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江湖》 第一章 妖狐媚 北宋年间,硝烟四起,道不似道,人不似人,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今天屋倒,明日田涝,再加之以昏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 无管这世间多么凌乱,无管这人间多么悲惨,始终有着正义与良善的人。上天似乎是有意要厚待他们,于是总是替善良的他们找处世外桃园。 在开封以南有座荒山,久无人至。据说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山大王,这山大王学得一身野性武艺,又聚众颇多,就是官府也拿他没法。他几次到开封府城去打劫闹事都是大获而归。朝庭几次来剿却都是大败而回。 那山大王居高临下,四周又都是险恶之渊,因此他有恃无恐。大将呼延赞接受北宋朝庭招揽,正经此处,呼延赞多年行盗一望此山,道:“此山荒僻,必有大盗。” 随官道:“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此山确有大盗。” 呼延赞纳奇道:“既知有盗为何不除?” 随官道:“只因此处大盗威猛异常,还没人能制他得住,是以……” 呼延赞喝道:“胡闹,我去会他一会。” 随管道:“大人只管前去受封,此处山贼自会有人安抚。” 呼延赞怒斥此人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此盗不除,皇上江山岂能坐得安稳?”这句话说得威严无比,直斥得那随官满面羞残。 呼延赞二话不说让那随官点了四五十人,便直冲入山。随官劝他道:“大人,此贼甚为凶恶,若是前去何不多带些人马。我现在急去开封求兵,我快马来回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呼延赞却道:“区区山贼我呼延赞何惧他哉?”不顾那随官阻拦便即上山。那随官怕惹出事来,还是急着上马求救于开封太守。 岂知当他回来之时那山上大盗已死去多时。正是被呼延赞一鞭打中头颅。怪便只怪那大盗不识得呼延赞乃当世虎将,一与他交峰便被夺去了性命。那山大王直到死了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如何死在了呼延赞的手上。 自那之后这山便荒弃了。传说那山大王因一时大意死在呼延赞手上,所以一直阴魂不散,终年在山上哭泣。凡人至此莫不胆颤心惊的,莫说是猎人村夫便是官兵至此也只有绕道而行。殊不知就在这山东北侧有条小道,顺着那小道而行也不过七八里的样子便有着一处世外桃园。那里有人,传说是一群古人,又传说是那山大王的后代。 他们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些村民安居乐业,有吃有喝好不自在。他们哪里知道外面的人正饱受着岁月的折磨呢。 在这里任何人都只能感觉出来两个字,那就是“平静。”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下人们才能够想象的到真正的幸福是什么。多少年来这村子里的人们都信奉着一条准则那就是只有平静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快乐。 然而有一天这村子里忽然变了。变得那么不协调了。只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很美很美,美的几乎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她。她说她是来逃难的,但是从她的着装上却看不出来他有一点的落迫之相。是的,她是妖怪。 一个很会撒谎的狐狸精。狐狸本就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它非但会模仿人的声音而且还会模仿人的动作,除此之外它更会以虚幻的假像来迷惑世人。世人只道狐狸精是妖怪是必杀无疑的,却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只狐狸精悄悄的到了你身边的时候你根本就舍不得杀她。 因为狐狸是最最谨慎的动物,在它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它是绝对不会冒冒然就出现的。它只有在知己知彼处于不败之地的时候他才会以高傲的姿态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够做的只是一点一点的陷入他的圈套里边去。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逃开它所布置的那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你的挣扎最多只能是延缓一下进入罗网的时间。 村民们对她很热情,不仅是男人,连女人都是那样。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他们从来都不会从邪恶的角度去考虑别人。自然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身前的美貌女子竟然是一位人间的大灾祸。 他们避过了世间的战火却没有躲得过这乱世的贼盗。狐狸精的聪明之外尚不只此点。他精明,精明的有点让村子里的人毫无查觉。他之所以来到这个村子是因为她看中了这些村民的细皮嫩肉,他想慢慢的将这些村民消化在肚子里面。所以她有着一个很完美的计划,在这个完美计划没有实施以前她绝不会动任何一个村民的。 只要她看着那些村民他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快。她很会掩饰,他开始帮着那些有需要的村民们去做事情,她很擅长针钱活,他缝补的衣服能令任何一个男子为之动容。 慢慢的村子里开始出现了变动。本来勇敢的男人们不再那么勇敢了,本来朴实无华的男人也不再那么朴实了,因为狐狸精已经在开始给他们灌迷药了。 每到深夜之时狐狸精便会在村子的大街上徘徊,他在等着村民们的出现。每一个出现在她这里的男子都无法躲开她那致人死地的一笑。美人一笑倾城,她这一笑却可以让任何男人忘记自己就是男人。 因为谁看到她心里只有她的影子,除此之外绝不会有其它的。她得意,她很意得。记得自己曾经还是一只小狐狸不能变作人形的时候,有很多人类鄙视过她,可是现在它在鄙视着人类,尤其是鄙视男人。这村子越来越混乱了,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男人去打一些女人,到了后来这些原本和睦的家庭竟然都四分五裂了。 狐狸精感觉得到了很大的收获,他没有出招这些人已经在自相残杀了。她笑了,很阴冷,没有人能体会得出来一个狐狸精笑的时候会有多么的恐怖,至少是没有人听到那真正真实的笑。 第二章 玉夜消魂 “小莲,你说我待你好不好?” “当然好,世上再没有别的男人有你待我好了。我会用全部的爱去疼你的,你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法子对我呢?”女人的眼睛开始发光,那种光环里有种极其诱惑的东西,男人不能拒绝只能任她摆布。 狐狸精的名字就叫小莲,男人是村子里有名老实人,可是妖怪一现,天下有几人能躲得过她的束缚。他被小莲弄到手了,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搂抱在一起,男人想将这身前的柔弱女子一口气吞进肚子里去,但他却又怜惜她,因为他知道这女子的身子很弱不能对他太用粗了所以他只是轻轻的搂着她不敢用力。 如果他知道搂着这女子过夜的男人已不下数千人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毫无生趣了。狐狸精也许正是要世人知道这一点他才好去伤一个人的心。在她看来能伤得到一个男人的心那便是她最大的收获,因为那男子已被他征服了。 “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 “不管我变成什么你都会爱我对吧?”小莲的声音几乎可以征服世界,征服自然。 “我一定会的。我会用我勤劳的双手去养活你,不让你受任何痛苦。”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 “我当然也相……”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就在这时又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告诉他说能来这小屋的男人就是她的情人。她还跟他说来这小屋的人就他一个。可是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前邻的赫二叔。他光着膀子赤着脚。女人显出很怕的样子来,女人们如果真心的想要掩饰一件事情的话,她们会做得天衣无缝。只要你是男人你就瞧不出来。 “赫二叔,你怎来了?”话已出口便已觉得这句话本不必再说了。因为他已从赫二叔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来意。 狐狸精不只是有一个男人,他有很多很多的男人。她喜欢男人,男人同样也喜欢她。 她喜欢折磨男人,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折磨着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折磨着她。 她对自己的美向来很是自负,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不停的打着寒颤。她的那种虚假的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她做得再逼真了。男人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道:“小莲,你莫要怕,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赫二叔道:“她是我的,你让开。你要知道他跟我睡过,跟我睡过女人就是我的女人。”赫二叔已然成亲,他的儿子都有七八岁了。而搂着狐狸精的那男人却还只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无论是哪一个少女要在这两人之间做一个选择都不会去挑那赫二叔的。男人望着小莲,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泪水好像马上要夺眶而出了。 男人不必问她就知,怒道:“赫二叔,你可以走了。我不会信你的话,她是我的。永远是。” 赫二叔道:“我为什么要走?走的应该是你。你为她做过什么?我可是连妻子都给扔在一边了。小莲,你昨天不是说只要我能把她休了你就永远跟我在一块吗?为什么你现在……”赫二叔人很丑,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极其温柔,好似那两句话根本就不是他所能说得出来的。 可是那话却真的是赫二叔口里发出来。男人有些恢心,他也知道赫二叔从来不说假话,看来这回也是真的了。 狐狸精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的话,那她也不配是狐狸精了。她攥紧了男人的粗大臂膀,紧紧的贴在自己胸膛之上。那里温柔而舒适,那里纤绵而切意,那里说不出的好,道不明的妙,那里更是人间不曾有,天上能得几回闻的神圣之地。 反应在男人心里的只有四个字: 无法抗拒。 他用全身心的去望着女人。他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让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那样的了解她。女人的手不放开,男人这冰块也似的手臂马上就融化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或许不是没有力气,而是力气提不起来。 女人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展示给他,他相信,他也只能是相信。他主动起来了,女人嘤咛了一下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男人站起了身子拿起了床连了长棍一棍抡了下去,那赫二叔血溅三尺捂着痛处而回。女人得意,又一个男人折服在了她的石榴裙衣之下。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女人慢慢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她显得很疲倦,但眼里挂着永远也流不完的笑意。那种感觉她享受了几千几万次,却总也不烦,总也不厌。她所要寻找着的只是肉体的满足,以她的姿色来说,她从来都不会失望。而任何一个与他有过纠葛的男人也绝对不会对她失望。 天还是天,显得有点阴沉,人还是人,却显得有点疲倦了。男人从被窝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小莲在呆呆的出神。他好想再把她拥进被窝里去再享受一天一夜。 然而他已累了,而天也已亮了。他起身走到女人身旁将她抱住道:“昨天好不好?” 小莲甜甜的道:“昨天?昨天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个非常谗的猫在我身上滚来滚去,那不是你吗?” 男人道:“你喜欢对吗?” 小莲眯起眼睛笑道:“我喜欢。却不喜欢你累得太早,睡得也太早。” 男人感觉到自己很没有用,昨晚确实是他先倒下去的。每个男人谈到这种话题的时候如果失败的是男人。男人们总会羞愧起来。男人道:“下次我一定,一定。” 小莲道:“你不必向我说这些,因为我相信你了。永远相信你。你是最好的,也是最棒的,永远不会让我对你失望。我只希望你快快回家去。莫要让你妈妈说我让你隋落了。” 狐狸精在迷惑人的同时也不忘了要让他们心灵上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安慰。男人吻着她的香唇始终不愿放开,又有哪一个男人愿意放开那样极具诱惑力的双唇呢。那是男人幸福的归属地,也是男人最值得骄傲的时刻。 小莲的小嘴巴向上翘了起来,男人被迫放开了她的双唇。小莲笑笑道:“你该走了。” 男人道:“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不能让我再多享受一会吗?” 小莲笑笑道:“你若愿意,晚上再来,还怕我不等你吗?”那句媚人的话,那种媚人的动作也不知道她是第几次做出来了。总之是很多很多次了吧。多得连她也数不清了。可却总有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人来上她的当,从来没有失败过。 男人走后也不过半个时辰小莲又被拥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们也有过生死之间的话别,也有过至死不渝的大义,更有过肢体缠绵的天堂。那男人不停的揉蹉着小莲,要将他吞下去,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将小莲吞下去,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伤害她,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伤害得了她。 直到另一个男人来,或许可以说那是唯一的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又或许可以说那是一个唯一可以称之为男人的男人。 天渐渐渐的暗了下来,街上不再有人了。男人照旧来到了这小莲的住处。小莲早已变化成了个娇娇女的样子在那等候他了。或许不应该说是等他,只能说等他身上的阳气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身体里面去。 风很大,大得可以让人不喜欢在那样的天气里行走。然而正在这狂风呼啸之中,又有一个男人向这里走过来。那人姓杨,上延下嗣。他身形高大威猛,那狂风吹打在他的身上,似乎他连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宽大的臂膀可以给任何一个女子撑起一座帐篷,他坚实的胸膛可以给任何一个女子作床,他深陷幽伤的眼神可以让任何一个女子都怜惜他,都爱护他。 只因为他是一个伤心的人。 第三章 妖计迫人 小莲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竟然忘了自己是一只狐狸精。因为在与那杨延嗣交眼的一刹那曾想过要永久的做他的妻子。 不管你是妖怪还是人类甚或是仙女什么的,你都无法拒绝那样的一个男人。因为只有他才称得上是一个男人。男人独有的品质,男人独有的威严,男人独有的霸气,杨延嗣全都有。 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男人香气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甘心为他做任何事情。只可惜他从来不让任何人帮他做事,只因为他要给别人做事。 天空萧瑟,夜色迷离,正称了他的心意,他的心也是冷的,只是没有人知道。 就连小莲这样的狐狸精看见了都生了怜悯之心。按理说来一个狐狸精是绝对不会去考虑一个男人的心事,但这男人的心事却不同一般。也许只有男人挂着这样的心事的时候才值得女人一爱。 男人道:“你在看什么?” 小莲这才醒过神来,道:“没什么,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想让你走罢了。”狐狸精的话永远是那么的夺魂慑魄。 男人醉了,只要他一醉在小莲的怀里,任何解药都难以使他清醒过来。 小莲抚着男人的胸肌,她知道任何东西都没有她那纤细的手人指最能征服男人。男人完全陶醉在她的世界里。只要她不喊停男人会一直的向着她所指着的地方摔去。然而当男人醒来的时候他会发觉他醒得已太晚了。 狐狸精就是这样的,她们绝不容许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男人有反抗的机会。小莲的整个身子虽然软软的躺在床上,肉体上也感觉着这身前的男人。可是在他内心里面却一直想着杨延嗣,有些男人从她身边走过千次万次她也不一定记得,但有些男人从他身边经过一次他就会永远忘不了。 就像杨延嗣,那样幽怨的眼神是那么的勾魂慑魄,雌性的东西都会喜欢那么极具刚强的东西。然而她又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妖殊途,她做的那些大多是痴想罢了。狐狸精开始心神惚起来了,她甩脱了男人假意说今天不舒服,随随便便的找了个理由便把男人哄回家里去了。女人最擅骗术,男人往往难以望其项背。 夜里他偷偷的溜了出来,他四周张望,有如恶狼般的搜寻着猎物。他无数次的用那双眼睛搜捕着人类的踪迹,今天也是一样,可今天又似乎有些不同。 她感觉出来了那个人不是平常人,虽然她还并没有真正的看到那个人。她明明看着那个人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怎的却没有了影子呢。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许是她的幻觉。他曾这么想,但是马上就将那种念头打消,因为狐狸的感觉从来都不会错,狐狸的眼睛也从来都不会错的。 脚尖点在草叶之上滑行着,人是绝对没有那样的轻身功夫的。她使上了这功夫可见她要急切见到那个人。狐狸精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得到,她的欲望比人类的要强大几千几万倍。 这个村子的正南方是一个片荒林,据那村民们说这里面有鬼,狐狸精自然是不怕鬼的,再说了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神鬼传说。自己成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她精于修行而已。她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想到他肯定是江湖中人,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的生活。 据这狐狸精的猜测他一定是在这林子里,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会凭空的消失掉。那狐狸精怕被他看出自己的身份来,脚尖点地,虽然轻功绝妙但一般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 他慢慢的走了进去,这林子却有毒蛇猛兽,只因她是天生的毒性,有哪一种毒蛇敢碰她分毫,就是看也都不敢看她。凡人虽然不识得狐狸精可是那畜牲却往往比人的眼睛要锐利的多,她走了大约二三百步,便嗅到一股人的气味。 终于她知道了那男人果然来了这边,多了分欢喜同时也多了一分自信,因为她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子能逃得出她的手心。他疾驰了一阵,忽然听到林子深处笑声不绝,她心上打起鼓来:“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心里马上又道:“不,是一人一鬼。” 他慢慢向前又走了几步,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两个人。只是距离太远还不甚清晰,但那人的肮脏模样已然逞现的十分明显了。只是现在还看不清他的容貌。 又一阵少女的笑声传了过来,她闻着那样的气味,她敢断定那样的气味绝不是女人能够发出来的。他遇见鬼了,她此刻想的是自己可以扮演一场美女救英雄好的戏。 她对任何一个人类都充满了鄙视之心,即使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时候她也绝不会手软。但不同的是她可以先享受够了才让那男人痛快的死掉。她把杨延嗣当成是喜欢的男人所以要慢慢的折磨他,也让他折魔自己一番才要让他死去。但在这之前她必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他爱上自己。 他攀上了离那两个人最近的一棵树。他坐在树梢上可以凭借着自己的透物之目将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男人,但他还不知道这位杨延嗣可是位非同凡响的人物。 他两只鼻子深陷,好似伤心,又好似威严。两目若有光环,似比狐狸精的眼睛还要锐利一些,他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却与身上的脏衣极不相称。狐狸精料定了他是落魄至此的。 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子却是位绝代佳人。一对眸子眨呀眨呀的瞧着杨延嗣,似乎对他充满了好奇之心。狐狸精只想那是她惯用了的迷惑男人的法子,怎的她也会用。嫉恨之心起来。 又见他脸蛋白皙之气较自己为胜,他只道自己的这副人相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女,可一与那女子比起来才知自己尚不及她千万分之一。她笑起来似乎并不掩饰便已童真无限了。而这狐狸精就算再怎么掩饰,他也还是有着几分狐妖之态。她有时候能从那女子身上隐隐的看出来一道光环慢慢的向四周散去。就像是观音的护法光圈一般温暖,柔和,博爱,猛。自然她不是观音,否则小莲早已被她发现杀死了。 她细细的听着两个人说话。 那杨延嗣道:“姐姐你说我笨不笨?一点忙都帮不上,总给爸爸找麻烦。要不是妈妈护着我,我可早就给爸爸杀死了。” 那少女低低的道:“你不是笨,你是太要强了。要是我我多半也会像你那么做的,你可知道有好多人都把你当成英雄来看呢吗?” 杨延嗣奇道:“英雄?” 那少女睁大了眼睛说道:“我问你。你爸爸算不算得英雄?” 杨延嗣道:“我爸爸义薄云天,武艺天下间莫与敌者,他若是不英雄天下间便没有英雄了。” 那少女笑笑道:“正所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爸爸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你又差得到哪里去呢?只不过你跟我一样,总是等不及。” 杨延嗣道:“可是我触犯军令,爸爸要罚我是应该的。可我却背着爸爸和妈妈窜通好了骗了他。他知道后一定会更加恼怒的,只怕我这辈子也回不到他的身边去了。” 那少女道:“你很想回去吗?” 杨延嗣低着头道:“我虽然嘴上说再也不想给他当儿子,其实我心里面一直把爸爸当成是我唯一的榜样。从小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他那样的英雄。可是……” 那少女道:“我看你爸爸倒并不是恼你,你说你爸爸文武全才,天下间的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的耳目。你妈妈的此番行动亦是难以瞒得过他了。他要是想追你回去,你又怎生跑得出来呢?” 第四章 痴情男子呆 杨延嗣仔细想着这些天的种种情况,好似这少女说的是真的一样。先是开心后又是失落,开心的是爸爸必竟是在乎他的,不开心的却是爸爸一世英名,杨家更是世代侠义,偏只出了他这么一个临阵脱逃的败类。 那少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又道:“你爸爸是没有办法向死去的士兵交待。等这件事平息了,你再回去,你爸爸定然不会再怪你了。” 杨延嗣道:“爸爸向来公私分明,别说是我,就算是大哥,二哥,三哥犯了事他也照斩。看来我要一辈子流浪了。只可恨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为国出力 。” 那少女笑了笑道:“看你个子大大的,说出来的话却这么没出息。你爸爸给大汉做事,你就不会给大宋做事吗?