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卷残沙》 第一章 楔子 “你说什么?”女子双手撑着床板,猛然从软榻上坐起身来,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娇脸满是震惊,惨白的樱唇抖动着,脸上唯一有神采的琉璃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如神般俊逸的男子。陡然觉得胸口火烧般灼痛,右手柔荑抓住刺痛的胸口,呼吸急促,不由得轻喘起来。 “涵儿!”男子神色大变,连忙上前扶住女子娇瘦的肩膀,“切莫要激动!” 女子抓住男子的手腕,抬起日渐瘦削的娇脸,目光执拗尖锐地盯着他:“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要成亲了。”男子犹豫了一下,终是低下眼看着女子,淡淡地说道。 女子怔忡了许久,突然轻笑起来,只是笑容并不达眼底,“你在开玩笑?你骗我对吧?我不会相信的。” “没有骗你,他真的要成亲了。”男子残酷地打破女子最后的幻想。 女子的笑容僵住,目光一下子如死潭般黯淡下去。她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她蓦地掀开披在身上的被褥,挣扎着起身。 “你要去哪里?”男子不解地抓住她的肩膀。 “放开!”女子睁开男子的束缚,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只是她太虚弱了,每走一步都几乎抽光她全身的血力,没几步她就气喘吁吁,头晕目眩了。 “你到底去哪?”男子再次上前,抓住她瘦若骨柴的手臂,语气隐含愠怒。 “我要去找他。”女子甩开他的手,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可刚迈开一步就觉得一阵晕眩,整个人无力地往后倒去。 没有预期的疼痛,只是不盈一握的腰肢多了一只臂膀。头上的男子一脸不忿,对着怀中的女子大吼:“你不要命了,百里沙涵!清醒一点吧,他不爱你了!!他现在要娶别的女人,他现在爱的是另一个女人,不是你百里沙涵!!” 女子眼中蒙上一层冰霜,甩开他的怀抱,冷笑:“除了他,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除非这些话是亲自从他的嘴里说出,否则……我绝不相信,也决不放弃!”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不相信任何人的话?也包括我么?”男子目光伤痛,神情苦涩。 “是。”女子残忍地肯定了他的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然。她欠他太多,多到无法偿还。她可以用任何东西来补偿,包括她的生命,但是唯独不能用她的感情。对于他的情,既然无法回应,那就不要给他留下希望。她,就是如此决绝。 “呵……”男子自嘲地笑笑,尔后目光涩然地看着女子,声音有支离破碎的绝望,“好,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女子内疚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颤抖的眼睫。 手掌紧紧地握了握,手心的血红麒麟玉佩被紧紧地包裹住。 你定不会负我的对吗? 不要让我失望,霜……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章 逃婚 第一章皇宫。逃婚 “什么?要本公主嫁人?!!”本来坐在贵妃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一本书籍,左手拿着苹果往樱桃小嘴送的弥青顿时跳了起来,娇艳动人的瓜子脸严重扭曲。 站在旁边的俏丽丫鬟吓得退后两步,站定之后,方抬起头望着震怒的弥青公主,唯唯诺诺道:“回公主,千真万确。” “是哪个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娶本公主!”弥青狠狠地甩掉手中的苹果,咬牙切齿。 “听说是赫连王爷。”俏丽丫鬟侧头想了一想,然后肯定地回答。 “什么赫连王爷?他哪位?本公主闻所未闻,凭什么要我嫁给他?”弥青一阵火大,该死的皇兄,居然给她指婚一个不知是阿猫阿狗的家伙,太过分了! “公主,奴婢听说公主要嫁人,特地去打听了一下。”俏丽丫鬟凑上前,“那位王爷好像是赫德太后的亲侄子,听说他战功显赫,手中所握兵权有三十万,我国边疆扩充的国土,全部是他打下来的。” “原来是一莽夫,那本公主更不能嫁!”弥青嗤之以鼻,有三十万兵力又怎样?战功显赫又怎样?这种不解风情的大块头,肯定长得满脸横肉,全身黑不溜秋,活脱脱的丑八怪。还有,这种人绝对不会有什么情趣,跟他在一起,不把她憋死才怪! “对!绝对不能嫁!”俏丽丫鬟连连点头,对弥青公主的决定大加赞同,“您不知道,那位王爷虽未有王妃,但是听说已纳侍妾有八位之多,根本就是种马一只!” “什么?!八位侍妾!!”弥青大吼,“皇兄把我置于何地?居然要我与这种yindang之徒度过余生!不行,本公主坚决不嫁!要嫁,本公主自然要嫁与心仪之人,夫妻之间,只能是两个人的事,决不允许第三者出现!”她要追求的,就是那种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的爱情,两人之间,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唉,为什么这种爱情在现实中那么难求,有如镜花水月般呢?难不成所谓的至死不渝,地老天荒,只有在书中才能出现?看看手中的书,弥青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应该以公主您的幸福为首吗?奴婢还听说,那位王爷性格暴戾冷酷无比,府里的下人无不受到他的摧残与折磨,就连那八位侍妾都不能幸免,还有两位被打残了。王府里每个人都活得战战兢兢,生不如死呢。”俏丽丫鬟适时火上浇油,将弥青公主的火扇得更旺了。 “岂有此理!”弥青咬紧银牙,下定决心地跺跺脚,“鸢离,收拾东西,本公主要逃婚!” “奴婢遵命!”俏丽丫鬟一阵雀跃,活蹦乱跳地跑向内室。 “等等!”弥青突然叫住她,一脸的狐疑,“是本公主要逃婚,你开心什么?” “这……”俏丽丫鬟搓捻着双手,嗫嚅着,“奴婢……” “快说!不然本公主砍了你的脑袋!”弥青吓唬道。这丫头,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饶命啊,公主!”俏丽丫鬟吓了一跳,急得俏脸通红,差点哭出来,“公主若是嫁人,奴婢岂不是要陪嫁过去,当个陪嫁丫鬟?” 第三章 武林大会 第二章、武林大会 阳春三月,翠竹山庄空前的盛况。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于此拉开序幕,江湖上各门各派早早齐聚于翠竹山庄,只为将那炙手可热的武林盟主之位收入囊中。 上一届的武林盟主步行天在位三年间以权谋私,强占人妻,草菅人命,更是偷练魔攻而导致走火入魔,魔性大发的他六亲不认,为夺武林至宝绿琉璃而曾一度血洗江湖,江湖各们各派皆有无数性命无辜丧生,遭灭门之灾。后来少林三大尊僧和其他门派的长门联合出手,才终于将步行天制服,将他打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终挽得江湖的一时宁静。 为了防止重蹈步行天的覆辙,一条规则被拟定:每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重选一次武林盟主,武功居上者为首选,在江湖上的威望为辅。 而今日,便是重选武林盟主之日。 翠竹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庄,其建筑堂皇富丽堪比京城皇亲贵族的府邸。比武台搭建在山庄的宽敞正院里,台高数丈,宽度得当,边缘用平滑的绿色竹竿环建而成,朝朱漆大门的台面上,竖起两根雕纹石柱,石柱的上方悬挂红色横幅,横幅上是龙飞凤舞的草体字:武林大会。 环绕武台的是一座辉煌的楼房,一共有两层,上下两层皆有无数间房间,从奢华程度可看出,第二层是贵宾间,皆是用来供应一些远道而来的贵宾小憩。 楼房与武台之间,有相距一定距离的空地,已摆满豪华椅子,彼时已坐满来自五湖四海各种各样的人物。 接近武台的第二排,两位俏生生的公子哥在这群大块的莽夫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坐在右手边的白衣公子墨发用金带高束,手中轻扇着一把折扇,看起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只见他瓜子脸蛋,眉眼如画,鼻凝鹅脂,唇未点而先红,肌白如雪,好一位俊美动人的俏公子。 左手边小厮打扮的青衣公子则一脸掩不住的兴奋激动,早左顾右盼起来。只见他俊眼修眉,睛若水波,葱鼻翘挺,樱唇如瓣,面若桃花,顾盼神飞,明明浑身脱不去的灵气,只是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冷然的冰寒感。 坐了好一会,青衣小厮终于意兴阑珊,坐在一旁磕起瓜子来。突然,他凑到白衣公子耳边,讨好地问道:“公子,您要不要也来一点?” “此等低贱粮食,岂能入本公子的眼?”白衣公子斜睨一眼青衣小厮手中的瓜子,一脸不屑地哼道。 青衣小厮有些不满地撅撅嘴:“怎么低贱了?奴才小时候温饱不保,能有一块硬饽饽充饥就不错了,何来这东西供茶余饭后享受?”白衣公子冷嗤一声:“尔等之人,又岂能与本公子相提并论?” 青衣小厮恼怒地偷瞪白衣公子一眼,缩回自己的座位一声不吭地嗑瓜子,气氛变得有些僵。 这时,全场开始躁动起来。 青衣小厮扫了一眼周围,每个人都兴奋不已,斗志昂扬的神色,再看看比武台,此时正有一位白色山羊胡须的紫衣老者缓缓走向台中央。虽然年有七十,但神采奕奕,健步如飞,可见其内功之深已达出神入化的境地。他便是绿竹山庄的庄主,慕容清申。 站定在台中央后,慕容庄主开始将起一些客气话语和比武规则。 “看来比武就要开始了。”青衣小厮一脸雀跃,双眸流光溢彩,看起来早先的不愉快已被抛诸脑后。 白衣公子打开折扇习惯性地轻扇(虽然现在是早春天气),脸上也流溢出激动。 “公……子,待会你真的要上台吗?”青衣小厮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白衣公子扬扬头,“本公子何时开过玩笑?” “可是,刀枪无眼,死伤自负,一旦上台,就一定要被打败方能下台,而且到后来上场的人武功越来越强,奴才恐怕……”恐怕到时你会被变成猪头,容貌尽毁啊!青衣小厮担忧地看着白衣公子,当然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大胆奴才!”白衣公子大声喝住青衣小厮,面含愠意,“你胆敢瞧不起你自家公子?本公子可是师承武林八大高手,武功早已登峰造极,岂有被人打下台之理?你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到时……” 白衣公子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条长鞭,得意洋洋地笑道:“本公子将那些鼠辈抽个落花流水,让天下人瞧瞧,谁是天下第一。到时顺便捞个武林盟主当当过过瘾,也不枉本公子此行了。” 青衣小厮不断地翻白眼,天下第一?自负这一方面,你倒是天下第一,登峰造极!那八大高手是厉害,在江湖上倒也是数一数二,但是谁说名师就一定出高徒?就凭你那种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耐性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居然还妄想当武林盟主?! “你等着看吧!”白衣公子看到青衣小厮一脸不相信,不悦地哼了一声。 这时,有人上台了。青衣小厮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胖一瘦的中年武夫,胖的壮得像头猪,瘦的尖嘴猴腮像老鼠,一看俩人就知道是资质平平,武功平平。 两人自报姓名之后,就开始打了起来。 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低头嗑瓜子,这两人就像在耍猴戏,哪有人比武还在那里耍摔跤?不过,这是比武势必经过的程序,先低后高,是没有高手愿意一开始便上场陪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小厮耗费力气的。比武最重要的,便是保存实力,不到最后关头,高手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当然,要高手上台,还是要把他身边这位麻烦公子给打趴才行,可他老人家还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根本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嘛!只求他到时别被打得那么惨就好。不然,他自己也要跟着遭殃了。 “嘣——”瘦个子被甩了下台,胖个子得意洋洋地双手抱拳,意思是“承让”了。众人翻白眼,摆明了是你以大欺小,以胖欺瘦,没有武功为底,两人打起架来,那瘦小个当然打不过你这么彪壮的了,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又有人上台了,无聊的猴戏再次开始。周而复始,不断有人被打下台,又有人不断上台。 第四章 我要上场 第三章我要上场 “不行,本公子受不了了!”白衣公子突然闷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那群武功平平的家伙看起来就就让人冒火,看来他不上场,高手是不会出来了。 “公子,你现在就上去?”青衣小厮瞪大杏眼,惊诧地问道。虽然他家公子武功不怎么地,但比起比武台上的那些耍猴戏的,还是强上百倍,他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到时,被这些人弄得精疲力竭,他哪还有力气对付高手? “没错。”白衣公子轻笑一声,然后踮起脚尖,全身轻轻一跃,整个人就站在比武台中央了。 与白衣公子对战的是一个矮个子,白衣公子本来就不高,可矮个子居然还不到不到白衣公子的肩膀,真是矮得没天理。 白衣公子傲慢地睥睨一眼矮个子,耻笑一声,身材矮小,四肢无力,待会抽他一鞭即可,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以大欺小呢。 矮个子两手各持一把铜锤,两眼一瞧见白衣公子便开始放光,用舌头舔舔唇角的口水,矮个子猥琐地笑道:“这小子长得这么水嫩,一点也不似男儿,倒像是水灵灵的大姑娘。小子,你该不会是哪座花楼的男倌吧?老子就好你这一口!咱不用打了,跟爷回去,爷会好好疼你的。” 白衣公子白皙的脸霎时黑下来,他执紧手中的鞭子,怒喝:“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吧!”话音未落,鞭已出手,直直向矮个子扫来。 长鞭凌空而来,气力异常大,空中的空气都“扑哧扑哧……”地响起来。矮个子见势,连忙狼狈地往旁一滚,险险地躲过。可还不容他歇一口气,白衣公子的另一鞭又扫来,这回直击他胸口。 “噗——”矮个子口喷鲜血,几乎丢了半条命。 白衣公子显然气得不轻,每一鞭都是用足了力气,次次都是想要矮个子的命。 敢说他是男倌,见鬼去吧! 再次挥下长鞭,将矮个子整个人卷了起来,稍一用力,便将他狠狠地甩下台。 青衣小厮慢慢地嗑着瓜子,一边无奈地叹气。第一场便这么卖命,但愿他待会还会有剩余的力气对付高手。 这时,又有人上台了。 青衣小厮抬眸看了看他的步伐,放心地继续低头嗑瓜子。 果不其然,没多久,那上台的被打下台了。 白衣公子微笑着抱抱拳,眼底藏不住的趾高气昂。原来所谓的江湖高手也不过尔尔,看来他今日要拿到武林盟主之位就如囊中探物,小菜一碟。 如此,连接几个上场的人都被他打了下台。不过,这几个家伙虽然武功平平,但要打他们下台,也确实耗费了他不少气力,他开始感觉有些疲惫了。 “哈哈哈……”一声大笑划破天空,“看来你这小娃还有点能耐,今天就让老夫会会你吧。” 青衣小厮倏忽地抬眸,眼中闪过寒芒,一听这声音便可知来者的内力比白衣公子强,看来棘手的家伙要开始上场了。 只听“呼——”的一声,便有一位苍颜白发者站立在台上,与白衣公子相对而立,手中无一把兵器,可见其狂。 “老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好好养老,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白衣公子嗤笑一声,分明不将老者放在眼里。 青衣小厮嘴角抽搐,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呵,老夫老不老,可不是你这小娃说了算的,而是要在功夫底下见真章。”老者轻笑,猝不及防地向白衣公子扑去。 白衣公子料想不到老者来势如此迅猛,脚下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定,手中的长鞭就急匆匆地往老者横扫而去。 谁知老者轻轻一跃,轻巧躲过了那长鞭不说,还回扫一脚,踢中白衣公子的下肋。 白衣公子一个踉跄,身子再次往后连退几步。才刚刚站定,老者的飞旋腿再次扫来。白衣公子一惊,连忙往旁边跃去,这才躲过一脚。他握定长鞭,往老者挥去。 老者笑笑,一脚踢开长鞭,再次向白衣公子踢去。 眼看那来势汹汹的踢腿就要正击胸口,白衣公子震惊,连连节退,最后在无路可逃之时,惊慌地闭上眼睛胡乱挥手踢脚。 “嘣——”一声巨响。 座下的观战者无一不目瞪口呆,老者居然被打趴下了?可看那白衣公子招数凌乱,根本没多大杀伤力嘛。难不成白衣公子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老头年纪大了,行动不如以前灵活了? 白衣公子疑惑地睁眸,这什么状况?老头自己摔在地上吗? 老头一脸铁青,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却还未站到一半,整个人又摔回地上。 第四章谁在搞鬼 “是谁?是哪个奸险小人在背后偷袭我?”老头怒气冲冲地扫过台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活脱脱气得扭曲了。 白衣公子见势,马上一改前面的惶恐,双手环胸而站,得意洋洋地笑道:“老头,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偷袭你?证据呢?都说你年纪大了,呆在家里好好享福不好吗?偏偏要来凑什么热闹。这会你武功不济,被本公子打趴了,却要说别人偷袭你,你就这么输不起么?这样我们大家都会鄙视你的哦……” 老头咬牙切齿地重哼一声,无力地垂下头。 台上的一处边角,一颗尚未磕掉皮的瓜子平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既然老的不行,那就让我这年轻的来会会你吧。”一声娇嗔,一位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红衣女子跃上了比武台。 “哟!美女啊!本公子最喜欢美女了!”白衣公子夸张一笑,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待会本公子赢了,你就是本公子的了。” 女子白玉般的肌肤即刻染上红晕,环视一下台下脸露暧昧神色的众人,女子又羞又怒,拔出手中的佩剑,怒叫:“今天本姑娘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登徒浪子。”言毕,直直向白衣公子刺去。 白衣公子扫出长鞭,将女子的剑缠绕起来,用力向自己这个方向拔拉。谁知女子看起来娇弱,实则力气不小,两人相互拉扯,去怎么也无法拉向自己那一边。 女子一急,搅动佩剑,想要用力割掉长鞭。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这长鞭是由一千条天蚕丝编织而成,世上最利的武器都无法将它隔断,你就不用再浪费力气了。”白衣公子得意地笑道,手却丝毫不敢松懈。 女子冷哼一声,突然翻身跳起,直踢白衣公子的胸口。 台下青衣小厮嗤笑,把玩着手中的瓜子,正准备投射出去。可是刚要发射之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凛冽的寒芒直直袭来,虽然无声,但是寒凌如利刃,仿佛要将他穿透一个窟窿一般。青衣小厮怔了怔,直觉地往后探了探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到底是谁?他的动作不大,应该很难被发现的,除非,对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嘣——”白衣公子重重地摔在台上。 “坏了!”青衣小厮猛然回过头,看到他家公子的囧样,心虚地咋咋舌。这时,红衣女子手执长剑,又要向白衣公子刺去。 