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铮铮》 001 铁骑征兵 圣元916年，塞外狼山北麓，山高林密。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野狼谷里传出一阵幽咽悠扬的狼嚎，谷底的石家村，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就连身经百战的猎狗都躲到圏内，把耳朵贴到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猎户石镇山一家四口围坐在火炕上，中间是一个黑泥烧制的火盆，里面是满满的红彤彤的松木炭火。石镇山今年四十五岁，黑红的脸庞，健壮的体魄，身上一件山羊皮的翻毛皮袄，腰间是宽宽的牛皮板带，板带上挂着一把一尺长的锋利的猎刀。石镇山把双手抄到羊皮袄油光发亮的袖子里取暖，眼睛盯着虚无的空间，竖起的耳朵仔细倾听着头狼的呼唤。 石镇山的对面是他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岁的精壮汉子石玉泉，石玉泉现在已经是石家村赫赫有名的一个猎汉了，擅长使用猎叉和铁索，练就了一身的猎熊的本领，家里墙上挂着的一张熊皮就是今年入秋的时候，石玉泉一个人用猎叉杀死的一头熊王身上剥下来的。 石镇山的左手边是他三十八岁的老婆玉娘，玉娘是石家村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十八岁那年嫁给了当年的猎熊大赛的头名猎汉石镇山，并为他生下了儿子石玉泉，玉娘的手很巧，带领着村里的十几个妇人在一起纺纱织布，蜡染成兰花布，拿到山外的汲水镇去换一些盐巴和灯油。 玉娘的对面是他们的女儿玉儿，玉儿今年十七岁了，已经到了应该婚嫁的年龄，山里面的女儿家一般十六岁就开始订婚了，到了十八九岁就要出嫁了，玉儿长得和她母娘年轻的时候一样，也是个美人坯子，可是却不爱女红，偏爱和她哥哥一起习武打猎，平时喜欢打扮成猎汉的模样，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家订婚，这也成了石镇山两口子的一块心病。 还有一个身体很瘦弱的男孩子，远远地蹲在火炕里面的墙边，听着狼嚎在瑟瑟发抖，这个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的男孩其实不小了，他已经十八岁了，他是五年前石镇山在黄龙岭打猎的时候在山洞里捡到的，看他可怜就带了回来，问他什么都不知道，满嘴的胡言乱语，石镇山就一直收养着，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石野娃。 这天夜里，那个头狼一直低沉地嚎叫着，石镇山心里明白，这是狼族的信号，就要有大事发生了！这个头狼叫做乌青流云，乌青流云是野狼谷的实际统治者，但是他从来不为难石家村的村民，还经常领着狼群帮助石家村的猎汉围猎，这是为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有石镇山的大哥，孤身一人的石青山知道，石青山一岁的时候被乌青流云的爸爸亚都大王叼走了，十年以后又突然回到了石家村，习性居然和狼一样，又过了十年，石青山才恢复成人的习性，但是村里却没有人敢亲近他，哪怕是他的亲弟弟石镇山。 只有一个人和他亲近，那就是石野娃。三年前，野娃拜了石青山为师父，师徒两个在一起说着常人无法听懂的话，看上去非常的开心，石青山教野娃一些简单的武功，但是多数时候两个人去爬山攀岩，正常人无法上去的悬崖峭壁他们可以轻松自如地攀爬。石野娃的身材始终很瘦弱，以至于给人造成假象，不了解的人都以为这是个弱不禁风的孩子。 那天的后半夜，石家村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家家都在乌青流云的嚎鸣声中熄灭了松油灯。暗夜里，一条黑影从村子里穿过，直奔后山岗而去！乌青流云的哀鸣噶然而止。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看见石青山从后山岗回来，一身的白霜，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低头回了他在村东头的一间石屋。 早上起来，野娃就在院子里劈材，寒冷的大冬天的早上，野娃就穿着一套蓝布衣裤，腰间扎着一条麻绳子，手里的长柄开山斧上下翻飞，不一会，院子里就多了一大堆码放整齐的木材。 石镇山和儿子石玉泉一大早就去前山雪地里起猎夹子去了，玉娘和玉儿在烧火煮饭，前几天石镇山刚刚从镇上用熊胆和熊掌换回了一麻袋高粱米，玉娘就煮了一大锅高粱米捞饭，炖了野兔肉和冻白菜，还煮了几个自家腌制的咸野鸡蛋，因为家里有村上最好的两个猎汉，石镇山一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很好的。 没多大功夫饭菜就做好了，石屋里传出来的肉香馋得野娃流了口水，野娃就是喜欢吃肉，还能吃生肉，玉娘就说他和他大伯一样是个狼人。野娃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吃生肉，而别人不行，一定要煮熟了吃。 野娃早早劈好了木材，在院子里盼着他干爹和哥哥快点回来，他们回来了才能开饭。 就在这时，村口一阵喧哗，一队卑州铁骑兵进村了，直接到了族长石林生家的大院子前，带队的是个十长，也就是十人小队的主官。 那个十长用马鞭指着下面诚惶诚恐的族长石林生说：“今年大王征兵，限每家每户出一名男丁，没有男丁的就出一匹马！按照户籍登记，你们石家村一共有一百七十户人家，就出一百人、七十匹马，限三日内到汲水镇铁骑兵大营报到！” 说完就让族长在一个册子上画押，族长说：“十长大人！能不能少点啊，我们村子里也要留男人啊，黄龙岗上的黄龙帮经常来村里抢东西祸害老百姓，我们也得组织自卫呀！” 十长不耐烦地说：“这个我不管，我也是下来传达大王的旨意，这一大早的还没吃东西，饿着肚子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妈的老子也不愿意啊，可是没有办法！” 这时族长的女儿石水妹出来了，石水妹今年也是十七岁，出落得水灵灵的，水妹已经和石镇山的儿子石玉泉定了娃娃亲，两家约定，明年开春就给孩子们成亲。水妹对着一队铁骑兵说：“各位大哥下马进来喝碗热粥再走不迟！” 十长看了水妹一眼，回头对弟兄们说：“来吧，弟兄们，这个小妹妹请我们喝粥我们得给个面子呀！” 石林生忙着为大伙儿牵马拴马，水妹和她娘出来在院子里摆了木桌，十个骑兵把马刀挂到马鞍上，都过来每人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玉米粥，水妹娘又切了一大盆咸野猪肉，铁骑兵们就用手抓了大片的咸肉吃了起来。 族长在一旁把十长拉到屋里去了，没多大功夫，十长出来，也喝了一碗热粥，最后走的时候，石家村的壮丁名额变成了五十名，战马也免了，据说是石林生给了那个十官一颗百年的老山参！ 002 大祸临头 上午，族长石青山召集族里的几个有身份的老人和几个甲长商量大王招兵的事，最后各甲摊派了名额，那时的甲长相当于现在的居民组长，一个甲为十二户，石镇山也是其中的一个甲长，族长给了他五个名额。 回到家里，石镇山就闷闷不乐。石玉泉就说：“爹，你不用愁，我去！” “你不能去！开春就给你们办婚事了。”石镇山到处看了看，就问道：“野娃呐？” 玉儿说：“野娃吃完早饭就跑去大伯家了，要不要我去喊他回来！” “不用了，这孩子今年过年就十九了吧？”石镇山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爹，你是不是想让野娃去啊？”玉娘在一旁插话了。 石镇山低头没言语，玉娘又说了：“可不能让他去啊，这孩子苦啊，脑子笨，身子骨弱，怎么能去当兵，让他亲爹娘知道了还以为咱们虐待他了！” 这时，石野娃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脸的汗水，进门就嚷道：“爹！娘！让俺去当兵！俺要当铁骑兵，骑大马挎大刀！好威风的啊！等俺当了大官回来，没有人敢欺负咱家！俺要带铁骑兵把那个黄龙岗踏平！” 石镇山抬起头，一脸的痛苦看着这个傻乎乎的野娃，他也舍不得把野娃交出去，但是他是甲长，他家不出人别人家怎么办？ “就让俺去吧，而且俺必须去！俺有个任务，要帮助燕州大王收复燕界！”石野娃突然说出几句莫名其妙的怪话。 石玉泉在给一只麋子开膛破肚，听了野娃的话，抬起头说道：“野娃！你去当兵，你会射箭吗？你会用马刀吗？我看你整天跟着疯大伯满山跑，就会爬个山！” “嘿嘿！俺就会爬山！俺还会扔石子，不信我扔给你看！”野娃不管别人说他什么他都只会傻笑。说着，弯腰拾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 “玉泉哥！你讲，要我打哪里？打不到算俺吹牛！”野娃笑呵呵地对石玉泉说。 “你就是吹牛！你要是真有能耐晌午吃完饭跟我进山，你打个野鸡给哥哥看看！”石玉泉专心扒麋子的皮，不再理会野娃。 野娃一下子感到很没趣，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好一支老鹰在天空盘旋，野娃看准了，一甩胳膊，石子一下子飞了出去。 蹲在地上的石玉泉叫野娃来帮忙拉住麋子的后腿，他好往下扒皮，刚一起身，就听“吧唧”一声，一个秃头苍鹰从天上摔到地上，就砸在石玉泉的眼前！ “哎呦！天上掉下个大老鹰呀！”石玉泉走过去伸手拎起来一看，老鹰的头碎了，已经死了！ “嘿嘿！俺打下来的！”野娃也凑过去。 “去去！又吹牛！干活吧！”石玉泉有些不耐烦了。 “哦！不相信我！哼！反正我就是要去当兵！”野娃蹲下收拾起麋子来。 石镇山从外面回来了，看见了那只秃头苍鹰，突然面色紧张，忙问：“这老鹰是怎么死的？” “嘿嘿！俺打死的！”野娃跑过去说道。 “你怎么打死的，你能把它打死？”石镇山的表情由紧张转为吃惊。 “爹！别听他吹牛，这老鹰是自己掉下来摔死的。”石玉泉说道。 “不对！这只鹰我认得，这是黄龙帮帮主黄飞龙的鹰！不会无缘无故死在我们家的院子里！黄云龙应该就在附近！野娃，真的是你打死的？你闯了大祸了！”正说着，天空中又飞来两只秃头苍鹰，在石家村的上空盘旋着，其中一只突然向石镇山家的院子俯冲下来！ 石野娃看见了，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一个急转身，石子就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啪！”地一下砸在那只苍鹰的头上，苍鹰立马垂直向下，又是“吧唧”摔在了石镇山的脚下。 这下子在场的石镇山和石玉泉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都惊呆了！ “野娃！你闯了大祸了！”这句话石镇山连续说了好几遍。 黄龙岗是燕山北麓的一处险要所在，一座拔地冲天的入云高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正南方留有一条上岗的盘旋山路，黄龙岗上面就是黄龙顶，江湖上著名的黄龙帮的总舵就在黄龙顶，而黄云龙就是赫赫有名的黄龙帮的帮主，他练就了一身雪山秃鹰功，豢养了十只凶猛的秃头苍鹰，这十只苍鹰具有超凡的灵性，可以抓起一百多斤重的山羊，黄云龙经常下山架鹰打猎。 石镇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黄龙帮的帮主黄云龙已经下山了，而且就在野狼谷！黄云龙是被昨夜里的乌青流云的叫声招来的，事实上千百年来，野狼谷一直都是乌青家族的天下，到了乌青流云这一辈，情况有了些变化，也许是黄龙帮兴起的缘故，乌青狼族日渐衰落了，黄龙帮与狼族间有一段渊源，据说黄龙帮的魔主神鹰死在了狼族血刀功的血影之中，黄龙帮为了报仇，一直在搜寻狼族的下落，昨夜乌青流云的哀鸣让黄云龙热血沸腾，立马放出十只秃头苍鹰，四下查探，没想到，在石家村，两只鹰先后被石野娃飞石打死！ 此时，在野狼谷的山口外的一个巨大的岩石上，八只苍鹰围在黄云龙的身前，黄云龙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黄云龙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发出红光，身上的白色斗篷飞张开来，下垂的双手骤然长出十支乌黑铮亮的钢钩！ “石家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巨石之下，黄龙帮总舵黑衣卫斗士两百多人举刀仗剑直奔石家村，一场浩劫悄然降临了。 石镇山家里，石镇山正在给石野娃收拾行李，天冷了，石镇山给石野娃的行李里面塞了两张上好的熊皮，石野娃对石镇山突然同意他去当兵大惑不解，而且让他马上就走，和村里的第一批壮丁一共二十个猎汉一起走，马上就出发，带队的是另一个叫石大力的甲长。 当天中午，石野娃吃得饱饱的就上路了，他还不知道，这一走，他和他的干爹石镇山就成了永别！石镇山亲眼看到野娃打死了神鹰，就知道一切都完了，黄云龙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不能让野娃就这么死了，也许出去当兵还会有活下来的机会，可是留在石家村就必死无疑！ 003 叩关报急 圣元916年12月，西兰国大举入侵大梁。 西兰是红石戈壁大漠西北的一个信奉真主安拉的西域强国，西兰国大将军鲍拉克、大法师玛雅过率领五万骆驼兵，越过西兰山口向东长驱直入，在大梁国的边关击溃了大梁边关大营的两万骑兵，占领了边关重镇——西凉。 大梁国国王昌不图慌忙派使臣尚其杜和李牧分别赶往天甘国和燕州求救。 李牧昼夜狂奔马不停蹄，在三天后穿过了荒无人迹的红石戈壁来到了鹿回关。鹿回关是燕州西北重地，燕王在此地驻扎了一万燕谷马步兵，帅兵将军是燕谷大营赫赫有名的四大都统之一都统方震！ 方都统今年三十五岁，早年曾做过大王子李琪良的随身战将，后被派到燕谷大营，从营管做到都统，成为燕州大王子李琪良在燕谷军中的心腹之一，去年边关紧急，身为燕州兵马总督的李琪良力保方震驻扎鹿回关，原来驻扎在鹿回关的只是一个副将都尉，只有两千步兵，方震一去，立马升级为万人大关，从此，燕州通往天甘国、西兰国、大梁国的咽喉要道就控制在了方震将军的手中。 方震生性贪婪狡诈，且足智多谋，只是武功平平，因此作为将军作战时他绝不会自己冲锋陷阵，他手下有两个都尉、八大战将，都是西北一带的顶尖高手，因此在方震坐镇边关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到也太平无事，反到为大王子和他自己搂了不少关税，方震极力克扣收刮过关的商队，各国的商人只要一提起鹿回关都私下里称作鬼门关、雁过拔毛关！ 更为甚者，江湖传说，鹿回关以西的武侯寨和鹿回关的官兵勾结，只要有西域的富商入关，武侯寨往往事先得到情报，只等商队一入关便与半路劫杀抢夺！ 鹿回关一带多国交错，地形人情复杂，气候多变，鱼龙混杂，方震在此地统治一年，已然成为一条油滑的地头蛇，成为威霸边关的土霸王。 李牧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鹿回关，鹿回关地势险要，是那种典型的两山夹一关的地势，关门向西，南北都是高耸入云的陡峭石峰。偏偏赶上今天西北风正紧，漫天的飞沙走石，沙尘弥漫。今天当值的是副将米利玛都尉，早上接班后就没开过关门，心想，大西北风的，不会有人过关了，就下令守关的一干步卒都到关房里玩牌喝酒，风停了再开关。 米利玛就一个人躺在关楼上面，身边放着千里眼——单筒的望远镜，也是从西域传过来的物件。 躺着无聊，米利玛就起来，站在垛口，手持千里眼向西北望，风沙小了许多，只是寒风夹着沙粒打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米利玛的脸已经在这样的风口吹了几年了，方震来之前，他米利玛是这个关的主官，现在来了个方震方都统，他米利玛就只能做个副将。 米利玛眯起眼睛用千里眼也看不到半里地远。 可是，在漫天的飞沙之中，他分明看到一匹疾奔而来的骆驼，骆驼上面是一个身披砂狐皮斗篷、白纱缠头的西域人。 米利玛手扶垛口站在上面，看着那人骑着骆驼来到关下。 “干什么的？要过关吗？”他向下面喊道。 “我是大梁的使臣李牧，来送求救文书的！快请打开关门！西兰蛮夷入侵我大梁国了！十万火急！”李牧在下面喊道。 米利玛向关下看了李牧一眼，喊了一声：“你等等啊，我下去给你开门。” 米利玛从关楼后面的栈道下来，到关房招呼当班的二十名步卒。 “快点快点，有人来了，赶紧起关闸、开关门。”米利玛自己也披挂上了马刀。 不大一会儿，两个小队的步卒持戈而立，笨重的关闸缓缓升起，咣呤呤两扇大铁门打开了，一股狂风裹着黄沙咆哮而至！ 众人都睁不开眼睛，等到黄沙掠过，尘埃落地，大家才看清，一位身材高大的西域打扮的行者牵着骆驼站在关门之前。 米利玛左手按住腰间的马刀刀柄，右手向前伸出道：“西域人，请出示你的通关蝶文！” 通关蝶文是各国之间往来的文书，由各国的外务司签发，只要出国无论是经商还是旅游访友，都要在本国申请通关蝶文，在各国关口出入时出示，一般敌对国之间的蝶文将不被准予通行。 李牧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棒，轻轻拧开，里面是一卷羊皮文书。 米利玛接过来，迎风展开一看，上书：西域大梁帝国官员通关蝶文。往下看，姓名处写着：李牧，旁边赫然注明：大梁帝国兵马右将军！ 