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卦天下》 第一章 武林大会 这一日风和日丽,武林大会如期举行。琼林庄内,各路英雄云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在庄内那块长宽都在数百丈开外的场地中,已有人用木材搭起了一座高三丈,长宽各二十丈的巨大高台。这时,主持方紫竹门已然在台上就座,在旁陪坐是各位前辈名宿。其中就有以养花修身怡情而闻名江湖的百花门门主飞雁云在列,此刻他正怀抱一盆艳红的杂交石斛兰,眼睛微眯,鼻翼轻动,嗅着那芬芳的花香,怡然自乐,却是正眼也不瞧台上对擂的那几人。 此刻,台上主要对峙的是佐尔贝对北舸、凌尘埃对公夫,除此之外,还有支持双方的人众在互相对峙。众人看向看台,只待紫竹门门主一声令下便抓对厮杀。不料众人瞧来瞧去,就是不见那紫竹门门主,也即是琼林庄庄主云媚子的身影。众人只好把目光投向那新任传人吴边至,却见得他纹丝不动,低眉垂目,一副得道高僧般高深莫测的模样。 年轻气盛的愣头青凌尘埃见状大怒,哇哇叫道:“主事的人都死哪去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得台下传来了一声长笑:“哈哈,尘埃莫急,在开打之前且听本公子抚一曲!”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台上已多出一个人来。众人定睛看去,却见那人一袭白色长衫,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原来竟是琴台派唯一传人琴台公子!只见他手腕一抖,就似变戏法般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精致的古琴,他哈哈一笑,朗声道:“诸位可愿意听我一曲《炼脸皮》?” 台下群雄轰然叫好,寻思:此时不仅有戏看,还有曲听,此等美妙之事,焉有不叫好之理? 琴台公子也不废话,他在台上直接盘腿而坐,纤长的指尖抚过琴面,叮咚之声骤然而起。只听得那琴声似怒涛,似细雨;似狂沙,似柔风;似烈日,似星月;似火焰,似冰雪;这琴声时而激昂狂暴,时而缠绵轻柔;时而炽烈燥热,时而清凉寒冷。 凌尘埃不懂音律,听着这时冷时热,时阴时阳的琴声着实不耐,待得琴台公子一曲奏罢,便双眼一瞪,叫道:“呔!那位公子,你莫在那里耍太极!我们两边,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琴台公子一愣,心道:粗人就是粗人,听了这曲也不喝彩一声,能这般说话的么?他却也不恼,微微一笑,道:“我很欣赏公夫、北舸等诸位大侠的才情武功,只是我琴台一派,向来遵循江湖规矩,为了维护武林正义,我愿组建御林军,充当一名带刀护卫,与公夫等人对垒。” 他话音刚落,那厢的公夫已气得哇哇大叫:“枉我以为你是我的知音,没曾想你竟是这种人!若与我作对,吾必将置尔等于死地而后快!” 闻言,凌尘埃抬头望天,从鼻孔中喷出一溜冷气,哼道:“胡吹大气,死要面子的老匹夫!” 公夫气得脸色胀成了猪肝色,狞笑道:“小狗休得猖狂,我们待会手底之下见真章!” 旁边的予赋扯了扯凌尘埃,轻声道:“听说此人正修炼一门‘逆炎神功’,此神功共有十五重,而今他已修至第六重之境。据说,他现今用jb往地上一插,整个地球便要抖一抖。我更听说,这地球能这般转动,就是因为他时不时地就顶一下呢!端的是厉害无比!你可要当心了!” 凌尘埃心中大骇,万万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厉害!他狐疑地抬眼往公夫下体扫去,却见那里一马平川,瞧不出任何端倪!不由地心下思忖:兵家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还摸不清他的底细,先得好好计较一番才是。 且说那厢对峙的佐尔贝与北舸,一言不合,已是分别拔出了兵器,北舸使的是一柄三指宽的青钢长剑,剑身青光流转,煞是逼人。佐尔贝使的是一把巴掌宽的怪异的大刀,近刀柄处的刀背上扣着两个钢环,刀尖弯出一个凌厉的弧度,从刀尖处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槽,刀尖的背面,赫然有数个锯齿状的倒钩,整把刀看来甚是狰狞可怖。 北舸用衣袖轻轻地拂了拂剑面,狞声道:“无知小辈!