铁笼子都当添头送给你！” 卓颜点点头，把楚星辰拉到一旁商量起来，“楚队长，如果我把这些小鸡买回去，火车上能让我们带吗？手续会不会很复杂？” 客车上肯定是不允许携带动物的，不过每一个客车都有货运车厢，而乌兰又很特别，它下属的大部分地区都是以畜牧业为主，所以这个地方的火车是允许托运家禽家畜的，需要走的手续也很简单。 了解到了托运的情况之后，卓颜这才转过身，利利索索的跟摊主计算价格。 五块钱十只小鸡，现场一共有两百零八只小鸡，卓妍一共给了摊主一百块，剩下的八只小鸡就当摊主赠送的。 除此以外，摊主还提供了四个大铁笼，每个大铁笼里装了五十只小鸡，虽然挤了点儿，不过也能装下。 用这样的价格，买到两三个月大的鸡可真是便宜，卓颜看到摊主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被小鸡吃怕了。 考虑到从摊主的家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卓颜干脆又出了五块钱的运费，让摊主负责把小鸡帮他们送到车站。 摊主也是个利索人，他对于今天这桩买卖也挺满意，赚不赚钱倒是次要，总算把这批能吃又卖不出去的家伙给甩掉了！ 他利利索索的提出来一袋糙米，先放到了板车上，“这糙米送给你们，刚好就够这些小鸡路上吃的了，我的铁笼子上面都有食槽，一格放水，一格放米，你路上记得喂！” 买完了小鸡，时间已经不早了，摊主急急忙忙把小鸡分进了四个铁笼里边，然后装上了板车，卖力的蹬着，跟卓颜和楚星辰一起赶往车站。 第一百零九章她的理想 登车的过程非常顺利，等到把小鸡安置妥当，卓颜发现这些小家伙非常皮实，只要石槽里加满了料，立刻就拥挤着过去吃了起来。 她这才放心，跟楚星辰一起赶回卧铺车厢。 这趟列车的始发站正是乌兰，两个人上了车，提前洗漱完毕，列车都还没有开动。 楚星辰坐在卓颜对面，好奇地看着她，“卓颜，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你已经买了不少新品种家畜了吧？这一次你又买了这么多小鸡，你养这么多家畜干什么？” 卓颜从第一次赶集开始，就买回来细毛羊和长毛兔，兔子的繁殖能力强，目前已经有大母兔生下了小兔仔。 现在她又一次性的买了两百多只小鸡，而且还是凶悍的杂交品种。 这让楚星辰也好奇起来，卓颜究竟是，想把家庭牧场扩展成什么样子呢？ 卓颜帮楚星辰倒了一杯热水，“楚队长，你到西林镇已经有一年多了吧，你有没有注意到西林镇周围的草场越来越小了？” 楚星辰皱眉思索起来，“好像是小了一点儿，我刚来的时候，细柳营村子周围的牧草长得都很茂盛，然而今年村子附近已经不能放牧了！” “不能放牧的原因，是因为牧草没有长起来，而牧草没有长起来，是因为牛羊吃的太狠，没有给这些牧草休养生息的机会，”卓颜笑眯眯地讲了起来， “土地是不会亏了农民的，只有我们这些种地放牧的人会亏了土地，” “我们都以为土地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其实我们都想错了，土地也需要休养生息，每年放牧过牛羊之后需要给土地施肥，然后让牧草再次繁衍生长，这样牧场才能生生不息！” 卓颜微笑着娓娓道来，楚星辰眼睛一亮，“你买来长毛兔和小鸡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兔子和鸡难道能促进牧草生长？” “当然不能直接促进，原来细柳营只有牛羊，品种太过单一，而单一的牲畜对于草场的破坏是最严重的，我买来兔子和鸡就是为了丰富细柳营的动物品种，” “这两种动物也吃草料，不过它们吃的和牛羊吃的不太一样，可以在牛羊吃过的草地上放养小鸡，这样不仅可以保护牧草，还可以除虫，而且兔子粪和鸡粪还能给草场施肥，有了肥料，来年草场就会长得更好！” 卓颜所说的，正是现代生态化农场的理念，草原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相反还要细心呵护，它才能生生不息。 卓颜提出来的，就是要一边儿放牧，一边儿养护草场，利用多物种食性不同的原理，给牧草修复的时间。 楚星辰听得入迷，他浓黑的眉毛紧锁，修长有力的指头轻轻敲击着小桌面，还时不时追问卓颜几句。 在楚星辰来西林镇工作之前，他本以为这是一份非常简单的工作，可是真到了这个地方，他才发现三百六十行，行行皆学问。 想要干工作很容易，但是想要干好就很难，而卓颜的话，完全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楚星辰这才知道，卓颜不止长得漂亮，原来她的理想也是如此丰富多彩。 第一百一十章针锋相对 现在的绿皮车经常晚点，原本半夜就能到达西林镇，结果硬生生地又拖了半天，到第二天早晨朝阳升起，列车才缓慢地驶进了西林镇的站台。 幸亏卓颜和楚星辰买了不少好吃的，这才避免了饿肚子，可那些小鸡就没那么幸运了，昨天晚上糙米就吃光了，这帮家伙饿得叽叽喳喳，大有破笼而出的架势。 两人也不耽搁，出站之后立刻就找了一辆拉活的牛车，把小鸡笼子都搬了上去，急急忙忙就朝细柳营赶去。 这会儿正是早晨，大家伙儿都在放牧，草场上到处都是牛羊，颇为热闹。 卓颜却没有心情看这些牛羊，她的小鸡还在笼子里叽叽喳喳的乱叫呢，那是饿了。 楚星辰把一个剩面包搓成屑，扔进了鸡笼子里边，一下子就被小鸡抢光了。 眼瞅着赶了一半儿的路，再转过一道山梁，就进入细柳营的地界儿了，前边的草场上围了一群人，好像正在争执什么事情。 楚星辰皱了皱英挺的眉毛，利索的跳下牛车，“走，看看去！”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身上还奔围着药桶，一看就是防疫站下来打药的。 而围着他们的，则是当地的农民，在他们的脚下还摆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羊，小羊嘴里吐着白沫，看样子十分痛苦。 “不准在这里打药，你们的药有毒，草粘上了这药，羊吃了就会病，”一个黑脸大汉指了指小羊，看样子十分愤怒。 穿白大褂的也挺生气，“这片草场都已经生虫了，不打药能行吗？虫子会把牧草吃光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别想放羊了！” 楚星辰站了出来，“大家伙儿都别着急，打不打药待会儿再商量，咱们先看看这羊有没有救！” 卓颜快步走到小羊身边，伸手揉了揉小羊的肚子，就查看了一下小羊嘴边流出的白沫，“的确是中毒，现在催吐还来得及！” 听了卓颜的话，周围的人都傻眼儿了，他们当然给知道中毒的人应该先催吐，把毒物吐出来安全系数就会高很多，可是这给羊该怎么催吐呢？ 卓颜自然有办法，她站起身来就在四周走了走，很快手里就拿着一把肥墩墩的叶片回来了。 这种叶片当地人都认识，这叫角叶草，叶子搓起泡沫来可以去除衣服上的油渍，不过牛羊都不吃。 卓颜把叶片包在了手绢儿里边，然后用力一拧，草汁就被拧了出来，滴进了小羊嘴里。 能用来洗衣服的草，味道可能是不太好，小羊都已经半死不活了，可是滴了这草汁，却抻着脖子打起了嗝，看样子想把草汁吐出来。 卓颜用手轻轻的按住羊头，不让羊起来，手指还在羊脖子上按摩着，这样一来，那些滴进羊嘴里的草汁都被小羊吞咽下去。 角叶草的效果超出大家的想象，小羊脑袋一歪，果然吐了起来，它吐出来的都是青草碎屑，吐着吐着小羊就站起来了。 小羊的主人高兴极了，赶紧把小羊抱到了一旁，把自己的水壶打开，倒出水来让羊喝。 眼瞅着小羊脱离了危险，现场的气氛总算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鸡吃虫 不过问题的根源可还没有解决，这么一会儿工夫，畜牧站和草场的主人差点儿又争执起来，大家各说各有理，越说越激动。 原来这一片草场前不久发现了蝗虫，也就是俗称的蚂蚱，这些家伙一旦繁衍起来，那速度都是很快的。 大片的蝗虫飞过，能吃空一片草场，所以说这种害虫也是畜牧站重点防治的对象。 西林镇畜牧站认为想要防治蝗虫，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杀虫药。 现在他们使用的一般都是敌敌畏，敌敌畏对于牧草并没有多少危害性，只不过这种药无法分解，打在草上之后，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分解失效，甚至被雨水冲刷之后都依旧有毒。 一般来说打过敌敌畏的草场，就会暂时禁止牛羊进入，不过牛羊到底不识字儿，加上性格又调皮，成天跟牧羊犬斗智斗勇，主人不让去的地方，那些调皮的小羊偏偏就想去看看，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种小羊中毒的情况。 羊群的主人发现小羊中毒了，自然是不让畜牧站继续喷洒敌敌畏。 畜牧站觉得也委屈，如果不继续打药，万一蝗虫扩散了怎么办？到了那时候危害的可就不是这一片草场了，整个草原都可能遭殃。 楚星辰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面对这种困局他也束手无策，明明知道杀虫药有毒还让继续喷洒，这对牧民不公平，但是如果不杀虫的话，蝗虫一旦扩散开，那的确是危害不小。 一听是这种情况，卓颜就乐了，她指的指牛车上的鸡笼子，“让我试一试吧，小鸡也可以吃蝗虫，而且还吃的不少呢，关键是它们也没毒，更不会糟蹋牧草！” 如果是平时，卓颜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遭到大家的嘲笑，大家都知道鸡能吃各种虫子，不过，这个小家伙能吃多少呢？ 指望着小鸡灭虫，还不如徒手去抓虫来得利索。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卓颜可是刚救了小羊，草原上的人都很仗义，讲究投桃报李，就算是觉得卓颜的法子没用，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所以黑脸大汉第一个赞同，他咳嗽了一声，“这个小姑娘的办法好，那我就借你的小鸡用一用，请它们帮我把这片草场除除虫怎么样？” 卓颜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可以！” 西林镇畜牧站的人被彻底无视，尴尬地站到了一旁。 很快，四个铁笼子都被从牛车上搬了下来，把笼子门一打开，那些小鸡立刻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它们实在是太饿了，眼瞅着周围的牧草上到处都是肥大的蚂蚱，这些家伙的眼睛都绿了。 这些鸡并不大，不过它们吃起虫子的劲头可真猛，用嘴叼住虫子之后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前爪按住，随即这虫就被分尸了。 偶尔有特别大的蝗虫，就会有两三只小鸡分工合作，一起围攻。 原本蝗虫很是灵活，人还没有靠近它们就飞走了，可是这种伎俩到了小鸡面前根本没用，鸡翅膀只要一扇，就会把蝗虫给扇回地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经地义 只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众人就看得目瞪口呆，这些鸡也实在太能吃了吧，照这样下去，他们都有点儿担心，蝗虫到底够不够吃呀？ 芦花鸡本身就擅长吃虫子，也爱吃虫子，卓颜带来的这些小鸡是芦花鸡和野鸡的杂交品种，在嘴馋的天性上又多了几分野性。 小鸡们在火车上被饿坏了，关在笼子里也拘束的很，这会儿得了自由，一个一个都是精神十足，一边用翅膀扇，一边用脚爪踩，一个个小脑袋扑棱扑棱的甩着，看着就跟小战斗机一样。 而让人类束手无策的蝗虫，此刻也变得格外老实，小鸡吃虫天经地义，基于物种之间的制约，它们就算是飞起来，也会被小鸡翅膀打下来，只能躺在地上坐以待毙。 眼瞅着这一片的蝗虫，很快就被吃得差不多了，而小鸡们意犹未尽地还朝着牧草深处冲去。 卓颜连忙对黑脸大汉说，“麻烦您家的牧羊犬给照看一下，免得到时候我的鸡抓不回来！” 黑脸大汉已经看呆了，听到卓颜的话才连连点头，一声唿哨，给自己的牧羊犬下达着命令。 卓颜询问了闹虫最厉害的方向，让牧羊犬赶着鸡群朝那个方向移动着。 一只成年鸡一天能吃六七十只蝗虫，小鸡的食量没有那么大，大约是一半左右，到了中午时分，小鸡们明显吃饱了，它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有的甚至直接在草丛里卧了下来。 再回头观察，被这些小家伙们清理过的草场，就发现上边已经没有大蝗虫的踪迹了，不过想要彻底根治蝗虫，还得再清扫两三次才行，消灭了成虫之后，小鸡们接下来，会把蝗虫产在土里的卵都刨出来吃掉。 见识了小鸡别动队杀虫的本事之后，那些背着药桶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太自在，他们可是杀虫护草的正规军，如今竟然被一群杂毛小鸡给比了下去，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刚才卓颜的小鸡越战越勇，楚星辰就皱着眉头琢磨起来，卓颜在火车上对他说过生态化农场的理念，对他启发很大，所以看到了小鸡灭虫的确有效之后，楚星辰就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楚星辰也没让畜牧站的人难堪，他先笑了笑，鼓励了一下防疫站人员，表扬他们工作敬业。 这些畜牧站的工作人员，最初的惊愕过后也认出了楚星辰，知道他就是上边儿派过来的工作队长，得到了楚星辰的认可，他们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楚星辰随即话锋一转，向大家介绍起卓颜来，“这位卓颜同志是细柳营畜牧站的工作人员，说起来你们都是同行，使用牧鸡灭虫，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环保灭虫方法，目前正在推广阶段！” 卓颜愣住了，她可没跟楚星辰说过这话，那么这些话是楚星辰自己发挥出来的吗？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卓颜已经被那些激动的同行给围住了。 开始的时候，畜牧站的人还以为卓颜是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她竟然是同行，这下子就不存在什么灭虫不利丢人的说法了，大家还可以交流经验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借助 “畜牧站现在的工作也不好干呀，我们消杀灭的任务重，不过，有些牧民却不配合，说我们使用的药剂有毒，会污染牧草，可是不用这些试剂杀虫，我们又能怎么办？难道用两只手抓虫吗？” 这一次畜牧站的动静挺大，是西林镇畜牧站的站长亲自带队，此刻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无奈地发着牢骚。 卓颜理解的点点头，蝗虫可不能老老实实趴在牧草上等着人去抓，它可是有翅膀的。 “卓颜同志呀，你想出来的这个法子挺巧妙，只是不知道这些牧鸡的杀虫能力到底有多强，能不能彻底抑制虫害呀？”这才是站长最关心的问题。 旁边的黑脸大汉，还有楚星辰都紧张地看了过来，牧鸡斗蝗虫固然精彩好看，可若是花哨架子，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卓颜想了想，“在草场上饲养牧鸡灭虫，这本来就是生态化的杀虫方法，虽然不如药剂灭虫效果那么明显，作用肯定是有的！” “目前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和推广还有所欠缺，不过国外已经在使用这种方法杀灭蝗虫了！” 最初提出来生态化农场理念的，的确是国外的一些农场主。 而这些农场主在推广生态化的过程中，也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不过最后因为观念和地域的限制，很多农场主把生态化农场搞成了家庭作坊式，从而妨碍了这种理念的推广。 但是也有成功的例子，所以卓颜才会这么说。 一听卓颜这么说，畜牧站的人也有了底气，并不是他们崇洋媚外，他们只是担心卓颜用牧鸡灭虫的方法不靠谱，耽搁了正常工作。 楚星辰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卓颜就是一个没离开过家乡的姑娘，她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先进的理念呢？ 卓颜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今天牧鸡灭虫大获全胜，她还觉得挺高兴的。 了解到卓颜这种灭虫方法大有门道之后，畜牧站的站长立刻请求楚星辰，把卓颜暂时借调到他们畜牧站帮助工作，当然还有卓家的这群小鸡也要暂时征用了。 楚星辰在询问过卓颜自己的意见之后，同意了站长的要求。 站长十分高兴，已经把卓颜当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他伸出大手，激动地握了握卓颜的手，“卓颜同志，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要一起对付蝗虫了，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派车来接你和牧鸡！” 卓颜笑着点头，目送着这些畜牧站的伙伴儿坐上拖拉机离去，站长所说的车，也就是面前这个大轱辘拖拉机了。 眼瞅着卓颜这边儿总算是谈完了工作，黑脸大汉这才抱着小羊来向卓颜表示感谢。 这点儿事儿对于卓颜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也没当回事儿，细柳营跟黑脸大汉所在的桃花村算得上是邻居，大家伙守望相助是很正常的。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卓颜和楚星辰把这次的功臣小牧鸡们都找了回来，一一搬上牛车，这才朝着细柳营的方向赶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投其所好 眼瞅着女儿在外边奔波了那么久才回来，卓母心疼还来不及，倾其所有给卓颜做了酸汤细面，里边还打了荷包蛋。 卓颜拿了一个小碗，把酸汤细面分出来，准备端给卓青一碗，她一边忙着，一边讲述着自己在贸易博览会上的经历，“总而言之，发菜就按照我的计划卖出去了，刨掉做广告牌子包装袋这些开销，这一回还能赚个四万多块！” 卓村长笑得合不拢嘴，他一直疼爱女儿，旁人都笑话他傻，如今看来，他才是细柳营最有眼光的那个老父亲呢。 “卓颜啊，现在的万元户可不多，你跑了一趟省城，就轻轻松松给咱们弄回一个两万元户来，你实在太厉害了！”卓村长这么说着，转身就去拿自己的马奶酒，“我今天太高兴了，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卓母原本拦着卓颜，不让她分面条给弟弟，这会儿一看老头子要喝酒，又顾不得这姐弟两个了，赶着又跑来阻拦卓村长，“你又喝酒，不是说好了最近不喝酒吗？” “可我高兴啊，咱们卓颜这么有出息，难道你不高兴吗？老伴儿你也跟我喝一杯吧，”卓村长笑呵呵的一把拉过老伴儿的手。 卓母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挣脱，一边低声说卓村长，“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还没喝酒就醉了？” 父母恩爱子女非礼勿视，卓颜头一扭假装没看见，指着自己的旅行袋指挥卓青，“把我袋子里的酒拿出来，还有给你们带的衣服和好吃的也拿出来，今天咱们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卓青从旅行袋里取出两瓶包装精美的瓶装酒，卓村长一声欢呼，立刻跑来抢走酒瓶研究去了。 卓母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卓颜就笑嘻嘻的把套装递到了她手里，卓母又惊又喜也是一声欢呼，“我成天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哪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当然能！妈妈年轻就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卓颜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这才把运动服和球鞋递给了卓青。 卓青一跳老高，“姐，你真好，前天王二麻子穿了一双球鞋，还在我们面前吹嘘呢，现在我这个比他更漂亮，看他明天还吹什么？” 卓颜送礼投其所好，卓家人一时间都心满意足，试着新衣服欢呼雀跃了好一阵，这才再次坐下来吃饭。 卓村长喝了两口女儿带回来的好酒，已经不想再管这些人间琐碎事情了，一门心思的沉浸在美酒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卓母狠狠地瞪了一眼卓村长，这才转向卓颜关切地问道， “你辛苦跑了一趟省城，给大家伙都买了东西，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卓颜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兔窝的方向，“我买了呀，这些小鸡就是我给自己买的！” 卓颜的话让卓母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觉得女儿真是乖巧懂事又节约，挣了钱也不乱花，第一件事情想的是家里人，对自己却舍不得。 她作为当妈的，可不能不关心女儿，卓母这样想着，心里边已经暗自琢磨起来，该给女儿添置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敲门声打断了卓母的思绪。 第一百一十四章庆祝 眼瞅着女儿在外边奔波了那么久才回来，卓母心疼还来不及，倾其所有给卓颜做了酸汤细面，里边还打了荷包蛋。 卓颜拿了一个小碗，把酸汤细面分出来，准备端给卓青一碗，她一边忙着，一边讲述着自己在贸易博览会上的经历，“总而言之，发菜就按照我的计划卖出去了，刨掉做广告牌子包装袋这些开销，这一回还能赚个几万块！” 卓村长笑得合不拢嘴，他一直疼爱女儿，旁人都笑话他傻，如今看来，他才是细柳营最有眼光的那个老父亲呢。 “卓颜啊，现在的万元户可不多，你跑了一趟省城，就轻轻松松给咱们弄回一个两万元户来，你实在太厉害了！”卓村长这么说着，转身就去拿自己的马奶酒，“我今天太高兴了，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卓母原本拦着卓颜，不让她分面条给弟弟，这会儿一看老头子要喝酒，又顾不得这姐弟两个了，赶着又跑来阻拦卓村长，“你又喝酒，不是说好了最近不喝酒吗？” “可我高兴啊，咱们卓颜这么有出息，难道你不高兴吗？老伴儿你也跟我喝一杯吧，”卓村长笑呵呵的一把拉过老伴儿的手。 卓母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挣脱，一边低声说卓村长，“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还没喝酒就醉了？” 父母恩爱子女非礼勿视，卓颜头一扭假装没看见，指着自己的旅行袋指挥卓青，“把我袋子里的酒拿出来，还有给你们带的衣服和好吃的也拿出来，今天咱们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卓青从旅行袋里取出两瓶包装精美的瓶装酒，卓村长一声欢呼，立刻跑来抢走酒瓶研究去了。 卓母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卓颜就笑嘻嘻的把套装递到了她手里，卓母又惊又喜也是一声欢呼，“我成天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哪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当然能！妈妈年轻就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卓颜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这才把运动服和球鞋递给了卓青。 卓青一跳老高，“姐，你真好，前天王二麻子穿了一双球鞋，还在我们面前吹嘘呢，现在我这个比他更漂亮，看他明天还吹什么？” 卓颜送礼投其所好，卓家人一时间都心满意足，试着新衣服欢呼雀跃了好一阵，这才再次坐下来吃饭。 卓村长喝了两口女儿带回来的好酒，已经不想再管这些人间琐碎事情了，一门心思的沉浸在美酒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卓母狠狠地瞪了一眼卓村长，这才转向卓颜关切地问道， “你辛苦跑了一趟省城，给大家伙都买了东西，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卓颜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兔窝的方向，“我买了呀，这些小鸡就是我给自己买的！” 卓颜的话让卓母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觉得女儿真是乖巧懂事又节约，挣了钱也不乱花，第一件事情想的是家里人，对自己却舍不得。 她作为当妈的，可不能不关心女儿，卓母这样想着，心里边已经暗自琢磨起来，该给女儿添置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敲门声打断了卓母的思绪。 第一百一十六章见利忘义 卓青脚上穿着新球鞋，跑得飞快，打开门一看来的是一个村里人，“不好了，快叫你家人到旮旯沟去，卓穆出事了！” 卓穆分家后，跑到老丈人家过日子了，不过他到底还姓卓还是卓村长的血脉，听说他出了事家里人也不能不管他，卓村长摇摇摆摆刚想站起来，就一头栽到床上，这酒后劲实在太大，他醉了。 卓颜拉起卓母，“咱们去看看！” 旮旯沟是细柳营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个地方长着大片的苜蓿，细柳营的牛羊最喜欢来这地方，因为苜蓿比别的草料好吃。 然而旮旯沟只有一个，不能把所有的牛羊都放进来，所以想带牲口来这儿吃草，有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各家各户按顺序轮流，一户一天，而且每次只半个月能过来吃草，另外半个月则是让苜蓿生长的时间。 现在恰好就是旮旯沟休息了半个月，重新迎接贪吃牛羊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平时很少有人去的旮旯沟，竟然出事了。 带路的村民在前边走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大家伙半个月没来旮旯沟，谁也没想到旮旯沟竟然被挖走了那么多土，苜蓿被糟蹋了不说，那土底下还被掏了大坑，黑山羊又不会看这个，还在上面撒着欢儿跑，这下子就掉下去两个！” 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卓穆不孝顺，卓母还是关心他，听见村民讲了这么多，就是不提卓穆出了什么事儿，她连忙追问道，“就算是黑山羊掉到了坑里，跟卓穆有什么关系呢？” 那村民一拍脑袋，“我忘了告诉你啊，旮旯沟的土不见了，都是被卓穆挖走的，黑山羊掉下去的时候，他还在下面掏坑呢，所以那羊刚好就砸他身上！” “啊……”卓母和卓颜一起惊讶地叫出声来，照这么说卓穆就是被黑山羊砸伤喽？ 他们赶到旮旯沟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 黑山羊的主人老刘头，已经让牧羊犬把羊赶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自己抱着皮鞭双手插在袖筒里，一副无奈的样子，在他旁边还站着很多细柳营的村民。 卓穆的老丈人任老师还有妻子任丽丽都过来了，任老师面色阴沉，任丽丽还在抹眼泪儿，这父女两个正在跟老刘头儿对峙呢。 “任老师，你也是教书育人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歪理呢？如果不是卓穆偷土挖坑，我家的黑山羊会掉下去砸伤他吗？所以这件事情论起来还是卓穆错在前边，不应该由我承担责任呀！”老刘头儿一边说着还一边摸着他的山羊胡。 任丽丽瞪起眼睛，抹了一把眼泪，“你这死老头！冤有头债有主，砸伤我家卓穆的是黑山羊，你就是黑山羊的主人，你不负责谁负责？” “谁让卓穆来偷土的，谁负责！”卓颜清脆的声音响起，立场坚定地站到了老刘头这边。 卓村长一家子就是细柳营的风向标，眼瞅着卓颜表了态，刚才还顾忌着投鼠忌器的村民们，顿时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任老师，还有任丽丽，说他们不应该见利忘义，指使卓穆来柳营偷盗粘土。 第一百一十七章想要上来不容易 要知道任老师开了砖窑，这烧砖也是需要原材料的，那就是粘土，而旮旯沟里的土质就适合烧砖用，只不过旮旯沟是细柳营的地盘儿，卓穆不问自取可不就是偷吗？ 原本细柳营的村民们，顾忌着卓穆是卓村长的儿子，还没把这个事情挑明了，说如今卓言一说话，大家伙就知道卓家并不打算包庇卓穆这个内贼。 因此声讨卓穆的声音也就大了。 一开始得知卓穆掉进了坑里，细柳营的人们，原本是打算要先把他救上来的，可是任老师和任丽丽一过来，就开始刨根问底，追究责任。 他们态度很是嚣张，一直在责怪老刘头，要让老刘头儿赔偿损失，又让老刘头儿下到坑里去救人。 没想到风向转得这么快，现在任老师被村民们追着骂，他也老实起来，苦着脸指了指大土坑说道， “大家伙先别急着埋怨，我保证卓穆不是故意来偷粘土的，他肯定就是挖着挖着忘了地界而已，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卓村长的儿子，大家是不是先把他救上来再说呀？” 任老师纯粹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过细柳营的人宅心仁厚，大家伙也觉得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坑里边儿的人弄上来再说，要说这坑里边儿还不止卓穆一个，还有他的小叔子任耀祖也被砸在里边儿了。 卓穆偷着在旮旯沟挖坑，坑害的是细柳营的全体牲畜。 偏偏就那么巧，在卓穆带着任耀祖弯腰挖土的时候，有两个黑山羊跑到了浮土上边儿，一前一后掉下去。 第一个山羊一下子就把埋头干活的卓穆给砸倒了，任耀祖看情形不对，还紧着往外跑了两步，可是另一只黑山羊随后也下来，把他也给砸翻在地。 成年的黑山羊足足有四五十斤重，再加上从差不多两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所以卓穆和任耀祖都受了伤，现在是动不了的。 想要救他们出来，就得有人下到土坑里去。 当初卓穆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挖的坑坡度很陡，几乎是直上直下，想要进出全得凭借一个箩筐，这箩筐就被绳索固定在土坑的边上。 箩筐旁边还装着摇把，凭借杠杆原理，不仅可以带人上下，还可以把坑里挖上来的土运出来。 这会儿要救人，立刻就有人指着箩筐说道，“坐这玩意儿下去！” 一时间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立刻就有眼尖的人看到，在绳索旁边站着两只小黑山羊，这两个家伙仰着脖子嘴一动一动的，正在咬什么。 老刘头走过一去一看，简直是啼笑皆非，两只小羊把固定箩筐的绳子给啃了，原本非常结实的绳索，现在只剩下一半还连着，他赶走小羊，取出自己的绳子做了修补，可这箩筐还是不能装太重的东西。 也就是说只有女人和小孩们才能坐这个箩筐下去，要是膀大腰圆的青壮年进了箩筐，那绳子会断的。 看到这样的情形，任丽丽就把目光投向了卓家姐弟，她伸手一指卓青，“你身子轻，你坐箩筐下去救你哥！” 卓青觉得，这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摩拳擦掌就要答应，却被卓颜把他给轻轻推到后边儿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趁机下手 “凭什么让卓青下去？卓穆是为了你们任家的砖窑偷土，就该你们家人自己下去才对！”卓颜不客气的说道。 卓母来了一会儿，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清楚了，眼瞅着任丽丽祸害了大儿子不够还要祸害小儿子，她也向着卓颜说话，死活不同意卓青下坑， “任丽丽，你也太不要脸了，我儿子为你赚钱拼命，他掉进坑里你就不想管他了？” 任丽丽不想下去，那箩筐瞅着就单薄，固定的绳子也细，万一坐着箩筐下去，绳子突然断了，或者是箩筐散架了该怎么办呢？ “我不管，反正卓穆是你卓家人，你们爱救不救！”任丽丽哭着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跑了。 细柳营的村民都愣住了，当地民风淳朴，大部分人都很重情义，像是任丽丽这样公然离开，不顾丈夫死活的女人，可还是很少见呢。 卓颜叹口气，起身走向箩筐，“我下去吧！” 卓青根本不让二姐冒险，他抢着就要下去，却被卓颜一把拉了回来，“这土坑也不高，下面的土也松软，就算是掉下去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下去了还要往伤员身上绑绳子，你会绑吗？” 卓穆和任耀祖动不了，不能自己进竹筐，就得往他们身上固定绳索，然后再拉上来。 卓青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他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自然知道受伤后的护理非常重要，他自己还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窍门呢，万一把卓穆和任耀祖，给绑出什么伤来怎么办呢？ 拦住了卓青，卓颜这才坐进了竹筐，早有村民帮忙摇着摇把，把她慢慢放了下去。 现在是下午时分，太阳光斜着照进了土坑里边儿，能清楚地看到里边儿的情形，两个闯了祸的黑山羊一点事没有，正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 卓穆就比较惨了，黑山羊正砸在他的肩膀上，他面色蜡黄躺在地上，估计是疼晕过去了。 任耀祖在一旁半坐着，抱着自己的右腿，警惕地看着卓颜。 卓颜没心思搭理任耀祖，甚至不想救他，她走到卓穆身边，把绳索全都捆到了卓穆的肩膀上。 卓穆…… 任耀祖忍不住开了口，“我姐夫伤的是肩膀，你不能把绳子绑在那！” 如果不是为了整治卓穆，卓颜才懒得下来，所以面对任耀祖的说法，卓颜只是翻了翻白眼儿，“那你来固定？” 任耀祖动不了，只能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这个土坑不小，里边至少被挖走了上百方的粘土，只有这个内贼卓穆才知道旮旯沟的特性，这个地方经常十天半月没有人，土被偷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这种卑鄙小人不给他点惩罚怎么行呢？ 细柳营的人就在土坑边上看着，大家伙都是老手，看到卓颜这么绑绳子，竟然也没有人发表意义，眼瞅着卓穆被捆好了，卓颜把绳子甩上去，就有人不客气地把卓穆给提溜上去了。 任耀祖清楚的看见，他那已经半昏迷的姐夫，痛得流下了两颗泪珠。 眼瞅着卓颜又朝自己走过来，任耀祖吓的一激灵，“把绳子给我，我自己固定！” 卓颜轻蔑地笑了一下，却没有把绳子给任耀祖，而是走向了两只黑山羊。 第一百一十九章各管各的 她分别把两只黑山羊送了上去，自己这才坐着箩筐上去了，“任耀祖，你姐姐都不管你，我一外人凭啥管你？” 细柳营的村民纷纷点头，都觉得卓颜说的好有道理。 任老师也知道，自己家的偷挖粘土行为算是触犯了众怒，也不敢再多啰嗦什么，再次扔了绳索下去，让任耀祖固定好自己，然后拼了老命把任耀祖给拉了上来。 村里人套了牛车，把这两个伤员一起送到了镇上的医院里。卓穆伤的比较重，他的右肩胛骨被黑山羊砸到，出现了粉碎性骨折还有脱臼，送进医院接骨后，又过了半天才慢慢清醒过来。 任耀祖伤的则是右腿的股骨干，股骨就是支撑大腿的那根长骨，主要承担身体的支撑和运动功能，现在这根骨头从中折断，除了用钢钉固定以外，还需要修养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否则是无法愈合的。 帮忙的村民们早就走了，卓村长酒醒之后也赶到了医院，现在医院里只剩下任老师父女二人，还有卓颜一家子。 现场的气氛十分沉闷，还是护士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两个病人都脱离危险了，你们谁去把医药费交一下？他们都是骨科大手术，预计未来花销会比较大，你们先去预交个两百块钱吧！”小护士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听数额这么大，任老师就皱了皱眉头，看向卓村长说道，“亲家，我的钱都投到砖窑里边儿去了，你看你能不能先通融一下，把医药费给交了？” 卓村长原本是个十分善良豁达的人，不过当初任老师家怂恿着卓穆分家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可是着实把他给吓到了，所以现在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任老师的要求， “哈哈，亲家别开玩笑了，卓穆分家离开的时候，拉下的亏空还没填平呢，我哪有钱付医药费呀？” 听到卓村长这么说，卓颜才放下心来，家里倒是有钱，不过她也不希望卓村长去做这个冤大头。 任丽丽就在一旁撇撇嘴，“装什么装呀？谁不知道你家收发菜赚了一大笔钱呢？” 卓村长皱起眉头，指着任丽丽对任老师说道，“听听，这就是我卓家的儿媳妇儿，竟然这么跟我这个公公说话？” 老实人卓村长也会告状了，这下子任老师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任丽丽几句，把她拉到一旁掏钱凑医药费去了。 父女两个人掏遍了口袋，一共摸出来一百块钱，为了不耽搁卓穆的治疗，剩下的钱到底是卓家垫上了，说起来，这就算是卓家出了卓穆的医药费，而任老师出了任耀祖的医药费。 交过了钱，眼瞅着快十点了，卓颜也不耽搁，拉着父母就要走，明天她还有事儿呢。 任丽丽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一把拦住了卓颜，“卓颜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谁来照顾卓穆？” 卓颜瞪大了眼睛，“稀罕，卓穆都已经从家里分出去了，你是他的妻子，不应该你来照顾他吗？” 任丽丽理直气壮，“你没看见我弟弟也受伤了吗？我只有一个人，照顾了我弟弟，就没有精力管卓穆了！” 第一百二十章恩怨分明 其实任丽丽就是想把卓颜留下来帮忙，有个人替换她也能偷懒睡一会儿。 卓颜才不上当呢，“照顾不过来，那你就请个护工呀，反正卓穆帮你家偷土，应该也是赚了不少钱吧？” “什么偷不偷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说话别这么难听！”任老师走上前，把任丽丽拽了回来，小声对她说，“赶紧让他们走吧，卓颜说话太难听，你把她留下来，整个西林镇的人就都得知道咱们挖土的事儿了！” 任丽丽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烧砖窑是好事，烧出来的砖多赚钱呀，反正到处都是土，为什么老爹就这么害怕卓颜说呢？ 这个时候卓穆已经醒了，不过他害怕卓村长骂他，所以一直闭着眼装睡，不过他那鬼鬼祟祟的情形瞒不过卓村长。 卓村长心里窝火呀，早知道卓穆娶了任丽丽，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胳膊肘朝外拐的样子，他宁可这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让他结婚。 走出医院的门口，卓村长才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好像他欠这个卓穆格外多一点。 “爸，任家偷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卓颜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不过刚才在病房里，卓家人都在眼前，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她也没好意思当着面问。 如果认为土地到处都是，挖点土不算偷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被挖了土的地三五年之内长不出庄稼，当然牧草也是长不出来的。 这也是后世为什么明令禁止黑砖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砖窑严重破坏耕地，同时还污染环境。 卓村长刚才一直也在想这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听说任家这个砖窑是有大老板投资，包括任老师和卓穆都是里边儿入股的人，咱们亲归亲理归理，今天付了卓穆的医药费，就算是已经帮过他了，” “至于这个理，跟任老师说没用，得去找他们村管事儿的人说去！” 卓颜就怕卓村长不管这事儿，别人不知道黑砖窑的危害，她可是清楚的很，因此一听着村长亮话，她顿时鼓起掌来，“老爹英明！” 卓村长得意的摸了摸肚子：我什么时候不英明过？ 倒是卓母有些担心跟亲家伤感情，“老头子，这件事情直接去找人家村长说不好吧？要不然你给亲家打声招呼，让他以后不要再挖了行不行？” 卓村长对于妻子一向极有耐心，“不行啊，卓穆是我儿子没错，任家也是我亲家，可他们挖走的土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偷走了那么多土，我对村里人必须要有交代呀！” 细柳营民风彪悍，如果是外边来的贼在细柳营被抓住，多半是九死一生。 曾经有个偷狗贼想在细柳营偷狗，被抓住之后，村里人把他扒光了捆树上三天三夜，差点儿把命给送掉。 这一次卓穆带着人，在旮旯沟刨出一个大坑，还差点儿摔死黑山羊，这件事村里人有目共睹，大家之所以没有当时就找卓穆算账，就是因为他是卓村长的儿子，大家都等着着村长表态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战斗成果 所以卓穆偷土这个行为，完全算得上是自毁长城，不但毁掉自己在细柳营的声誉，而且还严重地动摇了卓村长在村里的威信。 听了丈夫的解释，卓母也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卓穆咋就这么不懂事呢，这么让人操心？”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卓颜带回来的好心情也被冲淡了许多。 不过生活还得继续，第二天一大清早，防疫站果然派了一辆拖拉机来接卓颜和她的牧鸡小队。 原本卓颜还有些担心，这些小鸡骤然间改换了食材，会不会消化不良，可是早上起来观察一番之后，卓颜可以确定这些小鸡不但没有不舒服，而且比昨天更加精神了。 小鸡：吃肉还不舒服，难道是想去当老鹰吗？ 防疫站的站长亲自站在拖拉机上边儿迎接卓颜，草原上风大，他的背头被吹得定了型，看到卓颜还在热情地打招呼，“小卓同志，吃早饭了吗？” 卓颜笑着点点头，站在拖拉机下边仔细的裹好纱巾，这才上去。 没坐过拖拉机的人可不知道，拖拉机上压根就坐不住人，实在是太颠了，最舒服的姿势就是扶着前头的把手站着，可是那样一来，整个风都吹着头脸，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站长，今天我们去哪儿？”卓颜大声问道，没办法，拖拉机上风大，声音不大的话别人听不到。 “再去桃花村看看，就数他们那一片儿闹虫闹得厉害，要是能把那片儿的虫消灭光了，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站长早就仔细琢磨过路线和任务。 卓颜也觉得，哪个地方虫害最厉害，把牧鸡投放在什么地方是最合适的。 拖拉机很快就把他们这个战斗小分队拉到了地方，牧鸡被当成英雄一样请下了拖拉机，杀灭蝗虫可全靠这些小家伙了。 这一片儿牧场的主人已经收到了通知，畜牧站将使用生态无害化的方法帮他们灭虫，因此他们早早就等在这里，还给小鸡准备了大盆的清水。 这些小鸡昨天吃了虫，就跟第一次开荤一样，知道了虫子的美味，笼子刚一打开，它们就扑扇着翅膀，跳进了草丛，二话不说开始寻找蝗虫了。 鸡天生就是蝗虫的克星，蝗虫空长着翅膀在小鸡面前毫无用处，它们只要飞起来，小鸡就能用翅膀把它们扑打下来，摔在地上用嘴咬，用爪子踩，直到把它们吃到肚里为止。 眼看着小鸡越战越猛，卓颜和站长这才放下心来。 眼瞅着小鸡一时半会儿吃不完这些蝗虫，畜牧站的站长跟牧民打声招呼，让他照看着小鸡，自己就带着卓颜往昨天灭过虫的地方走去，他们想看看战斗成果。 黑脸大汉正在草场上放羊，看到卓颜过来，他就热情的跟卓颜打招呼，还邀请她一起吃早饭。 至于想打药毒草的站长，则被尴尬地晾到了一边。 卓颜笑了笑，谢绝了黑脸大汉的好意，她跟站长走走看看，没发现牧草上有大的虫子，就连小虫子都很少，这说明昨天灭虫的效果非常好。 只不过蝗虫会在土里产卵，等这些卵孵化出来，最好是能让牧鸡再回头清扫一遍草场，这样一来就算得上是永绝后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看谁更狠 就在卓颜和站长规划杀虫路线的时候，牧鸡群正被附近闻讯赶来的桃花村人围观呢。 这群小鸡是家鸡和野鸡的杂交品种，长相凶猛，吃起虫来以一当十，桃花村人看的啧啧称奇。 “把鸡放进牧草里吃虫，是个好法子呀！” “对呀，这是谁想出来的好办法，我家还有几只鸡呢，赶明天也放出来试试！” “你家那几只鸡不行吧？一看就蔫了吧唧没精神，它们能吃虫？不要被虫把它们吃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还时不时互相嘲讽几句，一个村的人就是这样，开起玩笑来毫无顾忌，被说的人也不生气，大家哈哈笑着场面挺乐呵。 卓颜正好赶过来，听到了这几句话，“如果自己家有鸡的话，是可以放进草场的，不管什么品种的鸡都能吃虫，只不过是吃多吃少的问题，而且吃过虫的鸡下出来的蛋更大！” 现在养鸡的饲料，就是麸皮和干草，跟这两样东西相比较，蝗虫是高蛋白，营养丰富，吃过之后，当然能够提高家鸡的产蛋量。 桃花村的人一听卓颜这么说，都非常高兴，这个牧鸡小队虽然凶猛，不过只有这么多鸡，要轮到给自家的草场除虫，可能还有些日子，可是自家的鸡却是什么时候想放出来都可以。 因为昨天除虫已经看到了效果，黑脸大汉没少宣传卓颜的功绩，所以今天桃花村民对她的接受度很高，看到这样的情形，卓颜就趁机宣传了一下黑砖窑的危害。 在书里边儿，任家可是没少踩卓家，趁火打劫的事情没少干。 卓颜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那么就得帮着原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能让任家太得意了。 桃花村的村民一听细柳营都被偷走了不少土，还差点摔了牛羊，顿时对这个事情重视起来，立刻就有人跑去报告村长。 要知道桃花村细柳营还有任老师所在的穆柯寨，这三个村庄是三足鼎立的模式，任老师能去细柳营偷土，那也能到桃花村偷土。 桃花村村长一听，任老师开了砖窑，偷了各村的土烧砖卖钱，就气得够呛，“这人实在太不地道，还当老师呢，他怎么能为人师表？大家伙放心，从今天开始，咱们村儿就轮流派人巡逻，他敢来咱村儿偷土，咱就挖他祖坟！” 村民们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热闹的未来，响起了一片轰然叫好声，恨不得现在就去挖！ 卓颜……村长，你也太狠了吧？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卓颜的大力宣传下，任老师砖窑的黑料，很快就传遍了西林镇。 砖窑的土用完了，任老师本想派人换个地方再去偷土，却惊讶地发现，不管他们走到哪儿都偷不到土了。 各村各寨都派了人巡逻，一发现他们的拖拉机停下，就有人跑过来查看，还敲锣打鼓招呼村里人过来阻止他们挖土。 有些更狠的村，派的甚至不是人，而是狗，这些长尾巴的家伙，执法的方式简单粗暴，冲上来就咬，连个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任老师他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求助 没有原材料，砖窑就得停产。 砖窑停产也叫做熄火，这一熄火砖窑的损失就大了。要想重新点火再把砖窑的温度烧起来，这已经不是几吨煤能办到的事情了，这烧的就是钱呀。 这下子任老师着急了，也顾不得还在病房里的儿子和女婿，满世界的奔波起来。 奔波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任老师也算是西林镇的老村民了，他对于这一块的地形熟悉的很，哪怕他亲自带队，跑遍了附近的沟沟坎坎儿，可是凡是有粘土的地方都有人看着，让他无法下手！ 没法子，任老师只好把这事情汇报给了砖窑的大股东，其实也就相当于砖窑的老板了。 这砖窑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跟卓颜有一面之缘的唐玲。 要说唐家之所以想起来要烧砖，还是因为受到了陆江涛的启发，唐家有权有势，开销也大，现在大家伙日子都紧，想要弄点儿外财还不触犯法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而陆江涛跟唐玲谈上恋爱之后，为了讨对方欢喜，就千方百计的夸大自己的优势，说自己身边有资源。 他是书中的男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发家致富，他很快就想出来开砖窑的法子。 说起来这个办法挺缺德，开砖窑的人把钱赚走了，而土挖没了的后果，却要当地人来承担。 但是陆江涛和唐玲才不顾那么多，只要能赚钱就好。 为了寻找开砖窑的地点，这两人煞费苦心，他们知道细柳营是卓家的地盘儿，因此不敢打细柳营的主意。 在附近兜兜转转正好碰到有野心的任老师，几人一拍即合，这才合伙开起了砖窑。 要说起来，这个砖窑出钱最多的就是唐家，陆江涛作为策划人也得到了百分之十的干股，剩下的两个股东才是任老师和卓穆。 这几个人，最后把砖窑的地址定到了穆柯寨。 砖窑前期建设都很顺利，而卓穆也顺利地挖了细柳营的墙角，用偷的土，烧起了第一窑砖。 这第一窑砖，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钱，大家伙干劲十足，正打算奔万元户呢。 而陆江涛因为想出了这个赚钱的法子，唐玲也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两人最近好的如胶似漆，正腻味在一块儿呢。 任老师很顺利的就在西林镇上找到了这两个人，他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就等着两位股东做决策了。 听说了这件事，就好像是当头一棒，打的这两人不知所措，真的是人算不如羊算！ “你是说连土都有人看着？这些人也太小气了吧？”唐玲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她不怪自己做贼反而怪村民小气。 陆江涛沉吟一下，“玲玲，这地方的村民原本就小家子气，你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倒是想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现在他们不让挖土，咱就没法烧砖，你倒是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唐玲把问题抛给了陆江涛，她也想看看，自己去挑选的如意郎君，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任老师也眼巴巴地看着陆江涛，跟唐玲一样，他也觉得陆江涛有本事！自己守着土地几十年，怎么就不知道把土变成钱呢？所以还是陆江涛聪明！ 第一百二十四章以利诱人 陆江涛很享受任老师崇拜的目光，他胸有成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出一番话来， “找不到土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去买，这附近的人都穷得很，把土卖了地还在，他们肯定会愿意的！” 买土？任老师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跟身边的唐玲对视一眼。 原本任老师是不想花钱的，土到处都是，只要随便铲点儿就行，然而现在各村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买土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至少可以避免砖窑熄火。 既然要花钱买，那就得买距离砖窑近的土，距离太远了，还得耗费人工车辆拉回来，这样成本太高就得不偿失了。 三个人规划一番，最后把目标又定在了细柳营，穆科寨是砖窑的所在地，也是任老师的家乡，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能挖这儿的土。 桃花村的土质里有沙，不适合烧砖，只有细柳营的旮旯沟里全是粘土。 定好了地方以后，任老师就有些发愁，“这地方不好下手，我那亲家刁钻的很，他不会同意卖地的！” 陆江涛不以为意，“姓卓的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村长，这些地并不是他的，只要村民都同意卖，他也没办法！” 任老师眼睛一亮，他明白陆江涛的意思。 当天下午任老师就拎着一份厚礼，跑到了细柳营几个有来往的村民家里，他好歹是个老师，光凭借这些年带过的学生，就能累积下来一份人脉。 听说卖了旮旯沟的土就有钱拿，这些村民就不抵制卖土了。 他们觉得任老师说的挺对，旮旯沟没啥大用处，就是长着好草，数量又太少，一两个月才能轮到自家牲口去吃一回。 还不如把旮旯沟挖了，把土卖掉，那就有现成的钱拿，而且旮旯沟的地还在。 任老师看见说动了这些人，心里十分满意，说真的，他很看不起这些人，这些人就是见钱眼开，目光短浅。 他们也不想一想，旮旯沟两边儿都是山坡，把旮旯沟挖了，没了草皮护着，那山坡上的土下来了怎么办？ 这就是有草皮植被保护的地面，不容易发生泥石流的原理，不过任老师才不会说那么多呢，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破坏植被！ 眼瞅着有贪财的人被自己说动了，而这些人又一传十十传百的去鼓动其他村民，任老师这才放心，大张旗鼓地跑去找卓村长，说买土的事儿了。 卓村长这个人心里是有杆秤的，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在村长的宝座上屹立不倒，那就是因为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把公允放在前面。 就比方说买土吧，他心里是极不赞成的，却也不会因为自己不赞成而一票否决，他要把这件事情拿到村民大会上，听大家伙的意见。 穆柯寨开砖窑也算得上是搞活经济，镇上对于这件事情是支持的，现在的管理理念，还没有先进到区分污染企业和环保企业的程度。 现在穆柯寨砖窑面临弄不到原材料熄火的局面，镇上也很重视，听说细柳营要开大会就派了一个领导过来，说是旁听，其实是为了帮着穆柯寨助阵。 第一百二十五章目光短浅 过来的这个人姓谢，大家伙都管他叫谢领导，因为有了谢领导的参与，细柳营村民大会一下子提高了一个层次，楚星辰作为工作队的队长也参加了会议。 今时不同往日，卓颜是畜牧站里唯二的医生，她也有资格参加村民大会，除了这些人以外就是村里的小队长，还有其他积极分子，都是些说得上话的人物。 而砖窑方面派来的代表则是任老师，还有陆江涛。 村里开会没那么讲究，会议一开始，卓村长就直奔主题，穆柯寨砖窑想从本村儿的旮旯沟购买粘土。 “任老师开出的价格是两分钱一方土，他们自己负责挖掘和运输，土是村儿里的资源，这事儿就得问问大家伙儿的意见，” “当然我个人的意见是，能不卖尽量不要卖，毕竟细柳营是我们世代休养生息的地方，这儿的土挖一方可是少一方啊！”卓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村民们就议论起来，很快就有一个叫做李三宝的村民站起来表态说，土卖了地还在，放着现成的钱不赚是傻瓜。 让卓村长没有想到的是，听了李三宝的话，其他村民竟然连连点头。 这跟卓村长想的可不太一样，他也没有着急反驳，反而让大家伙儿积极发表意见。 村民里也有明白事理的人，很快就有人站起来跟李三宝唱对台戏，“一辆牛车也最多拉一方半土，这么多东西才卖两分钱，不能卖！” 原来这人是嫌卖的便宜了，坐在卓颜身边儿的兽医刘作富立刻站了起来，“啥叫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去旮旯沟看看，满山满谷都是土，别说一方两分钱，就是十方两分钱我们也赚了！” “卖了旮旯沟的土，我们就能坐在家里数钱，大家吃香喝辣，那钱花着不香吗？” 刘作富的话虽然俗气，却代表了大多数村民的态度，反正旮旯沟有的是土，挖一些又不伤筋动骨。 任老师坐在一旁微笑不语，眼看着他布下的棋子，推动着整个局势往前走着，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任老师心里还在觉得细柳营的这些村民傻，他们光知道一方粘土卖两分钱是白赚的，却根本不知道一方粘土能烧制多少红砖，而红砖又能卖多少钱！ 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又觉得自己很是英明神武，正得意间，卓颜站了起来，“乡亲们听我一句话，旮旯沟的土不能卖！” “为什么不能卖？放着它也变不成钱呀？” “卓颜，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富裕当然不在乎这点儿钱，可你别忘了大家伙都还穷着呢！” 被挡了财路的村民们，有些生气，纷纷瞪起眼珠子斥责卓颜，他们这副表情让卓颜想起了书中的描写，其实原本开砖窑就是陆江涛致富的手段之一。 在陆江涛的运作之下，包括细柳营在内的许多村子都卖了粘土，而失去了卓村长主持的细柳营，则是卖的最多，旮旯沟都被挖空了。 书中是这么写的，二十年前，细柳营的人们因为贪婪卖掉了旮旯沟里的粘土。 大家本以为那地方的草皮和土壤没用，二十年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才惊醒了众人，大家不由得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目光短浅，在自己家门口自掘坟墓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祖宗不同意 人们都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对于这利益后掩盖的巨大危险，却选择视而不见。 卓颜一挑细细的眉毛，“大家真以为旮旯沟没有用吗？你们知道为什么只有旮旯沟长满了苜蓿？” 村民们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法子回答卓颜的问题，他们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旮旯沟长苜蓿。 “旮旯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三百年以前，它原本是朝廷选定的官道，当年修路的时候就挖过旮旯沟的草地，结果那一年秋天大雨，旮旯沟两边儿的山上的土滑了下来，当时就埋了一位路过的大员！” 卓颜侃侃而谈，她看过书，最了解细柳营的历史，“当时主持这一片儿的地方官，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朝廷的责罚，为了将功补过，他购买了最好的牧草种子，连续让细柳营的人种了三年，三年以后旮旯沟儿才长出了草！” 村民们都惊呆了，他们原本以为旮旯沟的苜蓿跟其他地方的草一样，都是老天爷的恩赐，牛羊的点心，却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来历。 一个姓牛的老人，颤抖着声音开了口，“卓颜，照你这么说，旮旯沟的草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是的，不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而且祖宗还有祖训，今后细柳营的后人不能动这片草，”眼看着大家为了两分钱就要自觉坟墓，卓颜只好搬出祖宗来了。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消化卓颜的话，就连卓村长本人都被惊呆了，祖宗啥时候说过这话，他咋不知道呢？ 不过祖宗的力量还是大，听卓颜这么说，刚才还力主要卖地的村民就已经没那么积极了，大家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犹豫的模样，钱是个好东西，可是也不能因为钱就不要祖宗了吧？ 这个时候西林镇派来的谢领导最先反应过来，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卓颜同志呀，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穆柯寨开砖窑也是为了搞活经济，你们作为兄弟村应该支持穆柯寨，要是祖宗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支持这件事的！” 卓颜笑了笑，语调温柔，态度却很坚定，“我今天想要强调的，并不是能不能动旮旯沟的土，而是挖了旮旯沟的土会有什么后果？” “大家不要以为旮旯沟的草长在那儿就是为了好看，它是起到固定粘土的作用，这样下暴雨的时候，山上的土就不会被冲下来，就不会发生泥石流了，难道大家为了两分钱，就愿意三百年前的悲剧重演吗？” “不愿意！” “穆柯寨太缺德了，不挖自己村儿的土，跑来挖我们的土，这是什么居心？” 村民们爱憎分明，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挖细柳营的土，让穆科寨的人发财，哪有这种道理？ 谢领导就皱起了眉头，他冲着陆江涛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清楚，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细柳营的这些家伙不听招呼，你得自己说服他们。 看到了领导的眼色，陆江涛浑身一凛，他知道如果不把舆论导向扳过来，今后别说是要买细柳营的土，估计着从细柳营过都得挨石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致富路多多 感受到压在肩头的重担，陆江涛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充满了斗志，他有种感觉，自己就是为了改变西林镇的命运而来，他冲着在场的众人笑一笑，自以为大方得体的开了口， “我觉得卓颜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其实有很多漏洞呀，首先这三百年前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怀疑这是卓家，不想让大家卖土换钱，而想出来的鬼把戏！” 村民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出现了松动，对呀，祖宗的说法卓颜怎么会知道呢？ 看到自己的离间计有效果，陆江涛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卓颜，“卓家富裕，当然不在乎这一方土两分钱的买卖，不过你们也应该为这些在座的村民们考虑一下，大家伙有儿有女都不容易，好多人可就指着这笔钱过日子呢！” 不得不说这陆江涛还是有些口才的，短短两句话，就把卓村长一家子给坑了进去，好像他们拦着大家伙不让卖土，就是不让大家伙过好日子一样。 很多村民觉得陆江涛说的很有道理，老牛头第一个站起身来，苦巴巴地看着卓村长说，“村长，你家养着一大群牛羊，儿子上了大学，闺女端上了铁饭碗，你总得替我们这些苦哈哈想一想啊！” 卓村长脸皮抽动了几下，正要开口却被卓颜抢了先，“现在全国都在搞活经济，要让大家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咱们村儿也不能落在后边儿，” “咱们细柳营有的是资源，绝对用不着卖了老祖宗的基业换钱！” 卓颜最近很出彩，在村民眼中她就跟致富小能手一样，前不久他收购发菜，可是给大家换来了不少零用钱呢！ 因此听了她这话，村民们就来了精神，“卓颜呀，有啥发财的路子你就明说吧！” “对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如果能弄来钱，谁愿意卖自己家门口的土呢？” 在场的人们，一下子都忘了陆江涛刚才说的是啥，纷纷把关注的焦点转向了卓颜，这可是把陆江涛气的够呛，他千方百计营造的大好局面，竟然被卓颜一句话就击破了！ 卓颜自信的一笑，看了一眼陆江涛，这才转向村民们说，“马上就要入秋了，现在草皮快被牛羊吃秃了，那草底下的丁丁菇都露出来了，大家伙儿去采蘑菇吧，我愿意收购，五分钱一斤，” “今年采了蘑菇，明年还能长出来，这可比卖土划算多了！” 卓颜这句话，带给村民们的冲击不亚于一颗重型炸弹，草原上除了草最多的就是蘑菇了，这玩意儿贴着地面长，以前草长的时候，得扒拉着草才能露出来，现在打眼儿一望，到处都是蘑菇，这东西能换钱？ “卓颜，你没骗我们吧？” “你说的就是草里到处都是的丁丁菇啊，那玩意儿牛都不吃呀！” 村民们兴奋起来，抢着向卓颜求证这个消息。 卓颜笑着答应，“大家伙儿放心，原本我就打算要收购丁丁菇的，正想这两天贴告示呢，刚好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就提前告诉大家伙了！” 跟现场欢声笑语的村民不同，听了卓颜的话，陆江涛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虎口夺食 为啥这么说呢？这两天，陆江涛跟着唐玲，刚巧接待了一个南方来的客人，那客人品尝了当地的特色蘑菇汤之后赞不绝口，临走的时候拿了不少丁丁菇，说要回到家乡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食品加工厂的老板愿意收购这东西。 这两天陆江涛正等着对方回话呢，如果对方说帮他找到了收购的下家，他就准备要鼓动唐玲，拿出钱来大量收购丁丁菇，卖到南方去赚取差价了。 谁能想到卓颜会在这关键时刻来这一手呢，这简直是虎口夺食！ 陆江涛气急败坏，看向卓颜的目光也不复刚才的温柔，而是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卓颜不仅不生气，反而冲着陆江涛调皮地笑了笑，还别说，收蘑菇这一招儿，还真是她抢了陆江涛的金手指。 如果不是陆江涛逼人太甚，非得把卓家拉到村民的对立面去，卓颜还想不起来他还收购过蘑菇呢。 至于收了蘑菇之后有没有销路，卓颜一点儿也不发愁。 丁丁菇在西林镇的人看来一点儿也不稀罕，到处长的都是，只要一下雨，房前屋后草地上冒出来的，到处都是这东西，这就是物种压制的优势，一旦一个品种在一个地方取得了优势，那么其他品种就不容易生长了。 丁丁菇是好吃，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多，所以在西林镇人的眼中，这玩意儿就跟地里的草一样不稀罕。 但是在外地人眼中就不一样了，丁丁菇营养美味纯天然，烧汤炖肉都是上品。 尤其是一道小鸡炖蘑菇，这菜可是二十年后，风靡细柳营农家乐的招牌菜！ 牧鸡们瑟瑟发抖……确定我们只是来捉虫的吗？ 听了卓颜的话，村民们就有些坐不住了，一斤五分钱，那还不跟捡钱似的？ 牛老汉第一个站起来，“村长呀，我是不同意卖土，谁要说卖土动咱祖宗的基业，我姓牛的第一个不答应！” “对呀，谁卖土就是跟我们细柳营的人过不去！” “我们不卖土！” 大家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就把任老师和陆江涛拉下来打一顿，这两个孙子太坏了，为啥不去挖自己的穆柯寨呢？偏要跑来挖细柳营？ 卓村长看着谢领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领导，这群众意见不能忽视呀……” 谢领导脸色难看，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来，“既然你们村民大会通不过，那今天这会就到这儿吧！” 台下的村民一阵子欢呼，也顾不得欢送领导，自己先呼啦一声跑了，他们得抢着通知自家的女人孩子，挖蘑菇换钱去啊。 楚星辰冲着卓颜点点头，赞许的笑了，原本他也是有备而来，就准备在卓村长支撑不住的时候出手帮他呢。 谁想到卓家父女两个战斗力太强，还不等他说话就已经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了！ 至于陆江涛和任老师已经没人关注他俩了，他们现在走在细柳营的路上，就跟过街老鼠也差不多。 尤其是陆江涛，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块儿重要的东西，可究竟少了什么他也说不上。 就算他是书中的主角，也想不出来，这是原本该他发财的机会，被卓颜又抢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草原上的秋天 经过牧鸡小队连日奋战，几处闹虫害的地方，虫子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这效果虽然比不上打药那么立竿见影，不过胜在环保，不会污染牧草。 防疫站的站长对卓颜千恩万谢，还给她送了两袋子苞米碜子作为谢礼，这东西是给牧鸡们调换口味用的。 牧鸡们把西林镇这一片儿的蝗虫都吃进肚里，这段时间长大了一圈儿，看着跟成年家鸡差不多大小。 不过有经验的人，根据它们的出生日子判断，断言这批小鸡还能再长一点。 现在不到母鸡抱窝的时候，卓颜没有动这批牧鸡的打算，相反她还每天用哨子训练这些牧鸡，让它们跟着羊群一起走。 牧鸡如今长大了不能再用笼子装了，最好是能训的它们像羊一样，放牧的时候就跟着出来。 家里请的两个帮工，一开始还不相信能像放羊一样放鸡，等他们见着卓家的牧鸡小队排着队出发的场景，这才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在楚星辰的安排下，卓颜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带着牧鸡小队，到处巡逻，有虫杀虫。 畜牧站那边就先让刘作富看着，他遇到了处理不了的棘手事情，再来请卓颜就是。 刚刚下过了第一场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笼罩在整个草原上的暑意稍稍退去，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碧绿的牧草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蘑菇，卓颜放下手里拎着的大竹篮，从里边抱出一只软耳朵的小黄狗，小狗的耳朵很大，在脑袋两边耷拉着，“金宝呀，下来转转吧！” 这只小黄狗只有三个月大小，跑到草深的地方一下子就看不到了。 这是楚星辰给牧鸡小队配备的牧鸡犬，据说是非常好的品种，某国皇家猎犬，能长得非常高大。 不过小黄狗现在却是软萌呆蠢，走到鸡群里，很快就被牧鸡你一口我一口，啄的惨叫着逃回来。 卓颜赶紧把小狗儿放回篮子里边，又拿了柔软的玉米面馒头安慰它，她有些发愁，这样子的狗，能牧鸡吗？ “金宝还太小，等长大，鸡群就怕它了，”楚星辰骑着黑山马路过，看到卓颜沮丧的脸色，忍不住安慰她。 黑山马自从上次吃了断肠草，楚星辰费了整整一口袋小米给它熬粥补身子，吃的这家伙膘肥体壮，它一看到卓颜就自来熟的停下脚步，稳稳当当站着，不管楚星辰怎么催促，就是不抬步子。 楚星辰的威严，在自家坐骑面前从来都是荡然无存，他有些尴尬地翻身下马，“我正打算来看看你！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说！”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星辰，这每天一次的偶遇，也真的难为楚星辰怎么想出借口来的？ 楚星辰的面色却是极其正经的，跟他平时一样冷峻，“你收的蘑菇晾的怎么样了？我从省城那边联系了两个商人，他们这周末带着车过来收蘑菇！” 自从卓颜宣布了收购丁丁菇的消息，细柳营的村民，就把这当成日常任务来做，男人每天割牧草，储备冬天的饲料，女人和小孩儿就挎着篮子采蘑菇。 第一百三十章一见就想歪 刚采下来的蘑菇没法子储藏，细柳营的村民们朴实，也没有人想过要把这样的蘑菇交给卓颜，大家都把采来的蘑菇堆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晾晒着，等着蘑菇稍稍干了以后，才交给卓颜收购。 卓颜用五分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了蘑菇以后，在房顶上铺开蓬布，把蘑菇都堆在上面晾晒。 要卖给收购商的蘑菇，必须是干蘑菇，带的水分太多了，在运输途中肯定会腐烂，那样做会砸了西林镇的招牌，以后蘑菇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差不多收购三斤蘑菇，能够晾晒一斤干蘑菇，也就是说一斤干蘑菇是一毛五分钱的成本价。 而楚星辰帮着联系的两个收购商，早就开出了五毛钱一斤的底价，具体的收购价格还得等他们看了蘑菇的品质以后，再做调整。 “早就晾晒好了呢，昨天下雨，我已经把干蘑菇都收进屋子里边儿了，”卓颜笑眯眯地说道，这一次蘑菇能这么快出手，还得感谢楚星辰。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翻出一双毛茸茸的东西递给楚星辰，“我又撸了一茬兔毛，给你织了双纯兔毛袜子！” 自从卓颜看过大小以后，她帮楚星辰织的袜子和手套都特别合适，不过一想起这件事儿，楚星辰还是忍不住脸红，他怎么就能想到那方面去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星辰发现自己只要看到卓颜，以前受过的教育就都不管用，脑子里边就没什么高尚的东西了！ 一想到这里，楚星辰的耳朵根子又红了红，他佯装镇定的接过袜子，“呵，这袜子可真软！” 别看西林镇白天阳光灿烂，其实晚上极冷，就是夏天也不例外，所以这儿的人都喜欢穿双羊毛袜子，因为这东西温暖隔潮，而兔毛袜子比羊毛袜子更软。 楚星辰爱惜的摸了摸，很难想象这东西穿在脚上有多享受。 “兔毛儿多的是，你放心穿吧，只要你喜欢，我来帮你织袜子，要多少有多少！”卓颜拍拍胸脯，很大方的承诺道。 楚星辰目光幽深，看了一眼卓颜，还有她用手拍过的地方，庄重的点了点头，“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牧鸡们现在都长大了，草上的虫不够吃，它们还要用爪子刨出土里的虫卵，一路上连跑带飞速度还挺快，卓颜和楚星辰在后边儿跟着，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 前面不远处就是三德子家的牧场，不过今天他的牛群旁边儿还围了一群人，好像正在发生争执。 卓颜和楚星辰快步走过去，只见三德子和几位村民围住一辆拖拉机，正愤怒地争吵着。 陆江涛像门神一样站在拖拉机的翻斗上面，他眉头紧皱，伸手指责着村民们，“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小气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让我们的拖拉机过一下又怎么样？” 三德子指着拖拉机后边儿的车轱辘印儿，“你能开着这玩意儿从草场上过吗？你看看把我们的草都压成什么样子了！” 车轱辘印儿里的草都被碾在泥地里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直不起身了，牧草就是牛羊的生命，怪不得三德子会一脸要拼命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让花花踩你 陆江涛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正要反驳三德子，突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卓颜，卓颜比以前更白净，也更漂亮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来，一条宽皮带扎在腰里边，把她本来就细的腰身勾勒的更加苗条又挺拔。 陆江涛意识到，在卓颜身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不仅仅是变漂亮了，原来她眼中藏着的怯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光芒，这种光芒让卓颜变得更加耀眼，同时也更加吸引人！ 突然楚星辰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声音一下子把陆江涛又拉回了现实世界。陆江涛不甘心地看了楚星辰两眼，这才转过头去，专心对付起三德子来。 “拖拉机的车轱辘能有多大？你不要太夸张了好不好？再说了，这些草只不过是被压了一下而已，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 “如果不是你们细柳营不肯卖土，我也不会跑到镇上去拉土，你如果怕我从草场上过，那你就去跟村长说，让他把土卖给我呀！”陆江涛巧舌如簧，试图把压坏地面儿的责任转嫁到卓村长身上。 三德子属于比较不善言辞的人，他觉得陆江涛的理论不对，可是一时半会儿之间又想不出有力的话反驳对方，急得抓耳挠腮。 自从村民大会否决了卖地的提议之后，任老师带着陆江涛灰溜溜的离开了细柳营。 前有车后有辙，周围几个村子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伙一商量，都决定不能把土卖给砖窑。 因为细柳营已经否决了砖窑的建议，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上杆子答应卖土，那就是不如人家细柳营了，再说了，两分钱一方土也不是什么拒绝不了的诱惑。 任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还拼了命的游说，他哪里知道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荣誉的高度，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草原上的人把面子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砖窑几个股东，一商量只能去镇上购买高价土，高价土要五分钱一方，再加上路途遥远，运回砖窑之后，成本价格高的离谱。 这样烧出来的砖几乎是不赚钱的，现在他们也顾不得收支平衡了，就是想保住砖窑不熄火而已。 陆江涛没有想到他已经在艰难求生存了，这些小气的牧民还不放过他，竟然连路都不想让他走了，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留下余地。 眼看着三德子，挣的面红耳赤，却无法争辩，陆江涛就得意的笑笑，伸手拍拍司机，准备让他继续干路。 “陆江涛，你这就想走了吗？”卓颜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她指了指被拖拉机压坏的草场，“先把这些被你压坏的草皮赔了再说！” 三德子激动得一拍大腿，“对，先把压坏的草赔了再说！” 陆江涛十分郁闷，“这草不是还没死吗？” 卓颜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就下车，让三德子的花花在你腿上踩几脚，我保证你的腿还在，只要你这么做，就不用赔偿草皮了，你愿意吗？” 陆江涛彻底呆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一茬，花花那体型足有上千斤，被这家伙在腿上踩过，腿倒是还在，那还能用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预付 细柳营的村民一起笑了起来，他们都觉得卓颜说的话非常的有道理。 “正是这么个理儿，陆江涛你用拖拉机压了我们的草，就得让我们的牛踩几脚！” “对呀，看看是你的拖拉机厉害，还是我们的牛厉害！” 三德子伸手就去拉陆江涛，“你给我下来吧！” 陆江涛原本也算个高大青年，可他那身板儿放在这些彪悍的牧民眼中，压根儿就不够看的。 他被三德子拽下了拖拉机，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这一下子陆江涛的气势就没有了，他的头发散乱，声调也有些气急败坏，“说不过就动手，你们可真野蛮！” “是你开着拖拉机不请自来！你还没资格评价我们细柳营的人！”卓颜冷哼一声，冲着陆江涛伸出手，“快赔压坏了的草皮！” 陆江涛低头看了看卓颜细白的手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被她半道劫走的蘑菇，不由得有些心疼，就在卓颜宣布收购蘑菇后的三天，那个南方商人就给唐玲回了信，说愿意用五毛钱的价格收购蘑菇。 唐玲又惊又喜，赶紧跟陆江涛商量着，自己也要收购蘑菇，可惜卓颜的话说在前边，不光是细柳营的人把蘑菇送到卓颜那里，就连附近村寨的人也都把蘑菇送过去了。 唐玲和陆江涛气得肝儿疼却也没办法，现在明摆着的事儿，他们要想收到蘑菇就得涨价，可是他们只要涨价，卓颜也会跟着涨收购价，到时候村民们还是把蘑菇都送给卓颜。 为了这件事儿，唐玲没少埋怨陆江涛，说他不能当机立断，要是能提前把收购的消息宣布出去就好了。 “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陆江涛正在出神，突然有一只硕大的拳头伸到他的面前，差一点儿打到他的眼睛上，吓得陆江涛后退了一步，后背咣当一声撞上了拖拉机。 “哎哟……”拖拉机毕竟是铁家伙，这一下撞得不轻，陆江涛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楚星辰赞许的看了一眼伸手的三德子，有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得当机立断，别说三德子莽撞，他莽撞的还挺是时候。 “陆江涛同志，我觉得三德子提出的赔偿很有道理，你作为知青，损害了村民的财物就要赔偿，这是最起码的道德标准呀！”楚星辰板着脸说话了。 看到几个村民怒气冲冲的脸，陆江涛就知道今天不掏钱，是没办法离开这片草地了！ 他愁眉苦脸地妥协了，三德子跟卓颜商量了一下，订出了十块钱的赔偿标准，其中五块钱是赔偿拖拉机已经压坏的草皮，还有五块钱，则是赔偿那些拖拉机开出去，将要压坏草皮的钱。 陆江涛从来没听说过赔偿款还有预付的，不过他没有三德子的拳头大，也没有楚星辰位高权重，迫于细柳营众人的淫威，他只好同意了这个屈辱的条件。 然而陆江涛掏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出一分钱来，他狡黠地眨着眼睛，“要不然，这赔偿款先欠着？” 卓颜笑了笑，“也成，不过你得先留下抵押才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甩包袱 陆江涛觉得自己身上除了一件外套之外，就没有什么可抵押的，就慷慨地伸开手，“可以，只要是我身上有的，你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卓颜鄙视地看了陆江涛一眼，没有要他的破外套，而是直接告诉三德子，“把拖拉机里的油放了！” 三德子搓着手激动的够呛，“卓颜啊，我就知道你聪明，一定能想到好办法整治这小子！” 陆江涛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卓颜竟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卓颜你不能这么干，这拖拉机是我们借的！” “我们又不要你的拖拉机，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拿钱来赎就是！”卓颜调皮的笑着，在她面前耍赖皮根本没有用。 三德子几人分头行动，一边儿制住了司机和陆江涛，一边儿拿个破盆子，把拖拉机里的油全放了出来。 现在的拖拉机自重很大，没有柴油驱动，根本就动不了！ 三德子被柴油熏得够呛，他一边儿厌恶地扇着鼻子，一边儿冲着陆江涛屁股上踹了一脚，“快滚，以后少开着这玩意儿从我们草场上过，我看见一次就放一次油！” 三德子觉得，以后他还是要跟卓颜多学习才是，别看卓颜是个姑娘，可这整治人的法子可比他多多了！ 陆江涛和司机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走了。 三德子嘴快，很快就把这个整治砖窑的办法传遍了细柳营。谁没个亲戚朋友呢？附近的村子也知道了这个办法。 目前西林镇通往各乡镇还没有修路，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大草原，平坦的很，偶尔有车辆经过，完全畅通无阻。 可是乡亲们就是看黑砖窑不顺眼，所以只要看到是砖窑的车出来拉土，就肯定会用这种办法放了他们的油。 眼瞅着铁疙瘩接二连三的趴窝，任老师光是跑过去交罚款就交的腿软，实在没办法了，几个股东又开了个碰头会儿，砖窑只好熄火了。 砖窑刚开起来倒是赚了一点钱，后期完全不赚钱，甚至还赔钱，再加上前期起砖窑的时候，直接投入的一大笔费用，最后计算成本和收益，大家伙都赔钱了。 唐玲倒是无所谓，她家大业大，根本不在乎这一点钱，陆江涛有唐玲私下补贴也没吃什么亏，唯一亏本儿的就是卓穆了，因为任老师入股的钱，用的是卓穆分家拿到的款项。 当卓穆得知，他投进砖窑里的钱赔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不好了，正巧这个时候医院催着他们再交费用，卓穆干脆连钱都不交了，直接闹着就要出院。 任老师本身，也无力再负担女婿和儿子后续治疗的费用，就退顺水推舟，把他们从医院里边儿接了出来。 他本以为手术已经做过了，卓穆和任耀祖都是大小伙子，身体素质好，接下来只要让他们在家静养就行。 谁知道卓穆受伤的是肩膀，连带着手没办法动弹，照顾起来竟然是十分费力，任老师没办法，跟女儿商量了一下，竟然想出一个缺德法子来。 他们趁着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把卓穆推到了卓家门口，然后就把他放在卓家门口不管了。 等到卓颜早晨开门，看到门口儿这位不速之客以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任家不想照顾卓穆了，所以把这个包袱又甩了回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赖上你了 也不知道卓穆是怎么想的，任家造光了他的钱，又不管他了，把他又丢回了卓家，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怨恨，反而非常配合。 一看到卓颜，卓穆就配合的大声哼哼起来，“卓颜啊，疼死我了！” 一大清早就看到门口躺着个人，卓颜也被吓了一跳，等她看清楚是卓穆之后，就纳闷儿的左右看了看，她发现门口只有卓穆一个人！ 这下子任家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一目了然了！ 卓颜皱起眉头，却没有搭理卓穆，而是绕着他转了两圈儿，搁以往的时候，她自然会用扫帚来招呼卓穆！ 可现在卓穆动都不能动，卓颜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现在这种情况，除非抬着卓穆把他再扔回任家去！ 可是这样就显得卓家太不讲情义，虽然是卓穆闹着分家在先，可如今他受了伤，跑到父母的门上，总不能连门也不让他进吧？ 卓穆可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卓颜，在他的印象里，妹妹有些蠢乎乎的，不过心地却非常善良，眼前这个卓颜倒像是在看别人的事儿，目光冰冷，让卓穆有些害怕。 “卓颜你先让我进屋去吧，外边还挺冷的，我身子不好，要是再着了凉，恐怕这肩膀就长不好了！”卓穆有些心虚，一张嘴就打起了感情牌，他还不相信，都是一奶同胞，卓颜还真的能不管他了？ 卓颜早就取代了原主，对卓穆没有丝毫感情，甚至还非常讨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对待卓穆！ “卓穆，你不是分到任家过去了吗？这又跑回来干啥？”卓颜冷冷淡淡的看着卓穆。 “卓颜，我还是你哥，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我的身体，我在地上都躺了半个小时，身子都冻麻了！”卓穆是真的冷，所以这一声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看到卓穆这个样子，卓颜就明白，不能让他进自己家门儿，白天，卓村长带着卓颜姐弟两人都有事儿，家里只有卓母李芳茹。 对于卓母李芳茹来说，卓穆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再不讲理也要好好照顾着，这不是给家里添拖累吗？ 再说现在家里又是鸡又是兔的，这些可都是值钱的东西，要是被卓穆盯上，那可就跟招来了狼一样！ “你现在知道冷了？当初你闹着要从家里分出去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情呀，分家文书可还在家里放着呢，那上边说的清清楚楚，分家以后各过各的，谁有什么麻烦也不要找对方，我说的没错吧？”卓颜觉着要先把话说明白。 “卓颜你说的什么话，再怎么分家，也改不了我是卓家长子的事实！我现在受了伤，你们就应该照顾我！”卓穆立刻把血缘拿出来说事，这也是他敢瞎胡闹的底气。 卓颜被卓穆理所当然的声调给气的笑了，“应该照顾你是吧？那你就好好等着吧！” 卓颜这么说着，也没有进屋，反而关上了院子的大门，朝着屋后走去。 卓穆急的嚷嚷，可惜细柳营的人家，相互之间最少隔着半里地，他再喊也没人能听得着。 好在没多大会儿，卓颜又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想说后悔不容易 卓家请了帮工之后，就给两个帮工修了住的地方，这两位帮工就住在羊圈的边上。 这样一来放牧方便，二来也可以帮着照看牛羊，主要是牛还有马半夜都是要吃草的，需要帮工帮着它们添置草料。 所以这么一会儿工夫，卓颜就套好了牛车，还带着一个叫做孙建设的帮工回来了。 卓穆一看到牛车就慌了，这分明就是不打算接收他的节奏嘛。 “卓颜，你个没良心的！你带车干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把我接到家里好好照顾吗？你连亲哥都不管，别人肯定会骂你无情无义的！”卓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想要左右卓颜。 孙建设长得膀大腰圆，他憨厚的笑笑，弯腰去抱卓穆，“卓穆你别乱说，卓颜要送你去医院呢！你有了病，咋能待在家里呢？得去医院看呀！” 孙建设刚把卓穆抱起来，却没有提防卓穆就在这时候挣扎起来，“别多管闲事，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家，我不去看病，我没病……” “孙建设，松手！”卓颜在一旁冷冷看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孙建设是非常听话的，他这人老实木讷，这也是卓家看重他的原因之一，因为卓颜和卓穆都说让他放手，所以他没有多想直接就松了手。 在这里我们先说说孙建设的身高吧，孙建设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子，他抱起人的时候，大约能到胸口左右，这个高度大概在一米三以上。 所以孙建设一松手，卓穆就相当于从一米三的高度摔了下来，他惨叫了一声，只觉得刚长好的骨头一阵剧痛，估计是又断了…… “孙建设！你……你敢摔我？”卓穆缓上来了一口气儿之后，就咬牙切齿地说。 孙建设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不是你让我把你放下来的吗？” 卓穆恨不得冲上去咬孙建设几口，什么叫做是自己说的，他看这个孙建设就是故意的。 卓颜冷笑着走到了卓穆身边，安慰孙建设道，“孙建设，我哥就是这样出尔反尔，等我问问他，他到底想不想去医院！” 孙建设憨厚的答应一声，果然老老实实的等在一旁，帮着大黑顺毛去了，牛起得早，也辛苦啊。 卓穆被摔了个半死，他现在才知道，这事儿可不全怪孙建设，还有卓颜在幕后使坏的因素在内呢！ “卓颜，你太狠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卓穆瞪着两个眼珠子问道，他现在浑身上下能使上劲儿的，也只有这双眼睛了。 “我狠吗？我再狠也没有你跟任家狠吧？刚从家里分走那么些个钱，造完又想赖在家里养病，哪有这样的好事？”卓颜笑嘻嘻地说道，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一双眼睛里的光却是冰寒无比。 看到卓颜这样的眼神，卓穆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卓颜会这样，他根本就不该打家里的主意啊。 “那你把我送回任家去，大不了我不回家里养伤了还不行吗？”卓穆立刻就怂了。 卓颜却没给他这个后悔的机会，在卓颜的坚持下，孙建设最后还是把卓穆给送到了牛车上，出发前往医院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欲哭无泪 卓颜坚持送卓穆去医院，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任家不要脸，所以才能趁着天亮，把卓穆给丢回来。 如果卓颜也这么干，倒是针锋相对，不过村里人难免会说闲话，人就是这样，只要刀子不是捅在自己身上，别人就会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你。 而卓颜直接把卓穆送到医院去就不一样了，村里人只会表扬卓颜大气懂事儿，虽然卓穆对不起她在先，她却是没有对不起卓穆。 果然卓颜赶着牛车往医院走的路上，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在表扬卓颜。 “卓颜，你可真善良，咋是你送你哥去医院呢，那任家人死绝了吗？”马大爷是村里的老人了，此刻他正牵着家里的两匹老马，神色和蔼地跟卓颜说话呢。 “我哥这伤没长好，任家人舍不得送他去医院，可是有病也得看呀，总不能看着让我大哥留下毛病吧？”卓颜些担心的瞅了瞅牛车上躺着的卓穆。 卓穆立刻瞪着眼睛嚷嚷起来，“马大爷，别信卓颜的话，她就是想害我！” 可不就是卓颜想要坑卓穆吗？这一路上卓穆被孙建设从手里扔下来了一回又一回，又从牛车上掉下来两回，现在不光是受了伤的肩膀疼，就连左腿也开始疼了！ 可惜人走背字儿的时候，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马大爷听了卓穆的话顿时沉下脸来，“卓穆你这孩子不光是骨头断了，脑子也受伤了，你也不想想，你妹妹咋能坑你呢？她坑你还会送你去医院吗？” 卓穆傻了眼儿，他就想不明白，凭啥大家都要相信卓颜的话呀？ 马大爷训斥了卓穆一顿，这才转向卓颜和颜悦色地说，“快送你哥去医院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卓家都是好人呀，就是可惜了卓穆这孩子，活生生的被任家给祸害了！” 卓穆：祸害我的是卓颜好不好？ 卓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收拾卓穆的机会，她带着卓穆从细柳营一路走到西林镇医院，这路上不光是遇到了本村的人，还遇到了外村的人，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知道，任家祸祸光了女婿的钱，又把女婿扫地出门的事。 当然，所有人在责骂任家的同时，也忘不了表扬一下卓颜，说她胸怀大度是个好姑娘。 卓穆也收获不小，在到达西林镇医院以前，他又被摔了两次，其中一次是牛车过河的时候，直接滚到了河里的石头上面。 等到达西林镇医院以后一检查，好家伙，卓穆不光是上次摔断的骨头又断了，一条腿也出现了伤口！ 医生看着卓穆这个老病号有些无奈，“卓穆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你咋能这么糊涂不爱惜自己？我明明告诉你不能出院，你自己偏偏闹着要回去！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吧？” 卓穆倔强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了，这一路上的悲惨遭遇，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他这一身伤都是卓颜给弄出来的！ 卓穆不说话了，卓颜倒是一脸焦急的神色，“医生，你也别责怪我哥，伤成这样，他心里也挺难过的，要不就还让他住院治疗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男人的自尊心 医生摇了摇头，“卓穆，看见没？你还没你妹妹懂事儿呀！” 卓颜帮着卓穆办了住院手续，却没有给他垫付医疗费，卓颜说的也很明白，他哥是个有志气的人，不愿意收家里的钱。 医院方面表示很理解，毕竟卓穆当初闹着要分家动静不小，这西林镇医院的医护人员，其实都来自各村各寨，大家也都听说了这回事儿，对于这样一个分家之后又遭到了媳妇家嫌弃的男人，维护他的自尊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西林镇医院把卓穆这个情况作为特例研究了一下，最后把账单儿发给了卓穆自己，让他写了个欠条儿，只要卓穆在恢复劳动能力以后，再分期偿还医疗费用就可以了！ 卓穆写了欠条之后，后悔的死的心都有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一回如果他不折腾的话，就用不着遭这么多罪，更不需要负担这些额外产生的医疗费呀。 卓颜才不管卓穆的心情，甩脱了卓穆之后，她就急急忙忙赶回了家，今天可是收蘑菇的大日子，她手上可最少还有五万斤干蘑菇要出手呢。 回到了家里以后，卓村长和卓母早就弄好了早饭，卓颜也没有瞒着他们，把任家人把卓穆丢到门口的事儿说了一遍。 “卓颜还是你想的周全，你哥毕竟腿上有伤，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让他去医院治一治才放心！”卓村长头一个赞成卓颜的做法。 卓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卓村长的意见。 眼瞅着这件事情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卓颜就明白，后边儿不管卓穆再想翻出什么浪花来，都不可能了。 吃过早饭以后没多长时间，几个跟卓家关系好的牧民就赶过来帮忙了，大家一起把干蘑菇从库房里边弄出来，就晾在卓家门口的空地上。 这些蘑菇都还没有打包，这是方便给收购方的老板查看成色用的。 大家伙一边忙碌，一边说笑着，就有人问起卓颜这些老板的收购价格。 卓颜脸上笑眯眯，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她收这些鲜蘑菇是五分钱一斤，经过晾晒之后，差不多三斤鲜蘑菇能出一斤干蘑菇。 也就是说这一斤干蘑菇的成本价是一毛五。 要是现在给大家伙知道了收购商的收购价，那卓颜的利润也就一目了然了，倒不是说卓颜非得瞒着这些事儿，只是百人百性，这事情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就会有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卓颜正想着，该怎样把这件事情给打岔打过去呢，就看到从河滩边上走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唐玲神色高傲，穿着米黄色小翻领外套，领口翻出粉红色衬衫，脚上还穿着锃亮的小皮鞋，陆江涛留起了大鬓角，穿着时髦的夹克衫喇叭裤，两个人打扮的就跟电影里的香江青年一样。 看到这两个人，卓颜本能的就皱起了眉头，要知道穆柯寨的黑砖窑熄火，跟卓颜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而这两个人因为黑砖窑熄火损失了不少的钱，所以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们今天过来，多半是来找茬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厚颜无耻 唐玲神色挺高傲，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人投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就是这么的出众！ 踩着小皮鞋，咔嗒咔嗒走到了卓颜面前，唐玲皱眉看了看周围堆得满满的干蘑菇，居高临下的说，“卓颜，你要收蘑菇我不反对，可你不应该不正当竞争呀！” 卓颜双手抱胸，纤细的眉毛一挑，“你有什么资格反对我收蘑菇，又凭什么说我不正当竞争？” “我和江涛也在收野蘑菇，咱们开出的收购价是一样的，为什么你这儿就能收这么多货，我和江涛就收不到呢，很显然是你背后使了伴子，不让大家给我们交蘑菇！”唐玲想也不想，就开口说道。 卓颜把双手一摊，“大家开门做生意，你们收不到蘑菇，就该反省自己才是，我可没那么大精力给你们背后使绊子！” 唐玲一脸的不相信，“我不相信！咱们俩都收蘑菇，一个村头一个村尾，明明差不了几步路，给的价钱都一样，为啥大家都往你这儿跑？” 卓颜还没有回答，旁边几个村民已经笑呵呵的说了起来，“我们就喜欢帮卓颜干活儿，凭啥要把蘑菇交到你们两个外来户手上？” “就是就是，马不知道脸长，你们前边儿开砖窑，还想偷我们旮旯沟里的土呢，万一你们在蘑菇上动手脚咋办？” “是呀！信不过你们！” 村民们最朴实，说话也不给人留余地，三言两语怼的陆江涛和唐玲脸都黑了。 卓颜觉得大家伙说话不留情面，这两人应该知难而退，却没有想到，陆江涛还是提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 “卓颜，今天我们俩来找你，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都在一个村里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也不能弄得太难看了，把你收好的蘑菇原价匀给我们怎么样？”陆江涛大言不惭，一张口就吐出了惊人之语。 “你说什么？”卓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蘑菇都是她辛辛苦苦收的，这姓陆的一张嘴就要分走劳动成果，凭什么呀？ 陆江涛还以为卓颜没听清楚，伸手在卓颜前后的蘑菇堆里比划了一下，“我是说，你把这些蘑菇都匀给我们，我们就原谅你！” “哈哈哈……”卓颜笑了起来，笑累了之后，她捂着肚子说，“别做梦了，我不会把蘑菇匀给你们，也不需要你们原谅，你们快走吧！” 周围的村民笑着摇头，大家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陆江涛和唐玲，都觉得这俩人有些缺心眼儿！ 卓颜辛辛苦苦收的东西，凭啥要匀给他们，让卓颜给他们白打工吗？ “你……你实在是太小气了，卓颜，你真让我失望！”陆江涛表情沉重，还配合地摇了摇头。 卓颜就想不通了，这人把自己当成什么呀？救世主吗？ 正巧这时，远方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大家伙就一起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几辆大卡车从远方开了过来。 “收蘑菇的来了，太好了，”卓颜也顾不得再看陆江涛表演了，用力一把推开他，“大家伙做好装车的准备呀！” 第一百三十九章半道截胡 一共开来了三辆卡车，卡车刚一停稳，楚星辰就从第一辆卡车上跳了下来，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人。 楚星辰领着人直奔卓颜而去，“卓颜，这是谭老板！” 那高壮的中年人看到卓颜，眼睛一亮，就伸出手来，“卓老板年轻呀！” 卓颜还没有伸手就被楚星辰挡了回去，“老谭，时间紧张，先看看蘑菇吧！” 谭老板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把手又收了回去，“也好，还是生意要紧！” 蘑菇都已经摊到了户外，成色一目了然，谭老板蹲下身子翻看着，连连点头，显然对蘑菇的成色十分满意。 “这蘑菇不错，我都要了！”谭老板站起身来，示意自己的人把台秤袋子都搬下来，准备现场称重收蘑菇。 就在这个时候，陆江涛走了过来，他不卑不亢地冲着谭老板伸出手，“谭老板你好！” 这个谭老板是省城专做山货生意的，他能跑到西林镇来，全是楚星辰联络的结果。 所以谭老板知道，这一次要联络的对象是卓颜，现在又跑出一个男的自我介绍，他就有些莫名其妙皱起眉头，“你是？” 陆江涛觉得自己挺体面，“我是陆江涛，我们也收购了一些蘑菇，您要不要看一下我们的货呢？” 陆江涛和唐玲辛辛苦苦到现在，也收了三四千斤蘑菇，虽然比不上卓颜的量大，如果卖出去也能小赚一笔。 陆江涛就想着，搭上卓颜这趟顺风车，把自己的货也卖出去！ 他想得到是简单，却没有想到做生意的规矩，谭老板可是别人找来的买家，他半路截胡得看人家买账不买账呢！ 谭老板是楚星辰找来，专门收购卓颜货物的，他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眼看陆江涛自说自话，旁边的楚星辰和卓颜一言不发，就转身询问起楚星辰的意见来，“楚队长，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楚星辰浓黑的眉毛早就皱了起来，“陆江涛不在这次收购计划之内，谭老板，你只管忙自己的！” 谭老板就明白了楚星辰的意思，他转过身子理也不理陆江涛，就开始指挥自己的手下干活。 现场顿时忙碌起来，卓颜这边儿的人帮着给蘑菇装袋儿，谭老板的手下则是称重计数。 谭老板则把卓颜叫到了一旁，小声跟她谈起了价格，最初确定的收购价是五毛钱左右，谭老板看了货色之后，主动给卓颜提了两分钱的价格，可别小看这两分钱，积少成多可是不得了！ 唐玲在旁边儿一看，陆江涛遭了冷遇，而且楚星辰还拦着，不让收购商跟陆江涛接触！ 这可是把唐玲气坏了，她在家里就刁蛮成性，这会儿小脾气窜上来，就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楚星辰的事面前，“你凭啥不让收购商收我们的蘑菇？” 楚星辰神色严峻，“就凭这是我请来的收购商！” “你……你这是利用职权打击报复，我要告你去，”眼看着楚星辰，不为所动，唐玲忍不住威胁他。 陆江涛可是知道唐父的身份，他立刻在旁边帮腔，“楚队长，别以为你在西林镇可以一手遮天，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一百四十章打回原形 陆江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星辰不客气地打断了，“陆江涛，我记得你的岗位应该是在育红小学吧，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一句话就问得陆江涛哑口无言。 要知道陆江涛到了细柳营，可不是来坐神龛的，他要实打实的干活儿，他的岗位就被安置在村儿里的小学。 自从跟唐玲好上之后，陆江涛就没怎么去过育红小学，夏天还好说，那时候孩子们放暑假，小学的老师们都各忙各的，也没人说什么。 眼下已经开学很久了，陆江涛还在上课时间到处乱逛搞副业，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陆江涛这段时间先是开砖窑，紧接着又收蘑菇，已经完全把自己带入了陆老板的角色，他甚至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个小学老师。 学校那边儿看到陆江涛不来上课，也催促过他，陆江涛瞅着应付不过去了，就会回去给孩子们上一堂课，然后又借口自己有事儿请假跑了。 现在被楚星辰提起来，陆江涛的眼神儿就没那么自信了，声调也吱唔起来，“这不是学校没什么事儿吗？” “是吗？”楚星辰目光如炬，“村儿里派你去教书，是考虑到你们的身体素质差，适应不了高强度的劳动，你倒是好，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去学校了！” “那我干什么？”陆江涛一时拿不准楚星辰的主意，对方是想要重用自己吗？ 如果是坐办公室的话，也是个不错的机会，要知道，唐玲早就跟他说过，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想要立刻进城是不可能的，既然还要在村里生活，那么能换个好地方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的是，楚星辰接下来说的话，击碎了陆江涛的幻想，“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你去抢收大白菜吧，等大白菜都分完了，你就去整菜地！” “什么？”陆江涛一听要让自己去种地，眼珠子都瞪圆了，其实他们一起来的几个人，干的都是这个活儿，只不过陆江涛运气好，这才把他分进了小学。 现在楚星辰一句话，是要把陆江涛打回原形了。 “你……你不能这么干，楚星辰，你欺负人！”唐玲一看心上人受了委屈立刻冲上去，把陆江涛护在了身后。 楚星辰冷冷瞥了唐玲一眼，根本不理她！ 唐玲还要理论，被陆江涛拉住了，“算了唐玲，咱们回去吧，就当咱们今天没来过！” 陆江涛可是知道，唐父再有权利，那也是天高皇帝远，手伸不到西林镇这里来，再说了楚星辰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就算是唐父真的要跟楚星辰对着干，两人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眼看着楚星辰不买账，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避开锋芒，别跟他继续对着干，否则的话，楚星辰很有可能把他陆江涛调到更糟糕的岗位上去，谁让权力在人家手里呢？ 眼看着陆江涛拉着唐玲灰溜溜的走了，现场的人都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歹毒心思 这一次卓颜卖了五万多斤蘑菇，利润足足有一万多块钱，虽然比不上卖发菜的利润大，不过胜在量多，而且现在还是初秋，从时间上来算，还可以再收一次蘑菇。 上一次卓颜卖发菜，大家都没有跟着去博览会，因此不知道卓颜到底卖了多少钱，这一次收蘑菇，有很多村里人在场，她的利润就很明显了。 骤然算出来卓颜赚了这么多钱，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不过大家在眼红羡慕之余，也都服气卓颜。 毕竟风险与机遇共存，能拿出自己的钱来做大家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卓颜现在是赚钱了，可万一她赔钱呢？ 跟村里人不同，陆江涛和唐玲也算了这笔账，算完之后，两个人妒忌的眼珠子都要红了。 “老天，这一次卓颜就能进账一万多？”妒忌使人丑陋，唐玲面目扭曲，手指头捏得咔咔响，“就她一个乡下姑娘，凭什么呀？” 唐玲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爷爷辈儿也是出身于农村，而陪在她身边的男友陆江涛更是个地地道道的乡村教师，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教师了，而是一收大白菜的农民。 “唐玲，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不是也收了些蘑菇吗？”陆江涛立刻贴心的安慰唐玲。 “这能一样吗？”陆江涛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话唐玲就更加生气了，他们一共收上来几千斤蘑菇。 而且这些蘑菇之所以到他俩手里，那品质根本比不上给卓颜的，换句话说，这是卓颜那边不要的蘑菇，这才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卖给他们了。 他们手里的蘑菇太少，这些大收购商根本不屑于来收，小收购商拼命压价，能保住本就不错了。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嚣张！”康玲咬牙切齿的说道。 陆江涛也在紧张的思索，他很快就想出来办法，压低了声音在唐玲耳边说道，“我现在不是在收大白菜吗？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弄些蘑菇去卖！然后……” 收过菜的地里都是宝贝，比方说收完小麦的地里全是麦穗儿，收完大白菜的地里则全是野菜和蘑菇。 尤其是到了秋天，其他的东西都不肯长了，唯独蘑菇不怎么受季节影响，一场秋雨后，还是跟比赛一样冒出头来。 何家孩子多，这些孩子也懂事儿，知道爹妈养活自己不容易，所以说眼看着哪块地收了，兄弟姐妹就都拎个篮子过去捡东西。 何大壮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他很自觉的采着蘑菇，给自己赚着书本钱，不过他到底年纪小，忙活了了半天，篮子里边也才浅浅的一层。 “大壮这些蘑菇都给你吧！”就在何大壮忙得头晕眼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陆江涛的声音。 原来陆江涛是村里小学的老师，所以何大壮都管他叫陆老师。 顺着陆老师指的方向，何大壮看到了一大堆蘑菇，他很是惊讶，“陆老师，这些蘑菇不是你采的吗？” 陆江涛笑得很和气，“我还要收白菜呢，没时间捯饬这些蘑菇，你都捡去吧！” 既然没时间捯饬蘑菇，那这一大堆蘑菇是哪里来的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金宝显身手 可惜何大壮年纪小，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听到陆老师把蘑菇给了自己，他就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往篮子里装了！ 有了这些蘑菇，何大壮很快就有一篮子蘑菇了，这些蘑菇差不多也有三四斤，他立刻欢喜地朝着卓村长家跑过去。 何大壮运气好，他跑到卓家去的时候，卓颜正好在家，何大壮交上来的蘑菇一共有四斤多，卓颜大方的给他凑了个整，给这孩子拿了两毛五分钱。 瞧见何大壮欢喜的样子，卓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壮，你等一下，姐姐给你拿糖去！” 卓颜回屋抓了一把水果糖，走出屋来的时候，瞧见何大壮蹲在地上，已经和牧鸡犬金宝玩了起来。 金宝性子怂的很，模样却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因此村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它，此刻它正拼了命的往盛蘑菇的篷布上爬。 而何大壮就抱住金宝的小屁股不让它过去，“金宝你不能去，那是吃的东西！” 金宝一反常态，烦躁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毛呼呼的前爪拼命刨着地，好像蘑菇堆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吸引着它。 卓颜看到这幅情形就觉得奇怪极了，家里可不缺蘑菇，院子里的空地，房前屋后，到处都晾满了蘑菇，金宝儿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今天它是怎么了？ 楚星辰曾经说过，金宝是那种特别聪明的犬种，这种狗经过训练甚至可以做缉毒犬，既然如此，那嗅觉肯定是相当的好。 卓颜这样想着，又看了看金宝要去的方向，那个地方堆的蘑菇，就是向大壮刚刚交上来的。 “大壮，你松手，我看看金宝想干什么？”卓颜心里有了不确定的猜想。 大壮松开手，金宝立刻箭一般冲进了蘑菇堆里，两个前爪连拔带挠，很快就把何大壮送过来的蘑菇给弄得一团糟。 何大壮发出了惊讶的叫声，卓颜却没有叫，她眼神儿好，蘑菇被扒散之后，她立刻发现了里面有不一样的东西。 丁丁菇是深褐色，每一个蘑菇都像伞盖儿一样打开，而现在里边混落混杂的东西，则是比丁丁菇颜色要浅一些蘑菇，散盖儿也是半开半合。 卓颜立刻把这些浅色的蘑菇都捡了出来，单另放在地上，一共有四五个，这些蘑菇柄上还有斑纹呢。 何大壮立刻变了脸色，“这是毒菌？” 卓颜点点头，心情有些沉重，“毒菌颜色浅，柄上还有斑纹，咱们细柳营的人从小就听着这些规矩长大，因此采蘑菇的时候绝对不会采错，大壮呀，你怎么会把这东西混进来呢？” 何大壮也被吓了一跳，他从小就知道毒菌的毒性很强，就这么小小一个蘑菇足够毒死一头牛，因此他看到这种有斑纹的蘑菇，不仅不会采，还会立刻拿着石头把它们都砸烂，免得害别人。 可是今天，卓颜姐姐却在他卖出去的蘑菇里面发现了毒菌，这要是被人吃了，那得害死多少人呀？ 何大壮越想越害怕，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脸，他一边扯袖子擦着眼泪，一边抽抽嗒嗒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采过毒蘑菇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死不认账 毒菌被混到了野蘑菇里，这件事非同小可，眼瞅着何大壮哭得满脸鼻涕，卓颜也不好意思再说他，毕竟这是个才六七岁的孩子，她只能把何大壮拉起来，让他坐在小板凳上，又进屋去拧毛巾，准备给何大壮擦脸。 等到卓颜拧好了热毛巾走出来，何大壮已经弯腰在蘑菇堆里又挑拣起来，看见卓颜他立刻站起身来，“卓颜姐姐，我想起来了，这些毒蘑菇不是我采的，是陆老师给我的！” 能被叫做陆老师的人，这村里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江涛！听了何大壮的话，卓颜的心里也是一动，她赶紧让何大壮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何大壮一讲完，卓颜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事没什么说的，陆江涛肯定是事先准备好了野蘑菇，然后特地在里边混进了毒菌，因为不是自己亲手采的，所以这堆蘑菇里到底有什么，何大壮也不知道。 瞧见卓颜蹙着细细的眉毛，一副专注思索的模样，何大壮也有些紧张，他局促不安的从口袋里摸出钱来，想要交给卓颜，“姐姐，我错了，不该偷懒拿别人的蘑菇……” 卓颜当然不会收回这两毛五分钱，她把何大壮的手推回去，“大壮，往人吃的东西里边儿搀毒蘑菇，可是大事儿，你愿意跟着我去找卓伯伯，再说一遍这些蘑菇的来历吗？” 何家穷，不过从小就教育几个孩子要是非分明，因此听到卓颜的话，何大壮就挺了挺小胸脯，“我愿意！” 收购食品最害怕有人往里头掺杂有毒的东西，一个检查不细致，那可是得惹上人命官司的。 这一次金宝发现了毒蘑菇，算得上是卓颜运气好，逃过一劫，可是陆江涛能动一次手，谁也防不住，他还会第二次第三次使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卓颜这么想着，就决定把陆江涛做的事情公诸于众，不说讨回公道，至少也要让大家伙知道陆江涛到底是个什么人。 卓村长这个点儿还在村委会里忙着呢，眼看就要入冬了，村里的任务也很重，要防火防盗，防止寒潮，提前交代村民做好防冻的准备。 楚星辰也在村部，自从上一次卓颜说过生态化农场的事情，楚星辰就很上心，此刻他就在看村里的资料，琢磨着结合细柳营的实际情况，也要搞一个生态化农场试点出来。 卓颜就在这时带着何大壮走了进来，俩人儿都挎着篮子，卓颜篮子里装的是吐舌头的金宝，何大壮篮子里边儿装的则是毒蘑菇。 “卓颜，你怎么来了？”楚星辰一看到卓颜，就忍不住站起身来。 卓颜就摸了摸何大壮的头，让他把事情的经过再讲一遍。 听何大壮讲了事情的经过，卓村长气的一拍桌子，“故意往吃的东西里边掺毒，陆江涛还是人吗？” 楚星辰则是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打了出去，通知民兵连把陆江涛带过来问话。 有何大壮和毒蘑菇在，算得上是人证物证俱全，然而陆江涛却是死不认账，“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毒蘑菇掺进去的？没有证据别想诬陷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动声色 这会儿屋里不光是有卓村长和楚星辰在，村里边老一点儿的人都赶过来了。 给收购食品里边掺毒，这要是搁在十年以前，查证之后妥妥的一个投毒罪，那得下牢蹲到死。 大家都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关键是一旦出了事儿，整个村子的名誉都会因此而受到损害。 可是陆江涛的话说的也对，大家伙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毒蘑菇就是他掺进去的。 “这事儿难办呀！”卓家的一个本家大爷，凑到卓村长耳朵边上悄悄地说道，“不收拾陆江涛的话，害怕他下一次还要下手，收拾陆江涛的话，用什么理由呢？” 卓村长也在犯难。 楚星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他面无表情盯着陆江涛，“北山牧场该更换值班员了，陆江涛，你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到北山去吧！” 楚星辰在这一点上就比卓村长要高明得多，他也找不到证据处罚陆江涛，却可以利用权力，把陆江涛给发配到最偏僻的北山去。 现在细柳营的人都集中在南山脚下居住，北山上边儿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山下的草场早已经废弃，那地方只有石头堆和戈壁滩。 明明已经好几年荒无人烟的地方，楚星辰一张嘴就给配了个值班员，这可是把陆江涛给气坏了，“楚队长，你欺人太甚，北山明明不需要人值班！” 楚星辰淡淡的看了陆江涛一眼，“北山到处都是资源，你怎么知道不需要人值班呀？” 卓村长心里对楚星辰佩服的要命，瞧瞧，这才是运筹帷幄，不动声色就能把陆江涛给整治了，他还挑不出理儿来！ “对呀，北山上边是森林，下边有矿藏，这些都是国家财富，不派人看着怎么能行？”卓村长立刻附和道。 这时候屋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大家七嘴八舌不怀好意的，说起了北山的重要性。 陆江涛被这些人说的额头上冒汗，他只能绝地反击，“可这些年北山一直没有派过值班员，不也好好的吗？” 什么森林呀，矿藏呀，这些年都一直在北山好好的，也没见谁能把这些东西搬到自己家里去呀。 “呵呵，今时不同往日，”想要收拾陆江涛这个跳梁小丑，对于楚星辰来说只是动动小手指头的事情，只不过以前他一直懒得脏自己的手罢了， “气象部门早就做出了预测，今年冬天是有罕见的寒流，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安全过冬！为了防止到时候大雪封路消息送不下来，我们就得提前把人派过去！” 村里人顿时恍然大悟，再看向楚星辰的眼光已经充满了崇拜，让楚星辰这么一说，大家伙也觉得北山急需派一个值班员，必须马上，现在，立刻就让人过去。 虽然掺毒蘑菇没有受到惩罚，可是去北山值班，跟关监狱劳改压根儿没什么区别！ 瞧见陆江涛比屎还难看的脸色，卓颜心里乐开了花，她还不知道楚星辰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说呢？ 绿皮萝卜心里美！卓颜脑中刚冒出这么一句话，就对上了楚星辰黑沉沉的眼睛，她赶紧揉了揉脸，把一脸笑都给揉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手段 陆江涛原本以为，楚星辰和卓村长会在自己摻毒蘑菇的问题上大做文章，因此心里准备了无数的辩词，可惜事到临头一句也没用上，人家压根儿就没怎么提毒蘑菇的事儿。 而是直接用了更狠的一招，一句工作需要，就把他调到北山去了。 因为送陆江涛过去的牛车必须要当天赶回细柳营，所以留给陆江涛收拾行李的时间不多，在众人的监督之下，陆江涛匆匆拿了被褥做饭的锅碗儿，还有粮食放到牛车上，就出发了。 眼瞅着牛车都跑出去一段路了，唐玲才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 这姑娘自打跟陆江涛谈上了恋爱，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根本不提回城的事，借口做生意，在细柳营留了下来。 牛跑得再慢，那也不是唐玲两条腿能追上的，唐父不在唐玲也没得车坐，她焦急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开口就问，“陆江涛怎么会去北山？” “当然是工作需要了！”大家嘻嘻哈哈的回答着。 “你们……你们一定是打击报复！”唐玲咬着嘴唇，愤怒地看着大家伙。 “陆江涛干了什么？我们非得打击报复他？”卓颜眨眨眼，故意反问了一句，她就不相信陆江涛在蘑菇里动手脚，唐玲会不知情。 唐玲没傻到家，委屈地咬着嘴唇，没有正面回答卓颜的问题，她很认真的看了卓颜一眼，“卓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江涛的心思，你这样报复江涛，我不会放过你的！” 卓颜扑哧一笑，“你想太多了，陆江涛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得上！” 楚星辰不乐意了，他皱起浓黑的眉毛，眉目锋利，狠狠的看了唐玲一眼，“唐玲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问你，你不是细柳营的村民，为什么常年滞留在这里？” 唐玲没想到楚星辰会这样明显的帮着卓颜，她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一下子不见了，目光也变得躲闪起来，“我就是想在细柳营收蘑菇，搞活经济，怎么不行吗？” “你不是细柳营的村民，想在这地方收蘑菇，先拿商业局的介绍信来，如果没有介绍信，就把你已经收购的蘑菇全部没收！”楚星辰挥挥手，随手指定了一个村部的人， “你现在就跟着唐玲去看看，她有没有介绍信，没有的话就把她的蘑菇收了！” 唐玲成天跟着陆江涛指手画脚，村里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不过大家伙都知道唐玲是个有关系的人，不敢招惹她而已，现在有了楚星辰发话，大家也有了主心骨。 唐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自然知道，现在虽然放开了经济，却不是可以随便收购东西的，所以楚星辰问她要收购证明是合情合理的事，以唐玲的关系想开出证明来并不难，只不过那也需要时间。 唐玲的声音小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楚星辰，“楚队长，我忘了开证明，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尽快补好交到你手上的！” 楚星辰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也承认没有证明，那你之前收的蘑菇就全部都是非法收购！” 第一百四十六章乡村邮递 毒蘑菇事件触及到了卓颜的底线，楚星辰觉得，陆江涛和唐玲是一对害群之马，他下手毫不留情，把陆江涛发配走了之后，又以雷霆之势赶走了唐玲，还把她收购的几千斤蘑菇扣了下来。 唐玲哭着离开了细柳营，据说是回家告状去了，要找她的爸爸来收拾楚星辰，为自己出气。 面对这种幼稚的威胁，楚星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跟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主持着工作。 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碧绿的草场上呈现出丰富的色彩，各种瓜果蔬菜大量成熟，一年中最好的时光终于到了。 风中响起了铃铃的声音，正在畜牧站工作的卓颜听到了这个声音，急忙跑出大门，朝着路上张望着。 西林镇的邮递员在自己的黑马脖子上拴了三个铃铛，只要听到清脆的铃声，准保是他来了。 果然，没多大会儿，邮递员就牵着黑马慢慢出现在路上，这匹黑马跟邮递员一样，都是公家人，每个月有口粮，是政府发的黑豆和豆饼。 有的人心地善良，会不打折扣的把饲料喂给马匹，还有些邮递员就把这精饲料给卖了，只喂马干草。 西林镇的邮递员是个少见的爱马之人，他不但细心喂马，而且舍不得骑他这匹黑马，只要马驮的邮包多了，他就跟在马屁股后边走路。 卓颜一看到邮递员就笑了起来，“张叔，你又走过来了，怎么舍不得让老黑出力？” 邮递员笑着拍了拍大黑马，“老黑辛苦，它能把邮包给你们送到就不错了！我走路就行了，还能锻炼身体！” 说着话的功夫邮递员就停住脚，大黑马也通人性的停了下来，任由老黑从自己身上取着邮包，“卓颜呀，你这回寄的东西可不轻，这都是书吧？” 卓颜笑着点点头，拎起了邮包，这是她让卓寒给自己买的书，上辈子她主攻的是畜牧专业，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太落后了，有些技术根本用不上，所以她还是得学习。 “我瞧着细柳营就属你跟楚队长最爱学习了，这不，楚队长也是一大堆的书，”邮递员拍了拍另一个邮包。 畜牧站就靠在村部的边上，说着话的功夫，楚星辰也听到铃铛声走出来取包裹了。 上一次楚星辰跟自己的老师通过电话之后，就查阅了大量关于生态化农场建设的资料，之后楚星辰得出结论，卓颜所说的话，不但有科学依据，而且想法很科学。 这让楚星辰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在西林镇搞一个生态化农场的试点，他把这个想法向上边汇报了，就一直在等待批复。 盼星星盼月亮，如今邮包终于到了，他也顾不上把资料都拿进办公室去，就在路边上打开，仔细翻看着。 卓颜送走了邮递员，就好奇地凑了过来，蹲在楚星辰面前，“楚队长，你这是什么要紧的资料呀？” 楚星辰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清澈，他举起手里的文件， “卓颜，你在火车上说的话对我启发很大，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就给上边领导汇报了，上边已经同意了，就在你设想的基础上，搞一个生态化农场出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试点 卓颜可是没想到，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楚星辰竟然听到了心里去，短短的时间内，不但拿出了具体方案，就连上边的领导都同意签字了。 “生态化农场要求全方位利用资源，卓颜你家里的畜牧品种就比较多，比较齐全，我想在细柳营建设试点，就由卓颜你领着大家伙一起干，”楚星辰这样说着，就把文件塞进了卓颜手里，“这是批复，你好好看一看！” 卓颜知道，生态化农场的试点，的确是八十年代就开始搞的，她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回到过去，竟然能亲自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去。 能够合理利用资源，实现循环再生，就是生态化农场的基本理念。然而，这种理念跟短期内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是矛盾的，所以卓颜也不知道，具体到现实中去，生态化农场的建设能走到哪一步？ “卓颜？”看到卓颜眼神飘忽，楚星辰有些好笑，他伸出手指头在卓颜眼前晃了晃，“你没有兴趣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 “谁说我没兴趣？”卓颜立刻回了神儿，她不是没兴趣，她只是太在乎，“你跟我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卓颜跟楚星辰一人抱着一堆资料，一前一后进了畜牧站的办公室，这办公室是卓颜跟刘作富共用的，刘作富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会儿桌子上只有一杯茶在，人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卓颜让楚星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则拉了一个板凳坐在桌边，她目光灼灼，“楚队长，你倒是给我说说，上边儿想怎么个搞法？” 卓颜的眼睛清澈水润，楚星辰每次被她盯着看，心里总会冒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让他很有罪恶感，可是他又希望卓颜盯着自己看，让自己再罪恶一点……这可真是矛盾啊！ “咳咳，是这样的，我把具体环节跟你说一说！”楚星辰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你家里的牛羊兔都都是牧草的消耗者，这些动物的粪便又可以相应的滋养牧草，牧鸡护草除虫，这样在三者之间就能构成有机循环，这就是最简单的生态化农场，” “不过牲畜的数量多了，就会造成草原的负荷过重，这样平衡就被破坏了，所以我们就想请你带着大家，做一个最简单的家庭化试点，测定一下牧草还有牲畜的数量，怎样才能达成平衡！” “掌握了这个初步数据之后，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加入果树还有种植业！” 楚星辰说的很详细，卓颜一下子就听懂了，原来楚星辰并不是要照搬其他生态农场的成功模式，而是在西林镇现有的基础上，测试一下卓家这种简单生态循环的可行性。 卓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别的模式不好说，不过就她现在使用的这种牧鸡除虫方式，是经过科学验证，可以大规模推广的。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测试，那绝对没有问题！”卓颜满口答应下来。 “那就好，这两天估计上边儿的领导就会来检查，等他们检查过后，就可以定下来试点了！”看到卓颜配合楚星辰也很高兴，想到卓颜挺贪财，楚星辰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确定在细柳营搞试点，可是还有资金扶持的哦！” 第一百四十八章闻风而动 既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搞养殖业，还有钱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卓颜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立刻拍着胸脯，又承诺了一份儿礼物，“楚队长，太感谢你了，有这种好事还想着我，你缺袜子不？” 楚星辰一愣，随即看了卓颜一眼，“不缺！” 他明明缺的是别的东西好不好？ 回到家里，卓颜把楚星辰的话转述了一遍，卓村长和卓母也非常高兴，尤其是卓母，这段时间家里的牲畜，可都是她在照顾。 “楚队长可真是文化人儿，我原本还在发愁，卓颜给家里弄的又是鸡又是兔子，这么杂怎么养呀？”卓母笑着拍自家女儿，“现在可好，楚队长都帮你想出名目来了！” 卓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儿，破天荒的没有发表意见，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不能像卓母那样目光短浅，楚星辰对这个生态化农场的兴趣有多少他不知道，不过对自家女儿有兴趣那应该是真的。 原本卓村长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他想来个棒打鸳鸯，可是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卓颜和楚星辰都规矩守礼，两个人之间似乎也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建设生态化农场家庭试点，有补助可拿，这个消息迅速传开了。 细柳营的人都有些动心，大家纷纷上门向卓颜请教其中的关键。 卓颜就不是藏私的人，眼看着乡亲们问问上门来，她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卓颜搞的这种，仅仅加入了一个牧鸡的环节，属于最简单的环保生态模式，所以模仿起来也不难，村里人迅速领会了生态化的精髓。 这几年由于牲畜的数量增加，牧草资源已经开始短缺，不光是上层领导，有不少老一些的牧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是大家的理论性不强，并没有意识到虫害是因为这个原因加剧的，听了卓颜的解释之后，大家伙才恍然大悟。 牛羊大家都有，现在缺的就是除虫帮手牧鸡小队了，这也难不住村民，有的人家原本养了些家鸡，紧急就开始训练，还有些人家就走亲串户的，想找到大一点儿的小鸡。 周围的几个村寨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因为有补助的缘故，大家都想把这香饽饽抢到手里。 大家都拼命往细柳营跑，想去亲朋好友那里取取经，看看怎么才能把建设家庭试点的关键环节，学到手里。 细柳营的人都得到了卓颜的嘱咐，一问到关键环节都是支支吾吾，并没有人往外说什么，毕竟这涉及到补助事关荷包，多给外人说一句，自己兜里的钱没了咋办？ 任老师一家人早就坐不住了，黑砖窑开不成，他们不仅没赚钱，还赔了不少钱，任老师心高气傲，不说自己跟风走决策失误，反而埋怨卓穆没本事偷土。 现在听说有了家庭化试点这种好事，任家人商量一下，想从卓村长那里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破天荒的拎着点心礼品，连夜赶到卓家来拜访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卓穆上门 大晚上的卓村长和卓母都在，卓颜不好直接上手把这一家子赶出去，只好冷着脸把他们放进屋来。 卓青看到姐姐的脸色，立刻在大茶壶里撒了两大把盐，然后殷勤的给哥哥一家子倒上了水。 卓穆摔坏了肩膀，又被卓颜趁机整治了一次，现在骨头没有长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年纪轻轻就用上了拐杖，卓母没想到，分家以后儿子成了这个样子，难免有些心疼。 任老师把卓母的神色看在眼里，立刻觉得对方的同情可以利用，寒暄了两句之后就开始诉苦，“亲家，卓穆这孩子真可怜呀，年纪轻轻的腿就跛了，这今后的日子可难过呀！” 卓村长的面色平静如水，“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选的！” 如果当初卓穆不是听信任丽丽的话，可劲儿的造，闹着要分家，至于今天变成跛子吗？ 卓母到底是女人，心肠软，她连忙拽了拽卓村长的衣袖，“瞧你，儿子已经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说话呢？” 卓村长在外人面前是一村之早，在家里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眼看妻子发话了，他就不吭声了，低下头喝水，水一入口，一股咸涩涌上来着，村长齁得够呛，狠狠瞪了一眼卓青，这才不动声色地把咸水咽了下去。 任丽丽摸出手帕子，可怜巴巴地擦了擦眼角，“爸，你说的也对，如果当初我们不是闹着要分家的话，现在还能在二老身边孝敬你们呢，可现在已经分出去了，说什么也晚了！” “我只盼着，爸妈你们能看在卓穆是亲儿子的份上，多关照关照他！” 这才是重点！ 卓颜笑了笑，“这我就听不懂了，我大哥不是分家分出去了吗？现在还要怎么关照他？” 任老师也算是间接跟卓颜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姑娘古灵精怪，对她十分头痛，他轻轻咳嗽一声，有意避开卓颜，直接看向卓村长，“亲家，名人不说暗话，我们这一次上门，是有事情要求你帮忙！” 卓村长点点头，“我猜着也是，有什么事儿你就明说吧！” 任老师深沉的叹了口气，也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他需要酝酿一下情绪，这一口水喝的却是又大又多，一瞬间，任老师觉得有一股海水灌进了自己口中，“哎哟，亲家你这水……” 卓村长装迷糊，“这水是刚烧的！” 任老师毕竟是当过老师的，装可是他的强项，他狠狠的抹了一把嘴，喘了几口气儿，这才恢复了正常，“咱继续说正事儿，我听说，你们细柳营在弄生态化农场的家庭试点？” 卓村长点点头，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卓颜是瞎胡闹，买了一堆小鸡放进牧场里边玩儿，谁知道楚星辰会那么重视，现在还引来了上边儿的注意。 不过总归这事儿能给村里人带来好处，所以卓村长也就重视起来。 看到卓村长的态度不咸不淡，任老师也不气馁，他露出了一脸笑容，“亲家，你倒是给我们说说，什么叫生态化农场呀？说真的，我也想帮着卓穆这孩子整治一个出来，毕竟有补助呢！” 第一百五十章谁绝情 关于生态化农场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屋里边只有卓颜一个人能解释清楚，这个概念实在是太先进了。 卓村长倒是听楚星辰说过，什么可循环利用，什么充分利用资源，不过他并没有听懂，他只知道这是个好事，是个新生事物，他只要照着做就行。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任老师明摆着要分一杯羹，而且还是打着自己儿子的名义，现在是让他占便宜还是不让他占便宜呢？ 卓村长认真思考起来，他习惯性的伸手端杯子想喝一口，手伸到杯子那儿又停了下来， “亲家，这事可不是我瞒着你，这是我们村里面的集体决定，关于生态化农场的建设不能外传，我也不能因为卓穆是我的儿子，就破坏大家的决定呀！” 任老师毫不意外，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亲家是什么样的人了！ “卓穆呀，快跟你爸好好说说，老人家肯定还生着你们小两口的气呢！”任老师也不着急，立刻让卓穆去冲锋陷阵。 自从一进屋，卓穆就感受到了这个家里的变化，首先家里人都换上了新衣服，以前总像个泥猴一样的卓青，都穿上了柔软的蓝色棉线运动服，规规矩矩的跟城里的小学生一样。 其次就是柜子上桌子上，多了许多卓穆以前没见过的摆没，茶几上甚至还摆着一盘桃酥，这些东西可都是钱，一切都表明，自从他离开家之后，卓家的日子蒸蒸日上是越过越好了。 这让卓穆心里有些酸涩，其次就是不满，凭什么大家伙都吃香喝辣，就把他这个老大给落下了呢？ 所以卓穆一开口，声调里边就透着埋怨，“爸，分家的时候你们背着我藏私，我能理解，可现在生态化农场这事，是上边给拨钱，就算是我也占个指标，也不需要你们掏钱呀，你们就给我透个底儿又咋了？” 卓村长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叫分家的时候藏私？分家的时候，他做的可是很公平公正！ 卓母原本想帮着卓穆说话，可一听卓穆这意思，一张嘴就埋怨家里人，她也不高兴了，“卓穆，原来家里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如今变化这么大，多亏了你妹妹，可不是当初我们藏私！” 任老师可是没想到卓穆一张嘴就把话题带偏了，他恨不得抽这笨女婿两耳光，路都铺好了你不走，偏要另辟蹊径，这下子可把大家都带歪了！ “亲家亲家母，你们别生气，卓穆这孩子不会说话，其实他心里边一直想着你们呢，你们能不能看在他也是卓家人的份上，把建设农场的细节给他透个底儿呀？”任老师恨铁不成钢，也用不着卓穆再唱亲情戏了，自己跳出来把话给说完。 卓村长笑了笑，“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儿来的呀，那我今天就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不行！” 卓穆一听就生气了，他一跺脚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卓村长面前，声音都有些嘶哑了，“爸，你是真的不愿意认我这个儿子了吗？就连这种顺嘴的事儿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你这么绝情，别怪我以后不管你们！” 第一百五十一章照猫画虎 卓村长夫妻都是为人父母的，听到卓穆这么说心里都有些难过，卓母为难的看了看卓村长，“实在不行就告诉这孩子吧，天下只有孩子亏欠父母的，咱做父母的可不能亏欠了孩子呀！” 卓村长这一回却没有给妻子面子，“不行，农场办试点的可不是我卓家自己的事儿，现在这是全村的事儿，我不能因为照顾卓穆，就把全村的计划给破坏了！” 卓村长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虽然卓母不太理解丈夫，不过就是丈夫身上这股劲儿，一直吸引着她，眼看着丈夫不同意，卓母也就收起那点儿为人母的小心思，再也不说话了。 卓穆急的眼睛都要红了，“你们……你们是真的不要我这个儿子了，那好，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们了！你们到时候可别求着我！” 眼看着父母都不说话了，卓颜就冷笑了一声，看来这打落水狗的事还得她上呀， “卓穆，你脸咋这么大呢？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不要脸，咱爸妈可要脸了，就凭你那一瘸一拐的样，他们这辈子怎么可能求到你门上？你就别做梦了！” 卓穆之所以走路带拐，绝对跟卓颜故意使坏有关系，卓颜做的滴水不漏，卓穆心里却是有数的，眼看着这个妹妹现在还在说风凉话，他就再也忍不住气了，抓起拐杖就想打卓颜。 卓颜早就在等着卓穆动手呢，她故意叫着逃到了卓村长身后，“爸，卓穆要打我！” 卓村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沉着脸瞪卓穆，“卓穆你可真是蹬鼻子上脸，我们老两口都在，你就敢欺负你妹妹，快给我滚出去！” 卓青在一旁捏着小拳头，一直在数任家人到底喝了多少口咸水，眼看着老爹终于发话了，他就跟拿到了圣旨一样，“快走，快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任老师干笑着站起身来，还想解释几句，也被卓青不轻不重地推了几下。 卓村长打定了主意，不给卓穆透露消息，任家人也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回了村里。 就在任老师灰心丧气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唐玲突然找上了他们家。 唐玲是跟任老师合作过的，所以她一来，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已经跟我爸说了细柳营的事儿，他决定要插手进来，上边领导是我爸的朋友，他已经同意了，到时候检查生态化试点的时候，会先来穆柯寨，到时候只要你能拿出个差不多的农场，这个试点指标就是穆柯寨的！” 唐玲信心满满，一看任老师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任老师却是愁眉苦脸，“我也承认这是个好机会，不过那也得弄出农场来呀，我专门跑了一趟卓家，就是想问一些底细出来，可是对方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让我咋准备？” 唐玲不以为然，“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农场不都一个样吗？就算是卓家人不告诉你原理，你看看卓家都有什么东西，你照样准备一下，不就得了？” 听了唐玲的话，任老师猛的一拍大腿，对呀，就算是自己不会做作业，那抄总会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抄的理由 唐玲这一次之所以兴师动众，动用父亲的关系，那也是有原因的。 陆江涛被发配到北山去值班了，唐玲心疼陆江涛专门跑了一趟北山，去看过陆江涛。 她一到北山，眼泪就差点流下来，当年苏武牧羊，恐怕也比陆江涛的待遇强点儿，北山从来没有住过人，陆江涛栖身的地方就是一个草棚子。 草棚子里边儿没有床，只能靠边儿铺些稻草，然后在上边儿直接打地铺，棚子里边儿四处漏风，别说等到了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就是现在这个天儿，在屋里也能冻得人直跺脚。 唐玲怀疑，再过俩月等到下了雪，陆江涛有可能在睡梦中活活被冻死。 草棚子是冷，不过唐玲和陆江涛的心是热的，这个地方跟荒郊野外也差不多，冷有冷的好处，那就是周围再没有警惕的眼睛看着他俩。 两个人幕天席地，亲热了好几次，已经达到了灵肉不可分开的地步。 陆江涛心机深重，唐玲却是又傻又单纯，有了深入交流之后，她现在恨不得替代陆江涛受这个苦，自然要千方百计把陆江涛从那鬼地方弄出来。 陆江涛是上边派来的知青，他工作的地方就是细柳营，想要离开细柳营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回城，另一个就是打着工作需要的招牌把他调到别的地方。 唐玲一开始是想帮陆江涛办回城来着，可是陆江涛家里的成分有点复杂，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陆江涛身上，以唐家的能力搬起来也有点费劲，只能徐徐图之。 没办法回城，那就只有办调动了，正巧这时候唐玲听说了生态化试点的事，她立刻告诉了唐父，唐父倒是给女儿出了个好办法，支使穆柯寨抢了细柳营的成果，把穆柯寨搞成生态化试点，然后由穆柯寨出面要人。 “生态化试点可是现在国家支持的事，只要穆柯寨拿到了这块儿金字招牌，他们那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咱们也可以避开嫌疑！”唐父之所以想出这一招，其实也有一石二鸟的心思。 楚星辰原本就是上边儿派来的干部，他最初落脚的地方正是唐父所在的单位，早有传言说楚星辰锻炼过后，再回省里边儿，就会受到重用。 唐父特别敏感，他害怕楚星辰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唐父也想着借这次机会，提前打击一下楚星辰，让他不要那么快成长起来。 所以这一次算得上父女二人联手，一起针对楚星辰发难了。 任老师搞不清楚这些幕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只知道，在唐玲的运作下，上边儿有人支持自己。 当然前提条件就是，他也得搞个似模似样的生态化农场出来。 任老师搞不清楚啥叫生态化农场，不过这可不妨碍他抄袭，大家伙都当老师学生这么多年了，这点事还不是心知肚明吗？ 本着照抄的心思，任老师就开始仔细观察卓家，卓家到底有多少牛羊，除了牛羊以外还养了别的什么牲畜，这些牲畜各自占多少配比？ 不得不说，任老师干别的不行，抄袭可是一把好手，通过观察，他很快就搞清了具体的数字。 这个时候，任老师才发现卓家的家底儿挺厚，想要搞到卓家这么多牲畜，那可是花费不菲呀。 第一百五十四章巧遇 卓颜今天也很忙，赶巧了村里边连着有牲口出现问题，她跑了两家才算把问题都给解决了，往回走的路上刚好就碰到了卓青。 “卓青，这天好像要下雨，你干嘛去？”卓颜最头疼这个弟弟，没瞧见风这么大，还满世界乱跑！ “姐，你先回家去吧，我得去供销社买青红丝，咱妈等着用呢！”卓青笑嘻嘻的举着手里的钱，撒丫子就准备跑。 卓颜一把就把他给抓了回来，“咱俩一块去！” 卓青也不觉得三姐是来监督自己的，还觉得能跟漂亮姐姐一块儿出门是件好事，就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供销社可没有开在细柳营村里头，而是设在桃花村里头，这个供销社就是专给这一片村寨提供商品的，门脸不大，一进门儿就能看见柜台后边儿一溜大缸，那里头分别装着醋和酱油。 现在很少有人吃瓶装醋，大家伙买醋和酱油，都是把自己家的玻璃瓶拎到供销社去，售货员就会用专门的漏勺，把玻璃瓶儿给装满酱油或者是醋。 所以一进供销社的门，就闻着一股复杂的酱油醋味。 青红丝儿就放在玻璃柜台上边儿的罐子里头，红是红，绿是绿，看着煞是可爱，这东西其实是用橙皮还有胡萝卜切丝儿，再加染料染成的，口感并不怎么好，卓颜和卓青都不喜欢吃，不过卓母却喜欢，因为放在点心里边显得色泽丰富。 卓青就笑嘻嘻地撺掇卓颜，“少买点儿青红丝儿，要不然吃的时候咱俩挑着费劲儿！” 卓颜深以为然，象征性地买了二两青红丝，她原本还想少买点儿，可是售货员说再少的话就没法卖了，因为称不出来重量。 这姐弟俩都是嘴馋的人，买了青红丝以后，瞅见大玻璃罐里还有新来的鸡蛋糕，就又称了一斤。 正商量着是不是要称桃酥的时候，就看见从门口进来两个人。 供销社原本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这地方人来人往不稀罕，可是这进来的两个人却是一下子就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 这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三十多岁的壮汉，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还有一脸横肉，脚上穿着很少见的翻毛皮鞋，身上还披着绿色的军大衣。 要知道，现在的翻毛皮鞋和军大衣，可都是部队上才有的装备，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有钱也买不着，这两样东西都是军工厂精工制作，在牧区这种地方最为实用，穿着挡风又御寒。 可眼前这两个人头发老长神色不善，瞅着并不像当兵的，所以穿着这么一身儿，违和感就特别的强。 售货员都看呆了眼儿，等到一脸横肉张口说要买火柴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卓颜也把这一幕看在眼中，这两个人的外貌实在太有特点了，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书中描写的两个人物。 蓝天鱼和蓝海清两个兄弟，是书中的大反派，这两人在沿海地区犯了命案，跑到内地藏身，就算是藏身，这俩人也没闲着，在内地的时候还做出了几起惊天大案。 卓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眼瞧着那两个壮汉，蓝天鱼是扫帚眉，而蓝海清眼角有个刀疤，这特征一点儿都没错。 第一百五十四章通缉犯 卓青不管天气好不好，兴冲冲跑出门，低下头就跑，他还没有跑到桃花村，就遇到了卓颜，今天天气不好，牛羊犯病的还比较多，卓颜就一直忙到了现在。 卓颜一把抓住这个冒冒失失的弟弟，就问他，“卓青，你出门儿也不看天儿，这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去？” 卓青笑哈哈，“要烤月饼了，妈让我去买青红丝！” 卓颜就松了手，她自然也知道，烤月饼可是大事耽误不得，抬头看了看天儿，“我跟你一起去！” 供销社在桃花村，这个供销社就负责，细柳营桃花村还有穆柯寨，这一片的物资供应。 现在的供销社里边儿的东西可是特别齐全，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锅碗瓢盆儿一应俱全。 桃花村的供销社门头上画着一个五角星，墙壁刷的雪白，一进门就是一长溜的玻璃柜台，在玻璃柜台后面是一排大缸。 缸里头装的都是酱油醋，现在可是很少有人吃得起瓶装醋，大家都会在自己家里备一个玻璃瓶儿，专门用来装酱油醋。 等到吃完了就拎上玻璃瓶去供销社打一点儿，掏出五分钱，供销社里的售货员就会用专门的漏勺，把酱油瓶醋瓶给打满。 所以现在的供销社或者是其他的小商店，一进门之后就能闻到一股酱油醋的味道。 那一长溜玻璃柜台上边则摆着不少玻璃罐子，里头装的都是蜜饯点心。 卓青要买的青红丝儿也在玻璃罐子里边。 青红丝儿其实就是用胡萝卜丝儿和橘子皮儿染色做出来的，味道不咋地，大家伙喜欢它就是因为它颜色好看，放在点心里头喜庆。 卓颜就象征性的买了二两，她不喜欢吃这玩意儿，要是买的太多了，月饼里面放的都是，到吃的时候都挑不出来。 买好了青红丝儿，卓颜和卓青正在看奶油蛋糕，琢磨着要不要买一点儿，供销社的大门就被推开了，寒风席卷着几片落叶吹了进来，同时还走进来两个陌生的男人。 这两个陌生人身材高大，穿着部队上常见的军绿色大衣，大衣上没有肩章，脚上踩着很少见的翻毛皮鞋，这种翻毛皮鞋也是军工产品，是冬天里边御寒的好物件儿。 一般来说打扮成这模样的，不是退伍军人，就是乡镇上的干部，普通牧民可是没钱也没路子买这些装备。 偏偏这两个陌生人胡子拉碴头发老长，一看外形就邋里邋遢，既不像干部也不像退伍军人。 看到这两个陌生男人，卓颜的心猛地就跳了起来。 这两个陌生男人的外形实在太有特点了，一下子就让卓颜想起了书中描写的两个反派人物。 蓝天鱼和蓝海青兄弟两个，是流窜于海边的惯犯，这两个人杀人越货，做了不少大案。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他们跑到了内地偏僻的地区躲藏起来。 其中蓝天鱼是个扫帚眉，而蓝海清的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再加上这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气质凶悍，就差在脸上写下我是坏人几个字儿，所以一下子就被卓颜认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有所为 卓颜忍不住心跳起来，这些特征都能核对得上，这说明眼前这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蓝氏兄弟无疑。 眼看着蓝氏兄弟正在买东西，两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卓颜就知道他们买好了东西，多半儿就又要跑了，下一次见着这两人露行踪，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要是阻拦这两个人，卓颜知道自己和卓青没这个实力，如果这会儿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卓寒，那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是卓青。 过完了年，卓青猛窜了个，如今倒是有个少年模样了，即便如此身高也才到自己肩膀。 就凭着卓颜和卓青两个人，恐怕都不够蓝氏兄弟一只手打的。 想要叫人帮忙，这个地方可是桃花村的地界儿，人生地不熟，大家并不听卓颜招呼，这可怎么办呢？ 卓颜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一边不露声色地让售货员给称点心。 蓝氏兄弟也看到了卓颜，两人大为惊艳，四只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卓颜脸上身上打量着。 看到这两人猥琐的目光，卓颜瞳孔微缩，短短一瞬间，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卓颜记得很清楚，就这两三年功夫，蓝氏兄弟就会在西林镇附近惹下不小的乱子，从强女干到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甚至明年楚星辰受伤，都是因为这俩罪魁祸首引起的。 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卓颜觉得，今天自己既然遇到了，就要管一管这事儿，就算是为了楚星辰，她也要冒一次险。 可这事情该怎么管，那也要讲策略性，卓颜硬是忍住好奇心，没有回头再看蓝氏兄弟，买好了东西，她拉着卓青出了门儿，看起来就跟正常顾客没什么区别。 供销社的门口停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这地方没别人，这手扶拖拉机应该就是蓝氏兄弟的。 现在一辆手扶拖拉机可是好几千块的东西，由此可见这兄弟两个家底儿厚身家不菲。 卓颜一心想要斩草除根，就把卓青拉到一旁小声说起话来。 “卓青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有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你一定要做好！”平时跟这个弟弟说话，卓颜也是嬉皮笑脸，今天却是难得郑重。 