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之非岚非缕》 序+温馨提示 (如果亲们不能用电脑看,可以进m。readnovel看,是小说网的手机版,据说还不错) “天地定位,阴阳伤和,龙心归位,宿夕铃鸣则祭天界破,”白发男童一身素衣立于峄山之巅,白色的瞳孔几乎与眼白溶为一体,带着深邃得跟外表完全不匹配的深邃眼神注视着正南方的天际——一抹红光华丽地在淡蓝色的苍穹下留下绚丽的轨迹,“神谕中说龙心归位后宿夕铃便会鸣响,引来的浩劫足以撼动六界,你觉得……”白眸微侧,男童略带笑意地询问身后的形体已然枯槁的老女人,“这场浩劫罪归何处?” 老人干枯的脸颊微皱,拉扯出代表无奈笑意的表情,沙哑的嗓音幽幽,如同来自地狱深处不归处:“你。” “是吗?”男童睫毛低垂,颇为惆怅地吐息间显露的是饱经风霜的成熟感,“那么,我会付出代价的。” 第一章 绝望的相亲大会 (怕亲们忘了看简介和序,这里提一下故事是围绕着序中那条神谕展开的,开头要给足人物出场机会哦,所以亲们别急,看下去一定不会让亲们失望的) 一百八十年,一个简单且复杂,浅显且深奥的问题困扰着本宫整整一百八十年!自古以来,人分男女,物分雌雄,而我,到底该归为何类? 吾女名夜舞,男名魇武。 母后说,我等梦魔除了神嫉的美貌外唯一的骄傲便是上天赋予了可自由选择性别的权利,按常理来说在某个劫变后梦魔便会定身——比如母后,玩弄了千年的男女之情,幻化于男女之间,最后还是栽在我那个魔尊老爹手上;根据祖宗的经验,这种定身按常理来说最迟在梦魔一百三十岁时会发生——表妹夜璃早在二十岁时就已经定身为亭亭玉立的女子,母亲安慰我那是早熟,却不知本人如今想要早熟都晚了。而我自己,也只好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一切的根源是常理女神不怎么眷顾我…… “如何?”面对母后那炽热的殷切期盼的眼神,我真的没脸告诉她:这第679个男人完全引不起本人任何兴趣。五十年前母后便开始紧张地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相亲运动,对外优雅地称之为“选妃大典”。话说回来,相比于魔族人千年寿命,五十年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弹指一挥间,打个喷嚏就过了,但五十次选妃大典却无正室已然让我这魔界少主颜面尽失,不是不想立个正室了事,而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测几年后的自己是魔尊还是魔后;679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大数字,大街上叫唤一声未必没有几千号拼着赶着投怀送抱,但若是建立在2890个女人的记录之上……那结果便是让人绝望的。 这一点父尊倒是不怎么担心,他那魔尊的位置又没说不能传给性别未知的后代,对他来说只要后继有人就没啥紧张的,难道他就不曾想过万一本宫定不了身,我传位给谁? 言归正传,今日的选妃大典仍然浩浩荡荡,全国上下的精品齐聚一堂,面前是50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以及88位……秀色可餐的男子,再后面便是一片谄笑到惊悚的选秀大臣,在他们眼中本宫就是只天大的骰子,这选妃大典便是最大的赌桌,他们送来的美人儿若是选上就是他们光宗耀祖的狗屎运。 “武儿?”母亲凑上前来在我耳边低语,“有顺眼的吗?” 我憨笑着故作认真假装去看这些站到腿酸的俊男美女、人间尤物,诸如此类的生物每年都像纳税似的按时往我后宫里送,他们能送,我收不起!现在进后花园都像进了花楼,五步一男,十步一女,花枝招展,妖态百出,不小心的路上躺着一个,树上掉下一只,各种各样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的邂逅多得像是家常便饭,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还能遇见夜光的。 不过遇上活人还算是幸运,后宫跟中了邪似的三天两头有悬梁自尽跳进自杀的命案发生,什么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自杀理由层出不穷,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明白人都清楚那死了的人儿都是所谓“争宠”的牺牲品。不可理喻,后宫佳丽本宫一视同仁无一宠幸,她们到底在争些什么? 第二章 你是刺客? “武儿?”母亲第三次呼唤中带着一丝丝的失望,我听着心里难受,五十年来一听这语气我心里头就发酸,我知道我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选还不成吗? “其实,我觉得……”再次扫视众人,我故作风流地掰起某个女子的下巴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随便选一个抱回后宫洗洗涮涮床上一丢假装恩恩爱爱不就行了?“这个还不错。”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大众一片惊呼,夹杂着一点点的惊讶,一点点的震惊,一点点恐慌,不过显然不是惊叹我选定人的举动,而是我身后某位举动骇人的仁兄。 “你这是?”转身便见秀男中一人手持短剑指着自己,紫瞳紫发且姿色过人,“刺杀?”见对方处于紧张的石化状态,我觉得好笑便打算挑逗挑逗,打发了冲上来护驾的卫士独自朝那人走去。 “站住!”两步光景,那男子猛然将僵化了的手抖了抖,晃了晃刀以示威胁,“我……我是来杀你的!” 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高风险投资,男子的好听的声音中颤音占了绝大比重。“哦。”我淡淡答道继续靠近,从现场急剧上升的火药味中本宫毫不费力地嗅出了“选妃大典”到此结束的气息。 “我很凶的,我会……喂!叫你站住!”对方声音一次次加重,脚步却在不自觉地后退,原本秀气的脸被逼得些许苍白,若不是有个选妃大典的背景与目击者过多,估计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本宫想要强抢良家妇男。 好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雄性美人胚子颤巍巍拿着匕首要行刺本宫,还一边警告我不要靠近?有杀鸡的叫鸡滚远点的吗?“你到底要不要刺杀本宫?”当着几百号人的面欺负弱势刺客有伤颜面,本人决定速战速决,引起一点点的骚动,然后结束这次无趣的相亲大会! “要!” “那你过来啊。” “不要!” “给你杀要不要?” “要!” “要你就有点职业道德杀过来!” “不要!” “靠!(淡定,脏话有伤体统)猪(烤猪)不用上了。” “啊?” “笨死了,抓起来。” 结束了,魔界历史上最神速的捕获行动,50秒之内解救人质并制服歹徒,相亲大典继续,哦也! “千灵魇武!用我换我妹妹,你带我走,让我妹妹回来!”本以为方才无趣的闹剧已画上句号,没想到一个转身的功夫事件立马从动作片转化为亲情戏,“听闻小民的妹妹入宫几十年却如入冷宫,小民很是心疼,所以……” 第三章 惹不起的小民 如入冷宫?几十年来后宫的家伙们被下人们好生伺候着还不够吗?难道一定要本宫亲自服侍?!“呵!”我没好气地冷笑着招手退去卫士,被瞬间五花大绑的刺客倔强地半跪在地上,本想当这是一场新颖的制造邂逅的诡计,这个男人也只是为了引起本少主的注意入主后宫而已,但见那刺客抬头正视着我的双眼,还有脸上毅然决然仿佛为国捐躯的表情却让我顿时内火中烧,“找妹妹找到本宫的大典上?”当我魇武是逼良为娼的败类吗?冷笑着难以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哪个混蛋把他推荐上来的?” “少主!少主!少主开恩!”话音刚落,选秀大臣中便有一位连滚带爬地扑到大殿中央,是个肥的流油的家伙,“这个人不是臣选的,是主动……主动……哎呀!”话说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似的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指着那男子死命地磕头道,“这位是萧老爷!……萧祈夕!” 萧祈夕?北城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贸易直通六界的商界之主萧祈夕?白菜的丫丫,开什么玩笑?“北城那个商贾?”正要询问,却见那大臣已经磕到晕厥,伏在地上肥肉瘫了一地。想来不用深究也可以知道答案了。 “是,小民萧祈夕,这是小民的事望少主不要牵连旁人。”那萧老爷正义写了满脸,从任何角度看,我充当的角色绝对是欺压臣子,为难富人的心胸狭窄的昏庸储君。 “哼,小民?你堂堂六界首富若是小民的话,我魇武恐怕就要睡大街了,”这句话虽然带气,但也不失为实话,母亲此时已经离场了,估计是得知他萧祈夕的大名后奔去找父尊讨办法,全天下都知道萧家唯一的烦恼就是这么多钱没地方放。我们皇族想让人死还要找理由,他们姓萧的直接用钱就把人给快乐地砸死了,于是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忌讳他,但是我不忌讳,因为自打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天生是给我欺负的,说不出原因,就是感觉,可如今他一副伸张正义的模样搞得我窘迫,我也不再客套,直接道出了心中的愤懑,“你瞧瞧,这下头的百官一个个噤若寒蝉,任由你在大典上放肆却无一人出头,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拿的是哪家的俸禄!” 第四章 绝不圆房 “萧家人行得正坐得直,萧家家规第一条便是财不涉政,”傲然地抬头,萧祈夕带着些许幼稚感的紫色双眸毅然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且萧家承蒙国恩可在魔界安家已是莫大的恩典,怎可能贿赂官员威胁皇族威严?” 很拽的家规嘛,不过好在他还知道魔族对他们的好,虽说他们有钱却无立足之地,被驱赶于五界之间,统治者无一例外地害怕庞大的财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将萧家列入暗杀黑名单,而只有我那个脑子有坑的魔尊老爹二话不说容了他。 “好!”看着他的眼睛不像是装假,我也不是很想跟他在这个大厅上丢人现眼太久,话锋一转不再牵扯权利和金钱的矛盾,“素闻当今萧家家长萧祈夕生得一副国色天香远胜女子的美貌,今日愿入我后宫,本宫也不可亏待,为了表示对萧老爷的尊重,这样吧,”脑中灵光一闪,某个邪恶的想法应运而生,我何不趁这个机会清理后宫?“允后宫120位佳丽每人携黄金万两各自归乡,免了在这宫里的寂寞。” 决定一出口便引起了意料之中的骚动,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想必他们满脸的忧愁来自那“黄金万两”,这数目他们得贪污多少个月才能积攒到啊。不过暂且由他们议论去,我保持沉默,因为此时本人要的就是他们满腹的牢骚。 “小民愿出一百二十万两黄金以谢少主厚爱。”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废妃,他出钱,除了后宫的麻烦还破了他萧财主的财,得了他萧祈夕的人,不知为何,感觉欺负这家伙心情异常舒爽。 我挥手招来侍者嘱托了几句让他们好生招待这萧祈夕便心满意足地离去,留下百官莫名其妙不知是去是留。 本该知道一个真理:自作孽不可活! 夸张的是第二天…… “舞儿啊,快醒醒~”一大早被母后从被子拖出来便被按在镜子前折腾开了,七八个侍女忙上忙下把我整个儿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重整了遍,那精雕细琢的就差在我指甲上刻朵花了。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看上那男人了吗?为了他舍弃了那一百二十个佳丽,所以母后思量着好事趁热,今天就把人家娶进门来圆了房,不准就定身了。” “啥?!” 跟那姓萧的圆房?!就那人妖,该是他上我还是我上他啊?绝对不行! 第五章 离家出走 情势所迫,本人不得不走上了离家出走的道路。 所谓离家出走,就是离开家,这偌大一魔界都是我那魔尊老爹的,本人当然不能在自家花园里玩失踪,于是…… 眼前是四个选择:鬼界,妖界,神界,人界。 首先排除人界,老爹从小教导我那是四界的火拼胜地,各界为了不影响本界生态环境,一般会把战场定在人界,所以去不得。 鬼界的老大阎王又跟爹是世交,去他那等于探亲,没两天就给遣送回府了;妖界档次又太低,大多是小猫小狗小狐狸一个不小心进化而来的,去那边跟进了动物园似的;接下来是神界,老爹告诉我那里大多不是神,都是神经病,没事别惹……真是纠结~ 蹲在四个通向不同方位的结界前足足三个时辰,衡量了下利弊,本人决定:回家。 