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谓何》 第一章 异世 痛,这是我醒来的唯一感觉。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葱绿的树林,翩飞的蝴蝶,这是哪?我起身晃了晃头,回忆起来。我是大一暑假跟同学一块爬山来着,后来到了山顶。。。然后向下看因为恐高的缘故脚下没站稳好像滑了下来?!那我是在山下?不对!山下应该有人的,而且,我吸了吸鼻子,空气很清新,周围不像有工厂排烟的地方,那这是哪啊?惶恐,笼上了心头。我动了动身体,痛!后背好像被车碾过一样,左手也抬不起来了,头还有些眩晕,天啊,你要亡我吗?望着四周瓦我定了主意,拼命地喊了一上声:“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山谷回荡着我的叫声喊完后头更晕了,唉,谁让我本来就贫血呢?算了,我认命的趴在地上,先歇会,等下再喊。 朦胧中听到“师兄,你说那个人还活着吗?”娇柔的声音,媚到了骨里,我撑起身子,想看看是谁现在还说什么“师兄”如果知道这一看会让我沦陷,会让我以后痛不欲生,了无生念的话我绝不会看,可是我没料到开始更没料到结局,所以我抬头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璧人,女的面若醉桃,樱唇娇艳,青丝斜卷,眼眸柔亮,很美!男的五官俊秀,薄唇紧抿,眼眸幽深,仿佛一潭池水深不见底,很俊美的人但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不知道为什莫看着他我的心突然悲伤起来,眼中有泪滑过。 “你没事吧。”美女施施然地问。 “我。。。。。。”我该怎么回答?看着这对着古装的璧人我如果没穿越谁信?可是怎没回答?我支吾不语。 “柳儿,走。”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可是师兄,你看他那么可怜而且好像受伤了,我们………。”柳儿的话被他打断了,他依旧冷冷地说:“这个人来历不明,你还是莫管吧!” 我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是来历不明的人,我也知道一般人不会管我,可视为什莫从他口中说出来会让我的心这么抽搐呢?我斟酌的说:“姑娘,你师兄谁的对,我来历不明,你还是不要管我了,免得给姑娘添麻烦。” “啊?你,原来你是女子啊?!”她惊奇地说。 我低头不语,因为我留的是短发,而且手又挡在胸前,身上的衣服是长衣长裤,在古人看来很像一个男人,可是我能说什么?说我是来自异世的女子?谁会信?! 天阴暗下来,我抬头看见是他来到我面前,一言不发,然后抄手把我横抱起来。头好像又晕了,我恍惚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青松香,黑暗将我埋没。昏迷前听到柳儿说:“师兄,就把她带回山庄吧。” “嗯。”他低沉的应了声。“谢谢。”我迷糊地说了句。梦中有温暖的怀抱,很暖很暖……。 第二章 忘尘山庄 “晓晓!”悦耳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转身笑道:“柳大小姐,今天怎末有空过来啊?!” 柳柳嗔怪说:“今天师兄回庄,你说他会先来找我吗?” 你师兄回庄当然先拜见你爹啊!但我不忍心扫柳柳的兴,便说道:“当然了,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当然先来看你了!还不赶快换身鲜亮的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好见你的师兄啊!” “啊,对呀!我都没想到,谢谢你,晓晓,我先走了。” 望着柳柳离去的背影,我的思绪回到一年前,一年前我被带到这忘尘山庄,柳柳是庄主柳钦之女,柳钦早年丧妻,只留了这一个女儿,柳柳才艺双全,而且为人天真善良博得江湖好评。而她的师兄,柳钦的唯一入室弟子,素有江湖“冷面公子”之称的李啸更是柳柳未成亲的丈夫,好一个忘尘山庄,好一对绝世璧人,本是好的,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原因吗? 因为李啸,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而我,似乎对他也升起了莫名的情愫,可是我有甚么资格呢?这一年得柳柳怜悯,我成为了庄里的侍女,一个卑微的侍女又怎麽配得上赫赫有名的“冷面公子”?!更何况他迟早是要娶柳柳的。呵呵,穿越来到这里,我又能做些什么?而我又何苦自作多情呢?晓晓,晓晓,前尘已惘然,我现在只是一个名为晓晓的侍女,之所以叫晓晓是为了让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我真的能做到事事明晓吗? 傍晚,我依旧守在厨房,只为熬出一锅香薷的米粥,因为他总是熬夜,所以我为他熬粥,第一次为他送粥的时候他虽然惊诧,却未表现出来,我在他面前拿银针试过后,才盛给他,只为让他安心喝下,一年了,这是唯一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但至少让我守着它活下去,这就好。 “噗噗”,我掀开盖子,扑鼻的清香让我的心又醉了几分,再熬一会吧,一会给他送过去。 “晓晓,你背着我偷吃什么啊?!”柳柳突然出现冲我说道。 我慌了心神,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说:“没甚么,只是熬了些粥罢了。” “熬粥?”柳柳问道,随即说:“那,晓晓,你的粥,能不能。。。。。。。我想把你的粥给师兄,他现在还没睡,可以吗?” 我能说不吗?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柳柳才是他将来的妻子啊。 “当然可以,你等我拿盅来盛!”背过身,不想让柳柳看到我失落的表情,我刚挑好瓷盅就听到:“啊!”随即是砂锅摔碎的声音,回头看到柳柳被粥烫伤。 “柳柳,你还好吧,别动,快,用冷水冲!”我急急的说道。 “啊,晓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拿下来,啊,好痛,柳柳急着解释,登时哭了出来,当我们慌神的时候,听到一声:“柳儿!” 原来是李啸和柳钦急忙赶了过来,李啸握着柳柳烫伤的手轻轻吹气,他是那样的专注,令柳柳不禁有些羞涩。 “到底怎么回事!”柳钦火大的问我。 “禀庄主,是晓晓不慎才令小姐受伤,请庄主责罚!”我低头说道。 “哼!好个不慎,你的一个不慎就令柳柳受伤,那下个不慎是不是就要了柳柳的命了!”柳钦说道。 “爹,这不能全怪晓晓,是我不……………。”柳柳话未说完就被柳钦打断:“柳柳,爹是为你好,她本来就来历不明,行事又怪异,要不是碍于你的面子她早就该出庄了!” “请庄主责罚。”我又说了一遍,柳钦看不惯我是我早知道的事,当初我一身怪异的服装,而且我不习惯男尊女卑,经常跟庄里的小厮打成一片,且我的言行举止也令他生疑,最重要的是他查不到我的背景,为了庄里的安全他早就想除掉我了。 “爹,请您网开一面吧!”柳柳说。 “来人,拉下去,杖责四十!”柳钦说。 有人把我架走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泪水滑落,我原来是这么弱小啊,呵呵,杖责四十,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第三章 离开 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中撒了下来,淋到我的后背,刚被执完杖刑伤口还在留血,被雨一浇,又痛又痒,连天都要跟我作对吗?我没想到,柳钦会这麽对我!执完杖刑后就命人把我扔在这个满是树的山坡下,要不是突然下雨,我现在早被野狗分食而净了。头昏昏沉沉的,像被人敲了几棍子一样,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柳柳会愧疚吗?李啸他会。。。想起我吗?应该不会吧,他从未替我求情,呵呵,我还真是奢望啊!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凭什么,就因为我来历不明,就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向草木稀疏的地方爬去,向前爬,再向前爬,坚持住,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咳咳咳…………。。咳咳”我开始剧烈的咳嗽,雨水灌满了我的口腔,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暗,呼吸好困难,好难受,我会死吗?不要,不可以,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泪,混着雨水滑进嘴里,“咳咳咳咳………。”呼吸更困难了,黑暗最终将我淹没。 如果我再晚昏迷一会,我就会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别人。 雨中突然出现了两个挺拔的身影,仔细看的话他们都身披着蓑衣,但这雨是突然下的,除非这两个人武功非凡具有极其敏锐的判断力,否则不可能事先走好准备。只见其中一个拱手对另一个说:“主上,此人是杀了还是……………?” 被称为主上的人此时正盯着躺在雨中的瑟缩的身影,他有些许的诧异,他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信念能令这个身受重伤的弱女子如此执着的想要活下去,刚刚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这,引起了他的兴趣。活下去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我期待你该我带来惊喜呢!还有柳钦,这个所谓的泰山北斗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类吗!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嘴角勾起唯美的弧度,他开口说:“陌影,带上她。”语毕转身便消失在雨中。 “是!”陌影恭敬地向男人消失的方向回答道。陌影俯身抱起了那仍在颤抖的人,随即也飞身消失在逐渐变大的雨中。 雨越来越大,雨水冲涮净了地上的留下的痕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可是,这场雨改变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命运,很久之后我曾想过,要是我没有受杖刑我也不会几乎死在这场雨中,之后的这些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啊,守在我身边的某个人说:“要不是你被柳钦责罚,我又怎麽能在雨中遇见你呢?说到底,我还该谢谢那只老狐狸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场雨下了很长时间,而我就是在这场雨中离开了忘尘山庄,离开了柳柳,离开了…。。李啸。 第四章 交易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在梦中好像飞着去了很多地方,然后自己好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背部的疼痛好了很多,似乎有人帮我上了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素雅的屋子,床帐上系着上好的流苏,床头雕刻着凤与凰的花纹,撑起身子,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奇怪,到底是谁救了我? “吱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风华正茂的美貌妇人,她走路的样子真可谓风韵万千,看得出来,她保养的很好。 “呦,姑娘你可醒了,身体可好些了?”她款款说道。 “感觉好多了,不知您怎么称呼?”我不动声色地说道。直觉告诉我,这个妇人不简单。 “呵呵,人家都称我娷(shui)姨,姑娘不嫌弃的话,就这麽叫我吧!”她圆滑地说。 “那请问娷姨,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虽然不抱希望,但我还是问了。 “这个姑娘如何到的这里,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至于这是什麽地方,这里可是京城最大的花楼“留情阁”啊!”娷姨娇笑说道。 “花楼?我看是勾栏院吧!”我针锋相对地说。 “姑娘要这麽说,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我劝姑娘还是趁早养好伤,我这留情阁可是不养闲人的。”她凶狠地说。 哼,总算露出真面目了,想让我乖乖的听她的话,做梦!不过,我现在孤立无援,还是要为自己留条出路,随即我开口道:“娷姨,我也不怕告诉你,虽然我孤身一人但我也是有些骨气的人,若是你真的逼我,我拼死也要为玉碎,不瓦全!” “你!好啊,跟我斗,你…………”我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不过我倒可以跟你做笔交易,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胆量了!” “什麽交易?”不愧为老鸨,这麽快就冷静下来了。 “很简单,我帮你调教出一个红牌,条件是你不能为难我,当然你肯定会说什么样的红牌你没有啊,不过”我顿了顿,看她已有所缓和的表情继续说:“你可以给我一个最不得宠的姑娘,我保证,不出两个月,她会成为京城最红的头牌!” “这…………我凭什么信你?!”她犹豫的问。 “呵呵,因为我一定会赢,怎么样?娷姨是聪明人,知道该怎没办吧?”我直视着她说。 四天后,我的伤几乎痊愈了同时也见到了那个最不得宠的姑娘:扶月。 我对着她寂寞的背影说:“扶月给我两个月,我会让你成为全京城最红的头牌,到时候只有你命令别人的份,但前提是一切听我的。记住,你应该是天上的月,理应受人膜拜。”我知道没有谁愿意以色侍人,但我改变不了她的处境,所以只好让她利用色来时她过得好些。果然,我看到她转过身来后跃跃欲试的表情。 上天,既然我活下来了,我绝对不会认输。 另一面 “陌影,你确定消息可靠?她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在雨中出现的男人说道。 “回主上,千真万确。”陌影道。 男人对自己一时兴起所救的人越来越好奇了,本想把她丢在妓院,看看她的反应,没想到她会这麽做。有意思,这个除了在忘尘山庄呆过一年,知道她的名字其他全查不到的女人还真是有趣啊。 “呵呵,你真是越来越能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就让我们试目以待吧,晓晓。”男人玩味的说道。 这个男人不知道,这个名为晓晓的女人带给他可不是有趣这麽简单…………。 第五章 疑惑 轻抚琴,调琴音,微颔首,清脆旖旎的歌声使喧闹的留情阁刹时静了下来。扶月的琴艺很高超,配上她的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是的,今夜她登台。早在三个月前,我便给了她这首曲子,仅三个月,她便能弹得出神入化。以前听范逸臣唱的时候我都没这麽感触,或许是时过境迁了吧,我也感同身受了。扶月悠悠的唱着《醉青楼》檀色点唇额间用鸳鸯黄淡淡的抹铜镜里岁月的轮廓光线微弱拂烟眉勾描得颇有些多剪裁成贴花的金箔闪烁着人的独特光泽再没有什么可以诉说自从跟随风尘而沦落假戏真做又有何不妥舞榭歌台即使是场梦也无需去捅破青楼满座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那姗姗来迟的我尽管微醉却依旧倾城倾国飘扬的彩绘披帛就足以把所有的心全部都捕获全部都迷惑檀色点唇额间用鸳鸯黄淡淡的抹铜镜里岁月的轮廓光线微弱拂烟眉勾描得颇有些多剪裁成贴花的金箔闪烁着诱人的独特光泽再没有什么可以诉说自从跟随风尘而沦落假戏真做又有何不妥舞榭歌台即使是场梦也无需去捅破青楼满座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毛笔已蘸上了墨正慢慢朝着宣纸写着什么含苞欲放的花朵在一阵往昔过后悄悄折落谁能读懂的落寞烛光也微弱映红了夜色青楼满座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那姗姗来迟的我尽管微醉却依旧倾城倾国飘扬的彩绘披帛就足以把所有的心全部都捕获全部都迷惑 我躲在帘后,静静地看着台下。台下的人有的在认真地听,有的则盯着扶月,其实我的心真的很矛盾。我希望扶月一举夺魁,可是我又不愿她在这勾栏院中卖笑,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就在于她的弱小,虽然我刚跟她认识三个月,但是我却不自觉的被她高雅的气质所吸引,这样的女子埋没在欢场中实在是太悲哀了。倘若我再强大一点,我就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了………………… “啪啪啪,弹得好!扶月姑娘这一曲真是妙哉妙哉,只得是姑娘这样的仙人才弹得出来的!”一个手持折扇,身着蓝衫的俊秀公子说道。 原来扶月已经弹完,在下台之际,那人出言称赞,看来他是对扶月有好感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段好姻缘呢?想到这,我不禁轻轻地笑起来。 突然,我只觉得浑身发寒,好似被人盯着一样。我急忙四下望去,原来在对面楼上的雅间开着一扇窗户,透过窗户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很妖魅的男人,不对,不是妖魅!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却有股阴柔美:虽然阴柔,却不失阳刚之气,我几乎找不到可以形容他的词来。我把头偏向一边,不敢正视他,直觉告诉我,他不简单而且,他很危险!但是我又忍不住再看他一眼,谁知这次竟与他对视上。只见他邪魅的一笑,我心里一阵发寒,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天啊,男的长成这样也是造孽了!还有,没事笑个什么劲儿啊!我生气的转过身,蹬蹬蹬,往房间里走。 回到房间里,还是觉得胸闷,我讨厌那个邪魅的男人,虽然他很美,虽然他的笑也很美。但,他的笑很空洞,就像是为了迷惑别人而笑一样,太空洞。 “啊!不想了,笨蛋!你现在应该想能不能离开这,不许胡思乱想!”我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说。不过敲着敲着就有些困了。正当我要看清周公是男是女时“咚咚咚”有节奏的叩门声惊醒了我。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冠问道:“请问哪位?” 门外传来声音说:“小小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会是谁呢?谁会请我这麽个无名小卒?我揣着疑惑开了门,门外站着一清秀的男子,真的很清秀,那一霎那我觉得他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他有着纯洁的气息,我怔了怔问:“敢问公子,你家主人是?” “请姑娘见谅,恕在下不方便透漏,主人还在等着,姑娘请!”他彬彬有礼的说。 还姑娘,还见谅,还不方便透漏,这古人真麻烦,我跟在他后面愤愤地想,不过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浓了,他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第六章 变数 “姑娘,到了。”前面的人说道。 “哦,辛苦你了。”我随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预感有不好的事会发生。我甩甩脑袋,跟在他身后进了一个雅间。 “陌影,请人来还用这麽长时间啊,嗯?”富有磁性略微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我定睛一看,只觉冷汗直冒,怎麽是他!竟然是刚刚那个长的妖魅到不行的男人!天啊,刚刚在来的路上就该发现,这不是对面楼上的雅间吗?! “是陌影的失职,请主人责罚。”那个叫陌影的男人半跪在地上说。 这个妖人!我看他是指桑骂槐!他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说我迟到了吗!小肚鸡肠,心胸狭隘,可怜了陌影啊,跟了这么个主子。 “晓晓姑娘似乎有话要说?”妖人说道。 算你眼尖,看到我那不显眼怨恨的表情,不管你是谁,姐姐陪你玩玩! “晓晓不敢,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尽量微笑地说。 “请讲。”某妖人执起酒杯回到。 “这都怪晓晓疏忽了,晓晓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陌公子来相邀时不禁有些怯懦,不免在路上有些耽误。刚刚一件公子只觉气质孤傲,器宇轩昂,真乃人中之龙。想必您定不会为此等小事随意责怪他人吧。”我一语双关地说。 “呵呵,晓晓姑娘真是妙语连珠啊,陌影,这次就算了,起来吧。”妖人浅尝了口酒说。 “是,多谢主人。”陌影起身回到。 呼,我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说道:“不知公子找晓晓有何事。” 妖人缓缓道:“我听说今天登台的扶月是姑娘你花了三个月调教出来的,不知此时可否属实呢?” 是因为这件事,他可真会听说! “不瞒公子,确有此事,不知公子有何见教?”我微一侧头说道。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事想向姑娘求证。”某妖人抬眼说道。 “公子请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今晚那曲《醉青楼》可是姑娘所授?”妖人问道。 “不全是,我只是将词给了扶月,至于谱曲则是扶月所作。”我回到。天地良心啊,我说的是真的,除了我告诉扶月所需曲的高低音外。 “哦?姑娘还真是谦虚啊,不过我怎么听说姑娘是以著击瓷器来教导扶月呢?”某妖人又似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又听说了?!你哪只眼看到的?(话说确实是这样的)。 “公子所言非虚,不过这好像与公子无关吧?更何况与其公子有空听说这些事,倒不如去做些别的有意义的事,公子说,对吗?”我略恼地说。 他但笑不语,随即说道:“姑娘可想离开这里?” 离开?我做梦都想!你会那麽好心帮我? “公子有话请直说。”我略冷淡地说道。我讨厌威胁,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弱小无用。 “我府上有几株桃树患了些病,不知可否请姑娘到府上来帮忙料理?”他徐徐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治理桃树?桃树呵,只有我在忘尘山庄的时候才见过,所以我才学者护理桃树,并学会了医治桃树,只因为有个男人总会握着桃花沉思。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有种掉进了陷阱的感觉。我闭上眼睛,呼出的空气变得有些浑浊,因为感觉到了些许眩晕,这个男人令我窒息。什么问曲名,什麽离开,什么桃树,不过是在试探我罢了。从一开始我就被断了退路,我只不过是一步步走进他所设的陷阱。 许久之后我睁开眼睛,眼中恢复了清明。冷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晓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什么已经脱离了我的预料,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了,这,算是我的变数吧。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走下去。 另一面绝尘山庄 月夜,一袭白衫上沾染了几瓣桃花。白衣男子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落寞。 李啸抚上桃树,心中有些酸涩。不禁有些想念起那个面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女孩,她离开了多长时间了?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呢? 永远都记得一年前遇见她时,她,是那样的坚强。虽然她很怪异,虽然直觉告诉自己要远离她,但是她总会出现在眼前,总能扰乱自己的心绪。那时,自己总会看着她料理桃树的背影,她并不算绝色,柳柳比她要美太多。但是,我却觉得她比最艳丽的桃花还要摄人心魄。 甚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她的存在呢?是那段日子吧,当她端来那盅粥时,我感到心中有什麽被触动了,从此我便默许了她来送粥。每次她来时,我都会细细地品着粥,只为能与她多呆些时候,可是这一切都被那道貌岸然的柳钦给毁了! 他责罚了晓晓,我知道他发现了我对晓晓的感情,所以他才会这麽做!我好恨,好恨自己不能保护她!柳钦威胁我,若我再不割舍这份情意,便解除我与柳柳的婚约。而我不能允许婚约的解除,虽然我不爱柳柳,但是我需要忘尘山庄的力量,我,别无选择。 他答应,只要我不再见晓晓他会保证她平安离开。所以我选择了不去找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晓晓,你等我,等到我足够强大,我就去找你! 月夜下,两地情,许多变数早已蛰伏。 第七章 羿岩 我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但我不知道的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能感觉到陌影的主人并不是一般人,但我没有想到他的身份会如此尊贵。看来,我这次所掉入的陷阱真是棘手非常啊! 他姓羿名岩,乃当今天子羿龙的三儿子,封号:岩王。倘若他只是一个王爷这麽简单我也不会如此担心。问题是他的名声让人不敢恭维。在我刚到忘尘山庄第二个月时就听到过许多关于他的传闻。 他是当今皇后所生,四岁学武,五岁能文,十岁便立志要上战场,不过皇后在他十一岁时病逝,从此后位就一直空着。而他也变得冷漠,之后便从未提过上战场一事。皇上怜他痛失慈母便想多让他在宫中留几年(皇子十四岁便要出宫建府),谁知他竟断然拒绝,因此皇上封他为岩王,以名字封王是对其最高的封号,可见当今天子对他的器重。岩王受封十二年,所辖地区(京地附近)富庶安泰,百姓对其频频称赞,而他也越加出落得俊秀无双,传言前几年鸢国觐见天子,见到岩王后便称羿国人杰地灵,甘愿俯首称臣。而出使的鸢国太子更是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以结两国同盟之好。 羿岩就像一个完美的人一样,存在于百姓心中。而且传言所空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而他本人对此则只字不提,好似不关心一样。但这些都是传言,他给我的感觉是富有野心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会甘于只当一个岩王这麽简单。况且他手握着一半的虎符,另一半则在皇上手中。手握兵权且民心所向,他可真是便宜占尽了! 而我就像是一颗棋子,不知何时被他盯了上,之后,他便为我设下一个看不见的陷阱,等着我跳进去。而他则是在享受我挣扎的过程。羿岩啊羿岩,你真是天生的狩猎者,你的征服欲太强,我这么一个棋子满足不了你,一个羿国也满足不了你,只怕你是要将这天下(分四国:羿国,鸢国,牧国,征国)都掌握在手中啊!你的野心过于强大,你的心就如同你的外表一样: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你,太可怕了。 羿岩,你如岩石般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这点我真的很佩服。但,你的心机太过于深沉,这点我很厌恶。一个人若总是在算计别人,那活着岂不是太累了吗?那生活还有甚么乐趣可言呢?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你也不是一个好人。我觉得你就像是纯洁与邪恶的结合体,让我望而却步。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无知。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因此,我厌恶着你。 羿岩,我很期待你的陷阱,既然我逃不掉,那就让我来试试看自己能否走出这个陷阱。羿岩,对于你,我绝不认输! 四国介绍: 羿国:居于中部,为四国中物产最丰富的国家,且少战争,一直与其他三国较好。 鸢国:居于南部,为四国中人口最多的国家,推行仁政,常年无战,与羿国交好。 牧国:居于东边靠北,为四国中禽类最多的国家,常年有小规模战争,除必要的贩卖外几乎不与别国交往。 征国:居于西北部,为四国中兵力最强的国家,常年练兵备战,对其余三国虎视眈眈 第八章 撒金碧桃 “你们听说了吗?王爷前几天带回来一位姑娘呢!”某王府小丫鬟对其他几人说道。 “当然听说了,可是我见过那个姑娘,也并非绝色,王爷怎么就把她带进府里来了呢?”另 一丫鬟答道。 “谁知道呢!”几个丫鬟继续碎碎念。 我靠在拐角的柱子上,觉得有些乏了,是的,正如她们说的,我想不出羿岩这麽做的原因,说原因说是让我照看桃花,可是从他让我入住到王府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更别说桃花了。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对他而言有什么利用价值。我转身往我的住处走去,想不通的是就不去想了吧,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是哪?”我看着眼前陌生的院子自言自语道,刚刚光想事情没看前面直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迷路了。我看着眼前的光景,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悲伤。眼前是几株枯萎的桃树,树干已有些干裂了,而桃花差不多都落尽了,一派凄凉的景象让人心有些不忍。周朴的《桃花》中曾写道“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想这桃花总有盛极一时的时候,而今却是落得如此光景,不禁为其悲伤,为其唏嘘。 “姑娘好闲情啊!”羿岩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转过身去悠然说道:“晓晓岂敢,不过是在思忖如何医好这桃花罢了” “哦,看来是本王误会姑娘了?”他戏谑地说。 我不再答话,拾起落花嗅了嗅,继续说道:“不知王爷希望这树是活还是死呢?” “此话怎讲?”他邪魅一笑说道。 “这些桃树属于稀贵的品种,我没有把握医活,倒不如将它们移走,中些别的花树来的简单。”我略有叹息的说道。 “如何难医?”他抚着树干略微正色说道。 我有些讶于他的在乎,不难看出他对这些桃树确实很重视,这是我没想到的,不过,这也与我无关吧。 “这撒金碧桃,为三单生桃花且花重瓣,看其色泽为白色,而这花瓣上又有红色条纹,本来一枝上花有红有白,或一朵花上间有红有白。可是现在,色泽已趋于暗黑,花纹也淡了,红白界限太过鲜明,要医好它并不简单,准确的说我现在没什麽头绪,王爷不如另请高明吧。”我如实说道。 “是吗,你既然能看出它的病症,那你就想办法医好它吧。”他有些黯然的说道。 “我,尽力而为吧。”我回道。 他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落寞,走到院外时,他顿住了脚说道:“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这两句太过忧愁,不适合你。”说完便不见了。 “忧愁吗?是因为你现在的心太过忧愁了吧,羿岩,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我有些疑惑了。 羿岩回到内室,抚着墙上的一幅画说道:“菲儿,她和你太像了,一样的对桃树了解,一样的忧伤,这桃树子你离开后就如此,她,能医好吗?” 此时的羿岩那还有邪魅的样子,现在他就像一个失落的孩子,如此脆弱…………。 第九章 医治 是夜,月光如水,我提着桶来到桃树下。既然答应了尽力而为我就不能食言,而且这桃树似乎对羿岩来说很是重要。我,也希望看到它重焕生机。夜晚树对养分的需求量很大,同时也容易吸收,所以我选择晚上来。我不可能制造出化肥,但我可以给它补充一些营养。鸡蛋清的营养价值不低,鱼鳔也可以用来上肥,捣碎的薄荷叶或许有用………………我知道的都用上了,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一天过去了,没甚么起色;七天过去了,树干有些枯萎了;十五天过去了,情况越来越不好。使用量过大了么?还是方法不对?毫无头绪。羿岩来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看得出他的眼底藏着失望。应该是有所期盼吧,这段日子我听了不少关于这桃树的传闻,据说,桃树在五年前就破败了。而羿岩这五年从未放弃,一直找人来医,但丝毫未见起色。五年,很长,是甚麽让他如此执着呢?蓦地,我从心底想让这桃树复活。 又是一个月凉如水的夜晚,我轻轻地摩挲着树干,低语着:若是你有灵性,就重新开出桃花来吧,五年了,你难道不寂寞吗?