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皇贵妃》 ☆、你也死了 年秀月飘在乾清宫上面,冷眼瞧着那个瘦削的男人,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端的是杀伐果断。十年了,也不知道午夜梦回时候,这男人心里可曾有过愧疚难安。 大约是没有过的吧,他这样的铁石心肠,比液氮更冷,也金刚石更硬,自己死了之后,他应该是更庆幸不用为难了吧?只是自己的福惠,终归是没能逃得过那个命运。 当然,有九成的可能,这个男人,根本已经忘记她了。年秀月是谁?她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啊。 自己以前怎么就会相信,这个男人会因为福惠是他的儿子而保护几分呢? “咳咳!”年秀月看那个男人低头咳了几声,奏折上也有了几点殷红,男人也不在意,皱眉看了看那折子,朱砂笔在那血迹上勾勒了几下,就放到一边去了。 苏培盛端了一盅汤,蹑手蹑脚的进来,放在了案边:“皇上,熹贵妃娘娘派人送来了参汤。” 那男人凌厉的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一慌,赶紧跪下,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放着吧,日后让她不必送了。” 苏培盛应了一声,正要将那食盒放在一边,却听闻上面的男人猛咳起来,那架势,真是撕心裂肺,恨不得将内脏都咳出来。苏培盛大急,赶忙上前给男人抚背,一边还高声宣了御医。 男人按住了苏培盛的手,声音嘶哑的吩咐道:“传宝亲王和和亲王。” 苏培盛又急急忙忙的喊人,男人倚在龙椅上,脸色枯黄,神情漠然,忽然抬头看了看养心殿的房梁。年秀月吓了一跳,差点儿以为自己被看见了。但是很快,那男人的目光就转到那正中间的正大光明匾额上了,年秀月嗤笑了一声,索性飘出了屋子,瞧着外面人来人往。 大约那男人自己有了预感,今儿竟不比以往,只是宣了御医,反而是连张廷玉等人也被宣进宫了。 年秀月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情,以前盼着他死,现在,他可能真的要死了,年秀月反而觉得有几分索然无味。远远瞧见钮祜禄氏那贱人过来,年秀月冷哼了一声,索性飘出了乾清宫,往钟鼓楼飘去。那里是京城最高的地方,能将整个紫禁城一览无余。 这十年,她无聊的时候,总是会飘到这里坐段时间。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都过了十年了,依然没有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来接她去地狱轮回。十年间,她在这紫禁城,也见过不少死人,可是,也并未见过那些人死后有什么灵魂留下来啊。 或者,是因为她的灵魂来自异世?那是不是以后,只要灵魂不灭,她就永远只能呆在这个紫禁城呢?辉煌的,璀璨的,像是牢笼一样的地方。 刚刚穿越那会儿,自己是多兴奋啊,尤其在了解自己的身份之后——年遐龄的嫡亲幼女,年羹尧的嫡亲妹妹,历史上的年皇贵妃,自己野心勃勃,妄想借着穿越女的无敌气运逆天改命,拯救年家,成为雍正帝心里最爱的女人,现在想想,这个目标,可真是够脑残的。 事实证明,电视里一往情深的雍正是不存在的,小说里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爱新觉罗胤禛也是杜撰出来的。她用了年家所有人的前途,以及二哥一家子的性命,还有自己四个儿女的性命,才知道了这个真相。 年秀月勾勾唇角,难怪自己死的早呢,果然是人蠢没得救。 很快,紫禁城就热闹起来了,不光是来来回回的侍卫多了,够品级的官员也开始急匆匆的往皇宫而来,年秀月闭上眼睛,终于要死了啊,自己要不要过去瞧个热闹呢?好歹也是盼望了多年的。 年秀月也有了些雀跃之情,有什么能比看见自己恨的人躺进棺材更能让人开心的呢? 想着,年秀月就飘出了钟鼓楼,往乾清宫飘去,那男人已经被挪到了寝宫,这会儿正脸色灰败的拉着弘历的手嘱咐:“苗民叛乱,皆因官吏贪污,赋税厚重,你登基之后,切不可放弃朕之前的打算,改土归流势必坚持……” 年秀月微微皱眉,这人,果然是要死了都不放弃政务啊。 弘历红着眼睛一一点头,又听那男人叫了张廷玉,只是到底是没支持住,才说了两个字——诏书,就又开始咳了起来,咳到一半,脸色就变了,众人皆都变了脸色,弘历立马拽过旁边的御医,只是,不过须臾,那男人的呼吸就听了。 连年秀月都没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痛恨的人死了,这自然是应该高兴庆贺的,可是,这男人临死之前,还都是惦记着国家大事…… 正努力的想要将心里的各种感情给撕扯清楚,年秀月就瞧见,那男人忽然坐了起来! 年秀月差点儿没吓死,甚至忘记自己这会儿是个鬼魂了,直接往后跳了两步,然后就发现,坐起来的,应该是灵魂,因为床上还躺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 “年氏?”没等年秀月反应过来,那男人倒是先皱眉开口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其他人呢?” 年秀月呆愣 愣的伸手指了指男人床边的一大堆人,她这会儿是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死掉了,但是,她十年都没见到过一个鬼魂,还差点儿以为这世上是没有灵魂的,眼前这个,是怎么回事? “我是说,其他的,”男人皱了皱眉,很显然,对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是接受良好,片刻之间就已经转换过了角色:“那拉氏呢?还有十三弟他们。” “哈哈哈,你终于也死了!”年秀月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她发泄感情:“你也有这么一天啊,你也会死啊!” 男人眉头皱的更狠了:“人不都会死吗?其他人呢?” “是啊是啊,人都是会死的,只是不一定会是怎么死的。”年秀月狰狞着扑向男人:“爱新觉罗胤禛!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 年秀月在紫荆城飘了十年,除了身体是虚的,其余的,和正常人一样。胤禛刚死,不光是心里不习惯,就是自己现在的身体,也还不会控制,年秀月气势汹汹的扑过来,男人一皱眉,抬手就想要拦,却没想到,年秀月用力过大,一下子将男人给撞飞了出去。 胤禛的眉头简直要拧成疙瘩了,但他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接连从床栏,屏风,多宝阁,然后是墙壁,最后是隔壁净房里摆放着的马桶上穿过去之后,几经调试,终于停下了身子,甚至,还能顺利的调配身体的各处了! 本来跟着看笑话的年秀月都有些忍不住愤恨了,再次飞身撞了上去。胤禛刚站稳,还伸着胳膊在实验,根本没提防,他死了也没想到自己那原本温婉可爱的年贵妃,还能做出这种举动来。 于是,死了的雍正皇帝再次很丢脸的被撞飞了。 年秀月在后面哈哈大笑:“你可曾想过你也有这么一天?你处死了我二哥就算了,我知道你身为帝王,容不得我二哥那样的臣子,可是,我的孩子和你有什么仇?我大哥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胤禛抿了抿唇角,再次站稳:“你大哥没死,甚至,你二哥的孩子也没死。你既然知道我身为帝王,容不得那样的臣子,又如何能怨我?福惠他们,本就体弱。” 年家,只是死了一个年羹尧,还并非是死在法场上的,为了给年家留个面子,年羹尧是自裁的。 年秀月一脸讽刺:“是,我大哥是没死,只是终生不得志,郁郁而终!我的那些个侄子侄女也没死,只是罪臣之后,在边地被人欺辱!我二哥对你一生衷心,你却如 此待他!” 说起儿子女儿,年秀月更是愤恨,怒气高涨,身上阴风骤起,头发都竖了起来:“福惠是被人害死的!”福宜和福沛生来体弱,可若不是后院那些个女人,他们怎么会体弱! 胤禛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转身又飘回到乾清宫,站在床头看弘历和弘昼伏在床边大哭,看张廷玉带人从乾清宫正殿的匾额后面取出了诏书,看熹贵妃带着后宫嫔妃过来。 这一看,就是整整三天。年秀月再见仇人,心里颇为郁闷,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年家的覆亡,她其实是早已经有所察觉的,毕竟,二哥那人,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当年皇上明明派了岳钟琪去接管四川,结果二哥却不愿受皇命,非得等皇上再次下了圣旨贬他去了杭州,他这才将兵权交出来。如此行事,怎么会不让皇上疑心? 清朝这种年代,又是实行连坐的,二哥获罪,那些侄子侄女,自然也是要跟着被处置的。 二十年前,自己不懂这些政治,一心只想着追求小说里完美的爱情。十年前,自己摸到皮毛了,却再也没有机会去探究了。在乾清宫看了十年,原本的那些执着,就变得天真可笑了起来。 之前的十年,年秀月总是对自己说,年家是被爱新觉罗胤禛给灭掉的,二哥是被爱新觉罗胤禛给处死的,自己的孩子是胤禛没保护好所以才死的。 因为太寂寞,她总是飘在那男人身边,想一遍,恨一遍。爱不起来了,生活的支柱必须有,那就站在爱的对立面去。 可是,真等这男人出现在面前了,她心里所想的那些,却又被推翻了。一时之间,年秀月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杀了这男人?别开玩笑了,大家现在都是死人了。 打他一顿?连身体都没有,两个飘着的一团空气,打了会有痛觉吗?骂他一顿?人家不在意,之前已经骂过了。那到底,应该拿这人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嘎,花开开新文了,大家快来给花开捧个场~~~~~顺便收藏一下花开呗~~ 嗯,新文的更新时间为每天的中午十二点,亲爱的们可不要记错哟~~~ ☆、过眼云烟 胤禛在乾清宫看了三天,年秀月在钟鼓楼想了三天,最终决定,自己虽然不能咬死这男人,却能给他添堵,时不时的找些麻烦,争取能早点儿将他气的再死一次。 鬼生寂寞啊,总得有消遣的对象才行。 “哟,看看你选的这个继承人,多孝顺啊。”年秀月在一边咯咯的笑:“哎哟,这脑袋瓜可真聪明,心孝,他还真想的出来啊,听见没?孝敬你只要在心里记着就好了。” 一边说,年秀月一边看那男人的脸色,很好,那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那脸色黑的,恨不得连紫禁城的天都能染黑。年秀月越发觉得高兴,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胤禛。 从乾清宫转到养心殿,从养心殿转到慈宁宫。 “太后娘娘,您终于熬出头了。”一个嬷嬷一边服侍往日的熹贵妃换衣服,一边喜滋滋的说道,熹贵妃摸着头上的凤簪,笑的开怀得意:“这话万万不可再说了,哀家不过是生了个好儿子。” “那也是娘娘您会生,想想当年的那拉氏,李氏和年氏,还是娘娘您最有福气了。”那嬷嬷奉承道,熹贵妃倚在椅背上,抬手用指甲在眼角摸了一下,嗤笑了一声:“年氏那贱人,看见我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当年的年秀月,仗着知道一些历史,对乾隆的亲娘钮祜禄氏,可是从来没过好脸色的。 “年氏哪儿能跟您比,还是娘娘您有本事,皇上将福惠看的那么好,最后还是让娘娘得手了。”那嬷嬷继续笑道,年秀月之前还在嘲笑胤禛,听了这话,却沉默了下来。 头一次听见熹贵妃说这些,她当时气的一下一下的扇熹贵妃的巴掌,可是,再怎么扇,熹贵妃也感觉不到。不管她是叫骂也好,是动手打人也好,熹贵妃完全感觉不到。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年秀月正默默的发愣,忽然就听旁边的男人说了一句,年秀月看了他一眼,转身飘往钟鼓楼。 胤禛跟了两步,又顿住了,转身看了一眼熹贵妃,继续飘往别的地方。 年秀月这次是花了十天时间才又调好了心情,回头继续嘲讽胤禛。虽然,福惠不是胤禛害死的,但她就是看胤禛不顺眼! “哈哈,抬旗了哟,我们伟大的雍正皇帝一辈子都没给自己的亲娘抬旗,小弘历倒是有魄力,一个妃子而已,居然抬旗了哟。”年秀月喜滋滋的飘在胤禛身边,看他一脸阴沉,就笑的更开心了:“哟,这还没出孝吧?瞧 瞧这册封的圣旨,都是封妃的哦,后宫人数可真不少啊。” “呀,改政令了啊,你看看,你之前颁布的,弘历都给你废掉了。”年秀月咋咋呼呼,旁边胤禛已经学会了充耳不闻,任谁这样,被人在耳边不停的念叨三个月,都会练出这种本事的。 “金塔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你儿子可真孝顺,只可惜,不是对你。”年秀月笑盈盈的绕着弘历进献给熹贵妃的那个金塔看:“真金啊,上面的门能打开,瞧着做工,可真是精致。” 转头看胤禛:“你的熹贵妃,哦,不对,现在已经不是熹贵妃了,而是崇庆皇太后了,你的崇庆皇太后的头发,可真是金贵的很,还得用金塔装着才行。” 胤禛脸颊抽了抽,转身往外飘。年秀月赶紧跟上,她十年都是一个人,这次终于抓到人说话,那一张嘴,更是从早到晚不停,反正也不累,也不用喝水吃饭。 从她看见的雍正的后宫隐私,说到乾隆今儿吃饭上了多少道菜,就是里面有块儿肉,她都能感叹一番弘历很孝顺,这还没过他的孝期呢。 胤禛从原先的恼怒,慢慢的变成了充耳不闻,等过了半年,就变成了哪怕是年秀月还在说话,他都能静下心来自己和自己下一盘棋。 过了一年,两个人偶尔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聊聊天。过了三年,两个人将生前的事情扒拉了一遍,年秀月数落胤禛不关心她,芝麻大的事情都被翻出来说。胤禛指责年秀月不细心,看不出他的情绪。说到兴起,年秀月再次开启喋喋不休模式,将弘历登基之后做过的事情又拿出来嘲讽胤禛一年。 十年过去,两个人再次变得沉默了,却也更有默契了,一个眼神,都能看出对方想说什么。只是,看出来了也没用,天地之间,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一样。 皇宫里每个月都有死人,但是,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以外的另一个人。 之前年秀月是被困在紫荆城,有了胤禛作伴之后,两个人是被困在京城。就好像,整个京城被一个透明的容器给盖上了,不管是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往外冲,无一例外,全部是被反弹了回来。 二十过去,胤禛终于不耐烦了。他一向很能忍耐,忍功一流,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年的夺嫡中获取最后的胜利。可是,这不同于以往,他能忍受二十年,已经是极限了。 就算是他们摸出了鬼魂修炼的办法,但是,那修炼速度,怕是三百年他们都不一定能修炼出身体。 不管他想什么办法,年秀月总跟在一边帮忙。胤禛凿地道,年秀月就负责运土。胤禛夜以继日的修炼,年秀月也改掉惫懒的性子。胤禛想要试试白天能不能修炼,年秀月就躲在墙根处观察。 五十年过去,年秀月都绝望了,胤禛沉着一张脸,飘到钟鼓楼开始闭关,不光是晚上修炼,连白天,都躲在阴影里修炼。年秀月无聊,也跟着开始闭关。 等两个人再次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这些都是什么人?”胤禛看了一会儿,以他这几十年当鬼修炼出来的涵养,都被气的脸色发青。年秀月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喃喃说道:“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 “什么?”胤禛不解,年秀月却没有解释,她根本想不到,她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了百年国殇,那段屈辱的历史,那段灭绝人性的时期了。 什么年家,什么后宫,在亲眼观看这段历史之后,都成了那地上的尘埃。年秀月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这会儿为什么还没有身体呢?若是自己修炼有成…… 而胤禛,也慢慢的看明白了下面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这段历史,可是,这样带来的冲击力更大。 第一次,年秀月见到他失态的样子。哪怕是以前知道自己死了,他也不过是愣了一下。现在,他在空中嘶吼怒叫,冲到这里冲到那里,目龇牙咧,恨不得食人肉喝人血的样子,还真吓了年秀月一跳。 “清朝时期实行闭关锁国政策,这样一个决定,直接导致了中国的落后,而落后就要挨打……”电视上,著名的主持人义愤填膺的说着:“清朝就是一个奴隶社会,它将一个原本强大的国家给扼杀掉了,取之而代的,是东亚病夫!” 胤禛沉默的飘在沙发后,脸色晦暗不明,年秀月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你别伤心,清朝也不是……” 也不是什么?顺治没有搞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这种事情?康熙没有将封锁海岸,没有掐灭武器发展的前途?雍正没有让皇权更集中?乾隆没有做出和焚书坑儒差不多性质差不多严重的文字狱? “你是好的,只是你眼光不好。”思索半天,年秀月只能挤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安慰。二百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刚穿越只要爱情的傻缺了。 年秀月在成长,胤禛也在成长,黯然了两三天,胤禛就又振作起来了。历史从来都是往前走的,他再怎么悔恨恼怒,也改变不了历史,而新时代发展的太快,他必须 得用功学习才行。 晚上修炼,白天学习,胤禛忙的甚至没时间和年秀月说话。年秀月也不在意,那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之后,那层壁障就忽然消失了,她和胤禛不仅可以走出京城了,甚至可以全球飘,只要想去就能去。又因着修为大涨,飞速变快,从地球这头到那头,也不过是飞一天的时间,所以,她是白天出去旅游,晚上回来修炼。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污染的问题,现在两个人修炼的越来越艰难了。从乾隆年修炼到大清灭亡,两个人能在太阳下面行走。可是从那会儿到现在,两个人竟然还是没修炼出身体来。看电视上网什么的,都还得蹭着别人的来! “2012真的会有末日?”胤禛看着网上的各种流言,疑惑的问道,年秀月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骗人的,网络上大家谁也看不见谁,造谣也没人知道,所以都是乱说的,你可别相信。” 虽然她是2008年穿越的,但是,她是绝对不相信网上的东西的,就像是那些穿越小说吧,当年她信了,结果呢?哼哼,网络背后的,谁知道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魂回大清 “最近地球有些诡异。”胤禛看着电视,眉头再次皱起,上个月是海上龙卷风,这个月月初是地震,二十五天前是海啸,二十三天前是泥石流,二十天前是台风,十八天前是火山爆发,十五天前是持续了五天的暴雨,之后是持续高温,外面都已经是四十度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著名的避暑胜地,更不要说那些炎热地区了。 年秀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打个呵欠:“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现在都还是鬼魂呢,就算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能做的了什么? “该不会是真的会世界末日吧?”胤禛沉默了一下,伸手按了一下遥控器,这是他刚修炼出来的技能,虽然还是没有身体,但能短暂的将躯体的某一部分实体化,身体想要接触什么地方的时候,不用再穿过去了。 换个台,还是救灾场面。 年秀月一边示意胤禛给自己滚动鼠标,一边继续看小说,半个字都没有回答,反正胤禛也不是要一个答案,这问题他都问很多遍了。 “砰!”年秀月正看的入神,忽然就听外面房门一声巨响,接着窗户玻璃也碎掉了,整个房间跟着晃了起来。卧室里有个男人冲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惊慌的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 当然,他是瞧不见坐在沙发上的两只鬼的。惊慌之下,更没发现自己睡觉前关上的电视,以及扔在茶几上的电脑,这会儿还都是开着的。 房门被打开,一股强风瞬间卷了进来,房间里的东西立马飞了起来,年秀月和胤禛之前没做准备,两个人也被吹的飘出了房间。那风力大的,他们几乎要以为自己遇上了龙卷风。 就算是修炼有成,这会儿也都感觉自己要被吹散了。而外面的人,更是一个个的扒着身边的东西,没东西拽着的,就死扣着地面。就是这样,依然有人被吹的顺着路面滚动,有些小孩子甚至被吹上了天。 “这是怎么回事?”年秀月也惊慌的问了一句,她是知道强风龙卷风之类的大风是能造成灾害的,但是,谁能告诉她,这样的风力,真的存在吗?而且,还在增强!这会儿已经不光是小孩子在半空飞了,连汽车都飞起来了! 胤禛紧抿着唇,控制着身体,让自己能喊出声来:“所有人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蹲下!”这会儿可不能随便找遮拦物,连房子都塌掉了,谁知道躲在哪儿会被什么砸到。 声音传出去,当即有人手拉手围在了一起,大风将井盖掀开,众人就一个接一个的往里 面钻。 胤禛还想再喊两句,大风可不等人,他和年秀月能坚持这么久,不过是因为能在风里改变姿势,但是等风力大到一定程度,他们也就撑不住了。 索性两个人是魂体,不管飘到什么地方都行,倒也都不是很担心。 “呀,坏事儿了!越来越往上了!”但是,等两个人察觉出来他们是在斜着往上飞,就有些没办法镇定了,胤禛一边改变方向一边说道:“快往下坠!” 年秀月自是在往下坠的,魂体的劣势这会儿全显露出来了,不管他们怎么使劲,依然是抗不过这大风,眼瞧着距离太阳越来越近,年秀月一着急,伸手拽住了胤禛的衣袖:“一起用力!” 胤禛都顾不上说话,伸手揽住年秀月的肩膀,将她使劲往下压。 可是,无济于事,越是到上面,风力越强大,之前他们还能转变姿势,这会儿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察觉到身上一阵一阵的滚烫,然后就是剧痛。 “来不及了。”年秀月有些绝望,将脑袋埋在胤禛胸口,眯着眼看了一下太阳,心里满是悲愤,她不想死好不好!眼看着就要凝聚出身体来了,眼看着就能继续好好的活着了。 她还想试试今年新出的苹果5呢,她还想踩着高跟鞋穿着一步裙拎着lv去逛街呢,她还想……她想的事情多了去了,唯一没有的,就是会死。 吸吸鼻子,年秀月再看一眼胤禛,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胤禛。”喊了一声,那男人低头,年秀月迅速的抬头堵上男人的嘴,趁着胤禛没反应过来,调动体内所有的灵力,全部推到胤禛口中。胤禛先是惊了一下,随即要推开年秀月,年秀月却使劲搂着他的腰,半步也不退。不过眨眼之间,就将力量渡过去了。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起修炼,用的同一种方法,又时常互相帮忙看对方体内的灵力情况,那灵力自是没有半分排斥的。 随后,用全身最后一点儿力量,将胤禛猛的推下去:“好好活着,替我看完……” 话没说完,那身影就开始变的透明。 “年秀月!”胤禛一边喊,一边想要飞上来拽住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可是,风力这会儿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天上不知怎的,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大风卷着胤禛一下子就冲进了那黑色的漩涡里面。 “爷,该起了。”身子被推了一下,耳边响起温婉的声音,胤禛猛的坐起来,随即就有些发懵——自己之前,不是被卷进那 黑色漩涡了吗?进去之后就失去了知觉,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爷?”耳边又响起声音,胤禛扭头,就见一个女人,穿着秋香色的旗袍,笑盈盈的站在床边:“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我让人给爷煮一碗安神汤?” 胤禛微微皱眉,只觉得眼前这女人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着实想不起来,索性转头打量起周围的摆设,越看,越是心惊。 再低头瞧自己的手,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那佛珠熟悉的很,胤禛根本不用回想,立马就想起来了——这佛珠,正是当年汗阿玛赐下的,他到死,都没有取下来过。 胤禛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佛珠,随后又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将手举起来,仔细观察,再伸手在床上摸了一把,接着,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有触觉,有痛觉,自己这是,有身体了? “爷?”旁边那女人瞧着胤禛面上神情各种变化,终于有了些惊慌,忙转头喊道:“陈嬷嬷,你去请了御医过来!” 又转头看胤禛,再开口就带了些哭腔:“爷,您别吓我,您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爷可觉得哪里疼?” 胤禛转头盯着那女人仔细看,大约是那佛珠开启了记忆的闸门,这会儿,胤禛终于想起来了:“福晋?”而且,在潜邸的时候,能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应该也只有嫡福晋了吧? “爷?”那拉氏不过眨眼间就是眼圈通红了,一脸担忧疑惑的看着胤禛,胤禛心里拿不准这是什么时候,伸手按了按额头:“爷有些头痛。” 女人赶忙起身端了一杯温水过来,一边服侍着胤禛喝了两口,一边说道:“爷也太拼命了些,事情是忙不完的,武殿试也结束了,爷不妨多休息几日。” 胤禛皱了皱眉,那拉氏赶紧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宋格格也快要生了,爷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宋格格,也好安安她的心,御医说,宋格格忧思深重,怕是这一胎不太好生。” 胤禛努力的从记忆里挖掘这两件事情,原本他并非是个健忘的,只是,自从死后,日日被年秀月那女人跟苍蝇一样在耳边叫,时间长了,他就将紫禁城里的那群人给忘的差不多了。 又有后来那三百年的经历,他连当皇上那会儿的事情都也忘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潜邸时候的事情? “宋格格?”胤禛惜字如金,眉头皱的更狠了,那拉氏点了点头:“还有弘昐,前几日又病 了,爷若是得了空,不妨也去看看,侧福晋都在我这儿哭诉了几次。” 胤禛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年秀月吧嗒吧嗒的说的李氏的坏话:“整日里装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却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最是喜欢拿生病说事儿了,不是她自己病了,就是孩子病了!不是弘昐,就是弘昀,也就能骗的住你这个傻子!” 胤禛心头一紧,面色有些发白,随即又有些期盼,之前那情况,年秀月大约是躲不过去的。但是,若是现在他还没登基,那是不是说,年秀月还没嫁进来?那也就是说,年秀月那女人,还活着? 刚要张嘴问,却看见床边的那拉氏起身从一个嬷嬷手里接了碗:“这是我让人煮的安神茶,你先喝两口,等会儿御医来了再瞧瞧,开了方子你休息几日。幸好今儿是休沐,你也不用担心去上朝的事情。” 胤禛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我并无大碍,今儿我还有事儿,让人给我更衣吧。”那拉氏微微有些担忧:“可是爷您刚才……” “我无碍,只是刚起床,有些头痛,这会儿已经好了。”胤禛冷着一张脸说道,起身拿了床边放着的衣服,那拉氏赶忙过去亲自服侍他更衣。胤禛微微仰着头,方便那拉氏扣那盘扣。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年秀月到底活着没有。若是活着,那这个年秀月,可是和他相伴了三百年的年秀月?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推荐两个十分好玩的小游戏,尊的很好玩哟~ ☆、初次相遇 出了王府,胤禛掀了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门匾上写着的是贝勒府,再想想之前那拉氏所说的那些,对于目前的时间,胤禛也有了个大致的猜测。钮祜禄氏是康熙四十四年进府,自己封亲王是在四十八年,现在,不是四十五年就是四十六年。 康熙朝举办武殿试的次数不多,在这期间的,只有一次。所以,这会儿,应该是康熙四十五年六月份儿。 慢慢的梳理着脑袋里逐渐涌现出来的记忆,胤禛总算是平静了几分。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抬手看看自己的手心,摸了摸车厢里的东西,出声让那车夫停下了马车。 从现代再回来,胤禛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里是内城,虽然很是繁华,却比较有秩序,街道两边都是开铺子的,鲜少有摆摊的,路面也是铺了青石板。 “格……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要是被夫人发现了,夫人定然不会饶了奴……饶了奴才的。”前面传来声音,胤禛抬头瞧了一眼,只一眼,就微微皱了眉——走在前面,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拿着一把空白扇子的“少年”,实在是熟悉。 他也知道自己过了这三百年,对大清的人和事都很是陌生,就算是想起来,也有一层隔膜,所以,这会儿,也有些疑惑,这人,大概是以前认识的?那自己要不要打个招呼什么的?若是十分熟悉的人,倒是不好直接走开了。 “哎呀,锦葵你就别担心了,你不说我不说,娘怎么会知道我们跑出来了?”那前面的少年回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拿扇子轻轻在那小丫鬟的头上敲了敲:“别说话,你没瞧见好多人在看咱们吗?再说话我就不让你跟着了。” 锦葵扁扁嘴,只好闭嘴,若是格格不让自己跟着,那才更倒霉,被夫人一发现,得在家里跪到格格回去还不算完。跟着格格,好歹还能玩耍一路,虽然也得提心吊胆。 主仆两个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兴高采烈的往各个铺子里张望着。而另一边,胤禛则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那声音,再过三百年他都能认的出来! 任谁三百年来只能和同一个人说话,那声音就算是再压低,再装沙哑,本质还是能被听出来的! 胤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在心里调出来个什么感情,欣喜那必定是有的,好歹相处三百年,就是小猫小狗了也得有感情,更何况,这个还不仅仅是相伴了三百年的同伴! 但是听着她们的对话,胤禛又觉得有些违和。若是三百年后的年秀月,这会 儿怎么表现的……胤禛实在是不想说太打击人的话,但是!眼前这个确实是差太多了。 想到一个可能,胤禛心里一紧,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不自觉的跟着前面那两个人走了。 “少爷,咱们后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锦葵机灵,见后面那男人在她们连转了两个弯都还没消失以后,就有些警惕了:“跟了咱们两条街了。” 年秀月也被吓了一跳,藏在柱子后面往外看:“是哪个?” “那个穿着石青色衣服的那个。”锦葵指给年秀月看:“少爷你可不能被他那长相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这种人心里坏成渣渣了,咱们这会儿怎么办?” 年秀月一抬头就瞧见对面的酒楼了,眼神一亮,拽着锦葵往对面走:“酒楼里面人多,他要是坏人,肯定不敢动手的,咱们先进去,等这人走了咱们再出来。” 锦葵机警却没什么主见,听年秀月这么说了,也就赶紧跟上。 “掌柜的,还有雅间没有?”原本年秀月是见识一下小说里面描写的酒楼大堂的,顺便能和小说里一样,听别人说几个秘密,那就更美好了,结果一进去,就有些受不住了。 也不是说酒楼不够高端,只是大堂嘛,一来人多,二来菜多,前者吵闹,后者一股子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店小二听见喊,赶忙弯腰出来:“公子请跟小的来。” 进了雅间,年秀月就大方的摆手:“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店小二愣了愣:“全部?” 年秀月斜眼看他:“当然是全部,怎么,怕爷给不起银子?告诉你,爷有的是银子!赶紧端!”顺便反省一下,自己喊的,貌似没什么错误吧?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肯定不会有错吧? 店小二赶紧点头哈腰的应了,转身出了房门,过了一会儿,就领着另外三个店小二上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两个托盘,一个托盘上面四道菜一个碗,总共合起来就是三十八道菜,另外还有米饭汤水。 年秀月傻呆呆的看着那几个店小二将碗盘摆好:“公子,这些都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您尝尝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们酒楼另外还有几道汤也是挺有名的,对了,还有点心,我们酒楼的点心有几样也特别有名,公子您要不要尝尝?” “不,不用了,这些就足够了。”年秀月赶忙摆手,等店小二出去了,才一脸震惊的看锦葵:“ 招牌菜就有这么多?” 锦葵更不知道,她是年家的家生子,从小就是伺候年秀月的,年秀月没出过门,她也没出过门,顶多了就是听家里的爹娘兄弟说过外面的事情,可是,一个酒楼里会有多少道招牌菜这种事情,有人会特意拿出来说吗? 隔壁房间,胤禛坐在桌前,手里端着茶杯,听着那边的动静,实在是忍不住想笑。经过刚才的震惊和迷茫之后,他已经迅速的想明白了,不管是有没有那三百年的记忆,年秀月就是年秀月,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都是穿越过来的。只不过那个是有了三百年的经历,长大了而已。这个,只是刚刚穿越过来,还抱着美好的期望,带着美好的盼望,是个天真活泼,甚至有点儿傻缺的小姑娘而已。 反正是一个灵魂,指不定,等他们过完这一辈子死掉了,灵魂还是不会去地狱轮回。 他是想不明白穿越时空的理论,但是他知道,不管是时光倒退了,还是他们又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他和年秀月的灵魂,都还是原先的那个。这不是一种给自己心理安慰的猜测,而是肯定。 他和年秀月相伴三百年,还是灵魂状态下的相伴,对于彼此灵魂上的味道和波动,早已是熟悉的就像是对自己的灵魂一样,他一眼就能瞧出来,现在年秀月身体里装着的,是他想要的那个灵魂。 唔,反正以后她都是要嫁给自己的,到时候自己亲自教导她,再让她慢慢长大,和之前一样,岂不是更有成就感?最重要的是,等以后年秀月想起来这段经历,那脸色…… 想到三百年后的年秀月,再看看现在的年秀月,胤禛很是愉悦的做出了决定——养成什么的,不要太美好哦。 胤禛根本没想过,若是年秀月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之前的记忆该怎么办。他十分固执的觉得,她肯定会想起来的,那段记忆,不光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才对。 “那个,锦葵啊,这么多的饭菜,咱们也吃不完,不知道他们让不让打包。”年秀月感叹了一番之后,又十分发愁:“不吃的话就太浪费了。” 锦葵嘴角抽了抽:“格格,咱们不缺那个钱,您平日里吃剩下的饭菜,都是赏赐给了奴婢们的,这个打包回去,也必定是要赏赐下去的啊。” 总不会她家格格是打算将这些带回去让老爷夫人吃的吧?那等着她的怕就不是跪一段时间了,估计要直接上板子了! 年秀月也想起来了,还是有些迟疑:“可是这些咱们还都没有吃啊,要不然 ,先挑出来几道菜放着?” 锦葵不得不再次提醒:“格格,这个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可是我见往日里爹也往家里带过酒楼里的饭菜啊。”年秀月不满,锦葵缩缩脖子:“说不定是老爷交代酒楼现做的,然后用保温的食盒送过去的?” 年秀月皱眉苦思了一会儿,忽然跑到窗边看了看,回头惊讶的问锦葵:“怎么外面连一个乞丐都没有?” 锦葵简直要无语了,她无知就算了,她家格格竟然比她还无知:“格格,这里是内城,自然是没有乞丐的了。” “内城?”年秀月不解,锦葵也是半知半解:“内城就是八旗,以及朝廷官员住的地方,外面大概就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 虽说年秀月是很容易将小说或者电视里的情节往这个朝代上套,但到底不是真傻,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叹口气坐回来:“我还想着若是有乞丐,就将这些饭菜给他们送过去呢。” “格格您若是想这么做,等会儿就给了那店小二一点儿银子,让他送到城外去,我听我爹说,外城有个地方,有不少吃不饱饭的人呢。”锦葵笑嘻嘻的出主意,反正这个桌子上的饭菜,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带回到府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前文有提示哟,这会儿的年秀月是08年穿越过来的哟,有着那个时代穿越女的特点的年秀月~~~嗯,就是有点儿小圣母,有点儿小天真,有点儿小可爱,有点儿小傻缺的那种~~~不过,她会慢慢长大的~~~ ☆、你好胤禛 “锦葵,你说,我要是开个铺子的话,卖什么比较好呢?”年秀月吃了几口,侧头看锦葵,吓的锦葵心里又是一阵咚咚响:“格格,您要开铺子?” 年秀月笑嘻嘻的点头:“是啊,要开个能赚很多很多钱的铺子!” 锦葵苦口婆心:“格格,您别瞎折腾了,咱们府里不缺钱,老爷虽然致仕了,但是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当着官儿呢,您开了铺子会影响到他们的名声的。再说,您开什么铺子啊,夫人手里有不少嫁妆铺子呢,前几日夫人不是说,要教您管家的吗?这之后,肯定也会给您两个铺子练练手的,您先别着急。” 虽然尊卑有别,但是自打姑娘撞了脑袋,对她们这些下人就很是和善,不打不骂就不说了,还经常给赏赐,所以偶尔,锦葵也是敢壮着胆子说几句话的。 “我娘给的都是记录在案的,我想要一个自己的铺子!谁也不知道我有,然后赚了钱,我自己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年秀月撇撇嘴,带着一脸梦幻:“我能赚很多很多钱!” 小说里不写了吗?做那个大家都没见过的卡通抱枕,或者是种点儿花做精油化妆品什么的,再或者是设计衣服,再再或者,做西点,哪样不是赚了大钱的? 如果自己有很大很大一笔钱,将来嫁给胤禛了,肯定有不少便利。指不定自己还能帮帮胤禛呢,然后提高自己在胤禛心里的地位。那个八阿哥能争夺皇位,不就是有一个财神九在后面支持吗? 若是自己十分会做生意,那还愁胤禛会不喜欢自己吗? 锦葵简直要哭了:“格格,开铺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您得先买铺子,然后去衙门办理那个什么红契,您自己能出面吗?要是找人做的话,万一那人吞了铺子您怎么办?就算是那人不吞了您的铺子,您还得找人装修,还得找掌柜,找伙计,找进货的渠道,这些都不是您能做的啊,您都不能出门,您是大家闺秀,这种事情,老爷和夫人肯定不允许的。” 虽然年家是汉军旗的,但到底根子上是汉人,平日里也最是注重女儿的教养规矩。年秀月是完全按照温婉格式来培养的,行走间环佩不响,说笑时牙齿不露,举动若行云流水。 这样的女子,合该是在闺房里看看书作作画,弹弹琴下下棋的,哪里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就是嫁了人的妇人,只要条件允许,家里富足,也是从来不会去看管铺子什么的,她们只挑个时间看账本。 “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哥哥吗?”年秀月完全 没将锦葵的话听进心里,只要做的隐蔽些,谁会知道那铺子的掌柜是她? 锦葵在年秀月灼灼的目光下,很是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年秀月十分兴奋:“让他出面当掌柜,我也不让他白干,嗯,给他一成红利,做的好了,他得到的也多。我会找我娘要了你哥的卖身契,到时候,你哥哥可就成了平民百姓了,以后日子过的好了,说不定还能让你的侄子考科举什么的,然后你家不就能出头了吗?到时候,你也能找个好婆家了!” 锦葵脸色通红:“格格,这种话您怎么能说出口?”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家格格说的,好像还挺诱人的。当然,她爹娘以前是说过,在年家当奴才,要比自己出去打拼强,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宰相门前七品官,普通老百姓虽然自由了,身份上好听了,但是日子过的艰难。没钱就算了,没人庇佑,遭遇一次恶霸地痞,那可是能赔上一家子的。 但是,若自己哥哥手里有钱了,又是给格格做生意,格格自然会护着他们一家子。 越想锦葵越觉得,格格描述的前景,真是太美好了! “有什么不能说。”年秀月嘀咕了一句,见锦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又端了一个小碟子往窗户边去了,她上辈子就是个普通姑娘,这辈子虽然继承了年秀月的记忆,但到底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所以这规矩方面的,若是时时刻刻的提醒,还能似模似样,但稍微一放松,就会露了原形。 “呀!”正吃着,年秀月忽然瞧见远处一匹马飞奔过来,街道中间,却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只望着那飞奔过来的马儿,一动不动的。 周围有人惊呼了一声,却都因着距离太远,那马儿的速度太快,竟然没一个人反应过来。马上那人倒是看见小孩儿了,却也没减慢速度,反而抽出马鞭往小孩儿身上一甩,直接卷着人扔到一边了,同时,扔下一锭银子跑远了。 年秀月大急,随手将碟子扔到窗沿上,转身就冲了出去。锦葵哎了一声,也连忙跟着下去。 楼下众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有一个妇女扑过来抱着小孩儿焦急的检查,年秀月也挤了过去,就见那小孩儿脸色发白,胳膊软绵绵的垂在一边,哭的别提多凄惨了。 “大姐,你得赶紧将孩子送到医馆才行。”年秀月转头对那妇女说道,那妇女连连点头:“对对,是得赶紧送医馆。”说着,抱了孩子起来,低头要找那地上的银子,然后就发 现,银子不见了。 “哪个杀千刀的!那是我娃的救命钱啊!”妇人立马哭号起来,周围人也都议论纷纷,有说没良心的,有说赶紧先凑钱将孩子送医馆的。 年秀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妇女的穿着,不好也不坏,不过,拿几个银钱给孩子看病应该还是可以的。 “大姐,你得赶紧将孩子送医馆,刚才摔的那一下可不轻,万一伤到了脏腑,那可就是坏事儿了。”年秀月开口劝道,那妇人却不应,只抱着孩子大哭:“杀千刀的!拿了我娃的救命钱也不怕将来得了报应!” “哎,你别哭了啊,孩子要紧,你赶紧将孩子送医馆吧。”年秀月连着说了几遍,见那妇人就只管哭,心下就有些不耐烦了:“你若是没带银子,我替你出,赶紧将孩子送医馆!” 那妇人眼睛顿时亮了:“你给我十两银子,我自己去!” 年秀月拿出荷包就要给银子,锦葵连忙拽住她:“少爷,十两银子很多的!五两,不,三两就够了。” 话音刚落,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妇女就使劲瞪了一眼锦葵:“你知道什么!我娃是摔断了骨头!三两银子根本不够!” “这位少爷啊,你千万别被骗了,你那银子给了她,她也不会去给这孩子看病的。”那妇人正和锦葵吵嘴,有老太太悄悄拉了年秀月的衣服说道,年秀月愕然:“为什么?” “我们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啊,是后娘,整天恨不得将这孩子丢掉,要不然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路中间?你瞧瞧,这街上连个玩耍的小孩儿都没有。” 那老太太倒是热心,看那妇人不注意这边,就低声给年秀月解释:“小少爷是个好心的,这银子给了那婆娘,还不如直接带了孩子去医馆,这样还能有条活路。” 年秀月皱眉,正要说话,就听旁边有人说道:“哎,那婆娘,你随我去医馆吧。” 那妇人脸色变了变:“大爷,不好耽误你时间,你只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给我们一些银钱就行了。” 男人却不听,伸手要抱过那孩子,那妇人却大喊起来:“有人要抢孩子了啊!有人要抢孩子了!” “闭嘴!”正吵的一团乱的时候,旁边蓦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连带着周围或高或低的争吵,都被冻的降低了声音。年秀月忍不住好奇,转头去看,就见一个瘦削高挑的青年正站在一边,薄唇紧抿,眉毛微皱,目光不善,一看就知道十分不好相处 ,年秀月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只是,很快,年秀月就注意到那青年的腰带了——黄色的。 黄带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面目清冷,再想想小说里的描写,年秀月顿时兴奋了:“你是?” 胤禛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年秀月,刚才还没察觉,现在站一起了发现了——年秀月这会儿还是个矮豆丁啊,连自己胸部都不到的小冬瓜! 不发一言,胤禛回头:“二十两银子,这孩子我买了,你卖不卖?” 年秀月本来想搭讪的,这下子愣住了,她不过是想见义勇为一下,怎么事情的发展就这么的出乎意料呢?而且,古代这买卖人口的事情,就这么的普及广泛? “三十两!”她还在发愣,对面的妇女就直接还价了,年秀月真是风中凌乱了,再看周围人的脸色,根本就是见怪不怪,也不知怎么的,年秀月忽然就觉得心里凉了一下。 “十五两。”旁边那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妇女脸上的肉抖了抖,盯着青年身上的衣服仔细看了半天,脸上表情又是不甘又是胆颤,犹豫大半天,眼看那男人转身打算走了,连忙喊道:“十五两就十五两!拿银子来吧。” 说完大约也觉得自己卖孩子的心思太急切了,又补了两句:“还请这位爷大发善心,将孩子先送到医馆诊治才好,我们家也实在是太穷了,要不然,要不然也舍不得他啊,爷您行行好,一定要治好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堂课 胤禛不语,让之前那汉子给了她十五两银子之后,直接转身走人了,剩下的事情,自有人会处理。 年秀月两边看看,赶紧跟上:“喂,你叫什么名字?” “应四。”胤禛斜眼看她,年秀月将两个字念了一遍,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你真是好人,那个后娘可真是可恶,不过那小孩子的爹怎么没出现呢?他就任由那婆娘将他的孩子卖掉吗?” 胤禛微微侧头,这么灿烂,这么天真,这么……傻瓜的笑容,自己已经有三百年没见了吧?自打那个年贵妃死了…… “应四,你要去哪儿?你有事情要忙吗?若是没有的话,我能不能请你吃饭?咱们也算是一起做好事儿了,相逢即是缘嘛。”年秀月见胤禛脸上并没有露出厌烦的神情,更是有些得寸进尺。 “刚才骑马的,是要送急件到兵部。”胤禛忽然开口:“内城是不允许骑马飞奔的,他是有特令的。” 年秀月愣了一下,胤禛继续说道:“他将孩子甩开的时候,特意扔在了旁边的泥地里,而不是直接扔在青石板上。”说着,伸手指了指大路两边的铺子,每个铺子前面,都是铺着一层或者两层的青石板的。 “若是真心疼爱那孩子,那妇女就不应该先抱起那孩子,而是有不知道怎么下手的表现,毕竟,她得先担心,孩子是不是伤到了骨头,乱挪动是否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胤禛继续说道:“在发现银子没了之后,那妇人不是伤心着急,而是愤怒,说明她将银子看的比孩子重要,。” 年秀月眨眼,胤禛意味深长:“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觉得是坏人的,不一定真的是坏人,名义上是母亲的,不一定真的承担着母亲的责任。” “你是在教导我?”年秀月好半天才问出来,没想到,胤禛还真点了点头:“我瞧着你心肠挺好的,所以多说了两句,你若是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很喜欢。”年秀月笑完了眼睛,真没想到,历史上的冷面王,竟然还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啊,还特有侠心:“我刚才忘记说了,我叫年……年秀尧。” 胤禛差点儿没笑出来,上下打量了年秀月一番:“年秀尧?和年希尧年羹尧是什么关系?” “哦,那是我大哥和二哥。”年秀月毫无警戒之心的说道,胤禛微微皱眉:“可是据我所知,年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年希尧,一个年羹尧,年秀尧这个名字,我还真没听说过。” 年秀月赶紧补救:“那个,我是远房的……远房的侄子!” “原来如此。”胤禛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的年秀月十分心虚,见胤禛不再问下去了,就又松了一口气,低头瞧瞧自己那平坦坦的胸部,又有些沮丧,现在才十岁,距离j□j还远得很呢。 “怎么了?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胤禛已经往楼梯上面走了两步,回头见年秀月不动,微微挑眉,年秀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不是,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已经点了不少的饭菜,若是换上新的,怕是都要浪费掉了。” “可以让人送到外城。”胤禛回头说道,年秀月用扇子在掌心点了点:“应四你知道的真多,刚才我还是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主意呢。” 锦葵在后面龇牙咧嘴,格格,这个主意是奴婢想的吧? “应四,你说,在内城开铺子的话,开个什么样的铺子比较好呢?”经过一番寒暄,年秀月自认为和胤禛也算是相识了,若是能找一件事情在彼此之间搭上一条线,那以后就不愁没借口来往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开铺子这个借口比较好。 “你打算开铺子?”胤禛微微挑眉,心里颇有些好笑,果然是小孩子家家心思:“你有什么计划?” “我也不知道,我头一次开铺子,并不太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应四你知道吗?”年秀月正打算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忽然又有些犹豫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若是能帮我,赚的钱咱们可以平分。” 锦葵的眼睛都要瞪脱窗了:“格……少爷!” 胤禛叹口气:“第一,咱们两个初次见面,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你不应该这么信任我,就算是内城,也不是没有骗子的,有些人,可是专门挑内城的人骗的。” “第二,开铺子这种事情,你得提前有计划,你自己觉得自己喜欢做什么生意,做什么能赚钱,就去写个计划。就比如现在,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那么如果我的提议,正好是你十分不喜欢的呢?比如我说,开一个青楼?” 年秀月再次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喃喃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就是在抓紧机会教育我呢?” 胤禛微笑,总算是没蠢到家,虽然有些天真有些傻缺有些幼稚,但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她只是被小说里的描写迷了心神而已,一旦真正的接触到这个社会,她就会成长起来。 上一辈子,她只是没得到那个机会而已。没出嫁之 前,被年家的人保护着,出嫁之后,又有嫡福晋在上面照看着,她完全不需要成长。 只是,长不大的人,虽然在那一时会很幸福,但是,终归还是悲哀的。 这一辈子,他会亲自教导她,亲眼看着她长大,然后,等她恢复记忆。那时候,她的表情必然会很好看。 “另外,选铺子也很重要,你看看这酒楼,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你知道它背地里的主子是谁吗?你知道隔壁铺子的主子是谁吗?你知道对面铺子的主子是谁吗?你若是开铺子,是不是要和这些铺子抢生意?” 胤禛勾勾唇角:“你要考虑的是,你能抢吗?” 年秀月张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原以为开个铺子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和小说里写的一样,随便找个看的顺眼的地方买下来就行了,却没想到,里面弯弯道道这么多。 “八旗联姻甚广,这一片是正蓝旗所在的地方,你知道正蓝旗的旗主是谁吗?你到他的地盘上开铺子,想没想过要和他打招呼?”胤禛接着问道,年秀月一张脸都快扭曲了,谁知道那什么什么旗主是什么东西啊,看清穿小说这么多年,没一个具体描写过旗主是干什么用的啊。 等到胤禛说的口渴,终于停顿下来,年秀月连忙抓住机会:“那我不在内城开铺子了,我去外城开铺子行不行?” “也行。”年秀月已经做好了要被继续教育的准备,却没想到,胤禛竟然点了点头:“外城竞争压力不是很大,依照年家的势力,应该是能庇护好一个铺子的。不过,你想好开什么铺子了吗?” “你给我出个主意?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赚来的钱,咱们平分。”年秀月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带着几分天真无暇,那一份儿灿烂,让胤禛都愣了一下。 “你手头上有多少银子?”胤禛沉思了一下问道,年秀月挠挠脸颊,转头看锦葵,锦葵都快吐血了,刚才她拽着自家格格的衣袖拽了半天都没将格格的注意力给拽过来。 在她看来,对面那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谁和一个陌生人刚见面就能聊生意问身家啊?指不定就是一个骗子,然后看到她家格格好骗,就来骗钱来了!和之前那妇女一样! “格格,您又不认识他,万一他是骗子……”锦葵将年秀月拽到窗户边,低声问道,那边胤禛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年秀月。年秀月一脸坚定:“他肯定不是坏人!我看见了,他系着黄腰带!” 胤禛嘴 角抽了抽,好吧,这也算是长了点儿心眼了,总算是没说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坏人,所以就认定自己不是个坏人。 锦葵嘴巴张了张,偷偷的看了看胤禛的腰带,又发愁:“可是格格,咱们也不认识他啊,就算是黄带子,也不全部都是好人的吧?” 年秀月怔了怔,总不能说自己知道他是谁吧?抿抿唇,年秀月更坚定了:“我相信他!” 锦葵脸色顿时变了,神色惊恐:“格格,您该不会是……” “是什么?”年秀月有点儿莫名其妙,锦葵更着急了,死拽着年秀月不放手:“不行,格格,咱们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夫人就要发现了!到时候必定会罚咱们的!” “等我说完这个铺子的事情。”年秀月摇摇头,要转身,却被锦葵侧着身子挡住:“格格,奴婢求您了,咱们快回去吧,您若是实在想开个铺子,回头咱们求求大少爷,让他先调查一下这个人,没问题了,咱们再通过大少爷找到他好不好?” 年秀月皱眉,锦葵咬咬唇,眼泪汪汪的:“格格,咱们回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堂课 不管年秀月怎么说,锦葵就是不松开手。年秀月十岁,锦葵十三岁,年秀月是娇养着长大的千金,锦葵是做惯了事情的丫鬟,所以,这场拉力赛,根本不用看结果就能知道谁输谁赢。 “好好好,我答应你了,咱们一会儿回去,让我先和他说一声。”没奈何,年秀月只好先稳住锦葵,锦葵却是被年秀月骗惯了,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情,终于有了警惕心:“格格,让奴婢去说。” “我自己去说,要不然我就不跟你回去。”年秀月使劲瞪锦葵,怎么说年秀月也是主子,就算这两年平日里在私底下和丫鬟们相处的很是平和,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锦葵缩了缩脖子,想着反正自己也是一直跟在格格身边的,就算是有什么,到时候自己反应快点儿,也是会能来得及阻止格格的,也就默默的让开了身子。 “应大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这会儿要回去了,开铺子的事情,咱们下次见面再说?”年秀月笑着说道,她必须得承认,锦葵说的很有道理,她认定这人是胤禛,那也不过是猜测。万一要是认错了,丢了钱财是小事儿,就怕这人是更大的骗子,丢了家族的脸面,她也别活了。 穿越几年,别的她没学会,家族的重要性她却了解的十分透彻。 “无妨,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胤禛也不恼怒,反而带了几分欣喜,总算是这丫头没有蠢到家,若是刚才她真是半点儿不保留的准备给自己银子去开铺子,自己必定要给她个教训的,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者是,什么叫做遇见陌生人别乱说话。 “那应大哥说,我们日后怎么联系?”年秀月刚要点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应大哥住在哪儿?我以后能上门拜访吗?”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找我,就到前面墨宝斋,找那掌柜的说一声就行了。” “墨宝斋是应大哥开的?”年秀月惊讶,胤禛点了点头:“今日是你幸运,碰见了我,若是碰见的是个骗子,指不定你和这小丫鬟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外城,说不定是送出京城去了。我再教给你一个道理——看人不能看表面,不管是遇见什么,都要先存了三分戒心。之前我问你话,问一句你答一句,这样不行。” 年秀月眨眨眼,胤禛继续说道:“你看,从我遇见你开始,我已经从你口中获得的消息——第一,你是年家人,年遐龄对你十分亲厚。” “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之前 只说过,我是年……年大人的远房侄子。”年秀月不解,胤禛弯弯唇角:“若是不亲厚,你会让我直接去找年希尧或者年羹尧吗?”寄人篱下,除非是实在没眼色,否则,不会轻易给主人家添麻烦的,年秀月那脑子,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不灵光的。 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既然是背靠年家,自然不能是将年家照看他的机会浪费在开铺子这种事情上。 “第二,你很有可能是年遐龄的女儿,而并非什么远房侄子。”等年秀月刚想明白,胤禛又扔下一枚炸弹,年秀月立马惊呆了:“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远房侄子不可能穿的这么好,若是我没有看错,你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今年江南去年进贡上来的锦缎,之前年大人辞官,皇上垂帘,曾经赏赐了几匹,这种锦缎哪怕是家里富的流油,也不一定能穿得起。” “其次,你若真是个侄子,那年遐龄放在你身边的,应该是个小厮而不是个丫鬟。再看你耳朵,那上面的耳洞还是很清晰的,所以,你肯定是个女孩子而不可能是个男孩子。而你是个女孩子的话,必定是和年希尧年羹尧关系十分亲密的,因为你身上这件衣服,很有可能是穿的年家身量差不多的男孩子的,在年家,也就年羹尧的长子以及年希尧的幼子身量比较适合。” “最后,我发觉你身后跟有人保护。” 胤禛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能穿年希尧长子的衣服,能被年遐龄十分看重,手头又十分宽裕,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唯一符合标准的,就是年遐龄的亲生女儿。” 年秀月简直要震惊了,心里也有一种很郁闷很别扭的感觉。明明这人之前都猜中了自己的身份,却半句不提,只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抓紧时间教育自己,该不会是耍着自己玩儿的吧? “你这会儿是不是在想,我之前不拆穿你,是为了耍着你玩儿?”年秀月心里正憋着一口气,胤禛忽然开口,年秀月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表情,你要知道,在自己不熟悉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儿非常愚蠢的事情。”胤禛一本正经,年秀月风中凌乱,锦葵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胤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说的这么痛快了,逮着一个年秀月,还是将她当做日后教育抚养的对象的,那更是不停歇的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年秀月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听,后来越听越困,差点儿没啪桌子上睡起来。锦葵 一开始只想带她家格格赶紧走,但是越听越觉得胤禛的身份不一般,都猜出她家格格的身份了,却半点儿不惧,至少,至少是比自家老爷的官位还高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赶紧回去了,姑娘家家的,最好是别在外面停留时间太长。至于开铺子的事情,你若是还没放弃,那你回去只管写写你的计划打算,回头让人送到墨宝斋,我看了自会给你回信的。” 胤禛说的口干舌燥,又补充了两次水分,终于说的过瘾了:“我自会找你大哥说话的,你也不用让他去查我的身份了。对了,谢谢你今儿这顿饭。” 说完,跟干脆的起身,转身,出门。 年秀月转头看锦葵:“你还饿不饿?” 锦葵赶紧摇头,就是饿也不能说啊,这都半下午了,若是再不回去,夫人肯定能发现她们不在了,不对,夫人绝对是一早就发现了,刚才那人不还说,格格身后跟着有保护的人吗? 只是不知道,今儿回去,夫人会怎么罚自己,是不给饭吃呢,还是不给睡觉,或者是扣月钱?跪一晚上?越想越忧伤,锦葵赶忙提议:“格格,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年秀月撑着额头点头:“对,赶紧回去,我觉得,我很需要睡一觉,我脑袋这会儿全部都是应四说的话,余音绕梁啊,绵绵不绝啊。不是冷面王的吗?怎么这么的话唠呢?” “冷面王?”锦葵有些不解,年秀月也没解释,让她先下去结账,然后吩咐了店小二将剩下的饭菜送到外城。主仆两个乖乖的到酒楼外面找了一辆马车,然后回家。 胤禛对斜对面的茶楼瞧着她们回去了,才转头看对面的胤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到四哥府上找你去了,四嫂说你不在,我打听了一下,你那马车又没遮掩着,我自然是能找得到的。四哥你刚才在看什么?是刚离开的那两个小丫头?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胤祥嬉皮笑脸的问道,胤禛拿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浑说什么呢?只是瞧着顺眼,那是年大人家的嫡女,今年才十岁。” 说完,岔开了话题:“这次武举的情况你可写好了折子?阿玛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若是没写好,怕是要被阿玛责怪了。三哥那里,我可是收到消息,今年指不定要立了大功劳的。” 胤祥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做事四哥还不放心吗?折子早早就写好了,等会儿让四哥瞧瞧。四哥,正好今儿闲 着没事儿,不如咱们去望春楼坐坐?我听说那儿新来了个角儿,唱的可是十分好听的。” 胤禛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胤祥:“我怎么听说,那角儿好本事,引的九弟几乎天天去捧场子?”说起来,胤祥根本不太爱看戏,这会儿提这个建议,十有j□j是打算去看好戏的。 “四哥,我刚听人说,雅尔江阿今儿也打算去望春楼。”雅尔江阿那小子,在八旗里面可是特别有名的,他前两年就袭了和硕简亲王的爵位,在这京城,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也比较受康熙看重。 可是,这人却有点儿男女不忌,尤其喜欢软绵绵的男人。 胤禟又从小就是京城一霸,这两个若是对上,那才是一场好戏。 胤禛瞬间就明白胤祥的打算了:“你找的人去和雅尔江阿说的?” “四哥,我会做这种事情吗?那角儿既然那么出名,以雅尔江阿那性子,能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你也知道,再过两个月是九哥的生辰,九哥这段时间正忙着找戏班子呢,那角儿整个京城都有名了,九哥会不惦记着吗?” 胤祥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只是前段时间汗阿玛忙着武举的事情,九哥和雅尔江阿都不敢有什么动作,现在汗阿玛不在京城,他们还会有什么顾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府难关 年秀月躲在廊柱后面,催促前面的锦葵:“快去瞧瞧,我娘若是在我的院子里,咱们就赶紧去找大哥救命,若是不在,就赶紧溜回去。” 锦葵点点头,猫着腰扒在院子门口往里面看,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锦葵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出什么,索性就顺着墙根往东厢房摸去,她和秋葵几个大丫鬟,以及格格的奶嬷嬷都是住在东厢的。这会儿正好是午后,估计有人是在房间里休息的,若是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不过,等她扒着几扇窗户将三个房间都看完了,却没找到一个人,心下奇怪。锦葵就想往正房去,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顿住——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格格的院子里,不应该是没人的啊,至少也得有个二等或者三等的小丫鬟在门口守着才对的啊。 想清楚之后,锦葵就忽然觉得不好,赶紧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却没想到,刚转身,就听见有人问到:“你去哪儿?” 锦葵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僵硬的转头,就见夫人正站在门口,顺着门缝,能瞧见秋葵她们正跪在地上。锦葵心里一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奴婢,奴婢……” “格格呢?”夫人慢吞吞的走下台阶,锦葵不吭声。 “我让你们伺候格格,是让你们帮着格格胡闹的吗?”夫人的声音不高不低,还是那么平静,锦葵心里却寒了一下,脸色也苍白起来:“夫人饶命。” 年夫人冷哼了一声,转头吩咐道:“水芝,去将格格请过来。” 水芝应了一声,匆忙出了院子,往前院的方向走了几步,绕个墙角,就瞧见了躲在廊柱后面的年秀月,赶忙笑着走过去:“格格,您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正等着您呢。” 年秀月大惊:“娘在我院子里?” 虽然年家已经被抬到汉军镶黄旗,但抬旗也没多久,年秀月在家里有时候也是按照汉人的方法来喊人的。 水芝笑着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格格,夫人很生气,秋葵她们已经在屋子里跪了半天了。” 年秀月咬咬唇,拎着衣服下摆绕过廊柱,小跑着往院子里去。看见年夫人,立马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伸手抱着年夫人的胳膊撒娇:“娘,您别生气了,我给你买礼物了哟。” 年夫人绷着脸,低头看她:“买了礼物我就不生气了吗?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哪家的姑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上街?还女扮男装?还只带了一个丫鬟!” 年秀月吐吐舌头,扭麻花一样在年夫人身上蹭:“娘您别生气了,大哥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吗?我有分寸的,我都没有去外城……” 一句话没说完,年夫人拔高声音:“你还打算去外城?”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打算去外城,我只是打算在内城看看。”年秀月赶紧摆手:“娘,我下次出门一定和您说,保证不瞒着您了,您别生气了,笑一笑十年少的,生气会使人衰老的,娘您这么年轻貌美,怎么能因为生气就变老呢?赶紧笑一笑,保持青春靓丽!” 年秀月握拳,一脸激励:“娘您是世界上最最年轻最最貌美最最善良最最漂亮的娘亲了,女儿最最喜欢你了!” 年夫人之前再生气,这会儿也被逗的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年秀月的额头:“你个贫嘴丫头!我又不是不让你出门,你怎么能偷偷溜出去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可告诉你,就是内城,也是有不少坏人的,前几年,两条街外的那个刘大人家的小儿子,可是被人给拐卖走了,这个你没忘记吧?” 年秀月对对手指,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是三年前穿过来的,之后因为担心露馅,就装自闭,天天不说话不动弹。幸好年家就这么一个嫡女,年家人都是将她当眼珠子一样宠爱的,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追究? 每日里必定是使人跟在她身边,陪她说话什么的,整整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她将年家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也暗地里磕磕绊绊的会说几句满语了,才装出渐渐好转的样子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装自闭留下的后遗症,年家人现在都不怎么责备她。甚至可以说,是千依百顺的,只要她做的事情不是犯了特别大的错,就没人反对。 “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容易被拐卖走!你又长的好,那些人贩子若是见了,必定不会放过你的。”年夫人一脸严肃的恐吓她:“到时候将你卖到山沟里面,每天只能吃半顿饭,连米都没有,只能吃粗粮,没有漂亮衣服穿,没有好吃的点心,没有人伺候你,你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年秀月做出害怕的样子:“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出门了。” “娘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你出门要在身边带够人,至少要带一个嬷嬷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年夫人叹口气说道:“也怪我和你爹太宠着你了,你现在都无法无天了,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 说着,扫了一眼锦葵:“还有你身边这丫鬟,不说劝着你,还帮 你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种丫鬟,是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年秀月愣了愣,迅速摇头:“不要啊,娘,不是她的错,是我非得让她跟着我出门的,您不要责怪她了,都是我的错,娘您别卖了她行不行啊?” 年夫人摇头:“不行,她是你的大丫鬟,就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身为大丫鬟,不光是要伺候你,还得能劝导你,既然她做不到,那我就给你换一个人过来。” “娘,你其实应该奖赏她。”年秀月大急,脑袋急转,忽然就想到一个借口,说了第一句,以后的就顺下来了:“一个丫鬟,可以不机灵,可以不聪明,但是,绝对得衷心,您看锦葵多衷心啊,她只听我一个人的,我说让她往东,她就绝对不往西,我说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种忠心不二,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啊。” 年夫人嘴角抽了抽,年秀月眼睛闪亮亮:“娘,您别领走锦葵好不好?我都习惯她伺候了,锦葵给我梳的头发最好看了,秋葵给我做的点心最好吃了,赛葵给我做的衣服最舒服了,蜀葵给我泡的茶最好喝了,在她们没有教导出来小徒弟之前,娘您别处罚她们了好不好?” “不行!”年夫人摇头:“有一就有二,我若是不罚她们,将来你身边的丫鬟有学有样,你再自己一个人偷偷出门我还是不知道,到时候若是出了大错,谁来承担?” “那罚她们月钱好不好?”年秀月笑嘻嘻的撒娇:“娘,您就答应我吧,这事情归根结底也是我的错嘛,她们都是当丫鬟的,虽然能劝导我,却不能替我拿主意,若不是我坚持,她们也不会答应让我出门。而且,我也不算是偷偷溜出去啊,我有和大哥大嫂说的。” “娘,求您了,就罚月钱好不好啊?”年秀月现如今撒娇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她今儿穿着男装,白白嫩嫩,和往日里大不一样,年夫人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还真是心软了软。 “要不然,您也罚我?我帮娘抄写佛经好不好?”年秀月看年夫人不开口,又想出个念头:“娘不是最喜欢听我念佛经了吗?我每日给娘念佛经好不好?” “不好,你小姑娘家家的,天天看佛经,万一移了性子怎么办?”年夫人没好气:“算了,念你是初犯,这几个丫鬟,就只罚半年的月钱。至于你,就在屋里抄女戒吧,五十遍,一遍不能少!” 年秀月苦着一张脸:“能不能换换?我宁愿抄诗经的。” “一百遍?”年夫人挑眉,年秀月 赶紧点头:“女戒就很好,女戒这本书十分的有教育意义,读完之后真是令人茅塞顿开,影响深远,含义深刻,我保证规规矩矩的抄写五十遍的。” “娘,我给您带了礼物,您瞧瞧喜不喜欢?”见年夫人总算是不绷着脸了,年秀月赶紧岔开话题,扶着年夫人往屋子里走,顺便给锦葵使个眼色,屋子里跪着的秋葵等人也连忙悄悄挪开地方。 年秀月买了一堆的东西回来,家里人人有份儿,甚至连刚出生的小侄女都有礼物。 送给年夫人的是一个镯子,不是多贵重,但是胜在精致,上面雕琢着各式各样的莲花。 “娘喜欢不喜欢?”年秀月显摆的给年夫人带上,笑嘻嘻的问道,年夫人眼里含笑,伸手摸了摸那镯子:“还不错,算你有眼光。” 见年夫人总算是露出笑容了,年秀月忍不住暗地里擦擦汗,这场危机,总算是度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兄妹相处 “大哥在不在?”年秀月蹦跳着到书房门口,笑嘻嘻的问站在外面的小厮,小厮连忙给她行礼:“格格,大少爷这会儿在,奴才去给您通报一声?” 年秀月摆手:“快去快去!” 小厮赶忙转身,没多久就开了门:“格格,大少爷请您进去。” 小心的跨过门槛,年秀月扒着门往里面看,第n次在心里感叹,年希尧可真是个大帅哥啊,其实她最喜欢这一款帅哥了,高挑瘦削,温润尔雅,文质彬彬。 只可惜,这个是自家大哥。而穿越女的命运,都是要嫁给四爷的!帅哥是她这辈子的爱好,嫁给雍正,然后得到他的爱情就是她这辈子的目标了。 “在看什么?”正看的入迷,那站在桌边的青年忽然侧头笑道,年秀月吐吐舌头,跳着到年希尧身边:“大哥,你又在作画?这次画的是什么?” 年希尧放下手里的笔,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年秀月赶紧跟上:“大哥,这幅画画好了送我好不好?”虽然她不会画画,但是不代表没有欣赏能力。 年希尧坐在软榻上,倒了两杯茶:“你身边的丫鬟呢?又让你一个人偷偷溜过来了?” 年秀月赶忙摇头:“不是,锦葵正在院子里等着呢,大哥,你还没答应将那幅画送给我呢。” 年希尧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哪次来我这儿要东西我没给的?等一会儿,那画是刚画好的,上面的墨迹还没干,等干透了你再带走。你的女戒抄完了?” “大哥就会提人家的伤心事儿。”年秀月嘟着嘴,一脸不满,眼珠子却是滴溜溜的转着。对于年希尧这个大帅哥,她最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双手了。 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莹润如玉,指甲上又透着一点点儿的粉。尤其是握笔的时候,配上那个姿势,那个神态,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又走神!”年秀月正对着年希尧的那双手流口水,脑袋又被人敲了一下,哀怨的抬头,正对上年希尧带着戏谑的笑脸:“这次是想到哪儿了?” “想着大哥你的手这么好看,什么时候能给我做一次点心就好了。”年秀月无限惆怅,估计这个心愿,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年希尧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知道自家妹妹爱发呆,发呆的时候还都是想一些让人无语的东西,但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好吧,很可爱。 “你大嫂今儿中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豌豆黄,等会儿你去拿。” 年希尧不紧不慢的说道,年秀月连连点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好,我一会儿就去,还是大嫂对我好,大哥你太小气了。” 年希尧微微挑眉:“那幅画……” “好吧好吧,大哥也好,大哥最最疼爱我了。”年秀月赶紧讨饶,顺便岔开话题:“大哥,其实我是有事儿找你的,不过,在我说之前,你得先保证,不准说给别人听。” 年希尧抬手摸摸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不能保证,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你说的事情不大,和年家无关,和你自己的安全无关,我就不告诉别人。” 年秀月嘴巴都嘟起来了,但是也没试着再去撒娇。她自己知道,年希尧和年夫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对她的撒娇,不管她求什么,年夫人九成九会答应下来。而年希尧,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不能答应就是不能答应,但是一旦答应了,不管怎么样都会做到。 所谓一诺千金,在年希尧身上表现的是淋漓尽致。 心里暗自郁闷了一下,年秀月也没强求:“和年家无关,和我自己的安全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让大哥打听一个人。” 年希尧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男人?” “大哥你怎么知道?”年秀月惊讶,年希尧放下茶杯:“若是女人,你这会儿就应该还是在娘那边。这个男人,是你三天前出门见到的?还有过交谈?” 年秀月简直要竖大拇指了,真是神棍啊! “嗯,他说他叫应四,是墨宝斋的背后主子。我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至于开铺子的事情,是半个字都没有说。 “你打听他做什么?”她不说,年希尧会自己问。 “我就是好奇啊。”年秀月瞪着一双大眼睛,将那个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是好人,那孩子都耽误了一会儿功夫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就算是能,按照那受伤程度,也是要花费一大笔银子的,他眼睛都不眨的就将人买回去了,实在是太有钱了!” 年希尧忍不住笑:“这算什么有钱?你出门前,我不是也给你有银子的吗?你若是想买,也能眼睛都不眨的将人买回来的,救治的银钱更不是问题,甚至你想要请个太医过来诊断都是可以的。” “我就是好奇嘛。”年秀月扒着年希尧的胳膊撒娇:“大哥,你就帮帮我嘛,我就想知道他是谁。对了,大哥不是最擅长作画的吗?要不然,我给大哥描述一下,你将人画出来?说 不定你以前见过哟,这内城也不大,那人又是黄带子,想来应该是有些身份的。” 年希尧点了点头,起身站到书桌边:“好,你说。” “唔,容长脸,眉毛比较细,到这里弯了一下。”年秀月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鼻子稍微有些挺,嘴巴一直抿着,不抿着的时候唇角就微微有些上挑,对了,下巴上有一颗痣,不过不明显,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身材嘛,比较瘦,个子很高,比大哥你还高一点点儿,只有这么一点点儿。”手指捏出来一条缝,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大拇指上带了个白色的指环,我瞧着像是羊脂玉,不过说不准。不管是坐着还是走路,总是挺胸抬头,脊背绷直,十分有气势。” “这个,应该是四贝勒。”等年秀月说了个差不多,年希尧随手在纸上画了两笔,微微蹙眉,转身看年秀月:“你确定是这个人?” 年秀月侧头看着那张纸,虽然国画比较注重意境,但追求写实的时候,也是能特别的写实的。就像这会儿,知道年秀月只是想找人,年希尧就只画了五官以及轮廓,那上面的人像,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对啊,就是他,大哥你认识?”年秀月再次确定道,年希尧点点头,将那张纸团起来准备扔掉,年秀月赶紧扑上去:“大哥别啊,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嘛。” 年希尧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什么?” 年秀月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私藏外男的画像,那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指不定要被送佛堂或者庵堂的。 “我最喜欢大哥的画了嘛,你看,我都收集好多大哥的画了,就是没有人物画,这个是件儿非常遗憾的事情,所以……”年秀月飞快的调整表情,讪讪笑道:“是我没想到周全,大哥不要生气。” 年希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慢慢的将手里的一团纸给塞到茶杯里:“听说这四贝勒和四福晋最是夫妻和睦,伉俪情深,连皇上都不止一次赞过四福晋贤惠端庄。” 年秀月心里暗暗腹诽,面上还得装乖巧:“就像是爹娘那样?不过,这些和咱们也没关系,大哥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画一个人物画?画咱们娘亲好不好?” 年希尧见她脸上表情纯真,心里那一点点儿的猜疑就又烟消云散了,甚至还自嘲了一下,自己太多疑了,不过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能明白什么? 大约是初次出门,见了个不同寻常的男人,心里好奇罢了。俗话说,堵不如 疏,一味的压制让她有了好奇之心,反倒不美,顺其自然,指不定以后就不问了。 小孩子嘛,最是容易转移目光了。 “好,下次画咱们的娘亲。”年希尧笑着说道,将那茶杯远远退开:“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那大哥你继续忙吧,我要去找大嫂了。”年秀月连忙摇头,刚要转身,却被年希尧拽住了衣领:“等等,你上次不是说,要跟我学作诗的吗?之前我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做完了没有?” 年秀月一张脸简直要皱起来了:“大哥,能不能宽限两天?” 年希尧笑了一下,年秀月立马充满了希望,正要说话,就见年希尧摇了摇头:“不行,没做完是吧?来,我这里有纸笔,你就坐在这里,重新开始做。” “大哥,其实我已经做一半了……”年秀月可怜巴巴,她这个大哥,可是比先生还要严厉的。 “重新开始做。”年希尧根本不多话,只重复了这几个字。 “大哥,我现在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啊……”年秀月写了几个字,继续可怜巴巴,年希尧一边看书一边慢吞吞的给出答案:“做不完连午膳都不要用了。” 年秀月简直要泪奔了,年家大哥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她今天的午膳,真的要没了啊,那功课哪怕是再加一个下午都不一定能完的成啊。 爹,娘,大嫂,二哥,赶紧来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宅事多 等年秀月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天黑了,甩着酸痛的手,年秀月转头和锦葵嘀咕:“你说大哥怎么这么闲?他不是有官职在身的吗?今儿都不用去上……上衙门的吗?” 锦葵很老实的摇头:“奴婢不知道。” “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二哥了,也不知道他忙什么去了。”年秀月撇撇嘴说道:“二嫂都病了好些时候了,他也不说在家照看二嫂,和大哥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锦葵没敢接话,年秀月自顾自的嘀咕了两句,又叹口气:“今儿也没敢和大哥说我要开铺子的事情。”想了想,转身又往内院走:“不行,我得先去试探一下娘的口风。” 锦葵小跑着跟上:“格格,这会儿已经用过晚膳了,说不定夫人都已经睡下了。” “无妨,天还没黑。”年秀月不在意的摆摆手,拎着裙摆加快速度,后面锦葵低声呼喊:“格格,您慢点儿,不能拎裙子,要不然乌雅嬷嬷是会生气的!” 年秀月回头冲她做个鬼脸:“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说什么?”话音刚落,年秀月就撞到一个人身上,然后就被人抱起来了,年秀月伸手扯那人的脸颊:“二哥,快放我下来,我都十岁了!” 年羹尧似笑非笑的颠了颠她:“就算你二十岁了,还是我妹妹,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要去找娘,二哥你今天怎么在家?”年秀月挣扎着下来,拽着年羹尧一起往正院走,年羹尧也不挣扎,任由她拽着:“我每日里都在家,只是你太懒了,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你还没起床,我回来的时候,你又睡下了。” “那肯定是你出门的时间太早,回来的又太晚。”年秀月嘟嘴,晃了晃年羹尧的手:“二哥,二嫂都病了很久了,什么时候会好转?” 年羹尧顿了顿,低头看年秀月:“你很喜欢你二嫂?” “还好吧。”年秀月眨眨眼:“和二嫂比起来,我更喜欢二哥。” 年羹尧忍不住笑,伸手揉揉她脑袋:“行了,别拍马屁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本来想着天色已晚,明儿再给你送过去的,这会儿送给你也行。”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年秀月,年秀月凑到跟前仔细看:“是什么?” “是梳妆镜,虽然没你房间里的镜子大,但方便携带。”年羹尧笑着说道,年秀月是年家唯一的嫡女,是年遐龄五十多岁得的老来女,又是年夫人 三十多岁高龄生产,年纪几乎能当年希尧和年羹尧的女儿了,所以在年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可以说,整个年家,最好的东西,永远是年秀月先挑的,然后才能轮到别人。 这个年代,水银镜可是稀罕东西,整个年家也就一块儿,就放在年秀月的闺房里。 年秀月将那镜子翻来覆去的看,很是惊喜:“真漂亮,二哥,这个肯定很贵吧?”一个梳妆镜,做的特别精致,镜子是镶嵌在一个盒子里的,盒子是金子做的,外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简直要闪瞎人眼了。 年羹尧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敲:“大家闺秀,怎么能说这种话?仔细乌雅嬷嬷听见了教训你,不过是个物件儿,你喜欢就好,阿堵物可不能再提。” 年秀月连忙点头,小心的将镜子放到荷包里。 兄妹两个到了正院,只年遐龄坐在外面软榻上看书,年夫人大约是进去换衣服了,年遐龄颇有些惊讶:“亮功怎么回来了?” 年羹尧示意了一下年秀月:“路上遇见妹妹,就送她过来了。” 年遐龄立即转头,伸手将年秀月拉到身边,笑眯眯的问道:“乖女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爹,我来给你和娘请安,我都一天没见你们了,心里想的慌,所以就过来了。”年秀月搂着年遐龄的胳膊撒娇:“难道爹都不想我的吗?” “想,怎么会不想呢?”年遐龄立即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爹的乖女儿太孝顺了,爹前段时间得了个狮子镇纸,送给你好不好?” 年秀月立即点头:“好啊好啊,谢谢爹,还是爹最疼我了,我那里正好缺个镇纸。” 年羹尧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外面。那个狮子镇纸,可是别人刚送的,独山玉!金贵的很,前段时间,自己想要爹都没给,这会儿一张口就送给十岁的妹妹了! 还有,年姑娘你好意思说自己缺个镇纸?一个月前大哥送你的白兔镇纸你当全家人都没见过? 正腹诽着,年夫人就进来了:“我刚才就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正好亮功在,我还有一件事情交代你。” 年羹尧赶紧起身:“娘请吩咐。” “坐下坐下,咱们一家人说话,哪儿来那么多礼?”年夫人摆摆手,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脸颊:“大晚上的,怎么没多加一件儿衣服就过来了?” “我不冷,娘,你有什么事情要二哥做?”年秀月侧侧身子,靠在年夫人身边问道,年夫人 抬头看了看年遐龄:“你大姐过几日要进京,胡家在京城也没有宅子,所以,她和你大姐夫要先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你过几日腾出时间,到城外去接他们两个过来。” “大姐?”年秀月不解,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过家里还有个大姐啊。 年夫人揉揉她头发:“你四岁的时候,你大姐就已经嫁人了。你当时年纪小,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年秀月仔细瞧年夫人的脸色,见她并不是过分欣喜期盼,心里就隐隐猜出来了,怕是这个大姐,是个庶女。 因着人多,年秀月也不好和年夫人说开铺子的事情,就撒娇卖乖了一番,然后被年羹尧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等院门一关,年秀月就赶紧找来了自己的奶嬷嬷:“我今儿听我娘说,大姐和大姐夫要回来了,大姐是谁?” 杨嬷嬷有些吃惊:“大格格要回来了?” 见年秀月点了点头,杨嬷嬷才皱皱眉:“格格,大格格回来之后,您可千万不要和她走的太近了。” “为什么?大姐不是个好人?”年秀月一脸不解,杨嬷嬷叹口气:“大格格心思一向深,若是算计了格格您,到时候怕是您要吃亏的。说起来,大格格都嫁人六年了,怎么这会儿忽然要回来了?” 年秀月也不知道原因,只催促着杨嬷嬷多说说大格格的事情:“她要回来住一段时间,我总得对她有些了解,才能知己知彼嘛,杨嬷嬷多说一些,对了,大姐的姨娘是哪个?” “大格格的姨娘过世了,格格您或许不记得了,您七岁那边生了一场大病,这个还记得吧?”杨嬷嬷怜爱的拉了年秀月的手:“本来格格都已经……好不容易挺过来,却也离魂了半年多。” 年秀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会儿她刚穿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偶尔还能听见几句满语,吓的要命,就装自闭去了。这事情,难不成还和大姐的姨娘有关? “那贱人黑心烂肚肠,见这些年老爷对格格十分宠爱,生怕会忘记了大格格,就出了阴招。若不是当时正好大奶奶生孩子,夫人一时疏忽,怎么会让那贱人得逞?” 杨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年秀月也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她总觉得,大嫂对她好的有点儿过分。原本看小说,总写小姑子和嫂子关系十分的不好,著名例子就是红楼梦里的王夫人和贾敏,她还以为自己是人品太好了,所以遇见了大好人呢,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那大姐做 过什么?”年秀月回神之后赶忙问道,杨嬷嬷可是先说那个大姐不是好人的,后来才说姨娘的。 杨嬷嬷有些迟疑,年秀月绕到杨嬷嬷身边,再次撒娇,杨嬷嬷还是犹豫。乌雅嬷嬷绷着一张脸进来:“格格,时候不早了,您还不睡觉?” 乌雅嬷嬷是定有严格的休息时间的,逾时不睡,就等着被唠叨吧。 年秀月赶紧站好:“就睡,只是有点儿事情没弄明白,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乌雅嬷嬷瞧了眼杨嬷嬷,杨嬷嬷没吭声,年秀月自己吧嗒吧嗒的说了起来:“要是大姐不是个好人,我得先知道她坏到什么程度,这样才能提高警惕,要不然,指不定就要被她利用了。” 乌雅嬷嬷沉默了一会儿,对杨嬷嬷说道:“格格说的也有道理,况且,这事情格格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杨嬷嬷叹口气:“格格,大格格自打您出生,就一直没放弃过将您害死,您胸口有个印子,还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年秀月吃惊:“不是胎记吗?” “是您三岁的时候,大格格用簪子扎的。”杨嬷嬷一脸恼恨:“若不是老奴反应快,那簪子,就要扎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慈母苦心 年慧进门的时候,年秀月还在咬着笔杆子写计划书,锦葵急匆匆的抱着一摞子衣服过来:“格格,您赶紧更衣吧,大格格快要进门了,夫人交代了,要您往前面去接呢。” 年秀月不高兴:“我都不想去,娘干嘛非得让我去?” 昨儿听了糟心的过往之后,她对这个年家大格格年慧的印象就十分的坏,怎么都不愿意去迎接,只是年夫人下了死命令,若是她今儿不去,以后都别想出门,年秀月不得不妥协。 “夫人也是为了您好。”秋葵在一边笑道:“格格,不如换上这一件儿?”锦葵抱过来四五身的衣服,秋葵从里面挑选了一件儿:“这件儿粉的正好衬着你的皮肤。” 年秀月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管哪一件儿都行,蜀葵呢?我桌子上这些东西,让蜀葵收好,谁都不能看。” 蜀葵赶紧应了一声:“格格放心吧,奴婢保证守好,一个字都不让别人瞧见。” 年秀月这才起身,张着胳膊让秋葵和赛葵给她换衣服。等她带着锦葵和杨嬷嬷到了二院门口,年慧才刚刚进了大门,大嫂和二嫂也都守在二院门口。 大嫂见了年秀月,拉她到自己身边:“今儿怎么没去找你大哥?你大哥说了,你的功课还没做完,让你赶紧过去,要是再拖拉下去,下次连晚饭都不让你吃了。” 年秀月抱着大嫂的胳膊撒娇:“那不是还有大嫂的吗?要是大哥不让我吃饭,大嫂你就也不让大哥吃饭。还不给大哥睡觉,让他自己在书房睁着眼睛等天亮!” 二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心疼不心疼?” “不心疼,二嫂,你今天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年秀月凑过去看了看,笑着说道:“是不是二哥昨天送你礼物了?所以你心里高兴?一高兴,身体就好了?” 二嫂伸手捏她脸颊:“小孩子家家,哪里来那么多道理?养的时间长了,身子自然就好了。前些时候,我一直没出门,正好有空,就给你做了一套衣服,你若是空了,就过去试试,有不合适的,我好修改一下。” 年秀月一脸惊喜和不好意思:“怎么好劳烦二嫂,二嫂有病在身,还惦记着我,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二嫂了。” “你和我说什么感谢?太见外了。”二嫂笑着说道,年秀月赶忙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二嫂做的衣服一向好看,我下次跟着娘出门,必定穿出去让别人羡慕羡慕。” 大嫂在一边笑道:“ 先不说别人了,这会儿我都有些羡慕了。” 年秀月正要说话,就见二哥年羹尧从前面月亮门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串人。紧跟着年羹尧的,是一男一女一孩子,那男人长相比较显老,都有胡子了,看着比年希尧都要大。 不过,年秀月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人,而是和他并肩走着的妇人。说实话,只看长相和气质,年秀月实在是不能将她和杨嬷嬷口中那个阴险恶毒黑心烂肺的人联系在一起。 年慧长相十分柔和,嘴角上弯,面容温婉,先是给大嫂二嫂行了礼,又看年秀月:“转眼间,妹妹都这么大了。妹妹长的和额娘可真像,都是这么的漂亮。” 年秀月笑了笑:“大姐也很漂亮。” 年慧笑着摇摇头:“我都已经老了,妹妹正值青春年少。” 她正要多说几句,旁边大嫂忽然插嘴笑道:“好妹妹,阿玛和额娘正等着呢,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可别让阿玛和额娘等久了,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也不迟,大妹妹也不是立马就要走了的。” 年慧点点头:“大嫂说的是,是我没考虑周全,那咱们就赶紧进去吧。” 进了正堂,年慧眼泪唰的就下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阿玛,额娘,不孝女回来了。” 年秀月在一边都替她觉得膝盖疼,年遐龄没说话,年夫人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这才示意身边的嬷嬷去将年慧扶起来,面上的笑容就像是套了个面具:“快起来吧,你已经是出嫁女了,自是不能和以往一样的,我和你阿玛并不怪你。” 年遐龄跟着点了点头:“你额娘说的是,起来吧。” 年慧抹着眼泪起身,伸手拉了她身边的孩子:“阿玛,额娘,这是女儿的儿子,今年刚四岁。” 年夫人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倒是和你长的有五六分相似。”伸手招了招,示意那孩子过去,年夫人递给他一个玉佩:“这是郭罗妈妈送给你的见面礼,喜欢吗?” 年秀月勾着脑袋看了一眼,暗地里撇撇嘴,那玉佩,也就一般般,她至少有十个比这个玉佩更好的玉佩。 年慧好像就没看出那玉佩的普通,一脸受宠若惊:“这么贵重的礼物,让额娘破费了,嘉佑,赶紧谢谢郭罗妈妈。” 小孩儿奶声奶气的道谢,轮到年遐龄,就给了一个金子打造的长命锁,随后就借口有些疲乏,提早退场了。年夫人笑着看大嫂:“你大妹妹的院子,收拾的怎么 样了?” 大嫂笑道:“已经收拾好了,都按照娘的吩咐,是按照大妹妹当年闺中时候的爱好收拾的。”说着,转头看年慧:“大妹妹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找人告诉我,我让人给大妹妹换一换。” “劳烦额娘和大嫂了,没想到,这么些年了,额娘还记着我的爱好。”年慧不管是语调还是声音,都一直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大嫂一向周到,我想着我肯定会喜欢的。” 年夫人重新端了茶杯,盖子在杯子上轻轻磕了一下,看着年慧,笑了笑,转头吩咐年羹尧:“你大妹妹和大妹夫路途劳累的,你先送了他们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 年羹尧应了一声,年慧侧头对年秀月笑道:“妹妹若是没事儿,就去大姐那里坐一会儿,大姐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苏州的特产,想来妹妹应该会喜欢的。” 年秀月点点头:“若是有空,必定会过去的。” 都年慧一家子走人了,年秀月才扑到年夫人身上:“娘,干嘛非得让大姐住在咱们家?大姐不是已经嫁人了吗?就算是大姐夫家在京城没有房子,那租一个也可以的嘛。” 年夫人笑着捏捏她脸颊:“你觉得年慧这人如何?” “那天晚上杨嬷嬷和我说了不少,我觉得吧,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年秀月有些不解的看年夫人:“但是今儿见了,我就觉得,这个人很和善,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 “你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该选秀了,按照咱们家的家世,和皇上对你爹的看重,八成会给你指婚。”年夫人倚在软榻上,摸着年秀月头上的小发髻:“不管你是到了哪一家,这后宅争斗,都是要经历一番的,我和你爹能护得住你一时,却护不住你一世。” 年秀月微微皱眉:“娘是想让我拿年慧试手?” “年慧这人,心够狠,手段够厉害,也会装,也会耍心机,用她给你试手,最是合适。”年夫人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她能掌握的住,不会让年慧伤害到她的宝贝儿。 “可是,我不明白,娘怎么就能确定,大姐这次回来,还会害我。”年秀月蹙眉,按照杨嬷嬷的说法,小时候年慧之所以要害死小年秀月,不过是因为担心年秀月这个嫡女抢了她的一切。 可现在年慧都已经嫁人了,她想的应该不再是自己在娘家的地位了吧? 年夫人嗤笑了一声:“年慧这人,从小就嫉妒心重,见不得别人比 她好。这次她回京,又是为了她相公的差事,对你爹和你大哥二哥有所求,若是见了你爹和你哥哥们对你的宠爱,必然会心生妒忌,就算是不害你,也会利用你,你且看着,过不了几日,她就该找上你了。” 年秀月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觉得心里烦乱的很。 回想自己看过的小说,只写过女主怎么邂逅阿哥,怎么开铺子赚钱,怎么唱歌跳舞赢得阿哥们的爱,怎么吟诗作画一鸣惊人,什么时候,还写过这种性命攸关的内宅争斗? 年秀月不敢说这些内宅事情无关重要,因为杨嬷嬷讲过的几件事情,件件是要人命的,虽然死的不是她年秀月,却也因此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这个,可不是简单的通关游戏。 自己是不是将这个世界看的太简单了? 心里一阵阵恐慌,年秀月甚至有些胆怯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什么坏人都进不来。 “月儿,你记得,后宅之中,你须得时时刻刻注意,无论谁,都不能完全相信。”年夫人自是看出了年秀月的恐慌,心疼的要命,却还是将年秀月搂在怀里,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必须得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差错,就有可能让你连性命都赔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投其所好 “胡凤翚?”胤禛微微皱眉,这段时间,他已经将比较重要的记忆都回想起来了,胡凤翚这人,虽然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当年撺掇着年羹尧造反,又利用职位之便,贪污了大量公款的苏州织造,他还是有印象的。 “他和大年氏一起住到了年府?”胤禛问道,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立即点头:“是,另外奴婢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年格格幼年时候,大年氏曾想杀了年格格。” 胤禛努力的回想,差不多将整个脑袋都清空了,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一件事情。自己登基之后,年秀月直接被封了贵妃。年家马上就成了京城新贵,有不少人上门拜访。 可是,若不是最后胡凤翚和大年氏双双自杀,自己竟然不知道年秀月还有一个长姐,如今看来,这事情就比较微妙了。 年秀月初进雍王府的时候,身子不是很好,据她自己说,是两三年前大病了一场。 她是十三岁进府,三年前,可不就是这一年吗? “你现在在年府是几等的丫鬟?”胤禛侧头问道,小丫鬟顿时僵了,脸色十分羞窘,被胤禛瞪了一眼,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年夫人管家十分严格,奴婢是年夫人前几日刚买回去的丫鬟,连内院的边儿都摸不着,现在,还不入等。”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简直是低不可闻,想着自己原本不过是个粗使丫鬟,被四贝勒亲自点中去办这么一件儿大差事,做的好了指不定就要升职了,家里的弟弟也能在四贝勒手下得个好职位,结果,自己却让四贝勒失望了,实在是太伤心了。 “早些到年格格身边,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年格格。”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提防着大年氏,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去告诉年格格。” 小丫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赶紧应了下来,顿了一会儿,见胤禛并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才小心翼翼的躬身从房间里退了出来。随即撒丫子直奔年府,她不过是个不入等的小丫鬟,这会儿不过是趁着陪内院婆子送夜香的机会溜一会儿,若是再不回去,指不定就要露馅了,这段时间,年府可是戒严的。 “锦葵,我问你啊,我写了一封信,想送到墨宝斋,你有办法给我送过去吗?”年秀月趴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侧头问道,锦葵心里一惊,差点儿没将手里拿着的美人捶扔了:“格格,你打算给四贝勒写信?” 年秀月点点头:“是啊,我那计划书都写好一大半了,我想先让他看看开头,若是觉得可行 ,我再将后面的写出来,若是不可行,那我就不用写后面的了。对了,我记得你那个哥哥,是在外院当差的对吧?他肯定能随时出门,要不然,你让你哥哥送过去吧。” 锦葵简直要哭了:“格格,这可是私相授受,被夫人知道了,奴婢连命都保不住的。” 年秀月惊讶:“可是,你怎么会让我娘知道?咱们不是偷偷的送过去的吗?要是光明正大,我还要你找你哥哥做什么?” 锦葵眼圈都红了,这根本不是她们自己小心不小心的事情啊,而是夫人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啊。自家姑娘是有点儿天真没脑子的,可是要是连自己这些丫鬟也跟着没脑子了,那就没必要跟着格格了啊。 “格格,大姑奶奶过来了。”正当年秀月和锦葵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外面赛葵忽然急匆匆的进来:“格格,奴婢服侍您更衣?” 年秀月不情不愿的点头,坐起身子任由赛葵给她更衣。 年慧走的不是很快,年秀月这边换了衣服梳好了头发,那边才刚到了门口,小丫鬟芍药打了帘子,鸢尾通报了一声。 年秀月连忙迎了过去:“不知道大姐要来,这会儿实在是失礼了。” “你们姐妹,何必如此客气?”年慧笑着伸手拉了年秀月,两人一起往内室走:“我之前还想着,我当年出嫁的时候,妹妹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妹妹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这个大姐了。” 年秀月因为控制不好脸上的表情,生怕真诚的笑容变成皮笑肉不笑,就低着头装害羞:“大姐说的哪里话,我自是一直记得大姐的。大姐怎么没将小外甥带过来?我这里有不少好玩的东西,正好让小外甥玩儿。” “他这段时间跟着我和你姐夫奔波,累的很,早上去给母亲请过安之后,我就让奶娘带他回去继续睡觉了。”年慧笑着说道,打量了一下年秀月的屋子:“妹妹这房间,布置的挺好,雅淡温馨,又有书卷气,很是让人舒服。” “大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太懒了一些,不想另外到书房找书,这才在卧室放了个小书架。”就在软榻一边放着,上下两层,顶多了能放二十来本书。 年秀月说完,侧头吩咐秋葵:“去将母亲前段时间给我的雨前龙井拿过来,还有刚才厨房送的水晶糕,也一并端来。” 年慧微微挑眉,笑的温婉和善:“母亲对妹妹可真好,这雨前龙井,可是贡茶,往日难得一见,今儿我倒是有幸,能在妹 妹这里尝一下了。” “爹爹不爱龙井,只爱喝毛峰,大哥喜欢碧螺春,二哥喜欢铁观音,母亲喜欢六安瓜片,这雨前龙井,自然是便宜了我。”年秀月笑着说道,这些年她也不是虚度光阴的,整日里不是读书写字,就是跟着嬷嬷学习一切高门贵女应该学的东西,比如说,品茶。就算是针线不好,也得会辨识布料,刺绣方法。忙的她整整三年,都没出过家门。不能出口成章,也得学会虚伪的说话。 所以,这种客套话,年秀月还是能应付几分的。 “没想到妹妹如此细心。”年慧笑道,见秋葵端上了茶壶和茶杯,就亲自给年慧倒了一杯茶,随即摇摇头说道:“不过是见的多了,大姐喜欢什么茶?” “我喜欢乌龙茶。”年慧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到底是贡茶,茶色清淡,茶汤碧透,茶味清柔,确实好喝。” 好喝是好喝,和御品明前龙井相比,味道就差了些。 想完,年秀月忽然愣了愣,自己什么时候喝过明前龙井?怎么就知道那味道比雨前龙井好? “对了,我昨儿就说,给妹妹带了礼物。”年慧忽然放下杯子,也打断了年秀月的回想,年秀月赶紧挂上笑容:“真的?是什么礼物?” 年慧侧头,她身后跟着的丫鬟就立马端上来一个盒子,年慧亲自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卷布:“这个是苏绣,你也知道,天下刺绣,唯苏绣,蜀绣,粤绣,湘绣才能被选为贡品,这一副,可是当年苏州最有名的金婆婆绣出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年秀月被嬷嬷普及过,也知道天下各地,绣品不一,有京绣杭绣闽绣等各种分类,自打满人进关,又添了蒙古绣,藏绣,汉绣等种类。 但是,不管朝代有没有变更,这能被选为贡品的,也只有四大名绣,苏绣正是其中之一。 年秀月伸手接了那布卷,打开,一下子就看直眼了,那是一副双面绣,正面是百花怒放,反面是山清水秀。前面一团锦簇,后面一派怡然,这两种美景,竟然是放在了同一匹布上。 “喜欢,大姐,这个很是珍贵吧?”年秀月简直有些爱不释手,抬头看着年慧笑道,她在闺中,也没多少爱好,读书写字是为了不当一个文盲,经过现代教育,当文盲简直是可耻的。 诗词歌赋是为了将来讨好胤禛,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其实经过高考 弹琴作画就同上面理由,唯独刺绣,她才是真正的有几分喜欢。 年慧嘴角含笑,又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那不过是苏州的特产,并不是多珍贵,我给你带的真正的礼物,是这个,你瞧瞧看喜欢不喜欢。” 年秀月往她手上看了一眼,就见是两本书。伸手接了过来,一本是琴谱,一本是诗集。 “我听说你最是喜欢诗词歌赋,平日里的消遣多为弹琴作画,就特意准备了这份儿礼物,这诗集收集了苏杭有名的才子的诗作,就是在苏杭那边,也是千金难求的。而这琴谱,则是宋朝残谱,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明白,只听那书铺的掌柜是这么说的,你瞧瞧怎么样?” “谢谢大姐,我太喜欢这份儿礼物了。”年秀月努力的将这两本书想象成一屋子的金子:“尤其是这个琴谱,我找了很长时间呢,还拜托大哥给我找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 年慧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四处打听你的喜好。” 太坦荡荡了,毫不遮掩自己打探过年秀月的喜好。 一瞬间,年秀月差点儿怀疑起杨嬷嬷说的事情,那会儿真的不是有什么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交换条件 年夫人拿着剪子,卡擦一下就将屋子里一盆盆栽青松的枝给剪掉了一个:“年慧到秀月那里是怎么说的?” “她送给格格一副苏绣,还有两本书。”陈嬷嬷伸手拉住另外一个枝条,方便年夫人下剪刀:“说是那两本书是特意打听了格格的爱好买回来的,那苏绣不过是特产,顺便带回来的。” 说着,又将之前年慧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老奴瞧着,她这心机,可着实不浅,一边表明自己挑选的礼物用心了,一边又证明自己这些年不在京城,打探出来的消息也不严谨,格格一向心善,怕是要被她说动的。” 年夫人微微皱眉,放下剪子,转身到软榻边坐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让锦葵她们都注意着,年慧送的东西,你一会儿找了机会拿出来,送到药铺找王大夫检查一下。” 王大夫是年家的专用大夫,年府里私下的阴私事情,也都是请王大夫掌眼的。 陈嬷嬷应了一声:“夫人也不用太担心了,格格一向聪明,现下是没有仔细想,说不定过了今晚,格格就能想明白了。” 年夫人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她就是太天真了,也都怨我,只想着她小小孩子,三两岁就遭那么大的罪,心疼的慌,只想让她以后再无病无灾,却没想到,女孩子出嫁之后,都是要接触这些的。若是从她小时候,我就不避讳这些,现在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陈嬷嬷赶紧笑道:“夫人一派慈母心肠,格格必定是能体会得到的。格格一向孝顺,若是知道夫人如此费心,定然会更孝顺夫人的。” 年夫人笑了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我也不求她更孝顺,只要她自己能平安喜乐一生,我也就满足了。” “格格命格贵重,必定是能平安喜乐的,夫人您就放心吧。”陈嬷嬷又奉承了一句:“对了,夫人,您瞧着那几句话的事情,要不要奴婢找人提点一下格格?” “不用了,若是处处提点,可就丢了我的初衷。我自己生的女儿,养这么大,我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吗?那就是个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在她眼里,谁都是好人。她都这个年纪了,性子都已经定下来了,我再慢慢教,怕是也掰不回来了,索性让她小小的吃个亏,最终能清楚年慧那人到底是个什么面目,让她明白,不是所有对她笑的都是好人,让她长了教训,以后我也好再来教导了。” 年夫人很是惆怅:“眼看着行儿就该娶妻了,秀月这性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也只 能下一剂猛药才行。” 陈嬷嬷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小丫鬟通报,说是年秀月过来。那边话音刚落,年秀月清清脆脆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娘,我亲自炖了汤。” 年夫人脸上立马露出个笑容:“你又下厨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是格格,身份贵重,这种事情,交代那些丫鬟婆子们去做就行了。厨房那种地方,油烟大,免得熏了你。” 年秀月笑嘻嘻的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汤:“那些人炖的,怎么能和我炖的一样?娘你快尝尝,我这次放了枸杞和红枣,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陈嬷嬷在一边凑趣的说道:“只要是格格做的,就必定是合夫人的口味的。” 年夫人笑着瞥了她一眼:“瞧你今儿说了一句好话,格格亲手炖的汤,也赏你一碗。” 陈嬷嬷受宠若惊,赶忙行礼,喜滋滋的转身出门,直奔大厨房。 年夫人摆摆手示意那些丫鬟们也都下去,这才笑道:“说吧,这次是又要做什么。” “娘,瞧你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孝敬娘了吗?”年秀月顿时扭着身子粘在年夫人身上:“再说,娘一向疼我,我就是不做这些个汤汤水水,娘也肯定会答应我所有的事情吧?” 年夫人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能答应的,我自然是会答应的,不能答应的,半个字也不会应了你,快说,这次是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我可就不一定想听了。” “我说我说。”年秀月赶紧坐好身子,揉着帕子一脸期盼:“娘,你说,我开个铺子好不好?” 年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微微凝眉,侧头看年秀月:“是谁在你跟前说这个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开的。”年秀月赶忙说道,看年夫人半信半疑,就又抱了年夫人的胳膊:“娘您总说我年纪不小了,应该学着管家了,所以我就想自己开个铺子练练手。” 年夫人挑眉:“我不是给你一些账本让你看的吗?你看出来些什么?” 年秀月顿时哑了,依照她那想法,反正她是进门当侧福晋去的,那管家之类的事情,还不都是交给嫡福晋的?她只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然后开开铺子,和胤禛联络一下感情,偶尔再出门溜两圈儿,基本上就只剩下生孩子这件事情了。 看府里的管家账本什么的,完全是没有必要啊。 “你知道铺子里的账本和咱们府里的账本有什么不一样 吗?”年夫人笑着问道,年秀月赶紧打起精神,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铺子里的账本,应该是分为进货数量,进货底价,以及进货日期,还有每日里卖出去了什么,卖了多少,卖出去的价钱是什么,应该就是这几样。” “咱们府里的账本,应该是包括衣食住行几方面的,比如说在吃食上面,账本上应该记着每天买了什么菜,是什么价钱,然后账房拨了多少银子。衣服上面,咱们府里主子的衣服,下人的衣服,都是要分开的,用的什么布料,从哪儿买的布料,用什么价钱买的布料,一样都不能少。” 年夫人见她说的也算是头头是道,心里总算是有了几分安慰:“那你知道做假账要从哪几方面入手吗?” “虚报东西,抬高价钱,扩大数量……”迟疑了一下,年秀月看年夫人:“应该就这三种吧?” “我不反对你开铺子,但是在这之前,你若是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手头上还有几个铺子,可以给你一个。”年夫人见女儿也算是聪明伶俐,不用教就能知道一些东西,口气也就软和了一些。 当家主母,哪儿有不开铺子的?用男人的俸禄来养家,那还不如去喝西北风。 “真的?那娘你说。”年秀月大喜,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年夫人,年夫人微微一笑,慢吞吞的说道:“我让人将厨房采买的账本给你,你用十天时间,给我找出来那账本上不对劲儿的地方。” “好,我一定好好好完成任务的,娘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生怕年夫人反悔,年秀月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年夫人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两口鸡汤,又换了话题:“过几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娘随便给就行了,反正娘每次给我的都是好东西,我都很喜欢很喜欢的。”年秀月挂着大大的笑容卖萌,年夫人不经意的问道:“刺绣?” “唔,大姐刚送了我一副苏绣,娘就不要给我刺绣了。”年秀月想了想说道,若是让年夫人也送刺绣,那岂不是将年夫人和年慧相提并论了吗?太降低自家娘亲的身份了。 年夫人见她总算是没犯浑,脸上的笑就又扩大了几分:“再过几日是地藏菩萨生日,我先带你到山上拜拜佛,回头再说你生日的事情。” “娘要带我出门?太好了,那咱们拜完佛之后,能不能在街上逛一下?”年秀月欣喜的问道,年夫人想了想,点头同意。 和年夫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年秀月就 辞别年夫人,往年希尧的院子去了。虽然两个哥哥她都喜欢,但是,二哥总是很忙,所以,但凡有什么事情,她都是先找年希尧的。 “大嫂,大哥不在吗?”进了院子,年秀月先去给大嫂请安,大嫂笑的温婉,一边示意大丫鬟去拿衣服,一边说道:“今儿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和几个传教士约好了,有几道算术题要讨论。” 年秀月吐吐舌头,她家大哥就是个学习狂,不光是数学,天文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术史记,瓷器建筑,甚至连外语都精通。这要放到现代,那真是妥妥的科学家。 只可惜了,在这个年代,貌似是有点儿不务正业,连带着亲爹年遐龄都对他有些失望。不过好在年家也算是书香世家,虽然失望,见儿子志不在仕途,倒也并不强迫。 “来,试试这衣服,昨天刚做好的,本打算今儿晚上给你送过去的,现在你人过来了,就正好试试。”大嫂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衣服,伸手招年秀月:“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汉服好看吗?我特地给你做了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此汉服非彼汉服,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还珠格格里面紫薇穿的那种上面衣服下面裙子的那种~ ☆、栽个跟头 年大嫂的手艺是很好的,又经常给年秀月做衣服,所以这衣服根本就没有改动的必要。试完了衣服,年秀月笑嘻嘻的递给年大嫂一叠纸:“大嫂,这是我今天的功课,大哥既然不在,那我给你也是一样的,回头可不能让大哥说我没有做功课。” “嗯,等你大哥回来我就给她。”大嫂笑着应了,将年秀月的功课收起来。迟疑了一下,年大嫂问道:“我听说,这两天大姑奶奶经常去你院子里?” 年秀月点点头:“嗯,每次过去也就和我说说话聊聊天,打探一下京城的格格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和衣服样子之类的,再问问平日里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喜欢什么。” “啊,对了,大姐还打听了大侄子的亲事。”年秀月正掰着手指数,忽然想起来个重要事情:“大姐问我,行儿的亲事定下来没有,定的是哪一家,大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之类的。大嫂,你说大姐是不是想给大侄子做媒?” 年秀月一脸八卦,年大嫂嘴角抽了抽,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八卦自己十六岁的侄子的亲事,这表情,这场景,真是有点儿诡异。 “行儿的亲事是娘说了算的,她打听了也没用。”年大嫂倒是不太在意,年行是年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年家的,他的亲事,可不光是年夫人在盯着的,年遐龄致仕之后,闲着没事儿干,这两年也是将精力放到年行的婚事上去了。 “说不定是想给大侄子找个小妾什么的?”年秀月眨眼,年大嫂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不轻不重,不疼不痒:“小孩子家家的,想的都是些什么?这话可不能让娘听见,要不然,保证让你抄女戒,行了,这些事情自有我和娘看着,你就别想太多了,只是你要注意着大姑奶奶,她那人心思一向多,最是擅长打探消息,你可别被她给哄着了。” “那肯定不会。”年秀月赶忙摇头,虽然这几日,她瞧着年慧也是个温婉大方的,但是她分得清里外。就算是年夫人误会了年慧,她也只会站在年夫人这边的。反正只是一个庶姐,不亲近也行。 “大嫂,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年秀月又和年大嫂说了几句话,瞧着外面天色真是不早了,就赶紧要告辞,年大嫂伸手拉住她:“先别,一会儿行儿,和儿,还有瑞儿就要下学了,他们也好几日没见你这个小姑姑了,你今儿就留在这里用晚膳吧。” 年秀月想了想,点头,她也挺想念几个侄子的。 在大嫂的归云院用了晚膳,年秀月才回自 己的院子,只是刚进屋子没多久,就听外面通报,说是大姑奶奶过来了。年秀月微微蹙眉,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大姐,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用了晚膳吗?” “已经用过了。”