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我如何去做你的情人?》 一 邂逅 “做我的情人吧!我真的快被你玩的发疯了!”这个有家室的31岁男人在对20岁的我说。是的,一切都在我20 岁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个大三学生一眼望去,象冰一般清纯,这是后来doors说的。 我的20岁真tmd混蛋 !!! 7 月。 回到久别的城市,也许我更适合这里,而不是成都留给我的那种逼着我逃避的陌生。我的20 岁就快完了,我要把它留给这个我曾经拼命想挣脱的城市。 我只是个简单的20女孩, 我想,所以我是适合这个城市的节奏,古老而平和的。是的,这个有山,有水,还有佛的城市。 这个男人就坐在我旁边,好看的侧面,考究而得体的衣着和精致的玳瑁眼镜,带着点淡漠的灰的眼睛,让我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 在他的红色三菱跑车上,我微微的笑着,看他发疯似的飙车,我很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 我无所谓,他31岁,有漂亮的老婆可爱的儿子,还有千万的家业。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有着一个为了柴米油盐而苦苦奔波的母亲和一个整天泡在麻将桌上的父亲。 我们刚刚还在这个城市一家挂三颗星的酒店微笑的吃完饭,我点了我喜欢的蓝带。他是珠江,4瓶。我看的出他有点醉了,因为此刻他正阴着脸像个孩子赌气似的飙车,在高速公路上。我还是很平静的保持着刚刚喝酒时的微笑。 我看见记速表上显示的是130km/h。我说这不是在高速路上,你就省点油吧。他说那就上高速路好了。我无言。 我明显的感觉到车在提速,路上有两次差点撞到别的车,很奇怪,我竟然真的真的没有害怕。 他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要怎么样才相信呢? 我说无所谓那是你的事,我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而不是我的事,你能给我什么吗?我感觉自己似乎不经意的轻蔑了他一下。 他急急的说只要不是离婚和放弃他的产业,什么都可以。 很可惜,我是个不相信爱情的孩子。 安妮说:不相信爱情的人容易比其他人更容易不快乐。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这个男人的固执出乎我的预料,一开始就是。 我很佩服这个固执的男人,在这样的速度下还可以和我讨论这样的问题。至少我是不行的,190km/h, 我不习惯的速度,我想,也许我还是习惯成都市区或爬或堵一块钱就可以坐到底的公交车吧。 深吸一口撞击面部的空气,转头望向车窗外,不再看他,这个充满诱惑的男人。车窗外的公路两边有大片待收割或已经收割了的油菜地,成千上万的白色蝴蝶如纸片般在公路和油菜地里飞舞,就是那种最普通最常见的的带黑色斑点的viper蝶。不时有这样的蝴蝶撞在挡风玻璃上,留下白色黄色的体液。或者是残破的翅膀片段。有的夹在刷雨器上,还来不及挣扎就被190km/h 的风优雅的分割成一块一块或白色或带黑色斑点的残片。 那一刻,我想起了分解。 是的,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被分解掉的,还原成最初的c,h。o元素。 也许将来有一天,这车窗前的某写些原子会构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也许曾经有一天,这些原子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胃,血液,皮肤,头发…… 呵呵,谁知道呢?我也只是一堆原子的组合,它们以不同的电子价组成化学键,然后再组成我——一个死去多时却迟迟未分解的躯壳。 靠着舒适的真皮坐垫,无意中瞥见计速器的指针已经到了200km/h,坐在车里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我知道下一只撞上车窗前的挡风玻璃的蝴蝶痛苦会少些短些,那样也好罢!抬起头,看见后视镜里那张年轻而苍白的脸,漠然的眼睛周围是重重的黑眼圈,就像viper蝶翅膀上的黑色斑点。 而这些,这个男人又怎么会懂呢?他什么也不明白。 “做我的情人吧,为什么你总是拒我于千里外的感觉!我真的快被你玩的发疯了!”他说,感觉有酒精的味道。 虽然我遇到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但说实话,像他这样优秀的条件是第一个,帅气,有钱,也有闲,有品味,也有气质,会花钱但是更懂得赚钱,而且最难得的是他有着其他男人学不来的聪明。他一开始就看透我20的外表下是一颗30的心。 我说我tmd 跟了你有什么好结果?让别人都知道我做过你情妇?然后这个事实就一辈子跟着我? 我继续微笑。 他说那就一辈子做我情人,不是情妇。他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情人是用来爱的,情妇不一样。你懂吗? 我沉默着。难道情人和情妇真的有所谓的区别?亦或者是男人为得到女人而找的借口? 他突然的刹车,我重心不稳的往前一靠。我看见他的眼里开始有了恼火的痕迹。他说你知道吗?在你之前坐过这个位置的女人除了我老婆就是我妈! 他老婆和他妈?我好像都不认识,所以也实在想不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的。 但是当今天下午他把车停在我上班的公司门口,然后打公司电话找我的时候,我真的是不得不出去了。他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我很没语言的上车了, 我不敢被同事出来看见,像做贼一样的走了。我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想要的东西没得到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英俊年轻有钱的不像话的自负男人,有着比常人更强的自尊心,甚至觉得自己是神。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是神,我这样想,也就这样和他说了。毫无防备的,他抱住我,很残忍而带着报复的吻了我,似乎是对我出言不逊的代价,我只是很漠然的感觉到他带了很重的酒精气味的唇,象一具华丽的尸体般任他拥抱,没有丝毫女孩子应有的矜持羞涩。无所谓,我说,我只是件东西,对你而言,是吗? “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他说,然后恶狠狠的放开我。 我不说话,其实我知道他喜欢我是真的,而说不定某天厌倦了不喜欢我了也是事实,况且,喜欢只是一个人是事情,和我无关。我开始沉思。 “其实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望着我的沉思,嘴角浮现出那种常有的自负微笑。这个自大的男人,我冷冷的摇着头,我说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夜总会里有的是,还对你百依百顺的,没必要找我,我不适合做别人情人。 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年轻不允许我那样,19岁时候的我就已经学着怎样在所谓成功出色的男人中间周旋,而自己不受到一点伤害,当有点点风吹草动的痕迹时,我就抽身离开。我年轻,我可以这样,大不了一切重来。 没错,就是在我年轻而所谓清纯的外表下。我应该很感谢我妈把我生成这个样子。也许容易惹火烧身,只是我不愿意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所以我回来了! 我知道我也许并不是什么好女孩,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比许多不是处女的女孩都不如。 我要的只是生存,要很符合我的现状,而且又要全部靠自己。有点无奈,也许感觉更像大学里的陪聊小姐。我可以轻易的读懂某个男人的心思,在聪明的男人面前我不装傻,这样他们会觉得我聪明,和我的外表一样惹人喜欢。在那些不懂我的男人面前我就是个单纯的小女孩,他们会觉得我很容易骗,只是终于他们什么也没得到,直到最后我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是他们自己被骗了。 这样的生活,我累了也厌倦了,一次次的游戏让我想逃离,也许我也是个很乖的小女孩,邻居眼里孝顺懂事漂亮听话的小妹妹。 下班的时候,习惯性的看见他那辆漂亮的红色三菱又幽灵般的停在公司门口。我打了个冷战,然后手机响了,我看见他在车里笑,我知道是他。而且他是占优势的,永远是。我默默的走过去,我知道他不达到目的是不肯轻易松手的。 我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他笑笑说很简单,我在追你。我说换个地方说话吧,现在是公司门口。 在车上,沉默。 他突然说你怎么晒黑了,我淡淡的说:上班。 他说你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习惯了。 其实我也很怀念自己曾经的象牙色皮肤。现在也只有双肩以上还保留了那样的颜色了,下面要深一些的,带着晒伤的痕迹。 冬天会好的吧?我这样想。 他说你这么辛苦多少钱一月 ? 我说800,现在是实习。他就很轻蔑很不屑的笑了,说那样的烂班有什么上头?以后我养你。我说我需要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我像那种需要男人养的女人吗? 他迟疑的说不像,但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会心疼你这样的。知道吗?不要这样对自己,好不好? 我说那是我的事。你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不会是个好情人。 真的,我不会是个好情人,我太阴郁,而且孤独自负的厉害,个性太强。不会如一个情人般温柔可爱小鸟依人,20岁我更像个孩子,没有情人的成熟迷人和风情万种,我还是习惯公司门口3块钱一份的盒饭和拥挤的上班时候的公交车。偶尔遇到的爱情也和我一样低调苍白,在残缺不齐的回忆里丢失了自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居然还是tmd 活到了20岁。虽然我是个从没想过明天的人 。像秋天树上吊着的叶子,挣扎着去死亡。 所以,20 的我,不需要爱情,那种如烟花泡沫般不真实的东西。 此刻,正是一个除了钱以外什么都给不了我的男人在向我出售这种烟花,代价是我的年轻,我微笑着问他:你能给我多少钱呢?如果我想出国留学?口气就像我问老妈什么时候吃饭或者告诉我她会加班到几点一样随便,所以他没有看出我微笑后面的鄙视。 他就大笑着说你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你就是在成都继续考研什么的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突然就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连着刚才的那丁点鄙视一起笑了出来。 男人,永远都只是一种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知道他是怕我出国回来所谓翅膀硬了就不会再依赖他了,他要的是我留在他身边。是的,曾经我是想过毕业就考研的,但终于还是没有,很多东西都和我的人一样早早的荒废了,考研也是一样。 大学最后一年实习,我在一家广告公司随便找了份平面设计的工作,然后就等着填实习报告答辩拿毕业证。我想这样现实一些。考研?离我那么的遥远。 我19 岁的时候就已经对男人失望透顶,我学会像刺猬一样懂的保护自己,这样的结果是我从来不搭理任何男生,记得在学校的时候甚至有段时间被人以为是同性恋,更夸张的是当时还有个漂亮的女同性恋找过我,当时就吓得我在寝室呆了一个星期不敢出门,吃饭都是让室友带或者泡面。 其实我只是爱我自己。这样的状态直到临近毕业,才开始稍微有所改变。 接到依静的电话,叫我过去说什么请我吃饭,我到了以后才发现偌大的餐桌却只有我们两个人。 依静微笑着说夕夕我要出国了,是校方派遣的留学生,我走了你要知道照顾自己。 我忽然就哭的像个孩子。她说夕夕你不快乐你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舍不得你,你到了那边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依静是我初中时候的同桌,大我八个月的她,还在初二的时候就已经有着165cm的高挑身材和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只是那时的我还是个很青涩而害羞的丑小鸭,依静一直如姐姐般照顾着当年青涩的我,我像小妹妹那样的被她近似于保护的照顾着,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如依静般那样绽放的一天。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明白依静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请我吃5毛钱一个的冰激凌街边一块钱一碗但在那时的我看来却是天下美味的豆腐脑,帮我复习功课,甚至在我第一次来月经不知所措的时候帮我买卫生巾,送我回家。 在我看来,漂亮而有气质的她不是有很多朋友吗?男生女生都那么喜欢她,她却一直对我这个几乎对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且容易害羞的小女孩这么好。 那时依静常说朝夕其实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真诚和身心具备的轻松,在别人面前的光鲜靓丽都是面具上的东西。我是块面具,而你是块水晶,知道吗? 那时的我听着这样的话只能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后来毕业的时候有次去她家我才知道,原来她有对离婚的父母和一个有钱的继父。很多时候都是在一种寄人篱下的状况下过着的她,自然比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更成熟而懂事,人际关系方面自然掌握的比我们好的多。再后来依静考上了一所重点师范大学的附属高中,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淡了下来的时候我们有几次几乎失去了联系,偶尔听着以前的同学说她在找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也许她也听着别人说我在找她的联系方式吧。直到我高中毕业以后才算真正联系上了。那时她已经顺利升入大学的,我却不大得意,没考上本科线,她却已经是那所重点大学王牌专业准大学生了。我们在大学里也一直保持着这种断断续续的联系。而在那种偶尔因为宿舍搬迁或者教学部转换而断续的联系里,依静总是像个不放心自己小妹妹的姐姐那么来教我那些她熟悉的交际手腕, 譬如如何让别人甘心为你做事利用谁卖谁人情,或者怎么样给上面留下好印象怎么样不动声色的拉选票什么的。可惜我实在是没天赋,大学就那么默默的过着,利用或者被人利用都不是我习惯的方式。 依静在大学里更是如鱼得水。还在大一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学校保举入party了,很快又坐上了校学生会主席的位置。那时的我也早已不是当年她口中那个水晶般的小女孩,我自然知道那其中的不易和艰难,依静做到了。我知道她过的很好过的是她自己选择也是她想要的生活,我只能为她高兴,真的,除了高兴我还能做什么呢?只是依静这种能力出众的外表让她大学里的感情生活反而一片空白,有时我也在想是不是太有能力的女孩总是会失去很多东西呢 ? “其实不是没有追求的,只是一直没觉得合适。”依静曾经对着好奇的我这样解释。“那要怎样优秀的男生才配的上我的静啊?”我总是这样想。 此时的依静就坐在我对面笑的像我亲姐姐那样的告诉我说这没什么的,我会很好的,就一年,很快就回来了。这次派去的留学生名额只有十个,去的也大都是些在学校很有些背景的人,只有我完全是靠着自己争取到的。依静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不舍,但是更多的是自豪,“我是不能放弃的。”她说,落落大方的那种,她永远是这么优雅而有气质。 我说祝你到了那边会很快乐而且顺利。真的,我打心眼里祝福我的依静。这样的告别,更多的只能是祝福。 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一只小猫,杂色的被人抛弃的那种,很瘦,长的并不好看,我抱着它。它就很乖的舔我的手, 我想养它。但是爸爸说人都养不活哪来这么多有闲心养猫,而且身上全是跳蚤。就用那双每天搓麻将的手一巴掌把扇了下去。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会不会是我? 猫跑了, 我也不想找它了。天气很闷热,找个有空调的网吧上了网。 然后就看见依静给我的留言。 、 、 (2004-07-25 08:58:21) 依静 我明天下午4点的飞机去英国,多联系哦,会想你的,好好学习,如果考不了研, 工作也可以,只是凡事要多留心,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觉得这些年你真的成熟了不少,也让我放心很多。祝福你, 好好珍惜自己。 看着留言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能说什么。依静要走了,那个曾经如姐姐般疼爱我的漂亮女子,也许在别人面前她只是个善于交际八面玲珑的甚至能将他人利用于股掌间的优秀女子,但是在我,真的是像半个亲人一般。 我真的很想得到依静的祝福,如她说的那样美好。 我开始喜欢听游鸿明那首《楼下那个女人》,好听的旋律,哀怨的调子,听着听着我就想哭,我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把女人的这种悲哀诠释的如此完美。我买了这盘cd 放在其的车上让他听,可惜我从来没见他放过。我知道,其实是他不愿意听的。夜晚的路灯总是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像光的影子。我只是躲在那样的影子里看别人的故事,只是想不到有天也会有自己的故事。 “我把脸贴在玻璃上,看见忧伤的长发在光滑的玻板上流淌。 只有熟悉的smoking陪着我,不会背叛我。” 只是,背叛我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女声:高家惠 心若倦了 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 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 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 暮暮与朝朝 很少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 她是那种 让人一眼难忘的人 长长的头发 紧贴在细薄的双脣 怎么有人 美得如此不沾风尘 *偶然间我和她错身在走道 她低着头快步地移动双脚 她又让我联想到一只小鸟 终生被囚禁在一座监牢 有一段时间 在夜里 闭上眼 偶尔也会听见 有点低沉 的一阵歌声 用一种很轻的口吻 反覆唱着 心中那一段 不去的伤痕 回忆过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 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 情难了 我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这也成为大楼里的八卦新闻 听说那男人 有家世出身是豪门 她的身份 则是作他背后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关系太伤人 又为何要甘心的将自己绑捆 当感情纠缠到难以放手 让多少有情人都为爱消沉 repeat * 终于第一次见到她的男人 靠着窗外她的双肩微微抽动 微暗的灯光 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今夜是否还会听见 她的歌声 那天电话响的时候。我正在听《楼下那个女人》。来电显示上是他的号码,我很平静的接起来说,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好情人, 你有你的自负,但是也请你让我保留我的骄傲。 他就久久的不说话,最后他说夕夕其实你还是个小孩子,单纯而没懂事的那种。我31了,我有我的理智,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任性呢? 我爱你,这个世界上你是除了我妈和我老婆以外对我最重要的女人你知道吗 ?我老婆为了付出了很多, 我们毕竟有了近10 年的感情,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来逼我离婚好不好?我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他既然觉得累了那就算了,你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也不要做贼心虚的觉得我是在逼你离婚。他说那让我门这几天都冷静的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我就晦暗的笑了。 下班的时候他打来说电话他现在邻近一个城市,马上就回来,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冷冷的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你要我怎么样 ?” “你知道我要你怎么样!”他居然是理直气壮的口气,带着多多少少的气恼,“做我的情人!”。 我顿了顿,用一种不轻不重的声音说“其,也许我们的这场闹剧应该结束了。” 我听见电话里自己的声音空洞的如久无人居住的城堡,没有颜色和感情的那种。 “你敢说你真的一点都没爱我 ?”和我一样不轻不重的认真。 沉默。满是灰尘的那种,落寞的,长长的沉默。我不想说话或者是因为思考的速度跟不上回答速度的时候就是这样习惯的沉默。 “晚上我来找你。有什么事见面再说。”他习惯性而霸道的命令口吻,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2004-08-16 19:28:21) 光年 还好? (2004-08-16 19:34:13)夕夕 普通 (2004-08-16 19:35:39) 光年 哦?我怎么直觉你心情不好? (2004-08-16 19:35:50) 夕夕 呵呵,你怎么就这么直觉?其实我就是刚送走一个朋友,她出国了。 (2004-08-16 19:35:59) 光年 因为每次你说自己过得”普通”的时候就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出国是好事啊,你应该为她高兴,所以你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2004-08-16 19:35:13) 夕夕 那我告诉你,我和那个男人闹僵了,我想再见面的时候就是结束的时候了。 (2004-08-16 19:36:54) 光年] 哦(2004-08-16 19:35:46) 夕夕 怎么 不觉得意外? (2004-08-16 19:37:45) 光年 你觉得呢? (2004-08-16 19:36:36) 夕夕 你应该会意外 (2004-08-16 19:40:15) 光年 我对很多事情,不要说你的,甚至我自己的,都不会有太多预先的期许或说定性的思考,所以,何来的意外。我是宿命论者,任何结果在我这里都是理所当 然的。虽然,有些事情如果关系到我了,我还是觉得心理上有情绪 (2004-08-16 19:38:53) 夕夕 不奇怪我为什么不要他的钱和钱有关的东西吗 (2004-08-16 19:43:41) 光年 我这么给你说,自然是有我的解释的。好了,我拭目以待!呵呵! (2004-08-16 19:44:14) 夕夕 你想看什么? 我只是发现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有31 的思维, 我才20,我输不来的,而且我发现原来追自己的人还很多。 不一定要跟他,他给不了我的东西很多人还拼命想给。 (2004-08-16 19:47:32) 光年 其实真的别人想给, 真的你最终是否又得得到。这个是个多少复杂的问题的。这个世间的一切是平衡的,呵呵,你和他没完,我拭目以待。 光年是我在一个心理学论坛的 bbs 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也算我的半个心理医生吧。 有的东西他甚至能把我看到骨子里去,所以,对他的解释我还是有点后怕的。也许,光年是对的。我 和他真的还没完?20 的我,还能拥有有所谓的爱情吗? 回头看的时候,镜子里那张苍白麻木的脸也这样疑惑的问我。我却已经没有了选择答案的权力。 夕夕,你快乐吗?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是在那里? 剩下的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和我有关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我来不即思考,生活就已经把我折磨的半死不活。 听听《彼岸花》,一切都消失了,我用尽全力换来的不是什么所谓尊严啊气质啊什么的,只是瞬间空白…… 关于彼岸花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 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二 在北京 10月 北京 坐在北京的地铁里,看着窗外密密麻麻闪过的广告牌飞速地切割自己的影子,然后影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的伫立在那里,偶尔抖动一下,像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颤抖。 地铁里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空气,拥挤的样子,空气是干燥的那种,惹的人脸上生疼,他尽量把我往里面拉,不让别人碰到我,他就站在我身后。快到站的时候,他从身后轻轻的拥住了我。很温暖,很安全,虽然我看不见他,在2004年10月里某天傍晚北京的地铁里。 我答应和这个男人一起来这里参加他一个朋友儿子的婚礼,我的身份,是他的情人。 “她的身份,则是作他背后的女人”游鸿明这样残忍的唱过。 下站了,身后是光滑的车轨,呼啸而过的车厢,偶尔尖利的刹车声,还有地铁上继续上上下下的人们。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空气,唯一熟悉的,只有他,这个我今生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10 月11日 秦皇岛,山海关 其说他朋友在国贸大厦已经为我们定了房间,就叫司机直接到国贸,下车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个40 多岁的男人向我们招手。黑红的脸庞,有着北方人的结实宽厚的肩膀和体魄,其和他比起来甚至显得单薄,他伸出手来用很重的卷舌音说兄弟我们可是好多年不见哇,这次要不是孩子结婚他可能还看不到他王叔呢。很诚挚的长茧的手。我有些意外,我原以为他的朋友都是很他一样很容易成功的,甚至会带着点养尊处优的。 其对我介绍说,这是老余,我好朋友。然后他对老余说我是他老婆。听得我哭笑不得。 也许在我的理念里,老婆是如妻子般不能随便叫的,而且别人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呢? 果然老余愣了一下,就像我刚刚对他的惊讶。 安顿好住处后,我们直接到秦皇岛宾馆参加老余儿子的婚礼,新郎是老余小儿子,刚满23岁,一米八零的个子和他老爹一样魁梧结实,属于典型的高高壮壮的北方小伙。新娘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个子不高却很结实。有着像婴儿般雪白浑圆的胳膊。听说家里是在海边开度假村的。算是很般配的一对。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表。看的出,他们很满足,因为幸福而满足吗? 我呆呆的望着新娘子,曾几何时,我也幻想着为自己的爱人披上洁白的婚纱,有着白色蕾丝的花边和流苏,漂亮的不像人间的女子,然后过一份简单而平常的日子,只是这些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其注定给不起的。 我转身望着身边的他,那对新人正在给他敬酒,嘴里一口一个王叔,看的出,他们对其很是尊敬的,可能也老余的关系吧。然后新郎新娘也给我敬酒,我木然的看着52度的五粮液在高脚的玻璃杯里泛着华丽的光,其却笑着从我手里拿过杯子对新人说:“我老爱不能喝酒的,呵呵,让我代她吧。” 说完一饮而尽,小两口嘻嘻哈哈的又去别桌继续敬酒,我却忽然有种想喝完那些酒的冲动,其说,我不想你喝酒,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他的女人?呵呵,我什么时候已经是女人了?我不说话,只是埋头吃东西,虾仁大闸蟹还有些扁的我不认识的鱼,我如小孩般只顾自己狼吞虎咽,像消灭一桌怪物。其在旁边宠溺的看着我,我在一大桌海鲜中间隐藏了自己的目光。他问我在想什么呢?我说没什么就觉得新娘子很漂亮。他就打着哈哈说还不如我的女人漂亮。我说我是羡慕那个幸福的新娘子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穿上婚纱显得漂亮。他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我就知道你看见别人结婚就会想很多的。”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个老是扫他兴的小女人,多了就很容易烦的。 海鲜浓重的腥味让我咽的很辛苦,我觉得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10 月12 日 山海关 北戴河 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城楼,班驳的灰色城砖整齐的码着,隔着中间灰白色的缝隙看去,连上面的青苔也是整齐的样子。送我们来的是老余的侄子文桀,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二十八九的光景,还有他的妻子和小孩。文桀叫我姨,这让我多少有些尴尬,只盼着那小孩别叫我就行了。我再怎么说也没姑婆那级别吧。文桀买了票后说他就在车里等我们,去山海关去的次数多了实在不想去爬,王叔你们好好玩。 沿着细碎的阶梯爬上山海关,其一直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捧着一个瓷娃娃, 在城楼嘹望口看过去尽是寂静的山岭和灰蓝的天空,映着苍白的阳光,让我莫名的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其从身后轻轻搂着我,唇在我耳边说,朝夕,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抱着你。 他用了“我真想”的意思就是“我不会”或者“我不能”。我知道的,要不为什么不说“我会”或者“我要”呢?我吃吃的笑了,一脸的无奈。我能改变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我推开他的手说那那就抱着我从这里跳下去不就一辈子都抱着了?他打着哈哈说好啊好啊咱门说一二三一起跳。我就把他往嘹望口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闪到我身后说好你个狠心的丫头,你还真希望我跳下去不是?我说我知道你不会跳的,但是如你肯陪我一起跳,我会。 “冷血的丫头”他从牙缝里哼出这几个字。然后恶狠狠的亲吻我,浅浅而坚硬的胡茬在我脸上缓缓磨蹭。我笑着回应他,有淡的汗味,和着他身上隐约的阿迪达斯的香水味。我喜欢这样被他拥抱,紧紧的,近乎疯狂的。 几个照相的小贩过来问我们要不要一分钟快照。我看着其,他说算了,我出门是不大喜欢照相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变的很落寞,真的没什么心情再看什么名胜古迹了,我知道他那是借口,他是怕留下照片被别人看见,他压根就不想和我留下什么照片,我觉得心里似乎堵着了,然后被不紧不慢的抽空,我何时也变的这么小女人了?我不是跟自己讲好了不计较这些小事的吗?原来我还是很在意。 我开始故意走的很慢,等着和后面的文桀老婆一起走,文桀老婆还算漂亮,只是脸上已经有了细密的“生姜丝”和若隐若现的雀斑。虽然女人都不经老但是北方的女人似乎更显老。倒是孩子很皮,路过卖工艺品的小摊就停下来这样那样看个不停。我和他母亲就在旁边看着,偶尔也聊上一两句。 “对了,姑娘你有20 岁吗?”她问我。我看出了文桀老婆眼里的疑惑,我说满了20的。我估摸着她没准还以为我是高中生呢。她就平平的笑了。我想她也一定早猜到我和其的关系吧。只是我还是很谢谢她的目光里从来没有我在镜子里见过的那种鄙夷。 快下城楼的时候,其忽然像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套娃。很可爱的样子,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又有一个一模一样但是要小一号的娃娃。我说你真把我当小孩耍摆?这些无聊的东西我懒得带。他就一脸木然的看着我,他说那你喜欢什么?我随手拿起一个笨重的山海关模型说这个做的不错,不过就是太重了。那是种用大理石做的山海关模型。1 尺来高的样子,很沉。 可以当笔筒或者烟灰缸。他说那我拿好了。我说谢谢。他略有些惊疑。他也许根本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 等他刚要付钱给卖工艺品的小贩的时,我突然喊了声“慢!”我瞪着他满是恶作剧的说“我想要两个,给阿璃也带个回去。”。阿璃是我好朋友,我对他提过,他知道的,虽然他还没见过阿璃。果然,他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后说老婆你存心整我是不? 我就一脸使坏的笑起来。两个山海关模型,估计没随便也有个十斤八斤的,从河北到四川也够他受的了。 下午到北戴河, 柔软的的沙滩和蓝到透明的海水。我第一次看见海。纯粹的蓝,纯粹的海。 天空的蓝和他相比显得忧伤,只有它才是纯正的蓝,阳光的蓝。我麻利的脱了鞋袜沿着海边慢慢的走,感觉海水的亲吻是最柔软的,虽然10月的海水已经有些凉了,但是我想活的海水就应该是冷的。海滩上尽是小小的贝壳,精致的样子,我故意大惊小怪的叫着去捡起那些漂亮的小贝壳装进上衣口袋里。其只是在一边看着我,那样子更像长辈看着小辈在疯玩。 当我把两只裤角都弄湿的时候其突然冲我大叫:老婆,快过来,这个贝壳很特别的。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卖贝壳的中年妇女正拿着个大海螺向他兜售。那是个有着瓷白中微微带着粉红色泽的海螺,里面光滑外面却像磨砂般腻手,长了五根向上卷曲的坚硬的分支,尖利的样子,更像刺穿心脏的匕首。但我却说我很喜欢。 对方要价50块,我习惯性的砍到25块成交后还被其一个劲的夸我厉害。不料马上又来了个老头,从背上的口袋里拿出几个和我们刚刚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海螺说,要不要,我这些只要5块钱一个。 