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世狂想曲》 第一章 狂想曲的奇幻寓言 沙巴历402年3月23日。新法残军终于退守卧龙废墟。预言似乎真的将要实现了。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大家振作起来!我们肯定能重振实力的!魔军的进攻不堪一击。”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在军中到处叫唤着。 玛法是个热血沸腾的家伙,这很符合他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血之火。甚至他的外表也被体质所影响:额头上一道生来就有的的泛红伤疤,给人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眼瞳是棕红色的,和头发一样。或许正是这些特征才使别人都称他“伤疤暴徒”。 伤疤暴徒仍在努力鼓动着:“你们都怎么了?你们的希望都跑哪去了?” 这里是卧龙窟废墟最大的洞室,可以容纳下几乎所有幸存的新法人类,不论是军队还是难民。要不是几百年前那场的事故,或许这个洞室看起来会更舒服些,但现在只能感到残破的空虚。魔法照明灯企及不到的地方怪石嶙峋,没有一些生气。而剩下的石壁则展示着陈旧的大裂缝,使人更加感觉到预言的不祥。从水窟打水回来的难民有时甚至会被这可怕的避难所吓到,他们从那些老法师们口中听到的所有关于预言的事都使自己毛骨悚然。萎靡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玛法的大喊大叫而有所改善。 伤疤暴徒终于回到之前的休息地坐下,旁边递过来一袋水。 一个沉厚的嗓音说道:“我想,好像已经没有希望了吧?” 声音很平静,但用这么平静的声音说出一个可怕的事实更令人接受不了。玛法听出了,这句话不仅指自己的鼓动没有希望,更多的是肯定了新法人类即将灭亡的事实。 伤疤暴徒扔了声“别说了”,接过水袋狠狠灌了自己一口。 他的同伴也耸耸肩,一双深沉的眼盯着四周坐靠在洞壁上的或喘息或受伤的余生者。这个人叫奇落,是个拥有“受压迫者之心”的邪神使者。但和魔神,魔内司却并没有任何关系。据说这个青年直属冥界,可奇落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到一个战士从大道方向飞奔而来,奇落稍稍皱了下眉头。他认识这个战士,叫做雷杰,是一个极擅于格斗术的武者。一头黑褐色的短发令他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 战士来到洞室中央,似乎忍了两下,还是喊起来:“魔军又对大道发动进攻了!这次动用了两个中队。前方急需增援,有待命的小组长还是军官在吗?” 洞室里正养伤休息的守军开始骚动,消息快速蔓延开去。 雷杰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回应,又提高了声音问:“有待命的小组长或者……” 他看见玛法挤开人群,带着洞室中仅存的一小队还算完好的守军朝自己走来。两人相互点点头,一起赶往大道。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我靠!” 霄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冲传讯兵抱怨。 “我好不容易能睡会,你又把我吵醒,你这小子难道不明白我这些天被战事搞得睡不好吗?” 传讯兵看着地上,小声嘀咕着:“我们每个人都睡比你少……” “你——说——什——么?”霄寒斜着眼问。 “没,没。”传讯兵开始暗自佩服这个咒术师那超人的听力。他赶紧把话引入正题,免得又被这个喜怒无常的咒术师教训。 “魔军又进攻了,这次派了两个中队进攻大道。” 哧!霄寒喷了一地水。他将水杯放回到桌上,擦擦了嘴角,问:“你再说一遍?” “魔军又进攻了!这次派了两个中队进攻大道!!!”传讯兵挺胸扯开嗓子吼。 …… 咒术师没好气的斥责:“你小子想吓死我啊!那么大声,以为我聋了啊?” “咳咳。”他又重新拿起水杯,从容不迫地喝口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喷薄而出——这次是在传讯兵的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两个中队?”霄寒这才反应过来。 这什么烂反应?传讯兵抹着脸上的水滴想。他也没好气地回应了声: “嗯。” 霄寒边穿着衣服边命令:“快!叫我们组的人准备好,去支援小虚道长。” 说实话,他们组的人也没几个能走路的了。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玄土,七军牢!” 几十支巨大的岩石棱锥隆隆窜出地面,有的使魔人步兵陷入了困境,有的则直接切开了魔军的战甲,也阻挡了后面妖骑士的前进。 扬起的沙尘中,金虚一身道袍,威风凛凛站在大道入口中央。他带领的队伍已经覆灭,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强守着,等待援军的到来。这名道士一脸刚毅,两道眉毛像剑一样飞入双鬓。 “疾风,狂啸之葬!”金虚又念动了道咒,一时间狂旋自脚下涌起,如无数把无形的利刃,甚至周围的岩石也被刮出一道道深深的痕,更别说魔人步兵的皮肉了。之前有些困于【七军牢】中的魔人步兵来不及后撤,都被狂旋葬送了性命。 整排正准备冲锋的妖骑士突然让开了路。金虚喘着气,抬头便看到魔军中一头庞大的毒化猛犸正被驯兽师鞭打着向这边冲来!看来是想靠它冲破自己身后的道术屏障。 大地随着猛犸的步履在震动。 道士知道自己此时已然消耗了太多的道力,但仍旧还没看到援军的身影。他将手探入衣兜,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八挂罗盘托于掌心,另一手在其上方快速变换了几个手势。接着尽力掷向猛犸。猛犸前面的土地霎时成了沥青沼泽,它一踩便深深陷了进去。这头毒兽挣扎了一下,高举长鼻嘶吼了声,一些毒素喷散到空中。 金虚已经在猛犸周围布下了八挂阵,而猛犸正是踏入了【泽门】。 后面妖骑士见状冲了过来。道士赶紧将手指贴在嘴唇上,念道:“离门,开!” 几个妖骑士突然被火焰包围,胯下的战马受惊地嘶鸣着,将背上的主人掀翻在地。其他的妖骑士及时勒住了坐骑,从另一个方向朝金虚冲去。 “震门,开!” 金虚尽管已然满头大汗,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边却还勾着得意的笑容。 半空中劈过几道雷,有几道直接将妖骑士打成了灰,其余的则令他们阵脚大乱。妖骑士们慌忙退了回去。 看到猛犸已经完全没入了地表,妖骑士们也退出了道阵,金虚才念道:“震,离,泽,三门关。” 这个年轻的道士笑着,冲那些妖骑士喊:“哈哈哈,告诉你们吧,这个阵法其实很简单。” “金虚!我们来了!”雷杰与玛法的队伍终于赶过来支援。 道士回头望了眼,才突然觉得自己虚弱得厉害。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潮湿狭小的洞道内,洞壁两旁稀疏插着几支火把,发出昏暗的摇摆的光。五双急促的脚匆匆穿行其间。这是霄寒所带领的战斗小组——如果五个人还能称一个小组的话。 五个人当中甚至还包括之前那名传讯兵。咒术师自打知道自己的小组只剩下三名有战斗力的成员后,就决定将这个倒霉的传讯兵也拉来充军。 “你有什么不满吗?”霄寒瞪着身后这名拉长着死鱼脸的“前”传讯兵,厉声问。 传讯兵慌忙抬了下脑袋,口中回应着:“不,不,没有。”而视线却越过咒术师的肩膀看向前方。 咒术师也回头——前方一个石室洞口,长头发的雪缯正站在那里。 雪缯是守军中仅剩的一名纵水师。一双灵敏的蓝眼睛透露着她技术的娴熟,而那瀑布般的齐腰黑发让她看起来就像个精灵。值得一提的是这名纵水师的手上有一枚珍贵的浅蓝色宝石戒指——撒拉之泪。雪缯也因为持有这块稀世宝石而被尊称为“撒拉公主”。 霄寒立刻变了脸色,笑嘻嘻迎上去,冲纵水师打招呼:“哈喽,长发美女,需要本帅哥为您效劳什么吗?” 这种欠揍的神情马上招来对方一记重拳…… 她转着手腕,以一种前辈对待晚辈的语气询问:“听说魔军派了两个中队进攻大道,是吗?” “嗯。”咒术师揉着自己有点发肿的左脸颊,没好气地回答:“我们这就是要去支援的。” 雪缯“啊”一声,挑起眼朝霄寒身后瞅了瞅,边不屑的说:“呃,你们,五个人吗?” “嗯。”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嗯……啊?”霄寒停止了揉自己脸的动作,一心看着纵水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凑到她耳边:“你不是在养伤吗?你放心啦,我们会保证小虚安安全全回来的。嘿嘿。” “什,什么?”雪缯缩回脑袋瞪着眼前一脸坏笑的咒术师,又抡过去一拳。 “咳,咳。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霄寒揉着自己的右脸颊,对纵水师丢下这句,转身带着身后四个手下朝大道赶去。 后面雪缯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嘴里嘀咕着:“这,这什么跟什么。”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奇落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墨融点点头。这是一名精灵般的风系幻术师,灵巧的身手体现在他幻影一样快速穿过人群来到奇落身边。 邪神使者冷冷注视着周围休息的守军,不久视线就定格在一位正呼呼大睡的大胡子身上。幻术师也随即盯上了了这个人。 奇落起身,一手推开几个挡在身前的人,朝大胡子大步走去。另一支自然下垂的手慢慢弓成爪形,在手指间“吱吱”产生一道道蓝色的电流。他毫无征兆的一爪贯穿了大胡子的左胸! 随着一声怪叫,一只全身黑羽,长着三颗血红眼睛的三眼尸鸦从大胡子的背部扑翅而出! 人群的惊叫声中,墨融召唤了风刃将它砍成两半。这名幻术师稍稍松了口气。 邪神使者的手缓缓抽出,手上带着滚烫的鲜血。大胡子的尸体倒在一旁,胸口一个恐怖的空洞——心脏已经没有了。 没有人会责怪奇落什么,这种事在与魔军的战事中经常会发生,魔军会在战斗中派遣三眼尸鸦吃掉一个人的心脏而藏在这个人身体里,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后便找机会离开寄主,回报这些宝贵的情报。 被尸鸦寄宿着的人没有死,也不算活着。但因为军情重要,而且被寄宿的人迟早会死去,所以新法军中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发现被尸鸦寄宿的人,一律处死,当然要连尸鸦一起消灭。 邪神使者和幻术师什么也没说,退回一旁,打量着沉默的人群。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几个巨大的熊熊火球撞向冲过来的魔人步兵,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后面金虚大喊:“小心!” 刚使用完技能的玛法低头一看——从地下伸出了几支已成白骨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有的甚至锲进了肉里,传出一阵阴冷的刺痛。紧接着几根巨大而锐利的白骨冲破地面!将伤疤暴徒囚禁其中。白骨挑破了玛法的皮肉,鲜血直流,而因为其特殊的体质,流出的鲜血又马上燃烧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燃烧着的骨头笼子。 有骷髅法师!战士雷杰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用视线搜索着敌方阵营。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在妖骑士的队伍后面有一名乘着丧尸犬兽的骷髅法师。 难怪魔军还能派出如此多的部队,原来是死尸军团来增援了。 这名战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魔人步兵的一斧,转身一剑砍破了对方的盔甲,直接在对方胸前割开一道血口。 在魔人步兵倒下的同时,雷杰也扔下了手中的重剑。他快速冲进了敌阵,跑向那名骷髅法师。几个妖骑士勒转马头,举枪朝雷杰冲了过来。 战士加快了速度,一个侧身躲过了第一个妖骑士对着眼睛而来的的一枪,又在第二个和第三个妖骑士的长枪触及自己胸口前跳了起来,同时拔出腰间的单手剑在身体下坠的同时砍翻了第四个冲过来的妖骑士。最后一个冲来的妖骑士被受惊的坐骑掀翻倒地,还来不及拔剑就被抢先一步的雷杰捅穿了胸口。 雷杰脚踏在妖骑士身上,奋力拔出剑。他现在身处魔军之中,几个魔人步兵立刻围了过来。战士看了眼骷髅法师,确定仍在那里,然后收回视线。 一把战斧砍向他!他向侧边一个跃步,回剑刺穿了魔人步兵胸前的战甲。另几把朝后背砍来的战斧被他往前的地滚躲过了。雷杰起身撞开了一个步兵,又挥剑准确地割断了另一个步兵的喉咙,才突出步兵的包。而之前冲过去的三个妖骑士又转回朝自己冲来。 他没有去管他们。他双腿一蹬,朝骷髅法师奔去。 三个妖骑士越来越近。战士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他稍微朝后瞥了眼——一柄铁枪正刺向自己! 雷杰双腿发力,高高跃起,避过了长枪,在转身前看了眼十步开外的骷髅法师——对方也正惊愕地看着他。然后他在半空中借转身之力扔出了手中的单手剑…… 他摔在了地上,三把长枪都没刺中他,其中一把刚好挑破了他皮甲的一角。而那把单手剑则直接砍进了身上没有半件护具的骷髅法师体内! “干得好!”金虚看到敌阵中的骷髅法师倒下,他知道战士成功了。 但几把战斧同时砍向倒在地上的手无寸铁的雷杰! 道士掏出了符咒。 “玄土•;地通!”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一名受了重伤的急匆匆赶往主洞室的哨兵被霄寒拦住了。 咒术师看了眼他跑过来的洞道后,“怎么了?” “水窟……水窟……魔军潜进来了!” 哨兵倒了下去。是的,凭他浑身致命的伤口,很难想象他还能撑到这。 咒术师沉默了会,最后从背后噌的拔出了他那把“咒术之刃”,喊道:“兄弟们!新的目标,水窟!” “是!”四个战士看到组长拔出了兵刃,不禁都热血沸腾。 霄寒突然想到了:自己不是答应雪缯帮她将小虚安全带回吗? 唉,算了,这边的情况更要紧。 咒术师吐了吐舌头——这是事实。 第一章 狂想曲的奇幻寓言(续1) 霄寒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咒术之刃”晃了两下。凭着咒术师的洞察力,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他现在身处唯一一条通向水窟的狭窄洞道里,前面阴暗的拐角过后便是进入水窟的十几级石阶。让这位咒术师感到不安的是,水窟里没有传出任何打斗声,而且也没有人出来。 背后一名握着剑的战士发问:“头儿,我们在等什么?” 咒术师回头瞟了眼,有点不习惯。背后少了那名传讯兵,那个幸运的家伙被自己遣去将魔军潜入的消息通知其他人。 霄寒盯着前方拐角的阴暗,叫了声:“渐流。” 一个背着硬弓的战士走上前,就站在霄寒身后,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看到前面拐角的那片阴暗了吗?”咒术师问。 “有。” “用你的箭朝那射击。” “什么?”渐流一脸莫名其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连忙对咒术师道歉:“对不起,头儿,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朝那边射击?”这名弓箭手指着前方拐角。 霄寒回头瞪着他,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对不起,恕我愚钝。”弓箭手行了个礼,取下了弓,另一手从背后的箭篓里抽出一支羽箭,将它搭上弦。 而咒术师一直凝视着那片阴影,渐渐勾起了笑容。 阴影内有条黑影觉得再也藏不住了,突然跃出——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以鬼魅般的速度冲向霄寒,手里握着一柄精巧的匕首! 一支箭划开空气射中了黑衣人的胸口,令他飞奔向前的身体猛然后仰,倒在了地上。 惊魂未定的霄寒咽了口唾沫。他确实感觉到了那片阴影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但没想到速度竟会这么快。要不是渐流的那支箭,自己恐怕已经被捅穿心脏了。 “干得好!渐流。”逃过一劫的咒术师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 在他身后的弓箭手喘着气,手里出了汗。刚才那一箭他根本没把握,要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射击,否则肯定会像其他两个战士一样愣住。他定了心神,宠辱不惊的回了声:“谢头儿。” 而霄寒此时已经上前察看了黑衣人,脸上的表情渐渐透露出事态严重。