眼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卓青也板起小脸儿，“姐，啥事你还信不过我，你快说呗！” “我瞅着供销社里边儿这两个男的不是好人，他们倒像是上边儿要抓的通缉犯，”卓颜一边说，一边瞅着供销社，生怕那两人突然跑出来。 这可不是卓颜瞎说，书里边对于蓝氏兄弟的设定就是通缉犯，他们在海上杀人抢船，犯的可是滔天大罪。 只不过现在信息传播有限，所以各省的公安机关，并不能完全掌握其他省罪犯的犯罪情况。 卓青一听姐姐的话，顿时炸了毛，“啥？那咋办？” 卓颜轻轻拍了拍卓青的脑袋，“你现在就快跑回去，到咱村找楚队长或者是咱爸，让他们带上民兵过来抓人！” 卓青可不含糊，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跑，可他跑了两步又转身回来看着卓颜，“姐，你不跟我一块回去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支援 卓颜微笑了一下，她可不想让弟弟担心，小声的说道，“我在这盯着他们，你放心去吧！” 卓青没有多想，毕竟他还是个孩子，看见卓颜这么说，他撒丫子就跑，可这一路上越想越是不对劲。 那俩壮汉一看就不是好人，再说，他们在供销社也只是买东西，买完东西能不走吗？他们要走的话，卓颜怎么盯着他们呀？ 这么一想，各种困惑和烦恼就来了，然而现在再跑回去显然是不成的，那实在太耽搁事儿了。 卓青这么想着，脚底下的速度就越发快了，他本身就是个皮小子，牧羊的时候经常跟牧羊犬赛跑，跟别人家的小马赛跑，所以说他是飞毛腿也不过分。 他正飞奔着，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卓青卓青，你跑那么快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现在还没跑到细柳营，不过能遇到个熟人也是好的，卓青赶紧一个急刹车，却看到喊他的人正是楚星辰。 楚星辰骑着黑山马，这是开完会正往村儿里边儿走呢。 卓颜叮嘱卓青要找的人中，就有楚星辰，所以一看到楚星辰，卓青就赶紧冲了过去，一边大喘气儿，一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星辰一听卓青描述那两个人的相貌心里就有了数，最近他也得到消息，有两个惯犯流窜到了西北地区，不排除伺机作案的可能。 他原本就想着近期要部署排查呢，却没有想到这两人先被卓颜给盯上了，可这也不成呀！ 卓颜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万一她盯梢不成反而遭了毒手怎么办？这么一想，楚星辰就觉得心里有股子火在烧。 “卓青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赶紧往村里跑，叫做村长带上民兵过来支援我，我先去帮你姐姐！”楚星辰叮嘱一句，二话不说，调转黑山马的马头就朝着供销社跑去。 卓青一看楚星辰的态度，就知道姐姐说的不假，那两个人的确有问题，他不敢再耽搁，一边答应着一边儿又转身跑了起来。 卓青这速度不说是电闪雷鸣，也称得上是风驰电掣了，没用半个小时，他就撒鸭子跑回了细柳营的村部。 卓村长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呢，眼看着儿子跟小毛驴一样冲进来，他就皱眉，“卓青，我看你是欠揍！” 卓青也顾不上说别的，一把拽住卓村长就往外拖，“爸，不好了，快叫民兵，跟我一起去帮着姐姐和楚队长！” 卓村长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时的确是调皮捣蛋，不过在正经事上从来不含糊，此刻看到他慌张，话里又提到卓颜和楚星辰，他就皱起眉毛，“别急，把话说清楚！” 卓青也是心急如焚，可是这话说不清楚也不成，卓村长压根儿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等他把事情经过说完，又耽搁了一会儿工夫，不过卓村长反应也快，他立刻叫人跑着去召集民兵，大家伙儿不敢再耽搁，立刻就拉上马，骑马朝着桃花村赶过去。 而这个时候风越发的大了，天地间已经暗沉一片，犹如一口大锅一样扣在西林镇的上空，眼看着风雨欲来，肯定是要变天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跟踪 细柳营的人牵挂着卓颜，都已经快马加鞭，即便如此，赶到桃花村供销社，他们还是迟了一步，供销社的门口根本没有什么拖拉机，里边的售货员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卓村长赶紧拉住售货员儿，询问刚才那两个买东西的壮汉，那两人体型和打扮跟村民都不同，售货员的印象也很深，“这两个人买的是火柴，原本他们想要打火机来着，可是咱这儿没有那洋玩意儿！” “而且他们买的火柴数量特别多，他们买了整整两包呢！” 一包火柴里头足足有二十盒，两包就是四十盒，要这么多火柴，要么是存货，为平时抽烟做准备，要么就是准备引火烧东西了。 卓村长紧皱着眉头思索着火柴的用途，正在这个时候售货员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还有个年轻人过来打听事儿，他让我留个话，说是如果有人找楚星辰的话，就上北山去！” 北山！一听到这两个字儿，卓村长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如果按照卓颜说的那样，两个壮汉是外省过来的通缉犯，那么他们能藏身的地方也只有北山了，因为那里地广人稀，根本没有牧民居住。 “走，咱们也上北山！”卓村长一声令下，大家伙就要出发，等他们出了供销社，这才发现凛冽的风中竟然夹杂了细小的雪粒，这是要下雪了。 而天空也更加灰暗，仿佛黑夜提前来临。 这种天儿一般是不上北山的，因为太危险，大雪一旦封路，山上的人根本下不来。 可是一想到已经跑到前边儿去的卓颜和楚星辰，大家伙的心里就都揪着，尤其是卓颜，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那么娇嫩漂亮的一个大姑娘，万一落到坏人手里怎么办？大家想都不敢想。 其实这会儿卓颜也很后悔，她不后悔别的，就是后悔自己选择的交通工具，实在是太颠了！ 拖拉机可不是敞篷车，尤其是这个年代的拖拉机，载重大，发动机马力足，一跑起来跟犀牛差不多，乘坐体验极差！ 卓颜就藏身在拖拉机翻斗的箱子里面，这箱子里面装的是粮食，大约是两个壮汉运气不好，并没有买到多少粮，所以箱子里边空地儿很大。 卓颜猫在里头不但窝得慌，而且时不时碰头，她都有点儿后悔要跟踪这俩家伙了！ 天气越来越冷，卓颜在箱子里头都能听见呼啸的风声，然而拖拉机没有停下来，她也不敢露头，害怕刚好被那两个家伙看见。 途中拖拉机有过减速的时候，卓颜趁着减速，偷偷顶起箱子盖儿，看了看两个壮汉都在专心开车，没有回头，她就取下了脖子上的蓝纱巾用力一扔。 那纱巾被风吹着，刚好挂在了路边的树枝上。 然后卓颜又悄无声息地窝回了箱子里边儿。 拖拉机大约跑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卓颜又一次听到了两个壮汉对话的声音，“这鬼地方才十月就下雪了！” “真冷啊，赶紧把粮食搬进去！” 卓颜摸了摸身边儿的面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是这会儿搬粮食，她立刻就得暴露。 第一百五十八章被发现了 “着什么急？这个地方鸟都没有一个，粮食就放车上不会有事的，咱先进屋烤火暖一会儿！”另一个人粗门大嗓的说道。 “好勒，那就先烤火！”两个人答应着，脚步声越走越远，卓颜这才放心，她又静静窝了一会儿，等到周围完全没有声音，这才推开箱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眼生的茅草屋，粗糙的篱笆墙，四野空旷，寂静无人，等到卓颜的目光掠过身后青色的大山，她才恍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北山！ 北风吹的猎猎作响，这茅草屋不但在北山，而且在北山的半山腰，怪不得到了后来，卓颜总感觉到拖拉机在爬坡！ 卓颜害怕屋里那两人又想起粮食，急忙推开箱子盖儿跳了出来。 北山没有牧民居住，不过有猎户，茅草屋子年深日久，想来是以前的哪个老猎人废弃的居所，竟然被这两个通缉犯发现了，还藏身在这里。 卓颜猫着腰捏手捏脚的跑到了茅草屋的窗户底下，这山里边的房子没有装玻璃，而是糊了两层皮面纸。 搞清楚了两个惯犯的藏身之处，卓颜也不准备耽搁，她故计重施，绕到了拖拉机前边儿，直接把拖拉机的油给放了。 这样一来，就算是两个惯犯想跑，也跑不远。 卓颜学着武侠书里边的作派，很快就在皮面纸上弄了个小眼儿，悄悄往里边看着。 茅草屋里的光线很昏暗，两个壮汉在屋里点起了油灯，卓颜能看见他们在炉灶前边儿支起了锅，正在煮着什么东西，估计是要做晚饭。 这个时候卓颜觉得挺遗憾，自己是卓家几兄妹中战斗力最弱的一个，甚至还打不过半大小子卓青。如果她有卓寒的身手，这会儿肯定会抡起一根门栓直接打进去，把这两个兔崽子消灭在这里！ 可惜呀！卓颜打量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胳膊，明智的打消了当英雄的冲动，她悄然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风实在是太大了，院子旁边的老树上断下了几根枯枝，被风卷着一下子砸向了窗户，卓颜倒是躲开了这些树枝，不过树枝打在窗户上还是发出啪的一声，一下子就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卓颜不敢再耽搁，转身就跑。 她跑出了篱笆墙不久，那两个壮汉就追了出来，“你给我站住！” 卓颜吓了一跳，跑得越发快了，这个时候她很庆幸自己是穿成了野姑娘卓颜，这姑娘平时放羊摸鱼，身体锻炼的灵巧无比。 那两个壮汉在她身后追的气喘吁吁，可惜就是追不上她！ 其中一个汉子恼羞成怒，摸出一把猎枪，就准备在卓颜身后放冷枪，另一个汉子立刻拦住了同伴，他猥琐地笑了笑，“别动手，看背影是个漂亮妞，打死就没意思了！” 两个人一起干过无数坏事，汉子立刻明白了同伴的意思，两人嘿嘿笑着收起猎枪，又有耐心的追上了卓颜。 卓颜速度快，不过她没有两个壮汉的耐力好，眼看着那两个汉子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而天色越来越暗，卓颜也有些慌张。 第一百五十九章下去 这不是卓颜平时走惯的路，卓颜平时上北山，都是骑马走缓坡，而今天她却顺着陡坡直接下山，难免有些路段不熟悉。 耳听得身后粗野的笑声越来越近，卓颜暗道不好。 就在卓颜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前方的茅草底下分明有个小洞，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洞应该是…… 卓颜不动声色地绕过了茅草，然后脚一软摔倒了，她无助地坐到了地上，眼神儿无辜，看着就跟坐以待毙的小白兔一样。 那两个汉子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卓颜的脸，两个人又惊又喜，“真漂亮呀，这是老天爷可怜我们两个寂寞，给我们送消遣来了！” “小妞你别急，哥哥来了！” 卓颜慌张的叫道，“你们别过来！” 听到漂亮姑娘说别过来，两个汉子越发的心痒难耐，反而加快了速度，尤其是手里拿猎枪的那家伙，他直接把猎枪扔到一旁，就冲着卓颜扑了上去。 一时间茅草乱飞，异变陡生。 “哎哟，我的妈呀！”发出这个叫声的却不是卓颜，而是人高马大的壮汉，他用力一扑并没有扑到美女，反而是脚下一空腾云驾雾一头栽了下去，他身后的同伴发现出了意外，连忙一个紧急刹车。 原来在卓颜面前的可不是普通的茅草堆，而是猎人设下的陷阱。 壮汉站在陷阱边上，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他很庆幸自己不像同伴儿那么好色，要不然现在在坑底下惨叫的就是自己了。 “你也下去吧！”卓颜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已经绕到了壮汉身后，她一脚踢在壮汉屁股上。 壮汉猝不及防，回头想抓卓颜，身体却失去了平衡，他张开手臂挣扎了几下，不甘心的掉进了陷阱！ “嘿嘿，”卓颜蹲在陷阱边上，不厚道地笑了笑。 这陷阱挖得挺深，足足有两人高，一看就是给野猪之类的大型猎物准备的。 除了深坑之外，里边儿还放了野猪夹子，两个壮汉都中招了，正捂着脚在地上惨叫。 卓颜见过这种夹子，机簧设计的非常有力，一旦被夹上，骨头都可能会被瞬间打断。 眼看着两个壮汉都被夹子夹住了，卓颜也放了心，现在这两人都受了伤，又落在深坑里，卓颜根本不担心他们还能跑出来。 这会儿她倒是有点儿后悔，刚才放了拖拉机的油。 要不然现在转身回去，就能开着拖拉机下山了。 听着两个壮汉在陷阱里边鬼哭狼嚎，一个劲儿的许诺，让卓颜把他们救上来，卓颜往陷阱里边又踢了几脚沙子，压根就没理这个茬。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两个东西推到了陷阱里，怎么会救他们呢？ 这会儿天色更加昏暗了，夹在风中的雪花有鹅毛大，卓颜不敢再耽搁，顺手捡了一人落在路边儿的大衣，披在身上就往山下跑去。 卓颜现在的目标，就是赶到缓坡上去，她上山来的时候给路上留下了记号，如果有人来救她，肯定是走缓坡骑马上山，她只有在缓坡才能遇到救援。 第一百六十章寻寻觅觅 楚星辰曾经说过今年冬天有寒潮，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寒潮会来得这么早，因为现在才十月份，还没过中秋节呢。 卓颜身上披着大衣，倒是能扛住山上的狂风，可惜就是只凭两只脚走路，实在是太慢。而且这个时候雪越来越大，天地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差。 眼瞅着天都黑了，卓颜才赶到缓坡上，她身上还有一盒火柴，尝试着做了几次火把都没有成功，卓颜就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准备先找个山洞躲避风雪，等到明天天亮了再找下山的路。 她恍惚记得，在缓坡上有个山洞，就耐下性子，专心寻找起来。 眼下可是生死攸关，卓颜只觉得耳聪目明，感官比平时要灵敏许多！ “卓颜……你在哪儿？”风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唤，卓颜精神一振，竖起两个耳朵寻找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我在这儿……”那声音听着非常熟悉，卓颜知道，这是自己身边的人找过来了！ 卓颜把双手围拢在嘴边，不停的喊着，她希望对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人没有让卓颜失望，风中很快就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在黑暗中一人骑着骏马朝着她跑了过来。 “卓颜，你没事吧？”楚星辰翻身下马，一把拉起卓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仔细看着她。 下雪的夜晚没有星月，地面的白雪泛着微光，卓颜几乎被楚星辰拉进了怀里，她能感觉到对方灼人的目光，还有火热的呼吸。 出于女性保护自我的本能，卓颜不自在地伸手抵在了楚星辰的胸膛上，对方的强壮超出她的想象，原本她还以为楚星辰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呢！ “我没事……”卓颜有些慌张。 “那就好！”楚星辰松了一口气！ 他放开了怀抱，却紧紧拉住了卓颜的手，“快跟我找一个遮风的地方，现在天太黑，下山有危险，咱们得找地方过夜！” 卓颜也是这么想的，她反客为主，小手一翻，反而拉住了楚星辰，“跟我来，我知道这旁边有个山洞！” 草原上的姑娘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黑暗和风雪也没有难住卓颜，踩着及踝深的雪，卓颜很轻松地就带着楚星辰找到了记忆中的山洞。 “这儿有个山洞，卓寒以前带我来过，”卓颜轻轻抚摸着黑山马，把它也拉进了山洞，黑山马打着响鼻，它是动物，本能的恐惧这种狭窄黑暗的地方。 楚星辰走在前边，已经打亮了打火机，山洞不深，能看清楚里边儿没有人，也没有野兽，地上散落了一些稻草。 黑山马进了洞口，说什么也不肯往里走了，卓颜也不勉强它，转身借着打火机昏暗的光，赶紧收集的一些松枝。 等到地面上堆满了枯枝，两人点起了一堆火，洞里面总算是亮了起来。 “这地方安全！”楚星辰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脸色有些苍白，俊逸的眉眼看起来黯淡无光。 卓颜惊讶地打量着他，目光突然在楚星辰的肩膀处停了下来，楚星辰穿着一件黑色中山装，现在那整洁的中山装，在肩膀部位出现了破损，衣服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卓颜不由得惊叫出声，“楚队长，你受伤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温柔以待 “被树干砸了一下！”楚星辰说的很简单，似乎不愿意让卓颜知道自己受伤。 卓颜知道楚星辰有过一次受伤的经历，不过她记得那书中写的，楚星辰伤的是腿，之后就因为感染卧床不起呢。 这一次不知是什么原因，楚星辰竟然也受了伤，卓颜心里有些慌乱，也不管楚星辰说什么，不由分说的就要帮他解衣服，“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楚星辰伸手按住卓颜，唇角竟然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想看……我自己脱……” 看到楚星辰竟然还有心情笑，卓颜真是又气又急，这人难道都不知道疼吗？ “你别动，让我来！”卓颜不顾楚星辰还有微微的抗拒，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扣，她半跪在楚星辰面前，小小的脑袋就在他的胸口，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少女馨香，一阵儿一阵儿的飘向楚星辰。 闻到了卓颜身上的体香，楚星辰总算是彻底放弃了挣扎，呼吸却是急促起来，耳朵也可疑的红了。 卓颜解开了他的上衣，又去解他的衬衫扣子，这人方方正正一板一眼，身上衣服穿得一丝不苟，想要全脱下来还挺费劲儿！ 楚星辰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露出来的身体肌肉结实有力，线条流畅，跟他斯文禁欲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卓颜平时只觉得，楚星辰骑个马都跑不快，却没有想到他有一身这么漂亮的肌肉，现在对方已经受伤了，她也没有禽兽到要开一个伤员的玩笑，就轻手轻脚的把他受伤那一侧的衣服脱了下来。 等看清楚星辰的伤口，卓颜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伤口可不单纯是树干砸伤的，还有严重的皮肉伤，估计是被树枝戳了一下。 “老天！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卓颜发出了一声惊呼。 卓颜白嫩的小手摸在身上痒酥酥的，楚星辰也不觉得疼，似乎还有些舒服，他很珍惜这难得的温柔时光，“我看到了你留下的纱巾，取纱巾的时候，那树干就断了！” 卓颜……早知道就不留纱巾了！ “我帮你清理伤口，”不管怎么说，楚星辰都是为自己受的伤，卓颜有照顾他的义务。 楚星辰低低的嗯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带着些许青年男性独有的磁性在里边，听着有些撩人。 卓颜打开自己的小包包，从里边取出消毒药水儿，还有酒精棉，因为她的主业是兽医，所以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楚星辰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卓颜身上，根本没有去问，这些药品原本是给谁用的。 “可能会有些痛，”卓颜拿起一片儿酒精棉，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楚星辰。 楚星辰浓黑的眉头微皱，听到卓颜这么说，就舒展开眉头，微微一笑，“这点痛算什么，你尽管来！” “哦……”听到楚星辰这么说，卓颜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就拿着酒精棉帮他清理伤口，消毒药水总是有些刺激性的，沾染到伤口，楚星辰还是忍不住嘶的一声。 卓颜本来就在担心他，听到楚星辰出声，她忍不住抬头，而楚星辰恰恰在此刻低头，他只觉得唇上一软，如同春水一般温柔的触感顿时蔓延开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知矜持 黑山马趴在洞口，小声的咴儿咴儿叫着，如果不是长了几只大蹄子，它很可能就要捂眼睛了，说好了少儿不宜，这些人真不知道矜持呀！ 大黑马一想到自己终于亲眼见证了主人的恋情，就拼命的甩着大尾巴，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卓颜微微仰着小巧的头颅，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迷茫，世界这么大，怎么那么凑巧，一抬头就能亲到男人的嘴唇？ 楚星辰微微眯眼，幽暗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过，寂静无人的山林，温暖又安静的山洞，天地间只有他跟卓颜……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偏偏卓颜在这时候逃开了，“对不起对不起……” 楚星辰伸手拉住她，很认真的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 卓颜彻底呆住，鲜艳的嘴唇半张着，“你说什么？” 楚星辰笑笑，半真半假的说，“……处理伤口……” 其实如果卓颜愿意，她完全可以干点儿别的，别看楚星辰这会儿脸上矜持冷静，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愿意配合的，谁让他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性子呢？ 卓颜这才放心伸手拍了拍胸口，她安慰自己说，这种程度的接触不算什么，就算是没吃过猪肉，她总见过猪跑，好歹也是圣斗士级别的女博士，就算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男人，小片子总是看过几部的。 处理完了楚星辰的伤口，卓颜用干净的绷带帮他把肩膀包扎起来，只要伤口不感染，楚星辰就不会出现意外的。 穿衣服的时候又遇到一点麻烦，现在已经确定楚星辰是个重伤员，卓颜一点不让他使力，自己亲力亲为帮着楚星辰。 套衣服的时候，卓颜双手环绕就像抱着楚星辰一样，她突然发现看起来欣长挺秀的楚星辰，其实是个健壮的男人，她这样环绕，双手竟然无法合拢。 “要我动吗？”楚星辰的声音听着很不对劲，有些暗哑，含着隐隐的期待。 少女的本能让卓颜有些慌张，“不用不用！” 她这样说着，赶紧弯下腰，帮楚星辰把衣袖穿好。 楚星辰看着在身前忙活的漂亮姑娘，有些磨牙，再一次感觉到，她就是老天爷派下来折磨自己的！ 好不容易帮着楚星辰打理整齐，卓颜就拿过楚星辰的大衣，要给他披上。 楚星辰却不肯穿自己的，而是指着卓颜身上的大衣，“我穿这件，你穿我的！” 卓颜一愣，有些不理解楚星辰这奇怪的要求，考虑到对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楚星辰的大衣上边儿沾染了他的味道，卓颜鼻子很灵，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有些脸红，她低下头装作给火堆添柴，不搭理楚星辰了。 这会儿山洞里的温度也提升上来，外边寒风呼啸，飘着雪花，山洞里却是温暖如春。 楚星辰看了一眼卓颜，“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现在说一说你吧，那两个人发现你了吗？” 这是最让楚星辰担忧的，当他听卓青描述了那两个壮汉，心就是一紧，别人不了解那两人的底细，他可是在通报上面见过类似的描述，知道那两个人可是亡命之徒。 第一百六十三章教训你 “那两个人啊！”一想起那两个人在陷阱里边儿，困兽一样的表情，卓颜就想笑。 卓颜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她声音清脆，说到得意的地方，还时不时伸出细白的手指比划一下，山洞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楚星辰很认真地看着卓颜，他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里边闪动着柔和的光芒，一边听还时不时配合的点头。 面对一个这么贴心的听众，卓颜也觉得讲故事是个很有意思的事，“那两人掉进了陷阱还想跳出来呢，他们也不想一想，山里边儿的野猪一蹿就是两三丈，都出不了这陷阱，他们两个凭什么想要逃出来，难道他们比野猪还要壮吗？” “是啊？”楚星辰配合的点点头，“那他俩还在陷阱里边儿呆着呢？” “那是当然！”卓颜觉得自己的经历可以写一段儿智斗匪徒之类的评书，因此神情又是骄傲又是激动。 楚星辰却在这时候，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卓颜挺翘的小鼻子，“下次再也不许这么干了，多危险呀！” 楚星辰的动作很自然，卓颜并不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身不由己就点点头。 可是点完了之后，卓颜又觉得不服气了，凭什么楚星辰就要管着她呀，还有他说话的这种语气，倒好像自己是他女朋友似的，不对……女儿似的！ “要你管……”卓颜微微嘟着小嘴儿。 她的嘴唇饱满鲜艳，微微嘟起来的时候，神情娇憨又可爱，楚星辰最害怕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睛和红艳的嘴唇，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难以克制的欲望。 “不听话……”楚星辰这么说着，突然一眯眼，伸手就把卓颜拉了过来，他原本盘膝坐在地下，这一下子卓颜的身体就伏在他的膝盖上，而他着实不客气地，伸手就冲着卓颜的小屁股打了下来。 楚星辰的手不轻不重地落在身上，卓颜并没感觉到疼，反而有一股痒酥酥的麻从身体上传了过来，她想转身反抗，可是纤细的腰却被楚星辰牢牢捉住，她只能仰过脸儿，对他怒目而视，“你敢打我！” 楚星辰轻轻一笑，“嗯，已经打了，你可以还回来！” 少女的本能让卓颜感觉到有些危险，眼前的楚星辰可不是平时那个庄重又可以依靠的楚队长，今晚他展现出来的一面，分明是个年轻健壮有需求的青年男人。 卓颜难以想象自己打楚星辰的情形，她挣扎了一下，从楚星辰身上逃开，裹着大衣缩到了一旁，“不理你了！” 楚星辰大度的没有跟卓颜计较，一本正经的开始说教，“不管怎么说，今天你还是太冒失了，这一次幸运，你刚好遇到了猎人留下来的陷阱，如果你没看到那个陷阱，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呀？” 卓颜原本觉得自己制服了两个心怀不轨的大男人，还觉得挺得意，可是听楚星辰这么一说，她也隐隐约约有些后怕，这荒郊野外的，万一真被那两个人抓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祸祸了怎么办？ 她垂下漂亮的小脑袋不说话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多吃多占 就在这么庄严的时刻，山洞里突然传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 楚星辰再也忍不住了，唇角向上，绽开一个愉悦的笑容，“卓颜，是你吗？” “不，不是我……” 卓颜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肚子，在外边折腾了大半天，她又是徒步跑到缓坡上来的，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 可这肚子也不争气，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楚星辰欺负了她以后才叫，这实在太尴尬了。 “马背上有个褡裢儿，那里边儿有吃的，”看着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楚星辰连忙收住笑，给卓颜指了一条明路。 为了面子，卓颜是不该吃楚星辰给的东西，毕竟这家伙刚才刚打了她屁股，卓颜觉得挨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不过为了肚子，她还是很没有骨气的屈服了。 楚星辰经常骑着黑山马外出开会，一跑就是一天，所以马背上的褡裢里边儿装着干粮，还有一个水壶。 卓颜摸出一包万年青饼干，顿时笑逐颜开，献宝一样把饼干送到了楚星辰面前，“太好了，还有饼干吃！” 楚星辰宠溺的看了看卓颜，“快吃吧，别饿坏了！” 这种饼干是经典款，多年以后还有人在找这种牌子这种味道，卓拆开包装，想让楚星辰拿一块。 楚星辰笑笑，“你先吃吧，别管我，我手动不了！” 卓颜自己咬一块儿饼干，又拿起一块儿递到楚星辰唇边，“我喂你！” 楚星辰张嘴，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嘴唇不但咬到了饼干，还咬到了卓颜的手指，卓颜刚要收回手，就看到楚星辰快速伸手拿下饼干，舔了一下唇角。 卓颜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自己是被调戏了，这家伙刚才明明能打自己也能拿饼干，他偏偏说手动不了！ “你这个坏家伙！”卓颜转过身不想搭理楚星辰了，可是吃独食也不好，更何况这饼干还是楚星辰的，她想着想着觉得又不忍心，又转身分给楚星辰一些饼干。 一股甜蜜的葱油味儿在山洞里蔓延开，这是万年青饼干特有的味道。 甜而辛辣，有些像是初恋。 两人垫了几块儿饼干，总算是把那股饥火给平复下去了。 卓颜把洞里的干草搜罗一下，放到了黑山马嘴边，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办法挑剔饭菜，黑山马认命的嚼起了干巴巴的稻草。 楚星辰伸开长腿，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的腿修长而有力，行动之间，布料上显出强壮肌肉的轮廓，一股青年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发散开来。 “卓颜，把大衣铺在地上躺一会儿，”楚星辰这么说着，伸手就去取自己身上的大衣。 卓颜才没有那么自私，尽管有篝火，可这毕竟是个山洞，开放的环境难免有冷风，眼下一人一件大衣御寒刚好，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多吃多占，把你的东西也霸占了呀！” 楚星辰欲言又止，其实别说是他的东西，就是把他也霸占了都行呀。 卓颜这么说着，把自己在被子里裹成一团，就缩到了角落里，这山洞又冷又硬，实在不怎么舒服，不过卓颜也是真累了，眼睛还没有闭上，她就打起了盹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折磨 楚星辰可不忍心看着卓颜遭罪，他想了想，朝着卓颜的方向挪了过去，挪了几步之后，又觉得还有些太远。 这样挪动了好几次之后，楚星辰终于坐到了卓颜的身边，他满意地看了看距离，卓颜的小脑袋距离他的腿没有多远，只要卓颜愿意，随时可以靠到他的身上来。 黑山马扭头看着主人，一脸不屑，啧啧，真是虚伪的男人呀！ 火堆烧的正旺，楚星辰心里的火烧的也很旺，尽管受了伤，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着迷地看着卓颜的小脸儿。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卓颜翻了个身，就跟楚星辰预料到的一样，卓颜这一翻身，果然抱住了他的大腿！ 楚星辰不敢动了，他害怕惊醒了卓颜自己的梦也要醒，可卓颜却不肯老老实实抱着他的大腿睡觉，反而把脸也贴了上来！ 这下子楚星辰可受不了了！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会儿只觉得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卓颜睡得很香，楚星辰却扭头，把额头贴在了冰凉的岩石上，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他脑袋贴上石头的那一刻，楚星辰脑袋里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卓颜肯定是老天派来收拾他的呀！ 长夜漫漫，山洞里温暖如春，气氛和谐，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搂着自己，可楚星辰却得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这一晚雪花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地上的积雪足足落了半尺厚，黑山马烤着火，四蹄摊开睡得像匹死马。 卓颜也很暖和，她觉得自己像抱了一个暖炉子一样，怎么抱怎么暖和，怎么抱怎么舒服，也是美美的睡了一夜。 可是等她睁开眼睛，这才看清楚，自己抱的根本不是什么暖炉子，而是一个大男人，一个强壮冷峻位高权重的男人！ 卓颜就窝在楚星辰的臂弯儿里面，楚星辰一只胳膊很自然地穿过卓颜的脖颈，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搭在卓颜的腰上，但是一双眼睛却闭得紧紧的，好像睡得还挺香！ 种种迹象都显示楚星辰正在沉睡之中，卓颜却有些心虚，她抬眼仔细看了看，突然楚星辰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卓颜被对方吓得心砰砰直跳，她可没想到自己睡着了以后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半夜扑倒位高权重的楚队长！ 而且楚星辰的大衣也脱了下来，就在两人的身下垫着，卓颜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她有些心虚，生怕是自己禽兽来着。 她生怕对方醒了，就想着悄悄溜走，先销毁罪证再说，她微微抬起头，准备收回手，再把楚星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 卓颜的两只手，一只老老实实的放在身体一侧，而另一只则搭在楚星辰身上。 这时，卓颜才发现自己手心的触感很特别，那是…… 卓颜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立刻把手抽回来，逃一样从楚星辰怀里钻出来，缩到角落里去了。 卓颜这么一整，动静实在太大，楚星辰被她吵的也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坐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老实 楚星辰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才很自然的回头看向卓颜，“醒了？昨晚不冷吧？” 卓颜摇了摇头，庆幸自己溜得快，眼瞅着楚星辰并没有发现什么，看样子也不打算追究自己耍流氓的责任，卓颜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她凑到楚星辰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大衣捡起来披在身上，“楚队长，瞧你睡觉多不老实，连大衣都掉了！” 楚星辰意味深长地看了卓颜一眼，“的确是不老实！” 瞧瞧那手都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卓颜被他黑沉沉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装模作样的低头整起了头发，山洞的地上到处都是干草，她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草屑。 楚星辰摇了摇头，低头帮卓颜捡着草屑，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山洞里的气氛反而更加暧昧。 突然黑山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它体重大，这一番动静不小，弄得山洞里边尘土草屑乱飞。 没有黑山马挡着洞口，一股子寒风猛然窜了进来，卓颜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指着白茫茫的洞口惊呼道，“楚队长，外面的雪好大！”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从洞口向外看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而且鹅毛大的雪花还不停的往下飘呢。 两个人略微整理了一下仪表，抓了一把雪搓了搓手脸，又从洞口的雪堆底下扒了很多树枝出来，把山洞里的火堆又烧旺了。 卓颜裹上大衣走出山洞去转了一圈儿，楚星辰觉得她这是有个人问题要解决，明智的没有跟着出去。 水壶里的水已经喝光了，楚星辰把军用水壶里边又塞满了雪，然后放在火堆边上烤着。 黑山马百无聊赖地站在洞口，嚼一口干草，又吃一口雪。 看到它这副惫懒样子，到是不需要主人操心，楚星辰伸手在黑山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吃的倒不错！” 楚星辰把山洞里边儿整理好了，拍掉大衣上的灰尘又重新穿在身上，卓颜也从外边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她的小脸蛋儿冻得通红，一进山洞，就把一大串儿东西献宝一样送到了楚星辰面前。 楚星辰看着这串儿东西有些不太认识，长长的根茎上面挂着八九个像是土豆一样的东西，“这是红薯？” 卓颜笑了起来，“错了，这是雪莲果！” 楚星辰从小在城里边儿长大，别说是雪莲果，就是长在蔓上的红薯，他也没见过，刚才只是瞎蒙。 雪莲果又叫菊薯，也是一种植物的根茎类，它的外形跟红薯有点像，不过吃起来口感会更脆，水分更多。 卓颜把黑山马推到一边儿，抓了几把雪，把雪莲果的外皮蹭干净，又从火堆里边扒出来一堆热灰，这才把雪莲果埋了进去。 “等到这东西焖熟了，咱们就有早饭吃了！”卓颜一屁股坐到了楚星辰的身边儿，用棍子拨拉着火堆。 两个人昨晚上都搂着睡过了，现在坐得近点儿，应该也没什么。 楚星辰不知想起了什么，也可能是火堆烤的，一张俊脸有些泛红。 雪莲果还得烤一会儿，卓颜就想把这一段空档时间利用起来，“楚队长，我帮你换药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你满意吗 楚星辰年轻力壮身体抵抗力好，再加上昨天晚上美美的睡了一夜，今天感觉到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听到卓颜说要换药，他就很配合的点头说好，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卓颜抢在他前边，“我来帮你！” 受了伤的人要尽量少动，这样伤口才能恢复的快。 楚星辰的上衣脱下来一半，借着洞洞外雪地反射的光线，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已经开始收口了。 他自己低下头看了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些皮外伤！” 卓颜取来消毒药水儿，“那也得重视！” 楚星辰在卓颜面前总是格外的听话，卓颜说要重视他就老老实实的点头，伸开双臂挺起胸膛，让卓颜帮他消毒。 楚星辰的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肩膀宽厚有力，肌肉强壮，线条流畅，就像是猎豹一样蓄势待发，完全不符合他秀气的外表。 卓颜皱着眉头，很认真的帮楚星辰消毒，“楚队长，真没看出来，你长得还挺壮！” 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这不是现代最流行的型男吗？ 楚星辰的唇角微微扬起，“你还满意吗？” “嗯？”卓颜疑惑的抬头。 “我是说，你太辛苦了，随便擦擦就行！”楚星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看到楚星辰的脸依旧是一脸高冷，一副禁欲的表情，卓颜就觉得，刚才自己一定是听差了，果然是山洞里边住宿条件太差，睡一晚就连耳朵都出了问题！ 帮着楚星辰清理好了伤口，雪莲果也烤熟了，这东西看外表不咋地起眼，焖熟以后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剥掉外皮，来不及等雪莲果晾凉，就咬着吃了起来。 “比红薯要脆，还要甜一些！”楚星辰很快总结出来。 “这东西原本算是水果，我们偶尔放牧的时候看到，就拔出来生吃了，没想到北山上这么多，”卓颜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地吃着。 “等吃过了东西，咱们就下山吧，缓坡上的路不是太远，估摸着能走下去！”楚星辰建议的。 到底是荒郊野岭，楚星辰不想在北山耽搁的时间太长，他怕有危险。 “从缓坡走到山底下，有十几里路呢，咱俩倒是可以下去，这马的蹄子打滑咋办？”卓颜指了指黑山马。 “好办，用稻草给它包起来就行，”楚星辰博览群书，自然知道古代行军打仗，为了防止马蹄打滑，都会采取这一招。 卓颜崇拜地看了楚星辰一眼，“楚队长，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两个人吃完了雪莲果儿，就把山洞里的篝火熄灭，然后给黑山马的蹄子上包上稻草。 这马没穿过鞋，觉得还挺稀罕，很配合的让两个人摆弄着。 卓颜刚出山洞就被一股冷风吹得缩起了脖子，楚星辰叫住她，“等等，我把围巾给你围上！” 楚星辰把卓颜的大衣领子竖起来，又取出纱巾，从外边儿把大衣领子系上，这样风就没有办法灌进去了。 楚星辰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又伸手帮卓颜理了理头发，这才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走吧！” 两个人一起步入到漫山的风雪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村长的见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走的尽管是缓坡，却也举步维艰，在关键时刻只能互相拉扯着，免得摔倒。 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卓颜就感觉到双脚冻得发木，这场雪来的突然，两个人脚上还穿着秋天的单鞋，虽然身上有大衣，脚却先受不了了。 楚星辰害怕给卓颜冻伤了，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坐到了大树底下，“我帮你把脚包上再走！” 卓颜还没反应过来，楚星辰已经脱下了她的鞋袜，把她白嫩的脚放在自己的怀里捂热，然后又帮她穿好鞋袜，把自己的围巾一撕两半都裹了上去。 楚星辰这一番举动做的行云流水极其自然，卓颜都没顾得上说不好意思，楚星辰已经弄完了，“卓颜，冻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卓颜当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好的方法治疗冻伤，弄不好就得截肢，“那你呢？” 楚星辰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双毛袜子，“我有你给的毛袜子！” 卓颜挺惊讶，“你就天天把袜子带身上？” 楚星辰矜持的点点头，那可不是，还经常偷偷摸一摸呢。 脚上暖和起来，下山的路也变得顺畅了，偶尔有一个人摔倒，另一个人就急忙把他拉起来，有的时候两个人都摔倒了，也不着急起来，就干脆躺地上哈哈笑一阵子。 黑山马谨慎的迈着小步子，对于主人不庄重的行为是嗤之以鼻。 走了大半天，眼看着前方就是下山的大路，突然人喊马嘶，来了大队人马。 楚星辰看到急忙把手围在嘴边，大声的喊了起来，“我们在这里！” 群山都回荡着楚星辰的声音。 卓颜连忙伸手捂住楚星辰的嘴，“别喊，小心雪崩！” 在山里边儿是不能大声喊的，幸亏北山缓坡没那么陡峭，山上的积雪也不多，所以楚星辰这一嗓子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卓颜软软的小手捂在楚星辰的嘴上，后者黑沉沉的眼睛，又一次看向卓颜。 卓颜连忙抽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啥，我是着急，不是故意哈！” 楚星辰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会儿卓村长带着人已经跑到眼前了，他再也不能跟刚才一样，肆无忌惮地跟卓颜开玩笑。 卓村长穿的像熊一样，脸用围巾包了起来，看到二人平安无事，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赶紧跟我下山，这雪还不定下到什么时候呢！” 有了大队人马支援，大家很快就跑到了大路上。 卓村长的人昨夜就开始往北山跑了，这会儿也是人困马乏，眼瞅着风雪小了一点儿，大家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坐下来之后，卓颜才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 这里边儿尤其要提一句的，就是那两个通缉犯。 那俩人没吃没穿，腿上还带着夹子，也不知道怎样在陷阱里熬了一晚。 “那俩人还在陷阱里边儿？那实在太好了！”卓村长听了事情的经过，却丝毫没有救援的打算。 “爸，咱们不管他们行吗？”以德报怨也不是卓颜的本性。 “这么大的雪咋管？总不能为了救两个坏人，就让这么多好人都遇到危险吧？”卓村长的理论很强大。 大家都一起点头，深以为然，果然是村长，见识就是高。 第一百六十九章念歪经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明事理，眼瞅着卓村长说的这么明白，还是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这个没眼色的人就是陆江涛，他被调派到北山值班，原本是被发配到北山来着，卓村长带着大队人马上山，正好路过执勤点儿，想起了这家伙就把他也带上了。 别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分给陆江涛的是一头大叫驴，此刻他就在大叫驴身边儿挽着缰绳，如果不拉着点儿这驴就跑了。 “卓村长，你这样见死不救就不对了，”陆江涛已经不是以前那风流倜傥的打扮，而是穿上了老羊皮袄，戴上了老羊皮帽子，尽管形象打折，他那幅义正词严的腔调却是没有变。 “什么叫见死不救呀？”卓村长不高兴了，“你看看这么大的雪，怎么上山去救他？” “你作为一村之长，应该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你能上山来救卓颜，就能上山去救那两个人！”陆江涛非常较真儿，“人的命不分贵贱，人人平等！” 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却有些强词夺理，卓颜和那两个通缉犯能相提并论吗？ 卓颜是村里边长大的姑娘，村民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遇难，所以才愿意顶风冒雪上山来救援。 那两个通缉犯又是什么人？杀了人之后跑路，一肚子坏水儿藏在山里边，又是因为想要害卓颜才掉进陷阱的。 这两人从情感上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呵呵，”卓颜轻轻笑了起来，她一笑，陆江涛的心就痒痒起来，他忍不住想，卓颜是不是对自己余情未了，要不然为什么笑得那么甜呢？ “陆江涛，你可真博爱呀！既然你觉得人人平等，那你自己上北山去救那两人呀！”卓颜不客气的撂下这句话。 村民们也反应过来，“就是就是，谁可怜通缉犯，谁就自己去上山救他们！”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因为大雪封山而造成道路不通，各种任务都会暂缓执行，并不提倡这个时候进山救人，因为风险太大，不但遇到麻烦的人就不出来，还有可能让施救者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对那两个掉入陷阱的通缉犯置之不理，等待雪化天晴再上山抓捕，才是处理这种事的常规做法，而兴师动众来救援，却是特例。 陆江涛用特例来替换常规处理方法，这就是偷换概念了。 大家伙都不搭理陆江涛，眼看着休息的差不多了，大家就纷纷站起身来，想要继续赶路。 陆江涛被奚落一番也不灰心，他伸开手拦在了大家伙面前，一脸的痛心疾首， “将心比心，大家伙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不过就是再跑一趟北山，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大家伙就辛苦一趟吧，”陆江涛这会儿倒是善良又有耐心。 他说完这句话，身边的大叫驴倒是很给力，脑袋一昂就嗯啊嗯啊叫起来。 村民们都哄笑起来，这陆江涛是什么人呀？说完了话以后人不点头驴赞同，这说明他说的都是牲口话。 楚星辰冷冷瞥了陆江涛一眼，“歪嘴和尚念歪经，同情心可不是像你这样用的，赶快让开，别耽搁大家伙赶路！” 第一百七十章好人 楚星辰神色威严，陆江涛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挺起胸膛，一脸的大义凛然，“楚队长，我这也是好心，通缉犯也是人命啊！” 这会儿雪越下越大，鹅毛片儿大小的雪花把人的脸都遮得模糊了，救援卓颜上的是北山缓坡，而那两个通缉犯所在的地方却是陡坡，现在上陡坡纯粹是找死。 村民们都没耐性了，“陆江涛，你这存心跟大伙过不去，对吧？” “就是就是，平时在村儿里边因为三瓜两枣，你都跟人争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倒滥好心！” 陆江涛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压根儿不认识掉陷阱里那俩坏蛋，之所以坚持要把他们救上来，就是想跟卓村长楚星辰对着干。 这是典型的逆反心理作怪，陆江涛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本该人生得意一帆风顺，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让他的生活越过越差一波三折。 所以陆江涛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扛着正义的大旗跟这几人唱反调。 卓村长看了看楚星辰，后者冷冷看了一眼陆江涛，“陆江涛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北山的值班员，不是这一次救援行动的指挥员，你现在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其他人跟着我下山！” 楚星辰这话说的清楚明白，不容反驳，村里人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牵骡子牵马，跟着一起朝大路上走去，就连陆江涛手里的大叫驴都被人牵走了。 大家伙心里也想得明白，陆江涛你不是爱救人吗？现在没有了坐骑，你想上山也用不着祸害牲口，就凭自己的两只脚，随便你爱干什么都行，就是想上天也没人拦着你啊。 漫天风雪之中，众人越走越远，只留下陆江涛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身影逐渐在雪片中变得模糊起来。 这一次救援行动劳师动众，第一个赶往现场的楚星辰还受了伤，这让细柳营的人十分感慨，大家伙都是厚道的人，都觉得楚星辰为了细柳营尽心尽力，可不能亏待了他。 于是这两天各种好吃的流水一样地送到了楚星辰家里，镇上还专门派了医生，每天帮他换药。 卓颜毫发无伤，睡了一觉就又活蹦乱跳了，可是卓母却不打算让她闲着。 “卓颜呀，我炖了一砂锅鸡汤，小鸡炖蘑菇又香又滋补，你赶紧给楚队长送过去！”卓母原本想自己送去，后来一想楚星辰是卓颜的救命恩人，所以这才来支使卓颜。 “小鸡炖蘑菇？”卓颜原本坐在火炉边上昏昏欲睡，听到卓母这么一说，顿时清醒过来，很是紧张的就要往后院儿走，她那些牧鸡如今已变成半大鸡，战斗力很强，要是就这么下了锅实在太可惜了。 看到闺女紧张的样子，卓母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没有动你那些宝贝，你那些鸡太小不滋补，我这是专门买的老母鸡！” 卓颜这才放心，糊里糊涂端过砂锅，“那我去送鸡汤了，你要记得帮我照顾好牧鸡呀！” “你这孩子！”卓母有些发愁，闺女都这么大了，竟然一点儿都不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只关心那些鸡呀，羊呀，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探望 楚星辰的伤势比外表看起来的要重得多，经过镇上的医生检查，他不光是有皮外伤，还断了一根肋骨，此刻正老老实实按照医嘱卧床休息呢。 家里人来人往，楚星辰也不能总起来开门，就干脆没关屋子的大门，反正大家伙已经帮他把火炉升起来了，开着门也不嫌冷。 外边的雪挺大，卓颜跑了这一趟，脸蛋儿都冻得红扑扑的，她觉得好歹跟楚星辰一块儿滚过山洞，如今两人的关系算得上是熟稔，因此也不客套，直接把砂锅往桌上一放，“快起来吃东西吧，我妈给你炖的鸡汤！” 楚星辰受了伤，还跟着奔波两天，即便是他年轻身子强壮，脸色也有些苍白，“实在是劳烦伯母了！” 这话里大有玄妙，原本楚星辰跟卓村长算得上是同事，以前他都管卓村长叫老卓，那卓母自然是他的平辈儿。 可跟卓颜上了一趟山之后，在楚星辰嘴里，卓母就变成了伯母，这种称呼的改变可不是平白无故，楚星辰的心思简直是一目了然。 偏偏卓颜就没听出来，也难怪她上辈子就没嫁出去，一个大龄女博士神经大条，粗枝大叶，肯定错失了好多机会。 “不麻烦！”卓颜不客气的就替卓母接受了谢意，她取出汤勺，看到楚星辰坐起来挺费劲儿，连忙跑过去扶助他，“你就这么坐着吧，我来喂你！” “卓颜，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听到卓颜要喂自己，楚星辰的行动也没那么艰难了，冷俊的脸上难得露出笑颜。 卓颜摇了摇头，搬把椅子在床边，用来放砂锅，她自己则坐到了楚星辰的床边，“你呀，受伤这么重，昨天也不说，你就不知道疼吗？” 楚星辰的神色很温柔，他看着卓颜嫣红的小嘴儿，只觉得岁月静好，“我还真没觉着疼！” 卓颜嫌弃的看了楚星辰一眼，心里只觉得这人笨，像根木头一样疼也不知道，这还真是……啧啧 “好好喝汤吃肉，这两天你不要干活，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我来做！”卓颜当然不是真的嫌弃楚星辰，她还没到那种不分好歹的程度，对方毕竟是为了救他才只身赴险，这份情谊无论如何要记住的。 楚星辰笑着点头，“你吃饭了没有？” 在山上两天一夜，俩人可就吃了一包饼干几个野果子。 “我吃了好大一碗鸡汤面呢，这可都是沾你的光，要不然我妈也舍不得杀鸡！”卓颜美滋滋的舔了舔嘴，这个时代就是好，所有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滋味香醇，普通的鸡炖起来都是那么的好吃。 连汤带肉吃了大半盆儿，楚星辰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卓颜收起砂锅，就四处寻摸着，看看有什么自己可以干的活儿。 楚星辰的房子异常的干净整齐，即便是他受了伤又仓促下山，这屋子经依旧是井井有条。 即便如此，卓颜眼尖，她还是在楚星辰的床头发现了一个盆，里边似乎是脏衣服。 “你还挺勤快，刚从山上下来就换衣裳，我帮你洗去！”卓颜利索的端起木盆儿，就准备朝外走。 楚星辰吓了一跳，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伤员，身姿矫健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就拉住了卓颜。 第一百七十二章半路截胡 “怎么了？”卓颜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端着什么好东西呢。 “这都是些内衣，不方便给你洗！”楚星辰的耳朵红了，也不顾牵着伤口，伸手就去抢盆儿。 在山上跟卓颜纠缠了一晚，楚星辰心里就跟着了火一样，他这个岁数，又是身强力壮，难免欲求不满。 等到下山回了家，放下一切心防躺在床上的时候，楚星辰终于可以卸下面具，放肆地想卓颜，难免就弄脏了内衣…… 卓颜虽然重回了一世，不过她前世就是个大龄女光棍，虽然看过一些小片子，可是并不了解男人的生理特性，看到楚星辰反应大，还觉得有些奇怪，“你还挺讲究的！” 卓颜从善如流，把盆子又给楚星辰放了回去。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两个人都是成年男女，面对面坐着，完全不知说什么才好。 为了缓解气氛，楚星辰轻轻咳嗽了一声，“上边儿的刘书记要来细柳营，他是来考察生态化农场的！” 卓颜眼睛一亮，“真的呀，大家伙都在催我，问什么时候才能把指标申请下来呢！” “应该没什么问题，据我所知，这附近的地区只有细柳营在搞生态化农场，其他的地区还没有成体系的开展这个项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楚星辰工作还是很讲究方式方法的。 然而好事总是一波三折，楚星辰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就铃铃响了起来，这是为了方便他工作，专门给他拉的电话线。 楚星辰接电话，言简意赅，放下电话以后，楚星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出乱子了！” 卓颜一惊，“出什么事儿了？” “刘书记带着工作组去了穆柯寨！”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楚星辰的计划，他紧皱着浓黑的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这是半路截胡呀，这些人怎么这样？”卓颜拍案而起。 建设生态化农场，卓颜最清楚经过，这事情原本就是她先提起来，楚星辰受到启发之后积极跟上边联系，这才申请到的指标。 穆柯寨的人原本就是见好处就上，这一回指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说动了上边的人，竟然直接把工作组拉到他们村里去了。 “别冲动！”在情事上，楚星辰是个毛头小子，要论心机手腕儿楚星辰可是高手，别看他年轻，可是沉浸于官场也有些年头了。 “穆柯寨肯定是从上边儿找的人，要不然刘书记不会轻易改变行程，眼下我们就算去穆柯寨抢人，也只会给领导留下小肚鸡肠的印象，对我们不利！”短短的时间里，楚星辰已经考虑周全。 卓颜觉得楚星辰说的在理儿，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穆柯寨摘桃子，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卓颜也挺服气楚星辰的，这人年纪不大，办的事情却总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我相信，穆柯寨就算是搞出了生态化农场，也只是皮毛而已，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掌握生态化农场的原理和精髓，”楚星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床头， “我们得制造机会，让穆科寨自己弄个鸡飞蛋打！” 第一百七十三章形似而神不似 所谓形似而神不似，就是抄袭的普通境界了。 农场这种东西想要完全复制，那是不可能。 有了唐玲入股，任老师花大价钱斥巨资打造了一个农场，这农场里边有牛羊有鸡群，还有兔子，完全是卓颜家农场的翻版。 此刻任老师跟在刘书记一行人的身后，脸上满是雀跃和欣喜，他兴冲冲地介绍着自己的鸡，“这些鸡可是好品种，这是有名的三黄鸡，这种鸡肉质鲜美，味道好，在市场上很受欢迎！” 任老师专门给鸡群开辟了一块儿地，大约有一亩地大小，周围用密实的篱笆墙圈了起来，这样鸡群在里边能活动得开，长势也挺壮。 刘书记笑呵呵的没说什么，可是跟刘书记一起来的黄专家却黑了脸，他扭过头去问任老师，“你的鸡群平时就养在这里呀？有没有在草场里放养？” 黄专家脸色不善，任老师心里纳闷，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小鸡要圈起来养才行，要是让小鸡到处乱跑，把鸡粪拉的到处都是多不好，这样圈起来养给他们喂饲料，小鸡还爱长肉！” 任老师回答的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对于一般的养鸡专业户来说，这样回答也没什么错，因为任老师圈的空间够大，足够鸡群在里边活动的了。 然而生态化农场并不是养鸡专业户，生态化农场里面的鸡群，存在的意义，除了丰富种群，还有杀虫护草，衔接生态链的作用。 像任老师这样买了一群肥肥胖胖行动不便的三黄鸡，又把它们圈在固定的区域之内，根本起不到杀虫护草的作用。 这就是抄袭的后果，形似而神不似，偏偏任老师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参观了鸡群，又看兔群和羊群，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一路走下来，带队的刘书记还能谈笑风生，而那几个专家的脸色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生态化农场，这就是普通的农村养殖户，人家把鸡牛羊兔分开饲养，一群是一群，条理清楚泾渭分明，而且他们的鸡和兔吃的都是饲料，根本达不到环保，全方位利用草场资源的目的。 刘书记是这一次带队，就是来确定生态化试点的，原本他选定的目标是细柳营，因为这个项目一开始是楚星辰提出来的，也是他一手在抓。于情于理都应该把生态化试点放在细柳营。 不过在出发之前，唐父专门来找过刘书记，他跟刘书记是多年的同事，以前两人还做过搭档。 唐父一开口就介绍穆柯寨，说这个村子也在搞生态化农场，而且搞得非常好，风生水起，比那个细柳营强多了。 官场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唐父这话，刘书记就明白了，他想让自己把生态化农场定在穆柯寨。 搞明白了唐父的意思，刘书记就琢磨起来，唐父跟他是同事，两个人权力相当，这一次他如果帮了唐父这个忙，对方一定会感激自己，以后也方便利益交换。 楚星辰是后起之秀，个人前景也算是一片大好，不过他到底还年轻，目前还是刘书记的手下，倒是不用顾忌他的面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糖衣炮弹 想明白了这一点，作出抉择并不难，刘书记就想着先卖给唐父一个人情，等到以后有了机会，再提拔一下楚星辰，关照一下他说的细柳营也就是了，所谓官场上的平衡不过如此。 抱着这种想法，刘书记一行人来了西林镇，直接就把专家团队带到了穆柯寨，如果穆柯寨的生态化农场真像唐父说的那么好，那么毫无疑问，他就要把生态化农场定在这里了。 可是参观过穆科寨的生态化农场之后，专家们并不满意。 刘书记不懂这一行，就趁着休息的时候小声询问专家们的意见，毕竟搞试点是要出成绩的，如果完全弄个花架子，也会对刘书记的名声有所损害。 “刘书记，不是我们挑剔，而是刚才参观的根本就不是生态化农场，而是普通的农村养殖户呀！”为首的专家黄峰脸色难看。 刘书记也觉得刚才参观过的农场颇为普通，但是他又不懂得生态化农场的门道，看到专家这么说，他也就明白，穆柯寨的这个农场多半是花架子。 那刘书记就想不明白了，既然穆柯寨这个农场不成气候，唐父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向自己推荐呢？ 当官的人心思复杂，刘书记不知道唐父跟陆江涛之间的关系，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又要面临一次干部考核。 这一次列入考核的人不仅有他，还有唐父。 虽然晋升的机会渺茫，但也还是有的，以刘书记和唐父的年龄来说，这次晋升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想到了这一点，刘书记悚然一惊，唐父这个举动莫不是挖下陷阱在等他吗？ 想到了这一点，刘书记禁不住冒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他虚心询问了专家的意见，要是真的当个老好人，相信了唐父的话，把穆柯寨这个四不像农场定成试点，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到了年底别人都出成绩，他自己出问题，那怎么能晋升呢？ 刘书记越想越是害怕，心里已经把唐父骂成了老狐狸。 就在刘书记冥思苦想的时候，任老师已经殷勤的笑着跑了过来，“各位领导辛苦了，中午就留在我们这儿吃饭吧，午饭是我们农场的特色食品，小鸡炖蘑菇，黄焖羊羔肉……” 任老师话还没有说完，刘书记已经严肃的一挥手，“胡闹，我们是检察团，又不是吃喝团，你搞这些糖衣炮弹是要干什么呀？” 任老师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就算他是老师，嘴巴灵活反应快，这会儿也有些圆不上自己的话，“这不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所谓入乡随俗，吃顿便饭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工作组检查团到了什么地方，就由当地招待，这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至于招待的水准，那就看个人的心意而定了。 然而刘书记经过刚才的一番深入思考，已经把唐父推荐穆柯寨的举动，定义为不怀好意，那任老师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 所以尽管任老师盛情邀请，他却丝毫没有给对方面子的打算，他转身就走，理也没理任老师，“咱们直接到下一站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真正农场 楚星辰也有自己的人手，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掌握刘书记去了穆柯寨的消息，眼下听到心腹传回来消息，楚星辰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还好这些小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抄袭也没有抄成功。 他看了看一直在身边焦急等候的卓颜，“刘书记带着检查团，马上就要到细柳营，通知大家伙，就按照平时放牧那样正常进行就行，不要紧张！” 事情有了转机，卓颜也很高兴，她脆生生的答应一声，立刻转身跑着去给乡亲们安排部署了。 有了搞生态化试点的机会，卓颜没有自私的只想着自家，她想着要把全村儿都带动起来，而且生态化试点这种东西，搞的人越多越好，如果整个村子都这么运行，起到的效果事半功倍。 所以细柳营的所有牧民都按照卓颜的规划，合理的对自家的牲畜群进行了调整，牛羊偏多的，就适当的去掉一部分，加入鸡群来调节种群，这样一来牛羊吃过的草场，就可以用来放牧鸡群。 现在这种规划已经成了体系。 所以刘书记带着一群人饿着肚子，气呼呼地赶到细柳营，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并不是西林镇最多的牛羊群，而是一大群扑扇着翅膀，气势汹汹的小鸡。 现在很多人在家里都养鸡，所以有十几只鸡咯咯叫着，在院子里觅食的情景很常见，不过这成百上千只鸡一起扑扇翅膀，在草场上找虫吃，却是不常见。 尤其是现在刚刚下过雪，北山上风大雪大，南山牧场却没有多大的雪，一场大风之后，那些从北山跑过来的虫子都在草场上活跃起来。 卓颜昨天就发现了虫群的迁徙，所以今天她有意识的，把几个规模较大的鸡群集中在一起，要对山口这片草场进行害虫杀灭。 天降大雪，鸡群也在笼子里边儿关了一天一夜，它们平时吃惯了虫子，现在再吃糙米麸皮，只觉得难以下咽。 所以一放进草场，就跟加满了油的战斗机一样，用肩膀扑打，用脚爪撕扯，精神十足的吃起了虫子。 饶是刘书记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样成百上千只鸡一起在草场上吃虫的场景，他一下子就看呆了，“这……细柳营现在不放养牛羊了吗？” 黄专家在一旁激动得直搓手，他主动为刘书记解释道，“肯定还是放养牛羊的，你看这地方的草茬儿很短，这是牛羊啃食过的草地，这样的草地上边儿最容易生虫，而且草皮缺乏养护，现在把鸡群放进去就可以，一边除虫一边施肥，妙啊！” 黄专家说的明白，刘书记一下子恍然大悟，他猛地一拍脑袋，“妙啊，这样既可以杜绝农药的危害，还可以杀虫，对吧？” 黄专家点点头，像看好学生一样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是这样的！” 不需要黄专家再解释什么，看着这些牧鸡除虫的壮观场面，刘书记自己就激动起来，他背着手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牛羊吃草木，牧鸡护草除虫，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这才是生态化农场应该有的样子呀。 第一百七十六章大开眼界 刘书记一行人已经忘了肚子饿，他们激动的参观过牧鸡，在继续深入草场的过程中，就遇到了来找他们的楚星辰和卓村长。 刘书记原本就是把这个生态化农场当成一个普通的项目，他没有想到楚星辰年轻有为，把这个新概念的东西搞得如此有声有色。 刘书记心里激动，毕竟是亲眼看到一个新生事物从诞生到成长的过程，他一看到楚星辰也不客套，直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就说道，“小楚，赶紧领我们看看，你这个生态化农场还有没有别的杀手锏呀？” 楚星辰微笑点头，“请跟我来！” 生态化农场是现代化，高科技环保理念，岂能只有牧鸡这一个环节？ 走过黑河边儿，红柳枝上还残存着积雪，楚星辰把大家带到了白沙滩上，这里已经挖了一个大鱼塘。 在鱼塘的边上是一排一排的木笼，不过现在鱼塘还有木笼都是空着的。 楚星辰指着鱼塘，“现在天气太冷，放鱼苗不容易活，我们准备明年开春再放水下鱼苗，到时候这一些兔子的粪便就放进鱼塘里边，是喂鱼最好的饲料了！” 黄专家这些人连连点头，刘书记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兔粪喂鱼怎么听起来那么不舒服呢？ “小楚你等等，这鱼是要卖给人吃的，用兔子粪喂合适吗？”刘书记忍不住好奇心，像小学生一样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当然是合适的，兔子粪里有蛋白质，还有纤维素，用来喂鲶鱼，草鱼这些鱼，比什么饲料都强呀，而且还省钱，最重要的是，到时候这鱼塘里的水还可以拿去浇草呀！”不等楚星辰说话，黄专家就连忙站出来解释。 “那……”刘书记还在想，这吃了兔子粪的鱼，到底能不能吃呢？ 楚星辰察言观色，早就看出来刘书记担心的是什么，他笑一笑说道，“书记不用担心，鱼和人之间不存在互传疾病的可能性，所以不管鱼吃什么，都不会对人造成危害！” “那就好，那就好，”刘书记连连点头，心里想的却是，tmd，以后老子再也不吃鱼了。 参观完鱼塘之后，专家们都非常满意，这样一来，楚星辰的这个生态化农场总算是完成了圆满的一环，生生不息可以循环利用。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大家伙精神亢奋，肚子却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村里边吃饭吃的早，家家户户都已经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楚星辰指着红柳林后边儿，“各位领导，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大家伙留下来吃顿家常便饭吧！” 黄专家等人是技术专家，说话却不算数，尽管早就饿的想吃草，可这事儿还得听刘书记的，大家揉了揉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刘书记，拼命用眼神暗示他，快留下来吃饭吧。 刘书记早就闻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儿，像是肉又不是肉，比肉更香更醇厚，他忍不住食指大动，早就忘了自己中午说过的话，“行啊，今天我们就入乡随俗，打扰乡亲们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美味佳肴 楚星辰把大家伙带进了卓村长的家，偌大的庭院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齐利落。 刘书记这一行人说多不多，连专家带秘书一共八个人，害怕他们嫌庄户人家不干净，楚星辰也没让他们往屋里坐，就在院里头摆下了大圆桌，直接招呼几人坐下。 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赶刘书记一行人过来之前，就已经放在了桌上。 只见居中一个搪瓷大托盘，大托盘里边红油赤亮，装着满满的一大盘食物，从外表看着像肉却又不是肉，散发出来的香气诱人之极，这一盘显然就是主菜了，里边最少装着五六斤肉块。 在大托盘周围则摆着一圈儿小盘子，小盘子里头都是当地特有的山野菜，炝拌沙葱，杏仁发菜，蜜汁厥麻，蒜泥蒲公英等等。 除了这些以外，在桌子的左右各摆着一大盘儿沙葱煎饼，这饼烙的金黄酥脆，上面点缀着碧绿的沙葱，还冒着热气儿呢。 瞧见了这一桌子饭菜，众人嘴里的口水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大家都忍不住咕咚一下，赶着扭头把口水咽下去，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露出这副馋样呢？ 卓村长热情招呼大家落座，拿起筷子笑道，“大家先尝尝，乡野风味儿！” 刘书记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瞧这大盘子里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美味，虽然说不上是名堂，不过那香味儿就跟带着小爪子似的，挠得他心里痒痒，他立刻夹起一块儿吃了起来。 刘书记动筷儿了，别的人也纷纷下筷子，这每位一入口大家立刻感觉到了不同，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盘子里肯定是肉，不过是什么肉，大家却没尝出来。 猪肉没有这么细嫩，羊肉没有这么鲜美，这似肉非肉，似骨非骨，入口即化，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 黄专家第一个忍不住了，他看像卓村长，“老卓呀，这是你家谁的手艺呀？这做的是什么东西呀？” 卓村长笑而不语，这可不是他装蒜不说，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还是楚星辰贴心的站出来解围，“这顿饭呀，是卓村长女儿的手艺，我们不如请做饭的人来为大家解答一下吧！” 大家立刻轰然叫好，如果是江南馆子，五星大厨端上这种饭菜，大家不觉得稀罕，可这地方却是西北荒僻之地，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钟灵毓秀的人物，才能料理出这种美味。 卓村长心里得意，他没想到，自己当村官几十年，最风光的时候还是宝贝闺女卓颜带给他的。 楚星辰引出了卓颜，卓颜却没有出来，卓村长轻轻咳嗽一声，这才拿出当父亲的尊严喊了一句，“卓颜呀，出来给各位领导伯伯们敬个酒！” 这一回卓颜答应了，她微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皮袋，皮带是草原里边儿特有的马奶酒，现在天凉，这马奶酒经过加热，喝着暖身养胃。 刘书记赶紧把嘴里的肉块儿咽下去，“小同志，这桌饭菜都是你做的吗？实在太好吃了，你能告诉我，这盘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肉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非常满意 卓青机灵，早就把大碗在客人们面前摆开，卓颜一边儿给刘书记倒酒，一边儿笑着说，“鱼肉炖羊肉就是一个鲜字，这盆里的就是鲶鱼炖羊羔肉！” “原来真的有鱼，我还以为自己吃差了呢！” “妙啊，这两个东西肉质细嫩，炖在一起恰到好处，只不过这腥膻是怎么去掉的呢？” 大家一听盆里原来是这两种肉，顿时又来了兴趣，现场讨论起来食物的做法。 刘书记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暗下决心再也不吃鱼，一边点头一边笑眯眯的把鱼吃完，“妙啊，鱼羊取其鲜，真是美味！”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倒完了酒，卓村长作为主人就邀请大家共饮一杯。 原本刘书记是个很正经的人，他在外吃饭从不喝酒，可今天主人热情，菜也美味，他难得的端起了酒碗，不但跟着村长碰了杯，还让卓颜也坐下来吃饭。 细柳营这地方规矩不太好，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女人是不上桌的，卓家没有这个讲究，看到刘书记都发了话，卓村长就笑着让卓颜也坐下来。 一碗酒下肚之后，大家的话都多了不少，从食物引申开来，不知不觉就讨论到鱼羊的饲养问题。 卓颜恰到好处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话不多每一句都画龙点睛，顿时让刘书记黄专家一行人对她另眼相看。 刘书记笑着对卓村长说，“老卓呀，你这个女儿了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以后取得的成就不可限量呀！” 卓村长骄傲点头，他虽然这一辈子就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不过有个聪明懂事的闺女，他也知足了。 卓颜提到了生态化农场的概念，又给大家提供了许多开拓性的思路。 饭桌上几乎变成了会议室，大家一边吃一边热烈讨论，等到酒足饭饱桌子上的菜都吃光以后，大家也得出结论，那就是生态化试点非细柳营莫数，而带领大家建设生态化农场的领头人，非卓颜莫属。 “小楚，你作为工作队队长，一定要担起领导管理的责任，生态化农场还只是个雏形，需要我们帮扶呀，”确定了卓颜的地位，刘书记又给楚星辰压起了担子。 “好的，刘书记，你放心，”楚星辰目光沉稳，微笑着点头，即便是他不当这个队长，卓颜的事，也是他的事。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刘书记带着一行人赶回了西林镇。 看着他们的车扬起一路烟尘，卓家人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没有白忙活，付出总有回报。 楚星辰突然握手成拳，放在唇边咳嗽起来，他咳嗽的又急又快，卓颜忍不住着急起来，“楚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快把楚队长扶进去躺一会儿，他不是受伤了吗？”卓村长已经看出来了，楚星辰脸色不好，估计刚才应酬那些人都是强撑着的。 卓家人一起动手，七手八脚的把楚星辰扶进了屋子，又让他在卓寒的床上躺下。 看到楚星辰苍白的脸色，卓颜非常着急，“你怎么样了？身体不舒服也不说，你干嘛强撑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有人欢喜 “别担心，我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咳嗽一阵，现在已经好多了！”楚星辰靠着一个大荞麦皮枕头，微笑看着卓颜帮自己收拾衣裳。 “楚队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年轻人总是仗着自己身体好，就胡来！”卓村长帮着楚星辰脱掉了外衣，然后把外衣交给卓颜，自己就招呼老伴儿给楚星辰烧汤去了。 卓颜粗枝大叶，还没有发现父母对楚星辰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 等到医生赶过来帮着楚星辰查看过伤势之后，说他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着了，大家伙这才放心。 现在雪已经停了，上午的时候，楚星辰就派出民兵队去北山上搜捕逃犯。 到了晚上去北山抓捕逃犯的民兵回来，给大家带回来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什么？陷阱里竟然没有人？”卓颜只觉得不可思议，那陷阱她是看过的，有两米多高，从理论上说，陷阱里的那两人都受了伤，腿上还带着捕兽夹子，无论如何也跳不出来呀。 “我们已经勘察过现场，确定就是那个陷阱没错了，那陷阱里边有人待过的痕迹，捕兽夹子已经被石头砸开就扔在地上，现场的脚印很杂乱，不排除有外人过来，救走这两个人的可能性！”民兵队长说的很清楚。 民兵队长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带人仔细盘查过周围，他们找到了那座废弃的猎人小屋，里边还有些生活用品没有带走，可以确定，那两人在这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 楚星辰脸色阴沉，浓黑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管这两人是不是罪犯，是卓颜把他们诱进了陷阱，现在这两个人却又不翼而飞，这就给他们日后报复卓颜留下了隐患。 楚星辰的思绪很快，大家还没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楚星辰已经让民兵队长加强巡逻，最近遇到有疑似嫌犯形态的陌生人都认真盘查。 等到楚星辰布置完警戒之后，卓颜才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两个人还有同伙！” 楚星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肯定还有同伙，要不然是什么人把他们救出去的呢，只是这个同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蓄谋，这很难判断呀！” “总之卓颜，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孤身离开细柳营，知道吗？”楚星辰最担忧的还是卓颜的安危。 卓颜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点头答应下来。 关于在细柳营建设生态化农场试点的报告很快就批复下来，细柳营被批准为省里的第一个生态化试点。 建设生态化试点的资金将在一个月内到位，后续指导的专家会陆续到位。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细柳营的村民欢呼雀跃，差一点儿开个流水宴，来庆祝这件事。 跟细柳营热火朝天的气氛相比，隔壁的穆柯寨就显得死气沉沉。 尤其是任老师一家，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斥巨资打造的农场竟然没有入选。 要知道农场里那么多牛羊鸡兔，可都是他们借钱买来的。 眼看着搞不了生态化农场，催债的人一波一波上门，任老师都要哭了。 第一百八十章巨债 唐玲在这关键的时候撕毁协议，矢口否认自己当初的投资是入股，她说自己给任家的钱算是借款，也催着任老师还钱。 这一大堆牛羊投资下来需要上千块，任老师根本没有能力偿还。 任丽丽成天在卓穆面前哭闹，这下子卓穆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家里，村子里边传言不少，卓穆也知道，自己的妹妹不但进了畜牧站工作，每月有固定工资可拿，还接连做了两趟生意，赚了不少活钱呢。 任老师毕竟心思深沉，接连几次他跟卓家打交道，都没有捞着一点儿好处，让他认识到卓家并不是那种滥好人，卓穆跑这一趟很有可能无功而返。 为了能从卓家掏出钱来，任老师想了个办法，他把所有欠条上的借款人都改成了卓穆的名字。 这一下子只要卓家掏钱，就跟他们任家没关系，那是帮卓穆的。 卓穆一门心思想护着任丽丽，跟她好好过日子，因此也没有琢磨任老师这个办法有多坑，就稀里糊涂答应下。 卓穆没有注意到的是，等所有借条上借款人的名字，都改成卓穆以后，任老师却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骤然背上了一千多块的债务，卓穆没有一点儿负担，他觉得自己家里有的是钱，随便小指头动一动漏出一点儿，就够他填窟窿的。 这一次为了确保卓家能够出手帮助卓穆，任老师和任丽丽都没跟着一块儿去。 卓穆也是认真动过脑子的，他知道家里边儿卓村长聪明，卓颜机灵，只有卓母成天围着锅台转，头脑简单一点，因此想要顺利拿到钱突破口就得放到卓母身上。 因此卓穆专门挑了一个卓村长和卓颜上班不在家的时候，跑到卓家去了。 卓母如今任务也很重，原本家里头没有什么事情，现在骤然多了几百只鸡兔，这些东西都得归她照应，劳动量可不小。 卓母一大清早起来就要清扫兔笼鸡窝，然后在院子里支起大锅烧水，把麸皮草未用开水烫过之后，就给鸡和兔子拌饲料了。 说也奇怪，这些东西如果用凉水拌出来，鸡和兔子不怎么爱吃，但是用开水一烫，把里边的草料香味儿激发出来，鸡和兔子就吃得可香了。 虽然忙，卓母的心里却是火热的，家里的日子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好，以前白面得算计着吃，现在手里有了钱，卓颜一次买回来上百斤面粉，想蒸馒头就蒸馒头，想擀面条就擀面条，根本不用顾忌。 一想到几个能干的孩子，卓母就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这日子就得这么红红火火的过呀。 卓母这么想着，一边搅拌饲料，一边挥手赶走几只跑到自己脚下捣乱的小鸡。 现在草地里的虫子少了，牧鸡并不是天天放出去，不出去吃虫的时候，这些家伙闷在家里精力旺盛，有些还扑闪翅膀想飞走呢。 就在卓母跟这些调皮家伙斗智斗勇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儿被敲响了。 白天，细柳营的人都忙，如今家家户户都在搞生态化试点，平时没人串门，所以卓母也很奇怪，这个点会是谁来呢？ 她抱着这种疑问加快脚步跑去打开大门，门刚一打开，就看到卓穆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脚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不问自取 “妈，你帮帮我吧，儿子走投无路了！”卓穆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卓母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在细柳营，男人跪女人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因此卓穆的举动，可是把卓母吓坏了，她赶紧把卓穆扶起来，“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好好说呀，这毕竟是你的家，我也是你妈呀！” 卓穆等的就是卓母这句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堆借条，递到了卓母面前，“妈，救救我这一次，爸和卓颜不肯帮我，我们搞生态化农场试点失败了，现在那些欠债的人催着我还钱，如果我还不上，他们就要送我去坐牢呀！” 卓颜和卓村长不肯帮卓穆，这件事情卓母也是知道的，卓母也曾劝过这父女两个，她觉得卓穆如今虽然心向着外人，但毕竟是自家的儿子，不能让他吃亏。 可是卓村长父女两个都不听。 现在看到那一大堆借条，再看看卓穆痛哭流涕的样子，卓母也是心乱如麻，她思来想去，狠狠心跺了跺脚，“卓穆，这一次我帮不了你，家里人早就警告过你，不能跟人家掺合在一起，你偏不听！如今惹出这种乱子，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卓穆费尽心机弄出这么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要让卓母心软骗取她的同情，眼看着卓母说什么也不松口，卓穆大失所望，他倔强的低下头， “妈，我没想到你也这么偏心，你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起来坐牢吗？”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早说过任丽丽是个搅家精，你非舍不得那个女人，把你关起来清醒清醒也好！”卓母硬起心肠来，不管卓穆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眼看着琢磨赖着不走，卓母干脆不管他了，自顾自去后院儿继续喂兔喂鸡。 眼看着卓母离开，卓穆又跪了一会儿，只觉得膝盖生疼，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反正他也是卓家人，这个家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有他一份儿，卓母不肯给，他就自己拿好了！ 卓穆这么想着，就趁着家里没人，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朝屋里边溜了进去。 卓家在村里算是有钱的，所谓有钱，也只不过是家里平时能放着几十块钱家用，储蓄所里还有一两百块应急。 卓穆知道父母的底子，因此他没有往卓村长夫妻的房间去，而是直奔卓颜的房间。 卓穆在卓颜屋里翻找一番，果然被他找到了两张邮政储蓄存单，这两张存单面额都是五百块的，就像现在的百元钞票大小，上面写着大额存单五百元。 这种存单是当时特有的产物，凭着存单可以在全国的邮局通存通兑。 卓穆见过这种存单，知道拿到了这个东西就是拿到了钱，他大喜过望，把存单藏在身上，就离开了卓家。 卓穆所不知道是，卓颜存的这种存单是整存整取存单，也就是定期存单，想要提前支取的话，那是需要本人身份证明的。 如果是活期存单，那么只要存单在手，想要提取是很方便的事情，但是定期存单就不一样了，卓穆拿着存单跑到储蓄所，柜员就要他提供身份证明。 第一百八十二章伪造加盗窃 卓穆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办法，他从小挎包里摸出自己的户口本儿，“我有证明，我就是卓颜的哥哥，是她委托我代取这笔钱的！”卓穆手里拿的户口本，还是卓家的户口本，这个户口本上卓村长卓母卓颜三兄妹都赫然在内。 这个户口本是分家的时候，卓穆私藏下来的，当时卓穆要把户口关系转到人家去，就需要拿家里的户口本做证明，不过在他把户籍转走之后，卓穆留了个心眼儿，把本该交上去销毁的户口本给藏了起来。 而卓村长以为卓穆迁走了，原来的户口本就没用了，也没有多在意，就及时补办了新的户口本。 这个原来的老本子就留在了卓穆手上。 柜员拿着户口本研究了半天，突然问了卓穆一个问题，“你有卓颜的委托证明吗？” 委托他人代取钱，这需要存单的主人亲笔写一个委托证明，这也是银行必须查验的手续之一。 然而卓穆不知道，他还嬉皮笑脸的说着，“都是自家兄妹，啥委托不委托的，我正好来储蓄所就顺手帮她取了！” 没有委托证明，那就不能取钱，储蓄所的柜员很严正的拒绝了卓穆的要求。 卓穆没法子，只能回家去找任老师商量，反正如今他已经把存单骗到手里了，只要回家整个假证明，就应该能把钱取出来。 现在的储蓄所，柜员们都是非常警惕的，眼看着取钱的人不是存单的主人，还没有委托书，这些柜员就按照卓颜留下的联系方式，通知了她。 卓颜现在在畜牧站工作，站里边儿也是有电话的，接到了电话之后，卓颜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两张大额存单落到了卓穆手里。 再三叮嘱柜员不能给卓穆取钱之后，卓颜就琢磨起这件事来，事情并不复杂，她仔细一想也就想通了原委，这存单不是卓穆骗着卓母拿的，就是卓穆自己偷的。 联想到卓母最近时常骂卓穆白眼狼，卓颜觉得，这存单是卓穆偷来的可能性更大，对待卓穆，卓颜从不手软，她立刻就去找了卓村长和楚星辰，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了。 卓村长一听卓穆还跑到家里来偷钱，顿时把鼻子都气歪了，“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跟那些盲目护犊子宠爱儿子的父母不同，卓村长这人是非分明，头脑很是清楚，他知道，如果听任卓穆做出这种糊涂举动，下一次他还不定来家里偷什么呢。 卓村长跟楚星辰商量一番之后，立刻派人去了西林镇报警，如果让他们自己出手的话，只能派出去民兵队抓人，没有法律效应。 现在的钱还很值钱，五百块就算得上是巨款了，听说卓家丢了整整一千块，西林镇派出所非常重视，立刻派出了警员。 这一次卓穆偷钱，算得上是临时起意，策划根本不周密，到处都是漏洞，警方很快就把他给揪了出来，直接上门去抓人了。 说来也巧，警方上门儿的时候，卓穆正跟任老师在家里伪造委托证明呢。 眼看着着任老师手里拿着委托证明墨水还没干，那带队的民警就把这证明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他指着委托证明上的签名问任老师，“你叫卓颜？” 第一百八十三章证据确凿 任老师刚刚写的委托书上面，内容是，卓颜委托自己的哥哥卓穆代取大额存款一千元，下面委托人的签名就是卓颜。 卓颜的签名上边墨迹未干，所以听到民警这么问，任老师额头上的汗都要淌下来了，“同志，你听我解释，我是看着卓颜这孩子长大的，她让我写这个委托书啊，我就辛苦一下了……” “是吗？”在办案人员眼中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嫌疑人，眼看着任老师前言不搭后语，办案人员也没犹豫，“跟我们走一趟，把事情核实清楚以后再说！” 任丽丽尖叫一声，“你们凭什么带走我爸？” “妨碍公务可是有罪的，你要是想跟着一块儿去就继续闹吧！”办案人员见多了这种撒泼打滚的女人。 果然任丽丽不敢再闹了，眼睁睁地看着办案人员把父亲和卓穆都带走了，卓穆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冲任丽丽喊道，“到我家去一趟，叫我爸来救我！” 任丽丽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卓家人到底会不会管卓穆，毕竟卓穆是为了偷卓颜的钱才被抓走的。 不过她还是去了，因为除了去求卓家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害怕自己的分量不够，卓家人不理他，任丽丽还特地请了穆柯寨的村长同行。 任丽丽赶到卓家的时候，刚好卓家人都在。 初秋季节，天高云淡，白天还有些燥热，卓母做了浆水面，大方的切了一盘子卤肉，又炒了山药丝佐餐。 浆水是河套地区特有的一种食物，这种东西就是把芹菜面汤等等，一起放在瓦罐里边自然发酵，发酵而成之后的酸汤就叫做浆水。 浆水自带一股酸香，天热的时候吃着爽口，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东西去油腻刮肠子，最好是配着肉一起吃，有些费肉。 现在卓家的生活水平别说是在西林镇，就是放到省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所以吃上一两盘肉根本不算啥。 穆柯寨的村长，一进门儿就看到卓家人大口吃面，大口吃肉，不禁有些羡慕，“老卓呀，你这日子过得好啊！” 穆柯寨和细柳营这两个村子紧挨着，算是兄弟村，卓村长看到穆村长也就客气的招呼他坐下来吃饭，跟穆村长同行而来的任丽丽可就没这待遇了。 眼看着卓家人并不搭理自己，任丽丽站在门口，很是尴尬，不过一想起老爹和卓穆，她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爸妈你们还有心情吃饭吗？卓穆被抓走了，可能要吃官司，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呀！” “抓他就是因为他干坏事儿了，我们有什么办法可想？”卓村长是男人，不会出面跟儿媳妇儿斗嘴，卓母就不客气的教训任丽丽。 任丽丽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们当然有办法呀，卓穆是因为拿了卓颜的钱才进去的，只要卓颜说，就是自己把存单给卓穆的不就得了？” 卓颜夹起一块卤肉，淡淡的看了一眼任丽丽，“然后呢，等着卓穆下次再来偷钱是吧？” 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卓穆现在偷存单，以后还不定偷什么呢，必须得把他这个毛病治过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好好改造 “什么叫偷，卓颜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你大哥是那样的人吗？”任丽丽不乐意了，“话说回来，你一个女孩子，拿点钱给你大哥花也是应该的，你至于兴师动众找人来抓他吗？” 卓颜莫名其妙看了任丽丽一眼，“卓穆都从这家里分出去了，还是你怂恿他分的家，凭什么我要拿钱给他花？” 穆柯寨的村长一看这两个女人就要吵起来，连忙咳嗽一声，“你们先别争了，让我说句话吧，这件事情是卓穆做的不对，不管是不是一家人，总归这钱并不是他的，既然是卓颜的，他要花也得跟卓颜说一声！” 卓村长很认真地看了一眼穆村长，“光说可不行，我家可没有让姑娘帮着养儿子的习惯！” 听到卓村长这么说，穆村长就是脸一红，他家五个女儿号称五朵金花，一起供养小弟弟，已经把唯一的儿子养成二世祖了。 “好好好，不养就不养，咱们今天就事论事，”穆村长息事宁人的说道， “总归这事就算卓穆做的不对，不过他到底也是你们卓家的血脉，是你们卓家的长子，当初你们不知道是卓穆拿的钱报的警情有可原，如人如今既然知道是自己人做的，就该赶紧找警方说清楚，把卓穆放回来才是啊！” 听到穆村长这么说，卓家人都不说话了，穆村长连忙又补充一句，“你们可都是一家人，卓穆吃了官司，对你们名声也不好呀！” 眼看着家里人都看自己，卓村长摸了摸胡子，“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希望看着卓穆一直错下去，我管不了这孩子，总有人能管得了他！” 任丽丽一听，卓村长这意思，竟然是不想管卓穆了，不由得尖叫一声，“你还有没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你竟然要看着亲生儿子坐牢吗？” 她一双眼睛都红了，又指着卓颜说道，“还有你卓颜，你不知道长兄如父吗？卓穆是你大哥，是家里的长子，他不过就拿了你一点钱，你就想把他弄到牢里去，你这样的女人用心太恶毒了，今后谁敢娶你？” 卓颜轻轻一笑，“谁娶我用不着你操心，不问自取就是偷，我举报卓穆才是正常的，倒是你任丽丽，卓穆原本在我家的时候手脚干净，娶了你之后就把坑蒙拐骗都占全了，请问一下你是怎么教他的？” 穆村长的脸也黑了下来，卓颜这话说的实在是中心，他也知道卓穆在细柳营的时候名声还不错，如今来到了穆柯寨，可真是坑蒙拐骗占全，这意思难道是说他们穆柯寨民风不好吗？ 任丽丽叉着腰，“你这是什么话？是我让卓穆去偷去抢了吗？这些都是卓穆自己愿意干的，归根结底是你们卓家家风不好！” 眼看着任丽丽胡搅蛮缠，卓母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站起身来就从墙角拿起扫帚， “任丽丽，卓穆就是你教坏的，你还不承认，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让卓穆进去改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意思，我们宁可让他去牢里边儿好好学习，也不能让他再留在你这恶毒女人的身边！” 第一百八十五章各有打算 任丽丽一看，婆母拿起了扫帚，就瞪着眼睛嚷嚷起来，“我就没见过你们这种为人父母的，竟然要把亲生儿子送到牢里去，你们要是这么干，以后我和卓穆绝对不给你们养老！” 卓母最讨厌的就是任丽丽，原本卓穆就是懒了点，还不至于无药可救，自从他娶了任丽丽就彻底报废了，所以听到任丽丽这么说，卓母也不客气，抡起扫帚就打了过去， “我可不稀罕你们给我养老，你们不偷我的养老钱就万幸了！” 任丽丽尖叫起来，眼看着主人动了手，家里的几个牧羊犬也不客气，包括金宝在内一起叫着冲了过来，任丽丽吓的夺门而逃。 穆村长一看，得，当事人都被被赶走了，他还斡旋个屁呀，干脆装出走亲访友的样子，吃了一碗面条也告辞了。 卓村长一家子话说的挺重，不过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想让卓穆受些教训，并不想真的把卓穆关上十年八年耽搁他的生计，所以最后还是去找了关系递了话，对方酌情判了卓穆三个月监禁，其实也就是小惩大诫的意思。 卓穆被关起来之后，他留下的那些欠款还是着落在任家人身上，任老师没办法，把家里边儿所有的牲畜都低价卖了出去，又拆东墙补西墙借了不少钱，这才把窟窿填上。 经过这件事之后，任老师家是彻底穷了下去，短时间之内他也没有本事再翻起什么大浪，只能等着女婿卓穆放出来之后，再商量翻身的计划。 搞不成生态化农场，唐玲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唐父也跟刘书记闹掰了，因为刘书记怀疑唐父就是故意挖坑害自己。 这样一来陆江涛想调回来，就成了水中月。 唐玲搭了车跑到陆江涛驻守的小破棚子里，也不顾天寒地冻跟陆江涛厮守了一个晚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陆江涛自然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唐玲，他这人心眼儿多着呢，即便是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都给自己想好了脱身的办法，只不过唐玲不知道罢了。 只要给唐玲肚里揣上孩子，唐家就得想办法给他擦屁股，未婚先孕是这个时代所不能接受的，他们想要掩饰唐玲婚前失身的事实，就得想办法把陆江涛给弄出来，这样他才能跟唐玲结婚。 唐玲还不知道，陆江涛打的如意算盘呢，只觉得对方自对自己格外疼爱，这让唐玲感觉到分外甜蜜和温暖，就连山脚下的风也没那么寒冷了。 两人欢好了一夜，唐玲的腿都软了，陆江涛背着她又走了五六里地，这才把唐玲送上大路。 眼看着接唐玲的车来了，陆江涛恋恋不舍地拉着唐玲的手，“唐玲，命运对我不公，如果我要在这山里守一辈子的话，你就早点找别人嫁了吧！” 陆江涛欲擒故纵，唐玲却甘之如饴地跳进爱的陷阱，她眼泪汪汪地摇头，“不，这辈子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就求爸爸，让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一定把你从这个地方捞出去，你就安心等我吧！” 陆江涛笑的温柔，他伸手把唐玲搂在怀里，心里想的却是，这鬼地方的风可真大呀。 第一百八十六章南山牧场 秋天到了，山顶上的枫叶红了，山下依旧是牧草青青，南山颜色瑰丽丰富，犹如一幅画卷。 畜牧站没有什么事儿，卓颜又带着自家的牧鸡小队出来遛弯儿，牧鸡犬金宝已经长成了半大小狗，大耳朵柔软的耷拉在脑袋上，一出门就兴奋地围着一群鸡跑前跑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卓颜很纳闷的看着金宝，“楚队长，你总说这种狗聪明，它真的能放牧吗？” 楚星辰很肯定的点头，“这种狗又叫做皇家猎犬，它很聪明，不但能帮着主人打猎，还能做工作犬，放牧肯定没问题！金宝的好几个姑姑叔叔都分别在警队，还有海关服役呢！” 卓颜无奈的点点头，想看看孩子有没有出息，只能等它长大再说了。 一匹骏马从远方跑来，四蹄翻飞，惊散了在草地上觅食的椋鸟。 来人穿着一身草绿色军装，军装上边儿不带肩章，这是南山牧场工作人员特有的装扮。 这人跑到卓颜身边就飞身下马，“你就是细柳营的兽医吧？” 卓颜点点头，“我就是！” “是这样的，我们马场有几匹马出了问题，场长想请您过去帮着看看，看您方便出诊吗？”来人的态度倒是挺客气。 南山马场在西林镇是个特殊的存在，细柳营这些村子不同，马场是个大单位，而且是个国营单位。 南山牧场的主要职责就是繁育马匹，它的占地面积很大，独自囊括了南山一半儿的草场。 南山牧场的人都是吃皇粮的国家工作人员，因此平时见到细柳营这些村民，态度也都是高高在上的。 由于饲养着大量骏马，他们自己有兽医站，据说医生还出国学习过，技术很是不错。 眼下能跑到卓颜这里来求医，一方面是因为卓颜的医术好，最近在西林镇声名鹊起，另一方面估计是他们的兽医没办法了，所谓病急乱投医。 卓颜就看了看楚星辰，微笑着问他，“楚队长我能出诊么？” 楚星辰直接驻守细柳营，卓颜向他请示是没有错的，“都是兄弟单位，我陪你去看一下吧！” 有了楚星辰发话儿，卓颜就把牧鸡小队交给自家的帮工，跟楚星辰一起跨上黑山马，朝着南山的方向跑去。 牧场中没有明显的界限，直接砌墙显得小家子气，马场场长就在牧场的边界上种上红柳，既好看又能划清界限。 跑了没多久，就进入红柳墙之内，卓颜以前也来过南山马场，马场主要饲养的是骏马，平时马匹都**料，牧场上的草只是帮它们调节口味儿，因此南山马场的草长得非常茂盛。 黑山马一脚踩下去，青翠的草就没到了它的膝盖，这让它觉得很是稀罕，一边跑一边咬着青草，简直是忙不过来了。 眼下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楚星辰只能拉紧僵绳，不让黑山马做出这么失体面的举动，好在很快就到了马厩，他这才带着卓颜翻身下马。 马场的老场长就在马厩门口儿等着呢，他一看到卓颜就热情地上前握手，“小同志，没想到你还兼职兽医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别别扭扭 “是啊，”卓颜客气的回答，同时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马厩，在马窖前面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是跟她打过交道的潘朵，还有一个是个男人。 这男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跟楚星辰不相上下，只不过他长得比楚星辰要壮，草绿色的制服穿在他肌肉健硕的身上，贴服的板板正正。 “你以前治过马吗？”男人眉眼儿疏阔，看不出来喜怒，不过语气中分明带着疑问。 “细柳营就没有几匹马，她怎么可能治过马？”卓颜还没有说话，潘朵就抢在前面回答了，她转向老场长语调中带着埋怨，“场长，您说请一个好大夫过来，原来就是她呀，你也不想想，一个没见过几匹马的人，怎么会给马治病？” 现场一共有三个人就是三种态度，看样子请自己过来，只是老场长一厢情愿，卓颜没有回答，微微挑眉，双手抱臂，仔细看着老场长的反应。 卓颜不说话，并不代表楚星辰不为她打抱不平，“谭场长，看来你们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卓颜同志还很忙，我们就先走一步！” 楚星辰身份特殊，别说是在西林镇，就是市里的人，见着他也得买他三分面子，眼看着楚星辰不高兴了，老场长连忙笑着赔罪， “二位不要介意，这位罗教练，不是我们马场的人，不了解情况！” 至于潘朵，老场长觉得根本没有在外人面前解释的必要，他沉下脸，指着潘朵说道，“你只是饲养员，留你在这里是为了了解马匹吃草料的情况，要是再多嘴的话，你就直接回家去吧！” 潘朵也是知青，现在没有政策就不能回城，否则连粮都吃不上，听到老场长这么一说，潘朵羞的涨红了脸站在旁边儿，一言不发。 那罗教练听到老场长这么介绍自己，有些意外，这分明就是让他不要插手，难道眼前这个像模特儿一样漂亮的小姑娘，真的是手艺高明的兽医吗？ 楚星辰看那罗教练的眼睛只在卓颜身上打量，就十分生气，轻轻咳嗽一声，“既然这样，我们先去看一下病马吧！” 老厂长笑着答应，走在前面带路，经过潘朵面前的时候，还狠狠瞪了她一眼作为警告。 病马全部都在马厩里面休息，因为潘朵不太靠谱，所以老场长亲自介绍病马的情况，“这匹枣红是最先发病的马匹，后边那几匹棕色码，发病要晚一点儿，这两匹黑马是今天早上才病的！” 枣红已经站不住了，直接躺在干草堆上，嘴角似乎还有点儿白沫，卓颜也不嫌弃，打开马厩门，就去在马头边上蹲了下来。 枣红是匹公马，看到卓颜的动作威慑性地喷出一口热气，好像是在说你敢动我？ 卓颜笑了笑，伸手挠了挠马的脖子，枣红就乖巧起来。 眼看着枣红的态度缓和，马厩外边的楚星辰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这南山马场的马和人都是别别扭扭，早知这样，他就不该让卓颜过来帮忙。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伸手掰开了枣红的马嘴，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草包 老场长也是爱马如命的人，这些马，场里边儿的兽医都没有看出门道来，眼看着卓颜的神色，他就急忙问道，“卓大夫这马怎么了？” “吃了有毒的东西，你看马嘴都有腐蚀的痕迹！”卓颜指着马匹上颚处的一些小黑点说道。 大家伙都看到了，潘朵就急眼儿了，“你胡说，马嘴上有个黑点是正常的，你凭什么说马是吃了有毒的东西？” 卓颜奇怪地看了潘朵一眼，“你凭什么说马没有吃有毒的东西，难道这马是你喂的？” 老场长在一旁点点头，“潘朵是饲养员，出事儿的都是她喂养的马匹！” 潘朵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老场长，你别信这女人瞎说，她跟我赛过马，她这是在报复我呢！” 卓颜扑哧一笑，“赛马你也没赢啊，我报复你干什么？” 罗教练靠着马厩的大门，冷冷的说道，“这样争论争不出结果，不如把兽医请过来，问问他这黑点儿是什么！” 老厂长也是个干脆人，立刻叫工作人员去请兽医，趁着这会儿工夫，卓颜已经把剩下的马匹都检查了一遍。 没过多长时间兽医就刚过来了，兽医是个斯文的中年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甚至还穿着西服外套，刚一走进马厩，他就很不高兴的说，“谁说这些马中毒了，简直是胡闹？” 不光是卓颜，楚星辰也都对这个兽医刮目相看，兽医，顾名思义就是给动物家畜看病的医生，动物跟人的卫生习惯可不一样，给动物看病，身上难免会沾上污渍，像这位兽医，上班时间还衣冠楚楚，可真是少见。 卓颜就招手让那兽医过来，要给他看枣红上颚的斑点，那兽医走到了马嘴边上却不肯蹲下，带着些许嫌恶的表情说道，“你就这么说吧！” 卓颜挑眉，“你就这么给马看病？离它三尺远，扫一眼就知道它有没有病？” 中医还讲究要望闻问切，而且马匹都是不会说话的，要想看出它们的病症还得仔细观察，用心揣摩，像马场兽医这种讲究卫生，嫌弃动物的人，怎么能给动物看病呢？ “行了行了，看你年纪也不大，别摆出一副老专家的架势教训我，你说这马匹中毒了吗？那就拿出证据来，”兽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了一眼老场长，不满的说道， “我早就说过，想要给这些马诊断清楚就需要买检测仪，这样的话只要抽出血来一检测，就知道马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你就是舍不得！” 老场长神色尴尬，今天也是巧了，他只带过来三个人，偏偏这三个人都拧着劲儿跟他干，眼看着他的权威在外人面前是荡然无存了。 卓颜倒是不在意这个，她点点头说道，“原来没有检测仪，你就看不了病，怪不得！” 兽医神色骤变，卓颜这话就是相当于在骂他草包了，“你能看病吗？” 卓颜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她很认真的点点头，“我能！这些马都是中了毒，而且中的是同一种毒素，我敢肯定这是由于在喂养过程中不精心，才让马匹吃进去有毒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九章让你多嘴 卓颜这话，可是把兽医和潘朵都给一网打尽，这两人脸色胀红，当场就想跟卓颜辩论，老厂长威严的一挥手，把他俩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你们两个先不要瞎嚷嚷，让卓医生继续说！” 兽医和潘朵不甘心的撇撇嘴，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果是传统的植物毒素，也就是那些毒草毒蘑菇什么的，肯定会以腹痛腹泻为主，我过来这么长时间，这些马匹没有一个拉肚子的，这说明它们中的并不是传统毒素，应该是化成化学合成毒素，” 卓颜在枣红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能让马匹吃下这么多化学合成毒素，却没有引起饲养员的重视，说明这种毒素在很常见的东西上！” 这话却不是在追究潘朵的责任，潘朵终于冷静下来，狐疑地看了一眼卓颜。 老场长拼命点头，“卓医生你说的太对了，这些马一病我也过来看过，我就怀疑它们是中毒呀，可是我也想不出来它们怎么会中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卓颜拍了拍手站起身，“你们给马匹喂的精料，应该都是一样的，我估计问题是出在牧场上，这样吧，潘饲养员，请你带着我，把每天马走过的路都走一遍！” 卓颜太过年轻又太过漂亮，马场的人都不太相信她会看病，可是她自从进了马厩，所有的手势动作都非常内行，对于马匹病情的分析也是入情入理。 潘朵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带路，“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普通的牧草！” 楚星辰很生气，“那就不看了，你们马场的人这什么态度呀，是你们请我们的兽医过来的，又不是我们上杆子要来给你们看马！” 老场长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潘朵，对于手下吩咐道，“去把于饲养员请过来！” 原来于饲养员是助理饲养员儿，级别要比潘朵低，不过他也负责照顾这些马匹，对路线很是清楚。 潘朵很尴尬，还想为自己辩解，“场长，我说的也没错，牧草都是普通的牧草……” “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饲养员了，去收割干草吧！”老场长觉得自己是忍到头了，他平时一定是脾气太好，所以这些手下一个两个都想跳到他头上。 潘朵嘴张的很大，大的能塞进去一个柿子，她万万没想到，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就连饲养员的职位都给撸没了，要知道马场的内部也是等级分明，如果真的去割干草，那还不得累死？ 可惜老场长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他还着急着要找出病马生病的原因呢，眼看着于饲养员跑过来，他就赶紧招呼着卓颜一行人去看草场了。 于饲养员是西林镇的当地人，这个小伙子话不多，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我们马厩一共有十五匹马，这些马早上喂完了精料以后，分批由我和潘饲养员儿带出来遛弯儿，它们经常走的路线是这一条！” 顺着于饲养员手指的方向，卓颜看到了一条开满紫花地丁的小路。 第一百九十章鲜花掩盖的真相 紫花地丁颜色鲜艳，花型很小，这条小路被它渲染的绚烂异常，卓颜有些皱眉，“这条路上怎么有这么多花？” “因为潘饲养员喜欢花呀！”于饲养员无辜地说道。 尽管马匹有固定的行进路线，不过具体走什么地方，还得看饲养员的个人喜好，因为潘朵喜欢花，所以她就爱在这条开满紫花地丁的小路上面遛马。 “这草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没毒的！”老场长赶紧追问。 “紫花地丁的确是没毒，不过它的性寒，马匹吃多了容易拉肚子，而且紫花地丁还有一个特性，”卓颜加快脚步走了几步，摘下一丛紫花地丁让大家看，只见那绚烂异常的紫色花朵下面，竟然密密麻麻爬满绿色的蚜虫。 楚星辰是地地道道的城里娃，在来西林镇之前，他只见过几次毛毛虫，此刻看到这么多蚜虫，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么多虫？” “是的，这玩意儿容易生虫，所以并不是牧场里面的优良草种，”卓颜言简意赅，扔掉了手里的紫花地丁，继续朝前走去。 站在卓颜身后的马场一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都对卓颜的态度大为改观，老老实实跟在卓颜的身后走去。 卓颜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前方的紫花地丁颜色枯黄，其他牧草上甚至还有黄白色的斑点，“这一片草除过虫对吧？” 于饲养员一脸惊讶，“是呀，这一片草上的虫子最厉害，这还是潘饲养员亲自动手除的虫！” 卓颜蹲下身，拔下几株生病的草，仔细研究这上面的斑点，过了几分钟，她回过头很肯定地对老场长说道，“马厩里的马就是吃了这种草才中毒的，这上面喷的是合成型化学除草剂，这种除草剂是不能分解的！” 老场长的脸色微变，“我已经严禁马场使用除草剂……” 不过老场长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他也想起来，刚才于饲养员说的话，这地方的除草剂是潘朵亲自喷的。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老场长，“病因找到了，你那些马要不要治呀？” 卓颜对于马场的内部管理毫无兴趣，就事论事，她只想早些为这些病马解除痛苦，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要治要治，我们这常用的药品都有，要是需要什么，我立刻让人去镇上买！”病因都找到了，老场长对卓颜再无任何怀疑，他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在前边带路。 今天看到卓颜扎实而又认真的工作作风，老场长已经意识到了，他自己用人的眼光有问题，兽医华而不实，饲养员儿自作主张，看来是时候好好整顿马场了。 一行人走到马厩门口的时候，兽医正在安慰哭泣的潘朵，大家伙都看得很清楚，这两人刚才似乎是搂在一起呢。 眼看着老场长过来，兽医就一脸正气地走上来，“场长你这样处理，对潘饲养员不公平，你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的话就……” “待会再说！”老场长这一回拿出了领导的气概，大手一挥，严肃的对兽医说，“快去把你的医药箱拎过来，卓医生要用！” 第一百九十一章有灵性的马 兽医狠狠地瞪了卓颜一眼，他可不敢不听场长的话，毕竟饭碗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等兽医取来了医药箱，卓颜从里边找出相应的针剂，给几匹病马注射好，又开出了草药的方剂，请老场长拿过来煮汤药。 清肠排毒的中药对于牲畜也是有效果的，等到中药煮好了之后，卓颜用特殊的手法给这些马匹灌了进去。 马嘴大，如果没有诀窍的话，这边灌药那边就漏出去了，所以看到卓颜的动作，马场的人都是眼前一亮，他们发现这姑娘年纪不大，侍弄牲口的经验可不少。 打了针吃了药以后，这些马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老场长爱马如命，眼看着卓颜的治疗有效，他是又惊又喜，走进去把马匹挨个儿摸了一个遍，这才对卓颜说道，“卓医生，你的手艺可真好呀，这些马可都精神多了！” 卓颜笑了笑，“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眼看着病马有希望康复，老场长的心情也好了，他笑着从马厩里面出来，跟卓颜说起了酬金，“你不在我们场里边领工资，我总得把辛苦费给你！” 这就是讲究的人了，卓颜却不想要人家的钱，大家离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留个人情比拿那几块钱要好得多。 看到卓颜坚持不要钱，老场长哈哈大笑，“卓医生，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以后马场就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来找我！” 一旁兽医和潘朵脸色难看，两个人都怒气冲冲的看着卓颜。 卓颜也不知这两人的气从何来，也懒得搭理他们，就向老场长告辞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一阵阵马的嘶鸣声。 只见两个工作人员套住一匹高大的骏马，要把这马拉走。 马是有灵性的，卓颜听那马叫的凄惨，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场长叹了口气，“这马的蹄子发炎了，找兽医给看了几次没有治好，眼看这马就走不了路了，只能拉去杀掉！” 卓颜看那马的样子非常年轻，最多五六岁，这种马正当壮年，要是杀了实在是太可惜，“让我看一下吧！” 老场长见识过卓颜的手艺，就点了点头，爽快地说道，“行，那就麻烦你看看！” 旁边的兽医不乐意了，“场长，这匹马是我看过的，你让外人插手我们马场的治疗，是不信任我！” 这个兽医可是出国学习过，是老场长用高薪聘请过来的，可是在治疗病马的过程中，兽医表现的差强人意，现在老场长已经不太信任这家伙了，听到他的话，老场长就一翻白眼儿， “我倒是想信任你，可你看你的所作所为值得我信任吗？那些病嘛，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中毒，你竟然看不出来，谁知道这个马蹄炎，是不是你误诊呀？” 兽医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扔下一句，“场长，你这样识人不明，会让有能力的人寒心的！” 在他们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卓颜已经走到了病马的身边，黑马的一只后蹄红肿得厉害，黑马不敢用这只脚站立，只是虚虚的悬空，卓颜仔细看着，心里边有了计较。 第一百九十二章饭桶 伸手检查了几下之后，卓颜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站起身来走到了老场长身边，“这匹马不是马蹄发炎，而是腱鞘发炎！” 腱鞘指的是肌腱两头坚硬的外壳，跟马蹄炎是两回事儿。 一般来说如果马匹患了腱鞘炎，只需要把腱鞘里面的积水抽出来，然后等着它痊愈就行了。 马场厂长显然知道这个病，听到卓颜这么说，他大吃一惊，走到病马身边，抓起病马的马蹄，仔细研究了半天，他发现靠近马蹄的腿部肿的厉害，用手一按就有一个坑。 “这马得的是腱鞘炎，不过没有及时诊断清楚，导致腱鞘破裂，里面的积水向下蔓延，这才引起了马蹄发炎，”卓颜简单的解说着病情，同时不忘送给兽医一个鄙夷的目光。 “你胡说，”兽医怒了，开始为自己辩解，“这马就是马蹄发炎，你看它的蹄子肿成什么样子了？” “原发病和并发病是不一样的，”卓颜笑了一下，“这马一开始得了腱鞘炎，恐怕就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后来马蹄发炎你就当成马蹄炎来治，但是原发病没有消除，马蹄炎就治不好！” 卓颜把病理说得清楚，兽医的脸一红，治疗过程果然是像卓颜说的那样，他自自始至终就没有注意到这匹马得了腱鞘炎，只是埋头医治马蹄炎，可是不管怎么治这匹马就是不好，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马几乎要瘸了。 老厂长气得脸红脖子粗，走到兽医面前伸手指点着他，看样子是想给兽医一巴掌，“你知道这匹马是怎么来的吗？这是我们和国外的交换品种，是要留下来做赛马的！” 这匹一瘸一拐的黑马，是马场用了十匹良驹跟国外换来的。 兽医不敢再顶嘴，第一次认了错，“不就是匹马吗？你也用不着发火，我再给它治就是了！” 兽医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老场长，他大手一挥，“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饭桶呀，你回宿舍去收拾东西，找财务算账走吧！” “啥？”兽医彻底傻了眼儿，在身上飘荡的西服似乎也没那么潇洒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场长，“我可是从国外回来的！” “我不管你是从哪回来的，连常见病都诊断不清楚，我把你留在这祸害马啊？你快给我走吧！”老场长厌烦的挥手。 马场实行军事化管理，看到老场长下了命令，旁边就有工作人员过来请兽医离开。 像兽医这种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技术人员，场里边儿说尊重你就尊重你，说要解雇你，那也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谁让你办事儿不利，连个常见病都看不好呢？ 兽医争辩了几句，终究是拗不过场长，只能低着头讪讪的走了。 赶走了兽医，老场长紧张地搓着手，站到了卓颜身边，“卓医生这马的品种好，杀了可惜，你倒是说说它这个蹄子还能不能治？” 卓颜有些遗憾，“可以治，不过这匹马，始终会有点儿瘸，尤其是快跑的时候，恐怕不能再参加比赛了！” 赛马不能跑，那就失去了价值，老场长眉头皱的死紧，“那怎么办？把它留下来也是浪费粮食，可我也舍不得杀它呀！” 第一百九十三章救马一命 既然舍不得杀死这匹黑马，那就把它留下来呗，卓颜有些不解，楚星辰在一旁轻声解释道，“这马场是公家的，肯定只能饲养那些有价值的动物，黑马以后不能做赛马了也就失去了价值！” 卓颜明白了，她点点头道，“老场长，既然你们要杀这匹马，想必就是杀了之后卖肉卖皮毛，那你就按照这个价格把马给我吧！” 老场长眼睛一亮，“你是打算……” 卓颜点了点头，“这匹马治好以后虽然有些跛，却是不影响走路的，我家里面放牧牛羊正缺一匹成年马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保住黑马的性命就好，老场长点头让旁边的人去算账，“亲兄弟明算账，场里既然要收这匹马的钱，就不能不付诊金，你帮着我们马场那么多匹马看病，最少得付给你十块钱，待会儿不管黑马折多少钱，都要把这诊金扣掉！” 卓颜笑而不语，她当然知道，老场长感谢她收留这批黑马，这是在帮她省钱呢。 马肉比较酸，从口感上没有牛羊肉好，因此也卖不上价钱，这么大的一匹马，按皮毛肉核算下来，不过是十八块九。 卓颜取出八块九毛钱付了账，就成了这匹黑马的主人。 她走上前去，取下黑马脖子上的绳索，轻轻抚摸着黑马的鬃毛，安抚着这家伙。 看到卓颜买下了黑马，一直在旁边旁观不语的罗教练终于开了口，“你很有眼光呀，这匹马的血统很好，它的父亲母亲都得过大赛的冠军！” 对于一匹优秀的赛马来说，除了它健壮的身体和卓越的奔跑力之外，它的家世也很重要。 那些父母得过大奖的赛马，都能够卖上很高的价钱，它们有可能在今后的比赛中，爆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成绩。 楚星辰皱着眉头，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罗教练，这个罗教练看卓颜的眼神不正，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儿色兮兮的痞气，“什么眼光不眼光的，这匹马你们马场本来要拉去屠宰的，是卓颜救了它！” 老场长也在一旁说话，“罗教练，楚队长说的对呀，我们没有本事治疗这匹马，就只能低价让给别人，马匹一转手，是坏是好，都是人家买主的事了！” 罗教练笑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卓颜，“卓医生，你们只骑了一匹马过来吧，这匹黑马是病马骑不成，不如我送你回去？” 过来的时候要赶时间，卓颜跟楚星辰同乘一骑，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刚要拒绝，就听楚星辰说道，“用不着，我们有办法回去！” 楚星辰把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呼哨，在草场上游游荡荡的黑山马就跑了过来，楚星辰抱起卓颜就把她送到马鞍上，他自己则拉起了大黑马的缰绳，就朝马场外边走去。 那大黑马劫后余生，虽然脚痛，也勉力跟着楚星辰。 罗教练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眉毛一皱，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老场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罗教练，我们知道你是从那洋地方来的，我们这地方规矩可不一样，你还是别打人家姑娘的主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秋浴 现在有能力的赛马教练不是在国外，就是在香江，这几年香江发展很快，赛马业尤为盛行，罗教练就是老场长花了大价钱，从香江请来的马术教练。 都是过来人，老场长如何看不懂罗教练的心思，他之所以出言警告，那是因为很欣赏卓颜，不希望西林镇这地方单纯的姑娘，被这种来自香江的花花公子给祸害了。 罗教练很自信地笑了笑，“老场长话不能这么说，婚姻恋爱自由，这不是现在你们提倡的说法吗？” 老场长叹口气，懒得管这家伙了。 回到家里以后，卓母看到卓颜带回来这么一个大家伙，非常吃惊。 卓颜一边翻找常用的药材，一边给卓母讲起黑马的来历，“我现在就要给它治疗这条病腿了！” “哎呀，原来这匹马有病，怪不得马场肯这么便宜出手，”卓母觉得卓颜多此一举，“家里又不缺钱，费这劲儿干嘛？” 卓颜也顾不上多解释，一边烧水熬药，一边找出了做手术的小刀，想要治好这匹马，最重要的就是先治好它的腱鞘炎，这匹马得腱鞘炎的时间绝对在三个月以上了，现在必须做手术，把腱鞘部位打开放出脓液。 对于卓颜来说，做这种小手术驾轻就熟，她很快就为黑马做完了手术，期间使用了一点麻药，黑马并没有明显的躁动不安。 楚星辰帮着卓颜把煮好的药水晾在盆子里边，这是用来给黑马泡蹄子的。 做完了腱鞘手术的伤口是不包的，这这样有利于伤口从内向外愈合，可以避免里边出现空腔，再度积存脓液。 楚星辰蹲在地上任劳任怨，脸上都是被黑马甩出来的药水。 卓颜用手绢帮他擦擦，笑着说道，“这两天就该秋浴了，楚队长，你准备去哪个温泉洗澡呀？” 南山是块宝地，山上不但水草肥美，山脚下还有大大小小的温泉。 西林镇这地方有规矩，一年四季都有专门洗浴的时间，而秋浴指的就是，秋天专门用来洗澡的那几天。 到了那几天时间，不光是这附近村寨的人，就连西林镇的人也会来温泉洗澡。 久而久之，秋浴就演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 “我想去山脚下的独步泉，那个地方离细柳营近，”楚星辰刚来的时候没敢去，他觉着那么多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都泡在温泉里边，实在太尴尬了。 后来才有人告诉楚星辰，他想得太多了，秋浴对温泉分得很清楚，男人能进哪些泉水，女人能进哪些泉水，这都是自古传下来有规矩的，根本不会有人进错，也没人敢进错，要不然等着他的就是一顿暴打。 所以今年楚星辰也打算去秋浴节上凑凑热闹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爸也要带着弟弟去独步泉，我就在旁边的玉泉，等你洗完澡了，我们可以一起吃羊肉呀，”卓颜很是高兴，“一直说请你吃饭喝酒，还一直没请过呢！” 秋洛之所以让大家伙这么重视，来者如云，那是因为它不光有洗澡这一个节目，洗完澡了之后，大家伙都会拿出美酒美食，就在浴场附近选一块平整的草地，摆上美酒美食，玩上它半天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 第一百九十五章分泉而浴 到了秋浴那一天，西林镇的人都放了假，卓颜的畜牧站也放了假，她早早就帮着家里把牛羊牲畜照料好，这才跟着父亲和弟弟一起出门儿。 细柳营的规矩，去参加沐浴节的，只能是家里的男人和未出嫁的姑娘，像卓母这种家庭主妇，还是要辛辛苦苦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当然现在规矩没那么严了，卓母也可以等家里人回来以后，再悄悄的跑到山上去洗澡。 这些浴场卓颜平时没少去，她对这里熟悉的很，温泉一年四季都有，想要洗澡很容易，何必非要等到沐浴节呢？ 到了浴场附近，大家伙也不着急，各家各户先占地方，然后埋锅支灶升起火，大锅里边加满了滚水，然后把清洗干净的羊肉扔进去，撇掉浮沫，再放进去去除腥膻味的佐料，就让肉在里边炖着。 这样等到洗澡出来，锅里的羊肉也就炖好了，洗完澡之后身子疲乏，连汤带肉吃一碗，再喝些马奶酒，最是滋补。 楚星辰早就来了，在附近跟熟人说着话，卓村长一眼就看到了他，“楚队长，待会儿洗完了澡来我家吃饭呀！” 楚星辰看了一眼卓颜，看到她一脸笑容，这才点点头答应。 家家户户都支起了大锅炖肉，也不用担心别人来动自己家的肉，大家伙炖好了肉，这才纷纷走到附近的温泉洗澡去了。 卓颜洗浴的玉泉，里边最多的就是细柳营的姑娘，草原上的姑娘大胆泼辣，大家把衣服搭在泉水边儿的石头上，一边儿说笑着比拼各自的皮肤身段儿，一边儿下水去泡澡。 卓颜不光是脸长得漂亮，身上的皮肤也白，又细又嫩，好像能掐出水来。 重点是大家都一样吃饭长肉，可是卓颜的肉就特别会长。 旁边的几个姑娘，一边羡慕的看着卓颜形状优美的身体，一边懊恼地摸着自家的小肚腩，“卓颜，今天你得好好跟我们说一下诀窍，你是怎么做到的，身段这么好？” 美容护理是女人永恒的话题，卓颜也不藏着掖着，一边泡澡，一边把自己了解的几个美容护肤的诀窍说了出来，“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可是究竟怎么个吃法，先吃什么后吃什么，这里面还是有讲究的！” 细柳营的姑娘们听的连连点头，怪不得要先吃菜，这样蔬菜在肚子里占了地方，不但帮助消化，还可以少吃肉，这个必须要记住。 柳梅在一块大石头底下坐着，这个地方离姑娘们远一点儿，自从她给楚星辰的黑山马喂过断肠草之后，在细柳营的名声就坏了。 今天并不是柳梅不想跟姑娘们扎堆，而是姑娘们压根就不待见她，不管她走到哪里，大家都会远远的躲开，所以柳梅干脆自己坐远一点。 卓颜在浴池里面泡着，容颜越发的娇艳，她神采飞扬侃侃而谈，早就跟半年以前追着陆江涛跑的颓废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这样的卓颜，柳眉心里就格外生气，在她看来卓颜只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村长的女儿又怎样？在他们老家，村长就连个街道办的干部都算不上，凭啥卓颜这么神气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要被看光了 柳梅有种感觉，如今卓颜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些本该笼罩在她身上的光环，现在可是都跑到了卓颜身上，这让柳梅又气又妒。 玉泉外边儿突然出现了一阵嘈杂声，姑娘小媳妇儿们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得了，有毛贼来偷看，快打！” 玉泉里面的姑娘顿时乱了起来，秋浴的规矩很严，一旦被人发现跑错了浴场，那是要挨揍的，这个揍可不是打几巴掌了事，而是要被绑起来用马鞭打，那能揍掉半条命。 即便是这样，每年总有些色坯子不顾死活，悄悄的跑到女人洗澡的温泉偷看。 眼看着大家都手忙脚乱找衣服，靠近温泉入口处的柳眉眸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她手脚利索地套上自己的衣裳，然后顺手把卓颜的给拿走了。 等卓颜跑过来以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裳不见了。 同村的小桃花一边套褂子一边说，“卓妍你别急，你先蹲水里边儿用毛巾遮着点儿，我这就给你找衣裳去！” 现在也没别的好法子，卓颜也知道急也没用，这会儿玉泉外边儿正乱着，她这样衣不蔽体跑出去，肯定会被人看光，还不如按照小桃花的说法，藏在水里面安全一些。 “那你快点啊，”卓颜赶紧叮嘱小桃花一句，就老老实实坐在石头上边儿等着了。 跑到外边儿去的柳眉，把卓颜的衣服给藏到石头底下，这才装作着急的样子，也跟着大家一起抓起了流氓。 马场的人来的晚，那些男的还没来得及脱衣服下水，这会儿成了抓流氓的主力，柳眉看见他们朝这边走过来，就急忙招呼他们，“同志们快过来，我看见一个男的钻到石头林去了！” 说来也巧，这群马场的人正是罗教练带队，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精壮小伙子，这些都是赛马的骑手。 眼看着有人指路，罗教练也没有多想，就朝着石头林的方向走去，他是个外来户，根本不知道，从石头林能清楚的看到玉泉里的情节。 原本他们还以为柳梅是见义勇为，谁能想到她压根儿就是存着坏心思，要坑罗教练，也要坑还在水池子里的卓颜一把。 卓颜影影绰绰能听到玉泉外边儿的声音，好像有不少人朝着泉水走了过来，这可把她吓一跳，玉泉这儿没有流氓，只有她，这要是被大家看光可就丢人了！ 卓颜正在焦急，突然从泉水边儿的一块儿石头后面，传出来楚星辰的声音，“卓颜，快过来，我带你出去！” 被楚星辰一个男人看，还是被一群男人看，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卓颜一咬牙，急急忙忙遮着身体就跑到了大石头旁边儿，楚星辰却很君子，他根本没有从石头后面走出来，而是伸手递过了一件白衬衫，“穿上！” 根本没有时间给卓颜擦拭身体，她急急忙忙套上白衬衫，也顾不上五个扣子扣错了三个，就赶紧上岸，跟楚星辰一起躲到了石头后边。 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面一看，这下子可尴尬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不打自招 楚星辰把自己的衬衫给了卓颜，此刻光着精壮的上身，他的脸庞长得俊美，身体却很健壮，精致的锁骨下边是两块发达的胸肌，八块儿腹肌若隐若现，身上肌肉流畅，线条优美，大概是因为匆忙的缘故，皮带也只是松松的系着。 男人没有像女人那样遮掩上身的习惯，楚星辰的两只手不自在地放在身体两侧，他肌肉强健的手臂有些颤抖，上边还有水滴往下流着，微微低着头，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楚星辰的衬衫比较长，卓颜穿上了之后能遮到大腿，不过这到底是件白衬衫，白色最透，沾了水之后就跟透明一样，别的地方倒还好，有些地方沾了水，让人不想歪都很难。 两个人刚对视一眼，就跟火烧了一样快速地，各自别过了头。 罗教练那带着香江特色的大嗓门，已经从石头林那边传了过来，“玉泉里边儿没有人，大家在别处找找！” 楚星辰和卓颜紧紧靠着石头不敢出大气儿也不敢乱动，现在只要冒头儿就会被当成流氓。 马场的人到底不熟悉地形，乱哄哄的转了一圈儿就往山上找去了。 楚星辰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就待在这别动，我给你拿衣服去！” 他这么说着，根本没敢回头再看卓颜，就像逃一样灵活的穿过石头跑了。 卓颜也松了一口气，没过多长时间，小桃花就拿着卓颜的换洗衣服找了过来，“快换上，是楚队长让我来的！” 顾不得多说话，卓颜赶紧把身上的白衬衫换了下来交给小桃花，小桃花是卓颜的邻居，这个姑娘嘴挺紧，也知道轻重。 小桃花拿了白衬衫果然没有多说什么，把衣服卷吧卷吧，用自己的褂子遮住跑了。 卓颜这才换好了衣裳，刚才差一点儿在众多男性面前亮相，卓颜此刻的腿还是软的，她没急着离开玉泉，而是先扶着石头喘气儿。 柳梅正在玉泉口子上纳闷儿呢，她明明偷走了卓颜的衣裳，可为什么马场的男人没有在玉泉里边儿看到卓颜呢？ 眼看着柳眉鬼鬼祟祟的走到玉泉边上，探头探脑，卓颜心里一动，她衣服丢的实在是蹊跷，搞不好就是这个柳眉在捣鬼。 因为卓颜在村里边人缘不错，大部分年龄相近的姑娘都把她当成朋友，实在是不会有人这样坑她。 卓颜的性子那是以直报怨，她悄没声的走到了柳眉身后，抬起脚就冲着她踢过去。 柳梅这会儿正猫着腰探头探脑，到处寻摸着卓颜藏在哪个石头背后，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找的人就在自己身后呢。 卓颜这一脚端端正正踢在柳梅的屁股上，后者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踹下了水。 “说，刚才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衣服？”偷袭只是卓颜的手段，却不是她的目的，面对阴险的柳梅，她还是要问个清楚。 柳梅下水就呛了一口水，看到卓颜又吓得喝了好几口水，“你，你哪来的衣服？” 卓颜眉毛一挑笑了，“好啊，不打自招，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两百章一丘之貉 “你敢，我可没动你的衣服！”柳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矢口否认。 无奈卓颜并不是一个只拘泥于说辞的人，柳梅刚才的话已经印证了她的猜想，眼瞅着柳眉挣扎着把头冒出水面，卓颜伸出脚就去踩，“我为什么不敢？” 柳梅哇哇叫着就想跑，无奈卓颜身手灵活，速度比较快，一脚就把她的脑袋踩到了水下。 柳眉两只手在水面上徒劳挣扎着，大口大口喝着水，卓颜瞅着她喝的差不多了，这才收回脚，笑着问柳梅，“洗澡水好喝吗？” 温泉水里头有硫磺，这种水洗澡舒服对身体也好，可要是入口的话，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再说了，大家伙刚才可都在这池子里洗澡呢，光是这个心理效应普通人就受不了。 柳眉一边干呕，一边挣扎着就想往岸上爬，她现在已经没有精神再跟卓颜打口水仗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至少喝下去三四斤的水。 卓颜哪会这么轻松让柳眉跑了？ 卓颜一把拽着柳梅的辫子，把柳梅又拉回来，又摁着她的脑袋，让她喝水。 这样反反复复灌了几回，眼瞅着柳梅出气儿多进气少，卓颜才把她从水里拖上来。 就在卓颜拖柳梅的时候，细柳营的姑娘们刚好赶到玉泉查看情况。 “柳梅溺水了吗？” “好像是的，你看她肚子那么大！” “幸亏卓颜在，要不然柳梅就没命了！” 卓颜平时为人仗义，乐于助人，所以尽管没有看到刚才的情形，细柳营的姑娘们，还是从她的动作里边，自行脑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点儿柳梅吐出两口水，总算是能说话了，她奄奄一息地指着卓颜告状，“大家伙不要被她骗了，是卓颜把我扔进水里的！” 细柳营的姑娘们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柳梅你可是个白眼狼，是卓颜救你上来的，我们都看见了！” “就是，卓颜为啥要把你扔进水里？” “柳梅这人可真坏，咱们走吧，不管她了，免得她讹上咱们！” 姑娘们议论纷纷，拉起卓颜就走，压根儿没人搭理柳梅。 柳梅心里苦，肚子也胀，她不敢说出是自己藏起了卓颜的衣服，也就解释不通卓颜为何踹自己下水。 大家伙儿都走了，只有柳梅一个人穿着湿透的衣服趴在石头上边儿，那衣服离开了温泉早都变得冷冰冰的，秋天的阳光照在上面也无济于事，一阵冷风吹过就冻得她直打哆嗦。 “阿啾！”柳梅忍不住打起了喷嚏，这个时候她才想到，自己的衣服湿了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柳梅无助的时候，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件大衣走了过来，“这个衣服给你穿上，你跟我来！” 来人是村里的兽医刘作富，刘作富的相貌比较猥琐，不过此刻看在柳眉眼里，却是觉得他形象高大俊朗又阳光，她感激地披上棉大衣，顿时从身到心都温暖起来。 刘作富冲着柳梅伸出手，后者犹豫了一下，就抓住了刘作富的手，站起来跟着他走了。 第二百零三章一起吃饭 罗教练带着人，兴师动众，山上山下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抓到流氓，大家伙都埋怨他说，他的嗓门太大，把流氓给吓走了。 罗教练也不生气，继续用他咬舌头的香江话说道，“流氓也是长腿的，他能老老实实呆在那儿等着咱们抓吗？” 这一群马场的人就哄笑着进了拔步泉。 卓颜身上穿的是她带过来的换洗衣裳，她跟小桃花在玉泉附近转了转，很快就找到了被柳梅藏起来的旧衣裳。 “看样子真是柳梅把你衣裳给藏了，这女人真坏，”小桃花恨的咬牙切齿。 “算了，咱也没有证据，”喂柳梅喝了一肚子洗澡水，卓颜的气已经消了。 “卓颜你可真善良，”小桃花又觉得卓颜太好了。 这个时候，拔步泉那边儿的男人们又都泡进了泉水里，每年都有色鬼跑到玉泉偷看，大家伙已经习惯了。 秋浴节就是这个样子，大家在泉水里泡个够，泡的浑身舒爽就出来喝汤吃肉，吃饱喝足之后再进去泡泉水，一直要到日落西山。 卓颜和小桃花说笑着去查看炖肉的汤锅，女人不比男人总是有事情要做的。 看到小桃花抓着一把干草往汤锅里面撒，卓颜有些奇怪，“桃花，你往锅里放的是什么呀？” “我爸让我带来的，说是补药，吃着对身子好！”小桃花儿递给卓颜几个叶片，让她看。 卓颜皱眉看了看，认出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草药，虽然性子有些热燥，不过跟羊肉汤却是不相冲的，反而相得益彰。 有些补药就得跟肉汤放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更强的作用，卓颜不以为意，顺手把草叶扔进了汤锅里。 看完了小桃花家的汤锅，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又来到卓颜家的锅灶边上。 锅里的汤已经熬成了白色，大块儿的羊肉上下翻滚，卓颜盛了两碗出来，跟小桃花先喝了。 “给你家的汤锅里也放点补药吧，”小桃花这么说着，把袋子里剩下的药材全都放进了卓颜家的汤锅里，这个药跟肉汤炖在一起，有股奇异的香气。 料理完了汤锅，两个人这才又走进温泉泡澡。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大家伙儿都泡乏了，这才都走到草地上坐下。 楚星辰跟卓家父子一起慢慢走了过来，他只觉得浑身舒畅，他以前只在大澡堂的热水池子里泡过，那热水只是普通的水，哪里有温泉这么解乏？ 前面就是卓颜俏丽的身影，她跪坐在锅边，正在翻搅着肉锅。 看到卓颜，楚星辰心里就是一片火热，身上的白衬衫也变得灼热起来，刚才卓颜穿的就是这一件呢。 “哈哈哈，今天的肉怎么这么香呀？”卓村长吃了几十年肉，一下子就闻出来这肉跟平时不同。 “桃花拿来了一些草药，放进去了，”卓颜捞起一片叶子，让卓村长看。 “怪不得老吴老小子那么胖，他可真会补呀，”卓村长端起一个碗递给卓颜，“先给楚队长盛一碗！” 卓颜脆生生地答应着，盛起一碗肉汤，又在雪白的汤上撒了几根沙葱，这才把汤碗递给楚星辰，两个人手指相触，都跟触电一样战栗了一下。 第二百零二章酒不醉人 太阳西斜，给碧绿的草场上镀上了一片金光，暴风雪留下的残雪还在，星星点点点缀在草原之上。 熬炖了一天的羊肉汤格外好喝，一碗下肚，只觉得做个神仙也不换，有人还开心的唱起了歌。 卓村长是个性情中人，瞧见卓颜有些心不在焉，楚星辰也不说话，他就把早藏好的皮袋拿了出来，给楚星辰倒了一碗之后，剩下的自己就对着皮袋喝了起来。 正兴致勃勃啃羊腿的卓青闻见味儿不对，才瞪大了眼睛，“爸，你又偷着喝酒！” 卓村长拿出了家长的架势，“男人喝酒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来给你也倒一碗！” 卓青轻而易举地就被半碗马奶酒收买了，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卓颜瞪了卓村长一眼，“晚上你进不了屋，可别埋怨，屋后头的鸡窝里自己找地方去！” 卓母治家自有一套，卓村长有点儿害怕，可是身边坐着楚星辰，他又不能丢面子，只能咳嗽一声，无所畏惧地说道，“鸡窝就鸡窝，实在不行还有羊圈呢！” 楚星辰扑哧一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几口酒下肚，卓村长紧一紧皮带也唱起歌来，他算得上是细柳营的金嗓子，年轻的时候也有多情的姑娘追求过他。 旁边的老吴哈哈笑着走上来，拉着卓村长的手就跳起了舞。 这种舞可不是少女们跳的那种旖旎浪漫的舞蹈，而是粗犷又豪迈，像是远古战争时期留下来的舞蹈。 卓村长已经不唱歌了，可是其他村民又低声唱了起来，大家的声音都低沉而洪亮。 楚星辰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振，男人骨子里都有股血性，更何况这歌原本就是远古流传下来的战歌。 西林镇这一片的居民，都是以前戍边的军户，一代一代繁衍生息流传下来的后裔，改朝换代，大家放下刀枪不打仗了，可是骨子里边传下来的那股血性还在。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天边金色的流云翻滚，小溪里流水潺潺，楚星辰一碗酒下肚，只觉得浑身火热，也不知道是酒醉还是景色醉人。 卓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被我爸给哄了，这可不是马奶酒，这是他买的烈酒放在皮袋子里，你这一碗可得有三两吧？” 这可真是烈酒，刚才还又唱又跳的卓村长已经摊开四肢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皮猴子一样的卓青跟小伙伴们跑得不知所踪。 艳丽的晚霞给卓颜漂亮的脸又镀上一层色彩，楚星辰只觉得唇舌都有些涩重，他尴尬地揉了揉脸，“其实我酒量大，喝这点酒也没事！” 卓颜不以为然，“都说吃香喝辣，也不知道酒这东西到底是哪儿好？让你们这些男人见了命都没有了！” 楚星辰笑笑，“酒不算是什么！” 想要他命的可不是酒。 两人说笑着，一股子氤氲暧昧慢慢流转。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直接去了隔壁的老吴家。 这个男人是村里的刘汉卿，他老实又诚恳，据说正在追求小桃花呢。 小桃花看到刘汉卿，两人不知说些什么，站起身来拉着手就走了。 第二百零三章人自醉 楚星辰在来到细柳营之前就听说过这地方的传闻，传闻中说细柳营的姑娘泼辣而又热情，关键是都漂亮的不像话。 很多城里的男人都向往，能跟细柳营的姑娘有一段什么故事，可惜真正有故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原因就是细柳营的姑娘漂亮是漂亮，性子实在是太泼辣，如果男人喜新厌旧，不能给姑娘一个归宿，那就得用命来还。 曾经有个钢厂的工人对细柳营的姑娘始乱终弃，结果在他结婚的那一天，细柳营的姑娘带着一帮姐妹闯了婚礼，还用剪刀剪下了这男人的命根子。 这件事情闹大了，考虑到当地的民风民俗，最后对那姑娘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关了三个月，吃亏的还是那工人。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谁也不知道真假。 所以大家伙看着细柳营的姑娘，就像看着玫瑰花一样，玫瑰花又香又浓，可惜刺儿太多，弄不好就是伤心伤身的结局。 眼瞅着刘汉卿拉了小桃花就走，楚星辰有些纳闷儿，“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书里面没有写这些风俗，只是淡淡提了一句，因此卓颜也不知道，“也许是肉吃多了，散个步？” 两个人还从消化的角度在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风里就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男人粗声喘着气，咬着牙骂你这要命的小妖精，女人压抑着声音叫唤着，这分明就是在…… 楚星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看到卓颜瞪大了好奇的眼睛还在认真听着，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捂住了卓颜的耳朵，“不准听！” 楚星辰的手就跟小火炉一样，光看着温度就能显示出他内心有多么的不平静，卓颜心里好笑，她可是前世浏览过文化电影的人，这种程度的欢爱算啥呢？ 她伸手就去掰楚星辰的手指。 楚星辰却捂得更紧了一些，“听话，卓颜！”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里边满着压抑不住的隐忍。 楚星辰的手是从来没有干过活的手，除了男生天生皮肤粗糙一些，他的手指上连茧子都没有，力气却大的不得了，卓颜觉得耳朵都被他弄疼了！ “疼，你轻点儿，”卓颜嘶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我轻点儿，”楚星辰微微松了手，却没有离开卓颜的面颊，反而顺势抚摸了一下。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楚星辰的眼睛却亮如晨星，天大地大，他的眼中只有卓颜，风中的声音旖旎缭乱，显然已经进入了最后关头，当事人都有些疯狂，嘴里胡言乱语，说着最原始又最打动人心的话。 楚星辰忍不住脸红了，他微微低下头，“别听那些混账话！” “嗯，”卓颜乖巧的回答，抬头刚好碰到楚星辰微凉的嘴唇，这下子两人都愣住了。 楚星辰皱起眉头，“卓颜，我……” 他话音未落，剩下的话就全部被卓颜玫瑰花一般的嘴唇堵了回去。 美色当前，人生得意，楚星辰立刻反客为主，像豹子一样搂住了卓颜，就在他想要回吻的时候，卓村长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山雨欲来 “天怎么这么黑了？”卓村长有些迷糊，恍恍惚惚看到似乎有两个身影搂在一起，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看，却发现楚星辰和卓颜各自坐在篝火的两边，两个人规规矩矩的研究着汤锅。 几个人吃喝了一整天，锅中几乎已经空了，旁边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的灭火，拎着野锅下山回家了。 卓颜简单刷洗了铁锅，“爸，你今天喝的酒可不少，回家以后少说话！” 卓村长自觉有罪，一边拼命喝着茶水漱口，一边叮嘱卓颜，“别跟你妈说！” 卓颜淡淡答应着，转身招呼楚星辰，“楚队长，咱们一起走吧！” 清凉的夜风吹在脸上，楚星辰早就清醒了，心还沉醉着，他答应一声，接过卓颜手里的东西就跟着卓村长一家下了山。 草原之夜过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些事情在没有捅破窗户纸之前，只是一种情绪一种想法，捅破了窗户纸它就变成真的了。 可惜人有情，天无情，尽管西林镇的人心里一片火热，老天爷却是早早的变了脸。 一夜北风，第二天牧场上的草就黄了大半儿。 卓颜家的羊圈就修在屋后的河滩地上，这个地方背风，再加上卓家把干草堆都垒在了羊圈的旁边，就像是一堵厚厚的草墙一样，遮风挡雨。 早晨卓颜取水喂羊的时候，就发现黑河上结了一层薄冰。 帮工黑四有些发愁，“卓颜呀，今年这天也变得太早了，咱家的干草够不够过冬？” 卓寒在上学以前，就开始拼命地打草晒草，现在卓家的羊圈旁边堆满了干草垛，只留下一个方向，供羊群出入。 “咱家的肯定是够了，”卓颜看了看村里的方向，入眼尽是干草垛，“大家伙应该也存的差不多了吧？” 过冬的储备很重要，这细柳营的居民世代居住在这里，想必都知道轻重，不会有人偷懒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话虽这么说，一上班之后卓颜还是用畜牧站的电话，打到了西林镇询问，还能不能调一些干草过来？ 西林镇说他们也接到了天气预报，今年冬天很可能有白灾，白灾就是大雪封路，遮盖了草皮，牛羊无法觅食。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已经调集了大批的干草，还有豆饼荞麦这些精料，不会让大家伙的牛羊挨饿！”这人回答的斩钉截铁，也为卓颜增添了不少信心。 放下的电话，卓颜拍拍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不就是变个天吗？ 往年那么多的灾害都熬过去了，今年有了政府做后盾，没理由过不去呀。 她这么想着，心情也就轻松起来。 不过卓颜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带着一股酒臭汗臭的刘作富给破坏了。 “刘作富你怎么回事儿？昨天大家伙都泡了澡，你怎么还这么臭呀？”眼看着刘作富迟到了，还臭气熏天，卓颜就不满地扇着鼻子问他。 刘作富原本哼着小曲儿，看样子情绪挺不错，可惜一下子就被卓颜这句话打击的笑容都没有了，他瞪起三角眼反驳道，“臭什么臭，这叫男人味！” 第二百零五章渣男 充满着男人味的刘作富，实在是熏得人想吐，卓颜懒得理他，干脆背起医药箱出诊去了。 让卓颜没有想到的是，她前脚离开畜牧站，后脚就有人摸进了畜牧站。 来的人是柳梅，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伸手就把一块小手绢扔到了刘作富面前的桌子上，那小手绢上有一抹刺眼的红痕，“刘作富，你这个流氓，你害我！” 刘作富眼睛一亮，赶紧把小手绢儿放在鼻子上闻一闻，又团吧团吧装进兜儿里，“嘿嘿嘿，你前边跟陆江涛走的挺近，我还以为你早就不是了呢……” “你下流，”柳眉瞪起眼睛，伸手就想打刘作富，可惜手腕却被刘作富一把拉住了。 “柳梅你老实一点，现在你可是我的女人了，要有个女人样子，不能动不动就伸手，知道吗？”刘作富一本正经的教训她。 刘作富这会儿一身酒臭，胡子拉碴，一双猥琐的小眼睛，还堆着眼角屎，看起来实在是猥琐无比，一想到自己失身给这样一个家伙，柳梅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坐下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会对你负责的，”刘作富不以为然，从桌上拿了两张信纸递给柳梅一张，“来，我们打结婚报告吧！” “谁要跟你结婚，你这个流氓！”柳梅把信纸撕的粉碎。 “哟，你脾气还挺大，不接就不接，谁稀罕你啊，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刘作富丝毫不以为意，唱着歌背着手就走出了办公室，城里来的知青又怎样？还不是照样给他睡了。 西林镇的天空一片阴霾，犹如一口大铁锅一样倒扣在大家头顶，柳梅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阴郁而又无法自拔。 家里人已经给她来信了，这两天就有当兵入伍的机会，让她尽快收拾，做好准备回家一趟。 家里人是很给力，可是柳眉一直谋划的技术专业却始终没有着落，她进不了畜牧站，更当不了司机，只能作为无专业的人员去报名，这样被选上的概率就很少了。 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陷害卓颜没有成功，反而被对方灌了一肚子洗澡水，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才让柳梅颓废异常，结果被刘作富给钻了空子，这实在是雪上加霜！ 柳梅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卓颜有楚星辰护着，她动不了卓颜，难道还动不了刘作富吗？ 刘作富可是个草包，村民们对他的评价也不好，只要刘作富愿意让位，那她不就可以顺利的进入畜牧站了吗？ 想到了这一点，柳梅终于振作起精神，她站起身擦干眼泪，又跑出去找刘作富了。 刘作富正在牲口棚里**料呢。 畜牧站有上边发下来的精料，黑豆豆饼，这些都是给生病的牲畜加营养的。 以前刘作富独自掌管畜牧站的时候，把这些精料都给倒卖出去，换成了干草喂牛马，反正这些动物又不会说话，也没人告他的状，自从卓颜来了之后盯得很紧，刘作富再也碰不着这些东西了。 “刘作富，我要跟你说个事儿，”柳梅忍住了厌恶，又站到了刘作富面前。 