你以为拿着一把狰狞的怪刀便能吓着北爷了么?” 佐尔贝抚摸着那凌厉的刀尖,然后指尖顺着那一条血槽滑到钢环处,轻轻一弹,那钢环嗡的一声,发出了刺耳的颤音。他悠悠地道:“我这把刀,不作他用,专切那些暴露狂、出头鸟!” 北舸闻之大怒,挺剑便刺,刹那间一朵寒芒乍现,已向佐尔贝当胸袭来,佐尔贝心下一凛,不敢怠慢,他手腕一抖,那刀便发着怪啸划了个半弧,封向了北舸这一招。一时之间,两人杀作一团。只见两条模糊的身影翻滚来去,凌厉的怪啸中,刀光激射,剑影翻飞,一道道刀气、剑气向四周扫荡开去,刹那间台上木片木屑翻飞,受控不住的木屑挟着凌厉的刀剑之气向四处激射。 第二章 比斗 飞雁云看得眉头大皱,见到数块木片直向他的兰花飞来,不由地双目怒张,手上结了一个印诀,往前一按,只见一片虚影瞬间磅礴而起,护在他与那花的面前,那木片撞到那片虚影上,就似冰雪遇着了烈日,瞬间便已消融无踪。飞雁云喃喃道:“规矩是要守,但是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嘛。”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运上了内劲,全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奈何群雄此刻正看得热血沸腾,哪会理他这等叨叨絮语,只是纷纷打气加油,一时之间欢声雷动。 正在沉思的凌尘埃忽然脸露笑容,旁边的甘伟见状,便询问道:“尘埃,你是否想出了应对那厮的方法?” 凌尘埃笑道:“那厮既然号称顶起了地球,想来其全身功力必聚于他的那条根,那里自然也是他的罩门所在。他自吹强奸了地球,是因为地球是死物,随他意淫罢了。且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 那厢的公夫看到凌尘埃一直在那里磨磨蹭蹭,叽叽咕咕,甚至是不时不怀好意地往他下身直瞄,不由怒吼道:“那只小狗,还不速速前来受死!莫不是怕了公夫爷?” 凌尘埃鼻孔朝天,睥睨他道:“公夫老儿,这么急着找死作甚?就你那点斤两,还敢在这么多的武林前辈面前咋呼,真不知羞么?” 公夫气得浑身乱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咆哮道:“小狗休逞口舌之利!且吃我一掌!”说完,他一个虎跃,荡起了一股劲风,已向凌尘埃凌空扑来。 凌尘埃看他来势凶猛,不敢硬接,脚下一错,已飘出一丈开外。公夫一扑不中,落地后也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倏忽间又向凌尘埃蹿了过去,同时他手臂暴长,变掌为爪,向凌尘埃当头抓到。凌尘埃心下一凛:此人倒也不可轻侮。他脚下幻出一片虚影,间不容发地又飘到了一丈开外。公夫如影随形,闪至凌尘埃的身前,一拳便向他的膻中大穴轰来,这膻中穴是任脉、足太阴、足少阴、手太阳、手少阳经的交会穴,若是被轰中,只怕一身精血便被打散。凌尘埃不敢怠慢,他右掌向旁微微一拍,脚下一旋,倏忽间又转出了一丈之外。一时之间,只见他身如柳絮,宛如飘风,在公夫惊涛骇浪般的掌风拳影中飘忽来去。 原来,他竟是施展开了独门步法“尘埃之舞”,这尘埃之舞顾名思义,就是身如尘埃,随风而舞,只要你带起了一缕清风,他便能如尘埃般随风而舞。因此,任你的拳劲掌风如何猛烈,掌未至,风先至,还没拍到他,他已顺风飘退。 公夫招招落空,有劲使不出来,气得哇哇大叫:“有胆便接我一招!这么闪避算什么道理?”凌尘埃一个移步,飘退了三丈开外,他霍地定住身形,冷笑道:“接你一招又如何?”原来,他刚才经过观察,已大概摸清了公夫的功力底细与功法套路,心中有了底,自是不惧。 公夫大喜,他也不作答,脚下蓦一发力,欺到凌尘埃身前,竖掌便向凌尘埃当胸拍来。凌尘埃看那掌泛着幽光,不宜硬接,脚下一错,迅速转到公夫的右侧,一拳便向他的期门穴捣去。那公夫右臂奇异地一折,变掌为爪,罩着迅猛的罡风向凌尘埃拳头抓落。凌尘埃一惊,忙撮指为锥,点向他的虎口,却不料公夫右臂诡异地一扭,绕过凌尘埃的指锥,无比刁钻地弹指拂向凌尘埃的双眼。凌尘埃大骇,他左掌猝然而起,封向公夫的指劲,同时一膝便向公夫的气海穴撞去。公夫手腕一翻,变拂为拍,一掌与凌尘埃印了个结实。与此同时,他也抬起右膝,护住罩门所在,与凌尘埃来了个硬砰硬。只听得砰砰的两声巨响,两人相撞的罡风向四周横扫出去,方圆十丈之内的木板被硬生生地削去了一层。 