后面有个战士似乎想问什么,但话到一半就停了。 咒术师看了看周围,口中边说: “这是【影子潜藏者】,是一种少见的特种魔人兵,主要是执行一些类似暗杀的高级任务。” 三个战士都不约而同打量了四周。 咒术师留下了弓箭手,让剩下的两个战士去警告所有人,不要单独行动。 在两个战士迈开脚步的同时,咒术师招呼着:“渐流,你跟我下水窟看看。” 主洞室里,人群骚动起来,进而引发了混乱。原因是一个不知哪来的消息:大道失守,魔军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恐慌的情绪影响着每一个守军和难民。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议会长甚至绝望地喊出了那个预言: “新法将会灭亡于卧龙!” 【新法将会灭亡于卧龙】,其实这个似有若无的预言,却主导了新法议会很多决策,比如那场臭名昭著的关于八名流放狂徒名单的制定会议。 几百年前那场由新法,兽人,夜精灵组成的联盟与魔军和亡灵军团的战争中,拥有强大力量的异灵者——蜂,多次在关键时期帮助了联盟,但由于是他导致了卧龙窟坍塌的事故,新法的议会长老们在联盟胜利后的审判会议上竟将其列为流放狂徒,连同与蜂交情颇深的兽人英雄“神鹰”,以及蜂的助手“火焰魔指”一同凭借魔法门流放到了其他的次元位面。 导致如今流放之门虽然重新被打开,但蜂与兽人们却对曾经盟友的即将灭亡置之不理。 因为预言而诞生的许多荒诞决策远不止这个。卧龙废墟在很多军事家的眼中是一个天然的好据点,易守难攻,又具有隐蔽的水源,如果新法一早就派军队驻守,与沙巴国都形成呼应,魔军肯定无法如此轻易的攻破沙巴城。如今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才被逼躲入这个废墟,有些人认为其实也是好事,而由议会散播开的关于预言的事却又弄得废墟内人心惶惶。 新法将会灭亡于卧龙。 奇落尽量不去想这个预言,他生气地推开慌乱的人群,来到正不知所措的幻术师身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墨融一脸困厄,张了张嘴,口中发出的声音被人群中的呼喊淹没。人们正开始暴动。 邪神使者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于是更加大声发问:“那金虚呢?还有玛法和雷杰?” “没看见!”幻术师也高声回答。 奇落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的转身冲人群大吼:“这鬼消息是哪来的!” 没有人回答,全陷入了恐慌当中。 雪缯带着咒术师的传讯兵挤过人群朝这边过来。仍在养伤的纵水师到奇落身边后第一句话就问了:“这到底怎么了?” “哼,鬼知道怎么了!”邪神使者狠狠咒骂了一声。 雪缯回头望了眼人群——恐慌还在升温。她用手在嘴的旁边围成一个环形,冲奇落和墨融喊:“这是小寒的传讯兵,有魔军从水窟潜入了!”这无疑是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墨融冷笑了两下,坐了下来,口中嘟囔着什么。 奇落也只能一笑,眼神透着无奈,他没理会幻术师,只是问咒术师现在在哪。传讯兵接话了,他简练的说:“头儿让我来通知消息,自己带着三个战士去了水窟。” “这死小子,关键时候总不见他人影。” 纵水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问奇落:“现在怎么办?” 邪神使者狠狠吸了口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摇摇头,眼睛盯着一个地方注视了会,然后抬头说:“你和墨融守在这,我去找小寒;还有,要派一个人去大道看看是不是大道真的失守了。” “我去吧。”纵水师第一时间说。 “你还在养伤,不要随便乱跑。” 奇落冷冷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咒术师的传讯兵身上。 传讯兵勉强一笑。“好吧,我去。”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魔军充斥的大道入口,只剩下三个死命坚守的家伙。 战士雷杰一手撑着脸色苍白的金虚,另一手挥动着一把从魔人步兵手上夺过来的战斧,被逼得步步后退。 那个道士已经连续战斗了一整个日夜。再威武的人也会变得虚弱。 另一边,玛法结完了手印,燃烧着火的手往身前一挥,一股袭人热浪涌向魔军,可以清楚看见空气发生了扭曲。热浪熔化了冲在最前面一排的魔军盔甲,烫得他们直跳。伤疤暴徒有点急躁地大喊着:“我们派回搬救兵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人来支援,就算是小寒那死小子过来也好啊。真是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主营那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金虚在雷杰旁边有气无力地说着。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我们三个不当人命啊!”雷杰厉声喊,一斧砍翻了一个冲得太前的魔军。 而在大道通往主洞室的宽阔洞道上,躺着几个前方派回搬救兵的传讯员,早已失去生命。两旁的阴暗处,潜藏着几双诡异的眼……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不!“金虚大喊。他刚看到玛法被另一名骷髅法师下了魔咒。全身爆燃起了火焰——最后竟将自己烧成了灰烬! 金虚曾经见过这种可怕的骷髅法术,它能将目标自身的体质特点转变为魔法伤害。体质越优越,伤害效果越显著。 “可恶!”雷杰亲眼看着玛法消失在火焰中,愤怒地挑了挑眉。 “小心!” 金虚大喊了声,但还是太晚了。战士没注意到混乱中一骑冲来的妖骑士,被一枪刺断了喉咙! 一把战斧迫不及待的袭击金虚,还不等他将符咒发动便野蛮地将他肩膀处劈开!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独自走在昏暗的洞道内,奇落很早就已觉察到不对劲,就好像有人正不怀好意盯着你。他握起了爪,在爪间舞动着蓝色的电花。诡异的光与洞道里的火光融在一起。 一条黑影由阴暗里跃出!直奔向奇落! 蓝光一闪,邪神使者的爪气划破黑暗,将黑影撕成了碎片。 前方有脚步朝这边靠近,奇落冷冷地盯着—— 是霄寒,还有他身后的弓箭手。 “小寒,你哪去了?”奇落的语气在放心中略带责备。 咒术师也吓了一跳,他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的。” “为了水窟的事而来?” “不是,是主过道那边的守军发生了混乱。” “什么?具体点。” 一想到这个就令奇落感到气恼,他忿忿地说:“该死的,不知道哪传出了大道失守的消息,令人群发生了恐慌。” 沉默了片刻,霄寒脸色凝重起来。他突然抬眼发问: “我的手下有告诉你影潜者混进来的消息吗?” “影潜者?没有啊,你的传讯兵只告诉我们魔军从水窟潜进来了,并没有说是影潜者。”奇落也意识到了什么。 咒术师叹了口气,“不关他的事,他并不知道影潜者。不论怎样,看来这群鬼影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非常迅速。”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弓箭手,他们刚刚才从那个死了遍地守军的水窟中回来,那些死去的守军都是被一击毙命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 “这么说,大道失守的消息?” “我们先回主过道,或许现在采取行动还来的及。”霄寒走上前。 但事实上,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糟。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嘿!”奇落愤怒地抓住一个慌乱的守军,“雪缯和墨融是怎么死的?” “不,不知道。”守军神经质般摇晃着脑袋。 霄寒蹲在两具尸体旁——两个人都是被匕首刺进心脏而死,而这两支匕首,正是影潜者的武器。 他起身,看着这主过道中暴动的人群。此时人群中有人大喊着:“魔军!魔军杀进来了!” 奇落和霄寒的心跳都跟着一震。但是的确,抬眼望去:由魔人步兵为先锋,魔军如潮水般毫无阻拦涌了进来,一路进行着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大道真的失守了?”霄寒感到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金虚他们已经……”奇落回头看着咒术师失魂落魄的表情,没有把这句意思很鲜明的话说完。 人群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过道洞壁的晃动火光显得愈加猩红。霄寒无言蹲下,将墨融和雪缯因痛苦而瞪大的双眼盖上。他身旁的弓箭手静静调试着弓弦的紧绷度。 霄寒平静地说出:“看来这次真的守不住了,我们都得死。” 守军被杀的惨叫在耳中异常尖锐,而魔军正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逼近。奇落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嘶吼:“见鬼!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你之前不是总说已经没有希望了?”霄寒故作轻松微笑着。 “希望是——呃,争取来的。”邪神使者不自觉用了玛法常说的话。 “那我们杀出去。” 奇落盯着咒术师突然认真的表情,犹豫了。后者又笑着说了:“你不想的话,就不可能存活——这可是我这个生存天才的信条。现在教给你咯” 确实,这名从小接受咒术学院传统教育的咒术师在毕业后立刻被遣入无数个凶险的战役中,而不管战役胜利与否,他每次竟都能全身而退,让人惊异于一个从小在安逸的学园中生活而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战士,如何会有如此强的战场生存能力。 “圣神宽恕!邪神守卫降临!” 奇落转而一脸坚定。在他身后,出现了两条鬼魅般的黑影,身披纯黑带帽祭祀袍,帽里是一条红色覆口巾与一双诡异的绿眼;袍袖长过手臂,阴暗里探出一把利刃。这两条黑影没有着地,悬浮于半空中。 霄寒也认真起来。他双手直伸向前,撑开双掌。从他双掌中射出两道紫色的强光,在光的交错中诞生了一头双腿直立的猛兽,全身除胸腹部上覆盖着白绒,其余地方皆为青毛,青毛中夹杂有一道道黑色的花纹。它的头有点像雄鹿,又有点像猎豹或野狼,脖子较这三种动物略长,似鹿。两支爪子有锐利的五指,脚有三指。这头猛兽仰身张开双臂,厉声长啸!啸声抗衡着过道中的厮杀声与惨叫声。 “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唤出过它?” 霄寒拔出了咒术之刃,得意地说:“每名咒术师都有一头独特的咒兽,但咒术师们不会轻易召唤出来,因为这会损害咒兽的咒术生命,而为了续命,咒术师就必须牺牲自身的咒力。” 高大威猛的咒兽弓下背,朝霄寒低着头。后者举起手在它头上来回婆娑两下,以示它对自己的服从。咒术师接着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咒兽,叫做鬼针。” 鬼针挺起身子,冲奇落吼了两声。 “你这头咒兽打招呼的方式可不太礼貌。”奇落抱怨着。 咒术师笑了,但突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弓箭手早已不见。他调整了下呼吸,看了眼魔军的浪潮,对邪神使者说:“待会我们杀出去的时候,如果谁被困住,另一个人绝对不能来救。” “为什么?”奇落皱起眉头。 “另一个人来救的话,也肯定会被困,这样两个人谁也逃不出去。” “但是……” “记住这点就行!我们上!”霄寒打断了奇落的话,带着鬼针当先冲去。他稍稍低下头,自言自语念了句:谢了,渐流,保重。 邪神使者带着两名邪神守卫跟了上去。 第一章 狂想曲的奇幻寓言(续2) 霄寒怒吼着,将咒术之刃捅进了身前一个魔人步兵的腹部,又拔了出来,顺势架住从右边砍来的一把战斧,一腿踹开了那个步兵。后面不远处,奇落召下了一道闪电,将身前的步兵击穿,又挥动起雷爪,带着蓝电的爪气撕烂了周围一圈的魔军。 突然他觉察到自己的双脚被固定住了,接着几根锐利的巨大骨架从地面窜起,划破了他的皮肉,将他困在原地!鲜血一时间染红了苍白的骨架。 咒术师回头瞥了一眼,暗叫不好。他趁着挥刃砍死一个魔人步兵的空隙快速抬头扫视了魔军——果然,在他右前方约三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骷髅法师。 “鬼针!”他喊了声。 高大凶猛的咒兽撕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魔军,来到主人身边。霄寒在它的掩护下对着骷髅法师施放了一个蚀心诅咒,对方马上痛苦地从坐骑背上跌落下来。 “好了,鬼针,去将后面那个人周围的骨架拆散——小心点,别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咒术师命令着,又冲上前挥舞起手中的咒术之刃。 两个鬼魅般的邪神守卫能准确割开魔兵的咽喉,却拿这坚固的骨架没办法,只能守在流血的主人周围。 鬼针身上的毛发异常坚韧,魔人步兵的战斧竟拿它没办法。这头咒兽来到奇落身边——两名邪神守卫没有拦着,反而帮它挡住冲过来的魔军。鬼针用爪子抓住锐利的骨架,缓缓向外拉,小心翼翼的,生怕重新划伤了困于其中的人。 霄寒的后背挨了一斧头。那是一个魔人步兵临死时的奋力一击,虽然他已经举刃格挡,但那巨大的力道还是令战斧伤到了自己。咒术师想尽量忘记背后的伤口,想尽量厮杀得投入些——他晕血,特别是当自己受了外伤时。 浑身是血的奇落终于跟了上来,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爪间的蓝电花也显得不稳定。 咒术师想到了个点子,他对那个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骷髅法师下了虚无诅咒,法师的身体瞬间变为透明。 “奇落,冲过去,用你的雷电击穿那个骷髅法师。” 在两名邪神守卫与鬼针的开路下,奇落快步冲上前,召下了一道闪电劈向骷髅法师。尽管闪电的力量被众多企图抗住的魔人步兵与那头坐骑削弱了大部分,但剩余的雷电还是因为“虚无”的效果增加了数倍伤害,瞬间将骷髅法师打成了灰烬。 奇落一回头——孤身一人的小寒被魔军围困在那里:魔人步兵挥砍着战斧,妖骑士刺着长枪,令小寒手忙脚乱。 鬼针赶紧回身去保护主人。而此时两名邪神守卫的召唤时间已到,可奇落想也没想,随着鬼针又折回咒术师身边。 “你脑子进水啦!还是刚被马踢了!还回来干什么!”霄寒气急败坏大吼着。 奇落撕碎了几个魔兵,也大喊:“你刚才救了我,我回来还你一个人情。” 霄寒看着邪神使者浑身往外淌着血的伤,知道他撑不了多久。“鬼针,开路!”咒术师高声命令。后背上的伤令他有点晕眩,他仰起头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而再次低下头时,看到奇落一下子瘫倒在地! 这个邪神使者流血太多了。 “这小子的脑筋肯定是用麻绳编的!”咒术师抱怨了句,却看到一支长枪在自己赶到之前刺穿了倒地的奇落的胸膛! “不!”霄寒大喊着,冲过去砍断了那个妖骑士坐骑的前足,又捅穿了摔下马来的妖骑士。 可,奇落死了! 鬼针已经前进了好远,一回头不见了自己的主人,又嚷嚷着再次折回。霄寒看到鬼针回来接自己,最后注视了一会奇落。他没说什么,转身随鬼针冲出魔军……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天空有点灰惨惨的,底下一条不大不小的河蜿蜒伸向远方,河边齐膝深的草丛里跳跃着几只说不上名字的小昆虫,间断的叫一声。 一个人影朝河边逃来——是狼狈的霄寒。他浑身溅得到处是脏兮兮的血,衣服破烂不堪,手中拖着咒术之刃,边跑边回头望一眼,生怕什么追来似的。在他身后还跟着高大的鬼针,它小心提防着周围。 霄寒来到了河边,喘着气跪到草丛里,俯身放下咒术之刃,然后双手捧水洗了把脸,又吞了几口河水——他感觉自己像是快死了。 他脱下了上身的皮制战甲——这件皮衣已经不成样了。后背上流满了血,那道可怕的斧伤经过激烈的搏斗与剧烈奔跑后显得更加触目惊心。霄寒将脱下的皮衣抛到一旁,他有点后悔自己不习惯穿咒术师的咒术袍,如果现在自己穿的是咒术袍的话,至少可以用来简单包扎一下伤口。 咒术师脸色苍白地看着河水中自己的脸,接着,一秒,两秒——他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河里…… 旁边惊慌的鬼针赶紧将昏迷的主人拉上岸来。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朦胧间,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可能不一定,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新法人类的幸存者呢?” “蓝婷,你想太多了。” “不,是你怕麻烦。” “我们没义务淌进新法人类的事。” “算了,你先去忙吧。