年慧笑着说道,挽了年秀月的手进门:“刚才我本打算请妹妹到我那院子里用膳的,只是听说妹妹去了大哥的院子,就自己在房间用了。” “我去给大哥送我做的功课,正好赶上用膳了。”年秀月笑道,年慧眨眨眼:“大哥这会儿不是不在府里吗?” “是啊,可是大嫂在的。”年秀月一边回答,一边吩咐秋葵去端了茶水过来:“这么晚了,大姐过来找我有事儿?” “我想问问,你明儿有空没。”年慧问道,年秀月侧头看她:“怎么了?有事情吗?” “说起来,我离开京城,已经好几年了。”年慧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几分悲哀,年秀月没吭声,年慧继续说道:“沧海桑田,京城早已经不是我所了解的那个京城了。” “其实,京城的格局是没什么变化的,皇宫在最中间,朝阳门那边是镶白旗,东直门那边正白旗,西直门是正红旗,皋城门镶红旗,德胜门那边是正黄旗,安定门那边是镶黄旗,宣武门那边是镶蓝旗,崇文门那边是正蓝旗。” 没等年慧说话,年秀月就掰着手指一个个数了一遍:“大姐是想知道什么?我虽然不常出门,但是最好的胭脂铺子,最好的点心铺子,最好的成衣铺,最好的布庄,我都能打听出来哟。” 年慧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那好,你明天带我去最好的点心铺子转转?” “大姐想吃点心?咱们府上的厨子做的也不错呀。”年秀月笑着说道,她明天还想看账本来着,早点儿看完了,娘也好早点儿给她个铺子,然后她就能和胤禛多接触几分了。 之前她本来是打算自己出计划,然后让胤禛出铺子出人手的,但是后来想到,人才入股什么的,这个年代貌似不太流行,万一胤禛要是不认账,她就吃亏了。 虽然吧,她觉得以后自己肯定能让胤禛爱上自己,但是吧,没放在自己口袋的钱,就不是自己的。连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呢,何况胤禛还有不少女儿儿子之类的,万一他拿自己的银子去养别人的孩子了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出铺子,胤禛出人手。反正她自己会看账本,就算人手不是自己的,也绝对糊弄不住自己。 “府里的厨子虽然好,但是这几日都是 吃府里的点心,着实有些腻味了。”年慧打算年秀月脑袋里的计划,笑着说道:“我多年未曾回京,好不容易来一次,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了,我想多在京城转转,买一些京城的特产什么的,母亲整日里管家,怕是没空,大嫂要帮着娘,要照顾孩子,二嫂身子不好,所以我就想请妹妹帮忙。” 年秀月正想摇头,就听年慧继续说道:“妹妹若是能带我去,不管看中了什么,姐姐都给你买下来。” “不用了,我不缺东西的。”年秀月假笑,若是三年前还好,刚穿过来还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现在已经被熏陶过了,年家的好东西基本上都在她的房间里,外面铺子里的东西再好能好的过贡品? “大姐若是想出门,明儿和娘说一声,让娘给你一个嬷嬷。”觉得自己直接拒绝面上不好看,年秀月赶紧补充了两句:“不是妹妹不愿意陪着大姐去,而是不凑巧,娘今儿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这几天,怕是都抽不出时间。” 年慧面上有些惊讶:“母亲交代你事情了?” 随即又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若是能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早些做完了,我也好早些请你陪我逛逛街,嬷嬷们虽然熟悉京城,却不能陪我讨论说笑。” “大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娘是要考验我一番,让我看账本,好开始学着管家,这事情我怎么也不能找大姐帮忙。”年秀月笑着说道,年慧了然:“也是,那就太可惜了,看来我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请妹妹去逛街了。” 年秀月也惋惜:“是啊,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对了,妹妹,其实我还有件事情请你帮忙。”年慧笑道,年秀月眨眨眼:“什么事儿?大姐只管说,若是能帮,我必定会尽力帮助大姐的。” “是这样的,我嫁人之前,和二哥闹了些矛盾,二嫂也对我有些误会,这次我回来,二哥和二嫂根本没见我几面。”年慧脸上有些伤心和尴尬。 年秀月心里暗暗嘀咕,其实不光是二哥二嫂吧?就是爹娘和大哥大嫂,也没多见年慧几次。 “我想去给二哥陪个罪,只是这两日都见不到二哥的人影。又打听到,二哥一向是最疼爱妹妹的,所以就想求妹妹帮个忙,让我能见二哥一面,好解开当年的误会。” 年慧说着,眼圈一红,就开始掉泪珠子了:“都是自家兄妹,我又常年不在京城,眼瞧着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不解开这误会 ,我怕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年慧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年秀月若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皇上最是看重兄友弟恭,虽然他们这是兄弟姐妹,但真要闹得不好看,传到外面也不好听。 最重要的是,年慧的上一个要求,年秀月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的,这个要求比上个要求要简单的多,年秀月还不答应,就明摆着是对年慧不满了。 “好,我会尽量为大姐想办法的,等二哥回来,我先找二哥问问。”年秀月衡量了半天,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好点头应了下来。只是,还是要提前说一句:“可是,二哥是二哥,他虽然疼爱我,却不会事事都答应我的,若是二哥不愿意,还请大姐不要生气。” “不会,妹妹能为我传句话,我就十分满足了。”年慧赶忙擦擦眼泪,含笑说道。 被年慧小小的用语言陷阱算计了一把,年秀月原本大好的心情也有些晴转阴了,年慧是个惯会看脸色的,顿时起身,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耽误妹妹休息了,这就告辞了。” 年秀月也没挽留,送了年慧出门,回来才使劲砸了一下抱枕,果然和娘说的一样,年慧就是个心机深沉的! 作者有话要说:年慧的阴谋开始了~~~~这只是个小小的开胃菜~ ☆、又被坑了 虽然答应了年慧,但是年秀月并不急着去找年羹尧。一来她自己有事情要做,二来年羹尧确实是早出晚归的,她就算是年羹尧的亲妹妹,也不好在大半夜去年羹尧的院子里找人。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年夫人之前说的,地藏菩萨生日那天。提前五六天,年夫人就通知了年秀月,让她做好准备,那天是要到山上拜佛的。 年秀月本着小说里的出门必定遇见阿哥的铁律,光是考虑穿哪一件儿衣服就用了三天时间。 到了那天,年秀月一大早就起床,研究了好几个发型,都因为年龄身材原因,不得不放弃了。年秀月正沮丧,就又听外面通报,说是年慧过来了。 年秀月差点儿都瞪眼了,这么紧要的时候,年慧过来做什么? 正想让人去说一声她没空,送年慧走人,那边年慧就掀了门帘:“妹妹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大姐不是起的更早?”年秀月还是没沉住气,年慧愣了愣,随即有些局促不安:“我可是打扰了妹妹?” 那可怜样,让年秀月也忍不住心软了一下,随即想到年慧之前拜托自己的事情,不过是和二哥说句话,自己都已经拖了小半个月了。于是,心里立马就有了些不自在。 “大姐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儿?”年秀月深吸一口气,硬是憋出来一个笑容,年慧眼神一亮,既是期盼,又是高兴:“妹妹,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和二哥说句话的吗?” 年秀月脸色僵了僵,果然是说这个事情来了。早知道她就不拖了好不好?不过说句话的事情,干嘛要为了和年慧堵一口气,就将事情给拖到了现在呢? “这个,大姐,你也知道,二哥早出晚归的,我也见不到他,不过……”年秀月赶紧调整一下表情,笑着说道,年慧摆摆手:“我知道妹妹比较忙,这几日都是忙着看账本,我见过好几次,你抱着账本去找母亲。” 年秀月连忙点头:“是的,娘给了我期限,所以我要早些完成任务,大姐可别觉得我耽误了你的事情,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必定会为你做到的。” “我知道妹妹是个守诺的。”年慧笑着说道:“只是妹妹忙,所以才没顾得上,我想着,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派了人守在二哥的院子外面,连守了好几日,才算是找到二哥出门的规律。” 年秀月瞪大眼睛,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听年慧继续说道:“二哥是每天早上的卯 时中出门,这会儿还有小半个时辰……” 虽然没说完,但是年慧那语气,那表情,根本就是在催促年秀月。 年秀月愣了愣,转头看看自己梳妆台上的一大堆东西,年夫人之前派了嬷嬷过来,说是辰时初她们就要出发了。半个时辰,她又要梳妆打扮,又要去找二哥,时间根本不够用。现在她根本连衣服都没换好呢。 “大姐,你看,我今儿还有别的事情,不如等改日?既然你已经打探好二哥出门的时间了,那就不用着急了,我明儿必定一大早就去找二哥。”年秀月笑着说道,年慧有些疑惑:“你今日还有别的事情?” 年秀月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年慧笑着问道:“是什么事情?若是十分重要,或许我能帮你。” 年秀月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年夫人要带她去拜佛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机密,可这会儿,府里是没人说的。但等她们出门了,那府里的人也必定就全部都知道了。 若是自己找个借口来搪塞,那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拆穿了。回头年慧要真追究起来,丢人的是她年秀月。可若是实话实说,就怕年慧也要跟着,她前些时候可是说过要和自己一起逛街的。 “连我也不能说吗?”年慧有些失落:“妹妹,你是不是……” 年秀月眨眨眼,年慧脸上有些尴尬难堪,抿了抿唇,才低不可闻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庶女,所以也瞧不起我?” “怎么会?”年秀月干笑,傻子才真的承认。 “若不是,妹妹怎么,怎么……”年慧吞吞吐吐,年秀月从她那眼神里读出来几句话——既然不是瞧不起我,怎么我约你逛街你也不答应?既然不是瞧不起我,怎么我拜托你传一句话你拖了小半个月都没办成?既然不是瞧不起我,怎么我问问你有什么事情你都不愿意说?连个借口都不找! 年秀月吓死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眼睛,能表达出来这么多的东西,原先她都以为是小说胡扯的。眼神什么的,顶多能看出来眼睛亮不亮,哪儿能分辨出什么伤心失望悔恨痛苦,结果,今儿就长了见识了。 “大姐,你真的想多了,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年秀月这会儿的脑袋瓜转的飞快,但是缺乏临场经验,支吾了一会儿就撑不住说漏嘴了:“娘要带我去拜佛,一会儿就得出发了,怕是我没空去二哥那儿了。” “你和母亲要去拜佛?去的哪座山?”年慧笑着问道,年秀月简直要绝望了 ,这下子连借口都没得找了。 “我也不知道去的哪儿,娘没有告诉我。”她想不到借口拒绝年慧,只好将事情推到年夫人身上。年夫人的战斗力,可不是她能相比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母亲那里请安吧,正好我今儿还没给母亲请安呢,若是方便,我也想跟着你们去拜拜佛,为你大姐夫求个前途签儿。”年慧就像是没看出年秀月脸上的为难,自顾自的笑着说道:“妹妹之前不说,是不是怕耽误了事情?没事儿,你放心,我没什么可准备的,这就能跟着妹妹出发了。” 年秀月张张嘴,又闭上,认命的点头:“好,那还请大姐等我一下,我还没收拾好。” 年慧当真好耐心,年秀月梳妆打扮了小半个时辰,她真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时不时的给年秀月出几个主意,指点一下年秀月的装扮。说起来,年慧的眼光倒真是不错,年秀月按照她的指点换了簪子发型,果然就比之前好看了几分。 这样一来,年秀月心里又有了几分不自在,貌似从年慧回来,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就是求着自己在二哥那里说句话,结果自己还没办成。 或者,年慧是小时候做过不好的事情,但是嫁人之后就改正了? 想着,年秀月就有些心软了,语气也就不那么僵硬了:“大姐眼光可真好,我就搭配不出来这么好看的效果。” “那是你年纪还小,等再过一段时间,母亲就会为你请了专门的嬷嬷教导你这个。”年慧笑着说道:“怕是到时候,你就会嫌弃这个打扮了。” “不会。”摇了摇头,年秀月起身:“大姐,咱们过去吧,这会儿也快到时间了,也不知道娘是不是等急了。” 年慧应了一声,并肩和年秀月出门。 年夫人早早就收拾好了,见年慧和年秀月一起进门,嘴角一弯,就露出个笑容:“今儿你们姐妹怎么一起过来了?” “给母亲请安。”年慧低头行礼,年秀月趁机给年夫人使眼色做鬼脸,不过年夫人就当没瞧见,让人扶了年慧起来:“可用了早膳了?” “并未,早上过去找妹妹有些小事情要商谈,没想到妹妹说是要和母亲一起去拜佛。正巧我也有这个打算,所以就过来问问,看母亲能不能捎带上我。”这会儿年慧说话的神态,和之前就不太一样了。 年秀月微微皱眉,有些想不明白,就转头看年夫人,很是盼望年夫人能马上拒绝。 结果,年夫人面带微笑,放下茶杯,在年秀月不敢置信的视线下,缓慢的,轻轻的,点了点头:“正好,我之前还想着,秀月年纪小,性子不定,怕是去了殿堂里也呆不住,万一惊扰了佛祖,那可是大罪过。” “你若是同去,正好能看住她。”年夫人笑着说道:“而且,寺里清幽,你们姐妹也能做个伴儿。” 年慧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婉了:“妹妹一向乖巧,母亲给我的这个差事,可是轻松了,多谢母亲。” “不用谢,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你若是有什么没有准备的,就尽快去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出发。”年夫人笑着说道,年慧赶忙起身:“并不用另外准备的,因着之前我也打算上山拜佛,所以早就准备了香烛银两,之前从妹妹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拿了。” 年秀月扁扁嘴看年夫人,年夫人不搭理她,也跟着起身:“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出发吧,早些拜完佛,也能早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出手 几乎所有有名的寺庙,都是建在高山上的,崇福寺也不例外。 年秀月跟着年夫人,逢门必进,遇佛必拜,从大殿到侧殿,一路到头,差点儿没累死。只是年夫人并不许她中途休息,她也只能尽力跟着。 好不容易拜完佛,领路的小沙弥双手合十,笑着建议道:“格格想必是累极了,夫人不如带着两位格格往厢房休息一下,正好品尝一下我们寺里的茶水。” 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我前段时间让人在这里定了素斋,等会儿你也直接让人送到厢房去。”说着,后面跟着的陈嬷嬷递出来一个牌子,那小沙弥接过来看了看,赶紧弯腰行礼:“是,不过这会儿距离午膳还有段时间,夫人若是不愿意只呆在厢房里,也可到那边的大殿里去求签,今儿是我们主持解签,夫人可以一试。” 年夫人侧头看年秀月:“你想求签吗?” 年秀月眼睛发亮,使劲点头,求签啊,小说里都写什么得道高僧解签十分准确的,也不知道自己能求个什么样的签儿。 年慧也笑着说道:“我也正想求个阖家平安的签儿,不如咱们先去求签,然后再去厢房休息?” 年秀月这会儿也不觉得累了,笑嘻嘻的抱着年夫人的胳膊说道:“娘,咱们先去求签吧,我要给大哥和二哥都求一个前程签,再说了,机会难得哟,今儿可是主持解签呢。” 年夫人戳了戳她额头,笑着应了下来。 几个人跟着小沙弥去求签,年秀月先来,等开始晃签筒了,她才忽然想起来,以她这年纪,是不能求姻缘签的,只好在心里将愿望换成了阖家平安。 最后掉出来的是个中上签,倒是年慧,手气很不错,晃了个上上签出来,年夫人运气最不好,晃出来的是个下下签。年秀月缠着她问求的是什么签,年夫人却没告诉她。 等过了瘾,年秀月就跟着年夫人到厢房里休息了。 寺院里有专门招待人的厢房,分三间,稍大一点儿的是客厅,左右两边都是卧室。年秀月两边看了看,本打算在床上滚两圈,也证明自己睡过寺庙里的床,但是被乌雅嬷嬷给厉声制止了,只能规规矩矩的陪着年夫人在外面坐着。 “母亲,我小时候,还听说崇福寺后山的泉水,是佛祖赐下的,喝了能延年益寿,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后山的泉水,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甘甜可口。”年慧端着茶杯笑道。 旁边正在煮茶的小沙弥立马点 头:“这位女施主,我们崇福寺后山的泉水,确实是佛祖赐下的,就连圣上,也曾夸赞过,说是喝了之后觉得身心舒畅,对人是很有好处的,我们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水,用的就是后山的泉水。” 年慧脸上露出喜色:“真是如此?连皇上都夸赞过?” “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双手合十,一脸正气,年慧侧头对年夫人笑道:“母亲,既是如此,不如我和妹妹去后山取一些茶水?咱们带回去,煮茶给爹爹和大哥二哥喝,也好让他们身子更好些,让我和妹妹表表孝心。” 年夫人端着茶杯笑道:“并不用你们姐妹亲自去,等会儿要走的时候,我会派了人过去打两桶,直接送回府里的。” 年慧摇头:“母亲,那些下人婆子们打来的水,怎么能比得上我和妹妹亲自取的?先不说那些婆子都是做惯了粗活的,身上沾满了俗世铜臭,只说那一番心意,就是他们代表不了的。” 当着屋子里沏茶的几个和尚的面说这种话,年夫人总不能说,你自己一个人去表孝心就行了,我们家秀月不需要孝顺她爹。所以,顿了一下,年夫人放下茶杯笑道:“到底是大姑奶奶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你们姐妹就去吧,不过你们姐妹也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可别逞强,要不然,累坏了身子,还是要让我和你们的爹爹担忧伤心的,这可就是舍本逐末了。” 年慧笑盈盈的点头:“母亲放心,我必定会照顾好妹妹的。” 年秀月实在是不想动弹,她就是光坐着都觉得两条腿酸疼酸疼的,但是眼瞧着事情已经被冠上了孝顺的大名,她不去也不行了,只好磨磨蹭蹭的起身,跟着年慧一起去后山。 “这崇福寺,和我小时候所见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年慧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后面跟着年慧的大丫鬟和年秀月的大丫鬟,还有年夫人派来帮助她们姐妹的一个嬷嬷和两个大丫鬟,简直就是浩浩荡荡。 年秀月因为太累,脾气不是很好,就不怎么回话,只嗯嗯啊啊两声以表示自己在听。 崇福寺始建于唐朝,辽金时代又特别扩建,明清时候又着重修葺,到了这会儿,几乎能算得上是京城规模最大的佛寺了。所以,这后山,真的不近。 到了地方,年秀月差点儿没直接坐在地上。年慧见她面色疲惫,就伸手指了指山泉旁边的小亭子:“妹妹,咱们到那里休息一会儿,这后山的风景挺好,又人烟稀少,咱们正好能顺便看看风景。” 年秀月巴不得呢,赶紧扶着秋葵的胳膊到亭子里坐着。 “你们都在亭子外面守着吧。”亭子不是很大,装不下所有的丫鬟婆子,年慧就轻声说了一句。只是,除了她自己的丫鬟,没人动地方,年慧侧头看年秀月,年秀月面子薄,不好直接下年慧的面子,就摆摆手说道:“你们就在亭子外面候着吧。” 人一散开,年秀月就觉得没那么闷了,歇了一会儿,双腿不是那么疼了,就打算和年慧一起打了山泉,赶紧回去。 只是没等她说出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叫骂声。接着,几个大汉追着两个女子往这边跑来,稍微前面一点儿的女子穿着比较富贵,像是主子,后面那个,则是丫鬟了。 “臭娘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就是再跑也没用!” “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还不上就赶紧签了卖身契!” 亭子外面的丫鬟婆子立马围成一圈,将里面的年慧和年秀月给遮挡起来。年慧皱眉,很是不悦:“这崇福寺是怎么回事儿?这地方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为她们领路的小沙弥也有些傻眼,好半天才双手合十,弯腰行礼,又是惊慌又是急切:“贫僧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崇福寺确实是守卫森严的,山下有武僧守着,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随便闯上来的。” 年慧冷笑:“什么不可能?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说不可能,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是想说,他们是凭空变出来的?或者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小沙弥明显不擅争论,急的脸都红了:“不是不是,贫僧不是这个意思,夫人请息怒,贫僧这就将人赶走。” 说着,转身迎往那几个人的方向来路:“喂,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崇福寺,闲杂人等不许进来的?你们快走,要不然等我叫了人,你们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年慧在上面嗤笑了一声,那小沙弥明显听到了,脚步顿了顿,又提高声音:“喂,快走!听见没有!要不然,我让人将你们关到牢房里!” 那几个大汉不搭话,倒是那两个女人,瞧见这边有人,又听见小沙弥的话,大约是以为遇见了救世主,立马冲这边跑来:“大师救命啊大师救命!” “秃驴,少管闲事儿!要不然,爷爷连你一起打!”一个大汉耐不住,用手里的棍子指了指和尚,狰狞了神色:“滚开!要不然爷爷对你不客气!” 年秀月踮着脚尖往 外面看,强抢民女啊,她从来都没见过的。若是能救下这两个女人,那她们以后一定会听自己的话的吧?小说里不都写了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卖身的吗? “妹妹,可别让那些人看见你。”年秀月个子太矮,不管她怎么垫脚尖,都看不见,就想往那石凳上站。年慧见状,赶紧拉了她两下。 年秀月不耐烦,伸手要推开年慧的手。结果,却发现,年慧根本不是来拉自己的,她根本就是在用力推! “啊!”年秀月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被年慧给推出去了,那亭子本身就很简陋,石凳上的栏杆特别的低,年秀月又是站在上面的,这一下,就直接翻出去了。 眼瞧着就要一头栽在地上,忽然从旁边窜出来个身穿蓝衣的青年,直接扑过来就要抱住年秀月。 年秀月执念很深,从穿越那会儿起,就一直是认定自己将来是要嫁给爱新觉罗胤禛的,她也被嬷嬷们教导过名节的重要,去年选秀,她更是方方面面打听了各种忌讳以及内情,知道这会儿,若是自己被这个陌生男人抱了,以后就别想嫁给胤禛了。 所以,宁愿自己摔伤,也是绝对不要被这男人碰到的。反正,女主角嘛,必定是有不死光环的,自己又是历史上的年贵妃,怎么可能会出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目的 可是,想是这么想的,时间上,年秀月却来不及躲避。她又不是武功高手,能在半空中来个转身什么的,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要砸在那人的怀里去了。 眼看着年秀月要绝望了,那边忽然冲出来个两个丫鬟,一个一头撞向那男人,一个就势一滚,张着胳膊就将年秀月给搂住了。年秀月惊魂未定,趴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再仔细瞧,那两个临危冲出来的,正是年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年秀月抚胸,正要顺口气,那边年慧忽然喊了一声,飞奔过来,年秀月立马伸手要拦住她,只是这会儿,她脚还软着,根本站不起身,再加上年纪小,那力气就更不用说了。 别的丫鬟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两个一个正拦着那男人,一个被年秀月砸的头晕眼花,也没办法阻拦年慧。于是,年秀月就再一次的,被年慧伸出来的那双手给推下去了。 那山泉,是在亭子的下方的。山势虽然不是很陡,却也是有些坡度的,年秀月就这么滚了下来,眼看就要滚到水里去了,再一次出现救命恩人了——一个年秀月不认识的小丫鬟忽然冲出来拽住她了。 这会儿,总算是其他人都反应过来了,尤其是年夫人身边的嬷嬷,刚才因为年纪大,一时被吓住了,竟然连个惊呼都没有。这会儿才叫了出来:“快,快去回禀夫人,去请太医!格格,格格您没事儿吧?” 而之前领路那和尚,在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前就喊了人,这会儿那些武僧们也正好赶到,在秋葵的指示下,抓了那几个大汉之余,顺势将年慧也给拦下了。 年秀月真没事儿,头一次有年夫人的丫鬟垫底,第二次有这个小丫鬟垫底,中间虽然在山上滚了两圈,但是崇福寺将这后山打理的很好,山上都是青草,连个土块儿都没有,更不要说石头块儿了。 只是,年秀月有些发懵,实在是不明白,年慧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杀手。她知道年慧不是好人,两次三番的给她挖陷阱,三两句就让自己不得不去某件事而。 但是,之前都是小事情,带一句话,带她上山,如此简单。她想不通,她和年慧之间,并没与什么利益纠葛,为什么年慧要杀了她。 一个出嫁女,一个未嫁女,她年秀月根本没挡了年慧的路啊。 “格格,格格,您没事儿吧?您别吓唬老奴。”年夫人身边的嬷嬷,这次跟出来的,不是陈嬷嬷,而是刘嬷嬷,这个嬷嬷是 会一点点儿医术的,所以一扑过来,就立马给年秀月把脉:“格格,您说句话?” “嬷嬷,我没事儿。”年秀月愣愣的看了年慧一会儿,总算是回神了,摇了摇头,对刘嬷嬷笑了一下:“还请嬷嬷给水芝姐姐,还有这个小丫头看看。”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年夫人出门之前,忽然就将陈嬷嬷换成了刘嬷嬷,又忽然将水旦和水华换成了水芝和水云。一个跑得快的水旦,一个力气大的水华,再加上一个会医术的刘嬷嬷,娘她从来就没放心过年慧吧? “这位夫人,还请您不要胡乱走动。”年慧在年秀月的注视下,忽然笑了笑,大约是觉得事情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不用装样子了,还朝年秀月走了两步,不过,马上就被拦住了。 “妹妹可还好?”年慧笑盈盈的问道,年秀月迎着她的视线,忽然心里就寒了一下,她前所未有的清醒——这里,不是杀人犯法的现代了,这里是大清朝,后宅争斗,随时会死人的。 “让大姐失望了。”说不清道不明,年秀月忽然就觉得,自打穿越之后,蒙在自己心里的那一层雾,忽然就散开了一些,她再也当不成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旅游者了。 她是实打实的,大清朝人。 “确实是可惜了。”年慧点点头,叹口气:“若不是母亲瞒的紧,我前两天才打探出来你们的行踪,就不会安排的如此简陋了。就算是要不了妹妹的命,让妹妹大病一场,我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只是现在看来,母亲果然是对妹妹视若珍宝。” 年秀月抿抿唇,转头看刘嬷嬷:“嬷嬷,水芝和这个小丫头怎么样?可有性命之碍?” 刘嬷嬷摇摇头:“没有,只是水芝肋骨怕是断了,这个小丫头只是脚腕红肿,养一段时间都会没事儿的。” 年秀月点点头,指挥自己的两个大丫鬟:“赛葵去将这里的事情和母亲说一声,秋葵你且跟这位大师去问问,为什么崇福寺这么容易就被人闯进来的。” 等两个丫鬟领命走人,年秀月对其中一个和尚行礼:“这位大师……” “格格快快请起,贫僧受之有愧。”那和尚赶紧侧身躲开,年秀月也不坚持,抬头看着他说道:“我这两个丫鬟,怕是短时间内并不能移动,所以还请大师找了偏僻的地方,让我这两个丫鬟暂且在崇福寺多住一段时间,我会每日让人送了饭菜过来的,大师只需要找一间屋子就行了。” 那和尚点点头应了:“ 格格请放心,两位姑娘哪怕是要在崇福寺住一年半载,贫僧都不会让人打扰了两位姑娘的。” “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大师。”年秀月笑了笑,再次给那和尚行礼,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今儿发生的事情,只是我不小心失足,从山上滚下来了,并没有遇见什么男人之类的。” 和尚愣了愣,年慧嗤笑了一声:“原本我还以为,妹妹被母亲养的一副天真性子,什么都不明白呢,却没想到,原来妹妹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妹妹今儿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谁说要落空了?”年慧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忽然传来年夫人的声音,年秀月愣了愣,随即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娘!” 年夫人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脑袋,虽然之前丫鬟已经回禀过,说是年秀月并无大碍,但她还是不放心。原本她就猜到,年慧今儿是必定要出手的,所以才将得用的人全放到年秀月身边。 然后,自己特意错开了一段时间,想等着年慧出手了,自己再出面的,能阻止更坏的结果,也能趁机也能教育年秀月一番。 计划盘算的很好,时间也安排的很好,结果,也很符合年夫人的心意。但是,真等丫鬟过来回报了,年夫人心里还是十分的愤怒恼恨,还有无休止的心疼和愧疚。 “这位就是苏州知府的大公子了吧?”年夫人打量完了年秀月,转头看被武僧们拦住的那青年,那青年愣了一下,年夫人冷笑了一声:“这贱人给你说她的计划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一旦失败,你会有什么结果?” “我是苏州知府的嫡长子,我不过是在那边游玩的时候,见这边有位姑娘遇险了,所以过来英雄救美一下而已!”那青年昂首挺胸,一脸正气的说道。 年夫人笑了一下:“这贱人回京的时候就带着你,她出门拜佛,你也跟着来了崇福寺,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腌臜关系?” 因为年秀月也在,年夫人就没说的那么恶心了:“我现在怀疑,你和这贱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身为这贱人的嫡母,自知有教养不力的职责,但她在闺中的时候却还是安安分分,只能是出嫁之后被你勾搭了,所以,按照律例,勾引有夫之妇,允许私刑,可当场处死通~奸之人。” 说完,冲自己身后喝了一声:“将这对奸夫□给我绑起来!回府之后,立即乱棍打死!” 年秀月这会儿才注意到,年夫人身后,带了不少人,还都是身强体壮的家 丁。年夫人一声令下,那些家丁立即涌上来,不光是将年慧和那青年给绑起来了,更是将之前那一伙儿大汉,还有被追的两个女人,也都给绑起来了。 并且,第一时间在那些人嘴里堵上了东西,让他们连喊都喊不出来。 年夫人看了一眼年慧,双手合十给带头的和尚行礼:“劳烦三通大师了,主持慧范大师请您过去说话。” 那和尚还了礼,领着其余的和尚转身就走人了,这种高门里面的事情,他就是遇见了,也要立马忘记才行。 年夫人拉了年秀月,伸手点了点她额头:“可是受了教训?” 年秀月抿抿唇,点头:“娘,我想不明白,大……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钱?为权?” “若是今儿她的计谋成功了,你就不得不嫁给一个缺心眼的傻子了,苏州知府虽然官职不高,但好歹是地方官,那贱人的相公大约是要在苏州谋个出路。” 年秀月瞪眼:“娘,我才十岁!就算是……那也不可能嫁人的!” “嗯,所以这只是她的盘算,她最终的目的,就是用这件事情,拿捏我和你爹,你是必定要选秀的,万一到时候这个事情被传开,你一辈子就毁了,所以,为了你的将来,我和你爹势必要满足她的一些条件,比如说,给她相公谋一条出路。” 年夫人看了一眼那苏州知府的儿子:“有些人就是蠢蛋,被一个贱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己还挺得意。” 年秀月也看了看那苏州知府的儿子,脸色都变青了,真是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成长起来 年夫人将那一堆人都塞在一辆马车里运了回去,当年,年慧的待遇稍微好点儿,有四个丫鬟两个嬷嬷守着。好歹不用和那群汉子们挤在一起,年秀月对此表示,真可惜。 回府之后,年夫人并没有急着处理年慧,而是先将年秀月搂在自己身边,让她自己一步步的反省,今儿的事情,她到底看透了几分,之前年慧的所言所行,她又看透了几分。 “所以她是先示弱,让我对她起不了警戒之心。”想到年慧曾在年遐龄跟前哭诉胡凤翚官职太低,她在外面要受人冷眼,又在自己面前装贤淑良善,年秀月就恨得牙痒痒。 “随后她是想让我和她一起出门,方便行事。若是谋划成功,爹娘为了我着想,势必是要答应她的一些要求的。然后,要么这事情就成了我被她捏在手里一辈子的把柄,要么这件事情就能毁了我,也算是她目的达到了。” 年慧那人,足够狠毒。当初她出手谋害还是小孩子的年秀月,结果却被年夫人给惩治了之后,不仅是没有反省自己,反而是在心里积累了更多的恨, 毁了年秀月,就能让年夫人痛不欲生了。更何况,里面还有年慧的姨娘的一条性命在。 “但是正好那几天,我忙着看账本,不愿意出门。”年秀月抿抿唇,这会儿也说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之前的那些天真又执着的想法救了自己一命。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些,娘大约也是会安排好一切的吧? “年慧没办法,就一面想办法打听我的行踪,一面故意的提一些小小的请求。还特意的留一些尾巴,让我对她不满,所以不会尽心去办这件事情,然后,她就有就机会提第三个要求了。” 第一个要求,年秀月拒绝了,她本性心软良善,等年慧提出第二个请求,又简单又可怜,虽然年秀月会答应,但是因为年慧挖的坑,心里不满,自是不会上赶着去完成这个要求的。 年秀月不用心了,事情就一天天拖下来了。一直拖到年慧打听到她的行程,然后赶过来提出第三个要求,正好用前面那个十分简单,但是年秀月没完成的请求,来要挟年秀月。 她甚至不用担心年夫人不答应,因为她能瞧出来,年夫人是想用她让年秀月来练手。要不然,凭着这血海深仇,她回年家那么久,怎么年夫人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一连串的事情,就是为了和年秀月一起出门。不管是那一群大汉,还是那个青年,自然也是年慧的安排了,能毁了年秀月的名声是最好,现在年 秀月不过是十岁,后年的选秀轮不上,再过三年,加起来就是五年了,指不定这事情捂的严实,年秀月还能参加选秀。 所以,那苏州知府的儿子能得手是最好了,将来为了年秀月,怕是整个年家都要听年慧的指派了。若是得不了手,那就彻底毁了年秀月。 前面一群人负责吸引年慧的注意力,后面苏州知府的儿子才是重头戏。年慧有心打听年秀月的喜好,自然是清楚年秀月比较喜欢凑热闹的心性的。 可以说,从年慧进府的那一会儿起,就已经开始算计年秀月了。 “娘,我说的对不对?”等全部说完,年秀月转头看年夫人,年夫人瞧着她脸上又是伤心,又是黯然,还带了几分心灰意冷,心里着实心疼,将人搂在怀里,点头说道:“我儿想的很多,只是说漏了几点。” 年秀月眨眨眼,年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她谋夺的还有一份钱财,你想想,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今儿山上那些人,是不是要全部安抚一番?人数太多,就算是你爹现在还能得皇上惦念几分,但是弄死这么些人,咱们年家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咱们得出银子?”年秀月问道,年夫人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那贱人一家住进来,你就从来没见过那贱人的相公吗?” 年秀月不解:“不是因为男女大防吗?” “你才十岁,就算是有男女大防,也不至于一面都见不到,还有那贱人的儿子,也不过是见过一两次。”年夫人冷笑着说道,年秀月想不明白这一点儿。 年夫人伸手捏捏她脸颊:“你等着,一会儿那贱人的相公就该出现了。” 年夫人铁口直断,不到半个时辰,年遐龄就领着年希尧和年羹尧一起出现了,而跟在他们后面的,赫然就是胡凤翚和他那宝贝儿子。 胡凤翚一进门就一脸羞臊的跪下了:“岳母大人,小婿给您请罪了,小婿不求岳母大人能饶了慧儿,只要留了她一命,让佑哥儿还能有个娘就行了。” 年夫人侧头看年遐龄,年遐龄只顾着搂着年秀月一叠声的询问:“可有被吓到了?受伤了没有?我往日里说给你安排两个侍卫,你娘亲还不同意,可不就出事儿了?乖宝贝,可有磕到碰到?” “爹,女儿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吓了一跳,实在是想不到……”年秀月眼圈一红,趴在年遐龄怀里大哭:“我自问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更是不曾得罪了大姐,甚至还 应了大姐,帮她在二哥面前求个情,原以为都是兄弟姐妹,再没有隔夜仇的……实在不知道大姐怎么会……” 年秀月一边哭一边说,就好像是无师自通一样。若是这事情搁在以前,她必定是拧着麻花撒娇,让年遐龄一定得给她出这口气,十足十的做出了派头才行的。 “爹,我好怕啊,从那亭子里摔下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爹爹了,爹……”年秀月哭的太厉害,都开始打嗝了,却越发的显得真实,更是让年遐龄心疼的很。 他这老来女,一向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子,众星捧月一样的活了这么些年,一丁点儿的委屈都没受过,这会儿却哭成了这样,心里指不定多害怕呢。 就是在府里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以前也都是吵吵着让自己帮她出气,连她大哥二哥的状都告,上蹦下跳,活泼之际,何曾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乖,闺女别哭了,爹一定给你出这口气。”年遐龄拍着年秀月的肩膀,看也不看其他人。 胡凤翚脸上有些尴尬,上面年夫人只管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年遐龄只管安慰年秀月,大舅子端着茶杯,垂眸不语,小舅子靠在椅子上,一派肃杀,不管是他赔罪也好,叫屈也好,都得不得半个反应。 “爹,妹妹今儿肯定被吓到了,不如先让妹妹回去休息?”终于有人出声了,年希尧脸上一派温和,看着年秀月说道:“可有让御医瞧过了?” 年夫人点了点头:“御医来过了,来了压惊的方子,已经让人去熬药了。” 年羹尧也点头说道:“娘,让妹妹先去休息吧,这种腌臜事情,何必让妹妹知道?” 年夫人想了想,点头应了,特意叫了刘嬷嬷,让刘嬷嬷跟着去年秀月的院子,这段时间都住在那儿照顾着年秀月。 年秀月回了院子,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脑袋里一幕幕的转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这会儿也知道了年夫人最后没说完的那个事情是什么了,留着胡凤翚和那孩子,不过是为了保住年慧一条性命。 年慧谋划的事情,胡凤翚是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五岁的小孩子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年慧已经是胡家的媳妇了,是生是死,胡家的意思总是要占两分的。 说不得,因着将年慧这种毒妇嫁给了胡凤翚,胡凤翚却毫不知情,年家还得做出一些补偿。 不过,这些年秀月没办法管,因为年慧的名声, 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要影响到她的,若是胡凤翚到外面宣传几句,年家的姑娘都是黑了心肠的,淬了毒药的,那以后她也别指望能参加选秀,然后被指个好人家了。 所以,胡凤翚被安抚的可能性是要占七成的。因为,胡凤翚不能死在年家。 想明白这些,年秀月气的更是心口疼。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让年慧和胡凤翚的盘算得逞,只是,要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年秀月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乌雅嬷嬷在外面听着她翻来覆去的,终于忍不住进门问了。年秀月也急需找个人问问,所以也没隐瞒,就将整个事情,以及最后自己的担忧给说了一遍。 乌雅嬷嬷看着年秀月的目光又是欣慰又是好笑,欣慰的是她一手教养大的格格,总算是成长起来了。好笑的是,貌似有点儿太激进了,就好像一个婴儿,刚学会了吃奶,就非得闹着要吃肉一样。 “格格,您根本不用担心这个。年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胡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乌雅嬷嬷伸手给年秀月掖了掖被子,笑着说道:“胡家这次进京的目的又是什么?” 年秀月在心里想了一圈,眼睛顿时亮了:“胡家进京的目的就是为了求个前途,爹爹虽然致仕了,但是两个哥哥都还是官身,尤其是爹爹,还时不时的被皇上叫进宫说话下棋,简在帝心,胡家若是不想断了前程,这次的事情,必定是要看年家的处置的。” 年家说怎么办,胡家就得怎么办。顶多了,胡家能保住年慧一条命。其他的,别想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思考 年慧的事情,一直等了三天才出结果。那苏州知府的公子在年希尧和他畅谈了半天之后,怒气冲冲的走人了,不过,这怒气不是针对年家的,而是针对胡凤翚和年慧这对儿夫妻的。 那群大汉,则是直接被毒哑,以打劫官宦人家,买卖人口等罪名送到监狱里了,只等着秋后问斩。那两个做戏的女人,原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这会儿这样是卖到同样的地方,只是,这新的去处,年夫人特意叮嘱了牙婆。 年慧确实是不用付出性命的代价,一来年秀月没事儿,二来胡凤翚力保年慧一命,于是,三日之后,胡凤翚带着年慧灰溜溜的从年家搬走了。 至于搬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就和年家没关系了。 之前胡凤翚是个从四品的盐运使司运同,因着三年外任满期,来京城年家是为求一个前途的。所以年羹尧好心,特意为胡凤翚奔波了几日,成功的让胡凤翚得了从五品苏州盐运司副使的职位。 苏州知府,那可是正四品。 之前胡凤翚和年慧算计了苏州知府的滴亲儿子,这会儿夫妻俩要到苏州去任职,就不知道这未来的三年,胡凤翚的官运会如何了。 年秀月对此有些不满意,虽然年慧是杀人未遂,但是也是起了杀人之心的,现在却不痛不痒的离开了,就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白受罪了。 就算是没被人杀死,但是受惊那一场,总是有的。 年遐龄和年夫人费了好大劲儿才算是安抚住年秀月,尤其是年夫人,直接说出自己最最忌讳的事情:“不管咱们是私底下还是明面上处置了那贱人,外面不知道情况的,都是会打听这件事情的。要么,他们打听不出来,只以为是我这个嫡母不慈,容不下庶女,然后影响大你的名声。” 有这么一个容不下庶女的娘亲,再联想到年家连个庶子都没有,以后谁还敢求娶年家的姑娘? “打听到的,先不说会不会同情你被庶姐算计,他们只会想,那天是真的一点儿事情都没发生吗?那群野种是真的半点儿都没碰到你吗?受损的,还是你的名声。” 年秀月瞪大眼睛:“所以,不管怎么说,受损的,都是我的名声?” “那贱人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儿。”年夫人冷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脑袋:“不过,你也别生气,虽然她能活着走出年府了,但是,我怎么会让她半点儿教训都不受?” 年秀月眼睛顿时亮了 :“娘你做了什么?” “此生,那贱人是别想再有孩子了。”年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仔细观察年秀月的神色,见她并没有被吓住,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世上,最大的惩罚并不是杀了一个人。” “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要让她生不如死。”年夫人慢慢的说道:“胡凤翚是胡家长子,胡家二房三房都死盯着胡家的财产呢,怎么会不对胡家长房出手呢?若是,那贱人唯一的儿子出了差错,她还生不了孩子,那她这一辈子,可就没什么盼头了。” “而且,她不是很得意胡凤翚在关键时候没有将她扔下吗?那我们就让胡凤翚慢慢的厌弃她,胡凤翚的前途因为那贱人断了,胡凤翚又需要儿子,所以必得纳妾,天长日久的,这两根刺分别扎在这两个人的心里,再深厚的感情,怕是也要磨没了。” 年夫人笑了一下,伸手揉揉年秀月的头发:“你要记住,让一个人最难过的办法,就是让她失去她最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弄死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好手段。” 年秀月细细的品了品年夫人的话,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娘,秋宝那个小丫头怎么样?” “这两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就能下床了。”年夫人笑着说道:“她倒是个衷心的,只是,说起来也奇怪,她只是个外院粗使小丫鬟,你不是说,你和那贱人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都是你的大丫鬟吗?” 年秀月偎在年夫人身边笑着说道:“我问过她了,咱们出门前,她正好在前院瞧见,打听出来咱们是要去拜佛之后,就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娘了,所以就求了刘嬷嬷,偷偷的躲在后面的车子里跟去了。然后又听说,崇福寺后山的泉水能延年益寿,她那爹正生着重病,所以就偷偷的跟在我们身后,打算也取点儿泉水回去。说起来,可真是凑巧。” 年夫人微微皱眉:“一次凑巧,两次凑巧,还正好能凑巧的救了你,这凑巧,可真够多的。” 年秀月抱着她胳膊晃了晃:“娘不是让二哥去查过了吗?娘,若是她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将她放在我院子里吧,先当个二等的小丫鬟,说起来,我前两天一直做噩梦呢。” 年夫人立马惊了:“做了什么噩梦?可是那天的事情吓到你了?” “不是,前面的梦都和那天发生的事情一样,但是到了后面,就有点儿不同了,后面没有秋宝那丫头,我被年慧给推到山泉里面去了 ,虽然刘嬷嬷等人反应迅速,秋葵赛葵很快就跳下水去救我了,但是,那山泉水是在一个寒潭里面的,水势比较深,我还是被淹了一会儿,被救出来之后就起了高热,自此身子就弱了。” 年秀月很是疑惑的说道:“奇怪的是,我以往做梦都是起来就忘记的,只这个梦,却真实的就像是发生过一样。” 年夫人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幸好有秋宝那个丫头在,那崇福寺后面的山泉,可不就是在寒潭里面的?这么看来,不管秋宝有没有问题,我都得好好谢谢她了。” “娘你做主就是,若是没问题,就放我院子里。对了,娘,我想出门走走。”年秀月将脑袋在年夫人身上蹭了蹭:“这几日总是闷在院子里,心情有些不太好,想到外面逛逛。” 年夫人颇为心疼女儿,心知她此次受的教训够大,就应了:“好,正巧你大嫂说要买些绣线,让她和你一起去。” “娘,不用劳烦大嫂了,这几日大嫂正为大侄子的婚事操心呢,二嫂身子不也好,不能为娘分忧,我实在不想去麻烦大嫂。”年秀月摇摇头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爹不是给我分派了两个小厮吗?让他们跟着。” 年夫人有些不放心,年秀月挺坚持:“娘,我一个人出门真没事儿,还有乌雅嬷嬷和秋葵锦葵她们跟着,哪会有事儿?您放心吧,再说了,内城的治安一向很好,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那好,不过,不能让乌雅嬷嬷和锦葵秋葵她们离你半步。”年夫人想了想,也就点头应了。 年秀月大喜,正要道谢,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又赶忙粘回来:“娘,您之前答应我一件事情的,这会儿没有忘记吧?” 年夫人微微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说是铺子的事情?” “是啊,娘可不能赖账,娘上次让我看的账本,我都已经看完了。”年秀月赶紧点头,年夫人笑着捏她脸颊:“并不曾忘记,倒是没想到秀月如此聪慧,头一次看账本,就能完成要求,这样吧,我在内城,有两个铺子,你今儿不是要出门吗?顺便看看这两个铺子,看看喜欢哪一个,回头这铺子就给了你。” 年秀月喜滋滋的点头:“好,谢谢娘。” “这两个铺子,一个是绸缎铺子,一个是点心铺子,每年都有盈余,不是最好,却也不错。两个都是在城西,并且是在一条街上,乌雅嬷嬷是知道的,等会儿让她带你过去,我另外派人通知一声,你拿了这 个牌子过去就行。” 年夫人说着,起身从软榻上的小炕桌的抽屉里翻出来两个木牌子递给年秀月。 细心交代了一番,才放了年秀月出门。 年秀月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能遇见个阿哥什么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发憷,这个年代,可不是她以前生活的年代了,路上随随便便遇见个帅哥,搭讪两句也不犯法。 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只大过天的。 若她真抱着巧遇几个阿哥的念头上街,稍微有些过分些的流言传出来,怕是她都不要活了。她以前还总想着要嫁给胤禛,可是,连姐妹之间都能以命相搏,那胤禛的后院,怕是更不堪吧? 那后院里的人,可不是什么有血缘的亲人,她们全都是那男人的妻妾,那么多的女人,抢那么一个男人,妻妾相安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吧? 想着,年秀月就有些犹豫了,嫁给胤禛,真的会和小说里写的一样美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堂课 暂时搁下心里的各种疑问,年秀月兴致勃勃的在街上乱转着,好不容易出一次门,高兴的恨不得到每一个铺子里都看看,这次可不是和上次一样是偷跑出来的,所以掐着时间不敢乱转,这次可是得了母上命令的。 “格格,是四贝勒。”年秀月正看的入神,锦葵忽然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年秀月愣了愣,抬头,就看见瘦削的青年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捻着玉扳指,慢慢的从对面走过来。 “年格格。”完全没给年秀月思考是避而不见还是勇往直前的时间,爱新觉罗胤禛直接上前,微微伸手示意了一下:“正好遇见,不如年格格随我到酒楼上坐坐?”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四贝勒事务繁忙……” “不忙。”没等年秀月说完,胤禛就摇了摇头,同时微微挑眉,心里有些惊讶,这小丫头的神情,怎么看着像是很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难不成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瞧着,这丫头的记忆还没恢复吧?那就还是上辈子那个单纯天真的丫头啊,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见到自己? “年格格,请吧。”胤禛心里疑惑,面上却不露,微微侧身又示意了一下,并且还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年秀月干笑:“这个,我挺忙……” “我刚才瞧着年格格那样子,不像是很忙。”胤禛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或者,年格格是希望我上年家拜访?” “好吧,咱们进酒楼。”年秀月颇有点儿丧气,若真是让胤禛找上门,那她敢保证,开铺子什么的,以后绝对是要变成镜花水月的,指不定还要被年夫人押着再学一遍规矩。 “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在崇福寺被你那庶姐给推下亭子了?”进了酒楼,胤禛要了雅间,看了看年秀月身后大一堆人,胤禛伸手往旁边房间指了指:“你们去那里等着。” “四贝勒,这样不妥。”乌雅嬷嬷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虽然格格年纪还小,但毕竟是孤男寡女的。再者,格格又是出于这种年纪,万一四贝勒说了什么引诱了格格…… 在乌雅嬷嬷的心里,可没有什么皇子龙孙十分尊贵,嫁给他们就算是当妾也能富贵荣华一辈子的想法。他们家格格将来,可是要当正妻的,很显然,四贝勒在头一个条件上就被卡住了。 当然,她也不觉得四贝勒这么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会对一个十岁的女娃娃有什么心思,毕竟,四贝勒现在府里也有不少妻妾 了,再说,长于皇宫,能没见过美人儿?自家格格虽然漂亮,却还没长开呢。 但是,架不住格格年龄敏感,心思又最是活泼,最是喜欢想一些什么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之类的东西,这四贝勒又恰好是个长的不错的。万一让格格小小年纪动了心思,那可是要吃一辈子的苦头的。 “让那个丫鬟跟着就行了。”胤禛脸色沉了沉,却也没发火,视线转了一圈,指了指锦葵,他记得,上次跟着年秀月的,就是这个丫头。 乌雅嬷嬷有些迟疑,年秀月赶忙笑道:“嬷嬷不用担心,锦葵一向机灵,她跟着我就行了,嬷嬷并不用担心没人伺候我。” 乌雅嬷嬷视线在胤禛和年秀月身上转了转,终于点了点头:“那好,老奴就在隔壁等着,格格若是有事儿,只管叫奴婢一声。” 年秀月应了下来,看乌雅嬷嬷领着剩下的人去了隔壁,她才跟着胤禛进了房间。 刚坐下,胤禛就发问了:“听说,前些日子,你差点儿被你那庶姐害死?” 年秀月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在崇福寺发生的。”胤禛又说了一句,年秀月自己将剩下的脑补完了,心里顿时惊了,连胤禛都知道了,那是不是说,其他人也有可能会知道? “别担心,除了我,没人知道,正好有个大师和性音交好,我偶然间得知你那庶姐出京了,所以特意让人打听了。”胤禛见她那表情明明白白的表达着疑问,就好心的解释了一番。 然后,不等年秀月反应过来,就开始发问了:“你可知道,这次的事情,你都有哪些地方做错了?” 年秀月惊愕的瞪大眼睛,这个和年夫人之前问的多么的相似啊,可是,年夫人是为了教导她宅斗技能,胤禛是为了什么?再说了,年夫人之所以煞费苦心的让她思考,是因为年夫人是她亲娘,胤禛是她什么人? “四贝勒,这个事情,和您没有关系吧?”犹豫了一下,年秀月轻声问道,她看过的小说里,每个都写了,胤禛是很喜怒不定的,年秀月生怕自己声音一高,就惹怒了胤禛。可是这个事情吧,还真不好说出来,她也是经过年慧这事情,才算是知道宗族这两个字,在古代的代表意义的。 就比如说年慧的这次事情,全家人都知道年慧是有了害她性命的心思,就算是年秀月最后没出事儿,年慧也得受些惩戒才对。和年慧比起来,年家人对年秀月才是真正的宠爱,放在心尖子上的。 可是,年慧做的事情,稍微透漏出一点儿,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年秀月的名声,以及年家所有女孩子的名声。 所谓宗族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坐,诛九族什么的,都能从最深的层次来解释宗族这个名词。 “自然是有关系的,你不是打算和我一起开铺子吗?我们以后就是合伙人了,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弄个清楚明白的,要不然,哪天被连累了,我还不知道原因,那多糟糕。”胤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平静无波的视线放到年秀月身上:“我问,你就答,你可知道,这次的事情,你都有哪些地方做错了?” 年秀月虽然很想硬气到底,但也不算是没脑子,自家看起来虽然很荣耀,老爹多受皇上看重啊,但是,再被皇上看重,那也是致仕了的,大哥无心官场,三十来岁的人,还只是个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而二哥呢,虽然志气大,人有本事,但是资历不够,现在也才是个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大放光彩,甚至到封疆大吏,至少得再有十年才行。 而胤禛呢,虽然现在只是个贝勒,那也是皇子啊,还是个很受皇上重视的皇子,真要惹怒了他,他收拾一个小小的年家,那根本不在话下嘛。 最最重要的是,年家还是康熙钦赐给胤禛的门人。直白点儿说,胤禛就是年家主子。 所以,憋着一口气,年秀月开始反思:“不该不听我娘,以及乌雅嬷嬷,杨嬷嬷等人的话,她们都告诉我,大姐是个坏人,对我抱有很大的恶意,一心想要我死,我却没放在心上,被大姐的言行所迷惑,觉得可能是娘她们说的太严重了。” “不该在明知道大姐对我有坏心思之后,还在她在场的时候,不顾及自身安危,做出危险的举动,让大姐有机可趁……” 也不知道胤禛想要听什么,年秀月试探着说了几句,见胤禛脸上并不显露什么神情,心里微微失望,只好继续说下去:“不该……唔,不该太高估自己,觉得身边人足够多,就放松警惕……” “你说的都对。”等年秀月实在是想不到应该说什么了,胤禛才点头,放下茶杯,看着年秀月说道:“但是,你的目光,局限在内宅之中了。” “首先,年慧为了害你,为什么会选中苏州知府的儿子?她既然是想让你低嫁,或者是坏了你的名声,有比苏州知府官位更低的,比如说七品县官什么的,或者直接让那群大汉彻底毁了你的名声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得等这个苏州知府。” 年秀月张张嘴,微微蹙眉,是啊,为什么呢?如果是那群大汉,只怕她那天根本逃不过去吧?随便冲出来个人,随便抱她一会儿,顺便揉揉摸摸,那她这辈子都不要出嫁了。 为什么,非得等那个苏州知府的儿子出现呢? “其次,年家也算是有权有势了,对上一个之前不过是做过从六品的土州同胡凤翚,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放过?你不觉得,年家对年慧和胡凤翚的处理太简单了吗?就算是不能要了他们的命,至少也得让他们大出一口血才对,可是,年家仅仅是让他们滚出了京城。” “第三点,做出了这种事情,苏州知府的儿子弄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说,那苏州知府也得派人进京来你家赔礼道歉吧?他可曾来过?” “第四点,进京这么长时间,胡凤翚总不可能一直憋在年家,他可曾出门,出门又是和谁接触的?你也见了那几个大汉,他们可是年慧和胡凤翚进京的时候带进来的?若不是,这么短短几天,年慧一个妇道人家,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人?若是胡凤翚弄来的,他并非是京城人士,又不曾在京城久居,这些人,到底是哪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起了疑心 听着胤禛一个个问题问出来,年秀月简直有些瞠目结舌:“你,你……” “这些事情,想必你爹和你大哥二哥是清楚的。”胤禛也不一定是非要年秀月说出个一二三,年秀月年纪还小,虽然上辈子加这一辈子,都二十多岁了,但是,上辈子还没进过大学,这辈子还没见过世面,年龄是够了,心智还没成长起来。 真正的教导一个人,并非是将上面事情都解释清楚,而是让她学会思考。他自然是知道,年夫人会对年秀月尽心教导的,但是,这个年代的局限性,只会让年夫人将年秀月教导的眼光只放在内宅里。 那不是胤禛要的,胤禛要的是那个和他相依相伴了三百年的,不可分割不可隔离的灵魂伴侣。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年秀月不是蠢笨之人,从胤禛提出的问题就能察觉出胤禛对她的提点,之前,胤禛说了,她的眼光太狭隘了。可是,她想不明白,胤禛为什么要问她这些。 第一次见面,胤禛就能凭着蛛丝马迹猜出她的身份。 本来,猜出来之后,胤禛是得避嫌的,现在已经是康熙四十五年了,夺嫡已经拉开了序幕。年家就算在朝堂上算不上重臣,却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胤禛若是聪明,就应该是和她保持距离,继续当他的纯臣,只跟在太子后面当个太子党,只听皇上的吩咐,不要随随便便的沾染其他的势力才对。 可是,胤禛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抓着她教育了半天。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胤禛还是抓着她教育。一个皇子贝勒,一个官宦女眷,两个人怎么也拉扯不上关系吧?胤禛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这两次的说教背后,胤禛又是打着什么样的心思? “因为……”胤禛抿抿唇,脑袋里忽然就想起来一个场面——那还是他刚死的那会儿,年秀月就像是一辈子没说过话一样,在几天时间里,天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简直要将下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于是,这算是风水轮流转? “自是有原因的,但这会儿并不能告诉你。”胤禛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完美的借口,只要随意推脱了一句。之前若不是初次见她,心情太过于激动,他也不会犯下那种错误。 简直,简直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点儿计划,一点儿盘算都没有,就那么直接找上了年秀月。现下好了,上赶着送上来的亲密,果然是被年秀月怀疑了。 “你……”年秀 月抿抿唇,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下去,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有什么是让我必须得到的?一个致仕的父亲?一个六品官大哥?一个四品的二哥?”胤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年家家丁单薄,嫡系这一支,只年遐龄一脉。在朝为官的,也只有年遐龄这一脉,以年家现在的实力,没有值得四贝勒亲自结交的地方。 更何况,他就是不拉拢,年家也必须得对他四贝勒尽忠。谁让年家是他爱新觉罗胤禛的门人呢? “我不明白,你对我……”年秀月看着胤禛,直愣愣的就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太好?” 这种教育,应该是好心的吧? “万事自有因果,这会儿不是你知道答案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坏心就行了。”胤禛还是没说,下一句就换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合作开铺子的吗?这段时间可有计划了?” “只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我想回去继续斟酌一番。”年秀月顿了顿说道,她这会儿脑袋里太多东西了。之前被年夫人教育一番,认识到后宅的危险了,年家还是认定比较单薄的,只有年慧那一个庶女。胤禛那后宅,嫡福晋侧福晋格格通房一大堆,这个妈生的和那个妈生的,肯定不是一派的。 所以,胤禛的后宅绝对比年家的后宅要危险一百倍。 然后现在又有些摸不清胤禛的心思,他对自己,到底是存着什么想法,是要利用还是要栽培,或者是那她去换取什么利益,她通通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先减少和胤禛的接触才对? “那好,你回去慢慢想着。”胤禛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急迫,让年秀月起了疑心。不过,胤禛不怕她起疑心,就怕她不起疑心。前者表明还有教育的余地,后者嘛,他可以考虑一下不玩养成这个游戏了,直接等年秀月恢复记忆再去接触比较好。期间,他只要提供安全保护就可以了。 “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让人拿了这玉佩,到墨宝斋找那掌柜就行了。”胤禛起身,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递给年秀月一块玉佩。 后面锦葵神色变了变,正要说话,那边年秀月已经接过了玉佩,笑着点了点头:“是,多谢四贝勒。” 胤禛没再说话,转身走人。 锦葵赶紧凑过来:“格格,怎么好收男人的玉佩?要是被乌雅嬷嬷知道了,定然会罚您抄写女戒的!” “收个玉佩怎么了?又不是情书……”年秀月愕然,锦葵瞪大眼睛,说话都说的不连贯了:“情,情,情书?” “咳,你不说我不说,乌雅嬷嬷不就不知道了吗?”年秀月轻咳一声,将玉佩塞在荷包里:“记住,你可不能说漏嘴了,刚才你也在场的,若是这玉佩被乌雅嬷嬷发现了,你也少不了一顿责罚,说不定乌雅嬷嬷觉得你不尽心,不让你呆在我身边了呢。” 锦葵哆嗦了一下,年秀月拍拍她胳膊:“好了,回头我们将玉佩藏好,不让乌雅嬷嬷看见。等会儿咱们去首饰店买几个玉佩,混淆一下视听。” 到了这份儿上了,四贝勒都走的没影子了,锦葵也只能点点头,装出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到隔壁去请了乌雅嬷嬷等人。 这酒楼在京城十分有名,各种保密措施也做的非常好的,一个包间绝对听不见另外一个包间里的人在说什么。完全没有年秀月想的那种,在隔壁就能听见另一边的人的谈话。 所以,她和胤禛的谈话,除了锦葵,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逛了一会儿,年秀月因着心里存有事情,也没多大的兴致,匆匆忙忙的看了年夫人的几个铺子之后,就打道回府了。刚进门就见了年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格格来的可真凑巧,大少爷请了个西洋画师来府里为大家作画,老爷和夫人都在,就等着格格您了。” “西洋画师?”年秀月有些疑惑,陈嬷嬷笑着点头:“是啊,格格,您说那西洋人怎么长的都那么奇怪呢?头发居然是褐色的,眼珠子还是蓝色的,那白的,就白子一样,真吓人。” “嬷嬷,来咱们府上的西洋画师叫什么名字?”年秀月笑嘻嘻的问道,陈嬷嬷想了一会儿:“我听大少爷叫他白大人?” “白大人?”年秀月喃喃自语,在她记忆里,康熙那会儿,是传教士来的最多的时候。记得又一次,康熙亲征,半路得了疟疾,就有两个传教士送了金鸡纳霜,一个叫做张诚,一个叫做白晋。 难不成,就是这个白晋? 若真是这个白晋,那大哥可算是有本事的啊。白晋此人,在康熙皇帝的眼里,可不仅仅是个救命恩人,还是挚友来着。甚至,还封白晋当了太子的老师,这种恩宠,怕是整个年家都比不过的。 想着,年秀月就急忙的赶到年夫人的院子里。 年遐龄正坐在上首陪一个头发花白,白胡子一大捧的人说话,年希尧则是站在一个年轻点 儿的外国男人身边,指着那画板上的东西说着什么。 年夫人和两个儿媳有些不自在,只坐在上面喝茶,年羹尧则是有些不太耐烦,瞧见年秀月进来,才算是露出个笑容:“妹妹,怎么才回来?” 年秀月冲他眨眨眼,规规矩矩的给上面的年遐龄和年夫人行礼。年遐龄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对那外国老头笑道:“白大人,这是我那幼女。秀月,还不快给白大人请安?” “给白大人请安。”年秀月赶忙行礼,那白大人哈哈大笑着抬手扶了扶年秀月:“令千金虽然长的单薄了些,却面有福相,是个有福之人,年大人也不必担忧,令千金的面相,是能长命百岁的。” 年遐龄和年夫人脸上都闪过惊喜,年遐龄连连道谢,年秀月则是有些不明白,没听说过白晋还当过算命的啊。 “爹,娘,既然妹妹已经回来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这个西洋画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再不开始,估计今天要画不完了。”年希尧过来笑着说了一句,年遐龄赶紧应了一声。 白晋正好提出告辞,年希尧先送了白晋出门,这才回来继续摆个姿势让那年轻些的外国男人继续作画。 作者有话要说: ☆、党派归属 “大哥,今天来咱们家的那个白大人,是不是白晋大人?”等那西洋画师走人,年秀月就赶忙跟着年希尧去了他的书房,年希尧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朝堂上,不就只有一个来自法兰西的白大人吗?” “他是太子的先生?”年秀月接着问道,年希尧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哥,你和白晋很要好?”犹豫了一下,年秀月问道,白晋是太子的辅导老师,那肯定是太子党的,可是,后年就要一废太子了,若是自家大哥真是个太子党…… “嗯,白大人学识丰富,为人和善,交际广阔,我有幸能和白大人结交,得益良多。”年希尧笑着说道,从旁边拿了一叠纸张:“你瞧瞧,这是我最近和白大人一起研究的东西。” 往日里在府里,年希尧的爱好就那么几个,不是作画就是研究瓷器,然后就是做算术题,年秀月也就偶尔能在算术上和年希尧讨论一番。 但是这足以让年希尧惊喜了,其他人连算术题都不能和他讨论的。 所以,一有了新的东西,年希尧就想拿给年秀月看。只可惜,这次他高估了年秀月的智商,年秀月看了半天,一脸迷茫:“大哥,你这是在研究图形?” 里面画的不是平面图就是立体图,她高中的学科里,就物理学的最不好了!穿越三年,那些不常用的东西,更是忘的一干二净,哪儿能看明白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不是。”年希尧也有些失望,顿了顿才说道:“既然不明白就算了,对了,你打听白大人做什么?” “我听说他是太子的先生,所以想问问大哥,你和太子,是不是也很熟悉啊?”年秀月犹豫了一下问道,年希尧皱眉:“你怎么想起来问太子了?” “好奇而已,我听说,皇上当年很是夸赞太子,说他敏而好学,又听别人说,太子文采斐然,学识丰富,所以好奇一下。”年秀月一眨眼就想到借口了:“想比较一下,他和大哥哪个学识更丰富。” 年希尧笑了一下:“自然是太子的学识更丰富,太子自幼跟着皇上,三岁启蒙,五岁读四书五经,八岁学天文地理,九岁写的字有了自己的风骨,十岁跟着皇上上朝听政,十二岁出阁讲书,小小年纪即见风采……” “大哥,再说下去你就将太子夸赞成天上有地上没的神童了。”年秀月黑线,赶紧打断年希尧的话,生怕他将太子的光荣事迹讲到太子三十四岁的时候,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完了 。 “太子当真是神童,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宠爱他。”年希尧笑着挑眉,将之前的那一叠纸收起来:“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年秀月急的要命,想找个借口劝大哥远离白晋,又找不到什么好用的借口,总不能说,大哥你别跟太子党的人太接近了,后年太子就要被废掉了吧? 那样恐怕她家大哥会去山上请和尚道士来驱邪的。 “先别啊,我还有问题呢。”年秀月扒着桌子,做出绝对不离开的样子来:“大哥,这本书,只有你和白大人研究吗?” “自然不是了,还有其他人,你都不认识。”年希尧一句话又将年秀月接下来的话题给堵住了,年秀月郁闷:“那你和我说说我不就知道了?大哥,我很少能出门的,我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啊。” “唔,好吧,那我和你说一些,我相熟的传教士,除了白晋大人,还有张诚大人,还有南怀仁大人,他是在钦天监任职,对于天文懂的比较多,是来自一个叫做比利时的地方。还有洪若翰,刘应,李明,他们和白大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在算数方懂的比较多,据说,他们国家有一个叫做什么科学院的地方,专门收拢这样的人才,只可惜……” 年希尧脸上露出一些惋惜之色,年秀月则是飞快的在脑袋里搜索着这几个名字,可是,不管她怎么回想,除了一个南怀仁,其余的,她一个都没印象。 “对了,还有几个是来自大海对面的巴多明,宋君荣,霍孝思等人,他们虽然在科学,唔,就是这个词,我一时还不太习惯说这个,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但是他们从海的另一边运来了大量的货物,和大清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我之前送给你的音乐盒,就是巴多思送给我的。” “大哥,那个不是在外面买的吗?他们有很多那个东西吗?我能不能多要几个?回头可以送人。”年秀月侧头问道,年希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不过他们手里也没有多少了,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去给你买几个回来,他们和九皇子合作开了商铺,专门卖这些东西。” “九皇子?”年秀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年希尧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九皇子最是擅长经商,京城最大的那个奇珍阁,就是九皇子开的。” “大哥和九皇子也很要好吗?”年秀月带着期盼问道,年希尧皱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九皇子很是擅长经商,我之前刚和娘说好了,要先经营 一个铺子试试。”年秀月都快对自己绝望了,从一个十分聪明十分善于抓取重点的哥哥嘴里套话,真是要了她的命啊。 而且,大哥你能和太子党的人交好,能和九皇子那边的人交好,怎么就不能先和未来的皇帝交好一番呢?难怪你那么好的学识,到了最后,连个前途都没混上!竟然是被流放了! “九皇子忙的很,你那小铺子,多问问娘就好了。”年希尧看了她一眼说道,顿了顿,又警告道:“不许和那些皇子们扯上关系,九皇子不是个好人,他虽然擅长经商,但是最最好色,对了,太子也十分好色,两个人的后院都乱的很,到现在连个嫡子都没有。”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眼神,都显得十分迷茫纯情:“这个和咱们有关系吗?” “没关系,只是说一下。”年希尧反应也快,万一自家妹子没这个心思,他一说反而是提醒了妹子,索性就换了话题:“眼看就要中秋节了,你今年可有想要的礼物?” “没有,大哥,你能不能……”年秀月说了一半顿住,年希尧挑眉:“什么?” “没什么,本来想问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世面,看看外国人是不是都一样的,又想起来我再过几天应该是没时间出门了。”年秀月叹气,她倒是想说——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和那些传教士接触啊? 可是,年大哥就那么一个爱好,喜好钻研科学。大哥又是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家了,自己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说的话,能对他有多大影响? 这事情可不是撒撒娇闹闹脾气,就能让大哥妥协的。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大哥看书了,我先回去了。”年秀月起身,转身往外面走,算了,反正二哥是个聪明的,只要日后自己劝着他收敛一些,他必定是能提携年家的。 大哥喜欢当个科学家,那就去当呗,反正他们年家又不是没钱,养不起个科学家。 不过,说起来,大清的科学确实很落后啊,也不知道她若是能保住年希尧和年羹尧,大清会不会因为他们两个发生什么变化? 若是大清能发展起来,那以后的什么英法联军八国联军,还不得是屁滚尿流?最好了是一举将他们打回老家,让他们一辈子龟缩着不敢出来! 不对,最好了是应该像大唐那会儿一样,让他们来朝拜!纳贡!割地!赔款!一辈子在中国抬不起头! 国际通用语以后再也不能是什么狗屁英语,换成汉 语! 在地球上说句话就无人不从,在地球上跺跺脚就八方跪拜,若是中国能发展成那样…… 年秀月赶紧甩甩头,顺便疑惑一下,自己以前虽然也有点儿愤青,可是从来没愤青到这个程度啊,一想到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什么的,心里的怒气就像是要将整个身体都给引爆了。 伸手拍拍胸口,将那一口气给捋顺了,年秀月回房,将胤禛给她的玉佩塞到梳妆盒的最下面,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救命啊!” 灯火通明的地方,很多人在飞奔着逃命,有妇孺,有老人,有青年,有壮年,他们拼了命的往四面八方跑去。后面,一个个穿着军装的人要么直接拿着大刀砍,要么直接开枪。所经之地,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 “哈哈,这些都是我们的了!”打开了房间的门,很多很多的人,一窝蜂的冲进去,瓷器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家具被推到一边,那些人,直接搂着金银珠宝哈哈大笑。 “点火!”有人一声令下,千千万万的火把,被扔在那灯火通明的园子,片刻之间,整个园子都烧了起来。到处都是火光,原先是园子,后来是城镇,最后,连天际都烧了起来。 “不要!”年秀月心里大痛,猛的坐起身子,外面的锦葵赶紧喊了一声:“格格,您怎么了?做噩梦了么?”一边问,一边就绕过屏风,掀了帘子,一脸担忧的看年秀月:“格格,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奴婢给您端杯水?” “不是假的。”年秀月喃喃自语,锦葵没听清楚:“格格,您说什么?” “没什么,不要水,你自去睡吧。”年秀月摆摆手,锦葵却没离开,先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衣服,起身到柜子里抱了衣服和被褥出来,坚持着给年秀月换了一遍,才继续到外面睡下。 换了干爽的衣服,年秀月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刚才那一幕幕,是火烧圆明园吧?奇了怪了,自己怎么会梦见这个呢?难道是小时候看过这方面的电影电视? 可是,也未免太逼真了点儿,就好像她在天上看着一样。 而且,那种钻透心脏的疼,到了这会儿,还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管家理事 年秀月以为,自己不过是偶然想起了后世的历史,晚上才做了噩梦。却没想到,从那晚开始,每天晚上,她都要做梦,梦见的,都是后世的事情。 要么是战火纷飞,要么是各个租界里面外国人耀武扬威将中国人当牲口,要么是日本侵华。每一个场景,都让她身临其境,恨不得将那些畜生们撕成碎片。 每天晚上,她都要被惊醒。 一两天还好,连着四五天都是这样,锦葵等人也不敢瞒着了,当即回禀了年夫人。 年夫人过来一瞧,眼圈立马红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年秀月硬是瘦了一圈,那小脸蜡黄,整个人没精打采,平日里灵动的眼睛这会儿也没了神采。 “秀月,这是怎么了?”年夫人将人搂在怀里,十分心疼的问道,年秀月摇摇头:“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锦葵说你连着好几天做了噩梦,就过来看看。”年夫人伸手抚她的头发,过了一会儿,犹豫着问道:“你那天出门可是遇见了什么?” 年秀月摇摇头,年夫人皱眉:“那可是四贝勒对你说了什么?” 年秀月再次摇摇头,她总不能说,她是一直梦见后世的事情吧 “娘,没有,四贝勒就是问我,还要不要合伙开铺子了。”年秀月没精打采的抓着年夫人身上的香囊,乌雅嬷嬷虽然是她的教养嬷嬷,但是鉴于她现在年纪太小,所以在大方面上,有什么事情乌雅嬷嬷还都是去找年夫人商量的。 所以,年秀月毫不惊讶年夫人会知道胤禛找自己的事情,会被乌雅嬷嬷说给年夫人听,那会儿她都已经想好了借口。也不对,不能说是借口,她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是挑出来一半的事实。 “那你这几天怎么总是做噩梦?都梦见了什么?”年夫人知道自家女儿和四贝勒并没有什么私底下的来往,也就不太追究这件事情了。 “梦见很多东西,有杀人的,有放火的,死了很多很多人。”年秀月还是挑出一部分来说,年夫人看了看乌雅嬷嬷,乌雅嬷嬷迟疑的说道:“夫人,莫不是格格还记着之前大姑奶奶那事情?” 年夫人也有些疑惑,可是,年慧那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自家女儿可一点儿都没有被吓到啊。没道理过了四五天了,才终于反应过来了吧? “格格年纪小,那会儿御医不是开了安神汤吗?”乌雅嬷嬷又说道,年夫人恍然大悟,赶忙问年秀月:“是不是被年慧那贱人吓到了?我们 再请了御医过来开了安神汤好不好?” 年秀月也没拒绝,她已经被那些梦折磨的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若是安神汤那么好用,她不介意喝几天。 安神汤倒是真管用,年秀月喝了一副,当即就有了困意,沾了枕头就睡着了,别说是做梦了,要不是锦葵使劲晃她,估计她早上都起不了床。 “格格,那个西洋画师将画儿送过来了,您要不要去瞧瞧?”锦葵一边伺候着她洗刷,一边笑嘻嘻的问道,年秀月打个呵欠,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送到哪儿了?” “在正院那边呢。”锦葵拿着簪子比划了两下,选了一个粉色的珍珠簪,又小心的将年秀月两鬓的头发刮出来一些,耳朵上挂上白润的玉珠子,衬的年秀月一张小脸越发的精致。 梳妆打扮好,年秀月就往正院去了。 年大嫂和年二嫂早上过来请了安,这会儿却还留在正院,正围着桌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年遐龄一早拎着鸟笼子出门了,年希尧和年羹尧要上朝,家里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小了,这个时刻,都还在学院。于是,正房里就剩下年夫人和年大嫂年二嫂,难免就显得有几分清冷了。 年秀月笑嘻嘻的跳进门,年夫人赶紧唬了脸搂住她:“像什么样子!还蹦蹦跳跳的,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小心摔跤!再说,嬷嬷不是教过你规矩了吗?姑娘家家的,走路怎么能没个仪态?” “我这不是瞧见娘高兴的一时忘了形吗?”年秀月做个鬼脸,扭头往桌子上瞧:“这就是送来的西洋画了?画的还挺像啊,就是将娘画的太严肃了些,还有,大嫂明明看起来又端庄又和气,整日里都是笑眯眯的,这上面怎么是绷着一张脸的?将二嫂画的也太瘦了点儿。” 年秀月很不满意:“尤其是我,娘,你看看,我这么一个青春貌美的小姑娘,他硬是给画成了十七八的大姑娘!” 年大嫂笑盈盈的接话:“秀月是觉得将自己画的难看了吧?” 年夫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才多大年纪,就知道臭美了!” “娘刚才还说我年纪不小了,不应该走路蹦蹦跳跳的,这会儿又说我才多大年纪,哎,我到底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啊?”年秀月装模作样的叹气,年夫人绷不住笑了起来。 年二嫂在一边凑趣的说道:“小姑这年纪,不大不小,正正好,就像是花儿一样呢。不过,小姑说的也对,这画儿确实画的不好看,不如咱们的画法 ,能将人的神韵都画出来,这个倒是生硬的很。” 年大嫂也点头应道:“确实,这画像,很有几分僵硬,感觉这人都像是木头桩子上了妆,一点儿都瞧不出……”大约是觉得说出来的话不吉利,年大嫂轻咳了一声,转了个弯:“有空还是让允恭给咱们画一张。” 年希尧,字允恭。 “嗯,不过也是有可取之处的,画的挺逼真。”年夫人笑着说了一句,让人将那画像给卷起来,顺便吩咐道:“让人装裱了起来,就挂在老爷的书房里,老爷前些日子就说了,可要小心些,别刮花了。” “老大媳妇,行儿的事情你可有打算?”年夫人领着年大嫂年二嫂,还有年秀月,绕过正堂的屏风,到了花厅,年夫人在软榻上坐下,倚在靠枕上:“过了年,行儿可就十七了。” “儿媳有几个人选,拿不定主意,还得请娘掌眼。”年大嫂赶忙说道,年夫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慢吞吞的说道:“都是谁家的?” “佟家的格格,是佟国维佟大人的孙女儿,她阿玛是佟佳庆复,排行二,上面长姐嫁的是钮祜禄家,长兄娶的是富察家的格格,佟格格今年十三岁……” 这种相看的事情,是得私底下来的。 清朝的制度,其实是和奴隶社会有些类似的。最好的女人,是属于皇上的。所以,每一个八旗女子,都是要经过选秀的。错过选秀,就表示你一辈子都不能嫁人了。 选秀之后,皇上挑完了,才能轮到下面。要么是指婚,要么是摞牌子自行回家婚配。 而在选秀之前,万万不能透漏你家姑娘要相亲之类的话题。 谁敢和皇上争女人?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的。虽然清朝的制度和奴隶社会有些类似,但也掺和了不少别的制度。比如说,康熙一心想要当留名千古的仁君,就当将汉人的儒家典学拿出来用用。 于是,这某些事情,私底下就有了别的解决方法。 两家暗戳戳的对上了眼,那就等选秀,要么求了赐婚,要么求了摞牌子回家成亲。 年夫人听年大嫂介绍完,才点头说道:“佟家的家世不错,就是出了个隆科多,那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又得罪了赫舍里家,家风不好。再者,年纪也有些小,再等选秀,行儿都已经十八了,然后佟家再准备婚事,至少一年,行儿都得等到十九了,咱们府上,可是已经七八年都没有过小孩子了。” 说句不好听的,年遐龄都已经多大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万一有个来不及,年行到时候没成亲,岂不是耽误了下来? “那索绰罗家的格格?”年大嫂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年夫人闭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瞅着眼十月份了,菊黄蟹肥,不如举办个赏花宴,一来你能仔细瞧瞧那些格格们的品性相貌,二来也让秀月多些闺阁中的朋友。” 年大嫂自然是应了下来,年夫人又说道:“这几年,我年纪也大了,就觉得精神头有些不足,你是嫡长媳,这府里,迟早是你的,府里的事情,你也接了过去吧。” 年大嫂大惊,赶紧起身,一脸紧张恐慌:“娘,您根本不老,您还年轻着呢,说句大不孝的,我要是和您一起出门,别人保准觉得咱们是姐妹俩,你身子一向康健,媳妇又年轻,这府里的事情……” 年夫人摆摆手:“我已经决定了,只是秀月这段时间正学着管家理事,你就将她带在身边,有事情,你们姑嫂两个也能商量商量。再说,眼瞧着你都要喝媳妇茶了,我还能一直捏着这管家权?” 年大嫂见年夫人神态坚决,也不敢很推辞,就笑着应道:“娘可别嫌弃我,我人笨,又没经过事儿,到时候肯定得和秀月一起让娘教导的。” 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等会儿我让人将账册和钥匙给你送过去,你先看看。我身边的陈嬷嬷,也暂且借你用用,有什么不明白的,先问她。实在拿不出主意,再来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作出决定 年大嫂是个聪明伶俐之人,知道年夫人是想教导年秀月管家,就在处理事务的时候,时时刻刻将年秀月带在身边。中秋宴是让年秀月看了一遍如何设宴,到十月赏花宴的时候,就放手让年秀月自己独立去办了。 年秀月虽然算账很有一手,对于管家理事,却也只是一知半解,有不少的东西需要学,忙起来,就暂且将开铺子的事情扔到脑袋后面了。 只是,依然每天晚上会做梦。 从鸦片战争到中法战争,从甲午中日战争,到八国联军你侵华战争。从南京条约到北京条约,从天津条约到中俄爱珲条约,中美望厦条约,中法黄浦条约,中日马关条约,再到辛丑条约。 梦境就像是一部连贯的纪实电影,还彩色的,每天晚上的梦,还能连在一起。 年秀月从原先的恐慌,到后来的淡定。只是,每天除了跟着年大嫂学着管家,剩余的时间,都被她用来发呆了。其实,也不是光发呆,她一直在犹豫,以自己一个人的能力,能不能改变历史。 若是改变了,后世的历史,是不是也会跟着改变?历史的改变,对这个时空,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想的越多,年秀月越沉默,年夫人原本还有些欣慰,觉得年秀月是终于长大了,但是时间长了,又觉得年秀月这种状况有些不太对劲儿,年秀月这情况,不太像是因为长大了而变的沉稳了,倒更像是心里有事儿。 问了几次,年夫人都问不出什么,心里也越发着急。 “嬷嬷,你说,秀月这到底是怎么了?”年夫人蹙眉坐在榻上,看着门外问道,不远处的穿堂里,年大嫂和年秀月正并肩坐着,前面有几个仆妇低声汇报着事情。 “老奴也不知道,不过,老奴倒是有个想法。”陈嬷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年夫人看了看她:“什么想法” “格格年纪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喜欢出门玩耍,格格之前出门那次,就很是高兴,不如太太带格格出门转转?”陈嬷嬷建议道,年夫人想了想,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能出门去哪儿玩?” “这个,老奴去打听打听?”陈嬷嬷想了想说道,年夫人点点头:“也好,出门散散心,指不定秀月就能高兴起来。这秋闱也该结束了,老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太太别着急,应该是快了,二爷之前不是写信,说是要赶回来了吗?”陈嬷嬷赶紧说道,自打年夫人将管家权交给了年 大嫂,家里的称呼就开始转变了,所有人都往上升了一辈儿,年羹尧也从原先的二少爷变成了二爷。 年夫人自己想了一会儿,叹口气,又拿了针线开始做活儿。 年秀月自是不知道年夫人正为她担心,晚上再一次梦见那些场景之后,年秀月上午就有些没精打采的,锦葵坐在她身边的小凳子上做针线,见她发呆,忍不住开口问道:“格格,您想什么呢?” “锦葵,我问你啊,你知道有一件事要发生,是很坏很坏的事情,但是,你一个人没有能力去阻止,你会怎么办?”年秀月想了一会儿问道,锦葵有些疑惑:“多坏?” “特别坏,会死很多很多人。”年秀月伸手比划了一下:“嗯,差不多是整个国家都要灭亡的那种。” 锦葵脸色一白,赶紧起身要捂年秀月的嘴::“格格,您不要命了?这种话怎么能说!” 年秀月扒下她的手:“我就是打个比方,和这个事情一样大的坏事儿,你自己一个人,就是年府的一个小丫鬟,明明知道这件事情要发生,你会怎么做?” “奴婢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有能力阻止的人。”锦葵见她果然不提灭国这个词了,面上总算是不那么惊慌了,但还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能听见她们说话,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人?”年秀月喃喃自语,想了一会儿又2问道:“可是,如果他不相信呢?你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估计连京城都没出过,怎么会知道那么大的事情?所以,万一他觉得你是妖言惑众呢?” 锦葵面色又开始发白了,她比年秀月更清楚的知道,妖言惑众,尤其是说一个国家要灭亡,会是怎么罪名,会受到什么样的刑罚。 “那我就不说?”好半天,锦葵才说道,年秀月皱眉:“可是,会死很多很多人,可能连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亲朋,你所认识的人,都会死掉,临死之前,还要受到侮辱。” “我尽量让那个有能力的人相信我。”锦葵神情越来越惊恐,但是惊恐过后,就忽然坚定起来:“我一个人死了不要紧,我有要保护的人,我要保护格格,我要保护我的爹娘,我要保护我的侄子侄女,所以,我只能让那个人相信我,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相信我。” 年秀月张张嘴,又合上,发了一会儿呆,伸手拽过梳妆匣,从里面扒拉出来那个玉佩,自己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胤禛相信自己呢? 一个古 代的帝王,尤其是一个还算成功的帝王,怎么都不可能会相信自己的国家会灭亡的吧?而且,历史书上可是很明确的写着,雍正虽然是个明君,却最是多疑,清朝的皇权在他手上再一次的集中,自己凭什么能让他相信自己呢? 可是,不做些什么,年秀月又不甘心。穿越一次,难道就眼睁睁的瞧着历史顺着原来的轨迹发展吗?那梦里的场景,若是能用她一条性命换不再发生,她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的。 “格格,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锦葵见她拿出那块玉佩,脸上的神色更加不安了:“您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了,要找个人拿主意?要不然,先和老爷商量一下?” “不用。”年秀月捏了捏玉佩,又放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像是锦葵说的,若是那人不相信,那就让他相信。自己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将来就算是嫁了人,也不过是个后院女人。 若是想得到胤禛的信任,还得从头开始谋划。她还有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总是能让胤禛相信自己的。 要接近胤禛,最好的办法,就是进他的后院。 想到之前自己还曾考虑过不嫁给胤禛,年秀月心里就有些苦涩,那个后院,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吧?那里面的阴谋诡异,也一定是多的超乎自己的想象的吧? 可是,谁能保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当正妻,就一定不会面临这种妻妾相争的命运?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得不到胤禛的信任,那自己进了胤禛的后院,还能得到另外一个更大的机会——培养出来下一个皇帝,断绝乾隆未来的帝王路。 清朝之落后,始于乾隆。 嫁给别人,倒是能当正妻了,可是,能改变历史的机会,就要永远错过了。和后宅的倾轧相比,这个机会的流失,才会让她更心痛难忍。 “将我前段时间写的那个计划书拿过来。”年秀月将梳妆匣推到一边,懒洋洋的抬腿,坐在榻上指挥锦葵:“一会儿让人去厨房说一声,中午我这边要多加一碗枸杞红枣鸡汤。” 从现在开始养身子,争取将来能生个健健康康的阿哥,然后,继承皇位。 锦葵见她神色舒缓,再不见前几日的阴晦沉默,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禁的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回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是,格格,奴婢这就去,格格,大厨房今儿做了新点心,您要尝尝看吗?” “什么点心?” 年秀月笑着问道,锦葵掰着手指数:“有如意糕,糖蒸酥酪,鹅油卷,藕粉桂糖糕,螃蟹馅儿小饺子,奶油炸的小面果。” “有没有山药红枣糕?”年秀月打断她的话问道,锦葵想了想才摇头:“今儿应该是没有的,昨天倒是做了。” “那你让厨房做几个送过来。”年秀月随口吩咐了一句,催促着锦葵去拿了她的计划书,回头继续修改,现在她已经对她身处的社会有了深刻了解,自是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个计划的不足之处了。 “嬷嬷,格格今儿心情好了不少呢。”锦葵笑着对乌雅嬷嬷说道:“还让我去厨房点了一份儿点心,还将之前的那个开铺子的计划书什么的给找出来了,我想着,格格应该是没事儿了。” 乌雅嬷嬷欣慰的点点头:“格格想开了就好,那你可问出来格格之前是在想什么事情?” “并没有。”锦葵连忙摇头,格格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要不然,不仅是她会没命,说不定会连累到格格。况且,那些话也有些没头没脑的,何必说出来让大家摸不着头脑呢? 乌雅嬷嬷皱眉想了想,点头说道:“那你进去伺候吧,好好照顾着格格,若是格格有什么心事,你要慢慢开解,别让格格一直憋在心里,格格年纪还小,这么忧思忧虑,对身子不好。” 锦葵连忙应了,给乌雅嬷嬷行了礼,这才拎着食盒进了房间。乌雅嬷嬷放下手里的针线,出门往正院走去,格格既然已经恢复了,她得和太太说一声,也省得太太日夜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成功接头 十一月初的时候,年羹尧从广东赶回来。给年秀月带了不少的礼物,大部分是西洋玩意儿。 年秀月特意去找了年希尧:“大哥,你不是说,九阿哥有个洋货铺子吗?他的那个铺子赚钱不?你说,我要是和他一样开个洋货铺子行不行啊?” 年希尧一脸惊讶:“你打算开个铺子?” 年秀月喜滋滋的点头:“是啊,我要一边跟着大嫂学管家,一边跟着娘学管理铺子庄子。大哥,你说,弄个洋货铺子怎么样?会不会赚钱?” 年希尧微微蹙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你确定好了要开个洋货铺子?你知道从哪儿进货吗?九阿哥是和船队有联系,咱们家可没有认识船队上的人。” “那咱们不能认识一下吗?我听人说,那个船队都是入股的,咱们找九阿哥打听一下,然后也去入股不行吗?”年秀月眼巴巴的看着年希尧,年希尧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脑袋:“哪里是那么简单的,这船队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弄的,一点点儿的股份都挪不出来,咱们家……” 年希尧摇了摇头,见年秀月一脸沮丧,又笑着说道:“你若是实在想做这个,改日大哥请了九阿哥喝酒,帮你问问?” 实际上,年希尧心里也是有点儿没底的,就算他现在升官了,也不过是个五品官,到九阿哥跟前儿,根本没说话的地方,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到九阿哥本尊呢。这种生意上的事情,更是不太可能从九阿哥那里得到些什么经验。 他唯一占据的优势,就是和洋人比较熟悉。但是,人家九阿哥的铺子,又不是从这些洋人身上进货的,人家直接是弄了船队好不好? 况且,论起和洋人的熟悉度,年希尧也不觉得自己是占据了优势。九阿哥才是真正和洋人十分熟悉的,那一口洋话说的,连洋人都夸赞十分地道,他年希尧现在也不过是能简单的说两句。 但是,这种示弱的话,不能在自家妹妹面前说,他三十多的大男人家,被十来岁的妹妹委以重任,他若是办不妥当,就实在是太丢人了点儿。 “唔,只有九阿哥可以问吗?”年秀月正要笑,忽然想到这个重要问题,年希尧皱眉想了一会儿:“倒也不一定是九阿哥,我倒是听说,广东那边,是有很多洋人出现的,不如咱们先问问你二哥,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好啊,我听说,广东有个十三行,若是咱们能和十三行说上话,那就简单多了。”年秀月拍手笑道,年希 尧跟着笑了两声,随即就丢下年秀月,自去找了年羹尧。 “什么?妹妹要开个洋货铺子?”年羹尧听完年希尧的来意,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小孩子家家的,随便玩玩就行了,不拘什么胭脂铺子,首饰铺子,或者是成衣铺子,这就可以了,弄什么洋货铺子?” “你也知道,妹妹脾气倔,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哪怕缠上半年一年的,也必定是要达到目的的。”年希尧苦笑着说道,想当初,年秀月八岁那会儿,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不对了,非得要学跳舞,那是好人家的姑娘学的吗? 结果,不管是娘还是爹,自己这个大哥,或者是她大嫂,再到她二哥,二嫂,全家齐上阵,硬是没掰过来,最后只好让乌雅嬷嬷偷偷的找了个会跳舞的嬷嬷过来,教导了她三个月,又偷偷的将人送走了。府里更是被敲打了两三遍,硬是没敢将这件事情给宣扬出去。 很显然,年羹尧也想起来这件事情了。顿了顿,揉揉额头说道:“这个不太好办,你也知道,京城里说的上来的洋货铺子,后面都是有人的,非富即贵,以咱们家的家底,万不能和他们相碰。” 年希尧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些,只是给妹妹开个小铺子玩玩儿,并不需要做大,咱们可以直接从十三行进货,过几日,赚不到钱,或许她就不想着这个了。” 年羹尧叹口气,他们这个妹妹,实在是难缠,若是这件事情没个结果,怕是未来一两年他们兄弟两个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她自己纠缠就算了,上面还有一对儿不管说什么女儿的要求都必须满足的爹娘。 “只是得注意着,不能亲自出面,大哥你手里可有能用的人?”年羹尧侧头问道,年希尧微微有些窘:“你是知道的,我手上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手……” 年羹尧叹口气,深深觉得自己的压力大,爹爹不管事儿,娘亲是内宅妇人,妹妹十分闹腾,大哥是个书呆子,年家要发达,实在是前路遥遥啊。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年羹尧很艰难的说道:“大哥若是有空,也可和九阿哥多接触一下,十三行那边,有个是九阿哥的门人,若是九阿哥能吐口让咱们喝口汤,妹妹那铺子,日后必定能赚大钱。就是九阿哥不吐口,咱们也得和九阿哥打个招呼才是。” 年希尧点点头:“我听说穆景行和九阿哥十分要好,明儿我就去拜访一下穆大人。” 兄弟两个商量好,就各自回去休息。 年秀月则是托着 腮帮子发愁,刚才忘记个很重大的问题。这内城的洋货铺子,基本上都是和九阿哥沾边的,自己若是开一个,大哥二哥就得去走九阿哥的路子,将来,胤禛那小心眼的皇帝,不会记仇吧? 要不然,自己先和他打个招呼?表明除了做生意,就和九阿哥没其他关系了?可是现在还没搭上九阿哥那条线,说的是不是有点儿早? 想了好半天,面前的信纸上还是三个字——四贝勒。 “格格,时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传了午膳?”赛葵进来问道,年秀月点点头:“那就传吧,今儿换成鱼汤,要鲫鱼豆腐汤。” 花费了一个下午,年秀月才算是将这封信写完。但是让谁去送,又成了个大问题。她院子里的丫鬟嬷嬷虽然都很忠心,但是大前提是,若是她的行为有什么不规矩的,那年夫人必定是头一个知道的。 往外面送信,很显然是一件儿不怎么规矩的事情。 “锦葵,过来。”想了半天,年秀月还是决定就将事情交给锦葵了,谁让锦葵运气不好,在自己和胤禛两次见面的时候,她都在场呢? “格格,有事儿?”锦葵笑眯眯的过来,年秀月将那封信和玉佩塞到她手里:“你亲自到墨宝斋跑一趟,记住,除了咱们两个,谁也不能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你知道结果哦?” 锦葵脸色又白了,还哆嗦了一下:“格格,这个不行啊……” “让你去你就去,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记住,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谁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墨宝斋的梅花笺很漂亮,你是得了我的命令去买那个的。对了,让赛葵陪你去,你自己单独瞅一个机会将信给那个掌柜。” “格格,这样真不行啊,那个四贝勒,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您不能被他骗了啊。”锦葵十分沮丧,格格虽然好服侍,但就是不安生,当丫鬟的也跟着提心吊胆。 “什么被他骗了,他又不缺钱,怎么可能看得上我那几个铜板?”年秀月不在意的撇撇嘴,虽然她摸不准胤禛对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有可利用的资源不去利用,那就是大傻瓜。 而且,胤禛也肯定没有什么看透未来的本事,知道年羹尧是个可造之材。现在的年家,根本不值得胤禛去费力气。年秀月也从不曾听年希尧或者年羹尧说起过爱新觉罗胤禛,所以,她很肯定,胤禛有八成的可能,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 虽然这个结论有点儿,嗯,太自作多情了。 但是,胤禛的态度,是个好现象,不光是他打算接触自己,自己也正好想要和他接触接触呢。他自己都找上门了,也省得她另外去找借口了。 “你想多了。”年秀月知道锦葵那意思,撇撇嘴,倒在软榻上:“我现在呢,就想要开个铺子,有现成的靠山,自然是要把握住了,要是和四贝勒一起开铺子,你说,以后谁敢来咱们的铺子里捣乱?” 锦葵还想说什么,年秀月直接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自己去大嫂那里领个对牌,可别偷偷溜出去。” 见年秀月连眼睛都闭上了,锦葵只好憋着一泡眼泪,出门去找了赛葵,只说年秀月是让她们两个出门买梅花笺,别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爷,墨宝斋那边送来一封信。”胤禛和胤祥正在书房说话,苏培盛悄无声息的进来,等两人中间停下了,才赶忙上前将信递过去。 胤禛微微蹙眉,伸手接过,然后拆开。看完,挑了挑眉,抬眼看胤祥:“十三弟,想不想去广东几天?” 胤祥把玩着手里的金怀表,笑嘻嘻的问道:“四哥也要去吗?如果四哥去,那咱们就一起去,不过,汗阿玛不会轻易让咱们离京的吧?眼瞧着就要过年了。” 胤禛笑了一下,将信叠好夹在书里:“你若是想去,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去,不过,我暂时是离不开的,只能将这事情交付给你。” “四哥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是不是又要到广东弄什么种子之类的东西?那个我熟,保证不给你耽误事儿。说起来,明年就能出结果了,四哥你说,咱们真成功了,汗阿玛会不会给你封王?”胤祥鬼鬼祟祟的问道,胤禛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等出来结果再说,这次不是为了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嗯,从这会儿起,大文里的事儿和历史上的就要对不上号了…… ☆、掌天下权 “汗阿玛,十三弟年纪不小了,这次广东那边的事情,就让十三弟去处理吧,一来这事情早有惯例,十三弟过去也不用手忙脚乱的,就是做错了一点儿,也并不碍事儿。二来,十三弟第一次办差,总不好选那种太难的。” 胤禛坐在康熙下首,沉声说道,康熙抬头看了他一眼:“十三到你那里说了?” “并没有,十三弟昨天去儿臣府上,要邀儿臣去小汤山住几天,儿臣瞧着他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就想求了汗阿玛,给他分派些事情做。”胤禛赶忙说道,康熙放下手里的笔,往后面靠了一下:“十四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胤禛脸上有些尴尬:“前些日子,儿臣和十四弟吵了一架,所以……” 康熙脸上有些错愕,他原本是听德妃抱怨了几句,觉得胤禛并不关心十四,这才随口问了一句,倒是没想到,竟然能见到四儿子这窘迫的神情。 从老四开始办差,到现在,有十来年了吧,他那控制表情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吧? “怎么回事儿?”康熙立马来了兴趣,胤禛更尴尬了:“十四弟一心想当大将军,整日里也不当差,儿臣一时看不过眼,就教训了他几句,让他过来请汗阿玛给个差事,十四弟却嫌我多事儿,只说自己要去打仗,儿臣当时气恼,就责骂了他一顿。” 康熙哈哈大笑:“老十四就是这个脾气,又燥又烈,你别管他,眼瞅着都要当阿玛了,还整日里和个孩子一样,你是当哥哥的,多让让他。” 胤禛应了一声,康熙从旁边翻出来一本折子:“既然你来给十三讨这个差事了,朕就应了。只是以往广东的海风,朕都没有派过钦差,这次十三过去,怕是不会轻易得了好。” “汗阿玛,不过是让十三弟去见识一番。”胤禛笑着说道:“并不用那些人多给十三弟面子的,头一次办差失败了,指不定十三弟以后就更长心了。” “你这个当兄长的,不盼着自己弟弟成功,竟然盼着他失败,回头小心十三恼了你。”康熙想了想,笑着说道,胤禛摇摇头:“只要弟弟们都有出息就行了。” 康熙点了点头,又皱眉:“你府上的弘昀又病了?” 胤禛的面色也有些不好了:“弘昀身子一向不好,这段时间,天气转凉,弘昀的身子受不住,就病了,汗阿玛不用担心,过了这段时间,弘昀就能好起来了。” 康熙叹口气:“也不知道你们兄弟是怎么回事儿,老大都三十 多岁的人了,家里就四个儿子,还有两个是病秧子,太子就不必说了,只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 “汗阿玛您别太忧心了,儿臣们现在还年轻,总是会有孩子的。”胤禛笑着劝解了两句,康熙也知道,子嗣这种事情,他着急上火也没用,所以说了两句,就又换了话题:“前段时间,白晋上了折子,说是在咱们大清也建立个科学院,你觉得这事情如何?” “儿臣觉得很好。”胤禛微微有些吃惊,上一辈子可没这件事情,难不成,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很好?”康熙微微挑眉:“你说说都好在什么地方?他们那科学院,不过是鼓捣些星象算学之类的东西,前者咱们有钦天监,后者咱们的科举也考算筹,这两方面和洋人相比,并不差什么,众人也各司其职,将他们集中在一起,能研究什么?” 胤禛低着头考虑了一会儿才谨慎的答道:“儿臣现在也说不清楚这个科学院能有什么作用,但是,汗阿玛,咱们大清是天朝上国,是最强大的国家。既然咱们才是最强大的,那么无论是在哪一方面,咱们都应该是占据领头位置的,洋人能有个科学院,咱们为什么不能有?咱们不仅要有,还要办的很好,让洋人都来咱们的科学院学习,这才是天朝上国的派头。” 康熙愣了大半天,哈哈大笑:“朕都不知道,胤禛你还有这争强好胜的心思!” 胤禛面色微红,颇有些局促,康熙笑完,摸了摸胡子:“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大清可不能让人比下去。” 正说着,梁九功忽然躬身进来,凑到康熙耳边说了两句,康熙笑着点点头:“让太子进来吧。” 须臾,胤礽进来,笑着给康熙行了礼,又伸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四弟有好几日不曾进宫了吧?二哥可是很想念你呢,昨日汗阿玛刚赏赐我半斤龙井,我记得你最爱喝那个,回头咱们兄弟一起品茶?” 胤禛自是点头应下,在康熙面前,也不敢寒暄太久,康熙又将之前那个话题拿出来问了胤礽:“你觉得如何?” “儿臣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咱们大清本就是天朝上国,何必学那不入流的小国家,弄那什么科学院?”胤礽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学些天文算数,学完了有什么用?进钦天监?或者是进工部?更何况,那科学院还不是学这些东西的,而是研究,咱们现如今的天文算数,已经足够透彻了,再往深里研究,能研究出什么?” 胤禛赶忙说道:“ 太子二哥,不光是研究这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管是天文算数,还有地理,还有他们说的那什么物理化学对吧?”胤礽笑着说道,伸手端了一杯茶,抿了两口,才又接着说道:“只是,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天文可以算天气,地理可以研究土地情况,大清之所以繁盛,是因为百姓们富足,百姓们富足,是因为能吃饱穿暖,而这些,首要的前提是风调雨顺,百姓们种田能产出足够多的粮食。哪一天是什么天气,适合播种,适合撒肥,哪一块儿地适合种什么样的粮食,这些不都有用吗?” “还有物理化学,二哥别看它听着不起眼,但是要是研究的深了,指不定就能造出更多的东西来呢?那火窑里能烧出瓷器,那么,是不是有那么一天,也能烧出一种东西,十分坚硬,铺在路上,能让地面十分平坦结实,比用青石板还方便节省人力?” 胤禛不敢说的太深,只能尽量的往生活上靠拢,只是胤礽嗤笑了一声:“你确定能烧出这种东西?” 胤禛微微皱眉:“我不确定,所以需要科学院来研究。” “那你怎么知道科学院一定能研究出来?”胤礽也皱了眉,看着胤禛的眼神带了几分不善,也有几分不解,以前这个弟弟是跟在自己身后的,自己说什么他就赞同什么。 就是不赞同,也大部分是私底下说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汗阿玛面前不给自己面子。 想着,胤礽脸色就有几分难看了,难不成,四弟也和八弟一样,瞧着这两年,老头子对自己有些不假辞色,就有了另起炉灶的念头? “若是他们要百八十年才能研究出来呢?”胤礽冷笑一声,转身朝康熙行礼:“汗阿玛,建立一个科学院,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的,科学院建成了,汗阿玛若是不拨款让他们去研究,那建立起来又有什么用处?这又是一大笔支出,国库本就不充裕,若是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岂不是让人寒心?不说远的,只说兵部,前些日子还上折子请求拨款,天气转凉,边疆将士的抗寒衣物还没着落呢。还有工部,还有礼部,还有刑部,朝廷大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科学院?” 眼瞧着康熙的神色就有些松动了,胤禛赶忙上前说道:“汗阿玛,事情并不是这么说的,咱们……” “四弟,你想的太简单了,白晋是什么人?是法兰西的传教士,你真以为,他要是研究出了好东西,会不传回法兰西?”胤礽抬着下巴,略有些倨傲的 看胤禛:“况且,你是觉得,科学院能研究出为国为民的好东西,那么,咱们的工部,难道就比不上洋人的科学院?” 工部的一大职责,就是研究各种有用的东西,上到康熙桌子上摆着的童子风扇,下到百姓用的各种农具。 胤禛正要说话,康熙就摆了摆手:“胤礽说的有道理,咱们已经有工部了,没必要再弄一个科学院出来。这个科学院要建立起来,投入的钱财必定不会少了,国库确实是没那么多银子。” “行了,老四,你若是没别的事儿,就先回去吧,老十三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康熙没再给胤禛说话的机会,转头又拿了另外一本折子:“胤礽,你来看这本折子,这事情应当如何解决?” “汗阿玛,儿臣觉得……” 胤禛沉默的抿抿唇,行了礼,转身出了御书房。听着越来越低的声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果然,还是要自己坐在了那个位置,才能更随心所欲的为这个国家做出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后院女人 “爷,福晋派人过来问晚膳摆在什么地方。”胤禛正在书房里,苏培盛推门进来,行礼问道,胤禛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是十五?” 苏培盛点了点头:“回爷的话,是。” “那就去福晋那里。”胤禛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往门外走去,苏培盛赶忙跟上。 那拉氏那里得到消息,赶忙吩咐了厨房将晚膳送过来,自己也起身到屋门口迎着,见了胤禛,笑着上前:“爷,今儿我让厨房准备了你最喜欢的三鲜汤,你先用点儿?” 胤禛点了点头,进了门,顺势在软榻上坐下。那拉氏等三鲜汤端来,亲自给胤禛盛了一碗,在胤禛身边坐下:“爷尝尝,若是合口,就多喝一些。” “还不错。”喝了两口,点了头,胤禛就不说话了,那拉氏也没什么要说的,就低头继续翻看之前扔在炕桌上的书。一直到晚膳送过来,两个人又静静的坐在桌边用了晚膳。 “弘昀这段时间,身子有些不好。”沉默了一会儿,胤禛开口说道,那拉氏低着头,眉毛微微拢了一下,并未答话。胤禛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大格格这段时间也正巧生病了,我想着,李氏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挪一个过来你照顾着。” 那拉氏心里有些不太愿意:“爷,您也知道,李妹妹心思重,我倒是能照顾,就怕李妹妹想多了,觉得我是要抢她儿子,忧思之下,只怕会……” 胤禛皱皱眉:“你是嫡福晋,这贝勒府的孩子,哪个不叫你一声嫡额娘?不如就将大格格送过来吧,待大格格病好了,你也不用将人送回去,只养在你身边。” 顿了顿,胤禛又说道:“自打弘晖过世,你身边就没个孩子,是爷对不住你。”以后,大概这后院,除了现在正怀着的,大概也不会有别的孩子出生了,他也只能在还活着的孩子里面给那拉氏选一个。 弘昀命薄,身子一向不好,万一再和上辈子一样……那岂不是又要让那拉氏伤心一场?弘时倒是身子健康,只是,那拉氏是嫡福晋,她养大的孩子,怎么也要在嫡上占几分,再加上李氏是个心大的,一向喜欢撺掇弘时,弘时那孩子心性也不坚定,他可不希望,自己将来夺下了皇位,却要让儿子们再来一次夺嫡。 “你若是不想养着大格格,等宋氏的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都抱到你院子里。”瞧见那拉氏脸上还是有几分不情愿,胤禛想了想说道,上辈子宋氏生的女儿没能活过年底,若是换个额娘,不知道能不能换一条 命。 “爷有怜惜我的心思就好。”那拉氏笑着说道,神色有几分哀婉,弘晖才过世两年多,她着实不想让人代替了弘晖的位置。虽说,她嫁给胤禛也有十几年了,现在也有三十岁了,但调养一下身子,说不定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凭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 李氏那贱人就不说了,自己没弄死她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算仁慈了,将她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抬高身份,自己又不是傻子!宋氏更是不行,就算她想抱养孩子,也得找个满人生的,府里的钮祜禄氏就挺不错。 “我也并不想让李妹妹误会,弘时年纪还小,弘昀身子又不好,她一个疏忽……”那拉氏掩下心里的各种盘算,垂着眼帘,带着几分伤感几分强颜欢笑:“爷疼我,就将大格格挪进来吧。” 胤禛之前说了那么多,她若是全部拒绝了,倒是不给胤禛脸面了。不要李氏的儿子,不要宋氏的儿子,那就只能要李氏的大格格了,反正大格格年纪也不小了,她只要确保不会少了她吃穿就行。 “明日我就让人将大格格挪进来。”胤禛点了点头说道,说完正事,又有点儿无话可说了,那拉氏笑着起了话头:“说起来,十三弟很是喜欢咱们府里厨娘做的那道焗盐虾,我还想着,回头让人抄写一份儿做法,给十三弟妹送过去呢。” 胤禛脸上带了一丝笑:“他就是个喜欢吃的,你十三弟妹那里,你多照顾些,十三弟过几日大概要出京,大约年前是回不来了,十三弟府上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也照看两分。” 那拉氏赶紧应了:“爷和十三弟感情真好,说起来,我在娘家的时候,我那两个哥哥,感情也是十分要好的,尤其是五格,最是喜欢跟着大哥了。有一次,大哥要去当差,五格那会儿年纪还小,闹着非得跟去,被我阿玛狠狠的揍了一顿呢。” “是吗?”胤禛勾了勾嘴角,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他和十三弟的感情,岂是普通人能比的?为了他,十三弟都能豁出命来,不管是做什么都无怨无悔,上辈子,还生生被自己拖累死了,这辈子,说什么也得保十三弟长命百岁。 “爷?”那拉氏说了几句,见胤禛没什么反应,就喊了一声。胤禛放下茶杯,起身往内室走去,边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了吧。” 那拉氏愣了愣,随即脸上闪过喜色:“好,我服侍爷更衣。” 跟着进去,到胤禛身前服侍,胤禛微微皱眉,后退了一步:“福晋不用管我,我自己来。” 说完,手下飞快的将外衣脱掉,只穿着里衣,直接躺在床上。那拉氏脸色微红,也跟着上来,放下了床帘,往胤禛身边凑了凑。见胤禛闭着眼睛,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想了想,将手从被子下面伸过去,想要抓住胤禛的手,只是指尖刚碰到胤禛的手腕,就见胤禛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面朝床内,只给她留下个后背。 那拉氏眼圈一红,默默的缩回手。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外面大丫鬟蹑手蹑脚的吹了灯,屋子里一片黑暗,那拉氏却闭不上眼睛,心里又酸又涩,又有一股苦味儿,甚至,那苦味都蔓延到嘴里了。 胤禛这算是,厌了她?那拉氏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三十来岁了,年纪确实是不小了,眼角,都已经有了皱纹了。现如今,她是只剩下三分颜色了吧? 从六月到现在,已经有小半年了吧?可是,也没见他多往别人的院子里去啊,刚进府的钮祜禄氏,粉粉嫩嫩的,也没见胤禛过去啊。还有耿氏,长的也不算差。尤其是武氏,和当年他最宠爱的李氏最是相像,也没见他过去。 或者,胤禛是太忙了?胤禛可不像是九阿哥,府里养着一班小戏子还不满足,还经常出门去戏院之类的地方。 心里杂七杂八的想了半天,终于勉勉强强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只是,心里到底是不能释怀。 第二天一早,胤禛就起床了,胤禛一起来,那拉氏也得跟着起。胤禛一边吃换衣服,一边伸手按了她肩膀一下:“你继续睡吧,时候还早。” 那拉氏面色微红,好像一晚上的担心都被胤禛一个安抚的动作给消除了:“爷早朝之后要回来用膳吗?” “不用了,我在书房用。”胤禛头也不回的说道,带上帽子,转头看了那拉氏一眼:“今日十三弟估计也回来,你吩咐厨房你做几道菜。” 那拉氏应了下来,刚掀开被子,那边胤禛就已经迈步出门了。 那拉氏愣了愣,靠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摸不清胤禛的心思,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 让嬷嬷到大格格那边说了一声,一边吩咐人将正院的厢房收拾了出来,一边让人去将大格格的东西给搬过来了。只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氏就跟着过来了。 “给福晋请安。”李氏聘聘婷婷的蹲下身子,那拉氏略有些不耐的摆摆手:“起吧,我知道你今儿过来是什么意思,将大格格挪过来,是爷的意思。爷昨儿说了,大格格和弘昀 身子都不好,弘时年纪又小,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本来是打算将弘昀给挪过来的,只是我想着,弘昀到底是年纪大了,也该搬到外院去了,就不来回倒腾了。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也不嫌弃事儿多。” 言下之意,若是不想大格格挪过来,那就换了弘昀,反正这都是胤禛的意思,有本事,就和胤禛闹去。 李氏是个聪明的,稍一衡量,就笑着说道:“福晋言重了,妾怎么会不满意呢?妾高兴都来不及呢,福晋能将大格格挪过来,妾感激不尽。” 说着,又行了礼,那拉氏不在意的摆摆手,又转头看宋氏:“你身子也重了,从明儿起,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好好养着,将来给爷添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就是一件儿大功劳了。” 宋氏连忙谢恩,武氏娇笑着凑趣儿:“福晋一向宽和,能伺候爷和福晋,奴婢等人都是有福气的。” 那拉氏扫了一眼娇柔的李氏,温和的宋氏,妩媚的武氏,再看一眼沉默的钮祜禄氏,莫名的,心里就有一股子烦躁。微微皱眉,起身说道:“你们也都回吧,今儿大格格要挪进来,我也不留你们了。” 李氏眼神闪了闪,率先行礼走人,她是极聪明的,既然女儿是必定要挪过来了,何必惹了福晋的厌恶,将来让女儿不好过呢?就算不能讨福晋喜欢,也得面上听话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摇摆不定 年秀月给胤禛写了那封信之后,很快就收到了回信,但是,信上寥寥几句,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等,年秀月甚至不知道胤禛让她等什么,只是,胤禛既然没说要开铺子,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从她做了决定那会儿起,她唯一的目的就是顺着胤禛,尽最大的努力得到他的信任和宠爱。 正好又快到了年底,年大嫂对她管家的学习任务又抓紧了几分,年秀月百忙之中,也确实抽不出时间去关注什么铺子,这件事情,就暂时被放在一边了。 一直到年后,年秀月才收到了第二封信,和上次一样,是墨宝斋的伙计夹在梅花笺里送来的。年秀月头一次让锦葵去送信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过回信的问题。还是墨宝斋的掌柜比较机灵,说了一句每个月铺子里都会有新的纸笺,他们铺子里可以安排人每个月往年府送一些,接收人是锦葵。 如此,年秀月才收到了回信。 “格格?”锦葵胆战心惊的站在一边,看年秀月看完了信,才开口喊了一声,年秀月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我和娘说要开铺子,娘会不会连我的铺子里要卖什么东西,要从哪儿进货,要用谁当掌柜,当伙计,都事先给我安排好了?” “那是肯定的了。”锦葵使劲点头:“格格您是头一次开铺子,说不定,太太会先让您看账本,等您学的差不多了,才完全放手呢。” “那我和去大哥商量一下。”