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血雨杀》 第1章 渊神策(上) 洪荒九年,时值酷夏。 洛邑河上十三艘巨型船舰正顺水由东唐驶往西梁方向。细细看来,船舰中有十二艘装备颇是精良,每艘船舰上装载着至少有百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而这十二艘船舰却是以梭子的阵型将一艘装饰甚是奢侈,船舰帆布上书“游龙舰”的船舰围拢在中间。 曹泽祖立于船头,双手背于身后,刚毅果决的脸上饱经风霜,昭示着他铁血军人独有的气概,锐利的双目眺望着洛邑河的远方,眉宇间却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将军,我军由东唐卞洲湾驶出已有五日,想是不出七日即可抵达西梁了。卫丞相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不就是护送本书吗,还得我们曹家军亲自出马!”军中副将彭茂典不满的言道,同时将手中淡灰色的披风轻轻披于曹泽祖的身上,“将军,河上风大,您别着凉了。” “茂典啊,跟了我有五年了吧……”曹泽祖淡淡问道。 “是啊,将军,您怎么想起问我这个了啊?” 曹泽祖回头宠溺地看了一眼彭茂典,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怅然道:“我曹泽祖十七岁从军,到如今已为东唐征战沙场足有十八个年头了,唯一的缺憾就是膝下未得一子,五年前彭家庄我从死人堆里将你救出,之后教你武艺、兵法,却是内地里早已将你当作我半个儿子了。你这五年也没辜负我的苦心,屡立战功,现如今也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副将了!” 彭茂典的双眼已是一片湿,哽咽道:“将军……” 曹泽祖玩味道:“多大的孩子了,还哭鼻子!若云今年年方二三,比你小一岁,你们想是早已情投意合了吧!回去我便做主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彭茂典双膝跪于船板上,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茂典,你先下去吧,传我的意思,让兄弟们随时戒备,勿失警惕。”曹泽祖淡淡道。 彭茂典擦干眼角的泪水,道了一声“是”便起身退下了。 曹泽祖看了一眼彭茂典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茂典啊茂典,如果只是单纯的一本书,又何须累我如此谨慎小心呵!唉!只盼老天开眼,别葬了我众曹家男儿回家的路” 之后六日却也是一路无事,船队浩浩荡荡地到达了东唐的邱唐港口。 “将军,将军……过了邱唐港口还有半天路程就到达西梁国界了!”“将军,这几天在船上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是啊,是啊,将军,您就发发慈悲让兄弟们上岸好好吃一顿吧!”“哎,对了,听说邱唐这边的‘麻煎刀鱼’可是美味无穷啊,将军,您就发发慈悲吧……” 曹泽祖看着一群群曾与他共过生死的曹家子弟兵,心头暗思道:过了邱唐便到西梁了呵,想是应该没事了,唉,也难为这帮孩子了!心头也不由一松,便爽朗笑道:“好,众将士听令,兵发邱唐,两个时辰后船舰集合,去吧!” 众将士欢呼一声,便如潮水般扑向码头。 曹泽祖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彭茂典的陪同下也是由甲板向着邱唐码头的方向走去,随意地一环望,看到一家名曰“邱唐渔家”的饭庄颇具规模,饭店内食客也是颇为壮观,便是拉着彭茂典径直走入饭庄。 “客官,欢迎光临邱唐渔家,您几位?”店小二殷勤的上前问道。 “两位。”曹泽祖简短的回答道,同时环顾了一下饭庄,看到一桌桌曹家子弟兵正陆续起立,同时热情的朝他打着招呼。曹泽祖含笑点点头,随后在店小二的引导下走向二楼的雅间。 两人落座后,曹泽祖点了几样邱唐本地的特色菜,便是望着洛邑河怔怔不语,眉宇间依旧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将军,过了邱唐还有半天路程就到西梁了,看您每天都心事重重的,不过这十多天也是一路无事,想是我们曹家军风头在外,那些鱼龙混杂的肖小也是闻风而逃了!”彭茂典喝了口茶,清秀的脸上满是傲气。 “茂典啊,也只得到了西梁将国主嘱托的书交于西梁齐瑞洪将军,我悬着的心才能彻底放得下呵。” “将军,看您神神秘秘的,嘿嘿,能告诉我那本书到底是本什么书啊,卫丞相还专门嘱托您亲自带军护送的。” 曹泽祖淡淡一笑,却不作答,只是言道:“吃饭吧,这几天也难为你了。” 彭茂典点了点头,随即将曹泽祖喝剩的半杯茶水斟满;少许时辰过后,店小二将曹泽祖点的几样特色菜端进雅间,两人吃饭之间断断续续的聊着近些日子的几件趣事,气氛倒是颇为融洽。 这顿饭吃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彭茂典叫上店小二将饭费结了,便是与曹泽祖走出饭庄径直向船舰方向走去。 过了些许时辰,众曹家子弟兵也是陆续回到船舰之上,曹泽祖命下属各个军营的副官清点人数,得知人员悉数无误后,便是发令众将士顺洛邑河一路西下兵发西梁古楼城。 船队行驶了小半天,曹泽祖立于船头,锐利的双目透过河上时淡时浓的雾气隐约看到河的两岸屹立着两处高纵入云的擎天峡峰,洛邑河同时由宽变窄,水流也是渐趋激窜。曹泽祖淡淡言道:“想是船队已经抵达东唐与西梁的分界线——千仞峡了。”看到前方屹然耸立的千仞峰,朦胧中总是觉得有点鬼气森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祥的预感。 “众曹家军听令,结‘一线船阵’,前后各六,保护好‘游龙舰’,放慢船速,待我与霜长老细细商议之后再过‘千仞峡’不迟!”曹泽祖浑厚的嗓音声透三军。 “得令……”众曹家子弟兵大声应道。 曹泽祖由早已架好的甲板上快步走向‘游龙舰’,看到霜破军正负手立于船头,银白的头发随风飘逸,自有一股超然于物外的气范。 “霜长老,泽祖扰您清性了。”曹泽祖立于霜破军身后一尺抱拳恭敬道。 “泽祖,为何放慢船速?”霜破军淡淡道。 “霜长老,前方雾气太大,能见度太低,千仞双峰迫得洛邑河渐趋窄急,只能容一船通过,我恐有变;您看等雾气散过之后,我派军营中善于攀岩的将士先去峰顶侦查一番后再过也不迟。”曹泽祖恭敬道。 “哼,有我风霜阁坐镇,何来变数!你也忒谨慎胆小了!”霜破军狂傲的言道。 “这……”曹泽祖犹豫道,“您看……”。 “不必多言!”霜破军言罢便是不再与曹泽祖多言,径直走入船舱之中。 曹泽祖叹了口气,便是径直回到自己的船舰之上,下令三军提高警惕,全速驶向千仞峡。 第2章 渊神策(中) 船队即将驶入峡谷之时,曹泽祖立于船队最前方的船舰之上,相握手中的长刀,暗思道:希望只是我多虑了。 船队陆陆续续穿过千仞峡,曹泽祖回望身后,却是已经有半数的的船舰顺利穿过峡谷了,不由心里一松。 然而就在此时,数不清的火点由河的两岸射向船队,却是已经燃火的箭头,曹泽祖大声道:“众将士得令,每船分出二十人扑火;各船所属弓箭手以最快的时间备好箭弦,对两岸敌人予以还击;其余众将士搭好甲板,全速向‘游龙舰’靠拢,拼死保护‘游龙舰’;掌舵的曹家男儿给我升起帆布,全速前进!” 忽然就在此时,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传入众曹家子弟兵的耳中。一副将单膝跪于曹泽祖身前禀道:“将军,两侧峡峰之上有数不清的巨石正由峰顶砸向中间的‘游龙舰’!” “尽快搭好甲板,速速将‘游龙舰’上风霜阁的各位前辈和国主嘱托的书转移到前面的船舰之上!”曹泽祖急道。 “得令!” “尔等肖小,风霜阁在此,谁敢放肆!”霜破军激昂的啸声直入云霄。 “吆,霜长老,奴家还以为你早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去了,到此才知道你是老当益壮,童颜鹤发哩!拜月神教仲盈盈这厢有礼了。”一俱闷骚入骨的嗓音透过浓浓的水雾传向‘游龙舰’。 “破军呵,我们老朋友有几年没见了吧!”一声阴柔的嗓音淡淡言道。 “紫血门祁天府!你这个败类,真后悔五年前没在蜀山一剑结果了你!”霜破军咬牙切齿道。 “断耳之恨天府五年来断不敢忘!”祁天府怀恨道。 “如此盛宴怎可少了我水妖魑仙水媚儿哩!”柔媚的声音从河底传入霜破军的耳中,“孩儿们就是调皮,说是见了你霜长老非得送份大礼不可,这不,在船上凿了一个又一个的洞,非得在每只船上凿出个‘霜’不可,啧啧,可惜了这十几艘船哩!”。 霜破军不由得直冒冷汗,怒道:“你们这群无耻肖小,有本事上船来与爹爹大战三百回合,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被人嘲笑!” “哼!少用这些道案貌然的话挤兑我们,我们神教办事从来就是只重结果不重过程。有本事你就上岸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呀!”紫血侯祁天府冷笑道。 就在此时,曹泽祖已是带领近四百曹家子弟兵由甲板登上‘游龙舰’,急切道:“霜长老,您没事吧?” 霜破军看了一眼曹泽祖,扬声道:“风霜阁二代弟子听令,你们留在‘游龙舰’上助曹将军一臂之力,务必保此行护送之书周全;青云﹑湘莲,你们与我到岸上会会这些魔教败类!” “是……”众风霜阁弟子同声应道。 言罢,霜破军将散落在船板上一张木板踢入河中,飞身跃向河的上空,足底一点即将落入河中的木板,便是又是腾起数尺高,落地时已是稳稳的落于河岸之上,分寸把握的当是不差分毫;身后的霜青云﹑风湘莲也是以同样的身法跃向河岸。 “霜长老,好久不见!”祁天府冷冷道:“盈盈,你去打发了那两个小辈,别让他们坏了我和霜长老的雅兴!” “奴家知晓了,吆,好俊俏的小生哩!”言罢,仲盈盈便是朝霜青云抛了个媚眼。 “不知廉耻!看剑!”剑随声到,霜青云和风湘莲已是同时举剑刺向仲盈盈的胸前。 仲盈盈媚然一笑,躯体犹如泥鳅般划出一尺,却是将霜风二人的致命一剑躲过,回身拿出盘于腰间的软剑,嬉笑道:“今天就让姐姐我教训一下你们这两个不知礼数的小辈,哎,姐姐的‘月舞剑’可是好久没饮过新鲜血液了,今天就拿你们两个喂喂我的宝剑!”言罢,便是揉身携软剑刺向风湘莲的神庭穴。 风湘莲一招“风霜碎影”堪堪将之化解,却不料仲盈盈的软剑瞬间缠住风湘莲的长剑,剑尖犹如长了眼睛般刺向风湘莲的右眼,风湘莲仰头避过,却仍是被软剑激起的剑风隔断一缕青丝,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霜青云适时赶到,一记“举案齐眉”解了风湘莲的困境,沉稳道:“莲妹,结‘风霜两仪阵’御敌!”风湘莲点了点头,与霜青云撮开一步,双剑交叉,同声道:“风霜两仪,议生万物!”言罢,便是双双举剑刺向仲盈盈的胸前大穴。 仲盈盈也不多言,脸色变的少有的凝重,轻弹手中的‘月舞剑’,划出数道不理轨迹的剑影,生生将风霜二人的剑势迫住,不由暗思道:怪不得道尊大人甚是看重风霜阁风万清﹑霜阳天两个老不死的,单看这个‘风霜两仪阵’便是不得小觑! 风霜二人脚步一撮,又是揉身攻向仲盈盈。仲盈盈靠着内力雄浑,剑招诡异;风霜二人依仗着‘风霜两仪阵’的博大衍生秘法。三人一时间倒是斗得不分伯仲。 “破军呵,你还是一如五年前的傲气冲云,受不得丁点激将法,明知道‘水妖派’在河底定是做了不利于船队的勾当,你还是要上岸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哩,想是你想我这老朋友快想疯了吧,就怕你回到船上之时,十几艘船都已经沉入洛邑河底了。哈哈……”祁天府狂放笑道。 “你们这群无耻的败类!”霜破军怒骂道:“今天就是你祁天府的葬身之日!”言罢,便是一剑刺向祁天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天府手腕一抖,将含于袖中的阴阳扇径直点向霜破军的长剑;两人兵器一触即分,脚步一撮,已是互换位置,两人凌然的对视着,都寻思着找出对方的破绽,力求一击毙命。 霜破军将“风霜混元功”运行到第八重,头上的毛发上已是布满寒霜,手中的“碧霜剑”也是嗡嗡饮鸣,因运功到极致而催生的银灰色双眼冷冷的看着祁天府,脸上面无表情,已然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祁天府满脸凝重,也是将“紫血神功”一节节的攀升,瞬间已是攀升到第九重,深紫色的脸庞让人倍感诡异。 两人终于同时长啸一声,又揉身战在一起。小多时辰,两人已是交手两百余回合,祁天府一记“回叠扇”将霜破军迫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狼狈之极,站在地上微微喘息。 “姓祁的,看样子这五年来你也没长进多少啊,还是那么不堪一击!”霜破军冷笑道。 “哼,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今天就拿你试试道尊大人刚传授我的‘天魔诀’!”言罢,祁天府嘴中念叨了几句颇为玄奥生涩的口诀,身形瞬间犹如魑魅般绕着霜破军不断转着圈,时快时慢,同时嘴中不断爆出“破”的爆音。 霜破军一脸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天府的残影,力求识别出其真身,但随着祁天府一声声“破”的爆音,自己的脑子却是渐趋浑噩,不由得一惊,狠心咬破舌苔,嘴中一声接一声的长啸,随即运起风霜阁至上的防御剑法——“飘霜穿云剑”,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一眨眼的功夫剑扇已是叮叮当当的相交不下百次,却都是一触即分,霜破军满身血污,拿剑的右手也是微微抖栗,只觉得灵台那残留的一丝清醒已是到达自己的极限,就在此时,祁天府一记刁钻的“灵蛇出洞”已是绕过霜破军的腋下狠狠地点向其背后的命门。 霜破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舍弃背后的命门大穴不顾,拼着一招三年前与万剑流掌门韦煊鸿讨教来的两伤剑法,运足内功,手中的“碧霜剑”划过一道诡异的圆弧,在同一时间斩向祁天府持扇的右手。 祁天府万没料到霜破军有此诡异的剑招,想着弃扇却是来不及了,心底一狠,右手中“阴阳扇”仍是点向霜破军的命门,左手成鹰爪式抓向霜破军的长剑。 两人分身而撮,霜破军瘫于地上,祁天府抓剑的左手却只剩下一支大拇指。 祁天府连点肩上的“肩井穴”,又从身上抖出一瓶金疮药,洒在左手断指之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缓缓的走向霜破军,阴冷的看着他,玩味道:“这五年来看样子你也不过如此嘛!” 霜破军瘫于地上,淡淡的看着祁天府却不多言,只是缓缓闭上双眼。 “姓霜的,想你也是一个人物,我祁天府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说出那本书的下落,我便给你来个干脆的!”祁天府蹲在霜破军身前说道。 “反正我霜破军已经是个废人了,干脆不干脆的,无所谓!你别指望从我嘴中套出什么!”霜破军冷笑道。 “我倒要看你硬到什么时候!”祁天府阴笑道,言罢,便是从身上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瓷瓶,手扶瓷瓶道:“这是我养了一年多的‘嗜血蛊’,平时要是属下不听话违背我意愿的话,一般我就拿这个小宝贝招待哩!没想到今天用到你霜大长老身上了,哈哈……”。言罢,将瓷瓶中的‘嗜血蛊’倒于地上,嘴中一撮哨,地上的‘嗜血蛊’便是径直由霜破军伤口的流血处钻入其躯体中。 霜破军满脸痛苦,头上的冷汗汩汩直冒,但仍旧咬牙坚持。 祁天府冷冷的看了一眼霜破军,站起身来,便是径直向仲风霜三人交战的地方走来。 仲盈盈与风霜二人已经交手三百余招,凭着深厚的内力和诡异的剑法已是渐趋上风;风霜二人毕竟年轻,内力不足,对敌经验更是尚缺,此时已是左右开支。 “盈盈,给你二十招,再收拾不了这两个小辈,我便出手了!”祁天府不满道。 仲盈盈嬉笑一声,瞬间将“月舞剑法”的诡异莫测发挥到极致,身形也是变得迅如疾雷。风霜二人在仲盈盈的攻势下已是险象环生。 仲盈盈手中软剑使一招“月光回旋”将风霜二人交织在一起的长剑犹如毒蛇般盘绕住,身形同时泥鳅般滑向风霜二人的身后,轻点二人的风池穴。 仲盈盈看了看已然晕倒在地上的风霜二人,将手中软剑绕与腰间,淡淡道:“十三招哩,哼!风霜阁的‘风霜两仪剑’也不过如此嘛!”回望了一眼祁天府,惊讶道:“天府,你的左手怎么了?”。 “无甚大碍,只是断了几根手指头。”言罢,祁天府便是一脚将晕倒的风霜二人踢向霜破军。 此时的洛邑河上也是战火扯烈,从两岸跃上船舰的魔门匪徒已是与风霜阁二代弟子混战在一起,近千名曹家子弟兵也是加入战圈,战况异常惨烈。 “将军,我们的船舰进水了!”满身血污的彭茂典焦急道。 “你速速带领一百个水性较好的士兵潜入水下,哼!见到魔门匪类,力杀无赦!”曹泽祖吩咐下去,看到彭茂典领命而去,又叫过来一个副官,令他带三十名士兵进入‘游龙舰’的底层船舱,命他想尽一切办法将扑入船舱的水堵住。 一系列命令下达之后,曹泽祖便是悲啸一声,犹如猛虎般杀入战圈;身后的众曹家子弟兵也是大受感染,奋勇杀敌。 船上厮杀惨烈,尸体遍布船板,烈火熊熊;船下一股股血红色的水从河底冒出,也不知是水妖的还是曹家子弟兵的血液,瞬间将洛邑河染红。当属修罗地狱! 彭茂典与那一百名曹家子弟兵经过一场惨烈的水下交锋,却是无一人生还;河底的五十多个水妖在“水妖魑仙”水媚儿的带领下相继从河面跃向船板之上,随即在水媚儿的带领下加入战圈。 随着水妖精锐的加入,局势终于呈现一边倒,风霜阁二代弟子和曹家子弟兵相继在众魔门匪徒的刀刃下倒下。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诺大的‘游龙舰’上只余满身血污的曹泽祖和身边几个风霜阁二代弟子,腥臭的血腥味散布船舰的角角落落,更增一份凄凉和诡异。 “你们只要说出那本书在哪,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水媚儿柔媚道。 曹泽祖狂放一笑,擎起手中的长刀,一个健步便是冲向魔门众徒,身后几个风霜阁弟子也是一往无前的杀至。 “哼!不可理喻!杀了他们!”水媚儿阴冷道。 曹泽祖和身后的风霜阁弟子奋勇杀死了十多个魔门匪徒后,终于身心力竭,不甘的倒于众魔刃下。 曹泽祖静静地躺于木板之上,无神的双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想起远在东唐温柔贤惠的妻子和知书达理的女儿,想起十八年来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脑海中滑过一张张曹家子弟兵年轻的脸庞,呵,本来打算这次回东唐就把茂典和若云的婚事办了,却不料老天不悯,弃我曹家男儿于那洛邑河底做那冤魂。不甘啊…… 曹泽祖怒睁圆目,就此死去。 “把‘游龙舰’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渊神策》,遇到还活着的士兵,拷问一下书含于何地,不论知否格杀勿论,一个活口不留!”水媚儿大声道。 “是……”众魔徒自是领命去了。 第3章 渊神策(下) 祁天府走向霜破军,阴冷道:“破军,说了我便给你个痛快的,你又何苦死前还要受此酷刑哩!”却见霜破军一动不动,眼睛无神,不由走近几步,伸手探了一下霜破军的鼻息,却是已然断气了。想是之前一战霜破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被祁天府重击命门大穴,之后‘嗜血蛊’又在其身躯体百般摧残,终是经不住折腾,含恨而死。 “哼!老骨头如此不经用!”祁天府言罢,回身又对仲盈盈言道:“盈盈,把这两个小辈搢到船上去,我有用处!” 仲盈盈微微点了点头,便是搢起风霜二人,跃向‘游龙舰’,祁天府也是随即而至。 仲盈盈跃上船,将手中的风霜二人扔在船板上,随即右脚连点,解了风霜二人的风池穴,随即又点了二人的气海穴。 风霜二人缓缓醒来,看到船舰上的惨况,霜青云倒是还好,只是脸色苍白,还能强忍住干呕的冲动;风湘莲却毕竟是女孩家,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随即便是趴在船板上干呕起来,苦胆汁也是吐了一地。 祁天府的鹰眼环望了一下船舰上的魔门众徒,道:“媚儿,《渊神策》找到了吗?” “禀‘紫血侯’,手下们正在全力搜索。”水媚儿上前一步拱手道。 祁天府淡淡点了点头,走向风霜二人,阴冷道:“怕吗?” 霜青云扭头不语,风湘莲却只是瑟瑟抖栗,一会点头一回摇头的。 祁天府缓缓蹲下,右手请捏住风湘莲的下巴,道:“好标致的小妞儿哩,你只要听话,说出《渊神策》含于何处,我便放你走,如何?如果不说的话,我可不保会发生什么事哦。” “《渊神策》是什么?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风湘莲颤声道。 祁天府略一思索,便是明了,想是如此机要的天书,东唐派往护送的众人,知晓真正底细的也是寥寥几人罢了。释然一笑,柔声道:“就是你们此行护送的那本书啊,小姑娘,听话,说出来,我便让你走。如若不然,嘿嘿!” “我……可是……”风湘莲犹豫道。 “湘莲,别信他们的鬼话,他们魔教的人都是出尔反尔的无耻小人,我们风霜阁的弟子死都不怕,怕他们这等肖小吗!不能说!”霜青云急道。 祁天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右手成鹰爪,掐住霜青云的脖子,力道一点点的加大,霜青云的脸色已是涨的酱紫,舌苔也吐了出来。祁天府看了一眼风湘莲,见她仍犹豫不决,右手一撮,只听得咔嚓一声,霜青云的脑袋耷拉在地上,已然断气。 祁天府站起身来,淡淡道:“小姑娘就是不听话,盈盈,把船上的爷们都给我叫过来,咱要演出好戏,哈哈……” 仲盈盈娇媚的应声“得令”,便是要扯开嗓门吆喝。 “等等……我……我说!”风湘莲颤声道:“那本书在船头‘游龙’标志正下方船板下的暗格内,那块含书的船板颜色要比其他的船板深一些,你们……你们放了我吧……”。 祁天府使个眼色,水媚儿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属下走向风湘莲所说的含书之所,却是长了心眼儿,为了防备含书的船板暗格中有机关,便立于五步之外,令其中一个属下按照风湘莲所说的位置将书取出,那名属下刚想推脱,瞧着水媚儿阴冷的眼神,只好无奈的硬着头皮走向前去,战战兢兢的撬开船板,抖栗的双手摸索着将书取出。却没有预料中的暗器放出,不由庆幸自己好运。 水媚儿将书接过,便是径直走向祁天府,双手将经书呈上。 祁天府接过《渊神策》,轻抚经书表面的龙纹,却是脸色大变,暗道:“道尊大人讲过,轻抚《渊神策》表面的龙纹,脑中会有淡淡的龙鸣,此书却不有此神效,莫非是假的?”。心中挣扎几番,暗自思量:擅自打开经书,回去自是免不了一顿责罚,但如若带本假的回去交差,怕只怕人头不保啊。掂量几番,终是翻开经书以辨真假。 这一看不由满身冷汗,空的?祁天府却不死心,一页页的翻过,但直至最后一页仍是空的,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天府”“紫血侯”仲盈盈与水媚儿看情形不对,不由上前问道。 “假的!”祁天府阴冷道,言罢,便是走向风湘莲,寒声道:“真的经书在哪?说不出的话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假的啊……”风湘莲不由哭道。 就在此时,船舰猛地一颤,众人都是一个蹀躞。 “紫血侯,船要沉了!”水媚儿不由急声道。 祁天府怒吼一声,将地上的风湘莲一脚踢入河里,手一张就要将假经书扔了。 “天府!”仲盈盈急声道。 祁天府手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经书纳入怀中,沉声道:“撤!” 东唐通往西梁的官道之上,一位全身白衣,腰悬长剑的中年人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左手牵着马缰绳,右手提一壶酒,还时不时的喝上一口,颇为逍遥洒脱。 “韦前辈,好雅兴!”一位身着紫色衣服,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年轻女子淡淡道:“沈碧翠这厢有礼了。” “魔煞女?”韦煊图睁开半醒半醉的双眼讶然道:“宿远姬那个老妖怪还没死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师甚是康健,劳您挂心了;家师素来对万剑流甚是推崇,这次碧翠到中原,家师千叮万嘱要我代他问候韦煊鸿﹑韦煊图两位剑道宗师。”‘魔煞女’沈碧翠言道。 “住嘴!少把我和韦煊鸿那个老东西扯在一起!”韦煊图怒道。 原来这韦煊图正是素有“一剑一阁镇东唐”,与风霜阁齐名的万剑流现任掌门韦煊鸿的亲生弟弟,两人父母过世甚早,韦煊鸿比韦煊图要年长十岁之多,自是长兄为父。两人自父母去世后便是相依为命,在万剑流众长老的悉心关怀和教导下,不管在武学还是才智方面都是随着年龄而不断长进。 韦煊鸿二十八岁时终将万剑流绝学——绝剑练至大成,手持一把“无常剑”与万剑流众长老组成的“万剑流宗大阵”大战两天两夜而不败,最终经住考验,继承掌门人之位。 那年韦煊图十七岁,心中只晓武学,不疑有他。看到哥哥与众长老的大战,年轻的心也是想要动,终是在韦煊鸿继承掌门人的第二天向哥哥提出自己想出去历练的想法。 韦煊鸿对弟弟的想法起先自是不肯,但终是经不住韦煊图的一再苦求,最终答应弟弟的要求,期限三年。后又嘱托剑派中的两位长老暗中随行保护。但没过七天,两位长老就无奈的回到剑派向韦煊鸿禀道两人在第二天就没了韦煊图的踪影,两人不死心,又在附近苦苦找寻了几日仍是无果,便只得回剑派自领责罚了。 韦煊鸿宽慰了两人几句,自是没有责罚,心中暗思道:想是煊图武功也有小成了,自己出去历练一番也好。 却不料三年后韦煊图回到剑派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孩,满心欢喜的让哥哥做主,将他们的婚事操办了。 韦煊鸿身为一派掌门,自是要谨慎,细细盘问才得知,此女孩却是韦煊图从大延国救出的一个女奴,名叫红叶,自小就是孤儿,九岁时便是被奴主卖给一个贵族;今年年方十九,却是已被数个大延贵族几经周转。 上年初春,韦煊图行至大延国盐池府台,看到城池周边的穷苦百姓,当晚便是即兴到城池东南角落的一个贵族府邸里要大肆偷掠一番,以救济贫民。韦煊图将所携的三个包袱全都装满后,便是跃上屋顶想要离开,却不想听得屋下有个女孩的嘤嘤啜泣声,经不住好奇心,便是起开屋顶之瓦,看到了令他愤怒不已的一幅画面。 韦煊图大吼一声,径直跳入屋内,屋内地上随即散落一地碎瓦;手中的“中兴剑”一剑便将贵族的腿斩下,那名贵族痛吼一声,已是晕倒在地上。吼声惊动了院内的护卫家丁,转瞬间已有十数人破门而入。 韦煊图将身上披风解下将女孩裹住,夹在躯体左侧,右手持剑,长啸一声便是虎入羊群般杀向众家丁,这等乌合之众怎是其对手。不经时韦煊图已是杀出一条血路,跃向院墙,狂放道:“小爷韦煊图,尔等肖小记住了!”随即大笑一声,跃下院墙,扬长而去。 却说出得城池,韦煊图将腋下女孩放在地上,问明情况,自是倍加同情,看女孩也是无家可归,想到自己独自在外历练也是抑郁无聊,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聊聊天解解闷也好,就自作主张的将女孩带在身边。女孩自小为奴,自是无甚主见,便是依了。 却不料两人一路耳鬓厮磨,女孩在韦煊图的开导下心中的阴霾也是渐渐淡去,终是男的清俊洒脱,女的貌美如花,两人也是渐生情愫…… 韦煊鸿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红叶也甚是同情,但关于婚娶之事,心中却是断定万万不可;韦煊图少年心性,与哥哥大吵一场,言道非红叶不娶。 韦煊鸿无奈,只得将弟弟关禁闭,由几位长老看管。 却说红叶由悲苦到欢喜又到绝望,终是万念俱灰,在韦煊图被关禁闭的第五天上吊自尽。 韦煊图得知后,心中悲苦难耐,愤然离开万剑流,自此与兄决裂…… “家师令我向韦前辈讨要一样东西,却不知前辈您答允吧?”沈碧翠柔声道。 “我韦煊图身上就是把剑值几个钱,你若要拿去便是!”韦煊图淡淡道。 “前辈真会说笑,单是前辈的名头在东唐就值万两黄金,区区一把剑家师又怎会看在眼里。”沈碧翠冷笑道。 “那我倒不明白那个老妖怪想要什么东西了。”韦煊图饮了一口酒,懒懒道:“想要我的命?就是他自己来取,我韦煊图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他留点纪念!” 沈碧翠轻抚手中的宝剑,淡淡道:“家师向来对卫丞相甚是推崇,曾经言道:东唐武有一剑一阁,文有‘小诸葛’卫炎月;由此评价可见一斑。就看卫丞相这次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便是深得兵法精要!”。 韦煊图微眯的双眼慢慢睁开,知道再无隐瞒的必要,冷笑道:“你若有本事,就拿去吧!” 沈碧翠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宝剑拿出,拱手道:“前辈,得罪了!”言罢,便是犹如水蛇般滑向韦煊图,一剑刺向其胸口的乳根穴,宝剑轻颤,瞬间分出数道剑影,却是将韦煊图胸前的鹰窗穴﹑乳中穴等诸多要穴笼罩于剑气之内。 韦煊图赞声“好剑法”,手中的“无常剑”在胸前划过一道道圆圈,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兵器相交声,却是旗鼓相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转眼之间,两人已是交手五百多招,却是难分胜负。 韦煊图一招“横刀立马”将沈碧翠震退一步,淡淡道:“久闻‘魔煞女’的‘补天逆仙剑法’诡异难测,招招致命,既是列入当世一流剑法也不为过。” “前辈过奖了,小女子的剑法怎敢当此殊荣呵!”沈碧翠言道。 韦煊图狂笑一声,一抖手中的长剑,傲然道:“我们彼此也无需再含着掖着了!今天就看看你们魔教的‘补天逆仙剑法’厉害,还是我的‘绝剑’更胜一筹,动手吧!”。言罢,便是一剑刺向沈碧翠,剑势凌厉,却又不失大开大合之势。 沈碧翠道声“得罪了”,手中宝剑便是犹如毒蛇般点向韦煊图持剑的右手腕;韦煊图只得半途收回刺出的一剑,变刺为切,将沈碧翠的一剑瞬间化解。 两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沈碧翠剑法诡异莫测,往往能攻敌于先机,剑剑刺向韦煊图的破绽之处;韦煊图剑法大开大合,却又不失小巧腾挪之圆润,偶尔还能刺出几剑不着痕迹的诡秘剑法。 两人分合之间,又是揉身战在一起,剑刃往往只是一触即分,甚多招式也是使到一半就被迫的换招。 一半时辰的功夫,两人又是斗了五百多招。沈碧翠暗思道:如此斗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分胜负了!思索良久,微一咬牙,终是下定决心,一剑逼退韦煊图,樱嘴中长啸一声:“天魔诛心十三剑!”剑势突转凌厉,犹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韦煊图。 韦煊图道声“好剑法”,也是将绝剑的精髓发挥得凌厉尽致,但在沈碧翠狂风骤雨般的剑势下已是渐露败式。 沈碧翠一招“镇海斫仙”将韦煊图手中长剑生生斩断,随即便是一招“诸魔破天”将韦煊图所有后招全部封住,狂烈的剑气将其断剑生生震开两尺之外,手中长剑直刺其左胸。 韦煊图悲啸一声,不退反进,左胸直直挺向沈碧翠手中长剑,右手断剑却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沈碧翠的右肋。 两人分身撮过,沈碧翠长剑支地,右肋鲜血直流,嘴中也是不时咳出红血,想是韦煊图一剑刺伤了其肺;韦煊图却是左胸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想是心脏已被沈碧翠一剑洞穿,就是大罗神仙也是救治不得了。 “万流剑气破肺溢血,日夜犹如嗜蚁般蚕食,三年之切身之痛却不得解,终化……”韦煊图嘴中呢喃道,眼睛渐渐无神,终于断气…… 沈碧翠淡淡看了眼韦煊图的尸体,嘴中又是咳出一口鲜血,支剑蹒跚的走过去,弯腰鞠了一躬,嘴中道声“得罪了”,便是将韦煊图的上衣用剑挑开,将其怀中的《渊神策》﹑《绝剑剑谱》等秘籍纳入自己怀中;随即将韦煊图的坐骑牵过来,踉踉跄跄的骑上马,绝尘而去…… 第4章 丹山燕神澈(上) 南蜀丹阳山,地处南蜀与东唐的交界之处,山势绵延数十座,颇为雄伟。 丹阳山之上有一剑派,名曰:丹青门,此门派合有百十人,在江湖中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门派中人向来信奉道家的“无为”思想,多年来清淡从事,从未与别的门派厮杀摩擦过。掌门人姓阳,名翰飞,年纪在四十岁左右,长的慈眉善目,文质彬彬,对山下的村民也是多有救济,乐善好施,遂其口碑甚好,颇具道风侠骨。手中一把“松风剑”使得三十六路“苏武剑法”倒是稍具大家风范。 “神澈,前些日子教你的‘上清剑法’练得怎样了?”阳翰飞坐在一张圆石墩上,手缕长须,身前石桌上尚有一壶上好的龙井茶冒着些许热气。 “老头子,练完苏武练上清的,你就没点新鲜的啦!我看你是黔驴技穷了吆!”旁边一个长相颇为俊秀,身高七尺左右,满脸桀骜不驯的青年嘟嘴道。 此青年姓燕名神澈,今年尚不足十七岁,是十年前从外地迁来丹山村的,听村民说道,似乎是东唐一个没落的家族逃亡过来的。其父燕俊彦,其母白心媛,都是那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当时村里私塾里正好缺个先生,其父便是揽了这个差事,顺便挣点纹银补贴家用;其母心思手巧,村里大部分的裁缝活都找其做,一家人日子倒是过得其乐融融。 这燕神澈打小就是个鬼灵精怪的调皮鬼,今天摸个鸟,明天抓条鱼的,孩子不大心智却不低,没一年就是“力压”村里的大牛,成了丹山村孩群的孩子王。 燕神澈的父母对其宠溺之至,燕俊彦也是担心孩子玩耍过度,误了长进,常也是强迫其子到私塾去念书,但燕神澈当是聪明之至,经书诗文的往往能过目不忘;白心媛又是慈母心肠,看不得孩子受点委屈,在燕俊彦跟前也是没少的袒护燕神澈,燕俊彦便是由得燕神澈去了。 一连几日,燕神澈总是偷偷溜出学堂,自己从后山爬上丹阳山,却是每次都能看到阳翰飞教门下弟子剑法,心中不由得一阵滚热,下山回家之后便是央求父亲上山拜会阳翰飞,请他教授自己武艺。 燕俊彦终是耐不得燕神澈的一再乞求,于第三天带着其子上山;阳翰飞摸了一下燕神澈的根骨,又向燕神澈盘问了几句,心中不由得一惊:此子根骨清奇,天资聪颖,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但又怕自己才疏学浅,误了他的前途,想送他到更好的门派,但终究平时清淡从事,与别的门派无甚交情。心中思索良久,终是婉拒。 燕俊彦无奈的摇摇头,便是要带着其子下山,但燕神澈却是跪在地上对阳翰飞坚定的道:“何时收我为徒,我便何时起身!”。 燕俊彦与阳翰飞对望一眼,都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却是各自心思不同;燕俊彦因为经历的缘故,实是不想燕神澈学武,只想他在丹山村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生活;阳翰飞却是暗自思虑到:想是孩子毕竟年幼,一是坚持,固执罢了,晾他几天他便能知难而退了,唉,只是怕埋没了这孩子啊…… 燕俊彦要过去拉起其子下山,但不想燕神澈却甚是坚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昂然跪于地上,燕俊彦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独自下山去了。 阳翰飞刚想走开,心中思索再三,终是不忍,慢慢踱向燕神澈,和蔼道:“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言罢,便想扶他起来。 燕神澈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仍是坚定道:“何时收我为徒,我便何时起身!” 阳翰飞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之后燕母上过一次山,给燕神澈带来一些饭食,百般劝说,燕神澈却是滴食不进;燕母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将手中捎来的外衣给燕神澈披上,百般叮咛,便是下山去了。 夜幕渐渐降临,惨淡的月光将那孤傲少年的身影渐渐拉长,倍增枯寂…… 时光如梭,燕神澈已是跪了两天两夜,由于滴食未尽的缘故,其嘴唇干枯龟裂,脸色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只是眼中的那股坚持仍是未有一丝动摇。 中间其父母关心心切,上山看望多次,自是少不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但仍是无效。 燕神澈毕竟年幼,虽是身骨要比同龄孩子健壮一些,但毕竟还是孩子,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倒于地上,人事不知。 刚逢其父母上山看望,看到燕神澈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后,燕母抱着其子放声大哭。 燕父也是暗暗垂泪,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人事不知的儿子,眼神闪过一丝果决,长叹一声,随即便是大踏步径直向丹青门的正门走去,看到两个在门口扫地的派中弟子,作揖道:“劳烦两位小哥通报一声阳掌门,丹山村燕俊彦求见。” 其中一个弟子,还了一礼,便是进门通报去了。 燕俊彦回望了一眼妻子,心中倍感凄凉,终于长叹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正门之前。 然而就在燕俊彦双膝就要着地的时候,却有一股祥和如三月春风般的柔和气劲将之托住,随后阳翰飞已是赶到其身前,将之稳稳扶起,柔声道:“翰飞有过啊,怎敢受燕老师如此大礼呵!” 燕俊彦双目隐隐含泪,颤声道:“俊彦今年三十有五,已过而立之年,二十三岁始得吾儿神澈,当是百般疼爱;神澈自懂事起性格就属刚毅固执,他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是拉不回来啊,俊彦在此恳求阳掌门能了了神澈的心愿,如若不然,我和他母亲……”话未说完,燕俊彦已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这……我只怕翰飞才疏学浅呵……”阳翰飞犹豫道。 燕俊彦后撤一步,又是要跪于地上,阳翰飞赶紧上前一步,将之托住,道:“使不得!好吧,我便收了神澈吧……” 燕俊彦向阳翰飞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是回身跑向妻子,阳翰飞也是紧随其后大步走来。 “唉!这孩子!”阳翰飞怜惜道,言罢,伸手探了一下燕神澈的鼻息,又把其脉络,脸色微变,急道:“速速将之抱到后院!”随即矮身将燕神澈抱于怀中,径直向后院去了,燕俊彦也是紧随其后。 经过一上午阳翰飞的丹药滋补和精心调养,燕神澈终于缓缓醒来,看到屋内的众人,闻到房间内飘散的淡淡的草药味,心里一惊,就要翻身下榻,阳翰飞与燕俊彦夫妇急忙走向榻边,燕母将其子轻轻按倒在榻上,燕神澈却仍是挣扎着还要下榻,怎奈大病初愈,丁点力气也没有,终于不甘的躺回榻上。 “神澈,病愈后便与为师行那拜师之礼吧。”阳翰飞和蔼道。 “为师?拜师?”燕神澈嘴中喃喃道,心里大喜若狂,眼中顷刻间已是布满泪水。 “燕老师﹑燕夫人,神澈这边就交给我了,你们下山打理你们的事情吧,等他痊愈了,我自会通知你们上山接他。”阳翰飞道。 燕母摸了一下燕神澈的头,眼神中仍是大有不舍,燕俊彦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拱手道:“那有劳阳掌门了。”言罢,便是拉着妻子的手走出房间,径直下山去了。 “神澈。”阳翰飞待燕氏夫妇走出门外后肃然道。 “师……师父!”燕神澈慌忙想要坐起躯壳。 阳翰飞上前一步,轻轻将燕神澈按了一下,道:“无需多礼,神澈,既然你决意入我丹青门,有几条门规我要讲与你听!” “师父,您讲。”燕神澈恭敬道。 “丹青门建派于五十三年前,开山祖师姓宣名仲,按辈分来说就是为师的师祖了;第二任掌门人是为师的恩师,姓丁名秀山;为师属第三代掌门人。”阳翰飞将桌上的草药汁递于榻上的燕神澈,燕神澈慌忙接过。 阳翰飞续道:“我们丹青门信奉的是道家的‘无为’思想,自建派以来便是从未与其他门派争斗厮杀过,自是与别派也少有来往。自宣祖师建派以来就严令门下弟子注重修身养性,为之侠道,思之仁道。师祖传下门训:好勇斗恶者不纳;奸佞卑鄙者不纳;违侠弃仁者不纳。这几天为师也是细细观摩了一下你的品行,虽是有时过于偏执,但也不能泯你的恒心和毅力;有时为师下山,多听说你这个丹山村远近闻名的‘孩子王’的事迹,呵呵,虽是有点调皮,但终是少年心性,本性毕竟是良善的!” 燕神澈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以后神澈一定不敢再调皮捣蛋了……” 阳翰飞温声道:“神澈,为师所讲你务必谨记于心,懂了吗?” “是,师父!”燕神澈清秀的笑脸肃然道。 “恩,好孩子!”阳翰飞上前一步,将被褥往上提了提,将燕神澈的胸口盖住,和蔼道:“早点休息吧。” 燕神澈毕竟两夜没合眼了,不经时已是酣然入梦。 阳翰飞走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负手仰望星空,怅然道:“此子根骨之佳,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五七年后衣钵传于他,丹青门想是应该会在他手里发扬光大吧;只是思想过于偏执,心底尚存几分戾气呵,惟愿此后多对他教导,勿使他堕了魔道啊!” 阳翰飞轻轻叹了口气,便是径直走出内院。 第5章 丹山燕神澈(中) 言归正传。 “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哼!”阳翰飞吹胡子瞪眼道,但眼中的笑意以及眸中深含得欣慰却是难以掩饰了。 “嘿嘿!”燕神澈将手中长剑刺入剑靴,走向阳翰飞身后,双手搭在其双肩之上,轻轻地按摩了起来。 阳翰飞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笑道:“臭小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吧!” 燕神澈干笑一声,想了良久,终于说道:“师父,神澈想出去历练一下。” 阳翰飞躯体轻微的抖栗了一下,却是久久未语。 燕神澈立于阳翰飞身后,还是不轻不重的拿捏着阳翰飞的双肩,双眼中隐隐有这些许晶莹。 “唉!去吧!老头子我现在是喂不饱你唠,记得丹阳山丹青门永远是你燕神澈的家,历练几年就回来吧,为师也老了,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也该把衣钵传于你了!”阳翰飞淡淡道。 “师父……神澈不孝!”燕神澈哽咽道,随即走向阳翰飞身前,跪倒在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像什么哩!”阳翰飞慈祥的摸着燕神澈的头道:“为师不怪你,臭小子!”言罢,鼻子却是酸酸的。 “师父,自五年前神澈拜入丹青门下,师父亲自教我武艺﹑学术,您对神澈的大恩大德神澈怎敢忘怀;尤其是三年前神澈的父母因染疟疾病逝后,师父更是对神澈百般关爱,其实,在神澈的心里已经将您看做第二个父亲了!我……”燕神澈已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阳翰飞将燕神澈扶起来,负手背对燕神澈,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怅然道:“为师第一次与你相见,便见你根骨奇佳,当时便断定你定非池中之物;这五年来,不管是武艺还是学识,你的聪慧好学实是令为师都汗颜啊,也不负为师对你栽培的一番苦心啊!”言罢,阳翰飞转过身来,将燕神澈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续道:“唉!老头子的确是黔驴技穷唠!去吧!历练一下对你也好。” 燕神澈抑制住哭意,看向阳翰飞,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神澈,随为师来。”言罢,阳翰飞便是径直向后院走去,燕神澈大步紧随其后。 不多时,两人已是走进后院供奉历代掌门的祠堂,阳燕两人恭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阳翰飞肃然道:“神澈,我要你在历代掌门人灵位前发誓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违侠弃仁,堕入魔道!” 燕神澈坚定地点了点头,肃然道:“我燕神澈以丹青门第四代弟子的名义发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神澈都不会做有违侠义的事!” 阳翰飞点了点头,起身将燕神澈扶起,随即走向开山祖师宣仲的灵位之后,打开暗格,将含于其中的一柄宝剑取出,回身对燕神澈说道:“此剑名曰‘神木剑’,是宣祖师年轻时在外云游的时候偶然所得,虽然此剑与当世几把神剑尚有不小差距,但随着我们丹青门的发展至今,此剑也成为我派的镇山之宝。神澈,你即时便要出外历练了,为师思虑良久,终是决定将这把剑赠于你历练所需,数年后你归来之时,务必保此剑完好无损,到时为师也可将掌门之位传于你了。” “师父,如此贵重之物神澈不敢觊觎!”燕神澈惶恐道。 “不必推脱!”言罢,阳翰飞便是将手中宝剑递向燕神澈。 燕神澈内心挣扎良久,看着师父坚定地眼神,终于用抖栗的双手将剑接过,坚定道:“神澈定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 “神澈,你先下去吧,自己打理好,为师要自己静一会,不必与为师辞别了。”阳翰飞温声道。 燕神澈跪下朝阳翰飞磕了一个头,便是强忍住悲伤转身离开了。回到外院,燕神澈打理好盘缠和随身衣物,与派中众师叔伯﹑师哥弟道别,自是免不了一阵絮叨。 阳翰飞跪于灵位之前,怅然道:“师父,您走前对翰飞言道您于丹阳山下遇到一位神秘的智者,对您说了一句话:‘丹山燕儿隐于市,神木予之,必将中兴汝派’。翰飞其实自遇到燕神澈这孩子,便是觉得深深契合此话,唉,翰飞自作主张,只盼应了此话,丹青门能在神澈这孩子手里发扬光大吧……” 丹阳山下。 燕神澈心中怅惘,离开生活了五年的丹青门还有那虽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的丹青众门人,一时间心底失落怅然,眼角竟是又要湿。 燕神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高矗于丹阳山之顶的丹青门,将脑中杂乱的思绪甩开,长叹一声,随即便是转身大步走开。 “唉,想是有快半年没回家看看父母了!”燕神澈喃喃道:“先回家看看他们再走也不迟吧。” 原来三年前燕氏夫妇去世后,由于其在丹山村人缘极好,村里众村民也是帮其选了一处风水较好的地方下葬,他们生前所住的房屋也是由邻里邻居帮忙照看。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走到自家门口,一扇简陋的木门,院墙也是用木板和麻绳搭接而成;燕神澈轻轻推开木门,走入院内,看到屋外母亲生前所用的织布机,此时已经沾满灰尘;还有院内东南角的石桌和石凳,父亲生前最喜欢沏一壶茶坐在那里吟诗作词了…… 燕神澈摇了摇头,低声道:“孩儿不孝!”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便是轻轻推开屋门,径直走入屋内。 从旁边拿过一张抹布,燕神澈轻轻地擦父母的灵位,一遍又一遍,眼中的泪水却是犹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到得后来,便是干脆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只想把心中所有的苦楚都尽情挥洒干净。 “你吵不吵,再哭的话,我把你眼睛挖掉!”一声阴柔的嗓音在燕神澈身后响起。 燕神澈一个激灵,站起转过身来,拿出手中的“神木剑”,却未看到一丝人影。 “哼!就你这本事,再练二十年也休想看到我!”声音又瞬间转向燕神澈的左侧。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与小爷我大战五百回合!”燕神澈强行将心中的悲苦暂时忘却,全神戒备道。 “呸!就你?是不是我五合之将,那还得看你的造化!” 燕神澈眼睛一花,身前已是站着一个俏丽绝色的姑娘,一身紫衣,右胸尚有血渍,左手倒提长剑,嘴角微微冷笑道。 燕神澈只觉得心中一滞,这紫衣姑娘不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与其母白心媛有着五六分相似,也是三年来念母心切,不由口吃道:“娘!” “啪”的一声,燕神澈脸上已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清秀的脸上瞬时留下一张醒目的手掌印。 “你……你为什么打我!”燕神澈被打的一蒙,怒道。 “谁是你娘!再说……再说我割了你舌苔!”紫衣姑娘又羞又怒道。 “哼!我娘从来不打我,你个臭婆娘!这是我的家,谁让你进来的!”燕神澈怒道。 “姑娘我饿了,给我出去买点吃的!”紫衣姑娘淡淡道。 “我燕神澈不打女的,你识相点速速离开,省的把我惹火了,哼!到时有你好受的!”燕神澈威胁道。 “姑娘我饿了,给我出去买点吃的!”紫衣姑娘淡淡强调道。 “臭婆娘,你休要撒野!我……”燕神澈尚未说完,便是被紫衣姑娘一个甩腿踹在后面上。 燕神澈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后面,虽是有点疼,但尚未伤及筋骨,但毕竟被一个姑娘家如此羞辱,不禁满脸通红的大怒道:“臭婆娘,你别得寸进尺!” “哼!贱骨头,不给你点苦头吃,看样子你是不听话了!”言罢,紫衣姑娘便是揉身向前,仍是一个甩腿踹向燕神澈的后面。 燕神澈自是长了记性,手中的“神木剑”点向紫衣姑娘右腿的“足三里穴”,紫衣姑娘脚踝微转,绕过燕神澈的长剑,仍是踹向其后面;燕神澈手中长剑轮转,又是点向紫衣姑娘的“足三里穴”。 两人剑腿较量几回,燕神澈终是技不如人,没几招又被踹中后面。 燕神澈爬起身来,怒道:“臭婆娘,小爷跟你拼了!”言罢,便是要揉身冲上前去。 紫衣姑娘冷笑一声,将左手中长剑径直甩向燕神澈,长剑走势诡异,瞬间将燕神澈胸前几处大穴尽数笼罩。人随剑到,认识一个甩腿踹向燕神澈的后面。 燕神澈全神戒备,费劲吃奶的劲,终于将紫衣姑娘的剑势堪堪抵住,心里刚一松,却只觉得脑后的“神庭穴”被紫衣姑娘的柔指轻轻一点,随即后面又是挨了一脚,被踹出五步之遥,趴在地上浑浑噩噩,动弹不得。 紫衣姑娘走向前,将燕神澈的嘴巴捏开,柔声道:“小子,让你尝尝‘招邪蛊’的厉害!让你不听话!”言罢,便是将瓶中的蛊虫倒入燕神澈的嘴中,蛊虫瞬间顺着燕神澈的食道滑入其胃腹之中。 燕神澈又是恶心又是惊恐,大怒道:“贼婆娘!臭婆娘!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佞臭皮娘,你给小爷吃的什么鬼东西!” “小子,乖哦,你只要乖乖的听话,这‘招邪蛊’便不会在你躯体里肆虐,若是你不听话或是对我撒谎的话,这蛊虫可是有我的印记的哦,嘿嘿,到时候……”紫衣姑娘嬉笑道。 “你个杀千刀的贼婆娘……”燕神澈心底暗暗诅咒道。 心思刚过,燕神澈额头已是渗出数十滴黄豆般大小的冷汗,胃腹之中也是痛如刀绞。 “嘿嘿,臭小子,忘了告诉你了,也不许在心里骂我哦!”紫衣姑娘嬉笑道,随即便是解了燕神澈的“神庭穴”,拍拍手站起身来,道:“现在给姑娘我出去弄点吃的去!” “你休想!”刚一说完,燕神澈胃腹之中又是一阵刀绞般的痛楚,不由靠着脑中那残存的一丝灵智暗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便先应了她,出得门外我便逃得远远地,想着心底不骂她,凉她也无法。 “哼!臭小子,倒是没看出你花花肠子还不少!姑娘我告诉你,这‘招邪蛊’只要在你身上一天,你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不论你多远,把姑娘我惹急了,念个‘招邪咒’什么的,整天都让你生不如死!”紫衣姑娘冷声道。看了一眼躺于地上颓废的燕神澈,又柔声道:“当然了,你只要听话,把姑娘我伺候好了,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把你躯体的蛊虫招出来,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啦。” 燕神澈思虑再三,终于决定暂时低头,长叹一声:“姑娘,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叫‘主人’!”紫衣姑娘淡淡道。 燕神澈白眼一翻,心里悲苦难耐,谁料想还没出外历练,便是遇到如此煞星;瞬时有点万念俱灰,懒懒道:“是,主人!”言罢,便是落寞的走出房间。 第6章 丹山燕神澈(下) 原来这紫衣姑娘便是那素有“魔煞女”之称的沈碧翠。 话说一剑了结了韦煊图后,沈碧翠随即骑上韦煊图的坐骑,想着顺小道悄悄北上,将怀中的《渊神策》交予恩师魔相道尊宿远姬,却不料韦煊图刺入她右胸的一剑甚是诡谲,之后的数日,右胸剑伤之处整日犹如嗜蚁啃噬般痛痒难当,服食了宗内几种灵丹妙药,又用数种内功心法试探着去排除剑伤中的毒素,却不得解。 一日,沈碧翠寻了一处隐蔽的山谷,运功与剑伤处的蚁噬痛楚苦苦抗衡,不料蚁噬痛楚却是越来越厉害,内功也渐趋紊乱,已然走火入魔,沈碧翠痛吟一声,便是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此时恰好有一队由大延国前往南蜀倒卖药材的商队经过,看到沈碧翠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看到她满脸憔悴,但难掩俏丽动人,想着夜晚山谷中多有野兽出没,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便是将之救起。 沈碧翠这一昏迷足足持续了三天之久,等她醒来之时,商队早已到了东唐的南部边境。 领队的是个年约五旬的老人,看到沈碧翠醒来,喜道:“姑娘,你可是昏迷了三天多了!” 沈碧翠微微一惊,左手伸入怀内,所幸经书还在;随即探查了一番躯体的经气,虽还是有些紊乱,如果不强行运行内功的话,想是也不会再置她走火入魔了。心底随即暗思道:现在我的武功还是受制于这该死的蚁噬之毒,过得几天内功恢复几成后,为了道尊大业,经书却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到时也只好…… “大叔,我们到哪了啊?”沈碧翠淡淡问道。 “我们到东唐南部边境了,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南蜀哩。”老人憨笑道:“姑娘,你可是好几天没吃饭了,我让下边的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整天在外跑的,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点了。” “恩,那谢谢大叔了。”言罢,沈碧翠便是躺在车板上小憩。 通过一天的相处,沈碧翠得知三天前自己在山谷中运功排毒时不慎走火入魔,幸好该商队正好路过,如若不然,她早成了山谷野兽的腹中之餐了。 原来老人叫孙大庚,是这个商队的领队,该商队常年往返大延国和南蜀做点倒卖药材之类的生意,以养家糊口。 这一日来,沈碧翠循序渐进的运行“天魔心法”与那蚁噬之毒慢慢抗衡,最后不得颓废的放弃;韦煊图的诡谲一剑当是蹊跷,沈碧翠的内功现在只剩下不足三成了。 “三成便三成吧,还是尽快回到宗门,恩师学究天人,一定有办法解了我身上的蚁噬之毒”沈碧翠暗思道。 又行了小半时辰,商队到了一处巍峨绵延的大山之下,众人都是围在一起饮水休息,沈碧翠从旁人嘴中得知,此山名曰丹阳山,翻过山岭就到南蜀了,心底一思索,暗想道如果再随商队南往,便是离宗门越来越远了,到时回宗门也要破费周折了。 翻身跳下车,沈碧翠手持“碧霜剑”,暗思道:是时候斩草除根了,过后我便乔装打扮一下,顺官道北上回宗门复命。但看到商队众人一张张憨厚老实的朴实面孔,想到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可能早就亡命山谷了。心中挣扎再三,终是下不了狠手,苦笑着叹了口气,也未与商队众人辞别,便是悄悄的离开了。 走的口渴难耐,刚好看到山脚下一处简陋的房屋,便是打算进去索要碗水喝,不想敲门良久也没人开门,便是径直推门而入,四处寻遍也是没有一人,沈碧翠将里屋的一张座椅拭扫干净,随即盘腿坐在上面想要休息一下,不想最近几天实是劳累,不知不觉已然睡着。不想酣睡正甘,却被一声声扯心裂肺的哭声扰醒…… 世事多巧缘,于是就有了沈碧翠痛踹燕神澈后面的一幕了。 燕神澈走出房间,颓废的游散在村落之内,心绪烦乱不堪。 “老大!”身后一声大叫将燕神澈拉回现实中,燕神澈缓缓回头,却是自小玩到大的童伴大牛,不由得心底一喜,快步走过去将大牛紧紧抱住,喜道:“你个死大牛,这几年都死哪去了啊!” “嘿嘿,老大,前几年我爹开始倒卖药材,我娘走的又早,自己在家也没人照顾,就跟着我爹在外做生意了。”大牛憨笑道。 “是这样啊,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从人间蒸发了呢!走的时候也不说声,害兄弟们担心!”燕神澈锤了大牛一拳,不满道。 “冤枉啊!老大,我出去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跟你说来,可是那时候你已经拜入丹青门下了,想着上山和你道别,可是我爹刚订了一个生意,急着出发,本想回来就去见你,哪想到一去就是近三年啊!”大牛争辩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言罢,便是不由分说拉着大牛就要去喝酒,大牛执拗不过,只得依了。 两人在村内找了一家小酒店,便是落座,点了几样家常菜,要了两壶热酒。 酒过三巡,两人话匣子渐渐打开。 “大牛啊,你说人的一生中就那么多的坎坷和挫折呢!”燕神澈怅然道。 “老大,其实前天我回来就知道伯父伯母的事情了,老大,你可是我们的偶像啊,你可不能消沉啊!”大牛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饮了一杯酒,却不多言。 大牛叹了一口气,又续道:“老大,前天回来知道了你家的事,我就跑去你家了,不巧你不在家,我第二天又跑上丹阳山,可是你的同门师哥弟说你已经下山了,我又跑下山来,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可是让我逮着老大了!” 燕神澈静静听完,抬头看了一眼大牛,心底不由得一阵感激,伸手逮住大牛的手,眼神温暖,温声道:“是我冤枉你了,罚酒一杯!哈哈!”言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牛也是一饮而尽,看了一眼燕神澈,终于言道:“老大,大牛也没上过几年学,小时候就知道整天跟你后面后面调皮捣蛋,就是到现在大字也认不得一箩筐,恩……老大,我和你说件事吧,两年前我爹接了一宗买卖,就带着我运送一批药材由西梁赶往东唐,路程行到一半,我爹和我进入一处山谷,本来打算等明天天亮了再进山的,可是我爹想着要赶时间,还是进山了,走了小半时辰,爹和我也是累了,就原地生火,想着稍微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接着赶路。”大牛顿了一顿,又和燕神澈喝了一杯酒。 “而就在我们就要入睡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爹一后面坐起来,低声道:‘大牛,有狼!’又仔细辨别了一会,道:‘一匹狼!’我之前哪见过狼啊,不由吓得满身冷汗,不知所措。我爹怒道:‘大牛,怕什么,狼这东西,你越怕它,它就越得寸进尺,拿起个火头,不要怕!’我在爹的鼓舞下也是胆气大涨,拿起火头子,跟我爹背靠背站在一起。没多时,我们身前就是出现了一匹狼,我爹和我就拿着火头子来回闪动,那匹狼几次想要扑向前,却反被我们手中的火头子烧伤了好几处。那匹狼和我们对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看到无果后终于无奈的离开,我爹和我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大牛举杯又和燕神澈喝了一杯酒,言道:“老大,大牛没文化,但在我心里,我觉得其实你嘴中所说的坎坷和挫折与那匹狼没什么区别,只要你不怕他,足够坚强,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嘿嘿!” 燕神澈眼中精光一闪,淡淡思虑到:师父常常跟我讲做事要有‘铁杵磨针’的毅力和恒心,这么点挫折我就经不住,那便是辜负了师父五年来对我的教导和期望了!心结一松开,大笑道:“大牛,谢谢你!哼!贼婆娘,看看谁斗得过谁!” 刚一说完,胃腹中又是一阵绞痛,脑中一激灵,才想起躯体还有那该死的‘招邪蛊’,而且那婆娘嘱托的是还没做呢。 大牛看到燕神澈痛苦的样子,急道:“老大,你怎么了?” 燕神澈闭目调息了一会,等胃腹之中的绞痛稍微减轻点后,淡淡道:“大牛,我没事,谢谢你啊!我还有事要先回家了,恩……对了,以后要是想你了去哪找你啊?” “老大,我爹和我经常往东唐海安苏家送药材,你要是找我,每个月的月底左右去那应该能见到我吧!”大牛道。 燕神澈紧相握住大牛的手,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找到酒店老板结账,又要了一些干粮和咸菜,将之包好;转身与大牛道别后便是径直回家去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后面又痒痒了?拿这些破东西打发姑娘我?”沈碧翠怒道。 “小山村嘛,平时我们都吃这些东西,我可是出去找了好长时间才给你找到这些吃的呢……”燕神澈话未说完,胃腹之中又是一阵钻心的绞痛。 “跟你说过,只要‘招邪蛊’在你躯体一天,你就不得对我撒谎!哼!看你喝的醉醺醺的,真以为本姑娘笨呢!”沈碧翠冷笑道。 燕神澈长叹一声:“姑娘,刚才出去见到一个好几年没见的童伴,就去和他喝了几杯酒,不想把你嘱咐的事忘了,你将就点吧,好吗?” “哼!你叫我什么?”沈碧翠冷冷道。 “我……”燕神澈支支吾吾道。 “叫我主人,听到了吗!”沈碧翠淡淡道。 燕神澈只气的浑身抖栗,自己的尊严何时被人如此践踏啊!不由得嘴唇抖栗,气道:“贼婆娘,小爷就是让那滥蛊虫啃没骨头了,也不叫你‘主人’!”话一出口,胃腹之中的绞痛骤然加剧,只痛得他满地打滚,然而脑海中却甚是清明。 “哼!贱胚子!”沈碧翠冷笑一声,拿过干粮和咸菜,津津有味的吃将起来,想是饿了一天多了,便是干粮咸菜,现在在她眼中也是堪比山珍海味了。 燕神澈脑海中诸如“诚无悔,恕无怨,和无仇,忍无辱”、“小不忍,则乱大谋”、“忍所私以行大义”的话不断闪现,又想起和大牛的一番交谈,终于低声道:“主人……” “哼!大点声!主人我听不到!”沈碧翠咽下嘴中的干粮淡淡道。 “主人!”燕神澈大吼道。 “让你大声,不是让你吼!吼什么吼!”沈碧翠走向躺在地上的燕神澈,蹲下躯壳用手扭住其耳朵,冷笑道:“以后喊我主人,要毕恭毕敬,声量适中,恩……先这样吧,规矩以后慢慢再定吧。” 燕神澈慢慢爬起来,弯腰谄媚道:“主人,这样可以吗?” “恩!给我弄点喝的去,破干粮快噎死我了!”沈碧翠不满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主人!”燕神澈低头道,随即便是走出房间,从院内水井中拔上一桶水,又用水瓢舀了一瓢,斜眼看到墙角角落的老鼠药,瞬间想到往水瓢里撒点老鼠药,但想及躯体的‘招邪蛊’,最后还是无奈的放弃了。 “主人,水来了。”燕神澈双手端着水瓢恭敬道。 “恩!”沈碧翠淡淡的看了一眼燕神澈,道:“你先喝一口!” “是,主人。”燕神澈不由得庆幸幸好没往水里撒老鼠药,端起水瓢饮了一口,随即看见沈碧翠点了一下头,就把手中的水瓢递将过去。 沈碧翠实是太口渴了,拿起水瓢“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斜眼看到燕神澈漆黑的双眼正看向自己,登时想起水瓢中的水燕神澈刚刚喝过,细细品味,唇边似乎还残留一丝男人的气息,不由得又是娇羞又是恼怒,吼道:“臭小子,滚墙角边蹲着去!” 燕神澈哭丧着脸,实是不知道又怎么得罪这个煞星了,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一句话不说。 沈碧翠稍稍调理了一下心里杂乱的心绪,想到还要速速回宗门复命,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燕神澈,淡淡道:“臭小子,知道从这边回大延国的路吧?” “不知道……”话还没说完,胃腹之中又是一阵绞痛。 “贱胚子,还敢撒谎!”沈碧翠怒道。 燕神澈满心凄苦,叹了一口气,闷声道:“主人,我十五岁的时候师父曾经带我去过大延国的岢岚府台去拜会他年轻云游时结识的一个朋友,路线应该依稀还是记得。” “你收拾一下行李,跟我北上大延国,一路上你只要听话,到得大延国我便解了你躯体的蛊虫之痛!”沈碧翠命令道。 燕神澈思来想去,想及躯体的蛊毒,不禁大是头痛,随即放开一想,反正要出去历练,此次北上就权当作是一次苦行之旅吧,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是,主人!” “哼!刚才跟你怎么说的来!”沈碧翠冷冷道。 燕神澈站起身来,弯腰恭敬道:“是,主人!” 第7章 北上(上) 话说燕神澈收拾好随身行李,便是与沈碧翠一路北上。 时光如梭,此时与他们离开丹山村已过了两日之多。两人走到离丹山村最近的一个集市,燕神澈在沈碧翠的强硬之下,忍痛花掉了身上大半的积蓄买了一匹马,自是沈碧翠骑马,燕神澈步行了。随即两人便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北上了。 “臭小子,我们到哪了?”沈碧翠骑在马上颐指气使道。 “主人,再往前有半天路程,我们就到了东唐的沥安港口了,到时可以走水路乘船顺钱塘江进杭州湾,然后再转乘海轮一路北上就能到大延国的羊角沟码头了。”燕神澈恭敬道。 沈碧翠玩味的看着燕神澈,淡淡道:“臭小子,最近两天怎么这么听话了?” “禀主人,主人女中巾帼,万事运筹帷幄;长的又是冰清玉洁,闭月羞花;小子今生能得主人亲睐,陪同主人北上,那是小子的荣幸,怎敢还有别的想法啊!”燕神澈恭敬道。 沈碧翠嬉笑一声,用马鞭将燕神澈的头微微托起,冷笑道:“哼!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吧!是不是心里恨不得把我扯成八瓣啊?”说完,直视着燕神澈的眼睛。 燕神澈漆黑的双眼中一片真诚,恭敬道:“主人,小子说的是实话啊!” “哼!谅你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恩……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沈碧翠淡淡问道。 “主人,小子姓燕名神澈。”燕神澈说道。 “哦,名字挺有诗情画意的嘛,我看你倒是会几招剑法啊,谁教你的?”沈碧翠淡淡道。 “小子五年前拜入丹青门下,学了几招护身的剑法,哪能入主人的法眼啊。”燕神澈道。 “臭小子,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啊!恩……跟我身边老是叫你臭小子也不好,你姓燕,以后就叫你‘小燕子’了!”沈碧翠言道。 燕神澈只觉得胸中一阵窒息,“小燕子”,怎么听着就不舒服,不由说道:“主人,那个……那个你还是叫我臭小子吧,亲切点。”燕神澈谄媚道。 “不行!以后就叫你‘小燕子’,行也行不行也行!小燕子!”沈碧翠强硬道。 燕神澈头顶一阵发毛,嘴中嗯嗯唧唧的含糊应了一声。 “听不清!小燕子!大点声答应!”沈碧翠吼道。 “小燕子在!”燕神澈气苦道。 “嘿嘿,这才像个奴才嘛!主人我饿了,到前边的树林休息一下,顺便吃点饭再赶路吧。”沈碧翠命令道。 燕神澈答应一声,牵着沈碧翠的马径直走入前面的小树林,找了处干净的石头,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起来。 吃完饭又稍微休息了一下,两人便是接着上路了。 两人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当天傍晚时分赶到沥安港口,两人找了个旅馆住下,沈碧翠便是在房间内打坐,随即命令燕神澈出去联系船只。 燕神澈出的旅馆来,径直走向港口泊船的码头,摸了摸口袋中的盘缠,不由得哀叹一声,原来一路上跟着沈碧翠这个魔女,先是买马,后又住宿、吃饭的,囊中已是颇为羞涩了! 到得码头,燕神澈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终于与掌船的师傅成功由十文钱的市价砍至七文钱,价格谈拢后,燕神澈刚想上岸,却看到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蜂拥到码头。 燕神澈瞧着纳闷,就问了掌船的师傅,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带头的壮汉名叫刁霸虎,是附近码头名副其实的一个“地头蛇”,吃霸王餐不说,还经常收取所谓的“保护费”,附近的渔民、掌船师父对他简直就是深恶痛绝,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燕神澈微一思索,便是又问明白了这刁霸虎的住址,便是与掌船师父辞别,上得岸来,狡猾一笑,暗思道:正逢小爷我最近囊中羞涩,正好拿你这条“地头蛇”开开胃! 过得小半时辰,燕神澈看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便是按着掌船师傅所讲的位置寻到刁霸虎的家,找了块黑布将脸蒙住,看四周无人,暗运气功,翻过墙而过。 到得院内,暗暗躲在一处阴暗角落,待得少许时刻,看到一个家丁走过,燕神澈上前一步,瞬间点了他的哑穴,将之拖到角落里,拿出手中的长剑,压低声音威胁道:“小子,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便放了你,哼!如果你不老实回答的话!哼哼!我手中的长剑可是……” 那名家丁只吓得灰飞烟灭,一个劲的点头,顷刻间眼中已是布满泪水。 “我现在解了你的哑穴,如果你大声呼叫的话,我就……”燕神澈随即做了一个斩头的手势。 看到那名家丁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燕神澈松开他的哑穴,沉声问道:“这是刁霸虎的家吧?”看到那名家丁点头后,燕神澈又继续问道:“刁霸虎的书房在哪边?” “恩……你……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多会就会看到一个花坛,你绕过花坛,在花坛的正后面有个房间,门口挂着两个灯笼,那个就是刁老爹的书房了,不过……似乎今天刁老爹出去办事了,不在家。”家丁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哼!不在家?”燕神澈微微冷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家丁,一肘将之击晕,便是拔了他的外衣穿在自己的身上,摘去脸上的黑布,低头急匆匆的按照那名家丁所说的方向直奔刁霸虎的书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走的少许时刻,燕神澈已是到了刁霸虎的书房,刚想推门而入,不想听到里面一声闷骚入骨的大叫声,随即听到身后熙熙攘攘的人声,燕神澈暗骂声“倒霉”,便是跃上屋顶,静观其变。 趴在房顶上往下一望,见花坛前走过一队家丁,想是喝过酒,几人走起来都是摇摇晃晃,不多时已是隐没在黑夜之中,只听见隐约的几声吵骂。 “文亮,你就知道敷衍人家,三个月前就说娶人家过门,到现在还没动静!”一声娇媚的声音透过屋顶传入燕神澈的耳中,燕神澈玩心大起,不由得撬开一片屋瓦,看向屋内。 只见得两具白花花光着裸的躯体纠缠在一起,想是刚覆雨翻云过后,正体味那雨后难得的温馨哩。 “娟娟,不是我敷衍你啊,我已经和我父亲大人提过好几次了,可是……哎!” “我不管!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好好好,我保证下个月就上门提亲,好吧?” “又是下个月,每次你都是推推拖拖的,上次你也说下个月,哼!现在又说下个月!你根本就是敷衍人家!” “娟娟,好,我刘文亮对天发誓,下个月一定选个黄道吉日到刁府向刁娟娟姑娘提亲,如若违誓……” “好了,人家信你还不行吗?” 原来这两人一人名叫刘文亮,是沥安港口盐运监察官的公子;一人名叫刁娟娟,是刁霸虎的千金;三个月前刘文亮代替其父亲来给刁霸虎过五十大寿,不想遇到了刁娟娟,见她眉眼含春,体态婀娜,不由得一阵心热。随后便是展开猛烈攻势,也是刘文亮人长得俊俏,又有几分文采,没十日的功夫两人就是更进一步…… 燕神澈哑然失笑,不想自己第一次“行窃”就遇到如此趣事,倒是大饱眼福了。暗思道:哼!这刁娟娟想是那刁霸虎的女儿了,如此恶霸生出的女儿也正紧不到哪去!还是赶紧办完自己的事撤吧,省的夜长梦多。随即便是脸上蒙上黑布,从屋瓦缝里抠出两粒泥巴,攒结实了,暗暗含于手中,脚下微一使力,便是从屋顶跳下,脚刚一落地,手中的泥团便是分毫不差的弹向屋内二人的“人中穴”,随即手中长剑使一招“春风拂柳”,剑身附一股柔劲,将屋顶即将散落于地的碎瓦片一一缓冲,免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家丁;随即一揉身跳向榻铺,瞬间点了两人的哑穴。 榻上的刘刁二人被泥团打的浑浑噩噩,又苦于哑穴被点,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向燕神澈。 燕神澈却是看也不看榻上两人,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了一炷香的时间,收获倒是颇丰;拿起散落在榻上刘刁两人的衣服,大略一搜,又是搜出三百多两银票。 燕神澈一想时间不早了,背起包袱里的“贼赃”,就要扬长而去,忽地想起刁霸虎在码头之上如何欺压渔民,不由得恶作剧之心骤起,随即从屋内找出一根麻绳,将榻上的刘刁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又将两人的衣服扯滥,扔的满地都是,对两人玩味一笑,由屋顶的破洞直直跃上屋顶,清了清嗓门,高声唱道:“小爷我最近囊中羞涩,看那刁霸虎肥的直流黄油,不由动了‘借财’之心,哪料到借得财走,还能看场春宫大戏,哈哈!刁家的狗奴才们,小爷我就在老刁的书房屋顶,有本事来逮我啊!” 燕神澈看到院内的家丁举着火把熙熙攘攘的向书房的方向蜂拥而来,暗想道:戏也做够哩,小爷走喽!瞬间便是跃下屋顶,几个翻腾间,已是跃出院墙,扬长而去…… 第8章 北上(中) 燕神澈大是雀跃,想到不用再囊中羞涩了,随即又是想到刁霸虎看到自己“作品”时候的窘样,不由得大摇大摆的吹起口哨来。 幕地想起自己的“主人”还没吃饭,想到出来这么长时间,联想到回去后的诸多“酷刑”,脑袋不由得大了,燕神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到闹市街上买了只烧鸡、熟猪蹄之类的荤食,又买了几个热哄哄的馒头,便是径直回到旅馆。 刚一进屋,右耳便是一痛,一张暴怒的俊脸近在咫尺,吼道:“小燕子!怎么出去这么久?主人我快饿死了!” 燕神澈只觉得脑中一滞,鼻中闻到对方樱嘴中的吐气如兰,眼睛在近在咫尺的俊脸之上滴溜溜的瞄了一圈,最后与那双眼睛怔怔对住,霎时间只觉得胸闷之极,不由得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眼睛盼兮”。 