倘你爸爸看你做得好些定会觉得以前不该这么对你的。” 杨延嗣凛然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叛国的。”声色俱厉当中透着无数的正义之气。 那少女似乎听得痴了,小嘴动了一动道:“可是你知道这大汉是什么结果吗?” 杨延嗣似是没有听到只道:“倘那样的话,在战场上遇见哥哥们怎么办呢?一来我打不过他们,二来我纵然打得过他们也不会打。他们与我情同手足,便是拿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我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原来这杨延嗣正是那杨继业第七子,宋庭伐汉,汉主命杨继业固守城池。出战之时,宋庭以呼延赞当先锋,呼延赞自恃勇猛,却哪里知道杨家将也是个个勇猛刚强。杨延昭与他大战数百回合竟是不分胜负。 直吓得那呼延赞心里阵阵发惊:“杨继业一子尚且如此厉害,若是父子齐出我焉有命在?”马上撤兵另作商议。哪知这杨继业第七子杨延嗣最是心急,那日夜里便引一千多人来火烧宋军大营,哪晓得被其发现折损一半人马而回。 杨继业自然是勃然大怒了。他不听指令在先,故作聪明在后,依着军法必将斩首。只是左右强拦才免强留他一条命。那日杨继业正在营中苦思退敌之计,却听一老人抽泣,他将那老人叫进细问才知原来那老人之子便是杨延嗣损其人马的士兵之一。 杨继业平时禀公执事所以人人尊称他一声杨令公,他听到那老者如此说更是怒上加怒。便喝令左右拿杨延嗣来出去斩首,可是此时杨延嗣早已奉了妈妈的命令走了很远了。杨继业就是快马加鞭也绝对寻他不到了。 其实哪里是寻他不到,是杨继业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寻。第六子杨延昭向来能干,若要其追去,必能不负杨继业重望。只是血浓于水,他真的便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铁刀之下吗? 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女的。杨继业自然也不会去做那等傻事了。 那少女两只手托着下巴,柔柔的道:“那你要怎么办?” 杨延嗣道:“我要去找爸爸向他说明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身为杨家的人就要勇于承认错误。我们杨家从来没有过贪生怕死的。我杨延嗣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在战场上我也从来没给各位哥哥们丢过脸。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呗。” 那少女笑了笑道:“你这头就这么不值钱吗?” 杨延嗣道:“我是想好好的活着,可是老天却偏不让我如愿。我若不死便是愧对爸爸。只有我死了爸爸才能抬起头来。” 那少女看着他的样子好好笑,咯咯的又笑了起来道:“你既然早就这么决定了,为什么还要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你不怕我去你爸爸那里领赏钱吗?或者是我向大宋官兵说你就是杨令公之子。我猜你的人头最少也值几百两文银吧。” 杨延嗣低头道:“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那少女道:“你怎知道?” 杨延嗣道:“我就是知道。我看着你不像是坏人。” 那少女惊疑的道:“你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你也是看着他是好人就不杀,看着他不是好人就杀的吗?” 杨延嗣被她问得哑口结舌,一个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少女笑笑道:“你在战场上刚强无比,却跟一个陌生的小姑子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真怪,真怪。我笑你你都不怕吗?” 杨延嗣也傻笑着道:“只要你不告诉哥哥们就行,他们只要不知道。你要听多少事我都说给你听。” 少女道:“真的?” 杨延嗣道:“真的。” 少女做个鬼脸吓他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是一只厉鬼吗?” 杨延嗣道:“你不像。再说了以我的武艺,别说厉鬼就算是妖魔我也不怕。我能打得过他们。” 他这话无意之中却正敲中了那盘在树上的小莲,他是妖怪无疑听了杨延嗣这话气不打一处出心里想:“好你个小子,居然想打死我。一会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看是你弄死我,还是我弄死你呢?” 半晌两人不语,杨延嗣斜视着她,她也正在斜视着杨延嗣。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发觉对方正在瞧着自己,有时候人类就是这么可笑的,明明喜欢做的事情却往往要遮掩起来。 树梢上的狐狸精笑他们两个幼稚同时也笑他们两个傻气。如果是那狐狸精的话,杨延嗣早已成了她脚下之肉。忽然杨延嗣道:“姐姐,我想你该回去了。我送你吧。” 那少女道:“我在这不好吗?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在这里就显得我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了?” 杨延嗣道:“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我孤男寡女同在一处有些不妥。” 少女道:“也没什么不妥,你难道会向我动粗吗?” 杨延嗣道:“爸爸从小教我做人,我自然不会。可是我已经喜欢你了。” 那少女听得一愣却又是嫣然一笑道:“就因为你把那么多的心里话都告诉了我吗?我看你这人傻里傻气的,说话不一定是真的。你不要哄我开心了。我真有那么好看吗?” 杨延嗣道:“我有一句悄悄话要跟你说。” 那少女道:“悄悄话?你现在跟我说的不都是悄悄话吗?” 杨延嗣道:“这不算是,就算这林子里面没有别人但至少还有野兽之类的凶猛动物。我们刚才说的话他们一定全听见了。所以我没有跟你说过悄悄话。” 那少女道:“我怎知你不是趁此机会占我便宜哩。我打不过你,要是你……”说着她便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杨延嗣不再说话,因为对于他这么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时辰的男子来说确实有那种嫌疑。他太喜欢那少女,也太爱那少女,爱往往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令你防不胜防,就算你有一万颗勇敢的心在这个爱方面你也完全是懦弱的。 杨延嗣杀敌无数,却不敢过分越礼。那少女自然早就看出了他是名家之后修养极好来了。别说对自己做不出任何事情来,八成连坏脑筋都未曾动过一根。 那少女忽然道:“喂,你想跟我说什么悄悄话,再不说我可要睡觉了。”说着便闭目起来。 杨延嗣道:“悄悄话我不能让第三个东西听见。我只跟你说。”那少女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附耳于他道:“现在可以说了吗?”狐狸精只见杨延嗣的嘴唇动了动似只是说了几个字。可那少女已然笑得弯下了腰去。 杨延嗣郑重其事的道:“你说好不好?” 第五章 杀人无因由 那少女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人好有趣,也不怕羞,我才不应你呢。”说着不应他却又将身子挨近了他。杨延嗣又悄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那少女又是笑,又是得意又是温柔。她如此动作却把那树上的狐狸精气得要炸掉似的。 杨延嗣道:“你说什么好?” 那少女道:“你不嫌我轻浮,我还嫌你脸皮太厚呢。你就没问过我人家同不同意?” 杨延嗣道:“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同意的。” 少女道:“你那么肯定?”少女的心里很乱,但又很喜欢。 杨延嗣道:“你若不应我,我就回去找爸爸让她杀了我。一看见你我就……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那少女嘻嘻道:“你可知我的名字?” 杨延嗣摇头道:“我还没问,而你也没告诉我。我自然不知道你的名儿。” 少女又道:“你现在该会觉得你说那些话太鲁莽了吧?” “没有。因为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可我我偏偏知道。你爸爸叫杨继业,是汉主手下第一猛将,汉主曾赐你爸爸刘姓。你妈妈叫舍赛花,而你?” 杨延嗣急声道:“我叫什么?” 少女道:“你叫杨延嗣,你六哥武艺最高叫杨延昭,你四哥最疼你叫杨延郎,对也不对?” 杨延嗣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 少女慨然而道:“杨家将天下知名有哪个不知有哪个不晓得?我又怎会不知怎么不晓呢?” 杨延嗣低头默语,他本来喜欢那少女但却不想 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才让她喜欢的。所以不说话了,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那少女心里笑他:“果然是个痴汗,怪不得人人都说他是个呆子。看来王母果然没有看错此人,我如何使个法叫他回心转意。投归大宋才好呢。否则像他这样的好人早早的死掉了,不是太可惜了吗?唉,我本不该答应王母来杀他的。现下我如何下得去手。” 想到这里手中幻化成形的光刀又隐没了。原来杨延嗣身边这少女并非凡人,她本是王母五莲池的白莲圣女。去年百名宫失火牛兽趁机逃下人间,在人间做恶多端,非旦如此而且启用了逆朝之波,使好些东西都不按着他的本来规律行进。虽然后来那牛兽终于抓获,然杨家诸将命运已然改变。 有时候时代的行进是需要有好人来为此付出生命的。而上天就选中了杨家诸将。他们的命运本来是在对宋之争中纷纷殒命,可是经那牛兽一闹就全都变了。这杨延嗣更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棋子,王母言道只要杨延嗣一死杨家将马上便可一扫而光。 这是时代的需要,这是人类前进中必需要进行的。她自从第一天下凡的时候就跟上了杨延嗣,她听凡人说杨家将武艺惊人,仙界圣女,自然不是杨延嗣这种凡人能敌的。但她出于好奇,又觉得好玩,就悄悄的跟在杨延嗣的后边。 哪想到这汉子果然是刚强非常。有时竟能七八天滴水不进,有时又能瞬间奔跑数百里,还有时候做出的一些事,实在不得不令她发笑。今天见他进了这林子,看他实在伤心,就再也忍不住现出了真身。那狐狸精要跟天界圣女比美自然是他自找倒霉了。 少女突然道:“我叫白荷。你记住了吗?” 杨延嗣点头大喜道:“记住了,记住了。白荷,名好,人更好。我会永远记住的。”杨延嗣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像个猛兽,而现下说话的时候却跟个孩子无异。 “不管你记不记得住已经都没关系了。” 杨延嗣看他面色难看,疑道:“怎么没关系?倘使有一天有人问我,有没有婚娶我便会说我妻子叫白荷。”此时的杨延嗣像个白痴加蛋白。 白荷想笑他可这时候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白荷必需尊奉王母的命令要将这杨延嗣杀掉。他也许会反抗但绝对反抗不过她的。她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她不笑的时候是会显得很吓人。杨延嗣见她脸色不对马上道:“你不碍事吧?” 白荷本已伸出的光刀又缩了回去。她心里想着:“这个机会错过了,不是我杀不了他。而是机会还没成熟。他是好人,我要他死得舒服一点。”虽然她极力的劝说自己,刚才是因为没有机会,可是无论她如何否认,都必需承认她是不忍心下手的。 白荷笑了一笑道:“我没事。”就在那“我没事”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手里的光刀又显现了出来。这一次他或许是真的下了决心了。只要那一柄人类之目不能视见的刀插入杨延嗣的心口他便再也活不成了。而白荷就再也听不到那么好听的悄悄话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爱上杨延嗣了。从她跟踪杨延嗣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杀他的能力了。 这一次她能不能下得了手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她竟想如果他不是天界的圣女也许真的可以把杨延嗣的那两句话听作是肺腑之言,但是现在他却不能。因为那样的话不适合她去听。 谁都不明白像杨延嗣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死掉。然而他却必需要死掉。白荷忍泪挥下了一刀。出乎他的意料,杨延嗣没有死,他被人拉离了自己的身旁。在杨延嗣离开他的那一刹那她竟然会感觉到自己无依无靠,觉得自己很弱小。他很喜欢杨延嗣没有死去,但同时也恼怒,因为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狐狸精。 狐狸精独特的眼神让白荷一看就明白了她的险恶用意。如果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美貌少女而不是这狐狸精的话那么她也许会放过他,让他过一些平平安安的生活。虽然她知道违了王母的命令是要受到重罚的,但是她无怨也无悔。 杨延嗣看不见白荷手里的光刀,而那小莲却看得清清楚楚。杨延嗣疑道:“你是谁?”他指着小莲问。 小莲道:“你差点没命了知不知道?” 杨延嗣纳奇道:“我怎的差点死了?” 白荷终于冲破心里的梗阻说道:“因为我要杀你。”小莲冷冷的补上一句道:“你缠上厉鬼了。他手上有刀你看不见的。” 这一句在那小莲说来是那么的容易而在杨延嗣听来却是那么的艰难,那一句话确实将杨延嗣打入了万丈深渊。他想了一千万遍也找不出白荷杀他的理由,其实那一个杀他的理由本就不能称之为理由。可是那一句:“为什么?”还是出了口,虽然他并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白荷道:“没有为什么?”随后又对小莲道:“你放开他,否则我叫你后悔。” 小莲当然是不怕她的。只道:“你打得过我,他就给你,打不过我他就归我。” 白荷冷冷的道:“别人救得你却救不得。因为你是狐狸精。我说过你若不放开他我就会叫你后悔的。”杨延嗣经此一变实不知她们两个人谁说的才是实话,心想或许两个人说的都不是实话。 他记得妈妈曾经告诫过他,外面不比家里,在外面行走千万要小心为上,越是说话诚挚的人就越会说谎。这两个女子一个似水般柔情,一个似柳般的柔韧,他被小莲揽住的时候她身上的脂粉之气不住的向自己内心扑打,好似痴醉了一般。 听那小莲语气似是要保护自己,杨延嗣心里不禁好笑,他一七尺男儿居然要一女子保护,这倘要传了出去岂不叫天下英难笑掉了大牙吗?再者说他一战场杀将何时要别人护着过了。 当下道:“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说这话的时候杨延嗣竟是从那小莲的手里挣脱开来。小莲一怔竟似不信世上竟有这样神勇的汉子,能从他一个狐狸精的手里走脱。见杨延嗣目若星火的望着二人显是在质问他们。 第六章 无计悔多情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但有些事你还是要知道的。比如你身前的这姑娘,她是千年的狐狸精,是害人的东西。你只记着千万别靠近她。” 小莲笑了笑道:“我是狐狸精那你又是什么?人类?我看不像吧。我看你才是狐狸精呢。不然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要多事,否则叫你万劫不复。”他这话说得当真不假,倘她真的出手,便是杨延嗣与那狐狸精连手也绝对抵挡不住她的招数,毕竟她是天界大神。刚才就算小莲没有阻止白荷的那一招也未必便取了杨延嗣的性命,至多不过是入他身体寸许便即停住。毕竟她还没有真正的赏善罚恶过。 杨延嗣道:“你为什么要杀我?难道你是宋朝的人?” 白荷道:“这个你自然不用管那么多,我跟你说只要你乖乖的过来,我保证让你死得很好,很舒服。”杨延嗣几经沙场从不惧死,但也从不轻视生命,她要自己的命,若果真说的合情合理自己未必不允她。一来是本就对她心生爱慕,二来是自己左右是个死字,死在哪里还不是一样的吗? 小莲道:“她是妖怪,你千万不可信她。”其实这时小莲已然明白她的功力较自己远远为尚。若然杨延嗣弃下她不顾了,势必要死在白荷的手上。白荷未经世故绝不会知道她这一肚子坏心肠。 “你再敢说我一个不好,我便要大开杀戒了。” 小莲道:“你就是不好,你不是厉鬼就妖怪。天下间再没有比你心肠再歹毒的了。”他此语一出白荷便抡刀过来,他刀是光刀,人眼难以看见。可不知怎的竟被杨延嗣抡着木棒打开了。 白荷一惊,他下凡来的时候王母曾告诫过她莫要小看人类,人类之中也有好多武艺高强之辈,倘是五六个武林高手一起围攻于她,她也是难缠的很。杨延嗣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他这一出手非同凡响。小莲看他一招便知他身怀绝技,随即又想:“若真能将这样的硬汉收归我的石榴裙下我倒还真舍不得杀呢?”那念头只这么一转又想:“若然被他接穿我可躲不过这汉子的致命一击。” 杨延嗣虽是凡人然他弟兄七人天生神力,又练就一身铁骨,杨家诸将天下谁人可敌? 白荷道:“杨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原来那杨延嗣并非是看到了他手中有刀,她手中之刀虽然无形无影。但挥发之时难免夹杂劲音,杨延嗣自幼就能识音辨位,这一点点小小的伎俩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杨延嗣道:“姐姐,我到现在还喜欢你,只要你跟我说你为什么杀我。我就心甘情愿让你杀我。”小莲拉一拉他的衣袖道:“傻子,你真想死啊?”杨延嗣不理她话。 只听白荷道:“不许你再说喜欢我,也不许你再说爱我。没有人可以爱我也没有人可以喜欢我。我更不会去喜欢任何人去爱任何人。我现在只要杀你就够了。”说着刷的一刀又挥了过来。这一刀不偏不正却是朝着那小莲去了。 仙人有一种特殊的本领。他们一闻那动物身上的气味便知是好是坏,狐狸精身上的气味难闻至极,她几欲作呕。想若是留这等祸患在世上存活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类受她所累。她却不知自己向她发攻纯是为了要缓一缓杨延嗣的死期。爱到浓时便是让自己的爱人能多活一分一秒也是好的。不管是谁在这伟大的爱情面前都不免会有这等愚蠢的想法。这是一个人类乃至神仙都无法越过的鸿沟,也是他们无法承认的,但这却是事实。 狐狸精早防着她会有此一招,小莲一转身就逃开了。小莲在那逃开的一刹那忽然间想通了一件事情。她知道虽然白荷不是凡人,但是也有着凡人的思想。小莲见人无数自然像白荷这种口是心非的女子也是见得多了。她嘴上说不喜欢不爱,可心上却是爱到了极点。 她一个转身便溜到杨延嗣的身后。杨延嗣见了白荷的杀招自知正面交锋打她不过,有些憾颜。见小莲躲在自己身后又见白荷极不近人情与自己先前认识的那位通情达理的女子甚是不同。 心里愤愤,白荷攻了过来杨延嗣举棒还击。白荷怒道:“你以为我怕了你家的枪法吗?” 狐狸精故意讥讽她道:“你当然不怕,您能怕谁呀?”她的意思便是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杀了这男人,就怕你不敢。白荷虽然听不出她话中之意,但是气也直冲冲的涌了上来。 杨延嗣不曾想过会与她斗将起来。可是现下与自己争斗的却真真实实的是自己心慕的女子。在杨延嗣看来世间大多女子都是文文弱弱的,只有像他妈妈那样的英雄才是懂武的。因此在他看来世上只有妈妈一人刚强。却没想到这女子也这般厉害。他一想到妈妈的武功便忆起父母的那一段佳话来,不禁脸露微笑。 这舍赛花的追夫记可真是千古留名。昔年杨继业因舍赛花武功太高不愿与她成亲故离家出走。舍赛花知道以后愤愤不平,自己既是美貌又是武艺惊人凭什么他不与自己成亲。于是自己千里寻夫,记得在一个小村子将那杨继业捉到,本欲在那个村子成亲,谁知杨继业半夜里竟是逃了。舍赛花又穷追不舍又在另一个村子追到了他,又是在成亲之夜被他逃了。舍赛花一点不气馁,最后又在一个村子捉到了他。杨继业或许是被他情感所动,真的便在那个小村落里两个人成了亲。也不知后人是为了纪念他两人的爱情还是怎的,把第一个村子叫做前许,把第二个村子叫做后许,把第三个终于在那里完婚的村子叫做合喜店。 (注:本作者在这里向众多作者郑重声名一下,我在这里提到的三个村子并非是无稽之谈,确有其村,确有其名。那便是本人的故乡,或许那只是传说,但又或许真是如此,这也是本人无法考证的。) 杨延嗣想到父母的游戏爱情,真想与白荷也是一样的。只是她一心想要杀了自己,与妈妈对爸爸的爱截然不同。他此刻想着刚才她还柔情一片现下却变成了这副凶狠模样不禁大为诧异。白荷见他分心道:“比武争斗分毫不差,若我是敌人你的性命早已丧在我的手里。” 杨延嗣听了这话更是得意。她那句“若我是敌人”便是在言明她根本不是杨延嗣的敌人了,杨延嗣听了这话真比得了人参果还要高兴千倍万倍呢。 白荷见他仍是思绪无住,便道:“你再要乱想我便不留情面了。”他话一出口杨延嗣便感身上疼痛,不知怎的自己的一只手臂竟似没有了一般。可是看看仍是完好,实看不出有任何异恙。疼痛尚未止息,胸中气血翻腾,呕出血来,倒地不语。白荷要杀他简真不废吹灰之力,只盼他能跑了自己便假意追他不上,谁知这愣头汉子竟一点也不思逃跑之念。真令她又气又恨。他就没有见过这等傻的汉子。她却不知自己的天真实与这汉子的傻相不分上下。 狐狸精虽然眼看杨延嗣被拿了下来,可心里也知道这白荷必定不忍杀他。那白荷韧柳般的手指指着杨延嗣道:“你若是逃我未必抓得住你,你为什么不逃?” 她若真的有心杀杨延嗣又岂会平空多了这么多的话语出来。杨延嗣道:“从小爸爸教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决不后退半步。我若后退便表示我怕了你,可是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怕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我走的直,行的正,我没什么好被人说的。要杀便杀,我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白荷道:“你……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杨延嗣道:“你敢不敢杀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也喜欢我,因为我也喜欢你。” 白荷被他点中心事可嘴上却是不认道:“什么?我喜欢你?你可知道我是……”她想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汉子对她的认识。她心里只是笑他,也可怜他。如果王母让他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没准他早就痛下杀手了。 可是现在他杀的是什么人,这明明就是一代忠将。她如何下得去手。光刀几次现身,却又几次隐没。开始的时候眼睛里露出的凶光足以把杨延嗣吓死,可到了最后竟全是柔情哪里还来的凶狠之色。杨延嗣看她脸上变色不知怎的没有动手。想定是被自己真情所化。他哪里知道他们仙凡有隔终是没有什么结果的。白荷的双眸避开了他,指着小莲道:“你为害人间,我先杀你。” 第七章 想不透 道不明 小莲早就料到他不忍杀杨延嗣便会拿自己开刀。偎缩在杨延嗣身旁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着杨延嗣道:“她武功那么高强,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你帮我求求情吧。” 杨延嗣无助的道:“我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怎么能保护得了你呢。只是他要你死却先得过了我这一关。”说着便把小莲拥到了身后。 白荷怒道:“她跟你什么关系?要你这样护着她?”白荷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生气了,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只是莫名其妙的就生了气。 “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她刚才救了我。我现在也要救她。” 白荷急了,道:“我没跟你说着玩。他真的是狐狸精,你要知道好歹,你先让我杀她。不然你会被她害死的。” 小莲笑笑道:“我不害死他,他也会被你害死的。我看没有什么分别吧。” “你……” 小莲道:“你该不是会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吧?”白荷的心思被他瞧得清清楚楚,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小莲知道自己所猜无错马上又道:“你只要拔出手上的光刀,一下子就能解决了我们。怎么?不想动手是不是?” 白荷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信我的还是信她的。”她当作没听见小莲说话,语气严厉的质问着杨延嗣。 杨延嗣身上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但是他始终护着小莲绝不让白荷先伤了小莲。杨延嗣听她说的严厉又不知她这是要干什么。既然决定了要杀了他两个又怎的迟迟不动手呢。杨延嗣道:“你爱杀就杀吧。” 白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当真要杀了你。” 这时候她猛然想起了王母临行前的嘱托。若是她不能完成这次任务的话,那么人类历史上将会永存杨家将这一名号,并且大宋朝庭会波折不断。