第二百零六章报应来的快 “啥事儿呀，”刘作富抓了一把黑豆，扔到了大黑骡子头上，这家伙瞪着两个大黑眼睛一个劲儿的瞧他，难道是嫌弃他偷了自己的黑豆？ “我也想进畜牧站工作，”柳梅咬着嘴唇，央求刘作富，让她觉得有些屈辱。 “一个女人家家不要总想抢着男人的活干，你看那卓颜，成天像个男人婆多不讨喜，你还是老老实实割干草去吧！”刘作富并不支持柳梅的想法。 这也不奇怪，他还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作怪。 柳梅咬着嘴唇低下头，眼睛里边儿却闪动着一股狠意，“刘作富，要是让你把畜牧站的职位让给我，你愿意吗？” “啥？”刘作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笑的直打嗝，“你一老母鸡还想学着公鸡打鸣，你咋不上天呢？” 柳梅攥紧了拳头，再抬头时眼中已看不出情绪，“今天晚上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你到黑河边上的柳林子去，我跟你商量一下打结婚报告的事！” 这可是好事儿啊，虽然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促使柳梅发生了转变，可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刘作富便一口答应下来，“你总算是想通了，那就说好了，今儿晚上不见不散！” 到了下午，草原上突然刮起了大风，虽然没有冬天那么冷，可是家家户户还是早早就关门闭户，生起炉火取暖聊天。 今年夏天雨水足，草长得旺盛，大家伙都存了不少干草，再加上平时放牧的时候，有意捡拾干柴牛粪，这些都是生火的好燃料，因此对于即将到来的寒冬，大家都没有多少怯意，反而甘之如饴。 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年四季，秋收冬藏。 第二天早晨打水的时候，冰面冻得越发硬实了，白二楞子给自家的牛打水，用尖尖的锄头砸冰，愣是一下子没有凿开冰面，反而震得他手生疼。 白二楞子上了牛劲儿，脱下棉袄扔在一旁，捡了一个大石头，吭哧吭哧砸了起来。 旁边的枣红马宽容的看着主人，它早就习惯了自家主人这股暴躁而又莽撞的劲头。 白二愣子砸到脑门上出了汗，这才敲开了冰面，他高兴地扔开了手里的石头，“嘿嘿，看看是你硬还是老子硬！” 说着这话，白二愣子就弯腰去打水，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水面的那一刻，却看到一层黑黑如海草般的东西浮了上来，那是人的头发。 白二愣子不光人愣胆子也大，如果是别人看到这情形，肯定是尖叫着扔了桶就跑，他偏不，反而狠狠的在那冰面上又跺了几脚，扩大了洞口之后，撸着头发把水底下的东西给拽了上来。 那是一个死人，惨白的脸依旧很猥琐，正是村里的兽医刘作富！ 打水打上了死人，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细柳营，卓村长和楚星辰都急急忙忙赶到河边，这里是第一现场。 白二愣子来了劲儿，正口沫横飞给大家讲述自己发现尸体的经过呢。 刘作富摊开手脚躺在地上一副死相，他这人无父无母，人品不好也没有朋友，因此他死了没人觉得伤心，大家都只是觉得奇怪。 第二百零七章蹊跷案件 “大冷天的，他到河边上干啥呀？” “真奇怪，刘作富家里除了他就没喘气儿的，他也用不着打水！” “嘻嘻，大家都跑到河边儿的柳林子里见相好的，莫非这刘作富……” 有人提出了大胆的猜想，随即遭到了大家的批驳，“不可能，就刘作富这熊样，母牛也不会看上他！” 楚星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他已经让人报了警，毕竟人命关天，还是得专业人员来进行探查。 突然，楚星辰的眼睛一亮，他翻过刘作富的手臂，露出他紧握的拳头，随着他的动作，大家伙都看了过去，从刘作富的拳头里边依稀露出一点红色。 “那是什么东西？”村民们都来了兴趣，凑过来看着。 白二楞子百无禁忌，伸手掰开了刘作富的手指头，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橡皮筋儿。 现在的橡皮筋儿都是透明的，这个红色的橡皮筋儿，就是在普通橡皮筋上缠上细细的红色毛线，这样橡皮筋就变得好看又耐用，这是姑娘们经常用来扎辫子的东西。 “我勒个去，刘作富还真是来见姑娘的！” 众人顿时对猥琐的刘作富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还真有女人喜欢。 “死者为大，大家少说几句吧，”卓村长摇摇头，不让村民们继续胡说。 一个红色橡皮筋儿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这玩意儿，细柳营百分之九⊥以上的姑娘们手里都有，除了红色她们还有蓝色绿色。 大家伙儿都不是专业人士，围着看了半天热闹，西林镇的民警终于赶了过来。 刘作富是被从河里捞上来的，因此也不存在什么破坏现场的问题，西林镇的民警仔仔细细，对刘作富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把第一个目击者白二楞子，还有刘作富的尸体一起带走了。 细柳营几十年都没有出过命案，刘作富的死，给大家茶余饭后增添了不少谈资。 大家都很期盼破案的结果，可惜这案子偏偏破得很慢，据办案人员说，这是因为刘作富在水里泡过，除了他手里那根橡皮筋之外，再没有其他有效线索了。 而这红色橡皮筋儿涉及到一段情史，村儿里人却都不知道跟刘作虎相好的是谁，所以案子就被拖延下来。 刘作富死了，畜牧站又空出一个名额，柳梅又拎着东西找到了楚星辰门上，这一次她没敢再招摇，只是楚楚可怜的说，如果她进不了畜牧站，恐怕就再也回不了城了，求楚星辰可怜可怜他。 楚星辰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他既没有说让柳梅进畜牧站，也没有说不让她进畜牧站，而是拿出一个小本子一本正经记下了柳梅的名字，“畜牧站的工作人员是带国家编制的，以后就能吃皇粮，你想进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得通过统一的考核！” 柳梅大喜，立刻点头，“考核是应该的，我愿意参加！” “那就好，三天以后的早晨，考核在村部进行，”楚星辰言简意赅。 柳梅还以为考核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因此答应的非常利索，可是三天以后她赶到村部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第二百零八章送礼 村部里热热闹闹叽叽喳喳，柳梅敢肯定，细柳营的姑娘都集中到这儿来了，难道她们都是来竞争畜牧站名额的吗？ 柳梅自认为，她跟这些浅薄的乡下姑娘不一样，她可是正经八百的高中生，读过书的女人，那自然是高人一等，可现在要跟一群村姑一起竞争，这不是侮辱人吗？ “柳梅，你也来了呀？”细柳营的姑娘热情，大家不知道柳梅心里咋想的，还有人冲她打招呼。 柳梅敷衍地答应一声，跑去找楚星辰了，要知道她跟楚星辰说这事儿的时候，可是没空手上门儿，她是拿了两桶麦乳精，两瓶儿牛肉罐头，还有两包万年青饼干的，这些东西在如今也算是一份厚礼，楚星辰怎么敢就这样戏弄她呢？ 一边收了她的厚礼，一边又给她弄出一大堆竞争者，这可不行。 柳眉一边气呼呼的想，一边敲响了楚星辰办公室的门。 这屋里人相对少一些，不过也挺热闹，卓村长卓颜还有楚星辰都在，三个人面前的杯子里都热气腾腾冒着香甜的味道，一闻就是麦乳精。 一看到柳梅，楚星辰脸上的笑容就收起来了，他淡淡的道，“柳梅你不去准备考试，跑这儿来干什么？” 柳梅有些咬牙切齿，她十分肯定楚星辰用来做人情的麦乳精，就是她送的，既然楚星辰不仁，那也不能怪她不义，“楚队长那天我给你拿东西，是因为我想进畜牧站，你倒好，整出这么多人来考核？是要跟我作对吗？” 楚星辰不笑了，盯着柳梅的目光也变得非常严厉，“你想进哪儿就进哪儿，世界上有这种好事吗？” “没有这种好事，你就别收我的东西呀！”柳梅口不择言，终于说出了心里想的话。 “你那点儿东西我还没看在眼里，”楚星辰冷笑，“正好你过来了，就自己把东西拿走吧！” 楚星辰这么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不大会儿，村部的小张就跑过来，他怀里抱了个大网兜子，里面装的正是当初柳梅送给楚星辰的东西。 小张把网兜子往柳梅怀里一塞，“柳梅啊，前几天楚队长就把东西给我了，他说你把东西扔在他家就走，让我给你送回去，我这几天也忙，还没顾得上呢！” 柳梅抱了这一兜子瓶瓶罐罐儿，尴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送了礼又跑去要，估计她这种行为在细柳营也算得上是头一份儿。 楚星辰没有再看柳眉，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卓颜，时间差不多到了，你去主持一下考核吧！” 听了楚星辰的话，柳梅感觉到整个人又不好了，她鼓足了勇气开口，“等一等，楚队长为什么是卓颜主持考核，为什么不是你？” 柳梅感觉到，如果是卓颜主持考核，她自己根本没有通过的希望，倒是楚星辰，虽然他不见得多喜欢自己，不过作为男人肯定会讲求公平的。 楚星辰根本没搭理柳梅，对于这种无关轻重的人，他一向是不理不睬。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柳梅，好像故意气她似的，甩了甩辫子走了。 倒是小张心地挺善良，悄悄对柳梅解释道，“现在卓颜负责畜牧站，她不考核谁考核呀？” 第二百零九章考核 柳眉咬唇，愤恨地想到，原来刘作富虽然是个草包，却是畜牧站里一等一资格老的人，所以卓颜虽然有本事，一时间也抢不了他的风头。 所以那个时候畜牧站根本没有明确负责人，什么事都是两个兽医轮流管。 现在刘作富死了，卓颜理所当然就成了畜牧站的负责人。 眼看着柳眉咬着嘴唇脸色青白，小张急忙推了推她，“你还发什么愣呀？你不是也想进畜牧站么，快去考核呀？” 对于柳梅来说，向卓颜低头是一件屈辱的事情。 然而不低头，她就永远也进不了畜牧站了。 尤其是刚才，她因为误会卓颜他们在喝自己送的麦乳精，还主动把送的礼品讨要回来，这已经是大大的得罪了楚星辰。 柳梅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低眉顺眼地跟着小张走到了会议室。 卓颜已经站到前边主持人的位置上，开始讲话了，“姑娘们，大家伙都想进畜牧站，不过你们也知道畜牧站的名额有限，所以今天考核我只能选出一个人来！” 细柳营的姑娘们就嘻嘻哈哈的笑道，“知道，知你公平考核，我们不会说闲话的！” 牧场上的姑娘性子豪爽，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还真不多，卓颜对大家的人品也很放心，把话说明白以后她就一挥手，“既然大家伙都没意见，那就跟我去院子里考核吧！” “考核都是现场考核，跟生病的牲畜面对面，帮他们查病治病就成，大家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不要紧张。” “我们测试一共有三关，连过三关的人，就是我们畜牧站需要的工作人员，如果同时有好几个过了，我们再加试！” 柳眉都已经把钢笔摸出来，拧开笔帽，准备写卷子了，听到卓颜这句话，她彻底愣住了，“卓颜你等等，你不考试吗？” 细柳营的姑娘们好多都没有拿纸笔，扭头看到柳眉手拿钢笔，一副文化人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卓颜要考给牛羊治病呢，你拿钢笔做什么？牛羊又不识字儿？” 柳梅白了脸，眼瞅着姑娘们闹哄哄的跟着卓颜出门，只能跟着上去。 卓颜招呼姑娘们在院子里边儿站好，然后拉了一匹黑骡子过来，“这骡子是今天早上刚送过来的，它走路瘸腿，后蹄不敢着地！” “大家伙儿都可以过来帮它检查，查出原因的人就算是通过了第一关测试！” 一开始的时候姑娘们还有些紧张，虽然大家在家里都料理牲口，对于那些常见病人人都会处理，可是真的把这些做惯的事儿上升到考核的高度，她们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现在卓颜牵出了黑骡子，告诉大家伙儿先查病，姑娘们总算是不紧张了。 “我先来，”小桃花第一个举起了手，她家里就养着两匹大青骡子，还是她从小喂到大的，因此她觉得自己挺了解骡子。 卓颜笑着把缰绳交给了小桃花，“你就按在家里检查的程序做，查出毛病来也别吭声，待会儿我问的时候你再说！” 小桃花脆生生的答应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争个先后 给骡子查病，可跟给人看病不一样，骡子是马和驴杂交而成的动物，这种动物比较犟，一般来说性格还是很温顺的，可是生了病的骡子脾气就不怎么好了，想要给它看病，首先得防着这家伙踢着自己。 小桃花拉着大黑骡子直奔拴马桩，这个时候骡子一走路，大家伙都看出来了，骡子只三条腿着地，右后蹄根本不敢接触地面。 柳眉皱眉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举起手，“卓颜，你不能让你的邻居第一个做检查，这样不公平！” 小桃花儿诧异回头，“柳梅咋不公平了，刚才卓颜就问大家伙谁先上来，你咋不吭声？” 柳梅之所以阻止，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看出了大黑骡子瘸腿的原因，这个骡子她见过。 前天这匹骡子在村口打马蹄铁，给它上马蹄铁的，是铺子里边的小伙计，当时骡子嗷嗷叫唤，估摸着是马蹄铁上的不合适。 想到了这个原因，柳梅才赶紧阻止小桃花儿检查，不管怎么说，先说出一个病因，自己也算是占了优势，要不然单纯比经验的话，她无论如何也拼不过细柳营这些姑娘。 听到小桃花有意见，柳梅就把脸一板，“怎么着你心虚啊，你和卓颜是邻居，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要第一个上台呀？” 小桃花气的，挽袖子就要上来打柳梅，却硬生生被卓颜拉住，“桃花儿你别生气，既然柳梅说她看出来了，就让她先查，咱们别插手就是！” 姑娘们气得议论纷纷，大家都纷纷指责柳梅，谁也不傻，大家都看出来了，柳梅这是瞧出来黑骡子的毛病准备抢先呢。 脸皮薄吃不着，这是柳梅一向秉承的宗旨，因此面对大家的组议论，她丝毫也不怯场，款款走到了黑骡子的身边儿，伸手就去抬它生病的右蹄。 那黑骡子猛地回头，柳梅自认为友好的态度可以感化一切生灵，所以努力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面对黑骡子。 这一人一骡目光相触，只听见砰的一声，黑骡子突然尥蹶子就踢了起来，柳梅不幸中招儿，像纸片一样朝后飞了过去。 眼看着柳梅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大家伙也就知道她没事。 细柳营姑娘们的笑声响了起来，“骡子不上拴马桩，她就敢动手？” “她还给骡子抛媚眼儿呢！” “骡子才不吃这一套！” 这些话有些荤了，柳梅气的脸红脖子粗又不好，跟大家理论只能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把骡子系到了栓马桩上。 拴马桩上有绳索，固定好了骡子的腿，柳梅这才查看蹄子，驴蹄子上打着马蹄铁，旁边儿的驴毛儿乍唬着乱飞。 柳梅看也没看清楚，就装腔作势的抬头，“这骡子是打马蹄铁的时候伤了脚！” 打马蹄铁是个技术活儿，要求把马蹄铁定到骡马蹄子的角质里边，既要固定住，又不能伤了骡马的脚。 细柳营里边负责打马蹄铁的，就是村口的郑家铁匠铺，这郑铁匠在细柳营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听到柳梅这么说，大家伙儿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又打赌 “柳梅你可要看清楚了，如果是打马蹄铁引起的瘸腿儿，那责任都在郑铁匠身上，他可是要被追责的！”卓颜皱眉在一旁看了看，大声提醒柳梅。 柳梅义正词严地说道，“那是当然，郑铁匠既然开门做生意，就该明白，自己的手艺不到位就得负起责任！” 柳梅一脸正气，仿佛真理都站在她这一边，倒是也唬住了一些姑娘，于是大家伙都小声议论起来，有些怀疑郑铁匠的手艺。 卓颜笑了笑，“柳梅，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把责任定到郑铁匠的身上，小桃花现在你来检查吧！” 小桃花答应一声，两步走上前挤开了柳眉，开始为黑骡子检查，她查得很认真，不仅拿起了黑骡子的蹄子，还用手摸着。 看到小桃花的举动，姑娘们的议论声也变小了一些，大家突然意识到柳梅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毕竟这家伙从来没有放牧，没有跟牛羊打过交道，她一说一个准呢？ 黑骡子到底有啥毛病，还得自己亲自上去长眼看一看才是。 姑娘们这么想着，接二连三的走过去帮黑骡子查看。 很快，现场的姑娘们就都看过了黑骡子。 卓颜这个时候才给大家发下纸张和铅笔，让大家把黑骡子的病因写上去。 只写病因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有很多姑娘不怎么会写字儿，还得把卓颜叫过来，让她帮忙翻译。 就连站在旁边监考的卓村长和楚星辰，也没少帮大家伙写字儿。 好在这场考试考的只是实践内容，笔试只是一种方法，所以不会写字儿并不扣分。 很快姑娘们就都打好了题，卓颜和楚星辰站在一旁开始整理，他们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整理出来了名单。 卓颜举着五六张纸对大家说道，“黑骡子的毛病的确出在马蹄铁上，不过却不是因为郑铁匠钉的蹄铁不好，这几个人说对了正确的病因，我先把名单公布一下！” 卓颜随即念出了五六个姑娘的名字，这其中就有小桃花，却没有柳梅。 柳眉一皱眉头，“卓颜你作弊，明明是我先说出来，问题出在蹄铁上的，你为什么不算我通过？” 卓颜淡淡看着柳眉一眼，“问题不是出在蹄铁上！” 柳梅很生气，“那你敢跟我打赌吗？” 卓颜淡淡一笑，“上次你跟我打赌可是输了的，如果你不害怕那就再赌一次吧，这一次你用什么做赌注呀？” 柳梅咬了咬牙，“要是你输了的话，你离开畜牧站让我进畜牧站！” 卓颜哈哈笑了起来，“你想得倒挺美，要是你输了呢？” 柳梅可是指着这次打赌扳回颜面呢，所以她也不小气了，而是扬了扬手腕儿，“看见我的新手表了吗？要是我输了，我就把手表给你！” 卓颜收起笑容，认真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大家伙都得帮着做个见证！” 姑娘们哄笑着答应了，“卓颜，这是柳梅要给你送手表呢！” 卓颜乐了，冲着大家伙招手，示意大家伙都过来看黑骡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输了就跑 这一次卓颜亲自拿起了黑骡子的后蹄，她用剪刀剪去了那些杂乱的毛发，指着马蹄铁中央的一个东西说道，“大家伙看到了吗？这是一个石子儿，这石子儿卡到了马蹄铁里头，伤了骡子的蹄子！” 楚星辰地把钳子递给了卓颜，卓颜很熟练的用钳子夹住石子儿，用力把它取出来。 等石子儿一夹出来，大家伙就都看明白了，原来这石子儿朝向骡蹄的方向竟然是带尖头儿的。 一开始石子儿卡到骡子蹄里面，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惜骡子要干活，它要背几百斤的重东西，蹄子一吃上劲儿，那石子尖儿就扎伤了骡子的脚。 “柳梅看清楚了吗？我说这骡子的病因跟马蹄铁有关系，不过并不是马蹄铁引起的，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吗？”卓颜胜券在握，笑眯眯地看着柳眉，柳梅这个人不讨喜，不过她腕上的手表倒是挺新。 柳梅瞠目结舌，她看了看那块石头，又看了看大黑骡子无辜的眉眼儿，突然觉得有些冤屈，怎么那么巧石子儿就会卡进马蹄铁里呢？ 卓颜取出石头以后，又用消毒药水儿帮大黑骡子清洗了一下伤口，不过没有包扎，动物的愈合能力很强，只要帮他们做了伤口的清洁，在适当休息就可以了。 小桃花笑眯眯的牵着大黑骡子回马厩，走过柳梅身边的时候，她笑眯眯地补了一刀，“柳梅啊，我记得你说过你这块手表是新买的，得二百块钱吧？” 还别说柳梅家里对她真不错，柳梅卖了手表以后，她就骗家里说自己的表丢了，家里人很快就给她又寄来了一块上海牌手表，这个手表款式新，样子也漂亮。 姑娘们都笑嘻嘻的催柳梅摘手表，“柳梅你可别舍不得呀！” 柳梅尴尬地笑笑，把手藏到了身后，“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你们别当真啊！” 细柳营的姑娘可是比小伙子还要彪悍，眼看着柳梅不打算兑现赌注，名叫三妞的胖姑娘就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把手表从她手腕上撸了下来，“嘿嘿，说话不算数，可是得挨牲口踢，你这被踢几回了，还是好好做个人吧！” 柳梅面如土色，后悔的要死，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不多那个嘴了。 这下倒好，多说了两句屁话，新手表又没了！ 姑娘们嘻嘻哈哈把柳梅的新手表撸下来，送到了卓颜手上，“卓颜呀，柳梅脑子抽了，买一块新表就想着孝敬你！” 卓颜笑得开心，她举起手表对着阳光看了看，“我可不稀罕柳梅的东西，待会儿考核完了，谁想要手表到我这里来买，我打折卖呀！” 姑娘们轰然就好，能捡便宜的事儿谁不愿意干呢，再说了柳梅这个表可是好东西，她们都听柳梅宣传过的。 柳梅再也受不了了，她低头抹着眼泪就跑出了院子，她今天哪里是来参加考核的呀？分明是把脸送上去，让人家连踢带打的呀。 柳梅跑了也没人在意，反正留在现场测试的人还挺多的，又经过一番紧锣密鼓地测试，小桃花过关闯斩将获得了胜利。 第二百一十五章先进 一番测试下来，小桃花儿顺利进入畜牧站，成为卓颜的助手，楚星辰很高兴的说，他已经给上边儿打过报告，帮卓颜申请畜牧站站长的职位。 “官儿不大，不过还是有些待遇的，只要你站着这个位置，想要申请物资什么的也容易，”楚星辰简简单单解释了一下。 卓颜倒是不在乎什么官儿不官儿的，不过能让畜牧站更顺畅有效的运行，也是她的愿望。 柳梅彻底失去了进入畜牧站的机会，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据他们一块儿知青点儿的青年反应，柳梅最近总喜欢打些苞谷酒回来自斟自饮，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架势。 没过几天，柳梅请假回家去了，卓颜知道，这一次柳家帮着柳梅找到了一个当兵入伍的机会，柳梅这是回家奔前程去。 只不过书中的柳眉，这个时候早已进入畜牧站，荣耀加身，带着专业技术入伍自然要容易一些，现在柳梅一事无成，只是个修理地球的农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入伍。 天气越发的冷了，早晨出去放牧的时候，能看到枯黄的草尖上凝着白霜。 各家各户都在加固牲口棚。 卓颜隐隐约约记得这时候将发生一件大事，不过她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了。 这也不能怪卓颜，因为她看书的时候抱的是消遣的目的，把开篇紧张的情节看过去之后，对于后面的内容，就是敷衍了事的翻翻，权当打发时间催眠。 就在卓家商量该怎样加固牲口棚的时候，楚星辰亲自跑了一趟卓家，他这次来是请卓颜父女跟他一起去西林镇开会的。 “年底了，镇上边儿准备表扬一批先进个人和集体，咱们细柳营今年村民，农副业生产搞得好还获得了生态基地试点的资格，所以卓村长你是先进典型，需要上台做报告！” 楚星辰又转向卓颜，还未说话，俊朗的眉眼儿就增添了些许笑意，为他如剑的眉目增添了几分柔和，“卓颜，上边儿已经批准你担任系柳营畜牧站的站长，所以你这次去是参加工作会议的！” 这个会议突如其来，卓家父女都没有准备，好在距离明天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卓村长写报告的了。 “按往常的规矩，这个会一般要开上两天，你们得带上洗漱用品，明天早上镇上会有车来接，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发，”楚星辰把事情都交代清楚，谢绝了卓家留饭的邀请，就急急忙忙走了。 眼看到了年底，压在楚星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原本卓颜被绑架，两名通缉犯被人救走之后就一直在逃，渺无音讯，现在细柳营又出了命案，光是一个治安巡逻就够楚星辰受的。 卓颜关上大门，瞧见卓村长愁容满面，不由得十分不解，“爸你愁啥呀？去开先进代表大会是好事，这是有荣誉的事呀？” “你懂个啥，既然是先进代表就不能上台胡咧咧，关键是这先进事迹报告怎么写呀？”卓村长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卓青考不好试的表情，果然遗传的力量是巨大的，前有车后有辙。 第二百一十五章大会 “原来你愁这个呀，那你不用担心，你的先进事迹报告我帮你写了，”卓颜扑哧一笑，大包大揽把这个活儿接了下来，一个村长的先进事迹报告，不需要写的太复杂，只要把事实陈述清楚就可以，卓颜相信自己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对于这次会议，卓颜也很向往，她相信会议上一定会说一些重要的线索，对于这段时间将要的发生的事情会有所提示。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早晨，楚星辰开会，是不会坐做扶拖拉机去镇上的，他的身份在那儿放着，所以线上派了吉普车来接她，卓颜父女也跟着沾光。 到了县里报到，果然会议议程分为两天进行，第一天是西林镇全体干部的工作会议，总结这一年的工作，并且布置好下一步的冬防工作，第二天则是表彰大会。 西林镇作为东道主，为大家准备了住宿的地方，那些路远无法当天往返的干部，就可以居住在镇上的招待所里。 这招待所可是非同一般，上边过来检查布置会议的干部都住在招待所，所以修建的规格很高，里边有柔软的红色地毯，房间里还有热水可以洗澡。 参加会议的女干部比较少，卓颜和一个叫做周巧丽的女干部，安排在一个房间里。 西林镇这地方出美女，而细柳营的姑娘则是全西林镇最漂亮的。 这个叫做周巧丽的女干部，长得很是艳丽，就是神情中彪悍之气太明显，缺乏柔媚的女人味儿。 周巧丽是望乡村的妇女队长，大约是常年做妇女工作的原因，她跟卓颜说话，也带着颐指气使的味道。 “卓颜，你们细柳营畜牧站，到底是做出了什么工作成绩呀？今年竟然也能参加总结大会？”周巧丽鄙夷地看了看卓颜细细的腰，心里很看不上她，长得这样纤弱，一点儿都不像草原上的姑娘。 一开口就是质疑，卓颜对周巧丽的印象很不好，“你去问镇长呀，这会议名单是他定的吧？”卓颜也没有客气。 周巧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年底的总结表彰大会多么重要，谁能来谁不能来，这都是由上边儿领导定下来的。 她刚才的问话纯属刁难卓颜了，现在卓颜把问题原封不动的给她扔回来，难受的就是周巧丽了。 卓颜没有兴致跟这个周巧丽斗嘴，她放下洗漱物品就出了招待所，往会议室赶去。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好多人，在这里着眼，也遇到了一些熟人，比如说肉联厂和毛纺厂的厂长，还有马场的老场长，这些人显然都认识，正凑在一块儿抽烟聊天儿呢，看见卓颜都友好地冲她打招呼。 会议室是按照名牌就座的着眼，从前台一直找到最后排，这才看见了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单位，毕竟畜牧站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单位。 卓村长的排名要比卓颜靠前一些位于会场的中部，而那三大厂的厂长，座位都在前排，至于楚星辰的位置则在主席台上。 等到卓颜稳稳当当做好，大家伙也都陆续就坐，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会议开幕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未来 这还是卓颜第一次参加类似的会议，前世她一直是个干技术工作的宅女，从来没有站在管理者的高度上统观全局，今天可是不一样，西林镇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 听镇上的领导逐级讲述总结西林镇今年的工作，卓颜也对未来的发展有了大概的认识。 楚星辰具体介绍了细柳营生态化农场试点的展开和运行工作，他的讲话让大家惊叹不已，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有很多事情不说明不知道，外人看起来还觉得有些神秘，不过这生态化农场总结起来其实也就八个字，顺应自然天经地义。 只要遵循着自然规律去经营农场，就能达到创造效益和保护环境并存的目的。 楚星辰讲话的时候，卓言听得非常认真，坐在她旁边的周巧丽，看到卓颜专注的神情，就忍不住撇撇嘴。 周巧丽是个大龄单身未婚女青年，她的心仪对象就是楚星辰。 楚星辰是大城市来的，家庭好，出身好，人长得英俊潇洒，还年轻有为，能满足少女们的一切梦想，所以他得到周巧丽的青睐也不奇怪。 周巧丽以前就跟楚星辰接触过，当然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多半是一块开会打过照面。她总觉得楚星辰对自己是不同的。 尤其是上一次开会的时候，他跟楚星辰都一起走到了食堂门口，楚星辰立刻停住了脚，让周巧丽先进去，这件事情给周巧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本楚星辰只是因为家庭教育和个人素养，所以本能地做出了女士优先的选择，周巧丽却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 所以这一次再见到楚星辰，周巧丽就计划着向对方表白，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周巧丽自觉，才貌双全，工作能力也很强，配楚星辰绰绰有余。 正好楚星辰在西林镇这边的工作结束之后，也可以带她离开西林镇去大城市开始更好的生活。 因为心里有着这样的打算，所以周巧丽看到卓颜的神情就觉得十分刺眼，明明楚星辰是她看中的男人，卓颜凭什么看得那么专注呢？ “真是个小狐狸精！”周巧丽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卓颜根本不知道周巧丽的内心波动，只觉得她十分讨厌，坐在身边一会儿挪凳子，一会儿撞胳膊，嘴里还长吁短叹，简直没个消停的时候，弄得她都不能专心听讲。 楚星辰讲过话之后，周巧丽总算是消停了一点，眼看着楚星辰端端正正地坐回了位置，周巧丽的一双眼睛就肆无忌惮的往他脸上溜着。 在楚星辰之后讲话的，是公安部门的领导，这位领导全面分析了西林镇的安全形势，其中细柳营发生了恶性案件，被专门提到。 另外，那两个通缉犯也被专门拉出来提了一遍，这两人迄今没有归案，是西林镇的安全隐患。 说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就进入了冬防工作。 负责冬防工作的是副镇长，他一开口就说了国家天气预报中心，对于西林镇这一片的预报。 “根据中心的分析，今年咱们地区会有罕见的暴风雪天气，甚至会引起白灾！”副镇长侃侃而谈。 听到了白灾两个字，卓颜脑中灵光一闪，她总算想起来，那件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大事是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怎么办 就在卓家出事的那个冬天，西林镇天降暴雪，长达数十天的暴风雪，彻底断绝了牛羊外出觅食的可能所有的居民只能待在家里严防死守。 由于准备工作不充分，这一年冬天牛羊受灾很严重，被冻死冻伤的牛羊不计其数，给牧民造成了最大的损失。 当时看书的时候，卓颜嫌这一段描述的冗长而又无趣，所以略过了没看。 现在身临其境，她肯定要站出来给细柳营的村民敲响警钟，提醒大家做好防治工作。 镇上的领导也想到了这一点，接下来副镇长就开始部署冬防工作的具体要求。 首先要彻底翻修牲口棚，以前西林镇的大部分牲口棚都没有棚顶，今年按照冬防工作要求，牲口棚必须要加盖棚棚顶，并且做好防风加固处理。 这个具体落实工作就被压到了各个村长的头上，副镇长要求大家在十天之内就修起新的牲口棚，镇上要前去检查，作为考核大家工作的一个标准。 听到了这个要求，各村村长都纷纷摇头议论起来。如果是村里搞建设，他们肯定会无条件的答应，可现在是要求各家各户修建牲口棚，这就意味着牲口棚必须要由牧民自己出钱。 如今谁都不富裕，要是按照冬防的要求，想让修起来的牲口棚结实可靠，那就必须有石料和泥料，还有大量的木头这些东西，可都需要钱去买呢。 老百姓肯定也知道修牲口棚是为了自家好，可是一涉及到钱就不是有没有觉悟的问题了。 如果大家手头都不宽裕，自己过日子都是能省就省，哪里能有闲钱来修建牲口棚呢？ 所以这个矛盾是强制性命令所不能解决的。 卓颜秀气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她开始认真思考。 旁边已经有人在计算修建牲口棚的开销了，村里边干活都是互相帮忙，请人手的钱可以不考虑在内，关键是这些石料，还有做篷顶的大木头是花钱的大头儿，想修一个像样的牲口棚，怎么也得二十多块钱。 如今这二十块钱购买力可是相当的惊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常年待在村子里的农村妇女，就连十块钱面值的大团结都没有见过。 眼看着下边讨论的声音，比台上讲话的声音还要大，副镇长敲了几次桌子也压制不下来，他只好气馁地宣布散会，反正现在也快到中午了，等大家吃饱喝足，下午再继续布置吧。 就在这个时候卓颜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了一种建筑模式。 这种建筑模式就是为牛羊过冬量身打造，既安全又保暖，重点是修建这种牲口棚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得费点人工。 对于没有钱的牧民们来说，下点苦根本不算啥，只要不从他们兜里掏钱。 想到了这一点，卓颜不由得高兴起来，要是能把这种建筑模式推广开来，那么没有牲口棚过冬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眼瞅着台上的领导纷纷散去，卓颜赶紧合上自己的小笔记本，就追了出去，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向领导汇报，因为最终能够推广这种建筑模式的，也只有领导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冬窝子 楚星辰正在门口儿跟副镇长说话，后者十分头痛，忍不住拉住楚星辰诉苦，正好这个时候，卓颜从里面跑了出来。 楚星辰早就习惯了卓颜冒冒失失的样子，“卓颜，你跑什么呢？小心摔倒！” 卓颜一看到楚星辰和副镇长就笑起来了，“我正找你们呢！” 楚星辰知道她有话说，就笑眯眯地招手让卓颜过来，给副镇长介绍起来，“这是细柳营的畜牧站站长卓颜，也是村里的致富小能手，今年细柳营的农副业生产搞得好，主要是她起到了带头作用！” 副镇长连忙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早就听过卓颜的名字，没想到你本人这么年轻呀！” 大家寒暄了几句，瞅着会议室里的人出的差不多了，就又返身回了会议室，坐下来详细聊了起来。 卓颜直接切入主题，“要想让牲口安全过冬，保暖又结实的牲口棚是必不可少的，想要修这么一个棚子得花不少钱，我估计大部分牧民都不会去修的！” 副镇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不过镇上也没钱，想让公家出钱帮大家伙修成牲口棚，那是不可能的！” “我有个办法能花很少的钱，甚至不花钱就把牲口棚盖起来，”卓颜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说出的话一下子吸引了两个男人的注意。 “卓颜，说说看，”楚星辰的眼中全是笑意，卓颜每次出现，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卓颜就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用铅笔在上边一边画冬窝子的模式，一边讲解起来。 冬窝子就是专门给牛羊过冬的一种建筑模式，这种模式最大的特点就是因地制宜，省钱又牢靠。 “首先得在地面上挖一个1米5到两米左右的深坑，这个深坑入口处是倾斜的，可以便于牛羊进入挖好深坑之后，在北面儿的位置可以立一堵山墙，不需要太高，半米左右就可以，这个山墙是挡风还有支撑顶棚用的，” “除了山墙以外，另外三面的围墙都可以用木桩支撑，顶棚可以用木板加草棚，顺着山墙的位置倾斜着扑下来，这样一旦有积雪也便于清扫，” “这就相当于把牛羊赶到了地窖里边，地底下本身就比地面上要暖和，他们有了冬窝子遮风挡雪，想要度过寒冬，不是什么难事！” 卓颜一边说一边画图，等他讲完手上的图也画出来了，其实就是个简简简单单单的大坑，然后人工在上边加上了一点儿围墙和顶棚而已。 副镇长很快就听懂了，他激动的用手一拍桌子，“好主意呀，这样一来就得能省掉不少材料钱，牧民们肯定愿意啊！” 卓颜笑着点头，“这个冬窝子的最大特点就是省钱！” “卓颜你可真厉害，就开会这么会儿功夫，你就琢磨出来好办法了，”楚星辰也是又惊又喜，看向卓颜的目光中，都像蕴含了阳光一样格外温暖。 冬窝子可不是卓颜发明的，这是在国内极寒极北的地区流行的一种建筑模式，如今西陵镇面临极端天气，卓颜就发挥拿来主义，把这种建筑模式借过来用一用罢了。 第二百二十章奇怪的姑娘 副镇长也在为牲畜过冬发愁，听了卓颜的建议以后，觉得东窝子非常适合西林镇当地的牧民，当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就把这种建筑模式公布出来。 参会的村长们一听都大喜过望，“这冬窝子好呀，省钱！” “这是哪个聪明人想出来的，咱以前咋不知道在地上挖个坑呢？” “我们回去就通知村民动手，赶在变天之前一定能把冬窝子挖出来！” 看到大家的反应，副镇长也没有藏私，他笑呵呵地把卓颜介绍出来，“这可不是我聪明，这是细柳营的畜牧站长卓颜想出来的办法！” 一听这话大家在看向卓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都变的又好奇又崇拜。 周巧丽也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卓颜想出来的，她冲着卓颜翻了个白眼儿，心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个大土坑吗？要是搁她周巧丽，只要有人提醒一下，也能想出来呀。 由于有了可行的建筑模式，冬防工作很快就布置下去了，除了修建新的牲口棚之外，副镇长还告诉大家，目前镇上已经订购了好几车皮的草料，这些草料都将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欢迎大家有需要都来镇上选购，草料不贵一吨才几十块钱，完全是有国家补贴在支撑着。 其实家家户户都储备了足够的草料，不过镇上都这么重视，想必今年冬天非同寻常，各个村长都在心里敲响了警钟，决定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村民，如果谁家需要，就早点儿进镇子里来拉草料。 等把这些事情都交代清楚，今天的会议也宣告结束。 晚上集体聚餐，今天是镇上请客，也算是忙碌一年之后，犒劳这些辛苦的干部们。 招待所食堂几乎被坐满了，跟卓颜坐在一起的，就是各个村的畜牧站站长还有妇女队长这些人，值得一提的是西林镇的畜牧站站长原本级别比较高，可是为了招呼卓颜也坐到这桌上来了。 西林镇的畜牧站站长姓陈，此刻他正拿了个瓶子给卓颜倒酒呢，“卓颜同志，我知道你平时不喝酒，不过今天这个酒可是我感谢你的酒，不喝不行啊，你的牧鸡可是给我们畜牧站帮了大忙，不但化解了和牧民们之间的矛盾，还完成了蝗虫的杀灭工作！” 卓颜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好，不过畜牧站站长劝的很殷勤，她只好笑嘻嘻的跟对方讨价还价，“只喝一点点？” “行，你抿一口我喝完，”畜牧站站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也没有强行灌卓颜酒的意思，当即慷慨地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而卓颜只是沾唇抿了一点酒。 这个桌上做的其他人早就听说过卓妍的事迹，因此大家对于陈站长的行为也不觉得意外，都嘻嘻哈哈捧着场，只有周巧丽冷冷地哼了一声，“卓颜，你的架子也摆的太大了吧？别人喝完你抿一下，你以为你是大领导呀？” 卓颜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陈站长就不高兴了，他重重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怒气冲冲地瞪着周巧丽，“你谁呀？我跟卓颜同志喝酒，喝多喝少都是我们的事，你插什么嘴？” 桌上的其他人都哄笑起来，这个周巧玲也真有意思，别人家喝酒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一个愿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他什么事呢？ 周巧玲被嘲笑，脸变得胀红，“陈站长，我可是为了你打抱不平……” 陈站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笑话我还需要别人替我打抱不平吗？我就愿意这样跟卓妍同志喝酒，你就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陈站长这么说着，给自己的杯子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笑眯眯地对卓颜说，“卓颜同志再敬你第二杯酒，我喝完你喝一点点！” 周巧玲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气得一拍桌子，也不吃饭了，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去。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阴冷的风吹到了周巧玲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看到卓颜漂亮的脸，她就变得暴躁易怒。 周巧玲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冰凉的脸蛋儿，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究竟是因为卓颜呢？还是因为楚星辰？ 西林镇这地方很邪门儿，想什么就来什么，周巧玲想到了楚星辰，就看到夜色中走过来一个颀长挺秀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楚星辰。 此刻楚星辰，一双剑眉紧紧锁着，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专注的神情配上他的俊脸，具有一股别样的魅力。 周巧玲只觉得胸中火热，忍不住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楚队长真巧呀，”周巧玲笑得很热烈。 楚星辰一愣，抬头看清楚是周巧玲就敷衍的回答道，“是挺巧的！” 楚星辰还有事，看着周巧玲堵在自己面前，就想从她身边绕过去，结果被周巧玲伸手拦住，她羞羞答答的说道，“楚队长，食堂里面人太多了，又吵吵嚷嚷的，咱们在外面散会步吧？” 现在室外的温度就是在0度左右，还刮着三四级的北风，这环境可比食堂里面差太多了，谁会这个时候去散步呢？ 楚星辰只觉得面前这个周巧玲奇怪的很，他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天气实在太冷了，你自己去散步吧！” 别人要干什么楚星辰也不会劝，反正他不去就是了，当然陪着卓颜的时候例外。 楚星辰个子高腿长，迈开步子两下就绕开了周巧玲，快步走进了食堂，周巧玲一个人被撂在外面，不由得尴尬极了。 她咬着嘴唇发了一会儿呆，有些想不明白楚星辰为什么拒绝自己，周巧玲使妇女队长为人干练，相貌长得也不错，在他们村里也是有不少追求者的。 周巧玲就觉得楚星辰没理由看不上自己，可他为什么是那种态度呢？ 跟自寻烦恼的周巧玲不一样，此刻食堂里气氛热烈，镇上领导组团敬酒，又掀起了新的高潮。 楚星辰也在敬酒的队伍里边儿，来吃饭的人还挺多，他们这些人都是端着杯子，一桌一桌的敬酒。 楚星辰酒量大，酒到杯干也没见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等他跟人一起转到了最后一桌，看到卓颜的时候，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西林镇的早晨 卓颜的酒量实在是太差，畜牧站陈站长一次喝一杯酒，她只喝一点儿，即便是这样，也喝得她脸颊潮红，一双眼睛醉眼迷离。 眼看着镇上的领导过来敬酒，卓颜就跟着大家伙一块儿站起来，迷迷糊糊的端起杯子就要喝。 就在这个时候，楚星辰伸手抢过了卓颜手里的酒杯，把她酒杯里的酒全部倒进自己杯子里，然后把茶杯塞进了卓颜的手里，“酒量不行就别喝，多喝点儿水！” 楚星辰的这一番操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极其流畅自然，桌边的人全都被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副镇长才反应过来，“楚队长说的对，小姑娘家家别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你就喝茶好了！” 眼看着领导都让卓颜喝茶，大家伙也就都附合着，反正这种酒只是图个热闹，表心意而已。 因为楚星辰拦了一下，卓颜这一次就没有喝多，别人也不给她敬酒了，大家伙都看出来，这姑娘是真的不能喝酒。 等到主食端上来，卓颜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酸汤面，就赶着回房间洗漱休息去了，周巧丽还没有回来，卓颜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酒意完全退去。 到了这个时候，周巧丽才带着一身寒气进屋，她愁眉不展，一进屋也不洗漱，直接就往自己的床上一趴。 卓颜看着周巧丽一眼没有说话，这个姑娘处处跟卓颜针锋相对，酒宴上又是因为卓颜才愤而离席，卓颜可不打算招惹她。 卓颜没说话，偏偏周巧丽主动开口了，她迷茫的看着卓颜，“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长得那么漂亮又聪明！” 卓颜愣住了，她本以为周巧丽是跟自己赌气呢，没想到对方是为情所困。 不过周巧丽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卓颜却不打算接茬了，她自顾自躺到床上蒙起被子睡觉去了。 现在牧民的家里都是用火炉火炕取暖，尤其是炉火，只要不熄灭，始终都是热乎乎的火炕更是从早到晚都散发着温度。 西林镇招待所用的是暖气，现在的暖气都是老是水暖锅炉，把热水烧好了之后循环供暖，这种炉子一直烧着暖气也是热的，可惜锅炉不能二十四小时工作，所以锅炉一旦停了之后，屋子里就迅速变凉了。 快到天亮的时候，卓颜被冻醒了，昨天还伤心欲绝的周巧丽打着小呼噜，睡得还很香，可见她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抵不住瞌睡虫。 卓颜摸出手表，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晨五点多钟了，她干脆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到门口散起了步。 招待所门口就是西林镇的东大街，卓颜信步走出了招待所，顺着东大街溜达起来，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现在已经是六点多钟了，那些小贩们已经推着车子开始摆摊设点。 “卓颜，你怎么起的这么早？”突然有人大踏步地从她身后赶上来，回头一看正是楚星辰，原来他也睡不着。 “怎么，你也是冻醒的吗？”卓颜笑着跟楚星辰打招呼，自从在温泉里尴尬相对之后，两人相处变得更加随意。 “是呀，我还以为烧暖气能热乎点儿呢，结果后半夜他们就不烧了，”楚星辰穿着绿色的军大衣，里边儿是一套黑色的中山装。 卓颜身上是一件滩羊皮大衣，羊羔细卷的绒毛从领子上翻出来，外边则是黑色布面，两个人顺着东大街款款而行，身影竟是格外的和谐。 东方已经慢慢变白，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来，路边的小贩终于支起了摊子，烧热油锅开始炸油饼了。 西林镇的油饼是羊油饼子，炸饼子的油是菜油，而饼子里边被混进了羊油，这样炸出来的饼子酥香可口。 眼瞅着走的有点儿远，赶回去吃早饭紧张，楚星辰干脆摸出两毛钱买了两个羊油饼子，跟卓颜人手一个，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卓颜，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话一出口，楚星辰就有些后悔，他原本想问一下，卓颜有没有兴趣谈个男朋友，可是不知怎么的，说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楚星辰绷着脸，神色懊恼地咬了一大口饼子。 卓颜眨了眨眼睛，她已经想起来，今年应该有一场大的白灾，所谓白灾，风雪持续的时间就比往年冬天要长。 这样一来，牧民储备的干草可能会出现不够的现象，虽然西林镇已经提前做了储备，可到时候顶着漫天风雪，把草料拉回家也是很费劲儿的。 “我想回去以后，等牲口棚修好了，就来镇上买草料，”卓颜微笑着说，晨光照在她脸上，分外娇艳。 “可以，早点把草料买到手里，也放心，”楚星辰觉得心里痒痒，很想把那句话说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东大街，有人策马狂奔而来。 楚星辰赶紧拉着卓颜避到了道边儿，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好出事儿了，那人跑的方向是招待所！” 如果平时去招待所，那自然是吃饭住店，可是现在西林镇正在开年终总结工作大会，招待所里边儿全是领导，这人飞跑着过去，肯定是找领导了。 两个人顾不得再吃羊油饼子了，急急忙忙跑回招待所，果然看到招待所的门口站了一群人。 “出了什么事？”楚星辰看到一个熟人，连忙过去打听起来。 “七里屯的山体滑坡了，把火车给堵到那地方了，车上上万吨的货都被卡在了七里屯，”那人一脸头痛。 卓颜也是一楞，她知道七里屯儿的地形跟旮旯沟差不多，两边是山坡，中间是山谷，这个山谷也是进出西林镇的必经之路。 楚星辰一听说是这事儿，赶紧冲卓颜点点头，他自己则冲进屋去跟领导们商量对策去了。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副镇长就出来宣布，原定今天上午的表彰大会暂时取消，大家接下来就开一个临时会议，全力应对七里屯事件。 因为七里屯儿两侧都出现了滑坡，想要清理山体，再维修铁路至少需要一两个月时间，这也就意味着这一两个月之内，西林镇对外的交通将要中断。 而眼下的当务之急则是把火车上的货物都转运出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草料 “想要转运货物，现在只能启用骡马队，好在这个地方牲畜很多，我个人觉得转运不成问题，” 楚星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在西林镇的领导班子中他是个特殊的存在，虽然他年纪不大，代表却是高层，所以大家对他的意见都很重视。 “楚队长说的对，趁着今天各村各寨的干部都在，让大家伙儿回村儿，把骡马还有能拉车的牛都集中起来，以村为单位，迅速组织去七里屯儿转运货物！”周镇长迅速做出了决定。 “其实货物放在火车上也不用着急吧，又没有什么鲜货，都是些干草和生活物资等着，把火车道路修好了之后再运到镇上来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急急忙忙转运呢？”有人不理解迅速转运的意义，还觉得楚星辰和周镇长有些小题大做。 “亏你还是当地人，你不了解西林镇的天气吗？头一场雪已经下过了，往后的天儿只有越来越冷，土地都被冻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抢修铁路！”立刻有人反驳这个家伙。 原则上说冬天是不能修路还有开发其他建筑工程的。因为土地已经冻住了，一来施工的难度大二来由于热胀冷缩的原理，这个时候做出来的工程并不牢固，等到来年结冻之后，很容易再次出现问题。 西林镇是个农牧业结合的地区，从理论上讲这个地区完全能实现自给自足，所以说上面的人经过均衡考虑之后，很有可能作出来年再修路的决定。 而火车上运输的全部都是粮食和干草料，闹不好，这些东西就是西林镇居民都得到的最后一批补给。 为了避免粮食和草料霉变，最理想的方法，就是立刻把货物转运出来进行清理和储备。 现场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很快就有人出来，向各村的村长传达镇上领导的意见。 “现在大家要以村为单位成立转运队，统一转运火车上的货物，参加转运队的牛车和马车都能获得补贴，每一天人是半斤细粮，骡马是十斤精料，这些东西先记着账，等到干完活儿以后统一到镇上来领取！”宣布的人说的很是详细。 西林镇以前也摊派过公开补贴，跟现在差不多，因此各村寨的人并没有意见，大家伙都神色凝重，议论着这一次意外，会对未来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另外这一次镇上购进了一千吨干草料，这原本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平安度过冬季而准备的，大家回村以后统计一下，凡是有想要干草料的人，就可以来镇上开票，然后自己组织马队把干草直接运走！”副镇长走出来，又宣布了一个补充消息。 听了这个消息，卓颜眼睛一亮，她原本就想买些干草料。 草料目前的价格是平价，唯一麻烦的就是转运，私人雇佣骡马的价格不可能像出公差那么便宜，不过为了平安过冬，卓颜觉得花些钱也值了。 卓颜跟卓村长说了自己想买草料的打算，得到了后者的支持，有备才能无患，卓村长可不觉得自家闺女是小题大作。 等到卓颜妇女去找镇上的领导开票，买草料的时候，就发现马场的场长已经在开票了。 “老场长，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而是这些草料是全西林镇过冬的希望，我要是全卖给你，后续草料运不进来怎么办？”管物资的人很为难。 “那行吧，那就只要一半儿，你可不能再小气了，否则我场里边的几千匹马是要饿肚子的！”老场长虎着脸，一脸不高兴。 老场长对卓颜的印象不错，看到她之后就小声提醒，“今年天气不对，你也赶紧买些草料储备起来！” 卓颜点点头，琢磨着自己应该购买多少草料，理论上就卓家那些牛羊，有个五吨料就能平安过冬，不过她还得为村里人考虑一下。 经过再三考虑，卓颜直接爆出了一百吨草料的数额。 这个数字可是把管理物资的人吓了一跳，“我说小姑娘，你买草料是给自家用吧，那你可不能跟马场比，马场那是公家单位里头有几千匹马呢，像你们自己用，有个三五吨就足够了！” 卓村长连忙站出来，“我是细柳营的村长，我买这些草料主要是想着囤起来，等大家需要用的时候就不用再往镇上跑了！” “这样啊，那就行，”管物资的人一听是这么个情况，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凡是熟悉当地情况的人都知道，现在道路上没有积雪转运物资最合适，不过如果等到变天以后，运输物资是很困难的，所以镇上的领导也主张牧民们未雨绸缪有被无患。 一吨饲料六十八块钱，一百吨就是六千八。 卓颜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不过有卓村长给担保，所以还是顺利开出了票，等运完了草料再把钱送到镇上也是可以的。 看到细柳营买了这么多草料，其他的村子也蠢蠢欲动，不过大家又担心，草料买多了用不完，砸在手里浪费，毕竟每年过冬之前，牧民们都是要做足了储备的。 卓颜也顾不得再去说服大家了，反正草料就在镇上，大不了这些人辛苦些，再跑镇上去买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各村儿寨都开始动员，既宣布了镇上出公差的任务，也宣布了镇上有草料，大家可以去提前购买的消息。 现在的人们觉悟都很高，都积极响应出公差，买草料的却不多。 按照细柳营的人数，卓村长很快就组织了一支有三十辆车的队伍，他亲自带着去七里屯支援了，眼看着老爹已经出发，卓颜才说出来自己也要雇车拉草料。 这些村民们听说卓颜买了一百吨草料，都大为惊讶，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是有钱没地儿花烧的慌。 卓颜没有理会这些不同的声音，“我跟大家伙说这个消息，就是想请大家出车处理，帮我把草料运回来，跑一趟，我愿意给一辆车补贴三块钱！” 出公差和干私活不一样，出公差可以只靠觉悟自己贴粮贴劳力，干私活儿就得出钱。 村民们听了卓颜的开价之后，顿时又惊喜起来，因为七里屯儿距离村子不远，一天完全能跑一个来回，一辆车上装个一吨多草料，跑一天就能挣三块钱，这可称得上是个肥差！ 第二百二十三章路上 肥差人人抢着做，卓颜也很快凑了一只小型的运输队，这些运输的车辆都是出公差挑剩下来的，运输能力不强，估计得跑个两三趟才能把一百吨草拉回来。 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家里的两名帮工要盯着牲畜，去运草料，只能卓颜亲自上阵。 她也不慌张，穿上滩羊皮袄，围上毛线围巾，把家里的黑马拉出来就准备出发，这匹黑马就是卓颜从马场救下来的那一匹。 原本按照卓颜的估计，这匹马治疗之后会出现轻微的跛足，奔跑的时候跑不快，谁知道这个年代的马匹，因为没有使用过抗生素的原因，对治疗竟然特别敏感，黑马的脚并没有留下任何残疾，现在奔跑如风，说起来这笔买卖中，卓颜可是赚大了。 而且因为死里逃生的缘故，这匹黑马对卓颜特别忠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狗呢。 走在路上，时不时能遇到其他村的运输队，大家伙有沾亲带故的就亲热地打招呼，开玩笑，一路上倒也热闹，赶到七里屯儿，搬运草料的车队已经排起了长龙。 卓颜打眼一看这队伍的长度，就知道今天多半儿是无法按时返回细柳营了。 卓颜家的大黑被征用出公差了，倒是三德子仗义，亲自架着自家的花花来帮她运草料，看到这种情形，三德子就好心提醒道，“卓颜你带大衣了没有？今天估计得露宿！” 卓颜拍了拍黑马的背上，那里还绑了一件大衣，草原上的姑娘可不矫情，说要出门儿就不能拖别人后腿，她绝对不会犯什么没带衣服干粮之类的低级错误。 这一次转运队要运送的不只是草料，还有上万斤粮食，牧民们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因此人和牲口都表现出极大的隐忍。 眼看着等待的时间挺长，大家伙脱下衣服擦着骡马身上的汗，有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毡毯披在牲畜身上，这是因为长途赶路之后，罗马还有牛也会出汗，这个时候容易着凉。 做过防护之后，就有人从车上拿下草料开始饮马喂牛。 跟大家伙估计的一样，轮到这支队伍拉草料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火车上的货物都已经被卸了下来，就堆在空地上，草料像小山一样。 在货场后边儿则是巨大的废墟，根本看不到火车成了什么样子。 楚星辰一直在现场帮着维持秩序，他看到卓颜之后，就有些皱眉，走上前小声问卓颜，“你怎么来了？” 卓颜无奈的摊开手，“家里没人，只能我出来运草料！” 楚星辰一想也是，卓村长还有一层公家身份，这会儿肯定是带着骡马队出公差去了，卓青还小难当大任。 他看了看苍茫的天色，“卓颜，今晚上我们都要在这露营，待会儿你们装了车，我帮你们圈一个地方，你们就地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再赶路！” 乡下地方不比城里，入夜之后有路灯，在这个地方赶夜路是非常危险的。 卓颜也早有露宿的打算，听到楚星辰这么说就点点头答应了。 现场运送粮草的车队很多，除了那些路途特别近的，拉了粮草之后就走，其他骡马队都就地休息，准备明早再赶路。 有了楚星辰关照，细柳营的车队被安排了一个特别好的位置，背靠着山坡没有风，旁边儿就是马场的大型马队。 骡马这种东西最怕惊吓，靠着大型马队，马匹看到同类之后就不容易受惊。 大家伙把车子卸下来围成了一圈，然后在圈里边烧起了篝火，取出干粮，饮水加热起来。 那些骡马就在附近围着，有些已经卧下来休息了。 三德子家的花花总是跟着他出门儿，不怎么怕火，此刻就卧在三德子的身后，牛嘴里边嚼着反刍的草料，三德子靠着花花，在烤干粮，玉米面饼子一加热之后散发出一股甜香的味道。 卓颜学着三德子的样子，也取出干粮，准备烤一烤，就听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卓医生，你怎么也来了？”卓颜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马场的罗教练。 卓颜笑了笑，“家里没人手，我来把定的草料运回去！” 罗教练自来熟的走到火堆边上坐下，他盘起两条长腿，摸出一包纸烟递到了三德子面前。 三德子慢吞吞地摸出一支烟道了谢，在火堆上点燃抽了起来。 眼看着三德子不说话了，罗教练才笑眯眯地给卓颜献殷勤，“拉草料你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也拉草料，顺手就把你的那点儿拉回来了！” 卓颜很清楚，运输草料就没有顺路这一说，无论是草料还是粮食，都是实打实的重东西，无论是牛车还是马车，畜力运输总归是有限，一匹马明明只能拉一吨的东西，你非让它拉两吨，这不是找事儿吗？ 所以罗教练这话，纯属献殷勤的废话。 “罗教练，你们的马匹出的都是公差，我可不敢劳烦它们呀！”卓颜话里有话，不软不硬的呛了罗教练一下。 罗教练被顶了一句也不生气，一脸笑眯眯的好脾气模样，他从包里摸出压缩饼干，递给了卓颜，“吃这个，里边有果仁，嚼着香！” “香吗？”从罗教练的肩头伸过来一只大手，骨节修长手指有力，接过了压缩饼干，回头塞进了身后黑山马的嘴里。 卓颜一扭头就看到了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楚星辰，她顿时咧嘴笑了，“楚队长，你过来了，快来坐呀！” 卓颜给楚星辰在火堆边上让了个位置。 黑山马嘴里嚼着压缩饼干，不客气地伸过硕大的码头，硬生生的挤到了罗教练的身边，然后趴了下来。 罗教练被挤到了边上，他惊讶地看着黑山马，“这马不怕火？” 楚星辰冷冷淡淡地看着罗教练，“你都不怕火，他有什么好怕的？”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低低的哄笑起来，大家伙儿都是心明眼亮楚星辰一直在追求卓颜，是罗教练跑过来横插一杠子，也怨不得楚星辰拿马跟他打比方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狼 罗教练可是见过楚星辰跟卓颜在一起，因此也知道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不过他来自香江，性格洒脱，只重视目的，不在乎手段，只要能追求到漂亮的姑娘就成，所以根本不把楚星辰的嘲讽当回事儿。 反倒是黑山马引起了他的兴趣。 有些马会站着休息，很少有马会摊开四肢躺在地上，然而黑山马就是这么躺下的，它本来就大，侧卧之后，马头后仰，硬生生地把罗教练从火堆边上给挤了出去。 眼看着火堆距离黑山马，只有一两步的距离，这家伙还大拉拉的躺着，罗教练禁不住伸手摸了摸黑山马的鬃毛，“是个好马的苗子，可惜个头小了点儿，注定成不了赛马呀！” 卓颜可不让人说黑山马的坏话，“能成赛马又咋样？你们不知道珍惜，照样糟蹋好马！” 卓颜这么说着，指了指在自己身后站着的黑马，这匹马四肢修长，肌肉发达流畅，据说是一批血统相当优良的赛马，可惜马场不知道是怎么喂养的，硬生生地把这匹马给养瘸了，然后又想把这匹马杀了卖肉。 罗教练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他讪讪一笑，“这件事情可不能怪我，你们马场的机制不好，这些马都是公家的，死了残了没人在乎，如果落到一个蠢货手里，可不就得糟蹋了！” 卓颜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过任何人都不能跨越一个时代说话，所以她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现场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楚星辰挑起剑眉，瞥了罗教练一眼，看对方没有再出言找事儿，就接过卓颜手里的玉米面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此刻天早就黑透了，夜空下点点篝火，整个宿营地都散发着一股烤干粮的香味儿，那些悠闲的骡马，弯曲了两只蹄子趴在草料堆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卓颜啊，说真的，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留在这地方真是可惜了，要是你愿意去香江，就会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好，日子根本没有这么苦……”罗教练又说了起来。 卓颜拧起细细的眉毛，仔细回忆着这个罗教练，然而书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载。想必是因为她改变了卓颜的人生，所以才会引出这个罗教练。 卓颜没有说话，罗教练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她，心中高兴，更加卖力地描述起了香江的生活， “你要是在香江的话，早起根本不用放牧牛羊，那边的靓妹起来就会化妆打扮，收拾的漂漂亮亮出街去喝早茶……” 楚星辰早就沉了脸，这个罗教练心怀不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撬自己的女朋友，这可不是楚星辰的性格，他正要开口就听见卓颜说话了， “可是我并没有生在香江，在我心里，我的家乡就是最好的地方，而且这几年我亲眼看到家乡越变越好，只要大家肯努力，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周围的人深以为然，谁愿意别人说自己的家不好呢。 还有人嘲讽罗教练，“我们这里苦，你来这里干什么？好好的待在你家喝早茶不好吗？” “就是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卓颜不听他的！” 马场是公家的没错，不过是这里的马匹，可是面向世界销售，要知道一匹赛马的价格能卖到上百万，而普通的马匹最多几十块。 马场的马匹经过多年的培育改良，品种已经相当优秀，可惜没有职业赛马师进行调教，所以在国际市场上卖不了好价钱。 这一任老场长励精图治，硬是顶着压力，请来了罗教练，就是想把马匹训练这个环境跟上去。 所以罗教练虽然是在马场训马，拿的薪水却是按照香江那边的标准，甚至比在那边还要高一些。 用现在人的标准衡量起罗教练，就会觉得他长相不赖，收入极高，是个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不过在卓颜眼中，他也就是个打工仔而已，一个人只要没有自己的想法，人云亦云挣安稳钱，那就都是打工仔。 罗教练常年在外边打拼，虽然心里对这些当地人很不以为然，却也不当面跟大家撕破脸，他宽容地笑笑，“卓颜，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香江真的很不错，等有一天我回香江的时候，我愿意带着你一起离开！” 卓颜哈哈大笑起来，“您还是别费这份心思了！” 周围的人都跟着卓颜一起笑了起来，楚星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宠溺的把烤好的干粮递到卓颜手中，“吃吧！” 烤好的玉米面干粮外焦里嫩，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卓颜接过来刚要咬，就看到罗教练又摸出半包压缩饼干递了过来，他固执的说，“卓颜你尝尝，味道真的不一样！” 黑山马就隔在罗教练和卓颜中间，看到罗教练伸手，这家伙不客气地一咕噜爬起来，张开马嘴就是一口。 罗教练常年训马，还没有见过不怕人的马匹，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黑山马会主动张口，一愣神之间压缩饼干已经被黑山马咬住了。 “行啦，罗教练以后想串门儿，欢迎你随时过来，就不用带东西了，” 卓颜笑眯眯地摸着黑山马的大脑袋，这家伙咬住了压缩饼干的袋子，压缩饼干已经从袋子里都掉到了地上，它捡起了一块美滋滋的嚼着。 罗教练几次献殷勤没有献成，饼干全部喂了马，他又不能跟一个畜牲置气，只能心里边暗叫晦气，他正准备灰溜溜的离开，就听见马场那边出现了躁动。 “不好，有狼过来了！”人们这样喊着。 卓颜立刻警觉起来，她注意到围在外圈儿的骡马，已经开始慌乱，那些本己经卧下来的骡马都站了起来，慌张地喷着响鼻。 “卓颜，你不要动，”楚星辰利索的站起身，招呼几个人就朝着出现混乱的方向赶过去。 卓颜也朝那边看去，只见山体滑坡后出现的废墟上，隐隐绰绰出现了许多黑影，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那些黑影脸上闪着绿色的幽光，那是狼。 “我的个天！这么多狼，怕不是有上百只吧！”三德子慌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鬣狗 现场虽然乱，不过在楚星辰还有其他干部的组织下，还是展开了有秩序的防御工作。 留在这里的人很多，除了各个运输队的村民之外，就是马场的人了，楚星辰把这里边年轻力壮的人都召集起来，放在外圈儿准备迎战。 剩下的人则负责安抚牛马牲口。要知道，马这种东西最容易受惊，一旦受惊之后乱跑乱冲，危害性很大。 卓颜把黑马还有黑山马都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紧张的关注着战况。 马场的人带了猎枪，不过楚星辰却不让他们开枪，一旦开枪之后，马匹就有可能受惊。 “把猎枪换成火把，最好是吓退这些野兽！”楚星辰大声下令。 现场的人听到楚星辰这么说立刻照办，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同仇敌忾。 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那些狼并不怕火把，在夜色之中，还在灵活的迅速靠近，等他们靠近之后，大家伙才看清楚他们身上红棕色的皮毛。 “这不是狼，是鬣狗子！”立刻就有人惊呼出声。 鬣狗是一种阴毒的野兽，他们最擅长**，平时以吃腐食为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因为跟火车出现事故，造成了伤亡有关系。 鬣狗比狼更加可怕，面对着星星点点的火炬，他们也不害怕，一个一个交叉穿行加快，速度竟然是很快朝着人群这边逼近过来，楚星辰没办法，只好下令前排的人开枪。 要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现在最好不要开枪，这倒不是心疼鬣狗子，而是因为现场马匹太多，马匹听到枪声容易受惊。 现在用的枪支都是老式猎枪，这种枪射出的都是铁砂，一阵子骑射之后，那些冲在前排的鬣狗顿时中弹，滚翻在地。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帮家伙竟然没有撤退，在遭遇了枪击之后，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扑了过去。 另一个方向，正好就是卓颜所在的细柳营。 这一次跟着卓颜出来的运输队，本身就是出公差挑剩下的人，虽然不是老弱病残，战斗力却也不是那么强悍。 大家反映慢了那么一拍，就看到两只鬣狗已经飞扑过来，朝着一头大青骡子背上就扑了过去。 这是鬣狗的标准袭击动作，它们扑到大青骡子背上之后，就会伸出尖利的爪子准备**，它们一爪子就能拽出青骡子的肠子。 一旦被鬣狗得逞，它们就会紧紧扒在骡子背上，哪怕骡子再奔跑逃命也摆脱不了这两个吸血鬼，因为在骡子逃跑的过程中，鬣狗就在它背上吃肠子，你说这骡子还能活得了吗？ 大青骡子发出悲惨的鸣叫声，拼命在原地蹦跳着，想甩掉两个鬣狗。 然而两个鬣狗扒得很紧，它们的前爪已经深深地镶进了大青骡子的皮肉之中，眼瞅着另一个爪子已经伸了出去，大青骡子就要遭到毒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根长长的皮鞭甩了出去，这鞭子又准又狠，一下子就抽到了一个鬣狗的脑袋上，打的这畜生嗷呜一声嚎叫。 另一只鬣狗一愣神儿，鞭子已经在空中转了个弯儿，又朝着它抽了过来。 只听得啪啪两声，这长长甩出的鞭子，已经把两只鬣狗给抽到了地上。 大青骡子正拼命蹦跳着，后蹄踩出一下子就踩中了一条鬣狗，几下就把这家伙剁成肉泥。 另一只鬣狗从铁蹄下逃脱，吓得半死不活，再也不敢上前了。 大青骡子的主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卓颜出手帮他救了骡子，他感激的冲着卓颜笑笑，也挥舞起鞭子，把那些想扑上来的鬣狗赶开。 卓颜很紧张，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一批鬣狗数量特别多，至少有上百只，此刻都朝着细柳营驼马队的方向扑了过来。 这些鬣狗性子狡猾奸诈，它们似乎已经看出来，有楚星辰防守的正面难以突破，这才转而袭击细柳营的驼马队。 这一支队伍是现场最弱的了，里边不但各种牲口都有，而且主人们的反应也不是那么利索。 眼瞅着鬣狗们悍不畏死，再度扑上来，卓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大家伙把马拉过去！” 楚星辰，他们都在正面防御中间还隔着马场的马队，指望着他们来支援是来不及的，眼下只能自救。 卓颜想起来，在野外的时候，马匹遇到了鬣狗，也不一定会落在下风，除非是一群鬣狗围攻一匹马，如果有马群在的话往往是鬣狗吃亏。 所以着眼让大家伙把马拉上去，就是想变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 牧民们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明白了卓颜的意思，大家纷纷响应。 卓颜也不放松，带着大家就站在马匹旁边，帮着马匹一起防御。 就这么一突儿的功夫，那些鬣狗已经蜂拥而至，不过这一回面对它们的已经不是笨牛或者是骡子了，而是身材更加高大的马。 鬣狗想要扑到马背上，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它们只能疾冲到马匹身后，然后再一跃而起。 楚星辰的黑山马背后扑上来三只鬣狗，黑山马有点慌张，抬起后蹄拼命踢着。 第一下和第二下都踢空了，眼瞅着一只鬣狗扒到了马腿上，张嘴就咬，黑山马感觉到了疼痛，张开大嘴咴咴的叫着。 卓颜就在黑山马的右侧站着，看见这家伙不中用的样子，赶紧挥出鞭子，帮它把鬣狗打了下去。 鬣狗刚滚落到黑山马的脚下，黑山马腿上一松，立刻后蹄弹出，一脚就踢到了鬣狗的脑袋上。 被马踢实在的鬣狗，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足足飞了七八米才掉在地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估摸着是脑袋被踢碎了。 黑马就要沉稳的多了，它一脚一个，已经踢翻了好几个鬣狗。 其他马匹的战况不一样，有像黑马这样利索老练的防御，还有些像黑山马一样惊慌失措，不过总体还行，没有把鬣狗放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楚星辰终于带人赶到了，有了这伙生力军的加入，细柳营的人马精神大振，很快就把鬣狗打得溃不成军，现场倒下的鬣狗不计其数。 吃了这场大亏，鬣狗们不敢再硬攻了，剩下的惊慌逃窜，逃回山坡上，目光阴冷的观察着人们，准备再次寻找弱点进攻。 第二百二十六章星空下 现场人多情形也乱，楚星辰顾不上跟卓颜说话，只能看一眼他有没有受伤，确定卓颜平安无事之后，楚星辰这才下令，“全线戒备，不能把这些家伙放回去，它们已经下了山，再活着就是祸害！” 鬣狗子都在北山生活，那里野生动物多，山脚下不但有鬣狗，还有秃鹫。 鬣狗在北山脚下还可以吃食草动物的腐尸，可若是来了南山就只能祸害牛羊，甚至是牧羊人了。 现场已经打退了鬣狗的两轮进攻，鬣狗死伤无数，一波是被枪轰的，另一波是被马踢的，不过剩下的内购数量还很多，但是看那些在黑暗中或明或暗的眼睛，卓颜就觉得，现场最少还有一百多只。 眼瞅着卓颜使用马匹防御有效，马场那边也反应过来，他们把年轻力壮的公马都给牵到了外圈儿，准备让这些家伙自行防御。 楚星辰现场紧急调动，在卓颜这边留下了几个人防御，但是主线那边也没有放松，鬣狗生性狡猾，最擅长跟人周旋。 他自己则召集了几个有经验的老猎人，准备全歼鬣狗。 这边还在商量着，有些人却沉不住气了，那就是马场的罗教练，他拉开香江那边特有的大嗓门说道，“我说楚队长你们也太多事了，这个玩意不来招惹我们，已经是老天保佑，你还想全歼它们，你这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楚星辰沉着脸，“今天我们人多，你都觉得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若是放走了这些鬣狗，被落单儿的牧民遇上，那可怎么办？由着它们吃吗？” 大家都知道鬣狗吃人是先掏肠子，等肠子吃了一半儿，这人可还活着呢，这种情形一想就惨，大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纷纷说到不愿意。 听到楚星辰这么说，罗教练也明白自己是想差了，他来自一个商业社会，那里生活节奏快，人们比较自私，能像楚星辰这么想问题的人不多。 眼瞅着现场人们的反应，罗教练也明白，不管今天说什么，这一场人与鬣狗之间的大战是不可避免的。 那些老猎人，纷纷出谋划策，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上诱饵在周围埋上炸药，等到鬣狗群一拥而上的时候，引爆炸药，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 不过眼下正在跟鬣狗群对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置陷阱是没有用的，这些家伙自己也会分析判断。 楚星辰当即决定，在背着鬣狗的那一面布置陷阱，第二天早晨大家撤退，然后把陷阱留给鬣狗。 这个建议获得了大家的支持，只是这一晚就比较难熬了。 好在现场人多，楚星辰很快就安排年轻力壮的人员值夜，马场的人也被分派进来。 这个都是为了大家伙的安全，人们也是毫无怨言，毕竟要为民除害，自己累点儿，牺牲点儿睡眠算啥呢？ 眼瞅着鬣狗伤亡惨重，暂时没有再进攻的想法，楚星辰就让人拖了几只鬣狗尸体，到后方去布置陷阱了。 现场就有不少猎人，大家把随身携带的火药全都贡献出来，甚至还到了不少猎枪里的火药弹，这才勉勉强强把陷阱布置妥当。 “大家伙不要怕，就地休息，看好自己的马匹，千万不要让马惊了，我们不能自乱，一旦自乱的话，这些东西就会趁虚而入，”楚星辰又前后转了转，叮嘱大家几句。 接连两次打退了鬣狗的进攻，现场的人也有了信心，听了楚星辰的话之后就安抚各自的牲口，老老实实躺下来休息了。 一瞬间现场就安静下去，只有天空明亮的星星在眨眼。 野外露宿对于牧民来说是家常便饭，大家多半是和衣而卧，还有一些靠着车上的干草。 三德子把自家的平车推过来，和另一家的平车对在一起，这样中间就留出一个缝隙，可以挡风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他把这个位置让给了卓颜。 卓颜是女人，在家的话也不会让她在露天住宿，眼看着现场的那些男人都呼呼入睡，卓颜却冷得睡不着。 “这都躺到干草堆里了，怎么还冷啊？”卓颜用两件大衣盖住身体，又躺在干草堆上，还是冷的不行。 花花很温和的哞了一声，好像在说，忍忍就好了。 行叭，既然牛都这么说了，那就忍着吧。 卓颜认命地闭上眼睛，她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楚星辰如黑夜一般的双眸，他俯下身凑近卓颜小声说道，“别出声，他们都没留神这边儿！” 两辆平车尾端翘起，刚好阻挡了别人的视线，楚星辰就坐在卓颜身边，他的大衣早就盖在了卓颜身上，一股子青年男性特有的味道在卓颜身边弥漫开来，这味道有点像被阳光晒过以后的青草。 楚星辰的鼻息滚烫喷在卓颜面上，让她微微有些脸红，卓颜眨眨眼，随着楚星辰的样子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把衣服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不冷，”楚星辰活动了两下肩膀，显出强壮的轮廓，他只是外表秀气俊美而已，其实身体壮得很。 “要不然……你也躺会儿？”卓颜小声建议道，两辆车之间的空隙不少，如果是并排躺，躺下两个人没有问题，而且这两辆车周围聚拢着花花黑马和黑山马，谁也不会朝这地方看。 “这多不好？”楚星辰很严肃，面孔板正。 卓颜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愿意这么做，毕竟在众人面前保持队长的威严还是很有必要的。 谁知道下一秒，楚星辰就已经利索的在卓颜身边躺下来，他转向卓颜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睡吧，我帮你挡着风！” 卓颜也笑了，她伸手掀起大衣，把楚星辰的身体也盖上，“还要帮我打鬣狗子！” 卓颜的小手纤细柔软，触碰到楚星辰的身体，他坚不住微微一颤，声音也变得暗哑起来，“好……” 好字后面，还有很多话要说，余韵缠绵悠长却是咬也咬不断，花花，黑马，还有黑山马都在旁边儿默默地看着，还有天上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好像也在为大家祝福。 第二百二十七章人的心啊 有楚星辰在身边，卓颜不知怎么的，格外觉得安心，尽管天寒地冻，旁边又有野兽窥探，她却睡得很踏实，等到再睁眼儿，天已经大亮了，身边的楚星辰早就不见了。 旁边传来三德子的大嗓门儿，“嘿，你们说这些鬣狗精神不精神，咱睡了一个晚上，它们竟然盯了一个晚上愣是没走！” 旁边的人纷纷附合。 看来众人关注的重点还在鬣狗子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昨天晚上楚星辰偷偷睡在了卓颜的身边。 卓颜忍不住笑了，也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在地上睡了一夜，地面上的寒气浸上来，她只觉得浑身都酸疼。 此刻朝阳升起，阳光照在草料堆上，泛起点点金光。 趁着昨夜的篝火还没有熄灭，大家伙赶着烤了干粮，还有人烧了热水，匆匆忙忙地喝一口。 卓颜根本就没胃口，不过一想到今天要赶路，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东西。 对于这些牧民来说，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再看马场那边的人脸色可就不大那么好看了。 他们可是正经八百的工作人员，马场的马，也从来不会像是村里的那样放出去放牧，都是有规律的休息散步，所以马场的工作人员也跟着享福，他们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这一熬夜之后，整个脸都是青的，尤其是带队的罗教练，一夜过后，他潇洒的发型，早就变了模样，一根一根冲天而起，黑眼圈浓到化不开，整个人也是一副眉目紧锁的阴沉模样。 他专程跑来，向卓颜献殷勤，却意外的发现，卓颜面庞红润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像是一朵刚绽放的玫瑰一样朝气蓬勃。 “咦，卓颜，你睡得倒不错？”卓颜的状态让罗教练有些嫉妒，同在一片蓝天下，为啥人家能睡得这么香呢？ “是啊，罗教练，你有事吗？”卓颜看了一眼山坡上的鬣狗，有些搞不清楚，罗教练这时候跑过来干嘛？ “我跟你说，待会儿行进起来，你要跟在我们马场的马后面，知道吗？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打头阵呀！”罗教练叮嘱道。 马队行进起来，可不是一家得跟着一家吗？细柳营就在马场的边上，不是排在马场的前面走，就是跟在马场的后边儿走，这有什么可说的呢？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殷勤，卓颜有些无语，“那也成……” “反正你放心啦，有我护着你，……”卓教练扔下这句话，眼瞅着黑山马凑过来，好像是又想要饼干，就赶紧跑回马场去了。 他可是没见到，昨天卓颜用鞭子抽鬣狗的情形，如果他看到了，估摸着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多时大家都准备停当，把平车又套回了牲口身上，黑山马和黑马都是坐骑，楚星辰早都跑到旁边组织整个队伍去了，卓颜替他拉着黑山马，跟着大家伙一起往前走。 大队人马按照计划行进，昨天楚星辰已经叫人布置好了陷阱，这陷阱的中间放着几头鬣狗子的尸体，皮翻肉烂散发着难闻的血腥气，却是鬣狗子最好的食物。 这些地方都做了标记，大家有意避开陷阱，大队人马一动，那些鬣狗子也跟着蠢蠢欲动，不过它们看到了沿途都有人拿着火枪，严阵以待，也不敢轻易的扑上来。 眼瞅着大队人马行进起来，后方布置好的陷阱就慢慢露了出来，那些悄悄尾随在大队人马后面的鬣狗子，看到了这些同伴的尸体，顿时馋涎欲滴，喜不自胜。 大家伙心里有数，害怕引起这些畜牲注意，谁也不朝那个方向张望，都装模作样低着头赶路。 终于有一头鬣狗子忍不住了，悄悄的朝着陷阱中央扑了上去。 这陷阱周围埋炸药的地方都经过精心的设计，特地避开了这一些畜生围上来的路线。 眼瞅着被狗子都进入了陷阱，楚星辰一声令下，顿时有人激发了早就藏好的机关。 只听到轰隆一声，空地上火光冲天，那些鬣狗子被炸得四分五裂。 还有一些幸运的鬣狗子没有被炸药炸伤，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这几个漏网之鱼也被守在周围的人一枪一个给干掉了。 这件事情还是楚星辰考虑的周全，今天人多势众，当然可以不理睬这些畜生，但如果不铲除这些畜牲，它们再盯上落单的牧民可就麻烦了。 眼看着楚星辰利索的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大家伙就是一阵子欢呼，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就陆陆续续碰上了各村各寨过来接应的人。 原来出来拉粮的驼马队，昨夜都没有回去，村里人到底是不放心的，第二天都派了人过来查看情况，大家会合以后都是精神一振，把人马汇聚在一起赶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不顾辛苦，昼夜兼程，紧急转运着干草和粮食。 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佛村长带着大家酝酿，谁都没有意见，那毕竟是公差，你种着公家的地，吃着公家的粮，不给公家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卓颜自掏腰包买了一百吨干草，还自费运回来，这个举动就让大家伙想不通了。 如今卓颜家大业大，她要是买点儿甘草储备，谁也不觉得奇怪，不过那最多也就是三五吨的量。 可如今卓颜这架势，分明不是给自家准备的。 村里人没那么多心眼儿，瞧着不对，也没藏着掖着，就直接问卓颜买这么多干草干什么？ 卓颜很坦荡的承认，她这是帮村里准备的，“镇上的干部都说了，今年冬天的寒流很严重，我怕到时候村儿里边的人家缺草料，所以提前储备着！” 大部分人听了卓颜的回答都觉得非常感动，像卓颜这样，自己富裕了也不忘全村的人，那才真是好姑娘支付小能手。 可有些人的思路清奇，与众不同，三德子的邻居周旺一家，就认为卓颜储备干草，并不是为了大家伙着想，而是跟她贩蘑菇贩发菜一样，试想要到时候谋取暴利。 周旺不仅这么想，也这么跟邻居们说，在他的口中，卓颜就成了见利忘义，周扒皮式的人物。 第二百二十八章大兴土木 “你们想呀，卓颜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会把这些草料免费分给大家，可真到了那一天，天寒地冻，不给牲口吃草，牲口就得饿肚子，她再坐地起价，大家伙能不给钱吗？” 周旺今年40多岁，长了一对倒八字眉，此刻说的津津有味，唇边儿都泛起了白沫。 “卓颜不是那样的人，她跟我说过，前边儿收蘑菇收发菜，大家伙给出了不少力，她就想着要回报一下大家，” 三德子闷声闷气的回答，一边用刷子帮花花刷着身体，两只小牛在旁边儿哞哞地跟着，冬天到了，它俩现在长得已经超过了板凳儿。 “那也就是骗骗你这样的老实人罢了，”周旺总觉得三德子笨，说话间有意无意总喜欢呛叨这个笨乎乎的邻居。 正说着话，周旺就看见从路上走来的一个年轻姑娘，目标正是自家的小院儿，他就赶紧把烟袋锅子在石头上磕了两下，“三德子呀，我不跟你瞎聊了，我外甥女儿来了，我得回家去！” 三德子并没有回答，他嘴笨，并不代表着他蠢，三德子心里很清楚，周旺尤其喜欢搬弄卓颜的是非，那是因为，刘作富出事儿以后，畜牧站空出来一个位置，周旺就想让自家的侄女儿周巧丽顶上去。 周巧丽在自己村子虽然当着妇女队长，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能顶个技术岗位，那可是能吃一辈子。 周旺也跟卓颜说过这事，卓颜确实没有答应，说想进畜牧站就得统一考核。 周旺就觉得卓颜驳了自己的面子，从那时候开始，一有机会就散步卓颜的坏话。 三德子琢磨着这些是是非非，觉得有机会还是得提醒一下卓颜，这周家人可不是什么讲究人儿，让他们这样在背后嚼舌头，万一有一天嚼出事儿来咋办呢？ 这一边，周旺早就高高兴兴迎上了自家的侄女儿周巧丽，不知道为什么，周小丽最近总往细柳营跑。 周旺家三个儿子就是没闺女，所以他是把这个侄女儿当成自家女儿来疼爱的，看见周巧丽跑的勤他也挺高兴，“巧丽，你咋又买东西呢？我早说过家里边这些糕啊饼啊太贵，你三个表哥都是糙汉子，给他们吃这玩意儿就浪费了！” “叔叔，这是给你和婶儿吃的，”周巧丽笑得很甜。 农村家里头最喜欢议论别人的是是非非，这倒也不是说大家有多无聊，而是不说别人家的事，几乎就没法子开口，大家都窝在一个村里头生活，见识有限。 现在这个年头，国产黑白电视机还没有问世，能听着广播的半导体收音机还是个稀罕物件儿，大家所知道的新闻，都是卓村长从报纸上摘录的，然后五音不全地从大喇叭里给大家播报出来。 所以想让大家议论宇航员登月计划也不可能。 这话题说着说着，就被周巧丽巧妙地引到了楚星辰的身上。 “这楚队长也是被鬼迷了心窍，”周旺最喜欢吹牛，他是典型的见识不大口气大，谁到了他嘴里都是后生晚辈， “他非得帮着卓颜说话，还想劝说大家伙早点儿把卓颜手里的干草买下来，我才不上当，咱们年年这样备冬，哪一年出过岔子，我买那么多干草干什么？放到明年沤肥吗？” 听到叔父这么说，周巧丽顿时来了兴趣，询问起关于干草的事情。 周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个明白，周巧丽若有所思。 这几天天气还算晴朗，卓家运完了草料也没有闲着，立刻动手开始修建牲口棚了。 卓村长未雨绸缪，为了这个工程请了不少帮工，他请这些帮工的目的一来是帮着自家干活儿，二来也是让更多的人学会冬窝子的修建方法。 这就是卓村长的高明之处了，别的村子在没有修建冬窝子之前，都是先进行硬性宣传。 村里人听到时也听了，可这冬窝到底啥样，谁也没见过，宣传力度到底是有限的。 所以像卓村长这样，二话不说自己先建起来一个，这样再宣传起来也容易。 卓村长按照卓颜的建议，在朝北的方向用大石头和灰泥起了一堵山墙。 然后在山墙底下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这条大坑一头浅一头深，这是便于羊群从浅的地方，进入深的地方休息。 有了坑之后，以山墙为依靠，又立起了另外三堵墙，另外三堵墙就没有山墙那么牢固了，是用木桩固定支撑，然后用大量的编织草袋围起来。 这种建筑物的主体其实在地下，留在地面上的山墙可以遮挡风雨。 因为留在地面上的墙体不高，所以既省建筑材料，也能达到帮牛羊御寒保暖的目的。 由于节约建筑材料，冬窝子的内部空间则修得比较大，这样天气不好的时候，主人就可以直接进入牲口棚，用饲料喂养牲口。 原本河套地区的牲口棚都修得极为敷衍，有的只是用草袋加木桩做成围栏。 这是因为这一地区的冬季虽然寒冷，却没有什么大风暴雪的极端恶劣天气，再说了家里的牲口比较多，都聚在一起完全可以平安过冬。 可是卓颜看过原著，她知道今年冬天将是一个寒冬，而且会有数次暴雪，如果不早做准备，将会有大量牛羊丧生在暴风雪之中。 卓颜家的新牲口棚落成的时候，村里人都跑来参观，大家一边为牲口棚的美观和结实表示赞叹，一边也觉得困惑不解。 “卓颜呀，咱们每年都是这样，过冬都没事情，今年你家为啥要大费周章修个新棚子呢？” “就是就是，难道是家里挣钱了，也想让牲口们过上好日子？” 大家伙善意的哄笑起来。 卓家之所以大张旗鼓修牲口棚，就是想告诉大家今年冬天有暴雪的消息。 “大家伙听我说天气预报已经说了，今年冬天的天气不好，比往常要冷，以前都是一个月落一次小雪，最多下个半天时间牛羊踩一踩雪就化了，今年可不成啊，可能会出现连续下大雪的情况！”卓颜大声宣传着，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贡献出来。 听了卓颜的话，别人还没当回事儿，牛老头却是神色一凛。 第二百二十九章推广冬窝子 “我可记得，三十年前就有一场大暴雪，雪就跟扯棉花一样，不停的从天上往下落，牛羊身子上都盖白了，那一年可是冻死了不少牲口呀！”牛老头表情严肃，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冬天。 听了牛老头的话，大家的神色都紧张起来，如果说卓颜是现在的致富小能手，那牛老头就是村里的活字典，他岁数大，经历过的事情多，能轻易说出这些年，细柳营经历过的风雨变迁。 “那一年冬天雪大，临时想要再修牲口棚都不行，因为土地冻住了，桩都打不进去，”牛老头儿神色黯然。 “老天爷，今年的雪会不会也那么大？” “我琢磨着，城里既然专门预报了，那肯定不会小，咱们还是先做准备！”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一多半儿的人，当场决定回家修缮牲口棚。 按照卓村长这种修牲口旁的方法花钱并不多，石料还有树木都可以找到，只是要请人帮工，费几顿饭罢了，今年村民手里卖蘑菇卖发菜都有闲钱，到时也不很在意这个。 眼看着村民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卓颜也达到了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村里边忙得热火朝天，大家你帮我我帮你分分，拉扯着把牲口棚修了起来。 还有些偷懒不想动的村民，也在别人的带动下动了工。 而此刻卓颜家的牲口棚早已完工，接下来他们修建的是位于后院儿的鸡棚。 原本没有鸡棚这一说，只是卓颜的牧鸡数量实在是太多，而且现在也都长大了，有些长得健壮的牧鸡已经开始下蛋抱窝。 这样一来，就得给抱窝的老母鸡留出足够的空间，免得别的小鸡弄坏了鸡蛋。 考虑到鸡棚的味道不好，卓颜干脆把鸡棚的位置又向后延伸了五六米左右，这几米距离则是从后院儿修了一条过道直通鸡棚。 至于兔子，从明面儿上是跟鸡分开的，不过这些小家伙最擅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它们早都已经在地上打了洞，洞里四通八达，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去了哪里安家。 看到细柳营的人忙着搞基础建设，穆柯寨的人还在说风凉话，说细柳营的人是闲得发慌。 当初任老师修砖窑里边儿的帮工，全是穆柯寨的子弟，在砖窑里工作拿的可是现钱，就跟在城里工作的工人一样。 现在砖窑熄火了，这穆柯寨村民的工作也泡汤了，大家难免把情绪转移到细柳营身上。 倒是桃花村，看到细柳营大兴土木，他们也跟着修起了棚子。 眼看着冬防工作慢慢步入正轨，卓村长和楚星辰都是舒了一口气。 冬窝子修起来之后，牛羊自己都觉得暖和，整天吃完草一个一个往里头跑得飞快，村民们看在眼中，喜在心里，私下里都对卓家赞不绝口，当然这里边有不和谐的声音。 比如说住在村东的周家就一直在说卓颜的坏话。 卓颜早就表明态度，她买那么多草料就是害怕冬天雪太大，特地帮村里人筹备的，可是周家却说卓颜这是囤积居奇，如果真的有雪在，卓颜肯定会像卖蘑菇一样卖一个高价。 听到周家说这种话，村里人有相信的，有不信的。 还有些跟卓颜关系好的姑娘，私下里就把这话告诉了卓颜，卓颜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生气。 她之所以没有这么早就把草料发给大家，一来是大家现在用不着二来是因为这么多的草料，要是没个合适的地方储备就会被雨雪沤烂了。 卓颜之前就考虑过草料的储备问题，所以她在牲口棚旁边又加盖了草料棚子，地下垫了木料，上头搭了遮风雨的棚子，可以确保草料安全储备。 在卓颜想来，草料放在她自己这里，跟放在大家伙家里边儿是一样的，人心向背，都要让时间和事实来说话，所以她也不着急着辩解。 卓颜不急，有些人却着急了。 周巧丽已经在细柳营呆了一个星期，名义上是照看叔叔婶子，其实就是来跟卓颜对着干的。 楚星辰是让周巧丽动心的第一个男人，周巧丽心里早就暗下决心，非卿不嫁，不过楚星辰对待周巧丽，就跟对待别的同志没什么区别，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 原本周巧丽还以为楚星辰就是这种性格冷淡的人，直到她遇到了卓颜，这才明白楚星辰为什么会那么对待自己，原来楚星辰早就看中了卓颜。 周巧丽不傻，很快就想到了让楚星辰改变心意的办法，她自己可没有跑到楚星辰面前去说卓颜的坏话，她要想方设法让大家伙都说卓颜的坏话，这样一来楚星辰自然会知道取舍重新判断。 谁知道周巧丽在村子里边儿住了一个星期，也散布了一个星期的谣言，可是这谣言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如同春风过岸绿一片，反而像扔进大海里的水滴一样，悄无声息就没了。 这是因为卓颜在细柳营的群众基础太好了，她可是为村儿里边人做了不少实事儿。 卓颜在村里收蘑菇收发菜，村儿里人都赚了不少零用钱，往年孩子们上学的学费，大家都得费一番功夫筹措，今年家里边钱都是现成的，说起这事儿，从大人到孩子哪一个不感激卓颜？ 所以听到有人散布卓颜的坏话，大部分人都是不听不信，还有极个别有正义感的，还要站出来训斥两句。 周巧丽白忙活一场，不但没有弄坏卓妍的名声，反而把自己的名声给搞坏了，大家都觉得她多事儿，三德子每次看到周巧丽都要瞪她一眼。 这让周巧丽很是挫败，思来想去，她想出了一条毒计。 那就是放火烧草料。 周巧丽本身是不相信卓颜会捐草料的，这也不奇怪，心思狭隘的人看别人，永远不会觉得别人有胸怀大度的那一天。 她原本可以等着，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话，可惜周巧丽等不及了，她需要做实这个谣言。 周巧丽倒是想看一看，如果村里人真的缺草料了，卓颜又不捐，她的名声会坏到什么程度？ 第二百三十章罪恶阴谋 为了实施自己的伟大规划，周巧丽可是煞费苦心。她在细柳营转了又转，寻找可以放火的地方，在周巧丽想来，最理想的就是要找着几乎连在一起的人家。 这样烧了一家的草料堆，别人家的草料也跑不了，造成的影响就会很大，可惜细柳营地广人稀，修房子占地儿的时候，大家伙生怕自家的牛羊没地圈养，都有意避开邻居，每家每户至少隔着半里地。 这样一来，不管周巧丽在什么地方动手，都只能烧掉一家的草料，如果她接连点了几家的草料，那人为纵火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周巧丽不死心，她看来看去，终于找到了几处连在一起的草料堆，那就是位于村西边，跟穆柯寨交界的地方，旮旯沟边上的几户人家。 这几户人家因为地形的缘故，把草料堆修在了一块儿，三家的草料堆几乎紧紧挨着。 周巧丽踩准了地方之后，选了一个晚上，趁着周家人都睡着的时候，悄悄的溜到了村西边儿准备放火。 这段路周小丽走了好几次，熟悉的很，因此虽然是黑灯瞎火摸过去的，却也没出什么意外，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赶到地方准备放火的时候，那几户人家的牧羊犬就叫了起来。 狗是最警觉的，白天的时候村里人来人往，牧羊犬也不以为意，可是夜深人静，周巧丽这个脚步声就比较鬼祟了。 周巧丽一听狗叫了就有些慌了神，其实牧羊犬都跟羊群在一起，倒是也不会追过来咬她。 不过做坏事的人就是心慌，她手忙脚乱的点燃了一户人家的草料堆，原本还想着要扇扇风，让火烧的大一点，结果狗叫的急，她也没顾得上煽风，匆匆忙忙就跑了。 周巧丽跑了，这几家的牧羊犬都闻到了烟火味儿，叫得更欢了。 这几家的主人很快就出来查看动静，夜深人静，牧羊犬大声狂叫，不是有人偷羊就是在干别的坏事。 这一查看就发现自家的草料堆被点了，这可是把这几户人家给吓得够呛，草料堆这玩意儿一旦烧着了，那是没得救。 不过牛羊的圈一般就在草料堆边上，大家也顾不上草料堆了，赶紧把各自的牛羊放出来抢救牛羊。 这个地方一共有三个草料堆，此刻一个连着一个都着了起来，不过却只有两个羊圈，那是因为第三个草料堆的主人有些特别。 跟周巧丽想的不一样，这个地方的三户人家并不属于细柳营，他们都是穆科寨的居民，只不过旮旯沟横在细柳营和穆柯寨的中间，所以不了解情况的外人都以为这三户人家是细柳营的。 只有草料堆的这一户人家，是个孤寡老人。老头子名叫陈秋风，早些年儿子去参军死在了战场上，所以前几年老伴儿又走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政府发的抚恤足够他用的了，所以陈秋风老人就没有饲养牛羊。 陈秋风老人闲着没事儿干，也给自己堆了一个草料堆，那是因为他做饭用的是柴草，这个草料堆他不是用来喂牛羊的，而是储备的过冬燃料。 陈秋风老人的两户邻居把各自的牛羊都抢救出来，这才赶紧围在草料堆附近，铲土扔到火里边儿去，这样可以减小火势，避免火星子乱飞，再把别的东西点着。 就这么一忽儿的功夫，村里的其他人家也得到了消息，大家伙不顾天寒地冻，一股脑爬起来救火了。 这过来帮忙的人有细柳营的，有穆柯寨的，这会儿就显现出庄户人家守望相助的好处了，大家并没有区分出事儿的地方是哪村哪寨的，都是有力的出力，赶紧帮着灭火。 那点儿小火哪经得住这么多人折腾啊，一人一锹土就把火给灭了，火是灭了，可这三户人家的草料堆也烧得干干净净。 卓村长想的比较深远，他看了看现场的人，发现其他两户人家里的人都出来了，就是没看到陈秋风老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就算是陈秀芳老人年老体弱，可是着火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地也得露个脸看一下呀。 “你们谁跟老陈熟悉呀，去他家里看一下，外头这么闹腾，他咋没出来呢？别是身体不舒服出了啥事儿啊？”卓村长就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声。 穆科寨的人一看可不，这老陈家里的草都烧光了，他竟然没出来看一眼，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以前也发生过孤寡老人悄无声息死在家里的事情，大家伙也不敢耽搁，就害怕这一次也是同样的情况。 就用热心小伙子跑到陈家去敲门，敲了半天门，发现大门从里面拴着，根本敲不开。 这也难不住热心小伙子，他往后退几步蹭蹭两下助跑，就从老陈家的院墙翻了进去。 等进了老陈家院墙，这小伙子就发现了不对，老陈头儿住的堂屋悄无声息，反倒是厢房传出如雷一般的鼾声。 老陈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他不仅没老伴儿没儿子，就连近一点儿的亲戚都没有，要不然怎么叫孤寡老人呢？ 老陈家就这么一个情况，可是现在他家里却有人睡觉打呼噜，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不是反常吗？ 这小伙子吓了一跳，也没敢再推厢房的门儿惊动了那两个不速之客，而是悄悄的退了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伙。 这会儿救火的人挺多，两个村的人几乎都听着动静来了，听说老陈家里有外人，大家都吃了一惊。 因为老陈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他根本就没什么亲戚，谁会登堂入室住在他家里呢？ 穆科寨的村长也赶过来救火了，听到热心小伙子这么说，就把脸一沉，叫了几个民兵队的人，亲自带队就包抄过去。 最近这几个村寨可是不太平，不光是镇里的人一直强调冬防冬治注意安全，细柳营还出过命案，到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呢，不小心可是不成的。 穆柯寨的村长亲自动手很快就从厢房里抓出来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这两个汉子估摸着是喝多了酒，宿醉未醒，都被捆翻扔到了地上了，还在打呼噜。 而查看房屋的情况，更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二百三十一章意外落网 这一家的主人老陈，就被杀死在堂屋里边儿，细柳营的庄户，人家屋里都砌着炕，到了冬天只要是做饭用火，有热气串着，炕上就始终热乎乎的。 老陈的尸体就被大啦啦的扔在炕沿儿底下，这样只要不进堂屋单从外边看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老陈的额头上有一道刀伤，能看得出来，老人家是被用刀砍死的。 塘沽没有生活，现在天儿凉，尸体也没有变质，只是看它的僵硬程度，人死了已经有三五天了。 至于什么人是凶手，大家一致推断，就是那两个醉酒的陌生人做的，他们入宅行凶，杀死了老陈之后就藏身在他的家里。 此刻那两个陌生人被扔在地上，天寒地冻，他们也觉得不舒服，已经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细柳营和穆柯寨的人不敢怠慢，立刻找来了绳子把这两个家伙紧紧捆了起来。 这个时候楚星辰得到了消息也赶过来了，他听了大家讲述事情经过，又仔细看了一下地下那两人的相貌，突然扭头问卓村长，“老卓，卓颜有没有给你说过，在山上追她那两个坏人的相貌？” 卓村长一愣，随即想起了卓颜说过的话，蓝氏兄弟应该是通缉犯，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长得很壮，蓝天鱼是扫帚眉，而蓝海清眼角有个刀疤。 他把这话复述了一遍，众人又去看地上躺着的那两个家伙，果然完全符合这个描述，毫无疑问，这两人就是大家一直在找的通缉犯了。 自从这两人从山上的陷阱里逃脱之后，西林镇这一片的人，一直在关卡处布防，到处搜查这两人。 后来畜牧站的刘作富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大家伙更是加紧了对于这一片地区的盘查。从理论上来说，这两个潜逃在外的通缉犯，是最有可能作案的人了。 可惜的是不管大家怎么查，就是找不到蓝氏兄弟的踪迹。 如今肯定是天儿凉了，这蓝氏兄弟把储备的粮食吃完，所以才冒险进入村子，他们寻找了人口少的家庭动手，恐怕原本是打算在老陈家里窝藏一段时间的。 这老陈孤身一人又没什么亲戚，现在天凉，老陈没有什么牲口躲在家里猫冬不出门很正常，从理论上讲在他家藏个十天半月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这蓝氏兄弟才会这么放松，在陈家酗酒，以至于酩酊大醉。 谁想到半夜草料堆起火，村民们一下子就抓住了蓝氏兄弟，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眼看着地上捆翻的这两个坏人就是通缉犯，大家伙儿都觉得心惊肉跳，幸亏今天草料堆起火了，这才揪出这两个祸害，要不然这两个人吃光了老陈家的存粮，还不得去祸害下一户人家呀。 楚星辰的头脑却很清醒，“从现在开始，大家都不要再乱走动了，这草料堆起火起的太突然，大晚上的谁也不会到草料堆附近转悠，我估摸着，有人故意纵火的可能性很大！” “纵火？楚队长，你是说有人故意放火吗？” “这场火，会不会是这俩坏人放的？” 有那脑子不够用的，还用脚踢的踢地上躺着的蓝氏兄弟。 卓村长摇了摇头，“我说兄弟你说这话之前先用脑子想一想，姓蓝的这哥俩是坏人没错，老陈也有可能是他们杀的，不过他俩为啥要放火呢？嫌大家伙发现不了他们吗？” 听了卓村长的话大家一起点头是呀，谁放火都不可能是蓝氏兄弟两个，这两个人藏身在老陈家，自然希望周围一切都太太平平的这样，他俩才能安全的躲下去。 这么一挑明，大家伙也意识到这场火起的蹊跷，多半儿就是像楚星辰分析的那样，有人故意纵火了。 这么一折腾就是半夜过去了，快天亮的时候，楚星辰派了人去镇上报警。 卓颜也被人叫了过来，辨认昨夜发现的嫌疑犯到底是不是蓝氏兄弟。 这会儿蓝氏兄弟已经醒了，哥俩背对背被捆在了一起，两个人嘴里都堵上了破布，只能瞪着大眼珠子恶狠狠地看着村民们，估摸着这两家伙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会莫名其妙被人抓起来。 卓颜一看这两人的形象，顿时乐了，“我当初跟上山的，就是这两个坏人呀，这么长时间抓不着这俩家伙，我还以为他俩又跑到别处去了呢，没想到他们会自投罗网！” 楚星辰笑着点头，“实在是太好，这一回一定不能让这两个坏人再逃脱，否则的话我怀疑他俩会来村里报复！” 周围的村民也都异口同声地赞同。 地上捆的蓝氏兄弟两个，脸色难看极了，他们心里想的可不就是要回来报复吗？ 听说出了恶性杀人案件，镇上也很重视，很快就有一辆吉普车再者办案人员，风驰电掣的开到了细柳营。 事件的经过非常清楚，卓村长和楚星辰很快就带着办案人员，把昨天出事儿的情况都讲了一遍，又领着他们看过起火的草堆。 这一次负责带队的办案人员就是西林镇的刑警队长，他仔细看过蓝氏兄弟之后，非常肯定地说，他们两个就是通缉令上的通缉犯。 “楚队长卓村长，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的警惕性很高，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想要抓住这兄弟两个还很费劲儿啊！”刑警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胡子，看起来很是沧桑，他摸出香烟来，分别递给卓村长和楚星辰。 楚星辰没有接香烟，他提醒刑警队道，“这一兄弟两个曾经被细菌感染，等到大雪过后我们去陷阱里面抓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被放走了！” 刑警队长神色一凛，“你是说山上猎户挖的那种陷阱吗？那里头可都是有捕兽夹子呀！” 猎户挖的陷阱都有一米多深接近两米，而且为了防止野兽受伤后从陷阱里面逃脱，下边可都是有捕兽夹子，那东西的机簧都是精钢刚打的，夹在腿脚上能把骨头打断。 “是的，所以说这两人能从陷阱里出来，我觉得很奇怪，”楚星辰想得很周全，他一直加强布控，就是害怕这蓝氏兄弟重返细柳营报复卓颜，如今蓝氏兄弟落网，他就想着要把这两人的同伙都一网打尽，免留后患。 第二百三十二章煽风点火 刑警队长对楚星辰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视，他仔细地做了记录，向楚星辰保证绝对会严查这件事情，如果这兰氏兄弟真有同伙的话，他一定尽快把同伙缉拿归案。 另外一个值得重视的就是这场火起得莫名其妙，刑警队长也表示，这场火极大可能是有人在纵火。 救火现场很乱，这是因为救火的时候人多，有人从家里打了水过来，还有些人用铁锹扔土，所以现场一团糟，几乎有用的线索都被破坏了。 尽管如此，细心的办案人员，还是在草料堆的石头底下发现了一个火柴盒，这个火柴盒是打开的，里边还剩下一两根火柴。 这火柴盒是重要物证，被办案人员放进了透明的小袋子里边，想要找到纵火犯，这就是线索了。 蓝氏兄弟落网是意外，只要跟着线索审讯就行了。 倒是这个纵火犯神龙见首不见尾，引起了村里人强烈的好奇。 大家伙忍不住议论纷纷，琢磨着谁更像纵火犯。 除了这些声音之外，现在最苦恼的就是草料堆被点着了的这两户人家。 原本他们为过冬做了充足的准备，谁知道哪个缺德货竟然一把火，把他们的辛苦给化作了灰烬。 “哎哟喂，这是哪个天杀的放了火呀，没了草料，我家这百十头牛羊可怎么过冬？”花婶子家的草料堆儿就是第一个着火的，他们一家人赶着跑过来，只来得及打开牛羊，炸了门，把牛羊放出来，草料堆硬是没保住，火借着风势，上万斤草料全都化为灰烬。 天亮了，周巧玲也装作没事，人一样出来转悠，放火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煽风点火才是她最想干的事儿。 眼瞅着花婶子坐在废墟边上拍着大腿，哭得欢，周巧玲就装作好心的模样在她边上蹲了下来，“婶子，你有啥好愁的，我不是听说咱村儿有个热心人，储备了上百吨的草料，你只要问她要就行了？” 明白人就都听懂了，周巧玲说的是卓颜。 “周丫头，这你可不了解情况了，卓颜是咱们细柳营的，这烧了草料的，可是穆柯寨的人，卓颜凭啥要给他们村儿援助呀？”三德子放牛经过村口儿，再也忍不住，就出言提醒了一下周巧玲，让她再也不要张冠李戴，平白给卓颜拉仇恨了。 花婶子听了三德子的话，哭得更欢了，“我现在加入你们细柳营，行不？” 节操算什么？如今谁能给花婶子草料，让她叫人家妈都行，当哪个村的村民不是当样，她愿意投奔细柳营！ 周巧玲压根儿就没听花婶子后边儿说的话，她被三德子说的消息惊呆了，“等等，你说这个地方的住户不是细柳营的人家？” 看了周巧玲的反应，三德子觉得有点怪，不过他也没有细想，就点点头，大大咧咧的回答说，“对呀，你别看这地方离细柳营近，其实这三户人家可都是穆柯寨的，你下次再说话注意点儿，别给卓颜惹麻烦！” 叮嘱完了周巧玲，三德子才晃晃悠悠赶着他的牛群放牧去了。 听了三德子的话，周巧玲也没有再煽风点火的心思了。这火都放错地方了，煽风有什么用呀？周巧玲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笨！ 周巧玲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就往家走，心里一个劲儿的想着完了完了。 花婶子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周巧玲，她一看周巧玲要走，赶紧站起身来追上周巧玲，“姑娘啊，你说你们村有哪个热心人有草料呀，你带我去见见她，让她给我匀点行不行？” 花婶子并不是细柳营的人，卓颜也没有义务帮助外村的人，就算是把花婶子领到卓颜面前，卓颜不同意帮助花婶子，或者是要把草料高价卖给花婶子，别人都说不出来啥闲话。 所以周巧玲也懒得再费这个劲儿，“大婶儿你就再别跟着我闹了，你看你待这地方，根本就不是细柳营的地界儿，人家能帮你才怪呢！” 花婶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见周巧玲前边热心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她就把一肚子气都转到了周巧玲身上，站在周巧玲身后跳着脚，把她给骂了一通。 这一幕可是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大家伙儿就忍不住奇怪了，这周巧玲可不是细柳营的人，她算得上是个外乡人，她凭啥对卓颜储备的草料堆那么关心呢？ 好多人之前就听周巧玲散布过卓颜的坏话，把这前后的情形连在一起，大家就忍不住怀疑起周巧玲来。 可不能小看村里边人的智慧，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可就快了。 到了下午就有人跑到楚星辰面前告密，说周巧玲有纵火的重大嫌疑。 说起来周巧玲为了陷害卓妍，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首先她是一外村人，现在不年不节的，赖在桃花村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本身就很反常。 其次，周巧玲一有机会就说卓言的坏话，现在村儿里形势一片大好，有一半儿都是卓颜的功劳，大家手里都有了十块八块的零花钱，这都是因为主要研制带着大家致富弄来的。 所以周巧玲的这些话就特别的不合时宜，不合时宜就特别显眼，村里人早就盯上周巧玲了。 “出事儿的那一天，周小玲就跑到花婶子面前，对她说草草料烧了不要紧，鼓动着花婶子去卓颜面前要草料呢！”三德子脑筋转得慢，不过他情况掌握的最清楚，所以在琢磨出事情不对劲儿之后，第一个跑过来举报周巧玲。 听到三德子这么一说，楚星辰也觉得这个周巧玲不对劲儿，他表扬了三德子几句，让三德子沉住气，不要被周家看出破绽来。 楚星辰可没有抓捕周巧玲的权利，又听了两个人反映情况之后，楚星辰也没有耽搁，当机立断就拨通了电话，向西林镇刑警队长汇报了这个最新的情况。 刑警队并没有耽搁时间，在天黑之前就来到了细柳营，简单的询问过后带走了周巧玲，把她作为纵火的重大嫌疑犯关了起来。 这下子在老百姓眼中，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扑朔迷离 又是纵火，又是杀人，如今是太平盛世，西林镇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救火的那个晚上，村里好多人都见识了蓝氏兄弟，大家都觉得这兄弟两个目露凶光，一看就是干坏事的料，谁也没想到这兄弟两个却没有放火，放火的另有其人。 这件事情让大家广为传播，茶余饭后就拿出来谈论几句，到了天黑大家伙都早早回家，关门闭户，生怕再冒出一个杀人犯来。 就这么热议了，两三天之后，案情就有了新的进展。 周巧玲很快就承认了，是自己纵火，连纵火的原因都说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妒忌卓颜，想把卓颜从楚星辰身边赶走。 这话从周巧玲的嘴里说出来，导致卓颜跟楚星辰之间，朦朦胧胧的恋情也被曝光。 不过出乎大家伙的意料，细柳莹的众人对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感到意外。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卓颜可是细柳营最漂亮的姑娘。楚星辰表现的一直禁欲高冷，可是再禁欲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年轻小伙子的事实。 尽管楚星辰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可是村儿里边的一些人早就看出来，他看卓颜的眼神不一样。 好多人私下里都议论过，说卓颜和楚星辰特别的般配，两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就好像是画中人一样，现在他俩人真的到了一起，大家伙儿不但不意外，反而有种实至名归的感觉，十分看好这一对年轻人的未来。 至于异想天开的周巧玲，在承认纵火之后就被警方关了起来，准备对她提起诉讼。 而蓝氏兄弟入户杀人的罪名已经确定下来，这两人之所以流窜到细柳营，说起来还跟卓颜有关系。 他们两个人的老巢就是当初卓颜发现的山中木屋。 这木屋里原本有粮有御寒的东西，后来被警方给搜查了一遍，屋里的储备都被拿走了。 据蓝氏兄弟说，他们原本在陷阱之中苦苦煎熬，马上就要冻饿而死的时候，有一个蒙着脸的陌生人救了他们，这个陌生人，把他们从陷阱上拉上来，又给了他们粮食和水，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这一条线索就此中断，因为无论怎么问，兰氏兄弟都说不出来这个同伙更多的线索，而警方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人这么好心，非得救俩通缉犯。 获救之后，老巢被端，蓝氏兄弟只好在附近流窜，他们原本不敢靠近人烟密集的村庄，就是害怕被人盯上。 最近西林镇附近戒备森严，关卡都有人重重把守，蓝氏兄弟几次企图冲关都失败了，眼看着天寒地冻，他们两个找不到吃的，这才冒险潜入村庄。 以前蓝氏兄弟就寻找过独门独户的人家，然后潜入室内杀人躲藏。 这一次他们就盯上了独居的老陈头儿家。 原本以细柳营的情况地广人稀，天气又恶劣，他们藏在老陈家只要谨慎一点，就有把握十天半个月不会被人发现，这兄弟两个万万没想到，刚刚藏下，吃了顿饱饭，喝了顿酒就有人放火，这才导致他们两个被抓。 因为兄弟两个一直在西林镇附近流窜，所以警方把这一段时间的疑难杂案都问了个遍，尤其是前不久，兽医刘作富被杀，警方就高度怀疑是蓝氏兄弟干的。 这一段时间警方全力搜捕蓝氏兄弟，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毕竟命案是大案。 然而蓝氏兄弟承认杀了老陈，却坚决不承认杀了刘作富。 据兄弟俩交代，刘作富死的那段时间，他俩还在北山脚下喝风抓野兔子呢，根本就没进村儿来。 警方反反复复讯问了几次，蓝氏兄弟的证词都出奇的一致，这让警方确认，刘作富的死的确跟蓝氏兄弟没有关系。 这可就太奇怪了，因为给刘作富的尸体进行勘查的时候，警方就发现刘作虎死前很清醒，没有酗酒，所以他失足落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都是细柳营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谁会无缘无故掉河里呢？ 蓝氏兄弟不认账，那就说明谋杀刘作富的人另有其人。 于是办案人员就把全部精力都转移到，在刘作富死亡现场留下的线索上，就是那一根缠着红毛线的橡皮筋儿。 现在很多姑娘都用这种橡皮筋儿，可是上面缠的毛线就大有不同了。这上头缠的毛线，不但颜色不同，材质也不同，多半儿都是自己家织毛衣剩下的线头。 家境平常一点儿的人家织的都是晴纶毛衣，有钱一点儿的，织的是混纺的，甚至纯羊毛线的毛衣。 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橡皮筋上面缠的就是纯羊毛毛线颜色折是鲜艳的大红色，一般来说只有年轻姑娘才会穿这种颜色的毛衣。 再联想到刘作富是个老单身，办案人员经过分析，觉得这个案子极有可能是情杀或者是仇杀，已经开始明察暗访跟刘作富有关系的女人了。 这些具体的侦查动向，普通老百姓是无从得知的，不过工作队长楚星辰却是心里有数。 这也是为什么蓝氏兄弟落网之后，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的原因。 要知道刘作富在死之前可跟卓颜是同事，万一卓颜撞破了刘作富的什么事情，而自己不知道，那卓颜也是很危险的。 眼下，刘作富的案子还在侦破之中，具体的细节，楚星辰不方便向卓颜透露，只能自己操心，叮嘱卓颜小心。 卓颜不傻，早就看出来刘作富死的很蹊跷，听到楚星辰这么说，她立刻答应下来，心里也在暗自琢磨，谁会跟刘作富的死有关系。 说起来刘作富这个人属于大错误没有，小毛病不断的人，村里喜欢他的人几乎没有，但要说有多恨他也谈不上，因为作为一个没本事的男人，想要干出什么坏事，弄得天怒人怨，那也是很难的。 面对这么一个悲剧角色，想要找出跟他有纠缠的人物还真难。 而这个时候天气越发的冷了，西林镇迎来了尊贵的客人，那就是省上过来的征兵团，这个征兵团可是带着不少入伍的指标，准备在西林镇召集一批适龄的青年男女入伍参军。 第二百三十四章离开吗 如今的人们，特别崇拜当兵穿制服的人，一来当兵保家卫国是大部分年轻人的梦想，也是国家号召的主流思想。 二来参军入伍就有机会脱掉草鞋穿皮鞋，是改变人生命运难得机会。 对于大部分老百姓来说，第二个理由更加实在，所以一听说有人过来征兵，大家伙都跃跃欲试，早早的就准备去报名。 就在这个时候，知青点儿的柳梅回来了。 柳梅走的时候还颇为意气风发，还给一块儿住的人放下了话，说她这一回走一定会青云直上，彻底摆脱在细柳营灰头土脸的生活。 由于柳梅走的时候话说的太满，所以她回来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这就意味着柳梅在城里没有找到路子，还得回来，在细柳营讨生活。 也可能是心情不好，离开的时候，柳梅意气风发，回来的时候神色黯然，人好像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清秀漂亮了。 跟柳梅住在一起的女知青敏感的发现，柳梅胖了！ “柳梅啊，你这回回家伙食不错，看你的腰都比过去粗了一圈儿，毛衣都被你撑圆了！”女知青心直口快。 柳梅一听别人说自己胖，顿时就沉下脸来，很不高兴地拽了拽身上的红毛衣，“别乱说，我这可不是胖，我这毛衣是纯毛线的，有些缩水罢了！” 女知青一听就知道柳梅不高兴了，吐了吐舌头，把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一次柳梅回家，受到的打击不小。 家里边原本给她找了个门路让她参军入伍，这样柳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乡下。 谁知道，如今想要入伍门槛儿也提高了，要求必须得有点儿专业，柳梅可是什么专业都没有，她千方百计想要进入畜牧站而没有成功，所以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入伍的指标被别人给顶了。 柳梅在家里耽搁了很长时间，最后一事无成，还受到了家里兄弟姐妹的嘲讽，她最后可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现在又被同住的女青年嘲讽胖，柳梅很生气，她也发现自己胖了，这可真奇怪，明明没吃到什么好东西，柳眉拽了拽毛衣，很奇怪地想着。 她的思绪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如今西林镇也征兵，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柳梅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这可不是柳梅胡思乱想，毕竟在城里入伍需要竞争的都是些高中生，而在西林镇入伍，跟她竞争的就是些青年农民还有镇上的小青年儿了，这些人的素质肯定比城里青年要低一些。 思来想去，柳梅觉得自己脱颖而出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于是就从家里带的东西里边儿捡出了两桶麦乳精，跑去找楚星辰报名了。 楚星辰从来没有给过柳梅面子，看到柳梅又拿着东西来找自己，毫不客气的就让柳梅把东西拿出去，“小张，你做个记录，柳梅这次拿着两桶麦乳精过来，我们可没有收！” 小张就是上头派下来的，协助楚星辰工作的助理员，以前柳梅送东西，后来又当众说出，这让大家伙对柳梅的人品很是鄙夷。 所以楚星辰一开口，小张立刻就答应着，把柳梅的麦乳精给摆到了门口，“柳梅你看清楚了，你的东西我们可没要啊！” 这会儿找楚星辰办事的人还不少，大家伙看见这一幕都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柳梅也想起了自己以前做事不地道，她只能强忍着尴尬，厚着脸皮笑着说，“楚队长，我是诚心给您带东西！” “带东西就不必了，有事儿说事儿，”楚星辰言简意赅的开了口，眼睛看都不看柳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梅拿楚星辰这个男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虽然没有卓颜长得那么漂亮，不过也算得上是有文化气质高雅，可楚星辰偏偏就不买她的帐，从来对她都是冷着一张脸儿，让她空有一身女性魅力无从释放。 “我想报名参军……还请您……”柳梅说话一贯是未语先羞，这是要拼命展现自己那股子娇羞的气质，可惜她这套在楚星辰面前同样行不通，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星辰打断了，“报名是吧，小张过来记录一下！” 小张很有眼色，立刻招手把柳梅叫到自己身边，一五一十登记起来，这两天都是找楚星辰报名参军的人，楚星辰自己是不弄这些琐碎事情的，所以全数交给了小张负责。 柳眉恨恨地咬着嘴唇，有些委屈的坐到了小张面前，好在小张也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并没有因为柳梅以前瞎捣乱就刁难她。 反正小张负责的的程序只是报名而已，究竟能不能入伍还得看大家的缘分。 报完了名，柳梅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了卓颜，说真的，柳梅对卓颜的心情很是复杂，又是妒恨又是不服气，她有点儿害怕卓颜这次也报名参军，那样的话，她可没有把握能竞争过卓颜。 “小张啊，我向你打听个事儿，卓颜他报名参军了吗？”柳梅捋了捋头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卓颜？”小张警惕地看着柳眉一眼，“你不给自己报名，关心别人干什么？” 现在也不能怪小张这么警惕，最近村里出了不少事情，连刘作富这种人渣都有人杀，大家免不了人人自危。 柳梅有点儿心虚，连忙笑了笑，“我就是随便问问，看看一个村儿的女青年到底有多少人报了名！” 小张打了个哈哈，“当兵可是个好机会，报名的人可多了！” 小张到底也没有说卓颜报没报名，柳梅就觉得心里更没底儿了。 其实卓颜根本就没有报名参军。 对于别人来说，都觉得报名参军可是个脱掉草鞋穿皮鞋的好机会，可卓颜却不这么想。 卓颜性格开朗，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可能当兵入伍的前景会更好，不过也更受约束。 所以卓颜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入伍参军，她就想留在这片草原上发家致富。 这片草原上有牛羊有梦想，最重要的还有楚星辰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心里话 “卓颜，你真的不去报名参军吗？”畜牧站换了人儿，楚星辰也成了畜牧站的常客。 小桃花可有眼色，每次楚星辰过来，她就立刻一拍脑袋，想起那只牛羊的毛病还没处理，然后立刻跑掉了。 卓颜拿着两根竹签子，手脚利落地织着毛衣，七成兔毛加上三成羊毛，被她纺成了线，“我不喜欢当兵呀，受约束又不自在，待家里多好！”卓颜毫不在意的回答。 楚星辰的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边儿，人人都知道参军是个好机会，如果卓颜愿意去楚星辰也不会拦着她，相反他还会竭尽所能帮助卓颜，让她走得远一点儿，飞得高一点儿，可真的听说卓颜不愿意走，楚星辰却是莫名的雀跃。 “其实你现在也不错，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你都成了西林镇的致富小能手了，”楚星辰没有了心事，说话也幽默起来。 “谁说不是呢？”卓颜哗啦一声打开手里的毛衣，那上边儿还带着针，“来，脱了衣服试一下吧！” “这是给我的？”这两天一过来楚星辰就看见卓颜拿着毛线针织呀织，不过他没好意思问卓颜在给谁织毛衣。 “对呀，”卓颜嫣然一笑，她的五官艳丽，笑的时候面颊上有深深的酒窝，好看极了。 楚星辰利索的脱掉大衣，他里头穿着鸡心领的羊毛衫，雪白的衬衫领子翻出来。 楚星辰把羊毛衫也脱下来，手臂把衬衫绷得紧紧的，“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小心针，”卓颜这么说的，拉开毛衣就帮着楚星辰套下去。 毛衣还没有织袖子，卓颜着眼就是想试一下身体的肥瘦，这样改针也方便。 楚星辰要比卓颜高得多，尽管他微微低了头，又配合的伸手，可卓颜还是很费劲儿。 卓颜张开双手，尽量的帮楚星辰把毛衣套下去，这个动作倒好像是她要拥抱楚星辰一样，“我就怕毛衣织瘦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挺壮！” 楚星辰是城里孩子从小不用放牛，也不用放羊，不过他喜欢打篮球，踢足球，是运动场上的一把好手，此刻听到卓颜这么说自己，楚星辰挺得意的笑了笑，“我是男人嘛！” 不长得壮一点儿，以后怎么照顾媳妇儿？ 卓颜织的是棒针毛衣，衣服全部用平针，套在楚星辰的身上，肥瘦倒是也正好。 楚星辰自己低着头也在看，“卓颜你看看，腰那里的针脚是不是不太平整？” 卓颜皱着细细的眉毛凑过去，“有吗？” 楚星辰微笑着没有说话，毛衣平整的厉害，关键是他的心里起了涟漪。 眼看着着眼靠近自己的怀里，楚星辰突然放下手臂，就好像抱住了卓颜一样，他身材高大，卓颜的小脑袋只到他的胸口，卓颜被楚星辰的动作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 楚星辰正低头，而卓颜恰恰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猝不及防之间，两个人碰到了一起。 卓颜的嘴唇柔软温暖，而楚星辰的薄唇微凉。 卓颜被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推楚星辰，却没有想到，她的手指碰到了毛线针，被刺破了。 “哎哟，”卓颜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也顾不上楚星辰了，低头看起了自己的手指头。 纤细的手指头上已经渗出了血珠，在雪白的皮肤上面特别显眼。 楚星辰浓黑的眉头皱起，眼看着卓颜手忙脚乱就要逃，他突然伸手抓起卓颜的小手，一下子就把她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楚星辰做得很认真，在他的记忆深处，小的时候自己受伤了，妈妈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他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情欲的成分在里边儿，卓颜还是感觉到很不好意思，换成任何一个姑娘，被楚星辰这样的大男人含着手指头，都会脸红的。 “你别……”卓颜难得别别扭扭起来，“让我自己包一下就好！” “你别动，我来给你包，”楚星辰心跳的也很厉害，除了在山洞里的那一晚，他生平第一次离姑娘家这么近，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卓颜身上怎么这么香呢？ 要是能凑在卓颜雪白的脖颈上，仔细地闻一闻就好了。 楚星辰从口袋里抖露出干净的小手绢儿，一边帮朱茵包着手指头，一边遗憾地想着，他平时可是个正人君子，今天的举动已经算是出格了。 话说回来，男人在谈恋爱这方面可都是无师自通的，这些亲昵的动作从来没有人教过楚星辰，他施展出来竟然熟练的很，这可真是……天赋异禀？ 楚星辰帮着卓颜包好了手指头，这才动手把毛衣半成品从身上脱了下来，“以后带着竹签子的时候还是不要试了！” 卓颜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怕织的不合适呀！” 楚星辰已经拿起自己的羊毛衫再往身上套，“我可以脱了衣服让你看！” 他回答的干脆利索，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卓颜眨眨眼睛，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楚队长在追求卓颜，大家很看好这一对儿。 楚星辰就是天上的星，如果不是为了卓颜这朵最美丽的花，他是不会在草原上停留的。 当初楚星辰来到西林镇的时候，人人就都知道他要走，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如今楚星辰已经在西林镇快两年了，据说上边儿对他的风评很好。 所以楚星辰在西林镇的锻炼随时可能结束，然后他就会离开。 想到这一点，卓颜有些不开心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别看楚星辰长得人高马大，手工活儿还做得不错，他不但包得很平整，甚至还在伤口打了个蝴蝶结。 “我倒是想看，可万一有一天你走了怎么办？”卓颜把手指头举得高高的，上面的蝴蝶结映着冬日的阳光。 “想看？”楚星辰的动作停顿下来，他猛然回头，黝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卓颜，有些摸不准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试探自己。 “嗯，”每一个女孩子说出自己心事的时候，都有一种委屈的感觉，卓颜也不例外，这一声嗯里边儿就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听到这样的声音，仿佛楚星辰只要是拒绝了这个要求，就是对不起她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是时候求婚了 楚星辰毫不犹豫上前一步，再一次把卓颜拥在怀里，他握住了卓颜那个包扎过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你说真的吗？可不许骗我！” 楚星辰这人平时都是冷冷淡淡，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里又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会儿确实眼神儿热烈的可怕，仿佛能够烧穿卓颜。 卓颜慌乱的点点头，她有种感觉，如果骗了楚星辰，下场一定会很惨，“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谁说我不愿意？”楚星辰突然笑了，他是很少笑的人，突然露出笑容，就好像阳光从冰封的海面上升起一样，格外的让人感觉到温暖。 措不及防，卓颜就被楚星辰掐住了腰，轻松的举起来，“我愿意，我愿意留下来让你看一辈子！” 卓颜被楚星辰抱着在屋里转起了圈儿，现在的房子修的都不大，畜牧站的这个小办公室更小，房子的中间还放着铁皮炉。 卓颜害怕碰着烟囱，紧紧地搂住了楚星辰的脖子，“哈哈，快放我下来！” 楚星辰很听话地放下了卓颜，却依旧搂着她没有松手，“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卓颜愣住了，“领什么证？” “结婚证呀，”楚星辰伸手突然刮了一下卓颜挺翘的小鼻子，“别调皮了，说正经事儿了！” 卓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结婚就不正经了吗？ 后世谈恋爱的时间都很长，一谈七八年的比比皆是，当然谈着谈着不结婚的也很多。 然而在如今这个年代，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所以以楚星辰这种严肃认真的性格，提出结婚就是很正常的要求。 卓颜咳嗽了两声，面对楚星辰黑沉沉的眼睛，她可不敢说出来，自己光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她怀疑楚星辰可能会揍她，“这种事情总不能就我们两个说的定，就比方说是我家总得跟我爸我妈说一下，他们也同意才好！” “我会去说的，今天下午我就去，”楚星辰倒是雷厉风行，看得出他很想结婚。 “那你家里呢？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他们同意不同意呀？”卓颜伸手拽住了楚星辰的衬衫领子，拧着上面的纽扣，就好像是她自己的心情一样纠结。 “放心，我家里人口简单，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能做主，用不着问别人！”楚星辰回答的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 卓颜有些皱眉头，她好像记得书上说过，楚星辰的家庭情况很特别，但究竟怎么个特别法，她好像就没有认真看过。 到了这个时候，卓颜才有些懊恼，她发现看书走马观花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不用发愁，有我呢，”楚星辰还以为卓颜是担心自己家里，他伸手一点一点抚平卓颜紧蹙的眉头。 楚星辰的手很热，指腹微微粗糙，摸在皮肤上面有一种麻痒的感觉，两人靠得很近，卓颜能明显的感觉到楚星辰的呼吸变得很快，仿佛都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她慌乱地推开楚星辰，不敢让他再摸自己，这样摸下去不出事才怪呢。 楚星辰在自己的婚事上，也表现出雷厉风行的特性，当天下午他就带了丰厚的礼物去拜访卓村长。 两个瓶装酒，两条高档香烟，再加上四桶麦乳精和四瓶水果罐头，这些东西装在网兜里边也是一大兜子，此刻就摆在卓颜家的桌子边上。 “卓伯伯，情况就是这样，我喜欢卓颜，想跟她结婚，希望您和伯母能同意，”楚星辰有些局促，平时他可是管卓村长叫老卓的。 卓村长和卓母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两个人都板着脸，这倒不是他们对楚星辰有什么不满，而是这一幕来的太突然。 就在前天，村里还有个长舌头妇女对卓母说起，楚星辰和卓颜的事，话里话外就是卓颜虽好，到底是个村里边的野丫头，配不上楚星辰，还是让他们早点断了的好。 卓母被这个女人说的，心里也有些没底儿。 如今城乡差别很大，尤其是像楚星辰这样的城里人，吃着公家饭按月领工资，手里边儿的票很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而卓家虽然富裕，却是看天吃饭，只要一个冬天年景不好，家里的牲畜就得死一大半儿。 所以只要是端铁饭碗的城里人，在找对象这个问题上都会很慎重，大家宁可找一个工作差一点儿的姑娘，也不愿意找乡下姑娘，就是害怕结婚以后负担太重。 卓母还没担心完，楚星辰就巴巴的跑来求婚，知道让卓母有种做梦的感觉。 眼看着卓村长还在神在在地发呆，烟斗里的烟早都变成了灰烬，也不知道放下，卓母就赶紧捏了一下丈夫的大腿，有些着急的催促他，“当家的，你赶紧说句话呀！” 卓母的心里，可是害怕楚星辰这个乘龙快婿又改了主意。 卓村长如梦初醒，赶紧伸手抹了抹脸，“楚队长呀，你想好了吗？” 楚星辰要求婚，对卓村长的态度转变得很快，卓村长受的冲击太大，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想好了，”楚星辰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男人，才不会指望着妻子养家糊口，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卓颜的身份，反正一切都有他呢。 “那就好，”卓村长松了口气，原本他并不怎么看好自己女儿的这段情缘，谁想到两个年轻人这么快就修成了正果，他没有立场也不会反对。 “不过楚队长呀，”卓母还有些担心，她毕竟是女人，心思细腻，想法很多，“这件事情你跟家里人说过没有啊？你家里人是什么态度？” 婚姻可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涉及到两个家庭，只要有一方的家庭不满意不同意，那这婚就结不成。 “是这样的，我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过我敢保证在婚姻问题上是不会有人阻拦我的，”楚星辰双手交握在一起，说起了自己家里的事情。 眼看着他跟卓颜的婚姻终于提上了日程，是时候说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有人愁 楚星辰家的条件很好，不过他却不是个命好的孩子。 在楚星辰还很小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就因为难产而去世了，父亲在楚星辰五岁的时候又娶了二婚妻子，这个二婚妻子给楚星辰生下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有了弟弟之后，楚星辰的日子并不好过，正是因为继母要为自己亲生的孩子着想，所以凡事都会偏向他的弟弟。 不过楚家家大业大，楚父也称得上是位高权重，所以出现在平常人家那种后母虐待继子的桥段，在楚家并没有出现过。 “我读大学的时候，父亲出访别的国家出了意外，据说是死在外面了，从那以后我也很少回家，”楚星辰神色淡淡，家里的这些往事并不能让人愉快。 听了楚家的情况，卓父和卓母禁不住对视一眼，怪不得楚星辰说家里的事情他自己可以说了算，现在想想看可不就是这样吗？ 亲生父亲多半是不在了，继母根本做不了楚星辰的主。 卓村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你家里虽然是继母，到底是长辈，还是抽时间跟老人家说一下比较好！” 楚星辰做事周全，自然也明白卓村长的用意，不过他们家的情况却很特殊，“卓伯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家的情况很特殊，虽然我父亲又娶了妻子，不过那女人没有资格做我的继母，所以我跟卓妍的婚事不用跟她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楚星辰说的如此决绝，卓村长也就点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不再勉强楚星辰了 “你要是能自己做主最好，”卓村长看了看卓颜，有些舍不得女儿出嫁，“领证的事情还需要郑重，现在天寒地冻，节气不好，等过完年雪化冰消以后，再斟酌个好日子领证吧！” 现在可不讲究封建迷信，不过涉及到自家儿女，卓村长还是愿意迷信一些。 这就最少得等到开春以后，才能定下来领证的时间。 楚星辰可不想等那么久，不过这是未来老丈人要求他做的，他就必须得做到，“没问题，等到来年春天我就去跟卓颜领证了！” 这就算是过了明路，卓颜看了看卓村长，觉得自己还很不想离开这个家，可是老父亲好像也没什么留恋的，就这么轻易把自己给了这个姓楚的人，这可真是…… 送走了楚星辰，卓青悄咪咪地溜到了卓颜的身边，“姐，你要嫁给那个姓楚的吗？” 卓颜板起脸，“别一口一个姓楚的，现在要叫楚大哥，以后要叫姐夫，知道吗？” 卓青张大嘴巴，一脸的失落，“二哥早就说了，你要跟这姓楚的好了，就不需要我们了，果然被他说对了！” 卓颜可没有想到，卓寒还散布过这样的消息。 楚星辰拎着大批的东西去卓颜家提亲的事儿，很快就在细柳营传开了。 大家伙都为卓颜感到高兴，他们都有种这姑娘终于修成正果的感觉。 柳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卓颜准备嫁给楚星辰，自然不会参加征兵了，对于柳梅来说，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可是卓颜要嫁的人是楚星辰，这又让柳梅嫉妒不已。楚星辰算得上是真正的青年才俊，他相貌好，工作好，怎么就看上卓颜了呢？ 尽管柳梅想不通，不过楚星辰想娶的人就是卓颜，柳梅妒忌也没办法抢不走。 好在柳梅最近也有好消息，这才让她心理平衡了一些，她终于通过了参军的初选，可以进入复选了。 有一家炮兵团过来征兵，他们看中了柳梅，已经通知柳梅去体检，然后拿着体检报告，再进入复选环节。 体检是在西林镇医院进行的，规定要进行妇科检查，从理论上来说，像柳梅这样的未婚女青年检查妇科只是走马观花。 可是给柳梅查体的，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女大夫，这个女医生一看到柳梅的肚子就愣了一下，在简单的检查之后，女医生再看向柳梅的目光就复杂了许多，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体检中加了一项b超检查。 柳眉觉得这女医生的眼神有些怪，还询问对方自己是不是得什么急症了，对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柳梅，做完检查以后再说。 现在的医生多半都是这种态度，在没有确诊之前是不会告诉病人多余情况的，柳梅也没觉得奇怪，就按照医生的要求做了b超，b超结果一出来，柳梅差点儿崩溃。 b超结果显示，柳梅已经怀孕八十多天。算一算日子，正是柳梅在秋浴节跟刘作富鬼混时怀上的。 如今这个年头未婚先孕可是件大事，一旦被上边儿发现，别说是当兵了，要是说不出确切理由，被安上一个流氓罪之后坐牢都有可能。 眼瞅着西林镇医院的医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柳梅也没敢多耽搁，镇定一下，赶紧收拾了体检报告，就急急忙忙离开了西林镇医院。 这种体检报告拿上去，肯定没有办法通过复试，柳梅也知道自己完了，她回到细柳营之后，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最后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 如今要求很严，如果是怀孕打胎，那可不是病人本身要求，医生就会给做手术，还需要单位开证明，证明这个孩子属于婚后合法的产物，是夫妻双方出于主观或者是客观原因，不想要了，医院的医生才能给做手术。 柳梅如果用自己真实的身份去做手术，人家医生是不会理睬她要求的，因为这根本就是未婚先孕。 在这种情况下，柳梅就想出来一个李代桃僵的办法，她动手偷了一个细柳营女村民的证件，准备被冒着人家的名字去做手术。 这个细柳营女村民叫刘梅，上半年已经结婚，嫁到了外村，不过她跟丈夫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所以结婚之后还是经常往娘家跑。 柳梅就是看中了刘梅头脑简单，所以一番花言巧语之后，没费什么劲儿，就从刘梅手里骗到了身份证明。 第二百三十八章善恶终有报 拿到了刘梅的身份证明之后，还需要村里给开证明，证明刘梅夫妻不想要这个孩子。 想要拿到这个证明的难度可就大了，不过也难不住柳梅，别看她内心龌龊，却写着一手好字，还会刻印章。 为了顺利的打掉孩子，柳梅用萝卜给自己刻了个章，又伪造了一份证明，证明上就写着村民刘梅，因为家庭情况不允许，暂时不想要这一胎。 有了身份证明和村里面的证明，柳梅这才有恃无恐的再次去了西林镇医院，她不敢再去找那个年长的女大夫，生怕对方对自己已经有了印象，那样她使用假身份的情况肯定会暴露。 在门诊瞧了半天之后，柳梅这才盯住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大夫，带着证明去找她看病。 柳梅觉着年轻女大夫肯定经验比较少，难以识破自己的伎俩。 果然这个女大夫看了柳梅的b超单之后，又看了她的身份证明和村里出的证明，很快就同意了给柳梅做手术。 可是柳梅万万没想到，她都进了手术室，却出了岔子。 原来这年轻女医生，是去年才分过来的新医生，她虽然可以独立做门诊，可是做手术却需要老师的指导，好巧不巧，她的老师正是那个年长的女大夫。 柳梅的裤子都脱了，在手术室里一下子被年长女大夫认了出来，那年长女大夫十分警惕，认出柳梅之后，就要看她的证明材料。 这个时候柳梅就是想跑也是来不及的，她制作假证明偷拿别人证件的事情，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医院方面觉得这件事情挺棘手，一边儿报了警，一边儿就通知细柳营，未婚女知青莫名其妙怀了孕，还伪造证件想打胎，这件事情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他们医院肯定是处理不了。 看到医院决定这么处理，柳梅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天下根本没有后悔药，此刻就是柳梅悔青了肠子，也改变不了一分一毫。 卓村长很快就带着人赶过来了，这种丢人的事情在细柳营还没有先例，卓村长还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西林镇的刑警队长也过来查看情况了。 刑警队长一看到柳梅穿着红毛衣，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分析出来，在刘作富的死，一定跟一个穿着红毛衣的年轻女人有关。 现在柳梅未婚先孕，又穿着一件纯羊毛的红色毛衣，完全符合他们分析出来的凶手形象。 对于刑警队来说，未婚先孕，可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要破获杀人大案可就是大事儿了，他们二话不说就带走了柳梅。 卓村长在想不通之余，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觉得办案人员带走了柳梅也好，这样一来他自己就不用费脑筋想该怎么处理柳梅了！ 柳梅被抓走了，而且还怀了孕，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细柳营。 那些原本对柳梅印象不错的男青年，听说了这件事情，都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也跟着大家伙一起在背后骂起了柳眉。 案情进展得很快，柳梅的小伎俩无法在专业的办案人员面前施展，很快就被他们问出来杀害刘作富的过程。 柳梅交代，当初她跟刘作富相好，后来发现刘作富这人极为自私，就产生了后悔的念头，为了摆脱刘作富，她故意把刘作富约到了河边，趁着刘作富向自己求欢，把对方推到了河里淹死。 这段案情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柳梅一向都自视甚高，她怎么可能看中草根出身的刘作富呢？ 而且这件事情发生和进展都很突然，所以谁都没想到杀害刘作富的就是柳梅。 比起杀人罪来，柳梅后来伪造证件私刻印章犯下的罪行，就都成了小罪。 审清楚案情之后，柳梅就再也没能从看守所出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办案人员已经把柳梅杀害刘作富的过程定性为故意杀人，已经向上边儿提起诉讼，就等最终判决了。 柳梅也不傻，在为自己辩护的过程中，她说她是被刘作富强暴，所以最后为了报复才杀人的。 这件事情死无对证，不过本着同情弱者的原则，法院最后没有判定柳梅死刑，而是判处了她三十年有期徒刑。 现在柳梅已经二十出头，等她在监狱里服完了三十年徒刑，再出狱的时候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了，这一生也就算是完了。 卓颜得知了柳梅被判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本在书中，就是这个柳眉，在背后怂恿陆江涛，做了不少对不起卓颜的事情。 如今柳梅被判了三十年徒刑，再也难以翻身，也算是为原主出了一口气。 细柳营的村民们，在意外之余都感觉到非常高兴，要知道刘作富出事儿，可是把大家伙吓得不轻，一想到自己身边可能有一个杀人犯，谁都轻松不起来。 现在可好了，杀死刘作富的凶手终于被绳之以法，一直流窜在附近的蓝氏兄弟也落网了，人们再也不用担心身边有杀人凶手，整个村寨的气氛良好，慢慢恢复了过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氛围。 穆柯寨被烧毁了草料的两户人家，经过认真商量之后，向上边儿提出了要求，他们要求由纵火的周巧丽家负责赔偿。 原本有那脑筋不清醒的村民，早就盯上了卓颜储备的草料，一开始的时候，在这些村民的煽动下，这两户人家还跑到卓颜家闹过，想让卓颜无偿援助他们草料。 卓颜当然不会做这种帮着他人填坑的蠢事，她很客观的告诉这两户人家，作为受害者他们有权要求赔偿，如果周家拒绝的话，执法机关还可以强行要求周家履行责任呢。 这才有了后来受害者要求周家赔偿的一幕。 周家原本是不愿意的，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已经是毁了，再往这件事情里面扔钱，只算是白填坑。 无奈那些受害者不依不饶，镇子上很快也下了强硬的通知，他们没法子只好卖房子卖牲畜，想尽办法把这个亏空给填上。 随着几个坏人的落网，后续的赔偿，还有其他事情都在有序的进行，细柳营的生活又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卓寒要回来了 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之中。西林镇又下雪了，十月份的那场大雪只是个意外。现在这场雪才是入冬以后真正的第一场初雪。 自从卓颜家里修了冬窝子，细柳营的村民就纷纷仿造，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冬窝子来为牲口御寒，所以虽然天降大雪，却对大家伙没有任何影响。 据卓村长说，有不少外村的村长也向他取经，想把修建冬窝子的技术进行推广，他都毫不吝啬的把技术传授了出去。 各村各寨原本有不相信卓家话的人，现在看到别人家修的冬窝子好，也想要修一个，可惜下了雪，天寒地冻，土地慢慢的挖不动了，修建冬窝子的难度也在逐渐变大。 以往一场雪最多持续三五天，雪停之后，万里无云，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这一场雪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每天只要一睁眼睛，就能看见外头雪花纷纷扬扬落个不停。 那些没有动手修建冬窝子的人，后悔的心肝儿都疼，别人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烤火嗑瓜子，他们得在天寒地冻中刨开坚硬的冻土，这都是为了牛羊再拼命啊。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段时间艰苦卓绝的劳动，西林镇附近的村寨，总算是都把冬窝子给修建起来了，眼瞅着牛羊都有了过冬的地方，大家伙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新的问题，雪下个不停，牛羊无法外出觅食，只能靠储备的草料活动，这样一来，大家才意识到，自己储备的草料有可能根本不够。 早先西邻镇的干部就说过镇上有储备的干草，只要牧民需要就可以用平价采购，这会儿很多意识到问题的牧民，就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偷偷的赶着牛车去镇上采购。 等那些反应迟钝的人，想起来要买草料的时候，镇上的草料早就卖完了。 卓家一下子成了民间拥有草料最多的人家。 大家伙的眼睛都盯着卓家，还有些不厚道的人已经打起了卓家的主意，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卓村长宣布，他们家的草料要全部分给西柳营的村民，不要一分钱。 要说以前细柳营的村民就唯卓家马首是瞻，这一回随着卓家这个仗义的举动，村民们对他们家的崇拜更是达到了顶峰。 卓村长没有食言，价值好几千块钱的草料，就这么被分了出去。 拿到了草料补给的细柳营村民，都高兴得眉开眼笑，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顺利过冬，已经等来了来年丰美的水草。 可是卓颜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目前细柳营的村民可能是不缺草料，可是其他村儿的村民就不见得了，在这关键的时候，还是要公家出手帮助大家伙渡过难关。 卓颜找到楚星辰，把自己预料到的情况告诉他，“现在雪下个不停，根本没法子放牧，照这样吃下去，我估摸着一两个月以后，大家储备的草料就得吃完了，如果那个时候还在下雪怎么办？还得趁着现在早做准备啊！” 卓颜的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浓密的睫毛上雪珠子融化了，变成了晶莹的露珠，挂在睫毛上一闪一闪，这样的她更像是一个精致娇美的洋娃娃，偏偏说出来的话老气横秋。 楚星辰笑了笑，伸出温暖的大手，把卓颜的小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儿里边捂暖，自从他去卓村长家求婚成功之后，跟卓颜的关系就算是确定下来，两个人日常相处也多了不少亲昵的举动。 “你放心吧，西林镇的领导早就想到了，草料的供给可能会出现缺口，他们早就给上边儿打了报告，上边也批复了，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这批草料怎么才能运过来！”楚星辰拉着卓颜坐下，压低声音给她透了个底儿。 草料早已经起运了，可惜运用到了西林镇的边儿上就被卡住了，铁轨就是从那个位置开始被损毁的。 卓颜算了算距离，咬了咬牙说，“实在不行就再派出马队，让各村各寨自己把草料运回来！” “再等等看，要是再想不到办法，就只有派马队了，”楚星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卓颜，你还记得去看卓寒的情形吗？” 卓颜点点头，“当然记得，我还帮着他们处理病牛来着！” “卓寒他们学校，听说细柳营搞了个生态化农场，要组织老师和同学们过来参观见学呢！”楚星辰笑的与有容焉。 “你是说卓寒要回来了？”许久没有见到呆头呆脑的二哥，卓颜还真的有些想他。 “是的，卓寒他们班刚好是学畜牧专业的，他们把参观见学的地点就定在了细柳营，他们是出发前给我打的电话，估摸着这会儿人已经在路上了！”楚星辰露出一丝苦笑，对于这个未来的大舅哥，他还有些头痛，卓寒不比卓青，他可比卓青难缠多了。 这会儿难缠的卓青正在路上犯愁呢。 他们畜牧学校的一行人连老师带学生，被硬生生地堵到了半盏亭。 