沈碧翠瞬瞬间也觉得彼此的状态煞是有好感,但自己要强的本性却不想让步,本来心思将满心的怒火发泄出来,但看到燕神澈的俊脸不由得脸色一红,暗思道:原来臭小子长得这般好看。心念一闪,不由得一阵恼羞。想到自己七岁便是担负家族重任,跟随魔相道尊宿远姬学艺,到的今年已有十三个年头,自己生命中的二十年,脑中除了学武还是学武,类似如此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想要发火,却只是颤声道:“死……死哪去了?”话一出口,又是一阵恼羞,话语的语气丁点也不似兴师问罪,倒像是小女儿家久等情郎后说的气恼话了。 “我……我那个……我耳朵有点疼,能先不扭耳朵吗?”燕神澈口吃道。 沈碧翠强自抑制住心跳,松开手,转过身去,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小燕子,是不是又忘了躯体的‘招邪蛊’了?哼!”只是说话的时候满脸通红,所幸转过身来,燕神澈没有看到。 燕神澈理了理心绪,待心境平和后,便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末后笑道:“主人,事情就是这样了,你看,我知道你饿了,给你买的烧鸡和猪蹄,快吃吧。” 沈碧翠“哼”了一声,淡淡道:“算你还有点良心!”顿了一顿,又道:“烧鸡和猪蹄呢?” “嘿嘿,在这里。”言罢,燕神澈将手中两包食物分出一包递于沈碧翠。 沈碧翠上前一步,接过食物,随即便是坐在桌前食用起来;燕神澈将背后的包袱扔在一边,也紧随沈碧翠之后坐在桌前,打开纸包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沈碧翠看到燕神澈也坐在桌前,想着把他吼一边去,但是话到嘴边终是没说出来。 此顿饭两人吃的都甚是累人,偶然间两人眼光碰,都是刻意的避开,最后沈碧翠终于受不得如此有好感,沉脸吼道:“小燕子,滚墙角吃去!” “主人,我……”燕神澈嘴里塞着根鸡腿支支吾吾道。 沈碧翠扑哧一笑,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严瞬间瓦解,淡淡道:“那你不许看我!”此话一说出口简直就想扇自己个耳光,抬头一看,燕神澈漆黑的双目正玩味的看着她。 沈碧翠冷冷“哼”了一声,瞬间气势攀升。 燕神澈想及躯体的‘招邪蛊’,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闷声闷气的啃着鸡腿。 这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燕神澈将桌上的骨头渣和废纸包一一收拾干净,便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然而两人各自躺在榻上,却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整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沈燕两人收拾好行李,径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燕神澈寻到昨日谈拢价格的掌船师傅,付了船费,两人相继上船,便是顺着钱塘江直奔杭州湾。 由于昨日两人的“有好感”,两人都是刻意避开对方的眼光,即使偶尔目光相接也是一碰就挪开。 “师傅,大约多长时间能到杭州湾?”燕神澈问道。 “今天傍晚时分就能到啦!”掌船师傅一边撑着船一边回答道。 “哦!”燕神澈淡淡应了声,撇头看见沈碧翠脸色苍白,不由靠向前,温声问道:“你不会是晕船吧?” 沈碧翠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恩”了一声。 燕神澈站起身来,和掌船师傅要了块生姜和一大盅醋,将之递于沈碧翠,说道:“先喝了这盅醋,再把生姜含在嘴中,应该轻点。” 沈碧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捏住鼻子,强忍住酸味将盅里的醋一饮而尽,随即将生姜含在嘴中,抬头看见燕神澈正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扑哧”一笑。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燕神澈轻轻吟道:“其实你若多笑笑,更好看!” 沈碧翠恼羞道:“小燕子,以后再对我乱讲话,我就……” “是,主人!”燕神澈谄媚道。 “呸!奴才样!”沈碧翠啐道。 经此一折腾,两人之间的隔阂倒是淡去不少;燕神澈躺在船板之上,和风阵阵,阳光和煦,不由得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思及这几天的经历犹如梦幻般虚拟,却又真真切切;梦中一幕幕纷杂的镜头犹如花絮般滑过,但时不时的总是忆起昨晚那张娇嗔的俊脸…… 沈碧翠撇头看向燕神澈,仍显稚幼的俊脸淡淡微笑着,犹如婴儿般青春无澈;嘴角微微上扬,充溢着玩世不恭的意味;眼角下的长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一颤,仿佛昭示其内心的些许波澜…… 沈碧翠只觉得俊脸一阵发烫,转过头去轻捋额前的头发,然而内心的波澜能否抚平却没人得知了…… 沈碧翠自七岁从师宿远姬,心中就只有武学,哪经过如此儿女情长;燕神澈也是刚刚涉世,不谙诸多纠缠。两人只晓得现在跟对方在一起时总有一种淡淡的温馨氛围萦绕心头,而这温馨的果实总是让两人不经意间想要再次品尝一番,就如毒药般,另两人愈陷愈深。而置身事中的沈燕两人却只是懵懵懂懂,殊不知已是渐渐陷入情网…… 由于顺风的缘故,两人到达杭州湾的时候却比掌船师父预计的要早了近一个时辰。 此时的沈碧翠已是脸色苍白,浑身乏力了;燕神澈上前一步,微笑道:“真没想到你这个巾帼英雄还晕船呢,来,我背你下去吧!” 沈碧翠一阵脸红,与苍白的俊脸相映出炫彩的憔悴娇羞之落差,刹那间的美丽惊心动魄;燕神澈看的不由心中一荡,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哼!小燕子,以后再在我耳边乱嚼舌根我就割了你的舌苔……”沈碧翠话一出口就觉得说重了,撇头看见燕神澈耷拉着脑袋,又寻思再说句软话,但一想若是再给这个臭小子点好脸色,说不定以后又要做出什么令两人难堪的事了,臭小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还背我?想到刚才燕神澈说的话,沈碧翠又是一阵脸红。 沈碧翠摇摇晃晃的想要独自走下船,但看见船下随风波漾的江水,突地一阵晕眩,就要栽倒在江水之中。 燕神澈眼疾手快,一把将沈碧翠拉住,道:“我扶你上岸吧!”说完便是不由分说,扶着沈碧翠慢慢的踱向岸边。 两人上得岸来,燕神澈订了两间上房,将沈碧翠安顿好后,先去集市上买了点生姜、红糖,又买了点熟食;随即到码头买好明天中午时分从杭州湾到大延国羊角沟码头的船票。 回到旅馆,燕神澈吩咐店小二将生姜红糖煎熬好了,端着走向躺在榻上休息的沈碧翠,轻声道:“主人,喝点红糖水吧!”看沈碧翠微微点了一下头,先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拿过枕头支在沈碧翠的背后,轻轻地将其扶起倚坐在榻上,随手拿过桌上盛着糖姜水的碗,吹了吹,待碗里的水凉一些后,便是一勺一勺的要喂给沈碧翠喝。 沈碧翠俊脸微红,柔柔道:“我自己来就好。” “我怕现在你连拿碗的劲也没有了!再说了伺候像主人这样貌美如花的倾城佳人那也是我的福气啊,哈哈!”燕神澈笑道,随即便是舀出一勺糖姜水,用嘴吹了吹,便是递向沈碧翠的唇边。 沈碧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口喝下。 “主人,我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燕神澈狡黠的眼睛一眨,笑问道。 “哼!没规矩,哪有奴才问主人名字的!”沈碧翠又喝了一口燕神澈手中的糖姜水,淡淡言道。 “以后奴才要是被人欺负了,我总得报出主人你的大名罩罩场面吧?”燕神澈狡猾道。 沈碧翠扑哧一笑,骂道:“小燕子,我看你是越来越滑头了!哼……”撇头看见燕神澈正用渴求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淡淡道:“小燕子,不让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了你好,知道吗?” “主人,你就发发慈悲告诉我吧?”燕神澈谄媚道。 沈碧翠笑道:“被你打败了!我叫沈碧翠,王白坐石的‘碧’,双习立卒的‘翠’。” 燕神澈哈哈一笑,道:“恩,记下喽,以后奴才受欺负了,就报上你的名头,保管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滑头……”沈碧翠轻笑道。 两人之间最初的隔阂就犹如那初晨的浓雾,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日光的渐渐白热,已然变得渐趋稀薄…… 第9章 北上(下) 第二日沈碧翠已是恢复了些许精神,而且通过近几日的循序渐进的内功调理,渐渐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使用内功在三成的度上,躯体的蚁噬之毒暂时不会复发,但沈碧翠觉得终是祸根,还是尽快回到宗门复命,顺便请恩师将躯体的蚁噬之毒彻底排解方为上策。 燕神澈退了房,先带沈碧翠在集市上购置了诸如生姜、橘子之类缓解晕船的东西,待准备充足之后,便是和沈碧翠径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两人到得码头,燕神澈寻到昨天订好的轮渡,两人上得船来;沈碧翠将一块生姜片含在嘴中,又将几块燕神澈剥好的橘子皮敷在鼻子之上,方较为安心。 沈碧翠不由苦笑一声,这一番形式隆重却比当日与韦煊图一战还来的惊心动魄了。 体型巨大的轮渡终于缓缓起航,不多时已是离开码头,直往北上了。 虽是嘴里含着生姜片,鼻上敷着橘子皮,轮渡行驶了两个时辰后,沈碧翠终于抵受不住轮船在海面上的波荡起伏,随即呕吐不止。 这可忙坏了燕神澈,一会捶背,一会剥橘子皮的,倒是不亦乐乎。 就在此时,一声声狂啸从海面传来,燕神澈安顿好沈碧翠,站起身来,扶着栏杆极目远眺,却见轮船的左右前三个方向隐约间有二十余艘小船以包围的形式向他们靠拢过来。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轮船的四周已是被这二十余艘小船包围,一声高声的声音透过海风清晰地传到轮船之上众人的耳中:“老子乃飞鱼帮大当家,人称‘海骷髅’的贾佑德是也,老子最近有头有点紧,船上的人都给我听着,老子要钱不要命,识相的把手里值钱的玩艺儿都给我交出来,说不定老子还能发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不识相的话,老子就把你们的小命儿和钱财统统收了!” 燕神澈怒气顿生:这厮好生狂妄!小爷我倒是要会会你这个海盗头子,看看你有几斤把式!随即便是要冲出船舱;身边的沈碧翠轻轻一拉他的衣袖,轻轻道:“小燕子,不可妄动!从这厮的啸声看来,内力练得倒是不错,你贸然出去的话,应是敌不过他三十招,看看情况伺机而动!” 燕神澈讶然道:“碧翠姐姐,你还能从这厮的啸声判别出他内力的强弱?真厉害!” 沈碧翠红脸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燕神澈干咳了一声,伸头看向船舱之外,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 沈碧翠低声恼羞道:“以后再乱嚼舌根,定不饶你这小滑头……” 此时海盗已是蜂拥般的涌上轮船中间的甲板之上,那“海骷髅”贾佑德坐在船头的一张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津津有味的观看者手下的抢掠行径。 燕神澈细细观察了一下,这帮海盗大约有近百人,个个面目狰狞…… 突听得一声哀嚎,原来一个六旬左右的老人因为抓着手中的包袱不放,被一个海盗生生砍断了双手。 燕神澈瞬时忘掉了沈碧翠的嘱咛,抓起手中的“神木剑”,一声悲啸,便是如猛虎般杀入众海盗之中,一招“丹青泼墨”将一名海盗的上半身生生斩断,随即一发不可收拾,犹如浴血修罗般转战于众海盗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是有三十多名海盗丧命于燕神澈的长剑之下。 坐在椅子之上的“海骷髅”贾佑德终于耐不住了,低声斥道:“一群废物!”,随即便是站起身来,高声道:“都给我退下!” 众海盗早就巴不得他说这句话了,一声呼啸,便是如潮水般给贾佑德让出一条路来。 贾佑德慢慢走向满身血污的燕神澈,冷冷道:“何方朋友,倒请划出个道来!” “小爷是你爹爹,你可以叫小爹爹爷!”燕神澈狂笑道。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今天就让我教训一下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杂种!”言罢,贾佑德顺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根玄铁长棍,怒道:“臭小子,看打!”随即便是一棍砸向燕神澈的头顶。 燕神澈不退反进,身形微侧,手中长剑直刺贾佑德持棍的右手腕;贾佑德后撤一步,掌中铁棍变砸为抡,铁棍挟持强劲的暗风圈向燕神澈的脖颈。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是斗了二十余招;燕神澈毕竟年纪尚轻,内功不足,对敌经验更是匮乏,刚才又经历了一场恶战,此时已是险象环生。 贾佑德一招“直捣黄龙”刺向燕神澈胸前的“檀中穴”,燕神澈奋力使一招“横看成岭”将刺向胸前的铁棍挡住,但哪想贾佑德的铁棍竟是暗挟三股气劲,第二股气劲将燕神澈迫得连退五步,还没站稳,第三股气劲却又随即而到,燕神澈终于不支,吐出一口血箭,瘫坐在地上,满脸苍白。 贾佑德狰狞一笑,大步走向前,抬起手中的铁棍就想一棍砸下去了结了燕神澈,却就在此时,一声犹如黄莺般清脆的轻柔嗓音淡淡响起:“吆!鼎鼎大名的‘海骷髅’也不过如此嘛!” 贾佑德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铁棍微微一顿,冷声道:“哪来的小娘皮,给老子滚出来!” 沈碧翠强自按下胃腹中呕吐的冲动,慢慢踱向船舱外,瘦弱的躯体在迅疾的海风中就如一片深秋的枯叶,随时有被吹走的趋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好俊俏的小娘皮,这小子是你相好的吧?小娘皮,只要你好生伺候老子一晚,老子就放了这小子,如何?”贾佑德淫笑道。 沈碧翠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嘴中却淡淡笑道:“海上的朋友可是都说‘海骷髅’一言九鼎,乃真性情也,我跟你打个赌,你若赢了我就是从了你又何妨?你若是输了,便放了船上的众人,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如何?” “你这顶高帽子倒是抬举我贾佑德了,哼!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那你先说说这个‘赌’我们赌什么吧?老子一世英雄,可不想阴在你个小娘皮手里!”贾佑德冷冷道。 “你先放了地上的这个小子,待他与我进舱内说道些琐碎,时间嘛,一炷香的功夫足以,之后你们再比试一番,你若还是能赢了他,我便什么也依你;若是输了,便说话算数,放了船上众人!如何?”沈碧翠淡淡道。 “哈哈,好!老子便依了你,哼!老子就在船舱外面等着,一炷香后,这小子要还是那腊枪头子,小娘皮,你今晚可就归我了!”言罢,收起手中的长棍,便是回身走向之前坐的椅子,大刺刺的坐下。 燕神澈眼中羞恨相加,强自用手中的长剑支起躯壳,一瘸一拐的走向沈碧翠,固执道:“哼!我技不如人,不用你……你那个,哼!我……” “呸,闭上你的臭嘴,跟我进船舱,主人我自有妙计!”沈碧翠脸色微红,轻轻骂道,心中却是泛起一丝甜蜜。说完,便是扶起燕神澈径直进了船舱。 刚进的船舱,沈碧翠已是俯身呕吐不已,吐得几口后,淡淡说道:“小燕子,我与他动手的话,如果在陆地之上,他非我五合之将,但这该死的晕船现在弄得我浑身乏力,现在我贸然出手的话,胜算不足两成。”沈碧翠一顿,拿过一片生姜片含在嘴中,续道:“刚才我从他说话的语气,还有做事的风格简单观摩了一下,初步断定他应该属于那种心中狂傲之极的人,便是随机定下了这个计策,你现在仔细听着……” 燕神澈脸色微红,呐呐道:“那个……那个,如果那样做的话,不是……不是很那个江湖道义吧?” “哼!江湖道义重要还是船上众人的命重要?”沈碧翠怒道:“时间不多了,我教你三招剑法,你仔细看好了!”言罢,沈碧翠站起身来,暗暗调理了一下躯体,便是亲自将三招剑法一一示范给燕神澈看。 燕神澈天资聪颖,不多时便是将三招剑法的精髓大体掌握。 正在此时,舱外一声高声的嗓音吼道:“小娘皮,时间可是到了!是不是想着自己的情郎快被老子一棍废了,抓紧这最后的良宵美景好好亲热一番啊?不怕不怕!这小子走了,还有老子呢!哈哈!”随即便是一阵淫笑声响起。 燕神澈和沈碧翠对望一眼,都是尴尬的挪开眼神;燕神澈怒吼一声,跃出船舱,咬牙切齿道:“小爷我今天就废了你个畜生!过来与爹爹大战三百回合!” 贾佑德冷冷一笑,抓起身旁的铁棍,几个跳跃间已是立于燕神澈身前,二话不说,便是一棍扫向燕神澈的腰腹。 燕神澈一记“鲤鱼打挺”跃后数尺,刚一落地便是一招“指鹿为马”刺向贾佑德的左右双肩;贾佑德手中铁棍一横,将燕神澈的长剑弹开数尺;燕神澈右脚一撮,又是揉身攻上。 转眼间两人已是缠斗了二十余招,燕神澈跃后数尺,暗思道:是时候了!随即一招颇为玄奥的剑法在手中幻化出数道剑影,似真似幻,转眼间已是刺向贾佑德胸前的诸多要穴;贾佑德心中一惊,手中铁棍又挡又抡又横又削,才堪堪抵住燕神澈的剑势,心底刚一松,却觉得脖颈的“人迎穴”一阵酥麻,躯体微微一滞;就在此时,燕神澈刁钻的一剑又是刺向贾佑德的腰腹,贾佑德慌忙用手中的铁棍一挡,却不料燕神澈中途变招,手中长剑转了半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贾佑德的左腿膝关节;贾佑德大怒,抡起手中的长棍就想砸向燕神澈的后脊背,妄图拼个两败俱伤,却就在此时,贾佑德肚脐下三寸的“关元穴”又是一阵酥麻,手中铁棍一顿,就这一刹那的功夫,贾佑德的左膝盖已是被燕神澈的长剑洞穿,鲜血直流。 贾佑德一个蹀躞,怒道:“小娘皮,你们这对狗男女……”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原来燕神澈早已绕到他的背后,凌厉的一剑直直削向贾佑德的背脊;贾佑德慌忙低头侧身,却还是稍微晚了一步,整支右臂已是被燕神澈的长剑连根削断,顿时鲜血直流。 贾佑德强忍疼痛,一个“驴打滚”滚向众海盗,大声道:“撤!”众海盗得令,便是一窝蜂般跳到轮船四周的小船之上。 贾佑德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拉过一名手下,命令道:“传令下去,船队驶出五十步后,让兄弟们取出含在小船暗格下的弓箭,用备好的火折子点燃箭头,给我射穿那艘轮船,哼!我烧也烧死他们!” 燕神澈看到众海盗兵败如山倒,刚想去追,沈碧翠却是走将过来,柔声道:“小燕子,穷寇莫追!谅他们也兴不起大风浪了!” 话刚说完,却是脸色骤变,怒斥道:“这群畜生!” 原来数不清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向巨大的轮船,不多时,轮船已是在熊熊大火中岌岌可危。 燕神澈大怒,提起手中的长剑便是要追将过去,但众海盗已是驶出百步之遥,又无代步工具,已然追之不上了。 沈燕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满脸苦笑,沈碧翠柔声道:“小燕子,想是不多时轮船就会沉入海底了,如果不是我强迫你给我带路去呼延国的话,也不会……” 燕神澈大笑一声打断沈碧翠的话语,狂放道:“死吗?哈哈!我倒是不见得!碧翠姐姐,看我的!” 沈碧翠脸色一红,对“碧翠姐姐”的称呼却没反驳,随即用好奇的眼神看向燕神澈。 只见燕神澈运足内劲,在船板上用手中的长剑划割出一块近似长方形的木板,回头对沈碧翠道:“碧翠姐姐,人若是掉进大海喝足水便是沉了,但木板毕竟能长时间浮于海面之上,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有这条路尚有一线生机了,到得大海,也只能看我俩的造化了,老天怜悯,便借木板送我俩于陆地之上;老天无眼,我俩便葬身大海吧。哈哈!” 燕神澈不由分说,拉起沈碧翠的纤手,一脚将脚下的木板踢入海中,随即便是顺着木板跌落的轨迹拉着沈碧翠径直跃入海中。 “噗通”、“噗通”沈燕两人在海面上挣扎了一会,便是被躯体下方慢慢漂浮上来的木板稳稳地托于海面之上。 沈碧翠生性怕水,不由紧紧地抱住燕神澈不放;燕神澈一手抓着木板边缘不放,一手也是紧紧抱住沈碧翠,玩味道:“翠翠原来这么怕水啊?” 沈碧翠俊脸通红,不由得被燕神澈这个无赖彻底打败,先是“碧翠姐姐”,现在竟然又得寸进尺的叫什么“翠翠”!轻斥道:“不许乱叫!” 燕神澈低头赖皮道:“就是叫,翠翠,哈哈……”眼睛不经意一瞥,看见沈碧翠的衣服由于被海水浸湿,紧贴躯体,玲珑有致的娇躯的柔美线条暴露无遗;燕神澈哪经过如此阵势,不由得口干舌燥,吃吃的说不出话来,下面也是渐渐硬挺…… 沈碧翠瞬间便是察觉自己腹部位置燕神澈的坚挺,不由得大是窘迫,想要挪开一些,却不料燕神澈抱的甚是紧靠,不由得口吃道:“小……小燕子……就是……那个……下边……我……挪挪……你……你……挪挪……” 燕神澈大窘道:“翠……你……你抱得太紧……我……” 沈碧翠俊脸通红,瞬间发觉自己的双手正死死地抱住燕神澈,刚想松开,却不料一股海浪冲向木板上的两人,沈碧翠一怕,刚一松的手又是紧紧抱住燕神澈。 原想这海浪过后便止息了,却不料海浪仍是一股接着一股,而且一股高于一股,不多时两人和身下的木板已是渐渐隐没在海浪之中。 沈碧翠紧紧抱住燕神澈,在翻腾的海浪中口鼻中已是呛了好几口海水,加之近几日晕船所致的体弱乏力,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燕神澈的情况比之沈碧翠也好不到哪去,一场与贾佑德的恶战已是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而且一手要紧紧抱住沈碧翠,一手又要抓紧木板,意识也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一股八尺多高的海浪迎面击向燕神澈,燕神澈被拍击的头晕目眩,那极尽崩溃的意识终于模糊,但双臂仍是有如神助般,一手紧紧抱住沈碧翠,一手仅仅逮住木板…… 第10章 渊神择主(上) 轻轻地睁开疲乏懵懂的双眼,刺眼的阳光瞬间竟有种炫目的色彩,令他不敢直视;燕神澈又缓缓地闭上双眼,活动了一下困乏无力的四肢,抬起右手揉了揉仍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慢慢回忆到:似乎当时一股高有八尺多的海浪迎面冲击而来,之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燕神澈用手肘支起躯壳,甩了甩仍旧混沌的大脑,极目远眺那一望无尽的大海,心底总觉得有种萦绕心间、挥散不去的心事,突地心底轻微的一颤,一个名字——“沈碧翠”跃然于燕神澈的心底。 想起来了,依稀记得最后关头我一只手紧紧抓着碧翠姐姐,一手紧紧逮住木板,可是现在……燕神澈想着想着,不由得头冒冷汗。 燕神澈强打精神,攒起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迫自己爬起身来,便是踉踉跄跄的顺着海岸找寻沈碧翠的踪影。 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爬起;一次次声嘶力竭的呼喊却觅不得梦里人儿的婉约回应…… 头顶白热的日光,躯体残存的那一丝意志和坚持也渐渐随着不懈的追寻和呐喊而枯竭,“噗通”一声,燕神澈终于又一次不甘的倒于海滩之上神志不清…… 海风萧萧,海浪阵阵,漫无人烟的海滩之上却躺着一个心力俱悴的伤心男儿……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燕神澈终于睁开疲乏无力的双眼,再次于无情的现实中缓缓醒来。 燕神澈无奈的苦笑一声,其实对于沈碧翠,由一开始的敌对,随着渐渐的相处,尤其是中间夹杂着几许有好感的温馨回忆,到得最后燕神澈已是对沈碧翠这个所谓的“主人”暗生情愫。 中间几多繁琐循环因果,到得最后,却是觅不得梦里人儿那仅存的一丝倩影;哀其徒增萧索凄凉,几多波折,却只余那枯寂浪荡身影浪迹于世! 燕神澈就犹如一尊石佛般立于海滩之上,斗转星移间,夜幕已是渐渐降临;本来凉爽的海风已是被那夜色间的些许幽寒点缀的沁人骨髓,燕神澈打了个寒战,长叹一口气,缓缓转身向身后不远处的海滩上的一堆石头走去,慢慢地坐在石头之上,暗暗调理心绪,幕然才发觉胃腹中已是一片饥饿,原来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燕神澈长叹一声,回身透过暗淡的夜色发现身后不远处有片树林,便是缓缓走过去寻思找些可以入口的果实裹腹。 不一会,燕神澈已是在树林中寻得足以裹得一时之腹的新鲜水果,吃将下去,一天的劳顿困乏也是涌上心头,不一会便是和衣而眠。 整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燕神澈伴随着清早和熏的日光缓缓醒来,伸了个懒腰,想及沈碧翠,心中又是一阵不可明喻的失落,不由得暗暗排解心底那一丝丝忧悒的心绪,坐起身来,又是绕着海岛周边找寻沈碧翠的踪影。 找得一会,仍是没有结果,燕神澈不由得一声苦笑,郁闷的坐在湿漉漉的海沙之上暗自抑郁。 不经意的一转头,燕神澈看到身前十步左右的地方有一个油包,好奇心起,不由得起身走过去想着看个究竟…… 俯身拾起地上的油包,燕神澈轻轻地将外面的一层层油布拿开,看到油包里面包着三本书籍,不由得拿着油包回身走了十数步,走到一处稍微干燥的地方,将油包放于地上,随即取出里面的三本书籍一一端详。 《渊神策》,书封面的两侧有着淡淡的龙纹,燕神澈轻抚那龙纹,竟隐隐有一声声微弱的龙鸣响于内心深处;燕神澈心底一阵颤栗,强自按捺住心里那一丝冲动,随即将《渊神策》放在地上,又从油包中取出第二本书。 第二本书封面上书“绝剑”,书的右下角篆刻着“韦煊图”的名字,整本书的封面呈暗灰色,神秘中又隐含着些许呼之欲出的凌厉剑气。 燕神澈轻轻将手中的剑谱放在地上,又从油包中取出最后一本书,观摩一番,识得此书名曰“天魔剑法”,剑谱的封面呈血红色,诡异之极,又隐隐透着些许魔气。 燕神澈深深呼吸数次,暗暗调理了一下烦躁惊愕的心绪,轻轻将地上的三本书摞好端在手上,几经思索也是想不清这三本秘籍是如何遗落在海滩之上让他找寻到的,不由得微微苦笑,暗自甩开脑中的几丝疑问,随即将最上面的《渊神策》轻轻翻开,一段字随即便是映入眼帘。 “吾与挚友干将为铸一剑,遂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若有世巨龙盘卧,故名此剑曰“龙渊”。 时过无多,吾云游于太行山下,偶遇一传教道士,经得几许论道畅谈,不由暗呼相见恨晚矣;吾之交友,自思贵在交心,譬如吾之挚友干将是也…… 吾之两人坐谈三日三夜而不休,吾终耐不得心底一丝白热悸动,遂将手中‘龙渊’剑赠与其谨为神交之物;然不料道友却不予收,只是手扶长剑些许时候,喟然长叹道:“吾五年来身携道家至上内功心法《渊神策》,常哀叹寻不得一把浊世神剑与之匹配而立世不败,今观汝之‘龙渊’,不由心中畅然,吾一生之坚持终有所得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得几许观摩、探讨,吾两人终认定吾之“龙渊”与道友之《渊神策》实乃绝世之配!经得一番促膝长谈,吾两人终打破世俗,遂吾将“龙渊”赠与无名道友,道友亦将其《渊神策》赠与我……” 燕神澈不由得微微思吟道:“‘龙渊剑’,那不是师父曾经与我提起的浊世中正之剑嘛!这《渊神策》想必是本修炼内功的秘籍了!”随即便是继续读下去。 “无名道友言于我:“天道轮回终不眷我,吾之时日无多,吾将携‘龙渊’清浊世矣!待得汝寻觅一不世奇才,练得《渊神策》第四重之‘回归期’,凭得丹田内的龙气必可与‘龙渊’之中隐匿的龙魂相呼相应,最终觅得‘龙渊’,剑清浊世…… 第二日无名道友携剑离去,吾欲知其名,但又恐吾两人君子之交因吾之执着而落入下成,便是止住;吾目送道友离去,遂亦携《渊神策》回至故里…… 待得有缘之人在百年抑或千年之后觅得《渊神策》,以手扶神书两侧之龙纹,会有龙吟应于汝之心底,汝遂以血为引,当得开启神书之渊神咒经……” 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抖栗,将已经看过的书页轻轻翻过,翻得过来,一列龙飞凤舞的字便是映入眼帘——渊神策之渊神咒经。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咬破手指,随即将渗出的血液一滴滴滴在“渊神策之渊神咒经”几个字上,随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声声龙吟,神书慢慢开启…… “夔龙期,乃渊神咒经之第一重,亦乃修行之根基!修行之时,呼纳天地之混沌轻灵之气,经长强穴、腰俞、阳关入命门、上行悬枢、脊中、至中枢、筋缩、至阳归灵台、神道……上星、神庭、索、水沟、兑端……上入下行至一周天;遂下凝上疏倒行一周天,上下一轮回,最终汇于丹田之中,通得督脉至顺,而汇混沌轻灵之气于丹田之中,去杂舍帛,凝得龙气。 待得丹田之中微有一声龙吟之鸣,自可继续呼纳天地混沌轻灵之气,经曲骨、中极、关元、下脘、中脘、上脘、天突……步廊、神含、俞府、复溜、阴陵泉…… 当得运功极致,丹田之内微现三声龙吟之鸣,当是夔龙期已至大成,当可修行渊神咒经之第二重——应龙期。以夔龙期所累龙气为引,吸纳天地混沌之气,经阳跷经脉之仆参、申脉、跗阳……天柱、承山、昆仑、飞扬……另经阳维经脉之……哑门、云门、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汇于丹田之中…… 当得运功极致,丹田之内微现六声龙吟,当是应龙期已至大成,当可修行渊神咒经之第三重——黄龙期……以气为引,经带脉之五枢、维道、天冲……阳辅、悬钟、邱墟及冲脉之会阴、阴交、气冲、横骨……阴都、通谷、幽门……水突、气舍……汇于丹田之中…… 当得运功极致,丹田之内微现九声龙吟,当是黄龙期已至大成,当可修行渊神咒经之第四重——回归期……龙气为引,气走经外奇脉,经神聪、印堂、鱼腰、太阳……金津、腰奇……并玉液、定喘、夹脊、腰痛点……并八邪、四缝、十宣、鹤顶……”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大是惊叹,这《渊神咒经》的修炼之法,既显大气恢弘又显诡异莫测,实难琢磨。 燕神澈只觉得脑中一声龙吟,《渊神咒经》所载的修炼之法已是深印于脑海深处,而眼前的《渊神咒经》却是在清爽的海风中渐渐化为灰烬…… 随着神书表层的灰烬随风飘尽,燕神澈随即又看到一列龙飞凤舞的字——渊神策之太上洞悟剑。 燕神澈故技重施,仍是咬破手指将血液滴于字体之上,随即神书慢慢开启,一段字也是落入燕神澈的眼中…… “剑者,兵器之王也。然世人用剑多拘泥于剑势而忽略剑心,何谓剑心?吾之见,剑势源于心,起于势;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世间诸多剑法,每种剑法又纳诸多剑招,吾云游江湖二十余载,实是嗟叹世人手中之剑拘于招式而不知旁征博引、融会贯通矣!吾以为:天下剑法诸可为我所用,亦可为我所弃也。何解?观摩天下剑法,当可取其精华,舍其糟粕…… 一式剑招何要使全,剑势起,剑心自要感御剑,剑势落,已是融汇天下诸家剑法,纳其轻灵、诡异、迅疾、中正、圆通…… 此乃吾之御剑心得,纳繁归简,忘于剑势,含巧于拙,返璞归真,进而慧于剑心,却不执著于剑心,最终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隐于市,含于拙;最终觅得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 世间万物皆可为吾所用,亦为吾之剑所借;吾与吾之剑亦可为世间万物所用、所借…… 有缘人读得吾之言,更需悟得吾之剑心也……” 一阵海风吹过,燕神澈手中的《太上洞悟剑》也如《渊神咒经》般随风化为灰烬。 燕神澈看完《太上洞悟剑》,只觉得全身抖栗,恍惚间觉得自己对剑法的领悟隐隐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却又不得要领,不知不觉间已是捡起身旁的“神木剑”比划开来…… 第11章 渊神择主(中)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是慢慢降临,透过那渐渐浓重的黑夜,一个不停拿着手中长剑比划的青年就如一个黑夜的精灵般随夜起舞。 胃腹中咕噜噜的一阵古怪的声音响起,燕神澈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插在海沙之上,幕地才想起又是一天没有进食了,不由暂时放下心中的念头,径直走向身后不远处的树林寻觅些许果实裹腹…… 整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清早,燕神澈便是早早醒来,又是研究了一番《太上洞悟剑》那位道友前辈的悟剑心得。 燕神澈体悟一番后,坐在沙滩之上,不由沉思道:想是那《渊神咒经》也非平常之书,师父常常教导我要剑法和内功都要修炼,那《渊神咒经》想必应该是本不世出的内功秘籍,反正在这漫无人烟的海岛之上也是无事,不如修炼一番也好。随即便是循着脑海深处关于《渊神咒经》的修炼之法盘腿坐在沙滩之上进入物我两玩的境界…… 伴随着一阵海浪声,燕神澈缓缓从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醒来,长出一口气,不由自言自语的感叹道:“命运竟是如此眷顾我燕神澈,修炼这《渊神咒经》一小周天,便是神清气爽,想是此经书当是结合了道家内功的不世秘法,又隐隐蕴含剑道至理,努力专志修炼一番,想必应有大成!” 此后数日,燕神澈一边修炼《渊神咒经》里记载的内功修炼秘诀的第一重——夔龙期,一边观摩学习无意间得到的《绝剑》剑谱和《天魔剑法》剑谱。 这《绝剑》剑法,共一百零八招,每招又包含八种变化,剑势既显大开大合又蕴含些许灵动、诡异,燕神澈从第一招“天涯海角”便是深深陷入《绝剑》剑法的博大精深中,不由得更是心痒难耐,加倍努力! 时光如梭,不经意间燕神澈已是独自度过那枯寂难耐的近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燕神澈对《渊神咒经》的修炼也是初有小成,同时,也是将《绝剑》的前三十六招尽数学会。 一日,燕神澈从修炼中缓缓醒来,当时正值中午,烈阳当天,燕神澈幕地才发觉有点口渴难耐,随即便是径直走向身后不远处的树林。 走的些许时候,燕神澈已是到达树林的深处,想着找寻几棵长满丰实果实的果树,好采摘几颗果实解渴。 寻得片刻,燕神澈便是找到一棵甚是茁壮挺拔的果树,同时树上也是结满累累果实,燕神澈轻笑一声,便是顺着树的主干爬将上去。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爬到果树的第一个分支处,随即摘下几颗果实放入嘴中解那口渴之苦。 吃了几颗饱含果汁、果肉鲜美的果实,燕神澈打了个饱嗝,懒懒的倚在树干之上透过果树旁支稀疏的树叶俯瞰整个小岛。 不经意的一望,隐约间看到在小岛的正中央有处湖泊,水波荡漾,湖泊的周遭也是花草繁茂,景色秀丽。 燕神澈暗暗纳闷,想着来到小岛已经多日,却是不曾注意到小岛中央竟是有此秀丽湖泊,不由得好奇心起,随即顺着树干爬下,顺着脑中印象中的方位径直走过去。 走得小半时辰,燕神澈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走将出来,瞬间眼前一亮,那处秀丽绝色的湖泊赫然就在眼前。 燕神澈欢呼一声,顺着湖泊两岸的斜坡便是跑向湖泊水波荡漾的湖水,走得近来,蹲下躯壳,攒起双手捧了一捧湖水吸入嘴中,水质清淡,沁人心脾,燕神澈不由得大呼痛快,又是捧了一捧吸入嘴中。 也苦了燕神澈到得海岛近一个月,不管是口渴还是饥饿都是到果树林中采摘一些水果裹腹解渴,与那淡水却是绝缘了,今天终于寻得这淡水湖泊,不由得痛饮一番了。 燕神澈喝足了水,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环望了一番湖泊周围的环境,想着左右也是无事,便是顺着湖泊周遭闲逛了起来。 微微的海风夹杂着些许清润的湿气吹拂着燕神澈的脸庞,嗅着周遭夹杂着泥土气息的花草清香,耳中闻着草丛中的虫鸣、不远处的海浪潮汐,还有那空中叽叽喳喳啼叫的无名鸟儿,不知不觉中,燕神澈已是沉醉其中…… 一声“噗通”声,将燕神澈从遐思中惊醒,燕神澈撇头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是依稀瞥到一条银白色鱼儿的影子,还有那鱼儿跌落水中激起的一层层涟漪。 就在燕神澈愣神的功夫,身前一尺前的湖水又是“噗通”一声,燕神澈迅速低头一看,仍是依稀瞥到一条鱼儿的影子,那条小鱼随即顺着湖水一路跳将下去。 燕神澈轻轻一笑,心底暗思道:小爷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条银白小鱼儿的真面目!随即便是足底生力,一路顺着那条小鱼儿的踪迹追将下去。 追得一会,燕神澈发觉湖泊已是渐趋狭窄,再往前走得片刻,湖泊已是变化为仅有三四尺宽的一条小溪,就在燕神澈立足观望的时候,耳中又是听到“噗通”的一声,燕神澈循音望去,不由得玩味一笑,那条小鱼儿倒是调皮,又来“引诱”他了。 燕神澈微微一笑,便是顺着小溪一路走了下去,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小溪已是到了尽头,小溪尽头之处有个足有两人之高的巨石巍峨耸立,燕神澈走了过去,看到巨石之下有处泉眼,正汩汩冒着泉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神澈蹲下躯壳,细细一看,竟然发现泉水深处足有数百条银白色小鱼正游弋戏耍着。 燕神澈待一条小鱼游到泉水上面的时候迅速用手一抄,想着逮住一条看个究竟,不料这银白色小鱼却甚是滑溜,刚抓在手里便是又从燕神澈的指间滑入水中。 燕神澈眉毛一皱,不由动了好胜之心,随即卷起衣袖,动也不动的蹲在泉水旁边,如老僧入定般等着鱼儿游到水面。 经过五次失败的尝试,燕神澈终于找到窍门,待得第六条小鱼儿游到水面时,燕神澈迅速伸出右手一抄,随即用左手扣住右手,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猫眼瞧向手掌中的银白小鱼儿。 细细观摩一番,燕神澈发现这小鱼儿全身呈银白色,又隐隐通体透亮,仔细看来,竟是没有一根鱼骨;体型狭长袖珍,表面光滑,却是没有一片鱼鳞。 燕神澈又把小鱼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竟是毫无腥味,还隐隐有股清爽之气外泄出来。 燕神澈幕地想到自己已是近一个月没进荤了,整天饿了就是找些水果裹腹,嘴里都快淡去个鸟来了,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小鱼,想着烤制一番,定是美味,禁不住食指大动。 突地想到这漫无人烟的海岛之上去哪找个火折子,不由得大是泄气,不过转念一想,这小鱼不带鱼骨,表面也无鱼鳞,而且闻之没有腥味,生吃的话,应该也可入口吧! 想罢,燕神澈轻轻念叨一句:“可怜的小鱼儿啊,恕小爷我得罪了,待得入我腹中,我便多念几遍佛经,替你超度!我弥陀佛!”言毕,便是将整条小鱼放在嘴中细细品嚼。 肉质鲜美,入口嫩酥,细细咂来,竟还隐隐有种甘甜的味觉…… 燕神澈伸出舌苔尝了尝上嘴唇,畅然道:“实乃美味佳肴矣!罪过罪过啊!”摇头晃脑一番,咋了咂嘴,不由得食指难耐,随即又是蹲在泉水旁,屁颠屁颠的等着鱼儿再入魔掌。 等的片刻,鱼儿尚未逮着,燕神澈却觉得胃腹中一阵犹如火烧般的灼痛侵袭而来,一会的功夫便是全身大汗淋漓,燕神澈暗暗调理,想着过得片刻就好了,却不料这灼痛不曾有一丝止歇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剧烈…… 燕神澈不由暗思道:不会是小鱼儿怨念我残酷的生吃它,还不念佛经替它超度吧?念头刚起,燕神澈便是在脑中念叨诸如“我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般若波罗蜜”之类的话语,但念叨了好几遍,胃腹之内的灼痛也未停止。 燕神澈被迫的无法,擦了一把脸上汩汩冒出来的汗,又在苦思对策。 突然脑海中一片清明闪过,燕神澈突地想起试着用刚修炼的《渊神咒经》来引导淡化胃腹中的白热之痛应该能有些效果。 不假犹豫,燕神澈强忍胃腹灼痛,迅速盘腿坐下,暗暗调理心绪,轻闭双眼,双手叠于腹部之上,眼观鼻,鼻观心,物我两忘,已是进入《渊神咒经》第一重——夔龙期的修炼之中…… 轻轻睁开双眼,燕神澈长出一口气,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内功调理,燕神澈已是将胃腹之内的白热之痛尽数化解,暗运内力,只觉得这一番内功调理兼修炼而吸纳的混沌之气化生的龙气比之平日要多出十倍之多,瞬时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长啸一声。 燕神澈缓缓起身站起,看了一眼泉水深处游弋戏耍的银白小鱼儿,不由得玩味笑道:“这小鱼儿食之美味,入口虽是令胃腹灼痛,但以《渊神咒经》导引,又当胜似灵丹妙药了!不想我虽是沦落到这漫无人烟的小岛,却是有此际遇,也是不虚此行啊。嘿嘿……小鱼儿们,小爷明日再来拜会!” 燕神澈伸了个懒腰,便是径直顺着来时的路走回海边去了。 此后的六个月时间,燕神澈上午修行《绝剑》剑谱上记载的博大精深剑法,由于《绝剑》越往后剑招越趋深奥繁琐,经得六个月的修炼,燕神澈也只是勉强学会其前九十招,同时闲时顺便感悟《太上洞悟剑》中那位无名道友前辈的悟剑心得,在御剑的体悟上也是颇有心得;下午便是径直来到巨石泉水之处,抄出一条小鱼儿纳入嘴中,以《渊神咒经》第一重心法之夔龙期化解吸纳,经得三个月的内功修炼,燕神澈运功极致时,丹田之中已是微现两声龙吟,同时燕神澈隐隐能够感觉到离第三声龙吟也不远了,就看他能否突破最后的瓶颈,修得夔龙期圆满,进入应龙期罢了。 期间,燕神澈也是多次驻足海边眺望,心底深处希翼能在茫茫大海中觅得一艘船,能载他回大陆,但每次深切的渴望却都是以失望的结局草草了结。 时光如梭,时间又是过去了十多日…… 这日,燕神澈从《渊神咒经》的修炼中缓缓醒来,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距离突破第三声龙吟只差一步,但遗憾的是仍旧没能突破那最后的瓶颈。 燕神澈撇头看了一眼泉水深处的银白小鱼儿,突然心中一亮,不由暗思到:想是要由夔龙期进化到应龙期,所需的混沌之气以及丹田累积的龙气定是颇多,这银白小鱼儿对我修炼《渊神咒经》有着不可言喻的良效自不再说,如果一条小鱼儿储纳的能量不足以助我突破瓶颈,那两条、三条呢?想到此处,心中已是一片火热。 想通此节,燕神澈便是蹲在泉水旁连逮三条小鱼,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火热,随即将三条小鱼尽数吞入嘴中,不多时胃腹之中已是一片白热之痛。 燕神澈强自忍耐胃腹灼痛,盘腿坐下,凭借着三条小鱼储纳的巨大能量,迅速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 这一修炼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燕神澈瞬间觉得任督二脉一阵畅通,全身说不出的清爽;丹田之内也是随即三声龙吟响起,原来经过燕神澈不懈的坚持和努力,终于修得夔龙期圆满,进入应龙期了! 燕神澈腾空跃起,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轻盈稳健的落于泉水巨石之上,炯炯有神的俊目仰望星空,心底说不出的畅快,不由得一声长啸,啸声内微微隐匿龙吟,啸声直入九天,经久不息…… 第12章 渊神择主(下) 海风萧萧,海浪阵阵,枯寂的海岛之上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持剑挥洒。 燕神澈将《绝剑》的一百零八招从头使到尾,虽然已经尽数学会,但要达到圆润贯通、手到拈来的境界,仍是有不小的差距。 燕神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吗,长啸一声,擎起手中的“神木剑”,又是进入对《绝剑》的钻研修炼之中…… 燕神澈一招“一马平川”,乃《绝剑》第三十二招,长剑直刺出去,一往无前,剑势微颤,瞬间分出六道剑影,一散即合,瞬间又是合六道剑影于一剑,中间虚实莫测,真假难辨。 按理说按照《绝剑》所载,燕神澈应该持长剑由直刺变横削,然后再变以斜挑,此乃《绝剑》之第三十三招“横岭侧峰”包含的几种诡异变化。 但燕神澈脑海中突然闪过《太上洞悟剑》那位无名道友前辈的一句话——一式剑招何要使全,剑势起,剑心自要感御剑,剑势落,已是融汇天下诸家剑法,纳其轻灵、诡异、迅疾、中正、圆通…… 脑海中那丝轻灵闪过,手中长剑仍是一招“一马平川”刺出,分出六道虚虚实实的剑影后,不待招式使老,便是使一招苏武剑法中的“点墨成书”,长剑化繁为简,由虚变实,由上直直滑刺向下,剑势未老,燕神澈又使一招“上撩手提剑”,由下至上滑刺,剑招使到一半,突地使出《绝剑》第三十三招的“横岭侧峰”横削便斜挑。 燕神澈待得剑招使完,将手中的“神木剑”插在身前半尺的海沙之上,闭目思索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脑海中不断闪现《太上洞悟剑》中那位道友前辈所述的悟剑心得,总觉得经过刚才脑海中那丝轻灵,自己似乎恍惚间触到并突破了御剑之道的那个瓶颈。 燕神澈长笑一声,拿出身前的长剑,随风起剑,一会绝剑剑法,彰显博大精深、圆润恒通、诡异莫测;一会苏武剑法,剑走轻灵、洒脱写意;一会上清剑法,中规中矩、尚具大家风范。 燕神澈一边舞剑,一边感悟《太上洞悟剑》中道友前辈御剑的至上心得,渐渐已是进入物我两忘的超然境界…… 燕神澈长叹一声,似欢喜、似遗憾,怔在那里片刻,终于长笑一声,昂然道:“道友前辈在《太上洞悟剑》言道:‘吾之御剑心得,纳繁归简,忘于剑势,含巧于拙,返璞归真,进而慧于剑心,却不执著于剑心,最终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我若再是执著,便是落入下乘了,不拘泥于剑势,不执著于剑心,信手拈来,含巧于拙,返璞归真;虽是现在我还没有悟得前辈说的‘隐于市,含于拙;最终觅得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这句话的深意,但等到我剑道有成,定会参破前辈之语蕴含的禅理!” 燕神澈抬头看了一眼大海,幕地才发现海面被落日的余晖铺撒辉映的一片金辉,原来燕神澈这一悟剑,却是耗费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 燕神澈淡淡一笑,盘腿坐在海沙之上,静静地欣赏这难得的静谧画面。 一阵夹杂着些许潮气息的海风吹向燕神澈,燕神澈禁不住打个激灵,双手环抱于胸,幕地觉得胸口有本方方正正的东西,燕神澈随即伸手入内取出,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本无意间获得的《天魔剑法》,一如第一次的感觉,剑谱的封面呈血红色,诡异之极,又隐隐透着些许魔气。 燕神澈不由想起恩师常常对他提起魔道的诸多令人发指的事迹,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便是想着将手中的剑谱扔入茫茫大海中,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句《太上洞悟剑》里道友前辈的一句话——世间诸多剑法,每种剑法又纳诸多剑招,吾云游江湖二十余载,实是嗟叹世人手中之剑拘于招式而不知旁征博引、融会贯通矣!吾以为:天下剑法诸可为我所用,亦可为我所弃也。何解?观摩天下剑法,当可取其精华,舍其糟粕…… 燕神澈洒脱一笑,淡淡道:“我自看看这《天魔剑法》又能如何,我自保我中正之心,然后观摩这天魔剑法,它自有精华待我取之,同时舍其糟粕,也非不可呵!” 言罢,便是翻开剑谱,细细观摩起来,不知不觉中已是深陷其中…… 这《天魔剑法》实乃魔相道宗两大镇教之神物,前章中的“魔煞女”沈碧翠便是魔相道尊宿远姬的第三个徒儿,也是关门弟子;宿远姬虽然冷酷无情、杀伐成性,但对他的三个徒儿却是宠爱有加,尤其是对小徒儿沈碧翠,更是疼爱,燕神澈手中的《天魔剑法》就是在沈碧翠十九岁生日时宿远姬送与她的生日礼物。 这《天魔剑法》一共一本正本,两本副本,沈碧翠携带的就是两本副本中的一本,却不想阴差阳错到了燕神澈的手中了…… 时光如梭,转眼间燕神澈已是在这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又独自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在此期间,燕神澈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和坚持,又有巨石泉水下的银白色小鱼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终于在前几天一口气吸纳八条小鱼,继而积聚起丹田内累积的龙气,持续修炼了四个多时辰的时间,最终成功突破应龙期进入黄龙期,瞬时带脉和冲脉两大经脉一片畅通,丹田内也是微现六声龙吟。而在这一年半多的时间里,由于燕神澈每日的捕食,尤其是进入应龙期后所需能量和灵气的增加,每日更是需要食纳两条小鱼,巨石泉水下的银白色小鱼已是所剩无几了,细细数来也不足两位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修炼《渊神咒经》的同时,燕神澈在这一年多时间也是将《绝剑》和《天魔剑法》所载的深奥诡异剑法尽数学会并融会贯通。同时燕神澈每次习剑,也是将所学剑法暗暗验证《太上洞悟剑》那名无名前辈的心得,而这一年多来,由于燕神澈内功越趋雄浑,掌握剑法的渐趋增多,御剑的心得也是大有长进,已是颇具大家风范。 风和日丽的天气,荒无人烟的海岛,一幅静谧与枯寂泼墨而成的黑白枯燥画面。 燕神澈静静躺在潮的海沙之上,脑海中一片清明,双眸定定的望向幽蓝的天空,不时还有几只不知道名字的美丽鸟儿滑过眼前…… 燕神澈缓缓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即望向茫茫无际的大海,不由得一阵苦笑。 “难道老天真的就让我在这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孤独的度过余生乎?”燕神澈淡淡自嘲道,突然视线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轮船的轮廓,燕神澈心底一阵阵颤栗,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微微眯眼,运足眼力极目远眺。 “船……船……一艘船……”燕神澈颤声道,随即看到船的轮廓渐渐清晰,却是大略往燕神澈所在的海岛方向驶来。 燕神澈雀跃的凌空翻了好几个跟头,鼓足内劲,仰天长啸,啸声直入九霄,经久不散。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又是对着那艘船的方向一声长啸,长啸过后,燕神澈随即卸下半边上的外衣抓在手中来回摇摆。 待得片刻,燕神澈终于彻底看清楚那艘船,此船当与一年半前燕神澈与沈碧翠乘坐的那艘轮船一般大小,很大宽幅的帆布上用正楷写着一个大大的“苏”字;船上的数十个船手也是友善的朝他挥手。 燕神澈抹掉眼角激动的泪水,欢呼一声,便是径直朝那艘船跑了过去…… 第13章 东唐苏家(上) 燕神澈上得船来,与船上的众船手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便是一后面坐在船板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海面上潮润的空气,撇头回望了一眼困缚自己长达一年半之久的荒凉小岛,不由得感慨万千。 燕神澈静静地躺在船板上,回想这一年半来枯寂的生活,继而想及自己的际遇也是非常人所有,修得《渊神咒经》这不世出的绝世内功秘籍,练得《绝剑》和《天魔剑法》两种绝世剑法,就是遭了一年半之多的枯寂乏味之苦,倒也是值了。 随即想着就要随船队驶回陆地了,不由得心怀大畅,站起身来仰天长啸一声。 旁边的几个船手问及燕神澈被困荒岛的原因,燕神澈微一思略,便是言说自己是东唐某个门派的后生小辈,一年多前雇船到东唐附近的海域游玩,不想遇到海啸,几经周转,最终保得一条性命,但终是被困于荒岛之上。 这数十个船手都是淳朴之人,自是对燕神澈的话语不报一丝怀疑。 燕神澈经过一天与船上之人的相处和交谈,大略知道这船上大约有二十余个船手,另有十多个随行护送的武士,他们都属于东唐最大的商会——东唐苏家;他们此次出航,是半年前从东唐的北坎港口出发,径直去往燕神澈所在荒岛西南方向一个叫长青岛的岛屿,那个岛屿生活着一个土著部落;他们带着一船舱东唐的特产以及金银珠宝之类的,到得长青岛,与当地的土著部落交换一些土著当地产的手艺品以及岛屿上的锡矿、金矿之类的,然后回到东唐,经过分类、加工,随后投入市场,赚取之间的差价。 不想他们从长青岛回东唐北坎港口的路上,听到一声宛若龙吟的啸声,便是动了好奇之心,于是便顺着啸声驶来,便是发现了燕神澈,继而将之救出荒岛。 燕神澈听完他们的叙述,只觉得这东唐苏家甚是耳熟,细细回忆起来,幕地记起儿时的玩伴大牛之前提过,大牛和他的父亲与那东唐苏家有着密切的生意来往。 燕神澈微微一笑,暗思道:说不定到了东唐还能见到大牛呢! 之后的数日倒是过得随意自在,船上那十多个武士闲的无事,便是在宽阔的船板上舞枪弄棒;燕神澈感激他们将之救出荒岛的恩情,看到他们练武时的不足之处,也是旁敲侧击的指点一番,往往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时光如梭,此时离船上众人救出燕神澈的日子已是过了半月之多。 似是天公作美,这近半个月的时间海面上也是风和日丽,虽有几场绵绵细雨,但都掀不起什么狂风骤雨。 这日燕神澈盘腿坐在船板之上,眼观鼻,鼻观心,已是进入了《渊神咒经》第三重之黄龙期的修炼之中。 这一修炼,燕神澈整整耗费了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燕神澈淡淡叹口气,寻思道:这《渊神咒经》越往后修炼,所需的天地混沌之气也是越多,出得荒岛,也没有那银白色小鱼提供能量了,唉!看来更需要加倍修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黄龙期进入那回归期,与传说中的中正之剑——龙渊剑产生共鸣,就如《渊神策》中前辈所说的“练得《渊神策》第四重之‘回归期’,凭得丹田内的龙气必可与‘龙渊’之中隐匿的龙魂相呼相应,最终觅得‘龙渊’,剑清浊世”了。 燕神澈调理了一下心绪,缓缓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俊目眺望着茫茫大海。 燕神澈刚想收回眼光,却就在此时,不经意的环望一眼,却是看见轮船的左右两侧大约有三十余艘小船迅速的靠拢过来。 燕神澈玩味一笑,暗思道:不会又是海盗吧?小爷的运气还真是好,每次出海都能遇到这群败类!随即侧身倚在身后不远处的船杆上,静观其变。 “公子,你去船舱躲一下吧!”一位船手惶急的跑到燕神澈的身边言道。 燕神澈倒是记得这位船手,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燕神澈也是与他最为熟络,这名船手名叫于刚,祖籍在东唐和西梁的交界处附近。 燕神澈微微一笑,道:“于大哥,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盘算。” “也是也是,船上那十多个武士都说你武艺要比他们高强多了,还经常指点他们,可是这帮海盗人多,而且应该高手不少啊,过会你可照料好自己!”于刚嘱咐道。 燕神澈报以感激一笑,还没说话,耳中却是听到一声洪亮的声音:“哼!老老实实的把船上的财物交出来,否则我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燕神澈听着声音甚是耳熟,微一思吟,终于失笑的自言自语道:“世界不会这么小吧,呵呵,这不会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原来这般海盗就是一年半前打劫燕神澈和沈碧翠所坐轮船的那帮人,这领头的就是被沈燕两人使计斩断一根胳膊的贾佑德是也。 不多时众海盗已是在贾佑德的带领下跃上轮船。 苏家的十多个武士抵挡了一会,在丢下了三具尸体后终于不支,也是与众手持木棍的船手围拢在一起,力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找个能说上话的出来,要命还是要财?”贾佑德叫嚣道。 “哼,就是我们把船上的财物都交给你们,想必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再说了,财物要是没了,我们也不用回去了!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船上众船手中威信相对较高的于刚大声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弟兄们,给我宰了这帮油水不进的榆木嘎达!”贾佑德阴笑道。 于刚与其身后的众船手、武士都是大吼一声,便是要冲将上去。 “慢着,兄弟有话要说!”燕神澈淡淡言道,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船上众人的耳朵里。 原来燕神澈原想静观事态发展,考略好周全之策再插手的,但不想这帮海盗败类说打就打,燕神澈看到丧命的三名武士已是大为懊悔,现在看到众船手又要冲上去拼命,已是人数处于劣势,二是众船手虽然也是身形矫健,但怎能与身怀武艺的众海盗相比,燕神澈实是不想这帮淳朴的船手武士再有损伤,继而赶忙出语制止了众船手武士的举动。 贾佑德冷哼一声,怒道:“哪里的高人请现身,我‘海骷髅’贾佑德倒是要会会你!” “吆,胳膊上的肉还没长全,就又出来兴风作浪的,那条胳膊是不是也皮痒痒了?”燕神澈从船上众人中挤将出来,嘴里也是不冷不热的嘲讽道。 待贾佑德看清燕神澈后,不由得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上次不是你和你那小娘皮使诈,老子又怎会被你这个乳臭未干的王八蛋斩断胳膊,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老子今天非要把你大卸八块不可!”说完,一棍便是狠狠地砸向燕神澈的头顶。 燕神澈玩味一笑,暗思道:自从在那荒岛上修炼了《绝剑》和《天魔剑法》,却从未与人交过手,今天就拿这个败类试试剑!心思一过,只觉得头顶一阵疾风,燕神澈随即便是微一侧身躲过,手中长剑随即也是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贾佑德的左臂腋下。 贾佑德慌忙收棍横档,却不料燕神澈的长剑却是已由斜刺变为搭棍横削,可怜贾佑德一年半前断了右臂后,虽然苦练左手,但究竟是练不得右手的灵活,而且这一年半来燕神澈又是武艺精进,比之以前已是天壤之别了。 一个武艺精进,一个武功退化又是犯了轻敌之错;只是一个照面,贾佑德便是左手鲜血直流,手中的铁棍也是掉落在地上。 贾佑德刚想发号施令让众海盗群拥而上,燕神澈却像是早已料到,一声宛若龙吟的长啸将贾佑德的声音生生盖过。随即一个迅疾如闪电的滑步移到贾佑德的身后,一记横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向贾佑德的脖颈。 贾佑德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惶急中一个驴打滚滚向一边,但刚一松口气,燕神澈已是犹如早有先见般等在他的身后,贾佑德只觉得左胸一片冰凉,燕神澈的长剑已是穿胸而过。 贾佑德怒睁双目,终于不甘的倒下。 燕神澈从贾佑德的左胸内拿出长剑,冷笑道:“还要打吗,你们这群败类!” 众海盗看到他们一直崇拜敬仰的“海骷髅”老大在这青年手里败得如此凄惨,哪还有斗志,不由都跪在地上求饶。 燕神澈环望了一眼船板上近百个海盗,淡淡道:“小爷我不想多造杀孽,你们将手中的武器自行丢在船板上,便自行跳进大海吧!” 众海盗慌忙将手中的兵器扔在船板上,便是都径直跳入大海里。 燕神澈走上几步,足底运劲,随即将船板上众海盗丢弃的刀剑之类的兵器一脚一个的踢向众海盗来时乘坐的小船,各种兵器犹如长眼镜般径直滑向各艘小船,随即透板而入,沉入茫茫大海。 待得众海盗游到来时小船想着乘船回去的时候,却是绝望的发现每艘小船的船底都破了一个洞,海水正汩汩的冒将上去。 众海盗不由气急败坏的叫骂起来,燕神澈冷笑一声,高声道:“小爷不取你们这些败类的狗命,但不代表被你们杀害亡魂于大海深处的怨灵能够饶恕你们!哼!恶有恶报,你们能否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燕神澈随即一脚将贾佑德的尸体踢入大海,回头对众船手和声道:“众位大哥,我们走吧!” 船上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不由得欢呼一声,暗自庆幸好运的同时也是将燕神澈仰望的犹如真神般神武高大。 第14章 东唐苏家(中) 经历了贾佑德的一事后,在船队驶回东唐北坎的海路上却是一路平静了,虽然有些小风小浪,但都凭着众船手海上驶航的丰富经验和应变能力,俱都化险为夷。 这日距离燕神澈剑弑贾佑德,一剑捣毁海盗帮已是过了十日之多。 “公子,我们还有一天路程就能到达东唐的北坎港口了!”于刚在燕神澈的身后恭敬道。 燕神澈微微一笑,回头对于刚和声道:“于大哥,不用对我如此客气,不是你们,想我现在应该还在那漫无人烟的荒岛上呢,都是兄弟,不必客气!”燕神澈笑道。 于刚憨厚一笑,便不再多说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是度过,但燕神澈躺在船舱内假寐了些许时候,走出船舱的时候,眼睛内已是看到一个港口模糊地轮廓了。 燕神澈不由得一声欢快的长啸,心底实是说不出的雀跃与期待。 不多时,轮船已是靠岸,众船手抛锚将轮船固定在砸入码头的众暗桩之上,随即搭出一片足容纳四人同时通过的宽阔木板。 燕神澈缓缓地顺着众船手早已搭建好的木板上得岸来,静静地闭上眼睛,呼吸着码头上混杂着潮海气、鱼腥味等诸多气味的空气,倾听着噪杂的混合着诸如买卖叫卖声、吆喝声、轻微的海风声等在他现在的心境中实属天籁之音的声音,不由得眼角已是微微湿,只感叹自己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公子,这北坎港口是东唐数一数二的大型海轮码头了,您看,这繁华程度可是丝毫不亚于杭州弯啊!”于刚在燕神澈身后笑道。 燕神澈长出一口气,暗暗调理了一番自己心底尚不平静的心绪,笑道:“于大哥,多谢你们将我救出荒岛,我离开师门已经一年半多了,甚是想念师父和众师哥弟,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公子,你是武艺高强的大人物,我本不该多问您的事情,但都到了陆地了,想着回您的师门也非难事了,您看这样如何,我们苏家家主对象您这样的青年英雄甚是亲赖,兄弟们的命都是您救得,也都知道您武艺高强,您要是这么走了,要是家主知道了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于刚急道。 燕神澈哑然一笑,笑道:“于大哥,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是说了吗,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燕神澈顿了顿,看了一眼于刚,实属本分老实的憨厚之人,不由笑道:“于大哥,兄弟的名字叫燕神澈,燕子的‘燕’,神仙的‘神’,清澈的‘澈’,祖籍在南蜀和东唐交界的地方。” 于刚摸了一下头,憨憨一笑,道:“燕兄弟,哈哈,我可是就放肆叫你声兄弟了,说实话,我们苏家家主对像你这样的青年英雄真的是亲赖有加啊,兄弟啊,看你叫我声于大哥的份上,就给我个薄面吧,随我到苏家走一圈,就当游玩一番,到时就是回你师门,反正都到东唐了,想必也不难了。” 燕神澈微微思吟一番:于大哥都这样说了,如果再不答应下来,倒是显得我过于不通人情了,而且如果去那东唐苏家,说不定还能见到大牛他们也说不定,快一年半多没见大牛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心思一过,燕神澈便是笑道:“好吧,于大哥,我便去那苏家叨扰一番了。” 于刚爽朗一笑,连连点头。 过不多时,等得众船手和武士将船上的货物尽数搬下船后,苏家十几辆马车却是早已等在码头之上,随即众人帮忙将货物尽数搬上马车。 “燕兄弟,这些马车属于我们苏家商会在北坎港口的一个分会,过会我们随他们一起到北坎分会,登记一番,借得几批健马,我们便直奔我们苏家商会的总部——海安,你看这样如何?”于刚笑道。 燕神澈淡淡一笑,道:“一切凭于大哥安排了。” 北坎通往海安的官道之上,十数批健马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奔跑着。 原来当日燕神澈和于刚众人到得北坎港口后,众人整运好货物后,于刚将大部分人留在了苏家的北坎分会,随后便带着十几个比较亲近的武士和船手,借得十几匹健马,随燕神澈一路径直向海安去了。 “燕兄弟,还有半天路程,我们就能到达海安了!”于刚大声道。 燕神澈微微点头,爽朗笑道:“于大哥,想是这次你们家主交待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啊,到了海安,你家家主定是要奖赏于你了,到时你可要请兄弟们好好喝一气!” “哈哈,瞧你说的,这次要不是你燕兄弟,别说回来受赏了,能否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了,你可是我们的恩人呐!”于刚感慨道。 “是啊!”众人也是同声说道。 燕神澈大笑一声,言道:“你们将我救出荒岛,那也是予我再生之恩啊,以后什么救命恩人之说的休要再提了,都是兄弟,再说就显得生分了。” 众人哈哈大笑,关系自是更加亲密一分了。 当天傍晚时分,众人已是抵达海安,由于到时已是傍晚,苏府又在海安的西南角,如果当天再赶过去的话,即使到了苏府,时候也不早了,于是在于刚的提议下,众人便寻了一处装饰相对较好,房间较为干净利落的旅馆住了下了,议定明天一早再回苏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在房间打坐了一个多时辰,将内功又运行了两周天,只觉得神清气爽,想着时候尚早,便是没有叫上于刚等人,自己独自出了旅馆,想着自己出去散一下步,顺便看看于刚嘴中“东有海安西彭泽,中间有个缙云城”中的海安城到底是如何繁华,在东唐竟然和素有“船都”之称的彭泽以及东唐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缙云城齐名。 走得不多时,燕神澈便是走到了一处甚是繁华的夜市,燕神澈在夜市人山人海的人群之外驻足观望了一会,便是迅速被夜市混凝着响亮的叫卖声、形形坏坏的店铺、灯火阑珊的街道的气氛所感染,随即抬步走进夜市。 燕神澈逛了一会,便是深深体会出于刚之前对他说的海安素有“夜城”说法的原因了,这海安的夜生活的确是丰富多彩。 燕神澈足足逛了三条街,终于在一处灯火辉煌的阁楼下停下脚步,想着歇息一下,随意的抬头一看,见阁楼足有三层之高,阁楼临街屋檐的正下方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醉梦楼。 燕神澈正想离去,却瞬时被两个化着浓装的姿色尚属上乘的年轻女子一人拉住一只胳膊拽住。 “吆,多俊俏的公子啊,都到门口了,进去玩玩嘛!”两个女子异口同声道。 燕神澈俊脸通红,口吃道:“男女授受不亲,那个……两位姐姐……你们能不能先松开手啊?” 两个女子俱都扑哧一笑,随即便是不由分说的将燕神澈连拉带拽的拉进那“醉梦楼”了。 进的阁楼内,燕神澈环望一周,见每个桌上都有两三个化浓妆的女子陪一些男客人喝酒,时不时传出淫秽的笑声;燕神澈随即抬头一看,却见二楼和三楼之上的走道里,一对对男女已是相互搂在一起,亲亲我我了。 燕神澈看得不由面红耳赤,暗思道:不想着海安城的女子如此开放,当是令人吃不消! “公子,看你自己一个人多抑郁,找个姐姐陪你吧?”正在燕神澈愣神的时候,一声闷骚入骨的声音传入耳中。 燕神澈即使从来没进过这风花雪月之地,但所见所闻已是在燕神澈的内心深处暗暗契合师父曾经告诫自己永远不得沾染的放浪之所了。 燕神澈尴尬一笑,便是要顺着大门的方向要走出去。 燕神澈刚走了几步,身边已是围了七八个壮汉,随即听到一个放荡的声音:“小哥,吆,好俊俏的小哥啊!进了我们醉梦楼可是要好好玩玩的,不玩可不行!” 燕神澈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到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描着柳眉,点着腮红,脸上涂满脂粉的半老徐娘,燕神澈尴尬道:“我……我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这种地方,再说也是两个姐姐强拉硬拽的把我拉进来的!我要走了!” “哼!进了我们醉梦楼,入场费一两银子,你扔下一两银子便滚蛋吧,否则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名半老徐娘冷冷道。 “什么!一两银子!你们这不是不讲理吗!哼!小爷我得走了,银子我也一分不给!”说完,燕神澈弄开身前的两个壮汉就要走出去。 “反了你了,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愣头小子!”那名半老徐娘怒声道。 燕神澈终于动了真怒,看到冲向自己的七八个壮汉,燕神澈嘴角微微冷笑,随即足底运劲,一个凌空翻身便已跳出众壮汉的包围圈,冷声道:“你们别得寸进尺,把小爷我惹怒了,小爷我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呢!” 众壮汉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棍,提着木棍,便是气势汹汹的向燕神澈冲来。 燕神澈一声冷笑,随即跳下桌子,一脚将桌子踢向众壮汉,左手倒提长剑,右手结“三清形意拳”的起手式,便是如虎入羊群般冲向众壮汉。 这帮壮汉虽是躯体强壮,但哪是燕神澈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都被燕神澈撂翻在地,脸上也是被燕神澈打的鼻青脸肿的。 “反了!反了!把二楼三楼的弟兄们都给我叫下来,今天我非得把这小子活剥了不可!” 不一会,一楼的大厅里已是汇集了三十多个壮汉,都是手提刀棍;那些嫖客和身份不好的女人也是躲在一楼外围的角落里伸头观看。 燕神澈怒笑一声,正想着对这些壮汉痛殴一顿,正在这时,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二娘,这位燕公子是我们苏府的贵客,我不知道今天你们是怎么闹得矛盾,但希望你能看在苏府的面上就此揭过,如何?”于刚弄开人群,走到燕神澈的身边,对那名发号施令的半老徐娘淡淡言道。 “原来是苏府的于师傅,呵呵,误会误会,好说好说。”半老徐娘客气道。 “这样就好,你看这位燕公子也是刚才一时冲动,踢坏了你几把椅子桌子的,你清算一下吧。”于刚淡淡道。 燕神澈刚想说话,却是被于刚用眼神制止住。 “不敢不敢,既然这位燕公子是贵府的上宾,那个,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误会误会!” “那好,我们还有事,那便先行一步了。”说完,于刚便是拉着燕神澈径直走出醉梦楼。 出得门来,燕神澈面红耳赤的对于刚说道:“于大哥,我……我真的不是那个……就是刚才我走到这就被两个女的那个强拉硬拽的拉进去了,我……我看里面像那个……就想出来,可是那个女人说要什么入场费,一言不合,就……” 于刚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燕兄弟,我懂,哈哈,别太在意了,刚才在旅馆我看你不在房间就猜你出来逛街了,我怕你人生地不熟的,就接着出来找你了,走到前面那个街口的时候,听一个店铺的老板说‘醉梦楼’有打架的,我寻思看个究竟,就过来了,不想是你,哈哈……” 燕神澈挠了挠头,随即想起什么,随即对于刚说道:“于大哥,我看当时那个老母看到你是苏家的人,就对你万分客气的,你们苏家应该在这海安城甚是强势吧?” 于刚脸上闪过一丝自豪,对燕神澈笑道:“燕兄弟,在海安城有近四分之三的家业都是我们苏家的,就说这个夜市吧,夜市里十间店铺,就得有六七间是我们苏家的,有我们直营的,也有的是我们租给一些外来以及本地商人的;就说刚才那个‘醉梦楼’就是租的我们苏家的阁楼,她怎敢对我们苏家不客客气气的!” 燕神澈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 于刚笑道:“还有呢,我们家主不止对我们苏家的下人优厚相待,就是对整个海安城的百姓也是照顾有加,经常隔三差五的不花钱向一些贫民发放一些粮食之类的,到了冬天也给那些穷苦无依的百姓发放过冬的被褥什么的,哈哈,燕兄弟,在我们海安城,我们苏家家主可是有个外号,叫‘苏善佛’呢!” 燕神澈微微一笑,对于刚道:“我现在倒是很希望见见你们这位苏家家主了。” 第15章 东唐苏家(下) 整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燕神澈和于刚十几个人便是径直往苏府的方向去了。 走了大略一个半时辰,燕神澈众人已是抵达了苏府。 燕神澈到了苏府的大门前,看到苏府的大门两侧各有一尊足有一人高的石狮,质地应该属于大理石,做工甚是精美。 随后在苏府下人的引领下,众人便是到了苏府的客厅,分座坐下后,苏府的下人便是给燕神澈等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绿茶。 不多一会,只听到一声浑厚爽朗的笑声:“老于,听北坎分会的赵会长说你给我带回来个少年英雄,这可美煞我了!” 众人都是起身而起,于刚小声对燕神澈言道:“燕兄弟,这就是我们家主。”于刚话音刚落,燕神澈已是看到一名身着紫色长袍,中等身材,面如冠玉,留有长髯的中年美男子径直走向客厅。 于刚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家主,这就是救了我们苏家三十多人的燕公子燕少侠。”随即侧身退后一步,将燕神澈推荐给苏家家主。 燕神澈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见过苏家主,于大哥倒是抬举小子了,于大哥众人热血心肠,将我从荒岛救出,小子如果见死不救,有违侠义道德,于大哥再要提起,可是要折煞我了。” 苏家主爽朗一笑,吩咐众人一一落座,便是仔细询问起于刚上次海上航行的始末,于刚便一五一十的回禀于苏家主。 “哈哈,燕少侠当真是少年英雄!鄙人姓苏名睿泽,不知老于是否与你提起?” 于刚起身恭敬道:“禀家主,于刚不敢越权。” 原来这东唐苏家的家规甚是严格,如苏家家主苏睿泽的名讳下人自是不能与外人随便提起,这也是苏家世代相传的一个规矩;但自苏睿泽继承苏家家主之位后,人本爽朗,做事大度,对家族中的一些家规也是不甚在意。 “老于,你跟我都十年多了,还是这么迂腐!什么家规不家规的,腐朽不堪!”苏睿泽不满道。 于刚憨厚一笑,却不作答,随即带着那十数个随行之人尽数退下。 随后苏睿泽与燕神澈又是交谈了一番,苏睿泽之间也是几次旁敲侧击的问及燕神澈的祖籍身世之类的问题,但燕神澈都是一语带过,并不多提。 “燕少侠,我看你对古画也有相当的研究了,我的书房有几幅朋友前几天送来的当代几位画术大师的作品,你与我到书房一起观摩一番,如何?”苏睿泽笑道。 燕神澈刚想推脱,苏睿泽已是拉着他的手亲切的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 到了书房,苏睿泽将门轻轻关上,回身对燕神澈言道:“燕少侠,你长得与我一个故友有着五六分的相似,他也姓燕。” 燕神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苏睿泽看了一眼燕神澈,长叹一口气,淡淡吟道:“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燕神澈心底轻微一颤,苏睿泽刚才吟出的这首词名曰:《暗香》,是燕神澈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首名曰《暗香﹒疏影》的词阕的上阕,燕神澈不由得感概良多,随即将下半阙《疏影》轻轻吟出:“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苏睿泽声音抖栗的继续吟道:“竹篱巴外野梅香,带雪分来入醉乡。” 燕神澈随即接上,吟道:“纸张独眠春自在,漫劳车马笑人忙。” 苏睿泽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燕神澈,声音仍旧有些发颤的问道:“我有一个故友,姓燕名俊彦,不知燕少侠认识否?” 燕神澈颤声道:“正是家父。” 苏睿泽随即转身走向身后不远处的书桌,从里面的暗格内取出一块翡翠玉,继而走向燕神澈,声音仍然有些抖栗的问道:“你父亲应该给你了半块翡翠玉吧?” 燕神澈点了点头,随即也是从脖子里解下一半块翡翠玉,两人将各自手中的半块翡翠玉向对方的那块拼凑过去,却是吻合的丝毫不差。 苏睿泽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神澈,其实自老于告知我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我便怀疑你就是俊彦兄弟的骨肉……”苏睿泽取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神澈,你知道吗?你这个名字可是我和你父亲一起给你起的呢,记得当时我和你父亲一起观摩曹植的《洛神赋》,即兴而来,便是在你名字里赘了一个‘神’字;取‘澈’字是你父亲的意思,说是希望你以后做人要如水一般清澈。” 燕神澈此时也是泪流满面了,哭道:“您……您是苏伯伯……家父和我说过……他在东唐有个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知己知交,家父说过……两块玉如果能够吻合起来……那另一块玉的主人就是您苏伯伯了……只是当时家父去的仓促,临终时把我叫到身边,我从师门马不停蹄的赶回,可是那时候家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只是……给了我半块翡翠玉……还说在东唐这边有个苏伯伯,待我以后到了东唐,要前来拜会,只是……只是还没说出您的名讳家父就……就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你说什么?神澈……你父亲他难道……”苏睿泽失声道。 燕神澈痛苦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是和苏睿泽相对抱头痛哭…… 待得两人的情绪相对平静一些后,苏睿泽调整了一下心绪,对燕神澈说道:“神澈,你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记得我们是在墨城认识的,那时我们都是进京赶考的学子,我们一见如故,随即结为八拜之交,随后不久,你父亲高中状元,而我却是没能如愿,榜上无名;你父亲之后要赶往缙云城加封官位,而我自觉有点商业头脑,就想到东唐的沿海地区闯荡一番;我们分别时,我将随身佩戴的一块翡翠玉分成两半,一人一半,想着当做以后想见时的一个信物。” 苏睿泽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你父亲当了皇上钦点的盐运督察使,而我凭着努力也是在东唐沿海一带经营的小有风气,当时你父亲在素有“盐国”之称的宁海那边任职,而我也经常在那边跑动,倒是经常过去拜会你父亲,清晰记得那时候我刚开始从商,因为一次买卖的失败,身上已是身无分文,你父亲却丝毫不嫌弃我这穷苦之人,让我在他府上足足待了一月之久,而且在我走时,也是将家中所余的三十九两银子尽数塞给我,唉!如果不是你父亲的倾囊相助,之后我也不会有所转机,也不会有你苏伯伯的今天了。记得是你父亲在宁海的第二年吧,他娶了当地一个书香世家的千金姑娘,似乎是叫白心媛吧,神澈,你母亲最近尚好?” 燕神澈哽咽道:“家母……也随家父去了……”。 苏睿泽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长叹一声:“苦了你这孩子了。”随即续道:“你父母成婚之后一年便是有了你,神澈,那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可是就在你不满三岁的时候,你父亲却因为一宗贩卖私盐的案子与当时权倾朝野的奸佞之臣司马治,也就是当时的左丞相,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你父亲这人刚正不阿,经得对案子的深入调查,终于发现这司马治与贩卖私盐的案子实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可就在你父亲要上书朝廷的时候,却遭到了司马治党羽的陷害,锒铛入狱,百口莫辩。” 苏睿泽长叹一口气,续道:“当时我正在八都那边跑动生意,听到你父亲入狱的消息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回缙云,可是当我赶回缙云的时候,却听说你父亲早已在由宁海押往缙云的路上被一些侠仁之士救出,各地也是贴发了你父亲的通缉令,此后我多方打听却无结果,唉……” 燕神澈悲戚道:“自我懂事起,我印象中就是随父母在南蜀那边东奔西跑的,居无定所,后来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父母才在南蜀和东唐交界的丹山村定居下来。对了,苏伯伯,我不能让我父亲蒙受这不白之冤,哼!我倒是要找那司马治讨个说法!” 苏睿泽摸了一下燕神澈的头,言道:“神澈,你只要记得恶有恶报就行,哼!就在三年前,卫瀚海卫丞相联合众多忠臣义士已是一举将司马治这个奸臣弹劾下台,这奸臣在午门之前被凌迟处死,他的党羽也被一网打尽。你父亲等被那奸臣陷害的众多忠良之臣也是尽得平反,实是大快人心!” 燕神澈淡淡点头,对苏睿泽言道:“苏伯伯,只可惜我没能手刃这奸臣为父亲昭雪!” 苏睿泽慈祥道:“神澈,你就在苏伯伯的府上多待些日子吧,唉!苏伯伯年轻的时候忙于经营,之后你父亲的事情发生后,我也有点心灰意冷,一直等到三十岁的时候才成家,生了一个女儿,我给起了个名叫:苏盼彤,今年尚不足十五岁,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我又在外忙于产业,也是苦了这孩子,神澈啊,你就多待几天,陪陪盼彤这孩子吧。” 燕神澈微微点头,对苏睿泽说道:“一切凭苏伯伯安排了。” 第16章 风霜阁(上) 话说此时燕神澈已是在苏府盘亘了四五日的时间了。 这日,燕神澈一大早醒来,在房间里打坐了一个多时辰,将丹田内的龙气顺着带脉和冲脉两大经脉运行了两周天,待得运功完毕后,便是径直走出房间,朝着苏府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走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到了花木繁锦、布置典雅的后花园了。 燕神澈想着左右无事,便是在苏府后花园东北角的一排石凳上坐了下来,耳中不时有鸟啼虫鸣,花草的芬香也是不时扑入燕神澈的鼻中,燕神澈不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好久没有如此惬意的心境了。 淡淡打理了一下心绪,燕神澈脑海中不由掠过沈碧翠的倩影,心里也是掠过一丝抹杀不去的暗淡心绪,燕神澈不由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只盼老天开眼,保佑碧翠姐姐绝处逢生!”随即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续道:“离开师门都快两年了吧,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两年怎样了,还有师门的师哥师弟们也是好久不见了,我在苏伯伯府上也是待了四五天了,是时候回师门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了。” “神澈哥哥,盼彤找你不到,原来你在这里逍遥呢!”一声娇蛮的声音传入燕神澈的耳朵,随即人随声到,一个年方十四五,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可爱少女在燕神澈旁边坐下。 燕神澈微微一笑,道:“自己待在屋里,觉得有点闷,就随便出来逛逛了。” 苏盼彤嘟嘴道:“神澈哥哥,盼彤快闷死了,听于大哥说你会武功,你教教我吧?” 燕神澈爽朗一笑,道:“一个小女孩家舞枪弄棒的,多不好啊,盼彤,你爹爹呢?” “哼!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神澈哥哥,你教教我嘛!”苏盼彤撒娇道。 燕神澈心想待苏伯伯回来,自己便是要与他辞别,然后回师门了;随即笑着看了一眼苏盼彤,自己对这个妹妹也甚是喜欢,不由得笑道:“盼彤,神澈哥哥倒是会几招剑法,你若有兴趣,我就教你几招,如何?” 苏盼彤拍手喜道:“神澈哥哥最好了!” 燕神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寻了两根树枝,便将几招状态尚算优美,剑招也不是很繁琐的“上清剑法”耐心的传授给苏盼彤。 这一传艺只用了小半时辰的时间,苏盼彤便将燕神澈所授的三招剑法尽数学会,随即便是拿着树枝将那三招剑法来回演练。燕神澈站在苏盼彤的旁边,不时指点一番。 待得中午,苏盼彤又带着燕神澈出去到了海安最出名的酒楼——狮子楼,苏盼彤做东,两人将酒楼的美食尝了个遍,然后两人又是来到海安城西南方向的长汀河渡舟游玩,如此一来,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傍晚时分,苏睿泽回到苏府,燕神澈和苏睿泽、苏盼彤吃晚饭的时候,将自己明天想回师门看望一下师父的想法说了出来,苏睿泽父女自是倾情挽留,但燕神澈意念甚坚,苏睿泽无奈,只好依了。 苏盼彤终是少女心性,这几日与燕神澈相处颇欢,一听得燕神澈要走,自是有点恋恋不舍,几经挽留燕神澈无果,便赌气回到自己的闺房不理苏睿泽、燕神澈两人了。 苏睿泽和燕神澈吃完晚饭又聊了一会天,苏睿泽吩咐下人拿来一百两银子,随即又从怀中取出十几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尽数递于燕神澈,言道让燕神澈当做路上的盘缠。燕神澈怎能收取,自是再三推脱,直到苏睿泽隐隐要发怒,才不得不尽数收下。随后两人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好时节。 深夜中的苏府一片寂静,只是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狗吠声。 二十多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一声暗哨,瞬即翻越苏府的院墙,随即隐匿在黑夜中苏府的角角落落里。 燕神澈回到房间后,自觉没有困意,于是在榻上打坐了小半时辰。 打坐收功后,燕神澈微微摇头,叹气道:“没有荒岛上的银白色小鱼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想要突破现在的黄龙期,进入回归期,看是要费些功夫了。”燕神澈长出一口气,觉得也有些困意了,便是要解衣入睡了。 就在这时,一声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燕神澈不由提高警惕,暗思都半夜了,苏府之人也都入睡了,怎来的脚步声?随即拾起榻头的“神木剑”,凭着敏锐的听觉。便是轻轻推开门,顺着脚步声一路寻了下去。 几个周转,燕神澈便是到了苏睿泽的书房,脚步声也是迅即消失。燕神澈怕对苏睿泽不利,权衡之下,便是一个轻盈的跳跃直直跃上屋顶,猫下腰,将屋顶的一块屋瓦轻轻起开,猫眼向内瞧去。 这一瞧直叫燕神澈直冒怒火,只见苏睿泽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周围围着二十多个黑衣蒙面的杀手。 “苏先生,我们本不想与你为难,但怎奈雇主下了死令,这次我们务必将云霄宗主交与风霜阁两位阁主的‘霜雨尊’带回,你只要说出‘霜雨尊’的下落,我们立即离开,自不会再为难你;若是你仍不识时务的话,哼!今夜我们便要血洗苏府!”一名看似是黑衣人头目的蒙面人言道。 “什么‘霜雨尊’我不知道!”苏睿泽淡淡道。 “苏先生说笑了!上个月初五,云霄宗主密会你们苏家旗下的金子牌镖队,将本属风霜阁镇派之宝的‘霜雨尊’秘密交与镖队的项队长,这‘霜雨尊’几经周转,分别在你们苏家旗下的鲁宝分会和蒙城分会作了一天停留,随后镖队一分为六,虚虚实实,倒是累坏了我们兄弟们了!我们追查了三十多天,唉!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九天前让我们逮住那姓项的废物,这姓项的就是他的妈的个纸老虎,哈哈,最后耐不住我们的酷刑,终于吐露了实情,这不,我们兄弟专程过来拜会苏先生你了。”蒙面人阴笑道。 苏睿泽冷笑道:“这倒是苦了你们这群呼延国的走狗,你们有本事就把苏府翻个底朝天将那‘霜雨尊’找出来吧。”说完后便是闭口不语。 黑衣人一声狂笑,道:“那苏先生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言罢,便是要动手。 燕神澈刚才一直在房顶静观事态发展,寻思寻个好时机一举歼了众黑衣人,好救出苏睿泽,但一看事态有变,也是耐不住了,一声“贼子,休得伤我苏伯伯”,便是径直踩碎屋瓦,跳入房间内。 燕神澈落地之前,一声长啸,双腿使一招“旋风腿”将碎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众黑衣人,众黑衣人迅即持兵器抵挡,燕神澈撇弃其他黑衣人,手中长剑使一招“秋风落叶”便是斜刺向黑衣头目,黑衣头目忙支剑斜挡,燕神澈却已变招,手中长剑斜刺变横扫,剑势虚虚实实,一招扣一招,隐隐还有后招。 黑衣头目忙乱之中使手中长剑变斜为竖,堪堪抵住燕神澈诡异的剑招。 燕神澈却不与他纠缠,一个滑步已是绕过他,手中长剑使一招“绝剑”剑招中的“孟婆问路”瞬间便是点杀三名黑衣蒙面人,都是一剑划破喉咙。 黑衣头目刚想挟苏睿泽令燕神澈就范,燕神澈已是一个诡异的错综脚步绕过众人,一剑点向其背后的肺俞穴,黑衣头目低头矮身滑步堪堪躲过,一剑刺向燕神澈的腹部要害,燕神澈却如泥鳅般不与他纠缠,一个收腹侧移,又是绕过众人,手中长剑使一招“天魔剑法”中的“断肠六连环”瞬间秒杀五个黑衣人。 黑衣头目怒火中烧,怒道:“臭小子,有本事与爹爹大战三百回合,东躲西含的,像个男人吗?” 燕神澈冷冷一笑,却不作答,又是故技重施,几个回合间,燕神澈凭着诡异的脚步和深奥绝伦的剑法已是又刺杀了九人之多。 此时二十多个黑衣杀手撇去那头目已是只剩了五人了,众黑衣人脑子终于开窍,那头目与两人以三角之势将燕神澈抵住,其余三人瞬即向苏睿泽靠拢,想着尽快要挟住苏睿泽,便能令燕神澈就范了。 燕神澈嘴角一撇,微微一唏,便是一剑刺向抵住自己的三名黑衣人,剑于中途分出三剑,从诡异的角度刺向三人胸前的诸多大穴。 三名黑衣人见招拆招,刚想提剑抵挡,燕神澈却是又如泥鳅般贴地绕过三人,一招诡异绝伦的剑法瞬间将靠向苏睿泽的三名黑衣人尽数点杀。 黑衣头目直气的哇哇直叫,提起长剑刺向燕神澈背后的心俞穴,燕神澈一招“横马渡江”随意变剑势而为,便是将黑衣头目阴狠的一招尽数抵住,随即一招“菩提手”将其逼退,继而转一招“大漠孤烟直”直直刺向黑衣头目身后的两人,那两名黑衣人刚想提剑抵挡,燕神澈却是已划过两人身前,手中长剑使一招“回头望月”连刺两人背上的的命门大穴,一击便中,两人随即瘫于地上,生死未知。 “臭小子,算你狠!哼!今天到得苏府却不想遇到你这等高手!”黑衣头目冷声道,言毕,便是一招同归于尽的两伤剑法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回身错步,随即便是与那黑衣头目战于一起。 怎奈燕神澈剑法诡异,内功雄浑,没出第六招,那黑衣头目便是被燕神澈一剑刺破胸前的神阙穴,倒于地上动弹不得。 燕神澈一剑挑破黑衣头目的蒙面黑巾,冷笑道:“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头目狂笑一声,咬破早含于舌根的毒药,瞬间服药自尽。 燕神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走向苏睿泽,歉意道:“苏伯伯,神澈无能,累您受惊了!”继而松开绑住苏睿泽的绳索。 第17章 风霜阁(中) 燕神澈将苏睿泽安顿好,又到苏府悄悄巡视了一番,确认再无杀手后,又径直返回苏睿泽的卧室之内。 “神澈,老于和我提起过你武艺高强的事情,今天你又救了苏伯伯一命,先前苏伯伯实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但看今晚的事情,苏伯伯想着不提也是不行了。”苏睿泽叹息道。 “苏伯伯,您尽管讲,神澈做得到的,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燕神澈言道。 “呼延国的爪牙想是已经伸入我东唐之内了,不出所料,定是为了那‘霜雨尊’了,苏伯伯虽不是什么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但起码的觉悟还是有的,神澈,苏伯伯府上也有几十个护院的武士,旗下也有几只不成气候的镖队,但让他们护送那‘霜雨尊’去风霜阁,苏伯伯实是不放心啊。”苏睿泽言道。 “苏伯伯,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体也猜出来了,只是不知这‘霜雨尊’为何物,累那呼延国也如此垂涎?”燕神澈问道。 “这个苏伯伯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知道这‘霜雨尊’是西梁云霄宗云承泽云宗主拖我交与风霜阁的结义信物。神澈,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四国鼎力,南有南蜀,东有东唐,西有西梁,北有呼延国,这南蜀、东唐、西梁都非那好战之族。哼!这蛮夷横行的呼延国现在却对我们东唐和西梁可是虎视眈眈啊,而且现如今呼延国的五万大军正猛攻西梁的汝阳城,若是汝阳城被攻破的话,呼延国的蛮夷之军就会长驱直下,我们东唐也会成了那殃池之鱼啊!”苏睿泽叹息道。 苏睿泽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续道:“我们东唐和西梁现在的关系就是唇亡齿寒,神澈,想必你也听说过一句话:‘一剑一阁镇东唐’吧,这一阁指的就是那风霜阁,或许是十几年前的误会了,西梁的云霄宗和我们东唐的风霜阁两不往来,上个月云宗主秘密将原本属于风霜阁的镇派之物‘霜雨尊’托于我苏家,言道由于西梁现在战事吃紧,云霄宗、清幽谷等诸多武林门派也是在国家大义的号召下,相继投入汝阳城保卫战中,门派之内实是寻不出合适之人携那‘霜雨尊’待这月十三风霜阁霜阳天霜阁主五十三大寿之时亲自将其交与霜阁主,想必是寻思借这‘霜雨尊’化解两大门派之间的恩怨吧!” 燕神澈微微点了点头,问道:“苏伯伯,事情的梗概神澈大致了解了,您的意思是让我护送这‘霜雨尊’去风霜阁吧?” 苏睿泽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唉!想那风霜阁派内高手如云,可是既然云宗主没有派亲信亲自将这‘霜雨尊’送往风霜阁,虽然现在汝阳城那边战事吃紧,但云霄宗乃西梁第一大宗派,怎会无人?”苏睿泽长叹一口气,续道:“神澈,这事情始末蕴含的人情细节你可曾领悟的出来?” 燕神澈低头考虑了一番,抬头言道:“苏伯伯,神澈才疏学浅,从您刚才说的话中,神澈也是有所感触,就是不知对否。”看苏睿泽鼓励般的点了点头,燕神澈续道:“想必这‘霜雨尊’在风霜阁中定是派中的忌讳,试想一下,这‘霜雨尊’原是风霜阁的镇派之宝,为何落入云霄宗手中?在神澈看来,定是在些许年前,风霜阁霜阁主与云霄宗云宗主有着不为世人知的比试赌注,想必云宗主在武功、才识上胜出一筹,而这‘霜雨尊’便是赌彩了;而霜阁主不出所料的话,定是心高气傲之辈,输了‘霜雨尊’定会视作奇耻大辱,同时既然‘霜雨尊’在风霜阁中是镇派之宝,霜阁主输了‘霜雨尊’的真相自也会在风霜阁中慢慢浮出表面,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而这风霜阁在东唐素有‘一剑一阁镇东唐’的美誉,属东唐两大门派之一,派内弟子自是少不了傲骨的了!” 苏睿泽赞赏的点了点头,言道:“于是,这霜阁主输了‘霜雨尊’这件事情便随即演变成整个风霜阁的奇耻大辱了,而随着事情的不断恶化,风霜阁对云霄宗愈加仇视,而这云霄宗既然是西梁的第一大门派,自是不会对风霜阁乞尾求谅,最终两大门派两不往来了。” 燕神澈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苏伯伯,就神澈的分析来看,云宗主不管指定宗内任何人亲自将‘霜雨尊’在霜阁主五十三大寿之时交与霜阁主都不合适,试想一下,两派结怨已深,到时即使云宗主有意化解两派的恩怨,但是如果霜阁主看到云霄宗的弟子,睹人思事,不经意揭了霜阁主的伤疤,恐怕云宗主的一片好意反而会弄巧成拙了!此时此情,云宗主只能将此事托付给第三方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苏家最合适了,首先,苏家在东唐的经济地位自是首屈一指,即使风霜阁在此事上也不好为难苏家;其次,苏家不属任何武林门派,自不会怀有偏袒之心;第三,苏家声誉在外,苏家旗下的金字牌镖队也是颇具声名。” 苏睿泽站起身来,负手踱向窗边,淡淡道:“神澈,之所以接了云宗主这宗买卖,苏伯伯不为钱不为名,只因苏伯伯是个东唐子民,只因东唐万万千千子民和苏伯伯一样,都不想呼延国的蛮夷之军攻破汝阳城,都不想自己深爱的家园被呼延国的铁蹄践踏如废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也是站起身来,恭声道:“苏伯伯,万恕神澈迟钝,神澈于国于义于孝于忠,护送‘霜雨尊’到风霜阁自是万死不辞,可是……” 苏睿泽转过身对燕神澈和声道:“神澈,有话且讲。”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道:“苏伯伯,我怕……我怕之后再有今晚的情况,再有刺客来犯,我如果去了风霜阁,谁来保护您啊!” 苏睿泽只觉躯体一阵暖流流过,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笑道:“今晚是苏伯伯疏忽了,也是刺客来得太过迅猛,没来得及做好筹备,神澈,你自放心去风霜阁,苏伯伯的卧室建造时便是留了一处暗室,再说了,府内也有护院的武士……” 燕神澈摇头道:“苏伯伯,那些护院的武士怎是那些刺客的对手啊!” 苏睿泽笑道:“神澈,五天前,我已经修书一封寄给南蜀素有‘长青刀’之称的傅天齐了,他可是我的生死之交啊,如果路上顺利的话,想是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燕神澈言道:“傅前辈的大名神澈自是常有耳闻,好吧,苏伯伯,等明天傅前辈到了,您这边安抚妥当了,我便起身前往风霜阁!” 整夜无话。 第二日正午时分,“长青刀”傅天齐便是到了苏府,苏睿泽将燕神澈与傅天齐简单的引见了一下;燕神澈淡淡的观摩了一番傅天齐,见他步伐矫健,双目精光湛湛,当也担得起高手之称,想着自己去风霜阁后,苏府有他坐镇,苏伯伯的周全之道应是没问题了。 当天下午,苏、燕、傅等人一起进过晚餐,苏睿泽将一切事情周转安排好后,众人便是各自去了。 当晚,苏睿泽将燕神澈叫到其书房内,打开暗室入口,两人借着手中火把的光线曲曲折折的走过几个岔口,寻得一处稍显宽敞的密室,两人进得密室,借火把将早已放在密室中央石桌上的一根浑圆蜡烛点着,密室瞬时明亮许多。 “神澈,你且等会,苏伯伯这便将那‘霜雨尊’取来,今晚待得半夜时分,你便连夜赶往风霜阁,明早我再支出三支镖队,分别走三条不同路径,也是赶往风霜阁,如此一来,就是呼延国的爪牙有心使坏,也让他们心力俱疲,定让这群败类偷鸡不成蚀把米!”苏睿泽言道。 燕神澈点了点头,言道:“苏伯伯,就怕枉送了镖队众兄弟的性命呵。” 苏睿泽叹口气,无奈的苦笑一声,言道:“神澈,你要记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明白苏伯伯的苦衷了!”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言道:“苏伯伯,其实神澈也了解苏伯伯的苦衷,只是做不到您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罢了!” 苏睿泽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密室东北方向的一处阴暗角落,蹲下躯壳,伸手转动了几个暗格机关,只听到“嘭”的一声,苏睿泽已是将含于机关之内的“霜雨尊”取出,随即回身走向燕神澈,将手中的“霜雨尊”郑重的递与燕神澈。 燕神澈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只觉得这“霜雨尊”入手冰爽之极,微一感触,瞬时觉得整个密室也是一片冰凉清爽,不由得感叹这“霜雨尊”中的“霜”字实是名副其实也。 “神澈,一切就拜托你了!”苏睿泽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温声道,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对燕神澈道:“这里有封我写给霜阁主的引荐信,虽然之前苏伯伯不曾与霜阁主有过交往,但放眼整个东唐,即使是风霜阁也要给你苏伯伯几分薄面,待你到了风霜阁,可将此信呈上,当可见得霜阁主。” “苏伯伯,神澈定不负您之所托!”燕神澈坚定道。 之后,就一些路上燕神澈需要注意的细节,诸如:经苏府到风霜阁的路径优劣、一路上的餐宿习性等等,苏睿泽又不厌其烦的嘱咐好燕神澈,这一说,不知不觉中小半个时辰便是过去了。 随后,苏睿泽与燕神澈出得密室,燕神澈备好衣物盘缠,便是静悄悄的翻过墙跃出苏府,怀揣“霜雨尊”,径直向风霜阁的方向而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苏府三支全副武装的镖队也是相继从苏府浩浩荡荡的出发,分三条路径,朝着风霜阁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之上,燕神澈不管是餐饮住宿,还是寻道问路,都是小心谨慎,所幸一路上倒是顺顺利利;虽然有几次为了隐匿行踪,绕路而行,但只是耽误了两三天的时间,倒无大碍。 这日距燕神澈从苏府出行之日已是过了八天之多。 燕神澈翻过一道山坡,看到一扇高约三丈的城门,巨型城门正顶上书“龙游”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燕神澈长出一口气,自语道:“终于到龙游城了,进得城去,再想着寻风霜阁想必不难了吧!”随即长啸一声,径直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18章 风霜阁(下) 长话短说。 话说燕神澈进得龙游城来,只觉得胃腹之中一阵饥饿难耐,这才想起这日忙着赶路,一天尚却滴食未进,随即抬头撇了一眼晴空中的太阳,幕地发觉太阳已然处于稍显偏西的方位了,暗自寻思:今日十一,离霜阁主五十三大寿之日尚有两天的时日,既然云宗主嘱咐要在霜阁主大寿之日将“霜雨尊”交与霜阁主,倒不急于一时了,当务之急还是把小爷我的宝贝肚子喂饱再说了! 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循着街角一个装饰颇为古典的酒楼径直而去。 当日,燕神澈吃过中饭,随后寻得一个旅馆,要了一间上房,后面刚一着榻沿,便觉得困乏之意难耐,不知不觉中,燕神澈已是和衣躺在榻上酣然入睡。 也是苦了燕神澈,这数日来没白没黑的昼夜赶路,每时每刻尚要打点精神,警惕谨慎;纵是燕神澈内功深湛,也感吃不消了。 燕神澈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时分才懵懵懂懂的醒来,幕地脑子一激灵,迅速摸了一下枕头内侧的包袱,只觉触手冰爽,燕神澈才暗暗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大意,若是这“霜雨尊”没了,自己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燕神澈起身坐在榻沿上,伸了个懒腰,只觉老是憋在房间内,实属无聊之极,晚上无事,逛逛这龙游城倒是上上之选,随即撇了一眼包着“霜雨尊”的包袱,暗思道:只要随身带着包袱,路上多加小心,应该没问题罢。 心思既定,燕神澈起身走向墙角木架之上盛满清水的铁盆,捧起几把水洗了洗脸,随即背起包袱,拾起榻侧的“神木剑”,便是出门去了。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到了龙游城内最为繁华的闹市街,虽然与海安城的夜市相比稍显逊色,但也颇值得游玩一番了。 燕神澈洒然一笑,便是要进得那闹市街好好游赏一番。 就在这时,燕神澈忽然听到一声女儿家的呼救声,燕神澈微一思吟,便是迅速循着声音发出的方位径直奔去。 少许功夫,燕神澈已是循声而至,只见围观的人群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焦急的声音传入燕神澈的耳中——“姑娘,你快跑!”。燕神澈再不迟疑,一声长啸,足底生力,一个滑跃,便是越过层层人群,跃入人群中间的空地之上。 燕神澈眼睛微微一扫,只见一个似是丫鬟身份的少女正抱住一个尚属英俊的青年的大腿,英俊青年脸色通红,满身酒气,左手时不时摸一下少女丫鬟的脸蛋,右手长剑撑地,淫秽的眼睛正盯着空地角落一个尚有几分姿色,正嘤嘤啜泣的少女,应是少女丫鬟嘴中的“姑娘了”。 “兄台,好雅兴,就是不知道兄台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当街调戏民女,尚且如此乐此不疲,兄弟佩服之至!”燕神澈淡淡道。 英俊青年瞄了一眼燕神澈,恼怒道:“哪来的毛头小子,搅了爹爹的兴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神澈冷冷一笑,却不作答。 英俊青年怒吼一声,暗运内功将少女丫鬟震开,手中长剑随即出鞘,一招阴狠迅疾的剑势便是径直刺向燕神澈的脖颈。 燕神澈手中长剑看似随意的一拨,却是将英俊青年所刺一剑的所有后招尽数识破;英俊青年刚想变招,却不料燕神澈的剑鞘已是离剑携带“嗡嗡”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其胸前的檀中穴;英俊青年一阵心悸,随即见招拆招,使一招“铁板桥”生生避过燕神澈的剑鞘之击;刚松口气,却只觉左耳边剑风凌烈,却是燕神澈迅疾诡谲的一剑刺了过来;英俊青年随即竖剑横档,却不料燕神澈剑招使半便已变招,长剑早已绕过英俊青年手中之剑而反刺向其背后的肺俞穴;英俊青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慌忙使一招“驴打滚”堪堪避过燕神澈刺出的诡异一剑;英俊青年刚站稳脚跟,却只觉得下巴被一记狠辣的“上踹回旋脚”踢得疼痛难忍,躯体也如断线的风筝般划过人群,“砰”的一声,躯体与硬的石板地面来了个亲密碰。 英俊青年吐出嘴中被燕神澈一脚踹掉的三颗牙齿,怒骂道:“臭小子,我风……”随即眼珠一转,剩下的半句话便没再说出,随即拾起地上的长剑,踉踉跄跄的狼狈而去。 燕神澈又安慰了一番两位少女,婉言谢绝了她们的谢意,便是挤开人群而去。 燕神澈离得人群,走了少许时候,只觉得挺好的心情被那登徒子搅得没半分兴致了,微微苦笑,随即寻了一家酒店,吃了顿简单的晚餐,便径直回旅馆了。 整夜无话。 此后一日光景,燕神澈便在打坐、品鉴龙游特色名吃、赏景中度过,倒是颇不抑郁。 第二日,燕神澈打点好随身之物,将包着“霜雨尊”的包袱背在身后,出得旅馆,随即便是顺着早已打听好的风霜阁的位置径直而去。 到得风霜阁,燕神澈微微观摩了一下,只见风霜阁正门的上方一块颇具气派的横匾上以狂草行书篆写着“风霜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燕神澈随即透过敞着的正门眯眼往风霜阁的院内瞧去,只见此时风霜阁的院内已是高朋满座,人头耸动了。 燕神澈打点了一下精神,上前几步,对看门的家丁言道:“小哥,我是东唐苏家的燕神澈,特奉家主之命,前来给霜阁主拜寿。”随即取出怀中苏睿泽事先交与他的引荐信,续道:“这是苏家主的引荐信,劳烦小哥转呈霜阁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门家丁伸手接过,道声“你稍等一会”,便是径直往院内走去了。 不多时,看门家丁便是回到正门,身后还跟了一个看似是阁内弟子的年轻人。 “霜阁主在院内应酬,脱不开身,让我前来接迎燕公子,苏家前来拜寿,实是我风霜阁的荣幸,燕公子,你请随我来。”年轻人拱手道。 燕神澈拱手还了礼数,便是随年轻人进得正门。 “阁下贵姓?”燕神澈笑道。 “不才免贵姓霜,燕公子,霜阁主交咐与我,要好生招待你,霜阁主那边拿出身来,便亲自与你相见。”年轻人笑答道。 燕神澈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两人走了些许时候,走到内院一个颇显敞亮的房间,姓霜的年轻人引领燕神澈走进房间,两人分主客之次落座,下人端上早已沏好的茶水,两人不时聊点东唐的风土民情、逸闻趣事的,时间倒颇不难熬。 不多时,一声长笑从门外传来,随即一个魁梧挺拔,满脸络腮胡,年纪在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映入燕神澈的眼帘。 “不才霜阳天却累苏家主如此记挂,罪过罪过!”魁梧大汉笑道。 燕神澈忙起身站起,拱手道:“霜阁主,您太客气了,能否借一步说话?” 霜阳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迅即便是掩饰了过去,对燕神澈旁边姓霜的年轻人言道:“毅儿,你先出去吧!” 霜毅点头领命,随即便是出了房间。 燕神澈待霜毅出去后,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霜雨尊”,双手奉上,嘴中言道:“霜阁主,这是云霄宗云宗主托苏家在您五十三大寿之日亲自交与您的大寿之礼,万望您笑纳!” 霜阳天抖栗着双手将“霜雨尊”接过,脑海中诸多思绪闪过,眼神也是变幻不定,幕地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燕公子,你可晓得这大寿之礼的来龙去脉?” 燕神澈抬头迎向霜阳天凌厉的眼神,瞬间觉得全身气机都已被霜阳天锁定,只觉得全身数道经脉滞堵,躯体说不出的难受;燕神澈嘴中淡淡言道:“小子不知。”,随即心神俱趋平和宁静,暗运内功,丹田内响起三声龙吟之时,躯体滞堵的数道经脉也已畅然通彻。 霜阳天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双目精光湛湛,瞬即将“风霜混元功”攀升两重,继续冷冷道:“云承泽这老不死的难道就没跟你们苏家交待些体己的话说给我听吗?” 燕神澈只觉得躯体骤然间如坠冰窖,嘴中淡淡应道:“小子不知。”,同时暗运内功,直至丹田内响起四声龙吟,躯体才渐趋温暖。 霜阳天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冷笑,瞬间将“风霜混元功”攀升至第八重,冷冷的眼神淡淡看向燕神澈。 燕神澈心中闪过一丝鄙夷,暗思道:以你风霜阁阁主的地位之尊,却在这难为我这小辈,徒增人笑!心思既过,燕神澈也是暗运内功,直至丹田内响彻五声龙吟,才堪堪与霜阳天的第八重“风霜混元功”分庭抗礼。 霜阳天冷哼一声,又是将“风霜混元功”直接攀升到刚刚突破到的第九重,暗思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多久! 燕神澈只觉得浑身冰冷,头发眉毛间已是布满寒霜,心里也是动了好胜之心,随即咬牙硬行内功,直至丹田之内响彻六声龙吟,才觉得些许好受。 霜燕两人足足对峙了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毕竟年纪尚轻,虽习得神功,但终是不如霜阳天近五十年修炼的内功深厚,此时已是处于下风;就在燕神澈即将落败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幕地记起《太上洞悟剑》那位无名前辈的话——“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随即将无名前辈的剑道心得契合于自己此时的处境,燕神澈一边与霜阳天的“风霜混元功”苦苦抗争,一边领悟“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此句话中所蕴含的武道至理,不多时脑海中已是一片清明释然。 燕神澈洒然一笑,随即不再执著于与霜阳天的内功之“争”,而是随意将龙气顺经脉而行,龙气外泄,而又不断吸纳躯体周遭的天地灵气,进而转化为丹田内的龙气,如此反复使然,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再次与霜阳天分庭抗礼。 霜阳天眼中惊疑更甚,随即将“风霜混元功”直接提升到极致,但燕神澈龙气内外反复流转间,又是将劣势渐渐扳回。 正在此时,霜燕两人听得一声长笑,随即人随声到,一个俊朗儒雅、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走向两人中间,责备道:“阳天,和小辈如此计较,也不怕人笑话!”。随即伸出双手,轻轻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内功和柔,掌风如三月春风般将两人各推出三步。 霜燕两人稍一吸纳运功,便是恢复了些许。 “燕公子,不才风万清,我这弟弟,人虽直爽,就是爱钻牛角尖,你勿见怪。”俊朗中年人对燕神澈拱手道。 燕神澈微一思吟,便是想起之前苏睿泽和他提起过,风霜阁有两个阁主,霜阳天乃其一,另一个叫风万清,这个中年人听口气、看举止,想必就是风霜阁的另一个阁主风阁主了。燕神澈不敢失了礼数,拱手道:“不敢,不敢。”嘴中虽说不敢,但燕神澈来之前对风霜阁内心深处所怀的好感已是因为霜阳天的所作所为而大打折扣了。 “燕公子,让我阁内弟子文杰先陪你到前院入席罢,我与霜阁主随后就到。”风万清对燕神澈温声道。 燕神澈推辞道:“多谢风阁主的好意,小子还有些事,就不叨扰了。” “燕公子,你若再推辞,当时怪我风霜阁礼数不周了,风万清这厢给你赔罪了。”风万清说罢,便是要给燕神澈作揖赔罪。 燕神澈慌忙上前一步,双手托住风万清的双臂,暗思道:苏伯伯之前所言极是,风阁主不管是心胸度量,还是为人处世,都当得起人中龙凤,我若再推辞,于情于理,都显做作了;再说即使推辞得去,以后苏伯伯那边也不好交待。罢了!心思一定,燕神澈对风万清言道:“小子如何敢当风阁主如此大礼啊,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风万清爽朗一笑,叫过之前唤作“文杰”的阁内弟子,随后燕神澈便在文杰的引领下径直前往前院入席了。 “哥哥,这姓燕的小子不简单啊!”霜阳天看着燕神澈的背影对风万清说道。 “看他的年纪应是尚不足二十,却能与你的‘风霜混元功’对峙如此之长而不败,实属不易呵!”风万清看了一眼霜阳天,问道:“阳天,你个风霜阁的阁主,却与一个小辈叫起真来,传出去,不得让外人笑掉大牙!” “哥哥,姓燕的小子这次带来的寿礼是我们的镇派之宝‘霜云尊’,我接过时,往里输了几道真气,确属无误!”言罢,霜阳天将“霜雨尊”双手递给风万清,续道:“只是当时我看到‘霜雨尊’,就想起了云承泽这老不死的给我吃的鸟气,瞬时气不打一处来,就想给他个下马威,哪想这小子内力如此强劲!” 风万清双手摸“霜雨尊”,满脸感慨,稍稍调理了一下心绪,对霜阳天训道:“云宗主当年也是想磨一磨你的锐气,哪想你如此偏激,到后来弄得我们两派处于现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以后改改你的脾气,否则以后有你受的!” 霜阳天点头称“是”,言道:“哥哥,云承泽这个老……那个云宗主,也太小看我们风霜阁了罢,此时汝阳城的战事天下皆知,他就是不将‘霜云尊’还给我们,大义当前,我们风霜阁也不会在小节面前有损大义!” 风万清欣慰的点了点头,言道:“想是云宗主也想借这时机好一并化解我们两派的恩怨罢,好了,阳天,此事暂且放下不提,前院众宾客都已入座了,你我尽快到前院打点招待一下为好。”随即思吟一番,续道:“阳天,这次东唐、西梁、南蜀的众门派的武林好汉也是悉数到场,我看过会等寿宴众宾客酒过三巡之后,你我便趁这个大好机会将兵援汝阳城、助云承泽宗主一臂之力的大计与众位英雄商定一番,如何?” 霜阳天应声“一切便依哥哥”,便紧随风万清径直向前院的方向走去。 第19章 青魔冷子轩(上) 话说燕神澈随风万清称之为“文杰”的风霜阁弟子径直穿过风霜阁的后院,不多时已是到了前院。 燕神澈到时,眯眼微微扫了一圈,见此时前来贺寿的众宾客已然尽数入座;燕神澈寻了个理由将文杰支开,随即寻了角落一处相对僻静的酒桌坐下。 一炷香的功夫,风万清与霜阳天便是携手笑着走入前院。 霜阳天大声笑道:“今日乃阳天五十三岁寿辰之时,多谢各位前来捧场祝寿!”随即环视了一周,抱拳与众宾客寒暄致谢一番,续道:“诸位尽请入座,风霜阁招待不周之处,多多包涵!” 不多时,风霜阁的下人已是陆续将茶水、点心,龙游名肴、名酒陆陆续续的端上酒桌, 燕神澈品了一口茶,只觉满口生香,不由暗赞东唐名茶之西湖龙井的确称得上“水汲龙脑液,茶烹雀舌春。因之消酩酊,兼以玩嶙峋”的美誉了,不由又细细品了一口。 待风霜阁的下人将寿宴所需的酒肴点心端上置好以后,众宾客便是陆续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酒杯,同声向霜阳天致贺;霜阳天大笑致谢,随即便将酒杯中的醇酒一饮而尽。 众宾客自是酣畅畅饮,随即院内便是一片欢声笑语、杯酒尽欢的热闹场面。 燕神澈品了一口酒,随即坐下拾起酒桌边缘的筷子,夹了一个龙袍蟹黄汤包放入嘴中,眼睛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到一个实属意料之外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前天晚上被他“上踹回旋脚”狠狠教训的浪荡青年。 燕神澈微微眯眼瞧去,只见风万清、霜阳天正挨桌敬酒,两人身后跟着九个仪表堂堂的青年,那浪荡青年居于末尾的位置。 燕神澈饮了一口酒,向旁边的一个中年宾客问道:“兄台,恕鄙人愚钝,不知风阁主、霜阁主身后跟着的九个俊彦是什么来头?”随即五指平伸,平掌指向风霜两人的位置。 中年宾客饮了一口酒,大刺刺道:“这个你都不知道?这九人号称‘风霜九剑’,他们可是风霜两位阁主的亲传弟子吆!” 燕神澈点了点头,随即拾起桌上的酒壶,给中年宾客斟满酒,继续问道:“兄台,我看这九人最后面的俊彦龙行虎步、仪表堂堂的,就是不知他的来头,你可知道?” 中年宾客夹了一块牛腩放入嘴中,咀嚼一番,咋了咂嘴,言道:“这事说来可就长了,江湖传闻,这霜阁主一直到三十五岁才生得一子,取名霜远航,这人便是霜阳天的宝贝儿子咾;这霜远航可了不得,还不满十八岁,就将‘风霜混元功’练至第四重了,实在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吆!” 原来前天晚上被燕神澈“上踹回旋脚”狠狠教训的浪荡青年的确是霜阳天唯一的子嗣霜远航。 霜阳天三十五岁始得一子,自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在霜远航刚满六岁之时,霜阳天便是将霜远航纳入阁中,亲自传授其剑法、内功;霜远航也是聪慧好学,武艺自是在其父的亲传指教下不断精进。 由于霜远航乃霜阳天的唯一子嗣,风霜阁内弟子也是将霜远航如众星捧月般哄着;风霜阁终是东唐两大门派之一,阁内弟子逾千,自是免不了良莠不齐之辈混淆其中;就在霜远航十六岁那年,被阁内一些深喑享乐淫秽之道的弟子借着讨好之心带到了龙游城几个纸醉金迷、楼船锦绣的风月场所,终怪霜远航心志不坚,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自此以后,霜远航经常瞒着父母,和其狐朋狗友买醉于众胭脂酒楼,常流连忘返;霜远航心志既趋轻浮,所作所为也是愈来愈违背伦理道德,和其狐朋狗友享乐怡红院之余也是多有当街调戏、强抢民女之为。 风霜阁内诸弟子多有知晓霜远航所作所为,但一是知晓霜阳天护短出名,只怕将霜远航所为之事告于霜阳天反倒会适得其反;二是霜远航对阁内弟子也是多有打点,诸多弟子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终是霜阳天一阁之主,阁内事务繁忙,自霜远航年纪稍长之后,便是疏于管教了,霜远航之母又是慈母心肠,对霜远航自是甚为疼爱纵容。 诸多原因使然,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阴差阳错,霜远航前晚买醉龙游城最大的怡红院——锦春楼,不想以前甚为中意的身份不好的女人梦云已是在几日前被一个西梁来的大贾赎了身,纳为小妾了,霜远航满心不畅,随即便是在锦春楼喝的伶仃大醉;出得怡红院,霜远航借着酒劲,当街调戏一个姿色尚属上乘的女子,不想被燕神澈当街撞见,随后便有了“燕神澈‘上踹回旋脚’教训登徒子霜远航”的一幕了。 燕神澈微微一笑,道声:“多谢兄台指点。”便是自顾自的坐在桌前饮酒,暗思道:“如若真如这位中年宾客所言,这风霜阁倒非江湖所讲的正气磊落了,刚才霜阳天心胸狭隘,处处计较于我,想必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霜远航看其所作所为,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不知风霜阁的其他弟子有几个能及得上人中龙凤风万清的十分之一了!”燕神澈又眯眼瞧了一下风霜两人所在之处,暗思道:“想是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风霜一行人便是要到我所坐的酒桌敬酒了,还是免得彼此尴尬,我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悄悄起身,循着进院时的路径直走出风霜阁。 话说燕神澈出得风霜阁,独自行走在龙游城最为繁华的闹市街上,暗思道:虽然有些曲折,但终是将“霜雨尊”交与霜阳天霜阁主手中了,现在便回旅馆,收拾一下行李衣物,尽快赶回海安城,也免得苏伯伯担心了。待与苏伯伯交待清楚后,是时候回丹青门看看师父他们了,都两年多了呵! 心思既定,燕神澈不由得加快脚步,径直循着来时的路赶回旅馆。 就在这时,燕神澈听得一阵噪杂的马蹄声、喝骂声;燕神澈不由顿下脚步,伸头观望了一番。 只见二十多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东唐官兵在闹市街上恣意驰骋,燕神澈微微一唏,叹道:“如此官兵,如何保家卫国?不欺凌自己的老百姓就不错了!”随即看到官兵还有二十多米就要到其跟前了,闹市街上的老百姓忙不迭的让开一条足容十人并行通过的空道,燕神澈思及就要回海安城了,也不想多惹是非,也是顺人群径直往路边退。 就在这时,一阵混淆着“妈的,老子踩死你个老太婆!”、“婆婆!”、“小樱,小心!”之类的叫骂声、哭喊声顿时传入燕神澈的耳朵。 燕神澈道声“不好”,便是身如鹰鸠,迅如闪电般越过人群,一声隐含着龙吟龙威的怒啸从嘴中爆裂而出,啸声入云,直将众官兵与其坐骑震得惊吓不已。 一眨眼功夫,燕神澈已是到了声音发出之处,只见一老一少正匍倒在地面之上,两人满脸泪水;老人胳膊环抱护着一个六七岁年纪的小女孩,小女孩不断哭道:“婆婆,我怕!”。 燕神澈再不迟疑,身形犹如泥鳅般滑向老少两人,迅疾将两人搢到一边,却不料老人受惊过度,已然晕死过去,怀中所抱的小女孩也未抓紧老人的衣襟,顿时又跌回地上。 燕神澈不由暗恨自己大意,右臂环抱老人,只见官兵座下之马的马蹄已是距那小女孩不足一尺,燕神澈足底生力,暗想:抢得一分是一分。便是要冲上前去将小女孩救出。 就在这时,一声厉啸响彻云霄,只见一个满身白衣、身形挺拔的身形瞬即从天而降,右手执一条红布条,红布条想是被其灌注内力,如长了眼睛般圈住即将踩向小女孩的马匹的脖颈,随即一声断喝,手拽红布条,直将被圈住的马及其马背上的官兵生生扔出两丈多远,扔出的位置不偏不正,正是后面官兵马队的正中间,顿时响起一片夹杂着马嘶声、叫骂声的噪杂声音。 白衣人借红布条所携的下坠力,随即使了一招“千斤坠”,直直落入众官兵中间,双腿使一招“鸳鸯连环腿”,腿法迅如闪电,不经意间,二十多个官兵已是相继被踢的跌落马下,鼻青脸肿的,俱都躺在地上大叫求饶。 就在白衣人落下之时,燕神澈也没闲着,右臂环抱老人,身形如泥鳅般滑向小女孩,俯身牢牢地抱起小女孩,随即右腿使一招“入云脚”,贯满内力,生生将身侧一匹四蹄翻腾的马及其座上官兵踢向空中,被踢向空中的官兵和马直直上升了一丈之多,才又笔直的落向地面;官兵已是被摔得晕死过去,马儿已是跌的口吐白沫,瘫于地上。 燕神澈将老少两人轻轻放在地上,随即内力贯于指尖,轻轻摸老人眉梢与外眼角之间一寸处的太阳穴,不多时老人已然醒转,随即抱住小女孩,老少两人抱头痛哭。 燕神澈站起身来,发现剩余的官兵已是被那白衣人料理干净。 就在这时,一匹受惊的马嘶叫着跑向路边的人群,燕神澈一声长啸,身形如鹰隼般滑向受惊的马,右掌灌注内力,直拍受惊马儿的马头的右半侧脸,只想将之毙于掌下,免得踩上百姓。 却不想白衣人与燕神澈的想法如出一辙,人随掌到,也是右掌灌注内力,一掌拍向受惊马儿的左半侧脸。 两人左右各一掌,掌力贯透马头,俱都感觉对方内力雄浑。 受惊马儿如何经得起两位高手各自灌注内力的一掌,随即便是跌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两人也是被对方雄浑的掌力震退数步,白衣人退了两步,便是足底生根般凝于地上;燕神澈却是足足退了三步,一声长啸,双腿巧用一招“千斤坠”,也是立于地上凝而不动。 两人立于地上,俱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小樱,快和婆婆一起给两位恩公磕头!”老人拉着小女孩径直走向燕神澈和白衣人的中间,先给燕神澈磕头,又跪着侧向转向白衣人,给白衣人磕头。 燕神澈和白衣人同声道声“不敢”,便是迅速来到老少两人跟前,将其扶起。 待燕神澈与白衣人委婉谢绝的老少两人的谢意后,燕神澈微笑道:“今日多亏兄台搭手相助,才保得这老少两人安微。” 白衣人爽朗一笑,道:“兄弟,本份而已,切勿多说!”随即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刚才鄙人正于酒楼之上自斟自饮,倒颇有雅致,不想被这群鸟官兵扰了清性!此时这帮登徒子也被我们清走了,只是不知兄弟能否与我上楼共饮一杯,续我雅致?” 燕神澈暗思道:此人内力雄浑,尚在我之上,看年纪也是不出三十,观其办事,也是光明磊落、洒脱豪爽;这龙游城倒是含龙卧虎,此人不论是武功,还是办事都堪比风万清风阁主了,结交一番,倒颇合我心意!心思既定,燕神澈随即洒脱一笑,道:“兄弟也正有此意,那就叨扰兄台了!” 白衣人豪爽大笑,道:“兄弟,话不多说,随哥哥喝酒去!”言罢,便是拉着燕神澈径直走上酒楼。 第20章 青魔冷子轩(中) 话说燕神澈与白衣人上得酒楼,两人寻了一处靠窗的雅间,要了两壶上好的绍兴女儿红,又点了几个下酒的小菜。 店小二唱声喏,便是麻利的下楼置办酒水菜肴了。 “兄弟,我看你年纪应该尚不足二十罢,武功却是甚高,不知师承何派?”白衣人问道。 “哥哥,兄弟师承丹青门。”燕神澈答道。 白衣人微微思吟道:丹青门?印象中东唐,乃至西梁众多名门剑派中也不曾有这丹青门,难道我这三年不曾踏足东唐、西梁,这丹青门是近几年新近崛起的门派? 不多时,店小二已是将两人要的酒水菜肴端上,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些武林中的逸闻趣事,两人俱都发现在很多问题上两人的想法和观念都是如出一辙,不由暗呼相见恨晚。 “弟弟,如此喝酒恼煞人也,男儿当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说是否?”白衣人大声言道。 “哥哥,当得,男儿喝酒用这丁点酒壶太显寒碜!我们换酒坛,对饮酒坛之酒,那才叫痛快!哥哥,如何?”燕神澈大笑道。 “使得!使得!店小二,给上两大坛上好的女儿红来!要快!”白衣人大声喝道。 一会的功夫,店小二便是左右手各抱一大坛女儿红上得楼来。 两人打开酒盖,只觉得满室酒香,不由同声喝道:“好酒!” 随即两人便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对着酒坛狂饮。 “酒逢知己千杯少!”白衣人大笑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燕神澈大声笑道。 两人看着对方,“弟弟!”、“哥哥!”。 “弟弟,你我肝胆相照,我们结为兄弟如何?”白衣人大声道。 “弟弟正有此意!”燕神澈大笑道。 随即两人各自抱起酒坛,倒满一碗;又各自咬破手指,将手指滴出的鲜血滴入酒碗之中;两人同时朝窗户外的苍天的方向双膝跪地,后将彼此手中的血酒互换。 “我燕神澈,今日与……”燕神澈挠了挠头,问道:“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白衣人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暗思道:我的名讳当不得提,恩师派我前来东唐刺探东唐武林的动静,机密之至。随即就想随便编个名字蒙混过去,心想:我与燕兄弟结义,以后自是义字当先,此时实是不好将我名讳道出,以后寻个机会向燕兄弟解释过去自是了。 “哥哥,你想什么呢?”燕神澈问道。 白衣人与燕神澈清澈真诚的双眼一经对视,便是转过头去,暗思道:冷子轩啊冷子轩!既然我与燕兄弟肝胆相照,立志结为异性兄弟,怎能还如此含着掖着的!叫人笑话!唉!只是不晓得燕兄弟知道了我的名字后,会作何感想?罢了罢了,一切随缘! 心思既定,冷子轩笑道:“弟弟,刚才哥哥酒喝多了,没听清你说的话,你别见怪,哥哥姓冷名子轩。”言罢,便是留意观察燕神澈的表情。 然而燕神澈却只是笑道:“弟弟记住了!”随即双手端起滴有冷子轩血液的血酒,高声道:“我燕神澈,今日与冷子轩结为异姓兄弟,自今以后荣辱与共,同生共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发誓完毕,燕神澈便是将手中的血酒一饮而尽。 “我冷子轩,今日与燕神澈结为异姓兄弟,自今以后荣辱与共,同生共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誓毕,冷子轩也是将滴有燕神澈鲜血的血酒一饮而尽。 随即两人行叩拜结义之礼。 礼毕,两人相扶而起。 “哥哥!”燕神澈大笑道。 “弟弟!”冷子轩大笑应道。 两人随即坐下,继续畅饮美酒。 原来这白衣人名叫冷子轩,外号“青魔”,是魔相道尊宿远姬的第二个徒儿,也就是燕神澈日夜思及的“魔煞女”沈碧翠的二师哥了。只是中间的曲折燕神澈和冷子轩两人俱都不知罢了。 此时西梁汝阳城大战正酣,宿远姬令冷子轩秘密前往东唐刺探风霜阁和万剑流引领的东唐武林的动静,以备谋而后动。 原来魔相道尊宿远姬不但是北方众魔门的至尊魔主,也是身居呼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派冷子轩秘密前往东唐刺探消息,主要的目的自是查探东唐武林是否有与西梁武林结盟的意向。 冷子轩到后,自是小心从事,探得今日乃风霜阁霜阳天五十三岁寿辰之日,便是提早一天赶来龙游城;原想混入风霜阁打听一番,但顾虑到此时风霜阁定是高手如云,就是他冷子轩艺高人胆大,也是不敢捋其胡须,万一行踪败露,便是插翅难飞了;于是便寻了一处酒楼,自斟自饮之余,暗思良策。 不想正饮酒考虑之时,听得下面的马蹄喝骂声,不由得恼怒之甚。冷子轩虽是魔教中人,但为人光明磊落,不论是气度还是胸怀,都堪称人中龙凤。看那官兵如此残忍,怎能忍耐,随即便是有了之前燕神澈与冷子轩联手搭救老少两人的一幕了。 却说燕神澈与冷子轩喝得兴起,随即心有灵犀般同时跃出窗口,施展“壁虎游墙功”滑向酒楼屋顶,相继坐在屋檐之上,抱起酒坛畅饮连番。 “当歌对玉酒,匡坐酌金罍。竹叶三清泛,葡萄百味开。风移兰气入,月逐挂香来。独有刘将阮,忘情寄羽杯。”冷子轩醉醺醺的吟道。 “哥哥,错矣,错矣!你吟的这诗句当是称赞竹叶青的,今日你我畅饮的乃是女儿红,怎可张冠李戴。应是:岁岁冬去又秋雨,谁含得春住?杜鹃俏红不留愁。无尽祈愿都酵窑酒中。不言十八春日远,借喻花消遣。出阁情含杯酒干。朦胧醉看花儿红透边。”燕神澈喝的也是已然醉意甚浓,醉道。 “然!然!然!弟弟说道的是,容哥哥想想,我当吟唱:笑语盈香佳人遇,岁送十八余。芙蓉未出水已红,望斯成凤、都含窑洞中。琼瑶玉浆自高手,心愿坛中酒。谁言佳酿只须眉,酝含千情、尽在心醉时。对否?”冷子轩醉道。 “然也!然也!哥哥,你醉了,哈哈……”燕神澈大笑道。 “休得乱说,世人皆醉我独醒!哪来的醉乎?来!来!来!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良辰美景,不畅饮一番实属浪费!喝!”言罢,冷子轩便是对着酒坛连饮了数口。 燕神澈大笑一声,也是举起酒坛畅饮。 就在此时,两人听得酒楼下面人声嘈杂,不由得同时伸头往下瞧去。 只见近二百个全副武装的官兵已是将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之前二十多个被燕神澈、冷子轩两人狠狠教训的官兵中头目是龙游城守御所千总的亲侄子,名叫王昆;此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在龙游城仗着自己的叔叔是守御所千总,更是变本加厉的嚣张跋扈;刚才被燕冷两人一阵暴打,但终顾及两人武艺高强,而且当时己方人数也只有二十余人,若真是抵死反抗,反倒吃亏更大,权衡之下只得灰溜溜地逃走,待王昆回到守御所便是纠结了近二百官兵,杀气腾腾的杀将回来。 王昆原想距他被打已是过了近一个时辰,燕冷两人想是已经走了,寻之尚需费些周折;不曾料想,自己带官兵到时,听到酒楼屋顶的吟诗大笑声,不由恨得牙痒痒,随即令随行官兵将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个屋顶的贼子!速速下来给你王爹爹磕三个响头,说不定你王爹爹还能发发慈悲,少让你们吃点苦头!”王昆嚣张道。 “哥哥,那登徒子真是皮厚,挨一顿打还不够,又来找打!你只管在屋顶饮酒,看弟弟下去将这群苍蝇赶走!”燕神澈狂放道。 “错矣!如此好戏怎可少了哥哥?弟弟,今天就让我们打个痛快!就是不知道这群苍蝇经不经得起打?”冷子轩大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狂笑一声,身如鹰隼般从高约四丈的屋顶之上径直向地面跳下。 待得不足一丈就要落地时,两人俱都伸出一掌拍向地面,借掌风反击之力,轻飘飘的落于地上。 “孩子,又皮痒痒了?”冷子轩斜眼道。 王昆见两人直接从屋顶跳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又看到燕神澈、冷子轩两人气定神闲的神态,不由思及之前被暴打的痛楚,心里已是暗生惧意;随即回头一望,看到随行的二百官兵,不由暗思道:你们如何厉害,想是也敌不过二百装备精良的官兵!心思稍定,胆气也是渐渐大了。 “哼!贼子!休要猖狂!再不给你王爹爹磕头,我便令这二百士兵将你们手刃当街,乱刀分尸!”王昆叫嚣道。 “哥哥,与他说甚废话!”燕神澈言道:“你我把这登徒子揪将过来,再痛打他个半死不活的,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此言甚是!兄弟,那今天就让我们打个痛快!”冷子轩大笑道。 两人同时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便是犹如虎入羊群般杀向众官兵。 燕神澈剑不出鞘,剑心使然,剑势随心而走,不拘泥于形,含于拙而纳于巧,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等诸多剑法已然初步融会贯通,大开大合间又是诡异莫测,剑走轻灵,一炷香的功夫已是将八十余名官兵尽数点倒。 冷子轩背后长剑犹如凝冰般贴于后背之上,双手幻化结印,鹰爪、虎掌、鹤掌、龙拳等诸多掌法爪功变化莫测;双腿将谭腿、戳脚的诸多应敌变招使得圆润贯通,双腿挑、剪、丁、转间夹杂着丁、踹、拐、点、蹶、错、蹬、碾等诸多变化,身形也是变幻诡异莫测,不多时已是将近百名官兵打得鼻青脸肿、贴地大叫。 原来宿远姬三个徒儿中,大徒儿“冥刀”谷远岫精于刀法,三徒儿“魔煞女”精于剑法,而二徒儿“青魔”冷子轩却是三个徒儿中指法、掌法、腿法、剑法等俱都精通的博学之才,只是未能精于一道,所学所使难免稍显斑驳,但冷子轩能至如此,也当得上是一代人杰了。 冷子轩身形腾挪间,不经意间看到燕神澈使了一招天魔剑法中的“孟婆三问路”,冷子轩自是对这招再也熟悉不过,“孟婆三问路”剑走诡异,一剑包含七种变化,瞬刺三剑,两剑为虚,一剑为实;但看燕神澈所刺出的“孟婆三问路”却是瞬即刺出三剑后,剑走轻灵,纳其两种诡异变化后,手中长剑便是变换了一招冷子轩不认识的剑法。 冷子轩内心惊奇,不由对燕神澈所使的剑法倍加留心,暗思道:燕兄弟所使的的确是天魔剑法,但后继的诸多变化却又不像;两年前碧翠妹妹回到师门,与我言道她所经历的始末,妹妹所携的《天魔剑法》的副本以及《渊神策》也是遗失,燕兄弟虽然使出的天魔剑法与正宗的天魔剑法不尽相同,但或许也是燕兄弟所修炼的剑道使然;师父一直对《渊神策》和《天魔剑法》耿耿于怀,虽然内心疼爱小妹妹,不多言语,但恩师对我犹如慈父,我当要问清楚燕兄弟,只要不难为于他便是了。 冷子轩一掌将一匹战马毙于掌下,随即使一招“平堂腿”将已然死去的马尸平平踢向后面的马群,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冷子轩一声长啸,人随声到,如猛虎般杀入人群。 冷子轩见得间隙,脑海中突地闪过一丝清明,不由暗骂自己糊涂,与燕神澈喝酒喝得天昏地暗,脑子哪有平时一半清醒了!思道:燕神澈,这不是妹妹经常与自己提起的“小燕子”吗!也就是令妹妹情窦初开的燕神澈了!对,看年纪和神态,妹妹嘴中的燕神澈想必就是燕兄弟了!自己来东唐刺探军情之前,妹妹还千叮万嘱要我帮忙查询一个叫燕神澈的年轻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自己又与燕兄弟拜了兄弟,妹妹知晓定然倍加欢心。 冷子轩不由畅啸一声,只觉得满身酣畅淋漓,心情也是大为畅快,出手更是疾如闪电,直想赶快了事,将这帮官兵尽数打爆,好与燕神澈细细道来,解了心中的些许困惑。 没多时,近二百官兵已是丢盔弃甲,犹如丧家之犬般簇拥着王昆狼狈逃走。 燕神澈刚想飞身将王昆擒于马下,冷子轩已是跃向燕神澈身边,拉住其胳膊,言道:“弟弟,你我不与这败类计较了,哥哥有事问你。” 燕神澈撇头看了一眼王昆,见其已是逃出二十多丈之遥,不由无奈道:“便宜了这狂徒,哥哥,什么事?” 冷子轩刚想开口,耳边却是响起一声犹如裂帛般的长啸,冷子轩微皱眉头,暗思道:这不是风霜阁的“裂云啸”么,他们怎知我在此处?心思一过,冷子轩看了一眼燕神澈,见他也是满脸迷茫,清澈的眼神中尚有询问自己的意思,不由思吟道:既是兄弟,怎可怀疑燕兄弟!定是官兵两次寻事,动静大了,被风霜阁的耳目寻到。 冷子轩不由暗骂晦气,但转念一想: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得此时,我冷子轩倒是要会会这东唐的武林人士!要留住我,也要有点招式!心思既定,胸中瞬即豪气顿生,仰天高声唱道:“魔相道宗‘青魔’冷子轩在此恭候多时!”声入云霄,经久不息! 第21章 青魔冷子轩(下) 人随声到,众武林人士已是跃向燕冷两人周遭围而不动。 冷子轩眯眼微微扫了一圈,见来人中有风霜阁的风万清、霜阳天两位阁主,阁内八大长老中的风安然、风安雄两位长老,阁内最近几年崛起的“风霜九剑”;万剑流“三剑老”中的韦华含;西梁清幽谷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素有“芷心剑”之称的段梦涵,江湖传闻段梦涵是清幽谷谷主曹雪春的关门弟子,虽然年纪尚不足二十,却是将清幽谷的不传秘法——清幽心诀练至第八重,手中使出的“清幽慧心剑”也是颇具大家风范了;南蜀蜀意轩向来被武林人士视作其轩主师谨瑜左膀右臂,素有“东龙西凤”之称的“西凤”裴傲雅。 四周尚有近十个冷子轩说不出名字的武林人士,想是几大门派中在江湖不甚出名的弟子以及其他一些小门派的派内弟子。 冷子轩大声笑道:“我冷子轩何德何能,竟能得诸位如此厚爱,搬出如此隆重的阵容欢迎我!鄙人只是突来闲情逸致,想着来龙游游玩一番,倒不曾想叨扰各位了!” 霜阳天冷笑道:“冷子轩,少在那惺惺作态,你若真是怀着游玩一番的心态,虽然我风霜阁与魔相道宗势不两立,但武林中基本的待客规矩我风霜阁还是懂的,字不会落入下乘!哼!现在汝阳城大战正酣,呼延蛮夷与西梁军战火正浓,你不去前线替你那蛮夷皇帝老儿卖命,却跑来我龙游城游山玩水,我看你是心怀叵测!” 冷子轩懒洋洋的说道:“随你怎么想!” 风万清看了一眼燕神澈,眼中的迷惑稍纵即逝,淡淡问道:“燕公子,你可知和你一起的是谁?” 燕神澈尚未回答,“风霜九剑”中的霜远航已是大声道:“风伯父,就看这小子和魔教的败类在一起就不是好东西!前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在龙游城内的闹市街当街调戏民女,我自是看不过去,就上前阻止,哪知这小子怪我扰了他**,恼羞成怒,拔剑就向我杀来,我拼死抵挡,哪知这小子自知不是我的对手,竟然卑鄙的用暗器,我一不小心着了道,被他羞辱一番!”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见他张口要辩解,霜远航继续大声道:“臭小子!被我当这么多人揭了伤疤,没话说了吧!” 燕神澈不由一阵气结,眯眼环视四周的武林人士,只觉酒气上涌,傲骨顿生,不由仰天长笑道:“霜公子的脸皮堪比牛皮,嘴皮子的功夫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呵!白的说成黑的,黑的倒说成白的了!”随即眯眼瞥到众武林人士脸上鄙视、厌恶的表情,不由满心冤屈、苦恼,幕地心底一阵疲倦,淡淡道:“黑白自在心中,你说是便是了!” 霜远航正觉得意,刚想开口再讥讽燕神澈两句,好解了前晚被踹之辱,却只觉得耳边一个白色身影闪过,随即俊脸左右两侧各挨了一巴掌。 清脆的两声“啪”在寂静的场地倍显刺耳。 两张清晰的手印瞬时在霜远航的左右双颊浮现出来。 霜远航吐出嘴中被扇得掉落的两颗牙齿,摸了摸微微有些浮肿的双颊,再不敢多言。 冷子轩冷冷道:“我弟弟的为人我自是知道,如此下三滥的勾当定是你这登徒子做的,却赖到我弟弟身上!我弟弟不与你计较,可我做哥哥的可不让!”随即撇头对燕神澈言道:“弟弟,今日哥哥与风霜两位阁主及众位英雄了点私怨,你且站到一边去,待我了了恩怨,我再与你痛饮一番。” 燕神澈微微思吟道:刚才结义时自己还说什么“自今以后荣辱与共,同生共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哥哥陷此困境,我若袖手旁观,倒是淡了兄弟情分了!虽然哥哥是魔教中人,可为人光明磊落,做事洒脱自然!这风霜阁在东唐地位如此崇高,霜阳天却以一阁之主处处压制计较与我,其子霜远航黑白颠倒,其余的武林人士也是莫辨善恶!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哥哥不顾!心思既定,燕神澈长笑一声,狂放道:“哥哥,弟弟心中自有念想,今日就让弟弟与你荣辱与共,同生共死罢!” 冷子轩微一迟疑,暗思道:今日生多死少,不可让燕兄弟意气用事。刚想开口,燕神澈却是淡淡道:“哥哥,你若不让,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哥哥了!” 冷子轩心底一暖,暗思道:我若再固执,便是淡了兄弟的情义了!燕兄弟,今日活着离开,哥哥今生今世定不负你;若是死了,我与你阴间再把酒言欢!心结一解,不由狂笑道:“好弟弟,今日就让我们同生共死!”随即环望四周的众武林人士,冷声道:“莫要磨蹭,想要我冷子轩束手就擒,待得下世罢!”言罢,拿出背后长剑。 霜阳天刚才在自己眼皮底下让冷子轩当众羞辱了自己的爱子,此时早已耐不住了,冷冷道:“你若找死,我便成全了你!”言罢,拿出背后的“太康剑”,身形如闪电,一招“风声鹤唳”便是刺向冷子轩的胸口。 冷子轩一声长笑,脚步侧移,竖剑横档,继而还了一招“病魔缠身”。 两人分身撮过,继而又揉身向前厮杀在一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将“神木剑”执于右手,密切观望着冷子轩与霜阳天,想着一经有变,便立即搭手相助冷子轩。 风万清看了一眼“西凤”裴傲雅,随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万剑流“三剑老”中的韦华含,见韦华含点了点头,便是高声道:“裴女侠,你且上前缠住燕公子,莫让他助那冷子轩一臂之力!” 裴傲雅应声“傲雅,知晓!”,便是飞身跃向燕神澈身前六尺处,淡淡道:“燕公子,且请把剑!” 燕神澈看了一眼裴傲雅,见其虽说不上国色天香,但周身总散发着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动人气息。燕神澈暗思道:我一男子,总是不好与她动手,只要她不相助于霜阳天,我便不与她为难便是了。心思既定,燕神澈点了点头,却不动手。 裴傲雅见燕神澈动也不动,自以为燕神澈目中无人,不由恼羞之甚。 “西凤”裴傲雅在整个南蜀武林中地位尊崇,虽然年纪尚不满二十三岁,可是手中一把“沉水剑”却是已将“素心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在蜀意轩也是备受轩主师谨瑜器重,如此年轻,成就却又如此之高,自是心高气傲之人了。 裴傲雅按捺住怒气,道声“得罪了”,便是一招“步步莲花”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剑不出鞘,不着痕迹的玄奥一招便是将裴傲雅所有的后招尽数封死。 裴傲雅一声长啸,又是揉身向前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淡淡一笑,见招拆招,只是一味的采取防守的态势,却不进攻。手中长剑将天魔剑法、绝剑、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等诸多剑法使得圆润贯通,剑势容轻灵、诡异、大气、中正于一体,将裴傲雅凌厉的攻势尽数化解。 此时燕神澈与裴傲雅已是交手近百招,燕神澈不由微微思吟道:这女子如此纠缠,周遭尚有二十多人,若是他们以车轮战一个个的上前与我和哥哥拼斗,就是内力再雄浑,也是经不起如此折腾,还是速战速决为好。心思既定,燕神澈已是反守为攻,手中长剑变招迅疾,剑疾如风,没过六十招,裴傲雅已是被燕神澈点到在地上。 风万清微微思道:“燕公子不但内功雄浑,不想剑招也是如此精奇,只是看似有点斑杂;这孩子如此年轻,将来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啊!唉!只是不想却与冷子轩这魔头走到了一起,我当要寻个机会好好开导于他,莫使他堕入魔道才好!” 韦华含此时内心已是惊疑之甚,暗思道:“这姓燕的小子手中所使的剑法竟夹杂着我万剑流的‘绝剑剑法’,细细看来还有几招应是出自魔相道宗的‘天魔剑法’,两年多前,门主韦煊鸿的亲弟弟韦煊图被刺杀于东唐通往西梁的官道之上,门主得到消息后,日夜赶往其弟被杀之处,当时我与韦澜哲也是随门主同去;记得当时门主悲痛欲绝,后细细观摩其弟韦煊图的剑伤,继而断定其弟定是被‘天魔剑法’所杀。这小子使得‘天魔剑法’,尚且夹杂着‘绝剑剑法’,而《绝剑剑谱》共三本,门主一本,万剑流列代已逝门主祀堂供奉着一本,而最后一本就在韦煊图手中,自二十多年前韦煊图负气出走后,剑谱也被他带走。这小子不是我万剑流弟子,却使得‘绝剑剑法’,思前想后,这姓燕的小子定是与韦煊图被杀之事有着莫大的关联!” 此时,冷子轩与霜阳天的厮杀已是分出胜负。 霜阳天右臂鲜血长流,此时已是被冷子轩点到在地上。 风万清跃向冷子轩身前五尺处,冷声道:“多谢青魔手下留情,不才斗胆请青魔指教一番!”言罢,便是一剑刺向冷子轩。 韦华含微一思吟,暗思道:我当上前与这姓燕的小子比试一番,亲自验证一下这小子的剑法;如若真如我所料,当得把他押回万剑流,让门主发落才是! 心思既定,韦华含也是跃入场中,拔剑指向燕神澈,淡淡道:“燕公子,不才万剑流韦华含,恳请指教!” 第22章 万流七杀令(上) 却说风万清、韦华含以犄角之势卓然立于冷子轩和燕神澈身前。 风万清自不多言,道声“得罪了”,便是一招“如沐春风”刺向冷子轩,剑势中正浑圆却又凌厉如风。 冷子轩长笑一声,手中长剑倒转,与风万清的长剑一沾即分,随即躯体犹如魑魅般滑向风万清的身后,长剑如疾电,一剑刺向风万清的背后,剑身轻颤,瞬间便是将风万清背后的几处大穴尽数笼罩。 风万清身形不转,手中长剑犹如长了眼睛般绕过腋下斜斜指向身后,一番挡、削、刺、点之后,已是将冷子轩的攻势尽数化解。 两人身形如电,长剑相交中已是互换位置;随即两人长啸一声,又是战在一起。 韦华含静静站在燕神澈身前五尺处,拿出长剑,将“万流归含神功”运行到极致,手中长剑斜指向燕神澈,淡淡道:“燕公子,请拔剑!” 燕神澈瞬时便觉得全身如针扎般难受,随即也是强运内功,丹田内直直响彻六声龙吟后才堪堪与韦华含分庭抗礼。不由暗思道:韦剑老的内功与气势与霜阳天相比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思既定,自是不敢大意,随即拿出“神木剑”,淡淡道:“韦剑老,有请了!” 两人对视片刻,都寻思着寻得对方破绽,好一剑占得上机,却都无奈放弃;韦华含只觉燕神澈立于当地,不动不移,竟渐渐与周遭的气机相互牵引,尚有融为一体的趋势;燕神澈却觉得韦华含不管是执剑还是站位都是进可攻退可守,当得无懈可击。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大喝一声,瞬即长剑相交,战于一起。 韦华含越战越心惊,也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此时韦华含与燕神澈已然交手两百余招,只觉燕神澈剑法精湛之余更显诡异,虽然剑法容纳“绝剑”与“天魔剑法”,尚有几种自己识不出的剑法,稍显斑杂,但不论是“绝剑”还是“天魔剑法”,燕神澈不管是出手的角度和方位,还是对剑意的领悟和掌握都已达到了相当精湛的水准。 韦华含不由暗思道:想来这姓燕的小子定是与韦煊鸿被刺杀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当要想发将其擒住,带回万剑流,让门主发落才是。只是这小子剑法了得,当得费点功夫了!心思既定,韦华含便是将“绝剑”的精髓发挥到极致,力求尽快将燕神澈擒于剑下。 却说冷子轩一边与风万清抵剑拼杀,一边暗思:如此下去,我与燕兄弟终是难以逃出生天了!当得想个法子才是。