如果是那样的话,在整个大宋时期里便会乱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大宋的福祸实只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了。王母还说如果白荷此次行动杀不了杨延嗣,她便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她也会因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天界的惩罚。 白荷知道天界的规矩,若是他真的就这样回返天庭的话,那么事后,太上老君便会用回光镜看出他对杨延嗣动情的场景。私自放了杨延嗣已然是天大的罪名。若要再对凡人动了情那便是犯了天条,法不容情这一点白荷比谁都清楚。她的姐姐便是因为触犯了天条而被打入了天监。 然而她狠一狠心便能下得去手吗?她不知道。 他虽然不想犯了天条受到王母的处罚,但她或许更不想因此而让杨延嗣有任何损伤。他被爸爸逐出了家门已然是十分悲惨的事了,要再这样无情的夺去了他的性命,那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杨延嗣看着她,不管她对自己做过什么,杨延嗣望着他的时候心里想她还是如天仙一样的美丽,他却不知这位身前美女正是天仙。白荷想着自己要是杀不了他便要受到那天界的种种处罚,可是一看杨延嗣便怎样都下不了手。杨延嗣只道她是在想着什么。 他一心以为她之所以要杀自己只是因为她有难言的苦衷。世事难料,白荷既想不出来杨延嗣心里想的什么,杨延嗣也想不出来白荷心里在想什么。 夜忽然间深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白荷的眼睛十分锐利,既是在不见五指的黑夜她也能将周围的一切事物看得清清楚楚。但她却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夜里的树与路,看不见夜里的星与月,看不见眼前的悲哀与失落,更想看不见那站在身前的杨延嗣。 夜就那样向她一步步的推进吗?好像是的。好像没有反抗。杨延嗣也没有反抗。直到杨延嗣恢复了一半多的功夫白荷也没能下得了手。其实她明白她根本就下不了手。 她想走,心里又不舍。一直有个问题绕着她的心:“为什么我下不去手呢?”这问题的答案本就在她的身上,她又去问谁呢。或许她想问杨延嗣,但是她不能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她,无奈与失落,从头抬得很高一直到头垂的很低,她都没说一句话。当然杨延嗣沉浸在死亡的快乐里,他也没有发出一声。小莲一直怕白荷突然对她施以毒手,自然他也不会发出任何响声出来。 安静,安静,留下只是安静。白荷突然间如白气一样的消失掉了。没有任何行走的踪迹她就 影踪全无了。没了,她没有留下一句话。但是她却是又留下了许多话,杨延嗣听不懂也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出来。有人说恋人之间牵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只要你一动,便会震动红线,你的恋人便会感觉得到你的心思,无管你想把事情藏的多么隐蔽。 天已微亮,晨光影月,明暗相交,荒野幽僻,山路崎岖,又茅屋简陋,窗门几净,各物齐整,错落有序,男才女貌,男搭女合,娓娓而动,好不盛情,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奈何! 人常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怎能抑制? 然杨延嗣与小莲一夜独处却偏是如此。 也非小莲没用色相引诱,只因杨延嗣一心回味着白荷的一举一动,他如何再有心思去注意小莲的言行。 白荷走的时候既悲愤又恼怒,他恼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天界的大神。一出生便饮着天地间的灵圣之物,汲天地之精华。她只用了一百年的时光就得道成仙了,成了王母面前一位得力的助手。曾经她以仙人自居,曾经他以仙人自傲,但是从那一刻起她不再那么想了。 她觉得仙人是最无助的东西。凡人做不了的事可以求助神仙,而神仙一旦有难却没有人给以援手。 她走时泼洒下了许多能量,杨延嗣和小莲感胸口一阵疼痛全都虚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到一个时辰过后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才离开了那林子。小莲把杨延嗣领到她的小茅草屋,本来她想以色引诱,可是无论怎样施招对他始终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不同那些很愚的人类。 她看杨延嗣呆呆的出神便问:“你在想什么?” 杨延嗣也算是受了她的恩情吧。也不隐瞒只道:“不知道她去了哪?她一个女孩子,该不会出事吧?” 小莲气愤不过,其实她此时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在白荷的体内有着一种既强大又正义的力量。小莲明白那便是神仙的法力。但她还不想让杨延嗣知道。只是气愤愤的道:“他刚才要杀你,你还想着她作甚?” 杨延嗣摇摇头道:“不,她没有想杀我。” 小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难道自己身前的这汉子是个傻子吗?但看他面色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而且从他的身上透出一股很自然的威严之气来。只道:“你说什么?” 杨延嗣两眼无神的道:“她没有想杀我。她一直都没有想杀我。我相信她要杀我一定是有苦衷的。他或许是受了大宋朝庭的命令才来杀我的,但是他并没有下得去手,我想她是爱我的。” 小莲听他说出了这个爱字,不自禁的心里便产生出来一股浓浓的醋意,道:“爱你还要杀你吗?我却没见过这样爱人的人。你一夜没睡为什么不躺下歇一会儿呢?” 杨延嗣对她笑了笑却并没有理会。莫说杨延嗣一夜没睡,便是三天三夜不合眼,他也绝对不会感觉出来丝毫的困意。他就像是一只猛虎,没事的时候懒洋洋的显得很疲惫,一旦有事他的精力却可以强过任何人。 此时他的思绪万千岂能睡得安稳。狐狸精看不穿他的心思,也许这是她唯一看不穿心思的男子。 狐狸精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如果她看上一样东西而她又得不到那样东西,她会很残忍的把那样东西毁掉。 第八章 魔掌消魂 她知道自己不是杨延嗣的对手,当然不能跟他硬拼。如果他能见色起意,那是狐狸精求之不得的。只是他的淫招要施展,也要挑选一个最佳的时机。现在杨延嗣一颗心只想着白荷心里哪还容得下其它东西。 正在筹谋计策却见那男人向已经这个小茅草屋走了过来。那男人倒也大胆起来了,他不敲门直冲冲的进来,他一进门愣住了。心想:“她昨夜赶我出去,难不成是会这汉子去了吗?”然而这样的话他并没有出口。呆呆的站在那里问:“他是谁?”语气中大有喝问的声调。 这点小事对于小莲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回事。她轻轻的笑了笑,脸上有阴险也有狡诈,但凡人的眼眼绝对看不出来,她声音有些怪异的道:“我的事自然是我自己处理,不用你管。”她这一嗔一怒便是最有力的回击了。她既不说有关也不说无关,只要是被他美色迷住的汉子没一个能逃脱得了她的掌心的。 男人本来对她言听计从,这次略显怒意亦是对她爱之所至。现下听了她的话如何再能与他执拗,温言细语的道:“小莲,是我错了。你别怪我,好吗?”说着便走近了小莲轻轻的抚着小莲的肩膀。小莲没有躲避只因他想让杨延嗣以为自己也是国色香并不比那个仙女白荷差多少,只要杨延嗣略有不喜,自己计策就成了一半。岂想杨延嗣只是对阒她笑了笑,一句话不说就往门外走去。他不想自己搅了两人的甜言蜜语。 杨延嗣走后,小莲冷冷的对那男人道:“你来做甚?”这是小莲有史一来对男人说的最为冰冷的一句话,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异常残酷。 男人极力讨好的道:“小莲我已经知道我刚才错了。你就不要怪我了吧。” 小莲闪过身子,迅速移动了一下,两只手臂已从男人的怀里抽了出来。男人自然不料她会有那样快的动作,但见她线条之柔美,体态之酣甜,动作之鲜嫩,真如痴如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男子汉的风度。越快把她吞进肚子里去越是好的。 男人恶虎扑食般的向小莲袭了过来。他似乎正要向小莲显示一下自己的刚猛。小莲被他搂个正着,她既不躲避也不顺从。小莲的整个身子如同一根细细的木棒,然而那根木棒却极负弹性。男人要去吻她,小莲的指尖从他的脸上滑过,咯咯的娇笑着。 男人看着那惟美之笑,痴痴若狂,只盼此刻持久。 男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火,两只刚铁一般的手臂将小莲的所有去路封得死死的。小莲那朱丹似的薄唇在他两臂上一掠,钢铁马上变作丝带。小莲一边笑一边趁机逃开,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逃离妈妈的怀抱一样。她的细臀嫩乳高高翘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扯开半截上身短衣,露出雪白雪白的肌肤来。她的肌肤似梅雪之傲,似皓月之洁,乃世之极品。面对这样的一个可人,就是再硬朗的汉子也得向她俯首称臣。 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男人有一个弱点,看过的东西总想再看,摸过的东西总想再摸,做过的事情总想再做。因为他们觉得只有那样才能够不断的回味,而在那回味之中他们也能够得到越来越多的快感。 身前这人儿,早已看过了好多遍,在她身上也早已施展过了很多把戏。然而那些把戏却始终没能令自己满意。他极细极柔的对小莲道:“小莲,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小莲并不去理他的话,只是把衣服一件件的撩开。男人坐到了座边抚摸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男人再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了。男人喜欢,同样狐狸精也喜欢,她的魔爪正在一步步的向男人靠近。男人能做的只是等着小莲怎么样去杀死他。 “你们男人呀。玩完了,玩够了,就会走的。再也不理我了。对不对?”小莲左手抚着他的胸膛,她每一步的移动都使男人心魂无主。 “我保证不会。只要爸爸同意了我马上就会娶你过门的。你不信吗?” “我若不信,你半点也碰我不到。但愿你说的是真话,我把什么都给你了。若是你再负了我,唉,我可没处说苦去了。你一来就急着跟人家耍赖,从来也不听人家说几句心里话。我说你也未必是真心对我。但不管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都认了。我只是想像我这样的人儿,本来就不应该奢望什么的。” “小莲,你简真比天上的神仙还要美丽,我至死也看不厌你。”男人一脸童真的望着小莲,他想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来表达自己所说的就是实话。 小莲娇笑着推开了他,双手在身上一扫,原本撩开的衣服全都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让男人没有一点幻想的余地。对男人道:“你每次来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你可知我在这屋里的寂寞吗?你若仍是不娶我,我便随随便便的找个人算了。反正谁都对我不好。你们要的只是我的身子而已。至于我的心却没有一个人能懂的。”说着莹莹而动的泪珠儿,簌簌而下。一颗跟着一颗,好似是断了线的珍珠。 男人道:“我懂。我懂。有些话我总是藏在心里头,不敢对你说。我们男人有男人的职责,总不好在你面前把那些伤心的事儿说出来叫你瞧不起我吧。”他一边说一边将头低了下去。 小莲抚着他的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催你催得这么急,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娶我的。来吧。上床来。”她已经展开了双臂正准备迎接男人的一切攻势。男人欢心着上前,将她按在下面,他很粗暴,然而她却喜欢。神魂巅倒间,两人各得其乐。 杨延嗣听了两个人缠绵之言,心里颇有感触。他与白荷一见钟情,到头来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这地方,很静,如果白荷也对他有好感的话,杨延嗣宁愿真的离开父母抛弃戎马生涯跟她在这一生一世的相处下去。 一切皆成空,奈何! 杨延嗣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这世上多有不如意之事,却偏偏为何叫我一人碰上呢?” 昔日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在家的时候他们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世人都称他们是杨家将。那等殊荣谁不想有,可惜时过境迁自己竟成了这副德性。谁又知这时的肮脏小子就是曾经驰骋疆场的无敌英雄呢。本来有个好姑娘对他极好,他对她也一见钟情,却为何她一心要杀死自己?他想不透,也道不明。 微风拂过,在他看来却似夺命香一般。一个人倘失去了生命的支柱再坚强的汉子也如病猫一般不堪一击。他来到了昨天和白荷谈话的地方,他想跟白荷说一百句一千句他爱她。可惜她听不见。 忽然间他发现了一样东西。很诡异,他肯定那是白荷留下来的,昨天他们离开这儿的时候由于大意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杨延嗣拾了起来。一块白色木牌,不,不是木牌,杨延嗣托在手里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木头并不是这样的。 他仔细观摹那牌子。他试着用力去感受一下那牌子的硬度,出乎他的意料,那牌子坚硬无比,他使上了十成内劲也是无奈它何。这样的牌子世之稀有,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够持有的。 除此之外,那牌子之上刻有一朵小荷花,美!在杨延嗣看来,除了美他找不出第二个字来形容那样的荷花了。杨延嗣痴痴的看着那块牌子,似乎白荷的样子就在那上面呈现了出来,还是那样的美丽,身上一点多余的肌肤都没有。杨延嗣贴心收藏,他想把这块东西当成他永远的记忆。 夜又来了,杨延嗣静静的坐在白荷昨夜坐在的那块石头上,似乎那石头上还留有白荷的余温,这四周也留有她的香气。忽然间听得一声啸,他知道附近正有一只猛虎。 第九章 无奈的选择 像他这样的人物,莫说一只大虎,就是十只八只的他要依依捉来也如探囊取物般的容易。他两眼茫然,挑了挑篝火,嘴里塞满了半生不熟的野兽的肉,对那大啸之声只作不闻。 杨延嗣嘴角旁露出了冷笑之意,那虎闻到了人味,向他靠近着。虎的脚步声已然闻及,它尚还以大啸来吓人,它到死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它的大啸才招来的杀身之祸。不多时,那虎就在杨延嗣的身旁了。杨延嗣始终没半分要动的迹象。 虎摸着步子靠近着他。杨延嗣冷笑起来,漫不经心的道:“你来送死吗?” 虎自然听不懂他说的话,大啸一声便即扑上。虎势先发,以快、猛、狠为先,而杨延嗣的动作更快,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多半就是这个道理了。他左手起来板住虎头。虎嘶的一声痛叫不断,翻腾不息,他利爪乱扑乱打,像只没头的苍蝇。杨延嗣右手又起在他脑门重击一下,放开了它道:“你去吧。给你个教训。” 畜牲就是畜牲,你纵然给他做人的机会,他也不会去学着做人的。他此心不改,一心想把杨延嗣当成一顿美味佳肴。 然而虎也终归是虎,它有着野外求生的本领。刚才制不住杨延嗣,这下动作又猛又快了些。杨延嗣不料他受了自己重击还有这般劲力。本已扳住它利爪的左手,忽然被它博倒,脸上被它剐出血丝来。杨延嗣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我杀你吗?” 说着双脚弹起在地下一点,便上了虎的后背,那虎反应奇快,刚要猛击,岂知杨延嗣这一下动作更快。待那虎作了要击之势杨延嗣早已从它背上跃起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杈来。那树杈不粗不细,正好做枪来用。那虎不闻杨家枪法天下天敌的传说,他张口大吼,岂知那却成了他作为林中之王的最后一吼了。 木棒从他的上颌刺入,直从它的后脑出来。这一招叫做“千军万马”。意思是说不管敌军多少,只要这一招出来,便无可挡者。杨延嗣这一招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莫说一只虎便是一只石雕也要让他穿个透。 那虎至死也不知道那样的木棒会那么快,那快猛,那么狠。它只有叹息。杨延嗣又恢复了先前的那副懒散模样,道:“你本不该死,可惜你不信我能杀你。” “你本来也不该死,你猜猜我杀不杀得了你?”从杨延嗣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很柔。 杨延嗣扭头一看,她很漂亮。漂亮得让自己可以感觉到很舒服。但杨延嗣只看了她一眼就坐下继续吃着自己没吃完的肉。他不是在吃肉,好像在让那肉折磨着自己。 那少女道:“你不信我可以杀你对吗?” 杨延嗣道:“我跟你没仇,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少女道:“有很多时候杀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杀你,就没有理由。” 杨延嗣笑了笑,他的笑不自然,脸上的肉在动,但心里的肉却死死的,好似疆住。对少女道:“昨天也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来杀我。他是我的妻子,我是她丈夫,所以她不杀我。” 少女恶狠狠的冷笑道:“你也配?”语气之中大含轻蔑之意。 杨延嗣听他话中之意似乎与白荷是一路的,便道:“你认识白荷?”这下杨延嗣才有了精气,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少女。见他紫衣蔽体虽然没有白荷那样娇媚万千,但比小莲的狐妖之态也已强上数百倍了。杨延嗣看她和白荷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宛然便是一种气质,更无怀疑,又道:“白荷在哪?你告诉我。” 紫衣少女冷笑道:“你当真想见她吗?”杨延嗣道:“他是我妻子,我如何不想见她?” 紫衣少女怒道:“死在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快,实话告诉你。这次就是姐姐叫我来杀你的。” 杨延嗣道:“唉,原来她真的要杀我。” 紫衣少女道:“怎么?你怕了吗?” 杨延嗣长嘘一口气道:“唉,想我杨延嗣随爸爸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怕过死。我明知你武艺高我许多,可是我却怕死在你的手上。量来我问你为什么杀我你也会跟白荷一样不肯告诉我的。所以我也不问,要杀便杀吧。虽然怕但我不惧。” 紫衣少女听他说话又是悲凉又是无奈,其实谁又规定他必需要得死呢。可听到最后竟是心里笑了起来,她形不表于色只淡淡的道:“怕跟惧不一回事吗?一看你就没读过什么书?” 杨延嗣大义凛然的道:“我怕你杀我是因为你要是杀了我,我就再没有见到白荷的机会了。我不惧你是因为不管你多厉害,我都敢跟你拼上一拼。毕竟我也是铁铮铮的一条汉子。但是现在我不想跟你打,要是动手便请快些吧。” 紫衣少女听他说得真诚,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憾动,但马上又想:“若然我下不去手,非旦姐姐受到责罚就连我也得受到牵连。说本心话,错的并不是他。他保家卫国确实是一条好汉,凡人莫不服他。然如此逆天而行,这天下岂不是换天了吗?也只好舍小取大了。” 紫衣少女道:“非我们姐妹与你为敌。只因你的性命关系重大,你若是死了。一切都好,你若不死。天下必将大乱。”杨延嗣不料这紫衣少女说出那样的话来,先是一愣,以为她是在说笑,但看她面色又好似不像。 “你的话我听不懂。” 紫衣少女道:“这些话你本不必听懂。你只需知道即使不是我或者是白荷来索你性命,你也势必会死的。我们是受了上头的命令,我们不否认你是个好人,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要姓杨。”杨延嗣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要杀自己。 杨延嗣不再说话了,因为他已无话可说。紫衣少女道:“我希望你还是要反抗一下。因为我不是姐姐你有可能打得过我。” 杨延嗣笑笑道:“爸爸和妈妈我都见不着了。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和她在一起。她一心想着我死,我又何必再活。在战场上多少人都想取走我这颗人头,可是没有一个如愿。现在我却愿意把它给你。” 紫衣少女道:“你不服,对吗?” 杨延嗣道:“没什么不服的。只可惜来取我性命的是你而不是白荷。” 爱到深时自然浓,有一种爱叫做相思,然而又是一种爱叫做奉献。在彼此之间尚未享受肌肤之亲的时候他们的爱如果上升至生死不渝的境界,那么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分开。只因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们两个交缠在一起的火热的心分解开。 紫衣少女似是被他的话打动了。她也下不去手,但是为了姐姐和自己的安危,她又必需下去手。紫衣少女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手却不停的向杨延嗣的身上送去。杨延嗣明白他的功夫和那白荷的一样,只要她的手与自己肌肤稍一接触那便是自己人生的句号了。 杨延嗣一想到白荷又道:“慢着。” “你怕死了吗?” 杨延嗣摇了摇头道:“你能不能代我传给白荷一句话。”紫衣少女很是失望,她见过的人类都是怕死的,而男人更是如此,杨延嗣却是个例外。 紫衣少女道:“什么话?” 杨延嗣道:“我曾经跟他说过两句悄悄话。希望你告诉她,我将那两句话收回。”紫衣少女不知道他两人之间到底有何等情系,但也忍不住问:“为什么?” 况且在她看来话说也就说了,岂有收回之理。杨延嗣道:“不想害了她。你也不要再跟她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终有一天你们会栽到别人的手上。找个好人家,以你们两个女子的姿色,绝对没有任何一位千金小姐能比得上。杨延嗣无缘与你们相识只能祝你们前程似锦了。”他这话说到了紫衣少女的心里。没有人会关心她们,没有人会晓得她们心里的感受。她们虽然是天界的大神然而只凭着王母或是玉帝的一句话他们就必需是水里来火里去,不管多重的任务他们都必需完成了。即使那任务有违她们的良心。然而杨延嗣的这一句肺腑之言却是由心而出,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晓得这其间的情感。 如果紫衣少女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的话,她绝对不会杀杨延嗣的。然而这世界却偏偏只给了她一个选择。 第十章 惑之妖 紫衣少女没有回答他,只是要把光刀尽快送到他的身体里面去。一丈,一尺,一寸,半寸,正在那半寸未衰之时一枚石头飞身过来正好打中了紫衣少女的光刀。她被震开,她不料人间竟会有这么好功夫的人。小莲从林子的暗处走了出来。他没有去拉住杨延嗣,因为她要去用自己仅有的生命去把他勾引过来。今天是她最后的赌注了。 紫衣少女看了看她一字一顿的道:“你——是——狐——狸。” “我不许你杀他。”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小莲道:“我自然拦不住你,但是只要他出手我们两个说不定就能打得过你。” 紫衣少女道:“好精明的狐狸,你喜欢他对吗?” 小莲道:“准确的说我是爱他。不过他不爱我。” 紫衣少女道:“你本来也够漂亮只可惜你遇见了姐姐那样的劲敌。他若跟了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待他好的,所以我还是要杀了他的。” 杨延嗣叹一口气道:“难道死都那么难吗?” 紫衣少女听他话音似有不对问:“你……” “是的。我要反抗。我要去找白荷,凭着自己的力量。请你告诉我她在哪。”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找不到她。你永不能见她了。” “我不管,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绝不放弃。你若不说我就要对你无礼了。”说着杨延嗣拾起了刚才打虎的木棒。小莲心里高兴,虽然知道杨延嗣作此博斗并非是为了自己,但他已经习惯了看到男人拼命就满心欢喜。 杨延嗣将木棒向后一摆作个傲然独立之势。紫衣少女见他身子里透着一股霸王之气,心想他定然武艺超群。否则在人类里边也不会那么奇突了。 杨延嗣恭身道:“请出招。” 紫衣少女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光刀在手抢攻上去。杨延嗣的长枪抡圆,与他光刀相触直钉钉作响。杨延嗣知她力大,不敢再与他硬拼。那杨家枪法本来是极刚劲的功夫,然而经杨延嗣的这一变化却成了柔韧无穷的功夫。紫衣少女见他功夫突然转变,惊叹这汉子果真不愧为武学奇才。他初时还不信姐姐为什么会迷上这等汉子,现下已然明了。似他这般既痴情又才智过人的汉子世间可哪里还有第二个呢。一想到这里不禁为姐姐黯然神伤。 杨延嗣的枪尖已然点到,紫衣少女衣袖甩出,那一股排山倒海之势马上向杨延嗣追踪过来。他自恃勇猛非常,然而在与这紫衣少女拼斗之时却一点也使不上刚劲。