是甚么让你心如死灰,至今不开花呢?我相信一草一木皆有灵性,所以如果可以,让我来分担你的忧伤吧。我略低的说着。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它听。 风悠悠吹过,树枝左右摇晃,我一惊,手指不慎被划了一道口子。红色的液体的顺着树干流到了土里。而其余的血则渗进了粗糙的树干,风浅浅的停了,但血未止,源源不断的血被吸进了树里。呵,你莫不是成精了,竟要吸食人血成活?不知甚么时候,血止住了,而树干上一丝血迹也找不到,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要不是刚止血的伤口提醒着我,我几乎要以为这是南柯一梦了。 “好,我们就以血为誓,你一定要活过来啊?这样,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我独自地说着。 黑暗中,一抹身影快速离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陌影,她可有什么异动?”羿岩慵懒的问道。 “回主上,她只是依旧每晚去照看桃树,并无其他动作。”陌影回到。 并不是陌影不忠诚,未如实回答,而是晓晓当时背对着,所以陌影并未看到桃树吸食人血这一幕。 “是吗?”羿岩的声音毫无波澜 但陌影知道此时的主上必定是在斟酌什麽事情,果然,半响过后,羿岩问道:“陌影,扶月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照常进行,扶月已掌握了朝廷中一些反对主上的情报,其中已相国为首,极力反对主上继位,而一致推崇,推崇………。”陌影有些迟疑。 “说下去”羿岩不动声色的命令道。 “是,他们一致推崇木轩继位。”陌影回到。 “呵呵,木轩吗?他们还真是处心积虑啊!”羿岩笑道。 可是陌影却一点也不轻松。要是别人还好,这木轩,哎!木轩不是别人,正是主上的表兄,已逝皇后的外甥,仅比主上虚长几年。他幼年丧亲,仅有主上这个表亲还算亲近,但他身后势力也不可小窥。可是,若要说起他本人,陌影心里有些暗笑,这人也不成气候。因为他生性风流,经常流连花楼,甚至还去找过小倌,况且没甚么城府,说白了,就是花花公子一个,这种人应是敌不过主子的。 “陌影,你太大意了!”羿岩的声音有些严肃。 陌影心惊,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主上的眼睛,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表情了,但主上还是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有时自己都怀疑,主上是不是能看透人心。 “我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又怎能看透人心呢?不过是人太不会掩饰自己罢了,什么都摆在脸上。”羿岩悠然说道。 没给陌影惊讶的时间,羿岩继续说道:“三天后,把扶月送到木轩的府上。” “是”不敢质疑主上,陌影飞快的回复。 三天,不长,足以让桃树复活。羿岩看着盛开的桃树静静地伫立了许久,最后只留了一句:“辛苦了。”便离开了。 辛苦了吗?的确,要承受你下在树干上的“噬心”,的确是辛苦了呢。起初我以为是过度劳累,心才会隐隐作痛。当我被桃树吸食过血后这种症状便加剧了,每到子时,心便钝痛。“噬心”要发作到这种程度最快也要三个月,而现在不过大半个月,想是血被吸食才加快了发作吧。果然,羿岩不简单,你请我也不是医桃树那麽简单,甚至是想控制我。我究竟是哪一点如此费心呢?我对你又有什麽用处?羿岩,你究竟要怎样?为什么要在我对你有了好感,想要安慰你的时候要让我知道真相?要让我知道自己一直在被人利用?难道我就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 我医好了桃树,谁又来医我的心? 第十章 木簪 “王爷,早啊!”我淡淡的说道。 “嗯,早,你来有何事?该不会只是请早吧?”羿岩略带调笑的说。 “王爷,这位是谁啊?该不会是您的新宠吧?”一个娇艳的声音从羿岩身后传来。 “呵呵,怎麽会呢?你最近一直在我房里,我哪有时间找什么新宠啊?”羿岩虽是对那女子说着,却一直盯着我。是想看我的反应吗?桃树医治好了也将近十天了,但他这段时间却总不见人影,因此我才找到管家问了他的卧室,想当面问清楚,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这活色生香的画面。羿岩,你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的表情吗? “王爷,这位姑娘好生大胆啊?”那女子半倚在羿岩身上娇嗔道。 “是吗?柔儿吓到了?”羿岩覆上那女子的唇角含糊说道。 大胆?是呀,任哪个女子看到这样的画面都该面有羞涩的回避,而不是像我这般立在这里不动,我无心再看两人亲热,便说道。 “请王爷恩准晓晓出府。” 羿岩抚摸那女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加大了力度,惹得那女子低低的喊了出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说:“你想离开?” 我低头不语,离开吗?自由谁不喜欢,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谈离开尚早,说出府不过是想去熟悉熟悉街道,好为以后做打算。 “王爷希望我离开吗?”不觉间我说出了这句话。 “王爷……。”略带清醒却充斥着满满情欲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只见羿岩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 此时他的眼中没有情欲,有的是幽深还有,一丝喜悦。喜悦?因为我的一句话吗? “晓晓的意思是在王府待的有些久了,想出府看看,请王爷恩准。”我低下头说道。 “只是想闲逛吗?“他略微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 “是的,“我未抬头的说道。 “准了。“他轻轻说道, 不知为什莫,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一丝的失望,但我还是立刻回道:“多谢王爷,晓晓告退。” 不想再打扰他的好事,我便转身向推门离开。 “慢着。”我顿了下身子,回身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恢复了往日的语调说:“就让陌峰跟着你吧,免得出乱子。” “谢王爷。”随后我推门而出。 怕我出乱子,呵呵,是想监视我吧?!陌峰吗?记得好像不认识这个人,甩甩头,朝早就等着自己的管家走去,告诉他羿岩的吩咐,管家让我稍等说是去通知陌峰。我点点头算是答复。 不得不说当我见到陌峰的时候我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怎麽说呢,陌峰浑身紧绷着,给人的感觉是充满了力量,很有安全感。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粗犷,但却比陌影来的成熟,总的说来是个很英挺的人。他见到我略低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我没说甚么,只是笑笑当是回复。随后,我们便出了王府的大门,看着宝蓝色的天空,觉得呼吸似乎顺畅了些许。如果这时候心不再疼痛就好了,看着前面虽是带路却疾步而行的陌峰,我的步伐略微加快了些。手轻轻按了按心口,想缓解一下疼痛。“噬心”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只要情绪有些激动便会感到微微疼痛。羿岩啊,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你给我解药的那天? 此时羿岩的卧房很是寂静,那名女子早被他谴走了。他的脑海一直回旋着那句话:王爷希望我离开吗? “呵,你真是糊涂!”羿岩眉心说道。但是他怎麽也挥不去心中的失落。他起身来到卧房的内室,再次抚上那幅画喃喃道:“菲儿,记得你当年也是这麽问我的,她跟你真的很像………………” 此时的大街上很是热闹,我第一次逛这样的街道,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如果忽视掉前面那个陌峰就更好了。陌峰啊,也很有趣啊。你说哪有趣啊?你见过一个人见到女人就躲吗?你见过一个人会说糖葫芦有毒而不让人吃吗?你见过一个人对小孩玩意嗤之以鼻吗?什么?没见过?那好前面就有个现成的,人称陌峰是也。哎,陌峰真像个孩子。 “陌峰,歇一下吧,你不累吗?”我略有些气喘地说。 陌峰停下脚步,回过身盯着我。 我服了他了,我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卖簪子了,花样新式的簪子啊!”我被旁边的叫卖声吸引了,走了过去。 虽然是摆在摊面上,但看得出来摊主很用心的侍弄这些簪子,每个簪子都纤尘不染。种类的确很多,但做工却不是很好,攸的,我被角落里一枚木簪所吸引。我轻轻拿起来,仔细看着,这是一枚刻有桃花的桃木簪,虽然雕工很青涩但是看得出很用心,更令我在意的是,这桃木少说得有四五年了,但是,我嗅了嗅,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我摩挲着簪身,爱不释手。 “这支簪子多少钱?”清灵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头,看见陌峰正站在我身旁,刚刚的声音是他发出的吗?佷清灵,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李啸。李啸,有多久没再想这个名字了?虽然试图遗忘过,但,谈何容易? 等我回过神来时,看见陌峰有些狐疑地盯着我,我不自然地笑笑,也没了闲逛的心情。地形已经差不多摸清了,看看天,已有些擦黑了。我便说有些乏了想回去了,陌峰没说什么,提脚便往回走,我笑笑便跟了上去。 握握手中的木簪,心中有些惬意,呵呵,真是巧啊,一出门便买了一个用撒金碧桃的桃木所雕成的簪子,这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殊不知我这一天的情形全被人尽收眼底。 月黑风高夜,黑的有些让人心慌,某座府邸中一个小贩跪在地上满是欣喜地说:“您吩咐的事小人已经办成了,不知这银票………。” 小贩搓搓手,心下暗喜,今早有人找上自己,交给自己一枚木簪说是卖给一女子,事后自己便有一千两的银票,这等好事哪里找啊?! “哦?都办好了?那我可要多谢你了!呵呵呵。”男人悦耳的笑声在此时听来却有些可怕,小贩还没明白过来,便被人一剑封喉,连呼救都没来得及。 “梓穹,你的出手还是一样的快。”男人说道。 “属下不敢当。”梓穹回道。 “处理的干净些。”男人说完便走了出去。 此时只有黑色布满天空,望着依旧黯淡的夜空,男人侥有兴味地说道:“羿岩啊,既然你赠我一位佳人,那我也回赠给你一份礼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我的好表弟!” 第十一章 邂逅 “晓晓姑娘,您觉得这袭罗衫如何?”陌影执着一件水绿色的纱衣问我。 我走过去摸了摸布料,然后说:“布料上乘,做工也很精细,但,不适合我。”说罢我便转身走得另一角落,拿下另一套衣服对柜前的人说说:“掌柜,麻烦叫人帮忙包一下这件衣服。” 那掌柜看着我指的衣服,然后又低头摆弄手里的算盘,接着说:“姑娘,我这店里还有其它的客人,忙不过来,劳烦您自己动手吧。”市侩的嘴脸,就因为我选的衣服过于普通了吗? 我看陌影已有些气不过,便摆摆手,气定神闲的对掌柜说:“不知掌柜在忙些什么?” 这次掌柜没答话,但脸上已有些愠色了,更使他的脸苍老丑恶了几分。旁边的小二跑过来低声说:“姑娘,您别生气,掌柜的就是这样,只巴结有钱的主,唉!您别急,小的帮您包好”,说着便要动手装包 “多谢小哥好意,小哥倒是个热心人,只可惜在这里屈就了。”我礼貌的说道。随后,我来到柜前,那掌柜的已抬起头来,看样子要发作,我只当没看见便说:“钱壹,你可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你胡说!”钱壹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了,陌影上前一步挡住了他。 “我所言非虚,因果报应,天理循环!你自己做过的事还想抵赖吗?!”我提高了语调,引得店外行人驻足。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我钱记衣店是老字号了,岂容你在这妖言惑众!”钱壹貌似义愤填膺的说。 我不动声色,此事而便宜是议论纷纷了,有些人小声的说:“这钱记虽是老字号,可这个钱老板可是滑头得很呐!” “谁说不是啊!那水袖沙衣一件就几十两,贵的不像话啊!” “行了,就认头吧,谁让他这的货稀缺啊!” “小点声,听说这钱壹大有来头,连皇宫的衣物都是他接手的!” 钱壹看我不再接话便有些得意,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钱老板可听过鱼目混珠这一词?” “哼,别以为我开衣店的就小瞧了我!我也是中过进士的,这区区的鱼目混珠又岂能难得到我?!”钱壹趾高气扬的说。 我浅笑不语,钱壹当我是嘲笑他,边做事要解释这词的意思,我开口道:“既然如此钱老板可否借个火折一用?” “你要火折作甚?”不仅是钱壹,围观的人也大惑不解。 “没甚么,不过是证明一件事罢了,钱老板可做个人情吗?”我挑眉问道。 钱忆是疑惑不解但也照做了,不多时火折便交到了我手上,我把玩着火折冲钱业道:“钱老板,若你现在承认自己的过失,你的罪名也轻些。” 钱壹见我旧话重提便嚷嚷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身正不怕影斜,还怕你不成!你做完那劳什子见证就立马走人,我这小庙供不起姑娘这尊大佛!” 我见他执迷不悟,便说:“你当真不后悔!” 钱壹气呼呼的不回话。 我见无回旋的余地便不再多说,回过身对围观的人说道:“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不是我不给钱老板机会,等会大家可要为我作证。” 围观的人虽也满腹疑窦,却也点点头。我言毕便从衣袖中抽出一方纱巾,向人群说道:“这方纱巾乃天蚕丝所纺,这巾脚绣的金蚕可为证,现在我要用这纱巾做个见证。不知可有人愿意帮忙拿着这纱巾?” 大家面面相觑,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在下愿帮姑娘这个忙。” 众人看去,只见一手持折扇,一身蓝衫的华衣男子走了过来,我略感惊讶,这男子竟是那日买下扶月初夜的男子,说来话长,我只是离开留情阁时曾听闻扶月登台那晚因一曲《醉青楼》深的这男子之心,便肯花佰金来买扶月的初夜,现在想想,当时不住称赞扶月琴艺高超的人确实是他,哎,这算是缘分吗?不知扶月现在怎样,自离了那花楼之后便没有过她的音信,当时我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助她夺魁,现在却………………“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我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我怎么在这时候发起呆来,而且还盯着人家看了半天!我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可以了。”随即,那男子接过纱巾,我以火折将其点燃,许久,纱巾都刚燃起的火苗,便因难以续燃而自熄了,我向那男子道了谢,便执起陌影后面的那件水绿色的纱衣,揪起一角便用火折点燃,钱壹在旁边惊呼道:“你疯了!这可是由鸢国进来的天蚕丝所纺的纱衣,一件上千两,你赔得起吗!” 我不理会钱壹的吵闹,因陌影拦着他过不来,只能干着急,我看着火已燃尽了一只袖子,便撤了火折,我走到钱壹面前说:“这纱衣毁了固然可惜,毕竟能将棉麻仿做成天蚕丝也不容易,你说对吗,钱老板?” 钱壹听到这话脸色登时惨白,但仍不服输的说:“你胡扯,这明明是货真价实的天蚕丝,盛产于鸢国的!” “姑娘何出此言,若是不能说出因果,恐怕难以服众吧?”那男子笑着说,看着他的笑我心里一阵发凉,虽是笑却如此的空洞,如此阴凉。 我压下心头的不适说道:“刚刚我的见证就是最好的说明,这天蚕丝在燃烧时应有烧羽毛味,且难以续燃,在燃烧时会自熄。灰烬易碎、脆、蓬松、黑色。正如大家所见,我指着地上的灰说道。可是大家再看这烧掉的袖子,着袖子燃烧时有烧纸味较灰糊,且续燃极快而这地上的灰烬却无灰,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男子收敛了些许笑容,正色道:“姑娘是说这钱壹贩卖假货,以假乱真?” “如公子所见,这钱壹的确做了鱼目混珠的勾当。”我回道。 “咚!”只见那钱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陌影劈昏,那男子 道:“姑娘无恙吧?”我摇摇头。原来刚刚钱壹竟朝我扑过来,想是我将他的计量拆穿,他便迁怒于我了。幸亏那男子将我推开。 “让开,让开!”一队官兵进了衣店,将已昏倒的钱壹拖走了,并下令:钱壹因贩卖假丝,牟取暴利,罪大恶极,收押大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鱼目混珠本不至于此,怪就怪他贪财,想将假货运进皇宫,却在半路被羿岩拦了下来,羿岩博学多识仅摸了摸布料便知是假货。只是不知为什么竟要我跟陌影来拆穿这伎俩,这才有了这出戏。 我见事情已了便催陌影回去,谁知陌影只说了两个字:轩王 “姑娘留步。”那男子,不,准确的说是轩王赶了上来,我微微侧头道:“民女不知是轩王,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轩王莫要见怪。” “哈哈哈,姑娘怎如此拘束呢?刚刚姑娘一席话甚是精彩,只是不知姑娘这定论是从何而来呢?”轩王面色和善地说。 试探吗?看来这轩王并不像是传闻中的那徒有其表不学无术的纨绔王爷啊。 “让轩王见笑了,这不过是我从别处听来的罢了,刚才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那钱壹心中有鬼,再这麽一试定然要原形毕露了。”我略有些赧然地说。难不成让我说这是二十一世纪的验货法? “原来如此,姑娘真是见识多广啊!”轩王以扇击手说道。 “轩王爷,主子还等着消息,您看?”陌影适时的解围。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本来还想要你们一同品茶,如今只好作罢了。”轩王面有惜色地说。 “那就此拜别王爷。”我颔首说道。 “姑娘且慢。”轩王说道。 “不知轩王有何吩咐?”我不解的问道。 “还未请教姑娘名讳。”轩王道。 “请教不敢当,轩王若不嫌弃叫晓晓便是。”我尽量肉麻的说,跟古人说话就得酸! “晓晓,倒是琅琅上口,啊,我险些忘了。”轩王自嘲道,只见他摊开手,他手上赫然是我前几日买的木簪,我稍一思忖,想必是刚才躲闪之时掉落在地,被他捡去了。 蓦然,一阵淡淡的幽香将我萦绕,我抬头,望进了一双如清泉般的眼眸,那里有我的倒影,霎时我惊觉,竟是轩王为我别上了木簪,我微一侧身,拉开了距离,还未开口就听轩王道:“这桃木簪雕工淳娴,清丽可人,倒是跟晓晓很相称呢!” “王爷谬赞了,告辞”说完我便转过身去。 陌影向轩王一抱拳,算是告辞。 木轩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身影,眸子里有些光亮,了解木轩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愠怒的预兆,一个平凡的女子竟对风流倜傥的轩王疏离至此,不过是中人之姿,却有些傲骨。木轩敛去了笑容,这个晓晓倒真是让自己有些兴趣了呢。 暗处的梓穹看到自家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不禁一颤,若让主子感兴趣了,那对方的下场会很凄惨。主子曾养过一只桀骜不驯的鹰,为将其驯服,主子竟生生拔下鹰的利爪,将其翅膀折断,当鹰恢复时又故技重施,后来竟用火烙烫瞎了那鹰的双目!当主子终于玩腻了,那只鹰也奄奄一息了。看着主子离去的身影,梓穹快步跟上。 或许连木轩自己都不曾想过,后来自己对晓晓做的事远比这残忍百倍。很久很久之后,木轩仍然记得,自己曾在大街上亲手为一个女子别上了木簪。那时,那女子眼中倒影着自己………………… 第十二章 因由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朦胧中脑海又响起这句词,我睁开还有些睡意的双眼,呆呆的瞅着上方的床帐,最近总想起曹操的这首《短歌行》,是有什麽特殊意义吗?想不通啊,话说,来到这里我确实没尝过酒,难不成这是让我找些酒来喝?这个…应该是,嗯,应该………。可能性不太大吧? “晓晓姑娘,王爷有请。”门外传来陌峰的声音。 羿岩?他找我会有甚么事吗?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去见他吧。 “好,我就来。”我起身说道,刚走两步,一阵绞痛,我几乎站立不稳,不慎间撞到了花瓶。 “哐当!”花瓶摔碎在地。 “晓晓姑娘,发生什麽事情了吗?”陌峰扣门问道。 “没,没事,我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嘭!”陌峰推门而进。 他俯下身来问道:“没事吗?可有伤到?” “没事,是我太不小心了快走吧,不然让王爷等急了。”我尽量平静的说道。毒性又提前发作了吗?老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你,受伤了!”陌峰执着我的手说。 这时我才抬起头看到,手背被碎片划了一条口子,好痛,真是够倒霉的啊。 “还不快去请大夫!”陌峰冲门外的侍婢嚷道。 “不用了,没甚么大不了的,我自己包扎下就行了。”我连忙说道。 “怎么能随便包扎呢!这伤口不浅若是撂下疤痕该如何是好!”他有些急的说道。 “真的没事,你不用太担心的。”我回道。 “你…………”陌峰顿了顿说道:“晓晓姑娘是王爷的客人,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陌峰不好交代。” 原来你是怕不好交差啊,我还以为……………… “晓晓,听说你受伤了。”羿岩人未到声便先到了。 “我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陌峰手中抽了出来,说道:“一点小伤罢了,惊动了王爷,是晓晓的不是。”我侧头说道。 “顾大夫,替晓晓姑娘处理下伤口,不要留下疤痕。“羿岩对他身后的老者说道。 “请王爷宽心,容老夫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那老者回道。 “有老大夫了。”我冲老者福了福身子。 顾大夫有两把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伤口止了血,敷了一些去疤的药,又细细的包好,嘱咐了些注意事项,便要告辞。 “顾大夫。”我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问:“姑娘还有何事啊?” 我犹豫再三问道:“不知大夫能否为晓晓解惑?”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顾大夫捋着胡子说。 “在伤口愈合之前,我可否饮酒?”我问道。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姑娘可少饮一些酒劲较小的酒。”顾大夫嘱咐道。 “多谢大夫,您请慢走。”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因为受伤的缘故,我在屋内一直呆到下午,只是不知道我对顾大夫说的那些话有没有作用,虽然我想喝酒但若当面告诉羿岩,说不准他会不答应,而我对顾大夫说了这些话,他一定会告诉羿岩,这样就能避免被拒绝的尴尬了,呵呵,某人真是聪明啊! “若晓晓姑娘想饮酒大可知会我一声,何必借顾大夫之口呢?”羿岩邪魅的声音不适时机的飘了过来。 不知甚么时候羿岩早已坐到了我的对面,哎,居然被识破了,不甘心啊! “王爷智勇无双,晓晓又怎敢再王爷面前卖弄呢。”我浅笑说道,嘿嘿,我酸死你! “你倒是实在,不过”羿岩话锋一转“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玩这些伎俩否则……………”虽然他没把话说完,但这其中的警告意义却是明确的很啊! 我敛去了笑容,玩弄伎俩,我又何尝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呢?!你以为我不想交几个知心的朋友吗?可是这里是羿王府啊!难道你不是让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你对我下毒不就是想控制我吗?!不就是因为你不信任我吗?!你未真心待我,又怎能要求我坦诚相见! “听说前些日子你结交了轩王。”羿岩敲着桌子说道。 我回过神来有些赌气地说道:“是啊,轩王器宇轩昂,能结交他真是三生有幸!” “哦,如此甚好。”羿岩接到。 是啊,简直好极了!嗯?好什么呀?我有些疑惑地望向羿岩。 “既然如此,明晚轩王的设宴你就一同去吧。”羿岩笑着说道。 设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才不去呢!我刚想开口反驳,羿岩只轻轻的抛下一句话我便当场愣住,连他甚么时候走的我都没留意到。 我脑子里只有他刚说的那句话:“扶月也在轩王府,她说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啊!” 扶月,再听到这个名字我竟会感到有些无助,扶月为什么在轩王府这已经不得而知了。我前脚离开留情阁扶月后脚就被赎了身,而为她赎身的会是轩王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前段日子“碰巧”遇到轩王,而扶月就在轩王府,现在羿岩又叫我跟他一起去赴宴,这一切真的只是碰巧吗?而看似与这些无关的羿岩又真的是“无关”吗? “砰砰”,心,再次加速了跳动,疼痛渐渐的由心脏蔓延到全身,没有来得我感到全身发寒。我摸索的来到床边,靠着床栏,我的心有些寒意,毒性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我恐怕没多久可活了吧。羿岩,你是真的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还是想借此更有把握地控制我呢?我疲惫的闭上双眼,好累,心在抽搐,为了它可悲的主人。 另一面 “主上,晓晓身上的毒已经频繁发作,再这样下去,恐怕…………………”陌影有些为难的说。 “怎么,你同情她了吗?”羿岩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 “属下不敢,属下只怕再这样下去会坏了主上的大事。”陌影说道。 “是吗,这你就不用费心了,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羿岩冷漠的说。 “主上!您当真是这样认为的吗?!晓晓并不是芳菲姑娘的替身!您要怎样才能清醒过来啊?!”陌影急切的说道。 “你住口!她怎么能跟芳菲比!”羿岩生气的吼着。 “那主上为何让她来医治芳菲姑娘所种的桃树?别人不知以为是您喜爱桃树,可陌影深知,您之所以这麽做都是想在晓晓身上找芳菲姑娘的影子,不然您怎会处处留意晓晓,甚至,连她带着芳菲姑娘的桃木簪您都不曾管过!主上,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芳菲姑娘早就死了!”陌影悲切地说。 “你胡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芳菲的簪子出现了,那她就有可能还活着!”羿岩咆哮道。 “主上!卖这簪子的小贩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就算找到了芳菲姑娘,她,也不一定会回到主上身边,您何苦害了晓晓的性命啊!”陌影说道。 羿岩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五年了,就算芳菲活着她也不一定会回来,否则当年她也不会离开自己。 许久之后,羿岩恢复了平静说道:“若她能挨得过‘噬心’,那她就有活下去的价值,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陌影只得无奈的说。看来主上还是太过执着,芳菲姑娘就是因受制于“噬心”才跟主上………………。唉,说到底,主上就是放不开啊,晓晓,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十三章 赴宴 车内,香料萦绕,幽香淡雅的禾木香四处飘散。上好的狐裘皮毛喻示着车主的雍容华贵,家世显赫,连车木都是乔木红漆,装饰的大气却又不落俗套。再加上对面坐着一位容貌姿态均为上乘的的翩翩公子,这真是画一样的情景。 “主子”陌影掀开帘子说道:“前面就是轩王府了。” “知道了。”羿岩慵懒地睁开假寐的双眸回道。 车帘被放下了,而我却有些局促不安,没错,我就坐在羿岩的对面,马上要到轩王府赴宴,昨天羿岩说的话我到现在还没想清楚,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也或许是个精心布置的局。 “在想什么?如此入神?”羿岩喑哑的问。 “没甚么,只是想不通王爷为何要带晓晓前来赴宴,晓晓不知礼数,若在宴会上有什麽闪失,岂不是丢了羿王府的脸面。”我斟酌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羿岩支起了斜倚的身子幽幽说道:“不过是家宴罢了,并无多余的人。” “王爷,到了。”陌影的声音打断了我想说的话。 家宴吗?真是这麽简单?为什麽我觉得羿岩的话似乎有些弦外之音?多余的人?这是甚么意思? 侍从将我们领到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园,一路走来我私下不禁暗暗称奇,虽说是花园但园中所种的都是花中的上品,丝毫没有附庸风雅的意味,想来这轩王倒是个懂得惜花之人。不过,这众花之中为什麽没有桃花呢?这桃花应该是花中易活的品种了,为什么………………算了,这跟我也没多大干系,不去想了。我这是怎么了,怎麽倒是杯弓蛇影起来了呢? 月明,夜空中布满了星辰,煞是好看,真美。毕竟是没有大气污染的天空,空气是那么清新,星星是那么明亮,若是能一直看着这样的星空,我,倒也是知足了。 “晓晓!”轩王声音略重的叫了我一声。 “嗯?”我这才回过神来,略有歉意地望着轩王,真是的,又走神了。 “晓晓,本王看你久久不得回神,莫非是扶月的琴艺太过高妙,竟令你陶醉至此?”轩王执着酒杯说道。 糟糕,忘了扶月还在弹琴,怎么没人提醒我啊?!我看向羿岩,只见他正在细细品酒,而陌影则是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气死我了!这不是存心让我出丑吗?! “王爷,想必晓晓姑娘是觉得扶月琴艺不精,所以才如此吧。”扶月一边对轩王娇笑一边拿眼瞄着我说。 “请轩王恕罪,晓晓绝无此意,扶月姑娘多虑了!”我把“多虑”两字说得很重,扶月,枉我那么担心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诋毁我。怎么我以前就觉得你清高孤傲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能笑的这样令人作呕! “哦,既是如此,那倒是扶月的错了。扶月,晓晓是轩王的贵客,怎会是如此肤浅的女子呢!想来,晓晓一定是才艺无双吧,不然怎会得到阿岩的青睐呢?!”轩王半遮半掩的说道。 得,轩王这次连羿岩都一块儿骂了,若是我不做出表现的话,就等如承认了羿岩识人不慎,说白了就是白目。看来,这轩王是冲着羿岩来的,还“阿岩”,我听着都浑身不舒服。 “既然这样,不如让晓晓姑娘演奏一曲。若不嫌弃,扶月的琴就借姑娘一用吧。”扶月见情势不太对赶紧“好心”的劝道。 演奏?用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我懂弹琴的话,当初教你《醉青楼》曲调的时候就不用拿筷子敲杯子来试音了!我看你是没安好心吧!羿岩啊,你赶快说话啊! “表哥有如此雅兴,那羿岩怎好拂了表哥跟扶月姑娘的兴呢?晓晓,你说是吧!”羿岩掉过头来对我说。 有什麽刺痛了我的心,可是我很清楚这并不是毒性发作。我的过去,不,是过去的一年多的事情应该早被调查清楚了吧。羿岩也好,轩王也罢,都不是普通人,既然这麽清楚我的过去,就应该知道我对乐器一窍不通,就连扶月也该知道的。可是现在却都让我来弹奏古琴,只是纯粹的想让我出丑吗?我不想再深究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了。说是家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宴客法。不过,我是不会服输的! “我从座位上起来,对着主座上的轩王说道:“晓晓不才,对乐器涉猎甚少。”无视扶月含笑的双眼还有羿岩的直视。我接着说:“若轩王爷不嫌弃,晓晓倒是有一支家乡的歌舞,只是此舞无乐器伴奏,难免有些乏味。” “你但跳无妨,权当是酒宴助兴了。”轩王圆滑地说道。 “那晓晓就献丑了。”我尽量扯出一个笑脸对轩王说道。 幸好今天穿的是水袖罗衫,如果是那支舞的话应该可以赌一赌。“砰砰”心跳频频加速,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惨白惨白的。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老天保佑,让我得以顺利跳完。羿岩,就算你对我施了毒,我也不会服半分软。疼痛,只会让我愈加清醒。就算是,我对自己仅有的一点尊严的捍卫吧。 我竭力保持步调的平稳,说道:“这支舞名为《暗香》,取花瓣凋零唯留芳香之意。”《暗香》,我唯一一支算熟稔的舞,只是许久没练,希望能挺过去。 “当花瓣,离开花朵”口中浅浅的唱着伴随着缓缓伸出掌,尽量使水袖挥动美些,“暗香,残留”出双掌,微下身,我记得老师曾说过,姿态一定要柔,要有清风扶柳之态。这样,才能打动人心。“香消在,风起雨后”,我将上方的右掌呈兰花手型拂面而下,瞬间,倒换手掌的上下位置,这个动作要快,即柔中带刚。“无人,来嗅”出左手掌,眼随手动,身微后倾。即化刚为柔,此时水袖因风起,左右摇曳,使整体形态更为柔美。“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右掌滑身侧向右上方出兰花掌型,左掌则滑下,在左侧,如此左右交换一次,伴随腰微下,膝稍曲。动作转换一定要快,才能使整体更为连贯。侧目看到轩王略微惊奇的表情和扶月愤愤的姿态心下稍缓。当唱到“我会拼到爱尽头”时,我没有用提襟,而是转用挽花,我觉得这还唯美些。提襟,则太过戏剧化。水袖微滑,遮挡住我大半边脸,冷汗直流,毒性尚未过去,还是太过勉强了。事已至此,舞绝不能停!稳声继续唱道“心若在灿烂中死去”我打乱了后面的舞步,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姿势,以右手指天,左手背后,身子向后倾,脚下走圆场步。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头略晕才转换方向。泪,无声滑落。谁知我的心酸? “啊!”身体过于疼痛,体力不支,我半跪在地,膝盖应该破了吧,因为我看到纱裙上渐渐露出血迹。不行,一定要撑住!继续唱道“爱会在灰烬里重生”,我的爱,真的会重生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明知住在羿王府有危险,自己却不愿离开?为什么就算知道自己中了羿岩下的毒,却还是留在他身边?为什么我要跳这支舞,只因为我心里在不经意的时候闯入了一个人:羿岩。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他,不为他绝色容颜,不为他的权势,只是每当他落寞的表情显露出时,心便会隐隐作痛。回过神来时,心中早已有了他。我忘不了李啸,可是我同样舍不得羿岩。一定是上天要惩罚我的三心二意,可是,我有甚么办法?李啸就像一口幽深的古井,让我深陷其中。而羿岩,则是布满毒液的网,将我层层包围。越是挣扎,越是不得解脱。我一直在情感上很执着,我的另一半必须是唯一。可是,现在的我却爱上了两个男人,天意弄人吗? 舞仍在继续,我将水袖抛向空中,伴着霎时高亢的音调。无奈,痛苦,疲惫在舞的后半段一直回旋着。心跳,几乎要停止;疼痛,撕扯着我仅存的意志;无奈,填满了胸腔。为什么?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付出真心? 我不是看不出柳钦对我的偏见,我不是看不出李啸那过于压抑的感情的露出,我不是看不出轩王和扶月对我的算计,我不是看不出羿岩想要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影子!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必须克制自己,我必须管好自己的心,爱情对于弱势的我太过奢侈。我只有将自己伪装起来,才能够活下去。 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意识慢慢模糊了,舞步也乱了。是谁呼喊着我的名字?是谁向我冲了过来。一定不会是羿岩吧,对于他,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晓晓,你醒醒,你一定要撑下去!听到没有!我命令你!”好像是羿岩的声音,原来,你也有事态的时候啊?呵呵,好想笑。可是我好像连呼吸都成了问题。黑暗,淹没了我最后的一丝清醒。 第十四章 芳菲 令人窒息的黑暗,紧紧的将我包裹起来,让我失去了呼吸的权利。痛苦,慢慢地将我湮灭。可是,心中还是有那麽一丝的不甘。如果可以,我是多麽希望再见他们一面。无论是李啸,还是羿岩,都是我所不能割舍的。苍天啊,为什么要在我懂得自己心意,不想再逃避的时候,要多走我生还下去的机会?只要我可以活下去,哪怕只是再见一面,我也心满意足了……………心好痛,疼痛腐蚀着我的身体,好难受。有什么进入了我的脑海,好像有重要的东西就要消失掉了,是甚么?为什么,心,好像空缺了一部分 “明明已经服下解药,为什么她还没醒?!”羿岩阴沉地问顾明(顾大夫)。 “这………恕老夫无能为力了,解药已服下是不假,只是………”顾明停下皱着眉头。 “只是什么?!快说!”羿岩有些不耐烦的说。 “只是这毒拖得太久,就算服了解药也会昏睡一段时间。而且………。”顾明看了看羿岩越来越黑的脸色说:“恐怕以后还会落下心悸的病根,而且……………” “够了!”羿岩打断顾明的话,“我现在问你,怎样她才能醒过来!” “唉,王爷,这就要看这位姑娘自己的造化了。这不是人为能左右的了得。”顾明如实地说道。 寂静,阴沉沉的寂静,可怜顾明这位医术高超的老大夫了,老人心里想:这王爷也是,不早些给晓晓姑娘解药,搞得现在她生死未卜,若是死了,这苦果可有王爷吃的喽!边想边擦冒出的冷汗。 羿岩盯着晓晓惨白的脸默默出神,甚至忘了旁边有个站不稳的大夫了。门外的陌影也有些担心了,主子只让顾大夫进去,刚才还发了那么大的火气,现在怎麽没声了?主子该不会一气之下把顾大夫给……………。 正当三人各怀心事时“咳咳咳…咳咳咳,水,我要喝水。”微弱的声音从晓晓口中吐出。 虽然很微弱,可是,确实是晓晓的声音!她醒了!她终于醒过来了! 羿岩赶紧端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给晓晓,不敢相信,晓晓她真的醒了!连羿岩自己都没发现,他紧握的手已经松开了。现在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那麽一天,自己会亲手将晓晓推向绝望的深渊。 顾明为晓晓把了把脉后便说:“王爷,姑娘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了,多调养些时日就无碍了。” “行了,你退下吧。”羿岩已顾不得看顾明了。 顾明退身到门前,转过身来说:“请王爷谨记老夫刚刚说过的话,老夫告辞了。” 羿岩现在的心思几乎都在晓晓身上,哪还会理会顾明的话?所以便忘了晓晓会留下心悸这一病根的说法。 “你觉得怎麽样?”此时,连羿岩都没发觉自己对晓晓说话的语气是多麽温柔。 “我………我还好,就是头有些昏。”我望着眼前温柔而又华美的男子说道。 “没事的,多调养调养就好了。”他抚抚我的额头说。 “嗯,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我试探地说。 “问吧。”他绽开了一个暖人的笑容说。 “那个,请问,你是谁啊?我们以前认识吗?对了,还有,我又是谁啊?你能告诉我吗?”总算问完了,嗓子又有些发干了,好像再喝杯水啊。 羿岩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了,他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晓晓。她是真的忘记了过去吗?还是,想要借此逃避?失忆?顾名可没说中毒会把她的脑子毒坏了! “你……。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好吓人啊。”我望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说。 真搞不懂,刚刚还笑得很灿烂很阳光的,怎麽一下就阴沉的跟要打雷是的。本来我忘了以前的事就郁闷着呢,他还来个变脸。瞄了个咪啊,他不会是我亲人吧?不要啊,太可怕了。不过啊,他长得确实蛮帅的,嘿嘿。 “你,真的都忘记了?”他脸色稍霁的问。 “嗯,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如实地说。 是吗?一切都忘了!活着就好,活着才有价值,你越来越让我觉得,除了皮相不同之外你跟芳菲实在是太像了,你差点让我以为你就是她。既然如此,就由你暂时代替芳菲吧。做一个,心里只有我的芳菲。 “你刚醒,还需要多休息,不要想太多。以前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他微笑地说。 “哦。”除了哦之外,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该怎么形容呢?除了我刚醒时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之外,他的其它表情都好像是糊着张纸一样,很模糊,很不真实。 我看他要离开了,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袖说:“我还不知道你叫甚么呢?” “羿岩,我叫羿岩。”他扯开袖子说。 “羿岩,好奇怪的名字啊。”我自说自的。 “奇怪?”他显得有些疑惑。 “是啊,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就觉得很奇怪。哦,对了!你叫羿岩,那我叫什么名字啊?该不会我也姓羿吧?!”我有些紧张的问。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上不想跟他是亲人。不,是希望他对我不仅仅是亲人的关心。 “你…………你叫芳菲。”他恢复了笑容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当你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是那么温柔?就好像,你想透过这个名字看到另一个人一样?我能感觉得到那个人,不是我。 “芳菲,好美的名字。”我由衷地说道。 “是啊,很美。“他依旧沉湎其中。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始盛开。“不知怎的,不自觉就冒出了这句话。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羿岩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没有啊,我只是随口说说。也许是印象太过深刻了吧,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没甚么,以后不要在吟这句诗了”他看我有些不明白便说:“别忘了,你是芳菲,那诗中有一个“尽”字,这终归是不太好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以后不见便是了。”我点着头说。 “羿岩,我还想再喝杯水。你,能帮我吗?”我舔舔干燥的嘴唇问道。 他没说甚么,只是到了满满的一杯水。然后送到我已经伸出的手中,看着我猴急的喝了下去。我摆摆手跟他说:“你去忙吧,我有些想睡了。” 羿岩放下已经见底的杯子,然后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只是看着,之后便很潇洒地转过身去。有风度的人转个身也是相当潇洒的。 看着羿岩离开,我闭上睁得有些发酸的眼睛。心里有些微微的苦涩。羿岩,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也是我醒来后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呢?芳菲,的确是个很美的名字。可是就算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对自己的名字感到陌生啊?!你对这个名字的温情远远超过了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试问,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你是在骗我呢? 我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混乱,我到底是谁,跟羿岩又有什麽关系?我又是因为什么而忘记过去的一切?我,能找回属于自己的过去吗? 门外,羿岩确定晓晓入睡之后,便对陌影说道:“命令下去,以后要称晓晓为芳菲。” “主上,这…………。”陌影有些犹豫地发难道。 “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羿岩的语气冷了几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陌影连忙说道。 “对了,吩咐厨房,炖些滋补的汤药。送来给晓………。给芳菲。”说完羿岩不再言语,径自回房。 “是。”陌影利落地答道。 待羿岩走远不见之后,陌影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下想:主子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很关心晓晓,明明对她动了心,却又想把她当做芳菲姑娘的替身。既然已经喜欢上了晓晓,为什么不真心对她呢?现在又布下这个骗局,真希望晓晓永远别恢复记忆。这样,主子跟她就能不受束缚的相恋下去了。 院中,纷飞的桃花,为谁而落? 第十五章 情碎 “芳菲,还记得吗?当年我们亲手种下这些桃树。你看,现在它们开的多么灿烂啊,一如当年。”羿岩含笑望着桃花对我说道。 羿岩告诉我,这些桃树有着极好听的名字:撒金碧桃。清风拂面,零零散散的花瓣四处飘落,那是极美的情景。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动了正对桃树深思的羿岩。这一刻,天地间好像就剩下我们。翩飞的桃花如雨般,缓缓飘落。有的落在了羿岩的衣襟之上,使羿岩宛若仙人般。 “羿岩”我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怎么了?”羿岩眉眼带笑地问。 望着羿岩那棕黑的瞳孔,一瞬间,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没甚么,只是我怕你啊会马上不见。”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傻瓜,我怎没会消失呢!”羿岩一带便将我揽在怀里。 我很自然地环上了羿岩的肩,压下又泛上来的心痛。两个月了,从我醒过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来每当有些激动时,心就会隐隐作痛。我听羿岩说之前我遭人暗算曾中过毒。或许这就是后遗症吧,但是我不想告诉羿岩这件事。因为,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羿岩对我很好,虽然他是一个有权势的王爷,虽然他有许多事要做。可是,他总会抽时间陪着我。他总会跟我讲我们的过去,那时候的他很专注,很温柔。他讲了我们的相遇,相知,相恋。他讲的是那么真实,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慢慢的,我觉得就这样也不错。我不想去追究自己过去是谁。或许我过去真的叫芳菲,也或许不是。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有羿岩在身边我就很满足了,至少,现在我能感觉到真实的他。 这样想着,我便随口问道:“羿岩,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羿岩摩挲我发梢的手顿了下来,我感觉羿岩揽着我的手紧了紧。顿时,心里有些不详的感觉。我继续问道:“羿岩,你会吗?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种莫名的恐慌?羿岩,快回答我啊! “当然会了。”羿岩语气轻松的说。 吁,心下松了口气。 羿岩接着说道:“芳菲,不论发生什麽事情,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人。芳菲,我的芳菲……。” 听着羿岩的喃喃我不是应该高兴吗?芳菲就是我,我就是芳菲啊!为什么我总有种要失去羿岩的错觉?羿岩,我可以相信你吗?你可知道,现在你于我而言就是我的一切。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真诚的希望,上苍能听到我的祈求。让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过慢一点。 桃花纷飞,一对伊人深情相拥,羡煞旁人。 月光静好,我守在厨房。已经快到子时了,羿岩总是很晚才睡,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书房吧。我一边小心的搅拌着清香的糯米粥,一边想到。好不容易今天精神好,所以啊,我就熬夜帮他熬了这盅粥,希望他会喜欢吧。 “砰砰,砰砰”心,隐隐刺痛,伴随着的是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片段。破碎的盅,冰冷的眼神,淅淅沥沥的雨,疼痛的后背,还有,那蚀骨的疼痛。不要,不要!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这些画面!好痛苦,我不要想起,我不要想起!我痛苦的抱住头,不住地叫着。有什麽摔碎在地,有甚么洒在手臂上,脑海中有甚么就要想出来了,不要,我不要承受这些!羿岩,羿岩,你在哪?! 我抱着头奔跑着,摔倒了,我爬起来,有甚么顺着磕破的腿流了下来,我不管。我要见羿岩,我只想要见到羿岩!快到了,前面就是羿岩的书房。我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到了门口,我刚想推门,却如被人浇了盆冷水一般,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听到了什麽?是………羿岩粗重的喘息,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娇喘! “王爷,啊!柔儿,柔儿不行了!”一个女人娇媚的叫着。 “菲儿,我的菲儿!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羿岩近乎疯狂的吼着。 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媚叫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我痛得几乎麻木的心。不,羿岩怎么会跟别的女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嘭!”我用力的推开未锁的门。 进入眼帘的是我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的一幕,衣不蔽体的女人背板压在书桌上,而衣衫半解的正是羿岩!世界一下子安静了,羿岩有些阴沉的看着我,那是一种我没见过的表情,很陌生。 “啊!!!!!”我抱着头跪在地上,头痛欲裂。为什么,为什么除了我之外,羿岩还有别的女人?相恋的对方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为什么羿岩会跟别的女人……………… 头好痛,心,也好痛。我觉得大脑之中充满了未知的空白,我好害怕,为什么我不是羿岩的唯一?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我的疼痛消失了,大脑恢复了清明。 我站起身,别过头,对羿岩说:“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我没有去看羿岩的表情,因为我怕看到那对我的嘲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只知道陌影一直跟在身后。陌影啊,你为什么跟着我呢?是羿岩让你来的吗?一定不是吧,他怎么会在乎我呢?为了不让陌影担心,我站脚,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看着他愣了一下,我才记起,自己现在一定跟个女鬼差不多,笑的肯定比哭还难看吧! “芳菲姑娘,你不要误会,主子他…………”陌影有些为难的说道。 “误会?怎麽会呢?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的。他是王爷,相对的”我压下眼泪说道:“会有很多女人,对吗?” 没等陌影回答,我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摩挲着梳妆桌上的木簪,想着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是那么幸福,幸福的都有些不真实,只是,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羿岩才说过,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那刚刚我看到的又怎麽解释?就算你是王爷,可是,可是我不能忍受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份完整的爱,难道这也错了吗?! 纵然我现在的眼中只有你,纵然我用真心对你,也不能换来你的真心吗?! “咳咳…………咳咳”我难受的咳嗽起来。有甚么黏在手上,我摊开手掌,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嫣红。 血,,少许的血。我望向铜镜。那里有一个头发凌乱,被血染红了唇女子,那是我吗?不是我,一定不是我,她的脸色那么惨白,还挂着泪痕,一定不是我,一定不是! “呜呜………。呜呜“我趴在桌上大哭起来,就让我忘记羿岩吧!为什么当我决定相信你时,要让我面对自己不过是你千百个女人中的一个这个事实!如果我一直昏睡着,那该多好。至少,不用现在这麽痛苦了。 “噗!”我似乎吐出了什么,口中充满了甜腥味。纵然我不想晕过去,可是扑面而来的黑暗令我无力招架。 第十六章 殇 我以为当我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羿岩。就像那天一样,睁眼看到的会是羿岩温柔的笑容。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守在我身边的不再是羿岩。 “陌影,羿岩呢?”我有些伤神的问道。 “主子他……。正在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既然姑娘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陌影言语有些躲闪的说道。 “我想见他,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他!陌影,你带我去见他,好吗?有些事我一定要问清楚的。”我竭力恳求道。 “这………。。”陌影看了看我后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便说道:“好,不过不论一会看到什么,你一定不要声张。” 我用力地点点头,马上,我就可以知道真相了。羿岩,我相信你一定不是一个薄情寡信的人。只要你肯解释,我一定相信你,一定。 “岩,你一定怪我吧。这些年来我一直杳无音信。”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陌影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原来,这就是他不要我声张的原因。我有些无措的盯着羿岩寝室紧闭的门。不要听,虽然我的心地在这样呐喊着,可是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 “菲儿,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一直盼着你回来。”羿岩的声音透着溺死人的温柔。 菲儿?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吗?五年?羿岩找了她五年?难道她跟羿岩……………。 “岩,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实在是无法抑制对你的想念了,所以我才忍不住要来见你。”被叫做菲儿的女子万般无奈地说道。 “菲儿,我相信你!不要再离开我,答应我,别离开我!”羿岩的声音中透着无限恳求的意味。 这真的是羿岩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麽说?他的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了什麽!我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岩,那为什么我听闻你府里有一个叫芳菲的女子。我还听说,你对她,情深意重。”那女子有些责备更多的是哀怨的说。 “菲儿,你相信我。我心里的芳菲一直都是你,那个女人不过是你的替代品。现在你会终于回来了,她,也就失去了价值。菲儿,我的芳菲。”羿岩着急的解释道。 后面他们说的我什么也听不到了,我听到的只有一句话:那个女人不过是你的替代品!替代品?是我吗?我不是叫芳菲吗?羿岩不是说我才是他的芳菲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难道,羿岩一直在欺骗我? “姑娘!你清醒清醒!”陌影摇了摇我。 我抓住陌影连忙问道:“陌影,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以前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啊?!告诉我!”我无助的问他,一遍又一遍,我到底是谁?如果我不是芳菲,我到底是谁? “姑娘!你不要这样!”陌影有些慌神的说。 “谁?!”羿岩闻声说道。 我转过头看见羿岩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红衣女子,她就是芳菲吗?她就是羿岩五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吗? 我跑到羿岩身边仍不死心的问道:“羿岩,你刚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说话啊!我才是芳菲对不对?那个女人”我指着他身后的女子说道:“她不是芳菲对不对!你说啊,说啊”我近乎哭喊地扯着羿岩的衣袖说。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羿岩嫌恶的推开我。 我一定是出现错觉了,羿岩怎么可能这样对我?我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根本起不来。 羿岩走到我跟前,我只得仰起头来看他。阳光下的羿岩好伟岸,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他好陌生? “你听清楚了!你叫晓晓,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请来医治桃树的人。对了,之前你不过是一个被人扔在荒山野岭的弃婢!”羿岩冰冷着说着我所谓的过去。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一切………。。”我低下头不甘的问道。 “我之前所说的确实是真的。”羿岩说道。 我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羿岩。 “不过”羿岩顿了一下。回过身,执起芳菲的手继续说道:“是我跟芳菲的的回忆。” 有甚么在心里一点一点的破碎了,心,胀的有些发痛。 “那………。。你对我的情意也都是假的吗?!”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问道,羿岩,我不相信你之前对我的情意也是做假的。 “当然是,假的。”羿岩俯下身来对我说道。“你觉得我可能看上你吗?晓晓?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明白吗?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替代品!” “岩”我听到芳菲唤羿岩的声音。“不要这样,看着她怪可怜的。” 羿岩直起身,走到芳菲跟前安抚的对芳菲说“菲儿,你太善良了。我不过是告诫她不要妄想替代你罢了。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取其辱的。” 我望着他们,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原来一直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场美梦。现在芳菲回来了,梦,便醒了。只不过醒来之后,所要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我痛苦的闭上双眼。 “好了,菲儿,我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的桃花吧,等花期过了就不好了。”羿岩讨好的对芳菲说道。 “桃花?你医好它们了吗?”芳菲的语气有些愉悦地说道。 桃花,干枯的桃树,流淌的鲜血,似乎有甚么就要闪现出来了,是甚么?脑袋里面好痛,好像要撕裂开来了!额头似乎在不停地冒着冷汗。 “是她治好的。”羿岩言语中有些不耐的说。 “是吗?”我感到芳菲炙热的目光朝我射了过来。 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一旦睁开,泪水便会倾泻出来。我更怕,看到羿岩眼中的嘲笑。 “不过,她除此之外就没什麽价值了。”羿岩说道。 价值?羿岩,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麽不堪吗? “睁开眼睛!”我听到羿岩的低吼声。 蓦地,我睁开了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羿岩阴沉的盯着我。他的嘴唇好像动了,说了什么吗?好像没有。那“我又没有说过,你现在很难看!”这句话是谁说的?应该不是羿岩吧。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我不是他最爱的芳菲吗?不,不,我不叫芳菲,羿岩说过的,我叫晓晓。是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替代品! 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使我狂跳的心冷却下来,冰冷冰冷的。冰冷到几乎使我感觉不到疼痛。 “晓晓,你,还好吧。”陌影将我搀扶起来问道。 我木然的转过头去问道:“陌影,刚刚羿岩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确实叫晓晓,只是因为中毒而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我也不知道为何主子会这麽做,你……………。”陌影有些发难的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陌影,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我……………。”我捂住疼痛的心口。 “晓晓,你怎么了?我马上去叫大夫!“陌影说着就要走。 “不要!”我拉住他。 “陌影,你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连羿岩也不可以,答应我!”我难耐的说道。 陌影为难的看着我,或许是为我的坚决而动容,也或许是他知道就算羿岩知道了也不会管我,总之他答应了,答应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我在陌影的搀扶下回到房间,他为我熬了些药,我很感激他,可是我没有喝。直觉告诉我,就算喝了药这疼痛依然无法根治。只因为,心伤难好。 很久之后,陌影曾经很后悔。他后悔当初为什么由着晓晓的性子,为什么没告诉主子这件事,如果早些说了,如果早些根治了这病,晓晓也不会受那麽多苦了。 陌影不知道,这世上本没有这麽多如果。一切,早已注定。 第十七章 决意 “啪!啪!啪!”一鞭又一鞭。沾满盐水的皮鞭打在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上。 这是第多少鞭了?我早已记不清了,恐怕连在一旁计数的小厮也记不清了吧。阴暗的用刑室,颓废的气息。嘴唇应该已经被咬的红肿了吧?嗓子又干又涩,就算我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布满鞭痕的身体仍能清晰地感受到痛楚,我现在非常的清醒。试问,有谁被泼了一桶又一桶的冷水之后不会清醒异常呢? “哐当!嘭!”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参见王爷!”刚刚用刑的人立刻跪下行礼。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羿岩现在正在我的前面,因为我感觉得到他愤怒的气息。如果可以,我想羿岩现在一定想把我撕碎,不,应该说是碎尸万段!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实话!”羿岩极力压抑着怒火说道。 我转动了一下酸涩的脖颈,有些吃力地抬起头来,对着羿岩非常无奈地说道:“我,无话可说。”说罢,我便低下了头。太累了,从被关进来到现在怎么也有三四天了吧。光用刑的人就换了两拨了。 “你!!!!”羿岩使劲的捏住我的下巴,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 我被迫与他直视,听着他大发牢骚。 “混账!你无话可说?!你向天借了胆了!”羿岩咆哮着吼道。 “羿王爷,您老下手轻点,把我下巴捏碎了,您还指望我说话不?”我费力地说道。疼死了,没事手劲那么大干嘛!我在心里低咒道。 “哼!”羿岩虽有些不满却也放手了。 “说!为什么对芳菲下毒手?!你手里为什么会有皇城的地形图!谁派你来的?!不说清楚,你休想活着走出这扇门!”羿岩发狠的说道。 我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羿岩啊,你肺活量大也不带这样的。 我吞了些口水,使嘶哑的嗓音尽量柔和些。 随后,我无比真诚的说道:“羿王爷,我要澄清一下。第一,芳菲的伤不关我的事;第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口中的皇城地形图会出现在我房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本人于三个月前被王爷您告知失忆了,现在还没恢复,所以不知道有没有人派我来。综上所述,澄清完毕。” 我太佩服自己了,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自己竟然能分析的这么清楚,掌声鼓励一下! “那照你说,你是无辜的?!”羿岩阴沉地说。 “可以这么说。”我回道。 “笑话!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言两语,本王就会相信你?!”羿岩有些嘲笑的说道。 “本来也没奢望你会相信,或者说,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不是吗?”我反唇相讥道。 不需要他说,我就知道,他从来没相信过我。倘若他对我有那麽一丝信任,就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我关在这里。既然如此,你又何须问我?羿岩,你要伤我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许久的寂静,我几乎听到自己那微弱的呼吸声。这个时候我更希望羿岩说些什么,可是他应该被我气着了,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给我好好想清楚!”羿岩临走时撂下了这句话。 “小心芳菲!她,会对你不利。”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只希望他能听的进去。 我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不带一丝挽留的的快步走了出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我仍是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就好像他依然站在那里。 他们没有再给我用刑,或许是怕我打死了没法交代吧。我被丢在堆满杂草的牢房里,我就这样趴在梗草上一动不动。梗草很硬,只要我动一下,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趴在草堆上,我疲惫的闭上了双眼,慢慢的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只记得那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芳菲在晌午来到我的房间,说是为羿岩的所做来道歉的。我冷眼的看着她,在别人看来我应该就像个可怜虫吧!什么都忘记了,被羿岩玩弄再鼓掌之中,当芳菲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理所应当的被丢弃在一边。而心地善良的芳菲善解人意的来开导我,所以我就该痛哭流涕的接受吗? 看着芳菲那似乎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我不禁怒火中烧,我又没求你来!你也不必来可怜我!但我没说出来,本来也不关她什么事,我又何必迁怒她呢!我不耐的摆摆手,跟她说不关她的事,不料她更是哭得梨花带雨了!这不明理的人乍一看还真以为我欺负她了呢!我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下。谁知她竟一下扑到在地,嘴里还喊着:“不要,不要!”登时,我大脑就当机了。她这是演的哪出啊? “发生什么事了?菲儿!你怎么了?!”羿岩慌张的冲了进来。看着他把芳菲抱在怀里,嘘寒问暖的样子我的心像漏了几拍似的,空落落的。 “岩,我没事。我………………啊!”芳菲说着竟吐出几口鲜血! “菲儿!菲儿!你不要吓我!来人,来人!快叫大夫!”羿岩疯狂地叫着。 “岩,我没事的。你答应我”说着,芳菲把头转向了我这边。“不要怪晓晓姑娘,她,一定是太爱你了,才会……………。。咳咳咳”芳菲又咳出了一口血。 羿岩连忙抱起她,冲了出去,临走前不忘说一句:“把这个女人给我押下去!狠狠地重责!打到她求饶为止!” 于是我就这样华丽丽的被押进了这里。事后听看守的人说,芳菲中了一种很霸道的毒:绝蛊。为什么说着绝蛊霸道呢?因为中这毒的人每隔一天便会咳血,直到九九八十一天后便肝肠寸断,血尽而亡!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清楚。只是一听这毒的名字,脑子里就闪现出这些信息了。 不过她这一中毒加上羿岩刚说的话,我总算想通了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芳菲她离开了五年,早不回晚不回,偏偏现在回来。一回来就被“心狠手辣”的我给下了毒,未免有些太巧了吧!还有皇城的地形图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私下绘制皇城地图,除了通敌叛国应该找不出别的理由来了吧!如果我没猜错,她一定是想借机除掉我。至于原因嘛,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既然瞒着羿岩,那么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很可能会对羿岩不利。所以我就仁慈的提醒了羿岩,希望他能避开一劫。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羿岩十有八九是不会相信我的了。明明知道结果,可我却仍不死心的提醒他,很傻吧?!羿岩啊,既然我知道自己在你的心里没什么位置,我又怎么可能毒害芳菲呢?难道你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吗?或许你并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我于你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就算是这样,我依旧不会放弃。我绝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或许任然昏迷着,或许早就已经死了。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会还回来。不过在这之后,你我便再无瓜葛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无丝毫的迷惘。我既下定了决心,哪怕拼上性命,也绝不后悔! “来人啊!我要见王爷!”我嘶哑的喊道。 “王爷刚走,你现在就有事啊!”看守的人厌烦的说道。看他的样子一定以为我刚刚的做法是欲擒故纵吧。 不理会他是什么脸色,我继续说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我能医好芳菲。” 看守的人虽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的去通报了。 我试着坐了起来,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大叫出来。可是,我忍住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活下去。绝对,不会认输! 第十八章 承诺 不愧是羿王府啊,办事效率一等一的。从那看守的人出去到我从牢里出来见到羿岩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前提是我已经清理好身体,给伤口敷上了药。羿岩的表情很低沉,这一点倒是跟他旁边的那位风度翩翩的蓝衫公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闻晓晓姑娘可解芳菲身上的毒,不知可有此事?”那男子彬彬有礼的问道。 “我可以救她,但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我走到羿岩跟前说道。 “你怎么救她?”羿岩有些迟疑的开口。 “这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你许我一个承诺,我便还你一个健康如初的芳菲。”我回避的说道。 “什么承诺?”羿岩有些愠怒的问道。 “放我离开,从此之后你我再无半点瓜葛。只要王爷应了我这个要求,我立刻救治芳菲。”我平静地说。 “想离开?是怕我追究你的责任吧!就算你医好了菲儿,你也休想离开!不要忘了,你私绘皇城地图,跟通敌叛国难脱干系!”羿岩警高式的嘶吼着。“况且”羿岩补充道:“毒是你下的,理应你来医治!” “这么说王爷是不答应了?!“我强压着心中的酸涩说道。 “我倒有一计”被忽略的某蓝衫公子见缝插针的说道。 “愿闻其详。”我礼貌的说道。 “都说晓晓你失忆了,可我看你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啊?!”那人答非所问的说道。 “请公子说重点,否则羿王爷可就要发狂了。”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怕我发狂,你就不怕轩王治你的罪?!”羿岩恼怒地说。 “你……。是轩王?”我试探地问那蓝衫男子。 轩王?据听闻是羿岩的表兄,背后势力不小,虽不及羿岩的势力雄厚,可也不容小窥。就是他吗?我现在才认真的打量起他来。他长得很英俊,不同于羿岩的邪魅,不同于陌影的清新,更不同于陌峰的英挺。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双眼似乎很朦胧。像是失去了焦距,空灵却又有些幽暗。 “如假包换!”他戏谑的回到。 “不知轩王有何妙计?”我礼貌的问道。 对他感觉不坏,那就以礼相待呗,我可不想四处树敌。 “也不是什么妙计,只是个权宜之法罢了。”他以扇敲头的说道。 “那表兄不妨直说。”羿岩插口道。 “呵呵,若晓晓当真能医好芳菲的话,阿岩啊,你不妨放晓晓自由。当然”他摆摆手阻止了羿岩开口,继续说:“若晓晓不嫌弃,不放到我府上小住。等羿岩查明芳菲遇害和皇城地图的真相,再做商榷也不迟啊!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羿岩皱眉深思,我则暗暗叫苦。看来这轩王也不是吃素的,这个“权宜之计”恐怕是一石二鸟吧!一来除去了羿岩的顾及,这二来嘛,则是对我的变相监视。只是事到如今,怕是没其他办法了。至少……………我看了看羿岩,至少不用再见到羿岩了。只要不再见他,我就能普普通通的活下去。这样,就好。 “若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轩王趁机打圆场地说道。 羿岩算是默许了,我也点点头。 调好呼吸,我开口道:“麻烦带我去见芳菲姑娘,我要为她医治。” 羿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要带路,我阻拦道:“羿王爷不必亲自带路,让陌影来就可以啦。况且等会我需要单独为芳菲姑娘疗伤。” “你……………。”羿岩想说什么,可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吩咐陌影为我带路,然后同轩王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羿岩,你为了芳菲竟可以隐忍至此!心中的苦涩一波波的泛滥开来。笨蛋,明明已下定决心忘了他的,明明应该忘记的……………。。 清雅的房间,萦绕着安然的清香,我细细的拨弄着香炉中的“馨涎”,思量着如何解芳菲的“绝蛊”。羿岩倒真是费劲了心思,这“馨涎”乃鸢国贡品,有安神去毒之功效,极为稀奇,千金难求。为了她,你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吗?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就应该成全你,不是吗,羿岩? 我取出刚让陌影拿来的木簪,细细摩挲这上面镌刻的图案,不禁惆怅万千。不久之前我才知道,这木簪原是当初羿岩为芳菲所刻,用的便是园中的桃木,只因芳菲爱极了那桃花。羿岩你对芳菲应是付出了真心吧,不然也不会苦等她五年。可惜,你却无法回应我的感情。没关系,不论你是否在乎,只要我对你是真心的,便已足够! 我来到芳菲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轻轻的呢喃着:“我真心的祝福你们,希望你跟他一生不离不弃。你一定要好好对他,他,等了你太久。” 我挽起芳菲的罗袖,用木簪在动脉上划了一条口子。只是鲜血并未涌出,倒像是凝固了一样。这也正是“绝蛊”的奇特之处,受蛊之人只是会咳血,却不会因受伤而流血。这也是为什么受蛊之人要受九九八十一天的折磨,方能血尽而亡了。这正是向自我了断也不可,定是要受尽折磨。所以说这毒霸道之极,一点也不为过。 我手一抖,便在自己的腕上划了一道口子。我将这流血的的手向芳菲受伤的的方靠近,只见。芳菲那伤口之处似乎有甚么在蠕动。慢慢的,一条血色的蛊虫便探出头来。像是受我血的吸引竟慢慢吮吸起来,然后快速的蹿进了我的伤口。我迅速的用刚从香炉里取出的“馨涎”将伤口敷上,伤口果然渐渐的愈合了。这则是“馨涎”的另一个妙处。 我刚帮芳菲敷好伤口,就觉得心间钝痛。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克制住就要叫出口的声音。绝对,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我知道现在羿岩就在外面守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希望能够微笑的离开他,所以我现在狼狈的样子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我捂住嘴,竭力的压制要涌出口的甜腥。心跳渐渐恢复正常,疼痛也消减了许多。我站起身,回头看了看芳菲,看她的伤口已经消失,脸色也红润了些,觉得是时候叫他们了。我攥紧了手中的木簪,然后缓缓摊开手掌,小心的将上面的血迹去掉,便将它放在桌上。在我开门之前最后眷恋的的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足够了。 打开门,对羿岩说道:“可以进去看她了。”便闪身出门让开了路。 不想看羿岩与芳菲如何痴缠,便问轩王:“不知何时能见识到轩王府?” “若晓晓愿意,今日便可。”轩王调笑的说道。 “那劳烦轩王带路吧。”我不客气地说道。 轩王偏头看了看房里一眼,便说道:“那请吧。” 我跟在轩王后面,没走两步陌影便挡在了前面。 “晓晓…………你………多保重!”陌影诚心的说。 我扯着笑脸回到“嗯,我会的,你也是!还有,替我跟陌峰问好。” 然后我凑在陌影的耳侧说道:“别忘了,但应我的事情。”语毕,我便站直了身子。 “我会的。”虽然只是三个字,却道出了陌影的心意。我也相信他,绝对会保守我的秘密。 直视着早已转过身看到这一幕的轩王,直到他收回探寻的目光,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倘若我回头就一定能看到背后那束强烈的目光吧。不过就算看到又怎样?这,并不能成为我留下的理由吧。 主子这又是何苦呢!陌影闷闷地想,既然不想晓晓走,为什么不开口留下她呢? 只见这时应守在尚未苏醒的芳菲旁边的羿岩,不知何时已走出房门,正定定的望着晓晓几乎快要消失的身影。 看着这样的主子,陌影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纵然很想告诉主子是小小一身范险为芳菲姑娘引出了“绝蛊”,可是自己又答应了晓晓,不能食言。所以,只得瞒着主子了。只希望主子和晓晓别再见面,免得徒增伤悲。只是陌影没想到晓晓并不是仅仅将“绝蛊”引了出来,而是导进了自己的身体。他当然也不知道,导蛊之人将因蛊毒的折磨而日渐憔悴,不用九九八十一天便会因经脉倒流而亡。晓晓不想让他忧心,所以才骗他说只要将蛊引出来便无事了,只是过程费力些。在晓晓看来,只要能充实的活下去,时间的长短对她来说怕是已无多大意义了吧! 第十九章 习筝 为了填补已空虚的心,我便向轩王提出了要学习古筝。虽然他说我现在习筝已有些晚了,但,不试试又怎么知晓结果呢?他坳不过我,最终是答应了。不过,他说要亲自教我。我没什么意见,便答应了。后来我发现真是自找麻烦! 并不是说轩王的技艺不好,只是总会有人打扰罢了。 “王爷,月儿沏了些茶,您教筝也累了吧。不如歇息歇息,喝些茶,润润喉吧!”扶月端着茶点踏进凉亭说道。 不用怀疑,找麻烦的就是她。听说她叫扶月,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可是我觉得她好像总对我抱有敌意,处处与我对着干。我喜欢清淡的的饭菜,她偏偏吩咐厨房为我炖一些重口味的补品。说我最近劳神,需要多进补。好吧,我福薄,受不起,只得便宜了我房外的花草。说起这花草我就来气,本来屋外种的菊花好好地,她非让人换成茉莉!说快到夏天了,晚上能闻到花香入睡,清新宜人。哼哼,清新宜人?谁不知道少数的茉莉花香固然清新,但数量一多起来,就像现在这样,便会熏得人头痛。而且这么浓郁的花香还会招来各种飞虫,嗡嗡作响,让人不得清净!还有三天两头儿来防碍我练筝。啊不对,应该说是来见轩王还差不多。我不得不怀疑,我跟她是不是命里犯冲? “既然轩王爷累了,那晓晓就不打扰了。”我抱着筝打算离开。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可要早些休息啊!这习筝可是急不得的,否则可是会事倍功半的啊!”扶月“好心”的提醒道。 “晓晓会注意的,不劳扶月姑娘费心!”我刻意拉开距离地地说。还妹妹,貌似我跟你不是很熟吧! 扶月听后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冲轩王低了低头算是说告辞了。 傍晚,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我便又抚弄起筝来。老实说,我对这古筝倒真是来了兴致。这半个月来虽然说不上大有进步,却也弄懂了些简单的指法。愈是弹奏,愈是觉得奥妙无穷。 “咳咳咳……。咳咳”没由来的一阵咳嗽,我及时掩住口,才没将血洒到筝上。我从袖中拿出细绢仔细的把手上和嘴边的血迹揩净。 我来到烛台边,拿起蜡烛将刚刚的细绢点燃。注视着手中渐渐燃尽的绢,心下不觉凄凉起来。不知道我还能撑多少时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弹奏一曲完整的曲子。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不适时的响起。 我吐出一口气,不敢怠慢的打开了门。 “梓穹?你来有什么事吗?”我看来人是轩王身边的护卫便疑惑地问道。 “请姑娘随我来,王爷有请。”梓穹一板一眼的说道。 “哦,那有劳带下路。”我礼貌地说道。 看着越来越黑的树林,我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姑娘跟紧些,这林中杂草多。”前面带路的梓穹头也不回的说道。 “知道了。”我有些没好气的回道。 这轩王玩什么花样?我这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没看见他的人影!我打量着四周,这应该是郊外吧,这麽多树,还黑漆漆的。若不是头顶有些星光,恐怕我早摔了不知多少个跟头了。 “姑娘!”梓穹猛然叫道。 “到了?”我条件反射的问道。吓我一跳!你说话前不会吱一声吗?!我心里暗暗叫苦道。 “姑娘请。”梓穹说完就不见了。 “????”这就走了?没办法,我只好照着他刚给我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晓晓,你倒是让我好等啊!”面前的轩王有些假怒的说道。 我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你没事叫人来着莫阴森的地方还在这责备我?!无奈啊……。。! “轩王爷,我…………”还未说完,轩王便插话道:“晓晓不用如此见外,我都直呼你的闺名了,你不妨称我木轩。或者”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接着说:“叫我轩也行。” 我是白目,我看不到他诱人犯罪的笑容,我看不到他眼中的戏谑,我看不到他越靠越近的身体。 “呵呵,若王爷不怪罪。我就叫你木轩了!”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靠过来的身体。 还闺名,不知怎的,一听他这么说,我浑身不舒服。原因嘛,我也不清楚。 轩王,啊不,应该是木轩,眉眼带笑地盯着我。我被看得有些别扭,便眼睛四处乱转。终于让我发现了目标,我一个箭步跑过去,便开口说:“没想到王………木轩倒是挺有雅兴,带了筝来这里。” “哈哈哈,晓晓,哈哈,你真是有趣!”木轩很没形象的笑道。 我?有趣?我不解的盯着某个正笑的不亦乐乎的人。 想是木轩笑够了,他便走过来带着笑意的说道:“你刚刚的表情倒像是见了鬼魅般。我,当真那么可怕吗?” “额,怎麽会呢?你可是仪表堂堂的轩王爷啊!你可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呵呵呵。”我打哈哈道。 木轩突然不说话了,我才暗叫坏了。他可是王爷啊!而且那个男人会喜欢别人这么“夸奖”自己呢?可是我刚刚头脑一热,这话就自己从嘴里溜了出来。唉,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晓晓,这是佳句可是你想出来的?”木轩冷不丁的问道。 “算是吧。”我硬着头皮的回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老人家就别计较了吧!我心里小声说道。 “很大气啊!”木轩夸道。 大………。气?您老没事吧?一般人听到这句话的正常反应应该很生气才对吧?!怎么你?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以前也说过这句话吗? “晓晓!晓晓!回神了!”木轩提高了声音叫道。 “嗯?怎么了?”我赶忙问道。 “没事,只是看你刚刚似乎是想事情太入神了,没什么回应,这才大声地叫你。”木轩相当阳光的说。 “我嘛是在想,木轩公子是不是想在这明月之夜教我弹筝。这才有些入神,冒犯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啊!”我学着书生的样子作揖说道。 “猜对了一半。”木轩神秘地说。 “那另一半是…………?”我好奇地问道。 “你弹一曲,答案知晓了。”木轩道。 我半信半疑的坐在草地上,将筝放在盘起的腿上。我试着挑了下弦,只听得这弦音微微轻颤。一听便知是好筝,随机我信手弹了起来。毕竟是初学不久,弹起来难免有些紧张,好几个地方都弹错了,但总算是弹完了整首曲子。 我擦擦额上冒出的微汗,吁了口气。 “虽然有些青涩,但对于初学者,已经很不错了。”木轩说道。 我刚想问他之前的问题,木轩便道:“你看,它们来了!”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不禁惊呆了。 “好美”我看着面前飞舞的萤火虫由衷地说道。 “虽是暮春,可是这边林中却已有萤火虫出没。只要一有连续的声音响起它们便会循着声源汇聚。”被萤火虫围在中间显得有些朦胧的木轩解释道。 “是你发现的?”我不禁问道。 “算是吧,小时候贪玩,晚上被困在林子里,便发现了它们。”木轩的眼睛有些迷离的说着。 我盯着他不禁有些怅惘了,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经历。虽然说的这么漫不经心,可是一个孩子被困在漆黑的林子里,肯定很害怕。而这时候出现的光亮,一定也使他的心都温暖起来了吧! “现在感觉开心多了吗?”木轩笑着问道。 蓦地,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原来他发现了,我……。 “虽然你很勤于练筝,可我看得出来。你,是想逃避一些事情吧!”木轩轻轻说道。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想藉此来逃避。因为心中太过空虚,所以总想用些东西来填补。这样就不会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那么,心也不会,哀伤了。 “这筝就送给你吧!”木轩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抱起那筝说道。 “这是乔木所做的筝,且音色醇厚,很适合你。”木轩不容置疑地说。 “谢谢你。”这句话我是发自内心的。我很感谢他带我来这里,也很感谢他送我这架筝。或许,交他这个朋友也不坏。 “那你可要努力啊!我可是会时刻监督你的啊!”木轩假装严厉的说道。 “夫子放心,学生定当竭力而为!”我也做严肃状。 舞动的萤火虫,相视而笑的两人,温馨如此。这便是梓穹所看到的。 “主上这次…………。是认真的吧?!”梓穹小声说道。要知道,这筝可是当今圣上所赐,以上等乔木为架,极品丝线上架。稀罕至极。现在主上却送给她,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呢? 第二十章 命格 清烟缭绕,人声鼎沸。香客云集,万众朝佛。好一派兴盛之景啊!早就听说“明禅寺”有佛光相护,所以每天都有百多个的香客上香祈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现在跟木轩正站在这“明禅寺”的大门之外,身边过往的香客可真是络绎不绝啊!要说我们为什么在这,这话还要从头说起。从木轩赠筝与我已过了几天,一日,木轩突然对我说可想倾听佛法。当时我有些好奇,便随口答应了。可是过了几天他都没动静,我也不好催促。谁知今早他突然说要我来这,我们这才乘车来到这“明禅寺”。 我们边朝里走,我心里边犯嘀咕。终于我按耐不住问道:“不知为何今日木公子有此雅兴,带小女子来此参拜啊?” 经过那一个“萤火虫”之夜,我们也变得愈加熟络,经常时不时的互相调侃。我们不介意,可苦了跟在木轩身边的梓穹,总是能听我们的对话,经常忍俊不禁。可是当着自己主子的面,也不好发作。唉,可苦了他了。依我看啊,再这么下去,他了是要憋出内伤来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木轩驻足,拿他那柄据说价值不菲的扇子轻敲我的头说道。 “说重点,木公子!”我咬牙切齿的凶道。 “表兄可真是好雅兴啊!不过在这佛门之前打情骂俏,似乎有些不妥吧!”突兀的声音一瞬间令我心绪紊乱,我的心里使劲说不要看,不要看。可是我还是很不争气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阵香风从他身旁掠过,使他衣带蹁飞。今日他着了一身雪锻,使原本就俊秀的过分的他,给人一种不食人间香火的感觉。何况此时,他的身旁依偎着一位红衣佳人。他们一出现,经过的行人少不了多看他们几眼。眼及至此,我跟木轩倒显得有些不协调了。木轩着了一身宝蓝色长衫,虽不十分华贵,却也看出些贵气。不像我,只是穿了件很普通的月白罗裙,也没戴什么饰物,跟木轩相比之下倒像是他的婢女。 “阿岩说笑了,晓晓想谛听佛法,我不过是跟着来凑凑热闹罢了!”木轩回道。 原来是有人讲佛法啊,难怪他这么神秘。多亏他这么说,不然我就在羿岩面前丢脸了。我向木轩投过感激的一笑。 “是啊,这佛法大会五年一度。想来,一般百姓是没什么就机会见识到的。”羿岩言语带刺的说道。 任谁都能听出他在讽刺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是攀上了木轩,才有这个机会参加佛法大会。而他是在提醒我,不论我在哪,跟在谁身边,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跟他们,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想到这,我的眼中黯淡了几分。初来时的兴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自己的境地不会更加难堪,我努力保持着脸部的微笑。冲木轩说道:“羿王爷说的对,我的确没见过什么世面,跟着进去也是让人耻笑。倒不如自己到这寺院后面瞧瞧古树,也算不枉此行了!” 这明禅寺构造奇特,让人一下就能分清大堂和后院。而且从这还能看到后院高耸的树木,像是有些年头了。我这么说,也算是给自己个台阶下。 木轩想是看出我兴致缺缺,也不拆破。便温和说道:“那让梓穹跟着你吧,也好有个照应。” 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是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便继续扯着笑脸说道:“这可不行,梓穹了是要保护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是寺院里,也没什么危险。难不成你怕我迷路?” “那好吧,佛法大会结束之后,我们在这会合。”木轩让步道。 “放心吧,不过,你一会可要好好聆听佛法啊!”我笑着说。 “嗯。你………路上小心。”木轩最后说道。 “知道了!”说完后我便快步绕过寺院围墙,向后院走去。我越走越快,一直向前走。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说了多少声对不起。可是,我始终没有回头。因为我怕只要一回头,那早已盈满眼眶的泪水,便会不受遏制地流下来。 木轩看着晓晓疾走的背影,心中的担忧溢于言表。低声嘱咐了梓穹两句,便见梓穹悄悄跟在了晓晓身后。 “表兄对她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啊!”羿岩有些尖酸的说道。 一反常态的,这次木轩没有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羿岩一眼。而这个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羿岩顿时默不作声。一行人只是默默地走进大堂。而这从头到尾,羿岩身旁的芳菲未言片语,只是微微垂着头。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梓穹追随晓晓来到佛寺后院,只见她伏在一个参天古树上。之后,便不再有动作。只是她颤抖的肩膀,让人看的出此刻的她,在哭。梓穹盯了晓晓许久,具体有多久,他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东边的太阳已接近天空正中了。估摸着,应该快到午时了。梓穹很想上前去劝劝,可是一思量,自已的身份。便又退了下来,只得在原地静静望着那个肩头依旧耸动着的身影。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当回过神来时,伏在树枝上的身子,早已麻木的没了知觉。我用早已湿透的袖口,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当那些话从羿岩口中说出来是。我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怎样都停不下来。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原来自己,其实很脆弱。 “阿弥陀佛,贫僧唐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悲念。 我回过头去,想看看是谁。这一看,我便是想给人定住一般。 躲在暗处的梓穹也是一愣,他心下暗暗叫奇。原来这位老僧不是别人,正是这“明禅寺”的主持,法号:了禅。要说起这了禅,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了禅原是“明禅寺”中一个普通弟子,可是当年他的师父了悟禅师在坐化前却将衣钵传给了他。并且断言,“明禅寺”在了禅的主持下必能将佛法发扬光大。起初众弟子不服,可是不到一年,这“明禅寺”的香火越来越鼎盛。就连当时的圣上(前朝皇帝)也来亲自参拜。后来大家都说是这了禅大师有佛缘,佛祖显灵来庇佑寺院。反正民间将了禅传的神乎其神,梓穹也是在五年前随木轩来谛听佛法大会上才见过一次。当时的佛法大会还是了禅主持,现在因他年是过高,这才让弟子主持。 我看着面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僧,眼前不禁一亮。虽然看起来年事已高,可是却给人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似乎这人再长些年岁,也是如此。 “让禅师见笑了,我不过心中郁结。这才有些失态,望大师海涵。”我如实说道。 “贫僧了禅,若女施主不嫌弃。不妨,听贫僧几句劝。”了禅说道。 “禅师严重了,晓晓一定洗耳恭听。”我恭顺的说道。心中却疑惑顿生。虽说是禅师,可是心下总觉的他不仅仅是个禅师。他看起来,嗯,很高深。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这了禅大师也是好意吧。 了禅看晓晓已露疑惑之情,便解说道:“女施主不必多思,只是今日你既与贫僧有缘相见,贫僧便想帮女施勘破情关。”