我能肯定这个人有用。” “唉……” 霄寒在半睡半醒间徘徊了好一阵子才睁开了眼,第一眼看到得,是一张精致的女性面孔。咒术师感到身体有点不适——是一种咒力消耗的感觉。他马上反应过来,是鬼针还未被召回。 “醒啦!”他眼前的女性很家常般问:“要不要喝水?“ 这种语气使霄寒觉得对方似乎认识自己,但他对这位女士毫无印象。他坐了起来,背部有点痛,但伤口已被包扎得很好。四周是帆布围的一个帐篷。还有,蹲坐在女士身旁的高大家伙是——鬼针。 奇怪?咒术师不解地问:“鬼针没阻止你靠近我吗?“ “没有啊。”女士看着咒术师的表情,笑了。她说:“原来这是你的随从啊,叫鬼针吗?它很友好呢!”她说着,亲切伸手揉了揉鬼针的后脑勺。而鬼针动了动脖子,嘴里发出几声温顺的低吼。 小兔崽子!霄寒无法相信地看着鬼针:这家伙什么时候被人训得服服帖帖了?总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呃……长得好看一点的……美女吧? “你要水吗?”女士又问了此,从身后的地上拿来一个水壶。 “嗯,谢谢。”霄寒确实渴了。他接过水壶,朝干涸的喉咙里狠狠灌了两口,才将塞子重新塞紧,还给对方。鬼针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人。 “我叫蓝婷。”女士将水放回原处,有意无意地说。 “哦。”咒术师简单应了声,但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 “我叫霄寒。” 蓝婷给了个微笑,“你好,霄寒。” “你好,呃——蓝婷。”霄寒为自己的烂反应惭愧低头搔了搔后脑勺。 蓝婷起身,走到帐篷一边,拿起霄寒的咒术之刃,随意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被魔人步兵的斧子砍伤。” “魔军?” “是的。” “那么为什么被砍伤呢?” “我是从魔军的包围中冲出来的。”霄寒看了看旁边的鬼针。 蓝婷将咒术之刃交到咒术师手上,一脸好看的笑容,“你的兵器很特别。” “谢谢。”霄寒虽然也笑着回答,但脑子里却在想: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既然这样,那么你是?”蓝婷看着坐在矮榻上的咒术师。 “我?我是霄寒啊。” “我想问你是干什么的。”蓝婷耷拉下脑袋。 霄寒“哦”了一声,回答:“我是……”。他突然顿了顿,接着笑了: “我是流浪者,以前专门搞艺术创作,后来因为长得还可以,曾一度入选‘美男子冠军榜’。接着可能魔军对我产生了妒忌,决定围杀我,于是我只好奋力突围——你说魔军多么不讲道理,我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有本事他们去冥界找我妈算账嘛!” 蓝婷毫无表情听完。她说了声:“你不说算了,我先出去一下,也帮你弄点吃的。”说完便转身撩开帐帘,头也不回走出去。 霄寒笑着目送帐帘落下,才拍拍鬼针的头,对它说:“你干的不错,现在可以回去了;还有——以后你小子别看到美女就忘了保护本主人的安全!” 鬼针一脸无辜“嗷嗷”叫了几声。 “好了啦。”霄寒伸手放出了两道咒兽之光,接着鬼针站起来,挥爪消失在光的交错中。 蓝婷?咒术师想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似乎是一个很出名的团队中的成员? 噢!头有点痛。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咒术师搞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身处一支【帝国】的拓荒军中。这支拓荒军只有两百多个单位,任务是到“小恶魔山”附近开辟一个新根据地,当然,这一切都必须是迅速而且尽量隐蔽的。 霄寒得知这些后有点震惊——帝国已经很长时间不进行扩张了,并且这次扩张面对的竟然是魔军。 然而咒术师还是很快决定加入他们。因为新法人类已经灭亡了,小恶魔山以北的大片区域成了无人管辖的地盘,与其白白让给魔军,不如帮助帝国的军队接管这块领域——算起来帝王族与新法人类都是人类的分支,攀得上点“亲戚关系”。 或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蓝婷的邀请。 霄寒开口吐着舌头。 帐帘被掀开,一身轻巧镶皮甲的蓝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刚洗过的梨。她将其中一个抛给了霄寒。“吃吃看这些梨是不是真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可口。”蓝婷笑着说,自己咬了一口。 咒术师看着手中的梨,纳闷了好久:这种地方,这种时节,怎么可能有梨?他举起咬了一口,鲜甜的汁肉瞬间充满他的嘴里。 “我觉得还行。”蓝婷保持着微笑,随口问:“你觉得呢?”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么新鲜的梨!”霄寒又贪婪地咬了几口,直到嘴里再也挤不进去更多。 蓝婷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他们带的,我随便拿了两颗。”她坐到霄寒旁边。 将举到嘴边的半颗梨放下,霄寒有点紧张地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蓝婷,感觉有点别扭。 “你是咒术师吧?鬼针是你的咒兽。” “嗯,你怎么知道的?”霄寒大胆盯着她精致的侧脸。 “你又不告诉我……”蓝婷竟转头与咒术师对视,并笑着说:“我只好自己猜喽。哈哈,猜中了吧?” 霄寒也陪着笑了笑,低头又专注于吃梨,样子像在躲着什么。他想,这丫头片子还真行,不仅将鬼针哄得服服帖帖,连“猜”都猜得这么准,有点危险。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不知是不是因为人烟的荒芜,原属新法人类管辖的领土上空的天是灰惨惨的一片。高空中几只鹰一般大的妖鸟盘旋着,敏锐的眼巡察着空旷的地面。终于,它们还是发现一小队驻扎的人类部队,于是盘旋一转,往小恶魔山方向飞回…… 霄寒吃饱喝足了,正独自一人在帐篷中来回踱步。他向军队要了一件轻皮甲——他还是不习惯穿咒术长袍。 一种长期经历锻炼出的战场嗅觉令咒术师感到不安,他总感觉这支军队似乎即将遇到麻烦。 他坐了下来,拿起咒术之刃。他想起了自己以优秀的成绩从最高咒术学院毕业的情形,这把咒术之刃便是在那场毕业典礼上获得的。只有通过最高咒术学院最后的考核才能得到这珍贵的咒术之刃,这是一种象征。但霄寒突然稍稍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想到,如今新法人类竟在自己这一代覆灭了,可能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咒术师又想起了之前卧龙废墟中新法人类的最后一战。他想到了那些已故的兄弟战友们。 “哼。”霄寒一笑,低头冲手中的咒术之刃说着:“你们几个兔崽子还真短命得见鬼!看我多好,命贱!哈哈……”咒术师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声里莫名的悲伤。他强撑着上扬的嘴角,继续把话说完: “……放心,我会一直记着你们的故事——落哥、小暴徒、小虚道长、美女、阿融、小杰,还有渐流,很荣幸能认识你们。”霄寒每念完一个名字,便用指甲在咒术之刃上划一道,划着划着,有几滴晶莹的液体滴落到这把久经沙场的咒术之刃上。 他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向帐篷靠近,连忙擦干脸。蓝婷掀起帐帘,声音富有朝气:“咒术师,收拾一下,我们要继续赶路喽!” “好的。” 第二章 转生的狂想 天空预示着清晨的阴凉,过道一旁那片无人光顾的空地上跳跃着几只觅食的灰鸽子。空旷的教学楼顶响起几声鸦叫,抬头可见两只黑鸦憩于边缘,正环顾四周,探着那颗不祥的鸟脑袋。 教学楼与校友楼之间的草坪上,此时躺着五个熟睡的学生,一身整洁的冬季校服。 小黄最先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但却亲吻到了带着晨露的草叶,这使他瞬间惊醒过来,睁亮着双眼环顾四周。 这,这里是……这里不是学校吗? 接着是莹莹,传哥,黑布,松青相继觉醒。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记起自己为何会躺在此处,或者自己昨天做了些什么……记忆像破了个缺口,有一段东西掉了出去,掉进了无法找到的黑暗空间中。 然后,他们看见了第一个入校的学生——严格来说他们五人才是今天最早到学校的。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昨天都集体干什么去了?”阿航刚放下书包就跑到教室后面的人群里问。教室后面总是会在课间或者休息的时候成为男生们的天下,而女生则会分散在教室的前半部分,并且三两个聚成一堆一堆,或许这是和身高安排座位有关。 传哥,黑布,小黄,松青四人在人群里相互看着对方,但谁也说不上话。 “我忘记了。”小胖子黑布实话实说。 “切!你自己做什么你不记得,你得失忆了怎么的?”旁边一名大个子嘲讽着推了黑布一把。 “我昨天干什么了?”黑布真诚的问,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阿航笑了,但四个当事人却都笑不出来,一旁座位上独自一人的女生莹莹也只是望着窗外的飞鸟。 “你们昨天是不是集体逃课?”阿航仍然保持着嬉笑。 “我们昨天没来上课?”松青瞪着眼睛反问了。 看着松青装糊涂装得煞有介事,阿航终于忍不住想揍这些家伙。可传哥拦住了他,仍是问:“我们昨天真的没有进学校?” 阿航这时才觉得真有点不对劲,这些哥们如果是演戏恶作剧的话不可能会坚持到现在,他们太了解彼此了,但是,如果不是演戏——难道他们真的失忆了? 这完全不可能! “你们昨天集体请假,班主任还发了很大的火呢。”有人说道。 小黄指着自己的鼻子,“请假?我们昨天请假了?” 阿航点着头,收起笑容。旁边有人插了句:“班长和阿伟怎么现在还没进来?” “对哦,他们不是和你们一起逃课的吗?”阿航才突然想到。这时莹莹也已经回头注意着这边的谈话。 松青缩进脖子,一脸的迷茫,他问:“他们昨天也请假?” “嗯。” 四人沉默了片刻,黑布后仰身叫了莹莹:“头儿,昨天的事你记得吗?还是和我们一样?” 莹莹晃着脑袋,回头拿起了桌上的课本。她此时的脑中也只有一个奇怪的问题: 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旁边的向外的窗台上猛然落下一道红影!吓得她哆嗦的丢开了课本。那道红影其实是一个人,她说道:“我能告诉你们答案。” 如女忍者一般,她穿着一套大红的紧身衣,腰间的几个皮套子里有几把简单却带劲的长镖。红色的金属护额上刻着一种鸟类的头像,中间藏着一个“羽”字。护额下,是一张所有人熟悉的脸庞——同伴的女生丹萍。 丹萍?传哥做出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样子,旁边松青一把扶住他,仿佛他就要晕倒。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你?”莹莹看着窗外蹲着的丹萍驾轻就熟的姿态——要知道,这里可是4楼。 忍者似的丹萍示意莹莹别说话,她仰头望向天空,像是感觉到有什么靠近,这使班里的人群也透过窗户向外望向阴沉沉的天空—— 一片巨大的黑影几乎就是掠过教学楼顶!带着强烈的风刮过。黑影上密密麻麻站立着手举长刀的尸武士,而黑影正是有着扇面身躯和细长尾巴的云尸龙!位于云尸龙背上边缘的尸武士“噌”的便往下跳,身躯任重力狠狠地下拽,落了五层楼的高度砸在了学校草坪边的过道上,有些正上学的学生惊愕得还未作出反应便被一刀砍倒在地!溅起一米多高的血柱。 空中接连掠过无数条云尸龙,那些尸武士看准了有人的地方就往下跳。有的行人发现突然身处一片阴影下,抬头正想看个究竟时,却有几个可怕的人影正迎面落下,一刀劈开了自己的脑袋!手无寸铁的人们开始慌乱逃窜,可发现一时间到处都有尸武士落到地面在进行着屠杀,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已是被身后的尸武士切开了背部。这时正值上班高峰,公路上的车辆响起不绝于耳的尖锐刹车,有一些尸武士直接下坠到车顶,砍破车窗钻进了车里……随处可见疯狂的尸武士正屠杀着惊慌失措的人,随处可见死相可怕的尸体与溅满一地的鲜血。 丹萍果断从窗台上跳进了教室,从腰间的皮套里取出一根卷轴,抽开软绳,卷轴立刻翻滚着打开了——上面是一些繁杂的用黑墨写上的字符。接着卷轴暴起一团浓雾,待雾气消散后,出现在丹萍手中的是一把有半个多人身长的红色折扇,由钢条作为骨枝,扇面仿似绸缎,光洁鲜艳。 “哇!” “哇屁!”丹萍扛起合着的折扇,将班里的惊呼打断,冲传哥说道:“你们还愣什么?该干活了。” “干活?干什么?”传哥和松青对视一眼。 “现在不是你装傻的时候,小楼,快回去穿上你的活计。”丹萍一副不可违抗的姿态,威风凛凛的样子。 “小楼?”小黄扳过传哥半个肩膀看着他。 传哥做了个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是“楼”这个名字正是他最喜欢的仙剑人物,他很快便稀里糊涂进入了角色,他问:“那,我的活计在哪?” “废话!当然在你家!”丹萍白了他一眼。 “我家?在我家?”传哥觉得有趣,回身叫了住在自家隔壁的阿航,“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阿航发着愣,木然点点头,视线一直看着那和现实格格不入的丹萍——她昨天还挺正常来着。 丹萍又转身对着座位上的莹莹说道:“还有你,千千,也快回去换上服装吧,我们得赶快点。” “什,什么?我也有份?” “快点!” “哦。” 丹萍于是纵身就朝窗外跃出…… “等一下!那我们呢?”小黄也在瞎起哄,他想既然同是失去关于昨天的记忆,那自己也该有一套行头才对。先不论是不是拯救世界的事,至少自己也得过把瘾。 丹萍蹲在窗台上,撑着折扇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妩媚,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强硬:“你们是跟那个姓金的混的,怎么问起我来了?”她丢下这句,打开大折扇从窗外跳了下去…… 姓金的?小胖子黑布条件反射似的看向松青,后者摇摇头,笑着摊开双手,样子却出奇的像某个道士,背后的教室后黑板仿佛是他施放法术的昏天暗地。 “我有种感觉。”松青说。 “什么?”黑布张开嘴。 “就好像……”松青的视线从黑布征求般的脸上转到身后的黑板,却渐渐皱起了眉头,心中瞬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有人要找我单挑似的——啊!” 惊呼是因为他看到了后黑板上突然生出了一条条墨绿色的荆棘,将黑板所在的整面墙给揉碎!碎石掉落后,教室后方便毫无遮拦的对着空中,能够直接看到学校对面的小土山。此时一只巨大的黑鸟载着一名少年从视野下方升起,停在了空中,正对着教室中的学生们。少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有着一身墨绿色的带有叶子作为陪衬的装束,那张年轻的脸上有一双灵异的眼正打量着发愣的松青,姿态尽显狂傲与挑衅。 在所有愣住的人中,小黄悄悄凑到松青耳旁问了声:“这就是那个要找你单挑的人?” 松青什么也没说,只是后退了两步,因为少年已经从黑鸟背上跳进了教室,正站在他的面前,虽然身高比自己略矮,但身上却能对自己产生巨大的压迫感。“你就是那个姓金的道士?”少年开口,轻蔑的勾着嘴角。 他究竟跟自己有什么过节?松青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突然对少年这句话产生一股敌意,身不由己的直视着对方回答: “是,我就是金虚。” 少年笑了,说道:“好!我叫索奇。”接着他收起了笑容,换了副认真的神情,厉声喊:“把你的符咒使出来吧!” “符咒?”松青面不改色,但心里却犯着嘀咕——自己哪来的什么符咒? 一旁的小黄突然壮着胆子帮松青喊了声:“你这家伙哪来的?” 索奇连正眼也不看小黄一眼,口中说:“我在和金虚说话。” 这话给了小黄一鼻子灰。 “你哪来的?”松青问。 “魔界雷罗上不死军团妖虫尸王麾下,索奇。这够了吧?”索奇一直盯着松青,挑衅着举起右手——纤细的手掌上生出了缠绕的深色荆棘,仿佛直接由他的血管中长出来。 松青尽量保持着与他对视的感觉,但是手心里已经满是汗。 “哼!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黄对这少年的态度十分不满。 索奇朝小黄伸出了手!手上瞬间生长出许多粗壮的树藤,蜿蜒着将来不及反应的小黄捆得严严实实。少年仍旧一副毫不关己的神情盯着不安地松青,将手往后一扯——小黄立刻被树藤拽着从索奇身后已经破碎的墙向外扔出! “啊!”