两人被反震地噔噔噔向后连退,凌尘埃的脚下比公夫多退了一步,但他刚拿桩站稳,却哈哈笑道:“枉你比我多长了十来岁,功力亦不过尔尔!即使你比我深厚了那么一点点,你又能奈我何?” 公夫脸色阴沉,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断断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却也有这么一番功力。他沉着脸从一个喽啰的手中拿过他那杆乌黑的玄铁长枪,冷声道:“亮兵器吧!” 凌尘埃冷冷一笑,伸手扯下腰带,退去那软皮剑鞘,赫然便是一把两指来宽晶莹剔透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剑光宛如冰水,寒气逼人。凌尘埃伸指弹了一下剑尖,剑身完全往左边弯折下去,就似完全没有刚度一般,紧接着那剑身蹦了回来,向右边弯折了个同样的长度。凌尘埃一抖手腕,那剑一阵轻鸣,瞬间便绷直成一把薄薄的刚硬的长剑。 凌尘埃抚着剑身,道:“剑名‘杀猪’,一旦出鞘,不见猪血誓不回。” 公夫闻言,直气得七窍生烟,他咆哮道:“小狗休得猖狂!”说完,他长枪一圈,一溜乌光乍现,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就似受到了莫大的吸力,齐往那枪尖涌去。 相对长枪来说,凌尘埃使的是短兵器,他知道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此时看得公夫已然出手,不敢怠慢,他长剑一荡,尘埃之舞展开,一个跨步间已刺至公夫身前,公夫长枪回点,一股劲气磅礴而出,直往凌尘埃的脸面撞去。凌尘埃借风飘开,手中长剑宛如点点寒星,就似那飘飘尘埃,四面八方、铺天盖地、飘忽不定地往公夫刺去。一时之间,一人出手大开大阖,枪势磅礴,劲力通天;另一人出手则绵绵密密,轻如尘烟,飘忽诡异。当真杀了个难解难分。 且说那厢的佐尔贝与北舸此时已斗得双双力尽,两人瘫在台上,互相怒目而视,却再也没有力气上前厮杀。因此,全场的眼球都已被吸引到这边来,两人斗到激烈处,完全化作了两团虚幻的身影,再也分不清谁是谁来。群雄直看得如痴如醉,纷纷叫好。 又过了数十招,凌尘埃突然暴喝一声,手中长剑直直向公夫的长枪格去,公夫大喜:这小子真不知好歹,竟敢拿他那把薄薄的长剑与他的玄铁长枪硬碰,这不是找死么?正得意间,剑枪相接,却不料未听到意料中的金铁交鸣,只见那剑身突然一软,绕上枪身,那如刀片般的剑尖随即向他握枪的手弹划而来,直欲生生削掉他的五指。 公夫大骇,刚才一直看到凌尘埃把这剑当作硬剑使用,惯性使然,竟使他忘了这剑本身就是一把软剑,一时不备,竟中了凌尘埃的奸计!他不及多想,赶忙松手撒枪,跳出了三丈开外。然,他刚刚落地,却听得凌尘埃暴喝道:“且看我‘尘之幻剑’的大绝招‘天下无敌’!” 公夫定眼看去,只见凌尘埃剑尖疾挑,由剑芒组成的硕大的“我贱”两个大字瞬间凭空而出!公夫骇了一跳,惊呼道:“‘我贱’?” “正是!”凌尘埃手腕一抖,那两个剑芒大字即刻呼啸着向公夫扑去,公夫手无兵器,不敢硬接,既然这招号称大绝招“天下无敌”,其威力定是非同小可!公夫不作二想,拔腿就跑,眼看跑出了五六丈,那两个剑芒大字终于追至,公夫无法,只好来了个懒驴打滚,不料那两个“我贱”的剑芒大字便如有意识一般,往地上一扑,终于撞到了他的身上。 公夫大惊,挺身跳了起来,却没感觉到身上有任何异样,意料中的重创没有发生!他不由狂笑道:“‘我贱’又怎样?还‘天下无敌’呢!哈哈哈……” 凌尘埃一脸古怪,阴笑道:“嘿嘿,你确实贱得天下无敌!哈哈哈……”说到最后,已是放声狂笑。 台下群雄一愣,也跟着狂笑。 公夫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刹那间变成了酱紫色,转瞬间又换成了青黑色,紧接着又变成了青白色……当真是千变万化,精彩纷呈。 公夫气得暴跳如雷,直欲冲上去把凌尘埃撕了解恨,然他刚才输了一招,此刻又手无寸铁,再上前去只是徒添笑料罢了!他就像一个受了委屈便要回去找大人出面的小孩一般吼道:“凌尘埃,你这小狗竟然敢戏弄老夫,待我回去修完十五重‘逆炎神功’之后,再回来和你算今天这一账!” 凌尘埃不屑地弹了弹剑尖,冷哼道:“给你台阶你偏不下!还在一再挑衅!莫非真以为我这把‘杀猪’剑浪得虚名?哈哈,回去继续修炼去吧!养肥了杀起来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