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后妃传之冯后传奇》 第一章 双生花现 公元441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统一了北方。冯朗,北燕后裔,走投无路,归降了拓跋焘。 休养生息之后,北魏京都平城出现了空前的繁荣,一派歌舞生平!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迎接一年一度的新年,小孩子的嬉闹声、小贩的叫卖声、杂耍的锣鼓声夹杂着新年的爆竹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立于酒肆旁的胡姬妖媚含笑,酒香引得穿着各色服饰的商旅舔着舌头,偷偷咽着口水,戴着面具的昆仑奴成群结队的经过,百姓忙着购置年货,妇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然而此刻的冯朗府宅却是一片混乱! 冯朗夫人难产,命在旦夕! 冯朗的弟弟冯藐和儿子冯熙不管不顾,在偏厅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 冯朗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他一早就派人去请御医了,但是却迟迟不见人影! 华灯初上,宫里的御医才姗姗来迟。 御医为王氏把过脉,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夫人羊水已尽,恐怕。。。。。。母子均不得保!”。 御医擦着冷汗! 冯朗的妹妹冯淑仪可是拓跋焘的宠妃!虽然说现在的左昭仪圣宠不如往昔,但她仍然不容小窥!宫里的斗争谁又能预料得到呢!翻云覆雨顷刻间!。。。 但是赫连贵人在他临行前故意绊住他,严肃地命令过,必须让冯朗夫人一尸两命,而且他还必须借此事制造出对其不利的谣言。。。。。。否则他的老婆孩子就会身首异处。。。。。。 御医越想越害怕,左右为难,冷汗直流。 既然怎样都是死!那么他只能选择目前较为强大的一方,倒向赫连氏。 冯朗脸白如纸,拼命的抓住御医这颗救命稻草,苦苦哀求! “老爷,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这边医治,那边奴才去求观音菩萨。希望能保夫人母子平安!” 冯朗已没了主意,示意总管尽管去做。随即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忙追上去拉住他,低声叮嘱说“记住,拜佛一事你知我知就罢了。绝不能泄露出去。” 太武帝拓跋焘在位期间,下诏灭佛,所以信仰的仪式只能偷偷进行。 正当这边命悬一线时,由远即近传来几声高喊,随着喊声守门小厮风急火燎的跑进来,“门口来了位高僧,说可救夫人腹中婴孩。” 冯朗忙奔而求之,只见来人乃是一僧,慈眉善目,唇丰耳厚。 冯朗低头便拜。 此僧人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将此药服下,婴孩自然平安。” 王氏服下灵药后盏茶功夫,产房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啊!”继而一声惨叫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冯朗不顾众人阻拦冲进产房,眼前的景象也不禁让他呆住! 只见产房红光冲天,紫云笼罩,美如落霞。 御医见罢心中暗喜,“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回任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冯朗了!” 第一个孩子刚出生,又一个紧接着降世。 冯朗惊喜交加,复拜倒在神僧面前,“高僧大恩大德,冯某感激不尽,请问大师法号若何?冯氏一门定当世代香火供奉。” 神僧口念弥陀佛说道,“只要日后汝二女能兴我佛门,足矣!”说完扬长而去。 冯朗忙倒身再拜。 冯朗夫人王氏用尽浑身力气睁开双眼,望了一眼这对孪生女婴,含笑离世。 这两个婴孩是谁?未出生就注定了她们坎坷的命运。 其中的一位在若干年后历经千辛万苦成为了北魏皇后。 那么另一个又要何去何从? 史书到底掩盖了哪些真相? 第二章 难了寂寞心 这对刚出生的女婴便是冯若曦和冯承华。 她们有着高贵的血统。 她们的祖父冯文通是北燕国王。父亲冯郎是北燕的皇位继承人。她们的母亲是出身于朝鲜平壤名门望族的王氏。 冯氏姐妹原本该是大富大贵的,然而,她们一出生变首先面临家破人亡的命运! 冯朗一举得二女,本来是该庆贺的。可是王氏的死让他意志消沉,另外,妹妹左昭仪失宠,更加上他前朝后裔的特殊身份,只能低调。 冯朗自降北魏以来,事事谨慎,如履薄冰,然而,苟延残喘仍是痴人说梦! 冯朗的叹息声随着寒风四散,窗棂在风中发出吱吱的撞击声,新生命的啼哭声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遥远。他望着光秃秃的树枝,陈旧的庭院,此刻他冯氏家族的命运正如同这眼前的景象——毫无生机!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左昭仪可以再蒙圣宠。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后宫佳丽三千,而且拓拔焘的妃子,各个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想要从冷宫重新走到皇帝身边,斗败无数妃嫔,谈何容易? 冷宫中的左昭仪感受到了哥哥冯朗的愁苦,心口一阵疼痛,剧烈的咳嗽起来。 侍女紫鹃忙端过茶来,“娘娘,喝口茶顺顺吧,还是让奴婢去请太医好吗?”紫鹃眼中含泪。 紫鹃是左昭仪的陪嫁侍女,主仆情深。 她不懂,左昭仪美丽、聪慧、忍让、不道人长短,可是这样一位才德兼备的娘娘竟然以和他人私通的罪名被打入冷宫! 更可恨的是,一向宠爱左昭仪的拓跋焘这次不仅不闻不问,甚至还摆出一副臭脸推波助澜。赫连贵人趁着冯昭仪失宠,故意为难,现在的天气地冻天寒,可是她却下令不准给思过宫半点火星。还有右昭仪郁久闾氏,更放出狠话,说谁要是和左昭仪来往就是和她郁久闾氏过不去。所以现在连御医都不愿登门,更别提其他人了。 后宫就是世态炎凉的人间地狱!想到这里紫鹃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左昭仪用苍白的手拉住紫鹃,虚弱的说:“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不要去求他们,咳咳。。。。。。”左昭仪冯氏倔强的说,长长的睫毛蒲扇一样展开,泪珠轻盈的挂在上面,挺翘的鼻翼让整个脸庞更加的熠熠生辉,只是唇色苍白,使整个人看上去都那么的虚弱。 “娘娘,您为什么不和皇上说清楚呀?怎么能忍受就这么被冤枉呢?如果您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别人会怎么看待您呢?”紫鹃犹豫着,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紫鹃,你跟随我入宫也有四年了吧?怎么会不懂,后宫是个有理说不清的地方,只要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既然有人存心陷害,自然早已做足前戏。解释?能够澄清倒好,只怕越描越黑!况且爱我的人不需要我解释,不爱我的人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冯昭仪自嘲的笑了。 她已经尽力了,她以为拓跋焘心中至少有她。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娘娘,那以后我们怎么办?”紫鹃不禁担心起将来。 “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啊?安静。再也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如果不是为了哥哥们,我是绝对不会去争什么的,我什么都不稀罕!”左昭仪似乎有些开心。 “娘娘,难道您。。。。。。您不想皇上吗?” “想他?他又什么时候想过我?”左昭仪讽刺的笑了,眼神迷惘,“爱情,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是有的,而且很珍贵!可是现在我明白,我错了。他的心里有太多比我重要的人和事,社稷、赫连皇后、赫连贵人。。。太多他的挚爱,我只是其中之一。皇上这辈子真正喜欢的女人,也许没有,也许已经淡漠了,或者就算有,他也只是淡淡的放在心里。我又何必自寻烦恼?非要在他心里争个位置!” “娘娘,您不要伤心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提这些的。”紫鹃责怪自己。 “紫鹃,如果不是我连累了你,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嫁做他人妇,和丈夫恩爱的过着平凡的生活了。” 左昭仪的思绪飞到了千里关山外。 “紫鹃,你知道吗?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富贵荣华,我只想找一个心里有我,只能有我的爱人,去塞外牧马放羊,看大漠孤烟,看长河落日。。。。。。只是,我今生,没有这个福分!” 左昭仪的泪无声的滴落,落在了她的脸颊,也敲打在了门外人的心上。 第三章 爱恨一瞬间1 左昭仪的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门外拓跋焘耳中。 拓跋焘英俊刚毅的脸上瞬间涨紫,额头青筋跳动,宽大的手掌紧握成拳,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原本打算向前的脚步后退了一下。他豁然抬头,眼神变幻莫测。 旁边的太监宗爱想要宣圣驾。被他制止。 拓跋焘转身大踏步顺着来路回去,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 “左昭仪,你这个北燕的兴平公主,你这个高傲而又倔强的女人!你竟然不在乎失去朕,你竟然幻想和他人牧马放羊!朕不允许你有这个念头,连想都不行!终有一天,朕要让你像天下其他女人一样跪在朕的脚下祈求朕的爱。” 宗爱查言观色,嘴边露出一丝阴笑,“陛下,奴才听说赫连贵人不知从哪得了几件汉服宝贝,穿上美若天仙呢!。。。。陛下。。。。。您要不要摆驾永寿宫散散心?”这是赫连皇后刻意吩咐的。 如今的北魏,赫连姐妹把持后宫,朝堂上以赫连昌为首的匈奴降部更是日益做大,主掌北魏半壁江山。 “赫连贵人!。。。。”拓跋焘的思绪朦胧的回到了十几年前。 拓跋焘带兵攻打统万城,城破时,他带兵追击赫连昌,忽见得一人一骑,红马,红衫,马上的玉人更是绝代红颜,秀发在风中飞舞,媚人的眼波在他脸上盘旋,她左手擎着降表,右手勒着马缰。 这个人就是赫连勃勃的小女儿,赫连皇后的妹妹,赫连贵人。 她是匈奴的降使,却俘获了拓跋焘的心。 “从此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 拓跋焘扬起马鞭指向赫连氏,一副主宰者的神态。 三军继一片悄然后三呼万岁。 谁成想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也正因为这件事,拓跋焘一直另眼相待着赫连贵人。 赫连贵人翻身下马,曲膝跪下,“臣妾多谢万岁美意,但臣妾不能领受。” 拓跋焘愠怒。 “臣妾在闺房中时便听闻,陛下乃百年不遇的雄主,横扫大漠,马踏柔然,饮马长江,单枪匹马亦能在万军从中来去自如。能嫁给您这样的一代枭雄,名流千史是臣妾的荣幸。只不过臣妾有一个姐姐,绝代风化,贤德有佳。希望陛下能立姐姐为后,臣妾甘居其下,只求能侍奉陛下左右。” 拓跋焘南征北战,可谓阅人无数,但是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权利、名望不能动其心。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拓跋焘独宠赫连贵人,直到左昭仪冯氏入宫。 拓跋焘想到这里觉得一阵内疚。 “摆架万寿宫。”华灯下的万寿宫,莺歌燕语,细语呢喃。 宫人们有的嬉闹观看,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睁大眼睛舍不得眨一下。 而此时的赫连贵人正穿着汉服偏偏起舞,像三月的飞燕在绿荫中穿梭,像花间的蝶儿飞来飞去,脸赛桃花,媚眼流转。 她知道拓跋焘会来。她安排了拓跋焘的到来。她要让冷宫中的冯淑仪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踏进万寿宫的拓跋焘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 赫连贵人佯装受惊,脚法一乱,娇躯倾倒,堪堪被拓跋焘抱住。 温香软玉,美酒佳人! “爱妃。”拓跋焘血脉喷张,手下意识地抚上赫连贵人的柳腰。 “皇上?”赫连贵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难道爱妃不想见朕?”拓跋焘佯怒,“你这么做,不就是想勾引朕吗?” 拓跋焘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翻身将她压在地上,用唇吻住她的。。。。。。 一番云雨之后,赫连贵人满足的趴在拓跋焘的胸膛上,看着他沉沉入睡。 拓跋焘梦中来到一个烟雾笼罩的境地,他举目环顾,隐约看到一位白衣女子,走进一看,原来是左昭仪。“你怎么也在这里?。”说着,伸手去握她的手,左昭仪却闪身躲开,“你走开!如果你不是皇帝,你能拥有我吗?我想要的男人不是你!”左昭仪一边说一边飘远,最后消失不见。拓跋焘拼命追赶,哪里还有左昭仪的影子? 拓跋焘从梦中惊醒,不知为何心中掠过一丝疼痛。 左昭仪,你这个可恨的女人!连朕睡觉都要来打扰!朕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你不是想一个人过清静的日子吗?你不是嫌朕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朕偏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朕是怎么不停占有你,玩弄你!直到你爱朕爱得死去活来,朕再无情的抛弃你! 第三章 爱恨一瞬间2 拓跋焘想去折磨左昭仪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不理会身边的小赫连,起身要走。 “陛下。”赫连贵人假装刚刚转醒,“您又在想左昭仪吗?”。 拓跋焘没有回答。只要他愿意,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赫连贵人有些沉不住气了,“陛下,左昭仪与外臣做出苟且之事,令我皇家颜面扫地。您应该赐死她,关进冷宫实在便宜她了!” 拓跋焘冰冷的看着她。 赫连贵人忙心虚的住口! 拓跋焘心中更觉不快,从什么时候起,就连小赫连也这般唯恐天下不乱?这偌大的后宫,看来也只有左昭仪那个可恨的女人才让人省点心,最起码她从来不说其他妃嫔的坏话,甚至还劝他不要冷落了她们! 不!那不是因为懂事,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想到这里拓跋焘的欲望更加强烈。他要的就是征服的快乐! 他相信她是清白的,遭人诬陷的,可是他还是将她关进冷宫。他只是想杀杀她的傲气!他要让她求他,向他低头!可是为什么,好像他若有所失!而她却怡然自得? 想到这里,拓跋焘豁然起身,更衣,理也不理赫连贵人,扬长而去。 赫连贵人凝望着拓跋焘离去的背影,魁梧却又落寞,她想疼惜他,可是他将她无情的推开了,没有一丝留恋。 她躺在那里,她和拓跋焘刚刚欢爱过的床上,芙蓉帐里他的气味还没有散去,可是拓跋焘此刻已经离开了,不曾多停留一秒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甚至他在她的床上想的也是另外一个女人,他在梦中也呼唤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赫连贵人奋力的撕扯着帷帐,双眼通红,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让人听得肝肠寸断。。。。。。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请皇后娘娘过来?”侍女试探着问。 听到皇后两字,赫连贵人回过神来,“姐姐?。。。对,快去请姐姐过来。。。。。。” 盏茶功夫,赫连皇后来到。她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妹妹,到底怎么了?”赫连皇后最宠自己这个妹妹,如今见赫连贵人如此模样,心痛难言。 “姐姐。。。。”赫连贵人抱着赫连皇后痛哭。 赫连贵人将方才之事说与赫连皇后。赫连皇后气得银牙紧咬,随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性情暴烈,最痛恨受人操控,你怎么偏偏。。。。。。诶!说到底,都是冯淑仪这个小贱人害的,看来本宫真是低估了她!”赫连皇后旋即一笑,“妹妹,就为了这件事?枉你平时聪明,也有庸人自扰之时?想那冯淑仪已经被姐姐施计打入冷宫,难道她此刻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姐姐,您你未免太乐观了!陛下的妃嫔,除了你我姐妹二人,陛下也曾专宠过右昭仪郁久闾氏、孟元华,但是您见他对谁用过真心?但如今的皇上不同了!他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了冯淑仪那个狐狸精的身上,对她可谓。。。。。。魂牵梦绕!后宫的争宠之道不在于朝夕长短,而在于皇帝的宠爱,您不会真的以为小小的冷宫能困得住她吧?”赫连贵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静睿智。 赫连皇后道,“妹妹所言甚是,如果她死里逃生,定会加倍报复,依妹妹之计。。。?”。 “要除掉冯淑仪必先铲除她背后的靠山。。。。。”赫连贵人眼中杀机越盛。 “冯氏一族是北魏降臣,皇上岂能杀他们呢?” 赫连贵人嘿嘿一笑,“可是他们假意归降,居心叵测,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皇上也要证据确凿方能定案呀!” 赫连贵人眉毛一挑,“没有证据我们就给她制造证据。妹妹已在左昭仪身边安下了一支伏兵,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没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是多么有魔力的力量呀!” 姐妹二人哈哈大笑。 因爱失意的女人们,到底拥有怎样可怕的毁灭力? 第四章 只为君王忌 次日,谣言满天飞。说御医亲眼目睹帝王星在冯府降落。 御书房里的拓拔焘双眉紧锁,御案上厚厚的一摞奏折,都是上书处置冯氏一族的催命符。书房外跪着一地的臣子,当然,这些臣子不仅有依附赫连家族的重臣,更有拓拔皇族。 左昭仪也听到了这个谣言,绝美的脸颊瞬间苍白。 “娘娘,您不用担心的,圣上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呢!”紫鹃不以为然的撇着嘴。 “流言诽谤更能杀人于无形!朝廷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无风也能兴起三尺浪。事关江山社稷,依照皇上的脾气,恐怕。。。。。。宁可信其有。” “娘娘,您不要吓自己了,虽然说流言会让人猜忌冯家,可是到最后皇上没有真凭实据又能如何?俗话说的好,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难道他们还能颠倒黑白不成?杀人总要给个理由吧?”紫鹃心中不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皇帝杀人不需要理由,他也有太多的理由,因为他就是天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王权,即使是传闻,即使是偷偷想想都不行!”左昭仪冯氏冷静的剖析。 紫鹃听到这里,立刻慌了手脚。“那,娘娘,您的意思是。。。。。。这可如何是好呀?” 左昭仪凝望着窗外,陷入沉思。良久,她叫过紫鹃“紫鹃,你立刻出宫。将信亲手交给冯朗大人。” 紫鹃领命而去。 流言已经快的传入了民间。冯朗吩咐下去,冯府的一干人等,闭门闭户,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连大气都不许出,全部夹着尾巴做人。 冯熙在屋中走来走去,气的头上青筋暴跳。年方十五岁的冯熙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满身的才华无处施展,处处受人排挤,忍气吞声。这口怨气憋的他快要发疯了。他在琢磨着,思量着,希望可以有良策保全冯族。可是他无从着手。 冯朗也是唉声叹气。他这位北燕的后裔,亡国之君,没人能懂他处境的尴尬。 紫鹃抵达冯府,递上左昭仪的信函,交代了几句,不敢逗留,匆匆离去。 冯朗满怀希望的展信观看,信上只有俩个字“辞、疯”。 冯熙不解,“父亲,娘娘这是何意呀?” 冯朗半天挤出一句话,“辞官归隐或装疯卖傻!”。 冯熙心有不甘,“父亲,想我堂堂北燕皇孙,在这里忍辱偷生也就算了!偏偏连最后的活路也不留给我们!谁知道这谣言是不是那皇帝老儿自己散播的?怕什么!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搏上一搏,插起大旗,召集北燕旧部,到时候一呼百应,杀进宫去。成则倒好,不成也不枉白白赴死!即使到了黄泉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冯朗听着情急,慌忙掩住冯熙之口,推门观望见无人偷听方才说道,“我儿万万不可造次!想当年魏军追击赫连昌,赫连昌来不及入城,奔逃上邽,拓跋焘只率十几人直追入城,夏兵发觉后紧闭四门围剿之,谁想那拓跋焘转游后宫,得女人衣裙,并用妇人裙子系在槊上飞身逃出统万城。可见此人谋略过人,更有万夫不当之勇啊!现如今他更是羽翼丰满,如何反得?” “父亲。。。。”冯熙想要再劝。 冯朗厉声道“如果你不想我冯氏一族遭受灭门之灾就不要再有这种念头。” “那复燕大计怎么办?”冯熙不依不饶。 “天意已定,覆水难收,如之奈何呀?”冯朗已然心如死灰。 冯熙气哄哄的走了。 次日早朝,拓跋焘接到了冯氏全族的辞呈。他佯怒,一拍龙案,“西城郡公这是何意呀?” 冯朗忙匍匐下拜,“微臣年事已高,百无一用,近来妻子新丧,更令老臣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平生余愿只是希望能携子女归隐,颐养天年。万望陛下成全。”冯朗说到动情处不禁老泪纵横。 拓跋焘见状似安慰冯朗道:“既然冯夫人新丧,朕就体恤你们夫妻情深。恩准你告老还乡。” 冯朗心中石头落了地,忙扣头谢恩。口呼万岁。 拓跋焘话锋突然一转,“但是,冯爱卿,朕听闻爱卿长子冯熙,足智多谋,文武双全。如今朕意欲北征柔然,正是用人之际,决定册封杨大眼将军为中军主帅,冯藐为征西将军,冯熙任官太师,出征柔然,助朕一统天下。还望爱卿不要吝惜才是。”拓跋焘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商量,但却一脸霸气的将旨意下达。 冯朗心想,“好个厉害的拓拔焘!轻而易举的就将赫连昌的兵权交给了他自己的心腹爱将。同时也置冯氏一门于案上,任其宰割,只凭他一句话!这如何是好?总不能一再的推辞,否则岂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况且圣旨已下,推辞就是抗旨,按罪当诛。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冯朗叩头谢恩。 拓拔焘并没有按照赫连一党的计划走下去,更出人意料的提拔了冯熙,他的本意到底是什么?这就是帝王之道,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神秘,因此可怕,最后至高无上。 第五章 春宫怨 多几许 冯熙和冯藐挂帅出征柔然不在话下。 赫连贵人见拓跋焘的反应不在预料之内,有些郁闷,硬拉着赫连皇后在御花园中散心。 远远望见贵人郁久闾氏,袅娜行来。 郁久闾氏紧走几步,屈身下拜“皇后娘娘吉祥。” 郁久闾氏,柔然公主,嫁于拓拔焘后不到二年,北魏与柔然继续反目为战。然而她受到的宠爱并没有因为两国的交恶而减少。 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对视了一眼。这个郁久闾氏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她论姿色论才情都在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之下,更不能同左昭仪冯氏相比了。可是她精通音律,能歌善舞,更懂用药之道,深得拓拔焘的喜爱。即使北魏和柔然敌对,拓拔焘也不曾难为过她。可见她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妹妹,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刚刚皇后姐姐还说过去探望你呢?”赫连贵人马上用天真烂漫示人了。 赫连贵人远比郁久闾氏年纪要轻,但皇宫的礼仪,先受册封的自然被称为姐姐。 “是吗?妹妹也正要去给您和皇后娘娘请安呢,恰好就遇见了。真真是我们姐妹心有灵犀呢!”郁久闾氏笑意盈人,自有一番风韵。 “是呀,妹妹闲着无事就该常来走动走动,咱们姐妹也好话话家常。”赫连贵人调皮的打趣着。 “妹妹何曾不想常来和姐姐们相聚,只可惜余儿天天粘着我。诶!我这个母亲,伺候着他可真是手忙脚乱了,想出来透透气都难呢!”郁久闾氏说完笑意更深,心中暗道,“五十步笑百步!竟然讥讽我受冷落,我郁久闾氏再不得宠也还有皇子在身边,你们呢?才是真的可怜!”。 赫连皇后听完心中生气。她和妹妹赫连贵人虽然多蒙圣宠,但一直没有受孕,虽然左昭仪冯氏也同样没有皇子但她毕竟曾经怀过生孕。这郁久闾氏当面戳穿她们的痛处,岂不是明摆着叫人难堪? 郁久闾氏见赫连皇后如此脸色,忙假惺惺的低头谢罪,“皇后娘娘,请饶恕臣妾无心之罪。” 