了禅捋着胡子说道。 我心下一惊,惊的是这禅师竟能知我心中所想。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好,便连声抱歉,只望这禅师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了禅大师说道:“女施主,我佛慈悲。若你能勘破情关,将来必将大彻大悟。若你就此执迷,恐怕……………将忧及你的性命啊!” 我听完后,便当场愣住。 了禅见我不言语便说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贫僧见女施主命格奇异便奉劝女施主,唯有清心寡欲,淡泊情爱,才能参透我佛。而众生平等,我佛见怜,定能保女施主平安度过余生。” 了禅说的话我懂,只是我放不下。以前我还可以骗自己,当听了了禅这一席话,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割舍不掉对羿岩的感情。 “多谢大师提点。”我双掌十合。“只是”我随即说道:“倘若不能随心而活,那生与死对我又有何分别?就算我所痴恋的人心中无我,就算我会因此命不久矣,我亦无悔。” “阿弥陀佛,贫僧言及至此。望女施主好自为之,贫僧告辞。”了禅说完便摇着头离开了。 而我看见了禅完全消失的背影,便顺着树枝滑落跌坐在地上。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此时的梓穹,沉默着,看不出跟刚才有什么不同。只是不知何时,他攥起的拳头。而手上关节则因为太用力,显得苍白。 第二十一章 贺寿 “你看,这右手应该用托、劈、挑、抹、剔、勾、摇、撮等指法。而你刚刚却用左手勾了筝弦,应该将右手放在这。”木轩将我的右手放在筝上正确的位置。并细细的为我讲解,我刚刚弹错的地方。 香车宝马,且有俊杰相伴,真是好似飘飘欲仙。此刻我跟木轩正坐在柔软的雪狐垫上,练练筝来消乏解闷。虽然我的手早拨弄着筝弦,可是思绪却已经飘到不知何处。这两天只要一静下来,耳边就会响起了禅的劝诫。如咒语般,久久萦绕,挥之不散。 我将目光落在正口中念念有词的木轩身上,看得出他很为我着想。那天佛法大会一结束,我便看见他伫立在约好的地点。他看见我到了,便笑着说我的眼睛肿得像只兔子。看我不答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羿岩和芳菲出来之前,带我回了轩王府。我明白,他的刻意回避是不想我难过。我很感谢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朋友感到庆幸。 “木轩,跟我讲讲这柳庄主吧。毕竟是去给人家祝寿,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啊。”我随口说着。 木轩停下了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将筝放到一边。他整了整刚刚因动作过大而有些松的衣带,便清清喉咙道:“若说起这柳钦,则不得不提他管理的忘尘山庄。” “忘尘山庄?”我疑惑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木轩问道。 “没甚么,只是觉得这名字取得不错。”我搪塞道。 我一定是看错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此时的木轩眼中闪过了冷酷的光芒呢?话说回来,忘尘山庄,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这忘尘山庄乃是武林正道之中最为正派的一个,因此经常有一些英雄豪杰前去谒见。所以这山庄的在江湖上,可是享富盛誉的!”木轩眉飞色舞的说道。 “是吗?没想到只是一个山庄,倒有如此响亮的名号。”我不禁叹道。 “因此啊,这柳庄主的寿辰肯定少不了武林豪杰。当然了,我这个闲散王爷也是有出席的必要的。”木轩斜靠着车壁说。 “是啊,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能陪轩王出席,想是有多少多少佳丽要哭碎了心啊!”我笑得坏坏的说。 木轩瞬间敛去了的笑容,端正了身子正色道:“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即使是玩笑也不行!” 我听他这麽说,心里不是不感动。至少,他尊重我。我尴尬的笑笑,过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说完便赶紧闭上眼睛,缩卷在背后的角落里。 没了声音,车厢里一下子安静的可怕。过了一会,我感觉木轩靠得越来越近。我几乎,感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涂在我的脖颈之上。我的心在狂跳,莫名的有些不安。 “无论如何,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木轩边说,便将一张丝被盖在我身上。若你要问我为什么能感觉的出来是丝棉被,我只能说,那是因为我身体畏冷觉得过绸被过于单薄。之后,他便将我的用具都换成了丝棉的。就连着马车里,也备上了几张丝棉被。他是个好人,所以这么关心我,我只能这么想。除此之外,其它的都算是非分之想了吧。过于寂静的马车,使我从假寐渐渐成了真睡。 睡梦中似乎听到了微微的叹息声。叹息之中饱含了无奈,还有,其它的一些情愫。 我是在嘈杂声中被吵醒的,睁开惺松的双眼。然后,便被吸进一个深深地水泽之中。此刻的木轩很安静,他只是静静的盯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木轩的眼睛也可以这样明亮。我们谁都没说话,或许是希望这只属于我们之间的宁静就这样持续下去。 若不是梓穹唤我们下车,恐怕,我们还会对是许久。久到,不知要到何时。 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我总算体会到木轩口中的忘尘山庄是如何享富盛名了。也许是因为寿辰渐近,所以来拜访的人非常多。其中有不少劲装打扮的武林中人,当然也不乏一些王孙贵胄。但不论是谁,也远比不上身旁的木轩。虽然他的衣着并不是最华贵的,却一定是最脱俗的。木轩总是这样,让人不容忽视。 递了请柬,山庄的小厮立刻领着我们向庄里走,不敢有丝毫怠慢。想必是惧怕轩王的名号吧!就算木轩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可话说回来。王爷,毕竟是王爷。这一点,不可改变。 带路的小厮说已经派人通知了庄主,等回到了大厅,庄主会亲自接待我们。说这话的时候,那小厮一个劲的向木轩那瞄。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王爷。木轩浅浅的笑了笑,令那正滔滔不绝的小厮瞬间闭上了嘴。仔细看去,小厮的脸上似乎还有些许红晕。唉,看来这小厮是被木轩迷住了。不客气的说,木轩笑起来的确很动人。 “晓晓!”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思。随即,我便被一个身穿嫩绿的俏丽女子抓住了手。 “真的是你啊,晓晓!我刚刚远远的看见你还不敢认呢!”那女子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左右摇摆地说。不等我回答她便将目光转向木轩对我道:"这位公子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从实招来,是不是你的情朗啊!” 我被这突来的惊吓给震住了,只得无助的看着木轩。木轩刚要说话,便被一个冷冽的声音抢了先:“原来是轩王造访,草民的师妹刚才多有冲撞,还望轩王海涵。” 我循着声音看到了站在那女子身旁的人,只一眼,我便失了心魂。那一瞬间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我此时心中所想,眼中所见,只有这名男子。 我挣脱了那女子的手,机械的走到那男子面前。脱口便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为什么我看到你会莫名的熟悉?”说话间,我的手已抚上他的面庞。细细碎碎的抚着他的眉,他的眼。似乎是想将他的面容,深深地烙在脑海之中。 “晓晓,你想气我也不能拿师兄打趣啊!”那女子笑道。 恍惚中有谁将我拉开了,随后便听到木轩爽朗的声音:“公子不要见笑,晓晓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才会做出刚才的举动,公子千万不要介怀啊!” “晓晓,你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吗?可是为什么你会记得师兄呢?”那女子惊奇地问道。除了惊奇,里面还有一些淡淡的醋意。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他之后,便情不自禁…………。”我的脑袋越来越混乱,舌头也像打了结般,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老夫不知轩王驾到,有失远迎,望轩王恕罪!“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来。那有些傲然却又谦卑的口气,倒真是让人不易责怪。 我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斑白,满脸威严志气的中年男子在前方躬身行礼。当他抬起头来将目光射向我时,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想来他就是这忘尘山庄的庄主,柳钦了。他跟木轩寒暄了几句,便道天色已晚。于是吩咐了下人,安排了我们的住处。因此我们刚刚的话题就没有再继续下去,我满腹疑虑的跟在木轩身旁,心中却对那男子念念不忘。他到底是谁?我们以前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照那女子所说我与他们相识,那为什么我独独记得他。却将其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我略微将头转向身后。只见他与刚才那女子正在交谈,那女子看到我回头,便冲我甜甜一笑。我感到心虚,便扯了个笑脸,迅速将头转了回来,生怕那男子看到我的窘态。 “别怕,有我在。”木轩柔和的声音闯进我的耳中。伴随着的,是他紧握着我的手。我没有挣扎,因为从他的手心传来几丝暖意。我慌乱的心,也因此平静下来了。 殊不知,身后的男子在看到我尴尬的笑脸之后,便不再与他师妹言语。搞得佳人满头雾水,连连娇嗔。当他看到前面那两人十指相握时,原本冷冽的目光更是又冷了几分。 第二十二章 背弃 “晓晓,我方便进来吗?”柳柳俏皮地问。 “当然可以,请进。”我将她领进房间。 昨天我跟木轩来到这忘尘山庄为柳钦贺寿,后来便遇到了柳柳和她师兄李啸。再后来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参加完柳庄主的寿宴后,他便挽留木轩。说是舟途劳顿,不如小憩几日再走也不迟,于是我们便留了下来。柳柳跟我接触了两天,便相信我是真的丧失了记忆。于是我便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了自己的“过去”,虽然她告诉我的只是我在山庄的一年内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已经很感激她了。至少我可以确定,她没有骗我。 仔细想想,羿岩曾经说过我过去不过是山庄里的弃婢。这样前后一联想,也算是说得通了。当然,我不可能对自己被赶出山庄的是不介怀。可是,我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虽然柳柳说他爹答应只是要我离开,并且将我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柳柳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她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说谎的应该另有其人。思来想去,我锁定了柳钦。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正义凛然。但我无法忽视他前几天见到我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机。 “晓晓?晓晓?”柳柳轻轻地推了推我道。 “嗯?怎么了?”我有些慌乱地问。 “你怎么了?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柳柳有些奇怪的我。 “没甚么,也许是这两天没睡好吧。所以,精神有些恍惚。”这话并不完全是假的。这两天我心事重重,晚上确实总是失眠。 “这样啊,难怪看你有些怪怪的。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帮你吧!”柳柳有些神秘的说道。 她说自小自己就学了一套按穴法,对解除疲劳凝神静气,大有帮助。我说不过她,便乖乖的趴在床上任她摆弄。她按穴的力度时缓时慢,时轻时重,倒也舒服。渐渐地,我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睡意渐浓。朦胧中,她好像喂我喝了一杯香气馥郁的浓茶。之后,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被身上异常的高温所热醒的,只觉得浑身燥热。我想说话,可是口干舌燥,喉咙中像有团火在烧,根本说不出来。好热,真的好热!我难耐的扭动的身躯,汗液随着我的动作沾湿了被褥。 “晓晓。”谁,是谁在叫我?我的意识越来越不受控制,大脑几乎不能思考。我费力的睁大眼睛,眼前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感到他伸出了手,覆在我的额头上。登时,我抓住了他的手。因为,他的手好凉好舒服。我像是怕他抽离了手,越抓越紧。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我迷茫的呢喃着。不等他回答,我便紧紧地拥住了他。 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便松弛下来了。 “晓晓,你听我说,你现在……………。唔……。。”我将他的话堵在了嘴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唇便想要咬它。终于我如愿的咬到了,嗯,好香啊!滑滑的,我刚想离开,却被人擭住了后颈。 我感到有什么伸进了我的嘴里,霸道却又不失温柔。滑滑的,软软的,紧紧的纠缠着我的舌。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只觉得干燥的舌,越来越湿润了。便忍不住的,回应起来。直到,我几乎无法呼吸。“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窗棂似乎被谁拍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轻轻地放开了。恍然间,似乎有人伏在我耳边轻轻地啃咬。我只觉得,身上又燥热起来。我勾住了他的颈,难耐的扭动着。顿时,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他顿了下来,似乎是在问我,那喑哑的声音说道:“可以吗?” 好难受,我无助的望着那仍不太清晰的影子,拼命地点了点头。只觉得他的动作变得很粗鲁,衣衫被大力的撕扯着。我想让他住手,因为我突然觉得好害怕。可是他擒住了我的双手,我根本动不了。他疯狂的啃咬着我的脖颈,肩膀。随着他越来越狂野的动作,我不禁痛苦地叫出声来。可是本来痛苦的声音一出口,却成了令人心驰荡漾的呻吟。 我似乎哭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绝望。我不想这样,可是我说不出话来,谁来救救我? “木轩。”我好像叫了谁的名字。是木轩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他在,一定能帮我拉开这个人。蓦地,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阴沉的问。 “木轩。”木轩快来救我啊!我在心里大声的呼喊着。 “为什么!你现在明明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你还想着别的男人!”他粗暴的将我推开。 “呲啦!”我的左袖似乎被扯断了。 瞬间,我的左手被他大力的捏住。他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的守宫砂呢?是不是你早就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了!” 他好奇怪?什么守宫砂?那是什么东西?他在说什么? “哈哈哈!”他笑得好像很凄苦。 我有些害怕得瑟缩起来,他大力的甩开了我的手。森然地说:“我真是傻,还以为你是爱我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瞪着双眼嘶哑地说:“原来,我不过是你空虚时拿来解闷的男人!”他在说什么?他是谁?这阴冷的口气,这凄苦的语调。是谁?到底是谁?我想仔细地看清他,可是眼中一片模糊。 “你还真是人尽可夫啊!我听说你之前还爱羿王爱的死去活来的。被他跑去后又勾搭上了轩王。本来我还不相信,可是现在…………。” 不要再说下去了,求求你。我不想听,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可是他没有停下,他依旧说着。 “现在我相信了,你根本就是一个没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贱胚!” 他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是记得他说完之后,便决然的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似乎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身上的燥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视野也清晰起来。这样很好,不是吗? “噗!咳咳咳!”我大口大口吐着殷红殷红的血。看着鲜红的血,脑中似乎有甚么就要涌出来了。我害怕的想叫出声来,可是恐惧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香浓的粥,滂沱的大雨,邪魅的男人,干枯的桃树,绝望的舞…………………。。一切一切,争先恐后地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呕!”我又吐出一口鲜血。 在这殷红的液体中,倒映着我狼狈的模样。似乎,是在嘲笑着我。 晓晓,上天待你不薄。你曾许下誓言,只要能再见到羿岩和李啸就是死也甘愿。现在心愿了了,是不是也该瞑目了? 可笑吗?当我终于恢复了记忆,确是离死不远了。我的爱,被李啸嘲笑着。我的真心,被李啸践踏着。那我活在这世上,又有什麽意义? 我站起身,用水洗掉嘴上的血迹。打开衣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就算死,也不能这麽狼狈吧? 我靠在床棱上,静静地想着。毋庸置疑,刚刚的人就是李啸。我从来没想过,李啸也有那么疯狂的一面。看到他的怒气,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呢?至少这证明,他心里有我。可是,我挽起左臂的袖子。却因为我没有守宫砂,而弃我而去。并且,还恶意的羞辱我。我凄凉地笑笑,这能怪我吗?在二十一世纪,有哪个女孩身上会有守宫砂?虽然我并不高贵,但是,我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 李啸,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自爱的人吗?以前在忘尘山庄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刻上守宫砂。可是后来,我没有。因为在我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是完整的,别人怎麽说,又与我何干?可是现在,我所爱的人却因此对我不屑一顾。我只能说,天意弄人。 可是李啸,若你是真的爱我。一个红点的有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就这样呆到天亮,我洗漱后就来到木轩的门前想再见他一面。可是我却被告知,木轩在昨晚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附近最大的勾栏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来到这“醉春楼”的,当我听到消息后我只是想着一定要在见他一面。晚了,或许就见不到了。 我在老鸨暧昧的注视下,走进了顶楼。现在是白天,并不接客。可是也有不少醉在温柔乡里的人,迟迟不肯走。老鸨说这顶楼昨晚被一位出手阔气的公子给包下来了,还点了楼里的头牌。我挥挥手说,我只是这位公子的朋友,来告别,你无须多言。那老鸨看我面色不善,便识趣地走开了。 我确定木轩就在里面,因为我看见梓穹恭敬地守在那里。我无视梓穹闪烁的目光,敲了敲门。说了句打扰了,便推门进去。 入目的是很香艳的一幕,我皱了皱眉头。 “公子,这位姑娘该不会来找您兴师问罪的吧?!”木轩怀中的女子柔柔地说道 。 木轩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他的眼中已没有当初的明亮,只剩下幽幽的深沉。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被黑暗充斥着。 只一瞬,他便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战栗。那个笑容很灿烂很绚烂,却丝毫没有温度。我恍惚觉得,眼前的木轩是那么陌生。 “呦,晓晓这麽早就来了。看来昨晚,不是很累吧!”木轩一边吻着那女子,一边含糊的说。 我的大脑瞬间清明了,原来做完木轩真的来过。那窗棂,就是被他拍碎的吧。 “你,都看到了什么?”我问。我不解,如果木轩真的在窗外,为什么听到我叫他的名字时,却不进来?除非……………。 “呵呵。”木轩将头对着我道:“难道你要我当面说出,昨晚你跟李公子是怎样颠鸾倒凤,如胶似漆的吗?” 木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使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木轩,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不想让我唯一的好友都这样误会自己。 “解释?呵呵,你跟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木轩的声音在我听来,就像严冬的冰凌一样,尖锐无情。 “还是说”木轩下了床,走到我面前。他轻轻地抚着我的脸说:“还是说,一个李啸不够。你,还需要别的男人,嗯?” 我一定是听错了吧,木轩怎么会说出这样尖酸的话?可是,他就是这样真实的站在我面前。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我拂开他的手道。 “不然,你以为呢?”木轩面不改色地说。 “我知道了。”我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就要离开。身后传来木轩的声音:“记得把门带上,就算是寻欢作乐。这脸面,还是得要的!” 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像利刃般割着我的心。木轩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不像我一样,连脸面都不顾。 我迷迷糊糊的带上了门,却守在门前,不曾离开。旁边的梓穹欲言又止,最终是没说话。 我无视房里传来的声音,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123,124………… 木轩,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在这数到一千,我等着你出来听我的解释。若到了一千你还未出来,我便离开。 “789,790…………。”屋里传来女子柔媚的呻吟。 我突然想到,昨晚木轩看到我跟李啸拥吻时,是甚么样的心情? “997,998” “吱呀”门开了,我看到衣衫不整的木轩。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木轩也可以很邪魅。 “抱歉,这个时候我不习惯外面有人听门。”木轩懒懒的吐出一句话,便合上了门。 不习惯有人听门吗?那为什么梓穹在这听了一夜,你都没有意见呢?木轩,这就是你的答复吗?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再做你的朋友吗? “1000”终于数完了,可是你却不肯听我的解释。木轩,无论如何,我不后悔交了你这个朋友。既然你对我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我们的友谊就在今天结束了。 我极力压下想哭的欲望,对着门轻轻的说了声“保重”。转过身,看到梓穹挡在那。 我无奈地说:“梓穹,我要走了。” 梓穹依然不说话,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如预料之中的,他闪身让开了路。 梓穹看着晓晓摇摇晃晃的身影,攥紧了拳头。紧到连指甲都深陷在掌中,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梓穹的耳边依然回荡着晓晓刚说的话:“若你想我死在这里,可以不必让路。” 我独自游荡在街道,茫然无所知。抬头看看天,已沉沉的天喻示着将有一场暴雨。不多久,便雷雨交加。我没有避雨,任凭雨水将我打湿。眼越来越模糊,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脚下一滑,我便跌坐在地上。越来越大的雨,令我满身泥泞。 我就这样呆呆的坐着,静静的想着:到头来,所有的人都要离我而去了吗?我始终,是被背弃的那一个吗? 应该是吧,这滂沱的大雨不已经给了我答案了吗? 第二十三章 离签 骤雨作歇,雨后的天空分外清明。屋内俊朗的男子正想下床穿戴衣物,却不料,被纤纤玉手所挡。 “公子,您何时再来看奴家啊?”娇娇弱弱的颤音像只小猫抓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可这男子却撇开了这手,不带拖沓的起身,穿衣,动作迅速,一气呵成。临开门时,一挥手撇下一物。那女子定睛一看,却是一锭足量的金元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的。 那男子再也不想在这庸俗的的地方呆下去,便抽身离开。 “主子。”梓穹恭敬地叫道。 那男子正是木轩,木轩见梓穹面有忧色,也不多问。倒是梓穹终于忍不住,便低声说道:“主子,晓晓她……………” “够了!”木轩厉声喝斥。 梓穹见主子发怒便识相的闭上嘴,只是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加明显。 木轩平了平怒火,便发话道:“今天就起程,回王府。”说完提步便走。 梓穹小心道:“那…………主子可还要回忘尘山庄?” 木轩知晓梓穹的心思,似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随即,主仆二人便离了这勾栏院。当木轩看到这满街的泥泞时,脚步顿了顿。梓穹不知道主子他在想什么,只见主子的眼中似是闪过一丝不忍。真的,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连梓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心下一转,想主子应是担心晓晓。一想到晓晓,梓穹又不禁攥紧了拳头。只盼晓晓别出什么事,这回庄的路上便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主子这一路上都心神不宁。 但是很快,梓穹的担忧变成了恐惧。因为,当他们回到山庄时才被告知:晓晓从早上出门后便一直未归。而且,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听完这些话后梓穹愣了又愣,直到自个的主子急匆匆地往晓晓房间里赶,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当木轩推开门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因为房间里很凌乱,恰恰相反。这屋子里,很整洁。整洁的,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床褥很整齐,看得出是被人细细地叠过了。打开衣橱,木轩发现晓晓的衣物都还在。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的桌上时,赫然发现,来时带来的筝静静地躺在那里。若要说这屋里唯一的不和谐,只能是地上大片的血迹了。虽然被人用心地擦洗过,可是从痕迹仍然能看出。难以想象,要多少血,才能留下如此深的痕迹?!而无需置疑,这血迹肯定是晓晓留下的。木轩的心没由来的紧抽起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晓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又在哪?她一个人,又能去哪? 当李啸听闻晓晓失踪,赶来查看时。入目的,就是愣愣发呆的木轩。李啸愕然,他没想到那么意气风发的轩王,也会有这么失神的表情。当他的目光扫遍了屋子,便将目光定在了那大片的血迹上,久久不曾离开。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李啸回过神来,才发现木轩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跟前。 “轩王何出此言?莫不是以为晓晓姑娘的失踪跟在下有关吧?!”虽然李啸心中有些担忧晓晓,但嘴上却不甘示弱。 “那好,不知李公子昨晚在哪?你倒是说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木轩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刚赶来的柳钦和柳柳听到轩王的呵斥,也一下被震了住。 李啸见木轩发火,也有些愣了。可是一想到昨夜,心中就好似有一把火在烧。又见木轩咄咄逼人,嘴上便也不留情面。 “我干了什么?这可要轩王您扪心自问了?晓晓姑娘是您带来的,在下自当以礼相待。可是没想到,昨晚她却将我骗来着房中,伺机引诱我。但在下早与柳柳定了亲,于是便出言拒绝了她。想必晓晓姑娘是自知羞愧,躲起来了!而现在,您倒是问在下要起人来了!” 李啸每说一句,木轩的脸色便阴沉一分。但他毕竟是王爷,识大体。便忍住怒气,道:“不知晓晓是如何将李公子骗来的?” 李啸见木轩忍住怒气,自己也不好在出言讽刺。便道:“是柳柳昨日告知与我,说晓晓姑娘有要事与我相谈。” 闻罢,木轩立刻将目光射向柳柳。他见柳柳虽然点点头,算是同意李啸所言。但是,她眼中却有几丝惊慌和不安。善于阅人的木轩,立刻察觉出其中必有隐情。可是转念一想,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晓晓,便未出言点破。 柳钦见木轩不悦便想开口劝慰,谁知木轩却早一步道:“这几日叨扰柳庄主了,既然寿辰已过,那就不打扰了。” 言毕没给柳钦说话的机会,便快步离开了。梓穹向众人一抱拳,拿起晓晓带来的筝,别快步跟上了木轩。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然,天不遂人愿。晓晓就像失踪了般,任凭木轩如何打探,都毫无音信。这一晃,就是半月。 且说这半个月来,木轩命人四下打探晓晓的踪迹。这不觉间,竟也惊动了羿岩。本以为已经将她遗忘,不曾想,当听到她失踪的消息后,自己心中竟担忧起来。 这日,羿岩难得没有陪芳菲。仅带了陌影一人,四处闲逛,想安抚下自己过于波澜的心。不经意间,竟逛到了“明禅寺”。羿岩稍一思忖,便进了寺院。正左瞧右看之际,一位禅师挡住了羿岩的去路。羿岩仔细一瞧,竟是这寺院的主持:了禅大师! “呵呵,施主近来可好?”了禅淡笑道。 “托大师的福,近来都好。”羿岩道。 “可是贫僧见施主似乎,心事重重啊!”了禅点破道。 羿岩自知瞒不过了禅,便道:“不瞒大师,却是有些琐碎小事。” “那施主不如来求支签,也好让贫僧来解开施主的心结。”了禅将签筒捧起来到。 羿岩不好拂了禅的意,便摇摇签筒,求了支签。 了禅看了看签,再看看了看羿岩。便拈起花白的胡须来,不再言语。 羿岩有些疑惑,便问:“大师,不知这签象如何?大师为何不语?” “敢问施主,是为何而求?”了禅正色道。 “算是求人吧。”羿岩道。的确,刚刚自己在摇签时,心中却实想着晓晓。 “不瞒施主,依这签上所述,若是求人,定能相遇。只是………………”了禅停下不说。 “只是什么?大师不妨直言。”羿岩道。 “施主请看,这签为下下签。签上所写: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宽心祈待云霞散,此时更改好施为。此意虽说求人定能相遇,但这相遇之后祸福难料,险象环生,如此看来,倒不如不遇。”了禅劝道。 “这………。”