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日记》 楔子 她的眼泪已沾满了前襟,而哭声在浴室里徘徊。心情已经找不到一个出口,因为她的天空已经塌下来了。仅存着自己的世界,不再有把生命延续下去的意义。一片茫然的生活,呆下去也只是把时间奢侈掉。  “爱已不在……爱已不在……”她喃喃自语地说道,泪水还不时地滑落,看不见是否曾经停止的迹象。她根本不恨他,只是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曾经有着想要离开他的念头,却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给绑着而不敢吭声。如今知道当初被她爱上,是一个死亡的道路。 黄昏的夕阳是如此的美,只可惜她选择了今天。铁了心肠的她,不再有任何悔恨,不再有牵挂眷恋。已经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她已不再介意自己会失去什么。因为他,她已经失去了许多,许多。 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刀子,开始往手腕上划动。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 鲜血开始淌流着,她把手浸在盛满了水的浴缸里,看着水慢慢转红。今天,她将向世界上的残酷告别,向他的无情告别。她将会真正的获得心灵的自由。离开吧!她心里想着,这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 眼帘开始慢慢下滑,她觉得睡意正浓。是时候让她得到真正的解脱。 再见了,翦慷麒…… 第一章 爱情萌芽 1996年4月15日 天空中布满了灰色云朵,带给大家一个不祥的预兆。干燥的空气含带着一股闷热,令大家感觉到春雨的到来。邓煦晗此刻凝视着窗外,估计这场雨将会在什么时候降落。一直以来放晴的天气,使她希望今天将会是倾盆大雨。 “芷琴,干吗今天打扮得这么妖艳啊?”坐在她前面的师孟秋问道,此刻的她是面向后面坐着的。 “什么妖艳,你就根本不懂得欣赏。”坐在煦晗左边的刘芷琴说道。“这种叫漂亮,是打扮给我老公看的。” “你是说每天在我们学校门外晃荡的男生?别做梦啦。”孟秋说道,也没忘记用食指戳一戳芷琴的额头,使她“哎哟”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嫉妒。”芷琴自我陶醉地说道。“别担心,我会把他的兄弟和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最近松山高中校门口常常都会有一群男生在晃荡,而且还是很准时地在他们放学前的五分钟就来到校门口。至今持续了四天的举动,已经成为全校的讨论话题。尽管如此,这些事情对煦晗来说,只不过是一些人在无理取闹而已,不去理会自然便会烟消云散。 凝视着窗外一段时间后,便继续回到物理课本上,温习着她的功课。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体,需要一段的消化时间。趁着物理老师今天没来上课,煦晗决定把章节的后半部读完。一边悠闲的作笔记,一边哼着王力宏专辑里的某一首歌。 “煦晗,你在干吗?”孟秋突然转过头来望着煦晗,发现她非常专心的温习。“难道你觉得这些都与你无关吗?” “怎么来个‘于我有关’呢?”煦晗正经八百的说道,视线根本不曾离开过书本。“反正被追求的人又不是我,更何况我目前不想谈恋爱。” “不谈恋爱?”芷琴张大着眼睛望着她。“小姐,你难道想剃度出家?在不然就到教堂去当修女?” “这不行,你是我们的校花咧。”孟秋说道。“如果你这么做,全世界的男人就死光了。” “更何况你都已经高中了,应该想一想恋爱对象的事情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贾钰璇说道。 “我倒是觉得想一想我们的课业问题更加实际。”煦晗抬起头来望着三人说道。“模拟考试就在两个星期后哦!” “管它什么模拟考试的,我的模拟老公就在眼前呢。”芷琴含情脉脉的望着篱笆。 “难道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煦晗无奈的问道。“其中物理和化学的考题就已经很深了。” “等等!”芷琴说到,接着三人便凝视着远处的篱笆。煦晗好奇的看着大家很入深的望着窗外,也沿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五……四……三……二……一……” 就在这时,篱笆外面走来了五位男生。 “喂,焌佑。你很肯定她在这间学校读书吗?”翦慷麒充满疑问的望着他的朋友。 “肯定了,不会有差错的。”苏焌佑笃定的回答道。 “可是就凭着你那张照片找人,未免太过涵蓄了吧!”慷麒的搭档罗浩聪说道,然后拿起慷麒手中的照片。 翦慷麒和这位女生,算是只有一面之缘。两个月前的某个傍晚,他为了出外旅行而到某家相馆买了一台数码相机。虽然价钱稍微的贵了一些,但以他的经济状况,他还算是付得起的。正当他尝试相机的拍摄功能时,他发现了一位漂亮姑娘经过了该相馆。就在那时候,他赶快安了快门,拍下了那女生侧面颜容。接着,他甚至疯狂的把全台北市超过170所中学、60所高中的学生资料收集回家,然后慢慢从中寻找这位美人儿。当他开始感到累的时候,索性把身边的朋友凑在一起和他做这无聊的差事。 当他们肯定了那位女生所就读的学校,他们便来到该学校,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这位漂亮美媚。 “我们这样贸然地去找人家,会不会把他吓跑了?”另外一个朋友杜势赵问道。 “都什么年代了?女生们应该都很大胆了。”站在慷麒后面的叶庆翔说道。“而且,听说松高的女生都很漂亮哦!” “那就要等着瞧了”慷麒说道。 放学的钟声响了,松山高中的学生便陆陆续续的走出校门口。翦慷麒和朋友们都朝向涌出校门口的学生望去,希望能够找到照片中的女孩。可是由于人数太多,大家都是看得到一些,却忽略了一些。 “你们看,是不是那位?”大家便往庆祥指的方向看去。眼见前方正行走的,是一位高挑身材的美少女,头发长及肩膀,额头前遗留着时髦的刘海。十六岁的她,身材非常德均称,脸蛋儿更洋溢着青春的秀丽。侧望下去,很是美丽。 松高的女生,果然是非常漂亮。翦慷麒如此的想着。但是前面那位女生并不是他所要寻找的人。这是眼前突然划过四个女生的影子,其中一位还能够媲美刚才的女生,但如果单看气质和修养,她就高尚许多了。尽管如此,只顾着瞭望远方的五位男生,根本没发现到她们的经过。只是当那女生正要搭上轿车时,他们才注意到她那美丽的姿态。 五人顿时望着美女,在原地愣了很久,只是眼神一直跟着轿车离去。 “是她了!”翦慷麒说道。 浓厚的云朵已经不能够再承受水的重量,天空便开始下起雨来。从稀疏的几滴雨,慢慢的变成豪雨。还在路上行走的学生们都各自的走到最近处躲雨,翦慷麒一伙儿也不例外。 望着天空好一段时间后,坐在轿车里的女生,拿起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三明治,一口一口的吃着。 “小姐,今天要到哪里去呢?”坐在前座的司机问道。 “今天累了,直接回家吧。”说着,便往书包里取出物理课本及笔记簿。 回到家后,她便冲上楼去泡热水浴。打在窗口的雨点,嘀嗒、嘀嗒的响着。大自然的音符此刻正在演奏者,而她便是世界上少数会欣赏这音乐的人。她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温暖的水,放松身心,好让自己待会儿能够继续的温习功课。 “小姐,老爷已经回来了。”女佣黄嫂在浴室门前说着。“午餐即将开始了。” “知道了。”说着便到淋浴前把沐浴露冲洗掉。梳洗好了就到餐桌前坐下,爸爸已经坐在桌子的另外一段。 “爸,今天的工作还好吗?”邓煦晗体贴的向爸爸问道。 “嗯,没什么大新闻。”邓昌忠高兴地说道。“今天刚收购了一家小型广告公司。以后咱们的广告就不需要靠外界来做了,省事又省力。” 邓昌忠是某家企业公司的董事长,公司分行超过十家,而在公司名下收购的其它行业则多达三十家。由于有着辉煌的成就,邓昌忠惹来了不少的麻烦。曾经有几家公司想陷害他,差点令他把整家公司给赔上了。亏他的头脑还很灵活,度过了这场大风暴。虽然公司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但也因此能够再展前锋的继续向前冲。 公司的辉煌成就,是邓昌忠值得骄傲的地方。但另外令他悲伤的,便是煦晗她母亲的早逝。煦晗的母亲在她三年前因车祸而去世,至今仍然对煦晗和她爸爸持有着很大的打击。毕竟家里少了一个人的影子,大家都正在摸索着适应的方式。在这方面,煦晗做得倒是很不错。而在她爸爸身边,她是最好的精神支柱。 “爸爸,你们企业家都是常常这样收购来,收购去吗?”煦晗非常好奇地问道。“你们不觉得经常把资产拿来交替主权很累吗?” “哈哈!这是商场上必要的事情啊!”邓昌忠解释道。“为了巩固势力,每家公司都是跑着同样的轨道,不然总会有被其它公司吞嚼的状况。” “可是如果你收购了某家公司,那他们岂不是没有机会巩固自己在商场的势力?” “的确如此。”邓昌忠无可否认的认同道。“所以企业规划是一个很重要的事项。规划得好,你在商场上升级的机会很高;规划得不好,唯有把生意小型化,不然就等待大公司来收购了。” “这样啊!我看我还是读医科比较好了。”煦晗坦然地说道。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帮我打理公司的事情吗?” “公司里这么多人帮你打理,还需要我吗?” “公司里的员工再怎么说都是外人,可信度不能够达到百分百。”邓昌忠理所当然地说道。“别说爸爸的公事了,说说你的功课吧。” “这几天会比较忙,因为最近都要应付模拟考试。”煦晗陈述道。“不过我倒还能应付,所以你别担心。” “你真的可以吗?”邓昌忠诧异的问道。“别老爱逞强哦!老把不想看自己心爱的宝贝生病。” “我什么时候让你操心了?”煦晗一脸无奈的看着爸爸。自从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好像比较爱唠叨了。煦晗是明白爸爸的用意的,所以都不会太过于在意爸爸的用心。 晚餐之后,煦晗一如往常般的看一看电视,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读书。 隔着两条街道的另外一端,翦慷麒刚完成当天的最后一份功课。紧接着,便是到客厅享用他刚打包回来的晚餐。性格孤僻的他,连父母聘请来照顾他的佣人都受不了他的安静。 和煦晗的父亲一样,翦慷麒的父母也是很出色的企业家。尽管如此,他们却忽略了他们唯一的儿子的喜、怒、爱、乐。从小因双亲常常不在家的他,已经渐渐淡忘了什么是孤僻。因此造成了他长话短说,多话少说的性格,对待一些要好的朋友的形势也不例外。 十四岁那年,他坚持要搬到外头一个人住,父母再怎么劝告也不停。结果父亲就买下了现在的这间公寓,完成了他想离开家的心愿。在非正式的性教育之下,使他养成了淫乱的性格。通常他把妹的主要目的,通常都是要和她们发生性关系。但奇怪的是,这次想追求的女生,竟然不会存有丝毫如此的念头。 