年秀月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拒绝年夫人的借口,就打算去找年希尧,开铺子这种事情,也算是大事儿了,她一个十岁,不,现在已经是十一岁了,而且还是个小姑娘家,将来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好出门,让大哥在前面顶着也不错。 不过,就怕大哥不愿意,他是连自家的铺子都懒得打理的。 “或者,去找二哥商量一下?”年秀月往外走了两步,又有些迟疑,锦葵犹豫了一下,提醒她:“格格,奴婢觉得,您还是去找二爷吧。” “为什么?”年秀月侧头看锦葵,锦葵笑着提醒了一句:“格格您忘了?之前您还说了,大爷要谋外放,指不定这几天就有圣旨下来了。” 年秀月恍然大悟,因着年希尧本人对仕途不是很热心,但他又是年家嫡长子,年老爹虽不愿意逼迫他,却也不得不为他多打算几分,既然在京城年希尧混不出头,那就多给他找几个幕僚师爷,送他到外面奋斗两年,就算他自己还是不愿意关注政事,那些谋士们也不是白拿钱的。 在京城,年希尧就不能用这些谋士了。 “那就去找二哥。”想到这一茬,年秀月就改变了主意,正好今儿年羹尧在家,见她过来,颇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就不能过来了?”年秀月撇嘴,瞧见年羹尧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就过去想要翻两页,只是还没碰到,年羹尧就将那本书抽走了:“自然能,只是你平日里有事情不都喜欢找大哥的吗?所以,我有些惊讶。” “那还不是因为你经常不在家。”年秀月嘟着嘴,抓着年羹尧的衣袖晃了两下:“二哥若是和大哥一样天天在家,我也会天天来找二哥的。” 面上撒娇,心里还有些惦记那本书,也不知道是什么,二哥竟然不让自己看到。以前他那书房可没这么多臭规矩,自己过来,可是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的。 “嗯,以后你可以天天来了,二哥以后也会天天在家了。”年羹尧笑着点了点头,年秀月立马瞪大了眼睛:“二哥你被贬官了?” 年羹尧哭笑不得的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呢,不是被贬官,而是要升官了。” 年秀月有些不解,年羹尧也没多解释:“说起来,这次要多谢四贝勒了,若不是四贝勒,说不定我还得在翰林院多熬两年,才能熬到内阁学士的位置。” “咱们家不是四贝勒的门人吗?既然咱们是四贝勒的人,他提拔你,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嘛。”年秀月嘟囔了一句,在椅子上坐下来:“二哥,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年羹尧也顺势在对面坐下,等年秀月将开铺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年羹尧才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要瞒着爹娘?” “不是瞒着爹娘,只不想爹娘知道我是要和四贝勒合伙开铺子。”年秀月低着头说道,年羹尧皱眉:“你和四贝勒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愿意和你合伙开铺子?” 若是他和妹妹说的四贝勒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四贝勒不应该是冷面无情,整日里除了看政务就是政务,连出门打猎都不是很热衷的吗?这样一个人,怎么忽然会和一个小姑娘——他一向觉得自家妹妹是世上最最聪明最最可爱最最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别人肯定不会这么认同的人——合伙开铺子?难道是四贝勒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年秀月咬咬唇,她现在终于知道了,撒谎要不得,一个谎言,真是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圆。 “那个,我那次溜出门,在街上遇见一个人骑马,撞翻了一个小孩子……”年秀月支支吾吾的,一边说,一边绞尽脑汁的将事情掰的更合情合理:“于是,我们就认识了,我见他很有侠气,就请他吃饭,你也知道,我一向很爱惜粮食,之前点菜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所以……” 见年羹尧脸上的戏谑越来越明显,年秀月简直都要说不下去了,这样抹黑自己,到时候要还是不过关,她简直是可以去死一死了。 “然后我说要开个铺子,问他做什么生意好,他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洋货铺子比较好赚钱,然后他就提出和我合伙……”实在是掰不出来了,年秀月索性就将事情都推到胤禛身上。 难不成自家二哥还会光明正大的找到胤禛,然后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和我妹妹一起合伙开铺子? 但是年秀月想不到的是,年羹尧太聪明,聪明的人,一向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于是,年羹尧心里就开始盘算了,四贝勒为什么要开个洋货铺子? 那是因为九阿哥的铺子太赚钱了,九阿哥赚的钱到哪儿去了?都提供给八阿哥了,八阿哥这两年在朝臣中,忽然有贤王的美名传出。而太子,前些年鞭打大臣之后,名声就逐渐坏了几分。 四贝勒为什么会选中自己的妹妹呢?理由更简单了。 一来,自家妹妹是个女孩子,这铺子是要用自家妹妹的,掌柜估计也要用自家妹妹的,到时候就算是暴漏出来,四贝勒就说自己是看上一个小姑娘了,所以弄个铺子讨小姑娘欢心,那谁还会关心这铺子赚不赚钱? 二来,自家是四贝勒的门人,就算是真出了事情,自家也得先保四贝勒,哪怕是铺子关门了,自家都不能将四贝勒给供出来,否则就是背主。背主的人,以后可就再也没有出路了。没出事情的话,门人为主子赚些银钱,这不是应该的吗? 于是,年羹尧的脑袋绕了两圈,就自以为是看明白了四贝勒的苦心。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恼怒吧,那肯定是有的,自家妹妹才多大啊,四贝勒那个老男人就敢打自家妹妹的主意了。 但是,高兴也是有的。 年羹尧一向胸有大志,若只是平平稳稳的当个保皇党,日后虽然前途是有,但估计奋斗到一品大员,至少也得二三十年。更不要说,他还想封爵封侯。 走仕途,最快捷获利最大的一条,就是从龙之功。 今上年纪大了,都已经五十多岁了, 虽说身子还硬朗,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个万一。若山陵崩,谁会是下一个皇帝? 若是三五年前,太子还是十拿九稳的下一任皇帝,可是这两年,太子脾气越发古怪,甚至还鞭打大臣,和内侍鬼混,不止一次被圣上责骂,太子最大的支持者,索额图已经不止一次被皇上痛斥,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太子留,太子继位的可能,已经降到六分了。 除去太子,成年的皇子阿哥共有十几个。都是皇子龙孙,看到有希望,谁不会想要?现在,已经是有了苗头了。 之前年羹尧还曾犹豫,四阿哥这人,虽然是个好主子,但是,太死板太固执,一辈子都对皇上对太子衷心,怕是不会另起炉灶。他还想着,要不要投靠了八阿哥,或者三阿哥。 却没想到,原本四贝勒也有这个心思。 那他完全不用背主另投他人,帮着四贝勒,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但是,现在也不能完全下决定,万一四贝勒没那本事呢? “我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会帮你的。”年羹尧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这会儿,不能完全投靠四贝勒,却也不能得罪了四贝勒,最好还要表现的十分忠心,那么,这个铺子,就很有必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铺子开张 年秀月就想开个铺子,却不知道,她这个铺子,在胤禛和年羹尧心里,都不只是一个铺子。 胤禛是打算用这个铺子来引出一个科学院,顺便将年秀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年羹尧则是将这个铺子,当成了自己的跳板,若是胤禛是个有本事的,那这个铺子就是一个联络点。若是胤禛是个没本事的,这铺子就当是给自家妹妹玩的。 于是,在心思不一的众人的期盼下,五月份的时候,铺子开张了。 年秀月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死缠着年夫人,非得想去看看。年夫人皱眉,扶着年秀月半趴在自己身上的上身,不高兴的说道:“不过是店铺开张,有什么好看的?你是咱们年府金尊玉贵的格格,那铺子开张的时候,外面可都是人,什么人都有,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碰着你。” “不会的,娘,我会乖乖的呆在上面雅间的,您放心吧,再说了,还有二哥呢。”年秀月谄媚的笑道:“娘,您就答应我吧,我都有好几个月没出过门了。” 年夫人在年秀月身上拍了一下:“出什么门?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喜欢出门的格格,谁家的格格不是在家里学着管家,或者做点儿针线什么的?” 年秀月吐吐舌头,在年夫人身上来回翻滚:“娘,让我去嘛,让我去嘛,让我去嘛,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简直就是魔音穿耳,年夫人备受折磨,终于忍不住点头:“好好好,让你去,只是有一条,你必须得跟好你二哥,一步都不能离,还得带上嬷嬷丫鬟,若是回头让我知道你不听话,今年一年你都别想出门了。” “是!保证听娘的话!”年秀月大喜,赶忙起身,蹲下身子行礼,笑嘻嘻的作怪:“娘放心,我一定会听二哥的话,回来的时候我会给娘带礼物的。” 因为有了年羹尧的帮忙,所以,年夫人根本不知道这铺子是年秀月和胤禛合作的,还以为是自家二儿子和年秀月一起开的铺子,自然也就没有多问。 又交代了几句,还特意叫了年羹尧过来嘱咐了两句,年夫人这才放他们兄妹两个出门。 “这铺子的事情,以后我就不管了,只在娘面前给你打个掩护。”年羹尧靠在马车上,懒洋洋的说道:“不过,若真是有什么事情你拿不定主意,就过来问问我,可别傻乎乎的被人给骗了。” 年秀月笑嘻嘻的点头,剥了个橘子瓣塞嘴里:“二哥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笨的,进货这种事情也不用我负责,我只 管看看账本,想办法多赚点儿钱就行了,哪里会上当?再说了,四贝勒也看不上我那一点儿小金库,肯定不会算计我的。” 年羹尧斜睨了她一眼,抢过她手里的橘子:“那可不一定,总之,不管四贝勒和你提了什么要求,你回去都必须告诉我,要不然,回头我就将这铺子的事情告诉爹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年秀月点点头,又去剥橘子,顿了顿又说道:“行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只可惜,大哥大嫂怕是赶不及了。” 年希尧在三月底的时候,就带着年大嫂,还有次子幼子一起上任去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知府,却也因为年遐龄一番奔波,选了个上等府,所以,也算是个从四品了。 “行儿是嫡长孙,可不是等吃奶的娃娃。”年羹尧不在意的说道,伸手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侧头对年秀月说道:“到了,一会儿下车,你那帽子先带好。” 若是平常,自然是不用带帽子的,但是今儿铺子开张,之前刚放了鞭炮,再加上之前年秀月让人在街上发了传单,说是前一百个进铺子的人会有礼物拿,这会儿铺子门口可是聚集了不少人。 年秀月应了一声,拿了帽子带好。跟着年羹尧下车,这才发现他们绕的是后门,年秀月顿时有些无语,前门人虽然很多,但是后门基本上没人啊,有那个必要带帽子吗? “二爷,格格。”有伙计守在后门,开门之后立即行礼:“给两位请安,二爷和格格是这会儿上去,还是先在下面看看?” “先在下面看看。”年秀月抢先说道,假装没看见年羹尧皱眉,示意了一下那伙计,那伙计也没看年羹尧,立马就转身带着年秀月往前面走了。 “格格,这是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一百份儿礼物。”掌柜的正站在柜台前,见了年秀月,伸手指了指柜台上的东西,一堆的透明玻璃小玩意儿,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年秀月捏起来一个看了看:“不错,不过等会儿要吩咐人在门口守好,可别让人太拥挤了,反而坏了事儿。” 掌柜赶紧应了一声,年秀月又仔细检查柜台里面的格子柜,上面摆放的东西整整齐齐,又各有特色。掌柜后面的柜子,上面也换成了一层玻璃,透过那玻璃,能清楚的看见下面摆放的各种东西。 现如今,大清虽然有玻璃了,但仅限于绿色的,还不普及。所以,透明玻璃,也是一种稀罕物,甚至,价钱很高。不知道胤禛从哪儿弄过来的,年秀月刚见那会儿,差点儿还以为胤禛是 个穿越来的,然后知道烧制玻璃的方法,自己去弄了个工厂呢。 后来还是年羹尧打探出来的,说是十三阿哥二月份的时候才从广东回来的。年羹尧虽然没查探出十三阿哥带了些什么回来,但是,架不住年秀月自己会联想。 广东那边,可不就是洋货的聚集地?若是胤禛能在那边插上一手,弄来这么些东西,也确实不算难。 只是,年秀月很是有些心疼,之前她提出要送礼物,本来打算选羽毛笔的,最是廉价容易造成,但胤禛没同意,挑选了一番,选中了这个玻璃玩意儿。 多贵啊,要是卖的话,一个都能卖三钱银子了! 不过,既然胤禛已经做出了决定,年秀月也不好在这种事情上驳了他的面子,虽然铺子是她提供的,但是进货这个重要渠道,可是胤禛管着的…… 年秀月这人就有个优点,一旦同意了某件事情,哪怕心里再不愿意,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所以这会儿,不管是掌柜还是年羹尧,都没瞧出她心里的不高兴。 掌柜还有些紧张:“格格,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嗯,就送这个,也显得咱们铺子高端大气上档次。”年秀月笑眯眯的说道,四下里瞅了两遍,确定东西的摆放都很好,她这才转身往楼上走:“一会儿可别让人上了三楼雅间,若是四贝勒今儿能过来,那就请了四贝勒上去,若是四贝勒来不了,那就算了。” 掌柜的赶紧应了,正要送年秀月上去,一个伙计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掌柜的,吉时已经到了,舞狮队也到了街口了。” “快,快准备鞭炮。”掌柜的连忙转身,一边吩咐,一边绕到柜台后面,调整了一番表情,一张圆脸挂满了笑容,一看就是个和蔼的。一个伙计去摘了门板,另一个伙计取了鞭炮,拿了挑杆到门外。 不多时,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随着这响声,舞狮队的锣鼓声也跟着传来。前面两头身穿大红色的短褂长裤的人手里拿着绣球,后面是两个金黄色的狮子。 年秀月看的津津有味,掌柜的在舞狮队闹腾了一会儿之后,出来,拍拍手,等差不多安静了,高声喊道:“今儿是咱们舶来斋开张的大好日子……” 这演讲稿,还是年秀月写的,总结后世的各种电视购物,网络推销,宣传单等等广告语,转换了一下语境和用词,也有几分蛊惑人心。 “好了,多的不说,东西好不好,还要看大家喜欢不喜欢,为 了先让大家对咱们舶来斋有个好印象,我们铺子,特意准备了礼物,想来大家都是看过宣传单的,前一百个进店的人,将会获得舶来斋的精品小礼物一个,大家伙儿别急,别急,也别挤,都排队,要是让我看见谁乱挤乱推别人了,那就没有礼物拿。” 不得不说,到底是胤禛找来的老掌柜,挺有一手的,再加上四个伙计在一边帮忙,周围的人不多会儿就排好队了。 “你们来的挺早。”年秀月正笑着看下面,就听见楼梯口传来胤禛的声音,一转头,果然是他带着苏培盛过来了。 “我们特意看了时间,赶在开张前来的,今儿你不忙吗?”没等年羹尧说话,年秀月先笑嘻嘻的起身行礼:“你来的晚了,刚才那舞狮队的杂耍可好看了。” 胤禛勾勾唇角:“是吗?” “是啊,你没看见真是可惜了,那狮子能跳这么高!还会在半空中翻滚。”年秀月兴致勃勃的比划道,胤禛点了点头,转头看年羹尧,年羹尧刚才就已经站起身了,这会儿规规矩矩的行礼:“给四贝勒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出师不利 开铺子的事情,胤禛这边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他是悄悄的过来了,在店里坐了一会儿,和年羹尧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走人了。 年秀月倒是呆的时间长点儿,不过,将近中午的时候,也被年羹尧带走了。 临回去之后,年秀月心情飞扬了好几天,看开张时候那热闹劲儿,想必这铺子,很快就能赚钱了吧?到时候,自己还能开连锁店,然后银子大把大把的。 只是,她也就高兴了小半个月,等她再次去铺子里的时候,就见掌柜愁眉苦脸的在柜台里面拨算盘。 “格格,您怎么过来了?”掌柜听见动静,抬头一瞧,赶忙迎了出来行礼,年秀月四处打量了一下,笑着应道:“我过来看看生意怎么样。” 掌柜的一张脸更苦了:“格格,小的没本事……” 年秀月吃惊的转头看他:“生意不好?” 掌柜的支支吾吾了两句,见年秀月皱眉,索性叹口气,伸手引着年秀月往上走:“格格,刚开张那几天,生意还是差不多的,咱们送出去的小礼物,后来有不少人上门买。另外,也有其他东西卖出去。” “可是,从五天前开始,到现在,连一个上门的顾客都没有。”掌柜的面上带着些愧色:“小的辜负了格格的期望,还请格格恕罪。” 年秀月简直要震惊了:“从五天前开始,就没客人了?” 掌柜点了点头,一脸羞愧,年秀月也有些不安,顿了顿说道:“才五天,不是很久,咱们再看看,再等十天,要是还没……说不定明天就有客人上门了,你一定要督促着伙计们将店铺里打扫干净,货物上不能有灰尘,也不能摆放的太乱,万一要是有客人进门,你们没做好准备,指不定客人就要走了。” “再等等,咱们的铺子刚开张,说不定是没打出名声呢?”年秀月抿抿唇,又说道,连她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这句话,之前送礼物,以及前三天八折优惠,开张那两天,人流量大的很,怎么可能会没有名气? “对了,四贝勒这几天来过吗?”年秀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掌柜摇了摇头:“四贝勒就开张的那天来了一会儿,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虽然进货的事情是胤禛管着的,但是,胤禛并没有出面,掌柜接货的时候,也是和另外一个人接头的。 “嗯,没来过就算了。”年秀月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她是头一次开铺子,遇上这种事情,就想找个人 商量一下,拿个主意。可是,年夫人并没有经营过洋货铺子,年大哥不在家,年二哥早先就说过,生意上的事情,不要和他说。 筛选了一下,也就只能和合伙人商量了,可是,合伙人竟然没出现。 “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客人了。”年秀月再次说道,掌柜陪笑附和:“是,小的听格格的,再等几天。” 年秀月在三楼等了大半天,眼瞧着都黄昏了,还是没有客人上门,锦葵催了几次,只好心神不宁的回府。 等了十天,年秀月迫不及待的再次去了铺子,掌柜的一张脸更苦了:“格格,您怎么过来了?” 年秀月瞧见掌柜那表情,心下就沉了沉:“还是没有客人?” 掌柜的脸颊僵了僵,沉重的点了点头:“八天前来过一个客人,但是什么都没买,之后就再也没有客人上门了。” “你让人打听一下,京城总共有几个洋货铺子,那几个铺子的生意如何。”年秀月脸色也有些白,这可是她的头一个铺子,她打算以此为开端的,若是出师不利…… “是,只是,打听这些,需要些时间。”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年秀月点了点头:“再过三天,我会过来看看的,你让人尽量打听的清楚点儿。” 等掌柜应了下来,年秀月才出了铺子,只是,知道了这事情,也就没有逛街的心思了,年秀月忧心忡忡的回府,应付了年夫人两句,就憋在院子里不出来了。 若是真的失败了,她应该怎么做?那铺子,铺面是她的,掌柜是她的,伙计也是她聘请的,进货是胤禛出的银钱,胤禛给的路子。真的卖不出去货物,顶多了,她是能换一样生意做的,也就赔些掌柜伙计的月钱,可是,胤禛肯定是赔大发了的。 她开这个铺子,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获取胤禛的信任,能和胤禛搭上话。 所以,她自己赔钱了不要紧,顶多就当买了个教训,可是,若让胤禛赔大发了,胤禛肯定会生气吧?也必定会以为自己就是个只会嘴上说说,实际上办事儿一点儿都不牢靠的人吧?有过一次教训,以后,怕是更难让他相信自己了吧? 没有胤禛的信任,她就不能和胤禛并肩,不能为他出谋划策,除了生儿子以及讨他欢心以外,对他来说就没别的用处了。可是,生孩子以及讨好他这两样,换了别的女人也行的。 她要做的,是要让胤禛离不开她。好吧,这个志向可能太大了点儿,那就小点 儿,她要做的,是要有别的用处,让胤禛轻易不能抛弃她,或者是厌弃了她。 可是,这头一桩事情就没有做好,以后想要做什么,怕是更难了点儿吧? 难不成,她以后的道路就是跟别的女人一样,就窝在胤禛的后院,等着他去宠幸?然后时不时的和那些女人们来一场宅斗?万一输了,胤禛随随便便就能将她塞到哪个冷院里,或者是冷宫里? 这未免也太可怕了点儿,她绝对不要变成像是年慧那一种的女人!死都不要! 想到这里,年秀月赶紧甩头,将年慧那一张脸给甩到脑袋后面,现在的情况是,铺子里没有客人,那怎么样才能让客人都来舶来斋呢? 年秀月翻来覆去的想,一时又想到,不知道客人是为什么不来舶来斋,是东西价位太高,还是东西质量不好,或者是店铺的地理位置不好,弄不清楚这些,也没办法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又只能按捺着性子等,三天时间一过,立马就领了锦葵,带着年遐龄给她找的会点儿功夫的小厮,出门直奔舶来斋。 掌柜的早已经等着了,见了年秀月就赶忙说道:“格格,您让小的打听的事情,小的已经打听好了,京城里共有四家卖洋货的铺子,一家是在锦什坊街,是九阿哥的人开的铺子,生意很好,小的派伙计在门口守了一天,一天的功夫,进去的客人就有几十位,大部分都是进去买了东西的,里面东西比较齐全,什么都有。” “一家是在鼓楼西斜街,是太子的门人开的,生意也很好,比九阿哥的那个更好一些。不过,这个铺子卖的洋人的香料香水之类的东西更多,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掌柜脸色红了红,没敢说的太仔细。 “一个是在马市街,是皇商白家的铺子,生意虽然比不上前两家,却也是极好的。这个铺子,主要卖些西洋的首饰和布料,小的派人买了一些,格格可以看看。” 说着,捧出来一些蕾丝布和一对儿耳坠,年秀月看了一眼,摆摆手,示意掌柜继续说下去:“最后一家,是在王府街,是简亲王开的铺子,生意也很红火,主要卖一些洋人的玩意儿,像是钟表,音乐盒之类的东西。” 年秀月算是明白了,四家洋货铺子,有三家是权贵人家开的,最后一家,那是家里钱多路子多,皇商虽然是商人,但是,既然人家能夺了皇商的名头,那会没有一点儿背景吗? “四个铺子的生意都很好,就咱们的铺子没生意?”年秀月忍不住皱 眉,掌柜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年秀月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格格,原本咱们铺子里也是有人的,只是,小的好像听说,之前咱们铺子里送礼物的事情,有人告诉了九阿哥,九阿哥当时说了一句话。”掌柜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年秀月疑惑:“他说了什么?” “九阿哥说,不过是哗众取宠,些许蝇头小利就想赚大钱,不可能。”掌柜低声说道,年秀月简直要震惊了:“你的意思是,咱们铺子的生意不好,是九阿哥在捣鬼?”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掌柜的脸色也变了变,忍不住抬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九阿哥是谁?天潢贵胄,更是财神爷,做什么生意都能赚,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咱们这个新开张的小铺子?” 年秀月更不解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格格听没听过一句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掌柜都有点儿豁出去了,之前自家的卖身契是捏在太太手里的,前段时间,太太给了格格,他现在就是格格的人了。若是格格不好,他以后也别想好。 再说,好好一个铺子,若是经营不下去关门了,那他以后去哪儿?总不能去庄子上吧?要去别的铺子,那也得看年太太和格格的态度,到时候格格若是将铺子开不下去的原因推到他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上有所恶 “什么话?”年秀月一脸迷茫,掌柜叹口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反过来,也是能用的。” 年秀月脸色变了变:“你是说,九阿哥对咱们的铺子不满意?” 掌柜没敢吭声,年秀月敢说这句话,不代表他敢,他能说出上面那一句,就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 “九阿哥不想看见咱们的铺子生意红火,所以指示了别人?可是,最近也没人打砸咱们的铺子啊。”年秀月喃喃自语,掌柜忍不住说了一句:“格格,九阿哥是谁?那是皇子龙孙,您觉得,他会让人做那些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 年秀月抿抿唇,心里的侥幸碎成沫沫。就像是掌柜说的,九阿哥是谁?年秀月又是谁?不过一个四品官的妹妹,谁认识年秀月?一个无名小卒,值得九阿哥降低身段,亲自动手毁了这个店铺吗? 他不过说几句话,表明自己很是不喜欢这个铺子,下面自有人会讨好他,想出各种办法来拦截这个铺子的所有生意。早些天,有人会过来买东西,那是因为消息还没完全传开。 等消息完全传开了,只要是不想得罪九阿哥的,就不会再光临这个铺子了。 而洋货铺子的顾客群,都是非富即贵的,一般百姓就是瞧个稀罕,也是去外城的铺子。年秀月的铺子是开在内城的,这顾客,基本上也就限定在内城了。 非富即贵的人家,谁会来照顾一个得罪了九阿哥的铺子的生意? “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年秀月也有些不知所措,掌柜想了想才吞吞吐吐的说话:“格格,要不然,请二爷带一份儿礼物到九阿哥府上走一趟?” “我二哥说了,生意上的事情,不能去找他。”年秀月很是郁闷,掌柜微微皱眉:“格格,若是一直没有生意,咱们的铺子,说不定就得关门了。” 年秀月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这事情真不能让二哥出手,要不然,这铺子照样是开不下去的。” 掌柜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年秀月去拜访九阿哥吧?他倒是能去,但是,也得有那个身份让九阿哥愿意见他啊。 “你打听一下,和九阿哥比较亲密的人,还有九阿哥后院比较受宠的女人。”年秀月想了一会儿说道,掌柜赶紧应了一声:“格格您看,九福晋那里……” 若是想走女人这边的路子,九福晋是最好的人选了,她是九阿哥的嫡妻,在九阿哥面前是绝对能说得上话的。但是,就怕九福晋不 受宠的程度超乎想象。 “你先让人打听着。”年秀月也有些迟疑,想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几天的生意,就先放一放。铺子照常开着,我先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说到这里,年秀月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说,因为九阿哥表示对咱们的铺子不满,所以没人敢来咱们的铺子买东西,若是有比九阿哥地位更高的人喜欢咱们的铺子,咱们铺子的生意会不会好起来?” 掌柜的眼睛也亮了:“格格这个想法好,小的还是太笨了,没格格机灵,九阿哥现在只是个贝勒,咱们或许能找大千岁,或者太子殿下,不对不对,太子殿下自己的门人有个洋货铺子,怕是不会愿意帮咱们的,还有诚郡王,或者八贝勒,小的听说,九阿哥最是听八贝勒的话了,或者十阿哥也行,十阿哥和九阿哥最是交好,若是这两位能为咱们说句话,咱们的铺子肯定就没事儿了。” 年秀月瞥了他一眼,说到最后又变成了要讨好九阿哥了。 “这事情我得仔细想想,你先别忙,咱们就算是找人帮忙也得找对人。若是九阿哥和大千岁,或者诚郡王不和,那咱们指不定就要被那两位当枪用了,卷到两位阿哥之间的争斗中,你觉得咱们的铺子还能存活下来?” 年秀月嗤笑了一声,起身在桌前走了两圈:“最好的办法是能让九阿哥松口,但是,也不能做的太明显,要不然,九阿哥误会咱们要投靠他,那可就糟糕了。” 然后,她难不成要去当个卧底?那简直是要命的事情,卧底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尤其是这古代,尤其是女人,指不定卧底着,就卧到了敌人的床上,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太糟心了。 想了一会儿,年秀月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九阿哥又不是禽兽,怎么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心思? 卧底什么的,也太高看自己了,九阿哥那门人会少吗?年家可没什么值得九阿哥出手。 “先别着急,最多三天,我会再过来的。”年秀月深吸一口气,将心里各种不靠谱的想法给按下去,和掌柜的说了一声,就领着锦葵出门。 心里烦闷,年秀月就不想先回家,顺着大街走了一段路,忽然想到之前胤禛说过,墨宝斋是他的地盘。心里一动,就领着锦葵过去了。 墨宝斋的掌柜已经是认识了锦葵,见她跟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后面进来,立马就猜出来了,赶紧迎过来:“给年格格请安,年格格是要买些什么吗?” 年秀月摇了摇头,顿了顿才问道:“四贝勒什么时候有空?” 掌柜愣了一下:“年格格可是有急事儿?” “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番。”年秀月脸色微红,之前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请胤禛指点一番,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来了,心里实在是窘的很,难不成被胤禛教导了几次,就上瘾了?或者是,习惯了? “年格格请稍等,小的这就让人给四贝勒递话,明儿就能给年格格一个回复了。”掌柜赶忙说道,年秀月点了点头:“若是四贝勒有空,我明儿还过来这里。” 酒楼虽然隔音,但酒楼的掌柜伙计可都不是胤禛的人。 看掌柜应了下来,年秀月随便买了两只毛笔,就带着锦葵回去了。 年夫人正和陈嬷嬷说话,见年秀月进来,就笑着揽了她:“铺子怎么样了?生意好不好?” “娘,现在生意不好,但是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您刚才在看什么?”年秀月随口答了一句,就将话题转开了,年夫人伸手拿过来几张单子递给她:“章佳家将嫁妆单子送过来了,我正看着呢。” 年秀月接过去翻看了一下:“章佳家的嫁妆挺丰厚的啊。” “嗯,我正想着,行儿的婚事,交给你二嫂办,会不会不太好。”年夫人叹口气说道,年秀月有些不解,年夫人伸手摸摸她脑袋:“你二嫂身子不好,这么些年了,也就生了富儿一个,婚事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怕她照顾不过来。但是,不交给她吧,又怕她多想。” “娘,还是交给二嫂吧,您都已经习惯不管家了,若是再拿起来,肯定累得很。”年秀月靠在年夫人身上,晃了晃手里的嫁妆单子:“二嫂虽然身子不好,但是,我和娘都能帮衬着,再加上二嫂身边的嬷嬷丫鬟,您不用太担心的。” “就是因为二嫂只生了富儿一个,您才更应该让二嫂管家,要不然,她才会多想呢。”二嫂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她阿玛,心思敏感的很,稍有一点儿不对,就要憋出病来。 年大嫂跟着去上任了,年夫人已经很久没管过家了,年秀月是没出阁的姑娘,能跟着学管家,却不能正经的接过管家权,这么排除一圈,就轮到年二嫂了。 接过,年夫人不仅没有将管家权交给年二嫂,反而是自己又开始管家了,那年二嫂心里必定会想,是不是婆婆对自己不满意什么的,或者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一来,就是没病也要折腾出来病了。 “再说了,二嫂就是太闲了,心里才想事情太多,若是二嫂能有点儿事情做,指不定就不想了。”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年夫人想了想,点点头:“我竟然还没你看的明白,既然如此,那就将这管家权交给你二嫂吧,只是,你也要在旁边看着,你二嫂那人……” 年夫人微微皱了皱眉,才继续说道:“从小没有亲娘,虽然聪明能干,到底是没有经验,你在旁边,也不要明面上驳了她的面子。” 年秀月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娘,您太高看我了,二嫂不提点我就是好的了,要不然,您让陈嬷嬷跟着二嫂?” 年夫人摇摇头:“既然要让她宽心,就不能让陈嬷嬷过去,算了,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你们两个都挺聪明的,就互相提点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我。” “娘,我才不是什么臭皮匠呢,我这么聪明可爱机灵活泼,怎么可能会是臭皮匠?”年秀月不依,年夫人抬头张望:“哎呀,那个聪明可爱活泼机灵的小姑娘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 年秀月凑到年夫人跟前:“在这儿呢,娘,在这儿。” 娘儿俩玩的开心,倒是让年秀月暂且忘记了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糕又受挫了…… 亲爱的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嘿嘿,其实花开这么说,大家都能猜到的吧? 当当当当~~~~猜对了,好消息就是,明天,也就是周一,二十八号那天三更哟,然后就要开始双更~~~ 坏消息就是,要开v了…… 亲爱的们,一定要多多支持花开哟,可别抛弃花开~顺便戳戳花开的老家,收藏一下花开吧~ 不管是要留下支持花开的,还是要离开的,花开都爱你们哟~嘛╭(╯3╰)╮ ☆、32、第四堂课 第二天一大早,年羹尧就派了身边的小厮过来给年秀月传话,说是四贝勒要在下午未时末去墨宝斋。 年秀月焦灼的等到未时初,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一直在墨宝斋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将胤禛给等过来。可是,等看见了胤禛,年秀月忽然就又想赶紧逃走了。 心里十分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脑抽了,非得要找四贝勒呢? 好多天前,自己不还是想着,若是铺子开不下去,肯定会让胤禛失望的,自己悄悄的想办法,瞒过胤禛,让铺子起死回生,也好让胤禛看看自己的本事的吗? 怎么昨天,就忽然冒出那个想要请教胤禛一番的念头? 现在好了,人来了,自己要不要说?说出来,那可就显得自己没本事了,不说,那找胤禛过来是为什么? “是在犹豫要不要和我说铺子的事情?”没等年秀月衡量完,胤禛就微微挑眉,笑着问了一句,年秀月立马瞪大了眼睛,一直知道胤禛很聪明,能看透人心,却没想到,胤禛竟然这么聪明! “不是我聪明,而是你的表情太明显。”胤禛又说了一句,年秀月条件反射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怀疑的看胤禛,自己的表情就那么明显? 然后,她就见胤禛点了点头:“十分好猜,现在说说吧,铺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没有顾客?” 年秀月顿时就有些丧气了:“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做?”胤禛又问道,年秀月十根手指来回折腾,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些小紧张,自己穿越的三个月前,还没高考,班主任找她谈话就是这个样子的——一脸严肃,端着一杯茶看着她问话。 “我,我想问问,九阿哥为什么会针对我们的铺子。”年秀月想了一会儿说道,胤禛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声明一下,是你的铺子,不是我们的铺子。” 年秀月皱皱眉:“你的意思是,九阿哥不是针对你?这次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胤禛有些惊讶,忍不住挑了挑眉:“有长进啊,还知道从这方面分析,嗯,说对了,这次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那个铺子,是你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铺子和他有关系。 他让十三亲自去广东,可不是白去的。十三行虽然早已经建立,但是,现在还没达到那个高度,未来最最有名的十三官指不定是刚刚出生,他现在要做的,是扶持一个新的商官,将 来,他一定要将十三行掌握在手里才行。 十三行拥有的,可不光是钱财。 “那九阿哥就是针对我们,我的铺子了。”年秀月的第一个问题得到胤禛的肯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就比较轻松了:“年家并没有得罪九阿哥,就算是得罪了九阿哥,他的报复也应该是在大哥或者二哥身上,最不济了,我们年家还有别的铺子,他最有可能选择我娘的铺子,或者是二嫂的铺子,怎么也不可能选上我的铺子。” 胤禛点了点头,年秀月有些不解:“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九阿哥啊?” “上一次,你是着眼点太小,这一次,你是着眼点太大。”胤禛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年秀月低头苦思,一会儿功夫就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九阿哥也不知道这铺子是谁的,他也并非是针对谁,而是单纯的看这个铺子不顺眼?” 胤禛继续点头,年秀月继续想,然后说:“那么,是什么事情让九阿哥看不顺眼了?是不是开张那天,我让人准备的那些小礼物?” 想了一会儿,年秀月猛然抬头,眼睛闪亮亮的看胤禛,胤禛笑着再次点了点头,年秀月更放松了:“有没有搞错啊,他是一个阿哥,怎么那么小心眼呢?我不过是让人送了一百份儿礼物而已,又不是撒金子了,这就让他不高兴了?” 胤禛终于解释了几句:“胤禟一向觉得,这京城里开洋货铺子的,就他的是最大的,所以,应该是占据领头地位的,你头一次开张,就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一来是太财大气粗了,让真正财大气粗的胤禟看不顺眼了。二来,你开铺子之前,也没打听过,这内城开铺子的,基本上都有个潜规则。” 年秀月瞪大眼睛看胤禛,他怎么也知道潜规则这个词?古代应该是没有这个词语的吧? “开铺子之前,要先打点,管着这一片的巡捕营,正好是九阿哥的门人。”胤禛就当没看见年秀月眼里的惊疑,笑着继续说道:“还有这一条街的街道厅厅长,也是九阿哥的门人。” 综上所述,年秀月就是因为没有打点到位,所以被人在九阿哥面前告了黑状。正好呢,九阿哥因为年秀月那败家行为看那铺子不顺眼,觉得那铺子盖过了自家铺子的风头,于是,几方面综合,年秀月的铺子就遭殃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年秀月压下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胤禛摇了摇头:“你应该说,你现在做什么,说说你的打算。” “ 我让掌柜的去九阿哥府上送点儿礼行不行?然后打听一下九阿哥和谁交好,顺便也松一份儿大礼怎么样?”年秀月说着,一拍手:“哎呀,差点儿忘记了,我应该先打点巡捕营和街道厅。” 胤禛点了点头:“你打算给谁送礼?” “唔,我听说,九阿哥最听八阿哥的话了,和十阿哥也十分要好。”年秀月小心翼翼的看着胤禛,八爷党可是胤禛未来最大的敌手啊,他不会因为自己要去给八爷党送礼就生气吧? “有什么疑问?”胤禛挑眉,年秀月支支吾吾的,胤禛放下茶杯:“你只管说,那铺子明面上只是你一个人的,但是,怎么说也有我一份儿,你说出来,我也好看看你的方法可不可靠。” “你和九阿哥关系怎么样?”若是九阿哥也能听进胤禛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年羹尧会出面吗?”胤禛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年秀月眨眨眼,瞬间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若是胤禛出头,不能将铺子和胤禛扯上关系,那就只能将年家和胤禛扯上关系了,自家二哥,会同意吗? “可是,你是年家的主子,我若是让掌柜去讨好九阿哥……”那丢脸的,可不光是年家了,连胤禛都要落个护不住自己门人的名声,将来,他手下的人,哪个还敢为他卖命? “脑袋转的不慢啊。”胤禛有些惊讶,年秀月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举一反三而已,反正都是阿哥,八阿哥和十阿哥能和九阿哥说得上话,你身为九阿哥的四哥,也应该是能说得上话的,有近的,我何必找远的?” 年秀月并不想和八爷党接触太多,历史上的胤禛,可是十分的多疑的。就算她只是为了铺子,指不定以后会生出多少事情,她要先将各种能怀疑她的事情给掐灭在摇篮里。 “难道你不知道,我和胤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胤禛看着她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也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刚才年秀月那小聪明得逞的样子,可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以前,两个人刚能显出实体的时候,年秀月最喜欢做的,就是捉弄他。一旦得逞,那小模样,别提多招人了。 “所以,我若是去给你说情,怕是胤禟会更惦记你那铺子。”胤禛笑着说道,年秀月顿时沮丧了,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到底是存着些侥幸心理,现在,被戳穿了。 “难道只能去求九阿哥?”年秀月一脸失望:“还有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你觉得呢?”胤禛 反问道,年秀月更失望了:“你以前都是明确的指出来我哪儿做错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这次竟然是只提问,从头问到尾! “那是因为你比以前聪明了。”胤禛完全没将年秀月的指责放在心上,年秀月也知道自己有点儿无理取闹了,以前人家免费教导你,那是人家乐意,现在人家不乐意了,你还能拿刀子逼着? “四阿哥,四贝勒,我求求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好不好?”眼珠子一转,年秀月立马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双手合十,眼巴巴的瞅着胤禛:“求求你了~” 胤禛嘴角抽了抽,低下头,用茶杯挡住嘴角。 “四爷,四大爷,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年秀月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又娇又嫩,还努力的控制表情,尽量的表现出甜滋滋的感觉,天知道,那甜滋滋到底是什么感觉! 胤禛则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场,想想以前的年秀月,对比一下面前的这个,胤禛真是恨不得现在手里能有个相机,若是能将年秀月这一刻的表情照下来,那该是多么珍贵的一张照片啊,这个时刻,太值得纪念了。 “好了好了,你赶紧正常一点儿,我给你指一条路。”硬是撑了有三分钟,眼瞅着年秀月要表演不下去了,胤禛才轻咳一声,坐直身子. 年秀月脸上一喜,眼睛更明亮了,十分狗腿的给胤禛端茶:“您说。” “你是女人,应该走后院女人的路子。”胤禛说道,年秀月愣了愣,随即无语,这算什么狗屁路子?自己之前早就想过这个办法好不好?就是因为不确定九阿哥府里的女人们各自的地位,她才放弃了这个办法的! “宜妃最是喜欢西洋的玫瑰香水儿,我记得,这一批货物里面,有好几瓶那个东西的吧?” “你让我走宜妃的路子?”胤禛刚说完,年秀月就瞪大眼睛:“可是,宜妃在宫里,我怎么进宫去讨好宜妃?这些东西,也是送不进去的吧?宫里不是不能随便带东西出入的吗?” “谁说让你去了?你准备好东西就行,我可不想担个护不住自己门人的名声。”胤禛笑着说道,喝完杯子里的茶水,又说道:“好了,路子给你准备好了,明儿你就和年夫人到我府上去一趟吧。” 说完,胤禛就起身打算往外走,年秀月赶紧拽住他衣袖:“可是,要是走宜妃的路子,是要拜托德妃娘娘的吧?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还有,你不去找九阿哥,而是让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谈,会不 会让人误会你和九阿哥兄弟不和,让人觉得你不照顾下面的弟弟?” 胤禛趁机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既然给你指了这条路,就已经是想好对策了,你只管等着结果就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府吧。” ☆、33、福晋您好 虽然胤禛只说了宜妃的喜好,但是,年秀月还是准备了三份礼物,然后才和年夫人一起去了四贝勒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胤禛交代过的,和门房一打招呼,门房就很干脆的开了门,迎了她们进去。有嬷嬷出来领路,直接将她们娘儿俩带到了四福晋住的正院。 四福晋正在指导大格格绣花,等年夫人和年秀月行了礼,就笑着看大格格:“你且回去吧,早些做好了,也好早些让你阿玛用上。” 大格格笑着行了礼,好奇的看了一眼年秀月才离开。 “这位就是年太太了吧?”四福晋笑的和蔼,示意丫鬟端上了茶水:“年太太看着可真年轻,不知道年太太平日里是怎么保养的?” 年夫人赶忙笑道:“福晋说笑了,要说保养,奴婢还得请教福晋呢,奴婢刚见到福晋的时候,差点儿还奇怪,这位是谁家的格格呢?没听说四贝勒府有两位格格的呀。” 四福晋用帕子掩了嘴笑道:“年太太可真会说话,这个就是年格格了吧?长的可真漂亮,来,让我仔细瞧瞧。这小模样,说是观音面前的玉女都不为过。” 年秀月心里微囧,慢腾腾的,规规矩矩的走到四福晋跟前。四福晋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将自己腕上的玉镯子捋下来给年秀月套上:“我一瞧见漂亮的孩子,心里就喜欢的不得了,咱们初次见面,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可别嫌弃。” 年夫人连忙起身:“福晋,这可要不得,太贵重了,秀月不过是个小孩子,哪儿能得您的重礼?” “不过一个镯子,我喜欢这小姑娘,见了觉得亲近。”四福晋摆摆手,看着年秀月说道:“你叫秀月?今年多大了?” “回福晋的话,奴婢今年十一岁了。”年秀月见推辞不了,只好带着那镯子了,只是那镯子是给四福晋量身打造的,年秀月还太小,手腕子也细,带着就有几分晃荡了,她不得不勾着手,很是有些别扭。 “比我们家大格格还小一岁。”四福晋笑着说了一句,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前胤禛来和她说年家的事情,她还有些疑惑,年家虽然是胤禛的门人,但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也不知道胤禛是看中了年家哪一点儿。 一大早就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得知这铺子是年家的格格年秀月开的,心里就有些惊慌了,若是胤禛看中的是年格格…… 不过这会儿一瞧,年格格也才十一岁,身量小小的,连胸前都还没开始发育 ,脸上也透着一股子稚气,虽说长的也挺好看,但府里不是没有比她更好看的,胤禛应该是不会看上这小孩子的吧? 大概就像他说的,只是看中了年羹尧的潜力。 “倒是比大格格还要懂事一些。”四福晋笑着说道,年夫人做出惶恐的样子:“福晋说笑了,秀月怎么敢和大格格比?大格格可是金枝玉叶,奴婢这个女儿,是万万比不上大格格的。” 四福晋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我们爷之前已经将你们的事情和我说了一下,我明儿就会进宫,到时候会和额娘说一声,帮你们求求情的,只是,成与不成,我可不能保证。” 年夫人起身行了大礼:“福晋能帮奴婢带句话,就已经是大恩了,不管成或者不成,奴婢都只有感谢福晋的份儿。因着奴婢的事情,倒要累的福晋特意进宫一趟,奴婢心里实在是和i过意不去,这是奴婢的一点儿小小心意,还请福晋千万别嫌弃。” 说着,从桌子上拿了个盒子递给四福晋的大丫鬟。四福晋也有些好奇,之前年夫人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原以为是拜托她带给宜妃的,倒是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的。 那丫鬟打开,特意让四福晋看了看,里面放着的,是一尊羊脂玉的送子观音,看着就十分贵重。那观音手上抱着的娃娃,更是白胖可爱,很是让人喜欢。 “年太太费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尤其是这寓意,四福晋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几分:“年太太放心,你们那铺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宜妃母带人一向宽和,想来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刚才的五分,现在已经变成七八分了。 “承福晋吉言了,到底是要劳累四福晋和德妃娘娘一番的,奴婢心里不安,也不知道福晋和德妃娘娘喜欢什么,现如今瞧着福晋喜欢,奴婢就心安了。” 年夫人笑着说道,又送上礼单:“劳福晋帮奴婢看看,这是为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准备的礼单,也不知道合不合两位娘娘的心思。” 表面上看,两份礼单上的东西是一样的数量。但是,德妃的那份儿,上面都是些摆件儿之类的,而宜妃娘娘的那份儿,则多是西洋物件儿。论价值的话,两份儿也是差不多贵重的。 四福晋看了看,笑着点头:“置办的很齐全,我上次进宫,就见额娘那永和宫里正少了两个摆件儿呢,你这礼单准备的不错,想来宜妃母也是会喜欢的。” “那就好,有福晋和德妃娘娘 帮衬,奴婢总算是放心了。”年夫人松了一口气,又给四福晋行了礼:“有劳福晋了。” “快快起来吧,年家既然是四爷的门人,我总要看在爷的面子上,为你们周全几分。”四福晋笑着说道:“我们爷是个面冷心热的,又最是护短,年家对爷忠心,爷自然是不会让人欺负了年家。只是,年家日后若是生了二心……” 没等四福晋说完,年夫人赶忙跪下表忠心:“不会,年家是四爷的门人,日后也只会对四爷一个人效忠,日后绝对不会背叛四爷的。” 四福晋这次倒是动了动,微微弯了弯腰,伸出手做了个样子:“快快起来,我不过是说两句,这像什么样子?忠心不忠心的,也不是嘴上说说的,我和四爷,以后也只看你们年家的表现。” “是,还请四福晋放心,我们年家,绝对不会有二心。”年夫人再次表明,年秀月一边跟着年夫人动作,一边暗暗打量四福晋,这才是一个正妻嫡福晋该有的手段吧?恩威并施,为自家老公拉助力笼络人心,又敲打下属不能背叛,果然是个极聪慧的。 这样的正妻,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当不上了吧? 想着,心里莫名的就有些酸涩。自己日后,还要到这位嫡福晋手里讨生活呢,如此端庄大度聪慧过人的嫡福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讨得了好? 一边想着,年秀月又有些愧疚,四福晋才是四爷的正妻,自己这会儿却还谋划着要从她手里将四爷抢过来,实在是太……简直要羞愤死了,现代的小三二奶,哪个不是人人喊打的? 甚至有一瞬间,年秀月还萌生了几分退意,只是,一想到梦中的情形,年秀月又将那一丝的退意给按下去了。她太了解自己了,从来都不是一个当英雄的材料。 而且,因着年代的局限,她也根本当不了一个谋士。 既没有才干,不能抛头露面干事业,又没有才智,不能隐姓埋名当军师,那唯一的改变时代的机会,就是培养出下一个大清朝的接班人,或者就是在胤禛身边,天长日久的进行潜移默化。 所以,哪怕是心里愧疚的要死,她都不想放弃那一丝的机会。 硬着心肠,年秀月用各种古代小三合法,就算没有年秀月也一定有别的女人。再说,将来,她是铁定会被指给胤禛的,四福晋自己不能像八福晋一样拒绝圣旨,就只能去接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只是,到底情绪有些失落。出了四贝勒府,年秀月就有些焉头焉 脑的,年夫人伸手她头发:“怎么了?四福晋不是已经答应了替咱们周全的吗?你那铺子,应该很快就会没事儿了,回去之后,记得备两份礼物,让掌柜给街道厅和巡捕营送过去。” “我知道了,娘,你说,若是四贝勒不愿意管这个事情,咱们还有别的法子吗?”年秀月抱着年夫人的胳膊问道,年夫人想了想说道:“自是有的,你爹虽然致仕了,却也还能让你二哥帮着递折子,所以,你爹若是出面,九阿哥估计也会卖你爹个面子,只是,这么一个小铺子,不值得让你爹出手。” 年遐龄的作用,是势必得留到最后,为两个儿子,为年家铺路的。他就是再疼儿,也不会去照看一个小铺子的,大不了,给女儿一笔钱,再去开个铺子。 “娘只唬我,爹不能出面,您还说有别的路子。”年秀月嘟着嘴不高兴,年夫人失笑,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个笨丫头,你爹不能出面是不能让你二哥往宫里递折子,但是,你爹有同年啊,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官,朝中不会连个朋友都没有的。” 年秀月愕然,呆愣了半天,那这次的事情,自己又走了弯路? “不过,你这铺子的事情,太小了,不值得前面男人拿来正经当回事儿,后院的女人能解决的,就不能劳烦前面的男人。”年夫人看见她的郁闷,忍不住笑:“别看德妃娘娘宜妃娘娘都是贵主儿,高不可攀,其实这事情,也就她们两句话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 年秀月更憋屈了,难怪胤禛之前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还想着,他进货花了那么一大笔,总要紧张点儿的,结果,若不是自己去找,人家根本没打算露面。 原来,这事情,就自己一个人将它当成了天大的事儿。 ☆、34、进宫求助 “几日没来给额娘请安,儿媳这心里,可是想的紧,这不,一大早就赶紧进宫,盼着能在额娘这里多呆一会儿。”四福晋笑着说道,亲手端了一杯茶,递到德妃面前。 德妃笑盈盈的接了,啜了两口,才笑着说道:“你倒是个嘴甜的,也不怪我最是喜欢你,在一群皇子福晋里面,除了太子妃,也就你给我长脸了。” “那是因为额娘宽和,待儿媳最是体贴,要不然,儿媳也不敢在额娘面前这么说话啊。”四福晋笑着说道,又和德妃说了两句,不着痕迹的捧了捧德妃,才说起正事儿:“我们爷也是怕这事情带坏了他名声,年家怎么说也是他的门人。” “我们爷自己不好意思来求额娘,就让我过来了,说是年家送的东西也不错,不好白白便宜了别人,额娘房间里正好缺了几个摆件儿,就借花献佛,让我给额娘送过来了。” 德妃心里则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些年,这个大儿子和她着实不贴心,每次进宫,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一样到永和宫走一圈,然后问问吃饭好不好睡觉好不好身子好不好之类的话,然后娘儿俩就没什么能说的了,再然后,他就告辞了。 别说是求她办事儿了,以往更是没和她提过外面的事情,什么年家是他的门人之类的话,他更是一句都没有多说过。 今儿这事情,当真是奇了怪了。 可是,这么一件事情,丁点儿大,若是胤禛自己去办,倒也不是办不下来的,也不是非她不可的。可他,怎么就找上了自己呢? “之前年家的人找上门的时候,儿媳还想着,不过些许小事儿,儿子自己请九弟妹喝喝茶赏赏花就可以了。只是晚上和我们爷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让他看了那礼单,他只瞧了两眼,就说,让额娘出面给宜妃母说一句。” “我当时就笑,说这事情太小,不值当让额娘出手。可是,我们爷非得让我过来,我问了好久,这才猜出来,我们爷是瞧中了年家送的那个摆件儿,想着额娘这里少一个,正好能补上呢。” 四福晋是个会说话的,当即就将胤禛的心思说成了是惦记额娘,特意给额娘送上礼物的,两句话换一个摆件儿,真是太值当了。 德妃微微笑了一下:“倒是难为他记得。” “说起来,我们爷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前些日子媳妇儿特意让人送来的药材,也是我们爷说的,我们爷当真有趣,他想孝敬额娘,直接说就是了,我又不会拦着,他倒好,非得遮遮掩掩的 ,让我自己送过来,还不许我提。呀,额娘您回头可别说漏嘴了,要是我们爷知道我出卖他了,他必定饶不了我的。” 四福晋做出一副慌张的样子,逗的德妃眉开眼笑:“你呀,可真是促狭,真该让那些赞你贤惠的人来瞧瞧。” “额娘疼我,肯定不会拆穿我的。能逗额娘笑一笑,就是让儿媳演猴戏都行啊。”四福晋也笑,笑闹一阵,德妃放下茶杯:“回头我会和宜妃说的,这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谢谢额娘,还是额娘疼四爷和我。”四福晋喜滋滋的起身行礼,又趁机将年家给宜妃准备的礼单也拿了出来。但凡送到宫里的东西,都是先送到内务府的,然后由内务府送过来,所以,不管是德妃的礼物还是宜妃的,都只能是先看礼单。 德妃看完就收了起来,然后换了话题:“老四最近身子怎么样?” 四福晋低了头,好一会儿才抬头笑道:“四爷最近身子还好,前些日子,圣上说要巡塞外,四爷还打算跟着去呢,若不是圣上另交代有事情,怕是四爷都要自己收拾东西跟着去了。” 德妃皱了皱眉:“你可是有什么事请瞒着我?” 四福晋赶忙撑着笑脸摇头:“怎么会,儿媳可不敢有什么瞒着您。” 德妃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了一下,看四福晋并不打算说,就又换了话题:“说起来,弘时都已经三岁了吧?” “是,额娘好记性,弘时是二月份里生的,到现在,整整三岁了。”四福晋笑着说道,德妃叹口气:“你身子养的如何?” 四福晋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变了变,德妃先问子嗣,再问她的身子,很显然,是为了嫡子。可是…… “老四年纪也不小了,眼瞧着人到中年,你们府里就两个孩子,一个整日里病歪歪的,一个还是幼子。”德妃皱眉说道:“老四的子嗣,还是太少了些。” 四福晋咬咬唇,强笑道:“是,儿媳也总是忧心,如此下去,肯定不行,也曾劝了四爷要……只是……” 已经一年了啊,若是,若是…… 德妃微微挑眉:“可是老四厌烦了府里的女人?” 四福晋低着头,眼圈有些红,这话要是落实了,那她可就要被套上一个善妒的名声了。 “额娘,您帮帮儿媳吧。”思来想去,四福晋终于下定决心,四爷已经一年没进后院了,若是她不给德妃说清楚,指不定德妃就要以为她容不下人 ,然后再去扶持其他人,或者就是往府里另外送人。不管哪个,她都能承受,她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被人说自己不贤。 “这是怎么了?”德妃赶紧示意身边的嬷嬷去扶四福晋,四福晋泪如雨下,一边用帕子擦,一边说道:“额娘,儿媳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您帮帮儿媳吧。” 说着,瞧了瞧周围站着的嬷嬷宫女。 德妃摆摆手,那嬷嬷赶紧领着几个宫女退了出去。四福晋这才开口,只是那声音低的,若非德妃就在她跟前儿,怕是根本听不清楚。 “去年五月份开始,四爷就不……不和儿媳行敦伦之礼……”四福晋脸色通红,又羞又窘,手里的帕子都快揉成破布条了:“原先儿媳以为,儿媳年纪大了,不讨四爷喜欢了,于是,就劝了四爷去李氏,武氏等人的院子里,四爷却不听儿媳的,儿媳说的狠了,他就歇在书房。” 德妃皱眉,看着四福晋的眼神透出几分冷意。 四福晋低着头,继续说道:“儿媳又觉得,四爷大概是厌烦了,毕竟,钮祜禄氏也已经进府一年多了,四爷大约是想要新人了,于是,儿媳就特意将身边的丫鬟开了脸,毕竟这还不到选秀的时候,儿媳也不敢去府外给四爷找,四爷又一向讨厌戏子一流的。” “可是,好不容易儿媳让四爷进了厢房,四爷一瞧那丫鬟,竟然摔门而出,儿媳很是惶恐,小心的问了两句,是不是不合心意之类的,结果四爷却骂了儿媳一顿,让儿媳不要消停点儿,别做这种龌龊事儿。” 四福晋的泪珠子又开始急促起来:“儿媳实在不知道,四爷竟是这么想的,儿媳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既然四爷不要,那儿媳就管了,等哪天四爷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就会去……” “可是,整整一年了,四爷竟然都没有碰过后院的女人。”四福晋终于说到最后了,扔下来最大的一颗炸弹:“额娘,儿媳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贝勒府的子嗣这么少,又都是李氏所出,身份都不高,可是四爷他……额娘,您教教儿媳……” 德妃的脸色更好看,青青白白的。因着之前四儿子和她不亲,她很少过问四儿子府里的事情,就是选秀,也只挑了四儿子会喜欢的,不说能讨了四儿子高兴吧,至少得让他别不高兴。 可是没想到,这个儿媳今儿一来,就给她出了这么个大难题。 她是管好,还是不管好? 若是四儿子自己厌烦那些女人了,自己去管管 ,不落好吧,也不会落埋怨,指不定能套出四儿子喜欢哪一种的,再给儿子找一个,然后缓和缓和母子关系。 可若是儿子生病了呢?自己去过问,那岂不是撕了儿子的脸面?本来儿子就对她这个额娘不亲近,心眼还又小,那以后,是不是就更不愿意见她了?将来自己若是出宫,那毫无疑问是要住到老四家里的,对这个儿子,她不能再往外推了。 可是不问吧,万一儿子真是生病了呢?就算是她这些年有些心冷,可那也是亲儿子啊,她不心疼谁心疼? “老四可有请过御医?”想了一会儿,德妃沉着脸问道,四福晋摇了摇头:“这一年,四爷都没有生什么大病,并未请御医。” “那老四平日里可曾有特别关注过谁家的姑娘?”德妃又问道,不知怎么的,四福晋就想到了年秀月,随即就摇了摇头,四爷也没见过那个年秀月的,不可能去惦记那么一个孩子。 “你确定他没碰过一个女人?”沉默了半天,德妃又问道,四福晋眼圈红红的点头。 “所以,也说不准老四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对吧?”德妃简直想将面前的四福晋戳一个窟窿,你当人家老婆的,竟然不会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看四福晋又点了点头,德妃额角,靠在软垫上。 想了大半天,抿了抿唇,低头对四福晋说道:“今儿老四过来请安不?” “四爷说,等早朝过后,他会来给额娘请安的。”四福晋赶忙说道,终于有一个问题她能回答了。 “你瞧我这里的润心怎么样?”顿了顿,德妃问道,和李氏宋氏等人不一样,因着润心是自己的同族,进宫之后就被分到了永和宫,没受过什么委屈,还有几分娇憨可爱,若是胤禛想换口味,这种的,应该可以? ☆、35、解开心结 四福晋也有些说不准,但是德妃能出手,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能洗清身上的嫌疑了,当即点头赞道:“之前儿媳就觉得额娘这里的人,都十分的好,还曾羡慕额娘调~教有方,若是润心,应该是可以的。” 被肯定了,于是德妃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婆媳两个颇有些忐忑的等着胤禛过来。 胤禛来请安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辰时末了,德妃又让人准备了不少点心汤水,瞧见胤禛和胤祯一起进门,就笑着说道:“难得见你们兄弟两个一起过来,快快过来,老四,你最近身子还好?” 胤禛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四福晋,才点点头说道:“让额娘操心了,儿子最近很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我是瞧着,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了,你又最是不耐热的,怕你贪凉生病。”德妃笑着说道,这下子连十四都有些疑惑了,要知道,因为胤禛不爱说话,德妃也是个不喜欢说太多的,娘儿俩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谁都不解释,于是这母子感情,就有些不是很好。 往日里胤禛来请安,跟德妃基本上没什么好说的,要么是德妃只和十四说话,偶尔问胤禛两句,要么就是四福晋打圆场。今儿德妃一开口就先问胤禛,还十分关心,这情形,就有点儿诡异了。 “额娘,您不怎么问问我?”十四看了看胤禛,一边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您可不能偏心四哥。” 德妃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多大人了,还吃自己亲哥哥的醋!我前儿听说你那侧福晋身子有些不好?” 十四点点头:“天气热,她身子重,就有些苦夏,并不碍事儿的,完颜氏是个妥帖的,自会照顾好她,额娘并不用担心,只等着抱小孙子吧。” “我这里有些安胎的药材,你回头给她捎回去,只让她安心养着,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开口。”德妃笑着说道,又伸手推了推十四阿哥:“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昨儿你媳妇还进宫说,弘明有些受寒,你这个当阿玛的,怎么也得回去瞧瞧才是。” 十四更疑惑了,只是,德妃都开口让他回去了,他也不好继续留着,就起身告辞。 打发了无关人等,德妃才笑着看胤禛:“老四,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子嗣方面……”一直盯着胤禛,倒是没错过胤禛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于是,德妃一颗心更是往下沉了。 “你媳妇一向是个贤惠大度的,只担心她挑中的,你看不 中。”德妃抿了抿唇,继续笑道:“你瞧着这个怎么样?若是合了你心意,今儿就让你媳妇带回去?” 胤禛往德妃手边看了一眼,那小丫头大约十五六的样子,长的不算是顶顶漂亮,但是脸颊微红,眼睛微润,一副局促不安,却又强自镇定,子很是惹人怜爱。 “额娘,不用了,我府里的人已经够多了。”胤禛摇了摇头,有些局促的说道:“额娘一番美意,儿子心领了。” 德妃见胤禛并不是很喜欢,犹豫了一下,摆摆手,示意润心先出去,润心在听见胤禛拒绝的时候,眼眶都已经红了,却也不敢多做什么,这会儿只能行了礼,先退了出去。 四福晋见状,赶紧笑道:“额娘,这眼看都要晌午了,不如让儿媳下厨,为您做一道汤?儿媳不能天天进宫,没办法日日在额娘面前服侍,如今有了机会,额娘可得让儿媳表表孝心。” 德妃也知道她是尴尬,再加上怕胤禛生意,所以要多出去,心里有些不满,却也知道这事情,她确实不好开口,索性就点了点头,让四福晋先出去了。 “额娘?”胤禛看屋子里的人全部都退出去了,德妃的贴身嬷嬷还特意的守在门口,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德妃招招手,示意胤禛再往她跟前挪几步:“老四,额娘问你件儿事,你别不好意思。” 胤禛点点头,一脸认真:“额娘您尽管问,儿子知道的,必定不瞒着额娘。” “我问你,你有多久,没那个什么了?”德妃脸色青青红红的变化了好几番,终于开口了,胤禛一脸不解:“什么?” 德妃有些尴尬,伸手抚了抚头发,又换了个问法:“你府里,怎么一直没有好消息?可是那些女人怀不上?” 胤禛摇摇头:“并不是,去年年底宋氏不还生了一个格格吗?” 德妃脸色顿时有点儿不好了:“那格格当月就去了,再说,又不是阿哥,她自己是个没福气的,倒要你一直伤心着?该不会是宋氏那贱人说了什么,你才再不……” 说半句,赶紧顿住,见胤禛还是一脸不明白,德妃索性摊开说了:“你媳妇说,你已经一年没有行过敦伦了?” 胤禛脸色先是红了一下,接着就变成黑色了,只是,也不开口辩驳,只低着头不说话。德妃虽然和自己的儿子感情不是很好,但到底是母子,对自家儿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小时候胤禛脾气急,最是不能被人误解,要不然就跟个小炮仗一样爆 炸,不是急着辩解,就是要找办法发泄。后来被圣上训斥了一顿,说他喜怒不定,这才开始慢慢收敛脾气。 只是,脾气要真那么好改,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了,胤禛不过是将各种情绪给埋在心底了,该爆发的时候,还是要爆发的。 这会儿竟然不说话,也不反驳,更不辩解,在德妃眼里,就坐定了某些事实。顿时,德妃就慌了,拽了胤禛的手,一脸惊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你身子不适?” 胤禛脸色更黑了,身上冷气也更厚了,只是他这冷气能冻得住别人,却冻不住德妃。 德妃眼眶都红了:“可有找御医看了?我之前问你媳妇,她说你这一年并没有叫御医,连点儿小病都不愿意叫御医,你个傻孩子,就算是担心被御医发现,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瞒着怎么行?” 胤禛不说话,德妃更着急了:“我是你亲娘!在亲娘跟前,你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若是不想看御医,我就悄悄让你舅舅……” 说到舅舅这个词,德妃的脸色又变了变,之前的焦急担忧也去了几分。胤禛瞧她脸色就知道她想起什么了,定是想起前些年,他和佟家更为亲近,将佟家当成外家,反而是对乌雅家不理不睬的事情了。 “额娘,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舅舅他们?”胤禛反手握住了德妃的手,一脸隐忍痛苦:“儿子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情,最近大舅舅二舅舅家里又没有什么人生病,贸然去找了大夫,再领到我府上,或者找我过去,这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吗?” 胤禛并不常和乌雅家联系,若是来往亲密点儿,那肯定是要被人暗中打探的。 想明白这点儿,德妃也不生气了,更顾不上和佟佳氏争风了:“那佟家那边,也不行吗?他们认识的人多,佟家有佟半朝之称,若是佟大人能出面,想必……” “额娘,我和佟家只是表面上亲近,您也知道,皇额娘当年养了我几年,汗阿玛最是看重这些,他又看重佟家,我若是一转脸就忘记佟家,汗阿玛心里会怎么想?” 胤禛慢慢的解释道:“您没瞧见,我这两年,都没和佟家的人怎么亲近吗?”上辈子是无人可用,才选了备受汗阿玛看重的佟家,但心里,他却是着实有点儿看不上佟家。 有能耐的佟国维,最看重的是八阿哥。佟国维的几个儿子,平庸的平庸,不平庸的却耽于女色,着实不堪大用。再说,他这辈子,可没打算辛辛苦苦的去拉拢什么人 。他这辈子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他们娘儿俩心里最大的结,就是胤禛亲近佟家疏远乌雅家了。当初胤禛是觉得德妃不理解他,反而处处拖他后腿。而德妃则是觉得,儿子被养成佟家的了,心里没她这个亲额娘。 两个人都不解释,时间长了,误会多了,这感情自然就淡了。 这还是德妃头一次听胤禛解释,心里顿时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酸酸涩涩的,又有几分终于苦尽甘来的不真实感。 “额娘,儿子知道您怨我,只是儿子也是不得已的,皇额娘毕竟养了我十来年,我心底,也是敬重她的,但是,我绝对没有忘记自己的亲额娘是谁,我不曾忘记,我身体里流的是谁的血。” 胤禛眼眶也有些红,他再不愿出现上辈子那种情况,登基时候,被亲生额娘怒责,甚至说出那句非我所愿。这一辈子,他要将所有的路都铺好。 娘儿俩说了大半天的话,四福晋的汤在锅里都快熬干了,德妃身边的嬷嬷还是尽忠尽责的守在门外。四福晋偷偷瞧了两眼,回头又加了半锅水,心里暗暗叹口气,指不定中午这顿饭,都是要在永和宫用了。 “娘娘,皇上过来了。”嬷嬷过来通报的时候,德妃刚和胤禛抒完情,两个人都是眼圈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德妃立马有些慌,赶紧喊了大丫鬟要补妆,只是,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边,皇上已经带着梁九功进了永和宫。 德妃只好起身,领着胤禛和四福晋到门口去迎。 ☆、36、寡人有疾 行礼之后,四福晋又借着熬汤的说法,再一次遁往小厨房了。 康熙坐在上首,瞧见德妃和胤禛的眼圈都有些红,就忍不住皱眉疑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都红着眼圈?可是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德妃拿帕子眼角,强笑着说道:“之前老四和十四一起过来请安,说起十四的侧福晋快要生了,妾就想起了老四的子嗣,老四身子一向健康,在这子嗣上却有些艰难,妾一时难过,所以……” 康熙看了看胤禛,胤禛赶忙告罪:“儿子让额娘担心了,还请额娘恕罪。” 德妃拉了他起来:“你这孩子,这子嗣的事情,又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额娘不过是心疼你。” 康熙也忍不住叹口气,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们子嗣方面都有些不太强,但是,大儿子家的儿子健健康康,二儿子家的儿子平平安安,三儿子家的儿子也长的好,唯独到了胤禛这里,大的是病秧子,小的才三岁。 这个时候的孩子,都容易夭折,不到六岁,孩子都不算站住。 “老四在子嗣上,却是是单薄了些。”康熙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看着德妃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明年就又要选秀了,到时候,你再给胤禛挑两个能生养的。” 德妃顿了顿,才低头应了一声。 看在康熙眼里,未免就有些奇怪了。再转头看胤禛,就见他也有些不自在。康熙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么,你们娘儿俩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德妃吓了一跳,面色都有些发白,赶紧摇头:“没有……” 胤禛不忍德妃为难,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汗阿玛,不是额娘有了什么主意,是儿臣……”说着,脸色也跟着有些发白,康熙更疑惑了:“你是看中了谁家的姑娘?你且说说,只要身份过得去,汗阿玛自会指给你。” “汗阿玛误会了,儿臣岂是那种坏了规矩的人?”胤禛赶忙说道,康熙哈哈大笑,也想起来,自家这个四儿子,最是注重规矩,大夏天那么热的天气,人家都愿意将衣服解开一两个扣子,他明明怕热,哪怕是一个人在书房,也得穿的规规矩矩。 “只是,儿臣不愿耽误好人家的姑娘。”胤禛就当是没看见德妃那眼神,噗通一声就跪在康熙面前了:“汗阿玛恕罪,儿臣以后,怕是不能给汗阿玛添孙子了。” 康熙脸上的笑顿时就凝注了,眼神一下子也锐利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面色苍白,却死咬着不说话。僵持了一会儿,德妃忍不住哭起来:“皇上,您饶了老四吧,这孩子命苦啊,他……他有心无力啊……” 说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任谁知道自己的亲儿子不能人道了,都是要忍不住的。刚才德妃没哭出来,这会儿见了康熙,她这辈子的天,立马就忍不住了。 康熙面色大变:“说清楚!什么叫有心无力!” 胤禛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德妃只呜呜呜的哭,康熙气的坐不住,起身在屋子里连转了好几圈,扬声喊道:“梁九功!” 梁九功立马躬身进来,康熙简直是气急败坏:“去将张御医给朕宣过来!” 德妃赶忙拽他衣袖:“皇上,这事情……若是……你让老四怎么见人啊?万万不能……” “朕能不知道这个?”康熙皱眉,伸手将胤禛从地上扯起来:“你告诉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胤禛还是不说话,德妃抹一把眼泪,低声说道:“是一年前开始的,今儿老四家的进宫给妾请安,妾问起老四的子嗣的事情,老四家的说,老四已经一年没敦伦过了,我听着不像话,就留了老四问这事情,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康熙简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困兽一样又转了两圈,转身指胤禛,一脸怒气:“都一年了!你都不知道说一声的吗?真有个什么,一年可都全耽误了!我是你爹,这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若是怕宣扬出去,我还能管不了这事情吗?你个逆子!气死我了!” 气的狠了,连自称都忘记了。 胤禛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康熙自己气了半天,又有德妃在那儿呜呜呜的哭,心里简直是一团乱麻,一会儿想着老四真不行了怎么办,一会儿想着,是不是得派个太医守到四贝勒府,怎么也得将老四家那个小儿子给保住才行。 想一会儿,再一瞧胤禛还是闷不吭声的样子,心里就又憋着一团火。他知道这个儿子不爱说话,平日里有个什么事情也都只闷在心里,简直就是个没嘴葫芦,可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也不说一声! 若是早些说了,他早些给宣了御医过来,指不定还有救!现在好了,都一年了!真有个什么也不一定能看 出来了,就算看出来也不一定能治了! “你!”想的火大,康熙又指着胤禛打算开骂,只是他一开口,德妃哭泣的声音就大了几分:“老四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苦命的孩子……” 康熙心里也跟着酸了酸,想当年,大阿哥和三阿哥养在宫外,宫里只有太子和老四这两个孩子,他又一向宠爱表妹,时常去承乾宫,表妹过世之后,自己还曾将老四带在身边养了两年,权当是和太子作伴。对老四,也算是感情深厚了。 虽然这几年,老四住在宫外,那也是亲儿子啊。现如今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怒气过后,就起了心疼。 “老四,你老实告诉朕,你有没有去过什么腌臜地方?”正打算开口安慰胤禛两句,康熙又忽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连忙低声问道,胤禛则是有几分错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康熙,这才赶忙摇头:“汗阿玛,儿臣从来不去那些地方的。” 康熙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索性转头安慰了德妃了两句。 很快,张御医就被梁九功给带过来了。 康熙领了胤禛去内室,对着张御医,胤禛说不出口,康熙这个当爹的就得开口了:“张御医,老四已经一年没有……咳,府上没有喜讯传来了,你先瞧瞧,看他身子如何。” 这话说的虽然十分的坦荡隐晦,但是张御医是谁?那是康熙的御用太医,向来是将康熙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个三四遍的,这会儿一听,哎哟,这话里面的含义可多了。 四贝勒一年没什么了?很显然,皇上是特意留了个空白,然后生硬的转了一下,转之前,是一年没什么了,转之后,是一年府上没喜讯了,为什么没喜讯呢?要么是女人不能生,要么是男人不能生。 很显然,四贝勒府的情况前后两种都不沾边,又不是那种农家小户,家里只有一个女人的。四贝勒那是前有福晋侧福晋格格侍妾,后有一女两子的,所以,这不能生的情况,就复杂了。 皇上让给四阿哥看看身子,那么,就剩一种情况了——四阿哥大约是不举了。 理出来了,张御医的脑门上就冒出汗珠子了,这事情,可真是要命。一个不好,指不定自己就要被灭九族了。 “微臣为四贝勒请脉,请四贝勒抬抬手。”只是,这病人还不能拒之门外,张御医完美的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给胤禛行了个礼,胤 禛看了看康熙,抿抿唇,抬手,捋起袖子,顺势将手腕放在张御医刚刚摆在桌子上的脉枕上。 一刻钟过去,张御医换了一只手。两刻钟过去,张御医又换了一只手。两只手来来回回的折腾,差不多都一个时辰了,眼瞧着康熙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四贝勒的眉头越来越紧,张御医差点儿要哭出来了。 收手,利索的跪在康熙面前:“微臣无能,四贝勒身子并无大碍。” “什么问题都没有?”康熙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难看了。谁都不会相信,一个男人,会撒谎说自己不行了,所以,胤禛的身体,必然是出了问题了。 可是,张御医说没有问题,那就是张御医学艺不精了。 “是,微臣确实是没发觉四贝勒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很显然,张御医也想到这些了,脑门上的汗珠子更多了:“只是,微臣有个猜测,还需问一下四贝勒。” 康熙点点头:“你问。” 张御医又给胤禛行礼:“四贝勒,冒犯了。” “敢问四贝勒,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咳,身子有碍的?”张御医也用了比较隐晦的问法,胤禛身上直冒冷气:“一年前。” “当时可是有别的,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张御医又问道,见胤禛的脸色越来越黑,赶忙跟着解释,还怕康熙和胤禛听不明白,索性说的白话点儿:“古典有记载,某些疾病并非是外因,而是人在某种情况下,受了刺激,所以……” “并没有受刺激,只是忽然就不想了。”胤禛微微皱眉,张御医被噎了一下:“四贝勒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所以不想了,还是因为见了什么,所以不想了?” “都不是。”胤禛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去年五月的时候,比较忙,就没有什么兴致,等忙完了,再想起这件事情,还是没什么性质,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这会儿就算是胤禛没病,张御医也得给他编出来一些病因,于是,更详细的咨询一番,问的胤禛差点儿没暴起。随后,张御医开始用医学术语给康熙解释。 胤禛面上冰冷,心里却十分有趣的将张御医的话给翻译了一下,大致就是说,当时是累着了,然后对那种事情就没兴趣了,心里觉得那种事情也累,索性就不做了,时间越长,就越发的倦怠了。 通俗点儿说,就是心理疾病,这个没药能治的,只能 四贝勒自己想了,才能恢复过来。 胤禛都忍不住想为张御医鼓掌了,果然是汗阿玛的御用太医,虽不中,也不远。可不就是自己不想了吗?既是打算和年秀月那丫头在一起,他自然也就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了。 不是因为什么现代的婚姻法,而是三百年来,只有他们两个陪伴着彼此。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不是普通的爱情了。更何况,胤禛还欠着年秀月一条命。 胤禛十分确定,若是自己在重生之后,还碰了别的女人,那等年秀月恢复了记忆,谁都别想好过了。那丫头,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唔,为了世界和平,他不过是没面子几年,还是比较划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一章,有些亲,可能会觉得奇怪,明明御医检查不出来问题,康熙却十分容易就相信了胤禛不行了这个事实,有点儿太轻率了……嘿嘿,大家要换一面思考哟,是个男人,都不会说自己不行的……哪怕是真的不行了…… ☆、37、一举三得 张御医说完了,十分忐忑的站在一边等判决。而康熙,则是为难了,他自己也是懂点儿医术的,自是能听明白张御医的话,更明白,一个人生病了,若是病因致病,那还好办的很,不管是针灸还是喝药,总有好的时候。可若是心理致病,那基本上就属于无药可医,要么你自己想明白,好转过来,要么就那样了。 而张御医很显然是已经摆明了态度了,没开方子,就代表着他不能医。张御医的医术,康熙还是很信任的。 “确实无药可医?”但康熙还是多问了一遍,老四今年才二十九岁,正值壮年,若是…… 张御医将脑门磕在地上,再次重复:“微臣无能。” “你且下去吧。”康熙一脸失望的摆摆手,等张御医走了,才转头看胤禛:“明年就要选秀了,到时候朕再给你挑几个你喜欢的?御医也说了,是你自己心理上的问题,朕估摸着,你是看烦了府里的那些个,所以才不愿意,朕将你府里的人都给你换一遍行不行?” “汗阿玛,不用如此。”胤禛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刚才额娘也说要将身边的丫鬟给儿臣,只是,儿臣看着就厌烦,并没有那个想法。汗阿玛也不用给儿臣换人,若是哪天儿臣自己愿意了,也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康熙见儿子的态度十分坚决,心下了然,定是儿子心里不好受,想想那么多女人进府,他却一个都碰不得,天长日久,那些女人也必然有发现端倪的一天,到时候,儿子的面子里子可是都要没了的。 想着,康熙就有些犹豫。 一来他是觉得儿子厌烦了原先府里的女人,又因为之前累的很了,所以这才没了兴趣,天长日久的,就更是在心理上产生了厌烦之感。 治病得从根本上治,既然儿子厌烦了原先那些,那换一批新的就好了,别的他不敢说,但是女人,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不管是环肥燕瘦,只要儿子喜欢,他都能弄回来。 只要儿子重新尝了这欢好滋味,这病自是能不药而愈的。 可是,若适得其反了呢? 二来,这事情吧,不是好事情,这是肯定一定以及确定的,所以,绝对不能宣扬出去的,一旦宣扬出去,别说是他儿子没脸见人了,怕是他这个当爹的都没脸见人了。 更重要的是,女人这种生物,少了还好说,一多就容易争宠,争宠的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滋生各种阴谋诡计,到时候,胤禛这情况,是肯定瞒不住的 。胤禛又不是他,他这后宫虽然女人多,但是一个个不能出门,再加上宫里管理的严格,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污秽的东西。而胤禛那府上,就是个格格,也是有机会出门的。 谁都知道,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禛一向是十分注重规矩的,青~楼妓~馆这种地方,是绝对不会踏足的,更不会和别的男人一样,在外面偷嘴什么的。这种好男人,都能患了这种病,指不定就是他这个当爹的有什么遗传病了。 到时候,整个爱新觉罗家都指不定要在全大清丢脸了。 第三条,那是最最重要的,那些女人万一一个忍不住,给胤禛下了药呢? 谁的儿子谁心疼,老四又一向能干听话,他怎么能让那些女人将自己儿子给毁了? “汗阿玛,儿子真不用。”在康熙颠来倒去的思考的时候,胤禛再次开口:“您放心,儿子不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真有想要的,定然不会瞒着汗阿玛。” 见胤禛脸上带着几分哀求和坚决,康熙也只好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朕也不逼迫与你,只是,你……” 本来打算多说几句让胤禛早日想明白的话,又怕给胤禛添了压力,话到了嘴边,又换了一句:“出了这事情,你心情想必也不好,这次到塞外,你也跟着去吧,也好散散心。” 胤禛赶紧行礼应了下来,康熙看看他,叹口气,心里又恼又烦,索性甩袖子走人了。 德妃见康熙神色不好,生怕儿子受委屈,送走了康熙赶紧回来:“老四,你汗阿玛可有为难你?” “额娘,汗阿玛怎么会为难我?”胤禛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是安定了几分,有了这个事情,未来几年,他都不用担心府里被塞女人了。 和德妃又说了几句话,胤禛才做出失魂落魄的样子,带着四福晋从永和宫离开。他前脚出宫,后面就立马传出了皇上气怒,四阿哥被斥责的传言来。 不过,胤禛可不关心这些。 好不容易和德妃的关系有些缓和,又在康熙那里博了怜惜,他不好好的抓住机会就是太蠢了。趁着现在,康熙不会疑心与他,他要大量的收集民心才对。 去年弄来的红薯,再有三个月就要收获了。其次,他打算在云南等地方,实验三季水稻,这个得找十分可靠的人来做才行。年羹尧是个聪明人,就是现在有点儿摇摆不定,怕是不好拿捏。 他这边忙忙碌碌的开始走上奋斗的道路,倒是苦了年秀月。一 大把的礼物送出去,结果,等了两三天都没什么消息。她一度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四福晋没带话什么的。 可是,没等到胤禛的话,她又不敢擅自去约了胤禛见面询问。这样心里没底,忐忐忑忑的等了差不多十天,没等来胤禛的口信,却等来了舶来斋掌柜的口信。 年秀月当即就带着锦葵出门了,刚从后门进了铺子,掌柜就迎上来了,一脸喜色的给年秀月行礼:“格格,大喜事儿啊,咱们的铺子,终于有客人了。” “有几个客人了?”年秀月愣了一下,也跟着露出喜色,掌柜的笑着伸出手指:“两个。”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的看掌柜,两个客人算什么?指不定就是外地的人刚来京城,闹不清楚状况,这才来这个小铺子的,若是等弄明白了,肯定又要没客人了。 “格格,您猜猜昨天来的两位客人是谁?”掌柜的也瞧出年秀月的不在意,笑嘻嘻的眨眨眼问道,年秀月撇嘴:“我怎么会知道?来的是谁?很重要吗?” 说着,猛然醒神,若不是很特殊的客人,掌柜肯定不会特意给她带口信的。而掌柜的这会儿很明显十分的高兴,和铺子有关的,能让他高兴的,必然是说明,这铺子有救了。 “是九阿哥?”年秀月眼睛立马就亮了,掌柜喜滋滋的点头:“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九阿哥买了三个音乐盒,十阿哥买了一个摆钟。” “真的?那他们两个有没有说别的?”年秀月赶忙问道,其实只要九阿哥摆出这个姿态,愿意告诉众人,能在这里买东西,就已经是足够了。若是他能赞扬两句,那日后铺子里的生意,就要红火起来了。 这就是名人效应,九阿哥不光是京城商业界的龙头老大,他说谁家的东西好,那大家伙儿就都得捧场。还因为九阿哥是皇子,眼光高,九阿哥都觉得好的,那肯定是十分好的。 “并没有。”掌柜也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说道:“九阿哥和十阿哥只在铺子里停留了一会儿,买了东西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掌柜又笑道:“格格,这样已经很好了,九阿哥愿意来买东西,以后咱们的铺子是肯定能做下去了,比以前,已经好多了。” “对,是我太贪心了。”年秀月也转了心情,笑着说道:“既然九阿哥已经放过咱们了,你准备一份儿礼物,送到九阿哥府上,就当是咱们的一点儿心意,九阿哥看不看得上,也不用太在意。” 掌柜应了一声,年 秀月又在铺子里转了两圈,这才领着锦葵回去。 果然过了没几天,掌柜就又带了口信,说是铺子里的生意有了起色,虽然不是很好,但每日里也是有那么三五个客人的。这洋货铺子,卖的东西都比较贵,就是三五个客人,也能维持收支平衡了。 不过,年秀月也没空去过问铺子里的事情了。年行大婚,她得和年二嫂一起帮忙管家。 年秀月虽然没空出门,但是年羹尧却很闲,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名额,竟然跟着康熙去塞外了。年秀月羡慕嫉妒恨了一番,只能目送年羹尧潇洒离开。 接着,事情的发展就出乎所料了。 过了个年,年羹尧就得到圣旨,他被认命为云南巡抚,十日后启程上任。 年秀月瞬间就有点儿懵,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的清穿小说,都没写过年羹尧曾担任过云南巡抚啊,反而是在康熙四十八年的时候,年羹尧是担任了四川巡抚的。 云南那地方,在这个年代,还是被称之为蛮夷的!那地方,瘴气遍地,巫蛊横行,甚至连朝廷都不敢多派士兵驻守,去了就不一定能够回来,年羹尧怎么会被分到那个地方去? 年秀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当即就给胤禛带了口信。可是,锦葵带来的,只有一句话——他自己答应的。 年秀月当即又去找了年羹尧,年羹尧只摸摸她的脑袋,同样是说了一句话:“去了,才能走的更远。” 见年秀月要翻脸,年羹尧才多说了几句:“放心吧,你家二哥是谁?再说,四贝勒也给我准备了人手,那地方不过是听着可怕,我自己也做好了准备,必定会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就算年秀月不乐意,这件事情,也改变不了了。 三月初,年羹尧带着幕僚,以及胤禛给他准备的四个贴身侍卫,还有年家准备的各种药材行礼,独身启程往云南去了。 ☆、38、一废太子 “说起来,眼瞧着秀月又要过生日了,过了这个生日,秀月可就要十三岁了。”年太太笑着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脑袋:“幸好你那生日是在下半年,若是在上半年,今年选秀也就轮到了。不过,这次没轮上,下次也没多远了,回头让乌雅嬷嬷将你的规矩重新捡起来,你再学一次。” “娘,您着急什么,还有三年时间呢。对了,柔雅,你那妹妹也是今年参加选秀对不对?”年秀月笑嘻嘻的问道,章佳柔雅点了点头,微微有些羞涩:“姑姑记性好,我家小妹确实是今年的选秀,复选的时候留了牌子,大约皇上是要指婚的。” “哦,你妹妹长的好,又懂规矩,肯定是能指个好人家的。”年秀月笑着说道,章佳柔雅也跟着笑:“多谢姑姑吉言。” “太太,老爷回来了。”年太太正要说话,水云在外面通报了一声,年太太神色立马有了几分严谨,水云是大丫鬟,这种通报的事情,一般都是小丫鬟做的。今儿换了水云,就说明,老爷应该是有事儿。 章佳柔雅也明白这个道理,赶紧偷偷看了一眼年太婆婆。本来想告辞的,但是瞧年秀月还坐在那里,就又有了几分踌躇。若是她躲避的太厉害了,指不定会让太婆婆觉得,她心里并不是想沾年家的事情的。 “都在啊?”就在犹豫间,年遐龄就掀了帘子进来,看见年秀月和章佳柔雅,就随口问了一声。年遐龄后面,还跟着年行。年秀月行了礼,亲自给年遐龄倒了一杯茶:“爹,你怎么走那么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年遐龄说了一个字,顿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反正你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行儿,你来说。” 年行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开始讲:“月初,万岁爷带了太子爷,以及蒙古来的几位台吉,一起去围场举行秋猎,按照往年的规矩,秋猎是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的。可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过了半个月,万岁爷就带着人回来了,那几位蒙古的台吉也当即就上了折子,要返回蒙古,万岁爷很快就准了。” 年行说的很详细,年秀月却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她这会儿正在努力的翻找记忆,想要回忆一下,康熙四十七年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能让自家老爹这个已经退休了的官员都变色的……想着,年秀月心里就是一个激灵,难不成,是一废太子? “前天的时候,万岁爷下了圣旨,让所有的官员,都立马赶 往承德山庄,我也有幸,跟着户部的张大人一起去了,因着官职不够,我只能守在外面。承德山庄当天就戒严了,一直到今儿下午,才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皇上气怒,颁下了废太子的圣旨。”年行终于说完,房间里年遐龄是已经知道了,年秀月是已经猜到了。 唯二不知道消息的年太太和章佳柔雅,听的脸色都发白了。皇上以前,是多么看重太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太子,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根基深厚,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是下一个皇帝,谁能想到,皇上怎么忽然就废了太子呢? “之前皇上处置索额图的时候,我就觉得,可能要糟糕了。”年遐龄叹口气说道:“原本我还替四贝勒担忧了一阵子,他和太……先太子殿下关系深厚,若是先太子有个万一,怕是四贝勒也得不了好,而咱们家,是四贝勒的门人,又是得了四贝勒的提拔。” 胤禛若是不好,年家在短期内也肯定是不能好的。 “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四贝勒。”年遐龄又叹了一口气,年秀月这会儿也不敢笑了,只将茶杯往年遐龄面前推了推:“爹,您别担心,虽然四贝勒和太子感情很深厚,但是,皇上也是很看重四贝勒的,就算是一时迁怒,等过了这段时间,也定然会重新重用四贝勒的。” 年行跟着点头:“是的,祖父,您别担心,四贝勒可不是靠着太子殿下才得了皇上的看重的。四贝勒自己就很能干,前些日子,皇上还赞了四贝勒纯孝至善,定然不会太过于恼怒的。” 年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皇上废了太子,那有没有说,要立谁当太子?” 年遐龄立马就猜到了年太太心里所想,哼了一声说道:“你可别动什么心思,圣意难测,毕竟先太子是皇上一手拉扯大的。我打听到消息,今儿废太子的时候,皇上哭的厉害,想必是和先太子父子之间十分深情,这会儿虽然因着先太子的各种罪行废了太子,但过段时间,也必然会想起来往日情谊的。” “这天下当爹的都是一样的,儿子犯错的时候,必然是十分恼怒的,但是惩罚过后,也必然是会心疼后悔的。”年遐龄靠在软垫上,悠然悠哉的说道:“更何况,先太子可是皇上一手拉扯大的,所以,虽不至于立马就原谅了先太子,但是近来一年半年的,也必然不会另立太子。” 年太太微微有些失望,却也迅速就遮掩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要给老写封信?” 年遐龄转头看年行: “等会儿你去书房,给你爹和你二叔写封信说这件事情,写完让我看看。” 年行是年家的嫡长孙,年希尧自己不喜欢当官,年遐龄生怕他影响了年行,索性就将年行带在身边教养,现如今,年行已经大婚,去年秋闱年行也考中了进士,所以年遐龄已经开始教导他官场上的事情了。 年行恭敬的应了一声,年遐龄转头对年太太说道:“这几日,你管好家里的人,能不出门的,就不要出门。皇上这段时间心情必然不是很好,这会儿若是犯错了,很有可能就要被严惩了。” 年太太也知道事情比较重要,连忙点头应了,年遐龄又转头交代年秀月:“你那铺子,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要去了,看账什么的,让那掌柜将账本送进来。” 年秀月也知道这会儿京城里的气氛必定是很不一样的,也不敢和年遐龄拗着来,自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转头年遐龄瞧见了章佳柔雅,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也明白,她定然是惦记自己的娘家。想了想,才说道:“章佳府上,等会儿让行儿去一趟就行了。” 年太太也笑着安慰了两句:“你也别太惦记着,你阿玛那里,有行儿去说。你现在有着身子,情绪可不能太过于激动,也不能太忧心焦虑。” 当初选择嫡长孙媳的时候,年太太可算是费了一大番心思。首先,得考虑家世,然后得考虑派系,最后得考虑女孩子的身体健康问题,最后是考虑性格。 所以,章佳柔雅的性子,还算是坚强。年遐龄想着日后她总是要承担起嫡长孙媳的责任的,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就没有避着章佳柔雅。同时,这也算是一次考验,若是在这种关头,章佳柔雅做出了什么,只顾着娘家的利益,怕是以后,年遐龄就该考虑嫡次孙媳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年家这会儿要和章佳家划分界限什么的,该帮的时候,年家也会帮,但是底线是,不会伤害到年家。 “祖母放心,孙媳会注意的。”章佳柔雅赶忙挤出个笑容,应了一声。年太太见她并未完全放心,索性让年行带了她回去,小夫妻两个说话,想必是能说的更明白一些的。 章佳柔雅就是想让年行往娘家带两句口信,也好在独处的时候说。 “有多久没写信过来了?”等年行和章佳柔雅出去,年遐龄才问道,年太太叹口气:“上一封信还是六月的时候收到的,这都两个月了。” “老大呢?”年遐龄又问道,年太太 这才露出点儿笑容:“老大倒是不用操心,一个月一封信,很是及时。” “就是个不省心的。”年遐龄皱眉说了一句,侧头看年太太:“章佳家怕是有些不顺利,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外面的消息传进来,等再过两三个月,章佳氏的身子稳了再说。” 年太太当即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亲家不是一向小心,从不沾这些事情的吗?” “就是因为他不沾,所以才坏了事儿。”年遐龄皱眉说道:“如今太子党倒霉,大千岁党更是嚣张,一方想要推出个倒霉蛋来抵挡皇上的怒火,一方想要杀鸡给猴看……” 年秀月在一边插嘴:“爹,既然章佳大人既然是不沾这些事情的,那就是纯臣了,皇上应该是庇护着章佳大人的吧?要不然,以后谁还敢……” 她没说完,年遐龄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瞪大眼睛怒斥道:“胡说什么!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再乱说话,你就立马回自己的房间去!” 年太太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冲她凶什么?她又不是男孩子,需要顶门立户的!再说,这会儿不就咱们一家三口在吗?你少冲她嚷嚷!” 年遐龄气势顿时有些矮了,他一辈子面对娇妻,都没强硬过几次:“我这不是担心隔墙有耳吗?” 说着,声音又降低了几分,对年秀月说道:“章佳大人虽然不沾这些,却不代表他是个纯臣。准确的说,章佳大人是太过于玲珑八面,谁都不想得罪,所以才谁都不投靠。” 而不是纯臣那种,只有一个主子,所以谁都不投靠。 年秀月了然,赶忙点点头,年遐龄伸手刚才他敲的地方:“你在家问一两句倒是没什么,在外面,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知道犯不犯忌讳的,就一定不能问,知道吗?” “爹,我知道了,我刚才不是瞧着不是没外人吗?您别生气,我一会儿给您做鱼汤喝好不好?”年秀月赶紧讨好的说道,年遐龄立马就阴转晴了。 年太太轻嗤了一声,说道:“那一会儿,我让嬷嬷到章佳氏那里将账本和钥匙都拿过来,她有了身子,最好是别太劳累了,正好秀月这段时间没别的事情做,就当是练练手。”说着,转头看年秀月:“这次可是没人帮你了,你自己能做好吧?” 年秀月立即点头:“不过是管家,娘您尽管放心好了,我现在虽然没有将您的本事全学到吧,至少也学了五六分了,我肯定能做好的。” 年太太很放心,年遐龄有些不放心:“不会出现什么疏漏吧?” “不会,我又不是一点儿都不管了。”年太太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又嘱咐了年秀月几句,这才赶了她离开,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能听的了。 ☆、39、请杀太子 “四哥,太子终于被废了,咱们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胤祥笑嘻嘻的拎着茶壶给胤禛倒了一杯茶,胤禛微微皱眉:“十三弟,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现在是在我这儿,出了这个门,你就要做出担心太子的样子来。” 胤祥立马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太子那是咎由自取!四哥,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太子了,凭什么咱们两个要跟在他后面,好事儿他担,坏事儿就得是咱们两个干的?” “他让咱们两个背黑锅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赈灾的事情,因为赈灾银被贪,明明是太子的门人做出的事情,结果四哥你却被推到前面,若是不是汗阿玛英明,怕是四哥你就要倒霉了。结果,等你劳心劳力的赈灾回来,太子又将功劳给揽走了,硬是将他的另一个门人给放到你身边!” 胤祥愤愤的说道,胤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消消气儿,我自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咱们不能落井下石,外人怎么看不要紧,关键是汗阿玛怎么看,在汗阿玛眼里,咱们两个就是太子党,就是效忠太子的人,太子刚倒台,咱们两个就跟着踩太子一脚,那看在汗阿玛眼里,就是背主!” 胤祥顿时恼了:“他算什么主子!别说他现在已经是废太子了,就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都不是主子!都是一样的皇子阿哥,凭什么他要踩在咱们头上?” 胤禛按下跳起来的胤祥:“就凭他是太子!他是汗阿玛唯一手把手养大的,昭告天下的太子!” “四哥!”见胤禛并没有向着自己说话,胤祥更怒了,梗着脖子瞪胤禛,胤禛伸手按住他肩膀:“你听我说,这会儿出头,绝对不是好主意,汗阿玛虽然很是生气,但到底太子是汗阿玛最最疼爱的儿子……” 胤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虽然今儿自家四哥说的话很是让他不喜欢,但是不能否认,四哥说的很正确。 “况且,咱们不出手,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出手,你就等着吧,有大哥在,总会有好戏看的,到时候,既能试探出汗阿玛对太子的态度,说不定又能将大哥给拉下马,一举两得,你何必现在费力气,说不定还得被汗阿玛讨厌呢?” 胤禛终于将胤祥给按下去了,胤祥还是有些不高兴,却也不像刚才那样暴躁了:“可是,万一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汗阿玛对太子还有感情呢?咱们不趁着这会儿彻底将太子给拉下马,等汗阿玛想起和太子的父子情谊,怕是太 子还会有江山再起的机会的。” “怕什么?就算是太子再起了,一个被废过的太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胤禛笑了一声,上一辈子,胤礽可不就是又复起了?只是,他有复起的福气,却不会有守住这个机会的福气。 “你可不准掺和这些事情,过几日,你去广东吧。”胤禛说完,又想到上辈子胤祥做出的事情,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就又说道:“正好前段时间钱德武写了信,说是在一批洋货里发现了福寿膏,你过去查看一番,最好是将所有的福寿膏都带回来,一丁点儿都不能流落在外。” 胤祥有些不解:“福寿膏有什么问题?” “那东西是害人的,用的时间长了,或者份量大了,是会上瘾的。”这个年代,还没有毒品这个概念,就是有福寿膏上瘾的,一般也都是掖着藏着,对于这种毒品危害,还真没有一个确定的认识。 “你将那些东西带回来之后,我会给你做个试验的,那种东西,是祸国殃民的毒品,你万万不可沾染。”胤禛又交代了几句,见胤祥虽然应了,面上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就皱了皱眉;“你别不看在心上,那种东西,若是被洋人打量送入大清,将来,必定会让大清亡国。” 胤祥神色这才认真了些:“这么厉害?” “我自是不会骗你。”胤禛点点头应道:“回头我会给汗阿玛上折子的,你多带一些侍卫,记住我的话,万不能沾染福寿膏,也不能让这东西流露到外面。” “是,我听四哥的。”胤祥又应了一声,只到底有些气闷,起身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侧头问胤禛:“四哥,我知道你这儿有好酒,咱们两个喝一壶?” 胤禛微微皱眉,胤祥扒着他胳膊伸出一根手指:“就一壶,保证不喝醉,今儿我宿在四哥府里,不会让人瞧出端倪的。” “那好吧,苏培盛,去让福晋准备了下酒菜。”胤禛也知道十三的脾气,不忍他一直将闷气憋在心里,索性就应了下来,不过是一壶酒,明儿就说十三弟是忧心太子,这才以酒浇愁的,也不会让汗阿玛起疑心。 这边兄弟两个举杯同饮,大千岁党和八阿哥党也各自在举杯庆祝。 随后的发展,基本上和前世没有什么不同。先是普奇等人上书盛赞直郡王大阿哥,接着是多罗顺承郡王上书,言大阿哥可担太子大任。 一个月的时间,大千岁党蹦跶的比以往十来年 加起来都要厉害。 到了九月初,康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朝堂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直接说道:“前命胤褆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褆为皇太子之意,因伊‘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胤褆当即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连下朝都是普奇扶着走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大发了,竟然穿着一身戎装进宫,直接面见康熙,慷慨陈昂的将太子的各种罪名历数一遍,跪地抱拳,直接陈言:“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康熙大怒,一个茶杯砸在胤褆的脑袋上:“逆子!胤礽可是你亲弟弟!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弟弟的?你个不孝子!朕告诉你,朕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朕死了,这皇位也绝对不会传给你!来人啊,大阿哥得了失心疯,将他给我关到他的府里,没有圣谕,不许他踏出府门一步!” 胤褆一边被侍卫们拽着往后走,一边痛心疾首:“汗阿玛,您怎么就不相信儿臣呢?儿臣不是为了自己,儿臣是为了大清朝,是为了咱们满人的江山!您若是不处死了胤礽,将来胤礽必定会谋逆造反!他罪名累累,汗阿玛您万万不能太过于心软!胤礽可是大清朝的罪人!” “逆子!逆子!孽障!”康熙大怒,抓着手边的东西就往胤褆身上砸,等胤褆被拽了出去,声音也远去了,康熙立马又想到之前胤褆说的胤禩的面相问题,顿时如鲠在喉。 连连叫了一个侍卫:“你去查查那张明德,这段时间,那张明德都和谁接触过。” 等侍卫走了,康熙心里那一股火还是消不下去,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梁九功就进来通报:“皇上,四贝勒求见。” 康熙眼睛眯了一下,转身到榻上坐下,让宣了胤禛进来。 “汗阿玛,您怎么了?脸色看着不是很好。”胤禛行了礼,在康熙面前站了,有些疑惑的问道。康熙叹口气:“还不是胤褆那畜生!” “汗阿玛,大哥性子急躁,很是被人蒙蔽,他若是说了什么让您生气的话,或者是做了什么让您生气的事,指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着,您别太生气了。”胤禛赶忙安慰了两句。 康熙疲惫的叹口气:“还是你最孝顺了,那一群,都是讨债的!” “儿臣可不敢当,其实大哥二哥他们也都是很孝顺汗阿玛的 。”胤禛笑了一下说道,亲自给康熙端了一杯茶过来:“儿臣这次进宫,是有件儿事情要和汗阿玛说。” “什么事情?”康熙抿了一口茶问道,顺便示意胤禛搬了凳子在他跟前坐下。胤禛坐的近些,捋了捋袖子,握拳给康熙捶腿:“汗阿玛也知道,前两年胤祥去广东赈灾的时候,在十三行那边收了一些干股,回来分了我两成。” 他做生意的事情,完全隐瞒,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要选择性的说出来一点儿。 果然,就见康熙点了点头,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虽然朝廷是规定,大臣们不许做生意,但谁没几个幕僚下人门人之类的?这些都是底下的东西,闹得不厉害,就谁也不会说出来。 胤禟那会儿,主要是太明目张胆了,很高调的将所有的铺子庄子什么的,都放在自己名下,还亲自去跑生意。若是他能顺便在政事上也有点儿功劳,那康熙顶多了是暗地里训斥几句。 可是,他做生意做的连早朝都爱去不去的,康熙自然是十分生气,在朝堂上怒责了他一番。只可惜,九阿哥那是脸皮赛城墙,完全没当一回事儿,依然是我行我素。康熙总不能押着他上朝吧?责骂了两次之后,也就丢下不管了。 所以对于胤禛收干股的事情,康熙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惊讶,别的儿子得了些什么好处什么的,都恨不得隐藏起来吃独食,老十三和老四的关系倒是好,就跟一个妈生的一样。 而且,就算是康熙早就知道了这些干股的存在——他一个当皇上的,要是弄不清儿子们背地里有多少灰色收入,就等着哪天儿子们招兵买马将他赶下台吧,这会儿被胤禛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瞧瞧,总算是有个儿子什么都不隐瞒他这个当爹的了。 ☆、40、十三离京 “前些日子,十三行的钱德武掌柜送来一封信,给儿臣说了一件事情。”胤禛并不知道康熙心里这会儿的那点儿子自我安慰的心思,只低着头说话。 “福寿膏这种东西,很是容易让人上瘾,上瘾之后,会让人体虚无力……”胤禛仔仔细细的将瘾君子的症状说了一遍:“儿臣举得,将福寿膏送到大清的洋人,不安好心,汗阿玛想想,现在不过是广东那边的人多吸食福寿膏,若是有朝一日,全大清的人都吸食福寿膏呢?” “而且,这福寿膏若是真像洋人说的那么好,增福增寿,那么,洋人自己怎么不用,还特意送到大清来?咱们大清若是有什么好东西,难道会迫不及待的送到洋人那里吗?将心比心,这事情,洋人必定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儿臣就想着,亲自到广东去看看,顺便调查一下这个事情。” 说完,胤禛起身行了个礼。康熙微微皱眉:“这个症状,你已经确定了?” “是,那掌柜怎么也不敢骗儿臣,据他说,广东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吸食这个福寿膏,导致家破人亡了,这种事情,一查就能查出来,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胤禛皱眉说道:“汗阿玛,此事宜早不宜晚,还请汗阿玛允儿臣走一趟。” 康熙有些不太愿意,这个时候,太子被废,胤褆恨不得取而代之,老三这段时间也不闲着,老五和老七是没那个心思,但这两个也不属于能干的。老八玲珑八面,连贤王的名头都传出来了,老九不消停,老十跟着跑,得用的儿子多了,提防的地方也多了。 老四这会儿,是他最信任的儿子,若是这会儿连老四都不在他身边,他能用的人就没有了。 “必得你自己去吗?”康熙想了一会儿问道,胤禛笑着应道:“只是儿臣在那边有些股份,在十三行也能说凑个份子,所以才要儿臣过去。” “你不要去了,让十三去。”康熙瞬间就想到十三了,刚才老四可是说了,这股份还是因为十三他才得了两成的。 “这段时间,朕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去做,就让十三去吧,反正他在京城也是闲着的。”康熙立即拍板:“两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汗阿玛,儿臣想将广东那边的福寿膏都收缴了的。”胤禛顿了顿说道,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大哥是已经得了汗阿玛的厌弃了,但是三哥还没暴露出来,八弟也还稳当着,短期之内,还不能让十三回来掺和,要是和上辈子一样,那他还不如不重生了。 “梁九功,让人宣了十三阿哥过来。”康熙手指在矮几上敲了敲,侧头吩咐梁九功,又转头对胤禛说道:“这段时间,朕的身子有些不好,你留下来陪朕处置一些政务。” 胤禛有些焦急的抬头看康熙:“汗阿玛可曾宣了御医?御医有没有说是什么问题?” “你不用着急,朕心里有数。”康熙摆摆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奏折:“你等会儿看看那些折子,重要的给朕留着,不太重要的,你直接批了就行。” 胤禛立马有些慌了:“汗阿玛,儿臣,儿臣以前并没有……”胤禛是批过折子的,不是上辈子,而是这辈子,有时候康熙南巡了,或者巡塞外了,他留在京城,那也是天天看折子的,但是,像是今天这样,被康熙留在御书房,和康熙一起批折子,那才是前所未有的。 “难不成还等朕邀请你?”康熙难得的开了个玩笑,瞧着这个儿子,他才能暂时忘记了自己其他的儿子,都为了他屁~股下面的那一把椅子争的忘记了人伦,恨不得他这个当老子的早日归西。 现如今,也就胤禛能让他放下心防了。 “是,汗阿玛,那儿臣就逾矩了。”胤禛赶忙再次行礼,康熙额角:“你先去看着吧。” 等十三过来的事情,瞧见的就是康熙和胤禛各自占据了一张桌子,都低着头看奏折的情景,心里微微一动,十三偷偷的瞧了一眼胤禛,然后才过去给康熙行礼。 “汗阿玛,您这会儿叫儿臣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笑嘻嘻的凑到康熙跟前,十三抬手给康熙揉了揉肩膀,康熙靠在椅子上,手指在右肩点了点:“没事儿就不能叫你过来了?” “那肯定不是啊,只是汗阿玛一向比较忙,儿臣这不是担心打扰了汗阿玛吗?”十三赶忙在右边加点儿力气,康熙微微哼了一声才说道:“刚才你四哥过来说了一件儿事情,是关于福寿膏的。” “哦,我也知道,之前那个掌柜也给我写信了。”胤祥点点头说道:“四哥也和我说过这个东西很是不好,打算自己去一趟广东呢,汗阿玛是允了四哥吗?” “没有。”康熙闭着眼睛说道,胤祥立马就着急了:“汗阿玛,那东西真不是好东西,危害特别大的,要是不早点儿弄清楚,怕是整个大清都会遭殃的,您可不能不当回事儿。” “朕没答应让你四哥过去,是因为朕有更好的人选。”康熙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绕到自己跟前的胤祥,胤祥有些不好 意思的挠挠脑门,赶紧又过去给康熙捏肩膀:“谁会比四哥更好啊?” “朕让你去,你去不去?”康熙拖了一会儿,硬是逗的胤祥都有点儿着急了,问了第二次,这才开口:“让你替你四哥去。” “真的?”胤祥瞪大眼睛,一脸惊喜:“汗阿玛真的让我去?” “自然是真的,朕一言九鼎,岂会骗你这个毛头小子?”康熙在他胳膊上敲了两下:“怎么,一听说能出京,就高兴的忘形了?” “不是,我就是想着,能为汗阿玛做些事情,心里高兴。”胤祥赶忙说道,康熙骂了一句臭小子,就不搭理他了,自顾自的批折子。于是,胤祥就那么站着,给康熙捏了半天的肩膀。 第二天一大早,胤祥就带着收拾好的包裹往城门口去,胤禛比他去的更早:“你到了广东,只要专心办这件事情就行了,京城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胤祥笑眯眯的点头:“我听四哥的,原本我是打算给太子添点儿堵的,但是没大哥动作快,现在大哥被关在府里了,我就是想做什么,也暂时不敢做了。” 他现在算是知道之前自家四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不用掺和,就有人会率先跳出来当那一杆枪的。 “你知道就好。”胤禛瞥他一眼,递给他一个盒子:“这些拿着防身,万一有用银子的地方,别省着。” 胤祥好奇的打开看了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四哥你这么大方啊,喂,这些是哪儿来的?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让汗阿玛不能知道的事情吧?” “瞎想什么呢。”胤禛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不过是新近捣鼓了一个玻璃厂,给你留了两成的干股,这是头一次分红,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了,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的走吧,路上可要小心。” 胤祥连连点头,伸手向远处的侍卫招了招,一群人翻身上马,胤祥又冲胤禛示意了一下,这才驱马离开。 胤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进宫。有侍卫正在向康熙禀报事情,胤禛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那侍卫离开了,他才进去。 “老四,你可曾听过一个叫做张明德的?”康熙一手拿了一本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胤禛愣了愣才点头:“回汗阿玛的话,儿臣听过,大约是半年前,那张明德往儿臣府上送了名帖,说是他比较擅长看相,愿为儿臣一看,汗阿玛您也知道,儿臣并不是很相信这个,也就没有见那张明德。只是后来,听说那张明德被人引荐给大哥 了,儿臣还劝了大哥一次,只是大哥执意要将张明德邀进府内,儿臣也没办法,只好当不知道这事情。” 康熙皱着眉点了点头,胤禛也没多问,只和昨天一样,继续坐在桌前,将桌子上的折子分成几部分,重要的折子一般上都会夹着一个条子,上面写着简要,胤禛打眼一瞧,就能看出那折子重不重要。 忙到了中午,胤禛向康熙告辞,到永和宫去请安。 德妃正忙着做小衣服,听宫女通报,赶紧将那小衣服给塞到炕桌下面的抽屉里,然后摆正了坐姿,笑盈盈的示意胤禛在自己身边坐下:“今儿怎么有空?你汗阿玛那里不忙了?” “嗯,今儿的折子比较少。额娘这几日过的可好?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胤禛笑着问道,德妃摇摇头:“我的月例够用呢,倒是你……” 顿了顿,压低声音:“这段时间,还是没什么起色?有没有看中的姑娘?” 胤禛有些无奈,放下茶杯喊了一声:“额娘,这种事情,御医不也说了吗?不是看中什么姑娘的事情,您也别操心了,等哪天儿子自己有心情了,指不定就行了。” 原先德妃说起这个话题,他还要做出一些不好意思,尴尬,郁闷之类的表情来,但是德妃提的次数多了,他连装样子都省了:“额娘,这件事情先不要提了,十四最近在忙什么?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了。” 德妃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怕是又在外面疯跑呢吧。” 胤禛心知肚明,怕是十四又去找了八阿哥他们,只是也不拆穿,能和德妃的关系缓和,就已经是个惊喜了,至于十四,慢慢来,都是男人,他对十四的野心,也算是了解。 “额娘,若是您见了十四,告诉他一声,这两天,八弟那里比较忙,让他暂且不要去打扰八弟。”胤禛笑着说了一句,给十四说,十四必定是以为他是在挑拨。给德妃说,那就是他孝敬额娘,友爱兄弟了。 德妃果然有些慌张,身子往前倾了倾,那着急的样子,都快跌下软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皇上那里……” “额娘别慌,这会儿还没出什么事情,但是保不准就是这两天了。”胤禛赶紧扶了德妃的胳膊:“额娘也别多问,这两天只我在汗阿玛身边,若是传了消息,怕是汗阿玛会生气。” 德妃赶紧点头:“好,额娘不问,等会儿你十四弟过来,我就和他说,只是,八阿哥那里,会不会连累到你十 四弟?” “额娘放心,不会的,只要十四弟别傻乎乎的出头就行了。”胤禛含糊的说了一句,瞧了瞧窗边放着的西洋钟,起身笑道:“时候不早了,额娘我就先回去了,下午不进宫了,今儿天气有些冷,额娘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41、兄弟之间 因为上辈子的事情都已经是隔了三百年了,所以胤禛也只记得个大概,具体的时间就不是太清楚了。再说,这辈子的事情,和上辈子,早已经出现了不同,他也不可能将每一件事都对上准确的时期。 他知道八弟胤禩蹦跶的太欢,会被老爷子教训,也估摸着会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但是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这么雷厉风行。 昨天他刚去永和宫给德妃卖个好,顺便挽救一下自己的亲弟弟,今儿的早朝,老爷子就将胤禩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瞧瞧跪在那儿直哆嗦的胤禩,胤禛心里还真是有些怜悯,老爷子那张嘴可真是…… 散了早朝,胤禛走刚出大殿,就听后面传来十四的喊声:“四哥。” 胤禛回头,就见十四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四哥,你要去给额娘请安吗?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起吧?” 眯着眼睛看了十四两眼,胤禛又转头看了看大殿,随手拍了拍袖子,这才点头:“正好,那咱们过去吧,昨儿我见额娘脸色有些不好,让人送了些补血补气的药材,也不知道送到额娘宫里了没有。” “送到了,昨儿我来给额娘请安,额娘可是夸了四哥你老半天呢。”十四笑着说道,急走了两步,和胤禛并排着:“四哥,八哥这事情……” “不该你过问的,就不要过问,现在汗阿玛正在气头上,你要小心些。”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胤禛顿了顿:“出头的橼子先烂,你只好好呆着就行了。” 十四有些不满:“四哥说的什么话!八哥往日里待我不错,现如今他落了难,我不说为八哥求情,反而去疏远他,这不是让人寒心吗?就是我真上了折子给八哥求情,汗阿玛心里也定然不会怨怪我的!” 一个有情有义的儿子,和一个铁石心肠的儿子,康熙会欣赏哪一个,他还会不清楚吗?四哥这人肯定是不想让他得了汗阿玛的喜欢,特意来拖他后腿的! 