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三千》 物是人非事不休 杨墨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女子,她并不漂亮,没有什么很厉害的才艺,她只是一个公司里的小小职员。但是,她的人缘一直很好,她总是给人以不经意的安宁,面对每个人,她都会笑脸相迎,处世圆滑的她只希望可以平平淡淡地度过一辈子。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泡一杯清茶,打开音响,翻出一本闲书静静地慢慢读。若有人这时进来,便会看见大大的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紧闭的窗帘稀稀疏疏地洒落在红木地板上,洒在杨墨的身上,周身透着一种祥和的气息。她的身上,就是有让人的心安的魔力。而若再仔细端详,她又是有一种执着的骄傲,是很孤高的。在人群中的圆滑,是她的处世原则,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这样一个圆滑的人,相反的,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会流露出清冷的骄傲。但这一切也是内敛的,不外露的,不经世的,比那些年少轻狂的狂傲要深沉的多的多。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很内敛,很深沉,有点复古的,想要平平安安地生活的心,却偏偏上天戏弄人。某天早上生物钟准时让她睁开眼,眨巴了几下,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视线渐渐有了焦距。于是发现,这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的世界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本的21世纪的电脑电视音响席梦思,变成了真正古代的木床纸窗纱帐。 杨墨慢慢地起身,慢慢地接受着自己穿越的事实,这时窗外天还蒙蒙亮,屋里只有点点微弱的光,因为不熟悉地关系,只能自己慢慢地摸索着。仿佛经过了半个世纪之久,终于,她摸着了木桌,借着昏暗的光线,开始眯着眼思索着。 这里可以肯定应该是在古代的,穿越的自己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刚刚镜中的自己,确是和自己在现代的样貌相差无几,只是小了点,好像是自己十二三岁时候的样子,真是年轻啊,真有点怪异的感觉啊,明明自己是近三十的年纪,却用十三岁的身体。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踏着匆匆的步伐来到了这屋。"咯吱",木门轻轻发出声音,那个女孩儿走了进来:"阿墨啊,你已经醒了啊,这几天你得了风寒,咳了好几天了,怎样,好了没?"声音是小女孩儿的清脆。 生不由己枯做命 “啊?”出于条件反射,杨墨反问了一句。 “扑哧,怎地了,莫不是这一场病痛,连带着这伶俐的丫头也迟钝了不成?”那女孩儿调侃了一句,倒叫杨墨放下了紧张的情绪,那女孩儿虽然叽叽喳喳的,但却透着关心的色彩啊。 “哪儿啊?我今晨儿个起了,觉得身体倒是爽利索了,这不就下床走走么,谁想你突然个跑了进来,倒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不清楚状况,杨墨也只能随着她的话说。 “哼,你个该死的小蹄子,这病了的几天,着实地把你朱儿姐我给累了个半死,一头忙着照顾小姐,一头还得照顾你这丫头。” “是了,是了,千错万错都是墨儿的错,还劳姐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原来这女孩儿叫作朱儿,看来自己还真成这里的丫头了,果然天意难弄。可杨墨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更不是类似于那种穿越小说当中的女主角,有鼓动天下的能力,但她却有一颗在职场打滚多年的七窍玲珑的心。 “哼,哪儿那么容易就算了啊,这几天我可像是老了几岁了,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个,姐姐,你放心吧,老几岁显得你成熟啊。”经过短暂的囧然之后,杨墨立刻抛出糖衣炮弹。不过心里还是咕喃着:真是的,就这么大的小女孩儿,这么早儿倒已经想着嫁人了…… “算你嘴甜。”朱儿嘴上嘟嘟囔囔,倒是嘴巴些许上扬。 “是啊……” 又聊了些许的时候,觉得这小朱儿倒是挺可爱的,带着点女孩儿的活泼,却偏偏要做出一种小大人的感觉。突然: “啊——”一声变了音的海豚音划破长空,惊得墨儿一阵惊慌,而那个朱儿倒像是经常见到这种事,见怪不怪了,立马冲出门去,奔到另外的一座比自个儿屋大得多的屋,还听到了她的尾音:“小姐,小姐——”想了想,朱儿嘴里说的小姐,应该就是自己的主人。 等了一会儿,她穿戴整体地走了出来,步伐匆匆却不见急躁地走向那个主屋,在刚刚她穿衣服的时候,心里已经想好了,自己,想必是只能呆在这地方了,既然在这里,那就一定得是要随遇而安的,她是自己的小姐,那就得尽心尽力地帮她,帮,在这里的自己的主人。她只想安安宁宁地生存下去,按自己上一世的生活。 杨墨住的房间离那个主屋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刚进门,就听见里面呜呜奄奄地哭泣声,还有朱儿的安慰声。 “小姐,你怎么样了?”进了门,杨墨看见屋里就只有之前的朱儿一个丫头,就径直走了进去。 “墨儿,墨儿你病好了?真好,你也在这里啊。”杨墨的小姐抬起了头,看了杨墨一眼,梨花带雨地对她说,“得儿了,就这样吧,朱儿墨儿你们给我梳妆打扮吧,若是给娘亲看见了,又不知会怎样了。”后半句的语气倒是带着点无奈的,虽是稚嫩的声音,却是让人怜惜。 步步为营冷汗潇 “是。”杨墨杨朱低声回答。 其实杨墨心里可是害怕的,真是担心自己会做不来这小杨墨的活儿,各位看官,你想啊,这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在21世纪的小女人,再怎么小家碧玉也是新新女性,何况是杨墨这么一个双手除了那笔就是打键盘的“officdy”。所以呀,这杨墨可算是紧张到家了。 可谁想,这身体的主人不在了,这感觉倒是依旧有的,三下两下,倒把杨墨现在的小姐给扎了个披肩的婉约发式,不过手毕竟是换了一个主人的,有些不熟练,还算过得去,最起码在杨墨看来是这样的。 可杨墨看来是一回事,那小姐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听这小姐,拭干了泪水之后,经过朱儿的妆扮,可算是美丽可爱,这么一会儿就俏生生地说:“墨儿啊,今儿个你好像手不是很顺啊。” “小的该死,请小姐原谅。这都是因为小的前阵子的风寒还没好,所以这不动起来还有些吃力么,小姐放心,过不多久墨儿定然给小姐盘出最美的发式。”杨墨一听,可算是吓坏了,连忙跪倒在地上。 “起了,我也不是怪你,只是觉得好奇问问,没什么了。”这小姐将拢在流云锈里的手虚托了下,让杨墨起了。 杨墨这么一回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走在路上还有些后怕呢。哦,这小姐梳妆完毕之后,就按照规矩去给爹娘请安,这总算是让忙活了一早上的杨墨可以缓会儿,顺便也可以好好看看自己的这位小姐。 头上是斜斜插了个流云簪,松松地盘了起来,留下额前的几缕调皮地跑在外面,剩下的一些头发如同瀑布般直泻而下,让杨墨不经赞叹,这小姐的头发还真是漂亮啊。今天她穿了件月牙白色的衣裳,只是中间加了些许的粉嫩色,衬托得她娇美异常。腰间系了根粉色的丝带,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平添了几分生动。 而这些打扮衬着的脸,精致而圆润,双颊的绯红衬出她的别致灵动的双眼。 微叹了一口气,虽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都是这般美丽,但是杨墨却觉得,自己的小姐恐怕是要命运多乖了,古往今来,那个红颜不薄命?只是可惜了,这般粉雕玉砌人儿,又不知是那年那月时候的薄命人。 “诶呀,墨儿啊,你这病了几日,好得怎样了?”小姐突然问道。 “回小姐,墨儿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本来就没甚大问题的。”杨墨轻轻回答道。 “那可真就是太好了,我多怕你有事啊。” “……谢谢小姐关心。”得个风寒也会有事,真是无语啊。 终于结束了路途,到了一间比小姐的屋子更加精致的屋子,这才发现,小姐现在神情是有些不自然,好似是有些胆怯。 初入侯门凄凉海 正纳闷间,却见那小姐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了重大的决心般地走进主屋。 屋内,真真是金碧辉煌了,且不论那雕梁画栋的红木漆柱,饶是那屋顶,也是一尘不染。大厅内正中间的是一套檀木的家具,上首一对太师椅,身后是那白云流空的屏风四五,下首为次一等的檀木椅子,相隔中间的几案上摆着各式的花瓶。大厅两旁又是檀木架子二三,每格之中摆着古董种种,真真是琳琅满目古韵丛生了。 这上首端坐着的一对中年夫妻,是男的威严庄重不苟言笑,女的雍容华贵,虽是年逾不惑,却是风韵犹存。杨墨心想,这对夫妻想必是小姐的父母双亲了。 