羿岩有些吃惊,照禅师所讲,自己若是遇见了晓晓,恐怕会招来祸端。一想到这,心中就有些难耐。确实不知为何,或许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晓晓是抱着一种什么情感。 了禅继续道:“施主不必忧心,这祸福自有因果。既是上天注定,人力怕是无法改变。施主只要顺应天意,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告辞。”言罢,羿岩便与陌影离开了“明禅寺”。 路上,陌影忍不住问:“不知主上求签是为了找寻陌峰,还是………………。” “陌影,你跟了我多久了?”羿岩道。 陌影道:“属下自幼跟随主上,至今已有一十四年!” “那,你就该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最好别问!”羿岩愠怒道。 “属下知罪,望主上恕罪!”陌影惶恐道。 “下不为例。”羿岩低声斥道。陌影不知,此时羿岩正因了禅的话而忧心。所以,便有了些怒火。 捏了把冷汗的陌影心里低咒道:可恶的陌峰,闲着没事玩神秘失踪啊!还得自己被骂!不过主上到底是在担心谁啊?看样子应该不是陌峰,难道是晓晓?唉,真不知道主上是怎么想的!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继续闲逛。 “明禅寺”,后院,厢房。 “晓晓,该喝药了。”一男子端着药,扶着晓晓道。 “不用了,反正这病怕是不好的。陌峰,你就别费心了。”晓晓沮丧的说。 陌峰无奈,扶晓晓躺下。讲药放在桌上道:“你若想通了就喝药,我晚上再来看你。” 他见晓晓也不言语,皱了皱眉,便离开了。 我听陌峰已经走远,便撑起身体。下了床,看了看桌上的药。最终还是喝下了,我擦净嘴边的药渍,便坐在桌边。 细细的想了想,要不是陌峰,恐怕我现在早就不在了。我永远记得,当我那天满身泥泞的跌坐在雨中时。是陌峰,为我撑起了伞。那一刻,我就想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进陌峰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不肯松手。伞,掉落在地;雨,淋湿了我们;泥,沾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没丝毫怨言,只是等我哭够了便扶着我一步一步地走。那时,虽然我被雨淋透了。却觉得心中,温暖如春。 他带我来到“明禅寺“,帮我疗伤治病,没有一丝的怨言。若我不吃药,他便端着药在旁边等。等到药凉了,便去热。所以我喝的药,永远是热的。 来了没几天,我便见到了了禅大师。了禅大师说陌峰本是孤儿,自幼便被他收养。后来因缘际会,他得到一本武学秘籍。想自己已是花甲之年,便将其授予陌峰。没想到陌峰竟是练武的奇才,将秘籍学的通透。后来因事欠下羿岩一个人情,便答应在羿岩身边呆三年。而他本名为墨峰,并不是陌峰。因为羿岩手下多姓陌,所以都以为他的名字是陌峰。而墨峰觉得不过是个名字,便也没澄清,这才有了这个误会。 至于墨峰救我,则是因了禅所托。了禅算准我近期会有难,便派墨峰来相助。让我入住禅院,也好有个照应。而了禅不仅对佛法精通,在医学上也造诣颇深,正好借此来为我医病。 还记得那日了禅大师让我求了支签,我求了之下下签。签上所言: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宽心祈待云霞散,此时更改好施为。 禅师问我为何所求,我便说是想寻人,他便又劝告一番。只说:相见不如不见,以免徒增伤悲。 我思来想去,便也了然了。虽然心中还有一丝留恋,但却又我害怕再见到“他们”。既然如此,不见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院中,了禅喃喃道:“同签则离,怕,是天意吧!唉,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阿弥陀佛。” 因不放心而折身回来的墨峰听到师傅的自言自语,眉头皱得更深了。 同签则离,只因为抽到的都是下下签,便一定要分离吗?难道这离签,当真是上天所喻吗? 第二十三章 七夕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静静的念着这首词,心中也算有了一丝慰藉。看看正在收拾药碗的墨峰,我斟酌到:“墨峰,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吧?” “嗯,后天就是七夕了。”墨峰停下手下动作道。 “那…………到了那天,你能带我出去吗?”我希冀的问。 墨峰沉吟了一下,便道:“出去是可以,但是要早些回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 “我知道的,况且有你在,不会有事的。”我奉承道。 墨峰无奈的摇摇头,便拿着空碗出去了。 当房门被关上时,我终于压制不住。喉间瞬间涌上甜腥,我紧走两步,将血吐进盆中。淡漠地抽出绢帕,擦净血渍。端着盆来到窗台,便将血尽数倒进兰花盆中。将盆放回原处,并将痕迹清理干净,我便瘫倒在床上。 吁,确实很费力。还记得昨天我突然昏了过去,了禅大师来为我诊治。虽然我还处于昏迷之中,却将了禅大师和墨峰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清楚的听到,了禅大师断言我命不久矣。墨峰问我最多还能活多久,了禅大师只得无奈的说:“虽然现在以药续命,但毕竟不是长久之法。再这样下去,最多熬不过十天。” 那一瞬间,墨峰跟大师都沉默了。而我听到这个消息,只有淡淡的感伤。十天,我只剩十天的寿命了。任谁听到,都会慌了阵脚。而我,却淡定的可以。我不是不惊讶,不是不慌张。只是事以至此,无法改变。与其将时间浪费在颓废和恐慌之中,倒不如做些想做的事。就当做是,完成死前的心愿也好。他们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想来是怕我过于伤悲。我不想辜负他们的好意,便识趣的没有过问。 后来我想来想去,便决定在七夕的时候出去逛逛。来到这里将近两年,我却没有好好的过过七夕。虽然身边没有另一半的陪伴,但至少有个可以依靠的朋友。这样想想,倒也觉得不错。听墨峰说,每到七夕,这里便会相当热闹。不觉间,我竟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一想,过了七夕,就只剩七天了。七天,不长也不短。在现代,刚好一个星期。想到这,心中便有些不舍。原来,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想想现代的家人,心,很痛。但,却有些庆幸。或许在家人眼里,我早在两年前失踪了。所以,当时他们已经为我哀伤过了。那么现在,就不会再为我心痛了。我不知道时空的转换是想让我明白什么,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欣慰,很快乐。这样,就足够了吧。只要这样想着,那死亡,就不是那么可怕了………………。“晓晓,小心些。”墨峰担忧的挽着我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笑着回道。 今天是七夕,我如愿的从“明禅寺”出来了。虽然是晚上,可是街上还是有很多的人。仔细看去,大多是手牵手的男女。因为是七夕,所以相恋的男女都会在今天出来。有些是三三两两地为对方挑选礼物,有些则在湖边放“同心灯”。更多的,则是手挽手,在街上并行。放眼看去,温馨甜蜜,其乐融融。 “啊!”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街上的人群便有些乱了。我只觉得被人大力的给挤到一边去了,我想喊墨峰,可是人群的哄吵淹没了我的声音。我竭力想站稳,却被人挤来挤去。我一边被挤,一边想:唉,踩踏事件害人啊! 不经意间,我被挤到一个角落里,还差点撞到他身上。准确的说,是我被人快挤倒了。但是,却被人扶住了。不对,与其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抱还确切点。 我知道古人守礼教,一般都奉行“男女授受不亲”。便站稳了,想道歉。谁知还没站稳,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我心中“咯噔”一声,想着该不会是撞着什么了不得的人了吧?便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说了好一会,却不见那人出声。我便壮着胆子,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耳边一下清净了。那人见我没什么反应,便抓着我的手冲开了人群。我被他抓着,也不挣脱。因为他抓得太紧了,我没他力气大。 心里很乱,满脑子是:怎么在这遇见他?我该怎么办?应该解释吗?知道被他带到一个凉亭,我才醒悟过来: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说,跑! 我刚想抽回手腕,便被他一个大力扯了过去。 “说,为什么不告而别!”木轩貌似火气不小的问。 是的,这人便是木轩。本来找了半个多月,却丝毫没晓晓的踪迹。恰巧今天七夕,扶月便吵着要出来。无奈,者只得陪她出来。却不曾想,竟找到了晓晓。本想好声好气的问她今日去了哪,没想到她竟想跑?!所以木轩的动作也粗鲁起来,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自己为什么要这在乎晓晓。甚至刚跟扶月走散了,他都没觉察到。现在他眼里只有这个女人,这个突然消失,却又突然出现的晓晓。 我刚说两句话来安慰这个暴躁失态的木轩,却被一阵娇嗔给打断了。 “王爷,您怎么在这啊?月儿找您找的好苦啊!幸亏刚遇见羿王和芳姑娘,不然您就见不到月儿了!”扶月娇喘连连的跑到木轩身边撒娇道。 而我的手,在那一瞬间便被松开了。而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我转过身,想离开这里。却错过了,当我转身时,木轩眼中那一丝慌乱。 当我转过身来时,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我遏制住想颤抖的身体,低声恭敬的说道:“劳烦羿王爷让下路,民女该走了。”我尽量保持平静,面对他,我不该有慌乱。 “站住!谁允许你走的!你尚未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么走,怕是不太好吧!”一闪而过的阴沉,转而语气边和顺的如阳春和风,木轩轻笑道。 听到木轩的笑声,我心中涩然。木轩,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以真心待人。刚刚的阴沉,才是你现在的心情吧。这样的笑,只会让我觉得你越来越陌生。 “前段日子听说晓晓姑娘失踪了,没想到能在这遇到。看来,是天意吧。”羿岩身旁的芳菲不重不轻的说道。 听说吗?芳菲,你是何时开始关心起我的消息呢?这么说,无非是想我正面回答木轩刚才的问题吧。 “是天意如此,还是人力为之。怕是说不准了。”羿岩伸手挽着芳菲的腰道。 “阿岩,你这麽说就不对了。难不成,你认为晓晓是故意失踪?”木轩接道。 “王爷,这可说不准了!这晓晓姑娘上次不生不息的一走了之,现在又好巧不巧地出现在王爷面前。就算是巧合,也太巧些了。”赴约煽风点火地说。 在这个时候,我可以辩解吗?就算我否认了,又有人会相信吗?我只得将头埋得低低的,好掩饰眼中那不该出现的伤痛。 “晓晓,李啸说你是因引诱他不成才负气离开。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木轩平淡地说。 我引诱李啸?听到这我猛然转身,愣愣的盯着木轩。试着从他那平淡的语气中找出一丝破绽,可是我没有找到。我只是看到木轩任由扶月倚偎在他怀中,而他依旧云淡风轻。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的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像有块石头,哽在那里。 “不曾想,晓晓姑娘竟是如此率真之人啊!”扶月绵里藏针的嘲讽道。 “扶月姑娘言重了。事情尚未查明,怎能戏言,诋毁晓晓姑娘的清誉!”芳菲打圆场的说。 “是与不是,全凭晓晓一句话。晓晓,你不说些什么吗?”木轩问。 我终于发出了声音,费力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是与不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是的,就算我说没有。你们会凭着我的一面之词,相信我吗?我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到了现在,已没什么意义了。 “还有一个办法,证明她的清白。”羿岩突然说道。见大家都望着他,便道:“未出阁的女子,会在左臂点守宫砂,以示忠贞。只要守宫砂还在,就足以证明她的清白。否则,就是在玩一些朝秦暮楚,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又是守宫砂吗?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那个晚上?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李啸看到我光滑无痕的左臂时,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眼中的愤怒。而现在,又要让我重温了吗? “说够了吧!”墨峰愤怒地说道。 不知何时,墨峰竟站在芳菲身后。听到墨峰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愣。 随即,木轩半笑道:“阿岩,你的手下倒真是神出鬼没啊!” “他现在已是自由之身。”羿岩淡淡的回道。 墨峰迈着沉稳的脚步来到我面前,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沉默,英挺,身体里似乎蕴藏了无尽的力量,给了我安全感。 我终于将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而墨峰,则眼疾手快地拥住我。那一刻我想,有这样可以依靠的朋友,真好。 “几日不见,就投进他人怀抱了。唉,有些人还真是不自爱啊!”扶月刺耳的嘲笑道。 墨峰目光一扫,扶月便禁了声。 随即墨峰沉声道:“单凭一个印记,就断言他人的清白。若是真的在乎,有没有印记,又有何区别?!” “不要说了,墨峰。我想离开这,带我走吧。”我闷在他怀里哽咽着说。 “好,我带你走。”墨峰柔着声音道。 可是我的身体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变得软绵绵的。墨峰便手一伸,将我抱起来。我依旧所在他怀里,不想抬头。 他们没有阻拦,也没有言语。静静地,就像只剩我跟墨峰一样。 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墨峰将我一路抱回了“明禅寺”。 回到房里,他将我平放在床上。细细的,为我掖好被角。看他想离开,我便扯住了他的袖口说道:“谢谢你,墨峰。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墨峰坐在床沿,依旧柔着声音说:“不要太伤神了,你现在只要养好身子就行了。” “其实,我的左臂上确实没有守宫砂。”我忐忑的看了看墨峰。 墨峰只是淡淡的笑笑,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看着墨峰,我突然感到原来自己真的好傻。正如他所说,别人的话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守好自己的心。 我幽幽地说:“其实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家乡的习俗跟这里很不同。在我们那,代嫁的女孩并不用点守宫砂。而男子也不会因为女孩不是处子之身,而抛弃她。我这麽说,你能理解吗?你,相信我吗?” “当然,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晓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墨峰点着头说。 后来我们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我的眼皮打架,才停。墨峰说,他要看着我睡。我便在他的注视下,坠进了温暖的梦中。 看着晓晓,墨峰的眼中,柔情似水。 朗朗的月空中,牛郎织女星,熠熠生辉。 第一卷终章 夕山 数着手指,心里默默地念着:“三天,过了今天我就还剩三天。三天的时间,我还能做什么?” “吱呀”门开了。 “事情顺利吗?”我仰着笑脸问墨峰。 “还算顺利,羿王身边的那个芳菲的确是细作。不过,虽然拆穿了她,却被她给逃了。现在,羿王已下令四处搜捕。”墨峰坐在椅子上,擦拭着剑道。 “是吗,没想到还是逃了。”我有些惋惜道。 “晓晓,你是怎么发现她的纰漏的?就连…………。。就连羿王都未发现。“墨峰有些迟疑的问。 “感觉,倘若那人真的是芳菲,她就必定会对羿王死心塌地。可是,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那种对爱人的热情。她更多表现出来的,则是冷漠。还有,对羿王的仇恨。”我淡淡说道。 “仇恨?为什么?”墨峰惊诧道。 “如果我没猜错,真正的芳菲或许在五年前就已经逝世了。而这个人,应该跟芳菲的关系非比寻常。一方面,她是细作;而另一面,就是来为真正的芳菲报仇。”我拈着发梢说。 “这麽想来,倒也说得通。晓晓,想不到你真是心细如尘。”墨峰淡笑道。 “你别夸我了,否则我会找不到北的!”我嬉笑道。 “哈哈哈!”我们对着大笑起来。 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对墨峰说。当初这个假芳菲,是故意中毒的。她料到,只要她一中毒。羿岩必然会大发雷霆,将我关起来。这个时候,她只要设法让羿岩为她解毒。她,就达到目的了。而这一点,我决定不说。说出来,也没意义了吧。 “墨峰,再帮我一个忙,好吗?”我讨好道。 墨峰点点头,示意我说。 我将昨天就写好的信递给了他,并说:“请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忘尘山庄,交给李啸。” 墨峰的眼中有甚么在微微闪烁,可是终归恢复了平静道:“好,我现在就去。”说完便要离开。 “不用太急,至少先吃完午饭吧。走,跟我来。”我将墨峰领到厨房。 因为僧众都在公共的饭堂吃饭,所以现在厨房也算空闲。我将墨峰摁在椅子上,道:“今天呢,就由我下厨。你啊,就等着吃好了!” 因为材料有限,所以就只做了几个家常素菜。虽然算不上美味,但墨峰还是很捧场,我们两个人就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其实我想,若是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只是…………。。 “晓晓,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送到他手上。”墨峰信誓旦旦的说。 “我相信你,早去早回。”我目送着墨峰牵了马,出了寺院。 就算墨峰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天吧。赶得及的话,在最后一天,或许会见到他。只是,有些事我已决定去做了。所以,对不起墨峰。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倚在寺院的那棵古树上,静静地,想了很多事。一直到日落西山,我才准备回屋。 “晓晓”我有些惊讶的听到了梓穹的声音。 一回头,果然看到梓穹站在离我不远处。 “站很久了?”我略显抱歉的问。 “不是很久,主子让我把这筝带给你。”梓穹双手抱着那架筝说。 我看着那筝,道:“为什么,要送回来?” “主子说,既然东西已经送出,就没收回来的道理。主子还交代,务必将这筝亲手送到你手上。”梓穹解释道。 “谢谢你,梓穹。”我接过筝,道谢道。 梓穹摆摆手说:“没甚么,我只是跑腿罢了。” “能不能………………帮我带句话。”我抚着筝身说。 “你说吧,我一定带到。”梓穹语气诚恳的说。 “明日酉时,夕山落日峰。我有些话,想对他说。麻烦你,告诉他。”我拨弄着弦道。 “好,我会告诉主子的。你…………。多保重。”梓穹临走前说。 我抬头望望天,便见璀璨的星星已有些显露。看样子,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我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凭着脑海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拨弄筝弦。空空的院中,只剩悠悠的弦音。悠扬,不绝。 虽已是初夏,但仍有些桃花,常开不败。摊开手掌,任由扬扬洒洒的花瓣轻吻手心。花瓣雪中带艳。仔细看来,那艳就像点点血滴。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为什么这桃树会在吸食了我的血后,就活了过来? 我现在,正身处羿王府。至于为什么会来,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想来看看,这许久不曾见过的桃树。只是,如此低劣的借口。看来,只能骗骗自己了。 “你来,有甚么事吗?”羿岩低低的问。 “没甚么,来看看这桃花。如此,倒是叨扰羿王爷了。”我对羿岩行礼道。 羿岩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好像是想看清楚我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会,他终于忍不住想开口了。而我则抓住这个时机,不疾不徐道:“晓晓最近练了首曲子,不知羿王爷可愿听一听?” 羿岩张嘴想说什么,但始终未说出一个字。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低头,只是不愿让他看到。我眼中,那难掩的哀伤。我轻轻地抚着弦,慢慢地唱着。这首《水月》,希望,他能听懂:“心已随风去山水仍相依错放的人生谁在喃喃自语来去的你我曾笑看的风雨而今的大地空留一声叹息月儿明明,水清清一曲清流翻飞弦外的音来时花铺满路去时已荒芜若天外有天何必今世缠绵水自多情不懂月的阴晴只留住这一刻凝动的表情缘尽的你我只剩下天意只爱到一人独行霜满到地………” 羿岩,你可知道。在我心中,你就是那阴晴圆缺的月。而我,就是那不懂你的水。虽然我的眼中有你,但你的眼中,可曾有过我吗? 曲毕,不等他言语。我便抱着筝,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忘尘山庄,李啸房中。 “这封信,是晓晓让我给你的。”墨峰将信交给对面的李啸。 不等李啸反应,墨峰就急匆匆地走了。留给他的,只剩飞扬起的尘埃。墨峰现在只想着立刻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晓晓,等我!墨峰心中念道。 李啸犹豫再三,还是拆开了信。信上字数不多,只有四段话:“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君已陌路。”李啸反复的,念着这句话。心中,如麻。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本来自己就快淡忘了,可是,她却来了一封这样的信。我现在,该怎麽办。晓晓,我该拿你怎么办? “落日峰不愧为夕山一绝,果然能观赏到独特的落日。”我赞叹地说。 “你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些?”木轩声音平淡的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我背对这木轩说。 “哦?什么事情要劳驾你开口啊?!”木轩调侃道。 “我想求你,现在放手。”我淡淡的说。 “你,什么意思?”木轩的语气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这不用我说,你心里很清楚。”我继续道。 “若是你想打哑谜,恕我不能奉陪!”木轩说着像是要走。 我凄然道:“木轩,这筝原本是芳菲的吧。” “你……………。”我听的出木轩很是惊诧。 我本来不想说,既然事以至此,我只好把一切都挑明了。 “确切的说,当初是你把这筝送给芳菲。只因为,你对她深深的爱慕。对吗,木轩?”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木轩辩解道。 “你爱她,很爱她。可是,你却将她送到羿岩身边。只为了,那所谓的皇位。” “你住口!”木轩已有些发怒了。 不理会他,我继续道:“可是,芳菲却爱上了羿岩。甚至,还背叛了你。” “你胡说!她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你终于承认了。”我依旧没有回头。 “你还知道什么?!”他冷冷的说。 “虽然芳菲很爱羿岩,但羿岩,却怀疑她。竟不惜,以毒来控制她。而芳菲,选择了离开。这一走,就是五年。” “说下去。”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真正的芳菲,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对吗?” “她的确已经离开了,这一切,都是羿岩造成的!要不是他,芳菲也不会背叛我!她现在也会好好的活着” 木轩已有些癫狂了。 “所以,你憎恨羿岩。然后,安排你的人在他身边。好借机,除掉他?” 木轩沉默不言。 “那个人,就是墨峰吧!”我忍着心痛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这样,我就可以骗自己。至少,身边还有一个可信的朋友。 “木轩,我曾经把你当做好朋友。可惜,我们最终做不成朋友。我曾经希望自己猜错了,这样墨峰就永远会是我的朋友。可是后来我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在利用我!”我猛地转过身去。 木轩一定被我吓到了,此时的我,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狼狈的可以。我声音颤抖的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为我别上发簪。而就在那个时候,你在上面下了毒!这种毒不会伤人性命,却会使人忘记一切!我说的对吗,木轩?!” “什么时候发现的”木轩显得很淡漠。 “刚才。”我苦涩道。是的,我从来没发现那簪子上有毒。这一切,只是猜测。如果说我刚刚还抱着一丝幻想,那现在,我只有彻底的绝望! “那墨峰呢?也是你的猜测吗?”木轩阴沉的问。 “了禅大师曾说过,墨峰自学了一本秘籍。而我从了禅口中得知,这本秘籍中有一门功夫,叫缩骨法。练了这门功夫,身形便可以改变。” “那又如何。” “这样一来他就能扮成芳菲,伺机除掉羿岩。”说完后,我只觉得力气流逝得越来越快。 “你很聪明,我很好奇,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有,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清楚。了禅说过,墨峰是孤儿。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替你效力?” “孤儿?呵呵”木轩夸张的笑了两声,随即阴冷地说:“墨峰自幼满门被灭,只留他一人。我看中了他,便叫他借机跟随了禅,好学些本领。并许诺,一定帮他复仇。你说,他有什么理由不跟随我?!”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 “是有如何?若想获得成功,就要早做准备!我绝对,不会输给羿岩!既然我不到芳菲,我一定要得到皇位!” “你不想放手,就是想击败羿岩,想夺得皇位?” 木轩不置可否。 “那……………。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我怀着那一丝丝希冀。 “没错” 坚决,残忍。打碎了我心中那最后一次坚守。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将手中一直抱着的筝,放在地上。注视这木轩说:“虽然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是我想,至少你会把我当成朋友。没想到,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感觉得到,温热的液体再次涌出眼眶。 “我真的,真的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当我还没发现自己是被你利用的时候,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只不过,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筝,现在还给你。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我用力向擦干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 我现在肯定狼狈极了,可是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木轩慢慢地走过来,伸出手一点一点擦干我的眼泪。然后,我听到他没有起伏的声音:“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还是你厌烦了墨峰,想试着勾引我?对了,你七夕的时候跟他说过,虽然你没有守宫砂,但是你确实是处子,对吗?” 我愣愣地呆住,想说什么,张开嘴,却难过的发不出声音。 木轩继续说道:“他说,你真是单纯的可以!这种话说出来,哪个男人会信啊!啧啧,晓晓啊,亏你还一直朋友朋友的说。现在想想,他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虽然我没碰过你,不过你跟在羿岩身边那么久,谁会相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哦,对了。我还亲眼看见你勾引李啸,唉,像你这么水性扬花的女人,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如果我现在失聪了,该多好。可是我没有,所以木轩的话,一字不漏的进了我的耳朵。 泪水已经止住了,因为我现在,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悲,则无泪。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就是这样看我的?”那颤抖无力的声音就像被风吹断的绳线,单薄无力。 “不然呢?晓晓有更贴切的词来形容自己吗?其实啊,你确实很碍人眼。就算你马上消失,也不会有人在乎吧!”木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噗!咳咳咳………。。咳咳咳”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甜腥,我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木轩被我推开了,我一边咳一边看向他。他蓝色的长衫上,沾染了我的血迹。嫣红,好似泼墨般。 血,越咳越多。竟染红了我大片的衣衫,我凄凉的笑了笑。 “或许咳咳咳…。你说得对咳咳咳………。就算我真的咳咳……。。消失了咳咳……也不会有人在乎……。那咳咳咳………。我就咳咳………。消失吧。”当我终于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退到了崖边。夕山落日峰,不仅是个观日落的好地方。而且,它下面,是烟云缭绕的深渊。掉下去的话,一定会尸骨无存。 我闭上眼睛,将身子向后倒。然后我听到耳边风呼啸的声音,还有骨头撞到崖壁而断裂的声音。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懦弱。我没有办法慢慢的等待死亡,所以我选择了自行了断。 或许就如木轩所说,就算我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所以,我选择消失。 崖边,木轩怔怔的盯着云雾弥漫的崖下。良久,拿起筝,反复摩挲。突然用力,只听“嘭!”的一声。好好的一架筝,竟然碎成木屑,随风飘散。 羿王府,花园中,桃花纷纷凋谢。飞扬的花瓣,如雨般,倾数凋零。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飒飒的风吹过,沙沙作响,像是为谁哭泣。 明禅寺,了禅房中。“罪过,罪过。一切皆是缘,愿女施主能好生往生。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皇城街道,墨峰终于骑马赶了回来。可是他的坐骑竟突然倒地,细细察看,竟然暴毙了。 忘尘山庄,李啸正在练剑。却听丫鬟说柳柳闯进自己房中,李啸赶到时看见,柳柳正满面怒容地在焚烧晓晓的信。那一瞬间,李啸觉得。自己跟晓晓的牵绊,就像这信一般,被火燃尽。 文文未完 到现在,第一卷已经写完了。等我从老家回来,会继续写第二卷。关于晓晓的情感,有几点要说。 第一,对于李啸,晓晓更多的是憧憬。毕竟初来异世,她就遇到了李啸,被他的孤寂所吸引。但是就如晓晓给他的信中所说:君已陌路。在晓晓的心中,李啸只能是一个陌路人。 第二,对于羿岩,则是在无声无息中,慢慢衍生出爱意。对他的爱,最真,也最深。所以被伤了,也是最痛的。她所弹的《水月》,诠释了对羿岩所有的情。既然无法与他在一起,那晓晓只得选择,一人独行。 