幕地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暗喜道:当是喝酒喝糊涂了,我怀中有“拜月教”教主仲盈盈赠奉的“化生迷踪丸”,怎就忘记了!此时情况紧急,妹妹之事只能以后再寻机会与燕兄弟说道了,现在逃出众人的绞杀包围才是上策。心思既定,冷子轩一招“鬼神泣”,剑势狠辣决绝,瞬即将风万清逼退,随即嘴中传音道:“弟弟,勿要分神,听哥哥讲!” 燕神澈耳朵一颤,便是将冷子轩的话尽数听清,随即使一招“天魔剑法”中的“诛心三式”将韦华含迫退,寻间隙微微点了点头。 冷子轩瞥眼看到燕神澈点头后,继续传音道:“弟弟,一会你听我啸声,便迅速随我一起后跃一丈,哥哥怀中有两颗‘化生迷踪丸’,扔在地上触动里面的机关便会爆破,瞬即散发烟雾。”冷子轩长剑轮转,将风万清的攻势化解,续道:“到时你我就趁烟雾散发之时,一起跃上酒楼,跳入酒楼后的黄坛江;江内河水湍急,浑浊不清,到时你我自可趁机隐匿身形,顺水而下。”冷子轩还没说完,只觉得耳边一阵夹杂着金属味的冷风,却是风万清迅疾的一剑刺向其耳中上方的耳门穴。冷子轩长剑微颤,堪堪抵住,又有风万清交手二十余招后始寻得一丝喘气的间隙,继续传音道:“弟弟,河水猛急,入水之后务必照顾好自己,你我只能各安天命了;过后你如果想念哥哥,就到呼延国库兰图庙的魔相道宗寻我,若是哥哥命硬,那时还活着,定要与你畅饮一番!” 之后,冷子轩再不多言,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风万清抵剑拼杀,时不时瞥眼看一下燕神澈与韦华含的战况。 冷子轩一剑将风万清迫退,撇眼见燕神澈也是抽身回撤,寻得时机成熟,随即长啸一声;燕神澈心领神会,与冷子轩齐齐往后滑跃;冷子轩随即将怀中的两颗“化生迷踪丸”掷于地上,空气中瞬即散发出一股股浓浓的迷雾。 冷子轩与燕神澈并头跃上酒楼,随即跃入黄坛江湍急浑浊的江水中,瞬间消失不见。 却说待浓雾散尽,风万清、韦华含分别上前松开霜阳天、裴傲雅被点的穴道;随即众武林人士便是在风万清和韦华含的带领下陆续跃上酒楼,凭空眺望。 但众人只看见黄坛江浑浊湍急的江水奔腾不息,却哪有燕神澈与冷子轩的一丝影子。 风万清低头思吟一番,暗思道:燕冷两人逃得生天,也是运数使然,当不得抑郁遗憾了。心思既定,风万清高声唱道:“诸位英雄,冷子轩当是命不该绝,诸位也不必太过在意,现今当是回风霜阁商讨如何援助汝阳城才是上策,诸位以为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风万清在武林中地位尊崇,众人自是连连称是。 韦华含淡淡看了一眼黄坛江,暗思道:当是我糊涂大意,没有料到冷子轩这魔头竟是如此狡猾,让其使诈逃走,更恼火的是姓燕的那小子也是逃之夭夭,不论怎样,这边援助汝阳城的大计商定后,我便速速回宗门将事情的始末周折细细禀告门主才是上策。心思既定,韦华含便是缓缓收回目光,随即随众人一起下得酒楼,在风万清的引领下径直朝风霜阁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众人已是到了风霜阁的议事大厅,分主宾尊崇各自落座。 风万清喝了一口清茶,淡淡道:“诸位英雄,不知各位对如何援助汝阳城有何妙计,不如细细道来。” 风万清话音刚落,众武林人士便是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一时间风霜阁议事大厅一片热闹场景。 东唐金刀门的门主费忠大声道:“风阁主,在下看来,我们在座的各个门派各自挑选出二十个派中精锐,然后在十日内兵聚风霜阁,由您带队,一起兵发汝阳城,才是上策。” 南蜀青狮帮的副帮主何中正言道:“风阁主,在下认为,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兵马支援汝阳城,另一路秘密潜入呼延国的首都承德,闹他个鸡犬不宁,让这帮呼延国的蛮夷顾得头顾不得尾!” …… 这一商讨,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风万清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万清在此抛砖引玉,在下以为,我们当可兵分三路,一路兵马由万剑流的长老率领,旗下汇聚东唐金刀门、洪湖帮、洞庭剑派,南蜀古塔门、雪山剑派等,此路兵马会师东唐郧西万剑流,然后直奔汝阳城,与云霄宗云承泽宗主尽快会和,助他一臂之力;另一路兵马由南蜀蜀意轩的裴傲雅率领,旗下汇聚南蜀三分剑派、虎爪门、破玉拳等,此路兵马会师南蜀鹿寨蜀意轩,然后直奔西梁清幽谷,与段梦涵女侠率领的西梁武林人士汇合,绕过汝阳城,奔袭支援呼延蛮夷大军众魔门的老窝——白马口;最后一路由不才率领,旗下汇聚东唐纯阳剑派、四象门等,此路兵马一路北行,直奔呼延首都承德,扰其后方心脏。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微一思索,俱都觉得风万清的“三路策略”实是融谨慎、机变、诡变莫测于一体,容纳众人计谋之精华;一时间众武林人士俱都点头称赞。 风万清爽朗一笑,道:“那今晚诸位英雄就在敝社下榻罢,下午我们喝个尽兴,明天一早各自便各回宗门,斡旋准备兵援汝阳城大计!” 众人连声称是,一时间群雄兴奋之情洋溢在风霜阁议事大厅的角角落落。 却说风霜阁众英豪商定兵援汝阳城大计后,众英豪下午便是在风霜阁风霜两位阁主的殷勤招待下畅饮一番,第二日便是各自回府打点准备了。 韦华含出得风霜阁,骑着快马,一路马不停蹄的径直赶回万剑流。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日夜赶程,韦华含终于在第四天清早到达万剑流的总舵ˉˉ郧西城。 进得城门,韦华含寻路便是回到位于郧西城城中央位置的万剑流总舵所在地。 韦华含进得万剑流,先是回到自己的别院梳洗整理一番,随即便是径直朝着门主韦煊鸿所在的“舒心阁”而去。 到得“舒心阁”门前,韦华含微微调理了一下心绪,朗声道:“门主,韦华含求见。” “韦师叔,不必多礼,近来便是。”一声中正圆润的声音从阁内传出。 韦华含应声“是”,便是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年纪五旬左右,剑眉英目,身高六尺左右的中年人缓缓转身,眼睛中精光内敛,笑着道:“韦师叔,一路可曾顺利?” 韦华含恭敬道:“托门主的洪福,一路尚算顺利。”随即,韦华含便是将风霜阁商定的兵援汝阳城的大计细细与门主韦煊鸿道来,随即问道:“门主,您看我宗派哪位长老前去合适?” 韦煊鸿思吟了一番,淡淡道:“你们‘三剑老’中,就属韦仲达韦师伯对宗内事务最是精熟,但韦师伯今年已经八十有六了,是该让他颐养天年了;韦澜哲韦师叔和你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毕竟是他在外跑动得多,一些事情的运转处理上也是谨慎细微;再说,‘三剑老’中就属你对本宗派宗内事务最是熟悉,我最近一个月要闭关修炼,宗内的事务还有劳韦师叔你帮忙打点了,就让韦澜哲韦师叔率宗内的精锐弟子前去汝阳城助阵罢。”随即沉思片刻,韦煊鸿续道:“我们万剑流毕竟是东唐的两大门派之一,做事当得大气,你安排一下,这次就派宗内二代、三代弟子各六十名随韦澜哲师叔前去罢。” 韦华含应声“是”,躯体却犹如一杆枪似的立于原地,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开口对韦煊鸿道:“门主,我还有一事要向您禀告。” 韦煊鸿笑道:“韦师叔,不必如此多礼,来,坐下,一起尝尝我托人从南蜀捎来的极品铁观音。”言罢,便是起身将韦华含拉到圆桌前坐下。 韦华含坐下品了一口茶,终于开口将有关燕神澈的事情曲折始末与韦煊鸿细细道来。 韦煊鸿听完后,强忍住内心的波澜,凝重问道:“韦师叔,当真如你所讲?” 韦华含认真的点了点头,言道:“门主,我断定这姓燕的小子定是与煊图被杀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随即看了一眼韦煊鸿,续道:“当时我与姓燕的小子执剑拼杀的时候,将本门的追踪秘法——‘流青缠骨二十一’通过剑气加诸其脐上七寸的鸠尾穴,只要离他十里内,他便插翅难飞!” 韦煊鸿幕地心中一痛,埋于心底两年多的悲伤抑郁之情瞬时充溢胸口,继而思绪飘飞到韦煊图因为红叶之事愤然出走继而浪迹天涯不知音讯时自己那种深深的自责愧疚,随后迁派宗内弟子四处寻觅韦煊图而无果时自己那种不为人知的寂寥忧悒,然而,一切自己年轻时种下的苦果还没来得及挽回时,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却已做了剑下亡魂,永不得见了…… 韦煊鸿强自将心绪拉回,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韦华含道:“韦师叔,你先出去安排一下兵援汝阳城的大计,顺便传话给‘血刃裁决七使’,就说我有事召见。” 韦华含暗思道:难道门主要对姓燕的小子实施“万流七杀令”?心思一闪而过,嘴中恭声道:“是,门主。”言罢,便是径直转身出去了。 第23章 万流七杀令(中) 地处黄坛江下游的项家镇竹桥码头上,一个全身湿漉漉的俊秀青年正斜卧在码头两岸的护堤上,似乎正借着暖熏熏的午日阳光驱散躯体因长久潜入河底而导致的阴寒。 这人正是龙游城中在众武林人士环围下与冷子轩携手落水而逃的燕神澈是也。 燕神澈摸了摸怀中,继而将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包袱取出,伸手松开,只见里面的两本剑谱和之前苏睿泽交予他的银票、钱两俱都干燥未曾沾湿,不由暗自庆幸;随即拧了一把衣服上渗入的水渍,继而将外衣卸下,平摊在河堤上,随后倚在河堤之上,假寐中心绪也是不断翻飞:也不知道哥哥怎样了,唉!哥哥足智多谋,武艺精湛,定会化险为夷!燕神澈宽慰自己道,随即看了一眼黄坛江,微微思吟道:不想这一落水而逃,却是足足在黄坛江河底呆了近两日之久,继而思绪飞回两日前…… 当日,燕神澈与冷子轩携手跳入黄坛江后,躯体一经入水,便是觉得水势湍急之甚,两人就犹如一艘被风雨捶打的支离破碎的扁舟,随江水时起时伏,不得所终。 燕冷两人心意相通,俱都将内功提升到极致,两人的手也是紧紧相扣;燕冷两人虽然内功精湛,但之前两人在龙游城已是经过一次大战,之后跳入黄坛江落水而逃,在这湍急浑浊的江水中,两人尚要不断催生内力与水势抗衡,就是铁打的人也是扛不住了,不知不觉间,两人相握的双手也是逐渐分离开,两人也是迅即被湍急的江水冲散开来。 燕神澈被湍急的江水冲的头昏脑胀,只觉得脑中那残留的一丝清明也是随着躯体的麻木乏力而渐渐消失,此时一个迅疾的浪头打将过来,燕神澈终于无力的慢慢沉入河底。 燕神澈躯体慢慢向河底下沉,脑中的思绪也是混乱不堪,幕地脑中一丝清明闪过,继而想起无名前辈在《太上洞悟剑》中的一句话——“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继而想起在风霜阁中与霜阳天内力抗衡时自己对内功修炼的心得,随即暗思道:我当得试一下,如此枉死在这黄坛江底岂不冤屈之极!心思既定,燕神澈暗运内功,随即不再执著于躯体与黄坛江湍急江水的一味抗衡,而是随意将龙气顺经脉而行,龙气外泄,而又不断吸纳江水所蕴纳的天地灵气,进而转化为丹田内的龙气,如此反复使然,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神智渐复。 燕神澈心底暗喜,随即暗用“龟息功”,免得江水从耳鼻喉中呛入,同时躯体也是随江水径直漂流而下…… 燕神澈摸了一把平摊晾晒的外衣,触手仍是有些潮,不由无奈的苦笑一声,随即暗思道:这两天直把自己折腾的够呛,趁得现在,修炼一下内功恢复一些元气当是必要。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盘腿坐在河堤护沿之上,眼观鼻,鼻观心,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 这一修炼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燕神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丹田内的龙吟之气经得这些时日的锤炼,已是比之十数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燕神澈按捺住心底的雀跃,思吟道:难道是这两日在江水之中不断吸纳江水之灵气的缘故?随即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不会以后修炼都要在水中罢?”随即摸了摸早已干燥的头,困惑不已。 原来,燕神澈之前修炼《渊神策》时,从第一重夔龙期到之后的应龙期、黄龙期,都是依仗银白小鱼躯体所蕴含的“火之灵素”才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有着惊人的内功精进,但“火之灵素”吸纳过多,也是有违《黄帝内经》中所阐述的“五行相克相生”的至理。 但燕神澈经得两天吸纳黄坛江江水所蕴含的“水之灵素”却是刚好应了修炼内功之中正混沌之理,也是依仗着“水之灵素”中和了两年来修炼《渊神策》而深纳于经脉之中癫狂的“火之灵素”,以达水火相生相克;同时丹田内的龙吟之气也是经过“水之灵素”的洗涤变得更加精纯。 如此因缘巧合下,燕神澈离第七声龙吟之气的大成只差一步,只要突破最后的屏障,便是会水到渠成了,只是燕神澈自己不知罢了。 燕神澈甩了甩头,只觉得胃腹中饥饿难耐,便是不再多想,随即从河堤上拾起外衣穿上,继而径直走向河堤,寻路向项家镇走去。 小半个时辰,燕神澈已是到了项家镇,寻路到了一家口碑甚好的酒楼,要了一间二楼的雅间,点了几样酒楼的招牌菜,要了一壶上好的绍兴女儿红;待店小二下去准备酒菜后,燕神澈便是透过窗户望向不远处的黄坛江。 燕神澈喝了一口清茶,淡淡思吟道:吃了饭当得问清从这回丹阳山的路径,都两年多没见师父他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两年怎样了;这两年也没回去祭奠过爹娘,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爹娘是否怪罪他们这个不孝子。想着想着,燕神澈眼睛已是渐渐湿。 随即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眺望不远处的黄坛江,思绪犹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万祈哥哥吉人天相,就是不知几时才能再与他对酒当歌了!幕地心底没来由的轻微一颤,一个俏丽刁蛮的倩影瞬即充溢满燕神澈的胸口,“沈碧翠”三个字立时跃入燕神澈的脑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怅然吟道:“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吟毕,继而想及恩师、父母、冷子轩诸人,胸中更是抑郁难当,瞬时觉得悲苦难耐,不由高声叫道:“店小二,酒菜给小爷速速上来!” 店小二尚未应声,燕神澈却听到一声苍老清淡的声音道:“燕公子,好兴致,不知韦一是否有幸与燕公子共饮一杯否?” 燕神澈眉头微皱,淡淡道:“小子才疏学浅,不知韦一前辈何方高人;如此冒昧同饮,小子只觉尚有些不妥罢。” “无妨!无妨!”人随声到,一个鬓发皆白,背后缚一把妖异长剑的苍老清癯老人淡然的站在燕神澈旁边。 燕神澈刚抬头打量这位“韦一”老人,眼角不经意的一瞥,瞬时发觉自己所在的雅间中,除“韦一”老人之外已是有六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中年人站在雅间的角角落落。 “燕公子,不知老夫可否搅你情性,坐下与你共饮一杯?”韦一淡淡道。 燕神澈却不作答,眼神凝练环视一番,暗思道:也不知这六人是何来路,但看情形定是与这唤作“韦一”的一个路子;此六人虽是不经意的一站,却是将雅间的出路俱都封住,自是针对于我了,就是不知他们有何意图,我且静观其变。心思既定,燕神澈淡淡道:“韦一前辈,请坐。” 韦一淡然坐下,随即自己倒满一杯清茶,抿了一口,清声道:“燕公子,不知你对茶道是否有深究?” 燕神澈淡淡道:“小子才疏学浅,对茶道倒是略知一二;东唐素有三大名茶,其一,西湖龙井,素有‘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之美誉;其二,洞庭碧螺春,外开形条索紧结,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汤色更是清澈明亮,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其三,黄山毛峰,外形细扁微曲,状如雀舌,香如白兰,味醇回甘;西梁名茶之君山银针、信阳毛尖、庐山云雾,‘洞庭帝子春长恨,二千年来草更长’当属君山银针;‘师河中心水,车云顶上茶’当属信阳毛尖;‘淡薄村村洒,甘香院院茶’当属庐山云雾;南蜀名茶自有素有‘茶王’美誉之白毫银针、‘活、甘、清、香’之武夷岩茶、‘安溪竞说铁观音,露叶疑传紫竹林。一种清芬忘不得,参禅同证木樨心’之安溪铁观音、‘香陈九畹芳兰气,品尽千年普洱情’之云南普洱茶。” 燕神澈抿了一口清茶,续道:“当世茶文化主要包含四大块:茶道,蕴纳品茶过程中自身的修炼、自我的修养以及参禅悟道感受自然;茶境,自是品茶时的环境,幽雅之环境,于修身养性甚有裨益,由此世人认定茶道与茶境相辅相成,两者间的内蕴环扣也是颇多;茶礼,即指茶事过程的礼仪祭祀等形式;茶艺,指表面的一层,即制茶冲茶时的技艺。”言毕,燕神澈便是自顾自的又抿了一口清茶。 韦一微微点了点头,言道:“燕公子对当世茶道当得深究,老夫佩服!”随即眯眼看了一眼燕神澈,淡淡道:“门主对茶道也是痴于研究,不知燕公子是否有意与老夫一同前往本派,好解了门主寻茶道知己之思?” 燕神澈淡淡看了一眼韦一,言道:“不知前辈嘴中的门主是哪位武林前辈,前辈可否见告?” 韦一自始至终半眯的双眼瞬时睁开,眼中精光湛湛,两眼直视着燕神澈清澈的双目,淡淡道:“燕公子,门主姓韦名煊鸿,属万剑流第六代掌门人。” 燕神澈暗自思吟道:万剑流掌门?如何要寻我?当是不解!随即脑海中打转一番,幕地想起前几日在龙游城和冷子轩携手大战众武林人士,其中自己交手的第二个武林高手自称是万剑流的韦华含,随即思吟道:东唐武林素有“一剑一阁镇东唐”的说法,难道这万剑流恼我助冷子轩一臂之力,今日便迁人向我讨个说法不成?看来邀我同品茶道是假,寻我不是才是真!这万剑流和风霜阁一个德行,俱都不分青红皂白,强压与人! 心思既定,燕神澈淡淡道:“小子对茶道之术只知皮毛,难登大雅之堂,再者,小子浪荡惯了,只怕弄巧成拙,到了贵派若是无意间扰了韦门主的雅兴,那小子的罪过便大了!”随即瞥了一眼韦一,续道:“小子斟酌一番,韦一前辈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却是不敢造次!” 韦一眯眼看了一眼窗外,随即收回目光,精光外放,直视燕神澈,淡淡道:“若是老夫非要燕公子随我前往呢?” 燕神澈淡然一笑,却不作答,只是抿了一口清茶。 韦一慢慢站起身来,清声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神澈傲骨顿生,抬头看了一眼韦一,淡淡问道:“何为敬酒?何为罚酒?” 韦一伸手拿起茶壶,随即倾壶倒满茶杯,淡淡道:“茶自是予你敬酒!”继而放下茶壶,右手屈指后抓,将背后的妖异长剑拿出,手臂前伸,暗运内力,妖异长剑剑不出鞘,却是在木桌上笔直刺入;韦一冷声道:“刀剑相见,便是予你罚酒!”言罢,冷冷看了一眼燕神澈。 燕神澈看了一眼茶杯,随即瞥了一眼妖异长剑,冷声道:“我若敬酒罚酒俱都不喝呢?” 韦一高声一笑,道:“有趣!有趣!”随即从桌上拿出长剑,瞬时做个手势,雅间中其余六人心领神会,各都拿出背后长剑;眼神交接间,七人已是将燕神澈的出路俱都封死。 燕神澈暗思道:哼!果真与风霜阁一个德行,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小爷我偏不吃你们这一套!心思既定,燕神澈拿出“神木剑”,狂放道:“一起来罢,免得料理起来麻烦!” 韦一高声道:“老二、老三,我们三人上前擒住这小子;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你们一旁观战,莫使这小子跑了!” 六人同声应声“是,大哥!”,随即两人上前与韦一执剑并排站在一起,四人执剑卡住雅间的窗户、房门等出口。 第24章 万流七杀令(下) 燕神澈只觉得傲气溢胸,嘴中一声宛若龙吟的长啸,高声唱道:“今日就让我领教一番贵派的绝世剑法!”言罢,手中长剑轻颤,一招“三问秋江水”,一剑刺出,剑至中途,瞬时幻化出三道剑影,刺向韦一三人的胸口要害。 韦一竖剑横挡,高声道:“老二、老三,我与他正面相敌,你二人攻他两翼!” 韦二、韦三应声“是”,便是瞬移脚步,俱都一剑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使一招“一剑锁喉”,剑势一剑环扣一剑,一剑更比一剑迅疾,直直将韦一迫退三步;随即手中长剑变刺为横削,剑势迅如疾雷,瞬即削向韦二执剑的右手;不待剑势用老,燕神澈已是手臂后屈,长剑犹如长了眼睛般点向韦三刺向自己的一剑。 小半时辰,燕神澈与韦一三人已是交手一百余招。 韦一不由暗思道:这小子如此棘手,若是传将出去,我们“血刃裁决七使”连一个二十余岁的毛头小子都擒将不住,颜面如何保留!当得当机立断!心思既定,韦一高声道:“老四、老五,你们且上前助我们一臂之力!老六、老七,你们务必守住出口!” 韦四、韦五应声“是”,便是跃上前来,擎剑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以一敌三,尚可得心应手;若是再分神对付两人,当是倍感吃力了。 此时燕神澈已是险象环生,没出二百招,燕神澈的左衣袖已是被韦一迅疾诡异的一剑划出一条长约一尺的口子,直将燕神澈惊出一身冷汗。 “小子,缴械投降罢!门主严令定要留你性命,但你若再负隅顽抗,我们七兄弟也得让你吃足苦头!这是何苦来哉?”韦一淡淡道。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少在这惺惺作态!小爷我不吃这套!”随即暗思道:留我性命?幕地脑海中一丝清明闪过,一条脱困计策已是在脑海中成型。 燕神澈一声长啸,手中长剑使一招“惊涛骇浪”,剑势迅疾,瞬时刺向围攻自己五人中武功最低的韦五;韦五手中长剑横挡,堪堪抵住燕神澈的攻势。 燕神澈舍弃背后诸多要穴不顾,手中长剑幻化变式,剑招尚未用老,已是变为“天魔剑法”中狠辣、决绝的一招——“索命六连环”,剑势一往无前,诡异莫测,剑式中包含刺、点、削、转等诸多诡谲变化。 韦五直被燕神澈的剑势逼得直冒冷汗,拼命相抵,但右手仍是被燕神澈一剑刺破,手中长剑坠地。 此时,韦一四人也是杀至燕神澈身后,四人俱都一剑刺向燕神澈的背后,韦一急声道:“不得伤他性命!”瞬时,四人长剑生生一顿,变刺为点,意图劲透长剑,点倒燕神澈。 燕神澈耳目通灵,生生寻四人长剑一顿之隙,疾使一招“千斤坠”,堪堪将四人的长剑避过;随即身形犹如泥鳅般滑向已然受伤的韦五,双手使一式颇显无赖的“抱佛腿”,将毫无防备的韦五抱翻在地,随即双脚连点韦五胸腹的檀中穴、气海穴、神阙穴等诸多穴位,瞬时将其点昏,继而劲贯双腿,将已然昏迷不醒的韦五踢向韦一四人。 韦一四人忙收起手中长剑,伸手将韦五接住。 燕神澈借此时机,身如魑魅般滑向守住雅间房门的韦六,手中长剑迅如疾雷般刺向其脖颈;韦七道声“不好”,便是迅速跃向房门,力求助韦六一臂之力。 燕神澈嘴角微撇,手中长剑与韦六之诡异长剑一触即分,随即身形如鹰隼般滑向韦七弃守的雅间窗户,到得窗口,燕神澈手中长剑在背后轮转三圈,将韦一四人刺来的长剑划开,瞬时以力借力,跃向窗外。 燕神澈身如鹰隼般滑向酒楼对面的阁楼之上,长笑道:“小爷去也!”,言罢,便是径直跃下阁楼,扬长而去。 “大哥,都怪我!让这小子跑了!”韦七闷声道。 “无妨,这小子脐上七寸的鸠尾穴有韦剑老加诸的本门之追踪秘法——‘流青缠骨二十一’,只要离他十里内,他便插翅难飞!”韦一言道。 “大哥,这小子如此滑溜,下次擒他,我们七兄弟一同出手,结‘血刃剑网阵’,定把他手到擒来!”韦二恨声道。 “使得!”韦一点头道,随即高声道:“老三,去把老五的穴道松开;老二、老四、老六、老七,你们随我追姓燕的小子;老三,救醒老五,你们也尽快赶来!”言罢,便是率先从酒楼窗嘴中跃出,身后的韦二、韦四、韦六、韦七也是相继跃出。 韦一五人在街道上运功驻足一番,便是凭借“流青缠骨二十一”的追踪秘法寻得燕神澈的逃走之径,韦一一声呼啸,五人便是寻路飞奔而去。 燕神澈飞奔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自觉已是将韦一七人甩开,便立在原地稍作休息。 燕神澈环视一番,却是到了刚才自己来过的竹桥码头;燕神澈苦笑一声,便是寻路走到码头两岸的护堤之上,斜躺在上面假寐。 假寐中,燕神澈的思绪也是不断翻飞,暗自思吟道:难道只是因为我在龙游城助我冷大哥抗衡众武林人士,这万剑流便要与我结怨不成?那未免也太过牵强罢。幕地脑海中一片清明,回想起在龙游城与韦华含拼剑相敌,其剑法与自己所修炼的“绝剑”,不管是剑式还是剑意,俱都如出一辙;随即思及刚才与韦一七人交手,七人所使的剑法与自己所修炼的“绝剑”剑法也是大有雷同之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杂乱的思路慢慢理清,思吟道:此时静下心来,细细考略事情的因果经转,难道韦一七人对我苦苦相追,是因为我怀中的《绝剑剑谱》不成?这剑谱也是我在荒凉海岛无意得到了,还他便是了。 燕神澈望了一眼黄坛江,幕地想起怀中《绝剑剑谱》的右下角篆刻着“韦煊图”的名字,刚才韦一提及其门主姓韦名煊鸿;韦煊图、韦煊鸿,难道我怀中的《绝剑剑谱》是万剑流掌门族内兄弟所遗失的?如此一来,更要与他解释清楚,莫要误会才好。 就在这时,一声冷冷的声音从燕神澈身后传来:“臭小子,逃的倒快!” 燕神澈转身回望,只见韦一七人已是呈半弧形阵型将其包围。 燕神澈淡淡道:“前辈腿程当是年老益壮,小子佩服。”随即思及刚才自己的推测,不由清声问道:“前辈对小子苦苦相追,缘由可否告知一二?” 燕神澈刚才从韦一七人的围困中使计随意逃脱,已是让韦一七人脸上大是无光;此时见他好整以暇的问这问那,韦一七人更是怒火中烧。 韦一冷冷道:“臭小子!你现在乖乖的束手就擒,随我回宗门复命,我当可给你点好果子吃;哼!如若不然,我们韦氏七兄弟就是扒你三层皮也难消今日被你逃脱之辱!” 燕神澈拱手道:“前辈,小子自认与贵派无冤无仇,定是中间有些误会曲折,恳求前辈指点一番,好解了小子心头困惑。” 韦一此时早已耐不住怒火,再不多言,一声怒啸,便是擎剑刺向燕神澈;身后六人也是瞬时攻向燕神澈。 燕神澈不由一阵恼火,暗思道:这七人也太不讲情面了罢,说打就打!哼!我若再示弱,他们定会以为我卑贱胆怯!打便打,小爷我怕的谁来!心思既定,燕神澈一声长啸,手中长剑连刺带削,已是与韦一七人战在一起。 韦一高声道:“结‘血刃剑网阵’”。 其余六人同声应声“是”,便是瞬间脚步错位,身形相切,剑意想通。 燕神澈之前以一敌五尚且吃力,现在以一敌七,更兼具韦一七人布此诡谲剑阵,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燕神澈已是险象环生,身上的衣服也是被七人的利剑划破好几处。 燕神澈暗思道:看这情形,韦一七人对我已是怀恨在心,我若随他们前往万剑流,定会受尽百般折磨,当下之计我需设法逃脱得去,事后上得万剑流,将《绝剑剑谱》亲自交还韦门主才是上策。心思既定,燕神澈强自按捺住焦躁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待心境回归淡定平和后,燕神澈也是将剑意发挥到极致,虽然仍是处于下风,但较之前已是大有改观。 燕神澈且战且退,待退至离护堤临江边缘三尺时,自觉时机成熟,手中长剑剑势大涨,迅如疾雷中又不失诡异莫测,兵器相交中,燕神澈也是借力跃下河堤,空中疾使一招“千斤坠”,躯体瞬时没入汹涌江水中。 第25章 蜀意轩(上) 却说燕神澈使计跳入黄坛江,躯体一经入江,瞬即便是被湍急汹涌的江水淹没,燕神澈心中苦笑一声:“看来小爷我与这黄坛江冥冥中自有解不开的缘分了!” 燕神澈因有前车之鉴,自是不执著于躯体与黄坛江湍急江水的一味抗衡,而是随意将龙气顺经脉而行,龙气外泄,而又不断吸纳江水所蕴纳的天地灵气,进而转化为丹田内的龙气,如此反复使然,脑海中的神智在湍急浑浊的江水中也是保留着一丝丝清醒。 燕神澈待得心境渐趋平定之后,运起“龟息功”,躯体舒展,随湍急汹涌的江水起伏不定,漂流而下。 不知不觉间,两日的光景已是犹如白驹过隙般一闪而过。 燕神澈从浅滩上爬上岸来,坐在河边一块颇为光滑的石头上小憩,随即抬头环视一番,见不远处的一块石碑上用楷书写着“九华山”三个刚正大字。 燕神澈微一思吟,便是自嘲道:“不想这两日被江水冲的如此之远,倒是离宗门越来越近了,当是回宗门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了。”随即思及韦一七人,心里又是烦恼不已,暗思道:万剑流此事确实棘手,待得回宗门,与师父细细禀来,师父经历的多,定然有办法妥善解决。 燕神澈打理一番心绪,便是盘腿坐在石头上打坐修养。 小半个时辰,燕神澈已是将内功运行了一小周天;暗运内力,只觉丹田内的龙吟之声更为清彻,自觉离第七声龙吟只差一步之遥罢了。 燕神澈长吐一口气,暗思道:这次运功丹田内的龙吟之声较前两日在项家镇竹桥码头时的龙吟之声更为清彻,这几日内功精进如此迅猛,想是与不断吸纳黄坛江水所蕴纳的天地灵气有着莫大的联系,难道今后小爷修炼都要在水中不可?心思一过,暗觉好笑,随即不再深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瞬时觉得肚中饥饿难耐,幕地想起自己已然两日滴食未进了。 燕神澈寻得不远处有处野果林,便是径直走入林中,进得林中,只见树林果树上皆是果实累累,燕神澈欢啸一声,足底生劲,身形如飞燕般滑向一棵果树之上,摘得一颗野果,用衣袖草草一擦,便是张嘴一口,只觉野果果肉香脆,津甜多水。 燕神澈连着吃了足足十多个野果,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随即只觉凉风阵阵,清爽宜人,瞬时困意上涌,便是自顾自的倚在树干之上假寐。 燕神澈修炼《渊神策》已有两年之多,神功已然初有大成,耳目也是俱臻聪颖;假寐中,燕神澈突地醒转,随即侧耳倾听片刻,懊恼道:“听脚步吐纳声,定是韦一七人了,这七人当真是阴魂不散,实要恼死小爷矣!若是七人同上,我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难以比敌,当下还是避避风头的好!”言罢,燕神澈便是径直跃下果树,发力飞奔。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到了河边,暗思道:我每次逃脱,韦一七人都能寻得到我,实是费解!随即又侧耳倾听一番,只觉韦一七人离自己已是越来越近,燕神澈回头怒啸一声,便是一个猛子扎入河中,顺水漂流而下。 待得韦一七人到得河边,驻足观望一番,随即运起内功,感应燕神澈鸠尾穴的‘流青缠骨二十一’,发觉燕神澈早已顺水漂走三里之多,俱都咬牙切齿,暴怒不已。 “大哥,这小子如此滑溜!让我逮住他,定要扒他三层皮不可!”韦二怒声道。 韦一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怒气,闷声道:“顺水流追下去!”言罢,便是率先飞奔追将下去;其余六人自不多言,也是紧随韦一飞奔而去。 此后十多日,燕神澈不断借江水一路遁形南逃,先后借南浦溪、闽江、新桥河、雁石溪、贞北江、浔江之水遁形而逃。 这十多日的光景中,燕神澈潜水南逃之时,也是不断吸纳江水中所蕴纳的天地灵气,丹田内的龙吟声也是渐趋清彻,离突破至第七声龙吟也是仅差一步之遥;同时,潜水南逃中,燕神澈对内功和剑道的感悟也是更上一层楼,对《太上洞悟剑》那位无名前辈所讲的“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也是渐趋参透领悟些许内涵。 韦一七人自是对燕神澈紧追不舍,但其一,燕神澈自可遁形潜水而逃,而韦氏七兄弟却没这能耐;其二,即使韦一七人数次在陆地上凭借内功感应燕神澈鸠尾穴的‘流青缠骨二十一’,但燕神澈似乎内功较之前更有精进,总能在七人追将上来之时,寻机潜水遁形而逃。这十多日来,燕神澈逃的自是辛苦,但韦一七人追的更是辛苦。 这一日,燕神澈寻隙上得岸来,问得一个本地行人,才得知自己已是到了南蜀兴安城的灵渠码头。 燕神澈侧耳倾听一番,断定韦一七人一时片刻倒是不会追将上来,继而想及自己已是十多日食不果腹,如今到得兴安城,先去大吃一顿,养足力气再逃不迟。随即问清去往兴安城的路径,便是径直快步而去。 小半时辰之后,燕神澈已是到了兴安城内颇为繁华的一条闹市街,随即寻得一个路人,问清酒楼的大致方位,便是快步寻路而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上得酒楼,要了一间三楼临窗的雅间;待得店小二端上茶水,便是坐在桌前品茶小憩,耳目却是时刻保持警惕,时不时的侧耳倾听一番。 少许时刻,店小二已是将燕神澈点的果子狸扣肉、纸包鸡、蒜头鲶鱼以及一大碗米饭端进雅间;燕神澈不由食指大动,待得店小二关门出去后,便是一阵狼吐虎咽。 燕神澈正吃得尽兴,双耳微微一颤,随即放下筷子,凝神侧耳倾听片刻,不由低声怒道:“韦一七人当真是阴魂不散,就是吃顿饭都不让小爷吃的尽兴。罢了,罢了。”言罢,拾起桌旁的“神木剑”便是翻窗跃出酒楼,径直向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行得半途,燕神澈顿住身形,侧耳倾听一番,低头凝思片刻,便是又径直朝来路飞奔而回。 韦一七人之前发力飞奔,堪堪追住燕神澈,不想内功经转感应燕神澈鸠尾穴的“流青缠骨二十一”,幕地发觉燕神澈又是原路返回;韦一七人好不容易等得燕神澈上岸,如何舍得放弃如此良机,韦一暗骂道:“这小子如此狡猾,怒煞我也!”随即强自按捺住怒火,闷声道:“追,今日务必将这臭小子擒住!”言罢,便是循迹狂奔而去。 韦二六人也是暴怒不已,俱都面目狰狞的紧随韦一狂奔而去。 燕神澈一边飞速狂奔,一边暗自留意韦一七人的方位,暗思道:如此下去,定会让韦一七人在兴安城中围堵住,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寻条河流遁形逃走才是上策。心思既定,燕神澈狂奔中也是突地转向,径直朝灵渠码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韦一七人运功感应燕神澈的踪迹,俱都大怒;韦一怒声道:“这臭小子又要跳江遁形逃走,老二、老三、老四,你们抄近路尽快赶到灵渠码头,务必在这小子赶到前到达,拖他一刻是一刻!老五、老六、老七,你们随我继续追这臭小子!”。 其余六人同声应声“是”,便是分两路飞奔开来。 其实韦一七人自是知道七人若是聚于一起追捕燕神澈的话,只要燕神澈识出他们的身形方位,发力逃跑,他们不管是内力还是身形步伐与燕神澈相比,都是差距颇大,自是在其背后疲于奔命了,上几次被燕神澈随意逃脱,便是源于此因。 韦一也考略过七人分开追捕燕神澈,这样便能拖住燕神澈,继而形成合围,随后韦一与韦二六人商讨一番,俱都觉得此计可行,随即议定韦一、韦五一路,韦二、韦四一路,韦三、韦六、韦七一路,分三路追捕燕神澈;只是前几日韦一七人在潭湾镇好不容易运功寻得燕神澈的踪迹,随即事先分成三路的七人从三个方向循迹狂奔向燕神澈。 只是待得韦一、韦五、韦二、韦四奔向之前燕神澈滞留少许时候的辰溪码头时,燕神澈却是早已跳江遁形而逃,只留下被点住穴位的韦三、韦六、韦七在码头上一动不动。 自此事之后,韦七七人权衡之下,最终还是认定七人聚于一起追捕燕神澈才是良策。 待得韦二、韦三、韦四到了灵渠码头时,却是早已经没了燕神澈的踪迹;不多时韦一四人也是相继到达码头,七人面面相觑,俱都觉得心中暴怒不已。 韦一再也忍耐不住,禁不住张口骂道:“臭小子,回头擒住你,我非得把你阉了……” 韦二六人也是张口大骂,一时间叫骂声、不甘的怒啸声充斥着灵渠码头…… 第26章 蜀意轩(中) 却说燕神澈跳入浔江,瞬时遁形而逃。 过得一日光景,燕神澈上得岸来,尚未休整一番,便是幕地发觉韦一七人又是追将上来,燕神澈苦笑一声,随即双足发力,一路狂奔。 狂奔了小半时辰,燕神澈眯眼看到身前三丈处一条旷阔汹涌的大江,岸边石碑上用草书篆刻着“洛清江”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燕神澈再不迟疑,一个猛子便是扎入江中。 燕神澈随洛清江水足足漂流了两天之多,待得到了一处浅滩,燕神澈爬上岸来,发觉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随即见一个渔夫正在河边织网,燕神澈走将上去,和声问道:“渔家,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不知可否见告?” 渔夫抬头看了一眼燕神澈,憨笑一声,道:“公子,你顺岸上的大道一直往南走,就到了鹿寨城了。” 燕神澈道声谢,便是径直上得岸来,循着渔夫所讲的大道径直往南而去。 燕神澈快步如飞中,淡淡思吟道:我当得速速进城饱餐一顿,养足精神。心思既定,燕神澈不由加快脚步。 小半时辰,燕神澈已是进了鹿寨城,寻路到了一个装修颇为典雅的酒楼,要好了酒菜,便是坐在座位上自顾自的喝茶。 燕神澈喝了几口茶,只觉困意来袭,思及这十多日来没白没黑的逃跑,实是没睡过囫囵觉,不由暗思道:我且小憩一会,待得店小二上来酒菜,自会叫我,只是小憩时耳朵放聪敏点便是了。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闭目假寐。 朦胧中,燕神澈听见店小二叫道:“客官,醒醒,你要的酒菜端上来了。”燕神澈一个激灵,瞬即睁开眼睛,刚想拾起筷子进餐,却是突地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随即侧耳倾听一番,瞬时发觉韦一七人已是成合围之势将自己围困在酒楼中。 燕神澈暗骂自己大意,但随即释然,暗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后悔也是不及了,这十多日来被韦一七人追捕的如此狼狈,此等鸟气小爷也受够了!心思既定,燕神澈一声狂啸,高声唱道:“七位前辈,到得现在,莫要躲躲含含了,小子在此恭候多时了。” 燕神澈话音刚落,酒楼周遭便是响起四声长啸,眨眼功夫,韦一七人已是跃进酒楼,分站七个方位,将燕神澈围困在中间。 燕神澈一声宛若龙吟的长啸,拿出身侧的“神木剑”,身如鹰隼,一剑刺向正对自己的韦一。 韦一还了一剑,高声道:“结‘血刃剑网阵’!” 其余六人同声应声“是”,瞬时心意相通,脚步交错间,剑阵已成。 燕神澈身如魑魅,心境平和淡定,瞬时将剑意发挥到极致,手中长剑将“天魔剑法”、“绝剑”、“苏武剑法”、“上清剑法”诸多剑法融会贯通;剑意至心,剑招遂起,剑心剑意相通,人剑一体;不拘于形,不束于势,见招拆招,变招迅速。 此时燕神澈与韦一七人已是交手近三百招,虽是处于下风,但尚不至岌岌可危。 韦一七人心中也是惊异之极,才十几天的时间,燕神澈的剑法和内力似乎又有长足的精进,抛开彼此的成见和敌对关系,七人不得不承认燕神澈实乃练武不世出的奇才。 就在这时,一阵噪杂的人声传入燕神澈、韦一七人耳中;燕神澈寻隙瞧去,只见近三十个官差正朝自己与韦一七人交战的地方走来。 原来,酒楼店老板是个胆小怕事的主,看见燕神澈和韦一七人交上手,打得热火朝天,酒楼老板自是疼惜店内桌椅,却又不敢上前制止,只好差遣下面的店小二前去报官,却是不想官差来的如此之快。 “哪里来的草寇!都给老子住手!”一个看似官差头目的人大声嚷道。 燕神澈眼睛一眯,瞬时一条脱困的计谋跃入脑海,随即急声道:“官爷,这七人可是南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七煞’,你还不速速擒住这七人,此乃大功一件也。” 官差头目自是不曾听闻什么“黑风七煞”,不由将信将疑,随即怒道:“管他什么‘黑风七煞’,都给老子住手!哼!你这毛头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把这七人给老子统统拿下!” 众官差吆喝一声,便是蜂拥而上。 燕神澈暗笑一声,暗道声“天助我也!”,便是趁乱逃出酒楼。 韦一七人见燕神澈趁乱逃跑,不由大怒,但终不能与这些官差真正较真;随即韦一七人拳打脚踢一番,将十多个官差打得鼻青脸肿,杀出一条血路,便是循迹狂追燕神澈而去。 燕神澈出得酒楼,随即一路飞奔,时不时留意韦一七人的方位;只是此时已然天黑,燕神澈又是第一次进得鹿寨城,一路飞奔中,不知不觉已是在鹿寨城错综交织的街道中迷了路。 燕神澈暗呼晦气,随即驻足倾听,只觉韦一七人离自己已是越来越近,不由得一阵焦急,继而环目一望,见不远处有处颇显贵气的庭院,燕神澈权衡一番,再不迟疑,身如鹰隼,几个起落间,已是翻过墙跃进院内。 却说燕神澈进得院内,驻足观望一番,随即凝神倾听片刻,只觉韦一七人已是离自己越来越近,微一思吟,便是仅凭感觉顺着院内的曲径小道发力飞奔。 跑的片刻,燕神澈见到一个装修颇为娟秀典雅的阁楼,幕觉韦一七人离自己已然不足一百余丈,心中一急,再不迟疑,一个滑跃,身如飞燕般跃上阁楼二楼尚且半掩的窗户,随即猫腰闪进,顺势又带上窗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进得房间,微一环望,见房间内香气熏熏,榻上的被褥、布帘也是绘有牡丹等诸多逼真细腻花纹,继而认定此房间定是一位女儿家的香闺了,不由得暗呼一声“罪过”。 就在这时,一声浑厚中正的声音在院内响彻:“不知何方高人,黑夜时分前来拜访我蜀意轩,师谨瑜斗胆请诸位高人现身相见。” 燕神澈听到声音,暗思道:黑夜中不辨路径,竟是进了蜀意轩了,韦一七人定是被师轩主发现行迹,此时此景,我只能静观其变,谋而后动了。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将窗户敞开一条缝隙,猫眼向外看去。 就在此时,燕神澈只听得身后不远处的纱布之后传来一声娇斥:“贼子,看剑!”随即幕觉身后剑风凌厉,燕神澈身不移,头不回,手中长剑剑不出鞘,手臂后屈,长剑犹如长了眼睛般与身后女子的长剑交织一番,便是瞬时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身后女子却不作罢,又是杀将上来;燕神澈一边透过窗口缝隙密切观望外面的情势,一边听风辨音,剑意所至,手中长剑幻化变式,将身后女子的攻势尽数化解。 “贼子,休得猖狂!看剑!”言罢,身后女子又是杀将上来。 燕神澈还了一剑,暗思道:这女子如此纠缠,还是速速将她制住才是,免得节外生枝。心思既定,燕神澈背后手执长剑状若通灵,从一个诡异角度刺向身后女子持剑的右手腕,颇得她后退一步;燕神澈瞬时转过身来,手中长剑剑势大涨,大开大合间又不失诡异莫测,直将身后女子压迫的喘不过气。 两人斗了近四十招,燕神澈使一招“疾风幻形”,手中长剑疾若奔雷,剑至中途,幻化出五道剑影,真假莫辨,瞬时将身后女子胸前的诸多要穴笼罩在剑风之内;身后女子手中长剑连挡带削,堪堪抵住;燕神澈不待剑招用老,却是瞬即变招,手中长剑变换一招“回旋三剑”,长剑变刺为削,之间尚隐含着点、圈、粘等诸多变化;身后女子不及变招,已是被燕神澈点倒在地。 燕神澈蹲下躯壳,想着再点了此女子的哑穴,免得喊出声来,徒惹麻烦;燕神澈与躺在地上的女子一经对视,俱都一惊。 “裴姑娘?”燕神澈惊讶道,想是刚才房间阴暗,此时近距离一瞧,燕神澈瞬时便是识出女子的身份。 “燕公子?哼!你速速解了我的穴道,否则,让你在蜀意轩插翅难逃!”裴傲雅娇斥道。 燕神澈权衡再三,微带歉意道:“裴姑娘,此时情况紧急,小子得罪了。”言罢,便是屈指点了裴傲雅的哑穴。 原来,裴傲雅从风霜阁回到蜀意轩,将众武林人士商定的兵援汝阳城大计细细与轩主师谨瑜道来,师谨瑜权衡再三,一是觉得裴傲雅虽然武艺超群,但毕竟在外历练得少,人情世故周转上也是颇有不足,再者说,若真是让裴傲雅前去白马口,到时出个差池,自己也无法向已故老友交待;二是自觉自己年纪已然不小,虽然独子师应熊素有“东龙”之称,在南蜀武林也是备受尊崇,但总要做点事迹,过得几年也好将轩主之位传于他,如此想法,师谨瑜自是存点私心了。 心意已定,师谨瑜便是遣“东龙”师应熊前去白马口相助一臂之力,而裴傲雅自是被自己安排在蜀意轩内帮他打点日常轩内事务。 第27章 蜀意轩(下) 待得燕神澈将裴傲雅制住,再也不看其足以杀死自己的怨恨眼光,随即回到窗户,透过缝隙,猫眼向外瞧去。 透过朦胧夜色,燕神澈只是依稀看到师谨瑜与韦一站在一起,似乎商议着什么,其余六人却是不见了,想是已将燕神澈所在的典雅阁楼围困住;燕神澈凝神侧耳倾听,却是距离太远,听不得清两人所讲。 燕神澈强自将心境打理平定,暗思道:韦一定是与师轩主商谈擒我之事,蜀意轩与万剑流,一居于南蜀,一居于东唐,俱是大宗大派,定是心意相通,我当得速速逃走才是!心思既定,燕神澈猫步闪到房间另一侧的窗户,轻轻敞开一条缝隙,猫眼瞧去,只见一个颇显精致的圆形湖泊,湖泊水面微波荡漾,倒映着湖边的只木林叶,尚有一轮明月映照在湖泊的正中心,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成趣。 燕神澈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就在此时,燕神澈听到阁楼下面一阵敲门声,随即一个浑厚中正的声音道:“傲雅,睡了罢?师伯伯有事寻你。” 燕神澈暗道一声“糟糕”,便是闪身到裴傲雅身边,言道:“裴姑娘,你且与我隐瞒片刻,小子感激不尽!”随即看了一眼裴傲雅,见她目光集怨恨、羞怒于一体,自是不答应了。 燕神澈不经意的一瞥,见裴傲雅身上并未穿着整齐衣服,只是用一个颇显宽大的浴巾将美酮裹住,想是刚才燕神澈进得房来,裴傲雅正在纱布之后洗澡,恼羞之下,顾不得穿着衣服,草草裹了条浴巾,便是杀将出来。 燕神澈暗道一声“裴姑娘,小子猖狂了,切莫怪罪!”,继而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冷冷道:“哼!你若不帮我隐瞒片刻,我便扒掉你身上的浴巾,然后将你扔出去!你掂量一下罢。”随即看了一眼裴傲雅,见她仍是犹豫不决,燕神澈暗道声“罪过!”,便是伸手搢住裴傲雅的浴巾,嘴角冷笑连连。 裴傲雅一阵气结,从长大懂事起,自己何时受过如此委屈,瞬时眼中已是泪光莹莹;燕神澈看了一眼,不由心软,但大敌当前,实是无法儿女情长了,随即狠下心来,冷冷道:“答不答应!” 裴傲雅终于委屈的点了点头,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愧疚,言道:“现在我解了你的哑穴,之后我与你传音,你便按我教你的去说,懂吗?”随即看了一眼裴傲雅,见她点了点头,便是屈指解了她的哑穴。 燕神澈聚功凝声传音道:“裴姑娘,你对师轩主说你已然安歇,让他稍等片刻。” 裴傲雅满腹委屈的看了一眼燕神澈,说道:“师伯伯,我已然安歇了,您稍等片刻,待我穿好衣服,便给您开门。” 门外的师谨瑜和声道:“那你速速打点整理好,师伯伯有事找你。” 燕神澈歉意的看了一眼裴傲雅,驻足凝神倾听片刻,便是发觉韦一七人已是分站七个方位将阁楼合围住;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焦虑,站在原地苦思良策。随即看了一眼面临湖泊的窗户,一条计谋涌上心来。 就在这时,师谨瑜中正浑厚的声音又自响起:“傲雅,怎么如此磨蹭,事不容迟,师伯伯这便进来,你且打点整理好。”随即,响起一声“吱呀”的开门声音。 燕神澈再不迟疑,歉意道:“裴姑娘,小子得罪了!”。言罢,便是迅速从榻上搢过一条被褥,瞬间将裴傲雅裹了个严严实实,待得听到师谨瑜上楼的脚步声,燕神澈听声辨位,双手灌劲,使个巧劲,将被褥包着的裴傲雅扔向师谨瑜;随即一脚将身旁的一把椅子踢向自己进得房间的窗户;做完这些,燕神澈便是身如泥鳅般滑向面临湖泊的窗户。 师谨瑜正上得楼来,突见一个辨不清轮廓的东西径直向自己飞来,师谨瑜刚想发力挡开,却听得一声惊呼:“师伯伯,是我傲雅!”。师谨瑜听见声音,忙双手划个圆圈,幻化巧劲,将被褥包着的裴傲雅接住。 椅子破窗而出之时,韦一七人俱都一惊,七人瞬即奔到声音发出之处,却是只见一堆摔得支离破碎的木头,七人立时发觉上当,继而运功感应燕神澈躯体的“流青缠骨二十一”,瞬时发觉燕神澈在阁楼的另一面,七人刚想追去,却是只听到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却说燕神澈跳入湖泊,遁形逃脱后;师谨瑜安抚一番裴傲雅,便是走出阁楼,见韦一七人俱都站在门外等候。 “韦先生,可曾擒住姓燕的小子?”师谨瑜对韦一言道。 韦一无奈道:“师轩主,这小子太过狡猾,又被他逃了。”随即将来龙去脉细细与师谨瑜道来。 师谨瑜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淡淡道:“那韦先生有何打算?” 韦一暗思道:今日离韦华含韦剑老施于燕小子躯体的“流青缠骨二十一”之日已是过了十八日之多,再有三日的光景秘法便会失效;临行前,韦门主也只是给了我们七兄弟一个月的时间去追捕燕小子,言道无论如何都要一个月内回宗门复命,此时已然过去十六日,我们七兄弟当得在蜀意轩再盘亘些时候,务必擒住燕小子;若是空手而回,我们“血刃裁决七使”在门派中定然颜面无光。心思既定,韦一拱手道:“师轩主,我们七兄弟今日多有叨扰,只是擒拿燕小子事关重大,还请您多加宽宥,容我们七兄弟再在府上盘亘几日,好擒住燕小子回宗门复命,在下感激不尽!”言罢,便是要向师谨瑜鞠躬。 师谨瑜连忙上前一步,扶住韦一,和声道:“韦先生不必多礼,万剑流与蜀意轩,虽然一居东唐,一居南蜀,但俱是血脉相通,如此请求在下怎可不允!” 韦一七兄弟连声道谢,师谨瑜自是一一还礼,众人寒暄客气一番后,师谨瑜便是回到自己的书房,韦一七兄弟谢绝了师谨瑜置房安顿的好意,随即七人犹如石柱般立于圆形湖泊四周,苦等燕神澈上岸。 师谨瑜回到书房后,品了一口下人沏好的“安溪铁观音”,眉头紧锁,暗思道:这燕小子跳水遁形逃跑当是会选地方,前任轩主车义深曾告诫我湖泊乃我轩内禁地,具体缘由尚未细细讲与我便是身患恶疾去了;这燕小子竟然跳进湖泊,自是进得轩内禁地了,刚才万剑流的韦一七人在旁,我自是不能多加言语,这轩内之事自然不能与外人道来;谅这燕小子也兴不起什么大浪,我此后几日多加留意便是了。心思既定,师谨瑜喝了一口茶,便是起身径直走向卧室,解衣入睡了。 却说燕神澈跳进湖泊,疾使一招“千斤坠”,身形瞬时便是渐渐沉入湖底;燕神澈粗略一估,这湖泊足有二十余丈深,不由得暗自惊异。 到得湖底,燕神澈故技重施,随即暗运内功,不执著于躯体与湖底冰寒之水的一味抗衡,而是随意将龙气顺经脉而行,龙气外泄,而又不断吸纳湖水所蕴纳的天地灵气,进而转化为丹田内的龙气,如此反复使然,不知不觉间已是渐渐适应了湖底的阴寒气息。继而,凝神聚功,将“龟息功”运行到极致,躯体缓慢的在湖底行走。 缓慢行走中,燕神澈脑海中也是思绪纷飞,暗思道:韦一七人自是知道我跳进湖泊,这湖泊又不与其他江流一般,能让我顺水流逃脱,韦一七人自是知晓其中缘由,定会在湖泊之上待我上去,这可如何是好?心思一过,不由微感泄气,但随即释然,暗思道:走得一步是一步,如此前思后想,徒增焦虑。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随意在湖底行走。 走了一会,燕神澈只觉水中阻力甚大,此时双腿已是渐感麻木乏力,随即站在原地稍作休憩。 燕神澈刚一站住,一群小鱼便是围将上来,诸多细小的鱼齿啃咬燕神澈光着在衣服外的脸部、脖颈等处,虽不甚疼,却是麻痒难耐;燕神澈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躯体一颤,小鱼儿受惊,便是四散逃开;小鱼儿游出数尺距离,又是合于一起,向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游去。 燕神澈顺着小鱼儿游走的方向看去,自是看到一块石头,只觉石头之后尚有东西,随即凝神看去,透过浓重阴暗的湖底之水,燕神澈依稀看到石头之后似是有个洞;燕神澈好奇心起,便是径直走向石头之后的洞。 到得近处,燕神澈幕见一处足有一人高,容四五人并行通过的洞府之门,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惊异,暗思道:入得此洞,说不定能走出这湖泊,我且一试。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径直走进洞去。 燕神澈顺着水洞足足走了小半时辰,继而看到眼前已是一条死胡同,燕神澈微感泄气,但终究不死心,又走近几步,只见前方一扇颇为厚重的石门,石门已然倾斜;燕神澈微一权衡,便是猫腰从缝隙中钻过去。 进得一看,石门之后却是一间密室,密室墙角有堆骨骸,燕神澈走近一步,看了一眼骨骸,随即抬头看见骨骸上方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几段字—— “吾乃苗疆广文博是也,吾之父母去世甚早,只余吾与吾之亲妹相依为命;吾十三岁从师‘蛊圣’,学得一身武艺毒术,吾之轻功更是独步武林,人送外号‘毒蝙蝠’。吾二十岁时,吾之恩师因所习毒功反噬,走火入魔,自此而终。吾埋葬恩师之后,下山寻得亲妹,见其已是十岁有八,相貌也甚是惹人怜爱,吾对亲妹更是倍加爱护。 待得三天,亲妹终于耐不住性子,告于吾她半年前结识了一位英俊的南蜀青年,两人早已私定终身。吾自是不会怪罪亲妹,只是替她高兴罢了。亲妹言于吾:‘他姓车名义深,半月前对我说道家中有事,打点好后便会回来娶我过门。’ 不想几日之后,亲妹收到一封信,看后亲妹悲痛欲绝,吾自是不解,打开书信一看,不由大怒,信中言道这叫车义深的男子家中已有妻儿,到得苗疆,不想自己情关难持,连累亲妹,叫亲妹再勿挂念。 吾安慰亲妹,叫她勿要心痛,明日打点好,吾便陪她一同前往南蜀,找车义深讨个说法。亲妹含泪点头应允。 不想第二日,吾进得亲妹房内,她却早已上吊自尽,尚有一封遗书,言道她已有身孕,就是寻得车义深讨了说法,自己也是无颜苟活于世上。 吾自是心怒不已,待得葬了亲妹,便是径直前往南蜀;打听一番,寻得这车义深已然做了蜀意轩的轩主;吾之恩师、亲妹俱已不在人世,吾还有甚惧,当下便是杀进蜀意轩。 车义深与吾言道几句,便是知晓吾之来意,继而言于吾,问吾可有胆量与他一战,吾自是不惧,随即与他寻暗道进了湖底密室。 吾与之大战二百回合,终是不敌,被其套装;车义深阴然一笑,便是封死出口,扬长而去;只是他却不知,吾早已将苗疆至毒‘金冠蛊母’施与其身,其定会在三年内受尽百般折磨而死。 有缘人见得吾之所言,恳求将车义深之罪行公布于世,让其遗臭万年;吾之武艺一般,不堪一学,毒术也有反噬之痛,自也不值一提;现将吾之独行轻功——无影篆刻于墙壁之上,此轻功乃吾深山采药无意间所获,谨作有缘人了吾心愿恩谢之礼。”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暗思道:若真如此人所言,这叫车义深的蜀意轩轩主当是罪可当诛了,只是仅凭此人的一番话,我也不可草率办事,毕竟此事事关一人名声。随即看了一眼石室入口的石门,思吟道:这石门想是经不起湖底之水的日夜浸泡,机关松动,自是倾斜变形了;而且若真如此人所讲,定会有暗道出去,说不定机关也已松动,我且寻找一番。 燕神澈心思既定,便要转身寻找暗道,却是幕地想起此人尚有一套轻功身法篆刻于墙壁之上,不由好奇心痒,暗思道:我且观摩一番,看看此人所谓的“无影”轻功如何了得。心思既定,燕神澈先是给墙角的骨骸鞠了一躬,便是凝神向墙壁上篆刻的轻功身法看去。 第28章 弑神六剑(上) 却说燕神澈进得湖底密室之中,读得篆刻于墙壁之上的惊天秘密,几经周转,终是忍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心痒,遂凝神观摩墙壁之上篆刻的“无影”轻功身法。 眼神一经触到墙壁上篆刻的轻功身法,燕神澈的眼睛便是再也移将不开,瞬时被“无影”轻功的玄奥、精湛深深吸引,继而站于原地,细细观摩体悟墙壁上的“无影”轻功。 燕神澈观摩一番,已是将“无影”轻功大体参透,这“无影”轻功共有五种身法变化,分别为:天马行空、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每种变化所蕴含的变化尽数不同:天马行空注重腿劲累积,练至大成,自可三天三夜狂奔而不休;舞空术注重丹田之气与周身经脉的畅通相连,练至大成,当可长时御空飞行;追月寓意提纵术,练至大成,一跃当有五丈之高;绝尘寓意瞬时身法挪移,练至大成,身形短时内迅如疾雷;移形换影寓意身形变化莫测,练至大成,身形腾挪移位间,真假莫辨。 待得燕神澈将“无影”的五种变化大体参透后,终是抵不住如此玄奥、精湛轻功的蛊惑,遂凝神依照墙壁上篆刻的图像和文字标注修炼起来。 修炼的入神,燕神澈禁不住依照墙壁上的身法在湖水中移动躯体,想着验证一番;幕觉湖底之水阻力、粘力甚大,实是施展不开手脚。 燕神澈驻足思吟道:无名前辈在《太上洞悟剑》中言道“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我悟其理,遵其道,数次逃脱都可在水中如鱼得水,自也与我所修炼的《渊神策》有着莫大关联;此时湖底之水阻力、粘力甚大,我当不可与其执意抗衡,寻得消融、容纳之道才是正途,只是如何为之,当真难煞我也,我自试将一番。心思既定,燕神澈随即凝神站于原地,静心感触吸纳躯体周遭湖水所蕴含的天地灵气,天地灵气入得丹田,运行一小周天,即被燕神澈随意经全身经脉外泄,如此反复使然中,燕神澈瞬时感觉湖水阻力、粘力渐渐变小。 燕神澈心底暗喜,一边运功,一边观摩验证墙壁上的“无影”轻功身法。此时虽是仍有阻力、粘力,但较之之前已是大有改观,燕神澈在湖底施展手脚也是渐渐得心应手。 此后十多日的光景中,燕神澈不断运行丹田内的龙吟之气,吸纳湖水所蕴纳之天地灵气,继而顺经脉随意外泄,如此反复使然中,燕神澈丹田内的龙吟之气较之前已是雄浑甚多,运功极致时,丹田内的龙吟之声也响彻之极。燕神澈自觉离第七声龙吟之声只差一步之遥罢了,机缘巧合之下,定能实现突破。 内功精进中,燕神澈在十多日的时间里,也是将篆刻于墙壁之上的“无影”轻功身法的天马行空、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等五种变化尽数领悟参透。 这十多日中,燕神澈每当感觉饥饿难耐时,便会走出石门,到得石头之侧,捕食湖底小鱼进食;若是运气好的话,有时会在石头之下寻得鱼籽,虽是腥味甚重,但当此情形,对燕神澈来说已是堪比美味佳肴了。 这日是燕神澈进得湖底的第十三日,此时燕神澈“无影”轻功练得兴起,禁不住将丹田内的龙吟之气运行到极致,谨遵消融、容纳之道,瞬时将湖底之水的阻粘之力降到最低;随即脑海中浮现出“无影”轻功的天马行空、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等五种变化反复演练。 燕神澈将内力和身法俱都提升到极致,身法容纳奔、纵、闪、跃、滑、转等诸多变化,瞬时将“无影”轻功五种变化之精髓尽数挥洒演练。 意兴所致,燕神澈禁不住围着石室狂奔起来;就在这时,燕神澈突觉丹田内一阵阵激荡,随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之声,继而带脉、冲脉中一片畅通。 七声龙吟之声响彻之后,燕神澈丹田内又是一阵汹涌激荡,燕神澈只想长啸一声,将丹田内的汹涌激荡之气尽数啸出,好解了自己丹田内的澎湃涨裂之痛。说做便做,燕神澈再不迟疑,瞬时张嘴长啸,啸声悠长浑厚,在石室内激荡起一层层水纹,汹涌水纹澎击石室墙壁,瞬时间,石室竟是颤微微的动荡一番。 燕神澈借长啸之势解了丹田内的澎湃涨裂之痛,瞬时觉得一阵畅通,就在此时,燕神澈突觉脚下一颤,心底一惊,却是发觉石室已有倒塌之势,想是石室在湖底久经腐蚀,石块机关构造中已颇有松动;刚才被燕神澈长啸震荡,自是经不起如此震动;各种因素使然,石室瞬时便是要倒塌了。 燕神澈再不迟疑,迅速猫腰从石门跑将出去;刚出得不到十步,只听得身后一声沉闷的“轰”声,石室已然倒塌。 燕神澈回身对石室的方向鞠了一躬,暗思道:多谢前辈予我无上轻功身法,只是前辈所托之事,事关一人名声,小子不敢大意,待小子查证落实之后,定会给前辈满意答复。 燕神澈又看了一眼倒塌的石室,随即身如鱼儿般径直向湖面游去。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游到距湖面三尺处,随即顿住身形,透过清澈的湖水睁眼向湖外看去,只见当空一轮明月,月光皎洁,映照得湖面静谧之极。 燕神澈暗思道:真乃天助我也,此时正当夜晚,我上得湖岸,便瞬即借夜色逃脱。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缓缓游向岸边。 到得岸边,燕神澈从湖水中一跃而出,随即右手长剑在头顶上方划了几个圆圈,以防被人偷袭,瞬间起落间,燕神澈已是跃上岸来。 燕神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只觉过得十几日湖底阴暗冰寒生活,此时重回陆地之上,当是有种再世为人的畅舒适感觉。 燕神澈微一休整,便是环望一番,暗思道:当不得多加停留,速速离开才是。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要循着院墙的方向飞奔而去。 就在此时,燕神澈幕觉心中一紧,凝神倾听片刻,发觉黑夜中七个手执妖异长剑的人瞬时呈合围态势将自己围困在中间。 这七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湖岸苦苦守了十三昼夜的“血刃裁决七使”了。原来,自燕神澈跳入湖泊遁形而逃后,韦一七人与师谨瑜交涉一番,得了师谨瑜的应允,便是昼夜不分的守在湖岸边苦等燕神澈上岸。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十三天等得燕神澈上岸,韦一七人强自按捺住冲动,彼此眼神交流,便是瞬时将燕神澈围困在中间。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早就做了这湖底的淹死鬼了呢!”韦一冷眼讽刺道。 燕神澈暗暗恼怒:这七人当时属跟屁虫的,与我如此纠缠不放,当真恼人!随即淡淡道:“不劳前辈挂念,小子命硬。”言罢,透过淡淡月光,只见韦一七人眼圈俱都紫黑,想必是十多日来昼夜不分的苦等燕神澈上岸,休息不足所致;燕神澈躯体一颤,险些笑出声来,随即强自忍住笑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燕神澈的表情如何逃得过韦一七人的眼睛,这实是火上浇油,韦一七人再也忍耐不住;韦一怒声道:“结‘血刃剑网阵’,今日非得废了这臭小子!”,其余六人同声应声“是”,瞬时身形错位,脚步腾挪间“血刃剑网阵”已成,七人怒吼一声,便是杀向燕神澈。 燕神澈长啸一声,拿出“神木剑”,身如九天之鹤,使一招“无影”轻功中的“追月”,躯体瞬时拔高两丈之高,躲开韦一七人的致命一击。 燕神澈身在空中,身法瞬时变换为“舞空术”,御空飞行些许时候,寻得剑网破绽,便是瞬即变换身法,使出“绝尘”,力求从剑网破绽中突围而出。 韦一七人俱都一声长啸,心意相通,剑势互补,瞬时将剑网破绽弥补;继而七人剑势俱都大涨,剑网之压迫之力瞬时暴涨。 燕神澈在空中不断变换身法,但在癫狂剑网之下,自己的屡次突围均是告负,燕神澈不由傲气上涌,暗思道:如此尽想着逃跑,徒自短了自己的志气;这十多日来,我已是突破至第七声龙吟,内功精进甚多;多日水中悟道,对自身剑法和内功行转之道也是甚有参悟;再加之习得“无影”轻功,小爷我便不信还是打不过这七人。今日就拿这七人试试小爷的武功精进到如何地步!心思既定,燕神澈一声宛若龙吟的长啸,啸声入天,经久不息。 燕神澈使招“千斤坠”,周身如陀螺般旋转,手中长剑蕴纳点、刺、圈、削、挡等诸多变化,一阵兵器相交声中,燕神澈已是将韦一七人的攻势尽数化解,稳稳落在地上。 刚一落地,燕神澈手中长剑幻化一招“疾风骤雨”,脚劲爆发,以“绝尘”身法瞬时移到七人中武艺最低的韦七,手中长剑犹如灵蛇般刺向韦七的脖颈。 韦七何时见过如此诡异身法,不由满身冷汗,急忙横剑抵挡;燕神澈长剑一弹,却已变招,长剑变刺为削,迅如疾雷般削向韦七的头顶。 就在此时,韦一六人已是杀将过来,韦一、韦二滑步到韦七身前,长剑同举,解了韦七之困;韦三、韦四、韦五、韦六长剑同刺,四把长剑携带凌烈剑气直刺燕神澈背后诸多要穴。 燕神澈却不纠缠,身法变换“移形换影”,身如魑魅,绕过一旁,长剑如风,刺向韦六;韦三、韦四、韦五一声长啸,俱都举剑刺向燕神澈,攻其必救之处,瞬时解了韦六之困。 “兄弟们,剑势互补,莫要各自为战!结合围之势!”韦一急声道。 其余六人心意相通,脚步腾挪间,已成合围之势。 燕神澈长笑一声,瞬时将龙吟之气运行到极致,直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才作罢,随即拧身向前,又是与韦一七人战于一起。 燕神澈手中长剑幻化变招迅疾,将“天魔剑法”、“绝剑”、“苏武剑法”、“上清剑法”诸多剑法俱都信手拈来,使得较之前更为圆润贯通;长剑所指,剑意所至;直将十多日来水中所悟剑道尽数挥洒而出。长剑大开大合、诡异莫测之中更蕴纳魑魅身法,“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四种变化被燕神澈变换使用,更让韦一七人防不胜防。 第29章 弑神六剑(中) 此时,燕神澈已与韦一七人大战五百余回合,对七人所布的“血刃剑网阵”之剑势互补、轮回变位等诸多变化也是渐渐参透;燕神澈随即寻隙环望四周,只见黑夜中离自己与韦一七人交战之处七丈之外站着近十个模糊轮廓的人影,不由暗思道:这十人定是蜀意轩的轩内弟子了,如若再与韦一七人纠缠不清,到时定难得逃脱,须得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心思既定,燕神澈手中长剑轮转,剑势瞬时大涨。 韦一七人十多日来昼夜不眠,精神已甚是萎缩,又与燕神澈大战五百余回合,兼之燕神澈内功剑法俱都大有精进,身法更是诡异莫测,令七人防不胜防、疲于奔命;韦一七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内心深处的一股倔劲强撑罢了。 燕神澈识出剑阵中韦七的几处破绽,瞬时身如魑魅,长剑疾如奔雷攻向韦七;韦一六人自是迅速上前相救;燕神澈却是瞬即转换“移形换影”身法,绕过众人,手中长剑瞬时幻化六道凌厉剑影,刺向韦一六人的背后;韦一六人只觉背后冷风阵阵,惶急回身抵挡;燕神澈却是瞬即转换“绝尘”,寻得韦一六人回身抵挡之隙,长剑携带凌烈剑气,瞬刺韦七胸前诸多要穴;韦七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觉躯体一滞,措不及防之下,被燕神澈瞬即点倒在地。 韦七即被点倒,“血刃剑网阵”自是被破;没出六十招,韦三、韦四、韦五、韦六俱被燕神澈点倒在地上,只余韦一、韦二苦苦支撑。 站于七丈开外的师谨瑜微微思吟道:万剑流“血刃裁决七使”的“血刃剑网阵”便是我执剑破之,也不敢有十足把握,这少年却能在六百招内分而破之,当属不易;这少年年纪如此之轻,然剑法之高,内功之强,即使放眼整个武林也当属翘楚,尚且轻功之高更是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实乃人中龙凤!只是不知因何与万剑流结怨。随即看了一眼场内战况,师谨瑜暗思道:此时若再不出手,于万剑流韦门主那边便是交待不过去了。心思既定,师谨瑜拿出长剑,身如鹰隼般滑向场内,手中长剑连点带削,将燕神澈的攻势尽数接过。 韦一、韦二接机退后几步,方得喘口气,俱都暗思道:这小子实属怪胎,十多日不见,怎变得如此厉害! “燕公子,老夫蜀意轩师谨瑜,不知可有幸请公子在府上盘亘几日?”师谨瑜长笑一声道。 燕神澈暗思道:盘亘是假,擒我去万剑流才是真罢。随即淡然道:“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师轩主如此厚爱,只是小子懒散惯了,不敢承你美意。” 师谨瑜淡然一笑,知道再无遮掩必要,随即言道:“燕公子,在下不知你因何与万剑流结怨,只是既然你进得我蜀意轩,况且我蜀意轩与万剑流虽分居南蜀、东唐两地,但义气相连,今日若被你随意离开,只怕老夫见了韦门主不好交待。”言罢,双眼看向燕神澈。 燕神澈淡淡道:“其中误会,我自会亲自上得万剑流与韦门主解释。”言罢,抿口不再言语。 师谨瑜已然知晓再多说无益,随即长啸一声,执剑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长剑轮转,瞬时与师谨瑜战在一起,两人刀光火石间已是交手八十余招,却是未分胜负。 燕神澈暗思道:当不得纠缠,我需速战速决。心思既定,一条计谋涌上心来。 燕神澈一剑迫退师谨瑜,瞬即使出“绝尘”身法迅如闪电般向湖泊方向滑去,韦一大怒,急声道:“师轩主,莫让他进得湖泊!”。 师谨瑜迅疾拧身跃向湖泊方向,自是想着堵截燕神澈;却不想燕神澈中途瞬时变换“舞空术”,瞬即后跃,落地之时,双脚连点,将之前被自己点倒的韦三、韦四、韦五、韦六、韦七用巧劲踢向师谨瑜;师谨瑜忙撤回长剑,身形腾挪间,将五人一一接过。 燕神澈寻得间隙,瞬使“绝尘”身法,向相反方向疾如闪电般滑去;到得众蜀意轩弟子跟前,手中长剑轮转,将近十把长剑一并震开,随即变换“追月”身法,直直跃起两丈之高,继而空中变换“舞空术”,向不远处的院墙飞去。 一声长笑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燕神澈踪迹尽无。 却说燕神澈自蜀意轩逃出生天,识得丹阳山的大体方向,内力灌于双腿,以“天马行空”之轻功身法飞奔而去。 燕神澈足足飞奔了两个多时辰,见身前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小溪,顿觉口渴难耐,遂跃向溪边,双手撑于溪边岸沿,牛饮一番。 待得喝足溪水,解了口渴之苦,燕神澈站起身来,眯眼环望四周,燕神澈见两个孩童在小溪下游三五丈处泼水嬉闹,遂径直走过去,温声问道:“两位小友,鄙人路经此地,不想迷路,不知小友可否见告通往小镇集市的路径,鄙人不胜感激!” 两个孩童对望一眼,年纪稍小的孩童脆声道:“阿虎哥,看他文绉绉的,倒不像是坏人。” 年纪稍大的孩童瞥了一眼燕神澈,咳嗽了一声,随即对着年纪稍小的孩童老气横秋的说道:“小豹子,你懂什么!哼!越是坏人,越看不出来。上次我就让一个貌似好人的骗子骗去两个铜板,回家娘亲还用扫帚抽我后面呢,你是不是忘了?甭理他,我们还是赶快逮几条鱼,回家给娘亲炖鱼汤,给娘亲补补躯壳。”言罢,便是径直走上河岸,拾起散落岸边的两根用树杆削成的简易鱼叉,随即走入溪水中,将一根鱼叉递与年纪稍小的孩童,自己却是手持一根鱼叉聚精会神的眯眼注视溪底,时不时将手中的鱼叉迅速插向溪水中,却是未收获一条鱼儿。 年纪稍小的孩童看了一眼燕神澈,又看了一眼之前唤作“阿虎”的孩童,摸了摸后脑勺,继而朝燕神澈做了个古怪的鬼脸,随即便是学着阿虎,时不时的将手中鱼叉刺入溪水中。 燕神澈只觉一阵气结,然而对着两个孩童却是如何也发不了火,不由暗自苦笑;燕神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坐于小溪岸沿,静静看向立于溪水中聚精会神插鱼的两个孩童,恍惚间竟是忆起自己孩童时的些许光景,继而思绪犹如柳絮般纷飞;脑海中瞬时忆起生身父母燕俊彦、白心媛生前对自己的宠溺呵护,恩师阳翰飞对自己的关怀教导、幼时与大牛等玩伴一起摸鸟抓鱼的清新画面;记忆却是在温馨中夹杂着丝丝沁入心脾的忧悒感伤,不知不觉间,燕神澈俊脸上已是划过数道泪痕。 燕神澈长叹一声,将心中的压抑忧伤情绪强自按捺住,暗思道:我当是尽快赶回丹阳山才是正途,回去看望一下师父他老人家,都两年多没回师门了,也不知道师父和众师哥弟怎么样了;这两年多也是不曾回去看望爹爹和娘亲,却是不知道爹爹和娘亲在九泉之下是否怪罪他们这个不孝儿子!想着想着,燕神澈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悲痛,瞬时嚎啕大哭。 这一痛哭足足哭了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才堪堪将心底的压抑心怀尽数发泄而出。 燕神澈卷起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孩童怔怔的站在自己身前一步处,怯怯的看着自己。 燕神澈俊脸微红,只觉自己一时按捺不住,在两个孩童面前如此嚎啕大哭,实属失态,想着说几句话搪塞过去,却是扭捏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哥哥,你别哭了。”小豹子怯怯的说道,随即看了一眼阿虎,见阿虎点了点头,遂朝着燕神澈扭扭捏捏的说道:“大哥哥,只要你不哭,阿虎哥就告诉你……那个去小镇的路,怎……怎么样?” 燕神澈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阿虎和小豹子,感情这两个孩童以为自己嚎啕大哭缘于两人不告诉自己通往小镇集市;燕神澈不由一阵好笑,之前抑郁的心怀也是缓解不少。 燕神澈语音稍带哽咽的温声道:“不知两位小友名讳?”随即看了一眼唤作“阿虎”的孩童,续道:“想必你就是阿虎了,不知这位小友的名讳可否见告?” 小豹子脆声道:“我叫小豹子,大哥哥,你从哪里来啊?” 燕神澈轻叹一口气,答道:“哥哥从南蜀来,对了,刚才听你们说你们要逮几条鱼回家给你们娘亲补补躯壳,你们娘亲躯体不好吗?” 小豹子却不应答,撇头看了一眼阿虎,见阿虎闷声坐在岸边不言不语,小脑袋转了几圈,思索一番,随即犹犹豫豫道:“大哥哥,听阿虎哥说,我们娘亲肺部不好,老是气喘。可是我们没钱给娘亲看病,今天娘亲咳嗽的厉害,阿虎哥就叫着我,想着在溪水里逮几条鱼回去,好炖炖,给娘亲补补躯壳了。” 燕神澈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阿虎、小豹子两人,温声道:“可是今天你们运气不好,没有逮到一条鱼儿,是不是?” 小豹子尚未作答,阿虎却是闷声闷气的答道:“哼,就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你逮几条鱼儿,让我和小豹子看看!再说了,去小镇的路还没和你说呢,你再在这里唠唠叨叨的,小心我一生气,不跟你说了,看你怎么去小镇!” 燕神澈微微一笑,言道:“阿虎小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阿虎闷声道:“谁是你小弟!”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遂问道:“你说,什么交易?” 燕神澈笑道:“我帮你们逮十条又肥又大的鱼,你们便告诉我去小镇的路,如何?” 阿虎与小豹子对望一眼,随即思索一番;阿虎高声道:“吹牛,鬼才信你呢!” 燕神澈却不作答,右手一攒,拾起十几颗散落在地上的石子,站起身来,双目凝神看向溪水之中,识得肥壮鱼儿,劲灌右臂,屈指一弹,一颗石子应声犹如离弦之箭径直弹入溪水之中,不多时便是有一条肥壮鱼儿翻过白肚皮漂在溪水之上。 燕神澈见阿虎、小豹子两人仍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不由戏谑道:“再不去捡鱼儿,鱼儿可是要叫溪水冲走喽!” 阿虎、小豹子这才如梦初醒,欢呼一声,便是径直跑进小溪里,将被燕神澈石子击杀的肥壮鱼儿捞起,随即扔向岸边。 燕神澈依法而施,一炷香的功夫,已是十多条肥壮鱼儿被其用相同的手法击杀;燕神澈伸了个懒腰,笑问道:“阿虎小弟,可不许食言哦!” 此时阿虎和小豹子早已走上岸来,稍加清点数目,小豹子不由雀跃不已,欢声道:“阿虎哥,我们终于有鱼给娘亲熬鱼汤喝啦!” 阿虎也是一改之前的闷声闷气,揽住小豹子的肩膀,欢呼一声,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大咧咧道:“大哥哥,没问题,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就随我和小豹子一起回小镇吧,反正顺路。” 燕神澈微笑点头,随即便是随着阿虎、小豹子两人径直朝着小镇的方向而去;路上燕神澈越看阿虎、小豹子两个孩童越觉可爱;随即思起两个孩童如此年纪,却能想及到小溪里为娘亲逮鱼熬汤补躯体,想必孝心甚重,瞬时心底对两个孩童的爱怜之意倍增。 一路上,燕神澈时不时对阿虎、小豹子戏谑、调侃一番,动不动惹得两个孩童一阵傻笑、惊呼的,倒是乐趣无穷。 第30章 弑神六剑(下) 说燕神澈与阿虎、小豹子顺着通往小镇集市的小径足足走了小半时辰,才堪堪站在一处撑起的山丘上看到不远处小镇的大形轮廓。 “大哥哥,再走一会,我们就能到小镇了!”小豹子脆声道。 燕神澈笑着点了点头,突地玩心顿起,笑道:“阿虎、小豹子,骑过马吗?” 阿虎与小豹子对望一眼,俱都摇了摇头。 燕神澈爽朗大笑,大声道:“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骑马的滋味,如何?”