十四年纪还不大,这会儿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太过于明显了,胤禛微微挑了一下眉,也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岔开了话题:“我前几日听说弘明染了风寒?这几日可好了些?” “多谢四哥挂心,已经好多了,小孩子家家的,正逢天气转凉,身子就有些受不住。”十四脸上带了些忧心:“弘明身子弱,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可将我愁坏了。” “弘明年纪还小,你得多注意些,弘昀这段时间也是将我愁坏了,他那身子时好时坏的,这 个季节,最是让人担忧了,真是养儿方知父母恩,现下我可算是理解汗阿玛和额娘的一番苦心了。”胤禛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十四:“你不愿我多管你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我只交代你一句,做事情之前,先想想额娘的慈母之心,可别让她为你担惊受怕。” 十四皱了皱眉,没明着答应,也没明着表示不屑。 兄弟两个不再多话,到了永和宫,自是谁也不会去提之前路上的一番话。德妃难得见两个儿子聚在一处,喜的拉着这个问问,拉着那个问问,又要留兄弟两个用午膳。 只是,胤禛还要去帮着康熙看折子,十四还要出宫去找九阿哥十阿哥商量事情,两个人一致辞,倒是让德妃略有些失望。不过,儿子有正经事儿做,她也不强留。 送了兄弟两个出去,才倚在软榻上叹口气,姜嬷嬷给她端来了红枣茶,笑着劝道:“主子怎么叹气呢?两位爷都长大了,又都很受皇上看重,主子现在的日子,可算是拌上了蜜糖,别人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德妃将茶杯捂在手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受皇上看重,我自是高兴的,只是,到底是当年……他们兄弟两个,却不是很亲近,老四那孩子,虽说这两年,对我也敞开了心,只是,和十四之间的心结,却是有些解不开了,放着自己的亲兄弟不去亲近,反而和十三好的要穿一条裤子。” 姜嬷嬷在脚踏上坐了,一边给德妃捶腿,一边笑着说道:“可见主子是关心则乱了,四爷若是不关心十四爷,昨儿怎么会亲自过来交代一番?奴婢刚刚可是得知了消息,那位,今儿早朝上可是被皇上大大的训斥了一番呢。”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但德妃怎么会半点儿消息来源都没有?就算是打探不出朝堂上的事情,也至少得知道皇上今儿心情如何,是谁遭殃了什么的。 无关紧要的,总是能探听一两分的。 听了姜嬷嬷的话,德妃脸色也缓和了些,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忧心:“十四那孩子,都是我当年疏于管教了,现如今倒是纵的他这样无法无天,老四怎么说也是他亲哥哥,还能害了他不成?放着亲哥哥不去亲近,去巴结着老八那个笑面虎,着实有些不像话。” 姜嬷嬷对这番话可没敢接下去,虽说德妃是和四爷解开了心结,但生下来就被养在佟佳皇后身边,后来佟佳皇后去世,又被皇上带在身边两年,一直到四爷大婚,都不曾在永和宫住过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和从小就被德妃养在身边的十四阿 哥相比? 听听德妃说起两个儿子时候的口吻,听着都是教训的话,说起四爷的时候,就带了几分不愿深说的小心,说起十四爷的时候,却是随意随心。 “算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是白白操心。”德妃也没要求姜嬷嬷必须回答,发了一会儿呆,随手将茶杯放在一边,又从抽屉里面拽出昨天做的小衣服,扎了两针,又叹气:“老四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之前弘昀又生病了,李氏就是个不省心的,放着两个儿子不去照顾,非得闹些幺蛾子,这下好了,连累我的孙子都病了。” “四福晋太宽和了些,不过,这也是四爷的福气,总比三阿哥家的好些,听说,上个月,三阿哥的一个格格,小产了。”姜嬷嬷低声说道,德妃点了点头:“老四家的是个不错的,只可惜了……” 姜嬷嬷有些犹豫,德妃一边做针线,一边瞧了她一眼:“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主子,按说,四爷的事情,老奴是没资格开口的。”姜嬷嬷有些犹豫的说道,德妃笑了一下:“你跟着我多少年了,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只管说吧。” “四爷这事情,之前御医也只说,是四爷心里不想,老奴想着,您是不是给四爷挑个好的?指不定,就能让四爷来了兴致,然后这病可不就好了?” 姜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德妃皱了皱眉:“之前我和皇上不都这么想的吗?只是,老四那孩子是个倔脾气,说不想就不想,不光是我,就是皇上当时说给他几个宫女,他都不愿意要。” “主子,这可都有两年了,四爷的府上连一个人都没有添,这事情,就是咱们瞒着,但若是三五年,四爷府上也不添人,那咱们可就瞒不下去了。” 姜嬷嬷略有些着急的说道,德妃愣了愣,面色也跟着变了变,两三年倒是没什么,顶多了就是人家说四阿哥是个不好女色的。可若是五六年……那可就糟糕了,不是要传出四贝勒不举,就是要传出四阿哥惧内,就跟那个八阿哥一样。 可是,谁都知道,四福晋是个贤良淑惠的,皇上和她这些年也没申斥过四福晋,后面这个简直是不可能的,那传言就肯定是要认准前面那个了…… “可是,你也知道,老四那脾气……”德妃有些犹豫,姜嬷嬷不轻不重的给德妃捶腿:“要不然,赏给四福晋一个宫女?” 想了想,德妃也没决定下来,她太了解老四的脾气了,那简直就是倔到骨子里去了,说不要什么,那是绝对不要的 ,连他汗阿玛那里都能顶撞,更不要说她了。 再说,她和老四的关系也就这两年才缓和下来,要是因为一个宫女让老四闹了脾气,那就太划不来了。还是再等等吧,过个一两年,若真是有什么流言,皇上是肯定要比她先着急的。 放下一番心思,德妃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儿。姜嬷嬷见德妃没应,抽空捏了捏自己的袖子,过了一会儿,找了端茶的借口出门,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润心,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四爷,云南那边来信了。”在宫里忙活了半天的胤禛,刚回府就见张起麟急匆匆的迎了过来。胤禛眼神一亮,急走了几步,张起麟赶紧跟上,到了书房,就递上那封信。 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胤禛脸上露出个笑容:“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他也没让我失望,磨墨,我要写一封回信。” 同一时间,年府,年遐龄也收到了年羹尧的来信。 “格格,二爷的信到了。”锦葵笑嘻嘻的掀开门帘进来,对正看账本的年秀月说道,年秀月脸上也露出惊喜:“真的?二哥这信,拖的时间可真久,距离上次都有三个月了。” “奴婢刚瞧见陈嬷嬷拿着信去找太太了呢。”放下手里的食盒,锦葵将里面的点心端出来:“格格要不要去看看?” “自然是要的。”年秀月合上账本,也不换衣服,就直接领着锦葵出门了。这已经是年羹尧呆在云南的第三个年头了,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三月,他就会进京述职了。 年希尧则是连任了,所以,还得有一年才能回来。 ☆、42、二嫂过世 年秀月高高兴兴的到正堂,结果进了房间才发现,爹娘脸上的神情都不怎么好,她也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爹,娘,不是说二哥来信了吗?” 年遐龄看她一眼,将信递给她:“你二嫂,一个月前,过世了。” 年秀月瞬间就懵了,看了看年遐龄,又看了看眼圈微微有些红的年夫人,慌慌张张的低头拆开信就开始看了起来,年羹尧在信上详详细细的写了年二嫂过世的事情。 去年纳兰明珠被罢政,年二嫂就有些神思不属,时常身子有些不适。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明珠过世,年二嫂一病不起。云南那种地方,虽然还算是比较适合养病,但是架不住年二嫂心思太过于细腻,整日里垂泪哀叹,就是神医也就不得。 拖了两个多月,硬是没留住。 年羹尧最后在信上写到,要让年熙扶棺回京,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十月初就能到的。 “爹,娘,熙儿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到了哪儿了,咱们是不是得先派人去接他?”年秀月伤心了一会儿,抹了一把眼泪问道,虽然她和年二嫂的关系不如和年大嫂那么要好,但年二嫂对她也算是关照有加,相处几年,感情也还是不错的。 年夫人点了点头:“我已经让行儿和和儿去接了,你吩咐下去,让人将府里的摆设什么的,都换掉,还要挂上白布,布置灵堂,另外,派人到纳兰家通知一声。” 年秀月连连点头,顿了顿又问道:“可要柔雅来帮忙?” “不用了,她这两天因为章佳家的事情,心里也不自在,又有了身子,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年夫人摇摇头说道,之前的事情,果然是被年遐龄猜中了,章佳家确实是被牵连到这次废太子的风波中了,只是幸好章佳家并不是哪一派的,现如今章佳柔雅的爹,也不过是暂时被罢官而已,等这段时间过了,也不是没有起复的可能的。 只是,章佳柔雅到底是新媳妇,一边忧心娘家的事情,一边又担心夫家可能会起了避嫌的心思,这两天就有些小心过头了。 “嗯,那娘留她在身边多说说话,别让她想太多了,要不然对身子不好。”年秀月点了点头,起身行了个礼:“爹,娘,那我先下去安排了。” “去吧,你二嫂为人一向和善,又一直孝敬老人关爱幼子,我们势必得让她走的安心些才好。”年夫人拿帕子揉了揉眼角,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两儿一女,最舒心的就是为两个儿子分别娶了 端庄贤淑的媳妇。 大儿媳为人宽和,八面玲珑,年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肚子又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嫡子。夫妻和美,恩爱无忧。 二儿媳虽然心思太过于细腻,但不骄不躁,出身高门却不任性刁蛮,与人为善,不是太爱说话,却也是上敬公婆,下怜小姑,只可惜,就是有些命薄。 眼瞅着就该和大儿媳一样,要喝媳妇茶了,却还是自己将自己给想死了。 年夫人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等年秀月出去了,才转头对年遐龄说道:“家的这事情……” “不用太伤心了,亮功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用多管,他快三十的人了,知道应该怎么做。”年遐龄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年夫人的手背:“你也暂且别急着给他续一房,明年他就得回京了,到时候再说。” 年夫人白他一眼:“我岂是那种心狠的?媳妇才刚过世,怎么也得守一年才好,这样熙儿心里也能好过点儿,熙儿才是的嫡长子,我怎么也不会让熙儿寒了心。” “嗯,你办事儿,我一向放心。”年遐龄点了点头,跟着叹口气:“回头你打探一下熙儿心里的盘算,可别让他们父子之间出现什么间隙。” “放心吧,我明白。”年夫人应了下来,让陈嬷嬷拿了笔墨纸砚,有些人家的帖子,她的亲自写才行。 第三天,年行就带着年熙一起回来了。 年熙身穿孝服,一进门就跪在了年遐龄跟前。年遐龄看着瘦的不成样的孙子,眼圈一红,也差点儿跟着掉泪,幸好年行在一边劝着,扶了年熙起来,一行人才算是抬了棺材进门。 十月初的天气已经是有些冷了,但是云南那边温度高,怕尸身发臭,棺材后面,还跟了十来辆车子,上面放着的都是冰块儿。棺材一进门,就有一股子凉气冲了进来。 年家除了年遐龄和年夫人,其余人都是要穿孝服的。年秀月前前后后的跟着忙,将一切事情都布置的十分妥当,灵堂也早就安排好了,这会儿只引着人将棺材抬过去就行。 等灵牌摆了上去,年熙往前一扑,跪在牌位前嚎啕大哭起来。年遐龄躬身半抱住他,一手拍着他后背,一边安慰道:“好孩子,别伤心了,你娘定是不舍得你难过的。以后,你还有祖父祖母来疼爱你。” 年夫人也拿着帕子擦眼泪:“是啊,好孩子,可别哭了,你娘若是还在,必不会让你如此伤了身子的,快快起来,这么奔波了一 路,你且回去洗漱一番,再换了衣服,可别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年熙只抱着年遐龄的腿大哭:“祖父,祖父,我没娘了啊,我以后都没娘了啊。” 年遐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你还有祖父,还有祖母,还有亲爹,以后,还有我们疼爱你。” 众人都跟着哭,好半天,在年遐龄和年夫人的共同安慰下,年熙才算是收住悲声,跟着年行回了院子,在年行的陪伴下洗漱了一番。本来他还打算再次出来跪灵的,只是年夫人坚决不许,让年行半步不离的看着他,他这才安生的坐下。 年夫人也没急着问年二嫂过世的具体过程,毕竟,年熙这会儿还正伤心着,她也不能去揭了孩子的伤疤。只将年熙带回来的原先在年二嫂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叫过去询问了一遍。 确定年羹尧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年二嫂的事情,年夫人才算是放了心。 丧事办的很快,因为年二嫂已经停尸一个多月了,再不能耽误下去,所以,年二嫂下葬的日子也早早就挑好了。等丧事办完,年熙也大病了一场,因着二房没个能主事的人,章佳氏得避嫌,倒是年秀月一天三趟的去看望年熙。 十二岁的小孩子,刚刚没了亲妈,亲爹又不在身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绝望,年秀月绞尽脑汁才逗的小孩笑一笑,更是让人从铺子里拿了不少的稀罕物来安慰他,倒是让小孩儿更依赖她这个当姑姑的了。 一直到年底,年家才总算是有了些欢声笑语。 章佳氏的身子也稳了,年秀月将管家权又交给章佳氏,这才时间,领着锦葵去了一样舶来斋。掌柜正抄着手缩在柜台里面烤火,见年秀月进来,赶忙迎了出来:“格格,您怎么过来了?这大冷天的,可别冻着了。” “没事儿,我就过来瞧瞧,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年秀月视线在柜台上扫了一圈,这个掌柜是年夫人给的人,所以,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掌柜笑嘻嘻的拿出账本:“格格,这段时间生意可真不错,只这两天,就卖出了三个摆钟,大大的赚了一笔呢,若是照着这个势头,这个月铁定能赚五百两银子!”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好,要是真能赚那么多,从明年开始,给你一成的分红。” 掌柜大喜,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格格,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年秀月笑着说道:“你只要好好干,我就不会 亏待你的。现在是一成,将来指不定就会长成三成四成对不对?所以,努力吧。” 掌柜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是,多谢格格提拔,多谢格格,小的能遇见格格,那真是三生有幸,格格可真是宅心仁厚,良善大方,格格可是小的一辈子,不,三辈子的恩人!以后小的当牛做马,一直为格格效力!”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了。”年秀月听的好笑,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四爷派人来拿过账本吗?” “回格格的话,并未。”掌柜摇了摇头,之前因着九阿哥闹腾的那一回事儿,年秀月索性就在明面上给了胤禛一成干股,当然,胤禛暗地里还有五成干股,这样一来,其实胤禛才是这铺子里最大的东家。 只可惜,现在胤禛还不能冒头,只好当个不管事儿的受贿者。 年秀月暗自数了一下时间,这才笑着说道:“将账本整理一下,回头你派人往四爷府上送一份儿,今年的年礼可曾准备了?” “准备好了,格格您要不要看看?”掌柜赶忙说道,顺手从胸前衣襟里拽出一串钥匙,熟门熟路的到柜台里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里打开一个小柜子,从一本账本里翻出来礼单递给年秀月:“和往年的差不多一样,还有九阿哥那边的也和往年的一样。”顿了顿,看了看门口,趴在柜台上压低声音:“格格,九阿哥的这份儿,是不是要去掉两成?” 八阿哥十来天前可是被夺爵了呢,现在不过是个闲散宗室。而九阿哥一向是依附八阿哥的,这会儿也得意不起来了,这年礼,送的太重,就有些浪费了。 年秀月看了看,在胤禛的那份上点了点:“四爷这里的加两成,九阿哥那边,暂且不要动,就算是……咳,九阿哥到底是皇子龙孙,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凡事留一线,指不定以后……” 掌柜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了:“是,小的一时昏了头了,还是格格您看的明白。” ☆、43、三季水稻 “好!”康熙看完了折子,立马喜笑颜开,一手拍在桌子上,一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太好了!胤禛,这个,你确定是真的了?半点儿没作假?” 胤禛笑着点点头:“汗阿玛,儿臣怎么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之前年羹尧离京的时候,儿臣只说过几句,倒是没想到,年羹尧如此能干,不过三年,他就能将这三季水稻给倒腾出来。” 康熙兴奋的都坐不住,站起来在屋子里绕了两圈:“他今年才成功,这个,偶然性有多大?” “汗阿玛,他可是在云南一多半的地方试验了这个的,没有偶然性,若是做的好,云南说不定能全部种上三季水稻。”胤禛笑着说道,伸手在墙上的地图上划了一下:“只是云南那边,气候也是多变的,说不定只是年羹尧运气好,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不如汗阿玛另外派了人过去,研究一下那边的气候和土壤?” “对,是得这样。”康熙又走了两圈,点头说道:“这事情可马虎不得,若这三季水稻真能推行开,大清以后就不用怕天灾人祸了,这粮食,至少可增加国库一大半的收入。” “你觉得这事情让谁去最好?”康熙心里掂量了一会儿,侧头看胤禛,胤禛想了想说道:“汗阿玛,儿臣觉得工部的刘大人不错,不过,刘大人年纪不小了,从京城到云南,一路奔波,怕是刘大人的身子受不住。” “嗯,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康熙坐回去,眯着眼睛在心底将人手排揎了一遍:“除了刘大人,你还有什么好人选能推荐?” “陈大人?”胤禛又想了想说道,之前那个刘大人,是纯臣,现在这个陈大人,则是原先太子那一派的,不光是胤禛知道,康熙也知道。 “怎么想到他了?”康熙微微皱眉说道,胤禛抬眼瞧了一下康熙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恼怒,才笑着说道:“陈大人一向博学,对各个地方的土壤气候多有研究,又正值壮年,必定是能办好这次的差事儿的。” 康熙没说话,靠在椅子上盯着折子看了半天,伸手在折子上拍了两下:“你是打算让年羹尧回来?” 胤禛有些不解:“汗阿玛是打算让他连任吗?” “嗯,这三季水稻的事情,太过于重大,既然是年羹尧倒腾出来的,这功劳也不好立马转到别人手里,你且让年羹尧在云南再安心呆三年,等这事情有了准确结果再过来。” 康熙并没有说再派人过去的话,胤禛也没有再问。爷儿俩还默契的对这件 事情达成了一致看法,现在年羹尧是胤禛的人,这三季水稻的功劳,自然也是要放在胤禛身上的。 “对了,这些个折子,你怎么看?”康熙伸手点了点桌子一角放着的一摞折子,胤禛伸手拿过一本,大致翻看了一下,嗤笑了一声:“汗阿玛现如今身子很好,以儿臣之见,这些大臣们也操心的太多了。” 康熙也跟着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觉得你的兄弟里面,哪个能担此大任?” “汗阿玛,这个儿臣可不好说,兄弟们各有优点,一时之间还真比较不出来。”胤禛笑着扯开了话题:“汗阿玛,儿臣前段时间又得了些新东西,您要不要瞧瞧?” “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自打胤禛将制玻璃的方子交给了内务府,康熙对这个儿子说的新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 “汗阿玛,您先让人找一段儿不太好的土路,儿臣才能为汗阿玛展示这新东西。”胤禛还卖了个关子,康熙愣了下才哈哈大笑起来:“到了汗阿玛这里,你还敢卖关子?好吧,那朕就且等等,看看你这小子,又能带来什么好东西。” “肯定会让汗阿玛大吃一惊的,若不然,儿臣也没脸拿过来让汗阿玛瞧啊。”胤禛笑嘻嘻的说道,神态很是轻松和缓,让康熙瞧着都忍不住放松了心情。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被那些大臣们逼迫着立太子的烦闷,都跟着消散了几分。 午膳胤禛是留在乾清宫和康熙一起用的,等用完了膳,到永和宫给德妃请了安,这才出宫回府。 “爷,福晋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得了新茶,福晋想请您过去品茶。”苏培盛弯腰进来,胤禛放下手里的毛笔:“过去瞧瞧吧,李氏那里,可安分下来了?” 前段时间,因为弘昀生病的事情,李氏很是闹腾了一番,胤禛现在也不耐烦哄这些女人,索性就下了命令,让李氏禁足了。算算,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 “侧福晋这些日子只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并未和外面联系。”苏培盛轻声应道,胤禛点了点头:“明儿去李氏那里说一声,让她安心教养弘昀和弘时,若是再闹出什么,正好福晋膝下无子。” 苏培盛赶紧应了,亦步亦趋的跟着胤禛到了正院。 那拉氏迎了出来,笑着扶了胤禛一把:“爷您来了?我没打扰爷的正事儿吧?” “没有,得了什么好茶?”胤禛往前走了两步,步子迈的有些大,正好挣脱了那拉氏的手,那拉氏微微有些黯然,看了 看掌心,这才跟着进门:“我家大嫂前段时间刚得了些银针白毫,想着我爱喝这些,就送了过来,您要不要尝尝?” 胤禛没说话,那拉氏也不着急,慢腾腾的冲了茶水,递给胤禛一杯,自己也捧了一杯,才笑着说道:“爷,大格格今年也有十三岁了,您那里可有什么章程?” “怎么,你有了安排?”胤禛侧头看她,那拉氏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安排?还得请爷先问问汗阿玛和额娘的心思,若是想要抚蒙,我也好赶紧安排了人教导大格格这方面的事情,若是留京,我也好开始打听人家。” 胤禛靠在软垫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大格格现在的身子,和上辈子相比,好了不少,但性子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温温和和,太过于绵软。上辈子的那拉家是个不错的选择,星德也是个老实的,只是那拉家后继无力,星德也没太出众的才能。 而且,还得考虑后院平衡。日后福晋都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李氏却是现如今四贝勒府唯二的两个男孩子的亲妈,若是福晋再没点儿底气,怕是要被李氏压在下面了。 他以后是不打算扩建后院了,但是目前的这些,都得安置好了才行,免得日后那丫头进了府,再被当成耙子了,那可就糟糕了。 想到年秀月,胤禛心里就有些微郁闷,也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若是以后一直恢复不了……不,不会的,肯定能恢复,灵魂还是那一个,就算是现在不恢复,总有一天也是要恢复的。 现在想年秀月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还不如去想,等她恢复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那丫头还记着自己之前捉弄她的事情,怕是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吧? 还真是,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她发飙的样子了啊。那么的精力充沛,那么的神采飞扬,那么的活力四射。 “爷?”大约是胤禛沉默的时间太长,那拉氏轻轻喊了一声,胤禛这才回神,微微坐直了身子:“先不用着急,等过几日,我先问问汗阿玛的意思,不过,估计是要留京的,你且注意着京城中的适婚人选就行了。” 顿了顿,又问道:“你娘家的侄子,还未曾大婚吧?” 那拉氏心里一紧,揉了揉帕子笑道:“爷要抬举他?不是我要驳了爷的面子,只是那孩子实在是有些不争气,现如今才只是个二等侍卫,怕是匹配不上大格格。” 胤禛饮了一口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弘昀那里你多注意些,别让人去扰了他。” 那拉氏抿了抿唇,笑着点了点头:“爷放心,我会照看好弘昀的,只是李妹妹那里……” “你别管她,若是她有什么不高兴的,你直接让她在自己院子抄写佛经就行了。”胤禛摆摆手,不是很在意的说道,瞧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就起了身:“我还有些事情,今儿宿在书房。” 那拉氏脸色晦暗了一下,跟着送了胤禛出去。等用晚膳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往李氏那院子送了一份儿。 腊月底,十三才算是从广东赶回来。 康熙直接给了命令,在天牢里选出几个死囚犯,直接放在皇城外面,日日喂食福寿膏,好让众人直接瞧见这些人的下场。不过,这些都是顺带的,大家伙儿也就看个热闹,每日里去围观一下这些被关在牢笼里的人。 朝堂上,有比这更引人注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康熙面前说了什么,反正,康熙开始三番两次的在早朝上提起太子往日里的聪敏稳重。 有一次更是直接在众人面前落泪,说是夜梦赫舍里氏,愧对于她,未曾教养好他们唯一的嫡子。当即就下了命令,将太子从毓庆宫给放了出来。 一瞬间,朝堂内外,所有人的都将一颗心给吊起来了。与此同时,请立太子的折子,也瞬间翻倍的开始增长了,每日都要有十来封折子是说这个事情的。 康熙不耐,终于下了圣旨,让众人举荐太子人选。 ☆、44、包工头子 煊煊赫赫的废太子之后,又是热热闹闹的复立太子,一场闹剧持续了一年,一切又恢复了原位。太子依旧是太子,大阿哥没了明珠也还能撑起大千岁党,八阿哥被夺爵了之后又跟着被复爵,唯一和上辈子不一样的是,十三没有被牵连到,十四也转变了对胤禛的态度,虽然还不是很亲近,却也不是针锋相对了。 眼瞧着京城平静下来了,胤禛却要出京了。 十三很是不解,在书房来来回回的绕了好几圈:“四哥,你真要出京?这些事情,分给别人做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何必你亲自去?” “你别急……”胤禛刚说了三个字,十三就差点儿跳起来了:“我怎么能不着急?四哥,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之前不是说太子那事儿……” “十三!”胤禛喝了一声,看十三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就忍不住笑了笑:“你四哥说的话,什么时候错过?” 胤祥顿了顿,有些说不出来话,神色就带了些讪讪:“可是,四哥,修路这种事情,真不用你亲自出去的啊,你只要在后面监管着就行了,你去了,这京城可怎么办?” 胤禛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什么这京城怎么办?有汗阿玛在,京城自然是十分稳固的。以后你可得改改这个毛病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哪天被人听见了一星半点儿,就是我都救不得你!” “这不是在四哥这里吗?”胤祥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又赶忙做了保证,说自己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才总算是让胤禛露出了笑容:“我已经有七分的把握会让汗阿玛同意这件事情了,你也别想歪点子了,且仔细听着,我有事情要你做呢。” “四哥你说。”听到自己也有任务,胤祥总算是来了点儿精神,胤禛伸手在桌子上两张纸:“两件事情,十分重要,头一件事情就是和我修路的事情有关系,你得留在京城,务必得保证修路的费用能跟得上,这次的差事若是办好了,那十年百年的,都将是头等的大功劳,我们万万不能让这差事半路出了什么差错。” 见胤禛说的认真,胤祥也敛了脸上的嬉闹,严肃的跟着点头:“是,四哥放心,虽然我没多大的本事,但我保证,绝对会让你将这个差事顺顺利利的完成的。” 就算是这个时代没有要想富先修路的超前宣传,但是,有眼光的都知道,想要致富,就得先修路。不修路,南北两地的货物怎么能流通?不修路,晋商和徽商之间怎么会合作?不修路,百姓们的粮产怎么运输出 去? 所以,这个差事要真是办好了,绝对是能千古留名的。就好像大运河,虽然修筑这条河的皇上不是好皇上,但后人谁不是对这条河大加赞赏?这条河为百姓带来的便利,也绝对是数不清的。 “第二件事情,福寿膏的事情,眼看要有结果了,这个事情也很重要,和第一件一样重要,你必得让汗阿玛明白福寿膏的危害,然后在大清严禁福寿膏,一丁点儿都不能有。” 胤禛点了点那张纸,看胤祥点头了,才继续往下说:“剩下的就不是太重要的,能做好就做,做不好就算了。一是胤禩那边,你也不用分出太多注意力,他现在跌的这一跤,没有三五年是起不来的,暂时对咱们造不成什么影响,你只要注意着,别让他攀扯到咱们就行了。二是太子那边,捧着就行,我知道你对太子不喜,但他现在是太子,你就是看汗阿玛的面子,也得将人捧起来。” 胤祥撇了撇嘴,胤禛伸手再次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不要不当回事儿,你现在将太子捧的高了,将来也才会有机会让他摔下来,不捧起来,怎么会跌下来?” 本就是聪明人,胤祥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当即点头应了:“四哥放心,上次推荐太子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太子对我也并没有介怀,我日后定然会一心盼着太子好的。” “嗯,另外,我让你留意的人才,你也要上心一点儿。”胤禛顿了顿说道,说到这个,胤禛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那个徐三倒是个可造之材,你这两年将他带在身边培养着,日后也有个帮手。” 徐三就是胤禛刚回魂那会儿,在集市上买回来的那个孩子。现如今已过了两年多,那孩子的伤是早就好了的,只是胤禛并未将人放在身边,而是送到少林学了两年功夫,前两个月,才刚刚接到府里来。 十三是胤禛的左膀右臂,胤禛自是要费心为十三找个合用的助手了。 这个徐三,年纪小,可造性强,又极为聪明,身世也十分清白,更是无牵无挂,日后也必定会对胤祥十分忠心的。 “嗯,好。”胤祥当即就点头应了:“四哥你上次还让我在广东那边搜罗了会造船的人手,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还是放在广东吗?那边的总督,可不是咱们的人,万一被他察觉……” “这些人……”胤禛顿了顿,放在哪儿都有点儿不方便,放在广东怕被人发现,引来京城更是怕被人察觉。想了好半天,胤禛才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说怎么安置?” “不如咱们就办个船厂?”很显然胤祥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马上就兴致勃勃的开始说了:“反正钱德武的事情,在汗阿玛跟前也算是走了明路了,既然钱德武是十三行的人,忽然想跑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吧?” 胤禛眉头动了动,胤祥笑嘻嘻的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钱德武本事大,以后局势越发的不明显,咱们可不能将这么一个人才,孤零零的扔在广东。” “你可有能用的人手?”胤禛脸色微缓,唇角也弯了几分,胤祥面上带了几分得色:“我能和四哥提起这个,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四哥觉得章佳家的那小子怎么样?” “章佳家?”胤禛有些不明,胤祥点了点头:“就是章佳哈吉塔的小儿子,去年章佳哈吉塔不是被夺官了吗?” “和年家是亲家的章佳家?”胤禛终于想起来了,胤祥点点头:“那小子前两年就找上我了,只是那会儿四哥顾及不上这个,我也就只带着他出来玩过几次。后来章佳哈吉塔被夺官,那小子倒是知机,上我那儿拜访了几次。” “为人如何?”胤禛轻声问道,胤祥伸出大拇指:“聪明本分,我当时并未应承他什么,这冷眼瞧着这半年,他对我一如既往,并无怨怼,是个能用的。” “那好,这事情就交给你安排。”胤禛本打算说让胤祥带过来自己瞧瞧,看见胤祥脸上那几分期待,就改了主意:“广东那边,全部都交给你,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胤祥都有些不敢相信,惊愕的看着胤禛,直到胤禛又重复了一次,他才回神:“四哥,你说,你说广东那边的事情,都交给我了?全部?” “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胤禛笑着点头,原本他是打算护着这个弟弟的,只让他在自己的羽翼下办差,既能得了汗阿玛看重,又不会和上辈子一样被圈禁十年,糟蹋了身子。 只刚刚,才猛然想起来,十三这辈子未曾有过那十年,没被消磨了意志和雄心,又岂会甘愿躲在自己身后,只默默的出谋划策?原本是雄鹰的人,怎么能被缚了翅膀呢? 既然他愿意飞,自己就应该给他起飞的机会才是。 即使这辈子十三再被人陷害,他难不成还能和上辈子一样窝囊,护不住十三吗? “多谢四哥,四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办事儿的,绝对会让你满意的。”十三也很是兴奋,在桌子前转来转去的表决心:“事情还得再隐秘点儿才行,章佳家也不能知道那小子 的去处才好,怎么找个借口呢?” 胤禛并不做声,既然已经打算让十三自己办事儿了,他就不好再插手了,要不然,十三可能会一辈子都变不成上辈子的那个宇宙全能王子了。 “时候不早了,这些事情,你回去自己揣摩,我还要进宫一趟。”又抿了两口茶,胤禛放下茶杯起身:“你也回去好好思量一下,广东那边,也算是咱们的基地了,莫要被人发现端倪。” 十三笑的傻呵呵的,连连点头:“放心,四哥,我有分寸。基地,嘿嘿,咱们的基地,我保证不会让人发现的。”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看的胤禛忍俊不禁,顺手又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这才出了书房,直接出府准备进宫。 康熙一听胤禛的来意,就和十三一样,十分坚决的否定了胤禛的想法,觉得修路这事情让胤禛亲自去,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以胤禛的才能,现如今就该留在京城帮他处理折子才对。 那修路的事情,不过是侦测地形,监工之类的杂活儿,换个人,不管谁都能干。可是,看折子这种事情,他现在就放心胤禛一个人! “儿臣的身子……出了京倒是有个借口,若是一直留在京城,怕是……” “汗阿玛,这可是宣扬民心的事情,儿臣不放心交给别人。”胤禛将自己的理由一一说出来,其实这民心,到底是给谁宣传的,那就不好说了。 康熙自以为胤禛是没了继位的可能,必是一心一意的为他这个汗阿玛谋划的,而胤禛,也只是在位自己筹谋。他虽然不会谋朝篡位,弑父杀兄,却也会利用一些手段,只要能让汗阿玛提早退位,那就好了。 民心所向,才是目标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咱们的四大爷被下放了……劳改期,两年哟,四大爷要好好干哟~~~ ☆、45、开始选秀 “格格,这件衣服要带着吗?”锦葵举着手里的粉色旗袍问道,年秀月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换那件湖绿色的,这个颜色太浅了些,有些不稳重。” 锦葵立即应了一声,乌雅嬷嬷一边将她放在一边的首饰盒重新检查了一遍,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格格,进了宫可得小心,洗脸水什么的,倒是不用自己去拿,但是茶水,最好了是自己去打水来煮,别人的胭脂水粉不要碰,你自己的也不能让别人碰,有些娘娘喜欢清淡一些的妆容,有些则是喜欢看秀女打扮的热热闹闹的,只是咱们府上并不冲着……” 乌雅嬷嬷伸手往上面指了指,接着说道:“所以也不用管那个,只要格格您的规矩好,一丝不差,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若是有宫女去请格格,说是哪位娘娘想见见格格什么的,得先看看那个宫女的腰牌,没牌子可不能跟着去。” 年秀月打个呵欠,往后面椅子上靠了一下:“嬷嬷,这话你都说第六遍了。” “第十遍了我也得再说一次。”乌雅嬷嬷没好气的说道:“这个簪子太贵重了,格格您最好不要带过去。” 年秀月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为什么啊?这个簪子虽然贵重,可也不算是价值连城,宫里不会连个这样的簪子都没有吧?” “那倒不是,只是听说,宜妃娘娘喜欢牡丹花,这个簪子不太适合。”乌雅嬷嬷说道,年秀月点点头:“说的是,咱们不能太打眼了,那就将这个换了吧,就换成那个珍珠簪子。” 检查完首饰盒,乌雅嬷嬷又去检查装衣服的包裹,这个更是简单,里面就放了四五身衣服。秀女进宫,都是要穿统一的衣服的,也都是宫女发放的那些直统统的旗袍,这些自己带的,其实能用到的机会并不是很大。 “格格,到了宫里,可要万分注意言行,不要以为没人看见自己,或者是没人能听见自己说话,就随意的开口,这宫里的事情,哪怕是某个主子晚上放了个屁,第二天也是能传遍整个皇宫的。” 年秀月瞪大眼睛:“嬷嬷不是在吓唬我吧?有这么夸张的吗?” 乌雅嬷嬷严肃着一张脸点头:“自是有这么严肃的,格格您得认真点儿,别以为老奴是在说笑,到了宫里,吃的用的,最好不要经过其他人的手,别人若是邀你逛御花园什么的,你也最好不要答应。” “可是,这样会不会给别人留下个清高自赏的印象?”年秀月有些为难的问道,之前她也是这么打算的,进宫之后就安安 分分的自己呆着,呆够一个月,自动出宫,反正她是命定的年皇贵妃,只要不在复选的时候被刷下去,基本上就能成功了。 若是犯了错,那可就说不定了。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味的躲避,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你若是总不和别的秀女一起说话做事儿玩耍什么的,那就很容易被排斥,这选秀可不光是看你的相貌的,还有各种品性。 一个孤僻的,没有朋友的,和任何人都相处不来的秀女,品性能有多好? 而且,你若是只躲避别人的算计,从来不搭理,出来的好了,倒是能将名声往好处说,那是荣辱不惊,淡泊处世。但若是处理不好,那就是懦弱无能,被欺负了也是活该。 所有的事情,都是要有一个度的,不及是不合格,过了还是合格。 年秀月真心觉得,参加选秀可绝对是个耗费脑细胞和生命力的活动,一生一次就足以耗掉她一半的生命力了。 “不是让您绝对不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乌雅嬷嬷将衣服重新叠起来:“每次出去,不能少于三个人,而这三个人,最好还要是不一心的,不是一个派的,这样您才能更安全。” “可她们若是联手了呢?”年秀月愣了一下,赶忙问道,乌雅嬷嬷嘴角抽了抽,年秀月脸上神色也有些讪讪:“那个,算我没问,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嬷嬷你放心吧。” 正说着,就听外面通报,说是年夫人过来了。 乌雅嬷嬷很有眼色,立马领着几个丫鬟退出去了。年秀月亲自去掀了门帘,年夫人笑着进门:“东西都收拾好了?可是都让乌雅嬷嬷检查过了?有没有什么缺的?” “娘您放心吧,乌雅嬷嬷仔细着呢,将东西给我检查了好几遍。”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扶着年夫人在软榻上坐了,年夫人将怀里抱着的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先从里面拿出来个荷包递给年秀月:“这个装好了,别露出来,谁也不能让瞧见知道吗?” 年秀月解开那荷包的带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瞬间有些震惊,难怪这荷包鼓囊囊的,塞的全都是银票,而且,还都是一百两一张的,这一叠,至少也有三千两了。 “娘,我是要进宫选秀,不是要去买房子买庄子什么的。”年秀月赶忙将荷包给系上,又要塞给年夫人,年夫人摆摆手:“装着吧,万一……呸呸,我是说,若是需要打点,你也别省着,你也管家好几年了,自是知道小鬼难缠这道理,进了宫 ,可别什么都好好的,就是犯了小人,那得多冤枉?” 年秀月想了想,点头,是这个道理,再说,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万一自己被人陷害了什么的,还能用银子送个口信。 年夫人又从匣子里拽出来几个荷包,有大有小,大的里面塞的是各种各种的小荷包,小的里面则是装着花样繁多的金瓜子银瓜子珍珠之类的东西。 “你也别省着,该花的时候就得花。”年夫人将那几个都能当成包裹用的荷包给年秀月塞到她的衣服包裹里:“你大哥你二哥这些年都往家里捎了不少钱,咱们家的铺子也是盈利的,你自己的铺子也赚了钱,所以,咱们家当真是不缺这个银钱的。” 年秀月点点头,不再推辞下去,银票是要贴身放好。为了这个,锦葵她们前两天可是加班在她的内衣上都缝了口袋的。 “进宫之后,若是平平顺顺的还好,若是……”年夫人微微皱眉,实在是不想说那不吉利的话,只是,不交代清楚,她更不安心:“若是真有什么事请,就暗地里去求文贵人。” 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对,得去求德妃娘娘。” 年秀月有些疑惑:“娘,文贵人是谁啊?” 年夫人皱了皱眉:“是行儿媳妇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堂姐,不过,在宫里并不受宠,你最好还是……”顿了顿,年夫人也不知道应该是说让年秀月去找她还是不去找。 若是去找吧,一个位分低,又不受宠的后妃能帮上什么忙?可别到时候反而让女儿被连累了才好。可若是不去吧,德妃那边,是不是门槛太高了点儿? 虽然这些年,他们往雍亲王府也送了节礼什么的,但是,雍亲王的门人谁家没送过?雍亲王和四福晋可从来没表示过年家是比较特殊的。而且,他们家和德妃,也着实是没什么交情。 到了这个时候,就显出了家里有人的重要性了。 “娘您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年秀月见年夫人左思右想,就是拿不定主意,索性自己替她拿了主意:“我规规矩矩的,必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真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文贵人她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而且就算是能帮,也不一定会帮,与其去欠这个人情,倒不如我们自在些。” “宫里又最是忌讳这个攀关系的事情,咱们上赶着过去请安,倒是显得掉份儿了,不如就按照一般的规矩来。”年秀月笑着说道,年夫人之前也是想了很久了,只是事情各有利弊,她这才衡量不下来 。 听年秀月这么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倒是颇有些顺应天命的感觉,只好叹了一口气:“好,你说不去就不去吧,万岁爷一向英明,你二哥这两年也是立了大功的,就是看在你二哥的面子上,你也不会有个太差的结果的。” 除非是年秀月自己作死,然后就真的将自己作死了。 就是年夫人一个后宅妇人都知道三季水稻代表了什么意思,皇上不可能不看重自家的二儿子的。 事无巨细的又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一遍,第二天一大早,年秀月就在锦葵赛葵的服侍下收拾妥当,准备坐了马车进宫。按照规矩,本应该是年秀月的兄弟们送她到宫门口的,只可惜年希尧和年羹尧都不在京城,所以,只得换了年行和年熙等侄子。 到了宫门口,所有的秀女都要下了马车,和家人辞别,然后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宫。 她们所有的人,都是要在储秀宫住一个月的。没有了丫鬟们的服侍,有些秀女是将包裹抖开再也整理不好了,有些是花了妆容后补不上了,真可谓是一团乱。 管事嬷嬷拿着名单站在院子里看着,有秀女进来,对了名字,就顺手指了房间,然后有小宫女上前,一个个将秀女领到各自的房间去。 年秀月住的是东厢,她进门的时候,其余的秀女还没进来。这床铺也不是随意挑的,床柱上都贴了名字,年秀月找到自己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挨门,不临窗,正正好。就算是光线有些不好,也不过是将就一个月而已。将包裹放在床上,年秀月坐在床沿,摸了两把被褥,条件也不算是太差。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表急,选秀两章就差不多能走完了~~~~然后,嘿嘿…… ☆、46、归来挑选 “额娘,儿子不能在额娘膝下尽孝,还累的额娘为儿子担忧,实在是不孝,还请额娘恕罪。”胤禛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就立马被德妃给扶了起来。 一向优雅淡然的女人,这会儿哭的不成样,伸手在胤禛身上捶了两下:“你也知道你让我担心了?你个没心没肺的,你就不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吗?你连一封信都不写,你这心可是怎么长的!” 胤禛不动,任由德妃在他身上捶打,看德妃有些累了,才扶了德妃的手让她在软榻上坐下:“额娘,儿子不是给您写信了吗?您可不能冤枉儿子。” 德妃哭了一场,总算是控制住了情绪,拉着胤禛上下左右的来回打量:“瘦了,瘦这么多,原先你就不胖,跟个柱子一样,现在,都快成麻杆儿了,在外面是不是吃不上饭?” 胤禛有点儿哭笑不得:“额娘,您想什么呢,外面怎么可能吃不上饭?汗阿玛给我的银子多着呢,就是别人吃不上,我也是能吃上的,吃的还不错,顿顿都有肉。” 德妃瞪他:“你还敢骗额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不喜欢吃肉了吗?” 胤禛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德妃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就你这点儿心眼,还来额娘跟前显摆?你可是额娘亲生的,你说句话,额娘都知道你下一句要说什么!你在外面,是谁跟着你服侍的?” “是苏培盛。”胤禛赶紧做出老实样子,德妃问的很仔细,从哪天从哪儿出发,到哪天在哪儿落脚,问道每天三顿饭分别是什么,晚上住的地方怎么样。 胤禛自己不喜欢说太多话,但是却愿意听德妃絮絮叨叨的问,这种感觉,十分的新奇,心里暖融融的,果然阿玛和额娘是不一样的。 “胤禛,你回府里看过了吗?”德妃将所有的事情都过问了一遍,实在是没什么能问的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看着胤禛问道:“你福晋,可曾给你写信了?” 胤禛愣了一下,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还没回府,给汗阿玛请过安之后就直接过来给额娘请安了,我刚出京的时候,福晋也曾写过信,后来我比较忙,要到处走,就没让福晋写信了。” 德妃捏捏手指,有些犹豫不定,胤禛看她那神色,心就忍不住沉了沉:“额娘,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禛,你先答应额娘,不管等会儿听到什么,都不要太伤心了。”德妃赶忙按住他的胳膊, 胤禛沉着脸点头:“额娘您尽管说,不管发生什么,儿子必定不会让额娘担忧的。” 德妃还是小心翼翼的审视胤禛的神色,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也知道,弘昀那身子,太弱了点儿,刚出生那会儿,太医就说,要好好养着才行。” 胤禛点了点头,德妃看着自己这个更显得沉稳,却也更加瘦削的儿子,心里立马涌起一阵不忍,本来胤禛就子嗣艰难,这辈子差不多也就那么两个儿子了,现在…… “额娘,莫不是福晋生病了?”胤禛见德妃久久不语,心里更是有些着急,德妃叹口气,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弘昀去年冬天的时候去了……” “去了?去哪儿了?”胤禛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问出来了,才蓦然想起来那去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脸色立马就变了,身子都跟着晃了晃,若非是坐着的,只怕要直接趴下了。 “额娘,您说清楚点儿,怎么回事儿?弘昀他不是好好的吗?我走之前,他身子还大好了,还说,等我回来的时候,要给我看他的功课,怎么就,怎么就……怎么回事?” 胤禛眼圈通红,伸手盖住眼睛,他是真想不到。他知道上辈子弘昀是没长大就没了的,但是这辈子,他已经尽力改变了,在弘昀生那场大病之前就阻止了一些事情,让大病变成了小病,怎么就还是没能逃过去呢? 自己走之前,弘昀都已经可以进宫读书了啊,怎么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就不见了呢? “胤禛,你别急,别急。”德妃从没见过这个儿子失态的样子,一时之间差点儿慌了手脚,瞧见有水滴从那掌下滚出来,心里大痛,起身将胤禛揽在怀里,连连拍他后背:“额娘在这里,你别哭,你还有弘时,还有大格格,你答应额娘的,不让额娘担忧的。” 到底是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刚回魂,和弘昀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年多,胤禛很快就控制了情绪,只心情到底是坠下去了:“额娘,您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福晋她是个明理的,李氏又一向看重她的两个儿子,弘昀是真的……” 德妃叹口气,点了点头:“你回去也别怨你福晋,她尽心了。去年刚入秋,弘昀就生了病,起初只是咳嗽,有些发热,你福晋赶忙请了太医,又到我这里求了些药材,后来弘昀的病情就有些好转了。” “中秋节的时候,弘昀还进宫参加了家宴。但是过了五六天,他 就又发了高热,比上次严重多了,直接是昏迷不醒了,你福晋和李氏日日夜夜都守在弘昀身边,可是那孩子命薄,撑了小半个月,到底是……” 德妃拿帕子擦擦眼泪,看胤禛:“你别太伤心了,是那孩子没福气,享不了你的宠,你……” 说着,又叹口气,胤禛闭着眼睛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一时伤心,一时难过,等再听见德妃的话时,德妃早就不知道岔了几个路口了:“你现在年纪也不算很大,瞧瞧你汗阿玛,上个月刚得了二十一阿哥,趁着这会儿选秀,你若是有看上眼的,不管是谁,额娘都给你求回去。” 胤禛顿时就有些尴尬了:“额娘,瞧您说的,儿子是那种人吗?不说儿子的身体不行,指了人进府,不过是耽误了,只说现在儿子刚知道弘昀的事情,也没那个心情。” 德妃是真着急,若是两年前,她可能还怕儿子会因为她多管闲事儿和她疏远,而现在,瞧着胤禛那边只剩下一个独苗了,就再也忍不下去了:“额娘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弘昀,只是,额娘更心疼你。” 一个长久不见面的孙子,一个亲儿子,根本不用问就知道德妃的心是往哪儿偏的。 “反正我是决定了,这次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是一定要给你挑一个的,哪怕是进了府之后你将人供起来都行!说什么耽误了!能让她进了你的雍王府,就是她们家祖上八辈子积福了!” 德妃有些怒,使劲的在胤禛胳膊上戳:“不管你是怎么一回事儿,你都得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胤禛更有些无语了:“额娘,这真不是我说了算的……” “就是你没办法,这人也必须得要,你难道打算让大家都起了疑惑?”德妃说着,摆出个姿势,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你们说,那雍亲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连着两次选秀了,他可是皇子阿哥,府里只有那么小猫两三只!” 说完,不等胤禛反应,就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就算是你自己不喜欢,你也得为着额娘的名声着想,你瞧瞧哪一次选秀,额娘没给十四挑人?你难不成想让人说额娘偏心,一碗水端不平吗?” 胤禛差点儿就点头了,上辈子可不就是这样? “你就是为了面子好看,也得挑一个出来!”德妃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康熙的声音:“什么为了面子好看?” 不光是德 妃被噎了一下,连胤禛都有些无语了。 之前德妃为了说话方便,为了不让胤禛的秘密传出来,特意开了窗户和门,又让人守在了外面,有人进来,他们是绝对能知道的。可是,没想到康熙竟然还会玩这一手!一看就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被他下了禁口令,不允许通传了。 果然这后宫,说个悄悄话,防谁都防不住康熙。 德妃面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起身将康熙迎进来,就将之前的打算说了一下:“一次还好,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次数多了,就是咱们没说什么,外面那些人也必定要议论的,所以,妾身就想着,就是为了面子好看,这次也得给胤禛指个人。” 康熙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你可有什么人选了?” “还没有,妾身想着,这事情要先和胤禛商量一下,若是他有看得上眼的,那自然是好,若是没有,妾再做打算。”德妃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康熙转头去看胤禛:“你是如何想的?” 胤禛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起身给康熙和德妃行了大礼:“儿子让阿玛和额娘操心了。”推拒两三次,那会引起汗阿玛和额娘的怜惜,但是推拒的次数太多了,就要适得其反了。 “想明白就好。”康熙笑着拉了他起来,德妃也跟着点头:“好,额娘一定会好好的给你挑一个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像德妃这样子问,是违了规矩的。德妃在后宫几十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差错,只是这会儿,康熙也不和她计较,反而更觉得这是德妃的一片慈母之心。 “儿子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额娘容我想想?”胤禛带着些苦笑,康熙直接拍板:“过几日就要大选了,到时候,胤禛亲自去看看,若是有看中的,立马留了牌子。” 德妃惊了一下,迟疑的问道:“皇上,这不合规矩吧?” 秀女没有大选之前,可是不允许和外男见面的。要知道,所有的女人,在选秀之前,都算是皇上的女人。 “朕说可以就可以,爱妃不用担心。”康熙倒是大方,摆摆手直接决定了:“胤禛中午就留在永和宫用膳,然后再回去好好休息几日,等选秀完了再开始上早朝。” 胤禛连忙应了下来,德妃起身去吩咐准备午膳,他和康熙就在炕桌上摆起了棋子。 之前的差事,虽然已经回禀过了,但是这会儿坐着,康熙又详细的过问了一遍。也不知道十四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赶在午膳前也来了永和宫,见了胤禛就一脸惊喜。 父子三个凑在一起说说话,吃吃饭,然后散伙,分了两个方向走。 “四哥,你刚回来,我准备了汾酒为你接风,咱们去喝一杯?”十四上前,搭着胤禛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胤禛眯了眯眼,摇头:“好,再让你四嫂准备点儿小菜。” ☆、47、救命良药 虽说康熙许了胤禛让他自己去挑选几个秀女,但这种事情到底是不合规矩的,胤禛也只是在选秀的时候,站在别处光明正大的围观了。 选秀从来都是那一套,走两遍,说两句话,统一展示一下自己的绣活儿,然后就是单独表演才艺,弄的和现代的选秀几乎是没什么差别。 胤禛站在角落里,看着年秀月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湖蓝色的旗袍显的她十分沉稳,再加上素净的妆容,一看就让人很有好感。 “年遐龄的嫡女?”康熙还是记得年遐龄的,听年秀月自报家门,就笑着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的话,奴婢今年十五岁。”年秀月再次行礼,低垂着头,只盯着脚尖那一片地,是个懂规矩的,康熙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擅长什么?” “奴婢擅长作画。”年秀月轻声应道,语气不说多欢快,却也带着几分轻松,在康熙让人准备了纸笔之后,落落大方的行了礼,就往一边去作画了。 宜妃拿帕子遮了嘴笑道:“皇上,这个年氏倒是个胆子大的,长的也齐整,规矩也好,不如留了牌子?” 康熙点了点头:“留牌子吧。” 宜妃赶忙应了,德妃看着却是心里一动,若说这个年氏长的多倾国倾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这姑娘眼神清明,身姿优美,气质也好,看着就挺出众。 而且,年家那个年羹尧,也是个有本事的,皇上还曾在自己跟前唠叨过,若是这三季水稻真成功了,那于国计民生,可是天大的功劳。若是能得了年家这个唯一的嫡女,年家可就跑不掉了。 心里盘算,面上却半点儿不显,只转眼瞧了另一个秀女。 选秀结束,中午用午膳的时候,德妃就派人去请了康熙,正好胤禛这会儿还没出宫,索性父子两个就一起去了永和宫。 看见胤禛,德妃立马就想到另一件事情了:“胤禛,今儿你可瞧见了那些秀女?怎么样?有你喜欢的没有?”康熙也跟着点头:“你只管说,若是有看中的,朕马上下旨指给你。” 胤禛有些迟疑,德妃一看有戏,眼睛都亮了:“真看中有?是谁家的姑娘?” 瞧一眼康熙,康熙也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来,胤禛简直有些无语,在德妃的催促下慢吞吞的说道:“儿子瞧着,年家的格格就不错。” 德妃愣了愣,心里颇有一种的怪异的感觉,今儿自己刚瞧中年家的姑娘,现在胤禛 就说也瞧中了,这可真是……难得他们母子两个眼光一样啊。 只是可惜了,原本自己还想着将年家这姑娘留给十四的。毕竟,老四因为身子的原因,已经和大位绝缘了,现在皇上又看重十四,若是十四有了机会,指不定将来…… 不过,德妃也并没有多纠结,一个格格而已,胤禛想要她就给。先不说这姑娘是胤禛唯一想要的,将来胤禛的子嗣指不定也要指望这个年氏了,只说凭着十四的本事,就不一定非得要借助女人的势力才行。 “这可真是巧了,妾原本还说,年格格是个不错的,没想到,胤禛倒是自己看中了。”转瞬间,德妃就将错愕换成了欢喜:“皇上,这可说明,那年格格和胤禛是十分的有缘分了。” 康熙也笑着点头:“确实不错,那就年氏吧,年遐龄也算是老臣了,年希尧和年羹尧也都是不错的,这个年格格,身份也还行,朕记得,你那府里,就一个侧福晋?” 胤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康熙没做声,德妃只顾着高兴了:“胤禛,那你还看中有别的没有?” “没有,儿臣只……”胤禛脸色微红,十分尴尬:“第一眼瞧见年格格,就觉得……” 这句话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饶是康熙和德妃都是人精了,也差点儿被炸的说不出来话,过了好大一会儿,德妃猛然起身拽住胤禛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刚刚说,说对那个年氏?” 德妃没说完,那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差点儿就能和灯泡媲美了,康熙也有些激动,却还要强作镇定,端着茶杯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德妃,你先坐着。” 德妃难掩激动,一边顺势在另一边坐下,一边炯炯有神的盯着胤禛。 “老四,你刚才说,你对那个年氏?”康熙又问了一遍,胤禛低着头,一张俊脸成了大红布,真是恨不得一头将自己埋在地里:“是,汗阿玛,儿臣,那个儿臣已经好了。” “真的?”康熙得了确切答案,犹自不敢相信,连着确定了两三遍,才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太好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德妃也跟着高兴,拿帕子擦了眼泪,笑这说道:“皇上,这可是大喜事儿,妾这里还有皇上上次赏赐下来的酒,妾吩咐厨房做一些菜,咱们庆祝庆祝?” 康熙拍了拍桌子:“必须庆祝,来来来,胤禛,咱们爷儿俩今儿一定要喝一杯。” 胤禛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儿也带了些 不自在。 年秀月走完过场,回到临时宿舍就松了一口气,今儿是总决赛,她是汉军镶黄旗的,已经是排在很后面了,所以今儿算是最后一天,明儿就能出宫了。 其他三个姑娘也叽叽喳喳的说笑:“今儿那个钮祜禄格格可真是倒霉,她那衣服也不知道被谁剪了一个口子,她自己竟然没发现,穿着那个衣服去了,差点儿没被摞牌子。” “咦,没有摞牌子吗?她那不算是衣冠不整吗?”另一个好奇的问道,先前说话的撇了撇嘴:“钮祜禄格格聪明,当场就拿了针线在自己的衣服上绣了两只蝴蝶,倒是更出彩了,我瞧着惠妃娘娘对她很是满意呢。” 最边上的那个也没j□j去,转头看年秀月:“秀月,若是出了宫,你记得去找我玩儿,我前段时间刚得了一盆君子兰,咱们可以观赏一下。”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会的,出宫之后,若是有机会,我给你下帖子,我大哥前段时间给我带了一个叫做钢琴的东西,很是稀罕,咱们可以看看那个。” 这话立马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钢琴?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乐器,我大哥说,是西洋传来的,那边很流行呢。”年秀月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和咱们的古筝一样,不过,比古筝要高,没有琴弦,上面只有按键,很是好玩。” 选秀结束了,小姑娘们不用争来争去了,这会儿倒是显得有几分和睦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会儿显摆一下自己有什么稀罕东西,引的别人惊奇一番,一会儿又讨论出宫之后要去谁家拜访,以后要互相来往什么的。 一直讨论到嬷嬷来吹灯,一群人才算是安静下来。 第二天,年秀月刚到了宫门口,就瞧见了翘首以盼的年行年和和年熙年瑞,兄弟四个长的都十分的俊秀,站在一起,十分的显眼。 “姑姑!”年瑞先瞧见年秀月,喊了一声就冲过来了,到了近前,帮年秀月拿过包裹,正要说话,被跟来的年和在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姑姑,快上车吧,祖父和祖母都在家里等着呢,祖母早上特意吩咐了厨房给姑姑做了姑姑最喜欢喝的荷叶鸡粥呢。” 年瑞冲年和做了个鬼脸,年行咳了一声:“快别站在这里挡着路了,姑姑,快上车吧,坤儿都在家里哭闹了很久了,一直说很是想姑奶,天天掰着手指算您回来的日子呢。” 年振坤是年行的嫡长子,今年刚刚两岁,十分的乖巧可 爱。 “好,咱们先回家。”年秀月笑着点点头,踩在凳子上上了马车,年行亲自驾车,年和他们则是骑马。几个人回到年府,刚进了二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年遐龄和年夫人等人。 年秀月眼圈一红,立即就扑过去了:“娘,我好想你啊。” 年夫人伸手在她背后拍了拍,闺女从小到大从没离开过她身边那么久,去的又是那种地方,她这个当娘的,这一个月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年遐龄也笑着拍了拍年秀月的胳膊,章佳柔雅抱着年振坤站在一边,原先年振坤还有些不太记得年秀月,等年秀月抱了一会儿,就搂着年秀月的脖子开始喊姑奶了。 “进宫之后怎么样?”说了一会儿话,年遐龄才开口说正事儿,年秀月笑着点了点头:“还好,女儿并未遇见什么刁难,皇上看样子也是记得咱们年家的,我刚进宫那会儿,文贵人派了宫女过来,送了些点心水果。” “后来就没人搭理我了,一直过了七八天,佟佳贵妃派人叫了六个秀女,我,还有钮祜禄家的格格……”年秀月记性好,而且这复选不过是五六十个人,一个月也足够她将每个人的身份家世给记清楚了。 年遐龄和年行等人分析的是谁家的格格有可能会被指到谁家,哪个阿哥是打算拉拢哪一家,皇上是愿意瞧见哪两家联姻,而年夫人她们就是八卦谁家的格格有福气,谁家的格格倒霉了。 “没事儿就好,现在就只等着指婚了。”八卦完,听闻女儿一点儿都没遭罪,年夫人才露出笑脸,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头发:“我瞧着你在宫里住了一个月,回来都瘦了不少,这几日可得好好补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现在咱们的小年糕身份可不一般了~~~专宠什么的,不要来的太猛烈哟~~~~ 最早的钢琴,是康熙四十八年出现的~ ☆、48、总算进府 年夫人只高兴了一天,第二天就捧着圣旨恨不得痛哭一场,就是侧福晋又怎么样?不过是说的好听点儿,实际上,还不就是个姨娘?而且,那雍亲王府是好混的吗?眼瞧着都五年没孩子了,谁知道那里面的水能浑成什么样子? 而且,上次选秀雍亲王也没能落着一个,这次忽然自家闺女就被指成了侧福晋,那岂不是一进府就成了耙子?被所有的人排斥敌视,那日子还怎么过? “娘,您别伤心啊,您换个方向想,这指不定就是好事儿呢。”回头年秀月还得安慰年夫人:“府里没孩子,那我要是进府生了一个,可就是雍亲王府的大恩人了。” 年夫人瞪她,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换了一句:“四福晋膝下可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呢,若是她……” “娘,您也太小瞧您的女儿了,我还能让我的孩子被别人抱走,再说了,四福晋应该是没这个打算,若是有,早些年就应该将李侧福晋的孩子给抱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就算是那会儿四福晋还想着自己生孩子,也绝对不会让李氏一个人养两个儿子的。再说了,以侧福晋的身份进门,和进门之后被封侧福晋,这可是不一样的。哪怕是李氏进府多年,她的地位也比不上年秀月。 用个不太妥当的比喻,李氏这个侧福晋,就好比是丫鬟扶正,就算是有那个名头,她也不过是个李鬼。 既然李氏的孩子四福晋抱不走,那年秀月的,四福晋更是不可能抱走了。 “而且,这次皇上就给雍亲王指了我一个,您再想想,这雍亲王府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二三十了?”年秀月笑着说道,说完忽然想起还有个钮祜禄氏,那个是十三岁进府的,这会儿正好十八岁,风华正茂青春正好的。 历史上,貌似乾小四就是这一年出生的?也不知道这会儿钮祜禄氏怀上了没有。 “那个钮祜禄氏和耿氏……”很显然,年夫人也想到这两个了,年秀月摆摆手:“娘,那两个根本不足畏惧,您想想,她们两个都是四十四年进府的,三年都没能得宠,这两年多,雍亲王又不在京城,她们估计也没什么优势,还不如我有新鲜感呢。” 年夫人掐了一把她的脸蛋:“瞎说什么呢!什么新鲜感!你这样说话,到了雍亲王府,别说是得宠了,怕是头一天你爹就得进宫求皇上饶你一命。” 年秀月冲年夫人做了个鬼脸,她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过是看年夫人太过于忧心, 所以逗年夫人笑笑而已。 “侧福晋也是能带嫁妆的,还有这跟着服侍的人,按照规矩,是能带一个嬷嬷,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的,你打算带哪两个?”忧心之后,年夫人就打起精神为年秀月准备了。 这会儿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她们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能去抗旨。与其天天呆在家里唉声叹气,不如早点儿想法子让女儿以后在雍亲王府的生活更有保障。 女子嫁人之后,生活的主要保障就是三方面,一是男人,二是孩子,三是嫁妆。第一个年夫人帮不上忙,第二个年夫人也只能尽量去找些求子的方子,然后多烧烧香拜拜佛。第三个,就是年夫人能完全掌握的。 “带乌雅嬷嬷和锦葵秋葵吧。”年秀月想了一会儿说道:“张嬷嬷年纪大了些,也该颐享天年了,娘你将张嬷嬷的卖身契还给她,对了,我能带陪嫁的人家吗?” “能带一户。”年夫人想了想才说道:“你打算带哪一家?” “张嬷嬷的大儿子。”年秀月立即拍板,那个算是她奶兄,感情上来讲,是比别人要亲近一些的。而且,那人也比较老实,再加上张嬷嬷在一边约束着,也不会做出背主的事情来。 “好,那就张铁柱一家。”年夫人也不反对:“张铁柱有两个儿子,年纪也正好,你将张铁柱和他媳妇儿放在庄子上,他大儿子你留在身边,万一有个使唤的,也省得找不着人,他二儿子,你放到铺子里,我再给你两个铺子,掌柜的暂且也跟着你。以后要不要换,你自己看着办。” 年秀月点头:“赛葵和蜀葵年纪都不小了,她们两个比锦葵和秋葵年纪大,赛葵是家里自己做主了,蜀葵却还没定下来,娘替我帮她找个好人家,也不亏了她服侍我这么多年。” 锦葵和秋葵都是比她大两岁的,今年正好十七,还能再留三年。 年夫人自然是应了下来,二等的小丫鬟,年秀月挑了鸢尾和萱草,能跟着她进雍亲王府的,也就这么五个人,其他的只能是暂且在府外等着。 嫁妆是年秀月小时候就开始攒起的,但是那会儿攒的是正妻能用的,这会儿都得挑拣一遍。千工床什么的,明显不能带了,还有大红色的东西,也是不能带的。 也不知道康熙爷着什么急,别人家的侧福晋至少了也给三个月的准备时间,有些还能准备个半年一年的,到她这里,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年夫人每天一早起床,先看的就是账本,然后 到库房去对。还得另外准备箱子,之前的嫁妆箱子都是正红色的,现在全部得换。 年秀月则是忙着养身子,虽然说一个月时间太短,但能养多少是多少。到了洞房花烛夜那会儿,胤禛那个老古董,肯定不会因为她只有十五岁就不会对她下手的。 年秀月也从来没想过这两年先,等十七八了再生孩子。既然这个年代所有的人都是十三四就能成亲,十五六就能生孩子,那大家吃的穿的都一样,她为什么就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现代人结婚晚,生孩子晚,那是因为计划生育嘛。当然,古代人寿命短也必定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年秀月不在意,坐月子什么的,大不了自己坐两个呗。 雍亲王府都多少年没孩子了?她要是不抓紧时间生一个,再过三年,雍亲王府就得进新人了,那会儿再生可就不太容易了。所有的好和不好放在一起进行对比,一进府就生孩子是对年秀月最最有利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年秀月总觉得按照食谱,自己今儿该喝燕窝蜜枣汤了,谁承想,一觉起来,乌雅嬷嬷和锦葵她们就严阵以待,准备给她化妆收拾了。 “着急什么?不是下午才迎亲的吗?”年秀月扭着脖子,避开张嬷嬷的手,张嬷嬷跺脚:“哎呀,格格,您赶紧起来吧,这一会儿得有人来给格格化妆,还得洗澡更衣,事情多着呢。” 年秀月撇嘴:“嬷嬷,你都将事情说完了,不就是洗澡更衣,然后化妆吗?一个上午就能弄完了,我这大早上的,起来还没吃饭呢。” “格格今儿是不能吃东西的。”张嬷嬷一边将她的头发绾起来,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不过,倒是能吃些水果之类的,我给格格拿个苹果吧?” 年秀月不太懂这些成亲的规矩,而且还不是正式成亲,还是以侧福晋的礼仪进门,她就更不懂了。不过,有内务府派来的皇家嬷嬷帮忙,早上慌乱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井井有条了。 事情不多,但是每一件都很琐碎。果然是忙到了下午,年秀月被装扮的像是个木头人,挺胸抬头的坐在床沿上,脚不能沾地,穿的也不是什么粉色的衣服,而是内务府送来的侧福晋的朝服。 这点儿和李氏这个侧福晋,又是个区别。李氏那是上车补票,年秀月这属于皇上亲封,顶头有圣旨,等闲情况,若是不犯错,连福晋都不能将她怎么样。 “吉时到!”外面一声吆喝,年行进来将年秀月给背起 来,实际上,若不是真没办法,年行根本不能出场的。年家人口比较少,嫡系的这一派就年遐龄一个,旁系的还都在老家。年希尧和年羹尧都不在,真没人背年秀月出嫁。 胤禛是不可能在外面迎亲的,年秀月被轿子之后,也没什么特殊的礼仪,轿子直接就被抬起来走人了。 到了雍亲王府,进的也不是正门,而是侧门。当然,拜堂什么的,也是没有的,年秀月是直接被抬到院子里的。唯一让年秀月觉得还算是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院子了,因为时间太紧,年夫人之前准备的嫁妆不能用了,所以这院子里的家具,是又重新买回来的,可费了年家不少钱。 就这,还因为时间仓促,导致买回来的家具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木材。 “格格,您累不累?”内务府的嬷嬷将她扶进来之后就撤退了,十分迅速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年秀月,以及年秀月带来的丫鬟嬷嬷了,反正也没盖头,年秀月正好能四处打量一番。 锦葵凑过来小声的说道:“您要是累了,奴婢先给您捏捏?或者,您先吃点儿点心?不过不能让乌雅嬷嬷瞧见,奴婢就藏了两块儿。”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摆摆手,转头看乌雅嬷嬷,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和脖子上的东珠:“嬷嬷,我要不要先将这些都摘下来?” 乌雅嬷嬷点了点头,亲自过来帮她将那些拿下来,这朝服可是不能有半点儿损坏的,弄不好就是一个大不敬。 秋葵比较机灵,转身就去打听了在哪儿打水,不过很明显四福晋是个周到贤惠的,早早就安排好了服侍的人,这边秋葵一开口,那边就有小丫鬟急匆匆的去拎了热水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要恢复记忆了哟~~~~ ☆、49、新婚之夜 年秀月困的有些坐不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却不能睡觉,太痛苦了点儿。乌雅嬷嬷在她身边团团转:“格格,打起精神来,您可不能睡着,那就太不像话了,要不然,嬷嬷给你讲个故事?” 年秀月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是她对今天晚上没期待,而是之前一个月都在精心打算各种算计苦思冥想然后焦虑忧愁种度过,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了,顿时有了一种我终于可以歇口气的感觉了。 再加上从三天前就开始失眠,能撑到这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格,要不然奴婢给您端杯水?”锦葵在一边忧心忡忡的看年秀月,虽然格格这两年很靠谱,但是万一太紧张了而忽然变的不靠谱了呢? “格格,要不然奴婢给您打扇子?”秋葵也在一边说道,年秀月再次摆摆手:“不用了,瞧瞧桌子上有没有什么果子之类的,给我拿一个,我垫垫肚子。” 乌雅嬷嬷就有些犹豫,年秀月拉了拉她的袖子:“嬷嬷,果子一般上都是没什么味道的,就是有,那也是果香味儿,并不要紧的。” 想想也是,乌雅嬷嬷就到桌子边给她挑了几个葡萄。看的年秀月嘴角直抽抽,她都饿了一天了,乌雅嬷嬷就给她拿了六个葡萄! 但是看乌雅嬷嬷坚决不准备再往回走了,年秀月也只好接过那葡萄。刚往嘴里放了一个,就听外面有丫鬟请安:“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年秀月嘴里还个葡萄,听见声音一激动,好了,整个葡萄都下去了,这葡萄还不小,差点儿没噎住!乌雅嬷嬷赶紧给她顺了两下,然后领着秋葵锦葵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门被推开,穿着石青色便服的胤禛进门。扫了一眼床上坐着的年秀月,又看了看乌雅嬷嬷和锦葵秋葵,转头吩咐了一声:“让厨房做两碗面送过来。” 跟在后面的小丫鬟应了一声,又转身出去了。 乌雅嬷嬷过来行礼,胤禛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出去。乌雅嬷嬷回头瞧了瞧年秀月,听话的带人出门,顺便贴心的关好房门。 “爷。”原本年秀月是不紧张的,不就是个结婚吗?不就是今晚上要洞房花烛了吗?姐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年秀月忽然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怎么就有些紧张了呢? “几年不见,长的不慢。”胤禛直接在桌子边坐了,伸手端了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两杯酒:“要不要来个交 杯酒?” 年秀月眨眨眼,不是说,四爷胤禛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吗?这个交杯酒,是夫妻之间才能有的吧?她就只是个侧福晋吧?不过,貌似不喝白不喝啊。 “要,谢谢爷。”年秀月当即点头,胤禛端了酒杯过来,递给她一杯,伸长了胳膊等着,年秀月乖巧的将胳膊环过去,然后低头,距离太近,两个人的脑袋一下子就凑在一起了。 年秀月甚至能看清楚胤禛的一根根眼睫毛,呼吸,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像是被放大了。 胤禛勾着唇角笑了笑,眼里溢满了深情和温柔。年秀月愣了愣,等再仔细去看,却半点儿痕迹都没有了,她心里忍不住窘了一下,该不会是到了这会儿,心里还存着年少时候的爱情幻想吧?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年秀月给扔到脑后了,就算是存着那个傻瓜念头又如何?她早已经不是当初刚穿越的那个小孩子了,和爱情相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喝了交杯酒,胤禛取走酒杯,又放回到桌子上,转头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年秀月强忍着不去看那点心,之前刚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原本肚子就有些饿,再加上凑巧桌子上的点心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差点儿就没扑过去大快朵颐一番,要不是乌雅嬷嬷拽着,估计这点心早就没了。 这会儿胤禛还特意端到她面前,于是,吃或者不吃,这可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不吃吧,饿,这些点心还都是自己喜欢的。吃吧,这些点心都是有味道的,就像是乌雅嬷嬷说的,难不成等的时候,让胤禛亲一嘴的南瓜味儿?或者杏仁味儿?这些味道平日里单闻是不错的,但是经过嘴巴的发酵…… “这个,奴婢还是不吃了,爷不是吩咐人做了面条吗?”年秀月瞧了两眼点心,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胤禛的脸上,摆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妾不能辜负了爷的一番心意。” 胤禛忍笑,点点头,将点心随手放到一边的凳子上:“既然如此,爷就陪你等着吧。” 年秀月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凳子上收回来:“谢谢爷。”顿了顿,见胤禛不接话,就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话题:“爷,这两年,您在外面,可辛苦?” 胤禛眼神闪了闪,又露出个笑容,这两年的收获,不可谓不大。上辈子他登基的时候,因着康熙过世的太突然,再加上老八他们的捣乱,一些地方上的官员,对他根本不是那么忠心,甚至还彻底倒 向老八他们。 这辈子,他跟着修路队走,一边能宣扬了在民间的名声,一边能顺便和地方官见见面什么的,可是改变了不少东西呢。 “不辛苦。”只是,这些东西,暂且是不能和年秀月说的,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心智成熟了不少,但是,她的记忆还没回来。 “奴婢瞧着爷都有些瘦了……”说完顿觉这话说的不妥当,她又不是和胤禛朝夕相处的,哪儿能瞧出这人瘦没瘦!立马补救:“当年有幸和您见过面……” 说完更不对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自己要表达那会儿就将他的身姿给牢牢记住了吗! 可是这会儿哪儿能立马想出来个理由,年秀月索性牢牢闭嘴了,宁愿让他误会自己从几年前就开始惦记他,都不能再说错话了,万一再来个更要命的误会,那可是出师未捷啊。 “爷,侧福晋。”正在年秀月郁闷的时候,门外传来乌雅嬷嬷的声音:“面条送来了。” “进来吧。”胤禛转头应了一声,门被推开,乌雅嬷嬷亲自拎了食盒进来,后面还跟着锦葵和另外一个年秀月不认识的丫鬟,乌雅嬷嬷负责摆碗筷,那个丫鬟去胤禛身边打算帮胤禛卷袖子净手什么的,锦葵自然是负责年秀月。 只是,没等那丫鬟走到胤禛身边,胤禛就摆了摆手,自己到旁边净了手,然后回来坐在桌子边。 清汤炖面,味道清淡,面条劲道,年秀月闻着就想流口水。要是可以,她很想端着碗直接往嘴里扒,只可惜,礼仪什么的,真心不允许那样吃。 她只能将面条卷在筷子上,一点一点儿的吃,吃到后面,差不多面条都已经泡烂了。 吃完之后,胤禛自去洗澡,年秀月又在乌雅嬷嬷的催促下重新刷了牙。然后,就跟个等待下锅的白胖饺子一样,被端端正正的摆在床沿上。 听着内室的水声,年秀月觉得自己的两只手都没地方放,想当做听不见,难度还有些大。 等了没多久,胤禛就出来了,年秀月赶忙拿了干的布巾上前,捏着胤禛的头发给他擦。心里顺便感叹一下,幸好不是真正历史上的那种金钱鼠尾,而是电视上那种月亮头,要不然,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给拽下来的。 不过,那种发型有好处,洗了之后都不用擦。 “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了?”等年秀月收工,表示头发擦好了,胤禛就侧头,看着年秀月问了一句。年秀月将布 巾放到一边,僵着脸点头:“好。” 话音刚落,就见胤禛转了个身,正好面对着她,然后,一张脸,慢慢的靠近了…… “放松,呼吸。”年秀月脑袋一片空白,等回神的时候,就见胤禛一脸无奈,正一手抚着她后背,一边说道:“别紧张,放松点儿。” 年秀月眨眨眼,上了战场,终于发现,空有理论知识是不行的,一遇上实践就歇菜。上辈子怎么就没谈一场恋爱呢? “要不然,咱们先说说话儿?”胤禛见她虽然回神了,身子却还是僵硬着,就索性搂着人仰躺在床上:“对了,咱们不是有一个铺子吗?铺子里生意怎么样?” “还行,赚了不少钱,你这三年的分红都没有拿,总共有六千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要?”年秀月机械的回答,心里复杂极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滋味儿。 懊恼那是必须的,不光是恼她自己,还有点儿恼胤禛。自己害羞紧张那是正常的,谁刚嫁人不这样?可他一个大男人,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吧?难道就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强行推倒吗? 推完了就没事儿了!可是,你非要聊天是怎么回事儿?美女在怀,新婚洞房,你竟然非得要聊天! 难不成,四大爷对自己没兴趣? 年秀月顿时惊悚了,斜着眼睛瞧一瞧四大爷的下面,这个,小说里不都是写支起来个帐篷什么的吗?帐篷在哪儿? 难不成,四大爷不行? 年秀月更惊悚了,连胤禛问话都没听见,只盯着那一处看,恨不得自己能将那一层布料给瞪出来个窟窿。她是绝对不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是没有半分吸引力的! ☆、50、再次做梦 胤禛不是死人,今儿又是洞房花烛夜,自是十分关注年秀月的,对于年秀月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就十分的敏感了,一开始以为是巧合,等年秀月看的时间长了,就觉得,很诡异啊。 虽然他很想那什么什么吧,但是呢,年秀月没恢复记忆,这样做了总有一种在和别人做的感觉,他心里不习惯。可是,现在年秀月这么一直盯着那个地方看,那被压下来的欲~望,忽然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了。而且,年秀月这算是想做吧?那自己要不要满足她? 胤禛心里也很犹豫,主要的心结就是年秀月还没恢复记忆,就算是他知道,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陪了他三百年的那个,而不是什么穿越来的年秀月,他也觉得不舒服。 “你要聊什么?”胤禛还在迟疑,那边年秀月已经将各种情绪给收敛起来,换上天真无暇纯真可爱:“四爷能不能和我说说外面的事情?自打我记事,就没出过京城,对外面,实在是有些好奇。” 胤禛也不计较这话里的漏洞,年遐龄是康熙四十三年才致仕回京的,那会儿年秀月都已经七八岁了,怎么可能不记事儿? “外面啊,其实和京城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最大的区别就是各地的方言不同,然后是食物风俗。”胤禛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将心思慢慢的从那种事情上给移开,既然年秀月这会儿看起来不是不能忍受,那就先不用考虑了。 “真的?还有这样的风俗?”年秀月听的兴致勃勃:“这种事情挺有意思的,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不知道四爷下次还出京不,若是出的话,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胤禛点了点头,然后就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若是年秀月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呢?那自己是不是就一直将这个年秀月当成是别人? 想到这个胤禛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能当成是不同的人?就算是现在年秀月还没恢复记忆,但是各种性子,小习惯什么的,都和之前一样的,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别人?明明之前已经确定,是同一个灵魂,不过是没了记忆而已,难不成,就因为她没了记忆,所以,她就不是年秀月了? 越想,胤禛越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儿小别扭,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不管记忆在不在,年秀月都依然是那个年秀月,自己为什么非得求那三百年的记忆? 她一辈子想不起来,自己就一辈子和她当陌生人?自己 原本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刚才,脑袋就忽然像是被人换了一个呢?果然,年秀月这丫头对他来说就是个祸害,一遇见她,该想清楚的事情都要变成乱麻了。 不过,他很乐意人生中有这么一个祸害,若是没了年秀月,那生命还不知道该寂寞孤单成什么样子呢。 “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吧。”想明白了,胤禛的脑袋马上就转过弯了,今儿是洞房花烛夜,若是他不做点儿什么,回头年秀月恢复记忆的时候,指不定会闹什么幺蛾子,自己到时候再想要做什么,怕是要有难度了。 不趁着这会儿赶紧多要点儿利息,以后绝对会亏本的! 年秀月原本也正想办法勾引胤禛呢,今儿可是洞房花烛夜,若是胤禛没和自己圆房,明儿,甚至不用等明儿,自己怕是要成这雍亲王府的大笑话了,这对她的目标来说,是大大的不利的。所以,无论如何,今儿都必须成就好事儿! 可是,让一个女人主动,这个女人扮演的还是十分清纯十分天真十分无暇的小姑娘,这勾引什么的,难度太大了点儿?要不然请胤禛讲个鬼故事什么的? 没等她掂量好,就听见了胤禛的话,一时之间,差点儿没兴奋的大笑出声,将脑袋使劲往下勾了勾,埋在胤禛胸前好半天,才总算是控制住上翘的嘴角,柔弱的应了一声:“是,听爷的,我服侍爷更衣?” 胤禛轻笑了一声,也没回答,一翻身就居高临下了,手肘支在年秀月身侧,另一只手捏住年秀月的衣带,在年秀月忐忑紧张不安的眼神中,将衣襟扯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衣。 年秀月虽然是立志要扮演小白花,但骨子里那好强是改不掉的,见胤禛这么嚣张,自己也不示弱,一边脸红,一边伸手有学有样的将胤禛的衣襟给扯开。 胤禛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看着年秀月笑了笑,换了里衣的衣带。年秀月更紧张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按在胤禛胸前的手都有些发抖。 胤禛瞧着,心里一阵疼惜,一低头,唇就贴在那如同鲜花一样的上了,舌头轻轻在上面描绘了两遍,然后才抵着那,打算开始攻城略池。 年秀月身子都僵住了,接吻什么的,是要交换口水的,会不会太恶心了点儿?可是,很明显上面的男人是很坚决的打算要将舌头伸进来的,自己不同意,会惹恼他吧? 这么想着,嘴巴就不自觉的露出一条缝,冷面王发脾气什么的,太可怕了,万一甩袖而去,那自己就亏大发 了。 她这边一松动,胤禛的舌头立马就逮住了机会,窜了进来,先是占据领地一样在里面逛了一圈,然后才勾着那软软的,带着一点儿清凉香味儿的舌头共舞。 年秀月理论知识很丰富,实践经验为零,这会儿的纯,可不是装出来的。被胤禛吻了一会儿,就有些脑袋缺氧,什么好处什么先机什么算计,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通通都不见了,一颗心跳的就像是通了电的发动机,噪音扰人。 “唔……”而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她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一件抹胸和下面的裤子了,就这么两件简单的衣服,这么能抵挡得住胤禛?那双手,早就自发自觉的贴在了年秀月的身上。 顺着那光滑温润的皮肤,一寸一寸的往里面摸。 “胤禛,胤禛,热……”年秀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身上都快要烧起来了,那双手,就像是烙铁,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了。 “乖,很快就不热了。”胤禛的翻山越岭,将年秀月的一张脸吻了一个遍,然后就从下巴过渡到脖子,再从脖子过渡到胸前了,原先还有的抹胸,早就被扔到地上和外衣去作伴了。 胸口一凉,随即就是温热,年秀月身子立马了下来。 那狡猾的舌头像是遇上了最最美味的食物,在那顶端不停的绕来绕去,偶尔牙齿也上来帮帮忙,轻轻的让年秀月都哆嗦起来了,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烫。 大处,有硬热的东西顶着,年秀月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换来的却是胤禛更加激烈的和。 年秀月脑子都有些不太清楚了,却忽然,身下一痛,整个人都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瞬间,所有的感觉,全部都变成了痛觉,一张脸,更是瞬间惨白。 “疼,我疼……”本来打算叫出声的,但等瞧清楚身上那人的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秀月就委屈起来,泪珠子更是成串的往下掉:“胤禛,我疼……” “乖,秀月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胤禛也憋的厉害,一方面是要顾忌年秀月的身子,一方面是……压太久了,忽然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有点儿控制不住。 年秀月白着脸咬唇,眼泪汪汪的看胤禛,看的胤禛更是受不了,身子一沉,年秀月又是一声痛呼,胤禛忍的满头汗:“乖,动一动才会不疼啊,这么下去,会一直疼的。” “那你动一动。”年秀月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都到了这一步,总不能让胤禛 出去吧?索性一闭眼,年秀月摆出视死如归的样子来:“你快点儿,反正早晚要疼这么一回的。” 胤禛简直哭笑不得,身子再次往下沉了沉,见年秀月脸色还是那么白,低头在她眼皮子上亲了亲,然后猛的抬腰,再次狠狠的撞了下来。 接下来年秀月就没时间喊疼了,憋了五年的老男人一旦开荤,那简直不是人。 年秀月就觉得,整整一晚上,自己都是在冲上去,被拽下来,冲上去,被拽下来……若不是腰被胤禛搂着,估计那床头板能被她撞出来一个窟窿。 好不容易等胤禛消停下来,年秀月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洗澡什么的,都还是胤禛抱着她去的,她倒是想睁开眼睛再演一场戏,只可惜没那精力了,只好暂时消停了。 什么时候天亮的,胤禛什么时候走的,年秀月统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又陷在梦里出不来了。只是,和之前那些不太一样,虽然这次也看了八国联军什么的,但是,她身边,总是有一个人在陪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不管她去哪儿,那个人一直在。就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这次的梦,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孤寂和冰冷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怎么身影那么熟悉呢? 年秀月好奇的要命,连梦里发生的事情都不去关注了,只一心一意的想要看清楚身边那个人的长相,只是,她越着急,那个人的身影就越模糊。 “喂,别走!”眼看着那人的身影就要变的透明了,年秀月大喊了一声,猛的就醒了过来。 ☆、51、错过请安 “侧福晋,您醒了?”年秀月刚坐起来,锦葵就绕过屏风进来,掀开了床帘,一脸喜色的看年秀月:“奴婢给您拿衣服?这件儿怎么样?” 年秀月没搭理她,转头往窗口看了一眼,那边放着个西洋钟,这会儿指针正指着五点。年秀月皱皱眉,五点的天就这么亮了?心里立马就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时候了?” “回侧福晋的话,酉时了现在。”锦葵笑着说道,将床帐都挂起来,转身出门喊了秋葵和乌雅嬷嬷进来。年秀月急的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都酉时了?怎么没有早点儿叫醒我?还得去给福晋请安呢。” 锦葵重新回来,一边给年秀月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侧福晋您别着急,今儿早上爷起床去上朝的时候吩咐了,让奴婢等人不许叫您起来,说是请安的事情,等过两天再说。” 年秀月郁闷得要死:“什么等两天,再等两天,指不定福晋心里会怎么想,再说,今儿可还得敬茶呢,这下子好了,福晋肯定会觉得我是个不守规矩的,头一天就做出这种事情,以后可怎么办?” “侧福晋您不用担心,福晋今儿早上就派了人过来了。”乌雅嬷嬷端了粥进来,也是一脸喜色:“辰时那会儿,福晋就派人过来,说是这两天不用您过去请安,不光是您,李侧福晋等人也不用过去请安。” 年秀月顿住,微微皱了皱眉:“福晋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福晋是什么意思,您只听着就好。”乌雅嬷嬷说着,领着秋葵到床边去收拾,年秀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确定床上没放着什么带着血的白布条,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时候被谁拿走的,只要不是当着她的面儿检查就行。 “莫不是四爷和福晋说了什么?”秋葵猜了一下,年秀月刚松开的眉头又皱紧了,要真是那样,她在福晋眼里,那得是多大的钉子了啊。 “别瞎说,咱们可是刚进府,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爷和福晋吩咐什么,咱们就听从什么。”乌雅嬷嬷斥了一句,年秀月手里被塞了一个勺子,乌雅嬷嬷说完就风一样的冲出去了。 年秀月自己机械的端着碗将一碗粥给喝完,回神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收拾妥当了。 晃晃脑袋,将各种猜测都给甩到脑后去,就像是乌雅嬷嬷说的,她不过是刚进府,自然是福晋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再说,就算是懊恼后悔也没用了,这都下午了,眼瞧着就要晚上了,她总不能赶在这会儿再去请安,那就不 是请安了,而是示威,后果更严重。 既然四爷和福晋有志一同的来装傻,她又何必上赶着去找不自在? “乌雅嬷嬷,咱们院子里总共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儿睡了一天,虽然身上还有些酸痛,却不是不能忍受,年秀月起身在屋子里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乌雅嬷嬷正指挥着锦葵和秋葵将年秀月惯用的小东西,比如茶杯啊,梳妆匣啊,多宝阁上要摆放的玩意儿啊,全都从箱子里取出来摆放在年秀月习惯的地方,争取将这房间布置的和年秀月在年家那会儿的差不多。 “总共有十一个人,除去我们三个,还有鸢尾萱草她们两个,福晋共派来了两个二等丫鬟,叫青花和白雪,两个小丫鬟,一个叫五福,一个叫六喜,还有两个粗使婆子。”乌雅嬷嬷今儿一天也没闲着,一早就将各种事情都打听好了。 “唔,我的嫁妆都放在哪儿?”年秀月点了点头,又换了一句,乌雅嬷嬷伸手指了指:“放在东厢,侧福晋,咱们的院子可大了,有好多个房间呢,正房五间屋子,东厢房三间,西厢房三间,倒座房六间,后面还有个小花园呢。” 年秀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屋子?”她在年家那会儿,还以为自己住的院子已经是大的了呢,没想到,到这里,竟然更大。 不过,等盘算了一会儿,年秀月也不觉得大了,正房五间,正堂,卧房,书房,沐浴房,花厅,正好够用。东西厢房,东厢房是做了库房,西厢房要留着将来万一生孩子了用,也刚好够用。 倒座房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乌雅嬷嬷自己一间,锦葵秋葵一间,四个二等丫鬟用两间,四个三等丫鬟用一间,几乎就没剩的了,就是有,将来孩子的奶娘丫鬟什么的,一大群,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呢。 万一她以后想要弄个小厨房,好吧,房间说不定还不太够用。 “侧福晋,咱们带来的书要放在哪个房间?”正盘算着,锦葵就笑着问道,年秀月往右边指了指,花厅和书房是要放在一起的,既然左边已经被确定是卧室了,那就只能选择右边了。 “对了,那几个丫鬟婆子,叫过来我瞧瞧。”看锦葵领着鸢尾萱草又去忙了,年秀月就转头和乌雅嬷嬷说道:“总要先看看人才行。” 乌雅嬷嬷连连点头,出去一会儿,就过来扶了年秀月:“她们都已经在院子里了,侧福晋您慢着点儿。” 院子里丫鬟婆子站成一条线,因为 地位不同,身上的衣服料子和颜色也不同,一眼就能瞧出各自的身份。年秀月先打量的,是穿着一身嫩绿色的二等丫鬟,长的倒都是眉清目秀的,看着也都比较机灵。 “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大家见见面,以后呢,你们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人,总不能连主子都不认识。”年秀月笑着看了一圈,慢吞吞的说道:“我这里,也没太多的规矩,往日里王府是什么规矩,你们就还按照什么来。” 下面齐齐应了一声,年秀月转头招呼了一声秋葵,让发下赏钱:“我是个什么性子的,日后你们也就知道了,我从来不为难人,只要你们不犯了规矩,好了,都散了吧。” 说完,施施然回了房间。秋葵在外面指挥着几个丫鬟,有的去归置箱笼,有的去打扫房间,有的去拎热水点心什么的,忙的团团转。 年秀月走动了一会儿,有些疲乏,就靠在榻上发呆,锦葵时不时的从眼前过两次,一会儿问问砚台放哪一个,一会儿问问墙上挂哪一幅画,搞的年秀月连发呆都做不了了。 “侧福晋,四爷过来了。”正打算换个地方猫着,就见乌雅嬷嬷兴冲冲的进来,年秀月赶忙起身,努力让自己走的摇曳生姿,只可惜,这辈子她就没学过这么走路,之前年家是一直往端庄里培养她的,那走路什么的,怎么规矩怎么来,怎么气派怎么教,这摆臀什么,敢来一下那绝对是要挨揍的。 跟在后面的乌雅嬷嬷只以为年秀月是昨天晚上被折腾狠了,这会儿身子不舒服,倒是没有对她那别扭的走路姿势表达什么惊讶,只不着痕迹的上前扶了她一把。 年秀月只好挺胸抬头,按照标准姿势往前走,然后下蹲行礼:“给爷请安,爷可用了晚膳?” “还没。”胤禛急走了两步,扶了年秀月的胳膊,将人拽起来,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我吩咐人给你准备了燕窝粥,你可用了?” 年秀月连忙点头:“已经用了,多谢爷体贴。” “和我还客气什么。”胤禛轻笑了一声,拉着人走到榻边坐下:“你今儿觉得身子如何?” 年秀月的脸色瞬间涨红,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他竟然就这么问出来了!羞的年秀月都不知道眼神应该往哪儿放了,转头一瞧,原先还在收拾书房的锦葵她们,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连乌雅嬷嬷都没跟在身后。 “没,没事儿了。”转回来又对上胤禛带着关心的视线,年秀月只好结结巴巴的回道:“多谢爷今儿 免了奴婢的请安,奴婢睡了一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是说了,不用和我客气的吗?”胤禛挑了挑眉,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年秀月有些紧张,看胤禛不说话,就绞尽脑汁的想话题:“爷,今儿奴婢没去给福晋请安,是不是不合规矩?” 胤禛微微皱眉,侧头看年秀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用自称奴婢。” “啊?”年秀月有些傻,胤禛又重复了一遍:“在我跟前,你只要和平时一样就行了,不用自称奴婢,也不用对我用什么尊称,我们两个,彼此之前,是夫妻,不是主仆。” 年秀月眨了眨眼,没接话。 胤禛垂下眼帘,喝了一口茶水,才又说道:“福晋那边,自有我去打招呼,后天你再去给福晋请安,然后福晋会带你进宫。你不用害怕,额娘只是要见见你,并不会为难你。” 年秀月已经不是吃惊了,而是震惊了,自己不过一个侧福晋,怎么就还能进宫请安了呢?德妃这是要做什么?或者说,这到底,是德妃自己的主意还是胤禛给出的主意? “好了,时候不早了,让他们摆了晚膳吧。”只是,这些话,年秀月不能直接问,胤禛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喝了半杯茶,胤禛心里之前因为那些称呼和年秀月微微有些疏远的态度而导致的憋闷散了些,这才起身,重又打起精神。这会儿她不相信自己没关系,总有一天,哪怕是没恢复记忆,自己也会让她重新相信自己的。 ☆、52、挑明来说 用了晚膳,胤禛在年秀月今天刚布置好的书房里转了两圈,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年秀月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给胤禛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安静的坐在另一边看书。 “时候不早了,咱们安歇吧?”只是,没看多久,胤禛就忽然出声,年秀月瞬间就想到昨晚上的事情了,脸色再次爆红,胤禛轻笑了一声,侧过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放心,今晚上我什么都不做,咱们说说话。” 年秀月更窘了,胤禛却没再看她,起身到外面吩咐了热水,就直接去洗漱了。 “你有没有小名儿?”躺在床上之后,胤禛果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伸手将年秀月搂在怀里,然后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了:“你爹娘平日里怎么叫你?” “叫我月儿。”年秀月抿抿唇说道,胤禛念叨了两遍,挑眉看她:“有没有别的名字?”他们两个还是相处了将近一百年,年秀月那会儿才忽然说,让他叫她的另外一个名字。 “唔,没有了。”年秀月摇摇头:“我只有这么一个名字,我爹娘叫我月儿,生气的时候叫秀月,我大哥大嫂他们都叫我秀月,我闺中的姐妹也都是叫我秀月。” “可有表字?”此路不通,胤禛换了一条路,年秀月摇摇头:“并没有。”表字这种东西,女孩子就算有,也多是在及笄礼的时候,长辈赐予的。 而这大清朝,满族的女孩子,一到年纪就要参加选秀,及笄礼什么的,基本山都是要错过的。虽然他们年家是汉人,但也算是在旗的,况且,这距离她十五岁的生辰还有一个月,哪里会举行什么及笄礼? “我给你取一个可好?”胤禛嘴角挑起,露出个笑容。胤禛本身就长的挺好看,这么一笑,就更好看了,年秀月差点儿晃神,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笑着点了点头:“能让爷为我取一个表字,可真是我的荣幸。” “就叫雅欣?”胤禛问道,年秀月却是如遭雷击,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没人叫起了?想当年,她上户口的时候才取了大名儿,那会儿正好是新白娘子热播的时候,爸妈特意给她取了那个雅字,后面的欣则是盼着她一生高兴。 “你是……”年秀月张口就要问胤禛是谁,是不是认识上辈子的雅欣,说了半句,猛然将下面的话咽回去了,这可是古代,是阶级大如天的古代,说错一句话,就可能让一个家族跟着陪葬的年代。 “有什么含义吗?”年秀月瞬间就换上笑脸,这几年,她可不是没有半分 长进的。 “雅者,古正也,欣,笑喜也。”胤禛随意的念叨了两句,也没继续引申:“只盼你喜乐一生。” “谢谢爷,我很喜欢。”年秀月连忙点头,胤禛伸手抚了抚她头发:“喜欢就好,你平日在家,都喜欢做些什么?” “绣绣花,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年秀月是有问必答,表现的十分乖巧,她现在还处于摸索阶段。之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讨了胤禛的喜欢,然后生个下一任皇帝出来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胤禛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只好一点一点儿的研究。 之前听说李侧福晋挺受宠,所以就打算装一段时间小白花,可是今儿刚想起来,李氏就算是受宠,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指不定胤禛就改了口味了,所以,她就又决定,还是先装一段时间乖巧吧。 男人嘛,都一个特性,就算是口味不同,但是对于乖巧听话的,都会先有几分偏心。等自己摸索清楚了,再来个转型也是跟得上的。 “都看过什么书?”胤禛继续问道,年秀月苦思冥想:“说文解字,尔雅注疏,茶经之类的。” “若救渴,饮之以浆;蠲忧忿,饮之以酒;荡昏寐,饮之以茶。何解?”胤禛笑眯眯的问道,年秀月又是紧张又是郁闷,这是考察功课吧?不过关会有什么后果?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四大爷你娶了个老婆回家就是为了在床上考察她的功课吗? “还不错。”等年秀月解释完,胤禛奖励似的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我瞧你书房里的书挺多的,都是自己买回来的?” “有些是自己买回来的,像是那个永乐大典,有些是我爹送给我的,像是择日通书那些。大部分的游记都是大哥送给我的,其余的杂书都是二哥送给我的。” 年秀月很老实的交代道,这些都不算在嫁妆里面,在她进门的前三天就送了过来,然后一直放在库房,今儿锦葵她们才收拾出来的。 “可都看过了?”胤禛又问道,年秀月摇摇头:“只看过其中一半,并未全部看完。” “若是喜欢看书,我书房里还有不少,你可派人过去拿。”胤禛将她搂紧了一点儿,温玉在怀,男性的本能根本不用召唤,况且他又是压制了整整五年,面对心爱之人,若是没点儿反应,那就不能称之为男人了。 年秀月也察觉出来了,那东西就顶在她的腿上,她没感觉那就是死人了。心里既是羞臊,又是担忧,万 一胤禛一个控制不住要按着自己做那种事怎么办?能拒绝得了吗?可是不拒绝,明儿指不定就要在床上睡到第二天晚上了。传到福晋那里,更是要遭殃了吧? “别动!”年秀月刚想往远离胤禛的方向蹭点儿,就听头顶胤禛说了一句,随后,那横在她腰上的胳膊,搂的更紧了点儿:“爷说话算数的,今晚上不会动你,只是,你不要乱动。” 年秀月很听话,顺便换个话题期待着胤禛赶紧将注意力转开:“爷平日里爱看什么书?书房里都有什么书?我若是去书房拿书,会不会扰了爷办公?” “我平日里只看地方志。”胤禛笑了笑,那些书早看过八百遍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在书房看地方志也是因为年代久远了,他需要从头开始了解情况。其余时候,不是在写目标就是在制定计划,看书什么的,也就做个样子。 “不过,有很多书,游记,诗词,杂谈,你若是想自己去拿,就先派人到书房问问,若是派人去拿,随时都可以。”胤禛笑着说道,年秀月心里越发的惊奇了,从昨晚她就有这种感觉,胤禛对自己,好像挺包容的。 就好比说请安这种事情,胤禛身为冷面王,热爱规矩的道德家,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一觉睡到半下午吧?若是相处久了,她得了胤禛宠爱,指不定能狐媚一下,然后免个请安什么的。 可是很明显,他们才在一起一个晚上,打死她都不相信胤禛是那种只凭着这种事情就宠爱某个女人的人。 还有,书房什么的,真不是重中之重的禁地?就这么答应让她随便过去找书,胤禛确定没有被人附身? 想到附身这两个字,年秀月猛的哆嗦了一下,好多年前,貌似胤禛说话的时候,露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年代的词语?刚才,他给自己取的表字,正好是她上辈子的名字?最最重要的是,透明玻璃,水泥什么的,真不是胤禛从别人那里得到的配方? 年秀月简直要恨死自己了,该死的,之前还觉得自己已经成熟了,已经长大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结果呢,还是这么的蠢!那些东西都出来几年了,京城的路都在前年被修了一遍,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呢? 还该死的相信胤禛传来的话,说是他找到了一个什么能人,什么都会的能人!亏的自己对胤禛描述的能人忌惮了两年多,连一点儿的现代知识都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被穿越同乡向胤禛告状,然后把自己弄死。 “你到底是谁?”年秀月又是气恨又是恼怒 ,更是带着几分恐惧,挣脱胤禛的怀抱,缩在床尾看那人,这披着胤禛的壳子的,内里,到底是哪一个认识自己的鬼魂? 胤禛倒是没想到年秀月会忽然反应过来,很是有几分错愕。原先他还想着,这个还没经过事儿的年秀月有点儿太天真了,自己不过是随便掰扯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出来,她就赶紧缩回去,假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却没想到,今儿忽然就绕过这个弯了。所以说,结婚真的能让人长大? “你到底是什么人!”胤禛刚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年秀月就又强撑着胆子问了一遍,她倒是想装傻来着,就当不知道胤禛是披着人皮的鬼,但是很显然胤禛没打算给她机会啊,连她的真实名字都弄到手了,还会容她装傻? “别紧张。”胤禛笑着摆摆手,悠闲的坐起身子,往身后放了个靠枕,招招手,示意年秀月过来,年秀月自然是打死都不过去的,都拆穿了,快要撕破脸皮了,傻子才过去呢,万一被他弄死了多亏的慌? “我是爱新觉罗胤禛。”胤禛也不强迫她,靠在软枕上,慢悠悠的开始叙述:“你也不用瞎想我是什么恶鬼之类的,这个身体,从来都是我的,我只是,做了几个梦而已。” “做梦?”年秀月有些愣,她自己也是做过梦的,所以很理解胤禛的说法。 “对,就是做梦,梦见我和一个叫做陈雅欣的女人一起看很多事情。”胤禛面上还是带着些笑,昨晚上他就想明白了,干等着年秀月自己去恢复记忆,那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年,虽然说,养成挺有趣的,等年秀月自己想起来,表情也定然会很好看,但是,他已经养成了两年了,这个爱好也已经被满足了。 接下来,他是应该做些什么,引导年秀月这个笨蛋恢复记忆才好。养成虽然有趣,但是老婆天天拿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你,然后像是对付敌人一样天天在心里盘算怎么算计你,这种日子,能过吗? “看很多事情?”年秀月更傻了,瞬间就想起自己昨晚上,不对,是今天白天做的那个梦了,难不成,那个身影,就是胤禛? “嗯,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不利,若是我想要对你怎么样,早几年就动手了。”胤禛漫不经心的说道,年秀月自己却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一见到我,就教育我,就是因为知道了我是你梦里的那个人?” 好吧,这个事情,年秀月自己圆上了。胤禛很是坦荡的点头,真实目的什么的,就是这样!谁敢说不是,拖出去砍一百遍! 胤禛看着年秀月,年秀月看着胤禛,一个是在心里笑的捶地,一个是心里一团乱草。 ☆、53、半信半疑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安置吧。”年秀月对胤禛的话自然是十分的不相信的,可是,胤禛确实也没多做什么,只伸手拉了她一下,重又抱住她:“我今儿累了一天了,明儿又得早起上朝,可没空陪你一直熬着。” 说完侧身从床头拽过来一个扇子,猛的将桌子上的油灯给扇灭,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年秀月被他搂的也不敢动弹,只僵硬着身子感受着那人的呼吸。心里各种念头纷纷出现,想东想西的睡不着。一会儿想着胤禛说他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只是做过梦,那他怎么就认定自己是那个梦中的人了呢?连自己都还没梦见那个男人是谁呢。 而且,万一他是在说谎呢?可是,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了,莫不是要将自己控制起来?这个年代,唯一,不对,应该是唯二了,知道胤禛将来会登基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胤禛是怕自己说出来,所以要将自己捏在手心里? 可是那也不对啊,要是这样,胤禛不是早该在发现她是梦里那个人的时候,就动手了吗?历史上的胤禛,雍正皇帝,可是一个十分小心眼,又十分多疑的人,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那个人和小说里写的真的不一样,那是个十分冷酷的人。 连亲兄弟都能下手,这种不确定的不安定的不能掌握的因素,不是应该早早除掉才好的吗?年秀月可不觉得那会儿是胤禛看上了她什么的,雍正皇帝可不像是他儿子乾隆,爱好美色什么的。 再说,十来岁的小娃娃,哪儿来的资本让历经千帆见过各色美人的皇上一见倾心连自己的大业至尊的权力都扔到一边的?这虽然是个言情小说,但也不是个童话故事啊。 思来想去,年秀月都有点儿摸不清胤禛的态度,但是,她知道,胤禛绝对没有要弄死她的意思。那么,是为了合作? 刚想到这个念头,年秀月就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下,和胤禛这个看过梦境的人相比,自己能干的事情可真是太少了,穿越了这么多年,竟然只开了一个洋货铺子,背后还是胤禛找来的货源。 而胤禛呢,不过五年时间,就弄出了玻璃作坊,研制出了水泥,给大清朝修建了一条贯穿南北的路,虽然还没竣工,但这个功劳绝对是胤禛的了。 这才像是小说里写的那种穿越,所以,对胤禛来说,自己也没什么大用处吧? 哎,不对,胤禛的这种行为,在另外一个网站上的文里,接下来的发展,就是收小弟扩大后宫 了吧?所以其实她是穿越到种马文里了,胤禛的态度,就是为了让后宫多个穿越女? 可是貌似也不太对啊,要是胤禛是为了扩大后宫,以他的身份地位,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儿吧,这次选秀,再加上上次选秀,胤禛只要说句话,就能挑四五个进府的吧?尤其是这府里的丫鬟什么的,那更是胤禛随便睡的,但是这人的后院,貌似也就前任留下的那几个吧?新人也就她这么一个。 或许,胤禛对自己是特别的? 年秀月立马哆嗦了一下,然后就觉得胤禛搂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另一只手拽了一下被子,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年秀月仔细听胤禛的呼吸频率,很是平稳,还是在睡梦中。 连在睡梦中都能想到照顾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松一下?至少,这人不是打算让自己去见阎王的。 想的太多,昨晚上累的要死,今天想的太多,之前又受了大惊吓,于是在确定自己的生命有九成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之后,年秀月就睡意上涌,眨眼间脑袋里就一片黑沉了。 因为睡的太沉,连第二天早上胤禛起床都不知道。毫无意外的,她再次开始做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胤禛之前那番话的影响,这次的梦境,她虽然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是那身材,那气势,完完全全就是爱新觉罗胤禛。 “胤禛,你说,咱们是不是会一直这么飘下去?感受不到风,感受不到阳光,感受不到寒冷,感受不到炽热,天地之间,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我们,只有我们自己,像是空气一样,一直这么的飘下去?” “不会的,你看,一开始我们不是只能飘着,现在,我们都能行走了。”那人语气平淡,但却像是带着莫大的魔力,不过一句话,就将年秀月心里的恐慌给安抚下去了。 “胤禛,你说,要是咱们有身体该多好啊,冲到那个岛国上扔个炸弹,唔,要从美国偷炸弹!” “嗯,很快就会有身体的。”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但是年秀月却能从其中听出理所当然的坚定。 “胤禛,你看社会发展的多快,咱们就睡了十来年,世界就不一样,不过,这个才是我熟悉的,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嘿嘿,你肯定不知道吧,你求求我,我给你解释一下哦。” “你睡了十来年,我闭关了十年。”那人语气带了几分笑意:“这个,我昨天刚学会了。” 年秀月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看着梦里的各种事 情,但猛然间,她就呆住了,梦里的那个人,叫的是胤禛?难道,就和胤禛说的那样,他和自己,做的是同一个梦?梦里的那两个,就是年秀月和胤禛? “侧福晋,侧福晋?”年秀月正急迫的想将梦境里的话听的更清楚点儿,就觉得身子被轻轻推了一下,年秀月微微蹙眉,梦境里的两个人忽然就往远处走去,没等年秀月伸手,那两个人就越走越远,然后就看不见了。 “侧福晋,要起床了。”耳边又响起声音,年秀月颇为郁闷的睁开眼睛,就见锦葵笑嘻嘻的跪在床边,一手拿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侧福晋,您醒了啊?该用早膳了,四爷走的时候交代了,这会儿一定得将您叫起来,然后用了早膳。侧福晋若是还困,等用了早膳再睡。” 年秀月撇撇嘴,坐起身子,让后面的秋葵给她穿衣服:“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啊?” “当然是您的啊,不过四爷是为了您好,对您好的,奴婢就要听。”锦葵做了个鬼脸,年秀月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死丫头,没大没小的。” “那也是您宠出来的啊。”锦葵说完,递过来一个茶杯,里面是温热的白水,年秀月很豪爽的一饮而尽,正好被进门的乌雅嬷嬷看见,乌雅嬷嬷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侧福晋,您刚才那动作很不好!” 年秀月立马点头:“是,嬷嬷说的对,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乌雅嬷嬷有些无语,索性也不说了,反正不管她说几次,回头自家格格还这么做,她还不如省点儿口水呢。 起床洗刷,然后用早膳,早膳很是丰盛,光是粥就有三种,各种小菜五六种,各种口味的饽饽馒头包子三四种,但是数量都很少,粥碗就跟茶杯差不多大,馍馍馒头都正好是两口一个,小菜更是三筷子下去就没了,所以,这些东西,年秀月正好是能吃完的。 不过,吃的有些撑。本来打算继续睡觉的,指不定还能做个梦,和之前的梦连在一起,只好领着锦葵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了。 昨天晚上胤禛说,今儿也不用去请安,明天再去,那今儿做什么?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嫁妆什么的也清点过了,好像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而且,她心里总有点儿不安,明明这会儿闲着,却不去给福晋请安,很没规矩啊。 “侧福晋,门口有个太监,说是四爷派过来的。”正在想做点儿什么打发时间,就见萱草三两步的跑过来:“还带着两个人,抬了一个大箱子。” “赶快叫进来。”年秀月赶紧起身,这雍亲王府里面,身边能用太监的,只有胤禛。所以,来的这些个,肯定是胤禛吩咐的,绝对不会有错。 “奴才张起麟给侧福晋请安。”那小太监被带进来,赶忙给年秀月请安,态度十分的恭敬。 “张公公快请起,四爷派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年秀月也没敢托大,侧身受了礼,叫乌雅嬷嬷亲自扶了张起麟起身。 “四爷吩咐,让奴才这个时辰将那箱子给侧福晋送过来,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书,四爷今儿一早就吩咐人收拾出来的。”张起麟让那小厮将箱子放下来,当着年秀月的面儿打开:“侧福晋瞧瞧,这个箱子是直接搬进去,还是将书拿出来?” “是四爷让送过来的?”年秀月脸上一片惊喜,张起麟笑眯眯的点头:“回侧福晋的话,是四爷一大早就去书房亲自挑选出来的。” 年秀月又是感动又是欢喜:“这可真是……谢谢四爷想着我,等四爷回来,还请张公公和四爷说一声,我很喜欢这些书,多谢四爷的一片心意。” 张起麟摸摸脑袋,一脸憨厚:“这话侧福晋自己说给四爷听,四爷必定会很高兴的。” “好。”年秀月嘴角微微抽了抽,扯出笑容,顺便转移话题:“你们直接将箱子给我抬到书房,我一会儿自己整理这些书,劳张公公跑了一趟,还请张公公先坐着喝口茶。” “多谢侧福晋赏赐。”张起麟接了秋葵递过来的荷包,赶忙行礼,年秀月摆摆手,跟着那两个小厮进了书房,选了个角落将那箱子放过去。 等送走了张起麟,年秀月才返身回去翻看那些书,心里的滋味,别提多复杂了,这会儿,后院所有的女人,都会将她当成敌人了吧? ☆、54、请安见面 胤禛五年来头一次开荤,一个晚上自然是不会满足的,但是他又体谅年秀月,第二晚给年秀月留下时间休息。到了第三晚,就又开动了,只是,因为年秀月第二天要早起请安,他也就没太折腾年秀月。 照例,年秀月起床的时候,胤禛已经不在了,他忙着上朝,可没空陪着年秀月去给福晋请安。而且这样太显眼了,府里的女人们怕是都知道他已经“病”好了,年秀月大约是早就被她们惦记上了,他再亲自陪着过去,她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这个倒是不可怕,众矢之的什么的,有他在,必然也是能护得住的,但是后宅这种地方,若真是有人打算鱼死网破,万一一个来不及可怎么办?所以,能维持表面的友好,也算是留有余地。 胤禛的这番心思,年秀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捶了捶脑袋,后半夜疲惫成那样子了,她还照样将那梦境给逛了一遍,真是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这个梦是什么预兆?或者说,是原版年秀月上辈子的经历?然后这辈子的年秀月被自己穿了,她就只留下一堆记忆? 若是没有自己,那个年皇贵妃是会重生的? 年秀月被自己吓了一跳,又赶紧摇头反驳了,若是那梦里的人是原版年贵妃,那胤禛叫的怎么是自己的名字呢?而且,那梦境,太熟悉了点儿,就好像是她自己在亲身经历一样。 可是,她有十分确定自己上辈子以及这辈子,完全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唔,或者就像是小说里写的,自己先是穿越到了现代,然后又穿越到了古代?只是,自己将其中的一段记忆给忘记了?现在的梦境,是在提醒自己回想起来? 想到这个年头,年秀月就忍不住笑,要不要这么狗血?还真以为自己是写小说啊,那些失忆什么的,不是应该撞到脑袋的吗?自己可没这个经历。 “侧福晋,今儿穿什么?”年秀月正发呆,锦葵已经抱着好几件衣服过来了:“您看看,是穿这件儿粉色的,还是这件儿蓝色的,或者这件儿紫色的?” 