第三,对于木轩,是第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却一直,被他利用着。晓晓不想承认,她也无法相信,木轩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但在崖边,木轩说出了一切。将晓晓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打碎。尤其是那句:“就算你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乎。”使晓晓最终了无生念,执意赴死。 第四,对于墨峰,曾试着相信,却还是被骗。这让晓晓觉得,原来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之中。心中的执念一次又一次的被撕裂,使她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晓晓是我塑造的最用心的一个人物,每次写她之前,我都会揣摩再三。写到动情之处,心也会抽抽地疼,也哭过。 好了,我会再接再厉,继续下一卷。当然,咱的主角不会就这麽香消玉殒的!她一定,会破茧成蝶! 第一章 红尘居 “唉!听说了吗?”一个愣头小子抓住他旁边的人问。 “听说什么?”那人以扇轻敲着头调侃地说。 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回头仔细一看,连忙说:“这……。这位公子,真……。。真是抱歉。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我的朋友呢!” “小哥不必紧张,不知小哥刚刚是否听说了什么趣事。?” “啊!”那人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我是想说今天是红尘居的半价日,想让我朋友跟着去看看呢!” “红尘居?倒是个好名字!”那执扇的男子喃喃道。 “看来,公子不是这里人吧?”那愣小子询问道。 “哦?小哥何以见得?” 那愣小子见自己猜对了,便得意洋洋地说:“咱鸢国皇城的人谁不知道红尘居啊!要说这红尘居啊,这话就长喽!” 那小子怕赶不及没了位子,便对那问话的人说:“要不这样吧!反正我要去凑凑热闹,不如你也一起去不去。来,走走走,咱边走边说。”说着就往前带路。 “主子,这红尘居不知是何处。想必鱼龙混杂,您还是…………。。”跟在那问话男子旁边的人说道。 “鱼龙混杂更好,我倒要看看着这能在鸢国皇城混出名堂的,是个什么稀罕物!” 就在那愣小子打头锋下,一行人来到了“红尘居”。 这一路上那愣小子不停的说,总算让人听了个大概。这“红尘居”是两年前才兴办的酒楼,就是羿国新皇登位了一年之后。在鸢国皇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红尘居”,这“红尘居”是酒楼却也不是酒楼。 要说是酒楼吧,它却只有一种酒:忘忧。这个酒喝起来酸酸甜甜,就算喝多了,也不醉人。最多,你会头晕。要说不是酒楼吧,它还主要提供饭菜。不过这里的饭和菜,可是非常之特别!这里的饭菜都是新鲜出炉的,而且它们都被事先摆好。你要想食用,则需要事先付好银两。而这付钱呢,也有讲究。它按人头付,小孩可以不用交银子。若是家里不富裕,可以选择第一个价位,一人三钱。可以在一楼所放食物的选择,不过既然选好了,就不能剩,也不能带走。若剩下了,则需交一倍的银两。当然,这个价位的人可不必交茶水钱。若是手头较宽裕的,可以选择第二个价位,一人一两。在二楼选择饭菜。另外,这一价位的人每人可获赠一壶“忘忧”若是大福大贵之人,则可选择第三个价位,一人五两。三楼饭菜任君挑选,每人还可获赠两壶“忘忧”,且饭后有人为其弹奏一曲。也算是茶余饭后,找些乐子。“所以仅仅两年,这红尘居就名声大噪啊!喏,今天是它开张的第二周年日。所以啊,所有价钱一律半价!唉,快看!前面就是了。”那愣小子连忙说。 “若真像你说的,我倒要进去看它一看!”那执扇的男子道。 “我不等你们了,先走一步了!”愣小子话刚说完,就挤进楼里,不见了踪影。 那男子站定一看,果然匾上书着“红尘居”三个字。再看看堂里面,几乎座无虚席。合上折扇,他提起衣襟就要朝里走。不料从里面闪出一个跑堂打扮的人,那人约莫四十上下。他用手一抱拳。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现在厅里已经满员了。要不几位过会再来?” 这么一说,围在门前的人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执扇的男子无趣的摆了摆头,便要走。却看见刚刚那人正领着两位二十上下的男子,就要进门。 他一使眼色,旁边的随从便走了过去。厉声问道:“你刚说客人已满,怎的现在就请别人进去?莫不是随便糊弄人吧!” “哪能啊!这两位可是东家的贵客,位子是早就预定的。您消消气,消消气。” “哦?不知这两位是何身份?竟是你们东家的贵客!”那执扇的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戏谑道。 “忠叔,那位子就让给这两位客人好了,我们不急。”其中一名看起来年龄略小的男子说道。 “这,阑公子。若东家问起来…………。” “若他问起来,你就说我不舒服,先走了。改天,再找他叙叙。”刚答话的被称作阑公子的男子温和说道。 “好吧,既然您说了,那两位里边请。”忠叔对执扇的男子拱手道。 “多谢两位相让…………。” “不必,告辞”那年龄稍大的男子打断道。 不等回答便跟那年龄稍小的男子转身走了。只留那执扇的男子尴尬的站在原地。 “主子,用不用属下……………。”随从见自己的主子吃了瘪,便好心劝道。 “不必,既然有人相让。梓穹,我们可别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啊!”说罢,那执扇的男子便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梓穹只得快步跟上,心下碎碎念叨:完了,主子生气了。唉,向来有谁敢回绝主子啊?最好别再碰到那两人,否则………。。 没错,那执扇的人便是木轩,而随从吗,就是可怜的梓穹了。本来这主仆二人到鸢国是有事要办的,可是现在。唉…………… 另一面 “夜栕,好好地生什么气啊?” “我哪敢啊!咱们的阑公子都这麽大度,我生哪门子的气啊!” “呵呵,你啊,真是孩子气!亏了没见到夜埥,不然啊,他是又要笑你了!” “你还说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总吵着见你。现在好了,等他一会没见到你,保不准他立马关了红尘居!” “这点你放心,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不会关门。你忘了,他可指望着靠红尘居日进斗金呢!” “行,说不过你,我认输。可你为什么把位子让出去?难不成你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算是吧,你可知道那两人是谁?” “我又不认识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来历?” 被称作阑公子的人好笑的看着夜栕道:“你啊,差点闯了祸!行了,到客栈了,我们进去说吧。” 夜栕刚想说什么,可是一看身边那人温柔如水的眼眸,纵使有一肚子想说的话,此时也都咽回肚子里了。唉,夜栕就是受不了自己这一点。虽然自己的脾气火爆,可是一遇见他,自己就急不起来。也许,真是一物降一物吧! 无奈,夜栕只得跟着他乖乖进了客栈。 红尘居 某个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的人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听着忠叔帮忙带的话。 “你是说,我的阑阑小宝贝抛弃我了?????” 忠叔的嘴角不断抽搐,但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虽然比哭还难看)道:“东家,阑公子只是不舒服,才会去的。他说改日还会来找您的,您不必…………。。”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我的阑阑小宝贝!我的阑阑小心肝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人家盼你都盼了一年多了!呜呜呜呜………。” “东家,外面还有客人呢,您的声音……………。” “忠叔,带我过去!” “东……。东家,您要去哪啊?”被吓到的忠叔结巴地说。 “去看把我的阑阑小宝贝气病的人!哼哼,肯定是这两个人惹到我家阑阑小宝贝了!看我夜埥怎么收拾你们!” 唉,忠叔擦着汗在心里呐喊道:“阑公子啊,您在哪啊?东家他又犯病了!” 客栈中 “你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拿着把破扇子的人就是羿国的皇帝木轩?” “夜栕,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那人的确是木轩。而他旁边的随从则是他身边的护卫统领:梓穹。这两个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好。”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看起来趾高气扬。不过,夜阑,你怎没会认识他们呢?” 正在倒茶的夜阑停顿了一下,随后端起茶杯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不想提。” 夜栕见夜阑如此,便识相地不再询问。的确,夜阑从不会主动提起他的过去。确切的说,过去对于夜阑来说是个禁忌。可是,不论夜阑的过去怎样,自己都不会在乎。 夜栕永远忘不了,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傍晚,自己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是夜阑救了自己,给了自己新的生活。让自己不必再过那种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让自己获得重生! “夜阑,这个,送给你。”夜栕从怀中拿出一枚簪子,递给夜阑。 这是一枚簪子,一枚刻有桃花的簪子。纹理清晰,是用上好的楠木打制的。一看,便是珍品。 夜阑接过簪子,娓娓地说:“桃花,太过脆弱。现在的我,不适合。” “你,不喜欢?其实………。我觉得你戴上一定很美。毕竟,你也不能总是扮成男子。” “做男人有什么不好?若你我并不相识,你能看出我是女子?”夜阑放下簪子道。 “这………你的装扮是没问题。可是,夜阑。难道,你不想换上女装?” “不想,是男是女也没什么区别。何必费事呢?而且女装琐碎,我更喜欢轻便的男装。” “好吧,这簪子我留着。等你恢复女装时,我再……………。。” “不必了,以后不用再买这些饰物了。我,并不需要。”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夜埥那小子。指不定他现在闹成什么样了!” “你小心些,尽量别跟木轩他们发生冲突。”夜阑正色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夜栕笑笑安慰道。 一个眉头微蹙的俊秀男子若微微叹息那叫忧郁,若旁边有一个男子拔出剑来,那叫英雄救“美”。如果拔剑相向的是一个手举黄金算盘且怒目而视的俊美男子,那叫:混乱! 而这,就是夜栕一进“红尘居”所见的景象。 不用说,正忧郁着的是木轩,拔剑的是梓穹,举着算盘的则是夜埥。因为他们在三楼,且都是英俊男子,所以他们无疑成为了焦点。此时的忠叔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就盼着自己的东家别闹出啥事来啊! 夜栕二话不说,飞身上楼。点了夜埥的穴道,拍开了梓穹的剑。摁着夜埥的脑袋给木轩来了一个180度的鞠躬,补了声抱歉。然后,连人带算盘提走。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据当事人忠叔说:“哎呦,那身手叫一个俊啊…………!”(省略n字)。 木轩的眉头缓缓展平,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似乎有什么微微发亮。据当场女性描述:“奴家一见那公子如此动人的表情,便心跳加速,面若桃花………。”(再次省略n字)。 “梓穹,好好查清楚,红尘居和他们的底细。”木轩低声对梓穹道。 “是,主子。” 哼哼,当着我的面三番四次地耍宝。“红尘居”,看来鸢国此行倒是有些意思呢! 只是,看着刚刚举算盘那人,不觉间竟想起那个曾经与自己在林间弹筝的人。她,曾经也是那么天真,活泼。她在自己面前,总是露出不加防备的样子。若她还活着………自嘲的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夕山落日峰崖下深不见底,若摔下去,定是尸骨无存。况且,她身重“噬心”,“绝”两种蛊毒,就算摔不死,也活不到现在了。就算她还活着………。 本以为一切早已结束,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红尘居”,处身之中也好,处身之外也罢,任你出身如何高贵,如何贫贱,你仍是在着滚滚红尘。除非遁入空门,否则终身不得脱离…… 第二章 药 “我的女儿,我的心肝宝贝!不怕,不怕,有娘在。来来,乖乖……。。呵呵,娘一定要把你变得漂漂亮亮的………。。呵呵呵!” “为什么?我生的明明是个儿子,是个儿子!乖儿子,你放心,娘一定会好好疼你的!来,乖儿子,让娘好好看看你………。。呵呵,娘一定把你变成一个俊美的男子!啊哈哈哈……” 恐怖渗人的笑声,充斥着草药味的屋子,各种尖锐的刀片,脸上被切割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想起………恐惧与无助像毒蛇一样,紧紧的将我缠绕。几乎,令我窒息……。 猛然间睁开眼,才慢慢恢复意识。又是这个梦,又做了同样的梦。自从离开那里之后,这个梦就像魔鬼一样,如影随形。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我。每当我在镜中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的脑海中就会涌现出那些片段。我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庞,心情稍稍有些平复了。 我明白夜栕的想法,他认为,我现在女扮男装并不是长久之法。我何尝不想换回女儿装束?!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我的脸,早就被“那个女人”给彻底毁了!她忆子成狂,把我当成她失散多年的孩子。过了这么多年,她人也有些疯癫。一会把我当做她的女儿,一会又把我当做她的儿子。她嫌我原来的脸不够完美,便拿着各式各样的刀,在我的脸上割了一刀,又一刀!她就像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重复着切割!痛,肯定会。但是再痛,也比不上看到自己的脸被改得面目全非! 她每完成一次修复后,就让我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的脸,就这样,被改来改去!有时婀娜多姿,有时,又狂暴野性!她今天将我的脸改作男子,明天就会把我的脸变会女子。就这样,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过了大半年。终于,她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雌雄莫辨,亦男亦女。也是这张脸,让我痛不欲生! 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如果可以,我宁愿掉下悬崖后就死去!也不远,这样痛苦的活着!可是,我不能,我无法选择。是“那个女人”给了我新的生命,而我,必须替她完成遗愿。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当我变成现在这张脸的那天,我才知道一切。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她说,自己在这崖底呆了十多年。神智,早就混乱了。所以,她才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她控制不了自己,因此,我就成了她“发泄”的工具。 可是那天,她突然意识到,这样做根本得不到解脱。所以,她祈求我。希望,我可以原谅她。 她还告诉我,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回自己的孩子。她是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她的孩子会亲口唤她一声“娘”!听到这,我不得不动容。是的,她只是一个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她,其实也很可怜。而我,本不该怨她。若不是她救了我,我或许早就死了。 她说,并不奢求我可以原谅她。只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她的孩子。那时候,她很清醒。她的神智,没有一丝的混乱。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她甚至还亲切的对我说,若我不嫌弃,可以叫她澐姨。 我永远忘不了她的话,她说只要她的孩子过得好,一切都无所谓了。她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了。所以她才希望我可以帮她,就算她死了。只要我能将她的孩子带到她坟前,她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我没有办法拒绝她,只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一个这样的母亲!最终,她没撑多久。说完这些话,便突然倒在地上。就这样,溘然长逝了。她的坟,是我亲自建的。我在她的坟前立誓,我一定会将她的孩子带来这里。以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 “夜阑…不好了!唉,这次……。。该怎么说呢。”夜栕有些面露难色。 “不要急,慢慢说。” “都是那个木轩,听说他答应鸢帝两国会互通货物交易。所以……。所以鸢帝赠给他一件鸢国至宝,以示两国交好!” “至宝?是甚么,你会这么紧张?难道是……。。?我面色一变。 “你猜得没错,那件宝物就是惟絮!你是知道的这惟絮是你必备的药引,若没了它。我怕……我怕你的心疾……。。” “算了,你不用太担心。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自己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知道这药引在鸢国,现在又到了那个木轩的手上………。”夜栕愈加焦急。 “没事的,我还可以再撑些时候。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候的。” “可是我在乎!” “你………。” “夜阑!”夜栕握着我的肩头说:“你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怕你……。怕你会………” “没关系的”我拂开他的手。 “我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对我的恩赐了。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我一直有件事放心不下…………。” “是甚么?我能不能帮你?”看着夜栕真挚的目光,我感到很欣慰。但,我还是摇头道:“算了,我自己会处理。这件事,一定要我亲自完成。我想,在完成这个心愿之前,我一定会活着。” “你……。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这样…。我…我真的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我明白。可是我告诉你了又怎么样?这件事牵扯的到的人越少越好,对于你,我希望你能置身世外。 “好了,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你放心吧,事情没你想得这么严重。其实这药引也不是非用惟絮不可,还可以用别的草药来替代。” “真的!”夜栕激动地说。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夜潋在哪里,在干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莫非………。她是在给你找别的药引?” “呵呵,没错。我一直担心鸢帝不会答应将惟絮给我们,所以………” “所以你就让夜潋帮你找其它的草药替代?那现在呢?找到了吗?” “当然是………。找到了!不过啊,从这草药提炼到炼制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吧,这药的效果绝对不会输给惟絮!” “原来如此。”夜栕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这我就安心了,既然夜潋已经找到了药。那,你的病就有的治了。你啊,早点说不就行了。害得我………。” “害的你夜栕夜大侠在那担惊受怕,为伊人衣带渐宽是不是啊?” 一个乖张的笑骂声传来。 “我的阑阑小宝贝,人家好生挂念你啊!你居然想抛弃人家,人家不依,不依嘛!”一个急速飞奔过来的不明物体像我扑了过来。 “嘭!”某个算盘掉在地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 “啊!!!死夜栕,臭夜栕!你又揪人家的衣领!又把人家提起来!人家这样会很没面子的!”某个俊俏的美男媚眼如丝,呵气如兰,柔柔弱弱道。 我仿佛看到夜栕当场石化了,此时的他,一定被刚才那几个“人家“给刺激到了。唉,我是相当同情夜栕的。每次跟夜埥斗嘴,都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有时候,还会被摆一道。这两人,真是对冤家!看来俗语真是集得百年精华啊!那句叫什么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啊,真是聚了头的冤家! “好了,好了,我要跟阑阑小宝贝好好聚聚。你这个夜大侠啊,就先出去吧。”夜埥边说边推着夜栕出去。 “那好,我先出去了。你们…………” “行了行了,你赶快出去吧!人家要跟阑阑小宝贝单独聊嘛!” “嘭!”夜埥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 “有甚么话,直说吧。”我坐在床沿幽幽道。 “你刚才对夜栕说的话,是骗他的。对吗?”夜埥拨着算盘道。 我缄默不语。 “如果夜潋现在真的正在制药的话,她绝对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凭她的忠心,她一定会这麽做。” 唉,夜埥啊。你什么时候可以装糊涂点呢?我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机警又聪明的“麻烦”。 “哎呀呀,小阑阑啊。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夜埥有些滑头道。 “随便你怎么说,你那边怎么样?” “人家好伤心啊,每次你都转移话题……不过”他话锋一转“木轩,倒是真的不好对付。” 噼里啪啦,静静地。只听到打算盘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跟他少接触。”我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说。 “哦?我们家的小阑阑也会发脾气啊?难不成………。他对你很重要?”夜埥行下拨算盘的手道。 “没甚么,怕你引你火烧身而已。” “是吗?原来小阑阑也很关心人家的吗?” “行了,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小心些。不过要是连累到…………” “知道知道了,只要不连累到红尘居的生意一切都好说吗!真是想不通啊,明明你看起来那么不理世俗。可是啊,一到钱上面你就比谁都积极。搞得别人那都以为我是守财奴,呜呜…人家真的好无辜嘛,呜呜呜…”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又怎么能生存呢?我不过是本着这一理念做事罢了。若你不想帮我,我也没什么意见。” “讨厌了,小阑阑怎么这样对人家说话啊?人家真的好伤心啊,人家不要理你了!哼!”某个人在那泪光闪闪的说。 “唉,你正常点。我没心情跟你耗,没什么事的话你……。。” “我有羿岩的消息了,你想不想听,嗯?”某个人的表情一下又严肃的不行。 那一刹那,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撞了一下。羿岩,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我知道你一直很留意他的消息,所以我就让人顺便查了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呵呵呵。” 真是,还以为他可以稍微正常一点。唉,没说几句就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过……他倒真是顺便啊。顺便到…。。可以查到羿岩的消息。 “有人看到他最近出现在鸢国皇城,根据对线报的描述他似乎…………” “似乎什么?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别人讲话讲到一半的。”我敲着床沿说。 “唉,我怕了你了。他们说,羿岩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的眼睛,好想看不见了。因为线报来说羿岩出行时身边有人搀扶。那,我就知道这么多。后来就没他的消息了,不过啊,他好像也在找惟絮。现在惟絮在木轩手里,看来有热闹看了。” “是吗?没想到你倒真是神通广大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得力的线报。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让你关了红尘居,做些别的事呢?” “不要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嘛?” “我累了,你可以出去了。”我有些烦心道。 “你从来都不试着了解我们,对夜栕是,对夜潋是,现在对我也是。无论我们做什么,你都不能对我们敞开心扉。你这样做,自己真的开心吗?”夜埥临走前扔下这句话。 开心?我怎么可能会开心?可是,倘若我告诉你们一切,我害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夜埥猜得没错,我的确没有让夜潋为我找替代的草药。若我不这样骗夜栕,我担心他会替我去抢惟絮。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真的担心自己收不了场。于我本身而言,我不想再跟木轩扯上任何干系。而为了夜栕他们的安全,我又不得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所以,我只能选择欺骗。 木轩,或许我真的不曾了解你。我不知道在我掉下悬崖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当我重见天日的时候。你,已不再是轩王爷。而是羿国的皇帝:羿帝。而羿岩,早已不知所踪。仿佛在一夜之间,他便人间蒸发了。我不想知道你是怎样夺得皇位的,我现在只想找到澐姨的孩子。替她完成遗愿。 至于其它的事,就顺其自然吧。羿岩也好,木轩也罢。早在我掉下悬崖那一刻起,晓晓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叫夜阑,与晓晓以前的人或事毫无瓜葛。 既然惟絮在木轩手里,我也没什么好争的了。既已决定与你划清界限,我就不会再踏进你的视线之内…………… 羿岩,以前晓晓对你付出的情已经太多了。我现在真的很累,你活着也好,失踪也罢,我都不想再过问。《仙三》里的清微道长曾说过:“若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要靠近他,不要进入他的生命。这样的爱,才是没有界限的。”以前我在不经意间闯进了你的世界,现在,我将把你驱逐到我的生命之外。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去打扰你的人生,或许只有这么做,才能愈合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纵然惟絮是药中至宝,有活骨生肌,起死回生之效。恐怕,它也治不好我这心疾。我所需要的是能填补我这颗空洞的心的“药”。而这种药,真的存在吗?是否忘记过去,我就真的能够放下一切? 第三章 画心 “想不到夜兄在画作上,也颇有心得啊?!” “不敢,夜阑在木公子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我握着画笔轻轻地描摹那翠绿的竹叶。 “今晚鸢帝会在宫中设宴相待,若夜兄无事。倒不妨,一同前去。”木轩翩翩的摇着扇子优雅地说。 我停下手中的画笔,正色道:“夜阑不过是一介平民,这…………。恐怕不太方便。若传了出去,这闲言碎语可是少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为难夜兄了。”木轩言笑晏晏道。 看他那么轻松自如的样子,倒像一点也不在乎。我吹着画想: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会这么推脱了。 至于我跟木轩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能热络的谈笑风生。这说起来,我的头都快大了。如果说上天是搞怪者的话,我就是它的牺牲品。本来以为自木轩离开“红尘居”,就不会再跟他有交集。谁知道,天意弄人啊! 某天,我跟夜chen在街上品赏字画。突然,木轩木公子就冒出来了。本来我想掉头就走,可是细细一想,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于是乎,我做了个令我之后会后悔很长时间的决定。杵在原地,不动声色继续选字画。结果就是: “这位公子,我们是否似曾谋面?今日一见公子,好生面善啊!”木轩果然搭讪了。 “公子好记性,前几日才见过一面。”我略敷衍道。 “对了!是在红尘居吧,多亏了你,我才见识到那么特别的酒楼!在下姓木名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你看吧,大灰狼尾巴露出来了吧。明明只见过一次,就开始打探起来了。唉,早知道就走了。 “鄙人姓夜,单名一个阑字。这是我大哥,夜chen。”不管咋着,这气势还是不能输的,姿态还是要摆的。毕竟,那位把真名都说了,咱好歹也配合配合。还有,夜chen啊,你脸咋越来越黑了?别介啊,就算你变得再黑,也比包公额上少个月牙啊!还是你嫌我说你是我大哥,你吃亏了?本来我也不想的,谁让你长得一副“我是大哥”的样子。再说了,我要是说我是你大哥,这也得有人信,你说是不?当某阑纠结时…………。 “既然今日与两位公子有缘,不如我做东,请二位小叙一番。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某个大灰狼又发话了。 我瞅了瞅夜chen那几近全黑的脸,果断地说:“承蒙木公子抬爱,只是我近几日胃口不佳,大哥他还要帮我抓药。恐怕,要枉费了木公子的一番好意了。” “夜兄严重了,是在下太过唐突。还望,夜兄不要介意。”木轩微微作揖。 我也顺势做了个揖,便要走。 “夜兄,若不嫌弃改日来我的别院一叙。到时,定当盛情款待。” 木轩既然已经抛下这话了,我不表态怕是不行了。 “一定一定,改天夜某一定登门拜访。” 今天一早,梓穹便在我住的客栈外候着。说是奉他家主子之意,来邀我过府一叙。唉,这都找上门来了。恰巧夜chen有事出去了,我便留了话让客栈小儿帮忙捎捎话。以免夜chen回来看不到我,担心。 得,这一到木轩的别院(鸢帝为款待他所设)就被他拉住问长问短。他呢,倒也算坦白。倒也没隐瞒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他越是坦白,我就越担心。以我对木轩的了解,当他每想欺骗利用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显得特别坦诚。因为这样,才会让对方放下戒心。而我,当初就是被他的“真诚”所打动。一步又一步,走进了他精心布下的陷阱。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傻。他生在帝王之家,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不设防呢?怪只怪我,把一切都单纯化了。 “夜兄,夜兄………。”木轩唤道。 “嗯?”该死,我竟然走神了! “不知夜兄刚刚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入神?”木轩好似很好奇地问。 “木公子见笑了,夜阑只是看着这画有些感慨。” “哦?莫非夜兄从这翠竹中悟出些什么?” “画皮,画骨,难画心。” “画皮,画骨,难画心?”木轩呢喃。 “我觉得这作画也与做人相同,要画出景物表面之像,不难。要抓住其精髓,虽不易,却也有人能做到。而若要画出那颗真心,却是难上加难。”我放下画,低缓地说。 听不到木轩的回应,我便抬眼望去。只见木轩定定地立在那里,眼神有些涣散。