不待两人回答,燕神澈已是将阿虎、小豹子分别夹在左右双臂腋下,内劲灌于双腿,瞬使“绝尘”之轻功身法,狂奔数十丈之后,燕神澈足底一弹地面,瞬间转换“追月”身法,空中提气换气,又是转换“舞空术”身法。 阿虎、小豹子当是人小鬼大,却是丁点不觉害怕,只是一味在燕神澈腋下叽叽喳喳的,好不雀跃。 在阿虎、小豹子的指路下,不多时,燕神澈与两个孩童已是到了阿虎、小豹子的家。 燕神澈将两个孩童放在地上,笑道:“快回家给你们娘亲熬鱼汤罢。”,随即看了一眼阿虎和小豹子,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小包碎银子,递给阿虎,续道:“拿这些钱给你们娘亲拿点药。” 阿虎却是不接,只是摇了摇头。 燕神澈微微一笑,硬是将装满碎银子的小包囊塞子阿虎手里,唬声道:“你们给我带路,这些碎银子就是你们的报酬,不是白给你们的。” “可……可是,你不是帮我们逮了十多条鱼了吗?为什么还要给我们报酬?”小豹子疑惑道。 燕神澈笑道:“帮你们逮鱼只是订金,小豹子,明白了吧?” 虽是如此,阿虎和小豹子却是一再推脱,坚持不要燕神澈的碎银;就在此时,一声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阿虎、小豹子,就收下罢。”人随声道,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走将过来。 阿虎与小豹子俱都跑上前去,齐齐脆声道:“娘亲,有鱼给你熬鱼汤喝啦!” 中年妇女笑着点了点头,捶胸咳嗽了几声,随即看向燕神澈,笑道:“此地离清塘镇尚有一段路途,公子若是不嫌弃蔽舍寒酸,今晚就在这住下罢!” 燕神澈这才发觉此时太阳早已落山,不多时天便是要黑了;燕神澈尚未作答,阿虎与小豹子却是早已围将上来,一人拽着燕神澈的手臂,不断祈求燕神澈留宿下来。 燕神澈对阿虎、小豹子两个孩童也甚是喜爱,终是经不住两个孩童的磨蹭祈求,答应了下来。 当夜阿虎、小豹子手忙脚乱的刮洗干净鱼儿,之后便是生火煮鱼熬汤,不多时,一大锅香味四溢的美味鱼汤便是出炉了。 燕神澈已是足足一天没有进食,见得鱼汤,就着阿虎娘亲早已蒸好的米饭便是一阵狼吞虎咽;阿虎、小豹子自是不甘落后,也是吃的津津有味;直将阿虎、小豹子的娘亲看的眉开眼笑。 吃得饭饱,燕神澈见阿虎娘亲咳嗽不断,遂问起缘由,一问才知,三年前阿虎、小豹子的爹爹重病不治而去,只余阿虎娘亲与阿虎、小豹子两个幼子,为了养家糊口,阿虎娘亲不得不去清塘镇的河运码头扛运麻袋挣点津补,不料没干多久,阿虎娘亲扛运麻袋时不慎摔倒,被一百多斤重的麻袋压住胸口肺部,肋骨也是压断了好几根。 本来当时立即医治,当是没有大碍,只是实在家境贫寒,丈夫去世前只留下少得可怜的家产,阿虎娘亲想着咬咬牙也就挺过来了,哪想三年来肺部淤血越来越严重,终是烙下了咳嗽的病根。 燕神澈听完后自是同情不已,暗自思索一番,看了一眼阿虎娘亲,说道:“鄙人略懂一些穴位内功,不知能不能帮你缓解一些你躯体肺部的淤血?” 阿虎娘亲尚未作答,阿虎与小豹子却是瞬时跪倒在燕神澈身前,齐齐哀声道:“大哥哥,求你救救娘亲!” 燕神澈慌忙将两个孩童扶起,温声道:“我且试试,定然尽力便是。”言罢,燕神澈让阿虎娘亲背过身去,随即续道:“我现在以内力化解你肺部的淤血,若是你有不适之处,立即摇头,懂否?”见阿虎娘亲点头,燕神澈气运丹田,分出一缕柔和中正内力灌于右掌,继而右手掌贴于阿虎娘亲背部,缓缓揉搓。 揉搓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揉搓中,燕神澈渐渐将内力不断提升,手掌积攒之力也是渐趋温热暴动。 阿虎、小豹子只见自己的娘亲脸色一阵火红,突地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嘴中也是连咳出数口紫红腥臭的淤血。 燕神澈缓缓收功,关切的看了一眼阿虎娘亲,温声道:“如何?” 阿虎娘亲脸色由火红也是渐渐变回之前的苍白,只是苍白中却是较之前多了一份健康的红晕;阿虎娘亲深吸一口气,对着燕神澈笑道:“多谢公子,愚妇感觉较之前感觉好多了!”随即伸手摸了摸蹲在身前满脸关怀的阿虎和小豹子的头,续道:“只是愚妇感觉肺内尚有淤血未曾除净。” 燕神澈微笑道:“你肺内的淤血在你肺内足足盘亘了三年之久,哪有这么快就清除干净的,不出意料的话,一日一次不间断的帮你揉搓排解,想是不出十日便能将你肺内的淤血尽数排解干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虎娘亲站起身来朝燕神澈行了一礼,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只是十日光景不长不短,愚妇就怕耽搁了公子的行程赶路。” 燕神澈思及还要尽快赶回丹阳山,但看了一眼阿虎、小豹子哀求的眼神,暗思道:十日光景我以后加快赶路便是,现今已是帮阿虎娘亲排解肺部淤血一次,看效果定是不错,若是明日便走,当是功亏一篑了,小爷便帮人帮到底罢!心思既定,燕神澈笑道:“无妨,只是多有叨扰了。” 阿虎、小豹子欢呼一声,瞬时跑到燕神澈身前;燕神澈矮身将两个孩童抱起,身受感染,心中瞬时也是溢满幸福舒畅之感。 此后数日,燕神澈白天与阿虎、小豹子一起出去摸鸟逮鱼,晚上饭后便是运功为阿虎娘亲排除淤积肺内的淤血,日子转眼间已是过去八日之多。 当天夜晚,燕神澈众人吃完晚饭后,燕神澈便是运功为阿虎娘亲排除淤积肺内的淤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阿虎娘亲一阵剧烈咳嗽之后,瞬时吐出数口淤积肺内的紫黑色淤血,脸色也是由火红色渐渐转为红晕色。 “多谢公子!”阿虎娘亲感激道。 燕神澈微笑道:“你肺内的淤血已然被我以内力尽数清除干净,明日你再嘱托阿虎和小豹子去药店买几味养护肺部的补药,当是没有大碍了。” 当夜,阿虎娘亲早早安抚阿虎和小豹子入睡,之后径直走向燕神澈留宿的小屋外,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道:“公子,可曾入睡?” 燕神澈正盘腿坐在榻上调理内功,听到阿虎娘亲的声音后,答道:“还没有。” 阿虎娘亲继续道:“公子,有劳你起身到屋外来,愚妇有事寻你。” 燕神澈道声“是”,便是穿上外衣,径直走出屋外;到得屋外,借着院内皎洁的月光,燕神澈见阿虎娘亲手持两根树枝静静地站在离房门一丈处。 “公子,多谢你替愚妇排解肺内的淤血,愚妇有一件事想请公子见告实情,不知可否?”阿虎娘亲静静说道。 “请讲。”燕神澈答道。 “不知公子是否单姓一个‘燕’字?家从丹阳来?”阿虎娘亲问道。 燕神澈顿生疑惑,暗思道:她如何知道的?随即按捺住内心的疑问,回答道:“不错!” 阿虎娘亲轻笑一声,言道:“公子内力卓绝,愚妇自不是公子的对手;愚妇十年前因遭变故,内力尽失;然而见了公子却是动了技痒之心,想与公子切磋一番,不知可否?” 燕神澈脑中微一思转,暗思道:当是自己糊涂,一个村妇哪会像阿虎娘亲似地,说话条理清晰、吐字文雅!却是不知阿虎娘亲的来历如何?只是阿虎娘亲大病初愈,怎堪动手!心思一过,燕神澈说道:“你大病初愈,便是动手,对躯体有害无益,我看还是算了罢!” 阿虎娘亲淡淡一笑,却不作答,扔给燕神澈一根树枝,言道:“愚妇内功尽失,恳请公子莫用内力,让着愚妇便是了。”言罢,便是身形跨步向前,一招刺向燕神澈。 燕神澈无奈摇头,唯有应战,瞬间擎起手中树枝,点向阿虎娘亲持树枝的右手腕。 两人你来我去,斗了十多招,燕神澈越战越惊,阿虎娘亲所使的剑法当是自己所见剑法中诡异莫测之最莫属,没出二十招,燕神澈手中树枝已是被阿虎娘亲打落在地。 “公子,你且放开手脚施展便是,不拼内力,只比剑法,公子或许还不是愚妇的对手呢。”阿虎娘亲轻笑道。 燕神澈此时也是动了好胜之心,淡淡点了点头,俯身拾起之前被阿虎娘亲击落在地上的树枝,道声“请”,便是眼观鼻鼻观心,进入物我两忘的剑意之中。 阿虎娘亲点了点头,又是跨步向前举起手中树枝刺向燕神澈;燕神澈心境平和淡定,瞬时将剑意发挥到极致,手中树枝将“天魔剑法”、“绝剑”、“苏武剑法”、“上清剑法”诸多剑法融会贯通;剑意至心,剑招遂起,剑心剑意相通,人剑一体;不拘于形,不束于势,见招拆招,变招迅速,堪堪与阿虎娘亲战于一起。 两人刀光火石间斗了一百多招,燕神澈终是不敌阿虎娘亲的诡异剑法,手中树枝又被阿虎娘亲击落在地上。 燕神澈俯身拾起树枝,欲要再战,阿虎娘亲却是淡淡摇了摇头,在月光下捂嘴轻咳了几声,言道:“公子,愚妇本想再与你大战几百回合,却是躯体不行了。”随即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唏嘘道:“愚妇内力未失之前,这世上只有两人能在剑法武功上胜过愚妇;公子对剑意的领悟以及对剑法的变通实让愚妇佩服,给公子些时日,定然有与那两人一战的资本!” 燕神澈再是迟钝,此时也是知晓面前的阿虎娘亲内功未失前定是武林中武功卓绝、震动八方的一位高人,不由得抱拳行礼道:“前辈,我……” 阿虎娘亲摇了摇手,阻止燕神澈说下去,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扔给燕神澈,言道:“这是我引以为傲的《弑神六剑剑谱》,之前我与你对战所使的剑法俱都出自此书,此剑法共分六式,分别为神电击、安神诀、夺魄神逝、咒神泣、冤神怒、满天神佛,每式各有三十六种变化,你拿去好好参悟罢!”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在外不要对别人提起我,以后也不必前来探望。今晚你便收拾一下行李,赶路去罢,我怕明早你走的话,阿虎和小豹子定然又要纠缠不休!”言罢,阿虎娘亲便是不再多言,转身走回自己的小屋。 燕神澈自是知道再加推脱也是无效,遂深吸一口气,恭敬道:“多谢前辈!”言罢,便是转身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出得屋外,深深看了一眼皎洁月光下的庭院,翻身跃出墙外,狂奔而去。 皎洁月光之下,阿虎娘亲淡淡自言自语道:“整整十年了,‘破天机’前辈,亦玉答允您的事情已然尽数做到了……” 第31章 万剑流(上) 却说燕神澈借着月色朝着通往小镇的小径以“天马行空”之轻功身法一路狂奔,气息调理间,脑中思绪也是不断:却是不知阿虎娘亲是哪位武林前辈,来历如何?其剑法之高绝实乃自己生平仅见,还是尽快赶回师门,师父他老人家学识渊博,或许知晓;唉,就这么走了,不知阿虎和小豹子明早醒来见不到我,会不会伤心呵!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到了小镇,终是按捺不住内心对《弑神六剑剑谱》的好奇心痒,遂找了一家镇上的旅馆,要了一间上房,插上房门,便是翻开《弑神六剑剑谱》细细观摩起来。 原来“弑神六剑”确如阿虎娘亲所讲,共分六式,分别为:神电击、安神诀、夺魄神逝、咒神泣、冤神怒、满天神佛,每式各有三十六种变化,各种变化诡异莫测中却又环环相扣,一变幻化一变,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燕神澈先是粗略的将《弑神六剑剑谱》所记载的六式变化通观一遍,直至翻到剑谱的最后一页,看到一段中正洒脱的楷笔文字—— “弑神六剑,共有六种变化,为:神电击、安神诀、夺魄神逝、咒神泣、冤神怒、满天神佛;神电击练至大成,神剑所指,当犹如疾风闪电,令人无暇应招变式;安神诀练至大成,神剑三十六种变化环环相扣、应接不断,当可御敌于剑气所凝剑网之外;夺魄神逝练至大成,剑势一往无前,攻势骤起,直至夺敌魂魄,剑势遂止;咒神泣练至大成,神剑囊括刺、点、削等诸多诡谲变化,剑影重重,真假莫辨;冤神怒练至大成,神剑剑势起,凌冽攻势中,剑气隐隐凝气幻化怒啸、哀啼、狼嚎、阴风等诸多扰敌之乱音,乱敌意志,当是防不胜防;满天神佛练至大成,人剑合一,剑之所指,意之所思,意之所思,剑之所指,练至最高境界,周身一丈内俱是剑影人影,犹如满天神佛临世,乃‘弑神六剑’之必杀一式。 六种变化不分先后起势,式式环环相扣,式式首尾相连;神剑所指,当乃神挡杀神,魔挡诛魔矣!”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暗思道:此等剑法当属当世卓绝剑法之列,即使较之《天魔剑法》也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却是想不清楚阿虎娘亲为何将此等绝世剑法交与我手,当真恼人。 燕神澈看了一眼剑谱,随即思道:何必庸人自扰,练了便是,只是阿虎娘亲之前嘱咐我不得在外人面前提起她,也不可日后前去探望,如此大的人情,如何还才是? 燕神澈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瞥了一眼榻上的《弑神六剑剑谱》,终是按捺不住绝世剑法的蛊惑,遂埋头细细观摩起来。 这一观摩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候,燕神澈一边观摩体会剑谱中的剑招变化,一边时不时的拾起榻上的长剑比划一番,意识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剑意领悟之中。 一声响彻黑夜的鸡鸣堪堪将燕神澈从剑法修炼中搅醒,燕神澈伸了个懒腰,顿觉困意来袭,不由暗思道:这“弑神六剑”虽是只有六式,但每式的各种变化尽是复杂繁琐,这么长时间,才堪堪悟透第一式神电击的七种变化,也不知如果要将“弑神六剑”的六种变化尽数学会,再领悟参透,要用多长时间了。 燕神澈甩了甩头,不再多想,随即盘腿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心,进入物我两忘的内息调理中。 燕神澈内功修炼完毕,只觉神清气爽,遂睁开双眼,只见温熏的阳光透过敞着的窗户铺洒在自己的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遂穿上外衣从榻上下来,用昨晚店小二早已备好的清水涮洗了一番,继而趴在窗沿上眺望不远处的清塘河运码头。 看着看着,燕神澈幕地念起两年多前的沥安港口、杭州湾码头,那时伊人巧笑倩兮、轻殄薄怒的模样依稀尚在眼前,然而如今却是音讯全无,生死未卜。想着想着,燕神澈只觉胸中压抑难当,眼里也是渐渐湿。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眼睛盼兮。”燕神澈轻声吟道,攒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低吟道:“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两句诗词自是燕神澈被沈碧翠胁迫北上的时候吟给沈碧翠听的,此时触景生情,情不自禁的便是吟将出来。 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抑郁情怀,出得房门,问清通往丹阳山的路径,想着买匹骏马,但考虑到不如借此时机将刚学会的“无影”轻功再加熟悉参悟一番,便是径直出了小镇,朝着丹阳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个月的光景转瞬即逝。 这一路上燕神澈白天赶路,晚上住店,若是时辰不对,有时晚上自是露宿山间野林,虽是辛苦了点,但燕神澈的收获却是颇丰。 这期间,燕神澈已是将“无影”轻功之天马行空、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五种变化尽数领悟参透,此时使将出来已是游刃有余;之前阿虎娘亲传与他的《弑神六剑剑谱》,由于燕神澈修炼《渊神策》而致内功圆润贯通的缘故,以及读得《太上洞悟剑》,而使自己对剑意、剑境的领悟和参悟较之平常剑者自是高深许多;自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时也是将“弑神六剑”之神电击、安神诀、夺魄神逝、咒神泣、冤神怒、满天神佛六式所囊括的诸多变化尽数学会,欠缺的只是对“弑神六式”诸多变化的变通掌握以及环扣相连罢了。 这一日,燕神澈以“追月”之轻功身法攀上一座陡峭的山峰,眺目远望,依稀看到丹阳山的大体轮廓,只觉内心激动、忧伤、幸福、欢乐等诸多情绪涌动不已,不知不觉间,眼睛已是悄悄蒙上一层水雾。 燕神澈自言自语的哽咽道:“爹爹、娘亲、师父,不孝子回来看您们了!”言罢,长啸一声,径直从陡峭山峰上飘落而下,待得落地,燕神澈便是一路朝着丹阳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32章 万剑流(中) 离得越近,燕神澈的内心愈是激动忐忑不已;待得奔到丹山村外,燕神澈不由放慢脚步,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波欢快绪,缓缓走在丹山村的幽径小道上,时不时尚有几声狗吠、鸡鸣之声,却是更增一份温馨和畅之意。 燕神澈凭着深烙于脑海中的记忆,寻路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静静站在门口,躯体竟是禁不住的抖栗起来。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抖栗着双手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内摆设与自己离开之前未有丁点变化;燕神澈随即从旁边的衣绳上拿过一条抹布,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燕俊彦、白心媛的灵位前,抖栗着双手,仔仔细细的将灵牌抹拭干净。 待得抹拭干净灵牌,燕神澈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悲声道:“爹娘,不孝儿子回来看您们了!”言罢,便是跪倒在燕俊彦、白心媛的灵位前嚎啕大哭。 这一失声痛哭足足哭了小半时辰,燕神澈直将喉咙哭哑,才堪堪将内心深处夹杂着自责、想念、忧伤的压抑情怀尽数发泄而出。 燕神澈攒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跪在灵位前哽咽道:“爹娘,孩儿要上趟丹阳山,上去看望一下师父他老人家,待得忙完师门的事情,安顿好后,孩儿就下来多陪陪您们。”言罢,燕神澈朝着灵位磕了三个响头,留恋的看了一眼燕俊彦、白心媛的灵牌,便是站起身来,走出屋外,轻轻将房门关上,随即便是径直朝着丹阳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燕神澈将“绝尘”之轻功身法发挥到极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是来到丹阳山下,燕神澈顿住躯壳,仰头眺望了一眼坐落在丹阳山顶的丹青门,按捺住内心的激欢快绪,抖栗道:“师父,神澈回来了!” 燕神澈缓缓走在通往山顶的石阶上,睹物思情,儿时的记忆犹如昨日光景般滑过眼前,然而万物仍未迁移更改,人却是今非昨日了,儿时只知玩耍嬉闹的自己已是长大成年,想必师父他老人家的白发又多了几根罢。 不多时,燕神澈便是来到丹青门的正门前,只见两个尚不足十岁的孩童正执着一把扫帚打扫门前的空地。 “我乃丹青门四代弟子燕神澈,两年前出外历练,今日归来,劳烦小师弟通报一声。”燕神澈抱拳温声道。 两个孩童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脆声道:“我们是第五代弟子,你应该称呼我们师侄的。”言罢,大眼睛瞥了一眼燕神澈,偷着打量一番。 燕神澈扑哧一笑,摸了摸说话孩童的小头,笑道:“呵呵,那就劳烦小师侄进去通报一声了。”言罢,之前抑郁的心怀竟是被这孩童逗得缓解不少。 个子稍高的孩童憨憨一笑,随即将手中的扫帚交给个子稍矮的孩童手里,便是径直朝着门内跑去通报了。 燕神澈看了一眼稍矮的孩童,温声道:“小师侄,你叫什么名字?” 稍矮的孩童看了一眼燕神澈,恭敬道:“禀告师叔,我叫杜生辉,刚才那个是我的哥哥,他叫杜生光。” 燕神澈微一思索,瞬时明了,感情这两个孩童竟是双胞胎,刚才没太在意,这才想起这两个孩童不论是长相还是体格形态俱是甚为相像,只是个子一个稍高一个稍矮罢了。 燕神澈笑道:“生辉,你师从哪位师父啊?” 杜生辉脆声道:“禀告师叔,生辉和我哥哥跟一个师父学习剑法,我们师父姓周名爵文,是丹青门的四代弟子。” 燕神澈点了点头,想起这周爵文乃是自己的大师哥,比自己大了五岁,俱都师承阳翰飞;小时候对自己特别照顾,有好吃的好玩的老是让着自己,还经常帮自己背黑锅…… “臭小子,你可是回来了!”燕神澈听到声音刚回过头,便是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搂在怀中。 燕神澈看清来人,原来正是大师哥周爵文,不由得一阵激动,双手也是反抱住周爵文,大笑道:“大师哥,神澈回来了!” 两人相拥之后,燕神澈便是随着周爵文径直进了丹青门的内院。 “神澈,你先自己逛逛,呵!两年多没回来了罢,我先去前院让彭婶准备些酒菜,咱们师哥弟好好叙叙旧。过会我过来寻你。”周爵文笑道。 “好,大师哥!”燕神澈点了点头。 待得周爵文走后,燕神澈循着通往恩师阳翰飞的书房快步走去,待得到了书房门前,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欢快绪,抖栗道:“师父,神澈回来了!” 燕神澈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回答,便是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进去一看,摆设归置与自己离开前并未有太多变化。 燕神澈静静站在屋内,思虑道:自己出去历练之前,自己已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也不再亲授门内弟子剑术了,一般师父都是喜欢在他自己的书房内读书品茶,难道师父出外云游了?当是不解,还是过会寻大师哥问问罢。 燕神澈瞥眼看到书房墙侧的榻铺,幕地想起自己年幼时跪地求师收徒,之后晕倒在地,恩师当时就是抱着自己到这张榻上的,之后对自己百般照料…… 想着想着,燕神澈双眼竟是渐渐湿…… “神澈……”周爵文在院内呼喊道。 燕神澈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应声“大师哥,我在这里”,便是快步走出书房,遂与周爵文一起走向前院。 两人就着彭婶做好的几样小菜,喝着爽口的小酒,叙旧中竟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酒过三旬,燕神澈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大师哥,师父了?怎么这次回来没见他老人家啊?” 周爵文拍了拍脑袋,言道:“瞧我这记性,一见你回来,就高兴的不知东西南北了!半个月前东唐万剑流来了几位高人,说是他们门主有事要与师父商谈,恳请师父前去一述。虽是师父也自纳闷,自己与万剑流素无交集,怎会无缘无故的邀请自己前去一述,但人家毕竟是大宗大派,师父也不好推脱,便是随着他们去了一趟。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师父想是应该快回来了罢。” 燕神澈脸色瞬时阴暗下来,闷头喝了一口清酒。 “神澈,你怎么了?”周爵文关怀道。 燕神澈暗思道:无非一本《绝剑剑谱》,小爷还给你便是,何必扯上我恩师!我这边稍微安顿一下,便得启程赶去万剑流,万祈恩师在万剑流莫受了委屈,若是不然,我便是血染万剑流,也要给师父讨个公道!只是这事还是不和大师哥说了,免得他担心。心思既定,燕神澈笑道:“大师哥,没事,躯体有点不舒服,喝酒……” 当晚,燕神澈给大师哥留了一封书信,信中言道自己有事在身,需要出去一趟,让大师哥勿必挂念之类的话;随后,下了丹阳山,回到自己的家,给燕俊彦、白心媛的灵位深深磕了三个响头,便是连夜赶往万剑流。 当夜,燕神澈到了离丹山村最近的一个小镇,问清郧西城的方位,偷偷寻到一处马厩,在马厩木门前放了一锭银子,便是牵出一匹黑色骏马,骑将上去,循着通往郧西城的路径驰骋狂奔而去。 一路上,燕神澈马不停蹄,即使躯体实在熬不住了,也是略作休憩,打坐调理一番,便是继续赶路。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日夜赶路,燕神澈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时分赶到万剑流的总舵——郧西城。 燕神澈跳下马来,牵着黑色骏马慢慢行走在郧西城的繁华街道上,只觉胃腹中饥饿难耐,幕地想起自己顾着赶路,已是一整天尚未进食了,燕神澈随即寻到一个装饰颇为典雅的饭庄,要了一间雅间,点了几样小菜,便是自顾自的饮茶休憩。 燕神澈微微思吟道:却是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怎样了,既然已经到了郧西城了,便不急在一时了,今晚当是寻个旅馆,好好休整一下,养足精神才是正途,看韦一七人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万剑流估计和风霜阁一个德行!说不定明日还得有场大战呢!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待得店小二端上酒菜,燕神澈狼吞虎咽一番,便是要了饭庄一间上房,简单涮洗一番,和衣盘坐在榻上打坐调理内息。 打坐调息完后,燕神澈将怀中的《弑神六剑剑谱》取出,借着烛光细细观摩起来,不知不觉间已是进入物我两忘的悟剑之中。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暗思道:这“弑神六剑”之神电击、安神诀、夺魄神逝、咒神泣、冤神怒、满天神佛六式的各种诡谲变化以及每式的环扣转接我已是尽数参透,只是如何将“弑神六剑”容纳于“天魔剑法”、“绝剑”、“苏武剑法”、“上清剑法”却是难题;这“弑神六剑”所含六式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剑招,若是容纳于别的剑法之中,却是减了剑招的威力了。 燕神澈闭目深思一番,随即参悟《太上洞悟剑》中无名前辈所言道的“天下剑法诸可为我所用,亦可为我所弃也。何解?观摩天下剑法,当可取其精华,舍其糟粕……一式剑招何要使全,剑势起,剑心自要感御剑,剑势落,已是融汇天下诸家剑法,纳其轻灵、诡异、迅疾、中正、圆通……纳繁归简,忘于剑势,含巧于拙,返璞归真,进而慧于剑心,却不执著于剑心,最终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隐于市,含于拙;最终觅得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 燕神澈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何时才能达到无名前辈的剑境呵!” 一声响彻黑夜的鸡鸣声将燕神澈从悟剑中搅醒,燕神澈伸了个懒腰,幕地觉得困意来袭,想起自己已是三天三夜之多没有睡个囫囵觉了,遂和衣躺在榻上,一会儿功夫便是酣然入睡。 睡梦中,燕神澈只觉“弑神六剑”与自己之前所修炼的“天魔剑法”、“绝剑”、“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等诸多剑法在《太上洞悟剑》无名前辈卓绝剑境的引领下隐隐中有着相互容纳的趋势,却是转瞬间又是排斥开来。 燕神澈缓缓睁开眼,只见此时尚是清早时分;燕神澈伸了个懒腰,简单涮洗一番,下得楼来,问清万剑流总舵所在之处,便是径直前往而去。 燕神澈步履平稳,不急不缓,行进中也是将自己的内息和状态调理至最佳;小半个时辰后,燕神澈终于来到万剑流的正门之前,只见门的正上方的交叉镶嵌着两把石剑,细细观望,竟是隐隐有剑意外泄。 燕神澈淡然一笑,暗思道:不愧是东唐的大宗大派,气势上较之风霜阁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做起事来跟风霜阁一般不知浅薄!心思一过,燕神澈眯眼扫视一番,见此时并未有万剑流的弟子在外看守门厅,想是自己来的尚早的缘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慢慢闭上双眼,犹如石像般静静立于万剑流正门一丈外,暗自调理气息。 不多时,只听“咯吱”一声,万剑流正门缓缓开启,燕神澈随即睁开双眼,只见四五个万剑流的宗内弟子正稀稀疏疏的走将出来。 燕神澈淡淡言道:“丹阳山丹青门燕神澈,劳烦通告一声!” 几个万剑流的弟子瞬时一惊,幕地想起之前宗内的韦华含韦长老严格叮嘱过,只要有人说自己叫燕神澈的,定然不得让他跑了;随即几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一人跑进院内,自是通报去了;其余几人拿出长剑,瞬间呈合围之势将燕神澈围在中间,严阵以待。 燕神澈微微一唏,双手环抱于胸,仍是动也不动。 不多时,韦华含、韦一七人等众多万剑流宗内人士已是出得门来。 “臭小子,你倒是胆大,还敢找上门来!”韦一冷声道。 燕神澈微微眯眼,淡淡讽刺道:“前些日子当是苦了你们七把老骨头了,若是早早跪下求小爷来此一述,也不必受如此多的苦楚了,何苦来哉!” 燕神澈本想尽量压抑住怒火,但一经看到韦一七人,想及之前韦一七人对自己的苦苦追捕便是气不打一起来,继而想及后来追捕自己不成,竟然不顾堂堂东唐数一数二的大宗大派的颜面,骗自己恩师来万剑流,进而要挟自己,实是令自己怒火中烧,语气间自是火药味十足了。 “你……你……”韦一七人直叫燕神澈一句话讽刺的脸色涨红,七人瞬时拿出长剑,便是要上前与燕神澈厮杀一番。 “住手!”韦华含低声喝道,随即用眼光制止韦一七人,继而看了一眼燕神澈,淡淡道:“燕公子,请进!” 燕神澈冷笑一声,却是不理众人,自顾自的迈步走进院内。 第33章 万剑流(下) 进得院内,燕神澈却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只见燕神澈面前两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一个燕神澈日夜思念、眷顾的人——恩师阳翰飞。 燕神澈瞬时眼里便是湿一片,想着叫声“师父”,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阳翰飞大步走上前,双手按在燕神澈的双肩上,抖栗道:“神澈,呵呵!又长大了!” 燕神澈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欢快绪,失声痛哭;阳翰飞右臂静静的将燕神澈的头抱在自己肩膀上,左臂轻轻的拍打着燕神澈的后背,温声道:“多大的孩子了,还哭鼻子。”虽是如此,阳翰飞自己的双眼也是布满泪水。 哭了一会,燕神澈终于调理好自己的激欢快绪,哽咽道:“师父,万剑流没有难为您老人家吧?” 阳翰飞牵着燕神澈的手,笑道:“没有,韦门主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只是不让我回丹阳山罢了,你再不来,师父可是快闷死了。” 就在此时,一声中正醇和的嗓音响起:“燕公子,老夫请你师父前来一述,实非老夫所愿,只是燕公子犹如泥鳅般滑溜,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老夫为人做事定是恩怨明了,绝然没有难为阳掌门。这个燕公子尽管放心。”人随声道,燕神澈只见一个年纪五旬左右,剑眉英目,身高六尺左右的中年人缓缓走过来。 燕神澈抱拳行礼,问道:“前辈是?” 中年人淡淡一笑,言道:“老夫韦煊鸿,乃万剑流现任门主。” 燕神澈此时见恩师无恙,自是心底万喜,之前的不快也是尽数消散,遂弯腰行礼道:“晚辈见过韦门主。” 韦煊鸿微微一笑,言道:“阳掌门、燕公子,请与老夫到屋内一述;燕公子,老夫尚有几件疑惑之事请你解答一番。”言罢,便是率先走向后院;阳翰飞与燕神澈自是不再多言,紧随其后而去。 到得后院,韦煊鸿、阳翰飞、燕神澈、韦华含、韦一七人等分主宾卿客落座后,韦韦煊鸿开口道:“燕公子,老夫有一事不明了,还望公子见告。” “不敢,韦门主请讲。”燕神澈答道。 “燕公子,听韦华含韦师叔之前言道,你竟是精通本门的‘绝剑剑法’,但一是燕公子并非本门弟子,二是本门剑法向来不外传,不知燕公子能否见告一二。”韦煊鸿饮了口清茶,淡淡问道。 燕神澈看了一眼阳翰飞,见阳翰飞郑重的点了点头,便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船毁沉落大海,如何在荒芜海岛无意间拾得《绝剑剑谱》,之后如何习得《绝剑剑谱》细细道来;只是中间隐去了沈碧翠、《渊神策》、《太上洞悟剑》的诸多细节。 言罢,燕神澈便是郑重的从怀中取出《绝剑剑谱》,走上前去,放在韦煊鸿的桌上,说道:“韦门主,小子之前并不知晓《绝剑剑谱》乃贵门派的不传之秘,此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言罢,便是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韦煊鸿抖栗着双手来回摸桌上的《绝剑剑谱》,心中波动不已;直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韦煊鸿才慢慢抬起头来,定定看向燕神澈,说道:“韦师叔之前言与我道,燕公子的剑法卓绝,老夫想着跟燕公子讨教两招,不置可否赐教?” 燕神澈顿时疑惑不已,暗思道:韦煊鸿韦前辈贵为万剑流门主之尊,却是要与我过招,当是令人费解。随即看了一眼阳翰飞,阳翰飞也是满脸疑惑。 “韦门主,小徒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入得了韦门主的法眼,徒是贻笑大方。”阳翰飞自是怕爱徒有失,急忙言道。 “阳掌门不必牵挂,只是切磋而已,自会点到即止。”韦煊鸿淡淡道。 “这个……不才终是觉得不妥……韦门主,您看……”阳翰飞言道。 “勿再推脱,韦一,你们七人到前院练武场清出一片空地来,我与燕公子稍后即到。”韦煊鸿不容置疑的道。 阳翰飞见再加推脱也是无果,不由满脸焦虑的看向燕神澈。 燕神澈此时也是满腹疑问,但事到如今,再加推脱却是显得自己畏畏缩缩了,不由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波欢快绪,转过头安慰阳翰飞道:“师父,放心!” “燕公子,请!”韦煊鸿做了个请的状态。 “韦门主,请!”言罢,燕神澈便是与韦煊鸿一起走向前院的练武场;阳翰飞、韦华含诸人自是紧随其后。 到得前院练武场,韦煊鸿接过门下弟子递将上来的佩剑,率先跃入场内。 燕神澈自是不再多言,身形一闪间,也是跃入场内。 “枭奇剑,剑长三尺半,两指宽,寒铁精钢所铸。”韦煊鸿擎剑淡然道。 “神木剑,恩师所赐,乃丹青门镇派之剑。”燕神澈淡淡言道。 韦煊鸿道声“请”,便是一招“含剑拙”刺向燕神澈,剑势中正,却又蕴纳诸多变化,后招不断,当是一招精绝剑法;燕神澈道声“好剑法”,瞬间拿出“神木剑”,瞬使一招“苏武剑法”中的“丹青泼墨”,将胸前的诸多要穴护住。 两人你来我往,已是斗了二十余招;燕神澈因为顾虑到此时此景自是不适宜再用“绝剑剑法”对敌,加之只想速战速决,好带着恩师回宗门,输赢在其心中倒是分量甚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韦煊鸿一招“绝剑剑法”中的“决意三轮回”刺向燕神澈,剑势大涨,一往无前,燕神澈变招不及,被韦煊鸿刺破右手衣袖。 燕神澈抽身后退,抱拳道:“韦门主剑法卓绝,小子不是对手,甘愿认输。” 韦煊鸿淡然的看着燕神澈,言道:“燕公子,今日之战你若不尽全力,尚可明日再战,明日若是你再不尽全力,自可后日再战,老夫自会待你拼尽全力之时,才可作罢!” 燕神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韦门主,小子即使尽了全力,也不是门主的对手,韦门主何必苦苦相逼?”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若是想尽快带你师父回丹阳山,今日便与我畅快一战!”韦煊鸿决绝道。 燕神澈知晓多说无益,遂深吸一口气,瞬时将剑意提升到极致,淡淡道:“韦门主,小子今日便得罪了!”言罢,便是迅如疾雷的一剑刺向韦煊鸿,剑至中途,瞬时幻化出三道剑影,瞬时将韦煊鸿胸前的诸多要穴笼罩剑气之内;韦煊鸿道声“好剑法”,脚步微搓,手中“枭奇剑”划过一道道圆弧,将燕神澈攻向自己的一剑尽数化解。 两人脚步微搓,位置瞬间互换,继而又是兵器相交。 韦煊鸿将手中的“枭奇剑”挥洒的犹如狂风骤雨般,剑势凌烈,招招攻敌之必救;燕神澈此时也是再也转圜不开,在韦煊鸿的剑势相逼下,也是将剑意发挥到极致,剑心使然,剑势随心而走,不拘泥于形,含于拙而纳于巧,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等诸多剑法融会贯通,大开大合间又是诡异莫测;身形腾挪间也是将“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四种身法挥洒的淋漓尽致,堪堪与韦煊鸿平分秋色。 此时韦煊鸿、燕神澈两人已是交手三百余招,仍未分胜负;场边的阳翰飞直看得心惊不已,哪想到两年多没见,自己爱徒的武功竟是达到了如此卓绝的地步;场边的万剑流众弟子也是满脸惊惑,实是想不出这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剑法、轻功竟是如此精深,竟能与门主大战三百余回合而不败。 韦煊鸿、燕神澈兵器铿然相交,两人俱是抽身后退,擎剑注视着对方。 韦煊鸿淡淡问道:“燕公子,你如何会使‘魔相道宗’的‘天魔剑法’?”语气清淡中竟是隐隐蕴含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燕神澈微微皱了下眉头,暗思道:“天魔剑法”却不是你们的“绝剑剑法”,大路一条,各行其路,难道又要找我兴师问罪不成?今日却不可多加辩驳,免得多生事端。心思既定,燕神澈淡淡道:“韦门主,这‘天魔剑法’也是我在荒芜海岛上无意间所得。” “故事编的很好听!但莫要以为一句谎话便能瞒过我万剑流!”韦煊鸿阴冷道。 燕神澈不由怒火中烧,暗思道:莫以为小爷怕了你,让你一寸,你便得寸进尺。燕神澈瞬时不由傲骨顿生,冷冷道:“如何谎话?如何欺瞒?还请韦门主详加解释!” 韦煊鸿思及自己唯一的亲弟弟韦煊图惨死在“天魔剑法”之下,此时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戾气怒火,冷声道:“今日你便留在我万剑流罢,何时解释清楚了,你便何时离去!”言罢,韦煊鸿气势瞬时攀升,续道:“我万剑流屹立东唐武林数十年,自有常人不及之处,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万剑流的镇派绝学——万流归葬!”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瞬时将内力提升至极致,直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之声,随即擎起手中的“神木剑”,以“弑神六剑”之第一式“神电击”的起手式严阵以待。 当两人气势俱是攀升到极致时,遂同时狂啸一声,揉身杀向对方。 狂烈的剑气外泄,直将场边众人生生迫退一丈之远;阳翰飞担忧的看着场内,却是只见纷乱混杂的人影剑影交错,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兵器相交的“铿锵”声,自己却是莫能为力。 狂烈的厮杀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外泄的剑气慢慢敛收,继而整个练武场归于寂静。 众人紧张的看去,只见韦煊鸿的右胸沾满血渍,右胸上尚有一把断刃笔直的插立着;燕神澈手中的“神木剑”却是只余半截了。 韦煊鸿嘶哑着声音道:“小子,你如何会使‘弑神六剑’!你和圣神什么关系?”言罢,咬牙生生将插在右胸上的断刃拿出,瞬时一股鲜血呲喷而出;韦煊鸿伸手连点胸前的几处大穴,才堪堪止住血流之势。 燕神澈淡淡看了一眼韦煊鸿,却是闭口不言。 韦煊鸿闭起双眼,脸上表情痛苦矛盾之甚…… 十年前的一个春天,一个年纪尚不足三十岁的女子只身进得万剑流,挑明要与门主决斗,自己刚想应战,却被大师伯韦仲达拦住,记得当时韦仲达师伯对自己言道“这女子十分中透着九分古怪,我先试试深浅,你是宗内掌门,不可冒失应战”,言罢,韦仲达便是与此女子战于一起,哪想没出一百招,便是被此女子刺倒在地,并生生废了武功,众人想要拦截,却是已然不及。此女子冷笑一声,言道:“万剑流也不过如此,吾乃‘圣神’,手中‘殇神’立志废尽东唐武林精脉!”言罢,扬长而去,临走前尚在万剑流的正门中央用剑尖刻下“弑神六剑”四个大字。此事也成了万剑流自建派以来最难以启齿的宗门大辱。 之后东唐的众门派先后遭受与万剑流一样的劫难,即使风霜阁也未逃脱;只是,这名曰“圣神”的女子却是有着两个怪癖,一是只废武功不杀人,二是一派只废一人武功,却是令人匪夷所思。 “圣神”的作为终于引发东唐武林的众怒,就在当年冬天,万剑流、风霜阁联合众东唐门派人士,集结起一支足有三十多人的名曰“绞圣”的队伍,队伍由韦煊鸿和风霜阁的霜阳天率领,几经追赶搜查,终于在灵犀山将“圣神”追杀至山涧的一处死角;“圣神”虽是武功精绝诡异,但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废了十六个东唐武林人士的武功后,终于被众人点到在地上。 众东唐武林人士自是难抑怒火,就要一窝蜂般拥将上去将“圣神”乱刃分尸;就在此时威望散布东唐、西梁、南蜀的两位武林前辈即时出现,“剑圣”上官佑苍当着众东唐武林人士之面废了“圣神”的武功,“破天机”何书崖哀叹一声:“她既不取汝等性命,汝等何苦取她性命?冤冤相报何时了!诸位,住手罢!” 两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一经现身,众武林人士自是不好再加纠缠,遂先后向两位武林前辈抱拳行礼后各自散去…… 韦煊鸿却是不想今日却能又从燕神澈身上见到烙印于万剑流奇耻大辱的“弑神六剑”,幕地联想起自己的亲弟弟在“天魔剑法”下惨死于异国他乡;犹如生父般对自己谆谆教诲的韦仲达师伯被“弑神六剑”废弃武功…… 韦煊鸿怒啸一声,将气势节节攀升,阴冷道:“今日,万剑流就是你燕神澈的葬身之地!” 第34章 再见伊人(上) 却说韦煊鸿思绪纷杂,戾气与怒火已是溢满心胸,此时再也抑制不住,遂悲啸一声,便是要杀向燕神澈。 就在此时,一声清榷的声音自万剑流的正门外缓缓响起,声音不大,却是传入练武场每个人的耳中——“煊鸿,难道二十多年了,还是磨不掉你心中的戾气和执著吗?” 韦煊鸿听到门外清榷的声音后,节节攀升的气势瞬时便是尽数散去,低声道:“前辈,您……” 不多时,一位眉毛、头发皆白的老年人慢慢走进院内,一身萦绕着令人如沐春风的道风侠骨之意境,却又不怒自威,令人不敢造次。 “阅尽天下人,勘破人间事;我自浊世来,却已出尘世。”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威望散布东唐、西梁、南蜀的素有“破天机”美誉的何书崖是也。 燕神澈只觉心中一滞,顿时想起这老人好生面熟;燕神澈不由暗自在脑海中苦苦搜索幼时的零星记忆,幕地忆起自己十多岁时独自逃学在丹阳山后山腰摸鸟玩乐,摸了一天鸟却是一只也没逮住,不由甚是泄气;就在自己满腹失望的下山时,只见一个道风侠骨的老人静静坐在自己下山必经的一条小径上,笑着将自己摸鸟的糗事说了个滴水不漏,即使自己摸了几个鸟窝,小手被鸟啄了几下都是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燕神澈当时自是惊讶不已,遂傻傻的叫道“破天机”何书崖“神仙爹爹”,心中尚自盘算何书崖若是神仙,定要跟他讨教几招摸鸟的妙招。 何书崖笑而不答,只是问道燕神澈是否想以后在摸鸟的技巧上压过自己的玩伴,燕神澈当时一想及若是以后真的能摸很多的鸟,大牛他们定会崇拜死自己了,遂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何书崖笑着告诉燕神澈,丹阳山上有个门派,叫做丹青门,你自今日后便每天从后山爬上山顶,定有收获。 待燕神澈浑浑噩噩的答允了后,何书崖摸了摸燕神澈的头,说了句“丹山燕神澈,冥冥中呵……”的话,当时着实让燕神澈糊涂不已。 自那日后,燕神澈仿佛中了邪般,每日都是逃学出来,偷偷从后山爬上丹阳山顶,一连几日,每次都是看到阳翰飞教门下弟子剑法,越看越是心痒难耐,遂央求父亲上山拜会阳翰飞,让其教授自己武艺,而所谓摸鸟技巧之类的实情却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燕神澈失声道:“神仙爹爹!” 何书崖淡然一笑,笑道:“神澈,还叫‘神仙爹爹’,丢不丢人呵,现在得叫我前辈才是。”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慈祥道:“八年前的丹山燕神澈尚是一个只知嬉耍玩闹的小泼皮,如今的丹山燕神澈却是擎剑大战万剑流而不败的卓绝高手了。” 燕神澈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却是不晓得说甚好了。 “前辈,可是燕公子他……”韦煊鸿欲言又止。 “煊鸿,还记得三年前我与你讲的一句话吗?”何书崖云淡风轻的说道。 韦煊鸿幕地心中一滞,忆起三年前“破天机”何书崖来到郧西城万剑流,寻得韦煊鸿,只是跟韦煊鸿交代了一句话——“三年后,郧西城,万剑流,丹山燕儿神木断,断刃刺你右胸口,遂染血,然血缀红日上上吉;丹山燕儿悟渊神,终将觅得堕世龙渊,定能一剑御魔!”。 韦煊鸿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继而想及自己二十八岁继任万剑流掌门之时,虽是剑法已然大成,但若真是去掌控万剑流如此大的门派实是有点怯惧,就在那时,“破天机”何书崖寻得自己,为自己指点迷津,之后自己依照何书崖的指点,数次都是险险避过门派纷争、江湖厮杀、灭门之祸,进而万剑流在自己手中也是愈加发展壮大,终成今日东唐数一数二的大宗大派。包括韦煊图的事情,当时若是听进何书崖让自己“顺意而为之”的建议的话,也不会弄至现在的局面,最终却是令亲生弟弟惨死他乡,现在追悔莫及。 韦煊鸿深吸一口气,终于低头恭敬道:“前辈,煊鸿知错了。” 何书崖淡淡点了点头,继而回身对燕神澈说道:“神澈,你当得三日内赶到尚店码头,到得尚店,你便在码头上的“清沁茶楼”等着便是,那里自有你想见的人,而且你这两年多来的疑虑只要去趟北方,自然便会尽数知晓。” 燕神澈看了一眼阳翰飞,犹豫道:“可是师父他老人家……” 何书崖淡然一笑,说道:“无妨,煊鸿,你安排万剑流宗内的门人将阳掌门送回丹青门,可有异议?” 韦煊鸿抱拳道:“谨遵前辈意旨。”随即看向燕神澈,续道:“燕公子,老夫定会将阳掌门安然无恙的送回丹青门。” 阳翰飞此时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惑,遂向着何书崖恭敬问道:“不知可否请前辈指点一下迷津?”见何书崖点头,阳翰飞随即问道:“前辈,您可认识丁秀山?” 何书崖淡然一笑,言道:“丹山燕儿隐于市,神木予之,必将中兴汝派。” 阳翰飞疑虑顿解,再无怀疑,遂看向燕神澈,说道:“神澈,去罢,勿必挂念为师。”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却是看到手中的断剑,幕地想起外出历练前师父嘱咐自己的话——“数年后你归来之时,务必保此剑完好无损”,不由一阵心酸,低头道:“师父,徒儿无能,没能保‘神木剑’无损,请您责罚!”言罢,便是跪倒在阳翰飞身前。 阳翰飞笑着将燕神澈扶起,说道:“神澈,这次去北方一定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完好无恙的回到为师跟前,为师便甚是欣慰了。”言罢,将燕神澈手中的断剑接过,继而将自己所佩戴的“松风剑”递与燕神澈,续道:“这把‘松风剑’虽是比不上之前的‘神木剑’,但陪了为师二十多年,也算是一把利剑了,为师今日转赠于你,望你此次北上万事顺意,平安归来!” 燕神澈刚想推脱,但见阳翰飞坚定不容拒绝的神情,只好点了点头,瞬时眼中布满泪水,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何书崖看向阳翰飞与燕神澈,凝重神色一闪而过,眼中也是掠过一丝阴霾,欲要开口,却最终只是背着众人无奈的哀叹一声。 何书崖背身哀叹一声之后,便是再未转过身来,慢慢的朝着万剑流正门的方向而去。 “前辈……”阳翰飞、燕神澈、韦煊鸿俱是轻声唤道。 “好自为之……”何书崖并不转身,淡然言道;言罢,便是径直出了院内。 阳翰飞、燕神澈、韦煊鸿三人想着追赶出去,却最终还是止住脚步,俱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35章 再见伊人(中) 却说燕神澈辞别了师父,骑着黑色骏马,问清郧西城通往尚店码头的路径,便是一路驰骋狂奔而去。 燕神澈骑马狂奔了两日两夜,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早时分赶到尚店码头,随即问清“清沁茶楼”的具体位置后,幕地想起自己已是两日两夜没有睡个囫囵觉了,胃腹之中也是饥饿难耐,遂在附近寻了一处装饰颇上档次的饭庄,要了一间临窗的雅间,便是独自坐在桌前闭目养息。 待得店小二殷勤的将燕神澈点好的酒菜端上之后,燕神澈便是就着爽口的小菜,喝酒当地清冽的小酒,倒是颇有乐趣。 酒足饭饱之后,燕神澈透过窗户看向一大清早便是忙碌不断的尚店码头,思绪却是早已飞回丹青门——却是不知恩师他老人家是否顺利赶回丹青门了?随即看了一眼桌上的“松风剑”,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堵塞,不由暗自思吟道:恩师如此对我,我却总是在外奔波,唉!当是赶快依照“破天机”何书崖前辈所言,尽快北上,好解了前辈之前所讲的缠绕我两年多的疑虑,那便能尽快赶回丹青门,多侍奉在恩师左右,尽好孝心;却是不知前辈所讲的疑虑是何疑虑,到今我仍是猜不出个大概。 燕神澈将酒壶中的清冽美酒喝完,下得酒楼结了帐,便是径直走出饭庄;刚走出饭庄,瞬时便是一阵柔风吹过,燕神澈暗思道:闲来无事,我还是先到“清沁茶楼”等着前辈之前言道的我所相见的人才是上策,免得错过了时候。心思既定,燕神澈便是循着事先打听好的路径径直向“清沁茶楼”走去。 上了茶楼,燕神澈要了一壶清茶,自顾自的坐在桌前细细品茶;由于清早时分的缘故,此时前来喝茶的人只有燕神澈一人,倒是显得颇为幽静。 燕神澈喝完一壶清茶,只觉神清气爽,自觉无事,便是想着趴在桌上假寐一会,却是不知不觉间酣然入睡…… “小儿,给我来一壶上好的‘信阳毛尖’!”一声爽朗的声音传入尚在睡梦中的燕神澈的耳朵里。 燕神澈突地心底一颤,只觉得声音说不出的熟悉,幕地心中一喜,睡意全无,瞬时站起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看到一个自己不曾料想会见到的人——自己的结拜大哥:“青魔”冷子轩是也! 燕神澈大声叫道:“大哥!” 冷子轩躯体一颤,瞬时转过身来,只见燕神澈正向自己快步走来;冷子轩欢声道:“弟弟!”也是大步走向燕神澈。 两人相拥在一起,俱是大喜若狂。 “哥哥!”燕神澈大声道。 “哎!我的好弟弟!”冷子轩大声回道。 冷子轩拉过燕神澈坐到自己的桌前,遂问起燕神澈跳入黄坛江之后的事由;燕神澈喝了口清茶,便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潜江逃过韦一七人的追捕,如何在南蜀蜀意轩湖泊之下学得“无影”轻功身法,如何从南蜀回到丹阳山,如何只身前往万剑流,如何遵循“破天机”何书崖前辈之意,前来尚店等等与冷子轩娓娓道来;只是中间略去了“弑神六剑”之事,只因之前答允过阿虎娘亲不再外人面前提起她,燕神澈自是要守信。 燕神澈一气讲完自己的经历,遂问道:“哥哥,你呢,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冷子轩喝了口“信阳毛尖”,说道:“说来话长……” 原来,那日冷子轩携燕神澈一起跳入黄坛江后,虽然两人俱是内力精湛,但怎奈之前龙游城两人已是经历一次大战,此时再要催生内力与黄坛江的湍急河水抗衡,却是有心无力了,没多久两人相握的双手便是逐渐分离开,瞬时便被湍急的河水冲得分散开来。 冷子轩强自保持脑海中的一丝清明,但终不是铁打的骨头,终于在湍急的江水中昏晕过去。 待得冷子轩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河滩之上;想是自己命大,被湍急江水不经意间冲到了一处浅滩上;冷子轩运功将胃腹中的江水尽数排出,继而打坐调理一番,遂站起身来,寻到一个打渔的渔夫,一问才知,自己却是被冲到了地处黄坛江中游的一个名叫“马家庄”的村庄;冷子轩问清离“马家庄”最近的一个名叫“大洲”的码头,冷子轩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小锭银子,将那位渔夫包袱里的干粮尽数买将下来,张口便咬,几张大饼进得胃腹之中,也是稍稍解了自己的饥饿之痛。 冷子轩稍作休憩,便是循着之前由渔夫那里问清的路径,径直奔向大洲码头。 却不想一路之上遇到六拨追杀自己的东唐武林人士,冷子轩避实就虚,避过四拨武林人士的追杀,余下的两拨也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料理,倒是没有太过暴露。 冷子轩到达大洲码头后,雇船径直前往遂昌城,之后由遂昌城径直沿管道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杭州湾,虽是中途遇到几次东唐武林人士的追杀,但俱都不成气候,都被自己随意逃脱。 到得杭州湾,冷子轩随即换乘海路,坐海轮到得大延国的羊角沟码头,之后便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回库兰图庙的魔相道宗了。 燕神澈听完冷子轩的叙述后,点了点头,问道:“哥哥,你却是为何来到这尚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子轩喝了一口清茶,犹豫一番,终于答道:“汝阳城大战正酣,我怕宗内大师哥独木难支,想着前去相助一臂之力。” 燕神澈看了一眼冷子轩,淡淡道:“哥哥,你觉得打打杀杀何时才能有个结果?打来打去受苦的不还是老百姓吗?” 冷子轩面容一黯,叹了口气,言道:“弟弟,你说的道理哥哥全都明了,可是哥哥也是身不由己,就如一个人根本不想杀人,可是为了生存和一些所谓的荣辱尊严,他还是要不断杀伐……” 两人对望一眼,俱都无话可说,气氛瞬时平添几分尴尬。 冷子轩爽朗一笑,大声道:“弟弟,哥哥见了你,什么汝阳城,什么大战正酣的,都没甚重要了!今日你可要与哥哥畅饮一番!” 燕神澈此时自是不好再加沉闷,遂高声道:“好!今日就与哥哥喝翻三百碗!” 冷子轩一敲脑门,幕地想起一事,遂神秘兮兮的对燕神澈说道:“弟弟,可有中意的姑娘?” 燕神澈俊脸微红,扭捏道:“哥哥……莫要取笑弟弟。” 冷子轩继续戏谑道:“那便是没有了,哥哥正好有个小妹妹,长的那可真是如花似玉,年纪也与弟弟相仿,回头我便介绍与你,啧啧,男的英俊,女的俊俏,当真是郎才女貌呵!”言罢,哈哈一笑。 “不……不用。”燕神澈红着脸扭捏道。 “怎么不用!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冷子轩大大咧咧的道。 “哥哥,我……我两年前就有中意的姑娘了……只……只是……她现在生死未卜,每当想起她,弟弟心里总是悲痛不已。”言罢,燕神澈脸色瞬时黯淡。 冷子轩看了一眼燕神澈,自知不能再对这位傻弟弟戏谑了,遂低声道:“弟弟,那位姑娘是不是叫沈碧翠?” 燕神澈全身一颤,急声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 冷子轩揽住燕神澈的肩膀,笑道:“不巧,我的那位小妹妹也叫沈碧翠,长的模样倒是俊俏,就是脾气大了点,是不是呵,小燕子?” 燕神澈颤声道:“她……她……她还活着?” 冷子轩笑道:“小妹妹现在就在库兰图庙的魔相道宗,你说呢?” 燕神澈急道:“那我们现在就赶去库兰图庙!”言罢,便是要走出茶楼。 燕神澈幕觉气氛不对,转头一看,只见冷子轩古怪的看着自己,随即听见冷子轩调笑道:“好你个小燕子呵,见色忘义哩,一听到小妹妹的消息,就忘记今天要与哥哥喝翻三百碗的约定了是吧?” 燕神澈脸色涨得通红,急声道:“哥……哥哥……那个……不是……” 冷子轩哈哈一笑,上前搂住燕神澈,笑道:“臭小子,逗你玩的,呵呵,咱们喝完酒再走也不迟。”言罢,扔了几个碎银子在桌上,随即便是不由分说的拉着燕神澈径直走出茶楼,出去寻酒楼去了…… 之后数日,由于西梁与呼延国大战正酣,边境俱是严密封锁,遂冷子轩与燕神澈只得坐船由尚店码头赶往杭州湾,随即从杭州湾转乘海轮抵达呼延国的羊角沟码头,遂自羊角沟码头转乘快马,一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往库兰图庙。 一路上冷子轩、燕神澈两人闲来无事之时,自是要探讨一番武功、诗词的,旅途中倒颇不显得寂寥枯乏。 经过两人快马加鞭的日夜赶程,终于在离开尚店码头后的第十六天赶到了魔相道宗总舵所在——呼延国的库兰图庙。 到得库兰图庙,燕神澈突地没来由的一阵悸动,两年多了,思念两年多的人儿终于可以再见面了…… 冷子轩伸手揽住燕神澈,笑道:“弟弟,走罢。” 燕神澈轻轻“恩”一声,心中情绪波动不已。 冷子轩与燕神澈下得马来,缓缓牵马行走在库兰图庙的街道上。 “弟弟,库兰图庙这边的羊肉可是远近闻名呵,肥而不腻,虽是膻味甚重,但只要在炖好的羊肉上加点醋,便能去除膻味,而且加醋的羊肉吃起来脆香兼具,当是库兰图庙这边数得着的一个特色名吃。”冷子轩笑着说道。 “恩……好吃……”燕神澈心不在焉的答道,心绪早不知飘到哪去了…… 冷子轩笑了笑,说道:“弟弟,出了这条闹市街,街上的人便是没有这么拥挤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骑马赶路了。”言罢,便是率先牵马快步而走。 第36章 再见伊人(下) 不多时,冷子轩、燕神澈两人已是走到街口,冷子轩与燕神澈双双坐上马背,一声“驾”,冷子轩在前领路,两人便是向着魔相道宗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已是到了魔相道宗的正门之前;燕神澈微一打量,只见正门之上的门匾上用正楷书法篆刻着“魔相道宗”四个中规中矩的大字,字体端正内敛却又予人一种霸气外露之感。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随即跟着冷子轩进得院内。 几经周转,冷子轩来到庭院深处一个颇为幽静的竹林院落,侧耳倾听一番,隐隐听到院内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鸟儿欢啼的声音。 “弟弟,两年前小妹妹回来后,就犹如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不喜与人说话,也就是与我这个二师哥还说道几句;恩师自是疼惜小妹妹,就在宗门的后院给小妹妹安排了这么一处幽静的地方,你自己进去罢。小妹妹就在里面。”冷子轩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便是独自离去。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抖栗,遂抬脚慢慢走近竹林庭院之内。 燕神澈顺着院内的小径慢慢向着深处走去,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透过稀疏的竹林看到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紫色倩影,紫色倩影正坐在一个石桌前给鸟笼里的一只漂亮小鸟喂食。 “小燕子,今天你不高兴吗?为什么喂你吃米也不吃呢?”紫色倩影柔声道。 燕神澈听到声音后,眼中瞬时布满泪水;随即听到紫色倩影哀叹一声,便是不再说话。 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悸动,绕过竹林,走到石桌前,由于紫色倩影背对着燕神澈,兼具满腹心事,竟是没有发觉燕神澈已是来到身后。 “翠翠……”燕神澈哽咽道。 紫色倩影全身一颤,瞬时转身,两人目光一经碰,便是再也隔离不开。 “小燕子,你死哪去了!为什么这时候才来找我!”言罢,沈碧翠便是上前扭住燕神澈的耳朵,脸上却早已布满泪水。 燕神澈看着近在咫尺的哭靥,自己的泪水也是犹如决堤之水般滑落,伸手攒起衣袖轻轻的擦沈碧翠脸上的泪水,却不想愈是擦,沈碧翠眼中流出的泪水愈多。 沈碧翠将扭住燕神澈耳朵的右手松开,亦是伸手轻轻擦燕神澈脸上的泪水。 两人不经意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便是再也转将不开;燕神澈与沈碧翠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深处对彼此的相思爱恋之苦,遂痛吻在一起。 不多时,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双唇,继而紧紧相拥在一起。 “小……小燕子,刚才把你扭疼了么?沈碧翠涨红着脸扭捏道,似是仍未从刚才的激吻中回神过来。 “不疼,一点也不疼,就是刚才你把我舌苔咬得挺痛的。”燕神澈戏谑道。 “小……小燕子,不……不许胡说!”沈碧翠娇羞道。 “可是,刚才你那么使劲咬住我的舌苔,确实很疼的。”燕神澈继续戏谑道。 “小……小燕子,恩……”沈碧翠幕地想起一事,遂问道:“小燕子,你躯体的‘招邪蛊’呢?” 燕神澈也是恍然大悟,清晰记得两年多前沈碧翠在自己胃腹内喂了一只‘招邪蛊’,当时沈碧翠言道只要‘招邪蛊’在燕神澈躯体一天,燕神澈便不得对沈碧翠撒谎,不得在内心骂她,不得顶撞她的意愿之类的,否则,定会被‘招邪蛊’折磨的痛苦难当。 燕神澈自是不知两年多前,荒芜海岛之上,修炼《渊神策》上记载的内功之时,捕食银白色小鱼儿,胃腹内的“招邪蛊”却是早已被银白色小鱼儿所蕴含的火热之气尽数融化了。 燕神澈尚未回答,沈碧翠已是气嘟嘟的道:“哼,你是不是偷偷把‘招邪蛊’逼出来了?说,死小燕子!” 燕神澈急忙道:“翠翠,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碧翠无赖道:“小燕子,我不管,你赔我的‘招邪蛊’!” 燕神澈无奈一笑,苦着脸道:“翠翠,我到哪去给你找‘招邪蛊’啊,你再弄只‘招邪蛊’给我吃便是了,好不好?”言罢,燕神澈对着沈碧翠张口嘴巴。 沈碧翠伸出白白的手掌捏了捏燕神澈张开的嘴巴,嘟嘴道:“哼!要是我还有‘招邪蛊’,定要喂你吃个十只八只的,可是……我不管,你赔我!” 燕神澈伸手捏住沈碧翠的下巴,将其俊脸微微抬起,眼神中爱怜横溢,定定看向沈碧翠的眼睛,低声道:“翠翠,‘招邪蛊’我的确没有,也赔不了你,可是我若把整个燕神澈都赔给你,不知道能不能抵账?” 沈碧翠瞬时俊脸通红,娇羞道:“谁……谁稀罕……” 燕神澈无奈苦笑,放开沈碧翠,哀声叹气道:“唉!不稀罕算了,我便出去给你寻‘招邪蛊’去。”言罢,便是义无反顾的要走出竹林。 沈碧翠慌忙从后面抱住燕神澈,急声道:“那……那就将就着点罢……” 燕神澈哈哈一笑,转过身来,紧紧抱住沈碧翠,笑道:“翠翠,逗你呢!” 沈碧翠大窘,娇羞道:“臭小燕子,不……不理你了……” 一时间,竹林内溢满温馨浪漫的醉人情调…… 幽静的竹林深处,燕神澈与沈碧翠相拥坐在石桌之前。 燕神澈轻吻一下沈碧翠的额头,低声柔和道:“翠翠,那日海轮沉没之后,我还以为你……”尚未言罢,燕神澈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沈碧翠紧紧抱住燕神澈,只觉幸福满足之感溢满心怀,待得心情稍微平复,沈碧翠遂将两年来自己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与燕神澈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燕神澈与沈碧翠所乘坐的海轮被海盗使奸计击沉后,燕神澈与沈碧翠遂跳入大海之中,虽然两人紧紧依托于燕神澈之前踢入大海中的木板之上,但终是经不住海浪的冲袭,加之燕神澈当时内力尚浅,沈碧翠又是被晕船折磨的浑身乏力,最终还是被海浪冲散开来。 待得沈碧翠醒来之时,发觉自己在一艘小船之上,船上尚有一个老人,两个大约十三四岁年纪的女童。 沈碧翠遂坐起身来,问其缘由;一问才知,自己在海上漂浮,正好被出船到海上打渔的老人和老人的两个孙女见到,幸好三人菩萨心肠,遂将沈碧翠救起,待得救上船来,一探鼻息,发觉沈碧翠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随即老人与自己的两个孙女即时对沈碧翠抢救一番;万幸及时,沈碧翠终是被救转过来。 沈碧翠对三人自是千恩万谢,想着无以为报,遂伸手摸入怀中,想着拿出自身银两对老少爷孙三人答谢一番,尚属上策,但一摸怀中,却是脸色瞬时一黯,大惊失色不已,自己随身携带的经书、银两俱都不见,定是之前在大海中遗失了。 爷孙三人生性单纯善朴,自是不加计较。 之后沈碧翠随爷孙三人回到岸上,问清路途,便是径直赶回库兰图庙;由于路途之上,身上银两俱无,沈碧翠也是就近搜刮了一户恶霸财主,补足身上盘缠之余,也是稍稍解了经书、银两遗失大海的抑郁心怀。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后,沈碧翠终于赶回库兰图庙的魔相道宗,见得师父“魔相道尊”宿远姬,将此行之事细细报来;宿远姬甚是疼惜自己这个关门小弟子,虽是沈碧翠没了经书,但终是舍不得责罚,之后又以卓绝无上内功替沈碧翠化解了之前韦煊图加之其身的“万剑流气”。 沈碧翠回到魔相道宗后,终是初经情事,每当想及燕神澈生死未卜,更是抑郁难当,心结愈结愈深,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直到两个月前,二师哥“青魔”冷子轩自东唐回来,言于沈碧翠他在风霜阁的经历,言语中自是多有提及燕神澈;两人一经核实,沈碧翠不由喜极而泣,原来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尚在人世,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遂寻到恩师“魔相道尊”宿远姬,言道自己想着去一次东唐,只是只身前去东唐的缘由自是不敢与恩师提及。 宿远姬想着自己即要闭关,而大徒儿“冥刀”古远岫尚在汝阳城,二徒儿“青魔”冷子轩也要统帅宗内弟子前去承德相抗风霜阁风万清所率领的东唐纯阳剑派、四象门,力保呼延国首都无恙;宗内便是只余小徒“魔煞女”沈碧翠了;此时此情下,宿远姬自是盘算着让沈碧翠坐镇宗门,自己尚可放心闭关修炼,但终是经不住沈碧翠的一再哀求,最终答允沈碧翠一月之期,言道让沈碧翠一月之内勿必回归宗门,之间由冷子轩暂为主持宗门事务;待得沈碧翠归来,冷子轩便是要前往承德。 沈碧翠只身前往东唐,寻了足足一月之多,却是连燕神澈的丁点影子也未寻到,直到二师哥“青魔”冷子轩八百里飞鸽传书,言道恩师宿远姬即要出关,让沈碧翠速速归来。沈碧翠虽是大有不舍,但终是无奈的快马加鞭赶回魔相道宗…… 待得沈碧翠将别来之事与燕神澈娓娓道来之后,两人俱是感慨万分。 沈碧翠轻轻将额前的一缕青丝拢到脑后,深情的看向燕神澈,低声道:“小燕子,我自大海中侥幸捡得一条性命,可是这两年来一直不曾真正的高兴快活过,就如你的心思一般,也以为你……”尚未言罢,竟又是微微哽咽。 燕神澈紧紧抱住沈碧翠,待得心绪稍微平静些后,遂是将两人别后之事与沈碧翠细细道来…… 待得燕神澈讲完,沈碧翠抱着燕神澈低声道:“小燕子,你可知你所修炼的《渊神策》和《天魔剑法》与我宗门什么关系吗?” 燕神澈微微迷茫的眼神看向怀中的沈碧翠,言道:“恩?我倒是不晓得,翠翠,不会……” 沈碧翠在燕神澈怀中温柔道:“小燕子,《天魔剑法》是我宗门的不传之秘,而你所修炼的篆刻着‘韦煊图’的《绝剑剑谱》也是我们沉入大海时我无意间遗失的。” 燕神澈满脸迷茫,遂问道:“翠翠,可是《绝剑》乃万剑流的不传之秘啊,怎么又是你遗失的?而且《渊神策》与你们宗门又是何关系?” 沈碧翠紧紧抱住燕神澈,心中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自己如何奉师门之命前往东唐剑诛韦煊图,如何得到《渊神策》和《绝剑剑谱》,如何到得丹阳山诸多来由与燕神澈细细道来。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波动,暗思道:怪不得万剑流对自己追捕不休,原来韦煊图死于翠翠的“天魔剑法”之下,而自己又是习得“天魔剑法”与“绝剑剑法”,他们自是以为自己与韦煊图被杀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那倒是怪不得他们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碧翠见燕神澈不言不语,只是低头沉思,只觉心中空荡荡的,遂柔声问道:“小燕子,你是不是嫌弃怪罪我了?” 燕神澈看了一眼沈碧翠,只见沈碧翠的俊脸紧张之极,眼中竟是泪水汪汪;燕神澈只觉心中一滞,遂紧紧抱住沈碧翠,温声道:“翠翠,以后不要乱杀人了,好不好?” 沈碧翠紧紧抱住燕神澈,哽咽道:“恩,翠翠以后再也不乱杀人了,再也不了……”尚未言罢,已是低声啜泣起来。 燕神澈此时心中也是微微苦涩,只是紧紧抱住沈碧翠,却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待得沈碧翠心情稍微平静后,燕神澈伸手入怀,将怀中的《天魔剑法》取出,递与沈碧翠道:“翠翠,《天魔剑法》你收回去吧,我……我当时并不知情……要是你师父定是怪罪你……若是……找我便是……” 沈碧翠微微一唏,撅嘴道:“翠翠没了《天魔剑法》的剑谱,恩师他老人家虽是心中不舍,但倒是没多训斥于我,哼!便宜你个臭小子了。” 燕神澈傻傻一笑,言道:“翠翠,可是……可是那本《渊神策》却是还不了你了……”燕神澈遂将两年多前自己在荒芜海岛修炼《渊神策》的始末经历与沈碧翠细细道来。 待得燕神澈讲完,沈碧翠低头沉思一番,心中犹豫再三,终是轻轻叹口气,对燕神澈言道:“小燕子,不要对我师父讲起你修炼过《渊神策》,好吗?” 燕神澈微微一愣,问道:“翠翠,为什么?” 沈碧翠紧紧抱住燕神澈,却不直面回答燕神澈的问题,只是抬起俊脸,央求道:“小燕子,答应我,好吗?” 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沈碧翠,怜惜万分的将沈碧翠紧紧抱住,低声道:“小燕子答应翠翠便是了。” 沈碧翠低声“恩”了一声,便是紧紧抱住燕神澈,过了一会,沈碧翠抬起俊脸对燕神澈说道:“小燕子,之前寻你不到回到宗门后,恩师他老人家在我回来的第二天便是又闭关修炼,想是这几日便要出关了。”言罢,沈碧翠轻咬樱唇,下定决心般续道:“小燕子,你这几日就在这竹林庭院内呆着,待得恩师出关之后,我便言于他我要出去历练一番,到时你与我一起,翠翠带你在呼延国游览一番,好吗?” 燕神澈眼中爱意横溢,嘴唇轻吻沈碧翠的额头,嘴中温声道:“翠翠,好!一切都听你的!” 就在此时,一声慵懒低沉的嗓音自竹林中响起——“翠翠,枉为师疼你一番,竟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么?” 第37章 一剑御魔(上) 却说燕神澈与沈碧翠正沉迷于两人久别两年多来的甜蜜与幸福中时,一声““翠翠,枉为师疼你一番,竟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么?”瞬时将两人惊醒。 沈碧翠颤声道:“小燕子,是师父他老人家!”言罢,沈碧翠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轻咬樱唇,凄然道:“小燕子,你顺着这条小径一直往里走,走不多时,便是会看见一扇木门,出得木门,你便有多远跑多远!” 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沈碧翠,眼角瞬时流下泪水,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哽咽道:“翠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怕你师父见到我,推测一番,想是与我修炼《渊神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我不走,若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沈碧翠急切道:“你这死木疙瘩,还不快走!小燕子,就当翠翠求你了!师父他老人家刚才使得‘千里传音’,想是现在还有一会才能赶到这里,你……你快走!”言罢,便是起身推着燕神澈朝着小径的方向而去。 燕神澈却是微微摇头,躯体犹如磐石般任沈碧翠如何推搡也是丁点不动,嘴中柔声道:“翠翠,小燕子不走!” 沈碧翠仍想开口劝阻,就在此时,两人身侧一丈处已然卓然立着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中年美男子就定定的站在原地,精气内敛,却是不怒自威,隐隐竟有万物皆臣服于其脚下的不世气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相道宗的宗主,北方魔道不世出的冠绝奇才——“魔相道尊”宿远姬是也。 沈碧翠瞬时脸色一黯,只觉心中绝望之极,却只得强颜欢笑的道:“师父,您的‘天魔道心大法’想是已然大成了罢?” 宿远姬淡然一笑:“中间倒是诸多不顺,但万幸今日始初有大成,不想为师今日出关,惦记你这小丫头,却是听到《渊神策》的消息。”言罢,看了一眼沈碧翠,续道:“翠翠,到为师这边来!” 沈碧翠轻咬樱唇,暗恼自己大意,竟是忘记师父练得“天魔耳”,数百丈之内的声息俱能清晰听得;沈碧翠犹豫再三,却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宿远姬眉头微微一皱,微微怒道:“翠翠,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么?” 沈碧翠仍是站在原地不动,低头犹豫一番,终于抬起头来,跪倒在宿远姬面前,哽咽道:“师父,我……徒儿不孝,只是求您放了小燕子……翠翠知道《渊神策》对师父很重要,可是……” 宿远姬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翠翠,你当是知道,普天之下,《渊神策》要么为师所得,否则,旁人修得《渊神策》,为师必诛杀之,两年前你便是知晓的!”言罢,宿远姬将双手背负身后,微微抬起头,抿嘴不再言语。 沈碧翠却只是一味的跪在地上啜泣。 燕神澈轻轻将沈碧翠扶起身来,攒起衣袖,将沈碧翠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温声道:“翠翠,不哭!”燕神澈缓缓转过身来,定定看向宿远姬,言道:“前辈,《渊神策》的确是小子修得,你若来取,《渊神策》却是没有了,你把小子的命拿去便是!”言罢,便是站在原地犹如石塑般动也不动。 宿远姬尚未说话,沈碧翠已是又朝宿远姬跪倒在地上,泣道:“师父,若您心意已决,定要取小燕子的性命,徒儿……徒儿便自刎在您面前。”言罢,便是拿出石桌上的长剑,横搭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宿远姬眉头微微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双眼直视燕神澈,眼中精光外放,生生以眼神化气机,将燕神澈堪堪锁住。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闪进竹林,却是“青魔”冷子轩;冷子轩跃进竹林后,一个箭步闪到燕神澈身前,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恩师宿远姬,遂如沈碧翠一般,缓缓跪倒在地上,坚定道:“师父,小燕子是子轩的结拜兄弟,两个多月前,子轩能自龙游城在众东唐、西梁武林人士的围堵中逃出生天,多亏了燕兄弟相助一臂之力。”冷子轩抬头看了一眼宿远姬,深吸一口气,续道:“子轩只知师父对子轩犹如生父般,自是孝义为先,但也不得弱了兄弟情义。若是今日师父定要取了燕兄弟的性命,子轩便与小妹妹一般,自刎在您面前!”