再下首,同小姐一般站着三个比小姐年纪稍长的女孩儿,也是眉清目秀的。最大的那个落落大方,眉宇间透着骄傲。跟着的那个是小家碧玉眉目含春,恩,眉目含春的,一副小女儿家神态,也不知是天生如此又或是春心萌动了。稍小却仍旧比自家小姐还要大的,倒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的神态,却带着疏离高傲的。 旁边上倒又有两个年纪及冠的男生,比三个女孩中大的那个大不了多少,只是那束了发的发髻告诉人们他们已经完成了成人礼。稍长的已是褪去青涩初现深沉,只是那双眼睛呐,着实是有些阴沉,小小年纪便是如此,真不知长大后是怎么一般的城府。年纪稍小的身材却是挺拔,一身灰色长衫被他穿得却是儒雅,那灰色长衫也是透出贵气的,且不论它布料的华丽程度,单单讲他袖口处用金丝围的花边,手工甚是精美。那发间只插了根银簪子,眉宇间透出儒雅温柔,倒教是透出一派风流雅韵。 这么一家子,也是叫杨墨暗暗叫好的,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却是人丁兴旺的了。瞥了眼上首的贵妇人,只觉得这夫人实在是太能生了。当然,转念一想,在这封建社会当中,说不准的这位老爷三妻四妾,看着楼台玉宇的精美,想必老爷是极富饶的,估计这老婆是不会少的。看官,你瞧瞧这夫人,雍容华贵中的宽容,也是透着精明的宽容。 这时候门外边又果真走进来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人,其中三个女人和站在厅中的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再面对一起的女人,却是暗涛汹涌的。 杨墨粗粗大致看了下,这群女人之中,却没有一人长得与自家小姐相像的,估计可能小姐是正房所生,但想想又不像,你看那正房面对排行老二的女儿时那般的恋爱宠溺,即使是对老大的女儿也是温柔和蔼的,但对着自家小姐,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厌烦鄙夷的,那些女人中,对自家小姐也俱是盛气凌人的态度,让杨墨不禁好奇了。 诶,这也真真是大家族的豪门恩仇了。只可惜了这般女人争奇斗妍,不过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博得那上首男人的欢心,这女人的命运真真是单调得可以,可惜了这般的万紫千红,在那老爷心中也许不过是一时的玩具罢了。 青衣十指弹如绵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总算是人全都到齐了。这些女人们虽是叽叽喳喳地争奇斗艳着,倒也总算是为刚刚大厅内的那番沉重气氛,注进了一股人气了。也是着实有点好处的。 “好了,这人也是来齐了,那这三月一次的集会就这么开始吧。”只听得那上首的夫人仪态万千地说道。 “见过老爷,夫人。”下首的各房姬妾微微福了福身子。 “恩,起来吧。”上首的老爷道。 “流沈见过父亲大人,大夫人。”大的那个女儿上前一步福身说道。 “流沈啊呀,这三个月你又有什么进步?”上首的老爷向前倾了倾身子问道,眼里的精光却是无法忽略不计的。杨墨想了想,这老爷倒像是人口贩子啊,好像是在掂量着自己手中的货物价钱几何。 “回父亲大人,流沈这三月却是学会了如何弹奏《高山流水》。。”又欠了欠身,自唤为流沈的女子便盘腿而坐,十指轻颤,琴声便如流水般倾泄而出,连绵不绝,温婉优雅。在一旁的杨墨轻轻点头,这流沈弹得却是熟练,也倾注了自己的感觉,只是,杨墨毕竟听了十多年的各种音乐,又略懂这音乐中的感觉,这时觉得,流沈虽弹得优雅而孤高,可是却没有弹出当初先人所创的这首曲子应该是气魄拥天,心存天下的豪迈。只能暗暗摇头。 “好呀,技艺着实是娴熟的,可见流沈你这三月确实是用了心练的。这样吧,流沈,今儿个你回去了,和你娘准备一下,今晚我去你们那里看看。”所谓的父亲啊,一家之主刚刚说完,站在大厅中央的流沈就立刻引来了各处夫人的眼刀。甚至连上首的那位大夫人也从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厌恶啊。而这一切,都被杨墨尽收眼底。 “多谢父亲赞赏。”流沈低了低头,退下了。倒是神色自若,好像已经习惯。 待她退下了,旁边的一个贵夫人对她赞赏地点点头,而流沈也对她微微一笑。恐怕又是一个可怜的红尘女子,不是真心的喜欢弹琴,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得到母亲的赞赏,而她的母亲,则是希望能得到老爷的恩宠,所以最上首的老爷,恐怕才是真正的超级大boss,是他,浪费了这四个女孩的青春,来做些无意义的买卖,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难道说,女子,在这个世界当中就只能这样悲哀,任人操控么? 如果是这样,只能说,在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生存,好像会很困扰的样子啊。 “那么青艾,这三个月你又有什么长进?” 之前那个貌似是嘴角含春的女孩施了一礼出列,这回总算是知道了,原来此女名字就这么有特色啊。“回父亲,青艾这几月练习作画。”说罢,就有丫鬟准备了纸笔墨在几案上。青艾执起画笔,在手心转了几圈,蘸了点彩墨,开始在洁白的宣纸上行云流水地画开了。须臾片刻,青艾放下画笔,命丫鬟将这张宣纸张开。 只见这张柔软的宣纸上,此时已涂涂抹抹地染开了美丽的色彩,一朵娇柔美丽的红花在几片清新的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艳,而另一边,这朵美丽的花朵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下。 其寓意不言而喻啊啊啊啊。 看着这幅姹紫嫣红的画,在一边的杨墨差点就破功笑场,非得她心中默念《少林净心诀》(其实当然是盗版的),不然当场笑出声,到时可就不知会怎样的麻烦了。 也正是在杨墨胡思乱想的时候,上首的老爷又出声了。 循规蹈矩稚龄言 “哈哈,好,好,真是一幅好画儿。青艾,最近确实你是努力了。”这上首的老爷子发话了。好吧,只能说大概这时候的女子就只能画这样的画了吧,从小就学会夫唱妇随之类的。下面低眉顺眼的杨墨这样想。 “多谢爹爹夸赞。”青艾娇滴滴地说了声,倒是一套礼仪做得滴水不漏。 接着,青艾拿了那幅刚刚诞生的画退下了。 “那爹爹,阮儿这几日也有不少长进呢,母亲大人教导阮儿研读《女诫》,阮儿这就被给你听: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 “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着《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突变丛生代受过 “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女宪》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涂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 “曲从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谓永华;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 “叔妹第七。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已也;舅姑之爱已,由叔妹之誉已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自非圣人,鲜能无过!故颜子贵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妇人者也!虽以贤女之行,聪哲之性,其能备乎!是故室人和则谤掩,外内离则恶扬。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此之谓也。夫嫂妹者,体敌而尊,恩疏而义亲。若淑媛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结援,使徽美显章,而瑕过隐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声誉曜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若夫蠢愚之人,于嫂则托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 脆生生的声音,背起来却是带着点类似于小和尚念经的,也对,小小年纪的玩性未脱,若是真能明白这班昭竭尽身心完成的作品,那简直就是天才了。 “好好好,果然用了心,望穆阮你以后能够行规导举,谨遵班昭夫人的研训。”老爷子现时眼中满是欣赏啊。 真的,越来越像在掂量自己手中的货物值多少钱了。“那,玉环,你呢?你三位姐姐都有进步,你这三个月来又学会了什么?”老爷子侧身问最后的女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小姐。 这下杨墨总算是知道自己小姐的名字了,原来叫玉环,玉环,这名字很熟啊。 再看自家小姐,从进门到现在就在紧张加害怕。这被老爷一问,更是埋首不敢说话。于是杨墨心是凉了半截,看来这小姐空有一张脸蛋儿,本事是啥没有。