狂晕! 当然不要了!!除非是再买了扛回去开店。其更是幸灾乐祸的笑得像个孩子,他一把拉过我陪他坐下,软的温暖的沙子,他拥着我,我听见他心脏和血液涌动的声音,很真实很熟悉,他说,我几十年后都会记得今天,我在这海边抱着你。他一字一句说的很轻很慢,我觉得有点冰凉滑过我面无表情的脸。 我不习惯这样的感觉,这种陌生的感觉。我坚定的说:我不信。人总是容易动情也容易忘情的动物。也是一字一句,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10月14 日 北京 十三陵 埋葬了明朝13个皇帝的陵墓,我们只去看了永乐皇帝朱棣的定陵,那个爱自己的皇后到死都舍不得分开的男人,还有他那顶用一根没有接头的金线编制成的华丽的王冠,漂亮的不真实,就像我和他。 过棂星门的时候,导游说过那个门槛的时候一定要大声说:我回来了。就可以把自己的晦气丢掉,如果是今生觉得彼此不错,来世还想做夫妻的就拉着手过去,说到这里,导游小姐开玩笑的说;当然,如果觉得今生都不想在一起了,来世就更不想见的就分开走。 其实我和他都是不信这些的,也就无所谓,但是过那道门的时候,我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他突然很紧的握着我的手,有汗,在这干燥的北京。我们今生是不可能再一起了,我想。那么来生呢?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 我开玩笑说估计我上辈子是个男人负了你,这辈子来还债来了。 其无可奈何地抚过我的长发:你怎么就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 北京 八达岭长城 这个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建筑,灰黄的城砖堆砌成的了望口和弓箭口,还有间或的炮台。脚下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砖块铺成的路面,很陡,有一段路面甚至呈60度以上的斜坡,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工加上去的木质横条,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滑下来了,幸好有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扶住我,上去的时候尽是些陡而突兀的台阶,我的膝盖疙绊到了一个突出的尖利石阶上,感觉有些破皮。我微微的皱眉,他扶着我坐下执意要帮我看看。我躲闪着说不用了,抬头看时却见他眼里深处的疼爱。我转身不看这短暂的疼爱。有很大的风吹着我的长发挡住我模糊的双眼,还好,他看不见。我是不愿流泪的女子。 终于爬到了那块写着“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石碑时,我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腿脚发酸了。 其征询我的意见是否要留影。我迟疑了一下说算了,我可不是什么好汉,就一女子兼小人罢了。我也不想真的留下什么合影一类的东西,原来我还是和他一样怕被人见到我和他在一起的证据的。 他讪笑着拉过我挨过去陪他看风景,远些的天空是透明的蓝,脚下的城墙边上尽是深深浅浅的灌木和浅草,枝枝茬茬的墨绿中带着大片大片的深红,或有金黄,酱紫,都是些招摇的颜色,还有些晶莹的不知名的红色浆果,像许多灿烂而明艳的花,带着甜甜的泥土气息。 10月的风里裹着北方密集的干燥,身边的他轻抚我纷乱的长发,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然后懒懒的靠在他肩上歇气,我可以感觉到他血管里流淌的体温。他把脸挨上来说:“老婆,累了吗?” 我点点头,“休息一下吧。” 他突然一脸孩子气的坏笑着问我:“老婆,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 “我想你陪我睡觉了。” 我的脸不争气的红成了墙角下的浆果。他捏捏我的鼻子说:“你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就故意搞怪的叫他:“王叔叔,那你诱骗小孩会不会有点负罪感呢?” 他就把头深深埋入我的发间,“不会,我的朝夕是大人了,今天晚上我就要带你做大人做的事。” 我刚才好一点的脸再次变成墙角下浆果的颜色。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开在了同一个房间。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发抖,在这宾馆暖暖的空调间里。他说你准备好了吗?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任他抱着,却感觉眼里有大滴大滴的温热液体在颤抖,我悄悄别转头。他开始轻轻吻我的唇,然后是颈。他说朝夕你知道吗,你的颈很修长很好看,很适合戴项链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慌乱和他的镇静。他很温柔也很缓慢,缓慢得使我有时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眼角用动的泪,我最终还是为这个男人落泪了。却来不及去想是难过还是幸福,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包围着我,也蔓延过我的心,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就不再贞洁了?我的贞洁应该留在了被子上吧?朦胧中我听见其说:“你终于是我的女人了!” 是啊,来不及流泪,我已经真的是他的女人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那刺伤我眼睛的那滩血迹的时侯,我有那么几秒钟说不出话来,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似的难受。觉得身边的其和那滩红色的液体一样陌生,让我茫然的那种陌生。 他仍然温情的告诉我说会要我一辈子对我负责的。 我用受伤的小兽般警觉的眼神看着这个说要对我负责的男人说:“你怎么负责?娶我吗?”他颓败的低着头,“你知道我离婚是不可能的。”我听着就觉得有种陌生的好笑,笑到鼻子里都抽筋似的泛着酸了。最后说了句“我们回去了吧。”我沉默的不说话。 其去订了回程的机票,隔天早上7点45的飞机,余下的时间其难得好心情的要陪我逛西单逛王府井。他向来是不喜欢逛街的,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好的耐心。只是现在让他提着大包小包的陪我逛街实在有些难为他了。从东方新天地吃完东西出来的时候路过“恒信”珠宝,他执意拉我进去看看。然后直接奔到项链专柜让售货员拿出一款项链让我试试,我微微一惊,他已经把那条闪着水纹光彩的项链戴在我的颈上。售货员小姐拿过一面镜子示意让我看看,镜子里那条璀璨的白金项链配着那颗流线型的坠子搭在我象牙色的脖颈上,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其让我试的竟是当时很是流行的那款“惹火”系列的钻石项链,我微微皱着眉头说:“好像不适合我。” “不觉得啊,很好看的。”其说,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我说过,你的颈很修长很好看,适合戴这样的项链。” “我是说太贵了所以不适合我,说不定明天就掉了什么的。我觉得我还是适合戴那种看起来和这个差不多的仿真品吧。”我自嘲。 “小姐,把这个包起来,就这条了。”其丝毫不理会我的话,用他一贯的霸道和售货小姐说着。可能是难得遇到这么爽快的客户吧,售货小姐忙不迭的去开票了,剩下我和其。我问他为什么不理会我的意见,他说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为什么?”我故意问他。“因为确实很漂亮啊。”他孩子气的笑着,“实在不行你就当它是假的戴着就可以了。” 我真的觉得很不习惯,也许是开始感觉那个小巧的红丝绒盒子里的精致是不属于我的。 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因为要赶着坐回去的飞机。 一路匆忙的打车到了机场,上飞机只觉得疲倦,靠在其的肩上了。其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拥着我,感觉他熟悉而遥远的气息,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北京,真的没留下什么特殊的感觉,我迷迷糊糊的想。 回到四川上空的时候,尽是层层的水气和云,没有北方那样干燥冷冽的感觉,显得更加湿润而多情。 下飞机的时候,他说他生意上一个朋友要来接他,就不能送我了,我说无所谓你忙你的,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然后转身,出了大厅,感觉湿润多情的空气包围我的感觉, 却再也感觉不到他了…… 我想起那天在东北时候在他一个朋友家吃饭,他朋友家的女眷和小孩都在偏厅的小桌子上吃饭,连刚刚结婚的新娘子也是。他看着一脸惊奇的我笑着给我夹了一大块鱼,他说在北方都是这样的,女眷不上正堂,你可是特例哦。我就安静的望着他傻傻的笑,他又给我夹块驴肉说快吃了这是这里的特产,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知道吗?我还是傻傻的愣着没动。其说那样子像个东北的小媳妇。 其悄悄对我说快吃饭,再看到我们这样别人都要气到了。他目光望向偏厅的那桌女眷小声的说。现在想来,也许我原来是真的爱他的吧?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四川,一切都没有变! 是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三 我和阿璃 回到住处的时候给阿璃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让她不要担心,当初我告诉她我要辞职跟着一个男人去旅行两个星期的时候,她还很惊奇很为我担心,她没想到一向言行保守的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说无所谓,反正到时拿了毕业证也不可能在这里上班了,我不过就是在那里实习而已。阿璃当初听出了我的躲闪,也就很聪明的不再追问,只叫我自己在外面一切小心。现在一听说我回来了似乎也没什么惊奇,只说回来就好。电话里她告诉我她正在川大外面,叫我晚上一起去best酒吧,有几个今年毕业的川大帅哥一起云云。我恩恩啊啊的的挂了电话,心里想不知道阿璃又泡了哪个帅哥,也够她玩的了。 阿璃比我大几个月。 阿璃很漂亮。 阿璃曾经做过某品牌的形象代言人。 阿璃也曾经做过一家很有名的夜总会的坐台小姐――为了帮她当时的的男朋友筹钱,那个男生是高她两届的学长,那个男人后来拿了钱就去深圳,不知所踪,阿璃对男人彻底失望的同时,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现在我和男人上床不是他们上我,是我日他们。” 阿璃现在是一个房地产老板的小老婆,夜总会认识的。 阿璃的事没几个知道,但是我都知道,因为我和阿璃一样都是学校里看起来清纯可爱的乖乖女。 以前我还骂阿璃不要那样如何如何,我义正严辞的说她要对自己以后负责,这样迟早要遭报应的付出代价的。阿璃就笑的半脸落寞半脸悲哀的告诉我说她是双子座的,对良心道德一类的东西很不感冒,她还说因为双子座的道德观是很淡漠的。 晚上在best酒吧见到阿璃和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些20出头很阳光的男孩子,和我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他们点了一件嘉士伯,可是穿“银子弹”广告衫加超短裙的啤酒小姐可不干了,一直缠着几个男生叫他们来银子弹,说什么要照顾两个美女口味,嘉士伯带苦味,就是缠在那里不肯走。 我和阿璃相视笑笑,我们都懂了对方眼里的话:操,关我们p事! 啤酒小姐还在那里晃动被超短裙包的紧紧的屁股,嘴里说着什么帅哥就当帮个忙把,你们点什么不是一样的点啊,要银子弹我们马上送来,大家交个朋友以后一起出来玩啊什么的。就这样僵持了20 多分钟,我实在没什么耐心了,不是看在阿璃面子上我早走了。 因为阿璃在我看来,我对她更多的是心疼,就像当初依静呵护当年的我那样的心疼阿璃照顾阿璃。 如今我已不能像依静希望的那样“好好珍惜自己”了,只想阿璃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命运却捉弄她到这样地步,我只能尽量的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做了什么事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 我突然冲那两个啤酒小姐吼了声:“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我们爱点什么点什么关你们鸟事啊。” 大约很少看见斯文女生这样说话-----当然,至少看起来是斯文的样子。啤酒小姐终于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临出门时没忘了把门带的“乒”的一声巨响。我要是老板肯定心疼的不行。嘉士伯也终于千呼万唤的上来了。我却早没了喝酒的兴致。怕醉,我酒量不行,这个是不敢和阿璃比的。其中一个瘦高的男生一直讨好的给阿璃倒酒,他叫邓云,有几分帅气的脸上是年轻人常有的自负,他一直在追阿璃。只是他太不了解阿璃,正如他一点不了解阿璃的酒量一样。我也没劝,只是拼命给自己杯子里加冰快,然后加一点点酒和另外几个男生划拳摇骰子猜大小,可惜我总是赢,连冰水也喝的不多。 出门的时候那个和我玩输的最多的青蛙带着酒气问我要电话,我没给他,大约是觉得我有些扫他面子,他又对阿璃说你们好单纯哦,以后出了社会很复杂的,像在我们现在这样工作的公司里,你们肯定是要吃亏的,你们这么小,哎呀…… 阿璃还好,喝酒喝的脸不上色还笑的一脸清纯的妩媚,她说过她在这些圈子里早就习惯了,这还算最单纯的那种。 我是懒得呆下去了,只想拉着阿璃一起早点走人。 回到住处,阿璃才笑嘻嘻的跟我说邓云只是一个网友,刚认识不久的,人还好,比较老实,我打断她说那等把你弄上床就知道老实不老实了,靠!这帮孙子!!说完我又马上后悔了,也许以前我可以这样说她,可是现在呢?我有资格说她什么吗?阿璃倒不介意,她突然问起我在北京那边的旅行怎么样,我眼睛也没抬的说没事,就是太干燥。 “他呢?” “还好,没把我给卖了。” 阿璃就轻轻的笑了。“夕夕,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以你的个性怎么会跟决定跟他的呢?靠!还不如那个张熊猫,人家不是闹着快离婚了的吗?呵呵,我真不明白什么样的男人让你肯为他妥协,这不像你。” 阿璃说的张熊猫是一个装饰公司的老总,也就是包养阿璃的那个男人——三哥的朋友。当然张熊猫本名是张扬,只是因为老有个熊猫眼圈一样的眼带,所以私下我和阿璃都这样叫他。印象中应该只是见过一次,那次三哥和张熊猫开车来学校门口接阿璃的时候,正好我和阿璃在一起,当时我还一脸悲壮地送阿璃上了三哥那辆宝马。张熊猫当时就坐在三哥旁边副驾的位置上,似乎是对我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而已。后来听阿璃说当时张熊猫那时正在闹离婚,家里那老婆子不干,弄得他很是郁闷。所以那段时间经常和三哥一起在外面混,还说可能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我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现在阿璃却还用这事来洗我脑,天地良心,他开始闹离婚那会儿我都还不认识他啊! “天知道!我亲爱的姐姐你做证,那张熊猫我也就tm见过一次啊,都没怎么说过话,你怎么也能把人家也给扯进来?”我对阿璃的想象力真是不的不佩服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因为你爱上王其了呢?”阿璃坏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我突然如同溺水的游鱼般突兀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终于这样问了,其实,很多事情是我们都未曾想到的,今天这个局面,我也没料到……” “被我说中了?”阿璃在旁边咯咯的笑了,洁白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国宝,那样子真的很漂亮,像个精灵。 我苦笑,“说爱也许太沉重了吧,可能是一种感激,阿璃,如果我告诉你那个男人曾经为了我出过事你信吗?” 阿璃那张漂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惊讶,但很快恢复。 “算了,不说这些了,来,吃核桃。”我用那个笨重的山海关模型给阿璃砸核桃,”啪”,核桃细碎的破裂开了,棕褐色的纹络里面裹着白净的果肉,中间夹杂着半透明的淡黄色果膜,像瞬间破裂的伤口般细嫩幼滑。 “很合用吧。”我扬着手中的山海关模型冲阿璃笑笑。“这个可是我大老远给你带回来的。” 阿璃知趣地不再追问了。 临睡的时候,阿璃说对我说:“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经过,只要他是真心对你的就好了。”我说璃姐我都知道,别担心我,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了。哪天合适我带他出来给您老人家过过目行吗? 阿璃转身不再说话。 是的,那个男人曾经真的为我出过事,在那次他说他要从临近的城市开车回来见我,那次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告诉他“这场闹剧应该结束了”的时候。他不愿承认自己会输给我的绝决,只说晚上来找我,叫我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那天晚上的时候他真的打了个电话过来,含含糊糊的说着他现在刚刚陪客户吃完饭。他马上回来在@广场等我就没了下文,我知道他醉了。只当他是个喝酒喝多了连说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如何一个人开车从另一个城市回来?即使他有别人一起回来了到了再打我电话也可以,因为@广场离我这里就5 分钟路程。当然后来他一直没来电话我也就没去了。 直到第二天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告诉问我是不是王其朋友,我说是。 他就说你快到中心医院来一下,他住院了。 我当时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嗡了一下,打破头也想不到他小子怎么搬进医院了?下楼打车到医院一看他就躺在床上傻乎乎的看着我笑,样子倒没什么大碍,我看着就来气说你小子搞什么呆这了,他没理我转身对旁边那个男人说没事了你走吧。那个男人说人来了那我可没事了真走了啊。 其实事情很简单,他醉熏熏的开车回来,路上被个大东风给挂了一下,说不上谁的错多,反正他那亲爱的三菱给被那大东风给吻着了,他还好,就是点擦伤,加上喝酒喝的迷糊,那卡车司机还行,把他给送医院,就是刚刚出去那男的,我说你真傻啊,就主动叫人家走了,他笑兮兮的说那他帮我把你叫来见我了我还没谢人家。再说我是酒后驾车自己也有责任。 我说你干嘛不自己打电话给我。 他说我怕你不信。昨天你不是说过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之类的话吗?而且你也没去@广场,对吗?我无语。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了跟他!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将面对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而这些,却是注定只能让我自己去承受和面对的。 周末跟阿璃一块漫无目的地逛街,在春熙路转悠了一下午,然后是百盛,伊藤,太平洋百货,美特斯邦威,给自己买件杏色的风衣,也给他买了件长袖的纯棉t 恤,阿璃就看着我“咯咯”的笑了,我忽然才在这份笑里想起那t 恤是不能给他,因为他压根不能穿出去,我和他只是情人。 “笑什么笑,靠!看见我买11也不提醒我。”我看着阿璃笑的幸灾乐祸的那张脸就来气。 “噢!我开始以为你是买了当睡衣穿的,恩恩,纯棉的,很好啊…..” “你有见过去‘七匹狼’买男式t 恤当睡衣的么?” “你是谁啊?你是我那另类有个性出名的妹妹朝夕!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哈哈哈,说不定你就有那嗜好,对吧?”那丫头只顾自己一边花枝乱颤得笑去了。 回去的时候,下了雨,细细小小的那种,像密密的丝线,牵动着人心脏的跳动,偶尔会小小的疼一下。路边是散落的水花,薄薄的水层随着脚步轻佻的破裂开来。忽然就很想任这样的丝线和水花缠绕拥抱着去,密集而弥漫的样子,让我对那小小的疼痛莫名其妙的留恋了一瞬间。 都说聪明女人不会做情人。因为情人的角色就像春天最美丽的花,盛开得饱满消逝得也迅速。很多人都说过我聪明,特别是男人,原来他们都是说错了的。“不过太聪明了对女孩子也不是件好事。”这句话同样也有很多男人对我说过。 是提醒?也算警告?警告我不要在他们面前耍所谓花招之类的东西吧? 我只是个看起来20岁不到的女子,高估我了,因为我其实是不聪明的,我只是把一切都做到简单,选择的简单。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和阿璃正在麦当劳张牙舞爪的啃着鸡翅,我只说和一个朋友在吃饭。他说那我来找你,我就告诉了他位置。20 分钟后他到了。出乎我的意料,他看见阿璃时并没有一点点惊艳的表情。只是很淡漠的和阿璃打了个招呼,说了声你好,然后很乖的等着我们安静的吃饭。 我却一直和阿璃咬耳朵故意不理他,我悄悄问阿璃怎么样能入您老法眼么?阿璃说看样子还行应该是一夜七次郎的料,比我那40多岁的老男人强多了,估计满足你丫的没问题。然后长叹口气说又悄悄和我咬耳朵说:肯定不像我那个老男人想来也来不起,隔天一次都硬不起来,唉,毕竟是老了。 我当时那个气的,就真想让那丫头看看锅到底是不是铁铸的这个真理。无奈其在旁边实在不好发作,只得笑兮兮兼咬牙切齿的吱了声说:“看我下来不收拾你个死女人。” 阿璃笑着转身不回我话了,只是动作老练的点了一支烟,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而不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烟,红红的烟头如一枚戒指上的红宝石般绽放,带着妖艳的弧线流转于阿璃指间。这是阿璃的习惯,用无名指和中指夹烟。 然后她转身和其聊开了,我知道这个是阿璃的强项,和男人聊天。果然阿璃熟练的应付着,时而巧笑倩兮时而美目盼兮。我也知道这是阿璃的习惯,就像我习惯半夜起床喝水或者要不加糖的咖啡一样。出去的时候阿璃接了个电话,然后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我悄悄问她是不是三哥(那个包养她的男人)找她,她给了我一个默许的眼神。 等阿璃走远了我才问他:“其猪,怎么样,美女咯?”他竟然有些不耐烦的冲我挥挥手说:“以后你这样的美女朋友少给我介绍!”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他才换了副耐心的神态说:“夕夕,你和她不是一类人,懂吗 ?”然后他问了句“我们的事她都知道?”我说无所谓阿璃这人信的过。他就不再说什么了。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说阿璃和我不一样?他说感觉是,特别是说话的感觉。 “什么感觉?”我不死心的追问。 “比如……她点烟的姿势太熟练,熟练到有点风尘的味道。”其似乎是思索说。我实在有些佩服他的眼力,也就说到了点阿璃的事。 到最后,我不知道是生他的气还是自己的气,我说了句“阿璃其实和我一样,除了那个男人比你年纪还大10多岁以外。”他就有些生气的闷了句:“怎么可能一样呢!你是在糟蹋我对你的感情还是在糟蹋你自己!”我在鼻子里冷哼了一下,其实我不是想和他吵的,我只是觉得他这样看阿璃真的不公平,我把他带给阿璃“过目”,阿璃都没在我面前说他什么不好,他一个大男人却在我面前象个三八似的议论阿璃。 我突然明白原来我和阿璃其实真的就是一样的,甚至比她还可怜。她至少没有出卖她的感情。对那个可以做她爸爸的男人。她可以只去爱他的钱,可是我呢?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那次我们一直不大友好的冷战着,一直到隔天他说要回去陪他老婆。我说是啊是啊,我知道那个女人永远比我重要,你回去陪你那个被那张纸保护着的女人好了,不要来找我。 月底回学校办些手续的时候遇到高我一届的学长,那个以前在学校整天在我面前磨皮找痒的家伙,传说中上届的学生会主席风云人物云云,很讨厌的是一直喜欢在我面前显摆。 一见面他就就闹到说请你原谅我哦,夕夕妹妹,我近段时间没给你联系,主要是我忙着在外找事做,有时真的没时间陪你啊,因为光天天这样无聊地生活下去,这也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哟。对不对啊??等我找到了事做后,我会经常与你联系的,不过呢,你有空你就到这边来耍吧,难道真要请你你才能来吗?不用那样子客气哦,相信我并放心我吧,好不好??我现在还在外找工作,现在的要求真的高呢。所以呢只能慢慢碰哦。 我听着他罗嗦半天就火大,我心里说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妹妹了,我靠!你大爷才喊你陪哦。我跟你又不熟你当什么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硬生生的扔了句:“我没事到你那里去做什么,你找没找到工作关我p事!” 这是我这段时间脾气最臭的一次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学长站在那里我心里有点解气的快感…忽然就很想笑:我什么时候脾气变的这么不耐烦了??亦或者是对其他男人的深深厌恶吧?想想还是办完事就马上回去的好。 填了毕业生登记表开完学历证明才发现许多教室都开始布置了圣诞树什么的了。我惊于原来马上就是圣诞了,时间过得真tmd快。靠!反正我对这些西方的节日也是一向不大感冒的。末了就想在学校里再走走,总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出去了,但是名义上还是属于这里的。遇到几个大一的小男孩,老远就冲你吹口哨那种,末了还带句:“美女你去上课了啊?” 估计下一句是圣诞怎么过啊男朋友陪不陪你啊什么的。我是没耐心听完的,这些新生都这样,地皮还没踩热就跳蚤的很。想想当年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要乖的多,也要傻气的多。 路过就业办的时候看见许多人围在那里,似乎又是什么招聘会的海报,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原来有不少熟人,都是和我一样回学校做完结工作什么的,顺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其实这样的企业来我们学校找人的也不少,都是什么明基啊格力啊还算很牛b的企业,只是去那边的大多是些一线操作员,真正去的也没几个,我倒是很想去,远远的把成都这个城市的回忆都留在这里,只是有太多无奈和现实,真的,有太多东西都和我有关或者无关。 回头遇到我们系的阿sir。书教的不错,就是听说和女生关系太好了点,阿sir人也还算不错的——至少对我还不错,每学期都是放了我一马的,虽然我很少去听他的课。一见我就说:朝夕啊好久没见过你了呵呵。有空吗帮我个忙出份模拟考试的题。我尴尬的点点头,想拒绝也找不到理由。也算闲着没事帮忙吧。 阿sir还很客气,又是倒水又是找文件的,我只是闷头把那些题放上去,偶尔和阿sir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开始还好,就问问我出去工作的怎么样,在外面怎么样有什么打算,我恩恩啊啊的应着,后来他又聊自己的离婚啊,后来又交过几个女朋友什么的。我开始郁闷。 再后来更没语言,干脆直接聊起我们这些大学女生,说什么他到川师去讲课那里的女生如何如何勾引他,他又是如何如何的一眼看破一切然后不为所动,又有多少是被人包养的女生被名车接送,亦或者整天削尖脑袋叫男人给自己买这买那,然后回头又进商场六折七折退货换现钱如何如何,我不的不佩服阿sir对我们这一代了解的似乎比我们自己还清楚。我就在一边听的一身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次又一次掉了一地又一地。还好我也马上快完成了。不用再听他罗嗦,加快进度,三下五除二,ok! 匆匆向sir告辞,阿sir还极力请我吃晚饭,我却是极度郁闷外加没胃口,听了他的言论,是不是现在的男人都这样想?靠!我他妈算什么? 回去的时候天下着雨,冷的潮湿的风,灰的天气和温度。 路过巷子口的时候听见临街的音响店里在放阿雅的《无底洞》,很熟悉很好听。 “……有时寂寞太沉重 身边彷佛只是观众 你的感受没有人懂 难得谁自告奋勇 体贴让人格外感动 爱上他前后用不到一分钟 嘿~回想恋情的内容 有谁想过有始有终 不过是一时脆弱让人放纵 嘿~ 穿梭一段又另一段感情中 爱为何总填不满又掏不空 很快就风起云涌 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 尝试亲吻尝试拥抱或沟通 没有好感再尝试也没有用 大多数人都相同 喜欢的只是爱情的脸孔 没有谁背后怂恿 不该爱又爱的冲动 是你害怕孤单而拼命补充 很快就风起云涌 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 尝试亲吻尝试拥抱或沟通 没有好感再尝试也没有用 大多数人都相同 喜欢的只是爱情的脸孔” ======歌词 淡淡的,不带一点多余的感情的样子。 我微笑,然后大步向前。 回家就收到其发来的短信,他说想我想见我。我回了句随便,我在家。其他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已经习惯简单,习惯忘却。忘却生气或者高兴。我的住处他只来过一次,那次甚至没上楼,也只是帮我搬家,我估计他找不到的,也没和他说 具体位置。 在家上网时候遇到小洋,我高中同学,属于那种乖乖的好学生,当初在学校成绩一直是年级前10名,高考时候我拼死拼活卖血上吊的也就考了个400多分,那小子倒好,随随便便就拿了个624分。现在就在我住处对面的一所重点大学念书。 小洋说他在网吧用不起usb 接口,想到我这里来下载点东西,我说可以,然后把地址发给他。10 分钟后小洋到了,我说你小子还真聪明居然直接就找到了,他腼腆的笑笑,露着两颗乖乖的虎牙,然后就用我的电脑给他的mp3下了些歌,接着去游乐园斜对面的白家肥肠粉吃了点东西。 送我回来的时候,小洋突然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打着哈哈说悲哀啊,没人要啊。你是不是想帮兄弟一把介绍点你们电子科大的帅哥给我认识啊? 他说介绍就不用了,熟人熟识的你看我行吗? 我张口就说:“靠!你小子不见面就不见面,一见面就洗我脑壳?什么时候学会了的?”小洋突然很认真的说我没骗你,真的,朝夕你知道吗?我高中就很喜欢你了,但是那时候要考大学压力很大,而且你那时骄傲的像个公主,我不敢给你说,现在我们在都成都而且这么离的这么近你不觉得很有缘分吗…… 我大寒!鸡皮鸭皮的冒起来,掉了一地疙瘩。 电话在这个时候很懂事的响起打断了小洋,是其,他用很不满的口气问我在哪里,我说陪朋友吃饭,他说你不知道我今天要来找你吗?我说你到了打我电话也不晚啊。他说好好好,那你慢慢吃饭不打扰了。然后是嘟嘟的挂机音。 我有些心烦意乱的合上电话,对还想说些什么的小洋说我快到了不用送了,小洋很惊讶的看着我说朝夕你生气了吗?我说的是真的啊。我想到其,我说小洋很多东西你不知道,其实我不适合你,我很难养的。小洋以为我是嫌他养不起我,他急急的说朝夕我明年就毕业了,到时我出去工作养你我不考研了好吗?我们学校最近几年出去的师兄都混的很好,九九年出去的师兄现在都是开着自己的车回来了,你要给我时间啊。 其实我是个对物质要求很普通的女子,大学里年我几乎是一直保持每月500元左右的生活费,差不多就是阿璃的十分之一,后来找了实习上班的地方,加上房租一个月也不过一千一多点。自己的工资加奖金差不多就够了。我自己都能养活自己,又怎么会去嫌弃谁没钱谁又养不起我呢? 我打断小洋的话说天快黑了我自己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学校,明天还要上课,不要和我们这些二流大学的三流学生混在一起。 小洋终于听出了我的不耐烦,答应着回学校,临走的时候他说:“知道吗? 朝夕,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我21年来第一次追一个女孩子,但是失败了。”我愕然。 回到住处,一起合租的女孩告诉我说刚刚有个30 岁左右的男人来找过我,戴眼镜的,还给我打了电话。我脑子当时就空白了一下:他来过!他怎么刚刚没告诉我?他怎么找的到? 我说你怎么回答他的?她说我就告诉他你和你朋友出去了。他又问了是不是男生,我说是你同学。 怪不得他那么不耐烦的打我电话。因为他知道我是和另一个男孩子一起出去的缘故。我觉得委屈,突然很想哭。打开手机,上面有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其的号码,最后一个接到的是我听见了的,刚刚外面太吵我一直没听见。他却什么也不说!我急忙发疯似的打他的电话 关机!关机!!关机!!!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在我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很想 四 遇见的l 转眼圣诞,很想约阿璃出来坐坐,但是我知道她是大忙人,也是大众情人,估计她是跟张熊猫z局邓云什么的混日子去了,应该是没什么空的。倒是被几个电话催债似的问我晚上出不出去玩,我是懒于应酬的人,而且对西方这些节日也没半点感冒,也就都推脱了。 下午的时候接到其的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哪儿也没,就在家做photoshop,你那破公司里要做产品形象设计的我还能给你打个折。他就嬉皮笑脸的问我想他没?我说想啊想啊,就差没把您老人家铭刻在心了。他说那我马上过来得了,我恩恩两句,心想难得他老人家心情好我也懒得和他赌气,然后麻利的挂下电话。 三分钟电话再次响起,“老婆大人,我到了。”其玩世不恭是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你到了?” “没到我哪里敢打扰?这不说了就马上来了。怎么?你又和阿璃在一起吗?” 他不经意的提起阿璃,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少和阿璃泡在一起,用他的话说就是怕阿璃会把我带坏。可惜他不了解阿璃,更不了解我。看着阿璃我总是会很容易的想到自己,然后不有自主的做比较。突然想起他的生日是和我一起过的,我的生日也是他陪我过的,中秋和我一起过的,我们在游乐园旁一起放的河灯……门铃响了,靠,他真的到了。算了,我没事想这些做什么? 一起在去百盛买了几套衣服,only、艾格、淑女屋,都是些我平时看了标价就狠不下心买的。 他说朝夕你知道吗?你穿起来真的很好看。 这些衣服随便一件都抵的上我当初大学时候一个月生活费了,忽然又想起学校那个努力和女生搞好关系的阿sir说的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要的是这些吗?”我问在心里自己,很遗憾,真的不是。我没法骗自己。 他还在那里挑选我搭配什么样的鞋子比较好看,我问他:“其,你能牵着我的手吗?” 