米利玛连忙将蝶文还给李牧，立正站好双手一抱拳，朗声道：“燕州鹿回关副将米利玛都尉拜过大梁李牧将军！”米利玛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将军，相当于燕州的大都督级别了。 “米将军客气了，我现在有紧急军务要拜见住关大人方震方将军，快点帮忙引见一下吧！”说着堂堂的大梁右将军竟然单腿下跪，双手抱拳过顶！ 米利玛是个老兵油子了，看到这一幕知道事体重大，上前拉起李牧就走，边走边对一个拾长叫道：“闭关！” 鹿回关卡在鹿回岭的山口，在鹿回岭的山脚下，耸立着一座石头城，这就是方震来了之后建起来的鹿回关兵站。兵站的大门正对着鹿回关，旁边就是入境的大马路了。兵站高高的门楼上竖起一面黑色锦缎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白色“方”字。 门楼的两侧是两个高大的箭楼，看上去这个完全用大块山石磊成的兵站固若金汤。 今天兵站大门也是由于大风的缘故紧闭着。 米利玛和李牧两个分别骑着马和骆驼疾驰到兵站大门下，米利玛伸长了脖子对上面高声喊道：“哪个拾长当班啊！快开门！” 上面马上有人伸头看了看：“呀！是老米啊！等着啊！这么大的风你回来干嘛，不在关上老实呆着！” 004 等级森严 此时，在鹿回关兵站的帅堂后面，鹿回关都统方震将军正躺在自己铺满雪白砂狐皮的寝塌之上，屋地的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炭火盆，寝堂的四面墙边也都摆上了长条的炭火铁箱，尽管边关山口正是寒冬凛冽，将军的寝堂里却是温暖如春。 方震可不是一个人在暖塌之上，这是个很会享受的主儿，大王子把他派到鹿回关，他就成了鹿回关的土皇帝，对外，号称是戍边苦差，实际上，比他在燕谷大营当个帐前听令的都统可舒服多了！这不，此时的方震穿着上好的江南绸缎内衣，正四仰八叉仰卧在铺得厚厚的砂狐皮上，头顶、脚下、左右，四个只穿着一层薄纱的绝色女子在给他按摩推拿，这四个绝色美女是大梁商人李彬前几天刚刚送给他的暖床丫头。 李彬是大梁国西凉镇的大富商，据传富可敌国，西凉盛产清白玉，李家独霸当地两处最大的玉脉矿，养有家丁两千多人，开采玉石的矿工一万多人。李彬自己则带领着庞大的家族商队，东到天甘、西到西兰、南下燕州，拉着整车的清白玉坯石去换各国的土特产品。李彬常来常往，和方震是老朋友了，由于李彬的弟弟就是大梁的兵马右将军李牧，因此，方震并没有在关税等方面为难李彬，偏偏这个李彬出手阔绰大方，每次过关，上至方震，下至十官都有礼物，弄得鹿回关上上下下都拿他当朋友看待。 五天前，李彬的商队从鹿回关入燕州，一辆乌篷大车直接进了鹿回关兵站。乌篷大车里面就是李彬送给方震的四个西域美女，分别叫：青、白、翡、翠。 从那一天起，方震再没有升过大帐，不分日夜，和四个美女在寝堂淫乐，西域的女子性欲极盛，这四个又是李彬亲手调教的床上高手，那方震早就被情色俘虏。 青姑娘的口技绝佳，她猫一样地卷曲在方震的脚下，把方震的一双大脚暖在怀里，张开红艳的香唇，把方震的脚趾一根一根地含在嘴里，一双媚眼眯着，一副意犹未尽之意。 白姑娘在方震的头顶，把一双娇峰摩擦在他的脸上，方震张口咬住一支粉红的樱桃，引得白白姑娘一阵颤笑。 左右的翡和翠，四只柔嫩的小手在方震结实的身体上下游走，惹得将军的身子一跳一跳的。 方将军心里那个美啊，以前只知道见到美女上去就干，哪里晓得还有这样的享受！ 方震不再被动地受用了，他已经暴涨到了极点，他要主动出击了！ 将军就是将军，方震一个挺身，左右两个美女已经压倒身下，双臂一展，前后两个娇娃尽揽怀中……一会儿的功夫，青、白、翡、翠四姑娘就已人仰马翻、娇喘吁吁了。 “哈哈哈哈！”方震一阵大笑，一时间，卧榻之上，春色无限！ 可急坏了等待在中军帅帐旁的大梁使臣李牧，李牧只接到让他帐前等候的传令，他哪里知道这个方将军此刻激战正酣呐！ 方震的贴身勤务总管是个机灵鬼，叫刘三儿，级别是个战将，相当于营官，别看只是个营官的品级，这刘三可是方震的贴身勤务总管，在这个鹿回关，没有人敢不给他的面子，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刘三正陪在李牧的身边，点头哈腰对李牧说：“李将军，先到耳房等候吧，那里暖和。” 李牧傲然挺立，一动不动地立在帅帐大门旁，也不和刘三搭话。 李牧实在想不通，在这样一个风沙正紧的冬月的上午，那个他从未谋面的方将军在忙些什么？四下看看，整个兵站秩序井然，正前方是一处校场，校场是用来演兵习武的操场，看这个校场的大小，有着多年带兵经验的大梁右将军李牧略一估算，就知道这个校场不算很大，列队也不过万人，演兵操练只能容两千步骑兵，这是个小校场。 对于一个边关兵站而言，有这样一个小校场足够了。校场的四周是一排排的营房，都是木石结构，营房的后面耸立着几处高高的箭楼，箭楼之外就是石头砌的高大围墙了。 再看兵站里走动的士兵，个个都是毛皮的衣裤，头盔也是毛皮里子的，眼前站着的这个刘三，一身的黑色牛皮甲，里面露出雪白的山羊毛，脚上蹬一双号称“踢死山”的牛皮军靴，头上是黑亮的精铸铁盔，盔顶一簇蓝樱，蓝樱是战将的标志。 燕州军中的等级是靠头盔樱穗的颜色和盔甲的质地样式区分的。刘三头顶蓝樱，就是战将的标志，战将往上就是副将，头盔也是蓝樱，只是盔顶多了一个短尖的枪头，而战将没有这个枪头，所以一般做战将很容易，只要你的武功还可以，够胆量拼命就行，战将是当时战场上的主要力量，但是要想从战将升上副将却非常之难，因为副将就可以担当都尉了，可以独当一面，单独率军执行作战任务了，战将们就有一个戏言，叫做“难出头！”头盔上就差那么一个“头”，却是非常之难。 再往上就是将军，一般可出任副都统、都统，就像方震，目前的级别就是将军，原任燕谷兵营都统，在大都督周雄帐前听令，现在被调到鹿回关，出任鹿回关都统，也就是鹿回关的军事主官。 将军之上还有兵马教头、总教头、大将军、元帅，可谓是等级森严。 李牧正在皱眉凝思，突然帅帐里面一声牛角长号鸣响，将军升帐了！ 005 将军升帐 方震在榻上和四个西域美女刚刚完事，堂前的侍女就疾步上来，跪在榻前，小声报道：“将军，大梁使臣李牧将军紧急求见！” 方震一惊，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方震的虽然平时不大升帅帐，但是他的耳目却一直没有闲着，方震的兵站秘密豢养着一支“砂狐部队”。砂狐是大漠戈壁上的一种灵长野狐，精通灵性，无孔不入。方震一年前来到鹿回关，就知道事体重大，在自己的老家米县精选了五十名精壮猎汉，以将军亲兵的身份带入鹿回关兵站。经过方震亲自进行了半年的封闭训练之后，全部放到了茫茫的红石戈壁之中，按区域分工，密控红石戈壁周边各国的动向。 近段时间，方震不断接到砂狐密报，得知西兰国在大梁边境秘密集结军队，西凉危机！ 方震说：“知道了，通知帅堂升帐！” 侍女应声下去了，方震站起身，周围又有两个侍女过来，为他梳洗穿戴，因为是升帅帐，方震就要披挂整齐。 很快，一身的精钢亮盔亮甲就穿戴完毕，都统的佩剑挂好，方震迈着方步从后面走入帅帐。 帅帐之上，没有当值的营官以上的将官全部分列左右，李牧走上帅帐，顿时感到杀气腾腾！心里对这位方将军肃然起敬，深感其治军有方。 李牧向上一抱拳，行了燕州军礼，大梁属于西域，行礼不是这样，而是右手扶左胸低头。 李牧朗声道：“在下大梁使臣李牧拜见方将军！” 方震端坐在帅案后面，略一欠身，伸手说道：“李将军免礼！” 李牧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书双手递承，旁边的刘三上前一步双手接了过来，递到帅案之上。 方震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大梁王昌不图的亲笔求救文书，大意是恳求燕州发兵至西凉城下，参加西凉会战，同时说明天甘国也答应发兵救援，战胜西兰大军收复西凉之后，愿以骆驼、马匹以及玉石答谢云云。又言燕州、大梁、天甘三国早年有过盟约，一方遭遇西兰蛮族的入侵，另外两国当全力相救。 方震简单瞄了几眼，放下，说道：“你是大梁的右将军，在如此国难当头，梁王却派你来送信，而不是带兵上阵杀敌，看来梁王是用心良苦啊！” 李牧忙答道：“我这个右将军本来也只是个内府将军，外派野战不是我的专长。” 方震说：“梁王派个将军来送信，足以见得战事的急迫，这样，李将军先在我这个兵站小住，我即刻派快马飞报燕京，急呈我家大王，我们就在这里等回音，你看如何？” 李牧道：“方将军好意心领，在下心急如焚，烦请方将军为我出一份内关通牒，再换一匹良驹与我，我必亲见燕王！” 方震想了一下说：“也好！我派一队卫士与你一同前往，边关一带路上不甚安全。刘三！” “末将在！”刘三抱拳出列。 “刘三，你就跑一趟，带一小队轻骑兵，护送李牧将军入燕京！路上一切听从李牧将军行息安排，不得有误！”方震下了军令。 刘三再一抱拳，说道：“末将得令！” 方震向下扫了一眼，问道：“米利玛都尉何在？” 旁边一个营官答道：“米利玛都尉今天在关上当值，李牧将军就是他带进来的。” “哦！何其都尉听令！”鹿回关只有两名都尉，米利玛是原来这个关的主官，何其是方震从燕谷大营带来的。 何其是个粗壮的汉子，一声暴喝：“末将在！”抱拳出列。 “你马上带两营铁甲骑兵，西出红石戈壁，到五十里外的魔云堡驻扎，对关外五十里范围严加巡查，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派人回报！”方震下了第二道命令。 魔云堡是个关外驿站，平时就是个商队入关前歇脚住宿的地方，但是，那里却是经红石戈壁入关毕竟之处，方震此时派两营，也就是一千名铁甲骑兵出关驻扎，为的是防止西兰骆驼骑探探关。 李牧看在眼里，对这个方震更加另眼相看。 刘三集合好一小队轻骑兵，十人为一小队，李牧就和方震匆匆告辞，和刘三一起急忙赶路去了。 李牧一走，方震又安排了备战事宜，感到万无一失了，最后对帐前的一个叫胡可砂的战将说：“老胡，你马上去趟武侯寨，把大当家的严兆给我请来，我在后堂厅房等他，其他人各回本营，随时听命！” 方震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踱回了寝堂，薄纱幔后，寝塌之上，四个美女正香睡如泥，一大早的战事把她们都累坏了。 方震笑了笑，心想，这都是鹿回老君教他的采阴之术的功力！ 方震来到旁边的厅堂，三个侍女垂手站立，方震为何要在军中养侍女？这三个侍女可非同一般！个个都是绝顶的暗器高手，外表文文弱弱，出手却是杀人无痕，实质是方震的三名贴身侍卫。分别叫做：雪莲、灵芝、如意。 几个侍女看到方震回来，连忙帮他换下战甲，穿上暖和的锦袍皂靴，方震舒舒服服地坐在太师椅上，对如意说：“如意，你去给砂狐传令，两个组，立刻潜入西兰都城祁连，我需要西兰的兵马、粮草配置的情报！越快越好！” “是！将军！”如意马上出去了。 006 初入兵营 汲水镇铁骑兵大营。 石野娃跟在村里人的后面排队等候登记，这一天很冷，好几个村寨都在这一天送来壮丁，铁骑兵大营设在汲水镇镇外燕谷河的堤岸上，燕谷河已经结冰封冻了，从冰河北岸吹来阵阵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刀割一般。 “你，叫个啥？”一张破旧原木桌子后面坐着毛头小子，身上穿的却是铁骑兵百长的盔甲！百长就是百人队主官，一身的黑盔黑甲，头盔之上插着两根雉尾翎。 石野娃左右看看，问道：“你是问我吗？” “就是你！看什么看，快点，后面还那么多人呐！”那百长叫道。 “俺叫石野娃。” “哪个村的啊？” “石家村的。” “好了，这里按个手印！快点，看你的半斤八两的身子骨也来吃军粮，新兵营这关怕你都过不了呀！小兄弟！”那个年轻的百长看着石野娃说道。 “噢！没事，大人，我什么苦都能吃，你们留下我吧！”石野娃以为人家嫌他太瘦小了不收他，就哀求道。 “没说不要你，只要是送来的能喘气的都要！不行了就当箭靶子！哈哈！去那边一号小队列队！”百长向身后一指。 在百长的身后，新来的都按十人一个小队站好，石野娃就在地上看到一个“一”字的小队后面站了，这个小队加上他正好十个人。 那个百长一共登记了六十人，登记完了，百长和他身边的几个十长站到了他们面前。 那百长说：“今天来了六十人，刚好是六个小队，你们是今年冬天第一批新兵，今天这几个十长将带你们去领棉军服和武器，安排你们在新兵营的住处，你们一切行动必须听从十长的管制，否则，军法处置！现在，各小队由十长带走，动作快点，马上要开中饭了！” 几个十长每人带了一个小队，他们一小队的十长是个大个子，面相很凶，他说：“我叫关郎，以后你们几个兔崽子就归我关郎管了！现在给我精神点，跟在我后面，保持队形，跑步走！” 一行十人就跟在关郎的身后跑了起来，野娃四下看看，这里好多木头房子，都是那种粗壮的原木，野娃就想，这种房子冬暖夏凉，里面一定会很温暖。远处有一排马厩，里面全都是战马，不时有铁骑兵奔驰而过，石野娃的眼睛看不过来了。 他们在一幢大木房子前面停下，一个个都跑得呼呼冒热气，蹲下来大口喘了起来。 关郎嘿嘿笑了说：“你们几个还真是不行，我得好好训训你们！” 和石野娃一个村的石小三坐在地上说道：“我们不是骑兵吗？我们是来骑大马的，我们才不要自己跑呐！” 关郎还没等石小三把话说完，飞起一脚就踹在他的胸口，石小三闷哼一声往前一扑，人趴在地上，嘴巴里面一股黑血流了一地。 石野娃惊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石小三，他对关郎说：“你把他踢死啦？！” 关郎说：“死不了，就是让你们几个看看，这就是顶嘴不听话的下场，拉他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石野娃和另一个石家村的石木林一起把石小三架了起来，看看还真没事，刚刚只是一下子窝住了一口气，石小三擦了擦嘴边的血，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关郎。 关郎哼了一下说：“还不服是吧，先进去领军服和刀箭，回头再和你们算账，快点，别磨蹭！” 粗布黑色的棉服，野牛皮的粗糙的长筒皮靴，和一条宽板牛皮带，牛皮头盔，一群人胡乱穿戴上，互相看看，还真是铁骑兵的样子了！ 每人又去领了马刀、盾牌、匕首和一副弓箭，这就是大家的全部装备了。 一堆东西乱七八糟地拿在手里，关郎看了哈哈大笑，说道：“把匕首鞘穿在皮带上固定在右边，马刀在左侧挂好，就像我这样！弓和箭袋背在后背，骑兵圆盾套在左臂上动作要快！” “好！就这样，现在大家排好队，目标，对面营房，前进！”说完他又在前面跑了起来。 十个人全副武装地跟在他后面，东西也不算太多，可是跑起来还真是磕磕绊绊的，石野娃个子最小，跑在最后面，他却感觉跨上的马刀有些太轻了。 终于到了营房，石野娃一下子感受到了木房子里面的温暖，营房里面是一排通铺，那种用石头砌的火炕，被褥都整齐地摆放在铺位上。 关郎说：“现在按照你们的号码，一号到十号铺位，把自己带来的多余的东西放到对面的木头箱子里面，马刀、盾牌、弓箭都在自己对面的墙上挂好，要整齐摆放，好了，现在你们身上只剩一把匕首了，记住，这把短刀也是你们的餐具，野外作战，吃饭就用这个匕首！现在我们去吃饭！” 石野娃跟着大伙跑了出去，旁边就是伙房，其他几个小队也陆续赶到了，这六十人有二十个是他们石家村来的，可是分到他们一小队只有石小三、石木林三个猎汉。 伙房里面热气腾腾，一大盆一大盆的牛肉整齐地排放在长长的木桌之上。 一个家伙站在长木桌的头上，大声说道：“每个小队一盆野牛肉！现在开始吃吧！哈哈！” 石野娃的小队十个人一下子扑了上去，这时大家才感到手里的匕首是多么的管用，石野娃也割下了一大块牛肉大嚼起来，从昨天离开村子到现在就没吃什么热乎东西，实在是饿急了。 关郎拿了一大块骨头在啃，边啃边说：“大家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在这里吃军粮就一个好处，管够！” 伙夫们用大木盆往桌子上端了红米饭，大家就伸手抓了吃，这一顿饭，石野娃吃得肚子鼓鼓的，他根本就不吃红米饭，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牛肉，就好像这一顿不吃饱了下顿就没有了似的。 007 校场点兵 连续十天，石野娃他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跑步，每天关郎都和其他十长一样，早早就起来，带着自己的小队全副武装的跑步。在这十天之中，陆陆续续又有大批的新兵送到，十天之后，新兵全部到齐，一共五千名新兵，共分十个营，全部到位。 汲水铁骑兵大营有两名都统带兵，一个是陈苍鹰，一个是孙胜，都是燕州汲水王李天虎的部下，李天虎是燕州王李天龙的亲弟弟，大圣王朝末期，李氏兄弟独霸了燕州，由于西部边界与大梁国结盟、北部与天甘国结盟，东部和南部一直却没有稳定，纷扰不断，因此李天龙自称大王宣布脱离大圣独立之后，李天虎被李天龙封为汲水王镇守燕谷河南岸的汲水镇，并建立了汲水铁骑兵大营。 李天虎自己出任铁骑大都督，但是他并不住在汲水铁骑大营，而是住在汲水镇的王爷府里，汲水大营就交给了陈苍鹰和孙胜两名都统。 这一天，李天虎正端坐在王爷府的前厅堂，听孙胜给他汇报这次新兵招募的事情，突然，王府大管家亚扎拉跑进来单膝跪地说道：“王爷，大王的传旨御史到了！” 李天虎一听，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出前厅，果然，院中传旨御史已然站立等候。 李天虎一撩锦袍的前襟跪倒在地。 传旨御史展开手中的大王谕旨朗声读道：“汲水王李天虎，现西域烽烟集起，西兰已出兵大梁，我燕州鹿回关告急，着汲水大营速点三万铁骑兵，三日内火速发往鹿回关集结，交由燕州兵马总督统一调遣，李天虎留守汲水待命，钦此！” “臣接旨！”