望着墙壁上的特大号照片,心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他安静的吃着晚餐,嘴角洋溢着好久都没看见的纯真喜悦。 “铃……铃……”电话突然想起,慷麒便很随兴地把听筒捡起来。 “喂!” “慷麒,你怎么最近都没来找我了。”听筒里传来女同学的声音。“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怎么?你父母今晚不在家吗?”慷麒反应性的问道。“要我去载你吗?” “讨厌,干嘛你满脑袋都是‘性’?”女生撒娇说道。 “难道你不是吗?”慷麒兴奋地说道。 “好啦,你快点来载我。” “你需要多几位男生来个‘刺激’吗?”慷麒色瘾地问道。 “让你安排吧。” 挂了电话,慷麒以熟练的身手赶快拨点给他三个好朋友。今晚总算不需要寂寞的渡过。他开心得赶紧拿了摩托车的钥匙,一溜烟的跑出门了。 1996年4月16日 势赵坐在床沿,思索着昨天的事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慷麒竟然爱上他认识甚久的女生,而势赵也从未告诉他们他有这么一个女性朋友。如今慷麒看上这位女生,势赵觉得事情开始棘手了。以人格来说,慷麒不会喜欢这样的典型乖乖女。 他坐着发呆,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直到将近上学时间,方才赶紧的准备。正当出门时,煦晗来电告诉他关于今天的计划。 “对了,我的朋友好像对你有意思。”势赵坦白地说道。“你可要小心。” “就因他对我有兴趣,我干吗要小心呢?”煦晗好奇地问道。 “那不是你想象的一般男生。”杜势赵警惕的告诉他。“他是个很霸道的花花公子,你可要小心我的朋友。” 挂了电话,煦晗仍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如果说势赵的朋友喜欢她,他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莫非…… “你今天干吗愣着了?”孟秋看着煦晗说道。“很不像你诶!” “什么愣着?我是在想这道数学题。”煦晗狡辩道,然后把铅笔放到耳背去,继续凝视着窗外。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春心荡漾了。”芷琴狐疑的望着她,假装双手持枪的继续问道。“说,你最近是否遇见了白马王子?不从实招徕的话,就杀无赊。” “赊你的头!”煦晗利落的拍了她的头芷琴的头。“你们再不温习的话,班主任可就真的杀无赊了。” “你的确很不妥。”钰璇开口说道。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和任何人都是没两句的,但每次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理解她的性格的人,不会逼迫她说很多话,因为她总会在适当的时间说应该的话。 钰璇说这句话,证实了大家的看法,而煦晗也只能无语相对。 1996年4月19日 图书馆里的一片沉静,让人进入了深思的状态。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掠夺了含煦的专注力。她环顾西周,看看左边的人有什么动静,再看看右边的人阅读什么书。伸了个懒腰,从新拿起那笔记本。其实她温习的功课已经是七七八八了,重要的部分都看懂了。握着的笔记,目前只是个多余的装饰品。 煦晗最喜欢的,就是整天躲在图书馆里,哪里都不去。只要更加接近书本,再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愿意。她最爱的,并非那一片宁静,而是那永涌不绝的书香味。沉溺在这种味道,是她的嗜好;陶醉在这种感觉,是她的设想。 她捶打着已经酸痛的颈部,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就捧着一堆书本往出口处走去。看看手表,时候已经不早了。 “小姐,这里。”司机一看见她,便赶紧呼唤道。 煦晗赶紧朝着司机的方向走去,然后把书本推给他。“请等我三十分钟。”说着就再钻进图书馆去。选了一本她爱看的书,才再次从图书馆出来。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使她停止在原地不动。 “你好啊你!”钰璇看似责骂地说道。“竟然一个人来图书馆,也不约我一块儿来。” “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吗?”煦晗反驳道。 “别提了,不去还好,去了就懊恼。” “怎么,都没有你们要的条件吗?” “芷琴说今天会有新货到,结果去到那里才发现自己记错时间。” “那你就慢慢温习吧!”煦晗安慰地说道。“我现在要回家了。” “你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不行,我已经温习了一个下午,现在是休息时间。” “真的不可以吗?”钰璇无奈的问道。“那好吧,再见。” 其实煦晗呆在图书馆还有另外一个用意,就是躲开那群天天在校门口等她的男生们。他们的举动,有时候会引起骚动,而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是能免则免。她不喜欢男人和她拉拉扯扯,尤其是来历不明的。 “你可要小心我的朋友,他是个很霸道的花花公子。”杜势赵曾经警惕的告诉他。这也说明了她对这批校园男生冷漠的原因。当她看见他们的时候,她只有下意识地逃跑。杜势赵这个朋友,煦晗非常地相信,所以二话不说的回避了。 “他有什么得罪你,你才这样讲的吗?”煦晗问势赵道。 “什么嘛?”势赵错愕的望着她。“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记得我上次把你的笔记本弄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件事情亏你还‘留念’到现在哦!”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她坐进车里,瞭望着窗外的街道,奇怪的觉得它非常冷清。煦晗的心情顿时起了极大改变,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不在了一样。“妈妈走了的当天也是这样啊!”她心里想着。 “麻烦你带我到墓场去。”含煦告诉司机道。 从附近摘来的野花被搁在白色墓碑上,煦晗伤心的望着那已经发白的照片。记忆带她回到当天的惨状,她在一时之间又变成了三岁的小女孩。 发生车祸当天,奶奶拼命地把她从车里推出来,然后叫她用尽全力的跑。她照办,但才没多久,汽车引擎爆炸,奶奶就在那熊熊烈火中葬身。她转身一看,只见漆黑的浓烟冒上天空。幼小的她,独自的哭泣,也不懂得向人求救。幸亏当时有警车经过,才把她带回家。 从那刻开始,她不敢独自搭乘汽车。只要她想到哪里,一直都是母亲陪同她一起去。而三年前的车祸,没有三岁的熊熊烈火,但却让她看见另一个情景。趴在前座的司机,还有断了脖子的母亲。当时就如没了声音的世界,宁静却冷清得很。 这两宗车祸的残骸,就好像烙印般嵌镶在她的脑袋,永不退去。 站在墓前,她已经不再流泪,因为她的感伤已经远远超越眼泪的诠释。递上最后一朵花,煦晗转身而去。 1996年4月21日 “小姐,我们互相认识,好不好。”慷麒缠着煦晗道。 煦晗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今天她不知为什么如此倒霉,竟然在大庭广众碰见这无赖。她已经非常的小心躲避这个人,但是天意弄人,煦晗怎么甩也甩不开他。 “别这样,好吗?”慷麒喝令似的喊道,令在场的人们都往这个方向望。“你能够给势赵一个机会,为什么我不可以?” “先生,你要搞清楚‘物以类聚’这句话。我和你基本上不是同一物,根本不会聚在一起。”豁出去了,只要这个方式能阻止他继续跟着来,煦晗在所不惜。 “还是你已经和他上床了?” 话语刚落,煦晗立刻走到慷麒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她的手掌明显的烙在他的脸上,更有指甲爪过的痕迹。 “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赖,”煦晗此刻已经不知何谓羞耻,气在火焰上的那一瞬间,她决定给慷麒来个下马威。“你这话就是不经过大脑而讲出来的,难道你连讲话都没有基本的常识吗?我看你还是回到小学去好了。” “我到底没有什么常识,你说清楚?” “你之前对我所讲的一切,不只是对于女生,在普通谈话中都甚少出现的。你竟然能够在大庭广众说出来,根本就是在奚落人。” “你如果没有的话,根本就不怕别人这样说。” “所以我才胆敢大声跟你吵,因为我不像你,淫荡鬼一个。”句句倒似针刺的话,就好像很多枚的铁钉,刺进慷麒的心里。望着慢慢远去的煦晗,他徒然非常的恨她,决定让她一辈子不好看。 “哟,可爱美媚,谁把你气成这样了?”芷琴装可爱的问道。 煦晗赴约的和朋友们聚餐,大家自制便当到野外野餐。本来是个非常享受的活动,却被人搞砸了心情。 “就是你那位好丈夫咯!”煦晗不假思索地说道。 “什么嘛,人家情窦未开呢!”芷琴羞答答的回避道。 “你遇见他了?”孟秋好奇地问道。“那他对你怎样。” “两个字,‘无礼’”或许是隐瞒心作祟,煦晗不想让大家知道有势赵这一号人,免得大家对她和势赵的发展问长问短的。拿了一个三明治大口的咬,联想着被咬断的是慷麒的头。心情抒发了,煦晗倒觉得轻松了。人也没那么烦躁。 “照我看,你最好用魔法把他干掉,干净利落。”钰璇想缓和她的情绪说道。 夜里,她拨电给势赵,述说着上午发生的事情。 “他真的这样跟你讲吗?”势赵深感不可思议的说道。“他真的是从小就丧失了理智。” 煦晗其实也知道慷麒小时候很可怜,情况到了长大后不曾改变。但是越来越离谱的性格,已经是她所不能容忍的。慷麒如此的举动,就把他周围的每个人都涂上灰烬,只有他仍然是光鲜靓丽的。 当晚,慷麒的家好像按破门铃似地被骚扰。他打开惺忪的眼睛,一丝不挂的到门前。门一打开,一个拳头就扑到他的脸上,打得他个满天星。他下意识的还手,不顾一切的踢向势赵。 “你好啊你,竟敢打我。”慷麒抹去脸上的血迹,恶狠狠的望着势赵。 “我说过别捣乱我的女朋友,你难道没听见吗?” “怎么?在众目睽睽的场所说出你们的举动,心虚了吗?” “我们根本不像你这么龌龊,这种事情只有你会做。” “哈!我也是男人,好不好?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 两人继续打了起来,应该说不曾停止过。拳脚夹杂着话语。由于势赵身形较大,又比慷麒灵敏得多,当然比较占优势。结果慷麒被打得稀巴烂。势赵只有左颊和胸部少许淤青,而慷麒就被打得遍体鳞伤了。 “以后你斗胆动他一根毫发,我就对你不客气。 1996年4月22日 “你跟他打架了?”煦晗责问道,并带着很不愉快的口吻。 “都是因为他对你无礼!”势赵忿怒地说道。 “但你也不应该这样虐待自己啊!” “没办法啦!”势赵萧洒地说道。“男人就有着那份冲动。” “我觉得‘鲁莽’比较适合,看你这幅德性,又在耍酷了?” 两人坐在快餐店里谈论着。