小黄大喊,但随即直往下坠,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但是能看到少年的左手握着树藤,一路从身后的地面连到外面…… “想救你朋友的话,带上你的符咒与八卦盘,我会在烟墩山的烽火台上等你。”索奇说完又盯了松青一阵,然后便大笑着后退向外跳出,之前的黑鸟飞过接住了他,而小黄被他手中握着的树藤拉着,吊在半空中随黑鸟向远处飞去。 “小黄!”黑布冲空中大喊。 “烽火台,烽火台……但是我要到哪找符咒和八卦?”松青大大吐了口气,喃喃的念叨。 黑布看着松青问: “班长上次不是画了一张画给你吗?我记得画的好像就是……”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位于繁华丁字路口旁的邮电局,此时只能见到一个活人。传哥蹲在邮电局楼顶平台边缘,已经换上了一身火鼠皮衣,金属质的炫丽护臂里藏着一把可随意伸缩的利剑。头上的护额是一个双角恶魔的头像,中间刻着“楼”字。他的眼因为这身行头而显得富有自信,不屑的微笑打量街上的尸武士—— 一发重拳敲上他的后脑勺,害得他差点向前栽下去。丹萍扛着折扇,冲他扯着嗓子:“你摆什么姿势!快去解决几个尸武士暖暖手。我告诉你,你的‘火焰’能力可还未被激发出来。” “痛耶!”传哥狼狈的转身刚要还以一拳,但听清了丹萍的话后反问:“什么火焰能力?” “废话什么!下去!” 传哥回头不满的嘟着嘴,嘀咕了什么,从邮电局的楼顶跳了下去…… “阿姐,阿姐!你快下来一下!”传哥酷酷的挥手切散一个尸武士,抬头招呼着邮电局楼顶的丹萍。 绸缎的巨扇飘落,仿似天仙。丹萍落地时轻巧的站在了传哥身边。 “你看看我的右手。”传哥朝她张开了手掌——掌中的那条他小时候留下的伤疤泛起了微红。 丹萍笑着说道:“看来火焰的力量这么快就苏醒了。”突然她发现了什么,板起脸冲传哥喊着,“小楼,在这种战斗的场合不要叫‘阿姐’这种伤气氛的称呼好吧!我又不是没名字。” “那我要叫你丹萍?” “什么?我的名字是‘彤羽’啊!” 沉默了一会。传哥试着将手放到丹萍的额头上…… “你小子欠揍!”彤羽抡起了拳头。 “停!”传哥一副防御姿势,喊道:“你听,什么声音?” 丹萍才安静了下来,竖起耳朵,片刻后便听清了从远处传来的是什么声音。她说道:“是枪声,看来军方已经采取行动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先撤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走就是啦!”丹萍将折扇扛到肩上。 “哦。” “话说回来,千千哪去了?怎么现在还没见着人影?” 第二章 转生的狂想(续1) 烟墩山上的树似乎染上了惶恐的气息,随风呼呼摇摆,让人想起群魔乱舞。树林间的山路上,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低头紧张的赶路。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尸武士,都是被松青用符咒解决了。说来有点不可思议:他竟真的能将手伸入班长用作业纸画的画中,并将画里的符咒与八卦统统取出来——甚至取出来还能再度放回去。 松青与黑布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步上了烽火台。他们谨慎的停下,抬头观望着:“三支粗大的烽火烟囱中,小黄正被树藤结实的绑在位于中间的一支上。正对下来的烽火台第二层边缘,索奇正狂傲的站在那里,双眼直看着再下来踏上了第三层的松青。 黑布拍拍松青的背,哈哈笑着说道:“你决斗,我帮你把风。”说完便三两步跑到一旁。松青只是抽抽嘴角,硬着头皮看向荆棘少年。 “你很拖拉!”索奇的语气能让人听出他对松青的迟来感到不满。 松青张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准备好了吗?”索奇有神的眼紧紧盯着松青。 “嗯。”松青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如此仇视自己,但他还是决定应战——就算为了小黄。 索奇才终于勾起一丝笑,说完“那要开始了!”便将右手举到左肩,然后朝松青挥出——有一截荆棘丛他手中飞向松青! 下意识的,松青举起了手中紧握的一张符咒,口中飞速念道:“极金,愎蚕!” 一道玻璃似的反光在松青面前一闪而逝,而那一截飞来的荆棘却在松青眼前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掉落在地。 接着松青看到索奇蹲了下来,单手撑在地上,正诡异的看着他—— 几条粗壮的荆棘丛松青脚边破地而出!迅速缠住了他,尖锐的刺挑破了他的皮肉。松青脸颊的肉因为突然的剧痛而狠狠抽动了一下,他单手抽出了另一张符咒。 “破炎,流火焚!” 几道火流从符咒中窜出,烧断了荆棘接地的部分。 但松青也同时发现索奇向自己冲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截尖锐的荆棘! “破炎,爆燃!”松青有点生气地喊着咒语,身上还挂着的荆棘条所带来的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一团烈焰喷向索奇,而他一个前空翻,越过了火焰直向松青刺出手中的荆棘! 松青看到索奇在笑,他心里一横,伸手握住了就要刺进自己胸膛的那截荆棘!血随即从他紧贴的指缝中渗了出来。 索奇惊愕中发现左边一把浅蓝色的剑正刺向自己。他本能的往后跃开,也松开了手中另一端正被松青抓着的荆棘。 是莹莹。她抽回了手中那把轻巧地浅蓝色长剑——这把剑名为“撒拉之泪”,因为剑柄上镶着某颗宝石。她身穿水一般轻盈的装扮,护额后还飘着一条浅色纱巾,护额上是一种鱼类的图形,中间刻着一个“千”字。莹莹举剑婷婷玉立与松青身边,一边提防着索奇的进攻,一边轻声问:“你没事吧?” 松青这才有机会将身上的荆棘条拔下。他笑了笑说:“没事。” “她是谁?”索奇傲慢的问。 松青瞪了索奇一眼——眼里充满敌意。他回应:“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荆棘少年笑出了声,他的口吻极具压迫力:“好!那你们两个一起来!” “嘿!小子!你算错了,是三个。” 索奇循声回头——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地面,右手上握着一片由风组成的若隐若现的扇面刃!手臂上环绕着一道道风,鼓动着他的校服。 “哼!”索奇蔑视一眼,尽管面对三人,却还是一脸狂傲与自信。他说道:“虽然是‘风魔刃’,但在小喽啰手中根本不值一战。” “去死吧!”小黄咒骂着朝索奇冲去;莹莹也同时翻手出剑,直取索奇;松青则取出了符咒,念道:“玄土,冥鬼地缚!” “来吧!让你们尝尝被荆棘撕身的感觉!”索奇愤怒的瞪大了双眼。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阿伟醒了。他周围很暗,光线不好,似乎身处什么圆锥体内。他听到外面有点吵。 “这是什么?”他一坐起来,便看到眼前半空中悬浮着一颗略大于拳头的闪着蓝光的球。 球上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还张开了一张嘴!两个呈小半圆形的耳朵长出在两侧,眼睛再上面探出一条细细的触角。 “奇落少爷!你醒啦!”这颗“蓝球”竟张口说话,还对阿伟开心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巴弯成了“u”字形,一条触角左右摇晃着,像狗的尾巴。 “呃……你……你是?”阿伟怯怯的问,甚至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蓝球”嘟起了嘴,有点不高兴的说:“拜托!奇落少爷,我是小何啊!你的‘贴身保镖’哎。” “贴身保镖?”阿伟瞪圆了眼睛。 “嘿嘿!”小何小孩子似的笑了。“没有啦,还是少爷你保护我多一点哦。哈哈!” “呵呵,呵呵……”阿伟也稀里糊涂的陪着干笑了两声。 外面传进了人的呼喊声:“小黄!你别逞强!你受伤了!” “你受的伤比我严重!”阿伟没听清楚在喊些什么。他问:“呃……那个……小何啊,外面在干什么?” “嗯……”小何撅起嘴,眼睛看向斜上方,思索了一阵,然后才说道:“我出去看看!”接着“咻”一声从地面边的一个通往外面的口子飞了出去;不到三秒钟,又“咻”一声飞了回来,还夸张的“吁”一声喘了口气,才说:“奇落少爷,外面好像有四个人在打架,都流血了呢!” 阿伟“哦”了一声,看着小何刚才飞出的那个口子——方形,大小刚好够自己爬出去。 “我们出去看看。”他说。 “是!”小何学着军人叫了一声,“咻”的飞了出去。后面阿伟也慢慢爬了出来——这里是,烽火台? 那自己刚才是从……唉,幸好没人看见。 阿伟刚庆幸着,就看到松青正看着自己,然后是小黄、莹莹,以及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年。(篇外话:黑布跑哪去了?) “阿伟!快离开这里!”小黄冲刚从烟囱添物口爬出来的阿伟喊。他右手操控着风魔刃,手臂上汨汨淌着血。 旁边浑身是伤的松青将火符咒掷向索奇,念动:“破炎,深渊烧灵!” 火焰一时间环绕索奇周围!并不断凝聚为一团团火球砸向为与中心的索奇。索奇虽然及时在周边唤起荆棘墙,但火焰一打到荆棘墙上马上将其点燃,这使得烈焰显得更旺。 “你们……”阿伟愣在原地。 “这里危险!”莹莹喊。 “先照顾好你自己吧!”索奇破焰而出,逼向莹莹! 一阵烈风划过,小黄挡住了索奇的前进…… 另一边,阿伟开始为自己的同学担心起来。“奇落少爷,他们说是什么人呢?”飘在他左上方的小何问。 “我朋……”阿伟的话突然被自己身体的异常感打断,他在眼前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上跳动着几丝极细的蓝色电花! “啊!!我的腿!!!”战斗中突然听到松青发出嘶声揭底的痛苦呼喊——他的左腿被荆棘条紧紧缠住!索奇每动一下手对松青来说都要承受难以忍受的剧痛!一旁莹莹果断举剑,正要刺向索奇,但瞳孔一张,赶紧停下了脚步—— 一颗能容得下半个人身的蓝色雷球轰隆飞来!雷球外部带着“吱吱”响的电花,而它的目标正是索奇。 突然出现的战斗外袭击让索奇仓促间举起长满荆棘的手挡向雷球,但雷球巨大的爆炸力还是将他掀离地面,重重摔在五米外的石面上后又滚出了好远…… 索奇啐出了一口血,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尾随而至的符咒仍到了自己身上! “极金,万刃斩!”松青忍着剧痛发动了道咒。 无数把利刃相继由索奇周围生成,飞快地剐向索奇!他全身到处都飞溅着鲜血,身体随无数支利刃的伤害而跳动着……很快索奇便全身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种场景很可怕。周围的树木、岩石、地面全都溅满了鲜血。毫无生气的索奇就倒在这血泊之中。小黄看到索奇还慢慢睁开了现在唯一一只能睁得开的伤眼。 “切,还没升天?我帮你一把!”红了眼的小黄举起风魔刃冲向索奇—— 索奇旁的石地面突然化成了沙土,并缓缓涌起,沙土散落后,是一个一身黑蛟皮袍的青年站在那里。这个青年低头看着身前的地面,一手放在身侧的裤兜里,另一手用食指指背搓了搓鼻头,也放进了另一侧的裤兜当中。 小黄冲到他跟前两步远的地方突然走不动了——双腿被沙土固定在了地面,看起来就像是被由沙子做成的绳给绑住。 黑袍青年微微侧头看了眼旁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索奇——索奇周围的地面突然碎成了沙,将他覆盖起来,形成了一个“沙蛹”。青年微笑着,仍是将视线投在地面,轻声说出的话只有自己听得到:“哥,我说过,在地狱入侵人间界的时候,我们一定能招收到几名得力助手的。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你是谁?”小黄冲他大喊。而其他人则在原地挣扎着——他们的脚也不知何时被沙绑在了地面。 包着索奇的“沙蛹”缓缓升起,在半空中漂浮着。黑袍青年甚至没抬头看小黄或其他人一眼,便转身移开脚步,“沙蛹”在他身后跟着他飘去。 小黄挥动了风魔刃,几把无形的锐利风刃随着一阵疾风飞向黑袍青年…… 但在离他还有两米多距离的时候,被从地上腾起的沙团挡了下来——而青年根本没有任何举动,仍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甚至双手还是放在裤兜里。 小黄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xx是谁啊?” 黑袍青年停下了脚步,身后半空中的“沙蛹”也跟着停下。他转身抬起头,没有丝毫笑意的表情令人觉得他在微微生气。小黄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自己现在可根本无法行动。 青年的视线投到了小黄的右手,微微一笑,戏谑的开了口,声音沉沉的:“在所有使用过风魔刃的人当中,你是口气最狂妄的一个;同时,也是能力最差的一个。” 小黄的手几乎握不住那把风魔刃,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个豆大的汗珠。 幸好黑袍青年很快便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转而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了最后面的阿伟身上。小何吓得“咻”躲到主人身后,只怯怯的探出半个脑袋。 “一句总结出来的经验……”青年清澈的眸子看着阿伟,但话却像是对着小黄,“即使自己有能力,也不能任意而为。” 阿伟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因为他感觉到被这个该死的黑袍青年注视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 青年的神情稍稍缓和,说道:“你那把剑很好看。” 莹莹看着黑袍青年,感觉有点晕眩。而他终于转回身去,在离开前说了句: “对不起,提醒你们一下,那个会使用‘千刀万剐’的人已经开始有生命危险了,不想他死的话就赶快送他到别处的医院。” 沙土飞扬,裹住了黑衣青年与他身后的“沙蛹”。当沙土重新落到地面时,已经空无一物。绑着众人的沙绳也瞬间散开。 阿伟大舒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搞什么!完全就是在示威嘛!” “他说话的方式很奇怪……”莹莹看着手中的撒拉之泪。 “我们还是快点送松青上医院吧。”小黄的表情并没有愤怒,而是自己在想着些什么。他看了眼自己流血的右臂,沉沉的补充道:“还有我。” 这时一旁的树丛中跳出了一个人——黑布。 “哼哈!驾驾!坏人哪里逃!”他比划着来到众人面前。 小黄、阿伟、莹莹挤压着拳头的关节,发出一声声“嗒嗒”响……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小楼(传哥)随彤羽(丹萍)在屋顶墙沿上敏捷的踩着碎步窜过,像两条猫。飞檐走壁的功夫一点都不输给忍者。可是前面的彤羽突然间毫无征兆的蹲下,使得后面的小楼差点撞上她的屁股。 “怎么了你?”小楼盯着脚跟前的女性。 彤羽没有回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巷子里的墙角地方,轻声说道:“嘘……你看,这个人是谁?” 小楼也移开视线从旁边向下看去——墙角处躺着阿航。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着。“阿航?他怎么会躺在这里?” “这不是关键。”彤羽的眼睛眯了起来,“关键是这个人怎么会拥有‘刃器感应者’的特征?” “什么什么感应?” 彤羽没有回答小楼,而是起身跳进小巷来到躺着的阿航身旁,弯腰举起了他的手——手腕处有一块怪异的有规则淤青。 墙顶的小楼皱了下鼻子,也跳了下来。他拍拍阿航的脸,冲他喊道:“航哥哥!太阳晒屁股了!”迷迷糊糊的阿航才睁开了眼,样子有点发愣。但是彤羽和小楼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感觉到了随着阿航醒来,这个小巷子里有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氛。 “快跑!”彤羽瞳孔剧烈一张,回头冲小楼大叫着,可是小楼已经被由小巷两边墙面射出的忍绳捆在原地!就像是落入了蛛网中。这时墙上竟像水面一样荡漾开圈形波纹,从波纹中探出了半个人身——是一个身穿白色服装的男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宫角,现在不是我们斗得时候!”彤羽冲那名男子喊。 但是有另一个声音回答:“你错了,彤羽。” 彤羽抬头一看,墙上正站着一个熟悉的男子;此时阿航却看向彤羽身后的小巷另一端——出现了一名金色袍服的妖艳女子。 “哼!”彤羽笑了一声,脚下朝被绑住的小楼移过去两步,而口中问道:“昼立,日葵,宫角,你们想干什么?” “很简单。”高高站在强顶的昼立操着傲慢的口气:“把楼交给我们就行;这个刃器感应者你可以带走。” “不可能!”彤羽闪电般取下肩上的折扇朝小楼身上的忍绳挥去——但她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上插着几根极细的银针,封住了她的脉络。 