可就在转身那一刹那,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个男人冲着我喊:“少主,不要!” “萧祈夕?”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杀”到身边,一下没刹住冲进结界,他进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拉了我一把! 结界里没有光亮,黑色无限延长,若不是迎面有劲风吹来我真感觉自己是静止的,还有个值得高兴的事是那个“萧大财主”还拽着我的右脚不放,这样到了陌生的环境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任我差遣…… “判!”死寂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正觉得奇怪,眼前突然白光大振甚是刺眼,然后整个身子一轻来了个自由落体……接着是一声凄惨的嚎叫…… 世界安静了,这一摔摔得我是七荤八素,勉强睁开眼,可就见寒光一闪杀气逼人,好在我反应迅速立马躺回地上才捡回一条性命。 “白菜的丫丫,你有病啊!”莫名其妙差点丢了命,我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前三米处的家伙开口便吼。 那男人怪得紧,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下,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手中那把银镰更是看着就像惹不起的兵家至宝。 “跟我回去,饶你暂且不死。”斗篷里传出的声音不带一丝怜悯,缓缓举起镰刀警告我这是最后通牒。 “莫名其妙,我凭什么跟你走?还饶我不死?你活腻了吧?”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流行在太岁头上动土吗?我本想起身却发现脚踝仍然被那萧祈夕死死抓着,“喂!起来了!”踹了两脚那家伙竟然还纹丝未动,难道死了? 第六章 被袭胸了?! 正紧张姓萧那家伙的死活,就听那黑衣怪人不耐烦地上前一步呵斥道:“魑魅,你到底是要魂飞魄散当场还是随我回去听候阎王发落?” “吃你妹妹!”这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本人摔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还在这儿扯些有的没的,我怒气冲冲狠狠踹了脚萧祈夕,这傻子总算有了反应,但这反应……还不如没有! “我妹妹怎么了?不要吃我妹妹!不要!”某姓萧的白痴立马惊醒,翻了个身抓着我肩膀就是一通昏天暗地地无规则摇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吃我妹妹!” “魑魅,人证在此,你还想否认自己的罪行吗?”两个疯子,一个唱一个喝,加起来都成一台戏了,看着萧祈夕心乱,索性一拳头给他给打晕了清净。 “都有病!”我长达千年的寿命被气得恐怕只剩三分之一了,“都说我不是什么魑魅,你脑子有坑一定要缠着我吗?” “你当我傻子?换个皮囊我就认不出你?” “皮……皮囊?!”本少主这么优秀的外包装他竟然称之为皮囊!“你当我空心的里头装的是屁啊!”士可杀不可辱,我千灵魇武不发威他们真当我是病猫了!“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铲平了你们这个……这个……这里是哪里?” “装什么傻?” “我没装……”话说了一半便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不是装傻,难道我要说自己是真傻吗?气死我了!“魑魅,好,你说我是魑魅是吗?”虽然身在魔界,但关于鬼界的常识本少主还是了解的,魑魅是天地间灵气所化鬼怪,祸害人间,没有切实肉体,“你摸我啊,我魇武有血有肉有体温,你自己来摸啊!来啊!”此话纯属激将法,我魇武身无长处,没有普通魔族强大的魔法潜质,只有一双手,左手为阳可燃万物为烬,右手为阴,可化万物为冰。 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实力高度自信,收了法器朝我靠近,趁这时间我化身女子,因为母亲说过男子是不会轻易触碰女子身体的,为了保证那家伙碰我的手,只好这么做了,同时我加速易脱下施了结界的手套,拆下缠绕在手上的绷带,一昂头把手给伸了出去…… “哇!你干嘛?!”我瞪大了眼睛看这家伙手放的位置半天无语且大汗淋漓,最终得出一个有效的结论:这家伙的脑子绝对有坑!“老大,你没有看到我伸手给你摸了吗?有必要摸我胸吗?!” 第七章 黑白无常 而这个黑子(黑色的疯子)竟是充耳不闻。 “原来是女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后才有些迷惘地松了手,“也有心跳。”我呆立当场不知作何举动,该把他变成冰好还是化成灰烬好?按我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想把他给咬成碎片吧? 算了,怎样都好,让他消失在本少主面前便可消了这几天来的怒气,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老天仿佛就想玩死我,正想用右手把那该死的黑子变成冰雕,面前突然自下而上窜出个紫色的后脑勺!确切的说是一个被紫色头发装饰的装了水银的脑袋! 也不知道萧祈夕这斯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总之他现在就这么毅然绝然地站在我面前,坏了我报复那黑子的机会还充满报国热情地喊道:“少主别怕,我保护你!” 也许是这话声音大且来的突然,那黑衣人刚转身惊了一瞬回手就是一下,于是,刚回魂的萧祈夕萧老爷惨叫一声又壮烈倒下了。 “谢谢啊。”抽搐着嘴角,我心中苦笑不已:我说您何必站起来呢? 那黑袍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手伤了人,淡淡道了句:“对不起。”便再次转身离去。 然而,这世界似乎就是想让我被这位仁兄弄到崩溃,他还没走出一步,就见不远处白光一闪幻化出一个人形。 “哥?”就听着这一个字,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白色人影就感觉腹部被人狠地一撞,整个人便失衡砸进了一边的湖水中。 我要杀了这个疯子!冷不防被人撞进水里,一口气喝下的冷水好险没让我撑死,挣扎着让脑袋探出水面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几口氧气入肺,我正想开口大骂,就听到水面上传来一句毫无情感起伏的三个字:“魑魅呢?”绝对冰冷的口气把我一系列怨言硬生生吞回肚里,话语若是能用此等毫无情感毫无起伏的语气道出,那么说话之人与其说是看破红尘,更像是经历的太多情已麻木。 敌我的悬殊是显而易见的,本身就没有什么强大法力的我在没有魔宫的保护下简直不堪一击,想想都心酸,自怨自艾了片刻,我只好小心地探出头观察了下现下的状况。 黑白无常!我怎么就这么笨呢?看着眼前两个穿着相同款式斗篷,相同银镰的两兄弟,还有那刺眼的黑白色对比,我猛然想起书中所说的鬼界勾魂者:黑白无常。想来那个黑子应该是把我误当成是他追捕的魑魅,或者说……由于我突然的闯入让那个为害人间的鬼魅神不知鬼不觉得逃了自己还差点成了替死鬼! 第八章 黑与白的距离 “魑魅呢?”还是丝毫没有感情波动的质问,被唤作兄长的白无常微微抬头,似乎将隐藏在斗篷中的视线锁定在对方的双眼上。 那黑子许久低头不语,然后突然抬头颇为义正言辞答道:“鬼主摆明了是为难我们,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抓到魑魅?他……” 没有听太多的解释,白无常径自转身离去,抬起银镰随意地在空中一划,空气仿佛被切割了一般扯出一道口子:“你呆在这儿。”他头也没回,便丢下句类似嘱托的话语。 “哥!哥你别去!” 行,我就是个被忽略的打酱油的角儿,眼看着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进入了那道缝隙却没人注意到还有我这么个人儿泡在冷水里。现在我该去该留?若是呆在此地我何去何从? 好容易爬上岸,那缝隙竟然还未完全合上,我该进去吗?里面若是鬼界,阎王是魔尊老爹的世交,也许可以送我回去也说不定,可万一不是……算了,就算不是鬼界又能如何?这天地间还有比鬼界更邪异的地儿吗? “喂!醒醒!”那黑子下手果然重,萧祈夕一点都没有清醒的趋势,为了不在陌生的环境里形单影只我也只好浪费点力气拖着他走了。 挤进那缝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萧祈夕这累赘一同拖了进来,此处果然阴邪异常,空中无日月星辰却昏昏黄黄刚好能让人看清这个世界,草木早已枯萎腐烂,或者说这里的植物长得就是这幅死相如同此处的氛围。 应该是鬼界我没错,我扔了萧大财主的脚把他晾在一边四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你不能去!” 冷不防的一声呵斥吓得我几乎一个小跳,这声音熟得很,就是那黑子的,我闪到一旁的荆棘丛中潜近了些。 “你不能去!”张开双臂挡在兄长面前,黑子脸上的惧意已然无法掩饰,“去了会死的,鬼主早就想杀了你了!” “死?”白袍人冷笑:“我现在没死吗?” 一句话,冷冰冰骇住了那黑子的言语,擦肩而过,黑与白的距离却仿佛被无限放大,永远都没有相容的那一天。 白色,那白色下面的面容应该是无比悲伤的吧,我莫名其妙开始同情那白无常的遭遇,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痛苦到不想活却得苟且偷生地活着。 心情顿时无由地压抑起来,我闷着胸摸回萧大财主身边,这家伙看样子是不打算起来了,拖着他走也不是办法,就暂且把这傻子放在这儿,待我找到了阎王再把他一同弄回去吧。 这样想着,我折了些枯枝烂叶往他身上一盖道了声保重便独自踏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路。 第九章 鬼屋 湿雾和沼泽是此处两大奇景,加上枯槁的老树枝丫交错祈祷般死命伸向那没有色彩的苍穹,更平添了一丝诡异。真不情愿在这种粘糊糊的沼泽里闲荡,若是背后那双骨翅没有在方才掉落时折了的话现在就能用飞的了,可是……自怜地越过肩膀看了看那折了的骨翅心疼不已:我妈的妈啊,您怎么就生了个给我生了个骨翅的妈呢?钢翅铁翅就不行吗?不行我不怪您,但起码质量好点吧? 回到现实,没有错,我迷路了,迷得彻彻底底且饥寒交迫,此时此刻我没有司南,天上也没有北极星,连树的年轮都均匀到不能再均匀,我的天,这地方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让人迷路吧?我哎,我叹,我悲!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山穷水尽之后总会有点野果什么的,就在我绝望地打算仰天长啸呼救时一个造型诡异的建筑物便出现在面前,这房子被雾气萦绕看不真切,第一感觉就是闹鬼的豪宅,不过就眼下这状况,横竖都是死,吓死也比饿死好,给鬼垫肚子也算是善事一件。呸呸,我堂堂魔界少主哪有被鬼吓死的?到时候咱爹娘都没脸公布死因。 说话就做,我一路寻摸过去,总算是摸到那鬼屋的墙,找了个窗户往里头张望着搜集情报。 “嘭!”刚探出脑袋就听得大厅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厅中灯火被气流扇得一晃。 这地方辉煌颇具皇家之感,造型奇异的装饰品精致霸气,特别是正对大门的一张类似王位的床榻,豪华却不庸俗,以纯黑色为底,血红色为纹,在视网膜上强制性地留下了这惊人的存在。而靠在榻上之人更是绝色佳品,且不说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就说那懒懒的几分妖冶之气也够诱人的,只是那双目空洞平添几分邪异。 做男人可惜了,我自作多情地惋惜了下继续看戏,貌似现在的情况是单方面的虐待。那个眼神空洞的男子应该就是黑子所说的鬼主吧,而方才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是那白无常撞倒石柱的声音,其力道之大竟然使石柱有了裂痕。 “哎呀呀,七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那魑魅是逃脱了吧。”鬼主坐起,嘴角一丝邪笑阴冷得如同妖孽,就见他身形在一瞬间消失,几乎同时又出现在那七爷面前,“你说,本座该如何处置你呢?”说着冷不防抓住对方的肩膀再次狠狠撞向石柱,就听得几声碎裂声,那石柱竟然砸出一个坑来! 哇靠,这肩膀质量太好了!心中暗叹,同时唾弃了下自己那劣质骨翅。 