他想也没想的说当然不能,在成都你熟人多我熟人也多,被看见了不好收场。 我突然觉得生气,我不要他的其他,只想要他给我作戏般夫妻一样的感觉,他都怕这怕那,而且碰到熟人的几率很小的,他都不肯? 我沉默。 正如他所说,31岁的男人,更多的是理智,而不是像我这个年龄的冲动与浪漫。其实我真的只是想挽着他的手,像真正的夫妻那样“明目张胆”的出入,人前人后不需要两个样子。 我越来越贪心?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l。l 是我一个朋友的同事,毕业没多久就留校在一所高校做助教,据说现在正在评讲师。也算是个年轻有为上进的好青年吧。印像中应该见过几次,算的上高高帅帅吧,1 米8 的个子,人还算好,也很直接,对我有没有男朋友这个问题一直比我妈还关心。只是我累的很,说有男朋友,他大可向朋友打听,然后答案当然会是没有。因为我和其都明白我们的事本就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我身边的朋友也没几个知道的。他也只是几个很信的过的朋友知道。我才20,他31,有家。我们都有我们的顾及,我更是不敢让身边的人知道我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而对l 说没自己没有男朋友又怕他误会自己有机会,觉得自己有希望。 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只能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却不灰心,一副自负十足的样子,年轻人,唉。 接了电话,l 问我在那里,我说在城里逛着,他说你一个人吗?我看了眼身边的其,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我就说是啊就我一个人呵呵。 可惜其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l说他们就在南门一家ktv 包了场,问我要不要过去玩,我有些说算了,懒得走了,l不死心的说我马上来接你好了。 “你接我?呵呵 是吗?”我故意说的比较大声。 “我现在天府广场哦。” “没事,等我15 分钟就到”l似乎很开心。 我回头看其说“一个朋友叫我去和他们一起过圣诞。”他说你去吧,逛久了我也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终于忍不住说你就一点不问不在乎。他说我问什么那是你的自由。 我实在不想说什么了。扔下句“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我指指那堆漂亮的衣服“一会朋友看见不好的,男生嘛,容易误会。”原本以为这样他多少会有点吃醋。可惜我又失望,甚至可以说是绝望了。我忍不住问了声“你到底爱不爱我”这样的白痴问题。 他说你知道答案为什么还问我?我说那你为什么对我和其他男生一起一点都不在乎? 他突然很黯然的说:我没那个权力要求你吧。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有他老婆,我却只有他所以他会说自己没有权利要求我在乎我和别的男生一起。可惜我一点都不觉得感动,甚至有点憎恨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事说的这么明白?为什么要时刻让我想到他是有家的人?在我看来,他只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在我面前提醒他老婆的存在,同时提醒我自己的身份而这样做。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很卑鄙,什么也给不了我,却让能让我无可奈何的爱他,似乎我自始至终都被他把玩在手中?我骨子里的倔强和自负开始作祟。我已经回不了头了。l的 电话在催我,他说马上到了。 出商场门口的时候,老远就听他叫我的名字,我淡淡的笑了笑,很想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着我,看着我,只是我的倔强已经让我回不了头了。 l是那种典型的成都男孩,有着80年的男生特有的很阳光的眼神,他说还有几个朋友在南门那边的ktv开圣诞party。 涛皮也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涛皮是l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见过几次。印象中算的上是个很圆滑世故的人。我也知道l是丢下那些朋友特地过来找我的,我要不去似乎有些过分,我说去吧,你朋友他门多半还在等你的,他立刻去路边找的士,圣诞的计程车大多是满客,等了5 分多钟都没找到一辆。我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早已习惯了其那漂亮舒服的红色三菱,而不再是随处可见的手摇式车窗的计程车了。 我开始习惯他给我的那种生活了吗?我打了个寒战,心里忽然就跟着觉得很冷,l 以为是我冷,执意要我穿他的衣服。我说算了,你那1米八的熊皮给我我也穿不下。 终于打到了一辆出租车,20分钟后到了南门那家ktv。一进去我就发现气氛不对。里面十多个男男女女的都在跳舞,或者说,摇头?md !圣诞也k 药?也对,难得圣诞,不k 药干嘛? 涛皮端了一碟king 粉出来问我和l 要不要。那些白色的粉末就那样安静的躺在碟子里,在ktv强烈变换的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我看着那可爱的纯白色晶体,忽然就很想笑。我是从来不沾这些东西的,l却登时脸都绿了,他伸手打开涛皮的手说涛皮你怎么不早说是这样?拉着我就要走。 涛皮却笑嘻嘻的说开玩笑现在这个可是300多一克,别浪费了。难得大家聚一聚吸一点玩个高兴。 “你高兴我不高兴!”l恨恨的回了一句。 我见涛皮脸上也挂不住了,就轻轻拉了一下l 说,算了来都来了就坐会儿找个机会再闪。l没说什么安静的坐下来,忽然他站起来拉着涛皮出去了,我觉得奇怪就跟了过去,远远的看见l在点烟。红色的一明一灭的火光映出他不开心的脸,l 说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才会接连的抽烟。看见我过去他门忽然都不说话了,涛皮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然后看了眼在后面的l,我做了个手势让l不用过来。 涛皮说朝夕其实我和l是一起认识你的,可是你知道我就1米7 的身高和你差不了多少,我真的不敢开口,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现在l也在追你,我知道我就更没希望了,我今天只是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都说出来…… 涛皮在一边说着,l 就在我们后面看着,虽然他什么也听不见,我却仍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只是涛皮的话还是很让我吃惊,我也不想再回ktv里去看那群摇头晃脑的陌生人了,回头想找l一起先走了,反正大家都出来了。跟涛皮说了再见,l 还是一脸的死气,我猜他们说的事应该和我无关了。 我正想问问l 是怎么回事,却接到涛皮的电话,他问我在那里,我说就在大门出来往左200米左右。他就叫我在那里等他。涛皮过来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突然来了pol.ice,可能要尿检怕过不了就出来了。pol.ice也不容易呵,圣诞也不休假,涛皮说完点起一支烟。 散了支给l,l 没接,只是很漠然的的看着他伸在空中的手,我帮l 接了过来,点上。 l 说朝夕你不是戒了很久了吗? 我说下雨了,很冷,我想吸点暖的味道,可以吗? 我看见涛皮眼里明显有话和l 说的样子,只是l 不想留,l 说 我们先走了,随手在路边找了辆的士。我冲涛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懒懒的笑着,已经不想问l到底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愿意和涛皮过多接触,总觉得他有种在外面混久了带点小聪明的狡黠气息。l 不同,他要单纯的多。也许是在学校里久了的缘故吧。如果换别人可能早就叫我和他们一起k粉去了。 回去的时候,在车上。 l拉我的手,很温暖很宽厚,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的上真的很冷了。我想起那个不愿牵我手的男人,我很冷,真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他说朝夕我真的想这样一直坐下去,拉着你的手坐下去,你不属于我,但是至少可以留下些记忆给我,我没说话,l 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你知道涛皮今天和我说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和我无关的东西不要和我提。 l的手就放松了,有冷的空气从间隙里钻进来,“为什么你的灵魂总是要站在高处,让你那么高傲,是我在向你企求对我好一点吗?给我一点余地,一点希望。可以吗?”l的声音尽是无边无尽的无奈。 我能怎么样呢?我给的起什么?突然觉得l 真的是个小孩子,24岁的他本不应该如此,忽然就想再也不要见他了。 下车的时候,我对l 说,我不适合你。我要过回自己的生活了。留下l 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是的,我骗不了自己,其不会因为我和任何男人一起而生气,是因为他吃定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即使我想背叛他也背叛不了。他总是站在我前面。 上楼,回家,开门,已经凌晨2点半了。 其睡了。安静的样子, 没有了白天疲惫与沧桑气息的脸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像个天真无辜的孩子。他经常说睫毛会扫到眼镜片,然后看着我满脸嫉妒气乎乎的样子。 我曾经开玩笑说要趁他睡觉的时候悄悄把他睫毛都剪掉。他说我睡觉可是很生的,你一动我就醒了看你怎么剪。现在他真是睡着了,很深很熟,我却真的不忍心吵醒他。然后看见他干涸的嘴唇有了开裂的细小的血口。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但马上又明白那不该我去心疼的。 我用自己点了唇蜜的唇亲吻他,唇蜜丝丝点点的渗进他深红开裂的唇,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后又睡着了。原来他睡觉时候远不如他自己说的那么生。我微微的笑了,原来这个男人也可以这么可爱的。熟睡中的男人,却给不了我任何安全感。一个人独自走到阳台上,点一支烟,红色的烟头在冷风里燃的很快,带着种明明灭灭的恍惚。抖烟灰时发现没烟灰缸。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房间里抽烟,是因为怕影响他睡觉的缘故吧,他有轻微的鼻炎,对烟味很敏感。也许我也并没有刻意去考虑过这些,只是如人类本能的条件反射。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印进了我的骨子里。虽然我并不是他的那根肋骨。忽然有点心烦意乱,似乎被触摸到自己的的软肋那样的不舒服。 打开电脑,登陆浩方。进入cs 局域网,b4-1,我习惯土匪角色。也许和我总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好人有关吧。我是2000年开始少数玩cs 的女生之一,后来也断断续续的玩。 可惜玩的仍然不好,经常是出去就被人家的重阻给一枪爆头。其从来不明白我为什么玩的不好还整天泡在上面当别人靶子,而且一玩就是大半天,经常还把他晾在一边。 “血腥,暴力,有什么好玩的。夕夕你怎么会喜欢这个?”其总是这样皱着眉头问我。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游戏,顶多是欣赏。玩cs纯粹是种发泄而已,和我写东西发泄是一个道理。只是打游戏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想,而写东西却要不停的回忆,似乎可以让所有的不快乐从手指尖流下来一样。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我每次和他在一起时,都会有种深深的负罪感。我会想起家人的期望,朋友的眼光。偶尔还有他老婆孩子,我觉得自己是从传统的道德观来看是坏的够呛了。 算的上那种我也从小就深恶痛绝,也许应该叫做第三者的女子. 很小的时候,父亲身边也有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让母亲很难过.我爱我母亲。虽然她经常会因为爸爸在舞厅整夜不回家而拿我出气。织毛衣的针,倒转的扫帚,都成了母亲的教训我的工具。也许是因为我作业的字没写好,也许是因为老师又带信说我在学校如何调皮上课传字条不听老师讲课云云。其实传字条是因为前面同院子的小勇回答不出老师问题要我给他写答案的。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说,因为说了母亲也会骂我“假聪明”。挨打仍然是免不了的。或者换句话说,只要父亲身边有那个女人一天,我就得一直挨打。 直到后来我慢慢长大了,也因为我很争气,从来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二或第三名,同龄的男孩子都被我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也许父亲看到我并没有不如男孩子,也许是被母亲的隐忍所感动,父亲也逐渐回来了.只是后来父亲母亲会念叨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考过第一名呢? 其实第一名是给好学生乖学生做的,我不是,当然就不能当第一名了。 80年代的乡村,男娃是宝,要什么有什么,玩具机枪电动车漂亮的玻璃弹子。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也只拥有过一个很丑的布娃娃,连娃娃脸上的眼睛眉毛耳朵鼻子嘴都是我有铅笔画上去的。那是奶奶用废了的衣服料子和破棉絮给我做的。只是那时还太小,总以为是因为那个女人让父母不开心吵架才不给我买漂亮的娃娃,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那样的女人是憎恨的,带着一点盲目的仇视。而现在,我只是多了个恨自己的理由。和其在一起我总是负罪而不安的。所以我需要长时间的游戏,不用思考。而现在,我又需要不停的在机枪和匕首之间穿行,有时候看着cs 画面中那充满很立体但不算逼真的血液的画面时,我会有种莫名的满足。早晨醒来的时候,他又回复往日冷漠世故的脸,只是更加阴沉漠然,我知道他是在生我昨天晚归的气,我竟然有点想说声说声对不起的冲动。他却从皮夹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我桌上然后一声不响的下楼去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拿起那沓钱就往外走。刚刚那句转瞬即逝的“对不起”早不知道那里去了。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什么意思,心里不爽就说出来,这样不阴不阳的算什么?”他摊摊手,说:“我能怎么样?看着你和其他男人去ktv喝酒?然后回来还满身的烟味?你昨天晚上不回来还要好一点。” 他不是吃醋的口吻,而是一种似乎是我不尊重他的口气。 “昨天你不是随时要跟我保持安全距离免得被别人看见的吗?” “昨天圣诞遇到熟人几率很高你不是不知道。” “你就是要维持你那个什么正人君子形象不是吗?就算昨天不是圣诞你也不会拉着我。我到底算什么?” “我的女人。” “就是见不得光的女人,跟你家里那个和你有张证书能陪你合法上床的女人不能比的女人。” “朝夕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讲蛮不讲理,当初的那个你到哪里去了?” 这个昨天不肯牵我的手的男人,在我走的时候他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其实只要他一句话我就会留下不和他赌气,可是他没有。现在又问我到那里去了?呵呵,好笑。他说我是他的女人,他问我他的女人哪里去了? 我突然把那沓钱“啪”的一声扔垃圾一样的朝他扔去,红色的rmb在楼道里飞舞,那是我这辈子扔的最多的一次钱,“你留着你自己家那个用吧,我要的不是这些!”我扔下话走了。 “那你到底要什么!难道真要我回去闹离婚家里整的天翻地覆吗?” “我要的不是一张纸,我也不希罕那张纸。我是要你能把我当妻子般看待…你懂不懂?”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关了门。 回去的时候眼泪很猖狂的一直往下掉,就像不停往楼道下掉的红色rmb。 我放着doors乐队的cd,终结者音响透明浑厚的音质被我开到了极限,吉姆.莫里森沙哑狂放的歌声如泉水般透明的浸过我的咽喉,有窒息的感觉,这曾经是我最喜欢的那盘cd。 华丽的重低音里,我感觉着牙齿深深地陷入手臂。 下午的时候又接到l的电话,看来他是不明白我昨天的话了。意料当中而已。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家打了一天游戏哪也没去。 “还没吃饭吧?懒猪!”l在这点上似乎比我妈了解我。 “恩,懒得下楼为了吃顿饭又跑上来。”我懒散的回答。 “就知道你是这样,懒成你这样也不容易,你呀从来都照顾不好自己。我和几个朋友就在你家附近一家茶楼打牌,你过来一会一起去吃饭好吗?” 我“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然后电话马上又响了,是l。 “你怎么就挂了,你过来吗?” “来啊。” “那你还没听我说是哪家茶楼呐!” “恩,刚刚忘问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老人家记性不好。” “快过来吧,出门左转竹叶青吧。这边几匹狼等着看美女呢。” “靠!”这是我的口头禅。 “呵呵。淑女不要乱靠,要靠也得靠我肩膀。” “臭美去吧,你。” 到茶楼下面才发现l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怎么下来等我?你们那桌不就三缺一了吗?” “没事,顺便下下楼梯锻炼筋骨。可别像某人老到连楼都不下了。” “小子欠扁不是/?” “唉,被你发现了。” “走前面。” “干嘛?” “方便踹你。” “……” 刚进门,一个脸儿红扑扑挺憨厚的小姑娘问我们几位。l说这不刚出去接个人上来吗怎么还问?小姑娘的脸更红了。我突然想起自己这些年除了喝酒以外似乎还没脸红过。 大约真的是皮长厚了吧。那个当初在中学时候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脸红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用阿璃的话来说就是说这年头脸红光荣,红的跟那处女似的就更好了。 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桌子人在斗地主。l指着一个下巴估计三层的眼镜兄弟给我介绍说:“这是老李…”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李打断了:“l你怎么这样说我,在美女面前也叫我老李,”然后转脸冲我笑笑,说:“我还在读书的,川大进修硕士学位。不用说你就是朝夕吧?呵呵,好名字啊,一听就知道是美女了。很高兴认识你啊。”说完伸出只爪子在我面前。 我盯着那只悬在半空中的爪子动也没动一下的说:“我就二流学校三流专业的专科生,没学位。实习期间,连毕业证都还没拿到,就算个高中本科吧。” 那只爪子有点尴尬的缩了一下,然后“呵呵” 两声加了句“没关系年轻人嘛,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接着又回到了牌桌上。也不知道那句“没关系”是说我呢还是说他自己。l对老李歉意的笑笑,又拉着另一个瘦瘦的男生说这是薛亮,我哥们。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喜欢l 这样,总是以一种看起来很善良很宽容的姿态去对人。我就懒得。我习惯把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出来。那个叫薛亮的眼睛确实挺亮的,有种邪气的亮,感觉是很聪明的那种邪气,身边还抱着个美女。l 说那是他女朋友小蔓。小蔓属于那种唇红齿白的清秀佳人,高挑身材应该比167cm的我还要高一点点。薛亮和她站一起俩人显得差不多长。我淡漠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陪着他们玩牌,l 在旁边看。我发现我就算是明明出错了牌l 也不会说话。我本来就不适合打牌。在混着很多种不同烟味的空调间里,几圈下来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我叫l替了我,他很关切的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闷着。然后一个人在角落里喝茶。我喜欢的花茶,有茉莉花香味的那种。 突然听见薛亮问l说:“对了,怎么不叫涛皮一起出来玩哦?” l明显顿了以下说:“没什么,最近和他闹了点事。”薛亮明显有点吃惊,“怎么会?你们那么多年朋友。” “哎,不说这个,该你出牌了。”l说话有点躲闪。薛亮很知趣的闭了嘴。 等到牌局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大家商量着去哪里吃饭。最后决定去吃火锅。要了一件“蓝带”。先是几个男生划拳输了的喝,后来老李喝多了居然跑过来找我划拳。我没拒绝。后来才发现这真的是个失误。我喝多少都觉得自己没事,当然也就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了。然后站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遭了,我tm怎么就站不大稳了?我喝酒就这样,只要不动就什么事都没,而且心里异常清醒。但是一动就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鬼哭神号的了。 l要扶我,我说女卫生间你去吗?l 果然很乖 的shot up了。我一个人冲到洗手间,冰冷的水挨上脸庞真的很舒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走的太快。快到l他们那桌的时候我听见薛亮问l:“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她还不是我女朋友。”l 有点不耐烦的声音。 “可你不是喜欢她吗?” “恩。” “她没答应?” “我不敢说。” “呵呵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了?”老李的声音。 “她更不可能喜欢你了。”l 很认真的声音。 “那你和涛皮到底怎么回事呢?”薛亮明显还为刚刚在茶楼上的事存了好奇心。 “他叫我不要喜欢朝夕。” “为什么?怎么你的私事他也要管。” “他说,朝夕不是我想的那么单纯,她不适合我…” “就为这点事闹?” “不是,他是说觉得……觉得她带了点风尘。” “不是吧,我觉得她只是不大爱说话不大理人罢了…”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我退后几步然后故意拖着脚步走路,鞋跟在地板上发出厚重的摩擦声。果然谈话停止了。我像什么也没听到那样的坐下来。脸很烫,这次却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因为喝酒而脸红。埋头,继续喝酒。只是不再跟人划拳。我忽然明白了那天涛皮对我说那些话的意思了,想让l 对我死心的同时给他自己留下后路,好象我tm 没人要就能去找他似的,靠!他还算有点自知之 五 有香水情节的男人 早上一觉醒来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阿璃的。还有条短信:亲爱的,我可能,大约,估计,也许,多半……是遭升级了。后面还是阿璃的号码。 “升级”是我们的专用语言,意思就是说做长辈了,辈分大了。在阿璃这样的说来,就是她长辈份了,做妈了,也就是……怀孕了。 我急急火火的准备打车过去。临行前保险起见给她挂了个电话。 “死女人,在哪里?”我真的不能平静我的口气。 “还在学校。我…” “我知道了,去检查了没?”我实在是懒得问她是哪个男人的了,我怕她来句“我也不清楚”我都替她受不了。 “没, 就是想叫你陪我去医院,朝夕我真的有点怕了。” “我马上过来,等我。”挂了电话我就立刻下楼打个车冲她们学校去了。 我觉得我跟那比那可能存在的孩子他(她)爸爸似的,甚至比那孩子他(她)爸还积极。 一见我阿璃就跟快哭出来似的,受了多大委屈。我紧紧的抱着她说乖咱们不怕,现在你都只说可能呢,要不是可就亏大了呵呵。阿璃不说话,只是默默的伏在我肩膀上。 我突然觉得她就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不能说话,天生也就不会说话的那种。 到了医院我阿璃突然问我:“朝夕, 你不怕吗?” “靠!怕什么。璃姐你都不怕我能装孙子么?” “怕被人误会啊,进医院的妇科化验室什么的。” 我心里暗暗高兴,md !这丫头终于肯说话了,好事。可是嘴上还得跟她贫着说:“没事,我又不是那负心的男的,地球人都看的出来,有那贼心也没那贼工具啊。医生不会冲我骂说我不负责的。” 忽然觉得失口,就像马有失蹄人有失手那样。我马上刹车闭嘴,阿璃又不说话了。我拉着她麻利的去挂号,取样,化验,我真的很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完这一切好早点离开,我不喜欢那些不认识的人看我和阿璃异样的目光。 让人做呕的化验终于完了。我们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等结果。那样子就像等待判决的犯人。 终于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阿姨走过来了:“周婷婷是哪个?” 我和阿璃同时站起来了。由于怕暴露身份,我们都说自己是在茶楼做端茶送水的小工。没敢报上自己还是学生。所以连名字也是随便写了个假的--周婷婷。 “结果出来了,自己看吧。”说完扭头就要走。 “恩,护士,哦,不,请问医生结果怎么样了。”我实在不大看的明白那上面到底什么意思。 “都呈阴性嘛。” “呈阴性是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的确认,显得有点像没常识的白痴。 “就是没怀孕,懂了吧!”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大声,走廊上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拿着化验单的我,不仅仅是看孕妇的眼光。 说实话,虽然听到这个结果挺高兴的,但是我还是不敢多呆。真的怕那些目光会杀了我,噢不,是让我自杀。可恶!没见过没怀孕的女人啊。 拉着阿璃几乎是开跑着离开医院。一出医院门我就闹着说:“好了吧,大姐。我都说没事了。该请我吃饭庆祝一下了吧?我可是早上请来一看见你短信就来了饭也没顾的上吃哦。” “恩恩好的亲爱的你挑地方可以了吧。”阿璃知道自己没事了情绪变的比兔子还快,恩,当然,兔子情绪变的快不快我不知道,反正阿璃变的比它快。我做了副绞尽脑汁要宰她一顿的样子,最后说:“去你们学校食堂吧。” “啊?你真的很有追求!” 其实我只是想先送她回学校,怕她一出来知道自己没事又出去玩出去疯。阿璃很乖的答应了。那样子真的像只可爱的没受伤的漂亮的小兔子。 一边吃饭的时候,阿璃才一边告诉我怎么回事。原来前些日子她认识了个航空学院的小子,很喜欢他。 “他上个月约我去西山看雪景骑马,一路上什么都依着我,对我很好,我也真的很想好好的找个男朋友,很正经的和他交往下去。然后说不准有天他会娶我呢?我们一起看雪一起爬山,一起过索道,他还帮我背东西,看我走不动了他还要连我一起背的。下山的时候,我们骑同一匹马上,他就从后面搂着我,我觉得他对我也是真心的。后来晚上还一起去泡温泉,浓烈的硫磺味道熏的我头昏脑胀的,我说我先回去了,他说要泡上至少半个小时才能起到疗效的作用。我想他那么多事都依我了,我也应该依他一次。再后来我就真的几乎是被泡晕了,晕晕忽忽的记得是他抱我回去的,在宾馆里,然后就出了那种事。” “你真傻啊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安全。”我顿了顿,有点干涩的说“宾馆里,应该有套子吧?” “有,他没用。男人那种欲望爆发的时候你还能指望他做什么?”阿璃冷笑。 “那后来呢?” “后来?呵,”阿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后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告诉我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他女朋友在英国留学,家里应该是很有钱。他说他爱我,但是也很爱他女朋友。意思就是他以后还要仰仗他亲爱的岳父大人在仕途上帮忙呗!” 我无语了。什么时候开始,连男人都把爱情和自身的利益联系的如此紧密了? “不过也很正常,我后来也听他们学校的人议论过他也就是个小白脸什么的,没意思。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跟。”阿璃故意说的很轻松。 “那你和三哥断了吗?” “没有。” “哦。”我再次低头吃饭,一切都很明白,我不想也不能再问什么了。 “你呢?”阿璃突然问我。 “我什么?” “你和王其啊。” “没什么,老样子。”我立刻把目光隐藏在筷子上。 “怎么了,你不开心?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呢?” 是啊,阿璃太了解我了。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刚刚吵架了,我冲他扔了一沓钱让他走。” “你是不是脑袋锈掉了,你不要他的钱还能要他什么?” 我傻忽忽是说“:璃姐我真不知道,就觉得解气吧。” “多少?” “不知道,估计就两三千吧”我习惯的报了个数目。 “切!后悔了吧?” “是啊是啊,早知道我就不扔了那钱仍直接扔他得了。”我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跟阿璃贫的。 “那是他惹你生气?因为他老婆,或者做了些伤害你的事情?”阿璃义愤填鹰的摇晃着手中的勺子,像和尚敲木鱼那样的敲敲面前的碗,我感叹阿璃学校食堂的餐具果然是经得起推敲的。 “都是吧,也都不是。”我笑着配合阿璃敲敲碗。 “算了。夕夕,你就是个爱看重细节的人,总是相信细节的女人会比平常人更容易不快乐。”阿璃没有像我预想中那样和我贫了。 “我是女人,我没那么老吧?”我故意大惊小怪。 “呵呵,那就女孩。” “没那么小。” “那是什么?” “和你一样,我们都只是女子。” “靠!你丫耍文字游戏啊?知道这个我最不如你了。”阿璃学了我的口气,我抱着阿璃大笑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说了。”阿璃忽然推开我说,弄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色狼什么的。 “什么事?” “上次一起玩的z局向张熊猫问过你。” “哦。”我脑子里马上闪过那个用兰寇奇迹香水的男人的影子,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干脆闷头扒饭,啃猪蹄。 “哦什么哦!张熊猫问我呢!” “问你什么?” “问我你的电话,问我能不能把你找出去一起玩!还有z局!”阿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拼命敲着面前的餐具,我节哀的闭眼。 “恩,你怎么说?”我开始装大蒜。 “md!我怎么说,我这不是在问你么?要不要回个话?怎么回?” “您老人家爱怎么回怎么回呗。”我继续啃盘子里的猪蹄,反正就是不想谈起上次那个用兰寇香水的男人。 “好!”阿璃气壮山河的一拍桌子,吓的我手里的猪蹄差点掉地上。 然后拿出电话噼里啪啦一通乱拨,“喂,张总啊?我小璃…对啊…我和朝夕一块呢!…z哥也在啊…好的,晚上mix见…”那声音才叫一个淑女啊,和刚才气壮山河的狮子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挂了电话,阿璃又贼头贼脑的凑过了,“我说,那姓z 的老男人该不是对你有兴趣把?” “我对你大爷还有兴趣呢!”我白了她一眼。 “啊,那我先替我大爷谢谢你了。”阿璃一副受宠若惊相。 “靠!你吃饭吧你!”我塞根猪蹄堵她的嘴。 “算了,你的同类我怎么好意思下口呢?还是留给你自相残杀去吧。” “。。。。。。操~!” 晚上我和阿璃快到mix酒吧的的时候,张熊猫来电话说什么公司有点事,还得晚一点再来,让我们先玩,同时还很大气的说他跟mix的老板打过招呼了,直接签在他的单子上就可以了。我和阿璃嘻嘻哈哈的应着,然后不约而同的相视诡笑:md!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nb!看姑奶奶不玩的你哭! 我们直接要了一瓶皇家礼炮,上面四位数的价格诡异的冲我们笑着。反正张熊猫已经签过字了,而且是他自告奋勇,当然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我们俩寡女人就那么坐着对喝寡酒,酒保显然不知道我们是在等人的,居然傻忽忽的跑过来问我们说什么两位小姐今天晚上有个单身派对问我们要不要参加,阿璃故意装着一副农村大妈的样子问:“那有没有奖啊?交不交费啊?是不是骗人的哦?。。。。。。”酒保彻底没语言很尴尬的站在那里解释说不收费的是酒吧做的活动。我冲酒保挥挥手说我们不参加我们等人。 偶尔有不知趣的自以为man 的男人侧目或者是端酒杯想过来搭讪的都被我和阿璃无谓的笑着软绵绵的顶了回去。比如现在就有一个灰不溜秋的家伙提瓶芝华士屁颠屁颠的跑来说什么两位妹妹我敬你们一杯。我不说话,只是直接拿了杯子倒酒。那男人估计是见我在倒他也倒,端杯子的手没稳,酒洒在我裤子上去了。我有点恼火,还没发作,却见那男人一叠声的对不起拿了软抽纸手就藏在那纸巾后面想往我大腿上蹭。md!我终于明白这家伙装不小心洒酒是假存心是真擦酒是假想占便宜是真。我抓了把纸巾叫了句:“不用了”。然后起身到旁边擦裤子。那男人不死心的跟想过来要帮我擦,拿纸巾的手直接向我身上逼近。我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手一扬,纸巾朝他面门飞去,“你可以滚了。”我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杯子里的酒在他碰到我之前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他身上。那男人一愣,似乎没想到我这么不给面子,纸巾一扔,一只手就要过来抓我,没想到那只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我一愣,本来准备躲向一边的身体在半路停下来,重心不稳,有点狼狈。然后我就看见抓住那男人的手的人是另外一只手,z局的手,那个有香水情节的男人!旁边是张熊猫。 ##%%¥…………()*—%。。。。。%¥*—……%¥#······ 晕!~~! 我冲z局说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打发走了那个烦人的二百五男人。” “怎么谢?” “你要怎么谢?” “我要吃了你。” “行啊,那你先喝完两瓶伏特加再说。” “呵呵,小乖乖,你脾气还挺大的,竟然动不动就是叫别人滚。” “你听见了?” “恩。” “那你怎么不早过来?” “我就想让你们自由发挥。” “。。。。。。