就是不知道,如果答不上来,会有啥后果。 “会,会父亲大人,玉环近几日身体不适,所以……” “身体不适?身体不适难道近三个月都身体不适?”旁边的一个姨娘直接先说了,语气是毫不避讳的鄙夷。 “……”玉环不说话,只是那轻轻颤抖着的双肩啊。 “既然这样,为何你身体不适我们却都不知道?”又一个姨娘开口了。真尖锐。 看着大厅内刹那间升起的暗涌,站在丫鬟堆里的杨墨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再看旁边的朱儿,啊,这孩子已经脸色发白了,看起来还真是有事了。 “这样吧,老爷,也许玉环真是身体不适不变展现才艺,只是这身体不适我们却都不知道,实在是不该的,这主子出了事,丫头们也不禀告,自是该罚,”顿了顿,上首的大夫人抿了口茶,“来人,将四儿配的两个丫头拖下去掌嘴各20下,要她们明白,对主子,是切莫玩忽懈怠的。” 这茶杯轻轻地搭在案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底下的杨墨可算惨了,这刚刚来这里吧,怎么的了就要白白挨打。 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弄不清的状况,自己在未了解情况之前还是忍忍吧。于是杨墨和朱儿就这么被拖了下去,被几个好像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大了20个巴掌,打完了,脸火辣辣的疼,觉得口中有一丝腥气,接着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了。大概是流血了。 这20巴掌下来,被她们打得狼狈不堪,身边的朱儿真真是在凄惨的哀求。 只能怪,自己太倒霉。 柳暗花明又一村 之后的事杨墨是没大注意,只知道等到那20巴掌打完了,自己晕得稀里糊涂,直接那些个女人们撂在地上,拖进了大厅。又听见那大夫人恩威并重地说:“这些个丫头们,做事从来就是偷懒闲散,今儿个教训两个,若有一般的,明儿个继续。倒要叫你们看看,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其实这火起得不明不白,这巴掌挨得也不明不白,但这话中杨墨倒是听出了些许端倪,看似在训斥自己和朱儿,倒是在警告自家小姐,还有那些个其他的趾高气昂的大丫头们。 可怜见的,自己和朱儿成了背黑锅的替罪羊。 然后自己又被拖了下去,在大厅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自生自灭了。 后来见朱儿稍稍喘了喘气就那衣服擦了擦嘴角的血,“切”了一口,暗暗的低咒,仔细听才发现,原是在骂那大夫人无缘无故牵扯到她的身上。待痛好了些,杨墨便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丫头堆里。其实,是杨墨觉得正好有这么一次聚会,不仔细地认清几个人怎么可以? 之后的哪两个少爷无非就是那几样文房四宝地卖弄,也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二人的名字。大的叫哲容,小的叫哲易。看身边的几个丫头们,无不表现出对那二公子哲易的倾慕之情,杨墨对他就颇感好奇,但是也只是颇感而已。她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虽然她不是猫,但是相信这个家族里的人要弄死她绝对不会比一只猫困难多少。 只怕会更简单吧。 杨墨这样自嘲地对自己说。 从刚刚她被打了20巴掌之后她就算是知道了,这儿的丫头奴才,忒没人权了。 不,那些掌权的估计就没把他们当作人看。 现在她是只简简单单地希望她家小姐下一次例会的时候能够露一手,怎么地也甭让她在挨打了。 回到了之前住的地方,她发现玉环倒是神情没那么紧张了,好像是送了一口气似的。倒是对着那朱儿和杨墨自己,她眉宇间是满满的歉疚。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说罢,双手轻轻覆上杨墨红肿的脸颊道,“墨儿,真对不起,你这病刚好,又害你被打。放心,待我嫁出了这个牢笼的那一天,你们也就可以不必再受这委屈了。” 杨墨听了心想:这小姐还真奇怪,不过是十四五的年纪,怎么就盼着要嫁出去了。不过,看起来这小姐可是恨透了这个家庭,想要离开啊。回首一想又觉得可笑,自己是这里的丫鬟,若是她出嫁了想必只有两条路,要么留在府里,还不是要被虐待,要么是做个随家丫头,这不就成了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乏味至极啊。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轻轻眨眨眼,看看小姐眼中又有升起水汽的迹象,忙说:“小姐何必自责,能伺候小姐是墨儿几辈子修来的,”暗骂自己怎么会这么肉麻,“纵然是挨打,也是沾了小姐的福气啊。” 玉环听了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有什么福气,爹不疼娘不爱的,都是煞气才对。刚出生就害死了娘亲的祸害。” 暗自明白了她大概是因为没了娘亲才会这般寄人篱下,又说道:“哪里,什么爹不疼娘不爱啊,小姐,要我说,那是那些人嫉妒才这样挤兑你的。你看你,人如其名,天生的富贵像,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也许不知哪日,今天所有瞧不起咱们的人都要巴结咱们呢。这名字起的好,玉环玉环,有宝玉环绕,必是沾染了仙气的。挨呀,可了不得了,朱儿,那我们伺候不就成仙女了?也对,小姐本来就美不胜收,今日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哪有小姐漂亮啊。” 这么一通说完,可是把玉环逗乐了,青葱般的十指点了点我的眉心说道:“小蹄子,这大病了一场嘴巴倒像是抹了蜜似的,真是口齿伶俐了。” 朱儿在旁边也说:“可不是,朱儿现在都说不动她了。” “那还不是托小姐的福气么。”杨墨继续给玉环戴高帽,奉承么,谁不爱听啊。 于是三个女孩笑成了一团。嬉笑打闹声不断。只是谁又看见杨墨灿烂笑容后的悲哀呢,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红尘世事几多愁 那个晚上后来闹到很晚,杨墨和朱儿这才服侍玉环睡下。可是结果,三个人里除了朱儿以外的两个都是一夜无眠。 杨墨躺在床上,心中记挂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她也真是很倒霉,怎么着的就碰上这么个小姐,看朱儿这样的神态,估计这打人是经常性的,啊,真是疼死了。要她们小姐能够在三个月后对上这老爷的胃口,估计是很难的。但是隐隐的,她又有一丝奇怪的预感,她觉得,玉环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最起码,在早上她发现自己给她梳头时不太顺手时那一刻全身散发出气势,绝对会让人有一种错觉的。若非这种感觉一瞬而过,她都要以为她摊上了一个强势的主子。只是—— 杨墨皱了皱眉,想想在大厅里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样,不由地自嘲一句: 只怕正是因为她的强势是一闪而过的这才难对付吧。 诶,说一句实话把,杨墨此人啊,是惰性天生有,能花一分力做完的她绝不花两分,她也知足常乐,没想过要咸鱼翻身成终极大boss。 得,打定主意了,就当个小丫头一辈子吧。 她看了看自个儿屋对面,也就是那小姐的屋里,还隐隐绰绰地亮着灯,估计也是没睡着的。叹了口气,熄灯睡觉把。 可是在床上,谁成想她居然认床,那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半夜在黎明时分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可到辰时,生物钟又把她叫醒了,啊,真真是头昏脑胀啊。 摸摸脸,红肿的地方昨夜涂了药膏好多了,只是摸上去还有点刺痛,在镜子里看不出来了。 醒醒脑子,穿上衣服,于是她打开了门。 出乎她意料的,这门外边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长袍,点点流云似水般在那件丝质的衣服上滑动,垂下的袖子口上也绣着流云边,还有浅浅的金丝。这人瞅着眼熟,一拍脑袋,是昨日的哲易小朋友啊。这大清早的,他来干什么? 哲易小朋友听到门声,于是回头来看,正巧看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杨墨,也是觉得眼熟的,想着是四妹的丫头,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昨天在大厅上也是看见这人的,是因为四妹又回答不出题,所以大娘罚了这丫头和另一个去领20巴掌。另一个是哭得稀里哗啦,倒是这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纤细嬴弱的,居然一声也没吭,就算是血从嘴里流出来了,也就是“嘶”地哼几声,看上去比旁边那位淡定多了。 啊,回想完毕,现时这丫头看着哲易,神色倒也不慌张,她的眼睛是纯黑的颜色,和她纯黑的头发一样的流光溢彩的,只是那深深的黑色很深很深,好像漩涡。 “杨墨见过二爷。”杨墨想想,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自己主动问好比较好,谁叫自个儿是奴才了。 “嗯,昨儿个厅上挨打的,是你吧。” “嗯,是奴婢。” “……啊,这四妹啊,每次都不回答父亲的问题,这不就每次都要罚了么,有时间,你们也要好好劝劝她。” “回二爷,这小姐的事奴婢可不敢插嘴,更何况小姐也在努力着呢。”左一个小姐,有一个奴婢的,真是别扭死杨墨这个十足十的现代人了。 “的儿了,我也懒的管你们,只是四妹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以后出嫁了也没个会的,丢她自己的人不算,还丢咱们杨家的门啊。” 说着玉环也开了门,真好看到哲易对着杨墨说话,而杨墨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孩子样。 “怎么了?二哥来了,又有什么事儿啊。”听着声音,哪见着昨日在厅里的那般紧张。 杨墨心下怀疑,更让人震惊的是听哲易所说,这家人家姓杨,好嘛,也对,古代不是为了奉行生是主人家的人,死是主人家的鬼这一原则,所以给丫鬟下人起名字都是冠上自个儿家的姓么。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换姓氏。可是—— 姓杨的人家,四小姐叫玉环,家里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凑合起来不就是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么。 自己怎么这么幸运真是中六合彩的未必中到的荣幸啊,生到杨玉环身边的小丫鬟上啊。 这杨墨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可是其实也没考虑许多时间,这不就思绪回到现在,那些个事,先放一边去。 杨玉环现时已经洗漱好了,穿着晨袍打开了门,拖出了她初现婀娜的身材,真是婷婷玉立一佳人啊。 “啊,是有件事儿,这不我今儿个出去买东西,刚从帐房领了钱,可不是来问问你有什么东西要买么。”刷的一下,杨哲易打开了一把丝质的折扇,儒雅风流尽显。 “呵呵,若是这样,我便写张纸条给你。” “不过,我又想着,如果是你们女孩子的东西,好像我去买又有些别扭,所以这就琢磨着来你这讨一个一头去和我一起买。” “瞧瞧,我就知道,你啊,来这必是要割我肉的,我丫头昨儿个才挨了打,今儿个你有要一个去陪你,我可怎么办。” “那你不是还有一个么。” “这算什么?……也罢,你要哪一个。朱儿,还是墨儿?” “……墨儿?是指这个丫头么?”杨哲易指了指我。 “嗯,怎么,你要这丫头陪你去?”“行么?”杨哲易笑了笑。 “……自然是行的,……墨儿,反正你病刚好,有昨儿个挨了打,今天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诺,这张单子给你。” “是,小姐。”杨墨低了低头,在此低眉顺眼地将单子收入怀中。 真的是……什么都轮到自己啊。 一步红尘,万千麻烦。 天朗气清云悠悠 这天气可真真是爽朗的,道路上杨柳依依,风吹过那是轻轻摇晃,撩拨人心也不过如此。两旁的贩卖东西的小贩吆五喝六的声音此起彼伏,也是透出一派生机兴盛的景象的。 为了体现自个儿的君子风度,杨哲易首先去采购了杨玉环她们所需要的女儿家的物品。无非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钗首饰之类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物件小,又是繁琐的,而且需要极高的眼力,好与坏擦在脸上戴在身上就现了出来,可不是就要好好地选么。 这不,光是买杨玉环、杨青艾、杨穆阮、杨流沈的东西就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 所以,这出了最后一站卖丝绸扇子的刘云轩,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为了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去采买接下来的东西,所以,杨哲易决定去明月阁吃午餐。 所谓明月阁,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店,东西样样精美,招牌菜“落玉盘”、“孤雁长飞”、“秋水一色”、“掩琵琶”等等,据说是人间美色,只有出的起价的人才能品尝到。而作为酒店,它的住宿的提供能力也是很强悍的,他最著名的三大经典是:号称揽明月的温泉;仅仅跳舞和弹琴的姑娘们,啊,当然,为了体现她们和青楼姑娘们不一样的地方,所以这些姑娘不卖身啊,可是,美色当前,秀色可餐,也是一大经典;而剩下的一个,据杨哲易说,其实是如同没有的一处人间绝色奇景,是犹如环境的潇湘竹林。但是这最后的一个经典虽然据说是最美最美的,但是,很少有人能看见,不,是现如今几乎没有人能看见了,原因有二。其一是潇湘竹林被明月阁的主人,某不知名的人包了一间雅阁,不准闲人进去,连同潇湘竹林也都包了。这其二嘛,说出来有点悬乎,就是那个这潇湘竹林不是谁都能看得见的,很奇怪,据说有些好事的盗贼曾经偷偷进去看过,虽然出乎意料的没有看见一个守卫,但是却压根没找到潇湘竹林在哪里,可是,又确实有先人看见过这个竹林。于是,这个竹林就神奇了。 总而言之,就是说,明月阁真得很强悍,是类似于现代五星级酒店,不是,是绝顶酒店的一家。只不过,对于这个潇湘竹林,杨墨自己是有一番思忖的,她估计这个潇湘竹林本来没什么,只是那些没进去的人夸大其词了,只是,为什么有人能看见有人就看不见,她实在想不通,这没有办法解释啊。 最后,她想到一种可能,大概真是要看机缘巧合,看看自己与那竹林是否合拍了吧。 看官,且莫论杨墨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人想这种可能性丢现代人的脸,光是能穿越到古代去,还是正版的古代,她就从一个平平淡淡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有神主义者了。 然后,这杨墨和杨哲易一道,去了明月阁的二楼。 想来这杨哲易也是常客,点起菜来驾轻就熟。时不时地问问杨墨的意见,可自然是过场的,杨墨又没来过,怎会知道什么菜好吃?于是也不过就是附和着,不给什么意见。 可杨哲易心中却是大加骇然,明月阁的素质可是极好的,在京城中怎么的也是自诩第二绝无第一的存在,想他当时第一次进来时,那叫个震撼啊,每一张桌椅都是精致到了家,饶是他礼数如此周到的人在这里也颇感拘束。而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到这里却好像并无什么惊奇的,只是初见时划过一抹赞叹,之后就是一排正常。 若说是处变不惊,那这小丫头做自家的丫头未免太大材小用,孰不知多少朝廷命妇看惯大风大浪了却依旧对着华丽而精致的酒楼啧啧称道不已。莫非是她眼界太高,那就跟不可能了,虽然明月阁无法与皇宫大内的御膳房想提彬论,但是已然在国中翘楚,这她都习以为常,莫不成他家的小丫头是公主不成? 自然不是。 轻轻拿起一杯茶,看着杯中漂浮着的绿叶,此刻杨二公子心中非常的纠结。 而罪魁祸首杨墨,哈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他什么杨哲易啊明月阁的,填饱肚子再说。 其实,这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秋水依依,窗外天空纯净的湛蓝色。话说,今天天气真好 康乐爱山水,赏心千载同。 结茅依翠微,伐木开蒙笼。 孤峰倚青霄,一径去不穷。 候客石苔上,礼僧云树中。 旷然见沧洲,自远来清风。 五马留谷口,双旌薄烟虹。 沉沉众香积,眇眇诸天空。 独往应未遂,苍生思谢公。 初入厅堂言中的(一) 街上吆五喝六的声音此起彼伏,真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看着这一切,不知怎么杨墨竟有一丝名曰沧桑的感觉,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啊。低头,额前的刘海滑下,杨墨漆黑的瞳孔闪动这莫名的光芒。这是这一切在杨哲易看来,不过是这个小丫头低眉顺眼地习惯性动作罢了。 挑了挑眉,杨哲易终于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开口说话了。 “杨墨啊,你是从小被我们家从牙子婆那里买回的对吧?” 听了这突然的问话,杨墨微微的有些怔忡,刚刚的那些无缘无故的伤感也早被扔到爪哇国去了,还是先解决这小公子的事情吧。 “是。”未抬头,轻轻地说。这似乎是规矩啊,没有一个下人敢对着主子正面地说话,只是之前对着杨玉环,因是从小长大的才会没那些规矩。这刚刚想完,杨墨有唾弃了自己一番,丢人啊,哪有穿越女刚来就奴性爆发的。 “嗯,这么些年了,我们家待你如何?”也不知杨哲易是怎么的了,今儿个无缘无故地拉这些家常。 “回二公子,老爷夫人待奴婢都很好,小姐更是把奴婢当亲姐妹一般看待。”皱了皱眉,杨小二公子到底是想问些什么。 “嗯,算你知趣。只是你和那朱儿的陪在四妹身边那么久了,怎么也不劝劝她,别再那么任性呢?” “……”她没说话,这个时候,多半是话还没完的。 呷了口茶,丝绢的折扇张开来,杨哲易慢慢继续刚刚的话:“我从小便是宠爱四妹的,咱们家四个小姐,只数四妹最是漂亮,只是人啊,光漂亮是不够的,到时候嫁到别的老爷家,什么都不会,这不是惹人笑话么?还是说,四妹她打算给人做个小妾,凭着脸蛋过活?那也不成啊,这姿色啊又能保持多久,过不了多久就没了。