小巷另一边的日葵笑得十分妩媚,她斜着红色眼影的双眼,娇滴滴的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不’?” “可恶!”彤羽愤怒着。 “阿姐,他们是谁?”一样动弹不得的小楼问。 墙上的宫角将整个身体都从墙里抽出,瞬间凑到小楼身后,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我们是要夺走你‘火焰’能力的人,喜欢吗?”说完一掌敲晕了小楼。 彤羽心急如焚,使劲全力想挣脱穴位的限制。 昼立在墙顶观望四周,心想:既然是“千羽楼”,那应该还有一个“千”没有出现,她在哪里? 巷子中的日葵此时却笑得花枝乱颤——她正一步一步走到彤羽身前,用纤纤细指间夹着的银针在对方脸上轻轻划动。日葵发出几声刻意的“啧啧”声,很惋惜似的说:“可惜今天还没到杀你的时候,否则……嘻嘻,哈哈!” “贱妇!你……”彤羽咬牙切齿,可还没将口中的话说完,便挨了对方一巴掌。 日葵咬着下嘴唇:“我在想,如果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刮花的话……”她若有所思的上下左右打量着着彤羽的五官。 看不到有“千”出现的踪迹,担心着有什么埋伏,墙顶的昼立对玩得过火的日葵说了声:“日葵,我们该走了。”然后和扛着小楼的宫角先行向远方奔去。 “好吧,以后再施行对你的毁容手术吧,嘻嘻!”日葵刻意笑得十分大声,纵身跟上同伴。 “我会找到你们的!”彤羽冲他们的背影怒声娇喊。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这里的医院已经完全荒废了,没有任何活人的存在。唯一的会开摩托的小黄找了一辆倒地的仍未熄火的摩托,将已死的车主拖开,载着重伤的松青开往别处的医院。 剩下三人和一颗蓝球。 “我们呢?”黑布看着小黄的摩托车远去。 “回学校看看吧。”莹莹建议。 “嗯。”阿伟没有异议。 “班长呢?没和你在一起吗?”黑布问阿伟。 “班长?” “对啊,班长没和你在一起?” “没。” “等一下,你们看那。”莹莹打断了两个男生的双簧,指着远处的屋顶,那里有三个人正跑过,动作流畅。 黑布觉得是时候展现一下他2。0视力的时候了,他用一支手按住太阳穴,边看边说:“我好像看到第二个人身上背着传哥。” “传哥?”阿伟怀疑的看着黑布认真的样子。 “我们跟去看看,可能是和丹萍一伙的。”莹莹自主的跑到墙边用一个反弹跳轻松跃上屋顶…… 看得阿伟合不上嘴,他心里想着:有没有搞错!是不是穿得帅一点就能变得这么灵敏啊? 一旁的黑布也跑到墙边,跳了两下发现够不到墙沿,只能抬头呆呆看着莹莹的英姿。 看着即将消失的人影,莹莹给两个男同学抛下了句“你们慢慢试试”,便纵身追去。留下身后两张羡慕得要死的脸。 阿伟先收回了视线,他看着黑布那盯着远方的样子,想到了什么事似的,搭上黑布的肩膀,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着:“从小黄和莹莹的口中我有一个发现:在所有昨天失踪的人当中除了班长还没看见,剩下的就只有你没什么特殊能力了……” 他说完还深深的叹了口很长的气,一副完全没办法的样子,这可急得黑布大闹起来:“我也是这么想啊!你们怎么都稀里糊涂有了能力!不公平啊!” “哈哈!”阿伟开始大笑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小胖子想到了什么,“班长之前也给我画过一张画。” “就是你贴在课桌上的那张?” “对!快和我回班里!”黑布兴奋得拽着阿伟就跑。后面小何“啊”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第二章 转生的狂想(续2) 五班,黑布的位子旁。 “这张?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阿伟在一旁泼着冷水。 图画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原因是黑布学着松青将手伸入了画中——他的手臂上很快烙上了“辟叶龙印”四个字,看起来像是刺青。然后光渐渐变淡,画也随之消失,而黑布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六尺多长的银白色十字架形的东西,比他这个人本身还要高一些。 “哈哈哈!”阿伟突然大笑起来,说道:“黑布,你举着一把这么大的十字架想送葬吗?哈哈哈!” “我为你送葬!”黑布扛起十字架就朝阿伟砸去…… 阿伟躲过了,但是——十字架砸在了地面上,将地面直接砸穿!现在能一眼看到三楼四班的教室。 黑布保持着姿势,和阿伟两人对视着说不出话。小胖子困惑的嘀咕着:我根本没使力气啊。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你怎么了?”彤羽看着突然变得异常的痛苦的阿航问。她此时已经运气解除了银针对脉络的封锁,恢复了行动力。 “我……”阿航浑身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他的喉咙痛苦的哽咽了一下: “我感觉到了,是……杀戮者。” 接着,彤羽惊奇的目睹了阿航的身体像是嘈杂电视画面般扭曲了一下,然后又更严重的扭动了一次,最后——消失了。 消失了?彤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喃喃的念着阿航刚才说出的词:“杀戮者……”她知道这个名词的含意:杀戮者,一把地狱神器的名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曾令黑暗骑士凯雅愿意手持它进行战斗。 彤羽想到了阿航有着“刃器感应者”的特征,试着将这两点联系起来。然而,她感觉到了外界有点不对劲—— 一张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彤羽大惊,但听到耳旁有个低沉的男性嗓子发出“嘘”的声音,那声音使她稍微平静。她侧着头从肩膀处向后看了一眼,却正对着一张清晰俊朗的青年面孔。青年也发现她正看着自己,便冲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对不起,能帮忙吗?” 捂着彤羽的手放开了,彤羽赶紧与身后这个陌生人拉开距离——他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不可能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 陌生青年披着一身黑蛟皮袍,不安地看了看周围。 “你是谁?”彤羽警惕着。 “我……”黑袍青年突然双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边,十分不适的紧闭着双眼。“糟了!”他口中冒出了句。 彤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接着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向这边靠近。 地面突然碎开,一支骷髅手伸了出来,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随着手从地下爬出来的,是整具整具的骷髅架,有点像一个个只剩下骸骨的尸武士,但是它们的腰间挂着一把骨刀,后背背着圆盾。在这些骷髅兵之后,一匹地狱战马嘶鸣着从地下跃出,战马上起着一个可怕的骷髅将领,而手中正是握着地狱神器——杀戮者!地狱的骷髅部队一降临到这条小巷,就使这里充斥着一种浓厚的阴寒气息。 “啊!!!”黑袍青年痛苦得靠在墙上,突然间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杀戮者”。彤羽觉得似乎有什么正要从他身体里闯出。 “跑!”黑袍青年大喊,但双眼还是直勾勾注视着骷髅将领手中的兵刃。彤羽能肯定这个青年一定会遭到厄运,这令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原地静观事态发展。彤羽心里还是想帮这个黑袍青年的。 在她犹豫的时候,一道纯白耀眼的光骤然照耀在某个骷髅兵身上,在光中的骷髅兵嘶声揭底的嚎叫了短促一声,便化成了空中的尘埃。 远处,黑布将举着的巨大银白十字架扛到肩上,朝着这边飞快跑来。在他身后的是阿伟以及阿伟后上方的小何。 骷髅将领看了一眼,愤怒的一声令下,让骷髅兵们都纷纷拔出骨刀取下圆盾,准备好了战斗。 彤羽迅速打开折扇,将身边的两个骷髅兵扫成了灰,并后退着跃上了墙头。她注意到墙边的黑袍青年仿佛因为黑布的到来好了许多。 一颗由阿伟手中生成的雷球轰隆撞上了一个骷髅兵,爆炸波及了周围的几十个敌人。黑布趁着爆炸制造的短暂混乱冲入了骷髅部队中,挥动着那把巨大的十字架,每砸上地狱骷髅兵便会迸发一次白光,而那名被砸上的骷髅兵也随即尘化。 阿伟突然愣住了,他看清了墙角有一个人——正是之前在烽火台带走索奇的那个青年。 另一边,马蹄声急促响起,令人生畏的骷髅将领愤怒地冲向黑布,朝他劈下了手中的杀戮者! 黑布也不闪躲,稳住下身硬是举起十字架格挡。一柄邪恶力量强大的兵刃砍在了两一把迸发着神圣白光的兵器上,两股相对的力量瞬间掀起了一阵强烈的冲击波!阿伟举手挡在了自己眼前,小何则一下子躲到了主人脑后;站在墙头的彤羽险些被掀翻下去。离冲击波最近的黑袍青年看准时机,冒着冲击动了个手脚,沙土随即从那匹地狱战马的蹄子下涌起…… 白光消失后,骷髅将领已经从坐骑上摔了下来,躺在了气喘吁吁的黑布脚跟前。彤羽赶紧抽出两把短镖射中倒地的骷髅将领,让黑布喘够气。黑布忍着手臂的酸痛,举起十字架向下砸穿了骷髅将领的头颅,而它手中那把杀戮者一掉到地上便沉入了地底里。 彤羽和阿伟奋力将残兵清理掉,已经不见了黑袍青年的踪影。 “丹萍,你怎么在这里?”阿伟一下一下活动着指关节,让上面带着的电花散去。 “我叫彤羽。”彤羽收起折扇说。 阿伟和黑布对视了一眼。阿伟又问:“呃……彤羽,传哥呢?你有看到他吗?” “奇落少爷!”小何突然大叫一声,“你的背后!” “什么?”阿伟回头,什么也没看到。 “啊!” 黑布也大喊着,看着阿伟的后背,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的背上长出了一双小小的蓝色羽翼!” “啊!什么?”阿伟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脖子却没法转到能让自己的视线看到自己的后背,令他在原地转着圈。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另一头,莹莹停了下来。她此时位于一栋民房的屋顶天台上,尸武士在民房周围的街道上游走着。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对劲——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两个人影了。 天台地面突然飞起好几条忍绳!瞬间将莹莹绑在原地,动弹不得。 宫角这才从莹莹背后的地面探出身子,同时伸出舌头在她的后颈处添了一下,一声不响的欣赏着自己捕获的猎物。 这使莹莹的心跳得很快——在自己背后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她咬牙转动起手腕,挥剑轻易地斩断了几根刃绳。 这下宫角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到这把剑竟然能如此轻易地砍断自己那韧性能比得上蛛丝的忍绳!他后退着与莹莹拉开距离,然后问:“你的剑叫什么名号?” 莹莹选择不回答,她只是挣开了刃绳的束缚,回头戒备着宫角。在她身后,另两个人影已经带着传哥不见了。 “你是谁?”莹莹这才反问。 宫角盯着“千”,沉默了一会竟然诡异的笑了,视线仿佛有点移动。 莹莹疑惑着,觉得对方似乎并不是在看着自己,于是她试着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身后——但太晚了,一阵轻微的疼痛过后,有几根银针已经封锁住了她的行动。 “你就是千?”在莹莹身后,日葵正从天台边缘缓缓踏着妖娆的猫步走来 “日葵,宫角,不用和这个人一般见识,我们的目标只是‘楼’,与她们的恩怨必须留在以后解决。” 莹莹循声望去,在对面一栋楼的屋顶围栏上,昼立正扛着昏迷的传哥。 “没办法咯。”宫角歪着脑袋,重新走到无法行动的莹莹身边,大胆地凑到她的耳边说道:“这把剑帮我保管着,我会单独回来拿的。” “做梦。”莹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宫角笑了起来: “我们走着瞧。”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在一家位于邻市中心的医院里,小黄坐在过道边的塑料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右臂打着简单的绷带,手中的风魔刃已经不见——事实上,风魔刃缩成了一点非常微小的风球附着在小黄右手中指的第二关节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它撑开。 松青差一点就没抢救过来。小黄骑着摩托开出了好远还是一片尸武士屠杀的地狱,最后终于在车中的油耗尽之前找到了一辆货车。幸存下来的货车车主好心的将他们载到了军方的封锁线之外,来到了这家医院中,但出乎意料的是,医院无法立刻抢救垂危的松青的原因竟是病人爆满!后来小黄才发现,不断有大量的从他的城市方向送来的伤者,几乎都是深可见骨的可怕刀伤。松青现在只能被安排在普通病房,却做着加急病房的处理——已经没有多余的加急病房能用了。 小黄呆呆看着来回的在过道上穿行的病人、医生或者护士,以及地面随处可见的血渍与散落的医疗器具。他清楚,这家医院已经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治疗量了。 城市边缘仍响着枪弹爆炸声——政府出动了大量武装,军方也插手进来,,一同控制住地狱军团的蔓延,形成一道临时的军事封锁线,而这个城市正处于封锁线的边缘。 他们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小黄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右臂想。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黑暗,只有些许沥青色火焰燃烧时发出的诡异弱光。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那里,身后跪着三个人。三人中有个男性的声音说道:“我们把人带来了。” “这就是那个有着‘血之火’体质的人?”站在的黑影说。 “是的。” “很好,我将会在他体内植入地狱种子,那样他就能成为真正的祭品!”黑影露出了一双仇恨的血色丹凤眼。然后他转过身,向下看着跪着的三人说道:“你们既然已经是地狱的仆人,你们将能幸免于这场洗劫;而且,还能得到更多。” “这是您的恩赐,尊贵的地域使者。”跪着的昼立更加深的地下自己的头,几乎要亲吻到地面,同时示意身旁的两个同伴不要过于恐惧。 “当然。”黑影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奉承,然后语气一转,“你们可以回去了,最好先回地狱——几小时后,地狱之火将会肆无忌惮的覆盖人间!” “是。” 在离开的时候,宫角还在想着自己想要的那把利剑。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小黄从医院走廊的窗户向外看去:天色有点反常。凭着使用风魔刃而具有的异于常人敏感的直觉,小黄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稳定。他摇了摇头,似乎想甩掉这种不安感。然后,他走进了松青的病房。 一具现代化的木乃伊躺在病床上,床边的支架挂着一瓶点滴营养液,细长的管子直连到木乃伊的手臂上。 这么夸张?小黄想着,走到松青床边,轻声问:“你还好吧?” 木乃伊的眼睁开了,动着嘴唇说了什么,但小黄没听清楚,他只能凭口型自己猜测着:“你说什么?呼救?” 松青摇了一下脑袋,又使劲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词。 终于,小黄看着“木乃伊”的眼睛,猛然想到了:“符咒!是不是?” 木乃伊连忙“嗯”了几声。 “ok,ok,我去找找看,可能在医生或者谁的手里……啊,在这里!”小黄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发现了松青的东西。 接着松青又张口说了个听不清的词,但小黄这次猜出了,问道:“要‘木’,是吗?” “嗯。” 小黄从几张符咒中找出了“圣木”,放到松青的手指间。松青夹着符咒,嘴巴里喃喃的念了什么,手中的“圣木”符咒喷洒出了一下晶莹的绿色类似花药的粉末。飘落的粉末一落到他手臂上,“木乃伊”僵硬的手臂突然能动了。 “圣木,生命之尘!” 更多的“花粉”从符咒上喷出,洒满了整具木乃伊。“木乃伊”从床上一下子做起来,扯掉身上缠着的绷带,边说着:“怎么在医院了?我昏迷了多久?” 