李天虎接过大王谕旨，站了起来，对御史说：“你速回燕京复命，告诉大王，就说我即刻发兵！” “是！”御史说完就带人转身出去了。 回到前厅，李天虎对站在门口的亚扎拉说道：“快把柴犬放出去，燕京、鹿回关、大梁、西兰都给我派到！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亚扎拉忙答道：“是！”就跑开了。 李天虎又转身对孙胜说：“现在汲水大营我们有多少骑兵？” 孙胜恭身答道：“回王爷，我们汲水大营现在加上新兵一共还有三万人马。” 李天虎说：“我们的大部队还在清水口？从清水口调，来不及了，帕克族现在很安静，从清水口调两万铁骑兵回住汲水大营，同时汲水的三万铁骑兵即刻开拔，火速赶往鹿回关，争取三日内赶到！” 孙胜一抱拳：“得令！末将这就去安排布置！” 王爷说道：“等一下，你带三万铁骑兵火速赶往鹿回关，传命陈苍鹰将军火速赶往清水口驻守，严防帕克族乘虚而入！” “是！”孙胜跑着离开了王爷府，在大门口翻身上马，身后一小队亲兵护卫，直奔城外汲水大营呼啸而去！ 汲水大营，大校场。 石野娃这批新兵一大早就被赶到校场之上，今天天气还好，风和日丽。 校场令台之上，负责这批新兵训练的铁骑兵教头李群手持令旗，正在训练突袭之战法。突袭是铁骑兵作战的几本战法，就是在面对敌阵的时候，以百骑队为单位，发起猛烈冲击，象尖刀一样把敌阵冲散，目的就是打乱敌方阵营的部署，这个战法的战术要求就是，一直向前冲，不许恋战，消灭敌人的任务有后面的第二梯队完成。 所以马上的技术就非常重要，骑马的训练已经进行两天了，石野娃感觉还行，骑马他以前还真是没有骑过，从小就跟石青山师傅进山打猎，在深山老林他光着脚如履平地，爬山上树比猴子还灵巧，一下子让他骑马，还不是很习惯，但是他有着超凡的灵性，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技巧。 李群手中的青色狼牙令旗一挥，石野娃就双腿一夹，左手圆盾横档在身前，右手马刀指向前方，胯下战马“噌”的一下冲了出去，从校场的东到西，一共五百米，这次是五个百骑队，一个营的骑兵一起突袭，就象五把尖刀直插前面的假想敌阵！ 李群在台上叫喊：“一直冲！不能停！把敌人的方阵给我搅乱！” 铁蹄声声，根本就听不到李群的喊声。 石野娃的小队按突袭序列是第一队，也就是他所在的百骑队的刀尖，石野娃个子最小，就排在最后一排，最前面突出的就是他们的十长关郎了。 敌对列阵，要看地形地貌，对于狭窄的地形，对方列阵一定是纵深深厚，就不适用这种突袭，因为穿不透就没有用，还要白白赔上突袭的骑兵。但是如果面对开阔的地势，敌方列阵就一定是横贯的，左右长而前后薄，有百行到五百行的区别，就算五百行，用一个营的铁骑兵突袭，就可以顷刻间把敌阵冲断。 这种突袭要求就是一个快！后面的第二冲击波才是杀袭！ 敌阵一乱，杀袭必到，这就是铁骑兵在阵前的无敌作突杀战术。 孙胜策马来到校场，示意校场号手吹号。 “乌——”牛角号低沉而悠扬，一长两短，紧急集合的号令。 校场之中正在训练突袭的新兵闻号嘎然而止，李群愣在令台之上，向校场入口之处张望，但见顷刻之间，尘烟暴起，大队大队的全副武装的铁骑兵呼啸入场。 008 惨遭夜袭 鹿回关外的魔云堡驿站。 都尉何其立马横刀站在猎猎北风之中，他身后就是大漠深处的著名魔云堡驿站，他带来的两个营一千名战士此时正在驿站中紧急搭建帐篷营房，驿站的石头房子放不下一千名强壮的士兵。 何其的身边是战将隆达和萨诺，这两个都是前大圣朝的将官，后跟随燕王，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隆达倒提着红缨长枪，端坐在马上说道：“何都尉，方将军让我们出关拒敌，就凭我们区区两个营低档得住吗？西兰骆驼兵来了，我们这点兵力还不够骆驼踩的！” 萨诺手里的兵器是一杆九环开山大刀，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萨诺看着西北方向说道：“我们在驿站驻扎，还不如去那边的魔云岭！” 魔云堡驿站是因魔云岭而得名，魔云岭是红石戈壁里面的一处高地，光秃秃的全是红色巨大的山石，萨诺正凝视着那里。 何其也看着那一片被夕阳染得红彤彤的魔云一般的山石滩，转头对萨诺说：“你的建议很好，但是那里骑兵行动不便，这样，那边地势高些，晚上派两个小队带弓箭徒步上去，作为驿站的前哨，有情况及时放火箭，另外，告诉两个十长，在魔云岭上多点几处篝火，就是让西兰人看到，我们是有准备的！” 红石戈壁的风沙更急了，三个人调转马头回到驿站。 整个驿站是一个大院子，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大商队，有马厩和一大排客房，但是对于两个整编营的铁甲骑兵来说，这个驿站还是小了一些，战士们已经在院子里搭好了几排帐篷，大约有八百名士兵要睡在帐篷里，何其一回到院子就大声命令点起几大堆篝火，整个院子满满当当、人喊马叫的，伙夫已经支起了行军大锅开始烧晚饭了。 何其下马，走进了驿站的厅堂，驿站的老板是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看到何其进来，满脸堆笑地过来说道：“都尉大人，这么大的风沙，还不赶快进来歇歇，快请上座，我已经准备好了陈年的紫砂酒，让伙计烤了几只肥羊，几位营官我都请来了。” 这时何其才看到，四个正副营官都在，外面两个战将还在满院子的喊着营官的名字，因为要安排魔云岭的布防，营官不见了就没法安排。 何其对几个营官说：“外面在找你们！赶紧出去，在这里喝酒，现在什么时候！” 几个营官看何其的脸色不对，低着头跑出去了。何其把佩剑摘下来，放到木桌子上，摘下头盔，里面居然倒出一堆沙子！身边的几个亲兵都笑了。 何其说：“这红石戈壁还真是厉害，风沙一起什么都看不见！” 驿站老板陪着笑脸端上来一大盆烤羊肉，两大坛子紫砂酒也摆了上来。 何其招呼四个亲兵坐下，亲兵其实就是军官的勤卫兵，营官以上就可以享受亲兵的待遇了，都尉可以有四名亲兵，负责都尉的起居生活料理、传令、护卫等。级别越高，亲兵越多。 何其抓起一大块羊排啃了起来，喝了一大口酒，对一个亲兵说：“妈的，你去把那几个货叫进来吧！把营官和两个战将都叫来，陪我喝酒！这么冷的天，让我们来这里驻守，冻也冻死了！” 不一会儿，几个营官和战将都进来了。 何其问了下去魔云岭的两个小队派出没有，营官说已经出发了。 院子里的士兵门也在喝酒吃肉，他们带来了足够两个营吃十几天的粮食和肉。 百长以上的军官都睡在驿站的石头房子里面，十长则和自己的士兵睡在帐篷里，怪事就在半夜里发生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军官和士兵们被熊熊大火和战马嘶鸣的嘈杂声音吵醒了。 大部分帐篷都起火了，仿佛从天而降的西兰骆驼兵出现在驿站的四周，有些骆驼兵已经冲进了驿站！ 这时睡在石头房子里的何其一下子跳了起来，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戴，伸手提了佩剑就冲出了房门，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 不知道有多少西兰兵，到处都是骆驼，骆驼上的西兰士兵手持长枪无情地挑杀着惊恐无措四处乱跑的燕谷士兵。 何其大喊一声：“都跟我去马厩上马！” 几个亲兵、隆达、萨诺还有几个营官都衣衫不整地跑出了房门，何其带他们几个扑向了院子东头的马厩。 迎面几个骆驼兵冲了过来，何其一个滚地横砍，两匹骆驼的前腿被他砍断，扑嗵扑嗵，骆驼兵掉了下来，几个亲兵上来一顿乱刀砍死了两个骆驼兵，后面的几个骆驼兵不敢再冲上来，何其几个乘机疾步冲到了马厩。 马厩也是火海一片，看来西兰兵是先放火后袭击的。 何其几个勉强抢出几匹战马，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的佩刀佩剑一路拼杀逃出驿站，身后跟着杀出来不到两百名燕州兵。 009 魔云峡谷 这时，戈壁的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何其带领残部一路狂奔逃到了魔云岭，然而，乱石岗中的情景更加可怖！ 整整两个小队二十名士兵全部死在了暗红色的石头上，而且个个都是身首两处！ 站在高岗上回望魔云驿站，已经是黑烟一片。 “都尉！西兰兵追来了！”一个亲兵大叫一声。 果然，魔云岭下，一阵沙尘弥漫，大约几千名西兰骆驼兵已经把巴掌大的魔云岭高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这时，何其才感到方都统是多么的英明！可惜，他没有当回事，如果昨天晚饭前，他把瞭望哨派出去，如果他在驿站多加几道岗，唉！何其的肠子都悔青了，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呐？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喝的那个紫砂酒！为什么士兵都睡得那么死？一定是驿站的老板在搞鬼！ 这么说，西兰兵早就有安排？他们在与大梁开战的同时就已经秘密派兵潜入了茫茫戈壁？！ 何其看了看地形，对身边的一百多名燕州兵说：“快，准备石块，他们的骆驼上不来，要干掉我们他们只有徒步爬上来，我们用石头把这帮西域蛮人砸下去！” 石岗下面，围了大约两千名骆驼兵，他们正试图驱赶骆驼往上冲，可是，骆驼不是马，战马在一般的坡度还可以上去，骆驼基本上只能走平地，坎坷一些的地形也没什么，就是上坡不行。 于是西兰兵就在下面围着，也不上来，也不离去，三三两两背在伏地的骆驼后面躲避风沙。 这时候魔云岭上面的燕州兵才感到了寒冷，大多都是慌乱中狂奔出来的，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一个个冻得抱膀直哆嗦。 何其看了看东方，天已经大亮，但是一片乌云正铺天盖地而来，红石戈壁上的北风更紧了。 隆达说：“都尉，我知道一条路，在后面，我们下去。” 何其说：“好，快，你在前面带路，其他人跟上！” 一队人马悄悄转到了魔云岭后面的峭壁，转过两大堆乱石岗，一条小道蜿蜒而下，直通岭底峡谷。 “嘿嘿，峡谷里西兰人要是埋伏一支弓箭队，我们就都成了箭靶子！”萨诺向下看了看说道。 隆达说：“靠！你要是怕就别下来！走！”说完一提缰绳，胯下一匹乌青马帅先冲了下去，何其紧跟在后面，一百多骑兵鱼贯而下。 此时，在魔云客栈旁的一堆乱石岗上，一个身穿暗红色衣裤、红布包头的人正趴在一块巨石的后面，手里一杆千里眼，正在向黑烟散尽的魔云客栈里面看。 尽管他离客栈很近，但是他的全身衣着的颜色和红石戈壁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客栈里面忙碌的西兰兵根本无法发现他。 红衣人看了一会儿，收起了千里眼望远镜，弓着身子悄悄向后面退去，乱石岗后面，一匹战马静静立在那里。 红衣人快速跑到战马边上，左右看看，迅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战马箭一般朝着鹿回关方向飞驰而去。 魔云驿站的大火已经熄灭，西兰兵在打扫战场，凌晨的这次偷袭十分成功，除了一小股燕州骑兵突围之外，八百多西兰兵被就地消灭，其中三百多死伤，四百多人被俘虏。 指挥这次偷袭的是西兰的一个将军，叫做奇拉帕。 奇拉帕是奉大将军鲍拉克的命令，带领五千西兰骆驼兵，本来是作为前哨尖兵，秘密潜入红石戈壁，密切关注燕州鹿回关的兵力动向，没想到鹿回关派了两个营出关，奇拉帕就部署了这一次偷袭，事先威胁和收买魔云驿站的老板，在当夜给燕州士兵的酒里下了迷魂药，所以才顺利得手。 得手之后，奇拉帕当即定出奇袭鹿回关的计策。 一方面他派副将曲笛围剿逃上魔云岭的残敌，另一方面命令五百名西兰士兵换上燕州骑兵战服，骑上战马，立即向鹿回关进发，三千名西兰兵压后，在漫天黑风沙的掩护之下，向鹿回关扑去。 魔云岭下，魔云峡谷是红石戈壁里面无数峡谷中并不算大的峡谷，隆达带着何其一行人顺利下到谷底，这里并没有萨诺想象中的伏兵。 峡谷里面的风劲很小，隆达对何其说：“早年我随大王曾经在这一带和西兰人打过几仗，对这边的地形还是很熟悉地！随我来，我们先到峡谷岩洞休息一下。” 隆达把大家带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岩洞之中。 红石戈壁，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茫茫无边的戈壁滩，然而，在这个风沙肆虐的戈壁之上，却暗藏无数玄机，石岗、峡谷、岩洞都是其中的玄秘之所在。由于地处大梁、燕州、西兰、天甘诸国之间，其中更是杀机四伏、机关重重！ 010 关前屠杀 鹿回关上，旌旗猎猎。 今天在关上当值的是营官韦布，由于方震下令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关上由平时的两个小队守关，加强到两个大队守关，关门两侧的两座高大箭楼之上，各有两个小队二十名连弩弓箭手，箭楼上配备有百发连弩四架，这种连弩属于大型强筋弩，有效射杀距程可达三百米，随时准备发射。 关楼上也安排了弓箭手，韦布迎风立于关楼的正中，八米高的关墙上，插满了燕州黑锦军旗，在关楼的正中，一幅巨大的帅旗高高挂起，上书一个斗大的“方”字。 黄沙弥漫之中，能见度不足百米，遥闻一阵踏踏的马蹄声，一个暗红色的骑士从沙尘之中疾驰关下。 “关上哪位当值？我是砂狐！拉我上去验身，我有紧急军情要面见将军，十万火急，快！”下面的红衣骑士仰头喊着。 韦布一听是砂狐，他知道砂狐是方将军的一支秘密亲兵部队，不敢怠慢，连忙命士兵放下吊篮。备战期间一律不许随便开关，遇有紧急情况非进关不可，就用这种方式，一个大吊篮沿关墙放下去，下面的人坐到吊篮里面，上面再拉上去。 营官韦布也只是听说过砂狐的村寨，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砂狐。韦布是和方震一起从燕谷大营调防鹿回关的，一年多的时间太平无事，几乎没有正式闭关过，所以砂狐的出入关并不用亮明身份，而砂狐的身份也只有营官以上的军官才知道如何辨认。 红衣人刚一吊上来，两把钢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红衣人一动也不动。 韦布过来伸手拉开红衣人的肩膀衣布，左臂之上，赫然纹着一支红色的砂狐！ 韦布不敢耽搁，连忙一抱拳，说道：“砂狐勇士，快骑我的快马去兵站见将军吧！” 红衣砂狐也一抱拳，翻身跳出篮筐，一溜烟消失在关楼之下。 奇拉帕带领大约三千西兰兵一路奔袭赶到鹿回关下，迷茫沙尘之中，遥见关楼就在眼前。奇拉帕命令穿了燕谷军服的几百名骑兵迅速靠近关门，自己则带大队骆驼兵押后，只要前面骗开关门，他就会轻松拿下这个看似固若金汤的边防重关。 全身披挂的方震正在关楼之上，看着关下蜂拥而至的一群燕谷骑兵，方震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一名砂狐勇士赶到兵站向他报告，西兰兵夜袭了魔云驿站，化装成燕谷骑兵正来偷关。方震马上布置了两个营的射手埋伏在关上，自己也披挂上关，命米利玛都尉率领三千铁骑兵在关门后面等待。一切刚刚布置好，西兰的客人就已经到了。 站在方震身边的韦布上前一步，手扶关楼垛口向下面喊道：“你们是何其都尉的部下吗？叫何其都尉前面说话！” 下面一个营官打扮的家伙喊道：“快开关门！西兰人在后面马上就追来了，我们在魔云驿站被伏击了！” 方震在上面大喊一声：“败军当斩！放箭！” 只见关墙之上密密的一排弓箭手突然出现，两座箭楼上布满了弓箭手，一时间箭如雨下！可怜了关下假扮成燕谷兵的西兰人，几百人顷刻之间就全部中箭身亡，无一生还！ 后面的奇拉帕就看见一片黑压压的箭雨落下，前面的几百士兵就倒下了。奇拉帕一个“撤！”字还没出口，鹿回关突然关门大开，燕谷骑兵冲杀而出！ 奇拉帕坐在高高的骆驼上，他知道此时不能后退，骆驼在砂石戈壁还可以跑得很快，但是此时他们是处在静止状态，启动的速度很慢，会眨眼就被骑兵追上，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去。 “给我杀！”奇拉帕带头挺起长矛迎着燕谷铁骑冲了上去。 迎面杀到眼前的正是都尉米利玛，米利玛手中一杆三尖两刃刀对着奇拉帕的骆驼脖子就刺，噗嗤一下，骆驼高昂的脖子被刺个正着！ 奇拉帕手中长矛对准米利玛的面门轧来，米利玛一个侧身，两人错身而过。 米利玛摆手一挥，左边的一个骆驼兵被他懒腰砍断，这时奇拉帕的骆驼噗通向前跪倒，后面冲上来两名燕谷骑兵，一人一戈，把个翻身在地的奇拉帕将军的胸膛穿了两个大窟窿！ 米利玛连忙转身，挥刀就把奇拉帕的头给割下来了，用刀尖插了，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你们将军的头在此！快快投降吧！” 燕谷铁骑兵大获全胜，西兰骆驼兵不堪一击，一千人战死，两千多人投降。 方震一直站在关楼之上，看着关前这场一边倒的激战，米利玛策马跑到关楼之下，高高举着奇拉帕的头颅，哈哈大笑着。 方震命人把奇拉帕的头挂在关楼的门上，两千名西兰俘虏被押进了鹿回兵站。 打扫完战场，方震回到兵站，立即审讯了几个西兰副将，方才得知何其残部被困魔云岭，对方还扣押着四百名燕谷兵。 方震马上命鞍甲未退的米利玛都尉火速带四千名铁骑兵，分兵两队，一路由米利玛率领直扑魔云岭，解救何其，另一队由营官韦布指挥，直奔魔云驿站，解救被俘的燕谷兵。 011 暗流涌动 石野娃随汲水大营的铁骑兵部队赶到鹿回关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这天的天气很好，汲水大营的三万铁骑兵由都统孙胜带队，这三万铁骑兵其中就包括了石野娃他们这一批五千人的新兵，还没怎么来得及训练，就匆匆带上了鹿回关前线。 