第十章 英雄救美 七爷闷哼一声,由于冲力过猛斗篷簌然脱落,露出了一头长至腰际的银色长发,还有那不亚于鬼主的容颜,这姿色……绝对人间极品!白菜的丫丫,两个都抓回去给我当老公!呸呸,我怎么这么没理想的,还是抓回去当老婆吧。 如此这般。 鬼主,一个美到妖冶的男子,粗鲁地掰起七爷的下颚,强制地让对方盯着自己的双眸。七爷,一个绝色银发男子,毫无反抗地冷目相对。 靠!太引人遐想了~~! “寄生虫。”四目相望片刻,那耐打的七爷以毫无感情色彩的简单的三个字成功地打破了平衡。 “寄生虫?哦对,我是寄生虫,”鬼主突然痴狂般狂笑几声,五指陷进他的长发,缓缓抚摸,“我没你这罪恶的美貌,”谦虚,“没你这出众的能力,”继续谦虚,“自从你来了之后阎王的眼里就只有你七爷,我算什么?算个屁!”这个屁字他讲的还异常有面部表情,喷嘴似的顺便砸了几滴唾液到对方脸上,“我所做的都是你们逼的。”说着,五指滑至七爷颈间,顺着那优美的轮廓自上而下拂过白皙的脸颊,“好想让你消失啊……”空洞的眸子机械地扫视了下对方的面容,鬼主修长的食指缓缓移至其左眼轻柔抚摸,“而且,还要痛苦地消失……”话毕,邪笑着将食指活生生戳进对方的眼眶! 此情此景,我惊得瞳孔急速放大,心跳顿时加速,变态! 就在厅中传出七爷吃痛后发出的喊声同时,我心口猛然一紧,弯下腰捂着心房一个劲儿地急喘,好痛好痛,痛死了!看来本少主不仅翅膀质量有问题连心脏质量也不咋滴,都是劣质的产品!回去找爹娘讨说法去,他们这是给我生了些什么东西,豆腐不成? “叫啊!怎么不叫了?!”尖锐的斥骂声从窗中传出,癫狂的感觉有增无减,“我让你叫听到没有?!”显然失去了耐性,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石板开裂的声响。 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住手!”本大侠双手紧搂银发美男,那孩子瑟瑟发抖蜷在本人怀中呈惊慌状,弱弱喊了几声“英雄救我”,此时本少主背后偌大的浮现出两个字:正义! 他丫的全是幻想! 第十一章 阎王的转变 事实是,嘴巴上说着冲动是魔鬼,可我还是脑子一热化身男子傻呆呆的就这么冲进去英雄救美,站在门口大喝一声英雄几乎都会的台词“住手”后便没词了。 鬼主正掐着七爷的脖子按在墙上,空洞的灰蒙蒙的双眼生机全无地锁定在本人身上:“谁?”冷冷的语气显然是对我打扰了他的“雅兴”感到不满。 “魔尊长子魇武。”掏出腰牌晃了晃,这是咱唯一的绝招了,面前这家伙要是不给我面子杀我比碾死蚂蚁还容易。 明显是顾忌到魔尊老爹的面子,鬼主停了手上的“活儿”挤出一副不是很和蔼的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笑的……您还不如不笑呢。然后离开受害者走到床榻边。 “不用了,”本少主再有胆子,看了刚才的情景,也没那雅兴进你家溜达,“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要的魑魅是本宫放走的。”神呐!我这是在自首吗?真的是在自首吗?!当我发现自己的举动完全不受良心控制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奔泪】 “既然是魔尊的公子,在下也不好追究。”趁这变态说客套废话,我赶紧抢救伤员,看来这七爷伤的不轻,倒在墙角生死不明,当着他仇家的面我也不好正大光明地慰问,只好挪到他身边偷偷地踹了两脚看他有没反应,“但是放走魑魅是影响六界的大事,不追究是不可能的……”鬼主补充道。 “等等!”这是要罚?长这么大最多只有魔尊老爹罚我抄了三遍家规而已,其结果还是被他老婆老妈群攻到无脸上朝,区区一个鬼主,阎王还没发话他凭什么追究我的过失?“带我去见阎王。” “本座不是在你眼前,何须寻找?” “什么?!”我顿时下巴掉地眼角迸泪,没有比这个答案更具有打击力的了,从天堂摔到地狱算是轻的,我这脆弱的心险些没粉身碎骨!“你……你不是鬼主吗?”我小心试探着。 “知道的少未必不是好事。”鬼主嘴角一丝阴笑险些让我结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会移动的冰柜! 在我的记忆中,阎王的确是个美人儿,虽然这么多年了记忆也不太清晰,但本人可以肯定阎叔的脾气绝对不会是个移动冷柜,那眼神我绝对记得,柔和得跟水一般。 “阎叔……您……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神秘啊……”让我如何接受这种事实,这斯也太扯了,“但是……您怎么变得这么……”变态! “这么什么?” “这么……有气质~”我敢说实话吗?要是说实话你不把我虐待到变态就有鬼了!呸呸,这里是鬼界,没鬼才怪! 第十二章 救人的代价 也罢,这种事情追究也不一定有果,记忆是过去的符号,人总会变的,也许是遭遇了什么变故阎王才会变得这般异样,那眼神会变得如此冷漠灰蒙蒙一片不具神采。也许是老花近视或是闪光了吧。 “愿意做些补偿吗?”鬼主问道,打破了本人一系列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废话,当然不愿意!哪个白痴愿意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揽的?刚想开口拒绝,就觉得脚腕上缠上冰凉的什么东西,吓得我惊叫一声:“啥?” “既然问了说明你也够担当,不愧是魔尊的儿子,”谁同意了?!没看到咱是惊叫吗?我怨念地看了眼抓着我脚腕的七爷真有种抓狂的感觉,算了,本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跟半死不活的美人计较。但是若是此时拒绝鬼主怕是要连老爹的面子一块儿丢了,于是纯良地笑笑表示“您继续说”,“这个拿着。”话音刚落,就见一本书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刚好砸到我手中。 胡乱翻了翻,就看到目录处几个人名,后面厚厚一本都是白纸,半个字儿都没,那啥……不会是叫我一个人名抄几千遍把这书填满吧?咽了口口水,我总算酝酿了勇气开口问道:“此物何用?” “我要这目录中人的命。”鬼主那语气淡然得好像此事与之无关,故作无害地微笑着,难道他真的觉得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可以让冰柜变成烤箱吗? “什么?!”我只不过放走一个,你丫的趁火打劫呢?以一赔十的买卖说的这么顺口?“也就是说我要把这些人都杀了?”死人妖,我说你是员工不足吗?要我堂堂一个魔界少主给你打杂,胃口还真大! “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我现在就送你回魔界。”说着他手中黑火一团,呈欲开打魔界通道之势,说白了就是威胁,言外之意是你走吧,走了七爷是死是活你就甭瞎操心了,别打扰本大人快活。 “小事一桩~”我tm有病!狠狠唾弃了下自己的嘴巴,我这是怎么了?正义感空前泛滥?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个穿白衣的嚣张家伙,难道是传说中的色心大起?这样想着赶忙摸了摸胸口,恩……硬邦邦的胸肌,还是男人……靠!我发什么神经呢?思维去服务区外奔了一圈赶忙又奔了回来,“但是能不能就撕有名字的那几页?这么大一本拎着麻烦。”说着嫌弃地抖了抖书表示不满。 第十三章 魂语般的警告 “不行。”鬼主一副仍然事不关己的样子答道,就两个字,杜绝了我一系列的讨价还价。 得~任务就这么接下了,赶鸭子上架也好,物尽其能也罢,我就这么被活生生逼上了梁山。 “此时重大,恐怕晚辈一人难以做到,”这案子我接,谁知道等我回来这可怜娃子七爷是不是还活着,弄不好鬼主一个下手没留神就把他玩死了,或是折磨成活死人,那本少主就亏大了,“我要七爷给本宫打下手。” “行,”没想到鬼主如此“大方”轻松加愉快便答应下来,“不过既然是索命,黑白无常缺一不可,”说完打了个响指道,“把八爷给我叫来。”这地方一个下人都没有,他跟谁说话呢,真森得慌,更邪的是这虚空中竟然还响起一声回应“是”。 “丫的,见鬼了!”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低声抱怨了句,不过貌似得改改口头禅了,在这里(鬼界)要抒发惊讶之情还是用“没鬼了”比较恰当点。 心中受了惊,但咱表面上还是极度有自信昂首挺胸的样子,这就是外交,就算自己吓到快瘫痪也要微笑,闪着光圈的微笑,笑得跟人家爷爷一样慈祥一样有威严那就是水平! “八爷是这位爷的弟弟?”言归正传,我盘算着这哥哥长得就如此倾国倾城,那弟弟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管他三七二十一两个都收了,拎出去炫耀一番再说。 “武儿没听过黑白无常?”鬼主似乎起了点儿兴趣,懒洋洋坐起露出一副山寨版吃惊表情。 “黑白无常咯,听说过~索命的两个鬼差……等等!”我差点忘了这家伙是白无常!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见黑白无常之日便是与世长辞之时。我竟然还自愿捞了一个白无常在身边!妈呀,这会儿再来个黑凑成一对,我两只眼睛一翻就成太极了!就算我有幸没成太极首尾相连堕入轮回,也真无法想象领着黑白无常逛大街的场景…… 我这是摊上个什么差事啊!心里怨气冲天,但也只能冲撞一下自己的脾脏,表面上还要笑得跟乖孩子似的。 “黑白无常乃是鬼界重臣。”鬼主阴森森的脸突然从榻上消失,就感觉背部被什么东西一按本人胸口重重撞上某个软绵绵的东西,很不让人舒服的软,甚至有点像腐烂的柿子,反应过来才发现鬼主苍白如同死尸的俊脸近在眼前,明明那么近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暖的鼻息,背被他的冰冷的手死死按着,那凉意甚至透过衣服刺痛了肌肤,“但对于你,他们只是工具而已。”这声音恍若来自地狱深处,幽幽的如同魂语。 第十四章 实力的差距 “工具……工具怎么了?”背脊被对方的手按住,我只好努力往后伸脖子来拉远两张脸的距离,紧贴着我胸口的鬼主的身体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凹陷!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贴着我的是一摊没有生命的腐肉而已。 脸上感觉不到对方呼吸的气流,在这异常接近的距离,我终于看清他眼眶竟然中漆黑一片没有眼白,不知道是被他在哪个角度观察着,他微微侧头换了几个角度。 “工具,是不能拿来爱的。”这声音悠远仿佛来自上一个世纪,与这幅肉体不同,它是有生命的,一种被命运玩弄到体无完肤的生命,在以一个幸存者的身份给予后来人珍贵的警示。 被那种语气压迫着,我愣愣点头,接着感觉压着我脊背的那只冰冷的手渐渐松了力道…… “哥!”就听门口一声死了娘似的“嚎叫”,某个熟悉的身影便再次不幸地撞入我脆弱的视野。 鬼主松开手,身体重获自由自然是十分欣悦,以防再次被那个长着天使脸孔的魔鬼轻薄,本人刻意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再看方才冲进来的八爷,听那声音立马认出来就是那个差点害我命丧黄泉然后又推我下水的黑子,我怎么会没提早做好心理准备消除这种让本少主极度不爽的冤家路窄的感觉呢?! “喂,我说八爷,”叫他八爷我还真叫得心中窝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他跟班,不过现在我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落个清闲与安全,“七爷还没死呢,现在鬼主把你们给本宫了,跟我走吧……”一句话说完还没点句号呢,就看见八爷猛然抬头,眼中那股迫人的杀气不禁让我退了两步,紧接着他身形一晃瞬间转移到鬼主面前几米处。 “败类!”八爷怒斥,就见他手在空中划过,一柄银镰自空气中浮现,顺着八爷的手势在画面中呼啸着掠过,鬼主淡然,那双全黑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遮挡,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袭击者,只是在最后一瞬间做了个仿佛无意之举的抬手…… 而这次打斗的结果则彻底让本人了解到什么叫差距…… 那一瞬间的动作在我的视网膜上根本没法留下清晰的影像,就看见鬼主微微抬手,八爷的银镰便如同受到了什么撞击脱手反方向飞出深深插入身后九米开外的石柱中。淡淡地说了句:“找死。”鬼主眉心闪过一丝恨意,苍白修长的右手指直掐八爷脖颈…… 第十五章 他是我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感觉耳边劲风一阵,某白影以每秒三千米的速度一晃而过,来不及讶然再次定睛眼前已是另一个场面: 八爷被七爷及时推开失衡跌倒在地,由满脸说不清的无辜表情逐渐转为震惊,七爷横臂将鬼主的五指挡在面门前,而那五指显然已深深嵌入他的骨肉,作为非暴力不合作式的反击,七爷除了微皱眉心外没有其他疼痛的表现。画面定格了,唯一动态图片便是红色的液体自伤口中无声地溢出默默润湿了一块白袍。 “阎叔,他现在是我的人。”看着这两个家伙掐架掐得没完没了,我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拜访了,酝酿了下作为少主的气势,我摆出一副不可忤逆的神情伸手握住了鬼主的手腕稍稍用力,“望阎叔手下留情,武儿定然万分感激。” 显然是听出我话中有坚定的劝阻之意,鬼主朝着七爷“友好”地笑了笑便松了手:“我都差点忘了,”鬼主将那染血的手放在鼻前轻轻一嗅,“武儿啊,黑白无常你带走便是,但是记住,他们所杀之人剩余的寿命,会如数从你的寿命中减去,所以,切勿网开杀戒。” “武儿明白。”口上答应的好,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情愿,不是我杀的也要我负责,凭什么屎盆子都得往我脑袋上扣?但是这里不是咱的地盘,有什么事也得都等到我安全回魔界再说。 话说回来虽然本人一直都在跟鬼主答话,但余光还是可以看到七爷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确切的说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盯的我一阵汗毛倒立,因为那眼神……总觉得像是泛滥着爱慕之情……靠!我真是越来越爱我自己了,这么自恋的想法都生产的出来?! “武儿就此别过了。”逃开七爷的眼神,我朝鬼主作别便转身速速离去,这地方真是多呆一秒就少活一年,“你们二人今后便跟着本宫吧。”走到门口突然想起那黑白配会不会忘了跟上,我好心地回头提醒,却收到八爷一个单纯的眼神,没错,极度的单纯,单纯的只有刀子!我哪里又得罪他黑爷了? 于是乎至今为止,本少主遇上了一位傻里吧唧的财主,一台喜欢假装自己是火炉的移动冰柜,一根面瘫的白糖棒冰以及一只短路的黑色定时炸弹……神呐,您是在锻炼我适应生物的多样性吗? 第十六章 主人 也罢也罢,命已至此抱怨何用?想来也不都是坏事,起码我终于离开魔宫,可以亲自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这一点,是所有晦气所不能掩盖的。 我走在前面,八爷扶着七爷在后头跟着,气氛一直很压抑,但其实我很想很想说一句话:我不认路,为何一定要让我走在前头? “哦,对了,”打破这个安静很具有挑战性,我咽了口口水保证自己的表情没有出卖紧张的情绪后摆着主子的架子转身,“我还有个……” “子青?”话都没让我说完,七爷突然对着我的方向唤了声。 莫名其妙,我愣愣回头看身后是不是有人,却发现空空如也:“你……没事吧?”坏了,难道是伤到脑子了?本想靠近观察下七爷的伤势,但看扶着他的八爷一脸敌意,我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继续我上一个话题,“入口处还有一人,我想将他一同带上。” “要去自己去。”八爷没好气地斜了我一眼,我气得正要发作,就见七爷弱弱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他闭嘴。 “王野心性横野出言不逊,还请……还请……”七爷说着这话,一双银色的眸子鹰爪似的盯着我的脸,似乎在观察我的每一寸表情变化,突然眼神黯然,只道了句,“还请主人见谅。” “主人?!”我与八爷二人同时惊呼,不过他是气,我是惊。 我听着仆人唤我主人长大,这“主人”二字从来都是接受得心安理得,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两个字从七爷的嘴里说出来是一种谴责。 “哥,你凭什么叫他主人!……”耳边顿时躁动开来,那黑子抓狂般滔滔不绝发泄着满胸的牢骚,而我却听不进之后的任何一句话。 七爷的眼睛会勾魂,虽然受了伤的左眼被刘海遮挡,我还是被他那只深不见底的银色眸子死死抓着逃不开去,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啊…… “喂!娘娘腔,”银色突然被一片黑色所代替,黑子冷不防挡在我二人中间充当了一堵人墙,“是不是鬼主让你来害我哥的?” “靠,你以为没有我你哥他还能有手有脚有气地站在这里吗?!”我看你才是鬼主派来害我的吧?害我活活气死!“还有,别叫我娘娘腔,否则……” “否则怎样?”他还跟我耗上了啊? “否则我变成女的给你看!” “你变啊,有本事你变我叫你奶奶!” 第十七章 当奶奶了 “孙子,给奶奶带路。”我一挺胸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跟我斗,嫩! 那黑子呆若木鸡地咽了口口水,半天道了句:“原来是你,湖边上那个……” “没错,就是那个被你袭胸还差点被你狠心杀害的无辜少女!” 对话到此,突然传出一声脆笑,七爷撑着八爷的肩捂嘴窃笑了几声道:“好了,先去找人吧。” 这算是嘲笑吗?我翻了个白眼拉开大步往前走,用后脑勺问了下那个笑得跟花儿似的七爷:“您笑什么呢?” “没什么,想到了点往事。” …… 路我是完全不认识了,这昏暗的地方到处长得都一样,好在七爷八爷方向感异常敏锐,几乎没有绕什么弯子就到了。 前面便是我藏萧祈夕的地方,那萧大财主可得带上,活生生一张大银票,无次数无地点限制,还会自动跟着走,我几乎能想象到是金钱如粪土挥霍的日子了。 “孙子,去,帮奶奶把那傻子抬过来。”我捡了块石头坐下歇脚,尽情地差遣那蠢得跟头牛似的黑子。 “别叫我孙子,我叫王野!” “哦~王野乖,去帮奶奶拎行李啊~”别以为不叫孙子我就气不着你,等着吧,咱一定把之前的债都讨回来,互瞪了眼,见那黑子亲不甘情不愿地去搬萧祈夕,我才找了个机会和七爷套近乎。 此时七爷靠着一旁的枯木,正聚精会神看着什么,我好奇便凑上去瞧了眼,是颗玉似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七爷收进了怀里:“定情信物?”我打趣道。 然而七爷只是浅浅一笑,这一笑如同春风过野险些没让我沉沦,好在提前变成女儿身了,不然这下子恐怕要丢脸丢到家了,我拍了拍脸扯回我不知飞到那个空间的思绪,:“八爷叫王野,那你叫什么?我可不想以后一天到晚七爷八爷地叫唤。” 谁知七爷抬头,望了眼根本没有星辰的天怅然道:“忘了。” 忘了?难道真的被打坏了?偷偷表示了下同情,我挤出一副笑脸凑上:“这样好了,那我以后叫你小白,那黑子就叫小黑吧。” “啊?”七爷眉心深皱,显然对这个称呼有极大的意见,“听起来很像家畜的名字呐。”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像极了一种动物,”我压低了声音勾了勾手指招呼他低下头来渲染一种气氛,“想知道是什么吗?”见对方点头,我故作神秘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狐狸。”见七爷的震惊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本人颇为得意地补充道,“不仅是狐狸,还是银狐,很高贵,很智慧,很迷人……” “你耍我呢?哪来的人?”好不容易渲染起来的气氛在瞬间被那只不懂情调的黑子打碎了。 第十八章 消失了,我的银票 没看到我在调情吗?斜了眼那可恶的莽夫,我弯了弯唇假笑着指了指黑子对七爷说:“知道这位像什么吗?像驴。” 得到七爷的浅笑,我心中万分满足,他笑起来实在好看,让人忍不住就想做出事情来让他开心,特别是将这种开心建立在某人的痛苦之上。那心满意足的程度绝对超越了欺负萧祈夕。 “蠢死了,那么大个人你都找不到,”我抱怨了句起身,“我自己去找,小白你照顾着点。” “小白?喂,小白是什么?” 故意忽略背后传来的王野的问话,我径自朝藏人地点走去,的确就是那儿,我甚至还认得出来自己留下的脚印,用来掩饰的枯枝烂叶还铺在那儿。 萧祈夕呢?我盯着枯枝烂叶下空空如也的地面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不会被鬼给吞了吧?还是醒来后就自行离去迷路了?就他那嫩得跟块豆腐似的小胳膊小腿若是迷了路八成给鬼当点心了。 “我的银票……”脑海中的奢华平民生活破灭了,我失望地蹲下身有些委屈地拨弄着树枝,却突然感觉脑门上传来热热的鼻息,“萧祈夕?!”银票回来了!我兴奋地猛然抬头打算好好数落他一番,可正对上的却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和一对闪着邪光的眼外送一根红通通的舌! 脑子轰得一声炸了,心脏偷偷抽搐了一下,我努力保持镇定不易察觉地向后斜了斜身子才看清对方的面容:“狗?”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我自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被狗给吓个半死。 这是只体格健壮的四足哺乳动物,皮毛光亮看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它半蹲在我面前不亦乐乎地摇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似乎期待着我能跟它玩捡木棒的幼稚游戏。 “去去,没空陪你玩。”我挥了挥手本意打发它,谁知道那东西竟然站起身朝我靠来,我心中大惊,但见对方太过庞大,我一个女子身根本不是对手,若是我惊叫还真怕它一口咬断我脖颈,加上见它也没露出什么杀气,我只好坐着看它想干些什么。 就见这畜生吐着红舌凑到我鼻尖嗅了嗅,又移到我嘴边探了探,轻吟了一声,舔了舔我的唇,不是很舒服的触感引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情形,我算是被轻薄了吗? 第十九章 脑残的狼妖 “滚开!”随着一声怒喝,耳边一声惨嚎,眼前那只犬类生物在空中划过一个无奈而惨痛的弧线后砸进了远处的荆棘丛中,我倒抽了口气回头便撞上七爷阴沉的脸,“你怎么能让它碰你?” “我……”什么状况?我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需要解释什么,“发什么火?那就是一只狗而已。” “呵,”一声冷笑,七爷指着那东西飞出去的方向冷言道,“您觉得您在地狱能遇到狗吗?” 是哦,这么说也没错,我认同地默默点头:“不是狗,那会是什么?” “狼妖,一只……” “我是兔子!”七爷话说一半便被打断,那荆棘丛中钻出一个男子,质地优良的一对耳朵嚣张地在脑袋顶上竖着,背后那条柔软的尾巴仍然在不自觉地左右摇晃,他心疼地吹了吹被划伤的手臂朝我友好的笑了笑,说是友好,其实更像是讨好。 七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将我一把拎起转身就走:“无需理他,就是只脑残的好色狼妖而已。” “兔子,我说了,是兔子!”身后传来的申诉声绵延不绝,我愣愣地被拖着走的同时完全可以感受到身边七爷发出的杀气。 “喂!你们别走啊,喂!”背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得出那男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我想回头,却被七爷按住,八爷默契地停下充当了灭狗队的角色。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那小白脸的魂魄就灰飞烟灭了。”那狼妖见八爷阻拦,索性不还手死皮赖脸地缠了八爷一圈,依依不饶地大肆挑衅着。 小白脸?我琢磨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他说的小白脸不是就是萧祈夕吗?靠!“你把萧祈夕怎么了?”我心中大惊甩开七爷的手转身质问。 那狼妖也就是耸了耸肩,剃了剃牙,道:“吃了。” 吃了?“娘的,你竟敢吃我的银票?!”我白花花无穷无尽的银子竟然就这么下了这家伙的肚子了?他也不怕撑着!我的银票! “没必要生气,”鄙视地扫了眼那狼妖,七爷淡笑着耳语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兔子,从来不吃荤。” “哈?”我真是哭笑不得,以为自己是兔子的狼妖?天呐,我今天碰上的都是些什么珍惜品种呐? 第二十章 诱惑 甩了那难缠的狼妖,一路上被七爷护着总算是安全穿过了结界,据七爷说,那狼妖就是色胆包天披着狼皮的羊。可我还是觉得被轻薄的又不是他七爷,他为何如此动气? 我扶着七爷在客栈门口等着,天已近黄昏,八爷说什么去阴阳关把纸币换成银子,几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眼看着七爷身子越来越弱,我只好化身男子背着他寻找大夫,也不知道这个界的大夫能医鬼差否。 …… “子青……子青……”这家伙算是彻底昏过去了,我背着他走了大半条街都不见什么医馆,他却没完没了叫唤着“子青”,也不知道子青是什么东西,不过估计八成是女人。 “痴情种,”我叨了句缓缓直起身子想让僵化了的背舒展一下,一抬头就看见对街胡同里似乎有挂着个写着“医”的木牌,“开医馆哪有开那地方的?”我抱怨着把七爷往上背了背开始朝那方向进军。 