势赵的脸已经肿成包子的样子,煦晗看了心疼死了,但她的确认同男生的那份冲动是女生无法理解的。如同水星人不理解火星人一样的理所当然。 “那你以后叫我鲁子好了。” “干吗?” “你都这么认为了,我能不当鲁子吗?” 许多人都觉得感情是从朋友开始的,这小两口也不例外。煦晗记得当初两人是在图书馆碰面的。在同一个书架上逛着,选中同样的一本书。 “抱歉,你先用吧。”两人那时候就是好像耍太极般推来推去的,非常的礼貌。接着下来的碰面,两人就交换笔记本,有时又交换阅读方式和背书方式,情感就这忙慢慢的建立起来。两个月以来,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的。 可恨的,事情慢慢朝向另一个方向迈进…… 第二章 相爱 1997年11月25日 短短的几个月内,煦晗从一位高中生转变成大学生。如此的改变,有时会令人惊叹。挥去了那少年时期的象征,她似是脱胎换骨般,美得扣人心弦。尽管如此,她的样貌仍然是鹤立鸡群的。 “真没想到我们能够被同一间大学入取。”势赵高兴地说道。 “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申请另外一间了。”煦晗假装没趣地说道。 “怎么,在大学里认识我是件坏事吗?”势赵拉长脸颊问道。 “当然!以你的成绩,我会觉得有压力。”煦晗笃定的说道。“更何况,你的身边总是少不了蝴蝶哦!” 说着,就有两三位女生围过来。“你就是医学系那位杜势赵?”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势赵好奇地问道。 “果然是一表人才。”女生夸奖道。“跟我交往吧!” 势赵和煦晗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刚入耳的是真的。原来这世界的女人正朝向进化,符合着达尔文的推测。一句爽朗的邀请,竟有如此破天荒的荒谬。 “谢谢你的抬举,但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对方。”势赵坦然地说道。 “什么?你嫌我老是吗?”女生有丝毫的不高兴,却接着面不改色地说道。“没关系,我能够接受姐弟恋。”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势赵说道。“我是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就隔壁这位吗?” “那应该与你无关吧!” “或许你是同志?”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对方。”说着就拉着煦晗得手离开。 两人走出长庚大学的走廊,乘着势赵的跑车离开。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是你的女朋友。”煦晗懊恼地问道。交往了将近半年,这是势赵头一遭不暴露他们的关系。 “你看看你的身形,你难道没想到她能轻而易举的把你捡上来吗? “你以为我就没有力气吗?” “是的,你有力气。但我想关心你,你不给吗?” 煦晗顿时愣着,不知该怎么回话。 1997年11月29日 翦慷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尝试甩开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虽然四周的温度有些冷,他仍然一丝不挂的睡着。拥有西方人思想的他,总不爱穿衣服睡觉。在他的理念当中,衣服是必须穿在大街上,才能够展示它的美。如果为了睡觉而穿着,似乎把好端端的潮流给糟蹋了。 躺在他左侧的,就是他在大学里认识的女生。虽然到芝加哥读书并非他的意愿,但如今来到这里,他反而兴奋起来了。进入了大学,所有的教育形势突然改变了。不再有人督促你考试,不再有老师一直喋喋不休。所有的功课都是自己寻找答案,而慷麒在这方面是个到底天才。 所有到手的功课,除非是近在眉梢,不然他都置之不理。只要截止日期前一两天找资料,他肯定能够写出一份使教授满意的报告。虽然才短短的几个月,教授们都已经以他为荣。如此的待遇,使得他更肆无忌惮的在宿舍里胡搞。在他的心里,只要考得好成绩就可以了。 他把身子转过去,再用双手去骚动,感受着女人的身材。 “早安。”女人用英文向他请安道。 “昨晚的节目,你还喜欢吗?”慷麒揶揄地问道。 “很好,我好久没和男生做爱了。”女生撒娇道。 “那我晚上再来给你更刺激的。” 当晚,他约了几位刚认识的美籍男生到一间酒店,企图轮流与该女生上床。更正确的说,应该是轮奸。 “我来了。”女生毫不知情的抵达相约的酒店,更没察觉自身危机地说道。一进入,接下来的就是喝酒。女生喝了“特别酿制”的酒后就不省人事了。几位男生尝尽了滋味后,便各自离开,而慷麒流下来继续凌辱那女生。 “你这淫妇,让我用我的势力把你摆平。”女生醒来的时候,未知发生什么事,只知眼前的景象很特别。慷麒的精心安排,使她尝到惊奇的滋味。 “芷琴,谢谢你让我有如此爽快的夜晚。”事后,慷麒高兴的说道。 “我也很爽快,谢谢你。”芷琴高兴的说道,却忘了安全措施的重要。 1998年01月01日 (美国) 芷琴搭着那健硕的胸部,温柔的感受着那个曲线。看似淘气却英俊的脸庞,不知道有多少位男女垮倒在他的脚下。她明白慷麒并非专一的人,要他只爱她一个人时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想因为爱情而被束缚着,夺走她那享受人间的哲理。 和煦含一样,芷琴也是成长在一个富裕家庭的小女孩。或许因为自己不曾失去过任何东西,所以跟她说“珍惜”,就好比根猫儿说别绒毛线般困难。男人对她来说就如衣服般,潮流过了就得换。 昨夜的庆典,让床上的两人狂欢了一整夜,嗜酒如水般的无节制。如梦似醉的胡搞圣地,让伊甸园充满了淫荡及颓废的呻吟声。“爱何在,情何存”被蒙灭上奢侈的罪名,让“人性”被诠释为龌龊的词句。 她爱大学,因为她能够在其中为所欲为,无人能阻挡,更厌倦了成天被煦晗的影子包围的生活。她痛恨煦晗夺走了她成为校花的梦,更讨厌人们以期待的眼光望着煦晗,完全看不见她的光芒。令她最气的,就是慷麒一伙儿在松山高中等待的不是她,而是煦晗。 当她知道慷麒进入这所大学时,她便想尽办法到这里读书。她不介意自己需要用身体来扣着他的心,只要能够拥有慷麒,她在所不惜。如今投入俊男的怀抱里,芷琴当然感到开心。 “你知道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吗?”前几天拨电给煦晗的时候,芷琴这样问道。 “应该是个俊男吧!”煦晗毫不在乎地回答道。 “是翦慷麒!”她深感威风的陈述道。“意外吧!” “真的吗?恭喜你!” “虚伪得很。”芷琴这样想着。她当然知道煦晗也是喜欢慷麒的,只是假装不在乎而已。不过就算煦晗再喜欢也没用了,因为慷麒现在只属于她一个人。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她知道慷麒超爱下体蠕动的快感,她就使用那方法拴着他。虽然他爱她只仅于此,她只要拥有那一刹那就好了。 “你干吗狐疑的笑着?”慷麒起身后,拥抱着她的身子问道。 “反正今天是假期,不如我们就躺在床上,你说好吗?”芷琴爬到慷麒身上,更抚摸他的脸部问道。 “你这小精灵,满脑子歪思想。”慷麒高兴地说道。“但不行,我还要赶功课、吃早餐。” “早餐让我来煮。”芷琴自信满满的说道。“功课迟些再做也可以,你不是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吗?” “你这诱人的小精灵,今天就听你的了。” 自从慷麒在外头租了一间房子,他们就时常在一起了。几个月来,他都不喜欢住在宿舍里,所以就积极地找了一间私人公寓。他偶尔和其他女生在这里寻欢作乐,进出都很方便。当他情不自禁的时候,这间房子的各个角落就成为了淫荡的落脚地。 芷琴一丝不挂的到厨房做早餐,不时的扭捏着那性感的身材,挑逗着慷麒的阳刚情怀。慷麒更忍不住的到厨房,再来一个《情欲鸳鸯》续集。两个互相缠绵的灵魂,不知道自己正朝向自我灭亡的道路。 1998年01月01日 (台湾) 煦晗看着七凌八乱的客厅烦恼。派队之后,就是收拾场地的工作。虽然还有其他人在清理着,但看见如此凌乱的迹象,她只能叹息的继续收拾。势赵也在不远处清理着饭桌,桌上那一坨呕吐的痕迹,煦晗看了赶快别过头去,免得在地上另加一坨。 “这真的是惨重的代价。”其中一位朋友说道。 “要搞派队,就要付出。”势赵说道。 “以后只要找别人办就好了。”孟秋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我们就能闲着了。” “你想得美。”煦晗讥笑道。 一伙人昨晚在某位朋友家渡过新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大家简简单单的搞了个排队,吃喝玩乐了一整夜,直到公鸡啼叫的时候方才结束。不幸的是,大伙儿都偷溜了,剩下九个人在打扫。 打扫派队后的场面是令人头疼的,他们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场地收拾好。累不可堪,大家那时候便各自回房睡了,直到日出三丈都还没起身。 “喂!你真得跟他交往了吗?”孟秋好奇地问道。 煦晗累坏了,懒得回答地“嗯”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那个慷麒追你的吗?” “在他来之前,我和势赵早已认识了。” “你们是从那时候开始交往的咯?” 接着又是一声“嗯”。 “怎么那个时候没告诉我们?”孟秋有些懊恼地问道。“亏你还说不想谈恋爱。” 孟秋发现没人回应,转过身子去看,煦晗已经睡得正香了。 1998年04月11日 春季悄悄的来临,到处都可看见漂亮个花朵。结满冰块的田庄,如今是清一色的绿,为大地铺上一层软绵绵的地毯,令人看了更想躺在草地上休闲着。山丘上盛开着的野花,点缀了春天的魅力,也彻底地为冬天划上句号。 丘坡上的孤树,正漾溢着吹来的阵阵春风,让那不远处的情人感受到它的爱意。树荫下摊开的席子上,摆放着各种食物,一对情侣正窃窃私语地厮磨着耳鬓。女生躺在男生的胸膛上,娇滴滴的亲着他的嘴唇。 “真得很想每天都这样。”势赵幸福的说道。 “这样躺着对身体不好。”煦晗逻辑思考地辨别道。 “难道你不喜欢一直这样躺着吗?” “感觉上会很浪费时间。” “想要拥有浪漫,就要浪费时间。”势赵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歪理啊?” “真的啊!浪漫要花费很多东西的。” “例如呢?” “花费你的心来填补我的心。” “你就爱胡来。” “谁叫你就是我一生中的最爱?” 吹来的春风,使得煦晗的头发翩翩起舞,拍打在那俊俏情人的脸庞上。她更不时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着他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双眸。丘坡的春风,孤树的情怀,佳人的倩影,流露在这无人的赓梦丘。 1996年4月25日 天空呈现的,并非那晴空高挂的蓝,而是一层层的灰色,微微的雨丝洒落在大地。虽然并不怎么大,却也能够令凹陷的路面集满水。所谓的苍天怜人,或许就是这个意。