他从来不想世上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小莲看得清切,非这紫衣少女力大,而是每到接触之时,从她的身子里面就发出一道道紫气来,绕住了她的整个人,那是法术,绝非凡夫俗子所能用的。杨延嗣肉眼凡胎,参不出其中的要旨。 再过数招杨延嗣已极难支撑,但他决意拼死抵抗就绝无求饶的念想。他手上木棒抡得更圆,那凡人也似的木头在他使来却有如神兵利器一般。而紫衣少女正是占了他兵器上的便宜才免强略占上风。听得嚓喇喇一声响,杨延嗣手中的木棒断成两截。 小莲自知不是紫衣少女的对手,她万万不会出手相救的。灵机一动,心里默念一句:“杨家枪儿快来。”她手上已然有了一根金钢铸就的长枪。遍体通亮一看便知是一挺上等的好枪。杨延嗣也不问她是哪里来的,纵跃之下已到了小莲身旁。双手从小莲的肩膀划过之时长枪已然在他手中,杨延嗣只道:“多谢赐枪。” 木棒在他使来尚且所向披靡,见到这等神器宛似见到往日的好友一般,别离了那许多时候杀戳再一碰到这等利器真有说不完的话想一吐而尽。枪人一体,简直是世之极至。紫衣少女看他枪法娴熟,心中默叹:“怪不得姐姐说杨家枪法天下称奇,要我小心呢?原来他的枪法果真厉害,我若输与了他那还算是什么神仙了?” 神仙与人本无差别。只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神仙们的内心之修甚为奇特,能收放自如故能使出法术来。每位仙人都有法术,然而那些法术并不能使像杨延嗣这样的铮铮铁汉向其屈服。他越打越猛,到得后来,那枪使得若有若无,击、摆、点、刺、甩、砸无不尽妙,无时左冲右进毫不托累于他。 杨延嗣打到酣处时长枪舞若神物一般,随自己挥洒自由无半分停滞之态。杨延嗣看她一眼道:“你打不过我。” 紫衣少女道:“难道你非要我使出真实本领来吗?”原来天条中有言凡是仙家在迫不得已情况下与凡人相斗时不得动用法力。她使出的武力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一口仙气而支撑着。论到真实的法力,她却一点也没有使出来。说到此处,身体里多了无数的能量。他光刀冷不丁的现身出来。杨延嗣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光洁的大刀。 那刀身上下无半分瑕疵,就好像上天筑就的一样。若是被什么王候将相见了,那定是千金不卖的宝物。杨延嗣只看了那刀身一眼,便寒光逼进了他的身体。两只眼睛直冒金星,他知是那刀上有神气作用,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在这一退之下不料左脚正陷乱石之间,踉跄一下便要摔倒。 岂知小莲这时候飞身上来。左手揽住杨延嗣,右手挥出一掌,那一掌略带销魂之意,内中却夹杂了他数千年修练的毒攻魔气。紫衣少女只闻恶臭之气涌上心来,随手一挥那阵毒气便随烟雾而去。紫衣少女大叫道:“小狐狸,你敢暗箭伤人。看我不打死你。” 小莲刚才救杨延嗣之时,三人相离甚近,杨延嗣并无看清小莲如何动作。小莲正是知道如此,一招之下便捂肚痛叫。杨延嗣倾起一掌,那一掌浑厚无比,便是硬石也要缺损三分,紫衣少女自然不敢与之硬碰。向后一跃有十多丈。 小莲一字一顿的道:“我——中——招——了。”他这话说得十分艰难,杨延嗣凡人一个又如何能辨得出来这中间的真假呢。只对她深信不疑。 她伤自己倒也就罢了,怎的的对别人出手也如此不留情面。刚要施展开招数猛攻上去,岂知小莲拉住他衣袖道:“我快死了,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你快快逃去罢。” 杨延嗣凛然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因贪生怕死而置仁义无存。莫说你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就算你于我毫无干系,我身于男儿汉也当救你出苦海。”他小心将小莲放一软地之上,对紫衣少女道:“你伤我,我不恨你。但你何要对她出手如此之重?休怪我无礼了。”身随声至,那枪尖,如鬼幻一般送到了紫衣少女身前。紫衣少女不料他动作又快了数倍,轻功妙展,若飞若飘,她身材蛮丽多姿,更有紫衣飘然而舞,哪里是打倒好似是在舞蹈一样。 美之极,尽在此也! 杨延嗣一看此景便想起了那日和白荷相遇,那日自己本来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的。他愁苦无限,只想着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而做出了那样有损爸爸的事情出来。正想到极处,突见眼前一亮,白衣飘飘,若影若现,似动非动,似静非静,百貌齐合,含云扩霞,宛如便是一位仙子。杨延嗣却一直不想那原来就是仙子。他只想世间为什么会有那样美丽的女子让他一目难忘。 杨延嗣的停了下来,看得痴了,好似身前的这女子就是白荷。紫衣少女舞出一袖,那一股力拔山西之势,杨延嗣焉能抵挡得住。整个身子被她甩开了两丈多远。小莲早就看到,只是知道自己纵然上前救护也已是徒劳,是以她只作无可奈何之状。 紫衣少女怒指小莲道:“你别再装了,他不知道你。我可知道。” 小莲有气无力的道:“求姐姐饶命,我……我好难受。我千不该万不该知道了你们的阴谋,姐姐我不敢了。” 那紫衣少女固然是始料未及,而杨延嗣也是没有料到。杨延嗣从地上爬起来道:“什么阴谋?” 第十一章 真与假的对白 紫衣少女指着小莲喝道:“你再敢乱说我可要替天行道了。”杨延嗣大声道:“说下去,他们到底什么阴谋。” 那日杨延嗣把所有的话全都告诉给了白荷,小莲正躲在附近,刚才又去调查了有关杨家诸将的事情,已有些了解了。这下临危未乱正好将计就计反让那紫衣少女陷入困境。他正是把所有赌注都放在了杨延嗣的身上。 狐狸精的禀性就是骗,任何人碰见了狐狸精都无可奈何,除非你事先知道了她就是狐狸精。 紫衣少女道:“姓杨的,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早跟你说过她是狐狸精。她骗你的。”杨延嗣枪尖点地,飞身起来,他重招又现,一招“塞长上龙”正打在紫衣少女的两臂。紫衣少女纤柔玉体被他打得隐隐作痛。 紫衣少女怒道:“你要知道好歹,她终会害死你的。” 杨延嗣不理他话,只对小莲道:“你说她们到底是什么阴谋。” 小莲幽的叹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了。她们姊妹两人其实都是呼延赞的侍女。” 杨延嗣惊了一下,握住小莲的手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小莲一字一字的重复道:“她们两人是呼延赞的心腹。他们打不过你爸爸便想了个法将你爸爸除掉。他们之所以要杀你便是想把你杀死后把你的头颅悬于旗竿之上,你爸爸看了自然会心痛欲裂,那时候他无心恋战自然是必败无疑,此一计也。然后她们两个人其中的一人再扮成是你的情妇打入你父母兄弟的内部,探听消息,此二计也。有此两计你看大宋焉能失败。” 杨延嗣听了一直从脚底寒到头顶,他没想到白荷竟然是那么样的一个女子。自己什么都对她说了,她却对自己安得是如此的险恶用心。小莲脸含幸福之气的道:“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了。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要是死的话,我倒愿意跟你死在一块。”杨延嗣向那那紫衣少女瞥去,见她粗粗的喘气。以为被自己伤得极是厉害,他从不打女人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他怒对紫衣少女道:“今天且饶你性命,他日再让我碰上。你看我饶不饶得过你。” 紫衣少女也正是纳奇:“我怎么输在这个凡人的手里?” 正想到这里见那小莲向他露出一副诡异的笑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心里暗道:“原来一切都是她这狐狸搞鬼。”刚要起来,又已倒下。 “你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我奉劝你以后不要再去害人了。害人终害己,你知不知道?” 紫衣少女道:“你一个凡人竟敢教训我,你可知我是谁吗?” 小莲缓缓的道:“你心如毒蝎女人,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天上的仙女。” 紫衣少女怒道:“你……” 小莲突然哇的一声吐出血来,杨延嗣过来安慰她道:“你不碍事吧。”小莲含情默默的望着杨延嗣道:“为了你,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何况只是留了这么一点点的血。” 生死爱情,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生死爱情。世人笑它到底有几分真情。 杨延嗣既是感激又是心痛。狐狸精的目的已然完成一半了。紫衣少女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弱,她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正在一点一点的逝去,好像不久自己便要变得与人类无异了。紫衣少女虽然贵为天庭仙女,但他岂懂得这人间狐狸的阴险招数。 就是在刚才紫衣少女闻到那恶臭之时,狐狸精散发出了另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那药是小莲专门用来对付法术高强的同类妖精,没想到的是竟然用在了这紫衣少女的身上。 紫衣少女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起来,内息不足呕出血来。杨延嗣猛一回头见她如此模样生了怜悯之心。狐狸精既对她痛下杀手就绝不会再让她有求生的机会,两臂揽住杨延嗣向后一仰假意晕了过去。杨延嗣不明真象自然是以小莲为重。唤了他几声都不能唤醒,心下急了,哪里还管那紫衣少女的死活。带着小莲急速飞奔到了她的那个小茅草屋里。 杨延嗣将小莲放倒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岂知杨延嗣刚要将他放开小莲便紧紧抓住自己,喃喃的道:“不要走,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她一边说,一边将杨延嗣的衣服又抓得紧了些。杨延嗣心想:“难道她对我一见倾情了吗?”杨延嗣虽为正人君子可这时候见他明眸洁面也忍不住在他脸上香吻一下。 那酣甜之意马上涌上心来,真有说不出的痛快。 小莲本是被杨延嗣紧紧的抱着,因她的狐妖脂粉气息不断涌入杨延嗣的鼻孔才有了刚才那一香吻。杨延嗣自小听妈妈教诲,虽然少时也多有胆大妄为之事,但要干下那等不羞不耻的事情出来却也是不能。因此一吻之下,无论如何也再不能趁人之危了。小莲知他心意,要得到此人她非要使出全身功夫不行。双臂展开了,将杨延嗣抱在怀里,这下的话杨延嗣的胸堂在那凹凸之上蹂搓着,好不快感。小莲缓缓移动不时的嘤咛出声,好似正与杨延嗣坠入情河。 杨延嗣也是男儿汉,如何能忍受的住。再也不管其它的了,一吻上去,便再也不肯放口。小莲觉他臂膀粗大异常,而且雄性之味甚足,正合自己心意,此时的她不知道有多欢喜呢。岂知好梦还未做圆,便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杨延嗣辨音识人,料得正是那白天的男人。此时想起那男人和小莲的种种甜言密语来,登时羞得面无寸地可容。 男人直冲而进,见杨延嗣抱得小莲正紧,搂头盖脸上去就是一拳,杨延嗣有愧于他,是以不闪不避的让他打了。被他打了以后反倒心安起来了。他要放开小莲,可是她还死死的抓着自己,一点要放开的意思也没有。其实小莲一点也没睡着,之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假意装出来的。现在她是多么想让这两个男子大斗一场呀。不管是谁胜了,她都会把把这一夜玉夜消魂作为是酬劳的。对于每个人来说跟她一夜风流那简真是天作之梦。杨延嗣却并不那么想,即使是现在,在他心里还是记挂着白荷多一点。 男人虽然打了他,但尤不解恨,待第二拳上去,杨延嗣一把抓住,道:“她受伤了。”说着,硬生生的将小莲推在他的怀里。 杨延嗣大踏步走出门去,这茅屋本就不属于他,他又何必留恋这他人之地。 小莲愤愤不平,没想到自己的一片苦心终是向东流去。她遇见的凡人无数,可还没有一个能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呢。即使那些臭道士们也巴不得把她当成了妞整天整日的守候着。她记着有一次遇见一个厉害的老道,自己险些被他收了去做了他的长久压寨夫人。可这杨延嗣呢,无论自己怎么样的主动,他都视作无物。如此自负的一只狐狸精岂不怒上心头。她怒的时候往往就要拿什么东西来开开腥了。 小莲在男人的怀里再也没那等钢铁般的安全,只觉他身上拥有的是一身臭汗而已,比起杨延嗣来他差得太多。小莲立马睁开眼睛。男人见她一对皓眸突然睁开欢喜无限,只道:“小莲,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小莲从男人的怀里冲出来,以恶狗扑食般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男人自责的道:“小莲你是不是嫌我来得太晚了。唉,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本来就应该怪我的。” 小莲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怪你?你也配?”她说话似冰剑一般。男人有些害怕了。可他还想以同样的动作去哄小莲开心,于是搂住了她。 小莲道:“我本不想让你这么快的死,可是你总坏了我的好事。你可知道我怎么杀人的吗?” 男人道:“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的死人。有你活着,我永远都是死的。乖乖,我听你话就是了。” 小莲娇笑着将手指尖划到了男人的嘴角边道:“你说我好不好看?” 第十二章 巧见地神探真假 男人连连点头道:“好看,好看,好看得可以要了我的命。” 小莲又怪笑起来,将随身的外衣抛了下去,惟美的线条马上突显出来。男人痴痴的道:“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风流了。”说着便要扑上,小莲推住他道:“你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他想也是,跟小莲又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都是他主动,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了。只是一颗心怦怦而动,那种忍受却也难熬。 当小莲酮体柔美之时,那男人整个身子好像要迸裂了似的。小莲娇笑着问:“你看我美不美?” 男人重重的点头道:“美,美,世上再没有比你再美的人了。” 小莲又道:“我以前听人说,如果一个男人面对一个美女的时候。心会跳得很厉害,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 男人道:“当然是真的。我现在不仅心在动,六神都在动。从我一进来到你现在这样子没有一刻停止过。” 小莲忽闪着眼睛道:“六神?你知道是哪六神?” 男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六神嘛,就是指心、肝、脾、肺、肾、胆了。” 小莲会心的点一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今日方知,看来以后我再碰见别的男人该换一换规矩了。” 男人奇道:“什么规矩?” 小莲道:“这规矩我一向不告诉别人。你非知道不可吗?” 男人道:“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将来的丈夫。你就告诉我吧。” 小莲又娇笑起来,她笑了好久才停下道:“以前我只道男人看见我的时候只有心在动,所以在我每玩完一个男人的时候我必要索他一颗心来。但是你说男人的六神都会动,所以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六神都取了出来。” 男人以为她在说笑便道:“都取出来也无防,反正我多的是。”说着扑了上去,他乱摸乱揉,享受,他本想应该在那样的温柔乡里一直到天亮才能停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停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一股鲜红鲜红的汁液从他的身上流了下来,一颗完美的心脏与他的身体脱离了。狐狸精捧着那颗火热的心笑笑道:“果然还是热乎乎的,却不知道这样的心你还有几颗。”她一口将那颗心吞进了肚里去了。手上、胳膊上、嘴角上、脸上、胸口还有床上满是鲜血。狐狸精是吃人的,人类有着特殊的血液可以助她增长功力。他的手露出了锋茫的爪刺,在他肚皮上一划便掀开一条人皮来,两只手把肚皮撕扯开了。现出的全是内脏。她最喜欢品尝这些东西了。那男人至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照她先前所说,男人的心肝脾肺肾都被他吞进了肚里去了。她很有一份自足感。 “杨延嗣,你做的好事?”一个声音从杨延嗣的背后袭来。 杨延嗣猛一回头,正是他朝思莫想的白荷。可一想起小莲所说的那个阴谋,便倒抽一凉口气,冷冷的道:“你来干什么?” 白荷道:“还我东西。” 杨延嗣明知她要自己交出的便是那块木牌,可还是抵赖道:“什么?我没拿过你什么东西。” 白荷沉默一会儿,道:“很好。你伤了我妹妹。这事怎么说?”杨延嗣道:“你们姐妹费尽心机要害我父母兄弟,我给他一点点教训又算什么。” 白荷更气道:“你……”她缓了缓力气道:“你是不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杨延嗣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白荷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离开这儿。否则杀身之祸便要降临。你保重吧。” 白荷只是转了一个身便消失了。杨延嗣听不见有任何走动的声音,细细回味着白荷的话。这时候他拿出了那块白色木牌,他实是想不出来这木牌到底有何用处,但刚才看那白荷神情好似这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物。杨延嗣刚才看到白荷的真人,心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但一想到她们姊妹两个的真实意图就来了气。想到此处,怒气所至将那木牌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知怎的竟然轰的一声巨响起来。紧接着一又一阵隆隆样的声音传了过来。杨延嗣听那声音似是从地底下传来,而且地面好似活了一样,他险些站立不稳。眨眼间有一个矮个子老者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杨延嗣看着那人身高不过一尺,体型较胖,脸颊红肿异常好似是被人痛打过一样,神情慈善倒不似什么坏人,杨延嗣去了一半戒心。杨延嗣尚未躬身向那老者行礼,那人已经弯了腰向杨延嗣施礼了。杨延嗣看他已然肥胖至极哪里还弯得下腰,然而那肥肥的身子真的能够弯得下来,杨延嗣看了既觉可笑又觉可爱,那老者道:“小仙拜见天神。” 杨延嗣愣了一愣道:“你……你叫我什么?” 那老者极为有礼的道:“小仙乃本地土地,掌管三山五岭,大神驾临,小神万万不敢怠慢。” 杨延嗣看他神情倒不似是在说假,他听妈妈说过这世上真有神仙,以前自己倒从没有见过,这下仔细瞧了一瞧,果见他的整个人若有若无还真是一副飘飘然的样子。问道:“你真是土地?” 那老者道:“确真无疑。” 杨延嗣道:“你有何凭证?” 那老者笑了一笑道:“这有何难?”他一举手,支撑着杨延嗣的那一块土地便把杨延嗣抬高了两三丈。 杨延嗣再无怀疑,只道:“原来你真是土地神。” 土地大惊失色道:“在大仙面前小仙岂敢称神,大仙有何差谴尽管吩咐,小仙尽力就是了。” 杨延嗣想起刚才拿木牌击地之事,心里猛然一惊道:“难道白荷是……哦,原来如此,量来凡间没有那么漂亮的女子。她要杀我,我本就该让他杀我的。唉,是我害了她呀。” 杨延嗣拿起了那块木牌道:“老神仙你可认得这块木牌?” 土地连忙道:“大仙莫要开小仙的玩笑了。小仙虽然列为下仙但对天宫宝物也略知一二,此乃玉拂指,凡是天界大仙都有此物。此物非旦能避邪除魔还能升天降雨,是以我们这些下仙是没有此等宝物的。若是凡人得之……” 杨延嗣急道:“凡人得到底怎样了?” 土地道:“凡人得到他便可永无伤痛,就算被打得重伤在地,有此器在手,也可安然。便是被砍去人头也可复生。” 杨延嗣惊了一下:“如此重物她岂肯丢在林间。一定是她知道我定会前去寻她踪迹所以她才把此物放在那里的。她的一片苦心,我却仍当他是那样的歹毒心肠,唉,我真没脸见她。也不知道紫衣少女怎么样了,她定是因为我有此物在手才打我不过的。我伤了她于心何安呀?她们若是神仙那小莲岂不是……狐狸精,她真是狐狸精。” 他挥退了那土地,恨那狐狸精百般愚弄,正要找她讨回他道。深夜之中杨延嗣摸清回路,便就寻去。想就算是不打死那狐狸精也定要打到她现出原形才肯甘心。他摸进了那个小茅屋里,那屋里静得奇特,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是他一心想着要把那狐狸精绳之以法,就是龙潭虎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冲里面道:“你滚出来,还想瞒我多久?” 第十三章 本来面目 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应他。他燃起了随身的火折,那星火一开,就见床上那人死状可怖惊人,杨延嗣不用他想便知那人定是狐狸精所杀。他只恨自己来得太迟了,若然自己刚才没走,说不定这个下场的就是自己了。正思间听得呼呼风响有三枚利刃向他袭来,在战场之上挡开敌方暗箭已是小事一桩,伸手接来这等暗镖简直就是如玩游戏一样。他尚未移动方位,又有两块大石从房顶直砸下来,杨延嗣倾起一拳向那大石猛击下去,岂知那大石之上生有利刺,他知这定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的。若非如此,岂能有这等精妙设计。 杨延嗣滚地躲开,他动作终是稍慢了一些非旦手上被利刺划破而且脸上也留下了几道伤。大痛之后便觉无恙,知道又是那块白荷赐与他的木牌在发挥作用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人道:“咱们窗口没埋伏,快去那里堵他。” 杨延嗣听了这话,哪及细想,直从窗口窜去,岂知那里万刃齐发,皆是锄头之类的农具。直把杨延嗣碰了个头破血流,他知道一定是那狐狸精在这里操持着,今日再难讨到好处。想逃可又往哪里逃去,他战场无敌,却在这一间小茅草屋里束手无策了。 岂知那狐狸精早就把他的一切功夫都摸得清清楚楚了,狐狸精只要一出手那非要成功不可的。杨延嗣正想其它,天悬地转,自己已然头脚倒置的陷入了他们的罗网中了。 一时间火光通天,村民们纷纷燃想了火把,照得杨延嗣的脸上一阵赤热。 杨延嗣四周寻视一眼,见那狐狸精正夹在人群之中,却不知道这些民众何要与他为敌。大声嚷嚷着要杀了他。只那瞬间便又见小莲的脸上泪如雨下,狐狸精最善长此法了,杨延嗣明知她是狐狸精,可看她如此模样还是起了怜悯之心,但那也只眨眼便逝。现下她装得再怎样像,也绝难逃出杨延嗣的法眼出去。毕竟杨家将不是浪得虚名的江湖莽汉。 一位带头的者老朗声说道:“此人便是杀我族人的凶手,现在我们就要将他斩首示众,大家可有异议?” 杨延嗣从来都不辩解,即使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也不说半句求饶的话。想到一个死字,情不自禁的又念起白荷姐妹来。她们千方百计要杀自己想必是有其重要原因的,自己虽然不明但现在也甘心死在她两人手里。 那老者是本村的村长,他们一族生活在这里,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他操持着。死的人叫张哲善,这村长正是那张哲善的爸爸,他名叫张信含,失子之痛岂能他论。当夜一听那小莲说自己儿子惨遭杀害,便心痛欲裂,比什么都难受。杨延嗣不置一词,在众村民看来当然是他默认了。村长没什么好说的了,只道:“非我辈人今天心狠手辣,只因你杀我族人。杀人尝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说的。来人呀。” 小莲这时候哭哭啼啼的道:“慢着。” 他一边抽泣一边走到了杨延嗣的身边,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哭,哽咽的于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张信含和村里几位素有威望的人看了此景也不禁动容,小莲的哭声感天动地岂不叫人揪心。张信含上来安慰道:“姑娘莫哭,你有什么苦楚只管说出来。我们想方设法也当给你办好了。” 小莲向那老者作了一揖道:“多谢村长。小女子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求你们放他一条生路,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来世便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那老者之子的命依着小莲所说正是被这杨延嗣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姑娘害死的。要让他饶过此人却是万万不能。张信含道:“你叫我放过他,那我爱子之仇岂不是就这样算了?” 那小莲扑嗵一声跪在地上道:“求村长开恩。” 张信含把她扶起来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那小莲半抽泣着道:“村长,都是他鬼迷了心窃才会听任那狐狸精摆布的,若非是那狐狸精引诱他杀人放火,他岂能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请村长念在我及时通报各位的情份上便饶了他性命吧。”