杨墨,我是不希望自己妹妹成为一个怨妇的,你呢?” “……二公子,奴婢只是个小丫头,只知道要一心伺候小姐,若是小姐开心,奴婢也会开心的。”思忖良久,最终杨墨只是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和稀泥嘛,活了这么多年,她最会的就是这个了。 “罢罢罢,要你想法子,也确实是难为你了。”杨哲易听了,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声自己多虑,怎么地这小丫头还能有什么差错不成。思罢,又开始喝茶。 不过余光却一直睨着杨墨一眼。越看,就越有些不对劲。 杨墨吃饭时本着不得失礼于人前的原则,一向是极优雅的,虽称不上是极致,但是习惯成自然,用餐时自有一番礼貌,一则没有声音,二则从不会挑食,三则细嚼慢咽,看着她用饭,不觉得庄重或者做作,不过却可以知道这人是极有礼的。 杨哲易看了看,心中的疑惑又浮上心头,自己也是有丫鬟伺候的,只是那些丫鬟不管平时再怎么小心翼翼,到吃饭时总会流露出一些不雅,就连自己家里一些姨娘,用餐时也会些粗俗的,而这杨墨,偏生地给人感觉极有礼的,看她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自然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这个丫头年龄才十三而已,全身倒是散发这一种温和,这极有礼的习惯也不太可能是什么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那些人,对着杨墨不知怎么竟还有些稚嫩。他想,看来这小丫头还真值得深究啊。 可怜天见,杨墨真没什么的,她不过是因为从前一直要出去应酬,为了不丢人才要求自己每次吃饭都要保持良好的礼仪,后来慢慢地习惯了而已。 索性杨哲易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看得杨墨略有些不自在而已,不然又不知要死多少脑细胞了。她真想感叹一句,古代这些娃,真真不是人,这么小心肠子就有那么多弯了。 “咦?”突然间杨哲易叫了一声,视线转到了楼下大街上。 忘了说了,杨哲易到了明月阁之后就直奔二楼,后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这位子视线是极好的,前头是百姓的民房,挺矮的,可以一望到底,眼眸一抬便可以看见晴空万里,白云悠悠。此刻大街上的喧嚣也成了背景音乐。 不过现在主子最大,杨墨把自己观赏古代无污染白云的闲情先放了放,也看向大街上。 不过眼睛一瞥,杨墨便大概可以猜到事情的经过了:一个大汉正拉着一个少女,口中骂骂咧咧,少女哭天抢地,听那意思估计是要大汉别把自己卖到妓院去…… 好吧,真是万年狗血的剧情。 看了那么多的武侠剧,这个少女的悲催命运大概会在这一刻扭转,或许还会被哪个小公子同情心泛滥把她买回自己家,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此刻的杨墨虽面色不改,不过心里已经开始yy了。但是眼睛一睨,身旁的杨哲易握着丝扇的手青筋都快蹦出来了,心中哀叹一声,看来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小公子就是身边那一位了。 “杨墨,你下去,把她买上来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 低眉顺眼地退下,掂了掂手里的二十两银子,果然被自己料中,还用了二十两那,十成十的银子,是不是她该感慨一声他真大方?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个丫鬟了啊。 初入厅堂言中地(二) 赵大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你说说,这无缘无故的十两银子就给赌没了,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你说这赌钱有赚有赔吧他也就认了,可是为什么他赌十次一次都不赢呢,难道自己手气真就那么差?骗人的吧,他才不相信呢。 这时候一红楼的老鸨又来找他了,问他卖不卖女儿,这回这老女人可开出了十五两的高价啊。想了一会儿,赵大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卖!干嘛不卖!他tmd以前是脑子抽了才一直不卖,他女儿这么个拖油瓶、赔钱货,平时只会缝缝补补地能赚多少钱,卖了就能拿到十五两银子啊! 于是他坚定地把女儿拖到一红楼门前,都快给钱了,谁知这小蹄子发了疯似的挣脱了他,都追了一条街了,tmd不就是当个妓女吗,老子养她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要报答老子! 赵女也是拼了命地挣,泪水早已经浸满了她的脸,此时哭得雨带桃花,饶是见过不少影视巨星的杨墨见了也是暗暗叫了一声好。这么个小美人,可惜了摊上这么个爹。刚刚她从围观的人那里了解下事情经过,大致跟自个儿想的差不多,这赵大好赌,赌的倾家荡产,老婆也死了,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一红楼的老鸨想从他手上花十五两买下他女儿,他自然是愿意的。杨墨静静地看了看手里的二十两,思忖着该怎么从他手里把那小美人买下来。 【住手。】只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句话,别想了,那就是杨墨。可怜的杨墨从前活了那么多年都没出风头,现在这两天而已过得真是如履薄冰。 赵大听了手下一顿,赵女便溜开了一米远,估计若非人群阻挡,她铁定逃走了。 那赵大气急,一回头看是个小姑娘,不由怒从心中走。【你tmd坏老子的事,小蹄子,滚一边去!】 要是别人听了估计多半也要杠上,十几岁的小姑娘估计多半都会羞煞了脸,不过,显然杨墨不属于此类。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主人想着出十五两把这位姑娘买下来。】杨墨笑得一脸温婉。 【啊?】初听时赵大显然一惊,他自然是知道的,十五两一个丫头,足可以买个大丫头了,自家女儿能卖到这个价钱,已经是破天荒了,那窑子愿意出十五两,是看重自家女儿是个黄花大闺女,现在有主人家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为人父母的又有哪个愿意把自己孩子送到那个肮脏地呢?只是,却还是有些迟疑的,万一这小丫头只是说笑的怎么般,自己可是和那一红楼的老鸨说好了的,定金都付了,若是取消了这单,自己可是麻烦了。 杨墨瞧出了赵大的迟疑,微微一笑,早已料到他会这样了,虽说她对古代这丫头的价钱所知甚少,不过看旁人听她说出这个价钱时的惊讶就知道多半是过多了,诶,一个姑娘,才值十五两银子啊。整整衣襟,她现在可没有闲情去探讨人权问题。 一摊手,一个二十两的银子卧在葱花般的手心,果然周围响起了吸气声。 【这样吧,若是您还是嫌不够,这二十两想来总是足了的,若是您愿意,那这钱便是您的了。】浅笑嫣然,不知不觉的她就用上了以前上班时对着客户坑蒙拐骗——咳——的招数。 且说这赵大,早已被这二十两的银子惹花了眼,真真的是二十两啊!!! 【成成成!这位小姐,我家丫头就是你们的了。】既然这样,那还有不甘愿的理由。 【这样最好。】又是抿嘴一笑,【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女孩儿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这是什么里格情况,怎么一会儿时间自己又成别人家的丫头了?继而又松了一口气,还好,做别人家的丫头总比当个妓女好啊。 【我,我没有名字。】女孩儿垂首,想来她应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儿,真是不想进窑子才迫于无奈逃走的。 【额?没关系,届时主人会给你起个的。】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是什么很惊悚的名字,谁知她居然无名氏了那么久,再次默哀下古代这些女子的悲苦命运。 【主人?】 【嗯。】点了点头,挨近了女孩儿,轻轻说,【我家公子是杨府二公子杨哲易,就在楼上,待上去之后记得有礼些。】 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只是眼中不知闪过一道什么光而已。 【哦。】女孩儿乖巧地点点头。 人群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讶然,随即被浓浓地兴趣掩盖,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 初入厅堂言中的(三) 【刘扬,可知这丫头的身份?】人群里,琥珀色眼睛的主人轻轻问一旁的书童。 【回少爷,杨府内不曾见过这个奴婢。】 这人看上去是刚刚及冠之龄,只见其菱唇含笑,面如朗月,琥珀色华贵的眼睛——带着点疏离的色彩——不笑自盈盈,丝丝温暖犹如天成,真真是个温润如玉的人。此人一身的书生打扮,头发用了根木簪子挽起,一袭时下正兴的暗青绣线的丝帛扇子,似乎那料子并非那么简单,看上去便是极柔顺的极舒适的额,若是行家来了,方会惊呼一声,那可是极品的丝质——软烟罗!