乘坐火车进入西林镇，上一站就是半盏亭，可惜铁路就在半盏亭和西林镇之间中断了。 班主任老师带着大家伙下了火车，已经去找站台的工作人员了，那工作人员给大家解释了情况，告诉他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搭顺风车进入西林镇，另一个就是调头，等下一班火车往回走路。 畜牧学校的人自然不甘心无功而返，他们已经看出来了，眼下只有进入西林镇的铁路被毁了，可是公路还有其他的运输还是畅通的。 “要是大家伙都没意见，就留下来等吧，”畜牧学校的班主任，指了指半盏亭简陋的招待所，让大家伙先住下来。 跟他们一起住在半盏亭的，还有一些零散旅客，这些人都是有重要事情，必须要进入西林镇。 并不是所有的旅客，都像畜牧学校的人这么有素质懂规矩。 还有一些人不耐烦继续等着，已经在找工作人员发脾气了。 卓寒去打开水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女人，正拽着铁路客运段的工作人员在发牢骚呢。 第二百四十章她们是谁 “你们铁路上是怎么回事啊？要是进不了西林镇，你们早说呀，为什么半道把人丢下？” 说话的是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看样子四十多岁，这个女人的头发烫过之后又高高的盘起来，上边儿别着几个精致的卡子，身上穿着长呢子的大衣，给人一种贵妇人的感觉。 “我们早就贴了通知呀，你自己不看又怪谁呢？”铁路工作人员很有耐心，他伸手指的指卓寒这边儿的房间，“被堵住的又不只是你们，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要进西林镇，被耽搁在这儿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就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去西林镇的车？”另一个年轻一点儿的女子不耐烦地说道，她跟年长女子不愧是旅伴，两个人说起话来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 铁路工作人员还没跟这么不讲理的人打过交道，可是职责所在，他又不能跟这两人一般见识，“西林镇的人，要把这些畜牧学校的人接进去，估摸着今天下午就会派两辆车来！” 说完这两句话，工作人员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解释的义务，飞快地转身跑掉了，他再也不想跟这俩女人打交道。 “唉，你别走呀，你说具体点到底是几点钟？”年长女人想拽工作人员却拽了个空。 看到这个情形，卓寒也明白，班主任老师最终还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说起来并不是西林镇不愿意解决这个问题，而是如今这个年代，车辆还是非常稀缺的资源，西林镇的大车小车通过加起来不会超过五辆，这里边儿还包含两辆吉普车。 所以想要把草料运进来，都得动用牧民的马队。 到了晚上，班主任老师就正式通知大家伙收拾行装，“大家都把脑袋包上点儿，来接咱们的是卡车！” 确切的说，来接他们的是拉草料的卡车 草料已经到了半盏亭而运不进来，西林镇的领导也急了眼儿，一有机会他们就赶着把草料运回去一点儿，这一回要接畜牧学校的学生们，他们派出了一辆卡车，给卡车的任务，就是先带草料再带人。 卡车上已经装了半车草料，其他人上车就得坐在草堆里边儿。 畜牧学校的学生老师平时总跟牛羊草料打交道，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挺有意思，不管怎么说，坐草料总比做大箱板要舒服还暖和。 可是那搭顺风车的两个女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老天，这车上都是什么呀？”这是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草，这草全都挂在我的大衣上了！”年长女人的声音也不小。 这两个女人娇生娇气的嫌弃着车上的环境，让畜牧学校里边儿仅有的几个女生，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大家都是女人，她们能忍，为什么这两个人忍不了呢？ 王贵生就坐在一堆干草上，干草微微陷了进去，她还觉得挺舒服，“不想坐就下车呀，有些人就是矫情！” 说起来王贵生这个女生就是嘴欠，就算是这俩女人再矫情，那也没碍着她啥事儿啊？ 果然那两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一个小黄毛丫头对她们出言讥讽，两个人都不答应了。 “关你什么事啊？” “贱人才矫情！” 三个女人顶风冒雪，站在卡车顶上就吵了起来，如果不是卡车突然开动，后坐力让她们都摔倒，估摸着她们能一直吵到西林镇去。 卓寒摸着下巴，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瞧瞧外边这都是些什么女人呀，说起来还是她妹妹最好，又干脆又利落，哎，也不知道卓颜怎么样了？ 到了傍晚，卡车顺利的把大家都带到了西林镇上。 “同学们，我已经跟细柳营通了电话，明天早上他们会派车来接咱们进村里，今天晚上大家伙先在镇上招待所住一夜！”班主任老师姓谢，脑袋有点儿秃，梳了一个地方之源中央的发型，能看得出来参观生态化农场，他也很兴奋。 这也不怪，畜牧学校的人没见识，而是对于搞畜牧业的人来说，生态化农场实在是顶顶时髦的一个说法，它代表着畜牧业发展的最高水平和最先进理念。 目前在国外只有一个马拉农场，已经有成功的经验，不过不是所有人想出国就能出国的，所以能在国内看一看生态化农场，大家伙就已经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班上的同学们都欢呼起来，年轻人经得住折腾，这一路上他们坐完火车坐汽车，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反而觉得浑身的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那两个搭车的女人从卡车上下来，高贵的形象大打折扣，时髦的卷发上还有高贵的长大衣上都沾满了稻草，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听到了细柳营几个字，这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却明智的再也没有多嘴。 不管王贵生这个人怎么样，他总是畜牧学校的学生，这两个女人在车上跟王贵生大吵特吵，十八般武艺齐上，早就被畜牧学校的人当成了公敌。 等到卓寒晚上打开水的时候，他又听到了这两个女人在水房悄悄议论，这才明白他们两个的目的地竟然也是细柳营。 “姨妈让表哥派车来接我们吧，我实在是不想再跟那些粗野的学生挤一块了！”这是年轻一点的女人在撒娇。 年长的姨妈语调里并不乐观，“可是你表哥那个人跟我的关系并不好，我说话他也不见得会听呀！” “姨妈，你就说是我来了，”年轻女孩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情蜜意，显然对她那个表哥很是信任，“表哥绝对不会让婷婷受苦的！” 听到了这里，卓寒早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想女追男上赶着倒贴，就这还对自己有莫名信心。 抖掉了鸡皮疙瘩之后，卓寒不打算再听下去了，这两个女人都异常自恋，完全颠覆了卓寒的三观。 偏偏在这个时候，卓寒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行吧，那我就给楚星辰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他总不能把他的继母和未婚妻丢在镇上不管吧！”年长妇女石破天惊，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怒火 听到了这里，卓寒的心里就是一凛，作为男人，卓寒早就看出来，楚星辰在追求卓颜，让卓寒没想到的是，楚星辰竟然已经有了未婚妻，那么他追求卓颜的行为是什么呢？ “卑鄙无耻！”卓寒很快就得出结论，他用力一拳砸向墙壁，只听见咚的一声，把水房里边儿说话的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姨妈还有楚星辰的未婚妻，不说话了，两个人端着盆子匆匆忙忙溜走，显然把卓寒当成了来找茬儿的。 卓寒心里有气，此刻只想早些飞回细柳营，揭穿那个姓楚的真面目，可是现在天就要黑了，卓涵想走都走不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这才把心里的气给压了下去。 这一晚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辗转反侧，天终于亮了。 可是天亮之后，细柳营的车队却没有赶过来。 班主任老师很奇怪，再次跟系刘莹通了电话，最后确定细柳营派过来的是马队，这才惊喜地对同学们说，“同学们，细柳营派来的是马队，这些畜力车早晨出发，快中午才能赶到镇上，大家耐心等待！” 同学们轰然叫好，他们还只是一群半大孩子，根本不介意自己坐的是马车还是汽车，只要好玩就行。 快到中午的时候，招待所外边响起了一片铃声，细柳营的车队到了。 这一趟出门儿可不容易，要知道路上都是雪，这些牛马，背上都覆盖着薄薄的雪花儿，主人们正在外头帮着擦拭呢。 班主任从招待所里边儿跑出去，到处寻找着马队的领头人，准备跟对方接洽商量出发的事情。 他很快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举止得体，挥洒自如，旁边的人都管他叫卓村长。 班主任估摸着，这个卓村长也许就是细柳营的村长。 班主任很快就跟卓村长接洽上了，卓村长表示，他就是带着车队专程来接学生们的，“我代表细柳营，欢迎畜牧学校的同学们！” 牛马不需要加油，不过要稍事休息，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卓村长表示，想要出发得半个小时以后。 就在这个时候，卓寒拎着两个大旅行包，兴奋地喊着爸，跑了过来。 班主任老师一愣，“卓寒你这是……”他知道自己跟学生们的感情不错，可是这称呼也不能乱叫。 卓寒已经自来熟的把手里的行李，放到了桌村长身边的平车上，拉车的正是他从小养大的大黑，“嘿嘿，老师我忘了介绍，这是我爸！” “卓村长卓寒……”班主任老师念叨了两遍这父子俩的名字，果然是一家子。 这个时候，姨妈带着那个年轻女人也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她们两个人凄凄艾艾的走到了卓村长身边儿，“村长同志，你们这些车子是去细柳营的吗？我们想搭车！” 卓村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人，他可以确定细柳营里边儿，绝对没有人家有这么体面的亲戚，“你们去细柳营干什么呀？” 姨妈傲然一笑，“村长同志，你们村里有一个叫做楚星辰的干部吧，我是他的继母，这是他的未婚妻！” 卓村长可是刚刚答应了楚星辰的求婚，现在才不过几天，就听说楚星辰有个未婚妻，这一下他可被雷得不轻，“等等你再说一遍，这是谁？” 眼看着卓村长的手指向那年轻姑娘，姨妈也是一愣，“她是楚星辰的未婚妻呀！” 这一下子卓村长父子的脸都沉了下来，父子两个面面相觑，心里想的都是要拿棍子揍楚星辰一顿。 不过卓寒的心思转得快一点儿，他很快就想起来，昨天晚上这两个女人曾经说过要让楚星辰接他们，以楚星辰的能力，是可以使用镇上吉普车的，可这两个女人却还要自己开口请求卓村长，想要搭村里的牛车，这又是什么情况？ “既然你们两个人跟楚星辰关系这么亲密，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接你们？”卓寒很快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表哥吧，他就是怕影响不好，害怕别人说他那个以权谋私来着，”还是年轻女人反应快，很快就为楚星辰找到了借口。 听到年轻女人这么说，卓寒一把拉起老爹，把他拉到旁边商量起来，“爸，楚星辰这小子不地道，他明明已经有女人了，竟然还敢欺骗卓颜，我要揍他！” 卓村长点点头，宽厚之气荡然无存，“我也想揍他！不过这两个女人怎么办？” “不管他们，这俩女人不地道，就让他们在镇上呆着！”卓寒可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好人。 “成，那就这么办吧！”卓村长急着回去收拾楚星辰，也不想管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父子二人商量妥当，再转过身去就严辞拒绝了两个女人搭车的请求。 “我们这车可是专车专用，这是专门接畜牧学校学生的车，可是没有地方搭你们两个，你们另想办法吧！”卓村长心里恨极了楚星辰，这小子竟敢花言巧语敢骗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因此对姨妈和她的未婚妻印象也不好，挥手赶着她们就像赶苍蝇一样。 姨妈可是没想到，这细柳营的车队规格不高，毛病却不少，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卓村长身后那一长串儿牛车马车，“村长同志，你是说这么多车竟然坐不下我们两个？” 卓村长很严肃地点着头，“雪大路滑，牲口拉着车费劲儿，的确是坐不下你们两个！” 这下子可是把姨妈气坏了，她拉着外甥女儿，一辆车一辆车的问过去，结果得到的答案意外的一致，大家伙都说拉不下她们两个，没地儿坐。 开什么玩笑，这些人都是细柳营的村民，平时就唯卓村长马首是瞻，眼看着卓村长不肯带这两个女人，他们这些村民谁会多事？ 这下子姨妈可是傻了眼，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眼看着就要耽搁在西林镇上，楚星辰又不愿意搭理她们两个，她该怎么办呢？ 姨妈没话说了，那个自称是楚星辰未婚妻的年轻女人，却没那么好说话。 第二百四十二章说清楚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儿呀？畜牧学校一共才几个人，你看看你们过来了这么多牛车，竟然说没有地方带我们？你们简直是欺负人嘛！”这个年轻姑娘很娇气，骂人的时候都像是在撒娇。 卓村长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他可是一村之长，跟别人对着吵架多失身份呀！ “哎呀哈，你们两个脸有多大呀，不带你们就是欺负你们了，那我就欺负了你又怎么样？”卓村长不吵架，并不代表细柳营别的村民不吵架，当即就有人跳出来接茬，而且还不止一个。 姨妈和年轻女人吵不过这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畜牧学校的学生，拎着行李袋坐上了牛车马车扬长而去。 午后的风雪小了一点，拉车的牛马都认识回家的路，所以回程走的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畜牧学校的学生还年轻，大家坐在车上都格外的激动，班长还时不时组织大家伙儿唱上一两首进行曲，也没觉得怎么遭罪，就赶到了细柳营。 这一次连老师带学生一共来了十多个人。 早在出发之前，卓村长就琢磨过怎么安置这些人，他有两个计划，一个是大家伙统一住到村部去，村部和畜牧站有不少空房子，安置这些人绰绰有余，不过大家伙就得自己生炉子打地铺了。 “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把你们的人员打散分头住到村民家里去，”卓村长说完这两个选择，就等着班主任的回答。 班主任笑了笑，“这些学生们以后都是要做兽医的，现在提前让他们跟牧民同志拉近关系，让他们体会一下牧民的生活很有必要，我看就把他们打散住到各家各户去吧！那些没有合适地方的，再让他们住在畜牧站好了！” 卓村长点点头，他必须要尊重班主任老师的选择。 卓村长办事很有效率，他很快就定下来，安置学生们的方案，男生无所谓全部打散，谁家有地方就住谁家，女生就得慎重一点，两个女生一组，住进家里有女人的人家去。 至于卓寒，自然是由卓村长亲自领回家了，卓村长三下五除二处理完了公事，这才亲自赶着牛车带着卓寒回家，他们父子两个可都还有一段公案要处理呢。 这父子两个心里有事儿，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楚星辰和卓颜说笑的声音，卓寒就要回家了，卓母正在家里边准备美食，而楚星辰和卓颜都在给他帮忙打下手呢。 卓寒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他听不到楚星辰的声音也倒罢了，如今一听到楚星辰的声音就恨不得跳起来，“楚星辰，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楚星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身寒气的卓寒推到了墙上，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卓寒一拳就要砸下来，却被楚星辰架住了，“卓寒，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卓寒可是没想到，楚星辰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要知道他可是号称打遍细柳营无敌手，能接住他拳头的根本没有几个人，楚星辰却是随随便便就架住了他的拳头，可见这手上的力气也是不小的。 卓寒没能一拳打倒楚星辰，气势上却是不能输，他沉着脸大声质问，“楚星辰，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欺骗卓颜？” 楚星辰剑眉一挑，手上用力，竟然把卓寒给推开了，“你听谁说的？我长这么大，只谈过卓颜一个女朋友，哪来的未婚妻？” “你还说谎？我在路上遇到了两个女人，她们自称是你的继母和你的未婚妻，就要过来找你呢！”卓寒抡着拳头又要冲上去。 这一次他却是被卓颜抱住了，“二哥你冷静一点儿，楚星辰不是那样的人！” 卓村长在一旁沉着脸，“卓颜，你不要上了那小子的当，那两个女人我也见到了！那个自称楚星辰未婚妻的姑娘，还管楚星辰叫表哥呢！” 听到这里，楚星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等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卓伯伯，卓寒，你们两个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卓寒暴跳如雷，“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你欺骗卓颜的事实！” 楚星辰有些头痛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真的没有欺骗卓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对卓颜更真诚了，你们说的这两个人我都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找到细柳营来！” 卓寒父子都不愿意进屋坐下再说，几个人只好别别扭扭在院子里面，听楚星辰说起了往事。 “我父亲虽然不在了，不过他留给我的东西挺多，其中有房产也有商铺，这些东西早在我成年之前，就已经写好了文书，是留给我继承的，”楚星辰一脸无奈， “我继母带着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分到多少东西，他俩觉得很不服气，以前还打过我的主意来着，不过那会儿我已经上了大学成年了，他们拿我也没办法，” “我继母这个人很贪婪也很狡猾，她明着拿我没办法就暗地里动起了主意，他娘家姐妹多，其中也有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姑娘，这些都算是我的表姐妹，我继母就想着要给我介绍一个，” “这样一来，就相当是于把我的财产送到了她娘家人手上！我很早就看穿了她的打算，因此对于这些表姐妹从来都是不假词色！” “我继母就这么带着他娘家的几个姑娘纠缠了我好几年也始终没有得逞，后来，我就来了西林镇这边指导工作，我却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为了钱能一直追到西林镇来！” 楚星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完了才看向卓颜，“卓颜，你要相信我！” 卓颜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相信你！” 看到妹妹这么好骗，卓寒着急了，他赶紧把卓颜拉到一旁，“卓颜，你还真信他的呀？万一他骗你怎么办？” “哥，你就相信我的眼光吧，我不会看错人的，”卓颜反倒做起卓寒的工作来。 楚星辰早已冷静下来，眼看着兄妹二人这么纠结，他就说道，“想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也简单，等我继母他们过来了，我会当面把这事说清楚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拒绝 楚星辰的继母叫郑江红，跟着她的年轻姑娘是她的二姐的女儿，叫邓小芳。 此刻，她们被卡在西林镇已经是第二天了。 “姨妈，大表哥还是不肯接我们的电话吗？”邓小芳已经冻得受不了了，虽然现在只是深秋季节，可是西林镇比省城的冬天还要冷。 “接倒是接电话了，不过他不肯派车过来接咱们，说咱们能跑到西林镇，就能跑到细柳营去，说到底他还是在怪我擅自做主跑过来呀！”郑江红眼底闪动着嫉恨的光，要不是为了楚星辰名下的那几栋房子和商铺，她才懒得跑到这地方来呢。 “那咱们就自己想想办法吧，总不能一直在这个镇上耽搁着，”跟郑江红不一样，邓小芳是真的喜欢楚星辰，大表哥自小冷俊，跟谁都不热络，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偷走了邓小芳的心。 不过邓晓芳不甘寂寞，楚星辰没有接受她，她早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只不过还是舍不得放弃楚星辰罢了，这一次她千里迢迢而来，抱的主意就是脚踩两只船。 这两个女人各怀心思，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通了毛纺厂的人，用下乡拉货的拖拉机带上她们。 天气恶劣，毛纺厂不能停产，原本的几辆卡车都是轮胎打滑，不敢再上路，只有几台进口的拖拉机轮胎大不怕滑，还能帮着毛纺厂拉原料。 司机师傅穿着蓝布工装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毛巾，就跟年画上的工人师傅一样，他非常健谈，招呼郑江红二人把行李放在拖拉机的里面。 “待会儿车开起来，你们一定要抓着扶手站着，这车颠的很，根本坐不成啊！”司机师傅大声叮嘱两个搭车的女人，随即发动了车子。 拖拉机咆哮着冲进了漫天雪雾之中，郑江红和邓小芳被颠的七荤八素，叫苦不迭，拖拉机颠簸不要紧，要命的是她俩还穿着小高跟鞋。 这鞋在城里边儿时髦的不得了，如今穿皮鞋的人都很少见，更别提这种三寸后跟儿的小高跟儿鞋了。 不过下了乡之后，小高跟鞋就是累赘，不要说那土坷垃石头子地，那是根本踩不进去，就连站在拖拉机上都费劲儿。 拖拉机颠簸的不得了，那种震颤从小高跟儿一直传到小腿，搞得郑江红和邓小芳像抖筛子一样的抖，再加上漫天风雪扑面而来，郑江红和邓小芳的脸都要冻掉了。 好不容易到了细柳营，两个搭车的女人在路口下了车，就有好奇的孩子跑过来问他们干啥。 “我是你们楚队长的继母，是专门过来看他的，”郑江红在外人面前，也不敢以楚星辰的母亲自居。 在几个拖鼻涕小孩儿的带领下，郑江红带着邓小芳哆哆嗦嗦地找到了村部。 楚星辰还有卓村长几个干部都在，大学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他们今天正打算在村儿里边儿走一走，看看大家修的冬窝子怎么样，顺便也领畜牧学校的学生参观一下。 大家伙正打算出门儿，小二牛就推开了大门，“村长爷爷，有个女人来找楚队长了！”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一起看到大门口，只见那站了两个形容狼狈的女人，头发被风吹成了鸡窝，上边儿已经结满了冰霜。 “星辰，我……我来看你了呀！”缓了好一会儿，郑江红才哆嗦着嘴皮子开着口。 楚星辰不假辞色，“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来打扰我工作！” “大表哥，你都两年没有回家了，我们想你……”邓小芳年轻，身体恢复的快，眼瞅着四肢没那么僵硬了，她就要跑到楚星辰的身边去。 卓村长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楚星辰面前。 楚星辰紧皱眉头，抬手看了看手表，“行吧，既然你俩已经过来了，那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澄清一件事儿！” “星辰啊，你看你是不是先给我们找个是住的地方，给我们弄点儿热水洗一洗，我跟小芳的手脚都冻木了……”郑江红的脸刚才被风吹了半天，这会儿一进屋被屋里的热气一烤，真是又疼又痒。 “你们两个在西林镇的时候，跟外边的人宣传说，邓小芳是我的未婚妻，有没有这回事？”楚星辰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大表哥，我们可没跟外人宣传，再说了，咱俩的关系还需要跟外人说吗？”邓小芳有些心虚，因为她一直纠缠，楚星辰可是没有少收拾她。 “行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对于这个做梦都想扑到他身上来的女人，楚星辰可是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说话毫不客气，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楚星辰再也没有眼光，也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明白了吗？” 楚星辰声色俱厉，邓小芳张大了嘴巴，一半是吓的，一半是伤心的，“大表哥，我和姨妈大老远来的，你就这样对待我们？我好难过……” “我早就说过，让你们不要过来打扰我的工作，你们难道听不懂话吗？还是以为跑这一趟，我就会被你们感动呢？”楚星辰的声音里不无嘲讽， “明明是你们两个强人所难，现在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这是给谁看呀？” 村部除了楚星辰和卓村长还有几个助理员儿，他们都是帮着料理村部事务的。 郑江红和邓小芳人还没有过来，细柳营的人就已经知道这两个女人的存在了，对于这样的狗皮膏药大家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烦人。 所以楚星辰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就都露出赞同的目光，不就是装可怜吗？谁不会呀，说白了一点儿都不值钱。 郑江红和邓小芳平时都以城里人自居，而且还觉得自己是上等人，根本看不起这些下苦力劳动的人。 这一回两人不远千里跑到西柳营，遭到了楚星辰的冷遇，斥责不说，就连一屋子老农民都用嘲讽嘲讽的目光看向她们，邓小芳就先受不了了。 “大表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是真关心你可不是强人所难！”邓小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捧到楚星辰面前让他看看。 “你们的关心我不需要，好了，小张，把他们从村部请出去锁门儿，咱们办咱们的事儿去，”楚星辰已经把话挑明，也不打算跟这两个女人再浪费时间，向属下交代完之后，抬腿就要出门。 第二百四十四章别有用心 小张不客气的把邓小芳和郑江红请出了村部，然后用一把大铜锁挂住了村部大门，也裹着大衣跟着大家伙跑了。 这可真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郑江红羞的都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姨妈，大表哥不愿意招待咱们，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呀？”邓小芳慌了，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细柳营跟城里不一样，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找到住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是你一直缠着要来看大表哥吗？你倒是想想办法呀！”到了关键时刻，郑江红又想把邓小芳推出来。 “可是大表哥连你的面子也不给，他更不会搭理我呀……”邓小芳原本打的主意是跟郑江红先住下，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接触楚星辰，她相信，有她的一片真情在，早晚都能把楚星辰的一颗心给捂热了。 这两个女人慌了神儿，这会儿都有些后悔这一趟细柳营之行，她们知道楚星辰面冷心硬，可是没想到他会冷到这个程度。 两个女人正在慌神儿，就看到从风雪之中又走来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女的打扮的时髦靓丽，而男的则穿着老羊皮袄，戴着老羊皮帽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江涛和唐玲。 细柳营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雪，北山上的雪更大，陆江涛住在四面透风的破棚子里头，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在睡梦中被冻死。 他有心跑回细柳营，可是又没有交通工具，如果不是唐玲雇了拖拉机来给他送粮食，估摸着陆江涛就得冻死在北山，这两个人一商量，也不敢继续坐以待毙了，把陆江涛的东西收拾一下，就跑回了细柳营。 陆江涛也知道楚星辰这人手腕硬心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为此他早就想好了借口，他这次下山不是逃跑，而是要求去看病，管天管地楚星辰总不能不让他看病吧。 只要能离开北山，陆江涛就决定要好好活动一番，无论如何也要离开细柳营，要不然他非得被这个姓楚的弄死不可。 这唐玲和陆江涛一下山，巴巴的就跑到村部来，就是要跟楚星辰请假去看病的。 这两人看到了郑江红和邓小芳，也是吃了一惊，因为后者打扮的实在是太时髦，这会儿形容也太狼狈了。 唐玲眨眨眼睛，她看到郑江红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跟自己是一类人，那就是在城里边儿养尊处优的太太小姐。 “你们二位，这是要办什么事呀？村部里边没人吗？”唐玲主动招呼郑江红。 郑江红正愁没劲儿说自己的遭遇呢，眼瞅着唐玲一问话，就把自己被楚星辰冷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邓小芳也在一旁时不时地插一两句话，越发显得他们可怜，而楚星辰无情无义。 “这个姓楚的人实在是太狠毒了，郑阿姨虽然你不是他亲生的母亲，可你也是他的继母呀，他这样对待你就是对长辈不尊重，不孝顺！”唐玲跺了两下脚，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们待在这吹风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先到江涛的住处去休息一下再想办法吧，他们知青点儿的人都回家去了，现在那边的房子空着呢！” 郑江红和邓小芳早就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现在有人雪中送炭，她俩立即感激的答应了。 唐玲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她之所以愿意帮助郑江红和邓小芳，那是因为听出来这两个人跟楚星辰不对付，她想把郑江红和邓小芳作为自己的枪，刺向楚星辰呢。 知青点儿已经好久不住人了，里边儿冰锅冷灶，四个人一起动手，把火升了起来，这才能在屋子里边勉强坐得住。 “我说郑阿姨呀，你跟楚队长之间好像有点儿误会，”唐玲的口才特别好，“需要我们帮着你排解一下不？” 唐玲这是在试探郑江红和楚星辰之间的关系呢，其实她哪里能在楚星辰面前说得上话呀。 偏偏郑江红不了解情况，还以为唐玲是个热心人，就信了她的话，谋夺房产的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所以这一次郑江红打的主意，也是先把外甥女儿塞给楚星辰，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再说。 “毕竟我是继母，星辰不知道我一直在关心着他，这也不能怪他，就是他这个态度，让小芳有些寒心了，”郑江红把邓小芳拉出来说事儿了， “小芳和星辰这两个孩子打小就要好，所以小芳才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他，可是星辰不知道为什么，连句热乎话都没跟小芳说，倒是让小芳寒了心……” 唐玲诧异地看了一眼邓小芳，邓小芳虽然打扮的挺时髦，不过论相貌可是比卓颜差远了，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阿姨，你是说楚队长和这位姑娘青梅竹马吗？别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可是知道原因的，”唐玲压低了声音，“楚队长被村里的狐狸精缠上了！” “什么？”邓小芳一听这话，差点儿跳起来，这些年她一直追求楚星辰，虽然楚星辰没有接纳她，她却早已经把楚星辰看成了自己的男人，所以听到唐玲的话，就感觉到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了。 “是什么女人这么不要脸？”有些人就是这样，遭到了冷遇，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第一时间就把责任归咎到别人身上，听了唐玲的话，邓小芳顿时怒不可遏。 “说起来这个姑娘，在细柳营也是习惯搅风搅雨的，”唐玲压低了的声音，把卓颜目前正在跟楚星辰热恋的情况合盘突出。 “你说什么？楚星辰竟然喜欢上一个乡下姑娘？”郑江红和邓小芳一口同声的惊讶起来。 “表哥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层次的姑娘，一定是那女的纠缠他，这也太不要脸了吧？”邓小芳立刻得出了结论，“不行，我得找她去，我要把这个女人从大表哥身边赶走，把她赶得远远的！” 唐玲在心里偷着笑，脸上却做出一副很认同的表情，“对，就该这么做，谁让她鸠占鹊巢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帮腔 风雪漫天，工作却不能停，畜牧学校的人来到细柳营考察，不光是楚星辰和卓村长陪着，省里边儿也来了两位领导。 这两位领导一位就是唐玲的父亲，另一位则是主管畜牧业的张领导，说起地位来，张领导的地位还要比唐父高一些。 楚星辰没收了唐玲的蘑菇，并且把唐玲赶出了细柳营，这件事情，就相当于给唐父的脸上打耳光，所以唐父对楚星辰的印象是差到了极点。 不过官场上的人讲究的是杀人不用刀，尽管心里恨，唐父的表面上却是和蔼慈祥，一派长者风范，不过那言语之间就充满了机锋，处处在挖坑了。 另一位张领导不明就里，只觉得唐父有点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却是不打算趟这趟混水的。 只是这样一来，现场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这个时候卓颜也被请了出来，生态化农场的理念是出自于她，所以大家伙都觉得由她解释起来会更为全面，偏偏唐父就要挑刺儿。 “我说小楚，你们搞工作就要专心致志，不能把个人的情感掺杂在里面，”唐父指了指卓颜，一脸的端庄严肃， “你说说，你们的生态化农场弄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整个漂亮姑娘进来呀？小楚，你是为了自己谈恋爱方便，还是为了工作需要？我们这生态化农场可不是时装行业，要靠漂亮的女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啊！” 楚星辰笑了笑，正要解释，那几个畜牧学校的老师不干了。 搞专业的技术人才想法跟官员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想法比较单纯，基本上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一次畜牧学校之所以来到细柳营参观见学，一半儿是因为生态化农场，另一半儿就是因为卓颜。 卓颜随手诊断，很利索的就治好了学校的黄牛，这件事情给卓寒他们的班主任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经过他一宣传，学校里的老师也都对卓颜这个民间高手起了兴趣。 此刻听到唐父的话，大家伙就知道卓颜这个民间高手长得太漂亮，引起了领导的误会，连忙七嘴八舌为卓颜辩解。 “唐领导，你误会了，这个生态化农场就是出自于卓颜同志的规划，所以由她来介绍最合适不过了！” “是呀，卓颜同志不光是策划了生态化农场，她给牲畜看病的本事也很高呀，我们一直想请卓颜同志能为同学们做个现场教学！” 原本唐父是想给楚星辰一个下马威，这下子下马威没有给成，反而显得他这个人不近人情，不调查研究就乱说话，一时间唐父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卓村长看了看现场，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然，咱们换一家继续参观？” 卓村长话音未落，就看到从前边儿的大路上走过来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正是郑江红和邓小芳，这两个人受了唐玲搧动，这会儿是有备而来。 两个人一看到楚星辰就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郑江红拿出小手绢儿按在眼角，而邓小芳更是直接，她一边喊着星辰哥哥，一边就要扑上来。 看到这一幕情形，楚星辰的脸都黑了，他心思玲珑剔透，立刻意识到，这两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种巧合。 唐父正在挑剔楚星辰的毛病，一看到这个情形，他立刻就又有了话题，“小楚看看你，就连个人问题都处理不好，你这样还怎么指导别人工作呀？” 一直没有表态的张领导也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大家都说楚星辰年轻有为，他看也未必吧。 明摆着郑江红和邓小芳就是来拆台的，楚星辰心里有数，知道今天这一场是避不过去了，就干脆站稳了脚步，也不辩解，冷冷的看着这两个女人，看他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邓小芳已经来到了楚星辰的身边，她伸手就要拉楚星辰，准备往他怀里靠过去，表妹见着表哥撒撒娇，也就是这样吧？ 楚星辰就在这个时候伸了手，只听见啪的一声，楚星辰的手重重地打在了邓小芳的手上，他绷着脸说道，“有事说事，都是成年男女，你不知道避嫌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楚星辰成功的在张领导那里挽回了不少印象分，要知道这些年长的领导为人都是很庄重的，邓小芳这种故作亲密的样子着实有些轻佻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 这可相当于当众挨了一巴掌，邓小芳的眼圈儿顿时红了，“表哥，你怎么对我这样？” “这样对你不是应该有的态度吗？虽然我们有亲属关系，不过表兄表妹之间交往更应该注意分寸，你见过谁家的表兄妹，一见面就拉拉扯扯的？”楚星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分外严肃。 这个开局可不妙，郑江红立刻就来当和事佬了，“星辰，表妹也是因为想你！” “呵呵，既然你们两个不要脸，那我也不介意，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件事情挑明白，”楚星辰可是知道，谣言能杀人，要是今天不把这两个女人的气焰打下去，下一步他跟自家表妹关系暧昧的谣言就该传得满天飞了， “郑江红，虽然你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不过鉴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从来也不承认你是我的继母，我想问问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说邓小芳想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居心叵测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楚星辰这话一下子就点出了自己和郑江红的关系，大家伙就明白了，这个郑江红名为楚星辰的长辈，其实跟楚星辰的关系非常恶劣，以至于楚星辰根本不愿意承认对方在自己家里的地位。 而邓小芳跑到楚星辰身边来献殷勤，多半也是自作多情的行为，与楚星辰无关。 所以听了楚星辰的话，郑江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看了看张领导和唐父，忍住尴尬开口道，“星辰，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带着小芳过来看你，也是因为关心你……” 唐父一直在找楚星辰的破绽，眼看着郑江红这么说，他急忙在一旁插嘴，帮着郑江红说话，“小楚啊，继母也是长辈也要尊重呀！” 第二百四十六章公平报复 这些情形，卓颜都看在眼里，她上前一步，走到了郑江红身边，落落大方的开了口，“楚队长目前正在工作，你如果真是他的继母，作为亲戚，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除非你就是抱着捣乱的目的来的！” 郑江红可不就是抱着捣乱的目的来的吗？ 有些话不能点破，点破了之后，旁边的人就都明白了，听了卓颜的话以后，张领导就露出了然的神色。 被卓颜揭穿了真面目，郑江红觉得很没有面子，“你是谁呀？多管闲事！” 卓颜倒是落落大方，她笑眯眯地站到了楚星辰的身边，“于公，我是楚队长的下属，于私，我是他的女朋友！” “你……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卓颜漂亮的惊人，邓小芳早就起了嫉妒之心，此刻见她亲口承认自己是楚星辰的女朋友，邓小芳的心里酸的就跟灌了醋一样，原来楚星辰喜欢上的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怪不得他会不接受自己。 “行了，年轻姑娘要自重，别张口闭口就说这些没用的话，”张领导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任由这两个女人闹下去，现场的局面肯定是会更加混乱，那样他们就什么正经事都别想干了， “卓村长，你找几个人劝一下这两位妇女，感情上的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别让她们再跟着咱们了，今天的工作计划可还没有完成呢！” 卓村长早就想把郑江红和邓小芳给赶走了，不过同行的有大领导，人家没说话他也不敢动手，眼下张领导总算是头脑清醒，他立刻答应下来，随手叫了两个村部帮忙的小青年儿，就让他们拦住郑江红和邓小芳。 郑江红和邓小芳还不服气，还想再说道说道，不过张领导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招呼大家伙换了方向，继续领着畜牧学校的学生们参观去了。 这件事情没对没错，楚星辰寸土不让，郑江红和邓小芳白闹了一场，也没能找到机会接近他。 事情过了之后，唐父还跑到张领导面前说三道四，想给楚星辰上眼药。 张领导却是淡淡一笑，“老唐，小楚的工作能力不差，你那么在乎人家里的事情干什么？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他不影响工作，咱们就不要再盯着这些事情不放了！” “可是那楚星辰跟他表妹不清不楚，又挂上了村儿里边的姑娘，他这是始乱终弃！”败坏楚星辰才是唐父的最终目的。 “哈哈哈哈哈，”出乎唐父的预料，张领导竟然大笑了起来，“老唐，你想错了，你看看楚星辰现在的未婚妻多漂亮，他有这样的眼光，怎么能看得上他那位平凡的表妹呢？估计只是那姑娘自作多情罢了！” 唐父眨眨眼睛，实在是无话可说，没办法，邓小芳和卓颜的对比太鲜明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觉得楚星辰就该选卓颜。 带着畜牧学校的学生参观完了村儿里之后，卓颜和楚星辰才腾出手来，打听郑江红和邓小芳。 很快就有村民告诉他们，郑江红和邓小芳目前住在知青点。 “得了，我就说呢，他们怎么会这么巧，单单赶在领导过来的时候跑过来捣乱，原来是有人支招呀！”卓颜终于明白了。 楚星辰也很生气，“这个陆江涛，明明安排他在北山执勤，他又跑回来干什么事？” 楚星辰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立刻让人把陆江涛和唐玲都给带到村部来。 陆江涛还挺不服气，嫌别人强硬的他给弄到了村部来，“楚星辰，别以为你手里有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是有人身自由的！” “你想要自由是吧？我问你，我明明安排你在北山值班，谁允许你擅离职守的？”楚星辰皱眉。 “我可不是擅离职守，我这一次来细柳营是因为身体不适，我要请假去看病，”陆江涛早就想好了托词，态度还非常强硬。 “把村儿里的张大夫请过来，先让他看看你有没有病，”如果张大夫说陆江涛在装病，那么陆江涛就是擅离职守了，楚星辰处理这样的问题，早就非常有经验了。 “我说楚队长，一个村里边的大夫能看什么病啊，我就想直接去市里看病，你给我请假就得了，”陆江涛有些慌了，装病也瞒不过大夫呀。 “先让张大夫帮你给看看，如果你真有病咱们再提请假的事儿，如果你没病就是擅离职守，”看到陆江涛这个样子，楚星辰已经可以肯定，陆江涛根本就没病，他就是想装病离开北山罢了。 张大夫很快就来了，现场一番检查之后，他得出了很肯定的结论，那就是陆江涛挺健康。 “陆江涛，你这还有什么说的，你没有病就擅离北山，给你一个记大过处分，另外再正式的通知你，为了避免你分神，收回村里分给你的房子，以后你来细柳营办事，当天来当天就得离开，明白吗？”楚星辰眼睛都不眨，一下子就宣布了对陆江涛的处理。 记大过算是处分的一种，而按照现在的政策规定，受过处分的人员是不能回城的，所以楚星辰的这个处理很重，相当于彻底断绝了陆江涛回城的希望。 “楚星辰，你……你不能这么对我！”陆江涛快要气疯了，他筹划了这么久，对方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打的没有翻身之力，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你擅离职守，希望我怎么对你？八抬大轿把你抬下山来吗？”楚星辰淡淡的看了陆江涛一眼，目光中不无嘲讽，跳梁小丑一样的东西，还成天想着瞎捣乱。 “陆江涛，有了这个处分，你就再也不要想离开北山的事情了，只要北山还在，你就得在山下值班，明白了吗？”楚星辰一句话就决定了陆江涛今后的命运。 这下子不光是陆江涛气的浑身打哆嗦，就连唐玲都感觉到愤怒又绝望了。 “楚星辰，你这是报复！”陆江涛哆嗦着嘴皮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报复也是很公平的呀，你们两个唆使郑江红过来捣乱，就没有想到过我会报复吗？”楚星辰倒是非常坦荡。 第二百四十七章卓颜出手 “楚星辰，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憋了半天，唐玲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两个的想法阴暗恶毒，现在还来怪我小肚鸡肠？”楚星辰摇了摇头，这些人可太天真了，另一方面想着怎样拆他楚星辰的后台，另一方面还想着让他以礼相待。 陆江涛的处分即刻生效，刚好镇上拉牛粪的拖拉机在细柳营，楚星辰一声令下，这拖拉机就又把陆江涛送回了北山，当然车上还拉了不少粮食补给，还有陆江涛在细柳营的全部家当。 楚星辰可是很讲究原则的，尽管陆江涛犯了错误，也不能让他饿死，得让他活着受罪。 至于唐玲，楚星辰懒得管她，现在唐父也在细柳营，就让唐父看一看自己的女儿为爱痴狂的样子好了。 果然送走了陆江涛以后，唐父很快就听到了消息，过来把又哭又闹的唐玲给带走了。 送走了陆江涛以后，楚星辰就让人把住在知青点儿的郑江红和邓小芳给赶了出去。 这两个女人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立刻拎着大行李袋儿跑到了楚星辰这里，“楚星辰，你凭什么把我们赶出去？这么寒冬腊月的，你让我们住在哪里？” “知青点儿的房子不是招待所，原本就没有接待你们的义务，”楚星辰淡淡的说道，“郑江红，邓小芳，细柳营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邓小芳咬着嘴唇倔强地看着楚星辰，摇了摇头，“我不走，表哥我是……” 邓小芳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留下无尽遐想的空间给楚星辰，不过楚星辰对这个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因此根本就不去想。 “随便你们吧，想留下来就自己找住的地方，”楚星辰对于这两个女人可不打算心慈手软，一旦他心慈手软，这两个女人还不定怎么坑他呢。 “星辰，我听说你自己住着一个小院子，要不然让我们俩住到你家去……”郑江红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楚星辰的住处才是最理想的住处，只要住的近了，动什么手脚都有机会啊。 郑江红能想到这一点，楚星辰当然也能想到，引狼入室什么的，这根本就是没智商的人才能干的。 “不行，我早说过，细柳营不欢迎你们，我也不欢迎你们，”楚星辰板着脸，把郑江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这一幕恰巧被出来遛弯儿的唐父看到，他背着手拿出一副长者风范，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楚同志，虽然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不好插手，不过这寒冬腊月的，你让她们两个女人到哪儿去，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把他们安置下来吧，免得他们出了意外，外人也会说你的！” 郑江红没想到唐父会帮着自己说话，立刻抓着鸡毛当令箭，把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对呀对呀，这位领导说的是，星辰你还是得给我们安排住处，这样吧，不住在你家也行，你看不管别的什么地方，只要能住人都行，我们两个不挑……” “可是，眼下真的没有能住人的地方……”楚星辰皱起了眉头。 “怎么能没有能住人的地方呢？我看那些畜牧学校的学生住的地方就很宽敞，要不然把她俩也安排过去吧，”看到楚星辰发愁，唐父就很高兴，立刻热心地帮着他筹划起来。 “对对，我们愿意跟那些学生们住在一起，学生们懂礼貌，还勤快，”郑江红立刻表态，眼下有住的地方就成，只有有了住的地方，她才能留下来。 卓颜却摇了摇头，“畜牧学校的学生住的是我们畜牧站的房子，现在没有房子了！” 听见卓颜反对，别人还没说话，邓小芳就来了气，“不可能，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空房间，我看你就是不希望我留在表哥的身边！” 唐父咳嗽了一声，“我说小卓呀，儿女私情都往后放一放，你就随便找两个房间出来安置他们好了！”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了郑江红和邓小芳一眼，“空房间倒是有，不过我也没撒谎，这房子的确是不适合让你们居住，你们如果自己强烈要求住的话，得给我写个免责声明。” 免责声明什么的，就是一张纸，而且郑江红和邓小芳也不相信卓颜的话，在他们看来房间就是差点儿脏点儿，也不存在不适合让人居住的说法，只要他俩能坚持，那就没问题。 “写就写，不就是免责协议吗？”想到了这一点，郑江红来了劲儿。 卓颜也不含糊，立刻拿过来纸笔，让郑江红和邓小芳写下来，是他们自己强烈要求入住畜牧站的空房间，入住了这房间之后出现的一切意外都由郑江红和邓小芳自己承担责任，不得向畜牧站追责。 唐父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嘀咕，他已经本能地察觉出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闹着要注意住在畜牧站的，并不是他，而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两个女人，他也就懒得多说废话了。 就这么着签署了免责协议之后，郑江红和邓小芳，顺利地住进了畜牧站最后一个空房间里边儿。 这个房间果真不怎么样，墙壁是土坯和麦草混合垒成的，地面上也没有铺砖，清一色的土坯，窗口的位置也没有装玻璃窗，而是用木板钉做了一个活页窗户，白天需要通风的时候就打开，晚上则关起来关上窗的小泥屋，就像一个箱子一样。 “老天，你这是住人的房子吗？”一进屋就是一股霉味，熏的邓小芳咳嗽起来。 “不是啊，这原本是给牛住的房间，”卓颜神色很淡，她指了指墙角的两张木床，“你们要是愿意住，就留下来吧，要是不愿意就可以走了！” 郑江红一把拉住邓小芳，她的语调很沉稳，为了达到目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忍，“住谁说我们不住，我看出来了，这床就是给饲养员留的对吧？既然饲养员能住，那么我们也能住！” 卓颜微微一笑，“随你们吧，反正这房间的情况，我都给你们说明白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蹊跷病症 郑江红和邓小芳就这么死磨活缠在畜牧站的破房子里住了下来，床上铺的是稻草。铺盖都是她们两个高价从老乡家里借来的。 两个人蜗居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当然不是为了忆苦思甜，他们两个也没闲着，当天晚上，邓小芳趁着天黑就找到了楚星辰家里。 她敲了半天大门，楚星辰才在院子里边问了一声谁呀？ 邓小芳可怜巴巴的说是我。 听清楚了是邓小芳之后，楚星辰什么都没有再说，当然也没有开门，就这么任由邓小芳在寒风中矗立着。 细柳营这地方，地广人稀，两户邻居之间隔着半里地，所以谁也看不到邓小芳的囧况。 站了半个小时，邓小芳连门儿都没能进得去，她实在冻得受不了了，这个才跑回了畜牧站。 “小芳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郑江红还在眼巴巴的等结果呢。 “表哥根本就不给我开门，他的心好狠呀？”邓小芳说着话就又要掉眼泪。 郑江红不耐烦地看了邓小芳一眼，实在没有心情哄这丫头，到了现在郑江红也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非得撮合邓小芳和楚星辰呢？早知道邓小芳这么笨，她就应该换一个聪明一点儿的。 这一晚，郑江红和邓小芳两个人各怀心思，缩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面冻得够呛。 最后还是郑江红厚着脸皮，跑到隔壁畜牧站的学生那里，借了一个火盆儿过来。 西林镇这边天气冷，大部分家里边都是铺着火炕，生着火炉，像火盆儿这种东西只是个辅助的取暖工具。 不过对于郑江红和邓小芳来说，这就是唯一的取暖工具了，有了火盆儿阴冷的房子里多少多了点暖气儿，两个人就这么将就着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郑江红察觉出来不对劲儿。 屋子里边还是那么冷，郑江红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脚还没有被捂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身上特别的痒，她也顾不得再睡了，坐起身来就开始挠痒的地方，这越挠越痒越痒越挠，隔着衣服挠着不痛快，脱下衣服来挠又冷！ 就在郑江红难受的时候，睡在她旁边的邓小芳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爬起来之后也是开始挠身上。 郑江红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借着火盆的微光，她看到邓小芳的这个举动心里就是一惊，一个人痒也倒罢了，不可能两个人身上都痒啊？ 两个女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没有电灯，两个人取出自己带的大手电筒，互相帮着看了看对方身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是把他们吓了一跳，郑江红和邓小芳的身上都长满了铜钱大小的红斑，正是这红斑在发痒呢！ “老天，这是什么东西？”郑江红打着手电筒，突然看到邓小芳的脸上也有红斑。 两个女人看着彼此的脸，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们这一次折腾起来，就再没消停过，隔壁畜牧学校的学生也吵得没法子休息，只能穿上衣服，半夜三更的跑过来看他们俩。 在郑江红和邓小芳的隔壁，住的就是畜牧学校的几个女生，其中就有王贵生。 王贵生上一次被卓颜教训了一番，现在不敢在卓颜面前撒野了，不过她好为人师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所以一看的郑江红和邓小芳脸上的红斑，别人还没说什么，王贵生就先得出了结论，“哎呀，我的妈呀，你们这得的是羊瘟呀！” 跟王贵生住在一块儿的几个女生，都听王贵生的话，听王贵生说是羊瘟，这几个女生也吓了一跳。 大家伙顾不得细想，就赶紧把老师也叫了起来，而班主任老师可不敢半夜三更跟几个女生单独相处，他就又把男生叫了起来，这样一来整个畜牧学校的学生可是都起来了。 大家伙都起床了，就现场对郑江红和邓小芳进行了一番会诊，这会诊的结论，就是郑江红和邓小芳的症状跟羊瘟是一模一样。 “这可真奇怪呀，照理说这羊瘟仅仅限于绵羊之间传播，在人身上出现还是第一次，”班主任老师觉得非常蹊跷。 郑江红早就害怕了，“老师，这羊瘟要不要紧呀？”贪财的人更怕死，要不然她整了那么多钱没命花怎么办？ “只要有一只羊得了羊瘟，一个中等大小，一千只左右的的羊群就会在一周之内死光，你说要紧不要紧？”班主任老师最善于拿数字说明问题。 一听说死亡率这么高，死的又这么快，郑江红可是害怕了，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把责任归咎到卓颜身上，“老师你也说了，这羊瘟仅限于在动物之间传播，肯定是卓颜捣鬼，给我们住的屋子有问题！” 班主任老师可不喜欢有人听到卓颜的坏话，他立刻正色道，“不可能你就不要胡说了，你看我们畜牧学校的师生们住的也是这个房子，大家伙不是都没事吗？” 班主任老师的话可没有打消郑江红的疑虑，她反而越发肯定，自己和邓小芳之所以会长红斑，就是因为卓颜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有问题，天还没有亮她就跑去找楚星辰告状了。 楚星辰非常镇定，看了郑江红的脸之后，就淡淡的笑了笑，“这件事情你可怪不得卓颜，卓颜不是早就告诉你们，畜牧站的房子不适合让你们居住吗？我记得是你们自己纠缠卓颜，闹着要住进去的！” 郑江红忍不住了，“星辰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我到底是你们楚家的人，你也不能眼看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祸害我们呀！”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楚星辰很严肃的摇了摇头，“要是让我再听见你胡说八道，诋毁卓颜，我可是会告你诽谤的呀！” 这下子郑江红和邓小芳，就是有理儿也没地儿说去了，他们两个为了达到目的，的确是签下了免责协议，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住进了畜牧站的房子里边儿，不管出了什么意外都不能怪卓颜。 第二百四十九章表白 告状又告不通，治病也没有好大夫，这下子郑江红和邓小芳算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两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商量了一下，觉得眼下还是治病要紧，她俩可都年轻着呢，就这么毁了容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那个畜牧学校的老师，还说过羊瘟的致死率很高。 为了保命，郑江红和邓小芳不敢再耽搁，当天就搭上了拉牛粪的拖拉机，跑到了西林镇求医，西林镇的医生看见她们身上的红斑，就直摇头，说自己治不了。 这下子郑江红和邓小芳发了愁，现在想要离开西林镇，回家去的话，根本没有去车站的车，要知道她们来的时候可是搭沾了畜牧学校的光，连着搭了两次顺风车，可是走的时候她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现在天寒地冻，根本没有人冒险送这两各不相干的女人，而动用西林镇的机械车辆，她俩又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郑江红和邓小芳没有办法，她俩不敢再回细柳营，就这么在西林镇上耽搁下去，一边死磨活缠着让医生给他们看病，一边儿拼命寻找着离开的车辆。 等到郑江红和邓小芳都走了以后，卓颜和小桃花仔细地清理了她们住过的房间，把屋里的稻草都拿出去烧了，而房间的门窗也都打开通风了，好几天才关上。 畜牧站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觉得，卓颜这样处理病人住过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发现，这屋子里的干草中掺着一种纤细的四叶草。 这四叶草，还有一个别名叫做疙瘩草，最容易引起人的过敏症状。 这可是卓颜专为郑江红和邓小芳准备的礼物，这两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识趣儿，不请自来，一来就给楚星辰添乱，不给他们俩一点教训，可不符合卓颜为人处事的原则。 赶走了郑江红和邓小芳，细柳营终于恢复了平静。 畜牧学校的学生热热闹闹参观过，细柳营的生态化农场之后，感触很深，大家又现场观摩了，卓颜看病的情形。 卓颜给这些牛马看病，理论精湛手法高明，畜牧学校的老师们越看越是眼热，恨不得现在就把卓颜抢到自己学校去。 那些学生们更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卓颜。这里边有一个人的眼神尤为热烈，那就是卓寒同宿舍的刘志强，自从刚报到的时候见过卓颜，那惊鸿一瞥就给刘志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隔几个月再见卓颜，刘志强只觉得卓颜更漂亮了，尽管刘妈妈警告过他，不准跟卓颜谈恋爱，可要是每个男人都听妈妈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乱子了。 刘志强心痒难耐，一开始的时候，他只盼望着卓颜觉得自己外形英俊潇洒，家庭条件又好，而主动接近自己，后来他发现，不管他怎么暗示，卓颜都没有多看过他一眼。 怎么摆酷都没用，这让刘志强很是着急，没办法，他决定主动一点儿。 卓颜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跟小桃花一起把畜牧站里的牛羊都检查过一遍，添水添料之后，这才锁上大门下班。 两个女孩儿是邻居，一边聊着，一边一起朝家里走去。 “卓颜，你可真漂亮，那些城里的学生，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呢！”论起卓颜的美貌，那可真是让男人眼热让女人嫉妒，不过小桃花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我可没觉得，”卓颜一向不太关注这些眼神呀什么的。 小桃花知道卓颜的性格，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眼看着前边儿就是红柳林子，突然冒出来一小伙子。 等到小桃儿花和卓颜看清楚，这小伙子是畜牧学校的刘志强以后，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多钟就已经有点儿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了。 “卓颜老师，我想跟你说点事儿，”刘志强一看卓颜挥了挥手就要继续走，连忙拦住她。 卓颜看了看天色就皱起了眉头，“什么事呀？明天再说不行吗？” “就……就几句话……”刘志强的脸都胀红了，这卓颜咋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呢？要是别的姑娘遇到他这么俊的小伙子，半路拉着说话，那早该脸红心跳了？ “那好吧，桃花，你先回去吧，”这个地方离自己家不远，卓颜也就停下脚步，耐心地听刘志强要说什么。 眼看着小桃花走远了，刘志强这才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说起来，“卓颜，我爸妈都在省城工作，我家在省城有套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毕业之后肯定能留在省城工作……” “等等……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卓颜有些纳闷儿，这两天她也被畜牧学校的学生拦住过，不过大家都是问她一些常见病，还有独门儿的手法，像刘志强这样一开口不说牛马，说自己的还是头一个。 “那啥，你不觉得我特别优秀吗？”刘志强也没想到卓颜会这么问，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还行吧，不过离优秀还远着呢，你要好好努力哦！”卓颜扔下这么一句话，拔脚又要走，天寒地冻，今晚上不知道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唉，你等等，”刘志强只好把话说明白了，“卓颜老师，你瞧我还没找对象，不如咱俩处一处怎么样？” 卓颜终于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来，在她看来，这个刘志强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眉眼还算是周正，圆乎乎的脸上长着几个青春痘，跟优秀完全不搭边儿，刚才她那么说，是为了不伤刘志强的面子。 “不怎么样！”卓颜一句话就断了刘志强的念想，“我呀，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找你这样的！” “等等，”刘志强琢磨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有些受不了了，“卓颜，你，你凭什么呀？我可是城市户口！还是大学生！” 的确，在如今这个年代，城市户口还有大学生，可都是实打实的加分项，所以刘志强就想不明白了，在这样的两个光环加持之下，卓颜一个乡下姑娘，凭什么看不中自己呀？ 第二百五十章优秀代表 “就凭我已经有对象了，”卓颜利利索索的回答，她是个明白姑娘，从来没有吊人胃口，玩弄别人感情的习惯。 “我就不信了，你在细柳营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对象呀？这儿的小伙子，每天早出晚归就知道放牛放羊，他们能带你去看电影吗？能让你住楼房吗？” 刘志强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他以前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竟然在卓颜眼中不值一提，这让他很气愤。 看电影住楼房，这也算是小市民可以轻视农民的一个重要条件，毕竟生活在乡下，在物质享受上肯定要比城里差多了。 不过这也不会成为决定一个人婚姻的必要条件。 卓颜从来没有正眼儿看过刘志强，所以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生气，照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我对象的条件还真不错，肯定比你要强，我要回家了，就不跟你在这儿废话了！” 扔下这句话，卓颜就加快脚步，快速从刘志强身边绕过去跑了。 她像是一阵风，没有人能抓住风，刘志强徒劳的伸出手，片刻后又呆若木鸡的把手收了回来，当初刘母千叮咛万嘱咐刘志强，让他千万不要接近卓颜，生怕卓颜缠上了刘志强。 刘母的想法也代表着大部分有城市居民户口的人，这个时候城乡差别太大，在城里边能吃商品粮，有丰富的物资供应，上学就业都有便利条件，而农村户口则要看天吃饭。 所以刘母看到卓颜这样长得漂亮的乡下姑娘，就本能的警惕，生怕卓颜利用自己儿子那点儿好感，把刘志强当成跳板，达到农转非的目的。 这样一来二去，就给刘志强造成了一种盲目的优越感。 此刻的刘志强郁闷的要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都不顾母亲的劝阻，都不嫌弃卓颜的农村户口，对方反而没看上自己，这实在太没道理了！ 卓颜开开心心的跑了，刘志强失魂落魄的走了，等他们两个都离开了，从红柳林子后边儿转出一道身影来。 这人长身玉立，眉目冷峻，正是在人前板着脸万年寒冰不化的楚星辰，他牵着黑山马慢慢地站定，朝着卓颜离开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 自从入冬以来，大雪已经下了一个月了，西林镇的居民们已经意识到，今年冬天恐怕和以往不一样。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奋战，大家伙总算是把冬窝子都给挖了出来，可牛羊不能长时间的挤在里边儿不活动，所以白天雪小的时候，大家已经尝试着带着牛羊放牧了。 让人们惊讶的是，这些牛羊好像天生就有对抗恶劣天气的经验，它们走到雪小的地方会用蹄子把积雪刨开，吃下边的枯草。 这主要是因为西林镇这边的气候还算不上恶劣，要是再往西北那边走一点，每年牛羊都有冬牧迁徙的习惯。 尤其是卓颜家的羊群，她曾经购买了细毛羊，这些羊是山羊，山羊寻觅草食的能力要比绵羊更强，能带着绵羊找到被积雪掩埋的鲜嫩草。 而山羊跟绵乎乎的绵羊待在一起，又不容易出现冻伤，所以这两种羊是比较适合养在一起的。 看到了卓颜养羊的门道，这些牧民又觉得自己长学问了，他们原本以为大家伙儿都放牧好多年了，用的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谁又比谁强多少呢，现在看起来爱读书学习的卓颜就是比大家要聪明。 大家伙纷纷表示，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一定要像卓颜那样，也买一些山羊跟绵羊混养在一起。 一转眼的功夫，畜牧学校的学生来到细柳营已经快十天了，他们的参观见学活动就要结束。 哪怕再舍不得细柳营他们也要回学校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楚星辰接到了上边的通知，今年细柳营的生态化试点搞得很成功，获得了上边儿的肯定，现在给了细柳营一个劳模的指标，要求楚星辰尽快选出来，然后带着代表去北安，参加劳模表彰大会。 劳模就是劳动模范，以前选举劳动模范的时候，主要的标准就是勤劳肯干，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大家觉得劳模也要苦干加巧干，卓颜为村子里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经过评选，她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细柳营今年的劳模。 眼看着闺女长大了，还被选成了劳模，卓村长笑的嘴都合不拢。 劳模代表大会就定在一周以后举行，想要赶到北安去，天高路远，算一算时间根本不容耽搁。 卓颜跟楚星辰商量过后，决定第二天就跟着畜牧学校的学生们一起出发，到达省城以后，再转车直接赶到北安。 “等到了北安以后，刚好跟我回家看看，”楚星辰跟卓颜都是打算领结婚证的人了，他也一直想着要领卓颜回家看看，虽然父亲不见了，继母又瞎捣乱，不过他们楚家还是有几个老亲戚在。 卓颜笑眯眯地答应了，北安可是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标准的大城市，她还不知道现在的北安是什么样子呢！ 卓母这段时间，可是给卓寒做了不少好吃的，眼看着儿子女儿都要出门儿，她一口气煮了五十个鸡蛋给孩子们带上。 眼看着入冬了，卓颜从省城带回来的那批小鸡，也踏踏实实在家里安了家，其中有些身体壮的，已经开始下鸡蛋了。 卓颜早就计算好数量，做了人工孵化的准备。 除了准备好孵化成小牧鸡的那批鸡蛋之外，多余的就都被卓家人给吃掉了。 还别说，这些吃虫子长大的牧鸡，下的鸡蛋和普通鸡蛋就是不一样，个头会更大，味道也更香甜。 卓村长亲自带着车队，把几个孩子和畜牧学校的学生一起送到了西林镇，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到了西林镇，一直耽搁在这个地方没法子离开的邓小芳和郑江红赶紧找上门来，粘住畜牧学校的老师，好说歹说想要搭便车一起离开。 大家伙对于这两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都颇为不耻，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人待在西林镇走不了，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第二百五十一章我给你看 这段时间郑江红和邓小芳脸上身上的疙瘩一直没有好，西林镇的医生治不了这种病，只能用一些药帮着他们缓解和对抗症状，勉勉强强算是遏制住了两人的病情，没有让疙瘩继续加重。 现在两个人出门儿都用围巾遮住头脸，尤其是邓小芳，不敢再去楚星辰面前卖弄风情，一看着卓颜转身就躲开了。 医生已经说了，他们两个得的根本不是羊瘟，而是一种很特殊的皮肤病，这种皮肤病的原因多半就是过敏，也就是接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郑江红和邓小芳虽没有证据，却百分百可以肯定，这里边儿肯定是卓颜做了手脚，所以现在两人看相卓颜的眼神又是害怕，又是恨毒。 卓颜却是一副笑眯眯大度的模样，她吃准了这两个女人不敢再来找自己麻烦，如果再来的话，她包里可是还装了不少疙瘩草呢。 从细柳营赶到省城一路顺利，到了省城之后，卓颜跟卓寒道别，卓寒还有一个月才能放寒假呢。 两个人约定，如果卓颜从北安回来的时间，刚好能赶上卓韩放假，就一块儿再回细柳营去。 让卓颜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跟卓寒告别之后，刘志强也跑来，跟她说了句话，说让卓颜好好等着，他会来找卓颜的。 这句话实在莫名其妙，卓颜没有搭理刘志强。 而楚星辰那边也遇到了人纠缠，郑江红和邓小芳就等着楚星辰呢，两个人厚着脸皮提出来，想跟他同行一起回北安去，被楚星辰严词拒绝。 开什么玩笑，在细柳营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楚星辰都要跟这两个女人撇清关系，现在到了省城，他怎么会跟这两人走在一起呢？ 郑江红就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星辰呀，出门在外咱们一家人互相照应着多好，总比跟外人在一起要省心吧？你就听我的，买卧铺票的时候多买上两张，把我和小芳的份儿也带出来，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走！” 楚星辰微微冷笑，“那你们就等着吧！” 他这么说着，趁着郑江红和邓小芳没留神，早就带着卓颜跑了。 现在的卧铺票可不是那么好买的，楚星辰当然有自己的渠道，不过他可不想跟郑江红分享，这两个女人大老远的跑来找他的麻烦，现在就该自己想办法回去，至于她们走得了走不了，就跟他楚星辰没关系了。 最早的卧铺票是明天晚上出发的，楚星辰拿了两张，就跟卓颜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了。 再往北安去，气候要比西林镇暖和的多，到时候卓颜身上的皮袄就穿不成了，所以两个人得在百货大楼买一些薄一点的衣服。 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呢子大衣长围巾。 港片里边的男女主角都是一身潇洒的大衣不系扣儿，脖子上挂一条长长的围巾。 这身打扮要是放在西林镇，那得活活冻死，不过去北安可就用得着了。 卓颜发现，随着在这边儿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眼光也慢慢的被周围的人同化了，现在她也觉得这一种肥肥大大的大衣和围巾挺好看。 楚星辰带着有大衣，所以两人重点就是给卓颜看衣服，在女装柜台转了一圈之后，两个人很快就看中了一款女士大衣。 现在的女士大衣只有两三种颜色，那就是红色黑色或者是卡其色。 卓颜看重的这一款大衣是卡其色的，大衣很长，衣服里边儿还有垫肩，把整个衣服都给撑起来了。 让卓颜满意的是这款大衣的面料，这款大衣不光是有羊毛，里边还掺了不少羊绒，所以质地柔软厚重，穿在身上很有质感。 当然，东西好价钱也好，就这么一件儿衣服就要一百八十块钱。 卓颜现在不缺钱，不过她可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想把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因此还没打算买这么贵的衣裳，哪想到就在她犹豫的功夫，楚星辰已经把钱给付掉了。 看着大方的楚星辰，卓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楚星辰已经利利索索的让服务员儿剪掉了大衣上的商标，“卓颜，你穿这衣服好漂亮，换上吧！” 行叭，既然楚星辰已经买下了衣服，卓颜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地换上了大衣，她伸开胳膊，在柜台前面转了个圈儿，“好看吗？” “好看” “好看” 说好看的可不只是楚星辰一个，这个柜台的售货员，还有几个路过的顾客都看直了眼儿，眼瞅着售货员立刻来了生意，楚星辰就笑一笑拉起卓颜的手，“走，再给你买双棉皮鞋去！” 卓颜的身姿娇小，穿着这种长大衣有点拖地，脚底下配一双带点跟儿的黑皮鞋刚好。 离开了柜台，卓颜就对楚星辰说，“这衣服太贵重了，我得把钱给你！” 如果没在这个年代生活过，就很难理解一百八十块钱的概念，想当初卓穆一怒分家，也不过才分走了几百块钱的家当。 所以这一百八十块钱，搁在穷一点儿的地方，都够娶三个媳妇儿回来了。 楚星辰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眉眼儿生得很好看，神情严肃的时候，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卓颜看到他这种表情，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妙，可惜她还来不及躲，对方已经伸指弹到了她的脑门上。 “卓颜，你是不打算嫁给我了吗？”楚星辰板着脸，“我都是你的，这点钱算什么？” 我都是你的…… 卓颜被这句话给震到了，过了好一会儿，卓颜才意识到，这是句情话。 “等等……你刚说的是真的吗？”卓颜有点后知后觉，赶紧跑了两步追上楚星辰。 在这人来人往的百货大楼，楚星辰本不想说的太明白，不过他也发现了，卓颜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情事上有点迟钝。 所以听到卓颜这么问，楚星辰就停住了脚步，卓颜这两步赶得太快，差一点儿一头撞进楚星辰的怀里。 楚星辰表情很严肃，不过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眉梢眼角带着些许戏谑的神色，“当然是认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今晚到我房间来，我给你看！” 卓颜从来没想过，为人方正，做事一板一眼的楚星辰能当众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她闹了个大红脸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谁要看？” 楚星辰很有耐心，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诱惑卓颜，“那你让我看看？” …… 第二百五十二章自知之明 卓颜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个大红脸儿，也没有办法再跟楚星辰说给钱的事了，两个人又去看了鞋子，最后卓颜选了一双小羊皮靴子。 这靴子带着一点点鞋跟儿，刚好把卓颜的身高撑起来一点儿，这样一来显得她穿着大衣飘逸极又好看。 买好了这一身衣服以后，楚星辰就让卓颜穿着，不让她再换下来，“你穿着这衣服好看，等到了北安有更好看的，再给你买一身儿！” 卓颜笑着点头，女人在男人心目中是否重要，看男人是否舍得花钱就是一个重要指标。 那些所谓只有一颗真心的男人，其实并不值得托付，都是柴米油盐的日子，一件衣服一袋蛋糕肯定更实在。 让楚星辰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就要离开百货大楼，他却遇到了熟人。 当初曾经主办贸易博览会的一个干部，也在百货大楼买东西，看到了楚星辰之后，就热心的拉着他说话。 卓颜看到楚星辰和那人说的很热络，就笑一笑站到了一旁的柜台边儿上等候。 “卓颜，你来买东西？”正站着呢，卓颜就听到旁边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段时间对她示好的刘志强。 卓颜不喜欢刘志强，不过也没到跟他势同水火当仇人的地步，就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刘志强身边的老妇女吭声了，这老妇女面相略有些刻薄，“你是知道我儿子要来百货大楼，特地在这地方等他吧？” 卓颜抬眼看了看这老妇女，恍然间想起来这就是刘志强的母亲，当初开学的时候，她们俩曾有一面之缘。 “你脑子没进水吧？”卓颜扭过身子，不想跟这对自以为是的母子说话。 卓颜不愿意搭理，看在刘志强的母亲眼中，倒好像是她欲擒故纵。 刘母气得够呛，刘志强回家之后没少跟他闹腾，原来刘志强被拒之后并没有死心，反而越发动了念头要追求卓颜。 刘母就说卓颜是农村户口，跟刘志强门不当户不对，刘志强却让父母想办法把卓颜调到城里来，这样两个人之间就没有阻碍了。 刘父刘母有些能量，的确有办调动的能力，只不过他们却是不愿意劳心费神，与其费劲儿巴拉的把一个农村姑娘调进城里，还不如好好在城里找一个有根基有人脉的姑娘做儿媳妇。 刘志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说服了父母，今天晚上母子两个来百货大楼，就是想买点儿见面礼，再去找卓颜说这事呢。 刘母心里有气，所以一看到卓颜就会问出来，是不是她在等刘志强这种怪话。 眼看着母亲和卓颜并没有谈拢，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刘志强连忙说道，“卓颜，我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了，他们愿意帮你办调动，只要你到了省城咱们就结婚！” 卓颜眨了眨眼睛，“谁说我要到省城来？” “你就别固执了，你不到省城来，咱们怎么结婚呢？我父母是不会同意让我找一个乡下姑娘的，”刘志强倒是一往情深。 卓颜被刘志强这话给气笑了，“你等等，我想问你，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结婚，又答应调进省城来的？我是乡下还是城里的跟你们无关，我也不会嫁到你们这样的人家！” 办调动可不轻松，卓颜这两句反问看在刘母眼中那就是不领情的意思，刘志强的母亲气坏了，“志强，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找乡下女孩，你看看这姑娘还没到城里来了呢，就打算过河拆桥，不领咱们的情，你说你找这样的人干什么？” 刘母神情激动，眼看着血压就要升高，楚星辰在和别人说话，却一直关注着卓颜这边的动静，看到卓颜被人纠缠上，就连忙赶过来。 刘志强安慰了一下母亲，又有些焦急地对卓颜说道，“卓颜我妈到底是长辈，就算她说话不中听，你也不该这样气她，到时候你要调动还得她出力呢！” 卓颜扑哧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刘同学，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谁说我一定会嫁给你？我告诉你，别说是你们把我调到省城，就算是你们把我调到北安，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我不相信细柳营能有比我优秀的男人！”刘志强有也有些生气，在他看来卓颜是有些不识好歹了，女孩子固然要矜持，可也不至于矜持到跟长辈杠起来的程度。 “你不相信并不代表没有，”楚星辰再也忍不住了，大踏步走过来，接了刘志强这一句话茬，“我记得你是畜牧学校的学生吧，那我现在严正的警告你，你不要再闹了，否则的话，我就要去你们学校反映，你纠缠我的未婚妻！” 楚星辰这样说着，伸手就去拉卓颜，卓颜反手就挽住了楚星辰的手臂，然后调皮地冲着刘志强和刘母笑了笑，“刘同学，这不就是比你优秀的男人吗？” 刘志强的脸都白了，在细柳营待了这么些天，他当然知道楚星辰，也知道楚星辰的身份，楚星辰俊逸出尘身份又高贵，手中握有重权，远远不是他这个没出校门的学生娃能比的。 怪不得卓颜对自己不屑一顾，有了这么优秀的男人珠玉在前，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就知道该怎么选。 刘志强不说话了，刘母却勃然大怒，“志强，你瞧瞧这就是你看中的好姑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楚星辰不客气地打断了刘母，“你有这功夫说三道四，还不如回家好好管管你儿子！我未婚妻说的不明白吗？她根本就看不上你们！”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大家指指戳戳，都在嘲笑刘母和刘志强，刘志强和楚星辰谁更优秀，在大家看来简直是一目了然。 看到楚星辰这么说，再听到周围人的嘲笑声，刘母再也站不住了，她气哼哼的拉着儿子就走。 看到刘某和刘志强走了，楚星辰伸手捏了一下卓颜的小鼻子，“卓颜你可真调皮，我就一会儿工夫没看住你就有男人要帮你办调动？” 第二百五十三章领她回家 卓颜委屈的摸着摸鼻子，“我又没招惹他，谁知道他们母子自作多情的哪门子劲儿呢？” 楚星辰深深地看了卓颜一眼，“等忙过了这阵子，咱们两个还是早点把结婚证领了比较好……” 省得老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围在卓颜身边献殷勤，这可实在是让人太不放心了。 周围的人来人往，卓颜干笑一声就想松开手。 楚星辰板着脸，“别松手，你这一松手，不显着你刚才是在利用我吗” 两个人亲亲热热挽着手很快就走到了回招待所的路上。 省城的温度要比细柳营暖和一些，卓颜穿着大衣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冷，路灯昏黄映，他们两个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 楚星辰解开了自己的大衣扣子，伸手就把卓颜揽进了自己怀里，“天气冷小心感冒！” 卓颜眨了眨眼睛，“我可以穿皮袄！” “靠着我，我比皮袄暖和！”楚星辰很严肃，说出来的话不容置疑。 他这么一说，倒让卓颜想起了在山洞里的那一个晚上，那个晚上没有皮袄，只有楚星辰。 这么想着，卓颜不由得又往楚星辰的怀里靠了靠，而后者把卓颜搂得更紧了一些。 省城招待所的条件不错，当晚卓颜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第二天就跟着楚星辰踏上了去北安的列车。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也不寂寞，到达北安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按照楚星辰的安排，两个人先去楚星辰家中落脚，放下行李，第二天再去开会的地方报道。 卓颜对这个城市很是好奇，可是真正到达了北安之后，她发现北安街上的人依旧是以蓝白黑为主色调，穿着一身草绿色军装的人尤其多。 楚星辰拎着两人的行李，带着卓颜上了一辆老式有轨电车，电车驶入主干道以后，路两边全是四五层的楼房，这才依稀显现出大城市的风采。 楚星辰就在这里长大，他很有兴致地指点着路两边的店铺，告诉卓颜哪一家的沙琪玛好吃，哪一家的烤鸭地道。 路过城墙根儿的时候，卓颜看到了挑着担子的农民，原来这个时候北安的自由市场已经放开，允许农民进城卖菜，同时打些零工什么的。 她把这些都暗暗记在心里，北安的今天就是细柳营的明天，作为全国最大的城市，北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走在时代的前列。 大约坐了十多站路，楚星辰拉着卓颜在一个叫二道巷的地方下了车。 站在巷子口看去，二道巷并不太宽，最多能容一辆小轿车开进去，巷子口坐着几个老人搬着小板凳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看见楚星辰和卓颜，都使劲儿的打量着他们两个。 两个人正要进小巷子口，突然有人叫楚星辰，“星子，是你回来了吗？” 顺着那人说话的声音看去，卓颜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初冬时节，老人的对襟棉袄竟然没有扣扣，腰里还系着一条宽宽的黑腰带，倒好像是过去练功打拳把势的人。 楚星辰一看到这个老人就乐了，“二大爷！你不说话，我还真没有看见你！” “我看见你了就成，星子，你这是在外头结婚了吗？带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二大爷岁数不小，不过一双眼睛却像孩子一样闪着好奇的光芒，上下打量着卓颜。 “我是楚星辰的女朋友，还没有结婚呢，”卓颜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好好，星子你眼光不错，这姑娘大方，你这是回家来了呀？”二大爷转身拎起板凳，跟几个老伙伴儿告别，就领着他们往巷子深处走去。 “我还没有回来，这一次是出公差开会，顺便回家看看，”楚星辰说完这句话，才转身跟卓颜介绍起来，“这是我本家大爷！” 卓颜点点头，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大爷。 “好好，都是自己人，星子的爸是我本家的小弟弟，”二大爷简单说了一声，自己跟楚星辰的关系，就指了指前边儿的门楼，“星子，我可告诉你，自打你走了以后，你那个继母就没少打这套房子的主意，如果不是我跟几个老兄弟看着，估摸着她早就搬到这房子来住了！” “谢谢你了，二大爷，这一次郑江红还跑到西北去找我了，我一直堵着她，没让她开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楚星辰遇到了自家人，也就说起了家里的那些糟心事儿。 “她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手里边儿的房子铺子！”这个二大爷显然很了解楚星辰家的经济状况，“幸亏你家的铺子有老伙计给看着，我估摸着他是没法得手这才过去找你，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有时间还是去铺子里边儿看看！” 楚星辰笑着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卓颜有种做梦的感觉，她万万没想到，如今这个年代大家伙都很穷，楚星辰却有房有店，他真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了。 三人走到一户大门前停下，二大爷就在后腰摸出一串儿钥匙，伸手打开了大门，“星子，快带你新媳妇儿进去歇歇吧，晚上来家里吃饭！” 楚星辰笑着答应，领着庄严进了院门儿，这个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正房厢房倒座房一应俱全，整整齐齐都是一水儿的青砖大瓦房，院子里还有井和两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 卓颜震惊地看着这十多间房子，“楚星辰，这么多房子，你能住得过来吗？” “住不过来，所以，我不是去找你来跟我一起住吗？”楚星辰一板一眼，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幽默。 推开堂屋的大门，一股子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摆的都是一水儿的红木家具，样式简单却又高贵奢华。 楚星辰拉着卓颜的手，把她带到了左边儿的耳房，“今晚你先住这，咱们把炉子升起来就不冷了！” 这间耳房原本也是用作卧室的，屋子里放着简单的木床，地当间儿还有一个铁皮炉。 卓颜笑着答应，放下手里的行李，跟着楚星辰一起去院子里边取来煤块，专心致志地生起炉子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二大爷 生好了炉子，两个人又把窗户打开，通了一会儿风，屋子里非常干净，能看得出来二大爷经常打扫这房间。 楚星辰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蓝格子床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爸爸失踪以后，这房子就是我一个人住，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不嫌弃吧？” “不嫌弃，”卓颜接过床单儿，自己动手铺了起来，床上的被褥俱全，铺好床单换好被套之后，屋子里也渐渐暖和起来。 楚星辰的房间就在隔壁，这儿的房间跟楚星辰的人一样都简单异常，两个人如法炮制，在隔壁的房间也升起了炉子。 楚星辰就去找来了一把大铁壶，这院子里已经装了自来水管道，不过楚星辰却没有接自来水，而是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烧了起来，说也奇怪，初冬天气地面上的积水都结了薄薄一层冰，这井里的水却清澈温暖，仿佛还冒着热气似的。 两个人烧了热水，很快就洗了手脸，又泡了一壶清茶，坐在红木书桌前，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古树老井，卓颜叹了口气，“楚星辰，原来你以前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很孤单吧，从这里看出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天井，”楚星辰拉了一把椅子在卓颜身边坐下，一脸落寞地看着窗外，“这是父亲和母亲结婚的宅院，我父亲那人思想很传统，后来即便是又娶了郑江红，却是不愿意跟她住在这个院子里，他们两人另有房子！” 卓颜这才明白，为什么郑江红费劲儿巴拉的跑那么远，去找楚星辰了，“这房子是你父亲给你的，郑江红想去为己有？” “是的，郑江红在跟我父亲结婚之前，是带着前夫的孩子嫁过来的，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远远不及这里，所以她想霸占这套院子，”楚星辰示意卓颜喝茶。 卓颜看了看这屋里的红木家具，所谓财帛动人心，光是看这院子的位置，这么些个房子，郑江红不动心才怪。 不过这郑江红也可笑，她是带着前夫的孩子嫁过来的，那名下的一子一女又不是楚爸爸的骨血，她凭什么来谋算楚星辰的东西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就打开行李，从里面拿出两份土特产来，二大爷叫他们过去吃晚饭，总不好空手去。 二大爷的家就住在巷尾，跟楚星辰的院子隔着不过十来户人家，怪不得楚星辰会把房子托给他照顾。 过来开门的是个大小伙子，瞅着长相跟楚星辰依稀有几分相似，不过却没有楚星辰长得好看，他一看到楚星辰就叫堂哥，模样倒是挺规矩。 楚星辰倒是一点儿没客气，“这是我弟弟小福子，小福子，这是你堂嫂！” 卓颜有点儿囧，刚想要纠正，小福子已经恭恭敬敬冲她一弯腰，“嫂子好！” 这个礼行的有点儿大，卓颜正琢磨着要不要给这孩子两块钱红包，就被楚星辰拉进院子去了。 下午刚见过面儿的二大爷，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太太，两个人都穿着颜色一样的对襟大棉袄，正笑呵呵的看着卓颜。 “我说星子，这么漂亮的姑娘，你是怎么找出来的？快让我瞧瞧，看看这身条这脸蛋，”老太太看到了卓颜，就像见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把她一把拉到身边儿，喜不自禁的上下打量着。 “翻过年儿，我们就准备领结婚证儿了，”楚星辰到了家里，这会儿才难得带上了笑容。 “好，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得赶紧娶到身边儿看着，”老太太抓着卓颜就不松手了，拉着她直奔堂屋。 屋里一片儿，还有一个年轻姑娘正在摆碗筷，她一看到楚星辰和卓颜就带着几分羞涩冲他们打招呼，她管楚星辰叫堂哥，看样子应该是二大爷的闺女。 “这是蓝子，大名楚蓝，”楚星辰笑呵呵的给两个姑娘做介绍，“楚蓝，这是我女朋友卓颜。” 楚蓝五官很清秀，跟楚星辰眉眼儿间也是一些有相似之处，能看出他们都有血缘关系。 卓颜跟楚蓝刚打过招呼，二大爷和二大妈就进了屋，招呼着卓颜和楚星辰坐在桌边。 桌上已经摆了四盘八碗，凉菜热菜都有，红烧鸡块儿，菊花鱼，扣肉烩丸子还冒着热气，能看得出来主人家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快坐快坐，”二大娘拉着卓颜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松开手，往卓颜手里塞了一双筷子，“你二大爷回家来一说呀，可把我高兴坏了，不过我跟蓝子也不知道你爱吃啥，张罗了一下午，这才随便做了俩菜，你快尝尝！” 这饭菜好，主人一家说话也暖心，卓颜笑眯眯的，让大家一起吃，略微尝了两口菜之后，卓颜就很上道的表扬菜肴好吃。 二大爷很高兴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来，拉着楚星辰要喝两杯，他儿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不敢开口，还是楚星辰看不过眼了，才给这个堂弟也倒了一杯。 三个男人喝起酒来，三个女人吃着菜，一边聊着天，这一说话卓言就搞清楚了，原来这二大爷是楚星辰父亲的二哥，他们上边儿还有一个大哥，不过大哥不住在这地方。 “星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命苦，亲妈走得早了点儿，他那个后妈又是个坏心眼儿的，这两年要不是我们帮着看着，他那个后妈恐怕把家里的东西都得倒腾走！”二大娘愤愤然，她伸手拍了拍卓颜， “好孩子，星子找了你，我就放心了，你以后留在星子身边好好照顾他！” 卓颜含笑点头，刚好对上楚星辰带笑的眼睛，后者正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呢。 大家伙儿吃得非常愉快，饭后卓颜要帮着洗碗，二大娘却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厨房，还拿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镯子来，非要给卓颜戴在手上，“这是见面礼呀，你可不能不收！” 这镯子水润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卓颜有些犹豫，楚星辰却在一旁说道，“卓颜，你就收下吧，二大娘这些年照顾我，就跟我妈差不多！” 第二百五十五章有钱人 卓颜就明白了楚星辰话里边儿的意思，既然二大娘把他当成儿子一样在照顾，那么卓颜上门儿，二大娘作为长辈，就应该给卓颜见面礼，这样一想，卓颜就没有再推脱，而是收下了镯子，并且让二大娘亲手帮她带在了手上。 虽然生长在草原上，卓颜的皮肤却是雪白细腻，再加上他的手臂纤细线条优美，碧绿的镯子戴上之后，把她的手臂映衬的更好看了。 二大娘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啧啧，这姑娘就是好看！星子呀，你娶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你爸你妈都该高兴了！” 这话说的，大家伙的脸就有些沉下来了，楚星辰的父亲失踪不见了，楚星辰的母亲已经去世，老太太这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考虑到老太太是老人家，大家伙也就没有深究，赶紧多说了几句话，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这饭吃的非常开心。席间楚星辰说起了自己这一次过来开会的计划，“我和卓颜明天就去开会，开会的这段时间，估摸着就得住在会场那边了，等到开完会我们再回来！” 现在的会议都是管吃管住，而且为了方便大家交流，不建议回家去住。 这是楚星辰的公事，老头老太太自然是连连答应。 饭后又坐了一会儿，大家说了一会儿闲话，其中提到最多的，还是楚星辰父亲的继妻郑江红。 “这个女人不是带了个儿子吗？我上次听熟人说起来，说他这个儿子找了个对象，对方说不想跟婆母住在一起，想要结婚，男方就必须自己有房子，”二大爷喝了一些酒，话明显多了， “所以这女人隔三差五就往咱们这边跑，她就是想霸占星子这一院房！” “我知道了，二大爷这个房子登记在我的名下，他想要霸占可没那么容易，除非我死了！”楚星辰态度很是决绝。 “呸呸呸，年纪轻轻的，什么死不死的？跟那种女人不值得跟她赌气！”二大爷赶紧递了杯茶过来，让楚星辰去呸几下，去去晦气。 卓颜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动。 书中可是提到过楚星辰腿受伤的事儿，楚星辰是在细柳营受的伤，不过养伤的时候他可是回到了北安市，这么说起来，也不排除楚星辰继母郑江红动手脚的可能性。 就像楚星辰说的那样，只要他在一天，他就是这些房产店铺的真正主人，如果他不在了呢？从法律上讲，楚星辰的继母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卓颜在心里琢磨着，突然觉得自己给郑江红下药下的有点轻了。 吃过了晚饭，两人就回到楚星辰的小院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二大爷就送过来简单的早餐，他看到两个年轻人，各自住了一间屋，规矩守礼就十分满意。 饭后，卓颜和楚星辰拿了简单的洗漱物品，就直奔开表彰大会的地方。 等他们到了会议现场，来自各地的代表，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大家签到之后，就有会议主办方给他们分配了住宿的地方，然后宣布了大会的议程。 表彰大会只安排了一天时间，剩下的两天则是参观学习。 卓颜在现场见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物，比如说国内第一个万元户家庭，这一家人跟卓颜不一样，他们不是靠着做生意挣到的钱，而是纯粹靠工分儿，给自己挣回了一个万元户。 这一家人都是相貌朴实，其中家里的男主人还上台做了演讲，卓颜对他们印象很深，她一直在想要怎么干活，才能仅仅凭着工分挣回一个万元户呢？要是换成她自己，她实在是做不到。 除了农村和农民代表之外城里边儿，也出现了很多劳动模范，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是一个售货员，他有个外号叫一把抓。 现在的商品多半儿都是散货，好多瓜子糖果就放在大玻璃柜台里面，需要多少就拿杆秤出来称一称，再给你放在牛皮纸里包好就成了。 这个售货员，只要是听了商品的数量随手一抓，保准能够抓够这个数，所以外号叫做一把抓。 看到了这些人以后，卓颜对未来的生活也充满了斗志，这是一个火热的年代，人们都还很淳朴，在各自的行业里挥洒着青春。 楚星辰作为地区优秀干部也上台作了讲话，卓颜注意到，当他提出生态化农场这个概念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听得很认真。 这种劳动模范的评选，选的都是行行业业里的优秀顶尖人物，能让卓颜和楚星辰入选，本身就说明了高层对于生态化农场的重视，这对他们既是鼓励也是鞭策。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卓颜在这些参会人员里边，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互相留下联系地址，约定回去以后就写信，一起探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开完了会之后，卓颜和楚星辰这一趟的公事算是办完了，接下来楚星辰就要处理家里事了。 在北安城最繁华的钱门大街上，有楚家两套商铺，这两套商铺一套是用来经营五金百货，另一套卖的则是糖果副食品。 这两样东西都是日常生活中必须的东西，所以两个商铺的生意都是红红火火。 铺子里边的人手都是楚父亲自定下来的，楚星辰作为商铺的实际主人，并不插手铺子的经营，每年只是领取红利。 “前边儿就是副食品铺子，你进去看看，想吃什么就带上一点儿，”楚星辰指着前方一排商铺中的一间说道。 卓颜笑得很开心，逛自家铺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你小的时候，是不是什么时候想吃零嘴，就跑到铺子里去抓呀？” 楚星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往事，一向冷清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些许温柔，“我一般不去，都是我妈给我拿回来！” 楚星辰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提到了这一点，两个人的心情又略微有些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副食品商铺的门口出现了争执，好像有人吵了起来。 楚星辰神色一凛，赶紧拉了一把卓颜，“出事儿了，快过去看看！” 第二百五十六章红眼病 店铺门口泾渭分明，两拨人马正在对峙，卓颜看到，戴着大口罩的郑江红也在其中。 “我说姓潘的，你别不识好歹，你就是一个给楚家帮忙的伙计，不要真把自己当老板，”郑江红挥着手在叫嚣，“你赶紧收拾东西麻溜的滚蛋，我已经给这个店铺找好了新的掌柜！” 郑江红话音刚落，一个半秃顶的男人就不客气地接了茬儿，“瞧瞧瞧瞧，是谁名不正言不顺呀？我问问你，这个铺子是楚家的，你姓郑，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楚家的产业？” “虽然我姓郑，可我是楚浩的妻子，楚浩名下的产业当然就是我的产业，”郑江红叉着腰傲然回答。 “你说错了，”楚星辰皱眉走了上去，“我父亲并没有把这个商铺留给你！” “星子，你可回来了，”秃头一看到楚星辰，脸上再没有了刚才那副不好惹的表情，变得温和和顺起来。 眼瞅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在议论，秃头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大声介绍起楚星辰来，“大家伙瞧瞧，这才是铺子正经的主人，楚浩的长子，你们说说有自己的儿子在，谁会把铺子留给二老婆呀？” 原来如此，围观的人听了秃头的介绍都纷纷点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除非是原配夫妻，像是楚浩和郑江红这种半路夫妻，把产业留给对方的情况还真是很少见，除非楚浩自己没有孩子。 郑江红有些心虚，她看着楚星辰尴尬地笑了笑，“星辰你回来了，你听我说，你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要插手你的铺子，我就是看着这个姓潘的不好好帮你经营，想给你找个得力助手罢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走吧，”楚星辰的回答冷酷无情，丝毫都不给郑江红余地，似乎郑江红继续留下来都是多余的。 郑江红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商铺，又看了看楚星辰，这个商铺一天的流水有好几十块钱呢，到手的净利润最少二三十块，这一月下来就是六七百，一年下来…… 想到了这么大的一笔钱，郑江红又舍不得走了，她腆着脸凑上去，“星辰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既然回来了，总得让我尽点儿心吧？” “你想怎么尽心呀？”楚星辰斜着眼睛看了一下郑江红，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商铺，“这店铺里的掌柜伙计，都是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亲自定下的人选，你想插手是不可能的！” “不不不，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跟你说商铺的事了，我是说，你既然回来了，不如就住到我那院里去，有我每天照顾你，你也能吃口热的是不是？”郑江红献起了殷勤。 “不用了，”楚星辰又是一口回绝，他回身招呼卓颜，“走，跟我进铺子看看去！” “哎，你等等，星辰呀，我还有话要跟你说……”郑江红还在后边嚷嚷着。 秃头潘掌柜笑眯眯的把看热闹的人都打发走，“各位走好呀，想买零食进铺子，我们店的少东家已经来了，这女人翻不起什么浪来，下次她再闹，大家伙再过来捧场啊！” 秃头盘掌柜像是在说相声，卓颜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郑江红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这潘掌柜的话，分明是把郑江红当成了唱猴戏的猴子。 潘掌柜的这张嘴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没有一点儿利索的嘴巴子功夫，哪儿能在钱门大街上混得下去呢？ 他三言两语就把郑江红给挤兑走了，这才紧跑两步赶在郑江红，和卓颜前面，掀开了店铺的棉布门帘子，“少东家，您请进！” 楚星辰笑道，“潘叔现在又没有外人，你不要东家长，东家短的，你叫我星辰就可以了！” “唉，星子，”秃头潘掌柜从善如流，立刻按照楚星辰的说法改了称呼，不过在他是老辈人观念，尊卑分明，不管叫楚星辰什么，在潜意识之中，他都把楚星辰当成自己的主人。 三个人走进店铺，一股子热气顿时扑面而来，这一家副食品铺子，迎面就是一长溜柜台。 玻璃柜台打造的很精美，里边被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各种蜜饯糖果干果一应俱全，玻璃柜台后边是一排排的木质货架，上面摆放着袋装奶粉，玻璃瓶装的水果罐头，还有大桶的麦乳精，这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滋补品。 在店铺的左右两边，则分别摆着粮油，大米和白面都被打开了包装，直接倒在大木桶之中，上面标注着价格，这是供购买散装货的客户选购的。 售货员们干净利索，都穿着蓝布大褂，头上戴着白帽子，这是现在经营副食品人员的标准装备。 在屋子的地当间儿则生着一个大铁皮炉子，炉盖儿被烧得火红，炉沿上还坐着一个铁皮大茶壶，有两三名顾客正围着铁皮炉，一边儿聊天儿，一边儿烤着手。 秃头潘掌柜，掀开了旁边儿柜台上的木盖子，招呼楚星辰和卓颜进来说话，“这人太多，咱们到后边儿说话去！” 卓颜还是第一次走进商店的货架后面，这让她感觉很新奇，路过一排排的糖果蜜饯柜台，秃头潘掌柜就跟售货员说，“把前几天刚进货的那批新鲜细巧果子，都装一点拿进来！” 这一种感觉让卓颜感到很是温馨。秃头潘掌柜分明把她和楚星辰都当成了小孩子，一上门还有零食招待呢。 在货架的后面有一扇门，打开了这扇门，就是店铺的后院，这后院里边的几间屋子，分别被隔成了库房还有办公室。 办公室非常小，里边只能放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靠墙挤着两个文件柜，柜门儿锁的紧紧的。 老潘掌柜把楚星辰和卓颜让了进去，他自己却不坐主座，说什么也要让楚星辰坐在主位上，“少东家您可是回来了，不是我说呀，您得想想法子管一管那个女人，虽然像她这样的再来十个我也不怕，不过总让我跟一个女人斗嘴，有点掉价呀！” 老潘掌柜说的非常谦虚，不过卓颜认真想一想，他跟郑江红斗嘴的情形，倒觉得老潘掌柜像是乐在其中似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算账 别看楚星辰年轻，可是他已经在官场混迹多年，眼看着秃头潘掌柜说的委屈，楚星辰就笑道，“我知道，潘叔你太辛苦了！” 在楚星辰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把他带到店铺里来，现在楚星辰已经成年，他对潘掌柜的这个称呼却始终没有改变。 秃头潘掌柜就像是都等着主人表扬的小狗，其实就等着楚星辰这句话呢，楚星辰的话音一落，他立刻眉开眼笑，“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就给您拿账本哈！” 看铺子并不是看一看铺子里边人多不多，最主要的就是要查账。 秃头潘掌柜从腰里摸出黄铜大钥匙，打开了靠墙两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不少厚本子，放在楚星辰的面前，“少东家，你这一去两年，店里所有的帐都在这儿了！” 楚星辰点点头，打开本子翻看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了，店里的售货员端着大茶盘过来，这茶盘里头装的全是好吃的。 秃头潘掌柜笑眯眯的把大茶盘接过来，亲手放在卓颜面前，“赶快尝尝，喜欢什么，走的时候我让他们给您包点！” 楚星辰也抬头看着卓颜，眉稍眼角尽是笑意，“吃吧！” 两世为人，卓颜也能也没能改掉吃货的本质，看到大托盘儿里细巧的零食，就忍不住吃了起来。 北安是大城市，这儿的人在吃喝方面也是特别讲究，不肯委屈了自己。 从茶盘里的零食品种就能看得出来，楚星辰的这一家零食铺子经营的不错。 光是密饯就有好几种，时下最流行的话梅山楂糕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上面挂着白霜的橘饼，糖冬瓜条，糖藕和糖莲子都很新鲜，糖桂花被装在一个小罐子里面端了上来，看着黄澄澄的。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新鲜的饼干，万年青饼干，华夫饼干，精美的奶油蛋糕，用锡箔纸包着的大片金币巧克力。 平常大家都喜欢吃的炒瓜子花生也被做成了不同的口味，除了原味炒制的，还有五香和其他口味儿的。 粗略一看，光是这茶盘里的零食就不下十几种，卓颜想起秃头潘掌柜说过的话，这些还是刚进货的新鲜品种呢。 眼看着有这么多好吃的，卓颜忍不住把每种都品尝了一下，半个小时时间就过去了。 秃头潘掌柜就坐在两个人身边儿，殷勤的看着他们，时不时的拎起大茶壶，给他们添上一杯热茶。 楚星辰看账本儿非常快，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已经把账本儿翻了个遍，把这两年店铺的经营状况和利润，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潘叔，这两年店里的生意好了不少呀！” “那是当然了，这两年经济放开了，不光是我们，周围这些店铺的生意都好了，”看到楚星辰对生意满意，秃头潘掌柜就笑得更欢了，别看他头上没毛，心里边儿可是有一本子生意经。 大家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儿，卓颜才听出来，原来去年一年，这个糖果铺子的净利润就在一万块以上。 所谓净利润就是刨掉了成本，各种费用，还有店里面人工的开销之后，所剩下来的钱，也就是楚星辰能装兜里的钱。 听到这个数字，卓颜也有点儿惊心，怪不得楚星辰平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如今这个年代，每年都有这样的收入，楚星辰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个隐形富豪了。 “如今政策好，生意也好做，人们兜里都有闲钱，我们闭着眼睛都能把钱给赚了，现在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姓郑的那个祸害！”一提起郑江红，秃头潘掌柜的脸色又不大好了， “少东家，你在的时候有你弹压着这个女人，她还不敢造次，这两年你不在，她跑到咱们铺子里白吃白占，祸害了不少东西呢！” 说起这事儿来，秃头潘掌柜就是一肚子委屈，他就是再想护住楚星辰的产业，他也是个外人，只要郑江红拿出身份来压他，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星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记得，这郑江红是有工作单位的吧？” “对呀，这个女人是袜子厂的工人，不过她自从跟了老东家，可就不只着袜子厂的收入过活了，听说老东家离开以后，她把老东家留下来的东西也掏空了！”秃头潘掌柜一脸愤愤然，这种败家女人，还想着要来祸害副食铺子呢。 “袜子厂是街道办的厂吧？”楚星辰眨了眨眼睛，“郑江红今天过来，拿店里的东西没有？” “拿了拿了，她用大口袋装了一大口袋零食呢，到时候这些东西都得算到损耗里面，唉，真是造孽呀，”秃头潘掌柜唉声叹气地说，楚星辰是这店里的主人，真正的少东家，给楚星辰吃东西，他不心疼，被郑江红拿走那么些个吃的，可是把他给心疼坏了。 “那好，你现在就到前面去，让售货员帮着写个清单出来，仔细回忆一下，最好是把这两年她拿走的都写出来，卓颜，过会儿你就跟我去郑江红的厂里要钱！”楚星辰已经想好了对策。 楚星辰就不相信郑江红不要脸，所谓不要脸，也是吃准了楚家人拿她没办法，不敢把事情闹大，如今楚星辰偏偏不顺着郑江红的意，她不是不怕丢脸吗？ 那就帮着郑江红把事情闹得再大一点儿，郑江红想白吃白占不给钱，楚星辰就到她厂里去要钱，看她以后还吃不吃。 秃头潘掌柜激动地一拍大腿，“少东家，你这个主意好呀！就算是郑江红不怕丢人，她厂里边的人也不允许她这么干，毕竟她现在还是袜子厂的员工呀，领导总是要顾忌体面的！” 楚星辰笑着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很快店里边的售货员就列了一个清单出来，清单上面都是郑江红这一段时间拿走的食品种类和数量，在这些数量后面还写着单价，以及核算出来的总金额。 拿到了账单，楚星辰就带着卓颜和跃跃欲试的老潘掌柜，直奔袜子厂要账去了。 要说这个年代，除了爸妈的话好使之外，就属单位领导的话，最管用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吐出来 现在的人们只要是找到了单位，那么每一个人都由单位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小到分房和福利待遇，大到今后的养老看病，甚至火化追悼会都由单位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所以这个时候的人特别听单位领导的话，当然也特别在意自己在同事们眼中的形象地位。 袜子厂算是个街道小厂，这里边只有两大间厂房，至于职工们休息和办公的地方都是厂房两侧的小平房。 卓颜和楚星辰顺利地找到了厂长办公室，见到了袜子厂的厂长，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相貌很是淳朴，他看卓颜和楚星辰衣冠楚楚，还以为他们两个是来买袜子订货的呢。 楚星辰赶紧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我们是为贵厂的郑江红而来！” 楚星辰口才很好，他一五一十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和郑江红之间的关系给说清楚了， “说起来我和郑江红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尽过什么抚养我的义务，如今她这样三天两头跑到我的副食品铺子里去拿东西，又不给钱，实在是让我很困扰呀！” 听了楚星辰的话，袜子厂的厂长一拍脑袋拉开抽屉以后，从里面取出一把东西放在桌上，“你仔细看看这些零食，是不是你们副食品铺子里的？” 楚星辰还在研究，卓颜已经点头，“正是呢，你看这个话梅的做法很特别！” 厂长点了点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个郑江红在厂里头大方很，她三天两头就拿糖果请客，大家送他一个外号叫小地主，我还好奇呢，家里边儿闲钱再多也不是这么花的，闹了半天，她的这些东西是这么来的！” 楚星辰点个点头，表情严肃，“可不是吗？她要再这个样子，我就得报警了！她每次来店里的时候，都是伙计们在，伙计们有心拦她，她又说她是楚家的女人，要是不拦她，我这个副食品商店小，已经快被她吃的关门了！”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有正义感的，袜子厂的厂长一拍胸脯，“放心，我们不能浪费劳动人民血汗钱，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这就把她叫过来，处理这件事！” 厂长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去车间找郑江红了。 这会儿郑江红正在跟女工们谈笑，大家伙吃着她拿来的高级零食，正在吹捧郑江红，听到厂长叫她，郑江红还很得意，这样一来显得跟她打交道的都是些高端人士，她在女工们羡慕的目光中款款走出车间。 宋江红笑得很开心，可是等她进了办公室，看到厂长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楚星辰，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们是来收货款的，”厂长不客气地递过一张纸，“郑江红，你看看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你在请客，闹了半天，你这分给大家的都是别人的血汗钱，你自己瞧瞧吃了多少，赶紧把钱给人家结了，我们袜子厂可丢不起这个人！” 郑江红有些纳闷，接过纸张来看了一眼，连忙争辩道，“厂长你误会了，我跟楚星辰原本是一家子，他的店也是我的店，我在自己店里吃东西不犯法……” “得了吧！我就是瞧不惯你这种连吃带拿的德行，如果你真把楚星辰当自己人，你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厂长倒是很洞悉人心，一句话就揭穿了郑江红的真面目。 郑江红急了，这些年她习惯了白吃白占，从来没有算过，这些零食到底值多少钱，现在一看清单上列的她才发现，自己连吃带拿带送人糟蹋的这些东西可并不便宜，光是这两年拿走的东西，就值五百多块钱呢！ “星辰，这些年来虽然你一直没有管我叫过妈，不过于情于理我都是你的继母，我也是你们楚家的人，现在不就是吃了你铺子里一点儿糖果吗？你至于这样吗？”郑江红不想给钱，就抓着楚星辰打起了亲情牌。 “亲兄弟明算账，你自己也说了，我没有管你叫过妈，这说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个糖果铺子是爸爸留给我的，里边的人工开销都是我来承担，盈亏自负，你白吃白拿的都得从我的运营支出里面出，” 楚星辰神色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很严谨，“如今我在外地工作，不能天天看着你，我那些店员又不敢说你什么，所以只能我亲自过来知会一声，免得你把我的店给吃垮了！” 把楚星辰的店给吃垮了！ 听到这话，郑江红的脸就彻底黑了下去，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一句好话，袜子厂厂长的脸色更是难看， “郑江红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我今天把话给你撂这儿，你要是想继续在厂里头儿干下去，就赶紧把副食品商店的帐给清了，要不然外人还以为我们袜厂的人，都是吃白食的无赖呢！” 要是真的论起来，袜子厂的收入并不高，跟同行业的那些毛巾厂，纺织品厂比起来，袜子厂的平均收入最多只能到别人的三分之一。 不过好歹也算是国家安排的正式工作，所以作为一个穷厂小厂的厂长，袜子厂的厂长比别人更爱惜自己的脸面。 “厂长，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收拾我呢？”郑江红快哭了，她也不是给不起这钱，只是一想到本可以买件儿大衣，添块手表的钱白白给了楚星辰，她很心疼。 “郑江红你这脑子转的快呀，你白吃人家糖果的时候，你就是楚家的人，现在楚家的人让你给钱了，我又成了自己人！”厂长也听出味儿来了，他不由得对郑江红变脸和说话的本事叹为观之！ 在整个过程中，卓颜和楚星辰就是冷眼旁观，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撕破脸皮，就得由着郑江红继续白吃下去。 楚星辰想的很简单，反正他跟郑江红之间的面子也不值钱，就是撕破了也无妨。 最终在厂长的监督下，郑江红只好拿出钱来，心痛的交给楚星辰，把这些年白吃白拿的账给清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碰瓷儿 等到卓颜和楚星辰离开了袜子厂还没走多远，郑江红就从厂里边儿追了出来，“我说星辰你等等！” 楚星辰停住脚步，“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说星辰呀，你还是把那些钱还给我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继母，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来，咱们可是一家人呀，”郑江红冲着楚星辰伸出手，刚才可不是她愿意给钱，而是迫于厂长的压力，不得不给。 “郑江红，既然你都追出来了，我也把话给你说明白，其实你在副食品商店已经吃了多少拿了多少，并不重要，我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管住自己的手，今后不要再打副食品商店的主意，”楚星辰皱着眉头。 以副食品商店的营业额来计算，郑江红吃的这点儿完全可以算到损耗里边的，可是楚星辰就不打算这么做，他凭什么要惯着郑江红的毛病啊？ “可我……我也是楚家的人呀……”果不其然，郑江红没有死心，看样子还打算继续去副食品商店占便宜呢。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楚星辰冷笑了一声，“这一次我只是来厂里要钱，下一次我就会去报警，说你吃霸王餐！” “你……”郑江红跺着脚，“你这孩子，我把你当自己人，你却把钱看得这么重，你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你还真是拿我没办法，你要是有办法早就把两个铺子抢走了，”楚星辰不客气地说道，拉起卓颜就走。 卓颜回头看了看郑江红，看她气得直跺脚，还冲着郑江红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儿。 跑了这趟之后，卓颜和楚星辰又去看了另一家铺子。 这一家铺子是卖日用品的，也就是毛巾暖瓶搪瓷缸子这些东西。 卖日用品的铺子，营业额同样不菲，只不过从外表上看起来，没有副食品商店那么热闹罢了。 这个道理也很简单，副食品商店的人再多，进出的都是小钱，除了奶粉麦乳精这些东西贵一点儿，其他糖果点心，就是几毛钱的流水。 而日用品商店里的东西就要相对贵一些，现在的盆子都是搪瓷盆，能用一辈子的东西。 更别提暖瓶了，一对儿上好的铁皮暖瓶，可是要卖三十多块钱呢。 有的时候，单位送给新婚夫妻的贺礼就是一对儿暖瓶。 这个铺子的老板是个瘦老头儿，他沉默寡言不过却很有主意，硬是把铺子守的牢实，一点儿便宜都没有让郑江红占走。 楚星辰对瘦老头儿很满意，他正看着账本儿，就看到副食品商店那边的潘掌柜跑过来了，“少东家，不好了，有人来找麻烦！” 两个商铺离得不远，楚星辰带着卓颜，没有多长时间就赶了过去，只见副食品商店的门口躺着一个老太太，在老太太的身边还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你们这个铺子真黑心，你瞧瞧，你们卖的是什么槽子糕？硬是把我妈的肚子给吃坏了，今天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槽子糕就是鸡蛋糕，因为做的时候有个特殊的模具槽子，所以又叫槽子糕。 简单来说，这东西就是鸡蛋糖，加上蜂蜜面粉烤出来的，一般来说想要吃坏肚子很难。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们，关于这个槽子糕吃坏肚子，大家也各自有自己的看法。 “槽子糕能吃坏肚子，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呀，如果做槽子糕的时候用了臭鸡蛋，做好了以后又放的时间长了，还是有可能把人吃坏的！”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槽子糕不新鲜，那卖的人不说，买的人自己不知道吗？你吃的东西臭了还往下吃呀？” 大家伙议论纷纷，并不全都支持壮汉的说法。 那壮汉也不着急，虽然嘴上说的可怜，一双眼睛却是肆无忌惮的看着副食品商店。 卓颜和楚星辰就明白了，这家伙多半儿就是个碰瓷儿的。 “你说这老太太是吃槽子糕，吃坏了肚子，你有什么证据吗？”楚星辰走上前去，淡淡的问道。 “嘿嘿，老太太昨天就想吃你们店里的槽子糕，我刚发了工资就买了一块钱的槽子糕，早起我妈就吃了，到了中午她肚子就不太舒服，这期间再也没有吃过别的东西，这肯定就是你家的槽子糕有问题了！”壮汉的思路还挺严谨的。 楚星辰绕着壮汉和老太太转了一圈儿，他发现这两个人身上的衣着挺破旧，而且不怎么干净，这并不是楚星辰以貌取人，而是能吃槽子糕的人兜里都有两个闲钱，而这壮汉和老太太并不像是具有这种经济能力的人。 楚星辰光看没有说话，旁人还没说什么，那壮汉先有点儿心虚，“你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妈都疼得闭眼睛了吗？” 地上的老太太的确是紧闭着双眼，不过她究竟是疼的，还是自己故意闭上眼睛再打盹儿，那就很难说了。 “我不是为自己的店开脱，如果老人家真的有病，我建议还是先到医院里去瞧个明白，回头再论是谁的是非，总归耽搁了老人家的病情不好，”楚星辰转了一圈儿，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才开口说话。 楚星辰这话说的极有道理，也得到了围观众人的赞同，可是壮汉不答应。 “得了得了，就是你们的臭槽子糕吃坏的，看医生浪费钱不说我哪有那个时间呀，你就痛快点儿，把赔偿给我，我自己带着老娘回去休养就行了！”壮汉催促道。 “呵呵，你口口声声说是吃了我们这的槽子糕出问题的，那我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到我们店里买的槽子糕呀？”楚星辰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昨天下午，”壮汉的声音挺大。 楚星辰转身对秃头潘掌柜说道，“把昨天下午在店里的营业员都请出来，让她们认一认！” 潘掌柜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就带出来三个女营业员，“下午人少，平时店里就放三个人！” 楚星辰就指的指那壮汉，“你们三个看看，对这位顾客有没有印象呀？” 第二百六十章露馅 三位女营业员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壮汉，都摇头说自己没有见过他。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议论声又大了起来，大家议论的重点，已经从老太太到底是不是吃槽子糕吃出问题来的，转向了壮汉是不是骗子？ 说到底开副食品商店最怕的，就是遇见讹人的，平时零敲碎打赚点小钱不容易，万一有人讹上门来还不够给人赔偿的呢。 壮汉听见营业员们说没见过自己，他也不着急，“嘿嘿，你们开门做生意，每天迎来送往，店里的恐怕不下百人，你们记不得，我也是经常有的事儿！” 看样子壮汉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的确是有这种情况，”楚星辰冲着壮汉伸出了手，“你买了那么多槽子糕回去，有没有剩下一点儿样品呀？如果有的话，现场拿出来看看，我们就可以确定是不是槽子糕的问题了！” 壮汉愣了一下，这才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老娘全都吃光了！” 这话说的太仓促了，围观的人轰然大笑。 大家为什么会笑呢？如今的槽子糕属于高档食品，一斤卖六毛钱，一块钱的槽子糕，就差不多是一斤六两的模样。 这一斤六两甜点心一顿吃个精光，这是一个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卓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偷眼去看地上的老太太，似乎看到老太太的嘴角抽了抽。 “你是说这老太太，一顿把一块钱的槽子糕全吃完了，那你怎么能确定她不是撑出来的毛病呢？”楚星辰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壮汉。 围观的人群非常给力，“不用看了，肯定是撑出来的！” “一块钱的槽子糕，那差不多有二十个呢，一顿吃完，那得进医院呀！” 壮汉有些脸红，他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吃了一些……” “你确定你也吃了？”楚星辰步步紧逼。 壮汉有些懵懂的点头，点完头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摇头，“我没吃，我没吃，都是我老娘一个人吃的！” “呵呵，”楚星辰意味深长地看着壮汉笑了。 这壮汉差一点儿就说漏了嘴，如果他跟老太太都吃了槽子糕，老太太肚子疼而壮汉没有肚子疼，那就说明不是槽子糕的问题。 尽管壮汉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不肯继续往下说了，楚星辰也依旧有办法抓住他的马脚。 “行叭，你说都是老太太吃了，那就是老太太吃了，不过我想问一问，你们家老太太都吃到了哪几种口味呀？”楚星辰笑眯眯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这个人一向严谨方正，对外人的时候确实很少笑的。 “啥口味儿？”这下子壮汉彻底懵了，“这槽子高不就一种口味儿吗？还能有几种口味儿呀？” 这下子不光是楚星辰笑，站在他身边的秃头潘掌柜，还有三个营业员儿也笑了。 “今天站在这里的都是咱们的街坊邻居，潘掌柜，你去把店里的槽子糕拿一些出来，请大家伙尝尝，”楚星辰收起笑容，对潘掌柜说道。 潘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好嘞！” 壮汉越发摸不着头脑，他仔细琢磨着自己说过的话，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可是副食品商店的几个人分明笑的诡异，现在不光是副食品商店的人在笑，就连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些人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正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呢。 壮汉本能就觉得不太对劲，可是现在他也不能跑，如果现在跑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碰瓷儿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等着。 营业员很快就端了个大茶盘儿出来了，上边儿满满的放的都是槽子糕。 这家副食品商店经营得如此红火，靠的就是产品的口味和质量，这盘子槽子糕一端出来，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甜香味儿。 “街坊邻居们，大家别客气，尝尝我们店里的槽子糕，现在店里的槽子糕都是新进的货，”营业员也是能说会道。 围观的人就不客气地拿起槽子糕尝了起来，有些吃过的人还跟旁边的人介绍呢，“嘿，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这家店的槽子糕好吃，你尝尝味道地道不，关键是这里边儿……” 营业员转了一圈儿，把一茶盘儿槽子糕给发完了，就是没给壮汉尝。 壮汉只能稚嫩着耳朵攥紧拳头，听着周围的人瞎议论，他心里没谱儿，知道这槽子糕肯定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他没吃过根本就说不出来。 眼看着大家伙都吃上了槽子糕，楚星辰就开了口，“大家伙都吃到了什么口味的？” “我这个是甜橙味儿的” “我这里头放了一疙瘩奶油” “我这个应该是桃子味儿的” 吃到了槽子糕的人兴奋地大声说起来，原来楚星辰家的槽子糕分为两种，一种是原味儿实心儿的里边儿，只有鸡蛋和面粉糖没搁其他的东西，另一种是夹心的，在槽子糕的中间还放了一点别的东西。 壮汉听了大家伙儿的话，顿时觉得好像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他知道今天这场骗局就要被拆穿了。 “行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潘掌柜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走上前去质问壮汉。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家店实在是太不讲信誉了，明明自己卖的东西有问题还不肯赔，非要弄这些花梢出来，这不是戏弄老百姓吗？”壮汉的嘴还很硬，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了。 “哟呵，你小子嘴还挺硬，我们副食品商店这些年都是良心经营，既然你不认错，那咱们就去派出所评评理儿，”潘掌柜终于把事件的主导权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壮汉一听到派出所这三个字儿，终于连嘴都硬不起来了，他伸手就去拽躺在地上的老太太，“行了行了，算你们狠，我走还不行吗？” “现在想走可不行，”楚星辰抬步上前，刚好挡在壮汉的面前，“不希望我们找你清算也可以，你得告诉我们今天这事儿是谁指使你干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享受生活 周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壮汉知道，如果不说出幕后指使，楚星辰多半会报警，这对他极为不利。 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壮汉就说出了指使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江红。 “郑江红给你多少钱？你愿意配合她胡说八道？污蔑我们的副食品商店？”这个答案跟楚星辰预料到的一样，他继续追问了下去。 “五块钱……”提到了钱，壮汉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羞涩的表情。 “那行，接下来我们要报警，不过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郑江红，作为幕后指使，她要承担这件事的大部分责任，你如果愿意配合的话，我可以给你十块钱，”楚星辰开出了一倍的价格。 壮汉还在犹豫着没有说话，地上的老太太已经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快答应！” 这老太太和那壮汉还真是母子关系，看到自家老娘发话了，壮汉的脸色很臭，不过还是点了头。 围观的人一看事情这样解决，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刚尝了店里的蛋糕，大家觉得这蛋糕味道不错，可惜就是太少了，没吃过瘾，有些意犹未尽。 腰里宽裕的人，就拿出钱来准备进店去再买些槽子糕。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老潘掌柜没想到，这一起碰瓷儿事件，还能间接给店里的产品打促销广告，赶紧笑眯眯的把客人们都迎进去。 而这边楚星辰和卓颜，带着壮汉和老太太一起去了派出所反映情况。 办案人员一听说事件的过程，又听壮汉说是有人拿钱指使他这么干的，就非常的生气，“这不是扰乱市场么？这种行为太恶劣了，还涉及到敲诈勒索！” 卓颜趁机说道，“是呀，所以我们才来寻求帮助，我们不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还要回西北去，这店总有人这样盯着捣乱，怎么行？” 几个办案人员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幕后指使者所犯的罪行，相当于实施犯罪。 “行了，你们放心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会去调查走程序，如果真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们会对当事人进行严肃处理的，”办案人员给卓颜和楚星辰吃了定心丸儿。 至于碰瓷的壮汉和老太太，在卓颜和楚星辰的要求下，减免了对于他们的刑事处罚。 处理完了这件事情，卓颜和楚星辰这才回家，他们以为通过这件事能够小惩大诫，给郑江红一个教训，让她老实一点儿，不要再打两个铺子的主意。 郑江红找人碰瓷儿的行为虽然恶劣，却因为罪行没能顺利实行，所以给不了她多重的惩罚。 办案人员找上门儿，对她进行训诫罚款，她虽然嘴上认了错，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反而越加痛恨楚星辰。 忙了好几天，正经事终于忙完了，楚星辰就按照早就计划好的，准备带着卓颜好好在北安玩上几天。 现在的北安已经是相当繁华了，楚星辰带卓颜去的第一站，就是北安电影院，这两天正在上映进口大片儿大篷车。 这个片子在国内非常火爆，整个影片载歌载舞，又幽默有趣，因此很受观众们的欢迎。 电影票要卖五毛钱一张，这在当时已经算是非常高的价格了，即便如此，每天的电影票也是供不应求，售票窗口早早就挤了一堆人在排队买票。 楚星辰的堂弟小福子，高中毕业以后没找上工作，他做的就是黄牛的买卖，每天都在电影院体育馆门前抢购那些热销的票，然后加价倒卖。 所以托了小福子的福，楚星辰才搞到了电影票。 只是这电影票的座位偏后，而且不在中间是个旮旯犄角的位置。 楚星辰对这个位置十分不满，“小福子，你会不会办事啊？赶紧的给我换一个好座位！” 眼瞅着卓颜不在，小福子说话十分大胆，他神秘兮兮的把楚星辰手里的票又推了回去，“堂哥，你傻呀，这个票可是难得的好位置，好多谈恋爱的人专挑这种票买，都抢不到手呢！” “不会吧？”楚星辰有些不解，他没看出来这票的位置有多好，位置偏不说还靠后，要是前边坐两个调皮捣蛋的大高个，那就不用看电影了。 小胡子嘿嘿一笑，凑在楚星辰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楚星辰被他说的，耳朵可疑的红了红，却是攥紧了电影票，没有再提出换票的要求。 听说楚星辰要带着女朋友去看电影，二大爷也是非常的支持，吃晚饭的时间都提前了一个钟头。 吃饭的时候，小福子还帮着楚星辰，对接下来的行程，做了进一步的规划，“堂哥，今晚你们先去看电影，明晚有个私人舞会，我已经跟伴舞会的人说好了，给你俩留个位置！” 听到儿子这么说，二大爷就有些皱眉头，“小福子，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跟着他们去跳舞，太不正经了！” 楚星辰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二大爷的一儿一女，先反驳起来，“爸，你的观念太老套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跳舞可是最流行的活动！” “对呀，我的同学在外贸上上班儿，他说现在欢迎外国友人，很多时候都是举办舞会呢！” 二大爷把眼睛一瞪，“流行？流行为什么上边不允许办舞会？” 现在官方的确没有放开舞会，有很多人的观念还比较传统，认为跳交谊舞搂搂抱抱，有伤风化。 小胡子所说的舞会，都是在民间，由爱交际的私人举办的，所以也叫私人舞会。 二大爷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威，他一发飙一子一女都不敢说话了，卓颜和楚星辰连忙随便说了些别的话题。 等到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楚星辰才对送他们出来的小福子说道，“明天晚上你过来叫我啊！” 小福子笑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堂哥也是爱玩爱闹的，有舞会他肯定不会错过的。 等到小福子离开以后，楚星辰看到卓颜站在身边笑而不语，还耐心地向她解释道，“现在舞会上跳的都是交谊舞，这种舞虽然有一定的身体接触，可不是像二大爷说的那么不正经！” 第二百六十二章看戏 关于交谊舞，卓颜了解的真的不多，在她的时代，跳交谊舞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年轻人更喜欢快节奏，动感的音乐和舞蹈。 所以听到楚星辰这么解释，卓颜就点点头，“那就去看看也好！” 不管怎么说，城里的精神文化生活还是要丰富许多，卓颜在西林镇生活了十八年，可是连电影都没有看过呢。 两个人慢慢悠悠走到了北安电影院，这个时候电影院外边称得上是人山人海，除了拿着电影票准备看电影的青年男女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等着退票撞大运的。 楚星辰兜里有票，他也不着急，领着卓颜捡人少的地方转悠着看热闹。 现场除了等着看电影的人，最多的就是小商小贩了。 这周围的小商小贩都是做年轻人生意的，摊子上除了瓜子儿，还有话梅，沾着糖霜的糖雪球儿，这些东西都不贵，都是几毛钱一小份儿，专供大家看电影的时候甜甜嘴用的。 楚星辰自己有副食品商店，他当然不会买这些小摊上的食品，主要是不卫生也不怎么好吃。 去拜访过副食品商店之后，老潘掌柜就让人装了一大口袋零食给卓颜，还叮嘱卓颜，说走的时候还让他到店里再来拿一次。 两个人慢慢溜达着，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不是别人，就是纠缠过楚星辰的邓小芳，邓小芳脸上蒙着一个白纱布的大口罩，正跟一个男青年站在电线杆子的阴影下说话。 这两个人虽然都低着头，不过手却是拉在一起。 卓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邓小芳，一个月以前她还在拼命纠缠楚星辰，口口声声非楚星辰不嫁，这么快就和别人牵手了？ 楚星辰看到了这两个人却没有多大的波澜，他转过身，拉着卓颜就往电影院走，“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这会儿电影院的大门打开了，开始检票，大家伙儿都排着队往里走，卓颜和楚星辰看着票对号入座，他们的票都在倒数第几排了。 等到坐下来以后，卓颜才惊讶的发现，这个电影非常受欢迎，整个电影院座无虚席，就连他俩这后排座位，也几乎被人坐满了，而且坐的都是年轻人。 “我的天呀，这么多人呀？”卓颜不由得惊叹了一句。 “听说是这个电影特别好看，”楚星辰没顾得上看周围，他正摸出一个大鸭梨来，趁着有光在削皮呢。 等到音乐声响起，灯光熄灭，楚星辰的大鸭梨也削好了，他把鼻子往卓颜手里边一塞，“快吃梨是败火的！” 现在寒冬腊月没什么好水果，南方的香蕉不容易运过来，北方只有苹果和梨。 卓颜就问楚星辰要刀子想把梨分开。 “不行，梨不能分都是你的，”楚星辰回答的很坚决。 这种被人关心体贴的感觉真是甜蜜，卓颜拿起梨子就咬了一口，想了想又把梨子掉了个，拿出另一边没被咬过的，递到了楚星辰嘴边，“你也吃！” 楚星辰犹豫了一下，这才张嘴也咬着一口。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播放电影的序幕，音乐非常紧张，偏偏有人这个时候打着手电筒往座位里边儿摸，顿时引起了观众们的不满。 “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才来？”人们纷纷发着牢骚。 那两个来晚了的观众也没什么素质，骂骂咧咧就往里挤，说巧不巧，他们两个正巧坐在卓颜和楚星辰的前排儿空座上。 这会儿熄了灯，来晚了的观众看不清楚卓颜和楚星辰，卓颜和楚星辰却把他们的脸看了个明明白白，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才照过面儿的邓小芳和她的男朋友。 卓颜皱起眉头，她压低了声音，凑在楚星辰耳边，“咱俩别说话，听听他们两个说什么？” 楚星辰一向没把邓小芳看在眼中，不过看到卓颜神秘兮兮的样子，他也就配合着点了点头。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一开始的情节就很紧张，女主人被人追杀，眼看着走投无路，汽车坠下了山崖，卓颜也没看过这部片子，此刻觉得还挺有意思。 卓颜看得挺投入，眼睛紧盯着屏幕，眨都不眨，楚星辰就微笑着，捡出好吃的话梅，喂进卓颜的嘴里。 卓颜张开嘴巴，不但咬住了话梅，还咬住了楚星辰的手指头，她这才意识到，连忙张开嘴，刚要说道歉的话，楚星辰已经冲着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微微低下头，凑到卓颜耳朵边上，小声地说道，“好吃吗？” 卓颜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什么好吃？是楚星辰的手指头吗？ 这么一打岔，卓颜又有了小小的分神，她注意到，前边儿的邓小芳已经整个人都躺进了男友的怀里。 而邓小芳的男友显然不是个规矩人，他一边儿搂着邓小芳，另一只手却在做些不体面的动作。 楚星辰就遮住了卓颜的眼睛，不让她看这些，他微微压低了声音，在卓颜耳边，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道，“看我！” 卓颜就笑着看向了楚星辰，在黑暗之中，楚星辰的眼睛很亮，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这一场电影看的激情四溢，一方面是因为周围都是情侣，大家选这个地方的座位都是想搞些小动作。 另一方面是前排的邓小芳和男友特别过分，别人还都是些小动作，他们两个倒好，两个人搂搂抱抱擦出了火花，看到了后边，好像忍不住一样，竟然开始亲嘴儿了。 这个动作就引起了公愤。要知道，只有谈恋爱的小青年儿才会坐在角落，不过即便是搞小动作，那也是有分寸有底线的，他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嘴，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呢？ 不客气的人，就群起而攻之，嚷嚷着让他们两个回家去。 邓小芳还跟大家斗了几句嘴儿，不过她发现寡不敌众之后，就拉着男友匆匆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邓小芳都没有发现楚星辰和卓颜就坐在她的身后，她跟男朋友的那些小动作，都被他们两个看在眼中了。 这让卓颜十分感慨，她今天可真是来看了一场大戏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表演天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卓颜都不敢相信现在的人脸皮有多厚，第二天早晨，她跟楚星辰刚刚起床洗漱，还没来得及刷牙呢，院子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楚星辰有些皱眉，“这么一大清早会是谁呢？” 要知道，二大爷二大妈早就跟楚星辰说过，知道他们是年轻人，想回城休息一趟不容易，所以就不叫他们来家吃早饭了。 楚星辰打开大门，看到在门口站的正是邓小芳，邓小芳手里拿着一个铝饭盒，露在口罩外边的眼睛满是羞涩，“表哥，我来给你送早饭了！” 邓小芳昨天还跟别的男人亲亲热热，再看邓小芳现在的表演，楚星辰就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谁让你来的，你快走吧，我不会吃你拿来的东西，”楚星辰只觉得挺恶心，他原本就看不上邓小芳，现在了解了邓小芳的为人，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这个女人了。 一听楚星辰这么说，邓小芳的就露出潸然欲泣的表情，她好像还挺委屈的，“表哥，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跟我联系，难道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吗？” 楚星辰哼了一声，正是因为他全都看见了，所以才对邓小芳的行为格外的不耻，眼看着邓小芳已经挤到了门前边，抬腿就想往里走，楚星辰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只听见哎呦一声，门外就传来了邓小芳的呼痛声，随之而来是一声叮铃咣啷饭盒掉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邓小芳在门外哭泣抱怨的声音，“表哥，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看不见我对你的一片心吗？” 原本楚星辰对邓小芳只有厌恶，可是看到她昨天晚上刚跟别的男人亲热过，今天早晨就来纠缠自己，楚星辰就有种被脏东西缠上的感觉，他不耐烦听邓小芳唠唠叨叨，就拉着卓颜躲进了屋里。 邓小芳在门口跟唱戏似的念叨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被邻居大妈不客气地用一盆脏水给泼走了。 卓颜就做了个鬼脸，“这女人脸皮真厚，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她这是想脚踩两只船呀？” 楚星辰伸手就去捏卓颜的鼻子，“管他做什么，我问问你谁是锅里的？” 卓颜左躲右躲，还是被高大的楚星辰捉住，她只能举双手投降，“是我，好了，是我行吗？” “这还差不多，”楚星辰欺负了卓颜，这才收手。 舞会要到晚上才举行，趁着白天，楚星辰领着卓颜去逛了北安的百货大楼，他们俩留在北安的时间不多了，楚星辰已经买好了三天后返回西林镇的车票。 北安的百货大楼，目前称得上是全国最大的百货大楼，里边的物资供应丰富，品种齐全，样式也时新。 楚星辰拉着卓颜，在这儿挑选了开丝米毛衣和羊毛围巾，当他要买手表的时候，被卓颜给拉住了，“别，这个太贵重了，让我自己来买！” 楚星辰对卓颜的话不屑一顾，“傻瓜，我们都要结婚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卓颜被骂，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楚星辰最后选择了一块儿小巧的梅花手表，梅花手表是进口的手表，在这个年代绝对要算是高档货。 这种手表的电镀工艺做得特别好，戴在手腕上锃光闪亮本身就像是小小精致的首饰。 两个人满载而归，回去以后就直奔二大爷家吃饭，卓颜和楚星辰都是知道礼数的人，这两天天天打扰二大爷，他们就给二大娘买了一身儿紫红色锦缎面子的棉袄。 这个年代的人们穿的非黑即蓝，都是灰扑扑的，像是这么鲜亮的衣服很少见。 二大娘拿到棉袄之后是爱不释手，又想穿又舍不得穿，嘴里一个劲儿地埋怨卓颜和楚星辰乱花钱。 卓颜嘴甜，“二大娘你快穿上吧，我看这两年物资供应越来越丰富了，再过一段时间，大楼里没准还有更好看的衣裳，我到时候再给你买呀！” “不买了，不买了，这件衣服我就留着过年穿，”二大娘在镜子前边左转右转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棉袄脱了下来，宝贝的放进了衣柜。 由于二大爷对舞会抵制的态度，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伙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这一档子事。 等到吃完饭以后，小福子才对二大爷说道，“爸，我堂哥他们就要回去了，我领他们逛一逛夜市去！” 对于夜市二大爷是不反对的，因为北安的夜市也很有名，在夜市上不但有好多吃的玩儿的，还有很多从南方过来的新奇玩意儿，二大爷自己有事儿没事儿，也很喜欢去看看。 “去吧去吧，你得看好你堂哥，别让他们被那些不懂事儿的小子欺负了，”二大爷又叮嘱了小福子一句。 由于做的是黄牛的买卖，所以小福子在这一片儿算得上是朋友众多，三个人答应着，这才离开了二大爷家。 离开了二大爷，小福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有了，“堂哥，这两天到了年底，大家伙儿手里都有了点儿钱，正是玩儿的时候，你怎么就急着回去呢？再留下跟我们玩儿几天呗？” 楚星辰摇了摇头，“不行啊，这一次出来是开会，可不是休假，那边儿还有公事等着我们呢！”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今天晚上先跳舞，等我琢磨一下，看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咱明天安排上，”小福子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地主，这一次堂哥带着漂亮的女朋友回来，他是准备好好的把堂哥招待一下呢。 三人说着话，不多时就来到了办私人舞会的地方。 这个地方也在一条小巷子里边儿，不过这个小巷子可不像二大爷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宽敞又干净，小巷子有些狭窄，此刻天近黄昏，站在巷子口朝里看，有些阴森的感觉。 “嘿嘿，别看这地方外表不起眼儿，里边儿可大着呢，”小福子露出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走在前边为二人带路。 一踏进小巷，楚星辰和卓颜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的路上竟然铺着青石板，要知道现在的人家，讲究些的也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面铺上青砖，很少有人有能力再去美化公共环境。 