方震率两名副将都统、八大战将在鹿回兵站大门前摆旗队迎接汲水铁骑兵。 孙胜翻身下马，一抱拳，说道：“方将军！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方震也一抱拳：“好好！兄弟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孙胜说：“总督到了吗？我等奉王爷令要向总督报到。”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们汲水大营和你们燕谷大营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我们来是奉旨集结，要向燕州兵马总督李琪良报到的。 方震呵呵一笑说道：“大王子还没有到，这样，你们就傍在兵站西侧安营扎寨吧！” 孙胜一听总督还没有到，就有些恼火，对方震说道：“大王传旨命我们火速赶到鹿回关集结，我们三日内星夜兼程赶了八百里水路山路来到这漫天风沙的鹿回关，总督不在，我们向谁要给养？我们是急行军轻装赶路的，哪里带有帐篷粮草？今天晚上我们就住你的鹿回兵站了！” “不行！”方震大手一挥，说道：“你们奉旨赶来，又不是我方震请你们来的！鹿回兵站归燕谷大营辖制，你们汲水大营的人休想踏进一步！” 说完，方震转身背手走入兵站，下令手下关闭兵站大门。 孙胜也转身上马，看看左右的几个将官，苦笑了一下，说：“妈妈的什么德行！给老子吃闭门羹！没有你方震我孙胜还饿死不成？” 旁边的一个大胡子战将瓦罗说道：“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三万人马啊，不是三个人！” 孙胜说：“我们去鹿回县！离此地三十里，一马鞭子就到，我们进城，找县令要粮草！”孙胜马鞭一指，汲水铁骑兵呼啸而去！ 鹿回县，是鹿回关内第一座城镇。大圣时期，这里曾经是燕州出入西北的咽喉重镇，直到几年前，燕王在鹿回山口强行设立了鹿回关，鹿回县县城在西北一带的作用才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且近年来边关比较太平，作为鹿回关的第二道防线，鹿回县却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鹿回县的县令叫汤里海，总兵叫青利库，此时早已经得到线报，得知汲水大营的铁骑奔县城而来，可是不敢怠慢，汤里海是大圣老臣，大圣倒了以后，他还当他的县太爷，这个人油滑至极，他深知燕州宫廷多种势力争斗，他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前朝遗老是谁也得罪不起的。 汲水大营等于是汲水王李天虎的家兵，不同于燕谷大营，燕谷大营是大王子李琪良的嫡系，这两股军事势力是目前燕州最大的两派力量。 汤里海和青利库带领一干文武官员迎出城外，孙胜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孙胜骑在高头大马上，用手里的马鞭向上推了推头盔，对站在下面的一批县城官员，在马上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汲水铁骑大营汲水王爷帐前都统孙胜，因奉旨紧急增援鹿回关而轻装赶路三日夜，却被鹿回关兵站都统方震拒之门外，末将只好投奔你这鹿回县城，烦请补充些军需，我们好城外扎营！有叨扰之处还请海量！” 汤里海听言上前一步笑眯眯说道：“想那鹿回关方将军也有他的难处，如不嫌弃，就请远道奉旨前来的汲水弟兄们进城吧，城里宽敞的很，可住十万大军！” 孙胜回头看看疲惫的士兵和马匹，又一抱拳说：“如此甚好！我们进城！” 当夜，三万汲水铁骑兵安置在了鹿回县城。 青利库把孙胜等营官以上的将官请进了鹿回总兵府，总兵府里大摆庭宴，歌舞笙箫，好不热闹！ 席间，孙胜端着酒杯问道：“总兵大人，你这鹿回县城有多少驻军？” “嗨！”青利库说道：“我这个总兵是个光干司令！手下就是一干巡捕，都在县令的堂前讨饭，呵呵！” “怎么，这么大个县城，没有守军吗？”孙胜不解地问道。 “有个兵营，还有个小校场，本来有四个营的城防军，可是，方将军一来，就把鹿回县的城防给撤了，方将军对我说，有我方震在，你小小的县城安危都在我鹿回关了，你的那几个营都归了兵站吧！就这样，硬把我的兵权给夺了，我不服，就上书给大王，大王回了个旨说，县城可以保留一个营的保安队，多出的三个营归到鹿回关兵站！我现在手里就一个营，我堂堂一总兵，怎么也是个副将的级别，现在弄得跟营官一样了！”青利库一仰脖干了一大杯酒。 孙胜也干了一大杯酒，说道：“一个营，五百人，诺大个县城，下面还有管辖的乡镇村寨，一旦有匪患，五百人能干什么？” 旁边的老县令汤里海插嘴道：“嘿嘿，我这个县没有匪患，知道为什么吗？孙将军！” 孙胜抓起一条山羊腿啃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说：“愿闻其详！” 汤里海说：“听说过武侯寨吗？噢！你们在燕谷河的南岸，对河北边塞这边一定不大熟悉，这个武侯寨是前朝的武侯严峰的山寨，严峰在与西兰的战事中殉国了，他的儿子严兆接管了武侯寨，这时大圣灭亡了，燕州王曾派官员请严兆去燕京，结果，这个严兆宣称自己不愿做官，不许燕州官员再来打扰他，然后他自己慢慢地召集了一些他父亲的亲兵，又悄悄招募了一大批寨兵，结交几十位黑道枭雄，最后，武侯寨就成了我们这一带最大的匪患！呵呵，但是，我们鹿回县城和他父亲有交情，我早年和严峰是朋友，呵呵，他的龟儿子很念这段老交情，也就没有为难我们。” 青利库接过来道：“哼！是没有为难我们县城，那是因为我们每年都要向武侯寨进贡！上交十万两白银的保护费！” 孙胜听了大吃一惊！十万两白银，够一万铁骑兵一年的开销了。 012 巡城警戒 这一夜，石野娃的小队在十长关郎的带领下住进了一个大车店里面，一起住进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小队。四十几个汉子吃得酒足饭饱，挤在一大铺火炕之上，连日的越野行军，士兵们都已经很疲倦了，脑袋一碰枕头，就都呼呼熟睡过去。 后半夜，石野娃小队的士兵都被关郎叫醒。 “起来了，该我们小队上城墙巡逻了！”关郎小声叫道。 尽管有青利库的保安大队，但是孙胜还是布置了巡城警戒，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 石野娃揉揉眼睛，连忙披挂了粗糙厚实的牛皮盔甲。很快，关郎小队在大车店的院子里集合完毕。 “上马！”关郎一声令下。 经过几天的行军，石野娃已经和他胯下的枣红大马混熟了，石野娃翻身上马，枣红马对于被叫醒也是很不情愿，前蹄扬起，引颈一声嘶鸣！ 石野娃双腿一夹，枣红马跟随在队伍末尾跑出了院子。 他们负责换岗的是东门城墙巡逻，县城是规规矩矩的四方形城墙，东西南北各一个城门，由于曾经是个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城墙高而牢固，三米宽的夯土城墙上可以跑马车。 石野娃他们在东门下下马，从城门旁边的梯道上墙。 上面的弟兄呵欠连天早已经等不耐烦了，那个十长冲关郎一抱拳道：“关兄，你可来了，交给你们了，我他奶奶的困死了！” 关郎也一抱拳道：“你们下去吧，没什么情况吧？” “狗屁情况都没有，弟兄们，走啦！”一小队疲惫的士兵下城去了。 关郎站在城楼之上，手扶女儿墙垛口向远处张望，黑漆漆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城墙之上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出很远。 关郎命道：“点起火把巡城！” 城楼之上备有火把，城楼里面还有县保安大队的当值门卒，门卒给他们抱来五个火把，那时的火把就是一段干藤头上缠绕厚厚的一层浸透了树脂的麻布，用打火石点了，火苗还很大。 关郎就带着十个弟兄，点着五支火把开始巡逻，整个东面城墙有千米之长，一个来回走下来也都感觉很累，回到城楼，大家把火把插到城墙垛口，都坐下来休息。 石野娃趴到垛口上向远处一串火光遥望，他在想，那边好像也是一队火把，正在慢慢地向前面移动。 石野娃回头看看，几个战友一坐下来就闭上眼睛，靠在垛口下面快睡着了，再看看关郎，正坐在门楼里面和保安大队的当值长官在喝酒。 石野娃就叫了本村一起出来当兵的石小三，石小三也趴在垛口看看，说：“也许是赶夜路的商队吧？” “扯淡！现在哪里还有商队！”石野娃刚刚说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急奔城下，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跑到的城下，抬头向城上喊道：“官兵大人！快快救命啊！” 这时关郎也听到了城下的叫喊，连忙跑到女儿墙向下问道：“城下何人？为何半夜叫城？” 保安大队的十官叫周平，也过来向下看，一看就说：“这不是马庄的马大壮吗？怎么啦，深更半夜的叫什么啊？” 下面的马大壮也认出了上面的十官，连忙叫道：“周大人！快救命吧！冯彪子带人半夜闯进我们马庄，抢东西、杀人，我一家老小都给这伙山贼给砍了，俺是拼了性命才逃出来报信的，快点请保安大队发兵救人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呀！” 石野娃这才反应过来，先前看到的那一串火把，原来是夜袭村庄的山贼，怎么这里离县城这么近山贼竟敢行凶呐？ 周平说：“你等着啊，我去禀告营官大人！看能不能去救农民庄，对了，山贼有多少人马？” 马大壮答道：“有五六十人，还赶着大车，是专门来抢我们的年货的！” 周平说：“知道啦！等着！”说完对关郎说：“我去禀告营官，大人先替我在这里看着。” 关郎说：“好吧！你快去快回，需要我们帮忙就别客气！” 周平跑着下去了，保安大队还有几个当值士兵也都过来看，对下面的马大壮说：“你来这里也没用，何况又是半夜，营官大人怎么可能发兵？” 过来问那个保安兵道：“县城的保安大队难道不负有剿匪的职责吗？” 那保安兵一抱拳说道：“回大人话，我们只保县城，村寨都是自保，我们兵力不足，管不了那么多，大人不是我们这里的兵，有些情况有所不知，一个武侯寨就有家丁三千多，我们区区一个营的保安大队全都派出去也不是人家对手！” 关郎卡巴卡巴眼睛，似乎没有听懂这保安兵在说些什么，就对下面的马大壮喊道：“下面的兄弟你别怕，我们是汲水大营的，保安军保不了你们还有我们呐！” 这时，里面城下一阵马蹄声，几个军官跑上城来，为首的一看盔甲就知道是个营官，关郎连忙屈伸抱拳道：“营官大人！末将愿率本部随您前去剿匪！” 那营官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到垛口边，从怀里掏出，拉开套筒，向远处的马庄方向看了看，对下面的马大壮说：“我是县城保安大队营官曹猛力，你说一下情况。” 马大壮说：“营官大人！快点发兵吧！冯彪子带五十多人的马队进了庄子了！杀人抢东西呐！大人！快呀！” 013 刀锋初试 关郎是个急性子，对那个营官曹猛力说：“曹大人！你还问什么，快走啊！” 这时那个曹猛力才回头看的关郎一眼说道：“你们汲水大营还管不着我们地方上的事物吧，一个小小的十长也在这里咆哮，有本事你们几个去剿匪给我看看！” 关郎听罢一抱拳道：“末将遵命！弟兄们跟我走！区区小股山贼有何可怕！哼！末将去去就来，还请营官大人开城门！” 曹猛力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汲水铁骑兵！本营随你等一同前往，去会会这个冯彪子！” 关郎这才放下心来，命本队弟兄下城上马。到了城下才发现，城门洞里面早已等待了一队骑兵！ 城门一开，关郎小队帅先冲了出去，关郎对愣在城门外的马大壮喊道：“前面带路，快！弟兄们，出马刀！” 石野娃听令伸手拔出崭新的亮闪闪的马刀，用力加紧马肚子，紧跟在小队后面向前冲去，在他们后面，是曹猛力亲自率领的县保安大队的一百名骑兵。 马庄离县城很近，出了城门就隐约看得见庄子，有几处民房在着火，庄子里面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冯彪子是个独眼大盗，油光瓦亮的秃头上斜拉着一支黑皮眼罩。 此时冯彪子已经得知县里一队骑兵赶来，他连忙命弟兄们加紧把抢来的粮食、牲畜和看上眼的漂亮女人绑好装上几个大马车，有胆敢反抗的庄民一律格杀勿论！ 冯彪子本人带了十几个弟兄驱马赶到村口，正好拦住关郎的小队。 关郎大喊一声：“对面的山贼，见到官兵还不下马受降！”说着马刀一挥就要扑上去。 后面的曹猛力赶了上来，喊了一声：“且慢！我有话说！” 关郎闻声一勒马缰绳，曹猛力也站住了，居然对冯彪子一抱拳，说道：“这不是冯大当家的吗？怎么这次抢到我老曹的门口来啦？！” 那冯彪子也一抱拳说道：“呀呀呀！实在不好意思，这大半夜的把您老给惊扰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年关到了，武侯寨严侯爷催恭了，就这个马庄比较富裕，我们这就来了哈，没事没事，我们让兄弟们抓点紧，马上就好！我们就走！” 正说到这里，那个前去县城报信的马大壮突然大叫一声拍马冲上去，举起手里的一把大刀对着冯彪子砍去，嘴里叫道：“还我爹娘！” 冯彪子动也没动，只听“嗖”的一声绷弦响，马大壮大叫一声翻身落马，一支弩箭已经把他的前胸后背穿透了！ 这时石野娃才看清，站在冯彪子身后的几个家伙个个手中端着弩弓，都已经箭在弦上，对准了他们。 石野娃就觉得这样打起来会很吃亏，还没等冲到跟前，就会挨了一顿强弩的射杀！ 曹猛力大叫一声：“大胆！在本官面前还敢杀人！既然我来了你都不给面子，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给我杀！” 曹猛力的“杀”一出口，石野娃就举起的左臂的圆盾，“当！”的一声果然一支弩箭打在圆盾之上，身边的石小三就没有那么幸运，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左臂，唉呦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石野娃这个小队除了十长关郎之外，都是第一次实战，个个兴奋向前，对方的第二弩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已经是短兵相接了。 石野娃挥动马刀对着一个正在上弩箭山贼劈了过去，那山贼慌乱之中抬起弩就架，石野娃的马刀在下落途中突然一转，两匹马相错的一瞬间，那山贼已被拦腰砍成两段！ 一时间双方乱战在一起，石野娃左突右冲，连砍了两个山贼，这是他石野娃第一次杀人，他就觉得杀人也很容易，收起刀落，一个山贼的头就掉了，哈哈！原来杀人是如此的简单！ 很快，冯彪子的人顶不住了，毕竟他们人少，石野娃看到冯彪子手中的鬼头大刀左右轮开，快得很难看清楚大刀的具体形状，挨近他身边的三个保安兵都是被拦腰斩断。冯彪子喊了一声：“扯呼！”十几匹马掉头就跑，石野娃一下子就对准冯彪子追了下去，身后有人大喊：“不要追！” 石野娃听出这是那个曹猛力的声音，只好一带缰绳停住了。 曹猛力说：“这个冯彪子擅于打官军的埋伏，我们不可以轻易追击！” 关郎大笑起来：“几个蟊贼！还敢打官军的埋伏！可笑！” 曹猛力说：“你看看我们的差距就明白了，刚刚一场小小的遭遇战，对方，也就是你看不起的蟊贼，只死了三个！我们的士兵却战死六个、伤了十一个！” 石野娃伸了一下舌头，对方留下的三具尸体，有两个是他干掉的，可惜的是，天黑混乱，没有人会注意是他杀了两个。 这样一看，关郎也大吃一惊，他的小队因为冲在前面，被对方的弩箭射杀了三个，伤了两个，一下子死伤半数，他一时间愣住了！慢慢的他才反应过来，他忘记了这是一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和没有经过系统的作战训练的小队。 曹猛力开始布置对马庄的推进，以小队为单位，交替掩护前进，等他们进入村庄，冯彪子一伙已经逃之夭夭了。 014 出城寻匪 曹猛力骑在马上，望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无奈地说了声：“回县城！” 关郎有些沮丧，他太轻敌了，没想到，西北的山贼都这么厉害，他的小队还没有上战场就损失了一半的有生力量，他不知道回去以后将怎样向他的顶头上司百长墨江交代，这算什么呐？本来想在鹿回县的保安大队面前显示一下汲水铁骑的厉害，结果，竟然栽倒在几个蟊贼的手里！他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石野娃的想法却和他的十长不大一样，他心里很兴奋，在回县城的路上，他还感觉没有过瘾，原来当兵打仗是这样的，可以随便杀人，没有人会责怪你，哈哈，快点打仗吧！ 鹿回县城的东门外，十几个骑马的将官站在门前。 关郎远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孙胜将军，旁边是副将和几名战将，百长墨江也在！还有几个自己不认识的鹿回保安大队的将官。 关郎骑在马上低下了头，慢慢走到城下，猛听孙胜一声暴喝：“汲水铁骑全体下马！” 关郎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连同受伤的两个在内，石野娃等七个汲水骑兵跳下马来，立正站好。 孙胜说：“看看你们的样子！真给我们汲水铁骑大营丢脸！那个十长，你还活着，好！