白衣公子大惊,拿起鞭子毫无目标地乱扫。 适时,青衣小厮将手中的瓜子投射出去,正中女子的脚踝,然而在众人眼里就是白衣公子的鞭子甩到她的脚。 “嘣——”女子意料中地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还好!青衣小厮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家公子虽然被打倒在地,但只要能爬起来,就一定可以取胜。只不过,江湖上卧虎藏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帮到什么时候,只求到时他家公子还有个人样。 就这样,在青衣小厮暗袭帮助下,白衣公子连胜好几场,而且每一次都是对方自己莫名其妙地栽了跟头,从而让他捡了大便宜险胜。 一开始白衣公子也觉得是自己运气好,可后来越打越不对劲,怎么可能这么多人抢着栽跟头呢!渐渐地,他明白是有人暗中帮助自己,虽然胜之不武,但他那丁点虚荣心倒是膨胀了不少。 距离比武台较远处的二楼上,一双冷冽无比的眼睛正审视着这一切,迷人的凤眼除了墨黑深如幽潭,让探不到底。 “王爷,”身后的一个黑衣男子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照这种情形下去,都不知要闹到何时方能将醉心苑的人引出,要不要属下……” 前面的男子坐在华丽的躺椅上,端起旁边的茶轻啜了一口,然后慢慢放回茶几上,慵懒地抬抬眼:“如何?剁了她的手?你确定你能打得过她?” “王爷!”黑衣男子自尊受挫,沉声道:“即使属下打不过他,也绝不会畏缩不前。” 男子冷哼一声:“打败他又如何?台上比武,你将台下搅得乱七八糟,是唯恐醉心苑的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埋伏?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属下该死。”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 “事后自己到刑房领罚。”男子冷冷地说道,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属下领命。”黑衣男子双手抱拳应道,然后站起来退到男子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平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不过,再任由她这样胡闹下去也不是办法。”男子冷笑一声,“既然她引不出莫夜羿,那就由本王亲自来吧。”言毕,凌厉的目光再次扫了扫台下的青衣小厮,嘴角露出一个残酷的笑。 青衣小厮浑身一震,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又来了。他突然回头,慢慢地观察着那些人的表情,并无异样。到底是谁?莫不是有谁在螳螂捕蝉? 一张俊俏小脸逐渐蒙上寒霜,双手不动声色地握紧。青衣小厮冷冷一笑,他倒要看看对方要搞出什么名堂。慢慢回头,看到白衣公子再次深陷劣势,连忙将手中的瓜子投掷出去。 “嘣——”台下众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栽跟头声音如期响起。本来一开始他们觉得好笑,倒是挺配合地笑了;不过后来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开始疑惑不解,也挺配合地思考了,但却找不到症结所在,只好归功于白衣公子的深藏不露;再后来,他们已经见怪不怪,麻木得不能再麻木了。 青衣小厮抚抚手,可怜的手指已经开始红肿了,再这样下去,它们铁定是要废了。天下无敌的妙手废在掷瓜子上,这传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第五章 白衣美男 “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自己上台?”刚刚白衣公子的座位上突然有声音响起,清脆动听,宛若天籁。 青衣小厮身躯一僵,缓缓回头。 好俊朗的男子!饶是青衣小厮这般清冷之人,也看怔了眼,这男子,长得忒俊了点吧!眉睛如画,波光流动,迥然有神,俊挺鼻梁,薄唇如樱瓣,面如冠玉,墨发如丝,以白带高束一半,其余的随风而舞,加上一袭白袍曳地,恍若神人。 真是罕见的美男子。 美男似笑非笑地看着青衣小厮:“小姐,你见到男人都是这般姿态吗?” 青衣小厮回过神来,方才的欣赏消弭于风中,他双眸戒备地看着他,“你刚刚喊我什么?” 美男浅笑:“小姐。” “你看出来了?” “小姐你装扮技术不怎么样,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美男调侃地笑道,那明媚的笑容足可以颠鸾众生。 青衣小厮低头淡然一笑,抬眸之间笑容已消失:“那又如何?你这般说,只是为了嘲讽我?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是为了自诩眼力好呢?” “不敢,在下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调侃一下罢了。”美男见状,轻轻一笑,“冒犯了小姐,在下这里向你赔不是了。”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痞,看不出一点诚意。 “既然知道冒犯了我,那就消失吧。”青衣小厮皮笑肉不笑地直视着美男。 “看不出小姐竟是如此不识趣之人。”美男看似幽怨地喟叹一声,“在下看姑娘武功高强,心生仰慕,故而才鼓起勇气向姑娘搭讪谄媚,却不料姑娘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叫人寒心呐。” 青衣小厮眸光一寒,双拳握紧,声音如冰刃:“武功高强?公子谬赞了,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何来的武功高强之说?”他知道?莫不成,他就是刚刚那个冷寒眸光的主人? “手无缚鸡之力?”美男低声哂笑,“小姐,都是练武之人,就不要再打哑谜了。小姐能以瓜子代暗器,内力岂是一般人所能及?” “你是谁?”青衣小厮冷冷地看着他。 “小姐是在问在下的名字吗?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原来小姐对在下还是有兴趣的。”美男故作惊喜,然后不等青衣小厮回话,便自说自话地答道,“在下不才,单字一个‘莫’,姑娘可要记牢了。” 青衣小厮嗤笑:“莫?这名字的水分恐怕比猫与耗子是亲家还要多吧!” “信与不信,全有姑娘抉择。”美男无所谓地耸耸肩,沉默了一会,他突然伸手扳过青衣小厮的肩,直视着她,目光迷离,“我是不是见过你?为何你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衣小厮淡淡一笑,挣开他的手,嘲弄地看着他:“这是你以往与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打招呼的方式?很高段,估计那些姑娘都招架不住吧?” “你如何得知?”美男故作惊诧地睁大眼,接着幽怨地叹气,“可是你招架住了呢。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小厮正要开口,忽然瞥见擂台上白影仓乱的脚步,手中的瓜子连忙投出去,接着熟悉的“砰”的声音响起。 美男戏谑地看着她:“你真有趣!既然你有这实力,为何不亲自上场?” 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关注着台上,很久之后才淡淡地飘来一句:“与你无关。” “好,我就不多话了。”美男识趣地笑笑,“诶,你还没说你的芳名呢。” “你无由搭讪,到底有何目的?”青衣小厮转回头冷冷看着他,不答反问。这种四两拨千金的狐狸男,绝非平凡人,她不得不防。 “倘若你将你的芳名告诉我,我便将我的目的告诉你。如何?” 青衣小厮冷哼,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鸢离。” “鸢离?真好听。”美男浅笑着咀嚼她的名字,“那我叫你离儿可好?” 鸢离不理睬他的问题,只是凌厉的目光瞪着他:“你的目的。” 美男忽然大笑起来:“傻离儿,方才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是仰慕你的武功才上前搭讪的。” “滚。”鸢离转过头去不看他,冷冷地说。 “好,我就滚。”美男也不生气,笑笑,在鸢离耳边轻道,“离儿,你跟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我先走了,我们还会见面的。”言毕便大笑离开了。 鸢离看看他离去的背影,冷冷地笑笑,傻?到底是谁傻?真以为她鸢离是可以被玩弄鼓掌之间的吗?那也得看你玩不玩得起! 第六章 沐雨妖孽 “哇!!好俊啊!!”台下不知是谁尖叫起来,接着连锁反应,全场爆叫。 鸢离疑惑地抬头,看到站在台上的那位男子之后,也不由地一震。 如果说莫是出尘的俊美的话,那台上的那位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妖娆美。天下居然有这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高挑身材就着一身华丽紫袍,眉如墨染,一双摄人的丹凤眼深如幽潭,散发出的冷冽几欲将人冰冻三尺,却又引人入胜。鼻梁俊挺,紧抿的薄唇似笑非笑,却有带人入魔的魅力。面白如玉,轮廓俊美,一头墨发用紫金冠高束,上嵌宝石,夺人光芒。全身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如此尤物,根本是造物者偏心而来的鬼斧神工! “啊!有人流鼻血了!”又有人尖叫起来。 众人皆惊,竟是那位白衣公子调戏未果,反而把人家弄得恼羞成怒的红衣女子。原来她也不是什么圣女,只不过是白衣公子的魅力还不够大!瞧人家这位贵气逼人的顶级美男,才在台上这么轻轻一站,啥话都不用说,便引得全场暴动,还让圣女变荡妇!啧啧啧,看那位红衣女子鼻孔处源源不绝的殷红液体,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那个壮观啊!再瞧瞧,人家都这样了,还不忘露出一抹娇羞的笑,那双水光波动的双目,深情款款地望向台上的那一抹紫影,恨不得直扑上台! 这才是真正的魅力! 众人心中嗟叹,这般妖孽要是再轻轻一笑,那后果,那会是怎样的不堪设想?! 鸢离半眯杏眸,转眼看向白衣公子,不,现在应该说是弥青公主,她这时手掌捂住嘴巴,确切地说,是捂住鼻子,偷偷地背过身去,她、她……该不会也…… 纵然是冰冷如鸢离,也忍不住偷偷地低头,掩面,恨不得将头扎到地里去,生怕让人家知道那是她家主子。这妖孽害人不浅啊!心中暗叹,看来自己的定力还算是强了。 “在下姓沐名雨,想向公子讨教讨教。”美男面无表情地缓缓启音,声音空灵,宛若空谷回响。 “啊?呃……好……”弥青回过神来,紧张兮兮地应道。她不是怕打不过这绝世美男而紧张,而是,看着他,自己的全身都不听话,自个在那里战栗不已,激动的。 鸢离一愣,光是听这声音,就可以知道这妖孽内力有多浑厚,恐怕连她自己都远远比不过他,更别提台上那位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弥青公主,更何况她此刻的状态……唉,前程堪忧啊!但愿这妖孽能怜香惜玉,不要下狠手,好歹留一个全尸给公主才是,不然她回不了宫,那可如何是好!等等,现在公主可是男装打扮,妖孽美男又怎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呢?唉,时运不济啊。 “公子请出招吧。”妖孽沐雨扬扬手中的剑,淡淡地开口,唇角似有似无的微笑摄人魂魄。 “喔,不,沐公子先请。”弥青非常优雅地拱拱手,然后作出一个请的姿势。拜托,她怎么舍得出手打这么迷人的美男啊?就算是轻轻碰一下他的俊脸,她也会心疼的。 鸢离嘴角抽搐,都什么时候了?她不好好提高警惕,全力迎敌,居然还在那里装大方!而且她这般,在人家那位妖孽高手看来,这根本是看不起他嘛!惹火了他,她的后果…… 果然,沐雨的那张俊脸疏忽地黑了下来,他冷哼:“既然公子以礼谦让,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话未落音,丢开手中的剑,双脚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弥青飞跃而来。 而此刻的弥青呆若木鸡,居然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鸢离的脸抽搐,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弥青是在笑,而且是很白痴的傻笑。 眼看沐雨快如疾风的的掌就要击中弥青,鸢离连忙将手中剩余的瓜子全部用力投掷出去,希望这个能挡住他。 沐雨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意笑容。只见他突然收掌,回挥一下他宽大的衣袖,粒粒来势迅猛的瓜子全卷入他袖子所挥起的气流中,再反手一挥,瓜子竟全部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向台下的鸢离。 鸢离心中一惊,原来自己的动作早已在他的掌握中!身体连忙往后一仰,轻巧地躲过了飞回来的瓜子。 “啊——”周围的人纷纷倒地,捂住脸部痛嚎。 沐雨冷笑一声,随即反手向弥青抓去。 鸢离冷冷地向他剜去一眼,既然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只见寒光一闪,十几只淬毒的银针往台上飞射而去。 沐雨一掌将弥青击飞,再轻身一闪,便躲过了飞来的银针。银针扎在台上的竹竿上,“嘶嘶嘶……”强烈的腐蚀声音响起。 “咔嚓——”竹竿突然折断,折断之处一片乌黑。 “啊——”有胆小的人捂嘴惊呼。 沐雨冷冷一笑,够毒!不过,他喜欢。飞身跃向弥青,抓起倒在地上的她,随手往鸢离扔去,空中一片绿光闪过。鸢离一急,连忙出手接住她,却发现弥青已昏迷不醒了,看来那家伙刚刚那一掌打得不轻。 沐雨出手接住弥青身上掉出来的玉佩,低头一看,寒冷的双眸猛地一凛,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淡漠地望着鸢离:“既然想要打,那就上台来光明正大地打,不要畏畏缩缩地躲在背后暗算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虽有些疑惑不解,但也大概隐约地猜到是什么事,纷纷红眼地瞪向抱着弥青的鸢离,特别是那些遭到她暗算的,个个愤愤地站起来想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只可惜腿脚遭到算计,动不起来了。 “呵呵呵……”鸢离心虚地赔笑着,额上虚汗一大把。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暗算老子!”刚刚被暗算的受害者之一本来是要怒气冲天,来势汹汹的,无奈脚下一拐一拐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气势。 鸢离也不甘示弱,将弥青放在椅子上,霍地站起来,一副理直气壮:“老家伙,明明是你武功不济,打不过人,就在这里发羊癫疯!凭什么说我暗算你?你哪只眼看到了?你有何证据?” “刚刚那些瓜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老者指着倒在地上哀号的人怒道,“你之前也一定使用这玩意暗袭老子,怪不得找不到原因!”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发出去的?”鸢离镇定自若,望向台上的沐雨,浅浅一笑,眼中闪着狡猾的光芒,“刚刚明明就是沐公子突然投射过来的,若不是我躲闪得快,恐怕倒在地上嚎叫的也会有我一份呢。所以,要怀疑,不是应该先怀疑沐公子吗?” “你说什么呢?沐公子才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场上马上有铁杆女粉丝挺身而出,对鸢离那个义愤填膺啊! “对!” “一定是你!” “……” 愚昧无知!鸢离望着众位无条件支持沐雨妖孽的女人们,心中冷笑。但是脸上仍是摆出一副愤怒不已的表情,喷火的双眸愤愤地瞪着骚动的众人。 “沐公子正气凛然,武艺高强,根本不需要耍这种手段。而你就不同,你刚刚发射出去的银针,上面淬了毒,用这些旁门左道的人,能有什么光明正大之举?若不是你在背后捣鬼,老子又怎么会输?”老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是吗?长得好看就是正气凛然而不是小白脸了吗?那老头你长成这样,岂不是更像奸诈鼠辈?”鸢离冷笑一声,大声调侃,“而且若没有人在背后搞鬼,你就能打过在场的所有人吗?我还不知道,江湖上的各路人士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呢。还有,用毒就一定是旁门左道,所做之事就一定不是光明正大之举吗?那么唐门善毒,也都是苟合之辈了?” 顿时,全场义愤填膺,特别是唐门的人,全部转换对象,个个脸色铁青地瞪着老头。 “你……”老头怒指着鸢离,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沐雨幽深的眼眸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他看着鸢离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突然沉声道:“既然公子认为是在下冤枉了你,那不妨上台来赐教赐教。假若公子武艺超群,打败了在场的各路英雄,那么就算是公子所为,也自然无人敢再有其他异议。” “公子高抬在下了,在下所会的只不过是些花拳绣腿,丢丢针刺什么的,根本不及公子的皮毛,怎好意思厚颜与公子同台?在场卧虎藏龙,比在下强上百倍的何其之多,自然会有人与公子切磋切磋,在下就没那份荣幸奉陪了。”鸢离皮笑肉不笑地拒绝道。开玩笑,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跟他比武?她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既然这位小兄弟不愿上台,那就让老夫会会你吧。”一位长髯老者跃上台,笑看着沐雨。 高手,绝对是高手! 鸢离松了一口气,既然有人愿意帮她,那她也不能不留情。趁现在众人目标转移之时,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鸢离眯着眼深深地望了擂台上对峙的俩人一眼,便扶着弥青悄悄地溜出人群。要斗让他们斗去,她只是来看戏的,没必要将自己卷进去。 背后电光火石,风卷云涌,飞沙走石,人声鼎沸。而山庄的另一安静角落,鸢离扶着昏迷不醒的弥青公主贼眉鼠眼贼头贼脑地偷溜向山庄的大门。 第七章 不得出庄 经过一番辗转,走走停停,不断擦汗,鸢离终于扶着弥青走到了山庄的大门。唉,看不出弥青看起来瘦小,竟然这么重! 可是,好像有人不大乐意她的离开。 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两个男子出现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光线完全遮住。 她本来就一肚子气没处撒,是哪个家伙这么没长眼自个撞枪口上了?鸢离冷冷地抬头,杏眸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两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呃,看他俩的装扮和表情,真不得不让人不联想到阴曹地府里的黑白无常。 “干什么?好狗不挡道,你俩小子敢挡老子的路,活腻了吧你们!”鸢离故作一脸凶态,原来装泼妇恶人也挺有趣的! 可是,那两个黑白无常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面不改色,活像没有生命的傀儡。 “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山庄。”黑衣男子淡漠地说着,那口气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鸢离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家主子是谁?叫他滚出来!我倒要问问,他凭什么限制我的出入!” “公子是要自己回去,还是我们送送?”白衣男子冷冷地问,对鸢离的话充耳不闻。 “你们是要掐架是吧!老子要是怕你们这么些狗腿,老子岂不是白活了?”鸢离将弥青置于地下,气冲冲地卷起衣袖,誓要跟这俩木偶大干一场。手中的银针早不动声色地被扣在指间,眼中寒芒一闪,稍纵即逝。 “看来公子是要跟我们来硬的了。”