年秀月随手指了指:“蓝色的吧,粉色的太不稳重,紫色的太稳重。” 锦葵应了一声,将其余的衣服放回去,然后过来服侍年秀月更衣:“侧福晋,四爷之前不是还说,今儿您还要进宫的吗?要不要给德妃娘娘带什么礼物?” 年秀月点了点头:“就将我在府里做的那两套衣服拿过来吧。”虽然指婚之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她又不用绣嫁衣 什么的,为了以防万一,就特意做了几套衣服,有康熙的,有德妃的,还有四福晋和胤禛的,为的就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收拾妥当,用了早膳,年秀月才领着锦葵一起去正院。秋葵比较稳重,所以留下来和乌雅嬷嬷一起看家。 守在正院门口的小丫鬟看见年秀月,赶忙行礼,年秀月顿住脚步,笑着点了点头:“有劳进去通禀。”小丫鬟也很稳得住,转身就往里面跑,没多久就回来了:“年侧福晋请跟奴婢来吧,福晋正等着呢。” 年秀月跟着小丫鬟进门,福晋果然是已经在等着了,一身妃色的旗袍,头上简单的带着一支金簪,两支玉簪,耳朵上缀着碧绿的珠子,手腕上各自带着两只同色的镯子。 装扮的很是简单,却件件都是精品,透着一股韵味,衬的四福晋很是端庄沉稳。四福晋比胤禛大两岁,现如今已经是三十五岁了,却因为保养的得当,不仅不显老,倒是更添了几分气势。 年秀月只打量了几眼,走到屋子中间,就蹲下行礼了:“奴婢年氏,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那拉氏笑的一派温和,亲自弯腰扶起了年秀月:“快快起来吧,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也不用那么见外,妹妹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即可。” “这怎么敢。”年秀月有些惶恐,那拉氏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在自己下首坐了:“无妨,我看见你就喜欢的很,瞧瞧这模样,可真漂亮,难怪爷一瞧见你就喜欢。” 年秀月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憋红了脸,低垂着头做害羞样,反正自己年纪还小,又是刚刚成亲,害羞才是正常的。 “前两日,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就没顾得上让你来敬茶。”年秀月正羞着呢,就听那拉氏又说道:“你可别误会了,我并非是不喜欢你。” 年秀月有些发愣,这种解释,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嫡福晋对侧福晋说的吧?那拉氏未免也太自降身份了点儿吧? “你是汗阿玛亲自指的侧福晋,在这府里,除了爷和我,还有弘时阿哥,就数你的身份最高了,日后你可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派人来和我说。”那拉氏就当是没瞧见年秀月的惊讶,只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李侧福晋和宋格格武格格钮祜禄格格以及耿格格等人过来了。 年秀月颇有些惊讶,这人聚集的,倒是挺齐的。 四福晋 松开了年秀月的手,笑着点了点头:“让她们都进来吧。” 小丫鬟退出去,再次进来的就换成了李氏等人。年秀月坐着没动,虽然从时间上来说,李氏的资历比她老,而且还生了阿哥,地位应该是比她高的。但是,李氏是后来孕育子嗣有功,被请封为侧福晋的,而年秀月则是康熙下了圣旨亲自指的,再加上年家的地位,这身份上,李氏就不如年秀月了。 原本年秀月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确定她和李氏之前的地位的,但是很显然,四福晋已经替她确定好了。之前进门的时候,四福晋是坐在软榻上的,左右下首,都有椅子。 四福晋直接拉了她在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坐下,左为尊,李侧福晋就只能选择右边第一个了。年秀月没打算和李氏联手,那就只能听四福晋的话了。 果然,李氏进门,一瞧见坐着没动的年秀月,脸色就变了变,随即换上笑脸:“年妹妹来的可真早。” “李姐姐过奖了。”年秀月继续害羞,只点了点头,差点儿没噎死李氏,谁在夸奖你啊?听不出是讽刺吗? “奴婢给福晋请安。”没等李氏再说什么,钮祜禄氏就先开了口,给福晋行过礼之后,又给年秀月行礼:“奴婢给年侧福晋请安。” 她这一开头,下面耿氏跟上,耿氏之后,宋氏和武氏也不得不跟着请安。福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等众人都请过安了,也不看站在中间没动的李氏,只笑着问年秀月:“先敬茶吧?敬了茶,咱们也该进宫给额娘请安了。” 年秀月赶忙点头,有丫鬟从旁边端了茶水过来,年秀月起身,到中间给四福晋行了大礼,然后接了茶杯双手捧上:“奴婢年氏,给福晋请安。” 四福晋笑着连连点头,接了茶杯,抿了两口,然后拿过另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以后你就是雍亲王府的人了,平日里,只要伺候好了爷就行了。早日为四爷诞下子嗣,为雍亲王府开枝散叶。” 年秀月脸红,谢了恩,亲自接了那托盘,然后才起身站在一边。 四福晋轻咳了一声:“李妹妹,你也给年妹妹端杯茶吧。” 李氏原本就有些羞恼,这会儿更是脸上挂不住了:“福晋,奴婢可比年妹妹先进门,难不成,奴婢这些年为爷生儿育女的,连一杯茶都喝不上吗?” 说到儿女,年秀月顿时悟了,现如今雍亲王府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女儿,都是出自李氏的肚子,李氏的腰杆子,可是硬 的很,难怪之前四福晋要拉拢她了。 “李妹妹确实是进门很多年了啊。”四福晋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都已经二十来年了,我还记得当年,我刚进门的时候,李妹妹来给我请安。” 四福晋嘴角挂上笑容:“李妹妹当时穿了一件儿丁香色的衣服,可真是好看。对了,那衣服还是额娘赏赐下来的吧?之前李妹妹伺候过额娘一段时间,额娘心善,怕耽误了你,就将你赐给四爷了。” 李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四福晋这是在明着说她的身份呢,不过是个奴婢,怎么能和汉军镶黄旗的年家嫡女相比?可是,自己却不能屈服,若是屈服了,不就代表自己要比年氏矮一头吗? 现在矮一头,以后是要矮一辈子的!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福晋眼看着是不能生了,以后年氏若是生了孩子,她的地位还比自己高,那自己的弘时可怎么办?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大格格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弘时也进宫读书了,时间过的可真快。”李氏脸上也露出笑容,半是懊恼,半是炫耀的叹气:“只可惜了,弘时平日里连个作伴的兄弟都没有,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只能一个人撑着了。” 当然,这雍亲王府,也只能是弘时一个人的。 这话说的够狠,所有在座的女人,除去年秀月,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 尤其是四福晋,那瞬间的狰狞,差点儿让年秀月以为她要扑下来咬李氏两口。 “李妹妹可真爱说笑。”四福晋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从来没变过一样,还端起茶杯,慢吞吞的抿了一口:“爷现在还年轻着呢,这子嗣的事情,自然是不着急的,再说,年妹妹也年轻貌美,正得爷的欢心,指不定三两个月后,咱们府上就又添了孩子呢?到时候,弘时可不就有了弟弟?” ☆、55、为谁撑腰 李氏不愿意低头,四福晋也不愿意放过她,于是,扔下年秀月和一堆的格格,这两个人只管自己打机枪了,说到激动处,李氏差点儿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福晋,奴婢怎么说也是为爷生育了儿女的,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福晋怜惜,给奴婢留一些体面吧。” 装可怜谁不会?四福晋也会,眼圈瞬间通红:“李妹妹,你可真是误会了,我岂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我自是知道你为爷生育了儿女,劳苦功高的,平日里你有个什么出格的要求,我哪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眼?只求你将爷的一双儿女给养大,哪怕是让我将这嫡福晋的名头让给你也行。” 这话说的可真是诛心,不管李氏生养了孩子有多大的功劳,一个恃宠而骄的罪名是跑不掉了,逼得正妻不得不给她挪位子,这得嚣张到了什么程度?怕是闹了出来,李氏也别想活着了。 就算是清朝的嫡庶规矩比较混乱,也绝对不允许出了侧福晋逼死嫡福晋的事情。 “李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非得那么的执拗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四福晋用帕子沾沾眼角:“年妹妹可是捧着圣旨嫁进来的,你不过是给年妹妹端杯茶,连这个你都不愿意,先不说你是不是没有容人之量了,只说你不将汗阿玛的圣旨看在眼里……” 李氏的脸就跟着白了白:“福晋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当初奴婢被封为侧福晋的时候,可也是有圣旨的,难不成以福晋的意思,这圣旨还要分个高低?” 四福晋摇了摇头:“你这人,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圣旨自然是不分高低的,但是,这人是要分高低的啊。” 说的李氏又变了脸色,四福晋就当没看见:“李妹妹,你快别拗着了,赶紧给年妹妹端了一杯茶,我和年妹妹还急着进宫呢,若是耽误了请安的时候,额娘那里我可没办法给你说好话。” 李氏咬咬牙:“福晋今儿要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奴婢前些日子为德妃娘娘绣了一幅观音图,今儿正好跟福晋进宫,将这观音土献给娘娘。” 德妃是很看重胤禛唯二的子嗣的,所以对李氏,也有几分看重。年秀月不过一个刚进府的小丫头,一进门就和福晋联手欺负她这个孩子的娘,到时候,自己哭诉一番,德妃娘娘必定是会训斥福晋和年氏这贱人的。所以,福晋你若是不怕,尽可以继续给年氏撑腰。 四福晋点了点头:“那你请年妹妹喝了茶之后,就派人去将那观音图拿过来吧,我自会带给额娘的 。” 侧福晋想进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么是宫里有贵人传了,要么是福晋领着进宫了,想要自己单独的进宫,那根本不可能。很显然,四福晋今儿不打算带李氏进宫。 李氏咬的后槽牙都疼了,挂上笑脸:“福晋,奴婢已经很久没有给德妃娘娘请安了,奴婢一番孝心,还请福晋带上奴婢。前段时间,德妃娘娘还派人来给弘时送了娘娘亲自做的衣服,若是福晋不愿奴婢进宫,奴婢也只能托弘时替奴婢给娘娘请安了。” 四福晋微微挑眉,这是在威胁她吗?不过,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被威胁住了,李氏这些年本就十分嚣张,虽说四爷很是看重规矩,并不曾亏待了自己,但这两年,爷不在京城,德妃又只看重子嗣,生怕自己亏待了她的一双孙儿,时不时就会将弘时和大格格叫进宫住两日,李氏也跟着水涨船高。 若非是自己是嫡福晋,身后又有那拉家,四爷以前也从不曾对李氏有什么优待,怕是李氏这贱人就要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和李氏之前,自从弘晖过世,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哪怕是年秀月日后会再是一个李氏,她也得先趁着年秀月十分重要的时候,将李氏给压下去才行。 四福晋垂着眼帘,手里端着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李氏话音落地,屋子里就没人说话了。一时之间,安静的让人有些紧张。 “李妹妹,你若是实在不愿意给年妹妹端茶,我也不强求。”四福晋叹口气,转头对钮祜禄氏等人说道:“你们且给年侧福晋行礼,等会儿爷大概就要下早朝了,我请爷过来坐会儿。” 钮祜禄氏一向听四福晋的话,当即就端了茶水,恭恭敬敬的到年秀月跟前行礼:“奴婢钮祜禄氏,见过年侧福晋,给年侧福晋请安。”: “快快请起吧。”年秀月有些羞涩,伸手扶了钮祜禄氏,给了一个簪子当见面礼,随后是宋氏等人,一个个都要给礼物,一圈下来,年秀月的脑袋轻了不少,今儿准备的簪子算是全部都送出去了。 四福晋也不搭理还站在中间的李氏,让众人都坐下之后,就随意起了个话头:“我上次进宫,额娘赏赐给我两匹布,花开富贵的蜀绣,我急着,钮祜禄妹妹很是喜欢海棠花?” 钮祜禄氏赶紧点头应道:“福晋好记性,奴婢平日里确实是喜欢海棠花的,那会儿开的好看,奴婢嘴拙,也说不出更好听的,只觉得,远远瞧着,那花儿颜色好,花团锦簇的,很是热闹。” 宋氏拿帕子 掩嘴笑道:“钮祜禄妹妹的院子里不是有一株海棠树吗?花开的时候,也挺漂亮呢,那会儿我本来还打算摘一些的,怕妹妹心疼,就没敢开口。” 钮祜禄氏摆摆手:“不心疼的,这花开了不就是让人欣赏的吗?今年也快到了开花的时候了,宋姐姐若是不嫌弃,我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 “钮祜禄姐姐,也给我送一些吧?我院子里有木槿花,用这个当回礼可好?”耿氏也笑着问道,钮祜禄氏没有不应的,雍亲王府种的花不少,说完海棠还可以说兰花,说完兰花还可以说菊花。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就当是没瞧见中间站着的李氏。李氏的脸色各种不停变化,她倒是想坐下来,但是,她往日里的位置被年秀月坐着,她总不能亲自动手去将年秀月给拽起来吧? 可是,坐在另一边,她又不甘心。 瞧着四福晋和年秀月等人说的高兴,李氏就冷笑了一声,直视年秀月:“年家的规矩,就是这般?” 年秀月有些愕然,不解的看李氏:“李姐姐的意思是?” “难不成年妹妹就没学过尊卑规矩?”李氏眯着眼睛看年秀月,那神情,带着十分的不善,她拿不下福晋,还能拿不下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是年家嫡女又怎么样?不过十四五岁,又是娇生惯养的,能厉害到什么地方?若是自己直接将这丫头片子给镇住了,就算是有福晋撑腰,她也蹦跶不起来了! “李姐姐慎言!”年秀月皱眉,看着站在中间的李氏:“我的规矩,就是太皇太后娘娘都夸奖过的,莫非李姐姐是觉得,太皇太后娘娘的眼光不好,规矩也不好?所以才会夸赞我这么个不懂规矩的?” 李氏脸色瞬间就白了,顿时有几分后悔自己之前挑的话题了,早知道,就应该从别的方面入手。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年妹妹可别冤枉了我。”李氏赶忙说道:“我只是觉得,年妹妹有些太不懂得尊敬长辈了。” 年秀月更愕然了:“李姐姐的意思是,你是我的长辈?那四爷应该称呼你什么?” 李氏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尤其是旁边四福晋很是捧场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妹妹,我知道你没怎么读过书,既然你不太会说话,那就别说话了,免得丢脸,也免得连累了弘时和大格格。” 李氏这个气啊,再瞧着宋氏等人,虽然不敢和四福晋一样笑的花枝乱颤,却也一个个低着头,不用看李氏就知道,她们必定是在偷笑! 一时之间,李氏就觉得,自己脑袋懵了一下,又气又恼,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将福晋脸上那笑容给扇下来!气的狠,索性一转身准备往外走,老娘不伺候了!想让我给年氏那贱人端茶,做梦去吧! 事有凑巧,刚走到了门口,就见胤禛领着苏培盛过来。李氏眼珠子一转,那泪水,说来就来,也亏得她这些年心情好,待遇好,一张三十五六的脸保养的跟二十五六一样,这哭泣的样子,还能算是梨花带雨。 “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奴婢真不想活了。”李氏走了两步,迎着胤禛,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爷,求您赐死奴婢吧,奴婢实在是没脸活着了。” 胤禛皱了皱眉,绕过李氏往正屋走。李氏正哭的带劲儿,帕子眼睛,正打算继续说,却只瞧见了胤禛的衣角,愣神间,那人就跨过了门槛进屋了。 李氏一张俏脸顿时涨红,只觉得,不管是廊檐下还是院子外的丫鬟婆子太监小厮,全部都是在笑话她。心里恨的要死,一咬牙,起身跟着胤禛又回了屋子。 胤禛端着茶杯坐在软榻上看福晋:“不是说,今儿要进宫的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去?” “有点儿事情耽误了,就打算要去呢。”福晋笑的温婉,伸手指了指年秀月:“本来想着,年妹妹刚进府,对府里的人也不熟悉,我就想着,趁今儿敬茶这机会,姐姐妹妹们都见见面,认识一下。” 福晋没说完,李氏就哭着又跪在胤禛跟前了:“爷,奴婢若是去了,还求您好好照顾大格格和弘时阿哥,可怜两个孩子,没了亲娘可怎么活啊?” 胤禛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看地上的李氏,再看看四福晋,最后看看年秀月,脑门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跳。 ☆、56、进宫请安 “怎么回事儿?”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看李氏都快哭不下去了,胤禛才冷声问道。李氏那眼泪又开闸了,悲悲切切的就打算先告状:“爷……” 胤禛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那声音,差点儿没将屋子里的人都吓一跳,胤禛转头看四福晋:“你来说。” 四福晋用很是客观的,没有半点儿掺假的,不添加任何其他情绪的语气,将整个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加上了自己的评论:“李妹妹的气性也太大了点儿,不过是一杯茶,你若是当真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瞧着年妹妹也不是个喜欢和人计较的。只是,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哭天号地的说自己生养了雍亲王府唯二的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后就冲了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些。” 其实,胤禛是有点儿不太喜欢弘时的。 只上辈子弘时做出的那些事情,胤禛都不太愿意承认弘时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这辈子的弘时什么也还没做,只不过是个娃娃,胤禛也就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当然,想要胤禛和弘时十分亲近,那也是太不可能的。 只是弘时现在到底是胤禛唯一的儿子,自打胤禛在宫里爆出他生病了的事情,不光是德妃,就是康熙,也将弘时看的有些重。尤其是德妃,生怕福晋亏待了弘时,三不五时的就赏赐李氏一些东西。 硬是将李氏给生生的捧上了天,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雍亲王府第一人,连福晋都得看她脸色过日子。殊不知,四福晋前两年就只是因为胤禛不在京城,所以不太愿意和李氏计较而已。 这次,胤禛回京并没有多久,再加上差事要交接,要熟悉这两年来京城发生的各种事情,一个月的时间倒是有二十八天从来没进过后院,李氏也就没了解情况的机会了。 所以现在,李氏还是觉得,胤禛肯定会看在弘时和大格格的面子上,给她一些面子的。 四福晋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嘲讽,就算是分别两年,她也是很了解身边的这个男人的。若是真心疼爱弘时,真愿意给李氏面子,那之前,怎么会透漏出要将大格格塞到那拉家的意思呢? “爷,不是这样的。”看不清形势的李氏当即就要驳了四福晋的话,胤禛却没心情听,只沉着脸问道:“你只说,福晋说的可有半句不是真话?” 李氏摇摇头,胤禛又问道:“那你给年氏端茶了吗?” 李氏一脸错愕:“爷,奴婢和年妹妹都是侧福晋,奴婢又比年妹妹早进府这么些年 ,怎么说奴婢也是要有些体面的……” “你只说是与不是!”胤禛斥道,李氏心下有些慌张,强撑着点了点头,胤禛也不多说:“年氏是汗阿玛钦赐的,是以侧福晋的身份进门的,地位自是在你之上,赶紧给年氏端了茶,一会儿福晋和年氏还要进宫,别耽误了时间。”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转头对福晋说道:“今儿十三和十四要过来,等你从宫里回来,午膳让厨房准备一些十三十四喜欢吃的东西。” 四福晋赶忙应了,胤禛起身走人。 四福晋笑着看李氏:“李妹妹,你还是快点儿吧,我们一会儿还得进宫呢。” 李氏低着头,好半天才应了一声,起身从旁边丫鬟手里接过了茶杯,递到年秀月面前:“年妹妹,请吧。” 年秀月刚伸手摸到茶杯边缘,李氏手上一用力,就将整杯茶泼到了年秀月身上,幸好这么久了,这茶水也早就凉了。年秀月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赶忙先喊了一句:“不怪李姐姐,是我没端好。” 她这么一说,正想说话的李氏就说不下去了,这种事情,一旦被抢了先机,第二个开口的,不管说什么,都是要落了下乘的。哪怕,所有的事情,大家都瞧见了,心里也有数了,这说和不说,都是有差别的。 “福晋,真是奴婢没端稳,不怪李姐姐的。”年秀月又重复了一边,一脸歉意:“还请福晋容奴婢回去更衣。” 四福晋看了一眼李氏,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一会儿你直接过来,咱们马上进宫。” 年秀月应了一声,起身出门。四福晋倚在榻上对李氏说道:“李妹妹也不用愧疚了,年妹妹是个大度的,并不与你计较,我瞧着你脸色也不是很好,就先回去歇着吧。” 李氏已经麻木了,什么情绪都维持不下去了,绷着一张脸,连礼都没有行,就直接转身走人了。宋氏掩唇笑道:“李姐姐今儿怕是有些心神不宁,这才有些失态的。” 其余人都没说话,四福晋摆摆手:“行了,今儿有事儿,我就不留你们说话了,都先回去吧,等什么时候用空了,咱们也在后院摆上两桌,就当是庆祝年妹妹进府。” 众人应了一声,起身告辞。 蒋嬷嬷过来,给她换了一杯红枣茶:“福晋,李氏总算是踢到铁板了,看来,爷还挺喜欢年氏的。” 四福晋嗤笑了一声,并未说话,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哪怕 蒋嬷嬷是她的奶嬷嬷。 “可是,福晋,爷是不是太宠着年氏了?万一日后,年氏比李氏还嚣张,咱们万一捧了个白眼狼呢?”蒋嬷嬷不无担心的问道,那拉氏摆摆手:“放心吧,年氏年纪还小,就是将来能和李氏一样,我也能先一步给她掐断了。” 李氏得宠那会儿,她才刚嫁给胤禛,自己都站不稳,怎么去打压李氏?能不被李氏打压下去,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而年氏则不同,自己这会儿是彻底在雍亲王府站稳了脚跟,就是年氏受宠,将来照样得看自己这个嫡福晋的脸色过日子。 而且,这会儿,自己得拉拢着年氏才行。好不容易四爷的病情因着年氏有了缓解,再过个一两年,四爷指不定就厌烦了年氏,到时候,自己还不是想扶持谁就扶持谁? 就算是过个一两年四爷照样宠着年氏,小姑娘好忽悠,自己只说后院要平衡,就能哄着年秀月将四爷往别人那里赶,自己再找个合适的人生个孩子,将来还会怕年秀月?不过,前提是年秀月得听话,想让年秀月听话,就得从一开始她一个好印象。 有李氏在,还怕年秀月会不依赖自己吗? 只是这些,谁都不能告诉,只好自己憋在心里。 等年秀月换了衣服回来,四福晋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赞了一句:“这身好,显得你脸色好,又沉稳大方,不错。不过,就是太素了点儿,到底是新媳妇,总得带点儿喜色才好。” 转头吩咐蒋嬷嬷:“去将我那个喜鹊登枝的金簪拿过来。” 年秀月赶紧推辞:“福晋之前已经赏赐过奴婢了。” “之前那个是见面礼,这个是咱们姐妹间平日里的来往,不是一回事儿,快带上我瞧瞧。”四福晋不容她反驳,拉了她到自己身边,亲手将簪子给她插上,左右瞧了瞧,蒋嬷嬷在一边儿凑趣:“年侧福晋带着个簪子可真好看,又喜庆又精致。” 四福晋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说道:“确实不错,咱们快走吧,早些给额娘请了安,也好早些回来。” 年秀月这辈子,就选秀的时候进宫两次,这回算第三次。前两次是马车到了神武门外就停下了,她得走着进去,这次是马车一直驾到景运门才停下。 景运门算是外宫和内宫的交界处,年秀月还真没走过这道门。 德妃早在年秀月进雍亲王府的时候,就派了人打听消息。这几日,因为消息太好了,所以心情也一直很好,听闻宫女来报,赶紧 让人将四福晋和年秀月领了进来。 “快不用多礼了。”德妃笑着抬了抬手,先和四福晋说话:“你可是有段时间没进宫了,前些日子,我让人给你送了些藏红花,你用着如何?” “额娘,儿媳就是没有进宫,心里也是天天惦记着您的,这不,儿媳这段时间,特意抄了佛经带给您。”四福晋一边奉上了佛经,一边笑着说道:“多谢额娘惦记着儿媳了,额娘您瞧瞧,儿媳这脸色是不是好多了?这段时间,儿媳可是天天用着那藏红花呢。” 说着,还叹了一句:“到底是额娘这里的东西好,我之前也用了那个,可没这么好的效果,额娘以后要是还有,可要多想想儿媳啊。” 德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是个顺杆子爬的!” 和四福晋聊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年秀月:“之前选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果然是不错。” 年秀月赶紧起身:“娘娘过奖了,奴婢自当尽了本分。之前在家的时候,奴婢为娘娘做了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还请娘娘别嫌弃。” 德妃随意翻看了一下那衣服:“还不错,选秀的时候人太多,我也没仔细问,你平日里在家,都喜欢做些什么?可曾读过书?都度过什么书?” “回娘娘的话……”年秀月颇为紧张,只是没说完,就见德妃摆摆手:“你也叫我额娘吧。” 年秀月有些傻,继四福晋之后,德妃又是个对她态度比较诡异的。侧福晋什么的,真的有资格喊额娘?那她见了康熙能不能叫汗阿玛?康熙不会让人将她拖出去重新学规矩吧? “奴婢不敢,娘娘身份高贵,奴婢不敢冒犯。”年秀月赶忙行礼,德妃脸上又有了几分满意,笑着说道:“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坐着回话吧,我这里也没那么多规矩。” 这个要求年秀月不敢再次拒绝了,战战兢兢的坐了小半个屁~股,悬空着大半个身子,年秀月又害羞又腼腆又诚惶诚恐的开始回话:“奴婢在家的时候,就是喜欢看看书,做些女红,因着额娘年纪有些大了,大嫂二嫂不在家,也偶尔帮额娘看看账本什么的。小时候,奴婢的额娘亲自教导奴婢读书,读的都是女四书之类的,不过,奴婢的阿玛和大哥偶尔会给奴婢一些游记杂谈之类的书,奴婢自己调皮,也曾翻过二哥的四书之类的。” 自己弄了那么个书房在那儿,胤禛昨天还特意送了一箱子的书,说自己只识得几个字会念女戒什么的,那 完全是撒谎,被拆穿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所以,这种事情,不能作假,不过也不用全部说真话。 ☆、57、恢复记忆 德妃倒是个好相处的,问了几句话,见年氏一直是略带着些羞涩和紧张,反而倒过来安抚了年氏几句,又交代了四福晋平日里多照看年氏一番,这才放了两个人出宫。 四福晋坐在马车里,拉着年秀月的手笑道:“果然是个招人喜欢的,额娘一瞧见你,就将我这个上了年纪的扔到一边去了,你可得早日诞下子嗣,到时候也好一下额娘的慈母之心。” 年秀月脸色微红,低着头不说话,四福晋拍拍她的手笑道:“本来之前我是打算派个嬷嬷过去帮你熟悉一下府里的事情的,不过,我瞧着你就想亲近亲近,你若是有空,就到我那里坐坐,我亲自给你说?” “福晋的一番心意,妹妹感激不尽,正好妹妹心里也有些发慌呢。”年秀月赶紧应了,四福晋主动示好,她傻了才会推出去。不管四福晋真正的心思是什么,只要这会儿,她表现出来的是友好就行了。 “先从咱们府里的人开始说吧。”回到府里,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端着茶杯,四福晋就开始说了:“咱们府里有头有脸的主子,就四个,一个是四爷,一个是我,还有你和李妹妹。” “四爷平日里总是呆在书房,书房是在咱们王府的东面,处于内院和外院之间。”四福晋笑眯眯的说道,年秀月只管听,偶尔问两句。 “李氏这人性子有些要强,你想必也知道,王府现在就两个孩子,一个是大格格,怕是这两年就要出嫁了,一个就势弘时阿哥了,这两个都是李氏生养的,所以……” 四福晋没说完,年秀月眨眨眼,了然的笑了笑。 “宋氏和李氏是一起进府的,她这人,平日里比较安静,不太出门,不过,她的女红倒是很有一手,你若是想要做些针线什么的,可以去宋氏一起。” “钮祜禄氏这人有点儿没心眼,也不是很聪明,就跟个木头一样,你拨一下,她动一下。不过,她做的一种金丝枣糕十分的好吃。” “呀,都这会儿了啊。”四福晋说的高兴,年秀月听的也高兴,差不多将府里的格格侍妾都说了一遍,蒋嬷嬷忽然过来附耳说了两句,四福晋拍了拍额头,一脸的懊恼:“瞧我,都忘记时间了,年妹妹这忙了大半天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 年秀月赶忙起身,一脸歉意的行礼:“都是奴婢不好,都耽误了福晋这么长时间。奴婢这就告辞了,多谢福晋今儿的指点,若是福晋不嫌弃,奴婢以后,可要经常过来打扰福晋的。” “好,我正嫌每日里无聊呢,你过来也好陪我说说话。”福晋笑着点头,让蒋嬷嬷亲自送了年秀月出门。 年秀月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乌雅嬷嬷迎了过来,半扶着她进屋,低声问道:“侧福晋,今儿进宫可顺利?德妃娘娘那里,对您还好吧?” “德妃娘娘是个宽和仁慈的,还赏赐了我不少东西呢。”年秀月笑着应道,她出门的时候带着一个锦葵,回来的时候身后还多了两个小丫鬟,手里各自抱着不少东西。 锦葵这会儿正在外面指挥着两个小丫鬟将东西送到库房,年秀月倚在软榻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是热情的我有些招待不住,之前不是听说,德妃还是喜欢四福晋这个儿媳的吗?” 乌雅嬷嬷有些不解,年秀月就将在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德妃娘娘越是对我好,就越是打了四福晋的脸,可是看起来,她们两个却没一个在意的,按说不应该的啊。就算是咱们消息有误,德妃娘娘不喜欢四福晋,那也没道理用我来打压四福晋啊,李氏可是个现成的人选呢。” 乌雅嬷嬷也有些说不准:“看来,这雍亲王府的人,可真是够奇怪的。不过,德妃娘娘和四福晋只要不是看您不顺眼就行,有什么弄不明白的地方,指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明白了。” “也只能这样了,我总不能直接去问四福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吧?”年秀月掩嘴打了个呵欠,趴在软榻上呜呜哝哝的说道:“我先睡会儿,这么半天功夫,可累死我了。” 乌雅嬷嬷冲地上吐了两下:“什么死不死的,竟胡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年秀月咯咯的笑:“嬷嬷,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乌雅嬷嬷扯过旁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您少说两句吧,不是累了吗?不如先看看书?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该传膳了,用了午膳您再睡,要不然等会儿该没精神吃饭了。” 年秀月有气无力的伸出爪子接过乌雅嬷嬷递过来的书,翻了几页,看见上面的批注,才发现乌雅嬷嬷拿来的是胤禛送给她的书。 皱了皱眉,年秀月也没心情看了。胤禛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呢?那个梦,出现的人到底是谁呢?好吧,就算是胤禛说的是真的,梦里的人也是自己和胤禛,那胤禛是打算做什么?重续前缘? 貌似这个想法,还挺靠谱啊。要不然,以胤禛现在的身份地位,弄死一个女孩子,也算是轻而易举的了吧?或者,年家的守 卫太安全?年遐龄简在帝心,所以胤禛不敢动手?别搞笑了,这可是半奴隶制的大清朝! 年秀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乌雅嬷嬷在一边看了看她,也不知道那书上写了什么好笑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胤禛想做怎么自己阻挡不了,自己还是赶紧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吧,生孩子最重要! 吃了午膳,年秀月被乌雅嬷嬷看着在院子里走了三圈消食,然后才被允许扑向她那舒服的架子床。 “哈哈哈,你也死了啊,爱新觉罗胤禛,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哎呀呀,瞧瞧,某些人那眼光,选出来的继承人可真是好啊。” “听听,不是所有人都说你是弑父篡位的坏蛋的,也有人说你是好人,有人给你平反呢。” “哇哈哈哈,我终于能摸到东西了,胤禛,你瞧,我比你聪明哦,我都能摸到东西了!” “你个笨蛋,就不能哄哄我吗?等我修炼出身体你再来显摆不行吗?” “胤禛!”看见那黑色的漩涡将胤禛给吞了进去,年秀月痛彻心扉,喊了一声就醒了过来,旁边有人拿帕子给她擦汗:“怎么,做噩梦了?” 年秀月傻呆呆的坐着,伸手在胸口按了两下。旁边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梦见什么了?怎么还叫了我的名字?是梦见鬼怪了还是梦见灾难了?” 年秀月转头,一脸茫然,胤禛皱了皱眉,伸手捏她鼻子:“还没醒?雅欣?陈雅欣!” “爱新觉罗胤禛!”年秀月忽然就变了脸色,一脸狰狞,猛的扑到胤禛身上,胤禛是在床头坐着,背靠着床柱,被年秀月这么一扑,后脑勺撞在床柱上,砰的一声,胤禛顿时龇牙咧嘴。 “你可以啊!”年秀月一边说,一边捏了胤禛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扯:“趁着我没恢复记忆,你都干了些什么!” 胤禛原本还抽着冷气要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听见年秀月的话,不光是动作顿住了,差点儿没连呼吸也顿住:“你,你恢复记忆了?” 年秀月冷笑:“是不是很遗憾很可惜很懊恼很后悔恨不得再给我一棍子让我重新忘记啊?” 胤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着年秀月的腰坐起来,越笑越大声,慢慢就变成哈哈大笑了:“雅欣,雅欣,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脸的愉悦,满眼的深情,让年秀月原本的愤恨忽然就消失了。顿了顿,伸手 抱住胤禛的脑袋,低头在那唇上咬了两下,也抬头露出明媚而欢喜的笑容:“是啊,我回来了。”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胤禛往前倾身,转而将年秀月压在身下,一下一下的在她唇上:“你个坏蛋,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你竟忍心,让我等那么长时间?” 年秀月撇嘴:“我倒是觉得,我没回来,你自己玩的挺开心啊,还给我上课!还教育我!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培养个陈雅欣出来?竟然还编故事骗我!很好玩吗?” 一边说,年秀月一边阴森森的笑:“你说说,这个,咱们怎么算账?” “雅欣,就是算账,你也得先算清楚,你当时,凭什么将我推开?”胤禛冷笑一声,伸手在年秀月屁~股上拍了两下:“你就一点儿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这个年秀月是有点儿心虚的,她虽然是救了胤禛,但是,却是当着胤禛的面消失了,这对深爱她的胤禛来说,不是救赎,反而是一种锥心之痛。 就好像她愿意拿自己来换胤禛的性命一样,胤禛同样是愿意拿他自己来换陈雅欣的命的。将心比心,她有多舍不得胤禛,被她以命换命的胤禛就有多痛苦。 “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年秀月表示自己大女人一个,能屈能伸,当即低头道歉。胤禛挑眉:“只道歉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若是再来一回,年秀月还是会这么选择的。看胤禛没打算放过她,年秀月也开始翻旧账:“你还说!你之前做的事情怎么算?你不仅骗我,还故意吓唬我!” 胤禛被噎了一下,能说自己之前玩的也很开心吗? “我那不是帮你恢复记忆的吗?”底气有些不足,不过不妨碍胤禛分辨:“你瞧瞧,若不是我,你能这么快恢复?在年家呆了五年了,你就光会做梦,嫁给我才三天,你就全部想起来了,说起来,我这还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呢。” “你太无耻了!”年秀月掐他脖子:“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胤禛被她掐的手一滑,直接按在了那胸前的两团软绵绵上,两个人同时愣了愣,三百年来,两个人虽然心相印意相通,彼此是对方的唯一,但因为没身体,两个人也只能心灵交流。 而前三天,年秀月又没恢复记忆,所以这会儿,忽然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瞪着眼和对方眼神较量了一会儿,胤禛忽然低头,那粉润的,手上动作不停,一手,一手揽腰,脚 尖一勾,就将床帐放下了。 乌雅嬷嬷正打算进门问问晚膳什么时候摆,就听见屋子里响起暧昧的声音,老脸一红,乌雅嬷嬷赶紧退了出来,顺手将房门给关好。 ☆、58、小小惩罚 第二天早上,胤禛是被憋醒的,没睁眼就觉得有一只爪子捏着自己的鼻子,胤禛抬手将那爪子捏下来,转头看了看西洋钟,时间还早,顺手将身边的人搂在怀里:“你不累?” 年秀月嗤笑了一声,没被抓到的那只手在被子里四处作乱,先是在胤禛的胸口了一会儿,又顺着腰线摸到小腹上,然后按在那一早就有些挺立的物件儿上。 胤禛轻哼了一声,却也没阻止那只作恶的手。 年秀月了好大一会儿,看着胤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享受,坏心眼就上来了——她可是一直小心眼的很,胤禛之前作弄她的事情,她一点儿都没有忘记呢。 “快松手!”胤禛正享受着呢,就觉得子被人给堵住了,本来他都要释放了!现在,却被硬生生的给憋住了,实在是…… “不,就不。”年秀月狡黠的笑,之前胤禛已经将她的手给松开了,这会儿正方便她动作,一手捏着那的一条,一手专门挑胤禛身上比较敏感的地方捏,上辈子不是白当年贵妃的。 “快松开吧。”胤禛伸手去拉年秀月的手,年秀月翻身趴在胤禛身上,将胤禛的手给挡住,同时去抓胤禛的另外一只手。那香软的身子蹭着身上的每一处,胤禛身下更是绷的厉害,恨不得立马挺身,将自己那一处温润紧致湿热的地方。 只是,年秀月这会儿恢复记忆了,可不是以前任由他怎么样的小姑娘了,两个人相处三百年,后来可没少较量身手。尤其是,他还得顾着别弄伤了身上的宝贝儿。 不过,就算是胤禛只用了五六分力,还是在肉~搏了一会儿之后,将年秀月给压在了身下。眼瞧着腰杆子挺一下,就能顺利的品尝胜利果实了,年秀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色红润,眉眼带笑,眸中含水,当真是风情万种,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很泼凉水:“到上早朝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苏培盛轻声喊道:“爷,您起了吗?” 胤禛脸色来回变了一遍,年秀月笑嘻嘻的将身上的人推开,自顾自的起身,到柜子里去拿衣服。胤禛躺了一会儿,恨恨捶床,也只能接过年秀月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两个人才叫了外面的丫鬟们进来。用过早膳,两个人出门,一个去上早朝,一个去给四福晋请安。 不过,四福晋大约是起床比较晚,年秀月到的时候,四福晋还正在用早膳,旁边坐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根本不用猜,年秀月就知道了,这个必定 是府里的大格格。 “年妹妹可用过了早膳?”四福晋笑着问道,年秀月点了点头:“奴婢来伺候福晋吧?” “不用了,我吃饭的时候,不太习惯别人伺候着,你若是没吃饱,不如在这儿再用一些?”四福晋摆摆手,示意年秀月在一边坐下,年秀月赶忙摇头:“奴婢早上吃饱了,多谢福晋关心。” 四福晋点点头,拿了碗筷继续用膳。年秀月原本想退两步坐到旁边去的,刚动了一下就听见大格格说道:“年氏,将那个饽饽递给我。” 年秀月有些愣,抬头看大格格,就见大格格带着笑容,用筷子点了点她旁边碟子里的奶饽饽:“怎么,我指使不动你?” 年秀月还没说话,就听福晋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了:“谁教你的规矩?年氏是你能叫的?你叫你自己额娘的时候,是不是也叫的李氏?” 大格格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四福晋一脸怒色:“谁让你这么做的?” “嫡额娘息怒,女儿不是故意的。”大格格反应也不慢,立马起身跪在四福晋面前,眼睛一眨,就哭了起来:“嫡额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女儿的罪过就大了。” 四福晋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自己罪过大了?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大格格只呜呜的哭,四福晋伸手额头,沉声说道:“你今年都十六岁了,眼瞧着就该嫁人了,却还是如此的天真,这也是我的错,竟没有早些注意你的规矩,以至于你今儿犯了大错。” “嫡额娘别这么说,都是女儿昏了头,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还请嫡额娘别生气。”大格格只哭着说道,四福晋也不多话,摆摆手:“不管怎么说,你今儿是做错了,回去将女戒抄写十遍,给你年额娘道歉。” 大格格赶忙起身,蹲下来给年秀月行礼:“年额娘在上,请受了我这一礼,之前是我不懂规矩,冒犯了年额娘,还请年额娘别和我计较。” 年秀月赶紧侧身,只受了半礼:“你年纪还小,我并不怪你,大格格不用如此多礼。” 大格格眼眶通红,起身之后也只低着头不说话,四福晋转身叫来了另外一个嬷嬷:“你是大格格的教养嬷嬷,却让大格格今儿犯下如此错误,瞧在你服侍了大格格不少年的份儿上,我今儿且不和你计较,只罚你十板子,你可服气?” “老奴惭愧,甘愿受罚。”那嬷嬷利落的很,当即行礼表示愿意受罚,然后就跟着一个丫鬟出去了 。 大格格咬咬唇,想为那个嬷嬷求情,被四福晋瞪了一眼之后,就急忙垂下头不说话了。 “行了,你回去吧,那女戒给你三天时间抄完。”四福晋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段时间你也先别过来了,回去好好想想你哪儿做错了,以后应该怎么做,反省好了,日后再过来陪我用膳。” 大格格噙着泪行礼,然后慢吞吞的走人了。 四福晋叹口气,拉了年秀月在自己身边坐下:“这孩子啊,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好教,你说的重点,她就以为你是不喜欢她,故意折腾她,你说的轻了吧,她又不记在心里,着实是恼人。” 年秀月笑笑不敢接话,四福晋也没指望着她接话,转头又吩咐丫鬟将桌子上的饭菜给收拾了:“过段时间就是中秋节了,我记得,你的生辰是在中秋之后对吧?” 年秀月连忙点头:“是,福晋好记性,奴婢的生日是八月十八,和中秋差了三天。” “唔,今年你是十五岁,这个生辰,正好是及笄礼,但是这会儿也不能举办了。”四福晋笑着说道,年秀月脸色微红。四福晋又接着说道:“不过,咱们虽然不能大办了,却也能小办一次,到时候,咱们府里的人,自己摆了酒席,好好庆祝一番。” “多谢福晋,福晋这么为奴婢着想,奴婢实在是感激不尽。”年秀月急忙起身行礼,四福晋很满意年秀月的态度,也不枉她下了大力气来拉拢。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听外面小丫鬟们通报,说是钮祜禄氏等人过来请安了。 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年秀月,其余众人是分成了三拨过来的,钮祜禄氏和耿氏是先来的,接着是宋氏和武氏,最后是李氏。 众人各自行过礼之后,李氏就先开口了:“福晋,奴婢听说刚才大格格受罚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四福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氏说道:“怎么,李妹妹是觉得我没有资格罚大格格?”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奴婢好奇,大格格年纪也不小了,往日里在福晋身边,也是耳濡目染的学了这么些年的规矩,以前可从未犯过错,怎么就忽然被罚了。” 李氏也端着笑容,声音清清脆脆的,带着几分隐射,带着几分嘲讽,四福晋垂下眼帘,心里恨不得将李氏给拖出去杖毙一百遍:“李妹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没教好大格格一样。” 李氏正要说话,四福晋接着说道:“不如 李妹妹自己去问问,看大格格今儿是做错了什么?我倒是想将大格格教好来着,但架不住别有用人的来挑拨。” “福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撺掇了大格格什么?”李氏皱眉,四福晋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我可没这么说,李妹妹别对号入座。” 李氏气急,想说什么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四福晋也不会只等着她说话,抿了一口茶,对钮祜禄氏等人说道:“这几日天气越发的凉了,今年咱们提前做冬衣,你们回去之后,将自己院子里的人都统计好,该用多少布料,过几日送到我这儿来。” “另外,也快到了中秋,宫里还会有家宴,今年宋氏做衣服,钮祜禄氏做鞋子,武氏和耿氏绣一本佛经。”四福晋想了一会儿说道:“至于年妹妹,你擅长做什么?” “福晋,奴婢不是很明白,做这些,是有什么用处?”年秀月有些不自在的问道,四福晋笑了笑:“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记给你解释了,中秋家宴的时候,我们是要给皇太后以及皇上送节礼的,为表孝心,一部分东西得我们亲自做才行。” 年秀月恍然大悟,又略有些羞愧:“奴婢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求福晋指点一下奴婢。” 四福晋沉思了一会儿:“我倒是听说,你的字不错?” “不敢当,不过涂鸦而已。”年秀月赶忙说道,四福晋笑着摆摆手:“不用自谦,既然你字画不错,就抄写几本佛经吧。” 年秀月赶紧应了,李氏在一边皱眉不悦:“福晋,佛经往年都是奴婢抄写的。” “你今年有别的事情做。”四福晋随口敷衍了一句:“你就绣两幅观音图吧。” ☆、59、洽谈交接 皇太后上了年纪,眼睛有些老花,观音图绣的再好,她老人家也看不出来,而且,皇太后信奉的是满洲萨满,佛教什么的,要靠边站的。康熙虽然信佛,但他从来不拜观音。德妃也信佛,但德妃更喜欢的是能保平安的药师佛。 所以,福晋要李氏绣观音图,也就断了她讨好上面三尊大佛的路。 李氏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四福晋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和年秀月说话:“你在家可曾抄写过佛经?只要要用什么纸吗?知道要抄写哪几本吗?”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奴婢在家的时候,也曾为额娘抄写过几本佛经,给太皇太后的要抄写地藏经,给皇上的要抄写无量寿经,给德妃娘娘的要抄写妙法莲华经。” 福晋点点头,又和宋氏说话:“我这里有一些绢布,细密坚韧,最是适合绣佛经,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你若是有更合适的,也别藏着掖着。” 宋氏赶忙应了,福晋说了几句,又说道梳妆打扮上:“前几日,陈大人一家从江南回来,我见了陈夫人,她那发型,梳的当真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福晋说说看,指不定奴婢就会呢。”武氏笑嘻嘻的说道,福晋就伸手比划了一下:“这里能插三个簪子,这里坠了下来,能挂着一串流苏,这里是个圆髻,能插两把小梳子。” “呀,这个奴婢知道。”武氏轻轻拍了拍手:“这个在江南,是很有名的,奴婢正巧会,不如奴婢为福晋表演一下?福晋瞧瞧是不是这一种?” 福晋当即就应了,武氏侧身,笑嘻嘻的拍了拍旁边的钮祜禄氏:“钮祜禄妹妹,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头发?” 钮祜禄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有丫鬟送上了梳子等物件儿,武氏起身就站在钮祜禄身后开始表演:“奴婢之前也很喜欢这个发型,还曾经学了一段时间呢,只可惜,这个没办法给自己梳,福晋若是喜欢,奴婢明儿早些过来帮福晋梳一个?” 福晋笑着赞道:“你手可真巧,那好,明儿你早些过来。” 等武氏表演完,福晋又总结了两句话,大家就各自散了。 年秀月回了院子,进了院门,又退出去,锦葵有点儿莫名其妙:“侧福晋,您做什么呢?”?: “说起来,这都第四天了,我还不知道我住的院子叫什么名字呢。”抬头看了看,就忍不住笑了,上面什么都没有,连个匾额都没有,她这院子,竟然是个没名字的。 “那咱们自己取个名字。”年秀月兴冲冲的回房间找了纸笔:“叫什么呢?唔,得取个寓意好的。” 秋葵在一边给她磨墨:“格格,不如叫做石榴院?石榴可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呢。” “太直白了。”年秀月摇头:“得含蓄一点儿,不光是要多子多福,还得好运连连,还得一帆风顺,还得财源滚滚,还得健康平安,还得……” 越嘀咕声音越小,秋葵嘴角抽了抽,不给她出主意了。 想了一个上午,怎么想都不满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乌雅嬷嬷过来请示,年秀月郁闷的将毛笔扔到一边,领着秋葵去花厅用膳。 还没开动,外面就响起胤禛的声音:“再去拿一副碗筷,让厨房将我的饭菜送到这边。” 苏培盛刚应了一声,胤禛就进门了,也不等年秀月给他行礼,直接大踏步过来,让屋里服侍的人都下去,然后坐在年秀月身边,拽过她的筷子,夹了一口菜吃,年秀月撇撇嘴,用勺子挖米:“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胤禛将菜咽下,斜眼看了她一下:“食不言寝不语。” 年秀月挑眉,忽然笑了一下,将手放到桌子下面,手指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然后往上,盖住那沉睡的一团,了两下:“今儿早上没丢脸吧?” 胤禛忍不住并住,严肃着一张脸看年秀月:“端庄点儿!” 年秀月撇嘴,又了两下:“咱们可是等了三百年了,好不容易能做了,怎么也得做个够本吧,再说了,老子都说了,食色性也,这个事情又不丢人。” 胤禛嘴角抽了抽:“那是孟子说的。” “好吧,那就孟子说的。”年秀月很是敷衍的点点头,感觉到手底下那东西变得了,就将手收了回来,拿勺子挖了一勺米喂到胤禛嘴边:“快吃吧,可怜的,可别憋坏了。” 胤禛脸色又黑了一下,直接夺过勺子将米吃掉:“上午都做了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给福晋请个安,然后和你后院的那些女人开个会,商讨一下谁的衣服样子好看,谁的胭脂水粉比较贵,半个时辰后散会,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呆着。” 年秀月抢过胤禛手里的筷子,正打算吃菜,就听苏培盛在外面说了一声,说是胤禛的饭菜送了过来。年秀月赶忙让人进来,等他们摆好碗筷,自己得了新勺子,才去中间的汤钵里盛汤,顺便给胤禛也盛了一碗。 胤禛伸手捏着她耳垂揉了揉:“放心吧,自打我回来,那些女人,我就再没碰过。” 年秀月将他的手拽下来:“我不是说这个,我自是十分相信你的,咱们两个相处了三百年,若是你因为一两年没见到我就找了其他女人,也枉费了我那些年对你的教育。” 听年秀月这么说,胤禛的脸色顿时黑了。有一年,年秀月简直就是复读机啊,天天只说四个字——一夫一妻,一连念了一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能念十二个小时不喘气。只苦了自己,连屏蔽噪音都做不到。 说了大半个月之后,恰逢新中国颁布婚姻法,她就换了台词,天天给他念婚姻法。那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偏偏自己还不能对一个女人动手。 当然,也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魂体,动手也没什么意思。 “我就是瞧着她们不太舒服。”年秀月叹口气,随即换了话题:“你说,我这院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谁让他们回来的晚了呢?那会儿该进门的都已经进门了,形势比人强,她这会儿可不敢将后院那些女人都给赶出门,又不是不想活了。不过是多养活几个人而已,相信胤禛赚来的钱是足够用的。 “名字?”胤禛和年秀月也算是心有灵犀了,于是,跟着转话题:“你院子的这个啊,我之前就想好了,不过没来得及让人挂上去。” “你想好的是什么名字?”年秀月赶忙问道,胤禛的学问可比她的好多了,那名字必定是有深刻含义的。 胤禛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才抬头说道:“叫百果园。” 年秀月愣了愣,这个名字,貌似没那么深奥吧? “有什么含义?”用筷子在胤禛的手背上戳了一下,年秀月瞪大眼睛问道,胤禛毫不犹豫的说道:“多子多福,咱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孩子。” 年秀月简直要无语了,但是,胤禛说的又很对,他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可不就是生孩子? “对了,昨晚上本来打算问你的,结果忘记了……”年秀月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是刚说了一半,就被胤禛掐了脸颊:“赶紧吃饭,吃完再说,食不言寝不语,说话的时候吃饭会消化不良。 看胤禛不搭理她,年秀月也只好先吃饭。 “我觉得,德妃和福晋对我的态度有点儿古怪。”等吃完了饭,年秀月赶忙跟着胤禛去了书房,泡上红枣茶,年秀月坐在榻上说道:“昨天我进宫请 安……” 胤禛很严肃,脑袋转的飞快,他倒是明白德妃和四福晋的态度,但是,这事情不好解释啊,总不能说,为了给你守身,所以你相公我装病了,还是男人最不能忍受的病? 他敢保证,年秀月这死丫头肯定不会感动,反而会嘲笑他。 “她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年秀月凑到胤禛跟前,很认真的问道:“用我来对付你?那四福晋也不应该凑上来啊。” “你想太多了。”胤禛的说道,年秀月挑眉:“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福晋应该是想平衡你和李氏,现在李氏太嚣张了,所以你是压制李氏的,等你起来的时候,就轮到用李氏来压你了。”胤禛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至于额娘,应该是等着你给她生小孙子,府里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孩子降生了,也不一定是对你好,换个人,只要是能给我生孩子,她就喜欢。” 年秀月呵呵两声:“不要以为只有你了解我哦,我也是很了解你的。不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和德妃娘娘现在关系很不错吗?宫里的消息,我一点儿都不清楚,你先和我说说。” 胤禛松了一口气,开始给年秀月讲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额娘那里,只要不闹出大矛盾就行,日后你进了宫,也对额娘孝顺一些,我之前弄的那个玻璃厂,已经给了内务府,不过,我找了个人开了个铺子,等会儿我会让人将这几年我开的铺子,以及在晋商徽商那里的股份账本,都给你送过来,从今儿开始,这些都要交给你了,你有信心吧?” 年秀月瞪眼:“必须有信心啊,你放心吧,当初我还在会计学校听过几节课呢,而且之前我跟着额娘学了几年,看个账本而已,很简单的。” ☆、60、渐入正轨 胤禛的账本是分三部分的,一种是明面上的,分两部分,一部分他自己掌管,外面所有的花销从这里面支取。一部分是交给福晋,家用什么的,都是在这一部分里支取。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暗地里的了,这一部分现在归了年秀月。 现在年秀月的状态就是,早上起床,送胤禛上早朝,自己去给福晋请安,回来看账本,下午抄写佛经,晚上要么是和胤禛这样那样,要么就是自己看看书,然后睡觉。 李氏倒是不想放过年秀月,还来过百果园一次,想要对年秀月做出点儿什么,但是“正好”遇上胤禛回来,不仅没有成功施展阴谋,反而是被胤禛责骂了一顿,顺便警告她以后再也不可来百果园。 然后李氏就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了一样,居然低调沉寂下去了。年秀月表示,对此,她是松了一口气的。李氏原本能在四福晋的眼皮子底下一连生了一女三子,本就是聪明人。 只可惜,胤禛后院几年没孩子出生,又被断定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子嗣,后来胤禛又离京两年多,几年的时间,福晋的退让和德妃的赏赐,就让李氏迷了眼,逐渐的嚣张起来了。 现在被福晋压了两三次,又被胤禛呵斥了两次,立马幡然醒悟,回去闭关了。 福晋找不到人挑刺,又忙着准备中秋节的事情,宋氏武氏等人也敢冒头,这府里的三个,一个是占了地位,一个是占了子嗣,一个是占了宠爱,谁都惹不起。 所以,一时之间,胤禛的后院和谐的就像是姐姐妹妹都是亲的。 “侧福晋,午膳要用什么?”锦葵进门笑嘻嘻的问道,年秀月放下手里的账本,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今儿爷过来用膳吗?” “之前苏公公过来传信,说是爷今儿中午会过来。”锦葵赶忙点头,年秀月又想了一会儿,胤禛是不喜欢荤腥的,但是不吃肉又不健康,所以年秀月就得多想想办法了。 好不容易凑出来六道菜吩咐下去,秋葵又进来询问:“侧福晋,今儿天气不错,奴婢将冬天的大毛衣服都拿出来晒晒吧?这天气越来越愣了,夹袄也该穿上了。” “嗯,好。”年秀月咬着笔杆点点头,乌雅嬷嬷在一边拍了拍她的胳膊:“侧福晋,不能咬笔杆,说了多少次了,这笔杆上面不干净。” 做了个鬼脸,年秀月低下头继续看账本。胤禛的这些个收入,可比她自己的铺子收入强多了。只是,她那铺子到底是她自己的心血,就算是收入少,她也是绝对 不会放弃的。 看了半天账本,胤禛回来的时候,她眼前还是一堆堆的数字。 胤禛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账本上有什么看不懂的?” “嗯,有三笔支出,没写明去处。”年秀月将账本翻出来,指给胤禛看:“笔数还挺大,你该不会是偷偷的招兵买马了吧?” 胤禛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呢,这笔钱是送到广东了,我打算自己训练个船队。” “咦,之前广东的事情不是说交给那个钱德武了吗?”年秀月不解,胤禛笑着坐在她身边解释道:“钱德武是负责赚钱的,我现在建立的这个,是负责打探消息的。现在那边的科技什么的,咱们有些跟不上,所以我得另外找人将这些都带回来。” “这一笔呢?”年秀月明白之后,就指另外一个,胤禛看了看说道:“我偷偷建立了个科学院,你大哥也在里面。” 年秀月顿时张大了嘴巴:“我大哥?” “嗯,你大哥学识丰富,和那些洋人又能说得上话。”胤禛笑着说道,年秀月有些不解:“我这个大哥,除了对他那些研究的东西感兴趣,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和哪个阿哥多接触的,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就是承诺以后建立一个全国性的科学院。”这种人才,是必须得留下来的。搞研究的人,也一向固执和单纯,给他最想要的,他就上钩了。 “果然是狐狸。”年秀月嘟囔道,胤禛掐了她脸颊一下:“剩下的这个,是送到云南那边了。” 年秀月眨眨眼:“我二哥那里?” “嗯,亮功在云南那边,帮我训练了一批士兵。”胤禛漫不经心的说道,年秀月则是吓的脸色发白:“这辈子你准备……咳,你打算走另外一条路?”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已经有很多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了,比如说,我在民间的名声,还有地方官的推崇,现在因为我不能生儿子,汗阿玛还算是对我有些信任,但是一旦我再次有了孩子,汗阿玛欣喜过后,就要考虑另外的事情了。” 胤禛刚说完,就见年秀月眨眨眼,一脸好奇:“为什么你不能生孩子?皇上还知道你不能生孩子。” 不等胤禛说什么,年秀月一拍手,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说德妃娘娘和福晋之前对我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作用啊,哈哈,你当时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的?可真是,一了百了,从根子上 断绝啊。” 年秀月笑的前仰后伏,又伸手在胤禛之间摸了两把:“哎哟,小弟弟,可真是委屈你了。”说完猛的顿住了,转头看胤禛:“你用你的五指姑娘了吗?” 胤禛那脸色黑的,他就觉得,自打他变成魂体跟年秀月在一起了几年之后,就再也没了当皇帝时候的高傲和自尊了。用后世的一句话说,那真是,节操都掉没了。 偏偏,那三百年,唯一能和他作伴的,就只那么一个年秀月。 “好吧,我相信你……”年秀月笑嘻嘻的,又在那半硬的一团上了两把,抬头,斩钉截铁的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一定是用了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笑话你的。” 胤禛盯着一张锅底脸,死命的瞪年秀月,年秀月皮厚肉糙一点儿都不怕,反而笑嘻嘻的偎在胤禛身边,捏着他胳膊撒娇:“胤禛,皇上赏给你的园子你修好了没有啊?咱们什么时候到那儿住几天?” 胤禛恼怒的掐了她一把:“没修好,等着吧。” “哎呀,胤禛别生气嘛,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年秀月那声音甜的,就像是裹了一层糖,听的胤禛身上起鸡皮疙瘩:“好好说话,再这么说,以后你都别想去那园子里。” “好吧。”年秀月嘟着嘴起身,乖乖坐好:“你给我个能用的小厮,或者太监,我缺个跑腿的人。” 胤禛想了想才点头:“苏培盛有个徒弟,叫吴书来,是个机灵的,回头我让他过来。” “嗯,还有,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情。”年秀月继续说正事儿:“今儿给福晋请安的时候,听福晋说了件儿事情,江南陈大人回京述职了,陈夫人头上戴的簪子是赤金的,身上穿的衣服是斗锦,据说,在江南,千金难买一尺。给别人家的小孩的见面礼,也是很值钱的。” 胤禛点了点头:“陈尚有问题。” 年秀月瞥他一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陈夫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胤禛挑眉,年秀月笑嘻嘻的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陈夫人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夫君有一次招待了个外来的商人,那商人竟然和九阿哥长的有八分相似。” “具体时间?”胤禛顿了一会儿问道,年秀月拽着他胸前的盘扣转了两圈:“去年秋天。”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陈夫人有没有对别人说过?”胤禛想了想又问道,年秀月摇头:“这个倒是不清楚了,你也知道,我只是听福晋说 了几句,并不曾见过那陈夫人。” 而福晋呢,很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当成了个稀罕故事听,毕竟,阿哥没有圣旨是不能出京的,九阿哥的消息在京城又是天天都有的,谁都不会去猜那个人是不是九阿哥。所以,重点是九阿哥和那商人长的很像。 说完这个情报,也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胤禛照旧是和年秀月一起用。午膳之后,各奔东西,胤禛继续回书房处理事情,年秀月则是换了佛经开始修身养性。 到了中秋节,年秀月有幸被四福晋钦点,跟着进宫去凑了一回热闹。说实话,这热闹真心不好凑,大冷的天儿,大殿里又没有点火盆,一连坐两个时辰,年秀月起身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要成冰棍了。 这时候,她才深深的佩服四福晋了,人家今儿在里面套了夹袄! 而且,她身为侧福晋,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只能跟在四福晋后面,给四福晋夹菜倒茶什么的,然后四福晋想起来了,递给她一盘菜,让她躲在后面吃两口,想不起来了,那就算了。 虽然四福晋挺照顾她,让她也吃饱了,但是,那几道菜真心不是她喜欢的。 吃完饭,还有才艺表演,年秀月看的是索然无味,还得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实在是有够难熬的。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收获的,至少她看清楚了很多人的长相。比如说,难得被放出来的大阿哥,以及已经显老早没了往日风采,根本看不出惊才绝艳的太子。 ☆、61、有人着急 中秋过后,就是年秀月的生辰。四福晋果然是倒腾了一桌子酒席,还特意请了前院的胤禛过来,一家子欢欢乐乐的在亭子里喝酒吃菜。 年秀月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雍亲王府唯一的儿子——弘时阿哥,虽说她进府也有一个月了,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她从来没见过弘时。 这会儿的弘时只有七岁,长相三分随胤禛,七分随李氏,眉清目秀,十分漂亮,就算是顶着半个月亮头,也毫不损坏那份清秀,只是,那眼神太过于灵活了些,无端的就给人一种心怀鬼胎的感觉。 “弘时见过嫡额娘,给嫡额娘请安。”小孩子行起礼来倒是规规矩矩,动作半丝不差。四福晋笑着抬了抬手,弘时又给李氏请安:“弘时给额娘请安。” 李氏喜笑颜开,扶了弘时起来:“今儿放学倒是早,在宫里可曾给你太太请安了?” 弘时笑着点了点头,李氏又问了几句,才放开弘时,指了指年秀月说道:“这是你年额娘。” 弘时赶紧上前行礼,年秀月将腰上的荷包取下来,拿出里面的玉佩:“也不知道你平日里都喜欢什么,所以就准备了这个,这玉佩是在佛前开过光的,能保佑人健康平安,你可别嫌弃。” “年额娘的一番心意,弘时喜欢尚且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说着,高高兴兴的将玉佩挂在腰上。剩下的格格们身份比较低,弘时是不用过去行礼的,于是又偎到李氏身边,叽叽喳喳的和李氏说话。 李氏估计读书也不是很多,有时候弘时说起功课什么的,她就有些接不上话。弘时说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就去找大格格说话了。 四福晋端着茶杯和钮祜禄氏说话:“前几日我听说你娘家兄弟要成亲了?” “是,劳福晋惦记着了。”钮祜禄氏低声说道,四福晋笑着拍拍她的手:“你一向是个安分的,你兄弟成亲也是件儿大喜事儿,我准你回去住一天,另外,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也带回去吧。” 钮祜禄氏大喜,赶忙起身行礼,四福晋摆摆手:“起来吧,也是你平日里安分守己。” 宋氏等人眼里艳羡,那目光差点儿没将钮祜禄氏的衣服给盯个窟窿。 耿氏拿了自己的扇子问年秀月:“侧福晋,您瞧瞧我绣的这个,颜色搭配的还行吧?我听说侧福晋擅长作画,对这个也必定是很有心得的吧?” 年秀月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你搭配的不错,不 过,我倒是觉得这个叶子有点儿大了,有点儿抢了花儿的风采,你可以往这边卷一下,会更漂亮的。” 武氏也凑了过来,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然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抬头就见胤禛领着苏培盛过来。四福晋率先起身,走下台阶迎了两步,其余人跟在后面,蹲下行礼。 胤禛摆摆手,和四福晋并肩进了亭子:“今儿倒是热闹,弘时,你的功课做完了?” 弘时对胤禛不是很熟悉,他记事的时候,胤禛对他就不是很亲近,好不容易快五岁了,胤禛又出京了,虽说现在已经回来一个月了,但每次胤禛看见他都是询问功课,对这个父亲,弘时着实是亲近不起来,惧怕倒是更多几分。 “回阿玛的话,还有三张大字没有写完,儿子一会儿就回去写。”弘时赶忙规规矩矩的回答,四福晋在一边拍了拍胤禛的胳膊:“今儿可是年妹妹的生辰,咱们一家,中秋节也没好好聚一聚,今儿我就借了年妹妹的生辰庆贺团聚一番,也是我叫了弘时回来,你可别冲孩子发火。” 胤禛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一句:“回去要写做功课,万不能耽误了。” 弘时赶紧应了一声,又躲在大格格身后,看他那样子,胤禛更是有些气闷了,正要说话,就听李氏开口:“爷,弘时往日里最是佩服您的学问了,若是您有时间,不如指点一下弘时的功课?” 胤禛看了她一眼,李氏满脸期盼:“也不用太久,每日里爷只要一点点儿时间来就行了。” 四福晋皱了皱眉:“李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爷每日里都忙的很,早出晚归的,哪儿有时间来辅导弘时的功课?每日里能检查一遍就已经是花费不少时间了,你若是觉得弘时的功课需要辅导,不如就请个先生?” 李氏顿时不高兴了,要是请个先生能让胤禛和弘时亲近一番,那她也不在乎请先生的银子。 “行了,弘时的功课,我心里有数。”胤禛打断李氏即将出口的话,看了一眼弘时说道:“每日下午放学,你到我书房去一趟,检查完你的功课,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问我。” 弘时表情略有些扭曲,大约因为年纪小,虽然该懂的也都懂,比如说,这会儿胤禛答应辅导他功课,他应该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感恩戴德的,但是,弘时内心真想哭啊,要不然这么凶残啊,光是每天问两句就已经是够让人战战兢兢了,以后天天这样,这不是折腾人吗? 胤禛则是表示,能折腾 到他,自己心里十分熨帖。于是,大手一挥,开宴! 大格格和弘时都是小孩子,所以吃了八分饱,就各自退席了。 四福晋给胤禛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道:“爷,我有件儿事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胤禛点了点头,他其实不是多喜欢喝酒,喝酒误事儿。 “爷之前有两年多不在京城,回来之后又整日里忙碌,现如今,咱们府里又多了一个年妹妹,所以我想问问,这侍寝的时间,是不是得重新安排一下?” 原本吃的正高兴的年秀月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而另外几个则是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都遮不住脸上的喜色和期盼。胤禛的手顿了顿,收回了筷子,转头看四福晋:“怎么想起来这件事情了?” “这不是趁着诸位妹妹都在,爷您也正好有时间,就先提出来问问你的意思?”四福晋笑的十分端庄和善:“爷您给妾身面子,这些年,府里的妹妹们也都没有越过妾身来,妾身自然也得为爷着想。” 胤禛皱了皱眉:“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四福晋摇了摇头:“额娘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府上,实在是太冷清了点儿,若是能多几个孩子,不光是额娘,就是汗阿玛都要高兴几分的。” 年秀月已经专宠一个多月了,四福晋早已经打探过,这段时间,胤禛五天里会有三天和年秀月行敦伦之礼。这个频率,足以证明胤禛的隐疾已经痊愈了。 连德妃都打探过这种事情,中秋节进宫那会儿,还特意交代了她两句,一定得让胤禛多多努力,赶紧多生几个孩子才是正事儿。 她们倒不是对年秀月专宠有什么意见,毕竟,当初胤禛就是一眼瞧中了年秀月,身体这才恢复过来的。胤禛宠着年秀月,只要不干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她们也都不会在意。 可是,胤禛只睡年秀月一个人,能保证生儿子的速度吗?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生儿子,若是年秀月能一次生四五个,德妃也不在乎胤禛是不是只宠着年秀月一个了。万一强迫胤禛狠了,胤禛再次对女人没兴趣了,她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而四福晋就想的比较复杂了,趁机看看胤禛能不能对其他女人也有兴趣,也好方便日后她制定出各种计划。毕竟,她所有的打算,前提都是胤禛能让女人生孩子。若是这个前提没有了,那她可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就是怕胤禛会拒绝。就算他对这 件事情不满,这会儿当着后院所有女人的面,也绝对不能说,他只去年氏那里就行了。 “依你的意思……”胤禛微微皱眉,看着四福晋问道,四福晋完全不惧他的眼神,笑着将自己的盘算说出来:“我这里,爷只要初一十五过来就行,李妹妹和年妹妹那里,各自是五天,钮祜禄妹妹她们那里,各自是两天,剩下的十天,爷自己安排。” “好,到时候福晋提醒我一声就行了。”胤禛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倒是让原本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的福晋略微有些惆怅,胜利得来的如此简单啊。 “多谢爷的体谅。”四福晋笑着又给胤禛夹了一筷子菜,胤禛神色如常的继续吃饭。 酒席一结束,他就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年秀月:“年氏,让人准备热水。” 年秀月赶忙起身,行了礼之后吩咐了锦葵一声,让锦葵先跑回去安排。然后,她跟着胤禛慢慢走。 “你就这么答应了?”等进了房间,胤禛去洗澡,年秀月搬着小凳子做到浴桶边上,一边拿了毛巾给胤禛搓背,一边小声的嘀咕:“我不信你看不出她那打算。” “不过是做个样子。”胤禛趴在桶沿上:“这次主要是做给额娘和汗阿玛看的,等他们确定,我是非你不可,他们死心了,就是福晋有什么打算,也只能是胎死腹中了。” “哎,等你登基了,一定得废除这个丑陋的习俗!”年秀月心里知道,胤禛就是去了那几个女人的院子也是不会做什么的,但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拿着毛巾在胤禛肩上抽了一下,胤禛斜眼看她:“就是现代社会还有男人包养小三儿小四儿呢,这种事情,是禁不了的。” 年秀月撇撇嘴,拿着澡豆在胤禛身上搓了两下,胡乱的用水冲了冲,就算是完工了:“好了,前面你自己洗。”然后就扔下胤禛一个人,自己回卧室去了。 要是胤禛去那些女人的院子里睡觉的时候不穿衣服,她绝对饶不了他。 ☆、62、有了身子 胤禛还算是给福晋面子,按照福晋的安排,一个月里总有几天是要到别处休息一晚上的。但是,让福晋失望的是,一直到年底,除非是到了年秀月的院子,别的女人那里,胤禛睡觉是连内衣都不脱的。 不脱衣服,怎么生孩子? 于是,四福晋森森的郁卒了,难不成,就只有年秀月一个人才行?那以后,府里所有的孩子,都是要从年秀月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 “福晋,四爷让人将午膳送到了百果园。”蒋嬷嬷轻手轻脚的过来,低声说道,福晋额头:“这都一个月了,四爷每顿饭都是在百果园用的。” 蒋嬷嬷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福晋自己发了一会儿呆,转头问蒋嬷嬷:“年氏院子里的小厨房弄好了?” 上个月的三日是皇太后的生辰,年秀月跟着进宫送了贺礼,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太舒服,请了太医过来把脉,说是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算算日子,正好是进门了两个月之后怀的。 这消息可把胤禛给高兴坏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他是呆在百果园的。宫里得知消息,也高兴的很,尤其是德妃,赏赐起东西从不手软,一批批的药材和布料,像是流水一样被送到雍亲王府。 这个小厨房,是福晋自己提出来。时隔五年,雍亲王府才有了一个孩子,上上下下都是宝贝的很,若是出了事情,估计所有的人都跟着要受牵连。 所以,福晋宁愿给点儿特权,也只求能少点儿麻烦。 “已经弄好了,只是这厨娘不好找。”蒋嬷嬷有些为难的说道:“咱们府上的厨娘就那么几个,外厨房,内厨房,刚刚够用,若是分给年侧福晋,怕是府里其他地方就支应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福晋管家这么些年,厨房的人虽说不能完全保证是福晋这边的,但是福晋的话绝对是管用的。蒋嬷嬷这么说,也是为了避嫌,宁愿从其他地方找厨娘,都不能将府里原有的给分配过去。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和四爷商量的。”福晋想了一下说道,蒋嬷嬷犹豫了一下,凑到福晋身边:“福晋,若是年侧福晋这次生下来的是个小阿哥,要不您抱到身边自己养着?”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四爷不愿意和福晋生孩子,但是,既然福晋都不愿意说这个,她也只能从别的地方为福晋分忧:“相比年侧福晋也是会愿意的,养在您名下那就是嫡子了,年侧福晋若是为孩子着想,定不会反对的。” 四福晋笑了一下:“嬷嬷,你这些年还没看清楚吗?爱新觉罗家的,哪个是注重嫡庶的?看看太子妃,看看五福晋,看看七福晋,八福晋就算了,看看九福晋,十福晋,哪个笑的很开怀?” 蒋嬷嬷脸色也暗淡下来了,在这爱新觉罗家,嫡福晋和侧福晋,也就名字上有些区别。男人若是愿意给你面子,那侧福晋和嫡福晋就有区别,男人若是不愿意给你面子,那侧福晋和嫡福晋就没有区别。 她这儿还算是好的了,胤禛就算是宠爱年氏,府里的事情也从来没让年氏插过手,不管大事小事,胤禛都是交给她来办的。年氏也从来没有拔过尖儿,每日里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可是,她敢保证,若是她说要抱养年氏的孩子,年氏定然会不愿意的。她自己生养过孩子,自是明白,每一个当娘的,都是恨不得将孩子时时刻刻的拘在自己身边的。 尤其是,这府里还有一个弘时阿哥。弘时独了这么些年,现在又是府里最大的阿哥,若是年氏的孩子忽然成了嫡子,李氏会愿意吗? 年氏又不是傻子,只为了一个名头,就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悬崖边。 “年氏是个规矩的,咱们且看看吧。”福晋叹口气,吩咐蒋嬷嬷到前院去送信。胤禛在百果园用过午膳之后,都是要去书房的,她不能去年氏的院子里找人,就只能在书房说一声。 胤禛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四福晋将小厨房的事情说了一下:“按说,这厨娘,应当是我给她安排的,只是,年妹妹进府也没多久,这女人怀了孩子呢,胃口通常都会跟着变,我前几日听说,年妹妹吃什么吐什么?” 胤禛有些发愁的点头:“几乎都吃不下饭,我看着她还能吃两口,我若是不看着,她能一天不吃东西。现在才三个月,她自己生的也有些单薄,我实在是不放心孩子。” 福晋脸色有些和缓了,这也算是胤禛给出的解释了,一日三餐都在那边用,是看重年氏肚子里的孩子。 “我这里有个主意,爷您听听。”四福晋笑着说道,胤禛点了点头。 “四爷派人到年府走一趟,让年府送个厨娘过来。年妹妹在年家这么些年,年家必定是十分熟悉年妹妹的口味的。”四福晋很真诚的说道。 胤禛想了想,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点头笑道:“你想的很对,我一会儿就派人到年家去问问。”说完,顿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福晋的手:“这段日子,你也 辛苦了。” 四福晋脸上挂着笑容,微微摇头:“爷说的哪里话,年妹妹怀孕,我也高兴的很,一想着府里过段时间就有孩子出生了,就是辛苦,我也高兴。” “你放心,爷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胤禛顿了一会儿,又憋出来一句:“只要有我在,你在这府里的地位,就没人能够动摇,你且安心。” 四福晋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胤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记忆里,这男人一向……呃,没办法形容,反正心里想什么,面上从不表现出来,像是这种心里话什么的,那更是从来没有过。 这一刻,四福晋心里涌现的不是什么感动什么欣喜,而是一种莫名其妙,闹不清楚这男人又想做什么的莫名其妙。 “我信爷。”四福晋面上却是半分疑惑都没有,只笑着点了点头,看看时候不早了,就将胤禛赶往前院:“爷事情多,我这里也不耽误爷的时间了,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年妹妹的。” 胤禛老怀欣慰,背着手踏出房门,慢吞吞的往前院去。 刚到书房,坐下来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十四阿哥过来了。胤禛赶忙让将人请了进来:“十四弟,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请?”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十四没好气的说道,胤禛也不和他计较,自己都三百多岁的老妖怪了,和个毛孩子计较什么?太跌份儿了。 “自然不是。”示意十四在一边坐下了,胤禛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前两日刚得了一坛好酒,正打算请你和十三过来喝两杯呢。” “好事儿你一准想到十三。”十四嘟囔了一句,胤禛就当没听见,吩咐苏培盛去准备一些下酒菜,顺便将那坛酒送过来:“不过,这次十三是没口福了,就咱们兄弟俩喝。” 十四这才高兴了点儿,将椅子往胤禛跟前拖了拖,笑着说道:“四哥,我刚从宫里出来,额娘说让你到她那里去一趟。” 胤禛微微蹙眉:“昨儿我不是给额娘请安了吗?可是额娘有什么事请要吩咐?” 十四一脸神秘的眨眨眼,笑的很三八:“依我看,是好事儿,四哥你赶紧过去吧。对了,你府上的厨子,做的那个麻辣香鸡挺不错的,一会儿让他们上一份儿呗?” 胤禛点头应了,只是他午膳本就吃了有八分饱,而十四也是在宫里用了午膳的,两个人对坐,倒是喝酒的时候更多。 送走十四,胤禛就往 宫里去了一趟。德妃一见他就笑了起来:“年氏这两日如何?她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你万不可亏待了,日日寻了太医把脉,也不可让下人轻慢了她。” “额娘您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呢。”胤禛笑着说道,德妃点点头,又问道:“平日里她在家穿什么衣服?每天都吃些什么?胭脂水粉可曾用了?” 胤禛有些为难:“额娘,她穿什么衣服,儿臣倒是没注意过,至于胭脂水粉,自诊出有了身孕,年氏就让人将胭脂水粉都收了起来,膳食都是福晋安排的,儿臣去吃过两次,很是丰盛。” “那就好,现在你府里,是谁服侍你的?”德妃顿了顿问道,胤禛摇摇头:“并未有其他人,儿臣不太想近那些人的身。” “额娘想着,你府里的那些,颜色都有些老了,你心里怕是也不会喜欢的。”德妃笑着说道:“年氏现在有了身孕,你身边没个服侍的额娘也不放心,正好今年小选,额娘留了几个不错的,给你两个。” 胤禛有些为难,德妃拍拍他的手:“你那身子,额娘瞧着,应该也是好了,你心里现在是有些阴影,担心自己没好,这才不愿意碰别的人,这两个你先带回去,若是不喜欢,就放在府里当个丫鬟使唤,若是想要,也省得另外挑人了。” 德妃说到这个份儿上,正好胤禛也打算让康熙和德妃都死心,就点头应了下来:“多谢额娘为儿臣考虑,回头儿臣会让福晋进宫一趟的。” 德妃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趁热打铁,又将那两个宫女叫进来让胤禛看了。 果然是长的十分漂亮,其中一个仔细看,眉眼之间还和年氏有几分相像,气质也有三分相似,都是文文静静的,也难为德妃费工夫挑选了。当着德妃的面儿,胤禛并没有什么表示,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满意。 另外一个则是十分,这会儿眼角带着一丝红,就显得有几分妖娆了。 胤禛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这下子他府里的女人算是类型齐全了,端庄的福晋,清秀文弱的年氏,漂亮天真的李氏,珠圆玉润的钮祜禄氏,温和又带着几分胆怯的宋氏,妩媚又带着几分爽朗的武氏,还有沉默寡言的耿氏,现在又添了两个。 回头,年秀月那丫头不会和自己闹吧? 想着胤禛就有些头疼,平日里那丫头就已经是够不讲理了,现在有了身子,那更是将不得了,若是闹起来,怕是自己也担不住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胤禛回去 就赶紧去百果园,给年秀月交代了一番,又安慰她:“你别担心,那两个,我就是当丫鬟看待的,等福晋将人带回来了,就放到福晋身边当个伺候的,等过个五六年,就直接放出去配人。” 年秀月捏着酸梅吃,胤禛看的牙酸,之前见年秀月吃的津津有味,他就尝了一个,结果差不多一天没法儿吃饭,牙倒了。 ☆、63、求见一面 让胤禛奇怪的是,年秀月这次并没有多大反应,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大约是他那一脸惊奇没遮掩住,年秀月就笑了起来:“你多心了,我前段时间和你闹,不过是因为之前你耍着我玩,我要以牙还牙而已。不过现在,我可没空和你闹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胤禛微微挑眉,年秀月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胤禛略一思索,就有些了然了:“你也看出来了?” “废话,我跟着你这么些年,可是被你精心指点过的。”那会儿还飘在天上的时候,两个人无聊,胤禛就领着她看各种争权夺利的大戏,然后回头给她分析每个人的每一步要做什么,又有什么含义,下一步会走怎么样的路,就算是年秀月听的不认真,好歹也是在心里记着点儿的。 “既然你也看出来了,这段时间,可不能再出门了。”胤禛点了点头,端着茶杯抿了两口:“年家你也不用担心,年遐龄已经致仕,年行不过是七品笔帖式,他们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自是相信你的,只是你自己也要注意,太子他现在已经是有些偏执了,若是有人挡了他的路,他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他那一派的。”年秀月严肃的说道,胤禛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怎么会允许这事情出现差错?” 年秀月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外面的事情,我现在也没办法插手,好吧,我知道你也不想我插手。” 胤禛笑着伸手她的头发:“谁说你不能插手外面的事情的?你看你的消息多灵通啊,这事情,连福晋都没察觉出来,你就已经先知道了。” 年秀月白他一眼,打死福晋都不会想到这个上面去的,她自己能知道,不过是因为整日里和胤禛在一起,然后和侧福晋们八卦聊天,猜测出来的。 “等你登基了,我要做很多很多事情。”年秀月掰着手指数:“要开办学堂,尤其是女子学院,要建立大医院,培养护士,要办银行,要办服装厂,反正,很多很多事情。” 胤禛点头:“好,到时候这些都让你做。” “嗯,其实我可以找合伙人。”年秀月笑眯眯的说道:“我一直觉得,福晋很会打扮,她穿的衣服也很漂亮,不如我先和福晋开个成衣铺?” “福晋肯定不会和你一起开铺子的。”胤禛微微挑眉,戳了戳她 的脸颊:“福晋忙着呢,光管着府里的事情都有些忙不过来了,你现在也不要乱想什么歪主意,赶紧养胎才是正经的。” 年秀月托着腮帮子叹气:“我现在总觉得,你是将我当成了母猪,我的主要作用,主要功能,主要任务,就是赶紧下崽子。” 胤禛哭笑不得:“有你这么形容自己的吗?再说,我也没要求你一定要生十七八个孩子对不对?” 年秀月瞬间惊悚了:“你之前有这么想过?” 胤禛嘴角抽了抽,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这种不科学的事情,我会去想吗?孩子贵精不贵多,一筐子的烂桃子比不过一个蟠桃,不管是生一个还是生两个,只要教育好了就行。” “可是,生一个会不会太少?”年秀月想了一会儿问道。 “你真打算生一个?”这次轮到胤禛吃惊了,年秀月认真严肃的点头:“生孩子这种事情,是很伤身体的,你在现代不也看过了吗?为了生一个男孩子,有些女人将自己硬生生的变老了至少二十岁。” 胤禛也认真严肃的看年秀月,好半天才忍痛点头:“好,不过若是你这次生的是女孩子,那就得继续生了,我们是能改革,但不能一步登天。我一登基,第二天就说,要将这个社会变成公有制社会,那我的皇位肯定连三天都坐不住。” 年秀月笑眯眯的点头:“那是必须的,得有个男孩子才行。” 胤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端着茶杯喝了两口,就当是压惊,年秀月忽然噗哈哈的笑起来:“你当真了?” 胤禛侧头看她,一脑门的黑线:“你不是当真的?” “当然不是啊,你自己都知道,改革不可能一步登天的,我就是想当新世纪新女性,那也要看社会允不允许啊,我若是只生一个孩子,等你当上皇上,每天御史的折子,十个里面能有八个是劝你选秀的,我宁愿生孩子。”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废除后宫,和只有一个儿子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前一个更容易被人接受,前提是你后宫里的那唯一的一个女人,能生至少三个儿子。” 胤禛有些愕然,年秀月使劲瞪他:“怎么,想不到我还有这种觉悟?” 胤禛很老实的点头:“真没想到,自打你恢复记忆,我还以为,你的思想是一直飘在天上的。”所有的想法,都太过于理所当然,完全忘记了改革是应该先立足于社会的。 它都没办法 立足,怎么可能会成功? 年秀月不吭声,那会儿不是太过于激动了吗?有一个改变历史的机会放在眼前,还不用自己废太大的力气,因为你说什么,都有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人会听进去,会采纳,所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任谁都会飞起来的。 “晚膳要吃什么?”年秀月飞快的转移话题,胤禛努力的想了一下:“你想吃什么?对了,差点儿忘记和你说了,福晋今儿说,到年家给你要个厨子过来,年家有几个厨子?” “唔,年家有好几个厨子呢,让福晋随便带回来一个就行。”反正,年家每个厨子的饭菜她都挺习惯的。 “你今天很闲?”年秀月看了看西洋钟,到了要散步的时候了,起身拽了胤禛一把,两个人一起到院子里转圈,胤禛背着手慢悠悠的晃着:“这段时间都会很闲。” “为什么?皇上忽然厌烦你了?”年秀月疑惑的看他,胤禛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汗阿玛也很高兴,所以,你一定得生一个健健康康的阿哥。” 年秀月做出苦恼的样子:“你这样我会压力很大的啊亲,万一不是阿哥怎么办?咱们来个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 胤禛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胡说八道,生孩子的那段时间,先不说府里要戒严,就是出门采买都要搜身,内务府也会派了嬷嬷过来,还有太医坐镇,你以为,你能在这么些人的眼皮子地下搞鬼?” 年秀月摸摸下巴:“我听说,乾小四的出身很有问题啊,他亲娘到底是钮祜禄氏还是陈夫人还是吕四娘或者是某个不知名的你的心头肉?” 胤禛再次无语,年秀月扒着他胳膊撒娇:“说说嘛,到底是谁?” “不是和你说了吗?换孩子这种事情,根本是无稽之谈。”胤禛无奈,年秀月振振有词:“可是,就是乾小四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出生地和出生时间啊。” 胤禛更无语了:“你觉得他刚生下来就能记住事情,然后搞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降生的?要真是记住了,那不是重生就是穿越。” 年秀月做了个鬼脸,伸手在院子里点点:“我想在这里种一棵树,唔,你说桃树好还是枣树好?或者苹果树?梨树?” “一样种一棵?”胤禛想了想问道,年秀月摇头:“那占的地方就太大了,我还打算弄个小花圃呢。” “你种果树的目的是什么?吃果子?还是看花儿?”胤禛又问道,年秀月犹豫了一 下:“既要看花,又要吃果子。” “那种两棵桃树和两棵梨树吧,桃花比较漂亮,桃子也挺好吃。”胤禛拍板决定:“这边种两棵桃树,旁边搭一个花架子,和池塘正好挨着,那边弄个小花圃,两边种上梨树,和这边正对着,梨树外围种上草莓或者别的什么花。” “嗯,好,这会儿正好能移栽树苗。”年秀月笑着点头,又伸手指指池塘的另一边:“在那边搭个秋千,要那种半圆的躺椅,里面摆上软垫什么的。” 胤禛自是全部都应了下来,走了几圈,年秀月微微有些出汗,两个人这才回了房间。 “来一局?”胤禛从书房拿了棋盘,笑着问年秀月,年秀月也没别的事情做,就点头应了。年秀月的棋艺,是上辈子刚穿越就学的,只是她不擅长此道,那会儿她本人都有点儿浮躁天真,这棋也就烂的够可以了。 不过,现在好歹是能在十次里面赢胤禛两三次了。 下了半个时辰的棋,看了半个时辰的书,眨眼间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乌雅嬷嬷让人摆好了晚膳,就来书房请胤禛和年秀月。 胤禛起身之后,还扶了年秀月一把。两个人刚到花厅,就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奴婢求侧福晋了,让奴婢见见王爷吧,弘时阿哥正病着呢,奴婢求求侧福晋了。” 年秀月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变,这是想败坏她的名声?让人觉得,她就是个狠毒的,连孩子病了,都还霸占着四爷不放?不允许四爷去看望弘时? 不光是年秀月想到这一点儿了,连胤禛的脸色都不好看。年秀月的名声若是因为这个不好了,他的名声也好不了,年秀月是霸占着不让他去看望弘时,那他是什么?沉迷女色,连儿子生病了都不去看望,只顾着和别的女人厮混? ☆、64、挪到外院 两个人都是十分恼怒,但年秀月怒过之后,反而是笑了起来,晃了晃胤禛的手,一半调侃一半好笑:“我说,你上辈子怎么会宠爱这么一个女人?你觉得她不聪明吧,偶尔她也能聪明一两次,你觉得她聪明吧,马上她就能给你办出来一件儿蠢事儿。” 胤禛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颊:“现在是讨论李氏是什么人的事情吗?你赶紧叫个人将她打发了。” “这可不是好打发的,你若是不去,怕是明儿就要传出你因为我这个狐狸精而漠视唯一的儿子的传言了,德妃那边,肯定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就算是年秀月现在有了身孕,但是谁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就算是女孩子,这个年代的婴幼儿夭折率高的离谱,谁能确保年秀月生的儿子就一定能健康长大?一个已经七岁的,能读书了的儿子,和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站住脚的婴儿比,谁都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 尤其是,弘时已经进宫读书一年了,时常去德妃的永和宫,和德妃的感情也算是不错。而年秀月的孩子,还没出生呢,连半点儿的优势都没有。 可想而知,德妃是会偏向哪一个了。 “苏培盛,让人去请了太医。”抿了抿唇,胤禛吩咐道:“外面那个丫鬟,让人送到福晋那儿,就说,在主子的门前大喊大叫,不懂规矩的人,咱们府里不要,直接送出去了。” “另外,将前面的陶陶居给收拾出来,马上将弘时迁到陶陶居,我一会儿就过去看弘时。”按说男孩子都是六岁的时候挪出来的,但因为那会儿胤禛不在府里,回京之后又是忙着迎娶年秀月,忙着夺嫡,而福晋和李氏也不曾说过,胤禛就将这事情给忘记了,现下正好想起来。 吩咐完,看苏培盛离开了,胤禛伸手捏了捏年秀月的手:“你先用膳,我回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用过膳之后,再散散步,然后才能去睡觉。”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让厨房给你备着热饭,你回来记得用些。” 等胤禛到了前院,李氏才得到消息——她的大丫鬟石榴被送到福晋那里,准备送出府了。李氏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让石榴去找爷了吗?” 苹果一脸惊惧:“奴婢也不知道,刚才还是花园里的小喜子送的信儿,说是石榴被百果园的丫鬟拽着送到福晋的院子里去了,福晋已经让人叫了石榴家人,就准备将石榴送出去了。” 李氏猛然起身:“四爷这会 儿在哪儿?还是在年氏那贱人的院子里?” “侧福晋,不好了,苏公公带着人要将弘时阿哥挪到前院去。”苹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葡萄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才奴婢正打算喂阿哥喝药,就见苏公公带着人过来,已经将阿哥的东西收拾起来了。” 李氏更是着急,立马就出了房门,赶往弘时的屋子。弘时确实是生病了,不过,只是有些受凉,这会儿脸色有些红,正不知所措的裹着大披风站在院子里,见了李氏,连忙过来,有些不安的拽着李氏的衣服喊了一声:“额娘。” “苏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氏伸手揉了揉弘时的头发,权当是安慰,然后才客客气气的问苏培盛。苏培盛给李氏行了个礼:“奴才见过李侧福晋,刚才爷吩咐说,将弘时阿哥挪到陶陶居去,刚才奴才已经带人将陶陶居给收拾过了,还请李侧福晋放心。” “爷怎么就忽然想起来这个事情了?之前弘时在我这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正好我也能就近照顾他,可是有什么人在爷面前嚼了舌根?”李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必定是年氏那贱人出的主意,要不然爷以前都没说过什么,今儿怎么忽然就想到这个了? “并没有人说什么,爷只说,弘时阿哥年纪也大了,该迁到前院了。”苏培盛笑着说了一句,正好有小太监过来说是东西收拾好了,苏培盛侧身给弘时行礼:“阿哥,这会儿走吧?爷正在前院等着呢。” 弘时很不想去,只仰头看着李氏,李氏一咬牙,掏出个荷包塞个苏培盛:“苏公公,今儿弘时身子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且等两天?等阿哥的身子好了,再搬去前院?” “这个奴才可做不了主,之前爷只吩咐让奴才尽快将弘时阿哥带过去。”苏培盛推开那个荷包,笑着说道:“弘时阿哥还是快些吧,爷吩咐人给您请了太医,估计一会儿太医就要到了,弘时阿哥可别耽误了时间。” “苏公公且等等,我再去和王爷商量一下。”李氏看着弘时期盼的眼神,咬咬牙又拿出一个荷包塞给苏培盛,苏培盛还是推了,笑话,他跟了四爷多少年了,不说十分了解吧,也是了解一些的。 看主子爷平时的表现,百果园那一位,当真是放在心尖子上的。李侧福晋虽然有个弘时阿哥,但一来年老色衰,不得主子爷宠爱,二来也不见主子爷对弘时阿哥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举动。再说,百果园那位又不是不能生。 为了一个过气的侧福晋 ,去得罪百果园那位,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最重要的是,四爷之前下命令的时候,可是十分坚定的,连一点点儿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李侧福晋去求四爷了,四爷就能改变主意。 不过,李侧福晋到底是主子,苏培盛也不好做的太过,就又冲李氏行了个礼:“李侧福晋一片好意,奴才心领了,只是奴才也不敢收,还请李侧福晋见谅。不过,奴才倒是可以先让人搬弘时阿哥的行礼,阿哥的行礼不少,又都是贵重物品,奴才得十分小心才行,李侧福晋还请抓紧时间。” 等行礼搬完了,李氏还没回来,那就该领弘时走了。 这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李氏赶忙叫了葡萄,先让她将弘时给领回屋子,多裹一层衣服,然后才匆匆忙忙的往前院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守门的婆子就将她拦下了:“侧福晋,您多体谅奴婢一下,奴婢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主,之前福晋吩咐了,没有牌子,不管是谁来,都不许开门,还请侧福晋见谅。” 李氏好话说尽,却连荷包都送不出去,咬咬牙,又叫身边的苹果去福晋那里拿牌子。 福晋也没为难她,苹果很轻易就拿到了牌子,然后,又在外书房受阻了。外书房虽然只是叫做书房,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小院子,守门的小太监死活不让李氏进去,只说四爷吩咐了,谁都不见。 这回,李氏可不敢让苹果大喊了,眼看着有几个小太监抬着箱子已经从另一边经过了,李氏索性咬牙,直接冲了进去,那小太监可不敢碰李氏,而外书房也没个丫鬟,于是,李氏就得逞了。 “谁让你进来的?”李氏刚冲进书房,就听见一句冷冰冰的质问,她愣了一下,立即跪下,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爷,奴婢也是急的没了分寸,这才……这才一时没了规矩,还请王爷恕罪。”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擅长外书房都是违了规矩,罚你半年俸禄,闭门三个月,抄写佛经十卷。”胤禛毫不留情,说完,又顿了顿才问道:“你来做什么?” “奴婢是为弘时阿哥来的,王爷之前说,要将弘时阿哥挪到外院?”李氏本来想喊喊冤,然后减刑一下的,但听到胤禛问,她分析了一下轻重,就立马换了话:“奴婢想求求王爷,最近弘时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爷能不能缓两日?” 胤禛皱眉:“你就是为这个来的?” “是,奴婢实在是舍不得弘时阿哥,他小小年纪,本来生病了就不舒服,又 在这会儿搬出来,奴婢实在是不放心。”李氏拿帕子拭泪:“还求王爷容奴婢缓两天,到时候,奴婢亲自将人送过来?” 胤禛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弘时到底是怎么生病的,非得要我明确的说出来?弘时可是你亲儿子!” 看李氏有些不解,胤禛深吸一口气:“你个蠢货,别人都将手伸到你院子里了,你竟然还只想着和年氏争宠,想给年氏下绊子!爷实在是不想看见你这一章蠢脸!你立马滚回去!弘时搬出来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再无更改,你若是为了弘时好,就赶紧将人送过来。” 李氏脸色变了几变:“爷的意思是,有人对弘时下手?是谁?谁这么狠心?是不是年氏那贱人?我就知道是她!她有身子,自然是看弘时阿哥不顺眼,除掉了弘时,她的孩子就是王府唯一的儿子了,她怎么这么恶毒!” 胤禛额角青筋跳了跳:“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刚才说的什么?是有人故意挑动你去对付年氏的!年氏比你聪明多了,她会做出这种这么蠢的事情吗?” 李氏抿抿唇,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恍然大悟:“那就是福晋!福晋她肯定不希望我和年氏太得意了,就想除掉弘时,同时栽赃年氏,这样一下子就将两个对她有威胁的人都除去了!” 胤禛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拿了茶杯砸到李氏跟前,指着她骂道:“蠢货!简直就是蠢不可及!福晋若是容不下去,早在弘时三四岁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白长了一副聪明脸孔,简直就是个没脑子的!” 说完,也不等李氏再开口,直接喊了人进来:“将李氏送回去!三个月的禁闭,连院门都不许她出!” ☆、65、各方反应 李氏大概有三四年没见过胤真暴怒的样子了,见胤禛这会儿都快跳脚了,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了。而且,根据胤禛的说法,既然是有人要出手对付弘时,那么将弘时挪到前院来,确实是最好最安全的办法了。 于是,在看到有小太监进门的时候,李氏连忙乖乖顺顺的起身,跟着那小太监出门了。正好遇见苏培盛抱着弘时过来,李氏赶忙过去:“弘时,你阿玛让你住在外院,是对你好的,你可千万要听你阿玛的,你院子里要是有什么缺的,就让人和你阿玛说,或者派人到后院去和我说,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弘时眼含热泪,使劲点了点头,苏培盛笑道:“李侧福晋不要担心,爷并没有说不让阿哥到后院,若是您想阿哥了,就让人来叫阿哥。” 李氏点了点头,对苏培盛说道:“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阿哥,照顾的好了,阿哥长大了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受挫了好几次,这会儿李氏也不敢给苏培盛塞荷包了。 不管李氏说什么,苏培盛这会儿都点头答应。 “李侧福晋,这外面天凉,阿哥又有些不舒服,您看……”说了大半天,眼看着李氏都开始交代弘时每顿饭要吃什么要吃多少了,苏培盛赶紧岔开话题。 李氏赶紧点头:“你是个衷心的,考虑的也周到,那赶紧将阿哥送回屋子里吧,可别冻着了。”然后,她就目送着苏培盛抱着孩子往陶陶居去了。 那领路的小太监等了大半天,实在是冷的厉害,才低声喊道:“侧福晋,时候不早了,您看……” 李氏瞪他一眼,转身往内院走,想要害弘时的,到底是谁呢?这种天气,小孩子得个风寒什么的,是很容易就……不是年氏,也不是福晋,那会是谁? 其实,她私心里还是觉得,福晋的嫌疑最大,现在府里就她和年氏两个侧福晋,若是两个都栽了,她没了唯一的子弘时,年氏就算是生了孩子却也因为谋害弘时而被厌弃,那这府里,福晋绝对是获利最大的。 之前,四爷说,福晋若是想害了弘时,那两三年前动手要比现在动手容易的多。可是那会儿,德妃娘娘可是很看重弘时的,经常让她带了弘时进宫。 若是福晋那会儿动手,德妃必定是饶不了福晋的,还有皇上,毕竟弘时是四爷唯一的儿子,皇上也时常赏赐一些点心下来,所以,福晋那会儿才是真的不好动手。 这会儿,则是刚好能平衡一下。 可是,四爷 说不是福晋,四爷是有了证据吗?可若是有了证据,为什么没有处置那个动手的人? 李氏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福晋的嫌疑最大。当然,也不排除年氏的嫌疑,万一年氏就是故意布这么一个简单的局,让自己去怀疑福晋呢? 自己若是和福晋斗起来,获利最大的可就是年氏了。 之前四爷说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年氏毕竟是他十分宠爱的人,再加上年氏现在怀了孩子,四爷肯定会向着年氏说话的。就算是这事情是年氏做出来的,为了年氏的名声着想,为了年氏的孩子着想,这事情王爷也得替年氏遮掩下来。 有个狠心毒辣的亲娘,孩子能好到什么地方去?所以,年氏绝对不能和这个事情沾边儿。 “到底是谁呢?”李氏想的自己脑袋里一团乱,回了院子,立马叫了葡萄和跟着弘时的小太监李顺儿过来,先对葡萄说道:“我将你放到阿哥的屋子里,就是看你稳重聪明,可是,阿哥还是病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来说说,阿哥到底是怎么病了的?” 葡萄和李顺儿噗通一声跪下,略带着些着急:“侧福晋,奴婢绝对不会做出对阿哥不利的事情来的,还请侧福晋明鉴。” “我自是信你们的,若是不信,我早就让人将你送到福晋那儿去了。”李氏轻叹一声:“只是,阿哥还是病了,我信你们,不代表所有人都信你们,所以,你们最好是说清楚,阿哥到底是怎么病的!李顺儿先说!” “是,前天下午,阿哥和往日里一样,申时中,阿哥从宫里回来,先去王爷的外书房,王爷考察了一下阿哥的功课,和往日一样,只点了点头,就让阿哥回来了,然后阿哥去福晋那里请安,在福晋那里用了两块儿点心,喝了一碗热奶~子茶,福晋询问了一下阿哥的功课,差不多耽误了大半个时辰。” 李顺儿磕了个头,赶紧说了起来:“酉时中,阿哥到了海棠园,给侧福晋请过安之后,和侧福晋一起用了晚膳,随即,阿哥回去做功课。奴才一直守着,期间阿哥喝了三次茶水,都是葡萄姑娘送过去的,和往日里的也都是一样的龙井茶,戌时末,阿哥的功课做完,奴才让人送了热水,葡萄姑娘和两个小丫鬟给阿哥洗了澡。” 李顺儿一件儿不落的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早上奴才叫阿哥起床的时候,就发现阿哥的脸色,额头有些发烫,奴才急忙告诉了葡萄姑娘,葡萄也立即亲自来给侧福晋说了。” 葡萄说的和李顺儿说的差不 多,都是说弘时是夜里发热的,她半夜给阿哥盖被子的时候,阿哥还没有发热。 “奴婢晚上一直守在阿哥床边,丑时给阿哥掖了一次被子,寅时又给阿哥盖了一次被子,那会儿阿哥并无异样,等卯时叫阿哥起床的时候,才忽然发现阿哥不对劲儿。” 葡萄比李顺儿更害怕,毕竟晚上是她守夜,李顺儿是在外间候着,她没及时发现阿哥病了,侧福晋就算是不会重罚,也绝对不会就那么饶了她的。 昨儿不过是因为需要她照顾阿哥,侧福晋才只罚了两个月的月例,这次阿哥都挪到外院去了,侧福晋既然没让她跟着,以后,怕是不会再送她去阿哥身边了。 “没有半点儿意外?”李氏凝眉,葡萄赶紧磕头:“侧福晋明鉴,确实是没有半点儿意外,奴婢给阿哥盖被子的时候,阿哥还睡的好好的,就是卯时那会儿,阿哥的被子都还是好好的,窗户也并未被打开,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照你们这么说,弘时就是忽然生病了?一点儿外因都没有?”李氏那脸色都要狰狞起来了,但是李顺儿和葡萄就是说没意外,不管她问三遍还是问五遍,总之,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李氏这边审问着下人,福晋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蒋嬷嬷十分气愤:“李侧福晋实在是太胡闹了点儿,她这么大张旗鼓的,岂不是摆明了要说,是有人害了弘时阿哥吗?这要是传到王爷耳里,必定会让王爷觉得福晋管家不严,督查不力的。” 四福晋摇了摇头:“无妨,让她闹着吧,本来就不得爷的喜欢,再硬生生的磨掉爷看在弘时的份儿上对她的那点儿怜惜,日后,怕是再也没有她蹦跶的机会了。” “可是福晋,若是李侧福晋要将弘时阿哥生病的事情栽到咱们头上……”蒋嬷嬷有些着急,四福晋笑着挑了挑眉:“你以为,她说什么,王爷就会信什么呢?长着个聪明脸孔,实际上就是个蠢的。对了,这几天,你看好大格格那边,别让她有机会去给李氏出主意。” 蒋嬷嬷点头应了,顿了一会儿,笑道:“说起来,李侧福晋这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幸亏大格格和李氏不是一个样子,要不然,咱们那拉家可受不起。” 福晋拿着一把剪子,修着窗边的一盆矮梅盆栽,笑着说道:“当初爷就透漏出过这个意思,想将大格格指到那拉家,就是为了那拉家着想,我也不能让大格格和李氏一个德行,也幸亏大格格想的明白。” “大格格若是不明白,当初 也不会劝着李侧福晋蛰伏了,只可惜,李侧福晋到底是不甘心,看着年侧福晋受宠,还是坐不住了。”蒋嬷嬷将四福晋剪下来的花枝都收拢起来,放到旁边的一个小篮子里。 “不过,也不怪李侧福晋坐不住,就年侧福晋受宠那架势,日后,怕是这府里她要成头一人了。”蒋嬷嬷十分担忧的说道:“说不定以后,咱们也得看年侧福晋的脸色过日子了。” “嬷嬷,话不能乱说,咱们的主子爷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四福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年氏也是个懂规矩的。” 蒋嬷嬷有些着急:“福晋,这会儿年侧福晋看着是规矩,可也不能保证日后还规矩啊。年侧福晋若是有了孩子,她必定会为孩子们着想的,到时候,指不定就要……” 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的当个嫡子?再说,人的欲望都是无穷尽的,年氏有了王爷的宠爱,现在看着是满足了,但是时间久了,谁能保证她就能安安分分的当个侧福晋,一点儿都不觊觎嫡福晋的位置?能当人上人,凭什么就非得做个人下人?谁喜欢老是有人在自己头顶上压着,然后天天指手画脚的? 虽然王爷保证过,福晋的位置不变,福晋的地位不会受影响,但是,是个人就知道,男人的话,有时候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四福晋的手顿了顿,随即,拎着一条花枝,卡擦一剪子下去,随手将那花枝扔到篮子里,蒋嬷嬷赶紧闭上嘴,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不发出声音。 ☆、66、不同心思 年秀月虽然是怀孕了,但还是天天来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一边让人给年氏端上了红枣茶,一边笑着说道:“就你是个勤快的,我早就说了,这大冷天的,你也有了身子,就别来回跑了,只安安心心在你院子里养着就行了。” 年秀月端着茶杯抿了两口茶水,这才笑着说道:“福晋宽和,奴婢却不能没了规矩,再说,奴婢这月份还浅,并不碍事儿的,福晋不用太担心奴婢了。” “好好好,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呢,咱们先说好,这几日,你想来就来,但是哪天下雪了,你可就别出门了。”四福晋严肃的说道:“我也不缺你那一天请安,你到时候生个白胖阿哥就好了。” “嗯,奴婢听福晋的。”年秀月也不好反驳到底,客气个两三回,四福晋会觉得你这人识趣,但是坚持到底,就会让四福晋有点儿恼了——到底我是附近还是你是福晋?咱俩谁说了算? “宋格格今儿穿的衣服挺好看的。”看年氏应了,四福晋脸上就更满意了,转头看了看宋氏,顿时有些惊奇:“这个样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回福晋的话,奴婢前两日闲着无聊,就有了这么个想法。”宋氏赶紧起身,左右前后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耿氏伸手摸了摸,仰头看宋氏:“宋姐姐,过两日我也想做一件儿衣服,能不能到你那儿找个花样子?” “当然可以,你只管去,我那里别的不多,就是花样子多。”宋氏笑着应了下来,钮祜禄氏则是夸赞了一句武氏今儿带的簪子,众人都是和往常一样,说说胭脂水粉,再说说衣服首饰。 到时间了,就各自散开回去。 年秀月正慢腾腾的扶着乌雅嬷嬷的手往回走,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喊:“年侧福晋,请等等。” 转头就见武氏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走,乌雅嬷嬷不着痕迹的往年秀月身前侧了侧身子。武氏走到年秀月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蹲下来给年秀月行礼:“武氏给侧福晋请安。” 年秀月微微有些惊讶:“武妹妹快起来吧,你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前两天自己看书,有些地方,看的不是太明白,年侧福晋学识过人,是有名的才女,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侧福晋。”武氏笑的十分谦逊。 年秀月微微皱了皱眉:“怕是不太凑巧,昨天爷刚对我说了,他在我那书房放了点儿东西,不让人随便乱动,所以……” “这样啊。”武氏低下头,想 了想又说道:“那我能不能送侧福晋到院子门口?咱们在路上说?” “也行。”年秀月点了点头,率先转身往前走,武氏赶紧跟上:“奴婢那天读菜根谭,有这么一句……” 年秀月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瞧着脚下的路,这天气冷了,路上泼一点儿水就能冻成冰了,她虽然是穿着软底鞋,却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摔跤。 “呀,到了啊。”武氏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下,又给年秀月行了礼:“多谢侧福晋今儿的指点,我受益良多。”说着,顿了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侧福晋,我有个不情之请。” 年秀月笑着拢了拢头发:“你先说说看。” “奴婢天生愚钝,这么大的年纪了,从头开始读书,又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若是年侧福晋不嫌弃,给福晋请过安之后,我能不能和年侧福晋一起走?” 武氏满眼期盼,年秀月没说话乌雅嬷嬷在一边笑道:“武格格,这个怕是不行。” 武氏转头看乌雅嬷嬷,乌雅嬷嬷给她行了礼:“老奴道个恼,还请武格格别见怪,我们格格身子重了,主子爷那天说,让我们格格少看些书,别累了脑子。武格格爱看书这是好的,只是,侧福晋怕是不能经常思考这些东西了。” “是我鲁莽了。”武氏脸色一红,赶紧给年秀月行了礼:“还请侧福晋勿怪。” “不知者不罪,你不用在意。”年秀月赶紧摆摆手,伸手在腰侧扶了一下:“武妹妹喜欢看书,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倒是可以请教钮祜禄妹妹,我听说,钮祜禄妹妹往日在家的时候,也是曾读过几年书的。” 武氏笑着应了下来,目送年秀月进了院子,才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那大丫鬟扶着她,有些不满意的嘀咕道:“格格,年侧福晋真是恃宠而骄,不过是走路的时候问两句,又不是给她出了什么难题,值得她搬出主子爷吗?” 武氏轻斥道:“闭嘴!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再说,年侧福晋又不欠着我什么,她愿意教导我,那是恩典,不愿意,那也不是过错,你再胡说,小心我禀了福晋将你打发出去。” 那丫鬟赶紧低着头赔罪:“是奴婢说错话了,格格别生气,奴婢以后再也不犯了。” 武氏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那丫鬟的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来,这府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谁知道哪个会不小心听见你的话,然后为了讨好年侧福晋 ,就将你给卖了。你也知道,年侧福晋深得王爷宠爱,她若是想发卖一两个丫鬟,那可是太容易了。” 小丫鬟脸色有些发白,武氏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怎么说你也伺候我一场,到时候我必然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只是,你自己也得长个心眼,以后可要记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地方能随便说,什么地方要三缄其口。” 武氏声音压的低,小丫鬟费了老大劲儿才听清楚,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己记在心里了。 格格地位比较低,所以,都是没资格自己住一个院子的。按照进门的顺序,武氏是和宋氏住在一起的。钮祜禄氏则是和耿氏住在一起。 进了院门,就见宋氏正靠在窗前做绣活儿,因着这透明玻璃的厂子很早之前是胤禛自己开的,所以,雍亲王府所有的窗户什么的,全都是用了这种玻璃。 顿了顿脚步,武氏转身往宋氏的房间去了,小丫鬟端上热茶,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武氏捧着茶杯有些犹豫:“宋姐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宋氏略有些疑惑:“什么什么打算?” “以后,宋姐姐就天天做绣活儿,然后指望着福晋心里惦记你吗?”武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姐姐就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吗?” 宋氏皱了皱眉,手下意识的在小腹上按了按,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武妹妹可真是爱说笑,我今年都四十岁了,这两年月事都有些不太准了,还生什么孩子?我啊,只盼着福晋能偶尔想起来我,找我去说说话,或者是做些针线什么的,就满足了。” 武氏脸色变了变,苦笑一声,眼泪唰的一下就滚出来了:“宋姐姐,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要一个孩子就行了。我知道王爷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年侧福晋,可是,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啊。” 宋氏没说话,只低着头拿绣花针在布上穿梭了几下,武氏自己哭了一会儿,见宋氏不搭话,也就慢慢的止住了,脸色微微带了些懊恼:“宋姐姐,让你见笑了,我就是……就是没忍住,实在不是故意的。” 宋氏笑着将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没关系,我能理解,你哭了这么半天了,快快喝些热水,这天气凉,你也用热水先洗洗脸,免的等会儿出门了吹了冷风。” 武氏勉强笑了一下,抿了两口茶水,本打算再说些什么,宋氏却叫来了小丫鬟,让她们去拿热水进来。武氏也只好将剩下的话给咽下去了,在丫 鬟的伺候下洗了脸,涂了桂花膏。看宋氏只低着头看那绣棚,知道宋氏不打算接她的话了,这才无奈告辞。 “格格,您刚才怎么不和武格格说话啊,奴婢瞧着她都有些恼了。”等武氏和她的丫鬟身影进了屋子,宋氏的小丫鬟才笑嘻嘻的问道。 宋氏点了点她额头:“就你话多,快将这一卷儿的绣线分一分,福晋最是喜欢这个颜色的令箭荷花,边上是这个颜色,内里换成这种的,还有中间,五个颜色,你可得仔细一些,别弄混了,到时候做出来不好看,我可三天不让你吃饭。” 小丫鬟做了个鬼脸:“格格才舍不得呢,奴婢这就分,格格,您先坐着歇一歇,您都做了一天绣活儿了,眼睛怕是要受不住了,我听别人说,看书时间长了,就得看看远处,要不然,眼睛就容易病了。格格您这绣活儿,可别看书费劲儿多了。” “知道了,你个小管家婆。”宋氏笑着捏了捏那小丫鬟的圆苹果脸,起身站在窗前往外面看。瞧见对面武氏的窗户,宋氏心里就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武氏年纪还轻,还经得起折腾,自己这一把年纪了,还是别跟着去闹腾了,没见福晋都不插手吗? 她瞧过几次王爷看年侧福晋的眼神,那里面的情意,很是让人心惊。王爷那人,又小心眼报复心又强,她宋氏又是哪根葱?真得罪了王爷的心尖子,怕是养老都没地方去了。 ☆、67、借桥过河 “侧福晋,武格格在外面求见。”年秀月正靠在软垫上看书,秋葵进来说道,乌雅嬷嬷皱了皱眉:“侧福晋,武格格这几天……您看是不是和福晋说一声,说您要静心养胎?” 年秀月也皱眉,顿了顿说道:“请她进来吧,看这次她又找了什么借口。” 秋葵应了一声,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武氏的声音:“侧福晋,我刚做了些点心,之前见侧福晋挺喜欢福晋那里的菱粉糕的,我就特意做了些。” 年秀月看了看,武氏拎过来的食盒里面,装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摆放着七八块儿的菱粉糕,看样子,做的是挺精致的,上面还特意压了花纹。 只可惜,年秀月却不敢吃。在福晋那里她能随便喝茶吃点心,那是因为福晋是个聪明人,绝对比她还希望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落地。而武氏,可不太欢迎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看着是挺好吃的,武妹妹有心了。”年秀月笑着说道,一手搭在小腹上:“只是,我之前在福晋那里吃了不少点心,刚刚又喝了一碗鱼汤,这会儿肚子里可没地方装武妹妹的这些点心了。” 武氏笑着将食盒放在一边桌子上:“倒是我疏忽了,不过,这点心放凉了也好吃,侧福晋可以到下午再尝尝看,若是喜欢,我就多做一些。” “那我就承武妹妹的情了,只是,武妹妹也别太劳累了,咱们府上有厨娘,你何必去和她们抢事情做?”年秀月端着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我这里也不缺这点儿点心的,武妹妹不用想着我这里的。” 武氏的脸色僵了僵,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想差了。”顿了顿,看向院子里,又有些惊讶:“侧福晋这里的梅花已经开了?” 年秀月简直不想搭话,你三天两头的找借口过来,难道就没看见过那盆梅花开了吗? “难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清香。”武氏继续笑着说道:“这梅花开的可真好看,姿态婀娜,清高孤芳,确为上品。王爷对侧福晋可真好,这梅花,是贡品吧?” “不是,是年家送来的。”