言罢,冷子轩便是拿出长剑,横搭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燕神澈急道:“大哥,翠翠,你们这是何苦!” 宿远姬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怒气,冷冷看向燕神澈,讥讽道:“小子,你便是这些本事吗?就会躲在别人身后,原来,《渊神策》也不过如此!” 燕神澈只觉热血上涌,傲骨顿生,遂高声道:“因为你是冷大哥和翠翠的师父,我才如此敬你,莫以为我怕了你!” 宿远姬淡淡看了一眼神澈,言道:“你可敢与我大战一百回合?一百回合之内你若是不败,今日我便放你离去!” 燕神澈尚未回答,冷子轩与沈碧翠却已异口同声的道:“不可!” 燕神澈缓缓蹲下半边来,分别将冷子轩和沈碧翠的长剑收起,继而将长剑刺入两人的剑鞘之中,温声道:“大哥、翠翠,我意已决!”言罢,燕神澈站起身来,拿出“松风剑”,淡淡道:“请!” 冷子轩与沈碧翠对望一眼,俱都心意相通,暗思道:此时再加阻拦也是无果,只盼小燕子能侥幸撑过一百招;若是不然,定然要保小燕子无恙便是。心思既定,两人便是站起身来,退后几步。 宿远姬双手背负身后,淡淡道:“小子,动手罢!”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看了一眼宿远姬,说道:“前辈,请亮出你的兵器!” 宿远姬仰天狂笑,遂满脸嘲笑的看向燕神澈,淡淡道:“这世上能让我宿远姬拔刀的只有两人,小子,你还不够格!多说无益,动手罢!”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瞬时将内力提升至极致,直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才堪堪止住内力攀升之势。 宿远姬眉头微微一皱,淡然一笑,瞬时也是将“天魔道心大法”不断提升。 《渊神策》所载之《渊神咒经》经燕神澈参悟《太上洞悟剑》所述之“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隐于市,含于拙;最终觅得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世间万物皆可为吾所用,亦为吾之剑所借;吾与吾之剑亦可为世间万物所用、所借”之后,燕神澈用功极致,已是隐隐有隐于、纳于、融于世间万物之势。 宿远姬所修炼的“天魔道心大法”乃数百年前由魔道的两本至上宝典秘籍《天魔诀》和《道心种魔大法》演变而来;“天魔道心大法”共十重,心法宗旨寓意吸纳万物灵气,进而化为己有;练至大成,运功极致,当有凌驾于万物之上之气势,万物皆可化为刍狗为己用。 竹林深处,燕神澈运功极致,随意将龙气顺经脉而行,龙气外泄,而又不断吸纳躯体周遭的天地灵气,进而转化为丹田内的龙气,如此反复使然,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隐隐有与宿远姬分庭抗礼之势。 宿远姬眉头一皱,瞬时将“天魔道心大法”不断提升,直至攀升至第七重,遂眯眼看向燕神澈,只见燕神澈额头已是冷汗遍布,脸色也是微微转而苍白。 燕神澈瞬时转换龙气,却是幕地发觉周遭的天地灵气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心底一惊,遂看向宿远姬,心底暗思道:此人内力当真深不可测,我当不可再与他比试内力,若是再加拖延,只怕尚未动手,我便是要落败了。心思既定,燕神澈长啸一声,擎剑刺向宿远姬。 宿远姬手指幻化成形,庞然劲气外泄,劲气外泄之时却是凝练成刀、剑、枪、锤、鞭、矛、斧、盾等诸多气状,劲气时而外泄时而内敛,瞬时与燕神澈战在一起。 燕神澈将剑意发挥到极致,剑心使然,剑势随心而走,不拘泥于形,含于拙而纳于巧,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等诸多剑法融会贯通,大开大合间又是诡异莫测;身形腾挪间也是将“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四种身法挥洒的淋漓尽致,堪堪抵住宿远姬的凌烈攻势。 沈碧翠立于一旁,不间断的大声道:“一招,两招,三招……” 冷子轩哑然失笑,随看向宿远姬与燕神澈,暗思道:恩师自创的的“化气为蝶”指法较之以前,竟是更为凌烈;燕兄弟的武功身法较之两个多月前在龙游城也是大有长进,想是又有际遇罢,唉!只盼小妹妹数的快点,燕兄弟撑得过去才是。 沈碧翠大声道:“一百招!师父,一百招已过,您……您……”言罢,见燕神澈与宿远姬毫无休手罢战的意思,遂径直跃向前去,直直朝着燕神澈与宿远姬交手之处奔去。 冷子轩急声道:“小妹妹,小心!”言罢,便是迅疾追向沈碧翠。 宿远姬手指劲气幻化成盾状,将燕神澈弹后两步;燕神澈瞬时长剑圈划弧形,收剑撤步。 “师父,一百招已过,您……您为何……”沈碧翠低头道。 “哼!你数的这一百招未免也太快了罢!”宿远姬冷哼道。 其实此时燕神澈与宿远姬才堪堪交手三十余招,当是沈碧翠耍无赖了;此时冷子轩也是跃向前来,看了一眼宿远姬,低头道:“师……师父……一百招已过,我觉得您……应该……”言罢,满脸通红。 宿远姬满脸傲气,眯眼看向燕神澈,讥讽道:“小子,算你走运,滚罢!” 燕神澈看向冷子轩,言道:“冷大哥,我……我当可与前辈……”冷子轩伸手打断燕神澈的话,言道:“弟弟,你速速离去罢,我们后会有期!”言罢,还可燕神澈使了几个眼色。 燕神澈微微叹了口气,遂看向沈碧翠,满脸不舍,却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沈碧翠眼中泪水瞬时涌出,向着宿远姬哽咽道:“师父,我……” 宿远姬淡淡看了一眼燕神澈,冷声道:“你若是中意翠翠,便记得这句话——你娶翠翠过门之时,便是你打败我之日!” 沈碧翠心中一惊,急声道:“师父,您……” 宿远姬怒道:“住嘴!”随即看向冷子轩,冷声道:“自今日起,你们两人关禁闭,一月之内不得走出魔相道宗一步!” 燕神澈看向宿远姬,言道:“前辈,我和翠翠……” 宿远姬不待燕神澈说完,便是满脸讥讽的看向燕神澈,说道:“你若有点骨气,现在就滚!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莫要磨磨蹭蹭!” 燕神澈瞬时热血上涌,傲骨顿生,遂高声道:“好!”随即握住沈碧翠的柔荑,柔声道:“翠翠,等我!”言罢,燕神澈万分不舍的放开沈碧翠的手,继而走向冷子轩,与冷子轩手掌相击,大声道:“大哥,后会有期!” 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沈碧翠与冷子轩,强自按捺住内心的不舍和悲痛,遂悲啸一声,顺着竹林深处的小径狂奔而去。 魔相道宗的密室之中,宿远姬背负双手定定看向悬挂于墙壁之上的“濯日刀”,淡淡自言自语道:“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言罢,宿远姬走向悬挂于墙壁之上的“濯日刀”,苍白的双手充满爱惜的摸刀鞘,续道:“书崖呵书崖,八年前你断言我与上官佑苍之战定将两败俱伤,我宿远姬素不信命,却也不得不佩服你这‘破天机‘呵!‘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哼!我宿远姬便是要看看你这‘破天机’是否能勘破一切天机!”言罢,宿远姬拿出“濯日刀”,妖异之气瞬时弥漫整个密室,宿远姬轻抚刀身,傲然道:“与上官佑苍的十年之战还有两年便是到了,却是不知上官老儿是否还在人世呵!两年后的一战,我宿远姬定要刀弑上官老儿,为呼延国南下扫除一切障碍!” 第38章 一剑御魔(中) 却说燕神澈自魔相道宗出来之后,心中自是抑郁之极;恍若无神般走在库兰图庙的街道之上,燕神澈的内心深处的思绪却是混淆驳杂——冷大哥和翠翠的师父想必就是素有“魔相道尊”之称的宿远姬了,却是不知他为何对自己修得《渊神策》如此计较;宿远姬一代人杰,武功卓绝,想是放眼整个武林,也是罕有对手。唉!就是不知道我燕神澈要打败他要待到何时了?心思一过,燕神澈不由得有点心灰意冷。 犹如行尸走肉般走在库兰图庙的闹市街上,却是一丝清明瞬时滑过燕神澈的脑海——燕神澈呵燕神澈,怎得没一点出息!莫说是宿远姬,就是天王老子,为了翠翠,小爷也自不惧!心思既定,燕神澈抑郁心怀瞬时一畅,禁不住仰天长啸,啸声犹如龙吟般经久不息,惹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俱都觉得遇见了一个疯子。 燕神澈“嘿嘿”一笑,也自觉得稍显难堪,脸色微红,遂内力灌于双腿,狂奔而去。 燕神澈出得库兰图庙,寻得一个路人问清通往丹阳山的大体路径,遂从马贩子手中买来一匹骏马,便是一路南下而去。 燕神澈暂时将沈碧翠之事放下,一路快马加鞭,狂奔驰骋,只想尽快赶回丹阳山丹青门,心中对师父阳翰飞的思念也是越来越强烈。 八天的光景转瞬即逝,燕神澈八天来白天赶路,晚上离得城池近了,便进城寻家旅馆住下,若是离得城池远了,便露宿荒郊野外,独自盘膝调理内息。 这八日来,燕神澈对“弑神六剑”的领悟已是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只是若要将“弑神六剑”与之前所修炼的“天魔剑法”、“绝剑”、“上清剑法”、“苏武剑法”等诸多剑法融会贯通,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燕神澈骑着骏马驰骋狂奔,不经意的一瞥,见到官道边一块篆刻着“白马关”三个大字的石碑,燕神澈遂止住马儿的跑势,驻足观望一番。 燕神澈双眼微眯,环顾四周,见官道不远处有一处宽约六丈的大河,河水清澈平缓;燕神澈幕地想起自己与座下的马儿这几日来一直急于赶路,已是一天整夜滴水未进了,遂寻得一条小径朝着河流的方向而去。 到得大河旁,燕神澈撒开马儿,自己却是双手撑于岸边,趴下狂饮一番,继而将随身携带的牛皮水壶灌满。 燕神澈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只觉困乏难当,想及八日来急于赶回丹阳山,整日颠簸于马背之上,即使铁打的躯壳骨也经不住了,遂寻了一处稍显干燥的草坪,躺在上面假寐。 却是不想日光和煦,照的燕神澈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夹杂着河水潮气息和芳草清香的清新空气随风飘散在燕神澈的周遭,轻吸一口,竟隐隐有沁人心脾的醉人感觉;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酣然入睡…… “追!别让他们跑了!”“师小子、段丫头,你们跑不掉的!”“围住他们”“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魔道宵小!” 燕神澈瞬时被吵醒,遂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满脸鸡皮皱纹,拄着拐杖的老妪率领着近二十个手持刀剑的武士将五六个脸色苍白、衣衫破裂的年轻男女围堵在离燕神澈不远的一处死角。 “师小子、段丫头,‘松骨散’的味道不好受罢?”老妪冷笑道。 “你们这些魔门败类,小爷跟你们拼了!”言罢,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青年便是要冲将上去,却是脚步一个踉跄。 “师小子,别枉费心机了!你们越是催生内力,‘松骨散’的药效发挥的便是越快,哼!你们一路狂奔至此,想是药效已然尽数被你们吸收了,乖乖就范罢!只要你说出你们在白马关的总部所在,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老妪淡淡道。 “休想!小爷便是死了也不说!”俊秀青年怒声道。 “婆婆,懒得与他们计较,男的阉了,女的废了武功卖去怡红院,看他们说不说!”一个右手摇扇,左手只余一根大拇指的中年人阴狠道。 “呵呵,婆婆,天府说的对,不来点真格的,我看他们这些贱骨头是如何也不说了!”一个满脸媚色的漂亮女人柔声道。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你们要的东西,却是无可奉告!”一个美貌绝色的年轻女子淡淡道。 原来两个多月前,风霜阁商定兵援汝阳城大计,本来风霜阁风万清定在二路兵马由南蜀蜀意轩的裴傲雅率领,旗下汇聚南蜀三分剑派、虎爪门、破玉拳等,此路兵马会师南蜀鹿寨蜀意轩,然后直奔西梁清幽谷,与段梦涵女侠率领的西梁武林人士汇合,绕过汝阳城,奔袭支援呼延蛮夷大军众魔门的老窝——白马口。 但到得蜀意轩,轩主师谨瑜权衡之下,却是没有派裴傲雅前去白马关,而是委派自己唯一的儿子,素有“东龙”之称的师应熊前去白马关助阵。 众魔门人士嘴中的“师小子”自是“东龙”师应熊了,而“段丫头”自是清幽谷谷主曹雪春的关门弟子,素有“芷心剑”之称的段梦涵了。 老妪姓丁名桃之,乃北方魔道女妪门的门主,素有“焚石婆婆”之称,手中拐杖使得一套凌厉诡谲的“七十二路焚石杖法”,兼具一手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的“冰魄玉蜂针”之暗器手法,在北方魔道中自是响当当的人物。 右手摇扇,左手只余一根大拇指的中年人自是之前诛杀风霜阁霜破军,乃紫血门门主,素有“紫血侯”之称的祁天府是也。 满脸媚色的漂亮女人自是之前同祁天府一起于千仞峡截杀霜破军、曹泽祖,拜月神教教主仲盈盈是也。 由段梦涵、师应熊率领的西梁、南蜀众武林人士兵聚白马关之后,与丁桃之、祁天府、仲盈盈率领的众魔门人士交锋数次,却是互有损伤折将。 今日段梦涵带着几个西梁武林人士进白马关内刺探魔门消息,师应熊心仪伊人,自告奋勇一起前去,不想一个疏忽大意,在饭庄内被丁桃之以“松骨散”使计陷害;段梦涵、师应熊一觉不对,便是一路狂奔逃出白马关,丁桃之带着众魔门人士却是一路狂追不舍。之后便是发生了燕神澈看到的一幕。 就在此时,燕神澈的马儿饮饱河水,吃足青草,瞬时马蹄翻飞,一声“唏唏”的声音响起。 丁桃之环顾四周,冷冷道:“谁!” 燕神澈想着再加观望一番,此时却是隐含不住了,遂拍了拍后面,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朝着众人走去,淡淡道:“小爷我!” 第39章 一剑御魔(下) 却说见燕神澈朝己方众人走来,丁桃之眼睛微微一眯,冷冷道:“小子,你是何人?” 燕神澈尚未回答,段梦涵却是惊讶道:“燕公子?怎么是你?” 燕神澈微微一愣,遂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美貌绝色、颇为面熟的年轻姑娘,虽是面色苍白,衣衫破碎,但终是难掩其国色天香之质。燕神澈眉毛微微一皱,淡淡道:“姑娘,认识我?” 段梦涵俊脸一红,口吃道:“龙游城……围捕冷子轩……那个……当时我也在场……”言罢,段梦涵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暗思道:燕公子不会仍记恨当时我们围捕他罢?心思一过,不由看了燕神澈一眼。 燕神澈微一思吟,便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面熟,原来两个月前龙游城众东唐、西梁、南蜀的武林人士围堵自己和冷子轩,也自有段梦涵,只是当时人多,自己无法一一记住罢了。 “臭小子,你们认识?”丁桃之冷冷道。 燕神澈眉头一皱,却不作答,暗思道:东唐、西梁所谓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只是同属武林一脉,若是见死不救,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定要怪罪于我;再说了,大义毕竟为先!心思既定,燕神澈淡淡道:“前辈,我和这位姑娘认识,倒不是很熟,但终是同属武林一脉,在此恳求前辈放了他们,小子感激不尽。” 丁桃之冷冷道:“你算哪根葱?天府,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给我结果了!免得在这里碍眼。” “紫血侯”祁天府应声“是”,便是跃向燕神澈,手中阴阳扇迅若奔雷般点向燕神澈胸前的膻中穴;燕神澈剑不出鞘,却是后发先至,内力灌于剑鞘,将祁天府点向自己膻中穴的阴阳扇震开数尺。 “前辈,听小子一言……”燕神澈尚未说完,祁天府手中阴阳扇一开一合间,又是横切向燕神澈的脖颈;燕神澈不由暗生怒气,暗思道:再不还手,还以为小爷怕了你!倒是得给你点颜色瞧瞧!心思既定,燕神澈剑不出鞘,剑招幻化多变,集诡异、迅疾于一身,与祁天府战于一起。 没出二十招,祁天府已是险象环生。 瞬时一个身影自战圈中跃出,却是祁天府,只见祁天府持扇的右臂衣袖已是被燕神澈剑鞘所附的劲气划破一道数尺长的口子。 祁天府冷冷道:“原来你这臭小子真人不露相!”言罢,祁天府满脸凝重,将“紫血神功”一节节的攀升,瞬间已是攀升到第九重,深紫色的脸庞让人倍感诡异;继而念叨了几句颇为玄奥生涩的口诀,身形瞬间犹如魑魅般绕着燕神澈不断转着圈,时快时慢,同时嘴中不断爆出“破”的爆音。 燕神澈只觉脑中一滞,瞬时将内力不断攀升,直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天府的残影,力求识别出其真身;待得一盏茶的功夫,燕神澈嘴角冷笑,瞬时嘴中聚气凝形,朝着祁天府的一道残影怒啸一声,啸声宛若龙吟,短促迅疾。 祁天府魑魅般得身影瞬时顿住,瞬时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随即嘴中吐出一口鲜血。 仲盈盈慌忙上前,急声道:“天府,你没事罢?”祁天府却不作答,只是阴冷的看向燕神澈,怒道:“臭小子,算你狠!” 原来,燕神澈短促迅疾的一声龙吟瞬时便是废了之前“魔相道尊”宿远姬传授于祁天府的“天魔诀”魔功,而祁天府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燕神澈微微一唏,淡淡道:“邪魔歪道而已!”言罢,看向丁桃之,淡淡道:“前辈,小子只想你放了段姑娘诸人,并不想与你们为敌。” 丁桃之冷笑一声,言道:“臭小子,点子倒是挺硬的,今日就让我‘焚石婆婆’会会你!”言罢,丁桃之跃向燕神澈,手中拐杖连削带点,一招“落叶回旋杖”攻向燕神澈;燕神澈剑不出鞘,手中长剑在胸前划过一道道圆弧,将丁桃之攻向自己的阴狠一招尽数化松开来。 两人脚步一搓,又是揉身向前,攻向对方。 “焚石婆婆”丁桃之手中“七十二路焚石杖法”使得集凌厉诡谲于一身,时不时也是以“冰魄玉蜂针”之暗器手法偷袭燕神澈,堪堪与燕神澈战于一起。 燕神澈手中长剑也是将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等诸多剑法融会贯通,大开大合间又是诡异莫测;身形腾挪间也是将“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四种身法挥洒的淋漓尽致,堪堪抵住丁桃之凌厉攻势。 此时两人已是斗了两百余招;丁桃之一招“玉石俱焚”点向燕神澈胸前的膻中穴,手中拐杖点至中途,又是幻化出四五道杖影,将燕神澈胸前的鸠尾穴、鹰窗穴、乳中穴、乳根穴等诸多胸前要穴尽数笼罩;同时双腿连扫带踢,攻向燕神澈的下三路。 燕神澈长啸一声,手中长剑点、削、刺、挡、转,幻化变式,将丁桃之攻向自己的一杖尽数化解;内力灌于双腿,瞬时“无影”轻功之移形换影身法,身形犹如魑魅般滑向丁桃之身后,瞬时一剑幻化出数道剑影,刺向丁桃之背后的肺俞、厥阴俞、心俞、命门等诸多要穴。 丁桃之暗冒冷汗,慌忙回杖一挡;却不想燕神澈已然变招,足底轻点丁桃之的拐杖,身法瞬时转换“舞空术”,滑向丁桃之身前,右腿一招“落燕脚”将丁桃之踹出一丈之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丁桃之吐出嘴中被燕神澈一脚踹掉的三颗牙齿,随即从地上爬起来,怒道:“点子太硬,天府,你和‘地鼠三鬼’看着师小子、段丫头他们,别让他们趁乱跑了,其余的人跟我一起上!” 众人呼啸一声,便是如一窝蜂般,手持兵器杀向燕神澈。 燕神澈冷笑道:“你们当真无耻之极!”言罢,瞬使“无影”轻功之追月身法,躯体瞬时提高两丈之多,堪堪避过众魔门人士的围杀一击。 燕神澈瞬间拿出“松风剑”,将剑意发挥到极致,剑心使然,剑势随心而走,不拘泥于形,含于拙而纳于巧,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等诸多剑法融会贯通,间或长剑幻化变式,瞬时转换“弑神六剑”中的“神电击”、“安神诀”、“夺魄神逝”、“咒神泣”等四种剑式,大开大合间又是诡异莫测;身形腾挪间也是将“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四种身法挥洒的淋漓尽致,直直将众魔门人士杀的落花流水。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将八九个魔门人士刺倒在地上,俱都剑气封穴,却是没有伤其性命。 丁桃之与仲盈盈直冒怒火,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遂长啸一声,一起杀向燕神澈;其他的魔门人士也是汇聚在一起,紧随丁桃之、仲盈盈身后,朝着燕神澈杀将过去。 燕神澈冷笑一声,瞬时将“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等四种变化挥洒至极致,躯体犹如泥鳅般令众魔门人士追之不及;丁桃之气急败坏的寻机将“冰魄玉蜂针”射向燕神澈,却不想燕神澈身形犹如魑魅般瞬时滑入人群,又是如泥鳅般滑将出来,三根“冰魄玉蜂针”没有伤及燕神澈一分一毫,却是将三个魔门人士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此时,近二十个魔门人士经此折腾,却是只余丁桃之、仲盈盈与之前看守段梦涵、师应熊的祁天府、“地鼠三鬼”等六人尚站在地上,而且丁桃之与仲盈盈尽皆挂彩,仲盈盈的右手臂鲜血直流,手中长剑也是掉在地上;其余的尽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燕神澈看了一眼丁桃之与仲盈盈,遂瞥了一眼祁天府与“地鼠三鬼”,淡淡道:“罢手吧,再打的话,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趁我没改变主意前,带着你们的人立刻滚离此地!” 丁桃之暗思道:这小子什么来头?武功如此之高!合我们近二十人之力尚不能将其围杀。随即侧头看了看其余五人,思吟道:盈盈与天府,一个手臂受伤,想是无法再持剑相战了;一个被这小子震伤心脉,至少今日是没有一战之力了;“地鼠三鬼”这种二流角色,自是不堪大用!唉,罢了!今日倒是便宜了段丫头和师小子!不曾想我“焚石婆婆”活到今日,一世英名竟是毁在这小子手里! 丁桃之阴狠的看了一眼燕神澈,想着即使离开,颜面终是要保全一下,遂咬牙切齿道:“臭小子,是个男人,就留下姓名?丁桃之改日再加拜会!” 燕神澈淡淡道:“小爷姓燕名神澈!告诉你又何妨!”言罢,看了一眼仍旧站在地上的丁桃之等六人,续道:“若再磨蹭,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丁桃之怒哼一声,喝道:“撤!”便是要走。 段梦涵急声道:“燕公子,别让她走,我们中了她的‘松骨散’,你……麻烦你……让他们交出……解药,再走……” 燕神澈看了一眼段梦涵,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丁桃之,说道:“解药在哪?” 丁桃之冷冷道:“没有解药!” 燕神澈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解药的话,今日你们便永远留在这里罢!”言罢,燕神澈眼神冰冷的看向丁桃之,手中长剑一震,便是要杀将上去。 丁桃之脸上的鸡皮皱纹不经意一抖,终是屈服,遂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包囊扔给燕神澈,随即言道:“里面有三个瓷瓶,红色的瓷瓶内服,绿色的瓷瓶倒出少许,涂抹在太阳穴上,即可解了‘松骨散’之毒。” 燕神澈打开包囊看了看,随即抬头道:“那白色的瓷瓶呢?” 丁桃之冷冷道:“白色的瓷瓶自是‘松骨散’了!” 燕神澈“哦”了一声,遂满脸玩味的看向丁桃之,随即从包囊中取出装有“松骨散”的白色瓷瓶,扔向丁桃之,嘴中言道:“吃一点下去!” 丁桃之怒道:“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莫要欺人太甚!” 燕神澈冷冷一笑,言道:“不拿你试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若你不试的话,小爷我帮你便是了!” 丁桃之强自压抑住怒火,怒道:“臭小子,以后你若是落到我丁婆婆的手中,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才……” 燕神澈打断丁桃之的话,不耐烦道:“以后是以后!啰嗦个甚!再啰嗦,小爷我帮你便是!哼!我劝你乖乖吃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丁桃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终是无奈的颤手从白色瓷瓶中倒出少许“松骨散”放入嘴中,没一炷香的功夫,便是脸色苍白,瘫倒在地上。 燕神澈走上前去,伸掌感应丁桃之的丹田,只觉其丹田内空荡荡的,想是此时内力已是暂时被“松骨散”尽数封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神澈验实无误后,遂从包囊中取出红色瓷瓶,倒出少许解药,塞入丁桃之嘴中,随即从绿色瓷瓶中沾了少许透亮的粘液,抹在丁桃之的太阳穴上。 燕神澈做完这些后,便是将三个瓷瓶尽数装回包囊,继而退后几步,看着丁桃之。 不多时,丁桃之面色由苍白转为红晕,继而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 燕神澈淡淡点了点头,遂将装有瓷瓶的包囊交给段梦涵,随即转身走向丁桃之等六人,淡淡道:“等他们尽数恢复之后,你们再走!” 丁桃之怒道:“臭小子,他们若是恢复内力,我们如何走得了!” 燕神澈冷冷道:“我自保你们周全便是!” 不多时,段梦涵、师应熊等五人已是尽数恢复内力;师应熊大吼一声,提剑就要杀向丁桃之等六人。 燕神澈冷冷道:“住手!你们若要厮杀,过了今日再说!我若在此,却是容不得你造次!” 师应熊怒道:“他们都是魔门匪类,你……” 段梦涵上前一步,拽了拽师应熊的衣袖,低声道:“师公子!”言罢,轻轻摇了摇头。 师应熊轻叹一口气,随即便是退后几步,只是胸口起伏,想是心中怒极。 段梦涵走向燕神澈,将装有瓷瓶的包囊递与燕神澈,轻声道:“多谢燕公子!” 燕神澈淡淡点了点头,接过包囊,却是运劲将包囊扔进河中,包囊瞬时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丁桃之心中一滞,想及自己配制“松骨散”如何不易,此时却是被燕神澈随手扔进河中,不由怒道:“你,你个臭小子!我……” “此等毒药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如扔了!”燕神澈冷冷道:“滚罢!” 丁桃之等六人搀扶着便是要离去,燕神澈冷冷道:“慢着!” 丁桃之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和惊惧,暗思道:这臭小子不会反悔了罢。遂怒道:“臭小子,又什么事!” 燕神澈淡淡道:“把你们的人都给小爷带走,免得躺在这里脏了小爷的眼睛!” 丁桃之与仲盈盈对望一眼,遂弯腰将之前被燕神澈点倒在地上的众魔门人士一一松开穴道,却是有两人被丁桃之所发的“冰魄玉蜂针”误杀。 丁桃之等众魔门人士相互搀扶着,“地鼠三鬼”中的两兄弟将两个尸体扛在背上,踉跄狂奔而去。 第40章 汝阳殇(上) 却说燕神澈一把“松风剑”,使得绝世剑法,将众魔门人士擎剑击溃,保得段梦涵、师应熊等五人平安无恙。 待得丁桃之、仲盈盈、祁天府等众魔门人士踉跄狂奔逃走之后,燕神澈瞥了一眼段梦涵、师应熊六人,思及龙游城东唐、西梁、南蜀众武林人士围捕自己与冷子轩之事,以及之后万剑流“血刃裁决七使”韦一七人对自己的穷追不舍,虽然燕神澈寻得沈碧翠,理清万剑流追捕自己的缘由起因,但终是对诸如万剑流、风霜阁所谓的名门正派颇有异议。 “燕公子,多谢今日搭救之恩!”段梦涵柔声道:“梦涵师承清幽谷谷主曹雪春,还望燕公子多加指教。”言罢,段梦涵看向师应熊,续道:“燕公子,这位师公子乃南蜀蜀意轩少轩主,素有‘东龙’之美誉。”随即将其他三人与燕神澈引荐介绍一番。 燕神澈点了点头,一一抱拳寒暄一番,遂淡淡道:“同属武林一脉,搭救之恩倒是不敢说,想是众位已然尽数恢复内力了,鄙人还要尽快赶回丹阳山,那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段梦涵柔声道:“燕公子,现在汝阳城大战正酣,你武艺卓绝,何不与我们一起前去相助云霄宗云承泽宗主、万剑流韦澜哲剑老一臂之力呢?如今东唐金刀门、洪湖帮、洞庭剑派,南蜀古塔门、雪山剑派,西梁真武剑派、鹿角门、铁指帮等众武林豪杰也是汇聚一堂,当属壮观之至!”言罢,段梦涵用询问的眼光看向燕神澈。 燕神澈淡淡道:“整日打打杀杀的,受苦的终究是老百姓,意义何在?” 段梦涵尚未作答,师应熊已是讥讽道:“打的是魔门匪类,杀的是呼延豺狼!燕公子,你便是身怀一身绝世武功,却是心无大义,那又意义何在?” 燕神澈淡淡道:“是否杀尽你嘴中的魔门匪类、呼延豺狼,便是大英雄大豪杰了吗?” 师应熊高声道:“至少比你心无国家大义,畏畏缩缩不理世事的好!” 燕神澈冷冷道:“师公子,你嘴中的魔门匪类、呼延豺狼,其实和我们生在长在东唐、西梁、南蜀的人无甚区别,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亲人,有感情。”言罢,燕神澈瞥了一眼师应熊,思及自己在南蜀蜀意轩进得湖底密室之中,读得篆刻于墙壁上之蜀意轩前任轩主车义深薄幸抛弃苗疆少女,害其自尽,之后使奸计迫害苗疆广文博的惊天秘密,虽是此事有待落实查证,但燕神澈后来细细思虑一番,总觉得苗疆广文博所篆刻于墙壁上之车义深的所作所为定非空口捏造。淡淡续道:“再说了,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是尽数光明磊落,义气云天;所谓的魔门匪徒、呼延豺狼也不尽是嗜杀残暴之徒;好坏之分,个人心中一杆秤罢了!” 师应熊冷哼一声,言道:“歪理邪说!” 段梦涵上前一步,看向燕神澈,柔声道:“燕公子,若是如此,梦涵便不强求了;只是梦涵有一事不甚明了,不知燕公子可否见告?” 燕神澈淡淡道:“段姑娘请问。” 段梦涵柔声道:“听燕公子说要赶回丹阳山,梦涵斗胆一问,不知燕公子是否师承丹阳山丹青门?” 燕神澈心中一阵惊讶,看了一眼段梦涵,答道:“鄙人确属丹阳山丹青门下弟子,鄙人师承丹青门掌门阳翰飞;段姑娘,你如何知晓的?” 段梦涵微微一笑,说道:“燕公子,前些日子,令师与万剑流韦华含剑老以及众多万剑**锐弟子赶到白马关,自是相助我等一臂之力;之后由于汝阳城战事吃紧,令师便是与韦华含剑老等万剑流人士一起赶去汝阳城了。” 燕神澈暗思道:恩师向来信奉道家的“无为”思想,多年来清淡从事,这次却是前去汝阳城,当是不解;现在汝阳城大战正酣,定然人马厮杀惨烈,恩师之前从未经历如此惨烈厮杀,莫要有失才是;待我验证落实,速速赶去汝阳城才是正途!心思既定,燕神澈问道:“段姑娘,此话当真?” 段梦涵柔声道:“梦涵不敢对燕公子有任何欺瞒。”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皱眉道:“段姑娘,鄙人随你们一起前去汝阳城,现在便要启程,如何?” 段梦涵应声“好”,随即看向师应熊等四人,说道:“师公子,我们走罢。” 师应熊刚想开口讥讽燕神澈几句,但与段梦涵的美眸一经对视,便瞬时泄气,温声道:“好,我们即刻启程!” 燕神澈撮口吹了声口哨,将骏马儿唤了过来,伸手牵住马缰,随即将马儿让于一个腿部被“焚石婆婆”丁桃之的“冰魄玉蜂针”射伤的西梁武林人士。 燕神澈、段梦涵、师应熊等人安抚妥当,便是径直朝着白马关的方向而去;进得关内,众人将坐骑、干粮、淡水等一一购置准备妥当,便是朝着汝阳城的方向快马加鞭狂奔而去。 燕神澈等人一路策马驰骋,终于在第三日的晌午时分到达汝阳城界;众人策马又往前狂奔了十几里,却是荒凉一片,人烟稀少。 燕神澈策马奔到一处小山丘之上,眯眼环望四周,见不远处四个衣衫褴褛的老百姓正踉跄蹒跚的行走在官道之上;燕神澈遂策马奔了过去,段梦涵、师应熊等人自是紧随其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到得跟前,燕神澈一拽马缰,止住骏马跑势,随即翻身下马,眯眼一扫,只见这四个人俱是老妇幼童,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碎,想必是从汝阳城逃出的难民。 燕神澈朝着一位老妇温声道:“老婆婆,你可是从汝阳城来?” 老妇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燕神澈,颤声道:“是……不是……” 燕神澈一皱眉头,暗暗纳闷,随即温声道:“老婆婆,你别害怕,我初次来汝阳城,只是想着问问道路罢了。” 老妇尚未回答,其身后的一个面黄肌瘦的男童怯怯道:“大……大哥哥,你……你别把我们逮回去……” 燕神澈更是纳闷,对老妇男童等人温声解释一番,终是化解了老妇男童等人的疑惧;之后燕神澈又将老妇疑惧缘由细细问来,才松开心头疑惑。 原来老妇是其余三个幼童的婆婆,三个幼童的娘亲几年前便是生病去世了;一个多月前三个幼童的爹爹、叔叔带着他们和婆婆从被战火屠戮的强疮百孔的汝阳城逃了出来,却是不想刚走出汝阳城,便是被一群官兵堵截回去,官兵中尚有几个未着官兵服饰,看似是武林中的人士。 他们被逮回汝阳城后,爹爹和叔叔被强征入兵,三个幼童和老迈的婆婆也是被迫在城墙上搬运石料。 没过几日光景,三个幼童的爹爹和叔叔便是阵亡在战场上,只余三个幼童与老迈的婆婆相依为命。 前几日,三个幼童与婆婆寻了当值官兵的疏忽,连夜从汝阳城中跑了出来,却是不想在此遇到燕神澈众人了。 燕神澈、段梦涵、师应熊等人走上几步,将身后包袱里的干粮、淡水分与老妇幼童四人;三个幼童先将淡水递给婆婆喝了,待得婆婆吃了几口干粮后,三个幼童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待得老妇幼童吃完干粮后,燕神澈温声道:“老婆婆,现在汝阳城战事如何?” 老妇叹了口气,颤声道:“死人……都是死人……”言罢,眼中惊恐不已。 燕神澈回头与段梦涵、师应熊等人对望一眼,俱都无奈的摇摇头;众人问清去往汝阳城的路径,又分给老妇幼童些许干粮淡水,便是径直朝着汝阳城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小半时辰的时间,燕神澈等人已是到了汝阳城门之下;燕神澈只觉空气中尚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不由暗皱眉头。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个全身武装的官兵喝道。 段梦涵高声唱道:“我等乃丹阳丹青门、南蜀蜀意轩、西梁清幽谷、射雁剑派之门下弟子,特地从白马关赶来助阵,劳烦官爷通告一声。” 城墙上的官兵大声道:“诸位稍等片刻,容我前去通告。”言罢,便是急匆匆的跑下城墙,通告去了。 不多时,城墙上来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人,燕神澈眯眼抬头望去,不是别人,正是万剑流韦华含剑老。 韦华含向着城墙之下看去,高声道:“原来是燕公子、段女侠、师公子你们!”言罢,转头对身后的官兵吩咐一番,高声续道:“你们稍等片刻,这便给你们开城门。” 不多时,“吱呀”一声,厚重的城门慢慢开启;燕神澈等人策马走了进去。 进得城门之内,燕神澈眯眼看去,只见汝阳城内的街道之上到处散落着沾满血渍的刀枪兵器,街道之上尚有成队的官兵、百姓搬运堆积在街道角角落落的尸体,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漫周遭。 韦华含下得城墙,与燕神澈等人一一抱拳寒暄一番。 段梦涵与韦华含回礼完毕,看了一眼街道之上的惨景,低声问韦华含:“韦剑老,这……这是……怎得如此惨烈!” 韦华含叹了口气,说道:“前天,呼延国五万豺狼来犯,众武林人士与西梁官兵誓死抵抗,怎奈寡不敌众,终是被呼延豺狼攻破城门,之后便是在城内街道小巷内惨烈厮杀;庆幸,之前呼延豺狼攻城时也是损伤惨重,我等誓死抵抗,终于全歼攻入城内的呼延豺狼,但我方也是损伤惨重。”言罢,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惨景,续道:“不过经此一役,想是最近几天呼延豺狼不会来犯了。” 燕神澈哀声道:“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如此厮杀,终是落得一堆黄土罢了,却是何苦来哉!” 韦华含眼神黯淡的看向燕神澈,心中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燕公子,令师……” 燕神澈自哀叹战火惨景的思绪中醒转过来,遂看向韦华含,急切道:“韦剑老,我师父呢?” 韦华含哀声道:“燕公子,令师……令师……去了……” 燕神澈心中一滞,全身禁不住的抖栗,颤声道:“你……你……你说……什么……” 韦华含低声道:“燕公子,令师……去了……” 燕神澈脸色瞬时转为苍白,眼神涣散无光,吃吃道:“去了……去了……去了……”幕地右手疾如闪电般逮住韦华含的脖颈,颤声道:“去了……去了……当真去了么……” 韦华含被燕神澈右手掐的脸色涨紫,舌苔已是吐将出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梦涵、师应熊等人慌忙上前,拉扯燕神澈掐住韦华含的右手,却是丁点移将不开。 段梦涵急声道:“燕公子,燕公子,你……你松手……韦剑老,韦剑老他……” 一阵轻风吹过,一缕缕浓重的血腥气息传入燕神澈的鼻中,燕神澈心中一滞,脑中瞬时闪过一丝清明,终是缓缓松开掐住韦华含的右手。 燕神澈涣散无光的眼神渐渐生出一丝活气,脑海也是渐渐恢复理智思路,抬头仰望湛蓝的晴空,燕神澈终于喃喃哽咽道:“师……师父……师父……去了……”言罢,燕神澈低声哽咽抽泣不止,愈是抽泣,心中愈是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心中更是悲痛难以抑制,终于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第41章 汝阳殇(中) 血腥弥漫的汝阳城内,一个失意悲痛青年跪在硬的花岗石地面上嚎啕大哭;哭声哀伤痛彻,汝阳城浓重的血腥气息中竟是隐隐笼罩丝丝忧悒的气氛。 韦华含、段梦涵、师应熊等人见劝阻无果后,只得静静站在燕神澈身后,暗自为其神伤,俱都同情不已。 燕神澈这一痛哭,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才堪堪止住哭势。 燕神澈攒起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渍,缓缓站起身来,由于跪地时候太长的缘故,燕神澈站身之时,竟是踉跄一下,险险又是跪倒。 燕神澈红肿的双眼看向韦华含,哽咽道:“我师父如何来的汝阳城?如何去的?” 韦华含轻叹一口气,说道:“燕公子,请节哀顺变。一月前自你只身前往尚店码头后,韦门主便是安排了宗内十多个精锐弟子准备第二日护送令师回丹青门;当时正好白马关魔门匪徒横行,段女侠与师公子率领的武林人士隐隐处于下风,韦门主恐魔门匪徒占尽上风后拿出人手前赴汝阳城助呼延豺狼犯城,遂差遣老夫率领‘血刃裁决七使’韦一七人及三十余个宗内精锐弟子前往白马关相助段女侠与师公子一臂之力。哪想令师知晓白马关之事后,定要一起前往,言道‘如今魔门横行,我丹青门虽非大宗大派,但若推却不理,终是有违大义!’韦门主自是不应允,但终是经不住令师之求,只得同意令师与我等一起前往;当天,令师亲笔书信一封,托我宗内弟子前去丹青门,交与派内周爵文。第二天,令师便是与我等一起赶赴白马关了。” 韦华含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燕神澈,遂续道:“我们到了白马关之后,与段女校、师公子所率领的武林人士汇聚一堂,之后便是对白马关的魔门匪类血洗一番;待得几日光景之后,魔门匪类已是元气大伤,当时适逢云霄宗云承泽宗主飞鸽传书,言道‘汝阳战事吃紧,请速派人相助一臂之力’;当时我与令师商议一番,遂决定率领‘血刃裁决七使’韦一七人及三十余个宗内精锐弟子前赴汝阳城相助云宗主一臂之力。”言罢,韦华含看了一眼段梦涵,道:“此事,段女侠也是知晓。” 段梦涵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燕神澈看了一眼韦华含,淡淡点了点头。 韦华含续道:“我们到了汝阳城后,没几日五万呼延豺狼便是来犯,呼延豺狼攻进城内后,厮杀惨烈异常,待得昨日击溃呼延豺狼后,老夫……老夫却是在城内寻不到令师的身影,遂差遣宗内弟子在城内的角角落落找寻令师,却是……却是在一个小巷内寻到令师……的尸身……” 燕神澈抬头仰望天空,强自抑制住眼中即要流出的泪水,哽咽道:“我……我师父……被谁杀害的?” 韦华含哀声道:“燕公子,当时厮杀惨烈,老夫……老夫也不知晓,但必定是呼延豺狼所为!” 燕神澈哽咽道:“我师父……的尸身在……在哪里?” 韦华含轻叹一口气,低声道:“燕公子,请随老夫来。”言罢,便是率先引路而去;燕神澈拭去眼角的泪水,紧随韦华含而去。 段梦涵抬步刚想跟去,师应熊却是轻轻拉住段梦涵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段梦涵心领神会,终是无奈的目送燕神澈、韦华含两人的身影而去。 不多时,燕神澈便是在韦华含的引领之下,来到城内一处颇显宽敞的庭院,进得庭院,韦华含走到一间木屋前,回头对燕神澈低声道:“燕公子,令师……令师的尸身就在里面,老夫,先行告辞。” 燕神澈淡淡点了点头,待得韦华含转身离开之后,便是轻轻推开木门,缓缓走了进去。 进得木屋之内,燕神澈透过木屋内的暗淡光线,看到身前三步处一片白布,遂缓缓走了过去;到得跟前,燕神澈禁不住全身抖栗,遂跪倒在地,伸出抖栗的右手想要揭开白布,却是如何也提不起勇气来。 燕神澈压抑不住抽泣起来,低声呢喃道:“师父……师父……师父……” 燕神澈待得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终是抖栗着双手将白布慢慢揭开,一张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瞬时出现,只是一月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还是生机盎然,犹自满脸慈祥的对自己教导关怀,而此时这张熟悉的脸庞却是生机尽无了。 燕神澈泣道:“师父!师父!你睁眼看看神澈啊!师父!你说话啊!师父!不要离开神澈!不要!师父!”燕神澈瞬时痛彻心扉,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心绪,嚎啕大哭起来…… 燕神澈浑浑噩噩的大脑中思绪纷杂,忆起自己年幼时恩师对自己的谆谆教导、自己生身父母去世后恩师对自己的关怀备至、自己两年多前出外历练时恩师将“神木剑”交予自己并对自己寄予厚望、一月前自己只身前往尚店码头时恩师将“松风剑”送与自己并对自己诸多关怀嘱托…… 燕神澈直直哭得喉咙沙哑的说不出话来,才堪堪稍微平复心底的悲痛心绪,遂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阳翰飞了无生机的脸庞。 “师父……醒醒……师父……我是神澈呵……师父……”燕神澈犹如六神无主般沙哑道。 一声响彻黑夜的鸡鸣之声响起,不多时,一缕清晨的阳光便是透过木屋门缝洒在木屋的地面之上,整夜光景转瞬而过。 木屋之内,燕神澈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双眼红肿,脸色苍白,躯体僵硬。 木屋之外,韦华含、段梦涵、师应熊对望一眼,俱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段梦涵低声道:“韦剑老,一天整夜了,燕公子却只是跪在阳掌门尸身前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这可如何是好?” 韦华含轻叹一口气,哀声道:“只得等燕公子自己松开淤积他心中的心结了,我们多说也无益,唉!”言罢,转身慢慢离开。 段梦涵与师应熊也是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庭院。 一阵轻风透过门缝吹进木屋之内,轻风拂面,燕神澈浑浑噩噩的大脑也是慢慢闪过一丝清明,遂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恩师阳翰飞的脸庞,沙哑道:“师父,神澈不孝,未能保得您老人家无恙,神澈罪该万死!”言罢,燕神澈又是忍不住抽泣起来,待得心绪稍微平复些许,燕神澈续道:“韦剑老之前言于我,您言道‘如今魔门横行,我丹青门虽非大宗大派,但若推却不理,终是有违大义!’,神澈两年多来在外历练,也是结识了两个魔门人士,一是‘青魔’冷子轩,我和他已然结拜为异姓兄弟,冷大哥虽属魔门人士,但办事光明磊落,义气云天,当属人杰;另一个是神澈心仪的女孩,叫沈碧翠,也是冷大哥的妹妹,她虽然脾气大点、刁蛮一些,但秉性不坏,两人俱非您老人家所想的万恶不赦之辈,万望师父您老人家不要怪罪神澈结识他们才是!” 燕神澈伸手将黏在恩师阳翰飞额头上的一缕头发轻轻拢到阳翰飞脑后,随即攒起衣袖细细擦阳翰飞脸上犹自残存的血渍,续道:“师父,神澈不孝,无法知晓您老人家死于哪个遭天谴的恶徒之手,但神澈定会取数以万计的呼延豺狼之人头给您祭奠!待得神澈杀够了人数,就带您回丹阳山,让您入土为安!”言罢,又是哽咽不止。 待得心绪稍微平复些许,燕神澈朝着恩师阳翰飞的尸身磕了三个响头,眼神无限留恋的深深看了一眼恩师阳翰飞的脸庞,终于抖栗着双手拉起白布,含泪轻轻用白布盖住阳翰飞的尸身。 燕神澈走出木屋,轻轻将木门关上,随即转身仰望天空,嘴中沙哑道:“师父,神澈这便杀尽呼延豺狼,给您报仇雪恨!”言罢,转身离开。 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已是到得城墙之上,燕神澈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躯体犹如石雕般动也不动,城头的凌厉烈风吹得燕神澈的衣服咧咧作响。 “燕公子!”韦华含在燕神澈身后轻声唤道;段梦涵与师应熊紧随其后。 燕神澈却不回头,只是淡淡问道:“韦剑老,这几日呼延豺狼都没有来犯吗?” 韦华含答道:“几日前的惨烈一战,呼延豺狼与我军俱是伤亡惨重,呼延豺狼更是元气大伤,想是最近几日都不会来犯了。” 燕神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抬头仰望天空,苍白的脸上仍是难掩哀伤痛楚。 就在此时,一只信鸽瞬时落在城头之上;韦华含走上几步,将绑于信鸽鸟爪上的卷筒解下,随即拆开看了起来。 “哼!这群呼延豺狼当属打不死的蟑螂,据前方的探子回报,呼延豺狼又是集结了尽四万大军,现已到达全宝山,想必明日就会来犯!”韦华含高声道。 段梦涵与师应熊看了一眼燕神澈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遂同声道:“韦剑老,我们今日便要做好防御工事!” 韦华含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事还要速速与云宗主、齐将军汇报一番,尽快备战才是上策!”言罢,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燕公子,你……” 燕神澈却不转身,嘴中淡淡道:“韦剑老、段姑娘、师公子,你们去罢,我想自己静静。” 韦华含、段梦涵、师应熊三人对望一眼,眼神交流中已是知晓彼此的想法,三人俱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韦华含还想开口安慰劝解燕神澈几句,但终是无奈的转身走下城墙,段梦涵与师应熊看了一眼燕神澈孤独忧悒的背影,却也是寻不到话儿安慰燕神澈,也只得紧随韦华含转身走下城墙去了。 待得韦华含三人离开城墙后,燕神澈眼中瞬时流下两行泪水,眼睛定定的眺望远方,燕神澈自言自语的沙哑道:“师父,明日我便取呼延豺狼的人头给您祭奠!”言罢,又是泣不成声。 待得心绪稍微平复后,燕神澈暗暗思吟道:明日一场大战,我当得准备一番,如此状态如何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心思一过,燕神澈便是径直走下城墙,寻到兵营的伙堂,足足吃了三大碗面,随即便是走回城墙之上,寻到一处角落,盘膝打坐,调理内息;燕神澈将心底的悲痛情绪强自按捺住,心绪也是愈加平复,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进入眼观鼻鼻观心之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 这两日来,燕神澈心绪悲痛,心情压抑苦楚,昨晚整夜更是彻夜未眠,躯体经脉内息早已紊乱不堪;燕神澈足足打坐调理了尽四个时辰才将躯体紊乱不堪的经脉内息打通理顺。 燕神澈打坐调理的四个时辰中,韦段师三人也是来过城墙数次,但看见燕神澈一直处于修炼之中,遂没有打扰。 燕神澈幕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一个空心翻,躯体轻盈的落在城头之上;汝阳城夜晚的凌厉烈风直将燕神澈的衣服吹得咧咧作响。 燕神澈长啸一声,啸声宛若龙吟,直上云霄,经久不息。 燕神澈卓然立于城头之上,伸手爱惜万分的摸手中的“松风剑”,继而抬头仰望星空,嘴中冷冷的自言自语道:“明日,汝阳城,我燕神澈誓要斩尽呼延豺狼,祭奠恩师在天之灵!” 第42章 汝阳殇(下) 洪荒十一年。寒冬时分。农历腊月初三。 呼延国集结四万大军,由呼延国上骑将军伊日毕斯统帅,兵发潼关,经冠云山、文峪关、全宝山、大章直袭西梁汝阳城。 西梁骁骑大将军齐瑞洪与前来相助一臂之力的西梁云霄宗云承泽宗主,清幽谷“芷心剑”段梦涵,东唐万剑流剑老韦澜哲、韦华含,南蜀蜀意轩“东龙”师应熊等人立于汝阳城墙之上,俱都满脸凝重。 燕神澈却是独自立于离众人五丈远的一处城头之上,轻抚手中的“松风剑”,不言不语。 呼延国四万大军已然集结成型,呈梭子的形状与汝阳城摇摇相持;呼延大军最前方是近五千战车兵、开路架桥兵,中间是近两万由长枪兵和朴刀兵组成的步兵,长枪兵和朴刀兵之后是近一万骑兵,骑兵之后是近五千弓弩兵。 呼延国四万大军的统帅——上骑将军伊日毕斯高声唱道:“西梁小儿,速速投降!归顺我呼延帝国,尚可饶尔等小命!若是再负隅顽抗,待我四万呼延烈儿攻破城池,定当屠城三日!” 西梁骁骑大将军齐瑞洪高声叱道:“呼延小儿,休得放肆!我西梁男儿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受你呼延豺狼的凌辱糟践!” 伊日毕斯冷笑一声,知招降无果,遂手中令箭直指汝阳城,大声发令道:“呼延烈儿,进攻!” 近四万呼延大军一声齐刷刷的“诺!”,堪称震天动地;随即呼延大军中十多个传令官策马舞动令旗传令,位于最前方的近五千战车兵、开路架桥兵在飞扬尘土中冲向汝阳城;随后而至的是近两万由长枪兵和朴刀兵组成的步兵;近一万骑兵立于原地,随时准备策应;近五千弓弩兵已是朝着汝阳城头搭射弩箭。 齐瑞洪一声大吼,发令道:“众西梁男儿听令!待得呼延豺狼搭建登云梯时,以滚石、火油阻之;弓箭手准备,待得呼延豺狼离城一百丈,便搭弓射箭,箭上点燃火头!” 众西梁官兵大声应声“得令”,便是全神进入备战状态。 齐瑞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呼延大军如潮水般攻向汝阳城,待得距离城池一百丈时,齐瑞洪一声大喝:“点火!放箭!”;在城墙上早已等候命令多时的弓箭手同喝一声“得令!”,便是点燃箭头,朝着离城愈来愈近的呼延大军放出一阵阵犹如密雨般的火箭;火箭头一经触及呼延大军攻城将士的衣服,便是燃起一阵孳孳火焰,不多时,汝阳城下已是一片火海。 此时,呼延大军冲在最前方的战车兵、开路架桥兵已是冲到汝阳城下,战车兵一次次撞击城门,强烈的撞击震得城墙也是颤微微的;开路架桥兵已是将十多架登云梯架在城头之上,后面由长枪兵和朴刀兵组成的步兵也已攻到城下,立时便是顺着登云梯向着城头之上杀将上来。 齐瑞洪大喝道:“放滚石!泼火油!”;众西梁官兵大声应道“得令”,便是将早已搬运上城墙上的滚石、火油朝着正顺登云梯爬将上来的呼延将士投泼而去,瞬时数不清的呼延将士被滚石砸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烫的火油也是将呼延将士烫的哭嚎不断;但呼延将士俱都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又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没过不长时间,已有不少呼延将士攻上城头。 早已在城头守候多时的西梁、东唐、南蜀之武林人士遂与众西梁官兵杀向城头敌兵,堪堪将呼延将士的攻势抵挡住。 战况惨烈之极! 燕神澈眯眼扫视一番,一震手中“松风剑”,长啸一声,瞬使“无影”轻功之“舞空术”之身法,瞬时如鹰隼般从高近十丈的汝阳城头上跃下,待得落地之时,燕神澈运劲于右掌,猛击地面,借地面反弹之势,减了躯体下坠之势。 稳稳落地之后,燕神澈拿出“松风剑”,仰天悲啸一声,便是犹如煞神般杀入呼延大军之中。 燕神澈将剑意发挥到极致,剑心使然,剑势随心而走,不拘泥于形,含于拙而纳于巧,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等诸多剑法融会贯通,间或长剑幻化变式,瞬时转换“弑神六剑”中的“神电击”、“夺魄神逝”、“咒神泣”、“冤神怒”等四种剑式,大开大合间又是诡异莫测;身形腾挪间也是将“无影”轻功之舞空术、追月、绝尘、移形换影四种身法挥洒的淋漓尽致,直直将汝阳城下攻城的呼延将士杀的落花流水。 伊日毕斯眯眼望去,遂转头对身侧的一个满脸络腮胡,背负一把长刀的中年人低声问道:“谷兄弟,此人是谁?武功如此之高!” 背负长刀的“谷”姓中年人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随即暗思道:此人当真蹊跷,看他使将出的剑法竟是疑似我宗门的“天魔剑法”,却又不尽使然,当是不解。心思一过,“谷”姓中年人不由暗皱眉头,随即眯眼细细观望燕神澈。 却说燕神澈杀的兴起,眼睛已是血红一片;燕神澈一剑疾如闪电刺向一个呼延官兵,呼延官兵吓得滚向一旁,燕神澈如何放得过他,遂长剑轮转,又是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削向其脖颈;就在此时,一个长相和其甚是相像的另一个呼延官兵一把把其推向一边;燕神澈长剑直削不止,利刃瞬时割断后来上前相救的呼延官兵的喉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躲过燕神澈一剑的呼延官兵慌忙爬向已然断气、相救他的呼延官兵的尸身前,痛哭道:“哥哥……哥哥……哥哥……” 燕神澈听到他的痛哭声,心中一滞,眼中的血红色慢慢褪去,怔怔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燕神澈迷茫的眼神看向痛哭失声的呼延官兵,浑浑噩噩的思道:呼延豺狼杀了我的恩师,我杀尽呼延豺狼给恩师祭奠;可……可是,他们也有亲人,我杀了他们,他们的亲人定会像我一般悲痛不止……难道,只有杀伐才能解决一切吗?心思一过,燕神澈不由环顾周遭,见一堆堆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浓浓的血腥味弥漫,时不时随风传进燕神澈的鼻中;燕神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已然沾满血渍的“松风剑”,自言自语道:“他……他们……都……都是我杀的么……我……我……我杀了这么多人么……” 燕神澈失神中,之前趴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呼延官兵已是凶神恶煞的杀向燕神澈,怒道:“还我哥哥命来!” 燕神澈迷茫的看着正朝自己杀来的呼延官兵,却是动也不动;浑浑噩噩的想道:他……他哥哥被我杀了……他……她便来杀我么…… 就在呼延官兵手中朴刀即要砍向燕神澈脖颈时,一把长剑斜斜将朴刀挡开,继而一剑刺穿呼延官兵的左胸口。 长剑之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芷心剑”段梦涵;原来待得众西梁、东唐、南蜀的武林人士相助西梁官兵抵住攻上城头的呼延将士后,在云霄宗云承泽宗主的号令下,便是分出一半数目的武林人士跃下城墙,上阵杀敌;万幸段梦涵刚才离燕神澈不过五步距离,见燕神澈失神无主,遂迅疾上前,将其救下。 段梦涵长剑一抖,拽了拽燕神澈的衣袖,急声道:“燕公子,你……你怎么了?” 燕神澈迷茫的眼神看向段梦涵,呢喃道:“我……我杀了他哥哥……你……你又杀了他……杀了好多人呢……杀了好多人……” 段梦涵皱眉道:“燕公子,你醒醒!你怎么了!” 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入燕神澈的鼻中,燕神澈一阵恶心,遂蹲在地上呕吐不止;段梦涵关怀道:“燕公子,你……你……你到底怎么了?” 燕神澈直直将苦胆汁呕吐出来,仍是干呕不止,嘴中呢喃道:“杀人……好多人……师父去了……祭奠……杀人……亲人……杀好多人……我杀了好多人……” 段梦涵伸手不断替燕神澈捶背,眼神却是时刻关注周遭,以防不测。 一阵轻风吹过,浓浓的血腥味传入燕神澈的鼻中,燕神澈一个激灵,浑浑噩噩的大脑慢慢转为清醒,迷茫无神的眼神也是渐渐恢复光彩;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站起身来,对段梦涵说道:“段姑娘,多谢!” 段梦涵关怀道:“燕公子,不必客气,你……你刚才……” 燕神澈轻轻摇了摇头,却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就在此时,汝阳城门大开,齐瑞洪率领着近一万西梁官兵杀向呼延溃军;云承泽、韦澜哲、韦华含等人也是各自率领门下精锐弟子杀出城来。 原来,呼延大军久攻汝阳城不下,却是损伤了近两万官兵,伊日毕斯心中虽是不甘,但终是无奈的下令撤军;齐瑞洪、云承泽等人如何放过如此良机,遂清点人马杀将出来,直直追杀出十里之外,齐瑞洪才下令收兵。 经此一役,呼延大军元气大伤,近一年的时间不曾侵犯汝阳城。 燕神澈从怀中逃出手帕,将“松风剑”上残留的血渍细细擦干净,随即刺入剑鞘之中,转身落寞的走回汝阳城内。 段梦涵柔声道:“燕公子……” 燕神澈躯体一滞,却不回头,仍是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开去…… 第43章 剑圣上官佑苍(上) 却说燕神澈形容落寞的独自走回汝阳城内;进得汝阳城,燕神澈便是径直朝着安放恩师阳翰飞尸身的庭院木屋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便是到了木屋的门口,燕神澈抖栗着右手想要推开木门,却终究鼓不起勇气来。 燕神澈转身走到庭院内,抬头仰望湛蓝天空,心底悲痛难以抑制,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燕神澈就如石雕般动也不动的站在地上,一直抬着头仰望天空,恍惚间竟是看到恩师阳翰飞的笑脸映射在天空之上,再细细观摩,却是一朵朵漂浮在天际的白云罢了。 燕神澈长叹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终是转身走向木屋,轻轻推门而入。 进得木屋之内,燕神澈跪倒在恩施阳翰飞尸身之前,暗暗啜泣,眼睛红肿之甚,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想是前几日痛哭太多,已然流尽眼泪了。 待得心绪稍微平复些许,燕神澈哽咽道:“师父,神澈不孝,终是做不到斩尽呼延豺狼祭奠您老人家的许诺了;师父,有时神澈就想,整日打打杀杀,如何才是个头?呼延豺狼杀了您老人家,神澈悲痛之极;可……可是……今天神澈杀了好多呼延国的官兵,他们也有血有肉,也有亲人;我有时候想,他们被我杀了后,他们得亲人定然也会悲伤之甚,那……我杀了他们是不是对的呢?他们侵犯汝阳城,自是不占理,可是神澈就想,他们也是穷苦百姓强征入伍的,错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自私自利的掌权者,他们或许只是棋子,那些利欲熏心的掌权者的棋子,他们死了便死了,苦的只有在老家苦侯他们打完仗回家的老父亲、老母亲罢了!”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续道:“师父,我现在脑子好乱,战争、厮杀,苦的都是老百姓罢了,若是这世上人与人、国与国之间都和和气气的,不起战事,那该有多好呵!师父,您说是吗?”言罢,燕神澈跪在地上怔怔出神。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续道:“师父,神澈这便找寻一辆马车,备好棺材,带您回丹青门,让……让您入土为安……”言罢,燕神澈又是抽泣起来。 燕神澈留恋的看了一眼恩师阳翰飞盖着白布的尸身,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便是强忍住伤悲走出木屋,出去准备物事了。 当天下午,燕神澈头上围系一条白布,身披一身孝服,轻轻的将恩师阳翰飞的尸身放入棺材之中,随即将棺材轻轻放上马车。 燕神澈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几步,牵住马缰,便是一步步的向汝阳城外走去。 云承泽、韦澜哲、韦华含、段梦涵、师应熊等人本想挽留一番,但终是说不出口,遂只得默默将燕神澈及其恩师阳翰飞的尸身送出汝阳城。 燕神澈出得汝阳城,回头深深回望一眼,心中唏嘘无限,终是哀叹一口气,牵着马缰,转身离去。 一路之上,燕神澈日夜赶路,即使躯壳骨实在熬不住了,也只是在路边打坐调理一番,稍作休憩。 十三天后,燕神澈终于赶回丹阳山;燕神澈抬头仰望丹阳山顶的丹青门,竟是抑制不住的抽泣起来;待得心绪稍微平复些许后,燕神澈回身将安放恩师阳翰飞的尸身的棺材抱起,哽咽道:“师父,我们回家了。”言罢,便是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走上山顶。 两柱香的功夫,燕神澈已是站在丹青门正门之外;看门的正是燕神澈大师哥的两个小弟子——杜生光和杜生辉。 两个孩童自是认识燕神澈,不由欢快的跑上前来,同声叫道:“师叔!” 燕神澈红肿着双眼,淡淡点了点头,却不作答。 杜生辉甚觉纳闷,刚想开口问及,却是被哥哥杜生光使眼神阻住。 原来杜生光看到师叔燕神澈满身素白孝服,其眼睛犹自红肿,怀中更是抱着一口棺材,已是略知事情不妙,于是急忙开口说道:“师叔,生光这便通告师父去!”言罢,便是一路小跑回院内。 不多时,周爵文急匆匆的小跑出门外,看到燕神澈后,急声问道:“神澈,怎么了?” 燕神澈看到大师哥周爵文后,哽咽道:“师……师父……他老人家……去了……”言罢,燕神澈再也压抑不住悲痛之情,瞬时嚎啕不哭。 周爵文只觉脑中一滞,颤声道:“师……师父……去了……”瞬时逮住燕神澈的双肩,颤声道:“师父……去了?” 燕神澈满脸泪水,抬头看了一眼周爵文,点了点头。 周爵文抖栗着右手,将燕神澈怀中紧抱的棺材轻轻掀开一角,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庞映入眼帘——恩师阳翰飞!只是脸庞已然铁青,再无一丝生机。 周爵文大声道:“师父……”,便是与燕神澈抱头痛哭。 洪荒十一年。寒冬时分。农历腊月十七。丹青门一片压抑痛哭之声。 第二日,周爵文与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悲痛,将恩师阳翰飞葬于恩师生前书房院内的一棵银杏树下。 丹青门自周爵文之下,俱是守孝七天;七天守孝期满,丹青门下弟子才将孝服换下。 腊月二十五,离得年关也是愈来愈近,往年此时,丹青门已是喜气洋洋,着手准备年货张灯之事了,只是掌门人阳翰飞的去世,却是给丹青门蒙上了一层阴霾。 阳翰飞生前书房之内,燕神澈静静站在房间书桌前,怔怔发呆。 一声“吱呀”,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却是燕神澈的大师哥周爵文。 周爵文回身轻轻将门关上,随即走到燕神澈身边,温声道:“神澈,守孝期已满,师哥我有点话要讲与你听。” 燕神澈淡淡点了点头,说道:“师哥,你说罢。” 周爵文看了一眼燕神澈,说道:“恩师已去,但丹青门不可一日无主!神澈,恩师生前对你最是器重,两年多前你出外历练,恩师更是将我派的镇派宝剑‘神木剑’赐予你!”言罢,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续道:“恩师的意愿你自是明了,神澈,最近两天我安排一下,将你继承掌门人的仪式进行了,也圆了恩师生前之愿。” 燕神澈走向窗口,轻轻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不觉间已是寒冬季节了,空气吸纳起来竟是有种冷飕飕的感觉了。”言罢,燕神澈回身看向周爵文,轻声道:“大师哥,早点回去休息罢。” 周爵文想着开口再劝解几句,却是听到燕神澈淡淡道:“大师哥,下雪了呢,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冷罢?” 周爵文哀叹一声,走到燕神澈身后,温声道:“恩师生前遗愿若是了了,即使再大的雪,恩师在地下有知,也不会觉得冷。”言罢,周爵文看了一眼燕神澈,见燕神澈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雪,遂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走出书房。 第44章 剑圣上官佑苍(中) 洪荒十一年。寒冬时分。农历腊月二十五。深夜。寒冬大雪。丹阳山丹青门。 阳翰飞坟墓之前跪着一个刚毅挺拔的身影,漫天的鹅毛大雪落到刚毅挺拔身影的身上,不多时身影已是被层层白雪覆盖。 “师父,神澈……神澈怕您冷……就来陪您了……”身影低声呢喃道。 “神澈,不管你师父生前诸多困苦痛楚,一经入土,他又只何苦何痛?你又何苦执着不放?”一个清榷哀伤的声音在燕神澈身后淡淡说道。 燕神澈转过头,哽咽道:“前辈……师父……师父去了……”言罢,燕神澈便是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素有“破天机”美誉的何书崖是也。 何书崖慢慢走到燕神澈跟前,伸手轻轻扫去燕神澈头上的雪花,淡淡道:“神澈,其实自万剑流‘神木剑’断,你师父将他的‘松风剑’赠于你起,你师父的命运便是冥冥中注定的。” 燕神澈浑浑噩噩的大脑一滞,问道:“前辈,神澈愚钝,您……” 何书崖淡淡道:“神澈,‘神木剑’气机牵引你师父之生机,‘神木剑’断,你师父当可以‘松风剑’维系其残留生机三年,然而,你师父对你实是太过宠爱,竟是将他自己的‘松风剑’赠与你,唉!”言罢,何书崖轻叹一声。 燕神澈脑中乱作一团,思吟道:“神木剑”……师父生机……“松风剑”……“破天机”何书崖……命运注定?燕神澈瞬时眼中直冒怒火,两只手攥成拳头,颤声怒道:“你……你明明知道的……为……为什么恩师将他的‘松风剑’给我的时候你不加阻拦……你……你不是叫‘破天机’吗……为什么……为什么……” 何书崖苦笑一声,淡淡看着燕神澈,说道:“神澈,我看得透天下人情变故,一些冥冥中注定的人与事,我即使知晓了,也是无法阻拦;若是我当真勘破无尽天机,又何必平增如此多的痛楚不堪!”言罢,看了一眼燕神澈,仿佛看透燕神澈内心般续道:“神澈,你不必对万剑流韦煊鸿怀恨在心,即使没有他,你师父的命运也是冥冥中注定的,懂吗?” 燕神澈冷哼一声,却不作答。 何书崖犹豫再三,想着开口劝解一番,解了燕神澈心中的戾气,却是无奈的摇头作罢。 何书崖轻轻咳嗽几声,躯体竟是较几个月前更为瘦弱,在漫天鹅毛大雪中隐隐平添了几分凄凉的感觉;何书崖看了一眼燕神澈,说道:“神澈,你师父已入土为安,你何必执着不放?” 燕神澈却只是静静跪在阳翰飞坟前,哀声道:“好大的雪,神澈怕恩师觉得冷,只好在这陪他了,只愿恩师他老人家莫要受了冻寒之苦才是。” 何书崖抬头仰望星空,片刻后低头看向燕神澈,淡淡道:“神澈,若是没有战火厮杀该有多好呵。” 燕神澈心中一滞,却是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不曾言语。 何书崖续道:“如果没有战火厮杀,那么多的血肉之躯便不会丧生,那么多的白发人哭送黑发人。”言罢,何书崖看了一眼燕神澈,放佛洞悉燕神澈内心般说道:“就如你现在所想,东唐、西梁、南蜀、呼延之子民,俱属天下之人,俱都有血有肉,有亲人,是吗?” 燕神澈背身点了点头,却是不言语。 何书崖激动道:“呼延国兵强马壮,汝阳城迟早会被攻破;汝阳城即被攻破,呼延大军将长驱西伐南下,西梁、东唐、南蜀的黎民百姓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候,更多的血肉之躯将丧生在战火厮杀之中,更多的天下子民将会失去他们的亲人。”言罢,何书崖竟是猛烈咳嗽起来,脸色瞬时转为苍白。 燕神澈回身看去,急忙站起身来,走到何书崖身前,内力灌于右掌,丝丝温热醇正的内劲透过右掌输入何书崖躯体;一盏茶的功夫,何书崖脸上的苍白之色才慢慢褪去。 燕神澈缓缓收回右掌,又是转身走到阳翰飞坟前,跪倒在地。 何书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说道:“神澈,如何救得天下子民脱离战火,你可知晓?”见燕神澈沉重的摇了摇头,何书崖续道:“若是你现在去见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即能救天下子民脱离战火厮杀之苦海,你可愿意?” 燕神澈心中一滞,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前辈,神澈难堪大任。” 何书崖走到燕神澈身后,说道:“神澈,你救得天下子民脱离战火厮杀之苦海,你师父地下有知,定然万分欣慰。” 燕神澈轻叹一口气,说道:“是呵,没有战火,没有厮杀,那该有多好!只是……只是……” 何书崖轻声道:“神澈,自你两年多前于荒芜海岛修得《渊神策》,一切便是冥冥中注定的!” 燕神澈心中惊异万分,遂问道:“前辈……您……您如何知晓的?” 何书崖淡然一笑,言道:“清塘镇。弑神六剑。” 燕神澈颤声道:“前……前辈……您……” 何书崖轻叹一口气,说道:“神澈,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待得你去见了那个人,一切便会明了!” 燕神澈犹豫道:“前辈,可是……” 何书崖温声道:“你书信一封留于你大师哥周爵文即可,爵文虽然武艺不甚精湛,但处事稳重,做事心怀正气,你不在之时,他也当可将丹青门打点的有条有理。”言罢,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神澈,你当得在正月初六前赶到当雄神湖枘木措,到得湖边,自有喇嘛教寺僧引你去见那个人!趁得天黑,你这便下山赶去罢,若是明早,定然又要与你大师哥释解纠缠一番。神澈,勿必正月初六前赶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待完毕后,何书崖从怀中掏出一把长约一寸的精致匕首,递与燕神澈,随即说道:“神澈,待得见到那个人后,你便把这把匕首交与他,一切即会无碍!”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接过匕首,纳入怀中,随即朝着恩师阳翰飞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无限留恋的看了一眼恩师阳翰飞的墓碑,便是起身走回书房,修书信一封留于大师哥周爵文后,便是径直下了丹阳山。 待得燕神澈离开之后,何书崖抬头仰望阴霾星空,唏嘘道:“佑苍,你我时日无多,惟愿神澈这孩子能扛得起如此重任呵……” 漆黑深夜。漫天鹅毛大雪。一个迅疾的身影在漫天雪花中一路西行狂奔。 燕神澈将雄浑内力灌于双腿,瞬时将“无影”轻功之“天马行空”身法发挥到极致。 待得天明之时,燕神澈已是到了离得丹山村百十里地的一个小镇,燕神澈将坐骑、干粮、淡水等一一购置妥当,问清去往当雄的路径,便是策马一路狂奔而去。 一路之上,凌厉的寒风直将骑在马上的燕神澈的俊脸吹得红紫一片;燕神澈暗运内力,一股股温和醇正的内力由丹田内传入周身经脉,身上的冻寒之苦才堪堪化解。 第二天晌午时分,燕神澈只觉困意难耐,遂寻得路边一处干燥地方,盘膝打坐调息一番。 一个时辰后,燕神澈站起身来,眯眼环顾四周茫茫白雪,暖暖的阳光铺洒在皑皑白雪之上,竟是泛起星星亮点,犹如冬日梅花傲霜,分外妖娆。 燕神澈只觉心境此时说不出的平和淡然,遂轻声吟道:“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艳!”吟罢,燕神澈禁不住长啸一声,随即跃上骏马,一路驰骋而去。 一路之上,燕神澈日夜快马加鞭赶路,渴了便饮食路边树枝上的积雪,饿了便吃随身带的干粮;实是倦了困了,便打坐调息一番继续赶路。 终于在正月初六凌晨时分,燕神澈赶到了当雄神湖纳木措。 燕神澈犹如磐石般静静站在纳木措神湖湖边,呼吸着寒冬清冷的空气,内心微微感应纳木措神湖的神圣与静谧,心境亦是说不出的平和淡然。 当晨曦的第一缕曙光洒向纳木措神湖湖面时,黑夜也是悄悄滑过。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环目四望,只见一个寺僧打扮的僧侣向他走来;待得走近,僧侣双手合十道:“敢问施主贵姓,从何而来?” 燕神澈双手合十还毕礼后,答道:“大师,小子免贵姓燕,从丹阳山丹青门而来。” 僧侣点了点头,说道:“施主,请随贫僧来!”言罢,便是率先引路而去。 燕神澈将马儿唤过来,轻轻摸了几下马头,将其放生后,便是紧随僧侣而去。 燕神澈紧随僧侣之后,僧侣快他便快,僧侣慢他便慢;两人足足飞奔了近六个时辰,才在僧侣的提议下,各自盘坐在路边打坐调息一番。 燕神澈很快便是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僧侣却是只调息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是醒转过来,随即看了一眼燕神澈,暗思道:燕施主如此年轻,内力轻功却是如此卓绝,也怪不得上官前辈对他甚为在意了。唉!若是上人知晓我考究燕施主的内力轻功的话,又要怪我堕了执着之心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原来喇嘛教音译含语,意谓无上教,东唐、南蜀之佛教也称喇嘛教为“含传佛教”;喇嘛教的教主外人尊称为达赖喇嘛,而教内弟子俱都尊称教主为“上人”。 现任的达赖喇嘛叫络绒登巴,含语中意谓智慧佛陀,络绒登巴转世为喇嘛教主后,励精图治,乐善好施,在他掌舵之下,含边喇嘛教日益兴盛,含边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喇嘛教主座下有十九个弟子,称为“转世法王”,而给燕神澈引路的叫扎西多吉,含语中意谓吉祥金刚,属络绒登巴的三弟子;扎西多吉虽属第三弟子,却是络绒登巴座下十九个弟子中武功最为精湛的,已是将《大菩提密宗神功》炼制炉火纯青之境…… 此时,燕神澈已然从内功调息中醒转过来,遂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只觉神情气爽。 扎西多吉见燕神澈已然从内功调息中醒转过来,遂双手合十,温声道:“施主,我们这便赶路罢。” 燕神澈双手合十,还礼道:“大师,有劳您前面带路了。” 扎西多吉自不多言,转身飞奔引路而去;燕神澈紧随其后,飞奔而去。 扎西多吉虽然贵为喇嘛教转世法王,但向来信奉佛宗之杀生、偷盗、邪淫、忘语、饮酒五戒律,遵循不杀生、不偷窃、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语、不拍马、不贪婪、不恼怒、不背离佛法之十善,自律远离贪欲、享乐之念;自十六岁起,扎西多吉便是时时出外历练苦行,广施善念心肠,更是经常日夜苦行修身,夜寐于野,至今已是坚持了二十二年之多了。 