村长听她说的诚恳,想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的话,明日一觉醒来看见的只是自己爱儿的尸体,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说起来小莲也算得他们的半个恩人。 张信含道:“也罢,只要他说出来那个狐狸精在哪我就放你们走。”杨延嗣听着小莲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既是好笑又是可悲,他从来不闻狐狸精的手断,今日可算让他大开眼界了。她非旦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竟是连白荷也一齐辱了,非他不愿替己替白荷辩解只是他想若辩只徒增羞辱又何必去辩。一颗心沉了下来,只盼白荷现在安然无事。 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怒道:“快说,那狐狸精在哪。不说的话小心我们当真杀了你。” 杨延嗣苦笑道:“我不是吓大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若是皱一皱眉头就算我不是杨家好男儿。”众人听他说得大义凛然没有丝毫作假,要是众人知道他就是闻名天下的杨家将,纵然不对他客客气气的说话也定要对他佩服几分。可是这些村民于外界事物一概不知,他们如何晓得杨家将的名字。 小莲伏在杨延嗣身上哭道:“杨郎,你至死都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吗?我早跟你说过那个女子不是好人家的女孩。你偏是不信,若不是如此她何要杀人呢?”杨延嗣恶狠狠的道:“因为你就是狐狸精,她美若天仙岂能与你这狐妖一类?” 小莲被当众说破虽然恼怒但也没有改变她计划的初衷,只幽幽的道:“你我两人昔日情谊难道还不如你跟狐狸精的一夜之情吗?”假意动情,险些晕倒。 张信含叹一口气道:“贤妻若此,你夫复何求呀?” 杨延嗣心里好笑:“若是得了白荷那样的妻子那才是真正无所求的。” 小莲看出他势必难入己手,他的宗旨便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可是前话已说自己又怎好再将他埋下地狱去。只道:“我是风尘女子,是人人都可碰得的妓女,你瞧不上我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何苦要那么费心费力的把我从里面带出来呢。我要以死相报也无可非议,为何你偏要痴恋妖魔。我的心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偏偏你不去珍惜。唉,我原本无话可说,但是我一想到那狐狸精终是会害你的,我心里就难受的很。” 杨延嗣怒道:“狐狸精,你还在这里装下去吗?人本来就是你杀的,你还想污陷他人吗?白荷贵为仙子岂可与你这等卑鄙小人同等行径?” 小莲又叹口气道:“这话想必也是他叫你跟我说的吧。唉,原本我就应该想到狐狸精既然迷上你就决然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去识破她的。只是我的心思你一向知晓,你又何苦来污陷我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痛?”小莲泪水莹莹,任谁一看也知道她伤心欲绝。 杨延嗣简直要被她气得吐出血来了。他闭起眼睛便想:“死就死吧。”反正早晚也是那么一刀。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那些村民竟走了,杨延嗣不明。睁开眼睛,见那里只剩下了小莲和自己两个人。杨延嗣使劲想要将那绳索挣开,岂知那小莲冷冷的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挣开的。哼,自古以来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应该知道这其间的厉害关系。” 杨延嗣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莲道:“这又何难,只是你这样的可怜人儿若是死了岂不是可惜了吗?我还真是舍不得呢。你瞧,我这不是想方设法的救你呢吗?”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了杨延嗣,将凹凸有秩的胸脯在他身上磨擦,显出极其妖媚的姿态出来。然后勾魂慑魄的道:“你看我还好吧?”杨延嗣闭上眼睛不去瞧她,她已没有让自己瞧上一眼的价值。 小莲在那里娇笑道:“你果真被我征服了吗?连看都不敢看我?” 杨延嗣恶狠狠的道:“滚开,休要再我再瞧见你。你心如毒蝎不会有好报应的。我实话告诉你吧。白荷是天上的仙女,若她知道你在此地为非作歹你猜她饶不饶得过你。”小莲道:“我的夫呀。”他那么一说便去抓杨延嗣的脸蛋,不想一碰之下将然被杨延嗣用内力震了回来。显然他是极厌恶这狐狸精的。 小莲也并不恼他只是纤细的手指依然在他身体上划动,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好像是在欣赏着杨延嗣的每一寸健大的肌肉。 第十四章 腥腥作态 小莲又道:“你既知他是仙女,但你可知她为什么要杀你吗?” 杨延嗣道:“随便什么理由都好,她爱杀便杀,我绝不还手。” 小莲道:“你早这样想,她也不会受那样的苦了。” 杨延嗣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小莲道:“你难道不知她是奉了王母的命令来杀你的吗?”杨延嗣一下子明白过来紫衣少女说得那“上头”意味了。原亦如此,她们的上头正是玉帝王母。杨延嗣也知军令如山,在爸爸的军营里尚且如此,在天庭便更是如此了。只不知她二人违了王母的命令要受何样的惩处。深深叹一口气道:“唉,都是我害了她们。” 小莲得意的道:“你知道就好。” 杨延嗣马上又道:“这都怨你。若不是你居心不良,我又怎么会……哼,我恨不得杀了你。” 小莲笑笑道:“杀我吗?容易得很,只要你答应了跟我成亲,成我好事,还怕我不是你的人吗?我既是你的人你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一句话吗?” 杨延嗣道:“我呸,跟你这样的毒妇人结成了夫妇,岂不是要坏掉我十八辈的祖宗吗?他日,我黄泉问路又有何人敢告诉我先辈所在?”小莲明明听他辱及自己,但也不生气只慢条斯理的道:“说的也是。但是你错事已做又岂能对得起祖宗了,你便是对得起你家先烈你又岂能对得起对你情有独钟的白荷仙子。” 杨延嗣道:“她再要见我,我定要让她杀我,纵她不杀我。我也当自杀以谢她恩。” 小莲道:“时已晚矣,若被打入天监的仙人还能出来的话,那可活见鬼了。”杨延嗣惊道:“你说……什么?”小莲一字一字的道:“她被打入天监了。所谓天监就是天上的监狱,只要被打入天监的仙人,最少也得几百年以后才能重见天日。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见到她吗?” 杨延嗣道:“你是妖魔,又何以知之。” 小莲道:“天下妖精莫不同心协力,只要我稍一打听。天下的妖精莫不为我奔走的。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来找我,我不知道的事情便去找他们。你知盗亦有道,却不知妖亦有道吗?” 杨延嗣失声道:“我害苦了她。我真该死。” 杨延嗣从小便从父学艺,到得八岁的时候便随着爸爸远征,虽然那时他还很小但也已通明事理。九岁时,孤身一人潜入贼匪胡汉光的老巢,凭着一己之力取其头颅,全军上下莫不称奇。杨业对他也大为佳奖,自此以后略有小战便叫他跟着大哥二哥去见识场面。渐渐得他也成了杨家将中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将。 那日杨延嗣偷袭呼延赞时,若非杨延嗣独当一面,呼延赞久战不下,他早已全军覆没了。呼延赞虽然取得小胜但对杨家诸将的佩服之情又多了几分。现下岂知因为自己一时之误,却让自己的心爱之人推向火坑。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难入云霄相救了。此时忽然想起了那块玉拂指来,心中大喜。小莲看破他心思笑笑道:“你是找这个吗?”杨延嗣看他手上时已然多了一块白壁无瑕的牌子。那不是白荷给杨延嗣的玉拂指却是何物。 杨延嗣怒道:“你还我东西。” 小莲道:“何必心急,只要你应了我的事,别说这东西。便是我的人儿也一并给了你的。” 杨延嗣道:“在我心里早已当白荷是我妻子。我此生此世再不会贪恋其它女子,你若想我杨延嗣是贪生怕死的不义之徒你却是看错人了。我活着没一刻不在想她,没一刻不在念她。即使我死了我的魂魄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我生为他生,死为她死。你要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痴人做梦。”杨延嗣这话说得声若洪钟,坚若盘石,铁马冰河,斩钉截铁,实无半分容让之处。那小莲只听得阵阵心惊,处处发悚,似有怕他之意。 小莲强笑道:“你果然好骨气却不知你那白荷听见了没?你应该知道你的小命现在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轻轻一动你就完了。你想象过死是怎么一回事吗?看来你并不知道。死对于人类来说那便是生命的结束。你有父母兄弟,他们对你多好呀。你可愿抛弃他们而自己独去吗?你妈妈爸爸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么的伤心?我想这些你通通都没考虑进去吧。除了娶我你没有第二个选择,再说了我虽然算不上天姿国色也可称得上是花国一梅了,你不要贪恋太多到头来反倒一场空了。” 一个念想突然从杨延嗣的脑海显现出来:我娶了她,然后再杀了她,此计岂不甚妙。但这念想在他脑海里马上逝去,心想:“我心里只念着白荷一人,我此生此世怎么再能娶别的女子为妻。纵是父母迫我,我也决不更改此志。”昂然道:“你不用多废唇舌,我杨延嗣又不是被吓大的。我固然想念我的父母兄弟,如果他们有难我宁愿以命换命。但是若让我做半分对不起白荷之事却是不能。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莲眉稍上翘,没想到自己的这计策竟然起不到一点效应,又想起那天在小茅屋里,杨延嗣确被自己美色所打动。想若再要故计重施他未必不会上勾。心想:“好一条英雄好汉,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能从我的手上逃脱的男人还没有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呀,我势在必得,你祖上都是名家,强取自然难不倒你。可你又怎么知道女人的安乐窝的滋味呢。”想到这里却咯咯的笑了起来。 杨延嗣被他笑得悚然而惊,怒道:“你笑什么?” 小莲道:“我爱笑便笑,关你何事?”杨延嗣看着她的媚笑,神魂一荡知道她又开始在耍花样了只作不闻。 小莲的左手搭在杨延嗣的肩上,右手去抚摸着杨延嗣健大的胸膛,她在杨延嗣的每一寸肌肤上都使上些勾魂慑魄的动作。杨延嗣心里只痒痒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小莲轻声语的道:“你只要答应了我,全由你作主。你爱怎样就怎样,难道我不够漂亮,不够让你满意吗?” 杨延嗣只哼了一声。小莲微笑着道:“你动了心,对不对?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动心的,只是你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所以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就比较多了,只要你说一声,我就是你的。” 说到此处她的整个人都伏到了杨延嗣的身上,她想以她那火一般赤热、水一般轻柔、风一般坚韧、云一般飘纱、雨一般持续、雷一般迅捷、大海一般宽广、黑暗一般迷离的胸部去彻底征服这条钢铁也似的汉子。可是她失败了,从头败到底。杨延嗣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些人虽然在战场上一世英雄然而在这种女人乡里却不免跌足深陷。然而杨延嗣没有,只有像杨延嗣这样的人才能真的可以称之为英雄。 小莲怒了,但她太过自傲,杨延嗣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是想要将这条汉子治得服服贴贴的,于是他迫于无奈使出了最后一招“黯然销魂”。这一招乃是她对付男人的最后一招了。他自修练成人之日起,这一招从没用过。只因她别的花招太多,每个男人都不等她用上这一招就都已经对她服服贴贴了。 只见他身子酸软,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好似没了筋骨一样,而且她的小嘴一翕一张,不断的从她嘴里冒出一阵阵烟雾出来。不错,那便是狐狸独有的烟雾,凡人闻此莫不俯首称臣的。杨延嗣虽是铁汉,倒也是凡人一个,是人便无法脱逃她这迷雾的纠缠。 杨延嗣一颗心好似掉在了大海里边,看着眼前这人宛似便是白荷。只是碍于他双手被缚,不能尽施己意,小莲知道他已陷入自己罗网,轻轻一吹缚住他的绳索全部解开。杨延嗣猛然间双臂一紧,将小莲紧紧抱住,他痴痴的道:“你真美。” 小莲也不管他这话赞谁的,只是知道这话听来极其顺耳。她得意,她自豪,终于是没有人能攻得破她这最后一层防线。她附合着杨延嗣一件一件的撩起身上的衣服,显出极诱人的部位也没一点害羞的。在她看来就在这宽阔之处做起事来也未必不是极妙之地。待她快活以后,她又会很迅速的将杨延嗣杀掉,然后再去寻找其它的猎物。 第十五章 多情伤身 小莲痴痴的望着他道:“你甘心为我而死吗?” 杨延嗣道:“白荷,我愿为你生,愿为你死,只盼你今天是属于我的。”情义至此,复有何及。雷光电闪间,那杨延嗣已然不在小莲掌心了。小莲的身前正站着两位女子,一个是白荷而另一个却是上次遇见的那紫衣少女。小莲又急又怒,知道自己万万敌不过她二人。只是到嘴的肥肉这么就叫别人抢走了,岂能让人心甘。 小莲道:“你们想做什么?” 紫衣少女唉一口气道:“你若不做得这么绝,我们姐妹何必出手拦你?”小莲想那些江湖上的道友传说杨延嗣冲撞了天界大神,故有仙家要来索他性命。现下忆起才知,若是自己只盼他死,这两位女子必不肯出手相救。 小莲盈盈而笑道:“小妖见过两位仙家。不知道何事冲撞了两位仙家?”紫衣少女哼了一声,白荷却是全力施救杨延嗣。小莲又道:“两位仙家勿怒,小妖闻听两位仙家奉命来索这男人的性命。小妖又知两位仙家仁德布天不肯杀生,是以小妖对他略施小惩,小惩之后便再取他性命。成两位仙家之好事,如此有益两位仙家的好事,却不知两位何要拦我?” 紫衣少女道:“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再骗得过我姐妹二人。你可知我们此次下凡为何吗?” 小莲看他说得郑重,问她道:“为何?” 紫衣少女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二人便是五莲池的白荷仙子和紫荷仙子。你上次冲撞了我,玉帝已然看在眼里。我和姐姐犯了天条,本已被打下了天牢死监,原是要重新受轮回之苦才能再度为仙的。然王母怜爱我们,为我们求了情,所以又命我和姐姐下凡来完成我们未成之命。下凡的时候玉帝千万叮嘱我们,杨延嗣必死无疑。若他与何人有过瓜葛迫不得已之时,也可一并索了他的性命。你害我在先,你瞧我杀不杀你?” 说话间两只玉手晃了一晃,如影随形,那块玉拂指已然从小莲的身子里飞到了紫衣少女的身上去了。 小莲听她发话早已怕得要命,上次以智取胜,全是因她没有半分戒心,她去而复回显然已有了准备。小莲若是故计重施只能是自取其辱了。小莲道:“我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两位仙家若要将他带走那就请便,小妖尚有要重要在身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走。 紫荷道:“你哪里逃去?”说着紫荷纵身上前,她这一跃十多丈远,小莲暗暗心惊:“仙人不愧为仙人,我小妖岂能是她的对手。”在这紧急关头,向下一坠巧妙的化解了这一攻势。但强弱之势已然明了,今天纵她有三头六臂怕也难逃得出去了。狐狸精在危难时刻总是要以他那敏锐之目迅速环顾四周,她一瞥这下,见那杨延嗣悠悠醒转,心生一计。她不生逃念反倒迎着紫荷攻了上去,紫荷万没料到她会以卵击石,虽不明她意,但也只好先让这狐狸精吃些苦头了。 她一招上去便制得那狐狸精束手无策,谁料到那狐狸精竟不生逃念,硬生生的挨了自己一招。她伏在地上,叫喊连天。杨延嗣视其伤重只道是白荷遇着歹人伤了筋骨,怒将起来。随手捏了一根木棒便就冲上。紫荷那狐狸精的毒气着实厉害,心想:“他现在余毒未清,我若此时让他死了,他也不觉得什么疼痛。姐姐也必不说我什么。若是等他好了,再要下手,怕是姐姐就不允了。” 她舞出一短剑来,那剑长约数寸,是个极短的兵刃。杨延嗣曾听爸爸谈过天下兵刃也知道这短剑的弱势所在。一根枪闪了过去,他迷忽所至招数竟是分毫不差,非旦没有减弱之势反有加强之招。紫荷小剑一摆,那绵绵劲力荡了过去,杨延嗣周身全是她的内劲,只要他稍稍移动寸许便要中了她的招数。岂知杨延嗣感觉甚是灵敏,他长枪挥出正碰了那紫荷绵劲所至。当的一声,竟是杨延嗣的木棒和人一起被震退数丈。原那紫荷施展的虽是绵劲,但一经触上极硬之物便会暴发出刚猛之力。杨延嗣凡夫俗子,自然不能与敌。 白荷知紫荷心意,想若真的是杀了杨延嗣大家都好。只是她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杨延嗣杀了吗? 杨延嗣马上起身,拎起木棒又上,紫荷看他韧劲十足心下佩服。平推一记心波,杨延嗣感一阵奇强之力,木棒枪用,去划开,岂知那力甚大,他一触那力便知绝拗不过那力去,向侧一跃,侧跃同时枪尖抢出,紫荷看了他招数向己攻来,促不及防,竟被他逼退了一步。 紫荷计上心来,向旁一转。杨延嗣枪尖连连刺下,却再也不能迫她难堪了。紫荷目光何等锐利,见此正是良机,迅捷而上。 杨延嗣的枪法已乱,乱中虽然有序,可因他神志未清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厉了。她小剑刺去,神乎其神,剑还是剑,只是迅捷无比已看不出半分剑相。紫荷取的是一击必杀,杨延嗣一凡人焉能避得过那等厉害招数。那招数固然快乎寻常,便是无此奇快,单凭着那剑法的鬼怪莫测,玄机重重,虚实相应,长短相合,利钝相兼,绵韧相迭,心法如一的奥妙之招,杨延嗣也绝难躲过。 杨延嗣一世枭雄纵然难以避过也绝不肯这样就戮,他倾起全身之力朝着夹击之势的正心攻去。紫荷见他攻来正是得意,凡人碰上一点便可没命。何况他要以招挡招呢。岂知在那迅捷之刻,一个身影电闪而至。护在杨延嗣的身前,将紫荷袭来的那一招尽数接了下来。紫荷眼见是自己姐姐,若是他当真以极厉之招接挡,自己性命定然不存,然她甘心受创取的却是自取灭亡之招,她真不知这汉子身上有什么魔力可以累得姐姐为他如此,但现下收招已然不及。悔上心来,却也无奈,那一招硬硬实实的打在了白荷身上。 紫荷此招一出,便抢身到了白荷身前扶她起来道:“姐姐。”白荷气息不足,哪里提得上气来说话。杨延嗣不知何故一颗心竟然跳得加剧起来了。脑子清醒了许多,一看那瘫在地上的小莲,略略的明白了些。 小莲暗暗心喜,刚才在杨延嗣和紫荷相斗之时,自己心里实无半他把握,她取的也不过是险中之招。眼看刚才那一势杨延嗣必无性命了,正是她绝望之时,白荷护在了杨延嗣的身前。现下白荷受伤,正称了自己心意。 小莲笑笑道:“两位仙家,看来小妹今日命不该绝,这就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开,紫荷却哪里还管她的去留。若然再晚一些白荷定会形骨无存了,那时便是玉帝王母也束手无策了。 急运心神护住姐姐全身要害,白荷元神伤之七八,已然昏迷。 杨延嗣立在一旁不置一词,见她二人满头大汗,知道已然到了最紧要关头。杨延嗣无地自容,竟是想在二人面前自杀。但见白荷气息微微,不知她命系何处,心上放不下她。只守在二人身旁为其护法,一但那白荷相安无事,自己便可死而无憾了。紫荷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汉子倒也仁义,也不枉我姐姐为他如此了。唉,奈何,仙凡有隔,到头来岂不还是一场空欢喜吗?” 紫荷虽然怜惜两人但他一天界小仙又岂能使乾坤旋转。正到此处,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紫荷一听便知是仇家找上门来了。 她运功正到紧要关头岂可有半点分心,却见杨延嗣将木棒一横道:“有我在,你们莫怕。你只管救他,其余的事尽管交给我就是了。”紫荷知道他虽然及不上自己的法力高超但对付人间的一些狐妖之类还是绰绰有余的,心下稍安。 噌的一声,从高处窜下一只大熊来,杨延嗣瞧其容貌狰狞可怖,知他来意不善而自己又无必胜的把握。只持棒立在一旁,若他不上前,自己也绝不抢先攻上。那大熊喝道:“两位仙家,没想你们也会有今天。倒是成全了小妖,让小妖我美人在抱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哈哈哈哈哈!” 杨延嗣恃棒而喝道:“大胆毛贼,竟敢口出狂言。要想动她二人,先过我这一关再说。”那大熊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只因他是个人类。 第十六章 痴情 那大熊冷笑道:“今日美事在吉,我不便手染血腥,快快滚开,否则我拿下你的狗头。” 杨延嗣大怒道:“你夺得下此枪,头颅随你取去,若然敌不过我手中钢枪,便烹了你这只死熊。” 那大熊笑道:“胆子不小,你可知我是谁吗?” 杨延嗣定睛一看,知道他是一个妖邪,正色道:“我杨延嗣一生保家卫国,我管你是何等妖邪,胜得过我杨家枪法,便算你赢。” 那大熊猛然惊了一下,心道:“又是杨家枪法,我说怎么看着此人着实眼熟。十年前,我败在杨家枪下,今日虽然修为大进,但若再伤在杨家枪下我岂有面颜再在众妖中间称王。” 十年前,杨业东争西讨正好碰见这怪熊在人间为非做歹,他专善劫持少女,杨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一夜靠着民众指点孤身一人来到大熊的贼巢。杨业艺高人胆大,竟对那些妖精毫无畏惧,一根长枪竟然舞得众妖精眼花缭乱。若非这大熊跑得快些也早已成了杨家枪下的孤魂野鬼了。现下知这少年不是杨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又猜想不到这杨延嗣武功若何,当下不敢冒进。但到嘴的美味佳肴又岂可就这样白白的失掉了。 这大熊专好劫色,人间凡品想是已经品尝够了,遇见这天界仙子岂能放得过。谗涎欲滴,真急得他上下苦思。 杨延嗣只一根轻棒在手,而在那大熊看来却有如金刀银枪。马上笑道:“小兄弟,咱们无怨无仇又何必刀枪相见。小妖我素闻杨家枪法,天下间无可敌者。但小妖我修行数百年,也略有些能力。若然你我相斗,我未必便输与你了。只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你无把握胜我,我也无把握胜你。又何必再斗?我给咱们想个法,你不过也是看中了这两个仙子而已。不如咱们二一添作五,你我各一,你看如何?” 杨延嗣大喝一声道:“我杨家子孙世代行侠仗义,岂如你这般无耻下流,你若敢再进一步。我钢枪无眼,你需量力而行。”杨延嗣虽是喝他,但他也实无必胜把握况且现在手中之物,不是平日善用的长枪,那枪法使出来自然就弱了七分。 大熊看他无半分相让,心想:“我打得过你,此二女尽皆归我。若然斗你不过,再生逃念。想来你为了护住二女也必不敢追来。”如此一来他是立于了不败之地。喝一声道:“既是如此便让我领教领教你家的看门枪吧。” 说着他手中大刀已然砍了出来,杨延嗣一根木棒哪敢与他硬碰,封字诀大展,绕住他下盘,点刺连击。迫他退开几步。那大熊惊了一下,没想到十余年来未逢敌手,今天却叫一个凡人取了先势。既恼又怒,实有说不出的悲愤。 大熊怒将起来,大刀舞若天河,袭天盖地的向杨延嗣身上过来。杨延嗣知道这一招较刚才还强着数倍,若是仍是以刚才招式势必伤了自己。在这窘迫之状之下他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木棒脱手,使一回旋之力,那棒子正是朝那大熊头部攻去。 那大熊见招行快,大刀上举直砍木棒,杨延嗣的旋力正到,马上回旋,岂知那大熊非旦力若洪流,且速度迅捷异常,那木棒被他砍断三成。杨延嗣枪法的长驱之入之势便再难挥出。那大熊心里窃喜,知道若然杨延嗣使的不是木棒而是一柄钢枪可不易取胜。但现今他以木棒作器却非自己敌手。 这时候白荷悠悠醒转,正见杨延嗣遇险,提了提气缓缓的道:“紫荷,快助他。” 紫荷何尝不知那杨延嗣正是以命相博。但现下白荷筋脉将通,杨延嗣又对她痴情一片,待到那大熊将杨延嗣弄死之时,白荷的筋脉早已打通。自己未损分毫,对付一只大熊简直不废吹灰之力。如此一来既除大熊又杀了杨延嗣真是两全其美,岂知白荷却要她去救助。心中虽有不愿可也不敢违了姐姐心意,只得心念一动,电光一闪杨延嗣的手里已然多了一根长枪。 那长枪金光闪闪,遍体通亮,实是最上承的兵器。那日小莲也曾以此法变出一根长枪,只是小莲所修之法乃邪门歪道,自然不及这紫荷的道行精深,变出来的枪自也不及紫荷的万中之一了。 杨延嗣举枪挥去,竟是手中若无。心下惊奇:“似这等坚硬之物,怎生一点重量也没有呢?” 那大熊再要与他硬碰硬那简真便是自找苦吃了。他大刀早已派不上用场了,长叹一声:“罢了,斗你不过。” 说着急窜出去,那紫荷心恨他刚才对自己姐妹二人出言不逊,急叫一声:“别让他跑了。” 杨延嗣对于她的话只作不闻,复又回到了先前的那块大石上坐下。白荷却脸上隐挂一丝微笑,紫荷余怒不止,道:“妖祸人间,你不知吗?” “知道。” 白荷现已无大碍,只需紫荷稍稍内力再过片刻便可无碍,正好与杨延嗣对答起来。她又问:“你既知道,又如何放他回去。” 杨延嗣道:“我杀不得他。” “何以杀不得?” 杨延嗣道:“我怕他的妖法,你是仙人自然不怕。”紫荷本已觉这汉子勇武非常却没想到他也是个胆小鬼,心想人类毕竟还是人类,与她们仙人自然有隔。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白荷便即大好,若要恢复功力却得在七日以后。她两人缓缓站起,杨延嗣见二人情况大好,心里自然喜不自胜。杨延嗣满心欢颜道:“你好了吧?” 白荷轻轻点头示意,非她现下说不得话,只因她不知道以何语相对这莽汉。杨延嗣道:“既是如此,我便放心。