年秀月侧头看了看那梅花,随意的说道。武氏脸色再次僵了僵,随即笑道:“说起来,侧福晋的侄儿大婚,我还没恭喜侧福晋呢。” “不怪武妹妹,咱们府上规矩严,我那侄儿年纪也不小了,他那亲事,自是没有到处宣扬的道理的。”年秀月也笑,这次倒是带了点儿真心。 武氏自是瞧出了这一点儿,更是将 话题往年家上面绕了:“听说,侧福晋的大侄媳妇又有了身子?这可真是一件儿大喜事儿呢,指不定就是侧福晋的福气给带动的。” 年秀月敷衍的点了点头,她在说起年家的时候是有些温和,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和人随意八卦年家。武氏见年秀月不接话,就绞尽脑汁的继续想话题。 不过,没等她想起来,秋葵就又进来汇报,说是王爷过来了。 武氏心里一喜,赶忙起身,真不枉她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只要能遇见王爷……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现在年侧福晋也没办法伺候王爷,王爷总不可能就一直那么忍着。 “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我都没注意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武氏急忙起身,给年秀月行了礼,匆匆忙忙的往外走:“我就不打扰侧福晋了,这就告辞了。” 年秀月也没挽留,应了一声,目送武氏出门,然后隔着窗户往外看。 胤禛正好进门,武氏真好出门,两个人凑巧在院门口遇上。胤禛目不斜视,武氏急匆匆的给胤禛行了个礼,也没多说话,只低着头急忙的走人了。 锦葵在一边嘟囔道:“算她识趣,没在院子门口勾引王爷,要不然,下次我就将她打出门!” 年秀月嗤笑了一声,伸手点了点锦葵:“你个傻子,没瞧见嬷嬷和你秋葵姐姐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吗?” 锦葵有些不解:“武格格没勾引……”话没说完,乌雅嬷嬷就斥道:“闭嘴!”担忧的看了一眼年秀月,乌雅嬷嬷正打算说话,胤禛已经进门了,乌雅嬷嬷只好拽了锦葵和秋葵出门。 王爷过来的时候,一般是不愿意她们在屋子里伺候的,除非是主子们叫了,否则她们都得在外面守着。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 “嬷嬷,我刚才说的不对吗?”出了门,锦葵就凑到乌雅嬷嬷身边,小声的问道,乌雅嬷嬷白了她一眼:“格格以前真将你惯坏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瞧不出来!” 锦葵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一脸傻相,乌雅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在她脑门上戳了戳:“王爷最喜欢谁?” “当然是咱们侧福晋了啊。”锦葵立即回答,乌雅嬷嬷又问道:“武格格现在有求于咱们侧福晋,她敢做出让咱们侧福晋不高兴的事情来吗?” 锦葵迅速摇头,但是又有些疑惑:“既然她不敢惹咱们侧福晋生气,那她干嘛还时不时的过来晃两圈?” 乌雅 嬷嬷都快无语了,秋葵过来笑道:“嬷嬷,让我和她说吧,您别生气,锦葵妹妹也不笨,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乌雅嬷嬷瞪了一眼锦葵,看鸢尾和萱草在门口守着,她索性去了小厨房。厨娘是年家送来的,很是可靠,乌雅嬷嬷过去是和她商量一下午膳要准备什么。 锦葵还眼巴巴的瞅着秋葵,秋葵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武格格的最重目的是勾引四爷,在这个目标成功之前,她若是得罪了咱们侧福晋,以后就肯定不能来百果园了。所以,她现在得慢慢来,先在咱们百果园引起王爷的注意,等待一个时机,时机成熟了,一举得手了,才会将咱们侧福晋抛到一边,现在呢,她是要借桥过河,咱们侧福晋就是那座桥。” “那咱们能不能不借?”锦葵皱眉,一脸不满:“她几乎是天天来,弄的咱们一个个都跟着紧张,生怕她带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秋葵摆摆手:“咱们侧福晋不能不让她来,得王爷或者福晋开口。” 屋子里,胤禛伸手给年秀月捏了捏胳膊:“不是说,不让你写字的吗?” “没事儿做嘛。”年秀月嘀咕了一声,靠在胤禛怀里打个呵欠:“下午我得去福晋那里一趟,我实在是不耐烦应付武格格了,她那点儿心思,谁看不明白啊?也就她自己觉得没人能看出来。” “先前我就说,下个命令让其他人别来扰了你养胎,你非得不愿意,怎么现在就想明白了?”胤禛挑眉问道,年秀月往他怀里躲了躲:“之前不是顾忌着福晋的吗?你越过福晋管这后院的事情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总的来说,就是打了福晋的脸,本来福晋就对我有了几分忌惮,你再这样,以后福晋不得将我当成第二个李氏啊?” “至于现在嘛,我总算是被武格格给烦到了,所以不得不去求助福晋,既能让福晋觉得我尊重她,又能让福晋骄傲一下,这后院非她管不住,两全其美嘛,我得捧一捧福晋才好。” 年秀月闭着眼睛说道,福晋是个聪明的,能不和福晋作对,她就绝对不会去和福晋作对的。不过是被人聒噪两天,她还是能忍受的。 胤禛有些心疼的在她眉心捏了捏:“你又何必受这么大的罪?” “没办法,我总觉得对不起福晋。”年秀月含糊的说道,胤禛听的不是很清楚,又问了一遍,年秀月瞪他一眼:“男人只有一个,我又不打算让给福晋,那自然是从别的方面补偿一下福晋了。” 就算是她 知道这个年代的爱新觉罗家三妻四妾才是主流,历史上的年氏确实是侧福晋,就算不是她陈雅欣,也有年秀月,或者是别的人,那拉氏在后院也绝对不是独宠的,但毕竟她是现代穿越过来的,那种小三儿的心理,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胤禛愣了下,随即失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心吧,我只会有你一个的。” 还不知道这一辈子死了之后,他们会不会继续飘着,为了一个寿命六七十年的女人,去得罪自己不知道继续作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同伴,爱人,伴侣,实在是太蠢了点儿。 “我知道,我相信你。”年秀月笑着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又打个呵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总觉得很困,对了,前几天福晋不是从宫里带回来个人吗?长的挺好看啊。” 胤禛皱眉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哦,你说那个润心啊,长的确实是不错,不过,眼神太灵活了些,你这段时间去福晋那里,要小心这个丫头。我抱你到床上睡会儿?” “不要,这里阳光好,晒的人暖洋洋的,难得见这种好天气,我在这儿眯一会儿。唔,午膳的时候再叫我,对了,让厨房多做一些昨天的那个蘑菇栗子鸡汤,我觉得那个比较好喝。”年秀月摇摇头,在胤禛怀里转了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胤禛的肚子闭上眼睛。 胤禛宠溺的笑了笑,伸手从旁边拽过毯子,严严实实的盖在年秀月身上。然后,从旁边的小书架上来一本书,随手翻开看了起来。 ☆、68、太子造反 下午年秀月睡个午觉才收拾了一下去见福晋,正巧四福晋也是刚刚起床,正靠在椅子上让丫鬟给她梳妆,见年秀月进来,就笑着问道:“这会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昨儿早上不是刚来过吗?” 这会儿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前段时间刚下过雪,地上一层厚厚的冰,四福晋那会儿就免了年秀月的请安。不过,天气好的时候,年秀月也会过来请个安。 “奴婢是有事相求。”年秀月腼腆的笑了一下,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福晋,最近武格格经常去奴婢的百果园。” 四福晋左右转头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这才起身,到软榻边坐下,也伸手示意年秀月在下首坐了:“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之前我还想着,她过去陪你说说话,也省得你觉得无聊,怎么,你可是不高兴看见她?” “奴婢知道福晋一片好意,前段时间奴婢也确实是因为武格格经常过去,心里少了些烦闷。只是,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奴婢经常犯困,每日里用过早膳,就恨不得立马躺在场上,下午睡个午觉,都想直接睡到晚上了。” 年秀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一来,武格格过去,奴婢就总是走神,时常不知道武格格上一句话说了什么,三番四次的问,几次过后,奴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四福晋点了点头:“你这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孕妇嗜睡,也是正常的。这样吧,明儿请安的时候,我和武格格说一声,让她别去扰了你。” “谢谢福晋。”年秀月大喜,赶紧起身行礼,福晋笑着抬手扶了她一下:“你怀的是王爷的子嗣,将来出生了也是要叫我一声额娘的,我就是不看你的面子,也得看在孩子的面上为你着想几分。这几日,你吃的如何?可还有孕吐?” “偶尔有,和之前相比,并不是多严重了,还要谢谢福晋送来的酸菜呢,奴婢总爱在饭前吃几口,十分的开胃。”年秀月赶忙说道,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这孩子出生了,奴婢必定得让他过来给福晋谢恩,若不是福晋想着奴婢,这孩子可不会这么安稳。” “那我可等着了。”四福晋笑着说道,又问年秀月的作息:“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会嗜睡,只是,睡觉也得有个度,别睡的太多了,平日里也要出来走走,你若是不想到花园里去,就到我这里说说话,或者是在你自己的院子里散散步,万万不可一直躺着,或者是坐着不动。” “是,奴婢必定会注意的。”年秀月赶紧点头,四 福晋既然是要释放好意,她又何必推拒?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四福晋瞧着年秀月的脸色有些疲乏,就让蒋嬷嬷亲自送了年秀月回去。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大丫鬟芙蕖:“最近那个润心都做了些什么?” 芙蕖摇了摇头:“并未做什么,按照福晋的安排,她和菡萏住在一个屋子里,每日菡萏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寸步不离菡萏。” 四福晋点了点头:“记住,以后年侧福晋过来的时候,别让她接近年侧福晋,还有年侧福晋的茶水点心,也别经了她的手。让菡萏注意一些,也别让她随意走动。” 芙蕖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李侧福晋刚才又派了人过来,说是身子不舒服,要用野山参。” 四福晋皱了皱眉,心里对李氏实在是腻烦死了。之前四爷下令关了李氏的禁闭,说是三个月,现在满打满算一个月,李氏已经搞出来不少的幺蛾子了。 不是要这个吃的,就是要那个用的。当然,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李氏,在吃穿上还得让一个侧福晋节省。但是,她要的都不是一般的东西。 只一个月的时间,她要了五次野山参,要了三次灵芝,要了七次贡品锦缎,另外还有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不是特别特别贵重的那种,但是放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要,就有点儿让人招架不住了。 “派人去请了太医过来。”四福晋也有些恼了:“另外,停了侧福晋院子里的饭菜,就说侧福晋最近一直不舒服,怕是要饿几天才行。” 芙蕖笑着应了一声,急忙忙去了李氏的院子,很是认真的传达了四福晋的意思:“福晋说,侧福晋的身子实在是太不好了些,前些日子又用了不少的补品,怕是会积着,以致内实外虚,所以,这几日,就停了侧福晋的饭菜,等太医过来瞧了,开了方子,侧福晋养几日养好了,才能恢复饮食。” 李氏气的脸色通红:“我没有大病,犯不着用这个方法来治疗,你去告诉福晋,若是她舍不得那野山参我就不要了,何必要这么折腾我?” “侧福晋可是冤枉福晋了,福晋也是为了您好,若是福晋真舍不得那些药材,之前侧福晋您要了几次,福晋不都是给了吗?”芙蕖笑着说道,给李氏行了个礼:“奴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侧福晋了,还请侧福晋好好养着,早日能够痊愈。” 不等李氏说话,芙蕖就转身出了门。气的李氏拿着茶杯就砸到了地上,可是,不管她怎么生气,太医过来 把过脉之后,说她身子无碍,更是让四福晋认定了她内实外虚,很是坚定的停了她的饭菜。 李氏的院子里倒是有小厨房,只是,这采买的人出不去,小厨房里没有原料,一切都白搭。 李氏养尊处优五六年,饿了三天,就着实有些受不了了,可是让她去给福晋赔罪又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她就撺掇了弘时,天天给她带点心。 四福晋很担忧的找了胤禛:“李妹妹这么折腾下去,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呢?爷您也知道,我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弘时年纪还小,李妹妹可别将身子折腾坏了才好了。” 胤禛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就将弘时给拘到前院了,不许他再往后院去。没了点心,李氏又灌了两天水,眼瞅着饿的都走不了路了,这才屈服,派了人去福晋那里赔罪。 四福晋也不会硬是将人给饿死,意思了一下,就让人往李氏那院子送了饭菜。 不过,李氏饿的狠了,一下子收不住嘴,吃的太多,肠胃受不住,当天晚上就腹痛如绞,又请了太医,折腾了好几天,才总算是恢复过来。 这次她总算是受了教训,自此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院子里抄经,一点儿幺蛾子都不敢出了。 大年三十,雍亲王府的人是要进宫的。那拉氏带着年氏和李氏先去了永和宫,十四福晋也早早的带着两个侧福晋进宫了。时辰还不到,众人就都在永和宫说话聊天。 “说起来,十四小时候,最是调皮……”德妃正说的高兴,就听外面猛地传来一声喊:“不好了,走水了!” 众人大惊,四福晋连忙将年秀月拉到自己身边,德妃也急忙扬声喊了姜嬷嬷,姜嬷嬷一脸惊恐的跑进来:“看样子,是乾清宫那边着火了,火势很大,怕是一会儿就要蔓延开了,哎呀,这可真是坏了,本来今天所有的宫殿就都得挂灯,天气还又干燥,晚上还刮着风,这火势怕是……” 德妃瞪了她一眼,率先起身,招呼两个儿媳和侧福晋们:“咱们到院子里去,这会儿不能躲在屋子里,十四家的,领好孩子,别磕了碰了,老四家的,照看好年氏。” 那拉氏应了一声,更是拉紧了年秀月的手。至于李氏,这会儿只顾着大格格呢,再说年秀月身边的那两个丫鬟更是寸步不离,她也只好先顾着自己娘儿俩。 一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听不远处传来锣鼓声。有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娘娘,不好了,太子造反了!四爷让奴才来报 信,还请娘娘紧闭宫门!” 上从德妃,下至宫女,哪个见过造反?听了这话,一个个面色煞白,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到头来还是四福晋最镇定:“额娘,快让人封闭宫门,乾清宫距离这儿也比较远,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援军了,咱们自己不能先慌了。” 德妃连连点头:“对,对,咱们不能先慌了,快,你们几个,将宫门给关上。” 几个太监连忙过去,将大门关上,还又挪了院子里的水缸,都顶在门后。十四福晋年纪不大,这会儿也只抱着孩子紧张:“额娘,十四爷还在前面,他不会有事儿吧?” 四福晋扶着德妃,斩钉截铁的说道:“定然不会有事儿,汗阿玛乃真龙天子,一向英明,必然会安然渡过此劫的。额娘,您不必着急,咱们得自己先稳住了才行,不能慌,额娘这里可有梯子弓箭之类的?” 德妃看四福晋十分镇定,也慢慢跟着镇定了下来,她是很早就跟着康熙了。康熙前些年年岁还小的时候,后宫还不是和现在一样安稳,而是乱成一片,一个太监都能威胁一个皇妃,那会儿康熙用过几次重典,那时候的惨象,德妃也是亲眼见过的,所以,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德妃就说道:“梯子是没有的,不过,有几个箱子摞起来可以上到墙上,弓箭倒是有三四幅,还是老四和十四用过的,不过,箭只有一笼,还有两把大刀,两把剑,对了,那盆景很重,也能当石头用。” ☆、69、都躲起来 当即有几个小太监爬到了墙头,一直盯着乾清宫那方向。有什么情况,就会笑声告诉下面的德妃她们。宫女嬷嬷们则是站成一个半大的圆圈,只挡在德妃她们面前。 那拉氏和十四福晋紧挨着德妃,年氏跟在那拉氏后面,李氏搂着大格格站在年氏后面,心焦的嘀咕道:“也不知道四爷那里怎么样了,弘时还跟着四爷呢,他小小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住了。” 十四福晋那边也是一团乱,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搂着二格格和三格格,还得盯着奶娘怀里的四格格,心里还惦记着跟着胤祯走的大阿哥,一颗心就跟放到了油锅里一样。 伊尔根觉罗氏则是微微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这种状况下,她就是想笑都笑不出来,只将三阿哥搂的更紧些,只期盼着胤祯会没事儿。 十四福晋则是有些庆幸,她的二阿哥今年六岁了,按说,也应该跟着胤祯往前面去了,只是之前二阿哥有些不舒服,所以她就将人带到了永和宫,现在,她无比的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 胤祯家里的人口多,小孩子惊慌害怕,大人茫然无措,一时之间,哭闹声嘈嘈杂杂,听的德妃眉头直皱,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谁再出声,就到门外去!” 瞬间,没人再发出声音了,德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问四福晋:“你看看还有什么疏忽的,我年纪也大了,有些地方可能会想的不周到,你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没有,额娘安排的已经很好了。对了,额娘,今天晚上在永和宫外面守门的侍卫是谁家的?”那拉氏忽然想到这个重要问题,德妃使劲的回想,这守门的侍卫一般上都是站的十分隐蔽的,她几乎不曾见过那些人,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人都是谁家的? 宫里的规矩严的很,若非是重大的事情,宫妃是绝对不能指使那些侍卫的。尤其是几年前,皇上重新制定了后宫的规矩,甚至连太监都不能和侍卫们互通消息,宫妃更是不可以了。 “额娘,不如咱们将那些侍卫叫进来?”那拉氏低声问道,十四福晋急忙反对:“四嫂,咱们一院子的女眷,怎么好让那些侍卫们进来?就让他们守在门外吧,若是有叛军杀过来,他们正好能在外面抵挡一阵子。” 那拉氏皱眉,不搭理十四福晋,只看着德妃说道:“额娘,将人叫进来,才能就近保护咱们,若是放在外面,万一他们向叛军投降了怎么办?若是被人杀了,那叛军下一步不就该杀到永和宫里面了吗?而且,这 几位公公的弓箭,肯定比不上那些侍卫,若是将武器交给他们,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十四福晋再次开口:“四嫂,你说的好听,万一那些侍卫正好是叛军一党呢?那咱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那拉氏不说话了,德妃沉默了半天,抬头问上面的小太监:“可看见了外面的侍卫?” 永和宫的太监总管四处张望了一下,赶紧点头:“看见了,共有四个侍卫,有两个跑往乾清宫那边了,还有两个守在永和宫两边。” “让他们进来。”德妃沉声吩咐道,那太监趴在墙头往那边挪动,小声的喊道:“侍卫大哥,侍卫大哥!这边,娘娘叫你们进来,快往门口走。” 两边都喊了一遍,下面的嬷嬷听到了敲门声,看那上面的太监点头了,才将大门开了一条缝,放那两个侍卫进来。 “给德妃娘娘请安,给四福晋请安,给十四福晋请安。”两个侍卫一进来就赶紧行礼,德妃摆摆手:“行了,都这会儿了,也别讲究那些虚礼了。你们两个善用什么武器?” “奴才善用弓箭。”一个侍卫立马答道,另一个也紧跟着:“奴才也善用弓箭。” “那好,这里有弓箭,你们拿好了,本宫这里,只有一壶箭,你们一定要掂量着用。”德妃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武器,那两个侍卫各自上前拎了一张弓,在掌心掂量了一下,其中一个又换了一把,然后两个人就和那几个小太监一样,都爬到墙头去了。 时间过的十分十分的慢,因为什么消息都没有,每个人都焦灼的像是油锅上的大虾。年秀月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这会儿心情紧张,又站了半天,就有些受不住了,微微哼了一声。 那拉氏立马就注意到她了,赶忙转头对德妃说道:“额娘,年妹妹这身子怕是撑不住,她一个孕妇,站这儿也没用,不如让她先坐着?” 德妃看了年秀月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起倾耳侧听外面的动静了。 小宫女很有眼色的去屋子里给年秀月搬了凳子,年秀月又低声吩咐她给德妃和那拉氏也搬了凳子:“德妃娘娘,福晋,站着挺消耗体力的,不如都坐下吧,也好保证等会儿,能有力气对敌,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咱们都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才是。” 那拉氏点点头,扶了德妃一把:“额娘,年妹妹说的有道理,咱们得保存体力才行。” “娘娘,有人往这边来了。”德妃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墙头 上一个小太监惊慌的喊道:“是从乾清宫那边来的,身上都带着血!都拿有武器!” 十四福晋瞬间就慌了,一手搂着二阿哥,一手去拽德妃的袖子:“额娘额娘,这可怎么办?咱们怎么办?媳妇不想死啊,弘明年纪还小,求额娘快想想办法!” 她边哭边喊,这么一来,几个格格阿哥都受不住了,原本十分安静的侧福晋们也开始哭了,院子里一片哀声,德妃脑门上的青筋都跟着跳动了几下。 “啪!”然后,一声巨响,众人都顿住了,院子中间,一地碎瓷片,也不知道刚才四福晋扔的是什么东西。 院子里一片安静,四福晋挡在德妃身前,怒视着十四福晋:“十四弟妹慎言!什么死不死的,这大过年的,也未免太不吉利了!前面有汗阿玛和四爷等一众兄弟,后面有各个世家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侍卫,我们必定会安然无恙的!那过来的,指不定就是已经平定了叛乱的援军!” “就算是叛党,十四弟妹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又有什么用?现在我们首先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四福晋说完,直接转头看德妃:“额娘,院子里可有藏人的地方?” 德妃也是脸色煞白,但是比十四福晋好多了,况且,有一个四福晋在前面挡着,她也不能落后儿媳太多,所以勉强也算是镇定,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地方能躲着,屋子里倒是有几个箱子,能锁着,地方也足够大。” “有几个箱子?”那拉氏继续问道,德妃也没说话,只转头叫了二阿哥和三阿哥,以及大格格和年氏:“你们跟我来。” 年秀月被分到一个柜子,刚好能够她站在里面,外面还能挡着一层衣服。 “额娘,您躲着吧,奴婢陪福晋在外面挡着那些人。”年秀月推辞了一番,德妃却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将她推到柜子里,然后卡擦一下,锁上了。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靠在柜子里,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基本上都听不清楚。她伸手摸了摸肚子,估摸着乾清宫的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之前她和胤禛就已经料到太子会造反了,这段时间也很是注意,只是,他们推测的是太子会在年后造反,却没想到,太子竟然是选择了大年三十儿。 胤禛不能太出风头,所以,只是做了一般的防备,也不知道太子手里到底有多少人。 想了一会儿,年秀月有些累,将脑袋贴在柜子门上倾听,还是没听见什么动静。也 不知道福晋和德妃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来的真是叛军,应该是不会为难德妃和那拉氏的吧? 毕竟,胤禛这些年对太子,也算是恭敬有加了,太子的复立,也是胤禛一手促成的,太子想必会留着德妃和那拉氏来收买胤禛,或者是威胁胤禛? 不过,十四这些年,却是有些亲近胤禩的,虽然并没有被归纳为八阿哥党,但他不亲近太子却是谁都知道的,太子不会拿他开刀吧? 胡思乱想了大半天,年秀月索性闭上眼睛,微微靠在柜子上,反正这会儿她也出不来,想那么多根本没用,还是等着胤禛回来吧。 胤禛之前,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那两个侍卫,也必定是胤禛暗地里安插的人手。所以,永和宫今儿有八成的可能,是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福晋今儿竟然会表现的那么出色,不愧是武将家里出来的女儿,胆色很足。 柜子里十分的暗,一点儿的光线都没有,年秀月想东想西的想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犯困。侧了一子,年秀月靠着一侧慢慢的往下坐,也幸亏她身量娇小,这会儿四个多月的肚子也并不是特别大,竟然勉勉强强的能坐下。 在脖子后面塞了几件衣服,年秀月就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多了多久,年秀月就猛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激灵,年秀月慌忙站了起来,她也不敢弄出动静,只将耳朵贴在柜子门上听,那一声,好像是福晋的叫声啊。 ☆、70、福晋受伤 随后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年秀月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急的她差点儿在里面跳脚。恨不得手上有个锤子,能直接将柜子门给砸开。可随即,外面的各种声音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听不见还是真的结束了,反正,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年秀月焦急的等了大半天,才有人过来开了门。 “姜嬷嬷,额娘和福晋怎么样?四爷是不是过来了?”年秀月赶忙问道,姜嬷嬷擦擦眼泪,勉强笑了下:“十四爷刚过来,四爷还在乾清宫那边,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四福晋……” “福晋到底怎么了?”年秀月急的抓着姜嬷嬷的衣袖问道,姜嬷嬷眼圈还红着,又擦了擦眼泪:“福晋被那些叛党砍了一刀,这会儿正昏迷着呢。” “福晋这会儿在哪儿?”年秀月急忙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姜嬷嬷赶紧头前带头,四福晋被安置在厢房,德妃正在床边守着,已经有宫女去请太医了。 “福晋怎么样了?”年秀月进门就压低了声音问道,德妃眼圈也是发红,示意年秀月在一边坐下:“这孩子……多亏了她,若非是她挡了那么一下,可怜的孩子,这一刀正好砍在肚子上……” 年秀月往床头挪了挪,伸手摸了摸那拉氏的额头,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那拉氏的衣服要去看那伤口,不过却被德妃给阻拦了:“你快别看了,那伤口这么长,肉都翻出来了,你现在有了身子,可不能闻这血腥味。” “十四福晋呢?”年秀月也没坚持,拿了帕子给那拉氏擦汗,估计是太疼了,就是在昏迷中,那拉氏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年秀月又招呼宫女端来一杯温水,换了帕子,浸了水之后贴在那拉氏的唇上。 说到十四福晋,德妃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在隔壁呢,我不许她过来,就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没得扰了老四家的。” “德妃娘娘,这里奴婢守着就行了,前面还有不少事情呢,怕是都离不开您,您且去忙吧,对了,大格格呢?”年秀月想了一下说道,德妃皱了皱眉:“李氏和大格格也在隔壁,大格格有些吓着了,李氏正在安慰大格格,那我就将这里交给你了,太医一会儿就过来,你也别太担心了,老四家的福大命大,又是个好孩子,就是老太爷也舍不得这么孝顺的人受苦的。” 年秀月点了点头,送了德妃出去,回来就守在那拉氏身边。太医来的不算快,这宫里不光是那拉氏一个人受伤了,大年夜,几乎所有的皇子福晋 ,还有侧福晋,格格阿哥什么的,都进宫了。 小孩子年纪小,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被吓着的不在少数,十四福晋还在隔壁吵吵着要找太医呢。和皇子龙孙比起来,那拉氏虽然是四福晋,却也有些不够看。 最好的御医自然是去了乾清宫,接下来是慈宁宫,然后是各宫主子,接着是小阿哥小格格,最后才轮到皇子福晋。不过在永和宫里,德妃最大,德妃没受惊,又因为四福晋是为了她才受伤的,所以,太医一来,就被请到了四福晋的房间。 “四福晋这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太医摸着胡子诊断了半天才说道,德妃不解,太医就多解释了两句:“这一刀,砍的不是地方,于子嗣有碍,怕是四福晋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可是原本到了四福晋这个年纪,就是到了天葵竭的时候,这段时间,四福晋的月事应当是不太准的吧?” 蒋嬷嬷守在一边,赶忙点了点头:“是,太医说的没错儿。” 实际上,半年前四福晋的葵水就不怎么准了,要不然,四福晋也不会眼睁睁的瞧着四爷独宠年氏一个。不管抱养谁的孩子,总归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这伤只要养好了,对身子就没什么大碍了。”太医自觉将最重要的说出来了,剩下的就不是很重要了:“微臣开个方子,先止血,过几天,伤口收住了,再换个补血的方子养一段时间。” “那就开方子吧。”德妃赶紧点头,太医又拿出了金疮药:“这个,给四福晋涂上,然后将伤口包扎好,一个月内不能碰水,饮食方面多注意些,只能吃些清淡的,另外,十天之内,最好是不要挪动。” 拉拉杂杂的交代了一大堆,太医又被领到隔壁去了,刚进门就被十四福晋抢先了:“太医快来瞧瞧二阿哥,他怎么哭个不停?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李氏心里虽然不满,却也知道,格格比不得阿哥金贵,只好搂着大格格在一边等着。 德妃瞪了十四福晋一眼,叫住了太医:“先别忙,先给年侧福晋看看,她有了身子,刚才又受了惊吓,你看看有没有大碍。” 太医点了点头,过来给年秀月把脉,年秀月自然是半点儿惊吓都没有的,不过太医不会这么说,到底是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说是吃两次就行了。 年秀月惦记那拉氏,和德妃说了一声,就又回厢房去了。姜嬷嬷之前说十四阿哥回来了,年秀月也没有见到人,不过,倒是瞧见永和宫门外守着的人多了几个。 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也忙的很,院子里连一点儿的血迹都没有,若非是躺在床上的福晋,还真让人察觉不出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大约是等到天黑,外面传来侍卫们的行礼声,然后是十四福晋先喊了一声,年秀月才知道胤禛和十四阿哥一起回来了。她连忙起身出去,就见李氏正往胤禛怀里扑,胤禛身子侧了侧,避开李氏,不过也伸手扶了一把,没让她摔在地上。 “额娘怎么样了?福晋和年侧福晋呢?”胤禛沉声问道,李氏心里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爷总算是回来了,奴婢可担心了大半天,坐都坐不住,只盼着爷平安回来。” “我问你额娘怎么样了,福晋和年侧福晋呢?”胤禛脸色寒了几分,又问了一遍,大格格倒是比李氏有眼色的多,赶忙指了指厢房:“玛麽并无大碍,嫡额娘和年额娘都在那里,阿玛您赶紧去瞧瞧吧。” 胤禛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年秀月,对她点了点头,大踏步冲着正房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到了年秀月身边,本打算伸手摸摸年秀月的脸颊的,只是抬到半途,却只是抓住了年秀月的手:“你怎么样?福晋如何了?” “我没事儿,你先进来。”年秀月笑了笑,拉了胤禛进门:“额娘怎么样了?” “额娘还好,我听说福晋受伤了?伤势如何?可严重?你没有被吓着吧?”胤禛紧紧捏着年秀月的手,急忙忙的问道,年秀月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以表明自己确实没事儿。 “福晋的伤势,说严重也不严重,只要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伤的地方不是太好,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太医已经过来看过了,说是一两个月就能养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到了床前,年秀月招手示意蒋嬷嬷过来:“你将太医说的话给王爷说一遍。” 蒋嬷嬷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胤禛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皱着,年秀月有些不解:“怎么了,可是乾清宫的事情没有解决?” “汗阿玛下令,让无关人等尽早出宫,如今福晋受了伤,定然是要有人在身边伺候的,你有了身孕,李氏又是个不着调的,这事情有点儿不太好办。” 而且,福晋既然是好几天不能动,那府里必定是得有人管事儿的,胤禛可不放心将府里的事情交给李氏。 “要不然,让钮祜禄格格过来伺候福晋两天?”蒋嬷嬷在他们两个都有些为难,就过来行了礼说道:“钮祜禄格 格一向细心,不如让钮祜禄格格进宫伺候福晋几日?” 最重要的是,钮祜禄氏是福晋这边的人,也省得有人趁机对福晋做出什么了。 胤禛面瘫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这两天,宫里盘查的应该会很严,再送人进来有些不妥当。” 年秀月扯了扯胤禛的衣袖,笑着说道:“爷可真是当局者迷,只顾着担忧福晋了,却忘了,这里还有个最妥当的人能伺候福晋呢。” 胤禛和蒋嬷嬷一起看年秀月,年秀月往外指了指:“大格格是从小养在福晋身边的,对福晋最是亲近,不如留了大格格在宫里?还能让大格格和德妃娘娘亲近亲近,将来大格格指婚的时候,也能得德妃娘娘几分教导。” 蒋嬷嬷想了一下,也觉得大格格这个人选不错,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为人一向和顺,对福晋也算是孝顺,最重要的是,她还算聪明,起码比她那拎不清的亲娘聪明,这会儿绝对不会对福晋做出什么的。 胤禛也觉得好,晚辈为长辈侍疾,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大家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将大格格留在宫里为福晋侍疾。李氏和年氏则是跟着胤禛去给德妃请过安之后,出了皇宫回府,当然,也没落下弘时。 因为宫里发生的事情,上书房放假五天,未来的几天内,弘时都不用早起上学了。 ☆、71、趁势而为 “什么!你说福晋的伤,是她自己……”年秀月吃惊的瞪大眼睛,就算是福晋到了年纪,不能再生孩子了,她也不用用这一招吧?这可是古代,就算太医说那伤不太严重,但是,万一有个高热什么的,保不准就要坏事儿了。 好吧,就算是没高热,可是也有伤口感染什么的啊。 而且,太医也已经诊断出来福晋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她又何必去算计这一个伤呢?为了德妃的感激?为了胤禛的感激?还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年秀月脑袋里一堆的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却换了一句。 胤禛伸手她的脸颊:“你忘记永和宫的那两个侍卫了?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自是能瞧出来从那个方向扑过来的福晋,是故意算计出来的。” 本来,叛党过来的时候,并不是想直接杀了德妃和四福晋她们的。就像是年秀月之前盘算的那样,太子也不会打算当个孤君的,众兄弟之中,老大老三老八是对头,老五老七老十二不堪大用,老十三只听老四的,十四就是个墙头草,自己小心思也不少,他必定得留下一个自己这边的人,登基之后面子上才会比较好点儿看,选来选去,也就只有老四能用了,所以他要留着胤禛当左膀右臂。 基于各种原因,德妃和四福晋是要保护好的,若是胤禛听话,那这两个就是恩典,若是胤禛不停话,那这两个就是威胁。所以,叛党的打算,是抓了德妃和四福晋暂时关起来。 可是,四福晋太激动了,一见叛党冲进来,就立马挡在了德妃身前,不等那些人说话,就大骂出口,什么乱臣贼子,什么不得好死。 那些人一看德妃和四福晋不愿意跟着走,就打算摆个动作威胁一下,女人嘛,能有多大的胆子,只要刀剑一亮出来,她们不就得乖乖听话了吗? 谁也没想到,四福晋就是瞅准了这个机会,身子侧了一下,就撞到了那刀上。 “既然那两个侍卫是你的人,他们怎么没救下福晋?”年秀月有些不解:“福晋她一向聪明,这些东西,她不会想不明白吧?” “她当然能想明白,她是怕。”胤禛顿了顿才说道,年秀月有些不解,胤禛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还想着你是个例外呢,没想到,这会儿你也开始发傻了。” 年秀月伸手在他胳膊上捶了两下:“说什么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就感觉,你和福晋都明白福晋为什么主动去受伤,但是 ,你默许了。” 胤禛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打算,这个机会,还是我给她的,要不然,你以为之前那个叛党为什么会拿出刀来?他们只要好声好气的解释,额娘是必定会明白的,这见了武器,兴致就不一样了。” 年秀月想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刚才说,福晋是怕了,所以才会这么做,所以你是早就发现福晋是怕了,想要有这么个机会,于是,就谋划了一番,特意给了福晋这个机会?” 胤禛点点头:“还不算太笨。” “福晋这次受伤,是因为要救德妃,救了德妃,那就多了一层护身符,只要德妃娘娘还活着,福晋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的。就算是德妃娘娘不在了,你对自己亲额娘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太过于薄情,所以,四福晋这次,是得了一个保证,只要你和德妃活着,她就不怕哪天地位不保?” 年秀月有些黯然:“说起来,还是我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吧?若不是你独宠我一个人,福晋也不会想要这个保证了。” 胤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瞎想什么呢,福晋还是太不愿意相信别人了,我和她几十年的夫妻了,虽然不是恩爱有加,却也是互相尊敬的,况且我一向言而有信,不止一次对她保证过她的地位不会受影响。且你进门这小半年,对她也是恭敬有加,并不曾有过一丝半点儿的冒犯,她还是信不过我们,非得用自己的方法去保证自己的地位,我不能阻止,就只好确保她不会受太重的伤了。” “那个砍伤了福晋的人是你的人手?”年秀月不太愿意说起四福晋了,就转移了话题,胤禛点了点头:“嗯,你肚子饿不饿?刚才我见你只吃了一碗粥,要不要吃点儿别的?” 今儿就没个消停,她们下午就进宫了,没等到晚上,就发生了太子逼宫的事情。福晋受伤那会儿,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了,等他们回府,已经是将近十点了。 年秀月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和胤禛各自吃了一碗粥就休息了。躺下后,两个人也睡不着,索性就将今天的事情又仔仔细细的探讨了一遍。 年秀月摸出枕头下面的金色小怀表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嗯,要吃宵夜,你想吃什么?”感觉肚子有些饿,年秀月就点了点头,将脑袋枕到胤禛的胳膊上:“我想吃三鲜水饺,这会儿也算是大年初一了,你今天都不用进宫对不对?” “不对。”胤禛挑了挑眉,年秀月有些疑惑:“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这两 天皇宫要戒严的吗?还说皇上不让人进宫什么的。” “那是说的别人,我和十三十四都是要进宫的。十三现在掌着绿营兵,十四掌着京畿护卫军,出了这种事情,汗阿玛怎么可能会不调兵遣将?”胤禛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吃了宵夜我就去书房睡,你今天也别起五更了。你身边的那个乌雅嬷嬷,可会管账?” “当然会。”年秀月笑嘻嘻的点头,掀开帘子叫了秋葵,让她到厨房去传夜宵,然后缩回来继续和胤禛说话:“乌雅嬷嬷十项全能,几乎没有她不会的。不过,李氏会愿意?” “她不愿意也得愿意,明儿会有人将账本送过来的,不过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叫了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过来问问。”蒋嬷嬷是留在宫里了,但是因为宫里有宫女,所以福晋贴身的丫鬟,就只留了一个,剩下的三个都是在府里的。 “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从床尾拽了衣服,年秀月躲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的穿上,胤禛是直接坐了起来,只穿着内衣下了床,反正屋子里有地龙,也不是太冷。 随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京里的气氛都和以往不同。以前京城里是九门提督巡捕营的人巡街,现在换成了京畿护卫军。以前大臣们上朝见了面总要寒暄两句,现在恨不得一个个变成哑巴。以前过年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情礼节多的能从年前收到年后,现在几乎家家户户紧闭门扉。 年秀月却是万事不管的,外面的账本她现在也不经常看了,就抓个总纲。府里的账务,虽然名义上是她管着的,实际上,是乌雅嬷嬷领着锦葵和秋葵管着的,而且,为了不触碰到福晋那敏感的神经,年秀月是半点儿改动都没有,一切事情都是按照之前福晋在的时候的惯例来。 李氏倒是有过不满,只可惜,没人在意。弘时被胤禛拘在前院,大格格不在府里,李氏找不到人出主意,也找不到人撑腰,闹了两次,被胤禛再次给关了禁闭,于是,她也消停下来了。 到了二月的时候,对于太子的处置终于下来了——这次不仅是被废了,还直接被圈禁了起来,而且,还不是被圈禁在咸安宫,而是直接在京城选了个废弃的王府,将太子一家给关到那里去了。 随后就是一大批的官员落马,文官武将,各个派系都受了影响。从胤禛到下面的十七阿哥,每一个都忙的团团转,有野心的人都开始往朝堂上送自己的人手了。 就连被圈禁起来的大阿哥都没有放过这次机 会,就算是登不上皇位,咱也得先派人将自己拉出来啊。更不要说胤祉胤禛胤禩胤祯等人了。只不过有的手段高些,塞的自己高兴康熙也满意,有的手段低些,自己高兴了,上面的康熙却是十分不满意。 于是就再次引发申斥贬官等一系列变化,然后被别人见缝插针,夺了那位置。肉少狼多,各个头狼一见对方的首领,就红了眼睛,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打一架。兄弟之间,见了面却像是仇人一样。 为了避嫌,十三胤祥也很少到雍亲王府了。十四则是开始圆滑起来,和胤禛见面是亲亲热热,和胤禩见面也是亲亲热热。 胤禛每日里是早出晚归,也就晚上回来看看年秀月,一起用个晚膳什么的,其余时间,连回后院的空闲都没有。 三月底,尘埃落定。 皇上表示,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是太让人痛恨太让人愤怒太让人失望太让人伤心了,所以他老人家受打击了,心里不痛快,于是打算出门走走,塞外几乎每年都去,没什么新意了,所以不去了。这次,打算下江南。 诚郡王胤祉和雍亲王胤禛留下来看家,老九老十,以及十三十四跟着出巡,老八之前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被训斥了,还在闭门思过中,没有另外安排。十六十七留下来给胤祉胤禛打下手,一切安排妥当,康熙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江南。 ☆、72、猎鹰事件 万寿节是在五月份,因为康熙这会儿还在江南,所以,皇子们的生辰礼,都是送到江南的。胤禛和胤祉正忙着京城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恰逢胤禩的禁闭也结束了,就让胤禩带着众人的礼单和礼物赶往江南。 “汗阿玛,儿臣在路上有幸遇见一只海东青,这鹰中的王者,也就汗阿玛能用,所以儿臣特意派人捕捉了过来,进献给汗阿玛,希望汗阿玛能喜欢。”胤禩将众人的礼单都送上之后,并没有退出来,而是笑着又说了几句。 康熙掀起眼帘看了看他,不怎么感兴趣的问道:“海东青?” “是,汗阿玛,而且是一只玉爪海东青,全身羽毛雪白无杂色,双脚十分有力……”胤禩兴致勃勃的说道,康熙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让人送过来我瞧瞧。” 胤禩赶忙应了,亲自到外面吩咐了一声,有侍卫抬着一个很大的笼子进来,笼子上面盖着黑布。等侍卫将笼子放下,胤禩亲自上前掀开了那黑布,兴奋的对康熙说道:“汗阿玛,请过目。” 只是,他说完,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康熙脸上的神色不是他所期盼所想象的惊喜,而是一种愤怒。胤禩有些不明白,转头对上胤禟的目光,更是奇怪了,因为胤禟那表情,简直算得上惊恐了。 “你个孽畜!”没等胤禩反应过来,康熙就怒喝了一声,随手拎起桌子上的镇纸朝着胤禩砸了过来,胤禩根本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他就看见了笼子里的海东青。 雪白的大鸟儿并非如他之前描述的那样神骏非凡,而是,趴在笼子里毫无反应。胤禩心里当即就凉了一下,盯着那笼子里的鸟儿,恨不能将它盯出来一只洞。 “你是盼着我死呢!”康熙怒斥的声音传来,胤禩却有些充耳不闻,他只是奇怪,明明今天早上,他还亲自去看了这只海东青,还亲自喂了它吃肉,怎么不过一个时辰,就变成了这样呢? 是谁做的?弄死了这只海东青,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了,怎么会没好处呢,弄死了这只海东青,他在汗阿玛面前就彻底不能翻身了,这不正好给某些人腾位置了吗?可是,到底是谁做的呢?这不是在京城,这可是江南,要做这些,得布置多少人手? 江南这边,可以算是胤禟的大本营了,能绕过胤禟,能躲过所有人的注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的本事可非同小可,到底是谁? “你个不孝子,胆敢诅咒你的亲生父亲,实在是 不孝至极!”康熙站在上面,一句句的怒骂让人羞愤欲死,胤禩却有些木呆呆的,这种程度的责骂,根本不算什么,之前他的亲爹还骂他辛者库贱妇所出,他不照样挺过来了吗? 有了那一句,自己就再也没可能登上那个位置了。这只海东青,不过是自己用来讨好汗阿玛的,好让日子别那么难过的,明明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和他们争抢了,是谁,就非得置自己于死地呢? “汗阿玛息怒,八哥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十四的声音响起来,胤禩抬头去看,就见十四跪在康熙面前,面色焦急的替他申辩:“汗阿玛一问就能问出来了,八哥是今天才到的这里,还没停歇过就来给汗阿玛祝寿了,保不准就是有人趁八哥不在,故意弄死了这只海东青,好惹的汗阿玛大怒。” 十三也在一边为他求情:“汗阿玛,这事情还是要调查一下才行,八哥一向聪明,定然不会故意做出这种惹怒您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八哥。您一定不能轻易上当,汗阿玛,气大伤身,就是不为了八哥,您也得自己保重身体才行啊。” 胤禟等人都跪下求情,胤禩却觉得自己一句话都听不见,脑子里只有那只趴着的海东青,那双眼睛明明瞪的很大,怎么就是死的呢? “朕不想看见你,你立刻滚!”康熙发了很大的火,胤禩全部都听不见,最后还是有人来拽着他出来,他才恍恍惚惚的听见康熙的话,他的亲爹说,让他滚远点儿。 “八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只海东青……”胤禟在他身边坐下,又是愤恨又是郁闷:“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绝对是十分健康的,怎么就忽然死了呢?” 胤誐在一边沉声问道:“八哥,这一路上,是谁在照看那只海东青?现在那照看的人呢?” 胤禩不语,胤禟又推了他一把,见他脸色灰败,还是不说话,就有些急了:“八哥,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明明是有人在陷害你,你不查出凶手,这罪名可就落到你头上了!咱们赶紧将那龟孙子给抓出来,在汗阿玛面前也好有话说,指不定汗阿玛见之前委屈了你,还能补偿你一下,你这么下去,汗阿玛肯定不会消气的。” 胤誐也点头:“就是,八哥,就算是汗阿玛厌弃咱了,可是,不该咱们担的罪名咱们不能担,哪个龟孙子陷害老子,老子得弄死他祖宗八辈儿才算完!八哥,你可得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就这么垮下去!这仇,咱们必须得报!” 胤禩好半天才长长的 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报了又如何?汗阿玛现如今,已经是连看都不想看见我了,你们没瞧见吗?出了这事情,汗阿玛根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我。” 胤禟打断他的话:“那是因为汗阿玛太生气了,八哥你也知道,老爷子一向说话都这样,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那海东青本就意义非凡,汗阿玛之前听说的时候肯定很期盼,结果去看见一只死的海东青,气的狠了,说话就难听了些,八哥你别在意。” 只是,连胤禟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这些话。康熙在听见胤禩说要进上一只海东青的时候,那脸上的神色,可没有什么喜悦期盼,反而是带了几分不在意的。 “不行,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八哥你不查,我就自己去查。”胤禟有些恼,起身摔门走人,胤誐喊了一声九哥,没听见回答,转头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胤禩的肩膀:“八哥,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胤禩自嘲的笑了一下:“胤祯没有去找你们?” 胤誐点了点头:“八哥还是和以前一样,神机妙算,十四确实是来找我和九哥了,不过,我和九哥都没有答应什么,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是八哥你不能成事了,我们也不会抛下你的,你就放心吧。” 胤禩挑了挑眉:“十四这两年正受宠……” “八哥!”胤誐喝了一声,打断胤禩的话:“我和九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就算是十四受宠又怎么样?十三不也一样受宠吗?只可惜,十四那出身,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行,他自然也不行。” 见胤禩脸色淡淡,胤誐就有些尴尬了:“对不住八哥,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就像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胤禩忽然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捧在手心里:“这样的理由,也就你相信了,汗阿玛之所以拿我的出身说事儿,那是因为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满朝文武百官,八成以上是为他说好话的,皇叔去世之前,也是对汗阿玛说的自己的好话,所有的人都说自己好,汗阿玛总不能说,全朝堂的人都说错了吧? 既然不能驳了八成以上的文武百官的赞赏,那就只能另外找缘由了。他早就想明白了,他的身世之所以被嫌弃,那是因为汗阿玛绝对不愿意将皇位传给他。 要不然,他是惠妃养大的,也算是惠妃养子,为什么这一点儿,汗阿玛就当不存在? “ 八哥,为什么……”胤誐有些不解,胤禩苦笑了一下:“你觉得,太子为什么会造反?” “自然是因为他想当……”胤誐顿住了,胤禩摸着茶杯,看着窗外:“太子等了四十多年,太子是汗阿玛一手养大的,以前,汗阿玛为什么明知道大哥对太子不敬,甚至几次三番的和太子作对,为什么就不惩罚大哥呢?” 胤誐越听越心惊,猛的打断了胤禩的话:“八哥,你想多了!咱们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海东青到底是谁弄死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胤禩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嗯,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海东青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就见胤禟气冲冲的进门:“八哥,这事情铁定是阴谋,我刚去找了和你一起过来的侍卫头领,想知道是谁负责照看那只海东青的,只是等我们过去,却发现,那两个侍卫已经死了。” 胤誐吃了一惊:“死了?” “是啊,还是服毒死的,临死之前还写了一封谢罪信,是写给汗阿玛的。”胤禟气的在屋子里转圈:“那信已经被送到汗阿玛那儿了。” 胤誐有些不解:“你怎么没有拦下来?” “我能拦下来吗?那侍卫头领是章佳家的,一向只忠于汗阿玛!一发现那信,他立马就叫人送走了,连我都没看见那封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胤禟气的两眼泛红:“这事情,绝对是有人给咱们下套!要不然,那两个人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封信上若是诬陷了八哥,那咱们该怎么办?” 胤禩捧着茶杯,冷冰冰的应道:“凉拌,这事情,你们两个不许插手了。” “八哥!”胤禟和胤誐异口同声,胤禩瞪着他们两个:“若是你们还想喊我一声八哥,这事情,就绝对不许插手,现在,你们都回自己的房间去,无论发生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许插手!连求情都不许!” 胤禟还想再说什么,胤禩却不想再听,直接将胤禟和胤誐推了出去:“若是让我知道你们两个私底下做了什么,我以后就当没有你们这两个弟弟!” 胤禟扒着门不愿意走,胤禩一点点儿的他的手:“我一个人落下去了,以后还有你们两个在上面拉一把,但是咱们三个都落下去了,那多的是落井下石的,可没人会对咱们三个伸出援手,所以,你们两个,势必不能有事,现在就回去,我没有吩咐,你们就绝对不能做任何事情。何乐,你将九阿哥和十阿哥送回去。” 说完,立马关了房门,不管胤禟和胤誐在外面怎么拍门,他一声都不应。而九阿哥和十阿哥也不敢闹的太狠,毕竟这里是行宫,一点点儿的动静都能传到皇上耳里。 就像是胤禩说的,一个人出事儿,还有其他两个人能帮忙,若是三个人都出事儿…… ☆、73、父子情断 只是胤禟和胤誐担忧了一个晚上,却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康熙直接派了人去见了胤禩:“皇上最近身子不太好,就不见八贝勒了,还请八贝勒回京。” 因着现在胤禩不受宠,那过来传话的魏珠也有些不客气:“皇上有言,八贝勒最好快着些。” 正好胤禟过来,微微皱眉,却也按捺下心里不耐,上前给魏珠行了个礼:“魏谙达,可是汗阿玛有什么旨意?怎么叫您亲自过来了?” 魏珠草草的捧拳行了个礼:“九贝勒,奴才是奉了皇上之令,来为八贝勒送行的,时候不早了,奴才还有别的事情,耽误不得,还请八贝勒快着些。” “送行?汗阿玛要让我八哥去哪儿?”胤禟大惊,魏珠并未说话,胤禩苦笑了一声:“我要回京了,九弟,你和十弟可千万要保重,尤其是老十,他一向性子急,你且劝着他些。” 有魏珠在场,胤禩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行礼本就不多,昨儿刚到江南,今儿就要启程回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片刻功夫,就跟着魏珠出来了。 刚出门就瞧见了十三,十三冲他行了个礼:“八哥,我听说汗阿玛要让你回京了?我想着你一路上奔波,肯定是没来得及准备干粮的,就让人将厨房的包子什么的弄来了一些,八哥你且带着,还有这些,你也拿着,路上可别亏待了自己。” 胤禩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十三弟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客气话?”十三爽朗的在胤禩肩头拍了一下,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八哥你别着急,最近汗阿玛是有些心情不好,江南这边出了不少篓子,去年的税收有些问题,你是凑巧赶上了,所以汗阿玛才有些生气,你且安心等着,过段时间,汗阿玛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指不定就会想起你了。” 这些话胤禩自然是只相信两三分的,康熙是谁?那是八岁登基,十四岁亲征的铁血帝王,不过是些许税收问题,怎么可能会太过于影响这位帝王? 不过,到底十三是一片好意,况且他和十三也并不算是很亲近,也就不去反驳了:“十三弟一片好意,八哥心领了,等回京之后,八哥请你吃酒。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启程了,十三弟不用送了。” 正说着,就见十四也匆匆的赶过来了:“八哥,且等等,弟弟这里还有些东西呢,你都带上,这些水,都是烧开过的,路上你可随意饮用,这是衣服,虽然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但是早晚还是有些凉气的 ,八哥可千万要注意些。” 十四也喋喋不休的交代了一大堆,自然也送上了银票,胤禩来者不拒,全部都收了下来,随后翻身上马,冲十三和十四抱抱拳,转头就带着侍卫走了。 可是不太凑巧,眼看快到京城了,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胤禩正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于是就淋了一场雨。等到了张家庄的时候,人就受凉生病了。 虽说胤禩现在不受宠了,但到底是皇子龙孙,那些侍卫们也不敢太过于为难他,只好停下来安顿,一边派人往京城送了信。 京城很快就派来太医过来,可是因着胤禩心思重,之前被康熙斥责的那一番,面上看着是不在意了,实际上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又要想到底是谁要害他,一来二去的,这原先的受凉,就慢慢的发展成高热了,甚至开始昏迷不醒。 侍卫首领着实有些担心,怕这位爷有个万一,他也担不住,连忙又往京城送了信。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正好,江南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康熙准备回京了。 胤祉有些为难的将折子递给胤禛:“八弟病重,按理说,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也得亲自去瞧瞧,可是正赶上汗阿玛回来,我们若是不去迎接,怕是汗阿玛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胤禛将折子放在一边:“将八弟的事情告诉汗阿玛,看汗阿玛如何决定。” 胤祉连忙点头,转身回去写信,快马加鞭的送到康熙手上。只是谁也没想到,康熙不仅没有怜惜生病的八阿哥胤禩,反而是派了人责骂他一通。 说是胤禩生病不详,拦在他回京的路上,实在是太晦气了,让胤禩赶紧挪走。 胤禩别就是重病之中,闻听此言,当即脸色就灰白一片,差点儿就绝了生机。 八福晋虽然尚且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但自从胤禩生病,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想了几天,索性带了礼物来求四福晋:“四嫂,我求求您,和四哥说一声,让我去服侍我们家爷吧,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庄子上,连个贴心伺候的人都没有,就是想喝口热茶都是不便,我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就跟油煎了一样,四嫂,我求求您了。” 说着八福晋就要下跪,四福晋赶忙托住了她胳膊:“你这是做什么呢,咱们妯娌一场,你就是只捎一句话来,我也得给你想想法子,你这么做,岂不是要折了我的寿?快快起来,只是,你也知道,你这个身份,若是没有圣谕,不太好出京,我也只能尽力,若是成了 ,你自去照顾八弟,若是不成,你赶快回去挑两个懂事体贴的送过去,这样可行?” “行行行,四嫂只要应了我就行。”八福晋连忙点头,擦擦眼泪站起身:“那我先回去挑两个丫头备着,有劳四嫂了。四嫂帮我一次,我铭记在心,日后必定会报答四嫂的。” “我可不求你的报答,你快回去吧,我这就去求了四爷。”四福晋摆摆手,让蒋嬷嬷亲自将八福晋送回去。芙蕖在一边皱眉问道:“福晋,咱们当真要去求王爷?” “要去。”四福晋点了点头,芙蕖有些不解:“可是,四爷和八爷一向不和,若是咱们为八福晋去求了王爷,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四福晋摇了摇头,见芙蕖还要说话,就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主要还是看在八福晋的面上,他们夫妻一向恩爱有加,都是女人,我自是明白她这会儿的焦急担忧的,不过是说两句话的事情,能帮就帮了。” 想到宠爱年侧福晋的王爷,芙蕖自以为是明白了福晋的意思,难免就有些气愤和心疼,又不好直接揭了四福晋的伤疤,只好闭嘴不言了。 四福晋让人去请了胤禛回来,将八福晋来访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想着,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虽然汗阿玛是厌弃了八弟,但八弟妹和八弟是夫妻,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又一向恩爱,若是这会儿八弟妹不去伺候着,倒显得以前的恩爱有些儿戏了,这会儿八弟妹过去了,就是得了汗阿玛责骂,怕是心里也会高兴着,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并不影响外面的局势,爷您瞧着如何?” 胤禛微微皱了皱眉,要说八福晋去侍疾这种事情,当真不是什么大事儿,问题是,现在皇上亲自下令,要让胤禩挪地儿,别拦道,这会儿八福晋过去就有些不方便了。 “你一会儿到八弟府上去见见八弟妹,和她说一声,让她别去了。”胤禛刚说完,就见四福晋的脸色变了变,胤禛权当没看见,继续说道:“我一会儿启程,亲自将八弟给接回来,你让她赶快在府里收拾一个院子,便于八弟养病。” 四福晋有些不解:“可是,八弟不是病重吗?这样挪来挪去的……” “汗阿玛下令让八弟挪个地方养病,我想着,反正都是个挪动,不如直接送到他自己的府上,又方便又有人伺候,若是八弟妹能让八弟宽宽心,指不定八弟的病情就好了,别院庄子什么的,到底是比不上自家府邸的。” 四福晋想想也是,反正胤禩这又不是受伤了,说不能 挪动什么的。想着八福晋还在家里等消息,索性就直接起身去和她说这事情了。 胤禛则是带着人直奔张家庄,胤禩还有些昏迷,胤禛叫了他几声他也没什么反应。病了一个多月,原本还丰神俊秀的人,这会儿几乎是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脸色枯黄,脸颊干瘦,整个人像是老了十来岁。 对于现在的八阿哥,胤禛心里也是有些怜悯的。让人到后院准备了马车,还特意在里面厚厚的铺了褥子,拾掇的十分的舒服,然后将胤禩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塞上马车。 路上更是万分小心,五天的路程,胤禛硬是用了十天才走完。期间胤禩倒是醒过来两次,但是他那精神状况,也不适合交谈,胤禛就只宽慰了他两句。 八福晋得到消息后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马车,眼眶瞬间就红了,好歹是顾忌着有别人在场,也没太失礼。胤禛亲自将胤禩从马车上抱出来,直接送到了八福晋说的房间。 “宋太医开了方子,一日三次,都是要饭前用的。这几日,八弟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只是吃粥和青菜,中午的时候用了些参汤。”胤禛慢慢的交代着这几日的情况:“八弟妹可让人给八弟准备一些补汤之类的,不过要注意药性。” 八福晋一一应了,胤禛这才告辞回去。 刚过三天,就收到康熙的消息,说是后天就要到京城了,让胤祉和胤禛准备好迎接事宜。 ☆、74、年氏产子 “哎哟!”年氏正捧着一碗面条吃的欢,肚子忽然就抽痛了一下,没提防,连手里的碗都摔了。锦葵急忙过来扶了她:“侧福晋,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了?” 百果园所有的人都是盘算着日子呢,这几日,也到了预产期,可年氏就是不见动静,从胤禛到下面的小丫鬟,只要年秀月一有点儿动静,他们就急忙问是不是要发动了。 年秀月抱着肚子想了想:“应该不是吧,乌雅嬷嬷不是说,这生孩子之前的痛是阵痛吗?要一阵一阵的?可是我现在就觉得,疼的想上厕所。” 锦葵更没有经验了,呆愣愣的想了一会儿才问道:“要不然,奴婢问问乌雅嬷嬷?” “也好,对了,再让人给我端一碗面条,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没吃饱呢。”年秀月扶着肚子站起来,锦葵嘴角抽了抽,也不敢离开年秀月,只扬声喊了乌雅嬷嬷。 乌雅嬷嬷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嬷嬷,那是胤禛从内务府找来的接生嬷嬷,都是十分可靠的。 那嬷嬷倒是经验丰富,伸手摸了摸年秀月肚子,就很肯定的点头:“侧福晋要生了,赶紧准备,热水,还有剪刀,布条,将侧福晋送到产房去。” 乌雅嬷嬷连忙应了,又得派人去通知福晋,她原本还打算让人去和四爷说一声的,却被年秀月阻止了:“这会儿四爷正在迎接皇上呢,若是告诉他这事情,难免会让他心神不安,若是事情出了差错,怕是会在皇上那里丢脸,有福晋在这里坐镇就行了,啊,好疼!” 说着脸色就白了白,乌雅嬷嬷虽然十项全能,但是也没生过孩子,这会儿也跟着紧张,一个劲儿的追问那接生嬷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接生嬷嬷嫌她碍事儿,直接将她推到一边去了。 年秀月这是头一胎,吃了面条,又喝了一碗汤,接着在屋子里走了一刻钟,这才开始真正的发动。头一次经历这种生产的痛苦,差点儿没在心里将胤禛骂死,好在还有一点儿理智,没敢骂出口。 从早上折腾到下午,胤禛都从皇宫里回来了,年秀月还没生出来。 “福晋,情况怎么样?”胤禛在门口就得到了消息,又是紧张又是欣喜,一进院子就赶忙问道,四福晋笑着递给他一杯茶:“爷不用担心,年妹妹的身子一向好,之前太医也把脉了,并没有什么事情,只等年妹妹将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她倒是也了解胤禛的心情,毕竟,雍亲王府已经有六七年没有孩子出生了, 年氏这个孩子,又是心爱之人生的,心里不惦记着才怪。 胤禛接了茶杯,也没喝,只在院子里来回的转,时不时的停下,伸长脖子往屋子里看两眼,只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会儿他倒是恨不得自己还是魂体了,直接飘进去就看见了。 “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里面年秀月忽然惨叫了一声,接着接生嬷嬷就欢天喜地的喊了出来:“恭喜王爷,恭喜福晋,侧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胤禛大喜,连忙冲到门口,然后被乌雅嬷嬷给拦下了。他探着身子什么都没看见,只好扬声问道:“侧福晋如何?” 四福晋心里蓦然就有些酸涩,就算是府里几年没孩子了,这人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那个生孩子的人,而非是刚出生的孩子。就算是她不喜欢他,当了他几十年的妻子,这会儿心里也有些难受。 “侧福晋很好,就是有些力竭。”接生嬷嬷说道,将孩子抱到门口,掀开一点点儿缝隙让胤禛看了一眼:“王爷,小阿哥刚出生,不能见风,奴婢还得抱进去。” 胤禛赶紧点头,示意接生嬷嬷将孩子给抱进去了。 四福晋起身,走到胤禛身边:“爷,既然年妹妹已经生下了小阿哥,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情了,我这就回去了。” 胤禛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回去吧,我今儿就歇在百果园了,你别等我了。” 四福晋应了一声,刚转身走了两步,又听胤禛说到:“你娘家的大侄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吧?我记得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差事?你明儿让人往你娘家送个口信,让他过来一趟。” 四福晋有些惊喜,连连点头:“好。”说完又有些迟疑:“不会给爷添什么麻烦吧?” “不会,你只管叫人过来,爷现在手里正缺人呢。”胤禛随意摆摆手,四福晋这才兴高采烈的回去,她是读女戒女则长大的,嫁给胤禛这么多年,也只往那拉家送过钱财,却从没为家人求过职位。 现如今,胤禛自己提出来了,怎么能不让她欣喜?就算是这个恩典,有可能是看在年秀月刚生了阿哥的份儿上,给她的补偿,或者是同喜,她都不在意了,反正,得了好处就行。 产房里,年秀月正侧着头看她身边的小孩子,心里十分纠结,她记得她上辈子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格格啊,这辈子怎么就变了呢?不是说阿哥不好,而是之前,年秀月总抱着一种诡异的心思,盼望着这辈子的孩子就是上辈子的,然后这一辈子, 她会好好的抚养他们长大,让他们健健康康的成长,将天底下最最好的东西给他们。 可是,现在,看着那毛猴子一样的小娃儿,年秀月又觉得,自己貌似不应该将上辈子的事情放到这辈子的孩子身上。上辈子早就过去了,这辈子才刚刚开始。 唔,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所有的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这些就足够了不对吗? 想明白了,年秀月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才觉得又累又困,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立马就陷入沉睡了。接生嬷嬷出去给胤禛回禀了一声,乌雅嬷嬷领了奶娘进来将小阿哥抱到屏风隔出来的暖间里。 胤禛趁着没人注意,直接进了产房。年秀月已经睡着了,他原本想和她唠叨一下刚出生的小阿哥的,这会儿也只好将一肚子的话都按下了。 伸手捏了捏年秀月的脸颊,低头在那有些白的唇上亲了一下,胤禛笑的略带了些傻气。 锦葵端着一盆热水正要进来,一不小心瞧见这个笑容,吓的立马又端着盆出去了,规规矩矩的在门上敲了两下,等里面的胤禛轻咳了一声,说让她进去了,她才进去。 “我来吧。”胤禛见她拿着热布巾要给年秀月擦脸,顺手就夺过来了:“你去让小厨房温着汤,一会儿侧福晋醒过来了,就让她先喝一些。” 锦葵赶紧点头,一溜儿小跑,也没敢这些事情之前嬷嬷都已经吩咐过了。 宫里,康熙沐浴后出来,见梁九功笑呵呵的,就问了一句:“有什么喜事儿?你这老货笑的倒是开心。”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梁九功赶忙行礼,康熙有些疑惑:“朕有什么喜事儿?” “雍亲王府刚送了喜信,说是年侧福晋半个时辰前诞下一位小阿哥。这小阿哥和皇上您可真有缘,您今儿刚回京,小阿哥就急急忙忙的出来了,以老奴之见,必定是小阿哥想见您这个祖父呢。” 梁九功会说好话,康熙果然是听的乐呵呵的:“真的?这可真是好消息,那小阿哥身子如何?” “小阿哥身子健康,生下来的时候有七斤八两重呢。”梁九功赶忙说道,康熙越想越觉得喜欢,原本有些疲乏的心也欢喜起来:“好,赏!年氏生子有功,赏珍珠一斛,绸缎六匹,朕记得,朕之前从江南带来的有贡品绸缎?” “是,六匹全部从这里面选?”梁九功赶忙问道,康熙这会儿正高兴,大手一挥,直接点头:“就从这里面选, 官窑里不是刚出了一批瓷器吗?给年氏也送上一套。” 梁九功暗暗咂舌,虽然一开始有想到年氏这次必然是会被赏的,却没想到,赏赐会这么多。这官窑里的瓷器,一年就出那么两三百件儿,皇上一般都是留下一多半自己用,剩下的要么赏赐大臣,要么送给亲近之人。 年氏这次一下子得了一套,至少有三十多件儿,光是这份儿荣耀,以后年氏在雍亲王府横着走都足够了。 皇上这边赏赐了,德妃那边的赏赐也得加厚几分。不过,德妃心里也高兴,老四那子嗣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年氏能生下儿子,德妃高兴的恨不得重塑个金佛,天天念经还愿。 一时之间,年秀月在雍亲王府里的风头是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这些年秀月自己是不知道的,她得坐月子,为了让她能彻底的将身子养好,一点儿隐患也不留,乌雅嬷嬷和锦葵等人是将百果园守的跟个铁桶一样,半点儿不好的话都不会让年秀月听见。 所以,等年秀月知道大格格已经被指婚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出了月子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多留大格格两年的吗?”年秀月颇有些惊讶,之前胤禛就说,上辈子大格格去的早,可能就是因为身子不好,出嫁的又早,所以这辈子打算多留两年,好好让她养养身子。 怎么一转眼,就和上辈子一样,又是这会儿要出嫁了呢 胤禛抿抿唇,没有说话,年秀月脑袋一转,迟疑的问道:“不会是李氏又做了什么吧?” ☆、75、合谋共谋 沉默了好半天,胤禛才将原因说出来。 年秀月生了小阿哥这件事情,有人欢喜就有人愤恨。上至康熙德妃,下到四福晋,都是高高兴兴的,唯独李氏,愤恨至极。原本她的弘时是府里唯一的阿哥,将来,是必定会继承胤禛的王爵的。 若是可能,雍亲王再往上一步,那将来,弘时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偏偏,年氏生了一个小阿哥,年氏还是胤禛心尖子上的人,李氏这一年也看的明白,只要是和年氏沾边的事情,王爷从来都是不分对错,只支持年氏的。 那么弘时和年氏的孩子对上,胤禛也必定只会偏着年氏的小阿哥的。到时候,怕是府里连他们母子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尤其是,弘时虽然不是嫡子,却占着长子的位置。 将来王爵的传承,必定是先考虑长子的。年氏到时候看弘时会顺眼吗?她必定会想办法除掉弘时的。 李氏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要在年氏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将年氏的小阿哥给弄死。可是她盘算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能下手的地方。年氏怀孕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动手,可是年氏的院子防守的十分的严。 等闲情况,年氏是不出自己的院子的,就是出来,十次有九次是去福晋的院子,还剩下一次是去王爷的书房,一路上有嬷嬷丫鬟跟着,那路上更是被细心清理过。 而在院子里,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是福晋层层把关之后送进去的,或者是年家自己送过来的。再或者就是四爷自己找来的。李氏能插手的地方,根本没有。 现在孩子生下来了,虽然百果园的守卫总算是没那么严格了,但也绝对不是李氏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而且,这事情还坚决不能暴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那个小孩子才行。眼看着小阿哥的满月宴就要举办了,宫里提前都赐下了东西,李氏更是着急了。 若是再拖下去,就更不好动手了。 实在没办法,李氏就找上了大格格。她的计划是,说服大格格,让大格格去看望小阿哥的时候,往小阿哥的被子里塞一块儿冰。这会儿已经快要七月底了,小孩子体弱,一块儿冰就能让那小阿哥去见阎王。 而且,李氏觉得,自己肯定能说服大格格。若是弘时是王府唯一的阿哥,那将来大格格还怕没人撑腰吗?她出嫁的时候,那是想要多少嫁妆就能要多少嫁妆的。以后在婆家受委屈了什么的,弘时会不管她这个亲姐姐吗 ? 可若是换成年氏的小阿哥当家,那以后大格格怕是回个娘家都没地方回了。李氏信心十足,这样那样的给大格格说了一遍:“所以,咱们现在一定得想办法。” 大格格早就懵了,她知道自己的额娘对年侧福晋生下小阿哥这件事情会不满的,只是没想到,额娘竟然是已经将一切都打算好了。 “满月那天,必定会有不少人去看小阿哥的,你身为长姐,就要一直伴在小阿哥身边,也显得你对他很和善。等宴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人都松散的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冰块儿过去,也不需要多费劲儿,你只拢在你袖子里,到时候趁机塞到那襁褓中就行了。冰块那种东西,最是容易得了,现在我那屋子里晌午的时候还放着冰盆呢,这东西不引人注意,也差不到出处。而且一融化,连点儿痕迹都没有了,你要放到小阿哥的肚子上,到时候,那些人指不定还要以为小阿哥是尿了呢。” “额娘,您说的轻巧,年额娘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小阿哥,必定是要静心照看的,到时候年额娘身边的大丫鬟必定是守在小阿哥身边寸步不离的,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将那冰块儿去?” 大格格到底是聪明,细想了一遍,立马就否定了李氏的主意:“再说,到宴会要散的时候,那奶嬷嬷肯定是要给小阿哥洗澡换衣服的,冰块怕是不融化就要被发现了,小阿哥就是生病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再说,小阿哥又不是个玩具布偶什么的,那么冰凉的一个东西放进去,小阿哥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不舒服他就不会哭吗?到时候一哭闹起来,唯独我和丫鬟在场,那是谁做的阿玛还会看不出来吗?” 大格格皱眉,十分不快的说道:“额娘您快快收起您这心思吧,小阿哥刚出生的时候健健康康的,这会儿忽然就病了,任谁都知道这事情是有人搞鬼了。再想想小阿哥过世,谁获利最大,到时候就是没证据,怕是您也得不到好,指不定阿玛一生气,让您给小阿哥偿命呢。” 李氏顿时恼了:“我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额娘,快别说了,就是您生了一双儿女又如何?过个三两年,我就要出嫁了,弟弟也不是那吃奶的孩子了,离不得亲额娘。就算是那吃奶的孩子,大家族里也不是没有那去母留子的事情的。” 大格格实在很想说,你这个亲额娘,有跟没有是没什么大差别的,这府里只要有福晋在,那就完全不用担心。再说句难听的,阿玛现在才三十多,正值壮年,年侧 福晋又正是花季,没了一个小阿哥,两个人难道就不能再说一个小阿哥吗? 难不成额娘你就盯死了年侧福晋,她生一个你弄死一个?怕就怕你动手一次就没了机会,连带着你生的弘时都跟着被阿玛厌弃了。 “额娘,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盯着弘时念书,只要他功课好了,在宫里得了玛麽的喜欢,得了玛法的喜欢,回头还怕阿玛不看重他吗?男儿立世,得凭自己本事,若是只靠后院女人给他争地位,那根本立不起来。” 大格格苦口婆心,李氏却钻了牛角尖,只觉得闺女果然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和自己都不贴心。 越听心里越是恼恨,指着大格格就骂道:“真真是白白生养了你一顿,现在不过是借你动动手,你就推三阻四的,若是弘时好了,难不成你就不跟着沾光了?光想着天底下的美事儿,却一点儿付出都不愿意,哪有这好事儿?” 一番话说的大格格又羞又怒又气,泪珠子滚滚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儿来,只捂着嘴哽咽。到底李氏也是亲生的额娘,心里虽然生气,瞧见闺女这个样子,也有些心疼,就骂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索性一跺脚出门了。算了,闺女做不来这种事情,她自己另外想办法去。 不过大格格说的也在理,满月那天怕是不能动手了,于是李氏就想着找别的机会。她眼珠子都不错的盯着百果园,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不到十天功夫,人就瘦了一圈儿。 母女连心,李氏心疼大格格,大格格也是为李氏担忧的。瞅着她额娘日渐消瘦,着急上火的嘴角都长疮了,索性一横心,去找了李氏,给出了个主意:“武格格前些日子是经常去百果园的,百果园的人只觉得武格格想要巴结年额娘,所以对武格格并不是多防备。” 李氏恍然大悟,这雍亲王后院,年氏最防备的人,首当其冲是她李氏,然后才是下面的几个格格,福晋是她最不防备的。现在自己动不了手,那找个能动手就行了。 既能得逞,又能找到一个替罪羊,可谓是一举两得。 李氏大喜,当即就屈尊降贵的去拜访武格格了。正巧武格格在发脾气,她讨好了年氏将近一年了,结果,年氏倒是生了个小阿哥,可她连王爷都没近身过一次。 想到年氏那白白的小阿哥,武氏心里就是一团火,凭什么她年氏就能独占王爷,凭什么这后院就她能生下孩子?费了一年功夫,她却连…… 李氏虽然不够 聪明,但看脸色还是会的,当即心里就是大喜,坐下就笑道:“武妹妹这里可真是清净,我刚才从百果园经过,就见里面人来人往的,可真是热闹,咱们王府,也有好多年不曾有过这种热闹了吧?” 武氏勉强收了脸色,嘴角挑起笑道:“是,也有好几年不曾热闹过了。” “说起来,我倒是真没想到,年妹妹看着柔弱的,倒是挺能生的,一下子就生了个小阿哥。不过,年妹妹体弱,这刚生了孩子,可得好好养着,又是月子里,不能动气不能难过。若是小阿哥有个万一,怕是年妹妹也活不成了。”说着,李氏猛然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哎呦,你瞧瞧我这张嘴,净说丧气话,小阿哥健健康康呢,怎么可能会没了,武妹妹你说对吧?” 武氏看着李氏,两人目光相接,又瞬间移开,武氏手心里都要冒汗了,李氏说的这么明白,若是她还听不出来,那可真成了傻子。 不能否认,李氏的话,让她很心动。若是年氏死了……王爷是不是就会要别人了?这一年,自己又时常巴结年氏,对年氏的言行和装扮也有几分熟悉……若是自己能扮成年氏的样子…… “说起来,小阿哥可真讨喜,这还没满月呢,宫里就赏下了不少东西了。”武氏捏着帕子笑道:“对了,弘时阿哥也快过生辰了吧?往年德妃娘娘都是早早赐下生辰礼物的,今年可有动静?” 但是,危险不能一个人担着,若是到时候计划失败,被发现了,有人承担了一大部分罪责,那自己也就能脱身了。 ☆、76、运气不好 如李氏所想,武氏进百果园,确实是比她容易一些。只是,她们却低估了年秀月的警惕心,到了小阿哥的屋子,锦葵和秋葵都是半步不离的守着小阿哥。 时间长了,武氏荷包里装着的冰块就开始融化了,武氏眼看着没机会动手了,再呆下去,那荷包绝对会露馅的,于是就碰翻了一杯茶,将那荷包给打湿了,随即就打算告辞走人,回去继续想办法。 武氏没想到的是,不光是年秀月将百果园看守的严严实实,就是四福晋,也担心着小阿哥的安全,在小阿哥没出生之前,就先安排了奶娘和丫鬟。 正巧,有个丫鬟眼睛比较尖,瞧见武氏的荷包,好像是在打翻茶杯之前就已经湿了,而且,刚才武氏打翻茶杯那动作,实在是有点儿太不对劲儿了,所以心里生了疑惑。 趁着武氏起身,那小丫鬟就装作不小心摔倒,一下将武氏的荷包给拽下来了,顺便将里面的东西给倒出来,那块儿冰,就那么坦露在众人面前了。 武氏脸色当即就变了变,随即笑道:“我最近有些燥热,手心里总是出汗,所以就随身带了一块儿冰。”解释完,恍然发现,自己解释的有点儿太快了,别人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谁也没也问这冰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么一说,反而是有些心虚了。 不等她再补救,那小丫鬟就急忙磕头请罪:“奴婢鲁莽了,还请武格格恕罪。”说着,捡起那冰块,又问道:“武格格,这块儿冰已经脏了,奴婢给您换一块儿?” “不用了,你们百果园前几日就停了冰盆,这会儿要换冰块儿,还得到别处去找,太麻烦了些,不过是一块儿冰而已,不值当跑了,我回去自己再装一块儿就行了。” 武氏笑着摆摆手,连那小荷包都不要了:“这荷包就赏了你吧,你也是不小心,我不怪罪你。” 那小丫鬟连忙谢恩,送了武氏走,就连忙去见了四福晋,将自己的疑惑说了一遍。事关小阿哥,四福晋也不敢轻忽,又急忙去请了胤禛。 胤禛自是要深入调查的,李氏身边真不是铁桶,胤禛将几个大丫鬟暗地里抓来一一审问了一遍,立马就将整件事情给串起来了。 于是,李氏彻底被禁足,这次是没有期限了,估计没什么意外,这辈子李氏都不要想出来了。而武氏,连夜被搬到李氏的院子里,和李氏作伴去了。 大格格不好处置,说她犯错了吧,她除了指出一个武氏以外,并没有多做什么。就算是她不说, 李氏天天这么钻研,早晚也得将武氏给找出来。就是不是武氏,她也能找到别人合作。这后院,除了四福晋,其余的人可都等着生孩子呢。 说她没犯错吧,她若是半点儿对小阿哥的坏心思都没有,她也不会对李氏说出武氏这个人来。 连四福晋暗地里都生了一场气,这些年,她对大格格也算是好的了,一日三餐,吃穿住用,哪一样不过问?甚至还请了教养嬷嬷,只为了不让她和李氏一样蠢笨。 甚至,就连她身子不好也没嫌弃,答应了王爷要将她许给自家的侄子。 可是现在,瞧瞧她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事情?真真是李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是平日里看着聪明,真到了关键时候,就和李氏一样脑子犯浑了。 “福晋也答应了婚期?”年秀月听胤禛说完整件事情,也没给李氏和武氏求情,那两个属于自作自受,但凡想要算计她的孩子的,都是死有余辜。 只是对于大格格,年秀月心里想的有些复杂。胤禛这人,面冷心热,表面上看着对大格格和弘时并没有多少宠爱,见面了也就问问功课,问问一日三餐,问问下人服侍的周到不周到,其余的就没了。 可是,他内心里,还是很看重孩子的。大格格上辈子早逝,他这辈子一还魂就赶紧请了太医为大格格调理身体,甚至还推迟了婚期。 弘时上辈子作成那样,这辈子胤禛都没有半点儿迁怒,还为了不让他这辈子重蹈覆辙,早早的就派了心腹跟着弘时,时时的引着他往正路上走。 所以,年秀月这会儿就得顾忌着胤禛的心情了。他们两个是要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的,不是就为了十几年几十年。就算是胤禛这会儿为了小阿哥,选择舍弃大格格,年秀月也不想冒险。 想了想,将手搭在胤禛的胳膊上,年秀月笑道:“大格格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十一月,礼部已经开始准备了,汗阿玛也选好了封号,估计最近就有圣旨下来了。”年秀月眼珠子一转,胤禛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放心吧,我并不在意的,大格格的身子已经被调理的差不多了,这辈子定然会比上辈子活的久。” 顿了顿又说道:“我若是连这个都想不清楚,日后岂不是看见亲人一个个离开,就更受不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的选择就要自己负责,我不过是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既然他们不愿意走我指的路,那他们以后遇上什么事情,也不是 我能管的了。” “那大格格要嫁的是哪一家?”年秀月见他神色中果然没有抑郁,心里也松了松。胤禛靠在软垫上,悠然的说道:“还是那拉家。多半年前,汗阿玛就曾过问大格格的婚事,那时候我就说了是那拉家,这会儿自然是不能更改的。” “福晋会同意吗?”若是以前,福晋大约就是不太在意的应了的,可是现在,大格格做出这种事情,福晋自己又一向是个很正派的,怕是很瞧不上大格格了。 “福晋一向识大体,她也知道这事情在汗阿玛那里是挂了号的。”胤禛额头:“一会儿吉时就要到了,你快快更衣梳妆吧,若是今儿有人说话不好听,你也别忍着。” 年秀月有些惊讶:“还会有人说话不好听?”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咱们府上很和善的。”胤禛笑着说道,年秀月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府上的?” 自打太子逼宫那事儿之后,德妃就有些不太待见十四福晋和十四府里的侧福晋。反而是对她和四福晋比较好,时常有赏赐。十四府上的福晋和侧福晋自然是不太高兴了。 而三阿哥府上的,则很有可能是因为夺嫡的事情了。 胤禛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万事不用忍着。不过,你今儿招待的都是侧福晋,一些小鱼小虾,大约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你若是累了,就随意让她们说着话,你自己回去休息。” 哪有放着客人自己说话,身为主人却自去休息的?不过,到底是关心自己,年秀月也就敷衍着应了。将人赶去书房,叫了锦葵就过来梳妆打扮。 “小阿哥那今儿怎么样?”年秀月看着镜子问道,秋葵一边给她盘头发,一边笑着说道:“小阿哥今儿和前几日一样,卯时初喝了一次奶,辰时初喝了一次奶,等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喂奶了,今儿没吐奶,不过打了奶嗝儿,拉了一次,尿了一次。” 事无巨细,说的非常详尽,年秀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头发梳完,才慢悠悠的问道:“说起来,你和秋葵年纪也不小了,当初说的就是等我在这边站稳了,就给你们两个指个好人家的,这都一年了,你和锦葵可有什么想法?” 锦葵被年秀月宠的有点儿随意,当即就笑道:“奴婢不嫁人,只跟着格格。” “你嫁了人也能跟着我啊。”年秀月白她一眼:“你们自己心里有相中的,或者说是想找个什么样的,都和我说说,我现在就得开始给 你们留意着了。” 锦葵真仰着头开始想了:“那奴婢要嫁个府里的小子,这样嫁人之后还能时时跟在格格身边,就算是被欺负了,也能让格格给奴婢做主。” 秋葵面色微红,听锦葵说完,也有些心动,强按下心里的羞涩,低声说道:“奴婢也有些说不上来,但是,奴婢想嫁个将来对奴婢好的,人忠厚能干的。” 没说要留在府里,年秀月也不在意,笑着点头应了:“我会给你们注意着的,只是,从现在起,你们也得注意调~教一下小面的小丫鬟们了,等你们嫁人了,我就得从小丫鬟里面挑选伺候的人了。” “侧福晋放心,奴婢必定会好好瞧着的。”锦葵当即拍应道:“一定给侧福晋挑个像奴婢这么勤快能干的。” 秋葵听她自卖自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锦葵瞪大眼睛做不解状,逗的年秀月都跟着笑。 时间是掐的正好,年秀月这边刚梳妆打扮好,那边就有小丫鬟通报,说是十三福晋过来了,福晋请年侧福晋过去说话。 等年秀月到了正院,正好遇上八福晋。八福晋一向是瞧不上侧福晋格格之类的人的,再加上上次四福晋算是帮了她个大忙,她倒是觉得自己应该和四福晋同仇敌忾,对这个被四爷独宠的女人表示不屑才行,所以年秀月给她行礼,她也是爱理不理的,直接绕过年秀月进了门。 锦葵微微有些不服气,但是被秋葵掐了一下之后也赶紧挂上笑脸,陪着年秀月进了门。 “好妹妹,快过来。”四福晋笑的一脸灿烂,不等年秀月行礼,就急忙将人拉到身边:“我瞧瞧,这一个月没见了,妹妹你倒是养的越发的漂亮了,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了?” ☆、77、妻妾和谐 年秀月一脸娇羞,被四福晋拉到身边,只是,四福晋一边坐的是十三福晋,一边坐的是三福晋,没年秀月的位置,所以年秀月只好站在四福晋身后。 “四弟妹和年侧福晋的感情可真是好。”三福晋笑着说道,四福晋微微挑眉,也跟着笑:“不瞒你们说,这府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年妹妹了,不光是长的好看,人又知礼懂事,嘴巴也甜。说起来,三嫂以前出门经常带那个田氏,最近怎么没见了?” 三阿哥以前很是宠爱这个田侧福晋,只是,是人都有私心,田侧福晋生了儿子之后,又仗着三阿哥的宠爱,就将三福晋的嫡长子给害死了。 三福晋自然是十分不满的,只苦于没证据,只好将田侧福晋给关在府里了。 说到田侧福晋,三福晋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八福晋倒是有些奇怪的看了年秀月一眼,原先她以为,天底下的妻妾都是一样的,身为正妻,自是瞧不上那些勾引爷们儿的狐媚子的。所以,她也没给年秀月好脸色看。 只是没想到,看四嫂那样子,倒是真心喜欢这年秀月的。 “小阿哥呢,今儿可是小阿哥的满月宴,快将小阿哥抱出来,也让咱们沾沾喜气。”八福晋看不明白,索性也不搅合了,只笑着说道:“今儿我可是为小阿哥准备了大礼呢。” 三福晋笑道:“八弟妹确实是得沾沾小阿哥的福气了。”说不过四福晋,她还能说不过八福晋?四福晋那是全京城出了明儿的贤惠福晋,简直就是天底下婆婆们最喜欢的儿媳了。她们女人家聚在一起,也就说说后宅,说说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四福晋着实没什么小尾巴让她抓。 可是八福晋这尾巴,就好抓多了。只是一个无子,就能让她们说上十几年。 果然八福晋的脸色变了变,十三福晋笑吟吟的开口打了圆场:“说起来小阿哥,我忽然想起来了,十三爷有次回家和我嘀咕,说是四哥太爱惜小阿哥了,还没出生呢,就想着赶紧取个小名儿,又说民间有说法,贱名好养活,就打算取个贱名。十三爷就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取个什么样的贱名?真难听了,那简直叫不出口,回头孩子长大了还埋怨。可是不难听吧,又没什么意思,可真是让人犯难。四嫂,你家这个小阿哥,到底是取了小名儿没有?” 四福晋笑着点头:“哎呀,还是十三弟看的明白,当时四爷来和我说,让我给小阿哥取个小名儿,我就为难了,后来还是年妹妹提醒我了,说这贱名, 不是只往那狗蛋儿,狗剩什么上想,有些物品,稀松平常的,也能稍微沾点儿边,只要是不那么金贵就行了。” 四福晋说的兴高采烈:“正巧小阿哥出生之后,我从年妹妹那里回来,丫鬟们给我摆了晚膳,其中就有一道菜,是醋溜笋片,我一想,这竹子什么的,还真是随处可见,只要插一截儿下去,过几年就是一大片了,而且又坚韧挺拔,实在是好寓意。” 十三福晋跟着点头:“确实是好寓意,那小阿哥的小名儿到底是叫了什么?” 四福晋转头冲年秀月眨眼,年秀月知道这是四福晋在给自己机会说话,好不让自己被冷落下来。之前三福晋等人开口,因着四福晋知道她们瞧不起侧福晋,就没敢给年秀月留这个机会。 而十三福晋又一向和他们府上交好,倒是愿意和年秀月说话,所以,四福晋才留了这个机会。 年秀月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道:“福晋和四爷都盼着小阿哥将来健健康康的长大,能够长命百岁,所以就取了个寿字,小阿哥的小名儿就叫寿竹。” “寿竹?”十三福晋念了一遍,连连点头:“确实不错,这名字寓意好,叫起来也朗朗上口,竹子这东西又是常见的,随便扔哪儿都能活的,是个好名字。” 这名字实在是太简单了,不过在座的也都是能说会道的,转瞬就将这名字夸的跟朵花儿似的。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老远就听见笑声了。”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十四福晋的声音,九福晋和十福晋跟在后面,三个人结伴而入。八福晋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九福晋,九福晋却转开了视线,十福晋微微有些尴尬,却也没对上八福晋的视线。 十四福晋兴高采烈的在十三福晋下首坐了:“怎么,我一来各位嫂子就不说话了啊?是不是不喜欢看见我啊?” “怎么会,只是有些奇怪,九弟妹和十弟妹一向是和八弟妹一起进进出出的,今儿怎么就和十四弟妹一起过来了,莫不是和八弟妹闹了矛盾?”三福晋毫不客气,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八福晋,那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 九福晋一挑眉,在对面坐下:“瞧瞧三嫂这话说的,我们和八嫂又不是住在一起的,碰到一起了自己是要一起走的,碰不到了那就各自走,反正都是能见面的,何必挤在一辆车上?若是不一起走,就是三嫂说的闹矛盾的话,那三嫂怕是和众位妯娌都闹过矛盾了吧?” 至少八福晋和九福晋十福晋曾经交好过,你 三福晋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去交好的。 三福晋脸色有些不虞,十福晋侧头看着十三福晋笑道:“十三弟妹,上次你让人送的那个菱角很好吃,你府上还有吗?” 那还是康熙去江南的时候,十三买的一些江南特产,回来之后各家都送了些。十福晋是蒙古人,以前很少吃这江南的小东西,吃了一次就有些收不住。 这会儿被三福晋说的更是尴尬,索性就岔开了话题。十四福晋暗地里瞪了一眼十三福晋,拉着十福晋笑道:“原来十嫂你喜欢吃这个啊,你早些说啊,我府上还有不少,回头都让人给你送过去。不过,这菱角好吃是好吃,却也不能吃多了。” 十福晋点了点头,八福晋正要开口,就听外面通报说是五福晋和七福晋以及十二福晋一起过来了。 等人进来行了礼,四福晋马上笑道:“刚才十三弟妹不是说要看看寿竹的吗?耽误了这么会儿功夫,也不知道寿竹是不是又睡着了。” 十三福晋也赶紧跟着将话题重新绕到小阿哥身上了,要是放任这些人你来我往的嘲讽打机锋,今儿这宴席别想吃的高兴了。 年秀月连忙让人将小阿哥给抱出来了,众人虽然心里各有算计,但对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还真不能太不管不顾,所以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会儿都满口夸赞起小阿哥来了。 四福晋带着嫡福晋们在正院,剩下的侧福晋就归年秀月招待了。不过,来的侧福晋也就那么几个,并不是谁家的嫡福晋都愿意带着侧福晋出门的。 胤禛则是带了一众兄弟在前院喝酒,胤禩还病着,胤禟和胤誐兴致也不是很好,十四倒是很高兴,拉了胤禛在一边说话:“今天早上我进宫额娘还说了,她总算是不那么为你操心了,额娘还盼着你多多给她生几个孙子呢。” 十三在一边笑着点头:“四哥子嗣确实是单薄了些,对了,十四,我听说你又纳了个格格?什么时候请我们兄弟吃酒庆祝一下?” “不过是个格格,有什么好庆祝的?”十四不在意的摆摆手,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胤禟:“九哥那里可是多了个侧福晋呢,九哥,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 胤禟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面上的不满给压下去了:“别提了,那侧福晋就是个不识趣的,爷看中她也是她的福气了,结果她天天在那里不满意,就差天天哭了,没得让人烦闷。” 三阿哥一边慢悠悠的喝酒,一边笑着说道:“你堂堂 一个贝勒爷,皇子龙孙,还应付不了一个女人?再说了,女人嘛,都是要哄着的,你甜言蜜语说两句,保准她们对你服服帖帖。” 五阿哥在一边笑道:“难怪三哥的后院十分的平静,可见是三哥很有一手了。” 三阿哥脸上略有得意,索性放下酒杯,认真正经的教导下面的弟弟们:“女人这东西,若是听话,你就宠着也无妨,可就是不能宠的太厉害了,太给她们脸面了,指不定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不听话的,那就不搭理,保管两三天她们就自己上赶着来讨好你了。” 十阿哥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九阿哥赶紧咳了一声,拎着酒壶给三阿哥倒酒:“三哥说的有道理,那你教教弟弟我,我后院那个,也不是说不听话,服侍的也挺周到,就是老感觉她做事情的时候有点儿太浮躁了,我还挺喜欢那女人的,三哥你说这种情况怎么办?” “你要是真喜欢,那就冷两天,让她在后院吃吃苦头,保证以后她就只能找你做主。”三阿哥哈哈笑了两声,颇有经验的给九阿哥支招。 十四暗地里撇撇嘴,给胤禛也倒了一杯酒:“四哥,来,咱们兄弟也喝一杯,说起来,咱们兄弟也有很久没一起喝过酒了,自打上次汗阿玛带我去江南,有好几个月了吧?” 十三在一边伸手示意了一下:“有三个多月了。” 十四点了点头,莫名有些兴奋,凑近胤禛说道:“四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前些日子,汗阿玛叫我进宫,透出了那么点儿意思,最近缅甸那边不太安定,汗阿玛那意思,是想让我统帅大军。” ☆、78、人生道路 “统帅大军?”胤禛有些惊讶,十四笑的合不拢嘴:“是啊,汗阿玛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总有些担心,怕自己做的不好,将来会让汗阿玛失望。” “你一向做的很好。”顿了顿,胤禛安慰道,正要开口说话,就见苏培盛急慌慌的进来:“爷,皇上驾到。” 胤禛一惊,赶忙起身:“汗阿玛到哪儿了?” “已经进了院子了。”苏培盛躬身说道,因为并没有压低声音,周围几个阿哥也都听见了,全跟着起身,一起去赶往前面迎接康熙去了。 康熙一身常服,后面就跟着梁九功,还有三四个侍卫,就那么晃悠悠的进门了。胤禛率先上前行礼:“儿臣见过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因着之前不知道汗阿玛要来,有失远迎,还请汗阿玛见谅。” 康熙笑着抬抬手,示意众人都起身:“不知者不罪,是朕事先没告诉你们,小阿哥呢?” “小阿哥在福晋那里。”胤禛赶忙起身到康熙身边虚扶了他一把:“儿臣这就让人抱过来。” 康熙点了点头,随着胤禛进了院子,招手叫了其他阿哥家的孩子到身前问了几句。等丫鬟抱着小阿哥过来,康熙看了两眼,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长的和老四挺像的,天庭饱满,是个有福气的。” 胤祉等人的脸色就跟着变了变,康熙伸手从腰上扯下来一个玉佩塞到小阿哥的襁褓里:“我这个当玛法的,第一次见孙子,就拿这个当见面礼。” 胤禛瞧了一眼,那玉佩雕工成色都是好的,不过并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更不是康熙往日里经常带在身上的,或者是什么长辈赏赐的,可见是今儿要过来,特意换上的新玉佩,也就没有推辞了:“多谢汗阿玛赏赐了。” 康熙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小阿哥的脸颊,因为小阿哥中午吃了奶这会儿睡着了,所以康熙也没有多留,赶紧又让奶娘将孩子给抱下去了。 胤祉戳了戳自己的儿子,那小孩子并不是经常见康熙,又因着康熙身上威仪重,就略微缩了缩身子,只当是没看见他老子的眼神。 倒是胤禟和胤祯的儿子,颇有几分胆气,在他们老子的示意下,围在康熙身边,稚声稚气的和康熙说话,一个说自己很想玛法,一个说自己留了好吃的点心给玛法,逗的康熙哈哈大笑。 胤禛吩咐人重新摆上了酒席,将康熙让到了上首,然后众人才又落座。 “你们之前都在说什么?”康熙一边慢腾 腾的夹菜,一边笑着问道,胤禛先笑着应道:“并没有说什么正经事儿,三哥说他前段时间淘了一本孤本,九弟说他那西洋铺子最近有些不太赚钱,十弟在发愁他现在还没给嫡子,五弟七弟在安慰他,十二弟在说他前段时间看书有些地方不明白,十三弟正在给他解释,十四弟则是在和我说,今儿去给额娘请安,额娘很高兴,让他给小阿哥带了满月礼。” 胤禛说的自然都是真的,今儿他们几个确实都说起过这些个话题。九阿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胤禛,叹口气说道:“汗阿玛,您给儿臣加点儿俸禄吧,那铺子盈利不行,儿臣都快要去喝西北风了。” 皇子阿哥在没成亲之前,所吃所穿所用,都是内服务给置办的。成了亲,就要拿着康熙让内务府拨的安家费搬出宫了。可是也有例外,就像是太子,在被圈禁之前,他的吃穿住用,都是比照着康熙的来的,是内务府供养的。 但是太子这种待遇是正常的,若是换一个阿哥享受,那就成了恩宠了。就比如说,胤禛和胤祯。胤禛大婚后在宫里住了三年,而胤祯,就算是搬出皇宫了,他府上的一切开销,依然是内务府给的。 胤禟对此早就有些不太满意了,这会儿顺势就抱怨了两句:“汗阿玛一向只疼爱十四弟,都不关心其他人了。” 康熙白他一眼:“你羞不羞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和你十四弟争宠!你就是有个西洋铺子不赚钱了,也还有其他铺子,你十四弟哪里跟你一样,手上有那么多的赚钱铺子?” 胤禟张嘴就打算说胤誐手上就没个铺子,胤祺胤祐更是穷的叮当响,只是没说出来,就被胤誐拽了袖子打断了话:“汗阿玛,九哥说笑呢,九哥他不缺钱。不过,八哥倒是缺钱,他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到现在都没有痊愈,还是整日里卧床不起,虽说不用和寻常人家一样花钱请大夫吧,但是这吃药……” “你们今儿就是来为老八求情的?”康熙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胤禟和胤誐起身,双双跪在康熙面前:“汗阿玛,儿臣求您了,您饶了八哥吧……” “你们的意思是朕将他逼到这个地步的?”康熙脸色更不好看了,胤禛心里也十分憋闷,自己儿子的满月宴啊,就这么被搅和了!真是,一遇见老八他们这一派的人,他就倒霉。 只是,抱怨归抱怨,这会儿他也得跟着求情:“汗阿玛,您别生气,九弟和十弟说话不过脑子,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往日里他们和八弟感情好,这会儿看八弟受罪,心里就跟着不舒服 ,您别跟他们计较,他们这也是兄友弟恭。” 康熙黑沉着脸色不说话,众人都赶忙跟着求情,大约老爷子也知道时间地点不对,看胤禟和胤誐不说话了,也就没有太追究这件事情,但到底是影响了心情,宴席才刚刚开始,他就领着人又走了。 胤禟斜着眼看胤禛:“就算是你为我们求情了,也别指望着我们感谢你。” 胤禛毫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好不容易得了小阿哥,办一次满月宴,可不想坏在你们手里。对了,老八的病情如何了?” “不用你假好心!”胤禛虽说面无表情,但语气里的关怀还是有的,再加上胤禛也一向没有对不住他们的地方,胤禟也不好发火,胤誐在一边替他答道:“还是那样,整日里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胤禛点了点头:“我这里还有些药材,等会儿你给送到八弟府上吧。” 有了这么一件事儿,众人也都呆不下去了,草草结束了酒宴,各人领着各自的大小老婆回去了。胤禛领着胤祥去了书房,见他一脸失落,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别担心,以后你也有机会的。” “四哥?”胤祥抬头看他,胤禛伸手从抽屉里来一副地图,伸手在上面划了一下:“以后,我要将这里,全部都变成大清的疆土,你会是我最得力的主帅。” 胤祥愣了一会儿,使劲点了点头:“四哥放心,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为你实现。” 胤禛淡定的将地图卷起来,胤祥则是来了兴致:“四哥,你这地图从哪儿弄来的?比之前那些个洋人弄的地球仪还清楚明白。” “我让钱德武弄来的。”胤禛看胤祥很是喜欢那地图,索性将地图塞到他手里了:“可别让人发现了,记得放好。广东那边的账本送过来了?” “已经送过来了,四哥要看吗?等会儿我派人给你送来。”胤祥十分高兴,顺手在胤禛桌子上又抽了一卷画,裹在那地图外面,然后仔仔细细的包好。 胤禛摇了摇头:“我没空,你看过了就行,今年年羹尧在云南那边也要任满了,你觉得将他放在哪个地方比较合适?” “广东那边已经是咱们的人了,江南那边不能太心急,广西省不足畏惧,湖南湖北有章佳庆复……”胤祥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唯独济南,太原,开封等地我们还不曾掌握,我觉得,以年羹尧的功劳,这次回来,至少也得是个三品大员,封疆大吏暂时是不够格的 ,不如求个府尹?” 胤禛打开另外一幅地图,这个是大清疆域图,在上面划了一圈,摇头说道:“府尹不行,一介文官,真到了要用的时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年羹尧有大将之才,放在这些地方,委屈了他。” 说着,手指在某个地方点了点,胤祥有些吃惊:“四哥想将他放到这个地方?” 胤禛点了点头:“龙兴之地,必得掌握住才行,到时候京城这边我们有什么事情,也能有个……” 两个人说了大半天,胤祥才抱着地图回去。 胤禛回百果园的时候,就见年秀月正倚在软榻上,懒洋洋的在纸上划拉着什么,走过去一看,就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要建立商业帝国?” “嗯,我打算和福晋联手。”年秀月起身给他腾了一点儿地方:“福晋都作出那种姿态了,我也不好将她当成不相干的陌生人,我瞧着福晋挺有点儿女强人的架势的,就有这么个打算。” 不求胤禛的宠爱,只要管家权在手。不在后院搅风搅雨,只想办法确定保证自己的地位。聪明,识趣,能干,坚强,又有浩然正气,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指不定福晋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呢? 年秀月虽然自己也能来,但她事情太多了,而且也没福晋对这个年代了解的多,对这个年代的规则的把握也没有福晋熟悉,所以,要是和福晋合作,指不定她们两个也能在史书上留名? ☆、79、忽悠游说 送走了要上早朝的胤禛,年秀月让人抱了小阿哥出来。锦葵颇有些不放心:“侧福晋,咱们真的要抱着小阿哥去福晋那里请安啊?” “自然是要去的,福晋是嫡母,以后大约也是不会有孩子了,若是她能多疼爱小阿哥几分,咱们小阿哥可就有福气了。”反正福晋是绝对不会害小阿哥的,能多一个疼爱小阿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当是小阿哥又认了个干娘。 说起来,在现代的时候,关系好的闺蜜当个干妈什么的,不都挺正常的吗? 锦葵还是有些不放心,倒是乌雅嬷嬷在一边说道:“侧福晋能这么想就对了,福晋若是能多疼爱小阿哥几分,以后好处多着呢。奴婢瞧着,福晋是个光明磊落的,侧福晋和福晋交好,倒是百利无一害的。” 年秀月笑着点了点头,看奶娘将孩子包好了,就领着锦葵和秋葵一起去了正院。 她又是头一个到的,福晋见后面奶娘还抱着孩子,赶忙自己接过来抱着:“你怎么还带着小阿哥过来了?这会儿早上还有些凉气,可别冻着了小阿哥。” “奴婢给他穿的厚着呢,福晋别担心。”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日后奴婢天天抱他过来给福晋请安,福晋可别嫌弃我们娘儿俩烦。” “你们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福晋白了她一眼,顿了顿,又说道:“说起来,侧福晋的身份也是主子,你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自称奴婢了。” 年秀月有些惶恐,连称不敢,福晋摆摆手笑道:“不是和你客气,你那么自称,我听着也别扭,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将你当妹妹看的,你在我面前,也不用那么拘谨。” “奴婢……不,那我就谢谢福晋了。”年秀月赶忙笑道,看福晋抱着小阿哥的姿势很纯属,更是放心了,一边给福晋倒了茶,一边说道:“我这也是头一次当额娘,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要向福晋多多请教,还请福晋不要嫌弃我蠢笨才是。”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来问我。”福晋高兴的应下了:“想当年……”说起来,就想到了弘晖,脸色就有些晦暗了,年秀月赶忙岔开了话题:“对了,寿竹昨儿有些吐奶,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四福晋笑着摇摇头:“你啊,还是经验太少了,这一到三个月的小孩子吐奶是正常的,你要让奶娘轻轻拍打一下,让孩子打几个奶嗝就行了。” 说起养孩子的事情,四福晋也暂时将心里那些难过放到一边了,认真嘱咐了年秀月 几句,见她听的认真,差点儿收不住嘴,一直说到外面通传宋氏等人过来请安才算完。 四福晋连忙让奶娘先将孩子给抱到里间,又对年秀月说道:“我瞧着寿竹这会儿有点儿想睡觉,外面人多嘴杂的,咱们说话可别吵了他。” 年秀月连忙点头,今儿的请安和往日里差不多,说的还都是胭脂水粉和衣服首饰之类的。大约是担心小阿哥在里面是会叫,四福晋说了一会儿话,就说自己今儿还有事情,让她们都各自回去了。 唯独年秀月留了下来,跟着四福晋到里面一瞧,寿竹那娃娃睡的正香甜。四福晋看了看年秀月,颇有些舍不得,只是,人家亲额娘在这里站着,福晋也不好说将孩子先留在这边。 年氏能将孩子抱过来,并且放心的让孩子在这边玩耍睡觉,就已经是做的很好了。想当年,李氏的弘昐出生的时候,那简直就是草木皆兵,弘昀一直长到两岁,从没过来给她请过安。 就是到了三岁,能过来请安了,李氏派来的人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弘昀。 “寿竹睡的这样香,我就先不带他回去了。”没等四福晋开口,年秀月就忽然笑着说道:“我今儿其实还有事情要和福晋商量,正好这小家伙睡着,也不打扰了咱们说话。” 福晋有些惊讶:“有事儿?很重要的事情?” “也不是多重要,不过是想着沾福晋一些光。”年秀月赶忙摆手,福晋伸手示意了一下:“那咱们就到前面去说吧,让寿竹先留在这边睡觉。” “是这样的,我前几日听九福晋说,她和十福晋开了个铺子,很是赚钱。我就想着……”年秀月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有薄红,四福晋愕然:“你是想开个铺子?这种事情,你不用和我商量的,再说,我记得,你的嫁妆里是有一个铺子的对吧?” 年秀月摇摇头,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指:“不是我自己想开,不对,不是我想自己开一个,而是我想和福晋合伙开一个铺子,我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计划。” 说着,年秀月眼睛闪闪发亮:“福晋,咱们现在开一个铺子,将来可以开两个三个,然后某一天,全大清的各个地方,都有咱们开的铺子……” 四福晋失笑:“你个丫头,开那么多铺子做什么?咱们又不缺吃不缺穿的,天底下的钱都是赚不完的,只要够用就行了。再说,爷现在是亲王,京里的形势……” 四福晋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年秀月能不能听懂。但是 见年秀月虽然脸色微红,神情却还算沉稳,四福晋就又接着说道:“汗阿玛最是不喜欢看皇室中的人与平民百姓正例,九福晋那是比较特殊,九阿哥做的经商这些事情,在汗阿玛面前也算是走了明路了,可是咱们王爷,一向是只埋头朝政的,汗阿玛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若是咱们两个去开铺子了,有心人捅到汗阿玛那里,指不定就要连累王爷了。” 说到这些,年秀月倒是有些惊讶了,原先她以为,四福晋虽然是在武将家里长大,为人颇有正气,虽然有些算盘,但都不是什么害人的计谋,反而是有些正大光明的意思,就觉得,四福晋只是人品好,性子好,但眼光是有些局限的。 毕竟,她争来争去,都是在雍亲王府后院这一亩三分地上,夺的也只是胤禛嫡妻的权力。 可是现在一番话说出来,年秀月倒是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位嫡福晋。她这眼光,可不是仅仅放在内宅之中的。 “福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想着,年秀月心里就更有了几分把握,轻轻挪动椅子,距离四福晋更近一些:“我说的是,咱们现在,只开一个小小的铺子,咱们两个自己折腾出来的,小铺子。” 至于开连锁什么的,没个十年八年是不行的。十年八年之后,康熙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四福晋眨眨眼,脸色有些严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福晋,您将我当妹妹,我也是将您当亲姐姐的。从小我在家里,就是一个人。就是有个庶姐,还不如没有。”年秀月苦笑了一下:“一开始,我真是将那我庶姐当成亲姐姐的,什么事情都和她分享,可是……后来我见了福晋,才觉得,亲姐姐,就应该是福晋这样的。” 深吸一口气,年秀月抓着福晋的手笑道:“福晋,不瞒您说,这事情,我也是问过王爷的,我之前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很是有些忐忑,怕福晋您会说我胡闹。” “后来,爷就说,让我先过来问问福晋您的意思,若是福晋能答应,那就再好没有了,若是福晋不答应,那我也不能独自去做这些了。” 年秀月说的有些不太详细,但是四福晋多聪明一个人啊,立马就能从这几句话里分析出来好几个意思。第一,王爷是赞同这件事情的,要不然,当场就会驳斥了年氏的这个主意,更别说还让她来问自己了。 第二,年氏这人,看着聪明,其实有点儿没心眼。谁家的侧福晋只要嫡福晋对她好一点儿她就能全然信任嫡福晋的?可 是年氏就是这么个人,这一年多,她也看的清楚,年氏也就是白长了一副聪明脸孔,实际上说话就不会拐弯。 所以,这番话,她能对自己说,也定然是对王爷说过的。而王爷没有反驳,尤其是对那一句——将来全大清各地都有咱们的铺子,是不是说明,王爷其实,所谋不小? 她能看清京城的局势,自然是很容易就联想到这上面来了。 王爷所谋不小,那就必然是需要钱财的支撑的,就像是八阿哥,那么聪明一个人,在朝中一向有贤王之称,还不是得要九阿哥支撑着? 那么,年氏的意思,其实是王爷暗地里的意思?派年氏过来,是想打探一下自己的态度? 四福晋思维发散的很广阔,年秀月还在喋喋不休:“福晋,咱们开一个铺子吧?也不用太大,就说咱们想要赚个脂粉钱,一个铺子而已,就是有人闹到皇上面前,王爷也只要说是府里的女人开着玩的,就没什么事情了。” 这年头,谁家后院的女人不弄一两个铺子自己开着玩?法不责众,皇上到时候就是挑刺,也得先从大福晋开始,往下一直到十七福晋,哪一个都不能幸免。 “开的好了,咱们手头上攒些资金,到时候就能直接开连锁店了。”年秀月笑嘻嘻的画下一张大饼:“福晋?” 四福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心里将各种得失分析一遍。现在不管局势怎么样,她乌喇那拉家,是已经和雍亲王胤禛绑在一起了,若是胤禛真有那个心思,那拉家就是躲着不帮忙,将来胤禛失败了,也必定会牵连到那拉家的。 对照组,原太子妃的娘家瓜尔佳氏,原大福晋的娘家伊尔根觉罗氏。 可若是成功了,就凭自己现在占着嫡福晋的位置,将来乌拉那拉家还会得不到重用吗?可是,前提是自己能帮得上胤禛,自己若是只在一边瞧着,那将来就是胤禛登基了,重视的怕也只有年家了。 现在年氏提出合作,就相当于是将那一碗汤分给她一半了。一时之间,那拉氏心里很真有些复杂,年氏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主意,到底是年氏自己的还是王爷让她来说的?四福晋将年氏的话,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务必找出年秀月露出的各种真相。 咦,不对,年氏之前说是先开个小铺子。想要帮上王爷,一个小铺子根本没什么作用吧?等开大了,那也完全是好几年之后了吧,怕是早就尘埃落定了吧? 四福晋顿 时风中凌乱了,自己之前,完全是想多了吧? ☆、80、愿意合作 因为四福晋一时之间理不清楚到底是年秀月传错了消息还是自己理解错了,所以一时也没敢答应下来。正好在内室睡觉的寿竹醒了过来,哭闹了两声,四福晋趁机岔开了话题,让奶娘将寿竹给抱了出来。 年秀月原本想接手的,却见四福晋率先伸出手了,她也就缩回去了,看四福晋抱着孩子晃来晃去的哄着,年秀月笑道:“福晋可要小心些,这小子最是调皮了,每每醒过来,奶娘把着的时候他不尿,非得等王爷或者我抱着的时候才会尿,现在福晋这么疼他,过几日,他记住福晋了,也肯定会这么做的。” 四福晋笑着说道:“真尿我身上了我还高兴呢,童子尿最是驱邪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上一湿,连忙将小胖子给抱起来,就见腿上多了一团湿,年秀月有些愕然,又有些好笑:“原来寿竹是认人的,一看就知道福晋疼爱他,或者,是之前福晋抱他,让他给记住了?” 福晋也有些哭笑不得,年秀月伸手:“来,我抱着,福晋先进去换衣服吧。” 四福晋应了,领着丫鬟到里面去换了衣服,画了地图的小胖子还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儿,被换到了亲娘怀里,更是高兴,咧着没牙的小嘴儿笑的十分得意,小胖爪子从襁褓里伸出来,想要拽年秀月头上的步摇,只可惜,他现在年纪小,胳膊根本举不起来,爪子张开握住的来回了两下,就没什么力气了。 这会儿还不能竖着抱,年秀月架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有些累,四福晋正好出来,又将孩子给接过去了:“你刚才抱孩子那姿势不对,那样会很累,你看我这样……” 四福晋示意了一下,年秀月恍然大悟:“我就说,我之前怎么抱一会儿就累的不行,奶娘都是大半天大半天的抱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育儿经,年秀月才带着小胖子告辞。四福晋靠在软垫上想了一会儿,派人去请了胤禛。然后将年秀月之前的话说了一遍:“爷,咱们是夫妻,这辈子是要绑在一起的,您给我个准信儿,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瞧着年妹妹也不像是那种爱财的,她自己的铺子她都不愿意多打理,三五个月也没见她叫掌柜和庄头进来问帐,怎么就忽然想起来和我一起开个铺子呢?” 胤禛摸着手上的扳指沉默了一会儿,四福晋也不催促,倒了茶,慢慢的啜了一口。 “这事情,还真是秀月提出来的。”胤禛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打好腹稿,放下茶杯,弯了弯唇角:“我前段时间忙的 很,有时候去了百果园,还带着账本什么的,秀月瞧见了,就以为我缺钱,原本她是打算将嫁妆全部交给我的。” 四福晋略有些动容,嫁妆这东西,是女子嫁人之后,除了儿子意外最最重要的东西了,就连丈夫都比不上。除非是脑袋不灵光的,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轻易的将自己的嫁妆送人。 年秀月倒是大方,她对王爷,倒也真是一片心意。 现如今,想到胤禛和年秀月,四福晋心里虽然还有些酸涩,却也不会太在意了。原本,她喜欢的就不是胤禛这种柔弱的男人,冬天畏寒夏天畏热,骑不了烈马拉不开六石弓,只不过是从小念的四书,以父为天,又运气不好的被指给了胤禛,她才相不中这样的男人。 只是到底夫妻几十年,没有恩爱也有尊敬。一开始看见胤禛和年秀月这样,她心里还十分的不舒服,现在嘛,反正自己也用不着这男人了,那夫妻之间的事情,更是不感兴趣了,与其让府里多几个狐狸精,闹得后院不安生,不如就捧着年秀月一个,好歹年氏是个会看眼色的,也不是李氏那种一朝得宠就恨不得翻天的。 “我自是不缺钱的,又不想拂了她一片好意,就说,让她开个铺子。”胤禛慢吞吞的继续说道:“后来她又说,觉得你天天呆在府里没事儿做,就想和你一起开铺子,这样你们两个还能经常说说话什么的。” 四福晋顿了顿,笑道:“她就是个瞎操心的,这府里一大堆的事情,我怎么就没事情做了?你也纵着她胡闹。” 胤禛摇摇头:“不是胡闹,我是有这个打算,等你们的铺子开起来,我将别处的账本交给你们,以后,我可能就顾不上这方面的事情了。” 他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赚钱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不过,钱财动人心,必得找了可靠能信任的人才行。福晋既然不安心,那就给她个安心的理由。 四福晋愣了愣,胤禛继续说道:“你们先合计合计,要开个什么铺子,试一年,我瞧瞧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算是这几年我用不上,等过五六年,我也是能用上的,到时候,怕是要仰仗你们两个了。” “好,那我就和年妹妹试试。”四福晋抿了抿唇,忽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能帮的上爷的忙,我很是高兴。” “将来,我必然不会忘记你们两个的功劳,百姓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你放心。”