第二百六十四章舞会 小福子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一扇木门前面，这一扇木门年头儿挺古老的，门上还镶嵌着铜环，小福子敲响了大门，很快就有人开门请他们进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房子里面已经开了电灯，借着幽暗的微光，卓颜清楚地看到，这个院子居然面积不小，丝毫也不次于楚星辰的小院儿。 “小楚，你们几个怎么才过来？大家伙就等着你们过来呢！”开门的是个小伙子，他一边带路，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楚星辰和卓颜。 “有点事耽搁了，这是我堂哥这是他女朋友，”小福子赶紧介绍了楚星辰和卓颜。 那开门的小伙子就赶着和楚星辰握手，“我叫张健，这是我的家！” 联想起小福子说的话，楚星辰就明白今天这地盘儿是张健的，舞会也是他举办的。 等到进了屋，两人就看到屋子里已经到了七八个青年男女，这些人的打扮都很时髦，大家已经脱掉了外面厚重的衣服，露出里边颜色鲜艳的毛衣或者是羊毛衫。 里边的女人还烫着头发。 这几年上边儿管的不那么紧了，大家也恢复了爱美的天性，尤其是烫头发的女性比以前多多了。 卓颜就知道，在楚星辰他们巷子口有一家香江理发厅，里边从早到晚都坐满了烫发的女人。 小福子大家伙儿都认识，张健又为大家介绍了卓颜和楚星辰，“我们这儿都是交谊舞爱好者，大家跳舞的时候要注意动作文明，不要引起不误必要的误会！” 楚星辰板着脸点点头，他突然想到跳交谊舞的时候需要男舞伴搂着女舞伴，这么一想，他又有点后悔来带卓颜参加舞会了。 卓颜对这个城市时代的城市青年很好奇，她记得很清楚，这个时候参加地下舞会的人挺多，这些舞会多数都很正经，当然也有极少数，后来演变成了黑灯舞会等等不健康的东西。 而再过几年，舞会就会完全放开，每个城市里都会出现由官方办的歌舞厅，到了那个时候跳交谊舞就成为一种大众的娱乐活动，。 卓颜和楚星辰男的俊俏，女的靓丽，屋里的众人一看到他们两个，都是眼睛一亮，有热情的年轻人就向他们介绍自己，对他们来参加舞会表示欢迎。 张健介绍完了之后，就去摆弄他的双卡录音机，据张建介绍这个录音机是从国外进口的，花了他不少钱。 几个跟张健熟悉的男青年都围在他身边，大家一起选择舞曲。 很快，舒缓流畅的音乐就响了起来，这舞曲里边带着很明显的节拍，楚星辰板着脸，卓颜也搞不通他在想什么。 因为卓颜长得漂亮，有两个男青年都已经站起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想请卓颜跳舞，就在这个时候楚星辰突然一把拉起了卓颜，“卓颜，我来教你跳舞！” 卓颜笑着点头，跳交谊舞一点儿也不难，男女都是固定的姿势，只要脚底下能跟上节拍就成。 眼下舞曲是慢四步的节拍，这个拍子最好掌握，就跟走路差不多。 楚星辰帮着昨天摆了个简单的姿势，把中间的手放在自己肩头，又小声讲了几句规则，这就拉着卓颜开始跳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都已经开始跳舞了，能看得出来他们的舞步都很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舞会，而让卓颜感到惊讶的是，就是楚星辰的舞蹈技术竟然也不错。 对于交谊舞来说，跳舞的人长得漂亮毫无疑问是加分项，都是同样的舞步，卓颜和楚星辰跳起来就比别人要好看得多。 尤其是卓颜，她长得漂亮，笑容妩媚，腰肢又很柔和，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别人都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看他们两个跳舞。 楚星辰越跳越是流畅，很快一曲终了，张健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没想到你们两个跳的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们是新手呢！” 楚星辰点点头，“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点儿！” 这种舞蹈原本就是舶来品，楚星辰他们上学时候的外教是个外国人，是地地道道的舞蹈爱好者，就是因为这个机缘楚星辰才学会了交谊舞，不过他这人为人方正，平时不好这个罢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领着卓颜出来玩，他也不会来这种舞会。 楚星辰舞技娴熟，可是卓颜是怎么会跳舞的呢？周围的人并不知道卓颜是第一次跳，还以为她也接触过交谊舞，这会儿已经开始讨论卓颜和楚星辰舞步里面的优缺点了。 听了这些人的议论，卓颜也就明白这些都是真正的舞蹈爱好者，他们追求的是舞步的娴熟优美，希望动作精益求精。 很快第二支舞曲就开始了，第一支舞曲，张健考虑到卓颜和楚星辰可能不会跳，所以放的是慢四，等到第二曲他就放了比较有难度的快三步，这一个曲子的舞步比慢四步，更有节奏感更快一些。 楚星辰已经凑在卓颜的耳朵边上说悄悄话了，“卓颜你跳的真好！” “不是你带的好，”卓颜还挺谦虚。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邀请卓颜跳舞，楚星辰直接替卓颜回绝了，“她已经有舞伴了！” 卓颜抱歉地冲着那人笑了笑，反手拉起了楚星辰，“那咱们也跳吧！” 来都来了，那就玩个够吧。 接下来卓颜和楚星辰又跳了好多个曲子，不得不说在音乐中徜徉旋转的感觉特别好，有好几次卓颜都感觉到自己插上了翅膀，是在云端旋转。 不过楚星辰并没有让卓颜和别人跳过，他自己也不邀请其他的女舞伴，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尝试着去请他们两个人，后来发现他们两个是自己跳自己的，也就不再邀请他们了。 这一晚上玩得非常高兴，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只有满天的星光映着昏暗的路灯。 小福子今天晚上出尽了风头，因为卓颜和楚星辰是他请到舞会上的，两个人都长得漂亮，而且舞技娴熟，张健已经不止一次的叮嘱小福子，让他有机会再请卓颜和楚星辰过来。 “哥，咱们明天晚上还来舞会吗？”小福子赶紧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第二百六十五章找人背锅 两个人还能在北安玩儿几天，不过每一天都特别宝贵，楚星辰就看向卓颜，“卓颜，你说！” 卓颜笑着摇头，“不去了！” 或许这个时代的人会觉得跳舞很有意思，让人欲罢不能，不过卓颜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经历过文化生活更丰富更多彩的年代，所以对于交谊舞的兴趣平平。 小福子还有些不解，“卓颜姐，你明明跳的很好呀？” 说起来，小福子的年龄要比卓颜大一些，不过卓颜的辈分儿是跟着楚星辰走的，所以小福子反而管她叫姐。 “我想买些资料带回去，所以这两天想去图书馆或者是新华书店看看，”卓颜收起笑容。 楚星辰深深地看了卓颜一眼，自从他认识卓颜以来，卓颜一直都爱学习，喜欢接触新的事物，这让楚星辰很佩服。 或许卓颜那些超前的思想和特立独行的行为，都是因为爱学习才形成的吧，楚星辰这么想着，脑海中自然而然解释了，卓颜身上那些说不通的东西。 “我认识个老教授，他刚好是畜牧方面的专家，我这两天正要去看到他，不如卓颜你跟我一起去，需要些什么资料，老教授都知道出处，”楚星辰向卓颜推荐了自己的老师。 这一回卓颜很高兴地答应了，她已经发现，这个年代的畜牧理念还十分落后，她后世学的那些高深理论完全用不上，这个时候有一个同时代的老专家请教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楚星辰和卓颜三言两语就定下来接下来的行程，小福子满脑袋都是跳舞溜旱冰，面对这样的堂哥和未来堂嫂，他也开不了口再拉着他们去玩儿了。 三个人很快就回了家，出人意料的是，这么晚了，在楚星辰家门口竟然还有人等着。 等到看清楚等着的人是邓小芳和郑江红，楚星辰的脸就沉了下来，“你们来干什么？” “星辰，你……你竟然把这个女人领回了家？”郑江红捂着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胡子一看这个情形不对，撒丫子就跑，他得回家把爸爸叫过来，让他帮着楚星辰解围呢。 “我做什么事情，用不着你管，”眼看着郑江红和邓小芳都挤在门口，楚星辰想要掏钥匙，开门都不成，“你们两个让一让！” “表哥，我要跟你说件事，”邓小芳可怜巴巴的伸手就来抓楚星辰，被后者灵活的避开了。 邓小芳终于抓了个空，她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表哥，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伤心……” 楚星辰莫名其妙地看了邓小芳一眼，感觉这个女人好奇怪！ 楚星辰不说话了，邓小芳只好自顾自的往下说道，“表哥，我有了你的孩子……”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楚星辰反应很快，“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去看你的时候，在你家？难道你忘了吗？”邓小芳说的声泪俱下，她指了指卓颜，“我知道你喜欢这姑娘，可是，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该跟我结婚才是！” 郑江红趁机在一旁添油加醋，“星辰，要做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子汉！始乱终弃可不成！” 卓颜对这两个人的表演才华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刚好看到了邓小芳跟别的人亲热，她还真的没法反驳。 “邓小芳，我们昨天晚上去看电影，刚好看到的有人在我们前面表演，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叫赵素生，你就躺在赵素生的怀里，口口声声叫他素生哥哥……”说到了这里，卓颜就做了个鬼脸儿，“你这孩子，应该是你那个素生哥哥的吧？” 卓颜话音刚落，邓小芳就露出见鬼的脸色，“你们……你们也去看了大篷车，你们坐在什么地方？” 卓颜和楚星辰一起笑了起来，如果之前卓颜说的话还算得上是试探的话，那么是邓小芳沉不住气，自乱阵脚。 郑江红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小芳，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邓小芳诧异的张大嘴巴，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失言了，她这么问，等于承认卓颜说的话。 几个人正在僵持，小福子已经领着二大爷夫妻跑了回来，当时二大爷家里有客人，因此除了他们老两口之外，还有几个小巷子里的老街坊也过来了。 二大爷辈分高，要是楚父在的话，也得管他叫一声哥哥，因此他一看到郑江红就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深更半夜又来找星辰的麻烦，我看你就是欠揍！” 二大爷这么说着，就到处寻找着能打人的东西。 卓颜看着靠墙的位置有一把大扫帚，估摸是清洁工打扫卫生用的，连忙拿起来，双手递着交到了二大爷手里。 二大爷一把拎起来，抡着就朝着郑江红挥了过去。 郑江红一边躲闪，一边为自己辩解，“二哥别打，我是为了星辰和小芳的婚事来的！” “啥婚事？我告诉你，你自己跟我家老三都不清不楚，我可不承认你是我们楚家的媳妇，星辰是我们家这一房的正经嫡孙，你别想左右他的婚事！”二大爷一句话就推翻了郑江红在楚家的地位。 “别打，别打，二哥，你先停手听我们说句话，”郑江红挨了几下，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二大爷也打累了，他拄着笤帚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你说要是说不好，我还打你，要是说的好，我也打你！” ……郑江红愣了，一时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郑江红不说话，卓颜可没放过这个机会，她趁着郑江红发愣，就把自己和楚星辰，看到邓小芳勾三搭四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大爷，这个邓小芳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和星辰昨天晚上都听见，邓小芳叫那个男人名字了，她还一直拱在那人怀里，问那个赵素生他们什么时候能结婚，”卓颜说的绘声绘色，周围的人都听进去了。 邓小芳跺着脚，“卓颜在胡说，大家都别听！” 二大爷就举起扫帚吓唬邓小芳，“你可闭嘴吧，卓颜你赶紧说，这个邓小芳跟的男人还说什么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真相 周围的人都紧盯着卓颜，就连楚星辰的表情也很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明是邓小芳在和前排的男人窃窃私语，卓颜的耳朵竟然那么好，全部都听见了。 “那姓赵的男人不是个好人，他是个吃软饭的，”卓颜说的头头是道，“邓小芳催他结婚，他就让邓小芳搞到房子以后再说！” “房子？”二大爷对于财富特别敏感，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楚星辰如今住的房子，“邓小芳你太不要脸了，你这是想骗到星辰的房子吗？” 邓小芳万万没想到，她跟情郎约会，竟然会被楚星辰和卓颜完全看在眼中，而且更要命的是，对方连他们两个人的筹划都听得一清二楚，她虽然矢口否认，神情却是特别的慌乱。 就连郑江红都把卓颜说的话听了进去，要知道她费尽心思帮着邓小芳筹划，可不是为了让邓小芳能跟情郎双宿双飞，她是要帮着自己的亲儿子要房子。 所以眼看着邓小芳支支吾吾，郑江红也相信了卓颜的话，“邓小芳你不要脸，你自己跟男人胡搞怀了孕，现在还想骗星辰的房子！我……我打死你！” 郑江红到现在才看出来邓小芳是什么人，她一边后悔自己不遗余力的帮过邓小芳，一边抢了二大爷的台词，抓起二大爷手里的扫帚，追打起邓小芳来。 这两个女人打得特别热闹，旁边那些老街坊都啧啧感叹世风不古。 楚星辰和卓颜冷眼旁观这幕闹剧，眼看着郑江红打跑了邓小芳又腆着脸贴上来，楚星辰就说道，“郑江红，你也不要再来了，我爸爸没亏着你，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留给你们的，但是你要是手伸的太长，我也不会客气！” 楚星辰一句话就说破了郑江红的心思，她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开了口，“星辰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说，你和石泉也是兄弟！” 郑江红的孩子是她和前夫生的，和楚星辰没有关系，后来也没有改姓，就一直叫着以前的姓名石泉。 这一回楚星辰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二大爷和几个老街坊看不下去了，“郑江红你要点脸行不行？石泉是你跟前面的男人生的，和星辰有什么关系？他没房子就睡马路好了！” 郑江红却赖着不走，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楚星辰，“星辰你有本事不在乎这一套房子，可是石泉，他谈了对象就要结婚了，你就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帮帮他吧……” 楚星辰微微冷笑，“帮那也得看情分，可是我跟你们母子两个毫无情分，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要不要我摆出来，让大家伙听听？” 郑江红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想着要一手操控楚家的家业，她那个时候就没少坑楚星辰，不过楚星辰这人天生警觉又聪明，所以倒是没让郑江红占了便宜去。 听到楚星辰这么说，郑江红有些慌了，“那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拿出来在大家面前说了……” “呵呵……姓郑的，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楚星辰看到郑江红闭了嘴，就开始感谢二大爷和过来帮忙的老街坊们，“大家伙都回去吧，这个女人不闹这一出，她心里难受，感谢大家伙儿对我的照顾！” 二大爷眼看着形势已经控制住了，这才狠狠的瞪了郑江红一眼，又威胁了她两句，这才跟着老街坊们说笑着一起离开了。 楚星辰就拿出钥匙来开门，准备跟卓颜一起回家。 看到这一幕，郑江红又忍不住伸出了手，她伸手拉住了楚星辰家的大门，又指了指卓颜，“星辰，你不会打算让这个女人住在你家里吧？” 楚星辰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开了郑江红的手，“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领证了！” 这一下子郑江红彻底愣住了，“你你竟然真的愿意娶个乡下姑娘，那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娘家那些姑娘，她们可都比这个卓颜强多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这样的做派，所以跟你有血缘的关系的人，我看都懒的多看一眼，”楚星辰冷冷的，扔下这句话，拉着卓颜进院子，然后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透过大门缝，卓颜看了一眼郑江红，只见那个女人一脸不甘，还透着一股子狠毒。 这种表情可是让卓颜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忍不住提醒楚星辰道，“楚星辰，这两天你可要小心郑江红呀！” 卓颜想起了书中楚星辰出意外的情形，楚星辰骑马出意外的时候，郑江红好像也在细柳营，后来楚星辰回到家里养伤，那么郑江红肯定也在他的身边，这样就不排除郑江红动手脚的可能性呀。 “那是当然，你放心吧，”楚星辰伸手揉了揉卓颜的小脑袋。 第二天一大清早，两个人就按照楚星辰原定的计划，前往北安农牧大学去拜访楚星辰的老师了。 据楚星辰说，他的这位老师可是学校的资深教授，不但自己从事农牧业研究四十余年，他教出的学生也是桃李满天下。 楚星辰说了一个名字，这个教授叫做白光喜，卓颜回想了一下，在她记忆中几位畜牧业老前辈中，并没有这个名字，不过这也不难解释，她来的这个世界跟现实世界不同，这是一个书中的平行世界。 白光喜住在学校新盖的教室，楼里边儿这个楼是四层楼房，里边一套一套的都是整齐的单元房。 敲响了白光喜家的大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清秀的姑娘，她一看到楚星辰就惊喜地叫道，“学长你回来了？” 楚星辰点点头，“白师妹你好，请问白教授在吗？” “在的在的，爸爸刚才还提起你，他说你现在搞了一个生态化农场，十分有趣，”白师妹这时候正在上下打量卓颜，卓颜长得漂亮，白石美不由得心生妒忌，她故意堵在门口，“学长，这女的是谁呀？” 楚星辰这才注意到白师妹看相卓颜的目光不善，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我未婚妻！” “啊……”白师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第二百六十七章告急 白师妹对卓颜很有些敌意，不过她最终还是把二人请进了家里。 卓颜看着白师妹眼中不甘的神色，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好笑。 倒是白教授看到楚星辰之后，又惊又喜，这一老一少那是非常投缘，见面之后立刻就亲亲热热说了起来。 两个人已经分开两年了，寒暄了一阵子别后的情形，白教授就把话题引到了生态化农场上边儿，“你们搞的这个农场理念非常先进，最近我的好多同事都在打听这方面的信息，如果不是天寒地冻，他们现在就去你说的那个细柳营参观了！” 楚星辰把卓颜拉到了面前，“白教授，这就是卓颜，生态化农场的理念，最开始就是她先提出来的！” “唉呀，你就是卓颜呀，原来你这么年轻，真是让老朽羡慕呀，”在白教授的印象里，他一直以为卓颜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或者是老太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他完全没有想到卓颜会是这样一个绮年玉貌的漂亮姑娘。 三个人说的投机，从生态化农场现有的模式一直说到，山里边的生态化怎么搞，海边的生态化怎么搞？生态化农场的如何实现自己自足，以及运转成熟以后如何变现。 白教授的学识非常渊博，卓颜从他的话里边受益匪浅。 跟白教授也有同样的感觉，说到高兴处，白教授忍不住激动地握住卓颜的手，“卓颜同志，要是你早点儿出现就好了，那么我们国家的生态化农场，还能提前出现几年啊！” 这个时候情景本应该是热烈又感人，可是卓颜和楚星辰都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冷哼，他们俩一起朝门口看去，之间门外人影一闪，应该是白师妹一直在门外偷听。 到时白教授说的比较投入，再加上他年龄大了，所以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接下来大家说的内容就比较专业了，最后白教授得出一个结论，“卓颜，你的这个理论体系很新，估计放到国际上边都有学术地位，要不然这样，你把资料交给我，我整理一下，替你发到国际刊物上去！” 卓颜原本就要点头说好，可是不知为什么，刚才那一声冷冷的哼声却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所以话到嘴边就变了，“这些资料我还没有整理，估计要整理出来得一段时间！” 这倒也是，白教授可不知道，卓颜是穿越者，这些理论体系对她来说就是现成的，一个正常人想要发表学术观点，怎么也得整理一段时间呀。 白教授就笑着点头，“我这还有些资料，你们既然过来了，就趁着这个机会拿走吧！” 三人谈的投机，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然后白教授又留卓颜和楚星辰在家里吃了饭，饭是他们家的保姆做的，期间白师妹也作陪。 在饭桌上白师妹的话很多，她一个劲拉着楚星辰说学校的事情，卓颜从他们话里边，已经听出来这个白师妹以前接触过楚星辰，不过他们只算是校友，而不是同学，因为白师妹入学的时候，楚星辰就已经毕业了。 估摸着是觉得白师妹纠缠得太紧，楚星辰就一拍脑袋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对白教授说，“对的，教授忘了给您汇报，我和卓颜已经把婚事定下来了，我们准备翻过年就去领证结婚！” 这个白教授显然是醉心于学术，对于人情世故不是那么太通晓，卓颜和楚星辰进入屋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神态举止亲密，他竟然没有想起要问两人的关系，听到楚星辰这么说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两个要结婚了吗？那实在是太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年轻有为，聪明绝顶，在一起搞研究更方便啊！”白教授十分感慨。 听到白教授的话，卓颜几乎要笑出声来，在这个老教授的脑袋里面，恐怕只剩下研究两个字了，如果她和楚星辰真的结了婚，两人新婚燕尔恐怕没有兴趣搞什么研究。 饭后卓颜和楚星辰就带上资料离开了白教授家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时候，郑江红倒是没有再过来闹腾，估摸着上回出了邓小芳的事情，她也觉得很没有面子，毕竟她一直把邓小芳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没有想到邓小芳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二大爷二大妈，还有两个店铺的老板都来送楚星辰，他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替楚星辰，把北安的产业好好的看着，就等着他在西林镇锻炼结束，带着卓颜回来了。 这一次出门的时间特别长，楚星辰和卓颜把公事私事合二为一，又玩了几天，前前后后耽搁了都有大半个月。 等他们赶到省城以后，畜牧学校的卓寒也该放寒假了，三个人搭伴儿一起踏上返回西宁镇的归途，列车依旧是不能直达西宁镇，三个人坐的是运送物资的卡车。 卓颜是漂亮的小姑娘，所以司机师傅让她挤到了前面的驾驶室里边儿，楚星辰和卓寒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两个人只能跟物资一起挤在后边的大箱板里。 因为楚星辰追求卓颜的缘故，所以卓寒一直看他不太顺眼儿，这一路上同甘共苦，两个人的感情倒是比以前和谐了不少。 目前被损毁的只是铁路，三人走公路到达西林镇以后，卓村长早就拉着自家的牛车在这里等着了。 再次回到这片土地，卓颜只觉得十分感慨，她注意到西林镇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积雪丝毫没有要融化的痕迹。 这让卓颜不由得有些担心，“爸，这雪一直没有化，对咱们的牛羊有没有影响？” 卓村长叹口气，“当然有影响，今天是你们运气好，雪下的稍微停了一会儿，前几天这雪可是不停的在下！” “照这样下去，牲口能平安过冬吗？”楚星辰十分担忧。 “楚队长让你给说着了，咱们细柳营早早安排，准备的很充分，也挖了冬窝子，牛羊都待在里面，绝对没什么问题，”说到这里，卓村长摇了摇头，眼中全是忧色，“西林镇别的村寨就没那么幸运了，有的村儿的牧草已经告急的呀！” 第二百六十八章归来仍是孩子 大黑走得慢，卓村长也不催他，一边走一边跟三个孩子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咱们村儿粮草充足，牲口们也有住的地方，肯定能平安过冬，可我没想到，尽管镇里边开了好几次冬防会议，可是别的村儿还有人不把这话当回事儿，现在有的村寨草料已经告急了呀，”卓村长摇头晃脑，显然是十分着急。 “现在地面冻实了，冬窝子也挖不出来，他们只好紧急用草垫子给牲口们搭棚子御寒，这样一来费的就是草料，可真是拆东墙补西墙，一团乱麻，”卓村长这么说着，眼里边对那些兄弟村寨是一脸的嫌弃。 “这些人可真是！上边儿紧急开会，就是让大家冬防冬储，他们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说白了还是老辈的经验主义作怪，”楚星辰也十分感慨。 “那现在怎么办？”卓颜只感觉到十分头痛，这些村民真是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有窝了没草，有草了没窝。 “镇上上回调的草早就发光了，现在西林镇也只有空壳子，没东西，”卓村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不过我昨天刚得到通知，说是上边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准备今天晚上空投一批物资，让大家应急呢！” 空投物资，这是在非常时期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手段，估摸着西林镇的这些领导这一段时间没少闹腾，这才引起了上边的重视。 因为空投物资要定位，在夜间可以用篝火定位，所以这一次会选择夜间空投。 卓颜和楚星辰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卓寒却是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他兴奋的不得了，“啥叫空投物资？咋空投物资呀？” 卓村长也没有坐过飞机，所以镇上领导的解释他也听得含含糊糊，此刻听到儿子问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知道，只好虎着脸说道，“晚上你可以跟着他们去点篝火定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点篝火收拢物资，这可是个苦活，偏偏卓寒傻乎乎的，不觉得苦，反而觉得这是老爹对自己的关照，连忙对老爹千恩万谢，感谢他给自己这个干苦力的机会。 大黑走得慢，不过腿脚儿有力，一直没有歇过，不过小半天儿工夫，就把三个人接回了细柳营。 如今楚星辰的身份已经过了明路，他算得上是卓家的准女婿，所以也一块儿在卓家下了车。 帮工黑四儿还有卓母，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牛车回来，黑四儿腼腆地跟大家打过招呼，就把车卸下来，拉着大黑回窝了，这寒冬腊月的，牛出趟公差也不容易，得好好歇歇。 卓母看到三个孩子伸手就迎了上去，“好孩子们，你们可算回来了！” 卓寒听到妈妈这么说只觉得鼻子一酸，他这半年时间可太不容易了，早知道读书比放牛还累，他说什么也不去上这个大学呀。 眼看着卓寒伸出手，卓母却跟没看到一样，越过他径直拉住了卓颜的手，“卓颜，你都瘦了……快跟妈进屋，妈做了好吃的，好好给你补一补！” 卓寒张大了嘴巴，有些想不明白，卓母为啥如此偏心，要知道他已经离家三四个月了，而卓颜才出门不到一个月，而且明明是他比较瘦好不好？ 楚星辰好笑的拉了一把未来大舅哥，“快进屋吧，我都闻到肉味儿了！” 屋子里边暖和极了，几间屋的热炕都烧了起来，堂屋的大铁炉也烧着，上边的大茶壶水早都滚了，不停地冒着热气。 小少年卓青正在屋子里边忙活，端着大搪瓷盆在桌上摆盘呢。 卓寒一看到这个弟弟就乐了，他伸手就去捏卓青的脸蛋儿，“我说咋没看见你呢，原来你在给大家张罗好吃的！” 卓青以前一直跟二哥放羊，两个人感情深厚，此刻被卓寒捏了脸，他也不依不饶，两个人就在堂屋打了起来。 “楚队长就在我家吃饭，我已经跟村部的人说了，让他们拿着你家的钥匙去你家生火，要不然屋子里太冷，”卓村长已经把楚星辰当成了自家女婿，不过这称呼上还是没有改过来，听着有些别别扭扭的。 楚星辰也不介意，他很清楚自家这个老丈人，属于那种不太善言辞表达的人。 这个时候酒肉已经上桌，卓家的男人从来没有这么齐全过，不对，还是少了一个卓穆。 在饭桌上，卓颜和卓寒轮流讲着北安和省城的见闻，卓村长和卓母还有卓青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西林镇，听到儿女的讲述，只觉得外面的世界新奇有趣又光怪陆离。 卓颜把这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却是，等过上几年，生活条件再好一些，一定要带着一家人到处走走看看，就连那个罗教练一直吹嘘的香江，他们也是可以去的。 接下来说的最多的，就是空投物资的事情了。 “物资是给整个西林镇的，不过空投地点选的是我们细柳营的平安坡，”说起平安坡来，卓村长挺得意，这个地方占地几十亩又平坦又光整，连块儿大石头都没有，所以才会被上边的领导选中作为空投地点。 “今天晚上我会带着村儿里的民兵，还有年轻村民过去点篝火收拢物资，”卓村长挺了挺腰杆儿。 既然已经回来，就要担负起工作，楚星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晚上有正事儿，大家都自觉的没有多喝酒，饭后，卓青和卓寒两个人帮着楚星辰拿行李，把他送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卓颜则打开行李，把里边的零食，还有给大家伙买的礼物，都取了出来。 眼看着楚星辰已经走了，卓母这才坐到闺女身边，体贴地问她，“卓颜，你这次去楚队长家里，他家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呀？” 卓颜笑了笑，“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他的父亲不在了，不过家里还有几个老亲戚，房子也有几套，铺子也有几间，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听到闺女这么说，卓母很是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这男人条件这么好，他会对卓颜一心一意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空投是个新鲜事儿 天刚一擦黑，细柳营的民兵，还有青壮年，就穿上羊皮袄点上松木火把，兴高采烈地出发了，他们跟卓寒一样，都不知道啥叫空投物资，听说就是飞机从天上给送东西，这可真是个新鲜事儿。 看到卓寒也参与进这次大活动里边，村儿里边的小伙子又是一番热闹，一来是卓寒为人仗义跟大家伙关系好，二来是他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等到卓村长布置完点篝火的任务以后，卓寒的酒局饭局已经排到年后去了。 点篝火并不复杂，就是在平安坡的位置点三堆篝火形成三角样式，夜航的飞行员在空中看到篝火标记后，就会尽量把物资投向三角里面。 这个三角形里面是一大片草粕，没有人烟建筑物，这样可以避免出现意外伤亡，也好收拢物资。 除了这些点篝火的青壮年，村儿里边还有些好奇宝宝，大家也都互相叫着，有些人甚至拿着小板凳儿，准备去看一下到底是咋样空投物资的。 虽然没有那么巧，不过卓村长还是严禁大家进入三角区域，万一天上真掉个馅儿饼，掉脑袋上那可不得了。 篝火很快就点好了，点好了篝火之后，村民们都站在一块儿，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天空，“飞机咋还没来呢？” 执行夜航任务的飞机，出发和返回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没到点儿飞机是不会来的。 大家伙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仰的脖子都酸了，才从天边传来的轰隆轰隆的声音，这是老式运输机发动机的声音。 “这是运五运输机，又叫丰收二号，是我们国家自主研制的飞机，”楚星辰站在卓颜身边儿，为她解释着。 卓颜只是点点头，女生和男生天生不一样，对于这些机械飞机什么的不大感兴趣，可是卓寒听到之后就立刻来了兴趣，粘着楚星辰，询问他啥是运五。 这种飞机马力大，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儿，细柳营的村民脖子都跟着转酸了，才隐隐约约在夜空中看到了亮点儿。 “快看飞机！”大家伙都这么嚷嚷着，一时间欢呼雀跃就跟过年一样。 飞行员儿定好位置以后，开始空投物资了，等到装有物资的大包快落地的时候，地面上的人们就都看到了。 卓村长赶紧招呼大家，让大家再往后站。 一共来了三架飞机，大概往地上扔了几百个草包，然后三架飞机又是一阵子盘旋，一架跟着一架飞走了。 眼看着飞机已经消失到天边，卓村长这才招呼民兵和青壮年去收拢物资。 有些物资的外包装破了，整个散落在地上，天黑也不好收拾，卓村长就让人在这地方做了标志，插上红旗，准备第二天天亮了再来收拾。 收拢物资是个苦活儿，小伙子们一直忙到半夜才把大包装好，那些看热闹的村民眼看着飞机飞走了，早早都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西林镇的领导带着各村寨的村长就赶到了平安坡，准备给大家分配物资。 这次分配物资完全是按照村寨的人口进行平均分配的，公平公正，谁也说不出二话来。 当然哪里也少不了爱吹毛求疵的人，就有些人提出来说，马场还有细柳营都提前准备了大批的干草，这一次应该主动退出分配。 这种说法不公平，而且不利于团结，当场就遭到了西林镇领导的批评。 分配完了物资之后，细柳营又得到了物资补充，只不过这一次物资补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多。 三架小型运输机到底运输能力有限，也可能支援他们的省城物资也告急，总而言之，细柳营才分到了差不多二十吨草料，这比卓颜帮着大家储备起来的还要少。 村民们没有察觉到问题，欢欢喜喜地领到干草之后，就装车往家里运去了。 而卓村长和楚星辰则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楚队长这草料不够呀，咱村儿已经有了储备，有没有草都没关系，别的村儿草料可得吃紧！” 楚星辰点头，“我现在就到镇上去，看看领导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楚星辰跟着西林镇的领导一起去了镇上，到了天黑才回来。 这一次楚星辰归来，给大家带来一个了不得的大消息，“虽然省城给我们空投了物资，可是有些村寨还是草料短缺，镇领导经过研究决定，今年把那些怀崽子的母畜还有小牛小羊都留下，其他的壮年牲畜全部由人带着进行冬牧！” 大家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啥叫冬牧？我们西林镇还从来没有过冬牧的习惯呢？” “是呀，这到处都冰天雪地的，去哪儿放牧？” “咱们细柳营的草料足，不需要参加冬牧吧？”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冬牧，极少数人倒是知道冬牧要干什么，只不过他们一看到外边儿寒风呼啸的天气，就本能的连门儿都不想出，更别提去放牧了。 “领导早就想到了这个环节，他们规划了路线，已经在给上边打报告申请了，如果上边批下来，我们将从细柳营出发，沿着北山北麓一直往北走，翻过了北山就是大草原！”楚星辰用村部的小黑板给大家画了一条路线出来。 “东林勒郭大草原上有成千上万头牛羊，当地的牧民有着丰富的冬牧经验，如果我们的计划能得到上级批准，我们将在翻过北山之后，就住到东林郭勒的冬季牧场里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要跟当地的牧民一起放牧，他们那儿的水草多，储备也多，这些牛羊，在大草原的冬季牧场安全过冬没有问题，”楚星辰放下粉笔，扭头看着大家的反应。 听说要穿过北山，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卓村长才说，“这大冬天的穿过北山，我们还没有这么干过呀！” “就是就是，你看外边冰天雪地，天上还在下雪，这牛马牲畜，能穿过北山吗？” “我可不去，家里有草料我就守在家里！” 现场的人们都是怀疑质疑的声音居多，说白了大家还是不肯脱离这个安逸的环境，不愿意离开细柳营去北山冒险。 第二百七十章冬牧 “我们并不要求全体人员都参加，楚队长刚才也说了，能参加冬牧迁徙的只有那些壮年牲畜，其他的母牛还有小牛，小羊都留在细柳营，”卓村长一看现场有点儿乱，急忙站出来帮着楚星辰说话。 “可是我们的草料够了，完全用不着出去冒险，”这说话的是村儿里边儿的老马。 “大家伙并不了解这几年的形势，整个牧区的草场都在减少，包括我们细柳营的草场也在减少，大家有没有感觉到，今年的草料明显要少呀？”楚星辰很有耐心，他知道，不管是谁，想要放弃安逸的生活，去冰天雪地冒险，都需要理由，更需要决心和勇气。 “草料的确是少了，每年我们放牧只需要在附近转转就行，可今年要走更远的地方，而且夏季收割干草也有困难，得费比往年多几倍的力气才能收集足够的干草，”牛老头十分感慨。 “我告诉大家吧，冬牧迁徙是为了更加合理有效的利用草场，就算是今年西林镇的草料够了，明年后年我们也要冬牧，还不如今年，趁着大家第一次冬牧，跟着一起去熟悉一下情况，”楚星辰做了发言总结。 到了这个时候，细柳营的村民才意识到，冬牧是上边已经做好的决定，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只怕都得参与到这项活动中去了。 人都是过集体生活的，眼看着大趋势是要进行冬牧，大家伙儿也就各自回家做起了整体规划。 哪些牛羊要带走，哪些牛羊要留下，留下来的牛羊谁来照顾，这些都要提前合理分配好。 等到这么一规划，细柳营的村民突然发现，领导的决定非常英明，把老幼母畜都留在家里，再留下足够的草料，而那些青壮年的牲畜则带出去冬牧，只要他们能赶到东林勒郭大草原，过冬就没有问题，等到来年开春儿再回来，又是一大群牛羊。 想到能保住自己的牛羊，牧民们觉得外面的天气，似乎也没那么恶劣了。 卓家开了紧急会议，为到底谁走谁留，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原本卓寒是打算要参加冬牧的，可能是大家一分析，发现卓村长和卓颜都必须要跟着冬牧队伍出发，这样一来就只能把卓寒留在家里帮助卓母了。 “黑四和王木头都跟着我们一起走，卓寒留在家里，他是大小伙子，有什么事情留他一个就够了！”卓村长最终拍板定下了谁走谁留。 大家都觉得卓颜很辛苦，不过她是村里的兽医，这种事情想偷懒也不行。 一想到小闺女，要到冰天雪地里边儿去工作，卓母就心疼的不行，连黑赶晚帮着卓颜缝制毛皮靴子。 这种靴子是厚厚的皮革底儿，靴筒都是翻毛皮，穿在脚上最是暖和，再也不会出现冻伤脚的情况。 一想到楚星辰也要跟着大家伙一起出发，卓颜就悄悄跟卓母说了一下，母女两个人一起动手，给楚星辰也缝制了一双靴子。 除了这些东西，新的羊皮袄，铺在地上隔潮的毛毡，羊毛被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除此以外还要携带铁锅，粮食，甚至还有一些草料，这是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下，给牲口们充饥用的。 经过准备，西林镇的领导带头，所有的村寨按照次序依次跟上，朝着北山山麓进发。 马场没有参与这次大型活动，他们是国营的农场，储备比较足，安全过冬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这上万匹马一起出动的话，估计大草原也接待不了他们。 卓颜家里边能拉车的就是大黑，大家伙把需要用的物资都放在了牛车上，卓**黑马，其他三个男人步行，沿途赶着牛羊，两只牧羊犬都跟着一起出动了。 楚星辰跟着细柳营一起行动，帮着处理突发事件。 出发的那一天，天气还算晴朗，所谓晴朗就是没有飘雪花罢了。 那些被选出来参加冬牧的牛羊都异常的兴奋，这些家伙在冬窝子里面被关了好久，早就闷坏了。 卓颜家的前边儿，就是三德子家的牛群，他家的牛里边小公牛居多，都是野蛮又莽撞，如果不是带头的花花压着步子，早就冲到前边去了。 真正走进冰天雪地里边，和待在家里边做计划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卓颜早在出门前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她贴身穿着线衣线裤，外面套着毛衣毛裤，再外面是皮裤子皮袄皮靴子。 照理说有了这么一身装备，应该不会觉得冷，可是出门走了没多久，卓颜还是被风吹的浑身透心凉，她不敢再骑在马上不动弹了，也跳下马，跟着大家伙一起走了起来。 按照西林镇的规划，穿过北山的时间越快，风险就越小，所以说白天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整个队伍一刻不停的走着，到了傍晚天都要完全黑透，才停了下来，他们休息的地方是北山的一个缓坡下，再往上走，就是黑压压的黑松林。 把牛马牲畜都带出来之后，大家伙才发现，这些牲口天生就有寻找草料的本事，它们在行进的过程中一边儿走，一边儿用蹄子刨开积雪吃下面的枯草，这走了一路吃的也差不多了，到了晚上只需要烧水，给它们饮用就可以了。 到了宿营地，卓村长要照看一下全村的情况，早都跑了人影不见，卓家的两个帮工把所有的牛羊都圈到了一起，这才升起篝火烧水做饭。 而卓颜也被村民叫走，这路上有几个牛羊出现了一些小问题，需要她去处理。 等到卓家父女忙完回到自家的营地，黑四已经把水烧开了，“卓颜你回来了，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害怕我做出来的吃不成呀！” 卓颜笑着走到了篝火边儿上，取出肉干丢进锅里，肉干和沙葱在锅里熬煮着，很快汤就变成了白色。 卓颜用这个汤，给两只牧羊犬拌了玉米面馒头，然后又在剩下的汤里面煮起了面条，出门在外，大家伙的体力都得跟上，这每天一顿的热餐是必不可少的，不光是人这样，就连牛羊晚上也要吃一顿热水拌草未麸皮。 第二百七十一章乌龙事儿 雪山下燃起了点点篝火，整个营地香气四溢，早在出门之前大家就筹划起来，出门儿该吃什么怎么个吃法，这会儿正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呢！ 楚星辰就跟着卓颜家一起吃饭，这地方的人家不缺肉，只不过大家伙吃的多半儿都是玉米面条儿，而说卓家吃的则是白面条儿，当然会更加香甜一些。 一起吃饭，那么宿营的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住在一起。 这一回露天住宿，跟上次拉草料一样，都是直接把铺盖铺在雪地里边儿。 如果搭帐篷的话，需要带的行李物资就太多了，所以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帐篷。 卓村长早就看好了一块儿大石头，他在这块儿大石头旁边儿钉了一个木桩，拉起一块帆布，这样就算勉强遮住雪花儿了。 没有帐篷，被褥就得厚厚的铺上，卓颜先在地上铺了牛毛毡子，紧接着才是厚厚的羊毛被褥。 卓村长还有楚星辰这几个男人，就睡在大石头的正面，而侧面还有一个小空隙，则留给了卓颜。 像卓家这还是比较讲究的，有些人家不太讲究就裹着皮袄，直接跟羊群睡在了一起，还别说，跟这些家伙挤在一起可比什么褥子都保暖。 卓颜脱掉毛靴子，还有外边儿穿的皮袄，在身上盖了两层羊毛被子，又把皮袄压在了羊毛被子上边儿，就蜷缩着躺了下来。 天空被帆布遮住了一角，在没被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一闪一闪的星星，卓颜惊讶的发现，今天的夜空竟然是格外的晴朗。 然而就是这么晴朗的天空，也在断断续续的飘着雪花，卓颜时不时觉得脸上会微微一凉，那就是雪花被风吹着飘到了脸上。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那些个在北安看电影跳舞的日子。 那种生活和现在这样餐风露宿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卓颜还是觉得，她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身边儿的男人们，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有卓村长亲自看着，楚星辰肯定不敢再溜过来了。 这一晚上过得很不平静，卓颜太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睡着了之后，又被冻醒了三次。 第三次是他们头顶遮盖雪花的帆布被吹走了，卓村长和黑四儿跳起来就去追帆布，可是雪大风大，最终也不知道帆布被刮到哪里去了。 除了卓家出现这种乌龙事件，其他人家也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小事故，不过问题都不大，小小的惊诧过后，大家又倒头睡下了，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 卓颜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她只觉得冷，可是即便这么冷，也没能让她醒过来，天亮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轻轻在耳边叫自己，“卓颜，小懒猪，快起来了！” 这是楚星辰的声音，卓颜翻个身，想蒙着被子继续睡，可是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拽不动被子。 原来人体散发出来的热量汇聚在被子边上，把被子边儿都给冻在雪地上了！ 楚星辰笑着伸手去刮卓颜的鼻梁，一手拿了个木棍，帮她把被子边儿敲开，“你怎么敢把皮袄盖在被子上面，万一被风吹跑了咋办？” 卓颜从被筒里面挣扎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折叠起来，塞进了被子里。 “昨天晚上好几个人的被子都被吹跑了，”卓村长笑呵呵的说道，跟这些人比起来，他只不过被吹走了一块帆布，所以算不上丢人。 楚星辰拉着卓颜一起去打水。 就在距离他们营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面已经被冻住了，从远处看像是一条发亮的玉带，前边儿来的人已经在河面上凿开了冰窟窿，正拿着桶打水呢。 像卓颜他们昨天用的水，就是融化的雪水，不过那雪都是从地面上收集的，到底没有河水干净。 “昨天晚上，我想起来在北安的日子，”被冻得僵硬的身体，在活动了一番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柔软温暖，卓颜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苦吗？”楚星辰心疼的看了看卓颜。 “不苦，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就是躺在野地里边儿看星星，再想起那些日子，感觉像做梦一样，”卓颜笑着做了总结。 小河上的人特别多，为了抢已经凿开的冰窟窿，有些人还发生了争执，都是各村寨的干部走过去帮着调解，问题才得以解决，这是因为早上需要用水的量比较大，大家伙都急着赶路。 白二楞子不但和旁边村儿的人干了一仗，而且还从凿的冰窟窿里头捞起了两条大鲤鱼，他兴高采烈，看到卓颜还分给她一条，“早起就喝鲜鱼汤，喝完好赶路啊！” 卓颜笑眯眯地谢了白二愣子，不过她不敢叫对方二愣子，她是要叫白叔的。 卓颜和楚星辰打了水，楚星辰拎两桶，卓颜拎一桶，有了这些水，卓家差不多就够用了。 有了鱼，卓颜就不做玉米面儿糊糊了，她匆匆的把鱼切块儿扔进锅里，还加入干姜片去腥，又倒了一口卓村长的老酒，鱼汤很快就冒出香味儿来。 大家就着鱼汤，啃了一点玉米面干粮，然后就匆忙收拾锅灶被褥，一番捆扎之后都放到了平车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偶尔遇到了狼群，还有其他的野兽，也都被大家给赶跑了，说白了这些家伙也是欺软怕硬，现在是整个西林镇的人倾巢出动，野兽自然不会主动招惹。 在风雪中跋涉了三天，大家终于顺利的穿过了北山山麓。 转过一个弯儿之后，卓颜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的尽头仿佛直接连着天空，给人一种辽阔壮美的感觉。 原来卓颜在南山放牧，她觉得南山就是天然的牧场，可是看到了真正的大草原，卓颜才发现，南山还是略逊一筹。 东林勒郭大草原比南山暖和一些草原上，并没有完全被积雪覆盖，而是在白雪中露出不少枯黄的牧草。 看到了这些牧草，西林镇的人们都欢呼起来，就在这一刻，大家觉得再辛苦跋涉也值得，有了这一片大草原，他们的牛羊都能够顺利的过冬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合住 大家伙儿已经辛苦了好几天，此刻看到了牧草也不着急赶路了，索性把牛羊放开，让它们去吃个痛快。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跑来了几匹枣红马，这是东林大草原的人，过来接待大家伙了。 西林镇的领导很快就和对方的人进行了对接，一番寒暄之后，东林的人就带着大家朝冬牧营地走去。 分给西林镇人们使用的，是东林废弃的冬牧营地，虽然是被遗弃的，不过整个房屋设施都是完好的，只要稍加打扫就可以入住。 到了东部营地之后，大家伙才发现东林这边儿修建的房屋，跟前一段时间卓颜推广使用的冬窝子有点儿像。 整个房屋都朝地下挖去，只有房顶和窗户一小部分露在地面上，而建在地下的房屋里边儿都盘着土炕，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则是做饭的灶台，只要灶台升起火来，热气就会通过地下的管道，通到土炕里，这样整个屋就都热乎起来了。 冬季营地并不大，每家每户最多容纳三五个人居住，这也是考虑到冬牧的实际需要。 卓村长和楚星辰去了没有多长时间，很快就领到了分给细柳营的营地。 大家伙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都兴冲冲的跟在卓村长后面，想看看自己未来几个月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细柳营的营地在整个冬季营地的东把头，这个地方每天能第一个看到朝阳升起。 卓村长在前边儿念着名单，他每念到一户人家，这一户人家和他身后的庞大牛羊群就停下来。 旁边的建筑物有两个门儿，一个是给人居住的，装着木门玻璃窗。 另外一个门，则是栅栏门，窗户也是用木条钉起来的，能保证通风，这个跟细柳营的冬窝子一样，是给牲畜们住的。 卓颜没有跟卓家住在一起，她单独分了一间房子，因为她是村里的兽医。 卓村长带着两个帮工住在一起。 楚星辰则独自住在细柳营的村部里。 其他各家各户也都分到了各自的房屋。 等到大家伙儿一进屋打扫，上一任房主的脾性就暴露出来，有的房主干净讲究一点儿，屋子卫生就保持的很好，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一个邋遢货，那就得出力打扫了。 考虑到卓颜一个人打扫不过来卫生，旁边几户人家就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就帮着她，把畜牧站给收拾出来了。 考虑到西林镇的人们初来乍到，干草柴禾这些东西，都是东林的人无偿援助给他们的。 当然，等到这一批物资用完了，接下来的生活用品，就得西林镇的人自己掏钱购买，或者是想办法采集了。 卓颜看了看屋子，对环境很是满意，出门在外，能吃饱穿暖有个住的地方就相当不错了。 只不过这屋子都是土坯墙，时不时就会往下掉灰。 卓颜看了看屋顶，突然想起楚星辰带了不少报纸，她可以要一点儿报纸过来把屋顶糊上。 楚星辰一听卓颜的想法，很快就带着报纸过来了，“卓颜，你不光是需要报纸，还需要一个帮你糊屋顶的人！” 卓颜笑着点头，她已经支起铁锅在锅里面熬糨子呢。 现在可没有那么多胶水给大家用，卓颜把白面打成稀糊，放在锅里反复的搅拌，很快这面糊就有了粘性。 楚星辰很快就把屋里唯一的家具木桌子，摆到了地当间，卓颜在旁边给他递报纸，“楚星辰，那你把报纸都给我，万一你想看咋办？” “我么，来你房间看好了，”楚星辰很大方，笑呵呵地说，“还可以躺在你的炕上看！” 报纸都被糊到了房顶上，想看报纸可不就得躺在炕上吗？ 两个人正笑闹着干活，突然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这一次冬牧出来的女人比较少，细柳营畜牧站的站长是女的，你可以住在这儿！” 卓颜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有人又要住进这间屋来了。 她和楚星辰放下手里的活儿，一块儿来到了小院子里。 西林镇的一个领导陪着一个女人站在院子里，那女人二十多岁，穿着讲究，可惜不太扛风，这会儿已经被冻得鼻青脸肿。 那领导看到卓颜，就急忙为她介绍，“这是省报的丁记者，她是专门跟踪报道你们这一次冬牧活动的！考虑到她是女同志，一个人居住不方便，就让你们住在一起怎么样？” 卓颜点点头，“没问题，这房间挺大的，再有两三个人都能住下！” 那个丁记者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卓颜，然后才冲着卓颜伸出手来，“我叫丁丽芳，你好！” 卓颜冲着对方微微一笑，“我叫卓颜。” 这个时候丁记者看到了站在卓颜身后的楚星辰，突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学长，是你吗？” 楚星辰一愣，仔细看了看这个丁记者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是？” “楚学长，你是北安大学毕业的对吧？你是我的学长，我比你晚三届入学，你担任学生会长毕业的那一年，我刚进入学生会，”丁丽芳热络的自我介绍着。 楚星辰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是北安大学毕业的呀！” 北安大学可是当时的名校，楚星辰又是学校里的学生会长，普通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但是他却不可能认识所有人。 眼瞅着丁丽芳跟卓颜，还有楚星辰都说上了话，那西林镇的领导就笑着向他们告辞，“你们都是年轻人，正好可以多接触！” 那西林镇的领导离开以后，丁丽芳干脆走上前去，准备拉着楚星辰到院子外边儿说话，“学长，这儿有外人说话不方便！” 楚星辰淡淡的挥开了她的手，“丁同学，你弄错了，对于我和卓颜来说你才是外人，咱们见面的时间太短，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卓颜就是我的未婚妻！” 这句话对于丁丽芳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顿时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学长你说……这个乡下姑娘是你未婚妻？”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卓颜的确是乡下姑娘不假，可这丁丽芳红果果的，当着她的面这么说话，就有打脸的嫌疑。 第二百七十三章格格不入 楚星辰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丁丽芳，亏你还是大学生，国家干部，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刚才丁丽芳只是太惊讶了，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失态，她连忙向卓颜道歉，“卓颜同志，对不起了，我口无遮拦怪我！” 卓颜无所谓的笑一笑，“我本来就是乡下姑娘，你倒是也没有说错话，不过，你要想跟我住在一块儿，最好改掉这个说话随意的毛病！” 听话听音儿，卓颜也不想跟一个，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住在一起。 丁丽芳的神色很尴尬，“我一定注意！” 对方一点都不友好，卓颜不想跟她多说话，正好房顶也糊的差不多了，她拿上剩下的报纸，拉着楚星辰就走，也帮着他糊房顶去了。 只留下丁丽芳一个人，拖着大皮箱站在院子里边，无比尴尬。 等到卓颜回来的时候，丁丽芳已经进屋去了。 让卓颜没有想到的是，炕上原本她铺好的厚褥子，却是被丁丽芳抽走了一条，铺到了自己的褥子下边儿。 “丁记者，谁让你拿我的褥子了？”卓颜有些皱眉，丁丽芳不问自取，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丁丽芳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她笑的很是自然，“报社通知的很突然，我虽然也带了行李，不过被褥都薄的很，我看这地方挺冷，我这个褥子肯定是不成的！” “你带的褥子薄了，你就偷我的？”卓颜有些皱眉。 “这也不能叫做偷吧？”丁丽芳也不太高兴了，“你看你的褥子这么厚，而且有两条，分我一条又怎么了？” “我的褥子的确是挺多，你要是想用的话，应该先跟我商量，我同意之后再分你一条，这才是正确的顺序，”卓颜说着，不客气地走到丁丽芳身边，把自己的褥子抽了出来， “像你这种连声招呼都不跟主人打，就直接把东西拿走，就叫做偷！” 丁丽芳可是被冻坏了，而且在她的印象里，她可是为了采访冬牧而来，别说是一条褥子，就是别的生活用品，大家也应该无偿援助给她。 像卓颜这么针锋相对，她可是没有想到。 眼看着卓颜又把褥子拿回自己那边儿铺了上去，丁丽芳就有些着急，她根本没想到，冬牧营地的条件这么简陋，连个招待所都没有，所以她带来的被褥不足以御寒。 丁丽芳心里边儿责怪卓颜小气，可是没有褥子又不行，她想了想只好说道，“行叭，我不白用你的褥子，我把你的褥子买下来，这总可以吧？” 卓颜回头看了丁丽芳一眼，觉得十分好笑，“我不缺钱！” “行了，你们乡下地方不缺钱才怪，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块钱你拿去，把褥子拿来给我铺上，”丁丽芳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两块钱来，就往卓颜手里塞去。 卓颜可不缺钱，她也看不惯丁爱芳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你这两块钱想买什么呀？东林的草垫子五毛钱一张，你倒是可以买两张来铺上！” “你……”丁爱芳再自我感觉良好，也明白卓颜是嫌弃她给的钱少，“我可是来报道你们冬牧情况的，你不能赚我的钱！” 卓颜哈哈一笑，“快把你的两块钱收起来吧，我不想赚你的钱，也不想给你卖褥子，明白了吗？” 丁丽芳气的够呛，有心威胁一番卓颜，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作为一个新闻记者，如实报道是她的本分，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歪曲冬牧。 原本丁丽芳以为自己愿意屈尊住到基地，一定会受到当地人热烈的欢迎，毕竟她是博学多才的记者。 她可是没有想到，刚一来就跟卓颜闹了矛盾，而对方并不买她的账。 丁丽芳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觉得卓颜实在是难以相处，必须要好好受一下教育，眼看着卓颜把褥子铺好，就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丁丽芳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找镇领导反映，她跟卓颜没有办法继续住下去了，除非卓颜改变态度，认认真真尊重她。 刚刚来到新的环境，领导有无数的事情要做，跟东林协调后期的物资供应，圈定草场这些都是大事。 偏偏丁丽芳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给领导告状，表示她不愿意跟卓颜住在一起。 原本领导还想着丁丽芳是记者，不管怎么说也是高知分子，对她比较尊重，可是看到丁丽芳这样不识大体，心里边对她就厌恶极了。 “既然你跟卓颜同志住不到一块儿，那就给你开个单间吧，”领导随手叫过来一个手下，就像让他帮着丁丽芳找房子，反正这地方空房子多的是。 “让我跟卓颜住一块也行，不过你们得跟她说说，让她尊重我，尤其是……”还得把褥子分她一条！ 丁丽芳可不想自己住一间房子，这个地方，可是荒无人烟的大草原，晚上自己住一间房还不得吓死？ 领导看着丁丽芳，十分无语，想让别人尊重自己，自己首先得尊重别人，这个了记者瞅着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连起码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呢？ 领导也没时间给丁丽芳讲道理，“反正我们这地方就是这个条件，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搬单间儿吧！” “可我我要给你们做全程跟踪报道……”丁丽芳急了。 “你爱报道不报道，反正你不报道，我们照样能把冬牧工作做完！”领导也不是没脾气的，他还有一大堆正经事儿没有弄完呢。 眼瞅着领导也不答应自己，直接走了，丁丽芳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卓颜的临时畜牧站。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把受伤的大骡子送过来做治疗了。 卓颜儿就在院子里边，指挥人钉拴马桩，没有这个东西就没法给骡马看病。 大家伙儿都在忙碌，越发显得丁丽芳格格不入。 她只能郁闷的回到了房间里，越想越是后悔，早知道这一次采访任务是这么艰苦，她说什么也不来！ 就在丁丽芳发呆的时候，卓颜已经笑容满面地走进屋来，她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盆，盆里装的都是香喷喷的糖心儿油糕。 第二百七十四章没饭吃 这是大骡子的主人给的谢礼。 一闻见这个味儿，丁丽芳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忽略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接下来，她该怎么解决吃饭问题呢？ 卓颜并没有打算在这儿吃油糕，这些油糕虽然好吃却过于甜腻，分一些给卓村长还有楚星辰他们，大家伙一块分享刚好。 她是进来穿衣裳的，眼看着卓颜穿上了大皮袄，瞅这模样是准备外出，丁丽芳连忙叫出了卓颜，“卓颜啊，我还没有吃晚饭……” 卓颜十分奇怪地看了丁丽芳一眼，“刚才领导带你过来的时候，只说是你在这跟我合住，可没提到吃饭的事情，你不会是指望着我给你做饭吧？” 丁丽芳不说话了，不过她的眼神儿却显示她分明就是这么认为的，丁丽芳觉得，领导之所以把她和当地人安排在一起，就是为了让当地人照顾她，至少做饭什么的，得有人管呀。 卓颜摇了摇头，“长得不美想得美，我是不会给你做饭的！” 扔下这句话，卓颜就端起小盆儿油糕，径直出门儿去了。 这下子丁丽芳可彻底傻了眼儿。 其实现在有很多像丁丽芳一样的干部，他们到农村工作，吃饭都是有规矩的，如果由村部招待，那就是村部出粮，如果是上边领导安排下来的，那就是上面的领导出粮，借助的老乡家负责加工一下。 这一件事儿，是带着丁丽芳过来的干部没有想周全造成的，初到营地，事儿太多太杂，他少说了一句话，没有给卓颜交代，这就造成了丁丽芳没饭吃的局面。 其实问题也很好解决，只需要丁丽芳再去找那个领导把事儿说清楚，上边儿派了粮下来就好，就算是卓颜不肯做，也有别的老乡愿意做。 可是丁丽芳钻了牛角尖儿，还以为卓颜是故意刁难自己，不给自己吃饭了。 丁丽芳气的，在屋子里边踢炕，踢木桌，踢木头椅子，踢得自己脚趾头都痛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就是这么一个粗俗小气的乡下姑娘，凭啥就能成为楚学长的未婚妻呢？ 一想到楚学长，丁丽芳突然眼前一亮，对呀，她怎么把楚星辰给忘了呢？两个人可是校友，楚星辰又是学长，理所当然要管她的饭喽。 丁丽芳赶紧找出小梳子小镜子，把自己美美的捯饬一番，穿上精致的大衣去找楚星辰了。 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已经安顿下来，地窝子里都冒着炊烟，大家伙都开始做饭了。 这香气各异，走在其中丁丽芳着实有些煎熬，她连续问了两个人，才搞清楚楚星辰住在什么地方，可是等她赶到村部，却发现铁将军把门，显然楚星辰并不在。 楚星辰自己也是不做饭的，他跟卓颜一样都去卓村长那吃饭，丁丽芳初来乍到，当然不了解这个情况了。 有个过路的村民看见丁丽芳傻乎乎地站在村部外边儿，就好心提醒她，“你找楚队长啊，他去老丈人家吃饭了！” 楚星辰和卓颜就要领证了，在细柳营的人看来，他们就算是未婚夫妻了，提前叫一声老丈人也没什么不好，这年头没有领证就结婚同居的人大有人在啊。 丁丽芳傻乎乎的谢过对方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问，楚星辰的老丈人住哪，就这么又耽搁了好一阵子功夫。 等她终于找到了卓村长家里，大家伙已经吃完了饭，桌子上都是残羹剩饭，两只牧羊犬在地上咔嚓嚓啃着骨头，大家正在喝茶聊天儿呢。 楚星辰就坐在桌边儿，在他身边儿，一边儿坐着卓村长，一边儿坐着卓颜，猛的一看别提有多和谐了，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家子。 楚星辰看到了丁丽芳，态度有些冷淡，不过却不失礼数，“丁记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本丁丽芳都想好了该怎么说话，那就是带点儿撒娇讨好，以小师妹的身份说出来让对方请客的话，可是楚星辰这会儿的表现，活脱脱就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丁丽芳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我……”丁丽芳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去哪里吃饭！” 卓颜扑哧一笑，“原来你真不知道去哪吃饭，我告诉你吧，你是镇上张领导领过来的，理所应当是张领导给下边派粮，他没有给我们粮，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去问问张领导吧！” 丁丽芳不太相信卓颜说的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卓颜，又看向楚星辰，“楚队长，要不然，你先领我吃顿饭吧！” 楚星辰淡淡的摇了摇头，“你这个吃饭问题可是个大问题，你是来做跟踪报道的吧，那要在冬牧营地住好几个月，这几个月可是得费不少粮食，这个得上边专门拨粮，并且指定专人让你搭伙才行！” 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丁丽芳的心哇凉哇凉的，眼看着坐在桌边儿的黑四和王木头都吃的酒足饭饱，就连炕边的狗肚皮都溜圆，她却还饿着肚子，丁丽芳突然委屈起来。 “你们，你们这些人好小气！”丁丽芳终于忍不住哭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抹着眼泪扭头就跑。 “咦？”卓颜有些惊讶，“她这是怪我们，又不是我们不给她粮食？” 黑四了然的剔着牙，“城里姑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咋知道在细柳营最缺的就是粮食呢，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管一个外人的饭呀！” 黑四这话说的可不假，他和王木头在卓村长家帮工，之所以任劳任怨事事操心，就是因为卓村长家的伙食比别人家的都好。 人活一张嘴，对于这些出劳力的人们来说，吃喝就是大事儿了。 卓村长笑呵呵的拍着肚皮，“不要去管她，饿一顿对身体有好处，卓颜你不是经常说那个，叫什么饥饿疗法吗？” 大家伙一起笑了起来，可没人同情丁丽芳，智商不行，多少得有点情商吧，这姑娘连话也不会说，一进门儿就直眉楞眼儿一副讨吃的样子，谁又不欠她的！ 还别说，丁丽芳哭着跑回了宿舍，根本没想到要去找张领导解决这件事，就那么气呼呼的在炕上躺下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别的小生物 卓颜吃过了饭又跟楚星辰散了会步，说了说悄悄话，这才回到临时畜牧站，畜牧站里已经搜罗了两个病号，卓颜打着大手电先去看了看病骡子病马，确定这两个病号儿住在地窝子里头不冷，又给它们添了些夜草这才回房间。 丁丽芳早就脱了鞋子，裹着自己的薄被子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她目光呆滞，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卓颜也不搭理这姑娘，地上的尘土灰渍，都是丁丽芳搬行李弄脏的，丁丽芳也不知道收拾，这是指望着卓颜打扫卫生伺候她呢！ 遇见这种人卓颜也是头痛。 卓颜去厨房烧了水，又往灶台里边塞了柴，这样可以保证热炕一晚上都烧着。 有的热水，卓颜痛痛快快地洗漱了一番，这几天在外边儿餐风露宿，卓颜觉得自己都被灰尘给蒙住了。 等卓颜洗漱完，把残水倒干净，她发现丁丽芳偷偷趴在炕沿上吃饼干呢。 丁丽芳饿的不行，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行李箱里还带了一些点心，这是她路上吃的，这会儿想起来就跟找到宝一样，赶紧翻出来充饥。 眼瞅着那些饼干渣都掉到了炕沿上，还有地面上，卓颜就有些皱眉，不过一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紧张，她还是明智的没有说话。 这个丁丽芳是头一次住冬窝子，所以对于这种房子实在是太缺乏了解了，她要是了解到，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卓颜以外，还有别的生物，肯定就不会在床头儿吃东西了。 冬窝子没有通电，用的是老式煤油灯，这种灯的亮度足够，唯一的缺点就是废油还有呛人。 洗得干干净净，卓颜就把皮袄皮裤这些都脱下来，整整齐齐叠放在身边，又脱了毛衣毛裤，舒舒服服钻进了热被窝里。 屋子里面炕烧的热，丁丽芳和衣而卧倒是也不觉得冷，吃了一肚子饼干之后，她拍拍手也钻进被窝。 困意很快就席卷而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是从他们房顶上传过来的，听起来悉悉索索的，好像有很多小家伙在房梁上跑步一样。 丁丽芳打小听了不少鬼故事，这时候听到这古怪的声音，禁不住牙齿打颤，也顾不得和卓颜关系紧，就开口问卓颜，“这是什么声音？” 卓颜都已经睡着了，翻了个身没搭理丁丽芳。 丁丽芳刚想再问一声，就觉得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爬到了自己脸上，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入手是一个毛茸茸温暖的小东西，她立刻惊叫，反手就把那个小东西甩了出去，“有鬼！” 卓颜被彻底惊醒了，她赶紧点亮了油灯，“出什么事了？” 丁丽芳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有鬼咬我……” 卓颜提着油灯在地上转了转，指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老鼠，“你说的是不是它呀？” 那老鼠被丁丽芳扔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伤的挺重，这会儿呲牙咧嘴在地上抽搐。 虽然不是鬼，不过老鼠也是女生最怕的动物之一，丁丽芳一想到刚才自己抓过老鼠，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恨不得把手也砍下来扔出去。 眼看着丁丽芳洗手擦脸折腾了半天，然后又准备上炕睡觉，卓颜就好心提醒她，“你最好是把你炕沿上的那些饼干渣，还有地上这老鼠收拾了！” 丁丽芳也没那么害怕了，她可不想深更半夜干活就敷衍的说道，“深更半夜的，明天再说吧！” 卓颜笑了笑，反正她已经劝了，听不听，都是丁丽芳的事儿。 因为丁丽芳懒，所以睡下以后，那些找吃的小老鼠，又跑去她身边儿骚扰了两次。 连续被老鼠咬了几次，丁丽芳才琢磨过来，这些家伙光咬她不咬卓颜，是因为她身边有饼干渣呀！ “你为啥不早点把饼干渣打扫干净呢？现在老鼠闹的人睡不着，你赶紧起来跟我一起打扫卫生吧，”丁丽芳自己懒，还责怪卓颜不帮自己干活。 “那饼干渣是我吃的吗？你吃完了不收拾，老鼠咬你很公平啊，”卓颜打了个哈欠，说真的，深更半夜她也没什么精神，跟这个丁丽芳斗嘴。 眼看着卓颜高枕无忧躺着不动，丁丽芳恨得咬牙，也只能拿着簸箕扫帚，把卫生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后半夜这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晨，丁丽芳又面临着没饭吃的局面，行李箱里的存货，昨天晚上已经被她一扫而空，没办法她只好去找了张领导，张领导一拍脑门，“丁记者，这事儿怪我，我没有及时给你派粮安排做饭的人家！” 一听张领导这么说，丁丽芳才意识到，卓颜一开始告诉她的话是对的，原来在这个地方出公差，的确是有专人派粮才行。 又折腾了半天，张领导的手下才拎着一袋玉米面儿，领着丁丽芳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一袋玉米面儿可不全是丁丽芳的口粮，还有一半儿是给那户人家的辛苦费，而且做饭也不能光有面，里边儿还得有点儿肉菜调料啥的，就用那一半玉米面儿顶了。 听到张领导的人，在老乡家里跟人家事无巨细交代着，丁丽芳惊讶之余，又感觉到不可思议，她在城里边儿生活工作，吃的都是商品粮，只要拿着钱票进食堂就能吃饭，她还从来不知道，在乡下地方，一顿饭来的竟是如此不易。 张领导的人帮着丁丽芳安排妥当，这才笑着出来告诉丁丽芳，“从今天中午开始，你就到这户老乡家来吃饭吧，我们这边儿条件艰苦，没有专门的人做饭，上边儿来的干部都得进老乡家搭伙！” 这会儿，丁丽芳已经意识到昨天自己闹那一场，真的是无理取闹，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答应了对方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丁丽芳觉得自己，对于农村的艰苦生活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这一上午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开始写报道，当然其中也费了不少笔墨，渲染记录自己受的苦。 丁丽芳以为自己已经够苦的了，不过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所说的那些苦根本不算什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生活啊 丁爱芳连续饿了好几顿，中午闻着香味兴致勃勃的赶到老乡家里，她早听人说过，西林镇这地方的牛羊肉都好吃，本指望着吃一顿大餐，可是老乡却只给她端上了一碗黄糊糊的面条。 丁丽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做饭的是老乡的妻子田二嫂，她勤快能干，在细柳营这一片小有名气，“这是玉米面面条儿，里头搁了沙葱，你尝尝咸淡，要是不合适，我再帮你调！” 玉米面儿做面条，由于粘性不够，面条就做的比较粗糙，然后在煮的过程中又有不少玉米面融化在汤里，所以这种面条看起来就黏黏糊糊的，里边又没有油，只放了几根沙葱调味儿，模样肯定好看不了。 “你们就给我吃这个？”丁丽芳开始怀疑人生了，昨天她可是在卓颜家里，看到桌上摆着大盘子，里头剩着大骨头，估计就是这边最好吃的手把肉。 她原本想着，换个地方不去看卓颜那张臭脸，也好好的吃几顿肉，可是没想到，老乡却给她端上这么一碗黏黏糊糊的东西来。 说实话，田二嫂为了给丁丽芳做这碗面条，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细柳营这个地方最缺的就是粮食。 卓颜家生活好舍得用钱去买白面小鸡，这当然是特例，至于别的人家，可都指望着自己那点儿玉米面儿青稞面儿，过一整年呢。 所以田二嫂每天做饭都是精打细算，家里面做饭的粮食都是以青稞面为主，偶尔掺点玉米面就算是改善生活了，而给丁丽芳做的这碗面条，用的却是纯玉米面。 眼看着自己精心制作的饭菜，却遭到了对方的嫌弃，田二嫂的脸也不由得吊了下来，“一袋子玉米面，管两个月的饭，不吃这个，你想吃什么？” 说起来还是丁丽芳不懂规矩，上边儿来的干部们去了老乡家里吃饭，如果想额外改善生活，那都是自己掏出钱和票来交给老乡，这些老乡，自然会想办法弄来好东西给他们加餐。 丁丽芳是城里来的不假，可是她把大半精力都花在了穿着打扮上面，身上的大衣，脚上的皮鞋都价值不菲，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想存出闲钱来吃吃喝喝是不可能的。 所以丁丽芳压根也没想过，再单另给这户人家钱和票，眼看着对方语气不善，她还没搞清楚是为什么，“你至少得给我做碗白面条吧？面里也不能光搁沙葱，还得有点儿小菜呀！就算是不上大盘的手把肉，你切几片肉放在面里头调味，这总可以吧？” 做饭的媳妇儿听了丁丽芳的要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丁记者，你这要求太高了，我可做不到！” 细柳营这地方的女人都泼辣，说完了这句话，这媳妇儿毫不耽搁，拎起那袋子玉米面儿，就找张领导去了。 “张领导，你们派来的这个记者我伺候不了，一共就这么一袋子玉米面儿，管两个月的粮，她一张口就要吃白面，每顿还要配小菜，面里还得有肉，就她这个要求，三袋子玉米面也做不出来，你找别人给她做饭去吧！” 张领导几个人也在一块儿吃饭，那媳妇儿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把张领导这些人也给惊呆了。 “要不然，让丁记者自己做饭吧？”张领导身边的人建议道。 他们作为地主，当然有义务照顾上边儿来的这些记者干部，可是也不能脱离实际情况，单独打个神龛把丁记者供起来。 “那就把粮食给她，给她单另拨一间房子，让她自己做饭，自己住吧，”张领导一边拍脑门一边说道，这个丁丽芳，昨天就因为住的事情找他闹过，今天老乡又把她的粮给拎回来，说明她是个比较爱挑刺的人，这种人最好是让她自己呆着。 张领导也不是没有接待过上边儿来的干部，包括记者甚至还有作家，这些人一来之后都十分亲民，能够体恤当地老百姓的生活，生怕给别人添了麻烦，都是低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很少提要求。 像是丁丽芳这样，一来就挑吃挑住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眼看着张领导点了头，他手下的秘书就拎着玉米面儿，又重新找人要了一间冬窝子的钥匙，然后去找丁丽芳了。 丁丽芳又没吃上饭，正独自坐在宿舍里边生闷气呢，一听说又得搬家，她脑袋就摇的波浪鼓一样，“我不搬，我一个人住害怕！” “你不搬那也行，”来人看到丁丽芳这模样，也不跟她多废话，直接去找了卓颜，让卓颜搬家。 冬窝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卓颜不可惜别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些楚星辰糊上去的报纸，不过一想到丁丽芳的黏人劲儿，卓颜就决定把那些报纸留给她，让她慢慢的看吧。 卓颜搬家很快，屋子里一下子进来十几个人，大家抱起被褥锅碗瓢盆就走，把玉米面给丁丽芳留下了。 这下子丁丽芳可是欲哭无泪，谁让她毛病多呢，谁都不愿意跟她凑一块儿了。 生活做饭对于丁丽芳来说，是从来没有经受过的考验，农村的柴火灶跟城里的煤气灶不一样，想要点火没点技巧是不行的。 现在丁丽芳也意识到了，靠谁也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她咬着牙生火，把脸弄得像个大花猫，最后总算是把火点着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想要把玉米面做成面条也是不可能的，这个玩意儿沾水就化开，根本没有办法捏成条儿呀。 丁丽芳最终给自己搅了玉米面糊糊，没盐没菜把肚子给填饱了。 原本她以为，这段时间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了，吃了自己做的饭以后，丁丽芳才发现，生活可以更糟糕。 尤其是一到晚上，小老鼠们倾巢出动，在报纸糊成的天花板上跑来跑去，那股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 丁丽芳不会给灶里边儿留火，一到晚上屋里就凉了，躺在炕上的丁丽芳一边儿瑟瑟发抖，一边儿担心老鼠跑着跑着会掉到她脸上，那日子简直是一言难尽。 第二百七十七章以骆驼为聘 在冬牧基地安家之后，各项秩序慢慢正规起来，细柳营的人们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就跟在家里一样，每天早起晚归又开始放牧。 初到东林，大家伙都感觉到无比新鲜，这个地方的草场明显要比南山牧场的丰厚许多，就连变成干草之后，随便转一转牛羊都能吃饱。 大家原本担心自己家的牲畜不能够平安过冬，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要夜里喂得勤快点儿，这些家伙甚至还可能长膘。 大家伙儿都是自带的粮食，家里宽裕的人还带着一些钱和票儿，这是准备出门儿应急用的。 细柳营的人们手中格外富裕一些，有些人家甚至做了采购计划，准备买一些当地的驼毛带回去。 这就得说一说了，东林有一样西林镇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骆驼。 这玩意儿吃苦耐劳，能驮着东西穿越沙漠，却不适合西林镇饲养。 因为骆驼肉不好吃，驼毛的产量也不高，所以对于西林镇来说，算得上是个鸡肋。 卓颜在来的第三天，就被东林牧场的人请去帮骆驼看病了。 东林牧场的人看到卓颜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开始还不太信任她，只不过他们的人拿骆驼毫无办法，这才抱着有病乱投医的心态，请卓颜过去碰运气了。 这是卓颜第一次来到东林牧场人们居住的地方，经过几代经营，东林牧场的冬季营地已经更新换代，他们住的房屋比卓颜他们住的更高大漂亮。 骆驼们都在铁丝网拉成的围栏里边，这些家伙毛长肉厚，不用专门圈在冬窝子里边，只需要在它们的围栏里边挖几个斜坡，坡上用草皮搭个棚子，有个挡风的地方，供骆驼夜晚休息就可以了。 卓颜注意到，这一群骆驼大概有十几只的模样，都卧躺在地上。 她特别检查了这些骆驼的驼峰，还看了它们的牙齿，骆驼们都是双峰，这显示它们并不缺乏营养，那么这没精打采的模样就是因为…… “你们给骆驼喂过盐吗？”卓颜回头问骆驼的主人。 这个骆驼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相貌和身材都很是敦实，听了卓颜的话，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骆驼还要吃盐吗？” 啧啧，这话一听就是外行中的外行，“你不是专门的骆驼养殖户吧？”卓颜对于对方养骆驼的目的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一提起这个，敦实汉子非常自豪，“我养这些骆驼是跑长途生意的！” 卓颜了然，这些用骆驼运输货物获利的人，一般都会雇佣别人的骆驼，这个敦实汉子想必是挣到了钱，这才起了念头，自己养骆驼。 可惜的是他把养骆驼想的太简单了。 “你别看骆驼吃的简单，它每天可是需要补充盐的，”卓颜很耐心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盐袋子，倒了一点在手心上凑近一头骆驼，那骆驼一闻到盐味儿，立刻伸出大舌头舔了起来。 补盐的效果立竿见影，吃了盐的骆驼立刻站了起来，像小狗一样跟在卓颜后面，意思是还想再要点盐。 “看到了吗？”卓颜指了指骆驼，“你这些都是成年的公骆驼，一天大概需要一两半盐左右，你最好是把这些盐掺到骆驼吃的草料里边儿，千万要注意，不能少给也不能多给，明白吗？” “明白明白，”敦实汉子常年在外头做生意，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比别人要强点儿，听到卓颜把骆驼的情况说得明白，他就笑呵呵的从兜里摸出纸烟递给卓颜，“小大夫，没想到你人长得漂亮，看病看得也好啊！” 卓颜摇了摇头，“多谢了，我不抽烟！” 卓颜按照出诊的规矩，收了敦实汉子三块钱诊金。 这敦实汉子，手腕上带着一块锃亮的手表，显然是个不缺钱的人，不过给钱的时候却不怎么利索，吭吭唧唧的，还想搞价钱。 东林和西林的友谊最重，要看病不给钱是不成的，眼看着这汉子磨磨蹭蹭，东林的人就朝着他屁股上踢一脚，“铁憨憨，快给钱，别丢我们东林的人了！” 铁憨憨没办法，这才摸出三块钱来交给卓颜。 卓颜也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收了钱之后，不但给铁憨憨详细介绍了一下，如何添加食盐，具体添加多少，还告诉铁憨憨除了食盐以外，骆驼需要补充的营养。 听到卓颜如此博学，铁憨憨看卓颜的眼神都能冒出小星星来，在他看来眼前这姑娘既漂亮又聪明，重点是会给骆驼看病，这要是娶回家来，那日子过得多美气呀！ 铁憨憨是个行动派，到了下午，他给骆驼喂过加盐的饲料之后，骆驼全部都站起来了，又恢复了精神，铁憨憨就下定决心，请了自己村的老村长，又拉了两头骆驼当聘礼，出发去细柳营向卓颜求婚了。 这两头骆驼圈在圈里边没看出来有多大，可是走在街上那是特别的显眼。 西林镇的人们正在吃晚饭，看到骆驼来了，大家伙都端着碗出来看稀罕。 铁憨憨很快就打听清楚卓村长的住处，看到卓村长来开门，他笑呵呵的就递上纸烟，“大叔，我想跟您结亲呀！” 卓村长只有一个漂亮女儿，对结亲这两个字而特别敏感，他一看铁憨憨的岁数和长相，简直没办法跟楚星辰相比，就立刻摇着脑袋，“对不住了兄弟，我只有一个闺女，已经跟别人订婚了！” 铁憨憨一点儿也不着急，“我出两头骆驼当聘礼！” 这两头骆驼挺值钱，现在一头骆驼在市场上能卖一百多块钱呢，这两头骆驼就是两百出头，就是用东林的行情来看，也足够娶俩漂亮媳妇儿了，原本娶媳妇儿只需要一头骆驼就够了，考虑到卓颜会给骆驼看病，铁憨憨这才又加了一头了。 这个时候，卓颜刚好从外边儿回来，她看到家门口的骆驼十分惊讶。 卓村长看到闺女回来了，立刻招手让她过来，女儿太漂亮了，就是这点不好，时不时有不三不四的人上门求亲，这可真是…… 卓颜听说铁憨憨想用骆驼当聘礼，娶自己过门儿，忍不住又笑了，她一口回绝，“这可不行，我已经有对象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混吃混喝 铁憨憨是早早挣到钱的那一批人，听到卓颜父女都拒绝自己，他有些不服气，“有对象也可以换，我就不信你的对象比我条件好！” 听到铁憨憨这么说，卓颜还没有说话，旁边细柳营的村民都哄笑起来。 东林大草原愿意接纳他们，这让西林镇的人非常感激，不过这个铁憨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说兄弟你的脸也太大了，估计跟你家的骆驼差不多！” “卓颜的对象好的很，你根本没法跟人家比！” 考虑到跟东林的友谊，西林的人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铁憨憨还是不太相信，“可是我有骆驼……” 卓村长一看这家伙不肯走，就直接对铁憨憨身边站的东林村长说道，“老哥把你们的人带走吧，我闺女真是不可能跟他的！” 那村长在旁边站了这一会，也是看明白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对方姑娘是看不上铁憨憨，他赶紧拉着铁憨憨就往回走，这求婚不成可不能伤了和气啊。 到了晚上楚星辰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他又好气又好笑，自然是抓着卓颜又美美的咯吱了一番，就算做对卓颜的惩罚了。 从那以后，但凡是东林的人请卓颜出诊，楚星辰总是要尽量陪在身边，他可不希望再出来一个铁憨憨，拉着一群骆驼来向卓颜求婚。 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大家慢慢习惯了东林的生活，新年就在这种情况下悄然无声的来临了。 原本春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今年的春节家里少了一半人，卓颜只觉得过年也变得索然无味。 楚星辰看到卓颜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有心逗她高兴，就专门抽了时间带卓颜去赶东林的大集。 这是东林年前最后一次大集，也叫年货大集，附近的居民都早早的赶来，在集市上买些过年用的东西，同时也把自家不用的土特产卖出去，这里还可以以物换物。 卓颜和楚星辰都拉着马走在集市上边儿，只觉得又新奇又热闹，跟西林镇的情况不同，东林镇的人出行主要靠马，所以来来去去的行人手里都拉着骏马，这些马的颜色有黑有黄有红有白，瞅着颇为热闹。 而马匹带来的副业产品也很多，比如马肉肠还有马**酒。 原本卓颜看到那马肉肠的卖相不好，并不想品尝，可是拗不过楚星辰，只好陪着他在一个小摊儿边儿上坐下。 马肉肠一盘一盘的盘起来，摊主问明白卓颜和楚星辰要多少之后，就随手拿起刀来，在马肉肠上切下一截过秤，称好之后就把马肉肠切片，放到平底锅里面煎熟。 在煎马肉肠的时候，摊主还往锅里边放进洋葱辣椒和蒜末孜然调味儿，热油滋滋作响，马肉肠逐渐被煎成了金黄色，而洋葱的味儿也渗到了马肉肠里边。 这样一盘儿马肉肠端到手里边，已经成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和最开始盘在摊子上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卓颜闻着这味儿香，早就忘了，刚才自己还一个劲儿的说不吃不吃，她吹了吹，夹起一片儿放进嘴里，这马肉肠煎的外焦里嫩，咬一口里边的肉汁就顺着喉咙往下流，“好吃……” 看到卓颜吃的香，楚星辰就摇头，“刚才谁说不吃来着？” “怎么可能不吃？谁不吃谁是小狗！”卓颜趁热吃了一盘儿马肉肠，付过了钱以后，这才拉着楚星辰到处走走看看，准备再尝尝别的美味。 两个人又转了转，发现铁憨憨也在这个集市上边摆摊，他卖的是大盘的手把肉，就是用清汤把羊肉炖出来，然后搁在大盘子里边蘸着调料吃，就在铁憨憨的摊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熟人，就是丁丽芳。 丁丽芳面前摆着一个大盘子，她已经啃出一堆骨头来了，铁憨憨就坐在丁丽芳对面，他笑容憨厚，拿着一个大茶壶帮丁丽芳倒着肉汤，“吃肉再喝点汤！” 丁丽芳给自己做饭，喝了足足半个月的玉米面糊糊，此刻闻见肉味儿，只觉得天堂莫过如此。 卓颜和楚星辰在家里也经常吃肉，此刻看到手把肉倒没什么胃口，两个人就拉着马主动避开。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吃完了手把肉，丁丽芳并没有付钱的打算，而是拉着铁憨憨谈天说地，给他出主意让他改进经营。 铁憨憨从善如流，一边点头一边听着专心，最后不但没有收丁丽芳的钱，而且还邀请丁丽芳明天再来，甚至硬塞给她一包风干肉，让她回家以后再吃。 丁丽芳对铁憨憨的态度十分满意，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醇厚的东林人，也就由着铁憨憨把她送出了集市。 卓颜和楚星辰可不知道，丁丽芳终于找到了混吃混喝的对象，此刻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卖干果的地方。 东林的蕨麻特别香甜，而且价格也便宜，卓颜买了好几斤，又买了两瓶土蜂蜜，这个东西做蜜汁蕨麻，特别好吃。 蕨麻又叫人参果，就跟带皮花生的大小差不多，瞅着模样土头土脑，煮熟以后，入口酥软绵甜，可以做甜食。 除了蕨麻，卓颜还买到了当地人珍藏在地窖里的水果人参果，这一种水果，拳头大小，黄皮外边有红条纹，吃着水分特别大。 卓颜好久没有吃水果了，看见人参果一口气就买了二十斤。 那个卖水果的看到卓颜大方，就试着向她推销自己家里的特产，“我家还有野生的人参灵芝，你要不？” 野生的人参和灵芝，其药性是人工种植的没法相比的，如果年份再长一些，称得上是有价无市，卓颜一听卖水果的这么说，眼睛顿时亮了，“要，快带我去看看！” 那卖水果的跟旁边摊子上的人说一声，站起身来，就带着卓颜和楚星辰朝自己家里走去。 这一家人住的不远，也在冬季牧场营地里边儿。 回到家以后他也不啰嗦，直接找到自己的老父亲，让他把珍藏的野人参和灵芝拿出来，“这都是我在山上采的，年头长，东西新鲜，你仔细看看货！” 卓颜点点头，认真端详起人参和灵芝来，楚星辰看卓颜看煞有介事，也凑在她身边儿跟她一起研究。 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假，卓颜心里又惊又喜，正想问问价钱，就听到院子里的马咴儿咴儿叫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黑马谈恋爱 马可是认生的动物，而且打起架来很凶，卓颜一听这个声音就被吓了一跳，她知道楚星辰的黑山马可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多半是这家伙在惹是生非了，大家伙赶紧跑到院子里一看，原来闹事的并不是黑山马，而是卓颜的坐骑黑马。 黑马和这家里边儿的一匹枣红公马已经打了起来，两个家伙互相撕咬着，谁都不肯认输，最后还是楚星辰和这家的老主人一起上手，才把两匹公马给分开。 “哎呀呀，你这匹马好呀，”卓颜和楚星辰是儿子带回来的客人，老主人这会儿才看清楚了黑马。 眼瞅着老人像看宝一样研究着黑马健硕的身材，修长的四肢，卓颜站在一旁笑而不语，这匹马当然好了，这可是用马场十多匹良驹换回来的赛马。 “你这匹马卖吗？”东林人喜欢马，老主人越看黑马越是喜欢。 带卓颜他们回来的摊主在一旁急得冒汗，他把这俩人带回家原本是要挣钱，可是如今看到老爹这样子，恐怕是挣不到钱，反而要散财了。 卓颜摇了摇头，她很清楚，在普通老百姓里边，恐怕没有人能出得起这匹马的真正价钱。 卓颜拒绝，这老主人越发的爱不释手，他甚至走到马的身边儿，很深情地摸着这匹马的脖子。 马这种动物也是通人性的，黑马能感觉得出来这个老男人对自己的喜爱，因此对于对方的抚摸毫不抗拒。 卓颜和楚星辰可没想到自己带来的黑马这么受欢迎，两个人互相看看，正想着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就听见老主人说道，“我把人参和灵芝都送给你，你把这匹马留下，让它跟我的母马配一次种吧！” 听到这个要求，卓颜张大了嘴巴，作为一名乡村兽医，她当然知道在马匹牲畜之间配种，可是一个常见的行为，不过她是穿来的，并没有见过该如何操作。 卓颜正在从技术层面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楚星辰就准备拒绝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纯洁的未婚妻可不能看这种场面，“不行，我们的黑马不配种！” 这家的老主人也急了，他还以为对方是嫌自己给的好处不够，就又一咬牙，“要是母马能生两个驹儿，就给你们一个！” 马的体型比较大，像是马牛这种动物，一般来说一胎一个的比较多见，所以马宝宝也是很珍贵的。 卓颜眨眨眼睛，觉得这笔交易颇为合算，就点点头说行。 楚星辰急了，赶紧把卓颜拉到一旁，给她讲起了利害关系，“卓颜，你知不知道啥叫配种，这种场面你不能看的！” “这……”看着楚星辰一本正经清心寡欲的模样，卓颜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这个动物配种又不是人那啥，有什么不能看的？ 那个老主人，一直在旁边儿留神着卓颜和楚星辰的动静，眼看着他俩说起了这一方面的悄悄话，老主人就了然一笑，“我的母马性情温顺的很，待会儿拉出来让你们看看，他俩要是互相能相中，就让他们自由恋爱，我们谁都不看！” 一听说是这样，楚星辰就不那么反对了，“那也行吧！” 卓颜偷偷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决定坚决隐瞒起自己看过各种小片子的事实，这要是被楚星辰知道了，那还得了？ 这家的儿子一听说，卓颜和楚星辰愿意把黑马留下配种，也高兴起来，他常年生活在东林草原上，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匹黑马是难得的宝马良驹，要是运气好，自家母马也许能生下一匹千里马呢，到了那个时候可是大赚啊。 父子两个把自家的母马拉出来让卓颜看，这是一匹板栗色的母马，大概三四岁，长得身高腿长，外形俊俏。 黑马和黑山马立刻对这匹母马发生了兴趣，不过黑山马被拉开了，这让它很不高兴，甚至伸出大嘴想要咬楚星辰。 为了不让黑山马捣乱，楚星辰亲自拉着黑山马，把它拴到了院子的一角儿，这样它就看不到院子里边的情形了，也免得这家伙着急上火。 然后楚星辰亲自拉着黑马，看着它跟母马互相闻闻嗅嗅，增进感情，确定它们两个互相不讨厌之后，这才解开了缰绳，然后一起进屋去喝茶。 因为卓颜愿意出让千里马，所以这一家人已经把她当成了财神爷，拿出了最好的茶砖，煮奶茶给她喝。 茶砖其实是一种茯茶，煮好之后，茶籽儿醇厚，略有些涩口，不过加入牛奶之后，味道就变得香浓起来。 当地人喝这种茶，还要在茶水里面加入一点盐，卓颜不喜欢吃那么咸的东西，所以就没有放盐。 除了奶茶以外，还有野生的山核桃剥着吃，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是绝配，卓颜吃得很香，屋子里其他人的心思却不在食物上。 卓颜的黑马是千里马，这一家的母马也挺珍贵，坐了一会儿之后，摊主到底是不放心，找了个借口跑到院子里边偷看去了。 老主人爱马如命，听到院子里边细碎的动静，感觉到是配种成功了，他也按耐不住，连借口都不找就跑出去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一阵风吹开，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楚星辰立刻伸手蒙住了卓颜的眼睛，“不准看……” 他用的力气很大，不但蒙住了卓颜的眼睛，还几乎把卓颜娇小的身体禁锢在怀里。 卓颜看不到院子里火辣的场面，只能感受到楚星辰火热的身体，她笑着伸手，抓住了楚星辰的手，“你可真是，它们是动物……” “那也不行，”楚星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院子里的情形也眼热心跳起来，他赶紧搂着卓颜转了个圈儿，不去看那场面。 这家的父子两个都站在院子里边，把手插在袖筒里边，看得正高兴呢，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根本就没关好门。 草原上的风吹进来靡靡之音，都被楚星辰的大手给隔绝在外，卓颜伸手拽了几次楚星辰，也没能把他的手给拉开。 “乖，卓颜听话……”楚星辰这么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暗哑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白吃的午餐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边儿传来了，父子两个的欢呼声，“成了成了，配成了！” 楚星辰的手又紧了紧这才松开，他似乎也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不用那么煎熬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院子里边传来了咴咴的声音，却不是黑马和母马两个的叫声，而是黑山马在叫，它主要是妒忌。 老主人拿了麻布，正在帮着黑山马和母马擦拭，看到卓颜好奇的站在门口，就笑着对她说，“姑娘，你进屋再坐一会儿，我给你的马弄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 卓颜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总不能剥夺黑马的待遇，就答应下来。 结果这一家父子两个人齐上阵，都把精力放到了给黑马和母马准备饲料上，他们喂的是精细的豆饼和黑豆，里边儿还打了生鸡蛋。 黑马和母马亲热过后，俨然已经成为一对情侣，两个马在一个马槽里边吃东西，还互相谦让。 看到黑马体贴的样子，卓颜忍不住笑了，她可没看出来，这匹马还挺有男友力的。 就这么一耽搁，一下午时间就过去了，喂好了黑马和母马，老主人这才高兴地走进屋来，把桌子上的山参和灵芝用粗纸包起来，就往卓颜的手里塞，“小姑娘说好了，这是给你的谢礼！” 这些东西，卓颜拿在手里感觉有些发烫，这明明是黑马的辛苦费好不好？ 等到卓颜和楚星辰回家，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刚走到营地的入口处，就看到了丁丽芳，她手里拎着大纸包，身边还跟着一个殷勤的老男人。 看到丁丽芳跟铁憨憨在一起，两个人还言笑甚欢，卓颜只觉得太违和了。 看到了楚星辰，丁丽芳很热情，“楚学长，你吃肉干不？是这位老乡送给我的！” 楚星辰可不收别人的东西，尤其还是铁憨憨给的，他板着脸看了看这一对男女，摇了摇头，就拉着卓颜拐到岔道上去了。 “楚队长，你说这个铁憨憨转性了，他咋变大方了呢？”卓颜有些想不通，另外这个丁丽芳也是，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怎么能轻易收陌生男人的东西呢？难道丁丽芳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吗？ “这两个一个是铁公鸡，另一个爱占小便宜，他俩凑在一块儿没什么好事，”楚星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儿，拉着卓颜就往自己房间走去，“我给你看一看这一期报纸！” 卓颜不明所以，等到楚星辰把最新一期报纸上，关于冬牧的报道划出来让卓颜看，她才明白。 这篇报道正是丁丽芳写的，除了用大批的篇幅，记录了这一次冬牧的过程之外，还着重描写了一个小气巴拉的畜牧站医生，说她连个褥子都不愿意友好赞助给自己，而是千方百计想要卖个高价。 卓颜看完之后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丁丽芳是在说我吗？” 楚星辰点了点头，“所以我说这个女人用心不良，就因为跟你住在一起有不如意的事情，就把你拿到报纸上来说，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卓颜用心研究着那篇报道，发现这个丁丽芳写的还挺有技巧，没点名儿没指姓，想要找她算账还不容易。 好在整篇报道的篇幅不长，其中用来描写畜牧站医生的文字也只是寥寥几笔，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卓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就冲着这几句话去质问丁丽芳，肯定正中了对方的计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等找到机会再反击丁丽芳就是了，总之就是这种文字上的便宜，卓颜也不想让对方白占。 “行，那我帮你盯着，要是她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报社告她，”楚星辰可不想让别人说卓颜的坏话，哪怕是捕风捉影也不行。 这个时候丁丽芳还挺高兴，她今天吃到了手把肉还拿回来不少风干肉，晚上又给自己烧了个肉汤，感觉生活特别圆满。 东林不缺肉，不过肉卖的也不便宜。 像是煮熟的牛羊肉，一般要卖五六毛钱一斤，而风干肉更费原材料，所以一斤能卖一两块。 像是丁丽芳今天连吃带拿，最少占了铁憨憨五六块钱的便宜呢。 铁憨憨能做生意，说明他心里是有算计的，他舍得这样投资，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可惜丁丽芳没有看出来，她还以为铁憨憨就是单纯崇拜她。 到了第二天，丁丽芳喝不下自己做的玉米面糊糊，又跑到了集市上，铁憨憨今天没在集市上摆摊儿，而是在原地瞎转悠，好像在等着什么。 遇到了丁丽芳之后，就热情地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去吃肉。 丁丽芳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在她想来，这才是大家应该对她的态度，她是又博学又漂亮的女记者，人们就应该用这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她，请她白吃白喝才对。 丁丽芳从来没有想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铁憨憨把丁丽芳请到自己家里，热情地带她参观自己的骆驼群，请她喝骆驼奶，又炖了大盆的手抓肉给她吃。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要钱，丁丽芳也没想着要给钱。 就这么白吃白喝了好几天，眼看着要过新年了，铁憨憨笑着对丁丽芳说，联欢晚会的那一天，他会给丁丽芳一个惊喜。 丁丽芳也没有多想，这两天她收了铁憨憨不少吃的，从风干肉到油果子，还有野蜂蜜，吃得脸颊都白胖起来，所以她以为铁憨憨所说的惊喜，又是要送给她什么东西呢。 大家都对联欢晚会很期待，这是东林和西林联合搞的晚会。 在晚会上有舞蹈和合唱节目，还有烤肉和马奶酒，这种有吃有喝有娱乐的项目，最受当地人的喜欢。 现在的精神文化生活奇缺，新年晚会能给人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一抹亮色。 卓颜和楚星辰也对这场晚会非常期待，毕竟他们是年轻人爱热闹，不过后来通知楚星辰，说他是领导，要在主席台上坐，就不能陪着卓颜了，这让两人多少有些遗憾。 卓村长主动报名，要在晚会上给大家表演一个舞蹈。 卓颜笑得肚子疼，她也很期待，很想看看自家老爸的舞姿。 第二百九十章铁憨憨的打算 转眼间就到了开晚会的时候，东林和西林两个营地的人，早早就说笑着朝广场方向走去，所谓的广场，其实就是两个营地之间的一片空场。 人们都穿戴一新，喜气洋洋。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互相热情的打着招呼，这可是那一场难得的盛会。 领导为了这场盛会可是煞费苦心，其中最难解决的就是资金问题。 管一两个人的饭不是什么难题，可是要管这么多人的饭，那可就费劲儿了，好在这个时候，西林镇接到了一笔捐助金，这个钱是指明捐给西林镇的，据说是一个海外富商，为了自己的儿子拿出来的。 其中具体的缘由，捐钱的人也没说的太清楚，只是说，把这钱用在西林镇的人们身上就好。 办新年晚会，可不就是把钱花在了西林镇的人们身上吗？领导正在为了钱发愁，天将这笔巨款，可是把他们高兴坏了。 大家也没有客气，所需的食品原材料都是就地采购，除此以外还向东林订购了一大批马奶酒，东林的马奶酒跟西林不同，西林镇的马奶酒度数很低，入口绵软更像是甜酒，而东林的马奶酒却是烈酒，入口如刀，更受男人们的欢迎。 所以新年晚会还没有开张，广场上就已经弥漫着一股酒香肉香了。 几口马奶酒下肚，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领导在这种热情的氛围中草草讲了几句话，就宣布晚会开始，他们也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来看歌舞表演节目的，他们总占着舞台算个什么事儿呢？ 这些歌舞表演除了东林歌舞团的演员们算是职业性的，其他的都是业余爱好者们自己报名。 现在对于歌舞娱乐活动的管制已经放开了，像交谊舞那种搂搂抱抱的舞蹈还存在争议，这种娱乐性的歌舞，已经被大家所接受。 楚星辰他们坐在主席台上，其实也在看歌舞表演，主席台的位置特别好，靠前排。 卓颜占着畜牧站医生的位置，位置也挺靠前，再往后边排的人们，有好多都嫌坐着看不清楚，早就站起来，抱着膀子在看节目了。 卓颜最期待的就是自家老爹的舞蹈表演，她见过卓村长跳舞，一板一眼的，倒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真上台表演，不知道是啥样子的。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丁丽芳也不意外，她的心情很不错，心想着看完了这场新年演出之后，又可以顺利写出一篇报道，这样一来，年前的任务也就算是顺利完成了。 最近丁丽芳过得很滋润，除了有吃有喝之外，铁憨憨还体贴的送了她一件羊皮袄，这一件羊皮袄，是用绵羊皮做出来的，雪白的羊毛从领子上翻出来，布面儿有些发亮，看起来挺时髦的。 裹上了羊皮袄，丁丽芳再也不害怕这个地方的寒风了，也美滋滋的坐在人群里边儿看节目。 说真的，丁丽芳对于台上那些演员的表演是很鄙视的，她觉得这些人的动作不专业，长得也不够漂亮，要是换成她自己上台，那就更引人注目了。 正在浮想联翩，突然有一个男人不客气的挤到她身边来坐下，丁丽芳一皱眉刚想骂流氓，却发现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对她礼敬有加的铁憨憨。 丁丽芳这一段时间没少吃铁憨憨家的肉，身上还穿着铁憨憨给的皮袄，所以，尽管很反感铁憨憨这种亲热行为，却也不好直接赶他离开，只能皱着眉勉为其难的打招呼，“铁大哥，你也过来看节目了？” 铁憨憨笑得很憨厚，“那当然，不是说好了，今晚上还有惊喜要给你吗？” 一听有惊喜，丁丽芳就开心了，“那你现在就给我吧！” “哈哈哈，这么心急？”铁憨憨大有含义的看了一眼丁丽芳，拉了她一把，“那就跟我到旁边说话，我妈要见你！” “噢……”丁丽芳随口答应一声，随即就意识到了不对，“等一等，铁大哥，你是说阿姨也来了，她为什么要见我？” 铁憨憨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些年做生意，也算是攒下不少家底儿，不少女人都想进我家的门儿，我妈当然得给我把把关了！” 这话的意思说的再明白不过，那就是把丁丽芳当成了想嫁给自己的女人，这可颠覆了丁丽芳的认知，她赶紧摇头，“铁憨憨你搞错了，我可不想嫁进你家当媳妇！” 开什么玩笑，这个铁憨憨也太自作多情了吧，丁丽芳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吃了他几口肉，那是因为看得起他，瞧瞧他现在说什么呢？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铁憨憨却不觉得自己是癞蛤蟆，他觉得自己赚了钱，做起了小买卖，还养了骆驼群，日子过得简直要流油，如果不是看着丁丽芳年轻漂亮有文化，他还真不让她进门呢。 至少这个丁丽芳就比不上卓颜，卓颜也年轻漂亮，重要的是她还有本事，会给家里的骆驼治病呢。 “你不想嫁给我当媳妇儿，为啥天天要来集市上看我，对了，你还来我家看过我呢！”眼看着丁丽芳不肯承认，铁憨憨就拿事实来说服她。 “嗨，我说你也太能联想了吧，我哪里是去看你，我是去吃肉的，”丁丽芳有些紧张了，她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随和的铁憨憨执拗起来，竟然是如此的黏人。 铁憨憨不高兴了，“你不是去看我的，凭什么吃肉？我让你白吃白喝这么久，还不是因为跟你在谈恋爱！” “谈恋爱？”丁丽芳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说真的，自从离开了学校，她自恃甚高，还没有正正经经的谈过恋爱呢。 这一回来到了冬牧基地，她倒是觉得楚星辰是个合适的恋爱对象，可惜刚一来楚星辰就表明了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就是那个讨厌的卓颜。 所以丁丽芳的打算就又落空了，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后半生，跟眼前这个又老又丑又敦实的铁憨憨绑在一起。 “不不不，你搞错了，我绝对没有跟你谈恋爱，”眼看着铁憨憨不客气的越靠越近，丁丽芳终于慌张起来，“不好了，铁憨憨耍流氓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到底是谁骗婚 这会儿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铁憨憨一开始跟丁丽芳闹出的动静就不小，不过除了坐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别人还不太关注那边的情形，等到丁丽芳叫出了抓流氓，这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人们都很正经，流氓可是跟老鼠一样的存在，可以说是流氓过街人人喊打，眼看着现场出现了一个，人们必须要对他除之而后快。 几个反应快的男青年已经抡起了大拳头，就准备打铁憨憨。 铁憨憨赶紧跳到椅子上，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大家伙儿别误会，我在跟丁丽芳谈恋爱！” 谈恋爱的过程中被骂流氓的也不占少数，这又得区分对待，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男女青年情到浓时动手动脚在所难免，这个时候女方出于喜爱也会骂男方是流氓。 这个流氓就是反话了，其实喜欢对方喜欢的要死，恨不得让对方多摸几下，人们当然也不会管这种闲事。 另外一个流氓就是真正的流氓，主要指的是男方不顾女青年的意愿动手动脚，甚至做出更出格的举动，这种情况当然是要挨打了。 大家伙听到铁憨憨喊出来谈恋爱这几个字，手底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既然铁憨憨和丁丽芳在谈恋爱，那这个流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需要进一步判断。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却是全部被吸引过来了。 丁丽芳没想到，铁憨憨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毁坏自己的名誉，她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反驳，“谁跟你谈恋爱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种无赖臭流氓！” 铁憨憨大怒，说实话东林人还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像是丁丽芳这样口不择言，在公众场合辱骂男人的情况是相当的罕见，铁憨憨可不希望自己这个老婆还没过门，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这会让大家伙看不起他的。 “你这死婆娘，吃着老子的，穿着老子的，还骂老子是流氓，那老子就流氓一个给你看看，”铁憨憨这么说着，不客气的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儿，就一把拉住了丁丽芳的手。 这个年代有个罪名就叫做流氓罪，所以即便是为了显示男人的威力，铁憨憨也只敢拉手，而不敢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周围的人把铁憨憨的话也听在了耳朵里面，有见过丁丽芳和铁憨憨在一起的人，就在旁边帮铁憨憨说起话来。 “铁憨憨的确是跟着这姑娘在谈恋爱，我见过这个女的在他摊子上吃肉！” “这个女的还去铁憨憨家，每天都去！” 丁丽芳一听就急了，“你们别瞎说，我是去他家吃肉的！” 铁憨憨被丁丽芳气笑了，“你自己也承认在我那儿吃过肉，那你既然不想跟我谈恋爱，你这白吃白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白吃白喝，不是你请我吃的吗？”丁丽芳还理直气壮，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上大学的时候就有男同学请丁丽芳白吃白喝，丁丽芳吃了喝了人家的，也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在和人家谈恋爱，同学们一提起这事，丁丽芳就会板着脸说别瞎说。 时间长了，那些男同学也明白，丁丽芳白吃白喝就是想占便宜，压根不想谈恋爱，也就不往她身边凑着献殷勤了，当然也没人像铁憨憨这样，硬拉着丁丽芳，说她白吃自己的饭了，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毕竟学生们脸皮还是薄。 所以丁丽芳又把当初上学时候用过的那一招，拿出来对付铁憨憨，她可是没想到，铁憨憨这个人不仅小气，他还是个生意人，把每一分投资都算得很清楚，除非是能有高额利润，否则他都不会去投资呢。 “我可没说请你白吃呀，你仔细想一想，你每次来我摊子上都不提付钱的事儿，而是拉着我谈理想，谈未来，我就陪着你说话，等你谈完了拍屁股就走，我琢磨着你这是看中我了，想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就没收你的钱吗？”铁憨憨双手一摊，开始给大家复原当初丁丽芳吃喝的情形。 “哈哈哈，铁憨憨，这姑娘就是看中你了呀！” 周围的人听了铁憨憨的描述，都跟他得出一样的结论。 “没有没有，你们真是瞎说，”丁丽芳没想到这些人的逻辑竟然是这样的，她恨不得跳起来把这些人的嘴都用胶布封上。 “我说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要是没看中铁憨憨，为啥要拉着他说话，而且吃了他那么多东西不给钱，如果你不是要跟他谈恋爱，那就是你在耍流氓了！”一个老成持重的白胡子老头儿站出来说话了。 “哈哈，”看到有人帮自己说话，铁憨憨就更加得意了，他捏了捏丁丽芳身上穿的羊皮袄，“你就别不承认了，你如果不是要真心跟我好，你干嘛收我的羊皮袄，你可知道羊皮袄在我们这意味着什么吗？” 丁丽芳只觉得身上的羊皮袄，跟火炭一样烫了起来，她有些慌张，“意味着什么？” “我们这儿只有订婚才送羊皮袄呀，尤其是你身上这个羊皮袄，这是用几张整羊皮拼起来的，这可不便宜呀！” “对呀对呀，姑娘要是对小伙子没有想法，那就不会收这个羊皮哦，你既然收了铁憨憨的羊皮袄，那就是也对他有意思呀！”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过神情都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很显然，大家已经把这当成了一对小夫妻之间的内部矛盾。 这个时候，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台上的演员觉得表演起来索然无味，也干脆停下动作，跟着大家一块看起了热闹。 “可我……可我又不知道！铁憨憨你骗我！”丁丽芳只觉得这羊皮袄又好看又暖和，没想到它还有着这样的深层次含义，立刻恼羞成怒，伸手就去解羊皮袄的扣子，手都伸上来了，丁爱芳却又舍不得把皮袄脱下来，实在是太冷了。 铁憨憨把丁丽芳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狠狠地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是城市里边的洋女人，我就怕了你了，你吃了我的，也穿了我的，在我们这边就算是收了聘礼，已经跟我订婚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说了就是悔婚，就是骗婚，知道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晚会终于被搞砸了 丁丽芳和铁憨憨的动静闹得挺大，不但惊动了演员，还惊动了看节目的领导，那些领导一看有人闹事都挺生气。 要知道今天可是东林和西林搞联欢的日子，是个象征友谊的大日子，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啊？等他们走到跟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就觉得有些棘手了。 这些领导们都是见多识广，他们看问题可不像普通人那么简单。 虽然丁丽芳的确是吃了铁憨憨的肉，也穿了他给的羊皮袄，不过从这些领导们的角度来看，丁丽芳肯定是没打算跟铁憨憨谈恋爱，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丁丽芳之所以做出这些举动，多半儿都是因为她自己爱占便宜。 可是男人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呢？ 眼看着铁憨憨拉着丁丽芳不放手，考虑到丁丽芳的身份，这些领导还是适当的阻拦了一下。 “我说铁憨憨，不管你跟丁记者私下有什么纠葛，都可以慢慢去谈，今天毕竟是新年晚会，你在这里闹腾是什么意思呀？对我不满吗？”东林的村长得到了上级指示，跑过来阻止铁憨憨了。 “村长，这个女人太不像话，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天还收了我的皮袄，现在竟然想毁婚，这不是骗婚吗？”铁憨憨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丁丽芳大声的控诉着。 村长的主要任务是活稀泥，而不是评判是非，听到铁憨憨这么说，也就含含糊糊的点点头，“我说憨憨呀，你也是个明白人儿，今天可是大日子，不管你跟丁丽芳有什么事儿都不应该现在说，搅和了大家伙办晚会，这就不合适了！” 这倒也是，铁憨憨之所以选择今天，跟丁丽芳过明路，主要是因为今天热闹喜庆，他可并不是要来砸场子。 眼看着铁憨憨不说话了，村长松了口气，又来劝丁丽芳，“我说丁记者呀，你是个文化人，有啥事你跟铁憨憨私下去说吧！” 谁知道丁丽芳不识好歹，看到有人来调解，反而来了劲儿，“罗村长，正好你过来了，你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铁憨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损害我的名誉，必须要受到惩罚！” 听到丁丽芳不依不饶，铁憨憨不干了，除了求婚莽撞一点儿，他可是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丁丽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你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天还骗了我一件皮袄，你就是骗婚！” “我没有！”丁丽芳并不承认自己有骗婚的嫌疑，她可是光明正大的吃喝，也是光明正大的把皮袄穿走的，“不就一件儿破皮袄吗？谁会因为一件儿破皮袄嫁给你呀？” 丁丽芳当着大家伙说这话，可是犯了男人的大忌，俗话说打人别打脸，铁憨憨就很忌讳别人说他的东西不好，所以听了丁丽芳这句话，他的血就上头，上去就给了丁丽芳一巴掌，“你说谁的皮袄破，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婆娘，吃穿的时候手伸的长，现在你嫌弃谁呢？” 丁丽芳一声尖叫，本能的就出手去抓铁憨憨，两个人就在众人面前打成了一团。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领导们没办法，只好让人强行把他俩给拉开，然后带离了广场，去处理这件棘手事儿去了。 楚星辰和卓村长都是细柳营的领导，丁丽芳一直在他们村住着，两个人也被叫过去，一起参与处理这件事情。 今天的联欢晚会，算是彻底被丁丽芳和铁憨憨两个人给砸了场子，大家伙一直在议论纷纷，台下的声音比台上还要大，搞得台上的演员表演起来也不专心。 卓颜看不到老爹跳舞，又有些好奇这件事情后续的结果，接下来的节目也没有好好看，就跟两个帮工打了声招呼，早早回家去了。 今天虽然有官方举办的联欢晚会，不过民间习俗也是要遵守的，所以卓颜一回家之后，立刻就和面包起了饺子。 卓颜包的饺子是羊肉白菜馅儿的，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大集上买到的，她一边儿包着饺子，一边打开了半导体收音机，听起了广播电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这个台里边主要是歌曲和相声，听着也挺热闹。 等到两个帮工看完节目回来，卓颜已经包好了好几百个饺子，开始拌凉菜了。 黑四和王木头这两个帮工都没有成家，所以才会抛家舍业的，跟着卓家到处放牧。 单身男人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儿，那么最喜欢的，就是一口酒一口肉了，眼看着卓颜手巧也舍得用东西，今天晚上又有一顿好菜，黑四就激动地搓了搓手，“嘿嘿，这酒菜得等到村长他们回来才能开动吧，趁着这会儿还闲，我去给小家伙们上点儿夜草！” 黑四常年放牧，从来都管牛马叫做小家伙，两个牧羊犬因为通人性聪明，更是受宠，有时候黑四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这两个家伙吃。 卓颜就笑了，“你放心去加草料吧，不管谁回来了，只要你没到就不开席！” 黑四儿辛苦忙碌都是为了卓家的牛羊，卓颜可不在这个时候拖后腿，相反，她要鼓励黑四去干活呢。 果然听到了卓颜的保证之后，黑四儿挺高兴，就跑去添夜草去了。 同为帮工，黑四儿干活积极，王木头也不好太懒，就把放在袖筒里的手拿出来，“我去帮黑四打手电筒！” 卓颜点点头，这两个帮工干活各有特色，总体来说黑四是真心喜欢这些牲畜，就算是不给钱，他也能把牲口们照顾得好好的。 王木头则是看在钱的份儿上动手干活，他这种心态也是现在大多数人的心态。 总体而言，这两名帮工都算得上是勤快而又守规矩的。 趁着这么会儿功夫，卓颜又做了几个凉菜，分别是凉拌豆腐丝，油炸花生米，酸辣大白菜丝儿，胡萝卜拌粉丝，蜜汁蕨麻，还煎了一大盆儿蒜未洋葱马肉肠。 这六个菜有荤有素，是卓颜早就想好的，六六大顺，新年也图个吉利，再配上饺子吃，这就圆满了。 卓颜刚把一切准备妥当，房门儿就被推开了，卓村长迈着沉重的脚步，带着风雪走了进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算账 “真是丢人呀，”卓村长坐下来就开始叹气，“这个丁丽芳可是把你们女人的脸都给丢尽了，她跟着铁憨憨骗吃骗喝，还穿了人家的皮袄，到现在却是一抹嘴不承认！还反咬铁憨憨骗色！要报警去抓铁憨憨呢！” 卓颜笑的喘不上气儿来，“这人可真是……” 楚星辰在一旁坐下，“谁说不是呢，这种人竟然跟我是校友，想想都丢人！” “那他俩各说各有理，这事情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呀？”卓颜揭开了大水缸的盖儿，往铁锅里面舀着水。 “领导们的意思是，既然丁丽芳并不想跟铁憨憨谈恋爱，那就把皮袄还有吃过的东西，都折价退给铁憨憨，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人扯皮对账了，我们也懒得看就回来了，在自己家吃年夜饭多好……” 楚星辰喝了口水，凑到卓颜身边，看她都准备了些什么好菜，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引起了卓村长的不满，后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卓颜笑着递给了老爹一个杯子，“今晚你就别喝酒了，喝点蜂蜜茶吧……” 卓村长彻底呆住，“这年三十咋能不喝酒呢？再说你妈又不在身边儿……” “你不是咳嗽吗？要是喝了酒咳嗽的就更厉害了，”卓颜已经开始往炉灶里边儿添柴了。 卓村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郁闷的站起身来，“我看看大黑去！” 卓村长心里苦呀，在家的时候老婆管着不让喝酒，出了门女儿又管着不让喝酒，他只能去看看牛，偷着喝两口了。 眼看着卓村长出了门儿，卓颜就笑着对楚星辰说，“你下回能不能别离我那么近？” “咱俩就要结婚了，离的那么远怎么做夫妻？”楚星辰不答应。 “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卓颜伸手就想去拧楚星辰的耳朵，可是楚星辰太高了，又仰着头不配合，她只好招招手，后者听话的低下头，卓颜这才拧到。 刚刚捏完耳朵，房门就又打开了，这回进门的是两个帮工，“哈哈所有的牲口都喂完了，今天让它们也过个年！” 说起来细柳营的人对牲口算是不错的，即便是如此，也没有给牲口养老送终的道理，最终这些动物，还是得用自己的一身血肉，偿还了主人的喂养之恩。 卓颜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听到外边的鞭炮声响起来了，就怂恿着楚星辰也去放炮，“你也去给咱们放一串儿吧！” 楚星辰还没有答应，黑四就拎起了一大串儿炮仗，“楚队长是斯文人，他哪能干这粗活呢，让我去！” 不大会儿，卓家的冬窝子外头也响起了鞭炮声，随着这炮竹声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大家伙的心情都不错，虽然今年没能跟家人团聚，待在熟悉的环境里边，老婆孩子热炕头，红红火火过新年，却保住了所有的牲口，来年注定是一个丰收年。 要说有谁心情不好，那就得属丁丽芳了。 让丁丽芳没想到的是，铁憨憨把事情闹大之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她，支持铁憨憨的也大有人在。 有些人认为丁丽芳和铁憨憨之间，虽然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不过作为一个成年人，丁丽芳平白无故在一个成年未婚男子家里边，吃吃喝喝还拿东西，这本身就意味着她默许了这桩婚事。 持这种观点的领导大有人在，所以听到丁丽芳再三为自己辩驳，大家都不以为然。 铁憨憨更是直截了当的说，吃了他家的肉就是他媳妇儿了。 丁丽芳坚决不肯承认。 考虑到丁丽芳特殊的身份，领导最终还是帮着丁丽芳说话了。 领导们的意思是，让丁丽芳把这段时间白吃白喝的钱，都折出来退给铁憨憨，当然身上那件皮祆也不能留。 丁丽芳当然不愿意，从来没有一个小气鬼愿意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的，不过眼下这情形却是由不得她，不退不行，如果硬拧着不退钱，那就得嫁给铁憨憨。 眼瞅着丁丽芳终于说不出来反驳的话，领导就让铁憨憨把丁丽芳这一段吃的喝的东西列个清单出来，谁也没想到，铁憨憨竟然没有现场回忆书写，而是直接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纸，“我早就记好了……” 铁憨憨的这个举动，可是现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大家伙都经不住捏了一把汗，难道这个铁憨憨是早就想好了，要拿捏丁丽芳吗？ 丁丽芳更是恨得说不出话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个看似老实憨厚的铁憨憨，其实最是狡猾。 可以说从一开始，铁憨憨就看出来，丁丽芳是个嘴馋爱占小便宜的姑娘，所以欲擒故纵，一步一步挖下大坑等着她跳呢。 领导十分无奈，谁也没想到丁丽芳这么爱占便宜，偏偏还撞到了最能算计的铁憨憨手上，如今只能是丁丽芳自求多福，谁也帮不上她了，“那你就当着大家伙，说一说报个数吧！” 铁憨憨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时间就从小年儿那一天开始计算，持续到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一周左右，几乎每天丁丽芳都要跑到他那儿去白吃白喝， “除了第一天，丁丽芳吃了两斤手把肉，以后每天她都能吃一斤左右，其他的汤头小菜，我都不给她算钱了，毕竟是要当我媳妇儿的人……” 丁丽芳气的打断了铁憨憨的话，“你胡说，谁要当你媳妇儿！”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领导们也十分头痛，连忙告诫铁憨憨，“你少说两句那没用的，赶紧报账！” 铁憨憨笑着点头，如今这情形，他已经胸有成竹，能把媳妇儿娶到手了。 “这个手把肉，用的都是上好的山羊肉，我卖五毛钱一斤，丁丽芳一共吃了四块多钱，这中间还有点心果子，从我那儿拿走的风干肉……” 铁憨憨长得粗壮，算账记账却是一把好手，他的账目明白，价格也合理，最终算下来，丁丽芳从他那儿连拿带吃的东西，一共值五十多块，还别说，这个数目真的足够给一个姑娘当聘礼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终于知道害怕了 一听说，丁丽芳从铁憨憨这弄走了这么多东西，在场的人们脸上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神情，这个丁丽芳也太能瞎扯了，她吃了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心里难道没点儿数吗？ 丁丽芳脸红脖子粗的，“你一开始就没说这些都要钱，我还以为你是白送的……” “长得不美想得美，我凭什么要白送给你啊？如果我不是家里头缺个媳妇儿，你以为我愿意听你瞎逼逼吗？”眼看着丁丽芳胡搅蛮缠，不识抬举，铁憨憨对她也不客气了。 “行了行了，丁丽芳同志，如今铁憨憨把账目也给你算明白了，你就把钱赔给他，然后我们做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看这样行不行？”领导只想回去吃饭睡觉，再也不想陪着这两个人瞎胡闹了。 “不行！”丁丽芳跳起来，“铁憨憨从一开始就想着要骗我，我是不会给他钱的！” 这下子可是把负责调解的领导们给气坏了，说真的，他们对丁丽芳的人品都十分不齿，东林虽然穷，可这儿的姑娘小伙子都有点儿担当。 吃了喝了人家的，从来没有人抹嘴不认账，这个丁丽芳倒好，仗着自己是大城市来的，白吃白喝了铁憨憨那么多东西，现在竟然还挺有理，不想给人家退钱，哪有这种道理呢？ 几个领导也懒得调解了，大家凑在一块儿商量一下，都不搭理丁丽芳，而是直接对铁憨憨说道，“铁憨憨同志，你放心吧，你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你回去等消息就成了！” 铁憨憨还是信任领导的，听到领导这么说，他恨恨地瞪了丁丽芳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不放心又转过头来叮嘱领导说道，“那啥，领导们，我其实不太接受退钱，你们最好是能让丁丽芳嫁给我！” 闹了半天，铁憨憨竟然还没死心，还想着要娶丁丽芳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丁丽芳冲着铁憨憨的背影骂了一句，也转向领导们，“大家伙都看到这个无赖的样子了，可不能让他得逞，我建议还是尽早把他抓起来吧！” “你白吃白喝人家那么多东西，要抓也得先抓你呀！”一个领导实在忍不住冒出这么一句话。 丁丽芳一挑眉毛，又要跟这个领导斗嘴，可是把现场的领导吓得够呛，大家连忙找借口都溜掉了。 眼瞅着领导们，不跟自己商量接下来办事的程序，丁丽芳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她还以为，领导们这是拿自己没办法呢。 转眼间就到了初三，整个冬牧营地照旧是沉浸在一片节日气氛中。 然而这种祥和的气氛，被两个陌生人的到来打破了。 来的人是丁丽芳的顶头上司，报道小组的陈组长，跟着陈组长一块儿过来的，还有单位上的人事处长。 这两个人都是被东林的领导打电话请过来的，是专门为了处理丁丽芳和铁憨憨的纠葛而赶过来的。 因为丁丽芳，冥顽不化的态度，东林的领导没法子，只好把她本单位的领导叫过来了。 一听说自家领导过来了，丁丽芳一开始是惊讶，随后就感觉到有些害羞，她是挺喜欢在外头白吃白喝的，不过这要建立在单位上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可没想到，单位上的人，会为了这么点儿事儿直接赶过来。 陈组长和人事处长，在来之前，就已经跟当地领导通过电话，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所以刚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就不好看。 要知道，如今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谁也没想到丁丽芳会骗吃骗喝，结果被男人缠上了，这实在是太小家子气，太丢人了。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耽搁，一来之后，就跟着东林的领导一起，找铁憨憨了解核实事情的经过去了。 丁丽芳自然不希望，他们再听铁憨憨胡说八道，不过她连两位领导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只能干着急。 等到了中午，陈组长和人事处长终于把事情核实清楚，跟东林领导向他们反映的完全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出入，他们可以确定无疑，就是丁丽芳占了铁憨憨的便宜，而且两个人出现了经济上的纠纷，数额比较巨大。 两个人这才通知丁丽芳过来。 丁丽芳跟陈组长比较熟悉，所以她一看到陈组长的面儿，揉了揉眼睛就准备哭，“组长，你要帮帮我，我被人欺负了……” 陈组长不耐烦地打断了丁丽芳的话，“行了行了，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不用说这方面的情况，就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吧！” 丁丽芳收起笑容，“领导们，这个你们得为我做主，得给我撑腰啊！” “没人给你撑腰，你都在外面白吃白喝了，要是我们再给你撑腰，你是不是得出去抢啊？”陈组长叹口气，组里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可真是丢人呀。 丁丽芳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边儿，半晌才说道，“组长，你这是啥意思？” “我就给你透个底儿吧，这一次来之前，领导就给我们交代过，处理这件事情的原则，如果经过核实，你真存在铁憨憨反映的那些情况，就要把你开除公职，你惹的麻烦你自己去处理吧，”陈组长一边儿说，一边儿拽着自己的头发。 “啥？开除公职，可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儿呀，我也是被那个坏男人缠上的！”丁丽芳被吓得不轻，如今这年头，公职就是一切，更何况她这个单位还不错。 “想要保住你的公职，除非铁憨憨，再也不告你了，”人事处长终于开口了，他们毕竟是个大单位，也是要脸面的啊。 “那那我把钱给他还不行吗？”丁丽芳终于知道害怕了，声音也小了许多。 “丁丽芳同志，这就得看你自己去处理了，”陈组长十分不解，好好的一个姑娘，挣的钱也不少，怎么就那么爱占便宜呢？这下可好了，他也不知道这个丁丽芳该怎么收场！ 怀着一腔怨愤和不甘，丁丽芳很不情愿的去找铁憨憨了，到了现在不承认也不行，这个男人已经拿捏出了丁丽芳的小辫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莫名其妙的老先生 铁憨憨似乎早就预料到，丁丽芳会来找自己谈，一改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板着脸并不搭理丁丽芳。 丁丽芳没办法，只能放下身段儿，说尽了好话。 “想让我原谅你，到你们领导那儿去帮你说好话，也可以，”眼看着丁丽芳哭得眼睛都红了，铁憨憨这才说出自己的条件，“不过，你得跟我结婚！” “什么……”丁丽芳彻底傻眼儿了，眼泪都流不出来，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又纠结到了嫁与不嫁上。 外边的人们都在欢声笑语，丁丽芳的内心却是格外沉重，她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那就是先跟铁憨憨领证，保住了公职再说。 至于今后，丁丽芳打算，尽量不让铁憨憨碰到自己，随时为离婚做好准备。 一听说丁丽芳同意结婚，铁憨憨十分配合，不过他拒绝先跟丁丽芳他们的领导求情，而是要求丁丽芳先跟自己领证，“你以前白吃了我的肉，都不打算认账，这一次万一你再赖账怎么办？” 铁憨憨也不傻，他已经在丁丽芳的领导面前告了状，现在又要取消，取消之后想要再告，就没那么容易了，对方肯定认为他是个无赖。 丁丽芳不管怎么说，铁憨憨都不相信她的话，他只相信结婚证。 没办法，丁丽芳只好找陈组长，帮自己开了单位证明，拿着这个证明，她骑着铁憨憨的骆驼去镇上领了结婚证。 丁丽芳原本以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可还没等到她从镇上回来，几乎所有冬牧营地的人，就都知道，铁憨憨要跟丁丽芳结婚了。 等到丁丽芳垂头丧气地跟着铁憨憨回来，在路口上就遇到了许多人，这些人笑呵呵的问他们两个人要喜糖吃。 丁丽芳简直是沮丧透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呢？ 而且大家嘴上都说着恭喜恭喜，而丁丽芳却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与此同时，卓颜也听到了丁丽芳和铁憨憨结婚的消息，这可是完全出乎卓颜的预料。 “听说是被铁憨憨告的受不了了，如果铁憨憨不收手继续告下去的话，丁丽芳就要被开除公职了，所以她才妥协的吧！”楚星辰倒是知道一点内幕。 “那……”卓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她也很讨厌丁丽芳这个人，可是这件事情最终以这种方式收场，还是让卓颜觉得有些惨淡，毕竟同为女人，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丁丽芳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卓颜，别去管别人的事儿了，我听说东林也可以领结婚证，要不然我们两个也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楚星辰不太关心丁丽芳，在他看来，这个爱占小便宜的女人，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他关心的是早点结婚，只有结婚，他才能靠近卓颜，而那些在梦里想了千百回的不轨事情，才有机会实施啊。 “那可不行，”卓颜一口回绝，“怎么能在东林领结婚证呢？那样显得我们太草率了，没有仪式感！” “什么是仪式感？”楚星辰的眼睛黑白分明，他眉头紧皱，仔细盯着卓颜，仿佛想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就是隆重一些，”卓颜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楚星辰解释这个问题，“毕竟是我们的终身大事，我想记一辈子！” 楚星辰听得很认真，“你说的对，是我草率了！”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句话叫做，计划不如变化。 过了年以后，草原上的风依旧凛冽，雪却是没有那么大了，不知不觉间到处都裸露出湿润的土地。 春风拂过这片大地，牧草在地面下悄然生长。 西林镇的人都高高兴兴计算着归程，在大家看来，只要青青牧草再一次覆盖在草原上，他们就可以回家去了。 自从搬到了冬季牧场，许多事情变得更加不方便了，原本细柳营已经通了电话，换了冬季牧场之后，电话也没有了。 上边有什么通知或者消息，就会有东林的通讯员专门骑马跑过来。 有一天楚星辰正帮着卓颜给母牛接生，东林的通讯员又来了，“楚队长，有位老先生到了市里边儿，指明要见你，上边儿领导跟那位老先生谈过，希望你跑一趟市里，跟那位老先生见见面！” 东林市距离冬季牧场还有近百里的路程，楚星辰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见自己，“是个什么老先生呀？你就不能说清楚点儿？” 通讯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这个通讯员儿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传话筒。 楚星辰没办法，只好洗了手，从通讯员手里拿到了地址，准备第二天去看看。 这个时候，母牛已经在卓颜的帮助下生下了两只小牛，卓颜帮着母牛剪断了脐带，清理了胎盘之后，赶紧找了干布帮着擦拭小牛，然后放到了母牛的嘴边儿上。 那母牛的主人站在一旁，对卓颜千恩万谢。 “不用谢，这两个小牛太小了，你回去以后不要把他们跟别的牛关在一起，要单独放，知道吗？”卓颜提醒母牛的主人。 母牛的主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料理完了公事之后，卓颜就走到了楚星辰的身边，“明天你要去东林市？” “我想去看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上面领导不会打电话的，”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通知，楚星辰都很慎重，万一有什么大事，耽搁就不好了。 “那，我想跟你一起去，”卓颜只是单纯好玩儿，她还没去过东林市呢。 “可以，”楚星辰乐了，伸手摸了摸卓颜的头发，“我正愁没人跟我作伴儿呢，你去了正好！” 从冬牧基地去东林市将近百里，要是当天去当天回来有点紧张，两人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找楚星辰，就做好了在东林住一晚的准备。 卓颜把这个情况跟卓村长说了，卓村长也没什么意见，反正闺女也不是第一次跟楚星辰出门，他相信这两个孩子肯定规规矩矩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万万没想到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一起出发，路上还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楚星辰的黑山马，一见到黑马就拼命的用蹄子去踢它，还用嘴去咬对方。 “它这是还吃醋呢？”卓颜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前几天黑马配种的时候，可是把黑山马给拴到了一边儿。 “应该是吧，”楚星辰又好气又好笑，冲着黑山马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你的气性还挺大！” 黑山马不服气的咴咴儿叫着。 对黑山马进行了一番说服教育之后，其实只是给它喂了两根胡萝卜，这家伙才收敛起不配合的态度，专心致志的跑起路来。 从冬牧营地前往东林市，一路上都有路标，所谓路标，就是每隔一段路都会打在地面上的石头标记，石头标记上有箭头儿，写着距离东林市的距离。 两个人跑一跑，就停下来修正一下路线，要不然这东林地广人稀，很容易迷路。 两匹马一向都是营养充足，养尊处优，现在终于有了出门儿奔驰的机会，都是撒着欢儿的跑，因此速度很快，还不到中午就赶到了东林市。 东林市又是一派热闹景象，作为一个小型城市，东林市的机动车辆明显要多一些，不过大街上也还是有不少马匹和马车，这些四条腿的马，和四个轮子的车辆混杂着行进，十分和谐。 东林领导留给楚星辰的地址，是东林招待所的地址，这表明要找他的那位老先生就住在招待所。 东林招待所的条件不错，不过也是入乡随俗，在招待所内部还专门有一个马厩，供外地来办事儿的人员停靠马匹。 卓颜和楚星辰把马拴进了马厩里，这个地方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代管马匹，所以不用担心马匹的安全问题，而且这个地方还有公共食槽可以喝水吃东西。 “这地址上说的是106房间，我们直接去房间找吧，”楚星辰扬了扬字条儿。 作为一个内陆地区的小招待所，东林招待所的条件还不错，招待所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看起来干净又温馨。 看到两人走进来招待所的服务员，就问他们干什么，得知是找106的客人，服务员还给他们指了一下门，“是一位老先生吧？他的秘书住他隔壁，有啥事你们先跟他的秘书说说，那女人脾气挺大的！” 楚星辰和卓颜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想到，这老先生派头还挺大，出门竟然带着秘书。 按照服务员的提点，两个人敲开了104的房门，门里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让他们等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露出了一张妖媚的女人脸，这个女人烫着大波浪卷发，描眉画眼儿，身上穿的是这边儿很少见的套裙。 “你们有事吗？”这女人三十多岁，一双眼睛很是精明。 “我是楚星辰，听说有位老先生要找我，”楚星辰不卑不亢地说道。 “哦，是你呀，请跟我来，”听了楚星辰报姓名，这女人就从房间里出来，领着他们去了106。 106的房门打开，从里边出来了一个男人，大家伙儿都叫他老先生，可是以卓颜的眼光来看，这男人的岁数并不大，也不过就是五十多岁。 只不过卓颜觉得这男人有点儿怪，他看着跟身边的楚星辰特别的像。 楚星辰也呆住了，他愣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爸，你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卓颜看了看老先生，又看了看楚星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如果楚星辰再老个三十年，估计就像这老头儿。 可是那位老先生都被楚星辰叫罢了，却没有点头答应，而是露出迷惑的神色，“你叫我什么？” 看到这样的情形，楚星辰也意识到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爸，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星辰呀！” “对对，我见过你的照片，你进来，”老先生非常激动，拉着楚星辰就往屋里走，卓颜和女秘书都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这位老先生气度不凡，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精致，是现在很少见的立领白衬衫还有开丝米毛衣，楚星辰默默观察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当年他父亲失踪的时候，楚星辰已经成年，因此对于父亲的音容笑貌都牢记在心中，所以他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可是眼前这位老先生却表示不认识自己，这就让楚星辰很犯嘀咕了。 进屋之后，老先生拿起一张报纸递给楚星辰看，“孩子，我看了这张报纸之后，感觉到你很熟悉，这才不远万里跑过来找你！” 楚星辰拿起报纸看了看，这张报纸上边儿报道的内容，正是他跟卓颜回北安，开的那个先进代表大会。 楚星辰在这个会议上，曾经作为先进代表发过言，报纸的记者记录下他那一瞬间的形象，连同他的姓名，职务和现在蹲点儿的地址都发到了报纸上。 报纸上的楚星辰年轻又俊逸出尘，一看就是年少得志的天之骄子。 楚星辰看了看报纸，又看了看对面的老先生，他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先生，并不是因为想起自己是他儿子才找过来的，而是因为看到自己的照片有种熟悉感，这才过来。 “老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我觉得我们很有坐下来谈一谈的必要，因为您跟我失踪的父亲长的是一模一样，”楚星辰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老先生十分激动，拉着楚星辰走到了房间的镜子前面，“是的，你跟我长得十分像！” 两个人一起站到了穿衣镜前，一老一少都是身材颀长，容貌挺秀，两人一看就是父子。 卓颜站在一旁又惊又喜，她完全没有想到楚星辰的父亲没有死。 只不过楚星辰的父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想不起来楚星辰了呢？ 要知道在原书之中，楚星辰只是一个配角，虽然他家世良好，本人也优秀出众，不过他的命不太好，就如同一颗寂寂流星一样在天空中一闪而过。 现场除了卓颜，楚星辰和这位老先生也是一肚子疑问，两个人照过镜子之后，就坐到了沙发上，准备认真讨论一下各自的身世。 第二百九十七章过往真相 看到这位老先生和楚星辰坐了下来，刚开始领他们进来的女秘书就对卓颜说到，“这位小姐，琼斯先生恐怕有些私事要谈，请你跟我出去一下！” 眼看着女秘书态度不客气，要赶卓颜离开，楚星辰就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卓颜，“这是我未婚妻，不是什么外人！” 被称为琼斯的老先生看了看秘书，“安娜小姐，你去隔壁休息吧！” 安娜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看了老先生一眼，这才扭着屁股走了。 “年轻人，我大概看了一下报纸上你的履历，现在我给你说一说我的情况吧，”琼斯老先生开了口。 据琼斯老先生说，他十年以前，在m国的海滩上获救。 当时他昏倒在海滩上，身边没有船，也没有其他可供漂浮的东西，浑身湿透，过路的渔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把他送到医院。 经过抢救以后，老先生很快醒来，不过因为脑部受伤的原因，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到海滩上，又是怎么受的伤。 老先生一开口之后，就能说一口流利m国语，因此当地人也没有多想什么，还以为他就是本国居民，外出游玩的时候不小心受伤落水。 m国的福利很好，老先生在住院期间没有人来看望他，也没有人帮他付医疗费后，医院用特殊的福利通道帮他结的账，还在他出院的时候送了他一点路费。 出院之后琼斯先生去办了居留手续，了解到他受过外伤失忆之后，相关部门很痛快的帮他出具了临时居住证，说只要他找到工作以后就可以换永久居住证。 在找工作的时候，琼斯先生遇到了一点麻烦，他完全想不起自己的过往，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学校毕业，受过哪些教育到底能干什么。 好在有一位善良的咖啡店老板正好需要帮手，就请他进店里帮忙，这种服务工作不需要太多的学历，只需要能够跟顾客熟练对答即即可。 琼斯先生在咖啡店工作了一段时间，他目光敏锐，善于投资，很快就赚了一点儿小钱。 到了这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可能是做生意的，咖啡店老板也支持他创业。 琼斯就干脆做起了小买卖，都说万事开头难，这句话到了琼斯这里好像不太适用，没用几年功夫，他的生意就顺利的越做越大，现在已经小有资产了。 琼期有了钱，办理居住手续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很快就把留在m国的一切手续都给补齐了，而且还购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屋，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m国人。 让琼斯感觉到遗憾的是，在有了钱之后，他也登了几次广告，希望找到自己的家人，可惜完全没有人上门，这让他在成功之余又觉得非常失落。 直到前不久，琼斯在一个很巧的机会上，拿到了一份来自遥远东方的报纸，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跟自己长相酷似的年轻人，就是楚星辰了。 说也奇怪，自从琼斯看到了楚星辰的照片，就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对方。 而且还有一个让琼斯不解的情况，原本他以为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m国人，因为当初发现他的医生和护士都说，他能够讲一口流利的m国语言，而且书写阅读都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看了这份东方报纸，琼斯才发现他也能看懂上面的东方文字，而且也会说，那么他跟这个东方国家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琼斯才开始委托生意上的伙伴，打听这个报纸上的年轻人，准备有时间去看看他了，既然两人长得这么像，也许有什么关系也说不一定。 听完琼斯老先生讲自己过来的来龙去脉，楚星辰就明白了，“您是哪一年受伤失忆的？” 琼斯老先生报出一个年头。 “我父亲正是那一年出国访问，结果轮船在海上失事，他在失踪人员的名单之中，”楚星辰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笔记本儿，这个小笔记本儿已经非常陈旧，里边有一张全家福，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的合影。 楚星辰把全家福拿给琼斯老先生看，“这是我五岁的时候，父亲母亲和我照的合影。” 在照片上楚星辰，还是个漂亮的孩子，不过眉眼儿已经和如今的十分相似，而照片上的男人恰恰比琼斯老先生年轻一些，比如今的楚星辰年纪又大一些。 看到这张照片，琼斯老先生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这应该就是我，孩子，你母亲她在哪里？” 楚星辰轻轻咳嗽一声，“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母亲已经病了，等到照完照片没用多长时间，她就不在人世了！” “什么？”显然照片里的女人，已经引起了琼斯老先生的关注，即便是丧失了记忆，对于一个人的喜爱之情也是不可磨灭的，听到楚星辰这么说，他脸上露出哀痛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好吧，孩子，你说你叫楚星辰对吧？能给我说一说，我原来的情况吗？”琼斯老先生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他在m国这么多年，登了无数广告，却从来没有人找过他，而见到了楚星辰之后，对方立刻就能拿出照片，并且能指出自己以前失忆的原因，显而易见，他就是楚星辰失踪的父亲。 楚星辰咳嗽起来，简简单单说起父亲的生平。 楚父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的工作良好，家事也不错，要说非有什么错误，那就是在楚星辰的母亲去世之后，娶了郑江红。 