煦晗这么想着,却纵情享受着雨天。 “不读了吗?”势赵亲切地问道。“就只剩这些了。” “我想看看下雨的天空。”煦晗悠闲的回答道。“待会儿再继续。” “雨天有这么好看吗?” “嗯。我妈说我是雨天出世的,所以特别爱哭。” “那你天生就是个哭包,哈……哈……”势赵捂着嘴巴轻声大笑道。 “我是个哭包,那你就是个酷包。” “那不正好吗?一冷一热的。” “谁跟你一冷一热啦?” “你的手是冷冻的,而我的是温和的。”说着就握着煦晗的手,然后轻轻地问了她的手背。她倚在他的肩膀,吻着他的气味。 “你告诉他了吗?”她担心地问道。 “说过了,而且是私底下。”势赵无奈的说道。“但他就是我行我素,我们很可能不能在一起了。” “你当人家是朋友,人家可不是这样想的。” “管他怎样想,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不知道,感觉上会有一场暴风雨来袭。”话语刚落,天空顿时刮起大风。 雨倾盆的下着,街道上到处可看见躲雨的人,偶尔经过的汽车把街道上的水溅到路边去。高级豪宅里的人们因为隔音玻璃,忘记了室外的情景,更不用说住在十一楼的慷麒。 他的房子里躺着东倒西歪的四男三女。一对在浴缸里,一对在沙发上,其余的就在床上。女人们不洁身自爱地被蹂躏着,却乐在其中,而男人们更肆无忌惮地寻求着淫欲的高潮。如此的情景,发生在这繁华的都市,背叛了智慧所带给脑袋的作用。 如此丧失理智又违背自然生态的举动,正是慷麒所寻求的享受。自从父母展开事业蓝图,自顾自个儿的发展,早已忘记了这个儿子。银行里的钱,每个月都会定时地汇入,他只要到提款机前按几个扭,生活就无忧无虑了。他的存在,就是享尽荣华富贵,更探讨个人潜伏的欲望。 尽管如此,他还是明白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拿根烟来抽,那是耍帅;服用兴奋剂,就是自寻短见。自我爱护心很强的慷麒,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搞成如斯田地。曾经尝试吸引父母的注意力,做了无数的蠢事。当他第一次尝到禁果时,那种感受就储存在脑袋,让他空虚时便寻找这种他所谓的“极乐”。 2001年07月28日 “你就是势赵?”邓昌忠看着未来女婿问道。 势赵战战兢兢的望着餐具,微微颤抖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见家长的关系,他感到有些奇怪。前几天考完时,煦晗突然间告诉他说父亲想见他,他就没由来的害怕到今天。 “哈哈!年轻人,放轻松些。”邓昌忠怪笑道。 “是,伯父。” “听煦晗说,你也是读医学系的。” “是的,只是课程方面有稍微不同。” “什么时候会出来工作呢?” “顺利的话,明年。” “那很好。” 煦晗这时从楼上下来。玲珑的穿着搭配着修长的头发,描绘着纤细体质的美。她那婀娜的纤体,无时无刻的在牵动着势赵的心。珠玉般的眼睛,显得额外迷人,令势赵感到窒息,更无以言语。 “爸,你吓坏人家了。”煦晗撒娇的说道。 “哈哈!爸爸只想多了解他。” 有了煦晗在场,势赵谈话也多了。煦晗能够成为她父亲和势赵的桥梁,三人的交谈也显得额外轻松。邓家的晚餐,第一次少了那份寂寞,公然比较温馨了。 “女儿啊!势赵是你的终生伴侣吗?”势赵回家后,邓昌忠思索的问道。 “爸!”煦晗显然害羞喝道。“人家还只是男女朋友,都没谈到那么远去。” “爸爸已经老了。”邓昌忠的眼神含带着无奈。“你不快点家人,爸爸恐怕就没机会看你穿婚纱了。” “爸,你别乱说。”煦晗错愕地说道。“你身体都很健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不,爸爸开始想念你妈了。”邓昌忠黯然地说道。“真的好想好想她。” “……” “好了,别提伤心事了。赶快去睡吧!” “爸也早点睡。” 2002年03月16日 机场的荧幕上记录着降落和出发的飞机,而来往的乘客们正水泄不通的移动着。一位穿着棕色捷克,夹着白色绒毛衣和米色长裤的身影正拉着行李步行到外头。今天的天气有点冷,他拉紧了捷克,设法驱走那股寒冷。 他匆匆的叫了一部计程车,到邻近的酒店寄宿一个晚上,等明儿天亮了再回台北。 “回来的感觉真好。”他心里这么想着。其实他很想提早回台北,好让他会见佳人。由于父亲要求他在美国的分行待上一段时间,他就答应助父亲一臂之力,打理分行的员工问题。 到了酒店,他宽衣解带后,调好水温,就坐在浴缸里等待水平线的上升。回想起之前所看过的资料,他狐疑般的微笑着。荣昌企业是他接下来的目标,更重要的是,邓煦晗是他接下来的目标。 第三章 恨 2002年05月04日 荣昌企业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金融危机,紧张得不在话下的邓昌忠,已被送往医院去了。邓煦晗坐在董事长的位置,操纵着一切。幸亏她在大学的功课已经是七七八八了,目前也没有什么必须赶的。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打理公司的。”当父亲被抬上救护车时,煦晗这样说道。 之前看着她父亲中风,煦晗赶快在他的手指和脚趾上放血,免得脑冲血而死。如今她呆坐在董事长的座位,无助的捂着脸颊,眼泪从隙缝中流出来。如果父亲走了,终究剩下她一个人。 人总有脆弱的时刻,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肯定会伤心难过。煦晗此刻很想呆在自己的房里痛哭一场,可是爸爸的公司必须有人撑着。她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她能够撑着。 收拾了心情,煦晗开始了她的作战计划。叫了秘书进来,安排股东大会,再安排公司会议。她需要整顿公司的操作系统,因为一旦瘫痪了,对公司都没什么好处。 2002年05月05日 “岂有此理,”坐在左侧的张董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经过煦晗的特工小组昨晚收集的情报,公司的金融出现危机,是一间叫“乾钢”的公司驱使荣昌企业里的人事部员工泄漏公司机密文件造成的。当然也少不了荣昌企业高层的拥护,只是煦晗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暴露那些人的身份。 “公司的情报小组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资料来化解这个问题。”煦晗双眸厌恶的望着张董,她心里真的想掀开张董那狐狸般的面具。如果不是他在后面耍手段,这件事情早就被揭发了,而煦晗深信金融危机和他有关。 “晗晗啊,你有把握处理这件事情吗?”刘伯伯亲切地问道。“假如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向橘墨开口。”刘伯伯是煦晗父亲的生死之交,两人一起开创荣昌企业,而公司的名字也是由两人的名字合并而成的。橘墨则是刘伯伯家里的老二,为人温文有礼,相貌端正,是女生都喜欢这一类型。只可惜橘墨已经取了太太,膝下更有三个孩子。 “我到担心她浪费人力资源,到最后什么都做不好。”张董再次插话道。 “请给我两个星期解决客户问题,再一个星期解决工厂的问题,另外三天解决公司内的问题。”煦晗一口气说完这一些。她突然想起父亲说的那句话:“公司里的员工再怎么说都是外人,可信度不能够达到百分百” “这样一来就需要一个月咯!”公司里另外一个内贼,胡董说道。 “直线式计算的话,的确需要一个月。”煦晗解释道。 “这怎么——” “到时候任你宰割,这样应该行了吧!” “好!就看你能做到什么。”张董胜利地说着,掩饰不了心里头兴奋的心情。 会议结束后,煦晗立刻联络公司每个部门的助手,了解最新的状况。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自由,煦晗已经想通了。父亲已经老了,再过多几年,根本不能继续操作公司的运行。身为邓昌忠的女儿,她必须捍卫父亲的江山,让它延续下去。一个月前,她已经完成了大学最切要的功课,也完成了副修的经济系,紧接着就开始协助父亲。虽然她热衷于医学,但比起这些,那已经不重要了。 收集了各方面的情报,煦晗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乾钢公司有意购买荣昌企业的股份,幕后人物正是翦慷麒。她计算一下,父亲和她持有公司股份的36。8%,刘伯伯和他的儿子则有34。9%,其余的就是其他小股东。她必须私低下购买13。3%的股份来巩固实力。 照目前来看,很多股东将会乘机抛售股份,所以能低价购买是切实不过的事情。她写了一份计划书,希望能够早日执行。 2002年05月20日 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内,荣昌企业的金融危机就这样解决了,效果更为惊人。煦晗在这段期间收购了三间小企业,然后把它合并为一间;另外更与两家大公司达成合作协议。 想要乘机打击荣昌企业的慷麒,只能够捞空归家。他恨不得就此可蹂躏着煦晗那玉体,让美人总归与他。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几年前到现在,只要和煦晗有关的事情,他只能用“捞空”这两个字形容。 满肚子是气的慷麒,把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灌入腹中。已经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在一刹那间化成泡影。看来他唯有利用更直接的方式才行。 “怎么愁眉苦脸的?”坐在他面前的芷琴问道。她正欣赏着餐厅的格调,更小心翼翼的切着盘里的羊排。 “没什么。只是心里想着公司的事情。”慷麒随口说道。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你想其他的事情。”芷琴禁止道。 “和你做爱的事情不能吗?” “你这讨厌鬼。” “怎么,讨厌我了?”慷麒揶揄道。 “小心我让你痛快。”芷琴淫荡地说道。 虽然嘴里说得正甜,芷琴确实知道慷麒不止她一个女人。慷麒这花花公子是没有任何女生能够拴着他的心,但却能用躯体来勾着他的魂。到目前为止,芷琴还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她要得到的已经不止他的魂了。 结束了他们的晚餐之后,两人留在慷麒的别墅。这里也是慷麒和其他女人幽会的地方,但芷琴不在乎。只要他对其他女人干的事情,统统都对她做,她就在众多女人当中持有特殊关系了。对她来说,爱情已经变成一个竞争游戏。 2002年05月22日 慷麒走入餐厅,环顾着四周。猪肝红的地毯,古铜色的桌椅,还有那淡橙色的墙壁,幽暗的灯光更流露着一种神秘。他佩服它的优雅及罗曼史,但这些并非他来这里的目的。他一身西装,身体散发着最新推出的香水的味道,他肯定这样能够迷倒这女人。 为了见这女人,他更不惜到健身中心去建立美丽的曲线,让那阳刚的气息更能抓住女人的眼神。这个会面的结果,不许有一丝的差错,否则一切将前功尽费。 他看见了她在不远处,更以绅士的方式跑前去。 “吕小姐,我迟到了。”他歉意地望着她,更不时地逗留在那低领衣襟前的酥胸。 “没什么,只是我早到而已。”那藏不了的揶揄,偶尔从她的指缝中流露出来。 吕庆岚,四十七岁,单身。身边的男人不计其数,就好像当代武则天后宫的白首般,个个都是想从她那里取得好处。当然,吕庆岚也非等闲之辈,她对男人非常的挑剔。虽然身边的男人很多,她也不时到外招妓。而固定伺候她的,就有五个男妓。喜爱非凡的她,有时更对男妓有非分的要求。 慷麒对这样的女人可是了如指掌啊!只要给她一些甜头,她将会事事依你。这次前来见她,慷麒早有准备。对于女人和男人的百态,他是在当男妓的时候学到的。一个富家子弟当男妓,虽然不可理喻,但他始终做到了。全因慷麒想从生活中得到兴奋,所以踏上这条路。如今工作了,便由他来操控这些人,他更组织了自己的男妓集团,以供己用。 有人曾经问他为何不收集妓女,他只淡淡地说“这种贱货,别来惹我。”他那理智的矛盾,是无人能理解的。他认为男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处于上流;而女人只要稍微偏差,就只有下流的域名了。 “回到正题,我们见面的目的。”吕庆岚不动神色地说道。 “是的。这次约您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您能把手中2。3%的荣昌企业股份让给我。”慷麒开门见山的解释道。 “荣昌企业是个赚钱的公司。把它让给你,我亏的比赚的多啊!” “那就要看您对以下条件的看法了。”慷麒递过计划书,把手交叉放在唇瓣前,不忘得用拇指抚摸着双唇。 “果然是个诱人的条件哪!”吕庆岚接过计划书,略读片刻,眼睛便发亮。慷麒愿意以高过市场三倍的价钱买下股份。“你怎么知道我会接受?” “谁不爱钱?只怕赚少一分呢呢!” “翦先生,你知道我不会随便把资产卖掉的,为什么还是做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应该说,我们都有共同的兴趣。” “噢,这怎么说呢?” 慷麒把一个信封递给吕庆岚,里面都是艳丽男人的照片。 “这是什么意思?”吕庆岚尖锐的视线向慷麒望去。 “其中的男人任你选,我担保他们能够符合你的要求。” “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 “我还有一个过分的要求。”说着便利用脚向慷麒摩擦。 “那倒不是问题。”慷麒揶揄地说道,心想对付这种淫荡的贱女人可真简单。只要他翦慷麒一耍花招,她们绝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2002年05月25日 床上传来阵阵的呻吟声,女的更乐在其中,销魂的扭捏着身子,接受着男人硬挺的攻击。抚摸着男人的背部,她的指甲更陷入那健美的肌肉。也不忘为其添上抓狠。男人因背部的刺痛,律动更为刚强迅速。牵动着女人达到另一层的高潮。 慷麒这热血男人,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自虐狂的他,就爱女人在他的身上留下血印。只要越显刺痛,他就越显兴奋,由此而激情。就连和他一起来伺候女人的男妓,都已经打退堂鼓了,仍然不见他缓慢下来。这床上的强汉,只容许女人驯服与他,因为天下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只配做男人的玩偶。这年近五旬的女人也是如此。 记得年幼的他,一度躲在衣柜里发现母亲和别的男人咦哦寻欢,他便开始痛恨母亲对父亲的背叛。后来父亲外遇的女人也是这副德性,使得他立下决心蹂躏世上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女人应该是自我保守,维护着丈夫和孩子给予她的信誉,而不是如此的自我糟蹋。像他母亲这样的女人,只配给别人鄙视。 液体的交会与融合,让那淫荡的气息氤氲在室内。乏力的慷麒躺在床上,让那炙热的手在他充满汗珠的前襟来回探索。这一会又轮到男妓给吕庆岚杠上,但吕庆岚的手仍然在慷麒的私处徘徊,使得他和男妓再次给予百分百的激情,让那原本的呻吟变成呐喊。这次,两个男人彻底的乏力,倒在女人身上不省人事办睡去。而那似乎老妖精的吕庆岚,好比吃到两个唐三藏的肉一般开心。 2002年06月01日 煦晗从浴室里出来,门后顿时溢出无比的香味。打开柜子,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她左挑右选,似乎没有一个合意的,但双眸却注视着某件衣服。她把它举高,眼泪续而流下来。 “怎么搞的?竟然哭成这个样子。”煦晗自言自语道。 手上那件百衣,是父亲在她大学毕业时送给她的礼物。她因珍惜这件衣服,一年里只穿上几次。决定了穿这一件,煦晗赶紧把衣服换上。正要提起手提袋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请问哪位?”煦晗有礼地说道。 “邓小姐,这里是医院打来的。”对方也有礼地说道。“您父亲想和您预约午餐时间,是否可以?” 一听见是从医院拨来的电话,煦晗的魂魄早已从窍门离开了,而随后的话却令她接应不来,脑袋为了接受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停顿了几秒。任何人都不喜欢接到医院拨来的电话,因为它意味着病人的死亡或病情恶化,很少会是个好消息。虽然这次是例外,但在未来的日子,煦晗知道她一定会接听到父亲的死讯。 “邓小姐?”对方听见她没回答,好奇地问道。 “什么,噢!当然可以。”煦晗这才回神过来。 势赵也接到了相同的电话,紧张的拨来问话。他那蹙紧的眉头,更显得势赵心里的不安。驾驶的车子,有好几回险些撞上来往的车子。看见他心爱的女人渐渐憔悴,就有如刀割似的,痛入心扉。经过煦晗的肯定之后,方才安定了下来。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感觉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情会发生。 虽然只过了一个月,但看见煦晗如此的被折腾。他心里很是不好受。是他爱她太深了吗?还是他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势赵早在高中的时候明白,他这一生的一切将属于煦晗一人。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生命,没有一个不和她缠在一块儿。他们两者的生命,好比水牛和白鹤一般不能分开来。两者看上去有很多不一之处,但却和对方的存在息息相关。 到了中午,两少双双到医院和邓昌忠赴约,在医院和他共享午餐。他那脸上虽挂着笑容,心里却明白这是必要的。煦晗从婆婆去世的那天,开始讨厌医院,因为它给她感觉到了死亡,就如人们开看见和尚和道士一般。 邓昌忠是由自知之明的。尽管他们都不告诉他,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现在得来的精神,他清楚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他得训练女儿进出医院,好让她在紧急时刻能够以更好的心态去面对。想一想,他如今能给女儿的就只有这些了。不,还有她的幸福,邓昌忠心里想道。好吧!就让我这臭老头促他们快点结婚。 “爸,您应该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很快好起来。 “好,好。”邓昌忠高兴地把食物往嘴里塞。“别老是看着我呀!眼看两少凝视着自己,他开口道。三人此时正乐融融的吃着饭,两少却仍不时的望着邓昌忠。 “我说你们哪,什么时候要结婚,好让我这老头子抱小娃娃啊?” “爸!”煦晗的脸蛋都红透了,也不知怎么是好? “伯父,我其实有这个意思,但不知道……”势赵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这就不用担心了,她都听我的。”邓昌忠得意地笑开了眼,而两少却变成了熟透的番茄,莫不吭声。 邓昌忠心里感到踏实,女儿的幸福有着落了,他总算能对九泉之下的妻子有个交待了。 2002年07月1日 这一段时间里面,势赵都很少和她见面,煦晗知道他都在忙。前几天见面的目的是试婚沙,定请帖。虽然势赵偶尔会拨电话给她,但心里那份空虚仍然能够感受到。心灵上的煎熬,煦晗恨不得明天就是穿婚纱的日子,但那天却偏偏远得很。 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客户的资料看过了又在从看。虽然今天的行程表是排得满满的,心中仍有那突如其来的空虚。眼看已将近午餐时间,煦晗将和一位客户见面,谈谈双方的交易。 手机这时突然想起,原来是势赵拨来的。本来气他昨晚没拨电来,今天总算他补偿了。煦晗开心的按了接听按钮,开口道“想约我吃午餐?我已经约了人了。” “抱歉,”手机的另一端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请问是杜势赵先生的妻子吗?” “我们还没结婚,但是迟早的事。”煦晗狐疑,但不失仪态地回答道。 “这里是医院拨来的。” 煦晗在医院的走廊奔跑着,苍白的脸蛋和失色的双唇,令她那美艳的脸颊多了一份憔悴。当她冲到手术室前,那特大的双门正好打开,医务人员把病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那面无血色的俊容,已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医生,我的未婚夫怎样了?”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他……” 煦晗的脑袋当时呈现空白,跌坐在地上。沮丧的双眸中划出了水晶般的眼泪,慢慢的滑落两颊,湿透了前襟。她犹如毫无意识的娃娃把哭泣的声带弄丢般,默默的抽搐着。长长的走廊,已经再也没有势赵的踪影,剩下的只有一颗被捏碎的心。化成玫瑰花瓣飘洒在地上,淌出红色的血丝。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又再响起。“邓小姐,令尊刚刚断气了,您是否能前来医院一趟?” 同一天失去了两位心爱的人,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悲哀的事了。这个有如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一辈子缠绕着煦晗。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无情的世界,面对这龌龊的都市。她的所爱,统统都被上天抢去了,一个都不留。她抱怨上天的残酷,更因上天的无情愤怒。 煦晗彻底的崩溃,她的生命已没有奋斗的希望,只有永久的沮丧。虽然知道不能挽回势赵和爸爸的性命,她却只能号啕大哭。脑袋里只呈现着披着麻布的血色婚纱,一件她永远不会穿上的婚纱。 第四章 囚禁 2002年09月3日 在失去家人和挚爱的情况之下,她仿佛失去了自我。这一切的事情,煦晗认为都是自己的错。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厄运,牵连了她身边的每个人。