赫连贵人扶起郁久闾氏,笑意盈盈的说:“妹妹何必这么多心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皇后姐姐是最仁慈宽厚的了,别说你没罪,就是有罪也会饶恕你的。你为陛下生下皇子,是头功一件呀,怎么是有罪呢!如果说到这个有罪之人,该我我们姐妹才是,十几年蒙陛下宠爱就是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想来我们姐妹俩也就只能哄陛下开开心心的,以求将功补过了。至于妹妹,你照顾好皇子就是功劳了。” 赫连皇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里道,我这个妹妹呀,就是鬼灵精怪的,不肯吃一点亏。 郁久闾氏只能陪笑,心里却气的不得了,暗暗想道,“好你个赫连贵人,平日里天真可爱你就扮演的多了,原来竟也是这般的难产。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生个皇子罢了,得宠的事就交给你们姐妹去做了?”郁久闾氏想到这里,笑意盈盈的挖苦说:“那倒是,论相貌论才华,妹妹都不及姐姐们。所以姐姐们受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左昭仪妹妹一样,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陛下对她言听计从呢!即便现在身处冷宫,陛下也圣宠不减,暗中探望呢! 赫连贵人轻轻一哼,“任她再怎么得宠也上不得天去,侧妃始终不是正宫娘娘!。。。。。。”。 赫连皇后从郁久闾氏的话中机敏的发现她的话中别有内情,忙插话道,“妹妹休得无理!后宫中的女人,无论是皇后、昭仪、还是贵人,都是皇上的女人。表面上看或许我们有身份地位的区分,但却改不了服侍同一个丈夫的命运,所以不要再提什么高低贵贱!” 郁久闾氏心中暗暗思量,“赫连皇后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好,我不和你们逞口舌之争,我郁久闾氏不要那无谓的虚名,得到最大的利益才更实际的多!”。 赫连皇后仿佛看透了郁久闾氏的心思一般,“郁久闾妹妹,说到底我们都是苦命的人,望穿秋水却得不到君王宠爱。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没有帝王的爱,一切还不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郁久闾氏脸上陪笑,心里却咯噔一下,仿佛被人点重了要害。赫连皇后说的没错。即使是她生了皇子又怎样?侧室始终是侧室,没有拓跋焘的宠爱,她和她的儿子永远都无出头之日。 赫连皇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拉起郁久闾氏的手说,“所以,咱们姐妹更该和平共处,互相扶持,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郁久闾氏低头拜谢赫连皇后教训。 郁久闾氏望着赫连姐妹走远,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我郁久闾氏宁愿为争夺宠爱而被处死,也不会接受老死宫中的命运!”。 赫连贵人担心的说,“姐姐,难道您忘记了我们姐妹的切齿之恨了吗?如果不是这个贱人用药害我们,我们怎么会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与其你我姐妹耗尽心思对付奄奄一息的冯淑仪,不如趁现在先除掉郁久闾氏。” “这个深仇大恨,姐姐怎么能忘?妹妹放心好了,终有一天,本宫会让她死在我手里,我要让她跪在我面前请求我的原谅!不过,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仍是左昭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们目前只有联同郁久闾氏先除冯氏。”赫连皇后早有计划在胸。 “和郁久闾氏联手?这个办法不是不可行。只是,你有办法说服她吗?她做过什么,恐怕自己最清楚了她怎么敢和我们联手?”赫连贵人很是赞同赫连皇后的主意,只是还有一丝疑虑。 后宫本来就是女人的斗争,没有信任,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赫连皇后又凭什么打动郁久闾氏?郁久闾氏会和她们联手吗? 第六章 情义世情误 后宫的女人们争来斗去,最后真的能独占帝王的爱吗? 未必! 但不花一番心思就肯定什么都得不到! 御书房中的拓跋焘闭目沉思,食指按过眉毛,一下又一下。 他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左昭仪!她喜欢趴在他的胸前,用柔嫩的食指挑逗的抚过他的眉毛,一下又一下,口中呢喃着,“佛狸,你是我的男人,我一个人的男人,你记住!”然后她会伸出粉嫩的舌头,吻遍他的全身,含住他的宝贝,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三月拂柳扫过,让他欲仙欲死!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饱含深情,仿佛在倾诉着她对他的爱,仿佛他是世界上最圣洁,最宝贝的男人。 除了左昭仪,没有其他女人这么对待过他,她们有的是怕他,有的只是贪慕他的地位。她们只知道一味的索取,从来没想过他的感受。 拓跋焘痛恨自己怎么会如此思念左昭仪,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不是发誓终有一天要让左昭仪跪在他的脚下祈求他的爱吗?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赶不走,拔不掉! 他痛恨这种感觉。他是一代帝王,他不能让自己儿女情长,他要弘扬的是自古的帝王之道----绝情绝义才对,可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忘记她? 拓跋焘摇了摇头,希望能将左昭仪的音容笑貌从脑海中甩开。他刚刚做了这个决定,是想将冯家连根拔起,他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呢?她一定会恨透他的!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想到以后他还会做更让她伤心的事情,他的心里竟然有些自责。 “宗爱,你传令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思过宫,懂吗?” 宗爱点头领旨。宗爱是何等的聪明,能在宫中十几年圣宠不衰,自有他的一番道理。懂得应该讨好哪些主子,回避哪些人。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思过宫中的左昭仪冯氏忧心如焚,外人进不来,她的人也自然出不去了。她想知道前线的战况,可是徒劳。 整日闭门不出的冯朗更是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日,冯朗照旧坐在屋中祈佛。忽然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一个人踉跄而入,乃是冯藐手下。 冯熙战败投靠了柔然,冯藐战死! 冯朗神慌意乱,忽然外面一阵骚乱,原来是拓跋焘派人抄家! 顿时马叫声,厮打声,辱骂声,女子的嚎哭声混成一片。。。。。。。冯府男丁都被押入天牢,女眷均被没入后宫,充当奴婢。 左昭仪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正是太监宗爱。宗爱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道,她一定会感激他的,最起码绝对不会与他为敌! 左昭仪冯氏求见拓跋焘,被拒之门外。 左昭仪索性跪在御书房外,冰冷的青石砖刺痛她的双膝,将疼痛刻进了她的心里。 她要等到他,她一定要救哥哥们的性命,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也在所不惜。她不会再和他闹情绪,她不再要求爱的完整,她只希望他能念在夫妻一场,留下她亲人们的命! 错的是她!是她痴心妄想!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是她自以为他会爱上她。是她错了,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以为爱情是世上最伟大的东西,可以战胜一切世俗、名利、权势,她以为爱情可以包容一切,包括她的任性、妄为,让她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没想到她为她的错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血的代价!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她一生都不会得到安宁,她将永远生活在亲人们的鲜血中,她将一辈子苦苦的挣扎! 拓跋焘在御书房如坐针毡,但是他忍耐着。 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子孙后代,他必须忍耐。他不能容忍任何人靠近他的王座,哪怕只是传闻都不可以,他此刻像个受到攻击的狮子般露出锋芒的爪,瞪大眼睛,守护着属于他的领地。 可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她正跪在外面!他严令封锁冷宫,本来是希望她可以置身事外躲过这场暴风雨的,可是为什么她偏要卷进来?她不怕自己变成秋风落叶的命运吗? 江山?美人?这个千古不变的难题,拓拔焘会如何抉择? 第七章 知我意感君怜 宗爱见拓跋焘愁眉深锁,便轻声提醒着:“陛下,下雪了,风。。。。。。也大。。。。。。”。 宗爱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他并不是真的关心左昭仪的死活,只是做为皇帝的近臣,他这种提醒是必须的,因为他清楚拓跋焘正在着急等待着他的提醒! 拓跋焘恼怒的抬头看了宗爱一眼。吓得宗爱忙噤声站到一旁。 外面小太监来报:“启禀万岁,皇后娘娘求见。” 拓跋焘一肚子的气正无处发泄,现在终于有了出口:“皇后?皇后什么时候这么不知礼仪?朕的御书房也是后宫能来的地方?不见!朕今天什么人都不见!”拓拔焘知道赫连皇后是来火上浇油的,她肯定力争处死左昭仪。 他不是一直想用尽各种方法折磨她吗?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这么想保护她?如此心疼她? 一向深沉的拓跋焘发怒了。 拓跋焘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人撕扯着,钻心的疼。下雪了?风也大!可是那个傻女人,那个不知深浅的傻女人还跪在外面,只为了反对自己,她难道忘了自己身体不好吗?! 一个时辰之后,拓跋焘终于忍不住了,“宗爱,把左昭仪押回思过宫,后宫跪在御书房外成何体统?”。 “是。”宗爱领命小跑着出来。 不一会又急匆匆跑进来,“陛。。。。。陛下,左昭仪娘娘她。。。。她晕倒了!”。 “什么?!”拓跋焘拨开面前的宗爱,箭步如飞的来到御书房外。 只见左昭仪卧在雪中,一袭单薄的披风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的刺眼。拓跋焘脱下自己的貂皮大衣将左昭仪裹紧,一把抱起左昭仪直奔天安殿,“快叫御医,叫齐所有的御医。”。 天安殿内灯火通明,御医们忙碌着。拓跋焘坐在床榻边,一眨不眨的望着脸色惨白的左昭仪,右手牢牢抓着她的,手心因为紧张沁出了冷汗。 “启奏陛下,左昭仪娘娘受了风寒,外加娘娘体质虚弱,连日未曾饮食,所以。。。。。所以。。。。。。。恐怕。。。。。”御医官看着拓跋焘紧绷的脸,吓的实在不敢说下去。 “恐怕?万一左昭仪有什么不测,我让你们这里所有人给她陪葬!”拓跋焘语音不高,但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御医汗毛倒竖。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床上的左昭仪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因为高烧不退浑身开始打起哆嗦。 拓跋焘掀开被角,和衣躺下,双臂将左昭仪紧紧的圈在怀里,用身体暖着她的。“朕命令你不许有事,朕还没有折磨够你!听到没有?” 左昭仪仿佛得到了安慰般,将滚烫的小脸深深地埋在拓跋焘的怀里,神志不清的喃喃叫着:“佛狸。。。。。佛狸。。。。。。我不是你的原配妻子,你就这么狠心吗?。。。。” “你就是朕的妻子,朕命令你,不要再想逃!如果你死了,朕到鬼门关也要把你抓回来!” 众医官和宫女见皇帝和左昭仪如此情景,都不敢注视,将头压低。心里一阵唏嘘。 坐镇储凤宫的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听着奴婢们一次又一次的回报。 整个储凤宫一片死寂。 “如若他也能这般待我,就算现在就死,又有什么遗憾?”赫连贵人泪流成河。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的痛,就像有钢刀在一寸一寸的剜割着一般!” “姐姐相信陛下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他只是暂时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而已。你看,现在老天都在帮你,冯淑仪那个贱人就要死了!”赫连皇后安慰她。 “到那时又有什么意思?枉然。。。。” 赫连贵人脚步踉跄着离开储凤宫。赫连皇后担心的拉她,被她一把推开。 赫连皇后擦拭眼泪,这是她们姐妹的命啊!十几载,无子嗣,色衰,爱迟! 不行,本宫绝不能气馁,本宫一定要得到皇上的爱!赫连皇后恢复了以往的坚强。 二天过去了,左昭仪冯氏仍然没有醒过来,令人欣慰的是高烧退了,也不再说胡话了。 拓跋焘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一直陪在身旁。他的眼窝深陷,腮边青黑色的胡子茬长了出来。 第三天,左昭仪冯氏转醒,她看到了憔悴不堪的拓跋焘。 “佛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左昭仪嗓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庞,眼里写满疼惜。 “淑仪,你醒了就好,你知道吗?朕。。。。。有一点点害怕你就这么死了!那以后我要折磨谁呢?”。 拓跋焘一边说话一边沉沉睡去。眉宇舒展开,嘴角噙着笑。 左昭仪冯氏凝望着入睡的拓跋焘,心中忽然变得柔软。或许幸福已在身边了! 只可惜她的兄长、侄女们。。。。。。 傍晚时分,拓跋焘终于醒来。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左昭仪冯氏进食后也有了精神。 “佛狸。。。。。。”左昭仪冯氏虚弱的偎依在拓跋焘的怀里。 拓跋焘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玉臂。他再也不会放手。什么江山社稷?当他即将失去她的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就算成了天下之主又如何?没有了她一切都不再生动。“佛狸,我们不斗气了,好不好?臣妾快要死掉的时候,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怕丢下您孤苦伶仃一个人。。。。。。” 左昭仪话没说完,已被拓跋焘吻住,一下一下,由浅入深。。。。。。顿时春色荡漾 左昭仪真的会无视灭门之痛,只为帝王最珍贵的感情吗?利益还是爱情?这样的爱又能行多远? 第八章 草船借箭太聪明 储凤宫 赫连贵人一脸的落寞。 “妹妹,你这么快就放弃了不成?”赫连皇后语气中丝毫没有气馁。 “姐姐,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冯淑仪那个贱人那边的,她不但没死,反倒更加得志!我们姐妹争又怎么样?膝下无子,即使赢了,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赫连贵人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本。 “妹妹此言差异。只要你我姐妹能保得住皇后这个位置,无论这个皇帝谁来当,我们都是皇太后!你难道忘了?按照北魏的祖制,子当帝,母必亡!”赫连皇后冷静的分析,拓拔焘竟然说左昭仪才是他心里的妻子,“拓拔焘,你好狠的心呐!”赫连皇后身上气得突突乱颤。 赫连贵人听了置之一笑,但仍不以为然的说,“当了皇太后又如何?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真心待我等?” “所以,我们应该。。。。。。如此。。。。。如此。。。。。妹妹以为如何?”赫连皇后早已做了筹谋。 “姐姐!此计甚妙。还是姐姐比妹妹高明的多!”赫连贵人听了赫连皇后的计谋,重新点燃了斗志,“只是,妹妹怕郁久闾氏不肯合作。” “郁久闾氏是个聪明人,所以她会知道怎么选择的。”赫连皇后笃定的说。 赫连皇后作为一国国母,上不得皇帝宠爱,下无子嗣,可是仍能稳居中宫,靠的是什么?不单单是赫连贵人的帮衬。更多的是她自己的权谋和隐忍。后宫闲来无事,斗,就是她的专长!她表面仁慈、厚道,甚至有些愚鲁,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精明,城府之深连郁久闾氏都望尘莫及。 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连夜拜访了右昭仪郁久闾氏。郁久闾氏见她们二位同来,不知是何主意,只好笑脸相迎,恭敬有加。 一番寒暄之后,赫连贵人开始切入正题。“妹妹,余儿呢?我和皇后姐姐多日不见余儿,心里想的紧,特地过来看望。” 郁久闾氏由衷的笑了,她这一生,不甚受宠,然而她却为拓拔焘生下了拓跋余。拓跋焘由于专宠左昭仪冯氏,所以一生子嗣不旺。共四子两女,三个不幸早夭。现在存活的只有拓跋晃,拓跋翰和拓跋余。拓跋晃和拓跋翰的母亲都是出身低微的宫人,只有郁久闾氏血统高贵。拓拔焘大胆推翻旧制,在他这一朝从不曾出现“立子弑母”的事情,所以郁久闾氏能够亲自将儿子带大。其实只要郁久闾氏懂得知足,安享晚年是不足为虑的。现在拓拔余也是她唯一的安慰和骄傲了。 郁久闾氏命乳母将拓拔余抱出来。方才三岁的拓拔余鼻挺目眩,湛蓝的眼睛显示着他高贵的血统,看不去好不精神。见到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也不怕生,对着她们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呀,想不到余儿出落的如此英伟不凡,真是招人喜爱。”赫连贵人实在喜欢的很,忍不住伸手将拓拔余抱在了怀中。 赫连皇后心中也很是喜爱,暗自观察郁久闾氏的神情后似乎不经意的附和赫连贵人说:“是呀,余儿天庭饱满,威风凛凛,有帝王之相。” 郁久闾氏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妹妹感谢两位姐姐的盛赞。我们母子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能安度终生妹妹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一个狡猾的郁久闾氏。”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心中同时说道。 赫连皇后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其实妹妹比我更清楚,生在帝王家,如果优秀,即便想要独善其身,也是终不能够。要么位居九五,要么刀头弑血,没有第三条路。左昭仪在冷宫时,妹妹也曾‘格外关照’,如今你们势成水火,就算现在她可以咽下这口气,他日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郁久闾氏不想被赫连皇后占尽先机,于是说道,“就算我和她势不两立,也不代表我会和你们水乳交融啊!”。 赫连皇后不屑的轻笑:“所谓合纵连环,一切都是出于时机,一切都是出于利益需要,我们是合则立,分则败。你认为,此时此刻,你还有本事坐岸观火吗?我选你,你只需要点一下头,跟我说声谢谢。否则,以后的日子你只能孤身作战,更差点,连累了其他人也说不定。”。 “你用余儿威胁我?”,郁久闾氏脸带怒色。 “既然妹妹胜券在握,主意已定,你大可以拒绝我!本宫也只是顺水推舟给你条路走,至于上不上我这条船,你自己选吧!”赫连皇后看上去似乎失去了耐心般,说完话站起来就走。 赫连皇后刚行了几步,就听见郁久闾氏大声说:“臣妾愿听皇后娘娘驱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为了儿子的前程,郁久闾氏决定放手一搏。 “妹妹真是识大体,明事理,怪不得陛下对你会礼让三分!”赫连皇后伸手示意郁久闾氏起身,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不知娘娘妙计若何?”郁久闾氏想知道赫连皇后的主意是否可行。 “很简单,本宫想把你,我,以及未来的嫡皇子拓拔余,变成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赫连皇后笑的很甜,她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郁久闾氏心中暗暗揣度,赫连皇后机关算尽,左昭仪绵里藏针,到底她们之间谁才是真正的高明?不如暂且虚与蛇委,坐壁上观,最后渔翁得利! 第九章 赫连认子谋划深 左昭仪冯氏的病情渐渐好转,只是体力仍然不支。 拓跋焘怜恤左昭仪,所以冯氏一门关押牢中,久久未作定夺。 这一日,拓跋焘亲自喂左昭仪吃了燕窝粥。宗爱进来禀报,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匹紧急求见。 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匹是拓跋焘的心腹之臣,深得重用。拓跋焘望了望虚弱的左昭仪,吩咐宗爱道,“宣他们进来。” 宗爱有一丝的犹豫,这天安殿乃是帝王休息之所,怎能接见臣子?但望见了病榻上的左昭仪,宗爱一切了然了。 拓跋焘为左昭仪盖好被子,来到大厅。天安殿的大厅和卧房只有一门之隔。 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匹见驾,“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拓跋焘见他们神情凝重,知是大事,屏退左右,示意他们说下去。 尚书左仆射兰延奏禀道:“臣部下在五凤山山洞中发现大量兵器、铠甲、剑弩、盾牌,现奏请陛下定夺。” “什么?!”拓跋焘勃然大怒,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挑战他的权威?”爱卿可知何人所为?” “启奏陛下,兵器上皆刻着‘北燕慕容氏’。”。尚书左仆射兰延回到。 “‘北燕慕容氏’?。。。。。。”拓跋焘双目圆睁。“传朕御旨,冯氏一门,满足抄斩。立即执行!”。 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匹领命而去。 拓拔焘怒气未消,胸中似有团烈火熊熊燃烧着。 忽听得卧房内一声闷响。拓拔焘缓过神来,推门进来时见左昭仪冯氏摔倒在地。 拓跋焘将怒气转嫁到她身上,“怎么,阴谋败露,心疼啦?告诉你,别再妄想用这一套来阻止朕!” 左昭仪忙打断拓拔焘的话,“陛下,刚刚臣妾都听到了。臣妾是您的妃子,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我夫君的江山,臣妾都不会原谅。陛下做得对!” 拓跋焘吃惊的看着她。 “只是。。。。。。只是臣妾的两个侄女尚不足两个月大,孺子无辜,希望您能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饶她们一命。” 左昭仪说完已梨花带雨。 拓跋焘所有的戒备瞬间垮掉。他只知道她温婉、聪明,却万万想不到她会如此明事理,识大体! 左昭仪偎依着他的肩膀上,眼里流动着异样的神情。 是的,我要以大局为重!冯氏一族今日灭门,他日我只会让它得到更多!甚至整个天下! 冯若曦和冯承华就这样进入了北魏后宫,开始了她们坎坷的一生。 冯若曦和冯承华的到来似乎冲淡了左昭仪冯氏所有的哀伤,也激发了她潜在的母爱。为母则坚,左昭仪将所有的母爱倾注在了她们身上,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拓拔焘见左昭仪展开笑颜,心中很是快慰。整个人似乎也平和了许多。宫里吹拂着久违的春风。 这一日,赫连皇后、赫连贵人连同郁久闾氏一同来到兴庆宫,‘碰巧’拓拔焘也在。 左昭仪向赫连皇后施礼:“皇后娘娘吉祥,臣妾未能出迎,还望娘娘恕罪。” 赫连皇后笑呵呵的扶起她,“妹妹,不用多礼了,赐坐吧。妹妹身体有恙,行动不便,本宫移驾到访也属应当。只要妹妹身体好转,能让龙颜一扫愁云,其中礼数的事也就勿需探究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本宫希望妹妹能节哀顺变,理解圣上为社稷苍生着想的一片苦心,切勿将前尘往事记挂在心,保重玉体才是。” 赫连皇后话虽漂亮,实际上却在挑拨左昭仪和拓跋焘的感情。 “嫁夫随夫,臣妾自然一切都听皇上的,心甘情愿,皇后娘娘勿需操心!”左昭仪不想在皇上面前和她硬碰。 “妹妹的度量恐怕世上少有,怪不得陛下如此宠爱你!就连本宫也不得不佩服你了!” 赫连贵人眼明手快,心念一转,今日还是不要和左昭仪正面冲突才好,办成正事要紧。于是话锋一转,引入正题。 “姐姐,您气色红润,神采飞扬,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妹妹侧耳听闻姐姐得了一对孪生姐妹,莫非是这个缘故?”赫连贵人拿出以往的天真无邪。 郁久闾氏也随声附和道,“既是得了一对姐妹花,不妨抱出来也让妹妹们喜欢喜欢。您说是不是陛下?” 