我问你，哪个命令你出击的？啊？你的百长吗？你知道我们燕州的军法吗？！” 这时鹿回县的营官曹猛力在马上一抱拳说道：“这位孙将军，是我带他们出城的，都是末将的指挥不利，请将军不要难为这个十长吧！” 孙胜旁边就是总兵青利库，青利库岔开话题问道：“是冯彪子？他带了多少人？” 曹猛力答道：“回总兵大人，还不是很清楚，我们只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他们就跑了，我们人少也没敢追。” 青利库说：“好吧！你们，回应休息吧！” 曹猛力一摆手，身后的保安军从石野娃他们的身边列队进城。城前的空地上，就剩下关郎小队的七个人立在马前。 孙胜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滚回去！” 关郎几个立即上马疾驰进城，回到大车店，几个小队已经在院子里吃早饭了，看到关郎小队进来还有人受伤就都围了上来，关郎很不耐烦，大家都默默地摘盔卸甲，面对大伙的询问谁也不吱声。 这时百长墨江拍马进了院子，大喊一声：“全体集合！” 十个小队很快就全副武装集合完毕，石野娃刚刚脱下盔甲，无奈又重新穿上，站到队伍的最后，他身形瘦小，个子不高，只能排在队尾。 百长墨江端坐在马上，说道：“刚刚接到军令，命我营五个大队出城寻匪，遇匪歼之！” 石野娃心里暗喜，心想，好啊！又可以杀人了！不知为什么，在他看到血的时候就会异常兴奋，他从心底喜欢鲜血的味道！ 可是墨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不开心！ 墨江接着说道：“一小队凌晨和山贼遭遇，三死两伤，在房中休息，本次行动就不必参加了，送伤员去军医队治疗！其他九个小队跟我出发！” 石野娃急了，举手喊道：“百长！你让我去吧！我不要休息！” 墨江在马上欠了下身子，向队伍后面看，看了半天才看到石野娃，他笑了说道：“你哥小屁孩，还没发育好呐，叫山贼砍死你，你就亏了！在家呆着吧！” 石野娃喊道：“百长大人瞧不起人！我夜里还砍了两个山贼呐！不信你就带我去！” 墨江说：“这孩子！好！有斗志！是我们汲水的铁骑兵！跟上我，出发！” 石野娃欢叫一声，翻身上马，在关郎不解的眼神中跟在百长墨江的马后呼啸而去！ 一个营共有骑兵五百人，分五个大队，这次出城寻匪，是孙胜的一个小小的手腕，共派出五个营的铁骑，目的是显示一下汲水铁骑的军威，对周边的山贼起到震慑作用，同时也向鹿回关兵站示威。 孙胜亲自带队，几名副将、战将都披挂整齐，五个营的铁骑兵，个个钢刀出鞘，在猎猎旌旗下闪发着逼人的寒光。 所谓出城寻匪，其实就是一次以县城为中心的军事越野，五个营，以营为单位，整齐列队，分别向五个方向进发，目标是周围的村寨、镇堡，每个营都有一两名保安大队的军官跟随，以为向导。 孙胜将军正好就在石野娃所在的一营，一营的营官叫范清，紧跟在孙胜的身边套着近乎，石野娃跟在百长墨江的身后，也在最前面，因为他们是一大队。 孙胜指着前面的一处城堡问旁边陪同的鹿回县总兵青利库：“那个城堡是哪家的庄园啊？” 青利库用马鞭一指说道：“这里是武侯寨的一个寨外石堡，武侯寨象这样的石堡有十八座，作为武侯寨的十八个分舵，分布在鹿回地区，每座石堡都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这个离我们县城最近的是黄头堡，里面有弩弓手和马刀队，储备大量食物，前年曾经组织围剿一次，根本打不下来，后来方震来了，也打了一次，还是不行，结果，据说方震和武侯寨不打不相识，两家暗里相通，合作发财了。” 孙胜遥望着那座高大的城堡，听着青利库的介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说他们合作？怎么合作？官匪势不两立啊！” 青利库叹了口气说道：“就是一个‘利’字！我也没有证据，不好多说，呵呵！” 孙胜若有所思，突然，他马鞭一挥，回头喊道：“一营听令，给我围了这个黄头堡！” 所谓的石堡，其实就是平原之上孤零零的一座高高大大的石头房子，十几米高，分成三层，前后有大门，四下是一圈五米宽的护城深沟，只有一座吊桥可以出入。 现在黄头堡的的吊桥是放下的，桥头还有几个跨刀的头包黄头巾的家伙站在那里，向汲水铁骑队这边望着。 突然，汲水铁骑一营以大队为单位，分成五队，一下子把黄头堡四下围住！ 吊桥上的几个人有些紧张，一个个拔出腰刀，不知所措。 015 银蛇舵主 此时的黄头堡的舵主卧榻内，一个身着紫色砂狐皮的妖艳的女人正躺在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的怀里，男人的一双粗大的手掌正伸在妖艳女人的胸前揉搓着，女人身子上挺，伸出手臂圈住男人的脖颈，张开血红的朱唇和男人吻咬在一起。 一对男女欲火沸腾，正要脱衣解带大战一场，猛地一个黄头巾倒提着砍刀跑了进来，大喊道：“二位舵主，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官军马队，把我们堡子包围了！” 妖艳女人杏目圆睁，一把推开趴在她身上揉捏的男人，把已经敞开的前胸掩上，说道：“走！看看去！是哪里的官兵，敢在老娘头上动土！” 这个女人就是黄头堡赫赫有名的银蛇女舵主！她身边的威猛男人就是副舵主齐大山！ 两个舵主来到二层的垛口，伏在围墙向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石堡前面的铁骑兵队形严整，盔甲鲜明，一片马刀的精光闪烁。 “妈妈的！这不是县城的保安大队！也不是方震的关防军，这是刚刚进城的汲水兵，妈妈的，昨天刚来的，就跟老娘过不去！快，给我关门拉桥！”银蛇女对下面大声喊道。 齐大山说：“我下去看看！”说着拎起一把大刀就跑了下去。 银蛇女在垛口之上一眼认出了青利库，就大声对青利库喊道：“总兵大人！你这是什么用意？我银蛇女并没有给你的县城找麻烦！你为什么来招我？！” 青利库抬头看见了在二层垛口的银蛇女，就回话道：“昨夜冯彪子抢了马庄！我们只不过是搜查山贼冯彪子，你们马上放下吊桥，打开堡门，让我们进去搜！” 银蛇女咯咯咯一阵淫笑！大声说道：“放屁！冯彪子抢了马庄，和我们黄头堡有什么关系！你想进来也可以，放下刀箭，脱光了衣裤，老娘就让你进来，包你总兵大人爽！咯咯咯咯！” 孙胜站在那里向上看着，觉得这个女匪也太嚣张了，心里就有了个狠毒的想法，就对青利库说：“别和她废话！如今我们汲水铁骑来了，要是连一个区区的淫贼女匪都抓不住，那我这个将军还上什么前线！” 青利库突然说道：“剿不得啊！这不是个简单的石堡，它的背后可是武侯寨啊！” “武侯寨又怎么啦，惹了老子就一块端了！传令！准备火箭，烧死他们，我不信他们躲在里面不出来！”孙胜刚刚在青利库与银蛇女对话的时候就想好了火攻，尽管整个石堡的外墙都是大块的山石筑城，但是门窗、垛楼都是原木的，里面应该也是木梁支撑，所以，只要一排火箭，整个石堡就得变成一个大火把！这就是他的狠毒想法。 这时，石堡刚刚关上的大门打开了，副舵主齐大山骑在马上手持一杆开山鬼头刀，大喝一声：“对面官兵听着！要想进堡，先过了我齐大山这一关！挑了我齐大山，黄头堡任你们进出！放吊桥！” 孙胜看了，笑了，说道：“这贼汉还真是个硬骨头！做了匪可惜了！来呀！战将何在！给我拿下这个贼头！” 孙胜身边早有一名战将按捺不住，大喝一声：“末将天衡愿往！”拍马持枪杀出。 石野娃心里想，完了，完了！这个杀人不用偿命机会让这个天衡给夺去了。 石堡前面的吊桥还没放稳，齐大山已经冲了过来，与天衡一个照面也不搭话，劈头就是一刀！ 天衡也是久经沙场的的著名战将，眼见对方来势凶猛，一招斜枪顺挑，“啪”地格开了鬼头大刀，二马一错镫，天衡的大枪瞬间横扫，“刷”地轮至齐大山的侧身，好个齐大山眼看躲不过去了，居然强行背刀，只听“当啷！”一声爆响，两个人的马匹都被镇得“嗒嗒嗒”倒退开来！ 齐大山哈哈大笑道：“好！你还可以啊！报上名来，我齐大山的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天衡哼哼一声冷笑，道：“我乃汲水铁骑战将天衡！匪贼！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说着浑铁长枪一挺，拍马杀来！ 齐大山把刀一横，浑铁枪擦肩而过！ 齐大山突燃爆发，大刀一轮，直奔天衡的腰腹砍去，这一刀要是砍上，战将天衡就得被拦腰斩断！ 天衡想躲开或者用铁枪格开，都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闭眼用力一夹马肚子，寄希望于胯下这匹马快点冲出去，还是慢了一步！齐大山的大刀在天衡的大腿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由于战马还在向前冲，天衡疼得一个趔趄，扑通翻身落马！ 齐大山把大刀的长柄往地上一躇，哈哈大笑道：“就这样的货色也敢上来献丑，我今天高兴，就不杀你，回去养伤吧！” 天衡懊恼地捂着淌血的大腿，瘸着一条腿站了起来，早有两名战将拍马上前，把他架到马上救了回来。 齐大山还在那里得意地笑着，身后几十个马匪举着马刀在给他压阵，也都嗷嗷地大叫着。 上面垛口上趴着看的银蛇女大叫着喊道：“齐大山你给老娘滚回来！咱不和他们玩了！” 孙胜看到自己的战将天衡败下阵来，有些脸上无光，回头看看，副将李力一挺手中的三齿猎叉，拍马上前，齐大山说道：“还玩呀！这回我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哈！”说罢手中大刀一轮，搂头盖脑就砍了下来！ 李力手中三齿猎叉向上一迎，“咔嚓”一声，把齐大山的大刀架开，两个在吊桥前大战了十几个回合，难分高下，看得石野娃眼花缭乱，心想，这个使大刀的山贼挺厉害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自己上去和他打一架！ 就在这时，只见齐大山躲过迎面的一叉，调转马头，拖刀就走！ 李力拍马就追，猛然间齐大山拖刀的手腕一抖，大刀一下从下向上挺起，后面追来的李力一个刹不住，“扑哧”前胸被刺个正着！ 李力翻身坠落马下，齐大山一转马头，举起大刀就要对落马的李力的头颅砍去！ 当时阵前的孙胜、青利库等将官全都惊呆了！ 石野娃一看机会来了，迅速从腰间拔出匕首，一扬手，“嗖”地一声，匕首变飞刀直直飞向齐大山的面门，齐大山只感到一道青光扑面而来，急忙一个侧闪，同时硬硬收回了砍下去的大刀，“当！”的一声，匕首打在大刀之上被震掉！齐大山的脑门刷地一下汗就下来了。 手扶前胸倒在地上等死的李力副将见势就地一滚，逃回了本阵，早有几名亲兵上来搀扶到后面。 齐大山恼羞成怒，大叫一声：“哪个打飞刀！给我出来送死！” 016 杀匪立功 事发突然，孙胜和青利库也回头在看，是谁？打出的这一飞刀！ 石野娃，一提马缰绳，左手抓紧了套在小臂上的骑兵专用圆盾，右手马刀向前一指，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噌”的一下窜了出去！ 孙胜、青利库，包括墨江都愣住了，这小子要干什么？ 石野娃冲到齐大山跟前大声叫道：“是石爷我打了你一飞刀！有种你就过来，你的脑袋归我啦！” 石野娃心里兴奋，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对方的脑袋给劈下来。 齐大山上下打量着石野娃，突然笑了，说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汲水铁骑兵哈！还是个娃娃，就敢称爷了！看看你的体格，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哈哈哈哈！” 石野娃心想，我才不和你废话呐，砍了你再说！ 意念已动，石野娃催马上前，马刀青光一闪，直扑齐大山的面门！ 齐大山身形一晃躲过这一刀，一翻手鬼头大刀拦腰横扫，石野娃圆盾一横，鬼头刀正剁到圆盾之上，石野娃还没等对方撤刀变招，右手的马刀顺着鬼头大刀的刀杆就滑了上去！一切都自发生在一瞬间，齐大山只觉得虎口一疼，撒手就扔了大刀！ 后面的孙胜看得惊心动魄，两个照面就看见齐大山的兵器已经离手！再一眨眼，齐大山的头已经飞了起来！这石野娃毫不手软，一气呵成砍了齐大山的头！ 石野娃心里在想，这个齐大山的动作太慢了，他怎么能连伤我们两个军官大人呐？他还不知道，他的出刀速度已经让身后观敌瞭阵的孙胜将军大吃一惊，以他的武功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石野娃是怎样砍下齐大山的脑袋的！再一看，这个铁骑的盔甲和装备只是一个普通士兵而已！ 对方吊桥上的十几个刚刚还在叫喊的汉子也都傻了眼，一下子都愣住了！要知道，副堡主齐大山可是武侯寨十八堡中的顶尖高手，顷刻之间就在一个瘦小的娃娃面前丢了脑袋，怎么也让人想不通啊！ 最先反应的是二楼垛口观阵的银蛇女舵主，她亲眼看见她的淫夫的头被对方的一个小小的骑兵给砍了下来，她一声尖厉刺耳的嚎叫打破了现场瞬间的宁静。 “还我夫君的头来！”石野娃背着突然的女人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刚一抬头要看声音的来处，只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那银蛇女已经直接从石堡上面跳了下来！展开的紫色砂狐皮衣就像大鸟的翅膀，呼啸着落到石野娃的马前！ 孙胜这时已经恢复了常态，拔出腰间的宝剑，向前一指，嘴里喊道：“勇士们，给我杀！”自己带头冲了上来。身后的战将、营官、百长、十长都争先恐后杀了上来，石野娃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对面女人的一把软剑就直刺他的胸膛！ 石野娃忙用圆盾挡，怎奈那软剑似绸缎般柔软，竟然沿着圆盾向他的臂膀划来，石野娃也不惊慌，一个镫里藏身，银色的软剑从他的肩膀披甲上划过！ 这时后面的铁骑一拥而上，呼啸着冲过吊桥，石野娃也跟着向里面扑去，混乱中他不知道那个楼上跳下来的女人哪里去了。 孙胜准备的火箭没有用上，因为副堡主被砍死在堡前，黄头堡的喽啰们放弃了抵抗，除了几个前面的被砍死，后面堡里面的全部投降了。 孙胜下马登上了黄头堡，命副将清点投降匪兵的人数，一面命人把堡里的地下仓库打开，孙胜下去一看，当时有些吃惊，里面金银珠宝十几大箱，现银五十多万两。 堡里还有几间牢房，是关押肉票用的，里面有两个肉票，一问原来都是鹿回县上的大户子弟。 青利库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妈妈的说好了不动县里的，可是都是骗人的鬼话！孙将军，干脆一举剿了武侯寨！” 孙胜嘿嘿一笑，说道：“算了，我汲水铁骑一来就灭了他一个堡，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弄，恐怕方震该有想法了！哈哈哈哈！” 副将来报道：“将军，一共抓获七十五名匪兵，请问如何处置？” “全部押回去，投入奴隶营！”孙胜冷冷的说。 青利库说道：“那这些财宝？如何处置呐？” 孙胜笑了，说道：“行军打仗，抢钱、抢地盘、抢女人！谁抢的归谁！嘿嘿，这次是在你总兵大人的地界，就分你一箱！其他的我汲水铁骑做军费了！” 青利库忙满脸堆笑道：“好好！我同意！”他青利库当然同意，就跟着走一趟，什么也没干，就捞了一箱金银财宝，他透着乐还来不及呐！”忙命手下亲兵搬了回去。 孙胜下令道：“全营回县城！烧了这个贼窝！” 可惜了这个坚不可摧的黄头堡了，被汲水铁骑的一把火燃烧殆尽！堂堂的武侯寨十八堡，现在已经只有十七堡了！ 回去的路上，墨江和石野娃走在一起，百长墨江说：“石野娃，你小子这下露脸了，回去，将军一定重赏你！说不定还会提拔你！” 石野娃嘿嘿一笑说：“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让我杀人就好！” 墨江说：“嗯！我刚刚参军的时候和你一样！抓住了疾驰露脸的机会，就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到了百长，呵呵！” 回到县城，保安大队和汲水铁骑都来看抓获的俘虏，听说是灭了一个武侯寨的堡子，都很吃惊。 全军在县城大校场集合，孙胜骑马挎剑上了阅兵台。 三万汲水铁骑鸦雀无声，整齐地列队在校场当中！ 孙胜朗声说道：“今天，我们的一营消灭的武侯寨的一个堡子！杀死三十八名匪徒，俘虏七十五名！他们的副堡主齐大山，被我们一营一小队的一名新兵给砍了脑袋！这个新兵就是石野娃！” 说到这里，场中的三万铁骑一起以军刀撞击圆盾，整齐地喊出：“嚯！嚯！嚯！”惊天动地！ 孙胜一摆手，喊声嘎然而止！ 孙胜将军环顾校场，喊道：“石野娃！出列！上台！” 石野娃此时列在一小队的末尾，猛地听到将军在台上喊他的名字，有些惶恐地四下看看，十长关郎连忙回头叫他：“石野娃，快上去啊！” 017 晋升战将 石野娃一带缰绳，从队伍后面小跑到阅兵台前。 孙胜在台上用马鞭一直，说道：“上来！” 石野娃也不答话，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那匹枣红马一仰头窜上了一米高的阅兵台。石野娃拉住马缰绳，那枣红战马就和将军的战驹并列在一起了，石野娃向台下望去，三万铁骑，黑压压的一片，占满了大半校场。 孙胜说道：“我旁边的这个小卒，就是他一刀砍了那个副舵主齐大山的头，，你们知道吗？那个齐大山十分了得，连伤了我军一员战将和一员副将！可是，石野娃上去就把他砍了！我今天要在这里宣布，从现在起，这个，石野娃，晋升为战将！” “嚯！嚯！嚯！”三万铁骑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孙胜接着说：“大战在即！