楚父并不是那种离了女人就活不成的人，他找郑江红的原因很简单，郑江红当时也是离异，身边带有一个男孩，比楚星辰小着一些。 楚父想的是，要给楚星辰找一个妈妈，他想郑江红自己也有个儿子，那么照顾自己孩子的时候，也可以顺便照顾楚星辰，所以就娶了这女人过门。 谁想到郑江红过门以后原形毕露，不但不照顾楚星辰，反而争抢他的资源，想着要让自家儿子霸占楚家庞大的家业。 “我竟然这样糊涂！”听了楚星辰的描述，楚父后悔的直拍脑门儿。 第二百九十八章是走是留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来敲门的是楚父的秘书安娜，她问楚父现在是否去吃饭？ “这个招待所开办的时间很短，如果这会儿不能用餐的话，外面的饮食恐怕您吃不习惯！”安娜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一个劲的打量着楚星辰和卓颜，似乎在琢磨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楚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家寡人，这会儿找到了儿子，心里正高兴着，哪里顾得上吃饭呢，不过考虑到儿子和他的未婚妻也需要吃饭，他才对秘书说道，“让招待所把饭菜送过来吧，订个三人份的，多要点好菜！” 安娜没想到楚父会这么说，她还想着楚父要出去吃饭，这样自己也参加，刚好可以打探一下消息。 作为一个秘书，再问的话就不合适了，安娜再不情愿也只好点头答应着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楚父已经可以肯定，对面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他满心欢喜，指着卓颜问楚星辰道，“孩子，你说这是你的未婚妻？” 楚星辰点点头，“是的，我们准备回到西林以后就去领结婚证！” 卓颜没有想到，短短一瞬间，楚星辰的人生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急忙站起身来跟楚父打招呼，“伯父你好！” “你好，你好，星辰的眼光不错呀，”楚父对这个漂亮的儿媳妇儿十分满意。 招待所的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是东林特有的手把肉，主食是发面油饼，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还有几个素菜，现在冬季里边蔬菜缺乏，素菜就只有炒洋葱，炒白菜和炖豆腐。 “这边肉食倒是挺多，不过做的太不讲究了，孩子，等以后你跟我去了m国，我要带着你们好好品尝一下当地美食，”楚父已经想着，要把楚星辰和卓颜带走了。 “对了，爸爸，你还要回m国吗？”楚星辰，有些想不明白楚父的想法，既然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回到国外去呢？ “孩子，我知道你想不明白，没有在国外生活的人，是很难理解这种选择的，我可以告诉你，那边的资源真的很丰富，生活也比这边好的多，”楚父倒是一点也没夸张，老老实实的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儿子， “而且我当年失踪，国内的人恐怕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我却还活着，而且在国外生活了十年，现在就算是我想回来，又该如何向国内交代呢？”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要知道，楚父当年可是出公差的时候出的事情，楚星辰知道他对自己没有说谎，可是国内的那些人不一定，万一他们认为楚父是要叛逃什么的，可怎么办呢？ “所以现在，对国内的人还不能说起你的身份，对吗？”楚星辰不喜欢这种隐瞒的感觉，可要是对国内的人合盘托出的话，就怕给楚父惹来事端。 “最好是别说，等我有机会打听一下，他们当年是怎么给我定性的，看一看有没有回来的可能再说吧，现在贸贸然的说，我就怕，他们会立刻把我关起来，”楚父唯有苦笑。 卓颜也知道，像楚父这样，一失踪就失踪十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国外有钱有产业，很容易引起国内人的误会。 这个问题需要从长计议，三人也不着急下定论，眼下是吃饭要紧。 东林招待所的饭菜做得不错，不过楚父养尊处优，显然对这儿的饭菜有些看不上，只是简简单单吃了一点儿，就放了筷子。 倒是卓颜和楚星辰美美吃了一顿。 吃过饭以后，楚父就问起卓颜和楚星辰的现状，得知他们正在帮着西林镇进行冬牧，就皱起了眉头，“现在天寒地冻，你们竟然还有冬牧，这实在太辛苦了！” 能跟卓颜在一起，楚星辰可不觉得自己辛苦，“爸爸，冬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辛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好吧好吧，你们还年轻，不苦就好，”楚父看了看卓颜，突然想起这姑娘的家世，“卓颜呀，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呀？” 卓颜笑着介绍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父亲是个村官儿，家里还有个哥哥和弟弟。 楚父这些年生意做得挺大，他也是相当精明，听卓颜这样说，他心里就有点儿嫌弃，毕竟他连东林市的生活都嫌艰苦，就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妇是个村民了。 不过楚父精明，这话他可没敢当着卓颜和楚星辰提出来，反而慈祥的点头，连声说道挺好。 因为楚星辰父子刚刚相见，有说不完的话，所以卓颜和楚星辰也没有忙着赶回冬牧营地，两个人匆忙决定在东林招待所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楚星辰才知道，给西林镇冬牧营地捐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父。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西林镇做什么？身在国外又打听不出来，只好先给西林镇捐了一笔钱，他们收到钱以后，对我的态度才大为转变，我才能顺利的打听出来你的近况呀！”说起这件事情，楚父唯有苦笑。 楚星辰也没有想到，楚父的这笔钱原来是问路钱。 下午天气晴朗，几个人也不能老闷在房间里，就一起出来在招待所的院子里散了散步，卓颜就提出顺路去看看黑马和黑山马。 这两匹马都是公马，能咬能踢，已经在马厩里边抢占了一个绝佳位置，看样子两个家伙大吃大喝过得不错，都是一副肚子溜圆精神饱满的样子。 “哎呀，这匹马是你们的吗？这是匹难得的好马呀，”楚父看到黑马之后就是眼睛一亮。 楚星辰忍不住笑了，“这是卓颜的马，真看不出来，爸爸你还懂马呀？” “哈哈，我何止是懂马，我的产业之中就有一座赛马场，这些小家伙可是给我带来了不少财富呢，”楚父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抚摸着黑马的脖子。 原来在m国，赌马是大家都喜欢的娱乐活动。 楚父名下就有一座马场，每到周末就举行赛马活动，喜欢的市民们可以来参加并且下注，每一次输赢的金额很大呢。 “你这匹马如果在我的马场，一定能跑出好名次来，”楚父竟然也非常懂马。 第二百九十九章人心隔肚皮 眼看着楚父对黑马爱不释手，卓颜就笑着说起了黑马的来历，楚父这才知道，这个出身平凡的姑娘，竟然有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 在楚父的内心深处，还是想把楚星辰给带到国外去，他觉得那里的生活和物质条件都要丰富得多，楚星辰目前不答应，他也不着急，反正条件在那儿明摆着呢，他只需要循序渐进，慢慢诱惑就好，楚星辰早晚都得动心。 而带不带走卓颜就要两说了，一来是楚星辰和卓颜还没有结婚，二来楚父觉得，如果楚星辰能跟自己去国外，那么在当地找一个姑娘最好。 楚父相信，以楚星辰的条件，在当地找一个有家室有背景的姑娘，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这样一来，通过联姻，楚父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 这些想法都是楚父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出来楚星辰十分喜欢卓颜，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如胶似漆，他这时候说出来，楚星辰不但不会接受，反而会影响他们的父子感情。 “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有些本事，”楚父笑眯眯地鼓励了一下卓颜。 三人在一起说了不少的话，都是关于分开以后各自的生活，秘书安娜偷偷跑过来张望了好几次，却插不上嘴，这让她有些嫉恨，也不知道琼斯先生和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到了晚上，大家伙又在一起吃了晚饭，楚父和楚星辰还喝了几杯酒，眼看着他们父子两个人聊得开心，卓颜插不上话，就早早回房间洗澡休息去了。 要知道如今洗澡可是个麻烦事儿，所以卓颜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在热水喷头下面足足冲了一个多小时呢。 等她淋浴完了，走出浴室，却惊讶地发现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楚星辰正在沙发上坐着，他的两条长腿舒适的伸开，整个人看着慵懒而随意。 也许是喝了一点酒，楚星辰的眼眸比平时更黑，看到卓颜以后，他甚至伸出手来，让卓颜坐在自己身边。 卓颜拽了拽身上的睡衣，很庆幸自己在浴室里边儿穿好了才走出来。 这睡衣还是卓颜在北安买的，真正的农村人没那么讲究，平时睡觉，天儿热就脱的只剩内衣内裤，天儿冷了就穿一套秋衣秋裤休息。 卓颜早想给自己添置这些东西，都没地儿买去。 到了北安，她才在百货大楼选购到了心爱的小碎花睡衣套装。 这衣服是白底儿蓝花图案，样子十分保守，穿着也不担心走光，卓颜就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楚星辰旁边儿的沙发上，“怎么不休息啊？” “爸爸喝多了已经睡了，我有点睡不着，”楚星辰看着卓颜，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我想你……” 这话说的，卓颜忍不住伸手去打楚星辰，“我们不是都在一起吗？有什么好想的？” 却反而被他抓住了纤细的手腕，楚星辰把卓颜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不是那种想，我想跟你在一起……” 卓颜张大了嘴巴，其实她想说，现在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楚星辰堵住了嘴唇。 卓颜因为看过小片子的缘故，自以为见多识广，可是真的陷入热吻之中，她才发现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都是皮毛，两个人的关系，完全被楚星辰掌握了主动权，卓颜就成了楚星辰手里的一块儿泥，由着他揉扁又搓圆。 过了好久，卓颜才用力推开楚星辰大口喘着气，“不行了不行了，楚星辰，你这个坏人，你跟谁学的这些？” 楚星辰的眼睛里面闪着光，他好笑地看着卓颜的嘴唇，这姑娘的嘴唇太娇嫩了，才亲了一会儿就已经微微肿起来，含苞待放，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尖儿舔着。 “这种事情还需要学吗？应该是天生就会的吧，”楚星辰对自己的本事，含糊的一语带过。 眼看着对方又要凑过来，卓颜警惕的抱住肩膀做出戒备的姿态，“不行不行，咱们还没有结婚，你要是再这样就是耍流氓！” 楚星辰无奈的笑道，“我就是想亲一亲你，又没要做什么！” 卓颜认真想一想，楚星辰刚才的确顶不规矩，不过也算规矩，这中间的界限实在很难判断，她被吻得迷迷糊糊也懒得去想，就粗暴武断地给楚星辰定了个标准，“什么都没做也不行，总而言之你不许再过来！” “小气鬼，连亲都不让我亲一下，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楚星辰舍不得走，就这么赖在卓颜身边也好。 在冬牧营地的时候，虽然楚星辰独自居住，可是卓村长看他看得很紧，就连距离卓颜太近都不行。 为了给未来老丈人留下个好印，楚星辰也很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今天完全不一样，他本以为不在人世的父亲突然好端端的回来了，还在国外安了家发了财，这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连带着他内心深处的那些小小欲望，也都蠢蠢欲动起来。 “说真的，你想跟爸爸去m国看看吗？”自从楚父提出来，要带楚星辰回m国，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楚星辰的内心深处。 “单纯去看看是可以的，不过看过之后我还是要回来的，这片大草原才是我的家乡，而且我相信它会越来越好的，”对于这一点，卓颜很有信心，梁园虽好不是故乡，她就想留在南山放牧，看着家乡一点儿一点儿富裕起来。 听了卓颜的话，楚星辰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说真的，楚父提出的想法对他并不是没有诱惑，如今楚星辰才二十多岁年纪，正是向往灯红酒绿生活的时候，而国内最缺乏的就是这个东西。 如今好了，卓颜不想走，楚星辰顿时觉得，楚父话里边儿描述的那些生活，什么汽车洋房美女，顿时都没有那么好玩儿了。 “你说的对，卓颜，等到咱们想出去看的时候，可以出去看一看，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还是要一起回来的！”楚星辰已经拿定了主意，卓颜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第三百章终究要走 第二天一早，陪着楚父吃过早饭之后，楚星辰就对老人家提出来，自己得回冬牧基地去。 “着什么急呀，你跟卓颜留下来再玩一两天啊？”楚父有些失望，他没想到，昨天自己费尽心机给儿子讲了那么多m国的情形，这个傻儿子还是一心惦记着放牛放羊。 “不行，冬牧工作还有很多具体的事情，都需要我去落实，爸爸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到营地，或者是直接写信给我也行，要是不着急的话，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回西林了，那个地方打电话收信会更加方便，” 楚星辰一本正经的说道，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 楚父一听，这可赶情好，他这个儿子原来什么都想好了，那自己说的那些话不都是白扯吗？ “你……”楚父原本还想再动员楚星辰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儿，再看看儿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楚爸爸就觉得好多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没办法，楚爸爸拿出一摞外汇券儿，要给楚星辰留下。 这可是好东西，楚星辰不客气的都收下了。 现在国内不允许外币流通，凡是侨胞和外国人想进入国内，都得用身上携带的外币兑换这种外汇券，然后使用外汇券在国内消费。 当时专门为他们提供的购物中心就叫做友谊商场，友谊商场里边，可是有好多老百姓都想买却买不着的好东西。 比方说好烟好酒，手表首饰，还有一些时髦的衣服，甚至电器音响等等，市面上紧俏的商品，在友谊商店都能够买到。 楚星辰是不缺钱的，可是这外汇券没有特殊的门路，他也搞不到，现在可好了，楚爸爸给了这么多，他刚好都收起来，以后留着给卓颜买衣服穿。 楚父不知道儿子的想法，看他收了自己的外汇券，还十分的高兴，然后又叮嘱了卓颜和楚星辰几句，这才目送卓颜和楚星辰离开。 等到卓颜和楚星辰走了，秘书安娜才凑到了楚父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他，“琼斯先生，那个年轻人跟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看您十分喜爱他？” 楚父的前半生，一直在政界纵横，后半生又开始经商，可以说他的精明无人能及，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秘书套了话去，“呵呵，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孩子，我看到他年少有为，十分高兴啊！” 原来如此，听到楚父的话，安娜心中的疑惑才得到了解释，原来是朋友的孩子，那么丝毫不影响她的计划。 卓颜和楚星辰难得出来一次，离开了招待所之后没有立刻踏上归程，而是去了东林镇上的供销社，买了不少点心糖果，这才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黑马和黑山马在招待所的马厩里边住了一夜，感觉到这个地方的棚子透风，周围的马匹态度也不友好，经常来他们的槽里抢草料吃，因此十分想家，回去的路上跑得飞快。 两人中午时分就赶到了冬牧基地，不管是东林还是西林，只要认识两人的人，都跟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还有人邀请他们去自家吃饭。 “不了，我还是回家去吃饭吧，”卓颜笑着谢绝。 楚星辰在外人面前是没有那么多话的，面对着对方的邀请，他也只是指了指卓颜，示意自己就跟卓颜在一起，吃饭也不分开。 卓村长看到两人回来十分高兴，“东林送了一块新鲜牛肉过来，赶早就扔在锅里炖上了，正好你俩回来，中午咱们吃牛肉拉面吧！” 自从西林镇的人入住冬牧营地之后，就和东林人建立起了友谊，大家礼尚往来，互相之间都有礼品馈赠。 卓颜听到老爹这么说，立刻笑着点头，“我这就和面去！” 卓颜做拉面的手艺最好，所以这个关键环节就交到了卓颜的手上。 楚星辰从黑马背上取下了装满糖果点心的搭链儿，从里边摸出两块儿水果糖，给两匹马各喂了一块儿，剩下的全都给了卓村长，“卓颜给您老人家买的！” 卓村长捏了捏搭链儿，连连摇头，“给我买这些个干什么呀？浪费钱我又……” 他突然摸到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顿时两眼发亮，摸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小瓶白酒，卓村长顿时笑逐颜开，“果然是闺女对我好！” 黑马和黑山马都不用主人拉着，就自顾自往他们的马厩走去，出门一趟，他们才发现还是自家舒服，又遮风又暖和，槽里的豆饼可以可劲儿的吃。 牛肉拉面讲究汤清面筋道，面条是纯手工的拉面，想要拉出这样的面条，可需要特殊技巧。 卓颜就有这本事，只见一块雪白的面团，在她手里就跟变戏法一样，经过反反复复的拉扯，很快就变成了宽窄薄厚适中的拉面，被煮进了沸腾的汤锅中。 楚星辰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你什么时候能天天给我做饭吃？” “你现在不就要吃我做的饭吗？”牛肉早就被捞了出来，正在一旁晾着，卓颜拿出雪亮的小刀，把牛肉切成一分厚的片，这是待会要铺在面条上的。 “我是说你只做给我一个人吃，”楚星辰还挺贪心。 “哈哈哈，那你就快点儿娶我过门儿吧，要不然就没饭吃，”卓颜说着，手底下的动作不停，很快三大碗牛肉拉面就被盛了出来。 雪白的面条儿柔细绵长，汤上面撒着一把青青的蒜苗，摆着几片白萝卜，还有大片的牛肉。 卓村长连忙招呼闺女和准女婿坐了下来，三个人一边儿吃饭，一边儿说起了这一次去东林的经历。 听到楚星辰的父亲还活着，卓村长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准备礼物，过去拜访老人家。 “星辰，你父亲这些年不容易呀，我得看看他去，”卓村长觉得于情于理，自己作为准亲家，得去慰问一下楚父。 “别去，”楚星辰连忙把自己父亲的顾虑和他现在的想法说了一遍。 卓村长想了想，觉得楚父会出现这样的顾虑也是在情理之中，“那不去就不去，只要人平安就好，反正以后，我们老哥俩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第三百零一章孽缘 楚父跟楚星辰见过面之后，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离开了东林。 用楚父的话说，他在国外还有庞大的生意需要打理，那些生意一刻也离不开人，商场如战场，他一个关照不到，损失的就是巨额金钱。 楚父不方便来看望楚星辰，却是又委托人，给楚星辰和卓颜送了大批的食物补给。 他已经看出来了，由于条件限制，这两个孩子在东林的生活实在是艰苦。 楚父留下话儿说，楚星辰和卓颜只要是想出去，可以随时联系他，他来帮助他们办理手续。 卓颜和楚星辰，也回信叮嘱老人家一路小心。 忙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天气越发的暖和了，草原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完，星星点点的小草已经顽强地冒头，就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铁憨憨和丁丽芳就要举办婚礼了。 原本丁丽芳想着，她跟铁憨憨领结婚证，只是权宜之计，等到保住了工作一切都稳定下来，她肯定会跟铁憨憨离婚的。 谁知道铁憨憨这个男人看着憨，其实心眼特别多，他趁着丁丽芳放松警惕，趁机跟她同房，把丁丽芳变成了自己的女人，这样一来，接下来结婚办喜事儿，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丁丽芳的打算也完全变成了泡影。 东林还有西林的居民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有好多不明真相的小伙子，还挺佩服铁憨憨，毕竟丁丽芳来了没有多长时间，就被铁憨憨这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给弄到手，还领了结婚证。 铁憨憨自己也很得意，他早就看出来丁丽芳对自己并不真诚，所以才会施展这种不道德的手段，眼看着计谋得逞，他抱着炫耀的心情把婚礼场面弄得十分隆重。 到了结婚那一天，丁丽芳家里的人一个也没来，铁憨憨却是把整个家族的人都给弄过来了。 为了办这场婚礼，铁憨憨可是下了血本儿，他杀了一头骆驼，一只牛好几只羊，光是炖肉的大锅就支了好几口，香味儿能飘出几里地去。 铁憨憨家族的人，都为铁憨憨感到自豪，还是他们家的人厉害，没花什么大的代价，就娶到了城里来的洋姑娘，这值得庆祝。 跟这热闹气氛不协调的就是新娘子了，自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丁丽芳就是一脸愁容，比死了人还难看。 卓颜和楚星辰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之中，只是他们到了现场之后，看到这种别扭的气氛就觉得累，两个人也没坐多长时间，留下两块钱算作新婚贺礼，就赶紧离开了。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完，丁丽芳和铁憨憨新婚后的第三天，两口子就大打出手，邻居们劝也劝不住，只好向领导们求助。 冬牧基地的领导知道了这个消息，一起跑去劝架了。等他们人赶到了之后，丁丽芳和铁憨憨两个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铁憨憨脸上被挠的全是血道子，丁丽芳鼻青脸肿，头发也被拽掉了几绺。 领导们赶紧命令大家伙分开拉这两个人，等好不容易把这夫妻两个分开之后，才问起他们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大大出手。 “铁憨憨冒充我给单位写了辞职信，现在我已经收到回函了，他们批准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工作了！”丁丽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手里还挥舞着一张破纸。 听了丁丽芳的话，卓颜的心就是一跳，如今有个正式工作可不容易，更别提丁丽芳还是大城市来的，是好单位的正式员工。 她走上前去拿过丁丽芳手里的破纸，看了一看果然是报社的回函，上边儿写的很清楚，批准丁丽芳同志辞去现有职务，立刻生效。 “这是铁憨憨干的？”卓颜只觉得不可思议，这铁憨憨得是跟丁丽芳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这样祸害她呀？ “是他，就是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说到这里，丁丽芳就像疯了一样，又要扑向铁憨憨，要撕扯他。 大家伙赶紧拽住丁丽芳。 东林的领导一听丁丽芳的话，也觉得铁憨憨做得不对，好好的，干嘛要把媳妇的工作辞掉呢？ “铁憨憨呀，你这是图什么？你开始闹着要跟丁丽芳结婚，不也是觉得她有个好工作吗？”领导只觉得头痛。 “嘿嘿，这得问这娘们自己了，新婚之夜她不让我碰，是不是还存着外心呀？”铁憨憨的小眼睛里边儿闪着精明的神色，“她敢这么对我，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好工作吗？随时可以甩了我到大城市去，我给她来个釜底抽薪，她就得踏踏实实跟着我过日子了！” “你这该死的混账……”听了铁憨憨的话，丁丽芳终于忍不住，挣脱了周围的人，再一次扑到铁憨憨的身上，冲着他的脸就是狠挠了一下。 “你这臭娘们儿……”铁憨憨也不客气，他是男人到底力气大，一巴掌就打得丁丽芳倒在了一旁。 眼瞅着这两口子又如火如荼的打到了一起，周围的人赶紧一拥而上，又把他们拉开。 “分开关起来，先让他们冷静冷静再说，这打出人命来可怎么是好？”领导们一个一个拍着脑门，这叫什么事呀？好好的喜事闹得像一个战场。 事实证明，靠着牛羊肉拉拢出来的感情太不牢靠，牛羊肉被消化光了，这感情也消耗没了。 铁憨憨和丁丽芳一见面就打，更别提在一个屋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了，他们最终还是离婚了，离婚之后，丁丽芳火速赶往省城，她想看看自己的工作还能不能找回来。 对于东林和西林的居民来说，这件事就像是一场闹剧，眼看着铁憨憨又没了老婆，老老实实放起了骆驼，大家也就没有兴趣再说这件事了。 而眼下春暖花开天气晴好，西林镇再三跟气象部门儿确定了天气之后，决定三天之后结束冬牧，返回西林。 听说要回家了，西林镇全体居民这个高兴呀，大家伙欢呼雀跃，他们都是普通的牧民，祖祖辈辈没有离开过家乡，这一回为了牛羊牲畜不得以来到了东林大草原，在外边生活了这么久，他们实在是太想家了。 第三百零二章逃跑的值班员 临走之前，西林镇的人们把不用的东西又全部送给了东林的人。 在他们来的时候，是东林援助给了他们第一笔物资，帮着大家落住了脚。 而现在西林投挑报礼，标志着两个地区的居民永远结成了朋友，一定会世代交好。 这一个冬天，牛羊不仅有地方圈养，而且还有地方放牧吃干草，所以一个寒冬过下来并没有瘦多少，走在路上，瞅着特别有精神，不时有调皮的小牛小羊，趁着牧羊犬不注意，溜到路边儿去啃嫩嫩的草尖儿。 黑马和黑山马知道要回家了，喷着响鼻跑得特别快，这两个家伙年轻力壮，如果不拉着点儿缰绳，他们肯定不管后边的大队牛马，早就一骑绝尘跑没了。 来的时候大家也是这身儿装扮，只觉得寒风刺骨整个人透心凉，这回去感觉就不一样了，春风拂面杨柳青，走到下午的时候，脑门上甚至有点儿冒汗。 大家伙儿都是精神十足，到了傍晚就已经走到了北山中段。 现在天儿也长了，开始安营扎寨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山呢，牧民们骑了一天马或者是坐了牛车，也不觉得累，纷纷把牲口解下来，就跑到山上去采蘑菇。 这一冬天都是白菜土豆，甚至没有菜吃，大家嘴里都淡得很了。 楚星辰早早就来拉卓颜，“采到蘑菇可以烧汤啊！” 风干肉蘑菇汤，最爱的就是那一口鲜，卓颜立刻响应，紧跟着楚星辰身后就上了山。 山上还是很冷，也有积雪，不过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已经雪化冰消。 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不少松茸，这种东西肉厚味美。 卓颜还在一块儿被阴的老木头上找到了不少木耳，“行了，有了这些东西就足够了，别说是喝汤，就是炒菜都够了嘛！” “那行，咱们下山吧，”眼瞅着太阳已经有一半儿看不着了，楚星辰也害怕天黑。 就在这个时候，卓颜耳边传来了一阵儿奇怪的咕噜声，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楚星辰，“是你饿了吗？” 楚星辰摸了摸肚子，“中午嚼了几口炒面，应该不会呀？”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一阵更大的咕噜声，两个人都听见了，这一下子，他们两个听清楚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一起转到了大松树的后边，看到树根儿底下蜷缩着一只小小的猫咪。 这只猫是黄色底纹，身上有黑色的花纹，黑色的花纹很大，显得这只小猫小的可怜。 “咦，这有只小猫……”楚星辰还来不及阻拦，卓颜已经把小猫拎起来，裹到了自己的羊毛围巾里边儿。 “看着像只猫，你最好还是别管它，”楚星辰看了看周围，倒是没看到什么野兽，不过他还是觉得荒山野岭的，这只小猫来历不明。 “那不行，要是我不管它，它会死的，”卓颜跟所有的女生一样，对这些小猫小狗天生都没有抵抗力，反正她家大业大，家里已经养了一群张嘴的，再多这么一个小猫咪也没有关系。 楚星辰笑一笑，帮着卓颜，把小猫儿裹在围巾里，又拎起蘑菇就下了山。 现在没有那么多积雪了，大家吃水都得去小河里边儿打，河水已经化了，一起打上来的还有鲜鱼。 晚上家家户户几乎都煮上了鲜鱼蘑菇汤，一时间营地浓香四溢，汤更是味道鲜美，喝一口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然后就是收拾锅碗儿灶具，给牲口们饮水喂草料，等到一番忙碌下来，天已经黑透了。 夜晚的草原还是很冷的。 白天温度都已经升到了零上七八度，一入夜之后又迅速降到了零度以下。 因为现在已经开春儿，害怕北山上有野兽会下来，所以专门保留了篝火，还留了守夜的人。 卓颜收拾好了被窝儿，早早就钻在被窝里歇下。 好在这些被褥白天都放在牛车上边儿，已经被太阳晒了一整天，夜晚盖在身上竟然还有余温，暖烘烘的，也不觉得冷，她把小猫儿放在自己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山上突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声，这可是把人们给吓坏了，那些守夜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准备迎敌，就连休息的人也不敢再踏实睡觉，谁知道会有什么野兽窜下来呢。 卓颜身边的小猫儿蠢蠢欲动，一个劲儿的想往外跑，都被卓颜给摁住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个小东西又没什么战斗力，它一个劲儿的急什么呢？ 那些野兽什么的终究还是害怕营地的篝火，最终也没有下来，只是叫了一阵子之后就各自散去，营地终于安静下来，大家赶在天亮之前也就又陷入梦乡，打了一个盹儿。 回程比来的时候要顺利的多，主要是因为天气晴好，眼瞅着终于翻过了北山，南山大草原就在前边，西林镇的人们几乎要哭了。 牲畜们嗅到了熟悉的土地味道，也都跑得更快了，家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甜蜜而又温馨的所在。 跑着跑着，在前面打头阵的人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路上，不远不近的走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各自骑着一头大骡子，跑又跑不快，可是这茫茫旷野，他们就是想躲也躲不开。 细柳营的人很快就看出来这俩人是谁，忙着跑去向楚星辰报告，“楚队长，我们看见北山的值班员跑了！” 楚星辰眉头一皱，知道对方指的是谁，“擅离职守，把人给我们带过来！” 村里的民兵立刻就去了，很快，唐玲和陆江涛就被抓到了细柳营的队伍前边。 这一冬天没见着，陆江涛比进行了冬牧大迁徙的牧民还要狼狈，他胡子拉碴，头发老长，脸上还有冻伤，而站在他身边的唐玲瞅着也好不了多少，为了抵御寒冷，唐玲脱掉了精致的大衣，穿上了老羊皮袄，看起来臃肿又累赘。 “陆江涛你胆子真大，不是跟说过，你在北山值班，一刻也不准擅离职守吗？”楚星辰不苟言笑，对上这两个人更是没有好脸儿。 第三百零三章归来仍是她 楚星辰如今是堂堂正正的领导，高高在上，收拾起陆江涛来毫不手软，陆江涛心里气得要死，不过他也不敢顶撞楚星辰。 楚星辰已经把他回城的路都堵死了，从今往后他要一直在楚星辰手下讨生活呢。 所以陆江涛只能低声下气地说道，“楚队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要离开北山一趟，不过我发誓我可不是逃跑，我很快就会返回执勤点儿的！” 唐玲也在一旁帮腔，“对呀对呀，楚队长，江涛真的没有逃跑！” “我没看见你返回执勤点儿，我只看见你擅离职守，有逃跑的嫌疑，”楚星辰依旧是板着脸。 “我真没有，我就是想跟唐玲到西林镇上领个结婚证，”陆江涛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楚星辰看看。 “领结婚证？”楚星辰看了看陆江涛，又看了看唐玲，刚才他就觉得唐玲挺胖，这再一看，他突然意识到，唐玲的腰腹部位要比别的姑娘家臃肿的多。 难道是…… 楚星辰脑袋里面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要说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楚星辰可是纯洁的很，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幻想的对象就只有卓颜一个，卓颜这姑娘长得漂亮，可是性格却大大咧咧，面对情事总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 因为卓颜懵懵懂懂，楚星辰又极其自律，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越过红线。 眼下楚星辰都看出了问题，旁边那些结了婚的人眼睛更毒，他们也都看出了端倪，大家议论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陆江涛干嘛急着要结婚呀？是不是你小子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情？” “我看一冬天不见，唐玲这是胖了好多，你们目前是不是非结婚不可呀？” 村民们都不傻，又看不惯这种未婚先孕的行为，当即你一言我一语不客气地说了起来。 陆江涛和唐玲都白了脸，他们两个人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走在路上都会被细柳营的人给遇到，而且还是这么多人，这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大家伙不要乱说，我这不是瞅着春暖花开，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吗？”陆江涛急急忙忙辩解道。 楚星辰看到陆江涛的这一副表现，心里也明白自己多半是猜对了，“那就让你去一趟西林镇，办完了事立刻返回执勤点，以后有什么事要出来，一定要记得及时请假！” 陆江涛苦着脸答应，他想请假可太难了，执勤点儿没有电话，他只能托人带话儿，可是他待的那个地方，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去，所以请假之类的只是一句空话。 陆江涛心里苦，可他也不敢抱怨，如今楚星辰大权在握，要是再惹得楚星辰不高兴，就连镇上都不让他去了，那唐玲的肚子可就彻底瞒不住了。 陆江涛把所有的条件都恭恭敬敬答应下来。 楚星辰看这小子表现的不错，这才挥挥手放他离开了。 细柳营的村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大家一边走一边议论。 很快大家就离开了北山，进入了南山大草原，牧民们陆陆续续到了家，就自动从队伍里边离开。 前方就是细柳营的地界儿，还没有到村口儿，大家就看到了在路边上等候的亲人们。 卓青老远就在人群里跳，“三姐回来了！” 卓寒拉出家里的小马，这匹马已经快一岁了，还不能驮大人，不过驮着卓青却没问题，眼看着这一人一马就朝着大队人马迎了上来。 卓言欣慰地看到，经过了一个冬天，这个弟弟长大了。 细柳营的村民们都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迎上了自己的家人，大家伙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 卓村长笑呵呵地朝前面看着，根本没有搭理卓青，也没理睬卓寒，而是径自奔着人群后边站着的卓母走去。 眼瞅着一大家子都到齐了，两名帮工就赶着牛羊走上岔道，准备回家。 楚星辰对卓颜说，“你先回家，我看着村民们都安顿好了就过去！” 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楚星辰俨然已经成了卓家的新成员。 卓颜点点头，“快点儿过来，我们家肯定要做好吃的！” 这个时候卓母和卓村长，终于说够了体已话，老两口在前面招呼孩子们往家里走。 小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牧鸡犬金宝已经长成了一条大狗，正蹲在院子门口守着。 它看到主人们都回来了，立刻摇着尾巴迎上去，绕着大家跑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突然间，金宝好像在卓颜身上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味道，停在她脚边不停的闻着，说什么也不肯走开。 卓颜想起了什么，就从身边的大料里边掏出了小猫，“家里的新成员，你闻一闻吧！” 谁知道金宝一闻过小猫之后，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立刻飞也似的跑开了。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不过家里人都知道金宝胆小是个怂狗，所以也都没往心里去，倒是卓青一看到小猫之后，就跟见到了宝一样，立刻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说自己屋里缺个猫抓老鼠。 这两天赶路，卓颜也发现了这个小猫的特异之处，这个猫不怎么爱吃鱼，倒是爱吃肉，只要给一块肉干儿，它立刻用小尖牙撕开了吃，一边吃还一边用小爪子摁着，虽然只是吃一块肉，不过那个模样倒像是猛兽抓住了猎物一样。 一进院子就是一股子扑鼻的油香传过来。 “好香啊，”卓颜抽了抽小鼻子，这段时间在外边不说是事事凑合吧，反正吃的也没有在家里好。 “妈炸了不少油稞子，有足足两大盆呢，”卓青飞跑了就去开门儿，“她还炖了肉，炖了好多好多肉！” 卓颜有点担心自己留下来的战斗鸡，“我的牧鸡怎么样？” “看把你担心的，都在后边关着呢，要不你去看看再回来吃饭，”卓母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 卓颜被说中了心事，嘿嘿笑一笑，把黑马交给了卓寒，自己跑去看牧鸡了。 都说这个冬天特别的冷，所以鸡棚早就经过了改造，打开后门儿就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直通鸡棚。 卓颜顺着走廊刚打开鸡棚的门儿，就看到…… 第三百零四章兄长的威胁 一群黑灰花纹的大鸡正在院子里边儿扑腾奔跑，用爪子刨地，用喙啄小石头。 如果不是因为身子太笨重，卓颜觉得，它们一定能够从栅栏里边扑出去。 看到卓颜和牧鸡犬金宝，这些鸡立刻扑闪着翅膀扑了过来，一看这个情形，卓颜赶紧关上了栅栏门，然后从门缝里扔了两把碎包谷粒儿进去，息事宁鸡。 看到所有的牧鸡都平安无事，而且茁壮生长，那些刚孵出来的小鸡，则被关在相对温暖的棚屋里边吃小米，卓颜这才放了心。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楚星辰也来了。大家用温水洗了手脸，这才坐在堂屋里边准备吃饭。 早春时节屋里还生着火，温暖异常，这村长早就跟着卓寒去看过家里的牲畜，又帮着把外边儿带回来的牲畜都安置进了冬窝子，这会儿正欣喜的跟大家说着牲口的长势。 “往年冬天，牲口要不然就不容易肥，要不然就是小牛小羊容易死，今年可倒好，带出去的牲口没有掉膘，留在家里的小羊小牛都长大了，卓颜呀，你那些鸡都长大了一圈儿，该吃了吧？”卓村长也盯上了卓颜的牧鸡。 卓颜连忙摇头，“爸，你瞎说什么呢？等到一开春了以后容易犯虫灾，到了那个时候牧鸡才能派上用场，我这些鸡是捉虫用的，不是吃的！” “好吧好吧，不吃就不吃，”卓村长笑呵呵地说道，“如今闺女长大了，懂得东西多了，我们那些老学问老见识都用不上了！” 卓寒就在旁边笑着凑趣儿，“爸，你该退休了，每天在家里喝喝小酒钓钓鱼不是很好吗？” “瞎说，我退休了，谁来干村长呀？你吗？”卓村长拉下脸来，伸手就去打卓寒。 卓家的闺女是宝，也打不得，也骂不得，卓寒和卓青就没这待遇了。 眼看着卓村长高兴，家里的气氛热烈异常，楚星辰就笑着对卓村长和卓母说道，“现在年已过完了，眼瞅着开春儿就会忙碌起来，我想着明天和卓颜去西林镇上领结婚证！” 经过在冬牧营地的观察和考验，卓村长觉得楚星辰是个挺不错的女婿，因此听到他这么说，就笑着点头，“去吧去吧，你们两个早点把喜事办了，以后一块儿出门啥的也方便！” 桌上的人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卓颜也笑眯眯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娇羞，卓青看了看三姐，发现她要嫁给别人了，可能就不是自己三姐了，觉得碗里的肉也不香了，“三姐，你领了结婚证以后，还是我三姐吗？” 卓颜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还是，而且你还多了个三姐夫，多好呀！” 卓青的小脑袋瓜儿顿时转过弯儿来，可不是吗？到了那个时候，楚星辰就是他三姐夫了，有这么神气的一个三姐夫，看哪个小朋友还敢欺负他。 卓寒没有说话，有些别别扭扭的看了一眼楚星辰，说真的，这个楚星辰完全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他人聪明勤快，对卓颜也好，可不知咋的，他卓寒就是不高兴。 定下了这桩大事儿，家里面人都挺乐呵，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天就晚了。 眼瞅着天要黑了，楚星辰就告辞，他得回自己家去睡。 卓寒闷声闷气地站起来，“楚队长，我送送你去！” 如果跟卓颜结了婚，那么卓寒就是楚星辰未来的舅子哥，这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所以楚星辰笑着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儿，外边月朗星稀，柔软的春风拂面，偶尔能听到村里的狗叫声，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美好。 卓寒闷着头儿走路，走了好一阵子，这才对楚星辰说道，“你以后要对卓颜好好的，要不然我杀了你！” 楚星辰一愣，他可没想到未来的二舅哥把他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又血腥又暴力的话。 不过转念一想，楚星辰又觉得，卓颜这二哥对她也是真好，所以也就真心实意的点头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卓颜的！” 卓寒点点头，“你记住我说的话，不要以为你官儿大，如果你敢欺负卓颜，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着收拾你！” 楚星辰很郑重的点头，“我不会欺负卓颜，我会由着她欺负我！” 开什么玩笑，他楚星辰娶媳妇儿，哪有把心爱的人娶回家来欺负的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卓颜就把黑马拉出来洗刷整齐。 又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在温暖的冬窝子里边睡了一宿，黑马早就神采奕奕。 等到把黑马收拾干净，楚星辰就来敲门了。 卓颜跟卓村长和卓母说了一声，就要出门儿跟楚星辰去领证儿。 卓青跑过去，本想说一句我也要去，却是硬被二哥卓寒给拉了回来。 “二哥，你不是总让我盯着那个姓楚的吗？”卓青压低了声音说道。 “臭小子，什么姓楚的？那是你三姐夫，”卓寒一脸不高兴，不过说出的话却跟以往的论调不同。 “可是……”卓青就想不明白了，不过就一夜，卓寒的变化咋这么大呢？ “卓颜长大了，以后保护她，就不是咱们兄弟两个的事儿了，”卓寒拧着眉毛，脸上竟是难得的深沉。 就这么会儿功夫，卓颜也没有体会到卓家兄弟的情绪起伏，她跟楚星辰早就翻身上马，一起朝着西林镇跑去了。 重新回到了南山牧场，他们也惊喜地看到了南山牧场的变化，冰雪消融，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绿色。 两个人马快，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就赶到了镇上，民政局早已经上班啦，在办理结婚证的地方已经排了好几对新人。 卓颜的老熟人陆江涛和唐玲也在大厅里边，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唐玲的父亲。 唐父似乎并不赞成陆江涛和唐玲结婚，他正拉着唐玲往大厅外边儿走呢，“唐玲，听我的话，不要跟这个窝囊废领证，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对象。” 唐玲拼命挣脱父亲的手，“爸，你不了解情况，我必须跟江涛结婚！” 唐父不解的看着唐玲，“为什么？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第三百零五章甜蜜时刻 大厅里边还有不少人，大家都在关注这边的动静，听到唐父的问题，大家伙儿都一块儿盯着唐玲，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唐玲一脸尴尬，凑到了唐父的耳朵边上，小声的对他说了句什么。 “你，你……”唐父听了女儿的话，一脸恨铁不成，刚突然抬起手重重地打了唐玲一个耳光。 陆江涛赶紧跑上去，把唐玲护在自己身后，“伯父您不能打唐玲，要打就打我吧！” 唐父也是男人，眼看着因为陆江涛的这个举动，自家闺女又是一脸感动，他就明白陆江涛这是死死吃定唐玲了。 其实如果男人真的爱这个女孩儿，他就不会在婚前做出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一旦败露，伤害的只有女方。 不过唐玲显然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她特别吃陆江涛这一套。 “爸，你要是想让我好好的，就想办法让江涛离开北山，哪怕是把他调到镇上来也行呀，”唐玲咬着牙开始对唐父提要求了。 “你们做梦，”唐父不管怎么说，已经在政坛驰骋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透陆江涛的这点小伎俩呢，咬牙切齿扔下这句话，唐父大踏步就往外走。 卓颜赶紧给唐父让路。 唐玲没想到父亲真不管自己了，一边儿叫着爸爸一边儿就追了出去。 陆江涛脸色阴沉，跟在后边儿跑了两步，突然看到站在门口儿的卓颜和楚星辰，他就是一愣，“你们来干什么？” 卓颜笑眯眯地挽住了楚星辰的手臂，“我们领证结婚呀！” 领证结婚！ 陆江涛只觉得有一个霹雳在自己的头顶上炸响，他恍惚记得，去年的时候，卓颜的眼里和心里还只有他，而他那时候，却把卓颜看成备胎，不，连备胎都不是，他只想利用卓颜…… 而如今，这一切跟他陆江涛美好的前程一样，都随风而去了。 陆江涛失落起来，再看向卓颜的目光就分外复杂，他现在很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动那些花花心思，也许…… 就在这个时候，楚星辰一声咳嗽，不客气地打断了陆江涛的遐想，“陆江涛，别忘了你的岗位在北站，办好了事情就立刻去北山执勤！” 这一句话把陆江涛又给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他突然发现，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能够一冲云霄，最后却被人打落在泥地里面，还时不时踩上几脚，这究竟是为什么？ 陆江涛垂头丧气地追唐玲去了。 卓颜连看都没看陆江涛一眼，她可不是原主，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幸福的生活在朝她招手，她才懒得管陆江涛呢。 “走，楚星辰，咱们排队去，”看到卓颜欢欢喜喜的样子，楚星辰的唇角也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西林镇人口少，排队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楚星辰和卓颜办手续的人，一看眼前是这么一对金童玉女，工作人员办证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两个人的照片是早就准备好的，黑白两寸照，工作人员把照片贴到了结婚证上，一式两份，又在上面卡上刚印，这才把阵地给他们，“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卓颜和楚星辰笑着点头。 眼看着两人转身都走了，那工作人员又把他们叫回去，给他们一人手里发了一颗大白兔奶糖，“这一生都要幸福哦！” 卓颜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我们俩买糖……” 他俩实在是太高兴了，竟然忘了买些喜糖给大家沾沾喜气。 办证的工作人员开心的笑了起来，拉开抽屉让他俩看，“看，我这里好多糖果，都吃不完！” 果然那抽屉里边红红绿绿的都是糖果，估计每一对来领证的新人，都会给他发些糖果。 而办证的工作人员，就会从来领证的新人中，再挑出特别顺眼的，请他们吃糖果。 把结婚证拿到了手里，卓颜和楚星辰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两个人郑重的收好了结婚证，准备去镇上吃一顿午饭，再买点生活必需品，就返回细柳营。 由于西林镇的特殊情况，每个办事儿的地方，都有给大家拴马的马桩。 所以卓颜和楚星辰在进入民政局的时候，就把黑山马和黑马都拴在了门口的拴马桩上。 两人刚一出民政局的大门，就看到拴马庄的附近围着一群人，而且还吵吵嚷嚷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面生的男人正试图解开黑马的缰绳，而黑马甩着大脑袋，一脸不情愿。 旁边就有人说这人，“这马是你的吗？” 那个解缰绳的男人还挺有理，“你咋知道它不是我的？” “这还用说，马跟狗一样都是认主人的，这马看见你就躲，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马？”旁边的人们都在议论纷纷。 这男人也不搭理大家伙，还在自顾自的解缰绳，楚星辰伸手拍在他的左肩上，“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是想偷马吗？” 楚星辰总算是看出来了，卓颜这匹黑马实在是品种太好，在东林就有人看中了这匹马，现在这是又有人打这匹马的主意吗？ 偷马的小子回过头来，卓颜和楚星辰总算是看清楚了他的脸，这是卓穆的小舅子任耀祖！ 任耀祖看到卓颜和楚星辰也愣住了，不过他反应很快，一甩膀子还想继续把黑马拉走，“我劝你们两个不要管闲事！” “这是我的马，”卓颜嗤笑一声，“当着我的面儿就偷我的马，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一听卓颜这么说，任耀祖总算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过他没有跑，反而很镇定地看着卓颜，“原来这是你的马，那就更简单了，你把这马让我拉走，就当给卓穆还债了！” 卓颜觉得这个理论很稀奇，“卓穆已经跟我们分家了，不过他跟你倒还是一家，卓穆的债，应该着落在你们头上才对，凭什么来问我要？” “当然要找你了，卓穆跟你都姓卓，我们姓任，他的债肯定要找你们，”任耀祖拍了拍手，一副无赖气，“你不给我马也行，不过我劝你最好去看看卓穆，要不然那些债主不会放过他！” 第三百零六章账目纠纷 任耀祖跑了，卓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算起来，卓穆也该被放出来了，要不然咱们去看看？”楚星辰走到卓颜身边。 “也成，”卓颜一点也不关心卓穆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一想到卓穆要是太惨了，免不了还是会去骚扰卓村长和卓母，她就觉得，先过去看看也好。 这会儿是时间还早，想去看一下卓穆的近况，只需要回程的时候顺路就好。 卓颜和楚星辰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在西林镇慢慢悠悠逛起来。 西林镇主要以农业为主，这个地方的其他物资，都是从外地贩运进来的。 如今铁路还没来得及修好，西林镇最大的货运通道中断了，现在城里边的小百货都是商贩们挖空脑袋，用各种小手段想方设法弄进来的。 不但物资的品种比较少，价格也比较昂贵。 “现在从北安过来的包裹也进不来，要不然我可以让那边的铺子给你寄些零食，”楚星辰很清楚，卓颜最近都没有零食可以吃了。 “没关系的，现在不是已经开始修铁路了吗？估摸着，很快包裹就能进来了！”卓颜也知道自己的嘴挺馋，不过眼下情况特殊。 零食物资没有多少，其他东西却不受影响，两个人逛悠了半天，买了一些桃酥点心，十几斤糖果还有几瓶罐头，装在褡裢里边，就去餐馆吃午饭了。 西林镇的餐馆主要以牛羊肉为主，两个人走走看看，最后去了一家专门卖羊肉面片的馆子，这家馆子的羊肉面片汤鲜面筋道，很受当地人的喜欢。 吃着面片，楚星辰还想起了自家的老父亲，他十分遗憾，楚父在东林的时候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否则他就不会对这地方有那么多偏见了。 吃完了饭，两人骑马回家，路过岔路的时候，没有直接进细柳营，而是去了穆柯寨。 卓穆带着任丽丽分家以后，就直接住进了任老师的家里，任老师的家就位于村头的位置，卓颜记得很清楚，那个地方有棵大槐树。 两个人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记忆中的大槐树。 “奇怪了，这大槐树还会跑不成？”卓颜觉得很怪，立刻下马，找了一个村民问了一下，那村民听卓颜说起来，就苦笑着指了一个方向， “这任老师年年投机倒把，把自己的家底还有女婿的家底都给赔进去了，他们家门口的大槐树早被他们砍了还债！你们找大树桩就是了！” 这么听起来，卓穆的生活近况的确是不容乐观，一个人得要混得多背，才能连自家门口的树都砍呀。 两个人又顺着刚才的方向走了一遍，果然经过了一家门口，有个大树桩，卓颜和楚星辰就下马。 这家门口已经站了两个骂骂咧咧的中年人。 “我说任老师，你也忒不要脸了，借债的时候说的满嘴跑火车，还债的时候就成了缩头乌龟！”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不开门我就没办法，我已经叫了人，你要是今天再不给我说法，我就拆了你这个院子卖砖！” 这两个中年人说话十分不客气。 卓颜一看到这个情形，就走到他们身边打听起来，“请问一下，这个任老师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呀？” 那两人都是穆柯寨的村民，看到卓颜之后，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跟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过欠债的是任老师，又不是他们，所以也没有必要替任老师遮着瞒着。 “不瞒你说，这姓任的，年前就问我借了五十块钱，约定好了年后就给我还，而且要多还十块钱作为利息，” “我一想，就三四个月的功夫就能得十块钱利息，这才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给他，谁知道他压根就是个骗子，过完年绝口不提还钱，连人都找不到了！”债主十分愤怒，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又踹了一脚大门。 另一个债主的情况也差不多。 这倒不是，任老师给的力提高，而是如今民间资金紧张，只要是存钱给的利息都高，就连直接存银行给的利息都不少。 卓颜点点头，“欠钱不还，这性质太恶劣了，你们是得好好的要账！”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任老师露出一个脑袋说道，“欠你们钱的是卓穆，不是我，你们去找卓穆啊！” 卓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当初听到的一件传闻，那就是任老师借钱的时候，曾经把借条上的姓名都改成了卓穆。 收钱的人是任老师，赔钱的也是任老师，而借条上的姓名却是卓穆。 当初卓颜听说了这件事，只觉得卓穆挺傻，可是卓穆自己却挺得意，还到处宣传说自己跟老丈人亲如一家。 如今看到这样的结果，卓颜还是觉得卓穆挺傻，落得到这样的结果，纯属活该。 听到任老师赖账，那两个要债的人，立刻冲上前去把大门顶住，不让任老师推上门， “姓任的你就不要装蒜了，别人不了解你，我们可是知道真实情况，那借条上写的虽然是你女婿的名字，他可是一分钱都没见到，最终收钱的是你，我们肯定要找你要钱！” 卓颜觉得这两个要账的人脑筋很清醒，就抱着手臂在旁边点头称赞他们，“对呀，冤有头债有主，谁借钱得利谁就得还账，那借条上的名字，只是任老师耍的花样罢了，要是相信就说明你们傻了！” 这两个中年人当然不傻，因此冲上前去，紧紧揪住任老师，把他一下子就从门里边儿给拽了出来。 “还钱！” 这两个人揪着任老师，推推搡搡连打带骂，一点儿也不客气。 任老师抱着脑袋，指着卓颜说道，“我说二位呀，这个姑娘就是卓穆的妹妹，他们卓家现在可有钱了，随便小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给你们还账的，你们咋不找这姑娘要钱呀？” 那中年人就甩了任老师一巴掌，“你这人太不地道，当初你贪图女婿的钱，怂恿着他跟卓家分家，还要人家杀牛，这件事情两个村都传遍了，今天你说这谎话有什么意思？” 第三百零七章提上日程 被这两个要账的一闹，任老师家门口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卓颜眼看着，这一时半会儿也闹不出结果，就向别人打听，卓穆现在是不是还在任家。 “早就不在了，”这村民倒是了解情况，他手一抬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中午不是前段时间蹲监狱去了吗？从监狱里出来，他又瘸着一条腿，就被老丈人赶出来了！现在在村里的磨坊住着呢！” 每个村都有一个磨坊，这个磨坊里头有大石头磨，村民们需要干活磨东西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当然还要带上自家的牛或者驴来拉磨。 简而言之，磨坊就是为了搁这个大石头磨的地方，也避免村民们干活的时候风吹雨淋，所以才修了这么几间房子。 卓颜没想到卓穆这么惨，拉了楚星辰一把，朝着磨坊走去。 穆柯寨的磨坊年头已经长了，土坯房子都有些腐朽，墙脚下是一堆一堆的土，墙上的稻草都露出来了。 磨坊的木板门虚虚的掩着，卓颜站在门口把门轻轻推着个缝，朝里张望着，磨坊里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等着，我进去看看，”楚星辰这么说着，轻轻把卓颜推到一边。 磨坊的大门被打开了，阳光透进去，在墙角处映出一个蜷缩的人影。 这个人身上裹着一条脏棉被，连头带脸都蒙着，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 “卓穆？”卓颜叫了几声，眼看着卓穆不回答，楚星辰就大踏步走到这个人身边，用力去摇晃他。 卓穆想必是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跟卓颜打招呼罢了，眼看着楚星辰不管不顾直接上来晃悠自己，还要拽被子，他只得把脑袋露出来，“干嘛？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差不多半年时间没见，卓穆瘦了许多，胡子拉叉，神情憔悴，整个人看着不像个二三十岁的青年，倒像个是四五十岁的老头。 卓颜摇了摇头，“啧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呢，你今天吃过午饭了没有啊？不觉得饿吗？” 卓穆之所以进了监狱，就是因为他偷卓颜的钱，而卓家人都不肯原谅他，所以到现在他还恨着卓颜。 “要你管？”卓穆被戳了痛处，也不想多说话了，蒙着被子转头又要睡。 “行叭，看样子你在这过得不错，那我就不管你了，”卓颜摇了摇头，给卓穆丢了两包饼干。 等到卓颜和楚星辰离开之后，卓穆这才从被窝里面出来，他盯着地上的两包饼干，眼神呆滞。 卓颜这会儿也在议论卓穆，“我觉得他应该是后悔了，不过现在说后悔也晚了，家产都被任老师给骗光了！”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伯父伯母？”楚星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到底卓穆都是咎由自取，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和卓颜，还有卓父卓母的血缘关系，所以最终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还是得看卓家人的态度。 “别，可不能告诉我爸我妈，要不然他们非得把卓穆接回家不可，”卓颜早就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给想明白了，“卓穆这个人，心思本来就不太正，他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虽说是受了任丽丽的蛊惑，不过跟他自己不争气也有关系。” “那……”楚星辰回头看看磨坊，觉得还不如卓颜畜牧站的牲口棚子呢。 “先让他在棚子里面住几天吧，免得他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卓颜脑子动得挺快，不管怎么说这个卓穆都是园主的亲哥哥，如果他能改邪归正，那么就接纳他回卓家也未尝不可，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卓颜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在这些事情上，楚星辰全部都听卓颜的，眼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啰嗦了，两个人骑着马，回了细柳营。 卓青早早就在村口张望着，看到卓颜和楚星辰，就赶紧拉着他的小马迎了上来。 这匹马现在还小，不过能看得出来，以后也一定是一匹千里良驹，卓青平时根本舍不得骑它，都是好草好料的喂着。 “姐，你们领好证了吗？”卓青最关心的，就是卓颜嫁人以后还能不能对他好了！ “领好了，”卓颜笑着点头，从马上跳下来，然后从褡裢里面抓了一大把糖塞给卓青，“吃完了要刷牙！” 卓青拿到了糖果，噢呜一声拉着马就跑了，三姐就要嫁人了，对他还是一样的好呀。 卓颜回到家里，把结婚证拿给卓村长和卓母看，两位老人高兴得要命。 卓村长已经把楚星辰当成自家的毛脚女婿了，他拉着楚星辰坐下，“星辰你和卓颜领了证，从法律上来说就是夫妻了，不过咱们这乡下地方还是要办个婚礼！” 楚星辰含笑点头，“那是当然！” “上一次你见到你父亲，他怎么说，老人家有什么想法吗？”卓村长很在意楚父的态度。 楚星辰想了想，“上一次见面，他很是喜欢卓颜，不过老人家因为特殊的情况，不能在这边表明了身份，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我想他心里边也是支持我和卓颜结婚的！” “那就好，这一次你们两个要办婚礼，需要跟老人家说一声吗？”卓村长很清楚现在的局势，楚父如今成了外籍人士，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不光是楚父要保守秘密，就连楚星辰也不能对周围的人说这件事。 楚星辰摇头，“现在想要通知他老人家，除非拨打越洋电话，或者是写信件，现在的信件都要经过审查，容易泄露秘密，打电话的话，我觉得他可能还没有到家，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实际情况，反正刚刚见过面，楚星辰知道自家父亲并不反对这件事也就够了。 “那就好，那咱们就可以商量办婚礼的事情了，我们这边要办个婚礼，规矩不太多，至于你要不要把卓颜带回老家去再办一次，就由你们小两口自己商量了，”楚父还在外边乱跑，无法插手楚星辰的婚礼，这让卓村长十分满意，办婚礼这种事情就害怕家长太多。 楚星辰规规矩矩表现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在等卓村长的这句话，听见老丈人终于放了话，他连忙追问，“可以，咱们这边办婚礼有什么规矩？” 第三百零八章准备 卓村长就给楚星辰说起了当地娶媳妇的规矩，“以前要找人提亲，如今都实行自由恋爱，这一关就省了，你和卓颜连证都领了，其他程序都没有必要，只是办酒席就好！” 楚星辰笑着点头，“得给卓颜彩礼！” 卓村长哈哈大笑，“不用，不用，如今新社会了不流行这些，你们留着钱自己花吧！” 在这一点上楚星辰却是特别的固执，“我有数，不该省的程序绝对不能省！” 卓颜在一旁听得迷糊，从来只听说是女方提出彩礼，男方拼命往下压缩，今天这是怎么了？爸爸不要彩礼，楚星辰却非得给，他们的角色这不是都颠倒了吗？ 说完了彩礼和婚礼，紧接着又订下来住房，楚星辰目前住的房子，是细柳营村里的，这个房子来历特殊，原本就是专门用来安置上边来检查的干部。 “伯父，我也不瞒您，我在细柳营工作，只是临时过渡，估摸着今年年底，上边就会调我回城，所以我觉得，不用再起新房，我跟卓颜结婚以后，可以暂时住在我现在的房子里边，”楚星辰看了一眼卓颜，后者愣住了，显然还从未想过楚星辰会离开。 卓村长也愣住了，他还有些着急，“那你回去了，卓颜咋办？你俩不就成了两地分居吗？” “要是你们愿意，我带卓颜一起回去，”楚星辰笑笑，“其实卓颜也知道，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回不回城都行，她要是不愿意回去，我就陪着她一起留在细柳营！” “那怎么行？那会耽搁你前程的，”卓颜忍不住了。 她当然知道现在任用干部的程序，都是在上边机关待一待，然后下基层锻炼一下，再回机关就能提升。 如果楚星辰主动提出放弃回程，那么给他准备好的位置就便宜别人了。 而楚星辰再要晋升可就难上加难了。 卓村长也是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一辈子都是个村官儿，只觉得楚星辰能晋升到如今的位置，实在是不容易，必须要珍惜，“星辰呀，要让我说你们也不能儿女情长，该回去还是回去，今后有时间了多来看看我们就是！” 到了这个时候，卓颜才意识到，如果真的嫁了楚星辰，就要跟着他离开自己深爱的这片大草原。 可要是不跟着楚星辰走，那就要跟楚星辰两地分居。 这…… 楚星辰看到了卓颜纠结的神色，就知道卓颜虽然早就接受了自己，却始终没有认真想过，结婚之后到底是走是留，这不能怪卓颜。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到了今年年底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结婚之后再慢慢商量，”楚星辰笑着提醒卓家父女，眼下商量的是办婚礼的事儿。 卓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要把那些烦恼都从小脑袋瓜里拍掉，“就是就是，现在不说这些事情！” 卓村长也恍然大悟，“对了，我们刚才是要说房子来着，星辰呀，既然你早晚都要回去，我看就不用在村里边再起房子了，这村里的房子也不值钱，以后就算是你不在细柳营工作了，来我们家也一样住得下！” 大家伙一致赞成，村里边房子不值钱，就算是楚星辰起了新屋，以后也未必能来住几次。 “那就在现在的房子里边办婚礼，我得找人把它整修一下，”楚星辰想起了自己现在住的简陋院落，觉得有些寒碜。 “等明天天晴，我就找人帮你整修房子，”卓村长大包大揽。 至于办酒宴的问题，以前在细柳营结婚的人办的都是流水席，也就是自己在家门口搭个棚子里两个土灶，然后请几个手艺好的人来做饭。 等到开席的那一天，就在棚子底下摆上几桌，从早到晚菜不断，喝上一天酒才算是办了婚礼。 村民们什么时候来了都可以入席。 “入乡随俗，咱们就办流水席，”楚星辰只要能娶到卓颜就行。 敲定了这几桩大事儿，接下来就是选定结婚的日子，这个日子可不是随便定的，有些讲究。 考虑到现在移风易俗，不讲封建迷信，卓村长就很含蓄地告诉楚星辰，“我们南山上有个小庙，以前要结婚一般都会去那儿问个日子，你看你们两个……” “我们去，”楚星辰笑着看了看卓颜，“卓颜，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南山洗温泉吗？咱们明天去庙里问个日子，顺便再泡个温泉怎么样？” 卓颜没有多想，楚星辰的安排简直就是标准的南山一日游，她当然要答应了。 卓父卓母却露出担忧的神色，互相对望了一眼，不过如今卓颜和楚星辰已经领了结婚证，从法律上来说他们就是夫妻了，再拦着小两口，不让他们一起去温泉，似乎有些过了。 眼看着卓父卓母都没有意见，这一桩事情也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卓村长就亲自出马，找了几户相熟的人家，约定帮着楚星辰一起整修房子。 村里边帮着整修房子是不收钱的，只需要给干活的人管饭就行，楚星辰那儿什么材料都不齐备，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卓家吃饭。 所以大家伙一番商量，决定干活的时候在楚星辰那儿忙活，吃饭的时候直接来卓村长家就是了。 那家伙一听，卓颜终于要跟楚星辰办婚礼了，都很高兴，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帮着楚星辰整修房子。 因为这房子始终是公家的，所以也不用动太大的工程，反正以后也带不走，卓村长的意思就是把墙皮铲掉重新刷白，再把地面上的青砖重新铺一遍，顶棚糊成新的也就成了。 这个建议，楚星辰也很赞成。 “我在北安有房子，以后二老有时间，可以跟我过去住一段时间，那地方什么都很方便，不会委屈到了卓颜，”楚星辰赶紧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他可不能让卓村长认为，自己的闺女嫁了一个没房没产业的家伙。 卓村长点点头，心里却挺不是滋味儿，他养这么大，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小闺女就要远嫁了吗？ 第三百零九章温泉水暖心更暖 从南山爬上去，沿途也有很多美景，不过大家伙平时放牧，却是很少往上爬，主要是因为太费劲了。 而且山上的牧草也不多，全是些大树，牛羊上一次累得够呛，还吃不了多少草，所以爬一次不划算。 如今卓颜和楚星辰要询问结婚的好日子，那就顾不得辛苦了，两个人骑马穿过温泉之后，发现山势挺陡峭，就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慢慢往山上走。 “以前这山上有个小庙，我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的，眼看着不成了，我爸就背着我上过一次山，说真的，拜过之后我还真的好了，”卓颜抬头仰望着山顶。 “都说高手在民间，我觉得也可能是这里边的人精通医术，会用草药什么的，”楚星辰还试图用科学来解释这个问题。 “也有可能啊，”卓颜点点头，两个人说说笑笑，顺路还采了几只蘑菇，很快就到了山顶。 山顶上的小庙早就被摘了牌子，现在不许搞这些封建迷信活动了，跟以前敞开大门，迎接香客的情形不同，现在庙门是紧关着的。 卓颜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木门上的铜环，“有人吗？” 很快，就有人过来开了门。 出现在卓颜和楚星辰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小老头，这老头头发都白了，脸庞却很红润，完全当得起鹤发童颜四个字。 老头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卓颜和楚星辰，露出满意的神色，“二位施主气质卓然，神彩出众，请问有什么事吗？” 楚星辰不太习惯老头这种文质彬彬的说话方式，停了一瞬才说道，“我们想请大师，帮我们选定一个结婚的好日子！” “二位请进，”听说是测结婚的日子，老头儿就很大方地把门推开，让他们把马也牵进来。 小庙跟安然记忆中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加破旧了，这几年没了香火钱，小庙也没有进行修缮，地上的青砖都破了，庙里头早没有神像了，红漆柱子上的漆也掉了。 不过小老头的专业素质很强，他很快就取出来一张白纸，记录下安然和楚星辰的出生时间，然后为他们测算起来。 “三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最近阳气发生万物复苏，选在这个时候缔结良缘，这一生一世都会平安顺利，不过……”小老头儿抬头看了一眼卓颜，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卓颜心里一动，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不是这真正的卓颜，要是按照原书的进展，真正的卓颜，这会儿早都应该受尽挫磨，缠绵病榻了。 楚星辰不了解内情，他还以为卓颜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赶紧追问小老头，让小老头说的清楚一点。 “这位姑娘长的相貌端丽有富贵之气，不过命里注定遇小人多波折，而且从她的出生时辰来看并不是太好……”小老头又看了看卓颜。 “可是卓颜如今过得很好呀？”楚星辰有点儿纳闷儿。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小老头是个实诚人。 听到小老头这么说，卓颜心里有数，“过得好还不好吗？也许是我平时五讲四美三热爱，注意做好事，就改变了命运？” 听到卓颜这么说，小老头儿就笑了，“的确是这样，平时多做善事，可以弥补命理中不足的地方！” “那就好，”听到老头这么说，楚星辰也放了心。 老头儿已经推算出来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适合结婚办喜事，卓颜和楚星辰感谢了小老头，又给他留下两块钱作为香火钱，这才客气的告辞离开。 这会儿时间还早，两个人很快就又来到了温泉的边上。 在周围转了一圈，楚星辰觉得，女人们经常洗的玉泉，旁边有石头林遮掩，是个洗澡的好地方。 “要不然就在玉泉洗吧？”楚星辰看了看周围，此刻天高云淡，青草刚刚冒出一点头来，牛羊还没有赶到这片区域来放牧，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别人。 “那行，”卓颜突然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那你呢？你怎么洗？” 卓颜平时都是大大咧咧，很少有如此忸怩的时候，楚星辰顿时起了戏弄她的心思，“咱俩一块洗！” “啊……”卓颜眨了眨眼睛，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浮上了一层红晕。 “骗你的！”楚星辰看到卓颜这个样子，经不住想起，当初两个人在温泉相对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把卓颜揽到自己怀里，“放心吧，不等到洞房花烛夜，我是不会动你的！” 对一个女孩子最大的尊重，就是在恰当的时间，去做该做的事情。 卓颜放松下来，楚星辰的这个承诺，让她感觉到格外的温暖。 玉泉很大，中间也有石块隔开，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左一右分开洗澡。 这样的话，卓颜也不会感到害怕，两个人还可以说说话，相互之间能够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对方，这是卓颜和楚星辰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 商量好了之后，卓颜和楚星辰各自选了一边，先把装着换洗衣服的包放在地上打开，然后再铺一块干净布放衣服。 衣服刚脱好的时候，卓颜冷得要命，现在是是早春时节，其实也就是雪刚化完，风吹到身上还是透心凉。 她急急忙忙用毛巾裹住身体，就赶紧朝温泉里走去。 温泉的水温很高，双腿和双脚刚刚浸泡到温泉里面，卓颜就觉得一股暖意往身上升去，实在是太舒服了。 “小心点儿，这水底的石头上有青苔，小心滑倒，”楚星辰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卓颜答应着，迈步的时候更加小心。 她这边儿倒是小心了，只听到石头那一面传来扑通一声，应该是楚星辰滑倒了。 “唉你怎么了？”卓颜赶紧问了一句，对面却没有回答。 卓颜的心一紧，一般来说，泡温泉滑一跤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把自己吓一跳，可万一是不小心，把脑袋磕在旁边的石头上，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眼看着旁边的石头矮一点，卓颜赶紧走过去，朝着那边的水池张望着，“楚星辰，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个温柔的吻。 第三百一十章结婚准备 卓颜被吻，整个人都有些懵，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用力推着楚星辰，“你干什么呀？你这是在耍流氓！” “哪有？明明是你耍流氓，你要偷看我，”楚星辰不但不承认，还来一个颠倒黑白。 这石头刚好遮到卓颜的胸部，倒是不存在走光的嫌疑，不过楚星辰比较高大，他露出来的部分就比较多了，难看的清清楚楚，水珠顺着他强壮的胸肌往下流着…… 卓颜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我哪有偷看？我明明是在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 “好吧，”楚星辰伸开手臂，大方地展示着自己强壮有健美的身体，“我好看吗？” “呸，丑死了！”卓颜哧之以鼻。 “那你也让我看看，你看着我，我也看看你，这样才公平！”楚星辰抓住卓颜的手臂不肯松手。 “你……”卓颜挣脱不开，只好用手中的毛巾甩过去，眼看着楚星辰侧头躲避，她这才从楚星辰的手里边逃了出来，“办过了婚礼再看，现在看就是耍流氓！” 楚星辰抹掉脸上的水，笑得见牙不见眼，“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宁可挨打，也要耍流氓，我突然觉得，耍流氓也是很有意思的！” 楚星辰原本是极正经的，可是他现在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却丝毫不显得猥琐。 卓颜却不配合，聊起一把水就冲着楚星辰泼过去，“让你耍流氓……” 两个人玩闹一会儿，风吹到光溜溜的身体上越来越冷，楚星辰害怕卓颜感冒也不敢再闹了，催着她坐下。 两人这才各自选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认认真真泡起了澡。 温泉水里边儿带着轻微的硫磺，这种水洗澡洗得特别干净，而且皮肤滑嫩，不需要再用肥皂做清洁就很干净。 大概泡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都泡得昏昏欲睡，这才站起身穿衣服。 刚泡完温泉的身体还是比较热的，卓颜穿上了毛衣和裤子，就不想再穿衣服了，懒洋洋的坐在石头上。 楚星辰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我可以过来吗？” 卓颜一笑，“过来吧！” 楚星辰这才拎着自己的衣服走过来，他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珠，“泡温泉可真舒服呀！” “可上次秋浴的时候，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泡？”卓颜给楚星辰让开一点儿地方，让他也坐下。 “上次温泉里边儿一圈儿都是男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我可不想多待，”楚星辰倒是挺实在，扭头很认真的看着卓颜，“当然了，如果是跟你在一个池子里泡澡的话，我估摸着就不会烦了！” “想得美，”卓颜哈哈大笑，她还没笑多久就被楚星辰捉住了肩膀，后者低下头，在卓颜耳后狠狠地闻了一下， “真香，跟我想象的一样，不对，比我想的还要好闻，你用了什么？”楚星辰的声音低沉暗哑，里面藏着隐隐约约的诱惑。 “没用什么呀？”卓颜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她伸手就想推开楚星辰。 可是楚星辰这会儿力气极大，双臂好像是铁做的一样，他紧紧拥着卓颜，“别动……” 两个人不知道亲热了多久，等到恍恍惚惚再度回神的时候，就听到黑山马咴儿咴儿地叫着，好像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楚星辰摸了摸卓颜的头发，帮着她把羊皮袄披上，“现在离三月八号还长着呢，我真想明天就娶你过门……” 不离卓颜这么近还好，真的把卓颜拥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楚星辰才知道，什么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 离开了石头林，两个人朝着周围看了看，只见东南方向有人赶着一群羊，正慢慢的走着，不过距离他们俩还挺远的。 两人也没心情骑马，就这么拉着马，慢慢悠悠朝着村里走去。 一时间天高地远，岁月静好。 路过楚星辰的院子，楚星辰看到了一大帮人正在里面忙活着，就这么半天时间，墙皮已经铲掉了，地砖也被挖了出来，大家正在分门别类的整理，把碎砖形状不规则的砖都挑出来扔掉，然后换上整齐的好砖。 楚星辰一看这个情形，挽了袖子就准备亲自上阵，却被卓村长给推开了，“你就不要再占手了，我们都快弄完了，对了，你们的日子测算好了吗？” “是三月初八，”楚星辰很想擅自把这个时间提前一下，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他害怕放着测算出来的好日子不用，会对他和卓颜的姻缘有影响。 “还有十几天，这个时间选的不错，做准备也来得及，”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卓村长已经把他们要做的事情做了规划， “你们结婚不一定盖新房子，被褥是一定得有新的，趁着这两天还有时间，你们各村去转转，看谁家有刚收下来的新棉花，买上他三四十斤，装被褥就够了！” “除了新被褥以外，其他的脸盆儿暖瓶还有些床单枕头套，包括你们两个办婚礼时穿的新衣裳，都该准备起来了！” 听到卓村长这么一说，楚星辰突然也意识到，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还很多，根本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等着结婚就成了。 他老老实实的答应着，把这些事情一项一项都记在心里，生怕委屈了卓颜。 楚家没有老人在身边，这样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好处就是没人指手划脚，一切都是小两口自己说了算，也没什么人挑毛病。 不好的地方，就是很多规矩不明白，也没有老人在旁边指点着，全靠自己摸索。 人多力量大，楚星辰的小院子就被规整出来，屋子从里到外都被粉刷了一些窗框，还有大门也被重新油漆过，顶棚用雪白的纸张重新糊了起来，地面上的青砖也重新铺完了。 收拾的这么彻底也有缺点，那就是油漆味儿比较大。 好在现在天气暖和，卓村长干脆在家里收拾了一间屋子，让楚星辰搬过去暂住。 而新房则不管白天黑夜，都把门窗打开晾晒着，这样一来，油漆味儿很快就散尽了。 与此同时，其他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不配合的大公鸡 关于现在结婚穿的衣服，简直没什么悬念，男的中山装，女的小西服领外套，一人一双黑皮鞋，这已经成了标配。 最大的变化就是在衬衫上边儿，现在女同志流行的装扮是把衬衫领子翻出来，外套的颜色就是黑色灰色，衬衫的颜色变化就比较多了，比较喜庆的就是橘红，桃红还有大红色。 楚星辰倒好办，上一次他跟卓颜回家，买了一套新的中山装没有穿，那衣服的薄厚正适合现在，直接拿来就可以当新装。 卓颜就没有新衣裳了。 原本她一直在农村生活，这些时髦的穿戴就比较缺乏，在北安买的东西回来就穿上了。 这也难不住卓颜，没有百货大楼买来的衣裳，难道就不结婚了吗？ 眼下阳春三月，正是穿套装的时间，她跟楚星辰专门跑了一趟镇上，买来了银灰色的卡其布面料。 卓颜自己设计的一个款式，跟现在的套装很像，唯一的不同就是腰间有一个收腰的设计。 而且裤子也不是大裆裤，而是更为修身的款式。 现在流行的那几种颜色，卓颜都不喜欢，她找出一块自己以前存的面料，是鹅黄色的的确良。 卓颜用这个颜色做了个新衬衫，浅浅嫩嫩的黄色配着亮灰色竟然格外的优雅好看。 就连裁缝铺的老板都连连点头，称赞卓颜眼光好。 皮鞋，就是在镇上买的新皮鞋，好在现在的皮鞋也没有太大的款式变化，只要大小合脚的就成。 两个人置办完了衣裳，就是扯布面做被子褥子。 别看西林镇这地方偏僻，这地方的棉花可是真好，又细又长，特别保暖，据说国家收上去，都会当做军供品。 卓颜和楚星辰连着跑了好几个村子，才收到了四十斤棉花。 做被褥的活儿，原本应该卓母动手，可是现在卓母照顾着家里一大群张嘴儿的，压根儿没时间拿针线。 这事儿就找了裁缝。 关于被面儿，还引起了小小的争论。 按照卓母卓村长的想法，想让卓颜买那种大红底儿绣牡丹花的被面，再加上一床绿底儿鸳鸯戏水的被面，这样一红一绿配在一块儿喜庆。 可是卓颜一听这个颜色就连连摇头，楚星辰也难得没有发表意见，他倒是想支持一下岳父岳母，不过看到媳妇儿反对，就明智的没有说话。 毕竟晚上可是他搂着媳妇钻被窝，要是媳妇看不中被子的颜色，不让他钻咋办？ 卓颜按照自己的想法买了蓝底小碎花被，现在的被面被里都是纯棉的，盖着也舒服，唯一让卓颜接受不了的，就是这被子的颜色……实在是恶俗。 楚星辰看到媳妇儿选了这个颜色，当即表示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小碎花了，看着又喜庆又温馨。 卓父卓母也没法子，只能由着他们两个去了，毕竟过日子是小两口的事。 眼看着妹妹就要举行婚礼，卓寒心里像猫抓一样，因为畜牧学院就要开学了，要么就不能按时去上学，要么就不能参加婚礼，实在让他纠结不已。 就在卓寒难以抉择的时候，班主任老师给他拍了个电报，交给卓寒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带上几只家里的牧鸡，还有几只抱过窝的鸡蛋去学院。 学院准备把这种牧鸡品种，作为生态化养殖的关键一环进行推广。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家里的老母鸡还没有抱窝的，想要让老母鸡抱窝，得先给她找个合适的大公鸡，然后再配对。 卓寒一琢磨，他要在家里撮合这么一对儿，怎么也得几天时间，刚好能赖到卓颜婚礼以后，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赖下去，准备当大舅哥了。 说来也邪门儿，没有人要抱窝鸡蛋的时候，家里的大公鸡成天追着几只母鸡跑，赶都赶不开，等有人想要抱窝鸡蛋的时候，大公鸡偏偏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卓寒气的要死，这好歹也是个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露脸的机会，偏偏大公鸡不肯给他长脸，到时候拿不出抱窝鸡蛋，他总不能说家里的大公鸡都出家当和尚了吧？ 卓寒也是有几个损友的。 大家看到卓寒着急，就一起给他出主意。 “咱们的驴和马配不上种的时候，可是有专门的药材，给它们撒到饲料里边吃一点就好了！”孙有义跟卓寒从小玩到大，第一个拿出了主意。 “你是说……”卓寒当然知道这种东西，这是专门给驴马配种的药。 据说公驴公马吃了之后，一个一个立刻龙精虎猛，保证母马能揣上崽。 “这东西就是你妹妹管着呢吧？”孙有义继续给卓寒支招。 可不是吗，所有的兽药都归畜牧站管，如今卓颜就是畜牧站的站长。 “我从她那拿点倒是可以，可是该给大公鸡吃多少呢？”卓寒认真琢磨起来。 给动物用药有一个算法，就是可以按照公斤体重来计算，这样可以保证药物不会对动物产生其他的毒副作用。 卓寒不好意思问卓颜，就开动脑筋自己计算起来。 经过大学生卓寒的精确计算，他终于算出来一个量，估摸着足够让大公鸡雄起一把了。 卓寒还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卓颜要这个药。 他和孙有义商量了一下，趁着天黑偷偷摸了卓颜的钥匙，跑到畜牧站里边儿，自己摸了一把，用纸包包着回来了。 卓寒把药弄回来以后，把这药放到了麦粒里边，准备挑个好日子，让大公鸡入洞房。 害怕被别人弄混了，这些麦粒儿被卓寒用一个小小的陶罐装起来，单另放到架子上头。 谁想到，就在卓寒要给大公鸡办喜事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陶罐不见了！ 这可不得了，要知道这麦粒儿里头掺了药，万一被人误食了可就麻烦了。 虽说卓寒按照大公鸡的体重给减了量，不过这兽药本来就比人吃的药要猛烈。 要不然兽性大发这个词儿是从哪儿来的呢？ 卓家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用来拌药的麦粒儿挺新鲜，卓寒就害怕，有人把这麦粒儿当成零食给吃了，也来个兽性大发，那时候可怎么办呀？ 第三百一十四章喜事连连 这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告诉家里人一准得挨骂，没准还得挨村长老爹的打，所以卓寒没敢声张，只是悄悄告诉卓青。 家里只有这个弟弟最听话了，弟兄两个悄悄的找了好几天，可是说也邪性，这一碗麦粒就跟使了仙术一样，就那么凭空不见了。 卓寒心怀鬼胎，只好祈祷是耗子把这些麦粒儿都给吃了，他只希望，这一碗东西不要闹出笑话来才好。 这两天家里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卓寒的异样，眼看着就要办婚礼了，卓村长和楚星辰商量了一下，干脆把婆家和娘家的流水席给合到了一块。 要不然细柳营就那么大，吃完了婆家再吃娘家，把村民们给撑坏了怎么办？ 反正不管是楚星辰请客还是左村长请客，他们两个都打算请全村所有的人，这样就不存在客人名单冲突的问题目商量好了之后，把办婚宴的主场定在了楚星辰家的门口。 这可不是楚星辰不请大家进屋，而是流水席的规矩就是这样，流水席是不往屋里头摆的，都在各家各户的门口搭上棚子，然后在棚子底下摆上桌子，旁边垒上土灶。 这个土灶得提前两三天就垒好，因为流水席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提前加工好的，比如说丸子肘子，卤肉，大馒头这些个东西。 卓村长和楚星辰的人缘儿都不错，愿意来提前帮忙的人就有十几户。 村里边的红白喜事就是这样，都是大家伙齐上阵一起帮着张罗，真正的当事人反而甩着手很轻松，然后轮到别人家再有这种事的时候，大家又是一起去帮忙，如此周而复始。 卓村长对村里人知根知底，当即帮着挑了几个勤快手艺好的女人，过来在灶上主事，也就是帮着做饭。 婚宴上用的烟和酒，是楚星辰托关系从镇上买来的，足足好几箱瓶装白酒，还有成箱的纸烟，这在西林镇的婚礼上都是少见的排场，如今白酒还是很稀罕的东西，谁舍得用瓶装白酒来待客呢？ 楚星辰和卓颜的婚礼，是这两天最热的话题，村里人都在讨论他们的婚礼。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消失许久的唐玲竟然也出现了，她拎着大口袋糖果，一见人儿就发糖，然后邀请大家去参加她和陆江涛的婚礼。 唐玲请客的心还挺诚，不说别的，就说他们待客的糖果吧，里边都是大白兔和花生牛轧，这都是现在还很稀罕很金贵的牛奶糖。 而陆江涛没能一起过来发请帖，因为他严格遵守楚星辰的规定，没请假就不下山。 所以唐玲今天发请帖，还顺带着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帮陆江涛请假。 这一次楚星辰很给面子，虽然陆江涛这人不地道，不过结婚也算是他的人生大事，没理由剥夺了他这个权利。 楚星辰不但给陆江涛批了假，而且给他批了三天婚假，这三天时间陆江涛不能离开西林镇，不过，可以陪着唐玲去镇上转转，权当福利。 说来也巧，陆江涛结婚的日子正是农历三月初六，只比楚星辰和卓颜的婚礼提前两天。 唐玲很激动，给楚星辰留下了一大把糖果，“我还有个请求，那就是问村里借个房子，陆江涛原来住的宿舍已经交回村里了，能不能先让我们用用？因为结婚那两天，陆江涛老家的亲戚们也要过来！” “我们两个可以凑合，总不能让江涛的家里人也跟着凑合吧？” 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唐玲的表情已经非常局促了，能看得出来，陆江涛被关在北山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在唐玲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种天之骄女般的迷之自信。 楚星辰想了想，直接把村儿里边儿的小张叫过来，让他把钥匙给唐玲，“那宿舍里边儿的家具都没有动过，你找人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人了！” 唐玲千恩万谢地拿着钥匙离开了，她如今倒是很有礼貌，因为坚持要跟陆江涛结婚，现在唐父也不管她了，经历了人情冷暖，她觉得自己卑微的很。 细柳营的村民并不坏，看到唐玲儿又回来了，独自一个人打扫新房，住在附近的村民们很大方的过来帮忙，没用多长时间就帮她把宿舍整出来了。 这小院儿被整出来之后，就有人从镇上送来了许多被褥，原来这些都是唐玲提前购买好的，看到唐玲的这个举动，细柳营的人免不了对她刮目相看，为啥呢？这还没结婚就倒贴被褥，这样的新娘子也算是头一个了。 被褥到位之后，唐玲就独自在宿舍住了一夜，到了第二天，镇上的拖拉机拉来了一车人。 这一车人可不少，有男有女有女，大概有七八个，其中有两个岁数大一点儿的，据说是陆江涛的父母。 其他几个都是年轻人，有见过的村民就给大家伙介绍说，这些都是陆江涛的兄弟，还有堂兄弟，总之都是他们陆家人。 这些陆家人穿的挺时髦，能看得出来，陆江涛原来是城里人，这些人来了之后都是一脸嫌弃，对周围的村民说话也不客气，所以大家伙也因为这伙人，而打消了想帮一帮陆江涛的心思。 只有唐玲一个人跑前跑后在周旋着，尽管她花了钱，让人从城里给送来了米面，还有蔬菜肉类，不过这些陆家人想要开火做饭，缺的东西还多。 最后唐玲跑的焦头烂额，总算是把饭菜弄熟吃进了陆家人的嘴里。 尽管如此，陆家人对她并不满意，他们早听陆江涛说过，唐玲的条件相当不错，是大领导的女儿，可是自从他们到了细柳营，就没见大领导露过面儿，显然这唐玲在家里也是不得宠的。 否则的话，哪有亲家大老远跑过来，婆家却始终连面都不露的呢？ 唐玲第一次觉得委屈了，开始怀疑，自己嫁给陆江涛的选择是否正确。 说真的，唐玲这个人还是比较单纯的，否则也不会被陆江涛轻易蒙蔽。 唐玲觉得自己可以为了陆江涛为了爱情受委屈，可是却不愿意受陆家人给的委屈，她眼高于顶，在她眼中，这些人算什么呀？ 第三百一十五章两重天 跟灰头土脸又怨气满腹的唐玲比起来，卓颜这边就要和谐多了。 楚星辰了解了一下当地的聘礼，由于西林镇以畜牧为主，所以这个地方的聘礼就是牛羊。 上一个聘礼最高的是西林镇镇长的女儿，娶她的是东木村的一个富户的儿子，男方也进了镇上工作，不过父母家里还是给镇长家五头牛。 这个就典型的属于女方低嫁，男方高娶了。 到了楚星辰和卓颜这里，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应该是楚星辰的身价更高。 不过楚星辰爱重卓颜，在她面前自愿低到泥地里去，所以楚星辰就提出，愿意用十头牛做聘礼来迎娶卓颜。 这个聘礼的规模可是震惊了整个西林镇。 要知道，如今一头牛差不多相当于十只羊的价格，像卓颜家的大黑，那是斗牛血统，所以会更贵一点，普通的牛也就相当于十只羊了。 而一只羊在市场上的价格是十块钱左右。 那么一头牛就值一百块，十头牛的市场价就是一千块。 当初卓穆兴师动众的分家，也不过才分走了几百块，楚星辰这个聘礼，就相当于普通人家的全部家当了。 一般来说，聘礼越贵重表示男方越看重女方，楚星辰的这个聘礼可以说得上是诚意满满了。 考虑到卓村长家里并没有扩大牛群的想法，主要是没有人手放牧，在村里老人的建议下，楚星辰就把十头牛折合成了一千块钱。 这样卓村长想把钱存起来养老也可以，想拿去买牛扩大生产也可以。 卓村长夫妻两个真是又惊又喜，他们也觉得聘礼给的太多太贵重，可是这种东西代表的是男方的一片心意，万万没有给人家退回去的道理，只有在陪嫁上做文章。 于是，卓村长夫妻经过商量之后，给卓颜陪嫁了一百只羊。 跟楚星辰的十头牛不同，这一百只羊可是一百只真的活羊，由卓寒亲自赶着，送到了楚星辰的小院儿。 看到了这份儿嫁妆，楚星辰真是哭笑不得，他新婚燕尔，只想陪着卓颜，谁去放羊啊？ 然而这是卓颜的陪嫁，如果对卓颜的陪嫁不好，就相当于不尊重主演，楚星辰这么想着，还是老老实实找地方把这一百只祖宗安置下来。 这两天除了交换彩礼和嫁妆以外，几个帮厨的女人也早早上工了。 做流水席的钱是楚星辰出的，原本着村长要拿出钱来操办，硬是被楚星辰给拦住，他家大业大如果娶个媳妇儿还让老丈人掏钱，那岂不是显得他毫无诚意？ 除了购买原材料的钱，楚星辰还给这些来帮忙的人说好，按天算钱，一天五块。 这下子可把这些热心人给高兴坏了，要知道原来他们也给别人帮忙，不过那都是义务帮忙，因为村里的风俗就是这样，大家伙也图个礼尚往来，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没有用着别人的时候呢？ 楚星辰却是实打实的给钱，他说的明白，既领了各位街坊邻居的人情，也不能亏待了大家伙儿，毕竟要给他帮忙做饭的话，就顾不了家里了，家里的大人孩子牛羊可能都吃不上合口的！ 都说物质奖励其实是最高奖励，有了楚星辰的这个话，大家伙的干劲儿更足了，不但琢磨着帮他把事情给办了，而且要尽量办好。 就比方说炸牛肉丸子吧，以前大家都是随随便便一炸，今天就有个媳妇儿，贡献出她家里的家传秘方，这炸出来的牛肉丸子外酥里嫩，一咬一口汁水果然是不同凡响。 其他人受到了启发，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刨制饭菜。 所以在办婚礼的前两天，除星辰家的门口就热闹起来了，大锅里边的油时时刻刻翻滚着扎完了牛肉丸子，就要借着这股油香再炸一些油馃子。 油馃子里头也被掺进了酥油，这样炸出来的果子更加酥软。 还有人拎来了大桶的牛奶，羊奶现场加工起了奶制品，奶皮子是席上必须有的，奶饼子也做了好多。 在新房门口不能宰杀牛羊，牛羊都是在别处宰杀好了之后，清洗干净直接送到了土灶前，土灶里边支起了大锅，把大块的牛羊肉放进去烹煮，这是预备给席上做手把肉用的。 一时间，细柳营整个村子都飘着各种肉香油香。 同样是操办婚礼，陆江涛那边就跟楚新辰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江涛的婚礼，要比楚星辰的提前一天，赶在婚礼的前一天，陆江涛下了山。 一而再再而三，陆江涛被楚星辰收拾的老老实实，原来那些飞扬跳脱都看不见了。 他来了之后，就直接被等在村口的唐玲接到了宿舍里边儿，那里边陆家人都等着他说婚礼的章程呢。 陆江涛在家的时候就是个喜欢拔尖的人物，如今他混的不好，倒显得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瞎吹牛瞎显摆，家里人对他很失望，所以态度上也不像以前那么客气了。 尤其是陆江涛的父母，一看到陆江涛就谴责他瞎胡闹。 “江涛呀，你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其实没必要接我们过来！” “所谓婚礼不过是个过程，你跟唐玲随便办一办也就行了，如今也不提倡大操大办，都是婚事从简，你们两个倒好，偏要跟大家对着干！” “我这也是终身大事，请你们过来主持一下，难道过分吗？”陆江涛曾经也是个人物，被父母这样说着，他觉得面子有些下不来。 陆家人互相看了看，大家伙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真的，他们还挺嫌弃陆江涛的。 “行吧行吧，反正我们已经来了，那你就说说看，你想怎么操办婚事呀？”陆父作为一家之长开了口。 “这个地方都流行办流水席，我想你们既然过来了，咱们也办一下流水席，请一下村里人怎么样？”陆江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村里的人？没必要吧？跟这些乡下人打交道，你不怕低了自己的身份呀？”陆母的眉毛皱得死紧，这两天她的饭都吃不上，跑到隔壁借把盐，还被隔壁的媳妇儿说了一顿，所以她对这个地方的人印象一点儿也不好。 第三百一十六章陆家人的报复 “身份，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身份？”陆江涛苦笑，“而且我身上背了处分，只要这个处分不去掉，我就没有办法离开！今后跟我打交道的，只能是这个村儿里的人，我不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伙儿搞好关系，今后日子就更过不下去了！” 听到陆江涛说的凄惨，他的一个堂兄陆哲终于忍不住了，“江涛，去年你还跟我们说，搞到了上大学的指标，怎么这么快就黄了呢？” 所谓上大学的指标，就是原主卓颜让给陆江涛的，当时陆江涛觉得，自己稳稳能拿到这个指标，所以早早就跟周围的人吹了牛。 要说陆江涛根本看不上卓颜，他觉得卓颜虽然长得漂亮，不过归根结底也是个柴禾妞，谁知道卓颜甩了他之后，竟然越过越好，就连后来找的对象楚星辰都比他强一百倍。 所以陆江涛如今也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的真命天子也许是卓颜，如果他当初不搞那些花花肠子使坏，现在应该顺利的进了大学，哪会混得像如今这么凄惨？ 不过这会儿唐玲就在身边，陆江涛可不敢这么说，唐父虽然不打算帮他，不过在陆江涛看来，只要把唐玲控制在手中，唐父迟早要帮他，到了那个时候，离开细柳营进城，也只是唐父一句话的事情。 再说了，他现在吃的穿的花的可都是唐玲的，所以他不敢跟得罪唐玲。 面对陆哲的问题，陆江涛无法解释，只能苦笑一下，“说来话长……” “我知道是为什么，都是村里边那个楚星辰，他处处跟我家江涛作对，就连这次江涛背了处分，都是楚星辰的主意！”陆江涛没说原因，唐玲已经靠自己聪明的小脑袋脑补出来了。 “这两天我们过来，已经不少次听到了这个楚星辰的名字，怎么你跟楚星辰有过节吗？”陆父很是不解，照他看来，这个楚队长没有必要处处为难陆江涛呀？ 陆江涛苦笑一下，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唐玲就又自作聪明的开了口，“我知道是为什么！” 陆家人急忙看着他，等她答疑解惑。 “原本这村里有个姑娘看上了我家江涛，可惜我家江涛没看上他，后来这姑娘就跟着楚星辰谈上了对象，把楚星辰迷得五迷三道的，我估摸着报复江涛的主意都是这姑娘出的！”女人偏要为难女人，唐玲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陆江涛之所以倒霉，都是因为卓颜的缘故。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然不假，要不然我们去找一下楚队长，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清楚，也让他了解一下自己的对象是个什么人，把他们搅黄了最好！”陆母气哼哼的说道。 “当面说，这个姓楚的未必会接受，我们总得做点什么……”陆父开着脑门儿思考起来。 这下子轮到陆江涛发愣了，原本他把家里人接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参加一下自己的婚礼，所以想到家里人古道热肠，一来就想着要帮他出气呢。 眼看着陆家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唐玲也时不时在旁边发表意见，陆江涛只觉得迷迷糊糊，一瞬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结婚还是想报复卓颜了。 过了好长时间，陆哲拍了拍陆江涛的肩膀，“江涛，你如今混成这个样子，家里人看着也难受，大家伙刚才商量了一下，要在你的婚礼之前帮你出口气，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们要下手对付那个叫卓颜的女的，你同意不？” 陆江涛抹了一把脸，“同意，我刚才也仔细想过了，要是没有她的话，我不会这么倒霉！” “有你这句话就好，我们就怕你对那女的也有些意思……”陆哲年长几岁，深知男女间微妙的感情，有的时候恨与爱实在是难以区分。 得了陆哲这句话，陆江涛觉得心里又松快了几分，他其实也有些恨卓颜，为什么那么快就变卦呢？ 难道卓颜当初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陆江涛不觉得自己渣，反而埋怨是卓颜欺骗自己，如此一来，报复一下卓颜，让她在楚星辰面前丢脸，再也嫁不到楚家，这也是一桩解气的事情。 陆江涛去了一桩心事就放手把这件事情交给陆哲去干，他自己跟陆父陆母商量起流水席的事情，说真的，要想办流水席的话，仅靠家里这几个人还不够呢。 然而要请附近的村民去帮忙，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 毕竟陆江涛这段时间混得江河日下，大家伙都不怎么爱搭理他。 “实在不行就给钱，一天五毛，我就不相信这些泥腿子不喜欢钱？”陆母咬着牙发狠道，觉得自己已经出了天大的本钱。 订出章程来以后，陆江涛就带着唐玲亲自跑了几家，请人家过来帮流水席，同时也开出条件。 原本这些人爱搭不理听陆江涛开出条件，一天五毛之后，就直接翻脸了，“陆江涛你这是看不起谁呢？你城里人了不起呀，人家楚队长也办婚礼，给帮忙的人一天五块，你这只给五毛，你是欺负人吧？” “五块钱？”陆江涛吃惊地张大嘴巴，要知道现在大家伙的工资都不高。 村里人就把楚星辰开出来的条件说了一遍，“他不仅给帮忙的人钱，还允许大家把吃不完的菜带回家！” 唐玲虽然落魄了，却不服输，要说钱她还是有一点的，“别说那么多，不就是要钱吗？我们也给钱，五块行不行？” 村儿里人不喜欢陆江涛和唐玲的态度，不过这五块钱也不少了，当即点头说道，“行叭，那你们把材料准备好，我们就过去了垒灶帮忙做饭！” 在金钱利益的驱动下，陆江涛集体宿舍的门口也垒起了土灶，借来了桌椅板凳。 等他从镇上联系好了材料之后，那些村里人也懒洋洋的过来帮忙了，只不过他们不是出于真心，所以干起活来不带一点儿喜气，大家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陆江涛看着生气，不过他也不敢太说这些人，万一把这些人都说急眼了，他这婚礼可就彻底办不成了，就在这个时候，堂兄陆哲神秘兮兮地找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陆家的报复 “江涛，我们想好怎么收拾那个小娘们了，不过你得想办法把她约出来才行，我们总不能跑到她家里去做这些事吧？”陆哲的脸色很阴沉，眼睛里闪着光，说实话，家里边最张扬的是陆江涛，不过最狠的就是这个陆哲了。 陆江涛总觉得，卓颜不可能对自己那么绝情，既然余情未了，那么他约一下卓颜总是可以的，“没问题，我晚上绝对把她约出来，你说，把她约到哪里去呢？” “我刚才和哥几个在这村子里踩了踩点，这村里边住的人不少，想找个空房子还真不容易，” “我看着村东头儿，有个空院儿没人，就约到那儿去吧！”陆哲说着，一边把大概的方位画出来给陆江涛看。 陆江涛立刻就明白陆哲说的是什么地方，“那地方不成啊，那是个凶宅，原来有个孤老头死在那儿，卓颜是不会去那里的！” “那也不怕，那你就把卓颜约到这附近的河边上吧，”陆哲一听卓颜不愿意进院子，立刻就把地方改在院子附近的一个小河湾。 陆江涛点点头说好，“你们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你小子管那么多干嘛？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你出气，再说了，像卓颜那样的大姑娘，如果出了什么事，她敢跟谁说，只要不追究我们就不违法！”陆哲已经策划的很周密了，他觉得不会被人发现。 陆江涛无所谓的点点头，他并不在乎卓颜，他只是害怕牵连到自己，虽然他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不过只要有唐玲在，他就有翻身的可能。 到了下午，卓颜正在畜牧站里边儿忙着，一个拖鼻涕的小朋友跑了进来，“卓颜姐姐，有人给你送信！” “哦，信是谁送来的呀？”卓颜刚准备问一问，没想到那小孩放下信就跑了，什么也没说。 卓颜摇了摇头，她这会儿手上正有活，正帮着一个调皮的小羊治病呢，也没空看信。 那封信就这么被扔在了桌子上。 治完了小羊之后，卓颜还记着这件事，她洗了洗手，准备打开信瞧一眼。 谁知道楚星辰过来了，“卓颜，裁缝把咱们的被褥都送到新房里了，你去看一看，该用哪个床单铺呢？” 这一对儿年轻人情投意合，在婚礼的操办上务求尽善尽美。 听到楚星辰这么说，卓颜拉着他就走，“小桃花，我看一下被褥，你盯着点畜牧站！” 小桃花笑着答应了，卓颜要结婚嘛，这可是大事。 那封信就这么被丢在了桌子上。 细柳营这地方的人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也不会有人想起来要去看别人的信件，白纸黑字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去看看猫打架。 现在楚星辰和陆江涛都要结婚，他俩的婚礼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一个热闹一个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江涛也到楚星辰门口看了一眼，只见人来人往，妒忌的让他牙酸。 陆江涛咬了咬牙，攥着拳头又离开了，就先让这个姓楚高兴吧，等到明天，他知道自己的新娘子出了事儿，嘿嘿…… 陆父陆母跟着忙了一天，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不过门前依旧是冷冷清清，这下子老两口也不淡定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钱也花出去了，也劳神费力了，这些村民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谁能想到明天陆江涛就要办婚礼，今天连一个上门道贺的人都没有。 “真是农村人不识抬举！”陆母一边敲打着肩膀，一边唉声叹气地坐下。 陆父也挺发愁，他原本就指着陆江涛这个儿子了，陆江涛也跟家里说的好好的，会尽快回来上学找工作，然后一切都步入正轨，现在可好了，这个儿子倒像是要扎根农村的样子，难道说儿子白生了吗？ 家里边儿愁云惨雾。 昨天陆家人说起报复卓颜的事儿，说了几句，陆哲那几个小子就越说越下流，老两口听不下去早早就走了，这会儿想起来要吃饭，却发现陆哲等人一个也不见。 “这几个臭小子难道真去报复人家姑娘了？”陆父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陆母觉得卓颜挺可恶，“那姑娘挺讨厌的，治一治她也没错！” 有的时候出气和违法仅仅是一线之隔，陆父知道这件事情不妥当，就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我得看看去！” 陆母拦不住，只好由着老头子去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连唐玲都跑的不见了！ 陆父人生地不熟的，说是找人，其实是在村里瞎转悠，城里不比乡下，根本没有路灯，幸亏这两天天气不错，天上有月亮，否则他连道儿都看不清楚。 即便如此，有好几次也踩到了村民们储存的粪堆上面。 这些粪堆都是牛粪羊粪，可以肥地，可以烧火，是好东西，所以大家伙都不会扔的，不过却是把陆父给吓得够呛。 就在他找不到人想放弃的时候，发现前方的小河沟子有声音。 “唔唔唔……” “快把她拖到空院子里去！” “哥不会弄错人吧？” “不会！这个点儿了，谁会到这个偏僻地方来？肯定是江涛把人约过来的！” 陆父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陆哲的声音。 老头子赶紧加快脚步跑过去，他还没有靠近这群人，就看到陆哲回头警惕地问道，“什么人？” “是我，我是你叔父……”陆父喘着气儿跑过去，跑到跟前，他就看到了，陆哲兄弟几个手里拖着一个大麻袋，很显然里面套了一个人。 “你们别犯傻呀，这么做可是犯法的，”陆父只觉得眼皮子直跳。 陆哲笑了笑，把陆父拉到了一边儿，“这姑娘不地道，她这么做，表面上看，欺负的是江涛，其实欺负的是咱们陆家人，你能受得了这气，我可受不了，这事不用你插手，我来帮江涛出气好了！” “可是……”陆父想了想，竟然觉得陆哲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又害怕出事，“你们别闹出事儿来……” “不会不会我有分寸……”陆哲这么说着，挥手让陆父回去，他自己则赶上了前面几个人。 第三百一十八章谁是受害者 陆父深一脚浅一脚的又摸回了陆江涛的宿舍，这会儿陆江涛也回来了，眼看着父子三人都在，陆父就说道，“不管他们了，咱们吃饭吧！” 陆江涛答应一声，就各个屋子转了一圈，“奇怪呀，你们谁看到唐玲了？” 陆父陆母这才想起了儿媳妇儿，“她没跟你在一起呀？” 陆江涛挠了挠脑袋，“没有啊，下午的时候我还见到她了呢！” 陆父陆母也想不出来唐玲会去干什么，陆哲几个都是不务正业的，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陆父陆母已经猜出来，这帮小子要干什么，他们肯定是要去祸害那个叫卓颜的姑娘，陆父陆母就觉得，卓颜既然敢为难他们家儿子，被祸害那是活该。 可是唐玲是个女的，她总不可能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去吧？ 陆父想了想，“先吃饭吧，吃完饭了到左邻右舍问一问，你不是说这村治安挺好吗？估摸着她是去别人家里边有事儿，毕竟明天你们就要办婚礼了，还有些事情要找那些村里人帮忙呢” 陆江涛一想，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因此也不张罗着找唐玲了，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坐下来吃饭。 天越来越黑了，窗外似乎还刮着风。 突然院子外边有人敲门。 陆江涛原本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听到了敲门声之后，他就急忙站起身来，“肯定是唐玲回来了！” 陆江涛走到了院子里边儿，却没有看到唐玲，门外站的人分明是楚星辰和卓颜，看到卓颜之后，陆江涛的瞳孔就是一缩，如果卓颜在这里，那么陆哲他们祸害谁去了？ 楚星辰难得没有板着脸，相反他的神情轻松如沐春风，“陆江涛，你明天就办婚礼是吧？” 陆江涛心里乱得要命，他勉强镇定着，“是的！” “这是我跟卓颜的一点儿小意思，”楚星辰说着话，伸手递过来一个红包。 陆江涛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楚星辰竟然是来做这件事的，也许恩怨分明就是楚星辰这人的特点吧？ 陆江涛愣着竟然没有接红包，旁边的陆父实在看不下去了，赶上前两步接过来红包，热情的说道，“感谢你们两位过来看江涛，进屋说话吧，这外头还有点冷！” 陆母也笑眯眯地点头，他们两个不认识楚星辰和卓颜，只看到对方衣着得体，举止大方，心里就满意的不得了，心想在细柳营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陆江涛要结婚，他们是最先来道贺的，光冲着这一点就比许多村民要强多了。 楚星辰摇了摇头，他这人一向礼貌周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做了，我们还有点事儿！” 卓颜没有说话，一直在旁边微笑站着。 眼看着这一对儿犹如金童玉女般转身离去，陆父就嗔怪的看着陆江涛，“你看看这村儿里边儿还是有人物的，这一对年轻人就很出色，你以后要跟他们多交往！” 陆江涛有些怔怔的，“他们就是楚星辰和卓颜……” “你是说刚才那个姑娘就是卓颜？”陆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坏了！陆哲他们，拉错人了！” 陆江涛的脸色也变了，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心里边都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好。 俩人也顾不得在吃饭，赶紧叮嘱陆母一声，就急急忙忙出了门儿，陆父本来就对村里不熟悉，等他们再一次摸到了小河沟旁边那个废弃小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小屋里边儿发出奇怪的声音，陆家父子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陆江涛皱紧眉头，“我去看一下！” 他知道陆哲荒唐，却没想到陆哲荒唐到这种地步。 屋子里边没有灯，这是废屋，他们也不敢点灯，生怕有人看到了光亮要进来查看，所以整个都是黑漆麻洞的，不过他们在里边还挺警惕，听到陆江涛走路的声音就有人断喝谁呀？ 陆江涛连忙压低声音说是我。 陆哲就一脸不耐烦的提着裤子走出来，“你小子来干嘛？明天你就要结婚了，难道你还想亲自上阵？” “不是不是你们弄错人了，卓颜和楚星辰刚才给我送红包来了！”陆江涛挺担心，这屋子里到底是谁呢？ “什么？”陆哲愣住了，“那屋里是谁？” “你们掳人也不看清楚点，我哪知道？”陆江涛也抱怨陆哲。 “我们兜头就套麻袋了，紧接着就堵了嘴，哪里能看得清楚是谁？”陆哲想了想，“那女的挣扎的挺厉害，这会儿晕了，走，跟我一起看看她是谁！” 陆江涛连忙点头，兄弟两个一起走进屋，剩下几个人还开心呢，听见出了这种事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 陆江涛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他拿出手电筒颤抖了好几次才拧亮了开关，等照清楚那人脸的时候，他的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谁呀？”陆哲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没看清呢，陆江涛就摔了手电。 陆江涛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中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旁边有个小子眼神儿挺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看这人好像是江涛媳妇……” 所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说的就是这种时候。 陆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不会吧？我说江涛，你媳妇儿是咋知道这地方的，又咋能摸过来呢？” 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凝滞起来，过了好久好久才传来陆江涛咬牙切齿的声音，“她肯定是偷看了我给卓颜写的信，这个傻娘们，她是怕我跟卓颜有点啥关系！” 事情就是这样，卓颜对陆江涛毫不在意，也不知信是陆江涛送来的，耽搁了那会儿功夫没有看到，现在早就忘得光光的了。 所以卓颜没有看到信，也压根儿没去河湾子，倒是唐玲，她一直妒忌卓颜长得漂亮，又害怕陆江涛借着这个机会跟卓颜有点什么事儿，所以偷看了陆江涛的信，知道他们预定的地点是小河湾子。 唐玲原本的想法，就是想去看看卓颜的下场，谁想到天黑路滑，她还没找到地方埋伏，就被陆哲一伙人当成目标给套上大麻袋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青青大草原 犯罪现场实在是太尴尬了，如果地上是陆江涛不要的女人，辜负过他的女人也遭罢了，可地上偏偏是他明天就要娶的新娘子。 屋子里的男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谁也不敢吭声，气氛极端的凝重。 过了好长时间，陆哲才慢慢地说道，“江涛对不起！” 黑暗中看不到陆江涛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这事怪不得你们！” 陆家兄弟们没有吭声，心里面都在紧张的想着该怎么办。 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大了，戴到陆江涛头上，简直是青青大草原呀。 “我的意思是，既然唐玲没有看见你们，你们也别承认是自己干的，我们把她悄悄带回去，什么也不说，明天一切如常……”陆江涛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到陆江涛这么说，陆家兄弟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兄弟能忍，可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忍。 “这这样能行吗？”最狠的陆哲都结巴了。 “今后我要想离开细柳营，只有靠着唐玲的父亲，所以无论她出了什么事，我都不能抛弃她，你们明白了吗？”陆江涛也很无奈，这顶帽子压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脊背再也挺不直了。 陆哲几人沉默一下，突然发现陆江涛所说的办法虽然憋屈了点儿，却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那她醒了以后闹怎么办？”陆哲还有点儿担心。 “我会哄好她的，”是时候发挥口才了，陆江涛却不怎么高兴。 他蹲下身子来帮着唐玲穿衣服，陆哲本想帮忙，可他刚蹲下来就被陆江涛狠狠推了一把，“用不着你们了，你们去门口把风吧！” 陆家几兄弟这才如梦初醒，刚才大家是爽了，可是从明天开始，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叫嫂子，这实在太尴尬了。 陆家几兄弟在屋檐底下站成一排，吹着凉风，这才清醒了一些。 “瞧这事儿闹的……”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我们原本是好心，要怪就怪江涛媳妇儿太小心眼儿了！” 陆江涛给唐玲穿好衣服，帮她整理一下，这才抱着唐玲回了家。 陆哲几个，就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跟在他身。 他沉默不语，陆父陆母看见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两口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当初陆哲出这馊主意的时候，他们就该拦着点儿才是。 谁想到没有祸害成人家大姑娘，反倒祸害了自己儿媳妇儿！ 现在可是大家同心协力，把儿子变成了活王八。 陆江涛板着脸，什么也没说，陆母慌的直跺脚，“这这可怎么办呀？这明天还结不结婚？” 陆家人齐心协力办了一桩大事，没想到没恶心到别人，反倒恶心到了自己。 陆哲想了想，“江涛说明天一切照旧，他还得靠着未来老岳父的关系离开这里……” 原来如此。 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凝重，陆父想了想只好说道，“眼下只有这样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母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好比明明知道嘴上是一口痰，也得舔着吃下去。 到了第二天，给陆家帮忙的人早早就来了，他们惊讶地发现，陆家人没有一点儿喜气儿，尤其是新娘神色灰败，见人也不说话。 到了上午的时候，唐父带着几个家里人出现了，他的出现，极大的活跃了现场的气氛。 唐玲死样活气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生气，她一看到唐父，就扑到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爸，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唐父一脸憔悴，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几岁，“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管你吗？” 这父女情深倒是不假，不过在婚礼上哭的倒是很少见，旁边的人看了也不知该说什么，今天的婚礼实在是冷清，除了帮忙的几个村民之外，村里就没人来，现场只有陆家和唐家的人。 陆江涛露出喜色，看来他赌的果然没错。 “岳父您能来，我实在太高兴了，这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一直想去拜访您！”陆江涛赶紧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至于说闯祸的那几个堂兄弟，陆江涛根本就没介绍，那几人也自觉的没敢吭声。 也许是终于承认了陆江涛的女婿身份，唐父对陆家人也客气了许多。 长辈们在一起寒暄着，唐父带来的几个亲戚也都说着吉祥话，又把手里拿的东西往新房里头放，现场才好歹有了一点办喜事儿的样子。 那些帮忙的人就过来问陆江涛，“陆江涛，这会也该摆酒宴了！” 陆江涛镇定一下，“那就摆！把好酒好菜端上桌儿，两家的亲戚都来了，先吃着呗！” 帮忙的人就帮着把炖菜蒸菜先端到桌上，雪白的大馒头也摆上桌。 陆江涛忙着招呼岳父和亲戚们就座，他自己家的人也坐了一桌，一桌婆家人一桌娘家人，其他的几张桌子都还空着。 这个气氛太冷清了，唐父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一想到陆江涛的处境他也能理解，毕竟雪中送炭难。 陆父陆母昨夜一晚上没睡着，只觉得儿媳妇儿像个脏东西，甩又甩不掉，搁家里又咽不下这口气，这会儿见到唐父才缓过劲儿来，老两口一起上阵，说着恭维的话。 等到大家伙都端着酒杯吃上了菜，总算是像办喜事了。 那几个帮忙的人一看，准备了四五桌的菜，一个人都不来，也就不客气地占了一张桌子，吃起饭来。 不管怎么说，陆江涛的这个婚礼总算是磕磕巴巴的办完了，帮忙的人还算是给力，一直等到中午，陆家人和唐家人吃饱喝足，这才询问陆江涛的意见，是不是可以收拾现场？ “收拾吧收拾吧，”陆江涛意兴阑珊，只想早点把这个场面应付完。 刚才唐父已经给他交了底儿，肯定会帮着陆江涛运作，务必要让他在一个月之内离开细柳营，他让陆江涛好自为之，这一段时间不要再节外生枝惹出什么事来，免得到时候自己难操作。 一想到远大前景，陆江涛的拳头就砸到了旁边的墙上，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三百二十章新的计划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陆江涛觉得，自己今天这个举动，已经有了古代韩信受胯下之辱的风度，今后不大展宏图都不行。 陆家人心知肚明，路哲几个兄弟只觉得又惭愧，又不好意思，毕竟占谁的便宜不成，这可是占了自家兄弟的老婆。 陆父陆母却委屈的不行。 不管怎么说，儿子戴着绿帽子，他们做父母的也跟着沾光，两老两口只觉得脸上都是绿的，怎么看唐玲怎么不顺眼。 不过唐父参加了婚礼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决定在这小小的细柳营屈居一夜，看看女儿的新婚生活，怎样顺便商量一下帮陆江涛调动的事情。 所以唐父唐母也不敢给唐玲撂脸子，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唐家父女。 唐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眼看着女儿不开心，还以为是陆江涛的现状不好，让她觉得担心，还宽慰了女儿几句，说是一定尽快把陆江涛调走，解决这个问题。 陆江涛是个顺杆爬的人，一看到唐父这么说，立刻顺着他的话头提起了调走的事情。 “眼下倒是有个好机会，不但可以让你离开细柳营，还能一次把你调到北安去，到了那个时候，你和唐玲在北安，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唐父一脸老怀欣慰的样子。 说真的，没有哪个父亲不疼爱女儿，这段时间以来，唐父嘴上说着不管唐玲了，其实下了大力在运作陆江涛调动的事情。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给陆江涛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陆江涛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岳父，我不能瞒着你，我得罪了楚星辰，他给了我一个处分，我背着这个处分，哪儿也去不了呀！” 唐父一听大惊，“你们回城可是不能有处分呀，一旦背上了处分就不符合回城条件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这个人心胸狭小，他不但不让我回城，还把我发配到北山去值班，那个地方压根就没人，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他就是打击报复呀！”陆江涛咬着牙说道。 “你究竟干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唐父知道楚星辰这个人，他觉得自己和楚星辰虽然观点不一样，也谈不到一块儿，不过楚星辰却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陆江涛怎么会得罪他，得罪的这么狠呢。 “说来话长，”陆江涛低头琢磨着措辞，然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跟楚星辰斗心眼的事，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可并不是陆江涛占理，不过他巧舌如簧，经过他的艺术加工，好像真是楚星辰欺负他一样。 “原来是这样，这倒有点麻烦，这必须要去掉你的处分才行！”唐父身居高位自然是懂政策的。 “楚星辰肯定是不肯，”陆江涛不服气也不行，人家楚星辰手握重权就是比他厉害。 “原来是不行，不过如今你是我女婿，他不行也得行，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亲自去跟他谈！”唐父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的实力了。 陆江涛笑得很舒心，“谢谢爸爸了！” 得了，这就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得知唐父能帮自己的忙，陆江涛也不叫岳父了，直接改口叫爸爸。 唐父要帮忙，陆江涛也是很开心的，虽然婚礼上很是冷清，新婚之夜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像唐玲大献殷勤。 唐玲可是知道，昨天跟自己发生关系的不止一个人，她也没想到，陆江涛会大度到这种地步。 “你不嫌弃我？”眼看着在自己身边动手动脚忙活的陆江涛，唐玲很是诧异。 “不嫌弃，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陆江涛回答的真心实意，只不过他喜欢的不是唐玲这个人，而是唐父手中的权力。 唐玲自然是分不清楚的。 这两天由于陆家人瞎胡闹百般挑剔，她对陆江涛的心思本来都有点儿冷了。 现在看到陆江涛这么做，唐玲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又泡在了蜜水里。 两个人无所顾忌，反正是新婚之夜，就又酣畅淋漓地嬉戏起来。 这个动静有点大。 要知道陆江涛他们现在住的宿舍，都是以前村里的老房子，本来就不怎么隔音，居住环境又紧凑，所以说夫妻两个一嬉戏，家里住的其他人就都听到了。 唐父觉得很欣慰，假装没听到。 陆父陆母就委屈了，他们觉得唐玲不干净，恨不得把她赶出去，可自家儿子咋就这么不讲究呢？ 至于陆哲几个人，则是心思各异，毕竟昨天干坏事的是他们，今天在听见唐玲和陆江涛翻云覆雨，那滋味可就…… “哲哥，你听这动静，江涛他是真不介意啊？”陆江涛的一个表弟说道。 “应该是吧，要是介意还能有这么大劲儿？”好心办成坏事，陆哲心里挺不是滋味儿，说真的，他也不是什么坏人，现在硬塞给陆江涛这么一个女人，他心里也不好受。 屋子里的哥几个，都有一种好心办坏事的感觉，陆江涛越是殷勤越是卖力，他们心里越是内疚。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帮一下江涛，”陆哲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你想怎么帮？”兄弟几个都有这意思，听见有人抢头立刻附合起来。 “我琢磨着，还是得找到那个江涛恨的女人，狠狠收拾一下她！”陆江涛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万一再认错人怎么办？”兄弟几个受的打击太大，已经没有信心再干坏事了。 “应该不会，我听说那个女人也要结婚了，明天她肯定会在村里边张罗，咱们让江涛带着去认人，然后再琢磨着怎么动手，这样就保证不会出错了！”陆哲已经制定出了新的计划。 干坏事是会成瘾的，尤其是事关女人，一听到陆哲这么说，陆家哥几个顿时兴奋起来，大家也没心情睡觉了，都光着膀子凑到一块儿开始讨论，要是真的抓到卓颜，该怎么收拾她！ 这屋里讨论的真是红红火火。 陆哲嘿嘿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卓颜在求饶，而他偏不饶！ 第三百二十一章现场教学 楚星辰英俊的脸上也挂上了笑意，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性格，能露出这么柔和的表情，一定是有大喜事，心里想着温柔美好的事情。 眼看着明天就是他跟卓颜大喜的日子了，他能不高兴吗？ “现在婚事简办，能省的都省了，这喝交杯酒可不能省，”卓村长还在和他们商量着规矩。 现在结婚可不兴喝交杯酒，都是请单位领导或者是村长这一类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大家说点儿爱学习，爱劳动，结婚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婚礼就开始了。 “我想只是喝交杯酒，大家应该是能接受的，”楚星辰想了想。 “那就好，让我想想看还有什么呢？”卓村长认真思考起来。 卓寒和卓青一本正经坐在边上，一大一小两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都难得板着脸。 卓母看到女儿还大大咧咧坐着，不禁摇头叹息，站起身来对卓颜说道，“你跟我来！” 卓颜冲着楚星辰点点头，就跟着卓母走进了屋里，“妈，什么事呀？” “明天就是你跟楚队长的洞房，你是女孩子，我总得给你交代几句，”说起这些事儿，卓母也有些脸红。 卓颜不知道卓母要说什么，看她神色尴尬，只觉得十分奇怪，“妈，你究竟要说啥呀？快说吧？” 楚星辰长得健壮，卓颜又是个大大咧咧不操心的，卓母害怕楚星辰瞎折腾，把卓颜弄出个好歹来。 可这话该怎么说呢？卓母思来想去都开不了这个口，她突然一拍脑门儿，“我想起来了！” 她也不多啰嗦，直接站起来翻箱倒柜，最后从一个老式木头柜子底下，翻出一本小画册来递给了卓颜，“拿去好好看看，悠着点儿，别让楚队长把你给折腾坏了！” 看着这本小人书一样的东西，卓颜很是好奇，刚要打开来看看，就被卓母给拦住了，“别着急，回屋去看！” 卓颜答应一声，随手把小人书塞进了口袋里。 明天就要办婚礼了，今晚上必须要洗澡，明天早上会有村里边经过事的妇女，来帮着卓颜梳头打扮。 卓家洗澡用的是大木桶，卓母亲自上阵，烧了好多热水，卓颜洗完还有楚星辰呢。 等到他们两个都洗得干干净净，大家伙又帮着把浴桶收拾了。 如今这年头洗澡是个大问题，别说是细柳营这样的偏僻地方，就连城里头想淋浴，也只有去公共大澡堂子。 像是卓家都已经是非常讲究的人家了。 因为新房留着娶媳妇用，所以收拾出来之后，楚星辰也没有回去再住，就继续住在了卓家。 洗了澡以后，楚星辰看看表，觉得时间还早，就拿着两件衬衫，敲开了卓颜的房门，想问一下她，自己明天中山装里边搭配什么衬衫比较好？ 门一打开之后，楚星辰就敏锐地看出来，卓颜的小脸有点红。 “你这是怎么了？”楚星辰伸手就想去摸卓颜的脸颊，他觉得现在的天气还不热呀！ 卓颜的脸火热，“别，没事儿！” 她这么说着，躲开了楚星辰的手，极不自然的走到自己的床铺边上坐下。 楚星辰看到在卓颜的枕头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小册子，不禁乐了，“你还看小人书呀？” 楚星辰的腿长，个子也大，卓颜还来不及阻拦，楚星辰已经把小册子拿在手里翻了起来，这一翻，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真没有想到，你竟然看这个！” 小黄书什么的，不都是男生才喜欢看吗？ 原本对于这种程度的图画，卓颜可是完全不放在眼里，毕竟她所生活的时代要比现在开放多。 让卓颜不好意思的是，偏偏楚星辰撞破了自己在看这个，这就有些尴尬了。 卓颜伸手就要去抢小册子，“快还给我！” 楚星辰笑着把小册子举得高高的，另一只手搂住卓颜，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想知道这个？我教你啊？” 卓颜……她还一直以为楚星辰是个纯洁的好青年来着，谁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永远都是无师自通，比女人要高明许多。 “不用……”虽然被抓住了小辫子，卓颜却是不肯认错的，“不用你教！” “那你会？”楚星辰说话的时候，气息都激在卓颜耳后，温温热热，充满了诱惑。 一时间，卓颜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说不会太没有面子了，说会，她又该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学会的呢？ 总不能告诉楚星辰，早在很多年前，她卓颜就和闺蜜偷偷地看岛国动作片，早已经把这十八般武艺都看会了！ 眼看着卓颜胀红了脸，细白的牙齿咬着嫣红的嘴唇，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自己，楚星辰只觉得，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和卓颜，他微微低头，一手托住了卓颜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就搂住了她的腰，温柔却又不失坚定地把卓颜朝床边推去，“还是我教你吧！” 楚星辰想着现场教学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明天就是新婚之夜，差也差不了这么一会儿。 卓颜有些慌乱，她能感觉到楚星辰的呼吸粗重起来，动作看着温柔，却是丝毫不容拒绝，他健壮的肌肉紧绷起来，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她身不由己，就被楚星辰推到了床边，“不行，不能在这里……” 可现在不管她说出什么话，在楚星辰听起来，都是动情的邀约，“那到我房间去……” “卓颜，你还没有睡吗？”门外突然响起了卓母的声音，一下子就打断了楚星辰现场教学的前奏。 卓颜慌乱的推开楚星辰，“还没有睡，我在帮着星辰选衣服！” “没事早点睡，明天早上有黑眼圈不好看，”卓母淡淡的提醒道。 卓颜赶紧答应。 就这么一忽儿工夫，现场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楚星辰知道岳母这是盯着呢，心想怪不得新婚小夫妻都要单独处，不能跟老人住在一起。 他遗憾地笑了笑，捏了捏着卓颜的小脸蛋，又把小册子塞进了卓颜手里，“你先看看书吧，明天给你看真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不舍 “谁要看？我才不看！”卓颜嘟着小嘴，心里很是恼怒，刚才自己心里也迷糊，差一点儿就被这厮得逞了。 “行，那你闭着眼睛让我来，”楚星辰这会儿好说话的很，只要能让他亲近卓颜，怎么样都行。 卓颜只觉得楚星辰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很正经的一个男人，这会儿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都能让人想歪！ 她放弃了跟楚星辰斗嘴，伸手就把他往屋外推去，“行了行了，你别贫了，我妈盯着呢，你快回去睡觉吧！” 楚星辰不想走，故意用力坠着身子，让卓颜推不动，“急什么？我们又没干什么？要不然咱俩一块看看小册子？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呗！” 卓颜……鬼才要跟你共同学习！ 楚星辰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这才在卓颜答应吻他一下之后，笑眯眯地放弃了抵抗，被卓颜一把推出了房间。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这一晚都睡得不太好，刚一躺下，各种绮丽缭乱的梦境就袭来了。 卓颜梦到春暖花开，她和楚星辰在大草原上追逐着，楚星辰很快就追了上来，把她一把扑倒在地上，漫天的纱巾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真像楚星辰说的那样，什么也看不清楚。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卓颜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慌意乱，动心又动情。 卓颜是个女生都这样了，楚星辰一个健壮大小伙子更是可想而知，眼看着新媳妇儿就在嘴边儿，看得见，吃不着，这个可太煎熬了。 他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楚星辰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期盼黎明快点到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鸡才叫头遍的时候，卓家人就全都爬起来了。 实在是不起来不行，别人家是一只鸡打鸣儿，卓颜家是一群鸡在打鸣。 卓颜说过，马上春季到了，要给牧草除虫，全靠战斗鸡。 卓颜的战斗鸡跟普通的鸡群不一样，普通的鸡群里边儿一般只留一只公鸡，其他的母鸡都是他的妻妾。 卓颜的战斗鸡群里面可不止一只公鸡，她说这是为了保证种群的竞争力，这些小公鸡，平时的话就经常争风吃醋打比赛，到早起打鸣儿就更是跟比赛一样，一只叫完另一只接着叫。 这声音真称得上是惊天动地，想睡懒觉也是不可能的。 大家伙都起来以后，楚星辰也没跟卓颜见面儿，洗漱之后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就急急忙忙赶到新房那边去了，待会儿帮忙迎亲的人都会在那边聚集。 卓颜刚刚洗漱完，卓母请来两个帮忙的女人，已经赶到了。 这两个女人都属于那种心灵手巧的媳妇儿，村里边有喜事都请她们帮忙。 这两个人已经非常有经验，一进来就说着各种喜庆的话，卓母笑着给她们手里一人塞了一个红包，然后把她们领进卓颜的房间。 卓颜的桌上，已经准备了简单的化妆品，如今是个化妆品稀缺的年代，大家都讲究要朴素，化妆可是小资产阶级作风，不值得提倡，当然新婚的时候还是可以略微收拾一下的。 这两样化妆品就是鸭蛋粉还有胭脂。 鸭蛋粉都是散粉，全扑上去肯定是太白，而且不自然，那两个媳妇儿也只是用粉扑，薄薄的在卓颜脸上敷了一层。 卓颜的皮肤细腻，晶莹剔透，唯一的缺点就是常年骑着马在外奔波，肤色并没有那么白皙。 扑上了粉之后，卓颜一下子白了一个度，整个五官都变得清新明丽起来。 她的眉毛和眼睛是脸上生的最好的地方，眉眼生动，睫毛翘长，根本不需要额外的修饰。 抹了一点粉，两个媳妇儿又在卓颜的嘴唇上淡淡敷了一层胭脂，这下子就跟画龙点睛一样，把卓颜打扮的跟画中人一般。 接下来就是头发，卓颜的长发乌黑亮丽，她平时都是梳个马尾辫，或者是编成长辫子。 不过今天办婚礼肯定就不能这么梳了。 这两个媳妇儿，帮着卓颜把头发盘了起来，又用了几只简单的小红花固定。 毕竟卓颜是新娘子，全靠这几只小花添喜气呢。 再配上修身的小套装，卓颜站在那儿亭亭玉立，凡是见到她的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姑娘真漂亮啊。 这样简单的装扮，在如今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前卫和时髦的了。 卓家人进来，看到卓颜装扮一新，都是眼前一亮，纷纷称赞她漂亮。 卓母已经打了糖水鸡蛋，笑眯眯的让卓颜垫一点。 卓寒已经在屋子里边绕了好几圈，支支呜呜，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卓颜小口的咬着鸡蛋，看到卓寒在屋里打转，被他绕得头晕，“二哥你转来转去干什么呀？想吃鸡蛋吗？” 卓寒很是无语，感情他在妹妹心里就是这副形象？ “卓颜呀，要是楚星辰那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揍他去！”卓寒很清楚，要是玩儿心眼儿的话，自己是斗不过楚星辰的，如果要是比力气，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卓颜笑了，“瞧把你担心的，我俩在一起呀，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这可是真事儿，如果卓颜说想要欺负楚星辰，估计楚星辰就会老老实实躺下，让她欺负。 卓寒有些着急，“我这不是说万一吗？到了关键时候，需要用娘家人的时候，你总得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原来如此！ 卓颜心里很感动，冲着卓寒温柔一笑，“那是当然，我记得的！” 卓寒这个兄长，别的事情上挺不靠谱，不过对卓颜这个妹妹可是没得说，虽然当初对楚星辰多有刁难，但是那也可以理解为是考验他的行为。 卓寒听到妹妹这么一说，只觉得眼眶一酸，大眼泪差点掉下来。 妈呀，这在卓寒二十年的生命中简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 卓寒扭过头去，假装在看窗外的喜鹊，心里想的却是，该怎么样跟楚星辰说一说呢，那小子瞅着挺俊俏，其实也挺壮，可不能让他欺负了妹妹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迎亲 卓寒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作为兄长，绝对有必要提点一下楚星辰。 其实卓寒还没有楚星辰年龄大，他是沾了卓颜的光，所以要是楚星辰和卓颜结婚，也得叫他一声二哥。 卓寒看了看俏生生的妹妹，心里面真是舍不得。 可是妹妹早晚都要嫁人，总不能把她关在家里变成老姑娘吧？这么一想，楚星辰那小子还算是比较顺眼的。 卓寒纠结的要命，大拳头一会攥起来，一会又放开，卓母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卓寒，快去把你的头发梳一梳，待会送亲的时候，可得你露脸，你看你的头发跟刷子似的！” 听到卓母催促，卓寒才慢慢地答应一声，跑回去梳头去了，悲哀，从今以后，妹妹就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了，妹妹的生命里注定还要再多个男人。 可偏偏又不能把这男人给赶跑，真是…… 卓青还是个小少年，没有二哥那么多心思，他开心的要命，从前几天开始，他口袋里就有了掏不完的糖果，家里边儿弥漫着肉香。 许多跟他不太对付的小伙伴儿，现在也开始向他示好，这都是因为鼎鼎大名的楚队长，就要成为他三姐夫了。 卓青觉得，就像三姐说的那样，自己可真是赚了。 从今往后，不光三姐仍然是他的三姐，他还多了个三姐夫呢！ 卓村长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门亲是觉得非常可心，可比卓穆当初那场婚事，要合心的多。 昨天开始，他村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个不停，许多西林镇上的领导纷纷打电话向他道贺，并且表示明天自己一定会来参加婚礼。 这在以前，完全是卓村长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官场上的事情，层层分明，丝毫逾越不得，下级给上级献殷勤是常有的事，可是上级这么殷勤的跑来，参加他一个小村长女儿的婚礼，这恐怕在整个西宁镇的历史上都是头一回。 卓村长很清楚，这并不是他政绩出众得了领导的青睐，而是因为自己的女婿楚星辰。 楚星辰可并不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小干部，他是上边派下来锻炼的干部，楚星辰自己也说了，最迟年底他就还要回去，这一回去必定会升职，称得上是前途不可限量。 那些西林镇大大小小的官员，不说别的，就图以后说的上话也得给楚星辰三分面子。 所以卓村长一大早就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早早的走到了大门口，跟那些前来道贺的人们打着招呼。 有些地方有讲究，在结婚这天，婆家人和娘家人不坐在一块儿吃饭，不过细柳营却是可以坐在一块，像是卓村长这样，因为一个村太近，而把婆家和娘家的酒席合在一起办的也大有人在。 卓颜刚刚吃完鸡蛋，漱了口，跟伴娘小桃花说了几句话。 门口就响起了鞭炮声，院子里边儿，卓寒早就叫了几个相好的兄弟顶门儿，就等着楚星辰来叫门了，这鞭炮声就好像是冲锋号，一听见这声音，卓寒几人立刻就行动起来，守住了大门。 卓寒几个棒小伙子在屋里顶着门儿，楚星辰带着几个同样健壮的小伙子在门外推门，这场势均力敌的角逐中，最先败下来的是大门。 其实卓颜家的大门是很结实的，这是上好的松木板钉成的，门上还加了铁条子加固。 可是被在卓寒和楚星辰的铁臂下，这门最终像豆腐一样吱吱嘎嘎叫一阵，碎了！ 眼看着大门碎成了木头块儿，卓寒呆住了，楚星辰趁机带着人一拥而入，抢新娘子去了！ 卓寒都拦不住楚星辰，屋里的小桃花就更没什么战斗力，她收了十块钱红包之后，立刻把门开得大大的，笑着欢迎楚星辰进来。 卓寒就这么看着，楚星辰抱着妹妹离开了！ 卓村长一看儿子傻呆呆的，禁不住摇头，伸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下，“还不快骑着马去送亲？” 新娘子去婆家这段路上讲究的是脚不沾地。 两人共乘一匹马也是可以的，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很不舒服，因为马鞍是给一个人设计的，俩人都坐在上边儿，会有些咯屁股。 所以接亲一般用的是牛车或者是马车。 今天黑山马被带上了大红花，拉着一辆崭新的马车，这匹马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得意的昂首挺胸，站的倍儿直。 楚星辰抱着卓颜，直接把她放在了马车上，这才走在前边儿，拉起了黑山马的缰绳，笑眯眯地迈开了步子。 那些跟着迎亲的小伙子，也纷纷骑上自己的坐骑跟在新郎新娘的身后，一起朝着新房走去。 卓寒和卓青也骑马赶了上来，今天是大喜事，家里边的牲口都被戴上了大红花，一个一个摇头甩尾巴十分精神。 现在提倡新事新办，蒙盖头这些都省了，卓颜坐在马车上边左顾右盼，只觉得今天的楚星辰也格外英俊。 细柳营本来就不大，现在大家伙都还骑着马，很快就到了楚星辰的新房门口，这新房门口早就收拾出来。 墙壁早被粉刷一新，周围细柳茸茸，春色中映衬着小院十分耀目。 搭好的棚子底下摆着七八张饭桌，帮忙的人正喜气洋洋往上头摆着瓜子糖果和香烟，这是每桌上都有待客的东西。 眼看着马车到了门口，楚星辰抱起卓颜就往屋里走，周围的喧嚣全然不在他眼中，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新娘子。 刚刚迈进院门儿，大门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楚星辰就低下头小声说道，“卓颜，我等不及了！” 卓颜瞪大的眼睛，不明白楚星辰等不及的是什么。 楚星辰就笑着在卓颜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换来了卓颜的一阵小拳头，卓颜的手也挺有劲儿，不过楚星辰的肩膀浑厚，小拳头砸在他身上就跟捶背差不多，反而挺舒服的。 挨了拳头，楚星辰也没有松手，反而把卓颜抱得更紧了，他压低了声音威胁卓颜，“嗯？你还敢打我，小心晚上我收拾你！” 卓颜难得听懂了这句话，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脖子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各路人马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卓颜就是这种性格，输人也不输阵，因此气势上面毫不退缩。 “是吗？”楚星辰把卓颜放在床上，又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到时候别求饶！” 不知怎么的，卓颜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 楚星辰在说什么呀？求饶什么的，他就这么有信心吗？ 趁着新房没人，楚星辰低下头在卓颜的额上印了一吻，然后轻轻托起她的下颌，“卓颜，我好幸福，今天你就要嫁给我了！” 楚星辰说得很真诚，卓颜原本躁动的心也因此而安定下来，“我也是！” 她温柔地回抱楚星辰。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几个大嗓门说话的声音，“楚队长，镇上的客人们来了！” 现在还没到闹洞房的时候，新郎新娘的新房只有亲人可以进来，外边的客人还是不能进来的。 现在的新娘子，也不需要一直等在新房里边，酒宴开始的时候，也可以跟新郎一起在前边给客人们敬酒。 楚星辰就答应一声，伸手拉起卓颜，“我帮你穿鞋，一起出去看看！” 卓颜的脚很小，楚星辰先是伸手握了握，然后才小心的帮她套上皮鞋，他抬头看着卓颜笑道，“我早就想摸一下了！” 卓颜很无语，今天的楚星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许是他们就要结婚了，他也不介意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两个人一起走到门外迎接宾客，这一次过来的都是西林镇的领导，大家伙把手里的礼物放在桌上，一边夸奖的新娘漂亮，一边在楚星辰的邀请下落座。 一看已经有人就坐了，帮忙的大婶大娘们立刻把热菜端上桌去。 流水席就是这样，客人们随时来了，随时上桌就餐。 楚星辰人缘好，西林镇的客人们到了以后，村民们也哗哗哗地赶来，不大会儿他门前的桌子就已经坐满了，有主事儿的人一看这个情况立刻帮着再去借桌椅碗筷，开新桌，总不能让客人们没地方坐吧？ 现在的酒席摆下来多半儿都是要赔钱的，如今红白喜事随礼给钱的人很少，主要是大家伙手里都没有什么钱。 桌子上更多的是各色各样的礼品，一块的确良布，一双黑布面手工鞋，都能当做新婚贺礼。 这些礼物代表的是各自的心意，新郎新娘能用上的很少，大部分东西都是束之高阁，当然也可以等到别人再办喜事的时候转送出去。 这个时候，突然有几个面生的青年大踏步走了过来，主事儿的人有些纳闷，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把人往里边请，这几个青年就来了一番自我介绍。 “我们是陆江涛家的亲戚，看到楚队长也办婚礼，特地前来道贺的，”陆哲带头笑容可掬的说，同时送上了自己的礼物，那是一个装潢精美的点心匣子。 现在的点心匣子是身份和档次的象征，根据价格的不同，点心匣子里头装着八到十几种什锦糕点，价格不匪，多半是给重要人物送礼的时候才用的。 一般人家自己买点心吃，最多撑个半斤一斤，谁也舍不得买个点心匣子。 这个东西还是陆哲他们从家里边带过来的呢。 主事儿的人一看这个礼物挺贵重，立刻就把陆哲这几人往席上请，虽说陆江涛的人缘不咋地，不过现在是楚星辰的新婚大喜，可不能把上门的客人拒之门外。 陆哲兄弟四个，大家伙坐一张桌实在是太少，旁边又拼了几个村民。 几个村民一看不认识路哲他们，也不跟他们说话，自顾自就喝酒划拳倒也热闹。 陆哲他们道贺是假，捣乱是真，几个人眼睛都不老实，早在人群中看到了敬酒的卓颜。 卓颜长得好，今天打扮的也漂亮，小脸儿敷的雪白，越发显得她红唇艳若玫瑰，眉眼儿娇艳。 陆哲几个人一看就看呆了眼，“江涛是不是傻？这姑娘可比那唐玲漂亮多了？” “我看表哥不是傻是瞎！” “江涛哥也不是看中了唐玲，他是看中了唐玲的爸爸！” “说的不对，他是看中了唐玲爸爸手中的权利！” 不得不说，陆家这几兄弟都是很了解陆江涛的，不大会儿功夫就给他来了个灵魂剖析。 他们说的都是家乡话，倒是也不担心同桌的村民听懂，而且又压低了声音，讨论一会儿以后，陆哲就冲兄弟几个使个眼色，他们今天来可是有正经事。 陆哲几人摸出酒来，准备去给卓颜和楚星辰敬酒，这桌上摆的是瓶装酒，他们拿出来的也是瓶装酒，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陆哲他们拿的就是桌上的酒呢。 现场喝酒用的是大杯子，这种酒杯很大，一两酒只能装三杯。 陆哲他们拿了三个杯子，装完了酒，然后用一个小磁盘拖着，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楚星辰身边已经有人了。 敬酒的时候，站着等候总不好，于是陆哲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等这一轮敬完了他们再过去。 可是这一轮酒敬的时间，却比陆哲他们几个预料的要长得多，因为这一次给楚星辰和卓颜敬酒的不是别人，是卓穆的妻子任丽丽。 任丽丽一手拿着皮袋，一手拿着一个小碗，她敬的并不是桌上的喜酒，而是自己带过来的马奶酒， “卓颜，如今你是攀上高枝要展翅高飞了，可怜你哥断了腿，如今已经算个残疾人了，生计都没有着落！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你怎么也要好好拉扯拉扯他！如今卓穆还欠着钱……” 大喜的日子说这些话，不带一点儿高兴的成分，很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要是顺着任丽丽的话头说下去，接下来多半是要卓颜帮着还钱。 楚星辰和卓颜的身后跟着伴郎伴娘，伴郎就是村部里边的小张，伴娘则是小桃花。 