我知你二人此次为杀我而来,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你们现在便杀我罢。”他说出来的话坚决无比,好似他今天是必死疑了。她两人听得阵阵发奇,不知道这汉子何以如此轻生。 两人虽是为杀他而来,但她二人实无把握杀他,只因杨延嗣为国为民实是大大的英雄,天上人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杀他的理由。而那个由王母口中说出的那个杀死杨延嗣的理由,在这两个女子看来本就不能成为理由。 紫荷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好成全了姐妹二人仙人之乐。岂知现下杨延嗣竟说出这等话来,本来硬下的心肠又柔软起来。他不说什么,白荷的心里乱如麻、纷如花落,就更不好说出什么来了。 杨延嗣看出她二人不愿杀害自己。想起小莲先前之话,若两女始终不杀自己,到了天界便又得被玉帝打下天监,那等惨事杨延嗣可不愿发生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他与白荷一见钟情,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若然让他说出什么理由来,他也只有摇头示知。因为爱这个东西本就没有那许多理由可讲的。 杨延嗣道:“我没有说笑。我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们纵然不动手,我也再不能活得长久了。” 紫荷道:“你可知道我二人为何要杀你吗?” 杨延嗣道:“我听那个狐狸精说你们之所以要杀我,全是王母所令,至于王母为何要千方百计的致我一凡人于死地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了?” 两女听他呆呆的说话,痴痴的望着,几欲笑出。白荷脸色苍白,淡淡的道:“你本不必死。” 紫荷却道:“若非天义使然,他早已死了。”杨延嗣听着纳奇,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他听不懂的那些话自然都是天机了。 杨延嗣只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姐妹情深,我如何能让你们因我受累。”他本已在后的双手,握紧金枪,猛然间摆到身前,朝着胸口之位猛然刺将下去。紫荷见此情况再无考虑,短剑一出,他长枪已然折断。 第十七章 左右相难 紫荷道:“你……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以要自断其路。” 杨延嗣岂不知这些话吗?若然她二女平安亦可保住此命,杨延嗣岂可如此轻生。杨延嗣不说,二女也明白,如此情境实是三人始料未及。杨延嗣取了必死之心,而那二女又护他之心顿起,想若然连一个凡人都护他不住,那仙子称号也就枉称了。 白荷道:“我命尚未保住,而紫荷妹妹也受伤了。刚才那大熊想必是受了狐狸精的怂恿,他一计不成势必要生二计,我两个不能挡住。你若是好汉就且保护我们几天。”紫荷明她心意也不多说。杨延嗣痴痴鲁汉自然辩不出两人之间的计谋。 当日三人野居在一个小林子里,正是离那农人的不远之处。 却说那狐狸精被紫荷打成重伤,本已逃脱却遇见了大熊。大熊见色起意,正要施暴,那小莲向他言明林子深处二仙受创正等他去。大熊听是仙女下凡,乐乎其乐,欣然而往。哪晓得吃了块砖头。 狐狸精气息失调急需人血,深更半夜便敲响了近来跟她好的男人的门窗,在与那些凡人相和之时痛下杀手,喝血吃肉那自是不在话下的。狐狸精嫉恶如仇,紫荷伤了她,她此仇不报必不甘心。次日清晨,便告知村民杨延嗣挣开缚绳,非旦将他强暴而且还杀了两名村民。村长大怒,召集全村有勇之士,要将那杨延嗣捉回祭天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狐狸精吸了那么多的血肉,所以只一夜便即恢复如常。她四下打听,借助了他妖族之力不费半点力气便打听到了杨延嗣等三人住处。她通知村长,前往捉拿。小莲知其必不能奈何得了他们,只是杨延嗣他们也必不敢杀害这些村民。这正是狐狸精运用智谋的极高超之处。 “你武功真好,若是你也有仙法,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紫荷看着杨延嗣练枪大加赞赏。三人经此一夜倒似友人一样。 杨延嗣道:“姐姐莫赞,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仙。你的本事才好呢。我怎么能跟你们仙家比呢?” 紫荷噗哧一笑道:“你以为我们年轻吗?” 杨延嗣道:“确实如此呀。你们比凡间的女子漂亮多了。我娘都没你们这般好看。” 紫荷笑得更是灿烂了些道:“你这呆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却怎的?” 紫荷道:“我们漂亮或许是有的,但那也多半是因为我们法力高超才可使我们复其青春。但年轻嘛?却不一定。你瞧我多大年纪?”说着便向着杨延嗣甜甜的笑着。 杨延嗣只道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便道:“你最多不过二十吧。”紫荷道:“我原来只是人间的荷花而已。唐朝时我在下界修成道行,那时我便一千七百多岁了。只因我处处积善才有了今日这成果,你以为成仙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那时我尚且一千多岁,你猜我现在多少岁了?论资排辈你应该叫我老祖宗。” 杨延嗣心下佩服,只道:“你真是厉害,不过……不过我总不能把你们想象成那么大的。” 紫荷在那咯各发笑,杨延嗣却是心事重重:“她们两个人几千年的修行若然为了我而就此毁掉,岂不是太可惜了些吗?白荷一直不肯见我,想必她也是不想杀我的。她们不杀我又拿什么去天庭复命。我死又死不成,奈何无计可施。唉,我真是没用。”哀上心来,一阵冷风吹过,直将这铁汉冻得发颤。 紫荷道:“听说你家兄弟很多是不是挺热闹的呀?我幼年时候曾见那秦将军南征北讨,所向无敌。他也有一般弟兄跟他出生入死,你们兄弟之间是不是也生死相依呀?” 杨延嗣奇道:“哪个秦将军?” 紫荷想了想道:“时间太久了,好像记不起来了。好似叫……” 杨延嗣一惊道:“你说的是不是大将秦叔宝呀?说起这位将军可是神乎其神。我杨家怎能与他相比呢。不过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向很好。我跟四哥最好了。从小他就偏向我,爸爸教哥哥们武功的时候,我就不能学。爸爸说我年纪太小,不过四哥总是私下里教我。每次我在外边闯了祸,总有四哥替我遮挡。是以每次我都只受爸爸很轻很轻的处罚。还有我五哥,他心地最是善良,爸爸总说六哥武艺最高。其实他说的不对,我五哥武艺才是天下称奇呢。只是他从不杀生,即使在战场上他也是能不杀人便不杀人。他若杀人必先祷告一番。而且他有一个毛病,爸爸说到少林佛语之时五哥总是潜心记忆,就好像他就是和尚一样。爸爸还有一件事是不知道的,五哥私下里研究出了一套古怪阵法。那次我奉命出征,幸好五哥给我布阵否则我的小命就没有了。还有二哥,他武功也不错,……” 杨延嗣一连气说了一大堆的兄弟之间的事,只听得那紫荷连连叫好。她在天界是绝难听到这样有趣的事情出来的。白荷隐在一旁偷听也发出几点怪音,杨延嗣和紫荷却均未察觉。 过了一会儿,杨延嗣忽然停住不说了。紫荷问他道:“再讲几件好玩的事儿,我正听得高兴呢。我几千年的经历都没这等好玩的事儿呢。” 杨延嗣叹一口气道:“我若不死,天天给你讲故事又有何妨呢?”说到此处那紫荷也是无奈从心底冒了出来。只道:“偏偏高兴的事让你一说什么都没了。你死不死我可不知,不如我们姐妹两个去请王母定夺好了。她老人家法力通天定有法子两全其美。” 这时候白荷突然走了出来,他缓缓的道:“紫荷,姐姐多承你恩情了。若此人不死我誓必连累了你。但我若杀他……”说到此处他看了看杨延嗣,杨延嗣也看了看她。也许这是白荷第一次正眼看他,但杨延嗣却不止一次动情的看着她了。 杨延嗣道:“我并不怕死。我只怕……”他本是想说:“我只怕永远见不到你了。”但马上又想既然死意已决又何必让她伤心是以后边的话没有出口。 白荷道:“此事因我而起原与紫荷妹妹无关。这事我来处理好了。”她看着杨延嗣道:“你怕不怕?” 杨延嗣摇头道:“不怕。我从来都不怕死。” 白荷又道:“你轮回转世我也让你杀我一次。” 杨延嗣很吃力的摇了摇头道:“不。”他只说了一个字,但那一个字里却包含了无穷无尽的绵绵情谊。 白荷不忍杀他,可不杀他又不能完成王母的法令,他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紫荷看穿她的心意只道:“姐姐,我们回吧。不管王母对我们施以何种惩处我们认了。我们姐妹一起修道一起成仙,我们永世不分不离。难道你想舍了妹子而独去吗?我知道你不忍杀他。唉,咱们女人总是过不了男人这一关的。”说着她拉了拉白荷的衣袖。 杨延嗣心中却一直在想她二人若是离了自己,马上便要自尽以谢她二人相敬之恩。 爱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自己的心上人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他总是不会放过的。 三人正说到此,那小莲正引着那些村民追了过来,除此之外,那狐狸精生怕敌他人不过,还把四处的狐妖狗类一齐招了来。狐狸精的招数远非我们常人所能想象的。 杨延嗣听得一阵喊声不知是那些村民到了。对那二人说:“你们快走。” 他知道两位仙女不喜杀生,是以催他两人快走,其实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他们使个障眼法,三个人瞬间便可到了千里之外。本来白荷还不想他会枉生自杀之念,他这话一出便觉不好。左手拉住紫荷右手拉住杨延嗣,心神一动,飘飘忽忽两人便到了数里之处。 而 那些村民扑了个空。狐狸精自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特别布罢了数百个小妖在四周等候,没想到白荷落角之处正是狐狸精布下的那陷阱所在。白荷和紫荷江湖阅历太少,不及杨延嗣精明,他一看周围情势便知此处必有埋伏。叫一声道:“你们小心,这里有埋伏。” 第十八章 诀恋 白荷惊了一身冷汗,他刚才使用法力已然过于激烈现在身上实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紫荷虽然丝毫未损,但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纵然能打退这许多人,但她又岂能护得杨延嗣和白荷周全。白荷想这妹妹重情重义,在危难时刻必以性命相救。是以在那白荷看来,三个人就好像命丧在此了。 狐狸精摆着妖媚之态一步一步的从众妖精中走了出来。紫荷怒道:“好你个狐狸精。” 小莲笑笑道:“你们只有三个人,能打得过我们吗?况且我知道那位白荷姑娘好似是受伤了吧。我们为妖的也并非全是铁石心肠的怪物。只要白姑娘愿意,我这里的汉子随你去挑。你爱要哪个便要哪个,他们当中也不乏怜香惜玉的好男儿。” 杨延嗣怒道:“你无非是要害我,有本事你跟我单打独斗,我未必怕你。” 小莲道:“单打独斗?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听人说吃上仙人一块肉可以助长许多功力呢。非旦如此而且仙人的肉特别香甜,两位又是仙子,想必身上的肉更是鲜美。就算我不与你们为难,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只不过我对你情有独钟,你若是回心转意,我便向他们求情放你。” 狐狸精使的这一招叫做“攻心为上”,他们这些人纵使全部拥上,虽然最后胜利的是他们,但也损伤不少人马。可若杨延嗣突然临阵倒戈,她们必是心冷无心恋战。那样的话自己更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而她想杨延嗣迫于活命也必是如此。 杨延嗣怒道:“我姓杨的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想动她们两个先过我这一关再说。”这时候他实是已然有了自杀之意。两女却仍是以为他只为护她二人,岂知杨延嗣粗中有细。 “一个凡人便想在这里逞能,我来教训教训你。”那声音着实洪亮。杨延嗣一听那声音便知此人内功不错,力气也必大。与自己实有一拼。 杨延嗣望了那人一眼,便觉此人与猪相似莫不是猪妖吧。 听小莲道:“猪兄弟,我爱得此人要死,你莫要伤了他。否则我叫你美人肉吃不上半口。” 猪妖道:“狐狸姐放心好了,我绝不伤他。大家若不惟你命令是从,我们大家伙早就冲上去了。你说不杀他我便不杀。” 杨延嗣道:“你可知杨家枪法的厉害吗?” 猪妖听了果然惊了一下,但又马上回复震定。杨延嗣长枪在手,握得紧紧的。那枪是紫荷变幻所至,实不是真物,但此枪凭着那高深法力可维持数月。金枪实是紫荷身体的一部份,那金枪自然由她所令了。 紫荷透过那金枪去摸杨延嗣的心思:“我一定不能再活在这世上了,决不能再活。为了白荷再做回她的仙女,我必需得死,虽然我总想看她,但我必需做得滴水不露才可让她们无半点怀疑。可叹那样好看的人儿,我再也看不到了。哼,我为她死了,她一定记着我的好,我应该心满意足了才是。杨延嗣呀杨延嗣,你错就错在非要来到这个世上,你一害父母因你受责,二害两位仙子触犯天条,你还有何面目去活。” 那紫荷心里猛然一惊:“他……他怎如此轻视自己。他为人正义凛然,他杨家又是保家卫国的忠良,老天为何要绝了这样的好男儿呢?再者说他虽然不明我姐妹二人为何杀他,但是他甘心死在我两人手上这等汉子天下可哪里去找第二个呢。这汉子对姐姐的情谊如此深厚,也不枉姐姐对他动情了。唉,若早是知道想必姐姐誓死也不肯登天为仙了。” 白荷正是那么想的,以前下界为妖的时候虽然时时刻刻做着好事。但在天上的神仙看来只要是他们这一类的便都称之为妖邪一类。因此她极是盼望有一日能得道成仙,她已成仙几千年,但是这几千年来真的挺快乐吗?事实告诉她并不快乐,神仙身上的担子比那些凡人要重得多,神仙身上乐少忧多。 他与杨延嗣接触无多,但至那杨延嗣对她倾心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比甜蜜,即使他被打入了天监也没有什么,只是觉得那痴汉做事巅三倒四,傻乎乎的蛮可爱的。每次天监冰寒到来的时候她总是想起那杨延嗣对他说的那两句话来,在天监里长住只有甜蜜却哪有受苦之说。现下让她来杀了杨延嗣实比在天监中要难受一千一万倍呢。 白荷小嘴动了一动却没说话只想:“杨郎,我未曾跟你说过一句多情的话,但你可知我的心早就归你了。你以为你死了,我便能好好的活着吗?我不能,我非旦没有杀你的勇气,而且连不想你不念你的的勇气都没有。世界为什么这样残酷,以前我想着修道成仙却怎知会有现在这样的苦事儿。你对我一片情深,难道我便是铁石心肠吗?有道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眼看杨延嗣在场上打得火热,倘使一个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沙场上尽展风采,那不知是怎么样的一种快活的事呢。杨延嗣的妈妈舍赛花,与夫同征,多少次与夫共战,多少次看夫之雄风,又多少次观夫之矫健,那是每个女人都羡慕的事。 可如今白荷纵然想多看杨延嗣几眼都不成了。因为她已决心死了,因为只有她死了。王母才知她的心意,她既不愿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又不愿意害了与自己出生入死千年的姐妹。是以只有她死才能将此事平息,王母知道后定能怜她此心。她倒是一走了之了,却怎知活着的人更加痛苦呢。 “姐姐,你看他杨家枪法果然厉害。可比得得唐朝时的秦将军了。”那紫荷极其兴奋的说着。 白荷向场上看了一眼道:“确实好枪法。”但那声音已然十分无力了。紫荷却并未查觉异恙。 杨延嗣打到酣处,天外之枪忽然点到,自己回头一看,正是杨延郎。杨延嗣大叫一声:“四哥,你来了。” 杨延郎笑了一笑道:“不光是我,你看还有谁。”杨延嗣顺着杨延郎的手指望去,见那里一猛汉立在妖群中只显其尊态,好似一佛像。大声道:“五哥。”那人正是大将杨延德。 杨延嗣知道哥哥们都比他武功高强,这杨家将齐出,别说是妖魔鬼怪了,便是天上太白恐怕也得让上几分。杨延嗣摆出一枪,那猪妖已然被杨延郎刺死。 狐狸精愣了一下,马上知道杨家诸将已到,奈何她此计又空。狐狸精的把戏,那自是望风而逃了。逃之时也不忘了叫他的那些“部下”全军冲锋。杨延嗣和众位哥哥打得正好,忽闻一声:“姐姐。” 那声音叫得无比凄惨,他回头望去,妖怪甚多挡住了他的视线。然而他闻音辨人知道这话是那紫荷所发。杨延嗣一颗心乱得厉害,那声音就好像沉入大海的石头一样,再无希望。杨延嗣一阵冲杀,可那些妖精死缠不放,哪里能冲得出去。杨延嗣怒了道:“你们让出一条路来。” 那些妖精只兴灾乐祸却哪里有人管他的话呢。杨延郎和杨延德看弟甚急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既是他要冲出去,两位哥哥自是要给他作前锋了。三人并在一起,所发之招天下间莫与敌者。好似长龙一样,前冲后进之间,那妖精死伤甚多。杨延嗣感激之情又起,他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众位哥哥们了呢,没想到此时两位哥哥如此施救。 杨延嗣斗志高涨,一心想着把这些害人的东西消灭干净。待到他武力大展之时,却见那白荷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皮肤白皙,她死得很安和,因为她嘴角还挂着笑。在白荷的身旁有紫荷在为她守护,在杨延嗣看来只有白荷和紫荷同时存在那才看着舒服。 现在白荷去了,空有一个紫荷,心上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杨延嗣与白荷从来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也没有过什么生死相恋的约定,然而两个人却各自在心里装着对方。不管对方怎么去想,只要能为对方做一点点事情在他们的心里便是高兴的,愉悦的。天下之大,何奇不有。仙凡之恋在我们凡人眼里只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偏偏就将此事丑化了。那些自命不凡的仙家,他们可以挡得住越不过生命底线的爱情,但他们绝难想象像杨延嗣和白荷之间的生死相许的爱恋不是法术所能慑住的。也许正是因为杨延嗣曾经对白荷说的那两句话,她才死心踏地的为杨延嗣好,又有人说杨延嗣说的那两句话堪称爱恋之诀窍。那种爱情感天动地,真比什么都重要。人们便将他们两个之间的因那两句诀窃而起的生死爱情称之为——诀恋。 第十九章 孤童 自那以后,上天感白荷痴情放了杨延嗣一马,紫荷也因此逃过一难。杨延嗣和紫荷感激白荷,知道不能再作轻生之念。紫荷好好为仙,在仙界正义直言颇得王母的赞赏。而杨延嗣好好为人,自杨业降了大宋以后,杨延嗣每上战场必有立功,直至潘贼设计杨家损兵折将,杨延嗣被派前去调兵。岂知潘仁美非旦不与派兵反倒将杨延嗣缚于高处,乱箭以对。杨延嗣自此而终。 “兰姨,这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的人吗?他们很好,好得让我都想去做好人了。”小男孩痴痴的望着侍立在他旁边的一位中年女子。 小男孩约摸十多岁,面目清秀,眼若星火,让人一看便知是一对极其锐利眼睛,好像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在这对眼里都不能遮掩什么。 面目虽然可人,然而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微笑,冷冷的让人看不出他的真正心思,或许他在掩饰又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掩饰了。他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似乎永远不要放松一样。 中年女子抚着他的手道:“你难道永远不要放松吗?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你大可以放松一些,你太累了。”她一边抚着他的手,一边伏下身子用额头抵住小男孩的头以示关爱。 任何人看了这样的孩子都会以为他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孩子,谁也不曾想到这孩子就是这天下第一杀手集团——天龙山庄的庄主秦悦。 说起这天龙山庄来可叫天下英雄望而生畏。天龙山庄专善偷盗生意,只要是他们看中的东西没有抢不来的,庄内高手如云,随随便便的一个家丁拿出去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不仅如此,天龙山庄朝庭中更有高官撑腰,因此没有人能将秦悦扳下来。世人只知道天龙山庄是极不好惹的对手,却有谁想得到这样大的一个庄子会是由这样的一个孩子兴起的呢? 秦悦道:“兰姨,我不能放松一刻。不然的话我就可能被别人杀死。我不想死,也不想兰姨死,所以我必需时时刻刻都保提高度的警惕,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应该做的。我必需保护我身边的人,我必需强大,因为只有我强大,他才能看得起我,他才能让我有脸见人,他才能承认我,他才能让我与妈妈相见。” 中年女子紧紧抱住他道:“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老天这么残酷,非叫你承担了这么多的痛苦?”说到这里便哽咽起来了。 “兰姨在,莫怕。”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相依相偎的情景。 秦悦一个翻身就从中年妇女的身上跃了起来。再看那秦悦的神情,面无童稚,两目金光四射。那是寻找猎物的眼睛,全身戒备,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崩得很紧。 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面临大敌了,因为他的下人绝不会走得那么急。本已被中年妇女打开的小手又紧紧的攥了起来,他说过他一刻也不能放松想必就是因为很多人都想刺杀他吧。 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心道:“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受这么多的痛呢?老天真的很不公。有些人受着荣华富贵,然而有些人却连一个馒头都吃不起;有些人住着高房阔宅,然而有的人却只能露宿荒野;有的人活似神仙,然而有的人却日如地狱。” 秦悦目光一转,似乎看到那人便道:“阁下请现身吧。我已经看到你了。”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所能说出来的话吗? 不是,那不是一个孩子。他的声音虽然是个孩子,但他的话早已起出了孩子的范筹。 中年妇女此时也已看出此人方位,瞅准时机倾起一掌,那掌势既迅若无比且力若洪钟,听嚓喳一声,房梁已被她利掌震坏。一个大汉飞身而落,正站在两人中间。此人面目狰狞,两只手臂粗大异常,犹如两根石柱,好似专门练过一般。 那中年妇女看了看他便道:“原来是擎天柱曹先生到了。小女子失敬,刚才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那人正是擎天柱曹一谋,此人武艺高超江湖上已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他了。那中年妇女虽然不惧,但想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要好的多。因此话语上便容让了三分。曹一谋道:“贱名何足挂齿。倒是霹雳掌封女侠的名头,曹某如雷灌耳。今日相遇真乃三生有幸。”看那汉子愣愣的说起这客套话来倒也并不示弱。 这中年妇女正是那霹雳掌封如兰,封如兰幼时因家里贫穷,无奈被迫给爸爸卖入青楼为妓,那时她也只有八岁,待他十六岁成年之时被迫接客。本想自己要在青楼中孤此一生哪料想突然天降福星,有一位财主突然为她赎身。 她本想以身相许来报达那位恩人的救命之恩,岂知那财主是另有图谋,他教了封如兰许多高超武艺,从此让封如兰跟他漂泊江湖。原来那人就是响当一时的盗狂,他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他之所以要教封如兰武艺最多也不过是让她为自己卖命而已。那些花花分子哥最贪恋的便是美色,常常拿封如兰当作诱耳,只要她哄得那些公子哥们开开心心的,盗狂再要下手岂不是手到擒来吗? 可怜封如兰刚出虎口又入虎穴,如此一来她与妓女又有甚区别。如此过活了三五年,盗狂突然失踪,自己也没了主意。开始自己为盗起来,数年来未逢敌手因此闯下了那霹雳掌的名号。 一日他正要行窃岂知那家早有查觉,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封如兰去,封如兰被捉打入死牢,幸好一位高人为她开解才免得一死。封如兰嫉恶如仇却也有恩必报,事后她四处去寻那位恩公的下落,岂知终不可得。后来那高人传下话来要他去天龙山庄作侍女,封如兰感激那位恩人大德便就前往。岂知那人也是做人肉生意的,几次见他做的尽是那不见天日的杀人买卖,自己若想脱身而去已是不能了。 前年时候突然秦悦来了,让她兴奋不已。秦悦与她一见如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两人心中各有埂结不能尽释。 封如兰哼一声道:“咱们废话少说吧。今日曹先生若纯来做客,咱们天龙山庄有酒有肉,管你吃个饱。日后你若想留在山庄里听从庄主调动那也由得你。若你纯来生事,那可休怪我今日对你无礼了。” 曹一谋在正中的方椅上慢慢的坐了下来道:“封女侠豪言阔语真乃令小弟我憾颜。我若是你便没这等气量。我的来意想必已然十分清楚了,怎么你猜想不出吗?” 秦悦冷冷的道:“你是来给武二娘报仇的,只因她是你的情妇。对也不对?” 曹一谋愣了一愣,他一直没把秦悦放在眼里,现下听他说话寒若冰霜已然十分诡异,又听他正说到自己要害,心里暗暗称奇。秦悦虽为天龙天山之主,然除庄内之人,余人尽皆不知天龙天山庄的庄主到底是何等英雄人物,只因外人若是见到他那便必死无疑。是以那曹一谋不识得他。 曹一谋听他说话世故老成,知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谁就是世之枭雄。