赫连皇后看了一眼拓跋焘,见他面色和善,所以也未加阻拦。 左昭仪冯氏轻轻扫了一眼拓跋焘,点头答应。不多时,紫鹃带着乳母将冯氏姐妹抱出。 赫连皇后见到冯氏姐妹,忍不住抱起一个,“陛下,您快看这孩子,眉如烟蹙,凤眼含波,玉面桃腮,真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呢!” 拓跋焘见皇后夸赞左昭仪的侄女,心里欢喜。 左昭仪的防备渐渐放松了许多。 赫连皇后对冯若曦和冯承华简直爱不释手,抱着抱着,忽然泪流满面。 郁久闾氏假装不知何故,“娘娘,您这是。。。。。。?” 赫连皇后才慌忙将孩子交给乳娘,跪在拓跋焘身侧,说,“陛下,还请宽恕臣妾失礼。臣妾见婴孩俊俏可爱,忍不住触景生情,想臣妾服侍陛下十几载,一直未能生育,实在心中酸楚,痛不可言。。。”拓拔焘说,“算了,朕也没怪罪你。” 郁久闾氏也在旁劝慰着说,“娘娘仁慈宽厚,德育后宫,切莫为此伤怀。臣妾不才,可解皇后娘娘盼儿之苦。” 赫连贵人装作不解的说,“想我姐妹福薄至此,能有什么办法呢!妹妹切勿说笑了。”说着也流下泪来。 郁久闾氏不徐不缓的说,“皇后娘娘何不认余儿为养子?这样可解娘娘思子之苦。陛下以为如何?” 拓拔焘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朕就封皇子拓跋余为南安王,由皇后认为养子。郁久闾氏贤德礼让,从贵人升为右昭仪。” 一干人等叩头,谢恩,离去。 赫连此举是什么目的?左昭仪微皱了一下眉头。 第十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左昭仪哄拍着冯氏姐妹入睡。拓拔焘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怎么,生气了?” 左昭仪没有回头,软软在瘫在拓拔焘的怀里,“淑仪怎么会生佛狸的气呢?您赦免了臣妾的一双侄女,如果不给她们一点恩惠,恐怕后宫从此就要多事了。” “淑仪。。。。。。”拓拔焘轻吻着她的脖颈,“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懂朕,你真是识大体。” 左昭仪转身回吻拓拔焘,床幔轻飘飘滑落,阵阵欢愉荡漾开来,兴庆宫顿时春光无限。。。。。。 赫连皇后认拓拔余为养子,后位得到了巩固。左昭仪将大半心思都用在了教养冯氏姐妹身上。北魏后宫难得的经历了一段长期的宁静平和。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到了公元451年。 冯若曦和冯承华时年10岁,多亏了左昭仪冯氏的悉心照料与抚养,冯若曦和冯承华慢慢长大成人。由于左昭仪待她们姐妹“雅有母德”,所以冯若曦和冯承华虽然仍是卑贱的宫中婢女身份,但她们幼小的心灵却得到了几分慈母般的温情,二人性格也都开朗活泼,惹人怜爱。在宫中的日子久了,终日耳濡目染,她们逐渐熟悉了北魏皇宫内的礼仪和其间的微妙,积累起了丰富的人生阅历,也养成了复杂的感情性格,渐渐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一对璧人。 这一日,冯昭仪正在兴庆宫中看着冯若曦和冯承华做文章。拓拔焘散朝后径直来到兴庆宫。满面的意气风发。 左昭仪冯氏忙服侍拓拔焘更衣漱口,“佛狸,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臣妾也分享一下。” 拓拔焘宠溺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淑仪,如果朕告诉你这件好事,估计你会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来回报朕了!”说完坏笑起来。 “哦?这倒有趣了!臣妾本来不想听的,但现在非知道不可了。您就快说嘛,别调臣妾胃口了。”左昭仪开始撒起娇来。 “嗯。。。说倒是可以,不过你给朕什么奖励呀?”拓拔焘在左昭仪面前仿佛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般,热情洋溢。 “陛下,你坏死了~~~孩子们都在呢~~~~”左昭仪脸上桃红,用食指轻轻点了拓拔焘一下。 拓拔焘不依不饶,“不行,这次你要不给朕更多的奖励,朕可是会~~~~~~~~” 左昭仪扫了一眼低头写作的冯氏姐妹,掩住樱唇在拓拔焘耳边说了几句,不知是什么,拓拔焘听后满足的哈哈大笑起来。左昭仪玉面绯红,掩嘴而笑。 “朕决定巡防北部边疆,明年攻打柔然。”拓拔焘说出了他的计划。 左昭仪听罢看上去很是扫兴,“淑仪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陛下要离开皇宫一段时间。怎么?您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淑仪就会高兴成这样嘛?”左昭仪看上去有些幽怨,生气的嘟起樱唇。 “非也非也,朕此次北寻决定带爱妃同往,淑仪你不是一直说想再见塞外风光,多看一眼无垠大漠吗?嗯?” “什么?陛下不是跟臣妾开玩笑吧?”左昭仪不可置信的睁大美眸,喜悦的表情像足了得到满足的孩子。随即冷却下来,怎么可能呢,北魏后宫法制严明,后宫妃子一旦入宫终身不得出宫,死后也要葬于王陵,也就是说就算死也逃不出去的。可是如今拓拔焘要带她巡视北部边防!简直不可思议! 拓拔焘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动情的说“淑仪,你不是说,你想要的男人心中要有你,只能有你吗?你不是说你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毕生心愿只想和自己所爱的男人牧马放羊吗?朕虽然不能给你平凡的生活,但可以实现你所有的心愿。”。 “佛狸。。。。。。此生有你,够了!”左昭仪感动的流下了泪。 “姑姑,承华也想去塞外。”一个稚嫩的童音打破了两人的动情画面,惹的左昭仪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个小鬼头!” 冯若曦忙拉冯承华坐下,示意她不要出声。可是冯承华很有意见又很委屈的望着冯若曦,“姐姐,难道你不想去吗?”冯若曦听罢可怜兮兮的望着拓拔焘和左昭仪,然后心有不甘的低下了头。 拓拔焘爱屋及乌的哈哈大笑,“淑仪,你的这俩个侄女真是和你一般调皮!”。 冯昭仪见拓拔焘如此说,知道他已经准了。心里不胜的感激。不过她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你们去也可以,不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一人写出一首诗或是赋来。陛下看了满意你们才能被允许。”。 两个小人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高高兴兴的埋头认真的做起诗来,生怕自己被落下了。片刻功夫之后,二人的诗都做好了。拓拔焘接过来览看: 冯承华《平城乐歌》诗云: 远游武威郡,遥望姑臧城。 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 冯若曦《双燕双飞》赋云: 双燕双飞。双情相思。容色已改。故心不衰。双入幕。双出帷。秋风去。春风归。幕上危。双燕离。衔羽一别涕泗垂。夜夜孤飞谁相知。左回右顾还相慕。翩翩桂水不忍渡。悬目挂心思越路。萦郁摧折意不泄。愿作镜鸾相对绝。 拓拔焘和左昭仪冯氏看罢都赞不绝口。冯承华的《平城乐歌》歌颂的是北魏都城的一片繁荣景象,正合了拓拔焘的意。而冯若曦的《双燕双飞》描写的是拓拔焘和左昭仪冯氏双宿双飞的爱情,更是让二人不胜欢喜。 “淑仪,想不到你这两个侄女不仅样貌出众,更是学富五车,聪慧敏俐。”拓拔焘不得不对冯若曦和冯承华刮目相看。 左昭仪冯氏满意的笑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给冯氏姐妹安排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她们的命运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第十一章 善良背叛真情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飞鸟迅速在宫中传播开来。当今圣上拓跋焘北巡边关,左昭仪伴驾,大皇子拓跋晃监国啦,宫女太监们都在窃窃私语,心中暗暗计算着自己以后的路。 表面上平静的北魏皇宫深处,正酝酿着一场振聋发聩的狂风暴雨。 赫连贵人和郁久闾氏齐聚在赫连皇后的储凤宫。 “姐姐,陛下也未免太欺人太甚了!丝毫不将您这个正宫娘娘放在眼里!他巡查边防竟然不顾祖制带着左昭仪那个贱人!这不等于诏告天下她左昭仪才是堂堂的国母吗?而您。。。。。。只是有名。。。。。。有名无实。”赫连贵人气急攻心,望了赫连皇后一眼又觉得心有不忍。 郁久闾氏也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娘娘,这么多年了,皇上都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立余儿为太子,这臣妾们也都忍了,毕竟他也未明确表态偏爱哪一个皇子。所以按照祖制,陛下百年之后由正宫所出,也就是余儿为太子的。可如今,陛下北巡带的却是皇孙拓跋浚,由大皇子拓跋晃监国。由此可见,陛下是下了决心要传位于那没用的拓拔晃了。所谓的监国只是为了借这个机会给拓跋晃树立威信而已。臣妾们多年的苦心经营和隐忍看来都将付诸东流了。” 赫连皇后咬碎了银牙,一声不吭。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她必须想出完全的对策,一击得手,否则以拓拔焘的为人她永远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在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慌乱,多年的宫廷斗争练就了赫连皇后老练、沉稳、阴毒的性格。赫连皇后膝下无子,本来立谁为太子都区别不大。可如今情况不同了,拓拔晃与她不睦却交厚左昭仪冯氏。如若拓拔晃即位,那么她这个皇太后定是有名无实。 “不要慌,一切从长计议!”赫连皇后沉稳的说。 “姐姐!您竟然沉得住气?您这次必须拿出一国之母的态度,力荐陛下不要带左昭仪北巡。实在不行,您就联合朝廷众臣,用祖制逼陛下让步。您必须这么做,否则以后这偌大的后宫,怎么还会有我们姐妹的立足之地呀!岂不沦为天下笑柄?” “关键是这么做有用吗?这么做只会让陛下的心离我们越来越远,除此之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姐姐我要的不是那些虚名,要抓就抓住最实际最有用的东西。”赫连皇后盯着用尽全力伸张开的右手掌,眼中露出决绝凶狠的光芒。 “依娘娘之意臣妾们该怎么办?”郁久闾氏见赫连皇后的神情,知道这位装愚的皇后已经有了克敌制胜的办法。 “本宫不仅不会兴师问罪,而且还要去好好恭喜左昭仪。”赫连皇后莫测高深的慢慢说道。 “姐姐之意?”赫连贵人不解。 “很简单,因为她的好日子就快用尽了。”赫连皇后咬牙切齿的说,“本宫再也不会忍辱求全。本宫要让她万劫不复,一点一点的受尽折磨,直到——死!” 一个让北魏历史天翻地覆的惊天阴谋就这样酝酿开了。。。。。。 她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几个女人就可以扭转乾坤吗?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会有人察觉并挺身而出吗?北魏的历史又会增添怎样浓重的一笔? 第十二章 幽幽青草风为媒 长庆宫一派歌舞升平。 冯若曦和冯承华欢呼雀跃,对于从未出过皇宫的二人来说,这实在是天大的诱惑。 左昭仪望着冯氏姐妹清纯可人的模样心中甚感安慰,她的心底也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她只知道拓跋焘宠爱她,却不曾想过这个南征北战,杀伐决断从不皱眉的男人竟然会将她的心事放在心里,并甘冒天下之大不违帮她实现她那最平凡的愿望。她是真的被感动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赫连皇后、赫连贵人和郁久闾氏来恭喜她,一脸的和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种不安在她心里不断的扩大。凭着她多年的直觉,她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她本想和拓跋焘讲她的感受,可是没有证据凭空猜测,她反倒担心拓跋焘会认为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况且拓跋焘意气风发,她实在不想扫他的兴。 “姑姑,你在想什么?”,冯承华走过来靠在左昭仪的怀里。 左昭仪冯氏爱怜的抚摸着冯承华的秀发,“姑姑在想你们长大以后的样子。” “承华长大后也要像姑姑这么美,也要找个像陛下一样疼姑姑的男子。”冯承华朗声说。 冯若曦走了过来,指着自己如玉的小脸嘲弄着,“羞羞羞。。。。。。”。 姑侄三人笑成一片。。。。。。连窗外的美人焦都自叹不如的垂下了头。 北巡的队伍浩浩汤汤的进发着。小将军王睿和皇孙拓拔浚在队伍的前列,皇帝拓拔焘和左昭仪的銮驾在队中,殿中尚书源贺和拓跋焘的第三子东平王拓跋翰垫后。 北魏的皇族隶属鲜卑族,鲜卑族的銮驾都是帐篷式的移动马车,八匹马的为圣驾,四匹马的为皇族,两匹马的为朝廷要员。 左昭仪连同冯若曦、冯承华都在中军銮驾中侍驾。 左昭仪和拓拔焘不停地耳语着,时而相视一笑,好不快活。 然而却闷坏了冯氏姐妹,她俩挑起帘帐东张西望,时不时地一阵欢呼,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的不得了。 左昭仪冯氏见此情景生怕冯氏姐妹吵到了拓跋焘,于是别有深意的央求拓拔焘道,“陛下,不如放这俩个小丫头出去看看这花花世界吧?臣妾听闻嫡皇孙也随行了,何不让这些孩子们一起玩去?她们心里呀,肯定一辈子都记得陛下您的恩典呢!” 拓拔焘道,“呵呵!这也好,晃儿没有随驾,朕倒真怕闷坏了那宝贝的“世嫡皇孙”!” “谢万岁。”左昭仪欣喜万分的点头点头谢恩。 拓拔浚接到旨意,拨转马头,来到銮驾请出冯氏姐妹。冯氏姐妹走出銮帐,缕缕清风迎面吹来,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味道,天上的鹰儿自由的飞翔,成群结队的牛羊点缀着万里草原。 冯氏姐妹抬头望向马上的年轻人。 只见此少年身着深褐色袍子,淡黄色大外翻的袍领上绣着鲜卑族的马鹿图腾,头戴小冠,玉面棱角分明,鹰钩鼻子异常挺拔,双唇性感刚毅,蓝色双目清冷夺人,静静地坐在马上却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之气。 拓拔浚也同时看到了眼前的一对璧人。惊异这两位豆蔻华年的少女竟有着相同的面孔,肌肤微丰,柳眉如烟,清眸流盼,玉鼻挺翘,双唇含朱。 细看之下二人气质却很是不同,一个身着白色交领窄袖袍衫,外披白色披风,腰系上下翻飞的两根白色飘带,风髻用鹅黄色的头饰萦缠环绕,身后秀发随风轻拂,眸光清澈飘逸,看上去淡雅如仙;另一个身着火红色缎面斜领窄袖长衣,颈间佩戴多层绚美珠石,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眸光热烈却内敛,看上去娇俏华贵。 冯承华颇感兴趣地笑着说,“你就是拓拔浚?我叫冯承华,这是我的姐姐冯若曦。”。 拓跋浚颔首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伸手拉她们上马。 几个年轻人同骑在一匹马上,拓拔浚将她们圈在怀中,双手紧抓着缰绳。他们的身体紧靠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冯若曦和冯承华的俏脸都飞起了红云,不知为何她们都觉得阵阵的眩晕。 清风送过,一阵淡雅的清香飘来,拓拔浚深吸了口气,心中多了份莫名的悸动,塞外美景在他眼中忽然变得越发的动人起来。 这样的季节,醉人的岂止美酒? 第十三章 初识不解情滋味 马上的三人成了一道风景。 冯若曦的身体紧贴着拓跋浚的,冯承华坐在最前端,拓跋浚双手抓着缰绳将她们俩圈住。 清风拂过,冯若曦的秀发掠过拓跋浚的脸颊,酥麻,芳香。 拓跋浚觉得整个身体忽然热血沸腾,他克制着,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好催马疾驰分散注意力。 原来欢呼雀跃的两姐妹不知为何一下恢复了宁静,两个人都是一副玉面绯红,不胜娇羞的模样。 片刻之后二人才缓过神来,又开始和拓跋浚说说笑笑,继续指点江山了。 大队人马快速前进,傍晚时分已行至赤城。 赤城城门口不知何故正围着一群人,拓跋晃派人过去询问,士卒回禀是一位刚刚降服的部族首领正在处罚他的手下。 拓跋浚没等拓跋晃发话,就单骑驱马上前,分开人群。冯氏姐妹见绑于木桩上的士卒已被打的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拓跋浚高声问道,“这个士卒犯了什么过错?” 部族首领见来人器宇轩昂,仪态不凡,忙回声道:“这个小斯守夜时竟然偷懒睡觉,害得本酋长的汗血宝马丢失了。” 拓跋浚听罢,自作主张,命令那位首领说:“这人今天有福气,他有幸遇到我,你就应当立即释放他。”。 部落酋长被拓拔浚的气势所摄,立刻遵命放了那位士卒。 这一夜,一行人都早早睡下。只是,各怀心事。 冯若曦紧闭着眼睛,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入眠。 冯承华呆呆的望着屋顶,想着什么,时不时会心的一笑。 拓跋浚经过一天的劳顿,倒是很快入眠,进入了梦乡。梦中云遮雾绕,一位紫衣仙子临湖而立,袅娜多姿,美不胜收,拓跋浚走过去牵起仙子的手,身体开始飘飘荡荡,说不出来的舒服,拓跋浚梦中睁眼细看,原来竟和冯若曦冯承华长得一般模样。 拓跋浚猛的惊醒,之后辗转反侧,直至深夜。 左昭仪枕在拓跋焘的臂弯里,唇畔掩藏不住的笑意。她伸手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拓跋焘,“佛狸,想不到浚儿出落的如此英武,真是太让人喜爱了。” 拓跋焘一翻身,将她更深的搂在怀里,含糊的答道,“是啊,所有子嗣中,朕最中意的就是这个‘世嫡皇孙’了。”。 左昭仪听罢开玩笑似的说,“佛狸,你看臣妾的侄女们和‘世嫡皇孙’是否般配呀?” 拓跋焘迷迷糊糊的说了个好便昏昏睡去。留下左昭仪兀自欣喜,她的心思飞到了以后、将来。。。。。。 只是一切真的能如她所愿吗? 第二天清晨,冯若曦早早的起身,见妹妹还在酣睡,便出来散步。 冯若曦登高远望,塞北的海陀山高峦截云,层凌断雾,绿水萦绕,飞鸟不绝,漫山的野花。。。。。。心旷神怡! 她好想留下来,一辈子不回皇宫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谁言塞外无江南!”。 “你很喜欢这里吗?”拓跋浚不知道何时走上来。 “嫡皇孙!”冯若曦回头,见来人乃是拓跋浚,忙向他行礼。 拓跋浚觉得心里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冯若曦那婉转的声音挥散不去,她刚刚痴迷的神态更是美的炫目。 “我出来散步,正好看见你。想看美景?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拓跋浚拉起冯若曦的手便走,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冯若曦本想抽回手,可是不知为何身上竟没了这种力气,一种奇妙的感觉包围着她。 二人来到了一个更高的去处,四周隐蔽,但俯览的风景更加的美丽。冯若曦无言惊叹!这个角度的海坨山又别有一番风味,它像一只大鸟张开羽翼,鸟的头部却是云雾升腾,溪水碧绿,在天边红晕的渲染下更显神秀。 “真是太神奇了!如此巍峨的群山在此处看竟是一只飞鸟,简直不可思议!”冯若曦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了。 拓跋浚见她如此喜欢,更是来了兴致,“其实海坨山原来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更有趣了,难道它还有什么缘故吗?”冯若曦越来越好奇。 “据传,很早以前,海陀山一带是一片汪洋大海,海底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一次,有一支船队下海打鱼,无意中就发现了这批财宝。船工们碰到财宝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四面八方的人们纷纷下海寻宝,但很奇怪,下海的人都不见上来,一个个活活喂了海兽。这事让住在海边的一只大神鸟着急了:这么多的人都葬身于海,太惨了!于是它决心用自己的身体盖住海面,再不能让那些无辜者白白送命了。又过了许多年,神鸟的身体变成了一座座大山,它的羽毛变成了一片片森林,它的鲜血变成了一条条河流,它还从嘴里不断的往外吐水,所以形成了现在的泉眼。从此,人们就把海陀山比做一只大驼鸟,海陀山下面压的是大海,那高高的山峰就是大神鸟的背。”拓跋浚深情而又向往的讲述着这个故事。 冯若曦听完之后忍不住感慨的说,“它真是一只伟大的神鸟,化己为石,拯救苍生,死后还不忘给人们留下一片海,这样的气魄真是让人敬佩又伤感!”。 拓跋浚很是赞同的说,“可是我认为,这只神鸟永远都不会后悔,因为会有千千万万的人们铭记它,千秋万世!” 冯若曦凝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拓跋浚已经代替了这个传说本身,成为了神鸟的化身。想了之后又觉得好笑,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诞不经的想象! 朝阳缓缓地升起来了。 金灿灿,红彤彤的阳光铺洒在冯若曦的脸上。拓跋浚凝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由看得痴了,她美好的就像一个神话。 拓拔浚忽然想伸手去触摸她。 冯若曦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拍打在那片静湖上,晶莹剔透,她凝望着他却偷偷想着心事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将她拥在怀里。他从她的眼睛中读到了淡泊、宁静。 拓跋浚伸手将她慢慢地揽入怀中,轻轻地吻她的额头。 冯若曦一下子想到了姑姑左昭仪冯氏,她记得皇上也曾这么亲吻过姑姑。 她下意识的将拓跋浚推开,慢慢的后退,然后小跑着回到寝室。坐下之后气息仍未平复,抚摸之下自己的脸上滚烫的厉害。 冯昭仪还在酣甜的睡着,吐气如兰,睫毛时不时的扑闪一下。 冯若曦按着起伏的胸口,心里仍无法平复,“我怎么这么紧张?难道我喜欢他吗?拓跋浚,你又是怎样的人呢?” 第十四章 昭仪暗筹谋 冯若曦见过拓跋浚后一直心神不宁,躲在房中偷偷想着心事。 冯承华恶作剧的在她耳边大吼了一声,吓的她“啊”的一声尖叫。 回过神来后,娇嗔的笑骂道,“你个小捣蛋鬼,看我今天饶得了你!”,说罢伸手就抓冯承华的肋下,痒的冯承华左右打滚,一边呵呵娇笑一边讨饶,“啊。。。。呵呵。。。。。饶了我吧。。。。。哈哈。。。。。。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不疼我还有谁疼我呢!”。冯若曦真是拿她没办法,“你个小鬼头,真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左昭仪微笑着仪态万方的走进她们的寝室。她本来是想过来跟她们姐妹交代几句话的,可是在门外就听到她们的嬉闹声了。 “姑姑,姐姐她。。。。。。有心事了!”,冯承华故意拉长语调嬉笑的告诉左昭仪,然后看戏似的望向冯若曦。 “我哪有?”冯若曦有点埋怨又很无辜的反驳冯承华,小脸一下子红了。 左昭仪望着冯若曦没有说话,但她的眼中瞬间千变万化。 冯若曦见左昭仪的神情,马上站起来说道,“姑姑,我真的没有。”。 左昭仪马上笑着说,“姑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来,你们快快打扮一下。今天陛下会带你们去狩猎呢!”左昭仪冯氏将原本想说的话忍住了,她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做呢?她决定继续看个明白再做决定也不迟。 北魏虽然进驻中原几朝了,但他们仍然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习惯,尤其酷爱狩猎。 拓拔焘今日骑着枣红骏马,一身劲装,看上去精神飒爽;在他身后,旌旗蔽日,盔甲林列,更显得他气派非凡。 拓拔焘看了一眼坐在銮驾中的左昭仪,笑着说道“爱妃看好了,朕如何逐鹿中原!” 随即拓拔焘举起弯弓,对诸将和皇子皇孙们高声喊道:“北魏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本事给朕看看,别忘了我们北魏的天下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我们鲜卑族的本色。冲啊!“拓拔焘一马鞭抽在马背上,带头冲向了树林,身后众人也都如离弦之箭般紧随其后,卷起了一片狼烟。 林中的飞禽走兽奔走四散。马儿的嘶鸣声、助威的锣鼓声、勇士的呐喊声、林中动物的鸣叫声混成一片。 “啊!太壮观了!”冯承华大声叫好,翘起脚尖观望。 左昭仪也满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并轻扫了一眼冯若曦。 冯若曦面带微笑,注视着前方,但她眉毛偶尔微蹙的细微变化仍然被左昭仪收入眼里。 左昭仪微笑着说,“承华,你觉得这场面如何啊?你喜欢吗?”。 “嗯嗯。。。。。。”,冯承华不住的点头,“太过瘾,太刺激了!姑姑,如果我也能骑马射箭就好了。。。。。。啊,那该多痛快啊!” 左昭仪又转头问冯若曦,“若曦,你觉得呢?” 冯若曦笑着说道,“我陶醉于这磅礴的气势,我也想骑马、射箭,但即便能够,也绝对不会去狩猎,场面太过血腥了!” “若曦,你今天有没有见过拓拔浚皇孙呀?”左昭仪似乎无意间的问。 冯若曦露出一副很不解的样子,“有啊,刚刚他不是在陛下身旁吗?怎么,姑姑没留意?”。 “是吗?”。 左昭仪微愣了一下,点点头,心中了然,唇边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 左昭仪似乎不经意间叫过身侧的王睿,交代了几句什么,王睿不停点头,离去! 她们这边谈着话。