而那暗青长衫绣花的金丝线,针脚严密,韧性适中,是那闻名天下的苏州绣娘们一针一线地缝上去的,只这件貌不惊人的丝帛长衫,已是千金难求,视线下移,又不禁惊讶,这人脚上穿的是双黑色皮靴,是货真价实的牛皮革,同样以金丝线为边,打了个极轻巧的络子。腰带以同一色泽的八块和田玉为饰,挂着一块象征身份的暖玉佩,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琉”字。手中执着把折扇,枫木做骨,绢纱为面,悠悠墨香自那扇面上传来,妙笔丹青,是一幅极写意的水墨画跃然纸上。 看官,现时见到此人,想来已是集人间华贵与一身了。不妨猜猜,这当是什么尊贵身份。 从这人头顶到脚上皆是福气,全身上下大约就数那头上的木簪子最是不值钱的了,看客莫急,有些啰嗦总是免不得的,然则这木簪子才是最最价值连城,实为梧桐树为干,凤凰木浆注心,檀香木雕花,且这树木砍时已过千年的树龄,而这木簪子式样古朴大气,雕成潇湘妃子样,此番技艺,也真是天下一绝,无出其右!!! 好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一见这人,饶是杨墨这般神清气定之人也不由眼前一亮,这么一个大帅哥,搁现代保准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咳——的一线明星,就这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就算是她身边的杨哲易恐怕也是要自愧弗如的,就在杨墨的记忆当中,有这般雍容贵气的好像就只有英国的威廉王子——咳——了吧。 ——这就是杨墨第一次看见李诗泽。 不过第一次看见他,但是杨墨没来由的就感觉有些不自在,说不出来的怪异,这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而已,对于杨墨这个两世为人的怪胎来说根本不足以为一提,甚至说,其实这些人在杨墨看来都是历史的一个过程。可独独这个人,在那里温和地笑着,偏生地给她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虽然,作者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啊缘由天定啊这种话。 看官,话说这杨墨带着赵大和他女儿上了明月阁的二楼,虽是极力忍住了,可是赵大毕竟是没见过世面,这可是京城第一的明月阁啊,搁从前,那就是如果能到明月阁里打扫卫生那也是人上人了,现如今居然有机会参观,赵大的心情可想而知。 【二公子,人带到了。】看见那杨哲易依旧坐在窗边喝茶,杨墨微微打了个福。 【嗯。】杨哲易轻轻点了点头。 这天气是秋天的气候,刚刚白露才过去,人慢慢地乏了,这时候中午已过了大半,暖洋洋的太阳照进来,明月阁里的人轻声细语地攀谈,显出一派静谧,真是不想动了。 【小人拜见杨公子。】赵大和他女儿恭恭敬敬地低头作揖。 【嗯?。】他们二人未看到,那杨哲易轻轻扬了扬眉毛,还有那稍纵即逝地疑问尾音。 不错,一开始,杨哲易没想过要这么个丫头的,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可是现如今,这姑娘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一向都是谦逊有礼的,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多少人知道,只是,这个丫头是必定要收下的了,不然,又不知会有多少流言蜚语。 轻轻扶了扶额,让手下人拿了不知道哪来的卖身契,让那女孩儿签了。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杨墨,眼中闪过一丝的了然。果然,这人是想非常拖泥带水地把着女孩儿给“放生”,他又何曾想过,若是这女孩儿被他父亲卖了,那她还有何处容身之所,既是把她买了,就要对她负责任。 她无声地笑一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君子之风吧。 【伪善。】无声的,她吐出这两个字。 结果很遗憾,杨哲易背对着她没听到,可是从楼下缓步走上来的一个俊俏公子哥正巧与她照了个面。然后杨墨急忙收了嘴。 于是就有了本章开头的那番子描写。 初入厅堂言中的(四) 那个俊俏公子哥一见到杨哲易便微微一笑,招呼着来到他身边。 【哲易兄,今日倒是好闲情,有空来这里坐坐。】说着,便取了扇子,轻轻拍这杨哲易的肩。 【嗯,帮着家里采买点东西,顺便上来休息。云梦亦是的了空啊,平日不曾见你出来玩的。】杨哲易笑着回应他,想这两人关系应是极好的。 【这明月阁在京城中亦是排的上号的,环境倒也雅致,所以我平日里倒是常来。这家老板性子挺好,待我们这些子的后生们很是和善。】云梦用眼望了望正慢慢走来的老板。 这老板四十岁上下,一身儒雅的青衫,放在人海里找不出来的脸,气味倒是极沉静的,怪不得能掌管这么一家店。想必是深谙稳字诀。饶是杨墨这个从现代来的人,也不禁要崇拜下这位仁兄,真有才,这种现代的创新理念能用的这般奇妙。她也是感慨的,这么一个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书生,居然是如此的有经济头脑,实在是人不可貌相,还不可斗量啊。只是尚且还有一事不明,如若这人是这样一个聪明的人,那有为何不开放那个传说中的竹林,仅仅是为了增加顾客的探知欲么,那么他们探知得够了,怎么地的也得满足一下吧。而这竹林子却一直没的现于世人眼,致使如今这竹林俨然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云梦,又来这儿喝茶呀。】之间这老板呵呵一笑,便来招呼他了。 【嗯,陈老板,又来这叨扰一口茶喝了。】 【何来的叨扰,多个客人我自然是欢喜的。】 【呵,陈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个人,杨哲易,我在国子监的同窗,为人是极好的。我思忖着,你俩这性子都是极有礼的,想来应是志同道合的,以后兴许还能聚在一块聊聊礼记什么的。】这云梦一副熟来熟去的样子,拉着杨哲易便向陈老板介绍。 【陈老板。】杨哲易做了一个揖。 【哼,你这小子,这又是何来之说?不过这位哲易少年却是温文尔雅,不错不错。】 【哈哈,我就说嘛,你二人定然会引为知己。】云梦又是一阵嬉笑怒骂。 这陈老板和杨哲易似乎是相见恨晚,如此一番,二人竟果真如同云梦说的那般在一块谈天说地。于是一旁默默看着的杨墨心中不由讶然,原来,男人间的友谊是如此的奇怪。 且说这陈老板和杨哲易在一旁交谈甚欢,那叫云梦的便静了下来,也不多言,只在一旁喝茶,说真的,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在自个儿边上喝茶真是一种享受,杨墨也是有爱美之心的,只是—— 拿眼偷偷斜了眼右手边的赵家女儿,这小姑娘想必定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麻布衣衫都快被她扭得不成形了。她真想出手制止她这么纠结的状态,但是,现在自家主子心思不在这上面,她又能说什么呢。这般出风头的事,还是别做比较好。 初入厅堂言中的(五) 突然间的“云梦”开了口,明明是一般的话题,偏偏让杨墨觉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好吧,不过是一个错觉。 【这位姑娘芳名为何?】一句低低地询问,从他口中流出,轻轻浅浅,如同久酿的醇酒,让人心中为之一快。 【回公子,奴婢名叫杨墨。】 【杨墨?乌色?杨家人起名字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如此道来,想必你是杨家的家生子了?】 【是。】 【哦。那敢问姑娘跟的是那位主子?看起来似乎不像是杨兄房内的呀。】 扭过头,看见云梦歪着脑袋,一双眼睛亮得出奇。不知怎的让杨墨心中微微一动。这样一个俊俏的少年郎,骨子里透着个傲气,定然是个聪明人。好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奴婢确实不是二公子房里的,奴婢元跟着四小姐,只因今儿个二公子要采买些女儿家东西,便向小姐讨了奴婢来。】 修眉一转,那片刻的凝视宛若错觉,再回首,眼前这叫杨墨的丫头还是那么平淡无奇做小伏低的样子,低眉顺眼,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掀起波澜。 看着那张不过清秀的十三岁小姑娘的脸蛋,禁不住有些出神。[这是刚刚看到的那个平凡中透着一股子聪颖的女孩么?] 李诗泽这样想着,而杨墨本就不想与这等“主子”有过多交集,于是四人之间竟陷入一个难言的微妙的静谧之中。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正好洒到杨墨低垂的脸上,这下李诗泽看到,她有浓密的睫毛,安详地敛着,让人禁不住怀疑她是不是阖着眼睛。还有白色的绒毛,很浅,泛着点金色。 总的来说,是个挺清秀的少女。 只是会让人产生点怪异的错觉。 有一恍惚间,李诗泽觉得,眼前的杨墨,好像,又那么,一点点的,炫丽,好像有转瞬的明媚芳华,不过转眼便被收敛。 第一次, 有些看不懂。 【哈哈,墨儿姑娘,这喝完茶之后可还有事?】寂静过后,李诗泽又开口。 【回公子,晚些时候还要采买些府里的东西。】 【瞧瞧哲易兄这般兴起,想来没个一时半会儿也是了解不了的,既是采买东西的大事,不如乘早解决。如蒙墨儿姑娘不弃,不如就让云梦陪姑娘走一趟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公子是上等人,又怎可与杨墨一介小小婢女同行,况且这毕竟是杨府的事情,这事若叫……还是杨墨自己去就好。】