床边的小黄差点提不起下颚,他无法相信一个要死要活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呃……你昏迷了……几个小时吧。”小黄回答。 “那索奇呢?”松青一边问,一边拔掉插在右手手臂的滴管针头。 “他……”小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说:“你现在怎么样了?我打算先回去找他们。” “ok,我跟你去——这里是哪?” 第三章 沥青色世界 一间小巧的木屋内,坐于长椅上的日葵正摆弄着旁边桌上排列整齐的银针。“日昼宫”三人即将前往地狱,人间界的末日将在三小时后开始。 昼立推门进来,问了声:“日葵,你有看到宫角吗?” “他呀。”日葵满不在意的回答,“他好像说是去取一把剑,似乎那把剑能轻易砍断他的蜘蛛忍绳。” “什么?他……去哪里了?”昼立的样子有点不安。 “他没说具体是哪。”日葵将弄好的银针装进套子里,站起身问道:“怎么了吗?放心,他说两个钟头内一定回来。” 昼立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的停在门口。 “怎么了?”日葵走到他身边。 “地狱使者的计划改变了,原定于三小时之后举行的祭祀提前为一小时之后——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人间界。”昼立皱着眉头。 银针掉落一地。日葵受惊的盯着昼立。 后者转身走出。 “你想干什么?” “阻止祭祀,让时间推迟。”昼立头也不回。 “不可能的!”日葵冲他的背影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没人能让地狱使者决定的事改变。” 已经走出好远的昼立停下了,转身认真的说:“但我总要试试,我们三个是无法分离的最亲的人。” 这话使日葵沉默了下来。 昼立接着说:“如果你不自己先去地狱的话,那就和我一起去找地狱使者。” “分两路。”日葵很快镇定了下来,“我去找宫角。” 昼立最后看了日葵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阿伟、彤羽、黑布三人终于和莹莹碰面了,当然,还有阿伟身后那颗会说话的家伙。四人稍微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情况后,开始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阿伟仍然十分不习惯的摸了摸后背上短小的羽翼,说道:“传哥被抓,阿航失踪,小黄带着松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莹莹补充。 “班长和我们一样都请假了,都没来上课,为什么现在还不见人?”黑布扛着他的十字架。 “可能班长刚好生病请假了?”莹莹猜测着。 “我们去班长家看看吧?”阿伟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好啊。” “可以。” “我去找小楼。”彤羽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莹莹。 沉默。 “我……我也去吧。”莹莹只好跟上彤羽。 阿伟也跟了上去,口中说道:“唉,还是不要散开好;小何,我们跟上。” “哦。”小何应了一声。 黑布也搔搔脑袋回身跟上了大家。(一群没立场的家伙。) 四人一路向北,离开了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风在山上吹……终于在走过了一条穿过绿化林的小路时,走在队伍垫尾的黑布突然停下,感觉到在斑驳的绿荫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存在。果然,地面的落叶堆里窜出好几条蜘蛛忍绳,牢牢地捆住黑布! 黑布刚张开嘴,后脖子便被什么一敲,失去了意识。 前面三人毫无察觉的走出了一段距离,直到小何偶然间的回头,大喊:“奇落少爷!后面那个小胖子不见了!” 阿伟回头,却听到背后有人倒地的声音,他发现莹莹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彤羽“噌”的向绿化林外的公路圆盘方向奔去。彤羽看到了千千倒地的原因——旁边的树干内令人猝不及防的窜出了宫角,一记手刀敲晕了千千,并随手夺走了那把“撒拉之泪”。 一时间,只剩下了阿伟自己一人站在原地。“到底,怎么了?”他仍然搞不清楚状况。 “我也不知道。”小何突然顽皮的笑了,“但我的‘心灵雷眼’会知道。” “什么东西?” 不急于对主人做出解释,小何先看了眼昏倒在地的莹莹,然后才凑到阿伟的耳边:“奇落少爷,其实我在之前就已经对小胖子、这女孩、还有那个抗扇子的人施加了‘心灵雷眼’,他们三人现在的位置我都能知道,甚至我拥有他们的视野。” 靠!以后我们做坏事你也能知道?阿伟这么想着,但口中说道:“这么好用!” 小何更加笑了起来,但接着有点不满地嘟起嘴,“但是每次施加只有二十分钟的效果。” “那我们赶快!”阿伟试着叫醒莹莹,并说着:“我们先去找到黑布,再追上彤羽——对了,你能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吗?” 小何的独眼眨了眨,回答道:“她的视野中锁定了一个忍者。” “忍者?”阿伟感到不可思议:难不成火影成真了?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已经被地狱军团洗劫过的无人地下停车场中,四周正燃烧着熊熊的沥青色火焰,而正中央用炙热的铁链围成了一个古老神秘的祭祀阵,阵中躺着全身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地祭品:拥有“血之火”体质的传哥,此时他的身体里已经被种下了地狱种子。 祭祀阵外站着被宽大黑袍包的严密的地域使者,以及几个巨大的炙烫红巨人,赤裸着上身,有着块块结实得令人生畏的肌肉,手中拖着一条粗大的烧红的铁链。 昼立十几分钟前就来找过地狱使者,但没有任何用处,地狱的祭祀不会因为一个凡人而有所改变。昼立没有回到地狱,他此时就坐在停车场外的地上。两个同伴都还未回来,而祭祀已经即将开始,不久地狱之火将会烧尽人间,不留下一丝活物,能幸免的只有来自地狱的军团。他不愿此时自己前往地狱避难,因为他知道终将丢失两名挚爱的同伴。他觉得自己失败得厉害,一直罩着同伴的自己此时竟没有能力去挽救他们,甚至没有和他们死在一起。 而停车场中,祭祀已然开始。地狱使者首先唤醒了“楼”,接着唤醒他体内的地狱种子。 刚醒过来的小楼显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茫然而又慌乱的看看四周,脑中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来:这里是哪?这些人是什么东西?自己怎么会被捆着?周围的火焰为什么是墨绿色?这些东西想对自己做什么?还有——为什么心口间突然如此疼痛? 地狱种子迅速在小楼体内生长,融入了他的血液中——小楼红色的瞳仁变成了暗红,头发渐渐软化生长,披在他肩上,变成了一种墨绿色。 祭祀阵外,地狱使者看着祭品开始自顾自的喘着粗气,他满意的笑了,因为祭祀到现在为止进展得比预期的顺利。于是地狱使者实施接下去的程序。 小楼下面的祭祀阵随着地狱使者的动作突然焕发起更加强烈的光,这光如此强烈,使得小楼觉得这光芒仿佛要将自己撕开。他跪在地上,全身剧烈颤动着,在强光的笼罩中痛苦得长吼一声—— 他的身体有好几处都裂开了,血从裂缝中一涌出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而烧起的火已经是沥青色的地狱火。 地狱使者兴奋地大笑着,强光映出他脸上的渴望。 这时一条人影突然冒火冲入了停车场!他飞快越过红巨人,直冲向停车场中心的祭祀阵,一把将浑身是地狱火的小楼撞出了祭祀阵! 地狱使者愣住了,连动作也僵硬在那里,他只是抽动着脸上的肌肉吼着:“昼立!你想做什么!” 此时位于祭祀阵中的昼立已经被地狱火吞没,他最后神情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一生中没有任何追求,有的话便是能和两个最好的伙伴永远在一起,永远的与‘千羽楼’作对……如果能让日葵和宫角不死,我甘愿受最严厉的惩处!” 地狱火瞬间将微笑的他烧成灰烬,甚至蒸发了他眼角溢出的一滴泪。 “可恶的白痴!坏了我的大事!”地狱使者气急败坏,赶紧看向脱离了祭祀阵控制的小楼—— 小楼从地上缓缓站起,全身被地狱火笼罩包裹着。他闭眼稍微低着头,用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手指插进了墨绿色的长发中。之前捆着他的铁链碎成一段一段,散落在地上。 他在微微发笑?喉咙处有在抽动着。接着他终于笑出了声音,越来越大,是一种令人胆寒的低沉狂笑。“嘿。嘿嘿。哈哈哈!……”他睁开了双眼,将手放下,仰起头笑得更加无法无天,身上的地狱火跟着笑声发狂的舔着熊熊火舌,直烧到停车场顶盖! “糟了!”地狱使者暗叫一声,一步一步后退着。 楼仍出了一团地狱火!瞬间将想要转身逃跑的地狱使者烧成灰烬。 周围几个红巨人咿呀着扑向了楼,后者只是可怕地狂笑着,从他脚下蔓延开的地狱火焰只一会便吞噬了地下车场中所有的红巨人。 “哈哈哈……”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糟了,奇落少爷,雷眼的效果开始减弱了。”在前面带路的小何回过头(身)说。 在小何身后的是紧随的莹莹与因为龙咒关系变得敏捷的黑布,再更后边落下一大截的是已经跑得几近虚脱的阿伟。 “快点!再快点!”莹莹焦急地催促前面带路的小何。 拜托!爬在最后的阿伟已经连抱怨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他们所有人前方的两公里外,彤羽停下了,原因是她看到日葵也过来接应宫角。彤羽紧绷着神经,举起大折扇准备好战斗。但日葵只是和宫角快速交谈了什么,看了眼彤羽,并无心恋战,一齐回身跑开。 彤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为了夺回“撒拉之泪“与找到小楼,她还是扛起折扇追上去。直到一个停车场,她终于见到了“楼”。 巨大的爆炸声连同冲天的地狱火将停车场变成了燃烧着的废墟。废墟中发狂的楼走了出来,浑身是火,一脸狂傲,墨绿色的长发在他脑后飘荡着。 日葵和宫角跃上了邻近的一栋大厦楼顶,对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决定先观望一阵,而彤羽则直接落到楼前面十几米远的地面上——她无法太靠近,否则高温将会烤干她。彤羽看着楼暗红色的双眼,甚至怀疑这个“面目全非”的小楼是否是本人。她喊道:“小楼!你怎么了?” 楼只看了彤羽一眼,由手中产生的一团巨大的地狱火便向她烧去!虽然猝不及防的彤羽下意识地举起折扇,但可怕的爆炸与灼热的气浪还是将她掀离地面,重重撞进旁边大厦的墙里!彤羽瞬间失去了知觉。手握“撒拉之泪”的宫角与日葵对视了一眼。日葵试探性地朝楼射出了几支银针——但实际上,银针还未接近楼的身体,便被高温熔得一无所有!这举动唯一的作用是使楼注意到了楼顶的两人。楼大喝一声双手前推,如庞然巨兽一般的地狱火浪撞上了大厦,大厦竟开始坍塌! 宫角与日葵慌忙跑开,却遇到了循着爆炸声与沥青色火光赶来的莹莹三人。两边一碰面,便各自举起了兵器。只是宫角身后冲起的烈火令两边打不起来。 “那是……那是传哥!”黑布看清了地狱火中站立的人。 日葵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敌对。她略思索了一下,上前对莹莹说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楼了,地狱种子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使他陷入了疯狂。刚才他一见到彤羽,便想将她置于死地。” 阿伟、黑布和莹莹都愣住了,而且已经像宫角和日葵一样浑身流满了汗。这里的温度实在太高了,仿佛连空气也要燃烧起来。 “那彤羽现在在哪?”莹莹问。 “可能已经死了。”日葵看了眼已成废墟的大厦回答。 “哼!”宫角无可奈何地一笑,“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间非被这个疯子毁了不可!” “他朝这边来了!”黑布喊。 一团熊熊的地狱火烧过地面!毫不讲理的撞向黑布和阿伟。黑布举起巨大十字架插进身前的地面,双手合十——他面前发出了强白光。 但根本没有用!可怕的地狱火蛮横地掀飞了有着龙印在身的黑布,连同那把十字架也飞出了好远。剩余的四人才发现——四周已经全是烧着的地狱火,而他们被包围在中间,与一个全身烧着火的暴徒对峙。 又一团地狱火逼向莹莹。日葵和宫角三人。阿伟本能的跑去挡在他们前面,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飞来的地狱火! 小何幻变为一道蓝色的透明屏障挡在了主人面前。强大的地狱火轰然撞上这堵屏障,令他发出了耀眼的电光……之后,地狱火被成功阻拦住了,而屏障也变回了一颗蓝球,小何虚脱得掉落在地上。 “小何!”阿伟冲过去抱起了已耷拉下触角的小何,回头一望,发现身后三人已被刚才地狱火强大的气浪夺去了知觉。 阿伟颤抖的手捧着毫无生气的小何,泪水涌起了眼眶。他看到楼正狂笑着,又一团地狱火仍了过来!阿伟放下小何,反而抡起紧握着的那闪烁着邪雷的拳,冲地狱火击去! 沥青色的烈火与深蓝色的闪雷掀起了强大的气浪!周围的沙石、房屋、树木、电线杆等一切事物瞬间成为了散落一地的残渣!强光与漫天的烟雾消散后,已收起了笑的楼还是挺立在原地,被地狱火簇拥着。而另一边…… 阿伟腾于半空!身后一双庞大的蓝色羽翼微微扇动着,散落下一些琐碎的电花。他一双有神的眼正注视着地面上的楼,手中激起了“吱吱”响的邪雷…… 地面上的楼也仰头对视着阿伟,手掌上唤起了一颗高温地狱火球……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啦啦啦啦啦,爆菊很爽,擦擦擦……” 松青使用着符咒“疾风,日行千里”,而小黄则踩着“疾风步”,两人朝自己学校这边赶来。 远处有时不时闪出的蓝色电光与冲天的沥青色火光,硝烟弥漫,仿似一场坦克对轰。松青和小黄对视一眼,加快速度朝硝烟方向赶去。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你给我去死!” 楼发怒了,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有着一双蓝翅膀的可恶家伙竟能挡住自己的“地狱火连击”! 阿伟在硝烟中喘着气,但嘴上却爬起得意地笑。看得出来他对把楼搞发怒很满意。他甚至挑衅般的说:“世界,不会毁在地狱火上。” “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错误’!”楼浑身的火一时间更旺了。随着他双腿一蹬,地面霎时刮起热浪,楼在手心召唤起更强烈的地狱火,整个人直向空中的阿伟逼去! 这回阿伟不再进行防御,作为操控着邪雷的邪神使者,他那颗不一样的“受压迫者之心”猛烈地跳动了两下,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间充满他全身。阿伟尽了全力,整个身躯都迸发着邪雷!他盘旋朝下,如一把雷箭般撞向迎面而来的楼。 强光与高温中,是全身蓝雷的阿伟将楼直向地面撞去!地面被炸开了一个直径约五十米的巨大焦土坑!坑的正中间,邪神使者占据着上风,他一记雷拳向下重重打在了倒地的楼脸上! “你该清醒了!传哥!”阿伟喘着粗气大吼。 地狱炎魔被这一拳打得有点懵了,身上燃烧着的地狱火也减弱了许多。 “黑布、莹莹、丹萍都被你害死了!”阿伟接着吼,“还有我的小何!” 暗红色的眼瞳渐渐变成了正常的乌黑,墨绿色的长发也恢复成正常的颜色,身上滚烫的地狱火缓缓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缕消散在空中的烟。“我……”小楼恢复了正常。 阿伟此时才虚弱般倒在了一旁,后背上巨大的羽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小楼站了起来。他愣愣地看着周围,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松青和小黄此时才迟迟赶到。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弥漫着硝烟的天空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了。小黄站在还冒着热气的焦土上,看着天边似露非露的夕阳。在他身后是松青、莹莹还有黑布三人在交谈着什么,另一边是坐在地上的宫角和日葵,而更远一点,彤羽和阿伟正在前去安慰沉默不语的传哥。可以看到,阿伟怀中还抱着已经睁不开眼的虚弱的小何。 一个小时前,松青从阿伟口中了解了状况。松青使劲全力用“圣木”符咒复苏了拥有银白十字架的黑布。黑布激发了手臂上的辟叶龙印,举起十字架召唤了复活天神复活了其他人,包括宫角和日葵。这项巨大的工程令黑布险些虚脱。 唯一没有靠黑布救起的是小何。阿伟用尽了现在他仅剩的雷电能量,令小何重新睁开了眼。