过分!!!” 那天我们玩的很疯。z局像个打水仗的孩子那样朝我和阿璃丢冰块洒冰水,我们对了个眼神,我马上明白了。满上一杯酒敬z局,分散他注意力,阿璃趁机把冰块塞进z局裤子里去了。z局一下子蹦起来了,大笑着说:“你们两个小妖精看我不收拾你们!”一边狼狈地抖裤子。我和阿璃笑得捂着肚子都快趴到地上了。z局终于把冰块找出来了,抓了把冰块张牙舞爪地要来教训我和阿璃。我马上条件反射的把衣服领子抓紧,阿璃更是扭头就向楼上跑,因为楼上有桌朋友是认识的,那丫头估计是要去避难了。z局愤愤不平的要抓人,没想到脚下一扭,裤子在楼梯口被扶手挂住了。阿璃趁机走人。 这边张熊猫也迷迷糊糊的挣起来,显然喝多了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璃装着过去扶他的样子也给他丢了块冰,不过是在衣服里,张熊猫马上像电击似的清醒了。我想这样他总该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z局笑着看张熊猫的筛糠一样的在那里抖冰块,笑的一炼诡异。那冰块也奇怪,还真和他叫上劲了,左晃右晃就是不见掉下来。张熊猫疙疙瘩瘩的说:“z哥,你看你把这两小丫头教的对付我来着!” 临走的时候,桌上杂七杂八的堆了一桌空瓶子。z局和张熊猫喝的差不多,摇摇晃晃的像俩不倒翁。不过两人看起来的反差却很大。张熊猫是肯定喝迷糊了,一个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目光也是呆滞散乱的,一看就知道是喝蒙了的。z局虽然也喝了不少,不过却没怎么上脸,几乎是看不大出来的。特别是目光,我很少见到有人喝高了还能有那么坚毅清醒的目光。我想这也许也是张熊猫对他一直比较毕恭毕敬甚至带点尊敬的原因吧。比如自从上次z局向张熊猫问起过我以后,张熊猫这次出来明显的不怎么和我搭讪了。用阿璃的话来说就是不准备打我主意了。我知道我比较欣赏那个有香水情节的男人,而且欣赏的不仅仅是同样的香水,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同类之间值得欣赏的地方。 今天一开始就很有自知之明的一个劲往酒里掺冰水,微微有点上脸,不过没什么大碍。阿璃也没少喝,不过那点酒相对她的酒量还有段距离。 出酒吧开车的时候我们才开始郁闷:四个人都喝了,谁开车? 我自告奋勇的要开车送他们。张熊猫迷迷糊糊的基本上发表不了什么意见,z局不大放心的看着我把车钥匙抢了过去。阿璃说:“夕妹妹,我们几个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我趁着点酒精刺激的兴奋一溜烟跑上车还冲后面三个醉熏熏的醉鬼喊了声:“上车,我送你们。”结果一上车那三个人就开始后悔。我虽然是没喝酒,不过车技实在是不敢恭维。一上公路就是s形的转出去了,而且车也很不稳,别克车重重的底盘都没能稳得住我东摇西晃的拿方向盘的手,结果是张熊猫在后座上吐的一塌糊涂。阿璃和z局都紧张地看着我,确切的说是我握方向盘的手,我故意把“s” 扭得更大,惹的阿璃几乎要过来抢方向盘了。z局拍拍我肩膀说小夕就在前面那家“冷啖杯”停一下,让他们醒醒酒再走。很奇怪,刚才还和阿璃闹腾死活不让的我居然很顺从的靠路边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那种。停靠后我们要了份醪糟,喝了点茶。 酒醒的差不多的时候,张熊猫也缓过劲来了。然后他居然还从衣服里抖出了一小块冰,刚才在酒吧被我和阿璃给塞进去的。我们当时就笑的不行了,没想到那块冰还这么能折腾! 走的时候刚才坐过我车的三人都一致表示打死也不让我开车了,结果是z局开车送我们,我坐副驾的位子。结果一上车我就后悔了:z局居然不用手握方向盘,直接用膝盖控制方向盘,把我看得是目瞪口呆。我问他为什么不用手开车?他说手还有其他用处。我一愣,z局的手已经穿过我的发间一把揽过我。我急忙推开他说你还在开车呢!小心点。同时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阿璃和张熊猫,还好,两个人都眯着眼睛打盹去了,估计是没看见刚才那一幕。 然后是突然的沉默。 一直到回到住处我们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下车的时候z局冲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个圈,然后朝我招招手。不大明白,我拖着阿璃就跑上楼睡觉去了。阿璃是真的累了,盖上被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呼呼大睡去了。其间还很嚣张的说了梦话,“。。。男人是什么?男人tm 就是根黄瓜!”听得我大寒不已。还好我不是男人,我想。 隔天起床后那丫头完全不记得自己做梦还说梦话一事,我把她昨天晚上做梦那会关于男人的经典语录描述了一遍,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这是真理。 “那邓云呢?”我问。 “呵呵,他不是男人。” 我无言。说到邓云我忽然想起l。 对了,关于l。 最近他的电话我大多没接,接了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来了铺天盖地的短信。 大多是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很想我出来见面什么的云云。 “阿璃,以后不去找三哥会怎么样?”我问她。 “慢慢的我会离开他的。” “那如果现在再也不去找了呢?” “饿死街头!” “没那么严重,大不了我养你嘛。” “你养不起的。” “藐视我!” “本来就是啊,我是留给我以后的老公养的。” “那你就当我是你老公好了。” “你去跳楼吧你!” 我沉默了一会,在想着怎么跟阿璃说个事。关于l 。 “你说我要告诉你我是兔子(即同性恋)你信吗?”阿璃一抬头楞着看了我一下,马上离开我三尺远。 “不是吧?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是啊,我可是一直都不是的…”阿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真忍不住了,我打着哈哈跟她解释说:“放心了,我不是。我要真是了也不找你。就你那样儿…缩水面包的胸部,又是个肥pi gu!” 阿璃一记绣拳过来打的我魂飞魄散。我只得跟她说实话:“你能和我假拌同性恋吗?我是说假装而已。” “你没事吧,想跟王其分手也不用找这么烂的理由吧?” “不是王其,现在我算是被人缠上了,又不能说实话。难道你要我把和其的事都老实说了啊?” “那是…??”于是我把l的事跟她说了。 “所以你想叫我陪你装兔子回绝那小子?” “是啊是啊。璃姐智商就是和常人不一样。”我点头如啄米,惟恐她不答应。 “也只有你才想的出来!”阿璃一脸的无辜加无奈,算是被我彻底打败了。 我在水吧给l 打电话叫他出来,我说我和一个-好-朋友在这里,顺便让你认识一下美女。 我特地加重了“好”这个字。l在那边一叠声的说好的好的我马上来。等我们在楼上看见他进们的时候,我早和阿璃搂在一起了。 然后等l 进来就看见两个女孩很亲呢的样子,用2 根吸管在同一个杯子里喝水。 水吧的服务生来了也不避开,不过显然那个服务生对这些也很习惯的样子,他问我们要不要再加一杯饮料。我说给这位先生来杯可乐吧。服务生出去了,留下l 在一旁满脸惊疑的看着我们。 我对阿璃说:“亲爱的,这就是l。” 阿璃也笑盈盈的说:“哦,这个帅哥就是l 啊,都听夕夕提起过你。谢谢你这么照顾她哦。” l终于说话了:“朝夕你这是干嘛呢?” 我一脸无辜的说我没有啊,没干嘛啊,我一直就是这样的啊。这个本来就是我亲爱的,你愿意就叫她阿璃好了。 “朝夕你没事吧?”他身手想摸我额头。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说我亲爱的面前你不要这样。阿璃更夸张,她居然把鼻子挨在我脸上磨娑着说老婆没事的,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样子要多猥亵猥亵。我心里实在佩服她,说好了演戏还这么认真? “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冷冷的对l 说:“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我不会喜欢男孩子的。我和阿璃高中就认识了,你也应该听的出来她的口音和我一样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是不会考成都的大学的。” “你是说…真的?”l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吧,我也就不用考虑了,”我趁热打铁。 可乐来了,l 呆呆的接过来却不喝,仿佛那不存在。 “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怕你觉得我们不正常。可是你哪天不是逼我回答吗?其实这些在大学里很正常的拉。” 我的口气认真的我都不敢怀疑。 “那好吧,我明白了。”l木然的站起来,可乐打翻了,在他的身上留了一大片水印。他却像什么也不知道那样径直往外走去。 “喂,等等。”我和阿璃几乎同时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 “我和阿璃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哦。”我一本正经的说。“毕竟这个不是大多数人能接受的。” “好, 希望你们过的开心。”l一字一句是说着,似乎是怕自己说错了什么。l 走后,阿璃告诉我l是个好男孩,我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你看他那么容易相信人,连我们两个业余演员都把他给蒙过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不成熟的男人呢? “那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吧,朝夕。所以才那么信你。” “可惜我不会爱他。” “是吗?有没有想过以后真的找个好男人过日子,离开王其?” “靠!先说你自己吧。我无所谓啊。对了,死女人刚刚占我便宜,把你那臭拱嘴在我脸上蹭啊蹭的什么!” “你说要演的像一点的嘛。” “明说就是你想占便宜不就完了?” “我这么牺牲自己来帮你还埋怨我来着!”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兔子?要不我挠你了” 下一秒我的手已经在她胳肢窝下了。 “不是不是, 啊啊,是了是了怕了你了…” “是你还敢这么猖狂…” 以后的日子,果然再也没接到l的电话或者短信了。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种失落。或者说是不习惯吧。其打电话来说他到上海一个客户那里去了,生意上的事,可能十天半月的回不来。似乎就是种很平常的交代,带了点大男子主义的口吻。突然之间身边一下少了两个男人,唯一觉得能陪着我的只有阿璃。我开始随着阿璃和她的那些朋友一起频繁的出入在酒吧的吧ktv。每次看见那些疯狂舞动的人群我只是冷冷的在一边喝加很多冰块的苏打水。有时候看着别人发泄其实也是一种发泄。只是思考的太多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阿璃可以永远像只不知疲倦的花蝴蝶般惹人怜爱,有时我看着在不管是在20 岁的男生,还是在30多40 岁的所谓成功男人中间都游刃有余的阿璃,总觉得她更像只在刀尖上跳舞的蝴蝶。其实她真的还是个小女孩,没懂事的那种。 我说其实你没必要都买他们的帐。阿璃就带着她那永远单纯透明的笑容说:无所谓啊,就当留着条后路好了。又或许是我真的没能完全了解我的阿璃吧。上次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分的邓云为了能经常见到阿璃,竟然就在阿璃的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然后每天从东门跑到西门跨越1/2个成都去上班。还给了她一套钥匙说要是觉得学校闷了随便她什么时 六 酒吧里蹦出个哥 晚上的时候接到户口的电话,说是几个朋友聚一聚。户口这个名字确实比较强,不过这个也是他自找的。户口大名周启,因为有次填个人资料的时候写的快了一点,“启”字写得很开,乍看就是户口俩字。结果当那个整理名单的plmm叫名字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说成周户口,而且是当着他们公司大多数同事的面叫的,“户口”二字也理所当然的叫响了出名了。 户口是我以前的上司兼兄弟沙沙的好朋友,以前共事那会儿沙沙一直很照顾我,把我当小妹妹看,我则是大大咧咧和他称兄道弟。户口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户口给我感觉比较搞笑。 有次居然穿着云南那边的“隆基” 配双木屐张牙舞爪得到我们公司招摇过市。再加上他那头比某些女生还长而飘逸的头发,更恐怖的是还配上他身上那身一直让我和沙沙羡慕到掉渣的疙瘩肉。当时就吓得来一个来装机得客户都不敢进来。我一直不明白户口一个大老爷们干嘛留那么长头发,也不明白整天泡在写字楼的他怎么练出来那身能和健身房教练媲美的肌肉。 其实“隆基”是云南那边流行的一种样子类似于裙子裤子一样的东西,只不过男女都穿,但是男女的系法不一样。男人穿隆基都是再前面打结,女人则是在髋骨处打结。但是穿出来的效果和裙子几乎一样。我当时很是佩服户口有那样的勇气——特别是在他说他已经穿着那身打扮上了一天班了。后来听沙沙说户口原来在云南呆过几年,才回来没多久,出现这样的现象还算正常。至于为什么回来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小子当年也风光过落魄过。 那时据说户口是为了能经常到我们公司看到美女,所以隔三差五往我们这里奔跑的特勤。可惜我每次都要坏他的好事。只要看见有美女走过去我就冲对方背影吹口哨,然后很茫然的看着沙沙和户口,每到这个时候他们总很无辜的迎着美女回过头来那瞬间恶狠狠的眼神,然后再很无辜的看着我。到后来发展到我只要看见是女的就吹口哨的时候,沙沙和户口就如同上刑场般的熬不住了,到最后几乎被我训练到不敢看女生了。我却是得意兮兮的照样吹口哨。这一举动自然是惹的沙沙和户口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户口在电话里说他正在音乐广场的酒吧玩,叫我一起出去。我问沙哥和他在一起吗?他说没有就几个他们公司的同事。想着也很久没和户口他们联系了,我答应着半小时后候就到顺便还能带个美女一起去。户口打着哈哈说:“当然没问题,我就等着流口水了。” 很久没见到户口和沙沙,想来是还是很想他们的,特别是沙沙。我拉上阿璃就要走,可恶阿璃这丫头还惦记着补妆。我说璃姐就您那形象就不用补了,而且这可是我好兄弟的朋友您去玩就是了可记得兔子不吃窝边草啊。阿璃很不客气的给了我一拳:“靠!你才兔子。上次的事还没跟你算账的……。” 到音乐广场的时候户口已经出来接我们了。酒吧迷醉的灯光和 进了酒吧就见一个胖子坐在中间,旁边是两个年轻人,估计是户口同事。 户口给我和阿璃介绍那胖子说:“这是刘总,我们深圳那边的客户。”那胖子倒也客气,转过那张堆肉的脸对我和阿璃说:“我叫刘志雄,叫我刘哥就可以了,呵呵,四川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啊。”说罢伸了只爪子出来,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考虑着接不接时阿璃已经伸出玉手和那爪子摇了摇。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机器猫里的“大雄”。户口继续给我们介绍了胖子左边的那个梳80年代分头的年轻人叫小高,右边戴眼镜兼有点暴牙的小子叫古强,我倒觉得这名字挺适合他的,我有点想叫他“小强”的冲动。小高和小强都是户口同事,一个销售部经理一个人事部主管。大雄则是他们公司在深圳业务上的厂家派来做市场调查的。 我算是明白了:户口这小子压根就是找我们出来陪他的客户喝酒的!心里暗骂这小子不耿直又不是不知道我喝酒很菜的,幸好我把阿璃拉出来了。大雄腆着个大肚子给我敬酒。他倒是喝水似的爽快,我也只好跟着闷着喝完。小高和小强也不知道帮我这个老乡报仇还来给我敬酒说什么难得认识要喝就喝到底。靠!谁大爷才想要跟你们喝呢!我心里暗骂着帮着大雄给我劝酒时一副拍马屁样子小高和小强。 户口居然也端着杯子说朝夕没事我陪你喝,我狠狠的在桌子下边跺了他一脚才解气。 然后又叫开了瓶红酒,我头都大了:喝混合酒这不找罪(醉)吗?还好阿璃帮我挡了不少。 快要喝高了的时候我听见大雄说:“我有两个地方是你们的两倍,一是体重,二是年龄。” 我说那可不一定,我可是102斤哦,以前校篮球队的。阿璃又补了句:“哇,叔叔你42了啊?看不出来哦。”我真的是服了她了。 大雄连忙哈哈两声带过说:“我体重是180,呵呵我还以为你们就90多的,都38岁的人了,还是你们这些小女孩好哇,又年轻又漂亮,呵呵年轻就是本钱啊,要抓住哦.....” 我心里说关你p 事嘴上还是应着就是就是,谢谢刘哥教诲之类的废话。敢情大雄也把我和阿璃当陪酒小姐了?md !户口这家伙肯定没说明白。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侃着,把旁边的户口倒是弄的一楞一楞的。我是不敢喝酒了,怕出洋相,大雄见灌我不成就转朝阿璃敬酒。他很嚣张的让阿璃和一杯他就喝两杯,没有摇色子喝酒。当然他也显然没想到阿璃的酒量不是他摆的平的。我暗笑。趁着和阿璃去洗手间的时间我问阿璃还行不行,不行就走了,户口我虽然放心,但是我觉得那大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璃说当然没事那姓刘的老灌你酒我今天就是喝翻了也要帮你把他摆平看他敢他妈嚣张。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有点晕晕忽忽的撞到个人,刚想说对不起那人竟然和身边的阿璃打招呼:“小璃?你怎么在这里?” 抬眼一看是个还算半个帅哥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简单的单眼皮下是漠然的眼神,还算有点轮廓的脸,只是个子不大高,目测过去应该不到一米七,所以只能算半个帅哥,有点惋惜。虽然我知道阿璃认识的帅哥多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阿璃略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doors?你也在这里?” “陪朋友喝酒。”半个帅哥把目光投向酒吧另一个角落里,那里几个年轻女孩子正在和几个男人陪酒,一眼望去都还很年轻。 “doors,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这个是我同学朝夕。”阿璃 说着把我拉了过去,那个叫doors的男人浅浅的笑着,用一种看小妹妹的目光打量过来,看到我的时候却带了略微惊疑。 “还可以,你……最近怎么样呢”他略有些迟疑的说完后面那句话。 “我很好,和朝夕商量着进修的事。好了,我们还有事要过去了,改天联系吧。我的电话没变,还是以前那个。” 我被阿璃拉着走刚刚憋了很久的那句对不起实在没来得及说出来。回头看时隐约觉得他淡淡的漠然和锐利与他的外表有些许的出入。我开始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问阿璃好不容易遇到朋友怎么这么急着走,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商量过进修的事。阿璃不说话,只是回到桌前继续和大雄拼酒,不过话少了很多,我也不问了。 11 半点的时候,酒吧的游戏开始了。阿璃终于停止了和大雄拼酒。那个被我们私下戏称为“金牌鸭王”的主持人抓了麦克风在台上手舞足蹈兴奋的喊着:“下面,是我们习惯的小游戏,比点数,相信大家对游戏的规则都很熟悉的了,更希望大家玩的开心。当然,当你上台来每摇一次色子,就需要到我们漂亮的啤酒小姐买酒,然后您就有机会获得所有的啤酒。” 所谓比点数,就是花30 块钱买一瓶啤酒,然后去摇色子,比大小,如果是比小,那么摇出的点数最小的人就赢走其他所有参加活动的人买的酒,反之,比大亦然。 最先上去的是一个带点矮矮胖胖的女孩子,穿花衬衣的主持人手舞足蹈地把五个色子和摇色子的盅递给那个女孩,嘴上叫着:“好啊,看看这个小美女的运气如何。”似乎因为有人捧了他的场而赛过三颗摇头丸。我这才发现原来酒吧里几乎没有骨感的美女,即使有几个瘦削的,身高却绝对是在160cm以下的,好不容易看见个身材和身高都还过的去的美女,一回头正好赶上一道亮光闪过,登时就把你带回了侏罗纪,怪不得那身高不足根号三的主持人见了那小妹妹都叫美女了。当然话说回来,我是女的,一个有着正确性取向的女子,看美女并不是我因为对女人有兴趣,而是这里的男的一眼看过去实在没几个能不低着头看的,我也就没兴趣看了,这才凑合着看看同类的美女。 小美女抓挂筒子就在桌上淅沥哗啦的一通猛摇,那架势恨不的把那筒子磨的刚能装下色子才好,开出来的时候是24点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点数,花衬衣立马来了劲,大惊小怪的报出了点数:“啊,24 点,第一次就摇出了24点,比较大的一个点数了,看来女人都喜欢大的,有没有朋友挑战更大的……” 我厌烦地点了支烟,低头找打火机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璃已经抽上了。她伸手把她的“芝宝”递给我,如镜面般的打火机外壳上映着酒吧里的灯红酒绿,手感很舒服。 阿璃的目光完全没有看台上的耍猴似的表演,不笑也没有任何表情。纤长的指间夹着洁白的烟身,优雅得无懈可击。这是阿璃抽烟时候给人的感觉。但是只有我知道,她越是完美,心里就越是有事。 闷头。 抽烟。 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户口执意要送我们回去,我说不用了你赶紧送你那大雄回酒店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邻市做市场调查吗? 大雄酒量的确惊人,居然把阿璃放翻了。当然他也没好过,几乎是被小高小强架着走的。难得的是临走前还不忘拉着我和阿璃的含含糊糊的说:“美女…你们…以后要是到深…圳,深圳来了,尽管找哥哥我就是了……” 打车,回住处。阿璃吐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见了那个叫doors的男人以后就拼命喝酒,连大雄都被她丢翻了,哦,不对是相互丢翻,最后剩我这个酒量最差也是最清醒带她回家。卫生间里她吐了,玫红的红酒的颜色,在白色的卫生间的显得格外刺眼。我开始跟着想吐。我知道阿璃一般是不会喝到吐的,她酒量虽好但是很有分寸。总觉得她是被撕扯到了伤口那样的感觉。但也只能明天问她了。 第二天一直快到中午才见她醒过来,我给她泡了杯牛奶,她喝的很慢,似乎一直在想什么。我忍不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说我们在进修?那个doors又是谁? “他是我以前在夜总会认识的客人。”阿璃缓缓的说。 我一惊,原来那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枉费长得那么一表人才!!! 阿璃看着我淡淡的笑了,她说:“放心吧,doors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终于告诉我doors的事了。 我和doors是在欢乐时光认识的,你应该知道欢乐时光夜总会吧?她说完笑着点了一支烟,等着我的反应。欢乐时光是这个城市做的比较大的一家夜总会。我突然明白了:她是怕在知道她过去的人以为和她在一起的我也是陪酒或者其他类似的小姐。 我看着阿璃,她安静的像个受伤的孩子。说实话我虽然觉得她抽烟的样子真的很perfect,但是我真的不希望看见她抽烟,总觉得那有着让我有种如那烟雾颜色般若隐若现的心疼。 她重重的吐了口烟,“朝夕,我们不一样,懂吗?”她的眼里尽是破碎的影子,她知道我懂这句话的分量和含义。 烟快熄灭的时候,阿璃开始讲她的故事。 都是我以前的男朋友马涛改变了我。马涛高我两届,是我们学校外语系的,长的也算一表人才高高帅帅的吧 。有次他的在的吧里打架,把场子给打烂了,他也去缝了四针,事后对方要他在一个月里筹集8000块钱,要不就废了他。我为了帮他在一个月里筹集到8000块钱,向朋友借钱不够,又不能跟父母要,只好把自己的电脑给当了,后来还是不够,当时同寝室一个新疆的女孩就说介绍我去夜总会坐台,做素台那种,就是陪酒而已,不出台。一个月能有3000到5000。我答应了,也许也是当时觉得自己太爱马涛了吧。只是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那时是马涛去勾搭别人的女人才和人打架的。 想起来真的很可笑,我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出事,然后我去做小姐给他赔钱! 刚刚去的时候,遇到不老实的客人我真的被吓哭了,虽然没做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很贱,妈咪还给客人介绍说我们是学生清纯的很,那些客人就喜欢学生。每次给小费都很痛快,我一个星期不到就挣了1000多块。偶尔有些客人只是陪客户来喝酒的就好多了。doors就是其中一个,那时他是陪几个外国人来的,我陪的他,他只是埋头喝酒,不大和我说话,自始至终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更别说像其他那些男人那样动手动脚的了。这反而让我觉得很意外。有次我不小心把酒洒到和他一起来的一个老外身上,对方就想借题发挥,他用英文和那老外说了些什么, 流利轻快的语速。你知道我那种水平也只能是听单词了。隐约有点“sorry”plecity ce”这样的词。后来我跟他说谢谢,他也只是很无谓的点点头,然后我知道了那几个外国人是他们公司的客户,他则是陪那些洋鬼子的外企主管。他对夜总会这样的地方似乎很熟捻,却不是那种随便的人。走的时候他问我是学生吗。我说是,当时我其实很怕他再问我是那个学校的。不过他也没问,然后给我留了张名片,以后的日子也经常在欢乐时光碰到他,后来慢慢熟悉了,也只是陪他喝酒,他有时候是和几个人一起来,有时候就他一个人。 他知道我只是做素台的,有时他也会像兄长那样的提醒我早点回到我该过的生活,不要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小璃,再这样迟早会出事的,你还小。”他曾经就这样告诉过我,可惜那时我没听进去,直到后来真的出事了的时候,我没想到我竟然会连哭都哭不出来…… 阿璃说到这里又点了一支烟,拿在手里却没有吸。然后我看见红色的烟头一直安静的燃烧着,后面灰白色的烟蒂是燃过的痕迹。阿璃开始继续讲她的故算。 那天妈咪说来了几个大客户,要我们去陪,我觉得心里没底,本来不想去的,但是阿兰那段时间很缺钱,她很想去,但是又想要我陪她一起去。阿兰就是我同寝室的新疆女孩。 我想出来这么久也没出什么事,因为一般妈咪都会告诉客人我们是作素台的。加上我和阿兰关系平时也比较好,我就答应了。而且我们说好了看苗头不对就闪的。 后来去的时候看见是一个微微发福的40多岁的男人,有点臃肿的肚子,看起来和一般的腐败色狼没什么区别,还有个比较瘦高的30 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像个精明些的色狼,还带着几个保镖或者随从什么的,倒也算是拿够了他妈的所谓气势。之后陪酒也没怎么动手动脚的,我多少安心了一点。然后是灌酒,这个我虽然是不怕的,但是那天却喝了两杯就觉得不行了。等我反应过来酒有问题的时候已经被几个男人架着去包间开房了。 我当时趁着最后一点清醒说我只是做素台的,却被开始那个40 多岁的男人骂了句:“不都是小姐吗?你个婊子不就是收费不一样吗?这里通价是500块出台,老子给你一千。”然后就进了包间,门口是两个衣服里带了刀的保镖在外面。之后的事你应该想的到,在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我当时真的想就死了更好。因为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完事后那个男人放了一叠钱在桌子上,我却开始恨那些钱。也许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恨钱的吧。后来是阿兰把我送回去的,我不知道是应该恨她还是其他。也许我也的确不应该恨她,doors早就提醒过我,即使没有阿兰的事我迟早也会有这天的。回去以后我就一个人躲在楼道里不哭也没闹,只是不停的从一数到十,然后从十数到一,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大家都以为我疯了的时候,我却站起来告诉她们:我没事了。再以后就是你知道的这样,遇到三哥,做了他生意场上应酬的情妇。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欢乐时光了,也就没遇到doors了。直到昨天和你朋友喝酒再酒吧再次遇到他。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昨天他那句‘你最近怎么样呢?’问的是什么了吧。说到这里的时候,烟头已经快燃到尽头了,似乎烫到了阿璃,我提醒她,她却无所谓冲我笑笑,扔掉了烟头。 我一直不知道阿璃原来承受过这样的的过去,就像我一直没能了解阿璃怎么成了现在这样。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是她习惯了那样的物质喜欢那样的生活。只是某天发现真相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的无知是如小孩般的笨拙和难以自谅。 阿璃说doors找她到学府歌城叙叙,还声明要我一起去。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我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想到要我一起去,但我还是应了;也许是我对那个叫doors的男人真的有些好奇,对男人已经完全失望甚至到鄙视的阿璃竟然也对他评价颇高?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下楼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蓝色的爱丽舍,doors就在里面冲我们友好的招手,像个顽皮的孩子。 “朝夕丫头,我们又见面了。”他下车很绅士的给我们开车门,“还有我们骄傲的公主小璃。” 我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总觉得那句“丫头”很熟悉,却忘记了是在哪里听过。他看到我意外的样子,竟有点窘迫的说:“对不起,其实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我妹妹,我叫我妹妹也是丫头,当然现在用这个方式搭讪应该是很古老了,前提是如果是搭讪的话。” 我开始觉得他并不是阿璃说得那样冷漠的男子,他也可以很可爱的。或者是所有的男子都有像孩子般的一面吧? 在学府歌城里,我知道自己出名了的破嗓子实在是不敢献丑的,doors可能是话不多也没怎么唱,倒是阿璃在那边鬼哭神嚎的嗯嗯啊啊个不停,用doors的话来说就是:人家唱歌是要钱,阿璃唱歌是要命。当然,到最后阿璃也没真的要我们的命,只是我和doors已经被她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了。末了又去森林烧烤吃夜宵。趁着阿璃去点菜的时间我很冒昧的的问他为什么叫doors? 他说那是一个故事,你信吗? 我说信!阿璃都信你,我当然信。他告诉我是因为以前他答应要帮一个女孩子的忙, 就是那个被他叫”丫头”的女孩。他要帮她找大门乐队(即the doors乐队)的专辑,当时在国内那支消失了30多年的乐队的专辑早已几乎绝版, 而doors那时由于工作关系经常会出差到国外,买到这个cd 的概率比较大,只是他一直没买到那专辑。后来他和丫头失去了联系,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直到最后仍然是种不多不少的遗憾,所以他就一直用doors这个名字。 “你信吗?丫头只是我的一个网友,我从来都没见过她。”他带着那种习惯的浅浅的笑问我。我没说话,安静的低下头开始听着随身携带的cd,却没人知道我心里竟会是怎样一种颤动。 七 你是我的妹妹 “我对于一切的反叛、无序、混乱,特别是纯粹的这样的活动感兴趣”。 ----jim morrison(吉姆。莫里森)1965年 大一的时候,我曾经有段时间很是着迷于那支叫doors的乐队,那个存在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和七十年代早期的疯狂乐队,那个集魔鬼和天使于一身的倡导者兼歌手吉姆。莫里森(jimmorrison)。 那个消失了三十多年的乐队,the doors;那个死去三十多年的叛逆青年;吉姆.莫里森。 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为他忧郁到妖异的歌声着迷,喜欢看黑白底色的网页上身着一身黑色皮衣或白衫的男子,火焰般的长发自然的卷曲着,辉煌而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生动而轮廓鲜明的脸,深邃迷离的眼和高贵的前额,每一个细节都是我欣赏他的理由。于是我开始疯狂的收集大门的cd,我不喜欢mp3,那种感觉压缩了的删剪了我真的真的不习惯,我还是习惯着cd。这就要我不得不经常背着比mp3重十多倍的cd包。当时我几乎跑遍了这个城市所有的音响店都没找到doors的任何一盘专辑,正好我是那时一个人气很高的bbs 上的文学版版主,我就在上面发了个求购大门cd 的帖子,可惜对于那个在30 多年前就几乎消失了的美国乐队知道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有他的cd 了。只有一个音乐版的版主回了我的帖子,他说国内很难找到了他们的cd 了,但是他能帮我试试看,因为他当时在国外出差,觉得那里找到的几率应该很大,还留了他的qq。我当时也不是很当真,网上的东西本来就是这样,永远不要去讨论信或不信。我还是按照他留下的号码加他的qq,加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网名就是doors。有点嘲弄的一笑,然后点了”发送请求”。 聊的时候,看见ip 显示他在国外。在qq 上他告诉我他在出差,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想出去,就泡在宾馆里天天上网,只等那边的生产线一开动他就可以回来了。我就问他不出去怎么去帮我找cd?他回了个笑脸:附近有几个音响店,抽空就去看。我敷衍着说谢谢。 他说不用,其实我才应该谢谢你的。我打了个问号过去。他说在bbs上看过我写的东西,很能感染人的那种,很谢谢我写那样的文字陪他度过了在外面的日子。我无言:这算什么理由?后来聊久了我每次上线都习惯性的问他找到cd了吗?doors总是很耐心的告诉我再等等再等等。有一段时间我简直觉得不cd 的事就找不到什么话题了。只有一次他突然问我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乐队,在今天连知道这个乐队的人都不多。我说我欣赏莫里森那种带着绝望而妖异的感觉。他开始问我多大。我不想回答就叫他自己猜。他说看我的文字感觉像二十七八那种,只是觉得二十七八的女孩喜欢doors比较奇怪。我回了个笑脸,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我有何必去纠正他臆想中的那个形象呢?后来有次我因为在做c 语言挂着qq,我在离开的自动回复里设置着“做c 语言课程设计中勿扰,当然,如果你会做而且能帮我做的话欢迎打扰。”这样以方便我那些会编程的师兄师姐的找我的时候就能顺便帮我做做c 语言,说实话我当时几乎是没去听课那种,赶着第二天交作业也只能那样。不多久就见doors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后面带着个“啊” 字。 doors:你在做作业? 夕夕:是啊 doors:你是学生? 