胤禛笑着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我听说,寿竹今儿在你身上……” “你知道的倒是快。”四福晋笑道,胤禛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嗯,你身边的人记得清理一下。” 四福晋微微皱了皱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额娘赏赐给你的那个宫女,你找个庄子上的小子给配了吧。”胤禛放下茶杯,顿了顿又说道:“钮祜禄氏也不是个安分的,你以后也别太抬举她了。” “她们做了什么?”四福晋十分不解,钮祜禄氏进门这么些年,总是规规矩矩的,又对她十分尊敬,往日里常做了衣服鞋袜给她,若是她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她还是很愿意为钮祜禄氏求求情的。 “你前段时间允了她和家人见面?”胤禛侧头问了一句,那拉氏点了点头:“不光是钮祜禄氏,还有耿氏,还是宋氏。” “她让人带了香进府。”胤禛略有些厌恶的说道:“然后将香给了润心。” 福晋惊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那现在呢?”不管是香还是的药,对男人身体的损坏都是很大的,就是胤禛那些年不能……皇上和德妃也从来没敢给胤禛用过那种东西,现在钮祜禄氏弄出这一招,又是交给了润心,若胤禛真在她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她用之前救了德妃的恩情来抵不住德妃的怒火。 “我已经让人给扔掉了。”胤禛绷着一张脸说道,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顿了顿又说道:“我能闻出那种味道,对那种东西,并无反应,你不用太担心了。只是,这种背主的奴才,不能要。” 四福晋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有些庆幸,幸好那几年,她并不曾动过这样的心思。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胤禛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年秀月再来请安的时候,四福晋就留了她说话。 “你昨天说的开铺子的事情……”四福晋刚开了个头,年秀月眼睛就亮了:“福晋您答应了?太好了,福晋您说,咱们开个什么铺子比较好?之前我开过一个洋货铺子,开始几年生意还不错,但是最近两年就不太行了,京城里的洋货铺子实在是太多了,又各个有背景,买得起洋货的就那么一个圈子,供大于求了。” 四福晋挑眉:“供大于求?这个词倒是挺有意思的。” “那个,我不是太懂生意上的事情,请教了一下王爷,王爷说的。”年秀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四福晋点了点头:“咱们的铺子是要开在内城的,内城里都是旗人,家里不缺钱财,所以咱们得往这个方面想。” 年秀月连连点头:“一般来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了,咱们不如做这方面的生意?” 四福晋有些诧异,原以为年秀月做生意不行,没想到,还是挺有生意头脑的。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的,只是,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这些,京城里有不少铺子,而且,有点儿身份的福晋格格,都比较喜欢去一些老牌子的店铺,这方面除非咱们能另辟奇径,否则就没什么做头。” “咱们开一个美容店?”年秀月手指划拉了两下,四福晋有些不解:“美容店?” “嗯,就是那种专门替人保养皮肤,或者是化妆之类的店铺。”年秀月解释道,看四福晋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就又详细的说了一下。四福晋听完却摇了摇头:“这个主意不行,但凡家里有点儿底蕴的,都是自己的保养方法,就比如年家,从小年夫人没少给你做这方面的保养吧?你说的店铺里有女孩子帮忙化妆涂保养品什么的,自家的丫鬟难道不能做吗?她们有经验,会比你说的培训出来的人更有用的,而且,保养这方面的东西,一般来说,都不太会用别人给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女人,对自己的一张脸,是十分的看重的,哪怕是脸上有个疤痕,将来都是难以嫁人的。所以,家里有条件的,是绝对不会出来做什么美容的。 年秀月也不丧气,反而是深深的觉得,自己来找四福晋合作,果然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81、最终决定 简简单单的一个要开什么铺子的问题,硬是让四福晋和年秀月想了半个月都没决定下来,眼瞧着要到中秋节了,两个人每天聊天的时候又增加了新内容。 “给额娘做两件衣服,你那里有什么布料?如果没有,我这边还有几匹,上次十三弟妹送过来的,说是十三在江南买的。”四福晋一边逗着寿竹,一边侧头问年秀月。 年秀月摇摇头:“我那里还有福晋上次给的几匹布料,足够用了。”顿了顿,又说道:“咱们开个卖衣服的铺子?我多画几身别人没见过的衣服,肯定会有人买的。” “但是你卖出来没几件,肯定就有别人做出来了。”四福晋笑着说道,手指在寿竹白的脸颊上摸了摸,见寿竹笑了,她就赶紧叫年秀月:“快看,寿竹今儿会笑了。” 年秀月也大喜,凑过来跟着逗弄了寿竹两下。 “女人的生意不好做,那不如咱们做小孩子的?”看着寿竹,年秀月就忽然想到个主意:“咱们可以卖小孩子的玩具什么的,现在一般的家里,小孩子的玩具无非就那么几种——鲁班锁,九连环,陶俑,华容道,手摇马车之类的,咱们可以请一些木匠大家,让他们研制一些新的玩具。”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的玩具好像也挺多的,跳棋之类的,也能拿出来用吧? 四福晋皱眉想了一会儿,随即展颜,笑着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和女人用的衣服首饰不同,谁家也不会专门养着几个做玩具的,城里的玩具铺子虽然也不少,却也并不是很多,最重要的是,他们卖的东西,就和你说的一样,十来年都没什么变化,不过,你确定能研制出新的玩具?” “肯定能啊,我现在就能想个玩具,明儿拿过来,福晋咱们两个先玩玩?”年秀月立即点头,决定了,首先跳棋,然后是羽毛球,乒乓球,东亚病夫什么的,从小孩子改变,必须得丢掉这个名号才是。 四福晋颇有些期待,连连催着年秀月回去。 这个跳棋还真是好弄的很,她自己书房里就有黑白棋子,暂时是只和福晋玩耍,所以并不需要太多。棋盘就找了一块儿木头,然后钻了一盘子的洞就可以了。 规则她现在记得还是挺清楚的,特意写了下来,先让福晋研究了一会儿。随后将棋盘摆上来,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 今儿众人请过安之后,还都没有离开。钮祜禄氏站在福晋身后,宋氏和耿氏站在年秀月身后,三个人看的也十分有意思,年秀月在一边 解释道:“这个四个人玩,五个人玩,都是可以的,都是按照这个规则来。” 她指了指旁边涂上不同颜色的区域:“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这个,我没有棋子。”宋氏倒是有些兴趣,四福晋一摆手,大方的很:“芙蕖,你去将我梳妆盒里的那些个珍珠拿过来,要那些粉色的。我记得我还有一盒红宝石?” 耿氏眼睛顿时亮了,钮祜禄氏默默的给四福晋倒了一杯茶。四福晋却没动,只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笑着招呼了一声耿氏:“你坐这儿,宋妹妹,你做对面。” 一句没有提到钮祜禄氏,钮祜禄氏的心沉了沉。自打半个月前,她就发现了,福晋对她,貌似有些疏远。不再是和以前那样,只要注意到她,就会和她说几句话,或者是赏赐一些东西下来。 钮祜禄氏看了看耿氏和宋氏,难不成,是她们在福晋面前说了什么?可是福晋并不像是随意就相信别人的谗言的啊。或者是说,自己做错了什么? 心头闪过那件事情,钮祜禄氏颤了颤,赶紧将那冒出来的一丝恐惧给压下去了,她做的那么隐秘,必定不会有人发现的。四福晋现在疏远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好了。 现在每天请过安之后,福晋就只留下年氏这贱人说话,必定是年氏讨好了福晋,自己得想个办法,让福晋讨厌了年氏才行。那样,福晋就会重新想起自己了。 看了一眼年秀月,钮祜禄氏站在四福晋身侧,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福晋,奴婢给您捏捏肩膀可好?这么一直坐着,还要低着头研究棋盘,怕是脖子要受累了。” 四福晋唔了一声,并没有接话。钮祜禄氏等了一会儿,自发自动的抬手,轻轻柔柔的给四福晋起肩膀。 几个女人玩了一会儿,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四福晋笑着赞了一句:“年妹妹这脑子果然聪明,看来昨天那句话也不是白说的。那咱们就开个玩具铺子吧,不过,名字得好好研究一下。” “福晋要开铺子?”耿氏有些惊讶的问道,福晋点了点头,反正这事情也遮掩不住,还不如早早的说出来。 “福晋,这个……”宋氏脑子转的快,见四福晋和年秀月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奴婢这里有些私房钱……这个……” 耿氏也跟着点头:“奴婢这里也有些私房钱,若是福晋不嫌弃,奴婢想跟着福晋喝点儿肉汤。” 四福晋笑道:“你怎么 知道就一定是喝肉汤?万一我这铺子生意不好,你可就得去喝西北风了,别说是肉汤了,连口热水都没有的。” 耿氏爽朗的笑道:“那样也没什么,反正奴婢成日里在后院,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那些个银票银子什么的,白放着也不会再生出银子来了,倒不如拿出来给福晋,就是落在水里,也能听见个响儿。再说,福晋和年侧福晋,各个都是聪明的,奴婢觉得,您两位开的铺子,必定是能赚钱的,奴婢就等着福晋给奴婢大块儿肉吃呢,可比喝肉汤香多了。” 宋氏说的不这么直白,只婉转的笑道:“奴婢和耿妹妹一个心思,反正那些钱财放着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拿了出来,将来福晋若是赚钱了,奴婢就有钱买胭脂水粉了,若是没赚钱,日后福晋多送奴婢一些胭脂水粉就行了。” 这两个都十分利索的表示出了要入股的意思,钮祜禄氏则是有些犹豫,她对福晋着实有点儿没信心,这些年也没见福晋做什么大生意之类的,福晋到底行不行啊? 万一赔钱了,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那点儿东西,不就全没了吗?阿玛官职不高,家里本就没什么家底,若是……可是不表示吧,福晋会不会更不喜欢她?连耿氏和宋氏都拿出来了私房钱,自己藏着掖着,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 衡量了半天,还是觉得讨好福晋更重要些,不过,怎么也得说明一下自己的忠心和为难之处,于是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怕福晋笑话,奴婢家底薄,手上本就没什么……” 没等她说完,四福晋就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手里没多少钱,所以,你也不用往外拿了。咱们府上也不用人人都跟着入股,知道的,说是咱们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嫡福晋欺压你们,非得让你们掏钱呢。” 按照四爷的话,她是疏远了钮祜禄氏,但是也不能一下子就踹开。之前的事情没证据,要不然四爷也不会将润心那丫头留下来了,哪怕是额娘赏赐下来的,四爷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 而且,钮祜禄氏心思够深够狠,她若是忽然就不搭理她了,指不定钮祜禄氏能做出什么来。所以,福晋也就随口安慰了两句:“你也不用跟着入股,不是什么大生意,也就玩玩看的。赚了钱大家伙儿买把糖吃,赚不了钱就当是买了胭脂水粉。” 钮祜禄氏心里这才高兴了些,就像是福晋说的,若是所有人都跟着入股,指不定会让外面人以为她这个嫡福晋压着后院一群女人去掏私房钱,让人觉得她这个嫡福晋敛财。 福晋能留下自己证明她的清白,看样子,对自己还是看重的。之前那些疏远,必定是因为有年氏这贱人在身边,福晋才一时没有想起她的。 再等等,等她除掉了年氏,福晋就只能相信自己一个人了。 钮祜禄氏低着头,脸色微微有些薄红,看着有些害羞:“是,那我听福晋的。” 四福晋摆摆手,转头看宋氏和耿氏:“你们也量力而为,不用出太多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奴婢这里有五百两银子,福晋可不要嫌少。”耿氏率先说道,她虽然是内务府出身,但阿玛只是个管领,家里并不算是大富大贵,也不过是一般家庭而已。再加上入府的时候不过一个小格格,所谓的嫁妆也就两箱子行礼,所以这会儿也拿不出太多钱财。 宋氏更不好意思了:“奴婢只有三百两银子。”她是宫女出身,当初是当了胤禛的房里人才慢慢的熬到格格的资历的,手里更是没钱,这三百两,还是四福晋和胤禛往日里的赏赐,再加上她自己的月例,慢慢的积攒起来的。 “这些也不算少了,你们只等着分钱吧,剩下的我和年侧福晋想办法。”福晋也不在意,她的目的不过是将后院凸显出来而已,重点就是这个铺子,是胤禛后院里的女人们弄出来玩玩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有了这个名头就行,她也不指望这些个女人真拿出千把两银子。 等宋氏她们走人,四福晋和年秀月就商量起铺子的名字。 “要不然就叫奇巧轩吧?”年秀月问道,四福晋摇了摇头:“太轻浮了些,不如叫集巧轩。” “这个好,福晋真是大才,只一个字就听出差别来了,那就叫集巧轩。”年秀月念了两遍,当即点头赞同,想了想又笑道:“咱们不如请四爷写个匾额?总不能他后院的人开铺子,他连过问都不过问吧?” ☆、82、选定铺子 胤禛当然不会不闻不问,于是,集巧轩的匾额,就归胤禛负责了。四福晋决定要和年秀月开铺子了,那简直就是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每日里上午忙家事,下午就要策划开铺子。 选地址,装修,招揽工匠,忙的年秀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闲着的,也整日里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在现代玩过的各种玩具。然后就不得不很遗憾的发现,空想是很美好的,现实是很残酷的。 她之前还想弄各种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首先,羽毛球下面得有个软橡胶,乒乓球不是塑料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起来。现在才忽然发现,原来塑料橡胶这些个东西,在现代看着不起眼,放到古代,那就是求而不得了。 “你有没有人找人发明这两样的?”年秀月愁眉苦脸的看胤禛,胤禛摇头:“现在不是时候,一切都要向皇位看齐,等我登基了,你想要什么没有?这会儿就不要太高调了。” 年秀月白他一眼,伸手戳戳寿竹的脸颊,胤禛抓住她的手指:“他睡的正香呢,你戳他做什么?等会儿醒了还不得你哄着?” 年秀月叹口气:“忽然觉得,自打寿竹出生,我在所有人的心里,地位都降低了。原先我去福晋那里请安,福晋主要是对我嘘寒问暖的,现在我去给福晋请安,福晋先问寿竹晚上睡的怎么样,每日里吃奶情况怎么样。原先我和福晋进宫,德妃娘娘也很关心的问我在王府里怎么样,有没有想要的什么的,现在我和福晋进宫,德妃娘娘先问寿竹情况怎么样,天气凉了,要不要给寿竹做几身衣服,她那里正好有布料之类的。” 胤禛听的忍不住笑,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放心吧,在我心里,你还是最重要的,寿竹排第二。” 年秀月撇撇嘴:“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要在寿竹的床前念一会儿资治通鉴,我觉得,你完全是在白费功夫,他距离听的懂话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呢。” “和你的胎教一样,这是早教。”胤禛一本正经的说道,年秀月表示了一下鄙视,又拉着胤禛想办法:“你说,还有什么好玩具呢?现代的玩具,要么是要用电的,要么是咱们找不到材料的,难不成你让我刚在福晋面前夸下海口,就立马打自己的脸吗?你帮我想想呗。” 胤禛瞧着她撒娇,满脸娇俏,心里就忍不住动了动,视线一低,就看见了面前那高起的两团。说起来,自打生了寿竹之后,这人的前面,倒是长大了不少啊。 大手顺着身侧往下,细 细的腰不盈一握,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弄的,这才多久,身材就恢复的比之前还好了。 “我若是帮了你,你怎么谢我?”胤禛声音忽然就有些喑哑,年秀月愣了愣,看见胤禛眼里的欲~望,心里了然,立即笑着将那两团往胤禛身前送了送,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你说要什么谢礼?” 胤禛双手扶着她的腰,感觉那软软的舌头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的,身上更觉得燥热难忍。 “爷~”年秀月捏着嗓子,叫的是娇滴滴软,再加上那灿烂到极致的笑容,差点儿没闪瞎胤禛的双眼,一时绷不住,就笑场了:“好好说话,捏着个腔调是怎么回事儿!” 年秀月从他身上下来,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捏着嗓子,怕是你就要难做了,大白天的,小心传出去被人参一本!” 胤禛摸了摸鼻子,没接这话,伸手拿了纸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我暂且也只想到这么些,回头等福晋找来了人,你让他们试着做做看,行的话就多做些,不行的话就换了别的。一个铺子,有几样镇场子的就行了。再说了,你想太多新奇的,也不好。回头设置个奖金,但凡研究出新玩意儿的,就赏赐一笔钱财,必定有人为你出力。” 年秀月喜滋滋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好了,回头我就和福晋说一声,这个铺子,我不打算插手太多,只当个技术人员。回头你多鼓励福晋一些,争取早日赚大钱。” 胤禛点点头,正逢寿竹醒过来,吭吭哧哧的要哭不哭,年秀月赶紧抱过去,伸手轻轻拍了两下:“寿竹乖乖哦,肚子饿了吗?还是想尿尿了?” 胤禛嘴角抽了抽:“你平日里对寿竹说话,都是这么的……随意的?” 年秀月看他一眼:“要不然呢?我要问他是不是要出恭?” “出门可不能这么说了。”胤禛想了想那场景,也默认了年秀月这会儿的说法:“要不然就太丢人了。” “知道了,我也不经常带寿竹出门。”年秀月笑着亲了亲寿竹的额头,让奶娘进来将他抱到屏风后面去把了尿,又喂了奶。 “听说十四封了将军?”抱回儿子之后,年秀月侧头问道,胤禛点了点头:“嗯,过段时间大约就要出征了。” “你不着急?”年秀月有些惊讶,胤禛挑了挑眉:“惊讶什么?大将军王?上辈子他得不到皇位,这辈子我还担心什么?你且放心吧,十四这辈子没 跟着老八一条道走到底,现在脑袋也不是一根筋儿的,以后回来,十有八九会乖乖的称臣的,若是不愿意,回头我给他一些人手,让他到日本去当天皇。” 年秀月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好啊,早就看那个矮子国不顺眼了,回头你将十四给送过去吧,好歹你们是亲兄弟,就算是一时置气,只要有德妃娘娘在,就不会永远闹翻的。” 胤禛挑了挑嘴角没说话,寿竹呜呜哇哇的伸手要抓胤禛的衣袖,年秀月侧了侧身子,方便寿竹行动。胤禛捏了捏寿竹的脸颊:“明儿带着寿竹陪福晋进宫请个安。” 年秀月应了一声,表示明白。哄睡了寿竹,两个人也早早的安歇了下来。 第二天去给福晋请过安之后,年秀月就说到进宫的事情了。福晋笑着说道:“是该进宫了,不过这次你要准备一下,咱们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自打选秀之后,年秀月见那位皇太后的次数用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了,基本上都是在重大场合,比如说新年家宴了,中秋家宴了,太后寿诞了这些场合下才能见一面。 现在四福晋忽然说要给太后请安,年秀月就有些紧张了:“我的蒙语和满语说的并不是太好……” “不要紧,有人会在一边翻译的。”四福晋笑着说道,又指点了年秀月几句:“太后她老人家上了年纪,最是喜欢看人穿的喜庆,我记得你有一身海棠红的衣服是吧?” 年秀月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福晋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怕冲撞了福晋,我知道福晋对我好,是不在意这个的,但是在外面,福晋却不能掉了面子。” 四福晋笑着摆摆手:“哎呀,你就瞎操心吧,我都多大的年纪了,还穿那么热闹的颜色,怕是压不住,放心吧,没人会说什么的,你就是穿那件儿海棠红的。” 见四福晋坚持,年秀月也只好应了下来。 “还有铺子的事情,我本来昨儿就想和你说的,只是那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就没说。”四福晋将话题绕到正事儿上:“我选中了一家锦什坊街的铺子,地段是很好的,左边是胭脂水粉铺子,右边是西洋货铺子,后面那条街是古玩街,前面那条街主要是衣服首饰的铺子比较多,人来人往的,也算是热闹。这铺子,咱们要租的话,是一年二百两银子,要是买的话,就是五千两银子,铺子里的柜台什么的,也都是有的,只是你之前说,想要自己做?” 年秀月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我想做成架子样式的,咱们的东西都摆在上面,人人都能看,价钱也贴在下面,明码标价,谁看中了什么,只要到前面柜台交钱就行了。” 年秀月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货架的样子,四福晋微微皱眉:“这样一来,怕是会有人顺手牵羊什么的……” “每个货架的两端,都守着人,一来可以给人讲解这玩具怎么玩,二来也算是监视了。”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四福晋想了想,勉强点头同意了:“这样也行,那你觉得咱们是要租还是要买?” “我觉得买下来比较划算,咱们以后想怎么改建就怎么改建。而且吧,咱们的铺子将来开的大了,是要开连锁店的,这头一个店,也就是总店,是十分重要的,安置好之后,没什么大事儿就不能挪动了。到时候万一那主家要涨租金,咱们是搬还是吃这个亏?买下来之后,是咱们自己的了,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是这个道理,不过要价五千两,是有些高了。”四福晋嘀咕了一句,年秀月正要开口,四福晋摆摆手:“算了,回来再说这件事情,你赶紧回去换了衣服,咱们一会儿进宫,记得带上寿竹。” “是。”年秀月赶紧起身行礼,急匆匆的回去,按照福晋说的,找了那件儿海棠红的衣服穿上,让奶娘抱了寿竹,一行人坐着马车进宫。 德妃也有段时间没见寿竹了,这会儿抱着就不撒手了,连带着和年秀月她们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到底是记着给太后请安的事情,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又领着四福晋和年秀月去了慈宁宫。 ☆、83、女人之间 今儿慈宁宫聚集的人挺齐全的,除掉因为胤褆和胤礽被圈禁而受连累的大福晋和前太子妃,从三福晋一直到十七福晋,全部来齐了。各位福晋身后还都站着侧福晋,前面还有四妃,后面还有各家的格格,小阿哥,再加上奶娘丫鬟,差点儿连慈宁宫都坐不下了。 幸好胤禛的排行够靠前,四福晋和年秀月虽然坐不了最前面,却也能比较靠前,能看得清楚老太太的相貌。 “慈宁宫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皇太后是个心宽的老太太,这会儿见小辈儿们都在,心里欢喜,就笑的合不拢嘴,她尤其待见胤祺家的孩子,先找了五福晋问话:“前段时间不是说小阿哥有点儿受凉吗?最近可是好了?” 五福晋赶忙微微倾身,用流利的满语回道:“劳太后娘娘关心了,因着小阿哥年纪小,太医没敢开方子,只让吃了些药膳,现下小阿哥的身子已经是大好了。” 年秀月忍不住往她身后瞧了瞧,两位侧福晋全带出来了,后面还有两个庶福晋,这排场,连丫鬟都省了。 皇太后笑着点点头:“好了就行,小孩子身体弱,这会儿也一天比一天冷了,我昨儿起床都听下面的小丫头们说,那井水刚打出来的,冰凉冰凉的,小孩子最是受不住这种变化,你们可都得注意一些。” 宜妃笑着接道:“是,太后娘娘也不用担心。太后娘娘不是最爱吃五福晋做的点心了吗?昨儿我特意让人给她捎了信儿,今儿五福晋可是带了不少呢,太后娘娘要不要尝尝?” 五福晋赶忙从身后一个庶福晋手里接过了食盒,递给走过来的大宫女。皇太后一边笑一边说道:“一点儿点心,你就大惊小怪的劳动了老五家的,她在府里要忙这个忙那个的,哪里有空做这些,回头让人抄写了做法,让御膳房给做出来。” 五福晋赶忙笑道:“能给太后娘娘做点心,是我的福气,除非是太后娘娘嫌弃我做的点心了,要不然啊,我以后还亲手给您做。御膳房做的虽然好吃,但是没我这份儿心意。若是太后娘娘不让我做这个点心,回头我可得另外想办法讨好太后娘娘了呢。” 笑的太后前仰后伏,手指点了点五福晋:“你个猴儿,最是说话逗趣儿了,好好好,那我以后就等着你给我做点心。你讨好了我,我以后就疼你一个人。” 三福晋在一边接话:“太后娘娘,您可别只疼五弟妹啊,我今儿也给太后娘娘带了些点心,太后娘娘尝尝看,若是觉得好,就将您那疼爱分给咱们这些妯娌一点 儿?” 皇太后连连点头,女人们聚在一起,聊的话题不外乎是那么几个。胭脂水粉说的多了,就开始说孩子了。皇太后是没见过寿竹的,今儿见四福晋过来了,就赶忙问道:“你们府上那小阿哥带过来了没有?” “回太后娘娘的话,带过来了,正想着让太后娘娘您瞧瞧,让我们家小阿哥沾沾福气呢。”四福晋赶忙笑道,让丫鬟到隔壁厢房去叫了奶娘过来。 寿竹一般上这个点儿醒过来,吃饱之后也不怎么闹腾。不过,进来瞧见一堆的女人,心里就有些恐慌,又瞅见了四福晋和年秀月,立马就张开手,吱吱呀呀的要抱抱了。 年秀月站在四福晋身后没动,福晋亲自将孩子接过来,轻拍了两下,寿竹就不闹腾了,反而转着脑袋四处打量。他小小孩子,记性倒是不错,看见德妃,又立马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喜的德妃也合不拢嘴。 四福晋亲自将孩子抱到皇太后跟前:“太后娘娘,您瞧,这孩子和我们家四爷长的像吧?他小名儿叫寿竹,来来,寿竹,看,这是乌库妈妈。” 寿竹啊啊的叫了两声,伸手要抓太后胸前的东珠,太后见这孩子白白,也不认生,挺活泼可爱的,心里就高兴,伸手接了寿竹在怀里逗弄:“来,小乖乖,和你阿玛长的可真像啊。” 寿竹听不懂,距离近了,他能抓住那东珠了,就急急忙忙抓起来往嘴里塞,四福晋赶忙拦着:“哎,乖宝,这个可不能吃。” 之前被奶娘喂过一次奶,这会儿被四福晋阻止了,他也不哭,转头就盯上了皇太后头上的簪子,那个亮晶晶的,又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十分的耀眼,寿竹呜呜啊啊的就扭着身子要去拿了。 太后扶着他的小身子,笑眯眯的说道:“寿竹小乖乖是喜欢乌库妈妈的簪子?乖,你可不能拿这个,很危险的,咱们玩这个好不好?” 说着,看了看后面的嬷嬷,嬷嬷赶紧送上一个圆圆的红石榴,上面还裂着口子,露出晶莹剔透的石榴子儿。不过,这不是真的石榴,而是玉雕。 四福晋惊了一下,赶忙拦道:“太后娘娘,这个太贵重了……” “不过小玩意儿,寿竹乖乖喜欢就行。”寿竹确实是喜欢,抱着使劲啃了两口。发现啃不动,转头委屈的看四福晋,将那红石榴往她那边推了推。 “这孩子可真孝顺,小小年纪,得了好东西,就惦记着嫡额娘了。”三福晋在下面笑道,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年秀月 ,见年秀月还是盯着地面做恭谨状,心里就暗恨她有些不争气,这会儿不好好表现,以后就是想表现都没机会了。 “我们寿竹自然是孝顺的。”四福晋看了一眼三福晋看太后有些累了,就接了孩子,抱着退下去了:“难不成弘暹就不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孝敬给你?” 三福晋哑了,弘暹有什么好东西还真没给过他。那小子被李氏养的,除了奶娘和李氏自己,谁抱都哭。更何况,她也不屑于抱。 谁家的庶子能跟这个一样,和嫡额娘亲的就像是亲生母子?说起来,那个年侧福晋倒是挺宽心的,也放心福晋亲近她的儿子,就不怕福晋养着养着,就让孩子彻底成了嫡福晋的? 或者,干脆就是让孩子早早的过了? “我瞧着你们府上的小阿哥长的可真结实,四嫂,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喂养小阿哥的?”十四福晋笑嘻嘻的问道,德妃瞪了她一眼,十四福晋却转开头不看德妃的脸色。 十三福晋赶紧打圆场:“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吃奶呢,每日里肯定就是吃吃奶睡睡觉什么的,还能怎么样?又不是说一岁两岁了,每日里的吃食要静心准备。” 四福晋对十三福晋笑了笑,这才说道:“别看寿竹年纪小,我也是特别精心的。每日里喂奶的次数不一定,不过,早上辰时和午时,还有酉时,这三次,是要喂的足足的。辰时喂过奶之后,天气好的话,要到花园里走走,让他晒晒太阳,不过不能太久,要不然伤皮肤。酉时中就开始哄着他睡觉,晚上奶娘和丫鬟不能闭眼,随时给他换褥子。散完步要玩一会儿,下午睡一个时辰。” 四福晋说的很是详细,十四福晋有些下不来台,讪笑了一下:“四嫂知道的倒是清楚。” “自是清楚的,每日里有一半的时辰都是我抱着他呢。”四福晋温和的笑了笑,将孩子递给了奶娘,奶娘赶紧行了礼退出去。九福晋嗤笑了一声,视线一转,看见旁边的八福晋,笑着问道:“八嫂以前也是这么对待弘旺的?” 八福晋看了她一眼,没答话。十福晋暗地里偷偷拽了一下九福晋的衣袖,九福晋将衣袖拽回来,不屑的转回了头。她就是瞧郭络罗氏不顺眼怎么了? 凭什么老八要拉拢人心,就非得让自家爷掏银子?掏就掏吧,干大事儿的,不投资点儿怎么能行?可是你八阿哥倒是有本事,你怎么就被皇上给厌弃了呢? 想起自家每年一笔笔掏出来的银子,九福晋的就心疼的眼前发黑, 那银子要是堆在屋子里,能填满多少房间啊? 还有,你郭络罗氏生不出来孩子,你凭什么还不让八阿哥亲近别的女人?尽用些狐媚手段,将爷们儿勾到自己自己房间里去!若不是八阿哥的子嗣问题,当年皇上怎么会训斥八阿哥? 一想到八阿哥这些年对郭络罗氏情深意重,而自己的夫君是一个个往府里抬人,她就更看郭络罗氏不顺眼,都是女人,都是嫡福晋,凭什么你就要被丈夫百般宠爱,而我却要忍受一屋子的狐狸精? 还有前几年,皇上明明是赏赐给八阿哥的人,你郭络罗氏凭什么就塞给了九阿哥!自古以来,有当嫂子的给小叔子房里塞人的吗?别以为你让八阿哥出面,就让人说不出什么闲话了!你还不是照样生不出孩子?照样得被皇上训斥? 十二福晋一向稳重,只是子嗣问题,在她心里也是一个痛,这会儿就有些不太想说话。十六十七的福晋年纪小,又是刚进门没多久的,两个人更是低眉顺眼,就当是没看出大殿里的气氛。 最后,还是十三福晋打破了僵局:“对了,四嫂,你家大格格的好日子也近了,你说个日子,我们这些当婶娘伯娘的,也好过去添个妆。” 四福晋笑着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过去吧,我是每日里都在家的。” 说的是喜事儿,皇太后立马来了兴趣:“你家大格格要嫁人了?说的是哪一家?人长的怎么样?家里怎么样?大格格今儿来了没有?” 四福晋赶紧回道:“因着定的是下个月的日子,大格格最近在家里要绣嫁妆,今儿我就没带她出门,说的是我娘家的一个侄子,不是我自夸,我那侄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的。和大格格,也算是般配。” ☆、84、开赴塞外 出了宫门,年秀月就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四福晋,这种聚会,她这个旁观的都觉得累得不行,也不知道四福晋以往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 年秀月那意思明晃晃的,四福晋也不能当做没瞧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只这么些你就受不住了?前几年,咱们王府里没有孩子出生,那会儿我进宫,才是受罪呢。” 别人可不会说你家没孩子出生是不是男人出问题了什么的,明摆着的嘛,之前还是有孩子出生的。尤其是那些妯娌们,真是恨不得一个个长了八张嘴。 那会儿正好是八贝勒胤禩比较受宠的时候,众人就是想嘲笑八福晋,也不敢太过分,再加上弘旺也是那段时间出生的,八福晋好歹是轻松了一些,于是众人就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了。 后来胤禛离京两年多,男人出京干事情出了,这原本是很光荣的,但是,胤禛干的是什么事情?包工头!根本不用他亲自去做的,随便吩咐个人就能干的,他去干了! 可想而知,那群闲的没事儿干的女人们会说什么了。就是德妃,那段时间都颇有些怨言,觉得是她这个当媳妇的,没能拉拢住丈夫。 而胤禛不在京城,她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出面,那些人八婆说话的时候就少了几分忌讳。幸好,德妃虽然有些怨怪她,却也是个分得清里外的,在外人面前,还是相当维护她这个儿媳的。 要不然,她真想大病一场,三五年都不进宫是最好了。 “福晋,那些都过去了,以后啊,就是咱们的好日子了。”年秀月笑嘻嘻的拍了拍四福晋的手,四福晋盯着年秀月看了一会儿,看的年秀月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福晋,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四福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和你相处时间长了,我越发的觉得我之前看走眼了。” 年秀月眨眨眼,做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四福晋一脸回忆:“想当年,你刚进门……” “福晋,才一年多。”年秀月小声提醒了一句,四福晋瞪她一眼,重新酝酿了一番情绪:“我初次见年,只觉得你是个文文静静,十分容易害羞的小姑娘,现在嘛……” 年秀月努力瞪大眼睛,做出一副我很天真我很可爱的样子来,四福晋拖长声音,逗了年秀月好大一会儿,才笑着继续说道:“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才不是呢。”年秀月撇撇嘴,抱着四福晋的胳膊:“那是因为是 在福晋跟前,若是换个地方,我自然是要文文静静的。” 四福晋笑着她的头发,这样也好,一个没多少心计的女孩子,能听得进自己的话,保持心地善良,就足够好了。反正自己也是不能生的了,年秀月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交付给自己,还怕她以后会做出什么呢? 年秀月靠在车壁上,也很满意,自己的这幅样子,已经装了十几年了,连自家娘亲那种宅斗老手都看不出来,四福晋这么可能会看的出来? 不过,真心换真心,她对四福晋信任依赖,四福晋也不是那铁石心肠的,瞧瞧,现在可不就软了心吗?以后啊,她要多多培养一些助手,可以帮着她做很多很多事情的,她只负责策划就好了。 两个人脸上笑得一派温和满足,内心里,当然也是十分满足的。 睡的呼噜噜的寿竹小朋友可不知道两位额娘正在想什么,他就觉得,梦里面的那只鸡腿,怎么就飞的那么快呢?额娘是个坏人,总是当着自己的面儿吃好吃的鸡腿,却连舔都不让自己舔,要不然,他到嫡额娘那里卖卖乖? 过完年之后,就是康熙五十二年了。刚过了二月二,胤禛就带回来个好消息——康熙要巡塞外去了,这次,是要带上胤禛的,并且允许带女眷。 胤禛原本是想带四福晋的,因着寿竹年纪还小,怕年秀月不放心。但是四福晋并不愿意去,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她和年秀月一起开的集巧轩终于开张了。 这段时间,她恨不得天天盯着集巧轩的销售,哪儿有空陪着胤禛去大草原上晒太阳?所以,很果断的就拒绝了,并且推荐了人选:“若是年妹妹也不愿意去,你就带了李氏过去,弘时年纪越大的大了,总不能一直将李氏给关在后院,偶尔也是要将李氏放出来走走的,等回来了再关起来就行了。李氏你相不中的话,那耿氏钮祜禄氏宋氏武氏,你随便挑一个就行了。我实在是没空,这府里连个能管事的都没有,年妹妹连账本都不愿意看,你若是想回来看见一个混乱无比的王府,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的。” 胤禛嘴角抽了抽,转身去找年秀月,年秀月大喜:“真的要去塞外?太好了,我上辈子加这辈子,还没有在草原上骑过马呢,对了,去塞外要带什么东西?衣服要带哪一季的?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我是穿夹袄的,路上咱们要走多久?到草原是什么时候?我听说,草原早晚的气候温差比较大,你说,我是不是带上夏天和深秋的衣服?,毛领的用带吗?” “你若是跟 着去,寿竹怎么办?”胤禛一边喝茶一边问道,年秀月疑惑的看他一眼:“福晋不愿意养着吗?” 在现代那会儿,小年轻夫妻生了孩子,因为工作忙,将孩子给公婆或者外公外婆养着的,一个月见一次,或者两个月见一次,甚至有的太忙的,半年一年见一次的,还少见吗? 再说了,福晋也不是坏心肠的,还能将寿竹养的跟她这个亲娘离了心? 胤禛再次郁闷了,他知道在年秀月的刻意经营下,她现在和福晋的感情也不错,但是,!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连孩子都可以托付!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快,和我说说到底要带什么东西,我没经验,万一收拾出来的东西不对就坏事儿了。”年秀月催促了一句,胤禛有些犹豫:“大约是要用到毛领的?” 这次轮到年秀月无语了,看了他一会儿,赶苍蝇一样挥手:“行了,你去书房看书吧,我去找福晋问问,顺便和福晋商量一下寿竹接下来的住宿吃饭问题。” 年秀月刚进了正屋,四福晋就从桌子上捏了两张纸递给她:“我就知道你要过来,拿着,按着这个单子收拾,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让人过来问一声就可以了。” “谢谢福晋。”年秀月笑的眉眼弯弯,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还真有一件事情要说。” 四福晋很大度的点头,表示年秀月可以说了,年秀月往她身边凑了凑:“福晋,过两日我将寿竹挪到你这边住着?等我回来了,再让他回去。” 四福晋很是吃惊,年秀月以为她不愿意,赶忙讨好的笑道:“福晋,寿竹很好养活的,还有奶娘跟着,您平时只要逗他玩玩就行了,不用费很大心思的。” “你放心?”四福晋微微挑眉,年秀月有些疑惑:“什么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那我回头让人将屋子布置一下。”四福晋有些挫败,但随即就兴奋起来了,平日里寿竹虽然是跟着年秀月在她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天,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可是要住下来的! 按照老爷子每次去塞外的时间来算,至少寿竹会在这里住三个月!到时候寿竹说不定就会说话了,自己偷偷教他喊几声额娘应该是没事儿的吧? 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年秀月,随即四福晋就将心里那一点点儿的愧疚给扔了,就当那一声额娘是年妹妹付给自己的辛苦费好了,养孩子也是很需要浪费精力物力的啊! 年秀月可不知道四福晋打的这个算盘,不过就算是知道,大约也是不会在乎的,额娘什么的,有妈妈来的有感觉吗?她最最期盼的就是长的可爱的小正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自己喊妈咪。 这个可以有,过两三年可以瞧瞧的训练一下,不知道胤禛会不会反对。唔,他要是敢反对,将他赶到书房睡觉。 两个人很愉快的决定好了寿竹的住处,年秀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四福晋看她:“不是说一件事情吗?” “这不是刚想起来嘛,福晋您也知道,我身边的锦葵和秋葵,等我回来就要嫁人了,我院子里的丫鬟往上一提拔,就要少了两个三等丫鬟的缺儿,福晋帮着掌掌眼,挑两个老实的送我院子里,且让嬷嬷教导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正好能用上。” 四福晋叹口气:“我就是那劳碌命啊。” 年秀月赶紧讨好的给她捏肩膀:“能者多劳,回头我给福晋带礼物好不好?” 四福晋摆摆手,那架势和年秀月赶胤禛一样:“你随意看着买吧,行了,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之前王爷不是说,三日历就出发的吗?不光是你自己的行李要收拾,还有王爷的,你可别丢三落四的,有什么弄不清楚的,就派人过来问我。” 年秀月笑嘻嘻的起身给四福晋行了礼,这才拎着两张纸回去,照着单子开始收拾行李。 福晋动作也快,头一天答应将寿竹接过去,第二天就派人来拿寿竹的东西了。不等年秀月收拾完行李,她的儿子寿竹小阿哥已经先一步搬到福晋的院子里去了。 不过,不耽误她和小阿哥告别,四福晋特意抱着小阿哥将她和胤禛送到了二院门口,然后抓着寿竹的小手朝他们挥了挥。 ☆、85、十七福晋 上路好几天了,年秀月才总算是弄清楚一起去的人。康熙下面的儿子们,除了胤禛,还带了老五,老七,老九,老十,十二,十七和二十,后宫嫔妃则是带了佟贵妃和熙嫔,以及两个这今年刚册封的贵人。 众人带的女眷都是侧福晋,唯独十七,刚刚成亲,大约是还在兴头上,带的是嫡福晋。正好是年秀月的熟人——同一批选秀的钮祜禄家的格格。 只是,年秀月当初是被封为侧福晋,再加上胤禛的事情比较急,所以,选秀之后一个月就进了雍亲王府。而钮祜禄家的格格,因为十七阿哥年纪不是很大,又要修建府邸什么的,一拖就是一年多,去年冬天的时候才刚刚嫁给了十七阿哥。 这会儿,年秀月的儿子都快会喊娘了。 当初年秀月和钮祜禄格格的身份差的太多,一个只是汉军镶黄旗的,一个却是正经的满洲镶黄旗,一个是亲爹已经致仕,大哥二哥最高的不过是四品,一个却是果毅公嫡女,所以,两个人并不曾有过什么交情。 现在呢,年秀月就是再受宠,她也不过是个侧福晋,而钮祜禄则是嫡福晋。于是,年秀月这会儿就有点儿惊讶了,她还以为,钮祜禄氏是绝对不会主动找自己说话的呢。 “十七福晋可是有什么事情?”年秀月笑着问道,亲自给钮祜禄氏倒了一杯茶。就算是两个人身份上有差别,但是,侧福晋也是上了玉牒的,最最重要的是,胤禛现在是亲王,在皇上那里还比较得用,而十七阿哥,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呢。 所谓的夫荣妻贵,可不光是一个名词。 十七福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笑盈盈的打量年秀月:“年妹妹果然是有福气的,这是御品龙井吧?当真是好喝,唇齿留香。” “十七福晋喜欢就好。”年秀月也是脸上带笑,做出一派温婉的样子:“只可惜,我这次出来就带了一点儿。若是十七福晋喜欢,等回京了,我让人给十七福晋送一些过去。” “年妹妹有很多?”十七福晋微微有些诧异,年秀月笑了笑,并没有答话,钮祜禄氏微微皱眉,笑着岔开了话题:“年妹妹可曾出过京?” “我是在湖南长大的。”年秀月将手边的盘子往钮祜禄氏面前推了推:“这是经过上个县的时候,四爷让人买回来的特产,十七福晋也尝尝。” “谢谢年妹妹,我倒是忘了,年妹妹原先是在湖广长大的。”钮祜禄氏捏了一块儿点心,细细品过之后,笑着点点头:“果然好吃, 年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四哥对年妹妹肯定是疼到心里的。” 说着,用帕子遮了嘴,笑了一下,面色也有些微微红:“真想不到,四哥那人平日里看着冷清清的,十分的不好接近,倒是对年妹妹疼到骨子里去了,若是我们家爷对我有四哥对年妹妹的一半好,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十七福晋说什么呢,什么死呀活的,可不能乱说。我倒是瞧着,十七阿哥对十七福晋也是很好的,刚才十七福晋上车子的时候,还是十七阿哥亲自扶的呢。” 年秀月脸色也微微有些红,钮祜禄氏眼神闪了闪,往年秀月身边倾了一□子:“年妹妹,我……” 年秀月见她一脸为难,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关心:“十七福晋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年妹妹,你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子,我这进门也有小半年了……”说着,钮祜禄氏的脸色就红的不成样子了。年秀月恍然大悟,这是来取经来了,只是,有这个必要吗?十七福晋进门才多久?满打满算,刚刚五个月,连半年都不到呢。 有些女人嫁了人,别说是半年了,一年没动静都是正常的,三五年的更是不少见。十七阿哥现在又和她黏糊的,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十七福晋,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年秀月脸色也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去想这种事情,毕竟,我年纪也不算大,我原想着,先养两年身子的。”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相信,年秀月的年纪确实是不大,就是这会儿,也不过是十六七,当年没想那么早生孩子,也是有可能的。 “年妹妹,咱们又不是外人。想当初,咱们一起选秀,我那会儿见到年妹妹就觉得喜欢的紧,原想着等出了宫,就给年妹妹下了帖子,咱们两个多走动走动,我也好认识一下神仙一般的年妹妹,却没想到,年妹妹那么早就嫁了人,我那会儿也不好上门打扰了,这才耽误了下来。” 钮祜禄氏笑着拉了年秀月的手,一派向往和满足:“幸好,咱们还是有缘的,这会儿还能说说话。年妹妹若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多多来往一下?” “十七福晋一番好意,我岂可拂了你一片心意?”年秀月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笑着点了点头:“以我之见,十七福晋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呢,十七福晋屈尊相交,我当真是受宠若惊。” “我倒是觉得年妹妹更好呢,就像是那画儿里的人一样,长的好看,出口成章,会作诗能写词 ,还会画画,可比我强多了,我也就会掐两句打油诗。”钮祜禄氏笑眯眯的说道,年秀月赶忙摇头:“十七福晋可太轻看了自己,选秀那会儿,十七福晋做的那首诗,当真是让人惊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首诗。” “哎呀,咱们两个可别这样说话了,这样互相夸奖,说一天也说不完。”十七福晋笑着说道,年秀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十七福晋说的是。” “你怎么还叫我十七福晋?”钮祜禄氏靠在软垫上,笑盈盈的看年秀月:“咱们两个都这般好了,你叫我一声姐姐也是使得的,我叫你一声妹妹,你可别嫌弃。” “能叫十七福晋一声姐姐,倒是我高攀了。”年秀月微微笑了一下,拎着茶壶,又给十七福晋换了一杯热茶:“我倒是怕十七福晋会嫌弃我呢。” “能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做梦都能高兴醒了。”钮祜禄氏笑着说道,看年秀月要开口,立马摆摆手:“你可别谦虚了,要不然,咱们两个又得绕一个大圈子了。就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教你一声妹妹,咱们两个谁也别嫌弃谁。” 年秀月点了点头,很干脆的叫了一声:“钮祜禄姐姐。” “哎,年妹妹这一声,叫的我心都软了。”钮祜禄氏笑着说道,年秀月则是越发的弄不明白钮祜禄氏的意思了。若是求子,咳,想来钮祜禄氏不会那么蠢笨。 这种大家族出来的女人,除非就跟八福晋一样一直生不出来,否则,开始她们是只会在自家折腾的。十七福晋才进门多久?完全没那个必要去找外人出主意。 就是年秀月给她出了主意,她也是绝对不会用的。 那么,是讨好? 这也没必要吧,胤禛对十七阿哥虽然是比不上对十三阿哥,却也算得上是照顾了,前几日还曾说过,想给十七找个差事的,十七福晋完全没必要再出面来一次。 而且,她就是要讨好,那也应该是对着四福晋的。虽然说侧福晋也是有地位的,但是,这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注重交往的人的身份。 嫡福晋一般都只喜欢和嫡福晋来往,侧福晋的交往圈子,也是仅限于侧福晋的。十七福晋一个尊贵的皇子阿哥嫡妻,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那或者,是拉拢?可是,他们合伙能对付谁啊?一个光头阿哥的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联手被人灭还差不多。 “说起来,寿竹阿哥也快满一周岁吧?”钮祜禄氏完全没察觉 出来年秀月的一番心思,又抿了一口茶,笑着问道。年秀月点了点头:“还有两个月,若是汗阿玛在草原上呆的时间长了,怕是我和四爷都赶不上寿竹的周岁宴了。” “周岁还要抓周,你们两个赶不回来,这事情让谁做?”钮祜禄氏有些惊讶的问道,年秀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福晋啊,福晋是寿竹的嫡额娘,对寿竹一向关爱有加,除了我和四爷,福晋就是最疼爱寿竹的人了,抓周的事情,福晋必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钮祜禄氏马上着急了,抓了年秀月的手说道:“哎呀,年妹妹,你怎么就那么放心啊。” 见年秀月一脸疑惑不解,还带着些震惊,钮祜禄氏有放开她的手,然后不着痕迹的抓了抓自己的帕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真心将你当妹妹。” 说着,叹口气:“妹妹,你怎么就那么……天真呢,那可是嫡福晋!你怎么就会觉得,她会善待你这个侧福晋生出来的阿哥呢?你可别忘了,你们府里还有个李侧福晋,那也是有阿哥的,我听说,四福晋很是不喜欢那个李侧福晋?” 年秀月低着头不说话,府里的事情,再怎么乱也不能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 钮祜禄氏忧心忡忡:“你和李侧福晋,都是有阿哥的人,在你进府之前,这个李侧福晋是最受宠的,要不然,也不会生了三个阿哥一个格格了。在你进府之后,你是最受宠的,你就没有想过?” ☆、86、聪明蠢笨 年秀月皱了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福晋记恨我们两个做什么?” “你们两个有阿哥,福晋没有!”十七福晋都有点儿咬牙切齿了,实在是想撬开年秀月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堆什么东西,看着一副聪明样子,怎么就那么的蠢呢,非得让自己将话说的那么明白才能听懂吗? 这么天真,也不知道是怎么在那雍亲王府平平安安的生下一个小阿哥的,或许,四福晋容得下她,就是因为她不聪明?那雍亲王这么宠爱她,也是因为她够蠢? 可能真是因为这样啊,年氏在家里是嫡女,有一个庶姐还早早的出嫁了,家里又没有庶兄庶弟,怕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心思单纯也是正常的吧。 年秀月不知道钮祜禄氏暗地里的想法,她有些发傻,七分是装出来的,三分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十七福晋,为什么会来挑拨她和福晋的关系,是有什么阴谋吗?那么,是针对后宅还是针对胤禛? “你现在倒是放心将寿竹小阿哥直接留给福晋,你也不想想,万一福晋想让你和李氏来个两败俱伤呢?”钮祜禄氏继续说道,年秀月眨眨眼,钮祜禄氏看她不说话,只以为她被吓着了,接着说道:“后院里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那姐姐说,我应该怎么办?不行,我得和四爷商量一下,要不然,我还是赶紧回京算了。”年秀月做出一副恐慌的样子来:“小阿哥可是我的命,若是小阿哥有个万一……” 钮祜禄氏目瞪口呆,她原以为,年秀月是不太聪明,却没想到,年秀月是真的蠢。嘴角抽了抽,钮祜禄氏赶紧按住要起身的年秀月,急忙阻止她喊人:“妹妹,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年秀月一脸焦急的催促道:“姐姐,你快些说,我一想到寿竹在府里被福晋……我这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我得赶快找四爷商量一下才行。若是姐姐你的话不重要,等我和四爷商量之后再说?” 钮祜禄氏满脸黑线,立即点头:“很重要,特别重要,你听完我的话就不用去找四爷了。” 年秀月一脸怀疑,钮祜禄氏也不敢耽误,急忙说道:“你不用担心,福晋这会儿是绝对不会动手的,你的寿竹小阿哥,在你回京之前,是肯定会没事儿的。” 见年秀月虽然一脸不解,却还是坐回来了,钮祜禄氏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有些抱怨,将年秀月茶杯里的水换掉,才笑着说道:“你出京前是将寿竹阿哥交给了福晋照看,若 是这段时间小阿哥在福晋手里出了什么差错,那福晋必定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这段时间,福晋肯定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 年秀月松了一口气,钮祜禄氏努力将话题给掰回来:“我之前的意思是,福晋肯定会想办法让你和李氏不对付的,你不能太相信福晋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年秀月皱眉问道,钮祜禄氏咳了一声,挺胸抬头,很是高深的说道:“后院里面,每个女人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就跟个以前诸国割据一样,你想要不被别的国家吞掉,就得想办法吞掉别的国家,年妹妹也是聪明人,岂不闻连横合纵?” 年秀月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笑着说道:“你看我,事情和寿竹一扯上关系,我就急得不行,脑袋都不够用了,还是姐姐聪明,那依姐姐之见,我应该拉拢哪些人?” 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还是后宅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钮祜禄氏是为谁出头。 “妹妹可真是开玩笑,姐姐我怎么知道雍亲王府后院里都有什么人,脾性又都是什么样的。”钮祜禄氏笑着将帕子往年秀月面前甩了甩,年秀月差点儿一个喷嚏打出来,幸好忍住了,要不然今天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妹妹与其在雍亲王府找人合作,倒不如重新挑人入府了。”钮祜禄氏继续说道,年秀月脸上微微露出些不愿意,钮祜禄氏笑道:“妹妹,四哥现在可是雍亲王了,按照惯例,是要有三个侧福晋的,还有不少庶福晋,就是你不愿意,他那后院也是要有新人进府的,与其等福晋挑几个和你有仇的,不如你自己挑几个。” 见年秀月低头不语,钮祜禄氏伸手将窗帘掀开一条缝,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笑道:“时候不早了,妹妹,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就回了。” “姐姐要回去了?”年秀月赶忙抬头,拉了钮祜禄氏的手:“可是妹妹我……” “妹妹,我知道你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不要紧,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距离下次选秀也还有差不多一年呢,你完全可以慢慢想。”钮祜禄氏不在意的说道,和前面赶车的人说了一声,等车子停下来,就立马扶着丫鬟的手下车了。 年秀月靠在车厢内慢慢回想,十七福晋是打算往自己府里塞个人,还是有人通过十七福晋往府里塞个人?十七福晋这行为,是她自己的打算,还是她的阿玛阿灵阿的打算? 而且,挑拨自己和福晋的关系,这个对谁有好处? 明年的选秀,钮祜禄氏有适龄的女孩子吗? “你觉得,这次可能是谁在后面动手?”等晚上,胤禛回来了,年秀月就将这事情说了一下:“我想了一下午,觉得这事情吧,可能和九阿哥十阿哥有关系,可是,最近又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你也并没有做出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不忙着去和十四打好关系,反而找上你,是要做什么?” 胤禛端着碗,喝了一口甜汤才说道:“自然是有目的的,以后十七福晋再找你,你若是愿意就和她说说话,不愿意就不用搭理她,她就是个脑袋不清楚的,和她那个阿玛一样。” 年秀月愣了愣,笑着摇摇头:“你啊,钮祜禄氏可聪明着呢,你看,她今儿都没直白的告诉我应该选谁入府。” “那是因为她推荐的,必定比不上你自己挑选的。”胤禛放下碗,打了个呵欠:“行了,别想太多,府里进不进人是我要决定的事情,你就别跟着瞎搀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歇了吧,明儿还得赶路呢。” 年秀月应了一声,过去帮着胤禛换了衣服,然后才跟着躺下。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钮祜禄氏没有来找年秀月,年秀月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找她。现在年秀月忙着呢,要抽时间将一路上的风景画下来,然后编成画册,福晋来不了,欣赏欣赏画册也是可以的。 到了第十六天,钮祜禄书是忍不住了,再次来拜访了年秀月。 年秀月正在作画,见她进来,让旁边伺候着的锦葵倒了茶,笑着问道:“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我在自己的车子里闷得慌,就想过来看看妹妹在做什么。”钮祜禄氏笑着说道,伸头看了一眼,见年秀月是在画路上的风景,就拍了拍手:“果然是妹妹风雅,还想到将这些风景入画,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好主意。” 年秀月将毛笔放下来,锦葵连忙拎着水壶去一边清洗了。 “不过是涂鸦之作,上不得大雅之堂。”年秀月笑着说道,接过秋葵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侧头看钮祜禄氏:“几日没见,姐姐越发的清丽动人了,可见十七弟是将姐姐疼爱到骨子里去了。” 钮祜禄氏微微有些发愣,这个语气,这个表情,貌似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姐姐?”年秀月慢悠悠的喊了一声,钮祜禄氏立即回神,面色微红,十分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看见年秀月又 提笔在那画上画了个身子小脑袋大的小孩子,又写了几个字,就忍不住问道:“妹妹画的这个是什么?” “哦,是在解释这是在哪儿画的,画的是是什么。”年秀月笑着说道,点了点那几个字:“这个是让福晋念给寿竹听的,寿竹和福晋不能一起来,实在是太遗憾了,所以我打算将这风景画下来,大家一起分享。” “福晋念给寿竹小阿哥听?”钮祜禄氏呆呆的重复了一遍,年秀月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啊。” 看着年秀月那表情,钮祜禄氏再次愣了一下,随即浑身都冷了一下,这个年秀月,才是真正的年秀月?那之前那个很好骗,看着聪明其实很傻的那个,是装出来的? “你之前……”想到自己之前被人骗了,钮祜禄氏顿时大怒,指着年秀月就要发火,年秀月伸手将她那一根手指给折下来,笑眯眯的问道:“之前怎么了?十七福晋,怎么这么不高兴呢?是生谁的气了吗?还有人敢给十七福晋气受?” 瞬间,钮祜禄氏就反应过来了,她过来之前还是十分高兴的,现在却发了火,外人必定以为她是在生年氏的气,自家爷还指望着四哥呢,若是自己得罪了年氏,年氏在雍亲王面前说几句话…… 钮祜禄氏挤出笑容,平静的说道:“不是,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妹妹和四嫂的关系很好?” “自然是好的,我初初进府,什么都不明白,还是福晋处处指点的呢。”年秀月笑着说道,看那画晾的差不多干了,就慢慢的拎起来,放在旁边的小箱子里锁上。 钮祜禄氏满心懊恼,只觉得自己被年氏耍了一大圈,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愤恨又是羞怒,只恨不得能将年秀月给生吞活剥了,却也半根手指都动不得,气的狠了,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了,索性就说自己头疼,急匆匆的下车走人了。 ☆、87、些许改变 “四哥!”胤禛正骑马跟在队伍旁边,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喊,转头就瞧见十七也骑马过来了,他拉了一下缰绳,让马儿停下,等了一会儿十七。 十七笑的十分灿烂,举了举手上的油纸包:“四哥,之前我在镇上买的,别说,这小小的镇子,竟然也有这么好吃的鸡腿,四哥你要不要吃两个?我买了很多。” 胤禛看了看他油腻腻的爪子,抽了一下嘴角,果断的摇头:“多谢十七弟好意,不过不用给我了,我不喜欢吃这一类的东西。” 十七也不在意,他和胤禛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自是知道,这位是比较喜欢吃素的,肉之类的,只要稍微有点儿油腻,他就不能入口了。 “四哥,之前我福晋去找小四嫂了。”骑着马跟着胤禛走了一会儿,十七忽然开口说道,胤禛点了点头:“怎么?” “福晋这两天很担心,总说她之前说话不妥当,怕是惹恼了小四嫂,四哥,小四嫂生气没?” 十七笑的颇有点儿没心没肺:“要我说,这些个女人就是麻烦,不过是说几句话,她自己都不说小心点儿,小四嫂脾气多好一个人啊,竟然会让她惹恼了,四哥,不如我让她去给四嫂陪个罪?” 胤禛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四嫂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刚才还奇怪,说是十七弟妹这两日怎么不过来找她说话了。” 十七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就见胤禛瞥了她一眼:“不过,你有空也说说十七弟妹,往兄长府里塞人什么的,不是她能做的,我府上也不缺伺候的人,就不劳十七弟妹操心了,若是十七弟妹真有那么好的人选,应该是先给自家爷备着,十七弟,你可是有福了。” 愣了一会儿,十七立马明白过来胤禛的话了,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的难堪,抱拳冲胤禛做了个揖:“四哥对不住,我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会……” 大家都是皇宫里面出来的,尤其是十七阿哥,生母地位比较低,却也算是比较受宠的,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事情就不算少。大家谁不明白,送女人这种事情,若是感情好,那还说得过去,若是感情不是很好,那目的就有点儿说不明白了。 他的福晋,才刚过门半年,就自作主张去找了四哥的侧福晋,要给四哥塞女人。往严重点儿说,万一四哥以为是他指使的,他一定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的,以后和四哥的关系,有八成的可能是就这么断了的。 “我还能不知道你?”胤禛 微微挑眉,轻轻甩了一下马鞭;“放心,这事情我没放在心上,-只是,你回去也和弟妹说一下,幸好这次她是和你小四嫂说的,若是换了别人,可就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情了。” 十七阿哥一脸羞愧的点了点头,虽然胤禛说是不放在心上了,但十七却没敢真不去想这里面的事情,福晋她这么做,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了谁的指使? 随即,十七就想到他福晋的身份了——果毅公阿灵阿的嫡女,果毅公是谁?十阿哥的亲外公,那么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果毅公做的决定,还是…… 越想,十七的心里就越是不安。胤禛往马身上抽了一鞭,马儿立即撒腿往前面跑去。十七任由马儿慢悠悠的走着,心里各种怀疑猜测,差点儿没让他直接去找福晋对质。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忍住了,不能打草惊蛇,先看看福晋是不是还有别的动作,看看她身后,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人。 只是,到底是有些心冷,明明知道自己和四哥感情深厚,福晋她怎么就…… “十七弟!”正郁闷着,就听前面喊了一声,抬头就瞧见胤禛在前面等他,见他看过去,用马鞭指了指前面:“咱们来赛一场?” 十七立马露出个笑容,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抽了一下马儿,往胤禛那边赶去,幸好四哥没有怀疑他。这一群哥哥里面,他就觉得,四哥才是最有本事的,汗阿玛应该先考虑四哥才对,看看四哥这些年做的事情,可比其他人强多了。 那些人,不是想着争权夺利就是想着金银珠宝,只有四哥,才是真正的为百姓做事情的。 两个人刚刚做好准备,老五在后面喊了一声:“加上我啊,我也和你们一起。” 胤祐有些心动,只是,瞧了瞧自己的右脚,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胤禛转头看他:“七弟要不要也来?” “四哥,我……”胤祐很是心动,胤祺从他身边经过,拍了拍他肩膀:“来吧,咱们一起来,不过,只这么比试着未免太单调了,不如咱们加点儿筹码?” “什么筹码?”十七当即很感兴趣的问道,胤祺摸着下巴皱眉苦想,胤祐在一边笑道:“不如输的人请喝酒?”说完又有点儿后悔,貌似四哥这人,是不怎么喜欢喝酒的…… “好!”只是没等胤祐换个筹码,就听胤祺一拍手,兴致高昂的看胤禛:“四哥,你觉得如何?” 胤禛面色微微有些和缓,点了点头:“好,输的人请喝酒,我这次带了一坛梨花 白,还是过年的时候汗阿玛赏赐下来的,若是我输了,就将这坛梨花白拿出来。” 胤祺眼神一亮,立马点头:“好,四哥你真是会享受,竟然还带了美酒!若是我赢了,四哥可一定要让我多喝两杯。” “那是自然的。”胤禛点了点头,马鞭往前指了指:“以那个山丘为目的,以这个车子为原点,一个来回,你们觉得如何?” “好!”几个人齐齐喝了一声,胤祺还特意喊了胤禟过来做裁判,胤禟虽然有些不屑,但是对亲哥哥的要求,还是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骑着马跟在那辆车子旁边,就等着这群人骑马回来礼。 二十阿哥胤祎趴在车子的窗户上往外看,脸上略有些羡慕,康熙看了一本折子,转头就瞧见他那表情,也跟着往外看了看,梁九功伺候康熙时间长了,康熙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就赶忙解释道:“雍亲王和恒亲王带着淳郡王,还有十七阿哥在外面赛马,说是谁输了,就请大家喝酒。” 康熙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胤祎的脑袋:“怎么,你也想去骑马?” “汗阿玛,可以吗?”胤祎一双眼睛顿时瞪大了,一脸的期盼:“我真的可以去骑马吗?” 康熙很严肃的点点头:“当然可以,等你长到和你十七哥一样高的时候,就能自己去骑马了。”看胤祎的脸色瞬间从明亮变的暗淡,康熙轻咳了一声:“不过现在嘛,只能让你的哪位哥哥带着你骑马了。” 胤祎大喜,抬胳膊搂着康熙的脖子撒娇:“汗阿玛最好了,我最喜欢汗阿玛了,汗阿玛,我刚才瞧见十哥和十二哥没有去赛马,我能不能让十二哥带我骑马?” “怎么不让你十哥带?”康熙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胤祎有些不好意思:“十哥在和九哥说话,十二哥闲着没事儿。” 康熙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见胤禟和胤誐并肩骑马,正不知道侧头互相说着什么。眼神暗了暗,察觉到胤祎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他就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好,就让你十二哥带着你。” 梁九功赶紧叫旁边的侍卫去叫了十二阿哥胤裪,笑嘻嘻的被抱到胤裪的马上。胤裪给康熙行了礼,就轻抽了马儿一下,马儿欢快的撒开蹄子往前跑,胤祎的笑声隔老远都能传过来。 胤禛虽然力气不行,但骑术还是很好的,远远的将几个弟弟甩在后面,到胤禟身边的时候,一个漂亮的旋转,马儿轻轻巧巧的转了个身停住。 十七在 后面哇哇大叫:“哎呀,输掉了!可惜了四哥那一坛好酒了,我原先还想着多喝几口呢。” 胤祺在最后面,一边抽鞭子一边说道:“你们都跑的这么快做什么!就是将我甩在最后了,我也是没有好酒给你们喝的!快,拦住七弟,我知道七弟也带了好酒的。” 胤祐不承认:“五哥你别捣乱了,我可没有带好酒,我倒是知道五哥你带了不少银子,就是没带好酒,回头也是能到镇子上买两坛的。” 说着,又抽了马儿一下,马儿跑的更快了,只剩下胤祺在后面唉声叹气,根本不用想,就这么点儿路程,想追上是不可能的了。 全部都到目的地之后,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侍卫骑了马过来:“给几位爷请安,皇上让奴才来问问,几位爷是谁夺了头筹?” 胤禛微微点了点头,那侍卫了然,又问是谁落到了最后,随后就去复命了。只是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坛子酒:“皇上说,这坛酒是赏赐给雍亲王的。” 等那侍卫一离开,胤祺就开始挤眉弄眼,胤禟看不过去,冷哼了一声,正准备转身走人,胤禛却叫了他一声:“九弟和十弟若是无事,也一起喝酒吧,我记得咱们兄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胤誐很是爽快,立马就应了下来,胤禟见众人都应了,他也只好跟着点了头。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哥几个就都过来找了胤禛,有人送上了小菜,几个人围着桌子团团坐了,胤禛掀掉酒坛上的封泥,亲自给众人都满上:“来来来,大家都喝,这可是今年的贡酒,咱们兄弟今儿来个不醉不归!” 胤祺兴致最高,跟着举杯:“来,不醉不归!” 不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会儿面上都挂着笑,一个个跟着举杯,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88、大大草原 他们是二月底的时候出发的,到草原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中午的大草原,十分的热,年秀月下马车的时候,被天上那大大的太阳给晃了一下,赶紧伸手遮住眼帘,转头看胤禛:“咱们住在什么地方?” “住蒙古包。”胤禛笑着说道,伸手指了指,远处散落着好多个圆圆的,跟个馒头一样的蒙古包,康熙走在最前面,旁边跟着几个蒙古台吉,正用蒙语不知道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有人哈哈大笑起来,康熙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年秀月转回视线:“就那么几个,不够咱们住的吧?”光是侍卫,后面就跟着一万左右的人,那几个蒙古包,大概是够康熙用的? “咱们住的蒙古包要今天搭出来。”胤禛伸手拉了她一下,然后转身往前走,年秀月也赶紧跟上。正好胤祺胤祐过来,身后跟着各自的侧福晋,五侧福晋外头对年秀月笑了笑,年秀月也露出个笑容。 跟着十七阿哥过来的十七福晋瞧见,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十七阿哥侧头看见,皱了皱眉,并未说话,只上前给胤禛等人行礼:“四哥,五哥,七哥,咱们接下来做什么?我头一次来草原,还请四哥五哥七哥多多指点我。” 胤禛微微点了点头,胤祺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放心,等会儿搭蒙古包的时候,你跟我们住在一起就行了。” “要搭蒙古包?咱们自己搭?”十七有些好奇的问道,胤祺摇摇头:“自然不是咱们自己搭,选好了地方,等会儿会有人过来问你的,那些蒙古台吉可不是什么都不干的。” 十七了然,胤禛往前面指了指:“汗阿玛已经在等着了,咱们赶快过去吧,年氏,你往那边去,那边自有人会招呼你们的。”胤禛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蒙古包里冒出几个女人,往他们这边看了看,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胤禛领着胤祺等人往康熙那边去了,年秀月则是领着五侧福晋等人往另一边去,十七福晋冷哼了一声,大约是不屑和她们这些侧福晋混在一起,就昂首挺胸的急走几步,赶在了年秀月前面。 五侧福晋低声笑道:“十七福晋也未免太心急了,难不成走的慢了,中午就会没饭吃了吗?” 七侧福晋有些害羞,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九侧福晋微微挑眉,笑着说道:“大约是觉得自己应该起到带头作用?她是咱们这一群人里身份最高的,所以觉得自己应该是领队的?” 说着,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年秀月,年秀月表情没什么变 化,十阿哥胤誐这次带来的是格格,在一群侧福晋面前,更是没说话的地方,所以哪怕是九侧福晋,她也没敢出声声援。 倒是十二侧福晋笑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这太阳也太大了些,再这么拖拖拉拉的,我怕是会晒伤了皮肤。” 一说到这个,众人连忙加快了脚步。正好那群蒙古女人也迎了过来,领头的那个还真将十七福晋当成了带头人,笑着行了个蒙古礼:“这位福晋安好,众位福晋,我是达拉特旗旗王爷的福晋多穆格尔,欢迎来到鄂尔多斯大草原。” “我是十七皇子的嫡福晋。”十七福晋笑的高贵端庄,微微侧身避开了那位蒙古福晋的礼,还了个满人的礼:“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大草原,这儿的风景可真好。” “那是自然,而且这大草原,一天里面,有好几种风景,保证你们看了就愣住。”多穆格尔笑着说道,伸手示意了一下:“不过,尊贵的客人,你们远道而来,这会儿已经是要将近中午了,想必你们也已经饿了,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美味的午膳,还请众位福晋移步。” 十七福晋很是高贵的点了点头,跟着几位蒙古福晋往前走,那几位蒙古福晋也分别做了自我介绍。现在的鄂尔多斯大草原总共有七旗,分别为准格尔旗、达拉特旗、郡王旗、乌审旗、杭锦旗、鄂托克旗、和扎萨克旗,和多穆格尔一起的,就是另外几旗的旗王爷福晋。 其实真论起来,这些福晋的身份,是比年秀月她们高的,人家都是嫡福晋,年秀月一群除了十七福晋,其余的都是侧福晋。就是十七福晋,因为十七阿哥还是个光头阿哥,她那身份也是比不上这些蒙古福晋的。 年秀月的蒙语并不是很好,她刚穿越那会儿,正因为高考,对英语什么的,是厌烦透了,再加上他们家是汉人入旗,家里根本不讲蒙语和满语,所以,她也没多大兴致学。 虽然后来努力了两年,但到底重心不是在这上面,也就能听懂,磕磕巴巴的能说,像是十七福晋那样将蒙语满语毫无阻碍的轮流着说,那是不可能了。 五侧福晋看不得十七福晋那张扬的样子,低声对年秀月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七福晋才是咱们里面做主的呢,小四嫂,你可别被她给压下去,你才是咱们这群人里面领头的呢,四哥可都已经是亲王了,十七弟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光头阿哥。” 年秀月侧头,笑着看了看五侧福晋,并未作声,仍然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另外一个蒙古福晋过来, 问明了年秀月的身份,赶紧一边给她介绍蒙古的风情特产,一边引着她往前走。 五侧福晋皱着眉看年秀月走远,转头对七侧福晋说道:“傲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过是个侧福晋,雍亲王是亲王,我们家爷可也是亲王!” 七侧福晋像是没听明白一样,露出个害羞的笑容,转头用蒙语问另外一边的人:“你们这里的风景可真好,不过,我瞧着这周围,都没有水井,你们用水是从哪里打的?” 那估计是个丫鬟,听七侧福晋问话,急忙行了个礼,伸手往远处指了指:“那边有个水井,很深,水很多,另外一边有一条河,草原上的人洗衣服什么的,都是去河边,井里的水是用来吃的。” 草原比较缺水,尤其是这夏天。吃的水和洗漱用的水,都是要分开的。 十二侧福晋也很感兴趣的问道:“那草原上的草,你们浇水吗?就这么让它们长着吗?它们会不会长的比膝盖还高?” 她们这群人是从京城来的土包子,蒙古福晋则有一多半对京城很有兴趣,她们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进过京城。 两边的人交谈还算是热情,进了蒙古包,年秀月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是极具特色的午膳,烤全羊,奶酪奶皮奶豆腐,炒米包子馅饼,还有味道浓郁的奶茶。 左右两边分别放了桌案和坐垫,中间是架在木棍上的烤全羊。 也不知道那些蒙古福晋是按照什么来分配的座位,反正年秀月她们这边,是按照长幼分的。十七福晋对年秀月坐了首位很不满,只是,想到雍亲王的爵位,她就消停下来了。 侧福晋的地位虽然说着是没有嫡福晋的高,但只凭着侧福晋能当得起府里孩子的一声额娘,有时候就能和嫡福晋抗衡了。 “我们特意为贵客准备的午膳,不过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的惯,我听说,在京城,你们都是喜欢吃炒菜的,我怕你们吃不惯这个,也让人准备了炒菜,你们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和我说,我让人马上去准备。” 多穆格尔笑着说道,然后轻轻一摆手,就有侍女端着盘子进来,分别放在年秀月她们的桌案上。年秀月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太想吃了,还不如吃蒙古饭菜呢。 也不知道是食材问题还是厨师问题,这些端上来的炒菜,看着颜色就诡异的很,那味道……年秀月宁愿没闻见。 “都说入乡随俗,我们既然来了这草原,自然是要尝一尝这草原上的特 色的,福晋不用麻烦了,我瞧着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这会儿代表的是大清的脸面,年秀月自是要端出高贵大气端庄的样子来的。 总不能等以后胤禛当了皇帝,蒙古的这些女人一提起来,就会想到当初跟着胤禛来的侧福晋,然后就会说——哎呀,就是现在的贵妃啊,那个时候她可真是小家子气,完全没有当贵妃的气质嘛,看着也是蠢笨的很,你们说她会不会很快就会被后宫里的其他人给干掉啊。 那多丢人,丢到草原上都捡不起来了。 多穆格尔这才将目光放到年秀月脸上,打量了一下年秀月,端着杯子笑道:“四侧福晋既然这么说了,我可就不当客气话了,这是我们蒙古特有的马j□j酒,性温甘甜,众位福晋远道而来,我们以这个来敬你们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将杯子冲年秀月她们展示了一下:“我先干为敬,众位福晋,请!” 年秀月笑了笑,一手捏着杯子,一手托着杯底,同样是一饮而尽:“我也以这杯酒敬众位福晋,多谢福晋们的款待。这酒,味道还挺好的。” 多穆格尔哈哈大笑起来,示意身边的丫鬟去片羊肉,她则是对年秀月说道:“四侧福晋喜欢就好,再来尝尝我们的烤全羊,这可是选取最好的哈萨克奶羊,用了最上等的调料,请了最好的厨师做出来的。” 年秀月点了点头,温婉的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多谢福晋的一番好意,福晋也请。” 她们两个一领头,下面的也跟着开动了。于是,她们在草原上的第一顿饭,就这么开始了。 ☆、89、篝火晚会 蒙古包果然是很快就搭好了,康熙的自然是在最中间的,周围十米内没有别人的蒙古包。胤禛和年秀月的是在东边,左边是五阿哥的蒙古包,右边是十七阿哥的,后面是七阿哥的。至于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康熙的蒙古包的另一侧,二十阿哥的则是在康熙的蒙古包后面。 一个下午,所有的人就都安排好了。到了晚上,就有人过来通知他们,说是要在前面开篝火晚会了。 年秀月没精打采的靠在椅子上,朝换衣服的胤禛说道:“都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们也不觉得累,今儿就要开篝火晚会啊?咱们不是要在草原至少呆一个月的时间吗?还怕以后会没机会吗?” 胤禛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还不赶紧换衣服吗?今儿晚上的篝火晚会,也是接风宴,性质不同。况且,你所谓的赶路,是坐在马车上前进,今天晚上,还是要坐着喝酒吃饭。” “可是大晚上的要吃很油腻的东西啊。”年秀月肚子,中午的那道烤全羊很好吃,不知不觉就吃的太多了,这会儿肚子里还真装不下其他东西。 胤禛白了她一眼:“别在我面前装傻了,谁会注意你吃不吃东西?快些,还有不少福晋格格到场,到时候,你要多探探话。” 年秀月微微挑眉,胤禛坐到年秀月身边,拽了一缕她的头发:“你知道这次胤祺为什么会跟来吗?” “因为科尔沁?”年秀月瞬间就想起来了,然后皱了皱眉:“科尔沁和这里,可不算很近。” “过两天胤祺会单独带人到科尔沁去一趟的。”胤禛侧靠在软垫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也不用拉拢谁,这些个蒙古王爷,一个比一个狡猾,没有见到真正的利益,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那我要打探什么?”年秀月皱眉,胤禛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打探一下,蒙古这两年,可有人对沙俄那边有什么动作。” “什么意思?”年秀月惊了一下:“你是觉得,蒙古人可能是和外国人联系到一块儿了?” “不是,只是想着,若是以后咱们对俄罗斯发动战争,蒙古的人会站在哪边。”胤禛又抿了一口茶,没办法,中午吃的饭太咸了,他一下午已经差不多喝了一壶水了。 “那当然是……”年秀月理所当然的想说,那自然是帮着大清了,可一想到民国时期独立的外蒙,这话就有点儿说不出口了。而且,现在的蒙古,可大清,可不是单纯的从属关系。 大清朝需要蒙古 替他们镇守边关,蒙古则是利用大清震慑外国。蒙古和大清,从来都不是一心的,要不然,顺治也不会死都不愿意让蒙古女人当皇后了。而康熙的后宫,则是没有一个蒙古女人能生下皇子。 唯一的一个五阿哥,还是特意留出来的。 有时候,蒙八旗甚至还不如汉八旗让皇上信任。 “好,没问题,这事情你就交给我吧。”年秀月很坚定的点头:“保证给你完成任务,不过,汗阿玛那边……” “你要记得,不能让人发现。”胤禛很严肃的叮嘱道,虽然现在大阿哥二阿哥都废了,三阿哥因为告状的事情,基本上也没什么希望了,但是,康熙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所以,不到有十分把握的时候,胤禛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就算他是重生回来的,有过一辈子当皇上的记忆,但是,他只当了十三年的皇上,而康熙,现如今都已经是当了几十年的皇上了。 “我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对了,十七福晋的事情,你查出来没有?”年秀月也起身换衣服,胤禛一边盯着屏风瞧,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怎么好意思查弟妹的事情?你自己去查,反正这一路上,她和谁关系更好,你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 “好吧,其实我有个猜测。”年秀月从屏风后面探出来个脑袋,有些迟疑的看胤禛:“你和十四弟,现在感情如何?若是十四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胤禛愣了愣,皱眉看年秀月:“你的意思是,这事情的背后,是十四弟推出来的?” 年秀月缩回脑袋,屏风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没多久,年秀月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你别生气,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不做准的,近几年你对十四弟那么上心,我瞧着他对你也是有感情的。” 胤禛皱了皱眉:“十四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事情有五成的可能,是十四弟做出来的。”年秀月摇摇头,伸手捏了捏胤禛的掌心,然后将他的手指弯来弯去的把玩:“十七弟妹的额娘,是德妃的亲妹妹……” 胤禛嘴角抽了抽:“只凭着这个?” “自然不是。”年秀月撇撇嘴,见胤禛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自打她恢复记忆,就瞧着胤禛十分努力的缓和和德妃之间的关系,这会儿闹出这样的事情,生怕胤禛心里会不好受。 “这事情德妃怕是不知情。”年秀月迟疑 了一下,强调道:“我也只是打听出来,在咱们出发之前,十四弟妹曾约了十七弟妹一起赏花。” “我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胤禛伸手她的头发:“以后十七弟妹那里,就不要有太多的来往了。白长了一副聪明脸孔,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年秀月疑惑的看他:“你不生气?这事情万一真是十四弟……” “不会是他。”胤禛笑了一下,捏了一把年秀月的脸颊:“你将事情想的太严重了,这事情,怕是十四弟妹自己弄出来的,她之前就看你和福晋不顺眼,想要挑拨一下你们两个的关系很正常,十四弟年前就出征去了,哪里有时间去考虑谁家的格格明年会选秀,然后提前拉拢一把再塞给我?” “你这么相信十四弟?”年秀月掐了一把他的手,胤禛也不在意:“不是相信他,而是我的人并没有发现十四弟有什么异动。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好。”年秀月跟着起身,仔细想了想十七福晋的话,再想想十四福晋的为人,顿时觉得,胤禛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果然之前是自己想的太深奥了吗? 果然想太多什么的,不光是聪明人才会干的,就是她这种蠢人,也会想太多。 “小四嫂,你怎么才过来?”刚到了篝火晚会的现场,七侧福晋就害羞的笑着往她身边挪了挪:“小四嫂,我今天晚上和你坐在一起好不好?” 年秀月有些惊讶:“五侧福晋呢?” “小五嫂去和十七弟妹坐了。”七侧福晋指了指旁边,年秀月就见五侧福晋和十七福晋正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两个人还时不时的笑笑,那样子,还真诡异。 年秀月也有些不明白,用午饭的时候,五侧福晋不还对十七福晋十分不满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好的像是一个人了呢?难不成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着,年秀月的目光就对上了七侧福晋,七侧福晋连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过来的时候,就见小五嫂和十七福晋正坐在一起说话。” 年秀月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你今晚就和我坐吧,对了,这个是青稞酒吧?我之前听我家爷说,这个酒好像挺烈的。”看着桌子上有一壶酒,年秀月就岔开了话题。 七侧福晋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要不然咱们找个人问问?”说着,就转头招了招手,示意一边的丫鬟过来 ,低声问了一句。 年秀月微微侧头看着,十二侧福晋也过来了,看了看几个人的座位,有些愣,随后就在七侧福晋的下首坐了,还不忘和年秀月打了一声招呼。 “小四嫂,我问过了,这确实是青稞酒,不过你若是喝不惯,可以让她们换了奶酒。”七侧福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让她们去拿奶酒了,也给小四嫂带一些好不好?” 年秀月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十二弟妹要不要换?这个青稞酒,后劲儿比较大,不太适合咱们喝。” 十二侧福晋愣了愣,连忙点头:“那也给我换了吧,小四嫂,小七嫂,你们来的可真早,对了,刚才我听人说,这草原上还有黄鼠狼,晚上它们会不会钻进蒙古包里咬人?” 说着,还哆嗦了一下,脸色都有点儿发白,年秀月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刚才瞧着十二侧福晋的脸色不太对,她还以为是因为座位的问题呢。 “不用担心,黄鼠狼这东西精着呢,从来不会随意往人住的地方去。”年秀月笑着安慰道:“你若是不放心,找多穆格尔福晋问问,她们是土生土长的蒙古人,必定有办法对付这些小东西的。我还带了一些药粉,专门驱虫的,回头让人给你送点儿。” 十二侧福晋立马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四嫂别见笑,我是第一次来草原,头一次住蒙古包,也是头一次听说草原上还有黄鼠狼,所以一时吓着了,不过,小四嫂怎么会想到专门带一些药粉的?我当时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笨了点儿。” 年秀月笑眯眯的摇头:“也不是你太笨,主要是没经验,就像是你自己说的,第一次来草原,能记得带应季的衣服就不错了,我的这些药粉,还是福晋特意准备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带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时候,鄂尔多斯大草原是有六旗的,这七旗还是乾隆分的,不过花开没查到具体的资料,弄不清楚康熙时候到底是哪六旗,所以就直接写七旗了,大家别介意啊~ ☆、90、蒙古格格 几个人说话之间,就听见康熙的说话声,抬头就瞧见康熙带着几个蒙古王爷,还有几位皇子阿哥一起往这边走过来。众人赶紧离座下跪,等康熙落座了,才抬手让众人起身。 首位自然是康熙的,他左手边是佟贵妃,右手边空着。再往下,左右两边,分别是两排座位。左边是皇子阿哥,右边是蒙古王爷和郡王,再往后,分别是侧福晋和蒙古福晋格格等。 “大汗驾临,这是何等荣光,我等特意为大汗举办了这个盛会,一来答谢大汗对鄂尔多斯草原的照顾,二来也是为大汗洗尘接风,还请大汗不要嫌弃。” 一个蒙古王爷行了个礼,还是蒙古礼,康熙也不在意,摆摆手笑道:“蒙古一向是我大清的坚实壁垒,我对诸位能为我大清守护蒙古,也是十分感激的,此番盛情,朕心领了。” 他们说的都是蒙语,年秀月不太耐心听,只笑着对对面的多穆格尔说道:“我瞧着那位格格长的很是漂亮,是谁家的格格?今年可曾婚配了?” 多穆格尔顺着年秀月指的方向看了看,脸上立即带上了一丝骄傲:“那是我们鄂尔多斯的草原之花,是准格尔旗主的掌上明珠,名字就叫做格桑花,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尚未婚配。” 年秀月有些不解:“十五岁了,那前年怎么没参加选秀?” 若是参加选秀了,这会儿必定是已经指了人家的。准格尔旗王爷的嫡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要么是指了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要么就是指了另一个草原上的王爷郡王,不可能是没有婚配的。 “上一次选秀,格桑花生病了,所以并未参选。”多穆格尔带着点儿怜惜的说道:“不过,明年就又要选秀了,到时候,格桑花必定能得到一个好夫婿的。”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是的,这么活泼可爱,又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是很让人喜爱的。我瞧着这位格桑花格格头上的那个饰品很是好看,是草原上特有的吗?” “你说那个啊,那个是格桑花自己设计的,然后让人打造的,格桑花十分的聪明,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她自己画的图样,然后让人做出来的。”多穆格尔十分的骄傲:“她是我们草原上最聪明善良的格格了,去年冬天,我们草原上发生了雪灾,很多牛羊都被冻死了,格桑花亲自带头,捐出了她所有的首饰财物,说是要让人到内地去买粮食回来,这么善良可爱的格桑花,让人打心里喜爱。” 年秀月继续笑着点头:“确实很是善良, 我原本还想着,若是这首饰是你们草原上的,我就买一些回去呢,现在倒是可惜了。” “你想要一些那样的首饰?”多穆格尔问道,年秀月点了点头:“我觉得那个首饰很好看,也很有特色。” “你若是想要,可以向格桑花要了那个图案,格桑花最是大方善良,必定会给你的。”说着,多穆格尔朝着那个格格招了招手,那个格桑花立马笑嘻嘻的拎着裙子跑过来,亲亲热热的靠在多穆格尔身边,笑着问道:“多穆格尔婶婶叫我可是有事儿?” “这位福晋很喜欢你的首饰,你将你的图纸给她好不好?”多穆格尔伸手摸了摸格桑花的脸颊,笑着问道,格桑花抬头看了一眼年秀月,笑着点头:“好啊,这位福晋,我是格桑花,你叫什么?” 多穆格尔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佯装怒道:“不许没礼貌,这位是雍亲王的侧福晋,你可以叫她年侧福晋。” “年侧福晋,你好。”格桑花笑着给年秀月行了个蒙古礼,年秀月连忙起身躲过:“格格快快请起,并不用多礼的,倒是我得了格格的首饰图纸,还得多谢格格呢。” “并没有什么,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首饰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带的吗?有人喜欢我设计的首饰,我也是很高兴的呢,年侧福晋,我一瞧见你就觉得喜欢的很,我能不能和你坐在一起?” 格桑花倒是热情的很,不等多穆格尔说什么,就笑嘻嘻的凑到了年秀月身边:“年侧福晋,我看着你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七了。”年秀月笑着说道,将桌案上的点心往格桑花面前推了推,格桑花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视线在皇子阿哥里面溜了一圈,歪着头笑道:“年侧福晋,哪位是雍亲王?” 年秀月微微挑眉,伸手指了指胤禛。 格桑花打量了一番,又转头看了看年秀月,笑着说道:“年侧福晋,雍亲王看着可真严肃,你和他生活在一起,不会觉得烦闷吗?他看着不喜欢说话的样子。” 年秀月摇了摇头:“格格,你年纪还小呢。” 多穆格尔也听见了她们的话,爽朗的笑道:“年侧福晋不要介意,我们草原上的儿女,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忌讳,格桑花一向心直口快,还请年侧福晋不要和她计较。” 格桑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年秀月摆摆手:“多穆格尔福晋多虑了,我不会和这么一个可爱率直的小姑娘计 较的。” 格桑花笑嘻嘻的抱着年秀月的胳膊晃了晃:“年侧福晋果然是个好人,年侧福晋,那个是谁?”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年秀月笑着说道:“那是十七阿哥。” “他长的真好看。”格桑花面色微红的说道,年秀月瞧见她那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过,说起来,十七阿哥确实是长的挺好看的,他的额娘是庶妃陈氏,是康熙巡江南的时候,下面的人特意送上去的,可以说,整个后宫,除了十五阿哥的生母王氏,以及八阿哥的生母卫氏,几乎没人能在相貌上比得过陈氏了。 十七阿哥的长相,有一半是随了陈氏,另外一半是随了康熙,俊朗英气,十分的引人注目。 “十七弟已经成亲了,那边那个,看见没?是十七阿哥的嫡福晋。”年秀月指了指十七福晋的位置,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还是很乐意提醒一句的。 果然就见格桑花的脸上有些微的失望,随即就打起了精神:“这样啊,那个十七福晋长的也不是多好看嘛。” 年秀月笑了笑,其实十七福晋也是挺好看的,随了她的亲娘乌雅氏,乌雅氏是德妃的亲妹妹,长相和德妃有七分相似,再到十七福晋这里,虽然不说是倾国倾城吧,却也是上等姿色的。 “十七阿哥喜欢骑马吗?”格桑花好奇的问道,年秀月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喜欢的吧,十七弟的骑术是不错的,过几日不是有比赛打猎吗?到时候你可以看看,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 格桑花扑闪扑闪大眼睛,笑嘻嘻的点头:“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读书的时候,有那一句话——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可是我来了草原,怎么没有见到这样的美景呢?”年秀月十分的疑惑。 格桑花咯咯的笑了起来:“年侧福晋你连这个都没想到哦,因为大汗要过来,这里肯定不能有牛羊了啊,牛羊多脏啊,撒尿拉屎都是随地解决的,它们又不聪明,万一闯到了这里,弄脏了地方,让大汗不高兴了怎么办?我阿玛他们,早在知道大汗要过来的时候,就将牛羊都赶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年秀月也不在意,笑着问道:“那赶到什么地方去了?很远很远吗?我能过去瞧瞧吗?我想画一幅画,就画这大草原上的牛羊。” “年侧福晋很喜欢画画吗?”格桑花侧头问道,年秀月点了点头:“我有一个亲人 ,不能跟着来草原,所以我想将大草原的美景画下来,回去的时候可以让她欣赏一下草原的风光。” “唔,我带你去看啊。”格桑花倒是热情,拉着年秀月的手比划道:“距离这儿不远的,骑马只要大半天就能到了,对了,你会骑马吗?我听我额娘说,中原的女人都是很脆弱的,她们不会骑马,只会做女红,然后看书写字什么的,还逼着我看书,其实我最不爱看书了,里面一个个字就跟蝌蚪一样,长的都差不多,看的人头晕眼花的。” “我会骑马的。”等格桑花抱怨完,年秀月才笑着说道:“其实中原的女人也不是只会做女红的,也有不少会骑马打猎,不过,你也知道,中原的情况和这里不一样,草原一望无际,地方这么大,马儿也能跑的开,而中原,要么是盖了很多房子,要么是种了很多树,要么是有山峰和丘陵,没有草原这么平坦宽阔,所以,骑术和你们比起来,大约是有些逊色的。”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们的骑术虽然不好,但是比起女红来,我们就比不上你们啊。”格桑花倒真是个好孩子,见年秀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也跟着谦虚了一番:“那个,我额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不能因为别人在某一方面比不上你,你就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大,因为你肯定也在某一方面比不上别人的。就好像我和我阿姐,我阿姐的骑术就没有好我,但是我阿姐算账就特别厉害,她总是跟在额娘身边帮着额娘算账,我就做不来那个。” ☆、第91章 一见钟情 格桑花的一番话,倒是让年秀月更觉得这姑娘单纯天真了,难怪多穆格尔那么喜欢她。 两个人在下面说说笑笑的,就听前面有个蒙古王爷笑道:“大汗,我们为您准备了好看的歌舞,大汗要不要欣赏一下?” 康熙自是点头允了,后面有人敲响了各种乐器,然后一队身穿蓝衣少女载歌载舞的出来,年秀月还有些惊讶,也不知道刚才这些少女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美丽的草原哟,我的家~”伴随着清亮的歌声,在那一队少女后面,出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带着面纱,一边唱,一边从最后舞到了最前面,还一直注视着上面的康熙。 说实话,康熙这会儿都已经是六十多了,说好看那完全是违背良心的,就算是保养的特别好,那一脸的褶子,花白的胡子也遮掩不了岁月的痕迹。唯独那高大的身材,大约是因为经常锻炼,竟然没有缩水,又是唯我独尊的皇帝,多年积威,身上的气势是凡人所没有的。 舞到最后,那少女取下面纱,对着康熙露出明媚漂亮的笑容,从另一边接过五彩的哈达,转身跪在康熙面前,双手奉上。就是康熙,面对这五彩的哈达,也得起身接。 那少女献完哈达之后就退场了,又有另一队的少女跳着舞出来,格桑花看的兴致勃勃,侧头问年秀月:“等会儿还有圈舞,我们大家一起跳的,你会不会?” 年秀月点头:“可是很多人围在一起跳的那种?” “对的,我还想着,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呢。”格桑花微微有些失望,年秀月笑着安抚道:“我也并不是很熟悉,等会儿咱们两个一起,我若是跳错了,你还可以帮我遮掩过去啊。” 格桑花立即就高兴了:“好,那我就带着你跳,对了,十七阿哥会跳吗?” 年秀月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等会儿你可以自己看看。” 蒙古的舞蹈并不是很多,再加上条件限制,两三个舞蹈之后,篝火晚会就差不多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这时候,也就轮到圈舞上场了。 连康熙,都难得的跟着下场。 就算是大家很热情,男女之别还是有的,所以,圆圈男女的交界处,就是一对儿夫妻手拉着手。 胤禛排行最靠前,不用排在队伍后面,所以他和年秀月就没这个机会了,两个人相隔还比较远。年秀月是头一次见胤禛跳舞,心里好奇的很,时不时的就要转头去看胤禛的动作,瞧见那人 绷着个脸做伸手扭腰踢步等动作,心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面上还得保持着端庄的笑容,差点儿没把她给累死。 格桑花倒是尽心,看年秀月跟不上动作了,就连忙提醒她一句。年秀月另一边是七侧福晋,本性就十分害羞,这种舞蹈实在是放不开,跳了一小段,就匆匆的退下了。 五侧福晋是根本没上场,十二侧福晋倒是让年秀月刮目相看了一把,看着文文静静的,竟然是出手不凡,穿着旗袍都能跳的毫无违和感,若不是那服饰,说她是地道的蒙古人都有人信。 跳完之后就是各自回去了,格桑花一晚上下来,对年秀月也生出了几分友情,很是依依不舍的道别:“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去看牛羊,我带你去骑马打猎。” “好,那我等你,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点心。”年秀月笑嘻嘻的挥手,目送格桑花和她阿玛额娘一起离开,这才转身和胤禛一起回了蒙古包,进去年秀月就忍不住笑道:“胤禛,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你协调能力那么不好啊。” 刚才跳舞的时候,差点儿没左腿绊倒右腿,然后摔个脸着地,幸好旁边的五阿哥和十七阿哥眼明手快。 胤禛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年秀月想了一会儿,兀自笑了半天,笑的胤禛脸色发黑,这才止了笑声,抱着软枕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赶紧休息吧。” 说着,叫人送了热水,两个人各自洗了澡,就上床安置。 年秀月凑到胤禛耳边,将自己今晚上打探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我觉得,那格桑花十分的单纯天真,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不过,多穆格尔说格桑花很是聪明,所以我也没敢往深处问,草原上这两年的光景很不错,就是去年的雪灾,也不是很严重,都不需要朝廷拨下救灾粮,所以,这几年,草原上的人生活的都不错。” 胤禛默不作声,年秀月说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就撇了撇嘴,也不逗他了,将没用的题外话都刨除掉,开始说重点:“翁牛特旗这两年的财政方面有点儿不太对劲儿,本来不是很严重的雪灾,翁牛特旗差点儿没撑过去,旗王爷的借口是没有储粮,但是你也知道蒙古的特点,旗下没有储粮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另外,扎鲁特旗的旗王爷后院有一个美人儿,是沙俄人,据说是沙俄奴隶,不过到底是什么身份,就不太清楚了。还有奈曼旗,杜尔伯特旗,郭尔罗斯旗,敖汉旗,巴林旗,扎鲁特旗这几位旗王爷私交甚好,好到可以互赠 妾侍,经常一起出去打猎,最重要的是,扎鲁特旗的后院,有一位京城某位王爷送的女人。” 说完,年秀月嘟囔道:“这些人也都太奇怪了,不管是联盟还是做什么手脚,为什么总是要送女人呢?难不成就不能送几个下人什么的?” 胤禛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会对下人说你的各种安排计划吗?除非是心腹,可是心腹这种东西,你会在只用两三年的情况下,就完全信任吗?” “好吧,我觉得美人计还是挺好用的。”年秀月点点头,侧头在胤禛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我听说,草原上的女孩子都是很大胆热情的,喜欢上什么人了,都敢直接表白的,你明天可得注意点儿,被招惹了哪个蒙古格格,回头说不定我会被牵连到。” 胤禛也侧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我是绝对不会主动,但是不能保证别人不会主动,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你的保证还少吗?”打了个和前,年秀月推了推胤禛的脑袋:“赶快睡觉吧,明儿还要打猎呢,你可别起不来,到时候可不光是被我一个人笑话了。对了,明儿我要和格桑花一起去看牛羊,你有没有别的任务要交代?” 胤禛将人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没有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专心的玩乐就行了。” “好。”点了点头,年秀月不到三分钟就睡熟了,胤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胤禛起来的时候,年秀月也跟着起了,胤禛一边自己穿衣服,一边皱眉说道:“你累的很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昨天说了要给格桑花做点心,这会儿起来做,等格桑花过来的时候正好能吃。”年秀月嘟哝了一句,给胤禛整理了一下衣领:“等会儿你们要去打猎,你得注意些安全。” 这时候的打猎可不是单纯的玩耍,草原上的部落,是迁徙的部落。自古以来,地盘的划分就是重中之重。哪儿的草更肥美,哪儿的水源更丰富,这都是争夺的条件。 以前,大家都是靠武力解决,就是各种打仗斗殴,谁赢了,谁本事大,谁就能占据最好的地盘。 现在则是换了规矩,每年一次打猎比赛,由康熙当公证人,打猎比赛见输赢,然后确定地盘,每一年换一次。康熙不来的话,他们就得到京城集合,然后参加围猎。 所以,这前几天的围猎,是一场严肃严谨严厉的政治,女眷是绝对不可能跟着上场的。 胤禛点点头表示明白,随意的吃了些早餐,又叮嘱了年秀月几句,这才往康熙的蒙古包去,站在外面等着见康熙。 让人领着去了厨房,年秀月考虑了半天,才决定做一些有京城特色的点心。不过,比较费时间,格桑花过来找年秀月的时候,点心还在蒸笼上放着。 “还要等很久吗?”格桑花一进厨房就闻到了香味,立马两眼放光的看年秀月,年秀月看了看怀表,摇摇头:“要再等半个小时,你若是觉得无聊,咱们先玩会儿别的?” “玩什么?骑马吗?”格桑花歪头看年秀月,然后一拍手,兴奋的说道:“咱们去挑选马匹吧,你从京城过来,肯定没有带着自己喜欢的马儿吧?我知道你们是坐着马车过来的,我送你一匹马吧?” “好啊。”年秀月当即笑眯眯的点头:“大家都知道,草原上的马儿是最好的,格桑花,你可一定要送我一匹特别好的马,等我走的时候,带到京城,可以养在王府。这样我一看见那匹马,就能想到你了。” 格桑花皱眉:“你是说我长的像马儿吗?” 年秀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看格桑花脸色都变的有些委屈了,赶紧解释道:“自然不是,你长的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和马儿相似?我是说,睹物思人,意思就是,看见你送我的礼物,我就会想起送礼物的你。” 格桑花有些羞赧,年秀月拉了她往外走:“我不会挑选马儿,你一定得帮我,选一匹最最好的马儿,不过,得温顺点儿,我的骑术可比不上你。” “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挑一匹最最好的。”格桑花又兴奋起来,和年秀月一起到了马棚,特意选了一批枣红色的母马,果然是十分温顺。 回去吃了点心,年秀月就和格桑花一起骑马去看牛羊了。后面自然是跟着侍卫的,年秀月还特意带上了画板,仔仔细细的将各种风景给画了下来,还特意画了一张格桑花骑在马上的英姿飒爽的画儿,倒是让格桑花对她更是亲近了。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正好康熙他们第一天的围猎也结束了。 第二天还是男人打猎,女人们自己找乐子。年秀月在草原上又不认识别人,所以,只能继续和格桑花混在一起。幸好格桑花单纯热情,对年秀月也很是亲近,两个人迅速的建立了牢固而和谐的友谊。 七侧福晋在蒙古包里呆了两天之后,在第三天,也终于找上了年秀月,说是要跟着她们一起去玩。而格桑花也恰好带了朋友,于 是,队伍扩大。 到了第四天,胤禛带来了好消息——因为打猎比赛已经确定了结果,接下来是自由时间了,所以女人们可以去围观了。 格桑花很是兴奋,和年秀月骑着马在一边围观:“年侧福晋,快看快看,那是草原上最勇猛的英雄塔山,他的马儿是前年他自己征服的马王,快看,他跑的多快啊。” 年秀月点头:“他的箭术也不错,你看那边,那个是谁?看起来和塔山不相上下嘛。” “那个家伙哦,他最卑鄙了,总是抢塔山的猎物。”格桑花不屑的说道,视线一转,忽然就挪不开目光了,只盯着那边不动,年秀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格桑花的声音,就有些诧异了。 要知道,从到了围场一直到现在,格桑花几乎是一直说个不停,连个停顿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说话,太奇怪了。 这一看,就明白过来了。 那边,十七阿哥的侍卫们正去收猎物,十七阿哥骑在马上,笑的一脸灿烂。年秀月再侧头,就见格桑花一脸羞红,两眼放光,年秀月不用想就知道这姑娘脑袋里是什么了。 顿时有点儿头疼,其实要是论身份,十七阿哥还有点儿配不上格桑花。格桑花是旗王爷的嫡女,而十七阿哥的嫡福晋已经有人了,格桑花是万万不可能只当一个侧福晋的。 “十七阿哥很好看?”年秀月拽了一下格桑花的小辫子,笑嘻嘻的问道,格桑花罕见的扭了扭身子:“年侧福晋,十七阿哥喜欢什么样的人?” “格桑花,那个是十七福晋。”年秀月在心里叹口气,伸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十七福晋,也不知道十七福晋是不会骑马还是怎么的,今儿她就只是坐在外面看着。 格桑花微微皱了皱眉:“她那么弱啊。” 顿了顿,年秀月才笑道:“京城里的人,喜欢她这样的。” 格桑花脸色立即就变了,抿了抿唇才问道:“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个样子?” 年秀月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格桑花所说的第一次印象,还是篝火晚会上的事情,那会儿多穆格尔福晋等人都在,年秀月一直是保持着很端庄很高贵很和善很温婉的样子。 但是这几天和格桑花相处下来,多少是有些……好吧,是有不少原形毕露的,主要是周围没人盯着,格桑花自己又是个活泼热情的,年秀月也没必要一直端着。 “嗯,就是那个样子的。”年秀月点 了点头:“你不要说,你也可以做到那样,你可以装一时,你能装一世吗?” 格桑花有些不服气:“你不也是吗?” “可是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啊,要不然,你先试半个月?”年秀月微微挑眉,轻咳了一声,脸上表情一变,就又变回了那个高贵端庄温婉的贵妇人了:“格桑花格格,半个月时间,你若是能做得到,我就送你一个礼物,保证你会喜欢的礼物。” 格桑花立马来了兴致:“好的,若是我做不到呢,我就送给你一个礼物。”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吧。”年秀月点了点头,格桑花抿了抿唇,也调整了一番表情,不过,到底是没训练过,只坚持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不过,瞧见年秀月还是面带微笑的坐着,好像半点儿不适都没有,就又坚持了下去。 胤禛远远的骑马回来,看见年秀月,就招了招手,年秀月和格桑花说了一声,膝盖轻磕了一下马腹,慢悠悠的往胤禛那边去了。格桑花看的目瞪口呆,骑马也能骑的这么的……典雅吗? “我猎了一只白狐,给你做围脖好不好?”胤禛伸手指了指,后面的侍卫立即拎着一只白狐狸过来,展示给年秀月看,年秀月看着那脖子上扎了一支箭,皮毛被染红了一块儿的狐狸尸体嘴角抽了抽:“就这个?” “难道你想要好几只?”胤禛手指在下巴上摸了摸:“那好吧,回头我多猎几只,你是准备做一件披风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年秀月摇摇头,笑着问道,胤禛翻身下马,到年秀月旁边,往前指了指:“你往前面一点儿。” 年秀月踩着马镫往前挪,胤禛翻身上来:“自然不是,我带你一起打猎。” 年秀月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脸上适时的挂上红晕:“这不好吧……” “没事儿,今儿本来就是自己随意打猎的。”胤禛不在意的说道,反正老爷子已经撤走了,他也不怕被人看见,好吧,就是看见了也没什么,带自己的女人去打猎,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年秀月笑眯眯的点点头,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胤禛一抖马缰,马儿立马往前跑去。 格桑花更愣了,抬手挠挠脑袋,自己是跟还是不跟啊?算了,还是不要跟了,人家夫妻两个嘛,自己跟过去做什么?对了,要淑女,格桑花立马放下手,摆出一副很贞静的样子来。 正 好格桑花的朋友赛罕过来找她,瞧见她那样子,顿时惊了:“格桑花,你怎么了?怎么这个鬼样子?” 格桑花顿时想瞪眼,什么鬼样子,她这是淑女好不好!但是一想到年秀月说的半个月,立马收住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赛罕,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受什么刺激了?”赛罕更惊讶了,格桑花都想翻白眼了,但是,必须坚持,于是,依旧是笑眯眯的:“我这个样子不好吗?我打算以后改改自己的性子,我想淑女点儿。” 赛罕长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吃惊的说道:“就跟乌日娜一样?你以前不是说,你最最不喜欢的就是乌日娜了吗?觉得她整日里装模作样的,你怎么忽然就……” “你别管了,反正我要先这样一段时间。”格桑花语塞了一会儿,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你找我到底有事情没啊?” “刚才是有的,不过现在没了。”赛罕伸手拽了拽马脖子上的鬃毛,马儿不耐烦的甩了甩脑袋,赛罕撇嘴说道:“我本来是想叫你打猎的,反正他们这边也已经结束了,猎物还有很多,可是你说你要跟乌日娜学,那就不能和我一起去打猎了,所以我要去找高娃。” 听到是去打猎,格桑花也很心动,只是,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十七阿哥一定不喜欢太活泼的女孩子吧?这几天就没见他关注过自己,倒是经常和十七福晋说话。 不行,自己得先坚持一下试试,若是不行…… “今天不行,过段时间吧。”格桑花摇了摇头,赛罕撇撇嘴,拉着马儿转身:“那好吧,我去找高娃了,你自己在这里吧。” 话音落地,就抽了马儿一下,马儿立即撒蹄子往前跑了,格桑花郁闷的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骑着马儿慢吞吞的回了回了自己的蒙古包。 “快,那边有一只兔子!”年秀月伸手往一边指了指,胤禛立马弯弓搭箭,俯身往前面瞄准,年秀月被他压在下面,一动不敢动,生怕影响了胤禛发挥。 “咻!”胤禛松手,箭射出,一下子射中了兔子的脖子,胤禛微有些得意:“回去给你做袖头?” “好啊。”年秀月笑呵呵的点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侍卫们已经被甩开了,于是转头看胤禛:“不是说你弓四力半,不善骑射的吗?史书上还说,你在位期间从来不去打猎是因为怕丢人?” 胤禛嘴角抽了抽:“野史你也信?” 年秀月促狭的笑:“不全部是野史吧?那四力半……” 胤禛掐着她的腰使劲搂了一下:“爷是不是四力半,你还不知道?你若是真不知道,不如爷让你见识见识?” 年秀月连忙做出惊慌的样子:“大爷,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朗朗乾坤,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要叫人了啊!” 胤禛绷着脸,一边在年秀月腰上摩挲,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小娘子,你就从了爷吧,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四力半!” 年秀月立马就想起那个著名的破喉咙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哎哟,破喉咙,你快来啊……” 胤禛也忍不住跟着笑,瞧见远处有一条河,就拽着马缰,让马儿放慢了速度:“前面有条河,咱们歇一会儿?你带了你的画夹了没有?这儿风景不错,画下来也挺好的。” 年秀月也有些可惜:“没带,东西太多了,今儿只说要来看你们打猎,就没带了。对了,格桑花喜欢上十七弟了。” 胤禛翻身下马,扶着年秀月下来:“格桑花和十七弟?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接触过吗?” “格桑花自己喜欢上十七弟的,一见钟情哦,咱们刚到草原那天,篝火晚会上,格桑花就对十七弟有点儿不一样的心思。”说着,又忍不住笑:“格桑花还说,你看着可真老。” 胤禛伸手捏年秀月的脸颊,一脸狰狞:“爷今晚定然让你知道爷到底老不老!” ☆、第92章 老而不衰 因为集体打猎的日子结束了,所以晚上,还有庆祝晚会,这次是烧烤晚会,众人用的材料,也全部都是今天打来的猎物。而且,和篝火晚会比起来,这个晚会要轻松很多,大家都是随意乱走的,年秀月和胤禛凑在一起烧烤,格桑花和赛罕一起来凑热闹。 “年侧福晋,你动作很熟练哦,以前也烧烤过吗?”赛罕和格桑花性格差不多,也是很热情大方的一个姑娘,见年秀月熟练的将一块儿肉翻过来刷上调味料和蜂蜜,就忍不住问道。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我小时候,跟着家里的兄长出去打猎,也是自己动手做过烤肉的。” 格桑花吸吸鼻子,正要说话,就见年秀月对她挑了挑眉,格桑花赶紧摆出优雅的坐姿,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婉些:“年侧福晋的手艺真好,我现在就闻到香气了。” 年秀月笑着谦虚:“多谢格桑花格格的赞赏,等会儿格桑花格格也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转头将另一边已经烤好的肉片放在盘子里递给胤禛:“这是孝敬汗阿玛的,你给送过去吧。” 胤禛点点头,一脸冷酷的起身往康熙那边走。赛罕忍不住拍拍胸脯,悄声对年秀月说道:“你家男人真可怕,他刚才在这里,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他平日里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年秀月忍住笑,一脸严肃的点头:“是啊,就是在家,也是经常绷着个脸,我儿子一看见他,就要吓的哭一场,所以每次他去我那里,我都要先将孩子送到福晋那边,省得他吓着了孩子。” 赛罕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真可怕的样子。格桑花眨眨眼,好像有哪里不对,年侧福晋看着也不像是胆子很大的人,之前她和那个雍亲王,不是还一起骑马打猎了吗? “来,尝尝我的手艺,希望这些年没有退步。”年秀月笑着将盘子递给赛罕和格桑花,格桑花端着盘子正要用叉子挑起来吃,转头就瞧见十七福晋正细心的用刀子将肉块儿割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然后用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起来,动作优雅的放进嘴里,嘴唇上连点儿酱料油腥都没有碰上。 格桑花下意识的就将盘子放下来,从腰间解下来一把小刀,慢慢的将肉片割成碎碎的,赛罕今天受的惊吓已经足够多了,这会儿见怪不怪的,张着嘴巴使劲咬了一口烤肉,连连点头:“哎呀,真好吃,年侧福晋,你手艺可真好,这个肉,烤的是正到好处,不软不硬,外焦里嫩,调料也刚刚入味,好吃死了。” 年秀月笑盈盈的又给她放了一片:“好吃就多吃点儿,我这边还有不少呢。” 赛罕连连点头,刚吃了一片,忽然用手肘捅了捅年秀月,往旁边示意了一下。年秀月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就见胤禛黑着一张脸过来,眉头皱的死紧,后面则是跟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女。 那少女穿着月白色的衣服,长的也十分漂亮,既有几分清秀,又有几分草原上特有的美,在她身上很奇异的和谐了一下,表现的就十分的突出了。 “格桑花,赛罕,原来你们也在啊。”那少女瞧见个格桑花和赛罕,赶忙过来打招呼,声音倒是好听,语气嘛,不紧不慢的,还有几分贴心,赛罕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搭理她,格桑花就当没听见。那少女脸上立马露出几分委屈,却还是笑着说道:“格桑花,我刚才瞧见你额娘好像在找你。” 赛罕冷笑了一声:“乌日娜,你就胡说八道吧,我刚刚还见过铁真孛儿福晋,她还交代我说,让我和格桑花好好玩耍,不要乱跑,怎么可能就忽然要找格桑花?” 乌日娜也不在意赛罕的态度,依旧是温温和和的说道::“大约是忽然有什么事情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铁真孛儿福晋并没有对我说要找格桑花有什么事情,或许是不太重要吧。” 格桑花撇了撇嘴,撞上年秀月的目光,立马调整了表情,脸上带着笑容,慢吞吞的说道:“多谢乌日娜了,不过,若是有重要的事情,我额娘自会让人过来找我的。” 好吧,虽然内容不是很友善,但是语气还是拿捏的不错的。 乌日娜吃惊的张了张嘴,好像对格桑花态度的改变有点儿不知所措,看了看赛罕,赛罕根本不想搭理她,再看年秀月,年秀月只笑着说道:“你是乌日娜格格?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雍亲王的侧福晋,你可以叫我年侧福晋。” 乌日娜连忙行了礼,那动作,轻盈中带着几分娴雅,脸上的笑容也是文文静静和和气气:“年侧福晋你好,我是乌日娜,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之前雍亲王给大汗送烤肉的时候,大汗还夸赞你烤出来的肉很好吃,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一下年侧福晋的手艺?” 年秀月正要说话,就听胤禛冷着声音说道:“她已经累了,你若是想吃,就让别人给你烤。” 说着,就将烤架上已经烤的差不多了的肉都装在盘子里,拉了年秀月起身,往另一边走去。乌日娜十分的吃惊,又有些难堪,站在原地看着胤禛和年秀月走开 ,眼圈都有些红了。 赛罕冷哼了一声:“你又看上了别人的男人?很可惜哦,这个男人和你以往看中的不一样,这个男人更喜欢自己的福晋,根本没看上你。” 乌日娜一张俏脸顿时涨红:“赛罕,你胡说什么呢,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这么粗俗的话?” “什么粗俗,我说的是实话!”赛罕瞪她一眼,拽了格桑花起身:“快起来,这个地方被她一站,我就觉得空气忽然变的很难闻,咱们去那边吧,多穆格尔福晋身边有个丫鬟做的烤肉也特别的好吃,咱们去尝尝。” 说完,也不给乌日娜反应的时间,直接拽着格桑花走人了。 乌日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她们走远,再转头找胤禛和年秀月,已经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了,只好有些讪讪的拎着裙子往另一边走了。 年秀月和年秀月躲在一个蒙古包后面,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烤肉,胤禛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个烤架,年秀月下午还特意准备了不少蔬菜,这会儿也都派上了用场。 “那个乌日娜,是怎么回事儿?”年秀月往胤禛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儿香菇,胤禛最是喜欢吃这个菌类,一边用叉子叉起来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去给汗阿玛送烤肉的时候,她跟着她阿玛就在汗阿玛身边,然后汗阿玛就说,让我带她到处走走。” “是汗阿玛的意思?”年秀月立即皱了眉,若是康熙的意思,这个女孩子就比较难处理了,万一康熙直接指婚了,那就是胤禛想反对,也反对不了了。 “不用担心,若是我坚持不要,汗阿玛不会指婚的。”胤禛一眼就看出年秀月脸上的为难,侧头在年秀月脸上亲了一下,被年秀月嫌弃的推开:“一嘴巴的油!” 胤禛也不在意,夹了一块儿肉塞到年秀月嘴里:“大约是乌日娜阿玛的意思。” “既然汗阿玛让你带她到处走走,你就将人扔到那儿是不是不太好?她回去万一告状怎么办?”年秀月从蒙古包后面探出脑袋瞧了瞧,原地已经没人了,就只剩下个烧烤架子。 “随便告啊,我是汗阿玛的亲生儿子,那女人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胤禛随意的说道,又伸手拿了一把青菜叶子放到烧烤架上,过了一会儿说道:“前段时间汗阿玛将圆明园赐下来了,等回去了,咱们去圆明园烧烤。” “圆明园?”