当下敬畏参半的道:“你是何人?” 秦悦道:“问这作甚?” 曹一谋笑呵呵的道:“为什么不问?” 秦悦道:“因为你不必问。” 曹一谋道:“不必问?倒要请教了,这莫非是你们庄子里的秘密吗?为什么不必问?” 秦悦道:“不错。” “我若非知道不可呢?” 封如兰突然异常自信的道:“世上只有一种人可以知道。” 曹一谋冷笑道:“你要杀我?我看未必那么容易吧?” 第二十章 无情寒冰童 封如兰只是摇头冷笑。那曹一谋竟作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儿也能杀得死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悦冷冷的道:“天龙山庄有两个秘密,今天我全都告诉你。你听清楚了,第一个就是我是天龙山庄的庄主。” 那曹一谋见他面色严俊再不敢笑。他向素大胆,那武二娘死于天龙山庄的人之手他得知此事后便想要报仇,江湖武人劝他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岂知他竟天不怕地不怕的闯了进来。开始遇见这封如兰也不怎么害怕,谁知听了这小孩子的几句话,腿脚竟有些不稳了。 曹一谋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你是庄主?” 秦悦道:“你还是不信?那我再告诉你第二个秘密,那就是我不会武功,但我杀人的法子,却比会武功的人要高超的多,凶狠的多,残忍的多。你信吗?” 曹一谋听这小孩子说话越来越是冰冷,实不知这孩子有什么古怪的招式耍出来。但他身为一代武林高手,强自镇定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秦悦摇摇头道:“信亦死,不信亦死。实是没有什么区别。” 曹一谋道:“你可知我在江湖上少有敌手,便是少林的门人也得让我三分,你若想杀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悦缓缓的走近他几步,这几步走来在那曹一谋看来便好似是鬼门关正在向自己逼近。他竟被这小孩子迫得退后了几步。秦悦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令这样的武林高手害怕了。他的自信,他语气的冰冷足以让任何一个武人心惊胆寒。凡人绝难想象的出那样冰冷的话会是从那样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曹一谋知道封如兰武艺高超,但见她面色安和显然是丝毫不担心秦悦会失手杀不了他。这又给曹一谋的心上加了一层阴影。秦悦道一声:“我想是时候了。” 曹一谋颤声道:“是时候了?是什么时候?” 秦悦道:“是时候让你去见阎王了,希望你不要怨我。因为你也没有什么好怨我的,要怨的话,你就怨自己不该找上天龙山庄来。” 他此语一出,便即出手。他的小手缓缓而来,便似要抚摸一般,那样的招式岂能杀死敌人。曹一谋见招行快,欲后发而先至。他袖中匕首突然刺出,正是朝着秦悦左胸第四肋而去。秦悦早知他会有如此一招,气定神闲,对他的招式好似不闻。曹一谋见他一点不生招架之意,想他定有高奇之招。当下不敢进,本已打圆的招数又缩了回来。 秦悦看他收招反倒取了进击之式,左手缓缓抬起以迅捷之式相进。曹一谋不是小孩子,左手起来板住秦悦左手。秦悦见手被扣,右手又起,这一势道更快,岂知还是较那曹一谋慢了一些。他手掌到处又将秦悦右手制住。曹一谋心里暗喜想便是那秦悦再有招数也不能用第三只手去杀人吧。 他两眼一瞥却见那封如兰脸上不断冷笑而出,心知不妙待他反应过来已然不及。秦悦果然如他所说第三只手从腋下窜出,那手模模糊糊好似手上有什么东西。但那曹一谋已没有时间去看清那秦悦的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了。因为他的确没有想到对方会有第三只手。秦悦一击必中,而且在他那手上握有的钢爪之上涂有剧毒,只要是这毒一进血液瞬时便可取人性命。 这便是天下间最阴狠的毒药——昙花一现。说它是昙花一现是因为凡是中此毒者只有昙花一现的时间可活。更甚者还没有昙花一现时间来得持久。曹一谋至死也不甘心,其实死在秦悦手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甘心的。只因为秦悦还只是个孩子。 秦悦剥下假肢道:“为什么你们都不会想到我的身上会安一只假手呢?唉,今日纵我不杀你。他日你也必将死于粗心大意。你武功强我百倍,但是可惜,可惜!”他说出来的这话竟没半点自傲之意,封如兰道:“你又杀了一个人。倘你的名字被江湖上的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声名大震,只可惜……” 秦悦道:“没什么可惜的。因为我本不想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声。这样的生活本不是我所愿的。”他说的话还是冷冷的,但是封如兰听得出来,他不愿意再这样下去。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肯在这样的日子里活下去。 而秦悦却是唯一的一个例外,因为他有着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妈妈。 秦悦的父母是谁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知道,就是封如兰也并不知晓,只是从秦悦的口里知道只要他做得可以令妈妈和“他”满意了,妈妈和“他”自然会来见他的。他做的事每一件都不是一个孩子能做的事,别说是孩子便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绝不能如他这般轻轻松松的做到。 他做的应该是很好了吧。可是秦悦所说的那位妈妈却始终没有在天龙山庄现身,好几次深夜时候封如兰听到秦悦在叹息,除了封如兰没有一个人安慰过他。甚至没有一个人敢跟他正面说话,因为天龙山庄的人只见过他杀人的手断,却谁也不会将他想象成一个孩子。 秦悦双手一击,便进来三个蓝衣护院。三人见地上躺着一具死尸,并不惊惧,看来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了。秦悦道:“好生安葬,他叫曹一谋给他立个碑,他若有家眷,便送些银两过去。知道吗?” 三人一齐躬身道:“是。庄主。” 秦悦又道:“薛镖在哪?”那三人一听便全身开始颤抖起来了。看来又一幕恐怖的事情将要上场了,而扮演主角的还是秦悦。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容许自己的手下有半点的犹豫。秦悦拂起一袖道:“没听见我说话对吧?你们三人当中谁是赵二?” 三人当中一个形貌猥亵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两只手不停的哆嗦。颤声道:“属……属下便是。” 秦悦看了他一眼,见他两目深陷,炯炯生光,左颊上有个刀疤,是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行凶之时被人乱刀砍伤的。他闯荡江湖之时从来不闻什么是怕,可现在面对这个十岁的孩子,身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秦悦道:“很好。” 他只说了一个很好,但是在那三个人听起来却好似是下了斩杀令一般,因为秦悦每说这句“很好”的时候都会杀人。赵二低低的答了一声:“是。” 秦悦道:“你猜我叫你做甚?” 赵二道:“您……您想杀我。” 秦悦道:“你为何不跑?” 赵二道:“我根本跑不了。我只求庄主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悦道:“我已给过你机会了。可是你没有珍惜,你是知道的我只给人一次机会,但你却浪费了。若是以前你根本不怕我杀你,而现在你怕了,就因为你在山庄里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你死了,我会善待你的家人。你好好的去吧。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判官笔就在你的身上。你自尽吧。” 赵二望望秦悦又望望身后的两名护院,实有说不出的苦楚。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不回答秦悦的话,但是纵然他现在回答为时也已晚了。这是天龙山庄的规矩也是秦悦的规矩。但赵二仍是抱着一丝活的希望,他扑嗵一声跪了下去道:“求庄主饶我一命,只要庄主饶我性命。我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这赵二的婚事是这秦悦一手操办的,目的便是要他有所顾忌,没想到他还是没有能如自己所愿。秦悦要杀鸡警猴也只有拿他开刀了。 秦悦自小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别人无论平时怎样为他迈命,一旦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秦悦都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杀掉,更何况现在杀他的原因已十分明显。秦悦道:“天龙山庄只敬重英雄。你不算英雄,我不会为你立坟,你的家人也不许给你立坟,你知道吗?” 第二十一章 不怒自威 秦悦手指触及衣袖,赵二知道他杀招马上就要出来。转过身子,从秦悦跨下而过,以迅、猛、奇为先,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所奇招,着实那封如兰见多识广脸上也露出一惊疑之色。似是不信这汉子竟能以那样的招数在自己的眼破底下将秦悦制住。封如兰大叫一声道:“赵二,放开庄主,你跑不了的。” 赵二道:“是他不仁在先,便休怪我无义了。” 秦悦不慌不忙的道:“你既无义,杀你便再无顾忌了。你虽然空有一身武功,可我要杀你却不废吹灰之力,你信是不信?” 赵二怒道:“少他妈的废话,今天爷爷跟你拼了。叫他们让开一条路,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秦悦道:“否则你也不会死得这么快了。”秦悦说这话的时候,赵二已然倒在地上。 杀他之人正是那尹蓝两位护院。他两人曾被江湖人称哭笑双雄。两人独以暗器闻名,两人在江湖上从未失过手。只去年中秋在即,在问花楼中行乐之时被秦悦抓住,幸好秦悦没有杀他两人之意,否则他两人焉能活到现在。刚才听那秦悦发话,已然知道若是那赵二失手被擒便该轮到他二人受苦了。他们也见过秦悦杀人之狠实在他二人之上,且又不愿再过江湖漂泊的日子。是以两人心领神会一齐出招,数百枚利刺一齐射进了赵二的身子,赵二岂能不死。 封如兰才知秦悦早就怀了试探此二人之意。秦悦道:“薛镖在哪?” 尹刚马上道:“薛护院正在问花楼里快活。” 蓝风补上一句道:“庄主,其实薛镖一直都不在庄内,他五日内只露过一次面。其余时间尽在问花楼里。他给了属下两人一百两文银,要属下替他隐瞒,谁知庄主法眼如炬什么事都瞒你不过。属下两人愿将功折罪亲上问花楼将那薛镖拿来。” 秦悦道:“我早该想到天龙天庄一向是高手如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这许多江湖莽汉。原来祸根在这儿他这一走自然别的什么人也都去向不知了。也不用你们去请,看来薛总护院的架子好大,怕你们请不动。不如我跟封如兰一齐去请吧。” 薛镖为天龙山庄总护院,凡是天龙山庄的武者莫不听他的吩咐行事,他既不在,旁的人自然也就马虎行事了。秦悦私下里只叫封如兰作兰姨,然在属下面前却不敢如此称呼。封如兰虽不明其意,但约略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尹刚和蓝风同是捏一把冷汗,想刚才若然对赵二之行视若不见想必现下也死在秦悦手上了。他小小年纪却能洞察一切,那赵二企图他岂有不知的? 尹刚、蓝风两人本以为秦悦会再多叫上庄上几名好手再去前往。岂知随他出行的只有他两人和封如兰。两人均知那薛镖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纵是他们两个连手也绝不是那薛镖的对手。他两人又从未见过秦悦的真实本领实不知这一去,谁胜谁负。 两人对视一眼,便即明白那秦悦的用意。他此行固是为了铲除那薛镖,二来也是要看看他二人对他的忠心。倘使他二人临阵变相,说不定死相比那赵二更要难看上百倍千倍。两人一想起那赵二下场便心惊起来了。虽然那赵二是他二人所杀,但他两人不知附近还有秦悦多少心腹在窥探着他们呢。当下二人一心只为秦悦做事。 封如兰有意识的向秦悦脸上瞥去但见他两目炯异生光,她见过不少孩子,但无有与他同状者,想是多年锁事缠绕所至。秦悦的脸上从未有过喜怒哀乐,他喜是那样,不喜也是那样。天龙山庄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猜出他的心思。只这封如兰可以摸清一二,虽是这样但在那封如兰眼里这孩子仍是一个迷团。 秦悦昨夜遇袭之后便一直没睡,封如兰就给他讲故事一直到了天明。秦悦小孩一个便是再有精力也不能不困,可在这些江湖上的好手却看不出秦悦有丝毫的疲倦。封如兰不禁佩服,却又有些为他担心起来了。 那薛镖的能耐封如兰也是略有耳闻的。薛镖曾以一己之力,迫得少林四大金刚联合出招,但最终还是叫他给逃了。从那以后薛镖的名声大震起来。江湖上一闻小霸王薛镖的名头莫不皱眉生惧的。封如兰自知也绝无必胜的把握可看那秦悦之时他脸上竟无半分惧色。心想:“初生牛犊不怕虎,难道他真的不知死活吗?还是他早有必胜的法子了呢?”她此时也想不通秦悦会用什么法子对付那薛镖。 秦悦心里却想:“薛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你休想再活过今天去,我一定要为阿怜报仇。” 想到此处他紧了紧拳头,好似有无限的恨意涌了上来。尹刚和蓝风看他脸上突然肌肉抽动一下,知他是动了怒,但那怒意马上消失,二人对视一眼,却不知道秦悦为何。只是知道有一件极其恐怖的事即将暴发。他们现下要做的只是做一个赌注,当然他们唯一的筹码便是项上之头。是押在秦悦身上还是押在薛镖身上尚还说不准。依常理来推自是那小霸王薛镖厉害一些了。 但是一切常理似乎在秦悦这里都是行不通的。 他们走了大半日的路才来到平安街。他们本可以坐车或是骑马的,天龙山庄金银无数别说一辆马车便是十辆百辆也不在话下,然而秦悦却坚持步行,可见他并非是一般的孩子。或者可以说他简直不是个孩子。 他们沿着平安街又向前走了两百多米,一条热闹的街市便呈现在了四人面前。在那布摊和米摊之间有一个小胡同,四个人径入其中。那胡同小得可怜,若是不知此处道路者谁可想象的到这里面会别有洞天呢。 问花楼之所以要设在这样的地方,便是要躲开官府的追查。谁想三人刚一闪入那胡同里,正面就有一个人搂头盖脸的撞了过来。那个人竟把秦悦撞得倒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咒骂,甚是不雅。尹刚喝道:“还不滚开,找死吗?” 那人起身道:“好好好,横的是大爷,不敢惹你们的是孙子。我是孙子,惹不起你们总行了吧。”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尹蓝二人见他如此说,心想走也就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悦冷冷的道:“拿下他。”两人闻声,不知是因何事,但四手齐出,分拿他的肩、肘、腰、背,那无赖小子如何能躲过这两大武林高手的夹击。 那人大声喊道:“救命呀。救命呀。” 秦悦道:“再叫就杀了他。”那人果然不再叫了。一脸委屈的模样好似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秦悦道:“你叫什么?” 那人道:“我叫范东,家就在那边,求小爷饶命。” 秦悦道:“我处事一向公平,我认为可以饶你,你便饶得,我认为你饶不得,我也绝不饶过你。你适才行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是小偷,你偷了我的钱,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人。所以那钱我不要了,你的命就暂且寄在我这儿。等阎王来索你去罢。你们找个安静地给他个痛快的。记住了他的名字,咱们完事后要给他安葬的。” 那人大声道:“救命……”话没说完,已然被那尹蓝二人托走。尹蓝二人办起事来倒是一把手好,没半盏茶的功夫便即了事。秦悦道:“干干净净的才是我最欣赏的。倘使犹豫不决早晚会被人杀了的。” 他这话好似在说那尹蓝二人若仍是不知押在哪方说不定哪会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两人低头不语,知秦悦智计百出自己定难是他敌手。看来不管是谁胜出只要他二人稍有反他之心,马上便要死于当场了。两人心里只有苦笑,想当年行走江湖之时何曾受制于人,便是受制于人也无这等束手束脚的,现下却让一个小孩子直牵着两个人的鼻子走。 高门大坎,缬彩花灯,五颜六色,高朋满坐好不盛景。那老鸨儿一看四人同来上前迎了过来,秦悦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愿见她,让她远远的。” 尹蓝二人闻令,上前喝阻,谁知那老鸨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妞,给男人灌黄汤的把戏是再拿手不过了。 第二十二章 说该说的话 他一个转身便从二人的空隙里溜了出来,看秦悦一身珠光宝气知道此人一定大有来头。虽见他年小可一点也不厌他,只要是他给了银子管他在这院里头做什么事了。只道:“贵客来临,有失远迎。” 秦悦轻轻的道一声:“不用。” 那老鸨吃了一惊,他料到凡是阔家公子总是不好伺候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热情却遭了他的冷落。老鸨上前拉他手道:“我看小哥颇有福相,不如我来给小哥算一算如何呀?” 封如兰一手挥出那老鸨的手马上从秦悦的身上移开,看他痛苦之色好似封如兰用力甚大。封如兰怒道:“你的脏手也能碰得了我家公子吗?” 那老鸨陪笑着道:“是是是。瞧我这双脏手,客观有何吩咐尽管说。我们只管照做就是了。”秦悦望了他一眼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记起我来。” 老鸨忙道:“对对对,客观以前来过。你瞧我这记性,真是不好。原来客观常来,快快快里边请。里边的好姑娘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小爷让你们拿赏钱来了。” 秦悦一字一顿的道:“你并没有记起我来。你说的不是实话,我最不喜欢不说实话的人。” 封如兰道:“你可知我家公子对待这种人的做法吗?”那老鸨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她没有说话,转眼间她已不能再说话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封如兰的短刀出了手,从老鸨的嘴里掠过,取出了她的那一副巧舌出来。她嘴角尚有斑斑血迹冒出。但是他现在已然不能说话了。秦悦看她脸现惊惧之色道:“你现在才知道,已然晚了。薛镖在哪?若是不想死的就快带我去。”老鸨虽然嘴角冒着鲜血亦不敢有丝毫怠慢了。忙带他们上楼去了。 秦悦三转几转的就到了那薛镖房门之外,秦悦打个手势命她离开。老鸨飞也似的真奔下去。秦悦听里面打得火热,而且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女子呻吟之声。秦悦轻声道:“送水。” 薛镖在里面臭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派你来的?不见爷爷我正和凤仙姐开心着吗?滚开。” 秦悦又叫:“送水。”声音还是那样低沉使得薛镖根本就听不出这声音就是由一个孩子发出来的。 薛镖骂道:“他妈的,活得不奈烦了吧?” 秦悦又道一声:“送水。” 薛镖不想再与其胡缠,只道:“不要了,你快滚吧。” 秦悦恢复了本来声音道:“既然送水不要,那就送你一个坟墓好了。”话音刚刚落下那木门已然被那尹蓝二人踢得粉碎。 那薛镖见是秦悦马上起了身。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庄主,不知庄主此时到来有什么事?” 秦悦大踏步而入,坐在一把桃木椅上,道:“薛护院,我总说你的日子过得很好。看来果然不错。刚才你说你正快活着呢。嗯,看来果真快活。那我也想有如薛大护院那般快活,该怎么办呢?” 说着秦悦的目光到了那光秃秃的妓女身上。那个娇女一丝不挂的站在当地,竟是一点不怕羞,显然这样身子在男人身前已然是很习惯的了。妓女道:“你小小年纪口气不小,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悦道:“倒要请教。” 妓女道:“他便是天龙山庄的总护院薛镖薛大总管。哼,你可知道得罪了他会是……”啪的一声,那薛镖倾起一掌赏了那贼贱人一巴掌。那妓女疼痛在地,知道眼前这小孩子实比这薛镖来头更大,倒在地上不动声色。 秦悦道:“刚才还甜情密意现在却是这样,你可对得起她吗?” 薛镖道:“像这样的婊子去哪都可以弄个十个八个的来,我才不放在心上呢。再说了,只要有钱,我便是打死她,她也心甘情愿。” 秦悦道:“如此看来你并不是真心待她了。” 薛镖道:“烟花场所本就是逢场作戏罢了。他拿了我的钱,我找了乐子,大家互扯个平而矣。” 秦悦作晃然大悟状道:“今天闻君一席话,真胜读十年书呀。薛大护院在找乐子的同时可记得我的安危吗?” 薛镖一惊,知那秦悦肚子里的花花转儿细如牛毛,若跟他耍心眼那可是要自打苦吃了。当下道:“薛镖一时大意请庄主责罚便是。”尹蓝两人知道这薛镖的武艺非凡,平日在庄子里对他们幺五喝六的,气焰好不嚣张,现下他竟然对秦悦这么一个小孩子怕成这样,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秦悦道:“责罚倒不必了。你可知我来这里做什么吗?”说着秦悦往软榻上一卧,做个极其潇洒的样子。若他是个男子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孩被他迷倒呢。可明明他现在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薛镖摇头道:“庄主一向神鬼莫测,小人猜不出庄主的心思来。” 秦悦道:“这个女人已活够了,拉出去杀了她。”那妓女还在地上喘息,闻那秦悦如此悦,心里比什么都害怕。她已然知道这小孩子是个极厉害的人物,这时候他说要杀自己那便是肯定要杀的了。 当下跪在地上哀求道:“小爷你行行好就饶我一命吧。” 秦悦道:“我从来都敬重不怕死的英雄,对于怕死的,我常常都很鄙视。你怕死吗?” 那妓女全身一寒不知道自己该说怕还是该说不怕。秦悦又道:“你乖乖的或许我就不杀你了。我之所以要杀你,也只是因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妓女道:“我保证今天看到的事情绝不向外泄露一点。” 秦悦道:“你们这些风尘女子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今天是八月十五,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妓女为了表现抢先答道:“明天……明天……明天是八月十六。” 秦悦道:“我早就说过你知道的太多了。”尹蓝二人看秦悦眼色,一个抢身将那妓女制住,她若敢大声呼叫便要毙命当场了。她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于是一声不坑,只盼秦悦能看在她漂亮的份上饶他一命。 正在这时众人的眼前一亮又走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生得肤白肉嫩,一对眸子冰雪聪亮,身子如线条一般柔软有秩,便是秦悦见此女子也不禁动容。只是他不懂男女情事,自然猜想不出这女子的来意,但想多半是为那薛镖解围来的。她看了看那秦悦堆笑着迎了上去。秦悦轻视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叫人把她拦住。 那妓女坐在秦悦的榻前道:“早闻小爷是个风云人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秦悦道:“何以见得?” 妓女道:“连大名鼎鼎的薛镖都甘心败在你的手下,你要是不厉害那便没有厉害的人儿了。” 秦悦道:“你叫什么名字?” 封如兰、尹刚、蓝风还有薛镖脸上均挂一丝丝血色。知道秦悦已对那女子动了杀机,秦悦若想杀人第一句便是问他叫什么名字。因为秦悦每杀一个人都需为他立坟的。现下要问这妓女名字自然也是一样的了。那妓女还倒这小孩子也是被自己美色所迷,笑笑道:“奴家小翠儿。” 秦悦道:“你没有伺候过像我这样的小孩子。对吗?” 小翠道:“嗯。来我们这里的全是大人,没有像你这要的小孩子,不过小翠儿今天我全是小爷的。你爱怎样便要怎样?” 第二十三章 迫情 秦悦道:“好个美人丕子,今天叫你见识一样小爷的本事吧。快来上床。”说着秦悦一抽便将他横着拖上了床。 小翠道:“没想到小爷也是个心急的主,这么多人我不好跟小爷尽兴呀。” 秦悦道:“不好。当他们没在不就行了吗?”小翠似乎隐隐的有一种不安。 秦悦又道:“把衣服脱了先让我看看。”小翠稍有迟疑,秦悦已一个耳光赏在了她的左颊。小翠不敢再行违拗只得依着秦悦所说而行。秦悦不等她自己动手,已然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若是一个成年男子,大家自然知道这是要强暴施行,可是对于秦悦这么一个小孩子却想不出他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成熟的如此之快吗?在场众人只那封如兰知道秦悦绝不是看中了这女子的美色。待那秦悦将那女子身上衣物一应除尽的时候,道:“现在是时候了。” 小翠笑笑道:“对呀。是时候了,你快来,想煞我也了。”说着她用那勾魂一指在秦悦身上尽情的抚摸着。 秦悦面上无光,他的动作似是顿了一顿,然后猛扑上前,左手之上已然多了一副银勾,只瞬间小翠的脸、胸、腹上便多了十几道血淋淋的伤疤。小翠如杀猪也似的痛叫。被那尹蓝二人制住的那妓女好似连同身子都缩小了一大截。小翠还在痛叫,秦悦却只作不闻。他站起身来似乎在等,他一向很少给人机会,看他现在的样子却是很耐心的在等一个人。 