夕夕 :恩…… doors:你不是二十七八的么? 夕夕 :那是你自己猜的,我没说过吧? doors:天!你到底多大? 夕夕 :快大二了。 doors:这么小? 夕夕 :放心,满了18 岁的。 doors:呵呵,我一直以为你是25岁以上,类似于写字的自由撰稿人的那种。而且多半还已经结婚了的。 我当时就对着电脑笑成一团,作业也没心思做了。顺手从“我的图片”里随便找了张摄像头抓图的pp给他发过去,虽然是像素很低而且效果不是很好的那种,但是也能凑合着看着很年轻很、年纪很小的样子。doors当时的惊奇可想而知,然后他告诉我他才是真正的二十八了,“唉,老鸟老鸟可耻的老鸟”他这样说自己。然后就死活要认我做妹妹,我呵呵的应了,有点还他个人情的因素吧。他喜欢叫我丫头,他说因为我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他偶尔也会很老气的说那种阴暗的东西不适合我,为大门着迷的人更容易沉沦。我说其实不是他的东西让人沉沦,他只是点出了我们灵魂深处最阴暗的东西,你觉得沉沦甚至可怕,只是因为你的感性。doors开始再次怀疑我的年龄了。 只可惜后来我还没等到doors回国给我带cd,我的qq 号就被人给盗了。该死的是我的根本早就忘记了密码保护的资料。而我和doors认识的那个bbs也因为非法言论被查封关闭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和doors之间除了qq号以外根本就谈不上联系。那段时间我很是懊恼了一会,不仅仅因为我掉了那个用了两年多的qq号码。总想着也许就是跟doors 无缘吧,不管是乐队还是那个要我做他妹妹没见过的男人。很快我换了新的qq号,只是我开始只加认识的朋友或者同学了,总觉得如果是陌生人如果有天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我不喜欢那种小小的不快。doors也在这样的日子里变淡漠了,遗忘的那种淡漠。我是个容易遗忘的女子。 再后来我有次去朋友的学校时她还没下课,我就在学校外面等她。随意的在一个卖打口cd 的小摊子上看看,竟然有那盘我朝思暮想的cd,莫里森在cd封面上高贵的笑着,光明与阴影交织的背景显得暧昧而神秘,我喜欢的那种暧昧。我直接拿上那盘cd问老板多少钱,老板说这是从广东那边走私过来的,这么远运来再怎么也要35块。我价也没还就买了cd 走人。 因为是打口cd,最后那两首歌完全没法听,每次听到那里的的时候我总会莫名其妙的一楞,思路也跟着慢了半拍。似乎总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完美在这张cd 里面让我无法遗忘。 比如现在?? cd又播放到了打口的地方,我习惯性的换cd。 “doors?”doors惊疑的看着我手里doors的cd。 “怎么?觉得我和你妹妹一样喜欢听doors的的cd 很奇怪吗?” “你……” “让我把你的故事讲完吧。丫头最后偶然在一个卖打口cd 的地摊上找到了doors的cd,就这样。” “天,是你?” 我微笑着没有否认。 “真的是你!丫头,怪不得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眼熟,感觉……真的很像我认识很久的,没想到能在现实里遇到你。”doors满心满眼的惊喜,“我都以为再也遇不到你了。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普通吧,就那样过了。”我不合时宜的平静,因为我明白了第一次在酒吧听见阿璃叫他doors,然后看见他带着惊疑的眼神时我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我的妹妹!”doors一字一顿的说。 “你们认识?”阿璃满眼的疑惑。 “恩,当然。都第二次见面了嘛。”我故意充楞。 “小璃,我真的要谢谢你。”doors很认真的敬了阿璃一杯酒。 回去的时候,doors执意要送我们。到了我们住的那个小区后doors仍然很绅士的给我们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我听见doors说:“我真的很想你,丫头,这些年,你知道吗?”声音很小,估计走在我前面的阿璃是听不见的。 其实我跟doors一样,从来没想到会在现实里有相遇的一天。遇到了又怎么样呢?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回去以后阿璃果然不出我所料的问起我和doors。我学着她卖关子装睡觉,她只好装着心情很好的玩游戏。我突然开始很想念其。以后的日子我们开始经常一起泡吧喝酒,doors总是带着怜爱的目光看着我们,有一次他说要是能天天看见你就好了,阿璃就装着一副很吃醋的样子说:“你可就从来没说想过我,唉。” “呵呵那怎么敢?要让你误会了那还得了?” “就是,有家的男人顾虑就是多。”阿璃没心没肺的扔出这么一句话“就不怕人家朝夕误会了?” 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我想起了其。其的那个家是什么样的呢?他从来没跟我提过。doors看着我不说话的样子他也开始不说话。似乎真的是有点尴尬,只是他那里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那天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迷迷忽忽之间我觉得doors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妹妹其实我很喜欢你,很久了,在以前的qq 上就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的酒立马就醒了一半,其实我早该想到,他既然可以用那个“丫头”喜欢的乐队专辑做自己的英文名字,那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妹妹,仅仅在网上看过她模糊的抓图pp的女孩,为什么不能喜欢她呢?虽然我确实找不到他喜欢“丫头”的理由,有自己贤惠温柔的老婆和刚满两岁的小女儿。而我,却只是个刚刚出校门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懂温柔不解风情的那种。 也许我压本就不应该和他相认吧? 人生本来就会有很多错过,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怎么样呢??? 周末的时候doors仍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那样叫我阿璃去泡吧,唯一不同的是他最后补了一句“还有几个同事一起”。我想了想告诉阿璃说我不舒服不想去了,我想阿璃早就应该知道我和doors之间的事,也觉察到我们的尴尬,可她偏偏要把这种尴尬提起来说:“朝夕你怎么回事?他都说了有其他人一起你还怕什么?你不去倒还显得心里有鬼,有什么事也正好可以和他说清楚啊。”阿璃冲我翻个白眼“况且,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啊?” 我拗不过阿璃,最后还是去了。一进去就看见一个洋鬼子和一个黑鬼然后是doors。doors向他们介绍我和阿璃,我听见其中一个洋鬼子说了句“doors,when you have this beautyful sister?”(doors,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美丽的妹妹?) 然后另外一个黑鬼很欠扁的跟着起哄:“in fact,she is you wife?”(或者她其实是你的妻子?) 受不了啦!强烈的爱国意识和冤枉让我没来得及和他们互相介绍完名字就扔了句“no!he is my uncle’s son!sure,i’am his sister。”(不,他是我叔叔的儿子,我当然是他妹妹了!) 那两个鬼子马上很惊奇的看着我和阿璃。“ou! my god!she can speak english?doors,you havn''t tell us!”(噢,天,她会英语!doors你没告诉我们) 我那亲爱的哥哥就可爱的笑笑,看着那两个有点气急败坏的鬼子我小小的爱国情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md!欺负我们中国人不懂英语吗?虽然我和阿璃的英语四级都还没过,但是听这点简单的英文总还可以吧?很快我知道了那个洋鬼子叫jim,那个黑鬼叫john,听起来像厕所(john)。而且他们只是总部派来中国出差兼玩的,根本就听不懂中文,也好,轮到咱哥们欺负他们了!我当着他们的面和阿璃说:“唉,今天真是撞鬼了?”doors马上问我们怎么回事。我笑着说黑鬼白鬼都遇到了还不算撞鬼?阿璃更是笑的一脸单纯的坏笑。就剩下那俩鬼子一头雾水的瞪着我们。 doors好心的告诉他们:“my sister said you are handsome men。”(我妹妹说你们很帅。)马上那俩鬼子就跟着笑的一脸的春风得意。我和阿璃更是笑的前仰后合。阿璃说没想到doors也有这么搞笑的时候,或许doors在她心里更多的时候仍然是那个淡漠无谓的男子吧。doors转身对我和阿璃说你们呢?还不就两个长毛鬼!眼里却是满满的爱怜。 阿璃忽然说等等她接个电话,然后我就看见她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她悄悄对我说:“朝夕,三哥找我,口气很急好像有事情。”我一惊,思维有那么一点点空白的停顿。阿璃笑盈盈的起身说:“我有点事,今天就不陪大家了。”说完端起满满一杯啤酒喝了下去,“doors,我罚自己一杯赔罪了,你和你朋友说说吧。” doors用英语和那两个鬼子解释了一通,回头问我知道阿璃去那里了吗?怎么走的这么急。我有点支吾的说不清楚,好像是个很重要的朋友找她吧。doors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有点心虚。那两个鬼子更是很不理解的闹着给我敬酒,大意就是我朋友走了我得替她再罚点,doors微微的皱眉,我接过来喝水似的就那么倒进嘴里,纯的芝华士,感觉带着榛子的香味。可惜我喝的很急,完全来不及细细在舌间流转品味,都快喝完了我这才想起忘了加冰块了,估计又要醉了。后来又是敬红酒,甜甜的泛着玫瑰的颜色,我喜欢的样子。我正要条件反射的接过来喝的时候,doors帮我顶了,他继续发扬我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鬼子挑战酒量去了。我想着阿璃这会又该被那男人糟蹋了,心里就来气。然后又想到自己就更来气。我恶狠狠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帮着doors进行爱国主义战争。 等到一行人都是斜着出去的时候,我对着同样有点醉熏熏的doors说你送他们回去吧我自己打车。他歪着头看我说:“你都这样了我哪敢让你自己回去?他们都住的不远,就在那边的加州饭店订的房间,打个车很快就到了,还是我送你吧。” 听他那口气比我还清醒,我晕晕忽忽的点点头从喉咙里吼了句:“走!”上车以后才发现这小子开车完全是s形的,老实说,我确实有点害怕了,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要真出什么事我妈还不哭死来摆起?我急忙叫着停车,doors一转头我看见他那眼睛和脸都红的厉害,天,我又不会开车。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先-找-个-地-方-靠-着-停-了,醒-醒-酒-再-走-吧。”我实在说不快,舌头老是打结。 doors没说话,估计说话那效果也和我一样。看来“红酒后劲大”,这句话一点没错。我们都安静下来,我只闻着一大片的酒味弥漫在这寂静的车里,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想睡觉脑袋却疼的厉害,doors把头靠在方向盘上估计也不好受。我几乎是挣扎拿了张芦荟湿巾出来给doors让他擦擦脸会舒服一点。他却直接拉过我的手一把把我给抱住了,我发现我喝酒了连反应也要慢半拍,居然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吓醒一半的酒。我想推开却被抱的更紧,像被其抱着时候的感觉,迷迷糊糊的觉得很舒服,我就在这份舒服里晕忽忽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似乎做了个梦,其温热的唇吻了我,我条件反射的回应着,抱着他感受他的温度,听他说着:“妹妹我真的好喜欢你……”其怎么会叫我“妹妹”呢,奇怪了,他总是喜欢叫我“老婆”或者”老爱”的,头很沉,不管了,睡觉了。满满的暖暖的,真的很舒服。 胳膊被压的很疼,想翻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doors怀里,他就那样看着我任我在他怀里以我很舒服但是他不舒服的姿势躺了不知道多久,那样子就像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下我的酒才真的完全醒了。急忙起身才全身酸痛的厉害,doors用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妹妹就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好不好…”一瞬间我楞在了那里:那刚才的梦… 我缓缓的说:“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我该回去了。” doors满脸被伤害般的样子说着“不要这样,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他搂过我真的就像真的抱着自己的妹妹那样,我任他那样抱着感觉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doors亲吻着那些温热的液体,我突然像惊醒似的推开他:“哥,不要这样。” 他一楞,脸上有了清醒的表情。他恍惚的说着:“恩,对了,我是你哥,我是你哥…”我说送我回去吧,哥。他开始沉默的开车了。到家的时候他说妹妹对不起,我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能再抱抱你吗?我默许了。 doors轻轻的拥住我,然后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乖乖的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回去早点休息了。我做你哥就只能这样亲你这里,是吗?” 我像小猫那样点点头,“其实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真的!” 上楼,睡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好几条doors的短信,都是些道歉类的话,翻到最后一条,是其的。他说很想我,今天就要回来了,晚上6点的飞机,下了飞机就直接来找我。我开始有点莫名其妙的慌乱。我给阿璃说其回来了,问她那边怎么样。她回短信说她回已经学校了,其他也没多说。 过了一会又发了条信息过来说:“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还是分开的好,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或许现在你会觉得不重要,可时间一长日子一久你就会后悔,这是女人的通性。更或许你都知道。你想找个好男人真的不难。”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和我说这些呢?难道她他三哥又怎么了?我来不及多想,自己的事就已经把我弄的狼狈不堪了。 摇头。然后是苦笑。 晚些时候,其照例来看我。那时我刚挂掉doors的电话。我和doors几乎是什么也没说,就问了点诸如“你吃饭了吗”之类的废话。也许我和doors走到这一步本来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现在想来,我开始缓缓感到的危险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一见到我其就狠狠的抱住了我,让我喘不过气的那种拥抱,我喜欢那种霸气的拥抱。他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说想我,似乎真的怕我忽然就不见了。我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他,那一刻我只知道我是他的女人,所有的不快和误会都可以消散。其说“真的爱你” 的时候我把头侧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他就看不见我流泪了。他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说:“老婆,不要背叛我。如果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嫉妒到发疯的。” 我从后面环住他,把下巴靠在他肩上一字一顿的说:“我背叛不了你的。但是如果我有天老了,皮肤起皱了,身材也走样了你还要我吗?”他一把转身抱住我,满是胡茬的下巴放在我的肋骨处放肆的磨娑:“等你老了,我会更老的,而且我永远都会比你大十岁。除非你离开我,否则我这辈子都要定你,懂吗?” “那如果我不漂亮了呢?”我孩子气的仰起头。他坏坏的笑着说:“那更好,就没人跟我抢了。”一边说着手已经不大老实起来。其吻过着我的光洁的后颈,上面戴着他在北京时候执意送我的那款“惹火”的钻石项链,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有种迷离的闪耀。“真漂亮。”他轻轻的自语。我只感觉到他硬的胡茬扎得我有点生疼,我微微的皱着眉。他温柔的抚过我的长发覆在肩上。“朝夕,我真的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其轻轻的覆在我的长发上说,就像那丝丝缕缕的长发般缠过我的心上。又是一句“真想”,我想起上次在山海关时他说的那句“真想”,此时的这句“真想”也是一样的含义吧。“真想”二字在我看来,已经成了他说“我不能”或者“我不会”的代名词了。 泪再次冰冷的滑过脸庞。这算什么吗?我不知道,我花朵般柔软的身体只愿为这个拥我在怀的男人而绽放。 第二天其出乎我意料的没走,我问他不回去生意上的事怎么安排?其实我是知道他每次都要急着回家怕他老婆起疑心。 他说没事,我跟家里说我还在上海办事没回来。“现在全家人都还当我在上海没回来呢。我就想趁这个机会多陪你几天,知道吗?”其说,“因为我在上海的日子里想的最多的人就是你,真的很怀念在北京时候可以天天搂着你抱着你看着你的日子,呵呵。” 他开心的笑着,像个孩子般单纯。我很小女人的满足着,虽然我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份满足下面的那个逃避不了的现实和愈合不了的伤痕。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真的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什么也不管了。 我乖乖的亲了他一下,然后很小女人的去给他泡面,实在懒得下楼,阴冷的天。就在家里凑合了。面好的时候才发现他在我的电脑前面傻傻学我打cs,可惜连鼠标都不怎么会用的他打起这个游戏难度可想而知。我说宝贝儿别打了吃面了,可怜你跟着我就只能泡面了。一边说着还配合着一脸悲壮表情。 他无所谓的学着我的腔调说宝贝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应该对我更好。 他真的很可爱,可爱到我不得不去爱他。 我耐心的教他打cs,虽然他在这上面确实一点天赋也没有,一见人就开枪管他警察还是土匪的。我也想,如果真的能一直这样多好?我放任着自己沉沦了。其突然问我说:“如果有天我破产了,或者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跟着我吗?”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巴不得你现在就破产了一无所有了,那样……” “呵呵,你是巴不得我一无所有没人要了就来粘着你了,是吧?”其笑的一脸的得意洋洋。其实我是想说“那样我会感觉我们之间更加平等一点”,只是那句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对于我们之间这些敏感而容易不快的话题,其和我都不愿意起面对或涉及,只想尽情享受在一起时候彼此的快乐。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其的厂子因为被几个客户拖了300多万的货款,已经几乎周转不起来了,面临停产。我曾经问过他停产会怎么样?他说那就意味着银行的贷款利息照旧土地使用费照旧工人的基本工资照旧,也就是开支几乎少不了什么但是已经什么也不能生产了,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停产的。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都像真正的情侣那样什么也不管的在一起逛街去茶楼和他的朋友打牌或者去ktv唱歌泡吧什么的,只是每次我都尽量避开了我和doors或经常户口那帮子人去的娱乐场所。 他们牌打的很大,一般都是二四八幺六那种(就是打麻将的时候最少糊了的那家最少是200块钱起番,然后一直翻倍,400,800,1600),一场牌下来一般输赢都在几千甚至上万不等。我很不理解为什么玩牌玩这么大,就是休闲时间而已嘛。 其说在这个圈子是不得不这样的,大家都是习惯了,打小了人家会觉得看不起你,觉得你没实力,生意上的事情甚至都不愿意和你合作。况且玩小了也确实没兴趣。 而最让我没语言的是他们一起的这个“老板”那个“某总”什么的,那些男人一看就是声色场上混习惯了的人。腆着个先进门的大肚子,或者抱着个明显不知道哪里来浓妆艳抹的女人,再者要不就在身边带着个只会低头不说话对自己一脸俯首帖耳顺从的小女人。然后拿一种很正常却又明显带着异样的目光看我,似乎觉得我也是靠男人养着的那种女人,却又有不大像的疑惑。也许是因为其对我流露出的小心翼翼的尊重吧,比如其会问我 八 做了回立牌坊的婊子 招呼了户口出来陪我去零点酒吧,户口还在那边故意大惊小怪的说怎么这么巧正好沙沙今天也来了我们还正说找你的。然后户口顿了顿说等会儿有意外给你 哦。我也懒得管他什么意外不意外的就嚷着叫他们到零点等我。 和我说意外?好笑!我刚才真想跟户口说老子刚刚和跟我的男人出门,就撞到前一天晚上和我打kiss的男人你说我意外不意外?当然想归想,其实我们做兄弟的是从来不会过问彼此私事的。 到零点的时候户口他们居然还没到,干脆自己先叫了瓶2000长城干红一个人先慢慢开始一边灌一边等户口和沙沙了。干红很纯,有种绵远的香醇。我觉得自己忽然像上瘾一样的喜欢上了这样的味道。我就在干红的绵甜想着户口他们怎么还没到呢?我就算失去了doors这个哥哥我不还有户口和沙沙俩好兄弟的吗?其实比起户口我觉得我跟沙沙走的更近更像哥们一些,总觉得跟户口有些不一样的出入和经历,似乎有层看不见的膜把他和我们隔着。沙沙是那种让女人很头疼的双子座男人,二十九奔三的人了还没个固定女朋友身边却是美女如云的还整天喊我给他介绍美女,基本上算的上是“趟过女人河的男人”。也多亏他爸妈给了他张去趟女人河资本的脸。 上次见他应该是在半年多以前了,那时他正和师范大学一个小美女交往,我当时还笑言他是玷污祖国花朵的好色的“花”园丁,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估计是散了吧。我几乎就没见过他身边有哪个女人保持过两个月以上。他可以同时跟三个以上的女人保持sex关系。最强的一次是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里的时候还给另外一个女人回短信说:我爱你。 我向来是很“佩服”沙沙在这些方面的这些能耐的,虽然站在女人角度上来讲,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男人,但是站在哥们立场上来看沙沙的话,那么沙沙对朋友还真是没话说的,属于那种不说两肋插刀但至少也能插个一肋半的人。以前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是遇到心里难受的时候也会叫上他和户口喝酒吃烧烤喝两杯什么的,然后完了总是他把喝的颠三倒四的我连拖带拉弄走再收拾残局买单走人,沙沙在这点上基本还算个不错的好同志。 户口和沙沙到的时候我知道我还没事,因为那时我用手摸我的脸还没有觉得发烫。 沙沙一看见我喝酒就吼:“你个死丫头怎么了?居然一个人跑来和闷酒也不等兄弟。”我举着个杯子笑嘻嘻的冲他说:“没什么,就是来早了又没人陪所以先喝着。哪里像你随时来都可以找个酒吧的美女陪酒,完了说不定还可以带回家去当宵夜。”我就这么故意跟他们玩痞子相,就像当初对着美女打口哨陷害他们一样。 “切!你也可以随便找个帅哥先喝着嘛!我的美女兄弟怎么可能连这点魅力也没有呢?”户口笑兮兮的扔给我这么一句。 我想着上次和户口大雄他们喝酒后来把阿璃灌翻了还让我撞出那么个“哥”来我就有气,户口显然不知趣了,“靠,人家会以为我找鸭子的。”我口气粗粗的和户口嚷着。 “朝夕,你不开心?”沙沙不愧是我好兄弟,比户口知趣些,一见我说粗话就估计到是我哪根筋不对了。我心虚的说着“没事没事”一边给户口和沙沙的杯子里装酒。沙沙本来还想问点什么,我急忙转移话题问他们喝点什么。 “随便了,我们自己点。”沙沙回答。 “小姐,来打百威。”户口说。等到百威上来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脸上开始发烫了。这个我是酒劲上来的预兆,不过没事,我今天不就是想醉翻的吗?曾经听一个朋友说如果一个人想喝醉的时候是很容易醉的。我只想试试这是不是真的。 我一个劲的给户口和沙沙倒酒,拉着沙沙划拳,玩一些些诸如“两只小蜜蜂啊风到花丛中啊”或者“黑漆漆的夜啊我看不见路啊”之类的无聊猜拳玩法,我说沙沙你怎么长的越来越像小白脸了?最近在花丛里玩的怎么样啊,又骗了几个纯情妹妹之类的废话。我也只想和沙沙说这些废话。 没想到户口这小子朝我就是一拳头“你这厮怎么还这么老眼光看人?沙沙和薇薇都在商量起结婚的事了。”这就是户口要给我的意外吗?果然是个不小的意外。 “下个月订婚,”沙沙像兄长般拍拍我头补充说,“就是来给你娃通报一下的。” “薇薇?就是以前那个师范大学眼睛大大头发长长的小美女?你们还在一起?”我傻忽忽的多冒了句出来,结果是挨了沙沙个白眼:“你丫咒我们分手啊?” “不敢不敢,沙沙那我先恭喜你了。那女孩感觉还是挺纯的。”我虽然觉得意外,但沙沙能安定下来我还是真的很为他高兴的,“户口,你呢?怎么还没动静?” 我想着该洗他脑了。 “没人要我啊,要不,找你凑合一下?”户口贼头贼脑的反洗我。“你看人家沙沙都订婚了,这下你可就没机会了不是?” “你小子找抽是吧?”我和沙沙异口同声吼起来。然后是开始一杯一杯的灌户口。等到我酒劲上来那会我才知道难受,胃里翻江倒海的跟玩翻滚过山车一样。跑到洗手间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我现在就只管难受去了,什么王其啊doors啊一边去吧,姑奶奶我没工夫想。走路也倒不是轻飘飘的,相反很沉重,沉重到我都快倒下去了。胃里的东西就随着我的步子左摇右摆的折腾了去吧,路过一张桌子的时候我听见“叮咣”一声不知道什么掉下去了,回头看时才发现好像是我把人家桌上没喝完的半瓶啤酒给带翻到地上了。我记得我还是断断续续的挤了“对不起”三个字,那桌的客人好像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个男的说摔就摔了吧,你陪我们喝杯酒就没事了,另外一个男的干脆直接来拉我了。脑子实在没怎么转的过来,我连去甩开那只手都是两秒钟以后的事了,估计是遇上难缠的了。得,我今天认栽了,灌还不行吗?难不成老子喝完你还不让我走?我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伸手去抓那杯子,不知道是没抓着还是那杯子在动,反正是抓空了。朦朦胧胧间好像有只爪子开始拉我的胳膊,操他大爷的,我一甩手,可惜幅度小了点,然后我一转身就看见那两个男的模糊的笑着,那女的已经不见了,估计也是个陪酒的小姐吧。再然后是沙沙和户口过来了。 “你他妈干嘛呢?就欺负女孩子。” 这回我听的明白是户口的声音。“放开她,听见没?”那拉着我胳膊的男的居然还厚着脸皮说什么“是这位小姐先碰翻我们的酒,而且她答应喝一杯赔罪来着,是不?”操他娘的,还小姐,我他妈还大姐呢。我心里听的明白,总觉得叫“小姐”就是“坐台小姐”的简称,所以我向来是不大愿意听这个词的。 当然我也不想连累沙沙和户口在这里惹事,只得陪着脸说冲沙沙和户口说等等哥们,我喝了这杯就过来。 “朝夕你别喝!”沙沙一把拿下我抓杯子的手拖着我过去,“碰翻了我们赔你一瓶!” 户口就没沙沙那么好耐心了,直接提了个啤酒瓶“乒”的一声在桌角上砸掉了瓶底,“你格老子让开不?”户口声音不大却有点威慑力。 那两男的估计也就是借酒装疯,居然不知死活的嚣张着“怎么?找茬是不?老子还虚你个…”话没说完拳头就已经过来了,户口那身疙瘩肉果然也没白长,只用那只没拿啤酒瓶的手直接拉着那飞过来的爪子,重重的一摔居然连手带人一起惯到了地上,那小子立马懵了,半天没爬的起来或者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的。我佩服户口神力的同时看见另外一个男的在摸手机打电话,估计是叫人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呆会要真拉一大堆人来闹腾实在没这个必要。我急忙拉着户口和沙沙冲他们喊了句“闪人了。”歪歪斜斜的跑出去,其实说准确点是我就被沙沙和户口拉着走了,因为我本就有点摇晃的步子实在跑不快,几乎是被户口提着走的,估计他要是一松手我就得掉下来。一直到了连户口也跟着气喘吁吁的觉得没人追上来了蔡停下。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已经在府南河边上了,周身的汗让那冷风一吹特舒服,我那俩好兄弟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训我了。 “看见了吧?要没咱哥俩你还不给怎么怎么了的?”户口表功呢。 “看你以后还敢喝成这样还样,咱几个不把你当女的你也不把自己当女的?”沙沙废话挺多,天地良心,我一直是女的啊,而且还是个多少不算很恐龙的女的啊。明明是那哥俩有眼不识美女。 我冲户口嚷着“我快死了,md!真快死了一样你们还吵我是吧?等着明天不定那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呐!”一边说着一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户口敲敲我脑袋说我都是死过n 次的人了,还怕这个?知道不,小丫头片子一个! 我迷迷糊糊的就觉得他抓着我的手往头顶上放,然后我摸到了一块硬币大小的硬邦邦的东西,好像是伤疤。 “摸到了吗?这个,就是以前在云南的时候留下的枪伤。子弹挨着头皮的感觉。” “呵呵,厉害厉害,我就说你小子在酒吧那会怎么就那么像螃蟹似的?走都横着的。原来还真的有两下子。”我忍着胃抽筋样的难受跟他贫。 “我还杀过人。”户口忽然换了副阴阴的嘴脸说“怕了吧?丫头片子。” “啊?” “战场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那时我们作为私人武装的雇佣军,除了这样做没有别的选择。可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被杀的对方是谁。”户口点燃一支烟,用一种和府南河的水流差不多的节奏说着他的故事。 周启的故事 我18岁高中毕业以后因为和家里赌气,一口气就跑到广东那边打工。在那里,我因为没学历进不了大公司,没工作经验进不了一般的企业,经常会连续吃几个月的方便面,全身上下10 块钱都摸不出来。我做过没有底薪的推销员,当过码头的搬运,我在广东的那些日子里受的白眼比我这一辈子都还多。一直到后来朋友介绍我去云南那边加入到私人武装的军队。那时想来,在广东已经磨完了所有的锐气,我几乎是绝望了。而云南是不需要学历不学要文凭的。但是云南那里永远有两种最盛行的东西,毒品和妓女。因为那也是那个地方最需要也是最能刺激经济发展的东西。那些靠这些发财的地方霸主需要的建立自己的武装和其他人抗衡。这就是私人部队,我们用统一的五四手枪,打仗的时候加机关枪。平时不打仗就100 块一天,随便你怎么玩怎么过,打仗就500块一天,真枪实弹的那种,提着脑袋上去的生活。那里永远是块不平静的地方,私人武装之间的战争是最常见的,有时候也会有政府干涉,但是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战争还在继续。我在那里呆了两年,打了八次仗,每次都是一大群人在丛林里拿着机枪手榴弹甚至就一把匕首去杀人,或者被杀。我杀过3个人,在前面的七次冲突里,我却永远不会知道我杀的人是谁,甚至没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只是已经习惯了硝烟混着鲜血的味道。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对生死很麻木了,连做梦都没梦到过什么,或许是那些死在我枪口下的人让我麻木。没想到最后一次打仗的时候,我几乎是看见子弹朝我飞过来,然后我觉得头皮很热,有粘稠的东西流下来,那一刻我想到了家,我的家人。我突然很怕自己就那样的死去。原来我还是那么不愿意死去的,原来我并不是那么的无所谓。那次以后我没呆在私人部队里了,因为我开始梦见家人,梦见那些死去的人,也许他们也有家人。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部队里了。就像一个杀手有了感情就不能再做杀手一样。我开始试着做赌场,靠着在部队呆过的一些积蓄和关系,赌场很是顺利了一段时间,最风光的时候我买了辆跑车自己开着玩。再后来自己跟着赌钱,做场子,很快100多万被我输光了,原来容易挣来的钱总是更容易泼出去的。我把跑车低价处理掉了,然后收拾了行囊回家。5年,我在云南消耗了我5年的青春,然后一无所有的回来。以后就是在现在的公司做了直到现在。再就是拥有这样平淡舒缓的日子,还有你和沙沙这样的好兄弟陪着我,我很知足了,真的。 户口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的讲自己的事,我没想到在户口心里还有这样一段过去,我终于发现户口认真起来比谁都不差,真的,是朝夕最好的哥们。 等到第二天警察没来,第三天也是。估计那事也就不了了之的过去了。我也学乖不再出去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一边做平面设计一边喝酸奶听音乐。因为最近接了一个深圳杂志社做封面的单子,不急也不缓的那种,不过还是要做。顺便就打开realone里“我习惯的音乐”。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做在电脑前面就想吃东西,然后就是音乐.要不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我最习惯的就是这种250ml的玻璃瓶装的酸奶。微微的酸和轻轻的甜感觉平和而安静,我几乎是每天都需要一瓶。家里早就堆了十多个酸奶瓶子还没去便利店退,惹的每次去买酸奶的时候老板都要追债似的问我,我却每次都要忘记。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记性变的如此之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很多时候我甚至要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来提醒自己我再说什么再做什么,或许是下一步应该坐什么。也许我是像习惯那种酸奶般的习惯了忘却吧。 然后是音乐。我总是习惯把音响开的很大声然后就泡在里面做设计,那样才能感觉脑子空白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是什么都有了。