忽然树林中一阵大乱,原来的呐喊助威声,都变成了厮杀声。 三人同时惊起,心中大骇,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五章 拓拔遇凶险 拓拔焘一行人狩猎收获颇丰,兴致正浓时,不知从何处窜出上千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二话不说,直奔拓拔焘杀来。 将士们连忙护驾,奈何因为围猎的关系,兵丁四散开了,一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拓拔焘大怒,拔出腰间佩剑,劈、杀、砍、躲,霎时砍倒了扑上来的十几人。拓拔焘的虎贲军毕竟训练有速,很快就镇定下来集中在了拓拔焘周围。 拓拔焘在人群中扫了几眼,面上大惊,高呼“世嫡皇孙何在?”,声音粗犷高亢,将士们不禁听得毛骨悚然!一秒钟,两秒钟。。。。。。没人回答。拓拔焘双眼通红,果断的下令道,“所有人听令,找到世嫡皇孙者官赏千金,救回世嫡皇孙者封万户侯!”。 拓拔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拼死冲杀。但哪里有那么容易?这帮黑衣人一番攻击不成,很快集结发动了第二次进攻。拓拔焘所带的虎贲军数量有限,现在被这群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拓拔焘带头冲杀,却被这群黑衣人死死咬住!拓拔焘心中着急,暗道,这如何是好?我不得脱皇孙恐怕不保! 正着急间,树林外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左昭仪冯氏见情况有异,派林外御林军前来接应。一时北魏士兵里应外合,这群黑衣人阵脚大乱,败下阵来。拓拔焘命令留下几个活口,其余全部砍手砍脚,然后处死。 拓拔焘想亲自寻找拓拔浚,但苦无头绪,又怕自己不在军心大乱,只好派出得力人手四下寻找。 。。。。。。 拓拔浚冲进树林后,但见一只白鹿,骨骼惊奇,角颀长,身体庞大,夺路往深林处窜去。 拓拔浚心下暗喜,催战马,抽箭搭弓只在一瞬间,利箭直直射向那只白鹿。哪想到那白鹿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般腾空一跳,生生躲过了此箭。拓拔浚大呼可惜,斗志更胜,哪里还肯罢手,猛挥马鞭,直追而去,他不断发箭,但每次都被白鹿生生躲过。拓拔浚心中大骇! 拓拔浚越追越远,忽然白鹿停住,回头与他正视。 拓拔浚警觉到事有蹊跷,忙拔出佩剑,放眼环顾之下才发现四周林木交错,不辨方向,身后的士卒已被甩远。待他想要调转马头,为时已晚。 几个蒙面人从树丛中噌噌噌跳出,手握利刃,一齐杀将过来。拓拔浚避无可避,挺剑迎战。几招过后,拓拔浚险象环生,心中大呼不好,“这些并不是普通人,他们训练有速,武功非凡。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以期援军赶到。”。想到这里,拓拔浚一边招架一边大呼,“既然我已是将死之人,各位朋友还请容我说几句话,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这几个黑衣人似乎杀他胸有成竹,而且鸟之将死其鸣也唉,所以都停下手来。 拓拔焘在马上一抱拳,朗声道,“我跟你们有何深仇大恨非要至我于死地?还请告知一二,黄泉路上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其中一个黑衣人用刀指向拓拔浚,大声说道:“你听好了,我们跟你之间并无冤仇,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变成厉鬼也不要来找我们,要怪只能怪你姓拓拔!”。 拓拔浚听罢马上回答道,“你们知道我姓拓拔,就应该首先明白,我死了,你们全都活不了,而且诛连九族。那个要杀我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银两,我拓拔浚十倍奉还,并保证永不追究此事。”。 “嘿嘿,好小子,不愧是拓拔氏的人,巧舌如簧!不过爷爷们不吃你这一套,弟兄们,上。”其他黑衣人听他如此说,都摆开姿势准备一齐攻上来。 拓拔浚见形势不妙,灵光一闪,大呼:“皇爷爷,你们终于来啦!”。 所有黑衣人都紧张的回头观望。 拓拔浚双腿猛夹马腹,手起剑落,砍倒一个黑衣人夺路而逃。 哪成想那只白鹿凌空跃起,直奔拓拔浚而来。拓拔浚一闪,他座下战马硬生生被白鹿杀死。 拓拔浚滚落马下,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第十六章 姐妹现分歧 拓拔浚从马上跌落,心中惊呼“我命休矣!”。 几个黑衣人被他算计后恼羞成怒,几个腾跃,将他团团围住,手起刀落。 只听闻“啊”的一声惨叫! 拓拔浚本以为求生无望,但听到惊叫声忙张眼观瞧。但只见黑衣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男子,此人二十多岁,身材魁梧,皮肤呈古铜色,棱角异常分明,眉宇之间充满杀气。拓拔浚还来不及细看,但只见此人剑花飞舞,快如闪电,周身上下被剑气包围,转眼之间几个蒙面人都已毙命。 “甚好!”,拓拔浚惊喜的喊道,原来来人乃是御前带刀侍卫王睿。 “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王睿屈膝施礼。 “王将军快快请起。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拓拔浚终生不忘。” 拓拔焘见拓拔浚平安归来,龙颜大悦,立刻封王睿为北平侯,五代世袭。 众人虚惊一场,拓跋焘经过此一变故他更加珍惜拓跋浚,他对百官说道:“朕的世嫡皇孙,年方十岁,就能智勇兼备,将来必成大器!” 三皇子东平王拓跋翰审讯完俘虏前来回禀拓跋焘,“陛下,这群黑衣人全部都是僧人。儿臣审问得知,他们是为了响应法秀和尚平城起兵才叛上作乱的。还请父皇定夺!”。 “僧侣法秀平城起兵?”拓跋焘觉得事情不妙,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拓跋晃没有派人通知他?难道京城发生了什么更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绊住了拓跋晃的脚步呢?拓跋焘不禁暗暗担心,但脸上丝毫不漏破绽,“所擒获的叛变僧侣,全部处斩,以儆万民!”。 “儿臣遵旨。”拓跋翰领命而去。 “皇孙有事禀奏。”拓跋浚说完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拓跋焘吩咐道:“你们全部退下!”。 拓跋浚见已无其他人在场,便说出林中疑虑,“孙儿认为刺杀孙儿的黑衣人和这些僧侣并不是一伙的。”。 拓跋焘听后略一沉吟,命兵卒将刺杀拓跋浚的几具尸体抬了过来,撕下面具,拓跋焘脸上不禁变色。 这几具尸体都不是僧人,而且每个人的右手都有厚厚的茧子,左手却没有。 拓跋焘依此判断,这几个人是刺客,是受人主使的,而且目标不是他拓跋焘而是年幼的拓跋浚。 拓跋焘眯起双眼,铁拳紧握,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咬磨声,会是谁呢?皇孙死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拓跋晃首先被排出,他无论从什么角度想都不会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拓跋翰?不会不会,翰儿为人忠贞,品行正直,世人称他铁帽子王,可见他做事光明磊落,虽然他聪明睿智,但对政治却一直兴趣不大。拓跋余?余儿年方十三,又怎么会有自己的势力呢?势力。。。势力!赫连皇后!郁久闾氏!拓跋焘眼中精光闪过,猛然睁大双眼,怒上心头,一拳打在身侧的桌几上。桌几“咔嚓”的一声从中折断。 “朕要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拓跋焘暴躁怒吼。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呢?真的如拓跋焘所料就是赫连一党吗?宫廷斗争,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拓跋浚心中暗想。 冯若曦和冯承华都暗自嘘了口气。 “嫡皇孙没事真是太好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陛下应该严厉处死那些乱民,曝尸示众,灭其九族!看以后还敢犯上作乱!”冯承华心有余悸的说。 冯若曦听了冯承华的话,不可置信的责怪道,“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此次只要严惩乱民领袖,小惩大诫就可以起到威慑作用了。又何必要杀那么多人呢?”。 “姐姐,你也未免太善良了!那些暴民眼里如果真的还有王法,就不会犯上作乱了!。对于这些不能教化的叛贼,只有一个办法,杀!”,冯承华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快乐光芒。 “你!。。。。。。”冯若曦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想到她是自己的妹妹就忍着没有发作。 “姐姐,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拭目以待吧,陛下做的决定总不会有错吧?就让我们看陛下如何处置!”冯承华力争和她堵到底。 “好。”冯若曦不以为然的淡淡答道。 第十七章 诛人诛心 姐妹争执不下。左昭也不加约束,冷眼旁观。 正僵持着的功夫,有侍从来报,“主子们,不好了,陛下下令斩首全部乱党啦!”。 冯若曦不敢置信,腾地一下站起。 “哼!怎么样,姐姐?你现在还认为是妹妹错了吗?”,冯承华志得意满,挑了挑下巴示威。 “我要进谏皇上!”。冯若曦说罢就想往外走。 “姐姐,即使你输了,也不至于这样急迫着想挽回吧?什么时候这么好强啦?算了。。。不要当真了,妹妹刚刚只是开玩笑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冯承华见她真的急了,又开始劝她。 “玩笑?妹妹,这是几千条人命啊!你跟我来。”,冯若曦说着将冯承华拉出门外,来到城楼上,指着城门口密密麻麻跪着的那些僧侣们说,“你看看这个情景,你仔细看清楚,他们现在都是活生生的生命,片刻之后,他们就都将身首异处,到时候血流成河!你难道不会觉得心痛吗?”。 “他们都是犯上作乱的贼子,他们在反动前就该知道有这个后果。你对他们仁慈,他们未必对你心软!你想想,如果让他们得手,皇上或者皇孙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么未来的朝廷会变成什么局面?只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所以他们死有余辜!你现在就是妇人之仁!”。冯承华觉得她的道理才是对的,据理力争。 “妹妹!”冯若曦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不再多话,直奔拓跋焘的寝宫而去。 此刻的拓跋焘正喝着闷茶,盯着御医们给拓跋浚上药,包扎伤口。他的心里真的很疼惜这个皇孙。 冯若曦让侍从通传了进得屋来。盈盈下拜,“奴婢参见皇上,皇孙!”。 拓跋浚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曦儿,你怎么来了?昭仪有什么事情吗?”拓跋焘问道。 “回皇上。奴婢不是昭仪娘娘派来的,奴婢过来没有任何人知道。奴婢前来只因有事要进谏陛下。”冯若曦并不害怕。 “哦?”拓跋焘颇感意外。“你说。” “奴婢斗胆为城门外的僧侣求情,求陛下饶他们死罪!”冯若曦大声说出她的请求。 拓跋焘皱了皱眉头,“胡闹!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赶紧回你姑姑那里闭门思过!”。 拓跋焘生性脾气暴躁,要不是看在左昭仪的面子上,他早已经将冯若曦轰出去了。 拓跋浚听了她的话,抖得抬起头,推开御医,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陛下,请容奴婢把话说完再定奴婢的罪也不迟!”冯若曦争取最后一丝机会。“哼!你说吧,是什么道理?”拓跋焘决定不能再晚辈面前失了仪态。 “奴婢认为,诛人诛心!杀,只会让百姓表面害怕,将所有的不服和仇恨都埋在心里,那么将来如果有机会他们只会反抗的更猛烈,到时候恐怕局面更加难以控制!请问陛下,天下子民数以千万计,到时候我们又能杀多少?”。冯若曦目光晶亮,娓娓道来她的想法。 拓跋浚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的盯着冯若曦。 拓跋焘原本还是不耐烦的表情,听到后来倒像是饶有兴趣!“依你之见,如何诛心?”。 诛人,诛心,如何诛心? 第十八章 初露锋芒 冯若曦见拓跋焘感兴趣了,更加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奴婢认为,导致叛乱的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衣食得不到温饱;二是,信仰受到侵犯。” 冯若曦观察着拓跋焘的反应。 拓跋焘不悦,“你是想让朕恢复佛教的合法地位?灭佛是朕,复佛也是朕,那朕的威信何在?佛教根本就是于国不利!” 冯若曦冷静的说,“奴婢曾听闻陛下也曾喜好过佛教之术。所以料想,陛下灭佛无非是为社稷着想。定是僧侣数量过大,到处流动,荒废生产,不记录户籍在案,不便国家统治。那么陛下不妨在恢复佛教同时,规定即便为僧也必须记录户籍,分派田地给各寺庙,交由他们耕作,并定期将粮草上缴。这样岂不是双方受益?” 拓拔焘点头赞许。 “至于说,陛下反复下诏,出发点也都完全是为了国家社稷,所以想必千年之后,史书也只会记载您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圣主!”。 “哈哈哈。。。。。。。”,拓跋焘朗声大笑,“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竟有如此见地!”。 拓跋焘从座椅中站起,亲手扶冯若曦起身。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听了你的话朕深有领悟,以前朕只想着怎么镇压这些汉人,南征北讨,如今朕得出一个体悟,得民心者得天下”。 “陛下英明。”冯若曦体会到了拓跋焘的英明,他能纳忠言,并且善于从中总结。 “赐死叛贼首领,其余人等一律赦免。从此以后,北魏恢复佛教,但。。。。。。”,拓拔焘下诏。 少顷,叛贼首领已斩首示众。然而侍卫回报拓跋焘,城门外僧侣仍不肯离去。 拓跋焘大怒,“朕已经一再让步,他们竟不懂王法,真是不可教化的愚民。” 拓拔焘来到城门外,但只见那些解了绑绳的僧侣见拓跋焘出来。唰的一片片跪倒。口中高呼万岁,感谢拓跋焘不杀之恩。 远处五级大寺的钟声也响起,告示天下佛祖慈悲为怀,免除一场近千人的血光之灾;善男信女僧尼聚于寺庙佛前,焚香、诵经、跪拜,为皇上怜惜生灵,宽仁为怀祝福,也为天下太平、百姓安宁祈祷。 “有勇有谋,菩萨心肠!”拓跋浚称赞冯若曦说,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冯承华望着冯若曦的背影,恨恨的咬着银牙。 “好啊,冯若曦,你表面清高,不理俗事,竟然暗地里筹谋得这么深?比谁都懂得如何谄媚,抢去了所有的风头!那好,我们走着瞧,就让你我斗个高低!”。 姐妹之间从此各怀心思。 第十九章 惊天连环计 拓跋焘采纳冯若曦的意见平息了叛乱,得到了百姓的歌颂。 但天上没有两个月亮,就因为女人本能的嫉妒,注定了冯氏姐妹早晚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拓跋焘决定立即拔营回京城。 他凭借着政治家军事家的阅历,本能的嗅到了危机的味道,京城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大事发生了。 拓跋焘的队伍还没出发,便接到了中常侍宗爱的秘奏,奏章的大体内容是,监国皇子拓跋晃与拓跋浚的乳母常氏偷情被宗爱察觉,宗爱苦劝拓跋晃,拓跋晃却将宗爱打入大牢准备问斩。 拓跋浚的常乳母又是谁呢? 她是拓跋焘的女人!虽然拓跋焘没有给她什么名分,但常乳母凭借自己是拓跋浚的养母以及她与拓跋焘的亲密关系,在宫中嚣张跋扈,所以整个后宫没有人不知道这一点。 拓跋焘看完奏章,没有说话,眼里却闪过愤怒、悲伤,还有一丝害怕。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帝怎么会有害怕的眼神呢?到底是什么令他不寒而栗? 拓跋焘闭上眼睛,几十年前血腥的一幕又在他脑海中浮现。拓跋焘的弟弟清河王与拓跋珪(拓跋焘的父亲,也就是北魏道武帝)的妃子‘万人’有染,被拓跋珪发觉后,清河王为了自保,联合‘万人’,先下手为强杀死了拓跋珪。 这是一个噩梦,拓跋焘几乎快要忘记这件家族丑闻了,可是现在它又在重演! 拓跋焘的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都平城,这一路上拓跋焘都保持着沉默,就连和左昭仪都不怎么搭话。 一进入皇宫,拓跋焘就远远看见迎驾的赫连皇后,赫连贵人,右昭仪和拓跋余、拓跋晃。 拓跋焘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精神有些萎靡的拓跋晃身上,少顷又将目光移开。 拓跋焘神情如常的回到天安殿。众人上前问安。 拓跋焘不耐烦的说,“你们都散了吧,朕累了!”。 众人都不敢逗留,散去。赫连皇后却独独留下没走。 “皇后有事?”拓跋焘挑眉问道。 “是的,臣妾有事禀奏,因为。。。。。。因为难以启齿,所以还请陛下听了不要动怒伤了身体。”赫连皇后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拓跋焘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任何心事。 “何事?”。 “其一,皇子拓跋晃与常乳母私通。奸情败露后却将宗爱关入大牢,为了找借口杀死宗爱,拓跋晃用宫中财务贿赂宗爱手下两名太监,企图让他们诬陷宗爱!二,拓跋晃派亲信道胜等人联合僧侣法秀,让他们趁亲兵造反,并让法秀派人前去刺杀陛下!”赫连皇后简单的讲述了事情的大概。 拓跋焘提审了两名太监,他们一口咬定拓跋晃拿财务贿赂他们。 拓跋焘想要提审道胜,赫连皇后回复说,道胜留下供词,畏罪自杀! 拓跋焘觉得筋疲力尽,愤怒,伤心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 他从未有过的心累! 他要如何处置拓跋晃呢?虎毒不食子,他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到底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呢? 第二十章 争锋相对 人证、物证俱全,赫连皇后步步紧逼,拓跋焘仍然无法做最后的决定,他不愿相信他最钟爱的拓跋晃会做出乱伦,甚至弑父篡位的丑事。 正在拓跋焘心烦气躁左右为难时,一个女人衣带飘飘的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左昭仪,她的身后形影不离的跟着冯若曦和冯承华。拓跋焘眼前一亮。 “臣妾给娘娘请安。”左昭仪面无表情的向赫连皇后轻轻一揖。 赫连皇后面上一寒“左昭仪,哀家和皇上有要事商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未经通报就擅自闯入,你该当何罪?”。 左昭仪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臣妾在北巡时已得陛下恩准,以后进出天安殿无需通报。至于娘娘所说的要事,应该就是大皇子被冤枉的事情吧?”。 “左昭仪!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后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现在执掌凤印的还是本宫!你这么讲,就是说本宫处事不明,任人冤枉大皇子了?”一向老辣的赫连皇后动怒了,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大计,而她的愤怒完全是做给拓跋焘看的。 左昭仪微微一笑,“臣妾不敢。皇后娘娘的德行如何众所周知!臣妾怎么敢大胆揣测?臣妾只是有件事情想要提醒娘娘,如果大皇子真的派人刺杀陛下,那他大可不必连自己的浚儿也特意铲除!”左昭仪见拓跋焘和赫连皇后面上都是一紧,接着说道,“至于说宫闱中不可告人之事,目前尚且只是宗爱片面之词。疑点重重,何以皇后娘娘会不查呢?是真的不知,还是操劳过度呢?”。左昭仪一改以往的韬光养晦,言词直指皇后。 “大胆左昭仪,哀家乃是后宫之主,你依仗着陛下对你的宠爱,竟敢对哀家如此不敬!陛下,你要给臣妾做主啊!如果陛下不惩罚左昭仪,那臣妾威信扫地,以后如何统领后宫啊?”赫连皇后在拓跋焘面前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拓跋焘拍了拍赫连皇后的手背,“皇后不要难过!左昭仪定是为晃儿的事心急才出言莽撞的。朕必不饶她。”拓跋焘说完厉声的转向左昭仪:“你也太不像话了,还不向皇后赔礼!”。 左昭仪心不甘情不愿的说,“皇后娘娘切勿怪罪臣妾无心之言!”。 赫连皇后“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拓跋焘怒道,“好了,你们就让朕安静一下吧!”。 赫连皇后见拓跋焘这等情景,知道再闹下去也无趣,不如就势下坡。于是和左昭仪从天安殿退了出来。 走到门口。赫连皇后微笑着对左昭仪说:“妹妹你要是闲来无事,就和你的俩个侄女赏赏花,观观鱼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到太液池去趟那里的浑水!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你这两个侄女也要哀家操心了!”。 左昭仪笑道,“臣妾一定会将娘娘这番话铭记于心,处处留神,步步小心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臣妾倒是想邀请娘娘您去太液池看一处风景呢,据说那里有镜中月、水中花,不身临其境还以为是真的呢?不知道娘娘以为怎么样?”。 “这样的景致似乎只配得上妹妹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才对!至于本宫,本来就是天上的皓月,又何须空望水中月呢?”赫连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 “月光自然美妙,只不过月升月落都有它的自然规律,如果月亮偏要和太阳争光芒,那么它只有变得更加暗淡无光!”。 赫连皇后怒形于色,“多日不见,你的一张利嘴倒更胜从前。那好,本宫倒要看看,最后谁会心痛到满头白发!” 左昭仪望着赫连皇后消失的背影,淡眉深锁。 “姑姑,您为什么要和皇后正面冲突呢?”冯承华深感不解。 左昭仪看了冯承华和冯若曦一眼,“姑姑并不是心急失了分寸,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水到底有多深?想知道这个答案必须我亲自下水才能试得出!”。 冯若曦和冯承华互看了一眼表示不解。 左昭仪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回来之后宫中有些不一样了,发生了这么多事,但一切又都安静得太不寻常了!巡守的太监换了,我们兴庆殿的宫女说话也目光闪烁!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你们要记住,在宫中生活,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那姑姑。。。。。。”冯氏姐妹紧张的问。 左昭仪担忧的说:“以皇后的作风,为了显示她的仁厚,就算我百般挑衅,在人前她也会让我三分。可是如今她却一改往日的沉稳,如此嚣张,想必早已有了万全的把握。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危急,千钧一发!”。 第二十一章 生死存亡1 北魏后宫宁静的可怕,到处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左昭仪这边忧心忡忡。心念百转,最后只有一条对策,那就是抓住皇上这块护身符。 想到皇帝拓跋焘,左昭仪才猛然意识到现在已是华灯初上了,可是还不见拓跋焘的身影。左昭仪开始有了一丝躁动。 “紫鹃,快去天安殿请陛下过来!”左昭仪忙吩咐紫鹃。 不多时紫鹃回来禀报,拓跋焘去了右昭仪郁久闾氏的寝宫。 “什么!”左昭仪腾地一下站起身,脸上变色。 冯若曦和冯承华从没见过左昭仪此等情景,忙过来安慰。 左昭仪慢慢摇头,似沉思的轻声说道,“我怎么会去做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只是皇上已经冷落她多年了,为何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临幸于她?是偶然还是人谋,很清楚了!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左昭仪将屋里的侍从们都屏退,悄声对冯若曦吩咐了几句,冯若曦依计行事而去。 “姑姑,我呢?我也想帮您!”冯承华也不甘示弱。 左昭仪慈祥的看着冯承华,“承华,你知道吗?你们两姐妹当中,其实姑姑最疼的是你,姑姑也最看好你。若曦的确也聪明过人,但是她天性善良,性情淡雅脱尘,如若身在宫外你不如她,但是在宫内生存她不如你。姑姑将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 “姑姑,承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冯承华听到这里非常的高兴。 “你现在就去大皇子府,找到拓跋浚。。。。。。”冯承华领命而去。 左昭仪派出冯氏姐妹二人后,带领紫鹃等一些侍从浩浩汤汤的朝右昭仪郁久闾氏的寝宫而去。她现在必须牢牢抓住皇上这个挡箭牌不放。 右昭仪郁久闾氏寝宫的宫女挡驾,声称皇上和右昭仪都歇息了,不敢惊扰。 左昭仪远远听见里面拓跋焘放肆的笑声,还有郁久闾氏的娇叫声。心中气恼。无视宫婢的阻拦径直走了进去。 