黑衣男子稍怔一下,便淡淡地陈述,然后举手,轻轻一挥。方才一定是他看错了,眼前这小厮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寒凛的目光,那种几乎能将人冻结的寒光?一定是他跟王爷久了,方才才会出现幻觉想起王爷的目光。 “蹦蹦蹦……”操练有素的脚步声凭空响起,而且,听起来人数不下一百。 “呵呵呵……”鸢离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弓箭手,尴尬地陪笑着。不会吧,这些手中操着寒光闪闪的弓箭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从哪冒出来的?她可不想等一下变刺猬!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鸢离很没种地举手……投降! 第八章 逃不掉 “放我出去!马上放我出去!混蛋!为何抓我起来?凭什么?”鸢离歇斯底里地高呼。欺人太甚!她都答应他们不出山庄了,居然还将她抓到二楼,锁在一间房内,更可恶的是,竟然将她五花大绑,紧捆在床脚上,动弹不得!奇耻大辱,真的是奇耻大辱!! 鸢离继续中气十足:“快点放我出去!!你们这帮王八羔子,再不放了我,我出去之后,我刨你祖坟,将你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鞭尸……唔唔唔……” 死黑无常,给她口里塞的什么东西啊?怎么有股臊味?鸢离瞪着黑衣男子,恨不得马上将他那里剪掉,丢进宫里当太监! “你太吵了。”黑衣男子依旧一副云淡风轻。 “唔唔唔……唔唔唔……”鸢离以杂乱无章的鸣叫和杀人的目光来表达她此刻的愤怒。她发誓,出去之后,她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黑衣男子仿佛没看到一般,淡定地走出房间。 “唔唔唔……”鸢离用力挣扎,待黑衣男子一出房间,她便安静下来,出离愤怒的小脸立即变得冷若冰霜,跟方才冲动的自己判若两人。她安之若素靠在床缘上,侧目看看此刻正躺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的弥青公主,心中一阵忖度。外面一大群弓箭队,要想突破他们逃离出去,她一个人是没有问题,可是问题是还要驮上一个死猪般的弥青公主,刚才她没错过那黑无常偷偷将一粒药丸丢进她的口中,想必一时半会她是醒不来了。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只是,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禁止别人出庄呢?难道他们想要抓谁,是怕放走漏网之鱼?还是……有着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着? 看那群弓箭队训练有素的样子,不像一般武林世家,倒像军队里的士兵,莫不成……是朝廷要剿灭什么要犯?或者是,有更大的野心,将整个武林中人灭掉? 不管如何,她都是无心地闯入人家布好的网中来了,而如今,也确实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了。 今日翠竹山庄诡异阴森,凶险层层,看来真的不可久留。唯今之计,只有逃为上策。 她定下心来。 双脚互蹭,终于将黑色的布鞋脱掉,露出两只白皙晶莹的小脚,脚趾勾住鞋一提一倒,脚踝再轻轻一转,右脚大脚趾与小脚趾之间便夹着一片寒光闪闪的小刀片。 右脚一用力,小刀片往空中一抛,沿一个抛物线的弧度划空飞过,直直落向绑住自己双手的绳子。 “咔嚓!”双手感觉一松,绳子被割破了。 鸢离握握自己被绑红的纤纤玉手,浅浅一笑,刀片虽然割不断绳子,但加上自己还不赖的内力,那可就是小菜一碟了! 解掉桎梏住双脚的绳子,鸢离再拿下塞在自己嘴里的布条,一看,俏脸霎时黑若锅底,可恶,塞在她口里的居然是……臭袜子!! “呸呸呸……”鸢离连啐了几口唾沫,心中的恨意直飚。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走至床头,鸢离看了看熟睡的弥青,不紧蹙眉。那两个无常喂她吃的什么毒药?怎么睡得如此安详?一个大活人,要想扛着她在那么多弓箭手眼皮底下逃走,好像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可惜自己毒药玩过不少,却从未想过调制解药,这下可悔青了肠子啊! 鸢离转转水灵灵的翦瞳,不如,先将外面的那两个黑白无常解决掉,再换衣服伪装混出去?可是她们体型娇小,要想混过去似乎有点困难,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别的方法了,唯有试试了。 走至门边,往外探去,原来外面还有一间房间,而且房中无人。怪不得刚才摔茶杯那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听到,原来都是站外边探风去了! 打开房门,鸢离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戳破之窗往外一看,果然,黑白无常就站在门外,他们此刻正凝神地望着进入白日化阶段的比武台,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内的鸢离已经解开桎梏,躲到他们背后来了。 两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也会对比武有兴趣?莫不是现在精彩到足以撼动天地?鸢离好奇地往下面探去,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台上那抹快如疾风闪电,势若洪水猛兽的紫影不是沐雨那妖孽是谁?好家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还这么如鱼得水,气不喘,脸不红,轻松得跟什么似的!他是铁铸成的吗?要不怎么不会感觉疲惫?鸢离深深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欢呼,还好自己当时非常识相地怯场了,不然的话,那下场…… 比赛很精彩,但是她此刻并没有心情观赏,脑袋还悬在刀把上呢。不过,待会那妖孽美男若真的是香消玉殒了的话,那还真是有点可惜。 鸢离惋惜地替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再次锁定黑白无常。手中夹住的银针,寒光闪烁,蓄势待发。 正要发射之际,忽然瞥见一大群弓箭手自另一边的长廊走来,站定在黑白无常的身后。那领头的俯首低声跟黑无常说着什么,然后黑无常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再接着,他们都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大哥,不用玩得这么绝吧?鸢离心中一阵哀嚎,无力地垂下手。算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就暂且放过这两个小鬼吧!只不过,现在她该如何是好?逃跑计划,似乎搁浅了呢。 绝望的水眸无力地扫向比武台,顿时双目一睁,疑惑看着那抹白影。莫,是他!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跑到台上去了? 看来自己猜得不错,他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台下一片安静,两个顶级高手过招,而且都是绝世美男,想想那场面都震撼人心。 “在下蔽姓莫,深服公子高强武艺,想要向公子讨教讨教。”莫背手而立,面容含笑,白衣随风而舞,飘然若神人。 台下众人深吸一口气,那沐霜已是惊艳,这莫公子却也毫不逊色。两个人站于比武台两边,天地顿时黯然失色。 沐雨突然扬扬唇角,毫不掩饰地笑了,只不过,进入眼底的却是无尽的冷意和残酷,毫无笑意。 “啊!鼻血!!”台下又有人惊呼。 众人再次深深叹一口气,果然,这家伙笑起来就是祸害众生! “莫夜羿,你终于现身了。”沐雨似笑非笑,凌厉的目光如猎人看到猎物一般嗜血。 莫夜羿微讶,但很快平静下来,浅笑:“原来你是朝廷的人。” “醉心苑想要统一武林,与朝廷对抗,最快的方法就是拿下武林盟主之位。我没有其他能耐,只有守株待兔。却不想,还真有兔子撞了上来。”沐雨勾勾嘴角,目光深若幽潭。 莫夜羿突然狂佞地笑起来,目光邪肆:“你认为,你能困得住本座?” “那就试试。”沐霜抬手,轻轻一挥。 顷刻间,环住比武台的楼阁上,顿时寒光闪闪,直指下面的人群。 人群一见上千人的弓箭手,手持弓箭直指着自己,又惊又怒,蓦地乱成一团。 鸢离冷笑,果然有阴谋!只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切的主导者,居然是沐雨!早该看出他不简单了,只不过不得不承认,自己跟所有人一样,全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忽略了他眼底的阴鸷与冷酷。 “如此兴师动众,怎么?你想大屠杀?”莫夜羿面不改色地揶揄道。 “这么些乌合之众,早该死了。”沐雨冷然一笑,“而且,您都已经大驾光临了,下面一定有不少醉心苑的人。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这是本王的宗旨!” 莫夜羿轻轻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铁血王爷,赫连沐霜。怪不得!我说呢,朝廷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名出色的大将,原来是令蛮夷外族闻之丧胆的赫连王爷。能让您如此兴师动众,本座的面子不小啊!” “待会,你的面子会更大。”沐雨,不,是赫连沐霜邪魅地扬扬唇角,突然众身一跃,跃到了黑白无常的面前。 “王爷!”黑白无常双手一拱,恭敬地行礼。赫连沐霜冷哼一声,算是应答,然后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人群,彼时的他们便是瓮中之鳖,无处遁逃。 王爷?鸢离微讶地睁大眼睛,据她所知,朗月王朝并没有一个姓沐的王爷,看来这也只是他的化名。而看他的士兵,还有他的外貌,不难猜出他就是朗月王朝的铁血王爷,天下第一美男子赫连沐霜。 居然是他! 想不到从宫中逃婚出来,弥青公主竟然还是遇上了他! “哈哈哈……”莫夜羿突然大笑不止,“我说过,你困不住本座的。你以为,只有你才会有所准备?”言毕,随手一挥,天地间顿时烟雾四起,怪诞之极。天崩地裂,山摇地坠。 赫连沐霜脸色一沉,不好,迷魂阵!连忙挥手,大喊:“放箭!” “嘶嘶嘶——”箭声如疾风,伴随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鸢离感觉身体不住地摇晃起来,怎么会这样?地震了吗?突然脚下一空,楼阁崩塌了。 “啊——”鸢离惨叫一声,身子不断地往下坠落,下落之际,对上了一双阴冷的幽眸。 第九章 迷魂阵 好痛!全身都很痛! 鸢离艰难地睁眼,四周怎么这么安静?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人都死光了吗? 眼前烟雾浓锁,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好空旷,好寂寥,就好像是……阴森森的地狱!难道她死了? 看看地板,不,应该说是绿草茵茵的草地,自己就躺在这片茂盛的草地上。怎么回事?不是发生地震,楼房倒塌,自己被摔了下去吗?四周不是应该全部是残垣断壁,毁物死尸吗?自己怎么会躺在草地上? “你醒了。”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鸢离身躯一僵,蹙眉回头,惊诧地发现赫连沐霜正坐在那里,冰冷俊美的五官在浓雾的笼锁下,更显得妖娆惊艳。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鸢离站起来,双手不禁紧紧地握紧,这家伙太可怕了,不得不防。 “你不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赫连沐霜不答反问,阴冷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鸢离迟疑地开口。现在她才发现,沐霜看起来有些狼狈,高贵华丽的紫袍破烂了不少,俊美白玉般的脸沾了不少灰。连他也没逃过此次地震?那自己岂不是更加狼狈?下意识的,动手梳梳头发,整理整理衣裳,却发现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活像一个小乞丐,呜呼哀哉! “翠竹山庄。”沐霜仿佛没看到一般平静地回答。 “什么?”鸢离惊诧不已,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对,这里确实有一片竹子,可能是山庄的后林吧,但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在翠竹山庄的贵宾阁上,后来莫名的一阵地震,楼阁便塌了。难道是赫连沐霜带她来这儿的?可是看他那副冷漠的样子,心里马上否定,不像。 赫连沐霜冷瞥了一下她,然后移开目光,淡淡地问:“听说过迷魂阵吗?” “什么东西?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关吗?”鸢离一脸茫然。 “算了。”赫连沐霜冷回了一句,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失望。看来要离开这个地方,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鸢离得不到他的好脸色,也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路,不知道弥青公主怎么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就没法回宫了。 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刚走出步,突然觉脚下一痛,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不由赧然,逃出来的时候忘了穿好鞋子,此时脚下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还有,小脚露出来,沐霜岂不是知道她是女儿之身?看看沐霜,却发现他幽深的目光阴霾深积,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压根就没瞧她一眼。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她不知道,赫连沐霜在看到她第一眼起,就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不再多想,她往蹙着眉往周围扫视几眼,除了他们之外,什么人都没有,难道他们都被砸死或射死了? 鸢离眯着眼探探四周,好像真的有很多翠竹,他们是在竹林吗?她到底是怎么到这儿的?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一切太诡异了。 鸢离瞥了沐霜一眼,然后迈开步往前走去。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可是还没迈开两步,手腕就被人紧紧地箍住。 鸢离蹙眉,想要甩开桎梏,却发现力气相差太多。不由回头横了面无表情的赫连沐霜一眼,怒问:“你干什么?” 赫连沐霜慢慢地站起来,却没有松手,阴鸷的潭眸看着鸢离,冷冷地说:“这里是莫夜羿所施迷魂阵的阵地,除非你会解除这种阵法,否则,无论你绕多久,还是出不去。” “什么迷魂阵?”鸢离一头雾水,莫夜羿施的迷魂阵?莫夜羿,是莫的全名吗?难道,这些烟雾都是他弄的? “一种让你产生幻觉的阵法。刚刚的地震,还有楼阁倒塌,包括现在的草地,绿竹,都是幻觉,一切都是虚的。” 第十章 你以后是本王的奴隶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我们还是在翠竹山庄的楼阁上?”鸢离震惊地睁大杏眸。世上真的有这么厉害的阵法?看来莫夜羿也不简单,他又是什么人? 赫连沐霜不语,倨傲的下巴紧了紧,算是肯定了鸢离的话。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呆一辈子?”鸢离皱眉。 “七日之后,阵法自然会自行解除。”沐霜目光望过深雾,找不到焦距。 “七日?”鸢离再次跳脚,要将她困在这里七天?她就算不饿死,也会在这里枯燥而死!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出路。 她甩开沐霜的手,冷着小脸继续向前走去。 可没走几步,手腕再次被赫连沐霜箍住。 “松手。”鸢离冷冷地命令。 “这里的烟雾太浓,一旦走开十步,就再也找不到人了。”赫连沐霜一脸铁青。 “那又如何?”鸢离反问。她就是不要死在这里,怎么样都不行! 赫连沐霜眼中闪着冷酷,嘴角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本王不准你离开。本王看中你了,以后你就是本王的……” “……什么?”鸢离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她怎么忘记了,他是这么一号危险的人物?不过,他刚刚说他看中自己是什么意思?她是绝对不会傻到以为是这个杀人如麻的冷冽残酷王爷喜欢上了自己。就算他知道自己是女的,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乞丐样,恍若天人的他又没烧坏脑子,又怎么可能啃得下去? “奴隶。”赫连沐霜唇角露出一个残酷的笑。 果然!鸢离差点吐血身亡,这个变态!再跟他呆上一刻,自己抗压能力再强也会被气疯。 清亮的杏眸回视着他,鸢离冷然一笑:“想要我当你的奴隶,那要看你配不配!” 赫连沐霜也不恼,幽深的潭底闪过一丝揶揄:“弥青那个笨蛋都可以当你的主子,本王有何不可?” 鸢离脸上蒙上寒光:“你怎么知道弥青公主是我的主子?”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太可怕了。 “这个,本王不需要和你解释。” “既然你知道我是公主的奴才,那你还敢跟她抢人?”鸢离冷笑,心里却没底。对于眼前这个铁血王爷,她根本无法探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这样的人,才是可怕到令人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只要本王喜欢,就算是公主,本王照抢不误。”赫连沐霜嘲弄地扬扬唇角,眼底闪着不可一世的光芒。 多么霸道蛮横的话!可是听在耳里,鸢离却一点也不觉得荒唐,以他的能力,以他冷酷的性格,只要他喜欢,她绝对相信他可以抢到。 只是,坐以待毙一直不是她的所长。 “可是我不喜欢。”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鸢离眸光一狠,轻盈的身子如飞燕跃起,细长的腿脚翻踢向赫连沐霜,看似轻巧,其暗含的力道却强大异常。沐霜是比她强太多的高手,她绝不能留手。 似乎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招,赫连沐霜勾勾嘴角,松开她的手,然后轻轻一侧身子,便躲过了那一脚。右手猛然抬起,抓住她小巧的脚踝,轻轻用力一捏。 “啊——”鸢离痛苦地轻呼,这个腹黑男,居然故意抓她的伤口,可恶!另一只脚用力一扫,直指沐霜的下颚。 沐霜放下她的脚踝,再次躲过。 鸢离身体得到解放,连忙跃开一丈站定在地上。狠瞪了他一眼,鸢离转身就跑,打不过,她还躲得过。 可是赫连沐霜并没打算放过她,纵身一跃,直往她飞来。 鸢离感觉背后一股强大的气流直袭而来,一回头,不由一脸灰败,这死变态,轻功也太厉害了点吧!连忙从身上掏出十几只银针,瞄准追来的沐霜直射而去。 赫连沐霜一顿,立刻旋转一圈,躲过了飞来的银针。 “咔嚓、咔嚓……”身后的竹子纷纷折断。 唇角一抹微笑,沐霜再次向鸢离追去。 “倏——”五个闪着寒光的毒镖飞来,沐霜再次躲过。 “咔嚓、咔嚓……”身后的竹子再断五棵。 如此循环,鸢离将身上的所有暗器都投完了,也没伤到沐霜一丝一毫,竹子倒是倒下了一大片。可是,她自己的力气明显渐渐被耗光。 飞飞跑跑的,脚步越来越慢。可那沐霜却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越追越起劲! 终于,在她停下来歇气之时,沐霜朝她背后一踹。 “嘣——”鸢离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前摔去,结果是摔得个狗啃泥。 “呸呸……”鸢离吐掉满嘴的草屑泥渣,刚想转过身找沐霜算账,结果……就很可悲地被他点了穴,再也动不了。 “本王说了,你是本王的奴隶。”赫连沐霜面无表情地强调一句。 第十一章 天下第一美女 “痴心妄想!”鸢离怒骂,“要我当你的奴隶,做你的春秋大梦!” 赫连沐霜的脸蓦然一沉,不过不是因为鸢离。 鸢离也察觉到异样,好香,好香的花味!曼陀罗花香!难道是…… 突然,漫天的的花瓣,白似鹅毛,仿若晶莹的雪精灵,铺天盖地而来。纷纷扬扬,随风而舞,曼妙动人。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十名白衣女子从天而降,个个清雅脱俗,秀丽动人。每人手持白练,轻盈的身子立于风中,翩若惊鸿,恍若仙子。 果然是天蟾宫的人!鸢离看着面前的十名白衣女子,微微蹙眉,连十大护法都来了,那么…… 果不其然,一张白色幔纱白轿从天而来,四名俊秀的年轻男子肩抬轿子,缓缓降落于地。 轿内是一名女子,娇容在随风而舞的幔纱下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赫连沐霜握紧拳头,蓄势待发。这些人的轻功如此厉害,就连他都自愧不如,不得不防。 一只纤纤玉手掀开幔纱,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突然显现。 时间霎时静止。 鸢离有些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早闻她貌美若仙,却不知她美到这种人神共愤,不可方物的地步!肌肤晶莹似雪,吹弹可破,蛾眉似柳,深深入鬓,星眸若水,清澈动人,樱唇未点先红,唇未开而先笑。墨发如瀑布,直垂腰际,白衣袅袅,身姿妙曼婀娜,人未动而身先飞,宛若画中仙子,不可尽一语而述! 好一位出尘脱俗的花中仙子! 鸢离心中一阵钦羡,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如此尤物,想让男人不动心都不行! 想到这,鸢离不由自主地侧头看向沐霜,她很好奇此刻的他,是不是一脸怔怵,眼泛桃花。她就不信,美色当前,他还能镇定自若。 然而,她还是错了。 赫连沐霜依旧面不改色,脸上毫无感情波动,只是握住的拳头紧了紧,防范意识更强了一层。 鸢离唇角抽动,他是不是男人啊?这么难得一见的美女,他想的居然不是一亲芳泽,而是……提防!!难不成,他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 鸢离惊悚地睁大眼,该不会他以为她自己是个男的,所以才会死死纠缠,不肯放她离开吧? “你是谁?”赫连沐霜突然沉声问白衣女子。 鸢离一脸黑线,向他抛去一个白眼。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怪胚?他不是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知道吗?天下最闻名的一教二宫三庄,一教乃竺磬教,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因擅用毒,人称邪教之首,主部位于南方步天王朝的疆土之内;二宫为天蟾宫和紫玉宫,天蟾宫位于朗月与步天两国之间的卉山之顶,山路崎岖陡峭,野兽庞多,悬崖峭壁,野地沼泽,烟雾横斜萦绕,要想上卉山,实乃凶险之极。因此世人只知有天蟾宫,现任宫主为眼前的兰芷汐,宫人武功神秘出群,其他一概不知;略屈于天蟾宫之下的还有紫玉宫,十年前为朗月王朝所招安,仅为朗月王朝所用。三庄就是现在所处的翠竹山庄、卉山山脚的逍遥山庄和北方的蓝林山庄。翠竹山庄善剑,逍遥山庄善药,蓝林山庄善武,三庄齐名并于武林。 可是赫连沐霜怎么会连二宫之首天蟾宫宫主,天下第一美人兰芷汐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一个天下第一美男,一个天下第一美人,乍一见面,应该是一阵电光石火,电闪雷鸣,掀起一片片火花呢。 兰芷汐也不生气,倾城倾国的脸上依旧悬着淡淡的微笑:“我叫兰芷汐,今日来是受人所托,帮助公子出去。” “谁?”沐霜冷声问道。 “这个,我不便透露。”兰芷汐婉约一笑,然后看了看那十名女子,温和地命令道:“十大护法,破阵吧。” “是。”十大护法应声道,便持着白练挥舞起来。白练飞扬,如柳如丝,一会忽上,一会忽下,白色交缠,浮动如云,梦幻如烟。忽疾忽徐,错综复杂之间,又有条不紊。 兰芷汐面带笑容地坐回轿子,轻轻拍了一下轿沿。那四名俊秀男子一齐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轿子,往空中一跃,便消失在了竹林中。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若不是空中弥漫的花香和漫天的花瓣,很难让人相信她曾经来过。 十名白衣女子挥舞了一刻之后,突然纵声一跃,也消失在了烟雾中。 浓雾逐渐散开,眼前的景物渐渐显现出来。 鸢离惊讶地发现,自己趴在原来的那间房间的地板上,而赫连沐霜,就站在她的面前,此刻正紧锁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人?”他突然沉声问鸢离。 鸢离正准备嘲讽他一番,黑白无常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王爷!” 赫连沐霜冷冷地应了一声,然后淡淡地问:“莫夜羿呢?” “跑了。”黑无常低声回答。刚刚那阵大雾来得太奇怪了,顷刻间,什么东西都改变了,诡异怪诞至极。 “嗯。”赫连沐霜慵懒地闭闭凤眸,这一切都是意料中的,若莫夜羿有那么好抓,也就不值得他出手了。 “那些乌合之众呢?” “回王爷,死了一半,另外一半,现在都已经逃离了翠竹山庄。”白无常应道。 “嗯。”赫连沐霜冷冷地看看楼下,死伤无数,却还是让莫夜羿跑了! “王爷,他是……”黑无常突然瞥到一身褴褛,蓬头垢面的鸢离,疑惑地看着沐霜。 赫连沐霜回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鸢离,唇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给她锁上手铐脚镣,将她带上,即刻回京。” “是!” 鸢离心知再挣扎也没用,谁让自己技不如人被点了穴呢,当下也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赫连沐霜倦怠地阖阖凤眼,慵懒地勾勾嘴角,便走出了房间,对于鸢离眼中的恨光视若不见。 第十二章 回府 历经一天一夜的颠簸,一队人马终于停在半途休息了起来。 鸢离回首,坐在囚车里,无力地倚着车架,心里一阵憋闷。真的是人生中不堪回首的污点!身上的穴道被沐霜那厮封住了,浑身瘫软无力,根本无法使用内力和武功。可是这样一个连蚂蚁都捏不死的她,他还不放心,竟然用一副沉重如山的脚镣锁住她双脚,用手铐铐住她双手,关在钢铁所制的囚车上!她又不是神仙,不对,就是神仙也逃不出去,他也太高估她了吧!她一路颠簸,身上磕磕碰碰,身上的瘀青伤痕多不胜数,还完全丧失尊严,让他的随从从翠竹山庄鄙视小瞧到京城!更令她觉得耻辱的是,引得路人的纷纷侧目,讥笑声如潮水涌来。 看着那群坐在一旁歇息的士兵,还有干粮有水供着,心里越发愤懑起来,她可是一天一夜没水没粮了。口中一阵燥热,樱唇因为缺水而明显干裂脱皮。也不是他们虐待她,之前两次赫连沐霜倒真的吩咐部下给她带水带粮了,但是她当时还在气头之上,自然不肯要他的东西。得,人家后来干脆就不提供,节约粮食了。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自个的身体置气啊,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看着旁边一个士兵的喉结随着清水入咽而一滚一动着,鸢离咽了咽口水,舔舔嘴唇,感觉嗓门都快冒烟了。 突然。一个水袋砸了进来。鸢离回过神来,抬眸一看,看到赫连沐霜站在车外,他已换了一身华丽的紫袍,胳膊倚着车架,一张艳若桃李的俊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 鸢离也不回避,同样迎视着他,目光清冷。过了半晌,她才勾勾唇角,只是脸上并没有笑意,她低下头,拿起水袋拧开盖子,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喝罢,她抬眼冷看着赫连沐霜:“你抓住我,到底有何目的?” “你不知道,你很有趣么?”赫连沐霜扬扬唇角,戏谑地看着她。言下之意就是,你好玩,所以抓你起来供我玩的呗。 鸢离冷笑:“我还真不知道呢。不过,堂堂血战沙场,残酷冷傲的赫连王爷莫名地抓起一位无辜小伙子仅为了有趣,传出去叫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无辜?小伙子?”赫连沐霜咀嚼着这五个字,幽深的潭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她褴褛的一身一眼,嘲弄地扬扬眉。 鸢离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他眼底的嘲弄,不由心中一紧,他都知道什么?但是她的脸上一仍是冷若冰霜:“我与王爷前日无怨,近日无仇,怎的就不是无辜了?”对于那个“小伙子”,她自动选择过滤掉。 赫连沐霜低头浅笑,而后抬头逼视着她,语气却是戏谑的意味:“你说过弥青是你的主子,那你就是她的奴才了,可是堂堂公主身边的奴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还敢说你自己是无辜的?还有,你不适合男装,以后还是不要打扮成这般四不像的好。” 鸢离语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岂不是在耍猴戏? “到了如今,本王是不是该问你一句,你是谁了?或者说,你潜入皇宫,蓄意接近弥青,到底有何目的?”赫连沐霜继续说道,但语气却来个急转弯,变得凌厉无比。 鸢离迎视着他凛冽犀利的幽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答反问:“王爷认为能够从我这儿套出些什么吗?” 赫连沐霜双眼逐渐变深,顿时阴霾沉积,冰冷得仿若千年寒冰。就在鸢离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了她之时,他突然笑了,眼底的乌云一扫而光:“你够胆量,很好。就算你不说,本王照样查得出来。”言毕,转身便走。 “王爷。”鸢离叫住他。 赫连沐霜驻足,转过身看她。 鸢离踌躇了一会,终是不自然地问了一句:“公主在哪里?” “怎么?怕回不了皇宫?”他调侃道。 鸢离沉默。 “放心,本王会将她安然送回宫里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本王的未过门的王妃,虽然她曾受过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蓄意怂恿逃婚。”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瞟了鸢离一眼。然后才继续说,“至于你嘛,回宫之事就免了,你认为本王明明已经知道你图谋不轨,还会将你放在皇上的身边?所以,老老实实跟本王回府当你的……奴隶吧。”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鸢离瞪着他离去的挺拔秀颀背影,心中冷笑,图谋不轨?天下盛传朗月王朝的赫连王爷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权力几乎能够与皇帝相抗衡,更盛传他狼子野心,对皇位虎视眈眈,恐怕他这才是真正的图谋不轨吧。 现如今她内力尽失,又被层层围锁,逃出去都是个问题了,更别提回宫了。 是该想想怎么办了。 终于抵达赫连王府。 “下来!”一名长相凶神恶煞的士兵恶狠狠地将鸢离从囚车上拉下来,鸢离一个没站稳,“嘭——”地摔在地上。 “走吧。”赫连沐霜回头瞥了狼狈的她一眼,淡淡地对身边的人说了声,便径直走进王府的大门。 瞪了瞪前面一身雍容华丽的赫连沐霜,鸢离眼中闪着狠绝阴寒的光芒,沐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发什么呆?赶快走啊!”士兵一把将她提起来,向前推推搡搡。 鸢离恨得咬牙切齿,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她平时何曾将这种小辈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也有今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得不向前走去,脚下的镣铐声清脆地响着,显得特别刺耳。 鸢离冷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向前走,却没想脚下被王府的阶梯撂到,瘦弱的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怎么这么笨?你这样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得了王府?”士兵一阵气恼。 鸢离恨恨地撇撇嘴,鬼才要进王府,明明都是你们自己一厢情愿! 士兵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有火气上窜,一个大步走到她的跟前,抓起绑住她手腕的绳子,猛一用力,便将鸢离拉了起来。 鸢离感觉手腕几乎要断了一般,忍不住痛呼出声。 “叫什么叫?老子忍你很久了!还不快点!”恶狠狠的语气,士兵连拽带拖,将鸢离拉进了王府。 走进王府,王府意料之外的豪华富丽,简直可以跟皇宫相媲美。雕纹大柱,高耸入眼,气势恢宏,还有那些假山花草,华丽楼阁等等,这些都美不胜收。仅仅是前院,就已经辉煌到这种地步,里面就更不用说了。 敢将王府建得如此富丽堂皇,赫连沐霜是想给皇帝一个下马威,还是真的想要造反? 还有,不就是回府吗?就连相迎仪式也搞得如此隆重,真是虚荣心作祟!院里跪了一堆奴婢奴才,还有一群如花似玉,面如芙蓉的美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顾盼神飞。 在看到沐霜那一妖孽后,跪在地上的人纷纷或娇声或恭敬地叫道:“妾身见过王爷。” “奴才(婢)拜见王爷!” 鸢离微微蹙眉,那些女人都是他的侍妾?对兰芷汐那样的尤物都不动心,现在却是坐抱满怀,美女如云,实在是虚伪得紧,敢情都是为了巩固势力才收的吧!像他这种人,很难想像他柔情百般的模样。 一、二、三……八,八位侍妾,看来传闻不假啊。 “起来吧。”沐霜冷冷地说了一声,对那群美女视若无睹。 不解风情的男人!鸢离在心里又给他扣了一顶帽子。 美女们一站起来,立即向八爪鱼一样扑上来。 “王爷,人家好想你。”娇艳动人的凤倚琳跑的最快,第一个抓住赫连沐霜的衣袖撒娇道。 “王爷,人家也好想你,这次为何去了这么久?”妩媚的落云昕不甘落后第拉住他另一边袖子。 “王爷,人家也是。” “……” 被美女团团包围的赫连沐霜虽仍旧面无表情,但是鸢离没有忽略掉他暗沉的双眸,不由有些幸灾乐祸,活该!看你怎么应付这一贴贴皮膏药? 似乎感觉到鸢离的讥诮,赫连沐霜的凤眼横扫过来,潭眸倏忽一闪,漾着玩味的色彩。 心中有不祥的预感,鸢离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王爷,这个丑东西是谁啊?”凤倚琳循着赫连沐霜的目光望去,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家伙,乌头垢面,丑不啦叽的。 鸢离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口那把蠢蠢欲动的怒火,丑?虽说自己不是倾国倾城,但从来没跟丑字沾上过边,想不到竟有今天。这真是一群欠修理的女人。 第十三章 冷情王爷也痴情? “她呀……”赫连沐霜嘴畔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是本王抓回来的奴隶,以后听你们的吩咐。” “真的吗?王爷你对人家真是太好了!”凤倚琳惊喜地叫起来,美目挑衅炫耀地睥睨向其她侧妃。(呃……其实是她太激动,没有听清楚赫连沐霜说的是你“们”) “可是……王爷,他看起来好可怜。”清秀丽然的龙清萱怯怯地开口,看向鸢离的目光饱含怜惜同情。 鸢离心中冷笑,冷冷地别过脸去。同情她?只怕到时恨她还来不及呢! “哟!清萱妹妹,人家还不领你情呢!假惺惺,别以为谁都吃你那一套。”落云昕掩嘴偷笑。 龙清萱娇脸俏红,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赫连沐霜凌厉的目光一直攫着鸢离狡黠的杏眸,对于侍妾们的争风吃醋视若无睹。见她小脸微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不由地扯了扯嘴角,眼底隐隐有了笑意。 “王爷,这个丑东西叫什么名字?”凤倚琳摇摇沐霜的袖子,娇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沐霜看着鸢离,嘴角满是揶揄。这么久了,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鸢离瞥了瞥他,突然邪邪地笑了笑:“叫啊娘,你可以叫我娘。” 几位侍妾掩嘴惊呼,这个丑东西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如此戏弄王爷!谁不知道她们家王爷阴晴不定,性格暴戾冷冽至极? 赫连沐霜的笑意更深了,只是幽黑的潭底猛然寒光一闪。 鸢离毫无畏惧地回视着他,她知道他不会杀她。否则,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将她从那么远的地方运回来。 赫连沐霜突然向她走来,表情冷若冰霜。原先围住他的侍妾们纷纷胆怯地后退,这种氛围太可怕了!这可是王爷发怒的前兆。 行至鸢离面前,他伸手箍住她的下巴,邪魅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鸢离怒视着他,紧抿樱唇。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沐霜手下猛一用力,眼中寒芒四射。 鸢离痛呼一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口:“鸢离。”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没种!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嘛!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有朝一日,她一定将今日之耻,不,还有昨日的,悉数以还! 赫连沐霜扬扬唇角,轻轻地松开手,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答案。 鸢离恨恨地瞪着他,却也只能强忍!人家勾践都能卧在薪上尝了那么多年的胆了,自己这么点小小耻辱,还受不了吗? “鸢离……怎么是女孩子的名字?”凤倚琳不解地嘟哝着。 “难道,这个丑东西是女的?!”落云昕突然叫起来。心中隐隐不安,王爷对她看起来好特别哦。 沐霜脸色一沉,正要说些什么。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 鸢离轻轻挑起蛾眉,原来是那位一直站在众美女身后不出声的病态美人。弱柳扶风,娇弱无比的,晶莹的肌肤苍白如纸,找不到一丝血色。好一个楚楚可怜的美女!只不过,她鸢离可不是男人,更不是善荏,自然不会怜香惜玉,所以对这病态美人也并无好感。 只不过令她差点掉下巴的是,赫连沐霜眉头一皱,幽黑的双眸掀起温柔的涟漪。一个箭步上前,沐霜扶住病态美女的手肘,轻责道:“外面的风这么大,我不是让你别出房吗?” “妾身没事。”病态美人虚弱一笑,目光含情地望向沐霜。 “我都叫桑凝妹妹不要出房了,毕竟王爷可不想见到妹妹这副模样,可妹妹就是不听。”凤倚琳怪里怪气地说,语气中醋味十足。 “以后没我的话,不许随便出来。”赫连沐霜宠溺地看着许桑凝,眼中尽是温柔。 “嗯。”许桑凝听话地点头。 鸢离浑身一怵,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刚刚才想他柔情百般的模样会是什么样,他马上就给她上演了一出,结果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只是,看他的神情,倒不像是装的。还有,他对许桑凝居然自称“我”,而不是一眼一板不可一世的“本王”! 看来,这个病态美人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地位!那么…… 望着俩人你侬我侬,鸢离杏眸寒光闪闪,脸上却是呈现出极不相符的兴奋,嗜血的兴奋,那么她就毒死她,让他肝肠寸断而死!想到找到了报复他的最毒方法,她就忍不住想笑。 