后面的话杨墨并未说下去,只是这意思已然明了。李诗泽看了看杨墨,眼中闪过不明的神色,最终颔首点头。 【即使如此,不如就叫刘扬和你一道走,算作是帮姑娘搬点东西,可好?】 见推辞不过,杨墨也只好应了,只是临行前有向聊得忘乎所以的杨哲易打了个招呼,这才款款下了楼。她本意也并非如此,只不过想着离开这些公子哥就好。无奈地看着刘扬,最终瘪瘪嘴,淡淡地说了句:【你是刘扬啊。】 【叫我刘大哥就好。】刘扬回以一个微笑。说实在地,他还是挺喜欢这个第一次见到的杨墨的。 浅笑一报还一报 暮色渐渐降临,杨墨和杨哲易先前要采买的东西也大多买了个齐全,还剩下几样东西却都是些琐碎的柴米油盐之类,不急于一时。看天色已经不早,道了声醉,杨墨便提出回明月阁寻二人主子。 【刘大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多亏你才这么快买好东西。】夜色渐渐朦胧,街上人影稀少,这才想起来唐朝都市是有宵禁一说的。 夜晚朦胧月光下,杨墨那一股子的沉静气味好像融在空气里,低眉顺眼,却如同在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开来。 【哪里是我的功劳,是墨姑娘行事干脆利落,没有别的女儿家那般拖泥带水,方能这么快做完主子交代的事。】说实话,对今天这一行,刘扬无疑是感到满意的,以前他也陪过府里的几个大丫头买东西,按说这些丫头婢子的常年跟在老太太大奶奶等主子身边,这绫罗绸缎锦衣玉饰的必不少见,可每次一出大门便兴奋地四处乱窜,一件首饰也要逛上半天,还要四处询问戴着好不好看,每次跟她们出来买东西,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然今天却是见识到了这位墨姑娘的识大体,买木材就上木材店,订好东西就走人,却不会逛到隔壁的扇子店,自己从头到尾也就没说过一句“时候不早”之类的话,真是落落大方。这样的女子,感觉上就是有教养能办事的女子。刘扬也不由的叹息,听主子的只言片语,估计这女子多半只是杨家一个小姐贴身丫头,谈吐间就能如此收放自如,举手投足间如此落落大方,比起自家那些掌房大丫头来都不知好了多少,就是与府里的小姐相比,恐怕这位墨姑娘也要在气质上胜那么一筹。 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寒噤,什么叫做“与府里的小姐相比,恐怕这位墨姑娘也要在气质上胜那么一筹”,能让自己产生这种感觉,莫非这墨姑娘也是个小姐?一侧头,看到杨墨低首默默地走路,月亮照在她的脸庞上,莫名有一些安宁。随即为自己的想法释然,虽说这女子气质沉静,但再不受宠的小姐有怎会如此自然地与我一个下人并排走路,而且那眉宇间的低眉顺眼也不是装出来的。 【刘大哥说笑了,你只看到我买东西干脆利落,却不想想这是你们男人间的事物,若是你今儿个上午陪我,大概就会觉得陪我购置东西一样是累得慌了。】杨墨听了,浅浅地一笑。 刘扬想着她定然是自谦的,也就没接话,一时间两人间又陷入一种怪异的寂静当中。是的,不要以为杨墨何种沉静是怎样的气质,这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因为这个女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总是如此的无力。 街市上走来几个公子哥,腰间一律挂着一块铜牌,穿着的是锦衣华服,互相间眉眼弯弯,相约要一起去某某家看他家歌姬的表演。见到这些公子,刘扬神情微微一变。一旁的杨墨心中有了计较,淡淡地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虽是陈述句,可是刘扬却知道,这也是询问他的意见如何。 【好。】 回到明月阁,发现那位云梦兄还坐在窗边,不同的是,新买回来的那姑娘此时局促不安地坐在长椅上,长长的头发披洒下来,真是个美人儿啊。 【二位回来了?】见他们回来,云梦浅浅笑了一下,【可似乎哲易兄攀谈正欢啊。】 随着他的话看去,原来自家二爷还在饶有兴致地与明月阁的老板探讨问题。道了声罪后,杨墨径自走向杨哲易。然后用不大不小刚刚好杨哲易和老板都听得到的声音说: 【二公子,时候已经不早,东西都采买完了,回去还要分发给各房的姐姐们呢。若是迟了,过了门禁时间,那可就不太好了。】她的声音轻轻地,带着少女的幽香,不由让杨哲易心神一动。 听了这话,杨哲易也觉得时间不早,只是这礼数还是要做足,露出为难的表情,依旧不失风度地说: 【杨墨,怎么可以这般没大没小,主子说话怎么可以突然插进来……】 明月阁的老板也是久经人事,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意思,连忙圆滑地说: 【刚刚谈吐间便感到杨公子定然是有教养的大公子,想来这家教定然极严,误了时辰也真是不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府上的一个小丫头谈吐已是不俗,为兄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既然如此,那杨兄便早些回家罢。】 【啊,既然如此,那恕哲易失礼,告辞。】作了一个揖,杨哲易起身告辞。 终于,这么一场诡异的,占据了本书极大篇幅的外出告一段落。 但仅仅是告一段落而已。 首先,是新买回来的丫头名字的问题,这位水灵灵的姑娘现在还没有一个合体的名字呢。 【嗯……按我们家的规矩,那……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回公子,奴婢最喜欢绿色。】 【那,便取个青字做名,如何?】 【青儿谢过公子。】 【嗯,那青儿,你以后便是我的侍女,负责照顾我的起居饮食。】 【青儿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一旁的杨墨努力忍住自己要抽搐的嘴角——杨青,怎么感觉是娘亲,——杨家人起名字,太有艺术了。 还好,自己叫杨墨啊。 轻轻地放下茶杯,哗啦一声牵扯开一个漂亮的扇花,听完刘扬的叙述,李诗泽似笑非笑的俊眼微挑眉,起身走人。刚到楼下,却看见一行人向自己走来,定睛一看,却是国子监里的同窗,腰间清一色挂着与自己一样的铜牌。他们过来,却是因为难得的一次巧遇,一起邀自己同去某家欣赏歌姬。 这天色也真是不早了,估计今晚真要因为宵禁误了回家的时辰了。 轻叹一口气,李诗泽笑盈盈地跟上那些公子哥。 一旁的刘扬猛然间想到杨墨说的那些话,若是论刚刚杨哲易走得时间,估计里门禁还有些时辰,可若是在加上这些波折,过宵禁却是实打实的。估计杨墨姑娘是早已想到这一层,所以才会催促自家主子的吧。然自己毕竟是跟随主子多年,所以认得这些是国子监的公子,可杨墨姑娘今天定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居然能够推测出这些旁生波折…… 好个聪明的女子。 蝶舞翩翩绕心扉(一)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绝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美的舞蹈。 冬雪消融,初春时节,空气里尚且还涵盖着冬天的寒冷,但是明媚的阳光却已经急不可耐地钻出云层,纵然身处冰冷,但依旧努力地给人们以一丝的温暖。 整整一个冬天的相处,终于让杨墨弄清了这杨府的上下事物。杨家老爷子如今是当场右相,也是久经官场的老练之人,只可惜上头偏偏压着一位左相。左相大人刚正不阿,兼之其姐就是当场皇后,其长子为官,次子为地方刺史,根基深厚,又深得明皇信赖,故而杨相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个看上去是同级,其实处处压自己一头的老友给弄下台。 当日的大夫人是江南大族董家的嫡女,与杨相伉俪情深,生得一女,便是二小姐杨青艾和四小姐杨穆阮。另外杨相还有几位姨娘,其中刘夫人生的大小姐杨流沈。 而自家小姐的亲娘,却是怎么也打探不到。 另外那两位少爷,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因为杨家虽是权威显赫,可惜未曾有一麟儿,故而在十年前杨相便在家族中寻的杨哲容两兄弟过继抚养,随同而来的是想在的秦夫人。 当今圣上是历史上鼎鼎大名地唐玄宗,也就是唐明皇李隆基。昔年玄宗横空出世,以绝对不可能之力以一个小小宗室一跃转而成为九五至尊,这本为一件传奇的故事。如今玄宗年逾四旬,天下已定,于是开始四处遍寻佳人,以充后宫。似乎正是因此,杨相希望通过把自己的三个亲女儿培育成人中凤,花之冠,让自己在政坛上更上一层楼。 冬雪逐渐笑容,战战兢兢度过了一个冬天的杨墨也终于随着春天的到来松了一口气,于她,越早弄清楚这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便是越好。这一季下来与下人们的相处也混得熟多了,特别是对几个家生子的低等丫头小厮。这些丫头小厮一直生活在大家族当中的最底层,看着闲闲散散,微不足道,但是正如同主子们谈话不会避忌自己大丫头一个道理,这些各房的大丫头谈话同样也不会避忌端茶送水扫地的低等丫头。这些家生子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家族关系网,隐私到少爷昨晚上有无梦遗,琐碎到小姐今天绣花哪里绣错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谁会比这些爱唠叨八卦的家生子们了解的透彻呢? 