她要如何洗涤自己的罪孽?她又要如何带着这种回忆活下去?煦晗只能迷茫的过日子,颓废地消遣着生命中剩余的每一分钟。 当然,那是之前的事。如今她又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人生又再次绽放神采。她并没有每天以泪洗脸,也再也没有忆起重中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已经向未来看齐,向慷麒看起。 她爱他,因为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一个生存的希望。他令煦晗相信自己不再被厄运操纵,她更相信他会因为她而改变自己,抹去自己的恶习。所有的发生都在甜蜜之中发生,她应该感到高兴,更应该包容他所有的举动,因为慷麒是她如今的挚爱。虽然他不是自己的过去式,但她很肯定他会是自己的现在式和未来式。她不应该对他持有偏见,不应该怀疑他的为人。 如今的她,只要躲在家里当一个称职的少奶奶,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就好了。是的,打从上个月开始,当慷麒掀开她那白色面纱,她就过着幸福的生活,因为她不再是孤独的。她想好好为慷麒而活,为自己而活,为他们的小娃而活。 望着橱柜里的婚纱,双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腹部,煦晗嘴里洋溢着微笑。她已经身为人妻,而在过多几个月,也将身为人母。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幸福,更快乐的事情了。她祈求上天不要再夺走她所爱,所珍惜的人,不要再让她伤心。她所要求的不多,只要一切保持原状就好。就算慷麒最后离她而去,只要她把宝宝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就好。 煦晗约了朋友外出,便赶紧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粉红的上衣,夹着纤长的牛仔裤,还有那橙色的外套和那精致美丽的布鞋。这一身打扮,令煦晗散发着幸福孕妇的气息。脸上那淡淡的妆,加上微微的卷发,整个身子看起来是个精美的打扮,煦晗心怀满意的出门去。 “我说啊,”秋菊开口说到。“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是啊,非常的没义气!”钰璇不服气的样子。“还说好一起办婚礼呢。” “他说他要全权负责,所以我那时候等着嫁给他就是了。”煦晗甜芝芝地,更不时地晃神。 “哎哟!看那幸福的样子,嫉妒死人了。”秋菊心里酸溜溜的,连手里的美味饮料都变成酸的。 “没有啦!我只是顺从他而已。” “你呀,应该更自立一些。”钰璇指责道。 “真的诶,以前的你都很独立的,最近都变了另一个人。”秋菊奇怪道,煦晗双眸望着杯子不说话。 经过那么多事情的变迁,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改变。身理上或许看不出来,但心理上的确会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异。煦晗的确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拴着她的心灵的,应该就是往事的枷锁。那颗豪放和自由的煦晗,已经在黑暗的角落慢慢消失掉。 曾经拥有的远大梦想和对生命的期待,如今只有背道而驰了。管它什么样的生活,煦晗心想只要不是一个人渡过,她无所谓。 “对了,最近都没看见芷琴。她去了哪里?”煦晗内心感到愧疚,毕竟这份幸福好像是抢过来的。 “唉!不用问了。自从她美国毕业回来,我们见面都没多少次。”秋菊感到愤怒道。 “她的生活步伐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钰璇淡淡地回答道,“话题应该都有代沟了,还能怎么谈?” “以后我们会不会各分西东呀?”秋菊有所感叹,深怕朋友们以后不会再齐聚一堂聊天了。她们五个人当中,已经有两个不常出现,现在这围桌恐怕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 “不会啦!以后你约我的话,我一定会到。”煦晗认真地望着她道。 2002年09月11日 慷麒摇晃着身体上阶梯,朦朦胧胧的望着大门。门前的一颗盆栽被他一脚踹破,在寂静的夜晚划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开门……开门!” 慷麒用力地捶打着大门,似乎要把它整个给拆下来。安装在门边的门铃,这时失去了它的功用,被遗弃在一旁。他的喊叫声,吵醒了四周的邻居,把他们从美丽的梦乡拉回到这残酷的现实。但这一切并不重要,他的目的只要吵醒一个人。 煦晗从床上爬起来,赶紧走去把大门打开。看见醉气熏天的慷麒,虽然感到害怕,但是却又不能把他搁在门外。她在不情愿之下,把慷麒扶到沙发上;他却只顾着把衣服脱掉,一丝不挂的睡着了。体贴的煦晗,把冷气调低,再拿了一件被子为他披上。 看着他如此狼狈的睡姿,加上那不善解人意的心态,她哭了。她开始对这个婚姻失去了信心,开始后悔当初任性的寻找幸福。接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像今天这样的噩梦,接下来的日子到底是否幸福,她不敢再多想。她这个抉择,是对是错,也没有家人可以商量了。 2002年09月12日 慷麒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在沙发上。昨晚是怎样进入房子,他都不记得了,应该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拉掉身上的被单,就这样走到卧房里去。看见美人在床上熟睡,性感的睡衣展现了白皙的胳臂和颈项。那绸缎地下若隐若现的曲线,更令慷麒产生了遐想。他扑前去,然后把双唇烙印在煦晗的胳臂上。姣丽的美人这时摇了胳臂转过来,以惺忪的眼睛望着她的先声。 “早安。”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紧贴在她身上蠕动,强吻。她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一时不懂如何回应。煦晗努力的反抗,更使得慷麒兴奋。由于慷麒的力气终究比较大,把她的衣服给撕破了。他沸腾的躯体受到了安慰,却使得她痛不欲生。 煦晗记得在他们进行婚礼后的当天晚上,他也是如此毫不留情的毁了她的新娘梦。她那处女的躯体第二次感受到两性关系的时候,竟然是一种身心灵撕裂的感觉。她当时愚蠢的思想,只希望结婚后能够幸福,就把那些痛楚都忍了下来。如今就接二连三的,好像被强暴似的,令煦晗痛不欲生。 她唯一感到幸福的那一次,便是和势赵的那次经验。他那温柔的声音,柔和的躯体,体贴的心,使她永远难以忘怀。虽然他已经不再人世间,他们之间的那段回忆都是沥沥在心,也使她永远感受到势赵在她体内的存在。 事情结束之后,慷麒继续在她的身上蠕动,吸吮着她每一寸的肌肤。而煦晗只能够接受他的举动。被自己的丈夫如此凌辱,好像把煦晗的生存价值给蔑视了。但她想要生个宝宝,而目前只有慷麒能够实现她的梦想。事到如今,她也不指望他能够了解她,她也不想去了解他。 2002年09月30日 不知道为什么,煦晗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作呕。她怀疑昨天送来的外卖有问题,却又不敢和慷麒说。她不想再去忍受他无理取闹的性格,只好悄悄地去看医生。 坐在一旁,她等候着医生的报告,然后打算回家。 “邓煦晗。”护士小姐这时呼唤着她的名字道,煦晗赶紧应声。 “翦太太,恭喜您。您怀孕里。” “医生,请问你有没有弄错?” “翦太太,如果你不确定的话,我们可以再做第二次检验。” 医生的证实,让煦晗哭笑皆非,她当时的心情非常零乱。她因为怀孕而开心,心想能够组织自己的家庭,不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她却因慷麒动粗,让她感觉到怀了这个孩子是不被祝福的;她疼惜孩子,因为有如此暴龙般的父亲,以后肯定有他好受的;她可惜孩子不是和势赵的结晶,让她至少和他有个共同的回忆。 刚从医院出来,煦晗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在哪里,怎么不好好呆在家,到处乱跑?”电话已接通就听到慷麒的喝声。 “我到医院看医生。” “怎么了,又生病了吗?”慷麒不加以客气的继续说道。“都叫你平时要照顾身体,你就是不听。” “慷麒,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重要吗?可以等我出国公干回来再讲。”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煦晗知道紧接下来的一个月会一个人渡过,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无奈。结婚才大概三天,慷麒就丢下她到泰国公干,然后又到米兰谈生意。他也是最近才回来的,所以煦晗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错愕了,只有继续盘算接下来要到哪里游玩。 今天回到家,她就收拾了行李到新加坡旅游一星期。这也是她让自己放纵的方式。而这间家,也要在寂寞空间停留一星期。因为真正把它当成家的,就只有煦晗这女主人。至于慷麒,他只有把这间家看得比酒店更低级,只有偶尔回国的时候住上一两天,然后就到酒店逍遥。 关上的房门,煦晗便把房子锁在永久的寂寞空间。只能够等她回来时,才把房子从那空间释放出来。 2002年10月15日 旅行回来,煦晗便把家里打扫一番。打扫完毕以后,她便为自己炮制一杯熏衣草香奶茶。醇香的熏衣草,加上些许的蜜糖,最顶级的达伊灵茶,还有那进口的鲜奶。虽然她不知道是否有在某个名厨的食谱里,但这可是她没看食谱自己炮制的奶茶。 一杯香喷喷的奶茶,一块薄荷味蛋糕。音响里更传来悦耳的音乐,使得煦晗有着突如其来的舒适。她坐在小餐桌上,缓缓的品尝着蛋糕,喝着那杯香甜的奶茶。人生的享受就是如此,并非要到其它地方去,最主要是懂得用简单的方式慰劳自己。 满足的她,躺在休闲椅上继续倾听着音乐。听着听着,双眸便慢慢合起来,她更渐渐的睡去。当她睡得正熟时,客厅里的灯熄灭了。突如其来的灰暗,令煦晗赶紧醒来。看着那灯管,她相信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就走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来自及安装。 煦晗拿着那长长的楼梯,放在灯管低下,然后爬了上去。她小心翼翼的把灯管摘下来,替换的时候脚一滑,就从五尺的高度摔下来。地上顿时散开一滩血,一直向四周扩展,煦晗更感觉到腹部抽搐的剧痛。她赶紧爬到电话处,想趁自己还没昏厥之前拨电到医院。 