听到任丽丽来找茬，小桃花一撇嘴先开了口，“话不能这么说，卓穆可是跟卓颜分了家，现在他们不是兄妹关系，您要来喝酒我们当然欢迎，细柳营和穆柯寨永远是朋友，你要是来拉亲戚那就扯远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巧舌如簧 任丽丽的身后站的是任老师，他板着脸，一脸的庄严肃穆，“话不能这么说，分家也断不了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卓颜和卓穆就是亲兄妹，这是铁一样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周围的客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旁边儿惊疑不定地看着。 卓村长和卓母刚被朋友拉着喝酒，这会儿才看到任家人，明知他们是来捣乱的，心里边是叫苦不迭，夫妻两个赶紧一起跑过来帮忙。 卓颜淡淡一笑，“我跟卓穆的确是亲兄妹，我也没打算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呢，你们想说什么？” “卓颜不是我非得挑你大喜的日子上门捣乱，而是我们的确是走投无路，如今要账的已经催上了门儿，家里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眼下能帮着我们的只有你，” “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做生意赚了大钱，如今又嫁了如意郎君，就求你帮帮我们，帮我们把债清了，让我们渡过难关吧！”任丽丽眼泪汪汪地说着。 任老师脸色难看，“卓颜，如果不是家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是不会求到你头上来的，如今既然我们来了，你总得给个面子！” 卓村长气的就要迈步上前理论，还说不是来捣乱的，如今现场的好气氛都被破坏了！ 任老师这话说的非常刁钻，他抓住了一个要点，那就是卓颜和卓穆的确是有血缘关系，所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如果卓颜咬定就是不帮卓穆的话，就显得她这人小家子气，没有亲情观大局观。 如果帮的话，这笔债可不是卓穆欠下的，而是任老师硬栽赃给卓穆的，卓颜帮着还债就显得冒傻气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只要卓颜开口，把不好分寸，只会让自己落下骂名。 卓颜拦住了卓村长，笑眯眯看向任老师，“谁说我不帮卓穆，我肯定是要帮他，前提条件是卓穆回到我们卓家！” 任老师和任丽丽大喜过望，高兴之后又有点发愣，“卓颜，卓穆本来就是你家的人！” 卓颜摇了摇头，“你说错了，去年卓穆跟我们分家，成了你家的上门女婿，这件事村里好多人都可以作证！” 听了卓颜的话，村民们在一旁七嘴八舌开始帮腔，“卓颜这话不假，去年你不是急吼吼的拉着卓穆分家，讹走了卓家不少钱嘛？” “你现在是把卓穆的钱骗光了，又想让他回来讹卓家对不对？” 任老师不是细柳营的老师，村民们对他也不客气，每一句话都直戳任老师的心窝子。 “你们瞎说什么呢，卓穆的钱是他自己投资失败，跟我有什么关系？”任老师沉下脸，不理这些村民，他转而看着卓颜，“你倒是说说，卓穆怎么就算回你们卓家了？” 卓颜笑了笑，“很简单，只要任丽丽跟卓穆离婚，卓穆宣布脱离你们家，我们家的大门就向他敞开！” 上一次卓颜和楚星辰去了穆柯寨，也看到了卓穆如今的惨状，卓颜相信，经历过任丽丽的这个教训，卓穆应该能够认清这女人的真面目，只要他迷途知返，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也可以少让卓父卓母操点儿心。 卓颜这话说到了卓母的心坎上，卓穆不争气，导致现在日子过的苦，这些卓母也都知道。 卓母早就想把这个大儿子接回家来，可她又怕接回了卓穆，任家人趁机缠上来，所以一直没敢吭声。 “对，只要琢磨跟任丽丽离婚，我就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卓母也开了口。 卓村长皱着眉不说话，他也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要接卓穆回来，也就相当于把卓穆的债都接了回来。 可是卓颜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让他答应，他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如今这闺女聪明的很，卓颜能这么说，想必已经是胸有成竹，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卓颜这句话说的极妙，细柳营的村民也都是向着卓家的，此刻看到任老师和任丽丽脸色难看，也都在一旁起哄。 “对，让卓穆离婚，卓穆原本就是我们村的好小伙子，都是被你们姓任的给带坏了！” “离婚离婚！” 任丽丽一张脸气的紫胀，嫌弃人也倒罢了，哪能这样当面嫌弃呢，这不是打脸吗？ “我就不跟卓穆离婚！”任丽丽的声音也大起来。 “不离婚好呀，那卓穆就还是你们家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嫌弃他，卓穆有钱的时候，你们就哄着他，骗他的钱花，卓穆没钱了，你们连家门也不让他进，直接把他给赶到磨坊里头躺着，有没有这回事呀？”卓颜不客气地揭穿了人家人的真面目。 大家伙都不知道卓穆的现状，听到卓颜这么说，就如同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顿时轰然一声炸了。 “赶到磨坊里去住？姓任的，你们不是人呀，真是亏了这个姓！” “什么你们真的把我儿子赶到磨坊去了？”卓母一听就急眼儿了，毕竟是母子连心。 任老师和任丽丽有些慌张了，他们可没想到卓颜竟然知道卓穆的近况，而且还当众说出来了。 “误会这都是误会，卓穆好好在家里住着呢，你说他在磨坊那一天，是去磨面的，”任老师可不敢承认卓穆的现状。 “话扯远了，卓颜妹妹，今天我和爸爸是来给你们婚礼道贺的，至于卓穆，改天我们跟他一起过来，你们一看就放心了，他好着呢！” 受了几次教训，任丽丽总算是学乖了一点，眼看着现场情形不对，她再也不敢揪着卓颜还账了，而是把话题又拐到了婚礼上。 卓颜哼了一声，“人在做天在看，说话做事凭良心！” 卓村长拉拉卓母，示意她稍安勿躁，今天毕竟是卓颜的婚礼，在卓颜的婚礼上闹起来，可是对卓颜不好。 任老师和任丽丽父女两个，如今脸皮已经练得厚如城墙，眼看着现场情形不对，任丽丽赶紧再次端起手中的马奶酒，笑着说道，“卓颜妹妹，你说的对，这碗酒是我对你们新婚的祝福，你把它喝了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各怀鬼胎 卓颜笑了笑，她很了解任家父女的为人，这一家人想必是恨她入骨，她怎么敢喝对方拿来的酒呢？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酒就不必了，二位请随意坐，”卓颜淡淡一句话，拉起楚星辰就要走。 “妹妹，你真是看不起我了，不管怎样，如今我也是你的嫂子，这点面子你总要给的吧？”任丽丽赶紧拦住了卓颜，大有她不喝酒就不罢休的样子。 “卓穆是我哥，即便是他做了对不起家里的事情，我也要认下这个歌，你的话就不必认了，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卓颜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任丽丽。 刚才任丽丽还要死要活的讹着卓颜，想让她掏钱给卓穆还债，说了无数的难听话，现在换一张笑脸就想给她敬酒，傻子都知道这酒肯定有问题。 任丽丽没法子，眼下是卓颜妍的大喜日子，卓颜就是不喝酒，她总不能掰开对方的嘴往里灌吧。 卓家人去了别的桌边坐下。 楚星辰皱眉看着任丽丽，“她那酒多半是有问题呢。” 卓颜也是这么想的。 卓村长就站起身来，“我找人赶他们离开！” 卓村长和卓母刚走，卓颜和楚星辰的桌边儿就又来了客人，这一回来的是陆哲和他的几个兄弟。 “我们是陆江涛的兄弟，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江涛的照顾，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们哥儿几个是来给你敬酒的，”陆哲手里端着托盘，说话的时候板着脸，也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 楚星辰皱了皱眉头，伸手就要接托盘，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他结婚，有人敬酒不喝是不合适的。 卓颜抢先伸手，在楚星辰之前接过了托盘，“这酒是要喝的，小张，端两杯酒来！” 卓颜这么说着，就把托盘顺手放到了桌上。 她也不会让楚星辰喝陆家兄弟敬的酒，同样的道理，陆家人对楚星辰肯定是不怀好意。 在卓颜和楚星辰身后，小张和小桃花一人拿着酒壶，一人拿着酒杯，这是专门给卓颜和楚星辰敬酒准备的，听到卓颜这么说，小张就往酒杯里倒了两杯酒，然后把一杯酒递给了楚星辰，另一杯酒，则递给了陆哲。 陆哲愣住，楚星辰并没有说不喝酒，卓颜还让伴郎伴娘倒了酒自己总不能说，只喝自己拿来的酒，而不喝卓颜他们的酒吧？那不是相当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这酒里有问题吗？ 就这么一忽儿的功夫，楚星辰已经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楚星辰亮杯子，陆哲没办法，只好也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这酒就算是敬完了。 其他几兄弟还想端起托盘敬酒，不过都被小张给拦下了，现在的婚宴就是这样，不管是谁也不能可劲儿拉着新郎喝酒，毕竟人家晚上还有正事要忙活呢。 陆家兄弟敬酒计划，就这么被腰斩了。 眼看着卓颜和楚星辰笑眯眯地带着伴郎伴娘走了，陆哲眼中精光一闪，就要去找自己刚才端的托盘，那托盘里的酒有问题，楚星辰不喝，他得赶紧毁尸灭迹。 可是今天婚宴上人多也杂乱，刚才那托盘明明就放在卓颜身后的桌上，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就不见了！ “糟糕了，”陆哲吃了一惊，赶紧拉着兄弟几个走到一旁商量，“加了料的酒没了！” “怎么会这样，万一被村民喝了，他们会查这件事的！”陆家几兄弟都紧张起来。 “现在也没办法找了，”陆哲看了一眼酒席，上只见酒席上面的托盘和酒杯完全一样，现在根本就分不清楚，哪几个才是刚才他们拿的。 陆家几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失策了，他们当初怎么就把卓颜和楚星辰想象的那么简单呢？觉得他们自己备酒，对方就一定会喝？ 好在现在酒席上人又多又杂乱，就算是有人喝酒喝出了问题，也没有证据，就是他们往酒里边儿加了药。 想到这一点之后，陆家兄弟才略微放心，怕引起人家的怀疑，也不敢立刻就走，干脆坐下来吃起了酒席。 不提陆家兄弟沮丧，这个桌上同样生着气的，还有任家父女。 任丽丽闹了一场，根本没达到目的，她捏了捏手里的马**酒，心里很不痛快。 过来过去的宾客都翻着白眼看任家父女，相比较陆家兄弟而言，这任家父女都算得上是细柳营的名人了，大家都知道这个任丽丽是个狐狸精，刚一结婚就撺掇分家，然后骗卓家的财产。 任丽丽被看的有些坐不住了，“爸咱们走吧。” 任老师却拉起她，朝着陆家兄弟所坐的那一桌走去，“我看那几个也是来找茬的，咱们过去聊聊，看看能不能说上话！” 今天卓颜说的很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任家对于卓穆的所作所为，咬定了非得让卓穆跟任家离婚，任老师知道这个姑娘鬼精灵，她这么说了，肯定会竭力把事情朝着这个方向促进。 现在任老师就想着，要多联合几个同伴，一块想办法来对付卓颜。 陆家兄弟几个身边早就没有了别的客人，大家伙看着他们脸生，又总是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话，都不爱搭理他们。 任老师就带着任丽丽坐到了桌上，友好的冲着他们打招呼，大家一会儿就攀谈起来。 虽然没有深交，不过任老师和任丽丽，刚才跟卓颜当众吵了起来，陆家兄弟都看在眼中，因此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是有矛盾。 “你们也看到了，这卓家嚣张的很，”任老师叹着气，一看桌上没有酒，就示意任丽丽去别的桌上端几杯。 陆家兄弟也在一旁很给面子的叹气，“可不是吗？我们的兄弟陆江涛被打发去北山，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你说我们这个冤屈去跟谁说呀？” “可不是吗？这夫妻两个一个嚣张，一个霸道，都不是好人，”任老师举起酒杯，“咱们都是受害者，一起喝一杯！” 任丽丽没有端酒杯，只是坐在一旁笑着，陆哲一看她是个女人，也没有拉着她喝酒，就痛快的跟任老师把杯子的酒喝完了。 酒一下肚，陆哲就意识到，出事儿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异曲同工 这个陆哲在家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地道的好人，所以他的手上也带了一些作用诡异的药物，像今天他下到酒里的药，就跟让动物发情用的药一样，对人的欲望有促进的作用。 陆哲原本想着，要让卓颜和楚星辰当众出丑，他们几个再趁机做点什么，因此给卓颜和楚星辰敬酒的时候，三杯酒里面，有两杯都加了这个东西。 谁知道，卓颜并不让楚星辰喝这个酒，大家一会没盯住，酒杯也不知被谁端到哪里去了，陆哲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运气竟然这么背，任丽丽出去找酒，竟然把加了料的酒又给端了回来，而且还被陆哲和另一个陆家兄弟给喝了下去。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陆哲只觉得小肚子憋的难受，只想找个女人发泄一番。 不过现在是婚礼现场，他要是敢这么干，肯定会被暴揍一顿，然后当成流氓扔进河里边。 陆家的另一个兄弟也中了招儿，此刻他一双眼睛就色眯眯地盯着任丽丽看，“这个小嫂子长得可真好看……” 任丽丽一听脸一红，把怀里的酒袋子抱得更紧了，可不是吗？这个小兄弟也说到任丽丽的心坎儿上了，任丽丽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否则也不会迷的卓穆五迷三道。 更糟糕的是，身为父亲的任老师听到了这话，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觉得对方说的挺好。 如今卓穆已经落魄了，还有残疾，任老师早就觉得，任丽丽年轻漂亮，不能在卓穆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他早就有意让任丽丽再去找更好的金龟婿。 可是乡下地方哪有那么多优秀的好男人？ 矮子里面拔将军，这陆家兄弟几个好歹也是城里来的，而且光从外貌上看，一个个也还算得上眉眼儿周正。 所以任老师就觉得，有人对任丽丽献殷勤是件好事儿。 “丽丽呀，这个小陆是从外地过来的，他可是不知道咱们村儿的几个好风景，今天天气还不错，不如你领他去看看？”任老师说的一本正经，“就当是我们尽地主之宜了！” 任丽丽就羞答答的答应了。 那个喝了酒的陆家兄弟高兴的够呛，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立刻站起身来，“那咱们这就转转去吧！” 任丽丽答应一声，站起来就要跟他走，陆哲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任老师心怀鬼胎，他想让任丽丽跟这个陆家的男人谈对象来着，没想到陆哲也要插进去，这还怎么谈对象呀？ 可他又没有理由阻拦陆哲，毕竟他说是让任丽丽带人家去看风景的，这一个人也是看两个人也是看，陆哲跟着并没有错。 剩下的陆家两个兄弟察言观色，看出了任老师不太高兴，他们两个连忙拿出看家本领来，举杯劝酒，“任老师，咱们不爱看风景的，就喝几杯！” 任老师心想，反正坐着也是闲坐着，喝几杯就喝几杯，于是大家觥筹交错喝了起来。 任老师所不知道的是，今天有问题的，可不光是路哲和那个献殷勤的陆家兄弟，他家的任丽丽也是喝了加料的东西。 任丽丽倒是一直把自己手里的皮袋看得很好，这皮袋里的酒有问题，不过这酒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喝，任丽丽自己更不会喝。 她倒是没有喝酒，不过喝了一碗醪糟。这碗醪糟，原本是为桌上年老体弱的老头老太太们熬的，任丽丽心怀鬼胎，不敢喝桌上的酒，生怕喝酒误事，就给自己端了一碗醪糟，这玩意儿甜丝丝的就是甜汤，怎么喝也没事。 谁知道这碗甜汤非同小可，喝到肚子里以后，就如同火烧一般，任丽丽也有一种憋不住的感觉。 任丽丽可是没有怀疑到醪糟汤上去，她还以为是陆家兄弟的魅力太大了，早知如此，就当初就不应该嫁给卓穆，而是应该待字闺中等着更有魅力的男人。 要说着怎么会有问题，这件事情还得追究到卓寒的身上。 卓寒为了让牧鸡配种，特地给公鸡准备了一碗加了料的麦粒，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卓寒也是舍得下本钱的人，他瞅着那种金黄粒儿大的小麦粒，随手就抓了一把，谁知道那是卓母秋天刚买回来的新粮食。 卓寒把小麦粒儿拌好了药之后，就搁在家里的放杂物的架子上，这一碗麦粒不少，被卓母看到之后，知道这是两个儿子瞎折腾，就把麦粒儿收了起来。 这一碗麦粒被收起来之后，卓母随手就放在了碗架柜里面，卓涵不进厨房，自然想不到这危险的东西，一直就在自家厨房放着，这段时间太忙，这一碗麦粒也想不起来做什么，刚好办婚礼，卓母就把这麦粒儿给了席上帮忙的人。 能用得上这麦粒儿的就是醪糟甜汤了，原来当地做醪糟甜汤的时候，喜欢往里面加一点熟麦粒调味。 农村做饭没有太多讲究，如果是自家厨下烧饭，这麦粒儿多少要用水清洗一遍。 不过流水席从头到尾都很忙，再加上这碗麦粒儿看起来也非常干净，所以做的时候，帮忙的几个人也没有多想，就把整麦粒都倒了进去。 这种熟麦粒儿只是醪糟里的一种点缀，所以需要的数量不多，这一碗刚好。 麦粒里边含的药，也全部融化在醪糟里边儿。 动物用的兽药药效要比人类用的猛烈许多。即便是卓寒当初早就缩减了药量，这些药又经过了一锅醪糟汤的稀释，里面含有的药效成分仍然不容小觑。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其他喝这汤的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本来就没有那方面的功能，所以即便是喝了醪糟汤，也没有影响，不过任丽丽就不一样了，她正当年，药物对她的作用很大。 这下子就坏了，这三个男女都中了药，虽然药物的来源不同，不过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下子互相勾搭起来，简直就是翻柴烈火。 几个人还没有走到穆柯寨，看到所谓的风景，就已经按捺不住，在陆哲的带领下，三人就进了两村交界处废弃的住宅。 然后就在这废宅里边儿宽衣解带，疯狂起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听墙根 虽然有人在婚礼上捣乱，不过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眼看着任丽丽和陆家兄弟都走了，楚星辰攥紧的拳头才微微放松。 他一般不发脾气，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楚星辰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 “楚队长，你这可算是把西邻镇的一枝花娶回家了，恭喜啊恭喜，”又有一个人说着喜庆话，同时端起了酒杯。 身后的小张马上递给楚星辰一个杯子，楚星辰笑着举起来跟这人碰了一杯。 每次有人敬酒，楚星辰都是酒到杯干，要是算起他喝下肚子的酒，只怕已经有一斤多了，不过再看楚星辰的脸，却是容色如常，神情镇定，他的酒量真有这么大吗？ 不，奥秘全都在小张的那只酒壶里，他的酒壶里装的全是白开水呀。 这是事先就商量好的，在不怠慢宾客的情况下，只有鱼目混珠，用这种法子才能少喝酒，否则的话洞房花烛夜他烂醉如泥，那岂不是什么都干不了，白白耽搁了好时光吗？ 卓颜可不知楚星辰的小心思，眼看着那些捣乱的一溜烟都走了，她还觉得挺奇怪呢，这些人都转了性了，没有闹出结果，就这么走了？ 不过楚星辰也不是一杯酒都没喝，有些人的酒实在是赖不了，比方说卓寒。 卓寒作为内部人员，可是知道酒壶的秘密，他自己亲自拿着酒瓶过来，一倒就是三杯，“妹夫，这酒你今天必须喝，我可就着眼着一个妹妹，你要是对她不好，小心我……” 楚星辰笑笑，痛快地端起杯子，“我喝！” 三杯酒对楚星辰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像是卓寒这样关系亲近的人还有几个，所以七七八八算下来，到酒宴结束，楚星辰也喝了不少酒。 这一场婚宴喝倒了不少人，大家伙对楚星辰和卓颜的招待都非常满意，互相搀扶着，趔趔趄趄地离开，小孩子口袋里都装了糖果，这在以往的酒宴中，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哪能连吃带拿呢？ 眼看着大家伙都走了，细柳营的那些小伙子却留了下来，接下来按照以往的风俗就该闹洞房。 卓颜可是细柳营最漂亮的姑娘，俗话说新婚三天无大小，大家伙儿都想趁着这个时候，亲近亲近这漂亮姑娘，当然这里面也有些人心怀鬼胎，想着要趁机占一占卓颜的便宜。 这个时候卓寒站了出来，他挽了袖子，拎了半坛酒放在桌上，“大家都想去闹洞房吗？想闹洞房的，得先过我这一关，只要是把我喝倒了就可以进去！” 卓寒的酒量在细柳营无人能及，听到他这么说，小伙子们都站着不动了。 “或者是……”卓寒歪着脑袋想一想，“跟我打一架也成，要是打得赢我，就可以去闹洞房！” 这还怎么闹洞房？小伙子们面面相觑，这明摆着是卓寒不想让人去骚扰他妹妹。 再说了，就算是过了卓寒这一关，楚星辰也还在里边儿虎视眈眈瞧着呢，小伙子心里想想，他们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楚队长，上一个得罪楚队长的人是陆江涛，现在不还在北山值班呢吗？ 想通了这些事之后，大家玩闹的心思也就淡了很多，最后竟然都很绅士的告辞离开，也没人再提闹洞房的事了，剩下的时间都是给卓颜和楚星辰的。 酒席上的剩菜全部送给了帮忙的人，大家各取所需，这些人都高兴坏了，他们帮忙这几天不但每天有红包，现在还有很多剩菜，如今日子艰难，这酒席上的剩菜可都是好东西，回家热一热还够吃个两三天。 这些帮忙的人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就收了剩菜清洗碗筷，又把桌椅擦洗干净，送回各自的主人家，打扫现场，不过忙了半个多小时，楚星辰门前就干干净净。 卓父也喝了几杯酒，在卓母的搀扶下离去。 卓寒跟他的兄弟们勾肩搭背，呼呼呵呵的也走了。 楚星辰的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眼看着大家伙都走了，他就伸手搭在了卓颜的细腰上，“卓颜只剩下我们俩了……” “三姐三姐夫，”谁想到楚星辰话音刚落，卓青领着几个小伙伴像猴子一样从屋里跑出来，撒开小腿飞快的跑了。 楚星辰一楞，现在他也不确定家里到底还有谁。 出于谨慎，两个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儿，确定除了后院儿陪嫁的那一百只羊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那些羊早有人添了草料，都一个一个懒洋洋躺在院子里。 “这一回是真的没有人了……”楚星辰话音刚落，就伸手抱起卓颜，带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儿。 卓颜格格直笑，“你要干什么呀？” 楚星辰低头，在卓颜脸上轻轻一吻，“带你飞……” “怎么飞？”卓颜还有些迷糊。 楚星辰笑而不语，抱着卓颜就进了屋，他伸脚就踢上了门，烟花柳色都被关在了门外，他眼中只有自己新婚的小妻子。 窗户还开着，窗帘在微风下轻轻起伏，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闹不成洞房，墙根儿还是要听的，几个调皮的半大小子，猫着腰悄悄地藏到了墙根底下，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卓颜……你真美……” “唔……” 这一句之后，里边传出来一些悉悉索索模模糊糊的声音，伴随着卓颜短暂的惊叫声，这声音刚起来就停了下去，不知是被什么堵了回去。 半大小子们似懂非懂，一个一个皱着眉头，琢磨着新娘新郎到底在干啥。 “不行……”卓颜真的求饶了，“星辰，我不行了，你放过我……” “你这小妖精，”楚星辰似乎有些生气，这句话都是咬着牙说的，“自从那天晚上你来我家，我就一直想着要这样……” 卓颜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这声音绵软，颇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 “还有这样……”楚星辰说话的时候喘着气，好像在用很大的力气。 而漂亮的新娘子，似乎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会反反复复的哀求。 一个半大小子终于忍不住了，问他自己的哥哥，“他们到底在干啥？” 第三百二十九章下的厨房 这帮混小子的带头大哥，今年也不过才十三岁，乡下地方没有城里那些暧昧的宣传海报，也很少见到成年人大胆的举动，对于神秘的新婚之夜，全靠猜测。 “我想楚队长一定在干重活，”带头大哥很肯定地说道，“你听他喘的……” 半大小子们听了之后，一起点起头来，可不是？ “楚队长长得也挺壮呀，你别看他平时不干活儿，他可有劲儿，可有一次我家的老牛上不去坡，他轻轻松松一只手推着车，就把那车推到坡上去了，能有啥活儿把他累成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不解的问道。 说真的，这间新房他们也看过，里面布置的很不错，墙壁雪白，顶棚也糊了，一张大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能睡下两三个人，在上边打滚儿都行，就是想不出来里边有啥需要出力的地方。 “我猜，楚队长一定是在犁地，”带头大哥很肯定地说道。 “可是……”小弟们不解地挠着脑袋，“地在哪儿？” 小不点儿们费劲地寻思着。 卓颜早就累成了一滩泥，或者说化成了一滩水，亏她还觉得自己挺强壮，可是真正遇上了有力气的人，她就只有投降的份了。 眼看着楚星辰再次靠近，卓颜连忙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别，我真不行了，你让我歇会儿！” 楚星辰笑笑，抓起妻子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好，暂且放过你，待会你要补偿我，这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卓颜终于变成了他的人，楚星辰很满意，果然，男人还是要结婚的，臂弯里躺着一个娇美的新娘子，想要亲亲，只需要把卓颜搂过来就成！ 只不过一次哪够呀？他想了那么久，惦记了那么久，眼下美人在怀，楚星辰觉得亲热一夜还差不多。 “星辰，”这会儿疼痛略微缓解，卓颜也有了说话的心思，她微微睁开眼，“你是从哪儿学到这样……还有这样……” “小傻瓜，”楚星辰伸手，不过这次不是捏卓颜的小鼻子，而是捏了捏别的地方，随着他的动作，卓颜又是轻轻的惊叫一声，“我都二十六岁了，男女间的这点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卓颜看着楚星辰，想到这人平时都是把中山装的扣子一直扣到头，总是板着脸，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样子，和现在对比实在太明显。 “看你平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呢！”卓颜终于发现，她是被楚星辰给误导了。 “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楚星辰伸手搂过卓颜，支着肘，认真地看着她的小脸儿，“你休息好了吗？” “没……”卓颜瑟缩起来，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她那点儿小力气，遇到了楚星辰，就像水滴融入了大海。 窗外的小不点们，费劲儿的寻思着，到最后也没琢磨出来新郎新娘在干啥，都饿着肚子带着问题回家去了，有在饭桌上忍不住问一句两句的，结局是挨了爹妈的一顿胖揍。 “爸妈，卓颜姐姐说她腿软，她不是在床上躺着呢吗？怎么腿会软？”最小的小不点儿大声问着爸妈。 结果一个大巴掌打到了他脑袋上，“不学好！” 小不点儿委屈的咧嘴哭了起来，不就是新郎新娘子关在屋里干重活吗？他怎么就不学好了？ 其他听得最起劲儿的几个小伙伴儿也有同样的遭遇，大家都挨了打，更加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一次没了听墙根儿的人，小夫妻俩个如鱼得水，一直嬉戏到天黑。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山去，天才刚刚擦黑。 这一次卓颜不再躲楚星辰了，她像小鸟一样蜷缩在楚星辰的臂弯里头，伸手抚摸着楚星辰强壮的臂膀。 这个世界虽然贫穷又落后，老天却给了她这么一个丈夫，年轻英俊又强壮体贴。 感谢老天。 “你在想什么？”楚星辰再次跃跃欲试，他侧身看到妻子翘长的睫毛上沾着几颗泪滴，那是刚才她哭叫时留下来的。 卓颜原本不想说话，可是眼皮上一痒，楚星辰把泪滴一滴一滴吻干，她忍不住又笑了，“我在想你！” “想我什么？”楚星辰血气方刚，年轻气壮，不需要挑逗就已经激情四溢，听到这样的话他又忍不住了。 “想你怎么会那么多花样，你是不是以前不老实？”卓颜眯起了眼睛。 楚星辰哈哈大笑起来，抓着卓颜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瞧你说什么呢？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楚星辰又一次展现了自己的实力。 天彻底黑透了，卓颜也不会动了。 眼看着妻子是真的累了，楚星辰也害怕把她折腾坏了，他起身烧了热水帮着卓颜做了清洁，又给床上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弄脏的床单儿，还有卓颜的小衣裳，都被泡在了大洗衣盆里。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这会儿楚星辰再也不复刚才贪婪莽撞的模样，他成了一个体贴的好丈夫。 “你还会做饭？”村部指派了专人帮着楚星辰做饭，那户人家每到饭点儿，就会把饭菜做好给楚星辰送去，所以没人见过他动火。 “就算是以前不会，现在为了你，我也要会，”楚星辰笑着摸了摸卓颜的肚子，“看你的小肚子瘪瘪的，我要把你喂饱！” 这话有歧义，卓颜不理楚星辰了，翻过身去，可是又被他翻转过来，“细面好不好？家里有肉汤，还有蔬菜，我做面条给你吃？” 卓颜点点头。 楚星辰利索的翻身坐起，穿上白衬衫，套上长裤，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间。 都说男人要进得卧室，下得厨房，他楚星辰就是表率。 厨房也是新整修过的，锅灶里的火都还留着，稍微加一点柴火就烧得很旺，楚星辰烧起了水，然后开始擀面条。 他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走了，这样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呢？ 豆腐，土豆，蔬菜被切成了丁，面团揉好了以后略微醒了醒，然后擀开成一张面饼，再切开就成了雪白的面条。 楚星辰一边忙活着，一边想象着，待会儿卓颜嫣红的小嘴，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禁不住笑了。 第三百三十章最终害了自己 卓颜原本要爬起来给楚星辰帮忙的，可是她被折腾的很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等她再一次被楚星辰唤醒，桌上已经摆了两大碗面条。 这面条是用肉汤煮的，汤清而香浓，面需白而绵长，上边儿搁着炒过的臊子，还撒了一把碧绿青翠细细的蒜苗。 “卓颜快吃饭，别饿着肚子睡觉，”楚星辰把卓颜抱起来，又把她放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卓颜还穿着睡觉的衣裳，不过现在天气已经热了，春风从窗帘透进来，整个人都是暖意融融，一点儿也不冷。 “这是你做的？”这两碗面的卖相极佳，卓颜可是不知道楚星辰还有这本事。 “好男人就是要给媳妇儿做饭，”楚星辰一本正经地说道。 卓颜立刻就被这句话感动了，可是楚星辰下一句话，立刻又打碎了她对于男人的幻想。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夜还长着呢！”楚星辰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也夹给了卓颜。 听了这句话，已经完全透支的卓颜，顿时觉得面条也不是那么香了。 两个人嬉笑着吃完了这顿饭，楚星辰不让卓颜动，自己收拾碗筷就拿出去清洗。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赶路，而且还在议论着什么。 卓颜心里一动站起身就要去查看，没想到腿一软，她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楚星辰！”卓颜扶着腰，喘起气来，这都是被禽兽折腾的后遗症啊！ 楚星辰也听到了动静，他打开大门，果然看到门外有很多人，打着火把，拿着手电，议论纷纷，都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这是怎么了？”楚星辰只觉得纳闷，细柳营的夜生活很少，就算是有，也都是小夫妻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搞活动，像这样大张旗鼓倾巢出动，是干什么去呢？ “楚队长可了不得了，穆柯寨出了大事儿了，”来人兴奋地说道。 这个时候又有别的村民凑过来，大家七嘴八舌，总算是把事情的梗概给说清楚了。 严格的说这是一起流氓事件。 任丽丽跟陆家兄弟一起去了废弃的老房子，胡天胡地快活起来，他们都吃了助兴的药，既不怕冷，也不觉得累，而且因为过于忘情，声音太大了。 原本这几个村庄地广人稀，相互之间隔得很远，即便是弄出声响，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偏偏有几个调皮的小孩，因为听卓颜和楚星辰的墙角挨了打，连夜也跑了出来。 他们口袋里还有从婚礼上拿到的糖果食品，几个小家伙一商量，决定到废弃的老房子里去藏一夜，吃吃零食，也吓吓爸妈，谁让他们乱打人呢。 这一去可就坏了，现场看到了妖精打架，可是把几个小孩子吓坏了，大家纯洁的心灵都受到了荼毒，一溜烟跑回了家里。 眼看着孩子们吓得不轻，家长们总得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几个村子民风淳朴，还没出过什么怪事儿呢。 一听说是，废旧房子里边里边有脱光了的妖精打架，大人们就立刻意识到有问题。 先期的民兵赶过去，迅速控制了现场的三个流氓，消息也因此而传了出来。 楚星辰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眼看着楚星辰发愣，村民就赶紧说道，“楚队长你还是赶紧回屋陪新娘子去吧，今天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这事儿已经控制住了，我们就是去看看热闹！” “也好，”楚星辰是个极聪明的人，今天在酒席上他就发现了陆哲几兄弟，还有任丽丽的举动都很反常，现在得知这个消息，这些人前后的举动也就被串起来了。 楚星辰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些人原本都是冲着他跟卓颜来的，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这可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这种流氓事件只是小事，两个村子的村长会处理这件事，所以楚星辰真的关上了大门，又回到了自己和卓颜的小天地。 这会儿任丽丽还不是特别清醒，还试图搂着身边的男人胡来，这是因为他们三个胡天胡地的时候，感觉到口渴又把皮袋子里的马奶酒给喝了。 这马奶酒里边儿也是加了料的，这样一来就跟火上浇油一样，三个人儿顿时精神大振，折腾得更起劲儿了。 任丽丽的表现让那些现场的民兵都叹为观止，大家都在想，这样的女人怪不得卓穆降服不了，这起码得一个连的男人才够呀。 任老师下午没等到闺女还挺高兴，他觉得自己的闺女挺有手腕，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听到出事以后，他第一个赶过来，看到闺女那不要脸的样子，顿时又羞又躁。 “我家丽丽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她肯定是被人下了药！”任老师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不要乱说，谁会给她下药？”民兵队长示意手下关上门儿，别再让任丽丽的丑态露出来。 “肯定是卓家的人，我闺女是仝卓家的酒宴上离开就出了事！”任老师心想，闺女的名声反正被毁了，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卓家也拉下水。 “你家自己有问题，还赖卓家？你咋这么不要脸呢，全村的人都去婚宴了，大家伙不都好好回家了，只有你闺女闹出这笑话，这说明是你闺女自己的问题！”民兵队长的思路非常清楚。 的确是这样子，任老师可不敢说出来，自己闺女在马奶酒里面动了手脚，他说不清楚里边儿的猫腻，别人只会把这件事情归结到任丽丽道德品质败坏上面去。 村长和穆柯寨的村长都赶到了，大家很快就对这起事件进行了简单的调查，最终确定任丽丽道德品质败坏，不顾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跟外地来的陆家兄弟大搞流氓活动，完全符合流氓罪的立案标准。 等到后半夜任丽丽略微清醒一点，想起来要为自己辩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两个村子的村长集体报了案，她已经被镇上来的办案人员给带走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浪子回头 任丽丽进去了，这下子任老师可慌张了，他四处奔走求人，无奈上头不买帐，现在领导对于流氓罪的反感，跟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差不多。 万般无奈之下，任老师就想到了卓家，卓村长的能量有限，不过他如今有了个有出息的女婿，只要他愿意帮忙，把任丽丽判轻一点总是可以做到的。 任老师都迈开腿了，突然又硬生生的刹住，他突然想到，卓家一向讨厌自己，自己就是求上门去，人家也不一定搭理！ 卓家的人情还得卓穆来求才行，想到了这一点，任老师就拍着脑门，跑到磨坊找卓穆去了，要说卓穆这段时间被关在磨房过的，真是饥一顿饱一顿，人不人鬼不鬼。 “卓穆呀，这事得你出马，”任老师一边伸手搧着霉味儿，一边耐心地说服着卓穆，“不管怎么说，丽丽总是你的媳妇儿，她也是卓家的长媳，你回家去说一说，让你妹夫找找上面的人，尽快把丽丽放回来！” 卓穆照旧是靠墙裹着被子，只不过这一回他的脸露在外边，看起来很是悠闲，“老岳父，你让我去求人，总得告诉我，丽丽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吧？” 任丽丽跟陆家兄弟吃了助兴的药，然后大搞流氓活动，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西林镇。 因为这件事儿，实在有伤风化的厉害，就连任老师家的宅院都遭到了围观，可见影响力有多坏。 任老师想了想，觉得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卓穆，不管咋说卓穆也是个男人，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婆跟别人乱搞，被判了刑，还能帮着任丽丽出力吗？ “总归都是误会，等到丽丽回来，让她慢慢跟你解释就行了，你俩夫妻一场，你难道还不知道我闺女是啥样的人吗？”任老师使出了缓兵之计。 卓穆呵呵冷笑，“我可是最了解丽丽的人，所以我想着，她应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这才被关起来，对吗？” 任老师多少有些心虚，随便遮掩了一句，“都告诉你了，是误会，你就不要多问了，先回家去找人吧！” “找人做什么？把任丽丽放出来再给我戴绿帽子吗？”卓穆的语调里边带着嘲讽，原来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任老师气得跺脚，“卓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资格嫌弃丽丽吗？赶紧把丽丽弄出来，你还有老婆，要不然你可就没老婆了！” “这样的老婆我不稀罕，我要跟任丽丽离婚，”卓穆竟然是十分认真。 眼看着事情没有谈成，任老师气得直骂，可不管他怎么说，卓穆就是不肯答应，他一向对任家言听计从，这一回他要自己做主了。 任老师气急败坏走了，卓穆也叹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甩掉了破被子，他的衣衫褴褛脸上也脏乎的不成样子，果真是人不人鬼不鬼。 卓穆一边想着，自己跟任丽丽成婚以来遇到的种种事情，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他就这样孤独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卓颜已经是嫁出去了，少了个乖巧的女儿，卓村长和卓母总觉得家里缺了点儿什么，眼看着卓寒也要去上学了，到时候这院子就会越发的空。 老夫妻两个正在后院儿一起喂着卓颜留下来的战斗鸡，就听见前院有人敲门，声音还挺大，大门咣当咣当的响。 卓村长就把手里的麦粒儿全都扔到鸡窝里头，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去开门，大门刚刚打开，卓穆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爸，我回来了！” 卓穆拼命磕着头，脑门儿都已经碰破了，他却仍然无动于衷，仿佛不知道痛似的，这段时间被人家踩到了泥里边儿，他才知道父母的可贵，家庭的可贵。 卓村长叹着气，伸手把卓穆扶起来，“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呀？” “不走了，”卓穆又要下跪，他以前为了骗到家里的钱也给卓母跪过，可这一次和那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心悔过。 “好孩子，那就跟我进屋吧，”卓村长明白，大儿子这是真的知道错了，就把他领回屋里，不管儿女犯了多大的错误，做父母的总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卓母也洗了手从后院回来，当她看到卓穆的惨相之后，立刻抱着卓穆哭了起来，其实在卓穆落魄的这段时间里，最难受的就是卓母了。 没有哪一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卓母也知道，自家的儿子鬼迷心窍，非得跟任家人搅在一起。想要长长久久的把儿子找回来，非得等到他迷途知返回心转意不可。 没过多长时间，卓寒和卓青也回来了，兄弟两个表情严肃，坐在一旁听着卓穆忏悔的话。 好不容易卓穆讲完，卓寒就抛出一个诛心的问题，“你回来倒是可以，可是你身上背的那些债咋办？” “这些债不是我欠的，这是任家硬加给我的，”卓穆脸上露出了一丝狠戾的神情，原本他喜欢任丽丽，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现在就连任丽丽都毫不犹豫背叛了他，还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卓穆觉得，以往自己的一片真心都是喂了狗。 “我们也知道，这些债是任家硬加给你的，可是那些债主只看欠条，你要是回家会把这些债也带来的，”卓寒绷着脸，抱着手臂看卓穆，就像看阶级敌人一样，“我不同意你回家！” 卓青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觉得二哥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大哥好像也很可怜的样子，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卓村长叹口气，“就算是把债带回来又咋样？他总归是你大哥，总不能不管他！” 卓母已经是哭的说不出话来。 卓穆点点头，“卓寒你说的很对，我不能把债带给大家，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卓穆在岳父的唆使下，欠下一屁股债，这件事情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家人却没有想到他有办法化解。 “卓穆，你说具体一点，到底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卓村长闻言十分紧张，搓着手追问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金不换 “我有原来的借条，”卓穆这么说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纸条来。 卓家人连忙凑上去，人手一张看了起来。 这些纸条都是任老师借钱的时候，一开始给别人打的借据。 后来任老师想让卓穆背债，就把借据上的借款人全部换成了卓穆的名字，然后用新的借条替换下来原始借条。 “把这些借条换下来以后，姓任的想让我把这些东西烧了，我当时多了个心眼儿，随便烧了几张废纸，他也不怀疑我，我就把这些留下来了，”卓穆觉得，自己总算是办了一回明白事。 “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做证据，我们就可以证明，那些债务不是卓穆的，”卓村长高兴地一拍卓穆的肩膀，觉得这个大儿子总算还没有废物到家。 卓穆天天在磨房里边躺着，得了风湿，卓村长这一巴掌打到身上，他疼得一咧嘴，随即又笑了起来。 有了证据在手，事情就好办多了，卓家人商量一番，先拿出个章程来。 卓村长执笔，写了一个事件的经过，连同所有的原始证据，当天就送到了镇上的法院，要求重新划分卓穆名下的债务。 这件事情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办好，卓村长把证据送去了之后，也就回家来耐心的等候。 而卓穆也在家里人的照顾下，洗头洗澡更换衣服。 他整顿一新之后，就对卓村长和卓母说道，“卓颜妹妹刚结婚，我要去看看她，给她道个喜！” 原本卓颜和卓穆的感情也是很好的，说到底，在卓颜小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大家伙能对她不好吗？ 卓村长夫妻互相看了看，都点头道，“你有这个心思就足够了，不过今天是卓颜回门的日子，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新娘子嫁人以后，第二天要回门，这是老规矩了。 卓穆点点头又坐了下来，“now我在家等着她。” 自从明白自己大错特错之后，卓穆一直惦记的，就是要给妹妹好好道个歉。 经过这段时间的搓磨，卓穆的身体并不怎么好，可是他回家以后就抢着干活，拿着精草细料喂家里的牛啊，羊啊，照顾着几匹马。 家里的变化，都被卓穆看在眼里，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卓家的长子，是家里能力最强的，现在他看到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几个弟弟妹妹把家里经营的更好，这说明他卓穆就是个废物。 就算是个废物也好，卓穆也不想走了，他要留在家里，哪拍就像黑四儿一样，早起晚归放放牧，也好过再去任家做牛做马。 眼看着卓穆埋头干活，卓村长就用眼神示意大家，不要去打扰卓穆，他已经看出来了，大儿子这回受的伤不轻，需要时间来治疗心灵的伤痛。 快到中午的时候，卓颜夫妻回家来了。 经过爱情的滋润，卓颜变得更漂亮了，一张小脸儿白里透红，透出一股子妩媚，娇艳欲滴，好像是清晨盛开的玫瑰花上还含着露珠。 而楚星辰则更加沉稳，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子成熟男人特有的风范。 他们两个的爱情修成正果，两人也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看到卓穆在家，卓颜并没有表现出来多惊讶，自打上一次看到卓穆在磨房里头，卓颜就有这种感觉，卓穆只要不是傻子就还会回来的。 “大哥，你回来了？”卓颜没有说话，楚星辰是新女婿，因此放下身段儿，一看到卓穆就主动冲他打招呼。 卓穆受宠若惊，“我回来了，你们还好吧？” 这话问的，明显这一对新婚夫妻很好，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卓颜才笑笑，“大哥，我们挺好的，以后你也要好好的！” “嗯，啊，”卓穆傻乎乎的点头答应着。 至此卓家总算又是一家团圆了。 卓母给闺女做了不少好吃的，看到卓颜气色不错，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总算是楚星辰那小子还知道轻重。 其实卓母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给闺女的那个小册子露了馅儿，其实卓颜用不着受那么多搓磨。 后来卓颜被楚星辰这样那样折腾的快要发了疯，就想把小册子一把扔到灶火里面烧掉，可是却被楚星辰拦住了，“卓颜，这么好的东西要好好收起来，不要浪费！” 楚星辰这么说着，就珍而重之地把小册子收起来了，也不知道他藏到哪儿去了。 不过从他不断推陈出新的花样来看，这家伙还一直偷偷钻研着。 当然这些话都属于小夫妻的闺房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到中午有小鸡炖蘑菇，卓颜照样条件反射一样，跑到后面去数了一遍自己的战斗鸡。 她发现那几个最凶猛的大公鸡，和最肥胖温顺的老母鸡都在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家里又不缺钱，想吃什么只管去镇上买来就行，我才不会动你这些宝贝呢，再说了，卓寒也说这些东西品种好，他还要带些鸡蛋去畜牧学院，”卓母看到自家闺女小心眼儿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卓颜点点头，她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买来的小鸡，品种竟然会这么好，这些小家伙当肉鸡实在是不合适，能吃又不怎么爱长肉，不过它们天性凶猛，用来除虫确实最好。 说白了，这些杂交小鸡天生就是为这片草原而生的。 吃饭的时候，卓母给卓颜盛了一大碗小鸡炖蘑菇汤，用意不言而喻，她希望闺女好好补补，至于楚星辰，卓母觉得他壮的像头牛，有心饿他一顿又怕闺女舍不得，也勉为其难地盛了一碗汤给他。 至于卓穆，这段时间饿的惨了，不用卓母给盛汤，自己就拿了个盆出来。 大家伙正要吃团圆饭呢，外边儿有人气急败坏地敲起了大门儿，一听就是任老师的声音，“亲家快开门，卓穆，你怎么能这样害我呢，我可是你岳父呀！”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是看在丽丽的份上，也要把这些债背下去啊！” 卓穆擦擦嘴，冷静地放下盆子，“这是我招惹的小人，让我去处理！” 第三百三十三章新的考验 任老师已经被法院的人找上了门，法院通知他已经传唤了所有的债主，让大家一起去西林镇对质。 至于借条上的那些债务，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想要私下动手脚转移债权，这也是违法行为。 当初那些债主都知道借钱的是任老师，谁也不会昧着良心说瞎话。 所以在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事儿很快就能剖析明白，就像是法院的同志说的那样，该是谁的债就是谁的债。 任老师心里有数，他哪敢去法院呀。 现在任家已经被掏空了，任丽丽又被抓了起来，如果任老师再背上这笔巨额债务，这个家就要垮。 所以虽然已经被卓穆拒绝了一次，任老师却仍然把这个女婿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看到卓穆，他就提泪交加地扑上来，“卓穆，我的孩子，你得帮帮任家！” 卓穆厌恶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任老师，“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让你们再给我栽赃巨额债务吗？” “听我说，你现在回了家，正好跟你爸你妈说一声，卓家是多富裕的人家呀，随便动动小指头就能填了咱们家的亏控，你现在就跟你爸爸说，让他拿钱出来把这个债还了行吗？”任老师恨不得跪下来，管卓穆叫祖宗，他这人就是这样，有奶就是娘。 “凭什么？”卓穆原来真把任老师当爹，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这个姓任的，根本不配给他当爹，甚至不配做人。 “就凭你是我们家的女婿呀，你是丽丽的丈夫呀！”任老师张口就来，十分顺溜。 “马上就不是了，你正好过来了，那就把这个拿去吧，”卓穆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交给任老师。 任老师揉了揉眼睛，打开纸一看，是一张离婚协议，这离婚协议上说的十分明白，当初卓穆迎娶任丽丽的时候，花了好几百块钱彩礼就算了，可是后来卓穆又带到任家好几百块钱，这些钱要还给卓穆。 任老师没想到这个女婿说翻脸就翻脸，不但要跟任丽丽离婚，还要把贴给任家的钱都要回去，他气得捶胸顿足，指着卓穆就骂，“你没良心呀，现在是任家最艰难的时候，你不说帮一把反而落井下石，你你不是人！” 卓穆淡然道，“不管我是什么，那都是给你们学的，原本这笔钱我也不想要，不过这钱都是我爸妈的，如果不要回来我对不起他们，所以你给也得给，不给的话我就去法院上诉，到时候你卖房子卖地也得赔！” 任老师只觉得一股血涌上了脑袋，顿时头晕的站不住。 这个时候卓家人也都到了院里，原本他们还担心卓穆又被任老师给骗了，可是听到卓穆说的这些话，大家才意识到这孩子可真是回头了。 任老师无功而返，大家伙这才继续回屋吃饭。 “我估摸着任家不会痛快答应离婚，我还是得起诉，进入法律程序，”卓穆皱着眉头说道。 卓颜安慰哥哥，“只要你拿定了主意就好如今的法律十分清楚，绝对不会包庇一个坏人，在这个事件中你也是受害者，我相信法院会支持你的！” 卓穆感激的看了看妹妹，“卓颜，我以往做了不少对不住你的事儿，虽然说声对不起，也改变不了我做的那些混账事儿，我还是要给你说声对不起！” 卓颜笑了，“大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大家伙都是一家人，只要你能明白过来就好！” 这顿饭吃的十分热闹，按照规矩，新婚小夫妻要在卓家住一天才回去。 当晚，卓颜和楚星辰就住在了卓颜原来的小屋里边。 卓颜原来的小床，是给未出嫁的闺女量身打造的，如今身边又多了高大的楚星辰，两个人挤在一块简直是别有风味。 这一夜折腾的卓颜疲累不堪，她就想不明白，楚星辰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精力。 楚星辰却是食髓知味，他就好像一个渴了很久很久的人，现在终于喝到了水，还没有解渴呢。 到了第二天早晨，卓母又给闺女做了一顿好吃的，然后又把各种新鲜食品比如奶皮子，炒米，羊肉馅儿大包子，打包了一大包给闺女带走。 卓母想的周到，卓颜和楚星辰刚刚结婚，两个人甜蜜贪欢也是有的，要是懒得做饭就可以随便吃点，也不至于饿坏了。 回到楚星辰的小院之后，楚星辰立刻关上了大门，他有一周的婚假，这一周他哪儿也不打算去，就打算在家里守着卓颜。 房后那一百只羊，楚星辰早就找了短工过来帮着放牧，每天早起就有人把羊赶出去，晚上再把羊赶回来，顺便帮着打扫羊圈添水添料，十分的妥贴，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楚星辰早就想好，等到过了这几天，他就得说服老丈人，把这些羊再赶回去，反正卓家已经有了那么多牛羊，把这些陪嫁放到里头，跟着别的羊一起吃喝，还省得他这边儿请短工了。 楚星辰计划的很美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的蜜月还没有度过完，老天爷就又给细柳营降下了考验。 去年西林镇就出现了牧草不够的情况，后来翻山越岭去了东林大草原，这才保住了牛羊。 过度畜牧带来的另一个弊端，就是草原的生态平衡遭到破坏，这样一来害虫就会滋生。 其中最凶猛的就是蝗虫。 据西林镇领导得到的消息，大批的蝗虫已经开始蔓延，据说已经把碱水，关山度几个草原都给吃光了。 “这一批蝗虫的数量特别巨大，根据他们飞行的方向和速度来判断，两天后就将到达我们西林镇！”西临镇的领导开了紧急动员大会，在会议上讲述了这个严峻的情况。 “那怎么办？” “就是啊，要是蝗虫来了，咱们的草原被吃空，牛羊就得遭殃啊！” 参加会议的都是各村的领头人，眼下这一些村长也着急了，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没了草大家还怎么放羊啊？ “静一静，”眼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领导又发话了，“我们已经仔细开会研究过，想对付这些蝗虫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需要大家齐心协力！” 第三百三十四章阻击战 西林就是大家的家，如果大草原保不住，那大家伙也得跟着饿肚子，所以一听领导这么说，底下的人就纷纷响应，“领导，有啥招赶紧说吧，我们肯定支持！” 领导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再厉害，也不能靠着一己之力去杀灭蝗虫，所以这件事必须得大家一起配合。 “细柳营畜牧站的卓颜同志，去年研究出一种使用牧鸡防治虫害的办法，如今细柳营的鸡群已经成了规模，我的意思是把这些鸡全部都放出去，让它们先打阻击蝗虫的第一仗！”领导站在台上慷慨陈词。 想打阻击蝗虫的第一仗，那战场就不能再细柳营，而是要在西林镇最西边的卡子口。 卡子口地形宽阔，牧草肥美，是跟西部地区接壤的第一站，蝗虫随飞随停，它们从西边儿过来，肯定是先经过卡子口。 卓村长第一个站起来表态，“没问题，我回去跟我闺女说，到时候让她把鸡全都拉到卡子口等着！” 鸡吃虫天经地义，不就换个地方吃虫吗？鸡都不怕，他卓村长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卓村长勇敢应战，别的村的村长也坐不住了，“我们村出一千只鸡！” “我们村能有八百只鸡！” …… 大家伙都是村长，谁也不能比谁差，一时间人们纷纷下了战书，准备迎接蝗虫的挑战。 因为西林镇附近的村寨众多，大家很快就商量好了，自己想办法把这些鸡运过去，这样等到鸡群放开以后也便于回收管理。 原本领导的意思是，要在各村各寨再留下一部分牧鸡做原地阻击，可是卓村长见过卓颜的牧鸡，说这些鸡腿长翅膀大，飞起来速度丝毫不吝于蝗虫，就应该把它们放在卡子口，这样只要蝗虫跑，这些鸡也能跟着追。 对于牧鸡来说，蝗虫就是食物，眼看着晚餐都跑了，它们能不追吗？ 听到卓村长这么说，其他村的村长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他们手里边养的可是鸡，鸡再差难道还能比蝗虫差？ 虽说预测蝗虫距离西林镇还有两天的路程，可是这玩意长翅膀，谁也说不好它们具体啥时候能到，也许它们一高兴连夜就能飞过来。 所以这个会也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很快领导就布置下来任务，各村长赶紧动员村民，准备鸡群上阵迎敌了。 卓母听说了这个消息，比卓颜还要兴奋，因为这些牧鸡都是她在喂，这一冬天长得膘肥体壮，成天在鸡棚里边扑打，看的她都发愁，卓母也觉得，是时候把这些小家伙放出去活动活动了。 经过了一冬天的繁衍，现在这些牧鸡到底有多少呢？ 鸡出笼的时候，卓青拿着本子和铅笔在一旁数着。 可是鸡也不是那么听话的，它们不会一个一个的出笼，让你好好数，往往是两三只挤着挨着就出来了，所以尽管卓青眼神好反应快，数到五百只的时候，还是有些搞混了。 卓青挠了挠脑袋，“三姐，我只能告诉你，现在这群鸡要比五百只多！” 卓颜点点头，“行，知道这个就够了，我和你二哥送它们到卡子口去！” 卓寒马上就要开学，不过也不在乎这一两天，他也要着跟着卓颜一起去。 使用鸡群杀灭蝗虫，是生物制虫法里边的一种，这种制虫方法，算是比较温和的治虫法。 所以卓颜也没有把握，大家伙的鸡群到底能不能拦住蝗虫大队。 可是是到临头，不管什么法子他们都要尽力试上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由着蝗虫把大家的草原啃光吧？ 各村寨的村民抱着这样的想法，大家纷纷赶着驴车牛车送自家的鸡群上战场，有些人家还带上了牧鸡犬。 在卓家的热炕边上猫了一个冬天，牧鸡犬金宝已经长大了，这家伙身长超过一米，金黄色的毛足有五六指长，大黑眼睛宽嘴巴，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跟在卓颜家的牛车边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算得上是西林镇最靓的一只狗。 大概是身体长大了，金宝的小胆子也长大了一点点，终于能够震慑牧鸡，而不是被牧鸡追着啄了。 楚星辰被编入了西林镇的防虫害领导小组，也要去卡子口，这一次活动，他们夫妻二人算得上是一起出征。 因为楚星辰和卓颜已经举行了婚礼，卓寒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老跟楚星辰过不去，而是很配合的接过了楚星辰的马，让楚星辰和卓颜一起赶着牛车说话。 “要是牧鸡不成怎么办？”卓颜也很相信自家牧鸡的实力，这些家伙一冬天可是吃掉了上千斤的饲料，不知道吃虫行不行，反正吃饭是一把好手。 但是蝗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要不然也不会叫蝗灾了。 “我相信它们一定行的，前边儿几个草原的人毫无准备，都采用人工灭虫，也都是有有收获的，”楚星辰笑着安慰卓颜，他已经了解了其他地区的战况。 “那就好！”卓颜的黑眼睛闪着光，她深知这一次阻击蝗虫的重要性，如果这一次阻击蝗虫能够成功，那么她这种生物灭虫法，一定能够得到全国范围内的大范围推广。 就目前的科技而言，生物灭虫法要比其他灭虫法好的多，首先这一种灭虫方法不会造成环境污染。 据卓颜所知，有些草原实在是拿蝗虫没办法，就大面积喷药杀灭蝗虫。 可是蝗虫看起来密集度很高，其实飞起来也是相当的分散，大面积的药物喷洒下去，对蝗虫的杀灭作用有限，重点是这些药物的毒性很强，难以分解，附着在牧草之上，这片草就都变成了毒草。 这样的草原，经历过蝗虫的洗礼又被毒药喷洒过，其实也是无法再放牧牛羊的了。 而牧鸡除虫，是真正的保护了牧草，而且牧鸡所过之处留下了大量的鸡粪，还可以肥地。 经过了一天的跋涉，傍晚时分，各村寨都送着鸡群到达了卡子口。 卡子口地如其名，两侧是山坡，中间是平坦的大草原，就像是一个卡子，大家伙在这个地段一字形排开，给自家的鸡群修了临时栅栏，先让它们在露天住宿。 第三百三十五章短兵相接 现在天气暖和不存在取暖的问题，眼看着夜色降临，大家伙也没有生火，而是取出各自的干粮吃了起来。 至于那些鸡群，则是按照西林镇的要求，给予了足够的饮水，不过饲料却只喂了个半饱。 肚子饿咩？那就去抓蝗虫吃好了，自给自足还是高蛋白呢！ 卓寒收拾好了鸡群，这才转过来跟卓颜和楚星辰一起吃饭，“前不久，那几个老母鸡才下了抱窝的鸡蛋，我这一耽搁又不能及时回学校，等咱们回去也不知道鸡蛋会不会坏？” 为了这些抱窝鸡蛋，卓寒称得上是煞费苦心，自从上回他配的药不翼而飞之后，卓寒就再也不敢配药了，上一次没人吃出事儿，谁能保证以后也不出事儿呢？ 所以他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大公鸡和母鸡配上种。 卓颜笑着安慰他，“放心，鸡蛋没有那么容易坏，你那些鸡蛋才几天呀？” 三个人凑合着啃了点玉米面干粮，又用军用水壶喝了几口水，就合衣裹着被子躺在了草原上休息。 鸡群都没有吃饱，天黑了以后这些牧鸡们都不敢动了，不过还免不了委屈的咕咕叨叨，好像在控诉主人虐待它们。 周围有些吵，卓颜也担心蝗虫会趁夜飞过来，“星辰，我要不要用纱巾把头脸都蒙住，万一它们过来咬人怎么办？” 楚星辰噗嗤一笑，他是个很严肃正经的男人，只有卓颜才能引得他发笑，“别逗了，就没听说过蝗虫晚上飞的，而且它们只吃草，也没听说过它们还咬人啊！” 楚星辰说的是实情，除了极少数有趋光性的蝗虫会在夜间飞行，其他蝗虫都是白天大规模集团出动，单个的蝗虫是飞不远的，只有蝗虫成群结队的飞，利用空气动力学的原理才能够飞得又远又快。 听到楚星辰解释一番之后，卓颜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 现在已是阳春三月，草原上吹过的风都变得和暖起来，不知不觉间周围的一切就都安静下来，大家都陷入美梦之中。 第二天早晨，卓颜是在一片鸟叫中醒来的，草原上也有鸟，这种鸟叫做椋鸟，个子不大，不过却挺凶的，也是以草籽儿和昆虫为食。 看到一大片的椋鸟从头顶飞过，卓颜只觉得十分惊讶，“这么一大清早，它们干什么去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猜它们是去抓蝗虫了，”楚星辰动作利索的爬起来。 大自然在冥冥之中，早把一切安排的清楚。 在人们头顶上，大片的椋鸟向西飞去，它们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顺着这些椋鸟飞去的方向，能看到，从西边儿天空蔓延起一股乌压压的黑云，正朝着西林镇的方向涌过来。 “是蝗虫！” “老天……这么多？” 牧民们刚从梦中醒来，就看到这惊人的一幕，都有些被吓傻了。 蝗虫是害虫，是草原上常见的东西，这些家伙也曾经小打小闹闹出了不少风波，不过像这么大规模，这么多的蝗虫飞过来，还是第一次。 有人突然反应过来，“快把鸡放出来！” 椋鸟已经上去了，牧鸡也该被放出来了。 事实证明，这些鸡群的反应速度比人们想象的要快，它们似乎是预料到了有蝗虫要过来，早就在鸡棚里边跃跃欲试。 像是卓颜家的鸡，都是家鸡和野鸡的杂交品种，这些鸡的翅膀大有劲儿，有些已经扑闪着翅膀从鸡棚里边飞了出来。 金宝忽闪着两个大耳朵，跑来跑去维持秩序，忙得不亦乐乎。 人们如梦初醒，赶紧爬起来打开各自鸡笼的大门，这些鸡就跟听到了召唤一般，呼啦一下子都朝着西边跑过去。 早在出发之前，人们就给各自的鸡做了记号，这些记号是以村寨为单位进行的。 卓颜家的鸡长相自成一体，根本就不像鸡，所以也不用做记号。 细柳营的其他鸡则是把尾羽都染成了红色，所以他们的鸡都叫红尾巴鸡，除了细柳营的鸡以外，还有绿尾巴鸡，蓝翅膀鸡等等。 现在这些鸡都扑闪着翅膀拼命往前跑着，在它们前方不远处就是铺天盖地的黑云。 人们都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蝗虫无法长途飞行，飞行一段距离之后就必须要停下来休息，眼看着黑云慢慢降落，牧鸡们刚好也扑了上去，就在这一瞬间短兵相接，一阵子鸡飞狗跳。 蝗虫在牧鸡面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而且这些鸡昨天还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没吃饱，这会儿看见蝗虫眼睛都绿了，它们伸出尖尖的喙，一叨一个准，一口就把蝗虫叨成两截，然后吞吃入腹。 战况是激烈的，现场是残酷的，到处都是蝗虫的残臂断肢。 鸡跟人一样，如果只有一只蝗虫，它肯定吃得仔细，现在有一大群的蝗虫，它当然挑最肥美的部分吃。 这些鸡也学聪明了，蝗虫的肚子最柔软肉多，至于其他翅膀大腿它们都弃之不要扔在一旁。 片刻后地上就堆满了蝗虫的残肢。 这些蝗虫只要落了下来，就不可能立刻起飞，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落在草叶上的蝗虫就被牧鸡们吃的七零八落。 卓穆看了看蝗虫，又看了看牧鸡还在往西跑，立刻对楚星辰说道，“快去通知大家伙，让大家放狗，赶着鸡往东跑！” 楚星辰也反映过来，这些蝗虫只是暂时性的停留，只要再一次起飞，它们肯定会继续往东飞，现在把鸡赶到东边，刚好可以迎接下一波蝗虫。 他丝毫没有耽搁，立刻跑着去找人，用大喇叭通知这件事。 很快卡子口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个命令，大家也反应过来，立刻把自家的牧鸡犬全放出去赶鸡，有牧鸡犬的人家不多，不过这些牧鸡犬都有狗爱管闲事的天性，它们可不是单赶自家的鸡，而是顺便把所有的鸡都给赶走了。 又是一阵子鸡飞狗跳，这些牧鸡很不满的张着翅膀又往东边跑去，在它们身后，蝗虫果然再一次起飞朝着东边飞去。 很快卡子口就变成了战场。 这一次蝗虫再落下来，刚好落在人们的宿营地。 第三百三十六章协同作战 卓颜早就拿出来纱巾把头脸都包上，看见这个情形她也不慌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帆布，放在手里束成捆，就朝着蝗虫最密集的地方扑打过去。 大家早就商量好，等蝗虫来了之后用什么东西打，最后商量出来用帆布最合适，因为帆布沉重，杀伤范围比较大，不像树枝这些东西，看起来一条子抽下去是厉害，可是有一多半的蝗虫都跑了。 鸡群蜂拥而至，卓颜家的鸡品种好跑在最前面，犹如一只利剑一样穿入蝗虫大军中。 这些鸡野性未驯，看到蝗虫之后，立刻飞扑起来，用爪子摁住，一嘴下去就是一个。 有蝗虫要跑的，都被它们用翅膀扑打下来，被扑打下来的蝗虫，多半受了伤，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只能被鸡爪踩来踩去，因为蝗虫实在太多了，这些鸡甚至不去吃那些已经落在地上的，而是直接啄吃新鲜的。 眼看着卓颜家的鸡群初战告捷，活动的范围逐步扩大，后边儿那些鸡群也赶了上来，动物都有凑堆儿的天性，眼看着前边的小伙伴儿已经吃了个痛快，后来的这些鸡唯恐自己吃不上，动作都特别快。 后边跑上来的都是普通的家鸡了，这里边甚至有好多肥胖的老母鸡，跑也跑不快追在后面吊车尾，不过这可不妨碍它们进餐，越是老母鸡吃的越多。 大家伙都抡起帆布，紧张地扑打着蝗虫，也顾不上看那些鸡在忙什么，人和牧鸡大军齐头并进，一时间竟然把这股蝗虫的势头给遏制下来。 西林镇的领导都在现场，眼看着蝗虫每次起飞的时候，黑云的密度都在下降，大家都喜形于色，这说明使用牧鸡灭虫是有效的。 一只成年鸡一天大约能吃一百多只蝗虫，当然特别贪吃的老母鸡例外，这些家伙就跟那些贪吃的人一样，食量深不可测。 快到中午的时候，卓颜明显感觉到，鸡群跑的速度慢多了，有些鸡甚至直接在草丛里边卧下休息起来。 “糟糕了，鸡都吃饱了！” 这个时候现场还有不少蝗虫，如果能乘胜追击的话，就能把这伙蝗虫全歼在现场，现在可好了，他们竟然没有预料到鸡吃饱了，就不去捉蝗虫了，很可能就要功亏一篑。 而且现场扑打蝗虫的效果，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好了，因为蝗虫数量少了，密度越来越小，这一帆布抡下去才能扑打三五只蝗虫，而且经过一上午的忙碌，人们的胳膊都酸了。 怎么办？ 人们的眼中都现出焦急之色，鸡到底是动物也不懂得纪律，它们捉虫只是出于贪吃的天性，现在肚子吃饱了，它们自然不会费劲儿再去捉虫。 牧鸡犬在草丛里跑来跑去，也赶不动这些懒家伙。 卓颜家的鸡依旧跑在最前面，只不过速度也慢了许多，跟刚才那股子虎劲儿比起来，这些鸡现在像是慢条斯理的老爷。 就在这个时候，从马场方向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 马场的老场长就站在最前面的手扶拖拉机上边儿，他眯着眼睛迎着风，冲着卓颜他们挥手。 卓颜也冲着老场长挥手，她心里还有些疑惑，“老场长这是？” “是我通知他们过来支援的，马场有个养鸡场，里边儿也有好几千只鸡！”楚星辰在一旁笑着说道。 卓颜恍然大悟，她伸手用力一拍楚星辰的肩膀，“星辰，你这一手做的好！未雨绸缪，料敌在先！” 得到了妻子的表扬，楚星辰微微一笑，凑在卓颜耳边说道，“那你怎么鼓励我，要不然下次……你在上边？” 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说着荤话，卓颜对于楚星辰这个人也是没有一点脾气，自从结婚之后，甜蜜的新婚生活给小夫妻二人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们都喜欢对方深爱对方，每次在一起都是一次身体和灵魂的洗礼。 不过楚星辰这人看着极其正经，在夫妻生活中却很大胆又主动，往往让卓颜招架不住。 “你能不能别在这地方说？”卓颜压低了声音，恨不得狠狠地拧一遍楚星辰的耳朵。 小夫妻两人说了一会儿私密话的功夫，马场的拖拉机已经到了，工作人员把一个一个大鸡笼抱了下来，从里面放出他们饲养的肉鸡。 说真的，这些肉鸡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吃虫的模样，它们常年被关在鸡笼里边，一个个傻乎乎肉墩墩，目光呆滞。 同样是鸡，最终免不了被端上餐桌的命运，可是卓颜他们饲养的这些农家鸡，平时还能在草地里跑跑，晒晒太阳，吹吹风，扒个虫子，这些肉鸡就太可怜了，有些鸡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太阳。 原本大家伙都充满了希望，可是看见这些鸡一副怂样，都露出了失望的目光，这些鸡能抓虫吗？ 它们恐怕都不知道虫是能吃的吧？ 看到自家的肉鸡表现差强人意，老场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的鸡都关在笼子里边，没有拿出来放过！” 卓颜皱着眉头，突然把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呼哨。 大耳朵金宝撒腿就跑到了肉鸡群里边，它经过专门的训练，在肉鸡群里面左冲右突，这些鸡害怕金宝也努力地跑着，呼扇着翅膀想要躲开它，就在这躲避的过程中，肉鸡就看到了蝗虫。 虽然常年被关在笼子里边，可是动物的本能还在，它们立刻意识到，这些小虫虫是比他们饲料好吃一百倍的东西。 虽然跑不快也飞不起来，可是吃的本能还在。 肉鸡们顿时来了兴趣，也不用金宝再赶了，开始主动地向着草丛搜索，寻找蝗虫吃了起来。 这些肉鸡们走得很慢，不过吃的却挺快，因为它们常年被关在笼子里边，只剩下吃的本能了。 蝗虫本来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现在又来了一群贪吃的肉鸡，赶尽杀绝，它们再也飞不起来了。 说起来蝗虫迁徏，靠的也是团体作战，单个的蝗虫想要飞那么远是很困难的。 飞不起来的蝗虫群就不可怕了，肉鸡们可以慢慢吃，等到肉鸡全吃饱趴下以后，村民们的鸡群也休息好了，午睡过后肚子更饿，又奋起精神吃起了蝗虫。 第三百三十七章赶尽杀绝 到了这个程度，大家伙已经不再出手打蝗虫了，他们感觉到，就凭这些长翅膀的小家伙，就能把蝗虫吃的差不多。 全部吃光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剩下的蝗虫数量不多，不足以进行长途迁徙就构不成蝗灾，只要把它们拖在卡子口，每天放鸡过来吃就行了。 卓颜注意到，有蝗虫密集的地方，地上密密层层都是一层蝗虫的尸体，她找到了楚星辰，说到蝗虫其实是一种很好的饲料，趁着大家伙都在这，可以把地上的蝗虫都收集起来，然后晒干做成饲料，如果没人要的话，她愿意全部收购。 楚星辰立刻就明白了卓颜的意思，他去跟西林镇的领导一说，领导也觉得，废物利用不失为一桩美事，当即大喇叭又播出了新的通知。 大家伙都知道鸡吃些虫子好，可今天蝗虫来袭，大家伙都慌了，这会儿听了通知才恍然大悟，赶紧扎了些扫帚就开始一捧一捧的收集蝗虫。 眼瞅着太阳快要落山了，大家伙不敢把鸡群继续留在外边，因为鸡这种动物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着了，都开始费劲的寻找自家的鸡，想把它们关到简易的栅栏里边去。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卓家战斗鸡的特异之处了，只听到卓颜一声呼哨，那些黑灰相间的小鸡就跟上牧鸡犬金宝，朝着卓颜家的临时栅栏走去。 一看到卓频家的鸡如此乖巧听话，让大家伙羡慕不已，就连马场的老场长都看直了眼儿，他的鸡倒是一个个长得雪白胖墩墩，可惜反应是最迟钝的，别说是听招呼，就是一只一只抓，也没这么听话。 大家伙一阵忙碌，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把各自的鸡群都归拢到位，这忙碌而又紧张的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今天倒是省得喂鸡了，晚上只需要给鸡提供饮水就行。 忙碌的一天，很多疲劳的人们啃一口干粮，裹上被子倒头就睡。 西林镇的领导们却不能这么早休息，今天在现场大家已经看到，蝗虫基本上被拦住了。 “要是没什么变化，让大家带着鸡在卡子口再留个几天，估摸着就能把剩下的蝗虫吃光，”分管农牧业的领导很高兴。 “实在是太好了，老沈还坚持说这么大规模的蝗灾，需要喷洒农药才行，”又一位领导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老沈已经专门跑到省上寻求支援去了，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等他回来，看到咱们的战况，一定会惊掉了下巴！”现场的人们都欢欣鼓舞，十分雀跃。 这场现场会定下的调子就是继续坚守，直到把蝗虫全部消灭为止。 楚星辰开完会以后，就朝着自家的宿营地走去，他跟卓颜卓寒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这样可以预防初春的蚊虫。 楚星辰回去的时候，卓颜卓寒还没有休息，帐篷里边熏着艾草，兄妹两个正在打扑克牌，卓寒显然是输了，贴了一脸的白纸条。 “忙了一天，你们怎么还不休息？”楚星辰并不怎么关心卓寒，他在意的是卓颜，睡不好，第二天头痛怎么办？ “这不是等你呢？”卓寒正输的闹心，看到楚星辰回来，他也有了借口，立刻撕下脸上的白纸条儿，一本正经地对卓颜说道，“你们两个早些休息，我睡到鸡棚那边去，照应着点！” 卡子口没有人居住，虽然现场人多，不过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卓颜笑着点头。 等到卓寒离开以后，楚星辰这才坐了下来，这个帐篷特别窄小，其实也就只能容得两个人并肩躺下。 “还需要停个两三天吧？”卓颜把扑克牌都收拢起来，随便的塞到了褥子底下。 “领导已经定了调子，要留下来严防死守，一直要把这些蝗虫消灭完，”楚星辰脱下外衣，帮卓颜做了个枕头。 帐篷里面用的是烧柴油的风灯，两个人都躺下来以后，就熄灭了风灯，这个玩意倒是挺亮，就是味道太呛人。 “我担心的是蝗虫留下来的虫卵，这个东西走到哪生到哪，它们的虫卵要是继续繁衍那该怎么办？”楚星辰翻身搂着妻子，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 “我想建议马场的老场长，把他们的肉鸡留下来，”卓颜也在想这个问题，“一来是他们的鸡群数量多，二来他们有专人管理，只要他们愿意把鸡留下来，我敢担保，一个月之内，他们的肉鸡就能把所有留下来的虫卵都刨出来吃掉！” “好办法，”楚星辰轻轻摩挲着妻子的小手，“我明天就跟老场长说去，不过现在……” 他的手有些不老实。 卓颜在黑暗中轻轻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让别人听到，咱们可就丢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偷听的人才丢人！”楚星辰很固执。 第二天一大清早，那些关在栅栏里的鸡，就跃跃欲试想要飞出去吃虫。 昨天它们吃得够饱，可是运动量也很大。 人们顾不上干别的，先把鸡都放了出去，原本他们还担心这么多鸡搞混了怎么办，后来才发现区分起来困难并不大。 现在的蝗虫已经飞不起来了，最多就是窜个三五米远，逃脱了这一只鸡，逃脱不了那只鸡，反正早晚都是进鸡肚子成为鸡下亡魂。 到了下午，猛地一眼扫过去，看到草叶子上停留的蝗虫就已经很少了。 到了第三天，大家伙普遍反应，感觉到鸡群没有吃饱，晚上还得给补充饲料。 西林镇的领导感觉到，这一次阻击蝗虫非常有成效，大队人马可以顺利收工了。 马场的老场长接受了建议，南山牧场在这片草原上驻扎多年，就是他个人对这片草原也是有感情的，对于他来说把养鸡场放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是耗费人力修建个鸡棚而已。 眼看着老场长留下了，人们开始收拾行李，带着鸡群准备回家。 卓颜和卓寒都累坏了，兄妹两个人就想着回家了，要好好烧些热水洗个澡，然后睡上他一天。 他们刚到家门口，两名帮工就上来帮着抬鸡笼，卓颜的观察很是敏锐，她发现黑四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就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孽债 黑四指了指院子里边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卓颜，可不得了，你们刚走，就来了两个人找你爸，说是说是……” 卓寒沉着脸走过来，“说是什么？” “来的人，说是你爸以前的相好，这一回是给他送儿子来了，”黑色儿吭哧了半天，总算是把信息全都表达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卓颜和卓寒吃了一惊，“你是说来的，是我爸以前的相好，还有他的私生子？” 黑四挠了挠后脑勺，“就是这个意思！”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卓寒拿出了当二哥的气派，“现在人呢？” 黑四指了指院子里边的东厢房，那个地方平时没住人，只放一些不用的东西。 卓穆回来以后把东厢房收拾了一下，又住了进去，不过这两天卓穆跑到镇上买种子去了，所以根本就不在家。 卓青的学校在搞义务劳动，所以这小子也不在家。 “走，咱们看看去，”卓颜拉了拉卓寒，老父亲当年欠下的孽债，他们这些子女当然要管一管。 院子里安静的要命，平时这个点儿，卓母都在家里忙忙碌碌，给大家做早饭，喂鸡喂牛，甚至喂金宝。 今天没有看到卓母的身影，兄妹两个都有些觉得不奇怪，大耳朵金宝很镇定的四处闻了闻，然后就欢快的摇着尾巴，朝正房走去。 金宝虽然性格怂了点儿，不过仗着长得漂亮，在家里也算是横行霸道，很是得宠。 卓寒也想跟着金宝儿进去，被卓颜拉住了，“二哥，先让金宝探探路！” 卓寒一想也对，不管父母两个人生了多大的气，总不能拿一条狗来撒气吧。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动静，随即金宝拽着卓母的裤子把她拉出来，那黑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卓母，意思很明显，狗饿了快给狗做饭吃。 卓母神色憔悴，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异常，她看到卓颜和卓寒之后勉为其难的笑了笑，“你们回来了，我做饭去！” 卓颜利利索索答应一声，好像什么也没看着一样，一边挽袖子一边说，“我跟你一块做去！” 厨房的灶里边儿留着火，把火烧旺之后，就放上大铁锅烧水，这边卓颜已经利索地揉起了面团。 这期间，卓母什么也没有说，要是搁以往，她肯定会问起卓颜，在草原上露宿怎么样，遭罪了没有，可是今天她就像忘了女儿刚刚回来一样。 卓颜也没有说话，不过做饭的时候，她把量把握的很好，只做了六个人的饭。 期间，卓母看了看面团的大小，欲言又止。 卓颜笑着解释道，“星辰今天不过来吃，他在村部里边有点事！” 面团儿很快就赶好了，搁在案板上醒着。 卓颜打开柜子，里边有卤好的熟肉，把熟肉取出来切成丁，再加上沙葱，洋葱，土豆，胡萝卜，炒成香喷喷的臊子，这边面团也醒好了，卓颜有一手抻面的好功夫，在卓母的帮助下，很快就煮上了一大锅雪白筋道的拉面。 卓母开始捞面条。 卓颜在一旁提醒她，“只捞六碗就可以了！” 卓母的身体一震，“可是……” “你和爸两碗，我和哥两碗，两名帮工一人一碗，一共六碗，”卓颜笑眯眯地说道，她做的面条心里是有数的。 眼看着卓母不说话了，卓颜就提醒她道，“咱们可不给，不三不四找上门来的人管饭！” 卓母的眼睛亮起来，怪不得她觉得这么憋屈呢，原来是给那两个人做了饭的缘故。 还是闺女的脑筋清楚，这一回来就把利害关系给剖析明白了。 这边卓母盛饭，卓颜就跑到院子里边开始叫大家伙吃饭。 卓寒第一个跑出来，他刚洗了头发，脑袋上还往下滴溚水，“是不是做的臊子面？我这两天就想有口面吃，啃干粮可把我啃坏了！” 卓颜和卓寒笑眯眯地把小方桌支了起来，现在天气又暖和了，大家不耐烦坐在堂屋里吃饭，就把小桌支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边儿。 金宝的大盆子里面放上玉米馍，撒了一把肉丁，又搁了点儿面汤泡上，跟村里的狗比起来，金宝的伙食可是头一份。 两名帮工也走进来洗手，这俩兄弟不外出放牧的时候，就在后院忙活，也不知道隔着那么远，他们每次是怎么听到开放的声音。 这个时候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卓颜一眼看过去，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容颜有些憔悴，身材保持的也不好，腰腹部明显地膨隆起来，像个鸭梨。 在这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容貌阴鸷的青年，这青年二十多岁，瞅着跟卓穆的岁数差不多。 这母子二人都阴沉个脸，仿佛卓家欠他们多少钱一样。 眼瞅着这两人站到了门口儿，卓颜就跟没看到一样，她端了一碗面，塞到卓寒手里边儿，“给爸送进去！” 卓寒跑腿去了，卓颜就招呼大家伙坐下，也不知她是有意无意，反正漏过了那站在东厢房门口站着的母子二人。 大家伙坐下来端起碗就开始吃饭。 黑四吃了几大口，这才擦擦嘴，表扬卓颜，“卓颜，你这拉面的手艺就是好，要是以后有机会走出西林镇，就在别的地方开一家面馆包准能赚大钱！” 卓颜笑一笑，“可不，我也觉得我这手艺是头一份！” 瞧着他们不但吃起来，而且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儿，东厢房门口的母子两个终于站不住了。 那个母亲上前一步狠狠地盯着卓母，“你就是这种待客之道，也不知道请客人上桌吃饭吗？” “恶客上门不是客，”卓颜就在一旁等着呢，她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母亲，“你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那母亲抱起手臂，气呼呼的看着正房，“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阿姨，如果不是卓东来这个王八蛋负心汉，我就应该是他的妻子！” 卓东来就是卓父的名字。 卓颜一点儿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也说了，你不是他的妻子，所以你就是个外人哈？我现在严正的告诉你，我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第三百三十九章魔鬼在细节之中 刘阿姨生气了，“你凭什么不欢迎我，我是来找你父亲的，你没资格赶我走！” “你有什么资格来找我父亲？”卓寒也反应过来了，不能让妹妹孤军作战。 “就凭当年卓东来睡了我，还给我肚子里留下的崽，”刘阿姨恶狠狠的说道。 卓颜笑了笑，“你这话问题大得很，请问既然是我父亲当年闯的祸，那么当时你为什么不找他？如果一发现这种事儿你就找他，他肯定会跟你结婚的！” 大家伙儿都觉得卓颜说得很有道理，一起把目光移向了刘阿姨。 刘阿姨哼了一声，“当年我不是怕丢人吗？” 卓颜摇了摇头，“你可真奇怪，觉得找孩子的父亲丢人，那么你一个未婚大姑娘，生下孩子来，难道不丢人吗？” 众人又一起点头。 这下子刘阿姨的脸色难看起来，“去去去，你是个晚辈又是个姑娘，还轮不到你管我的闲事！” 卓颜嘿嘿笑了两声，不厚道的说，“你挺大的岁数，跑到我家门上来破坏我爸我妈的感情，这可不是什么闲事儿，只要你不滚蛋，我就要管这事儿！” “你……”刘阿姨没想到这个卓颜嘴挺厉害，她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过这孩子却是你父亲留下来的，我今天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把他的儿子给他送回来！” “你这话还是不对，”卓颜再一次摇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男人就是我爸生下的？” “你……”刘阿姨恼羞成怒，双手一叉，“我这么大岁数，为什么要说谎骗你呢？” “那谁知道！”卓颜指了指家里的大院子，“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我家的生活好，也许你带着儿子没了活路，所以想来我家分一杯羹？” 昨天这个刘阿姨就带着儿子来闹了一天，她言之凿凿，把当年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卓村长都脸红脖子粗的默认了。 所以家里人也都想当然的认为，这事应该就是卓村长的错，如今听到卓颜这么一说，大家又觉得卓颜分析的入情入理，极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看到卓村长日子过得不错，所以带着儿子来冒充血脉打秋风。 “我说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就不要管那么多闲事了，你知不知道规矩呀？我儿子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大哥，是家里的男人，你算是什么东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刘阿姨说不过卓颜，叉着腰准备开始撒泼。 卓颜笑了笑，“儿子什么的都是你自己瞎说的，既然你拿不出来证据，我也没有必要接受这个大哥！现在就请你们离开！” 卓颜是很了解自己这个父亲的，她确定卓村长不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如果真像这个刘阿姨说的那样，当年两人有一段情，那么卓村长一定会给刘阿姨一个交代，而不是让她独自大着肚子生下孩子，除非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卓母在一旁配合着卓颜，自从儿女回来，她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了，再也不是孤军作战。 刘阿姨有些气急败坏了，她突然骂身边的阴鸷青年道，“三儿，还不快叫你爸出来帮你主持公道，要不然咱娘俩都被挤兑得没地儿待了！” 卓颜没想到，刘阿姨的儿子竟然叫做三儿，忍不住又是扑哧一笑，这可好，不等别人骂他们了，他们自己先标定身份了。 三儿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卓颜，他的目光阴沉，好像随时能拿刀子捅人一下似的。 卓寒立刻实力护妹，“看什么看，你小子再瞎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三儿攥紧拳头，不过没有说话，而是去了正房，敲着卓村长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在屋里边儿装鸵鸟的卓村长才走了出来。 “卓东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打不打算认回这个儿子，你看看你这一儿女都翻了天，跟你的老婆合起来收拾我，你信不信，再惹我的话，我立刻跑到镇上告你去，让你蹲大狱！”刘阿姨叉着腰怒骂起来。 卓村长看了一眼卓母，眼中满是深深的愧疚，“阿兰，当年我认识刘怡在先，我俩确实好过，如今这事儿……” 卓颜拦住了卓村长的话头，“爸，你内疚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让这个女人的儿子留下来对不对？如果他真是你的儿子，那也没问题！” “我们兄妹几个人都有手有脚，靠自己劳动绝对能闯出一片天下，我们都不会跟这小子争家产的，关键问题是，你能确定他就是你的种吗？” 卓颜指了指三儿，心里很为老父亲发愁，现在可不是勇于承担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区分和界定责任，这来的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急着让妻子接受对方，这实在是太莽撞。 听了卓颜的话，卓村长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迷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有一年秋浴节的时候，我从温泉水里出来，刘怡就约我去草原上转转，我俩自己生个火烤了肉吃，还喝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刘怡说，就是那一晚她有了我的孩子！” 旁边的刘阿姨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卓村长竟然会当着儿女，说出当年的事情。 “爸，我想问你，既然你们是秋浴节发生了关系，那么最多过两三个月，刘怡就能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为什么不去找你，你当时还不认识我妈吧，应该是自由身，完全可以跟她结婚呀？”卓颜步步紧逼。 真相就在细节之中，而细节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推敲出来的，时间线上的一点点失误，都足以击破虚假的证据链。 听到卓颜这么说，卓村长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刘怡说，她当年原本是要来找我的，可惜家里给她定了亲，就是她的表哥，她也是没办法才嫁给了表哥！” 卓颜点点头，“很好，爸，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表哥在什么地方？我愿意跟着你跑一趟，咱们只要找到当地，肯定就能问清楚，这个三儿是她结婚多长时间生出来的，如果是婚后满十个月出生，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赖不到你身上，我们还可以告他们母子一个讹诈！” 第三百四十章哪吒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做，”刘阿姨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连忙掩饰道，“那样子我就没法做人了！” 卓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刘阿姨，“你带着孩子来找以前的老相好，你丈夫知道不知道呀，你已已经做了初一，难道还怕我们做十五吗？做不做人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你想的难道不是讹上一个有钱人吗？” “那是因为……”刘阿姨有些语塞，她的眼珠子慌乱地转动一会儿，突然伸手指了指三儿，“这孩子是卓东来的孩子，他有养这孩子的义务！” “是吗？”卓颜笑了笑，“你这个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多了吧，怎么过去二十多年你都没想起来，生父有养他的义务，偏偏现在才想起来呢？” “那是因为咱家过去没有这么富，这两年咱养鸡又搞生态化农场，名声在外了呗，”卓寒都反应过来了，前几年卓家虽然富裕，但是也没富裕到冒尖儿的程度，现在敢号称西林镇第一，估摸着这刘家母子就是冲着这个名声来的。 卓村长半天没插上话，不过他把儿女的话都听在耳中，再看向刘阿姨的眼中也充满了怀疑的眼神儿，“说真的，我也挺怀疑，当年那件事，刘怡你告诉我，我喝醉酒了，到底做了什么？” 卓母的脸色非常难看，不过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跟丈夫在一起死死盯着刘阿姨，她跟卓村长才是一家人。 刘阿姨觉得很是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做男人爱做的那点事吗？你扑上来抱着我，说我长得漂亮……” 接下来就该现场的几个晚辈离场，不管刘阿姨怎么说，这都是当年她跟卓村长的一段情事。 然而卓颜和卓寒兄妹是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断的，这兄妹两个不但没有走，而且反而听得很认真，看着这两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刘阿姨本来想做一些细节渲染，也觉得开不了口了。 “嘿嘿，不是我不尊重长辈，而是男人喝到人事不醒的程度，是不会兽性大发做那种事的，就算是想他也是不行的，”卓寒突然出人意料地开口，摆出一副老江湖的姿态，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他。 卓村长也没有问卓寒怎么知道，反而很支持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如果我喝到断片儿，那个方面……是不行的！” 卓母气的锤了一下卓村长，“你这个老不休的，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说这事儿！” 卓村长尴尬地挠了挠头，反而找卓母作证，“老伴儿，你说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卓父脸皮厚，卓母可没有他那么不拘小节，扭捏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是。 刘阿姨气急败坏，“反正当年你就是行的，你不但行，还要了好几次呢！” “你跟这个女人搞不起来，那是因为她不漂亮，你没有兴趣，知道吗？”刘阿姨指着卓母说道。 卓颜扑哧一笑，“你的意思你漂亮，你当年是一朵花吗？我看你现在这模样，当年也漂亮不到哪去，行了，咱们争这些没有证据的事儿，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样吧，卓寒你待会儿就出发，去这女人的家打听一下，她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刘阿姨立刻伸出手，像是老母鸡一样挡在了卓寒面前，“不行不准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卓寒嘲讽的看了刘阿姨一眼，“你这个女人莫名其妙上门就侮辱我们清白的老父亲，难道我们丢得起这个人？” 卓村长没想到，一儿一女都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不由得鼻子有些发酸。 卓颜嗤笑一声，“你丢不丢得起人跟我们没关系！” 卓寒答应着迈步就往门外走，刘阿姨拼命想拦住他，可是她哪有卓寒力气大呢，她拼命叫自己儿子过来帮忙，三儿和刘阿姨一左一右拖着卓寒，这才把他给拖住。 “二哥，别理这两个人，先吃饭吧，他们两个能盯得了你一时，还能盯得了你一世，你瞅着他们盯看不见，只管去就行了！”瞧见刘阿姨的反应，卓颜心里大定，她知道刘阿姨说的这件事多半是子虚乌有，否则不会如此心虚。 卓寒点点头，答应一声直奔饭桌，他在这些事情方面，执行力还是可以的，不过就没有卓颜反应快，所以选择毫无保留的听卓颜指挥。 卓村长本来还想说什么，也被卓母拉了一把，坐到饭桌边上，吃起了面条。 至于卓家的两名帮工，更是眼观鼻鼻关心，一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说的模样，这是主人家的私事，而且是隐私，他们要是多说多议论，那是不想干了咩？ 卓家人旁若无人地吃起了饭，当然没有刘家母子的份儿，这乡下地方想吃饭，只有自己家里做，现在就是刘阿姨想自己掏钱买吃的，都做不到，她跟儿子肚子里饿，心里也委屈。 “我说姓卓的，你家这么有钱，就养一下儿子又怎么了？你看你现在的一儿一女刁钻成什么模样，我看你这儿子一辈子也找不上对象，”刘阿姨心里气，只好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你要是再说我儿子的坏话，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卓母可不想忍了。 “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能到你们家来说这件事情，这是给姓卓的面子，你们要是想赶我出去，我现在就把姓卓的做的丑事，宣扬的全村都知道！”刘阿姨亮出了泼妇嘴脸。 “好啊，”卓颜指着门外，“你现在就去说，一定要说的，全村人都知道，光在村里说还不够，你最好跑到西林镇也去说一遍，然后我和卓寒现在就走，立刻找到你家去，把你带着儿子出来认爹的事说一遍！” 不就是舆论攻势吗？这刘阿姨算是典型的捕风捉影，卓颜他们可是有真凭实据的，只要跑到这女人的家乡问一问孩子的年龄，马脚多半就能露出来，总不能这个三儿，怀胎十二个月才出生吧，他又不是哪吒？ 第三百四十一章拒绝 果然，卓颜这么开口一说，刘阿姨就被震住了，她不敢离开卓家，她害怕卓颜兄妹两个，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也跑到她家去宣传一一下，那样子就完全没有退路了。 气氛一时尴尬下来，一直到卓家人吃完了饭，卓颜甚至跟卓母一起收拾了碗筷，刘阿姨都还在院儿里边儿尴尬地站着。 卓村长原本还对刘阿姨母子很是礼遇，不管怎么说，毕竟这是年轻时跟他好过的女人，男人对于初恋总是会留有一丝念想。 可是卓颜卓寒这么一打岔，卓村长也是想明白了，首先这孩子不大可能是他的，另外一个就算这孩子是他的，那也是冲他的钱来的，这样一来这刘阿姨对他有什么情意呀？ 既然刘阿姨对他毫无情意，卓村长觉得自己对这女人是太客气了，他吃饱饭站起来，看也没看刘阿姨一眼，就背着手准备径直回屋，这也怪他昨天耳根子软，就把人让进屋来了，如今却不好开口，直接把人赶出去。 刘阿姨赶紧冲到卓村长面前拦住他，“东来你不能走，你听我说，我这次带着儿子过来找你，也是迫不得已，他就要结婚了，家里一点钱都没有，你这做父亲的，好好的把彩礼给她准备了……” 卓村长摇了摇头，“刚才我也说了，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你也不用急着把他栽在我头上，等到卓颜卓寒调查出结果来再说吧！” “你听我说啊，你这男人咋这么死脑筋呢，他们两个是你现在老婆生的，肯定妒忌我这个以前的白月光呀，”刘阿姨一副我都懂得的样子，“你不能让你这俩孩子去调查，他们肯定会胡编一个理由骗你的！” 卓村长背起手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刘阿姨，“那你呢？你就这么肯定没有骗我吗？” “我当然不会了，咱们当年可是青梅竹马，感情好的不得了，我也不问你多要，你只需要把三儿的彩礼钱给我就行了，”刘阿姨一边说，一边看着卓母和卓颜，生怕他俩跑过来阻拦。 “钱财都是小事儿，如果三儿真是我的血脉，他要结婚，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出一份力，关键问题是他不一定是啊，”卓村长不耐烦地挥挥手。 “你，你竟然不相信我，只相信你家两个孩子胡说八道，”刘阿姨一脸失望，“我看错了你……” 卓村长摇了摇头，“那你继续错下去就好！” 卓村长竟然是不为自己辩解，也丝毫不想为了证明自己而做些什么，一副无欲无求，随你乱说的模样。 卓村长抬腿刚要走，又被刘阿姨一把拉住了袖子，刘阿姨冲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东来，一千块，你给儿子一千块，让他娶亲就好！” 卓颜在一旁不厚道的笑了，“现在普通人家要财礼，有个五六只羊也就够了，你这一千块是要娶仙女儿吗？” 狮子大开口，这个姓刘的她也真敢张嘴。 刘阿姨翻了个白眼儿，“你不是已经嫁出去了吗？你老爹的事情你管不着，我儿子这么优秀，只有仙女儿才能配得上他！” 这下子卓寒都不淡定了，他看了看三儿又看了看自己，觉得挺委屈，如果这小子都要找仙女儿，他该找什么人呢？ 卓村长倒很淡定，“我还是那句话，要想让我给钱的话，先验货，我可不能只凭你一句话，就给你那么多钱呀！” 卓村长也不是傻子，昨天事发突然，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才思虑不周犯了很多错误。 “等等，你嫌一千多，那给五百，五百也行啊，”刘阿姨也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了，她眼光热切，看向卓村长，分明是在看行走的钞票。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卓村长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他打了个哈哈，看了看天，“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你慢慢想想好了怎么办，再说吧！” 眼看着卓村长抬腿又要走，刘阿姨变了脸色，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们领导，说你当年道德败坏，始乱终弃，撸掉你的村长？” 卓村长十分失望，“你觉得村长是个多大的官？我告诉你吧，其实村长根本算不上什么官儿，只不过是领着大家一起干活罢了，我早都不想干了！” 卓村长这话倒也不是瞎说，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村长，而且手脚利索干净，从来不在集体利益上沾光，所以对他来说，所谓的村长职务就是风光一些，其实就是埋头领着大家干活，就跟老黄牛一样。 谈条件最怕遇到这种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你拿不住对方的把柄就没法跟对方谈条件。 “一百块，不能再少了，”刘怡就跟下决心一样，报出了自己的最后底线，在乡下地方，一百块钱连彩礼代代办喜酒就都够了。 “我看了半天，你这不是来认亲是来要饭的呀，”卓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阿姨的话，“你别做梦了，我们卓家是有点钱，不过我们花钱是有原则的，对于乡亲们，我们哪怕一分回报都不要，也愿意免费帮助，像你这种上门来讹诈的，别想从我们手里要走一分钱！” 刘阿姨的脸色彻底灰败下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东来我也是没办法了呀，这些年我虽然嫁了人，可心里一直想着你，这孩子就跟你的孩子一样……” 卓村长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你这人人品不好，这孩子跟着你长大，把你身上的缺点全部都学过去了！” 自从进来以后，这三儿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不过一双眼睛可是贪婪之极，看完了房子看庭院，看完了值钱的东西又看卓颜，相信只要有了话语权，他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卓家人拒绝的干脆利落，滴水不漏，刘阿姨和儿子实在没办法了，母子两个面面相觑，显然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卓家门外传来了哐哐砸门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嚣张的叫喊声，“刘怡，你这个死老娘们，你是跑出来给我戴绿帽子了吗！” 第三百四十二章深层原因 听到这个声音，别人也倒罢了，刘阿姨的脸都白了，她立刻就往卓村长的身后藏过去，“不好，我丈夫找来了！” 卓村长像躲避瘟疫一样，赶紧跑到了妻子身边，又把刘阿姨给暴露了出来。 卓寒哼了一声，然后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胡子拉碴，头发也很长。 只是在看到卓寒以后，这男人凶悍的表情有所收敛，要是比拳头，他不见得就比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厉害。 “你们是不是藏起了我老婆？”凶悍男人就想往院子里边儿冲。 卓寒立刻挡住了大门，“你老婆是谁呀？” 凶悍男人在卓寒面前是凶不起来的，这也不奇怪，能在卓寒面前凶起来的没有几个。 “我老婆姓刘，叫刘怡，是卓东来年轻时的相好，我怀疑她过来找卓东来了，”凶悍男人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卓寒点点头，“你老婆的确是来了，赶都赶不走，正好你过来，赶紧把她领走吧！” 一看到凶悍男人顺利的进了院子，刘怡尖叫起来，“不能让他进来，他会打死我的！” 卓家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谁管呢？ 凶悍男人一看到刘阿姨，就像老鹰看到小鸡一样，立刻冲了过来，刘阿姨想往卓村长身后躲，可惜都被卓村长给躲开了，就连她自己的儿子，也悄悄地藏到了院子里的大树后边儿，不冒头了。 “东来，卓村长，你倒是帮帮我呀，你不能看着他打死我呀！”看到丈夫冲过来了，刘阿姨撒腿就跑，还想要往卓家人身后躲，可惜大家对她都像对瘟神一样，恨不得贴墙站着让她没法子躲，很快她就被凶悍男人抓住了。 “快说，你跑到这来干什么？”凶悍男人抓住刘阿姨的衣服领子，另一手提起拳头，高高的举起来。 “我我什么也没干，就是过来叙叙旧……”刘阿姨眼神闪躲，无比心虚。 “你老婆跑过来说，你们的儿子是她跟我爸爸生的！”卓颜笑眯眯地指了指三儿，“当然我爸爸是不会做这种不道德的事，也有可能你儿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你这死丫头，你瞎说！”刘阿姨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卓颜。 凶悍男人一听这话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当即手起拳落，打了刘阿姨一个满脸花，“什么？你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 院子里边发出惨叫声。 卓寒听不过去了，打开院子的大门，“这是你们夫妻自家事儿，别在我家打人！” 凶悍男人凶巴巴的看着卓家的每一个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卓村长的脸上，“你就是卓东来吧，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跟我老婆有没有来往？” 卓村长摇了摇头，“天地良心，我这一辈子只碰过我老婆阿兰！” 凶悍男人虽然凶，对待外人倒像是个讲道理的，听到卓村长这么说，他哼了一声，拽起刘阿姨的头发就往外走，刘阿姨一边走还在一边惨叫，“东来，你不能让他把我带走，他会打死我的！” 这话听得卓家人十分无语。 不知道刘阿姨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平白无故跑到别人家来闹事，还要别人帮忙。 且不提卓家被她闹得鸡飞狗跳一团糟，就冲着这莫名其妙生的一肚子气，也不会有人搭理她。 眼看着父母都走了，刘阿姨的儿子三儿这才从大树后边走出来，快步朝着院子外边走去。 卓颜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更糟，不管怎么说，刘阿姨都是为了他的事情在奔走。 而这个三儿呢？从头到尾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藏在刘阿姨身后，而当母亲遇到了危险的时候，第一选择就是当缩头乌龟，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不耻。 这一对莫名其妙的母子走了，卓寒赶紧关上大门，“这可真是瘟神……” 卓母叉着腰看向卓村长，“你你还有没有什么勾勾搭搭的事瞒着我？” “没有了，没有了，就连这个刘怡也都是她自己说的，我并没有……”卓村长话音未落，耳朵就被老婆抓住了，即便是他心念坚定没有叫出声来，一对儿女也已经不忍再看，扭过了头去。 卓村长被捉进屋去了，也不知道卓母怎么拷问他，卓寒和卓颜兄妹面面相觑。 两名帮工的存在感极低，这会儿识趣的说，该出去上工了，然后一起溜掉。 这件事情在细柳营闹得极大，因为大家都比较无聊，又对卓家太过关注，所以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了。 卓寒和卓颜，后来去了刘怡所在的村子里打听，他们发现事情就跟他俩猜想的一样，刘怡在嫁给现任丈夫之后的第二年，才生下了三儿，无论如何，这三儿跟卓村长是没有关系的。 卓家人几乎可以肯定，这刘怡母子闹一场，为的就是卓村长的丰厚身家，不过自从刘阿姨被丈夫拉走之后，倒是没有再来闹腾，刘阿姨不闹腾了，可是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相反，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的风波还在渐渐扩大。 不知道谁把这件事情捅到了上边儿，西林镇很快就组成了一个调查小组，专门下来调查卓村长的个人作风问题。 原本卓村长也是个人缘儿极好的人，就有人向他透露消息，这一次他所犯的错误其实可有可无，因为刘怡虽然闹出了这件事情，可是却没有证据，说起来卓村长还是受害者，上边之所以这么大动干戈，是因为有人看中了他村长的位置，想通过这种卑鄙手段取而代之。 卓村长只觉得不可思议，一向以来他只觉得村长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儿，芝麻绿豆大，谁这么不长眼，竟然看中了自己这个位置？ 村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说起来卓村长这人为大家伙办了不少实事儿，比方说去一年冬天，如果没有卓家提供的牧草，那留下来的牛羊也难过多。 所以大家伙对于西林镇的这个调查小组，都抱着一种抵触的态度，调查小组刚一进到村里边，就遇到了诸多的阻碍，根本无法顺利开展工作。 第三百四十三章证据 随着调查小组的工作慢慢推进，许多幕后的情况也渐渐浮出水面，毕竟卓村长上边也有人。 “就是这个钱得发，他是唐玲父亲有些关系，跟我的性质有点相像，是要在西林镇这边锻炼的干部，他原本应该到西林镇上去挂职，可是这小子不知是怎么想得，卯足了劲儿，就想到细柳营当村长，”楚星辰介绍着竞争者的姓名。 大家都对这个钱得发毫无印象，分析起来，他之所以跟卓村长对着干，就是因为唐家的关系了。 “我早都想明白了，不就是个村长吗？让给他干，反正我这些年也干够了，没有一点好处不说还特别累，”卓村长有些异性阑珊的说道。 “要是你干够了想退休，那可以辞职呀，也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给别人低头，”卓颜可不同意自家老爹服软。 楚星辰也是这个意见，“现在上边想用钱得发，归根结底还得看调查小组的结果，如果他们做实了岳父跟刘怡的事情，那岳父就算得上是道德品质有瑕疵，退出村长的位置是理所当然。” 卓村长立刻摇头，“我跟刘怡毫无关系，我跟她之间的交往清清白白，就只有那一次喝醉酒之后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不过星辰呀，你也知道，男人喝了酒之后，其实是不行的哈？” 楚星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脸红，“是吗？还有这情况，我很少喝酒……” 卓颜狠狠地瞪着楚星辰，那个喝醉了酒专门喜欢花样翻新，折腾人的男人是谁？ 卓家的态度很坚定，调查小组一时间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证据，只能找村民们作证，捕风捉影企图抹黑卓村长。 而刘怡自从上回丈夫来闹了一次之后，回家去不长时间，就传出来离婚的消息，她那个脾气暴躁的丈夫把她扫地出门，她只能回到细柳营娘家。 关于刘怡的事情，大家传的沸沸扬扬。 当刘怡在卓家大闹的时候，家里还有两名帮工，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还原在了细柳营村民的面前，大家伙都知道，刘怡来卓家闹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儿子弄彩礼钱。 刘怡的丈夫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又怕别人说自己唯一的儿子跟卓村长有关系，所以迅速的跟刘怡离婚，然后朝亲戚借钱，很快就给自己的儿子筹办了一场婚礼，竟然是一点儿也没让刘怡插手。 这样的局面让刘怡很是难堪，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她动这个歪脑筋，为的就是儿子。 如今她已经四十四岁了，再次回到娘家，就连侄子侄女儿都该结婚成家，家里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她这个离过婚的姑姑，所以刘怡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情，又开始胡编乱造自己跟卓村长的关系。 刘怡所说的事件经过，让调查小组如获至宝，不过想要给卓村长定性，仅凭刘怡的一面之词却还是不够。 至于其他村民的证词，不管调查小组如何诱导，许下什么好处，细柳营的村民就是不肯配合，大家就跟商量好的一样，众口一词都说卓村长是个非常好的人，道德品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调查小组的田组长也是头痛，他是带着任务来细柳营的。 田组长知道，要是带一个查无证据的结论回到镇上，肯定是会挨批的。 就在这个时候，刘怡找到了调查小组，“田组长，我想到了办法，证明卓东来有问题！” 田组长精神一振，“你说来听听！” “那姓卓的不是口口声声说跟我没关系吗？要是现在他还跟我来往的话，那不就可以做实，我们过去有来往！而且有关系！”刘怡志在必得。 现在的事情怎么能证明过去呢？ 不过田组长眼看是完不成任务，已经处于抓瞎状态，所以听到刘怡这么说，还觉得这主意挺不错，“好主意，你们什么时候有具体来往，我带着人去抓呀！” “这对我来说都不成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独自一个人在娘家生活，手头实在是紧张，”刘怡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原来她是想故意设个陷阱，让卓村长跳，自己趁机换点生活费。 调查小组也是有经费的，对于天田组长来说，大家省一点节约一点，弄出十块八块给刘怡，还做得到，所以他就痛快的答应了刘怡的条件。 刘怡拿到了十块钱之后，就精心策划一番，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自从调查小组来了之后，就把卓村长给停了职，现在卓村长，再也不用去村部瞎忙活，就专门放起了大黑和家里的三匹马。 这一天清早卓村长出门儿，手里牵着大黑，身边儿溜溜哒哒跟着几匹马，看上去十分悠闲。 细柳营的村民对卓村长都十分友好，看见他都热情的打招呼，还有人邀请他一起放牧，都被卓村长笑眯眯地拒绝了。 卓村长放牧跟别人不同，别人都是跟着牲口群走东走西，他倒好，直接带着三匹马一头牛，走到了南山脚下，选了一块草地肥美的地方，然后就把牛马放开，让它们自由活动。 他自己则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然后打开手里的小包袱，把包袱皮儿铺在地上，从里面取出油纸包着的的花生米牛肉干儿，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吃一口菜，抿一口酒，自得其乐地喝了起来。 原来这个卓村长最好的就是酒了，他之所以不跟别的人搭伴放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没喝几口呢，就有人找到南山脚下了。 “东来，你这个狠心短命的，把我害成了这样，你高兴了吧？”来的不是别人，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刘怡。 卓村长对这女人十分无奈，又有些讨厌，“你又来干什么？” “东来呀，我就是想找你说说心里话，”刘怡也不介意卓村长的态度，直接盘腿就在卓村长的身边坐了下来。 卓村长被吓了一跳，赶紧手脚并用想要站起来，不过他喝了几口酒，反应有点慢，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所在的大青石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互相挖坑 “卓东来，你还说跟刘怡没有来往，你跟她偷偷在这约会见面，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肯定是早有勾搭，现在是余情未了，对不对？”带头围住大青石的，就是调查小组的田组长。 “田组长，根本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儿，我跟刘怡根本没有约会，我好好的在这喝酒，她就突然跑了过来坐下了……”几杯酒下肚，卓村长还有些迷糊，他也搞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刘怡在这时候很肯定的说道，“老卓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昨天晚上，不是你偷偷跑到我家送信去，约着我在这地方单独见面吗？你说这地方人少，说话清静，就算咱俩干点啥别人也看不到……” 卓村长赶紧摇头，“没有的事，别瞎说！” “行了卓东来，别以为你在细柳营能一手遮天，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跟我们走一趟吧！”田组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是看到了现场，指挥手下就带着卓村长往村部走去。 等到卓颜等人听到消息，卓村长已经被田组长关到了村部里面，家里的牛马还扔在山上吃草呢。 卓母急得不得了，就要去村部说理，还是卓颜冷静，“这些人就是来抓老爹错处的，你去讲道理没有用，让我和星辰过去看看，他们如果敢诬陷老爹的话，我们也好当场怼回去！” 卓母一想也是，自己常年在家里操持家务，说话也说不到点子上，“那我去把大黑和三匹马带回来，你们两个去处理这件事！” 卓颜点头，跟楚星辰一起去了村部。 田组长似乎是早有准备，人都没有在村部里边，就搬了条板凳在门口坐着，看到楚星辰之后就大声对他说，“楚队长，我早预料到你要来，不过这一次，你岳父犯的错误比较严重，我可不能徇私枉法！” 楚星辰笑了笑，“田组长，你怎致我来找你徇私枉法的？我这还没有开口呢！” 田组长愣了一下，这个楚星辰怎么不按照牌理出牌呀？ “我是来调查你岳父的，今天又抓到了他跟刘怡约会的现场，难道你不是为这事儿来的？”田组长十分惊讶。 楚星辰很严肃地摇头，“不是，我是来跟你重申群众纪律的！” 田组长…… “你搞错了吧？楚队长，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跟我们说什么群众纪律？”田组长有些懵了。 “呵呵，正因为你们是代表上级过来的，所以更要重视群众纪律，今天早上有几个村民跟我反映，说你们拿了人家家里的鸡，还没有付钱？”楚星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已经坐实了田组长偷鸡贼的罪名。 “不是，楚队长，那几个村民是这么跟你说的？可他们昨天硬拿着鸡塞到我手里，说是送给我们吃的呀！” 田组长只觉得头上冒汗，如今这年头儿可是不允许干部多吃多占，他想不明白那几个村民为啥要陷害自己，不过若是坐实了带着调查小组下来，白吃村里鸡的罪名，那他也落不着好。 楚星辰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田组长，“田组长，作为工作人员我是愿意相信你的，可是你也不想一想，现在的村民生活条件还是非常艰苦的，现在又不逢年过节，你也没给人家村民做啥贡献，人家凭啥要送给你鸡吃啊？你就不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了！” 田组长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给卓村长挖坑的时候，卓村长这一家子也在给自己努力挖坑呀。 “楚队长，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你也别忙着给我定罪，要不然这样，我跟你去找那些村民说说，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田组长擦着汗，站起身来亲亲热热拉着楚星辰就走，早就忘了卓村长还关在村部里面。 田组长急着撇清偷鸡事件去了，看守村部的都是田组长带来的人，不过这会儿，他们也被赶过来的村民用各种借口给支开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三德子急急火火跑过来说，他家的牛从山坡上掉下去了，需要几个人手给帮忙拉上来，牛可是村民家里的重要财产，袖手旁观是不行的，因此三德子一次性的就叫走了两个组员，还有其他人也用了五花八门的理由，把小组的组员给弄跑帮忙了。 看到村部终于没人了，卓颜就从藏身的大树后边走了出来，村部里边儿有两个空房间用来关人，卓颜在第一间门口听了听，里边传出一个女人哼着小调的声音，毫无疑问这里头关的是刘怡，她悄悄摸摸走到了第二间房间的门口，用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卓村长正两眼发直地盯着窗外，听到门响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卓颜连忙示意卓村长小声一点，“爸爸，我是来问你事情经过的，好准备为你辩护！” 让女儿帮着处理这种事情，卓村长只觉得颜面无光，“其实也没啥经过，就是我在山坡上坐着喝酒，那个刘怡就突然跑过来了……” 卓颜拿出小本子，一边示意卓村长讲得再慢一点，仔细一点。 魔鬼就在细节之中，这件事情摆明了是刘怡在说谎，想要证明她说谎，就必须从当时的细节入手，所以现在卓颜很想知道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卓村长的酒早就醒了，看到女儿如此认真，他也把那些有的没的情绪都抛开，认认真真的回忆起来。 卓颜很快就记录了事情的经过，她一点儿没敢多耽搁，又原路溜出了村部，她刚刚离开，那些组员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三德子说他家的牛掉下了山坡，可我们两个过去看的时候，那你牛好好的就在山坡上吃草呢，我问三德子，他还说，这肯定是牛自己爬上来的！” “这人也真能说谎，他以为他养的是猴子吗？” “你那个不算什么，我这个更让人生气，”一个组员气呼呼的说道。 大家都好奇的问这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他给气成了这样。 第三百四十五章新鲜出炉副村长 “找我帮忙的是个挺漂亮的姑娘，”这一名组员挺委屈，一开始听说是姑娘，他还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她说有个力气活儿非得辛苦一下我，我还以为她是表扬我长得强壮！” 同事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很好奇，“那后来呢？” “后来……”这组员委屈的简直说不下去了，“她说是个出力气的活，我想着……我还以为……就答应了！” 众人忍不下去了，纷纷催促他，“你就别磨叽了，快说吧！” “结果她把我带到磨坊，说是拉磨的大骡子受伤了，让我帮着把剩下的一点燕麦给磨完……”这人委屈的快哭了，这可不是力气活吗？干着骡子干的活，干完了，连口水都不给。 众人笑得肚子都疼了，得，这就是想占便宜，吃大亏的典型呀，这细柳营姑娘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至于说他们的田组长，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耽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组员们说了一会儿话，又看了一下被关起来的人，只见卓村长还有刘怡都在，俩人都老老实实等着接受调查呢，大家伙也就没有多想，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田组长的遭遇是组员们想都想不到的，这会儿他急的都要哭了，昨天还热情的拿着老母鸡往他手里塞的大妈大婶，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大家都板着脸指责他，说他不该拿老百姓的鸡不给钱。 原本田组长并不贪心，看到有一个大婶非得送他鸡，他就拿了一只，后来又有人送他，他考虑到组员比较多，要吃就吃个够，就又贪心多拿了人家两只。 结果他就欠下了村民们三只鸡的亏空。 “你说说你这人，看着像个人儿，为什么不干人事儿呢？我家的鸡好不容易喂这么大，是白送给你吃的呀？你拿了咋不知道给钱呢？”板着脸训斥田组长的是卓颜家的邻居，虽然隔了半里地，不过两家的关系着实不错。 另两个人毫不示弱，紧跟其后一起声讨田组长，如今卓家富裕起来也没有忘了村民，大家伙现在家里都有了余粮，孩子想要上学，或者是买个什么新鲜玩意儿，也都能拿得出钱来。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更是偷偷添置了雪花膏和新碎花袄，这些都得感谢卓家呀。 村民们不傻，知道如果没有卓村长的话，大家绝对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所以田组长领着人来找证据坑卓村长，准备罢免卓村长，遭到了这些人的坚决抵制。 楚星辰在一旁笑而不语，好像十分开心田组长吃挂落。 田组长觉得不太对劲儿，心里边也明白自己多半是中了村民们的暗算，可是他有苦也说不出，谁让他嘴馋非得吃人家的鸡呢。 如今吃鸡不给钱，占群众的便宜，这种事情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田组长没办法，为了息事宁人，只能按照每只鸡五块钱的价格，现场掏出钱来赔给了这三个女人。 拿了钱之后，这三个女人还是不太满意，说她们随时都有可能去镇上，反映田组长的情况。 等到三个大婶离开，田组长赶紧拉住楚星辰，“楚队长，你必须要拉兄弟一把！” 楚星辰淡淡一笑，“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田组长一愣，随即明白了楚星辰的意思，他连连点头，“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了村部以后，田组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卓村长给放了回去，然后又把刘怡叫过来，连蒙带吓唬，总算让刘怡答应下来，再也不告卓村长了。 摆平了刘怡之后，田组长亲自写调查报告，他是高中毕业生，文化水平很高，这篇调查报告写得花团锦簇，着实把卓村长给表扬了一下，差点就把他说成圣人了。 既然是圣人，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勾三搭四，跟有夫之妇约会的事情。 写好了调查报告，田组长先不忙着走，而是拿去请楚星辰看了一下，楚星辰帮着他修改了几个错别字，双方相视一笑，再也没有人提偷鸡贼的事儿。 拿着这份调查报告回到了西林镇，田组长在上级那，自然也是讨不到好，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官场生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今抓不住卓村长的错处，上级也不能把他咋样，如果他非得抓卓村长的错处，那细柳营的三个老太太，就随时可以把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原本卓村长在西林镇的风评就很好，这一次就是楚星辰分析的那样，是唐父有意对付他们，这才想让自己人取而代之，眼看着调查小组派下去了，却屁事儿没调查出来，西林镇内部也为这件事情起了争执。 唐父的人主张继续调查，支持卓村长和楚星辰的人，则认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没查出来问题，就应该支持卓村长的工作。 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没弄过谁，调查卓村长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不过也没人通知他继续履行村长的职责，目前细柳营就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好在卓村长虽然不管事了，人却还在村里，这些村民们也没人挑事闹事。 就在这个僵持阶段，上边下了一纸公文，任命钱得发为细柳营的副村长，即刻上任。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细柳营顿时炸了锅，大家虽然没见过钱得发，却也知道他就是那个导致卓村长被调查的罪魁祸首。 所以以钱得发还没上任，在细柳营的名声就坏到了极点。 然而钱副村长本人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得到了上边的承诺，只要他好好在细柳营工作一段时间，就算是卓村长不犯错误，上边也有办法把卓村长踢出局，毕竟卓村长的年纪大了嘛，现在要把广阔天地让给年轻人。 楚星辰跟卓家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上边想派副村长就由他们去吧，卓村长这个人本身是很淡泊名利的，再加上他像老黄牛一样辛辛苦苦，为村里边儿工作了这么久，也想休息一下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卓家人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另一件事儿让他们十分关注。 第三百四十六章下马威 钱得发认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光明大道，虽然副村长是个小官，甚至连小官都算不上，因为大多数村子只配了个村长，没听说过有副村长的。 但是他觉得自己这个副村长是不同的，含金量特别的高，因为这是唐领导一手帮他安排策划的，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办好了唐领导交代的事儿，那就一定能得到重用，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所以钱德发来到细柳营上任，脸上挂满了笑容，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看到村口有几个小孩儿在玩耍，立刻快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糖来分给大家，“孩子们，这是给你们的糖果！” 小孩们拿了糖之后，就很好奇的问钱得发是什么人，钱得发很很自豪的介绍自己，“我就是你们的副村长伯伯！” 出乎钱得发的意料，他介绍完了自己，小孩儿们并没有抢着管他叫伯伯，反而都把手里的糖扔到他脸上，然后嗷嗷叫着跑了，一个个还喊着副村长来了，好像身后有狼追一样。 送钱得发过来的司机忍不住笑了，这种欢迎的场面还真是…… 钱得发本人也是风中凌乱，这细柳营是什么规矩？ 去过乡村的人都知道，在每个村的村口，都会坐几个闲人聊天儿，这些人或晒太阳或发呆，还有些不讲究的在捉虱子，别看他们不搭理你，可是不管你干什么，他们转头都能用自己的方式，快速的通知村里，钱得发的到来就这样被传遍了整个村子，于是大家都知道那个杀千刀的钱得发来了。 钱得发越走越是沉重，这细柳营的村民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没人欢迎他也就算了，甚至没人搭理他，就连他想打听一下村部在哪里，都没人告诉他。 到了最后，钱得发才发现，这个不告诉他地址的人，竟然还算是个好人，因为接下来连续有三个人，故意给他指错道。 找到村部以后，钱得发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村部的大门开着，钱得发觉得自己得进去喝口水歇一歇，然后啊，再把村里的工作人员召集起来，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这个时候从村部里边跑出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就跟没看见钱得发一样，当着他的面，咣当一声锁上了村部的大门，然后跑掉了。 钱得发……这就是所谓的闭门羹吗？或者是叫下马威？ 钱副村长没办法，只好坐到了村部的大门口，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并没有人来搭理他，总而言之，钱得发上任的第一天就是这么的酸楚，一言难尽。 不过他到底是上边任命的副村长，也不可能不让他进村部，两天之后，钱得发顺利地入住村部，真正成了细柳营的一把手，因为卓村长还在不上不下的吊着，根本没来上班。 钱得发这个人城府很深，他见到了卓家的人，包括楚星辰在内都会非常客气的打招呼，平时一些小事他也愿意主动伸手帮忙，这下子卓家人就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整个事件影响最大的就是卓村长了，不过现在卓村长也接受了自己被停职的现状，每天早晨不用卓母催促，他就会跟两名短工一样，带上干粮和水壶，拉着家里的四匹马还有牛，出门放牧。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有了专人遛马，卓穆就可以留在家里，帮着卓母一起干活了。 楚星辰看在眼里，明白老岳父其实心里不好受，正打算帮着老岳父说说话，让他官复原职的时候，家里又出了状况。 卓颜一向是精力充沛，每天能跑能跳，虽然结了婚之后，也没有改掉以前当姑娘时的一些习惯。 而楚星辰也跟细柳营的男人不一样，他不给老婆立规矩，估摸着在他眼里老婆就是规矩，卓颜在家里那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像是不吃早饭等等恶劣习惯是不行的。 每天早上楚星辰都会冲好麦乳精，或者是煮好新鲜的羊奶，然后等着卓颜来喝，必须要看着她喝下一杯热饮，然后再吃一个鸡蛋，这才罢休。 可是今天早晨，卓颜觉得麦乳精有股怪味儿，她捏着小鼻子并不想喝，“这味道好奇怪！” 楚星辰闻了闻，“可是昨天你还喝了呀？” 卓颜也觉得怪，“但是今天它真的变味儿了！” 看着自家丈夫黑白分明的眼睛，卓颜有些心虚，“而且不香了！” 楚星辰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卓颜的头顶，“我给你煮牛奶去！” 牛奶端上来了，还加了糖，楚星辰满怀希望地看着卓颜，这牛奶可是新鲜的，是一大清早三德子送过来的。 卓颜皱着眉头，闻了闻牛奶，显然对这个味道也不满意，不过看着楚星辰，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好喝吗？” “欧……”回答楚星辰的是一阵子控制不住的干呕声，卓颜甚至来不及跑到院子里去，就难受的弯腰吐了起来。 这下子楚星辰可是慌了，又是捶背又是揉胸的忙乎了半天，又把卓颜抱到床上休息着，“你等着，我跟爸爸说一下，让他把大黑套上送你去镇上看病！” “别……”卓颜觉得自己一向很强壮，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虚弱起来，竟然被一碗小小的牛奶打倒了。 可是楚星辰已经跑了，过了一会儿，一脸凝重的卓家人都跑了过来，经过简单的讨论，由卓村长套上牛车和楚星辰一起，送卓颜进城看病。 牛车出村的时候，正是村里人放牧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卓颜生病了，都非常关心，围着卓颜嘘寒问暖。 等到卓颜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好了，肚子饿想吃东西，不过楚星辰却没有让她吃，说什么也要拉着她先去医院。 卓村长也说先看病要紧，等到看完病，他会给卓颜买羊肉粉汤吃。 听到爸爸也这么说，卓颜只好嘟着小嘴进了医院。 给卓颜看病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大夫，听卓颜讲述了症状，又询问了她的情况之后，这女大夫笑笑就开下了一张化验单。 第三百四十七章伺机而动 楚星辰还很紧张，“大夫，我妻子她不要紧吧？” 大夫答非所问，“小伙子，你们结婚有一段时间了吧？” “有两三个月了吧？”楚星辰仔细想一想。 “那就去做检查吧，做完检查就知道了，”大夫偏偏就是不肯说，把楚星辰急得够呛。 卓颜倒是很淡定，“肯定是昨天青果子吃的多了，闹肠胃炎！” 楚星辰有时候着实不理解，自己这个调皮的妻子，那杏子还在树上长着，瞅着青皮就酸，能吃吗？ 可卓颜和卓青偏偏就嚼得贼香，他们每嚼一下，楚星辰都觉得自己的牙都要倒了。 对于妻子的这些小癖好，楚星辰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扶着她去做检查。 卓村长倒是若有所思，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医院，他也没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个时候全部都是手写的传统化验单，医生的字龙飞凤舞，完全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楚星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卓颜，又走到了医生办公室，把化验单递了过去，这才毕恭毕敬地询问病情。 医生只扫了一眼，就笑着恭喜楚星辰，“恭喜你啊，小伙子，你要当爹了！” 楚星辰彻底呆住，“医生，你是说卓颜怀孕了？” “对，而且已经快三个月了，算起来，应该是你们新婚就有了吧？”医生很和善地看着这一对漂亮的小夫妻。 卓颜急了，“怎么这么快就怀孕了？我还没有想好呢！” “瞎胡闹，孩子是老天爷给的，跟你想什么有什么关系吗？”卓村长板着脸，拿出做父亲的威严。 “可是……”卓颜摸了摸很平坦的小腹，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 这时候楚星辰已经反应过来，他笑得很开心，“怪不得卓颜这段时间爱吃青杏子！” 楚星辰不了解女人，不过也听别人说过孕妇的口味很刁钻，总爱吃一些别人不吃的东西。 坏事变成了好事，疾病变成了喜事，一家三口又谢了一遍医生，这才离开医院。 “卓颜，咱们赶紧吃饭去，你现在有了双身子，可不能再饿肚子了，”卓村长大方起来，拍着腰包，笑呵呵地拉着牛车，就朝集市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三个人在集市上最好的羊肉馆子里边，要了三碗粉汤，两斤手抓，还有新烙出来的葱花千层饼。 楚星辰变得格外体贴起来，原本他就把卓颜捧在手心里边，这一回更像是要把卓颜含在嘴里了。 粉汤端上来了，卓颜胃口大开，喝了满满一碗粉汤，吃了葱花千层饼，还把凉拌菜给吃光了。 卓村长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要外孙子了，就发自内心的高兴，好不容易溜出门，连酒也忘了喝，“星辰呀，待会儿咱们买点儿碎花布什么的，给小孩做点小被子小衣服！” 楚星辰自然是满口答应。 卓颜怀孕是喜事，大家买了花布，又给卓颜买了些补品，其实现在的补品有限，那些麦乳精，糖水罐头什么的都是华而不实，没有多少营养，卓颜觉得，还不如多喝两碗肉汤，吃个鸡蛋呢。 一行人喜滋滋地就往回走，还没进村里，就在路上遇到了村部的小张，小张很慌张，一看到楚星辰就跑了过来，“楚队长……完了完了！” “小张，你慌什么？”楚星辰倒是很镇定，“有话慢慢说！” “陆江涛跑了！”小张慌不择言，他知道楚星辰一直把陆江涛看得很紧，可是今天偏偏楚星辰有事离开，陆江涛就趁机跑了，这可真是个严重的事儿。 “究竟是什么情况？”楚星辰可不害怕陆江涛逃跑，跑了他也能抓回来，他担心的是别的情况。 “是这样的，”小张理了理思绪，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早晨楚星辰刚刚离开，钱得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上说的很明白，上边给了细柳营一个工作典型，让他们尽快选人，去西林镇参加大会。 “钱得发就说，陆江涛一直在北山值班，兢兢业业，算得上是典型，我想起你曾经说过，不让陆江涛离开北山，就急忙劝他，等你回来再商量，可是钱得发很霸道，说他才是副村长，如果卓村长不在你也不在，这件事情就是他说了算！” 小张觉得很委屈，钱得发说他的那些话很难听，已经给他的心灵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然后呢？”楚星辰似乎已经明白了，唐父策划这么长时间，究竟为的是什么？ “然后他就把陆江涛的档案找出来，把里边关于处分的内容全部都给抽出来，又填上了新的鉴定表，这事儿说也邪门的很，陆江涛原本在北山，这会儿却像是得到了消息一样，很快就赶到了村部，拿上档案就走了！”小张一口气说完，这才擦了擦汗。 卓颜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钱得发和陆江涛策划了恐怕不止一天，等的就是，他们全家都离开细柳营的机会。 “怎么办？还能把他追回来吗？”卓颜有些担心，陆江涛这小子在北山待了那么长时间，对楚星辰和自己只有恨，他出去不要紧，就怕他出去之后，反手就来报复自己和楚星辰。 楚星辰摇了摇头，“在我不在的情况下，钱得发的确是有这个权限，现在没有去抓陆江涛的理由！”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个陆江涛才出去，肯定得夹着尾巴做人，今后不管他想出什么坏招来，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卓村长赶紧安慰小两口，谁能想到陆江涛这个坏种，见缝插针，会挑着这个时间逃跑呢？ 一时间，卓颜怀孕的喜讯，似乎也打了折扣，大家的心情都略微有些沉重。 不过他们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不管怎么说，陆江涛都成了唐父的女婿，以唐父的身家地位，是不会允许女婿一直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就是不策划今天这个举动，也会想出别的办法解脱陆江涛的。 几个人这样想着，也就不提这事儿了，转而高高兴兴的进了村，准备把这个好消息跟家里人分享。 第三百四十八章国外 陆江涛跑了，这是一个最大的隐患，大家心里都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事已至此，天天揪着不放也于事无补，除了留十二分的小心提防之外，大家很快就把主要精力，转到目前的工作和生活上来。 怀了孕以后，卓颜成了国宝级别的存在，大家伙都不让她干活，尤其是畜牧站的工作，早就由桃花一手包揽了。 卓青则包揽了三姐所有的青杏子，细柳营所有的杏树都遭了殃。 卓母天天好汤好肉的炖着，给卓颜补身体，卓颜给卓母说了好多次，孕妇不能吃的太好，卓母这才略微收敛，不过好吃的东西，依旧是流水一样送到了卓颜家。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了，村里的活很多，生态农场要整个运转起来，除了各家的牛羊群之外，还有一个鱼塘要经营，楚星辰白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来也不嫌累，还要汤汤水水的伺候着卓颜。 卓颜就想着要帮楚星辰分担一点儿，“星辰，其实我现在刚怀孕，一点事儿也没有，像是村里有什么事儿，我完全都能干呀！” 楚星辰笑着摇头，“我可是男人，养家照顾你，这些都应该是我的事儿！” “可是……”卓颜还想争辩。 楚星辰伸手按在卓颜的嘴唇上，“你要是真的心疼我，我就想办法去上边找找人，让岳父尽快回来工作，请他老人家来帮我好了！” 卓颜点头，这也是卓村长的心事，卓村长表面上看起来，对这个芝麻绿豆大的职位不屑一顾，其实他心里在意的很，这段时间都已经愁的不喝酒了。 楚星辰是个行动派，说了要帮着卓村长运作，果然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了西林镇。 按照楚星辰的分析，既然当初架空着村长，让钱得发上任，是为了放陆江涛离开，那么现在陆江涛已经离开了，上边就没有必要再卡着卓村长，不让他回来工作。 楚星辰很顺利地找到了相关领导，说明这件事情，领导表示非常理解，“老卓是个好同志呀，这些年为了细柳营真是兢兢业业，操碎了心，这件事情是我们疏忽了，如今幸亏有你提醒，我们会尽快把这事提上日程，让老卓回到工作岗位的！” 听到领导这么说，楚星辰只觉得心头一宽，看来事情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现在领导果真不想再卡着卓村长了。 “对了，楚队长，这里有份电报是拍给你的，原本今天我想让人专门给你送过去，正好你来了，就好好看看吧，”领导这么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电报递了过来。 楚星辰只觉得心一跳，如今能拍电报说的事情，那可是非同小可。 他打开电报，认真看了起来这份电报，是从北安转发过来的，真正发报地址是在国外，楚星辰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电报上说的很简短，措辞隐晦，不过楚星辰是能看懂的，主要内容就是楚父生了重病，希望楚星辰收到电报以后，即刻前去探望，所需的一切手续，会有人帮助楚星辰办理，不会对他在国内的事业造成影响。 看了这样的内容，楚星辰有些不淡定了，到底是父子情深，虽然他跟楚父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不过小的时候，父子俩相处的点点滴滴，却经常在楚星辰午夜梦回时出现，所以如今听说父亲有病，他肯定是要去看的。 楚星辰谢过了转交电报的领导，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细柳营，对于他来说，什么手续什么前程都无所谓，最让他割舍不下的就是卓颜了。 卓颜看到楚星辰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卓村长的事情遇到了拦路虎，还在安慰楚星辰呢，“星辰，你也不要为了爸爸着急，他忙了这么多年，如今能够歇一歇，喘口气儿也好！” 楚星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件事，爸爸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上边不卡，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儿！” 楚星辰把电报拿出来给卓颜看，卓颜也吓了一跳，“上次见爸爸不还好好的吗？这才几天，他怎么就突然病了？” 楚星辰也觉得很纳闷儿，按道理说，楚父年龄不大，没理由在短时间内就病到要发电报的程度呀？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尽快找人帮你办手续，出去看看他吧，他老人家孤身一人在国外，也是很孤单的，”卓颜很快就想明白了，现在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而是应该尽快出去看看老人家，这样一切情况就都清楚了，省得在家瞎担心。 楚星辰眉头紧锁，“卓颜，我怎么都好说，关键是你现在怀孕了……” 楚星辰不担心自己，他一个大小伙子有力气，又是个男人，走到哪里都没事，可是娇滴滴的小妻子刚刚怀孕，他现在离开合适吗？ 卓颜笑着推楚星辰，“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身体这么好，爸爸妈妈大哥，还有卓青都在家里边照顾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楚星辰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担心卓颜，生怕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妻子会有什么闪失。 可是父亲那边儿也不能不管。 楚星辰一向有决断，这一次也难得的纠结起来。 最后还是卓颜帮着他做出了决定，现在就立刻联系人办手续。 “你要是担心我，就早去早回好了，”卓颜这么说道。 楚星辰一想，正是这么个道理，其实以楚父的年纪来说，还不到沉疴缠身的时候，也可能等他跑过去，发现父亲已经痊愈了。 那样最好不过，他探望一下父亲，然后就可以回来了，要是速度快的话，卓颜肯定还没生产呢。 楚星辰这么想着，就决定加快速度，他立刻联系楚父，找人帮自己办出国的手续。 楚父找来帮忙的人，是他以前单位上的一个老领导，也不知道楚父跟人家是怎么挂上钩，怎么说的，这老领导十分帮忙，竟然给楚星辰找到了一个公派出国的名额。 现在国内刚刚掀起了出国潮，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出国去，而楚星辰这时候，得到了一个公派出国的名额，真的是把大家羡慕坏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畜牧学院的打算 八十年代初期，国内掀起了一股子出国热，各大城市的青年人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要出国，当时想要出国的理由，只能是留学。 公派指标少之又少，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大部分人都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还有一些城市里的姑娘们，则是想尽办法嫁给外国人。 大家伙出去以后，不管是公派的还是自己想办法出去的，都会想尽办法去打工挣钱，当时国内的工资很低，在国外工作一两个小时的收入，就能顶得上国内一个月的收入。 说白了，大家伙之所以奋不顾身的出去，还是受到利益的驱动。 楚父找的人很给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给楚星辰办好了公派留学的手续，时间是三年。 楚星辰觉得三年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可是帮他办事的韩伯伯却说，有备无患，要是楚星辰想回来，可以随时提前回来，万一在国外还有事没处理完，想要再延长可就困难了。 楚星辰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有了公派留学的指标之后，就要办理护照，这个护照要到省城去，才能办理。 现在卓颜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两人询问医生之后，确定卓颜可以出门儿，就一起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这一次省城之行，除了要给楚星辰办理护照之外，两人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在省城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为生态化农场的推广做报告。 这个会议是全国性的会议，主要举办单位就是卓寒所在的畜牧学院。 自从假期参观过细柳营生态化农场的雏形之后，畜牧学院的老师们脑洞大开，大家新的想法建议层出不穷，就连文章都写了好几篇出来，为了更好的推广细柳营的成果和经验，经过报上级批准，这才召开了这一次全国性的大会。 据楚星辰说，这一次他的老师白教授也会来参加，到时候师徒二人可以就这一话题进行拓展。 卓颜对白教授的那个女儿，印象十分深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姑娘对自己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她跟楚星辰坐在火车上还讨论起这个问题。 “白小静从小被白教授给惯坏了，我们都知道她是个不懂事儿的姑娘，不过她自己倒觉得自己贤良淑德，很有过去大家闺秀的风范，”楚星辰笑着摇头。 卓颜咬了咬嘴唇，“我觉得白小静对我不友好！” “那就不跟她打交道，”楚星辰宠溺的说道，“白教授是我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到时候我去见他就行，你在招待所里好好休息！” 两人还是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白教授会主动提出要见卓颜。 原来这一次的举办方畜牧学院，对卓颜的理念十分推崇，通过在细柳营参观见学，他们已经明白细柳营整个生态化体系，都是卓颜一手构建起来的。 白教授等人一来到省城，提起这次大会的主题，也就听到了卓颜的名头。 白教授自然是非常感慨，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楚星辰向他请教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他还以为以目前国内的情况，至少得三五年以后，才能搭建起生态化农场的雏形。 没想到楚星辰在向他请教的同时，就已经跟卓颜一起动手，开始搭建生态化农场。 “这对小夫妻真的是齐头并进，他们夫妻两个一个抓生产，另一个搞规划，配合的真是珠联璧合，现在他们缺的，就是一部过硬的论文了，”畜牧学院的王校长如此介绍。 跟在白教授身边的白小静若有所思，“王校长，你是说他们还没有发表论文吗？” “据我了解是这样的，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纯粹搞学术的人，估计也不太重视这方面的事情吧，”说到这里，王校长一拍脑袋，“我得提醒一下他们！” “这样吧，王校长，您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好了，楚星辰也是我的师兄，是我父亲的弟子，我们也要见他们呢！”白小静笑着说。 关于这个学术论文计划，可是畜牧学院准备让卓颜带头做的，所谓卓颜带头，就是让卓颜提出课题的构架，而具体的事物都由他们畜牧学院来操作，比方说研究中涉及到的具体数据，模型，关于未来的设想，还有其他学术方面的繁文缛节，都由畜牧学院的人来计算整理。 而出成果之后，署名的时候，卓颜的名字要签署在第一位。话说畜牧学院之所以愿意投入这么大，当然有自己的私心，卓颜可以不要科研成果，她一个细柳营的兽医有没有成果都一样。 而畜牧学院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所大学，科研成果可是衡量他们学校的一个重要指标。 所以王校长早就想好了，自己要亲自出马跟卓颜谈这件事儿，务必请卓颜跟他们学校合作。 作为交换条件，王校长希望能获得论文成果的第二署名权。 今天听到白小静这么说，王校长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他害怕这个白小静打的主意跟他一样，也是想跟卓颜合作，那可就糟糕了。 在外人看来，白教授跟楚星辰是师徒关系，双方达成合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王校长就越发后悔，他不该当着白家父女的面儿提起什么论文课题，这下到好，可是提醒了这对父女了。 不过王校长也是个在场面上混过的人，既然白小静开了口，他也没有驳对方的面子，而是很随意的答应下来，心里想的却是，等到离开白教授父女，得赶紧去找卓颜，先把这事敲定下来。 而白教授醉心研究，并不太在意别人的态度变化，白小静则是缺乏社会经验，所以根本没看出来王校长心里打的主意。 把白教授父女送到招待所之后，王校长一分钟也没敢耽搁，立刻去了招待所的三楼，也就是卓颜和楚星辰夫妻所在的房间。 