似乎感觉到鸢离眼中的阴狠,赫连沐霜猛扫过一眼,冷冽的潭眸是满满的警告。 鸢离挑高蛾眉,扬扬杏眸,挑衅地回扫一眼。咋地?现在被我捏到软肋,怕了? 望着鸢离一副不受教不怕死的模样,赫连沐霜脸上染上了愠怒,凌厉的凤眸直逼鸢离:“你给本王过来!” 鸢离杵在原地,就是不肯踏开一步。现在过去?她又不傻!过去就代表自己认输了。 “马上过来!”赫连沐霜的口吻中夹着掩不去的愤怒。这女人竟敢挑战他的极限! 周围的侍妾们再次识相地后退几步,此刻的王爷根本就是即将点燃的炸药,不想死的话就要赶紧闪人。 鸢离瘦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心中一阵发虚。但是骨子里残留的倔强告诉自己,绝不能妥协! 赫连沐霜耐性终于被磨光,兀的放开许桑凝,一脸冰霜地向她走来。 鸢离咽了咽口水,本能地后退。 “啊!桑凝妹妹晕过去了!”龙清萱突然尖叫起来。 赫连沐霜脸色一变,连忙止步,转身过去抱起倒在地上的许桑凝,此刻的她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冷看了鸢离一眼,赫连沐霜对站在旁边的黑无常吩咐道:“瑞秋,带她去留香阁换一身衣裳,然后带她来见本王。”言毕,横抱着许桑凝快步离开了。 鸢离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许桑凝晕的是时候,不然自己难保不被那个变态剥皮拆骨!等等,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怕他?自己何时胆怯过?为何唯独面对他,脚底就忍不住冒寒烟?这太不像自己了! 第十四章 解她衣服? “就是这里了。”黑无常带着鸢离兜兜转转大半天,终于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鸢离环视了一下四周,风景不错,也挺幽静的,蛮适合居住的。 “进去吧。”黑无常打开房门,面无表情地对鸢离说。 鸢离看着黑无常,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跟了那种冷冰冰的主子久了,他也变得这么不苟言笑。 鸢离缓缓地踏进房内,里面的摆设挺齐全的,虽不华丽,却古典而富有韵味,看来王府真的很豪华,就连给奴隶的房间也是如此幽静恬雅。 “你先休息一下,待会会有人来给你送衣裳。”黑无常冷冷地说完,便往外走去。 “无常!”鸢离叫住他。 黑无常转身,面无表情地纠正:“姑娘,在下叫瑞秋。” “为什么?无常不好吗?”鸢离故作惊讶地睁大眼,“你不觉得你很像黑无常?” 瑞秋满脸黑线:“在下叫瑞秋。” “随便!”鸢离不耐烦地挥挥手,“无常,我叫你是有事。” “什么事?”瑞秋唇角抽动,对于鸢离随口叫出来的名字仍是耿耿于怀。 “这个嘛……”鸢离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捏了捏右手,猝不及防地出手,对准瑞秋的右眼就是狠狠的一拳。 瑞秋想不到她突然出手,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方站定。捂住黑青的右眼,他怒视着鸢离:“你……” “我?我怎样?让你绑我!”鸢离撅撅嘴,嘴角是满满的邪笑,再次霍地挥出一拳。 防不胜防,瑞秋的左眼也光荣地挂彩了,他握紧拳头,牙咬切齿:“你……” 望着他那对圆溜溜的熊猫眼,鸢离特别得意自己的杰作:“我什么我?这是还你给我嘴里塞臭袜子的!” 看着他有气不能发的瘪样,鸢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常啊!不用那么纠结,本来我是要刨你祖坟的,后来我想想,你也是替人办事,身不由己,所以就改为小小惩戒一下,谁叫我仁慈呢!想改都改不了。” “哼!”瑞秋重哼一声,甩手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他顿了顿:“我叫瑞秋,不叫无常!”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他一踏出房间,鸢离扬起的唇角瞬间减小弧度,变成寒冽的冷笑。 冷扫了一下房间,她径直走向床头,往舒软的床上一倒,轻轻地阖上杏眸。好久没这么舒服地躺过了,一路的颠簸,差点没把她的骨头给拆了,不管如何,先养足精神再说。渐渐地,感觉有了睡意,眼皮越来越重,鸢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人解开她的脚镣,还抚摸她的手,脸,好像还在解她衣服…… 解衣服?!一个激灵,鸢离咻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妖冶的俊脸! 鸢离一看到赫连沐霜坐在床沿,纤长的手指还在自己的腰际滑动,迅速坐起来,冷冷地瞪着他,一脸警惕:“你要做什么?” 赫连沐霜唇角轻扬,邪魅一笑,满是戏谑:“你说本王要做什么?” 鸢离看看自己完好的衣物,还有已然松开的手镣脚镣,脸色好了许多,但语气还是很冰冷:“别以为我落在你手里,你就可以随意妄为。” “妄为?”赫连沐霜嘲弄地打量了她一眼,“对你?” 鸢离一愣,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衣裳破烂不堪,原本的青色变成黑色,脏的不堪入目。虽然没有照镜子,但她绝对可以想象得出自己那张俏脸脏成什么样。还有鬓发,鸢离拉过一缕来看,很好,全然不见以往的柔顺飘逸,又粗又硬如铁丝,上面还有几根杂草插着“锦上添花”。如此看来,自己确实没有被人家“妄为”的资本。可是,他为何要解她的衣裳呢? 于是她很诚实地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不是要问你了?” “问我?”鸢离疑惑,他这话什么意思? “本王让你换了衣裳就来见本王,可本王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的人影,没办法,本王只好亲自来了。谁知一来,就看到你一身脏兮兮地躺在被褥里,本王可不喜欢不爱干净的人。”赫连沐霜笑容更加妖娆了。所以他就自己动手了。 鸢离看看窗外,一轮新月悬挂于空中,果真是天黑了。只是,他为何这么急着见她?鸢离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猛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他是要找她算账的!这个妖孽,看不出他有那么记仇! 冷睨了他一眼:“那也不劳您动手。” 赫连沐霜突然勾勾嘴角,玩味地看着她:“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奴隶。本王爱如何便如何,你没有权力质疑,唯有顺从。” “好像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我从未答应过当你的奴隶。” “本王说是便是,你的意见并不重要。” 鸢离气结,纠结非常地看着他,问:“你为何一定要禁锢我,一定要我当你的奴隶呢?我就不信你王府还就缺我一个奴隶了。” 赫连沐霜突然深深地看着她,淡淡地阐述:“你不喜欢当奴隶也可以,那就做本王的侍妾吧。” “……” 沉默许久,鸢离幽幽地吐出:“我还是当你的奴隶好了。”“很好。”他平静地总结。然后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慢慢地飘过来一句:“洗澡水已放好了,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洗好。” 房间内室的折式屏障内不知何时已经搬进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盛满了烟气袅袅的热水,还洒上了很多清香扑鼻的花瓣。木桶旁边放着一张圆形檀木椅,上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浅蓝色的衣裙,地上还放着一双白色绣花鞋,尺码跟她的差不多。看来这个赫连沐霜还挺细心的嘛! 解开衣带,退下衣裳,一具白皙玲珑的娇躯展现在烟斜雾横的空气中。 “嘶——”受到重创的手腕脚踝一触到水,宛若刀割的剧痛令她倒抽了一口气。 害怕赫连沐霜会突然冲进来,鸢离不敢在水中逗留多一刻,皱着眉头洗了一会之后,她便匆匆地起身换上衣服。 淡蓝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刚好合身,匀称又舒适,看起来又袅袅多姿,颇有淑女的风范。 心中划过一股暖意,这个赫连沐霜还没有想象中的讨厌。 穿上合脚的绣花鞋后,鸢离坐在梳妆台前擦拭干自己的青丝,然后用梳子梳直,瀑布般的墨发铺在后背,直垂腰际。铜镜中的人儿素面朝天,淡雅脱俗,俏丽动人的脸上,一双琉璃般的杏眸不断扑闪,灵气逼人。 鸢离看看虚掩的房门,赫连沐霜离开了吗?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灵动的杏眸狡黠地转转,她蹑手蹑脚地朝门边摸索去。 可就在她的手要碰到房门之时,有人先她一步打开了。 赫连沐霜站在门外,看到恢复女儿装表情微愕的鸢离,幽黑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缕奇异的光芒,转瞬即逝,快到鸢离根本无法捕捉。他淡淡地问:“你要出去?” “谁说我要出去?我只不过是刚刚沐浴完,想要活动活动罢了。”鸢离甩甩手,转身故作轻松地看着赫连沐霜,暗自恨得牙痒痒。 “那就好。”赫连沐霜笑笑,越过她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向鸢离招招手,“过来。” “什么事?”鸢离走到距他还有五步远的地方站住,冷冷地看着他。 赫连沐霜下巴微动,向着自己旁边的空位点了点:“坐下。” “不必了,我站着便好。”鸢离拒绝,“身为卑贱奴隶的我,怎敢与尊贵的王爷您坐在一起呢?” 赫连沐霜对于她的讥讽置若罔闻,再次淡淡地说了声:“坐下。”只是语气里多了不容抗拒的威严与霸道。 心知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鸢离不情不愿地在他身边坐下。 赫连沐霜满意地扯了扯唇角,突然执起鸢离的左手,不顾她的挣扎,撩起她的衣袖,眉头渐渐拧了起来。那白玉般的手腕上,遍布着道道青紫的淤痕,无比狰狞丑陋。 “蹙什么眉?还不是你害的!”鸢离抽回玉手,不悦地瞪着他。他这是什么表情?无辜?她才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路受了多少苦! 赫连沐霜蓦地笑了笑,从身上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子,揭开红纸盖,将少许液体倒在他的右手心上:“既然是本王害的,本王自然要补偿。”左手执起她的小手,蘸着液体的右手轻轻地在鸢离的手腕上抚摸涂匀,细心而轻柔,确保所有的伤痕都涂上那滑腻的液体。 鸢离先是感觉手上一辣,接着便是一股清凉的感觉,渐渐地,便是慢慢蔓延开来的舒适感。鸢离怔怔地望着他柔和而美好的侧脸,好像看到了一种名为怜惜心疼的东西。心底深处被猛撞了一下,心跳如小鹿乱撞。 “现在感觉如何了?”赫连沐霜突然抬头,关切地问她。 鸢离侧侧脸,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淡淡地答道:“好多了。” 赫连沐霜看着她,眼底蕴起了笑意:“脚踝处恐怕也伤了吧?” 鸢离回过神来,夺过他手中的瓶子,不自然地嘟哝了一句:“我自己上就好。” 赫连沐霜浅笑出声,站了起来:“好,你自己上吧。”言毕便转身往外走去。 鸢离捏捏手中的瓷瓶,瞟瞟他离去的背影,再摸摸自己微微发烫的双颊,心想自己一定发烧了。 她不知,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渐渐在她的心里萌芽。然而,正是这东西,将她慢慢推向灭亡的深渊,万劫不复! 第十五章 神秘女子 “笃笃笃……”烦人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鸢离拉开蒙住脑袋的睡被,睁开惺忪的眼睛,饱含床气地怒问:“谁啊?” “在下清秋,鸢离姑娘,是时候起床了。”外面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清秋?好像赫连沐霜提过,就是那个白无常? 鸢离胡乱地梳梳墨发,整理好衣裳,慢腾腾地下床去开门,闯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果真是长相俊朗的白无常! 清秋看到鸢离的那一刻有着片刻的惊怔,之前只当她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丑小子,却没想到她一夜之间变得如此俏丽动人。果真还是王爷慧眼呐! “无常,什么事?”鸢离毫不淑女地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正浓地瞅着清秋。 清秋嘴角抽动,不是因为鸢离的大大咧咧,而是她对他的称呼。 “姑娘,在下清秋。”清秋冷声纠正。 “你们兄弟俩干嘛这么执着于一个名称?无常多好啊!”鸢离白白眼。 “姑娘,在下清秋。”清秋再次强调,委婉地申诉自己对那个名字的深深不满。 “知道了。”鸢离叹了一口气,揉揉惺忪的睡眼,低声嘀咕着,“为什么不喜欢无常?跟你们多配啊。” 清秋嘴角再次抽动,到底是谁在执着于一个名字啊? 见到清秋一脸不高兴,鸢离转移话题:“一大早把我叫起来做什么?” “王爷离开之时,跟小的吩咐过了。为了防止姑娘忘记自己的身份,王爷千叮万嘱小的要给姑娘活干。而今日的活,没有一天的时间恐怕是干不完,所以,姑娘是时候起床了。” 鸢离的俏脸即刻黑了下来,赫连沐霜,果真没打算放过她!瞪了清秋一眼,鸢离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等一会,本姑娘要梳妆。”然后“嘣——”地甩上门。 没一会,门又“嘎——”地打开了。 “姑娘,你……”清秋一看出来的鸢离,吓得连连退了几步,脸上不断地冒冷汗。真是活见鬼了!这个女人,她想要做什么? 鸢离扬扬头,大步一跨,自个走在前面:“傻愣着干什么?走啊!” 也难怪清秋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彼时鸢离的丑,相对于之前的小乞丐样,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瞧她脸色枯黄,眼眶发黑,唇瓣苍白,活像是从难民窟捞出来一样,一脸的麻子多如繁星,最最引人暴汗的是她右眼的钟无艳胎记,不过她的是黑色的,狰狞丑陋地占了大半边脸。人家沐霜是美得毫无天理,而此刻的鸢离却是丑得惊天泣地! “姑娘,你为何……?”清秋怔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忙快步追上来,不解地看着她。 鸢离摇摇头,深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地说:“傻无常,你又怎会明白?我只是王爷带回来的奴隶,身份连府里的奴婢还不如,又怎能不怀着忐忑之心度日?王爷的姬妾如云,每人很难均沾雨露,难免会彼此心生猜忌,对于‘不速之客’更是虎视眈眈。我若姿色平平,又怎能得到王爷的青睐垂怜?她们自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我也……” “可远离是非之地。”清秋接了她的话,确实!王爷的侍妾们个个如狼似虎,每日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若是被卷入其中,确实很难完好脱身。鸢离这一招,的确是保护自己的好途径,不由赞许地看了鸢离一眼。 鸢离唇角轻轻上扬,对于清秋的反应甚是满意。 清秋突然皱起眉:“姑娘,在下叫清秋。” 鸢离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真够犟的!揉揉眉心,鸢离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绕过一道弯弯曲曲的走廊,鸢离走到一做园林的门口,不由驻足,好奇地往里面探了探,心中一阵惊叹:好美的一座园林!绿草丰茂,百花争艳,五彩缤纷的蝴蝶翩翩起舞。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宛宛延延地环绕了半个园林,淙淙的溪水,拍打着岸边光滑的岩石,清脆作响,动听悠扬。溪边垂立着无数身姿袅娜的绿柳,细长的叶子在春风中舞动,别有一番风情!在溪水的尽头,一座高大辉煌的楼阁高耸着,华丽却不失风雅韵味。如此美好恬雅的园林,会是谁的住居? 正当鸢离满腹疑窦地望着园林内的美景时,清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不由地催促:“姑娘,时辰不早了……” 鸢离回神,带些薄怒之意地瞅了瞅身边的清秋,没好气地应了句:“知道了。” 正当她要迈开脚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闯入耳畔。鸢离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蹙着柳眉地看着清秋:“你刚才是否听见什么声响?” “没有。”清秋迅速应了一声,继续催着鸢离,“姑娘,快走吧。”她是王爷带回来的,身份虽是奴隶,但王爷对她的不同,他们是看在眼里,所以也不敢怎么对鸢离无礼。 鸢离没有忽略掉他眼底的慌张,却是不动声色地笑笑:“好。”便迈开脚步。 走了几步,刚才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是女子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一次比一次让人揪心。尖锐的嘶叫,直达心底,揪得人生疼。 鸢离这次听清楚了,是从园林里面传出来的。心中疑云拢聚,园林里的女子是谁?为何叫得如此悲惨?看不出来,这个华丽的王府里面,居然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中疑云重重,脚下却并未停留。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日,她会亲手揭开这个秘密。 第十六章 被挑衅 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话不投机半句,便一直沉默,一直达到浣纱房。 宽敞的房子,并无一人,唯留一个比一个大的木桶,囤积着满满的各种衣物。 柳眉紧蹙,鸢离转头望了望身后的清秋,艰难地启齿:“这些……”不会全是要她一人洗的吧? “这些是各房夫人的衣物,要在今日之内洗完。”清秋低低头,眼中闪过不忍。不要怪他,这可是王爷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啊! 怒火,在胸中腾地燃起。 鸢离握紧粉拳,咬牙切齿地问:“平日里的洗衣丫头呢?” 清秋转过头去,不敢看鸢离本来就丑陋无比却因为愤怒而更加扭曲的脸,声音越来越低:“各房夫人听说今日姑娘要来浣纱房,便将所有的洗衣丫头差去做别的事了……”还有,将她们所有的衣物,包括丫鬟老妈子的,都搬了过来。当然,后面的话,清秋不忍心讲出来。 这群疯女人居然敢整她!很好!非常好!!鸢离水灵的棕色眼瞳骨碌骨碌地转动着,嘴角勾出一抹阴狠的笑,清丽动人,却寒摄无比。 她还没开始动手,她们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赫连沐霜,来而不往非礼也,到时王府鸡飞狗跳,天翻地覆,可别怨我。 清秋望着她突然勾勒出的邪魅的笑,不由头皮发麻,一股寒意自脚底窜到头顶,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怪不得王爷初见她时,眼底会发出那种奇异的光芒,那种嗜血猛兽攫住猎物时的兴奋光芒!怪不得平时对那些绝色美女看都不看一眼的王爷,会对一位相貌不算上是倾城绝美的女子青睐有加,坚决将她带回府!这个鸢离看起来灵气逼人,可爱无害,但是一旦狠起来,绝对是另一个王爷!他们,是同一类人,他们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冷冽狠绝,简直是如出一辙!因此,才会彼此惺惺相惜。 清秋不由地开始担心起那群愚蠢的女人了,她们,绝不会是鸢离的对手。 嘴角突然又勾出一抹无害的笑,鸢离慢步走到那些木桶前,顺着望了一眼过去,一共七桶!看来那群疯女人真打算将她往死里整,很好!不过,为何是七桶?到底是哪位良心发现,居然放弃了如此好的折磨她的良机?但也只能怪她倒霉了,谁让她嫁给赫连沐霜。她可不绝会手软!那八个娇滴滴的女人,她不全部好好教训一番,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我会洗完的。”她转头看了看怵在一旁的清秋,浅浅一笑,“无常,你先回去吧。” 清秋回过神来,微微颔首,便转身往外大步迈去,脚步略显凌乱。 