年秀月想了想才问到你:“这个不是应该在四十八年那会儿就赐给你的吗?” “知道圆明这两个字的含义吗?”胤禛放下盘子,看向远处,声音有些低沉:“上一辈子,一废太子之后,下面的阿哥们都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了,汗阿玛这时候赐给我圆明园,不过是提醒我本分。” 年秀月了然,难怪康熙让推荐太子的时候,胤禛毫不犹豫的推选了胤礽。 “这一辈子,康熙四十八年的时候,我可不在京城。”胤禛笑着说道,这次换年秀月担心了:“那现在汗阿玛赏赐你这个园子,是看出了你有夺位的心思?是继续提醒你?” 这些话两个人几乎都是贴着耳朵说的,胤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垂,转头看年秀月,眼神有些深沉,年秀月有些不解:“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胤禛摸摸嘴唇:“没有,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今儿下午咱们还说过几句话。” “什么?”年秀月眨眨眼,胤禛忽然起身,将年秀月也拉了起来,直接往他们自己的蒙古包去了:“你不是说,我看着很老了吗,还有那个四力半,今天晚上,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四力半,再看看我到底老不老。” 年秀月简直无语了:“咱们刚才不是正在说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吗?”走到明处了,那些话就不能说了。 胤禛转头,笑着看她:“那个事情说不说都一样,反正不用你操心,而且,等会儿你也没空操心了。” 到了蒙古包里面,就见锦葵和秋葵正在里面做针线活,胤禛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又叫了苏培盛:“不许让人靠近这里,若是有人过来,你全部拦下。” 年秀月脸色顿时涨红,伸手就在胤禛腰侧拧了一把:“你胡说什么呢。” 胤禛拽了她的手,示意苏培盛走人,苏培盛连忙出去,还不忘记将蒙古包的门口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自己站在门口,吩咐锦葵和秋葵:“你们两个守在一边,记得不许人靠近。对了,还有个丫鬟呢?跑哪儿去了?” “去端烤肉了,苏公公等会儿也尝尝。”锦葵笑嘻嘻的说道,苏培盛摆摆手:“没跑远就好,等会儿让她到厨房去找些吃的,我想着王爷和福晋这么早就回来了,大约晚上也没吃多少,半夜怕是会饿。” 锦葵赶紧应了,三个人分散开,各自找了地方蹲守着。 年秀月被胤禛压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使劲踢胤禛的小腿:“你看看,大家都知道你要做什么,太丢人了!” 胤禛一边解她的衣服 扣子,一边嗤笑道:“有什么丢人的?阴阳结合,天经地义,咱们是夫妻,又不是偷情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蒙古包太薄了,等会儿肯定会被人听见动静的。”被胤禛在那地方摸了一把,年秀月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身上挣扎的力气也小了一半,说起来,他们两个已经有好几个月没那什么了。 一路上只忙着赶路,晚上累的要命,胤禛没兴趣,她也没兴趣,这会儿被胤禛在身上一撩拨,年秀月就觉得身子有些软。 “没事儿,你只要不发出声音就行了。”胤禛凑过来亲她,一手在她裤子里磨着,一手将她的上衣给扯掉。那手指灵活的就像是在弹琴,两个手指捏着那花蕊揉搓着,剩下的手指则是往花口撩拨着。 年秀月难耐的往后面仰了仰脖子,伸手搂了胤禛的脖子,咬牙切齿:“要做就快点儿!” “别急。”胤禛低声笑道,热热的气息洒在脖子上,弄的年秀月一个激灵,下面都跟着缩了缩,心里颇为疑惑,不过是几个月没做,身子怎么就敏感成了这样? 伸手摸到胤禛身上的衣服还十分齐整,心里不忿,凭什么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没了,他自己倒是还人模人样的?伸手就要扯开胤禛的衣襟,只是那扣子结实的很,任凭年秀月怎么拽,就是拽不开。 心里更是郁闷,果然上床的时候,衣服一扯就坏的,只是电视上或者小说上的场景,没点儿力气,还是别学这一招了。 胤禛忍不住笑,顺口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专心点儿,要不然等会儿有你受的。” 年秀月又羞又恼,示威般瞪他一眼,然后抬腿又要踹他。只是刚动了一下,胤禛那手指,忽然就滑进了那个地方,年秀月一哆嗦,身下就是一热。 “宝贝,你湿的好快啊。”胤禛低头含了她胸口的那个点,使劲吸了一口,年秀月差点儿没叫出来,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真是让人崩溃。 “你废什么话,你那衣服……”年秀月强忍着颤栗,伸手解扣子,胤禛抓了她的手按在自己下面,低声笑道:“别急,上面的衣服我自己脱,你先安慰安慰它,它太着急了。” 那地方,鼓鼓囊囊一大块儿,年秀月一只手根本包不住,又有碍事儿的衣服裹着,揉了两下,实在不得力,索性去抽胤禛的腰带,胤禛帮了个忙,年秀月一下子就得手了。 裤子滑下,年秀月的手和那东西来了个直接接触。又烫又硬,简直像是拿了个烧红 的铁棍,年秀月心里又羞又热,再加上胤禛在她下面作乱的手,身子颤的更加厉害了。 同时,下面也觉得十分的空虚。 胤禛动作倒是快,当然,手也足够灵巧,一只手在那温暖湿热的地方动作,唇舌在那丰满的地方努力,只剩一只手,还能在眨眼间将上衣给脱掉,露出精壮的上身。 那挺立的红豆,那腹部的肌肉,那精瘦的腰身,直到下面…… 年秀月迅速收回手,胤禛又是一声轻笑,身子微微下沉,堪堪抵在入口处,一手捏了捏年秀月的脸颊:“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老了没有。” 说完,腰身一沉,直接撞了进去,又猛又烈,直达花心,撞的年秀月差点儿没尖叫出来,那滋味,说不出的爽快和美妙,瞬间被填满的感觉,简直让人沉迷。 胤禛双手掐着年秀月的腰,拔出,再狠狠的撞进去。 “宝贝,别叫出来,你刚才说了这蒙古包太薄了,什么动静都能被人听见的。”胤禛低声在年秀月耳边说道,年秀月脑袋里瞬间出现一个画面——外面站着一排排的人,都在侧耳倾听帐篷里的动静,顿时,身子一僵,下面也跟着收缩。 胤禛差点儿没直接交货,幸好自制力比较强,飞快的控制住了。接下来也不再说话,只一下一下的动作着。 猛烈的,温和的,软软硬硬,胤禛来来回回的交替使用,只将年秀月做的差点儿没撑住哭出来,感觉太好的时候,就忍不住在胤禛背上划拉两下。 中途格桑花还真过来找年秀月了,那会儿胤禛刚开始第二次征伐,那东西还在年秀月体内。年秀月僵着身体听外面格桑花和苏培盛说话,胤禛则是一心一意的继续自己的“工作”,这次还是软刀子磨人,磨的让人心里都跟着发痒。 第二天年秀月醒过来的时候,胤禛已经不在了。锦葵端着水进来,叽叽喳喳的汇报情况:“王爷说不让叫醒侧福晋,让侧福晋好好休息,王爷去皇上那里了。秋葵姐姐去厨房给侧福晋炖汤了,格桑花格格和赛罕格格来找过侧福晋,奴婢说侧福晋太累了,所以还没起床,两位格格说,等福晋起来了,让奴婢找人和她们说一声,两位格格说要和福晋一起去打猎。” “七侧福晋也来过,说是想和侧福晋一起去骑马,十二侧福晋也来过,给福晋送了点儿点心,说是她自己这两天研究出来的,让侧福晋尝尝,给她提提意见。” 锦葵一张嘴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年秀月一边 抬着胳膊让她服侍自己穿衣服,一边想着,自己今儿能骑马吧?腰就跟快断了一样,下面虽然是清清爽爽的,但是摩擦的太激烈,也有些不舒服。 “等会儿你去找格桑花格格,就说我今儿有些不舒服,不能去骑马打猎了。”被锦葵伺候着洗了脸,年秀月才慢吞吞的开始交代:“十二侧福晋送来的点心,等会儿拿过来我尝尝,七侧福晋那里也去说一声,就说我今儿想作画,不能去骑马了。” 格桑花她们还是女孩子,不知道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所以,只说身子不舒服就行了。七侧福晋是过来人,所以年秀月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锦葵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留下萱草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出去传话了。 秋葵很快就端了点心和早膳过来,先给了年秀月一碗红枣黄芪野鸡汤,那野鸡还是昨天胤禛打猎得来的。 年秀月刚喝完,就见胤禛掀了门帘进来,也不避讳着人,直接在年秀月脸唇上亲了一口,顺便就着她那碗喝了一口汤:“怎么起来了,身子还好吧?” 年秀月瞪他一眼,胤禛摆摆手,秋葵和萱草赶忙出去。 “这下子你知道你老没老了吧?”胤禛笑着拉了年秀月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爷昨晚的表现怎么样?” 年秀月脸一红,又瞪他一眼:“汗阿玛找你有事儿?那个乌日娜,有没有去告状?” “自然是去了,汗阿玛就是为了安抚一下乌日娜的阿玛,不过,我也说清楚了,我这几日只陪着你,对草原也不熟悉,所以不能陪着乌日娜格格到处走走了,若是乌日娜格格想要到别处去,可以叫了侍卫陪着。” 年秀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乌日娜阿玛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吧?” 胤禛挑了挑嘴角:“不过是个蒙古王爷,真以为自己是成吉思汗了。你快些吃了早膳,等会儿我陪你去画画,我知道有一处的风景特别好看。” “好。”年秀月笑眯眯的点头,和胤禛一起用了早膳,两个人也不骑马,胤禛拎着年秀月画画要用的东西,后面跟着萱草苏培盛,以及三四个侍卫,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去了胤禛说的风景极好的地方。 难得的一片小树林,胤禛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他半靠在树上看书,年秀月坐在前面画画,时不时的,胤禛抬头看看年秀月,年秀月捏一块儿点心塞到胤禛嘴里,两个人之间气氛很好。 赛罕和格桑花远远的瞧见乌日娜站在那里,脸上 的表情十分难看,就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了看。赛罕立马嗤笑了一声,骑马跑到乌日娜身边:“瞧见了吧?雍亲王可是很爱年侧福晋的,你还是赶紧死心了吧,也不瞧瞧你哪里能比得上年侧福晋,长的没有年侧福晋好看,骑术没有年侧福晋好,年侧福晋还能打猎,她画的画儿也十分的逼真好看,她还会做各种漂亮的衣服荷包,还会作特别好听的诗词,你到年侧福晋面前,就是个小丑,你根本比不上年侧福晋,竟然还妄想和年侧福晋抢男人!” 乌日娜咬着嘴唇,眼圈通红,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赛罕你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赛罕低头扫了她一眼,随即抬着下巴叫了格桑花一起,两个人又往另一边去了。乌日娜眼里闪过阴狠,又回头看了看年秀月和胤禛,也转身走了。 ☆、第93章 那爱情呀 “赛罕,你还喜欢威格啊?”格桑花追上赛罕,用马鞭捅了捅她,低声问道,赛罕嗤笑一声:“谁还喜欢他啊,被贱人一哭就能勾走的男人,白送我都不要!” “可你总是和乌日娜作对,这样不好的,乌日娜的阿玛……”格桑花顿了顿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她,下次就当没看见嘛,反正明年她也是要选秀的,谁知道会嫁到什么地方去,以后就是想见都看不见了。” 赛罕怪叫一声:“我怎么可能会想见她?得了吧,就她那蠢样,嫁到哪儿都过不好!我诅咒她嫁个男人不会生孩子!” 格桑花没说话,叹了一口气:“赛罕,我觉得,我很喜欢十七阿哥啊。” “你之前不还说,是看着十七阿哥长的好看,所以有点儿喜欢的吗?”赛罕用马鞭抽了一下格桑花的马儿,然后跟在后面慢慢跑着:“他是有嫡福晋的人了,你阿玛额娘肯定不会让给人当侧福晋的。” 格桑花情绪有些失落:“我也知道,可是我就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他了,之前是看他长的好看,后来他打猎很勇猛,前天我瞧见他去马棚,对年老的马儿都特别怜惜,他肯定是个很善良的人,又英俊又勇敢强大,还心地善良,热情的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我不喜欢他才更难呢。” “之前年侧福晋不就给你说过,他是有福晋的人了吗?京城那边的生活,你肯定过不惯的,你看看,年侧福晋让你装半个月的淑女你都装不下去,这去了京城,可是要生活一辈子的。” 赛罕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你若是喜欢十分英俊的男人,我大哥就长的很英俊啊,他现在还没娶福晋呢,和你身份也很相配,我大哥也很勇敢,去年他不还单独去猎了狼王吗?要不然,你嫁给我大哥得了。” “我才不要嫁给你大哥,整日里就会欺负人!”格桑花嘟着嘴郁闷:“算了算了,选秀还有一年呢,说不定等过段时间,十七阿哥走了,我慢慢的就会忘记他了呢?” 赛罕点头:“对,其实十七阿哥看着很好,但是一点儿都不实惠,十七阿哥那身材太像是弱鸡了,你看我大哥一个就能顶他一个半!你可不要喜欢上他,赶紧忘记他吧。” 格桑花瞪她一眼,使劲抽了一下马儿,赛罕跟在后面,跑着跑着,两个人就比赛起来。 那边胤禛翻了两页书,往乌日娜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年秀月笑嘻嘻的在他胸口摸了一把:“老男人也有春天啊。” 胤禛失笑,捏了捏 她的爪子:“你忘记昨天晚上的教训了?” 年秀月速度收回手,端端正正的坐回去继续画画,旁边还配上q版的小人,画个方框框在里面写上注释。胤禛看着她收起一张画,开始画昨晚上的烧烤晚会,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脊背:“再等二十年,我一定带你走遍大清的河山。” 两个人的耳力非同一般,别说是十米之内了,就是百米之内,都能确定有没有人经过。再加上锦葵她们站的远,说话的时候,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二十年啊。”年秀月抬头看着天空,往后面靠了一下,正好靠在胤禛怀里:“我们多生几个孩子,生个四五个,要有三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三个男孩子继续将你的改革坚持下去,女孩子则是要疼宠的,我会给她们做最好看的衣服,最好看的首饰,做最好的胭脂水粉,将她们打扮成最漂亮的女孩子。” 胤禛伸手勾起她一缕头发,笑着接道:“我们会让她们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孩子。” “对。”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现在寿竹一岁了,明年我们再生一个小阿哥,你的儿子还是太少了,至少有三个,朝堂上才不会有太多的要求选秀的声音。然后三年生一个,十年就能生够五个了,到时候我才三十来岁,你也正好将近五十。我负责教育孩子,你负责改变大清。” “我虽然不会处理政事,但是我会教书育人。”年秀月笑着说道,虽然飘着的三百年里,胤禛给她讲过政治上的事情,但是,这人就得分有天分和没天分,年秀月能明白,能想的通,但就是处理不好。 她把握不好那个平衡,而政治这种事情,一个细微的平衡差别,带来的结果就可能是巨大的。就比如说,朝堂上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也不是你随便就能放个萝卜进去的。 萝卜身上都是带着印记的,这个印记的萝卜多了,就会侵占另外一些萝卜的地盘。这种力量的较量,本来是平衡的,但是,年秀月忽然在某一边多放了一个萝卜,那么这平衡,势必就要被打破了。 “好,我们的孩子,都归你教导。”胤禛笑着说道,实际上他也没当回事儿,年秀月能教什么?物理化学语文数学英语?别搞笑了,他的孩子是要学政治的,术业有专攻好吗?他根本不打算让自己的孩子当个科学家的。 再说了,年秀月肚子里那点儿基础,早不知道忘到哪儿去了,教学,别是她自己去学吧? 虽然内心很吐槽,但不妨碍四大爷畅想那副夫唱 妇随天伦之乐的美景。 “爷,乌日娜格格朝这边过来了。”胤禛和年秀月正在说话,苏培盛就弓着身子过来了。胤禛微微皱眉:“她来做什么?” “奴才瞧着她后面的丫鬟拎了不少东西。”苏培盛偷偷瞧了一眼年秀月说道,有这位主子在,那位乌日娜格格就是纯粹过来找难看的吧? “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单独相处一会儿,都有那不长眼的。”年秀月嘟囔了一句,将画板都收拾起来,转头看胤禛:“咱们换个地方吧?中午野餐要不要?” “好,咱们先找个地方将东西放下来,让苏培盛回去拿野餐要用的东西。”胤禛当即点头,起身帮着年秀月收拾,这还没收拾完,那乌日娜格格就走到了:“雍亲王,你也在这里啊?” 胤禛绷着脸点点头,挺胸抬头的站着,年秀月虽然知道他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心里还是憋屈了一下,偷偷的在他腰上拧了一下才叫了锦葵和秋葵过来。 “雍亲王是来这边看风景的吗?其实这边的风景比较普通,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风景十分的优美,雍亲王……”乌日娜笑着说道,没等她说完,胤禛就甩了甩袖子,转头问年秀月:“可收拾好了?” 年秀月笑眯眯的点点头:“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回去吗?” 胤禛点点头,刚打算走人,乌日娜像是才看见年秀月一样,赶忙笑道:“原来年侧福晋也在啊。” 她这么一开口,年秀月也不好直接走人了,只好停下来,笑着点了点头:“乌日娜格格好。” 乌日娜点了点头,看见年秀月手上还没晾干的画儿,就笑着问道:“这是年侧福晋画的吗?真好看,年侧福晋画的是昨晚上的烧烤晚会吗?” 年秀月点了点头:“正是,画着玩儿的,当不起乌日娜格格的赞赏。” “不会不会,我看着特别喜欢,年侧福晋能为我画一幅画儿吗?”乌日娜满眼期待的看年秀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画像呢,年侧福晋不会拒绝我吧?” 年秀月笑着摇摇头:“真是不好意思,乌日娜格格,若是前几天,我倒是还有时间为乌日娜格格画一幅肖像画,但是以后,怕是没什么时间了。” “年侧福晋还是觉得乌日娜身份低微,配不上用上年侧福晋的亲笔画?”乌日娜眼圈立马就红了,年秀月赶紧摇头,微微蹲身行了个半礼:“乌日娜格格,您可别误会,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之后几 天,确实是有事情要忙,匆忙之下,怕是会将乌日娜格格画的不好看了。” “不要紧,我不嫌弃的。”乌日娜立马露出个笑容,配上那微红的眼圈,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姿色。年秀月简直要无语了,平时脸皮薄点儿的人,一听说没空,那不立马就该退下了吗?这位乌日娜格格倒是好,死缠烂打非得上! 搞得现在她都有点儿为难了,可是,她还真不能答应为乌日娜作画,若是两个人私交很好,她倒是不在意,就像是格桑花和赛罕,她还打算画一幅她们三个一起骑马的画像呢,也好留作纪念,谁知道下一次见面就是什么时候了。 可是她和乌日娜一点儿都不熟悉,就算是熟悉,就乌日娜觊觎自己老公的心思,自己能给她作画吗? “抱歉,乌日娜格格,我的侧福晋是真的没空,这几日,她得随我做别的事情呢。”在年秀月想办法拒绝的时候,胤禛开口了:“另外,她得每天为汗阿玛炖汤,实在是没空为你作画。” “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年侧福晋要做什么事情?”乌日娜看着胤禛问道,随即脸上一慌,赶忙摆手:“雍亲王你别误会,我是想说,若是可以,我能不能帮年侧福晋分担一些?” 那样子,又是焦急又是害羞,粉颊微红,眼神如水,当真是脉脉含情。 胤禛却像是一块冰,又冷又硬:“不用了,不敢劳烦乌日娜格格,格格若是没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乌日娜咬咬唇,不甘不愿的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情,我本来是准备了一些吃食,打算来这里用午膳的,看着风景也好。只是没想到遇见了你们,扰了两位的清净,乌日娜心里不安,若是雍亲王和年侧福晋不嫌弃,这汤就当是乌日娜的道歉了。” 胤禛他们若是不收,那就是小心眼了。反正只是一碗汤而已,回去就喂了土地爷。于是,胤禛点了点头,锦葵连忙上前接过了那食盒。 ☆、第94章 借刀杀人 也不知道那乌日娜是不是在草地上安装了摄像头,总之,她消息灵通的很,胤禛和年秀月到哪个地方呆上不到一个时辰,乌日娜就能找过去。 每次胤禛都不愿意和她说话,只是,乌日娜每次开口,都会先叫一声雍亲王,后来胤禛烦不胜烦,索性将乌日娜扔给了年秀月,自己去找十七他们骑马去了。 胤祺已经被康熙派人护送到科尔沁那边去了,这段日子不在,而胤祐等人也是闲着没事儿做,胤禛一过来找,几个人就兴冲冲的去挑选自己可心的马匹了,总不能一直骑那一匹马,累坏了也不好。 乌日娜脸皮虽然厚,但是胤禛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就有点儿撑不住了,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偏偏年秀月也气闷的很,明明两人世界好的很,你个乌日娜每次都跑来搅局,连累的她好几次画画都浪费了纸张,现在连胤禛都被气跑了,剩下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个奇葩,心里简直恼的要死,明知道乌日娜这会儿尴尬,她也半点儿不愿意解围。 好半晌,还是乌日娜自己找了话题来说:“我之前听格桑花说,侧福晋的绣工很好?正好我之前做了个帕子,自己胡乱绣了些东西,想请年侧福晋指教一番。” 年秀月摇摇头:“我的绣工也就一般,女红这种东西,平日里会给自家爷以及自己孩,还有孩子做件衣服就行了,又不是靠这一手吃饭的,没必要做的那么好,你若是实在喜欢,我这个丫鬟,倒是个做绣活的好手,我平日里衣服上的刺绣,都是她给倒腾的。” 乌日娜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变了,她这个多罗格格,能向年秀月请教,已经是有些降低身份了,结果这个侧福晋倒好,竟然让她的丫鬟出面,这不是让她这个多罗格格向一个低等的奴隶请教吗?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乌日娜笑着起身,轻盈盈的给年秀月行了个礼:“这就不打扰年侧福晋了,等日后有空了,我再过来陪年侧福晋说话。” “快不用了,乌日娜格格若是忙,尽管去做自己的事情,我这里也忙的很,并不是每日里都只找人陪着说话的。”年秀月微微挑眉,笑着起身还礼:“若是格格忙完了,没地方去了,就去找我七弟妹十二弟妹等人说说话,她们在这鄂尔多斯也并没有熟人,七弟妹又是不善骑射的,怕是早就闷的慌了,乌日娜格格一向善良,想必是很愿意陪着她们的?” 乌日娜笑了笑,并未说话,领着丫鬟转身走人了。等走远了一些,就用蒙语和她那丫鬟说了几句话,她那丫鬟颇有 些不服气:“格格,十七福晋不过是个阿哥福晋,您找她有什么用?还有,这事情和雍亲王有关系吗?雍亲王肯定不会管这个的吧?” “谁说没用的?”乌日娜笑了笑,看向另一边,十七福晋正领着丫鬟和多穆格尔福晋说话,多穆格尔福晋脸上挂着笑容,倾听的样子十分的专心。 那丫鬟虽然不太明白乌日娜的意思,但还是乖巧的走开了。 乌日娜冲十七福晋和多穆格尔走过去:“婶婶,您和十七福晋在说什么?刚才远远的,我就瞧见您笑的特别的开心,是不是十七福晋说了什么喜事儿?” “什么喜事儿也比不过我们乌日娜的好事儿啊。”多穆格尔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胳膊从乌日娜怀里抽出来,捏了捏她的脸颊:“你阿玛疼你,特意请大汗免了你的选秀,许你自己挑人家,我前几日听你额娘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草原上的人不光是热情,还比较直爽,没有中原那么多的规矩。只要皇上答应了免选,女孩子自己就能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反正现在的草原,基本上还是看武力说话的。越是勇猛,越是本事大的勇士,才越能得到重用。 乌日娜脸色微红,撒娇的晃了晃多穆格尔的胳膊:“婶婶,您别笑话我了,哪里有什么喜欢的人,额娘误会了。” 多穆格尔又打趣了乌日娜两句,才对旁边的十七福晋介绍了一下乌日娜的身份。乌日娜笑着给十七福晋行礼:“十七福晋长的可真好看,我这么几天见的所有人里面,就十七福晋最好看了。” 多穆格尔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乌日娜!” 乌日娜脸一白,赶紧笑道:“这个年纪的女人里面,十七福晋最是好看了。”佟贵妃那年纪,都能当十七福晋的妈了。 十七福晋心里得意,赶紧劝多穆格尔:“小孩子家家,不过是在咱们两个跟前说了几句,不要生气,只要不传出去就没事儿了。”说着,转头看乌日娜:“我瞧见你也喜欢的很,等会儿你陪我说说话?我帐篷里有我的丫鬟刚做的中原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乌日娜欣喜的点头:“好啊,我最是喜欢吃点心了,然后研究各种点心的做法,多谢十七福晋的邀请。” 多穆格尔冷眼瞧着两个人迅速勾搭上,面上笑的和善:“哎,我年纪都老了,跟不上你们的话题了,既然你们两个想说悄悄话,那就自去说吧,我可是要回去休息了。” 十七福晋赶忙挽留:“怎么会,多穆格尔 福晋不嫌弃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就好了,依我看,福晋可年轻着呢,皮肤都没有半点儿皱纹呢。” 多穆格尔福晋笑道:“十七福晋可真会说话,不过也不是糊弄你们,我真的还有事情,之前铁真孛儿找我说是有些账目对不上,我先过去瞧瞧,若是回来的早了,还要去打扰你们呢。” “必定扫榻欢迎。”十七福晋自觉十分幽默,还做了个扫榻的动作,多穆格尔笑了笑,转身走人。 乌日娜跟着十七福晋去了帐篷,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番,乌日娜就开始往整体上引了:“十七福晋这么温柔和善,长的又是这么漂亮,十七阿哥必定是很喜欢十七福晋的了。” 十七福晋原本还笑的十分灿烂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了几分。若是没有对比,她也觉得十七阿哥对自己是十分的好,说不上情深意重,却也绝对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可是,每日里她都能瞧见雍亲王和年秀月那贱人旁若无人的亲近,还一起到处走,再看看整天就只顾着自己打猎,然后找侍卫们比武,或者就是赛马的十七阿哥,十七福晋就觉得,乌日娜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戳自己的心窝了。 “说起来,十七阿哥和十七福晋这么的相爱,那某些人必定是没有机会了。”乌日娜笑着说道,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脸色猛然一白,急忙伸手捂住嘴巴,有些惊慌的看十七福晋:“我,我……” 一副说错话急着解释,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圆场子的样子。 十七福晋顿时又惊又怒:“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某些人必定是没有机会了?那某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乌日娜脸色发白,也十分的惶恐:“十七福晋,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就当没听见吧,毕竟事关女儿家的名声,这事情,我也不好说的,您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十七福晋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个笑容:“乌日娜格格,还请你告诉我,那某些人是指的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只是,身为一个妻子,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觊觎自己的丈夫,以后也好防着一些,不让那某些人做出有碍名声名节的事情来,她自己作死倒是不要紧,我就怕连累了我丈夫。” 乌日娜自是不会说的,先是以保护那女孩子的名声为理由,接着说自己只是猜测的,并没有证据。但是,十七福晋已经认定,乌日娜说的必定就是事实了。 两个人死拧了一会儿,乌日娜才为难的说道:“十七福 晋,我理解您的苦心,那我只悄悄的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虽然那人不喜欢我,但我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同样是格格,我也不希望她的名声坏掉了。” 十七福晋连忙拍胸脯保证,她是连一个字都不会泄露的。这样,乌日娜才趴在十七福晋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名字,十七福晋有些吃惊:“居然是她?可是,我瞧着她整日里笑嘻嘻的,十分的天真可爱,又经常的去找四侧福晋说话,你是不是看错了?” 乌日娜眼里顿时涌出了泪水:“十七福晋,您瞧瞧,之前我就不愿意说,您非得让我说,这种事情,我会随意乱说吗?您都不知道,篝火晚会那天,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 说着,忽然停了下来,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起身给十七福晋行了个礼:“您既然不愿意相信,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十七福晋,谢谢您今天的款待。” 说完就走人,十七福晋连忙拽住她,又是赔罪又是哄劝,这才让乌日娜露出了笑容。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一样,头挨着头悄悄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十七福晋说了什么,乌日娜有些害羞,轻轻推了一把十七福晋,起身匆匆忙忙的走人了。 十七福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写烦了乌日娜,所以,明天将她解决掉,后天回京,然后就能看见咱们可爱的小寿竹了~~~~ ☆、第95章 一起作死 过了两三天,乌日娜才再次到十七福晋这里拜访。十七福晋的脸色并不是怎么好看,见了乌日娜,倒是露出了个笑容:“你今儿怎么过来了?前两天我都没见你。” 乌日娜叹口气,一脸难过:“我这几日,被我额娘拘在家里看账本,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因为惦记着十七福晋,所以就早早的过来了,我瞧着你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说着,忽然明白过来了:“可是因为十七阿哥的事情?” 十七福晋抿了抿唇,脸色阴沉的点点头:“前天我们爷出去打猎,不知道怎么回事,半路就遇见了格桑花她们,最后竟然和她们几个一起去打猎了,等回来了我才知道这件事情。昨天,格桑花又派了侍卫来找我家爷,说是要去赛马,这么弄下去,指不定她哪天就要做出什么了。” 乌日娜捂着嘴一脸震惊:“真的?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十七福晋那脸色,就跟要下暴雨一样,那黑沉的,看着都有些狰狞了:“这种事情,我岂会弄假?只要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了,我实在是没想到,格桑花好歹也是个格格,竟然会这么的不要脸!” 乌日娜脸色也有些难看:“她这样一来,必定会带坏我们蒙古格格的名声的,事情不能这么下去了,若是格桑花做出些什么,十七阿哥哪怕是不喜欢她,都必定得将格桑花娶回去的,她又是蒙古格格,身份上……” 十七福晋神色一凛,就沉默了下来。若是格桑花真的做出了什么,就是为名节着想,也必定是会嫁给十七阿哥的,而准格尔旗王爷只有格桑花这么一个嫡女,所以她代表的又是准格尔旗的势力,就算大清皇室没有休妻再娶的前例,但是丧妻再娶却是十分正常的,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好吧,就算她自己家世也不错,阿玛额娘也不是没点儿本事的,宫里德妃也是自己的姨母,但若是没证据,自己就是死了也白死。 就算到时候不让她腾位置,只抓住名节这个问题,让格桑花变成侧福晋,那对她也是一个威胁。本来嫡福晋和侧福晋之间的差别就是不那么明显的,若是侧福晋的家世再比嫡福晋的高,她这个嫡福晋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最最重要的是,十七阿哥这两天和格桑花一起出门,看着也是高高兴兴的,万一,十七阿哥喜欢上格桑花…… 越想,十七福晋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同时,心里对将格桑花引过来的年秀月也恨的牙痒痒,若非是她当初非要和格桑花 来往,让格桑花对他们这些京城来的人有了兴趣,若非是她知情不报隐瞒了格桑花的心意,自己也不会毫无招架之力。 “乌日娜,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不管如何,格桑花这个潜在敌人,是必须要除掉的。 “什么忙?”乌日娜一脸同情的问道:“我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我必定会帮你的,十七福晋放心吧,我相信十七阿哥和你夫妻情深,必定不会被格桑花迷了眼睛的。” “我想问问,格桑花这么漂亮,这么讨人喜欢,草原上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格桑花?”十七福晋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显得和善一些,乌日娜笑着点点头:“是啊,喜欢格桑花的人特别多,格桑花是我们草原上的明珠。”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十七福晋有些为难,神情又是哀伤又是绝望:“我很喜欢我家爷,我和他才成亲不到一年,我不想……” 乌日娜很是理解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了解你的难处,你放心,我会去劝解格桑花的,让她不要去缠着十七阿哥的。” “乌日娜,你不明白,对一个人的喜欢,不是说收回来就能收回来的,再说,我也知道,你并不是很喜欢格桑花,格桑花对你也不是很好。”十七福晋勉强笑了一下,很是难过的说道。 乌日娜就有些着急了:“谁说我不了解对一个人的喜欢,我……”没说完,她像是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捂住嘴巴,一脸惊慌的看十七福晋。 十七福晋笑着反过来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雍亲王对不对?” 乌日娜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十七福晋赶忙摆摆手:“你别误会,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有个主意,既能帮到我,又能帮到你,要是成了,咱们两个的心愿就能同时达成了,你愿意帮我,同时也是帮助你自己吗?” 乌日娜点点头:“十七福晋,我的心愿达不成也没关系,我刚才就已经答应了,在我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会帮你的,我很是喜欢你,我想和你交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 十七福晋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侧身,在乌日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乌日娜的脸色顿时惊恐起来,连连摆手:“这个不行,不行的,十七福晋,这个真不行,要是被发现,我,我……” “不会被发现的,只要小心点儿,就绝对不会被发现。”十七福晋谆谆善诱:“谁也不会知道咱们做了这件事情的,你是多罗格格,鄂尔多斯草原就是你的家,你对这里 的人,这里的事情,都十分的熟悉,只要悄悄的做好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的。” 看乌日娜脸上还是有些犹豫,十七福晋笑着说道:“你要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雍亲王以后几年都不会来草原的,就是来也不是来鄂尔多斯了,而你,又不会进京选秀,你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乌日娜脸上闪过迟疑,十七福晋看她有些意动,更是说的十分尽力了:“雍亲王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只看他对年侧福晋怎么样就知道了,心疼女人,体贴女人,又对别的不相干的女人从不留情。” 说的乌日娜心头大恨,前几日胤禛对她的态度浮上心头,再去对比胤禛对年秀月的态度,真是恨不得将年秀月撕成肉块儿喂了草原上的野狼。 “雍亲王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往府里纳过女人了,他那个人最是专情,府里的福晋年老色衰,早就不讨他喜欢了,你若是嫁过去,一开始,雍亲王必定会觉得愧对于你,心里一有了愧疚,对你就容易百依百顺,你再用些手段,还怕不能将雍亲王拉拢住?到时候,你再怎么随便处置了年秀月,都不会有人出声的。没了年秀月,雍亲王可就独宠你一个人了。” 十七福晋低声说道,那语气,充满了诱惑。 乌日娜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十七福晋一看就知道事情是成了,又凑到乌日娜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你用一天的时间来安排,明儿一早,我就去请了年侧福晋过来,到时候你记得要小心些,万万不可露了马脚知道吗?” 乌日娜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大约是心里有事儿,接下来就有些坐卧不安了。十七福晋笑着打趣了她两句,乌日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前两日我在十七福晋这里吃的那些点心挺好吃的,我很是喜欢。” 十七福晋了然,让人给她装了些点心,这才送她出去了。 等人走了,十七福晋身边的丫鬟才进来:“福晋,事情交给乌日娜格格行吗?万一乌日娜格格办砸了……” 十七福晋冷笑了一声:“办砸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人是乌日娜去找的,事情是乌日娜办的,咱们可什么都没有做,乌日娜格格喜欢雍亲王的事情,可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草原上的可都知道,格桑花和赛罕对乌日娜可是十分的不客气的,乌日娜心里没有怨气谁会相信?” 那丫鬟点了点头,顿了顿,忽然有些惊慌:“福晋,那些点心……” “怕什么,点心是从咱们出去的,但是,乌日娜可是明天才会行动的,在她那儿放了一天的点心,出了什么问题,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十七福晋不紧不慢的捏了一块儿点心,眼里闪过阴狠:“现在我们只希望那乌日娜格格像她表现的那么聪明,要不然!”说完,手里的点心就被捏成碎末了。 那丫鬟也不做声,赶忙将地上的碎屑什么的给清理了。 乌日娜从十七福晋那里走开之后,也并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去了另外一边。她那丫鬟有些不解的低声问道:“格格,您为什么要答应十七福晋?这样做太危险了,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十七福晋很容易就能脱身了,格格您……” 乌日娜撇了撇嘴,伸手捏了捏那丫鬟的脸颊:“一来,只有她能帮我不引起所有人怀疑的引开年氏那贱人。二来,我是绝对不会让人发现这件事情和我有关系的。第三嘛,十七福晋想的倒是好的,可我是那软柿子吗?她想将所有的事情往我身上推,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说完,轻笑了一声,将那点心递给那丫鬟:“拿去分着吃了吧,等会儿帮我叫了蒙格过来,要悄悄的,一点儿都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知道吗?” 丫鬟应了一声,拎着食盒等在帐篷外面。 乌日娜进去,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出来了。大约是美梦即将成真,那脸上的笑容,难得的带了几分阳光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你们喜欢看大章节还是小章节啊?要是喜欢大的,咱们以后就变粗长君,但素,一天只有一更,若是喜欢每天看两次,咱们就还按照以前的来~~~ ☆、96、一箭双雕 听到来人的传话,年秀月还十分的稀奇,因为来的路上闹出来的那事情,十七福晋并不怎么亲近她,反而是有些厌恶的,这会儿,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年侧福晋,我们福晋说是因为之前有些误会,她得罪了您,心有不安,所以这会儿想陪个罪,请您过去说说话。”那丫鬟见年秀月脸上迟疑,赶忙笑道。 年秀月微微挑眉,若真是想要赔罪,那不应该是亲自上门的吗?就算嫌跌份儿,不亲自上门,早先有心,也应该是早点儿就请自己上门的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眼看她都忘记了,这赔的是哪一门子的罪? 可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年秀月若是不去,那就落人口实了。 “你们福晋也太小心了些,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都忘记这事情了,她却又提起了。”年秀月起身,笑眯眯的刺了那丫鬟一句,又接着说道:“你先回去吧,给你们福晋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那奴婢就告辞了。”那丫鬟急忙行礼,躬身退出去。锦葵凑过来问道:“侧福晋,咱们真的要过去?” 年秀月点点头:“总不能让人说你们家侧福晋心眼小,睚眦必报吧?” “可是,之前王爷不是说,今儿要和侧福晋一起去那边钓鱼的吗?”锦葵皱眉,一脸不高兴:“奴婢连今天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呢,还有炉子锅碗什么的,本来还打算中午在外面用膳呢,王爷说,上次要和侧福晋野餐,因为那个乌日娜格格而耽误了,这次还想着一定要成功呢。” 秋葵抱着一身衣服过来:“侧福晋,穿哪一件儿?” “就穿那件儿紫色的吧。”年秀月挑了一身,顿了顿又说道:“等会儿锦葵你跟着我过去,秋葵和萱草守在帐篷里,我想着,十七福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请我过去说话,指不定心里就想着什么主意呢。” 秋葵点点头:“是,侧福晋,奴婢一定会注意着的,那午膳……” “先备着,指不定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若是王爷回来了,就和王爷说一声,让王爷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还没有回来,就去十七福晋那里找我。” 年秀月慢悠悠的换上衣服,将首饰也佩戴好,才带了锦葵一起出门。 十七福晋果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奶茶,新鲜的点心,竟然还有一些水果,也不知道十七福晋是从哪儿找来的。见年秀月进来,十七福晋连忙起身,给年秀月行了个礼:“小四嫂,多谢你 不计前嫌。” 年秀月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不敢受了她的礼:“不过小事儿,我早已经忘记了,你也不用记着了。这奶茶的味道挺好的,是刚刚出锅的?”‘ “小四嫂真是神算。”十七福晋也不是真心想道歉,见年秀月不想提这件事情了,就顺着转移了话题:“小四嫂尝尝,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特意请教了多穆格尔福晋身边的老嬷嬷呢,你尝尝看好喝不好喝。” “我倒是想尝尝来着,只可惜,你那丫鬟去叫我的时候,我刚用过早膳,现在倒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可惜了这香喷喷的奶茶。”年秀月有些惋惜的说道,十七福晋也并不在意:“确实是可惜了,还有这些点心,可也是我亲手做的呢。” 反正不管十七福晋说什么,年秀月都没打算碰她这里的吃食。只是,也不知道十七福晋今儿是怎么回事,就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的说,年秀月只要稍微露出点儿想要告辞的意思,十七福晋就能立马找个话题将年秀月给留下来。 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十七福晋的奶茶都换了两杯了,年秀月还是没能成功走人。于是,年秀月也越发的确定,十七福晋今儿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将她拖在这里的。 要拖住自己,这事情就是要发生在自己亲近的人身边了。再想到之前这个钮祜禄氏做出的事情,年秀月脸色就有些发黑,这事情,必定是和胤禛有关了。 再想想这几天乌日娜并没有去纠缠胤禛,反而是来拜访过十七福晋几次,年秀月简直就想一碗奶茶招呼到十七福晋的脸上。 “十七福晋,我还有些事情,要先告辞了。”想到这些,年秀月就立即起身,十七福晋有些惊愕:“怎么了?可是我招待的不周到?还是说,小四嫂你不愿意原谅我。” 说着,眼圈就红了,很是可怜的样子。年秀月也没心情和她做戏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十七福晋,说的太明白了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您是十七福晋,是嫡福晋,我年氏不过一个侧福晋,轻易不出王府的大门,咱们两个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交情,我原不原谅你,对你来说,是一件儿无关紧要的事情。” 十七福晋大约是没想到年秀月会这么直白,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年秀月嗤笑了一声,能和你弯弯绕绕的,要么是身份比你高,要么是身份相当,要么是有利用价值,要么是有合作空间。 她家男人是亲王,十七阿哥是光头阿哥。她不需要讨好十七福晋,因为她的顶头上 司是四福晋,她更不需要和十七福晋合作,这个年代的女人,能合作的事情除了开铺子就剩下抢男人了,她正好哪一个都用不上。 所以,实在是没必要对十七福晋太客气了。 “十七福晋打的什么主意,你我是心知肚明。”年秀月冷笑了一声:“只是,十七福晋,我也劝你一句,别将自己想的太聪明了,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到处都是,将别人想的太蠢,只能是因为你自己太蠢。” 说完,不等十七福晋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人,锦葵赶紧跟上。 年秀月匆匆忙忙的回到蒙古包,就见秋葵和萱草正在帐篷里做着针线活儿,看起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年秀月顿了顿,沉声问道:“王爷还没有回来?” 秋葵点点头:“是,王爷这会儿还没回来,侧福晋,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秋葵,你去找一下格桑花,让她到我这里来。”年秀月坐着想了一会儿,转头吩咐道:“另外,派人去看看,王爷到底是因为皇上那里的事情还没结束所以才没有回来,还是因为半路上被人拉走了,或者是出什么事情了才没有回来。” 秋葵应了一声,和萱草分头行动。 没多久,萱草就带着格桑花过来了。格桑花还笑嘻嘻的:“年姐姐,你叫我有事儿?厨房刚做了好喝的奶茶,我正打算喝呢,正巧你找我,我就将奶茶带过来了,你也尝尝?” 年秀月瞬间就想起十七福晋那里的奶茶了,皱眉看格桑花将食盒里的奶茶端出来,还有一些小点心,年秀月心里更是吃惊了,那点心的类型,花样,甚至大小,都和十七福晋那里的一模一样。 “等等,格桑花,这些,是哪个厨房给你送去的?”这里的厨房不少,皇上那里单独有一个,然后皇子阿哥们一个,蒙古王爷福晋们一个,另外还有侍卫们的大厨房,丫鬟们的大厨房,数得上的都有五六个了。 格桑花歪着脑袋想了想:“是我阿玛他们那边的厨房送过来的。” “你确定?是直接在那个厨房里做好了,然后送到你手上的?”年秀月又问道,格桑花不是笨人,脸色立马就有些不好了:“年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十七福晋请我过去说话,她那里的点心奶茶,和你的一模一样。”年秀月皱眉说道,端起那奶茶看了看:“十七福晋的点心,是在这边的厨房做的,你阿玛的厨房,是在另外一边,距离可不近。” 并且, 皇子阿哥这边的厨师,是从京城带来的,而蒙古王爷那边的,是蒙古人,两边的厨师从来没见过面,不可能出现什么心有灵犀的情况。 格桑花正要说话,就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年秀月立即抬头看锦葵,锦葵迅速出门,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侧福晋,不好了,乌日娜格格在那儿哭诉,说是咱们王爷……” 接下来的就是锦葵也不好说出口,年秀月脸色立即就沉下去了,原来,是打算一箭双雕吗?不光是算计自己的朋友,还要算计自己的男人?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就当姐是病猫? “年姐姐?”格桑花的脸色也不好看,起身看年秀月,年秀月微微点头,带着锦葵往外走。不远处的一个蒙古包外面,里里外外围着三层人。另外一边,康熙也正领着人往那边走。 “给皇上请安。”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呼啦啦一下,周围不相干的人全跑没影了,康熙也顾不上追究,直接拽了最近的侍卫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那侍卫正要说话,就见胤禛掀了门帘出来,慢吞吞的给康熙行礼:“汗阿玛,您怎么过来了?” 康熙看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额头上的青筋就有点儿跳:“你说我怎么过来了!出了这种事情,我能不过来吗?” 没等胤禛说话,蒙古包里就冲出来一个女人,直扑康熙:“大汗,您可要为我们家乌日娜做主啊!她,她不过一个孩子,雍亲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康熙转头瞪胤禛,胤禛还是不紧不慢的:“汗阿玛,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对年氏一往情深,根本不愿意碰其他的女人,那个乌日娜,连给年氏提鞋都不配,我怎么可能会碰她?” 他这么一说,康熙立马就想起胤禛的情况了,貌似,除了年氏,他对其他女人,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超过预期发展了……所以,下一章才能处理了乌日娜…… ☆、97、康熙失望 在某些场合,年秀月是很愿意装傻装天真的,尤其是在有身份特别高的人在场的时候,比如说,在德妃面前,在皇太后面前,年秀月一直表现的是规规矩矩略微有些害羞胆小,十分的听四福晋的话,从来不闹幺蛾子的乖顺侧福晋。 康熙是谁?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他明知道胤禛只能和年秀月生孩子,那么,在考虑继承人的时候,会考虑一个以后只能有一个女人的儿子吗? 那后果要么是胤禛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将来必定当昏君,要么是等年秀月再生几个孩子,彻底没了活路。 所以,年秀月更是不愿意表现的自己很优秀很贤良,现在根本不是她表现的机会。一个略微有些傻,有些不太聪明的宠妾,再加上四福晋这个一向贤惠端庄沉稳的嫡福晋,才能更好的给胤禛打理后院。 这样,康熙才不会担心胤禛将来会因为枕头风而变成昏君。四福晋虽然不能生孩子了,但是很明显,胤禛对这个嫡福晋还是很尊敬的。甚至连年氏的孩子都放到福晋跟前养着,康熙越发的不会担心胤禛会被女色迷住了。 之前胤禛表现出只能和年秀月在一起才能生孩子的时候,康熙是有过担忧和失望的,甚至还决定,等明年选秀了,再给胤禛挑几个家世好的,身份高的女人。年氏虽然也不错,汉军旗到底是有些太低了。 可不管怎么样,康熙还是很希望胤禛的身子好转的。所以一开始听说胤禛和乌日娜出事儿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乌日娜的身份也不错,顶多了是一碗绝嗣汤下去,让她生不了儿子就行。 于是在胤禛说并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康熙是有些失望的,甚至,康熙活还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胤禛,这个动情了的男人,外表至少是有点儿变化的。 他看了半天,硬是没有发现胤禛有什么不同的,甚至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心里失望,就转头看被侍女扶出来的乌日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乌日娜身子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身边的丫鬟倒是够胆子,义愤填膺的开始指责胤禛:“我们格格之前正要去找十七福晋聊天,后来遇见一个丫鬟,说是十七福晋让我们家格格在这儿等着,于是我们家格格就过来了。可是,没想到我们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十七福晋,倒是等来了雍亲王,他一进去,看见我们格格,就直接上前撕了我们格格的衣服……” 这丫鬟没说话,立马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转头,就见年秀月脸色微红,一手捂着嘴巴,有些慌张的摆摆手:“那个,你继续说,就当我不存在……实在抱歉打断你的话了,你继续……” 康熙脸色黑沉:“年氏,你笑什么?” 年秀月十分局促,偷眼看胤禛,胤禛也微微皱眉,脸上有些不太高兴。年秀月更加慌张了话都说不顺畅了:“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 “你只管说,不管对不对,汗阿玛都不会责怪你的。”胤禛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斥了一句:“不会有人将你怎么样的。” 年秀月本来打算缩缩脖子的,但是想着过犹不及,她本来就是年家的嫡女,太上不了台面了也不好看,就赶忙行了个礼,看了一眼那丫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家爷也没有喝酒,现在看着也是十分清醒的,他在京城也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乌日娜格格虽然长的也不错,但是……我们府上的李姐姐,武妹妹,还有宋姐姐,钮祜禄妹妹等人,也都是十分漂亮的。更何况,乌日娜格格可是乌审旗旗王爷的嫡女,我们家王爷又不是撞坏了脑子……” 年秀月没说完,围观的人里面又有几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是康熙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仔细打量了一下乌日娜,果然就像是年氏说的,虽然有点儿姿色,但是和京城的女人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乌日娜是草原上长大的,这大草原上,时常缺水就不说了,十天里有六天是刮风的日子,再加上这里的食物不是奶类就是肉类,实在是养不出来什么倾世美人。 别说雍亲王本身就不怎么喜好女色,府里的女人一向少。就说以雍亲王的眼界,也不可能是看见个女人就冲上去撕衣服的。尤其是,这女人的身份还比较特殊,就像是这位年侧福晋说的,雍亲王又不是撞坏了脑子。 胤禛脸色阴沉,瞪了一眼年秀月,年秀月这才恍然自己说的太直白了,连忙讨好的对胤禛笑了一下,退后一步缩起来不说话了。 而旁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乌日娜,则是脸色青青白白,心里都恨不得将年秀月给剁吧剁吧喂狼了。她正要开口,康熙那边摆摆手,一声令下:“进去再说吧,胤禛到底是亲王,这名声还是要的。” 那位先前冲出来的福晋脸色顿时就有点儿不好看了,雍亲王要名声,难道他们家乌日娜就不要名声了吗?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认定了这事情是乌日娜的错? 想要辩解两句,却发现眼前 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康熙率先进了帐篷,胤禛跟着进去。后面是胤禟等人,还有人将多穆格尔福晋等人请了过来。因为事关胤禛,年秀月见没有人赶她走,索性也跟着进去了。 之前跟着年秀月过来的格桑花,和她额娘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被她的额娘派人给送回去了。 乌日娜的丫鬟说了一遍经过,接下来就轮到胤禛了。胤禛将各种起因经过说的更详细一些:“汗阿玛让散了之后,我打算回去找年氏,带她到河边去画画,之前年氏答应了福晋,要给福晋带一本草原上的画册回去。走到距离那个帐篷大约有十米远的时候,有个侍卫过来,说是十七弟崴了脚,请我过去看看。” “进了帐篷,我还没瞧见十七弟,就见了他身边的太监,那太监给我端了茶,说是十七弟在里间换衣服,他去找御医,让我看照看着十七弟。我一边喝茶一边等十七弟,等喝完了茶,还没见十七弟出来,就进里间去找他,刚进去,忽然就见一个人猛的扑了过来,我以为是刺客,就将人一脚踹了出去,随后那人尖叫了一声,接着就是大家看见的了。” 胤禛说着,指了指乌日娜:“汗阿玛,可以找人看看她身上的伤,我那一脚,力度不小。” 康熙轻咳了一声,乌日娜则是脸色有些惊慌,她原以为,男人差不多都一样,自己长的又不差,若是主动投怀,必定会……却没想到,雍亲王居然是个毫不怜香惜玉的,竟然…… 这会儿她身上必定是有青紫的痕迹的,若是被验出来……可是,那些药怎么没效果呢?雍亲王之前不是喝了那杯茶吗? 胤禛话音刚落,格桑花的额娘就开口了:“大汗,我也有事情要说,今儿这事情,可能是个阴谋,今天有人给我的女儿送了一些点心和茶水,那里面竟然是被下了药的,大汗您可以查查,乌日娜格格是不是中了春药什么的。” 不是她要保护乌日娜,而是事情闹的越大,乌日娜才越不好收场。若是只有胤禛和乌日娜的事情,那不过是乌日娜喜欢雍亲王,然后忍不住设计了雍亲王而已。 顶天了,乌日娜最后的惩罚也不过是留在草原,然后找个人嫁了。 可若是乌日娜不仅仅设计了雍亲王,还设计了十七阿哥,还和十七福晋联手设计了另外一个草原格格,一堆人受牵连,这是想要挑拨大清和蒙古关系的吧? 乌日娜身子一颤,也跟着呜呜的开始哭了,她那丫鬟倒是个聪明的,被她轻轻一拍,立马也跟着红了眼 圈:“真的有人下药吗?要是这样的话,那雍亲王肯定也是被人下药了,要不然,也不会一进去就……” 反正还是得咬死了是胤禛将乌日娜的衣服给扒了的。 胤禛则是沉默不语,十七阿哥左右看看,讪讪的上前一步:“汗阿玛,那个,这件事情,好像很多次都提到了我啊。” 康熙示意他继续说,十七阿哥倒是老实,揉揉脑袋开始说:“汗阿玛今儿让我们散了以后,我是直接和十哥一起走的,我们昨天约好了,今儿去赛马,走了没多远,我身边那个小太监说是肚子疼,我就让他回去了,等我和十哥在马棚刚挑选了马匹,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所以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胤誐在一边使劲点头:“就是这样,汗阿玛,我给十七弟做主,四哥,那个小太监肯定不是十七弟指使的,那个奴才背主了,这种背主的人,绝对不能留,必须审出来他是被谁收买了才行!” 康熙冲着一边点点头,立马有人去将那小太监给拖过来了。那小太监听完十七阿哥的问话,顿时如遭雷劈:“主子爷,奴才确实是肚子疼啊,奴才刚从茅房出来,就有一个侍卫过来说是您崴脚了,奴才必定是得去伺候您的,进了帐篷,您又不要奴才进去,只说要自己换衣服,奴才完全是听您的吩咐了啊。” 不管怎么问,那小太监都是说,自己是听了十七阿哥的吩咐。众人也都有些疑惑,按理说,这种跟在阿哥身边的小太监,一般来说,都是死忠的,因为除了阿哥,他们也没别的门路往上爬了。 巴结好了主子爷,以后主子爷自会给你一个安逸的后半辈子。 更何况,这是在草原,这里是蒙古,一个小太监,将自己的主子出卖给一个蒙古格格,能得到什么好处? 年秀月扯了扯胤禛的衣服,胤禛斜眼看她:“你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一句话。”年秀月赶忙笑着说道,胤禛看看康熙,康熙点点头,年秀月转头看那小太监:“你说你是听从十七阿哥的吩咐了,那我问你,从头到尾,你只是听见了声音,并没有见到十七阿哥对吗?” 那小太监点头如捣蒜:“主子爷说衣服脏了,十分不雅,不让奴才进去伺候。” 年秀月看胤禛,胤禛继续看康熙,康熙轻咳了一声,问格桑花的阿玛:“这草原上,可有会口技的人?” 乌日娜脸色更是灰败了,明明计划很完美,只要胤禛进去……只要……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皇上,您要为乌日娜做主啊,乌日娜必定也是被人下药了。”乌日娜的额娘反应倒是十分迅速,立马就哭着跪下说道:“那背后之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想要陷害雍亲王,为什么就非得用我的女儿做筏子?乌日娜小小年纪,就出了这种事情,以后,以后乌日娜可怎么办啊?雍亲王都已经看了乌日娜的身子,我们乌日娜清清白白一个姑娘……” 乌日娜的阿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看看胤禛,低头看看乌日娜,再看看自己的福晋,低叹一声,垂下头不说话了。 于是,绕了一圈之后,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下药的是谁,和格桑花有什么仇怨,和乌日娜有什么关心,又和胤禛和十七有什么关系? “你们先回去,这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处置结果的。”康熙咳了一声,起身叫了几个侍卫,一一吩咐下去:“将会口技的人统统找过来,查这两天进过厨房的都有谁,今天是谁给格桑花格格,以及乌日娜格格送了点心茶水,还有这个帐篷,在用雍亲王进来之前,还有谁进来过。” 格桑花的阿玛和额娘表示都愿意等一等,反正他们的女儿并没有真正的受到伤害。另外,他们还十分热情的对年秀月表示了感谢,还邀请她到他们那边玩耍。 若不是年秀月,怕是格桑花今儿就要吃亏了。 乌日娜的额娘却有些不依不饶:“大汗,不管是谁做出了这些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乌日娜的名声,很多很多的人都看见了,雍亲王从这个帐篷里出来,乌日娜随后出来,还没有穿好衣服,雍亲王若是不负责,那以后乌日娜可怎么办?” 康熙轻笑了一声:“你着什么急?等过两天,我将这事情查清楚了,自是会给乌日娜一个说法的。若是乌日娜也是被人陷害了,我也不会委屈了她。” “大汗,乌日娜必定是被人陷害的。”乌审旗福晋还想接着说,康熙却摆摆手,不愿意听了:“你们也先回去吧,放心,若是乌日娜真是受委屈了,我自是会为她做主。” 乌审旗福晋没办法了,只好跟着往外走。 “胤禛留下。”胤禛正要跟着走,就听上面的康熙喊了一声,胤禛停住身子,转头看康熙,康熙正要说话,瞧见年秀月,皱了皱眉:“年氏先回去吧。” 年秀月赶忙行礼,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帐篷。 乌审旗福晋还没走远,一瞧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年侧福晋,求求您为乌日娜说两句话吧,她以后必定不会 和你争夺什么的,只要给她一个小小的屋子,让她安安静静的呆着就行了。” 乌日娜也哭的十分凄惨,还要给年秀月下跪:“年侧福晋,求求您了,我现在已经……我的名声已经没了,只有这么一条路能走了,您若是不答应,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求求您,我以后必定会听您的话,绝对不会和您抢雍亲王的……” “福晋,乌日娜格格,你们可是给我出了难题。”年秀月一脸为难:“刚才皇上都说了,让你们等两天,皇上会给出处置方法的,可你们这会儿却要我做出处置,你们岂不是将我放在皇上前面了吗?若是一个不好,怕是我都要没命的。” 乌审旗福晋脸色变了变,虽然还是很不甘,却也不敢多求年秀月了,搪塞了两句,赶忙带着乌日娜走了。 年秀月也不敢多在康熙这儿停留,叫上等在一边的锦葵,两个人悠哉哉的回了蒙古包。 胤禛留在康熙这儿,却是有点儿不太好过了。康熙让人叫来了张御医,这个张御医,也是之前替胤禛把过脉,知道胤禛的情况的。 “张御医,你检查一下这个茶杯。”康熙直奔主题,那茶杯里还有半杯水。张御医放下药箱,上前仔仔细细的检验,银针,药粉,仔仔细细的查了两三遍:“皇上,这里面放了催情的药粉,份量还不小,若是普通男人喝了,至少得四五次才能纾解,非常伤身。” 康熙面色变了变,连忙让张御医给胤禛把脉,张御医神色有些凝重:“从脉象上看,雍亲王应该是,咳,有些躁动的,但是却有些不顺畅,经脉到了,咳,这个下面,忽然就走不通了。” “对身子可有妨碍?”康熙皱眉,神色中带着点儿失望,又有几分恼怒。 “这个,雍亲王并非是中毒了……”张御医也没办法,这个若是毒药还能有个解药方子,只是这催情的东西,却实在是没什么能解的。若是雍亲王下面起来了,那也好说,只要针灸一下,至少能收回一半精神气儿。可是,雍亲王都没反应,这药堵在身体里,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这个,只要雍亲王纾解了,身子日后慢慢调养三五个月,期间不能沾酒色,还是能养回来的。”张御医只好含含糊糊的说道,至于怎么纾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反正雍亲王都能生孩子了,这个纾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汗阿玛,没事儿,幸好儿臣这次出来是带了年氏。”胤禛绷着脸安慰康熙,康熙抹一把脸:“你身边只有 一个年氏,这怎么能行,你平日里多长些心,有看得上眼的,阿玛都能给你做主!” “谢汗阿玛。”胤禛笑了一下,给康熙行礼:“您放心吧,儿臣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只是这个乌日娜,儿臣是绝对不会要的,这种心计深沉又有手段的女人,若是进了后宅,必定是兴风搅雨的,儿臣可受不起。” “知道了。”康熙点点头,那种女人,他也不喜欢。 父子两个又说了一番话,康熙才放了胤禛走人,又嘱咐了张御医给胤禛开了补身的药方。 等回了自己的蒙古包,康熙就忍不住叹气了。现在大儿子被圈了,二儿子也被圈了,老三是个读书人,心眼是有了,但魄力却半点儿没有,只在文人里面有点儿名声顶个屁用?又有些钻营的心思,实在不是个好选择。 老五不行,老七不行,老八老九老十都不行。十二不行,十三倒是个好的,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十四也不错,就是太鲁莽了些,十五十六出身不行,就是自己愿意,满八旗也不愿意。同理,十七也不行。 剩下的年纪又太小,数来数去就只剩下个老四了。 可是,老四又是这种情况,只能和年氏一个人生孩子,那以后万一年氏出事情了,正好弘时和寿竹也出事儿了,那胤禛岂不是断了血脉?没了继承人,以后朝廷不就乱了? 若不然,就从十三十四里面挑选? 康熙倚在软榻上,眉头皱的死紧,想一会儿,摇摇头,还是再看看吧,自己最近身子也不错,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到时候再考虑。 将这事情放到一边,康熙就又翻开了折子,至于乌日娜的事情,等有了证据再说。 胤禛回到蒙古包,就见年秀月一脸冷笑的拿着一块儿点心在揉捏,一会儿工夫那点心就成了碎末末。 “这是哪儿来的?”胤禛看了一眼,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年秀月拿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随手扔到一边:“格桑花拿过来的,这可是证物,一会儿得送到格桑花的额娘那里。汗阿玛对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绝了后患而已。”胤禛捏着她下巴亲了一口:“收拾一下,前几日一直说去野餐,总是被苍蝇打扰到,今儿可不用担心这个事情了。” 年秀月也十分高兴,反正带的东西也不用特意准备,吃食什么的,厨房都准备有。她只要带上自己的笔墨纸砚和画架就行了,而胤禛则是多带了两本书。 “对了,等用了午膳,我带你去打猎。”胤禛忽然又说道:“你穿着骑马装吧,也省得回来换衣服了。” “好,那我用不用带上弓箭?还是你全部都带上了?”年秀月将拿出来的衣服又放回去,转到另一边找骑马装,胤禛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一边等着:“我带着了,你只要带上你的扳指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天的分量哦,大章节哟~~~~~ ☆、98、启程回京 没了乌日娜搅局,年秀月和胤禛总算是安安心心轻轻松松的出游了。草原上风景比较单调,放眼看过去,基本上除了草地就是蒙古包了,连树林子都很少见,河流也不是太多。 但是长久居住的地方,总是要靠近水源的。所以,在另一边,还是有个很大的湖泊的。 两个人又是骑马又是打猎又是野餐,到了下午,还在山坡上看了落日,一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乌日娜的事情并没有真的等三天,隔了一天,结果就出来了。胤禛被康熙派人叫了过去,年秀月也跟着,进了帐篷,就见十七福晋脸色白惨惨的跪在那儿,乌日娜的阿玛和额娘跪在另一边,乌日娜整个人都摊在地上。 “汗阿玛。”胤禛一板一眼的行礼,年秀月也跟着行礼,随后就鹌鹑一样,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康熙那脸色可不好看,她还是躲着点儿比较好。 “人都到了,咱们就将事情说一遍吧。”康熙看了看站在胤禛对面的格桑花的阿玛和额娘,声音听不出喜怒,叫了侍卫进来:“将你查到的证据和证人都带上来。” 侍卫应了一声,出去没多久就拽着几个人进来了。 “皇上,这个人是养马的马倌儿,会口技,尤其是会模仿人的口音。这个是厨房帮忙的厨子,这个是那天拦着雍亲王的侍卫,这个是给十七阿哥报信的侍卫。” 那侍卫将所有的人都介绍了一遍,然后就开始一边讲,一边拿出证据:“乌日娜格格收买的马倌儿,这个是乌日娜格格给的银子,另外乌日娜格格还说,事成之后,将马倌儿的卖身契还给他。” “这个是j□j,是从厨子那里找到的,收买厨子的是乌日娜格格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半年前帮过这个厨子,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说了大半天,那侍卫终于将整个事情都说了一遍:“皇上,事情就是这样的。” 很显然,康熙是早就听过一遍了,这会儿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多少变化。而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则是抖的更厉害了,尤其是十七福晋,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隐形人。 十七阿哥一脸的不敢置信:“钮祜禄氏,这事情,竟然是你给出的主意?” “爷,不是我,不是我,是乌日娜自己看上了雍亲王。”十七福晋自是不敢承认,乌日娜一脸的泪水:“十七福晋,若不是您给我出了主意,又拖住了年侧福晋,我会做出这种事情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世上还 有那种药,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是您自己说不喜欢年侧福晋,想要看她生气,您这会儿怎么能不承认呢?” 十七福晋转头恶狠狠的瞪她:“若不是你来挑拨离间,说格桑花在年氏的撺掇下喜欢上了十七阿哥,我会给你出主意吗?别以为你就是干净的,我原本就想着离开草原,以后格桑花和十七阿哥没联系就好了,结果你非得说帮我出一口气,只让我帮你拖着年氏,这种不用自己出手的好事情,我为什么要不答应?” 好了,开始狗咬狗了。 康熙不说话,众人也都不说话,全部都听着乌日娜和十七福晋互相揭短。 “巴雅尔,这事情,你说该如何处置?”等了一会儿,那两个女人吵累了,康熙才沉声问道,巴雅尔面色难看,脑袋伏在地上:“皇上,我教女不严,乌日娜做出这种事情,不管最后是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皇上请下令吧。” 他话音刚落,他的福晋就一声惊呼:“王爷,你怎么能这样?乌日娜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她是咱们的珍宝,就算是做出了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因为喜欢上了雍亲王,再说,这事情不是十七福晋给出的主意吗?” 巴雅尔狠狠的瞪了一眼福晋,又磕了几个头:“皇上,福晋有些脑袋不清楚,请您别和她计较。” 康熙看了一眼十七福晋,十七福晋本来打算说话呢,结果看到康熙眼里的冷厉和阴森,顿时被吓的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转头求救一般看十七阿哥,结果,看到的却是十七阿哥一脸的失望,十七福晋的心顿时往下沉了沉,若是被十七阿哥厌弃了…… 想着,她就越是怨怪,若不是年氏和格桑花交好,若不是格桑花喜欢上了别人的男人,若不是乌日娜太蠢…… “牧仁,你看这事情应该如何解决?”康熙转头又问道,格桑花的阿玛牧仁王爷上前行礼:“回皇上的话,我想请皇上免了格桑花选秀的事情,皇上您也瞧见了,格桑花她那性子不适合进京,再说,出了这种事情,难免会被人议论,万一一个说不清楚,影响了格桑花的名节,倒是让皇上难做了。” 康熙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朕应了,格桑花以后就留在蒙古自主婚配吧。” 牧仁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谢恩,康熙又说道:“不过,这个事情,你们也是白白受了牵连,朕也不能让格桑花受了委屈,这样吧,作为赔罪,乌审旗将一年收入里的四成,给格桑花作为嫁妆,巴雅尔,你觉得如何?” 巴雅尔连忙点头:“我没意见,格桑花格格本来就是无辜受了连累,这些赔罪是应当的,皇上放心,等会儿我就让人给格桑花格格送过去。” 康熙点了点头,看了看乌日娜:“至于乌日娜,就贬为固山格格吧。” 巴雅尔是郡王,之前乌日娜是多罗格格,和格桑花是一个等级的。现在,乌日娜是被贬了一级,日后就是见了格桑花,都是要行礼的。 乌日娜脸色灰败,乌日娜的额娘本来还想说话,在被巴雅尔瞪了一眼之后,只好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至于十七福晋,回京再说。”看了一眼十七福晋,康熙皱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恼恨。之前还是自己将这钮祜禄氏指给了十七的,原以为是个好的,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没脑子的。 格桑花就是再好,那也是个蒙古格格,怎么可能会被指给十七阿哥?这个蠢材,就是个没脑子的吗?还有,十七这段时间本来还指望着胤禛呢,结果你倒是好,不去巴结年氏就算了,竟然还想方设法的和年氏作对,简直就是,没脑子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愚蠢。 十七福晋是完全不知道在康熙眼里她已经蠢笨的不可教导了,只还想着,康熙大约是为大清朝的脸面着想,不会在外人面前处置了她。 等回了京城,又是要过很长时间了,到时候,指不定大家就都忘记这件事情了,只要没人提起,皇上日理万机,难不成还总惦记着这个吗? 想着,脸上就有了些喜色。 康熙更是觉得她蠢了,再对比一下自打进门就一直装哑巴,还一个劲儿往角落里躲的年秀月,心里忍不住叹口气,幸好这个年氏虽然不聪明,却也不是很蠢笨,至少,这个年氏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能明白自己的地位,不该做的事情,是从来都不会去做的。 “行了,都下去吧,今儿老五也要回来了,胤禛,等会儿你带人去迎一下。”康熙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说道,胤禛连忙应了,十七阿哥看了看康熙,又看胤禛,有些支支吾吾的。 巴雅尔等人告辞出门,年秀月左右看看,急忙跟在格桑花额娘的身后也出门。没走远就听见十七阿哥的声音:“四哥,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没听见胤禛的回答,就听见旁边格桑花的额娘笑着说道:“年侧福晋,我特意让人准备了茶点,想请你到我那里做客,你愿意吗?” “福晋相邀,我就是没空也得有空啊。”年秀月笑着说道,牧仁福 晋欢欢喜喜的拉了年秀月往前走:“之前我听格桑花说,年侧福晋最是喜欢喝热乎乎的奶茶,所以我特意让人做了最最醇正最最好喝的奶茶,年侧福晋一定要尝尝,这可是我们家的杜门绝迹,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人会比我们家做的奶茶更好喝了。” “是吗?那我可一定要尝尝。”年秀月笑着说道,和牧仁福晋一起回了帐篷,没进门就见格桑花等在外面了,看见她们两个过来,立马飞奔过来:“额娘,年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慢?皇上是怎么说的?这事情是乌日娜做的吧?” 牧仁福晋宠溺的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都多大人了,还整日里毛毛躁躁的,你年姐姐还没喝口水呢,你就想将她拦在外面说话?” 格桑花不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拉着年秀月进门。牧仁福晋坐在木床上,将事情都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日后也别老是想着去赛马打猎了,以后每天上午,你都跟着我学看账本,下午跟着我处理事情。” 格桑花颇有点儿不愿意,牧仁福晋瞪她一眼,转头对年秀月笑道:“让年侧福晋见笑了,格桑花实在是被我宠坏了,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年侧福晋,若不是年侧福晋将格桑花叫走了,怕是格桑花这一辈子就要毁了。” 就算是草原上比较开放,女人再嫁什么的都是十分普通的事情,但是格桑花身份不一样,之前皇上还没答应免去格桑花的选秀,格桑花若是出了这种事情,一个藐视皇家的罪名说不定就要被按在头上了。 而且,格桑花还没嫁人,有了这个事情,虽不至于嫁不出去,但是也别想有太好的亲事了。 “福晋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凑巧了。”年秀月赶忙谦虚了两句,牧仁福晋又谢了年秀月一番,这才哼了一声说道:“乌日娜小小年纪,心思倒是狠毒,只差几步时间,格桑花被你叫走之后,就有人去找格桑花了……” 想着这事情也不好宣扬,牧仁福晋就将剩下的给咽回去了,伸手从桌子上捧过来一个盒子递给年秀月:“这点儿东西,是我和格桑花的阿玛的一番心意,还请年侧福晋不要嫌弃。” “福晋,之前不是说了吗?这事情不过是我凑巧赶上了。还是格桑花运气好,受了长生天保佑,这份儿礼物,我是受之有愧,还请福晋收回去吧。”年秀月连忙推辞。 牧仁福晋自是不会收回去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气,格桑花在一边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些东西而已,年姐姐,你就收下 来吧,要不然我额娘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了。” 年秀月有些为难,牧仁福晋笑道:“年侧福晋,格桑花说的是,你就收下吧,这些个东西,并不贵重,就只冲着格桑花叫你一声姐姐,我都应该给你这些见面礼,除非,你是觉得这礼物太薄了些。” “不,已经很厚重了。”年秀月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那盒子:“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牧仁福晋了。” “还跟我客气。”牧仁福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说道:“你们年轻人说说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年侧福晋,今儿午膳就在我们这里用吧,我之前吩咐人准备了你和雍亲王的午膳,等会儿我派人去请了雍亲王,正好格桑花的阿玛还收藏了一坛子好酒,咱们吃好吃的,让他们男人去喝酒。” 年秀月点头应了,牧仁福晋就下去安排了。牧仁福晋一离开,格桑花那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姿立即就塌下来了,倚在年秀月一边问道:“年姐姐,乌日娜的处置就那么轻啊?” “哪里轻了?”年秀月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想,原先大家都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都还以为是我家爷做了什么,今儿这处置结果一出来,大家就都要知道,是乌日娜做了什么事情了。这么一个小小年纪,就敢算计别的男人的女孩子,谁家敢娶回去?哪怕有男人喜欢乌日娜,也是要担心一下自己是不是会被戴绿帽子的。” “而且,乌日娜的身份变成了固山格格,婚配上就更要难了一些。”年秀月笑着说道,别看只是一个等级,那可是天差地别的。格桑花是草原上的格格,自是比年秀月更清楚其中的道理,仔细想想,顿时不觉得乌日娜的处置太轻了。 蒙古的福晋,可不是京城里的那些,只要看看账本管管家就算完事儿了。蒙古的福晋拿捏的,可是整个蒙古的经济脉络,再厉害一些的,甚至能将蒙古的那一旗捏在手里。 这也是康熙使劲将大清的公主格格嫁到蒙古的原因,若是能有一位公主做到了这些,那蒙古就是被大清所用了。只可惜,蒙古人也不是傻子,嫁到蒙古的格格,有一半因为气候地理不适而过世,活下来的,还有一半生不了孩子,剩下的一半里面,再有一半得不到宠爱。 这么算下来,能成功的生下儿子,病掌握那一旗蒙古的,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了。 “还有十七福晋,现在皇上是没什么表示,但是,明年就要选秀了。”年秀月微微挑眉,做了你知我 知大家知的表情:“十七福晋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不做死就不会死,十七福晋殚精竭虑的要给别人塞女人,日后轮到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放鞭炮庆祝。 “真好,她们做了坏事儿,就应该受到惩罚。”格桑花笑嘻嘻的说道,笑着笑着,就想到了十七阿哥,脸色就又暗淡了下来:“十七阿哥会不会被皇上责罚?” “不会,顶多是被骂两句。”年秀月不在意的摆摆手,康熙是很看重面子的,自己的儿子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心里肯定很恼的慌,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八福晋当年还曾经将惠妃赏赐给八阿哥的宫女送给了九阿哥呢。所以,十七阿哥也肯定不会受罚。 “你现在还喜欢十七阿哥?”顿了顿,年秀月轻声问道,格桑花抿了抿唇,将脑袋靠在年秀月身上,也不说话。年秀月叹口气,伸手揉揉她脑袋:“十七阿哥其实不是个好男人的,他配不上你。” 虽然她和十七阿哥没仇,但她和格桑花是好朋友,所以,还是扪着良心说说十七阿哥的坏话吧:“你看,就算是十七福晋做错了事情,可十七福晋到底是为了他,十七福晋又和他成亲差不多有一年了,怎么说,十七阿哥都不应该这么见死不救,就那么让十七福晋推出来,让她被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训斥。” 格桑花脑袋动了动,年秀月继续说道:“都说人前教子人后教妻,十七福晋好歹是个嫡福晋,他就是不喜欢十七福晋,就是为了十七福晋以后的孩子着想,都得想个办法将事情从十七福晋身上推开,然后背地里给我们道歉什么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他这种男人,就是外表看着好看,他现在还没长大,根本不知道夫妻一体是什么意思。” 格桑花有些难过的笑了笑:“我知道他不算是个好男人,我以后,也不会喜欢他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你以后不用选秀了,你阿玛和额娘,必定会为你挑选一个更适合你的男人。”年秀月笑着说道,格桑花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外面赛罕喊道:“格桑花,年侧福晋,你们在不在?” 格桑花应了一声,赛罕就掀了帘子进来,一脸喜色:“今天下午我大哥他们要赛马,你们要不要去看?雍亲王和十七阿哥都答应了。” 说着,冲格桑花挤眉弄眼:“我大哥可是给十七阿哥下了战帖哦,今天谁要是输了,就得受惩罚,要摞大山,你们要不要去?很有意思的哦,格桑花,去不去?” 格桑花面色有些 红:“谁要去啊,我才不去呢,你自己去吧……” “格桑花,去呗,我还没见过摞大山呢。”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赛罕也在一边鼓劲儿,两个人终于说动了格桑花,打算下去一起去看赛马。 中午的时候,胤禛和十七将胤祺给接了回来,胤祺是在康熙那边用膳,顺便汇报科尔沁草原那边的事情。胤禛则是被格桑花的阿玛牧仁邀请了过来,正好十七阿哥也在,顺便也将十七阿哥给带了过来。 用过午膳,众人就一起去看赛马。 年秀月还是第一次见赛罕的大哥,长的那可真是,和十七阿哥就是两个类型。十七阿哥是阳光的帅小伙儿,而赛罕的大哥,那长的,真跟一座山一样,站在胤禛旁边,都比胤禛高出一个脑袋来。 因为穿着短打,那胳膊上的肌肉也是绷的紧紧的,一张脸晒的有些黑,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的有神。 年秀月暗地里注意着格桑花的情绪,就见她瞧了一眼十七阿哥,就将视线转开了,虽然也没多注意赛罕的大哥,但赛罕的大哥说话的时候,她也会注意听的。 看来,也不是没戏嘛。 这个比赛的结果,根本是不用猜的。十七阿哥的骑射虽然好,但是能和在草原上长大的赛罕的大哥比吗?于是,最后,十七阿哥就成了摞大山的垫底人了。 可怜兮兮的趴在草地上,众人一个个扑过去,将他压在最下面,一直摞了十来层。 草原上的日子很自由很悠闲,但是,他们终归是要回京的。到了八月初,康熙就传下命令,三日后启程出发。众人立马忙了起来,新交了朋友的,也急匆匆的道别。 格桑花和赛罕都很舍不得,两个人合力亲手给年秀月做了一身儿蒙古的衣服。牧仁福晋想的比较周到,送了年秀月好几身蒙古服装,其中就有两身大红色的,还有好几身小孩子穿的。 随即,年秀月他们就正式踏上了归途。来的时候,雍亲王府这边是派出了六辆车子,回去的时候,他们府上的马车已经增加到十辆了,多出来的那几个,上面放着的全都是各种特产礼物。 “胤禛,你说,寿竹现在会不会已经会叫额娘了?回去我教他喊娘好不好?妈咪太现代化了,万一被人听见不太好解释。” “胤禛,你说,福晋会不会喜欢我送的画册?” “胤禛,回去我开始编写幼儿教材吧?你说,我能不能将这个幼儿教材放到集巧轩去卖?” “胤禛……”一路上,年秀月将这些问题翻来覆去的问,胤禛一开始还挺有耐心的回答,等回答的次数超过了三次,他索性出了马车,直接骑马赶路了。 年秀月撇撇嘴,活该磨破大~腿! ☆、99、额娘和娘 马车到了内院,锦葵才掀开了车帘,年秀月一抬头就看见抱着寿竹站在二门处的福晋。胤禛站在前面,背着手走过去,福晋先是对年秀月笑了笑,才对胤禛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快些进去吧,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和羹汤。” 胤禛点了点头,年秀月也走过去,给福晋行了礼,起身摸了摸寿竹的小脸儿,笑嘻嘻的伸手:“福晋,寿竹会喊额娘了吗?” “会了,不仅会喊额娘,还会喊阿玛呢,”说着,指着胤禛,逗寿竹:“寿竹,叫阿玛。” 大约是太长时间没见,寿竹有些怕生,被年秀月抱着,还要探着身子往福晋那边去,听见福晋的话,也只是哼哼了两声,并没有喊人。 年秀月顺手又将寿竹递给了福晋:“先牢福晋照顾着他,我回去换一身衣服,然后过去给福晋请安,我带了不少礼物回来呢,福晋肯定会喜欢的。” 四福晋笑着点点头:“那好,你先回去,晚膳就在我这里用好了。” 胤禛今天晚上是肯定得留在福晋这里的,哪怕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他都得留在带福晋这里。年秀月点头应了,这才独自回了百果园,乌雅嬷嬷一见年秀月,眼圈就有些红,不住的念叨着年秀月瘦了很多。 “嬷嬷,我虽然看着瘦了些,但是精神气儿更好了啊。”年秀月一边洗澡,一边笑着安慰道。乌雅嬷嬷给她擦背:“这倒是真的,到外面走走,看着精神都不一样了,对了,侧福晋可看见了小阿哥?” “看见了,福晋将小阿哥照顾的很好,小阿哥看着白白胖胖的。”年秀月笑着说道,乌雅嬷嬷迟疑了一会儿,有些踌躇:“侧福晋,小阿哥是不是和福晋太亲近了些?” “怎么,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年秀月有些不解,乌雅嬷嬷叹口气:“前两天,我听正院的人说,小阿哥会叫人了。” “这是好事儿啊。”年秀月立马就有些欣喜,乌雅嬷嬷皱了皱眉:“侧福晋,小阿哥叫的是福晋,并且,叫的是额娘。” 年秀月正在拨水的手顿了顿,并未作声,乌雅嬷嬷左右瞧了瞧,才低声继续说道:“侧福晋,小阿哥年纪还小,正是不懂事儿的时候,若是记住了福晋对他的好,只怕日后,会和侧福晋有心结。” 年秀月往后靠了一下,乌雅嬷嬷顺势将年秀月的头发给解开,端了盆子将头发给泡进去,浸湿之后,涂上桂花香皂:“若是侧福晋只有一个小阿哥,那迟早小阿哥还是会和侧福晋 亲近的,可若是侧福晋日后还有孩子,只怕小阿哥那里……” 本身小孩子就比较敏感,若是这两年,小阿哥被福晋给笼络住了,年秀月又正好怀孕,那么势必会忽略了小阿哥,没个一两年,等年秀月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怕是会一直没办法开解小阿哥。 等她再想起来寿竹,那会儿寿竹都三四岁了,已经开始记事了,福晋再那么挑拨几句,母子两个,闹的厉害一点儿,指不定就要成敌人了。 “嬷嬷,你多虑了。”年秀月轻笑了一声,乌雅嬷嬷顿时急了,手下一重,年秀月哎哟了一声,乌雅嬷嬷赶紧放轻力道:“侧福晋,您别将人想的太好了……” “嬷嬷,福晋多大了?”年秀月轻声问道,乌雅嬷嬷虽然不知道年秀月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还是想了想说道:“福晋今年是三十七岁了。” “我今年多大?”年秀月又说道,不等乌雅嬷嬷回答,就自己笑道:“我今年才十七岁,王爷今年三十五岁,这后院里,王爷最宠爱的女人是我,我能生一个寿竹,就能生两个三个四个寿竹,福晋她能保证,她就一定比我活的久吗?” 乌雅嬷嬷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年秀月叹口气:“嬷嬷,你不要总是太想当然了,福晋一向是个聪明人,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挑拨了我和寿竹的关系,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她自己连个女儿都没有,若是要照顾乌喇那拉家,寿竹也不是她亲生的,她能放心吗?与其指望着姻亲来照顾娘家,不如让娘家自己强大起来,你瞧瞧她这两年做的事情。” 前两年,年秀月没有嫁进来之前,四福晋可从来没对乌喇那拉家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就是逢年过节,送的节礼,也从来都不引人注目。 可是自打寿竹出生,先是四福晋的大侄子被提拔成了一等侍卫,接着是给侄孙请了最好的先生,然后是乌喇那拉家的后院,去年过年的时候,四福晋回那拉家一次,之后那拉家的后院就迎来了一次大清洗。 四福晋比谁都清楚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况且,寿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完全看不出秉性,四福晋怎么可能会放心的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寿竹身上? 四福晋不能生,胤禛不能接近别的女人,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只有年秀月能生下胤禛的孩子。那么,不管怎么样,只要年秀月不是做出了谋杀亲夫之类的事情,胤禛都绝对不会和年秀月计较。 就是德妃和皇上那里,虽然不至于让四福晋给年秀月让位,但 是对年秀月,也绝对会有几分不同的。就是现在,谁家的侧福晋能和年秀月一样,还能让皇上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生过几个孩子的? 所以,只要四福晋没有十足的把握弄死年秀月,她就绝对不会去挑拨寿竹和年秀月的关系,然后让年秀月去恨她,转而和她作对。 当然,就是四福晋有十足的把握,四福晋也不一定会去做。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也没有绝对的秘密,她将寿竹的亲额娘都弄死了,还指望寿竹照顾那拉家?又不是白日做梦,哪儿来的信心? 这些东西,年秀月能想到,四福晋也能想到。 其中最最关键的一点儿就是雍亲王现在只能和年秀月生孩子,四福晋知道,年秀月也知道,但是乌雅嬷嬷等人不知道,所以,这些不知道的人,就要瞎操心了。 “乌雅嬷嬷,你不用想太多了,只要知道,四福晋对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就行了。”年秀月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我大哥不是回京了吗?明儿你恢复去看看,顺便将我在草原上买的礼物也送回去,等会儿我给你个单子,有给额娘的,又给大嫂的,还有二嫂的,还有行儿媳妇她们的,你可别弄混了。” 乌雅嬷嬷还在想年秀月之前说的话,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礼物?” “嗯,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锦葵大概这会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等会儿嬷嬷自己去看看。”年秀月动了动脑袋,乌雅嬷嬷已经给她洗完了头发,用干布包着,过来给她擦身子。 出了浴房,年秀月就见鸢尾正在给她收拾箱子,她从蒙古带来的衣服布料什么的,也要一一归置起来。 “那几件衣服,别放进去了,等会儿我要给福晋带过去。”年秀月伸手指了指:“就那两件大红色的,还有那件儿靛蓝色的,嗯,还有那两顶帽子。” 等收拾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年秀月领着乌雅嬷嬷和鸢尾一起去正院,进屋就瞧见胤禛正坐在软榻上,怀里搂着寿竹,正拿着一本书,指着上面的字慢吞吞的念着。 而四福晋,坐在另一边,就着灯光在做针线。瞧见年秀云,立马招招手:“年妹妹,来瞧瞧这件衣服怎么样,我前几日就开始做了,本想着今天能做完呢,却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儿。” 年秀月凑过去看,那衣服是个寿竹做的,小小的,袖口绣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真好看。”年秀月赞道,伸手刮了刮寿竹的小脸儿:“这小子可真有福气 ,还能穿福晋亲手做的衣服,可怜我,只能眼巴巴的瞅着,这么好看的衣服,给这臭小子真是浪费了。” 四福晋忍不住笑道:“你都多大了,还和孩子吃醋!” 寿竹一开始被胤禛抱在怀里,被强迫着听天书,也不敢太挣扎,这会儿见四福晋笑的灿烂,立马伸手探身子,嘴里喊着额娘,就想让四福晋抱。 四福晋一手接了寿竹,一边去看年秀月,年秀月神色却没多少变化,只伸手捏寿竹的小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亏得我从草原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也不正眼瞧瞧我,这礼物啊,我可是不给了哦。” 四福晋心里稍安,将寿竹递给年秀月:“你这个当亲娘的,一走就是大半年,寿竹年纪也还小,这会儿怕是还没反应过来呢,别着急,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草原上好玩吗?” “好玩,我还交了两个朋友呢。”年秀月笑着说道,示意了一□后的乌雅嬷嬷:“福晋,我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这衣服可是我的那两个朋友亲手做的,她们知道我要送给福晋你,做的特别认真呢,福晋看看喜不喜欢。” 四福晋身边的丫鬟过来,和乌雅嬷嬷一起将衣服展开四福晋笑眯眯的伸手在上面摸了两把:“挺好看,这样式,还挺稀奇的,这个颜色我也喜欢,还是你知道我的喜好。” 年秀月笑嘻嘻的点头:“那是自然,还有一本画册,也是送给福晋的,画的都是草原上的风景,福晋可别嫌弃我的画技不好。” “不会,你有这个心,我就高兴的很。”四福晋翻着画册,笑的十分开心:“画的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是张家口的城隍庙?我以前听过这个地方,据说挺灵验的。” 年秀月凑到四福晋身边,仔细看了看,才笑着点头:“嗯,是的,那天城隍庙有庙会,我可想去逛逛了,只是皇上赶路比较急,只在那里停留了半天,让人去采购了各种东西就离开了。” 两个人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寿竹不甘寂寞,也要时不时的啊啊两声。也不知道时不时母子天性,虽然一开始年秀月回来的时候,寿竹还对年秀月有些疏远,这会儿被年秀月抱着,却是恢复了活泼。 胤禛被丢在一边没人搭理,忍了好半天,才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四福晋一脸恍然,赶紧点头:“可是太高兴了,竟然连晚膳都忘记了,爷且等等,我马上让人摆了晚膳,年妹妹也坐,咱们一家子自己 吃饭,也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寿竹现在也能吃一点儿别的了,等会儿你亲自喂还是叫了奶嬷嬷进来?” “我亲自喂吧,我一走就是这么久,寿竹想必这会儿也忘了我,为了让他早点儿记起来,这点儿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年秀月笑嘻嘻的说道,等人摆了膳,就在四福晋下首坐了。 用过晚膳,胤禛是留在四福晋这里,年秀月则是抱着寿竹回百果园了。在胤禛他们回来的前一天,四福晋就已经让人将寿竹的东西给挪过来一大半了,这会儿只剩下一点儿,乌雅嬷嬷自己就拎着回来了。 “小阿哥现在还吃奶吗?”年秀月一边走,一边问道,身后的奶嬷嬷很是紧张,这段时间小阿哥和福晋很是亲近,今儿又当着侧福晋的面儿叫福晋额娘了,若是侧福晋生气了,怕是她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回侧福晋的话,小阿哥现在还吃奶呢,一日吃三次,吃的很是欢实。”生怕年秀月将她送走,奶娘连忙说道:“奴婢不敢怠慢了小阿哥,平日里也很注意的,这段时间小阿哥都未曾生病。” 年秀月点了点头:“你伺候的很好,从明天起,每天就只晚上喂小阿哥一次,白天就不要再喂了。” 奶娘有些惊慌:“侧福晋,小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不,你做的很好,只是小阿哥都要一岁了,过了生辰,我就打算给他断奶了,这会儿要慢慢来。”年秀月拍了拍怀里的孩子笑道,寿竹还听不明白年秀月说的什么,只是他瞧着这个人就觉得亲近,所以见年秀月笑,他也咧嘴笑,露出白白的牙,看着别提多可爱了。 “小阿哥才一岁……”奶娘简直要震惊了,还没听说过谁家的小阿哥满周岁就要断奶的,最早的,也是要等到一岁半,晚点儿的,还要等到三岁多,寿竹小阿哥这还没一岁呢。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年秀月自是不会多解释的,只转头看了一眼那奶娘:“若是做的好了,阿哥院子里还少一个管事儿的嬷嬷。若是做的不好……” 年秀月意味深长,说完就转过了头,倒是让那奶嬷嬷身上一凉,赶紧笑道:“奴婢都听侧福晋的。” 回了百果园,年秀月就将奶娘给赶走了:“你且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今天晚上小阿哥要和我一起睡。” “侧福晋,这不……”奶娘正要反对,一抬头就看见年秀月似笑非笑的,想到之前年秀月说要给小阿哥断奶的事情,就赶忙闭嘴了,寿竹小阿哥可是年侧福晋的 亲儿子,年侧福晋又一向受宠,自己不过一个奶娘,说多错多。 “来,寿竹,叫娘。”等奶娘和丫鬟们都退下了,年秀月立马转过头,笑眯眯的逗寿竹,寿竹好长时间没来过百果园了,看哪儿都稀奇,伸着小手啊啊的东指西指。 “寿竹是想看这个?”年秀月抱着他来回走:“这个不好看,寿竹要不要看娘画的画儿?” 锦葵赶忙将年秀月的画册拿出来,摊在桌子上:“侧福晋,这个,小阿哥会不会给撕坏了?” “不要紧,本来就是画给他看的,撕坏了大不了以后等他自己有机会去草原了,再补回来一份儿。”年秀月不在意的说道,伸手点着那画册让寿竹看:“看,这个是小羊羔,羊羔。” 寿竹眼睛闪亮亮的扒着桌子看,还要伸手摸,年秀月也不阻止,抓着他的小手往另一边指:“这个是母牛,好不好看?” “好看。”寿竹的声音略有些含糊不清,不过也能分辨的出来,年秀月翻过一页:“这个是马儿,来,跟着娘一起说,马儿。” “娘!”寿竹在年秀月腿上跳了一下,笑嘻嘻的喊了一声,年秀月愣了愣,大喜,连亲了寿竹好几下:“乖儿子,再叫一声。” 只可惜,哄了两三遍,寿竹也不再叫了,年秀月也不着急。看寿竹都有点儿犯困了,就让人铺了床,和寿竹一起躺下安寝。很不幸的,半夜时候,寿竹水漫了金山。 年秀月又叫人进来收拾,看着儿子睡的红扑扑的笑脸,心里又多了几分疼爱,小孩子尿床什么的,太正常了,她一点儿都不会嫌弃的,不过,倒是可以等儿子长大了,拿来取笑一番。 “侧福晋,该起了。”第二天一大早,年秀月就被叫醒,她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是已经回了王府了。脸颊,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看看旁边睡的跟一头小猪一样的儿子,笑着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给德妃娘娘的礼物,可是已经分出来了?”一边让鸢尾给她梳头发,年秀月一边问道,锦葵拿着一叠礼单点头:“已经分出来了,德妃娘娘的,还有年府的,大阿哥府上的,二阿哥府上的,三阿哥府上的,还有八阿哥府上的,都已经分出来了。” 除了跟着康熙去的几个阿哥,其余的一个都没落下,就是宫里的二十一阿哥都有份儿。 “那就好,对了,乌雅嬷嬷,昨儿我不是和你说了年家的那份儿吗?今儿就先不要送了,明儿再送。”年秀月转头说道, 乌雅嬷嬷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赶紧应下:“是,老奴知道了。” “侧福晋,武格格等人的也整理出来了。”锦葵笑着说道,府里这些个女人的,除了福晋的,其余人的就比较简单了,每个人都只是一张蒙古产的毯子,十分的厚实漂亮。 “等会儿请过安之后,你们再让人送过去。”年秀月将簪子插好,起身到桌边用膳。刚吃了两口,乌雅嬷嬷就进来汇报,说是福晋身边的菡萏过来了。 年秀月连忙让人迎了进来,菡萏一张圆脸笑眯眯的:“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安好。” “快起来吧,可是福晋叫你过来的?”年秀月让人给菡萏搬了绣墩,菡萏笑着点头,双手奉上几本册子:“福晋说,这是集巧轩的账册,让奴婢送过来给年侧福晋过目。” “福晋也太客气了,这账册,我可不耐烦看,你还是拿回去吧。”年秀月摆摆手,看菡萏想说话,连忙打断:“算了,等会儿我和你一起过去,顺便将账本也给福晋带过去。” “侧福晋,福晋说了,您刚回来,想必是累的很了,所以这几日,就不用过去请安了,只歇着就行了。”菡萏急忙说道,年秀月想了想,点头应了:“那我就要多谢福晋了,对了,这里是礼单,是王爷在草原上买的一些特产,昨天太忙乱了,东西还留在前院的马车上,你和福晋说一声,让福晋看看这礼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就给改了,然后请福晋派人将这些都给各府送过去。” “是,奴婢知道了。”菡萏赶紧接了那礼单,年秀月又笑着说道:“既然我不过去请安了,这账本,还得劳你给福晋带过去,你就说,我真不爱看这个。对了,我在草原上看见他们玩的那个轱辘,觉得挺有意思的,改动了一下,让福晋看看行不行,行的话就让人打造出来,放到集巧轩去卖。” 年秀月拍拍脑袋,让锦葵又翻出来几张纸:“菡萏姑娘跑这一趟也辛苦了,回头打个簪子带,可别客气,拿着吧。” 菡萏实在是推辞不下,只好拿了那两颗大珍珠,很是恭谨的给年秀月行了礼,这才又抱着账本离开。 年秀月坐下继续用她的早膳:“既然我不用去请安了,想必宋姐姐她们也不用去了,锦葵,你带着萱草,将那些毯子都送过去,李侧福晋那里,也别落下了。对了,先去大格格那里,至于弘时阿哥那里,秋葵你亲自去。” 锦葵和秋葵都应了一声,让小丫鬟抱了礼物,各自出门去分发。 处理完 这些事情,年秀月刚要松一口气,内室就传来寿竹哇哇大哭的声音,年秀月急忙过去将孩子抱起来晃了晃:“寿竹这是怎么了?可是醒过来没看见娘亲,所以害怕了?” 寿竹委委屈屈的看她,又四处找了找,没看见自己熟悉的人,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年秀月亲了亲他的脸颊:“乖宝宝,别哭了,娘喂你吃好吃的?” 说着,抱了他到外面。鸢尾机灵,急忙到小厨房端了蛋羹,之前年秀月早早就吩咐人做了,这会儿蛋羹正好温温热热适合入口。 年秀月挖了一勺递到寿竹嘴边,轻声哄了他吃,寿竹小鼻子耸了耸,觉得味道还挺香,再加上睡了一晚上,肚子确实是饿了,也就很给面子的吃了。 吃了第一口,那就不愁第二口了。一碗蛋羹下来,寿竹就妥妥的喜欢上年秀月了,呆在年秀月怀里,不哭不闹的,有时候还咧着嘴笑两下,可把乌雅嬷嬷给喜坏了,心里不停的念叨,果然是母子天性。不过,也只是在心里念叨念叨,她是个有分寸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比谁都清楚。 ☆、100、送庄子上 没过几日,就是寿竹的周岁生辰了。内务府送来了鎏金的银筛子,上面雕刻着着纯金雕刻的小物件儿,有书本算盘之类的,很是精致,上面的金链子也做的十分的精巧,环环相扣,下面缀着五彩的流苏络子,上面则是两个圆环,能互相扣起来,既能挂在脖子上,也能挂在衣服上。 这个东西,是寿竹抓周那天要佩戴的。 另外的抓周要用的东西,都是德妃赏赐下来的,也有皇上赏赐下来的,还有胤禛给找出来的,反正琳琅满目,摆了一大堆。 年秀月虽然不相信这个,但是架不住别人相信,还是抓紧时间训练了寿竹两天,让他规规矩矩的抓了一本书和一把弓箭就算完事儿了。 没过几天,更大的喜事儿就传来了——十四阿哥大捷,要领兵回京了。 犒赏三军是个美差,谁都想要,胤禛自是也不例外,很是用了一番劲儿才将这差事争到手里,回府就要年秀月给他收拾行李了:“犒赏三军是要在张家口那边,我要提前三天过去,在那边大约是会停留个十来天,这段时间,你和福晋在府里,万事要小心。” “你放心,我们两个又不是那种喜欢惹事儿的,再说了,你现在都是雍亲王了,谁会没长眼睛来惹到我们两个人?”年秀月一边看锦葵她们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道:“十四阿哥这次回来,以后还出去吗?” “这个说不准,应该是还要出去的。”胤禛顿了顿说道,年秀月侧头看他:“那兵权……” 胤禛笑了一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让十四领兵出征,就有办法应付这件事情。寿竹呢?” “还在睡觉,这会儿估计是睡醒了吧。”年秀月说道,转头吩咐了嬷嬷,让将寿竹抱过来。寿竹大约是刚醒,一脸迷茫,看见年秀月,立马伸手求抱抱。 年秀月笑眯眯的将他接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暖呼呼的,又伸手指胤禛:“寿竹,叫阿玛。” 寿竹呜呜了一会儿,喊了一声,虽然不太清楚,倒也能勉强听出是阿玛两个字。胤禛的大拇指在手上搓了搓,伸出手:“来让我抱抱。” 他倒是没直接对寿竹说让阿玛抱抱,寿竹是肯定不会给面子的。自打他回来,每日里忙的不见人影,也就晚上回来那么一会儿,十次里面有六次寿竹已经睡着了,还有四次是昏昏欲睡,能记住他就已经不错了。 年秀月将寿竹递给他:“寿竹这两天正长牙,很是喜欢磨牙,你要小心他咬你 。” 胤禛笑了笑,下巴在寿竹脸上蹭了蹭,那短短的胡须有些硬,扎的寿竹有些不适应,咿咿呀呀的伸手扯胤禛的胡子,胤禛伸手一档,寿竹立马张嘴往他那手指上咬。 “这小子,牙口还挺好啊。”胤禛好不容易哄的寿竹松了口,甩了甩手指,侧头对年秀月笑道:“一看就是个不饶人的,这性子得磨磨才行。” 年秀月白他一眼:“说什么呢,他这会儿正长牙,磨牙是很正常的好不好?再说了,就他那点儿子力气,根本不疼的,你就别装了。你这么出门,又是要十来天才回来,到时候指不定寿竹就又忘记你了。” “你弄个画像,天天让他看看。”胤禛顿了顿,很严肃的建议,年秀月噗嗤一声笑出来:“真亏你说的出来,你又不是……犯的着弄那个吗?” 说着,伸手捏寿竹的下巴:“寿竹乖乖,阿玛长的帅不帅?” 寿竹根本不知道年秀月问的是什么,只当年秀月要和他玩耍,咯咯笑着去抓年秀月的手指,年秀月顺手从旁边摸了个拨浪鼓出来,大红的鼓面,周边镶嵌着各色宝石,就连两边的小锤子都是金子做的,特别富贵。 年秀月之前刚看到这个拨浪鼓的时候,差点儿没仇富。 “寿竹,看这个。”年秀月晃了晃拨浪鼓,寿竹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胖乎乎的小身子使劲往年秀月那边探,眼睛瞪的大大的,又圆又亮,小腿儿也十分有劲儿,踹的胤禛都忍不住将他举高了一些,免得他那小脚在自己身上作乱。 “娘!娘!”这个字寿竹倒是喊的清晰,年秀月笑眯眯的将拨浪鼓送的近一些,眼瞧着寿竹要抓到了,又赶忙往后撤一点儿,寿竹也不恼,一直是笑嘻嘻的。 “看看,寿竹的脾气好吧?有耐性。”年秀月挑眉,对胤禛说道,胤禛敷衍的点头:“嗯,好,现在寿竹年纪还小,这些都说不准的,就是寿竹性子不好,等过两年我也能给他掰过来。” “对了,你们那个集巧轩,现在弄的如何了?”胤禛看寿竹实在是抓的有些累,就将年秀月手里的拨浪鼓夺过来塞给寿竹,寿竹瞪着大眼睛看了胤禛一会儿,这才笑嘻嘻的拿着拨浪鼓开始玩耍。 “还行吧,我没看账本,四福晋只说让人将我的分红送过来,说是半年有两千两银子,现在还只是开始,铺子开张还没一年,就有了这种成绩,那说明铺子的盈利还是很好的。” 年秀月笑着说道:“我并没有要那银子, 只说,先让福晋存着,指不定明年我们就能开分店了。” 胤禛点了点头,年秀月顿了顿才问道:“你最近缺钱吗?” “不缺,广东那边之前还送来了三万两银子。”胤禛摇摇头说道:“只是想着,你手头若是没钱的话,我这里先给你送一些,既然你这里有,那我就不用特意给你了。” 年秀月嗔他一眼:“你就少操些心吧,就是我手上没银子,也还有四福晋照看着,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那些银子,你自己留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些日子,三阿哥又举办了一次宴会,请的还是有名的才子。” 明年就又要科举了,这会儿进京的士子,也有一批比较出挑的。三阿哥在文人中一向比较有名声,这次下了血本请客,胤禛这边总不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不过,胤禛和三阿哥可不一样,这些士子,哪怕是中了状元,也是要先从翰林院熬起的,三五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造化,而胤禛,可不打算再等个三五年。所以,他是不会去费心拉拢这些士子的。 只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这些士子是不能帮得上忙,但是,天底下的读书人,却是一股很大的力量,胤禛不依靠这股力量,却也绝对不会去得罪这股力量。 就像是上辈子,他传出来的那些不堪的名声,不就是老三和老八联手弄出来的吗?这一股力量处置不妥当,那就是一把伤人的刀,若是处置妥当了,那就是自己手里的枪了。 所以,胤禛就是不收买这些进京赶考的人,也得做出一副姿态来。 “三哥不过是白算计一场。”胤禛笑了笑,也没有多解释,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一脸的郁闷,年秀月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而站在胤禛腿上的那个小家伙,则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浑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赶快进去将衣服给换了吧。”年秀月忍笑,伸手抱过寿竹,催促了一声,胤禛伸手捏了捏寿竹的小脸蛋儿:“你倒是个会挑地方的。” 腿上那么大一块儿地方他不尿,独独尿在中间那一巴掌大的地方,着实是太会挑了。 年秀月又忍不住笑,看胤禛进去,伸手摸了摸寿竹的脑袋:“小坏蛋,是不是故意的?”寿竹咧着只有几颗牙齿的嘴笑的十分开心,那白白的小脸儿,惹的年秀月都忍不住想咬两口。 想到做到,一低头,年秀月就咬到了那软乎乎滑溜溜的小脸蛋儿, 还顺便磨了磨牙,寿竹有些惊呆了,好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应,后来瞧见年秀月龇牙咧嘴的样子,还以为年秀月和他玩耍,立马学着年秀月的样子,扑过去要咬年秀月。 娘儿俩玩的开心,胤禛出来,顺手将寿竹拎起来,在他小上拍了一下,又转头对年秀月说道:“明天你跟福晋进宫,寿竹就不要带进去了。” 年秀月点了点头,一岁的小孩子,还有些不太懂事儿呢,万一闹起来惹了德妃心烦,那就有些不好了。 胤禛事情比较多,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人了。年秀月也不在意,只搂着寿竹继续在榻上玩耍。 等到了第二天,抱着寿竹请过安之后,就让奶娘和乌雅嬷嬷将寿竹给抱回了百果园,她则是跟着四福晋一起进宫去请安。 德妃先是问了四福晋的身子,又笑着对年秀月说道:“你上次送来的那些个东西,我很喜欢,你也用心了,很不错。” 年秀月有些诚惶诚恐:“德妃娘娘喜欢就好。” 德妃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才转头对四福晋说道:“大格格有了身子?” 大格格是去年年底嫁出去的,四福晋连忙笑着点头:“是,本来还想着一会儿给额娘一个惊喜呢,没想到,额娘竟然是早早就知道了,大格格是前几天让人来报信的,说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德妃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道:“这是好事儿,不过,还没到三个月,确实是不应该宣扬出来。对了,李氏如何了?” 四福晋有些不明白德妃问这话的意思,在心里衡量了一会儿,迟疑着说道:“吃穿这些方面,儿媳并没有亏待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按照侧福晋的份例来的,年妹妹吃什么,李妹妹那里也一样,年妹妹用什么,李妹妹也用同样的东西,李妹妹身边服侍的丫鬟,也是王爷亲自挑选的,各个都是老实能干的,前几日,我还亲自去看了李妹妹,李妹妹还圆润了一些。” “那就好,她毕竟是个侧福晋,又是大格格和弘时的生母,你可不能亏待了她。”德妃靠在软垫上,慢悠悠的说道:“只是,李氏被关起来,也有半年了吧?” 四福晋眼里闪过厉色,笑着说道:“有差不多一年了,之前寿竹刚出生,李妹妹就被王爷给关起来了,这会儿,寿竹的周岁生辰都过了。” 提起寿竹,就是为了提醒德妃李氏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 很显然,这个提醒不是没效果的,德妃 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昨儿,弘时给我带了两本佛经,是李氏抄写的,说是李氏这一年来,日日念佛抄经,念的人都超脱了。” 四福晋和年秀月对视了一眼,若真是人都超脱了,这会儿不应该是剃度出家的吗?怎么就想了办法让弘时将佛经给送到了德妃面前呢? 要知道,四福晋这一年,对李氏可是看管的十分严的。弘时每日里下午才能去看李氏,进去的时候带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带了什么,四福晋全都能知道。 可是,这佛经,是什么时候带出来的? “依我看,李氏被关的时候也不短了,想来她也是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必定会改正的。”德妃皱着眉说道,四福晋只低着头不说话,年秀月就更不做声了。 “弘时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就要说人家了,总是将李氏这么关着也不行。”德妃捏了捏眉心,这个事情还真不好办。一方面,李氏是弘时的亲妈,弘时是胤禛的长子。而年秀月再怎么生孩子,也没办法撼动长子的位置了。而另一方面,胤禛现在只喜欢年氏,也只有年氏能继续生孩子,可以说,年氏以后绝对会是胤禛府上的第一人。 两方面都不好处置,德妃实在是不想沾这个烫手山芋。 可是,她得为胤禛着想。大格格有了身子,按照规矩,生母是要上门探望的,当年太子妃生孩子,太子妃的生母可是在毓庆宫住了小半个月的。所以,哪怕是乌喇那拉家的人不在意,李氏也是得登门瞧一眼的。 二来弘时年纪确实是不小了,眼看就要说人家了,但是别人一提起来,哎呦,他的生母还被关着呢,那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 是最重要的,这后院,一向讲究个平衡。她知道四福晋对年氏很好,就差没将年氏当亲闺女了。胤禛也宠爱年氏,可是她得替胤禛想,哪天胤禛的后院被年氏做大了,若是年氏有了野心,得陇望蜀,那胤禛的后院还会安稳吗? 到时候,四福晋能不能容得下年氏?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找个人压制一下年氏,就是为了年氏着想,也得将李氏给放出来。 “额娘,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四福晋斟酌着说道:“只是,我就担心李妹妹那个性子……她耳根子软,又一向倔强,认准了一件儿事情就不回头,万一她还是觉得,寿竹会和弘时争夺家产……” 胤禛不松口,四福晋也不敢说要将李氏给放出来。年秀月更不愿意将李氏给放出来,好 不容易王府这段时间过的十分安定平静,李氏那个搅屎棍一出来,势必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再说了,寿竹才刚一岁,小孩子,最是容易……若是李氏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她是直接被关起来就行了,万一寿竹…… “你说的也是。”德妃抿了抿唇,那样子,和胤禛抿唇的时候还真有几分相似,不愧是母子两个。四福晋起身,绕到德妃身边给德妃捶肩:“额娘,我知道,李妹妹怎么说也为王爷生了一儿一女,老这么将她关着,也不是个办法。” 德妃点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你一向是个贤良的,若是李氏一直不出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四福晋笑着点点头:“还是额娘心疼我,这样,额娘,我有一个想法,您听听如何。” 德妃应了,四福晋才笑着说道:“李妹妹这段时间,身子有些不太好,我想着,将李妹妹给送到庄子上,那庄子在小汤山,里面也有温泉什么的,最是适合养病了,让李妹妹在那儿养个两三年的,等身子养好了,弘时大婚的时候再将她接回来。” 德妃眼睛一亮,拍了拍四福晋的手:“这个主意不错,回头就这么办吧,李氏年纪也不小了,正好让她到小汤山享享清福。” 四福晋笑着应了下来,德妃又看年秀月,伸手拉了她的手:“你这段时间,身子如何?” 年秀月有些腼腆的笑:“多谢德妃娘娘关心,奴婢身子很好。” “身子好就行,你们府上,子嗣还是单薄了些,你得好好养身子,过段时间,再给我添个小孙子。”德妃笑着说道,年秀月脸色通红,直往四福晋身后躲,那害羞的样子,逗的德妃都忍不住笑。 和德妃说了一会儿的话,又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了安,两人才一起出宫。 “年妹妹,你且回去,李氏的事情,我要再查查。”一回府,四福晋就皱眉说道:“你放心,寿竹怎么说也要叫我一声额娘,敢伤害寿竹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年秀月点点头,管家是福晋的事情,年秀月为了不引起福晋的怀疑,是从来不沾手这些东西的。 回了百果园,就见寿竹正在练习走路,旁边锦葵和秋葵就像是鸭子,弓着身子张着手,紧张的护在两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寿竹,后面则是奶娘,两手张开,跟寿竹就差一步远,就是寿竹不小心摔跤了,也绝对是能在第一时间将寿竹给抱起来的。 看到这阵仗,年秀 月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孩子没经过摔跤,能真正的学会走路吗? “行了,你们也都别看着了,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年秀月抱了寿竹进屋,让人将榻上的桌子杂物都搬开,就将寿竹放在一头,自己在一头引他:“来,寿竹宝贝,到娘这里来。” 寿竹大约是从来没有经过身边没人的阵仗,好奇的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忽然兴奋起来,猛的抬脚就冲年秀月走了过来,只可惜太心急了,一下子没站稳,晃了两下,往后面一沉,就直接坐那儿了。 坐了一会儿,见和以前都不一样,竟然没有人来抱他,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傻乎乎的左右看看,旁边乌雅嬷嬷心疼的就快冲过来了。 “来,寿竹,自己站起来,往娘这里来。”年秀月止住了乌雅嬷嬷,拍拍手,冲寿竹张开胳膊。寿竹顿了顿,双手撑着软榻,慢慢的爬了起来,他这会儿自己倒是能站稳了,在原地看了年秀月一会儿,就又晃着朝年秀月走了过来。 一开始是走一步摔一下,后来自己找到了趣味,反而这摔倒了也不疼,就兴冲冲的一直走,走了小半个时辰,竟然能稳稳当当的从软榻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跤都没有摔。 年秀月喜滋滋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到底是娘的乖宝贝,就是聪明。” 寿竹咯咯的笑,也在年秀月脸上抹口水。 四福晋的行动很快,到了晚上,鸢尾就带回了消息,李氏那个院子里的丫鬟被打发了一个,弘时身边的丫鬟也被打发了一个。然后,很神速的补上了新的。 年秀月笑了笑,并未将这事情放在心上。反正李氏马上就要出府了,她就是有再多的主意,也没地方能施展了。而弘时,年纪大了,李氏不在后院,他也只能去给福晋请个安,百果园轻易是进不来的,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做出伤害寿竹的事情?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一件儿事情。”四福晋笑着说道,宋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只笑着不说话的年秀月,最后看看已经有一年没出现过的李氏和武氏,各个心里都有些拿不准福晋要说什么。 “李妹妹这一年来,总是在佛堂抄经念佛,实在是辛苦了。”四福晋看着李氏说道,李氏赶忙起身行礼:“福晋言重了,原本就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做了那种下作事情,福晋和王爷,还有年妹妹只罚奴婢念经,对奴婢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奴婢甘心受罚。” 武氏缩着脖子站在她后面,半 句话也不敢说。 四福晋笑着往下压压手:“你先坐下,等我说完。” 李氏又赶忙坐下,四福晋接着说道:“虽说李妹妹在吃穿上,和年妹妹并无半分差别,只是人总住在佛堂里,就会消耗精神气儿,我瞧着李妹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不等李氏说话,四福晋就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好歹李妹妹也是为王爷生了大格格和弘时阿哥,雍亲王府也不能亏待了李妹妹,所以,我想了一晚上,决定让李妹妹出来,好好养养身子。” 宋氏等人面上都有些吃惊,她们可是知道的,这一年,福晋就差没将寿竹小阿哥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她那么疼爱小阿哥,怎么就会突然放出李氏呢? 再看年秀月,那脸色,明显不是不知情的。福晋这一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咱们府上,在小汤山上是有个庄子的……”四福晋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宋氏等人立马收了脸上的惊讶,心下里恍然大悟,难怪呢。 唯独李氏脸色变了变:“福晋……” “李妹妹,别着急,昨儿我也和额娘说了这件事情。”四福晋似笑非笑的看李氏,李氏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四福晋更是确定了要将李氏决定——就冲着李氏隐藏情绪的手段又精进了,她都不能将李氏留下。 “额娘也同意了这件事情,李妹妹你只管放心的去庄子上住着,为防止李妹妹在庄子上寂寞,武妹妹会跟着你一起去的。”四福晋看了一眼武氏,笑眯眯的将事情说完:“今儿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过了中午,我派了人将你们给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