扎西多吉想着考究一番燕神澈的耐力和意志,数日来,日夜兼程赶路,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赶路的时候,也只余不到两个时辰去饮食、喝水、打坐调息。 燕神澈一路之上却是不曾道一声苦,即使偶尔休憩,也是扎西多吉提出,燕神澈却是从不主动袒露自己休憩劳累的意愿。 三日功夫转瞬而过。 第四天的清晨时分,两人赶到了一处山谷之内;扎西多吉双手合十道:“施主,你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向上走,到得半山腰,便会看到一个小木屋,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燕神澈双手合十,还礼道:“多谢大师引路。” 扎西多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一路保重!”言罢,便是转身而去。 燕神澈目送扎西多吉出得山谷,遂转过身来,深吸一口山谷内的清新之气,便是循着小路一路向上走去。 第45章 剑圣上官佑苍(下) 燕神澈慢慢走在山间小径上,呼吸着夹杂着花木草香的清新空气,心绪却是纷乱驳杂。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暗思道:现在多想无益,徒增烦恼而已;见得那人,便是一切明了了。心思既定,燕神澈不由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燕神澈已是到了半山腰,随即环目四望,只见不远处有个小木屋;燕神澈深吸一口气,便是朝着小木屋的方向径直而去。 到得木屋门前,燕神澈抱拳道:“前辈,丹阳山丹青门燕神澈求见。” 片刻之后,一声清淡的嗓音自木屋内响起——“进来罢!”;听得声音后,燕神澈慢慢走向木屋,轻轻推门而入,只见一个面容清榷的老人正盘腿坐在木屋墙角的木榻之上。 燕神澈抱拳道:“前辈,神澈有一信物要交与您。”言罢,走上几步,将之前何书崖交与他的精致匕首双手递将给清榷老人。 清榷老人伸手接过匕首,摸一番,淡淡道:“书崖,他还好罢。” 燕神澈答道:“何前辈一切安好!” 清榷老人点了点头,温声道:“神澈,坐罢。” 燕神澈点了点头,寻得墙角一个木凳,坐了下来。 清榷老人淡淡道:“神澈,你将修得《渊神策》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与我听。” 燕神澈看了一眼清榷老人,只觉面前的清榷老人虽是淡然无甚威严,却是隐隐有种不怒自威,超然于物外的卓然气势,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竟是让人生不起半点抗拒之心;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遂将自己修得《渊神策》的来龙去脉向清榷老人娓娓道来。 待得燕神澈讲完,清榷老人唏嘘道:“莫非真如书崖所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么?”言罢,看了一眼燕神澈,问道:“神澈,这《渊神策》与龙渊剑又是有何联系?你且与我道来。” 燕神澈点了点头,遂将《渊神策》中关于修炼《渊神咒经》与寻得龙渊剑的记载向清榷老人细细道来,讲完后,燕神澈说道:“前辈,根据《渊神策》的记载,我需修炼到第四重‘回归期’,才能凭得丹田内的龙气与龙渊剑之中隐匿的龙魂相呼相应,最终觅得龙渊剑,只是,神澈根骨不佳,现在只是修炼到第三重‘黄龙期’,而且神澈觉得《渊神策》越往后修炼越是苦难,却是不知何时才能修炼到第四重‘回归期’了。” 清榷老人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言道:“无妨。”随即顿了顿,问道燕神澈:“神澈,你可知我是谁?” 燕神澈摇了摇头,答道:“恕神澈愚钝,猜不出前辈的名讳来历。” 清榷老人轻叹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说道:“老夫姓上官,名佑苍。” 燕神澈惊讶道:“前辈……您……您是剑圣?” “剑圣”上官佑苍淡然一笑,说道:“剑圣?老夫现在或许连剑都拿不动了。” 燕神澈满脸疑惑,终是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疑问,遂问道:“前辈,您……您……” 上官佑苍却不言语,只是闭目沉思片刻,嘴中唏嘘道:“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吟罢,上官佑苍便是不再言语。 燕神澈此时知晓清榷老人既是“剑圣”上官佑苍,自是不敢造次,遂起身站起来,静静站在上官佑苍面前;燕神澈虽然满腹疑问,却是不曾开口言语。 一盏茶的功夫后,上官佑苍慢慢睁开双眼,看向燕神澈,嘴中淡淡道:“神澈,你坐下罢,老夫讲与你听。” 燕神澈摇了摇头,恭敬道:“前辈,小子不敢造次,站着听您讲便好了。” 上官佑苍淡淡道:“坐下罢。” 燕神澈却仍是摇头,刚想再开口释解一番,上官佑苍已是淡淡说道:“神澈,剑意讲究变换转通,不可迂腐固执,其实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坐下罢。” 燕神澈听到上官佑苍的话,瞬时明了,恭敬道:“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燕神澈拉过木凳,静静看向上官佑苍。 上官佑苍淡淡点了点头,便是将事情缘由经果与燕神澈细细讲来。 洪荒三年。农历九月初九。崤函之塞。 “剑圣”上官佑苍擎“玄铁神剑”,将“重剑诀”挥洒至极致;“魔相道尊”宿远姬擎“濯日刀”,将“灼日刀法”使得凌厉诡异之极。 刀剑相交,天地变色。 两人大战一千余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刀剑铿然相交中,两人俱都退出战圈,将手中的兵器支于地上,暗运卓绝内力调息内伤。 一战,未分胜负,两败俱伤。 上官佑苍与宿远姬崤函之塞一战后,宿远姬以呼延国国师之尊,谨遵崤函之塞一战之诺,十年之内,以汝阳城为界,呼延大军停息南下西伐之势,秋毫不犯。 只是,崤函之塞一战之后,上官佑苍已是被宿远姬“濯日刀”刀身所附之“阴气锁穴”与“子午破莲”伤及心脉;八年多来,上官佑苍却是凭着坚毅的意志和卓绝的内力强行将两股噬魂魔气压缩在胸前的膻中**。 而上官佑苍也是以“玄铁神剑”为引,将之前与含边喇嘛教主络绒登巴讨教来的“紫气焚神”加诸于宿远姬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之鸠尾穴;“紫气焚神”一经入体,便纠缠不休,虽是无碍生机,但犹如噬虫般日夜腐蚀内力,直至内力枯尽为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待得将事情梗概与燕神澈讲完后,上官佑苍淡淡道:“神澈,离得老夫与宿远姬的十年之约还不到两年,唉!八年前,老夫心脉被其‘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所伤,八年来我虽是将魔气压缩在膻中**,但我的内力与生机已然快被这两股魔气蚕食殆尽了!” 燕神澈只觉心中一滞,却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佑苍起身走下榻铺,随即走向木屋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慢慢走了出去;燕神澈急忙站起身来,紧随着上官佑苍而去。 上官佑苍静静站在门外,淡淡道:“神澈,想是宿远姬这老匹夫也好不到哪去!哼!‘紫气焚神’虽无碍生机,但犹如噬虫般日夜腐蚀其内力,八年了,想是他的武功内力也难复当年之巅峰了!”言罢,上官佑苍轻叹一口气,续道:“神澈,过来。” 燕神澈走上前去,静静站在上官佑苍身后一步处,轻声道:“前辈。” 上官佑苍淡然道:“神澈,我时日无多了,想是难赴与宿远姬这老匹夫的十年之约了。”言罢,慢慢转过身来,看向燕神澈,续道:“神澈,我上官佑苍今日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允?” 燕神澈慌忙道:“前辈,您请讲。” 上官佑苍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郑重道:“神澈,我若去了,你便替我于后年农历九月初九前去崤函之塞,赴那与宿远姬的十年之约,能否?” 燕神澈黯然摇了摇头,低声道:“前辈,不是神澈贪生怕死,只是……只是神澈武艺低微,只怕难当宿远姬百合之将!若然败了,神澈沦为千古罪人也就罢了,只是……只是天下万千子民却要陷入战火厮杀之中,神澈便是死了,也难辞其咎呵!” 上官佑苍淡然道:“你与宿远姬交过手?” 燕神澈点了点头,遂将之前自己在魔相道宗竹林深处与宿远姬一战的经果梗概与上官佑苍细细道来。 上官佑苍听完后,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淡然道:“神澈,你怕了?” 燕神澈脸色涨红,急声道:“前辈,不是……是……” 上官佑苍转过身去,抬头仰望湛蓝天空,唏嘘道:“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吟罢,上官佑苍问道燕神澈:“神澈,你能否参透这句话的意境?” 燕神澈低头思索一番,说道:“前辈,‘渊神临世,龙渊即出’神澈当是明了,只是‘一剑御魔,逐日归隐’这八个字神澈却是不甚明了。还望前辈赐教。” 上官佑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燕神澈,说道:“神澈,你觉得‘破天机’何书崖如何?” 燕神澈恭敬道:“何前辈,既有‘破天机’之美誉,自是料事如神。”顿了顿后,燕神澈续道:“神澈之事,何前辈掐算之准,当属神仙之能。” 上官佑苍微微一笑,说道:“神澈,这句话便是三年前何书崖言于我的,‘一剑御魔’意谓剑御呼延魔门,‘逐日归隐’意谓驱逐宿远姬之‘濯日刀’,不知我之释解你认同否?” 燕神澈低头思吟一番,想起自己十多岁时何书崖对自己的点拨指路;之后拜入恩师阳翰飞门下学艺;之后出外历练,识得沈碧翠;之后荒芜海岛修得《渊神策》;之后于龙游城与“青魔”冷子轩结拜为异姓兄弟;之后在清塘镇学得“弑神六剑”;之后因《绝剑剑谱》与万剑流分歧纠结;之后北上库兰图庙再见伊人沈碧翠,得知冷子轩与沈碧翠俱都师承“魔相道尊”宿远姬;之后竹林深处与宿远姬大战一百回合;之后……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暗思道:细想一切因果关联,莫非,一切当真如何前辈所说,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么?心思一过,燕神澈疑惑道:“前辈,神澈……” 上官佑苍慢慢走向燕神澈,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说道:“神澈,若我去了,细数东唐、西梁、南蜀之武林,谁又能与宿远姬一战?风霜阁风万清?万剑流韦煊图?云霄宗云承泽?清幽谷曹雪春?蜀意轩师谨瑜?哼!他们想是俱非宿远姬百合之将罢!”言罢,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神澈,我上官佑苍一生不曾收过弟子,‘重剑诀’若是随我埋入一坨黄土中,我在九泉之下又怎可瞑目!神澈,两年后,与宿远姬一战,你尽力了,便不负天下子民!” 燕神澈双手攥握成拳头,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前辈,神澈定不负您和何前辈所托,不负天下万千子民!” 就在这时,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上官前辈,‘魔相道尊’座下‘冥刀’古远岫求见!” 第46章 冥刀古远岫(上) 却说“剑圣”上官佑苍将一切事情缘由经果与燕神澈细细道来,继而与燕神澈言之大义,终释解了燕神澈心底深处的一丝疑虑怯懦。 待得燕神澈怯懦顿消,心底畅然,遂郑重答允了上官佑苍之求;就在此时,一声“上官前辈,‘魔相道尊’座下‘冥刀’古远岫求见!”瞬时响起,声音浑厚响亮。 上官佑苍眼睛微微一眯,背负双手,淡淡道:“宿远姬这个老匹夫终是捺不住性子了么?” 一个满脸络腮胡,背负一把长刀的中年人已然站在木屋前,身形犹如磐石般定定站于木屋门前一丈处,站姿随意自然,却隐隐有种无懈可击之势。 背负长刀的中年人淡然道:“上官前辈,远岫奉家师之命,前来将战书送与您之手。”言罢,便是上前几步,将一封书信双手递与上官佑苍;待得上官佑苍接过战书,古远岫瞥眼看到燕神澈,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便是垂首退后几步。 上官佑苍却是不看战书,随意纳入怀中,看了一眼古远岫,淡淡道:“宿远姬那个老匹夫还剩几口气?” 古远岫淡淡道:“家师躯体康健的很,说不劳上官前辈挂念。”言罢,古远岫深深看了一眼上官佑苍,抱拳道:“远岫一生痴于武道,想请上官前辈指点几招,万望前辈不吝赐教。” 上官佑苍淡然道:“自我三十三岁剑术大成,普天之下,能让我拔剑的,三人而已!” 古远岫眼中淡泊平定,淡淡道:“前辈剑意使然,剑不出鞘,磅礴剑势亦自势不可挡,远岫自是不敢造次,只恳请前辈对晚辈指点赐教一番,万望前辈答允晚辈之请求。” 上官佑苍眯眼看向古远岫,淡然道:“你三日后再来罢。” 古远岫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前辈……” 上官佑苍却是不再言语,背负双手,抬头仰望湛蓝天空,片刻后,便是转身走进木屋;燕神澈看了一眼古远岫,也是紧随上官佑苍之后走进木屋。 古远岫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高声唱道:“上官前辈,远岫三日后再来拜会!”言罢,不再拖泥带水,转身离去。 木屋之内,上官佑苍轻声道:“古远岫走了么?”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前辈,他已经走了,您……” 上官佑苍脸色苍白,忽然猛烈咳嗽起来,瞬时一口鲜血咳了出来;燕神澈急忙上前,将右掌贴于上官佑苍背后,温和醇正的内力灌于右掌,为上官佑苍疗伤。 片刻之后,上官佑苍脸上苍白之色慢慢褪去;上官佑苍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神澈,撤掌罢,我有话要讲于你。” 燕神澈低声道:“前辈,您……”言罢,燕神澈看了一眼上官佑苍,与其坚定的眼神一经对视,遂无奈的撤掌退开一步。 上官佑苍颤微微的走向榻铺,燕神澈慌忙上前搀扶;待得盘坐在榻铺之上,上官佑苍示意燕神澈坐下。 待得燕神澈坐在榻侧木凳之上后,上官佑苍轻声道:“神澈,古远岫为何执意要与我比斗?里面的缘由你可知晓?” 燕神澈沉思片刻,低声道:“前辈,难道宿远姬已然猜到您内力尽失,遂差遣古远岫前来试探一番?” 上官佑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遂轻声道:“八年前崤函之塞一战,老夫心脉被宿远姬之‘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所伤,八年来我苦苦以内力相抗,堪堪将魔气压缩在膻中**,直至两个月前,这两股魔气终是压制不住,侵入全身经脉之中。”言罢,上官佑苍轻叹一口气,续道:“之前我将两股魔气压缩在膻中**,宿远姬自是无法凭‘阴气锁穴’觅得我的踪迹,唉!两月前,两股魔气经膻中穴侵入全身经脉之后,我便是知晓迟早会被宿远姬觅得我的踪迹了!宿远姬生性多疑,定会差人寻我验证一番!” 燕神澈轻声道:“前辈,我……我以内力助您将‘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两股魔气逼出体外,您看?” 上官佑苍淡然一笑,说道:“神澈,不必枉费心机了,‘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两股魔气一经入得躯体,便犹如跗骨噬虫,无法驱逐出躯体。”言罢,上官佑苍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神澈,宿远姬生性多疑,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晓我内力尽失之事;三日后,若是古远岫再来纠缠,你便替我应战,一切由我来安排。” 燕神澈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前辈,一切由您做主。” 上官佑苍微微一笑,说道:“神澈,拿过你的剑来。” 燕神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长剑双手递与上官佑苍;上官佑苍拿出长剑,眉头微微一皱,遂问道:“神澈,你的剑怎可如此?” 燕神澈脸色微红,低声道:“神澈之前使得我丹青门镇派宝剑‘神木剑’,只是在万剑流与韦煊鸿相斗时将‘神木剑’折断;后恩师将他的佩剑‘松风剑’赠与我,后来,恩师……恩师仙去……恩师下葬之时,我便将他生前佩剑‘松风剑’与他一起下葬了。”言罢,燕神澈脸色一黯,眼睛微微湿,遂深吸一口气,续道:“何前辈让我正月初六前赶到当雄神湖纳木措,路上紧迫,想着没有趁手的兵器,就在来时的路上随便寻得一个铁匠打造了一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上官佑苍轻轻点了点头,温声道:“神澈,古远岫背负之长刀,名曰‘龙牙’,乃上古三大邪器之一,当属不世妖刀!虽然武功练至至境,草木皆可纳为兵器,但你现在不论是内力还是武功较之古远岫的话,都要逊色一些;若是三日后你用这把剑与他相斗,定然落尽下风。”言罢,上官佑苍将长剑刺入剑鞘,放在一边,续道:“神澈,去把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剑取过来!” 燕神澈应声“是”,便是顺着上官佑苍手指的方向走去,将悬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取下,回身走向上官佑苍,双手将宝剑递与上官佑苍。 上官佑苍摸一番剑鞘,随即拿出长剑,一股冰寒之气瞬时弥漫整个木屋之内。 上官佑苍淡然道:“这把剑唤作‘玄铁神剑’,乃极地之寒铁玄冰所铸造,是我二十九岁时一位天山隐世铸剑大师所赠,此剑虽不列普天十大名剑之列,但想必也不遑多让!”言罢,上官佑苍将长剑瞬时刺入剑鞘,抬头看向燕神澈,温声道:“神澈,今日,我便把这柄‘玄铁神剑’赠于你!” 燕神澈慌忙道:“前辈,使不得!” 上官佑苍轻声道:“神澈,我时日无多,难道真的要我把这柄卓世神剑带入黄土之中么?勿要推脱!而且,若有这把‘玄铁神剑’,你参悟‘重剑诀’也能事半功倍!” 燕神澈却仍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前辈,如此贵重之物,神澈真的不敢接受!” 上官佑苍却不言语,只是定定看向燕神澈,片刻后,温声道:“神澈,贵重?天下何物最为贵重?” 燕神澈心中一滞,却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发呆。 上官佑苍轻叹一口气,轻声道:“神澈,何谓执着?何谓放开?何谓变通?你若心中糊涂,我便是言语多少,又有甚用处!”言罢,便是闭目不再言语。 燕神澈脑中瞬时闪过一丝清明,遂深吸一口气,跪倒在上官佑苍身前,郑重道:“神澈多谢前辈赐剑!” 上官佑苍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将“玄铁神剑”递与燕神澈,随即温声道:“神澈,起来罢。” 燕神澈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上官佑苍温声道:“三日时候,当是紧迫,现在我便将‘重剑诀’传授于你,你尽心领悟便是,学得多少是多少,我自有安排!” 燕神澈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一切凭前辈做主。” 第47章 冥刀古远岫(中) 却说上官佑苍盘腿坐在榻铺之上,将“重剑诀”之精髓精义与燕神澈细细道来。 原来,“重剑诀”乃“剑圣”上官佑苍博纳百家之长,自创而成。 “重剑诀”共分九式。第一式:六合剑,此式共有三十六种变化,剑招变幻莫测,集刺、削、点、圈等诸多变化于一体,剑势变化诡异莫测,练至大成,当有神鬼莫测之剑势威力。第二式:无极诀,此式共有四十八种变化,内力注于长剑之中,与敌对战之时,内力以长剑为引,纳横搭、横挡、横切、竖挡、斜推、斜引诸多变化为一体,内力幻化为粘、贴、引、推诸多力道,引势导力,料敌先机,一引一推间,将敌手之剑势俱都化解无遗。第三式:五行剑,此式共有六十四种变化,五行意谓金木水火土之五行,剑走五行轮回,攻敌时剑势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接相扣,犹如疾风骤雨般奔腾不息;防御时,五行相生相克,剑气内敛外泄中,将敌手御于一丈之外,自是立于不败之地。 此三式,大开大合间蕴纳百般变化,暗合剑意之变通转换之理。 第四式:狂风剑,此式共有二十八种变化,练至大成,与敌对战之时,剑气外泄,剑势凌烈,剑身隐隐携带风雷之声,震敌心魄。第五式:天罗地网剑,此式共有七十二种变化,练至大成,与敌对战之时,剑气外泄内敛中,剑气纵横结成剑网,断绝敌手之退路,杀敌于剑网之中。第六式:寂灭一剑,此式化繁为简,共十三种变化,练至大成,一剑即出,刺如疾雷,削如风刀,点如闪电,当有决绝杀敌之不世剑意。 此三式,俱都将剑势之凌厉攻势挥洒至极,攻敌之必救,舍守为攻。 第七式:无声无色剑,此式共有九种变化,练至大成,与敌对战之时,剑气内敛,剑气凝于剑身,出招无迹可寻,犹如天马行空般攻敌之要害,剑意所指,剑招即出。第八式:乾坤诀,此式共有六种变化,练至大成,与敌对战之时,剑纳天地乾坤,又融于天地乾坤;借天地乾坤之势灭敌之生机,隐天地乾坤之中御敌之凌厉之击。 第七式、第八式不同于前六式,若要修得此两招,须得悟透剑意之极致,参透剑境之玄妙,方能领悟此两式的玄奥剑势变化。 第九式:重剑无锋,此式乃“重剑诀”之精髓,意谓化繁为简,练至大成,一剑即出,似是平淡无奇,却又似蕴含千百种后招、变化;剑势平和淡然,却又隐隐蕴含风雷之势、天地之威;一剑即出,有招胜似无招,无招胜似有招,剑势飘忽不定,犹如羚羊挂角,无招可解。 待得上官佑苍将“重剑诀”九式的精髓变化与燕神澈细细讲解一番后,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恍如置身于另一种自己从未碰过的极致剑境之中,其中感触当是无法言表。 上官佑苍轻轻咳嗽了几声,将自己胸口的压抑之感稍稍排解,遂看向燕神澈,温声道:“神澈,‘重剑诀’的九式变化,愈是往后,剑招变化愈趋精奥,修炼起来也是愈加困难。古远岫三天之后便会上山,时日无多,这三日,你摒除所有心中杂念,争取将‘重剑诀’的前三式学会。”言罢,上官佑苍顿了顿,轻叹一口气,续道:“神澈,三日的功夫若是让你将‘重剑诀’的前三式尽数领悟参透,想是有些困难,但你修得《渊神策》,而且之前你讲到两年多前在荒芜海岛你曾经参悟过无名前辈的《太上洞悟剑》,此时的你想必剑意与剑境已然达到颇高的境界,三日功夫虽然有点短,但只要你尽力而为,应该不难。” 燕神澈淡淡点了点头,轻声道:“前辈,一切凭您吩咐。” 上官佑苍淡然一笑,温声道:“神澈,随我来。”言罢,便是缓缓起身;燕神澈慌忙上前搀扶着上官佑苍走到木屋之外。 到得屋外,上官佑苍深吸一口清沁的空气,温声道:“神澈,看好了,现在我将‘重剑诀’第一式——六合剑的三十六种变化与精髓与你细细演练一遍。”言罢,上官佑苍矮身拾起木门边的一根树枝,便是走上几步,手中树枝一震,继而将“重剑诀”第一式之六合剑的三十六种变化与精髓不急不缓的演练起来。 燕神澈摒除心中杂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上官佑苍。 一炷香的功夫,上官佑苍将手中树枝支于地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回身看向燕神澈,问道:“神澈,你来演练一番。” 燕神澈恭声道:“是,前辈。”言罢,燕神澈擎起手中“玄铁神剑”,走上几步,便是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将上官佑苍之前演练的三十六种变化一一使将出来。 待得燕神澈演练完毕,上官佑苍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过,遂缓缓走向燕神澈,温声道:“神澈,刚才看你演练,‘重剑诀’第一式六合剑的三十六种变化,你只是将九种变化使得尚算有模有样,而且剑式变化之精髓你还是尚未领悟,但第一次能练至此境界,也难为你了。来,我再演练一遍,你看清楚了。”言罢,上官佑苍便是擎起树枝,演练起来。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的看向上官佑苍,将其使将出来的剑式变化与之前自己演练的剑式变化一一验证推敲,顿时领悟颇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此后三日,燕神澈白天修炼“重剑诀”的前三式——六合剑、无极诀、五行剑;晚上打坐调息内力,物我两忘的修炼中也是不断参悟“重剑诀”前三式的变化精髓,倒是颇有受益。 上官佑苍倾囊相授;燕神澈摒除杂念,刻苦修炼;三日功夫过后,燕神澈已是将“重剑诀”的前三式修炼的颇有风范了,只是尚欠火候罢了。 “冥刀”古远岫下山后的第四天清晨,上官佑苍与燕神澈走出木屋。 上官佑苍背负双手,淡然的看向苍空。 燕神澈眯眼看向离木屋十丈左右的地方,一个满脸络腮胡,背负一把长刀的中年人卓然立于地上,也自看向自己。 “上官前辈,远岫在此恭候多时!”古远岫高声唱道。 上官佑苍眯眼看向古远岫,淡然道:“你倒是守信!” “冥刀”古远岫淡淡道:“多谢前辈夸奖,远岫自是万望前辈信守承诺,予远岫一次赐教指点的机会。” 上官佑苍淡然一笑,说道:“你们魔门中,能让我上官佑苍拔剑的也就宿远姬那老儿还配,若是你的话,还是差点火候!”言罢,看了一眼燕神澈,续道:“你是宿远姬老儿的徒儿,不巧我上官佑苍也收了个徒儿,今日,便让我新收的弟子与你一战;你若过了我徒儿这关,再与我讲条件不迟!” 古远岫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问道:“前辈,您向来不收弟子,怎么……” 上官佑苍不耐烦的说道:“婆婆妈妈的,与宿远姬老儿一个德行,战是不战!若是不战,你便速速滚下山去,免得惹我心烦!” 古远岫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上官佑苍和燕神澈;每走出一步的节奏、步幅俱都一致,隐然无懈可击,浑如一体。 待得走到离上官佑苍和燕神澈一丈处,古远岫定定站住,朝着燕神澈抱拳道:“不知阁下名氏,‘魔相道尊’座下弟子古远岫有劳赐教!”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不才丹山燕神澈,赐教当是不敢说。” 古远岫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暗思道:莫非这小子就是二师弟冷子轩之前嘱托我找寻的燕神澈?看这小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怪不得小妹妹动心了。唉!若真是这小子,我当得制住他便是,莫要伤了他性命才是。心思一过,古远岫说道:“请!”言罢,拿出背后“龙牙”,续道:“吾之宝刀,唤作‘龙牙’,乃上古三大神器之一,已然随我征战二十余年。” 燕神澈慢慢走上几步,拿出“玄铁神剑”,暗思道:古远岫之前言道自己是“魔相道尊”宿远姬座下弟子,看他年纪,应是冷大哥和翠翠的大师哥了,与他动手当是难为,只是今日之势无法转圜,我勿必保得上官前辈无恙才是。唉!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心思一过,燕神澈淡然道:“此剑唤作‘玄铁神剑’,乃上官前辈赐予我之利器。”言罢,燕神澈深吸一口气,说道:“请!” 古远岫与燕神澈卓然立于地上,各擎手中兵器,定定的看向对方。 古远岫气势凌厉,隐然纳天地之气为己有,自有无懈可击之势;燕神澈将内功节节攀升,直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龙吟之气外泄内敛中,与周遭天地灵气浑如一体,自有一股卓然气质。 古远岫一震手中“龙牙”,长啸一声,刀势凌厉,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直将刀之霸气发挥的淋漓尽致;长刀蕴纳削、挡、扫、劈、挑等诸多变化,刀式诡异莫测,却又大开大合,不失大家风范。 燕神澈擎起手中“玄铁神剑”,心中一片澄明,摒除杂念,长剑一震,将“重剑诀”之前三式——六合剑、无极诀、五行剑所蕴纳的诸多变化精髓尽数使将出来;长剑剑式转换中,将六合剑之点、刺、削、圈等诸多变化,无极诀之横搭、横挡、横切、竖挡、斜推、斜引诸多变化,五行剑之五行轮回御敌之术发挥的淋漓尽致,堪堪与古远岫战于一起。 终是燕神澈初学“重剑诀”之前三式,诸多精髓变化尚未圆润贯通,此时又与古远岫如此卓绝高手对招,自是落尽下风,没出四十招,燕神澈已是险象环生。 古远岫手中长刀迅如疾雷般削向燕神澈脖颈,燕神澈竖剑抵挡,却不想古远岫刀至中途,由削变刺,长刀下滑一寸,刺向燕神澈的胸口;燕神澈见招拆招,长剑幻化变招,使出“重剑诀”第一式六合剑中“圈”之变化,长剑幻化成圈,将古远岫的攻势化松开来;古远岫嘴角一撇,长刀由刺变挑,手中长刀刀尖瞬时挑向燕神澈的手腕;燕神澈脑中一滞,瞬时使了一招自己颇为熟悉的“天魔剑法”中的一招“魔高一丈”化解了古远岫的攻势。 古远岫却是瞬时后跃,淡淡看向燕神澈,玩味一笑,遂看向不远处的上官佑苍,淡淡道:“前辈,却是不知你这新收的弟子怎会使得出我魔相道宗的‘天魔剑法’,还望前辈释解一番。” 上官佑苍背负双手,淡然一笑,说道:“我怎么没看见?” 古远岫一阵气结,遂看向燕神澈,玩味道:“燕公子,你便是说说,刚才你使出的是不是我魔相道宗‘天魔剑法’中的‘魔高一丈’?” 燕神澈满脸通红,口吃道:“我……我……”随即低声道:“是……”言罢,燕神澈看向上官佑苍,满脸愧疚,说道:“前辈,他刀势凌厉,我……‘重剑诀’尚不熟……一时……就……请前辈责罚。” 上官佑苍看向燕神澈,温声道:“无妨。”随即又看了一眼古远岫,续道:“远岫,神澈乃我上官佑苍新收弟子,之前他修得什么剑法,我自不知晓;你若是心中不平,他不使便是了!” 古远岫看了一眼燕神澈,暗思道:这小子使得出我宗门的“天魔剑法”,再与子轩之前言于我的种种缘由,想必他就是小妹妹钟情的人了,今日制住他便是,不可伤他性命;罢了,不可再加计较,还是恩师交代的正事要紧!心思既定,古远岫高声道:“燕公子,请!” 燕神澈吐出一口浊气,擎起手中“玄铁神剑”,高声唱道:“请!” 就在此时,上官佑苍不冷不热的说道:“唉!和宿远姬那老儿一个德行,不知廉耻!” 古远岫眉头一皱,瞬时散去周身气势,看向上官佑苍,强压住心中怒火,问道:“前辈,您此话何意?” 上官佑苍淡淡道:“远岫,你师从宿远姬老儿多少年了?” 古远岫答道:“远岫十三岁拜入恩师座下学艺,到得今日已然二十五年之多。”言罢,看了一眼上官佑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上官佑苍淡淡道:“我这新收的弟子才拜入我门下不足四天,你说,四天和二十五年有的比么?” 古远岫心中一滞,暗思道:好你个上官老儿,竟然给我下套!心思一过,古远岫高声道:“那前辈的意思便是我与燕公子无须一战了?” 上官佑苍摇了摇头,淡淡道:“战倒是可以一战,只是不定个规矩的话,未免太不公平了罢!” 古远岫高声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上官佑苍淡淡道:“今日神澈与你战时,自是不会使你宗门的‘天魔剑法’,只是神澈入我门下不足四日光景,剑招颇多精髓变化终是无法圆润贯通,这样罢,约定五十招,若是五十招之内神澈落败,我便允你一战;若是五十招之内神澈未曾落败,你便三日后再上山一战。如何?” 古远岫思吟道:若是这小子只用“重剑诀”,我自有把握五十招之内将之击败。心思一过,古远岫高声道:“好,五十招便五十招!”言罢,擎刀指向燕神澈,沉声道:“燕公子,请!” 燕神澈擎起手中“玄铁神剑”,高声唱道:“请!”言罢,便是目如闪电般注视着古远岫。 第48章 冥刀古远岫(下) 燕神澈与古远岫对峙片刻,俱都长啸一声,杀向对方。 刀光火石。兵器铿然相交。 古远岫思及之前许诺五十招之约,此时已是再不留余力,瞬时将恩师宿远姬所授之“冥刀诀”发挥的淋漓尽致;燕神澈受制于“重剑诀”生疏,没出二十招,已是险象环生。 上官佑苍瞥了一眼酣战中的古远岫与燕神澈,淡淡道:“神澈,谨记变通之道!” 燕神澈听到上官佑苍的话后,脑中瞬时闪过一丝清明,暗思道:变通?然也,之前上官前辈言道我与古远岫对战时不得使其魔相道宗之“天魔剑法”,却未曾言及其他剑法,我怎的不知变通,只是有违君子之道了。唉!事况紧急,也只得做次小人了!心思一过,燕神澈瞬时将剑意提升至极致,剑势大涨,剑招幻化变招迅疾,将“绝剑”、“上清剑法”、“苏武剑法”融会贯通,使将出来,堪堪与古远岫战于一起。 燕神澈剑招变幻中,也是将“无影”轻功之“绝尘”、“舞空术”、“移形换影”三种变化发挥的淋漓尽致;身法诡异莫测,避实就虚。 古远岫长刀一撤,身形瞬时后移,淡淡看向燕神澈,暗思道:这小子使将出来的剑法有几招看似是万剑流的“绝剑”剑法,却又不尽使然,而且之间夹杂着几招我都识不得的剑招,细细思来,定然不是“重剑诀”之剑法,只是刚才言道只要这小子与我对战时不使我宗门的“天魔剑法”便可,此时若是再加计较,倒是显得我小气了。只是下次定要长个心眼,莫要再中了上官老儿的圈套才是。心思一过,古远岫淡淡道:“燕公子,五十招已过,不才三日后再来拜会请教!”言罢,古远岫不再拖泥带水,转身走下山去。 待得古远岫下得山去,燕神澈回身看向上官佑苍,只见上官佑苍脸色苍白,突地一阵猛烈咳嗽,几口鲜血瞬时吐出;燕神澈慌忙上前,内力灌于右掌,以温和醇正内力缓缓为上官佑苍疗伤。 片刻后,上官佑苍脸色渐渐好转,遂温声道:“神澈,我之时日无多,三日后古远岫便是又要上山,趁这三日光景,你将‘重剑诀’的前三式之精髓变化再加参悟一番,明日,我将‘重剑诀’的第四式狂风剑传与你。” 燕神澈低声道:“可是,前辈您……” 上官佑苍微微摇了摇头,温声对燕神澈说道:“神澈,勿必挂念,我时日无多了,你尽快将‘重剑诀’的九式变化参悟学会才是上策!”言罢,抬头仰望天空,轻叹一声。 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忧伤情绪,郑重的点了点头。待得心绪稍微平静后,燕神澈轻声问道:“前辈,今日五十招之约,您心中定然明了,为何不趁机打发古远岫走呢?还要言说三日后让他再上山一战?” 上官佑苍收回目光,扭头看了一眼燕神澈,温声道:“他若不上山,谁给你喂招?再说了,你以为古远岫就这么好打发?” 燕神澈憨憨一笑,皱眉思索一番,终是耐不住心底的疑问,遂问道:“前辈,之前您言道普天之下能让您拔剑的只有三人,万恕神澈好奇,只是不知是哪三人呵?” 上官佑苍轻叹一口气,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说道:“宿远姬那老儿算是一个,‘圣神’那小丫头算是一个,还有就是含边喇嘛教的络绒登巴。” 燕神澈皱眉道:“前辈,‘圣神’是哪位前辈?” 上官佑苍怅然道:“传你‘弑神六剑’的农妇便是了。” 燕神澈心底一颤,自言自语道:“清塘镇……‘破天机’……” 上官佑苍淡淡道:“神澈,当年我与书崖一起将‘圣神’那小丫头救出,书崖已是推算到清塘镇之事。或许,一切当是冥冥中注定的罢。”言罢,温声对燕神澈说道:“神澈,别多想了,今日你务必将‘重剑诀’的前三式尽数领悟参透,去罢!” 燕神澈点了点头,便是擎剑跃向空地,演练参悟起来。 上官佑苍看了一眼燕神澈,随即抬头仰望天空,思吟道:书崖呵书崖,却是不知你我生前能否再见一面呵…… 三日后的清晨时分,上官佑苍和燕神澈推开木门,只见古远岫已是早早在木屋外等候。 燕神澈看了一眼上官佑苍,见其轻轻点了点头,遂跃向前来,擎剑道:“请!” 古远岫看了一眼燕神澈,淡淡道:“今日仍是五十招,只是五十招之内,你必须只使‘重剑诀’之剑招;若是作弊,你便输了!”言罢,顿了顿,略带讽刺意味的说道:“当然,你若是使得其他剑派的剑招,不才孤陋寡闻,也不识得。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当是行君子之道,燕公子,你说是否?” 燕神澈俊脸一红,高声道:“莫要挤兑我,今日我便以‘重剑诀’与你一战,让你见识一下‘重剑诀’的威力!”言罢,燕神澈一震手中长剑,便是杀向古远岫。 古远岫长啸一声,也是擎刀杀向前来。 燕神澈此时已是将“重剑诀”的前三式使得颇具风范,第四式狂风剑也是初窥端倪;身法腾挪间也是将“无影”之“绝尘”、“追月”、“舞空术”、“移形换影”之四种变化发挥的淋漓尽致;虽是与古远岫拼斗时仍是处于下风,却是堪堪抵住其五十招的攻势。 待得五十招已过,古远岫冷哼一声,沉声道:“燕公子当是剑术奇才,却是不想‘重剑诀’所纳轻功也是如此精湛!不才佩服,三日后再来拜会请教!”言罢,玩味的看了一眼燕神澈,古远岫便是转身下山而去。 燕神澈俊脸一红,淡淡苦笑一声。 此后近一个月的光景,古远岫每隔三天便是上山相战,之前的五十招之约也是渐渐变为一百招、二百招;只是之间燕神澈经上官佑苍的亲传指教,其剑意剑境也是大有长进,“重剑诀”之前八式也是已然尽数参透领悟,唯独“重剑诀”之第九式太过深奥玄妙,燕神澈一直未能参透。 近一个月的光景中,上官佑苍躯体的‘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已是侵入心脉之中,周身经脉也已被‘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侵蚀殆尽;此时,上官佑苍只能整日躺卧于病榻之上,形如废人。 燕神澈心底忧伤之甚,数次想要以卓绝内力将上官佑苍躯体的‘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逼出体外,但每次都是无果而返。 清晨时分,燕神澈轻轻推开木门,耳中听着鸟啼虫鸣,鼻中嗅着清沁泥土清香,本是惬意无瑕的静谧氛围,燕神澈却是眉头紧锁,心底溢满忧伤。 燕神澈抬头仰望湛蓝天空,想及上官佑苍已是被‘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折磨的生机殆尽,已然时日无多,心中瞬时悲痛不已。 就在此时,古远岫高声的声音传来:“燕公子!” 燕神澈心中一滞,瞬时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忧伤情绪,淡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高声道:“鄙人等候多时了!” 人随声道,不多时古远岫已是立于燕神澈身前一丈处。 燕神澈擎剑道:“请!” 古远岫却是淡淡摇了摇头,淡淡道:“再战已然无益。今日不才上山,只是想见上官前辈一面!” 原来十几日前,上官佑苍已是无法下榻行走,怕古远岫知晓实情,只得整日含于木屋之内,不与古远岫相见;古远岫几次想要一探究竟,却都是被燕神澈阻拦下来。 木屋之内传出一声清榷的声音:“远岫,有甚话你便讲罢!” 古远岫高声道:“前辈为何这十多日来一直置身木屋之内不与远岫相见?莫非远岫做错了什么,惹得前辈见怪,远岫在此赔罪,还望前辈多加宽宥!” “我上官佑苍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哼!就是你师父宿远姬老儿来,也奈何不了我!有事说事,没事就滚下山去!”木屋内上官佑苍怒斥道。 古远岫淡然一笑,暗思道:恩师只允我两个月的时间来刺探上官老儿的虚实,路上来时又耽误了些时候,此时还剩不到十天了,还是速速赶回宗门复命才是;看上官老儿的情形,定然已是被‘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折磨的生机殆尽了,却仍是予我虚虚实实!心思一过,古远岫淡淡道:“前辈,请勿忘记您与恩师的十年之约!” “啰嗦!滚罢!”屋内上官佑苍斥道。 古远岫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继而瞥了一眼木屋,高声道:“前辈,远岫告辞!”言罢,便是径直下山而去…… 第49章 龙渊堕世(上) 却说近一月光景,“冥刀”古远岫俱都秉承君子约定,每隔三日上山与燕神澈相战;古燕两人相战不下十回,古远岫却终是奈何不了燕神澈,遂想及恩师宿远姬之令,古远岫心中盘算斟酌一番,最终下山而去。 待得古远岫的身影渐渐自视野中消失,燕神澈长出一口气,遂收起手中“玄铁神剑”,径直回到木屋之内。 进得木屋,燕神澈走到上官佑苍的病榻之前,看见上官佑苍瘦削枯黄的憔悴面容,心中禁不住泛起一股股心酸。 “神澈,你坐下,我有话讲与你。”上官佑苍轻声道。 燕神澈强自抑制住眼中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坐在榻沿上。 “神澈,我时日无多,自知天命,想是熬不过今天了。”上官佑苍怅然道。 燕神澈眼中布满泪水,哽咽道:“前辈,您……我……”燕神澈想着说几句宽慰的话儿,此时却只能哽咽的口不能言。 上官佑苍温和一笑,咳嗽了几声,眼神温和的看向燕神澈,说道:“神澈,莫要悲伤,就如书崖所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入土为安了!” 燕神澈却只是低声啜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官佑苍淡然道:“神澈,你可知此山唤作甚名字?” 燕神澈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答道:“此山应是名曰唐古拉山,之前听扎西多吉大师说,唐古拉山在他们含语中意寓‘高原上的山’;唐古拉山即使在东唐、西梁、南蜀也是颇为人熟知。前辈,您……” 上官佑苍点了点头,轻声道:“神澈,你扶我坐起来。” 燕神澈轻声应声“是”,便是上前扶着上官佑苍坐起来。 上官佑苍吐出一口浊气,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说道:“神澈,八年前我与宿远姬一战,被他‘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所伤,随即我便是从崤函之塞赶往含边喇嘛教,自是想着其教主络绒登巴的佛功精深,原自心存一丝希翼,络绒登巴能够以无上佛功化解我躯体的‘阴气锁穴’和‘子午破莲’,然而络绒登巴终非天人,只能将我躯体的两种魔功尽力压制而已,那时我与书崖交往颇深,也是沾染了他一丝豁达气息,也自知天命,倒是没有过于焦虑心伤。待得拜别络绒登巴后,我便是在含边云游一番,不知不觉间却是到了这唐古拉山……” 尚未言罢,上官佑苍猛的一阵剧烈咳嗽;燕神澈慌忙伸出右掌,以温和醇正内力缓缓为上官佑苍疗伤。 上官佑苍咳出几口紫黑色的淤血,脸色才稍加好转。 燕神澈看到上官佑苍咳出的紫黑色淤血,心底一阵悲伤,低声道:“前辈,您……您休息下罢……” 上官佑苍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温声续道:“待得我到了唐古拉山的山脚,那时我虽是被宿远姬的魔功伤及心脉,但毕竟时日无多,内力武功仍是俱臻巅峰之态;那时我站在山脚之下,恍惚间竟是觉得绵延千里的唐古拉山中竟是有种无上剑意若隐若现,当时我自是惊讶不已,暗想难道唐古拉山之内隐居着一位绝世剑客不成?我终是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就上了唐古拉山,凭着我三十多年来修得的剑境寻觅深山隐匿的剑意所在之处;这一寻觅,便是一年之多……” 上官佑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解胸口的压抑之感;燕神澈伸出右掌为上官佑苍疗伤片刻,待得上官佑苍点了点头,燕神澈遂缓缓撤掌。 燕神澈低头思吟片刻后,遂抬头轻声道:“前辈,近一个月来修炼‘重剑诀’,之前您又倾囊指教,神澈对剑意剑境的领悟也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其实几天前,神澈冥想时,恍惚间也是觉得唐古拉山之内的某处有种隐隐的剑意在召唤我似的。只是,那股剑意时有时无,神澈也拿捏不准,就没敢和您讲起。” 上官佑苍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问道:“你可感应到那股剑意的大体方位?”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答道:“前辈,那股剑意恍惚间就在我们东南方位。” 上官佑苍点了点头,温声问道:“神澈,其实在我们东南方位百里距离,便是唐古拉山至高所在——各拉丹东;当时,我寻到各拉丹东,只觉得那股无上剑意较之别处更为浓厚,我便在各拉丹东周遭苦苦寻觅,我寻觅了足足三月之多,却终是无果;那时自我被宿远姬的魔功伤及心脉已然过去一年之多,我的内力武功也是难臻巅峰,终是抗不住各拉丹东的严寒气息,最终只能无奈离开。” 言罢,上官佑苍闭眼深思片刻,遂缓缓睁开眼看向燕神澈,说道:“神澈,我有种预感,总觉得隐匿于各拉丹东的这股无上剑意,应是与龙渊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燕神澈皱眉思索一番,遂看了一眼上官佑苍,轻声道:“前辈,《渊神策》中,曾经说到,修炼者必须修炼到第四重‘回归期’,才能凭得丹田内的龙气与‘龙渊’之中隐匿的龙魂相呼相应,最终觅得‘龙渊’。可是我现在只是修炼到第三重‘黄龙期’,怎么……” 上官佑苍看了一眼燕神澈,温声道:“神澈,你要记得每把卓世宝剑都蕴纳一股剑魂,一股剑意;待得一名剑客的剑意剑境修炼到一定境界,自可摇摇感应宝剑中蕴纳的剑意;但是若要感应宝剑中蕴纳的剑魂,定然要以血为引,若是宝剑纳血入剑内,当可与剑之剑魂摇摇相互相应了。”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疑惑顿时松开。 上官佑苍怅然道:“神澈,普天下十大卓世名剑中,承影、纯钧、鱼肠、干将莫邪、泰阿、赤霄、湛泸、轩辕夏禹剑九把名剑俱都遗失人间,现在只有这把龙渊才能自《渊神策》中得到一丝踪迹可循。”言罢,上官佑苍轻叹一口气,续道:“神澈,我这里有张唐古拉山的地图,各处地势俱有标记,是我八年前寻觅那股无上剑意时所绘,你拿去罢,借助地图之便,想是对你寻到各拉丹东能有些帮助。”言罢,上官佑苍从怀中摸出一张牛皮地图递给燕神澈。 待得燕神澈接过后,上官佑苍温声嘱咐道:“神澈,唐古拉山中多有刀脊、角峰、冰川地形,气候严寒,此去你要多加小心。” 见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上官佑苍温声道:“神澈,若是我去了,你便将我葬在木屋边上罢。你先出去罢。” 燕神澈听到上官佑苍的话后,心中悲痛不已,强自抑制眼中的泪水,哽咽道:“是……前辈……”言罢,轻轻走出木屋。 燕神澈静静的站在木屋之外,心中溢满悲伤。 唐古拉山初春的风儿仍旧冷冽,直直吹得燕神澈的俊脸隐隐疼痛;燕神澈却是木然无知,心中一思及上官佑苍熬不过今日,便是悲痛难以抑制。 燕神澈抬头仰望湛蓝天空,心中思绪纷飞:恩师去了,上官前辈也要去了,都要去了么?随即想及古远岫,心中低声道:“不知冷大哥和翠翠怎样了?” 想着想着,燕神澈眼角竟是流下两滴清泪。 不知不觉间,已是过去一个时辰的时候;燕神澈轻叹一口气,幕地想起上官佑苍仍是在木屋之内,此时已然正午时分,燕神澈思及上官佑苍尚未进食,遂轻声叫道:“前辈。” 燕神澈等了会,却是没有听到上官佑苍的声音,遂稍微提高声音,道:“前辈。” 木屋内的上官佑苍仍是没有应答,燕神澈心底瞬时一颤,随即轻轻推开木门,进了木屋之内。 进得木屋,燕神澈只见上官佑苍静静的盘腿坐在榻榻之上,双眼微闭,面容安详;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不详的预感,随即轻轻走上前去,轻声道:“前辈。” 上官佑苍却仍是一动不动,不说一句话;燕神澈抖栗着右手,伸出食指放在上官佑苍的鼻前,一探其鼻息,竟是毫无气息;燕神澈又轻轻捏住上官佑苍的手腕,一探其脉搏,也是沉死一片。 燕神澈颤声道:“前辈……前辈……” 燕神澈想及一个月来上官佑苍犹如慈父般对自己的指教点拨、倾囊相授,瞬时悲痛不能一直,跪在上官佑苍尸身前痛哭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功夫后,燕神澈已由痛哭转为啜泣;燕神澈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上官佑苍安详的面容,心底竟是又抑制不住的伤痛起来,继而又是放声痛哭起来。 待得心绪稍加平复后,燕神澈轻轻拭去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半时辰后,燕神澈慢慢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上官佑苍的尸身,哽咽道:“前辈,虽然古远岫第二次上山,您便言道我是您新收的弟子。一月来,神澈一直不敢叫您师父,一是神澈恩师已去,神澈未得恩师应允,不敢拜入您门下;二是您贵为‘剑圣’之尊,神澈愚钝,不敢有所造次。万望前辈宽恕。”言罢,燕神澈深吸一口气,续道:“前辈,神澈这便让您入土为安。”言罢,燕神澈转身轻轻走出木屋。 到得木屋之外,燕神澈寻得一块扁平、菱角颇为锋利的石头,随即便是手执石头,在木屋边上的一块空地上挖将起来。 燕神澈就如一个木偶般机械的挖着泥土,时不时眼中滑落几滴泪水;小半个时辰后,燕神澈已是将一个长六尺多,宽三尺多,深有两尺多的土坑挖好。 燕神澈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吐出一口浊气,便是回到木屋之内。 进得木屋,燕神澈朝着上官佑苍的尸身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悲声道:“前辈,您,入土为安。”言罢,燕神澈强忍住眼中的泪水,轻轻抱起上官佑苍的尸身,慢慢走出木屋。 燕神澈将上官佑苍的尸身慢慢放在事先挖好的泥坑中,遂深深看了一眼上官佑苍的尸身;燕神澈强自抑制内心的悲痛,抖栗着双手将一把把泥土洒在上官佑苍的尸身上。 片刻后,上官佑苍已然安息于地下。 燕神澈寻来一块狭长厚重木头,手指化力,在木头上刻下“剑圣上官佑苍之墓”、“燕神澈谨立”几行字,随即燕神澈便是将刻有字的木头慢慢插在上官佑苍的坟墓前。 燕神澈撤身后退两步,跪下朝着上官佑苍的坟墓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前辈,您之托付,神澈定然尽力而为,请您地下安息!”言罢,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上官佑苍的墓碑,深吸一口气,便是起身离去。 唐古拉山绵延千里的山脊之上,一个背负长剑的青年正在逆风而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葬好上官佑苍,起身前往各拉丹东的燕神澈是也。 此时燕神澈离开木屋已然十日之多,十日来,燕神澈白天照着上官佑苍交与他的地图一路循着各拉丹东的方向而去,晚上便是在漫天冰川中打坐调息;渴了饿了,就饮山上的积雪。 燕神澈不断将内力攀升,直至丹田内响彻五声龙吟之声,才堪堪抗住凌烈寒风所带来的冻寒之苦。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地图,眯眼看去,仔细观摩一番,燕神澈心底微喜;燕神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冰川山角,自言自语道:“根据上官前辈地图的标记,想是翻过这道山,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各拉丹东了!”言罢,燕神澈便是朝着不远处的山角逆风走去。 逆风行走中,燕神澈暗思道:愈是往前,那股隐隐剑意对我的呼唤也是愈加清晰,难道当真是“龙渊剑”在召唤我?心思一过,燕神澈更是加快了脚步。 第二日的正午时分,燕神澈循着地图的标记,终于到了各拉丹东的山脊之上。 燕神澈只觉得冻寒难耐,胸中也抑郁难当,呼吸困难,遂将内功提升至极致,直至丹田内响彻七声龙吟才堪堪抵住胸口的抑郁之感和肌肤的冻寒之痛。 燕神澈看了一眼各拉丹东的峰顶,暗思道:此时竟是呼吸起来也是困难,想是此处的海拔当有两千多丈了呵,怪不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了!心思一过,燕神澈深吸一口气,便是朝着各拉丹东峰顶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瞬时传入燕神澈的耳中,咆哮声之威势竟是震得燕神澈脚下也是一阵颤微微。 燕神澈眉头一皱,暗思道:这咆哮声犹如猿猴,声势较之却是大胜,却是不知是甚神兽?心思一过,燕神澈不由驻足朝着咆哮声发出的方向眯眼望去。 第50章 龙渊堕世(中) 不多时,映入燕神澈眼帘的一幕直叫燕神澈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只高近一丈的雪白色巨猿正与一条长近三丈、木桶粗大的银白色巨蟒正在各拉丹东的山脊上激烈厮杀。 此时巨猿一只巨型猿掌摁住巨蟒的蟒头,一只巨型猿掌正狠狠拍打巨蟒七寸的地方;巨蟒嘶鸣一声,巨型蟒尾犹如闪电般卷向巨猿;巨猿一声怒哮,瞬时被蟒尾抽到一边。 巨猿刚站起身来,巨蟒却是已滑向其身后,巨大的蟒身瞬时将巨猿缠绕住;巨猿怒哮一声,伸出两只猿臂不断扯扯蟒身,却是如何也扯扯不开。 巨蟒蟒嘴中蟒芯“嘶嘶”,蟒头碧绿色的蟒瞳定定看向巨猿,继而巨大的蟒口张开,就要朝着巨猿的猿头吞去。 巨猿一声怒哮,继而两只巨大的猿臂更是使劲扯扯缠住自己躯体的蟒身,却是扯扯不开;巨猿禁不住响彻天地的悲哮一声。 燕神澈听到巨猿的悲哮,心底没来由的一紧,暗思道:若是眼睁睁开着这只巨猿丧命于蟒口之下,终是不忍!罢了,我便助它一臂之力罢!心思既定,燕神澈长啸一声,拿出背后“玄铁神剑”,瞬使“绝尘”身法,身形犹如闪电般跃向巨蟒;到得巨蟒跟前,燕神澈使出“舞空术”身法,身形于半空中,手中长剑剑气外泄,一剑刺向巨蟒蟒头。 巨蟒头部被燕神澈剑气所伤,疼痛难忍,禁不住一声嘶鸣,便是张开巨大蟒口朝着燕神澈咬去。 燕神澈自是不与巨蟒正面交锋,只是以无上轻功身法与巨蟒周旋;燕神澈身形犹如魑魅,巨蟒蟒身尚要缠住巨猿,一人一蟒相斗中,倒是燕神澈占尽上风。 就在此时,一声怒哮响起,燕神澈抽身后退,眯眼看去,只见巨猿两只巨大猿臂竟是已将缠住其躯体的蟒身从中扯断。 原来,巨蟒与燕神澈缠斗之时,不知不觉间,之前紧紧缠住巨猿的蟒身已是渐趋松动;巨猿灵智自是异于平常野兽,怎么放过如此良机,遂借机蓄力,巨猿两只蓄满兽力的巨型猿臂瞬时便是将蟒身一扯为二。 巨蟒蟒身已断,自知难敌燕神澈与巨猿的联手之击,嘶鸣一声,上半身蟒身便是迅疾想要逃走。 巨猿一声怒哮,身形矫捷的跃向逃窜的上半身蟒蛇,一只猿掌摁住蟒头,另一只猿掌狠狠拍打巨蟒七寸的地方。 没过多久,巨蟒已是断气;巨猿禁不住仰天长哮,两只猿掌不断捶胸示威。 待得巨猿发泄完毕,似是想及甚么,遂转过巨大的猿身,慢慢走向燕神澈。 燕神澈心底一紧,攥住长剑的右手不禁紧了紧,两眼也是定定看向巨猿。 待得巨猿走到燕神澈身前,蹲下庞大的猿身,鼻中呼呼喷息,两眼也是定定的看向燕神澈。 一人一猿对视片刻,燕神澈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巨猿的脑袋;巨猿刚开始尚微微摇动脑袋,过得片刻,便是温顺的任由燕神澈摸了。 巨猿似是想起什么,遂起身走过去,将巨蟒的两截蟒身拉到燕神澈身前,随即猿掌扯下两块蟒蛇肉,一块递与燕神澈。 燕神澈轻轻摇了摇头,意谓不吃;巨猿低头思索一番,便是将两块蟒蛇肉放在雪地上,继而走到巨蟒的上半身前,两只猿臂一发力,将巨蟒头部的蟒身扯开,搜索一番,便是捧着一颗足有两个人的拳头般大小的碧绿色长囊状似是水又似是固体的物体静静蹲在燕神澈面前。 燕神澈眉头微微一皱,暗思道:这难道是那条巨蟒的蛇胆不成?似乎蛇胆当能食用,我这几日饿了渴了只能饮食山上积雪,嘴中倒是淡出个鸟来了,这条巨猿都是灵聪!心思一过,燕神澈看了一眼巨猿,便是伸手接过蛇胆。 巨猿见燕神澈接过蛇胆,不由捶胸大喜,过得片刻,便是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吃起蟒蛇肉来。 燕神澈微微一笑,便是小心的将蛇胆咬开一个小口,继而伸嘴将蛇胆内的蛇胆汁尽数吸食干净。 燕神澈尝了尝嘴巴,暗思道:似乎蛇胆汁俱是味苦微甘,怎得这颗蛇胆吸食起来竟是甘甜清冽之甚,当是不解,或许是巨蟒常年居于冰川的缘故罢。 就在此时,燕神澈瞬时觉得丹田内一阵阴寒,全身经脉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只想长啸一声;燕神澈尚未张口长啸,丹田内瞬时又是一阵火热,全身经脉却是犹如火燎般疼痛难忍。 全身经脉一会阴寒难耐,一会火燎般疼痛,燕神澈脸色苍白,却是不知缘由。 燕神澈喘息声渐趋沉重,心底思吟道:难道是吸食蛇胆汁的缘由不成?当真蹊跷!心思一过,燕神澈脑中瞬时闪过一丝清明,遂盘腿坐于地上,眼观鼻鼻观心,试着以躯体的龙吟之气导引巨蟒蛇胆所蕴含的一热一冷两股气息。 一炷香的功夫转瞬过去,燕神澈对两股气息的导引仍是无甚效果;燕神澈遂摒除内心的焦躁情绪,闭眼斟酌一番,试探着先将一热一冷两股气息在丹田内融合,进而炼化,再引导着两股气息散入全身经脉。 两股气息经在丹田内融合、炼化,热冷交融,再加散入全身经脉之时,燕神澈所受之苦却是大大减轻。 燕神澈不由暗喜,遂循着此法依法而为,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 原来,被燕神澈和巨猿联手击杀的巨蟒乃盘踞唐古拉山内的千年灵蟒,已然在唐古拉山生存了千年之久。千年来,灵蟒日夜吸取唐古拉山积存的阴寒气息,躯体蛇胆自是蕴纳无尽阴寒灵素;而灵蟒百岁成年时,误食一棵唐古拉山深山内之万分稀有、至烈火属性的银箭火炤草;过得千年,银箭火炤草所蕴含的至烈火属性也是被灵蟒躯体的蛇胆尽数化解吸纳。这便是燕神澈躯体一热一冷的缘由了。 巨猿也属神兽,此时已然在唐古拉山生存了七百多年;巨猿自出生,便是在各拉丹东,由于天生神力,身躯威武,自巨猿百岁成年后,便是在各拉丹东盘踞为王。 不想几月前,灵蟒也是看中了各拉丹东之地,自是想要纳为己有,作为其冬眠之地;巨猿怎能相让,一猿一蟒自是厮杀起来。 几次厮杀,一猿一蟒各有胜负,灵蟒略占上风;昨日巨猿大战三十几匹雪狼,已然筋疲力尽,不想今日灵蟒又来寻衅,巨猿没战多久,便是落尽下风,幸好燕神澈及时出手相助,才化险为夷。 此时巨猿看到燕神澈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急得抓耳挠腮,不断捶胸,却是毫无办法。 第51章 龙渊堕世(下) 却说千年灵蟒蛇胆内蕴纳的一冷一热两股无尽天地灵素经燕神澈丹田内融合、炼化,进而散入全身经脉之中;只是千年灵蟒躯体蛇胆所含的天地灵素当是无尽,燕神澈对两股天地灵素融合炼化中,自己的全身经脉竟是也与两股天地灵素渐趋融合一体,交融渗透不止;这两股天地灵素经过燕神澈在丹田内的融合炼化,竟是渐趋转换为龙吟之气,进而散入全身经脉之中,令燕神澈的内力不断攀升增强。 燕神澈这一打坐炼化,竟是足足过去了一年之久。一年来,巨猿一直守候在燕神澈身旁,竟是不曾离开一步。 由于千年灵蟒蛇胆内所蕴含的天地灵素无穷无尽一年的打坐炼化中,燕神澈倒是不觉得饥饿,物我两忘的打坐炼化中,燕神澈竟是一直不曾醒来,只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若有若无的鼻息证明燕神澈一息尚存。 自燕神澈沉于炼化修炼之日,已然过去一年之多。 这日,巨猿庞大的身躯静静坐在燕神澈身旁,一会看看燕神澈,一会仰望湛蓝天空,时不时的环顾四周。 就在此时,燕神澈俊目缓缓睁开,眼中湛湛精光一闪而逝;燕神澈一个后空翻,轻盈的落在地上,瞬时将内力不断攀升,一声龙吟,两声龙吟……七声龙吟,八声龙吟……九声龙吟…… 九声龙吟响彻丹田之内后,燕神澈瞬时觉得躯体神聪、印堂、鱼腰、太阳……金津、腰奇……并玉液、定喘、夹脊、腰痛点……并八邪、四缝、十宣、鹤顶诸多穴道一阵酥痒难耐,经外奇脉也是一阵畅通! 燕神澈禁不住叉腰仰天长啸,啸声与龙吟之声一般无二,声入九霄,荡气回肠! 待得发泄了胸中淤积一年多的浊气后,燕神澈撇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巨猿,只见巨猿被自己的啸声所迫,竟是匍匐在雪地上抖栗不已。 燕神澈温和一笑,暗思道:刚才我的啸声与龙吟一般无二,龙乃万寿之尊,巨猿害怕当是有情可原了。心思一过,燕神澈径直走向巨猿,伸手轻轻摸巨猿的脑袋,温声道:“巨猿老兄,多谢一年多来,你一直守候在我身边。” 巨猿温顺不已的伸着巨大的猿头蹭了蹭燕神澈的右手,却仍是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 原来,一年来,燕神澈沉于修炼炼化中,但神志却是清醒,身边发生何事俱都能感应得到。 过得片刻功夫,巨猿终于慢慢爬起身来,静静蹲在燕神澈身旁。 燕神澈摸一番巨猿光滑雪白的猿毛,瞬时觉得丹田内一阵激荡。 燕神澈心底一颤,低声自语道:“难道,我……我……”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瞬时想起《渊神策》里的一句话——“练得《渊神策》第四重之‘回归期’,凭得丹田内的龙气必可与‘龙渊’之中隐匿的龙魂相呼相应,最终觅得‘龙渊’,剑清浊世……” 燕神澈拍了拍巨猿,随即盘腿坐在雪地之上,将内功运行至极致,直至丹田内响彻九声龙吟,同时也是将自己所悟得的剑境与剑意提升至极致,瞬时便是进入物我两忘的冥想状态中。 一炷香的功夫功夫后,燕神澈睁开双眼,定定看向各拉丹东的峰顶之巅。 燕神澈颤声道:“刚才冥想寻觅龙渊,竟是感应到各拉丹东的峰顶有丝丝剑意外泄,隐隐中尚能感应到剑意中所隐匿的绝世剑魂,难道……难道龙渊剑竟是被无名前辈含匿于各拉丹东的峰顶之巅不成?”言罢,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欢快绪,撇头看了一眼巨猿,拍了拍巨猿,随即便是拾起身旁的“玄铁神剑”,瞬使“绝尘”身法,身形犹如闪电般飞向各拉丹东的峰顶。 到得各拉丹东的峰顶,燕神澈强行压制住内心的躁欢快绪,摒除心中杂念,静心寻觅龙渊剑的具体方位。 片刻之后,燕神澈抖栗着右手拿出“玄铁神剑”,卓绝内力灌于长剑,朝着各拉丹东峰顶之巅的一块厚重冰块狠狠劈去。 虽是长剑已然灌足燕神澈卓绝内力,但冰块终是历经千年冻结,竟只是微微裂开一道裂缝;燕神澈一咬牙,将长剑灌满内力,又是一剑朝着冰块狠狠劈去。 待得燕神澈反复用“玄铁神剑”劈了三十多次后,只听“咔嚓”一声,冰块应声碎裂。 一把卓然长剑静静插在各拉丹东峰顶之上。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抖栗着右手将“玄铁神剑”刺入剑鞘,随即将剑鞘插在积雪之上。 燕神澈定定的看着“龙渊剑”,竟是心跳一刹那间停滞。 燕神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终是抖栗着右手将“龙渊剑”慢慢拿出,长剑即出,各拉丹东峰顶之巅竟是微微抖栗一下;长剑入手冰凉,剑意弥漫。 燕神澈想起上官佑苍之前说的话——“若要感应宝剑中蕴纳的剑魂,定然要以血为引,若是宝剑纳血入剑内,当可与剑之剑魂摇摇相互相应”。燕神澈深吸一口气,随即咬破手指,将滴滴鲜血滴入“龙渊剑”中,鲜血在剑身上停留片刻,最终慢慢渗入长剑之中。 燕神澈闭眼感应“龙渊剑”中隐匿的剑之龙魂,片刻后,燕神澈丹田内龙吟之声响彻不止,其手中的“龙渊剑”也是微微抖栗。 燕神澈与“龙渊剑”,一人一剑,剑意与剑意,剑境与剑境,剑魂与灵魂,交融感应,最终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人便是剑。剑便是人。人剑合一。 燕神澈丹田内瞬时一震,手中的“龙渊剑”也是不再抖栗,剑身冰凉,只是静静的握于燕神澈手中,却隐然有种君临天下的不世气势。 燕神澈慢慢睁开双眼,不经意的举起“龙渊剑”朝着虚空一刺,似是刺,似是削,似是点,似是挑,似是圈,似是挡;看似有招,却似无招;看似简单一式,却似是蕴纳无尽后招;剑招无迹可寻,犹如羚羊挂角,说不出的玄奥。 燕神澈怔怔的立于地上,喃喃自语道:“这便是上官前辈‘重剑诀’第九式之重剑无锋的剑意所在么?剑意……剑境……剑招……纳繁归简,忘于剑势,含巧于拙,返璞归真,进而慧于剑心,却不执著于剑心,最终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隐于市,含于拙;最终觅得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世间万物皆可为吾所用,亦为吾之剑所借;吾与吾之剑亦可为世间万物所用、所借……” 燕神澈只觉自己的剑意与剑境已然达到自己从未参悟过的境界,此时的感觉竟是如此妙不可言;燕神澈禁不住长啸一声,遂擎起手中之“龙渊剑”,飞身跃下各拉丹东的峰顶之巅,身形犹如鹰隼般落在雪地之上。 待得落地,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幻化变招,剑势凌烈诡异却又中正大气,“苏武剑法”、“上清剑法”、“天魔剑法”、“绝剑剑法”、“弑神六剑”、“重剑诀”诸多剑法俱都融会贯通,剑招变招迅疾,无迹可寻。 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灌满燕神澈卓绝内力,剑气外泄内敛中,庞然气势犹如君临天下! 燕神澈一边舞剑,一边长啸不止,嘴中时不时高声唱道:“人便是剑。剑便是人。忘于剑心。人剑合一。” 不知不觉间,燕神澈已是进入物我两忘的悟剑之中。 巨猿被燕神澈啸声所迫,匍匐在雪地之上,突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似是犹豫再三,终是大着胆子爬起身来,朝着燕神澈捶胸不已。 燕神澈此时已然物我两忘,自是看不到巨猿的神情形态。 巨猿见燕神澈不曾看到自己捶胸,抓耳挠撒一番,终是朝着燕神澈跑去;却是不想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剑气凌烈,外泄剑气竟是将巨猿弹出其剑气所凝剑网之外。 巨猿无奈,遂大声咆哮不止,咆哮声震天动地。 燕神澈听到巨猿的咆哮声,心中一滞,遂缓缓收剑,疑惑的看向巨猿。 巨猿跑到燕神澈身前,两只猿掌不断比划,燕神澈却是紧皱眉头不得其解。 突然,燕神澈凝神倾听一番,沉声道:“巨猿老兄,雪崩!” 巨猿巨大猿头点了点,随即便是不由分说伸出猿臂夹住燕神澈,狂奔而去。 原来,唐古拉山到处千年积雪冰川,多有雪崩之事;今日,燕神澈自各拉丹东峰顶之巅拿出“龙渊剑”,已是令各拉丹东峰顶抖栗一下;燕神澈随即又长啸舞剑,啸声震天,剑气外泄弥漫,终是引发了雪崩! 第52章 渊神怒(上) 却说燕神澈拔剑、长啸、舞剑终是引发了雪崩,巨猿咆哮唤醒悟剑中的燕神澈后,便是带着燕神澈顺着各拉丹东的山脊一路狂奔而去。 巨猿狂奔了足足小半时辰才在一处山脊停下来,随即猿臂一舒,将燕神澈放在雪地之上。 燕神澈拍了拍巨猿,随即撇头望向之前迸发雪崩的地方,喃喃自语道:“雪崩竟是如此恐怖,若是跑的慢的话,定然生少死多了!”言罢,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龙渊剑”,瞬时脑中一滞,续道:“当时拿出‘龙渊剑’,之后便是尽情悟剑,上官前辈赐我的‘玄铁神剑’却是插在各拉丹东峰顶之巅,雪崩来的突然,‘玄铁神剑’倒是忘记拿出带走了!唉,当真大意!只是各拉丹东峰顶已然崩塌,‘玄铁神剑’想要寻回却是不可能了。”燕神澈不由懊恼不已,甚觉愧疚。 燕神澈抬头仰望湛蓝天空,暗思道:此时离上官前辈与宿远姬的十年之约已然不足六个月的光景了,我当是速速出得唐古拉山筹备一番才是上策!心思既定,燕神澈不由从怀中摸出地图,仔细观摩地图上的标记。 待得识清方向路径,燕神澈转身轻轻摸巨猿雪白光滑的猿毛,温声道:“巨猿老兄,我要走了!” 巨猿灵智通明,自是知晓燕神澈的意思;一人一猿相处一年多,倒是颇有些恋恋不舍。 燕神澈爽朗一笑,拍了拍巨猿猿头,高声道:“巨猿老兄,后会有期!”言罢,燕神澈不再留恋,瞬使“绝尘”身法,狂奔而去。 巨猿矫捷的攀上山角,蹲在山角之上,目送燕神澈离去,直至燕神澈身影俱无,才慢慢落下山角…… 燕神澈循着地图标记,一路狂奔而去;路上渴了饿了,便是饮食山川积雪。 六天后,燕神澈终于出得唐古拉山,到了一年多前自己进唐古拉山寻觅“龙渊剑”的出发地——小木屋。 到得木屋,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欢快绪,轻轻的绕过木屋,走到上官佑苍的坟墓前,只见坟墓已然杂草丛生。 燕神澈轻声道:“前辈,神澈来看您了。”言罢,燕神澈跪倒在上官佑苍的坟墓前,仔仔细细的清理拔除坟墓上和墓碑周边的杂草。 待得将杂草尽数拔除干净,燕神澈朝着上官佑苍的坟墓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前辈,神澈不负您所望,已然觅得‘龙渊剑’,只是神澈在各拉丹东遇到雪崩,逃跑的仓促,把您赐予我的‘玄铁神剑’遗落在各拉丹东峰顶,万望前辈宽恕。”言罢,燕神澈深吸一口气,续道:“今年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与宿远姬一战,神澈定然全力以赴!” 燕神澈又在上官佑苍的坟墓前跪了许久,才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便是转身下山去了。 待得出得唐古拉山,燕神澈定定站在山脚之下,心中怅然不已:又是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不知恩师他老人家是否怪罪我没能守候在他身边,不知他老人家地下是否觉得抑郁难耐呵。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一战尚早,当是先回丹山看看恩师他老人家才是。心思一过,燕神澈竟是微微哽咽起来。 待得心绪稍加平复,燕神澈仰望湛蓝天空,思绪纷飞:这一年多来,不知冷大哥和翠翠过得可曾好么?九月初九,与宿远姬肴函之塞一战之后,却是不知如何再与冷大哥和翠翠相处了,万望他们能够体谅才是。心思一过,燕神澈轻轻摇了摇头,便是不再多想。 燕神澈顺着路径一路狂奔,待得到了一处小镇,燕神澈购置了一匹快马,将干粮淡水筹备充足,问清丹山方向,便是骑马驰骋而去。 五日后的正午时分,燕神澈便是到得一处名叫“苍溪城”的城镇;燕神澈下马,牵着马缰慢慢走在苍溪城颇为繁华喧闹的街道上,寻得一处生意颇为火爆的饭庄,唤过店小二将马儿牵入马厩后,燕神澈便是径直上了二楼。 燕神澈点了几样下酒的小菜,要了一壶清酒,便是自酌自饮起来。 就在此时,一队穿着颇显尊贵的似是商队的一行人上得二楼,燕神澈眯眼看去,不由惊讶不已,商队中的三人竟是自己颇为熟稔的旧人! 燕神澈高声喊道:“苏伯伯、妹妹、大牛!” 商队中的三人听到燕神澈的喊声后,齐齐看向燕神澈,俱都大喜不已,迅速走到燕神澈的桌前。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神澈之父燕俊彦的旧识东唐苏家家主苏睿泽、苏睿泽之女苏盼彤、燕神澈儿时玩伴大牛是也。 三人到得燕神澈桌前,便是坐了下来;苏睿泽唤过店小二,又点了十几样苍溪城本地的特色菜,要了一坛上好的陈年老酒。 苏睿泽、燕神澈、苏盼彤、大牛坐定后,不多时店小二便是将酒菜上齐,四人述起别来之事,俱都感慨不已。 原来,一年半前,燕神澈自苏家赶往龙游城风霜阁护送西梁云霄宗宗主云承泽嘱托之“霜雨尊”后,不想世事多曲折,燕神澈之经历自是多有坎坷际遇。 由于燕神澈自苏家与苏睿泽辞别时,曾经嘱托苏睿泽帮忙留意一个经常往苏家送药材的叫大牛的年轻人,燕神澈言说大牛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让苏睿泽帮忙留心,多加帮扶。 之后不久,大牛和其爹爹去苏家送药材时,苏睿泽便是将两人叫到府内,交谈一番;苏睿泽发觉大牛颇为精细灵聪,便是将大牛和其爹爹俱都纳入府内。 这次苏睿泽前来川含倒卖药材,就带着大牛出来历练一番;不想苏盼彤少女心性,直嚷嚷在家闷的慌,自是央求父亲带她出来;苏睿泽只此一女,自是宠爱备至,无奈之下只好将苏盼彤一起带到川含。 四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叙述别来之事,倒是觉得有说不尽的话儿。 就在此时,燕神澈眼中精光一闪,眉头一皱,随即不再言语,拧头侧耳倾听起来。 苏睿泽、苏盼彤、大牛三人看了一眼燕神澈,见其形态神情,只知有事,自是不加打扰。 第53章 渊神怒(中) 燕神澈倾听片刻后,眉头深深一皱,攥着酒杯的右手也是抖栗不已,忽地一声“砰”,燕神澈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 燕神澈闭眼沉思道:邻桌的两个人看其装束当是武林人士,他们竟然言说下月初一东唐、西梁、南蜀之武林人士齐聚西梁凉雾山,还说……冷大哥已然死了,翠翠也……难道,我当是要过去问个清楚!心思既定,燕神澈深吸一口气,与苏睿泽、苏盼彤、大牛道个歉,便是径直走向邻桌。 到得桌前,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欢快绪,作揖道:“两位大侠,鄙人有一事不明,不知两位大侠可否见告一番?” 其中一个武林人士被燕神澈一句“大侠”奉承的近乎飘飘然,遂看了一眼燕神澈,高声道:“兄弟,请讲!” 燕神澈说道:“刚才听两位大侠说什么凉雾山,什么冷子轩、沈碧翠的,鄙人见识浅薄,还望两位大侠不吝指教见告一番。” 武林人士大笑一声,说道:“兄弟,这个你都不知道呵!本月二十二,云霄宗云宗主、清幽谷谷主曹雪春、万剑流‘三剑老’之一韦澜哲、风霜阁霜阁主、蜀意轩师少轩主率门下弟子在西梁凉雾山齐聚一堂,商讨抵御呼延豺狼大计,没想到魔门‘青魔’冷子轩、‘魔煞女’沈碧翠刚好路经凉雾山,哼!两个魔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真是自投罗网!哈哈,冷子轩这个大魔头被云宗主击杀于双掌之下,沈碧翠这个小魔女也是被众豪杰制住!下月初一,我们东唐、西梁、南蜀的武林人士都要赶往凉雾山,去参加‘弑魔聚义大会’,到时候,可得去看看冷子轩这魔头死的如何凄惨!据说下月初一之时,众豪杰要剑斩沈碧翠这个小魔女!哈哈,到时,东唐、西梁、南蜀众武林豪杰齐聚一堂,歃血为盟,共抗呼延豺狼!这次看这群魔门匪类还如何嚣张!” 燕神澈心中一颤,颤声道:“冷子轩死了?沈碧翠被制住了?此话当真?” 武林人士大笑一声,高声道:“当然,这事武林人士俱都知道,兄弟,你不会还不知晓罢?” 燕神澈怒啸一声,右手呈爪式,瞬时掐住那名武林人士的脖颈,直将其掐的脸色酱紫;旁边另一个武林人士见事不好,拿出长剑,一剑刺向燕神澈的右臂;燕神澈冷哼一声,左手疾如闪电般捏住其长剑,卓绝内力灌于左手,瞬时将其长剑捏断;长剑即断,那名武林人士随即跳上酒桌,右腿一记刁钻的窝心脚踢向燕神澈的脖颈;燕神澈却是看也不看,左手瞬时逮住其右脚踝,一声怒啸,便是将那名武林人士直直摔下二楼;楼下瞬时响起一阵桌椅板凳的崩裂声音。 燕神澈双眼通红,右手犹如虎爪般狠狠掐住武林人士的脖颈,冷声道:“冷子轩死了?沈碧翠被制住了?此话当真?说!” 那个武林人士却是满脸酱紫,舌苔也是吐了出来,却是无法言语。 “神澈!神澈!”人随声道,苏睿泽、苏盼彤、大牛见事不好,慌忙跑了过来。 “神澈!放手!怎么了你!”苏睿泽焦急道。 燕神澈听到苏睿泽三人的声音后,心中怒火稍稍减灭,脑中也是瞬时一滞,随即慢慢松开之前狠狠掐住那个武林人士的右手。 那个武林人士瞬时倒在地上,趴在地上不断咳嗽。 “神澈,你怎么了?”“神澈!”“哥哥,你怎么了啊?”苏睿泽、大牛、苏盼彤关怀的问道。 燕神澈却是闭眼不言不语,片刻之后,燕神澈睁开双眼,眼中竟是滑落几道泪水。 