回眼看了看堆积如山的衣物,环视一下四周,鸢离一眼瞥见了随意丢在墙角的小木桶,耸一耸肩,便走过去随手提起它,往外走去。边走边琢磨着,该先从谁下手呢?既然敢挑衅她,那就要承担得起后果。 第十七章 心儿 走至一处打水的井边,鸢离发现一位长相清纯可爱的绿衣丫鬟正在打水。纤瘦的手腕缠绕着粗绳,绿衣丫鬟咬紧下唇,用力地往上面拉,可能是用过于力的缘故吧,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饱满光洁的额上渗了许多细汗。 鸢离轻轻地扬了扬唇角,快步上前,放下木桶,一只手抓住绿衣丫鬟手中的粗绳,用力地往上拉。 绿衣丫鬟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也意识到什么,便与鸢离齐力往上拉。终于,一大桶满满的井水被拉了起来。 鸢离香汗涔涔地倒坐在地上,两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气。该死的赫连沐霜!心中再次狠狠地诅咒一声,要不是他封住自己的穴位,自己这副身子哪会变得如此弱不禁风,手无打水之力?不过,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封住那些穴位的?自己琢磨了那么久,捣鼓了那么多穴位,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绿衣丫鬟站着喘了一口气,然后感激地回过头:“谢……啊!!”到嘴的感激之话却是在看到鸢离的那副尊容之后活活给吓得咽了回去,双脚一软,竟瘫坐到了地上。 人都是食色动物,这是意料中的事情,鸢离心中一阵冷笑,但是面上还是要装出受伤的表情。她咬咬下唇,侧过脸去,将那块硕大无比的黑色胎记掩在绿衣丫鬟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小手掩住另一半边脸,吸吸鼻子,带着哭腔哽咽:“我知道自己长得丑,吓住你,对不住,我……我马上走!”说完作势要起身离开。 绿衣女子先是一怔,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鸢离,焦虑不安地解释着:“对不起!我……”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自己丑,长得吓人。”鸢离轻轻推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声音越发的沙哑,“我不应该出来吓人,只是我刚刚看到你那么辛苦,所以才忍不住……” 绿衣丫鬟不禁红了眼眶,既内疚又感动。她长成那般又岂是她自己愿意?从小饱受奚落与鄙视的她,内心一定千疮百孔,一定很渴望有一个朋友吧!她刚才好心帮助自己,自己却是那样的反应,这一定深深地伤害了她!她看起来那么瘦弱,却还要克服心中的不安上前来帮助自己,这不得不让她心生感动。 拭去眼中的泪水,绿衣丫鬟拉住鸢离的手,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鸢离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紧紧地握住。并非做戏,突然从手上传来的温暖令得鸢离心中一颤,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一阵阵不安与不适在心底翻涌,令她忍不住地想要逃。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法自己操控的感觉。 绿衣女子只当她还在介意自己方才的反应,不由地焦急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就知道我不是在说谎。”说完欲伸手去扳过鸢离的脸。 可还未触及,鸢离便如触电般闪开了,要是被她摸到自己这么一脸胭脂,那不得露馅了?故作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轻问:“你不怕我吗?” 绿衣丫鬟友好一笑,看着鸢离的目光清澈透明,温煦动人,似能将周围的一切点亮一般:“不怕。”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鸢离缓缓地放下捂住脸的手,正过面对着她,丑陋一览无遗,不安地问:“那这样呢?” “不怕。”绿衣丫鬟坚定一笑。 鸢离似被感染了,也真诚一笑:“谢谢你,你人真好。” “我叫侯心,你可以叫我心儿。”心儿笑容很灿烂,她看着鸢离,问:“你叫什么?” 鸢离羞赧一笑,低声答:“我叫鸢离,你可以叫我离儿。”心中一阵阵发抖,这种娇羞的表情还真不是人装的,她的心肝肺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离儿……”心儿独自低喃了一下,马上又一脸笑容,脆声说道:“真好听!离儿,我们以后是朋友了。” “朋友……”鸢离喃了喃,一阵恍惚失神,她也可以有朋友吗?不,她没有朋友!从小的生活暗无天日,除了斗争,就是杀戮。不断地被提醒,只有狠,只有强,方能安全活下来!不断地被告知,要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活下来!要有仇必报,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只有无情,方能有资格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身边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就连最亲的人也要时时提防着,就连最亲的人,也可能瞬间要了她的命!要想活命,必须要学会无情,要时时提防身边的人,还要学会伪装自己!如此的生活,全与情字无关,她的世界,没有感情,有的,只有尔虞我诈,不择手段!从她的剑刺穿自己亲哥哥的胸膛开始,她便麻木,便认定,自己已经无心,已然绝情弃爱。 是的,她没有朋友! “离儿,你怎么了?”心儿见到鸢离一脸怅然,不解地问道。 “我,真的可以有朋友吗?”鸢离苍白的唇瓣抖动着,眼神迷离,似在问心儿,却又似在问自己。 “当然可以!”心儿握紧她的手,坚定地颔首,“心儿永远是你的朋友,以后,离儿也会有更多的朋友!”心狠狠地抽痛,心儿眼中含蓄着泪水。离儿,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她从来都没有朋友吗?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二八少女怀着如此极端的想法,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有朋友呢? 空洞的杏眸,逐渐汇聚光芒。鸢离对上心儿清澈的眼睛,笑意,慢慢深入眼底,回握心儿的手:“你说得对,你是我的朋友。” “嗯,我们是朋友。”俩人相视一笑,富有默契。 “对了,心儿!”鸢离突然眸光一闪,“你是哪房的丫鬟?” 心儿浅浅一笑,毫无城府地道:“我是跟着桑夫人的。” 鸢离一愣,那个病恹恹的女人?随即一笑,正好,她正愁着怎么去深入了解敌方呢。 “桑夫人?”鸢离偏着头,想了一会,突然眼中一亮,“就是王爷最宠爱的那位侍妾是吗?” “嗯!”心儿神采飞扬地点头。 “那她对你好吗?”鸢离握紧心儿的手,关切地问。做戏当然要做全套,虽然在心儿面前做戏,会让她产生莫名的心虚。 心儿一阵感动,不断地点头:“嗯!桑夫人她人很好,她不像其她夫人一样刁钻跋扈,她待下人们就好像亲人一般,从来不摆架子。只可惜……老天不长眼,那么好的人,身子却一日比一人差。”说完,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得的是什么病?大夫都没有办法吗?”鸢离好奇地问。 “不知道,大夫好像都束手无策。”心儿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踌躇着不知当不当讲:“不过,我……” “不过什么?” “我……”心儿咬咬牙,决定般地凑过来,“我说了,你可不能跟别人讲!” “嗯!”鸢离坚定地点头。好奇心逐渐膨胀,到底是什么,为何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有一天晚上,我起来上茅厕,经过桑夫人的房间,”心儿越讲声音越低,“我不小心听到了王爷与夫人提到什么诅咒巫蛊,还有什么血什么的,听着恐怖极了!”心儿心有余悸地咂咂舌。 “诅咒巫蛊?”鸢离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蔓延的,是无垠的疼痛与彻入心扉的寒意。为何,又扯上这东西? “离儿,你怎么了?”心儿见到鸢离脸色陡然大变,不由关切地摇摇她的手。 鸢离回过神来,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我没事。” 心儿见鸢离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嘴里却不自觉地喃喃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王爷跟夫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乍看上去好像很恩爱,可仔细看看,又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奇怪在哪里,又说不清……” 鸢离心绪飘飞,并未听见心儿的喃喃自语,只是粉拳越攥越紧,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却毫无知觉。巫蛊之术,这个令自己痛恨到在梦中都恨不得撕碎的东西,竟再次在自己的耳畔响起。就是因为这东西,自己永远也无法变成一个正常人,永远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中,再无天日!脑海不由地浮现出一个妩媚魅人,妖艳似火的倾城之颜。恨意,自心底滋生,慢慢蔓延至全身,整个人笼上让人不敢直视的彻骨寒意 “对了,离儿,”心儿想起什么,反抓过鸢离的手,问道,“你是跟哪位夫人的?” 鸢离不动声色地收回眼中的恨芒,轻声答道:“我是侍奉王爷的。”这回她可没撒谎,她确实是沐霜强行虏回来的奴隶。 “王爷?”心儿一听,诧异地惊呼,“王爷怎么会……是你伺候呢?”她本来想说王爷怎么会用像你惊世骇俗的丑女呢?还好及时收住了。离儿有着强烈的自卑感,她不能伤了她。可是,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要知道,王爷他可是一绝世美男,还智勇双全,如斯完美的人自然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所以府里的姬妾婢女的长相都是一个比一个惊艳,一个比一个脱俗,就连厨房里的老妈子都可以当青楼的头牌。本来心儿在这里见到鸢离就已经够惊骇的了,毕竟长相这么……呃……的人,能在王府里出现还是头一回呢。现在她居然说她是服侍王爷的,那个美女环绕的宛如神祗一般的王爷!!这还真的……有点让人难以消化。不过,昨日听别的丫鬟说,王爷确实带回了一个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丑八怪回来,该不会……是离儿吧? 鸢离心中好笑,心儿此刻心中所想她又岂能不知?她不想再缠绕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侧头往一个方向望去,轻轻地问:“心儿,那边的园林,住着谁呢?” “哪边的园林?”心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成功地被转移了思绪。她本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单纯善良的人,自然不及鸢离的花花肠子。 “就是那个方向,园内很美,很恬静,有山有水,有花有蝶,还有一栋楼阁。”鸢离朝自己来的方向努努嘴。她的确想知道那个叫得那么悲惨的女人到底是谁。 心儿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伸手捂住鸢离的嘴,尽量压低声音警告:“千万不要打听,那个地方可是禁地,王爷下过命令:擅闯者,杀无赦。已经有十一个下人因为无心闯入而被活活打死,可惨了。” “可是,我好像听到有女人的惨叫声。”鸢离侧着头,一脸的单纯天真。园林内那么美,里面的人又不让人知道,赫连沐霜那厮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嘘!”心儿伸出食指压在自己的唇瓣上,示意鸢离不要再说了,“离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王府可没外表看来的安详。为了自保,就算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我们也要当没听到。离儿,那个地方,你千万不要去啊。” “嗯,我不会去……”才怪!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她一定要一探究竟。 见鸢离应允,心儿这才放心地拿下手,然后偏头问:“你来这浣纱房做什么?” 鸢离勾出一抹苦笑:“自然是洗衣服。众位夫人将她们所有的衣物都搬来这儿,又将浣纱房里面的所有丫鬟调走,限我一日之内统统洗完。” “为何?夫人们是故意刁难你?”心儿睁大眼,问道。 “嗯。”扁扁嘴,一脸委屈。 “为什么?”心儿单纯地眨眨眼,不解地嘟囔着,突然倏地睁大眼睛,叫道,“我知道了,夫人们怕是嫉妒你。” “为什么?”一脸的迷惑不解,更显单纯。 “因为你可以侍奉王爷啊!”心儿掩嘴笑了笑,双颊染上红晕,“你要知道,王爷他可讨厌别人碰他了,就连夫人们,除了偶尔的闺中之事,她们是很少碰得到王爷的。而你,可以亲自侍奉王爷,怎不让她们嫉妒?” “那该怎么办?”一脸焦急。心里却在暗暗腹诽,那么喜欢侍奉,自个侍奉去,她才不稀罕。 “这……”心儿满脸为难,“我也不知道,今日夫人要泡药,我必须守在她身边帮她换水,我实在抽不开身子。对了,夫人的衣物,好像并没有送来这儿。” “没关系,我会洗完的。”鸢离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原来是那个许桑凝没有将衣物送来,这代表什么?她善良,所以不忍心折磨她?那可不见得。 “那……你好好保重。”心儿关切地看着鸢离,心里真不是滋味。她那么娇弱的身子,怎么禁受得住?夫人们真是太过分了! “心儿,你可不可以先别走,帮我一件小忙?”鸢离看到心儿躬身去提水桶,忙开口叫道。 “什么事?”心儿站直身,疑惑地看着她。 “告诉我哪些衣服是哪位夫人的,我怕到时候混淆了……” 第十八章 挑拨离间 终于洗完了。鸢离伸了伸腰,拭去饱满的额头上的晶莹汗珠,粉拳轻轻敲了敲肩膀,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顿时眼前一片昏花,鸢离差点站不住摔倒在地。 她现在的身子,孱弱得风一吹就倒,要她洗那么多衣物,这跟酷刑有何差别?她现在是累得腰酸背痛,大气都喘不上一口来。 这还是一人的,真要她洗了七人份的,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把刀子往脖子上一抹得了。 揉揉发酸的胳膊,鸢离俯身提起那一桶洗净的衣物,直接往外边走去。走到晾衣的地方,她一条一件地将衣服拿起,小心翼翼地挂在绳子上,缓缓地抚平,那小心样,活像是在抚摸自家珍藏多年的宝贝。 “喂,小蹄子!”身后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鸢离的唇角缓缓勾起,邪肆而魅惑,终于来了!手,继续慢慢抚弄着绳上的衣物,仿佛没有听到什么一般。 身后的人一怒,果真沉不住气地往上几步,伸手去抓鸢离的背。 鸢离痛呼出声,转过头来。 “啊!!!鬼啊!!”凤倚琳凤眼圆睁,不断地后退,最后脚下一撂,整个人扑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鸢离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还没出手呢,她就已经吓成这般了,真是无语。 “夫人。”鸢离敛住笑意,怯怯地轻呼。 凤倚琳爬坐起来,惊悚地盯着鸢离,试探性地问问:“你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个丑东西?” “没错,奴婢就是鸢离。”鸢离在衣裙上擦干湿漉漉的手,上前一步,低头唯唯诺诺地应道。 “那你是人了?”凤倚琳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天啊,长成这副长相还出来吓人,真是罪过!她还不如就像昨日那般好了,至少那样脏兮兮的还有遐想的空间,让人想象那黑不溜秋的小脸上可能是粉雕玉琢。现在倒好,一洗干净的脸,狰狞得让人七魄惊掉了六魄,魂都吓飞了,真是丑得够惊天动地的!不过,心中却也暗松了一口气,这般相貌,王爷不论如何也不会看上的吧!深深吸了一口气,凤倚琳非常“优雅”地爬了起来,慢慢走近鸢离,在“适合”位置站住,边抚弄自己银光闪闪的指套,边远看着她,一副傲慢雍容的模样。 “我问你,昨晚王爷在你那儿做了什么?”听她的眼线回报,王爷去了留香阁呆了起码两柱香的时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就算不干那档子事,跟这种丑丫头呆在同一间房,就不怕半夜活见鬼么? “奴婢不敢说。”鸢离将头埋得更低了,脸上飞上红晕,只可惜此刻她的脸又黄又黑,压根看不到红光,只是那娇羞的模样可憎到让人只想拿鞋底狠狠地抽她。 “说!”凤倚琳一下来火了,终不顾形象地大吼出声。王爷该不会真的跟她……那个吧?他什么时候好起这口了? 鸢离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瘦小的身子直发颤,樱唇惊慌地抖动:“回回回夫人,王爷昨晚确实来过奴婢那儿,但是……” “但是什么?”凤倚琳急问。 “但是,与王爷在一起的不是奴婢,而是……艳夫人。期间,奴婢都是在院子里外度过的……”紧咬下唇,好不委屈。 “什么?!是那个贱人?”凤倚琳脸红(气得脸红)地大叫,但侧头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便怒道:“混账,你这丑八怪休要胡说八道!王爷若是想见那贱人,直接去天珊阁便是,何须偷偷摸摸在你的留香阁苟合?你这是在诋毁王爷的高贵身份!” “奴婢不敢,您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诋毁王爷啊。”鸢离吓得脸色大变(虽然还是黑黄一片),连忙摆手,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难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没道理啊……”凤倚琳柳眉紧蹙,看起来好不妩媚。 “是因为……”鸢离咬咬唇,小声地答道,“王爷心怜艳夫人,想要宠爱她,却又担心她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借奴婢之名……” “原来是这样!”凤倚琳恨得咬牙切齿,“怪不得王爷平时看那贱人的眼光就是不同,原来是想要保护她,很好,很好!”紧捏着手指,指甲深嵌掌中,却浑然不知。 “夫人……?”鸢离怯怯地呼她。 凤倚琳慢慢将目光转到鸢离的丑脸上,突然觉得这张脸看起来更丑了,恨恨地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鸢离紧咬下唇,苍白的唇瓣几乎渗出血来,眼中恨芒闪烁:“因为奴婢恨,奴婢恨艳夫人,她为何要利用奴婢?为何要奴婢跪在房门外受冻整整一晚?为何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奴婢虽低贱,但也是有心,也会伤心的呀!” “她说了哪些话?” “她说……”鸢离杏眼满噙泪水,仿佛真的在诉说一件不堪回首的屈辱史,“她说奴婢长相堪比妖魔鬼怪,不好好利用便是暴殄天物!她说,奴婢一定要好好跪在门外,这样其他……夫人想要来勾引王爷的话,见到奴婢,也自然会吓得屁滚尿流,便再也无人敢来打搅他们的好事了……” “贱人!竟然想要独占王爷!”凤倚琳气得直跺脚,突然瞥见鸢离身后的衣物,不解地指着问,“今日的衣裳,仅有这么点儿?”怎么不见她拿过来的? “回夫人,这里只有艳夫人的。” “什么?”凤倚琳再次跳脚。 鸢离低着头,不敢直视凤倚琳,诺诺地回道:“回夫人,艳夫人说了,奴婢是王爷带回来的,而,王爷又是她的,所以,奴婢只需要侍奉她一人便可,不需要睬其他夫人的……” “贱人!!”凤倚琳火冒三丈,狠狠地甩一甩手,银色的指套滚落到地上,她却也不理睬,她恨恨地说:“什么王爷是她的?