2002年10月17日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情,煦晗就把那滩血清理掉。然后再拨电叫维修工人来把灯换掉。目前身子弱的她,经不起这样的工作。她累得不想动了,干脆躺在沙发上。 大门此时被打开,慷麒托着行李进来。看见煦晗躺在沙发上,躯体的思念顿时强烈,便走前去问他。 “慷麒,我今天经期到,不能行房。”煦晗欺骗到。 “我不管,我要就是了。”说着便往煦晗身上扑去。开始为她脱衣服。“你的公司已经是我的,你的财产已经是我的。 “慷麒,不要!今天真的不可以。”煦晗苦苦哀求道,但她却不被理会。慷麒的坚硬此时已经进攻,是的煦晗霍然感到一阵撕裂。看见她如此的痛苦,慷麒更激情的蠕动,直到突然感觉湿嗒嗒的。当他明白煦晗在流血时,她早已经昏过去了。 “煦晗……煦晗……” 慷麒赫然感到害怕,赶紧把煦晗送往医院。 结果,那是煦晗第二次在昏厥状态被送入急诊室。 “翦先生,你是否能够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我和我太太正在做爱,后来她突然感到下体疼痛,流了很多血,然后就昏过去了。” “翦太太是否有告诉你,她最近刚流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她是被救护车送来的。” 慷麒的脑袋突然闪过前阵子煦晗想要告诉他的消息,一时错愕地跌坐在地上。他竟然不知道她怀孕了,而她却也没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而不是隐瞒。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煦晗醒来的时候,慷麒责问道。 “你那时候赶着挂电话,”煦晗反驳道“而且你说要等工干回来再说。” “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的。” “你不是说不要干涉你的生活吗?我每次打给你,你都很生气的挂我的电话。” “那是因为其它时候的事情都不重要。” “你把我当什么?生育机器?我不是人吗?难道除了生孩子,我就一无是处了吗?” “你是我的女人。” “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个女人,其他都不是?” “你不要狡辩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狡辩了?我也是人哪!我也要生活的,而不是一台机器,能够任你随时按个开关扭的。” “算了,我们回家再谈吧!” 2002年10月22日 “你告诉我,孩子为什么会没了?”慷麒回到家的时候,很愤怒地问道。 “孩子没了,我难道不会难过吗?”煦晗讨厌他的不体贴。“你就不能安慰我,反而要这样数落我吗?” “我不管,孩子没了就是你的不对。”慷麒强词夺理道。 “你说什么?”煦晗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在这种时候,慷麒竟然会讲出这种话。“我真的后悔成为你的家室,每天就只被你囚禁在这间屋子里。我每件事情都依着你,但我好像是你某个公演上的道具而已。” “你终于承认了。”慷麒叹了一口气。“原来你还想念着那具尸体。” “你什么意思?”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眷恋着杜势赵。” “你扯到哪里了?” “不是吗?如果他没死的话,你会使我的太太吗?” “人都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啪”慷麒的手往煦晗的脸上挥过去,留下了五个指纹的烙印。“你这个贱女人,嫁给我的时候都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你凭什么跟我理论哪?” 煦晗被这一记耳光给吓呆了,眼泪霎时的滑落。她确确实实的嫁给了暴龙,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连骨头都会被啃掉。当初她瞎了眼,才会决定嫁给他,然后把公司的经营权都给了他。此时此刻,她看见了他的野心。 煦晗所认知的慷麒,好比宇宙间存在的黑洞。当它遇见了一个星球,就会把那颗星球所拥有的物质统统吸尽才善罢甘休。如今,她的公司,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爱情……一切的一切都属于翦慷麒一人的。她好比一颗垂死的星球,再做最后的挣扎。 “你根本不爱我,”煦晗含泪的吼道。“为什么要去我?” 她的吼叫声,停留在那不知名的空间,不停地在徘徊。慷麒只顾转过身子离开,拨打着他的电话。 “喂,是芷琴吗……想,当然想……好……好……”说完便打开房门,临走前瞪了煦晗一眼,再把门关上。 当天晚上,煦晗做了个决定。她要离开…… 第五章 离开 2002年12月21日 煦晗带着小行李,在某个长途巴士里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她要到个无人知晓的小镇,回避慷麒。她不想用她的车,担心他会使用卫星追踪。她选择最古老的方法回避慷麒,但是否最有效,煦晗却不知道。 坐在后座的煦晗,此时感到心灵的平静。她的心,好久好久都没有如此的安宁。现在的煦晗,满脑袋里的都是新生活的开始:她要如何布置家里,她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开始新生活,服装和发型要如何改造…… 当巴士走到了最后一个车站,天色已近黄昏。煦晗最爱黄昏,它有着入夜的独特神秘,也有着那一刹那灿烂的辉煌。就像现在的煦晗,有着那短暂的辉煌;如今却在个神秘的地方,过着那神秘的生活,成为一个往事非常神秘的人。 “老板,请问这里哪里有旅馆?”煦晗人生地不熟,随便找了一间店询问。 “你知道这里附近那老志号的面包店吗?”杂货店老板满脸皱纹地笑道。 “老板,抱歉。我刚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喔!这样啊……你就转左……看到岔路再直走……”老板的指挥很混乱,煦晗只感到非常的混乱。 “好,谢谢老板。”说着便慢慢的走着问着。等到黄昏将近黯淡时,方才找到老板说的面包店。而面包店对面商店的角落,就是老板说的有关旅馆。走进旅馆,煦晗看到的就是陈旧的感觉。墙角上有着明显的苔藓,墙上挂着的画,也看见了遗留的灰尘。坐在柜台后面的接待,也带着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您好,我想订个房间。”煦晗有点感到恶心地说道。 “一个人?住几个晚上?”一个又老又肥胖人,鼻梁上还夹着又厚又粗大的眼镜接的女待粗鲁的问道。 “一个人,暂时住上三天。”煦晗仍然客气的回答道。 “请付费两千元。” 煦晗赶紧递了钱,拿了钥匙就到房间去。房间里的苔藓味非常的重,令人嗅了有种随时会窒息的感觉;踩在脚下的地毯,就有着一层不知名的物体,煦晗想应该是灰尘的进化;虽然整体上看来还可以,但在角落的地方都有蜘蛛网的痕迹,她越看就越恶心。 看着房间里的装潢,煦晗有心无力的倒向床上,不管那么多的,掉头就睡。鼻子塞着的,空调又不好,今晚就委屈自己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但愿半夜没有什么蛇鼠蟑螂的就好了。 2002年12月23日 在这里休息了两天,煦晗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小房子,她想利用她银行的积蓄过着悠游自在的人生。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那恐怖的旅馆,好让自己的健康问题不再受到威胁。就算已经给多了一天的房租钱都好,她认为还是不要冒险为妙。 刚打扫好的家具,刚整理好的房子,即纯朴又舒适。虽然没有上等好茶,虽然没有意大利床褥,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装潢,煦晗认为这一切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要那个和慷麒建立的家,就算要她一辈子孤独,她都心甘情愿的任命。但她知道这一切不能够怪罪于命运,因为当初是她选择嫁给慷麒。 “咯……咯……” 已经是九点晚上,而且煦晗并还没在这个小市镇认识任何人。她的心有些许慌,深怕是慷麒找上门来。她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探望门外四周,却发现没人,裙子这时被扯了一下。往下望去,发现有两个小孩站在门口。 “阿姨,妈妈叫我们把这萝卜糕送给您吃。”个子比较高的那个说道。 “谢谢。”说着就把糕点接过来。“你们等一下。” “这个拿给你妈妈。”煦晗从厨房里端出她早上做好的蛋糕。 “谢谢阿姨。” “不客气。” 看着两个小家伙往隔壁家钻进去,煦晗满怀的喜悦。小孩更不忘记对着妈妈,高兴地说隔壁家阿姨给了一大块的蛋糕。那家的少妇更向煦晗点了个头,才带着孩子们进屋里。 看着少妇幸福的样子,煦晗感到羡慕,一阵的心酸却涌上了心头。这么久以来,她是头一回想起势赵。他是她这一生的挚爱,永远都不会改变。虽然当她步入礼堂,接受了与慷麒建立家庭,到最后却只看见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她已经厌倦了,她已经疲惫了,她只想逃…… “势赵,如果你没有发生车祸的话,我们或许已经有了小孩。”躺在床上的她这么想着,怀念着他身体的气味,怀念着触摸他身体的感觉,怀念着他那只触摸自己的手,怀念着他那模仿木村拓哉的长发,怀念着他那笔直的鼻子,怀念着他那诱人犯罪的眼睛。 想到她的情郎已回归大地,眼泪悄悄的滑落…… 2003年1月1日 “总经理,找到了。”助理走进来大声地说道。 “在哪里?”慷麒激动地问道。 “嘉义。” “好,帮我推掉今天的行程,我要去找她。” 慷麒一个人开着他那辆轿车,从台北赶到嘉义去。 “你这贱女人,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 * * * “喂,我是煦晗。” “你找我有事吗?”电话另一端不客气地问道。 “对不起,我抢走了你的幸福。” “……” “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我求你别原谅我。” “为什么?” “我想把他还给你。” “你用完了,不要了才给我,你当我是什么?”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适合彼此,他要的我不能够给;我要的他也不能够给。他是一颗太阳,我却只是一颗彗星。” “其实他的心永远都在你那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没有我,也没有你。” “那我要来干嘛?” “他需要一个照顾他的人,但我不能够。” “为什么?” “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会提出离婚。” 把电话挂断之后,煦晗步行回家。