燕神澈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喃喃哽咽道:“冷大哥死了么?翠翠被东唐、西梁、南蜀的武林人士制住,想是受尽苦头了!冷大哥……翠翠……”言罢,竟是抑制不住的啜泣起来。 苏睿泽、苏盼彤、大牛三人俱都将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彼此,随即看向燕神澈,三人俱都不知何故,困惑不已。 待得燕神澈心绪稍加平复后,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思吟道:我当是尽快赶去凉雾山才是,此时距下月初一还有不到四天的光景了,我当得尽快赶路才是!待得解决了凉雾山之事,再回去看望恩师他老人家罢!心思既定,燕神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苏睿泽三人,沉声道:“苏伯伯、大牛、妹妹,我有点紧迫事情,现行告辞了。待得事情了结之后,我定会前往海安城看望你们。” 苏睿泽皱眉道:“神澈,出了什么事情?苏伯伯有什么能帮上的么?” 燕神澈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苏伯伯,不劳您挂心了,神澈先行别过了,后会有期!”言罢,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苏睿泽三人,便是径直下了酒楼,到得马厩,牵出快马,问清凉雾山的方位,随即便是骑马驰骋而去。 待得燕神澈离去后,苏盼彤看向苏睿泽,轻声道:“爹爹,哥哥什么事呵,这么急!” 苏睿泽皱眉思吟一番,遂看向刚才地上爬起来,缓过气来的武林人士;苏睿泽走上几步,抱拳道:“英雄,不才一事不明,还望英雄见告一番,不才感激不尽!” 武林人士却是怯懦胆小的看了一眼苏睿泽三人,想及刚才燕神澈的右爪下到鬼门关转了一圈,瞬时再也不敢多加言语,随即便是慌不择路的跑下酒楼;下得酒楼,搀扶起被燕神澈扔下酒楼的另一个武林人士,两人仓惶跑出酒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睿泽、大牛、苏盼彤看了两个武林人士一眼,俱都无奈的轻叹一声。 却说燕神澈骑马出得苍溪城,循着凉雾山的方向便是骑马驰骋狂奔而去。 一路之上,燕神澈满心忧虑,焦躁不已,只想插翅飞到凉雾山;路上,燕神澈不分昼夜,日夜赶路,到得活龙坪关时,竟是将座下马儿生生累得口吐白沫而死。 燕神澈拍了拍马儿的马头,轻声道:“马儿,辛苦你了!”言罢,燕神澈环顾四周,暗暗思吟道:今日已是三月三十了,明日就是四月初一,我必须明日之前赶到凉雾山,若是凭我双腿奔将过去,此地距凉雾山尚有六百多里路,只怕赶之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心思一过,燕神澈抬头仰望黑夜星空,竟是悲不能抑。 燕神澈脑海中思绪纷飞,想起龙游城与冷子轩结为异姓兄弟,继而两人联手抗敌;想起尚店码头再见冷子轩,继而两人一起北上库兰图庙;想起自己与沈碧翠的点滴甜蜜回忆;想起库兰图庙魔相道宗中,冷子轩与沈碧翠与“魔相道尊”宿远姬周旋,为自己谋得生路…… 燕神澈哽咽道:“冷大哥,一年多前,神澈从魔相道宗走时,还想着有着一日再与你把酒言欢,可是……翠翠……你定然受尽苦头了……我……”言罢,燕神澈竟是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待得心绪稍加平复后,燕神澈眯眼看向凉雾山的方向,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沉声道:“冷大哥,翠翠,等我!我燕神澈誓要将你们带出凉雾山!”言罢,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悲伤情绪,仰天长啸一声,便是朝着凉雾山的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洪荒十三年。农历四月初一。西梁凉雾山。 东唐万剑流门主韦煊鸿、“三剑老”之韦澜哲,东唐风霜阁霜阳天阁主、“风霜九剑”,西梁云霄宗云承泽宗主、“云霄二老”中素有“入云手”美誉的“云老”云志远,西梁清幽谷谷主曹雪春、其关门弟子“芷心剑”段梦涵,南蜀蜀意轩少轩主“东龙”师应熊、“西凤”裴傲雅等武林名宿、新秀率领门下弟子;西梁真武剑派、鹿角门、铁指帮,东唐金刀门、洪湖帮、洞庭剑派,南蜀古塔门、雪山剑派、三分剑派、虎爪门、破玉拳等门派,俱都齐聚一堂。 第54章 渊神怒(下) “静月门”屹立于凉雾山山顶之上,乃西梁云霄宗三大分舵之一;“静月门”巍峨耸立,气势威严。 此时的“静月门”门庭若市,东唐、西梁、南蜀近三百个武林人士正齐聚于“静月门”宗门之内。 云霄宗云承泽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老夫云霄宗云承泽,多谢各位武林好友前来‘静月门’,老夫不胜荣幸!” 众武林人士自是抱拳还礼。 云承泽高声唱道:“上月二十二,老夫与清幽谷曹谷主、万剑流‘三剑老’之一韦澜哲、风霜阁霜阁主、蜀意轩师少轩主齐聚‘追月门’,共同商讨抵御呼延豺狼大计;不想门下弟子来报,说是魔相道宗的‘青魔’冷子轩和‘魔煞女’沈碧翠路经此处。哼!一年多前的汝阳城大战,就是这群魔门匪类让我们在白马口、承德等地吃亏甚多!最近,呼延豺狼又是在汝阳城附近不断寻衅,想要动。老夫与曹谷主、韦剑老、霜阁主、师少轩主商讨一番,决定将冷子轩和沈碧翠两个魔头擒上山来,若是事成,定然就相当于砍去了宿远姬那魔头的左膀右臂!” 众武林人士在台下大声喝道:“这两个天杀的魔头就该杀了!”“将冷子轩。沈碧翠两个魔头废了,看宿远姬那老魔头还怎么猖狂!” 云承泽点了点头,待得众武林人士稍加平静后,大声续道:“哼!没想到冷子轩这魔头竟是骨头硬得很,宁死不降,被我与霜阁主合力斩于剑下;沈碧翠那小魔女倒是不甚棘手,在曹谷主、韦剑老的利刃之下,没出二百招便是被制住!” 言罢,云承泽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今日邀请诸位英雄好汉齐聚我云霄宗分舵‘静月门’,自是有两件大事需要与众位英雄好汉一起做了!一是剑斩‘魔煞女’这个小魔女,二是与众位英雄好汉共商抵御呼延豺狼大计!” 众武林人士齐声喝道:“好!” 云承泽淡淡点了点头,高声唱道:“诸位,‘弑魔聚义大会’现在开始!云霄宗内弟子,将冷子轩和沈碧翠两个魔头带上来!” 不多时,云霄宗内十多个弟子便是推着两辆平板木车进得场内,两个平板车上俱都直立着两块宽五尺,高一丈的木板。 两块木板之上,俱都在四角嵌入足有手腕粗的钢钉,冷子轩与沈碧翠分别绑缚在两块木板之上,两人四肢俱都紧紧用牛皮绳缚于四角钢钉之上。 沈碧翠满脸憔悴不堪,而冷子轩却是耷拉着脑袋,已然生机全无。 众武林人士看到冷子轩、沈碧翠两人后,俱都群情激奋,跃跃欲试。 云承泽高声唱道:“诸位英雄好汉,大家静一静!”待得众武林人士稍加平静后,云承泽淡淡看向沈碧翠,高声道:“沈碧翠,你个魔门匪类,不想也会有今天!” 沈碧翠却看也不看云承泽,闭嘴不言不语。 云承泽冷哼一声,高声道:“云霄宗内弟子听令,磨刀上刑,剑斩‘魔煞女’沈碧翠!” 就在此时,一声龙啸瞬时在凉雾山“追月门”之上响彻不息,啸声直入九天云霄,经久不息! 啸声消散之时,一个背负长剑的英俊青年卓然立于场内,淡淡道:“我看谁敢!” 沈碧翠憔悴不堪的面容瞬时焕发光彩,轻声低语道:“小燕子……小燕子……”说着说着,竟是抑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日夜兼程,终于赶到凉雾山的燕神澈是也! 燕神澈静静看向绑缚沈碧翠和冷子轩的平板木车,眼神瞬时与沈碧翠交融在一起,两人遥遥相望,化尽绵绵情意。 燕神澈朝着沈碧翠坚定的点了点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随即转头看向绑缚冷子轩的平板木车,只见冷子轩耷拉着脑袋,生机尽无;燕神澈心中一滞,无限怒火中烧,双拳也是紧紧攥住,锋利的手指头竟是将手掌心划出丝丝鲜血。 燕神澈眼中泪水滚滚,却是强自抑制;燕神澈深吸一口气,暗思道:冷大哥和翠翠一个被杀,一个被俘,我自是心中悲愤,但冷大哥和翠翠终属魔门,东唐、西梁、南蜀武林人士与他们积怨已深,况且念及恩师所愿、上官前辈所托,我定然不可与众武林人士为敌。罢了!今日,我燕神澈带走冷大哥和翠翠便是。心思既定,燕神澈淡淡看向云承泽。 燕神澈尚未开口,一个手持长刀的武林人士怒道:“小子,你算哪根葱!”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按捺住因冷子轩被杀、沈碧翠被俘所致的悲伤愤怒之情,相握的双拳也是慢慢松开。 燕神澈轻叹一声,沉声道:“今日我燕神澈来此,不想与众位英雄好汉结怨,只想带走冷子轩和沈碧翠,还望诸位通融!”声音不大,却是清晰传入场内近三百个武林人士的耳中。 “小子,你什么东西!好大口气!”一个中年剑客冷冷道。 燕神澈只觉心中怒火即要爆发,遂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抑郁之情稍稍排解,随即看向云承泽,沉声道:“前辈,神澈今日造次,实不想与诸位为敌,只想带走冷子轩和沈碧翠!” 云承泽一皱眉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等人,只见韦煊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是听到韦煊鸿高声道:“燕公子,今日之事我等筹备已久,已成定局,怎可因燕公子一句话便不了了之。” 燕神澈淡淡看了一眼韦煊鸿,沉声问道:“当真转圜不得么?” 云承泽眉头一皱,暗思道:这小子不知什么来路,当真捉摸不透。心思一过,云承泽高声唱道:“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罢!若然因你一句话,今日之事便不了了之,我等不叫天下人耻笑不成!”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自知再无转圜可能,遂深深看了一眼冷子轩和沈碧翠,随即便是一步步朝着绑缚冷子轩和沈碧翠的平板木车走去。 云承泽、韦煊鸿、曹雪春等人俱都暗皱眉头,却都是老于世故,立于原地静观其变。 就在此时,之前怒斥燕神澈的中年剑客再也忍耐不住,道声“小子,休得放肆!”,便是一剑刺向燕神澈的背后;燕神澈背后却是犹如长了眼睛般,脚步微妙腾挪间,便是化解了中年剑客的一剑。 中年剑客老脸一红,又是跃上前来,一剑削向燕神澈的脖颈;燕神澈仍是身形犹如魑魅般滑开几步,化解了中年剑客的一剑,同时身形前移,又是朝着绑缚冷子轩和沈碧翠的平板木车的方向走近五六步。 众武林人士再也忍耐不住,一时间十几个脾气暴躁的武林人士俱都拿出兵器,想要拦阻燕神澈前进的脚步。 燕神澈嘴角一撇,瞬使“绝尘”身法,身形犹如魑魅般滑出十几步;待得瞥见身前三四个武林人士正手持兵器挡住去路,燕神澈瞬时转换“舞空术”身法,身形犹如鹰隼般越过众人。 此时,燕神澈已然自原地走出五丈之多的距离;燕神澈抬头望向沈碧翠,坚定的点了点头,又是继续朝着绑缚冷子轩和沈碧翠的平板木车的方向走去。 燕神澈将“无影”轻功之“绝尘”、“舞空术”、“追月”、“移形换影”四种身法发挥的淋漓尽致,身法诡异莫测,胜似魑魅,即使较之当年的苗疆“毒蝙蝠”广文博也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燕神澈已是到了离绑缚冷子轩和沈碧翠的平板木车不足三丈之处。 此时云承泽再也忍耐不住,暗思道:这小子轻功竟是如此诡谲,再不阻拦,众武林人士面前倒是不好交待了!心思一过,云承泽看向身旁的“云霄二老”中素有“入云手”美誉的“云老”云志远,清声道:“志远,你去阻他一阻,莫要让他再加猖狂!” 云志远应声“是”,便是飞身跳下“观月台”,瞬时跃向燕神澈。 云志远淡淡看向燕神澈,冷声道:“公子,‘静月门’乃我云霄宗三大分舵之一,怎可容你如此放肆!” 燕神澈瞥了一眼云志远,却是不言不语,瞬使“移形换影”身法,想要绕过云志远;云志远大喝一声,怒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云霄宗的‘六十四路入云掌法’!”言罢,左右双掌互叠,幻化出数道掌影,拍向燕神澈;双掌隐隐蕴纳风雷之声,气势凌厉! 燕神澈将“无影”轻功之“绝尘”、“舞空术”、“追月”、“移形换影”四种身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想要绕过云志远;两人抖栗了一炷香的功夫,燕神澈却是仍旧未能绕过云志远。 燕神澈暗思道:这老儿内力甚强,掌法也甚是精深高绝,我若是仍以轻功与他周旋,必然过不得他这关,罢了!事态紧急,免得夜长梦多,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心思既定,燕神澈瞬时拿出背后“龙渊剑”,剑不出鞘,与云志远斗在一起。 自各拉丹东燕神澈吸食千年灵蟒蛇胆,突破至九声龙吟,继而觅得“龙渊剑”,窥得无上剑境起,燕神澈的内力剑术俱都达到前所未有的卓绝状态;云志远虽是掌法精深,内力强劲,但若是较之燕神澈却是差之甚远了。 没出三十招,云志远便是被燕神澈点倒在地。 云承泽与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等人对视一番,几人眼中俱都闪露惊异之色,俱都震惊于燕神澈年纪之轻,武功之强。 燕神澈淡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云志远,又是迈步走向冷子轩和沈碧翠。却是不想经得云志远拦阻,三十多个武林人士已是手持兵器,拦住自己的去路,细细一看,尚隐隐呈合围之势。 燕神澈一震手中之“龙渊剑”,眯眼向围住自己的三十多个武林人士看去,冷笑一声,自知若以“无影”轻功身法再难有所斩获,遂大喝一声,“龙渊剑”剑不出鞘,身形犹如鹰隼般跃向众武林人士。 燕神澈长剑所指,剑气外泄封敌之穴,剑气内敛中凝气成剑网,御敌于剑网之外;剑式诡异多变,变招迅疾;身形犹如魑魅般游走于三十多个武林人士之中。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之前围堵燕神澈的三十多个武林人士已是被燕神澈点倒了二十多个,燕神澈嘴角一撇,身形腾挪间瞬使“移形换影”身法,身形诡异的绕过十多个武林人士,待得落地,燕神澈瞬使“绝尘”身法,身形迅疾犹如闪电般奔向冷子轩和沈碧翠的方向。 就在此时,一声“小子,休得放肆!”瞬时传入燕神澈的耳中,燕神澈只觉身后一股庞然气劲攻向自己,燕神澈暗皱眉头,只得回身抵御。 两人剑掌一触即分。 燕神澈擎剑淡淡看向对方,原来不是别人,却是云霄宗宗主云承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子,莫要放肆!你莫非真的以为我‘静月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成!”云承泽冷声道。 燕神澈淡淡道:“前辈,今日,我燕神澈誓要带走冷子轩和沈碧翠!” 云承泽冷冷道:“那你过得了我这关再说!”言罢,不再拖泥带水,一掌攻向燕神澈。 燕神澈擎剑相敌,两人身形腾挪间已是交手近十招。 燕神澈将“苏武剑法”、“上清剑法”、“天魔剑法”、“绝剑剑法”融会贯通,剑招诡异多变,剑势凌烈。 云承泽将云霄宗之镇派掌法——“天罡章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掌掌灌足内力,掌风凌厉,掌风中蕴纳风雷之声,震敌心魄;掌法精深,变化迅疾,掌影重重,威势十足。 转眼间,燕神澈与云承泽已是斗了六十余招。 燕神澈一记凌烈剑势将云承泽迫退,暗思道:速战速战为妙!心思既定,燕神澈长剑幻化变招,一招“弑神六剑”中的“神电击”,长剑犹如闪电般刺向云承泽;云承泽急忙双掌互叠,身形腾挪间电光火石间躲过燕神澈的雷神一击。 燕神澈嘴角一撇,手中长剑幻化变式,已然由“神电击”转换为“重剑诀”之“天罗地网剑”,手中长剑剑气外泄内敛中,剑气纵横结成剑网,将云承泽困于剑网之内。 云承泽额头不由暗猫冷汗,暗思道:这小子什么来路?剑术如此高绝!心思一过,云承泽遂打起十二分精神苦苦支撑。 两人又是斗了三十余招,燕神澈识得时机,手中长剑瞬使“重剑诀”之“寂灭一剑”,长剑刺如疾雷,削如风刀,点如闪电,堪堪杀向云承泽。 云承泽心中一滞,不及变招,应时就要被燕神澈点中胸前的乳中穴,不由心灰意冷。 燕神澈眉头一皱,暗思道:云宗主一派宗主,与我无冤无仇,我若是当真点倒他,他颜面定然不好维存。罢了!心思一过,燕神澈手中长剑轻微一颤,绕过云承泽胸前的乳中穴,剑鞘轻点云承泽胸前肋骨,瞬时将云承泽弹后两步。 燕神澈看了一眼云承泽,淡淡道:“承让!”言罢,便是绕过云承泽,朝着冷子轩和沈碧翠的方向而去。 云承泽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心底酸苦之甚,却是对燕神澈未加阻拦。 别人看不出来燕神澈与云承泽之间的胜负之数,但“观月台”上的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却是清楚了然。 霜阳天沉声道:“韦门主、曹谷主,今日若真是让这小子带着冷子轩和沈碧翠离开此地,我们以后如何再在武林立足?” 韦煊鸿和曹雪春轻轻点了点头,俱都暗皱眉头。 韦煊鸿沉声道:“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颜面了,霜阁主、曹谷主,我们……我们……”韦煊鸿老脸一红,终是咬牙道:“我们一起上!” 霜阳天、曹雪春也是老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三人心领神会,俱都长啸一声,跳下“观月台”,迅疾手持兵器,奔向燕神澈。 此时,燕神澈距绑缚冷子轩和沈碧翠的平板木车已然不足两丈,燕神澈听到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的啸声,随即听声辨位,发觉三人正朝着自己奔来,不由暗皱眉头。 燕神澈冷哼一声,瞬使“绝尘”身法,身形犹如闪电般奔向冷子轩和沈碧翠所在;燕神澈侧耳感应一番,发觉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已然离得自己不足两丈,燕神澈瞥眼看到守在绑缚冷子轩和沈碧翠平板木车两侧的十多个云霄宗内弟子,脑中瞬时闪过一丝清明,一条计策立时跃入脑海。 燕神澈身形犹如魑魅般到得平板木车跟前,十多个云霄宗内弟子慌忙上前阻拦;燕神澈听声辨位,拿捏住时间,瞬时长剑连点,电光火石间将十多个云霄宗内弟子俱都点倒,随即双脚连踢,将十多个云霄宗内弟子踢向自己身后的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三人。 待得将十多个人清理完毕,燕神澈瞬时奔向绑缚沈碧翠的平板木车边,拿出“龙渊剑”,将绑缚沈碧翠四肢的牛皮绳迅疾以巧劲斩断。 燕神澈抄手将从木板上滑落的沈碧翠抱住。 “小燕子……小燕子……”沈碧翠哽咽道。 燕神澈爱怜的看了一眼沈碧翠,催促道:“翠翠,去把冷大哥接下来!”言罢,燕神澈便是放开沈碧翠,转过身来,思及刚才看到的冷子轩和沈碧翠的惨状,一个惨死之后还要绑缚于木板上示众,一个饱受摧残折磨,此时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遂冷冷看向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三人,冷冷道:“今日,冷子轩和沈碧翠,我燕神澈要定了!你们若要执意阻拦,我燕神澈手中长剑,定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第55章 风起云涌(上) 却说燕神澈知晓凉雾山冷子轩被杀、沈碧翠被俘之事后,日夜兼程赶去凉雾山,进得云霄宗三大分舵之“静月门”,以无上轻功身法和卓绝剑法,剑敌众武林人士,剑破云志远、云承泽之精深掌法,巧计拖延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终是将沈碧翠救下。 待得看到冷子轩和沈碧翠的惨状,燕神澈终于压制不住心中怒火,遂冷冷对韦煊鸿三人言道:“今日,冷子轩和沈碧翠,我燕神澈要定了!你们若要执意阻拦,我燕神澈手中长剑,定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立于燕神澈身前五步处的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听到燕神澈的话后,俱都一皱眉头;霜阳天脾气火爆,此时早已耐不住性子,不由冷声道:“小子,你倒是狂妄!莫以为这凉雾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燕神澈却不作答,瞥眼看到沈碧翠正松开绑缚冷子轩尸身的牛皮绳,随即看向韦煊鸿三人,慢慢将手中之“龙渊剑”擎起。 霜阳天一声怒啸,便是擎起手中之“太康剑”,身形如闪电,一招“风声鹤唳”便是刺向燕神澈的胸口;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瞬时以诡异角度点向霜阳天持剑的右手腕,剑式诡谲迅疾,势如破竹;霜阳天手腕一抖,躲开燕神澈之诡异一刺。 就在此时,韦煊鸿与曹雪春对望一眼,便是长啸一声,跃向燕神澈,各自拿出背后长剑杀向燕神澈。 燕神澈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灌足卓绝内力,自身前胸口划过一道道诡异圆弧,将韦煊鸿和曹雪春的凌厉攻势尽数化解。 韦煊鸿和曹雪春瞬时后跃,与霜阳天站在一起;韦煊鸿深深看了一眼两旁的曹雪春和霜阳天,沉声道:“霜阁主、曹谷主,今日关乎我三派之宗门颜面,看来此事已然无法转圜,你我三人一起上罢!我正面敌他,霜阁主,你攻他右路;曹谷主,你攻他左路!”言罢,见霜阳天和曹雪春俱都点头应允,三人眼神交流中,俱都心领神会;随即三人不再拖泥带水,俱都长啸一声,依照之前的约定,各自擎剑攻向燕神澈。 燕神澈龙啸一声,随即擎起手中长剑,杀向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三人。 韦煊鸿一招“地绝三式”攻向燕神澈,长剑迅疾犹如疾雷,瞬时攻向燕神澈上中下三路;霜阳天身形如闪电,手中长剑使一招“风雷一击”,长剑以诡异角度刺向燕神澈的右肋骨处,剑气外泄,长剑竟是嗡嗡作响;曹雪春一招“梅花三问”,长剑幻化变式,长剑剑至中途,瞬时幻化出三道剑影,三道剑影瞬时将燕神澈的左脖颈、左肋骨、左腹笼罩于内。 燕神澈脚步一搓,瞬使“移形换影”身法,身形犹如魑魅般滑后一尺,堪堪躲过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的合力雷霆一击;随即将卓绝内力灌于“龙渊剑”,长剑幻化变式中,使出“重剑诀”之“无极诀”,卓绝内力以长剑为引,纳横搭、横挡、横切、竖挡、斜推、斜引诸多变化为一体,内力幻化为粘、贴、引、推诸多力道,引势导力,料敌先机,一引一推间,将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之剑势俱都化解无遗。 刀光火石间,燕神澈与韦煊鸿三人已是拼杀了近百招;燕神澈内力卓绝,剑法精湛;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内力深厚,合力拼杀下,心意相通,招数互补;四人倒是斗个平分秋色。 燕神澈与韦煊鸿三人缠斗中,眼睛也时不时瞥向沈碧翠,自是想着照应一番;就在此时,燕神澈只见两年多前曾于龙游城围杀自己与冷子轩的风霜阁之“风霜九剑”正杀向平板木车旁边的沈碧翠;此时沈碧翠已然将冷子轩的尸身解下,沈碧翠一手抱住冷子轩的尸身,一手拾起之前云霄宗弟子散落在地上的长剑,擎起长剑,严阵以待。 燕神澈不由暗暗焦急,不由暗思道:我当是速战速决为妙,尽快脱开身,过去相助翠翠才是!心思既定,燕神澈瞬时将内力提升至极致,剑势瞬时大涨。 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三人瞬时觉得燕神澈凌厉剑气外泄,直将己方三人迫后两步;韦煊鸿三人也是将内力提升至极致,又是跃向前去,合力杀向燕神澈。 燕神澈长剑幻化变式,身形瞬时之前经历与燕神澈的一场大战,内力耗费颇多,发挥的淋漓尽致,却受制于韦煊鸿三人俱都内力深厚、剑术高超,尚且心意相通,招式互补,一时半会却是脱不开身了。 沈碧翠凉雾山被俘之后,受尽摧残折磨,虽然武艺精湛,但已然大打折扣,而且左手尚要抱住冷子轩的尸身,不让其跌落于地上,更是束手束脚,此时已是险象环生。 没过三招,沈碧翠的右腿便是被“风霜九剑”中的霜远航一剑刺穿,沈碧翠一踉跄,抱住冷子轩尸身的左手也是一松,冷子轩的尸身应时跌落于地上;沈碧翠强撑的一口气也是一松,瞬时跌倒在地上。 霜远航恶毒的看了一眼冷子轩的尸身,幕地想起两年多前,冷子轩当着众武林人士的面,予自己的扇脸之耻,两年多来,自己却是不敢忘怀!霜远航越想越是窝火,顿时恶向胆边生,瞬时跃向冷子轩的尸身,一剑削向冷子轩尸身的头颅。 沈碧翠趴在地上,眼见霜远航的行径,不由怒声道:“贼子!你敢!”言罢,沈碧翠瞥眼看到身旁散落在地上的一把长剑,瞬时抓在手中,运劲掷向霜远航。 霜远航听到身后长剑的破空之声,身形一滞,微一侧身,便是躲过;手中长剑却是仍旧削下,只是被沈碧翠手掷长剑所扰,长剑准头偏了,手起剑落,却是将冷子轩尸身的右胳膊连根削断。 燕神澈听到沈碧翠的怒斥后,便是瞥眼望去;霜远航的所作所为,燕神澈自是一目了然,只是苦于韦煊鸿三人的纠缠,实是脱不开身,只想沈碧翠手掷长剑能缓的一缓;待得见霜远航将冷子轩尸身的右胳膊连根削断后,却已是相救不及。 燕神澈心中一滞,瞬时眼中怒火熊熊,目眦尽裂道:“贼子,我杀了你!”言罢,便是转身杀向霜远航。 燕神澈瞬时觉得左胛骨一痛,却是被一把长剑洞穿而过;燕神澈眼神一冷,却不回头,手中长剑听声辨位,自身后由下而上瞬时一挑,一声闷响瞬时响起。 燕神澈身后的韦煊鸿脸色一阵苍白,擎剑的右手臂已是被燕神澈长剑两根削断,瞬时鲜血喷吐而出。 燕神澈一咬牙,左掌运足内力,生生将尚且有半寸凸露在前胸的剑尖震出体外,左胸口处瞬时血流如注;燕神澈却是不管不问,瞬使“绝尘”身法,身形犹如疾风闪电般杀向霜远航。 燕神澈身后的曹雪春和霜阳天慌忙为韦煊鸿点穴止血,待得韦煊鸿血势稍减后,曹雪春将怀中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洒在韦煊鸿的断臂之处。 霜阳天为韦煊鸿点穴止血后,随即看向状若杀神般得燕神澈,只见此时燕神澈正满脸杀气的与“风霜九剑”厮杀在一起,想是缘于霜远航乃风霜阁阁主霜阳天的独子,“风霜九剑”中的其他八人俱都拼死保护霜远航周全。 拼杀片刻,“风霜九剑”九人中已是被燕神澈点杀三人,俱都凌厉剑气外泄,一剑封喉。 霜阳天此时再也忍耐不住,遂转头对曹雪春道:“曹谷主,有劳你照料韦门主了,我去相助‘九剑’!”言罢,看了一眼韦煊鸿,见其轻轻点了点头,霜阳天便是再不迟疑,一声怒啸,身形迅疾的杀向燕神澈。 却说霜阳天身形犹如猛虎般杀向燕神澈,一式凌厉剑招便是刺向燕神澈的后背;燕神澈却不转身,长剑自身后不着痕迹的一点,便是将霜阳天之凌厉攻势尽数化解。 燕神澈手中长剑瞬时回转,瞬使“绝尘”身法,身形迅疾犹如闪电般又是杀入“风霜九剑”剩余六剑的合围剑阵之中。 燕神澈将内功提升至极致,卓绝内力灌于长剑,长剑幻化变式中将“重剑诀”之“无极诀”、“狂风剑”、“天罗地网剑”发挥的淋漓尽致,手中长剑纳横搭、横挡、横切、竖挡、斜推、斜引诸多变化为一体,内力幻化为粘、贴、引、推诸多力道,引势导力;剑气外泄,剑势凌烈,剑身隐隐携带风雷之声,震敌心魄;剑气外泄内敛中,剑气纵横结成剑网,直将“风霜九剑”剩余六剑和霜阳天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片刻之后,“风霜九剑”竟是只余霜远航与其父霜阳天尚自站于地上,其余八剑俱是被燕神澈一剑封喉,点杀于长剑之下。 就在此时,一声声啸声响彻,却是南蜀蜀意轩少轩主,素有“东龙”美誉之师应熊,“西凤”裴傲雅;西梁清幽谷“芷心剑”段梦涵等九个东唐、西梁、南蜀新近崛起的武林新秀跃入场内。 “芷心剑”段梦涵轻声道:“燕公子,住手罢!” 燕神澈冷哼一声,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向霜远航,冷冷道:“今日,我燕神澈,定要取这贼子的狗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言罢,燕神澈擎起手中之“龙渊剑”,卓然立于场内。 霜阳天冷声道:“小子,莫要猖狂!”言罢,便是率先杀向燕神澈;段梦涵、师应熊、裴傲雅等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自知今日之事再无转圜之地,遂俱都长啸一声,擎起手中兵器,杀向燕神澈。 燕神澈见霜阳天、段梦涵、师应熊、裴傲雅、霜远航等十多个武林人士杀向自己,瞬时心中豪气顿生,遂长啸一声,瞬时将内功、剑境提升至极致,身形犹如疾风闪电般杀向众人。 刀光火石间,燕神澈与霜阳天等十一个武林人士已是拼杀六十余招,此时十一个武林人士中已是被燕神澈斩杀六人,只余霜阳天、段梦涵、师应熊、裴傲雅、霜远航五人在燕神澈凌烈剑势下苦苦支撑。 燕神澈冷眼瞥向霜远航,心中杀意顿生,瞬时剑势大涨,手中长剑变幻转式,瞬使“弑神六剑”之“满天神佛”,长剑剑势大涨间,人剑合一,剑之所指,意之所思,意之所思,剑之所指;周身一丈内俱是剑影人影,一式“满天神佛”使毕,段梦涵、师应熊、裴傲雅、霜远航四人俱都长剑坠地,手腕鲜血直流;霜阳天手中长剑不断抖栗,左胛骨竟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触目惊心! 燕神澈却不停疑,手中长剑变幻,瞬使“重剑诀”之“寂灭一剑”,长剑即出,刺如疾雷,削如风刀,点如闪电,加以“移形换影”身法,人剑合一,瞬时削向霜远航,当是令已然受伤的霜阳天、段梦涵、师应熊、裴傲雅四人无暇相救。 人影剑影瞬时闪过,只见霜远航头颅冲天而起,脖颈之处瞬时血如泉涌! 霜阳天见独子被燕神澈一剑击杀,心中怒火中烧,一声怒吼,便是擎起手中长剑,状若疯子般杀向燕神澈。 燕神澈冷冷看了一眼霜阳天,便是擎起手中长剑,跃向前来,与霜阳天厮杀在一起;段梦涵、师应熊、裴傲雅三人却因持剑手腕被燕神澈长剑刺伤,只能暗自焦急。 “静月门”众武林人士此时再也忍耐不住,近三十个武林人士俱都拿出兵器,身法各异的跃向燕神澈,助霜阳天同敌燕神澈。 燕神澈思及冷子轩被杀,尸身尚且无法保得完好无算,心中瞬时悲愤不已,遂龙啸一声,冷声道:“哥哥,今日便拿他们得狗命给你祭奠!”言罢,便是状若猛虎般杀向众人。 燕神澈心中悲愤,长剑剑势凌厉,卓然剑气外泄,不足一炷香的功夫,近三十个武林人士已是被燕神澈斩杀十多人。 此时,立于场外的曹雪春正给韦煊鸿断臂处包扎伤口,一声关切的声音传来——“煊鸿,有无大碍?” 韦煊鸿自嘲道:“并无大碍,只是以后或许与长剑无缘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霄宗宗主云承泽;云承泽深深看了一眼韦煊鸿,遂看向不远处燕神澈与众武林人士厮杀之处,喃喃道:“当真无法转圜了么?” 原来云承泽败于燕神澈长剑之下,又感于燕神澈剑下留情,竟是恍惚片刻;之后见韦煊鸿、霜阳天、曹雪春三人合力抵住燕神澈,云承泽终是念到自己一派宗主,而且燕神澈之前对自己剑下留情,若是自己再过去相助韦煊鸿三人一臂之力,终是说不过去,遂只得静观其变;只是不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 韦煊鸿轻叹一口气,沉声道:“云宗主、曹谷主,此事到得如此境地,已然无法转圜;我的伤势已无大碍,你们上前相助霜阁主一臂之力罢!唉!” 云承泽与曹雪春对望一眼,考虑再三,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便是要越向前去,相助霜阳天等众武林人士一臂之力。 就在此时,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啸瞬时响起,继而一声高声悲愤的声音响彻“静月门”——“贼子,还我师弟命来!” 人随声道,却是“冥刀”古远岫率领近四十个魔门人士跃入场内,众魔门人士中不乏“焚石婆婆”丁桃之、“紫血侯”祁天府、拜月神教仲盈盈、“水妖魑仙”水媚儿等人,当是阵容浩大! 云承泽心中一滞,随即与韦煊鸿、曹雪春对望一眼,权衡之下,云承泽与曹雪春终是转过身来,冷冷看向古远岫等众魔门人士。 云承泽冷冷道:“古远岫,今日,便让你们这些魔门匪徒有来无回!” 第56章 风起云涌(中) 却说“冥刀”古远岫卓然立于“静月门”之内,身后近二百个魔门人士已是拿出兵器,严阵以待。 古远岫冷冷道:“今日,我古远岫,便拿你们的狗命给我的师弟祭奠!”言罢,古远岫手势顿起,其身后的近二百个魔门人士一声呼啸,便是杀向众东唐、西梁、南蜀前来聚义的武林人士。 云承泽、曹雪春一声长啸,瞬时跃向前来;云承泽上前抵住古远岫,曹雪春上前抵住丁桃之。 云承泽将“天罡章法”发挥至极致;古远岫将“冥刀诀”挥洒而至,两人瞬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身侧不远处的曹雪春与“焚石婆婆”丁桃之也是大战正酣,由于曹雪春虽是内力武功俱都强于丁桃之,但之前经历与燕神澈的一场大战,内力耗费颇多,此时却是与丁桃之斗了个平分秋色。 其余近二百个魔门人士却是犹如恶虎般杀向众东唐、西梁、南蜀的武林人士。 一时间,兵器铿然相交声、惨叫声、怒吼声等诸多声音响彻云霄宗“静月门”之内。 不远处燕神澈与霜阳天等近二十个武林人士的拼杀也是厮杀惨烈;燕神澈将“无影”轻功发挥的淋漓尽致,“绝尘”、“舞空术”、“追月”、“移形换影”四种身法变幻使出,身形犹如魑魅般游走于众武林人士之中;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将剑意剑境提升至极致,“上清剑法”、“苏武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诸多剑法变幻使出,剑式圆润贯通,招式诡异多变;精湛繁杂招式中尚且夹杂“弑神六剑”与“重剑诀”之两种绝世剑法,直将众武林人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霜阳天等近二十个武林人士又是被燕神澈斩杀十多人。 霜阳天与剩余的八个武林人士跃后几步,各自擎起手中长剑看向燕神澈,随即借机喘息休整。 燕神澈淡淡看了一眼霜阳天等九人,冷哼一声,随即便是旁若无人的走向沈碧翠;霜阳天等九人一声怒啸,又是杀向燕神澈;燕神澈龙啸一声,手中之“龙渊剑”灌满卓绝内力,瞬使一招“弑神六剑”中的“夺魄神逝”,剑势一往无前,攻势骤起,直直夺敌魂魄;剑式尚未使全,燕神澈又是变换招式,手中长剑迅疾变招,瞬使一招“重剑诀”之“无声无色剑”,剑气内敛,剑气凝于剑身,出招无迹可寻,犹如天马行空般攻霜阳天等九人之要害,剑意所指,剑招即出,当是防不胜防。 两招绝世剑招过后,霜阳天等九人却是只剩霜阳天犹如血人般尚自支剑立于地上,其余八人已是被燕神澈长剑斩杀于凌厉剑势之下。 燕神澈冷冷看了一眼霜阳天,又是举步走向沈碧翠;霜阳天一声怒吼,强自忍住身上的透骨伤势,仍是举剑杀向燕神澈。 此时燕神澈已是杀红了眼,心中戾气顿生,一招凌厉诡异剑式瞬时刺向霜阳天的脖颈;霜阳天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却是不及变招,眼见就要被燕神澈斩杀于剑下。 就在此时,一颗滚圆物体携带雄厚劲气瞬时弹向燕神澈手中之长剑,将其长剑弹开数寸,于弹指间将霜阳天救下。 燕神澈瞥眼看向地上的滚圆物体,发觉竟是一颗佛珠。 就在此时,一声充满正气的声音响彻云霄宗“静月门”之内——“阿弥陀佛,燕施主,戾气怎可一生再生!” 人随声道,一个身着含边喇嘛教服饰的中年僧人静静站于场内,其身后站着七个同着含边喇嘛教服饰的僧人。 燕神澈眯眼看去,八个含边喇嘛教僧人中,竟是有一个熟人,这僧人便是带自己去唐古拉山找寻“剑圣”上官佑苍的扎西多吉是也。 中年僧人淡淡道:“扎西多吉、强巴、次仁、次旦、朗日、贡布、桑吉,你们七人去相助云宗主、曹谷主一臂之力!” 中年僧人身后的七个僧人俱都点头称是,随即便是跃入战圈之内。 中年僧人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手捻佛珠,闭眼念道:“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中年僧人不是别人,正是含边喇嘛教教主络绒登巴。 原来,“破天机”何书崖学究天人,算定今日凉雾山之事,遂于三月二十四,飞鸽传书于含边喇嘛教主络绒登巴,让其尽快赶往凉雾山,阻止事态恶化。 络绒登巴一代佛教宗师,自是悲天悯人,收到何书崖飞鸽传书之日,便是召集扎西多吉等七个武艺甚是精湛的弟子,当日便是赶往凉雾山,却不想仍是晚了一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得络绒登巴率座下弟子赶到凉雾山“静月门”,见事态已然无法转圜,当机立断之下,便是令扎西多吉、强巴、次仁、次旦、朗日、贡布、桑吉七个弟子去相助云承泽、曹雪春一臂之力;络绒登巴佛心昭然,见燕神澈心中戾气之甚,遂闭眼将《金刚经》念于燕神澈听来,只想燕神澈听得《金刚经》,能够化解心中戾气。 却说燕神澈听得络绒登巴嘴中所念之《金刚经》,本身自非大恶之人,只是因冷子轩、沈碧翠之事惹起心中怒火戾气,此时燕神澈经得络绒登巴《金刚经》洗涤心扉,燕神澈终是慢慢化解了心中戾气。 燕神澈慢慢将周身杀气散去,随即瞥了一眼身旁不远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霜阳天,继而转头看向沈碧翠和冷子轩的尸身,燕神澈终是轻叹一口气。 络绒登巴见燕神澈已然散去周身杀气,遂双手合十道:“燕施主,回头是岸,怎可戾气使然,再造杀孽。” 燕神澈听到络绒登巴的话后,心中一滞,遂看向周遭被自己斩杀的“风霜九剑”、近三十个武林人士,随即转头看向躺在地上深情看向自己的沈碧翠和不远处已然生机尽失、尚且保不得完好尸身的冷子轩,竟是心中悲苦不能抑制。 燕神澈仰望湛蓝天空,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燕神澈哀声道:“戾气,杀孽!”言罢,燕神澈朝着络绒登巴双手合十道:“前辈,神澈知错了!” 络绒登巴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燕施主,回头便是岸。”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之“龙渊剑”刺入剑鞘,继而将长剑缚于背后,便是径直走向沈碧翠。 待得沈碧翠跟前,燕神澈蹲下躯壳,运劲于指尖,为沈碧翠点穴止血,随即又为其包扎一番,轻声道:“翠翠,我去将冷大哥抱过来,我们便下山。” 沈碧翠轻轻点了点头,泣道:“恩……” 第57章 风起云涌(下) 燕神澈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冷子轩的尸身,蹲下躯壳抱住冷子轩的尸身,随即看向遗落在一旁的冷子轩尸身的断臂,瞬时悲苦难耐,燕神澈抖栗着右手将断臂拾将过来,哽咽道:“哥哥,神澈无能,却是保不得你尸身完好……”言罢,燕神澈心中悲苦之甚,只想放声痛哭,此情此景下,燕神澈却是只能强自按捺住内心悲痛,紧紧抱住冷子轩的尸身朝着沈碧翠走去。 走到沈碧翠近前,燕神澈腾出一手将沈碧翠搀扶起,两人深情坚定目光对望片刻,便是朝着“静月门”的正门出口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一声佛号响起——“燕施主,你怎可执著至此!” 燕神澈看了一眼络绒登巴,轻声答道:“前辈,今日神澈杀孽已多,不想再增罪孽,只是冷子轩和沈碧翠,神澈誓要带下凉雾山!” 络绒登巴沉声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何谓正?何谓邪?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怎可如此执迷不悟!” 燕神澈淡淡道:“前辈,神澈自然知晓正邪之说,但神澈心中更是坚信人之本性善恶强于正邪之道!冷子轩和沈碧翠虽属魔道,但俱都本性良善;冷子轩为人光明磊落,义气云天,乃我结拜大哥;沈碧翠重情重义,乃我钟情之人;一个是我结拜大哥,一个是我爱人,难道今日让神澈独自离开不成?若是神澈如此做了,那边是背信弃义,薄情寡义,如此一来,神澈与猪狗又有何区别!不错,正邪自古不两立,但若是因我执意将冷子轩和沈碧翠带下凉雾山,便说我堕入邪道,未免也太过牵强!神澈心中正邪之道自来不敢混淆,为人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便无愧疚!” “歪理邪说!”不远处的师应熊冷冷道。 燕神澈只觉内心悲苦难耐,遂高声续道:“歪理邪说?哼!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做事竟是如此歹毒!我冷大哥已然被你们杀死,你们却是还要将他的尸身绑来示众,尚且要对他的尸身如此摧残糟践!正义?正气?你们做这事的时候是否心存一丝正义与正气?哪怕一丝怜悯和良善也是没有!”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心中熊熊怒火,随即冷冷看向师应熊,冷声道:“师应熊,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向来吹嘘所谓的正气凛然,哼!你这次回去见着乃父师谨瑜,让他设法排干轩内湖泊之水,湖底有一密室,已然崩塌,但你们想法将石室之石板一一考究一番,定然会有惊天发现!到时,缘由经转细细思虑,一切便会明了!” 师应熊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燕神澈却不作答,将抱住冷子轩尸身的左臂又紧了紧,右手搀扶住沈碧翠,便是朝着“静月门”正门出口的方向走去。 络绒登巴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燕施主,何必执着至此!” 燕神澈坚定道:“今日,神澈誓要将冷子轩和沈碧翠带下凉雾山!” 络绒登巴沉声道:“若燕施主心意已决,那便先过了老衲这一关罢!” 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络绒登巴,深吸一口气,轻轻放开搀扶沈碧翠的右手,右臂后翻,瞬时将背后之“龙渊剑”拿出,擎剑指向络绒登巴。 络绒登巴沉声道:“阿弥陀佛!”言罢,瞬时将“大菩提密宗神功”提升至极致,身上僧袍被雄浑内力激荡的咧咧作响。 就在此时,一声清榷的声音自燕神澈和络绒登巴不远处传来——“络绒登巴,何谓正邪?何谓善恶?何谓执著?这世上本无定数与绝对!神澈执著,你又未尝不是堕入执著之道?”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破天机”何书崖是也。 人随声道,片刻后,“破天机”何书崖已是静静站在离燕神澈和络绒登巴三步处。 络绒登巴闭眼沉思片刻,终是大彻大悟,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执着了!”言罢,便是起步退后两步,不再挡住燕神澈的去路。 燕神澈看向何书崖,只见后者较之一年多前丹阳山时更是苍老瘦弱,燕神澈低头道:“前辈,神澈……” 何书崖淡淡看了一眼燕神澈,微微一笑,遂转头对络绒登巴说道:“络绒登巴,莫要事态再加恶化了!”言罢,何书崖看向古远岫所率之近二百个魔门人士正与云承泽、曹雪春等众东唐、西梁、南蜀武林人士及后来相助的扎西多吉等七位含边喇嘛教高僧正厮杀惨烈,不由轻声叹道:“杀孽即多,徒增罪过!” 络绒登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言罢,络绒登巴顺着何书崖的目光看去,随即络绒登巴与何书崖对望一眼,络绒登巴便是将“大菩提密宗神功”提升至极致,雄浑内力于丹田内激荡不已,待得运力完毕,瞬时朝着厮杀惨烈的战圈张口佛吼一声。 含边喇嘛教无上佛功之“佛门狮吼”,狮吼蕴满无上内力与佛念,震敌心魄,清敌戾气。 络绒登巴之“佛门狮吼”在“静月门”上空响彻不止,经久不息。 片刻之后,佛吼声才在“静月门”上空慢慢止息;古远岫所率之魔门人士与云承泽、曹雪春所率之东唐、西梁、南蜀之武林人士与后来相助的扎西多吉七人听到络绒登巴的“佛门狮吼”后俱都心中一滞,脑中嗡嗡作响,内力也是微微阻滞;随即战场内正厮杀的众人便是撤回兵器,暗自调息。 络绒登巴高声道:“阿弥陀佛,诸位,杀孽已多,罢手息战罢!” 古远岫满身血污,冷冷道:“你说息战便息战!谁还我师弟的命来!” 络绒登巴尚未回答,何书崖看向燕神澈,轻声道:“神澈,不可再造杀孽了!”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沈碧翠,哀声道:“翠翠……” 沈碧翠眼中泪眼汪汪,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是朝着古远岫高声道:“大师哥,罢手吧!” 古远岫远远望向沈碧翠,心中犹豫再三,想是心中难下决定。 络绒登巴看了一眼古远岫,高声道:“阿弥陀佛,古施主,你若还是执意不息战,老衲便是要出手了!” 古远岫听到络绒登巴的话后,心中一滞,暗思道:这秃驴尚且有与恩师一战之力,若是这秃驴出手的话,今日定然讨不得好去!心思一过,古远岫环视四周,见之前带来的近二百个魔门人士此时尚能站在地上的已是不足三分之二之数,而且多有挂彩受伤。古远岫权衡一番,终是淡淡道:“好!息战便息战,只是我古远岫今日却是要带走我的师弟和妹妹!” 云承泽眉头一皱,看向络绒登巴,高声道:“前辈,不可……” 不待云承泽讲完,络绒登巴已是高声道:“阿弥陀佛,扎西多吉、强巴、次仁、次旦、朗日、贡布、桑吉,你们七人回来!”待得扎西多吉七位坐下弟子回到身边后,络绒登巴高声续道:“今日古施主既然答允息战,老衲定然不会再加阻挠,古施主的要求老衲尚觉不至过分;云施主,你若执意不息战,老衲自不会阻挠,只是今日之事,老衲与座下七个弟子再不会施以援手!” 云承泽环视一周,见之前前来凉雾山“静月门”聚义的近三百武林人士,此时已是近一半之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随即又看向燕神澈、沈碧翠之处,暗思道:若是再加阻挠,燕公子定然相助古远岫、沈碧翠一边,络绒登巴等八人又是不再施以援手,我方也是损伤惨重!唉,罢了!罢了!心思一过,云承泽看向韦煊鸿、曹雪春两人,三人眼神交流中自是权衡一番,云承泽终是无奈道:“今日,息战便息战罢!” 燕神澈看了一眼何书崖和络绒登巴,轻声道:“多谢两位前辈!”言罢,燕神澈便是左臂环保冷子轩的尸身,右手搀扶住沈碧翠径直走向古远岫。 古远岫上前接过冷子轩的尸身,强自抑制眼中泪水,待得心绪平复些许后,古远岫高声道:“撤!”言罢,古远岫便是紧紧抱住冷子轩的尸身,率先走向“静月门”正门出口的方向。 燕神澈和沈碧翠紧随其后;众魔门人士相互搀扶,数十个受伤较轻的魔门人士将己方倒在地上的同伴背上肩膀,便是一路出了“静月门”。 众东唐、西梁、南蜀的武林人士虽是心中不甘,但俱都知晓已然无法阻拦,也只得徒呼奈何了…… 第58章 逐日归隐(大结局)(上) 却说经得一场惊世大战,燕神澈、沈碧翠、古远岫终是带得冷子轩的尸身下得凉雾山“静月门”。 下得凉雾山,燕神澈、沈碧翠、古远岫便是就近寻得一个小镇,众人将伤口包扎一番,觅得一家旅馆,休整一番;丁桃之、祁天府、仲盈盈等人自是识得燕神澈,但见燕神澈与沈碧翠甚是亲密,虽是心中纳闷,但此时此景下,却是不好多问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众人便是循着呼延国库兰图庙的方向径直而去。 五日后的正午时分,燕神澈、沈碧翠、古远岫一行人已是到了西梁与呼延国的交界处——黄背角关塞。 古远岫将其他魔门人士尽数遣散,随即便是与燕神澈、沈碧翠在黄背角关塞购置一辆马车、一口棺材,将冷子轩的尸身用白布裹好,继而将其放入马车上的棺材之中。 古远岫跃上马车,伸手牵住马缰,回身对沈碧翠言道:“翠翠,走罢!” 沈碧翠轻轻点了点头,继而转头看向燕神澈,轻声道:“小燕子,我们走了……” 燕神澈轻叹一口气,双手紧紧攥住沈碧翠的柔夷,沉声道:“翠翠,我和你们一起回魔相道宗……” 燕神澈尚未说完,沈碧翠急声道:“小燕子,可是师父他老人家见了你……” 燕神澈轻轻摇了摇头,哀声道:“我燕神澈只有冷大哥一个结义兄弟,于情于理,我都要和你们一起将他送回魔相道宗,亲眼见他入土为安才是!你师父那边我自有分寸。” 沈碧翠还想劝阻,但见燕神澈心意甚是坚决,只得无奈应允。 古远岫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言道:“走罢!” 燕神澈和沈碧翠跃上马车,坐在古远岫旁边;古远岫大喝一声“驾!”,双手一抖马缰,马车瞬时犹如离弦之箭,径直朝着库兰图庙的方向奔腾而去…… 三日后的傍晚时分,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三人已是带着冷子轩的尸身回到库兰图庙;到得库兰图庙,古远岫便是循着魔相道宗的方位驾着马车奔腾而去。 小半时辰后,马车静静停在魔相道宗的正门之前;古远岫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魔相道宗”四个大字,心中感慨无限。 古远岫轻叹一口气,稍稍将心中因冷子轩之死而致的悲苦之情平复一番后,便是慢慢跳下马车,回头对沈碧翠轻声道:“翠翠,到家了!” 燕神澈和沈碧翠一起跳下马车,沈碧翠看了一眼魔相道宗的正门,竟是微微啜泣起来;燕神澈紧紧抱住沈碧翠,柔声道:“翠翠,不哭……”言罢,燕神澈思及冷子轩之死,竟也是悲不能抑,也是哽咽不止。 待得心绪稍微平复之后,燕神澈轻轻放开抱住沈碧翠的双臂,随即看向古远岫,两人对望一眼,便是一起走向马车,将存有冷子轩尸身的棺材自马车上抬将下来。 古远岫看了一眼燕神澈,强自抑制眼中的泪水,沉声道:“进去罢!”待得见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后,古远岫、燕神澈两人便是一起抬着冷子轩的棺材慢慢走向魔相道宗的正门。 沈碧翠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紧随其后而去。 进得魔相道宗之内,古远岫寻路到得宗内祀堂,与燕神澈一起将冷子轩的棺材轻轻放在祀堂之内。 古远岫深深看了一眼冷子轩的棺材,哽咽道:“师弟,回家了!明日便让你入土为安……”言罢,古远岫脸上瞬时滑落几滴清泪。 站在古远岫身后的燕神澈和沈碧翠也是暗暗垂泪,悲伤之甚。 待得心绪稍加平复后,古远岫哽咽道:“我们出去罢。”言罢,便是率先走出祀堂;燕神澈和沈碧翠深深看了一眼冷子轩的棺材,深吸一口气,也是紧随古远岫之后走出祀堂。 出得祀堂,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三人站在祀堂前的庭院内,俱都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古远岫淡淡道:“燕公子,你和翠翠呆会罢,我先走了!”言罢,古远岫看了一眼沈碧翠,轻轻点了点头,便是径直走出庭院。 待得古远岫走后,沈碧翠轻轻依附在燕神澈怀中,柔声道:“小燕子,二师哥死了……”尚未言罢,沈碧翠便是啜泣起来。 燕神澈紧紧抱住沈碧翠,想要说几句宽心的话儿,然而思及冷子轩之死,自己也是悲苦难耐,竟是也如沈碧翠般啜泣起来。 待得两人心绪稍微好转些许后,燕神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存放冷子轩棺材的祀堂,轻叹一口气,随即转过头来,轻声对沈碧翠道:“翠翠,让冷大哥好好休息一下罢,我们出去罢!” 沈碧翠点了点头,便是紧紧牵住燕神澈的右手慢慢走出庭院。 燕神澈和沈碧翠两人出得祀堂庭院,寻得宗内一处假山湖泊;湖泊水面在微风下微微荡漾,柔和月光铺洒在湖面之上,泛起淡淡光泽。 燕神澈和沈碧翠走到湖泊边一堆石头之上,慢慢坐了下来;燕神澈与沈碧翠相拥坐在一起,俱都静静看着湖面的静谧画面,不曾言语。 风儿轻柔,月光莹莹,湖泊边的燕神澈和沈碧翠相拥而坐,彻夜未眠…… 第二日,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一大清早便是早早立于祀堂之内;不多时,“魔相道尊”宿远姬缓缓走近祀堂之内。 宿远姬瞥眼看了一眼燕神澈,便是径直走向冷子轩的棺材;待得跟前,宿远姬抖栗着双手将冷子轩的棺材推开一角,冷子轩铁青的脸庞瞬时映入宿远姬的眼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宿远姬躯体一颤,状态不变,一动不动。 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只得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片刻过后,宿远姬慢慢抬起身来,沉声道:“翠翠,子轩被谁杀的?” 沈碧翠哀声道:“师父,二师哥是被云承泽和霜阳天这两个老贼杀的!” 宿远姬眼睛微微一眯,冷冷道:“云承泽?霜阳天?哼!子轩,为师便拿这两个老贼的人头给你祭奠!”言罢,宿远姬看向古远岫,闭眼道:“远岫,就把子轩葬在他生前庭院内那根白杨树下罢!” 古远岫轻轻点了点头,哽咽道:“是,师父!” 宿远姬长叹一声,便是慢慢走出祀堂,身影无限苍凉的走出庭院。 是日,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一起将冷子轩的尸身葬于冷子轩生前庭院内的白杨树下;下葬冷子轩之间,三人俱都悲苦之甚,垂泪不止。 宿远姬静静立于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三人身后十步处,眼神夹杂冰冷、伤痛等诸多情绪,脸色铁青,抿嘴不言不语。 待得将冷子轩安葬好后,宿远姬、古远岫、燕神澈、沈碧翠四人便是慢慢走出冷子轩生前庭院,到得前院。 宿远姬抬头仰望湛蓝天空,遂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怅然道:“上官老儿死了么?” 燕神澈心中一滞,想及之前上官佑苍言道其心脉被宿远姬“阴气锁穴”与“子午破莲”所伤之事,便知再无隐瞒必要,遂沉声道:“上官前辈一年多前已然离开人世。” 宿远姬轻叹一口气,怅然道:“唐古拉山风川秀丽,想是一处好归宿了。”言罢,宿远姬淡淡看向燕神澈,眼睛直视燕神澈,仿佛勘破燕神澈的内心。 燕神澈抬头直视宿远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前辈,上官前辈与您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一战,神澈造次,便要代上官前辈与您一战了!” 宿远姬淡然一笑,瞥眼看到燕神澈背后的长剑,淡淡道:“龙渊剑么?”言罢,见燕神澈淡淡点了点头,宿远姬闭眼道:“好!很好!那便九月初九肴函之塞相见!”言罢,宿远姬便是转身离开。 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沈碧翠,上前紧紧攥住沈碧翠的柔夷,柔声道:“翠翠,冷大哥已然安葬,我心事已了,我这便赶回师门了。” 沈碧翠哽咽道:“小燕子,你别和师父……”尚未言罢,沈碧翠已是啜泣起来。 燕神澈攥住沈碧翠柔夷的双手又紧了紧,沉声道:“翠翠,等我!”言罢,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悲苦之情,瞬时转身离开…… 洪荒十三年。农历四月十六。“魔相道尊”宿远姬只身上得凉雾山,以一己之力将云霄宗宗主云承泽毙于掌下,杀云霄宗弟子六十三人,扬长而去。 洪荒十三年。农历四月二十一。“魔相道尊”宿远姬只身进得龙游城风霜阁,以一己之力将风霜阁阁主霜阳天毙于掌下,重挫风霜阁阁主风万清,杀风霜阁弟子四十六人,扬长而去。 第59章 逐日归隐(大结局)(中) 洪荒十三年。农历五月二十九。丹阳山丹青门。 燕神澈卓然立于恩师阳翰飞生前庭院之内。 “神澈!”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人随声到,燕神澈之大师哥周爵文走到燕神澈身侧。 燕神澈转头微笑道:“大师哥!” 周爵文深深看了一眼恩师阳翰飞的墓碑,遂转头看向燕神澈,沉声道:“神澈,掌门之事……” 周爵文尚未言罢,燕神澈便是轻轻摇头道:“大师哥,我意已决,再说了,我懒散惯了,只怕有负恩师所托。”言罢,燕神澈看了一眼周爵文,续道:“这一年多来,丹青门在你整治下也是日趋兴旺,大师哥,掌门之位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周爵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不再提及掌门之事。 燕神澈轻叹一声,抬头仰望天空,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一声清榷的声音在燕神澈和周爵文身后响起——“神澈,万事淡然处之,若是已然尽力,定可无愧!” 燕神澈躯体一颤,回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破天机”何书崖正向自己走来。 周爵文心思缜密,遂轻声对燕神澈说道:“神澈,我先出去了。”言罢,见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周爵文便是径直走出庭院。 不多时,何书崖已是走到燕神澈身前;何书崖单单看了一眼燕神澈,清声道:“神澈,是在为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与宿远姬一战担忧么?” 燕神澈轻叹一声,答道:“前辈,神澈心中杂念甚多,终是无法摒除。” 何书崖轻轻拍了拍燕神澈的肩膀,淡淡道:“神澈,何必过多忧虑胜败之数,若是尽力,无愧于心,便是正道!”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是……” 燕神澈尚未言罢,何书崖已是淡淡道:“杂念缘于心中之忧,忧来忧去,却是无甚结果;何不摒除心中一切忧虑杂念,放手一搏,便是了。” 燕神澈心中一滞,脑中瞬时闪过一丝清明,遂沉声道:“前辈,神澈受教了!” 何书崖淡淡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温声道:“神澈,一切好自为之!”言罢,何书崖便是径直走出庭院。 燕神澈轻声道:“前辈,您……” 何书崖听到燕神澈的叫声后,躯体一滞,却仍是慢慢走出庭院,身影倍显沧桑寂寥。 下得丹阳山,何书崖回身仰望丹阳山顶的丹青门,怅然自语道:“神澈,老夫生机已然殆尽,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你与宿远姬一战,老夫却是无法前去观战了!只愿你一切好自为之了!”言罢,何书崖便是转身离开。 洪荒十三年。农历六月初三。东唐雪窦山。“破天机”何书崖溘然长逝。 洪荒十三年。农历六月十一。呼延国库兰图庙魔相道宗。 “魔相道尊”宿远姬卓然立于魔相道宗的密室之中,轻抚手中之“濯日刀”,淡淡自语道:“九月初九。肴函之塞。我宿远姬誓要凭手中之‘濯日刀’为呼延国南下扫除一切障碍!‘渊神临世,龙渊即出,一剑御魔,逐日归隐。’哼!书崖呵书崖,我宿远姬倒要看看‘龙渊剑’与‘濯日刀’孰更锋利!” 洪荒十三年。农历七月初六。丹阳山丹青门。 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变幻转式,深喑《太上洞悟剑》中无名前辈言道的“一式剑招何要使全,剑势起,剑心自要感御剑,剑势落,已是融汇天下诸家剑法,纳其轻灵、诡异、迅疾、中正、圆通……纳繁归简,忘于剑势,含巧于拙,返璞归真,进而慧于剑心,却不执著于剑心,最终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隐于市,含于拙;最终觅得剑之极致,乃人剑大隐于市,而亦融于世;容纳世间万般生灵,却亦隐匿消融于世间机理万物之中矣……世间万物皆可为吾所用,亦为吾之剑所借;吾与吾之剑亦可为世间万物所用、所借……”之理,长剑挥洒间,将“苏武剑法”、“上清剑法”、“绝剑剑法”、“天魔剑法”融会贯通,剑招变幻中,内力灌于长剑,将“弑神六剑”和“重剑诀”之精髓变化使得威势十足;身形腾挪间,燕神澈也是将“无影”轻功之“绝尘”、“舞空术”、“追月”、“移形换影”四种身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时间,人影、剑气纵横交错。 小半时辰后,燕神澈收功撤剑。 燕神澈慢慢将“龙渊剑”刺入剑鞘,经得小半时辰的悟剑修炼,瞬时觉得自己的剑意剑境已然达到甚高境界,只是隐隐中觉得自己的剑意剑境若是要更进一步,却是一道阻滞横亘其中,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燕神澈无奈苦笑,随即将“龙渊剑”刺入脚下的泥土之中,负手仰望湛蓝天空。 燕神澈瞬时摒除心中杂念,心绪淡然的静静站在地上。 一阵轻风吹过,吹得燕神澈左侧俊脸酥酥痒痒的;燕神澈刚想转身,却是发觉风向已转,瞬时吹得自己右侧脸庞酥痒难耐。 燕神澈没来由的心中一滞,遂细心观摩湛蓝天空中的朵朵云彩,只见天空中一朵巨大的云彩在湛蓝天空中不断变换形状,忽如一匹奔腾的骏马,忽如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忽如一把锋利长剑…… 巨大云彩周遭围聚朵朵小云彩,朵朵小云彩时而与巨大云彩汇聚一起,时而分离出来,幻化变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神澈双眼定定看着天上的云彩,脸庞也是细心感触周遭风势,瞬时发觉天上的云彩虽是变换形状,但俱是缘由风之走势。 燕神澈幕地心中一滞,脑海中也是闪过一丝清明,不由喃喃自语道:“风势起,云彩动;风势停,云彩停;风势和云彩之间的因果联系和无名前辈在《太上洞悟剑》中言道的‘剑势源于心,起于势;心之所向,剑之所指……剑势起,剑心自要感御剑,剑势落……’之剑心和剑势的因果联系如出一辙。而风势毫无规律,源于自然之理,终于自然之理,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燕神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波动,闭眼沉思一番,片刻后,燕神澈喃喃自语道:“慧于剑心,却不执著于剑心,最终忘于剑心,悟得人剑合一!然也,不执著于剑心,忘于剑心,剑心当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之风势一般,剑心感御剑,剑心若是无迹可寻,那剑势自也是无招可破,无招可敌,有招似无招,无招胜似有招!”言罢,燕神澈瞬时觉得之前自己尚是朦胧参透的剑意剑境此时已是豁然开朗!禁不住仰天龙啸一声,啸声响彻丹阳山,直入九天云霄,经久不息。 龙啸中,燕神澈瞬时拿出“龙渊剑”,随意一刺,剑至中途,长剑微微一颤,犹如风势般摇摆不定,长剑幻化变式中,似刺似点似削似挡似圈;看似无招,却是无招可破;看似有招,却又无迹可寻…… 洪荒十三年。农历七月十二。东唐风霜阁议事大厅。 风霜阁阁主风万清坐在风霜阁议事大厅主席之上,淡淡道:“诸位,呼延豺狼在汝阳、荆紫关、龙固关塞、八公山关塞、望子关屯兵近二十万,对我东唐、西梁、南蜀虎视眈眈,风雨压城,我等如何处之?” 坐于客席的西梁清幽谷谷主曹雪春、云霄宗新任代掌门云志远,东唐万剑流门主韦煊鸿,南蜀蜀意轩少轩主师应熊等人俱都暗皱眉头,苦思良策。 曹雪春高声道:“风阁主,雪春以为我等东唐、西梁、南蜀之武林人士此时需万众一心,聚集东唐、西梁、南蜀其他门派的武林人士,共赴汝阳、荆紫关、龙固关塞、八公山关塞、望子关,与东唐、西梁守城官兵,共抗呼延豺狼才是上策!” 风万清、云志远、韦煊鸿听得曹雪春的建议后,俱都暗暗点头;风万清看向师应熊,温声道:“师少轩主,你意如何?” 师应熊听到风万清的声音后,心中一滞,随即强自从心中杂念中摆脱出来,支吾道:“我……我蜀意轩……一切为各位前辈马头是瞻……” 原来,自数月前燕神澈与师应熊隐晦言道蜀意轩湖底密室之事后,师应熊赶回南蜀蜀意轩之后,便是将事情缘由讲与乃父师谨瑜,师谨瑜权衡之下,终是设法将轩内湖泊之水尽数排干。 待得近一个月的光景过后,湖泊之水已是尽数排干;师谨瑜遂与师应熊、裴傲雅等人下得湖底,竟是真如燕神澈之前所讲。 师谨瑜、师应熊、裴傲雅等人遂差人将崩坍之石块尽数翻将过来,一一考究一番,终是发觉苗疆广文博篆刻与石板上的惊天秘密。 师谨瑜读得广文博篆刻于石板上的惊天秘密,遂将前任轩主车义深之死的缘由起因与石板山广文博篆刻之经转细细参摩验证,终是证实前任轩主车义深之滔天恶毒罪行。 师应熊知晓事情真相后,想及自己之前心中对正邪、善恶之坚持,竟是微微动摇起来;即使近两个月时候已是过去,师应熊想及密室之事,仍是耿耿于怀;师应熊竟是不想在风霜阁议事大厅商讨抵御呼延豺狼之大计之时,自己却是因湖底密室之事杂念顿生,乱了分寸。 风万清淡淡点了点头,高声道:“好!大计已成,老夫便与诸位商定共御呼延豺狼之大计;望各位各抒己见,不吝赐教!” 一时间,风霜阁议事大厅一片畅议之声…… 洪荒十三年。农历七月二十五。呼延国首都承德。 呼延国巍峨庄严的皇廷之内。 呼延国年仅十八岁的国主苏日勒和克坐于龙椅之上,锐利的双眼看向“魔相道尊”宿远姬,温声道:“国师,朕已令伊日毕斯将军于汝阳、荆紫关、龙固关塞、八公山关塞、望子关五处关塞屯兵二十余万,只愿国师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一战告捷,我二十余万呼延男儿即可挥师南下!” “魔相道尊”宿远姬淡淡点了点头,矮身行礼道:“皇上英明!臣宿远姬定不负吾皇之所托!” 宿远姬身后的古远岫、沈碧翠及对面的伊日毕斯将军俱都矮身行礼道:“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日勒和克轻轻点了点头,高声道:“古远岫、沈碧翠、伊日毕斯,你们先行退下罢,朕有话要单独讲与国师!” 古远岫、沈碧翠、伊日毕斯俱都矮身行礼推出殿内。 待得古远岫、沈碧翠、伊日毕斯三人推出皇殿后,苏日勒和克便是起身离开龙椅,径直走向宿远姬;苏日勒和克矮身拉过一个木椅,恭敬道:“老师,您请坐。” 宿远姬轻轻点了点头,便是坐了下来。 待得宿远姬坐定后,苏日勒和克看了一眼宿远姬,问道:“老师,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一战,您把握可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宿远姬闭眼沉思片刻,遂缓缓睁开眼,淡淡道:“皇上安心!九月初九。肴函之塞。我宿远姬誓要凭手中之‘濯日刀’为呼延国南下扫除一切障碍!” 苏日勒和克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怅然道:“老师学究天人,定然旗开得胜!”言罢,苏日勒和克看了一眼宿远姬,续道:“即便是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一战老师输了,苏日勒和克也不敢怪罪老师。老师犹如苏日勒和克再生父母,若是没有老师,苏日勒和克早已命丧黄泉了!” 言罢,苏日勒和克思及十一年前自己的生身父亲,也就是呼延国前任国主乌兰巴日突发恶疾去世,而当时自己的生身母亲因为生育自己时难产而死。 父亲死时,虽是钦定自己为下任国主,但自己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大哥那钦、二哥绍布对自己继任下任国主百般刁难,之后事态愈演愈烈,那钦和绍布竟是雇佣杀手刺杀自己。 就在自己孤零无援之时,自己的恩人——“魔相道尊”宿远姬及时出现,万幸宿远姬当时见自己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之后宿远姬便是凭借自身之卓绝武功,一月之内将那钦和绍布的叛逆势力尽数打压铲除,为自己顺利继承国主之位扫清一切障碍。 自己继承国主之位后,在对外扩张、内部整治中,宿远姬也是给予自己甚多指点,才促成了今日呼延国的鼎盛之势。 想着想着,苏日勒和克竟是双眼微微红肿,遂强自抑制住眼中泪水,朝着宿远姬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老师,苏日勒和克能有今日,多亏老师在旁帮扶;苏日勒和克感激不尽!” 宿远姬温和的眼神看向苏日勒和克,温声道:“苏日勒和克,呼延国能有今日之势,也是难为你了。” 苏日勒和克深吸一口,沉声道:“九月初九肴函之塞一战,不论胜败与否,一切事由,苏日勒和克全凭老师做主!” 宿远姬却不作答,只是轻叹一口气,闭眼怅然道:“九月初九,肴函之塞呵……” 第60章 逐日归隐(大结局)(下) 洪荒十三年。农历九月初九。肴函之塞。 燕神澈背负“龙渊剑”,卓然立于地上,气势卓绝,隐隐与周遭天地之气融为一体。 宿远姬背负“濯日刀”,不世气势外泄,隐隐纳周遭天地之气为己用之不世气概。 肴函之塞下,含边喇嘛教教主络绒登巴、座下弟子扎西多吉,东唐万剑流门主韦煊鸿、风霜阁阁主风万清,西梁清幽谷谷主曹春雪、云霄宗新任代掌门云志远,南蜀蜀意轩轩主师谨瑜等近一百个武林人士静静站在地上;呼延魔门古远岫、沈碧翠、丁桃之等近八十个魔门人士站在东唐、西梁、南蜀众武林人士的对面;众人俱都抬头仰望肴函之塞上卓然对峙的燕神澈和宿远姬两人。 一阵疾风吹过,将卓然站于肴函之塞上之燕神澈和宿远姬两人的衣袍吹得咧咧作响。 宿远姬高声道:“今日一战,仍与十年前之约定一般;若我无法赢得此战,呼延大军十年内以汝阳城为界,定不挥师南下;若我胜出,呼延大军指日便挥师南下,三年内,东唐、西梁、南蜀之大好河山俱会纳入我呼延旗下疆土!”言罢,宿远姬远远眺望处于众魔门人士中的呼延国主苏日勒和克。 苏日勒和克深吸一口气,高声道:“一切凭国师做主!我呼延男儿若违此誓,有如此箭!”言罢,苏日勒和克瞬时将手中之箭折断,扔在地上。 宿远姬淡淡点了点头,遂收回目光,看向燕神澈,沉声道:“我宿远姬生性桀骜,不想十年前与上官老儿一战竟是未能胜出,倒是累我呼延热血男儿憋屈十年!今日一战,我宿远姬必将胜出!呼延男儿崇武,今日我宿远姬便以至上武道予他们无尽斗志!”言罢,宿远姬瞬时拿出背后之“濯日刀”,狂傲道:“燕神澈,拔剑罢!” 燕神澈深吸一口气,将背后之“龙渊剑”缓缓拿出,擎起手中长剑,定定看向宿远姬。 宿远姬瞬时将“天魔道心大法”不断攀升,直至内力提升至第十重之最高境界才堪堪止住攀升之势;瞬时间,宿远姬周遭之天地灵气不断汇聚于其躯体一尺处,当有凌驾于万物之上之气势,万物皆可化为刍狗为己用之道。 燕神澈将内功不断提升,直至丹田内响彻九声龙吟,才堪堪止住攀升之势;瞬时间,燕神澈卓然立于地上,隐隐与周遭天地之气融为一体,同声同灭。 燕神澈、宿远姬对峙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后,两人同时长啸一声,各自擎起手中兵器,杀向对方。 瞬时间,肴函之塞剑气、刀影、人影重重。天地为之变色! 燕神澈剑心感御剑势,随意挥洒而至,有招胜似无招,无招胜似有招;剑式无迹可寻,犹如羚羊挂角。 宿远姬之“濯日刀法”气势癫狂,刀气外泄,凌烈之极!天空之上的太阳在“濯日刀法”不世气势下也是黯然失色,肴函之塞一时间竟是由晴转阴,狂风大作! 刀光火石间,宿远姬、燕神澈两人已是拼杀八百余招, 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颤微微的刺向宿远姬的胸口,长剑犹如风势般摇摆不定,长剑幻化变式中,似刺似点似削似挡似圈;看似无招,却是无招可破;看似有招,却又无迹可寻…… 宿远姬心中一滞,只觉燕神澈刺出一剑却是无招可敌,遂使出“濯日刀法”之至上防御刀式“日全食”,自是想着先以长刀防御一番,勘透燕神澈剑法之玄奥,再施以反击;就在此时,宿远姬幕地觉得自己鸠尾穴一阵刺痛难忍,却是十年前上官佑苍加诸之“紫气焚神”瞬时发作。 十年来,宿远姬以无上魔功与“紫气焚神”苦苦抗衡,但自己终非天人,十年过后,自己的内力也是被“紫气焚神”侵蚀近两成功力;而且,一旦自己内力催生过激,自己鸠尾穴的“紫气焚神”变会瞬时发作,令自己苦不堪言!宿远姬原想今日一战定可在五百招内将燕神澈败于刀下,却是不想燕神澈内力武功俱是不可同日而语;拼杀八百余招后,自己内力催生过激,终是惹得“紫气焚神”在鸠尾穴发作了。 燕神澈手中之“龙渊剑”犹如疾风暴雨般与宿远姬手中之“濯日刀”铿然相交不下三十下,两人身形腾挪间,分身错位。 宿远姬脸色苍白,“濯日刀”支于地上,躯体竟是微微抖栗,随即背转过躯体,嘴中瞬时吐出一口鲜血。 燕神澈沉声道:“前辈……” 宿远姬怅然道:“我宿远姬终是输给了上官佑苍和何书崖这两个老匹夫呵……”言罢,宿远姬将插于地上的“濯日刀”慢慢拿出,刺入刀鞘,缚于背后;长叹一声,抬头仰望天空,此时天空已是由阴转晴,肴函之塞上的狂风也是慢慢止息。 宿远姬深深看了一眼燕神澈,便是身形犹如鹰隼般跃下肴函之塞,卓然落于地上。 宿远姬环顾四周,高声道:“十年内,呼延国秋水不犯!”言罢,宿远姬便是径直离开,身影却是倍显沧桑寂寥。 沈碧翠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肴函之塞上的燕神澈,燕神澈也是深情望向沈碧翠;两人对望片刻,俱都深深感触到对方的脉脉情意。 沈碧翠强自按捺住内心的不舍,转身紧随恩师宿远姬而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洪荒十三年。农历九月十七。丹阳山丹青门。 燕神澈静静立于恩师阳翰飞生前庭院之内,心中却是心绪翻飞。 “神澈!”丹青门新任掌门人周爵文快步走到燕神澈身边,“这里有你一封信函。” 燕神澈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是将周爵文递与自己的信函接过,打开一看,信函之内的白纸上写着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九月二十九。魔相道宗。迎娶爱徒沈碧翠。宿远姬书。” 燕神澈抖栗着双手将信纸叠好,眼中泪水滚滚,心中瞬时溢满幸福之感…… 洪荒十三年。农历十月十八。含边唐古拉山。 宿远姬静静立于上官佑苍坟墓之前。 宿远姬深深看了一眼上官佑苍的墓碑,随即负手仰望湛蓝天空,怅然道:“细数东唐、西梁、南蜀之武林,我宿远姬虽是生性桀骜,但也不得不佩服你和何书崖两个老匹夫呵!却是不知书崖老儿尚在人世否?”言罢,宿远姬深吸一口气,淡然道:“人生苦短,现在的宿远姬竟是好生厌恶这厮杀生涯了!” 言罢,宿远姬淡然一笑,朝着上官佑苍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便是径直而去…… 洪荒十三年。农历十一月初三。魔相道宗。 宿远姬负手站于庭院之内,其身后的古远岫轻声道:“师父,您真的……真的决定退隐了么……” 宿远姬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为师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言罢,回身走向古远岫,温声道:“远岫,你好自为之!”言罢,宿远姬便是抬步走出庭院。 “师父!”古远岫哽咽道。 听到古远岫的叫声后,宿远姬身形一滞,却仍是径直走出庭院而去…… 洪荒十三年。农历十一月二十三。丹阳山丹山村。 燕神澈和沈碧翠将燕神澈生身父母燕俊彦、白心媛生前小屋内的物什一一擦干净,随即燕神澈、沈碧翠两人便是朝着燕俊彦、白心媛的灵牌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燕神澈牵着沈碧翠的柔夷站起身来,两人携手静静站在小屋内,环视小屋四周。 沈碧翠柔声道:“小燕子,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呢,记得那时候我打你骂你,还喂你吃‘招邪蛊’呢!却是不想最后能和你这个小冤家结成夫妻呵。” 燕神澈温柔一笑,慢慢将沈碧翠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沈碧翠也是紧紧抱住燕神澈,甜蜜幸福之感瞬时溢满两人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