左昭仪进得内堂,被眼前所见到的一幕震呆了! 只见拓跋焘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面色赤红,喜笑颜开,正在追逐着满屋躲闪的郁久闾氏,而此刻的郁久闾氏雪白的莲藕臂全部呈现出来,酥胸外漏,身上除了肚兜一丝不挂。地上零散的丢着几件衣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气味。 左昭仪被檀香气味熏得一阵作呕。 拓跋焘见到了进来的左昭仪,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来做什么?坏朕的雅兴?”。 左昭仪闻到拓跋焘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至于是什么她一时也辨别不出。忙笑着说,“原来陛下在这里,臣妾本来是过来给姐姐送关外带回来的特产的。”。 郁久闾氏不满的“哼”了一声,“想必妹妹送礼是假,来寻陛下是真吧?”。 左昭仪望着处于兴奋状态,面红耳赤的拓跋焘说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姐姐侍奉陛下在先,妹妹尊敬姐姐也是应该的。妹妹恐怕晚些耽搁了特产的新鲜,所以才急忙送过来了”。 “哼!左昭仪,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陛下回心转意,宠爱于我,你当然见风使舵了!不过告诉你,太晚了!”。 左昭仪见郁久闾氏一副嚣张的模样,心中不削,但仍微笑称是,细心地观察着拓跋焘的神情。 “陛下,您告诉左昭仪,您最宠爱的妃子是谁呀?”郁久闾氏春风得意的样子。 “当然是爱妃你了,你让朕欲仙欲死!”拓跋焘眼神迷离,着迷的搂着郁久闾氏。 “听到没有?左昭仪,你还不快滚?” 郁久闾氏的笑声在寝宫内外震荡,丫鬟们也都笑起来。左昭仪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心口漏跳了几拍,喉咙一阵腥甜。 “紫鹃,我们走!”左昭仪带领侍从们转身出来,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台阶上。身后的丫鬟和郁久闾氏笑的更加得意。 “娘娘小心!”一双宽厚的手掌扶起了左昭仪。 左昭仪抬头望去,来人正是郁久闾氏的儿子,拓跋余。 第二十二章 生死存亡2 拓跋余扶起左昭仪。 “余儿。”左昭仪高兴地望着他。“好久没见你了,你已经长大,出落的这般威武了,不愧是拓跋家的子孙!” “多谢娘娘夸赞。”拓跋余谦恭的行礼。 左昭仪回望了一眼郁久闾氏的寝宫,低低的对拓跋余说,“余儿,我的侄女最近迷上了马术,可是苦无师傅,不知道你能不能赏我一个薄面帮忙指导一下她们。” 拓拔余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当然可以。” 左昭仪高兴的说“那我明天一早就等你过来。”说完不给拓拔余反应的机会,带着侍从们离开了。 左昭仪回到寝宫,心里阵阵的难过,拓拔焘和郁久闾氏嬉闹的情景反复的在她眼前晃动。心口更加的疼,郁闷难忍,只觉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娘!”紫鹃惊呼出声。 左昭仪忙拉住她,“不要声张!”。 “娘娘,为什么呀?您该叫太医诊治才对!”紫鹃很是不解。 左昭仪虚弱的说,“这个时候想治我于死地的人何其多!她们正苦无机会,或许假借太医的手才更天衣无缝!”。 在冯若曦和冯承华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之前,她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想着冯若曦和冯承华,她强打起精神,命令左右全部退下。 此时的冯若曦已经到了王睿府上。王睿将冯若曦迎进内室,低头便行礼。 冯若曦大惊,“侯爷万万不可,奴婢只是一介宫女,您这么做岂不折煞了奴婢?”。 王睿一脸诚恳的说道,“你绝对受得起!我本来是一个快要饿死的流浪儿,是你的父亲冯国公收留了我,抚育我长大。我这一生都是你们冯家给予的,怎能不肝脑涂地?” 冯若曦释然。 “昭仪娘娘让我转告你:第一,马上写一封密函揭发密林事件。第二,尽快准备我们自己的力量,防止宫变。”冯若曦将左昭仪的话转述给王睿后准备离开。 王睿见她神色有异,说道,“你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对吗?”。 冯若曦点头。 王睿说道,“你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上次拓跋浚被刺一事其实是昭仪娘娘趁乱主导的!目的是想有朝一日嫁祸给皇后。” 冯若曦愣了一下,“可是。。。” 王睿笑了,“我们只是在演戏,并不希望他死,所以我才会及时出现救了他,并且升迁,成为了昭仪娘娘的有力臂膀!你现在还小,以后会懂的!” 原来如此!姑姑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原来每个人都在攻于心机,即便是善良的姑姑也不例外! 王睿取出一套侍卫服装让冯若曦换上。护送她回了宫。 而此时的冯承华见到的完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大皇子拓跋晃精神萎靡,脸色苍白,蜷缩在被子中不停地哆嗦着,不停的胡言乱语。 拓跋浚对她解释道,“我回来之后父王就是这个样子了,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是不停地说着胡话。”。 “有没有让御医看过?”冯承华觉得事有蹊跷。她以前见过大皇子拓跋晃几次,他是那样的健壮、勇猛,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御医看过都说是因为惊吓过度。但是我已经秘密派人去请我师伯‘赛神仙’了。” 不多时,‘赛神仙’到了,他仔细看了一下拓跋晃的神态,又为他把了一下脉,说道,“皇子是中了慢性毒药“寒食散”所致,这种毒无色无味,刚开始服用时能让人精神大震产生幻觉,时日一久药性便会侵入五脏六腑,让人不眠不休、精神忧闷、喜怒无常、能见鬼怪,此时已是无药可医!”。 拓跋浚和冯承华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现在施救是否来得及?”。 ‘赛神仙’轻轻摇了摇头。 “父王。。。。。。”拓跋浚抱住拓跋晃失声痛哭。 冯承华心中暗想,“罢了,姑姑本想让我转告大皇子写清事情原委,加上她在旁边斡旋,定能在皇上面前洗清嫌疑的,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冯承华安慰了拓跋浚一番,不敢逗留,急忙回来回禀左昭仪。 左昭仪听着冯承华讲完原委,再也坐立不住,她电光火石般想到了皇上拓跋焘,拓跋焘刚刚和郁久闾氏在一起时的状态陌生的让她觉得可怕,可是现在再琢磨起来,原因很明显了,皇上和大皇子中了同一种毒。 想到这里,左昭仪思绪飞速行转,一边想一边不停地摇着头,她想过多种可能,没有一种是生机!她的手开始颤抖,手边的花瓷茶碗被不经意间打翻。 “姑姑!”冯若曦和冯承华担心的望着她。 左昭仪望向她们,忽然眼睛一亮,拉过她们的手,“我的儿啊,这次能否险中求生就要看你们的了!” 第二十三章 生死存亡3 左昭仪见到眼前的冯氏姐妹,心中豁然开阔,一计涌上心头。 “若曦,承华,姑姑没有料错的话,不久之后朝廷将会有一场惊人的祸乱。到时候天崩地裂,恐怕皇族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置身事外。姑姑一直专宠于圣前,自然首当其冲,成为被牺牲掉的那一个。如果姑姑有事,她们为了斩草除根,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俩个!姑姑本不怕死,但是,你们的哥哥冯熙现在生死不明,你们已是冯氏唯一的血脉了,姑姑无法保护你们,死后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又有何颜面见我的兄长呢?”左昭仪说完泪如雨下,悲痛之情难以言表! “姑姑,您不要难过,还没到最后,我们应该还有办法化险为夷的!况且说不定是您多想了呢!”冯若曦忙安慰她,见到亲如母亲的姑姑如此,她们心里比自己受到伤害还要难过。 “是呀姑姑,现在一切太平,侄女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呀!况且就算是真的有危难,我们也绝对不能认输!一定要力挽狂澜,还给那些陷害我们的人以颜色!谁让我的眼里流泪,我就让她的心里流血!”冯承华不服气的狠狠说道。 左昭仪摇了摇头说:“首先,皇上灭了我们冯氏,朝堂势力得不到合理权衡,赫连一党做大就在意料之中,她们威胁到君权也是迟早的事情。其次,大皇子如今件件都是死罪,证据确凿,而且恰恰在这个时候中毒神志不清,试问天下间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谁又有这样的胆量呢?最终的受益者显而易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今的皇上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冯若曦和冯承华听左昭仪讲完皇上今晚的异常反映,心中都大为吃惊! “皇上早晨还好好的,怎么。。。。。。?”。 左昭仪忧心的说,“想来她们是担心陛下英明睿智,怕奸计败露,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我们必须速速采取对策才是!”。 “姑姑有什么好方法吗?”。 左昭仪无奈的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算了。。。。。。不要再提了!姑姑不幸出生于皇室,十三岁便从一个皇宫被送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狱,我见惯了血腥,经历过太多的仇杀,我的世界里只有利用和欺骗,谋算人心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本能!姑姑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我甚至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所以我不希望你们重复和我一样的命运,你们应该去过更好的生活!我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出宫,让你们在民间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左昭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姑姑!就算死,我也要死在皇宫里!您说吧,到底是什么办法?承华没有办不到的!”冯承华很笃定的说。 “姑姑,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我们怎么能丢下您不管呢?无论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好,没有了姑姑你,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只会是谴责,是煎熬啊,我们只会生不日死!”冯若曦搂住左昭仪的胳膊流下泪来。 “可是,这个办法只会让你们一辈子留在宫中,你们愿意吗?”左昭仪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姐妹二人点了点头。 左昭仪释怀的笑了,“如果不想被这场洪流冲走,变成秋风落叶的悲惨命运,我们只能牢牢抓住可以依附的乔木!而且陛下现在情况危急,我们也只能通过这个人让皇上得到救治。”。 “乔木?”冯承华嘴里喃喃说着,“这个乔木是谁呢?”。 冯若曦脑海中也想到了一个人,到随即摇了摇头。 左昭仪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就是皇子拓拔余。我要你们俩个不惜一切手段接近他,让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们!” 第二十四章 生死存亡4 左昭仪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就是皇子拓拔余。我要你们俩个不惜一切手段接近他,让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们! “什么?”冯若曦觉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不禁惊呼出声! 冯承华也大感意外,“拓拔余?”。她是想到如果拓拔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那么继承皇位的有可能是拓拔余,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到了拓拔浚,那个年纪不大却一身霸气的皇孙。 左昭仪见她们俩个如此神色,心中也深感不忍,本来她刻意在北巡的时候安排她们姐妹靠近拓拔浚,是想着将来一日拓拔浚继承大统,那么皇后就会从冯氏姐妹中选拔。可是如今,时移势易,只能委屈她们了。 左昭仪想到这里苦笑道,“姑姑怎么能强迫你们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所以我早已安排人送你们出宫了。你们到了宫外一定要好好生活,不要惦记姑姑。至于姑姑。。。。。。”。 “姑姑,您不要再说了,我们是不会走的,我一定会让拓拔余爱上我的。”冯承华连忙制止了左昭仪。 冯若曦看着冯承华又望向左昭仪,她忽然意识到,她的姑姑其实并不想她们出宫,她真正想要的只是她们的心甘情愿,全力以赴!可是她又能怎么选择?她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第二天,拓跋余按照和左昭仪冯氏的约定,来到兴庆殿。 他一眼就看见了这一对姐妹,她们虽然都是身着马袍马靴,可是仍然千娇百媚,各有风情。拓跋余不觉面上一红。 北魏有个规定,皇子七岁之后就要被安排到皇子殿居住,极少和宫中女眷接触,所以冯氏姐妹多年没见过拓跋余了。束发的拓跋余长得身材魁梧,棱角分明,浑身上下散发着男人的阳刚之气,比年幼的拓跋浚多了几分厚重。 冯承华对着拓跋余盈盈一笑,眼睛弯弯如同新月,眸子深处闪着光亮,让人心襟摇曳。 “三皇子。”,冯承华的一声轻唤如黄莺出谷,婉转呢喃。 拓跋余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被融化了,似春天的小溪一样欢快的流淌着。 冯若曦和冯承华都是天资聪颖,骑马一教便会了,只不多时,便可策马而行了。拓跋余催马在她们身后紧随着,口里不时的说着注意。 冯承华俏皮的冲冯若曦眨眨眼睛,“姐姐,那个人交给你去搞定了!” “啊?。。。。。。我看得出他更喜欢妹妹你,不如。。。。。。妹妹代劳吧?”冯若曦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语气中有了央求。 “那。。。现在可是你求我的哦!你要记得你歉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冯承华对冯若曦露出调皮的笑。 “好。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妹妹开口,姐姐一定相让!”冯若曦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不用再去应付拓跋余她心里忽然如释重负。 “我这里可记住你了哦!”冯承华笑着说,忽然身子一歪,直直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冯若曦和拓跋余都惊呼出声,忙跳下马查看她的情况。 掉下马背的冯承华眉头紧锁,玉手紧紧的抓着拓跋余的大手,“三皇子,我。。。我好疼啊!”。 拓跋余心疼的说,“别怕,我马上宣御医来看你。” 冯承华妖媚的看着他,柔声说,“我不要,我怕吃药,我要你陪着我,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觉得疼了。”说完万种风情的偎依进他的怀里。 冯若曦睁大眼睛看着,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原来冯承华是故意的。“啊。。。。。。三皇子,不如你先带妹妹去竹屋中休息,我去拿药。” 拓跋余看了看嘴里喊疼的冯承华说,“只能如此了。” 冯若曦在转弯的竹林处停住脚,她远望着拓跋余抱着冯承华走进竹屋,心里不禁咚咚的敲起小鼓,有些慌乱的走来走去,东张张西望望,有种做贼的感觉。 片刻之后,竹屋里还不见有人出来。冯若曦心里担心着冯承华,于是踮起脚走向竹屋,她趴在窗子上向屋内看去,不禁吓得呆了! 第二十五章 生死存亡5 冯若曦心里担心着冯承华,于是踮起脚走向竹屋,她趴在窗子向屋内看去,不禁吓得呆住了! 拓跋余抱着冯承华,亲吻着,俩人唇舌交缠如痴如醉,拓跋余呼吸急促,用舌尖挑逗着她,顺着脖颈一路吻下来,他的大手在她身上忙乱的抚摸着,揉捏着,他指尖轻轻一拉解开了她的衣带,雪白的酥胸袒露无遗,拓跋余低头吻下去。。。。。。 冯若曦用手掩住因吃惊过度而合不拢的嘴巴,手不听使唤的抖动着,继而浑身发颤。她转过身想跑开,却望见拓跋余的母亲郁久闾氏和赫连贵人急匆匆的奔这边而来。 冯若曦吓得一愣,继而故意很大声的说,“奴婢给右昭仪娘娘,贵人娘娘请安!”。 屋中传来椅子倒地的闷响,继而是一阵忙乱声。 右昭仪郁久闾氏和赫连贵人走近,一脸怒气,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冯若曦,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理也不理,踹门而入,冯若曦很是担心,尾随着跟了进来。 屋内情形和众人想的截然不同。 冯承华正倚靠在床架上,滴着泪,腿上淌着血。而拓跋余正半蹲在床边,用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条给她绑扎着,一边绑一边安慰着她。两人见众人冲了进来,愣在那,还来不及反应。 郁久闾氏走上前去,左手扯起拓跋余,右手顺势赏了冯承华一个脆脆的巴掌。“你个贱人,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劳驾皇子给你包伤口!莫不是你仗着左昭仪这个后台,真把自己当金枝玉叶了?说,左昭仪派你来干什么?是谋害还是来施展魅术勾引三皇子?”。 赫连贵人冷笑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冯若曦紧咬着牙,静静地看着。 冯承华不顾流血的腿,摇晃着站起来,忍痛跪在地上,“回右昭仪娘娘,回贵人娘娘,奴婢只是跌伤了,主子他心地善良,体恤奴婢,才为奴婢包扎伤口的。奴婢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犯。还请娘娘饶恕奴婢。” 郁久闾氏在八仙椅上坐下,冷笑着说,“嘴巴够硬!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了?来人啊,给我掌嘴,直到她说了为止!” 几个宫女听到命令,过来就要揪打冯承华,硬生生被拓跋余拦住。“母妃,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您要怪罪就怪儿臣吧!” 郁久闾氏腾的一下站起来,冷哼出声,“哟!不愧是左昭仪调教出来的丫头!媚功不逊其姑啊!这么快就迷住了我的儿子!回去转告你姑姑,有我郁久闾氏在,她就算是下再多的功夫都是白费力气!”随即走到拓拔余跟前,有点伤心的说道,“母妃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母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害你,你懂吗?她们是左昭仪的人,你和她们呆在一起我怎么能放心?她们无缘无故的接近你,不是想伤害你又为了什么?母妃一生孤苦,你是母妃唯一的希望,你千万不能伤母妃的心啊!”。 拓拔余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母妃,她们真的没有伤害过儿臣,反倒是儿臣。。。。。。儿臣求您放过她们,儿臣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郁久闾氏坚持着说,“她们如果不是图谋不轨,为什么留一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拓拔余望了一眼冯若曦,冯若曦若无其事的回望着他,“回禀娘娘,奴婢听从三皇子的吩咐前去拿药,谁想到正巧看到俩位娘娘,所以才停住的。” 拓拔余心里舒了一口气,“母妃,你要对儿臣有信心,好人坏人,难道儿臣还没有本事分得清吗?” 郁久闾氏表情复杂的望着拓拔余,过了半晌才说,“我放过她们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母妃请讲。”拓拔余没有犹豫。 “余儿!。。。。。。”郁久闾氏心痛的抚摸着拓拔余的肩膀,“我要你发誓,你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同她们来往。” 第二十六章 生死存亡6 郁久闾氏对拓拔余说道,“我要你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同冯氏姐妹来往。”。 “母妃!”拓拔余一阵心痛。 郁久闾氏大怒道,“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看在她们还只是孩子的份上,只要你肯发誓我还可以给她们一条生路!” “我发誓!我拓拔余,有生之年不再。。。。。。不再同冯氏姐妹来往,否则。。。。。。不得好死!”拓拔余心如刀绞,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刚刚遇到喜欢的人就要生离死别,连短暂的幸福都不留给他! 郁久闾氏肯就此作罢让冯若曦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扶着冯承华往兴庆殿而去。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是我自己用凳子打伤的。你想想,我跟拓跋余无缘无故独处一室,今时不同往日,她们会放过我吗?”冯承华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他。。。已经发誓不再见你了,你。。。你以后要怎么办?”冯若曦有些伤心的说,在她的世界里,感情和身体不可以随便托付给一个男人,如果给予了就要一生一世。 “哼!誓言?姐姐,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些东西吧?”冯承华嗤之以鼻,随后很认真的说,“姐姐你曾教过我,要做好事、存好心的嘛!现在妹妹告诉你,在这个世上,我只对你和姑姑好,其他的人惹到了我,我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真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冯若曦愣住了! 左昭仪见冯承华腿伤成这个样子,半边脸也红肿了,心痛的流下泪来。 “都是姑姑没用,姑姑不该让你们在惊涛骇浪中承受这一切。” 冯承华却笑了,眼中闪着野狼一样的光芒“不,姑姑,经过今天这件事,承华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宫中只有两种人,一种,高高在上一呼百应,另一种贱如蝼蚁任人宰割。而我现在就是最最卑贱的那一个,但是我冯承华发誓,从今以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爬到权利的最巅峰,让曾经轻视过我的人都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的原谅!” 左昭仪望着冯承华,将她抱在怀里,喜极而泣,“我的好孩子,姑姑总算没有看错人,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姑侄几人正说着,忽然有宫人进来禀报,皇上大怒,处斩了大皇子手下多名重臣,下属官员也连坐处死! 左昭仪脸色苍白,“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姑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了!”。 “姑姑,我们只要将皇上治好,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冯承华冷静的说。 暮色时分,冯氏终于通过王睿和拓跋浚从‘赛神仙’那里拿到了解药。 冯承华隐秘的将解药交给拓跋余,并告诉他皇上中毒的事情。拓跋余起初无法相信,但为了以保万全,他决定先给拓跋焘服用解药。 服过解药的拓跋焘慢慢清醒过来,他环顾一下四周,看到了花枝招展的郁久闾氏和一脸关切的拓跋余。他轻轻摇摇头,这几天他是怎么了,一直处在无边的噩梦中,弟弟清河王狰狞的脸。。。父皇的惨死。。。常乳母的背叛。。。满世界里都是鲜红的血,汇成一条河。。。 拓跋焘神情涣散,随之慢慢聚焦在郁久闾氏的脸上,这段时间的种种电闪雷鸣的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的眼中重新露出了豹子一样的绿光。郁久闾氏见他神态有异,正欲本能的转身而逃,被拓跋焘一把扯住头发,“想逃?你这个该死贱人!你胆敢对朕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枉费朕疼惜你一场!”。 拓跋焘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郁久闾氏的脸上。郁久闾氏惨叫着喊道“拓跋焘,你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总比让我在这人间地狱里活活受苦来得干脆!