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阿航此时却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航?你去哪了?”莹莹第一个开口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阿航有点难以表述,“我只感觉我被一把兵刃召唤了过去,兵刃的主人向我倾诉了许多话——那个声音……有点像班长。” “班长?”阿伟围了过来,“他在哪?” 小黄插着嘴:“对啊,班长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我也说不上……但我知道应该通过哪里去到他所在的地方。”阿航回答。此时不知道哪个人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阵,接着其他人的肚子也接连叫了起来。 “啊!”莹莹才反应过来抱怨道:“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黑布也喊着:“难怪我现在觉得这么饿,要出人命啦!” “一整天了?天呐!”阿伟望向天空。 “我们先去吃饭吧!” “那……班长呢?” “哎呀!我们先吃饱了,吃饱了以后再进行‘寻找班长’行动,ok?” “就是,班长不重要啦,反正他那人也不会让自己饿死的。” 众人叽叽喳喳起来,在他们身后,传哥正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宫角、日葵站到一起的彤羽,他走过去问道:“你不一起去吃饭吗?” “要。”彤羽看了眼身旁的另两个忍者,回答道:“我们当然会,但是不会和你们一起去找班长了。” “我们?”传哥看着他们三人,“为什么?” 日葵看着彤羽,两个人竟然都微微笑了。日葵说:“日昼宫和千羽楼已经作对很久了,现在,该是改变的时候。”“但……但是,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传哥有点着急。 彤羽转身在夕阳下看着焦黑的废墟,她说着:“别忘了,地狱的余党还未完全摆平。而且,地狱一定会派出更多的军队过来。” “那我也留下来。”传哥说。 “不行。”彤羽转回身,“你们必须找到班长,或许现在只有他才知道如何封住地狱与人间的通道。” 传哥沉默了。夕阳的余晖下他看着眼前的三人,他清楚——接下来的一餐将是他们的阔别餐。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第四章 他的门 阳光如此明媚,在这世界洒下了舒服的光芒和温暖。伴着和煦的风,有枝叶摇摆,就像是在述说某一个梦。 茵草覆盖了整个山坡,之上,仍是那棵悠然撑着一方绿荫的招星树。一身灰蓝的奇落背靠树干坐着,将一如既往的深沉表现在他扬起的脸庞上——那从枝叶间掉下的,星星点点的光斑。一旁的草地,英俊的道士金虚与优雅的纵水师雪缯,将这个地方化作了完美的伊圃园,他们并肩躺在恬静的阳光里,任微风轻拂,坠入了睡眠的世界,而纵水师纤纤手中的撒拉之泪正闪耀着温柔的光。另三个好动的人便在这山坡上打闹着,能看见最具领导欲的玛法带着额头上那道泛红的疤痕,不时揍着不听话的雷杰与墨融。相比之下虽是体术师的雷杰却显得温顺许多,短发下明朗的面孔甚至带着些许稚嫩,但没有人会怀疑他在战斗中会体现出的成熟;或许墨融会更孩子气点,那精灵般的身段刚好吻合他风系幻术师的称谓…… 一阵风拂过。风中夹带着细小琐屑的花瓣,令这个恬静的画面漾起涟漪。 霄寒怀着湿润的心醒来,意识到一切早已不在。身旁只有那把见证着自己冲杀经历的咒术之刃——如今这是自己唯一熟悉,唯一属于自己的事物。 现今的霄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越了当初奇落的忧郁。在这个新的集体里,靠着这把咒术之刃支持着脆弱的精神,独自执行任务、独自休息,再一个人做事……不断循环重复着,就像主动跳入了一个怪圈,让自己完全无法接纳新的东西,更完全无法融入这个团队。尽管他名义上已经属于了这个银锋执行队,跟着队友作战了整整一个月。 似乎在这个由21名原本相互陌生的斗士组成的银锋执行队里,到现在只有霄寒仍是默默一个人,在孤独回忆着同玛法等已然逝去的伙伴在闲暇甚至战斗中还轻松打趣的情景——那些已不复存在的画面。 咒术师霄寒完全醒了,周围是三五成群谈天说地或者一同打理着器刃的队友。独自一人的霄寒坐在属于他的角落里,让自己完全被遗忘。这个队伍中重视着刻板的纪律,其中大多数人都由专业的高级训练基地毕业,都是顶尖的人才——都具备了将自己当成木偶的能力。他们为了战斗而战斗,为了交际而交际……甚至霄寒觉得,他们会为了笑而去笑。 相比之下我简直就是个野人!霄寒这么想着:之前的我们,为着生存与自由而奋起战斗,为了友谊与发展而交际……而笑,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真的活着。 没有共同的思想与观念,没有共同的目标与理想。霄寒常会问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加入这样的一个集体?就为了曾经在新法咒术学院里导师们对自己的期望与寄托? 但如今新法人类已经灭亡了!咒术学院的影响早已烟消云散!霄寒挣扎着,矛盾着,有时甚至想将这把由咒术学院最高学府毕业才能获得的咒术之刃狠狠扔进大海里!然而他还需活着,还需执行一个个无法说出意义的任务,参加一次次没有理由的厮杀。 我到底在等待什么?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死亡吗?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所有的一切,仍需由一个月前那场战斗开始说起。 在蓝婷的邀请下,跟随帝国的拓荒团前行——然而这并没有成为霄寒最后的归宿。 那天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淡弱,像是激斗后剩下的残躯。霄寒穿上从拓荒军中借来的皮甲,背上咒术之刃跟在重盾步兵的队伍后,再后面是迅速收起了帐篷营地的工兵队伍。 霄寒向前望去:在最前方那些威武的骑士部队里,蓝婷乘着白马坐骑,与另一位男性铠甲将领并驾齐驱。在骑兵队之后的是一小支两人一组的奇怪部队,每组两人共同使用着一根粗大的黑空心筒。然后才是步兵队和工兵队。 这两百多人就这样踏上了沙巴荒废的旷野。霄寒心中不祥的战场嗅觉一直没有中断,直至午后的那场受伏。 这是一场魔军有计划的伏击战,也就是这支拓荒军早就已经被魔军的眼线发现了,或许拓荒军的侦查守卫遗漏了那些整天在苍空中盘旋的妖鸟。 霄寒记得遭遇埋伏的前一刻,身前的两名重盾步兵还在偷偷聊着各自那有趣的风流事。 接着有人大喊:“魔军!” 然后部队开始东张西望,但仍然保持着原本的队列。之后是东边的山坡下无声无息的冒出了整排的妖骑士,一直连绵到了拓荒军部队的后面,将后路完全封死。 其实这并非一个十分好的伏击点,一旦设下埋伏很容易就会被对方的侦查兵发现,但奇怪的是拓荒军派出的五个侦查兵没有一个回来报告。 “稳住!”部队最前方的铠甲将领从头盔里发出了洪亮的命令。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那个庞大的妖骑士队伍既没有朝这边发起冲锋或者推进,也没有丝毫后撤的意思,就这样像鬼魂一般无声无息的站着,这使拓荒军也不敢贸然行动。在众人紧张的呼吸中,部队最后方响起了仿佛要撕裂心脏的哭喊: “啊!!!” 整个部队一颤,纷纷回头:工兵队伍里出现了好几具残破的骷髅精灵,这些敏捷的魔鬼正杀戮着战斗力薄弱的工兵们。霄寒离工兵队最近,他看清楚了骷髅精灵是从地下爬出来的——增援魔军的骷髅法师早在此处设下了召唤阵。但是最令霄寒不解地是自己所在的离工兵队最近的步兵队只是愣愣看着,并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一匹白马飞快的朝队伍后奔跑过来,白马上的蓝婷举起长鞭指挥着:“步兵第三小队,保护工兵队伍!” 步兵队最后的几十人此时才迅速回身,由巨盾中取出短剑,投入混乱的工兵队伍中驱赶着少量的骷髅精灵。 蓝婷勒马回身,在离开前和地上的霄寒对视了一眼。 数量庞大的妖骑士队伍仿佛是等待着这一瞬的混乱,此时才赫然发起了冲锋!山坡旷野上瞬间响起了擂鼓乱曲,马蹄踏着大地,怒吼升至苍空,漫山遍野的魔军骑兵将自己化成了黑色的海潮,带着死亡的讯息铺天盖地而至。 两百多人的拓荒军开始出现了惶恐。此时霄寒在乱声中仍听到部队最前方的将领沉着的声音:“保持队形!重盾步兵顶上!猎炮小队准备!” 剩下的第一、第二步兵队举着巨盾冲到了整个部队的右侧,分散成一道保护着整个队伍右翼的盾墙,其后的那些黑筒小队终于让霄寒见识了听说中的帝国“猎炮”——他们两人一组,一人在地面迅速架起那根粗黑筒,另一人掏出布条、黑粉末、铁块等一大堆散件,麻利的组装为一个小铁桶,刚好能投进架起的粗黑筒中…… “齐射!” 随着蓝婷的号令,约十多组的猎跑一齐响起一连窜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巨响,粗黑筒口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而从重盾步兵的盾墙缝隙中望去,妖骑士冲锋队中出现了混乱,有一些被猎炮击中的妖骑士甚至连同坐骑一同飞了起来,炸得四分五裂! 霄寒突然生出一股对这猎炮的恐惧。 蓝婷将号令换成了“自由发射”后,才回到了所属的骑士队伍中。留下一队无任何阻扰压力的猎炮小队麻利投射着杀伤力巨大的炮弹。 然而他们并非毫无压力:西侧赶来了大队的魔人步兵,同时掠空而来的三眼尸鸦群也冲向了猎炮小队,企图消灭这支高伤害输出的部队;此时拓荒军部队后方的工兵队中也有妖骑士冲入,少量的举剑重盾步兵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威胁,并且步兵们也无法在混乱中换成长枪并及时组成队列。 霄寒此时才抽出了咒术之刃,他看到蓝婷正回头望着他。 “出来吧,鬼针。”霄寒冲蓝婷点点头,召唤出咒兽冲进了正在混斗的工兵部队中,同时密切注意令人恐惧的骷髅法师将在哪里出现。 拓荒军的骑士队伍终于也开始出动了:由蓝婷带领的一队保护着脆弱的猎炮小队;由最高将领带领的一队则对左翼的魔人步兵发起了冲锋。 霄寒此时才赫然明白了魔军为何要在此地做埋伏:地势开阔的地方能让魔军的部队数量优势发挥到极致。这里将不会存在以少胜多的希望,唯一存在的事实是再这样战斗下去拓荒军必将被魔军以少量的损耗而换光。但是帝国的军队向来注重阵地战,遇到伏击时大多数情况将是就地展开阵地防守——而这种作战方式正中魔军下怀。 必须边打边跑!退守一个地势狭隘的地方,以少量的牺牲换取时间,否则将全军覆没!霄寒这么想着,挥刃砍死了一个从坐骑上摔下来还企图和自己缠斗的妖骑士,然后转身跑向猎炮小队——那个地方现在正有大量不断俯冲的三眼尸鸦和拼死抵抗骚扰的帝国骑兵。 霄寒要找的是其中的白马长鞭骑士蓝婷。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霄寒拉住一直注意着天空的蓝婷的坐骑,将马头往下拽,同时一个诅咒让某只正要向这边冲下的尸鸦无法动弹掉落地上。 蓝婷注意到了霄寒在自己的跟前,她在混乱中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霄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回头看到忠实的鬼针跟了过来。 蓝婷的坐骑被霄寒拽着,无法移动。她听清楚了霄寒的话,犹豫了一会,终于坚定地说道:“我会永远和我的部队在一起。” “什么?” “这是我的部队,我不会丢下他们自己逃跑!” “x!” 霄寒喷出了一句粗话,还好只有自己听得懂。他又赶走了几只企图攻击猎炮小队的尸鸦,并让鬼针回去帮助工兵部队,才接着向蓝婷耐心解释:“没让你和我一起逃跑!我是说整个部队必须离开这里,这样的战斗我们消耗不起,我们必须边打边跑找到一个狭窄一些的据点。懂了?” 蓝婷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霄寒着急的问。 “我得去征求下少尉的意见。”蓝婷伸手想接过霄寒手中的坐骑缰绳。 此时战斗已然开始越发混乱了。右翼的步兵盾墙几乎同时被妖骑士打开了几个缺口,两方的部队一瞬间交杂起来,而更多的妖骑士朝猎炮小队这边冲了过来……霄寒犹豫着,终于放开了白马的缰绳,他冲蓝婷喊道:“我们最多只有五分钟时间,否则会完全无法脱离战斗,你懂我意思吗?” 蓝婷似乎有点一下脑袋,总之霄寒没看清楚,因为在放开缰绳一霎间白马便冲了出去。 他顺手又赶走几只俯冲的尸鸦,便毫不迟疑的回头穿过猎炮小队,冲向迎面而来的妖骑士军团,并且在途中招呼着几个隶属蓝婷的骑兵——让他们下马跟着自己。 原本数量就极少的猎炮小队在这重度骚扰下几乎已经完全失去攻击输出,此时更是面临着妖骑士的威胁,真正的暴露在了敌方的攻击下,可以说已然是一支无用的小队,同时这支拓荒军也没有任何继续阵地战的理由了。但是这支猎炮小队的高伤害输出令霄寒深深震撼,为了保住这支小队,也是考虑到了拓荒军的后路,霄寒毅然决定带领可能牺牲掉的骑兵队伍来保护这支此时无用的小队。 “下马!跟紧我!”霄寒大喊着,领着为数不多肯听从自己话的帝国骑兵,步行着冲到猎炮队伍前面。 “稳住身形——咆哮起来!”霄寒冲身后的几个人命令。 这几个下马的骑兵都莫名其妙起来。但咒术师却一脸恳求的喊道:“快点!照我说的做!” 妖骑士军团已经几乎盖到脸上了,这几个骑兵仿佛就是巨浪前露出海面的一小块礁石,注定被吞没。他们现在也想不了太多,在霄寒的催促下这几个人终于举起长剑朝妖骑士军团咆哮了起来—— 咆哮声骤然扩大无数倍!如同一阵强风带着神的愤怒,嗡嗡冲击着人们的耳膜。巨大的冲击力让喊出这声咆哮的几个骑士们险些朝后倒下,而受这个咆哮冲击最严重的则是向着这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冲来的妖骑士,他们被咆哮掀离了地面,黑色的妖骑士浪潮在这块小小的礁石前被硬生生推开了一个约十米半径的半圆空地。 对着这个咆哮下了“神之怒”诅咒的霄寒,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咒术之刃,让身后咆哮过后的几个跟随自己的帝国骑兵都能一眼看到。然后咒术师高声喊:“回去骑上你们的马!跟着我,将这群侮辱骑士的妖魔们砍下地狱!” “好!!!”这几个骑士迅速回身骑上马,而他们刚才咆哮时踩过的地方此时则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足迹。 另一边,蓝婷也回来了,她带着少尉的命令:骑兵断后,步兵一队为先锋,全员朝西南方向撤离战场;务必保住猎炮小队与工兵队。 消息迅速在部队中传开,然而此时的步兵一队正混战在右翼的妖骑士海当中,同少尉带领的骑兵队一样,与大部队分开了。 霄寒也接到了这个命令,他正带领着准备冲锋的几个帝国骑士们——没有坐骑的他带领一队有坐骑的骑兵那样子有些滑稽。霄寒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接到少尉的命令后高声喊:“跟我冲进妖骑士中,我们要把命令传达给在当中战斗的每一个战友!” “好!”刚才的咆哮令这几个帝国骑兵感到十分有自信,同时其他一些骑士也加入了霄寒临时组起的冲锋小组中。然后霄寒看准时机一声令下。随着挥下的咒术之刃,他身后冲出的是一个杀气腾腾的骑兵小组!他们带着部队的撤退命令杀进了妖骑士的海洋! 霄寒也正要跟上,一根长鞭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蓝婷纵马奔到他身边,从坐骑背上跃下,低头一边解开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长鞭,一边说道:“骑上我的马,你那样子没法当头儿。” 霄寒愣愣地看着蓝婷灵巧的双手解开了自己手臂上的长鞭,一言不发。 “怎么了?”蓝婷在乱军中冲他一笑。 霄寒底下头,却又快速抬起头转而望向妖骑士的队伍,装作一副一心关注战斗的样子回应:“呃……你,这里也需要你指挥撤退,没骑上马部队很难第一时间接到你的命令。我只是带他们冲进去传达命令而已。”霄寒说完,拍了下蓝婷的肩膀,却并不迎上她看他的眼神,而是立刻转身冲向迎面而来的妖骑士。 事实上,霄寒甚至不会骑马。 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霄寒冲进了魔军骑兵中。有着护甲的魔军战马几乎要将他撞死,然而咒术师小心提防着自己周围的攻击,一边砍着马蹄一边注意着是否有拓荒军的重盾步兵。妖骑士手中的长枪令他躲闪不及时,他便对自己发动“虚无”诅咒,让自己对物理伤害免疫,只是这种时候他的行动会慢的像是植物,十分的受阻,幸好“虚无”状态只会持续五分钟。 混乱中,鬼针出现在了霄寒的身边,并同时撞翻了周围好几匹战马。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保护那些工兵吗?”咒术师冲自己不听话的咒兽怒斥着。 鬼针被主人一声斥责哭丧着一副脸,它两支利爪比划着什么,口中嗷嗷叫嚷着。 “你又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对吧?”霄寒一边捅死一个倒地的妖骑士,一边回头问道。鬼针这回没有叫嚷了,只是委屈的低着脑袋。