我们今天的出城剿匪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军事演习！从现在起，各营将士加紧训练，随时准备出关拒敌！” 石野娃站在台上，心里美滋滋的，他在想，我一下子就是一名战将了耶！战将就可以有更多机会上阵厮杀，石野娃看看台下队列最前面的一排战将，个个黑亮的盔甲，头顶的一簇水蓝色的羽樱随风飘逸，他想，嘿嘿，我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这时孙胜宣布训话结束，各营依次带兵回营，孙胜对石野娃说：“小子！你的武功跟谁学的？” 石野娃如实答道：“回将军话，是跟我的伯父石青山学的一点打猎的功夫。” “石青山！嗯，厉害！有机会让我见见你这个伯父哈！”孙胜说道。 石野娃说：“那没有问题，我伯父对我最好了！对了，将军，我现在是不是就要和战将们住在一起了？” 孙胜笑了说：“对！你等下去乎其林副将军那里报到，现在你随我来，我还有个奖励给你！你记住，只要跟着我孙胜好好干，给我阵前杀敌立功的，我都有奖赏！” 石野娃疑惑地跟在孙胜的亲兵队里，一直回到了孙胜的临时将军府――鹿回县的县衙大堂。副将乎其林已经在堂前等候。 乎其林对孙胜一抱拳说：“将军，李力的伤势有些重，是不是送回汲水救治？” 孙胜说道：“也好！还多亏了这个小娃娃！不然李力的脑袋就没了！让他的亲兵护送他回汲水去吧！还有，你把那几个女贼给我送后堂去！” “诺！”乎其林抱拳应声而去。 黄头堡中还抓获了三个女人，都是银蛇女的侍女，用作战抢来的女人奖励有功的将士，是孙胜将军的一贯做法。 孙胜对石野娃说道：“随我来，我们看看这几个女战俘长的怎么样！挑个漂亮的赏你！” 石野娃听了将军的话，心底就有些痒痒的，石野娃长这么大还没有碰过女人，只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他的伯父在密林里和一个疯女人光着身子在石泉下面洗澡，那个疯女人就在野狼谷，有猎汉见过她，说她是个狼女，但是没有人能接近她，可是伯父却可以和她交流，用常人无法听懂的狼语，石野娃非常熟悉这种狼语，那是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中唯一的语言。 那天天气非常热，石野娃在山里跑了一天，就想到那个伯父经常带他洗澡的石泉去洗洗那山间幽凉的泉水。 可是，石野娃在石泉前面的树丛中停住了，他躲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看见自己的伯父在和那个以前曾经远远见过的疯女人光溜溜地在洗澡！ 伯父结实的大腿跨到疯女人的后面，疯女人向前面跪趴着抬头张大了嘴巴，石野娃甚至能看到女人的嘴里长着一对长长尖尖的犬牙，女人瞪眼呲牙，很吓人。伯父象猎狗求欢一样地在女人身后一耸一耸地剧烈动作着，女人开始疯叫，有些象狼嚎。 伯父就伸手抓住女人的头发，用力向后面拉扯着，另一只手搂住女人的脖子，自己趴在女人的后背，伸出头去，张开嘴巴舔着女人的耳朵和侧面的脸。 石野娃觉得那女人一点也不漂亮，他那时还小，他不明白伯父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那样玩，还很兴奋的样子。后来石野娃慢慢长大，那次在林间看到的情景就越来越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想到那个镜头，他的下面就莫名地骚动，就很想找个女人，也那样弄一次。 在石家村他养父的家里，他暗暗地喜欢上了他的妹妹，玉儿。 玉儿长得很美，还有很白的奶子，那是他的一个秘密，他不止一次偷看过玉儿洗澡，玉儿胸前的一对圆圆鼓鼓的奶子，好白好白…… 孙胜一提到女人，石野娃的脑子里就乱了起来，下意识地跟在将军的身后走到了后堂。 后堂的屋地当中立着一圈将军的亲兵，低头在看着什么，看到将军进来了，就都闪立到两旁，中间是三个双手绑到背后的女俘，副将乎其林站在旁边。 孙胜围着三个女俘转了一圈，说：“还行，是那个女舵主的手下吧，有些姿色，来，石野娃，你挑一个吧！” 石野娃看看周围的十几个亲兵，没敢动，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孙胜看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是个战士！见到女人就要象见到血一样的兴奋！来呀，他还小，给他做个示范！哈哈！” 几个亲兵一拥而上，扑倒了一个看上去很娇小的女俘，两下就撕扯开了那小女孩的衣服！那女孩开始叫喊，一双恐怖的眼睛无助地看着石野娃，石野娃的眼睛也开始冒火，他眼看着那女孩被扒光了，按在几案上，被一个高大的亲兵从后面狠狠地插着，前面还有几个亲兵都脱了裤子掏出硬邦邦的家伙，在轮流往女孩的嘴巴里面插！ 石野娃直感觉到心底有股热浪在往上涌，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抓起地上的另一个女俘一把就按在几案上，撕开那女俘的裤子，他都没看清那女俘长的什么样，就在将军的后堂几案上，把自己的初次插进了一个女匪的身体里面，结果刚一进去就泄了，泄得一塌糊涂！ 石野娃慌忙提上了裤子，周围的亲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孙胜也笑了说道：“咱们的英雄还是个雏儿哈！” 石野娃感到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就向将军行了个礼，慌忙跑出去了。 018 帅帐发兵 三天之后，作为西征大元帅的燕州兵马总督李琪良亲率燕谷大营五万马步兵开到了鹿回关。一同前来督战的还有天龙卫队都统季铁梁将军，军粮给养总监由粮道大夫项宝郎担任，大队兵马粮草浩浩荡荡开赴了鹿回关地区。 李琪良一到，就把自己的帅帐设到了鹿回关兵站，也就是原来方震的鹿回关兵站帅帐，马上召集几路将领升帐议事。 帅帐正中巨大的龙虎帅位上，李琪良一身金盔金甲端坐着，这位大王李天龙的大王子，今年已经四十了，统掌燕州兵马大权已经有十几年，军中拥戴者众多，已是公认的燕州王位继承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王就是不立王储，只说还需历练！ 李琪良的左手立着燕谷大营大都督周雄大将军、都统楚人杰、张大江和天龙卫队季铁梁将军，右手是粮道大夫项宝郎，接下去鹿回关都统方震、汲水铁骑都统孙胜、鹿回关都尉米利玛、都尉何其、汲水副将乎其林、鹿回县总兵青利库，都依次盔甲鲜明地站立两旁。 李琪良说道：“各位将军，受父王之托，此次军事行动由本帅主持。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集结八万大军于鹿回关，是因为西兰国大举入侵了大梁，而且在红石戈壁已经与我们鹿回关守军遭遇，这方面的情况鹿回关的方震将军已经向本督详细汇报了。据我军探马报告，红石戈壁地区，还有大约两万西兰兵，分成四个部队隐匿于戈壁之中，其主力部队已经攻入大梁国内地，大梁主力已经在西凉会战中馈败，天甘国的军队也在集结之中，我们现在请各位将军都说说，我们该如何行动？” 方震一抱拳首先说道：“末将认为我们应屯重兵于鹿回关，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如果西兰军队胆敢来进犯鹿回关，我军定当踞鹿回关之险而击之！末将已经经营鹿回关一年有余，各位将军等下可以随本都统蹬关一看！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孙胜“切”了一声，抱拳出列道：“总督大人！我军千里奔袭来此鹿回关集结，难道就是为了象乌龟一样缩在关内防御的吗？末将来时听汲水王爷讲，我们是要出兵援救大梁的，请教方将军，缩在关内如何援救？” 这时李琪良身边的季铁梁将军手按剑柄说道：“孙将军所言极是！我军这次鹿回集结就是为了出兵大梁，拒敌于国门之外，把战场放到大梁国与西兰一决雌雄！但是方将军说的也没有错，我们一方面要据守鹿回关，抵挡来自红石戈壁的西兰骆驼兵的侵袭，一方面派出主力马步兵进入大梁境内，与西兰军正面交锋！” 孙胜抢前一步道：“末将愿率本部进军大梁！”大都督周雄哼了一声道：“本督在此，孙将军就不要争了！依本督来看，此次出关作战，应以燕谷军为主力，汲水骑兵负责策应，分兵多路进发，决战于大梁京都城下！” 方震见大家都支持出关作战，觉得脸上无光，听了周雄的话，就说道：“末将愿随大都督帐下出关！” 李琪良遂命卫士搬来沙盘，众人围拢，七嘴八舌商议了作战战略、后勤粮草供应等事宜，一直商议到了很晚，李琪良重新端坐大帐之上，开始发布兵马调动军令。 “大将军周雄听令！本帅命你率四万燕谷马步兵分兵左中右三路，进军大梁，左路军马步兵一万，由楚人杰将军率领进军大梁商都城，右路军马步兵一万，由张大江将军率领进驻大梁巨石城，中军由周雄大将军亲领，马步兵两万，直插大梁黑明城！三路兵马由周雄大将军统一协调作战指挥，聚歼西兰军于大梁京都城下！”元帅发布了第一道进军令。 周雄、楚人杰、张大江并排出列，双手抱拳，齐声道：“末将得令！” 李琪良很满意地点下头，接着发布命令：“孙胜将军、乎其林将军听令！命你汲水三万铁骑出关红石戈壁，以重兵搜索，寻敌作战，随时听从本帅调度，策应周雄部全歼西兰军！” 孙胜和乎其林双双出列，一抱拳道：“末将得令！”孙胜心里不大情愿，茫茫戈壁，我们哪里去寻西兰兵呐？他们燕谷军到是捡了大便宜，谁不知道到他国作战，是抢掠钱财美女的好机会呐？可是却让我们三万铁骑到荒无人烟的大戈壁去喝西北风！妈妈的，好像我们就是后娘养的！ 李琪良继续发布命令：“方震将军率本部依然据守鹿回关，同时做好增援前线各部的准备！” “粮道大夫项宝郎负责调配军粮给养，米利玛都尉、何其都尉、青利库总兵负责护卫和押运粮草！” “此次大王任命天龙卫队长季铁梁将军为监军，督促各部作战！各位都知道，天龙卫队的将军有先斩后奏之王权！希望大家严守军规，英勇杀敌！出征各部今晚备齐给养，明天一早出关！” 众将齐声称“诺！” 孙胜一脸的不情愿，和副将乎其林一出来就骂道：“妈妈的！把老子扔进戈壁滩！他们去大梁占城池，这算他妈的什么事儿啊？！” 乎其林说：“唉！还不如不来，算了，帅命不可违，还是回去商量一下我们怎么办吧。” 孙胜说：“不行，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项宝郎，我们进戈壁，进去了还不知道谁给我们送给养呐，饿死在戈壁滩也说不定，我们去找他多要些粮草，咱全是骑兵啊，马到了戈壁吃什么？那个红石滩我太清楚了，全是乱石岗子，寸草不生！” 这时，季铁梁将军从身后过来，一拍孙胜说道：“老孙！我看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季铁梁和孙胜从前都是大圣的军官，曾经在同一顶军帐中住过，一起出生入死。 孙胜说：“嗨！你还看不出来吗？说是协同作战，可是我们汲水铁骑被扔到了戈壁滩上，进入大梁国的都是他们燕谷大营的，既然这样还让我们来干嘛？” 季铁梁说：“就为了这个呀！戈壁滩当年你我也在那里和西兰做战过，也还可以的，地狱辽阔，适合大兵团运动！再说了，也没说不让你们进入大梁啊？大梁的离城就在戈壁边上，你们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去那里休整！也许西兰兵已经占领了离城，那样最好，你们就可以杀进城去！” 孙胜苦笑了一下说：“我的季大监军，你以为西兰驼兵都是纸糊的？当年那个铁甲骆驼阵，我们大圣铁骑吃了多少亏，就是破不了！还有，我手下三万骑兵，你让我拿骑兵去攻城，不是开玩笑吗？元帅手里还留了一万步兵，你去和元帅说说，给我得了！” 季铁梁说：“我靠！骑兵的屁股长到马鞍子上面了？下了马不就是步兵了吗？那一万兵力是机动部队，你想都别想，我倒是给你出个主意，你去县城找项大人，这次军需全部囤积在鹿回县城的大库，你找他要攻城的器械，云梯、攻城塔、投石车、连弩车，你都备一些，到时候免得被动。” 孙胜说：“嗯，也只能如此了，但愿项大人能给我老孙这个面子！” 019 摆酒壮行 石野娃住进了战将营帐，这一次从汲水过来，孙胜一共带了三十名战将，结果在黄头堡一战，伤了一员战将，还在县城养伤，正好把石野娃补充进来。其实在汲水大营，战将这一级别是没有人数限制的，每年秋季都会进行一场全营大比武，任何一名士兵，只要可以战胜三名现任战将就可以晋升为战将。 其实战将，在大圣时代叫做武将，也就是四肢发达的武夫，战场之上冲锋陷阵的先锋，对战将的要求很简单，不怕死，敢玩命，至于武功，无所谓，反正单挑这种事已经不多见了，战场之上多是群殴，但是汲水大营的战将对剑术的要求比较高，战将可以自己选择武器，不必再象士兵那样，圆盾马刀，而是可以在十八般兵器中选择自己适用的家伙，然而佩剑却是必须的，统一颁发佩带战将佩剑，剑身一米长，三棱的，淬火精钢打造。 说白了，战将就是在战场之上要冲杀在最前面的角色，经常会有送命的危险，所以战将的军饷要比同级别的营官高得多，营官在军团作战的是后，可以压在全营的最后督战，相对安全，因此营官一年有五两银子的军饷，战将却可以拿到八两银子，仅次于副将的十两。可是，当时的律制是，要到年底才开军饷，如果在年度中间作战之中战死了，那么这军饷就没了，在战乱的年头，实际上，很少有人可以拿到全年的军饷。 副将乎其林把石野娃带到战将营帐，命军需官找了一套小号的战将盔甲给石野娃换上。 乎其林看着石野娃笑了起来，说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样的战将！这种小号的战将盔甲也只有在鹿回县的军需库里才有，你看看我们汲水的战将，哪一个不是膀大腰圆的货色！” 石野娃嘿嘿笑着，也不答话，乎其林当时并不在黄头堡现场，当时他带另一队在其它地方巡查，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个瘦瘦小小的石野娃怎么就可以砍下重伤李力副将的那个副舵主的头呐？ 乎其林又对石野娃说道：“你选一下战将的佩剑，也分大中小三个号，大号的最重，小号的比较轻一点。”说着乎其林拿起一把小号的佩剑递给石野娃。 石野娃接过来，抽出佩剑，用手颠了颠，摇摇头，说：“换个重剑吧，这个也太轻了，还不如马刀重！” 乎其林就给他拿了一把大号的重剑，石野娃伸手一试说：“嗯！这个合手！”说完就把佩剑挂在了腰间，手扶剑柄，还真有几分英姿飒飒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选一样自己擅长的兵器，在县保安大队的军需库里面，十八般兵器一应俱全。石野娃看看兵器架之上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长短兵器琳琅满目，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乎其林笑道：“你个小娃子，在家里都干些什么啊，学过什么武功没有？” 石野娃不好意思地答道：“只会打猎，学过一些打猎的功夫！杀人的功夫还没学过耶……” 乎其林说道：“会打猎，那就行了，给你个猎叉吧，哈哈！”乎其林从一排兵器里面拉出一柄两米长的三齿猎叉递给石野娃。 石野娃一见这个猎叉就笑了，说道：“乎将军，这个和我们在家里打猎的叉子是一样的啊！还没有我家里用的那个重咧！” 乎其林颠了颠手中的三齿钢叉道：“这个已经是很重的了，兵器不在于轻重，关键你得耍得开！拿着，试试，合不合手？” 石野娃接过钢叉，单手举起，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又在头顶单手一轮，“刷”地往地上一顿，说：“还好！就是它了！谢谢乎将军！” “别谢我！将来上了战场，用它多给我插死几个敌人就行了！”乎其林说道。 这下齐了，石野娃腰间挂着战剑，手里拎着猎叉，雄赳赳地回到了战将营帐。 当晚开饭，鹿回县的县令汤里海在县衙大院摆了几十桌酒宴，给孙胜的汲水铁骑营官以上的将官摆酒壮行。 石野娃一下子升到了战将，战将在级别上和营官是平级的，当然也在被请之列。 长这么大，石野娃还是头一次上酒席，就和几个战将坐在了一起，一个大个子战将叫扬徽的，抱起一大坛子女儿红烈酒给一桌的人都满上了，石野娃身边的战将复良问他道：“小弟弟，你会喝酒吗？” 石野娃说：“从小就跟着伯父喝酒，喝酒谁怕谁呀！” 扬徽说道：“好小子有种！将军破格提你做战将，你小子无论如何得个我们哥几个露两手！怎么样？来先干了这碗酒！” 说着，同桌的几个战将纷纷起哄，都要石野娃喝酒。 石野娃站了起来一抱拳，说道：“各位大哥！小弟石野娃初来乍到，今后还要各位大哥多多关照！我先干为敬了！”说完端起面前的大海碗，咕咚咕咚就把一碗上好的女儿红给灌了下去！ “好！”复良大叫一声，大家也都纷纷干了自己的一大碗酒。 桌子上有羊肉、有山鸡、燕谷河大鲤鱼、还有好多石野娃没有吃过的新鲜蔬菜，石野娃只是盯着肉吃，一条羊腿扯过来，三下两下就下了肚，同桌的战将们没有人再敢小瞧这个新来的小子了。 孙胜将军在挨个桌子敬酒，这时每逢大战前的习惯，也许今天一碗酒下去，明天人就不在了，一年多来，汲水铁骑于东部的帕克族打了整整一年的野战，刚刚太平了一些，西北战事又起，孙胜也感到有了几许疲惫！ 孙胜来到石野娃这桌旁边站下，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孙胜说：“明天，我们出关迎敌，阵前仰仗各位战将了！来，给各位战将大人满上！” 将军的随从亲兵手里抱着酒坛，逐个给一桌战将满了酒。 孙胜说：“好！本将在此敬各位了！”一口干了自己碗中的烈酒！ 