只是当音响里再次播放着doors专辑音乐的时候,我才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在有那种空白的感觉了,也许是已经开始不习惯这个乐队的声音了,莫里森那个疯子在疯狂的唱着“the days are bright and filled with pain……we''ll meet again, we''ll meet again…。”(光明的日子里充满着痛苦……我们将会再相见,我们将再相见)。 是那首再熟悉不过的《the crystal ship》。我忽然觉得自己像被这歌声勒住了咽喉般窘迫需要呼吸,然后歌声嘎然而止,短暂的几秒钟的空白过门,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短信音就在这个当儿响了起来,“到良木缘喝咖啡吗?我在3号桌等你,妹。”我不知道doors为什么还要找我,合上电话的时候看见很多个未接电话都是他打的刚才的音乐声音太大没听到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去。 是的,我去了。 熟悉的咖啡馆熟悉的位子,我要了卡布其诺,doors要的是南山。 卡布其诺丰盈的泡沫挨近的唇边的感觉,如情人的拥吻般轻柔缠绵。可惜我感受的更多的是卡布其诺阴郁的苦涩,不浓,却让人久久回味。 从何时起,连情人的吻都不知不觉中变成苦涩的了呢? 我微微的皱了眉头,摆弄着把阿斯巴甜和砂糖黄糖挨个加了进去,可惜得到的仍然是包裹着浓郁苦味的甜,这样的甜显得苍白,很难喝。 doors看着我机械的加完那一包又一包的糖,等到我已经找不到可以加进去的糖的时候,doors问我:“要换一杯吗?” “不用。”我眼皮也没提一下的说。 气氛忽然变的有点尴尬。 久久的沉默之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咖啡推开了。 “你快乐吗?和他在一起。”doors打破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我只是他的情人。” “那他呢?” “我的情人,也是养我的男人,懂了吗?他和你一样有家有老婆孩子,他能给予我需要的物质生活,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对吗?”我用一种理直气壮的声音说完的时候,我看见doors的脸开始发白。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说。 “妹妹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对吗?你不喜欢我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的,是不是?”doors声音小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不是。”我通用一种很安静的口吻说着“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那天你都看见我从他的三菱跑车过来的。你当时为什么不问我?又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呢?” 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是这样无所谓了。 “因为那天我怕连自己也骗不了自己,总希望你今天能骗骗我?让我也好骗骗自己。虽然我都看见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你还肯骗我那至少说明你还会花心思来骗我,可是朝夕,你为什么如此残忍呢?”doors满眼的无奈,“你爱他,是吗?” “不是,我只爱他的钱。”我飞快的反驳着,任何人这样问我我都会这样回答,尤其是doors。 “妹妹,其实说实话我倒真的希望你是那样,至少那样你可以过的轻松一些,可是我知道你不是。” 我一惊:曾经几何时,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将我看透却又装着不知道。 “妹,我真的很难过,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不想做你哥,但是又怕不做你哥你就不会理我了,我以前只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只是这次以后我发现我真的爱你了,你信吗?”他重重的喝了一口咖啡:“我妒忌他,因为我爱你。” “呵呵,你现在和我说爱这个字吗?” 我听见自己这样问对面这个男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他不说话了。是的,我早料到他会无话可说的。有家的男人始终有一根软肋,在这点上,其和doors是一样的。很多事情也就是这样,只要说白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沉默的喝完咖啡已经是晚上10 点多了,期间似乎是他老婆来过一个电话,他匆忙的接了敷衍两句就挂了。我暗笑男人在这方面上表现出来的大同小异,或者也叫做不约而同吧。 “早点回去吧,你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你呢。”我很认真的说了这句,这也是我这一天说的最认真的一句话了。 “我知道,我…。还是你哥吗?”他轻轻的问, “是啊,只要你还愿意做我哥。” “我是不的不做你哥啊。”他苦笑,“离开他,好吗?”我转身的时候觉得我也在笑,只是自己都觉得冷的那种,“离开他,然后呢?你能给我什么吗?”我没有回答doors,而是反问他。 doors哑然。我最终还是没能回答doors的问题,因为我觉得我如果回答,面对的人不是doors,而是我自己。 我走到街边拦下一辆的士,然后冲着doors和半拉开的副驾车门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我已经不想再上他的车再让他送我了,真的,不需要。回家准备继续做图,争取早日交货,然后再去换烟换酒。进门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因为没开灯,所以看不清楚。 估计应该不是一起合租的人吧,大家一般都在自己房间里,我想。 疑惑的开了灯,然后我看见了,是阿璃。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的差的脸色,阴郁的那种。很意外,隔壁的合租的女孩听见开门的声响也出来了,看见我他说:“朝夕你回来就好,你朋友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她硬说不用就在客厅等你。” 隔壁女孩说完后又进去了,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阿璃,你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她从来没有晚上莫名其妙跑来找我的习惯和先例,她看着我没说话,那样子像只受伤的猫咪,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进去说话吧。” 回房间后我给她倒了杯茶,她就那样双手捧着杯子却不喝。温暖的水汽扑在她苍白的脸上。让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良久她才说:“朝夕,有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随便怎么说。”我说。 “那天我不是告诉你和doors要先走了吗?” “我知道那天你是去见三哥的嘛!出什么事了?” 她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三哥得病了。” “什么?”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是那种病。他怀疑是我传染给他的。” 我心里一激灵,“不会吧,亲爱的,你…。” “我是不是也有那种病是吗?”她笑了,像蝴蝶翅膀般破碎的笑容,“有!” 就一个字,却足以让我的大脑里开始闪现出一大片大片的空白,窒息的那种。那一刻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确定吗?”我怀着最后一点希望试探着问她。 “确定了,我今天就是去医院检查了的。就在那边的华西医院做的检查,拿了化验单,然后就过来找你了。”阿璃没有我想像中的慌乱,却只能让我感觉更加的不安。 她接着说,“其实我都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传染了谁,很讽刺是吗?三哥不是傻子,他感觉得到我不止他一个男人,其实说白了他也不止我和他老婆两个女人。有时候我也在想,人活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活头?”阿璃的脸是苍白的,我知道她直想哭却还在那里死命的强撑着,她还不到22岁啊,我一直以为上天对每个人都有公平的一面,比如他给了你美貌却不给你智慧,即使你有了美貌和智慧,却不会给你顺畅的命运或者容易快乐的资格,“自古红颜多薄命。”我总觉得在阿璃身上很应验。只是到了今天,我忽然觉得也许这种公平就是最无奈的不公平。当我们失去很多东西而得到另外一些东西的时候,没人问会你你是否愿意用那些失去的东西交换你得到的东西。有人也许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我知道阿璃没有,我也没有。看着阿璃无助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似乎是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的名字,《风尘舞蝶》,美丽而支离破碎的蝴蝶。 “对不起,阿璃。今天doors找我了……”我顿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看见阿璃听见doors名字的时候眼神明显的闪了一下,带着让我感到疑惑的陌生,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马上不由自主的打住了话头,也许阿璃早就猜出了些什么端倪,只是不说,因为doors对我近乎偏袒的好太明显一些,特别是在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本来我还想说自己最近也很衰的,和王其的事居然被doors撞见了,只是看见阿璃那样,真的不想再把自己的烦恼添加给她。我说:“你先别乱想,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再说。你怎么打算呢?三哥,三哥那里,怎么和你说的呢?”我觉得我真tm 不争气,说句话都抖不直,我真怕她没哭出来我倒先哭了。 “没什么打算,先治吧。三哥总怀疑是我传给他的,多少还有点怨气吧。也没给我多少钱了,他说我们的事就那样了,他也不管我了。我想先把自己治好了再说。以后以后也就真的和他断了吧。所以…。”她迟疑的顿了一下,眼神有点躲闪的说“我的钱怕不够,你能借我点吗?” “你需要多少钱?” 说实话我也很清楚我是实在帮不了她多少的,因为平时我很少要其的钱,只是不拒绝他给我买衣服化妆品类的东西,因为我愿意做他的女人,愿意为他而打扮的漂漂亮亮。而如果是要他的钱却让会让我觉得难过,我不希望让他觉得我是需要像金丝鸟那样被养着的,每个月为了那几千块的零花钱做某个男人的情妇或二奶,我性格属于那种野草般顽强而坚韧的个性,“朝夕,其实你个性太强了,远不如你外表的这份看似简单的恬静。”其曾经这样说过我。他说的没错,所以不适合去过那种笼子里的金丝鸟般的生活。他深知这点,所以总是给我留着很宽容的位置去盛放我那好强而脆弱的自尊心。只是突然发现需要钱的时候才 九 依静回来了 依静一年的访问留学还没到期就回来了。归来的依静有着更加成熟漂亮的气质,我却隐隐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眉眼间的感觉,似乎更像懂得伤害的女子。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我想,老认为越是漂亮出色的女孩子越是有故事,我的依静又怎么会呢?聪慧如依静的女孩不多,她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 依静回来的第三天来找我了。她问我的第一句话却让我几乎跌掉了下巴,却也感觉是自己的直觉应验了。 “朝夕,成都有好点的妇科医院吗?”依静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声调都没变一下。 我却是忽然触电般敏感的变得很紧张,“问这个做什么?” 她长长的睫毛翘上来,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怀孕了。” 我像被雷击到一样呆呆的忘着她,依静,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 依静说:我带走了他的孩子。 他是个英籍华人,35岁,混血儿,有家的男人。他是我们学校的董事,也是我住的地方——那个会馆的理事长。那时我每天都要在楼下看报纸,然后他就走过来看。最初只是礼貌性的打招。第一次的谈话还记得,他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我就说他没意思,他忽然就抬起头,我才开始注意到他有双淡的偏蓝色的眼睛。也许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顺眼的男人,精致的裁剪合身的深色暗格西服,整洁修长的手指,淡淡的kenzo青草味的香水,有种内敛的贵族气息。那种感觉就是一种绅士,一种贵族味道的绅士。 后来混熟了些的时候,大家就成了朋友。 说到这里依静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一直是那样的朋友多好,就没有后面彼此那么多的伤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依静的眉眼间全是深深的眷恋和留恋的痛。 “一开始你知道他结婚了吗?”我问她。 “知道,他太太我也认识,他的孩子也认识,因为刚开始我们只是朋友打招呼,聊天。”依静轻轻的说着,似乎又到了那份曾经的回忆里,“后来他告诉我他一直注意我很久了,属于一见钟情那种,而我对他则是日久生情。” “你爱他吗?” “是的,22年来第一次爱,其他的都是三分钟热情的喜欢。” “我真的要让你说”爱“这个字,真的很难开口,你到现在还说爱着那个男人,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呢?”依静含笑着问我。 “以前我一直在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才配的上我的静呢?却没想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又怎么样呢?我们注定是有缘无份的。”依静无可奈何的抚过自己的小腹,我看的浑身一激灵,开始心虚的想到其。 “可惜你们还是不由自主的错了下去。”我听见自己的喃喃自语。 依静开始继续讲她的故事:“那天很晚,在我住的地方,我们边看电视边聊天,后来就很自然的拥吻。彼此都有些不由自主。那次和他做爱的时候他惊奇的问我”你怎么是处女?“我就知道我们事不会有结局的了。 也许在国外,22岁的处女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吧。他当时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是在内疚的,也许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能给我结果的内疚。“ “为什么不能有结果?”我问了个我明知故问的问题,或许也只是想听着答案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吧,再或者是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一些自己不敢想也不敢问的答案吧“压力太大了,他是上流社会的人,有事业有地位,太太也是。直到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却不敢和任何人说,特别是在一起的同学,怕在学校的沸沸扬扬,更怕回国后会跟着带来的影响。手术也不能在那里做了,实在找不到信任的人来照顾我,而且我也不想在那里被人照顾,那样难免会被人知道了传出去。只好匆忙的提交了回国申请就回来了。” “你要走,他有留你吗?” “有,但是为了他给不起我的幸福,只能是爱在心了。” “他给你留下的,只剩回忆,是吗?” “没关系了,我现在回国了,心也开了。” “真的没关系了吗?一直感觉你你不会轻易去爱一个人爱,更不会轻易说遗忘的。” “是的,所以一生都不要停止去爱。” “不明白,一直觉得聪明如你的女子不多。” “我不聪明,只是随心。” “真的是随心,可以什么都放下?” “也不随心,只是看的太明白。” “太明白了未必是件好事。” “人生本来就如此,明白也好糊涂也罢。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奢望太多……” 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个网站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天长地久有没有?当然有!为什么大多数人不相信有?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人生旅途中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个。也就是冥冥中注定的那一个。为什么找不到?茫茫人海,人生如露,要找到最合适自己的那一个谈何容易?你或许可以在40岁时找到上天注定的那一个,可是你能等到40岁吗?在20多岁时找不到,却不得不结婚,在三四十岁时找到却不得不放弃。这就是人生的悲哀。” 真的是这样吗? 依静说到这些的时候没有半点眼泪,我却能感觉到她背后深深的痛苦。我想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极至,也许就是这样了,带着他的孩子,远走高飞? “我对家里说我来你这里玩几天,算算做手术应该没什么问题。”依静看着我,“朝夕,你会帮我的,是吗?”我默然的点点头:我能说什么吗?也许我能为依静做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我带着依静到了华西第二医院的的妇科,像上次和阿璃去检查的时候那样的去挂号,打b 超,化验尿液白带,我多想听着医生像上次一样说化验结果是呈阴性就是没怀孕,然后在众人或疑惑或惊讶的异样眼光里开心的跑出去。但是医生的回答却是孩子已经40多天了,问我们人流还是药流?医生永远是面无表情的,只是职业化的问,没有详细说区别。我问哪种副作用小些,医生说药流小些,出血时间比人流少的多,但是要提前两天吃药,然后第三天吃最后一剂药就下来了,人流就是10分钟左右,快些。 我征询的看着依静,依静说人流吧。这时正好有个做完手术的女孩子在一个男孩的掺扶下出来,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虚弱的样子。我突然抓住依静的手说“会很痛的,要不还是药流吧。”依静看着我,紧紧的咬着嘴唇默许的点点头。我看见她眼里有没掉下的泪。 拿了药流的药丸出去的时候我们彼此都没说话,似乎那简单的几片药是炸弹,或者匕首。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我让依静先进去,只是当我也进到电梯的时候我立马眼睛都直了。 早知道…。我一定情愿走楼梯。因为此刻l也正在电梯靠近里面的角落里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呆呆的看了对方十多秒种没说话,到底楼出电梯的时候我拉上还在疑疑惑惑的依静就走,l 突然跑上来“朝夕!”我不由自主的停在那里。“认识的朋友?”依静看我。 “恩。你也在这里。”我含含糊糊的应着,也不知道是再回答依静还是l.“我班上一个学生住院了,我来看看。朝夕,我一直在找你,你手机换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直打都是停机”l看看身边的依静,有点欲言又止。 “恩,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着,存心转移话题拉过依静说“这是我好朋友依静。”依静很理解我的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l就直直的看着依静说:“呵呵,朝夕你认识的都是些美女朋友哦。那你现在的号码是多少?” “139*******”我硬着头皮念经一样的背了出来。“好的,谢谢,改天找你。”l 露出个大大 的笑容,然后侧身小声对我说:“其实我都知道了,上次你不用那样骗我的。” 我有些窘迫的拉着依静说“那改天见了,我们还有事。” “前男朋友?”依静问我,“看样子像噢?” “不是!就一认识的人。”我心虚的应着,琢磨着l 说的“其实我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都疯了!一群疯子!我突然就在心里骂开了。 依静开始吃药了,那种小小的灰白色的药丸,医生说每隔12小时吃一次。最好是早上10 点吃一次,晚上10 点再吃一次,以便配合医院的作息时间。我当时听着就觉得别扭。依静说着没事,那样子好像得了伤风感冒吃药一样。我开始觉得心里隐隐作疼,和当初依静心疼我照顾我不一样。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变的烦躁不安,倒是依静出奇的冷静,好像做手术的不是她应该是我。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问依静就等我两分钟好吗,她微弱的点了点头。 我跑到楼下买了面包牛奶和矿泉水给依静带上去,几乎是飞奔的那种。上去的时候看见刚才那个年轻的护士不知什么时候在饮水机上给依静倒了杯开水,我感激的冲她笑笑,这才发现她原来是个很年轻的女孩,估计和我们差不多大。 我撕开面包的包装纸,依静艰难的咬了下去却咽在那里,“朝夕,我想吐。”依静无力的声音。 我当然明白这种感受,老实说我也是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做着这一切,旁边的少妇叫声也微弱下去了,只是仍然能感受到空气中包含着阵阵令人感觉到恐惧的血腥味。 刚才的那个年轻护士对我说你要想办法让吃点东西,要不她会完全没力气的。我诚恳的再次向她道谢,她笑笑,出去了。 我说依静你一定要想办法吃点东西,我陪你好吗? 说完我咬了一大口面包,因为咬的太急,我觉得自己几乎是被噎着的了。混着说不清楚是含着的泪还是其他的咽了下去,喉间居然是咸的。 依静脆弱的笑了,侧身咬面包的时候,我看见她眼里晶莹的泪光。旁边少妇几乎是无力再叫出声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的医生给她接生。然后听见医生说什么二十四厘米,送火化吗?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看见刚出生的胎儿,那甚至不能叫做胎儿,只能说是死婴,不哭也不闹的那种,因为他出生前就死在了母亲的腹中。灰色的,皱巴巴的皮肤。 少妇忽然挣扎着起来说等等,我再看他一眼好吗?然后我听见女人自言自语的说原来是个男孩,唉,可惜了。难道是女孩就不可惜吗?我突然开始觉得莫名的悲哀。 我和我的依静都是女孩,女孩是不是还没出生就注定要承受太多?“我也不知道,我的第一个孩子是男的还是女孩。”依静幽幽的说。 打车回去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几乎是逃离的。我让依静好好休息然后打电话让楼下的饭店送了些炖的猪脚鸡腿什么的上来,本来想自己做的,却怕手艺不好做了不好吃,我的依静已经不能再受一点点委屈了,绝不!!! 晚些的时候依静早早的睡着了,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她明净的脸颊上轻微跳动,很疲惫很累的样子。她真的是累了吧!我想。不像我和阿璃这样的夜猫子,夜越深精神越好,只是现在连阿璃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很累,身心疲惫的那种。 睡不着,习惯性的打游戏到2 点半,然后去浴室洗澡。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凌晨冲凉的习惯,总觉得夜越深越能清醒,我需要清醒的感觉来写东西或者做图。看着漆黑的长发就在浴室的水气雾气中从我象牙色的肩头慢慢滑落,缠绕到手臂,丝丝缕缕的散开如盛开的非洲菊,有种很舒服很温暖的感觉。 擦干头发的时候听见短消息的声音,拿起来看,是doors的号码在上面轻快的闪过:“妹,睡了吗?我在手机上看上次偷偷拍到的你的照片,她就睡在我旁边,我发现我真的是爱上你了,迷恋那种,虽然我知道你和那个开红色三菱男人的事,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是最纯的,我遇到的所有女孩里最纯的那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的迷恋你,真的是迷恋。” 我没有睡,也没有回复他的短信。只是轻轻的笑着点了删除,凌晨3 点被一个男人思念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结了婚的男人,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纯或不纯,又是怎么样定义的呢?只是看那第一眼的感觉吗?我不知道,也不指望真的有谁会来告诉我。 以后的一个星期里依静几乎是不怎么说话的,我知道她是累了的,她需要好好休整自己了。喜欢看依静恬静的样子胜过往日世故圆滑八面玲珑的她,因为我知道那样她也过的很累,得到了,也失去了,只是得到的是偶然,失去却是必然,百年之后,谁会记得你我? 依静很喜欢《江南》这首歌。总是在“realone”里反反复复的放,听林俊杰在那里用一种莫名伤痛的调子唱着,我知道她是在思念那个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男人。 我也开始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江南》。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 的我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 的脸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麼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 风到这里就是黏 黏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著我们流连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点 依静,你真的就愿意葬在那一点吗? 一个星期后去做复查,打了b超后医生说干净了,不用清宫。依静终于和她的孩子完全告别了,我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和我一样高兴。回去的时候顺便给l 打了个电话叫他出来吃饭,因为陪着已经那段时间l 找过我几次,叫我和依静一起出去玩,只是我一直都推脱了没去。现在依静身体刚好一点了也可以叫l出来一起聚一下算是给他个交代吧。我们在必胜客等他,出户我意料,l 居然晚到了半个小时。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今天穿的之夸张,居然是“fun”的牛仔裤配着“耐克”的长袖t-shirt,脚上还是双阿迪!完全是学生!!l被我和依静看的有些尴尬,解释说今天就是因为这身装束被门卫当成了非法出入档案室的学生在校门口争执了半天耽搁了。我和依静听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依静对我说:“你朋友很可爱。”我说上次在医院门口您不都见过的吗?就甭装了吧你! 依静就开始微笑着埋头喝她的蓝山。那天依静一直恬淡的笑着,只是虚弱的样子,带着透明伤口的感觉,我不知道l 看出来没有。我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确实差了阿璃太多。 受我的影响,l似乎也大有一笑泯恩仇的风度。倒是我显得有些尴尬,l心情很好的给我们讲起他在学校遇到的最强的学生的事。上个月他们学校调来了个美女老师,是刚毕业不久的实习老师教大一的数据库课程。原来以为大一的新生应该会比较听话一点,没想到第一节课就遭整了。那天美女老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上课,转身写黑板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呕吐的声音,因为课堂比较安静,而且感觉隔的很近,所以那声音显得格外刺耳,美女老师很不容易的熬到写完黑板转身讲课的时候,却发现靠近前排的一个男生用勺子在桌上舀一堆糊状的呕吐物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小子早上还吃了花生的。”旁边另一个男生就趴在桌子上。当时就吓的美女老师捂住嘴狂奔出教室。 l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买着关子,完全不理会还在吃东西的我和依静。我艰难的放下叉子,问他:“那后来呢?” 后来?什么后来?后来就是那个美女老师被吓跑了啊。呵呵。l说着这些的时候又把一串鸡肉串烧塞进嘴里,一边说着其实那天是一个男生趁那美女老师转身的时候故意发出呕吐的声音,然后把一罐八宝粥倒扣在课桌上,另一个男生用勺子舀的。 我喷饭,依静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开始有点感激l懂得这样不动声色的哄依静开心了。也许受阿璃影响我现在对谁都要习惯性的有点戒心了,特别是有点不大好的过去的朋友。再后来大家陆续的聊天中,我得知l已经评上了讲师,成为他们热闹学校最年轻的讲师,我只是淡淡的恭喜了他,末了,他和依静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看的出,依静对他印象似乎还不错。 依静在我这里呆了二十来天,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她说她得走了。我没留她,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一向都可以比同龄人做的更出色更好,我也知道当初选择回国的她就已经选好了她的路。我送给她一个在北戴河边其给我买的海螺,因为依静曾经问我那个海螺很漂亮,在哪里买的。我很突兀的看着那个海螺然后告诉依静是自己逛街时买的,很普通。 我觉得依静是很喜欢它的,而我也不习惯那五根尖利的分支,它们总让我想到心脏被此刺穿的样子,所以我把它转送给依静。等到依静走后我才发现原来送是自己怕有天不再和其在一起时看见了会想起他,我一直有这样的预感,果然后来发生的事印证了我的预感。 十 如樱花般陨落的女子 依静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我相信那个男人是爱她的,只是我个人觉得很难接受依静那样的牺牲,让我有点痛心疾首的那种。打了个电话给其,我说我朋友走了,他说那是想我了吧。我默认的笑出了声。其实前些时候是我不让他来的,我告诉他因为有个朋友来了在我这里,记得他当时还很警惕的问了句“男的女的?”我当时突然就没有了觉得自己的男人为我吃醋的虚荣,反而感到莫名其妙的困惑:他开始不相信我了吗?还是不相信自己?他是真的爱我吗?或者仅仅是占有?这些疑问开始困惑着我,一直到其风风火火的赶来见我。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多多少少的老了,倦殆的神态和青色的黑眼圈,有点清瘦了的感觉。我问他“最近很忙吗?又没休息好?” 其说还不就是生意上的事,最近地方上税务工商什么的查的很紧很严,公司里麻烦不少,“财务部都快被操家了!”其重重地皱了眉头,我知道是有点麻烦了。只是他生意上的事我是从来不过问也过问不了的。 “别想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然后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他。他忽然就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转过来把头放在我的颈弯里说“可是再忙也要来见你啊。你看你一个电话我不就连家里那个都不管了的奔来了……”他突然就顿住了,因为他看见我听他说着“家里那个”时候脸色明显的一变,瞬间就是被击到的伤害,其实触及这分伤害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那种对依静痛心疾首的感觉掺杂着负罪向着自己袭来,瞬间就把我和他之间的那道软肋击中,我不说话,其也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抱着我,贪婪的在我耳际呼吸。我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是从来不会对别人说对不起的,从来不。我说着没事没事一边躲着他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手。 “朝夕,你是我的。”他咬着我的耳朵说。 其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他有些气恼的看了一下电话,然后冲我摆摆手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姿势。我懂了,是他老婆。我倔强的咬着嘴唇别过头去,忽然变的空洞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他和另个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开始恨“诺基亚”的听筒音量为什么设计的那么大了,大到我可以清晰的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 其压着耐心解释道:“我不跟你说了吗,在客户这里办点事。” 然后就听见那个女人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声音“王其你少骗我了,接到个电话就慌慌张张的朝外面跑,上次别人跟我说看见你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在一起亲热的很我还不信,我说我老公是重情意的人,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没想到你真的是这样……” 其打断说:“别听别人乱说,你都说了信我的怎么还这样!” 电话那边忽然安静下来,然后我只听清楚了“楼下”两个字。再后来我看见其脸色陡然就变了,他挂上电话急忙的披上衣服说:“朝夕我得走了,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他借着穿衣服的空隙,犹豫的说了句:“我老婆跟踪我找到这里来了。” 我这才反映过来刚才那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我在你们楼下了”。 是的,他老婆跟踪他来到这里的。 那一瞬间我居然没有意外,似乎早就等着这样一天。一边是相濡以沫十年的老婆和心爱的宝贝儿子,一边是外面偷偷摸摸养着的小情人,随时可以说“我们没关系了”的那种外面的女人,我知道前者中的任何一个都比我在他心里的分量重的多,所以我知道他会做出的选择和结果。