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夕阳如画的傍晚。那天,当木轩听到我说芳菲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他的眼神飘向远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我很想上前,问问他现在在想什么。可是,我不能。 刚刚风干的画卷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香味就想丝丝细线,牵动着人的心神。不觉间,竟已沉醉入迷。 瞬间,我的脑海有什么一闪而过。当我觉得脚下越来越软,腿部几乎失去知觉时。我才明白,自己中了木轩的计。那用来作画的墨中,一定掺了别的东西! “噗通!”我无力地倒在地上。 “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木轩转过身正色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我咬破舌尖让疼痛刺激着快要麻木的神经。 “就是因为你处处小心,才让人怀疑。” 木轩踱步道我跟前。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处处回避。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木轩此时脸上挂着很平淡的表情。真的,很平淡。 “是,又怎么样?就凭着这一点,你就要对付我?”我勉力笑道。 “当然不止这一点,我也很好奇。能收服‘千面书生’和‘绝情杀’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收获了。”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破碎了。 没想到,还是被木轩盯上了。“绝情杀”是夜chen以前的名号,而“千面书生”则是指夜qing。他们两个在江湖上也算是棘手的人物,只是在我遇到他们后,他们便不再理江湖上的事情了。想不到,木轩竟然查清了他们的底细。 “还有啊,若是让别人知道这‘红尘居’的跑堂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圣’。你说,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吗?”木轩以手扶起我的下颚。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有些气急败坏。 “呵呵,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帮你瞒下去,还可以放了你们。”木轩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什么条件”我服软道。 “替我,杀了鸢帝。”木轩俯在我耳畔,轻轻的说。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他刚说让我杀了鸢帝?!为什么?鸢国一向与世无争。而且前些时日,他不是才跟鸢帝达成共识,要和睦相处吗? 木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调侃道:“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如何?” “我有权利说不吗?”昏倒前我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华贵舒适的房间。撑起身,四处的打量一番。目光及至梳妆台上的铜镜时,我苦涩的笑了。 镜中,是一个清丽脱俗的曼妙女子。只是略施粉黛,却已经让人挪不开眼了。我抚上自己的面庞,无奈的摇了摇头。木轩既然能查出我身边人的身份,那么知晓我是个女子也不是难事。我无奈的是,最终自己还是要面对现实。 我坐在镜子前方的椅上,细细的端详着自己。我不否认,yun姨的确给了我一张不可挑剔的脸。但是,这终究不是我原来的模样。所以每当看到它,我都会抑制不住的想哭………。。 “上的妆若是哭花了,可就麻烦了。” “不牢羿帝操心,民女自有分寸。”我头也不回道。“今晚在宴会上,我会将你献给鸢帝。等只剩你们两人时,将这药喂他服下。”木轩伸过来的手上立着一个翠绿的瓶子。 我接过瓶子,放入袖中道:“鸢帝死后,我如何脱身?” “这你不必担心,到时会有人接应你。等这事了了,我自当放你离开。” 放我离开?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傍晚,宴会,十几位舞姬正极尽风姿的翩翩起舞。 鸢帝正与木轩敬酒时,跳舞的舞姬突然停下。一个身形曼美手持古筝的女子莲步微移的,走到舞台中央。 “这是………。。”鸢帝疑惑道。 “这是我特意进献给鸢兄的。”木轩替鸢帝解惑。 “哦?难为木弟有此心啊!”鸢帝称赞道。 “你,叫什么名字?”鸢帝问半跪的女子。 “民女夜阑”没错,跪在地上的女人就是我。 我仔细看了看这鸢帝,也就四十岁上下。看起来,像是正派人物。既然这样,那么…。。 “启禀鸢帝陛下,民女想为您演奏一曲。”我揣摩道。 “好吧,来人,赐座。” 我端坐在软坐上,将筝放在我盘坐的膝上。轻轻地拨弄着音弦,浅浅低唱: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是)生命般(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是)生命般(的)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 啊。。。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夜阑献丑了。”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鸢帝从曲中回过神来,恍然问道。 “回鸢帝陛下,此曲名为《画心》。” “《画心》?果然是好名配好去曲啊,哈哈哈!”鸢帝从座位走下来,来到我面前。 “你,抬起头来。” 我微微抬头,随后便低下。 “你?!…………。。”鸢帝像是吃了一惊。 到底,怎么回事? 夜阑不知道,一曲《画心》,拨动的不仅是鸢帝一人的心弦。。。。。。。。。 第四章 结 “你………你额上的凤凰……。是何人所绘?”鸢帝突然问。 “这………。是民女所绘。不知………可有何差错?”我低头回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鸢帝独自喃喃。 我感觉到鸢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想要将我看透。我不明白,我不过是以彩笔在我的左额上,绘了一只展翅的凤凰。为什么鸢帝见到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说,是因为………这只彩凤? “你跟我来。”鸢帝拉着我的手臂,走出御花园。全然不顾,宴会上被冷置的宾客。 “主子,计划有变。现在要不要去安排暗卫他们……。”梓穹低声询问木轩。 木轩摇晃着杯中的美酒,嘴角微微上扬“不必,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动手。” 夜阑,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啪呲!”瞬间,空了的酒杯化作了细细的粉末。风一吹,便消失不见了。 因为鸢帝突然离席,所以宴会便草草收场了。木轩,也带着人回到他的别院。 路上,木轩慵懒的倚着马车中的丝绒软垫。仔细看去,他那微睁的俊目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丝的落寞。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木轩似梦呓般反复呢喃着,好似想从中读出些别的寓意。 呵!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她,只不过是一颗用完就可以丢的棋子罢了。我,不必对她有多余的情感,木轩心中暗自劝慰着。但是那早已该冰冷如铁的心,此时,却有了一丝丝的不忍。虽然只是那么一丝,却足以证明了些什么。 闭上眼,木轩的脑海中便闪现出今晚那惊艳绝伦的一幕。他无法否认,当夜阑出现在晚宴的那一刻。他,确实有那么一瞬失了神。虽然之前已见过她女子的装束,但刚刚的那一幕他怎么也忘不了。不仅仅是因为她那出色的容貌,还有她那精妙的技艺,那柔美的歌喉。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优雅,那么清高,那么,令人着迷。 当鸢帝紧紧盯着她时,木轩自己也不知怎的。竟然,想将她从鸢帝身边拉开。不知为什么,只有芳菲在世时自己才会如此上心。如今,自己竟会对一个认识才不过几日的人这样念念不忘。又或者,是因为她像一个人。一个,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个,曾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人。一个,曾陪自己在树林中看了一整夜流萤的人。一个,早就在自己面前跳下万丈悬崖的人。一个,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晓晓,如果你还活着。我几乎就要以为,她是你了。”木轩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就算没有摔死,她身上的毒也会发作的。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只是为什么,时至今日自己依然不能忘怀,还时时欺骗自己她还活着。难道只是因为,她曾令自己开怀地笑过吗? 不,不是的。自己只是太久没有碰到她这么单纯的人了,所以才会念念不忘。对,一定是这样。我是羿国的王,又怎么可能怜悯一个卑微的平民?!晓晓不可以,夜阑,同样不可以! “哒哒哒”的马蹄声似乎是在回应木轩的想法。 “呦,想什么呢?”一人掀开车帘,不客气的坐在马车上。 “这么急,难不成你还怕我跑了?”木轩对来人调侃道。 “呵呵呵,我对谁不放心也不可能怀疑你啊!”来人并不气恼。 “那,你有什么事?”木轩整了整松乱衣襟道。 “没甚么,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已经让人去解决鸢帝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木轩微微蹙眉。 “呵呵,计划有变。我突然不想让他死了,你就此收手吧。”来人不紧不慢道。 “哼!人我已经派出去了。就算现在想收手,也来不及了!”木轩面上微有愠色。 “着你不必管,我只是要你答应。这段时间,先别对他下毒手。至于其它的事……。你就不必插手了。” “哦?你不是一直想杀了鸢帝吗?怎么现在,反而愿意收手了。”木轩嘲讽道。 “杀与不杀我自有主张!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其它的事,你无权干涉!”来人厉声道。 “可以,那……。。你之前答应的事呢?你应该不会翻脸不认帐吧!”木轩稍微缓和了些语气。 来人从袖中掏出一物,交予木轩。 “这可是真正的惟絮,跟鸢帝给你的那个假货可不一样!” 木轩掂着手中的惟絮“我倒有些好奇,这真的惟絮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呼!“一阵风吹过。 仔细一看,哪还有刚才来人的踪影?! “主子,他……。。”梓穹担心道。 木轩摆了摆手“不用管他,继续赶路。” “是!” “看来,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木轩将手中的惟絮细细把玩着。 不觉间,竟已到了别院。临进门前,木轩对守院的护卫吩咐道。 “放出消息,就说今夜我这别院招了贼。惟絮,被盗了。” “是”那些护卫一得令,便立刻四处散播消息。 梓穹随木轩来到内院,思前想后还是开了口。 “那夜姑娘………”梓穹刚听到交意取消,便不想有无辜枉死。这才赶紧询问主子,希望那夜姑娘能逃过一劫。 木轩刚想回答,不料听到一阵呼喊。仔细寻去,竟然看到远处有一处火光! 梓穹见状便飞身掠去,跳到高处的房檐,以便观望。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主子,这…。这是鸢帝的皇宫失火了!” “什么?梓穹,你立刻去打探!”木轩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给了她毒药吗?怎么会着起火来?难道……。事情有变? 另一面,鸢国皇宫。 虽然火势很大,但幸亏发现得早。很快,便将火熄灭了。只是,失火的不是别处,正是鸢帝的寝宫! 现在鸢帝跟夜阑都昏迷不醒,问起守寝宫的侍卫,他们都说鸢帝回来后便屏退左右。所以,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日,鸢国人心惶惶。一会,是来鸢国做客的羿帝别院失窃。什么也没丢,就是丢了鸢国至宝:惟絮!一会,鸢国皇宫又失了火。到现在,鸢帝还不醒人事。举国上下,没有一人能安心度日。 “父皇,父皇你醒醒啊!” “陛下,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走了,臣妾也不活了!” “住口!父皇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若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本太子不管你是什么妃,立刻把你拖出去斩了!” “太子息怒,太子爷饶命啊!” 刚刚开口的那个妃子立刻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咳咳咳……咳咳咳。”鸢帝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父皇,父皇你醒了!”太子赶紧扑过去握住了鸢帝的手。 “皇儿,你不要怪她。父皇啊,活不久了咳咳咳咳!” “父皇,儿臣不许你这么说。父皇…………。”太子满面泪潸。 “皇儿啊,父皇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你能答应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父皇…。您竟管说,儿臣……一定答应您。”太子哽咽道。 “夜阑…她……她是个好女孩,父皇希望你继位后能立她为后,好好照顾她……。你答应父皇,一定……一定要好好对她,绝对……。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咳咳咳!” “儿臣答应你,儿臣一定好好对她。儿臣,绝对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太子悲痛欲绝道。 “好好………既然如此,父皇……。。也可以瞑目了!咳咳咳咳…yun儿,我来了…。。咳咳咳……唔!” “父皇,父皇!” “皇上,皇上!” 屋内,跪倒一地的人。 鸢帝,驾崩了。 三天后,鸢国大街小巷张贴皇榜:先皇鸢帝驾崩,四日后下葬。太子鸢峰继位,称鸢明帝。民女夜阑救驾有功,遵先帝遗愿,立其为后。于三个月后,与新皇成婚。 皇榜一出,举国哗然。不仅仅是百姓,就连当日见到鸢帝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一个平民之女嫁给太子,也就现在的鸢明帝。并且,还要册封为后。这对于女子来说,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至于原因,恐怕只有先皇知道了。 要说这个夜阑吧,可真是让宫里的人大伤脑筋。并不是她爱闯祸,相反的是,她安静得过了头。自她醒来之后,几乎就没说过话。太医想给她把把脉,她不愿。御膳房千方百计炖的补汤,她不喝。她呀,就一天一天的坐着。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宫里的人都说,没准啊是中邪了!所以除了送饭打扫的宫女太监之外,都没有人敢靠近她现在住的“晓苑”。 要说这“晓苑”吧,也怪了。这是三年前太子爷命人建的,以前都不许人踏进半步。要不是这次宫里失火,这“晓苑”不知道要空置到什么时候呢?! “啾啾啾!”鸢峰提着鸟笼走进“晓苑” 推门进去,便看到夜阑在窗前静静地坐着。恬静,动人。 “夜姑娘,我带来了一只黄鹂。你看!” 夜阑缓缓转过头,道:“陛下日理万机,就不要为这点小事劳累了。” 鸢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将鸟笼墩摔到桌上:“我答应过父皇,会好好照顾你。我只是,不想失信给父皇罢了!” 夜阑似乎受到了震动,静静地盯了会鸢峰,便将眼转向别处。 鸢峰自讨没趣,便生气的转身离开。只是他没看到,夜阑在他踏出房门时,眼中那被撕裂的痛楚。 我起身,来到桌前。笼中的黄鹂似是受到惊吓,扑闪着翅膀。 我打开笼子,轻轻地将黄鹂攥在手中。踱步来到窗前,慢慢张开手,黄鹂便一跃而起。渐渐地,飞远了。 “飞吧,下次机灵些。别再,让人抓住了。” 我望着它逝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 我刚刚看的很仔细,真的很仔细。仔细到,我都无法相信。墨峰,你不是应该跟在木轩身边吗?你不是幼时家中被毁了吗?你不是,应该姓墨吗?为什么你会是鸢国的太子?不,现在应该是鸢明帝。还有这“晓苑”,跟我有关系吗?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愧疚,而建了这个行宫。当初,你又为什么骗我?!这里的摆设,淡雅不失风情。那绣着鸢尾的枕头,那紫蓝相间的流苏,那紫楠木的桌椅,还有,“啾啾啾”叫的黄鹂。都是,晓晓喜欢的。为什么,你明明了知道一切。却在三年前,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你是鸢峰,是鸢帝失散多年的儿子!更是yun姨的儿子! 失火的那一晚,鸢帝把一切都告诉我了。yun姨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当初她就是绘的一副彩画吸引了鸢帝。我额上的彩凤,也是我以前见她绘过。因此,才学会的。所以鸢帝见到后才会感到震惊。 鸢帝告诉我见到她后,自己便深深地陷了进去。鸢帝不介怀她平民的身份,还将她接进宫中册封为妃。使她,备受宠爱。而且,她还给鸢帝诞下一子。那个孩子,就是鸢峰。 只是后宫实在是太过勾心斗角了,许多人都说澐姨是妖孽。将鸢帝迷得团团装。所以便趁鸢帝不在宫中时,将他们母子赶出宫去。之后的事我便不清楚了,可是我知道澐姨是在鸢峰十岁时与他失散的。那么,鸢峰就不可能是在幼时家中被毁。 而鸢帝也告诉我,他是在三年前才找到鸢峰的。因为他与澐姨长得又七分相似,所以并未深究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之后我们便都沉默了,因为我突然感到视线很模糊,之后便晕倒了。醒来时,才知道皇宫失火,鸢帝驾崩的事。 而现在,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谜。而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御书房 鸢峰端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此刻,他,心乱如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一切就发生了。皇位?或许别人会稀罕,可是他墨峰可不稀罕!木轩曾告诉自己,墨家是被鸢帝所毁!鸢帝昏庸。竟听信谗言,认为墨家会给鸢国带来灾难,竟然还派人痛下杀手!墨家仅剩自己一人,自己因为受过惊吓所以就失去了十岁以前的记忆。 木轩曾救过自己,而且他还拿出了证据,自己不得不信,于是便想杀了鸢帝以泄愤。谁知无缘无故来了一场大火,计划被打乱了。现在,鸢帝死了。可是,却不是自己亲手手刃仇人。还有那个夜阑,真是软硬不吃,乱中添乱! 自己现在脑中一片混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按按眉心,鸢峰的苦恼又加深了一分。 是非曲直,苦苦纠缠。有些事情,看似毫无联系。其实,实属必然。有些心结,解开了才发现。自己,又陷了进去。木轩是,鸢峰是,夜阑也是……………。 第五章 酝酿 “姑娘,您该用膳了!”送饭的宫女催促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冲她摆了摆手。 拿起筷子,看了看桌上摆的菜,我又无奈的放下了。并不是御厨做的菜不好,只是,我心情不好,吃不下。 没办法,我只好要了一碗汤,想对付一下。可是,我嗅了嗅还冒着热气的汤。不禁,脸色微变。我把汤碗放下,开始盯着它发呆。这汤是新鲜的甲鱼汤,很补,对身体也大有好处。只不过,里面多了一样东西。呵呵,看来还真是有人想对付我啊。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找来这味毒药。这水银无色无味。中毒者,会出现头痛等症状。慢慢的,就会失明。之后,便会痛苦的死去。对我下这种毒,还真是一个有心之人啊! “来人!” “姑娘,有何事吩咐?”宫女推门进来问。 “哦,我想要些砒霜。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取些来?”我轻轻扣着酸乏的双腿。 “??????!这…………。。”那宫女面上有些畏怯。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你竟管去取,我自有用处。”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理会她,我以袖掩面端起汤碗送到嘴边。头,微微后仰。 那宫女见我放下汤碗,便低头行礼告退。 看那宫女合上了门,我这才收起了脸上温和的笑容。面色一冷,眉头微蹙。既然有人想致我于死地,我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呢? 刚刚离开的那个宫女来到一隐蔽处,对早已等候在那的人说道:“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只是…………” “说下去。” “是!只是她让属下为她备一些砒霜。” “砒霜?她要砒霜做什么?” “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特来告知公子。” “好,你就给她备一些砒霜。不过,要时刻关注她的动向。”那男子叮嘱道。 “公子放心,她一有异样。属下立刻向公子汇报!” “你退下吧。” 那宫女看四下无人,便装作毫无异样的离开。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话音一落,人便瞬间不见了!若不是武功高超者,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身法! 御书房 “陛下,陛下,不好了!要出事了!” “崔公公,有什么是如此大惊大怪的!”墨峰不耐地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崔公公本名崔勇,伺候了先帝三十几年,为人圆滑却又忠心,墨峰这才留在身边。 要说他资历这么老,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只是今天出的这事。实在是不好说啊! “说吧,什么事!”墨峰问。 “启禀陛下,那夜姑娘刚命人从太医院里拿了好些砒霜!不知道想干什么,老奴一听说就马上赶过来告诉陛下了。您看…………。。” “你是说,她命人准备砒霜?!”墨峰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是,老奴不敢欺瞒陛下!”崔公公伏地叩首。 墨峰眼中似有什么闪烁不定,思忖再三“不要惊动宫里的人,你现在随朕去‘晓苑’。” “是!陛下当心”崔勇本想搀扶墨峰,不曾想,竟被他一甩手给挥开了!可想而知,墨峰这次是真动怒了! 不出所料的,我从敞开的大门之中看到怒气冲冲赶来的墨峰。 “夜阑参见陛下,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我行了个礼。 “都退下!”墨峰生气的下了命令。 宫女太监一听,便都急急的退下了。生怕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你,让人备了砒霜?!” 就知道他是为这事来的,果然,上勾了! “没错,我的确让人取了些砒霜来。” “你…………” “我想陛下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不过可否让夜阑为您变个戏法?”我不等他回答,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砒霜倒进茶壶里。 “陛下,你说人喝了掺有砒霜的茶会怎么样?”我摇晃着茶壶娓娓问道。 “照你加的剂量,人喝了,只有死路一条!”墨峰的语气相当严厉。 “陛下,若我说人喝了死不了呢?” “不可能,一个人若是服用剂量如此大的砒霜,必死无疑!” “哦?那陛下可愿与夜阑打个赌?”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说出目的。 “什么赌?”墨峰脸色微沉。 “若夜阑侥幸赢了,请陛下下旨:准许夜阑离宫!” “离宫?不行!先帝遗愿…………。” “先帝的遗愿是希望我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被禁锢在皇宫这个牢笼之中!”我出言反驳。 “好,就应了你又如何!”墨峰一掌拍在桌上。 “陛下,守好您的承诺。” 我将壶中的毒茶倒了一杯,摇匀了还未消融的砒霜。在墨峰疑惑的注视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疯了,里面下的可是砒霜!”墨峰吼道。 “夜阑没疯,我不过是向你证明罢了。”我擦擦嘴角的茶渍。 “陛下,我赢了。”我提醒的说。 “你,怎么会没事?”墨峰大惑不解。 “呵呵呵,这还要多亏了陛下呢!” “?” “陛下,您答应的事?” 墨峰此时想反悔,可是刚才又答应她。现在倒好,进退两难了!只是自己明明看见她服食了砒霜,怎么会没事呢? “若陛下想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妨问问这‘晓苑’的宫女。”我好心留下这句话,便推开房门,朝外走了出去。 “站住!”墨峰追出来擒住我的手臂。 “陛下,君无戏言。您刚刚…………。” “住口,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离开!” 得,把墨峰惹毛了。没办法了,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 “护驾!护驾!” 皇宫突然乱作一团,只见两个身法极快的人穿梭在那些护驾的侍卫之中。哎呀,来的还挺快。一人飞身来到我跟前,趁墨峰不备,将我拦腰抱起。几个潇洒的跳跃,便将身后的人远远甩开了。 而另一个人,也无心恋战。扔下几枚烟雾弹,也跑了。 墨峰眉头越皱越深,但很快便压制住怒火“传令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谁若传了出去,格杀勿论!至于夜阑,她在‘晓苑’暴毙,择日下葬!还有,把‘晓苑’的宫女全部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另一面 “我说。夜qing。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到底松不松手啊!”我无奈道。 “哎呀,小阑阑好不容易才回到人家身边。人家要多抱一会嘛,就是不松手!” “你再吵我就把你舌头割了喂狗,信不信!”身后的夜chen恐吓夜qing。 “好了好了,人家松手就是了!都是小阑阑,被抓进宫里那么危险,害得人家担心死了!”夜qing貌似不情愿的把我放了下来。 “我相信你们会来救我的,你们这不是来了嘛!对了,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我捏捏麻木的脖颈。 “都安排好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能离开鸢国。路上,都让人打点好了。”夜chen边走边说。 呵呵呵,有他俩在就是好啊!想去哪就去那,想咋着就咋着。 “嗯,这我就放心了。对了,附近有酒家没?”我突然记起。 “酒家?这附近荒山野岭没有卖酒的。不过我那充当车夫的朋友,倒是个十足的酒鬼。若要酒,他身上的酒可是极品!”夜chen解释道。 “好,我们立刻去找他!” 虽然他们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见到那人,借了酒我立刻仰头喝了几大口。不一会,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我没解释什么,虚弱地爬进马车。抓了个柔软的靠垫,倒头就睡。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为什么我会知道是晚上呢?嘿嘿,因为车里点灯了,啊哈哈哈哈! 我瞅瞅车里的夜qing问:“你们不奇怪白天里,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哎呀,人家相信阑阑小宝贝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夜chen的那个朋友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小阑阑高兴就好!”某个人冲我不停地放电。 “行了,知道你话里有话。想知道就直说啊,收起你那骗小姑娘的计俩!”我打了个哈气,伸了伸懒腰无聊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先喝了碗掺水银的汤,又喝了杯加砒霜的茶。我不放心,便用酒清了清体内的余毒。那,就是这么回事!” “吁!” “你刚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服毒了!”夜chen激动地掀开帘子。 “是啊,不过你们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拍拍他肩膀。 见他们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只好相当认真的解释道:“在我们的家乡,砒霜是水银的克星。我先后服用了它们,毒性就会消失了。而且我后来喝的酒,还可以清空身体里的余毒。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不行,你还是把这解百毒的药服下,以免后顾之忧!”夜chen不由分说的让我服药。 “好了,我们要相信阑阑小宝贝嘛!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嘿嘿,还是夜qing脑子转得快。 “夜chen,这要你先留着吧。等到非常时刻,再拿出来。好了,现在换夜qing驾车。夜chen,你进车里来吧!” “不要嘛,人家不要驾车嘛!”夜qing挤出几滴不知真假的泪水。 但是,少数服从多数。所以,他就大无畏的出去驾车了! 而这一路上,附近的人家总会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 鸢国地牢 “说,谁派你来的!”墨峰厉声问倒在地上的宫女。 那个宫女正是下毒之人,此时,她已被严刑逼问了一天一夜。但是,仍然守口如瓶。 墨峰心中仍有一丝怜悯之念,便吩咐侍卫严加看守她。 木轩房中 “你是说,她被人救走了。”木轩撑着下巴看向墨峰。 “是,来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人…………” “他们的武功,在你之上?” “是!”虽然墨峰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 “我知道了,你过几天下到旨。就说,鸢国从此之后会成为羿国的附属国,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还有,你让别人代替你呆在鸢国皇宫。至于你,好好调查夜阑现在的行踪。找到之后,全部灭口。”木轩换了个手撑下巴。 墨峰领了命,便迅速离开了木轩的别院。 “呵呵呵,鸢国已经到手,那么下面,该对付谁呢?”木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鸢国地牢 “柔儿,你的伤怎么样?”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柔儿抬头“公子,柔儿没事。公子放心,柔儿什么都没说!” “柔儿真乖,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此刻,柔儿沉醉在男子的温柔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咔嚓!”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柔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此时,她已没了气息。 “柔儿啊,你为我做了不少事情,我的确很感激你。可是,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男子一头炫目的白发,使此刻的他看起来妖冶诱人。 “咻!” 男子顷刻间失去了踪影。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场阴谋,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