石野娃也干了，觉得胸膛里烈火熊熊，有些燥热的感觉。孙胜看到石野娃，走过来，拍拍石野娃的肩膀说道：“这是咱们的娃娃战将，哈哈！这小子了得！以后在战场上你们看看他的刀剑有多快，就明白我为什么要破格提拔他了。好了！今晚大家尽情享乐！明天开始，随本将军吃苦去！” 众将一抱拳，齐声道：“诺！” 孙胜一行到下一个营官的桌子去敬酒了，这时，前面的廊桥之中突然灯火大亮，鼓乐齐鸣，几十名歌舞妓翩翩舞出。县令汤里海站在前面笑呵呵地说：“美女配勇士！我老汤没别的，县里面最美的歌舞妓都给将士们请来了，给大伙歌舞助兴！” 下面众将官一下子沸腾了，有人在喊：“只能看吗？能不能给摸摸呀！哈哈！” 汤里海哈哈笑了说：“别急，等你们凯旋回来，想怎么摸都行，今晚不行，不能给将士们泄了底气！” 石野娃看到前面翩翩起舞的美女，更加感到燥热难耐。 旁边的复良说：“快点开战吧，杀进城去，美女就可以随便插！” 这句话，深深地印到了石野娃的脑子里。 020 武侯严家 银蛇女逃回了总舵武侯寨，随她出逃的还有他的侍女红玉，她们两个乘乱杀了出来，整个黄头堡也只漏网了她们两个。 武侯寨位于鹿回山南麓的坡地之上，远远望去，一座占地几百亩的巨大石头城堡，高低错落的城墙，几十处高高低低的大箭楼围绕在城堡的四周，城堡中央高高耸立着一个巨大的了望塔，上面高高飘扬着一面大纛，上书“大圣武侯”四个大字。 这里就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圣朝武侯严家的城堡了，现在，这座武侯寨的主人是严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侯帮总舵主。 前一天他刚刚从方震的鹿回兵站回来，方震告诉他要开战了，最近的生意要先停一停，闭关了，一段时间之内也不会有商队往来了，燕谷大营和汲水大营的大部队马上就会开过来，方震叫他过来，是让他帮忙，把他这一年多来在边境一带搜刮的钱财秘密运回河南米县他的老家，再存放在兵站怕有露馅的可能。他不敢动用军队护运，那样太招摇了，就想到了严兆，跟严兆合作了快一年，每次有大油水的商队从鹿回关经过，方震都会把货物明细和商队情况通报给严兆，再由严兆派手下沿途拦劫，成功之后双方分利，一年下来，互惠互利，倒也合作愉快。 这一次，严兆从兵站拉走了满满十大车金银财宝，请了鹿回县鹿回镖局出头押运，自己派出总舵两大护法、八大金钢装扮成鹿回镖师一同押运，从鹿回到米县，要过燕谷河，大车队走上三天就可以到达。 作为回报，方震把青白翡翠四姑娘送给了深谙采阴之术的严兆，严兆一过目就知道是西域的上品，就欣然领受了。方震知道，大王子来了就得住在他的兵站，放这四个艳货在兵站之内总有诸多不便，就忍痛割爱，做了个顺水人情，送给了严兆，果然严兆答应不再收取他方将军的镖银了，一定安全秘密地把这批财宝送回他的米县方府。 这几天严兆的右眼就一直在跳，一方面黑白砂狼两大护法和八大金刚走了就一直没有音讯，另一方面，据说那个汲水的孙胜都统来了以后对他武侯寨不大买账，对方毕竟是官兵，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传令十八堡不要与官兵发生正面冲突。 传令家奴刚刚走，大管家肖之臣就匆匆来到厅堂，对正躺在太师椅上假寐的严兆说道：“侯爷！出事了，黄头堡舵主银蛇女来了。” 严兆睁开眼睛，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让她进来吧！” 厅堂之外，银蛇女哭着跑了进来，看到严兆就跪倒在地，说道：“侯爷！你可得为我报仇啊！” 严兆对站在旁边的肖之臣挥了挥手，肖之臣关上厅堂的门出去了。 严兆站起身，慢慢走到伏倒在地的银蛇女身旁，伸手把她拉起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一张媚脸，严兆的心底动了一下，轻轻把银蛇女揽在怀里，伸出他柔软纤细如女人般的手捧住了银蛇女的脸，银蛇女委屈地偎在严兆的怀里说道：“孙胜把我的黄头堡给毁了！” 严兆说：“没事，等他走了，本侯再给你建一个。”说着，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银蛇女的怀里，一把握住了热腾腾的一只娇蕾。 银蛇女扭动着蛇一样的细腰说道：“侯爷，他们把齐大山的头给砍了！” 严兆说：“那是他习武不精！凭他齐大山会被砍了？”严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些吃惊地问道。 “哎呀，我也不知道，就看见一个娃娃兵，两下就把齐大山给砍了，出刀太快了。”银蛇女的心劲被严兆调动起来了，银蛇女咯咯地浪笑了起来。 侯爷一伸手，把个银蛇女抱了起来，穿过厅堂来到后面的内堂，门口立着两个彩衣侍女，见到侯爷抱着银蛇女进来都低下了头。 侯爷说：“出去，关上门，任何人不许进来！” 一时间昏天暗地，一对男女肉搏大战，铺塌之上，到处涂满了腥臊的黏液…… 大战之后，银蛇女靠在侯爷的怀里，贴在侯爷的耳边，娇喘吁吁地说道：“啊啊，侯爷，好舒服啊，就这样给奴家好好揉揉……” 侯爷说：“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总舵吧，等下让肖大管家带你去箭楼，就先替我守个箭塔吧，等这场大战过去，本侯再给你建一座石堡！” 银蛇女咬着侯爷的大耳垂说道：“奴家就想守在侯爷的身边，哪也不去了！” 侯爷突然一把推开银蛇女说道：“听我的安排！现在是非常时期，还不是我们可以纵情的时候！去吧！我累了，我要睡一会……” 银蛇女无奈地看了看侯爷，侯爷已经仰面平躺，闭上了眼睛。 银蛇女只好悄悄下了铺塌，穿好的砂狐皮劲装，佩带好腰间的软蛇宝剑，不大情愿地退出了侯爷的卧堂。 肖之臣正候在外面的前厅堂，看到银蛇女一脸精光闪亮地出来，就连忙迎上前去，说道：“侯爷歇息了吗？” 银蛇女看了看这个老管家，说道：“嗯！侯爷说了，要你给本舵主安排个箭楼！” 肖之臣答道：“好！就请银色舵主随我来。”说完走在前面出了厅堂。 021 土塬杀敌(1) 圣元917年元月，燕州四万大军越过鹿回山边界，分三路挺进大梁国内地。同时，在大梁、西兰、天甘三国之间的蛮荒之地――红石戈壁滩，燕州的三万汲水铁骑迂回包抄，向大梁的边塞重镇离城进发！ 这已经是开进戈壁的第三天了，孙胜的汲水铁骑将士们以营为单位，列成骑兵行军方阵，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进发着。 石野娃一大早被将军点了将令，命他与扬徽复良三个战将为一组，杨徽为组长，去三十里外的红都废墟侦查，看是否有西兰军的行踪。 孙胜的骑兵大队其实一直是搜索前进，可是一连三天了，除了戈壁深处的几个驿站之外，没有发现一丁点的西兰驼兵的痕迹。 孙胜就觉得奇怪，出征前，元帅探马明明探报有大约两万西兰驼兵隐匿于戈壁之中，可是为什么已经三天了，竟没有发现一点踪迹呐？ 不除掉戈壁之中的西兰兵，他就不敢下令接近离城，因为已经得到战报称，离城现在在西兰兵的占领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向离城发动进攻，那两万驼兵就会从背后扑上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找到这股驼兵。 由三名战将组成的三人探马组，在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就离开营寨出发了。 红都曾经是西域古道之上的一个著名的集镇，后来由于战乱和沙漠戈壁的扩张，红都慢慢的荒芜了。这一带地形诡秘，多峡谷和洞穴，经常有灵异生物出没，藏两万人，应该没有问题。 石野娃从小在狼群中长大，后来又跟随他伯父在山林之中打猎，对于高山密林一点都不陌生，但是，当他看到这光秃秃的一片一片的猩红石块组成的红石戈壁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茫然。 一大早出发的时候，三个人去军需官那里领了一天的干粮和腊肉，每人一羊皮袋水。现在，已经走了一上午，石野娃有些饿了，就对前面的杨徽说：“杨大哥，我们歇歇吧，吃点东西吧！” 复良也说：“是哪！早就饿了！” 杨徽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太阳说道：“好！我们去那边的土塬上休息！” 石野娃朝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土塬看了看，那里很高，是个高岗，象这样的土塬在戈壁之中到处都是。石野娃双腿一夹马肚子，拉着马缰绳向那个土塬跑去。 跑在前面的杨徽已经冲上了土塬，突然，杨徽回头说道：“别上来！”说完自己也退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复良和石野娃连忙勒住了马缰绳。 杨徽说：“下马！悄悄地！” 几个人下马，石野娃把三齿钢叉插到沙土之中，把马缰绳挂到钢叉柄上，手按佩剑就跟在杨徽复良的身后猫着腰爬上了土塬。 三颗脑袋从土塬上慢慢伸出来，石野娃看到了，就在大土塬的另一边坡地上，赫然坐着一圈半蒙面的西域人！旁边整齐地趴卧着十几头骆驼，骆驼旁边码着大包大包的货物，这是一个商队！可是奇怪的是，是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走货呐？ 石野娃点了一下，坐在铺了毯子的沙地上的一共有十二个人，个个土黄布缠身，白纱蒙面，白布头包，胯下隐约可见西域人特有的弯月佩刀，十几个人正在野餐，手里拿着短刀，在吃腊肉干和大饼，毯子当中还有酒坛子和水袋。 三个人面面相觑，慢慢退了下来。 石野娃小声说：“怎么弄？要不要去问问？” 杨徽说：“他们人多，我们三个能行吗？” 复良说：“应该没问题吧，我们就是去问问，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看没看见西兰兵，也不是和他们打！” 杨徽说：“好！真的打起来也不怕他们！我们每人干掉四个就行了，也不见得他们每个都是能打的主儿！都是商人，也就请几个高手押运，弄好了我们几个也许还能发点小财！” 复良说：“那就别客气！上去就开杀，留一两个活口问问就行了！” 三个人从土塬上退下来，上马，各持兵器，杨徽是长柄开山大钺，复良手持一杆方天铁戟，石野娃倒提三齿钢叉，三员战将拍马绕过土塬来到了正在吃午饭的商队面前。 几个面对土塬这边的西域人首先看到了三个黑盔黑甲的蓝樱骑士出现在面前，其他人也听到了马蹄声，几个反应快的已经跳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弯月钢刀！ 复良手中铁戟一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一个持弯刀的西域人答道：“我们是大梁商队，我们要到燕州去避战乱！” 杨徽手中的大钺铁尖头向下，上前说道：“我等是燕州巡骑，你们既然是去燕州的，拿通关文牒出来看看！” 022 土塬杀敌(2) 一个白布缠头的持弯刀的家伙突然向土塬上方跑去，石野娃有些不解，不过刚刚听到对方是大梁的商人，就放松了警惕，心想，不是西兰人，看来都是自己人。 杨徽见状把手中大钺一横，喝道：“都给我放下兵器不要动！” 复良也铁戟一震，上面的铁环花铃铃乱响，也喝道：“都别动！” 这时，那个家伙已经跑上了塬顶，四下一望，向下面喊道：“就他们三个！砍了他们！”原来那家伙是上去看后面还有没有大部队的。 下面十几人全部站了起来，纷纷拉出腰间的弯刀，石野娃更加不明白了，这伙商人难道要动武不成！ 杨徽低声骂了一句，一提缰绳冲了上去，复良也大戟一摆杀了上去，同时回头对石野娃喊道：“娃子！你去干掉上面的！” 石野娃手中钢叉一举，抬手就把钢叉掷了出去，土塬上面的家伙正往下面跑来，被迎面飞来的钢叉穿透了前胸后背！瞪着惊愕的大眼睛手握钢叉的长杆倒了下去。 石野娃喊了一声：“耶！” 看到两个战将已经和对方打在了一起，就一个腾空从马上翻身跳下，拔出腰间的三尺佩剑，大叫一声：“我来也！” 对方早有两个持弯刀砍了上来，石野娃对着其中一个当胸就是一剑，对方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连忙收刀去格石野娃的剑，可是就慢了那么一点，石野娃手中的佩剑已经“扑哧”穿透了他的胸膛，旁边一起杀上来的西域人眼见自己的同伙被杀，手中的弯刀直直向石野娃的头劈了下来！ 石野娃在刺穿前面那人的同时，几乎是一气呵成，抽剑转身，剑尖已然划开了旁边劈上来的西域人的脖子！血，像离弦的箭一样喷射！ 看到血，一时间挥出去的佩剑僵直不动，他斜眼看着旁边这人惊恐地慢慢向后倒下，眨眼之间，他的剑下已经有两人做鬼！ 马上又有几个西域人围了上来，石野娃杀性大起，身形一晃，只间剑影不见人，须臾之间，又有四个西域人扑倒在他的剑下！ 杨徽大喊：“别全杀了，留两个活口！” 此时，杨徽和复良也已经各自砍杀了一个，对方在一瞬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这两个头脸蒙得严严实实的西域人背靠背持刀不敢动弹，惊恐万分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腿已经在簌簌发抖。 石野娃呵呵一笑说道：“妈的！老子还没过瘾！也太不禁杀了！” 复良立在马上，用戟尖挑开地下一举尸体的黄袍，里面赫然是西兰兵的灰色军服！ 杨徽骑着战马，围着那两个还在硬撑着的西兰兵转了两圈，说道：“你们两个，要命就放下武器投降！本将从不杀放下武器的人！” 石野娃拎着佩剑走过去，说道：“你不杀我来，看我怎么砍下他俩的头！” 两个家伙在也挺不住了，一起扔下弯刀，扑通跪倒在地！嘴里说道：“好汉饶命呀！” 石野娃上前用剑把两把弯刀挑开，对两个人说：“把手背到后面！”说完把佩剑入鞘，蹲下用匕首割开一个家伙的黄袍，撕成宽布条，把两个家伙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杨徽和复良也下马，过去检查边上那一堆包裹，一看就泄了气！复良骂道：“他妈的全是烂棉花！都是这帮家伙的伪装！” 杨徽就开始搜身，还好在尸体身上翻出不少银两，凑到一起，也有十几两之多。杨徽说：“野娃，你还真厉害！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只杀了一个山贼，将军就提拔你做了战将！今天我们服了！” 石野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俺就是想杀人，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血就控制不住，呵呵！” 杨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杀人！以后机会多得是！你还没见过大场面呐，几万人搅在一起混战，杀人杀到你累死也杀不完！” 复良过来说：“我们把这些银子分了吧？” 杨徽看看石野娃说道：“娃子！我们打仗就是为了钱！给自己给老家里积攒些银两，回去不要说银子的事，明白吗？” 石野娃笑了说：“明白，一切听两位哥哥的。” 杨徽就把十五两银子平分了，每人五两，这可是一个营官一年的俸禄！拿到乡下可以买五亩良田了。 石野娃把银子揣到怀中，指了指地上绑着的两个家伙说：“这俩货咋办？” 杨徽说：“吃饭！吃完了审！” 这时石野娃才想起来饿了，看到西域人的地毯上有酒有肉就坐下大吃大喝起来。 一边吃，杨徽一边问两个西域俘虏道：“你们是西兰兵？” “是！”一个家伙回答道。 “为什么要化装成商队？”杨徽又问。 “我们奉郡主之命化妆打探你们燕州兵马的情况，刚刚从红都过来！”那个西域俘虏说道。 杨徽说：“你们郡主在红都？有多少人？” 那西域人答道：“是的，我们大将军王鲍拉克的小女儿鲍酋郡主亲率两万驼兵正在红都驻扎，只等大将军王令下，目标就是贵国的鹿回关！” 杨徽喝了一大口酒，突然感到事态的严重，对两个战友说道：“快点吃！我们得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交给将军审讯！” 023 蛇毒弩箭 三个战将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里离红都太近，不可久留，于是赶紧吃了些肉和大饼，喝光了西域人的烈酒，就把两个俘虏绑在骆驼背上，丢掉那些做掩护的烂棉花，赶着十几头骆驼向回走。 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刚刚转过那个土塬，就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杨徽回头一望，哇噻！一大队骑兵，最少一百多骑从红都方向呼啸而来。杨徽一拍大腿，说道：“靠！他们从红都用千里眼就可以看到我们的！” 复良也骂了一声道：“他们什么时候也学会骑马了？”说着把手中的大铁戟往西兰俘虏的脖子上一架，说道：“不是说两万驼兵吗？怎么冒出来马兵了？” 那个西兰俘虏哆嗦着说道：“郡主的卫队都是骑兵，只有五百骑。” 杨徽对复良说道：“快把俘虏拉到马上，我们撤！” 石野娃看来看奔袭而来的马队，突然杀性大起，对杨徽和复良喊道：“你们押俘虏回去，俺去抵挡一阵！”说罢，也不等杨徽和复良答话，拍马就迎着奔驰而来的西兰骑兵冲了过去！ 复良说道：“这小子不要命了！” 杨徽说道：“可惜了！我们走！”说着一把拉过西兰俘虏横按在马鞍上拍马而去。 石野娃把手中的三齿钢叉直直向前伸着，眼睛盯着对方越来越近的骑兵，他心里很奇怪，对方的骑兵也都是蓝白的、土黄的粗布裹身，把脸蒙着，头上也是粗布包头，为什么要这样的装束呐？