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然后我的电话响了,其的号码,一个女人陌生的声音和着其抢过电话的声音,我知道我是听到过这个女人的声音的。“我知道是你,我现在不上来找你…”然后是电话混乱争抢然后挂断的声音。 早上很早起床,喝水却不想吃东西。打开电脑写字或者作图,我用ps做出来的图片开始跟着我的生活变的突兀而混乱。 后来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的时候又是其老婆的声音,我直接挂了,再打,再挂,关机。 然后迷迷忽忽的睡着了,梦见小时候打我的妈妈,很少回家的爸爸,混杂着父亲身边那个娇小的女子的背影都在我梦里拼命的晃动,还有我在父母房间发现了的离婚协议,我悄悄把它烧掉,父亲狠狠的一耳光后我嘴里鼻孔里都是血……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时间意识,额上是薄薄的一层冷汗,我挣扎着胃里的饥饿开手机看时间,却收到其的短信:上次在三菱客服部遇到的那个人在我老婆面前说漏嘴了,她起了疑心,跟踪我一直到了你那里,我那天是拉住了她才没来找你的,我不想她伤害你,这段时间就暂时不要联系了…… 忽然觉得很鄙视这个男人,也鄙视自己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当终于事发的时候,他竟然告诉我他是用那样一种方式来保护我不受伤害?继续关机! 中午的时候开始感觉得到自己很饿,也很冷,开始拼命抽烟,喜欢烟草温暖的气息在肺里缠绵一如我和其过去的悱恻。窗户外面的阳光也是冷冷的,我到楼下的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然后拼命往自己嘴里塞着,觉得自己的胃很空很饿,却有种想吐的感觉感觉,直到自己几乎塞被噎着了,才大口大口的喝汤,汤很烫,烫的我的眼泪都流下来,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脆弱原来是我所不即想到的,忽然就真的开始吐了,刚才灌下去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我木然的看者面前的东西,除了恶心还是恶心!真tmd!!匆忙的付钱跟老板道歉,因为经常在这里吃饭,老板也很熟悉,没说什么,只关切的说了句“你脸色不好”,我苦笑着说没事,然后走人。 打开电脑,无边无际的游戏。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知道pk,升级,再pk,打怪物,升级……我把自己套进了一种循环里,开始便已是结束,结束也是开始。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把精力全放进去,然后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东西了。 其间接了个z局的电话,感觉是很久没联系了,他说最近一直在忙着彻查市里的一些企业的财务和税收方面的情况,事情太多太忙,所以才没和我联系。这些天刚清查完第一阶段,正好可以休整一下,问我要不要出去坐坐喝茶陪他放松放松。我说不了,最近我也很累。其实我是不想被别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颓败而狼狈。 “就是因为累才应该出来放松一下啊。我知道有家温泉洗浴中心还不错,那里的按摩师手法也很到位。”z局说,“而且,现在我就在你住处附近。” “哦?” “下楼吧,我在楼下等你。”z局这家伙果然是柔中带刚由不得你。 我只得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 一上车我就发现z局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一脸的疲惫累赘,我俩一照面那脸色跟照镜子似的。人家是忙工作,可是我是什么原因呢?我想着我和z局的原因就想笑。 “最近忙工作太忙,市里又在洗牌换人了,我已经2 个多月没休息好了。”z局看着盯着他发愣的我解释说,同时把车钥匙保护得好好的直接往衣服内层里放。看来上次我开车给他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放心,今天我不会再抢车钥匙开车了,我都没驾照。”我向他表态声明,同时也表示对他工作上的事情完全没兴趣。 “那你上次岂不是酒后兼无证驾驶了?”z局一脸的不可思议。 “恩。” “改天把你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给我,我去给你办个驾照。你那大s形的车技果然不是故意的。”z局如长辈般拍拍我的肩,“驾照是一定要拿的!要不以后遇到你开车我就得跳车了。” “再说吧。”我应着,却笑不出来。 温泉洗浴中心很大,室外的那种,让我很郁闷。 因为这么大的洗浴中心居然是男女同池的。 所以我就免不了和z局同池了。 说实话,如果是在不认识的陌生人面前我穿泳装是完全没问题的,比如面前这群完全不认识的一起泡温泉的人。 在很熟的人面前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因为彼此太熟悉,也不会有什么顾忌,比如户口和沙皮。 但是如果在我摸不透底牌的男人面前我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比如面前的z局。 z局穿条泳裤,半裸着上身,虽然是40多岁的人了,但是身上却是古铜色的结实的肌肉,看得我惭愧不已,记忆中应该也只有在电视里见过健美先生才有这样的身材。 此时,这个结实的身板就挡在我面前把我逼在温泉池的一个角落里让我动弹不得,光滑结实的肌肉时不时地触碰到我。 “会游泳吗?”z局问我。 我红着脸点点头。他就拉着我往深温泉处走了。一直到快没过我肩头才停下来。结果我本来还会几下三脚猫水上功夫的我一头就往水里栽去了。z局笑着把我抱起来,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到我,我当时就只顾着挣起来吐水去了,也没精力理会这些。 泡完温泉后我脑子一直有点晕晕忽忽的,z局忽然神情古怪地问我要不要开个房间? 我当时立马吓了个全醒,我说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去好吗?口气带着乞求。 “但是我真的不想放你走了。”z局看着我,“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茫然的摇头。 “我要吃了你。” 那一瞬间我就再也没觉得他是我的长辈了。我顿了顿说,“你的年龄可以做我爸爸了,你的女儿或儿子也和我差不多吧?”其实心里完全是发虚的。 我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光明显的闪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我听见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家。”然后他抱着我,抚着我的头发说:“乖乖,你放心,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感觉到不对劲是从温泉洗浴中心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开始的。上次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开始觉得自己很容易疲倦想睡觉,混混噩噩的到了第三天晚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吃水果也吐。忽然联想到这个月大姨妈已经推迟了两天还没来,我警觉到自己是不是也出事了? 很不安稳的到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去药店。我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个眼睛鼻子的跑到药店里,对售货员说了句“来张试纸”。 “试纸”就是测试怀孕与否的验孕纸,我不知道药店的伙计是否能听的明白,不过很快我的担心就变的很多余了:显然他对这些方面比我清楚的多,转身取了片用磨砂薄膜塑封着的试纸给我,很轻很薄的一片,我扔下钱转身就走,感觉自己像偷东西的贼。 绝望是从我回去后看着试纸背面的说明书做了,然后看见试纸上呈现出两道樱桃红的横线时候开始的。图例上说的很清楚,阳性,我知道了,我怀孕了,绝望来了。 有那么几秒钟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似乎是昏迷了,然后突然醒来就看见自己手里呈阳性的验孕纸。我看着后面标示的“本产品准确性高达98%”,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那2%,我重重的扔掉试纸迅速下楼到药店又买了两张试纸,我想一定是试纸不准确,要不怎么会说我怀孕了呢?我怎么可能呢?我停对自己重复着,直到看见后来的两张试纸也呈现出两道樱桃红的横线,我死心了。被这薄薄的一片试纸打败了。 我抚过自己的小腹,很平坦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我知道里面有另一个生命在拼命的生长,罪恶的生长,令我恐惧的那种。点一支烟,看它在指间如暗夜里颓败的的花朵般绽放的燃烧着,很漂亮,漂亮到我忘记去吸直到指间灼伤的疼痛,我开始明白阿璃当初也是声音被烟头灼伤却没有知觉时候的心情。 我打开手机,翻到其老婆的电话,回拨。“嘟---嘟”两声后,我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喂?” “是我。”我听见自己缓缓而平静的声音。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电话那边是很不屑的声音。 “我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和你说话。” “直接说吧,你和王其的事我都知道,以前就隐约的感觉到了,上次不过是让猜测变的确定而已。”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么四平八稳的口气说话,连说自己老公偷情也这么四平八稳! “我只想告诉你,我怀了他的孩子……” “你直说想要多少钱吧。”电话那边的声音直接打断我的话,平静中带着不耐烦的急促。 “我不要他的钱。”我感觉自己的声音真的开始有气无力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那边的声音开始警觉起来,“离婚是不可能的,而且王其也不可能和我离婚,他有家有孩子,你应该知道。”她用着一种我不习惯的咄咄逼人的气息。 “我知道,这些他一开始就和我说明白了。”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怎么就那么别扭,扭曲的那种别扭,鼻子里很不争气的发酸。“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而且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要钱也别想得不到其他什么。” “你放心,我会离开他的。”我尽量克制自己的不耐烦,“我只是还想见他一面。。。。。。”。 “见他做什么?告诉他你怀孕了吗?” “不,是向他告别的。” “好吧,我觉得也许我们应该见一面?” “不用了,相信你见了我也不可能高兴,我只想在见见他,就这样。我说话算数,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不信,”那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看看让其背叛我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也相信这样的女人。” 我嘴巴张了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终于开口时却只听见自己很突兀的说了句“就这样吧,你装着不知道他来见我,我会联系他的。” “等等。”那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 “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如果你现在不要他的钱,以后他可能也没有能力给你多少钱了。” “无所谓。” 说罢我迅速的挂上电话,我不想再和他老婆再多说些什么了,因为我感觉的到自己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热了,有模糊的水气弥漫上来,往事就在这份模糊中穿梭着涌上来……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年,我七岁,上一年级,有个漂亮的妈妈和帅气的爸爸。那时开家长会是大家最怕的,但是我从来不怕。因为我不仅有漂亮的成绩单,还有漂亮的妈妈帅帅的爸爸。 只是那时的我一直不明白后来他们为什么老是吵架,摔东西,偶尔会有玻璃杯或者电池手电筒什么的从我头顶飞过,然后我就木然的看着爸爸揪着妈妈的长发,或者看着妈妈长长的指甲陷入爸爸的手臂,那些青丝长发就跟着指甲的深入如流水般宣泄抖动,青丝太长,缠绕着那时我幼小而简单的思绪,结成了一个又一个打不开的结,我不哭也不闹,只是任这些结继续纠缠成更大的结。然后就是父亲摔门离开的声音,剩下独自哭泣而变的脾气暴躁母亲的和满地的狼籍。 我没法改变什么,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女孩,80 年代的农村,刚实行计划生育没几年的年头,女娃是草男娃是宝,只能要生一个的政策让我成了家里唯一的独生女。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就是根草,那种随处可见的卑微的小草,所以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爸爸不会喜欢草的,我知道。我也不怪母亲,因为她顶多只是用织毛衣的针,或者倒转的扫帚教训不好好写字或者被老师批评教育不守规矩的我,每次都是有理由的。 终于有一天母亲带着我在当时很红火的一家舞厅外面遇到了被一个娇小的女子双臂挽着的父亲,我看见母亲流泪的眼和父亲惊愕的脸,我记得那时母亲的那双眼是看着我的,而父亲的那张脸也是向着我的。 回家以后竟然是出奇的平静,什么也不说,死一样的安静。许久才听见父母在客厅说话的声音,然后是撕纸写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刷刷”声,很重,比我平时用铅笔写字的“沙沙”声大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出去了,母亲也离开了,我悄悄爬上床头翻出那张纸。当时已经学会用《新华字典》一年多的我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离婚协议”四个字,也多少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我悄悄把它烧掉了,在客厅的地上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烬。再次回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发现客厅地面上黑色的灰烬和不见了的“离婚协议”,然后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骂了句“老子的事情要你管!没把儿的东西,和你妈一样!”当时我只觉得头一晕,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鼻腔口腔里全是粘忽忽的一摊腥热的液体,我仰头看妈妈,她忽然抱住我吼了一声说“你想打死她啊!她毕竟是你女儿啊!”,然后就是大片的猩红潮热的液体。在我眼前闪啊闪的,我觉得自己在笑了,因为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是纯净的白色,一个陌生的穿白大褂的人在我 躺者的床边对我的父母说着:“幸好送来的及时,要不这孩子的耳朵就报废了,这么小的孩子,出手也忒狠了”一类的话,我看见父亲的低下头不语。 从那以后,父母不再提离婚的事,对我也好了很多,那个在舞厅外面遇到的娇小女子我也再没见过。只是很多年里我都记得那天我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人与人之间不要勉强”,然后是父母惊异的眼神。而很多年后我每当我想起那时6 岁的我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大相信。再后来我读书去了,初中,高中,大学,几乎都是寄宿式的学校,和家里渐渐联系少了,淡了,却冥冥中感受到父母之间亲情似乎大于了他们的爱情,父亲回来了,母亲也对我很好了,经常关心的嘘寒问暖,我想我还是幸运的吧,至少我保住了一个完整的家。 只是我从来没想到过14年后,我会饰演如当年父亲身边那个娇小女子的角色。拒绝这样的角色?或许就是意味着我必须离开。是的,我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约其见面的时候我用着一惯的口气给他发短信说:其猪,我想你了,想办法过来一趟,有事和你说。 其很快回信息说:这些天和她冷战,我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我只能试试尽量过来了。 很快他又回复我说:我出来了,她没跟上来。等我。 我看着那条信息忽然就笑了,其啊,原来你一直都不曾真的懂过我。 打开信箱回复深圳那家杂志社的email,告诉对方我考虑好了过去给他们做策划,留下我的银行卡号让对方给我把机票费用汇过来。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帮对方做图书插图,那边的总编说我的图做的很有灵气,很漂亮的那种,却带了淡淡的忧郁痕迹,风格上很适合做他们杂志的插图。问我愿不愿意过去发展,他们那里正好缺一个策划。这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只说考虑一下再答复,没想到做决定的时候会这么快?我回复了我的银行卡号,我说最好也先把合同快递过来。 其到时候我正好做完这一切,其实我是很慢的,打字的速度从来没这么慢过,发一封普通的email竟然用了一个多小时。 其一见我就迫不及待的抱住我说朝夕我想你想疯了,最近公司麻烦事情挺多,家里那个又整天盯得紧,我去哪她也闹着要跟着,一直烦的我没办法,今天很奇怪居然没有跟上来,估计是风平浪静她也闹够了。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好吗?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 我深深的偎依在他怀里,心里怨他不懂我却有庆幸他的不懂,其啊,你知道我就要离开你了吗? 我突然想起腹中不应该出现的小生命,我会去结果他或者她的,只是我竟然不知道他或者她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我忍不住问其说:“如果我有了孩子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头,用一种快到我几乎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说:“拿掉!” 我忽然就觉得浑身冰冷,简单的两个字,却足以让我走的更加坚决。 他觉察到我的异样:“你不会真的有了吧?” 我强忍欢笑的说“当然没有!我怎么会那么衰呢,说中奖就中了,我就随便问问你会怎么样,只是没想到……”我忽然有点黯然。 “很失望是不是?你要我怎么办?如果有了就真的生下来?你要我以后怎么去面对他?告诉他是一个我不能相认的亲生儿子吗?”其有些郁郁的说着,却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只能让我更难过更坚定的离开,真的,其,你一点都不懂我。 其走的时候还像以前那样的抱抱我说“一会我要走了,今天晚上就不能陪你了。要不她又要疑心的,我不想和她吵和她闹,孩子在家。” “我知道,你答应了家里的女人要回去。”我故意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 “主要还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很麻烦,最近稽查处一直咬着不放,三天两头的来查帐本,很麻烦,如果处理的不好甚至我的营业执照都可能吊销。”他轻轻抚着我的长发,黑色的长发顺从地在他指间流淌,带着栗色的光泽。 “你的帐被查出来了?”我忍不住问道,虽然我知道其的公司也和其他单位一样是做两本帐目的,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了。 “最近市里下了几个人,被查了。我也跟着涉进去了。以前的关系一倒台,我这里当然不好过。”其眼里有了重重的忧虑,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有这种忧虑。 我沉默了,因为我想到了z局。 “如果我真要哪天破产了,那样就真的是什么也给不了你了,知道吗?”其以为我是因为他不能陪我而不高兴,解释说。 我心里忽然动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再抱我一下,好吗?” 他有些疑惑的说:“刚才不是抱过了吗?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小女人了。”不过还是伸手抱了我一下,带着一脸痞子相的那种,我想笑,难得他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闲情。 他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又叫住他。 “什么?”他转头望我,我心里说:我只想再看你一眼啊,你知道吗?嘴却抽动了几下,然后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顺带着一点笑容说:“最近愤青不是闹抗日什么的折腾的很厉害吗?大家都抵制日货呢,前两天才把春熙路那边的伊藤洋华堂给砸了,你开个小日本的破三菱可要小心点。” 他还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说:“老婆,你还真是能掰啊!大不了我换辆车得了。” 然后我看见他转身,没有再回头,走了。 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车的时候我才拿出电话给他老婆挂了个电话过去。 “喂,他已经回去了。” 我说,“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 “他知道吗?” “不,我什么也没和他说,因为即使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也不可能要下来或者给我个所谓结果的。” “你真的什么也不要了?” “是的,特别是钱,就这样吧。”我听懂了她的意思,也不想再多解释了。 “等等,”她急急的说“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没上来找你吗?” “不知道。” “我怕看见你,也许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比我宽容比我善良。” “呵呵,为什么这样说呢?就凭和是聊的这几句话?”我带点嘲 十一 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决定去找z局的那天,阳光很夸张的照耀下来,我在这样的阳光里感觉到自己的污秽。突然觉得心里很苦,委屈的那种。 之前我给过z局电话,说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出了点事,税务和工商那边都在找他的麻烦,能不能出面帮个忙。 然后z局问我是哪家? 我报了其的名字和公司名称。 我听见电话那边的沉默和叹气,良久,z局只说了一句话:上次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我不会勉强你的。 是的,现在我答应他了,他也没有勉强我。 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上写着:乖乖,晚上七点我在x酒店407房间等你。 我回的最后一条短信是:好,末尾连一个句号都没打。 然后我觉得自己是真的麻木了,哭都哭不出来,或者说我是压根就不想哭。 晚上7点我准时到了。z局已经在里面等着我了。 他带着种征服对手的微笑看着我,就像第一次看打量我看对手的那种眼光。我却不能用同样的眼光回视他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带着些许仇恨和感激的复杂目光。 “乖乖,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他宽容的拉我坐下,然后吻我,手开始不老实的移动。我狠狠地闭上眼,却仍然止不住的发抖,努力控制着推开他的冲动。我就这样一直忍着忍着,我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被我咬出血来,直到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忽然他停止了动作,带着挫败的感觉。我一怔,却见他从我身上站起来了。 “怎么了?”我如释重负的迅速整理好衣服。 他苦笑,“我毕竟是40多岁的人了,来不了的。” 我明白了,有种庆幸,也有种同情的悲哀。z局这种在人前风光无限的人,也有无奈的时候。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说。 “没事,你放心吧,你朋友的事情我会尽力的。”z局抚过我的头,“你还是那么乖。” “谢谢你。” “好了,就陪我聊会天吧,如果你放心的话,一会我送你回去吧。” 那晚我就那样一直陪他聊了很久,从他16岁那年第一次和同院子里那大他三岁的女孩子做爱,到他高考前一天自己骑自行车出去旅行出走,再到来年考上rm大学,再到后来走仕途云云。他似乎又回到当年的回忆里去了,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对这个男人有任何仇恨,因为在这里这一刻,我们是平等的,互相依靠的……朋友…… 快12点的时候,z局很讲信用地送我回去。在车上,他忽然问我:“朝夕,我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的付出。”我闷着头没说话。 其啊,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在为了你吗? 我却愿你永远不要知道! z局答应帮王其以后,我终于决定对这里的一切做一个完全的了结了。是的,那就是我腹中的孩子。准备上医院那天,doors给我发了很多短信,我不知道怎样去回复,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准备下楼。 我木然的接起电话,那边是doors焦急的声音“妹,你在做什么?发那么多短信你都没回,担心死我了。” “我准备去杀人。”我冷笑的回答,忽然就觉得很有种恶作剧的发泄。 “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别乱来,什么事……”我突然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他说话,我隐忍的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带上钱包,里面还有两张银行卡,估计足够我在医院里住上好几天了。说实话我不喜欢钱,但是我知道我需要它。有时候厌恶和需要是不一样的却又必须共存的。生活里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的。 是的,我要去杀人,杀掉那个存在于在我体内的生命,忽然想起依静说的那句“我也不知道,我的第一个孩子是男的还是女孩”,那时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我忘记了。 出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匆忙赶来的doors,我头也没转一下的走过去,似乎根本不认识他那样。doors却一把拉住我的不要我走,“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doors压低着嗓子沉沉的问我,我看见他的脸色也和他的声音一样阴沉。那是我第一次看见doors对我生气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好笑,他是我什么人?难道我去堕胎也用和他报告吗?“你有什么权力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凶我?” 我恶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朝夕!”他喊我的名字,“对不起,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doors无可奈何的软下来,我的心随着这份忽如其来的柔软微微一震,想到自己要面对的事情,却只能是我一个人,其呢?他不能陪我,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不想告诉他,因为我要离开。他妻子呢?我不知道。应该不会的吧。 我回过头,看着doors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跟他说:“我去堕胎。” 声音很小,却足够让doors听的清楚。我看见他的脸上似乎是抽动了一下,脸上有惊奇和复杂的心痛,当然,我也看见这分心痛后面的失望。“干嘛这个表情?呵呵,又不是你的!”又有些自嘲的说,“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妹妹。” “我知道。如果真是我的我会负责任的!我甚至情愿那就是我的!因为我是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让你一个人去做掉的!”他狠狠的拉过我的手,我感觉到他蛮横的用力,因为我的手腕边缘已经泛着微微的殷红,我哼都没哼一声的任它去疼。他拉着来到他的车上,熟悉的宝蓝色爱丽舍在午后灼灼的阳光里泛着嘲弄的光。 “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那个男人对你不负责任,你也对自己不负责任对不对?”doors的声音压抑着满满的气愤,那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得知自己妹妹受骗的哥哥。 “没什么,中招而已。很正常的,刚才的电话里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揉着自己因为充血而发红的手腕说“我这样的妹妹真的不值得你再牵挂了。” doors看着我的手腕上一道道泛红的痕迹满眼的疼惜,他小心翼翼的抓住我是手放在他胸口,“感觉到了吗?妹妹,这里,很疼。” 我微微一震,感觉他温热的体温在我的指间蔓延。“如果你真的要去,我陪你去,好吗?”他轻轻问我。 “你不怕别人以为是你犯错误了?误会成是你弄出来的事儿?” 我故做镇静的坏笑着指向自己的小腹。 “可惜不是我的,但是我必须照顾你。”我看见他眼里的坚毅,“如果可能,我宁愿那是我的!” 面对doos坚毅的口气,我无言以对。 在我决定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却怀着其的孩子,让另一个男人陪我去打掉?是我疯了还是那个男人疯了?我只感觉到脑子里乱的让我想哭,到眼角却变成无谓的笑。“走吧,华西医院。”我顶着眼角的无谓的泪说。 像上次陪依静来时候一样木然的程序,几乎是麻木去挂号,填单,取样,化验,等结果,b超….. 总觉得doors挺冤枉的,陪我来这种地方,在旁人看来很自然会误会是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是因为他我才会这样。doors只是艰涩的笑着看我,陪我。当医生告诉我们腹中那个生命已经一个多月了的时候,问我药流还是人流。我忽然就想起上次我和依静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今天的角色已经很讽刺的发生了转变。刺鼻的的药水味弥漫下我看见其他做完手术后已经疼到面无表情的女孩子的脸,依静长长的指甲陷入纷乱的长发,灰白色死婴皱巴巴的皮肤……我挣扎着站起来对医生说我不做了! doors默许的带着我离开,一路上我们相对无言,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是他问我“晚上去哪里吃饭?”我应了句“随便吧。” 晚上去照例去良木缘喝咖啡,没有酒吧喧嚣的疯狂和需要发泄的人群,却有种幽暗的宣泄在这里慢慢流淌。我要了杯蓝山的炭烧,doors却执意点了一打百威。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环境一样的人,只是此时彼此却多了分陌生的沉默。doors在一边自顾自的灌闷酒,我说别喝了,你要跟我和着折腾是吗? 他就重重的抬眼看我,眼圈因为酒精的缘故变的很红,让我心里不由的跟着一紧。他微微的笑了说“妹,你说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失去联系,你没遇到他,我也没有结婚,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仰起头迎合我的目光,微暗的灯光下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说人生有太多的未知和已知,只是我已不愿去思考那么多的如果了。 “可是妹妹,我是真的控制不住喜欢你的啊,我和你嫂子说过喜欢你,就像是喜欢自己的亲妹妹那样。本来是想骗骗她也骗骗自己的,可是女人的直觉啊就是厉害,现在一旦和你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她都会疑心重重的吃醋,呵呵,我真的是迷恋上你了。” 我作感叹状:“算了吧,其实说白了我就是那男人的情人,你现在懂了吗?我都已经就是个残花败柳的了,你还迷恋个什么呢?” doors呆呆的望着我说:“不是的,妹妹,我从来没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纯洁的。” “呵呵,象处女一样的纯洁?”我抓过一瓶开了的百威开始灌自己。 走的时候我还好,就两瓶啤酒,基本上还算是没反应。doors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走路也是一个踉跄接一个踉跄的。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我知道车是万万不能开的了,我也不会开车。使劲摇他却又不说话。我说你能叫车回家吗?他含含糊糊的说着:“我没家,家留给那个女人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爱和谁吵就和谁吵去,不想理她,不理她,不理她……”我当时就明白了,原来doors今天和嫂子吵架出来的,我推着他上了辆的士跟司机说找个附近的宾馆吧。车子在一家三星级宾馆外面停了下来,我对司机说:“师傅,再麻烦你帮我把他扶进去,我再加你十块钱好吗?”那司机也是个爽快人,可能见醉汉见的多了,很干脆的说:“没事,车钱是多少就多少,别动不动就说什么加钱不加的。我帮你扶他就是了。” 我在服务台领了412房间的牌子然后带着司机和doors上了电梯。出电梯门的时候我冲的士司机说了声“谢谢”,然后扶着doors进了412。幸好这小子喝酒还不是烂醉,潜意识的知道自己着力。