我为你付出了一生,你什么时候爱过我?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我恨你,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你?你也配?”拓跋焘越想越愤怒。 拓跋余扑通一声跪下,双臂紧紧拖住拓跋焘的腿,声泪俱下,“父皇!父皇!求您看在儿臣的份上,饶过母妃吧!” 第二十七章 生死存亡7 拓跋余扑通一声跪下,双臂紧紧拖住拓跋焘的腿,声泪俱下,“父皇!父皇!求您看在儿臣的份上,饶过母妃吧!” “饶过她?她不顾夫妻情义下毒谋害朕,朕岂能妇人之仁?如果朕今天不严惩她,那么以后人人都会妄想杀朕!”拓跋焘怒气未消。 “夫妻情义?哈哈。。。。。。你对我还有什么情义可谈?你丢下我们母子不闻不问,你让我一个人孤独的熬过漫漫岁月,我只是你身上的一件挂饰,可有可无!我对你累积的怨恨就算杀你百次千次都不够!有本事你连我的儿子也杀了,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哈哈。。。。。。”郁久闾氏披头散发,脸上鲜血淋漓,失去理智般叫喊。 “父皇,您难道就真的看不出来吗?母亲是爱你的,正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爱你,所以您的不理不睬才积累了她心中无限的怨恨,她这么做只是想重新得到您的爱。。。。。。虽然她的做法犯了大错,可是她的心是向着您的,罪不至死。。。。。。”拓跋余苦苦的哀求着拓跋焘。 “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爱他,我恨他,我恨他,全世界我最恨的人就是他。。。。”郁久闾氏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拓跋焘缓缓地放开了手,郁久闾氏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 “没错!郁久闾氏最恨的就是陛下您,她下毒谋害皇上,无非是想拓跋余取帝位而代之!心肠歹毒,人神共愤!”赫连皇后和赫连贵人走了进来,火上浇油。 “皇后?!你们这两个贱人。。。。。。陛下,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后主使的啊。。。。。。”郁久闾氏急忙反抗,就算死她也要拉出这两个幕后主谋。 拓拔焘怒视着赫连皇后。 赫连皇后笑得眼泪流了出来,随即面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我主使你?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因为害怕其他妃嫔生出皇子,成为余儿的威胁,竟然偷偷的在我们每日的补药中加入不能让人生育的兔蕬草,直到子宫溃烂无法生育!你加害龙裔,更让我们抱憾终身,你同我之间的仇恨比海还要深!本宫怎么会和你这个杀儿凶手合作?” “哈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你们装作不知,只是为了筹谋今天!。。。。。。可是赫连氏,你别痴心妄想了,我郁久闾死都不会去求你们!我是皇子的母亲,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郁久闾氏已经失去了理智。 拓跋焘听罢大怒,“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毫不犹豫的一剑刺进了郁久闾氏的心窝。 没有生育何止是赫连姐妹的痛?也是拓拔焘的一种遗憾。拓拔焘一直想和冯昭仪有个属于她们俩的孩子,可是冯昭仪怀孕后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流产。原来如此! 左昭仪终于见到了拓跋焘。经过这场浩劫的拓跋焘面容憔悴苍白,眼中布满血丝,双颊深陷,胡子却葱葱郁郁的长了出来。 俩人抱在一起,左昭仪喜极而泣。 “陛下,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臣妾以为。。。”左昭仪哭了,“臣妾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我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急着见你,想知道你好不好,是不是安然无恙?”。拓跋焘捧着她的小脸安慰着。 说到安然无恙,左昭仪冯氏想到了大皇子拓跋晃,“皇上,晃儿他不知为何人所害,身中剧毒,毒,已经。。。。。。”。 “什么?”拓跋焘身子震了一下。 “难道皇上一点都不记得?您在神经不清的时候已经下诏诛杀了晃儿部下所有的官员,晃儿得知后病情加重,现在。。。。。。”。 拓跋焘悔不当初的拍着脑门,痛苦之情难以言表。 左昭仪趁热打铁,“皇上,臣妾还收到了一封密函,不知是何人所呈。”说罢将王睿事先准备好的密函交给拓跋焘。 拓跋焘展开信瞧看,信中大体说,当初趁和尚叛乱刺杀拓跋浚的那几个刺客是赫连皇后所派。 拓跋焘看完气得青筋爆裂,“好个赫连,竟然派人刺杀朕的‘世嫡皇孙’,联合宗爱陷害太子,郁久闾氏也毒杀朕。。。。朕。。。。朕绝饶不了她们。。。。。。” 拓跋焘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生死存亡8 拓跋焘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倒在地。左昭仪赶忙宣御医诊治。 御医看罢说,“陛下连日不眠不休,真气耗损过度,再者毒药损伤了经脉,更加上怒气攻心,所以才会病倒。只要日后多加调理,不再动怒,会慢慢好起来的。” 左昭仪望着昏迷不醒的拓跋焘焦急万分,心中暗暗想到,莫非这是天意不成? 冯若曦这边照顾着卧在床上的冯承华。冯承华的腿伤虽然不严重,但近期都无法自由走动了。 “妹妹,想必你也知道了,右昭仪被赐死了。”冯若曦小心的说,她想劝劝妹妹,又怕惹她伤心。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谁会不知道呢?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本来我还想亲手收拾她的,可是没想到她还没这个福气!”冯承华眉很是不屑。 “妹妹!”冯若曦有些吃惊她的反应。 “怎么了姐姐?难道你不高兴吗?那,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动了恻隐之心哦!你也见到她整治我们的架势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冯承华反过来劝她。 “难到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拓跋余吗?”冯若曦还是忍不住将疑问说出口,既然冯承华觉得无所谓,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哼!他只是我们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爱上他吧?”冯承华冷笑出声,随即马上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少许的尴尬,“姐姐,那天你都看到了对不对?” “妹妹啊,如果你只是想利用他,只要假以辞色就好了,完全不必做这么大的牺牲啊!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呀?”冯若曦说道。 “你这么说就是在怪我不检点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你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吗?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又是为了谁呀?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如果你有办法我也不用使出这种下流的手段了!我只是想不到,你平时将仁义挂在嘴上,到了关键时刻只会坐壁上观,故意偷看,以便抓了我的把柄在手嘛!”冯承华倒打一耙,恼羞成怒,低低的啜泣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又不知道你会用这种方法!而且当时我完全是因为担心你,并不是故意要看到你们的隐私啊。”冯若曦忙着辩解,她从小就处处退让着这个妹妹,可是如今她意识到,冯承华再也不是个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大到她已经有些不认识了。 “总之,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想到这件事,就算亲姐姐也不行!”冯承华霸道的说。 “我本来只是想安慰你的,可是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冯若曦站起身。 冯承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冯若曦心里闷闷不乐,一个人出来散步。她实在想不通,是她不对,还是妹妹变了! 忽然一阵箫声传来,低沉哀怨,委婉缠绵,像深宫中女子孤独的守侯,悲伤地眷恋。冯若曦听的痴了,忍不住思绪万千,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改变的岂止人事,还有人心。她追寻着箫声而去,辗转到了右昭仪的漪澜殿,会是谁呢?她心中揣测着。 如今的漪澜殿分外冷清,连宫女太监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院子中的盆景花卉也都东倒西斜。箫声持续不断,越来越清晰,似女人的哭泣,似无奈的慌乱,听得人很想落泪。冯若曦忍不住走进来,映入她眼帘的是偌大的灵堂,空空荡荡,一名男子身着孝服,长跪在地,手中握箫,哀愁和死亡就这样弥漫开来。 第二十九章 生死存亡9 这名男子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冯若曦,“承华!”他呼唤着她。 冯若曦望过去,原来真的是拓跋余!拓跋余望向她的眸中多了一份生气,但苍白的脸,干裂的唇丝毫掩饰不住他的哀伤。 “我不是承华,我是冯若曦。”她轻声的说。 “哦!” 冯若曦看到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最后神情恢复冷漠,不忍心的说道,“承华。。。。。。也想来看你的,可是她的腿伤的太厉害,所以让我过来。” 拓跋余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冯若曦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说道,“她很好,只是不能走动,你不必担心她。” 拓跋余感激的点了点头,又抬起手想继续吹箫,被冯若曦制止了。她劝慰拓跋余说,“佛经中有云,死亡是另一种存在,是另一段新生活的开始,生命是不会消失的,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同。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母亲正在什么地方看着你,她在哭泣,因为她看到了你的悲伤,才舍不得离去。所以收起痛苦吧,让她放心的去开始新的生活,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 一直强忍着悲痛的拓跋余听到这里,眼泪扑簌簌的流着下来。 冯若曦轻轻说“让我为你母亲颂地藏经,愿她忘记凡间疾苦,早登极乐,好吗?” 拓跋余擦干眼泪,感激的点了点头。 冯若曦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开始诵经,一夜过去了,她就那么一直守在那里,持续着,不知疲倦,好像一尊美玉铸成的观音。 拓跋余凝望着她,心里有了一丝温暖,他默默地想着,“母亲,或许您怎么都不会想到,送您最后一程的竟然是那个您一心提防的小女孩!能够以怨报德,何等的胸襟?” 这到底是怎样的俩个女子!一个给他带来了短暂的快乐,另一个却给了他无尽的光明! 冯若曦诵完了地藏经,见拓跋余精神也好了很多,心里又记挂起左昭仪和皇上,于是辞别离去。 拓跋焘这边的情形让左昭仪一筹莫展,她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他醒来的时刻。 “姑姑。”冯若曦见了左昭仪疲倦的模样很是心疼,“不如您先休息一下,让若曦来照顾皇上吧。如果皇上醒了,我马上派人通知您。” “好吧!我就靠在这边睡一下。。。我怕佛狸醒了见不到我会着急的。”左昭仪很是心疼的样子。 冯若曦小心的为拓跋焘擦拭着龙颜,忽然她感觉到拓跋焘的手指动了一下。冯若曦仔细的看着,拓跋焘睫毛紧接着闪动了一下,冯若曦惊喜的说道,“陛下,你总算醒了!” 旁边刚刚入睡的左昭仪被惊醒,赶紧凑过来,因为欢喜眼泪不住的掉下来,“佛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一睡就睡那么久,你又想吓我是不是?”。 拓跋焘想笑一笑安慰她,却引来了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咳嗽,他的嘴角又沁出了血,“淑仪,给朕准备诏书,朕要。。。。。。朕要立储君!” “佛狸。。。。。。不如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左昭仪听到这里心中更是难过。 “快。。。。快。。。。”拓跋焘一时情急又咳嗽起来。 左昭仪怕他性情暴躁加重病情,不敢怠慢,忙拿来纸笔在他面前摊开。 拓跋焘刚要写诏书,在门口守护的冯若曦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皇上不好了!” 左昭仪责怪她道,“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冯若曦手指着殿外,“皇后和宗爱带着叛军杀过来了!” 拓跋焘和左昭仪都大惊失色! 第三十章 最后较量1 冯若曦神色慌张,“皇上,叛军杀进来了!” 拓跋焘陡的坐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仿佛又成为了金戈铁马。 他紧紧握住左昭仪的手,“淑仪,你怕吗?” 左昭仪反倒镇定下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好!不配是我拓跋焘最爱的女人!”拓跋焘端详着她,仔仔细细,生怕漏掉了一点一滴,之后说道,“记住朕的话,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要保住朕的遗诏,保住拓跋浚!” 左昭仪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重重的含泪点头。 拓跋焘艰难的推开左昭仪,“现在出去,无论如何阻拦她们一盏茶的功夫!”。 左昭仪倒退了几步,一咬牙,狠心转过头,开门而去。 拓跋焘对冯若曦说,“你留下,朕有事吩咐你。” 冯若曦点头。 拓跋焘奋笔疾书,并在诏书上盖上玉玺。 “收好,记住,人在诏书在!朕见识过你的胆识和谋略,所以朕一并将拓跋浚孙儿托付给你,朕的江山就靠你们了!不要让朕失望!”拓跋焘将诏书递给冯若曦。 “嗯!”冯若曦流着泪接过诏书,将它贴身放好。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迫在眉睫。 “藏到床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出来!”拓跋焘冷静的命令道。 冯若曦趴到床下。拓跋焘将外面收拾停当,穿上龙袍,整衣冠,束发带,正襟危坐,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不多时,门被撞开了。赫连皇后、宗爱一并人等一拥而入。 “皇上,奴才给您请安了!”宗爱尖尖的嗓子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回荡,可是他并不下拜。 “狗奴才,朕多年来对你不薄!归根究底不过是个阉人,懂得什么礼义廉耻,知恩图报!”拓跋焘怒骂太监宗爱。 宗爱脸上扭曲,恶狠狠地指着拓跋焘说,“到了现在你还敢嚣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宗爱说完一挥浮尘,示意将拓跋焘绑起来。 只听闻殿外一声大喝,“大胆阉人,谁敢辱我父皇!拓跋翰在此!” 拓跋翰、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匹等人带着一对人杀了进来,左昭仪冯淑仪夹在其中。 宗爱尖声道“拓跋焘,你以为单凭他们救得了你吗?现在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一个个死在你面前!给我杀了拓跋翰!”。 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人围了上来,拓跋翰在人墙中左突右攻,身上伤口无数,鲜血汩汩的流着。 拓跋焘心如刀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宗爱尖声笑道,“拓跋焘,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你的大皇子其实也是被我害的,谁让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让手下私运宝贝出宫,他硬要横加阻拦,兴师问罪!这种没脑子的儿子你留着干嘛!” “啊!。。。”拓跋焘大叫一声抽刀便奔宗爱而来,硬生生被宗爱的贴身拦住。 冷眼旁观多时的赫连贵人说话了,“宗爱!士可杀不可辱!皇上毕竟是皇上,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宗爱看了她一眼,收敛了很多。 赫连贵人又对拓跋焘说道,“陛下,今时今日,您觉得您还可以力挽狂澜吗?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臣妾一人,只要你说你最爱的是臣妾,臣妾马上退兵,您还是昔日的皇帝!” 拓跋焘看着赫连贵人不禁笑了! 第三十一章 最后较量2 “只要你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一切都会平息,你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赫连贵人满怀希望。 拓跋焘哈哈大笑。仿佛她说了世上最愚蠢的话。 “爱情?我拓跋焘从未有过!”。 他一一指着大小赫连和冯淑仪。“你,你,还有你,都是我的猎物!俘虏!收买人心的工具!你们小邦的公主在我这里只是玩物!仅此而已!” 赫连皇后、赫连贵人和冯淑仪都愣了一下。 “你这么说只是想包庇冯淑仪那个贱人而已!你以为我会上当?”。 “我包庇她?一个被我灭了全族的女人?”拓跋焘更加放肆的大笑,他的眼眸扫过左昭仪,有那么一瞬间的疼痛。 左昭仪愤怒了,走上前去,结结实实给了拓跋焘两个耳光。 “拓跋焘,我第一巴掌是替我冯氏三百八十口人命打的,你我仇深似海、至死方休;第二巴掌是替你所有妃嫔打的,你绝情断义、郎心似铁!” 左昭仪的泪水充盈了眼眶。她忍着,昂起头,转过身不再看他! “呵呵,真是精彩!”一直不说话的赫连皇后鼓起掌来。 “皇上,你我夫妻一场,到了最后我可真为你难过。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真也好,假也罢,没有一个女人肯站在你身边。众叛亲离,儿子惨死,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 拓跋焘恶狠狠地看着她。“我这一生最可悲的事情就是立你为后!”。 赫连皇后碰了一鼻子的灰,杏目圆睁,转向左昭仪。 “你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饶了你,想让我相信你也行,亲手杀了他!” 赫连皇后说道最后咬牙切齿,她大赫连得不到的男人只有亲手毁了他! 左昭仪眼睛睁得圆圆的,她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拓跋翰众人,又望向拓跋焘,她的手心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的心脏咚咚的撞击着她,她哆嗦着从侍卫手中接过明晃晃的刀,对准拓跋焘。。。。。。 拓跋焘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眸子深处的情只有她看得懂,她开始浑身颤抖,她举起刀却始终无法落下。。。。。。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拓跋焘乃是马踏中原的一代明君,岂能受辱于艰险小人!”拓跋焘说完,夺过左昭仪手里的钢刀直直的插入自己的心脏。 他倒下的那一刻,嘴角含着笑,眼中溢满柔情,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左昭仪,缓缓地倒在她脚下。。。。。 左昭仪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的眼睛,她仿佛又依稀听到了他的豪言壮语。。。。。你不是想牧马放羊吗?你不是想再看一眼无垠大漠吗?朕虽然不能给你平凡的生活,可是朕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你是朕一生最爱的女人。。。。。。别怕,有朕。。。。。。 拓跋焘倒在了血泊里,这位威名卓著、不可一世的马上皇帝陨落了。 “啊!”赫连贵人一声惊叫震得在场人人毛骨悚然。她像见鬼了一样盯着死去的拓跋焘,双目变得涣散,神智开始混乱,她冲开重围发疯了一般狂奔而去。。。。。。 赫连皇后担心的派人去追。 第三十二章 最后较量3 赫连贵人发疯的狂奔而去,神智迷糊。 她煎熬这么久,筹谋这么多,都随着拓跋焘的死失去了全部的意义。意志瞬间崩溃! 她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拓跋焘宁愿死也不肯去爱她! 他说他不爱任何人,可是她知道他爱着冯淑仪。他选择死在她的脚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竟然用如此方式来保护左昭仪!他们在她面前上演着动人心魄的生死缠绵! 是她错了吗?是她没摆好位置吗?她早该坦然接受他只爱别人的事实才对吗? “不!” 他曾是她的,只属于她!。。。他用马鞭指着她,“你是朕的皇后!”。。。 可是很快失去,永远失去! 她的痛只有死才能解脱!没人能懂! 赫连贵人纵身一跃,跳进了滚滚的太液池。她唇畔露出了绝美的笑,释然、解脱!风华绝代! 赫连皇后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赫连贵人是她深宫寂寞唯一的依托。 可是她撇下她走了。为了一个蜻蜓点水的男人。孤零零只剩下她一个! 她日以继夜诵经超度她,希望午夜梦回可以再见,希望来世她能得到解脱。 北魏大权落在了宦官宗爱的手里。 无数的鲜血成就了赫连皇后,却便宜了宗爱。但,阉人始终是阉人,权利再高,不能位居九五。 于是他自封大司马、大将军、冯翊王,立拓跋余为帝,尊赫连皇后为太后。 赫连皇后和宗爱的反叛迅雷不及掩耳。偌大的拓跋皇族尚来不及反应,拓跋焘的死成为了他们耿耿于怀的痛! 拓跋余和拓跋浚的心中充满了遗憾、悔恨!他们只顾着沉湎于失去亲人的苦,却忽视了帝王应有的警觉。这一切的仇恨只有鲜血才能洗涤! 一场皇帝与宦官,皇权与外戚之间的斗争正式拉开帷幕。 拓跋余与宗爱为了左昭仪的废留很快发生了第一次正面冲突。 宗爱主张,“左昭仪这个人绝不能留!她和拓跋焘的感情多深,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楚!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心机太重,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宗爱气焰嚣张。按照祖制,应该是长孙拓跋浚继承大统,所以他是拥立拓跋余的第一功臣。他认为拓跋余该对他感恩戴德才对! “宗爱!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臣子,先皇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难道你真想取拓跋而代之吗?”一向温文尔雅的拓跋余显露了帝王的气魄。 宗爱忙低头认错。 “朕初登大保,便无故杀害先皇妃子,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说朕心胸狭隘、残暴不仁,连区区一个妇人都不能相容!” 拓跋余表面是在说自己,其实是当面给了宗爱一记耳光。 宗爱面色赤红,一肚子闷气,鼻子一哼,却只能忍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和拓跋皇族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他要忍耐,进一步壮大赫连家族,等待更好的时机。 况且想要除掉左昭仪冯氏,何必劳烦他亲自出手呢?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比他更希望她死!不是吗?宗爱想到这里发出一阵阴笑。 第三十三章 最后较量4 宗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更希望左昭仪死,这个人也绝对收拾得了拓跋余! 她就是赫连皇后,如今的皇太后。 赫连太后听完宗爱的话,眼也不睁,一边捻动佛珠一边说,“死是天下最容易的事!有种活法叫做生不如死!”。 她本来决定饶过左昭仪的!因为她对拓跋焘的两掌。 可是左昭仪欺骗了天下人,却骗不过她自己!拓跋焘死后她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哼!冯淑仪,你差点连本宫也瞒过了。要怪只能怪你不够狠!”。 