看起来这是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胡同,破败不堪,蜘蛛网盛着厚实的灰尘铺开在各个角落,地上尘土散漫,却没有脚印,看来几乎是没有人从此处进出了。这么想着,心陡然凉了半截,也许这只是个被荒废的医馆,那样的话,就算七爷活下来,那只眼睛恐怕也保不住了。 叩响了门环,那空洞的响声久久回荡在这荒凉的世界里,而门的另一侧却没有任何回应。 抬头望了眼刻着“悬壶济世”的破败牌匾,心凉了半截。果然是个废馆,我哀叹了声轻巧地将七爷放下,思量着今天就暂且在这僻静的地方住一晚,否则就我背后这两双引起路人惊恐的骨翅,住大街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找了些可燃物,我解开左手的束缚生了火,栖身在七爷身侧,无意瞥见了他的侧脸,那样精致那样完美,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我有意无意撩开他遮住脸颊的银丝,轻巧地拭去那些骇人的血迹,然而有两处伤口却是在止不住地流血,一是那受了伤的眼,眼角溢出的血如泪刺目,另一个竟是右脸侧的一道刀伤,红色的液体刚好充满了那道划痕,不滴落却也不凝固。 我怎么不记得鬼主有用利器伤了他的脸?纳闷之余,我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觉间化身女子。神,难道他便是我的劫? “是你先诱惑我的。”我打着就亲一下的算盘偷偷靠近,就一下,亲一下说不定劫变就过了,我便可定身,女子也好,总之我只想快些摆脱这种徘徊在男女之间的尴尬。 “吱呀……”身后冷不防传来的阴森森的摩擦音十足地让我背脊一凉刹住当前的举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会有木板摩擦的声响? 第二十一章 诡异的医馆 警觉地回头,那景象吓得我手脚一软,那……那医馆的门怎么就径自开启了?苍凉的月光撒了一地却仿佛被隔离一般不敢侵入那漆黑的屋内。门沿上方的木匾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抹去了“壶济”二字,只剩“悬世”二字古怪地悬在高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许此处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着情形邪乎得不像是善意的邀请,我架上七爷决定速速离去,就算是住在荒山野庙也比惹上什么难缠的邪灵来得合算。可谁知转身才发现来路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尽是一片荒山野岭的景象。 “咳咳,”被突然发出的干咳声吓得一哆嗦,我猛地转向医馆大门,就见一个枯瘦的老人佝偻着提着红灯笼站在门口,嘴角撕扯出一丝近似笑容的弧度,“贵客啊。”嘶哑的声音听得我耳膜发麻,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二人随他进屋。 该去吗?我犹豫着迈不开脚步,轻声唤了唤七爷却没有丝毫效果。这该死的地方到底属于哪个界?我望了眼身后月光下阴气逼人的荒林,简直想打个地洞挖回鬼界! 老者似乎等得失了耐性,脸色一变道:“若不顾他死活,你在此处等到黎明便可离去。”说完迈入门槛消失在一片纯黑色之中。 不顾他死活?若是我一开始就不顾他死活的话也不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窘迫!我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意气用事。不过事以至此,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既然当初救了他,那便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去就去,就算死了也有七爷一同陪葬,这么想着心里也平静了许多,我壮了壮胆子架着七爷朝那门走去。 门里很黑,只有一盏红灯笼在几米外扑闪,再次化身男子,就感觉口水在喉结处不自觉地打了转才咕嘟一声咽下。 许久,待眼睛差不多适应了里头的黑暗,摆设在屋内的座椅以及瓶瓶罐罐也能看清个大概,我这才抓紧了七爷的手腕,抬脚迈入屋内。 定了定神,发觉身后的门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自动关阖,我紧张的神经也松了不少,寻着那光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灯笼的后方是一个门,半掩着泛着霉味和一股刺鼻的腥味,里头有一盏油灯,灯很小却照亮了大部分的房间,奇怪的是没有一丝光亮顺着门隙侵入外屋的这片黑暗。 “把他放到桌上。”原本还奇怪为何屋中无人,身后突然响起沙哑到难以辨别的嗓音,我打了个寒战微微侧头,却看见那老者鬼魅般出现在身后,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干枯的脸上显得异常醒目。 第二十二章 血誓 总感觉自己是在威胁下推开了那扇门,一张布满铁红色斑点的长桌便赫然出现在眼前,浓重的腥味加上桌边凌乱的刀具无一不在在警告我这里曾发生过无数次解剖事件。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仍然架着七爷,因为实在不忍心将他放上那张肮脏的长桌,我怕他一旦躺上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者颤巍巍关上门,颤抖着肩发出古怪的笑声,侧头送了个近似扭曲的面容道:“交易。” 交易?被对方的表情惊到,我第一反应便是拉紧了衣领,但由于深入骨髓的皇室尊严,我还是站直了直视他的双眼道:“说。” “嘿嘿,”老人萎缩地笑着搓着两只几乎没肉的手,“我医治他,保证他完好如新,但是……” “多少钱?”我厌恶地打断他的话,什么悬壶济世,还不是为了万恶的金钱? 出乎意料的是,那老头摇头便否认了我问题的价值。“不要钱,老头子我只医神鬼魔妖不医人,同样,我不要钱,我只要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一命抵一命?” “不不不不,”老头连声否认,同时以一种贪婪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奸诈如同审视猎物,“我要你的两百年寿命,如何?” 两百年?这老头也真够贪心!我暗自估摸了下,魔族人二十年生(头二十年保持生长),一千年静(再一千八百年保持不变),一千年灭(最后一千年开始衰老直至死亡),加起来将近三千的寿命,送他两百又如何?这七爷若真是可助我定身,两百年,值! “成交,下血誓吧。”决心一定,我啃破手指念着起誓语在空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老头更是亟不可待,想来他这把老骨头是撑不了几年了吧。 二人的血液在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使下渐渐融合,继而化为两缕红烟飘至二人手背,最后化作红色的图腾嵌入皮肤。 “这血誓一立,天地万物为证,毁约者定将付出四百年的阳寿。”我再次提醒那老头儿不要耍花招,“誓约里定的是你让七爷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我便给予你两百年的寿命。” “我定会让他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万分自信,那老头开始了他紧张的工作,我实在疲惫,只好靠着一旁的架子眯眼小憩…… “怎么会这样?!”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喊将我从浅睡中惊醒,就见那老头疯了似地踢踹着一旁的瓶罐,一股股恶心的液体便洒了一地,“你……你竟然骗我!”他猛然抬头,恼羞成怒地指着我,那双老眼由于愤怒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尺寸,仿佛眼珠会在下一秒轻易地滚落,“你竟敢骗我!”说完抓起一旁的刀便朝我心口刺来…… 第二十三章 跟我比命长? 电光石火间,我来不及思考就一个翻身,好在骨翅由于惯性砸在那老头的手腕上,痛得他慌忙缩手。 “我骗你什么了?”趁这空隙我闪到长桌另一侧,用桌子作为掩护。 “这无常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他根本没有心!”老头说完,完全没给我时间理解他那句“根本没有心”是什么意思,便疯了般绕着桌子拿刀追着我不放,口中还叫喊着,“拿你的心脏来,给我你的心脏!” “小心毁约减四百年的寿命啊你!”真不知道这老头那儿来的力气,直追得我接不上气,但思维却清醒了大半,突然想起之前立的血誓,再想那老不死的也不是个甘心同归于尽的人,我索性停下懒得逃命,“拿我心脏去吧,我死了你就是毁约,有你陪葬我怕什么?” 这一说果然有效,那老头呆立当场半天没了反应,干裂的嘴半开着露出参差不齐的残牙大口大口喘息着,片刻,目光一转竟落到七爷身上! “好,不能杀你,那我就毁了他!”眼看着他疯叫着朝七爷扑去,锈迹斑斑的短刀直刺七爷咽喉,我一颗心几乎都从嗓子眼挤出来了! 白菜的丫丫!我心中怒骂一声,不再管什么血誓,直接扯下右手的束缚,扑上去便死死抓住了那老头的手腕,接触的一瞬间,我手中所握便化作一座人形冰雕。 我不敢轻易松手,因为很容易便可以感觉到那握着刀的冰雕仍有倒下的趋势,桌面太宽,撑着桌面的手完全腾不出来,于是就这样大气都不敢出得僵持了大约十几秒,他七爷一声咳嗽总算有了反应! “刀……”这一个字几乎花了我吃奶的劲,大半夜的陪一个疯子做剧烈运动,现在又保持如此高难度的动作,我整个人都快松软了。 七爷明白得也快,打断了那冰雕的手腕将凶器扔至一边,就听一声脆响,冰渣碎了一地。 也许看到威胁生命的东西消失了,我精神上一阵放松,就感觉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捂着嘴猛咳了声竟然喋出一大口血来!这应该就是失去了四百年阳寿的表现吧。 七爷见状翻身下桌,揽着我的腰便开始”嘘寒问暖“那紧张劲儿远胜本人。 “没事儿,”我抹去嘴角一丝血迹,瞪着那冰渣道了句,“跟我比命长?差远了!” 再一转头,正撞上七爷那双透着悲伤的银色双眸,那样近,那样真诚,那样想让人拂去其中的悲哀…… “眼睛没事了?真好看。” “子青!子青!” 为何,本宫晕倒之际他唤的还是那两个字? 删 谁知七爷抬头,望了眼根本没有星辰的天怅然道:“忘了。” 忘了?难道真的被打坏了?偷偷表示了下同情,我挤出一副笑脸凑上:“这样好了,那我以后叫你小白,那黑子就叫小黑吧。” “啊?”七爷眉心深皱,显然对这个称呼有极大的意见,“听起来很像家畜的名字呐。”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像极了一种动物,”我压低了声音勾了勾手指招呼他低下头来渲染一种气氛,“想知道是什么吗?”见对方点头,我故作神秘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狐狸。”见七爷的震惊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本人颇为得意地补充道,“不仅是狐狸,还是银狐,很高贵,很智慧,很迷人……” “你耍我呢?哪来的人?”好不容易渲染起来的气氛在瞬间被那只不懂情调的黑子打碎了。 没看到我在调情吗?斜了眼那可恶的莽夫,我弯了弯唇假笑着指了指黑子对七爷说:“知道这位像什么吗?像驴。” 得到七爷的浅笑,我心中万分满足,他笑起来实在好看,让人忍不住就想做出事情来让他开心,特别是将这种开心建立在某人的痛苦之上。那心满意足的程度绝对超越了欺负萧祈夕。 “蠢死了,那么大个人你都找不到,”我抱怨了句起身,“我自己去找,小白你照顾着点。” “小白?喂,小白是什么?” 故意忽略背后传来的王野的问话,我径自朝藏人地点走去,的确就是那儿,我甚至还认得出来自己留下的脚印,用来掩饰的枯枝烂叶还铺在那儿。 删 萧祈夕呢?我盯着枯枝烂叶下空空如也的地面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不会被鬼给吞了吧?还是醒来后就自行离去迷路了?就他那嫩得跟块豆腐似的小胳膊小腿若是迷了路八成给鬼当点心了。 “我的银票……”脑海中的奢华平民生活破灭了,我失望地蹲下身有些委屈地拨弄着树枝,却突然感觉脑门上传来热热的鼻息,“萧祈夕?!”银票回来了!我兴奋地猛然抬头打算好好数落他一番,可正对上的却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和一对闪着邪光的眼外送一根红通通的舌! 脑子轰得一声炸了,心脏偷偷抽搐了一下,我努力保持镇定不易察觉地向后斜了斜身子才看清对方的面容:“狗?”