如此恬不知耻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是狐媚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嚣张到何时!”说完,一脸愤恨地拂袖而去。 鸢离俯身,捡起地上的指套,唇角,弯成一个完美弧度。 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琳琅殿。 “落姐姐,现在那个丑东西该累得够呛了吧。”云荇艳坐在椅子上,一手抚抚自己的云鬓,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紫色手绢,秀美的峨眉轻轻一挑,美目若有若无地瞟向旁边的落云昕,抹得艳红的嘴唇高高扬起。 落云昕扑哧一笑,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瞥了一下门口,幸灾乐祸地笑道:“那也是她活该。方才凤倚琳没忍住,还特地跑去看笑话了呢,这会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真不知道那丫头长什么样,万一是泥土中的珍珠,那可就坏了。”贾思菊忍不住喃喃道,手中揪紧粉红色手绢,眼中有些不安,“王爷待她,好像很不一般呢。” “听说……”龙清萱坐在靠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低着头,咬着唇瓣,小声地说:“王爷昨晚在留香阁带了两柱香的时间。” “哼!”落云昕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尽是愤懑,“那也肯定是她勾引王爷!不知羞耻的东西!” “就是!”云荇艳也嗤之以鼻,“王爷说了,她只是一个奴隶!我们那儿,王爷还经常去呢。王爷铁定是图个新鲜,到时把她扔哪还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她在这王府呆下去!”落云昕恨恨地咬着牙。 “落姐姐,万事不可做得太绝啊。”龙请萱小声劝阻道。 “龙妹妹,你胆小,不出声便是,没人当你是哑巴。”云荇艳冷冷地看向她。 龙清萱蠕蠕嘴巴,终是没在出声,眼睛哀怨地瞅向外边,却在看到那一抹淡蓝色身影后,不由地惊叫出声来。还好她及时扶住旁边的茶几,不然的话,她肯定是要摔得个屁股开花。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落云昕冷冷地扫过她,语气满是嘲弄讥讽。 “她她她……”龙清萱惊抖地指着越来越近的鸢离,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什么?”落云昕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扫向门口,这时,鸢离刚好闪亮登场。 “啊——”落云昕尖叫一声,身子往后翻仰,连人带椅子重砸在地上。 “啊——”在场的所有女人尖叫起来,状态百出,有摔个狗吃屎的,有打破茶杯的,有惊悚地捂住眼睛的,最壮观的是,几个丫鬟往屋内跑,却不想最前面的那个不小心踩到裙摆摔倒了,然后后面那几个刹车失灵,结果是前仆后继,一个接着一个,叠起了桌子高的人肉罗汉。那场景啊!啧啧啧…… 鸢离很想大笑,但是又必须得憋着,差点憋出了内伤。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妙手绘丑呢,还是这群女人的胆子太瘦了!突然好想知道赫连沐霜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跟这群女人一样吓得半死? 敛住笑意,鸢离正正神色,怯怯地上前一步,小声地叫道:“夫人。” “你你你是人是鬼?”落云昕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颤抖地指着鸢离。 “奴婢自然是人。”鸢离地埋着头,怯意十足。 “那你是谁?”一听到是人,落云昕这才放下心来,扶着茶几,缓缓地爬起来,故作镇定地看向鸢离,但一看到她的尊容,又马上不忍心虐待自己的美目地侧侧头。 “奴婢鸢离。”声音更小了。 “什么?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位小姑娘?”龙清萱惊讶地站起身来,扫了她一眼,又马上胆小地移开。再多看几眼,晚上要做噩梦的。 “是。”头几乎埋到胸膛里去了。 “不会吧,王爷带这么个丑八怪回来,还在她那里……”贾思菊放下掩住双眸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做鸵鸟状的鸢离。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落云昕惊呼,王爷的目光何时低劣到了这种程度?放着一屋子的美女不要,偏偏带了这么个举世无双惊世骇俗的丑八怪回来!敛下眼中的震惊,落云昕狐疑不解地看向鸢离:“王爷真的在你那里留宿一晚?” “是。”鸢离唯唯诺诺地抬起头。 “得了,你就埋着头说话好了。”落云昕挥挥手,看她多一眼都会折寿,“那你说说,王爷都在你房里做什么了?” “奴婢是王爷的奴隶,自然是侍奉王爷。”鸢离低着头,小声说道。 “侍奉?如何侍奉?”贾思菊蹙着蛾眉急问,不会真的有什么吧?跟她呆在一块,王爷就不怕吓着自己? “王爷让奴婢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又让奴婢准备洗澡水,还有……” “还有什么?”几个女人难得的异口同声。 “还有就是,让奴婢跪在门口,守了两柱香的时间,他却在里边睡着了……”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终于淹没了。 “噗嗤——”不知是谁带头笑了一声,结果,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落云昕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笑死人了,你还真是奴隶!我就说嘛,王爷眼睛又不是长歪了,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丑八怪?哈哈哈……” “落姐姐。”龙清萱看到鸢离一脸“悲伤”,便轻轻扯了落云昕的袖子一下,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谁知落云昕不满地挑起眉,睨视着龙清萱:“清萱妹妹,怎么?你认为我没资格笑这么个卑贱的丑八怪?” 龙清萱本想反驳,但最终还是胆小地低下了头。 卑贱?鸢离捏紧粉拳,本姑娘可是很记仇的,到时你可要为你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 贾思菊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好姐妹,不可伤了和气。对了,鸢离,你来这里做什么?” 鸢离低声道:“是王爷早上交待的,他说他很久没见艳夫人了,觉得心有愧疚,便吩咐奴婢告诉夫人,让夫人到库房任选一件喜欢的宝贝。还有,王爷今晚会到艳夫人的天珊阁看夫人。” “你说的是真的?”本来还趴在地上哀号的云荇艳顿时恍若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欣喜地看着鸢离。 “奴婢不敢说谎。” “太好了!”云荇艳狂喜地尖叫,然后带着挑衅和炫耀的目光睥睨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便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 旁边的几个女人纷纷时咬牙切齿,气得脸色发青,眼中满是嫉妒与愤恨。 “奴婢告退。”鸢离识相地开溜出去,这种地方还是少呆为妙!却不想在殿外遇到了怒气冲冲的凤倚琳。 凤倚琳盯着云荇艳消失的方向,双眸几乎喷出火来,她看到鸢离,忙问:“她一脸闷骚的是要去哪里?” “回夫人,奴婢听说,王爷赏赐了艳夫人一些东西,正要她去取呢。还有,王爷今晚好像要留宿天珊阁。”鸢离小心翼翼地看这凤倚琳的脸色,唯唯诺诺地回答。 “贱人,有什么好得意的?真想一把火烧了她那破天珊阁!”凤倚琳说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满腔的怒火烧坏了她的心智,也让她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鸢离为何出现在这里。 第十九章 烧了你的宅子 黄昏时分。 “啪啪啪——”建筑物着火的声音,熊熊的烈火好像毒蛇吐着的毒液,不断的延伸。浓烟四起,热气弥漫着整个王府,笼罩着的却是令人生寒的恐惧。 “嘣——”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着火了!快救火啊!……”王府大乱,奴才丫鬟纷纷提着水桶往一个方向奔去。 临倚楼。 “雅儿,什么事这么吵?”躺在软榻上的凤倚琳慢慢睁开美眸,神色浮出一丝不耐烦。 从外面跑进一个丫鬟,跪在地上,怯怯地回道:“回夫人,好像是天珊阁失火,烧起来了。” “什么?”凤倚琳坐直身来,心中拂过不安,但很快被欣喜取代,老天有眼,终于把那个贱人的房给烧了!以后看她还怎么得意?最好是烧死她,或者烧成面目全非也好,这样她就勾引不了王爷了!不过,这也太巧了吧!为何她刚想到烧她天珊阁,这会就真的烧起来了? “那有没有烧死什么人?”凤倚琳小心翼翼地问。 “回夫人,大火还在扑灭中,那些情况尚未清楚。”雅儿低着头回道。 凤倚琳站起身,慢慢地在房内踱起步来,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不安呐。 “夫人,夫人……”一个丫鬟从房外闯进来,跪倒在地上。 “什么事?”凤倚琳忙问。 “王爷传话,让夫人即刻去邢轩殿。”丫鬟颤颤地回道。 凤倚琳一怔,但马上又欢悦起来,能够见王爷,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兴高采烈的事。二话不说,凤倚琳提起裙摆便往外奔去,根本没看到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脸的担忧。 邢轩殿。 “王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云荇艳梨花带雨,“悲痛欲绝”地抓着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赫连沐霜的袖子撒娇。只是她那爆炸性的头发,脏兮兮的脸,加上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可笑,实在让人起不了怜惜欲,更何况是赫连沐霜这般不解风情的冰块男! 赫连沐霜冷冷地将云荇艳的手推开,恍若神祗的俊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时,凤倚琳一脸雀跃地跑了进来,但是笑容在看到殿内的行阵后霎时僵住了。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状况? 邪魅无边的赫连沐霜正坐主位,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深得他真传的瑞秋清秋分开站在赫连沐霜的身后,面无表情。除了病重的许桑凝不在场,其他侍妾八字坐开,身后各站着两个丫鬟,人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期盼与兴奋。 “王、王爷……”凤倚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头皮发麻。这阵列,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审问犯人。 “琳儿,你来了。”赫连沐霜缓缓地开口,似笑非笑。 “凤倚琳!”云荇艳却按捺不住了,她怒气冲冲地走到凤倚琳面前,“啪——”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凤倚琳被打得头冒金星,莫名其妙,待她反应过来,放察觉自己被扁了,不有火气直冒,想也不想便反手抡去。 “啪——”云荇艳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她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地看向赫连沐霜:“王爷——” 谁知赫连沐霜只是慵懒地阖着凤眼,一副置身事外,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的架势。 云荇艳意识赫连沐霜不打算再管,便收回楚楚可怜的模样,看来此事只有靠她自己了。她爬起身来,拍拍衣裙,怒指着凤倚琳:“凤倚琳,你这贱人!你还敢打我!” “打你怎么样?”凤倚琳柳眉竖起,一点也不相让,“难道我就乖乖地站在这任你打?也不看看你自己,就凭你也想骑在我头上?” “你——”云荇艳差点气结,她指着凤倚琳,怒道:“你这贱人,放火烧了我的天珊阁,竟还敢如此放肆!” “什么?我放火烧你的天珊阁?”凤倚琳一愣,尔后就是暴跳如雷,“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放火了?你少在这诬陷我!” “我诬陷你?”云荇艳怒极,摊开右手,手掌上平放着一个银色的指套,“你敢说这不是你的?” 凤倚琳愣住,这确实是她的指套,但是跟它有什么关系?还有,自己的指套怎么会在她的手里? “作贼心虚,说不出话来了吧!”云荇艳得意地扬起头。 “这是我的指套,但这跟我作不作贼,放不放火有什么关系?”凤倚琳仍是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少在这里装傻充愣,这东西,可是在天珊阁失火的现场发现的。你没去那边放火,你的指套会自己跑去?”云荇艳高挑眉头,气势汹汹地压迫着她。 凤倚琳皱眉,终于意识到什么,连忙求救地看向赫连沐霜:“王爷,妾身没有放火,这指套,妾身今天一大早就扔了啊!” “哼!”云荇艳冷笑一声,“真巧,这天珊阁一失火,你就把指套扔了?莫非你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王爷,妾身真的没有放火!”凤倚琳这下也急了,突然想起什么,“我记起来了,妾身是将指套扔浣纱房里去了,当时只有鸢离一人在场。对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放的火,然后想要嫁祸给妾身。一定那个丑八怪!王爷,妾身冤枉啊!” 云荇艳冷嗤一声:“你认为一个小奴婢胆敢去放火?更何况她那么胆小。就算是她放的火,也一定是有人授意!” 赫连沐霜慢慢睁开眼,唇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果然是这个小东西!丑八怪,胆小,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还做了什么?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来人!”赫连沐霜突然开口,“把鸢离找来。” 云荇艳和凤倚琳听到王爷要将鸢离找来,知道王爷要管这件事了,便也停止了打骂,规规矩矩地坐到两旁,大眼瞪小眼,用眼神继续厮杀。 鸢离跟着一个丫鬟走到殿门口,心想着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才会吓到赫连沐霜那个大混蛋。规规矩矩地埋头走进去,还是一下子跳进去?最好是看到他脸色吓得发青的囧样! “姑娘,到了。”带头的姑娘转身说了一句,便飞快地转回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算了,直接进去得了!鸢离甩甩袖子,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里面的侍妾们都见过鸢离,但是再见她还是不由地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人家是越看越顺眼,可这丫怎么越看越丑?一如既往的惊天动地的丑! 清秋瞥见旁边的瑞秋似乎有些站不稳,看他握着佩剑的手不住地颤抖,不由地想笑出声,但碍于王爷在场,只好憋到内伤。好奇地瞟向前面的王爷,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淡定,但是,清秋还是没有忽略到他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呵,这鸢离姑娘还真是一位成功的化妆师啊! 赫连沐霜幽深犀利的眼睛直直地打量着鸢离,直到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才似笑非笑地开口:“离儿,你来了。” 离儿?叫得这么亲切,有阴谋。还有,他怎么没有被吓到?失望……鸢离冷哼一声,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在场的侍妾纷纷变了脸色,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丑八怪吗?她不是已经被王爷驯服了吗? 赫连沐霜也不介意,只是嘲弄地勾起唇角:“离儿,你真是给了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既然你喜欢,那我以后就多多制造一些惊喜给你。”鸢离波澜不惊地说着。惊喜?他是指她放火烧了天珊阁的事,还是指她变身大丑女的事? “呵——”赫连沐霜轻笑,然后向鸢离招手,“到本王身边来。” 侍妾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在的场景,这是什么状况?这个丑八怪为何如此大胆地跟王爷说话?还有,为何王爷会笑?他不是最吝惜他的笑容了吗?要知道看到王爷绝美的笑颜,这简直比在夏天看到雪还要稀奇,可他如今竟然对着一个丑八怪随随便便地笑了!而且那个丑八怪还有可能就是纵火烧了天珊阁的凶犯!暴殄天物!绝对是暴殄天物!!王爷的笑靥,应该是在一个很唯美很烂漫的场景下,对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国色天香,缓缓地展开。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在现在这种紧张气氛下,对着一个丑到让人暴汗的丑八怪而绽放!!! 鸢离踌躇着要不要上前,会不会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掌拍死?毕竟那么大的房子,被她那么轻轻一点,就这样灰飞烟灭了,谁能不气呢?可是,那家伙的眼神好可怕!她深知惹怒这个凶狠的家伙是绝对没好下场的。 鸢离的目光触到他幽深潭底闪烁着的警告寒芒,不由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很没志气地走向赫连沐霜。 待走到赫连沐霜的面前,赫连沐霜突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往自己的怀里用力一带,鸢离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鸢离本想要挣扎起来,但看到堂内的所有女人都一副气得差点喷血的表情,心中顿觉解气,便也不再扭动,还顺手勾上赫连沐霜的脖颈,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协调! 没错,是好不协调!两个人呆在一块,男的太帅,女的太丑,相互对比,相互映衬,美的映衬得更美,丑的,经过反面映衬,显得更加丑不忍赌!唉,这场景,越看越别捏,越看越难以接受!最要命的是当事人还摆出一副恩恩爱爱,你侬我侬旁若无人的架势,实在是太太太狗血了! “离儿,为何这副装扮?”赫连沐霜看着鸢离,眼中带满了笑意。 “好玩呗。”鸢离淡淡地说。 第二十章 王爷不爱美女爱丑女 “离儿真是太顽皮了。”赫连沐霜伸手捏一捏鸢离小巧的鼻子,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令在场所有人深受打击差点掉下巴的话。 这这这这还是她们的王爷吗?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冷酷王爷吗?她们还真不知道,他们的王爷还有如此……呃……可爱俏皮的一面。他居然还会打情骂俏!! 鸢离虽然知道赫连沐霜是在跟她做戏,但还是忍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妖孽,就算要把她变成所有女人的公敌,也不用说出这么一句酸得冒泡的话外加做出如此肉麻的动作吧!她的胃都忍不住翻江倒海了。 “王爷!您要为妾身作主啊!”云荇艳终于忍不住了,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她可怜兮兮地向赫连沐霜撒娇,杀人的目光却狠狠地剜向鸢离,恨不得一口将她给吞了。