所以综上所述,与这些低等的丫头小厮打好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端着一盘芙蓉糕,杨墨静静地走在庭院里。她发现她的手自从来到古代以后巧了很多,就拿给三小姐梳头来说吧,刚开始掌握这具身体不易,然而等过了几天之后,做事就非常得心应手了。每每想到现代一些发式,双手都能够极熟练地给杨玉环扎出来。 有时候看见自己很顺畅地盘出各式各样的发式,自己都会小小的自恋一下。而杨玉环,对待自己也挺好,虽没有亲妹妹那么夸张,但是比起一般的主子对仆人,肯定是好很多的,大约是年龄还小,没有那么多功利心的关系吧。至于和自己一道服侍三姑娘的朱儿,看上去比自己大一两岁,但是其实是小孩子心性,看上去聪明伶俐,可是不过是小孩子共同的顽劣罢了。不过对待自己却是极好的,大约是因为两者一起进府的关系罢。 快到杨玉环住的玉楼阁了,其他小姐与母亲住一块,而自家小姐独自一人,不过也好,落得清静,虽然院子小,倒也雅致。正在路上看见朱儿神色匆匆,看见自己了才长舒一口气: 【坏墨儿,到底去哪里了,可让我好找。】 【好姐姐,出什么事了,我不过去给小姐做些芙蓉糕吃,她今儿个中饭不是没吃么?我怕她饿着。】 【哈,你怎么给忘了?这天气回暖了,小姐天天都会跳舞的,这吃完了饭再练舞,不是会肚子疼么,所以索性就省了。】朱儿古怪地说。 这话让杨墨心中一禀,想不到杨玉环还有这习性。表面上却不动神色:【好姐姐,我可没忘,只是觉得若这样少了一顿毕竟对身体不好,所以做些糕点给小姐,等跳完了填填肚子。】 【唔……你这样说也有些道理……啊,算了,赶紧走吧,小姐跳舞,还得有咱们给她配乐啊。】 【?】这下完了,杨墨心中哀叹,她五音不全,对乐器一窍不通,怎么般啊。 蝶舞翩翩绕心扉(二) 见了杨玉环的时候,她正静静地站在花丛当中,一袭白衣,称得她肌肤似雪,墨发三千,只是盈盈一系,更显缥缈,不施粉黛,一张俏脸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她站在花丛当中,看着早春时节里略显娇柔的花朵,精致的眉眼好像隔了层雾似的不真切,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看见她这样,有时候杨墨也会想,幸好自己穿越来是个配角,想自己这样平平凡凡的人,禁不起太大波折。然下一秒又迟疑,自己那亲爱的小姐,她定然是个主角了,那她是否禁得起这般波折呢?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主角的,有的时候,配角才是王道。静静地观赏人生,好像观赏一出戏一样,不参与局中,如此才能保持安宁的生活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成十三岁的小女生的关系,杨墨这么一个实际情况快奔三的女人居然变得如此的文艺。 掐掐手背上的肉,啊,一定是自家小姐美得倾城倾国所以才会让自己失了三魂七魄有这种只有十几岁小少女才会有的忧郁系青春。 ——墨儿,你的奴性又增强了。 “小姐。”盈盈一拜,话说礼仪真是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啊,看着套动作,她就学了一个冬天,做出来的比那劳什子的欧美宫廷礼仪教师还要好哈。 ——墨儿,你自恋了。 “嗯,你们来了。”杨四儿款款一笑,柔弱的花朵称得她宛若九天玄女。 丢脸丢大发了啊,居然看个女人看到走神。哈,杀伤力真大。 回过神来的杨墨严重地摒弃了自己。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一个冬天没练,墨儿,你弹琴手技可是生疏了?” “小姐,杨墨有一想法。”俯身,跪倒,长发拖地,盖面无颜。 “嗯?” “小姐,杨墨想,小姐你跳舞求的是一舞惊鸿,所以才会隐瞒你会跳舞的秘密,女子跳舞无非两种风姿,一则热情抚媚,二则轻灵优雅,小姐一袭白衣,卓尔不凡,若是用琴筝萧笛等物来伴奏,未免单调,也会令小姐的舞蹈落于俗套,不妨——” “不妨什么?”听着这话,杨四儿也被勾起了兴趣,若是真能博个精彩,这伴乐确实需要好好琢磨。 “不妨用最简单的物事,演绎最轻灵的音乐。”一字一顿,吐字清晰。 “何解?” “请小姐稍等。” 不少一会儿,杨墨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七个瓷碗,每个瓷碗里荡漾着不同量的水。不同量。她将这七个瓷碗按水高低的顺序摆放在石台上,又从托盘上拿起一对粗细不同的铁质筷子。 就是这样的。 无耻吧,这厮。 七个瓷碗模仿的是哆来咪发唆拉希七音,利用震动影响空气粒子的原理产生声音,这是现代六年级的初中生科学课上就可以学到的低级知识,只要合拍,就可以打击出简单的七音。 真是原始的打击乐器啊。 看到这个,杨四儿也是眼前一亮,这确实是别出心裁。 一旁的朱儿不放心地问:“墨丫头,这七个碗真的可以整出音乐来么?” “汀……”轻轻敲了一下其中一个,发出清脆的声音。 试验成功的杨墨笑语晏晏:“你说呢?” “墨儿,虽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的,但我有个问题。”杨四儿皱皱眉问道。 “小姐请说。” 蝶舞翩翩绕心扉(三) “古语:‘宫商角徵羽’,何以你这里会有七音?”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研究音乐发展历史的,“回小姐,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巧合,因为这碗恰好能容下七个不同的音阶,所以便盛了七个。”禁不住的冷汗涔涔,真不是她误人子弟,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方法也只是因为简单易行所以拿来用的,从小到大只是为了拿三好学生所以才认真上那乱七八糟的音乐课,那有空闲时间来分析宫商角徵羽到哆来咪发唆拉希啊! “哦,那既然这样,就开始吧。” “小姐,是弹那首曲子呢?”一旁拿着琵琶的朱儿问。 “……”思索,思索。 一旁杨墨暗叫倒霉,介个可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某某首曲子怎么弹啊,最起码你得给我乐谱不是?! 于是这厮忙伏到在地,说道:“小姐,所谓音乐无如随心而动,若是能随机性地跟着拍子跳舞,想必定是别有一番风韵。” “哦?既如此,你便给我随机弹一段。” 抬首,看见杨玉环笑语盈盈,不由心下一沉。但此刻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右手单拿一筷,手起筷落,正是与那白生生的瓷碗撞击出清脆的声音。杨墨这人也是无耻,随便弹了首简单的欢乐颂便交差了事。 一曲毕,那杨四儿心下也欢喜,觉得这白瓷碗弹出的声音真是好听,口中道:“别停啊,继续吧。”说着手上长袖一甩,摆起了一个起手式,竟要合着音乐自编自导地跳将起来。 一时杨墨无法,只得又将欢乐颂弹了一遍,脑中飞快地想着其他的歌,只恨要讲平日里胡乱听的流行歌曲什么的给赶出来。 也许是这身体本身有点底子,杨墨脑中想着调子,竟也能磕磕绊绊地弹出一段来,听这旋律却还是能找到点痕迹的。后来的却是再也不记得调子。抬眸,看见杨四儿额头上也有些薄汗,便弹了个长音,逐渐归于尾声。 “哈!小姐跳得太好看了!”一旁站着的朱儿雀跃起来,因为不知是什么曲子,所以她在一旁干站,可是欣赏了一番杨玉环的舞姿。 记忆里依稀记得,杨玉环的霓裳羽衣曲动京城,勾走了唐明皇的魂儿,于是心下想着,估摸着这时候的杨玉环舞姿定然不凡。刚才弹这瓷碗的时候,有时眼前恍惚飘过一团白绫,恍惚间竟有种置身天堂的错觉。 “是杨墨的想法好。墨儿,你可快快从实招来,是怎么想到这么个弹奏的方法的。还有那套随心而动的言论,又是从哪捣鼓来的?” 什么嘛,这是过河拆桥啊! “回小姐,这法子是刚刚给小姐做桂花糕时候一时无聊,便随手抽了根筷子和一旁的瓷碗打拍子,这才想到的,之后杨墨略微想了想,觉得所谓一理通则百理彻,乐器什么的也无非是用这法子弹出高低不同音的,便捣鼓出了这么一个法子。”略顿了顿,“至于这随心而动,实在是因为杨墨看见小姐立在花丛中的风姿,觉得若是那些单板生硬的舞蹈强记而来实在是太过索然无味,无如随心所欲,起舞弄清影,才能跳出真正惊鸿的舞蹈。” ——墨儿,说的太肉麻了。 “哈哈,好个随心所欲,好个起舞弄清影!墨儿说的确实很对,那些劳什子的舞步却是是强加硬套,让人觉得单板生硬。既如此,墨儿再弹一曲,刚刚的曲子略有些生疏,有些地方的衔接也不尽如人意,想来这第二遍估计会好些罢。”她笑得眉眼弯弯,不知为何让杨墨却觉得后脊发冷。 手起筷落,一阵汀汀淙淙的声音流泻而下,清丽而脱俗,仿佛是有精灵在初春大地游荡。摒弃掉拘束,杨墨弹得却是流畅许多。渐渐稳定之后,杨墨终于可以有闲情抬头,好好看看这个被后世不断称赞的霓裳羽衣舞——雏形。 白衣生动,美人如玉,于花间摇曳生姿。长袖善舞,媚眼如丝,正式一番风姿绰约。好似谪仙下凡来。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绝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美的舞蹈。 那瞬间,饶是杨墨两世为人,也不由惊艳。 是真的,真的清丽脱俗,带着她自己的那份别致的灵动,于花间笑,于乐中跳。 —————————————————————————————————————————————— 悲剧的舞蹈,终于,终于写完了啊。 下章开始可以走历史剧情了!!!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