旁边一根妖骑士的长枪正刺在鬼针身上,却碎成了两截。 霄寒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来了,保护好我,我们要尽量多的寻找重盾步兵,明白吗?” 鬼针咆哮了两声作为回答,又高兴得开始乱撞周围的妖骑士。霄寒不理会它,只是继续将注意放在了战斗中。在找到三个帝国步兵时,有一个帝国骑兵冲杀着来到霄寒身边,带来部队已经开始撤退的消息,让他赶紧回到大部队中。 杀回部队的途中三名重盾步兵死了一个,那名赶来通知的骑兵也没了一根胳膊,即使有着鬼针的帮助,他们似乎也丝毫脱离不了越来越多魔军的围困。部队的撤离使更多的魔军注意到没有跟上部队的他们的存在,其他地方的少量落单者已经很快被魔军消灭,只剩下霄寒一伙三个半的人以及一头咒兽在死死抵抗着。他们除了鬼针以外背靠背围成一圈,在原地抵挡着妖骑士的长枪以及魔人步兵的战斧。 霄寒清楚,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将体力下降产生的疏忽而死去,鬼针的咒术生命也将耗尽终结。 大部队是否成功脱离战斗霄寒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大部队中没有人回来救他们,来救他们的是二十个奇怪的人。 这便是霄寒加入的银锋执行队,隶属帝国皇家特使团,成立时间并不久,并且根据成立计划来说仍未满员。 他们救了霄寒和鬼针,杀了剩下的人。 第四章 他的门(续1) 霄寒仍然清楚记得那天从魔军围困中被救出的情形。 当时他手中的咒术之刃因为一个魔人步兵的奋力一击而险些脱手,幸好身旁的帝国重装步兵怒吼着挥起一枪,将紧随的敌人逼退,令霄寒有了喘息之机。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大地突然一声巨响,然后剧烈的晃动起来,甚至处于混乱战斗中的霄寒一伙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非同寻常的震动,同时魔军也因为这震动而产生混乱,妖骑士的坐骑都站不稳,到处人仰马翻…… 霄寒极力保持平衡,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此处发生了强地动。但是下一秒,他脚下的晃动便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周围的情景也完全变化——没有了密密麻麻的魔军,取而代之的却是20名特点各异的人类。 这里是一个山坡的制高点,视野辽阔,能看到前方的大批魔军正围困着什么。霄寒渐渐明白了那里是刚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脱离的围困而出现在这里。 周围的二十人中,霄寒注意到有个矮个子正坐在地上,可是身体却剧烈抖动着,像是被敲响的铜钟,而那个人的双眼正死一般盯着前方魔军集结的地方——那个正在发生剧烈小范围地动的地方。 还有另一个男性,身体纤弱,霄寒觉得他几乎能被风刮着走。此时那名男性正仰头打量着苍空,仿佛天上正有着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霄寒正觉得这名男性刚毅的眼神与那比女子还瘦弱的身躯丝毫不搭,这名男性这时却朝着天空突然一伸手——在他身后出现了被地动晃得摇摆不定的鬼针。接着这名男性终于闭眼低下了头,身体渐渐膨胀,能听到骨骼生长的声音,还有肌肉的线条也越发明显……最后,他竟然魁梧得几乎与身后的鬼针不相上下! “他叫獞沥,只有在施展‘星野图’的时候才会变得那么小。”在霄寒背后有个声音说着。霄寒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帅气的青年,有着飘逸的棕红长发与俊朗的面孔,秀气而不缺男性的阳刚。他接着问了句:“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猥琐吧?” “队长!再说我猥琐我以后不干了!”那个叫獞沥的大家伙推开鬼针,两步冲到微笑的青年跟前俯身嚷嚷着,那耍性子的模样很让人难以接受。 霄寒突然想到这个队长可能男女通吃——那他的外表就知道。 正当霄寒胡思乱想的时候,地上的矮个子终于停止了颤抖,拍拍屁股站起身说道:“走吧,不用理他们了。” “等下,让新人作个自我介绍。”青年队长说着,将大家的注意拉到霄寒身上。 新人?霄寒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愣愣望着这些人,能不时看到一些不屑的眼神。 有个扛着巨剑的家伙不耐烦地将视线投向别处,忍不住吼道:“靠!吓傻了咋的,别他娘浪费大家时间!这二的有点过分啊。” 青年队长一笑,只是对霄寒说:“别愣着,简单介绍下自己。” 霄寒木然点点头,将正要去和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玩命地鬼针遣回,才开了口:“你们是什么人?” “靠!”有些人纷纷放弃了最后的一丝礼貌,连给霄寒一个正眼都懒得,只剩下青年队长仍保持微笑。他从身上取出一块腰牌,腰牌上有着一个霄寒曾在书籍上看到过的图案:一头威武的像蝎子般的甲兽——是帝国皇家的徽记! “我们是帝国皇家特使团的银锋执行队,组建不久,目前离满员还差一个名额,希望你能加入我们。”青年队长将腰牌交到霄寒手中。 “为……为什么?”霄寒有点激动。帝国皇家的荣誉几乎是人类最大的赏赐,这象征着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最高的肯定,而且凭帝国在雷罗大陆上的影响力,有着帝国皇家荣誉的自己不论前行至哪都会受到不一般的重视。霄寒急于确认自己的遭遇。 “呃……要问为什么的话……这……”青年队长突然含糊其辞,只是一直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之前那个抗巨剑的家伙又接话了:“傻子!让你充数而已!我们的目标是组建21人的执行队,目前差一个人,怕回去不好交代;因为看你还会两下子所以救了你的命。你乖乖……”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队长打断了他的话,认真的问霄寒。 “霄寒。” “好了,霄……呃……霄寒,以后你就是这个银锋执行队的一员了,皇家特使团将会亲自赐予你帝国皇家荣誉,但是你要绝对服从命令。” “嗯。”霄寒一直看着手中的腰牌。 “还有,我叫焕翔,是这个执行队的队长,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嗯。” “呃……没了。走吧。” 青年队长终于松了口气,回身招呼着队员动身。霄寒跟在他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咽了口唾沫,指向身后说道:“那个,队长,我还有几个战友被困在那里。” 没有人回头理他,只有之前那个小矮子边走边说了句:“没理由救他们,反正救了也要杀他们。” “为什么呢?”旁边一个女人把霄寒将要问的抢先问了,语气还学着霄寒傻傻的样子,然后周围的人都笑了。 “因为救他们的话哦,他们会看到我们呀,这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的噢!”女人又自己回答了,把尾音说得很夸张,仿佛正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儿。 “靠,纹纹,别逗他了。恶心!”抗巨剑的家伙笑着吼。 “么有,我只是帮助新人解答而已哦,队长也希望我们多关心新人的对吧?” “别扯上我。” “你这样会吓着新人的,纹纹姐。” “什么啊,我这么亲切!” “靠,你亲切个头啊!对新人就该教训教训……” “你就只告诉他:看到我们后不能活着离开而已。” …… 没有人再理会霄寒,只是各自打着趣,留下霄寒走在队伍的最后,不时回头望下远方——手中则紧紧握着帝国皇家腰牌。此时的他想了很多,并不太在意前面的交谈。 黄昏几乎一闪而过,黑幕迫不及待的掩盖下来,仿佛在催赶时间加速流逝。霄寒并不知道那个帝国拓荒军现在如何,只知道从始至终一事无成的自己终于能获得帝国皇家的荣耀,似乎一直以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块巨石终于卸下了。 只是不论是自己的恩师还是学友都已不在——获得之后,却没有人来肯定自己的成就。 狂喜与失落主宰着咒术师霄寒此时的情绪,让他身不由己的沉浸于降临的黑夜,作为了银锋执行队的充数一员,向着西边摸黑前行。 西边,剃刀高地,兽族领地。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霄寒,这次的任务,明天要去剃刀高地一趟,梵啼会带队。” 一张纸牌“嗖”的打在霄寒跟前的地上,将睡眠中的他惊醒。咒术师将怀中的咒术之刃握好,伸手拿起了地上的纸牌,看清了上面的任务: 剃刀高地,除掉狮猿。 这越来越过分了。霄寒经过这一个月才渐渐明白了为何帝国能久经不衰,并且在雷罗上取得如此大的影响力——皇家特使团的暗中操控手段绝对天衣无缝。这个皇家组织完全独立行动,并不予帝国其他机关有任何接触,但是却代表着整个帝国的利益,它将在帝国完整的运行系统下进行另一部机制的运作,以此保证正常帝国顺利的逐步发展。就像是当你冠冕堂皇的和对手决斗时,你的某个同伴背着你暗中给你的对手下了毒,而你丝毫不知,只是毫无罪恶感的拼死一搏,最后自然是胜利了,然后荣誉属于你,而利益则属于你的同伴。 帝国皇家特使团。 一个月前的帝国拓荒军成功的在小恶魔山偏西,新法与兽族领地交界地方据守,开辟出了一个临时的据点,接着帝国放心的出兵支援,将据点扩张为一个领土根据地,一次次挡住了魔军与兽族的反扑。当时兽族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股入侵到边境的帝国军队,因为兽族设立在那里的前哨站被暗中拔除了——银锋执行队悄无声息干的,就在霄寒加入的那晚。 这次的任务甚至是去刺杀兽族的长者雷霆狮猿,肯定是为了保住那个扩张成功的根据地。 一个月,在雷罗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霄寒一笑,怀中还揣着那块帝国皇家腰牌。 五人小队临时成立了。带队的梵啼是一个十分有控制欲的男性,四十岁左右的他仍有青年般的旺盛精力,相比起来霄寒可能更适合梵啼的年龄。当初那个叫獞沥的魁梧男性也在这个临时队伍里。还有叫纹纹的自作聪明的女性,她的能力是会使周围的自己确定的对象保持隐形,只是在自己剧烈活动时无法使用,难怪当初他们一行20人站在制高点却丝毫不怕被发现。最后是个被大家叫做“风铃”的小孩,霄寒至今都不知道他(她)的性别,但是他(她)的作战方式非同寻常——变身为一头迅猛凶恶的人猿!拥有可怕的速度与杀伤,还有那几乎不灭的再生能力。 执行队的唤翔队长与剩下的16人将同时执行其他的任务。这个成立不久的银锋执行队因为一直以来的优异成绩而很快成为了皇家特使团的中坚力量,与此而来的是越来越频繁的任务以及地位的上升,要管理的事物也开始多得令队长忙不过来,他开始任命代理、分组长,将21个队员按照同时进行的任务难度分开了,甚至收编其他的名义上归属银锋执行队的临时小队……只是谨慎的他从来不对外人透漏更多关于皇家特使团的事。 霄寒一直只是独自遵循着命令,执行任务,不进行交流。由于越来越忙的关系,队友也并不太在意这个一开始就是打算拿来充数的沉默咒术师。 这让霄寒能一直隐藏了一件事:他是新法人类,而并非帝国的子民。 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这次的任务只有我们五个人。”带队的梵啼厉声说着,犀利的视线扫过了四名队员,最后停在了霄寒身上。他继续说:“我不希望有人拖后腿。服从命令,配合好,这个任务很轻松,都明白了?” 獞沥和风铃都认真的点头,纹纹则只是无所谓般耸了下肩膀。霄寒自嘲笑着,说了句:“我尽量。” 梵啼一把将霄寒按在墙上!狠狠斥道:“你这个半吊子给我听清楚了!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害这个任务失败!别跟我说尽量,你只要能保证绝对服从命令就行了!明白?”霄寒举起双手,将脸转向一边。 “明白了吗!”梵啼将脸更凑近霄寒。 “嗯,明白。” 五个人的小组就这样出发了,摸着夜黑,乘马狂奔在灵尾山脉与沙巴古城的路途上,向着最西方的剃刀高地前行。 ——可爱的——镜头转换线——分割线—— 星辰落了满地,夜里无云,能一直饱览琥珀似的星空,点点星光竟缄口不言,满满的却没法让人产生吵杂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安宁。驾马飞奔时,唯有马蹄踏着大地,哒哒如同心绪的起伏。不知有谁喊了一声:前方就是沙巴边界的东陲镇。 黑夜下升起了一座空寂的影城。沙巴已然沦陷,这座边城自然也荒废,只是没有人的它令霄寒更加感到心一落千丈,原本以为封锁的情绪又会悄然流泻。 “天快亮了,我们进城休息,让马调整好状态;明晚便横穿沙巴,直达剃刀高地。”梵啼喊着,纵马先往前赶去。 “搞什么!”纹纹嘟囔了一句。 獞沥将马拉近了她一些,说道:“沙巴荒废的地方可能已经所有势力争夺的焦点,指不定会在那里遇到什么,我们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就你懂!”纹纹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声,也纵马往东陲镇跑去。 风铃对愣住的獞沥说着:“她那个人是受不了别人比她聪明的,你自己悠着点吧。”然后也跟了上去。 獞沥苦笑着,回头看了霄寒一眼,什么也没说,抽着马肚子赶紧跟上了前面的队友。 剩下霄寒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让人如此难以接受。他随着马的步子起伏着,回头看到身后无人的夜幕,仿佛是正追赶着自己的沉沦。霄寒一咬牙,也狂抽马肚子起来,纵马狂奔赶上前面的队友。 东陲镇原本是沙巴设在东边边界的贸易中转,与灵尾山脉中的帝国保持着友好关系,但随着沙巴受魔族侵略而实行的封锁策略,东陲镇便因无法进行贸易而变成了一个驻军疆营,再后来,沙巴主城受到的威胁越来越大,东陲镇的军队也纷纷被调回,成了几乎独立的民国,这里的人民为了自己的家园在没有军队的帮助下抵御了帝国几次的非武力扩张。最后的最后,就是沙巴覆灭,成为了现在这样一座荒镇。 霄寒五人牵着马走在镇中的主干道上,周围几乎是残垣断壁,但却似乎努力企图在清晨扬起的微光下展示着曾经的风貌。雾气升起在所有能看得到的岩石上,建筑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意识,在看着这五名行色匆匆的远行者。 “小心点,不太对劲。”獞沥表情严肃看着周围。走在最前方的梵啼才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后,回头问道:“怎么了?” 风铃幼小的身躯也趴到地面,用耳朵听着什么,并动动鼻头。“有其他人类在这附近。”他轻声说,语气很肯定。 “纹纹。”梵啼招呼了一声,纹纹立刻给小队五人全加了隐形。 獞沥的身体开始缩小:骨骼挤压着,肌肉也萎缩……最后成了几乎与风铃同等大小的体格,而同时他的脸也上扬着,双眼望向微亮的天空。“确实有人。”他说。 “在什么地方?”梵啼谨慎后退了几步,纹纹也更靠近了獞沥一些,只有风铃仍在周围四处搜索着。 缩小的獞沥双眼不断来回扫视,仿佛要将天空的每一处都看仔细,然后他口中说道:“在这个镇的南边,偏向……” “在这里!”风铃突然打断了獞沥的话,朝着一条分开东西的街跑去。 “风铃!别离开纹纹!”梵啼喊着。 但是风铃可能没有听到,他跑出了纹纹所能提供隐形的范围,可是他飞奔的幼小身躯却骤然撑满他的衣服,硕壮如野兽的四肢上长出了浓密的黑色毛发,脸部也蜕变为猿的模样,然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头庞大凶猛的野猿,迅捷的窜离了剩下四人的视野。 梵啼默念了什么,浑身发出了奇怪的白光。之后他命令道:“我们跟上!” 纹纹收起了隐形全力奔跑。四人跑进了风铃的那条街,并且根据风铃在一个岔路口留下的抓痕记号拐进了某个狭窄的小巷里,从小巷的另一头跑出便来到了一个中心圆形广场,猿形态的风铃正站在那里,朝对面的六个服装怪异的人咆哮着。 霄寒正被刚从黑暗的小巷中出来时接受的阳光晃着眼睛,然后终于看清了广场对面七个不知所措的人—— “玛法、奇落、金……” “班长!” “是班长!” “哈喽!班长!” 班长?霄寒后退了一步,却突然间发现所有人都正看着自己:梵啼四人一脸疑惑,而对面的七人则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 可是……霄寒愣愣看着对面的七人:玛法一身的红衣,右手有个金属护臂;雪缯是一身轻灵的丝衣,握着一柄剑;剩下的金虚、奇落、雷杰还有墨融都穿着同样的蓝白相间的奇怪服装,并且奇落身后还有一颗怪异的独眼蓝球;最后是一个同金虚穿同样衣服的人。 他们,究竟是不是我的同伴?但是,我是亲眼看到他们死去的!霄寒的呼吸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十分沉重。 “你认识他们?”纹纹看着身后的霄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