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我自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被狗给吓个半死。 这是只体格健壮的四足哺乳动物,皮毛光亮看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它半蹲在我面前不亦乐乎地摇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似乎期待着我能跟它玩捡木棒的幼稚游戏。 “去去,没空陪你玩。”我挥了挥手本意打发它,谁知道那东西竟然站起身朝我靠来,我心中大惊,但见对方太过庞大,我一个女子身根本不是对手,若是我惊叫还真怕它一口咬断我脖颈,加上见它也没露出什么杀气,我只好坐着看它想干些什么。 就见这畜生吐着红舌凑到我鼻尖嗅了嗅,又移到我嘴边探了探,轻吟了一声,舔了舔我的唇,不是很舒服的触感引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情形,我算是被轻薄了吗? “滚开!”随着一声怒喝,耳边一声惨嚎,眼前那只犬类生物在空中划过一个无奈而惨痛的弧线后砸进了远处的荆棘丛中,我倒抽了口气回头便撞上七爷阴沉的脸,“你怎么能让它碰你?” “我……”什么状况?我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需要解释什么,“那就是一只狗而已。” “呵,”一声冷笑,七爷指着那东西飞出去的方向冷言道,“您觉得您在地狱能遇到狗吗?” 是哦,这么说也没错,我认同地默默点头:“不是狗,那会是什么?” 删 “狼妖,一只……” “我是兔子!”七爷话说一半便被打断,那荆棘丛中钻出一个男子,质地优良的一对耳朵嚣张地在脑袋顶上竖着,背后那条柔软的尾巴仍然在不自觉地左右摇晃,他心疼地吹了吹被划伤的手臂朝我友好的笑了笑,说是友好,其实更像是讨好。 七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将我一把拎起转身就走:“无需理他,就是只脑残的狼妖而已。” “兔子,我说了,是兔子!”身后传来的申诉声绵延不绝,我愣愣地被拖着走的同时完全可以感受到身边七爷发出的杀气。 “喂!你们别走啊,喂!”背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得出那男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我想回头,却被七爷按住,八爷默契地停下充当了灭狗队的角色。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那小白脸的魂魄就灰飞烟灭了。”那狼妖见八爷阻拦,索性不还手死皮赖脸地缠了八爷一圈。 小白脸?我琢磨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他说的小白脸不是就是萧祈夕吗?靠!“你把萧祈夕怎么了?”我心中大惊甩开七爷的手转身质问。 那狼妖也就是耸了耸肩,剃了剃牙,道:“吃了。” 吃了?“娘的,你竟敢吃我的银票?!”我白花花无穷无尽的银子竟然就这么下了这家伙的肚子了?他也不怕撑着! “没必要生气,”鄙视地扫了眼那狼妖,七爷淡笑着耳语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兔子,从来不吃荤。” “哈?”我真是哭笑不得,以为自己是兔子的狼妖?天呐,我今天碰上的都是些什么珍惜品种呐? 删 甩了那难缠的狼妖,一路上被七爷护着总算是安全穿过了结界,据七爷说,那狼妖就是色胆包天披着狼皮的羊。可我还是觉得被轻薄的又不是他七爷,他为何如此动气? 我扶着七爷在客栈门口等着,天已近黄昏,八爷说什么去阴阳关把纸币换成银子,几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眼看着七爷身子越来越弱,我只好化身男子背着他寻找大夫,也不知道这个界的大夫能医鬼差否。 …… “子青……子青……”这家伙算是彻底昏过去了,我背着他走了大半条街都不见什么医馆,他却没完没了叫唤着“子青”,也不知道子青是什么东西,不过估计八成是女人。 “痴情种,”我叨了句缓缓直起身子想让僵化了的背舒展一下,一抬头就看见对街胡同里似乎有挂着个写着“医”的木牌,“开医馆哪有开那地方的?”我抱怨着把七爷往上背了背开始朝那方向进军。 看起来这是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胡同,破败不堪,蜘蛛网盛着厚实的灰尘铺开在各个角落,地上尘土散漫,却没有脚印,看来几乎是没有人从此处进出了。这么想着,心陡然凉了半截,也许这只是个被荒废的医馆,那样的话,就算七爷活下来,那只眼睛恐怕也保不住了。 删 叩响了门环,那空洞的响声久久回荡在这荒凉的世界里,而门的另一侧却没有任何回应。 抬头望了眼刻着“悬壶济世”的破败牌匾,心凉了半截。果然是个废馆,我哀叹了声轻巧地将七爷放下,思量着今天就暂且在这僻静的地方住一晚,否则就我背后这两双引起路人惊恐的骨翅,住大街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找了些可燃物,我解开左手的束缚生了火,栖身在七爷身侧,无意瞥见了他的侧脸,那样精致那样完美,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我有意无意撩开他遮住脸颊的银丝,轻巧地拭去那些骇人的血迹,然而有两处伤口却是在止不住地流血,一是那受了伤的眼,眼角溢出的血如泪刺目,另一个竟是右脸侧的一道刀伤,红色的液体刚好充满了那道划痕,不滴落却也不凝固。 我怎么不记得鬼主有用利器伤了他的脸?纳闷之余,我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觉间化身女子。神,难道他便是我的劫? “是你先诱惑我的。”我打着就亲一下的算盘偷偷靠近,就一下,亲一下说不定劫变就过了,我便可定身,女子也好,总之我只想快些摆脱这种徘徊在男女之间的尴尬。 “吱呀……”身后冷不防传来的阴森森的摩擦音十足地让我背脊一凉刹住当前的举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会有木板摩擦的声响? 删 警觉地回头,那景象吓得我手脚一软,那……那医馆的门怎么就径自开启了?苍凉的月光撒了一地却仿佛被隔离一般不敢侵入那漆黑的屋内。门沿上方的木匾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抹去了“壶济”二字,只剩“悬世”二字古怪地悬在高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许此处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着情形邪乎得不像是善意的邀请,我架上七爷决定速速离去,就算是住在荒山野庙也比惹上什么难缠的邪灵来得合算。可谁知转身才发现来路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尽是一片荒山野岭的景象。 “咳咳,”被突然发出的干咳声吓得一哆嗦,我猛地转向医馆大门,就见一个枯瘦的老人佝偻着提着红灯笼站在门口,嘴角撕扯出一丝近似笑容的弧度,“贵客啊。”嘶哑的声音听得我耳膜发麻,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二人随他进屋。 该去吗?我犹豫着迈不开脚步,轻声唤了唤七爷却没有丝毫效果。这该死的地方到底属于哪个界?我望了眼身后月光下阴气逼人的荒林,简直想打个地洞挖回鬼界! 老者似乎等得失了耐性,脸色一变道:“若不顾他死活,你在此处等到黎明便可离去。”说完迈入门槛消失在一片纯黑色之中。 不顾他死活?若是我一开始就不顾他死活的话也不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窘迫!我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意气用事。不过事以至此,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既然当初救了他,那便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去就去,就算死了也有七爷一同陪葬,这么想着心里也平静了许多,我壮了壮胆子架着七爷朝那门走去。 门里很黑,只有一盏红灯笼在几米外扑闪,再次化身男子,就感觉口水在喉结处不自觉地打了转才咕嘟一声咽下。 许久,待眼睛差不多适应了里头的黑暗,摆设在屋内的座椅以及瓶瓶罐罐也能看清个大概,我这才抓紧了七爷的手腕,抬脚迈入屋内。 定了定神,发觉身后的门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自动关阖,我紧张的神经也松了不少,寻着那光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灯笼的后方是一个门,半掩着泛着霉味和一股刺鼻的腥味,里头有一盏油灯,灯很小却照亮了大部分的房间,奇怪的是没有一丝光亮顺着门隙侵入外屋的这片黑暗。 “把他放到桌上。”原本还奇怪为何屋中无人,身后突然响起沙哑到难以辨别的嗓音,我打了个寒战微微侧头,却看见那老者鬼魅般出现在身后,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干枯的脸上显得异常醒目。 删 总感觉自己是在威胁下推开了那扇门,一张布满铁红色斑点的长桌便赫然出现在眼前,浓重的腥味加上桌边凌乱的刀具无一不在在警告我这里曾发生过无数次解剖事件。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仍然架着七爷,因为实在不忍心将他放上那张肮脏的长桌,我怕他一旦躺上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者颤巍巍关上门,颤抖着肩发出古怪的笑声,侧头送了个近似扭曲的面容道:“交易。” 交易?被对方的表情惊到,我第一反应便是拉紧了衣领,但由于深入骨髓的皇室尊严,我还是站直了直视他的双眼道:“说。” “嘿嘿,”老人萎缩地笑着搓着两只几乎没肉的手,“我医治他,保证他完好如新,但是……” “多少钱?”我厌恶地打断他的话,什么悬壶济世,还不是为了万恶的金钱? 出乎意料的是,那老头摇头便否认了我问题的价值。“不要钱,老头子我只医神鬼魔妖不医人,同样,我不要钱,我只要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一命抵一命?” “不不不不,”老头连声否认,同时以一种贪婪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奸诈如同审视猎物,“我要你的两百年寿命,如何?” 两百年?这老头也真够贪心!我暗自估摸了下,魔族人二十年生(头二十年保持生长),一千年静(再一千八百年保持不变),一千年灭(最后一千年开始衰老直至死亡),加起来将近三千的寿命,送他两百又如何?这七爷若真是可助我定身,两百年,值! “成交,下血誓吧。”决心一定,我啃破手指念着起誓语在空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老头更是亟不可待,想来他这把老骨头是撑不了几年了吧。 二人的血液在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使下渐渐融合,继而化为两缕红烟飘至二人手背,最后化作红色的图腾嵌入皮肤。 “这血誓一立,天地万物为证,毁约者定将付出四百年的阳寿。”我再次提醒那老头儿不要耍花招,“誓约里定的是你让七爷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我便给予你两百年的寿命。” “我定会让他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万分自信,那老头开始了他紧张的工作,我实在疲惫,只好靠着一旁的架子眯眼小憩…… “怎么会这样?!”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喊将我从浅睡中惊醒,就见那老头疯了似地踢踹着一旁的瓶罐,一股股恶心的液体便洒了一地,“你……你竟然骗我!”他猛然抬头,恼羞成怒地指着我,那双老眼由于愤怒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尺寸,仿佛眼珠会在下一秒轻易地滚落,“你竟敢骗我!”说完抓起一旁的刀便朝我心口刺来…… 删 电光石火间,我来不及思考就一个翻身,好在骨翅由于惯性砸在那老头的手腕上,痛得他慌忙缩手。 “我骗你什么了?”趁这空隙我闪到长桌另一侧,用桌子作为掩护。 “这无常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他根本没有心!”老头说完,完全没给我时间理解他那句“根本没有心”是什么意思,便疯了般绕着桌子拿刀追着我不放,口中还叫喊着,“拿你的心脏来,给我你的心脏!” “小心毁约减四百年的寿命啊你!”真不知道这老头那儿来的力气,直追得我接不上气,但思维却清醒了大半,突然想起之前立的血誓,再想那老不死的也不是个甘心同归于尽的人,我索性停下懒得逃命,“拿我心脏去吧,我死了你就是毁约,有你陪葬我怕什么?” 这一说果然有效,那老头呆立当场半天没了反应,干裂的嘴半开着露出参差不齐的残牙大口大口喘息着,片刻,目光一转竟落到七爷身上! “好,不能杀你,那我就毁了他!”眼看着他疯叫着朝七爷扑去,锈迹斑斑的短刀直刺七爷咽喉,我一颗心几乎都从嗓子眼挤出来了! 白菜的丫丫!我心中怒骂一声,不再管什么血誓,直接扯下右手的束缚,扑上去便死死抓住了那老头的手腕,接触的一瞬间,我手中所握便化作一座人形冰雕。 我不敢轻易松手,因为很容易便可以感觉到那握着刀的冰雕仍有倒下的趋势,桌面太宽,撑着桌面的手完全腾不出来,于是就这样大气都不敢出得僵持了大约十几秒,他七爷一声咳嗽总算有了反应! “刀……”这一个字几乎花了我吃奶的劲,大半夜的陪一个疯子做剧烈运动,现在又保持如此高难度的动作,我整个人都快松软了。 七爷明白得也快,打断了那冰雕的手腕将凶器扔至一边,就听一声脆响,冰渣碎了一地。 也许看到威胁生命的东西消失了,我精神上一阵放松,就感觉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捂着嘴猛咳了声竟然喋出一大口血来!这应该就是失去了四百年阳寿的表现吧。 七爷见状翻身下桌,揽着我的腰便开始”嘘寒问暖“那紧张劲儿远胜本人。 “没事儿,”我抹去嘴角一丝血迹,瞪着那冰渣道了句,“跟我比命长?差远了!” 再一转头,正撞上七爷那双透着悲伤的银色双眸,那样近,那样真诚,那样想让人拂去其中的悲哀…… “眼睛没事了?真好看。” “子青!子青!” 为何,本宫晕倒之际他唤的还是那两个字? 第二十四章 坟头 浓重的草药味一个劲地往鼻腔里窜,逼得我不得不睁开双眼,先是模模糊糊一片,却听有人道了声“醒了”,视野中瞬间冒出三个脑袋。 “子……” “打住,”一看七爷那忧心忡忡的表情,开口就是“子”字,我立马捂上他的嘴,“子青是人名吧?”我凭空挥了挥手把另外两个脑袋给拍得远了些,七爷只是沉默并不否认,“以后不要让我在听到那两个字,从现在起叫我少主。” 我承认,按本人此时胸闷气短的生理现象来看,我此时的心理状态应该是生气,至于原因还在自我调查之中,总不会是因为四百年的寿命一减我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 躲开七爷的手,我任性地撑着床板直起身子,此处是个简易的草庐,没有什么繁杂的家具,屋子也仅此一间,一旁的炉子上炖着某种草药正噗噗地滚着。 “你怎么也在这儿?”黑子在这里很正常,可是那狼妖怎么也会出现在此? “我……” “我出去走走。”无礼地打断了那狼妖的话,不是无视他,而是生理上的变化更加的明显,怕是又要变成女儿身了。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让七爷看到我慢慢变成女子的样子,就是不想! 胡乱地套上靴子,我有些趔趄地冲到门口,好在扶住了门框免了跌跤的风险。 “少主,”身后传来七爷不知是讽刺还是安慰的话语,“子青不是名字,是感叹语。” ……感叹语?当我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吗?…… 独自出了屋,外头的空气丝丝润润很是舒服,盛夏的暑期似乎难以侵入这片幽幽竹林,是个不错的避暑胜地,走出些距离,我回头看了眼方才的小屋,天!真是煞风景的建筑:感觉就如同随便往地里敲了几根木桩,然后胡乱地朝上头一层一层地堆杂草,最后堆出了一个类似坟头的草包。 “谁的房子?”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在那“坟头”里睡过,难道我夜舞今后就得过这般生活? “我的,我的房子。”那狼妖还真是长了肉垫,竟然悄然无息地从我身侧冒了出来,“怎么样?我亲手搭的,世间仅此一间。”说着还晃悠着那条柔软的银灰色尾巴,蹭着我的肩膀绕到我的另一侧。 第二十五章 极品狼 这种败笔,世界上有一座也足够了,我暗自鄙视,却也顾及那狼妖的面子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脸一冷自顾自地沿着山路走去。 “我叫墨尘,是兔子哦,”那家伙不依不饶也就算了,边走还边装可爱,竖起两个手指往头顶一放竟然还装兔子蹦跳了几步,我顿时无语却也不想跟这脑残多说废话,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散步,“其实哦,我耳朵没发育好,”快跑几步在我面前站定,墨尘有些沮丧地揪着自己那对俊俏的狼耳道,“它们本来应该更长的,可是长到一半就停了,我也觉得很奇怪……哎!我还没说完呢!” …… “天呐天呐天呐!”短短一百米的路程被某只蠢狼打断了二十多次,本人终于忍无可忍狂吼三声,“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 墨尘一惊,迅速抱住自己的尾巴,两耳无辜地搭下,眉心微皱地睁大了眼睛怯怯地望着我,见我呼吸平复才弱弱地道:“我只想强调我是一只兔子……” 于是,我平生第一次有残害野生动物的冲动。沉默才维持了几秒…… “我该叫你什么?” “舞。”为了避免跟他陷入更复杂的话题,我避免了两个名字的繁琐,直接给了他个读音相同的字外加一个白眼,这样的情况你总没话题继续了吧? “舞啊……”他翻了个白眼思考了片刻,“是跳舞的舞还是武力的武?” “随便啦!”天呐! “那我还是叫你少主吧。” “我说了随便!” “舞,你这对骨翅是真的吗?” …… 这路是逛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我恐怕要气急攻心吐血身亡! “黑子,给奶奶准备晚饭!”我怒气冲冲破门而入,忿忿地在桌边坐下便近乎吼叫地命令道,没办法,只有自己的声音足够大才能听不见那蠢狼的啰嗦,“我要吃红烧狼肉,清炖狼肉,辣椒炒狼肉,狼肉涮火锅!” 似乎乐意之至,王野想都没多想召唤出银镰便朝门口冲去,那蠢狼刚摇着尾巴追到门口,一见王野邪笑着带着打猎的光芒冲出转头撒腿就跑。 太好了,耳根终于清静了~我挑着眉舒心地趴在桌上享受这一刻美好。余光却情不自禁地落在七爷身上:“要不要帮忙?”见他一个人默默地换药,我悄悄化身男子想再次接近,看看是否会产生自动化为女子的效果,若是,我定要得到他! 第二十六章 真面目 小心地将纱布层层拆下,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看得我有些心悸,这是遭受了怎样的待遇啊。 “昨晚那老头说你没心是什么意思?”我神经紧绷时刻准备在感觉到身体异样的时候逃走。 七爷却柔笑着看着我的脸不予回答,跟傻子似的,我见他不理便使劲拉了把绷带。 “你这是干什么?”七爷吃痛,皱起眉头有些暗火地责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是鬼差却也会被打成这般模样。”说着用力地给他系上另一条绷带。 “这是肉身不是铜皮铁骨,”缩回手臂,七爷心疼地望了望伤口,无意间瞄到我身后残废了的骨翅,幸灾乐祸地巧笑道,“我也很好奇,为何明明是魔界少主,生来的骨架会如此劣质。” “你!”呵!他之前的冰冷无情是装的吗?之前毫无情绪起伏的说话语气都是假的吗?还是他这副伶牙俐齿只为本人而生?“原来七爷有装成熟的癖好,本宫还差点被你那冷漠的外表给骗了。” “哦?”坏笑着向后躺去,用手臂撑着身子,他上上下下大量着我道,“真的只是差点吗?”七爷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头皮发麻,那表情明摆着告诉我“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看什么看?”我无意间拉紧了衣领,却发现感觉紧了许多?缓缓低头,那撑开了衣领的胸让本人的脸顿时火辣辣一片:当着他的面,怎么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变成女人了呢? “看来你很喜欢我嘛?”七爷语气中带着挑衅,我完全无法相信昨天还半死不活的家伙现在会变得如此……如此顽劣! “终于知道你脸上那伤疤为何不会愈合了,”我眯眼笑着贴上他的胸,手指缓缓拂过他右脸泛着血迹的伤痕,“这是你活该!” “活该?”我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话里有什么过激的含义,七爷方才调皮的表情却骤然冷漠,长长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醉人的阴影,“可是,我觉得值得。” 照这情形看,伤疤的故事应该够刻骨铭心吧。股妒意蹭蹭蹭冲击我的脑壳,纵使我千灵夜舞迫切地想定身也不求这种心中装了人的男人! 故意加了劲,我按着七爷的胸借力站起,他只是将脸埋入阴影没有多余的举动默默承受了我的压力:“带我回鬼界。”我命令,既然他不是我的劫变,那就让一切回归起点,我回去继续衣食无忧的少主生活,让他的死活彻底和我划清界限。 第二十七章 无语的妥协 “不能回去。” “你怕死?” “……”不知道他这算是默认还是懒得解释,屋中再次陷入沉默,黄昏的光线透过窗户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遮不住的悲伤,却不属于我。 为何如此迷恋?我问自己却找不出答案,或是上辈子欠下的情债或是贪图他的美色,总之,我就当这是一次错误的擦肩而过。 多说无益,只能显得我轻薄无知,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开门,就不信出了这门我无法靠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手放上门把,门外却突然传来刀剑相交的刺耳摩擦声,嘶喊声,求救声,一眨眼的功夫外头打仗了?我正纳闷着。 “嘭!”巨大的力道破门而入,我隔着个门板被撞出三米有余,好在屁股着地没伤着骨头。 “白菜的丫丫,老子出个门谁还有这么大意见?!”原本酝酿到极致的悲伤之情瞬间被点化成汹涌怒气:被撞也就算了,竟然是当着七爷的面贴着门板飞出去的! 七爷更是落井下石,优哉游哉踱至我身侧蹲下,虚假地撅起嘴发出“啧啧”的同情声:“看吧,想从我身边逃离的后果,”说着他头也没回便拍飞了一位挥着大刀冲进来的“勇士”继续挖苦,“很严重哦。” 真是要疯了,我无奈地喷了口气,外面一群人正杀得你死我活,时不时就有敢死队员冲进屋子想刺杀躺在门板另一面的人,而七爷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由我被压着,也不移开压在身上的人和门板,也不关心那伤者的死活,只是偶尔如同拍苍蝇似的打飞那些干扰他说话的不速之客:“答应我,不许离开我。” 于是,外头是腥风血雨,里头是冰冷对峙,我不答应,他就这么耐心地盯着我,重复着那毫不费力的拍苍蝇动作。 “行,行~”有呼吸没人性,我被压得腿脚发麻靠女身根本顶不开那加了个人的重量的门板,完全没有选择地选择了妥协。 “这就对嘛。”得到想要的答案,七爷露出一丝柔笑,月光般,冷冷的却又温情无限,我看着入迷,竟然没发觉身上的重量已被移除,“现在开始,叫我亮。” 亮?“好俗的名字。” “要我把门板再放上来吗?” “哦~好有内涵的名字啊~!”我夜舞怎么落魄到此等地步,苍天呐! 第二十八章 古泣龙心 此时门口渐静,想来是某一方已然败下阵来,簌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看样子是想入侵此屋了。 看了眼躺在门板上的青年,那伤势预示着命不久矣,一口气吊着似乎有什么临终遗言。我好奇地凑上,细听了片刻就听到依稀几个词组“龙心”“请”“任”“别”“杀”…… “龙心情人别杀?什么乱七八糟的?喂,”我拍了拍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些,谁知道这小伙子竟然脖子一伸两眼一翻就这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哎哎!别死啊,话说一半很没道德唉!喂!”龙心情人别杀?龙心哪来的情人啊?就算有情人我杀她干嘛?干掉小三的事不是该人家老婆去做吗?“喂!”不甘心地多送了那死者几个巴掌,看来是死彻底了想诈尸都难,我叹了口气侧头看七爷有什么打算,就见他锁着眉头盯着那人许久突然朝人家的腰际伸出手去。 “哎,这人是男的。”我嫌弃地斜了七爷一眼,自从我看见鬼屋中他和鬼主发生的那一幕,就从心底里觉得这家伙不说是同性恋也是个双性恋。 出乎意料地没有受到回击,七爷专注地解开系在那人腰间的一块金色腰佩,淡蓝色的水晶镶边,中心镶有透明白色琉璃,周围以龙形图腾为边,充满霸气的一个“龍”字以优雅的半气体状浮游在琉璃中心。 “真的是巧夺天工啊……”看着那龍字,虚幻却又实在,明明是气体为何久聚龙字不散?从七爷手中接过这宝贝,我一双眼睛根本无法从上头移开。 “难道跟古泣龙心有关?”七爷喃喃自语,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线索,略有所思地开始搜寻那死人身上的物品。 我也觉得纳闷,这死者到底是带了什么东西招来了杀身之祸,会是这个腰佩吗?“你很了解古泣龙心?”说实在的,我这么问七爷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见识短浅,什么古泣龙心,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七爷也不理会我,从死者身上掏出一卷卷轴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感觉一排人影瞬间将我二人笼罩,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些凶手摆好了架势挡在门口了。 第二十九章 撑场面 有七爷撑腰我也不怕,拍了拍灰尘站起身来扫视了下这几个杀气腾腾毫不遮掩的敌人,都是些蒙了面的大汉,身着特制材料的黑衣,手中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模样蛮专业的。 敌不动我不动,七爷和我就这么闭着嘴巴和他们干耗着,说白了是我们连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就是少主人?”领头的大汉横起他那杆三米长的纹花大刀指向我的鼻尖,上面的铁环撞击发出难听的金属打击声。 少主人?那就是少主的意思咯?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知我是少主,但也非常诚实地配合着点了点头。 对方一排人半扬着头高傲地打量了我片刻便发现我手中的琉璃腰佩,然后n双鹰似的凶眸再没离开过。 “这是我的东西,想来抢吗?”看他的贪样实在恶心,我拎着腰佩晃了两晃,对方一群人的视线就如同栓了傀儡线一般跟着移动,“看来的确是个宝啊。”我退了半步刚好躲到七爷身后,侧了个角度用手肘撞了撞七爷,“你不是很能打吗?交给你啦。” 谁知道这家伙“咦”了一声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很能打了?” 哈?这一句问得我是张口结舌,的确,从看到他开始就这家伙就一直是挨打的份,可是,“你不是会……会很快的移动的那个……”我摆弄着些毫无意义的手势自我安慰,天呐,不会真的不能打吧? “移形换影?”他尴尬地笑容却也不像假的,“这最多能说明我跑起来比较快。” 完了完了完了!一八巴掌拍在额头上苦笑着长叹一声心道:只好等那只蠢狼妖和小黑回来了。 “给你两个选择,”方才发话的大汉突然开口,“一是知趣点自我了解,二是我们兄弟动手送你一程,自己选吧。” 选个屁!本少主将近三千年的寿命才用了十五分之一都不到,凭什么死?再看那些人,手一直紧张地捏紧自己的武器,那架势不是立刻火拼,而是有种打不过就先逃的感觉,难道是看到本少主的骨翅怕了?若是骨头没折我还能当场扇给他们看,真可惜了。 “我选三,”看样子那群人并不敢轻举妄动,拿些话来吓唬吓唬他们也许能拖延时间,于是拿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轻蔑表情道,“送你们上路。”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呦”,眼角瞟了眼七爷险些没给我气出血来,那家伙正靠着墙津津有味地研读着刚得手的卷轴。 第三十章 腰佩异变 还找他来给我当下手,这档子都不知道是谁服侍了!眼里冒着火,我一边怨念一边解开手上的束缚,打算用两只手天生的生火和冷冻能力恐吓他们。 “过来看看这个,”脱了束缚,我这儿正酝酿着武林高手的气场呢,七爷却突然兴致大发地捧着那书卷凑到我面前,“照着这上面的做。” “什么啊?”我本打算推开七爷,但看他那表情不像开玩笑,也只好老老实实照着做,“和阴之气于龙首,阳之气于龙尾……什么意思?”这种情况下哪里有闲情研究这种深奥的东西,我撇了撇嘴打算进行自己的计划。 “把这个这样拿!”谁知到刚转身手臂一紧就被七爷重重地转了个九十度回归原方向,“龙尾,龙首,”他夺过那腰佩细看了片刻似乎在调整方向,然后抓起我的左右手道,“就这样抓着它的两头。” 冰冰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忘了从多少年开始这双手就再也没感受到被人触摸的感觉,一瞬间我竟然从牵手想到了走入婚姻的殿堂,天呐,他这是在给我下蛊吗?胡思乱想着,我根本没有思考为何他能抓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损伤,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起先也没什么古怪的地方,刚想松手就感觉手中一冷一热起伏得厉害,直到手指根本承受不住这剧烈的变化而松开,然而腰佩并没有坠落,而是往半空飘去,散发着的淡蓝色和暗红色的彩光恍若仙气,其中的龙字竟然活了似的开始扭动,一分一秒地剧烈起来,腰佩散发出的彩光被震得不断涣散却在下一秒重新凝聚起来,不断地重复,明明只有眨眼的功夫,我似乎看到了一辈子都看不见的美妙景象,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迷人胜似轻纱的彩光,就见那腰佩猛然颤动了一下,金鳞似的碎光便洋洋洒洒从头顶落下,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门口那群杀手忌讳这东西也都没敢有所举动。 逐渐的,视野再次清晰,空中的腰佩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长着翅膀的…… “蝙蝠?”盯着那只与方才光彩玄幻的腰佩对比甚大的长翅膀的黑色小毛球,我的心二话没说就结冰了,财运不济,连宝贝到我手里都会退化,悲哀! “盯着它看!”七爷一声令喝,惊得我连反抗都忘了就直愣愣跟那黑球对视起来,“如果它认你为主人便会与你定下血誓……” “若不认呢?”听七爷的语气异常正经,似乎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大气都不敢出,盯着那黑球看半天没找出可以交流感情的那个所谓心灵的窗户——眼睛。 至今为止蠢事干了不少,跟瞎子对视还真是蠢中之蠢,加上门口那些人逐渐长了气焰,眼看着就要进攻我真想一把抓过那煤球朝杀手丢过去! “不认的话,它会吸干你的血。” 第三十一章 丢脸 “不认的话,它会吸干你的血。” “什么?!”待遇哪里有差那么多的?哭的心都有了,也顾不上那些步步紧逼的刺客,本人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讨好这个黑不溜秋长翅膀的毛球。 拜托你告诉我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由于盯得时间太长,我甚至可以感到眼泪在眼眶上打转。不知道这东西吃不吃色诱术,我心里盘算着发现自己身无长物,穷的只剩下美色了,不出卖美色还能卖什么?心一狠,来直接的! “你好可爱哦~”堵上梦魔一族的尊严,我拿出看家的本领诱惑那只连眼睛都找不到的黑球,挤出了本人一辈子最得意的媚眼…… 几秒钟过去了,我僵在那个完美的虚假媚笑上几乎抽筋,那东西突然发出一声脆叫,黑球上出现两抹红晕和一排月形白牙,天呐,如果我没看错,刚从它撅着的嘴巴里冒出来摇摇上升的是所谓的爱意吧? “咦~~”我打了个寒战,心中暗道一百遍:煤球啊煤球,千万不要爱上我,我们两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想多了吧?”七爷的语气不是友善,不过,他怎么强到连我想什么都知道了?稍稍汗颜了下,就看那煤球突然转了个方向朝着那些逼近的刺客撅了撅嘴。 啊,要爆发了,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我这样想着,几乎有点迫不及待地看这只黑球给我展示它的能耐。 其结果却是惨绝人寰的…… “哎,”我退后一步与七爷并排站,耳语道,“你确定这东西会吃人吗?” “……不知道,”七爷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的皮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卷轴上这么说的。” 于是二人无语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让人失望:面对着几个手持武器的专业刺客,那黑球张牙舞爪,裂嘴撕眉卖力地做着鬼脸,那嘴,最大限度恐怕还塞不下我一个拳头,那牙,最长不超过小孩的虎牙,那翅膀张开了最多吓吓蝙蝠,那体型,还不够我塞牙缝。 “果然上天是锻炼我如何适应生物的多样性呐……”我怅然若失。 “起码勇气可嘉,不是吗?”七爷中指抵着眉心,看得出来他觉得有些丢脸。 第三十二章 叫我救你 杀手刚开始还被那黑球震慑到,可没多久他们便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纯属虚张声势。一巴掌拍飞了那碍眼的黑球后便朝我和七爷聚来。 “找死吗?”我硬着头皮继续装拽,赤裸着手抓上一旁的稻草,本想让他们看看空手烧稻草的绝技,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看着那帮等了太久的杀手饿狼似的扑上,我几乎看到了一尊雕塑——夜舞版爱神维纳斯:残缺的美。 “叫我救你吧。”都这关头了,七爷仍冷静得出奇。 “那你就救我啊。”莫名其妙。 “叫我。” “七爷。” “叫我名字。” “……?”纳闷的时间都没有,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本人的反应能力可以快到此等地步,“亮!” 一个字出口,就感觉脑袋被他一按整个人蹲下身去,接下来听到一系列的鬼哭狼嚎,完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满地人影绰绰十分繁杂。 “好了,”白色的袍子飘至面前,七爷蹲下身与我齐高,带着安慰的笑容蹂躏了下我有型的黑发,“看,亮不是叫的很顺口吗?” “你不是说不会打吗?”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早动手本少主就不用做这么多心理挣扎了,看都懒得看他,我习惯性地开始缠上绷带,带上手套。 “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正要把手套系紧,七爷突然阻止了我的动作,“已经不再会燃烧或者结冰,”说着温柔地为我退下束缚,“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冰和火的力量已经转移到腰佩上了。” “你研究那卷轴是为了我?” “偶然看见,于是就为了我自己试验一下,”修长的睫毛不自觉地挡住了那双银色的双眸,七爷有些羞赧地轻道,“为了让我自己可以触摸到你。”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两个人沉醉了,却忘了在沉醉前把某个东西砸扁! 那黑球忽然发狠,闷着头就朝我冲来,露出那一排小米牙弯都不饶,目标就是我手腕。 “麻烦。”七爷抱怨了句,迅速地将才脱下的手套给我重新套上。就听“铛”的一声,那黑球一排小白牙就啃在了手套的钢片上,那脆的~该碎个几颗了吧? “这是警告,若是伤到她,你就死定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腌在地上跟茄子似的黑毛球,七爷潇洒转身离去。 微做同情,当然是同情我自己的手(好险就要印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呐)我尾随着也出了屋。 文字记载也会有出错的时候。这恐怕是我和七爷难得的同感吧。 话说此时屋外一片狼籍,尸体满布,却少有血迹,果然是专业的,达到了杀人不见血的地步。 “是杀我的吗?”蹲下看了看死者的伤口,一律一刀断喉,基本上没有多余的伤痕。 七爷却在尸体上翻找着什么,敷衍地问了句:“你觉得这些人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吗?” 不是,脸贴上冷屁股,我只心中回答不再多问。 从这些尸体上我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一个个完好的如同人睡着了一般,能找出什么线索?谁知到我站起身一个懒腰伸到一半,忽感正后方五步距离偏右四十五度方位传来凛冽杀气,闪,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