也许这样可以防风沙吧。 对方也发现了迎面扑上来的石野娃，只见前面一个包头上插着火红羽翎的家伙把手中的弯刀横向一摆，冲在前面的几个骑士一下子两面分开，石野娃心里哼了一下，看来对方的骑兵也是训练有素，他们还懂得左右包抄！ 石野娃突然把马缰绳带住，枣红战马前蹄扬起，一阵嘶鸣！ 石野娃把钢叉一横，大声喝道：“对面的西蛮给我站住！” 红翎将领拍马冲到石野娃面前，大声说道：“小子你找死！还不下马受降！”说着手中弯刀一摆，直劈下来！ 石野娃看着对方的动作，他心里想，太慢了，这么慢也想杀我？！还是你给我去死吧！心念一动，手就动了，其他人还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明明是他们的骠骑大将军挥刀在砍这个拦路的燕州小子，可是却只看见对方的一把丈二钢叉已经插进了将军的胸膛！雪白的战袍一下子被染成了红色！顿时，冲在前面的几匹战马一下子停住，时空在那一瞬间定格了！ 石野娃看着对方的一双惊愕的眼睛和举在半空还没有落下来的弯刀，他在想，这个钢叉真好，对方的弯刀太短，自己的猎叉是长柄的，没等对方的刀落下来，自己已经刺到对方了，嘿嘿，在马上还是长兵器占便宜呀！ 石野娃左手反握右手抓紧叉柄向下用力一压，左手往上一挑，对面被刺中前胸的将军的身体“刷”地腾空飞起，远远地摔落在石野娃的身后！ 石野娃单手倒提滴血的钢叉，充满杀气的双目四下环顾，冷冷地说道：“还有不要命的吗？！还有谁要从我面前过去？！” 对面的一群西兰骑兵竟被石野娃这两句冰冷的问话喝退了两步！ 石野娃一动不动，一柄钢叉倒提在身后，晶亮的三齿叉尖已经被染成了血红。 半晌，对面的一个蓝翎头目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西兰香洲的勇士们！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啊，为吴起将军报仇！” 石野娃听了心里很高兴，没想到，自己上来一叉就挑了个将军！ 对面的骑士们被蓝翎将领的话喊醒，毕竟是香洲郡主鲍酋的铁骑卫队，刚刚被石野娃挑杀的是卫队左将军吴起，现在喊话的是卫队右将军畅达，畅达手中弯月马刀一挥，数十骑从他两边冲了上来！ 畅达比吴起聪明多了，刚刚他也跑在最前面，眼看着左将军被对方一击致死，他深知自己的马上功夫还赶不上吴起将军，所以这次他决定用群殴的人海战术，正所谓，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西兰骑兵嚎叫着，纷纷扬起手中的弯刀前后左右围攻上来，石野娃立在马上，把钢叉抡起，左突右冲，胯下战马原地打转，石野娃闪过背后的一刀，钢叉向后一扫，那家伙来不及收刀就被横着打下马去，钢叉叉尖一转，“扑哧”侧面的一个骑士被叉了个正着！ 石野娃杀得性起，出叉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已经刹不住了！ 前后左右的马刀只要一碰上钢叉就会被震飞开去，只要石野娃出手，对方根本躲不过去，正是挨上死碰上亡，只一圈下来，石野娃的四周就躺下十几具尸体！ 外圈的骑兵已经不敢再上前了，只是围着石野娃跑圈，手中的弯月马刀也不敢再高高举起了！ 石野娃左手勒住马缰，右手反握钢叉向前一指喝道：“来呀！再来呀！西兰的骑兵都是孬种吗？！” 畅达彻底没辙了，两大将军奉郡主之命带了一百骑兵前来，结果对方只有一个战将装束的骑兵就把它们拦住，还叉杀了左将军和十几个精锐骑兵，他连忙暗自布置了几名骑兵准备弩弓，自己硬着头皮提马上前喝道：“这位小将报上名来！” 石野娃哼哼一声冷笑道：“你家爷爷乃燕州汲水铁骑战将石野娃是也！你是何人？” “石野娃？好！我乃西兰香洲郡主铁骑卫队右将军畅达！我劝你快快下马受降，我带尔去见我家郡主，或许还有你一条生路！”畅达马刀一指说道。 “放你妈的狗屁！有种就过来吃我一叉！”石野娃话没说完，下面双腿就已经用力一夹，战靴的马刺狠狠朝枣红马的肚子上一磕，胯下的战马一声嘶鸣向前冲了过去！ 畅达见状连忙把马头一转，挥刀格开石野娃顺势刺来的一叉，喊道：“弩弓手，放箭！” 石野娃没有防备，其实他一点作战经验也没有，战场上的阴谋诡计他根本就不熟悉，只感觉到迎面十几支狼牙箭疾速飞来！ 石野娃下意识地挥叉摆挡，已经晚了！嗖嗖！两只利箭射穿了石野娃的左肩胛！还好有坚韧的水牛皮肩甲挡了一下，中箭不深，但是鲜血还是一下子飚了出来！ “啊呀呀！”石野娃大叫一声，挥舞钢叉拍马扑了上去，畅达一见，心想，完了，这家伙疯了！身中两箭还能冲杀，自己连忙闪开，让手下的士兵堵上去，一面命弩弓手继续发箭。 石野娃刚刚挑杀了两个西兰骑兵，就觉得自己中箭左肩一阵酸麻！坏了，这是蛇毒的感觉，从小就在深山老林和野兽打滚的石野娃深知蛇毒的滋味，妈妈的，这些西兰兵的箭头上都蘸了剧烈的蛇毒！ 他心念至此便觉不可恋战，要及早对自己救治。便强忍着越来越明显的酸麻剧痛，杀出一条血路，拍马落荒而去！ 后面西兰骑兵也不敢追赶，胡乱放了一通弩箭，结果，石野娃的后背又中了一箭！ 石野娃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迷离，胯下的枣红马毫不知情地向前盲目地飞奔，一下子冲过了两道土塬，赫然奔到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之前！ 石野娃意识的最后一瞬，是神奇地看见自己从急停的马上向前扑了出去，直接向无底的深谷坠落…… 024 红都战役(1) 红石戈壁汲水铁骑野战营地。 孙胜将军端坐在中军帅帐之内，杨徽复良押着两个西兰战俘立在那里。 孙胜深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啦！你们辛苦啦，也不知道野娃怎么样了，不过，能找到西兰军队，一个石野娃也值了！把这两个家伙给我拉出去砍了！召集营官以上将领到帅帐议事！” “诺！”两个战将把两个浑身发抖的西兰兵拖了出去。 事不宜迟！孙胜将军马上升帐，他怕西兰军会突然撤走，茫茫戈壁再想咬住西兰军的尾巴就难了！ 很快，一个奔袭计划就开始执行。 由孙胜亲率一万精锐铁骑从正面发起进攻，副将乎其林率一万铁骑从红都西侧迂回包抄，战将杨徽、复良率五千铁骑拉一百部投石战车在外围策应，其余五千新兵留守野战大营，负责粮草、器械的看守警戒。 一时间，红石戈壁战云密布！ 西兰军这边也正忙着布置，郡主的铁骑卫队右将军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在红都废墟，也就是他们苦苦隐匿的地方，出现了燕州的铁骑探马！还杀了郡主的左将军，卫队死伤二十几个。 鲍酋郡主坐在帐篷里面听了右将军的汇报，立即感觉到，燕州的军队就在附近！ 但是，她转念又一想，父王前天已经传了战报给她，称燕州主力大军已经分三路进入大梁参战，只有一支骑兵从红石戈壁包抄西兰军的后路，命她的驼队务必牵制住这支骑兵，争取把他们消灭在万里戈壁滩之内！ 鲍酋站了起来，这个鲍酋郡主是西兰的大将军香洲王鲍拉克的女儿，自幼不爱红装爱武装，跟随父王习武打仗，大法师玛雅过是她的师傅，专门训练她排兵布阵之法。到了今年，鲍酋已经二十五岁，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了，由于一身的武功无人能敌，到现在也没有嫁得出去，她只有一个条件，要娶可以，必须经过比武！ 结果在整个西兰国，都知道这个鲍酋是全国唯一的美女将军，在军中几乎没有对手，从小的军旅生涯，练就了她一副冷血铁石心肠，西兰王迪阿布封了一个铁血战神的称号给她，更加无人敢觊觎她的美貌了。 此时此刻，鲍酋在想，也许是个机会！应该有所行动了，她马上命令道：“升帐！” 两万驼队分为二十个千人大队，每个大队都有两名千总，再加上郡主自己的五百人的卫队，总兵力两万零五百人。 很快，鲍酋郡主把兵力安排部署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探马跑进大帐，单腿跪地，喊道：“报！郡主大人，正西方发现燕州骑兵大队，直奔我们红都这里来了！” 郡主问道：“多少人马？” 探马答道：“大约有一万多人！”军中的探马都是看人数的高手，一般不会看得误差太大。 “一万骑兵？不对，这肯定不是敌人的主力！一到五大队，出营列队！右将军畅达带五千人从后营出击！剩下十个大队全部为弩弓队，上箭塔！”郡主匆匆下令完毕，自己带着铁骑卫队冲出了红都营帐。 红都废墟，尽管是座废弃了的城镇，可是它的城墙大部分完好，只是没有了城楼和城门，几处箭楼箭塔还在。高大的箭塔之上，布满了西兰的弩弓手，弩弓不同于弓箭，其威力和射程远远优越于普通的弓箭，西兰国的弩弓有效射程可达到两百米，从箭塔上向下发射还可以更远一些，射程几乎是弓箭的一倍以上！ 当时鲍酋主动请缨进戈壁埋伏，其父王问她要准备些什么，她只说了弩弓，她的驼队要全部配备弩弓，和五十万支狼牙剪头，并且每一支箭头都是用响尾蛇的毒液浸泡过的，可谓见血封喉！ 鲍酋在卫队铁骑的簇拥下刚刚冲出城门，就看见迎面列队整齐的燕州铁骑兵的方阵！ 孙胜手按剑柄，端坐在战马之上。他的身后，是以营为单位列成方阵的二十个营的铁骑，在空旷的戈壁滩之上，二十个营的铁骑横排成二十个方阵，远远望去，一片金戈铁马，蔚为威严壮观！ 在长长的铁骑战阵的背后，乎其林率一万精锐铁骑分兵两路迅速向红都废墟两翼包抄，一时间四下里马蹄声声，尘嚣半空！ 孙胜看到了对面红都废墟内冲出大队的驼兵，向左右分列，摆开燕羽阵，当中闪出一队骑兵，正中央的一头高大的雪白色的战马之上，端坐着一个身披雪白色砂狐皮战袍的将军，白色的头盔之上也是一簇雪白的天山野雉翎，同样的白纱蒙面，远远望去，在万马军中显得特别的扎眼！ 这位武将的左右都是铁皮盔甲鲜明的骑士，孙胜心想，这位白马白袍的武将大概就是鲍酋郡主了。 孙胜身边的战将马回岭提了一下缰绳说道：“将军，他们果然藏身在此！我们冲上去吧！” 孙胜说：“不急，再等等，这不是他们的全部。”说着举起手里的千里眼相对面瞭望，果然，在驼队背后红都的残垣断壁之上，布满了弩弓手，几处残破的箭塔箭楼之上也有弩弓的影子。 孙胜深知西兰弩弓的厉害，西兰人自古属于游牧民族，擅长骑射，尤擅弩弓，一般的西兰士兵，只要是在射程之内，都会十有八九命中目标，而且从刚刚对那两个西兰战俘的审讯中得知，鲍酋郡主带了数十万支浸过响尾蛇毒的狼牙箭头，所以他把正面的布阵摆在踞红都三百米之外，也就是弩弓的射程之外，他不敢轻易拿士兵的性命冒险，因为他知道，他的这支汲水铁骑兵是没有后援的，大王子决不会给他补充兵员，所以，作为临阵将军，他要把士兵的伤亡降到最低限度。 此刻他在等待，等杨徽复良的投石车上来，这次出关，他向负责军需供给的项大人要了五百部远程投石战车，这种大威力的投石车，可以把四五十斤重的石块投掷四百多米远，二三十斤重的石块可以投掷五百米。古代作战，没有火炮，在大圣时代，投石车就是最先进的远程攻击武器了（有关投石车详见“作品相关”）。 对面的鲍酋郡主也不急，她也在等，她在等对面的燕州骑兵自己冲上来送死，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万名百发百中的弩弓手，正持弩以待！ 双方正面僵持，侧翼都没闲着！汲水铁骑副将乎其林在红都背后的土塬侧面迎头遭遇了西兰香洲郡主卫队右将军畅达带领的驼兵大队。 乎其林手中利剑一挥，自己带了两个营冲上土塬，命五名战将带五个营正面猛扑过去，用突袭的办法打乱畅达的队形！其余各营为第二冲击波展开杀袭，负责屠杀！ 畅达没有料到在红都背后会遭遇敌军，一下子被打了措手不及！ 025 红都战役(2) 五个营规模的突袭，如潮水一般地席卷了西兰骆驼队，西兰骆驼军其实在这种正面作战中并不占骑兵什么便宜，骆驼的动作本身就要比战马慢了许多，再加上，燕州的铁骑兵突袭训练的要领是，不停留、不恋战，冲垮敌人阵形为目的，结果，五个营刮风般突破了畅达的阵形，没等畅达的驼队反应过来，第二波打击立马杀到！ 十几个营的汲水铁骑马刀闪闪，冲在前面的先砍骆驼，后面的负责砍杀落到地面的敌人，一时间整个土塬周围血肉横飞，西兰驼兵在经过了最初的打击之后，开始组织对杀了！ 畅达立在一个乱石堆上，身边十几匹骆驼形成了一个保护圈，驼兵都手持长矛，一旦形成合力，骑兵持马刀靠近厮杀也绝非易事。 乎其林站在土塬之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对身边的亲兵喊道：“速命五个突袭营给我不惜代价拿下那个石岗！干掉那个将军！” “诺！”两个亲兵拍马扑进了沙场！ 乎其林又回身对身后的两个营官喊道：“扫荡外围！包围西兰蛮夷！”说罢，抽出佩剑带头杀下了土塬。 很快，西兰驼兵就顶不住了，畅达突然发现自己被重兵包围了！ 红都正面的厮杀一触即发！孙胜在确认了投石车全部部署到位之后，发出了突袭令！ 由两个营十个大队组成的十支尖利的突袭尖刀向敌阵猛扑过去，与此同时，骑兵方阵背后的一百部投石车向红都城墙内外抛出大块的石头，其中裹挟着不少油石（沥青块），红都残墙箭楼之上的西兰弩弓手看到燕州骑兵发起攻击，正要摆弩射箭，突然，一大片大块的石头铺天盖地砸了下来，一块几十斤重的巨石刚好砸到一个箭楼上，轰隆一声，整个箭楼土崩瓦解！几处早已风化了的城墙也被砸得坍塌下来，许多士兵被石块当场砸死，没有被砸到的望着漫天飞舞的巨石，惊恐万分，四下逃窜！ 西兰兵知道，这是对方的投石车开始发射了！弩弓兵无心发箭，忙着躲闪天上袭来的石头雨。第一波发射结束，西兰的弩兵将领开始组织放箭，弩兵们还没有喘息，就看到第二波，更加恐惧的火石雨下来了！ 投石车在第一波石雨中加了油石，就是为了事先预埋了燃料，第二波就直接把油石点燃投出去，引发敌城和箭塔的大火！ 孙胜看到投石车发挥了作用，对方的毒箭几乎威力减小了大半，就把佩剑一挥，铁骑的第二梯队，杀袭队开始冲锋！杀袭队共安排了十个营，孙胜的身边还剩下八个营的兵力。 鲍酋郡主对燕州兵的打法大为吃惊，她没有料到这样一支深入荒漠戈壁的骑兵会配备重型投石战车！当对方的突袭骑兵掩杀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按兵不动，等待对手进入两百米的弩弓射程，可是当对方冲进了射程之后，漫天遍野突然飞过一片巨石！她当时就感觉到，完了！ 但是，鲍酋郡主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她立即下令，迎敌扑杀！她深知，面对迎面袭来的铁骑，站稳队形等是个愚蠢的办法，对方会借助马匹冲奔的惯性顷刻间撕开她的阵形，只有扑杀上去才是明智的选择。 五千驼兵分五个波次，队形严谨地向前跑动起来。骆驼不比马，它的初速度不会很快，但是骆驼的耐力好，在沙漠戈壁跑起来也有很高的速度。还有对骑兵的优势就是骆驼比马要高大许多，西兰驼兵都配备长矛，成排的长矛阵，冲击起来威力无比！缺点是不够灵活，面对燕州铁骑，它的杀伤只在第一波。 十个大队的突袭马队和驼兵的长矛排阵激烈碰撞了！燕州铁骑兵奋力用圆盾格开对方的长矛，挥舞马刀猛砍对方的骆驼，骆驼体形大，动作慢，很容易砍杀，突袭队的尖兵在被长矛刺倒下两排之后，驼队的长矛阵型就乱了，十支突袭大队并不恋战一直穿透了对方的五个波次！然而伤亡也是巨大的，穿透之后，十个大队一千人只剩下不到五百！ 穿透之后的任务就非常明确了，立即掉头形成两个波次的拦劫阵形，堵住敌人的退路！因为前面杀袭大队人马已经赶到，十个营，五千名铁骑对已经被突袭队冲散了的西兰驼兵展开了大屠杀！ 鲍酋郡主看到大势已去，就在骑兵卫队的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向戈壁深处落荒而逃！ 此时，红都背后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西兰将军畅达被乱刀砍死，近千名西兰驼兵投降，乎其林留下一个营打扫战场看押俘虏，率领其余的九千多骑兵一鼓作气杀进了红都废墟！ 红都废墟之内已是到处起火，西兰弩兵就像没头苍蝇一样拼命逃窜，燕州骑兵以十人小队为单位，四下劫杀，西兰兵已全无抵抗…… 孙胜在正面率领八个营的兵力在外围围堵了一阵之后，就任由西兰散兵逃窜去了，红都废墟经过两波投石车的砸烧之后，彻底变成了一堆废墟！ 燕州汲水铁骑大获全胜，西兰兵除一千余散兵溃逃之外，六千人被俘，一万两千多人死伤。 孙胜下令，将受伤的西兰兵全部砍杀！没有办法带受伤的俘虏兵前进，只有全部杀死。留下的六千战俘是可以派用场的，全部充为军奴，负责搬运笨重的攻城器械和粮草补剂。 此役还俘获健全的骆驼四千余头，也全部用作驮运粮草装备之用。 战死战伤的骆驼八千余匹，全部宰杀卸肉，晒成肉干，补充军粮。 战后统计，汲水铁骑共战死一千两百人，伤两千余人，此役减员近四千骑兵，都是正规的铁骑兵，五千新兵没有上阵，孙胜现在手里等于只有两万老兵了。孙胜马上安排了马车队，派了一个营的新兵护送重伤兵回鹿回关，留下一千多轻伤的随军养伤。 孙胜暂就依傍在红都废墟重新安营扎寨，西兰军留在红都的粮草主要都是牛羊咸肉和大饼，还留下了大量的水，在戈壁之中，水是万分重要的东西，现在加上原来出发的时候带的水，还可以够全军饮用二十几天的，也就是说，下一步，他们必须在水尽之前，拿下新的水源，必须占领离城！ 鲍酋一路狂奔，沿途又收留了一些突出来的散兵，身边聚集了五六百名驼兵，马不停蹄地奔了一天一夜，逃回到力戈壁最近的大梁离城，此时的离城已经被西兰军占领，守城的是个西兰的督军，督军相当于燕州的都尉。 那督军叫优稀，带领本部一万步兵守城，鲍酋郡主进城后，直接接管了离城防务，同时派卫队亲兵去西凉城，给在那里坐镇指挥的父王鲍拉克大将军报信。 经过两天的休整，孙胜部拔寨起营，向离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