本来想直接把他望房间里一扔就走掉打车回去的,想了想还是坐下来找了张纸和笔准备给他写个留言条,doors在一旁很不安份的叫着我的名字,说着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都是爱你的。”我微微一震,这个男人第一次对我说“爱”字,竟然是在这个时候?以前他总说喜欢我,我大致以为也只是喜欢,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爱太沉重,我知道,所以我很怕说爱,久了,也很怕听这个字。今天忽然在doors的口中听到这个字,忽然就觉得很陌生。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我一直当哥哥的的男人会说爱我。忽然觉得其实我们都很可怜,为了不同的人同样的沦陷着,挣扎着,却同样的在痛苦着。 doors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来,微微闭上的眼睛有种颤动的不安。我说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却听见他说:“妹妹你不要走,再陪我一会好吗?” “你不是已经没什么事了吗?早点休息吧,我没记错的话明天你应该还要上班的。对了,手机闹钟我也帮你调好了,自己记得起床上班。”我见他酒劲已经开始散了,也没那么担心了,他毕竟是在外企做事,鬼子的制度想来比较苛刻。我抓起外套就要出门,却不料他紧紧拉住我的手说“你就真的不愿意再陪陪我吗?真的吗?我什么也不管了,只要你能多陪我一会……” 我听着他话心里就有种隐隐的疼痛,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是那样的对他,故意的气他,他却一如既往的对我的好。我说那好吧,我再陪陪你。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谢谢,带着微微沉重的喘息,我警惕的回过头,看见doors被酒精浸的血红的眼睛,我下意识的往回缩自己的手,却感觉我越往回缩他却拉得越紧。 “哥哥…..”我还没说完,doors的唇优雅而安静的覆了过来,我死命的推开他,却感觉自己怎么也推不开,想不到平时看起来瘦削的他竟然有这么重!doors的身体越来越靠近的贴了上来。靠,看来平时我和户口他们那档子人练习的掰手劲功夫全白练了,情急之中,我狠狠的咬住doors的嘴唇,直到感觉口腔里有了带咸腥味的液体在我和doors的口中慢慢弥漫,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血。 doors似乎是被疼痛惊醒了一般的忽然呆住了,却仍然不愿意松开我的唇,我咬着牙关恶狠狠的说:“你再不放开我就一直咬。” 我感觉到他的无可奈何,然后他真的松开了我,我迅速闪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然后看见他嘴角的血缓缓渗出。 再然后我听见doors用轻缓的声音说对不起。 我立刻就象个焉了的气球那样软了下来,疲惫的那种。我说算了你没事睡了我就走了。 他说那我就不睡了,这样你可以一直陪着我,陪说说话,好吗? 我苦笑着问他说什么呢?我们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我就想多听听你的声音。总觉得你有天会再也不见了,像蝴蝶那样稍作停留就飞走了。”他暗淡的说出后面那句话。 我一怔,原来看似淡漠的他竟然是这么的敏感而细心,我故意扯了个无所谓的微笑说“不会啊,你要找我就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啊。”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怕有天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你知道吗?你所有给我打过的电话我都记得。手机号,小灵通,座机……凡是你打过的号码我都记得很清楚。”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都记在这里面了。” “那你背几个看看?” 然后我就听见他背出了一长串的号码:“136********,139********,133*******,这些是手机号,然后座机是8355****,你有次说你在学校的时候还有个号码是6033****,你住的地方是8431****,然后是你成都的小灵通8900****,还有坐机是83330……” 我听着那些连我坐机都不大记得起来,我从来没想到一个喝成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清楚的如背书一样的说出那些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却让我真的不愿也不想再听下去了。我心烦意乱的点上一支烟,沉沉的吸上一口,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你记得这些有什么用呢?其实这些号码里很多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是个善于遗忘的人。” “但是我不是,我只是怕我记你记得太清楚,到有天找不到你了,就怎么也忘不了,因为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对吗?”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因为你爱他,是吗?” “不,我不爱他,我只爱他的钱。”我声音平陌的就像不是我在说话,只能从嘴唇的翕动看出是我在说话,这个也正是我一再在doors面前强调的。 “你愿意怀了他的孩子,却没让他和你一起去医院,如果不是爱他,怎么会这样?你是怕他难做,对吗?” 我忽然觉得是不是我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透呢?我仰起头,因为我觉得自己眼里有东西会掉下去,我不知道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想哭的时候就做手倒立吧,那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我不会做手倒立,我只能仰起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听见自己说“我离开他了,因为他老婆知道了。”“那他呢?有挽留你吗?” “有的吧,只是他也许还不知道我离开他了。” “我知道你迟早会面对这一天的,他是结婚的人……想哭就哭出来吧!” doors伸出手拉我,我警惕的躲开。 “妹妹,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只想抱着你,让你好好的哭一场,这样你会好受很多的。”他说着向我靠近。 “别过来!”我把手上的烟头放在手腕处,“你再走近我就烫下去了。” “不要这样,妹妹……”doors的声音有种有气无力的虚弱。 “哧~~”,我听见皮肉在高温下灼烧的声音,很轻微,却足以让doors听的清晰。 我忍着手上的灼痛说:“你再过来试试看。” 我看见doors错愕的呆住了,“说他是结了婚的人,你不也是吗?”我捂住手腕,嘲弄的看着他,带着胜利的微笑。 沉默。 “如果我离婚呢?”doors很认真的打破沉默后的第一句话,在我听来却是一种惊疑。 “不知道,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有些躲闪的说,我害怕doors眼里的认真。 “他不愿意为你离婚,那是因为他爱你爱的不够多,甚至是他根本就不爱你,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你放弃一切呢?妹妹,真的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了,以前我不知道,以为自己只是喜欢着你,以为顺其自然就会过去的,但是你知道吗?那次在你住的小区门口,当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亲密的时候,我才明白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痛。那次是我对你唯一的一次生气,我知道我是在嫉妒那个男人,嫉妒你对他的爱,对我却是这么的冷漠和敬而远之,你甚至不愿意让我拉一下你的手,却可以和那个男人亲热的拥吻,为他做那么多,他却可以那么自私的对你,他能给你什么?他能为你做什么?你想过吗?真的,妹妹,我可以什么也不要的离婚来找你,你已经离开他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伤害自己了,我会永远保护你的。”doors带着颤抖的声音问我。 “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的。我只当你今天喝多,出门我就会什么都忘记的。”我终于把自己的眼泪忍回去了,却马上又要掉下来。 doors突然紧紧的拉过我的手,怜惜的看着手腕上的伤口说“妹妹,你知道我是说真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也伤害自己呢?你不要怀他的孩子,你怀我的孩子好不好?好不好?……”doors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充血般发红,他有些冲动的抱着我,让我害怕的那种冲动。 我使劲的去挣脱doors的手,他却像疯了一样的越握越紧,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口里念着:“妹妹,我爱你,妹妹,不要怀他的孩子……”我狠狠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也许是巨大的疼痛让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我看见他手臂上发白发青的牙印在我松开以后慢慢变乌红,充血。 “我tm 现在就是一怀了那个男人野种的孕妇,一大破鞋,你搞清楚!” 我如一只受惊的小兽般看着一脸愕然的doors咆哮着,因为我忽然感觉到了他的陌生。他还是那个疼惜我的哥哥吗?为什么我忽然想起男人的兽性。 doors就在这样的咆哮里呆呆的看着我,目光迷散。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我几乎是是带着哭腔的。我觉得自己已经真的真在做不到平心静气了,我指着自己的小腹说:“你他妈的看我怀孕真那么爽不是? 我不要你来同情也不要你来管。你还嫌我不够狼狈吗?真的要把我逼疯了才罢休吗?” 我哭着跑出了房间,临走,听见doors在我身后大声说了句:“妹妹我知道我从来没那样想过的!总有天我要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的,我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当时没想过他说的名正言顺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他的一时激情。到后来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害了另一个女人。只是即使那时我早就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许我也没有力气去改变什么了。 更或许有的时候我是宁愿对不起男人也不能对不起女人的,我能欠着男人的情却不愿欠女人。 十二 告别我的城市 回去的打开信箱的时候看见深圳那边的要求合作的杂志社发来的回复邮件,大意是机票费已经打到我的卡上了,合同也寄过来了,估计就这两天快到了,让我注意查收,看完合同再给意见。我当然没问题,就这样了吧,估计如果没什么问题我看了合同就去订机票,只说到的那天希望对方能到机场来接一下。 我想也许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吧,我快要离开成都了吗?离开这个多情的城市,离开这个让我留下太多眼泪和回忆的地方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多些还是难过多点,总觉得有东西在心口堵的慌。休息了一下,天亮的时候想想还是去离住处最近的一家银行查一下帐,看看机票费用到了没。 插磁卡的时候我才忽然有种募然熟悉的感觉,上次也是在这里,我陪阿璃取钱去医院的,然后她就真的消失了那么久,总觉得在自己走之前有点放心不下她。我想起上次她最后和我联系的时候是邓云的手机号,我马上翻出来拨过去,却是电脑语音提示的“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我挂掉然后又打阿璃的电话,我心里嘀咕着千万别又是停机,但是下一秒我就觉得和停机没什么两样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只好算了,还好不是停机,说不定晚上又开了呢。至少她没停机就说明一切都还好,她去充了卡,还没消失掉。 查帐户余额的时候,我看见帐上果然多了一笔钱,看来对方还不错看来我也是真的要走了。 打电话叫户口和沙沙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想在走之前和他们再好好的聚一下。正好他们在一起,我约了个在当地还算有名的川菜酒楼和他们见面,一到饭店趁着服务员上菜的间歇户口还当着沙沙的面和我痞子气十足的说:“莫名其妙请我们吃饭,该不会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吧?沙皮可是要结婚的人了,别是打我主意吧?”我很不客气的打断他说 :“就你那德行我可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没‘性’趣。”户口加重了后面一个‘性’字,我当然是听的出来的。 “md!两样都没有,看你那样子就知道,内在和外在是成反比的,上面和下面也是这个道理。”我冲着户口和他神侃起来,自从上次在酒吧打架完事没被pol.ice叔叔抓到以后一直没见面,我也很久没这么侃过了。 “女人,你藐视我尺寸唆?” “没哈,你要敢把你那尺寸报一下就不藐视了。” “恩恩,我想想,长度是15,当然不是米为单位。” 我已经笑的不行了,我打着哈哈说“知道了知道了,以毫米为单位,那直径呢?” “靠!你还真能和我恶心是吧?我还纳米呢!当然,话说回来,直径我是不知道怎么量了,是不啊要剖开啊?” “不用剖开。回去直接量周长除以圆周率3。14。”我一本正经道。 “天,我被你打败了,我的姐,你就饶了我吧!沙皮,你也不帮我说句话,咱们俩爷们就被这丫头嚣张下去了不是?” 沙沙在一边都笑翻了,我觉得这样才是我兄弟,我真的很久没这样口无遮拦的和他们闹过了。沙沙也问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请他和户口吃饭,还找这种地方。因为平时我们几个在一起都喜欢在街边的又便宜有好吃的小吃店坐坐。 我微笑着喝了口茶说:“我要走了。” “去哪里?”沙沙和户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我。 “深圳吧。那里一家杂志社让我过去做策划,我想着留在成都也没多大发展。” “真的吗?我感觉的你应该是一直很习惯这里的啊?”沙沙略微的皱着眉头。 户口倒是大大咧咧说着没问题,朝夕你过去发展会更好,做兄弟的我怎么着也不拉你的后腿,尽量帮着你就是了。 我想着这两哥们就是不一样,对我的去留也是不一样的态度。 “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沙沙没理会户口,自顾自的问我,带着兄长般不放心的疑惑,“或者说你真的有什么事逼的你不得不走了吗?” “呵呵,应该是要走了的吧,机票都打过来了,我不走就太说不过去了。今天把你俩叫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事儿的。” 我为自己点了支烟,在烟草的明明灭灭中遮挡了自己的眼神,我知道我的眼神在沙沙刚才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是发虚的。“今年你的婚礼我估计是赶不上的了。”我深深的望了沙沙一眼,用言语中的歉意掩饰着刚才的心虚。沙沙没再说什么了,我却总觉得他有话要说,否则他眼里的疑惑从那里来呢?我了解沙沙正如沙沙也很了解我一样,他是真的像兄长那样的哥们,如同了解自己的妹妹一样了解我。 这时服务生把菜上上来了,是我点的“手抓排骨”,外脆里嫩,咬一口鲜香四溢,这是这个店里的招牌菜。“吃东西吧,等过几天我走了你们想吃我都不成了。”我招呼户口和沙沙开动。 户口故意大惊小怪的抓起一块就咬,一边吃一边说:“夕夕点的菜就是不一样,就冲这菜我也得多想想您。以后想让你再请我们吃饭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的去了。”排骨渗出的半透明的油汁沾到了户口那件黑色“梦特娇”的衣襟上,户口冲我和沙沙说:“等会,我去趟洗手间。” “活该!谁叫你吃东西又闹又跳蚤完了的。”我半眯着眼睛说。 “就冲你那吃相今天还不跑个十趟八趟的洗手间。”沙沙也很配合的和我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呵呵,我这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嘛,我一走开,你们俩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了吗?”户口今天似乎是跟我贫上了。 “靠!你小子欠揍不是?”我和沙沙再次统一战线了。 “不敢不敢,我这就消失去给你们买东西去,等我回来啊。” “谁要你买什么啊?”我没好气的问了句。 “套子啊。”户口一边说一边朝外面闪了。“要不你们出事了怎么办?” 我冲他那方向就是一脚道:“md!快去你的洗手间吧,再等等你那件‘梦特娇’可就废了。” 估计他要没提前闪开我那脚多半就踹上他了。 户口走后我才发现沙沙一直不大理会我和户口在一边的闹腾,显得有事要问我却不好开口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那里惹到他或者被他看穿了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沙哥,怎么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朝夕,我问你个事你可要实回答我。” “咱们谁跟谁啊?您要有什么事问了我还敢不老实交代?” 我努力从嘴角抽出点笑容来,用着我们习惯的腔调回答沙沙。 “你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沙沙又开始问刚才的问题,恰恰又是我最不愿意提到的。 “那边好发展一些啊。” “你还是这样说,我还不了解你吗?要真为了那所谓的发展凭我知道你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甚至是更好的机会吧?”沙沙直直的盯着我。“你有事瞒着我,你不是一个为了那甚至是显得茫然的所谓前途离开已经习惯的城市的人,离开亲人朋友。如果我没猜错,你爸爸妈妈还不知道吧?我总觉得你离开是在逃避着什么。” “我瞒你什么呢?我爸妈是不知道,我准备过两天就回家告诉他们的……” “那你告诉我你认识一个开红色三菱跑车的男人吗?”沙沙忽然语出惊人的打断我,我张了张嘴,却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脑子里木然的一阵空白。转过弯来的时候我又看见沙沙疑惑的眼神,“哦,你说的是我以前一个客户啊,当初帮过他安装系统,他就非得请我吃饭,其实我当时还吃了他2000多块回扣呢,所以不好意思拒绝,呵呵就这样而已。”我信口胡诌,一边琢磨着沙沙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真的吗?”沙沙半眯着双眼望着我睁的大大的眼睛,我躲闪着不敢对视,“我只是觉得我知道的你的朋友圈子里应该没有那样的人。” “真的真的,比那珍珠还真呢。”我一叠声的“真”着,一边体会着睁眼说瞎话原来就是这么回事,末了,却又忍不住问沙沙是怎么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开三菱跑车的客户的,我没想到沙沙会发现其的存在。 “有次在酒吧外面看见辆红色的三菱跑车,觉得很漂亮就多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有个男人开了车门,恍惚觉得坐在副驾位子上的女孩很像你,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就随便问问,确认一下。”沙沙故意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却感觉到他一直在看我的脸色。 “哦…那次是做完系统维护那客户非得客气的送我回去不可。”我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信口乱编着,心里想着世界真小,我就和其去趟酒吧没在里面遇到熟人也能在外面被熟人看见,看来即使我不离开他我们的事也是迟早会穿帮的。虽然是被沙沙看见过,但是我还是不怎么担心,因为我知道在外面我和其从来都是很规范的,不用担心被他看到我和其有什么不规范的动作。 “夕妹妹,真的吗?还是你已经长大了,有的事情你不愿意告诉我这个做哥哥的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原则性极强的一个女生。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虽然一直打打闹闹,很少认认真真的和你说话。但是,妹妹,你知道,我的心里,你的位置真的很重很重,所以,我很不愿看到你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现在你突然说你要走了,却不愿意多说什么。今天我这样问你也是担心你。我知道,你要走没人能留的住你,但是希望你能记得,不要伤害到自己,也不要伤害到别人。以后的日子里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沙沙轻拍我的肩膀摩挲着我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其实外面的世界像我这样的坏男人还是很多的。”沙沙自嘲的说,带着兄长的语重心长。我自知沙沙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而且他看到的应该也不仅仅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只是他知道我不愿意说,他也就提的含蓄,多少给我留下点颜面。 正在这时,户口这老小子回来了,恰好看见沙沙摩挲我长发的那一幕,他很夸张的吐了个老长的“哇”字出来,嘴里还“啧啧”的称奇说:“哎呀,你看你们,我都说了要等我买回来的嘛,怎么就这里急呢?连套子都不用就已经做完了。”我和沙沙狂喷饭,一人牵着户口一边耳朵教训他,小子存心找抽不是? 快吃完饭的时候,户口忽然一本正经的问起我是否还记得上次一起喝酒的刘志雄,我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就是上次和阿璃拼酒的那个肚子先进门的大雄。想起阿璃我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揪心,这丫头存心是要人担心死的料。我说记得,怎么了? 户口说其实你要是在深圳那边发展的话他能帮到你一些东西。我刚想说不用了,户口却冲我挥挥手说你放心,志雄这家伙本质不算很好,不过还是很懂得义气的。 我狐疑的看着户口,心里念叨着明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当初还让老子去陪酒,现在跟我说这些小子还真嫌抽的少了不是?我靠! 户口点了支烟慢慢的说:“他是我去广东的时候认识的。”然后冲我和沙沙吐了个大大的烟圈,我知道在广东那段时间的生活是户口不愿意回忆也不愿意提起的,我有些意外的听着户口下面的话。“那时正是年少气盛的当儿,我凭着那时的血性帮过他一次,那时他正被几个小混混‘派款’,我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他一把。那时也没想着怎么的,他却一直说欠我的人情要还,说只要我开口随时准备了还。我也没当真里去,虽然也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联系着。再后来就是去云南做雇佣军,从一无所有到有了自己的车子场子再到一无所有,最后回到家乡。他当时得知我回来后就马上张罗着帮我介绍了现在这份工作——他是我们现在这个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没想到我两年没见他,那小子在那边混的可以。我和他私交也算不错吧,反正你要去深圳有什么事就找他,我给他打个招呼就成了。你放心他也不敢对你有什么歹心,这点还是没问题的。他这个人也只是那种看起来不大好实际上也不坏的类型,属于‘嘴上闹的凶,其实一根葱’的那种人。反正你过去有用的着他的地方直接说就是了,那小子知道怎么安排。虽然大家做了这么久的兄弟,要说真的认真说点什么的还真是很少,你要走了我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反正你在那边要有个什么事儿的直接找志雄就成了,要是过的有什么不顺心的回来也成,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后看不见你的日子。以前虽然也有些时候是几个月没见你踪迹,但是我知道你就在这座城市,离我不远,现在你这一走虽然也是见不到你,可是我心里知道你离我离的远呵。朝夕呀,你平时就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出去了能照顾好自己吗?要真说起来还着实的让人放心不下的。” 户口自顾自的说了一大通,让我都找不到插“不用他操心”这句话的空挡了,末了,我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谢谢!”却再也挤兑不出什么话来了。我忽然很庆幸我这辈子能有户口和沙沙这两个兄弟,平时我们的简单随气里就一直透着沉沉厚厚的友情,那种什么也不图你,没有现在很多所谓的“朋友”之间那样总想着怎么利用或者相互利用的友情,我们彼此真的是那种什么也不图的,有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友情,我知足了。 后来的几天里我回家和父母交代了一下,父亲的反应很大,却奈何不了我的决绝;母亲只是默默的不说话,她懂得女儿的骨子里的倔强与坚决,女儿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默默流泪的小女孩了。我也知道她是不愿意我走的,我也看出了她隐忍的难过,忽然有了种近乎于诀别的离别感觉,也许自己真的是不孝的吧? 然后联系了一下依静,我告诉她我要离开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她居然没有一点点吃惊,也没问为什么。我很奇怪,她不应该这样的。我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很想见见她。那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了声:”好的。” “那就这样,4 点香格里拉见,好吗?”香格里拉是我们都很喜欢的一个水吧,说是喜欢那里,还不如说是喜欢它的名字吧。 “朝夕,我能带个朋友吗?”依静似乎是酝酿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当然能,是谁呢?” “你认识的。” “说名字。”我有些疑惑。 “l,你上次介绍我们认识的哪儿男孩子。”依静的声音仍然是不起波澜的那种。 “哦?那好吧,我也很久没见他了,有什么事都见面说了。”我略带惊疑的挂上电话,原来这个世界上我想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也只是太多无知中的一员。 下午的时候我很准时的到了香格里拉等着依静他们,虽然做好了任何准备,但是当我看见依静和l 手挽手向我走来的时候我还是吃惊不小。倒是l 见到我似乎显得有点不自然。 “呵呵,很就不见了,想不到一见就可以见到你们两个。”我冲l宽松的笑笑,我想让他知道我是很高兴看见她和依静在一起的。 “就是太久不见,一见面就听说你要走了。”l回送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把依静交给这种阳光,我很放心。 “依静,我很高兴看见你们。”我很真的说,“最近身体怎么样,我都觉得你又瘦了。” “都很好了,l 很会照顾我的。”依静笑言,“我们是从上次跟你分开后以后在一起的。”也许是她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谢谢你,朝夕。” “喝点什么?”我扬扬手中的水吧饮料目录。 “随便。” “呵呵,这里可没有‘蒙牛’的‘随便’,你真要我还得去外边买了。”我微笑着看着l。 “那还是我出去买好了。”l果然很懂事的自告奋勇出去了。留下我和依静。 我望着l出去的背影说:“l人很好,依静,你和他在一起很放心了。” “不奇怪吗?”依静怪怪的笑着问我。 “不奇怪,就好象你不奇怪我突然要离开一样。” “我当然会奇怪你的离开,但是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朝夕,你长大了。我看的出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如含羞草般青涩的小女孩了。”依静笑颜如花般绽放,已经没有了上次相见时的忧伤,“而且,我知道如果你愿意,就会告诉我原因的。” “呵呵,和你当初差不多吧,也是因为一个男人,结婚的男人。你信吗?”我歪着头看着对面的依静,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告诉她算不算意外,但是依静的脸上却找不到任何意外的表情。“我做了一个男人的二奶,同时害得另一个无辜的男人几乎绝望,说传统一点就是勾引了,呵呵,你信吗?”说完这些,我笑了。 依静微微的睁大了眼睛,却不说话。 我把自己和王其的事尽量简单的带过去,尽量显出自己的漫不经心,只是除了我怀孕的细节。 依静只是低头的看着自己手上彩绘的指甲,我注意到她指甲盖上是朵淡雅的蓝白相间的兰花,似乎本就是很飘逸长在光洁透明的指甲盖上。“你知道吗?你走的是我最不愿意看见你走的路。” 依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没离开我的脸。 “对不起!”我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像当年在中学时候那样的为我担心。” “你和我不一样,那样的男人,你爱不起的。离开只是种无奈,而我的离开却是种对彼此的解脱。而且,我也找到了一份平静甚至是到平庸的感情来疗伤,你却还要带上伤口去继续你的离开。”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和l 吧。想不到你们还挺快的。” “没什么,就使私下觉得彼此比较能相处的过来,其他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哦…l 人还不错,能给你平和安宁的感觉,知道你们都很好我走也走的放心。”我听出了依静的不愿多说,我也觉得没必要再问些什么了。这时l倒是抱着一大袋冰激凌回来了,不是什么“随便”,而是盒装的“可爱多”,看来这小子最近果真学聪明了不少,做事还是很懂得变故的,从他刚才会意我希望和依静独处开始,到现在买来一堆很讨好女孩口味的冰激凌,我知道他是装着大智若愚的在让我和依静开心。他应该是很适合依静的那种大男孩吧。我在心里把对依静的那块石头放了下去,因为我知道,l是懂得珍惜的人,相信他会珍惜依静的。 接下去的几天就是陆续的和一些平时比较来往的几个同学聚了聚,顺便跟几个平时也和阿璃来往的朋友问了问阿璃的情况,答案却都大多不尽人意。机票是后天早上七点五十的,我知道现在的时间每过一分钟我都距离离开的时间更接近了一点,忽然很想念其,想起doors,想起其是因为我真的很爱他,爱到我现在都还舍不得拿掉肚子里这个生命。想起doors 是因为总觉得欠了他什么,想再见见他,当面对他说声对不起?却没勇气拨那个电话号码。终于还是发了条短信给他:空吗?出来坐坐?也许是因为自己觉得看不到人听不见声音只是文字和符号传播信息的短信才最适合吧。 不多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闪动着的是doors的号码。我接起来却是一个女人是声音,没等我说话就口气直直的问我:“你是谁?”我迟疑着下意识的“恩”了一声,“我是doors的妹妹。他不在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起波澜,我想着他没回短信一定是他不在,但是打电话的女人应该是他老婆,而且应该是看到了短信的。不过此时只要她说声“他不在。”我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再见见doors,我知道也许我是欠了他的吧,想当面向他说声对不起,却不想给他惹麻烦。可惜电话那边的声音却让我知道我错了:“你就是doors喜欢的哪个叫朝夕的小妖精是吧?”电话那边是浓重的醋意夹杂着不客气的火药味。 我一怔,他曾经说过他在他老婆面前说起我,说他像喜欢妹妹一样的喜欢我,当时他老婆还吃醋不少。我原来以为他都是在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那样说过。他怎么可以真的在他老婆面前说我呢? “我…是朝夕,您是嫂子吧?”我小心翼翼的说。 “你还好意思叫嫂子?你个小狐狸精,居然还真好意思说不是?你跟doors见不得人的事别以为瞒得了我,我告诉你,想他和我离婚,你等着吧。听你声音应该也不大吧?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 我在电话这边听的蒙了:doors真的要和他老婆离婚?不是吧? 我晕头晕脑的挂掉电话,我记得电话那边我听的清楚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个不要脸的小婊 子!” 是的,我突然也觉得我他妈就是个婊 子! 眼泪安静的爬上来,我感觉自己的不安和孤独,我就那样安静的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在想的坐着。想着自己的以前,想着那些牵扯不清的人和事,就那样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我听着那平日里悦耳的和弦铃声都觉得有点怕,别又是doors老婆打过来的,前段时间和其老婆的接触已经让我心力殆尽,我真的不想再遇到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事了,我有点发蒙的看了一下来电:阿璃的号码!!! 我手忙脚乱的按下了接听键,这些日子里的委屈和酸涩让我的眼泪一古脑的冒了出来。 “阿璃…。”我带着鼻子里酸酸的堵塞叫着。 “恩,你最近一直在找我是吗?”阿璃淡淡的声音,我听着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废话!你个丫头片子最近走在做什么?这么久没个电话也没个消息,我担心死了你知道不?你在哪里?还好吗?找个时间快点出来我看看你还完整不?……”我噼里啪啦问了一通,阿璃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她说:“那好吧,你在家吗?” “靠!你丫个报应!我不在家能在哪里?” “我现在离你那里也不远,半小时后在你那边过一个街口的麦当劳见。” “好。记得准时。我有事和你说。” “我……会的,因为我也有些话要跟你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