王爷不爱美人爱丑女,这简直是对她们的最大侮辱! 赫连沐霜魅惑一笑,目光邪肆:“离儿,听说你放火烧了天珊阁,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鸢离非常坦诚,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抬头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眼中尽是戏弄的光芒,“是我亲自点的火,那火折子还在我的身上呢,你要不要看?” “你这丑八怪,我与你何冤何仇?你为何要烧我房子?”云荇艳一听,差点没气岔,若不是王爷在场,她早就一蹦上前,将那个丑八怪挫骨扬灰了。 “王爷,她骂我丑八怪!”鸢离一手指着暴跳如雷的云荇艳,一手抓着赫连沐霜的衣裳,不依不挠地撒起娇来。 “艳儿,不可胡说!”赫连沐霜冷冷地扫了云荇艳一眼,尔后温柔似水地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轻拍她的头,宠溺地哄她;“离儿不丑,离儿最美了。”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含在口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鸢离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如果她口里也有一口茶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往他那张俊脸上喷,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美了?睁着眼睛都能说瞎话,这个妖孽,摆明了是只千年老妖,道行深不可测。 “王爷!妾身的房子被烧了,妾身没有房子住了呀王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云荇艳使出浑身解数,嗲嗲地呼着。若是一般人,骨头早就酥了,只可惜她遇到的人是赫连沐霜。 赫连沐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津津有味地拨弄着怀里的人儿。 “王爷!”云荇艳跺了跺脚,提高了音量。看着上面那一对眷眷情深的“璧人”,她差点没咬碎银牙。 “离儿。怎么办呢?你烧了艳儿的房子,她今晚要睡哪呢?”赫连沐霜戏谑地看着鸢离,笑容依旧是那么颠鸾众生。 “我怎么知道?”鸢离撅撅嘴,“如果真要选的话,当然是睡琳夫人那儿了。” “什么?”凤倚琳暴跳起来,“不可能!你这丑八怪休要胡说八道!”凤倚琳对前面那个丑八怪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己被她唬得团团转,还被她故意嫁祸诬陷烧了天珊阁,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那丑八怪早死一百遍了。 “为什么不可以?那火,可是夫人要放的,现在艳夫人没地儿睡,自然要由您来负责了。”鸢离睁大眼,一脸无辜天真的模样,却话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我要放的?你这丑八怪少诬陷好人!”凤倚琳差点气背,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大。 “凤倚琳!你这贱人!”云荇艳转头怒视着凤倚琳,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果真是你唆使那丑八怪放的火!” “胡说!王爷,妾身没有,是那丑八怪胡说八道,诬陷妾身!”凤倚琳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望着赫连沐霜,“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谁说我胡说了?”鸢离委屈地撇撇嘴,然后抓着赫连沐霜的衣袖拼命地摇晃着,“王爷,明明是琳夫人亲口说的,她说真想一把火烧了那破天珊阁,我是听了她的话这才去烧了的天珊阁呀。琳夫人,您敢说您没说过这样的话?”那拽样实在是欠揍得很。 凤倚琳怔住,愣愣地开口:“妾身是说过,但是……” “敢做就要敢当,琳夫人,难道您想说那是您无心之失,一时兴起方说出这样的话?若无这样的心,您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难道只是为了逞一时口快?您没听说,祸从口出吗?”鸢离的双眸突然闪着凛冽的寒芒,直直逼着凤倚琳。 “我……”凤倚琳本想反驳,但是看到鸢离那冷冽逼人的目光后,只觉背脊发凉,仿佛有着千万把闪着寒芒的利刃直指后背,让她忍不住地发颤,本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活生生地卡在了咽喉中。 赫连沐霜看着鸢离,唇角邪魅地勾起,眸底幽深,若有所思,却无人能猜得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凤倚琳,你这个贱货!”云荇艳上前一步,再次怒气冲冲地扇了她一巴掌。哼,不能动那丑八怪,我还不敢动你吗? 凤倚琳摔倒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恨恨地瞪向鸢离:“鸢离,你这个丑八怪!你害我!我恨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鸢离勾勾嘴角,笑得很是欢畅:“真的?那我期待着,我还蛮害怕无聊的日子呢。” “你……”凤倚琳差点气得吐血身亡,只好再次将乞求的眼光移向一直看好戏的赫连木霜,“王爷,妾身真的没有唆使那丑八怪,是她自作主张烧了天珊阁,然后诬陷妾身呀王爷。您要为……” “住口!”赫连沐霜忽然冷声喝住她,幽深的潭底越发的阴鸷与冰寒,“再让本王听到一次‘丑八怪’,你以后就不用留着那舌头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这就是她们的王爷,变脸比翻书还快,阴晴不定,往往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让你防不胜防。现在她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惹谁也不能惹鸢离。 凤倚琳自知自己不小心捋到了老虎的胡须了,连忙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早该这样了,多省事儿呀。”鸢离亲昵地环上赫连沐霜的脖颈,笑靥如“花”(天花),打心底里敬佩这男人。太有气魄!瞧大伙吓得面如死灰,吭都不敢吭一吭的熊样真是有趣极了。 赫连沐霜对她笑笑,面向殿内的人却是一脸冷酷:“好了,吵也吵了,打也打了,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既然是琳儿烧的艳儿的房子,那你们就一块住在临倚楼吧。如果互相看不顺眼,那就继续抽抽耳光,死伤不咎。” 众人:…… 鸢离差点从他怀里掉下去,赫连沐霜,果真不是一般的腹黑,竟然怂恿他的两个老婆互相掐架!不过,倒是挺有趣的。她真有点期待那种头破血流,血流成河的狗血场景呢! “艳儿收拾东西,马上搬到临倚楼。”赫连沐霜冷冷地挥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纵使千般不愿意,凤倚琳和云荇艳也不再敢造次,她们可不敢惹怒王爷,那结果可是鲜血淋漓,绝非她们可以承受的。 “谢了。”待众人都离开邢轩殿之后,鸢离敛下笑意,轻巧地跳出赫连沐霜的怀抱,便转身往外走去。 谁知还没走出一步,便又被赫连沐霜捞了回去。 鸢离在他怀里挣扎,结果搞得自己精疲力竭也没能挣脱他的束缚,最后只好放弃地瘫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粗气。唉,这什么身体,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娇弱,估计打起架来,她连那个病怏怏的许桑凝都打不过! “那,你要怎么报答本王?”赫连沐霜突然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口中吐出的热气还故意呼在鸢离晶莹透明的耳垂,引得鸢离浑身一阵阵颤栗。 诱惑,红果果的诱惑!这个死妖孽,分明是在诱惑她! 鸢离想伸手捂住耳朵,可双手都被赫连沐霜紧紧压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只得如砧板上的肉一般,任由宰割,任由那不适的感觉贯穿全身,引得浑身烦躁不安起来。还好她现在的脸又黄又黑,不然的话,估计跟猴子的屁股是差不多一样的颜色了。 第二十一章 被亲了 “离儿……”赫连沐霜的薄唇再近了几分,沙哑的声音中满是玩味。 “什……么?”鸢离往外甩一甩头,闪开他再次呼来的热气,不安地问着。明明知道他是想要戏弄她,但不知为何,头脑感觉有些混乱,身体就是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你烧了本王那么大的一座宅子,本王还如此偏袒包庇你这个纵火犯,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报答本王吗?”赫连沐霜突然坐直身子,头离开了鸢离的耳畔,魅惑的凤眸睨视着鸢离,唇角的戏谑却并未褪去。 耳边没有了赫连沐霜的挑逗,身上的异样感觉也消失了,鸢离渐渐清醒过来,她转过头,眼睛冷视着赫连沐霜:“你是想要偏袒我,还是想要把我变成众矢之的?” “呵,让你发现了。”赫连沐霜轻笑起来。 鸢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做,到底有何居心?” 赫连沐霜抚弄着鸢离如墨般的青丝,眼底笑意深切:“那群女人一个比一个蠢,若不是一致对外,又怎么斗得过你?” “要她们一起进攻?”鸢离冷嗤,“你刚进王府大门,不是就已经做到了么?而且,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了保护她们?” “你可以这么想。还有,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有趣个屁! 鸢离此刻很想骂粗口,但她还是忍住了,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很真诚:“倘若你怕她们受到伤害,将我赶出王府不是保护她们的最好方法?” “赶你出府?”赫连沐霜咀嚼着她的话,尔后揶揄道,“那本王的生活岂不是很无趣?” 敢情你真的把我当调味剂了啊啊啊啊! 鸢离怒,那么喜欢找乐趣自个不会到欢乐场找啊?凭什么一定要生扯硬拽强拉上她呀呀呀呀呀? 她绝对相信,圣人遇上他都会疯狂。 鸢离一脸愤怒,你以为你能关我一辈子?休想!更何况,我已经抓到你的软肋了,以为我还会怕你么?反怒为笑,鸢离看着赫连沐霜,眼中满是邪气:“那个病态美女长得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啊!她好像叫什么……桑凝是吧!” 赫连沐霜的凤眼倏地一寒,语气变得僵硬起来:“不要打她的主意。” “看起来你挺在乎她的嘛!确实,我要是男人,也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的。可是你也太不细心了,她的身体那么孱弱,竟然还将她置于近水的榭雨楼,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本王再说一次,不要打她的主意。”赫连沐霜语气中是满满的警告,表情冷若冰霜,幽深的潭底寒气萦绕。该死!她什么时候连住址都打听清楚了?这女人居然敢威胁他! “那你放了我!”鸢离提高音调。 “不可能!”赫连沐霜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我就毒死她!你也知道我是玩毒高手。”鸢离一脸狠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见他那么紧张那个许桑凝,气就不打一处来。 赫连沐霜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提醒了本王,还真不能对你掉以轻心。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入药房一步。” 鸢离差点没吐血:“你以为不去药房,我就取不到药了么?” “这样……”赫连沐霜低头作思忖状,然后抬眸看着她,笑问:“那你还是带上脚镣,锁在留香阁好了。” 鸢离瞪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整个人被怄得半死。她决定还是少说多做好了,再跟这种极品腹黑男讲下去,她绝对有可能被气死。 可是她想要保持沉默,别人还不让。 “离儿,为何不说话了?”赫连沐霜的手指突然摩挲着鸢离的脸,尔后抚上她的小巧樱唇,有的没的地擦拭着,眼底有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鸢离先是一愣,尔后马上挣扎起来。他又想干什么?占她便宜?对着这么丑的一张脸? 但是某人仍固执地玩弄着她的脸。 “不要碰我。”鸢离挣不开,唯有用目光冷冷地冻杀他。 “怎么?离儿生气了?”赫连沐霜的脸慢慢凑近。 “……”这不是废话吗?瞎子都看得出来。 “为什么生气?”沐霜笑看着怀里气得鼓鼓的女子。 “与你无……唔……” 鸢离愣住,赫连沐霜,是在吻她吗? 他略显冰冷的薄唇贴上她苍白柔软的樱唇,由浅到深,舌尖肆意地挑弄着,撬开鸢离的贝齿,灵巧地与她的舌头纠缠着。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桃色的暧昧气息。 鸢离只觉浑身战栗不已,却又有股暖流滑至全身,身体莫名地燥热起来。 赫连沐霜深深地吻着鸢离,贪婪地汲取着她唇齿间的芬芳与香甜,那种味道就如致命的罂粟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就在鸢离几乎窒息之时,赫连沐霜才慢慢放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着鸢离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鸢离不断地喘着气,眼神迷离,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反生了什么事。 “你这勾人的小妖精。”赫连沐霜轻轻地抚着鸢离红肿的樱唇,唇角微微扬起,淡淡的笑却美得足以摄人魂魄,“若不是你满脸的胭脂,本王真想要了你。”说完,将沾上各色胭脂的手指往鸢离的衣服上蹭了蹭。 “脏死了!”鸢离满脸黑线地盯着被弄脏的衣裳,不满地嘟囔着,自动选择忽略掉他充满戏谑暧昧的话。 赫连沐霜轻轻地将鸢离放下来,自己也站了起来。本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将你的花猫脸洗一洗吧。” “与你无关。”鸢离双颊发烫,强作冷声道。 “随你。”赫连沐霜轻笑着扔下两个字,然后朝门外走了出去。 鸢离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抚着微肿的樱唇,脸上微微绽放着绯红,心跳如擂鼓。 第二十二章 真的被锁了 王爷深宠丑八怪奴隶鸢离!!! 这个消息如一阵凛冽的狂风,快速地在整个王府刮起,卷起一层层涟漪。现在王府所有的人都铭记一句话:惹神惹佛惹鬼惹魔,就是不能惹王爷的新宠鸢离。 相传那丑女丑得不堪入目;相传王爷不爱美女爱丑女;相传王爷为保护丑女鸢离,将其置于留香阁,派重兵把守;相传王爷夜夜留宿留香阁,与丑女耳鬓厮磨,缠绵至天明。 从此,偌大的赫连王府掀起了一股狂热的丑女风,人人向鸢离看齐,立志将丑女做到底!美女们从此不着绫罗绸缎,粗布麻衣盛行一时,京城布店生意凋零;从此美女不插金步摇,流苏坠,头上一根木钗成了最潮风;胭脂水粉供不应求,只因人人脸上的胭脂涂得堪比墙厚,随便抖一抖,都能看到白粉“刷拉拉……”地往下掉…… 然而,这一切的主导者,此刻却在留香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外面的一切全然不知。 鸢离坐在床上,瞪了瞪外面缓缓走动的人影,再垂眼看了看锁在脚踝之间的脚镣,此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四天了,她被锁在这间房间内整整四天了,再不晒晒太阳,她足够相信自己,一定会发霉。 该死的赫连沐霜,那日她以为他只是嘴里随意说说,并没有当真。谁知……他当晚就真的将她铐了起来!!! 对她还不放心,居然还在门外派了重兵把守,她就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然后,他就每晚过来陪她说话,实际上就是让她履行自己的奴隶责任:给他解闷。 最最让她郁闷磨牙的是,就寝之时,他还要跟她挤一张床,把她当抱抱熊一样拥着睡! 最初之时,她自然是坚决反对的,但是那厮压根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完全剥夺了她的言论自由,一到就寝时间就将她拽上床,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抱紧就眯上眼。鸢离曾经想过在他睡熟之后偷偷掐死他得了,可是他的警觉心不是一般的强悍,稍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睁开那双堪比深渊的潭眸,散发着幽幽之光,估计都能把鬼吓跑。 因此,鸢离对他是举白旗,彻底没辙了。 可是,她必须得出去,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失神地望着窗外的夕阳,心中一阵阵不安。 这时,房门打开了。 赫连沐霜一如既往的紫袍,一张邪魅的脸似笑非笑,却美得摄人心魄。他见鸢离冷着一张俏脸,对着窗外微微蹙颦,不由浅笑问道:“怎么了?” 鸢离回过头睥睨了他一眼,冷道:“说了你又不会满足我的要求,又何必假惺惺多此一问呢?” 赫连沐霜也不生气,只是眼底幽光一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说说罢,或许本王能够满足呢。” 鸢离微微一怔,但是嘴角很快噙起一丝冷笑:“我想出去,你能放人吗?” “能。”赫连沐霜淡淡地说道。但这对鸢离无疑是一个雷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放了我,放我出府?”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些微微涩然的东西在氤氲着,她发现,除了欣喜,她还有不舍!她真是疯了! “本王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不能离开王府。” 鸢离怒极,不带这样耍着人玩的!不过,失望之中居然还夹着一种甜丝丝的不明情绪,鸢离自动将其归结于终于可以出去晒太阳所致。 “怎么?不乐意?”赫连沐霜故意失望地叹了口气,扬扬手中的钥匙,“本来还想帮你解开脚镣的呢。不乐意算了。” 鸢离冷瞪他一眼,快速抢过他手中的钥匙,然后低身解开脚镣,再然后,将钥匙脚镣华丽丽地以抛物线丢出窗外。这个可恶的东西,看着都觉得呕心! 赫连沐霜失声轻笑,调侃道:“离儿,王府虽不宽裕,但绝对不会穷到只有一个脚镣。” 鸢离不理睬他的讥讽,反问:“为何突然想通放了我?你不怕我伤害你的爱妾了?” “怎么?离儿舍不得被捆的滋味?”赫连沐霜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本王再困你四天如何?” 这人还真是会断章取义! 说不过人家,鸢离选择忽略。她拍拍腿,起身,向外走去……晒太阳。 赫连沐霜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鸢离在王府兜兜转转了许久,大致摸清了里面的情况,心里对赫连沐霜更是恨得牙痒痒的。走至大门,很好,清秋守在那儿,一句“王爷有令,鸢离姑娘不得离开王府”就将她打发了;到了药房,哪里的胡大夫一句“王爷有令,取药须得王爷的随身令牌方可”就把她拒绝了;还有就是,王府的墙很高很牢,没有一个后门,就连狗洞都没一个,所以想要逃出去,一个字:难。 鸢离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留香阁,倒在床上就大睡起来。赫连沐霜做得很绝,要想逃出去,真得大费周章方可。到底该怎么办呢? 要是能够恢复武功就好了,那样翻过那堵墙对她而言无疑是易如反掌。赫连沐霜到底是封住她哪里的穴位了?怎的如此诡异?是该好好琢磨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