赫连太后缓缓睁开眼,佛光普照下挡不住的杀气。 她会将得不到爱的恨和妹妹死去的伤统统加诸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要让拓跋焘的灵魂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爱的女人受苦,却又无能为力! 她不会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永远不会! 除了恨,没有剩下些什么! 人,聪明也好愚蠢也罢,都容易犯同一个错误,那就是将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人或事上,进而忽略了不显眼的人,比如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左昭仪一直昏迷着,像梦魇一样,不停地叫着拓跋焘的名字。。。。。。 冯若曦和冯承华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经过如此变故,姐妹又同心合力。 磨难会让人本能的靠近,安逸却让人越走越远! 左昭仪醒来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她很平静的让冯氏姐妹给她梳妆,没有流一滴泪,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拓跋余。 冯若曦和冯承华守在门口,没人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 只是从第二天开始,冯若曦和冯承华开始在太子监上课,作为拓跋浚的伴读形影不离的陪在左右。拓跋皇族也变得出奇的平静,没人看得透! 宗爱和赫连太后渐渐放松警惕。开始享受胜利果实。 赫连太后开始大肆信奉佛教,聚集成批僧侣没日没夜的念佛诵经。夜半人静,与僧侣们同塌而眠,秽乱宫廷,毫不避忌! 享受的同时,她也没忘记折磨左昭仪。 她贬斥左昭仪为奴婢,让她日以继夜的洗刷皇宫上下所有的马桶。奴才们特意‘关照’她,羞辱她,打骂她。曾经呼风唤雨的公主、皇妃,现在变成了最最卑贱,人人可欺的可怜人儿!左昭仪日渐消瘦,憔悴不堪,惨不忍睹,可是她挺住了,一直没有如他们所愿倒下去。 冯若曦和冯承华白天上学,晚上就跑来帮左昭仪刷马桶。每每这个时候,左昭仪都会微笑着给她们讲前朝的故事,尽她所能。熏天的臭气伴随着冯氏姐妹走过了人生艰难的历程,却让她们的心越来越坚强,也没能阻挡她们成长的脚步。 宗爱则充分显露出他的鼠目寸光和贪得无厌。在宫外修建多处豪宅,养上千奴婢,娶妻认养子!为了拉拢朝廷大臣,他利用职权几乎将国库掏光。最后竟然养无数打手,到处招财殓物。 一时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拓跋余认为铲除宗爱的时机已到。 他真的能一尝所愿,重振拓跋氏吗?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第三十四章 最后较量5 宗爱彻夜聚众畅饮,夜夜笙歌,很快即令国库空虚,又多次出猎,即使边境有事,亦不加理会。 百姓皆愤怒。 拓跋余见时机已到。秘密策划削夺宗爱权力。 左昭仪得知后忙对冯氏姐妹说,“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拓跋余听后不以为然。“什么叫没有地利人和?又要等到何时?难道要朕坐视杀父仇人耀武扬威,挥霍民脂民膏不成?”。 冯若曦和冯承华苦劝不听。 左昭仪无奈只得命她们通知拓跋浚准备接应,以防不测! 这边拓跋余命令宗爱随驾去东庙祭祖,护驾的是拓跋余的亲信虎贲军,而宗爱只有贴身的贾周几人。 拓跋余心有成竹,胜券在握。 拓跋浚得知后,跺足而哭,“叔父命不久矣!”。 是夜,拓跋余正在宗祠前叩拜,忽然太监贾周等乘拓跋余不备,用匕首将他刺死。拓跋余怎想到他的虎贲军早已被宗爱收买。不肯归降的都秘密杀死,只有一名羽林郎中,名唤刘尼,机敏过人加之武功不凡,方才侥幸逃脱。 贾周谄媚宗爱说,“以后可就是大司马您的天下了!想立谁为皇帝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宗爱很是得意,随即发愁的说,“拓跋焘这些没用的儿子都死光了,至于立谁为皇帝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贾周忙讨好的献计说,“不如拥立拓跋浚,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成不了什么气候?到时候幕后的皇帝还不是大司马您吗?” 宗爱大惊说:“你这傻冒疯了?拓拔浚要是当了皇帝能忘了他爹是怎么死的?况且这个拓跋浚年纪虽轻,却满腹经纶,气宇不凡!这个皇帝任谁来当也轮不到他!” 贾周说:“那你想拥立谁啊?” 宗爱说:“回宫再从亲王里挑个人吧。最好是年幼无知的。” “还是大司马您高明啊!”贾周没忘了继续拍马屁。 宗爱却很是受用,完全不觉得肉麻,他指着拓跋氏的宗祠和几代皇帝的牌位,大放厥词。 “你们是皇帝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奴才又怎样?到最后我还不是坐拥你们的江山?拓跋焘,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莽夫!看看你的子孙后代吧,一个个全都是饭桶!哈哈。。。。。。” 贾周也连忙陪笑。 他们的笑声未绝,忽听到一声闷雷,振聋发聩,直吓得二人一阵哆嗦! “怎。。。。。。怎么回。。。。回事?”贾周胆小的躲在宗爱的身后,像见了鬼一样恐怖! 宗爱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大声怒骂道,“你这个废物。。。。。。” 庙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大司马,不会是有鬼吧?现在是九月间,怎么会下雨呢?”。 宗爱被他一说,也开始有些害怕。 “莫不是逃脱的那个小厮会坏我的大事?” “大司马,我们该。。。。该怎么办啊?”贾周浑身哆嗦。 “怕什么?本司马杀了拓跋焘还不是照样荣华富贵?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谁敢把我怎么样?待本司马回到宫中,找好新的皇帝,再宣布拓跋余的死讯!至于那个逃跑的小厮。。。。。。他就是杀害拓跋余的真凶,而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拓跋浚!” 第三十五章 最后较量6 宗爱杀害了拓跋余。担心逃跑的刘尼将自己不可告人的罪行公之于众,于是决定将罪名推给拓跋浚。 贾周草草的将拓跋余的尸体在路边掩埋了。 天上的雷电越发的猛烈,一闪而过,将大地照的白茫茫一片,紧接着咔嚓一声,仿佛要将天撕裂开来! 宗爱见雨大无法启程,便只好吩咐留宿平城。 这边的拓跋浚可是一刻也未曾闲歇,他召集了可靠的保皇派在府中议事! 众人听闻拓跋余只身犯险都焦躁不安。纷纷议论现在就冲进皇宫,先灭赫连,后诛宗爱。马上又有人反对说,这样只会激起赫连一党全力反扑,最后两败俱伤!有人甚至提议在皇族中选出首领,做最后定夺。 大家正为选谁而争执不下时,从内堂转出一个女人,一身孝服。 众人望去原来是拓跋焘妃子左昭仪冯氏。纷纷下拜。 左昭仪双手捧着圣旨,对众人说道,“先皇临终前曾立下遗嘱,立拓跋浚继承皇位!拓跋浚才是我朝名正言顺的皇帝!”说完,口中高呼万岁。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向拓跋浚称臣。 拓跋浚接过圣旨,心中百感交集。 正在这时,大厅的门被哐当一声打开,殿中大夫贺源带着一个满身泥泞的人奔了进来。 此人扑通一声跪在当地,大声恸哭,“陛下归天啦!”。这人正是刘尼。 众人大惊。 刘尼将宗爱杀害拓跋余的经过说与众人听,无不痛哭流涕,扼腕叹息! 拓跋浚首先从悲痛中振作起来,振臂高呼,“众位爱卿,阉人狗贼逆天而行,短短数月弑杀我朝两代君主!后世会如何评价汝等无能?今日宗爱自掘坟墓,杀了圣上等于自绝于赫连一党,我等诛杀宗爱,建丰功伟绩,不在今日,更待何时?” 拓跋浚一呼百应,就这样讨伐宗爱的队伍迅速扩大,连奴仆家丁、贫民百姓都参与其中。 人们奔走相告,‘嫡皇孙’继位啦,我们建功的时候到啦!无不拍手称快! 宗爱和贾周被众人擒获,打了个半死。 拓跋浚下令将宗爱、贾周及其党羽先在脸上刺字、再削了鼻子、砍下脚趾、用鞭子抽个半死、再斩首,最后剁成肉酱,连坐三族。 拓跋浚登基继位,改名濬,史称北魏文成帝。 北魏的天空一扫多日的阴霾,白云点点,晴空万里。 左昭仪冯氏望着一夜间苍老的赫连,心里掠过难言的疼痛。 她在她身边跪下,为拓跋余上了香,说道,“姐姐,我是来和您告别的。”赫连皇后脸色苍白,眼中没有了以往的戾气,看来养子拓跋余的死对她打击是致命的,“你还是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连余儿也离开我了!”。 左昭仪拉起她的手,落下泪来,“姐姐,您不要难过了,这都是我们命啊!我跟您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我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其实无论我们怎么挣扎,到最后,在佛狸的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江山!” “不,他爱你,深爱!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佛狸曾对我说过,他是爱着你和赫连贵人的,曾经深爱!”左昭仪幽幽的说。 赫连皇后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继而神情激动,双唇颤抖的说,“我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你又何苦挖苦我!”。 “妹妹将去远游,今生恐怕无缘再见姐姐。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又为何要出言相欺呢!妹妹此来只为和您化解前尘往事,好让自己走的了无牵挂!” 赫连皇后终于流下泪来,“他真的爱过。。。。。。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个只有快乐,没有仇怨的地方!您能原谅我过去所有的错吗?”。 “我又何尝没有害过你?你我姐妹一笑泯恩仇!”。 俩人相视而笑。 身后默默站着的拓跋浚,冯若曦和冯承华,看到她们冰释前嫌,都很欣慰。 左昭仪将冯若曦和冯承华拉到身边,将她们的手交给拓跋浚,慈爱的说道,“你们会比我们更幸福,我会一直祝福你们的!希望将来无论在什么环境下,你们都不要忘记自己最原来的样子。要学会隐忍,学会收敛,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忘了后果。是金子总会发光,黄沙掩不住珍珠的光华。等到有那么一天回头看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留下的不是只有痛苦和快乐。。。看啊,佛狸来接我了。。。” 左昭仪甜美的笑,她恍惚听到拓拔焘正在重吟初见时为她写下的诗,“公府之门,清白流苏。但锺萃美,含章秀出。” 环佩叮当声再次响起,由远至今,清脆而有韵律,左昭仪冯氏袅娜多姿,身穿一袭轻纱似的白衣,秀发在春风里飘动,柳絮在她身旁轻轻飞舞,面容秀美绝尘,眸子似她身后的太液池般清澈浩渺,她哀怨的注视着拓跋焘,而他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轻轻的吟道“公府之门,清白流苏。但锺萃美,含章秀出。。。。” “佛狸。。。。。。”左昭仪相思成疾,香消玉殒。享年31岁。 呜~~~~~~~呼~~~~~~~亲亲们,偶终于写完第一部啦!可以透口气,再写第二部了^_^亲亲们一定要点击哦,而且要每天帮忙推荐一下,就算是给偶的新年礼物吧!新年快乐啦~~~~~~~~~呵呵 第三十六章 风云再起 拓跋浚继承了皇位。 继位当天,拓跋浚在上朝前先下令绕道来了兴庆殿。兴庆殿的宫女们忙去通报冯若曦和冯承华,二人先是一愣,但来不及细想,赶紧出来接驾。二人刚行至门前,拓跋浚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边走边朗声笑道,“朕突然造访,是不是惊到你们了?” 冯氏姐妹抬头望过去,只见拓跋浚身着龙袍,身后黄罗伞盖铺天盖地,微明的天边放射出绚丽的红晕与其相映成辉,显得格外气派壮观。几年过去,拓拔浚越发的魁梧,更加沉稳,内敛,蓝色的眸子散发着逼人的冷光。 二人忙下拜,拓跋浚伸手将二人搀了起来。 冯承华高兴地说,“皇上,奴婢从来没见过如此辉煌的场面,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恭贺皇上大保之喜。” 拓跋浚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咱们鲜卑族如果能够定鼎中原,那今天的场面又会有所不同了。” 说完将目光转到冯若曦的脸上,与她四目相对,二人之间的情意溢于言表,呼之欲出。 “若曦,朕特意过来,你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皇上,奴婢恭贺您了,奴婢从心里为您感到高兴,奴婢相信您一定会开创我朝盛世做一代明君。”冯若曦中规中矩的说。 拓跋浚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笑着说道,“怎么,一口一个奴婢,存心和朕生分了?还是在怪朕贵为天子却不加封你们姐妹?” 冯若曦忙解释着,“陛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看到拓跋浚戏谑的表情,冯若曦才知道他在逗她,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嗔怪道,“皇上啊~~你好坏啊~~~”说着伸手拂去他龙袍上的飞絮,将他的衣领正了又正,仔细看过之后才满意的说,“皇上,您不要耽搁了,奴。。。。。。我。。。。。。等您回来。”说完对着他点了点头,眼中溢满了鼓励和柔情。 拓跋浚握住她纤细的双手,低声说,“等朕回来,朕要给你一个惊喜!”说完笑着离开了。 冯若曦无限柔情的凝望着拓跋浚走远,龙撵消失。。。方才回过神来,却觉得有双眼睛正在犀利的盯着她。她扭头望去,只见冯承华正喜滋滋的望着她。 冯若曦心中一动,心想着,我们只顾一旁说话,倒是冷落了承华,想来她最是要强,如今怎不会有埋怨?不过这也难怪,我们姐妹二人和皇上朝夕相处,同处读书,加之圣上是人中之龙,难得的人儿,妹妹倾心也在意料之中。我该安慰妹妹一番才对,切不可让姐妹间生了嫌隙。 想到这里,冯若曦拉过冯承华的手,“妹妹。。。” 冯承华连忙打断冯若曦的话,雀跃却又不胜娇羞的说,“姐姐,妹妹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话未说完,脸已经红了。 “哦?说来听听。”冯若曦见她似乎没将刚刚的情景放在心里,也很是高兴,暗怪自己太多心了。 冯承华娇嗔着说,“还是不要了,怪难为情的。” “哦?这倒有趣了,既然是妹妹的喜事,姐姐怎么可能伤心呢?”冯若曦有些不解。 冯承华扭捏的说,“陛下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说完期待的看着冯若曦。 “是吗?”冯若曦觉得心被针扎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嗯。”冯承华似乎没有察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只顾着拨弄着胸前的秀发,“陛下还跟我说,他最喜欢我活泼调皮的性格,日后要立我为皇后呢。只是。。。。。。只是妹妹怕惹了姐姐伤心,所以坚决推辞。” “你做皇后是好事啊,妹妹向来机敏,又艳压群芳,这个皇后自然是非你莫属了!姐姐只会为你高兴。”冯若曦的心越来越疼,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谁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呢,况且假传圣旨也是死罪啊! 冯承华高兴地拉起她的手,眉飞色舞的说,“姐姐,你真的这么想?” 冯若曦点点头。 冯承华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姐姐,陛下所料果然没错,他说您知书达理,只会同我效仿先贤娥皇女英,万万不会与妹妹计较的。”随即有些惭愧的说,“但妹妹还是觉得愧欠了姐姐,所以恳求陛下一定要先册封姐姐为妃,也好让姐姐得到安慰。” 冯若曦心中暗暗吃痛,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作多情,原来人家早已暗度成仓,结成了连理,只是自己愚钝,还被蒙在鼓里,成为被施舍的对象,这当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第三十八章 婉 拒1 冯若曦听完冯承华的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她极力保持镇定,手扶住桌子一角,脚步却微微踉跄了一下。 但还是没有逃过冯承华的眼睛,她脸上的得意稍纵即逝,忙关切的说,“姐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好。莫不是怪妹妹了不成?”随即抽泣着说,“如果姐姐不开心,妹妹这就去禀明皇上,立姐姐为后,至于妹妹,本就不贪图什么世俗虚名,只要皇上心中有我,又趁了姐姐的心意,妹妹自然就欢喜了。只求姐姐切莫去责怪皇上,一切都是妹妹的错。” 冯若曦很快镇定下来,温和的笑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妹妹和陛下两情相悦正是姐姐求之不得的,一来可以了却姑姑的长远大计,二来妹妹终身有托姐姐也好放心。以妹妹的才情将来在这后宫必定游刃有余、如鱼得水。这样三全齐美的事情姐姐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冯承华也笑了,“姐姐真能这么想当然是好,妹妹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了。”她拉起冯若曦的手继续眉飞色舞的说,“将来我们姐妹二人联手,后宫中谁敢不服?到时候我们就像两个门神一样站在皇上的两边,让那些‘孤魂野鬼’都没法靠近皇上。以我们姐妹的才貌,就算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也定是望尘莫及。” 冯若曦望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心里说不清的疼痛,眼睛涨的酸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姐姐和你不同。你行事果断,睿智大胆,自小就有皇家的气魄;姐姐却是人在红尘中,心在是非外,以我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冯承华听后很委屈的说,“姐姐,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想丢下妹妹不管,自己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冯若曦望向她,忽然有片刻的错觉,她仿佛在冯承华天真烂漫的脸下看到了另一张阴沉恐怖的脸,可是只是瞬间的错觉,她轻轻摇了摇头,马上安慰自己说,怎么会呢,她是我的亲妹妹呀,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呀,我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冯承华见她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眼泪马上滚了下来,“难道姐姐真的想离开皇宫,丢下妹妹不管吗?你自己倒是可以过你向往的生活了,可是妹妹要怎么办呢?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连你也不疼我了吗?”。 冯若曦捧起她的脸疼惜的说,“傻妹妹,姐姐怎么会不疼你呢?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啊!姐姐虽然想离开皇宫,可是这禁宫怎是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姐姐想要遁世恐怕也不能够。” 冯承华不解的说,“那姐姐又说这样消极的话。” 冯若曦淡淡的望向金銮殿的方向,眼神变得迷惘,“姐姐自有计较。” 午时三刻,拓跋浚进行完了登基大典,便兴冲冲的来到了兴庆殿。他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细微汗珠,少年得志让他的脸上更加熠熠生辉,挺拔的鼻翼和湛蓝的双眸又怎是一个英俊了得!他壮美的就像一个梦,一个神话。 冯若曦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真的会如妹妹所言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册封她吗?“不要,不要。。。。。。”她在心底里一遍遍的祈祷。 拓跋浚扫了一眼密密麻麻跪了一屋子的人,眉梢掩藏不住的喜悦,径直朝冯氏姐妹走来。他扫了一眼冯承华虚扶起冯若曦,静静地凝望着她,说道,“朕要立你为从一品的贵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朕的女人。”说完眼中充满期待。 冯若曦心底一沉,整个人如坠无底深渊,浑身上下冰冷入骨,面上失去了血色。 是真的,承华没有骗她,一切还是来了。 她如此磊落,如此清明,怎会不懂决绝之美好过隐忍之痛! 第三十九章 婉 拒2 冯若曦心底一沉,如坠无底深渊,浑身上下冰冷入骨,面上失去了血色。 是真的,承华没有骗她,一切如她所言。 她如此磊落,如此清明,怎会不懂决绝之美好过隐忍之痛! 冯若曦咬了咬牙盈盈下拜,“多谢陛下青睐,只是太皇太后业已召奴婢去佛堂伺候,奴婢更一意向佛,实在无心贪恋红尘,只怕拂了陛下的一番美意,还请陛下万望怪罪,臣妾定会在佛前日日为陛下祈福,祝陛下身体康泰、社稷安稳。” 拓跋浚的脸沉了下去,有瞬间的苍白,随即冷冷的说,“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一起朝夕相对了多年,他是看中她的,她纯净、委婉、聪颖,更难得她有着后宫女人泯灭的善良,他原本以为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她无意于他,她宁肯日日陪伴青灯古佛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拓跋浚脸上透着冰气,眸子闪着寒星般的光芒,整个人也忽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啷啷啷。。。。。。”被拓跋浚龙袍扫掉在地的茶碗发出清脆而胆寒的声音,咕噜噜向着墙角滚去。 一屋子的人复又跪倒,他们打着哆嗦,额头触地。大殿一片死寂,仿佛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拓跋浚发怒了。 冯若曦此刻才清醒的意识到,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平易近人的‘世嫡皇孙’,他如今是皇上,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想怎么就能怎样,可是她却在他登基的第一天忤逆了他的圣旨。一屋子的奴才都看见了她的大逆不道,他一定会惩罚她的,他要严厉的整治她才能树立威信,那么他要怎么惩罚她呢?他会杀了她吗? 拓跋浚坐在那里,阴冷的直直盯着她,因为生气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他真的要这么做吗?刚一继位就处死她?他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否则他的皇威将荡然无存,但是他真的舍不得。。。。。。 正在这时,一个婉转的声音低低说道,“陛下,您曾答应过奴婢,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奴婢为贵人的,怎么却将姐姐误认为是奴婢了?”说话的正是冯承华。 拓跋浚寻着声音望去,脸上终于有了点点温度,点了下头表示对她略存感激,“是朕认错人了。” 冯承华声音越发的娇嗔,“这都怪奴婢姐妹长的太过相像了,左昭仪娘娘在世时也会分不出呢,何况是陛下日理万机。” 拓跋浚恨恨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冯若曦,揽冯承华在怀宠溺的说,“朕封卿为一品贵人,赐号‘睿’,择良辰吉日行册封大典。你现在已经是朕的女人了,还自称奴婢?” 冯承华忙俯身谢恩,被拓跋浚托住,“爱妃就是这样懂礼数,叫朕怎不喜爱。爱妃的容貌和智慧可谓世间难求,朕有一个就足够了!”说完低头吻住冯承华,一遍一遍,完全不顾在场的宫人和冯若曦。 冯若曦的衣裙一件一件如落花般散落在冯若曦眼前,众人忙低下头,只作未闻未见。 冯若曦咬着牙,拓跋浚的每一个重重的呼吸,冯承华的每一声娇吟都割裂着她的心,痛不可言。他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和妹妹调情?他的心中真的从来没有她吗?她不是已经成全他了吗,他到底要怎样折磨她? 第四 十章 隐 退1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若曦才依稀听见拓跋浚宣她起身,她的双腿麻木到了僵硬,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但她保持着镇定,使出浑身力气挂上笑容。 时间怎么如此的漫长。 拓跋浚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伺候太皇太后礼佛是好事,替朕尽了一份孝心。朕赐封你为奚官,择日迁往延禧宫。” 