边思索的她,没发现到门外停着一辆轿车。迎面而来,慷麒跑到她身边,然后紧紧地搂着她。 “我好向你。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煦晗挣脱他的拥抱,竭尽力气把他推开,怎知却被慷麒紧紧地抓着。 “无论如何,你都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慷麒把她抓上车,然后一起回台北。 “我打你是我的不好,对不起。我答应以后不会再打你,好吗?”慷麒苦苦的哀求,换来的只有煦晗的愤怒。别担心,她一定会再次离开的。 2003年1月4日 自从再次回到家,煦晗每天都在流眼泪,就连房子都感受到了她的悲哀。他们一起停留在那不知名的空间,共同承受着寂寞。外面的世界艳阳高挂,煦晗的心却有如倾盆大雨。她对慷麒仅仅存有的那一点点努力的爱意,慢慢的被眼泪冲淡。现实对她来说已经是个模糊的世界,就好像在观看抽象画般。 慷麒把她反锁在房子里,让她永远不能出去。她不认命,这不是她要的结局。已经铁了心离开,就得离开,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煦晗的思绪被突然的电话声干扰了。趴在沙发上的身子顿时起来,接过电话。 “为,请问找谁?” “请问翦慷麒先生在吗?” “他现在不在家,或许能否联络他的手机?” “我已经试过好多次了,但他就是不接我的电话。” “那……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我替您转告的吗?” “麻烦你告诉他,去年谋杀杜势赵的那笔债他还没清……” 听见这句话,煦晗愣了几秒,眼泪缺堤似的涌下。她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心里衍生了许许多多的爱恨情仇。这一次,她决定要彻底的离开。 她的眼泪已沾满了前襟,而哭声在浴室里徘徊。心情已经找不到一个出口,因为她的天空已经塌下来了。仅存着自己的世界,不再有把生命延续下去的意义。一片茫然的生活,呆下去也只是把时间奢侈掉。 “爱已不在……爱已不在……”她喃喃自语地说道,泪水还不时地滑落,看不见是否曾经停止的迹象。她根本不恨他,只是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曾经有着想要离开他的念头,却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给绑着而不敢吭声。如今知道当初被他爱上,是一个死亡的道路。 黄昏的夕阳是如此的美,只可惜她选择了今天。铁了心肠的她,不再有任何悔恨,不再有牵挂眷恋。已经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她已不再介意自己会失去什么。因为他,她已经失去了许多,许多。 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刀子,开始往手腕上划动。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 鲜血开始淌流着,她把手浸在盛满了水的浴缸里,看着水慢慢转红。今天,她将向世界上的残酷告别,向他的无情告别。她将会真正的获得心灵的自由。离开吧!她心里想着,这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 眼帘开始慢慢下滑,她觉得睡意正浓。是时候让她得到真正的解脱。 再见了,翦慷麒…… 第六章 后悔 2003年1月4日 慷麒拿着一把钥匙,手里更搂着纤体婀娜多姿的女人。在他准备把房门打开时,他不忘把双唇埋藏在那若隐若现的乳沟,舔着那发热的酥软。女人这时发出诱人的呻吟声,还不时抚摸着俊郎的颈项。房门还来不及打开,双双已经倒在走廊前寻求着姿体上的欲望。虽然那是个无人的夜晚,寒风却趁机偷袭户外仅存的两人,陈列的路灯更以敏锐的灯光,述说着他们的不是。 事后,两个裸体互相亲吻缠绵。慷麒此时把芷琴抱起,荡漾地走入市内,留下服饰在门外受尽寒风的欺凌。 “等等!”芷琴恐慌的说道。“她不再家吗?” “有我在,你怕什么?”慷麒挺胸道。 “你好坏。”芷琴撒娇地捶打慷麒的胸口。 “当然!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两人继续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互相缠绵,寻找着那肉体上的欲乐。已经到了欲望顶点的奢侈,使得世界的真实感不再需要受到肯定。虽然只是性器官的互动,两人的蠕动始终牵扯到饥饿。慷麒从沙发上起来,寻找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发现桌上已有准备好的晚餐。 “这不可能。”慷麒心里一惊。 “什么事情不可能?”芷琴望着他问道。 “煦晗准备晚餐了。” “有什么大不了?女人都爱为心爱的人准备晚餐。” “不是这样的,”慷麒陈述道,“她每次都会和我一起吃晚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表示她又离家出走了。” “她曾经说过想离开你,这或许是永远不再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 “她前阵子开始想完全放弃你。” “但我已经把她找回来了。” “她还不是走了吗?可是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啊!” “不,你永远不能代替她的位子。” “慷麒,你要我怎样,我都能够。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做到。”说完再次的在他下体耍本色,令慷麒顿时忘却妻子的影子。 2003年1月5日 慷麒第二天起身,感到一阵阵的寒冷。很明显的,他昨晚没盖好被子,被那寒意冻醒。他挺起那赤裸的身子,缓慢的走向卧房,躺到床上继续睡觉。芷琴显然在他仍然熟睡时离开了,但睡意正浓的慷麒目前只想依偎在太太的怀抱里。 他那俊朗的样貌,谁看了都会爱上,却无人知晓那美貌的背后只是个自我中心超强的自恋狂。正如煦晗所说的,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其他人只是他生命中的某件衣服,新的永远取代旧的,美丽的永远取代丑陋的。他的人生哲学只环绕在他的欲望,从来看不见别人的需求。 醒来的时候,慷麒习惯性的枕边,发现没有人。他再四处寻找,确定没人后,便睁开眼睛。煦晗的枕头上置放着她的日记,一本彩虹色的日记,里面隐藏着她多年以来的心思。慷麒曾经尝试寻找这本日记,却不曾找到。现在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令他对其内容更深感好奇。 他翻开日记,一页一页地阅读着。他发现了煦晗和势赵的感情,两人那甜美如诗的爱情,令他感到心酸及妒嫉。他质疑着煦晗和他结婚的决定,认为她对他一直都并非真心的。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是一件无可原谅的事情。 结果,在日记的某一页,煦晗是这么写的: ……从我接受慷麒的那一天起,我已经打算把势赵给忘了。虽然他占居了我的整颗心,但我愿意把他封锁在我内心深处,好让我能够全心全意地去爱我所爱及所爱我的人。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过去,但当一个新的开始需要把过去给忘了时,我们应该更豁达的去把它给忘了…… 慷麒的眼泪这时掉落了,全因为他发现了煦晗确实用心的去爱过他,真心的把爱付出。比其他对她的指责,他对她的遐想更加的狠毒。他对煦晗所说的每一句话,好像万箭的在刺痛着她,而他却不知觉的往她的心捅去。他让她的心永无停止地淌血,而她却永无停止地弥补着他心里的空虚。 对她的狠心,他后悔了…… 2003年1月6日 “公司的业绩频频上升,这一切都归功于大家的合作。”慷麒自信满满的夸奖道。会议厅里顿时掌声四起,大家都认为董事长所说的话非常的正确。“没有大家,就没有公司今天的成就,也没有今天的规模。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更加的努力,使我们的公司蒸蒸日上。” 会议之后,秘书小姐为慷麒报告今天的行程表。 “能否把四点半之后的行程删除掉?”慷麒似乎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想把它归类于私人时间。 “可是摩尔丁先生是你上星期订下的男妓,是供你私人消遣的。”当然,这句如此开放的对话,是在慷麒的办公室里进行的。秘书小姐是慷麒的得力助手,一切有关他的公事和私人行程都由秘书小姐为他安排。他们俩之间更有着慷麒和其他女性都有的关系。 “那六点半呢?” “姜华泰集团的董事希望和你会面,洽谈合作的细节。” “这件事就交由其他人去做。” “是的,董事长。” “还有呢?” “没了。” “那好,你继续你的工作。” 到了傍晚时分,慷麒自动到某高级餐厅会见墨尔丁先生。摩尔丁先生是德国人,从事这份行业已有七年历史,俊朗的脸蛋及健硕的身材是慷麒所爱。他曾经尝试以高薪聘请摩尔丁先生进入他的男妓社团,却屡次遭拒绝。无论如何,他仍然常常雇佣摩尔丁先生为私人娱乐。 两人客气的握手,然后坐下一起用餐。用膳之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接着便到某旅馆寻乐。 到了六点半,慷麒准时回家会见妻子。他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煦晗便把门打开。 “你回来啦?”煦晗亲切的问道。 “是的。”慷麒把双唇贴近煦晗的脸颊,给她一个热吻,令她感到窒息。“你今晚煮了什么好吃的?” “我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茄汁鸡。” “太好了!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慷麒举起手中的红酒。 “干嘛那么破费,买那么贵的红酒?” “只要你开心就好。” “谢谢老公。”说着,两人又开始接吻。慷麒把眼睛闭上,享受着煦晗那炙热的双唇。沉溺在这种情况,他心满意足了。 慷麒再次睁开眼睛,只感到四周一片沉静。吻着的双唇,拥抱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 “煦晗,煦晗……”情人已经消失了,所剩的只有遗憾。 2003年1月9日 某家新闻报道: 妻子离奇自杀 痴情丈夫疯狂 [台北市] 某公司董事长兼康奇(译音)怀疑过渡思念妻子,导致精神崩溃,如今已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其妻子是在嘉宜某家旅馆内自杀身亡,死因至今未明确。据消息来源,其妻子移情别恋,却得不到情郎青睐选择轻身…… (被扭曲的事实,往往比现实更受到认同。)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