小夫妻两个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呢，原来他们上一次在省城无意间采购的杂交小鸡，立了大功，两人还想再去公园儿门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那种小鸡。 看到王校长来了，夫妻二人自然就陪他一起坐下。 王校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没有多啰嗦，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第二百五十章无理取闹 “这生态化农场，从一开始就是卓颜提出来的构想，我们谁也不会抢她的功劳，所以这一次课题第一人，务必要署上卓颜的名字！”王校长笑眯眯的说完了自己的打算。 卓颜愣了一下之后，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抛给了自己多么大的一个馅儿饼，“王校长，你们自己搞生态化农场的课题研究不好吗？据我了解国内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成果，如果你们能搞出来的话，那你们就是这个学科的领头人了！” “唉！”王校长不快的摇了摇头，“我怎么能这么干？明明是你先提出来生态化农场的理念，我如果这么做就是红果果的剽窃！” 卓颜笑着说，“可我并不是你们圈里的人，而且之前也没有出过类似的研究，你现在率先领头搞课题，然后署上你们学校的名字，也是理所当然！” “瞎胡闹，卓颜同志，你这是在试探我吗？我告诉你，我们学校虽然不是国内顶尖儿一流大学，不过气节是有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就说吧，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王教授听到卓颜一而再再而三的建议，竟然生气了。 卓颜连忙点头，“当然愿意了，我可不是试探您，我就是觉得这种好事，突然轮到我有些难以接受！” 楚星辰在一旁笑着解释，“王校长，我跟卓颜都不是学术圈里的人，所以对于你们这行的规矩也不了解，不过您能这么重视卓颜，我们还是要向你表示感谢的！” 王校长一拍大腿，笑逐颜开，“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这有份合作协议，你们现在就看看，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现场签署，我就可以给卓颜的研究小组，安排人手拨付资金开展工作了！” 王校长这么说着，从自己手机包里取出一份协议交给卓颜，要说他们准备的还真是充分，就连协议都随身带着。 卓颜接过了协议，正在看着，屋里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楚星辰站起来接电话，对答几句之后，他就皱起了眉头，“白教授，这件事情恕我不能从命，这得让卓颜自己拿主意！” 话筒里隐隐约约传出白教授说话的声音，能听得出对方很生气，不过到底是电话，白教授具体说什么谁也没听清。 楚星辰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王校长很是不安，他就怕白教授半道截胡，“莫非白教授也想跟卓颜同志谈合作的事情？” 楚星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王校长，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尊重卓颜的选择，就算白教授是我的老师，我也不会强迫卓颜改变决定的！” 卓颜是多么聪明的人呀，她立刻明白了楚星辰话里的意思，只怕这个白教授仗着是楚星辰的老师，提出的条件有些苛刻，楚星辰为了维护自己，才让自己按照约定继续履行跟王校长的约定。 “那我就签字了，”卓颜看了一遍协议之后，二话不说，提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校长大喜，立刻握住卓颜的手，连连点头，“卓颜同志，以后咱们就是一个课题小组的同事了，感谢你对我们畜牧学院的信任，你放心，我对这个项目一定全力支持，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卓颜也很高兴，虽然像王校长说的，畜牧学院并不是什么大庙，可是他们提出来的条件却着实优惠，而且对卓颜的态度也是相当的尊重。 双方签署了协议，达成了合作意向之后，卓颜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她叮嘱王校长道，“王校长，关于咱们合作的事情，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目前暂时不要对外公开，我怕白教授再提出跟我合作的要求……” 王校长恍然大悟，“我明白，我明白，学术研究本来就是各个学校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对外公开的！” 因为白教授跟楚星辰是师徒关系，如果在大会现场传出来，卓颜不跟白教授合作，反而跟王校长合作，那么大家难免会猜测，白教授跟楚星辰的师徒关系是不是不亲密？ 又或者白教授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以至于他的弟子根本不愿意跟他合作，反而转投别人的怀抱。 只要王校长不公开跟卓颜合作的内幕，外人就会以为卓颜还在考虑期，那么对于白教授的议论也会少很多，说白了，这是卓颜为这白教授的名声考虑，也是为了自己少一些口舌纷争。 送走了王校长，卓颜才问起楚星辰，刚才白教授的电话内容。 楚星辰苦笑一下，“白教授真是糊涂了，又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撺掇，他竟然提出来要跟你一起做课题，不过课题的第一研究人要写上他的名字，第二研究人则写上他的女儿白小静，第三研究人才是你！” 卓颜忍不住摇头，这个白教授就算是楚星辰的老师，可楚星辰已经离开学校多年，他们搞的这个生态化农场，说白了跟白教授没有一点儿关系。 白教授哪来那么大的脸，竟然能想得出，把自己写成第一研究人？ 更何况，他直接提出，让自己的女儿白小静排在第二研究人，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你不是没有答应他吗？我觉得相比较而言，王校长提出的这个条件要优厚的多，咱们就跟着他合作好了，”卓颜安慰楚星辰道。 楚星辰点点头，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打开房门一看，门外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才议论的白教授和白小静。 白教授沉着脸，很不高兴，“星晨正好你们夫妻都在，我有事情想跟你们谈谈！” 楚星辰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教授，我跟卓颜刚打算出门！” 原来刚才两人就做好了出门的打算，把鞋子和外套都穿上了。 所以楚星辰这么说也不算是说谎。 楚星辰知道自己这个老师态度非常执拗，他作出的决定别人轻易改变不了。 而楚星辰早已离校多年，虽然现在的人讲究要尊师重道，那前提条件也得是老师提出的条件合理，白教授很显然已经提出了过分的要求，而且还是要求卓颜做出牺牲，楚星辰就更不可能听他的了。 眼看着楚星辰的态度，就是不想坐下来好好谈话，白小静先不答应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大言不惭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我们一来你就要走，你是在躲着我们吗？”白小静很生气，毫不客气地质问楚星辰。 楚星辰笑笑，“就算是吧！” 有些事情不能说破，说破了就是很没有意思，白小静不懂得做人要留有余地，直接质问，楚星辰也就没给她留面子。 “你……”白小静要气疯了，她本以为楚星辰会向自己道歉，然后把他们请进屋里，慢慢坐下谈条件，谁知道他竟然承认了。 “好的，星辰，原本你上学的时候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白教授不赞成的摇着头，“你们的事等一等再办，我有要紧事儿跟你们说！” 这个时候走廊上还有其他人经过，卓颜就伸手拽了拽楚星辰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跟白教授闹得太僵，正所谓人言可畏，白教授天生占据了师长的高度，想要从舆论上压倒他们是很容易的。 楚星辰不太情愿地让开身子，“白教授，请进吧！” 白教授哼了一声，昂然走进去。 招待所的房间并不是很大，楚星辰请白教授父女坐在待客的小沙发上，他自己和卓颜则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坐。 “星辰呀，尽管你已经从学校毕业了，可是依然要注意个人修养，不要被不三不四的人给带坏了，”白教授看了一眼卓颜，意有所指。 卓颜笑笑，“我还以为需要加强个人修养的是白小静！” 白小静气结，“我……我怎么了？” “你明明看到我跟星辰有事，非得用话挤怼我们，强人所难，这就是你们的所谓修养？”卓颜不客气的指出来，不就是抬杠怼人吗？这玩意儿谁不会呀。 “师兄，你看她……”白小静不干了，跺着脚，扭着腰，向楚星辰告状。 楚星辰表情严肃的很，“白教授，我跟卓颜真的有事，我们正打算去找一个新的杂交物种呢！” 这话说的又长又绕口，卓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星辰指的是那些杂交小鸡。 白教授叹口气，“星辰你终究是离开的学校，也用不着老师了，我想跟你说点事都那么费劲儿！” 楚星辰笑笑，“白教授，我和卓颜不是留下来了吗？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么别别扭扭的留下来，就是再说什么事情也不香了。 白教授有些皱眉，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开了口，“卓颜，你是星辰的妻子，应该在事业上全力以赴支持他，我看你们俩搞出来的这个生态化农场很有前景，我想帮着你们一起搞！” 卓颜扑哧一笑，“白教授并非我不尊重你，而是您在说话之前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生态化农场的雏形已经初具规模，这是我和星辰独立研究出来的，根本不需要您再帮助我们搞什么研究！” 什么叫做摘桃子的？什么叫做不动声色？看白教授就知道了。 白教授不满的摇头，“年轻人，过于骄傲，搞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是很容易翻车的，星辰虽然是我的学生，不过他并不搞这个专业，而你……”白教授看着卓颜，“只是乡村兽医，你凭什么能搞出来生态化农场呀？” 楚星辰皱眉，“白教授，您难道搞不清楚事实吗？卓颜不只提出来生态化农场的构想，而且她的确已经搞出来了呀！” “那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罢了，要是真的想把生态化农场的理念发扬光大，必须得有坚实的理论基础，”白教授一脸严肃，“而我多年都是搞这个方面研究的，由我来挂帅带头搞这个课题最合适不过！” 卓颜笑了笑，“你想搞哪方面的研究，那完全是您的自由，您只管去挂帅搞研究就行了，来找我们做什么呀？” 白教授没话可说了，谁都可以搞研究，可是不见得谁都能出成果呀？ 眼看着卓颜和楚星辰的农场已经初具雏形，这就是最好的成果，如果这个时候能成为这个项目的理论指导，那肯定能成这方面研究的权威。 “我爸爸能来找你们两个，那是看得起你们两个，你们不要不知好歹，如果你们的研究能够挂在我爸爸的名下，那肯定会发扬光大，而你们两个也会跟着沾光的！”眼看着爸爸不说话了，白小静急忙补充道。 卓颜哈哈大笑起来，“白教授，说实话，我和星辰都是埋头做事的人，有没有论文对我们两个来说并不重要，不过我不喜欢这种半路截胡的做法，如果有本事你们就自己搞研究，如果没本事也不要来摘别人的桃子，好吗？” 这就是被卓颜红果果的指出学术剽窃了，白教授的脸有些红，“瞧你胡说些什么呢，你们这种程度的研究还入不了我的眼里，我今天来，就是害怕你们的研究误入歧途，所以想着要指导你们一下，你们不领情就算了！” 楚星辰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大是大非利益面前，自己昔日尊重的老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教授，看来您还不明白，那我必须要跟您说明，如今不是指导研究的问题，而是我跟卓颜的研究已经有了成果，目前正在梳理总结的阶段，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次序！” 生态化农场都已经建起来了，还技术指导个屁呀。 这话好说不好听，白教授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更红了，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星辰啊，你真的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学生了，社会上的纷纷扰扰利益争夺，到底还是迷花了你的眼啊！” 这份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卓颜自问是望尘莫及，“白教授，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问您，到底是迷花了您的眼睛，还是迷花我们的眼睛？您这次来，不是为了利益吗？” “当然不是，”白教授大言不惭，他有种本事，那就是无论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总能将自己处于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别人，“生态化农场是一个非常好的课题，如果能取得成效，肯定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指导我们的农牧业生产，我就是害怕你们两个不懂装懂，让这个研究步入歧途，所以特地来指导你们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拒之门外 卓颜和楚星辰不需要人指导，所以尽管白教授说的冠冕堂皇，两个人只是微笑不语，他们发现跟白教授争论下去，实在是太没有意义了。 “师兄，你怎么不明白道理呀，我爸真是为了你们好，”白小静急了，她其实也是学这个专业的人，只要有一份过硬的成果就能够提前晋级，只要卓颜同意，她就可以成为成果的第二研究人，这个分量可是够重的。 “谢谢白教授的好意了，恕我和卓颜不能从命！”楚星辰板着脸。 “你们真是年轻呀，以后有你们后悔的，”眼看着谈话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白教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白小静还不死心，还想再劝卓颜和楚星辰两句，不过却是被白教授硬给拉走了，送走了这一对儿父女，卓颜和楚星辰，这才按照自己的计划，出门去上次的公园门口，准备找他们的新杂交品种去了。 省城到底比西林镇热闹许多，两个人许久不进城，说说笑笑，又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还吃了一份小吃，这才走到公园门口，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真在公园门口看到一个卖小鸡的。 只不过这个卖小鸡的筐子里边，都是嫩黄嫩黄的小鸡，也就是普通的品种。 卓颜仔细看看这个卖小鸡的人，确定他就是去年卖给自己战斗鸡的鸡老板，“老板，去年我们在你这儿买了一些黑灰条纹的小鸡，请问你还有这种鸡吗？” 老板抬头，使劲儿盯着卓颜和楚星辰看了一会儿，“原来是你们两个呀，你们可真有意思，那种鸡卖都卖不出去，你们倒能找来第二次？” 战斗鸡不是不好，就是太凶，而且光吃不怎么爱长肉，吃饭倒是第一名，所以销路不好。 卓颜笑了笑，“还有吗？” “哈哈哈，你别说，你们真来对地方了，我还真有，只不过今天没拉出来，”老板看看天色准备收摊了，“二位要是有兴趣跟我去家里看吧！” 卓颜和楚星辰在这个老板家里买过鸡，现在隐约对他的家还有印象，不过这一次走的路线不同，据老板说，他扩大经营已经搬家了。 这一次走的要比上一次略远一点，这老板占了一个大院子，也不在居民区，周围都是些办厂房的。 打开大门之后，卓颜和楚星辰惊讶的发现，院子里面跑的都是这种黑灰色的小鸡。 “老板，你不是说这种鸡没人买吗？那你干嘛还孵化这么多？”卓颜觉得挺奇怪。 “这种鸡虽然没人买，不过跟别的小鸡养在一起，可以提高其他鸡的成活率，”老板笑眯眯地指着鸡群介绍着。 家养的小鸡容易犯懒，运动量不足，而这些黑灰色的野蛮小鸡在里面左冲右突，导致其他家养的小鸡不动也得跟着动，这样一来吃食也好，而且不容易生病。 卓颜看了看，果真是那么回事，这帮战斗鸡一刻也不安宁，在院子里面跑来跑去。 “我们两个还想再买一些这个品种的鸡，而且老板，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把这种鸡的培育方法卖给我们吧，”卓颜想着，自己不可能那么巧，年年都来省城，趁着现在又遇到了这个鸡老板，最好是能买到战斗鸡的培训方法。 “我哪有什么培训方法呀，这就是家鸡跟野鹞子杂交的品种，要不你们买几个野鹞子回去吧，有了这个东西你想要多少小鸡都有呀！”鸡贩子倒是一点儿都不藏私，立刻把小鸡的重要血统秘密说了出来。 卓颜和楚星辰对视一眼，“那行，我们看看你说的那个什么野鹞子！” 鸡贩子领着二人朝后走去，原来他这院子大的很，后院儿还有不少的房子，紧靠着后墙的一溜是一排笼子，笼子里面都关着一群黑乎乎的家伙，这些家伙的体型跟家鸡差不多，不过模样却凶悍得很。 “这就是也要的，原来我在山里边住，这些东西都是我驯化的，不过虽然说是驯化的，它们还是不会像家鸡一样听话，这玩意儿挺忠诚，吃又不好吃，没办法，我就把它们一直养下来了！”鸡老板指着笼子无奈地说道。 楚星辰不让卓颜靠近，他自己走到笼子前面，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叫鹞子，好像是鹰的一种，对吧？” 鸡老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当初养这个东西也是因缘巧合，它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养鸡，这些野鹞免不了跟家鸡在一起，一来二去，这不就……” 楚星辰理解的点点头，肯定是日久生情，擦枪走火。 “你这里边儿的野鹞子，也有二三十，你全部卖吗？”看到了这些野鹞子，就仿佛看到了一大群的战斗鸡，卓颜笑眯眯地问老板。 “这里面有几个老的，是当初我亲手养的，这几个不能卖，其他的都卖，”鸡老板划拉出一大片范围。 野鹞子的价格可是比家鸡高多了，一只就叫价十块，老板手上一共有十六只要卖的，那就是一百六十块钱。 “这些野鹞子我们都买了，不过现在我们还住宾馆，有事要办，等我们走的时候再来买行不行？除了这些野鹞子之外，我们还想要一些小鸡，你现在这种杂交小鸡能卖多少呀？”卓颜立刻定下来购买意向。 鸡老板那是非常的高兴，“这种杂交小鸡，我手上还有三四百个，我可以匀出三百只给你们，你们现在不拿没关系，等你们走之前过来说一声，我第二天早上装笼子，还能帮你们送车站去呢！”又谈成了一笔大买卖，鸡老板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就这么短短的两次生意，不过在鸡老板的内心深处，却已经是把卓颜当成了自己的大客户。 卓颜对鸡老板的态度很满意，当场就扔下五十块钱作为定金。 双方又约定了联系方式，鸡老板说白天只要不下雨，他都会在公园门口卖小鸡，若是天气不好就来家里找他好了。 办成了这件事，卓颜楚星辰才慢慢悠悠回招待所去，明天要由卓颜做报告，两个人还得看看稿子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交换资料 让卓颜和楚星辰感到惊讶的是，二人刚刚回到招待所，就发现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这几个人神色兴奋，正小声的说着什么。 王校长也在这几个人里面站着，他一看到卓颜就立刻冲她挥手，笑容可掬的说道，“刚好你们回来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小组的成员！” 卓颜……这也太神速了叭？ 卓颜和楚星辰把大家伙都让进房间里边，王校长就开始介绍课题研究小组的成员，一共四个人，卓颜是组长，他自己是其中一名组员。 还有两名组员，一名是他们畜牧专业教研组组长陈炳乾，另一名则是学校最高级别的女教授张慧芳。 这个阵容实在是太强大了，估摸着，就畜牧学院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强阵容。 卓颜心里有数，这里边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学术界都算得上是泰山北斗，而她自己只是个圈外人，如果不是因为尊重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可能遵她为组长。 也不知道王校长是怎么跟张慧芳还有陈炳乾说的，这两个人跟卓颜坐在一起，态度竟然非常和蔼，没有一点骄傲的地方。 大家凑在一起，禁不住又开始讨论生态化农场的拓展和构建问题，眼看着时间过得很快，王校长就笑着建议，“这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不如我们去食堂边吃边聊！” 楚星辰也早有这个想法，因为卓颜怀了孕，他觉得妻子是双身子，一点点都不能饿。 大家一起说笑着去了食堂，因为明天就要召开大会，所以说食堂里边儿人很多，都是各路学者专家扎堆在聊天。 几人进食堂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白教授和白小静，两个人是从食堂里面出来，看样子已经用过了餐。 可是，等白教授看到卓颜跟王校长在一起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又转身折了回去，跟上了卓颜和楚星辰。 白教授在学术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王校长不好冷落他，只好问他吃过了没有，谁也没想到白教授竟然说他没吃过。 既然没吃过，那就一块儿吃呗，众人面面相觑。 早在过来之前王校长就叮嘱过两名组员，所以有了白教授加入，大家就跟商量好了一样，决口不再谈刚才的话题，转而说起了省城的天气和风土特产。 白教授总感觉到话风不对，可是他也不能左右别人聊天的内容，只好在一旁听着。 过了一会儿该上菜了，王校长突然问白教授，“请问您吃血肠吗？” 在座的人除了楚星辰和白教授，几乎都是当地人，没有不吃血肠的，这血肠一般用马的肠子里边灌上血，烹煮而成，吃的时候蘸上蒜泥孜然等调料，味道好极了，不过外地人吃不习惯，他们觉得味道太过于腥膻。 白教授摇了摇头，“我不吃，不太习惯！” “那好，来两份血肠，多放蒜泥！”王教授冲着白教授笑了笑，点了两份。 白教授……你故意的是吧？ “那个请问白小姐，爱吃沙葱吗？”王校长又笑眯眯地问白小静。 白小静正奇怪着呢，这王校长是什么逻辑？白教授不吃的东西他偏要点。 听到王校长的问题之后，她就本能地摇头，“谢谢，我不吃！” “好，那就来两份儿沙葱煎饼，”王校长又是笑眯眯的点菜。 这下子别说是白教授不自在了，整个桌上的人都察觉出来，这王校长就是针对白教授父女两个，这父女二人不吃什么，他就偏要点什么。 这下子白教授坐不住了，再怎么说他也是知名教授，哪里受过这样当面的挤兑？ “我想起来了，还有点公务没有处理，我先走一步，”白教授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看着白教授父女两个气呼呼的背影，王校长还招呼他们呢，“二位怎么就走了呢？坐下来一块吃点呗？” 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真心请客呢。 把白教授父女二人挤兑走之后，桌上又恢复了正常的气氛，大家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聊了起来，气氛非常热烈。 卓颜和楚星辰畅所欲言，尤其是卓颜，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认真谈起这个农生态化农场的构想。 去年她和楚星辰见到白教授之后，虽然有涉及这方面的话题，但是绝对没有今天讨论的这么细致，那是因为当时生态化农场还没有构建出来，而如今生态化农场已经初具雏形，许多具体的问题都在构建的过程中显示出来。 大家一直聊到八点多钟，食堂的人都走光了，王校长才遗憾地说道，“卓颜同志，我一向以为，自己在这个专业方面已经走得很远，可是遇到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的想法实在是科学又超前！” 卓颜谦虚的笑了笑，“王校长您过奖了，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而已，其中很多具体内容都是你们几位想出来的。” “唉，卓颜同志，你不要太谦虚了，在研究领域，能够提出构想和方向的人才是真正的领路人呀，”王校长十分感慨。 谈话进行的非常热烈，考虑到卓颜和楚星辰旅途劳顿，王校长并没有占用他们太多的时间。 然而卓颜和楚星辰回到房间里以后，并没能如愿以偿，好好休息！ 白教授父女两个紧接着又来了，白教授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一见到卓颜，他就很大方的把文件袋塞到了卓颜手里， “卓颜，虽然你今天的态度并不好，不过我是星辰的老师，又是前辈，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这是我明天发言的主题资料，你拿去学习一下！” 卓颜一听，这是白教授的发言资料，立刻把文件袋又塞回了白教授手里，这东西她可不能看，她如果看了之后，白教授没准会说，她的想法全是抄袭自己。 “白教授，谢谢您了，您的资料我不想看，咱们按照各自的想法发言就好了，有什么问题等到会后再交流，”卓颜的想法很简单，在会前二人没有交换过资料，那么谁也别说谁抄袭。 “年轻人不谦虚可不是一件好事，”白教授看着卓颜，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第三百三十五章司马昭之心 卓颜无所谓的笑笑，“好不好，我自己担着，就不劳您费心了！” 白教授不满的看着卓颜，皱眉对楚星辰说道，“星辰，这就是你选的妻子吗？这素质实在是堪忧啊！” 楚星辰也笑笑，“是吗？我倒觉得挺好！” 白教授又是一阵子摇头，“星辰，我这是为了你好呀！” 楚星辰这些年，和父亲续娶的郑江红斗智斗勇，根本不听这些为了自己好之类的话，“那就谢谢了，不过，不管卓颜怎么做，我都会支持她的！” 这番话一说出来，就相当于白教授之前的话，全都白说了！ 白教授皱眉凝视着楚星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卓颜不谦虚不愿意接受我的指导，就算了，这样吧，你把卓颜的资料给我，我帮她修改一下总可以吧？” 卓颜忍不住笑了，第一次见面，白教授就提出过，要让卓颜把资料全部寄给自己，自己会帮着她整理发表，后来一忙起来，卓颜就把这事忘记到了九霄云外，如今看起来，幸亏她当时没有把资料交给这个白教授。 “我的资料不需要修改，我觉得我写的很不错呀，”不等楚星辰回答，卓颜就主动站出来拒绝了白教授，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白教授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打的主意多半是公然抢夺自己的研究资料。 “你一个乡村兽医，能有什么水平？还会写资料吗？你就别丢人了，赶紧交给我父亲，让他帮你改一下吧！”白小静不耐烦地催促道。 楚星辰皱起眉头，“白教授，白师妹，如果你们过来就是想看卓颜的资料，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恕难从命，如今国内在生态化农场这一块的研究，还是处于空白，” “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发表出有价值的资料，谁就是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二位肯定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作为丈夫，我肯定要保护好妻子的研究资料，避免她的研究资料被有心人觊觎，窃为己有！” 要说白教授这人城府也真深，楚星辰几乎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意图剽窃了，他竟然还镇定自若的点点头，“小心点没有错，不过你也要注意她的论文水平，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呀！” “白教授要怎样说你才能明白呢，就算是丢人也丢的是我的人，我自己会负责，”卓颜已经不想跟这个白教授，再纠缠下去了。 楚星辰也看出来妻子的想法，他借口妻子怀孕比较疲劳，终于把白教授父女给赶走了。 夫妻二人关上了门，这才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卓颜，说起来这件事情是我口风不紧，当初你提出生态化农场的理念，我觉得非常新鲜，这才打电话向白教授求教，他当时还寄了许多资料过来，我本以为他是一片好心，完全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楚星辰十分懊悔，他可真是求人求到贼门上了。 卓颜笑了笑，“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所谓日久见人心，说的就是白教授这种善于伪装的人，不过如今你也算是看透了他的真面目，今后想必不会再上当了！” 楚星辰心有余悸，“幸亏当时去拜访白教授的时候，咱们的生态化农场还没有完全形成体系，而且在他那待的时间很短，所以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卓颜不以为意，“星辰你不要介意，关于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当初我虽然没有做学问搞研究的打算，却也知道这些研究的核心内容，是不应该随便对外人提起的，所以不管是跟白教授还是王校长，我都没有提起过这个理论体系的核心内容！” 没有提起过，那就不存在被剽窃的可能，楚星辰这才放心，看着天色已晚，赶紧帮着卓颜放热水洗澡，照顾她早早休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卓颜和楚星辰很早就来到会场，卓颜多了个心眼儿，看到王校长在台上，就走过去问他要大会的发言顺序。 卓颜看到，在发言次序表中，自己发言的顺序在白教授之后，就向王校长建议，把发言顺序变一变，让自己提前发言。 王校长愣了一下，不过没有问为什么，很快就按照卓颜的想法办了，把发言次序给调整过来。 卓颜为什么这么做，楚星辰自然是心知肚明，昨天已经见识过白校长的为人作风，卓颜可不放心在这位老人家后边发言。 因为他们曾经跟白校长说过，关于生态化农场的一些初步理念，白校长在前面的发言中，肯定会适度提及，这样一来卓颜在他后边儿发言，白校长就有可能说卓颜是抄袭自己的观点，这就不妙了。 现场调上的发言次序之后，其他学者教授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白教授好像很是不满，还找主持人私下交流过，不过主持人擅长打太极，圆滑的把这件事情给推开了。 等到卓颜登台，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开始讲述完整生态化农场的理念，这些资料，她没有完全按照如今的理论体系进行，而是更多的参照了未来的研究资料，也是经过验证正确的研究资料。 卓颜开始讲述之后，台下的学者专家们就听得非常认真，显然卓颜的讲述带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当某一学科处于停滞不前状态的时候，大家就需要新理念新方法来打破桎梏。 卓颜的报告带给大家不小的冲击，她在讲话的过程中，台下时不时响起热烈的响声，卓颜的讲述，因此而中断了三四次呢。 而白教授的表情相对就很精彩和耐人寻味了，全程他都沉着脸，眼中却散发出狂热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卓颜终于做完了报告，接下来是其他学校的两位老师做报告，这两位老师，资料准备的也不错，不过跟卓颜的讲话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终于轮到了白教授，出乎卓颜和楚星辰的预料，白教授一上台之后，就开始介绍他和楚星辰的关系，然后特地点出，卓颜和楚星辰曾经拜访过他，就生态化农场这一问题请教过他。 第三百三十六章领路人 听了白教授的讲述，众人的第一反应，那就是卓颜的报告之所以做得如此精彩纷呈，那是因为受到了白教授的指导。 听到白教授这么说，楚星辰的脸都白了，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多此一举，带着卓颜去白教授家，偏偏白教授说的都是事实，他想反驳也无从反驳得起。 卓颜皱起眉头，她知道这个白教授无耻，可是她没想到白教授会无耻到这个程度。 “我当时也对他们进行了适度的指导，好了，今天是大家的大会，我就不占用大家的时间，多啰嗦了，既然前面卓颜已经说了那么多，我就简单说一下好了！”白教授笑容非常得体，拿出自己的报告就准备开始讲述。 早在听取卓颜报告的时候，白教授就意识到，卓颜这份报告做的水平相当高，他根本无法超越。 所以他才想出来，要说这么一番话，这样一来不管卓颜报告做得多么精彩，都是他的功劳，而他的报告之所以做的简单，也是考虑到卓颜已经讲过了。 卓颜就在这个时候举起的手，这一次大会是研讨会，大家发言期间是允许别人现场提问的。 王教授看到卓颜举手就是眼睛一亮，不等主持人说话，就拿过话筒，允许卓颜站起来提问。 卓颜站起来之后，笑眯眯地看着白教授，“白教授说了这么多，可见您对生态化农场的理念一定理解的很透，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这里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看到卓颜的笑容，白教授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这个姑娘很刁钻，问出的问题自己可不一定能回答得了，因此他板起脸，故作正经的说道，“卓颜啊，不管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等到会后，私下来找我解决，这会儿就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王校长立刻站出来为卓颜说话，“白教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卓颜同志在这一方面的研究很有前瞻性，她的问题就代表了大家伙儿的心声，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台下的专家学者教授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于这个新理念也是有很多的想法和问题，希望白教授能够当堂为大家答疑解惑。 白教授被挤兑的没办法，只好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想听听，那卓颜你问吧！” “白教授，我的问题是，生态化农场的能源问题该怎么解决？”卓颜笑眯眯地抛出第一个问题。 白教授傻眼儿了，想了想了才说道，“不管什么样的农场，能源问题都是大问题，现在的能源一般都是外部供给，比如煤炭柴油这一些动力装置，肯定都是要从外部采购的！” 白教授本能觉得这个问题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只知道这个答案。 卓颜笑着摇头，“白教授，您说的不对，如果是普通农场模式，这些能源装置的确是从外部购进的，但是生态化农场和这一些普通农场的理念不一样，它的能源是自己产生的，然后循环利用周而复始！” 一听到卓颜这么说，台下的气氛又再度热烈起来，人们对于生态化农场的能源能够循环利用的话题，十分感兴趣，大家立刻追问卓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颜举了个简单的例子，“在我们构建的细柳营生态化农场中，有非常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养殖业产生的废物该怎么处理，在我们的规划中，这些废物除了能够二次利用当做饲料的之外，其他全部投入沼气池，用来生产沼气，” “而沼气可以用作燃料，做饭烧水甚至发电都可以，这个就是生态化农场里边的新型能源！” “原来如此！”大家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有很多的高端资料，就是不点不通，有聪明人一句点破之后，大家立刻就会融会贯通。 此刻白教授还站在台上，不过已经没有人再看他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白教授第一番说辞过后，还有些人相信卓颜所说的内容，全部都是经过白教授指导的，可是在卓颜问了能源问题之后，现场已经没有人相信，白教授能够指导卓颜了。 白教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站在台上十分尴尬，继续留下来也不是，现在就抬腿走下去也不是，如果继续留在台上，那简直就是一个被打脸的可怜虫，如果现在就走下去，他的报告可还没做呢。 王校长看到现场的气氛热烈，他就笑眯眯的旁观，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也没去提醒大家，台上还有一个可怜的白教授，等着做完报告下台呢。 众人听到了能源问题的解答，都来了兴趣，继续询问卓颜除了沼气以外，还有其他什么可以用作能源，怎么才能实现循环往复再吸收再利用。 卓颜举一反三，又举了两三个例子，分别是不同情况下构建农场之后，应该选取什么东西作为能源，这些都是在后世已经经过验证的理论。 大家伙听得入迷，还有些人拿出小笔记本来现场进行记录。 这一场讨论大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多小时时间，白教授就一直在台上站着度日如年。 最后好不容易卓颜这边讨论完了，他才匆匆忙忙的把自己的报告读了一遍，然后就在众人鄙视的眼神中灰溜溜下了台。 这就是典型的自取其辱，卓颜可不觉得自己打脸白教授有什么不对，如果她不来这么一出，那么在很多不明真相人的眼中，自己的研究资料，可就都是在白教授的指导下才研究出来的。 卓颜凭什么，要把这么大的人情拱手让给白教授呢？ 这场大会结束，卓颜已经完全奠定了，在这个领域中领路人的地位，与会者只要一有时间都会凑在一块，兴奋的讨论生态化农场。 民以食为天，而生态化农场应该是未来农场的发展方向。 这种农场拥有数不尽的好处，它更加环保科学，能够最大限度的利用能源和产出，而减少对环境的破坏。 跟现场热闹的情形不同，白教授父女两个，这几天一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出门，估摸着他们自己也觉得丢人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应对有度 大会一共持续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来请教卓颜的人有无数，而畜牧学院组成的研究小组，更是一直围在卓颜身边。 关于这个研究小组的工作方式，王校长早就跟卓颜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卓颜以指导为主，所以大会议结束之后，她就会按照原计划赶回细柳营去。 而研究小组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突破的瓶颈，可以选择电话咨询的方式，也可以亲自跑到细柳营去咨询卓颜，不管怎么说，这两种办法都挺费时费力的，所以畜牧学院的人都争取现在多向卓颜请教，这样将来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白小静还私下找过楚星辰，约他在一家小餐馆见面，当面向他哭诉，说卓颜这么做，实在是不顾白教授的体面。 “楚师兄，我爸爸说了，要想让他原谅卓颜，必须让卓颜当众向他道歉，承认自己言行失当，”白小静哭得梨花带雨。 楚星辰一挑眉毛，“凭什么要让卓颜道歉？我觉得我妻子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 “不，楚师兄，你要相信我，我和我爸爸都是为了你好，要知道，在学术界名声很重要，我爸爸是你的老师，如果这件事对他的声誉造成了影响，那么也就对你造成了影响，所以你们夫妻必须全力维护我爸爸！”白小静还试图说服楚星辰。 “我一向很尊重白教授，之所以会造成今天这种结局，这得问白教授自己，当然你也可以反省一下你自己，”楚星辰不客气地说道，“不尊重自己的人，是没有办法要求别人尊重的！” 白小静就有些不明白了，她跟白教授一向都把自己看得很重要，怎么就叫不尊重自己了？ “楚师兄，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万万没想到你结了婚之后会变成这样，”白小静伸手试图去拉楚星辰，“楚师兄，其实你可以选择更合适的女人，对你的仕途有助力的，比如……” 白小静的眼里水波荡漾，她的真实意图一览无余。 “你是说，你是更合适的女人，对吗？”卓颜冷笑着从屏风后边走出来。 白小静被吓了一跳，手还伸在半空中没法缩回去，“卓颜，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星辰根本不会来见你的，”卓颜在屏风后边站了半天，这会儿觉得腿有些酸，坐下来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条斯理的看着白小静。 “楚师兄，我约你隐秘的见面，你竟然叫她来？”白小静似乎是十分失望，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楚星辰。 楚星辰却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尊重妻子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楚星辰跟卓颜二人夫唱妇随，白小静突然发现，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恐怕在这夫妻二人眼中，就是个跳梁小丑。 “楚师兄，你们你们欺负我！”白小静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哭着跑出去了。 卓颜忍不住笑出声，“星辰，这姓白的父女两个实在太不要脸，连这种手段都能使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楚星辰伸出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卓颜你说的很对，虽然你不在乎这些学术圈里的东西，不过也要守好自己的东西，不要被人剽窃！” “我有个想法，最好是让王校长他们把研究分成三期发表，现在就立刻整理资料，把现有的研究成果作为一期成果发表出去，” “你要知道在学术界有个规矩，谁的研究先发表，就会认为谁先在这方面取得了成果，白教授，实在是功利心太强了，我担心他会抢先发表！” 听了楚星辰的提醒之后，卓颜深以为然，她立刻联系王校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同时也对王校长说了白教授的表现。 大家都是学术圈里的人，王校长也知道白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二话不说，立刻对卓颜表态，第一期成果很快就能发表，他们连夜整理资料，立刻把资料寄往国际上最大的农牧类学术期刊。 而对外则宣称，他们的资料还在整理之中，目前还没有结果，这样也是一个缓兵之计。 很快大会就紧锣密鼓地结束了。 白教授有意无意的打听畜牧学院研究小组的进展，大家就按商量好的告诉他，就是说，研究还处在刚起步的阶段。 卓颜和楚星辰抽空去办了护照，他们这一趟省城之行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当晚，东道主畜牧学院举办了一个道别晚会，也算是这一次大会的闭幕式。 所有参会人员都得到了邀请。 晚会是在省城最大的一家饭店进行的，卓颜和楚星辰也去了现场，饭菜非常精美，王校长也没讲几句话，而是把空间都留给了参会的人员。 这几天研究搞的不少，这些参会的学者专家教授也不全是书呆子，这最后一天时间明显就是留给大家做交际用的，所以现场都是互留联系方式，拉关系讲体几话的人。 卓颜表现出来的实力，大家伙有目共睹，现场有好几个学校还有研究所的人，现场提出请卓颜去自己的单位工作，他们负责办理调动。 而且还给卓颜承诺了一番入职后的待遇，起步就是研究员，只要生态化农场的研究一有成果，就立刻帮她晋升副教授。 如果说，以前卓颜还搞不清楚学术研究有什么好处，那么今天她可算是实实在在的见到了好处。 不过从一开始的时候，卓颜就没想过要离开细柳营，所以她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这些优惠的条件。 直到王校长也来找卓颜，卓颜才明白，她是拒绝不了了。 王校长交给卓颜的是一份特聘合约，合约上写得很清楚，畜牧学院愿意聘请卓颜为编外教授，编制不属于畜牧学院，但是享受畜牧学院的教授待遇。 “卓颜同志，我们知道故土难离，所以我们不要求你来省城工作，你只需要指导就好，不管你是亲临现场指导还是电话指导，或者我们过去请教你都行啊，”王校长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三百三十八章福利待遇 这个条件让卓颜难以拒绝，或许一开始，她出手救治畜牧学院大黄牛的时候，就已经为这一天打下了伏笔，毕竟这个社会只尊重有本事的人。 眼看着王校长把聘书都准备好了，卓颜看了看楚星辰，后者冲着卓颜微笑点头，意思是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所谓视为知己者死，卓颜也很感激畜牧学院，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任和支持，她没有想多长时间，就拿起笔来，在聘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王校长显然是非常高兴，眼看着卓颜签字之后，就告诉她，作为配套的福利待遇，学校决定在家属院的专家楼分给她一套住宅，除此以外，每个月还有特殊的教授津贴，这些钱都会通过邮局寄到卓颜所在的西林镇。 那天说还有房子和高额津贴，卓颜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摇头，“王校长，您完全不用给我房子和津贴的，我只需要配合着搞研究就行，又不费什么劲儿！” 王校长又是凶巴巴的一瞪眼珠子，“那怎么成？你把我们畜牧学院当成了爱占便宜的单位吗？哪有让你白干活，又不给你一点好处的道理？” 卓颜苦笑，“王校长，你这给的好处已经不是一点点了，好不好？” 王校长无所谓的一挥大手，“卓颜，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这个畜牧学院的确是不够大，不过该有的设施福利待遇也一样不少，我作为校长，就是要保证这些福利待遇，落实到每个人身上，你自然也不能例外！” 王校长话说的明白，卓颜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王校长说这些都是公家给的福利待遇，既然卓颜做出了贡献，那就有资格享有，既然王校长都这么说了，卓颜最终还是大大方方的收起了钥匙。 王校长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当着同行们的面进行，看到王校长的举动，先前那些想要招揽卓颜的人就暗自后悔。 他们怎么就没有畜牧学院这样的头脑呢，明明知道这姑娘是不想离开家乡，为什么不把她聘成自己的名誉教授呢，这样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得到卓颜的帮助和指导了！ 白教授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一幕，这让他很是头痛，随着卓颜地位的提升，想要再侵吞她的研究成果就难上加难了。 “小静，你得抓紧时间翻译爸爸的论文，我想一回去之后，就把论文投给国外有名的期刊，”白教授对白小静说道。 白小静挺为难，“爸爸，你知道我的外语水平有限，如果让我独自完成论文的翻译工作恐怕有些困难，不如等我们回到家以后，多找几位师兄师姐一起来做这份工作呀？” “我之所以让你抓紧时间，就是想抢先发表论文，这样的话国际上只会承认，我在生态化农场的研究方面，是第一个取得成果的人，”白教授眉头紧锁。 原来楚星辰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白教授果打的主意，果然是不顾一切剽窃卓颜的成果，抢先发表。 白小静也终于明白了白教授的想法，她也知道抢先发表的重要性，只要能抢先发表，白教授的名字肯定能排在第一撰稿人，而她白小静就能排在第二撰稿人，这样一来整个成果就算是他们父女二人的。 面对如此大的利益诱惑，白小静也不说自己不行了，而是点头说道，“爸爸你放心，这两天我会抓紧进行翻译工作，争取一回到家你就可以寄出资料！” 而此刻畜牧学院得到了楚星辰夫妻的提醒，早已经把第一期研究成果翻译整理，寄出去了。 卓颜意外的被聘请为畜牧学院的特聘教授，还收获了一套房子。 夫妻二人免不了要去看一看房子，这样原定的行程又被推迟了一天。 畜牧学院很大方，分给卓颜的房子，是现在最流行的楼房，楼层位于二楼，屋子里边是三室两厅，带着厨房，卫生间，地板上地上全部铺着木质地板。 卓颜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怪不得古人都要鼓励大家读书，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楚星辰笑着打趣她，“还有一句话说的是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突然觉得，我读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娶到你！” 卓颜……这画风转的太快好不好？ 这房子里有简单的家具，卓颜看过以后，决定暂时把房间的钥匙交给卓寒。 原本卓颜是觉得，卓寒挤集体宿舍不方便，自己既然有了这个便利条件，可以让卓寒先住到这儿来，谁想到卓寒坚决不同意。 “卓寒，你现在可是老师级别的人物，我可不敢占你的便宜，你把钥匙给我就成，我会定期帮你打扫，再添置些必须的东西，这样以后你过来办事开会就可以直接住了，”卓寒笑眯眯地表示，因为妹妹的缘故，最近他在学校的地位也有所提升。 卓颜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可是不爱占便宜，只好由着他去了，“那就随你好了！” 多了这一小段插曲之后，一切又步入正轨，当天晚上卓颜和楚星辰又跑了一趟鸡老板那里，把余下的尾款付清，跟他约定，第二天早上，把小鸡还有成年的野鹞子，都送到火车站门口办理托运。 第二天一大清早，畜牧学院的人就派车把卓颜和楚星辰送到了火车站，王校长还有几名课题小组的成员都来了，卓寒也过来了，他主要是来出力气的，帮着鸡老板一起装卸鸡笼子。 王校长看到，卓颜又买了许多黑白条纹的杂交小鸡，眼睛都亮了，问清楚来历之后，死磨活缠，希望卓颜能分给自己一半儿。 考虑到畜牧学院也是个很有研究精神的单位，卓颜就慷慨的分了一半儿野鹞子和小鸡给畜牧学院。 归途非常顺利，这一次开大会的收获，完全超出了卓颜的想象。夫妻二人算得上是衣锦荣归，这一路上的气氛也是格外的轻松舒爽。 夫妻二人回到了细柳营之后，那些小鸡一下子就被乡亲们盯上了，卓颜的战斗鸡在历次除虫活动中战绩卓越，乡亲们都看在眼里，早就想也养一些战斗力强悍的杂交小鸡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翻天 卓颜这一次购买小鸡，原本就是为乡亲们打算的，眼看着乡亲们提出来想要，她也就现场做了分配，还简单的给大家科普了一下饲养流程。 至于那些野鹞子，卓颜则全部带回了家，有了这些东西在，想要多少的杂交小鸡都有。 对于卓颜经常带回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卓母已经见怪不怪，这次见到了这些凶猛的野鹞子，就淡定地把它们跟卓颜的战斗小鸡安排在一起。 生物灭虫肯定是生态化农场里面关键的一步，因此保持物种的更新很有必要。 眼瞅着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楚星辰的手续办的差不多了。 然而蹊跷的是，原本说好让卓村长官复原职，却一直未能实现。 楚星辰为此，还专门跑了一趟西林镇，得到的答复是上边儿有领导压着这件事儿，至于是哪个领导，西林镇的人也说不清楚，毕竟他们只是一个小镇。 这让楚星辰隐隐约约有些担心，陆江涛已经跑了，肯定在蓄意报复卓颜，原本有自已在，还可以跟唐家抗衡，如果他不在了，谁来护着卓家人呢？ 一时间，楚星辰都不想出国去看爸爸了。 卓颜看出来楚星辰的担忧，鼓励他尽快出国，“你出去看一下爸爸也好，不管他情况怎样，你总要尽到儿子的孝道才是！” 东方的文化核心就是这样，百事孝为先，孝道始终是排在前面的。 眼看着到了出发的日子，楚星辰就是再舍不得，也明白自己是时候离开。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她怀这一胎几乎没什么反应，能吃能睡，而且也不怎么显怀，除了略略丰腴一点，其余的看起来还跟以前当姑娘时没什么两样。 在临行前的一晚，楚星辰和卓颜极尽缠绵。 “我不想走，卓颜，我舍不得你……”楚星辰的声音听起来很闷，鼻音很重。 “我也是，”卓颜叹口气，伸手反抱住楚星辰，第一次主动起来。 她也不想装的自己有多么大义凛然，然而有些事情总要去做，否则的话，等到有一天物是人非，留下遗憾，不好弥补。 楚星辰又一次吻了卓颜，“这一次出去联系起来不太方便，只要条件允许，我就会打电话给你，只要事情没什么变化，我尽量会在三个月之内回来！” 此去m国山高路远，车船不便，楚星辰很想把卓颜带上，但是如今这年头出国容易，手续可是难办的要死。 再加上卓颜已经怀孕了，在国内看病找医生都很方便，要是跟着楚星辰出国，路上万一有个什么闪闪失，楚星辰可是后悔也来不及。 楚星辰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这么缠绵过，他好像有无穷的精力，这一夜翻来覆去把卓颜折腾了个遍，最后卓颜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等她突然惊醒，发现枕边已经空无一人。 卓颜坐起来，心里边儿第一次觉得空落落的有些失落，这一段时间以来，楚星辰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与她一起分担，如今楚星辰走了，她觉得自己的一半灵魂也被带走了。 楚星辰离开以后，卓颜就搬回了娘家居住，卓穆已经改邪归正，每天只是埋头干活，家里的气氛比卓颜出嫁前还要好。 卓家人都知道卓颜的心情不太好，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帮她改善心情，尤其是卓青，每天故意拿着作业来问卓颜，考个一百分能炫耀半天。 对于卓颜来说，家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她很快就把情绪调整过来，以最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生态化农场的建设中去。 然而事情就跟楚星辰预料到的一样，随着他的离去，很多原本在暗潮汹涌的东西，终于被提到明面上来了。 现在村子里群龙无首，钱得发自觉大权在握，开始指手画脚。 他首先瞄准的就是村里边的鱼塘。 因为一开始建设生态化农场，就是以卓颜家为中心，逐步带动周围的村民一同进行，所以那些牛羊牲口主要还都是各家各户自己的东西。 然而鱼塘就不一样了，这个鱼塘一开始是以村里的名义挖的，不过村里压根就没钱，所以实际上是卓颜垫钱。 后来在里面投放了鱼苗，也是卓颜出的钱，当时挖这个鱼塘是为了建设生态化农场，卓颜也没有想过，要明确鱼塘的归属权。 村民们都全心全意的为着生态化农场设想，总想着鱼塘作为生态化农场的重要环节，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就好。 所以大家伙照顾这些鱼苗，清理鱼塘都是义务进行，包括这些鱼的饲料，都是各家客户以出公差的形式，按照顺序自行筹划，原本卓村长计划到了年底，等这鱼塘有了收益，就跟菜地一样，再均分返还给各家各户就是了。 钱德发一抓到权，立刻就把鱼塘收为村里边的公有财产，他明确，村民们不允许从这个鱼塘里边抓鱼，更不允许私自卖鱼，鱼塘的所有收益全部充公。 现在楚星辰走了，卓村长还被晾在家里，细柳营村部就是钱德发一个人说了算，他自己觉得，做出这个决定没有人能反对得了。 就在命令颁布的当天，卓颜就找到了钱德发，“卓副村长，我觉得您对鱼塘的处置有些不妥当，这个鱼塘可不简简单单是公有财产那么简单，它是我们共构建生态化农场里边重要的一环！你不能把鱼塘跟村里割裂开来！” 钱德发一脸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卓颜同志，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畜牧站的兽医，这村里还是我说了算！” “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你说了算，不过你也不能胡说呀，”卓颜一点都不怯场，她冲着钱德发伸出手，“如果你非要收这个鱼塘也行，你得把我投进鱼塘的钱全部还给我。” 钱德发打着哈哈想赖账，“口说无凭，你说你在鱼塘里面投过钱，那是你们卓家人自己的事情，谁不知道当时，村里是卓村长说了算，你去问他要钱好了！” 卓颜冷笑一声，“换一任领导，就可以不认前边儿村部做的决定了吗？要是都像你这么搞，不天下乱套才怪！” 钱得发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四十章教授的待遇 “意思很简单，你想要鱼塘也可以，得把前边儿的账还清楚了，否则这鱼塘就是我的，”卓颜也不着急，笑眯眯地说道，财大气粗说的就是她了。 “什么是你的？你也没有证据是不是？”钱得发就是想赖账。 卓颜拿出几张票据，在钱得发面前亮了亮，“看好了，这是村部打给我的欠条，你现在是副村长说了算，看样子是可以代表村部了，所以我只管你要钱！” 钱得发的眼睛顺着卓颜的票据晃来晃去，他果然看清楚了，这几张票据下边的落款是细柳营村部，竟然不是卓村长。 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钱得发紧皱眉头思考起来，如果欠钱的是卓村长个人，那他完全可以不认账，可这卓家妇女也太精明了，当初都是他们自己人说了算，这欠条还写得如此天衣无缝。难道他们当时就考虑到，会出现如今的局面吗？ “这个，卓颜同志，如今村里边资金紧张，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钱得发故作沉吟。 “简单的很，拿不出钱来鱼塘就还是我的，”卓颜收起欠条，钱得发可是个随时会赖账的人，她可不敢把欠条留给这小子。 “这……”钱得发说不出反对的理由，有些事情，就算是他是副村长也解决不了，不给钱哪有白拿东西的道理？ 可要是给钱买，这又违背了唐父的叮嘱，钱得发有些为难了。 卓颜也不搭理钱得发，目前鱼塘还没到产生收益的时候，收到自己手里她就得专心经管着，一点儿也不轻松，好在乡亲们都念着卓家的好，照旧是义务帮她清理鱼塘喂鱼。 大约是被卓颜气着了，钱得发的报复很快就来了。 三天以后，村部小张跑得飞快，过来让卓颜接电话，说是楚星辰打来的，此刻卓颜正在计算楚星辰的行程，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平安到达，算时间如果是坐飞机，那么现在楚星辰应该已经到了。 一听说是楚星辰的电话，卓颜也也不顾自己怀了孕，就跟着小张去等电话，如果真是国外打来的长途，那电话费贵着呢。 “卓颜姐，你不用着急，楚队长刚就跟我说了声，让你慢慢走过去听电话，他半个小时以后会再打过来，”小张一看卓颜走得比自己还快，有些胆战心惊。 卓颜这才答应着放慢了脚步，她家楚星辰想的就是周到，可是等着卓颜赶到村部以后，却被钱得发堵着门不让她进去。 “卓颜同志，你在畜牧站工作，每天要跟那些病牛病羊打交道，不要有事没事就往村部跑，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钱得发振振有词。 卓颜皱眉，“你是怕传染上牛瘟还是咋滴？” 钱得发咳嗽一声，无比得意，“我就是告诉你村部电话是办公用的，不是你家的私人电话，所以以后不准你用村部的电话！” 小张不由得着急起来，“钱副村长你咋这样呢？楚队长刚说了让卓颜姐来接电话，他可是从国外打来的长途！” 几翻过招儿，钱得发在卓颜手底下就没捞着好儿，此刻看到卓颜着急，他就高兴得不行。 “那也不行，这电话是公家给装的，你想打就打，想接就接，那成什么了，我们现在可不能以权谋私！”钱得发说的慷慨激昂，就是不让卓颜接电话。 这种低段数的刁难，卓颜还是第一次遇到，她眯着眼睛看了看钱得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小张急得直跺脚，这钱副村长也太不懂事了，就算是对卓颜不满，可也不能不让人家接楚星辰的电话呀，要知道楚星辰出门在外，这电话是报平安的，钱得发这么做，可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卓颜没有接上电话，钱得发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遍了细柳营，乡亲们都摇着头骂钱得发，说这小子没人味儿。 小张急得要命，守在电话机旁边儿，赶着给楚星辰通风报信儿，这钱得发不让卓颜接电话可以，总不能不让他接电话吧？ 得到了楚星辰平安到达m国的消息，卓颜也就放心了，此刻她正让卓穆套车，准备跑一趟细柳营，不就是个座机电话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在家里直接装一个不就成了。 然而跑了一趟细柳营邮局，得到的却是对方有些歉意的答复，原来这年头，私人想装电话可是不容易，这电话必须是，公家单位有公职的人才能装呀。 卓颜有些失望，她自己只是个畜牧站的兽医，这种职位自然是不够资格装电话机。 就在这个时候，邮局的人接到了上面的通知，一阵子忙乱之后，刚才的工作人员突然叫住了卓颜，“等等同志，你别走，我记得你刚才说你叫卓颜是吧？” 卓颜点点头，感觉到事情就要出现转机。 “刚刚我们接到省邮局的通知，说畜牧大学有一位兼职教授在细柳营，名字叫卓颜，请问是您吗？”听说卓颜竟然是兼职教授，这让西林镇邮局的工作人员肃然起敬，说话的腔调都跟刚才不一样了。 卓颜这才想起这件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点头，瞧瞧这便宜教授当的。 “那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想要装电话是吧，那我们今天就派工作人员跟您一起回去，看一看怎么拉线，”有了上级安排，工作人员办事效率也快多了，很快装线工人就派好了，跟着卓颜一起赶往细柳营。 卓*家里要装电话，这在细流营可是引起了轰动，要知道电话实打实可是个洋玩意儿。 村部有，那是因为村部都是领导要办大事儿，可如今卓村长已经下马了，他家里还能装上电话，这可真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儿啊。 钱得发也听说了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还以为这是卓颜不服气，哗众取宠搞出来的小把戏，可是等他背着手出去溜达，看到装线工人正在从电线杆上拉线的时候，顿时不淡定了。 “你们是邮局的工作人员吗？你们难道不知道，如今不能随便给私人装电话吗？”钱得发很生气，这些邮局的人怎么不懂规矩呢？ 第三百四十一章有人看上他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钱得发，发现并不认识，说话的语调就不是那么好了，如今这年头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都是各有各的章程，如果你的级别不够大，就千万不要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否则也没人听你的。 “你谁呀？我们邮局要给谁装电话，还需要你允许？”装线师傅很不客气。 “我是细柳营的村长，”钱得发颐指气使，指了指电线杆儿，“快拆了，拆了不能给私人装电话！” 装卸师傅很生气，一向只有小组长能指挥他们，这钱得发是个什么东西？ “这可是省邮电局专门下的任务，你阻止一下试试看，”装线师傅唬着脸，不搭理钱得发了，一个小小的村长。 钱得发可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电话，竟然是省邮电局下的命令，他就搞不懂了，大家伙都在旁边围观，钱得发很没面子，只能沉着脸走了。 钱得发走了以后，村民们七嘴八舌又把钱得发给骂了一遍，装线师傅听在耳里，心里就有了成算。 第二天下雨，卓颜家装上了新电话机，尽管外边儿雷雨交加，可是通话质量还是非常好，非常稳定，卓颜先给畜牧学院的王校长拨了个电话，向他表示感谢，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这个时候，两个装线师傅还在卓颜家里烤火呢，外边儿风大雨大，总不能让人家就这么回邮局吧，所以卓村长亲自陪同，熬了马奶酒还拌了小菜，请两位师傅喝一杯。 卓颜美滋滋地坐在电话机旁边，正想着该怎么把电话号码告诉楚星辰，楚星辰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原来卓颜家有新电话机的事儿，还是村部小张告诉楚星辰的。 夫妻二人也顾不上埋怨前得发，赶紧说了几句体己话，楚星辰如今已经到达了楚父的家里，楚父在m国的一个中型城市，就像他自己说的，主要经营赛马场，马场的生意还可以，楚父也算是有房有产业的人了。 “爸爸前段时间心血管有点问题，现在已经出院就在家里调养，他的身体还可以，我估摸着没什么事，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回去了！”楚星辰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轻松，不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卓颜这才放下心来，她就担心楚父遇到什么麻烦，半死不活的耽搁事儿。 现在只要一切平安就好，卓颜也简单的说了几句自己这边的事儿，为了避免楚星辰担心，她没提钱得发瞎捣乱，就说了些别的，畜牧学院的王校长帮忙给家里装了电话，这样以后刚好联系起来方便。 楚星辰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就算是卓颜不说，他也猜到了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想到卓颜可能被刁难，他又想回家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父又让秘书安娜过来叫她了，他只能匆匆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楚父出院以后全靠着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调养，不能太累也不能激动，这样的身体状况完全不适合管理马场，因为毕竟马场是带有赌博性质的行业，别说是观众们容易激动，就是老板也容易激动。 “星辰呀，如今家里的环境你也看过了，这可比国内的条件好多了，要让我说你就留下来发展吧，不要再回去了，”楚父亲手帮着楚星辰倒了一杯咖啡，然后递给儿子。 楚星辰接过了咖啡却没有喝，“爸爸说真的，我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卓颜已经怀孕了，我必须要回去！” “那个乡下姑娘我见过，她除了一张脸长得漂亮，还有什么呀，你还年轻，在这儿重新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肯定不会比你那个卓颜差，”楚父循循善诱，试图说服楚星辰。 然而楚星辰就是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同意留下，父子二人刚见面就闹得不欢而散。 安娜把楚星辰的表现看在眼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 这个女人很有一些野心，她常年在楚父身边工作，知道老爷子很有一些身家，原本她的目标是楚父，当然，由于近水楼台的缘故也得了手，不过楚父到底是个老人，虽然有钱，其他方面的能力就不怎么样了。 所以安娜一直觉得，自己这样一朵鲜花，就插在楚父这堆老朽的牛粪上有些委屈了，如今看到楚星辰那可就不一样了。 楚星辰已经顺利出国，他跟楚父的关系，在国外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据安娜了解，楚星辰可是楚父唯一的儿子。 那就是说，楚星辰也是楚父家业的唯一继承人，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勾搭老的不如勾搭小的。 安娜这么想着，就舔了舔嘴唇，对楚星辰很是向往，她早就看中了这个年轻英俊的东方男人，楚星辰年轻，长得俊身材好，安娜觉得，自己甚至对楚星辰有些动心。 到了晚上，安娜就借口送咖啡，敲开了楚星辰的门，然而跟她想的不一样，楚星辰堵在门口，压根就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楚星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里闪动着了然的光芒，“安娜小姐，我睡前不喝咖啡！” “那你邀请我进屋坐坐也好呀！”安娜卖弄风骚的扭了扭妖娆的身体。 “呵呵，”楚星辰意味不明地笑了，“安娜小姐，请原谅我的嗅觉比较敏感，您如果进了屋，我待会还得通风，以后有事还是在外边说吧！” 说完了这句话，楚星辰就不客气地关上了房门。 楚星辰的外语说的很地道，可是安娜用了好长时间才明白楚星辰的意思，明白了之后，她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楚星辰这是嫌弃她有狐臭？ 其实白种人的体味比较大，安娜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她习惯于在身上喷很多香水，但是在屋里时间长了，还是能够闻出来那股子与众不同的味道。 这是人种的差异，其实也不至于当面说出来，只是楚星辰不喜欢这个安娜风骚的模样。 勾引完老子再勾引儿子，这是什么道理？ 楚星辰就是要让安娜知道，不要打他的主意，根本没戏。 然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着楚父庞大的家产，安娜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公路 家里装了电话之后，卓颜跟楚星辰的联系就更加方便了，每天晚上楚星辰都要拨个电话过来，向卓颜汇报自己这一天的情况，而卓颜也会告诉楚星辰，细柳营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 到了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卓颜发现肚里的孩子会动了，有时候静悄悄的坐着，肚子上就会出现一个小鼓包，有经验的奶奶婶婶就告诉卓颜，那是孩子在蹬腿儿。 即将为人母的感觉很新奇，卓颜很兴奋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楚星辰，楚星辰恨不得立刻飞回来，自己也摸一摸孩子是怎么动的。 钱得发拿不出钱来，眼看着鱼塘又归了卓颜，每天村里人都热热闹闹跑过去清理，还搂了青草喂那些鱼，就气不打一处来。 钱得发在大会小会上讲了无数次，让村里人专心搞好自家的事情，不要去管别人家里的闲事。 可惜没人听他的，眼看着春暖花开，发菜和蘑菇又长出来了，卓颜早早就贴出了收购的通知，现在在村里人眼里，卓颜就是大家伙的财神，谁会为了一个钱得发得罪财神呢？ 说到底就是腰里没铜，说话不硬。 到了五月下旬，大量的物资被火车运进了西林镇，又有好消息传来，细柳营就要修路了。 这一次修路不光是要休息柳营的，几个大的村寨都会铺上柏油路，直通西林镇，而西林镇通往省城的国道也会重新修缮，这个大工程完成之后交通就更加方便了。 卓颜已经做成了好几单蘑菇生意，那些跑长途货运的师傅早就把这个消息带给她，对于卓颜来说这就是商机。 卓颜琢磨着，是时候该给卓村长找点事干了。 “爸，我已经去了一趟西林镇，搞清楚了他们的道路规划，这条柏油路就是从山谷口通进咱们细柳营的，”卓颜面前摆着一张简易地图，此刻她正在地图上面画着圈圈， “所以现在山谷口外的这点地方，以后就刚好在公路边上，我的意思是在这里修上几排房子，以后就在这儿开饭店！” 卓村长顿时来了兴趣，“卓颜啊，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的，在路边上修饭店是个好主意，我听说别的地方，有人专门在公路两边开饭店，做的就是过往车辆的生意！” 卓穆和卓青都眼睛亮闪闪地在一旁听着，他们虽不太懂，却也意识到了，卓颜所说的是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现在大家伙都知道要修路，你说那个姓钱的会批给咱们土地建房吗？”卓母有些担心，如今可不比从前，卓村长不但说话不算数了，还处处有人刁难。 卓颜笑了笑，很肯定的点头，“他会同意的！” 钱得发的本意是不让卓家修房子，他也看出来了，以后公路两边的，那都是值钱的地界，只要在那修起来饭店就能坐等收钱，可是比放牛羊更合算的买卖。 然而钱得发却没办法反对。 一来村民都有宅基地，路边的房子，是卓村长提出来，要用自家的宅基地置换，现在山谷边上还是一片空地，钱得发没有理由反对。 二来是钱得发这个村长当得有名无实。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钱得发，还觉得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哪怕是去小村寨当个村长也是一把手，可是真的做到了一把手的宝座上，钱得发却发现这村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首先就是没钱。 细柳营村部的经费每年都由上边拔放，其实也就是够买几个本子，买几瓶墨水的钱，然而一个村部想要运行，肯定不能只有一个光杆儿村长，细柳营就有小张几个跑腿办事的年轻人。 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村里边读书比较多的学生，却也没有考上什么学校，离开面柳营，就这么给耽搁在村里。 卓村长找他们来帮忙，一来是他们识文断字，二来也是帮这些孩子们找个出路。 所以这几个年轻人没有编制，不享受国家财政支出。他们的报酬，完全都是由村部自己想办法支付的。 真正属于村部的经费少的可怜，光是给村部的小张几个发工资都有困难，原来卓村长在的时候，他脑子活，经常领着大家搞点小门道挣钱，就把村里的开支给维持下来了。 然而钱得发是个外来户，在村里人缘不好，口碑也不行，完全没有群众基础，所以说他根本挣不来钱。 很快钱得发就发现，村部入不敷出，连下月给小张几人开支都有问题了。 想要问村民要钱是不可能的，大家伙都很穷，谁也不会卖了自己的裤子贴补钱得发，钱得发急得抓耳挠腮。 卓颜就在这个时候，向钱得发提出来，如果村里同意卓家置换宅基地的要求，卓家愿意给村部捐献一部分资金，还有实物办公用品。 如今卓家可能是细柳营名副其实的大户，钱得发听了卓颜的建议之后就是心痒难耐，他小心的问了到底能捐多少钱，得到的答复是二百左右，虽然不多，不过也够村部周转一阵子了。 一听说能拿到二百块钱，钱得发就心动了，原本唐父让他来的时候，给他的承诺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会调他离开细柳营。 现在钱得发已经来了好几个月，恶心人的事没少干，他也把这些作为自己的成绩汇报给了唐父，可是一提到想要回城里边的事，唐父就明确的告诉钱得发，现在细柳营那边还离不开人，必须由他在那守着。 这让钱得发挺失望的，他在村里人缘不好，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现在村部又没有经费，就连正常的办公次序都维持不了。 所以钱得发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要接受卓颜的提议。 因为钱得发和唐家人不一样，他跟卓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所以做出那么多刁难卓家的事儿，也是因为唐父叮嘱他这么干。 现在眼看着，唐父对细柳营盯的不那么紧了，钱得发也就懒得再处处针对卓家。 他大笔一挥，很快就同意了卓家置换宅基地的请求，让卓家用现在的院子，在山谷口置换了一处更大的空地。 第三百四十三章长远规划 卓村长和卓颜亲自跑到山谷边上，选了地方，然后由村里面进行丈量计算，很快就把卓家的新院子给画了出来。 村儿里的其他人看到卓家要搬到山谷外儿去住，都觉得很惊讶，等打听清楚是这么回事事儿之后，有很多人也动了心思。 大家伙都知道，卓颜是赚钱小能手，跟着她走一准儿不会错，卓家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汤呢。 只不过这盖房的成本比较高，有很多人终其一生，就是想把现在住的土坯小屋换成青砖大瓦房。 所以说很多人家也只是想一想，明知这是个赚钱的机会，因为没本钱，知道自己参与不进来。 还有一些有能力盖房的，跟家人商量之后，也向村里递交了置换宅基地的请求。 其实让大家伙儿把房子都修到山谷外边儿去，对于细柳营来说并不吃亏，因为是置换，这些人家原来空下来的房子就归村里了。 所以钱得发也没有过于多的为难大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大家的请求。 这么算算，跟卓村长一起在路边修建新房的有七八户人家，只不过这些人都没有卓村长的财力那么雄厚，他们规划出来的院落并没有那么大。 修建新房，请的都是村里人帮忙。 如今请村里人帮忙，那是不给钱的只管饭。因为同时修建新房的人挺多，大家伙商量了一下，干脆集中精力先修一家，然后紧接着再帮下一家盖房。这样也省的战线铺的太长。 细柳营一向比较团结，那些修房的人家一计算，这么干还省饭，也就同意了。 至于修房的次序，卓村长可没有抢先，他提出来大家一起抓阄，谁抓到第几名就是第几名修。 这么些年卓村长在村里威望很高，也不是没理由的，他做事公平合理，从不以施压人。 抓阄的结果卓家抽了个第二名。第一名修的是老张家，他们家人少，计划修的房子也少，村里人一起上阵，不到三四天工夫就给他们家把大瓦房，还有院墙，都给围起来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张家的钱不够宽裕，修的瓦房只有门脸前儿那一层是青砖的，其余三面墙照旧是泥胚子墙。 这种房子在西林镇一带非常普遍，这个地方很少下暴雨，所以说修这种泥胚子墙并不影响什么，只要把屋顶的瓦片盖好留出一截，让积水流在地上就可以。 要是在潮湿多雨的南方修这种房子，估摸着一个雨季都撑不到，就会倒塌。 张家修房子的时候，卓村长也去帮忙了，他原本就是村长，现在大家伙依旧喊他村长，大家伙一起喊着号子上梁忙忙活活三四天，到是也热闹。 忙完了张家的房子，紧接着就该轮到给卓家修房子了，卓家对于房子早有规划，齐齐整整的青砖大瓦房，后院儿更大，里边儿要养着鸡兔和野鹞子。 养兔子的院落地基打得深，这是害怕有些小兔子打洞，会跑到墙外边去。 至于羊圈和马棚，都在后院修着，是一个宽敞的大围栏，下边儿挖着冬窝子。 村里人看了地图之后，都说这是个大工程，没有十天搞不下来，事实上一共修了十二天才修好。 这十二天里就在新房门口支起了棚子做饭，每天大锅里边熬的都是肉汤，早起大白馒头，中午肉汤面片儿晚上又是烩菜大馒头。 来帮忙的人们吃的满嘴流油，干劲儿也更足了，十二天以后，一座崭新的院落拔地而起，伫立在山谷口。 这院子是清一水的青砖大瓦房，院子里边青砖铺地，卓颜还找人移来了几棵小树苗，种在院子里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等过几年这树长大了，能把整个院子都笼在树荫里。 院子前边儿是几间门面房，这都是预备将来开餐馆儿用的，卓颜脑筋灵活，早就对这些铺子进行了规划，除了面馆儿之外还有一个修车铺。 到时候只要请一个懂手艺的人过来坐镇，门口再挂上补胎加水的牌子，那么过往车辆有什么毛病都会停下来修理，司机师傅正好可以进饭馆吃个饭。这钱不就噌噌的跑进卓家的口袋了吗？ 村里面还没有人修纯青砖的房子，那些帮忙的人，看了这院子满眼都是不舍，都是羡慕。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好院子更值得人骄傲了。 大家伙接下来的目标就更明确了，那就是想办法挣钱，把日子过到人前面去，到时候也修一个卓家这样的大院子，就修在白河滩上，坐北朝南。 细柳营的人忙着修房子的时候，西林镇上修公路的也过来了，他们开始规划路线，果然公路就从几户人家门前过，然后从山谷口分出岔道，进入细柳营。 等到公路竣工，几户人家的小餐馆儿也就可以挂牌子营业了。 大家伙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卓穆这两天只是埋头跟着大家干活儿，等到搬进新居以后，他突然找到了卓村长，提出自己想学修车的技术。 “我这腿很难恢复，这一辈子都是一瘸一拐的，再去放牧恐怕是不成的，我想了一下这修车倒是很适合我，以后我就在门口修车，咱妈在饭馆照看着，以后二老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照顾你们，” 卓穆低着头有些局促，他也知道自己以前犯的错不小，现在又提要求不合适。 卓村长听得很认真，他略微思考一会儿才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很好，这样吧，我帮你在镇上联系一个好师傅，你就去镇上学修车好了，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开铺子！” 卓颜知道了老爹的决定，倒是对卓穆目刮目相看了。 卓穆的情况很特殊，他坐过牢，这就注定他以后不可能再有公职，而且又受了伤，算得上是身有残疾，这样的人干什么都不好干，倒是卓穆自己选的那条路非常适合他的情况。 修车的话，不需要跑来跑去的，虽然也辛苦，对身体的要求并不严，而且就像卓穆自己说的，以后他一边修车，还可以帮着照看爹妈呢。 都说男人不经事儿长不大，卓颜觉的，卓穆这些年虽然遭了些挫折，倒真的是长大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喜开业 卓穆如愿以偿，进西林镇学修车的技术去了。 修路的工程队里边，工人都是从西林镇附近招募的，因为是给家乡修路，所以大家伙干劲很足，不到半个月时间，细柳营和西林镇之间的道路就修好了。 预定通车的那一天，细柳营这边也来了领导，大家伙就站在村口放了鞭炮，还剪了彩。 然后从细柳营里边象征性地跑出来一队牛车和马车，说起来也寒碜，别的村子多少都有几台拖拉机什么的，偏偏就是细柳营没有，这一通公路了，就把细柳营给比下去了。 卓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买辆客货车放在家里，以后拉蘑菇什么的也方便。 这个年头有个手扶拖拉机，那就已经是富裕户了，买车什么的，卓家人想都没想过，不过卓颜却很笃定，她说自己的彩礼买车没问题，而且买车了之后还能够促进销售，能为家里赚钱呢。 这一段时间卓颜所说的话全都变成了现实，所以卓家人对她很信任，大家伙一商量之后，干脆就让卓穆多学一门手艺，那就是开车。 现在学开车可不容易。司机还算得上是一个热门行业。大家伙都说把着方向盘，不缺吃穿。 卓穆遭了罪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跟着老师傅，每天加油洗车修车，从不喊苦喊累，倒是也学了进去。 卓穆都能学技术，卓家人更是没有闲着，自从新房竣工以后，大家伙先是搬家，卓家的东西不少，家里的牛羊牲畜更是不少，尤其是那些兔子实在是太难搬了，小家伙们有些就猫在洞里边，搬走了一批之后，还得时不时回来瞅一下，看有没有漏下的。 像是牛呀马呀，那些大牲畜什么的都挺自觉，不但自己走过去，还帮着拉车搬东西呢，就这么热热闹闹搬了三天，总算是把家给搬完了，卓村长看着原来的旧屋，十分舍不得，纠结一番之后还是把钥匙交到了村部里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芝麻开花节节高，卓村长这是觉得，卓家的日子要越过越好呢。 卓村长交房的时候，不光是交了宅基地，宅基地上的房子也没有动。 要知道这地是国家的，房子可是自己的，现在不说别的，这些砖瓦木料就算是旧的也能折钱，所以卓村长这个举动称得上是很大方了，村部里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就对钱得发提出，要给卓家补偿。 这倒也不是工作人员向着卓家，而是因为这是规矩，一向都如此办理。 “啥还要给他们家补偿？我们村里哪有钱呀？”钱得发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小子们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村长没有钱就要打欠条，这是规矩不能改，不信你去别的村问一问，”小张平时就是个闷嘴葫芦，今天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钱得发也是当过干部的，听见大家伙都这么说，他就明白这笔钱是赖不了了，打好欠条之后，钱得发突然意识到，这样一来卓颜给村部的捐款不就泡汤了吗？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提钱得发肠子都快悔青了，这一边，卓家已经在收拾门面房，准备等到公路一通就开门营业。 关于门面房里边儿卖什么吃食，卓家人早就开过会了。 餐馆经营什么，主要看餐馆的定位，像卓家这种路边店，做的就是来往大车司机的生意，这些司机都是急着赶路挣钱，不可能坐下来大吃大喝，所以他们的饭菜要经济实惠，能填饱肚子。 “我看咱们餐馆里就卖面条，把面条的品种给整齐全了，汤的就做臊子面，清汤面，干的可以做成炒面和拌面，至于其他干粮，一天蒸一次，然后看卖的情况，再确定数量，”卓颜建议道。 卓颜早就说了，等到路边餐馆开起来，家里的那些鸡和兔就专门请帮工过来打扫卫生，卓母就专心盯着餐馆就行了，所以一听闺女这么说，卓母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卖面条好呀，面条都是现擀现做，不怕做出来卖不掉，”卓母以前做的多半都是后勤工作，现在还是第一次赶到台前挣钱，所以对自己未来的新工作也是向往得不得了。 “对，有些司机想吃的好点，我建议咱们两三天卤上一锅肉，卤肉能放得住，到时候想吃凉拌给他按斤称，想加到面里就切成丁，这样的话对于味道影响也不大，”卓村长是男人，自然很了解男人的胃口，这些司机跑长途辛苦挣的钱也多，所以都舍得给自己花钱。 “那就把鸡蛋也多备点，要是肉赶不及做就加个鸡蛋，”卓颜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鸡，虽然那些小战斗鸡们，都把打架吃虫当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母鸡们还是要下蛋的。 大家伙一番商量之后，很快就定好了饭店的基调，至于说饭店的名字就叫做吉祥餐馆。 这名字吉祥喜气，过往的司机也讲究风水，一看这样喜气的名字，多半得进来吃一碗。 商量好了之后，卓颜还找人定制了一个玻璃柜台。 这年头柜台多半都是木头的，不过有些人会加工玻璃的手艺，所以尽管玻璃柜台还没有普及开来，卓颜硬是按照自己的记忆，用木料和玻璃一起打造了一个玻璃柜台，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肉和菜的样品放在里边，大家看起来一目了然，也方便点菜。 在餐馆开业的前一天，玻璃柜台从西林镇上送回来了，这个柜台非常大气，顶层和外层全部都是玻璃，看起来明晃晃亮晶晶，卓颜立刻把准备好的肉和几样凉拌菜放到了里头，看着又干净又整齐。 这可是把周围的几个邻居同行给羡慕坏了，有些人家开的是手把肉馆子，里边没有玻璃柜台，所以看起来，还没有卓颜家这个面馆档次高呢。 邻居们又是羡慕又是眼红，一边想着，卓颜还是见识多，等自己赚钱以后也要打这么一个柜台。 公路通车以后，这些小餐馆也一溜烟儿地开业了，也放了鞭炮剪了彩，然后大家就眼巴巴地坐在店里边，等着顾客上门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开门红 当时在路边修餐馆的，一共有七户人家，其中有两户，因为个人原因没能把餐馆及时弄起来，所以开业的只有五家。 卓颜早就考察过，那五家都卖什么东西，其中有三家卖的也是面条，只有第五家比较特别，他们家专卖手把肉，这是人家的个人市场定位问题，卓颜也没有多发表意见。 很快公路上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开过去了，这些都是从西林镇开往别处的车子，只是经过细柳营而已，不过这些车跑得都贼快，丝毫没有停下来吃饭的意思，卓颜也不着急，这会儿还早呢，一大清早的谁会跑来吃饭呀？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车辆就开始陆陆续续在岔道口的边上停了下来，显然这是到了饭点，司机刚好看见饭馆就准备吃饭了。 卓颜家的饭馆儿并不是第一家，而是在正中间，当时几家人都说商量好了，大家要公平竞争，所以大家伙的门面房还有招牌都差不多大小，只是名字起的不同而已。 这个时候从停在路边的大车上下来几个司机，因为跑长途辛苦，所以一辆车上一般不止一个司机，通常是有两个，还有些人会带上一个学徒。 这几个司机走到第一家餐馆的门口，往里瞅了瞅，嫌弃的没有进去。 这家餐馆的情况，卓颜也了解一些，怎么说呢，这家人都是好人，就是平时不太注重个人卫生，这搁在家里头也是小毛病，要是开餐馆那可就是大毛病了，屋子里头苍蝇轰轰乱飞，谁会进来吃饭？ 紧接着第二家就是手把肉餐馆了，这一家餐馆一大清早就起来炖肉，店里的味道那不是一般的香，几个司机兴冲冲的进去很快就出来了。 “只有手把肉呀，那么贵谁吃得起？” “这趟活还没拿到钱呢，等拿到钱以后再吃顿好的吧！” “就是就是，咱们还急着赶路，现在只要有顺口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几个司机议论着就进了卓家的馆子，一进门就被卓颜他们的玻璃柜台给吸引了，卓颜早上起来就拌了几个小菜，绿的是沙葱白的是蒸茄子，除此以外还有切片儿的手抓羊肉。 卓母就坐在柜台后边儿，头上规规矩矩的带了做餐饮的白帽子，身上也穿了围裙，看着干净又整齐。 几个司机立刻来了兴趣，仔细看起了墙上的招牌，那上面写着面的品种和价格。 这个地方符合过往司机的要求，主食是面量大管饱，有汤有水还是热的，一碗面不够，还可以加个馒头，大家伙一番商量决定就在这吃饭，三个人都点了臊子拌面，还要了一份儿盐渍沙葱，说是下饭。 卓母非常高兴，立刻给他们算账收钱，这也是卓颜教的，吃饭先给钱发牌子，然后再端饭，免的人多记不清楚。 算账收钱之后，卓母亲自跑到后厨操办起来，她原本做饭就是一把好手，而且臊子凉菜什么的都是提前做好的，所以面上的很快。 几名司机一尝卓母的手艺之后都大为折服，认为味道很不错，量大也实惠，今天这几块钱花的实在是太值了，下回他们跑车还要在这里吃饭。 卓母心里也美滋滋的，她按照卓颜教的方法快速计算了一下成本，发现这几碗面条的利润已经超过了一半。 要知道卓母做了一辈子饭，得到的最多是家里人的表扬，现在不但能得到客人的表扬，还能赚钱，这让卓母欣喜不已。 这个时候也有客人陆陆续续进了别家的店，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卓家接待的客人比较多，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店里的客人才渐渐少了。 到了晚上在外边儿忙活的人，都陆陆续续回了家，卓母就给大家计算今天的收益，她今天卖面条和凉菜，一共进账六十八块。 “面粉还有那些材料，一共花了不到三十块钱，这还剩下一大堆食材，晚上可以给大家做顿晚饭，剩下的三十八都是赚的，”卓母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要说起来，卓家是地地道道的富裕户，可是这一天就挣三十八块钱，而且还是坐在屋里边，对于卓母来说也算是头一回。 “这开店果然是赚钱呀，”卓村长高兴了，立刻跑到柜台后边儿，从大酒缸里头给自己打了一点儿酒。 这酒缸也是给客人们备的，虽说大部分司机都是不喝酒的，不过万一车里搭个乘客啥的，他们想喝酒的时候，店里也得有酒卖，好在酒这个东西不容易变质，所以说卓家也备了二十斤。 “要我说呀，从明天开始你也别放那几匹马了，都交给木头他们一块放了算了，你也在家里老老实实和我经管面馆，”卓母破天荒地没有怪卓村长，反而向他建议道。 卓村长认真琢磨起来，他放那几匹马主要是闲的没事儿，其实真的不需要专人放马，“也成，那我明天就留在店里帮忙！” 店里有两个人，这样一来，卓村长就可以做一做收钱装盘收拾桌子这些杂活，卓母呢，就可以留在厨房专心的做饭了。 大家伙说话这会儿工夫，卓母已经把剩的肉和菜收拾出来，给大家做了香喷喷的烩面片儿。 这些肉和菜放到明天也不够新鲜了，不好卖钱，还不如趁着今天吃完完事，也算是开饭馆的福利吧。 卓颜对这个饭馆是满意极了，“爸妈你们要是觉得饭馆好，以后就专心经营这个饭馆，咱家的牛和羊就请人看着！” 当初开饭馆，也是卓颜想到了父亲母亲年纪大了，再在外头奔波照料牲口，他们的身体也受不了。 卓父卓母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开一开再说吧。 忙碌了近一个月时间，饭馆迎来了开门红，这让卓家人都很高兴，到了晚上，卓颜跟楚星辰通电话的时候，就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楚星辰。 “卓颜，你那边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别着急着弄这个弄那个，等我回去再说嘛，我又不是养不起你，话说爸爸最近身体情况很平稳，我已经准备要回去了，等到明天我就跟爸爸提出来，”看到妻子忙忙碌碌的，楚星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异国他乡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楚星辰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楚父提出来，自己想要回去，却遭到了楚父的强烈反对。 “你这傻孩子，回去干什么？这边的条件不好吗？宝马香车美女如云，不比那个什么乡下小镇强多了？”楚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这个傻孩子呦，就是有福不会享，“就算是以后你回了北安市，条件也没法跟这边比呀！” 楚父这话没有说谎。 现在m国的经济发达，城市里边那是相当的繁荣，不说别的，就拿一个精神文化生活来说吧，楚星辰和卓颜在城里想跳个舞，都没个像样的舞厅，而这边早已是歌舞厅遍地。 一到晚上到处都是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路边上站着露着胸脯大腿的应招女郎，是跟国内完全不同的景象。 然而楚星辰不为所动，“爸爸，你觉得这里好，你完全可以留下，我跟卓颜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还得回去盯着点儿！” 不在卓颜的身边，楚星辰总是没办法放心。卓颜总是毛手毛脚，爱跑爱跳，万一有个意外咋办？ 楚父这才意识到，儿子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这傻孩子可真是看重他的小媳妇儿。 看来要想把儿子留下来，就得另想办法。 楚父琢磨着，没有再跟儿子争论。 而楚星辰看到老爸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也就自顾自的去买机票准备回国了。 楚星辰买的是一周后的机票，旅途中中转一次，就可以直飞北安了。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楚父，楚父无奈的笑笑，“星辰你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既然留不住你，那我也不强留，不过今晚上有个酒会是商业方面的，你得跟我一起去！” 这个楚星辰倒是没法子拒绝，反正他待在这个地方也没事干，去就去呗。 到了晚上，楚星辰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礼服，看上去一表人才，就跟着楚父出了门，在这个城市里边，楚父还是有点商业地位的，跟他来往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士。 到了酒会上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美酒佳肴，楚星辰看着这些露胳膊大腿的女人，免不了又想起了卓颜，真是没办法，他的卓颜就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能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 楚星辰这么想着，跟着楚父转悠了一小会儿，就独自跑到阳台上去喝酒，他对于楚父留在们国庞大的家业没兴趣，这个城市太过于浮华富丽了，有种让人不真实的感觉。 “楚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楚星辰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他蓦然回头，看到了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女子，这个女人楚星辰认识，她是楚父商业伙伴王老板的独生女。 “屋里太热，我在这里透透气，”楚星辰非常绅士的点点头。 “那我陪你，”王小姐这么说着，也端着酒杯站到了楚星辰的身边儿。 王小姐穿了一件具有东方特色的旗袍，把她苗条的身体勾勒得窈窕优质，她身上喷了香水，站在楚星辰身边，一股子刺鼻的香气，就朝他的鼻端飘去。 这味道太冲，勾的楚星辰打了个大喷嚏。 王小姐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她自己身上的味道问题，还在跟楚星辰聊着天儿，说着城里边的美食好玩儿的地方，她转过身子，背靠着弗兰，胸前骄傲的隆起，“楚先生，明天你有事吗？陪我去百货公司逛逛怎么样？我听说那儿又进了一批新的商品！” 楚星辰摇了摇头，“不了，明天父亲的马场有事！” “怪不得我爸爸对你印象那么好，”王小姐笑得很甜，“你可真是个勤奋的男人，来跟我跳舞去！” 她这么说着，不由分说的拉起楚星辰，就旋转进入了大厅里边。 客人们多半儿都是金发碧眼，突然出现这么一对长着东方面孔的优雅男女，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来，把空场让给他们，然后在旁边欣赏着。 王老板和楚父在旁边满意地看着，脸上都露出了老狐狸一样的笑容。 楚星辰被王小姐硬拉着跳了一曲舞，说什么都不肯再跳了。 王小姐也没有怪他，反而一直陪在他身边儿，跟他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这宴会的氛围呀？要不然咱们提前走吧！” 楚星辰眼看着宴会进行了一半儿，现在离开也不算失礼，就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块离开，王小姐家的司机却说家里出了子，出了问题需要修理，楚星辰只好说，用楚家的车先把王小姐送回去。 王小姐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她单独住在商业街上的一栋公寓楼里，眼看着汽车开到了公寓楼下边，王小姐就拉着楚星辰到自己屋里坐会儿。 楚星辰说什么也不肯上楼，这个时候司机一拍脑门说道，“大少爷，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要不然你跟王小姐先去坐会儿吧，我得把老爷的一个紧急邮件取过来，我取了邮件就马上来接你啊！” 深更半夜取的哪门子邮件呀，楚星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看着司机一副急着要离开的样子，楚星辰想了想，“也好！” 王小姐高兴极了，拉着楚星辰下了车，“我公寓里边儿新买了唱片，你上去听听，那曲子可好了！” 楚星辰却不着急走眼看着自家车子开远了，他才笑着对王小姐说道，“你先上楼，我去买束鲜花给你！” 在这边男女约会之前的确是要送花送糖果什么的，王小姐脸一红羞涩的又说了一遍自己的住处，“我在四楼四零一室，你不要走错了！” 楚星辰微微一笑，冲着王小姐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朝着花店走去。 王小姐这才放心，扭着细腰先回公寓做准备，爸爸早就叮嘱过她，平时跟当地人玩一玩也就算了，要嫁人还得找楚星辰这样从国内来的有为青年。 像是楚星辰，典型的勤奋顾家又有能力，以后接手了王家和楚家的产业，一定能让王小姐过上好日子。 只是她能如愿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挟私报复 转眼间，吉祥餐馆已经开业一个礼拜了，现在没有什么广告，扩大影响全凭真本事说话。 卓母的手艺好，食材新鲜卫生，过往的司机凑在一块儿抽烟，休息的时候都会顺嘴提一句，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到了一周以后，店里一天的营业额已经突破了两百块，这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虽然这两百块不是纯利润，不过按照餐饮业的规矩噢，纯利也不会低于一百。 卓母一下子感觉到，自己身怀巨款成了名副其实的富翁，她催着卓村长去把这些钱存起来，卓村长笑眯眯的说道，“这才一个星期，你那抽屉里的钱已经有七八百了吧，我想每月存一次，省得天天往邮局跑，别人会说我们炫富呀。” 每月存一次，那该有多少钱呢？卓母不敢想象了。 其他餐馆也都赚了钱，唯一亏损的就是卖手把肉的。 并不是他家的手把肉做的不好，而是这种东西价格偏高，根本就不适合在路边餐馆经营，因为过往的都是司机，大家主要以填饱肚子为主，谁舍得花大价钱吃手把肉呢？ 这家餐馆的主人倒也干脆，立刻停业，改变经营品种，卖起了烩菜大馒头。 大家伙都赚了钱，再见村里人的时候，说话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动了心思，想在路边上修餐馆的人就越来越多，卓颜觉得这是好事，对于过往司机来说，一大片餐馆的吸引力，远远比几家餐馆要大的多。 眼看着餐馆儿的经营稳定，卓颜每天就不跑的那么勤了，她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行动起来觉得身子比以前沉重许多。 查看了病马的伤势以后，卓颜回到办公室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糖水，正慢慢的喝着，桃花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卓颜不好了，陆江涛回来了，正带着人在你家餐馆捣乱呢！” 卓颜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迈开大步就朝着吉祥餐馆走去。 吉祥餐馆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屋里头还传出来争吵的声音。 “你们这儿的经营和卫生都不符合规范，必须要停业整顿，”许久不见的陆江涛人模狗样地站在店里，他身上穿着新制服，看样子最近混得挺不错。 “我们店里的卫生许可证，还有经营执照，都是从西林镇上办回来的，你倒是说清楚，怎么个不符合规范了？”卓村长一点儿都不怕陆江涛，因为他这个饭店里的手续很齐全，早在开业之前，卓颜就催促他跑西林镇，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可以说，就手续而言，这一排路边店，谁家都经不起查，只有卓家的吉祥餐馆什么证都全。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仗着你以前当过村长，想要对抗执法吗？”陆江涛最近调养的不错，憔悴的脸上也有了光泽，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他指挥身边儿的助手，“把食品管理的相关规定读给他听听，我今天就是罚款的话，也要罚的他心服口服！” 助手就哇啦哇啦说了起来，主要的意思就是店里的肉类，没有相应的保管措施，容易变质，蔬菜也不新鲜。 卓母觉得很冤枉，“这些肉都是今天早上我刚做的，你看还冒热气儿呢，我家可从来不卖隔夜的肉！” 陆江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说啥就是啥？那还有我们市场监管部门干什么？” 陆江涛这一次归来可谓是鸟枪换炮，卓颜已经看出来了，在路边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车子，上边有陆江涛单位的标记。 陆江涛离开了西林镇之后，转了一圈又重新回来了，他不再是以前的乡村小学教师，陆江涛而变成了西林镇上的卫生监管部门工作人员，还是个小队长。 所以陆江涛今天这个举动，正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那也不能你说啥就是啥！”卓颜从人群里边挤了进来，指了指店里的肉和菜，“你光说这肉和菜不合乎规定，你倒是说具体点，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瞎说？” 店门口围的全是系柳营的村民，对于陆江涛这种嚣张跋扈的行为，大家早就看得不顺眼了，此刻听到卓颜问的有道理，就跟着一起起哄，“对呀，你们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姓陆的，你不会是挟私报复吧？” 陆江涛的脸色很难看，“我代表着什么部门你们不知道吗？今天我说这店里的东西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来人把食材全部没收，再给门口贴上封条！你们家要在三天之内上交一千块罚款，否则的话就别想再开店了！” 听到陆江涛这么说，他带来的人一声答应，立刻把所有的食材都倒到他们带过来的袋子里边，拎着就走，店里面弄得一片狼藉，新做的玻璃柜台也被打破了。 卓村长气的眼睛都红了，“姓陆的，你们这是执法吗？凭啥要砸了我家的玻璃柜台？” “凭啥？就凭现在我能管着你！”陆江涛态度十分嚣张，他已经十分肯定，现在的细柳营没人能压制得住他。 路过卓颜身边的时候，陆江涛特意停了下来，他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卓颜的肚子，意味不明的说道，“可惜呀……” 卓颜被气笑了，“可惜什么？” “原本我还想着要原谅你，如果你认真的向我道歉，我还是能接受你回到我身边的，”陆江涛一脸猥琐地说道。 只听见啪的一声，卓颜一巴掌就呼到了陆江涛脸上，打得他脸上顿时红肿一片，“你胆子好大呀，身为工作人员，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 陆江涛被打蒙了，他捂着脸暴跳如雷，“你敢打我，你疯了，你这是妨碍执行公务！” 陆江涛这么说着，转身就招呼手下的人，让他们先放下那些装石材的口袋，想要对付卓颜。 “陆江涛耍流氓了！”三德子一挥手臂，一脚就踹到了陆江涛的屁股上，趁着陆江涛摔倒，三德子又踹了几脚。 有了这个开头，其他的村民恍然大悟，有样学样，顿时一拥而上，拳脚不要钱一样，就冲着陆江涛身上招呼过去，“打流氓啦！” 第三百四十八章丢脸 陆江涛带来的手下都蒙了，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监管卫生，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些餐馆儿，还有市场上面的小商小贩，一般来说只要能说清楚来意，这些商贩都还是非常配合的。 像是今天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关键问题是人家村民说的很清楚，他们可不是不配合执法，而是要打流氓。 你说说，这个陆队长什么时候耍流氓不好，偏偏要对一个孕妇耍流氓，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找着挨打吗？ 几个手下都觉得很没有面子，大家灰溜溜的站在一旁，把主场让给村民们。 最后还是卓村长害怕打出人命来，拼命上前拦住了大家，陆江涛才从人堆里面爬了出来，此刻他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别提多狼狈。 “你们……你们这是挟私报复，我要报警抓你们，”陆江涛在西林镇被压制的太久，所以刚才才会忘乎所以，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会儿他已经后悔了。 “我还要报警呢，你竟然利用办公务的机会调戏妇女，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细柳营的姑娘吃这种亏呀？”卓颜拍了拍手，觉得手痒的很，刚才才打了一巴掌。 “报警报警！不能放过这畜生！”细柳营的村民义愤填膺，大家一起嚷嚷着。 跟着陆江涛一起来的几名手下吓坏了，他们赶紧走过来劝陆江涛，要知道工作人员的身份，既是权力也是束缚，要是敢穿着这身制服干坏事，那老百姓告你也是一告一个准。 陆江涛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没有分寸，被卓颜抓住了把柄，只能忍气吞声地对卓颜说道，“对不起了卓颜，我刚才说话不注意，不过我并没有调戏你的意思！”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算是真的报了警，警方也不能把陆江涛怎么样，不过就这样放过陆江涛，卓颜觉得太便宜他了，“你说没调戏就没调戏，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陆江涛很是为难，卓颜可又把他给难住了，就是一句话的事，陆江涛有什么证据呢？ 卓母眨了眨眼睛，凑到卓颜身边对她说道，“要不然，你让这个姓陆的就别处罚我们店里了！” 卓颜断然拒绝，“不行，一码事归一码事！” 卓颜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提出条件，要是给陆江涛反咬一口，说他们借机要挟，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今天事出突然，结果算是打了个平手，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陆江涛真是一脑门子晦气，一瘸一拐的就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走到了执法车前面，司机发动了一会儿车子，然后从车上跳下来，绕着车转了一圈儿，就苦着脸对陆江涛说道，“陆队长，咱回不去了，这车彻底趴窝了！” 陆江涛吃了一惊，走到车前面仔细查看，油箱底下被人用凿子凿了个大洞，四个轮胎有三个气已经跑光了，他顿时怒不可遏，回头看着细柳营的那些村民，“谁干的？你们这是破坏公务！” 村里的马老头气坏了，“姓陆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细柳营的人干的，你自己看不好车子，把好好的车开的破破烂烂还来怪我们，你这是诬陷群众啊！” 听了马老头的话，村民们一起笑了起来，“姓陆的你自己不爱护公物，把好好的车子给开破了，还来赖我们，你的脸呢？” “姓陆的不要脸！” 话音刚落，人群里不知道谁丢了一个臭鸡蛋，只听见啪嗒一声，鸡蛋刚好落在了陆江涛的头上，蛋清蛋黄顺着他的脸就往下流。 大家伙哈哈大笑起来。 陆江涛觉得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臭鸡蛋刺激着他脸上的伤口，又疼又热，他抹了一把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些刁民给我等着！” “啥刁民，咱们告他去，他竟然敢这么说咱们！” 村民们不乐意了，几个村子其实经常发生纠纷，一般来说大家伙都不会报警，等到打够了再坐下来讲道理，有的时候还是村长带头干仗。 就是这么闹腾，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们是刁民，这陆江涛穿上了一身制服，就可以高高在上奚落人了？ 这可不行，细柳营的村民们表示十分不满，必须要把陆江涛拉下马。 眼看着陆小队长新官上任就接连说错话，他那些手下都吓坏了，大家可不敢再让陆江涛自由发挥，立刻就有人拉着他，把他给拽到了一边去，不让他再说话了。 村民们勾肩搭背约着就跑去告状了，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告陆江涛，反正村里边是靠不住的，那就直接去镇上呗，今天闹了一场，干别的也来不及了，干脆去镇上转一转。 最近卓颜领着大家卖蘑菇卖发菜，大家伙手里都赚了不少钱，再加上春天牛羊膘肥肉满，家家户户日子都肥得流油，趁着这会儿天好，一边告状一边再买点家用，给孩子们买点零嘴也是好的。 眼看着村民们浩浩荡荡就出发了，陆江涛带来的人可彻底傻了眼儿，大家琢磨着得赶紧回去，这样领导问起来他们还有争辩的机会。 “可是这车咋办呀？”司机苦着脸问道。 “雇些牛拖回去，”陆江涛正拿着手绢擦脸呢。 这下子问题就又来了，陆江涛以前在细柳营偷土，就已经声名扫地，一听说陆江涛要雇佣黄牛拉车，细柳营的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能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坏名声。 陆江涛的这些手下可是后悔死了，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赶上了这么一个四六不靠的领导？眼看着村民不肯出借黄牛，大家也不敢把车就扔下这么走了，要知道这可是公共财产，丢了谁也赔不起。 “都愣着干啥？车子拖不走，那就找修理工啊？”陆江涛大声吼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拎着修理香，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陆队长，找修理工吗？我就是修理工！” 陆江涛大喜，可是仔细一看这个人，他又笑不出来了，这也是熟人呀。 第三百四十九章清奇想法 眼看着王小姐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楚星辰朝着汽车开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把手装在口袋里面，穿过马路走了。 今天的事情已经是很明显了，楚父也想撮合他和王小姐，否则的话不会让司机掺合进来。 楚父的做法让楚星辰很是失望，楚星辰已经再三强调，他已经结婚，跟卓颜是真心相爱，绝对不想扔下卓颜来国外过好日子。 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楚父竟然还能想出花招来，拆散他和卓颜，对于楚星辰来说，这已经不是亲人了，这是仇人。 楚星辰想着自己的心事，他觉着自己是该回去了，再继续留下去，夜长梦多，楚父还不一定想出什么小圈套来对付他呢！ 王小姐回到了房间之后，左等右等，喷了香水又抹了口红，却始终看不到楚星辰上楼来，她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干脆亲自跑到楼下花店去看了看，却被店员告知，今天没有一个英俊的东方男人来过。 王小姐就明白了，她这是被楚星辰给忽悠了，后者压根儿就不想跟她约会啊。 王小姐受不了这个委屈，把电话给王先生拨过去，就在电话里边哭诉起来。 不提王家父女的事情，楚父回到家中以后，发现楚星辰竟然早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也就明白自己这个安排完全没有成功。 没能成功撮合楚星辰和王小姐，楚父还不死心，他原本打算第二天再制造一个机会，让这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可是第二天早饭后楚星辰就不见了，家里的佣人找了一圈之后，才拿着一张字条交给楚父。 楚父看了字条之后，这个才明白儿子对自己起了提防之心，竟然悄悄乘坐飞机回国去了。 楚星辰走的匆忙，并没有通知卓颜，他打算回到国内，再给卓颜拨打电话。 经过了漫长的旅行，楚星辰顺利到达了首都机场，因为难得来这边一趟，他决定先给卓颜打个电话，然后回家里去看看老房子和店铺，家里也是需要照应的。 电话拨通之后，楚星辰得知卓颜一切都好，不过陆江涛已经回到了西林镇，并且开始处处跟卓家作对之后，顿时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他原定要在城里留上一天去看看店铺的经营状况，这下子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成了给店里拨打电话，从电话里询问一下店铺的经营状况。 楚星辰想的也很简单，反正如今看店的都是老伙计，能有什么问题呢？ 可是电话打通之后，出乎楚星辰的意料，城里的店铺还真的遇上了麻烦。 “大少爷，你快来店里看看吧，可不得了了，郑江红闹着跟我们打官司呢，”潘掌柜的声音听着挺慌张。 “怎么好好的，她就要跟咱们打官司？”楚星辰觉得挺纳闷儿。 “甭提了，这个姓郑的，突然拿着一份文件去了法院，她说老东家走的时候是给她留下遗嘱的，按照遗嘱，副食品商店还有五金店，可是都分给了他们母子呀！”潘掌柜越说越委屈，都要哭出来了。 “什么遗嘱？郑江红竟然有我父亲的遗嘱？”楚星辰一听，就知道这是郑江红自己炮制出来的，楚父活得好好的，在国外吃香喝辣，还时不时想要坑一把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会写遗嘱呢，那是不可能的。 “是的，反正姓郑的那女人就是这么说的，具体文件我也没见着，大家伙都在议论这事儿，都说老东家是昏了头了，这才会把铺子留给那个姓郑的，你快回来看看吧，” 潘掌柜说不下去了，仔细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就会发现潘掌柜的身边非常的吵，显然店里面一团糟，大家伙正在激烈的争论什么事情。 楚星辰答应一声，默默地放下了电话，郑江红起诉分店铺，这可是一桩大事，楚星辰也没想到这女人的脑回路如此清奇，能想到这招来抢房子铺子。 关键问题是，楚星辰虽然很肯定郑江红是在说谎，但是他也没有有力的证据来反驳郑江红，就像是楚父说的那样，他如今已经在国外悄悄地安了家，要是在国内被人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给父子俩惹来数不清楚的麻烦。 这件事一定得亲自出面去处理才行，想清了利害关系之后，楚星辰没办法，只好又拿起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卓颜，“我得留在这边处理这件事情，绝不能让房子铺子被郑江红抢走，我还想把这些东西以后都留给咱们的孩子呢！” 卓颜也是完全没有想到，郑江红会想出这种骚操作来，“你留在那边好好处理这件事吧，我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 放下了电话以后，楚星辰也不再耽搁，直接搭了辆车就往副食品商店开过去。 到了副食品商店门口，楚星辰往里面一瞧，只见往常秩序井然的柜台，今天显着格外的混乱，店铺里的售货员不仅乱哄哄的，商品也摆放不到位。 郑江红带着儿子郑维新，正气势汹汹的在店里面嚷嚷，这个儿子是郑江红跟前夫生下来的。 为了表示跟前夫恩断义绝，郑江红就让这个儿子跟了自己的姓。 “你们赶紧把账本交出来，这个店是老头子留给我和儿子的，我现在要查账，”郑江红叉着腰，气势汹汹。 秃头潘掌柜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不法院还没判吗？你这也太心急了，等法院判了再说！” “赶紧的，这家店以后就姓郑了，你们这些人不听话的话，我就要把你们全部开除，”郑维新一脸不耐烦，挥手就要赶人，可是老潘掌柜指挥几个营业员围在他身边，让他有劲儿也使不上。 店里基本上没什么客人，有两个客人推门进来，一看店里闹哄哄的乱七八糟，也转身离开了。 眼看这母子两个在自家店里作威作福，楚星辰气得脸色都变了，“郑江红，你够了，赶紧给我离开这！” 郑江红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楚星辰，顿时沉下脸，“姓楚的你不是出国享福去了吗？又跑回来干啥？我告诉你，这家店是老爷子留给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第三百五十章釜底抽薪 “郑江红，你别想着骗我，父亲根本就没有留下遗嘱，”楚星辰一脸不耐烦。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告诉你吧，老爷子心疼我们，还真的留下遗嘱了，现在就在法院那放着呢！”郑江红得意洋洋地说道。 看到楚星辰来了，店里的人顿时镇定下来。 眼看着郑江红大放厥词，楚星辰也不急着搭理她，而是让老潘掌柜先理货，然后整顿人员秩序。 “我说楚星辰，你就不要闲吃萝卜淡操心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家店是我的！”郑维新一直看楚星辰不顺眼，因为以前楚家的诺大家产他根本沾不上。 楚星辰微微冷笑，“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哪儿做的假遗嘱，回头是岸，现在去撤诉还来得及，要不然我告你们制造伪证！” 郑江红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假遗嘱是她灵机一动炮制出来的，只是她想不明白，楚星辰怎么那么肯定她这个遗嘱是假的呢？ 虽然心虚，郑江红的嘴上却是不肯认输的，“楚星辰你就别装了，这么大笔财产，你肯定是不肯平白无故的让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老爷子真的给我们留了遗嘱，从法律上来讲，现在这铺子包括你锁起来的大院子，都是我们娘俩的。” 楚星辰笑笑，“郑江红，让我想一想你是怎么炮制的假遗嘱，你那个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出来这种高明的文件。你是去找高手帮你伪造的，对不对？” 郑江红后退了一步，“你别瞎说啊，那是真的，不是伪造的，小心我告你诽谤！” 楚星辰不屑地看了郑江红一眼，“你去告呀，你不是已经告我霸占你财产了吗？我也不在乎再多一个罪名了！” “你……我念你是晚辈不跟你计较，限你三天之内把店铺腾出来，要不你等着瞧，”郑江红到底是心虚，她一边叫嚣着，一边拉着儿子跑了。 看到郑江红离开了，秃头潘掌柜这才擦着汗说道，“大少爷，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这女人还不知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楚星辰看了一眼，店里的售货员都已经紧急行动起来，有的整理货架，有的打扫卫生，秩序正在恢复，这才拉着潘掌柜往后边办公室走去，“我有点事要问你！”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楚星辰直接问潘掌柜，“老潘，你常年在这城里做生意，你知道这城里有哪几个伪造文书的高手吗？” 潘掌柜吃了一惊，“少爷，你是说那女人手里的遗嘱真的是伪造的？” 楚星辰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道，“我可以肯定，现在就是摸不准，到底是谁帮她写了假文书！” 关于这件事情，再没有人比楚星辰更有发言权了，楚父还活着的秘密，只有楚星辰才知道，一个活人怎么可能立遗嘱呢？ 潘掌柜看到楚星辰如此肯定，虽然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还是认认真真地回忆起来，通过他的描述，楚星辰得知在，这城里边儿一共有三位伪造文书的高手。 两人把这几个造假专家分析了一遍，最后认为一个姓徐的人可能性最大。 “那行，潘掌柜你地头熟，现在就带我去找这个徐师傅，我需要他做反证，揭穿郑江红，”要说楚星辰的应变能力也是真强，刚才他还在为了无法说出楚父的真实情况而烦恼，这会儿却已经成竹在胸，有了绝对的把握。 秃头潘掌柜二话不说，立刻带着楚星辰出发，这徐掌柜做的买卖不地道，因此他住的地方也非常隐秘，不是圈里的人根本找不着他。 楚星辰的这两家店开得有些年头，里边的掌柜都算是人精，这才能跟徐师傅挂上钩，一个钟头之后，潘掌柜和楚星辰已经坐到了徐师傅家的客厅里边儿。 说是客厅，其实是个大单间，靠窗户摆着一张床，到处都堆满了纸卷儿本子，简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楚星辰坐在沙发上，屁股底下是一大堆纸卷子，据徐老师说只管坐没关系，他这才硬着头皮坐下。 徐老师本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瞅着却没有一点儿斯文气。 老潘掌柜一看到徐师傅就凑到他跟前用，只有他们才懂得圈内话交流起来。 过了几分钟，老潘掌柜回头，“大少爷，跟你想的一样，郑江红手里边的假文书，的确是出自徐师傅之手！” 徐师傅苦着脸说道，“楚老板，我可不是故意要断你财路，做我们这一行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呀！” 他自己也知道作假文书是骗人，涉嫌欺诈，如果苦主找上门来，他是要赔偿的。 楚星辰摇了摇头，“徐师傅，我今天找到你门上可不是让你赔偿的，那姓郑的女人太可恶，想要谋夺我的财产，我是想请你帮我对付她！” 徐师傅苦着脸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的身份见不了光，我也不能帮着你一起揭发郑江红呀，要不然我是要坐牢的！” 楚星辰一笑，“我有个办法，可以揭穿姓郑的，也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只不过得麻烦你搬个家！” 一听说只需要自己搬家，徐师傅顿时高兴起来，“好说好说！这房子住着不舒服，我早想搬地方了！” 楚星辰的计划很简单，他希望徐师傅舍掉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把重要的文件都搬走。 留下一些不相干的假文书，把给郑江红假遗嘱的副本也留下，再由老潘掌柜去举报，这地方是个制假窝点。 对于这种犯罪线索的举报，并不要求举报人实名制，所以老潘掌柜可以写封信，也可以找小孩送个字条，只要把意思表达到就可以了。 相对于大家伙来说，这种匿名举报的方式是最安全的方式，很快三个人就一起动手把事情给操办好了。 在接到举报后的第二天，徐师傅原来的住处就来了一大波办案人员，这些人把他的家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能收集到的旧文件资料都给带走了。 这一些旧文件资料里边真假参半，其中有一个就是楚父的遗嘱副本。 第三百五十一章下了毒手 办案人员把这些东西收走之后，立刻分类整理，其中遗嘱副本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发现这个遗嘱副本，跟郑江红起诉要求分割楚星辰财产的遗嘱，竟然一模一样，这个东西可是在专门造假文件的徐师傅家里发现的，这样说来，郑江红手上的遗嘱岂不也是这个徐师傅的作品？ 办案人员立刻觉得头大如斗，急忙联系相关人员，重新调查郑江红交上来的遗嘱。 经过比对这两份遗嘱，办案人员认定，交到法院的这本，和造假专家徐师傅家里发现的副本完全一样。 调查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肯定，郑江红是通过伪造遗嘱的非法手段，企图获得楚父的财产。 国家公务机关当然不允许这种以假乱真的现象出现，他们确定证据之后，立刻批捕郑江红，很快郑江红和她的儿子郑维新都被抓住了。 楚星辰得到这个消息，还是法院的同志通知他，在重新确立遗嘱方面出现了工作失误，他们可以肯定，楚家的房产和商铺都是楚星辰的财产。 另外，郑江红也托人给楚星辰带话，希望楚星辰能够出面说情，因为楚星辰是这一次事件的受害者，只要楚星辰愿意撤销这个案子，郑江红和郑维新就没人追究了。 这种傻事楚星辰才不干呢，这些年来郑江红可是没少刁难他，眼下郑江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楚星辰高兴还来不及。 楚星辰根本没搭理郑江红的请求，而是一刻也没有耽搁，快马加鞭赶回西林镇去了。 楚星辰也没想到，自己离开西林镇的时候，卓颜和家里都还好好的，他回去的时候却会看到那么惨烈的一幕。 楚星辰下了车，又搭上顺风车赶往细柳营，他知道卓家新盖了餐馆餐馆，所以车子还没进山谷口，他就留神朝外看着，当看到一排崭新的店面之后，楚星辰连忙让司机停车。 他很快就找到了卓家新开的餐馆，然而让楚星辰惊讶的是，餐馆竟然是铁将军把门，没有开张。 好在这附近的馆子都是街坊邻居看的，早有人见到了楚星辰，赶着跑过来向他报信儿。 “楚队长你可算回来了，快到鱼塘边上看看，卓家出事儿了！”卖炒面的大妈急得红头胀脸，一边说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就要给楚星辰带路。 “什么？”楚星辰顾不得细问，赶紧跟着大妈去。 鱼塘就在山口里边，黑河水绕山而过，有一段流速极缓，当初修建鱼塘就选择了这一段缓坡。 还没到鱼塘边上，楚星辰就看到那旁边密密喳喳围满了人，大家伙都指指点点，在大声议论着什么！ 楚星辰三步并作两步，迈开长腿跑了过去，挤进人群之中，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鱼塘里边儿，密密麻麻全是翻着白肚皮的大鱼。 这些鱼全死了？ 楚星辰心里一惊，等他看清就在自己对面儿站着卓颜，就赶紧又朝着卓颜身边挤过去。 大家伙都认识楚星辰，赶紧给他让开路，还一个劲儿的叮嘱他，“小心点儿，别掉池子里！” 楚星辰顾不得搭理别人，挤到了卓颜身边，拉着她的手，“卓颜，我回来了！” 这个时候卓颜怀孕已经七八个月了，不过她穿了一件肥大的衣服，所以倒不显得臃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瞅着也很委屈，“星辰，有人给鱼塘下了毒！” 楚星辰顿时愤怒了，怪不得这么多鱼会同时死去。 旁边的村民还在议论，“这是谁呀？这么缺德？” “不知道呀，老天爷咋不打雷，把这人劈死呢？” 细柳营的村民还是相当的淳朴，可以这么说，自从楚星辰离开以后，以卓颜为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这片鱼塘付出了相当大的心血。 卓村长和卓母连忙安慰卓颜，“好孩子不要太难过了，鱼死了可以重新养，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卓颜点点头，眼中满是怒火，这事儿是谁干的，她心里也有多少有点数。 卓家在整个村子里人缘都好，这村里的人也都是真心喜欢卓家人，据卓颜分析，不会有人黑心肠，干这种坏良心的事儿。 要说对卓家有意见，又痛恨她的人，只有那么一个，那就是陆江涛了。 陆江涛隔三差五就来卓颜家的饭馆儿找麻烦，可惜卓颜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他这一来二去也没占着麻烦，反而吃了不少眼前亏。 鱼塘没有围栏，卓颜琢磨着，陆江涛就瞅着疏于防范的鱼塘下了手，用来泄愤。 卓颜想到了这一点，楚星辰也想到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有了主意。 “报警，”楚星辰扶着卓颜，一边儿冲着大家吆喝，“大家伙帮忙看着点现场不要破坏现场的痕迹，我现在就要报警！” 乡亲们答应一声，死死围住了鱼塘。 脚印儿什么的那都顾不得了，现在这一池死鱼就是证据，细柳营的人都义愤填膺，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抓出来，也扔进鱼塘的毒水里边泡泡。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接电话的正是西林镇负责治安的人员，他一听楚星辰亲自报案，对于这件事情也非常重视，答应立刻带人过来勘察现场。 这边楚星辰刚刚放下电话，新任副村长钱得发就带着几个人跑过来了，“不能报警！” 楚星辰对妻子好，对外人可一向都是板着脸，听见钱德发这么说，他脸一沉，“为什么？有人毒死了鱼塘里的鱼还不能报警，你是嫌事儿不够大吗？难道要等着凶手下一步毒死村里人，你才知道利害关系？” 这话说的极有条理，钱得发没法子反驳，喘了一口大气儿之后才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不宜对外人说，最好是咱们内部处理，否则会影响我们细柳营的对外形象！” 卓颜冷笑一声，“钱副村长，你还知道要脸呀，这鱼塘里的鱼死了半天了，我都没看见你的人影，还能指望你秉公处理这件事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查案 钱德发故作正经的说道，“卓颜啊，你可不要乱讲，我可不是不让你报警，我想的是家丑不能外扬，再说了，你怎么就肯定这鱼是被毒死的呢？万一是你饲养不当造成的死亡怎么办？” “呸，你才饲养不当，你看着鱼都翻白肚皮了，就算是饲养不当，怎么会死得这么整齐，这肯定是有人投毒，”还不等卓颜说话，旁边一个村民就已经义愤填膺的反驳起来。 钱德发被呛了一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注意影响，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用词。” 楚星辰看到村部的小张，就招手示意他过来，“你去村部打个电话报警，就说我跟卓颜承包的鱼塘，被人投毒了，鱼全部都死了，请他们过来调查一下情况。” 想要知道真相，请民警过来调查是最快的途径了。 小张答应一声，撒腿就跑。 钱得发急忙追着，想拦住小张，可惜没拦住，“楚队长，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都答应你了，会查这件事情吗？” “你答应了吗？你刚才不是说饲养不到位吗？再说了，就算是你答应了，我也信不过你啊，”卓颜不客气的说道。 卓村长和卓穆一起点头，“报警好呀，这事必须得好好查，这么多鱼都死了，肯定是放了大量的毒药，万一这小子今天给鱼投毒，明天又给人投毒咋办？”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一开始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听道卓村长这么一说，都是机灵灵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吗？ 万一这个投毒的贼，明天再想起来害人咋办？ 一时间大家伙都群情激奋，都说这事该查，必须要好好查。 钱得发开始还试图分辨两句，很快他就被大家噎的无话可说了。 现在镇上的派出所已经配备了吉普车，路也通了，所以他们赶过来的速度很快。 现场没议论多久，办案人员就赶到了，他们听卓颜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又迅速勘察了现场，然而现场可用的痕迹实在是太少了，主要是村民们出于好心都跑来看热闹，把脚印给踩乱了。 楚星辰认识带队的齐队长，就小声问他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齐队长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什么线索，只能从毒药入手了，你放心，这事我会帮你好好的查，镇上就那几家卖农药的铺子，我估摸着，这个投毒的罪犯就是买了农药之后，撒进鱼塘的！” 楚星辰点头，不管怎么说，齐队长办案还是很有经验的，“行，那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等过两天我去镇上请你吃饭！” 齐队长十分上道，“那不成哪能让你请客呢？到时候得我请你！” 看着两人亲亲热热的说话，人群中却闪过一双恨毒的眼睛，只是看到周围的人群之后，才收敛了自己的神情。 他觉得卓颜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刚刚做下这桩大事，楚星辰就回来了，以楚星辰和镇上的关系，镇上的领导，肯定会把这个案子当成大案要案来查的，其实再没头绪的案子也都是有迹可查，就看认真不认真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意外 齐队长取了池水样品，又用塑料袋装了两条死鱼，带着手下在鱼塘周围转悠了一圈，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还拔了几根草。 送走了齐队长之后，楚星辰不管不顾的拉住了卓颜的手，“咱们回家去！” 卓颜瞪他一眼，把他的手指头掰开，“人这么多就不要动手动脚的，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卓村长开开心心地拍了拍楚星辰，“女婿，咱们回家去！” 卓颜现在搬到了餐馆去住，看着新房又大又宽敞，楚星辰觉得很是内疚，“卓颜都怪我不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家。” “咱们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卓颜停住脚，扶了扶腰，眼看着生产在即，她最近总是觉得腰酸背痛。 “星辰，你扶着卓颜进屋休息一下，我跟你妈去弄点好吃的，”卓村长笑呵呵的说道，原本鱼被毒死，他心情很郁闷，可是看到女婿回来了，卓村长又觉得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就比什么都强。 楚星辰答应着，伸手就来搀扶卓颜，这一次卓颜没有躲开，乖巧着让他扶着进了屋。 关上门，楚星辰就再也忍不住了，“卓颜，我想你……” 男人的想念通常只有一种表达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颜才平静下来，她有些责怪的锤了楚星辰一下，“瞧你冒失的，要是伤着孩子怎么办？” “不会的，医生说过了五个月就可以同房了，”楚星辰一脸饕足，伸手把卓颜搂进自己怀里，闻着她头发上的芳香，“你想我了没有？” “废话，”卓颜没好气儿的说道，却又趴在楚星辰怀里没动，虽说现在可以行房，不过她到底是月份大了，身子容易疲倦。 正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了卓母的声音，“卓颜星辰，快来吃点东西！” 看到老母亲隔着窗户叫自己，卓颜禁不住脸一红，“我妈是不是知道咱们两个在……” 楚星辰微笑着在卓颜额上印下了一吻，“岳母怎么会知道呢？她又没看到，她只是懒得进来而已！” 按照楚星辰的意思，既然卓颜懒得起床，那就不起，他可以帮着卓颜端碗面进来吃，可是卓颜觉得不好意思，休息了一会，到底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两个人一起穿好衣服又整理了头发，这才走出屋去。 “快过去看看，还想吃点什么，我再给你们做，”卓母一直都在发愁，要是卓颜生产，楚星辰还不回来该怎么办？ 如今看到了楚星辰，她才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我看看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卓颜笑嘻嘻的就往屋里跑。 就在这个时候，前边店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人一边走一边喊着卓村长，然后走到了后院里来。 来人是村部的小张，看样子他是跑过来的，神色很慌张，额上甚至还挂着一滴汗珠，“卓村长，楚队长，不好了，出事儿了！” 楚星辰皱眉道，“小张别急，出了什么事儿，你慢慢的说！” “陆江涛的老婆在咱们村里晕过去了，已经送医院抢救去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歪打正着 陆江涛结婚以后，在村里被排挤的够呛，他只能带着妻子唐玲暂时离开，去其他地方避风头了。 后来老丈人给力，陆江涛又回来了，唐玲也跟着耀武扬威起来，像是这一段时间，陆江涛夫妻就在这附近几个村瞎转悠呢。 这一天卓颜的鱼塘被投毒，陆江涛夫妻倒好像是遇上了什么喜事一样，两个人去了山谷口的小吃店吃饭。 那小吃店的老板原本不想招待这两个倒霉玩意儿，可是陆江涛拿出自己调查员的身份威胁，没办法，小店店主只好按他们的要求给他们做了一顿野兔子肉。 “谁想到他们吃了野兔子肉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上吐下泻起来，”小张一脸苦涩，“两个人就说是店主给他们做的兔子有问题，说什么也不走了，就在村里的卫生室输液！” “都已经输上液了，怎么还出问题了？”卓颜赶紧追问。 小张一脸焦急，“谁说不是呢？输了一瓶液体之后，陆江涛倒是没那么难受了，但是他老婆却越来越重，最后直接晕过去了。” “现在他老婆被送医院，陆江涛也跟着去了，不过他走的时候，说这件事情跟村里没完！” 卓颜和楚星辰面面相觑，这还真像是陆江涛的作风，都说人过留声雁过留名，他倒好，走一路要威胁一路！ 卓村长眉头紧锁，“卓颜，星辰，你们两个在家歇着，我先到店里去看一看，只要店里的东西没问题，陆江涛就是想讹也讹不到咱们身上来。” 卓颜和楚星辰哪能放心让卓村长一个人出门？ “爸爸我们陪你一起去，”楚星辰扶着卓颜，三人一起出了门。 陆江涛夫妻吃饭的地方，距离卓颜家不远，三个人走了几步就到了。 这家店是夫妻店，由村里边的刘三和他媳妇儿一起经管着，此刻店儿里边已经站了好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调查情况，刘三和他媳妇儿愁眉苦脸的坐着。 卓村长走进去，小声问刘三道，“究竟怎么回事？” 刘三都要被这事儿给闹疯了，他烦恼的拽着拽着头发说道，“还不是陆江涛和他媳妇儿两个人闹着要吃兔子，说是吃不上就不走，刚好今天上午村里有人打了野兔子，给我店里放了两个，我就给他们做了一个，谁知道他们吃完就不对劲儿了！” 卓村长问清楚，刘三只做了野兔子之后，也有些皱眉头，按道理说兔子是活物，不应该出现什么中毒的情况。 “那兔子到你手的时候是死是活呀？”楚星辰问道。 刘三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瞅了瞅屋里调查的人没注意，就压低声音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别人给留下两只野兔，一只是死的，一只是活的，因为是陆江涛两口子要吃，我给他们做的那只是死的！” 卓颜忍不住伸手扶额，陆江涛要是知道他闹着要吃的是个死兔子，不知道是啥表情？ 楚星辰忍不住笑道，“老刘你可真是……” 刘三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原本这样做是极不道德的，不过鉴于受害者是陆江涛，大家也不觉得刘三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剩下的兔子他们要拿去化验，”刘三努了努嘴，指了指屋子里边穿制服的人，这都是陆江涛一个电话叫过来找麻烦的人，是跟他同一个部门的同事。 陆江涛和唐玲吃过饭之后，出现了腹痛恶心的症状，他这个举动倒是无可厚非。 卓村长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这才走到刘三身边，小声的问他，“那兔子的内脏呢？你扔了没有？” 刘三眼睛一亮，那兔子是他亲手剥的皮，他很清楚，洗剥兔子的时候，兔子早就死透了，身上肯定是没有外伤，所以这兔子死亡的原因，没准就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中了毒。 兔子的内脏没有人吃，因为这地方家家户户都有狗，刘三把这些东西清出来之后原本是打算给狗的，可惜太忙一时就忘了。 趁着屋里的人不注意，刘三示意自己的老婆把兔子的内脏拿出去，悄悄的交给了卓村长。 这东西太血腥，卓村长拿到了之后根本没让卓颜看，他自己和楚星辰研究了半天，最后一脸沉重地告诉卓颜说，“兔子的确是中了毒，我们在它肚子里边发现了这东西！” 那是几粒干瘪瘪的稻谷，完全没有消化，被放在了白纸上。 卓颜看了一眼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好像是拌老鼠药用的稻谷，咱们这边就不产这种稻子呀？” “所以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楚星辰沉着脸说道，“野兔肯定是误食了老鼠药！” 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原因无他，细柳营这地方老鼠特别少，再加上饲养的都是牛羊等牲畜，所以这地方的人根本就没有投放鼠药的习惯，这老鼠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可太奇怪了，别说是细柳营，据我所知，附近的穆柯寨几个地方，都从来没有人用过鼠药……”卓村长拍着脑门思考起来。 卓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这些人拿了老鼠药，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毒老鼠，而是为了毒咱们的鱼？” 卓颜的这个想法太过于惊悚，楚星辰和卓村长都吃了一惊，两个人脑中同时闪现过，早上那一池塘鱼翻白肚皮的情形。 “这稻谷都是干瘪的，不可能沉底儿，我们赶紧去鱼塘看看！”楚星辰扶起卓颜就走。 三个人赶到了鱼塘边上，果然发现在密密麻麻的死鱼之中，还漂浮着不少干瘪的稻谷，只不过是鱼塘里边儿经常会浮着草沫草籽儿，所以这些稻谷才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而过来调查的人，不养鱼也不放牧，根本就分不清楚，这稻谷是有人蓄意扔进去的，还是细柳营的人扔进鱼塘的饲料。 楚星辰拿细网子捞了一些稻谷上来，放在岸边，跟卓村长仔细研究着。 卓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一跳，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这多半就是有人用老鼠药毒她的鱼，至于野兔子，应该是误食了那些漏出来的老鼠药，这才中的毒。 第三百五十五章天在看 想到这一点之后，卓颜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她扶着腰站起身来就去叫楚星辰，“星辰，现在咱们找个车进城吧，耗子药这东西乡下没得卖，城里倒是有店，我们去问一问，这两天谁买了大量的耗子药，多半就能抓住这个毒鱼的坏蛋了！” 楚星辰是极其聪明的，听了卓颜的话，他立刻就把来龙去脉给串起来了。 倒是卓村长反应慢一些，不过听卓颜解释了一番之后，他也就明白了，“卓颜说的有道理，咱们得赶紧进城，不过卓颜呀，你这大着肚子太不方便了，你留在家里吧，我和星辰去就行了。” 楚星辰这次回来的仓促，吉普车把他送到村里以后，就离开了。 卓颜想要进城，那就得坐拖拉机，这玩意儿可是颠的很，普通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她一个孕妇了。 卓颜不想让大家担心，她也不勉强，又叮嘱了楚星辰和卓村长两句，就扶着腰往家里赶去，走在路上，她遇到了放学归来的卓青，就让卓青搀着自己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以后，卓母看到卓颜疲惫的样子，可是吓了一跳，一边埋怨她不该到处乱跑，一边赶紧让她进屋躺着。 怀孕的人容易疲乏，卓颜心里有事儿，原本还惦记着，要等楚星辰他们回来问个究竟，可是躺到床上一暖和，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楚星辰已经回来了，就坐在床边，正含笑低头看着她。 卓颜眨了眨眼睛，“星辰，这是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我们找到了卖耗子药的老板，跟他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猜他指认了谁？”楚星辰微微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卓颜的肚子上，他想试试能不能听到孩子的心跳声。 “是陆江涛吗？”卓颜猜测道。 “不是，是唐玲啊，”楚星辰抬起头，伸手抚摸着卓颜的脸庞，妻子这么美，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唐玲购买了大量的老鼠药，交给陆江涛，然后让陆江涛拿到卓颜家的鱼池去投毒。 卓颜气得变了脸色，“又是这两个人，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做个人呢？” “谁说不是呢？”楚星辰又讲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按理说陆江涛和唐玲投毒害的是灼炎家的鱼，可是这两个人。扔完了耗子药，就随手把装着耗子药的布口袋给丢到了路边上。 耗子药其实就是拌了药的麦粒儿。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这袋子就被几个野兔子给碰上了，其中一只野兔子吃了不少耗子药，吃完就蹬了腿。 过路的村民不知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顺手就把这只野兔子拎上了，还把咬破的布口袋给拿回家装东西，后来野兔子就被卖到了刘三家。 “唐玲害了咱们家心里挺高兴，就想就近看看笑话，顺便吃点好的，就这么着，她和陆江涛跑到了刘三家，还点名要吃兔子肉，”说到这里，楚星辰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人家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 卓颜一下子清醒了，这可真是因果循环。 楚星辰扶着卓颜起身，又用热毛巾帮她擦了脸，“妈做了鸡汤面，就等着你吃呢！” 卓颜不好意思，“我最近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能吃能睡是好事呀，”卓母是过来人，知道孕期是怎么回事，“快来吃面，吃完了让星辰陪你到处转转，多走动，到时候孩子好生。” 好吧，卓颜无奈的又开启了被投喂的生活。 几个人刚端起碗来，院子大门就被敲响了，是村里的小张过来求助，“陆江涛和唐玲病情出现了反复，医院打过来电话，想让我们帮着给找特效药杜生子！” 卓颜淡淡的说道，“那就找呗，到我家来说什么呀？” 杜生子这种东西是一种野生植物，在北山上大量生长着，只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想找杜生子却是件难事儿。 要是陆江涛和唐玲意外中毒，卓颜也不介意帮他们一下，可如今陆江涛和唐玲是为了害卓家，才意外吃下了耗子药，卓颜就不想管他们了，她还没有以德报怨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呢。 楚星辰看了小张一眼，就把陆江涛下毒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张就是在村里跑腿帮忙，他还不知道这事，一听这事也气坏了，“这姓陆的心肠这么歹毒呀，怪不得他和他老婆都发病了，孩子也掉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呀！那这事儿我也不管了！” 唐玲的父亲已经赶到了医院，正催促着医生让帮忙找特效药。 医生把手一摊，“这种药没有列入药典，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推荐患者用这种药，可如今我已经跟村里说过了，也发动了大家去寻找，可是你猜村里的人怎么说？” 唐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陆江涛和唐玲是因为害人落得这种下场，他们不帮忙，就让老天爷把坏人收走吧！”医生照原话说了一遍，背着手走了。 唐玲的父亲愣在了当地，“这……” 这个时候唐玲的父亲，也知道了陆江涛和唐玲干的坏事，眼看着女儿女婿的下场，唐玲的父亲有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什么是人在做天在看，他现在好像有了体会。 医院也在尽职尽责的抢救，洗胃，输液，中和毒素，该做的措施都做了，然而没有特效药中和残留的毒素，陆江涛和唐玲虽然救了过来，可是却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唐玲的孩子掉了，神经受到了毒素的侵袭，从腰以下都失去了知觉，无法控制大小便，终身要与轮椅为伴。 陆江涛要好一点，他出现的是面瘫，半张脸口眼歪斜，控制不住流口水，不过四肢却是完好还能动弹，当得知唐玲终身要缠绵病榻的时候，陆江涛第一时间就提出要跟唐玲离婚，他不想被一个瘫子拖累。 唐玲还不同意，唐父却同意了，他有钱，想找个照顾女儿的人还很简单？ 在离婚的时候，唐父把唐家给陆江涛的一切都收回去了，包括金钱上的资助，还有陆江涛如今的工作。 离了婚之后，陆江涛又变得一无所有。 第三百五十六章奔向美好新生活(大结局) 没了工作的陆江涛，处境比以前还要惨，他原本以为，摆脱了唐玲之后，能够很快的奔向新生活，谁知道想法跟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陆江涛原本能说会道，年轻有力气，长得也还算帅气，不对，长得帅是以前的事情，他现在得了偏瘫，已经与帅无缘了。 得了偏瘫之后，陆江涛就到处托人找关系，卖惨，想找个好中医给他治疗。 谁知道唐父放出话去，谁也不准给陆江涛治病，要是给陆江涛治病，就是跟他唐家过不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会因为陆江涛这么一个丧家之犬而得罪唐父，所以别说是好大夫了，就连治病的大夫都没有，陆江涛的病就这么生生给耽搁下来。 偏瘫这种病，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后续想治也是很难的。 找不到医生，陆江涛就得一直顶着他那张大小眼儿的脸，别说是艳遇了，女人们见到他，都不肯正眼看他，怕恶心。 找不到女人更找不到工作，陆江涛混的就像个流浪汉，别提有多惨了。 就在陆江涛和唐玲走背字儿，缠绵病榻的时候，卓颜的肚子越来越大，都说怀胎十月，转眼间她已经到了该生的时候。 大家伙都算着卓颜到了预产期，可是她肚子里的宝宝却好像不着急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卓颜自己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今天早起，卓母给她做的是羊肉粉汤，配上喷香的白面千层饼，卓颜吃了一碗觉得没有饱，正想着吃第二碗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起来。 卓母眼尖，突然看见卓颜的裤子湿了，“哎呀，羊水破了，快送医院吧！” 楚星辰这两天什么都没做，生怕卓颜生产的时候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天天守在妻子身边，听到卓母这句话，立刻从屋子里飞奔出来，报喜卓颜，就朝院外边停着的吉普车跑过去，“小齐，快来开车，你嫂子要生了！” 车上还能坐一个人，卓母也抱着大包袱跟上去了，这包袱里面都是生产时需要用的东西，卓颜要垫的褥子，小婴儿出来要穿的小衣服，小包被儿什么的。 到镇上不过走了半个多小时，楚星辰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到了医院车子刚刚停稳，楚星辰就抱起卓颜，往里边飞奔而去。 卓颜非常注重锻炼，平时身体素质也不错，到医院以后，医生做了检查就告诉楚星辰，宫口已经开了一半，不过要想自然分娩还得等。 楚星辰和卓母都被赶到了产房，现在的社会还很保守，所谓丈夫陪着妻子生产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首先医院这一关就过不了。 就在这俩人等得着急上火的时候，卓家其他人也赶过来了，卓父卓穆，还有卓青都是坐拖拉机来的。 又等了两个小时以后，产房的门终于开了，护士喜气洋洋的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楚星辰没有抱儿子，而是一脸焦急的看向护士，“那我妻子卓颜呢，她现在怎么样？” 有不少男的，都是只关心儿子，而不关心刚生产过的妻子，因为楚星辰这句话，护士倒对他另眼相待，“母子平安，你妻子马上就要推出来了！” 卓父和卓母立刻抢着抱起大外孙，一脸欢喜的看个不停。 卓青凑在旁边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外甥脸皮红红的皱皱巴巴，像个小猴子，他有些嫌弃，“他为什么不白呀？” 卓父立刻伸手在儿子后脑勺打了一巴掌，“瞧你，这是当舅舅的说的话吗？你刚出生的时候还不如他呢！” 卓青挨了一巴掌，立刻嘿嘿嘿笑了起来。 很快卓颜也被推了出来，楚星辰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看着妻子，“卓颜，你怎么样了？” 卓颜疲惫点了点头，“还好，就是有点饿！” 卓母立刻大声说，“能吃是好事，你先回去喝点水，我这就找地方给你做饭去！” 过了半小时以后，在护士的帮助下，卓颜在病房里边给新生儿喂上了奶，又过了一会儿，她也吃上了香喷喷的鸡汤面。 楚星辰早就给未来的孩子想好了名字，不管男女都叫楚星颜，这孩子是他跟卓颜爱情的结晶，名字也从两人的名字里各取一字。 楚星颜先天足，父母的基因好，小家伙从小就身体健康，长得很快。 有卓母帮着带孩子，卓颜出了月子以后，就又投身于自己的事业之中。 她的生态化农场越搞越大，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老百姓的支持。 唐父要照顾瘫痪女儿，再也没有心情干涉卓家的事情，很快，卓村长又官复原职，原来的村长被发配去喂猪了。 在这父女两个的共同努力下，整个村子的人跟着他们一起，在致富奔小康的路上，越走越远。 楚星辰报道之后，领导的本意是让他调回京城，然而楚星辰不愿意走，他对于这片土地已经有了感情。 考虑到楚星辰本人的意愿，他也熟悉农村当地的情况，领导最终按照楚星辰的要求，给他安排了一个主管监督农业的工作。 只不过县城庙小，有些容不下楚星辰了，他得去几十公里以外的地区上班，不过单位有车，一到周末楚星辰就跑回来了，什么也拦不住他回家的脚步。 三年以后，卓寒毕业，他放弃了国家给安排的铁饭碗工作，直接回了细柳营，帮着卓颜一起搞农业。 卓穆的修车行越开越大，后来经人介绍，他跟一个离异的女人走到了一起，两个人倒是挺谈得来，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又是一年春来到，转眼间到了卓青该考大学的时候，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如今的细柳营牛羊成群，绿草成荫，细柳生态农场已经蜚声海内外，就连卓颜的名字都上了教科书。 细柳营的人们在卓颜夫妻的带领下，不知道还能创造出什么奇迹。 不过生活总归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