冯若曦抬头看他,忽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好像从来没有靠近过,相识过。奚官是妃嫔中的一等,只不过它的职位要比妃嫔低得多,是宫廷中最末等的职位,它以下便是宫女了,所以身处这个位置的人往往是最尴尬的,下不得奴才们尊重,上不得妃嫔正视。 拓跋浚也斜望向她,眼中说不出的决绝。 冯承华闪过一丝不悦,但马上笑意盈盈施礼道,“臣妾多谢陛下恩典。陛下龙恩浩荡,遵行孝道,实为天下表率。” 拓跋浚扫了冯承华一眼,拂袖而去,只留下淡淡的男子气息。 冯若曦身后的紫鹃等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开始窃窃私语。 冯承华拉冯若曦在身侧坐下。随即环视了一圈,清咳一声,众人忙静下来,垂首而立。冯承华悠闲的坐在上首,喝了两口茶,看也不看她们一眼。一众宫俾却站的越来越直,噤若寒蝉。 冯承华见她的举动起到了威慑的作用,绝美的轻笑道,“你们都是太妃娘娘身边的旧人,也是服侍我惯了的,所以我自然会好生待你们。”众人一听都稍稍放了一下心,但冯承华话锋一转,厉声道,“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本宫刚被册封自然要立立规矩。所以你们都给本宫好生伺候着,要是被我抓到了错处,不论有脸的没脸的,一律严惩不贷,到时候可别说本宫不念旧情。” 众宫娥齐齐跪下称是。 冯若曦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道,好一个恩威并施,看来妹妹真的是为着后宫而生的人物,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决断。。。。。。 多想亦是无意。 冯若曦起身施礼,“睿贵人,臣妾想去收拾时装,今日便搬去延禧宫,请贵人娘娘允许。” 冯承华对一众奴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散了,方才抓起冯若曦的手含泪说,“姐姐如此称呼妹妹,莫不是怪罪妹妹了?依今日的情形,如若妹妹不如此,恐怕于圣颜难堪,到时恐怕难保姐姐周全。所以妹妹也是逼于无奈。如果姐姐还要怪罪,那妹妹就任凭姐姐您处置了。”冯承华说完跪倒在地。 冯若曦连忙在她面前跪下,“贵人娘娘千万不要如此,臣妾担当不起。虽然说你我是姐妹,但礼法当前,决不可废。如若传扬出去,姐姐以后要如何自处呢?知道的说你我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骄纵,不分尊卑,岂不失了你我姐妹的体面。” 冯承华见她说的如此平静,便不再多加客套,将她扶起,有些伤感的说,“姐姐这一去,深宫寂寞,从此只剩下妹妹一个人了,遇到事情也没有个照应。。。。。。”说着说着真情流露流下泪来。 冯若曦也未免有些伤感,姐妹二人从未分开过。 “妹妹要好生照顾自己,切莫再任性,逞一时之快。。。。。。” 冯承华一一点头记下,嘴里不忘调皮的说,“姐姐怎么像紫鹃小姨一样啰嗦。” 紫鹃帮冯若曦收拾停当,依依不舍的说,“少主为何不肯为妃,以少主的人品才情,他朝一飞冲天,贵为国母也是指日可待。” 冯若曦忙使眼色制止她,回头看没人,方才说道“小姨,此话万万说不得,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曦只希望妹妹能够如愿以偿。” 紫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冯若曦在宫女冬梅和夏荷的陪同下往承禧宫而去。 承禧宫位于皇宫最深处,是宫中妃嫔娘娘们的清修之所,罕有人至。沿着太液池一直走,在长寿亭向右抄手,经过漪兰殿、撷芳殿、流云殿、朝阳殿、储秀宫、先皇妃子们居住的承恩殿,绕过曲径通幽的皇家园林,便是了。 路过撷芳殿的时候,冯若曦听到几个宫娥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没有,皇上刚刚下诏选秀了。” “不是今儿刚封了个睿贵人吗?” “这还用说,皇上不喜欢她呗。” “也不一定啊!皇上三宫六院的很正常,况且我们皇上那么英俊,谁不想被宠幸呢?” “怎么?你也想当皇妃了?” “曹萍姐姐你真是的!净知道取笑人家。。。。。。” 几个宫娥正在追闹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你们这些小蹄子,整天叽叽喳喳的,小心被主子听见撕了你们的皮。还不去干活,都闲的很是不是?” 冯若曦的手指动了动。没有说话,继续朝承禧宫而去。 第四十一章 隐 退 2 承禧宫的墙壁和石柱都是鲜红色的,经年累月日晒风吹颜色已经褪去了大半,但正因此看上去反而让人灵台清明、安静如碧水。承禧宫的周围轻松挺拔,溪水环绕,鸟语花香。 冯若曦深深吸了口气,展颜而笑。从未有过的轻松。只是她真的能就此避世吗?或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太皇太后赫连氏的丫鬟绿羽见冯若曦来了,忙招呼她们到大厅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坐在盘凤八宝椅上,手里捻动着佛珠,眼睛微闭。听见有动静方张眼观瞧。 冯若曦盈盈下拜,心中暗道,“这是当年嚣张跋扈的赫连皇后?她身上的戾气怎会消散的如此干净!只是看上去明显苍老了许多。” 太皇太后低头看了她一眼,复又深深地凝望着,“你就是冯昭仪的侄女?” “回太皇太后,正是,臣妾冯若曦。” 太皇太后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哀家看到你方知道自己老了。你这如花的模样,远远胜过你姑母。” 冯若曦忙再拜,“臣妾不敢。” “好了,哀家现在已是方外之人,在哀家面前就不用这么拘礼节了。” 绿羽听太皇太后如此说忙搬过椅子让冯若曦坐下。 冯若曦见她不喜繁文缛节,于是只好微微颔首施礼,“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她如此神态,笑道,“好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只是这承禧宫向来孤清,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你。” “太皇太后是宫中的前辈,只要太皇太后不嫌臣妾扰了您的清修,臣妾愿一直聆听教诲。”冯若曦这边和太皇太后说着话,心里却想着皇上下诏选秀的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你就住下吧。绿羽,给冯奚官在我的禅房旁收拾一间房间。” 绿羽答应一声去了。 冯若曦一进到自己的房间,便和衣躺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她是真的累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晚饭时,冯若曦差冬梅,“你去打听一下选秀的事。”紧接着交代了一句,“不要张扬。” 冬梅去了。 就寝前,冬梅才回来,一脸的不忿,进屋就噼里啪啦的说,“皇上真的下诏选秀了,而且就在十天之后,那我们的承华小主怎么办?她该多委屈呀!刚刚被封了贵人就。。。。。皇上也未免太贪新忘旧了。。。。。” “冬梅!”冯若曦喝止她,“怎么这般口无遮拦,圣上的决定也是你这做奴才的能评价的吗?姑姑在世时你也敢这么说话不成?还是欺负我少不更事,如今又被派到承禧宫,将来没什么大作为了?” 冬梅吓得慌忙跪下,就差眼泪没掉下来了“小主,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一定注意。念在奴婢伺候了您八年的份上饶过奴婢吧。” 冬梅一直服侍她,虽然脾气有些鲁莽但忠心是无可置疑的。 冯若曦一边轻摇蒲扇一边说,“正因为你是我的人,我才对你要求严格,诚希望你和夏荷能有一番造化,将来我也好给你们指个体面的人家。我的一番苦心你要懂得才好。” 冬梅和夏荷互望一眼,都面露感激之色,再拜,“小主心里竟然想着卑贱的奴婢,我们二人一定处处留神,竭力伺候小主。” “以后不必再叫我小主,称冯奚官就好。选秀在即,宫中到时难免百花争艳,我这个奚官在各位主子面前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奴婢们一心一意跟随主子,绝不做他想。”夏荷抬起头一脸诚恳的说。 冯若曦心中暗笑。夏荷是个心机颇深的侍婢,不仅心思缜密,而且容貌清丽,虽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可是她小巧的五官再配上一张水嫩娃娃脸却别有一番风情,让人一见便生怜爱之心。 “那倒不必,如果你们找到了能乘荫的大树,我自然会放你们走,这样酷热的天也着实让人受不住。” 夏荷想再说什么被冯若曦一摆扇子止住了。她从小在宫中长大,宫里上到皇后下到宫俾太监,哪一个不是牙尖嘴利,能说会道。所以语言是最能迷惑心神的东西,不要也罢。 “我该去给太后请晚安了。”夏荷过来扶她。冯若曦吩咐道,“你们俩个歇了吧。请安后我正想一个人走走。” 二人领命不再跟从,挑出一件白底百蝶纱裙给冯若曦换上。 冯若曦穿过弄堂,往太皇太后赫连氏的寝房而来,还没到时就见到寝房门口有灯光,偶尔传出几声低低的说话说。冯若曦走近方才发现原来寝房门是开着的,穿堂风缕缕的吹过很舒服。 冯若曦迈步向里走,刚行了一步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太晃太后,那皇上会立谁为皇后呢?”寝房有片刻的宁静,冯若曦犹豫一下还是退了出来。 “现在还很难说!”这是太皇太后的声音,略显忧虑。 冯若曦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揪了一把,承华不是对我说皇上要立她为后吗?皇上怎么在旦夕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反复? 冯若曦越想越烦闷,于是往竹林中散步,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清香,夜风卷起她的裙角,发丝缠绕双眸。 她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舒服多了,仿佛愁绪都已远离了她,忽然来了兴致,轻声吟道: 绿竹半含箨, 新梢才出墙。 色侵书帙晚, 阴过酒樽凉。 雨洗娟娟净, 风吹细细香。 但令无剪伐, 会见拂云长。 忽然听得身后竹林传来一阵细碎响声,冯若曦吓得脱口而出“谁?” 第四十二章 拓 跋 轩 皇宫的偏隅,如此静默的夜,竹林中的响声更让人害怕,冯若曦吓得脱口而问“谁?” 竹林深处传来几声寥落的掌声,随之走出一挺拔少年,背对着月光,身着白色长袍,面容在夜色中不甚清晰。 只听他说道,“你又是谁?”,声音慵懒却装满戏谑。 这人一边说一边走近,冯若曦看清了他的样子,他面容俊美,浓黑的眉稍稍挑动,蓝色的眼中溢满猎取的冷光。 冯若曦本能的后退,“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后面干什么?” “是你故意吟诗勾引才对,怎么反倒说我鬼鬼祟祟呢?”这个人坏坏的笑。 冯若曦脑子飞快的旋转,她在宫中多年从未见过此人,可见来者不善。冯若曦越想越坏怕,想转身而逃又怕惊动了他,反对她不利,所以只好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拖延时间“这里是皇宫,你最好不要乱来!要是我一叫,你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见冯若曦如受惊的小鹿,长长的睫毛上下翻飞,脸上的笑意更深,眸子中游戏的味道更浓,“那好,我就看你是怎么叫的。” 冯若曦只觉得面前白影一闪,那人已欺身到她面前,不由得她反应,手臂一带便将她纳入怀中,冯若曦刚想喊人,唇已被他牢牢地吻住。这个吻来得如此突兀,冯若曦瞬间愣住了,她听到了自己心脏跳跃而出的声音。这个人先是粗暴的吻她,待接触到她的唇后,忽然变得轻柔,他伸出他的舌头启开她的唇,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忽然从迷乱中清醒过来,挣扎了几下他却将她越抱越紧。冯若曦情急,用尽全力一口咬了下去。 “啊!”这人吃痛,奋力推开冯若曦。 冯若曦趔趄了一下,被推出了几步远,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撒腿就跑,谁知刚跑了几步就重重的撞在一堵墙上。冯若曦吃痛,按住流泪的眼睛,谁想却又被一双宽厚的手臂圈住。 “你放开我。。。。。。”冯若曦不顾流泪的眼睛,拼命的捶打着,手抓到一只胳膊想都没想便咬了下去。 嘴里咸咸的甜甜的,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可是让她奇怪的是四周突然一片死寂,这个人不再喊痛更没有像刚刚一样大力推开她。 冯若曦惊奇的抬头来看,眼前渐渐清晰,她望见了一双眸子,冰冷而愤怒的眸子,一股淡淡的龙诞香环绕着她,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跪了下去。 原来她刚刚撞到的人却是皇上。 “皇。。。。。。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冯若曦不知什么关系,声音有些微的颤抖。拓跋浚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却又马上消失,冰冷的说“怪不得不肯做朕的妃子,原来早有了意中人!” “不是的,皇上,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个样子。。。。。。”冯若曦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去辩解,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拓跋浚误会。 谁想拓跋浚理也不理她,径直走向她身后的那名男子。 两人对望多时,忽然都高兴的大笑出声,抱在了一起。 “皇上,臣弟恭喜您了。”那名男子抱拳算是施礼。 “三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朕?”拓跋浚发自心底的笑着。 “臣弟今天下午刚到,正想着拜见太皇太后之后就去看望皇兄,给您一个惊喜,不想刚进宫就遇到了。。。。。。”说着指向冯若曦,颇有深意的笑了,“还是皇兄厉害,调教出来的人不仅才貌双全,咬功更是了得!” 拓跋浚的脸稍微的沉了一下,“她只不过是朕手下一个不懂事的奴婢,如果三弟喜欢朕就把她赐了给你。”说完转过头看着冯若曦,“还跪着干什么,过来拜见‘冷面王’!” 拓跋浚的话电闪雷鸣的抽打着冯若曦,剜割着她的心。她想站起来走过去,全了他的心意,跟这个‘冷面王’去了,也就一了百了的。可是她的膝盖就像被钉在地上,有千斤重,她没有这个力气去思考,没有力气再和他抗争,原来他真的是不疼她的,如此的不爱!就像她只是他拥有的一件物品,可是随便丢掉,随便送人。冯若曦自嘲的笑了。 拓跋浚见她不动,似乎有些恼了,但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冷面王’拓跋轩却朗声笑道,“皇兄难道想见罪于臣弟不成?” 拓跋浚一扬眉,“此话从何说起?” 拓跋轩笑道,“从臣不敢领受说起。” 拓跋浚笑了,“你在昆仑山整日习武,怎么脑子还像猴一样精!” “陛下谬赞。皇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往太皇太后处去吧。” “嗯。”拓跋浚点了下头,对贴身太监刘不士命令道“让她跪着,直到朕消气了为止。”走了两步又加了一句,“你在这里监督着,不许她偷懒!” 第四十三章 冬 梅 冯若曦望着他们的背影在黑夜之中淹没。 拓跋浚,这个她自以为对她有意的男子,选择相守的不是她,又无视她的存在迫不及待的选妃,更想不到的,他竟然举手无悔的想将她转送给他的弟弟。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就真的这么一无是处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动摇了,她想钻进他心底得到真实的答案,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有这么的无能,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留不住! 刘不士见冯若曦心事重重的便问道,“诶哟喂小主,老奴看你这样还真是心疼,怎么说奴才也是冯昭仪娘娘提拔起来的不是。只是老奴怎么就看不懂你们唱的这是哪出呢?之前您和万岁爷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说翻脸就翻脸呢?” 冯若曦和刘不士打过多年交道了,知道他心软爱啰嗦,只好应付道,“皇恩难测。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由不得我们。我能做的就是做好当奴婢的本分,实不奢望什么荣宠。” 刘不士可怜见的摇了摇头,“诶哟,你这话说的,我们当奴才的不争哪有出头的日子?等着讨好万岁爷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这么一直过下去,那你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熬咯。听说,这次大选中有几个秀女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哦?”冯若曦心中一动。 刘不士来了兴致,“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太皇太后老佛爷的侄女,据说相貌出奇的好,一次去佛寺烧香,围观的人硬是将佛寺的门槛都踩烂了。还有一位是南阳王惠寿的小女儿,据说有西施之貌,吕后之才。另外几位是永昌王杨汉、濮阳王闾若文和司空京兆王杜元的千金,也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这都是属上属的,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冯若曦哂笑“怪不得他不要她,怪不得他迫不及待的充实后宫,原来那些都是有后台的绝代佳丽!而她和妹妹呢?家毁人亡,没有任何可以支撑她们的力量。” 她一直只把他当做普通的男子来看待,她固执的相信他是不一样的,可是到了最后她发现,原来他和别的皇帝没有什么不同。天下才是他的生命,女人,只是他的棋子,点缀! 原来竟是她错了!从头至尾。 刘不士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拓跋浚和拓跋轩约摸半个时辰了才回来,这时候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多了俩个,冬梅和夏荷。她们见冯若曦迟迟不归出来寻找,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局面。 拓跋浚从太皇太后处回来后似乎心情大好,见到她们可怜兮兮的模样,竟然笑了,“冯奚官,你知错了吗?” “是,奴婢错了,大错特错!”冯若曦不卑不亢的回答,语气中浸着寒冰。 拓跋轩用食指玩摸着大拇指上的绿玉扳指,风撩起他的长发,露出邪魅的眼,唇角浮现出隐忍的笑意。 拓跋浚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蹲下来与她面贴着面,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你胆敢跟朕这么说话!”,他的呼吸涌在她的脸上,麻麻的,软软的。 冯若曦不屑的别过脸去,却因为酸软的膝盖早不听使唤,如今这一动重心不稳,整个人栽倒在他怀里。 场面有片刻的冷凝,拓跋浚本能的伸手抱住她,而她亦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肩膀。冯若曦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让拓跋浚有片刻的恍惚,眼中瞬间溢满温柔。冯若曦心里咚的一声敲了下小鼓,是真的吗,这样温柔的眼神是为她吗?但她马上又联想到他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的情景,心里就莫名的很不舒服。她轻轻的离开了他的怀抱,换上了冰霜的笑脸。 “哼!你以为朕稀罕你吗?”拓跋浚真的动怒了,他的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冯若曦刚要开口,忽然一个黄鹂般婉转的声音说道,“皇上,小主并不是故意的,请您饶恕小主。”,说话的是冬梅。只见她半含羞怯,欲语还休,不胜娇美。 这声音如此的妖媚,如此的清凉,仿佛涤清了身上所有的燥热。 冯若曦和夏荷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拓跋浚却很是感兴趣,他挑起冬梅的下巴,让她的小脸迎向他,看了几眼之后笑了,“这样的佳人朕以前怎么竟未留意呢?真是浪费了!朕封你做才人,今晚就你侍寝吧。” 拓跋浚将冯若曦的愤怒和惊讶尽收眼底,解恨的笑了。 冬梅一脸的无辜和惊鄂,张着小嘴望着冯若曦,想说什么却被刘不士请走了,只好一步三回头的无辜望着她和夏荷。 冯若曦闭上眼睛,她已经不再觉得痛了,痛到最痛就不会再痛。 谁想往前走了几步的拓跋浚忽然又回头冷冷地对她说,“朕选妃,你要旁观。” 第四十四章 催 情 香 选秀日子越来越近,宫中上下也前所未有的忙碌。 冯若曦却难得的清闲,除了偶尔接待司织房给她量身定做衣裳外,就只看些闲书,或者陪太皇太后念一会儿子经。 这期间,冯承华怕她没人照顾,打发了宫女小碧过来伺候。刘不士也同时派了太监小全子供她使唤。仅此而已,再无她什么事。 明天就是选秀的大日子了。 日落时分各地选送的秀女,已经用骡车提前送到京城。现在都坐在骡车上,由本族的参领、领催等安排“排车”。最前面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本次新选送的名门望族秀女,最后是民间征集的普通秀女。分别依年龄大小排列,鱼贯衔尾而行。入夜时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上灯时入住储秀宫。 冯若曦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看了一下午的书,天气闷热的让她直想打瞌睡。夏荷和小碧都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 冯若曦很了然的说,“想看热闹这会子就去了,但留神别得罪了什么人。” 两个人一听都高兴地谢了她,跑出去了。 冯若曦丢下书,便沉沉睡去。 珠圆玉润的侧卧着,一只如玉雕般的手枕着额头,另一只雪白的藕臂垂在腰间,酥胸半裸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樱唇微启,均匀的呼吸。 忽地她觉得脸上痒痒的,麻麻的,她梦到一只小毛毛虫正在那里爬,她不安的翻了个身,嘴里呢喃着“毛毛虫。。。。。。”忽的她看到毛毛虫笑了,毛毛虫的身后是大片的牡丹园,她惊呼着也浅浅的笑出声。她拼命的在梦中告诉自己醒过来,可浑身却没有半丝力气。 她被梦魇到了。 冯若曦挣扎了半天才转醒,浑身火热,头昏昏沉沉的,疼的让她有些受不了,她揉了一下太阳穴。“屋里怎么会有浓浓的麝香味呢?夏荷这丫头跟了她这么久竟然忘了她最讨厌这个味道!”冯若曦心里不悦,转身往外走想透一下新鲜空气。谁知一回头竟然看见拓跋浚正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全是欲望。 冯若曦忙过来参拜,心里七上八下。 “臣妾参见皇。。。。。。”冯若曦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浚伸手带入怀中。 “皇上,不要。。。。。。”谁想她的扭动更加刺激了拓跋浚,他的吻狂风暴雨般的倾泻而下,丝毫不管她的意见。 拓跋浚抱着她往卧室走去。冯若曦在惊吓中有了片刻思考的时间,怎么会这样?这不像平时的拓跋浚! 还没等冯若曦反应过来,拓跋浚已经再次扑上来。一阵风过,吹来了浓浓的麝香味,冯若曦胃里翻江倒海,浑身燥热难耐,眼前一阵眩晕。忽然她脑中灵光闪过,麝香! “皇上。。。。。。麝香,你。。。。。。怎么点了催情香?” 拓跋浚含着她的耳垂,声音嘶哑的说,“难道不是你做的吗?你想给朕也不用这么刺激!”说完一路吻下来。 “什么?”冯若曦瞪大眼睛,不是皇上?那是谁?他想干什么?。。。。。。对,一定是要皇上误会她!况且用下三滥的催情香勾引皇上,到时她本身就是死罪! 她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想到这里冯若曦对着拓跋浚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她用尽了浑身力气,她要咬醒他同时也还了他不懂她的恨! “啊!”拓跋浚本能的一翻身。 冯若曦赶紧趁这个机会跳下床,快步奔到窗边将所有的窗都推开,夜晚的风吹了进来,烟气开始凌乱,慢慢消散。门外的小全子和刘不士背靠着窗并不回头,宫廷生活教会了他们什么时候该当聋子和瞎子。 屋里一时变得死静。 拓跋浚热情渐渐减退,他低头擦了擦肩膀的血,又看了看胳膊上结了疤的伤口,居然魅惑的笑了。 “你就这么爱咬人?不能给朕来点新鲜的吗?”他赤着身子,一边说一边将她逼在墙角,用手环住她。 “上次我是无心的。。。。。。”冯若曦说完赶紧捂住嘴,她竟然敢在他面前自称我?她从未见过坏坏的,邪邪的的拓跋浚,而且他此时的装容也不能不让她惊慌失措。 拓跋浚啄着她的下巴,“你将是这世上伤了朕却唯一不死的人。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朕都不会给你再去咬别人的机会,拓跋轩更不行!”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贴上她。 “皇上,刚刚的麝香,这是别人的阴谋!您醒醒。。。。。。我不要。。。。。。” 冯若曦求饶的提醒他,这一切都与她的意愿背道而驰,她如何跟自己的妹妹交代? “那他一定是天下最好心的坏蛋。”拓跋浚轻轻地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