突然一个人硬冲冲的进来了,指着尹蓝二人怒道:“放开她。” 不等那尹蓝二人有如何招数,那人已然出手。他使的小少林小短打手法,动作之迅捷竟比那尹蓝二人为过。秦悦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那进来的男人长得虎背熊腰,身上衣衫破烂,让人一看便知是个穷酸的人。 那人给那妓女披上衣服向秦悦吼道:“你这小孩子好不阴毒?” 秦悦缓缓的道:“我阴毒?你说的不错,我是很阴毒。但是我只杀该杀之人。” 那人道:“什么是该杀之人?” 秦悦道:“比如在这世上了无牵挂的人,就像她。”说着便往那妓女身上一指。 那人道:“她还有我,怎是了无牵挂。” 秦悦道:“嗯,看来我该仔细想想。我杀错人了。”尹蓝二人和封如兰知道秦悦嘴里从来不说这个错字,他平平缓缓的说来,不知他是何意味。 那人道:“今天我要带她走,你拦得住我吗?” 尹刚道:“你的武功确实不错。不过,你可打得过我二人。” 秦悦道:“不必打。因为我本不想拦你。你叫许志刚对不对?她叫王素素对不对?”那二人惊了一下,实不知这个十岁的孩子何以对他二人知之甚详。 封如兰想起了刚才之事才知其实秦悦一直没有杀王素素之心,如若有的话,那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早已出口。可是秦悦并没有问她。可见秦悦早就想到许志刚会来救她。 许志刚道:“你说的不错。咱们两个行不改名,做不改姓。正是我们两个人。” 秦悦道:“滚出去,赶走。我不想再在这地方看见他们。”他这一语出口,那尹蓝二人奉命逼至门口道:“还不快滚。” 许志刚和王素素自知那秦悦心意,心里蒙生感激,可见他面色威严知他必不想他二人谢他,只得一声不吭的走了。 秦悦上次来这里收服李三郎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两个。只是当时不知他们究竟是何等关系。私下里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可惜世不随己愿,偏偏那许志刚的父亲把他送到了少林学武。那许志刚没学半年便弃少林而去,他一心要找着王素素,岂知王素素家道衰落,已然流落红尘了。 许志刚的父亲便是再大度也绝难容忍他去娶了一个妓女。两人情意绵绵却终不能相守,可见人世之情没几多如愿的。秦悦父母亦是如此,有如此的父母才会有如此的儿子。他的苦几欲与那许志刚和王素素二人相似,既然举手之劳,他又何必累得一对璧人长久分离呢。 今日一进这屋子他就看出了那个妓女是王素素了。秦悦武功虽然不高但是知觉甚是灵敏,他觉查附近早有人在,想必便是那许志刚了。岂知第一个进来的人竟是小翠,他见机行事,把那小翠弄得极惨,目的便是要让许志刚知道他若是不为王素素申报不平,她的下场也如小翠一样。秦悦看他两人走后心里稍稍有一丝丝的安慰。 他目光转到薛镖的身上,心里一直在琢磨:“我绝不能让我的小怜白白的死了。他那么听我的话,为什么偏偏叫你给杀死了吃肉。”薛镖至死也不会明白秦悦到底是为何事杀他。薛镖还跪在地上,看秦悦脸上变色,不知为何。 封如兰道:“薛镖你险些害得庄主被人杀了。你可知罪吗?” 薛镖道:“属下知罪了。” 秦悦摇摇头道:“你刚才便已知罪,现在又已知罪,可见你的罪名挺大。我保不了你,你自尽吧。” 秦悦这话淡淡的说来,但在那薛镖看来好似是阎王向他下了痛杀令一般。薛镖呆在地上一声不响。封如兰怒道:“薛镖你没听到庄主的吩咐吗?” 秦悦缓缓的道:“你不服我对吗?”薛镖道:“庄主神乎其神,谁敢不服。只是小人只犯一错,你便置我于死地,我实有不甘。” 秦悦道:“不甘心死,一般的人我只给他们一次机会,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两个人决斗,你若打得过我,非旦我不追究你,而且天龙山庄从此便是你的了。” 薛镖心道:“凭你再智计百出,我练武数十年还斗不过你一个小玩童吗?我不与你身子相碰,你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占不到我半分便宜。看来你这一招走得太过。”假意不愿道:“庄主,求你开恩。我只此一次,以后我定要尽心尽力为你做事。” 秦悦不再说话只是摇头,因为他现在已不必多说。 薛镖向秦悦拜了一拜道:“庄主,非我忘恩负义。只因你逼我逼得太紧,我无计可施才向你出手。”说着便站起了身子。 秦悦道:“很好。” 薛镖瞅了瞅尹蓝二人道:“庄主,可否让小人先把私人恩怨了了。” 秦悦道:“他尹刚蓝风两个人,明明答应了你替你隐瞒真相,可最终还是把你的行踪说了出来,可见他们两个果真不是好人,你要杀了他们两个原也在情理之中。你的做法很好。” 薛镖怒道:“看我剑法。”不知薛镖从哪里取了一把长剑出来,尹蓝两人更不打话,只一心接招。 秦悦坐在长奇子上似正在欣赏这次比武。他气定神闲,对身前这几人的比拼毫不在意。封如兰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他:“你累吗?” 秦悦低低的道:“我不能累。” 封如兰惊道:“不能累?” 秦悦点点头道:“今天大祸将至,我免不了一死。” 封如兰道:“那你为什么还来?” 秦悦道:“来时不知。到了才知。要走已晚。” 封如兰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秦悦道:“等死。” 封如兰屡次见他用智用巧把危难化于无形,从他嘴里说出“等死”两字不知要有多难。现下他居然说了,看来果真是在劫难逃了。 第二十四章 安然面对 封如兰道:“等死?既知要死我马上带你走好了。我轻功还算高明,我带你走未必不行。” 秦悦道:“来时可以,但现在不可以了。现在你一个人走可以。你带着任何一个人走都可以,但是唯独我不行。” 封如兰更是不明了,问他道:“这却是为何?” 秦悦道:“他们要抓的是我。而不是你。来的时候我的身份谁也不知,因此你带我走,谁也不会拦你。现在却不能了,因为我的身份已被他们识破,你不闻刚才薛镖一口一个庄主的叫我吗?” 封如兰道:“你说刚才有人在我们附近吗?” 秦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本来我也不相信此人会有如此高超的轻功,可是刚才我刺伤那个妓女的时候,她大声痛叫,四周竟无一点大的动静。你听,这里虽然还是那么杂乱,但是已不如先前那么自然了。这就说明他们早就盯上咱们了。”封如兰细细听着果然不是原来的那声音了。封如兰打从心底的佩服他,他不动不行便能将周遭情势分析得分毫不差,似这等神童,天下间还有几人? 秦悦低低的伏在桌子上,道:“兰姨,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形势有些不对呢?” 封如兰道:“我看见有几个武林上的好手,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大事。好像是莲花派的和银枪帮的,还有就是山西五杰和山东七霸。” 秦悦道:“那只是些小帮小派,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坐上有一位拿判官笔的人,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神色怡然。好似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呢?”封如兰仔细回想着确实有那么一位,但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封如兰道:“我看不出他的武功有何高明之处?” 秦悦道:“武功虽然不高,名声却高得异乎寻常。更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那一个人。”封如兰只是摇头,他实是猜想不出那个使判官笔的家伙是何人。 秦悦又道:“你只道我聪明绝顶,却不想有人智谋更在我之上。” 封如兰惊了一下道:“在你之上?天下英雄,我知道的也不在少数。别说孩子中间没有你这样的英雄,便是大人也没有几个能及得上你的。” 秦悦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人武功既高,我难以望其项背,智谋又是高我许多,我若跟他比起来直如空中荧火一般。” 封如兰知道秦悦从来不说自谦的话,现下他这自然不是极力的奉承对方。因为秦悦本就不会奉承,既使对方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半句奉承的话。可如今他把那个人说得如天上神仙一般,封如兰可真不知道是谁了。马上惊道:“该不会是少林寺的高僧吧?” 秦悦道:“少林武学博大精深,我也略略的看过几本佛经。佛经本欲度人,然在这乱世之中却无施展机会。少林高僧固然武艺非凡,但与我说的那个人比起来恐怕还要技输一筹。” 封如兰道:“那是何人?” 秦悦道:“咱们天龙山庄与何人有仇?” 封如兰道:“天龙山庄专地下买卖,跟江湖上的各大帮派都有怨仇。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秦悦道:“这话不错。他们只道是我天龙山庄杀人无数,然而谁也没有把柄,所以官府才奈何不得我们。然而这些江湖上的莽汉却不一样了。只要是他们认定了的事,才不管什么官府不官府的呢。他们要杀我,我肯定跑不了的。兰姨,你先走吧。至于那个人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我不想你找他报仇,更不想你为我而死。”说着他低低的伏下了身子,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沉睡,他是在倾听,倾听着一切能用心感觉出来的声音。 封如兰真的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更不敢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知道死神即将到来的时候会如此的镇定,别说自己绝无他这般的能耐便是江湖上有道的武林前辈也绝不能如他这般轻松。 封如兰终于忍不住道:“你不怕死吗?” 秦悦轻轻的道:“不重要。”这短短的三个字已能十分清晰的展现出了他现在的心思,他不是不怕死而是死与生对他来说实没有太大的作用。 封如兰不信周遭的形式真有如他说的那么恐怖,探头一望。这问花楼里哪里还有人呢。空荡荡的,好似刀过头颅的菜市场一般。虽然还是有那许多杂乱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却并不如何自然了。可见布这阵的人知道秦悦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是以不敢有丝毫的轻敌。可是毕竟还是被秦悦发现了真相。 封如兰回过身来道:“我们果真是被包围了,我们有没有办法冲出去?” 秦悦道:“有是有,不过你听没听说过围魏救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他们纪律如此严明,定是有高人相助。不然的话,他们这些江湖莽汉,焉能这般有序。” 封如兰道:“你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吗?” 秦悦低低的道:“能在朝庭中义正词严,能在百官之中不畏强权,能礼贤下士收敛人才,能洞察天龙山庄的一切,能知我所有动向,能以国家为己任,能聚江湖百万之众抗击金贼而护万千大宋子民于平安的除了这位宗老元帅更有何人?” 封如兰一惊道:“你说的难道是……” 秦悦点着道:“正是宗泽老元帅。” 封如兰道:“你叫我去绑架他吗?” 秦悦坚定的道:“不。” 封如兰道:“为什么?那可是你唯一的希望。” 秦悦道:“死生亦大矣,生着做了许多错事。虽说是为了见我妈妈,但是错事终究是错事,不是你想改就能改得了的。今天我死在别人的手里一点也不恨别人。这只怨我自己。宗泽保家卫国,莫说我杀不了他,便是他被我制住我也绝不对他施以毒手。” 封如兰道:“可是……” 秦悦叹一口气道:“没什么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千万不可去难为他。若我今日不死,还不知道我要做下多少错事来呢?”他跟封如兰说话的声音很低,那薛镖三人对他们说的话丝毫不知。 现下他们已斗了数百招,但三人仍是不他胜负。尹刚、蓝风两人武功并不如薛镖厉害,只是他十分忌惮两人手里的暗器功夫是以不敢强攻。尹刚看中时机急进一招,那“无形飞若雨”的暗器发了出去,只见针落如雨,他出招既鬼怪难测又迅若流星,那薛镖实无半分准备。 他长剑出手,钉钉直响,那九九八十枚暗针竟是让他挡去七八,而剩下的暗针也从他身侧滑过,如此剑法真是惊世骇俗。尹蓝二人看得阵阵心惊,他们却哪里知道那薛镖实是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他此招一出便觉生望不大,哪知竟能有如此奇效,双方刚才的那一交合实是寸毫之差。 秦悦道:“他死定了。” 封如兰问:“何以见得?”秦悦却不作声了。薛镖知道秦悦见识极广,他说自己死定了,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当下心里乱成一团,生了逃窜之意。四处寻着逃处,不知道该向何逃去才能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尹蓝二人听了秦悦说说正是大喜,若是可以一举将这薛镖击毙,非旦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以大大提升而且还可令秦悦不可小看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厚待两人,给之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薛镖之所以不应秦悦单挑之请,实是因为他惧了秦悦的诡变伎俩。虽然他常见秦悦用招杀人,自信秦悦杀人的招数自己已完全掌握,但秦悦的高深漠测之处实是常人所难想象的。 他要找尹蓝二人打斗一开始便生了逃窜之意,只是他想先解决了此两人再走不迟。却没料到现下自己吃了大亏。乒乒乓乓双方又对拆了四五十招,薛镖已大显败势,若是尹蓝二人仍是招招猛攻,不出十招,薛镖性命便可交在了这里。秦悦低低的道:“可惜,可惜。” 第二十五章 纯纯童子 封如兰道:“可惜什么?”秦悦又不再说话,他的主要意图在于牵动场上双方的一举一动。两方的输赢实系于秦悦一人之上。秦悦在天龙山庄是何等的威严,莫说山庄里没有一个人敢违了他的命令,便是不把秦悦所吩咐的事情做好也定要向秦悦三叩九拜的谢罪。薛镖也是如此,因此秦悦虽然不懂武功然庄子里的那些武林高手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他一句话便能令那些武林高手水里来火里去,只因秦悦善于观心。 不管那些武林上的汉子有多么刚强,一旦叫秦悦碰上全都得向他俯首称臣,非他迷惑,只因他擅于寻得别人的弱点,以强攻弱何以不胜。是人便会有弱点这是无可非议的。 双方均是不明秦悦所说的可惜是何意味,但既然这话从秦悦的嘴里说出来了,便一定有它的内含。当下双方各自心里暗暗低防。 尹蓝二人,看那薛镖又露出破绽来了,此时想起秦悦的话来,便好似在提醒他二人不可上当。果然二人心领神会,只以暗器作利却并不冒攻。那薛镖不料自己的阴谋被对方识破,两眼向门口一溜,不意间却发现了一个人正在那里偷窥,他知秦悦虽然不懂丝毫武功但知觉甚是灵敏,这人想必秦悦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不明他何以置之不理,想若依着秦悦的心性,那人早就没命了,何能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呢。 只那么一想便不再去想以免分心,乱了心神,反倒让对方占了先机。尹蓝二人对视一眼,两方急挥一剑,急挥一招,两人手上的兵器均短但是两人招式齐出却远胜利刃阔斧。薛镖越斗越是心惊,想自己小霸王的名号在江湖上何等响亮,今天竟会败在这两个无名小卒的手上,非他武功不济实是人人都惧秦悦过甚,也是秦悦平常太过蛮横。 秦悦看着薛镖对自己如此之怕,心里不知道是何意味。又想起自己性命今日定然无存,不禁黯然神伤起来。一颗心忆起了当年之事。 开荒南野迹,时阔是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那里正是一处世外桃园的景象,在一个小茅屋里住着一对很和协的人——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妇人天天做着同样的事——针织女工,而那孩子却花样百出,总想找些事情来做让妈妈开心一下,因为他从懂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见妈妈笑过,甚或她对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是冷冷冰冰的,似自己与她无关,又好似妈妈与这孩子是仇人一般。 最善良的心莫过于孩子的,他没有一天不想着让妈妈开心,没有一天不想着让妈妈高兴,然而他并没有做到。 有时候他会抓些林子里的一些小动物到家里做客,盼妈妈的心情能改观一点。但是没有,一点也没有,妇人对他所做的事就好似看不见一样。孩子几次想哭,可是都没能哭出声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什么天底下竟会有那样的母亲。孩子不明白,他永不会明白,虽然每次清晨一醒的时候都把妈妈想得极其美好,但那只是个影子。 有一天,那个破败的小茅草屋里突然来了一个人。那人穿得衣服很好看,好看的是那孩子见都没见过的。 那人大约三十多岁,脸上红光满面,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最令孩子动容的是他竟然可以令妈妈高兴。孩子对于两个人的说话,并不理踩,只是见妈妈高兴他也跟着高兴。说到后来妇人竟然决定要离开这守了这么多年的茅草屋。孩子在这里住惯了不愿离开,便拉住妈妈的手道:“妈妈,我们不走,我们不走。这里有好玩的东西,去了外面我就玩不到这些东西了。” 妇人厉声厉语的道:“你这死货,就知道玩,好似天下间的事都不跟你有关似的。你若仍只知道玩,那以后就别再理我了。你爱走不走,若是不走就永远留在这罢。反正我是要走的。”对那人道:“别管他我们走罢。” 孩子耍起无赖来大声嚷嚷着:“你们走好了,叫野狼恶狗的把我吃了你也不管,是不是?” 那妇女根本就不理他,却是那人回过头来对那孩子道:“你跟叔叔走,叔叔就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孩子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发出异种光环,最后道:“你骗人,外面能有什么好玩的?” 那人道:“那好玩的可多了。我说出来你都不知道哩?你见过比你家大十倍的房子吗?你见过跟你同样大的孩子吗?你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我见到的孩子都是大家一块玩的。那才有意思哩。你不爱走,也随你,我要跟你妈妈去玩了。” 孩子眼睛晃了晃,追上去道:“我也去,我也去。” 妇人冷冷的道:“这里不是拴着你的魂吗?怎么不留在这儿呢?” 孩子向妇人做个鬼脸道:“外面好玩的东西多,我变主意了呗。妈妈不是常说,小孩子的脸就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吗?”这话逗得那人发笑,而那妇人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孩子已经习惯了妇人不笑,这时候孩子好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或许妈妈会笑,但绝不会对他笑。 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们会把所有邪恶的事情美化,他们心里想的只是那些幼稚可笑的事情,每个大人的眼里都觉得那小孩子的心性是那么的愚笨,但每个大人小时候岂不是一样的? 孩子跟着妈妈入了城,城里好大,每一样东西都深深的把孩子吸引住了。孩子想去仔细瞧瞧,妇人却说了他一句老土。孩子本就没有见过世面,见了这东西好奇心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孩子望瞭望怀里的小怜,它睡的好不香甜。 小怜是孩子的玩伴,正因为有了小怜他才会开心,他才会不断的想方设法逗妈妈开心。一次次的失败孩子都是从这只小花猫的身上得到的启发。他们两个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不管去哪,只要是有孩子的地方便会有小怜,有小怜的地方便会有孩子。这对于孩子来说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了。 孩子跟着妇人进了一个大户人家,那房子很大很大,孩子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法子去描述那房子的大。有好些东西是他叫也叫不上来的。妇人怡然自得,好似对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十分熟悉似的,但她却未对孩子讲过支言片语。 这里隐着秘密,唯一不知情的便是孩子。孩子一直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人的房子,妈妈为什么会来这里。孩子虽然喜欢这房子的大,但是却不喜欢这房子里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好似令他透不过来气。 行到中院,孩子看着一排小白杨,手禁不住痒了。他在山野时看到的大多是奇形怪状的树,即使偶尔能有这么一两棵白杨树也是极不整齐的,但这树却显得极为规律。孩子的性子看见好玩好奇的东西便想摸上一摸,碰上一碰,没有一个孩子例外的,只要是孩子便会这样。 当然他也不是个例外,他上去便摸便碰,甚或有一种登高而望的举动。妇人喝一声道:“这么没有规矩成什么体统,滚下来。” 孩子被当面训斥眼眶里红红的似乎泪水马上便要涌出来似的,但妇人又告诉过他,男孩子只可流血不可流泪。因此他长这么大没流过多少泪水。世人很难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承受过那样的打击。 是的,他不一般,他有不一般的妈妈,有不一般的爸爸,更有着不一般的曹遇,还有着不一般的命运,这一切都不是由孩子自己能够作主的,有人早已悄悄的为他准备好了。这个孩子需要做的只是去接受这一切。 而那妇人扮作冰冷的样子,也是为了想让孩子尽早的学会求生的能力。因为在妇人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冰冷的。在无数个夜晚孩子熟睡的时候,妈妈在抚摸着他的头,在抚摸着他的心,在他的身上摸了一遍又一遍,那是爱不释手,但她又知道有些东西是她不得不放手的。 第二十六章 杀手条件 她一迈进了这宅子她就知道,再不可能见到这孩子了。他刚刚过了六岁的生日,妈妈要眼看着与他分别,那是一种痛,一种任何痛都比拟不了的痛。谁说分别是无情,这样的分别分明就是妈妈爱他。而他却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让妈妈开心。只要孩子对她不厌,妇人已经很是满足了。 妇人看着孩子受了委屈,他是多么的想上去碰碰孩子的头,去安慰他一下呀。可是她不能,在这里他们就等于是进入了一个无形的战场,现在就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瞧着她。因此她只能看着孩子委屈。妈妈对孩子的爱可以是无私的,但试想妈妈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了那样的苦楚心里可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她心如刀绞,孩子岂能体会其一。 妇人又冷冷的道:“快进去。” 在孩子看来只有妇人不说话的时候才像个妈妈,其它的时候好似一个冰人。孩子顺从的跟在了妇人的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好似这些都是妈妈早已交待好的。 他心里想着:“为什么?” 妇人心里也想着:“为什么?” 那大厅很大,大得让他难以想象。里面的饰物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墙壁上的那幅苏东坡亲书的《赤壁赋》就已经价值连城了。其它名贵的东西更是叫也叫不出来名字的。 孩子痴痴的看着,这屋子里有四个丫环。她们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好像笑早已被禁止了似的。孩子知道在这里大意不得,否则又会遭来妈妈的一顿喝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但妈妈知道他马上就要自己面对一切去了。 一个丫环对那女人道:“夫人稍等,老爷不在。府里的事由钱管家做主,老爷临走前将所有的事都交待给他了。奴婢马上去请钱管家过来。” 妇人轻轻嗯了一声。孩子靠着妈妈站着,他甚至不敢坐下去。妇人根本就不看他,因为她知道孩子马上面临的是一种冷酷的现实,她早早的为孩子做了准备,这时候不能前功尽弃。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她万不可悠柔寡断,否则孩子无法面临他所身处的环境。 过了半晌,进来一个人。那人面目可恶,脸上有疤,好似是恶事做的多了,被人打的。但又好像是他恶人的象征,但无论怎么样在孩子的眼里他不是好人。不用问,孩子也知道那便是钱管家了。妇人满脸堆笑着道:“多年不见,钱管家可还认得我吗?” 钱管家笑呵呵的道:“京城一枝花向柳儿风采依旧,老朽儿何以不识呀?” 妇人道:“钱管家过奖了,事过境迁可让钱管家笑话了。”钱管家道:“哪里?哪里?向姑娘,身处清幽之地,想必清闲的很,哪如我们这些三等下人整天忙里忙外,费尽心思讨老爷欢心来得苦些。想必向姑娘早知会有今天了?” 妇人道:“我也是随遇而安。老爷把我安在哪我便在哪。上次钱管家的属下李二去打猎的时候见了我儿聪慧便已心喜,我料到他必要招我母子前来,却没想到这般快。” 钱管家道:“向姑娘你可知老爷现在何处吗?” 妇人道:“我身处野外,对外事一概不知,还望钱管家提醒一二。” 钱管家道:“这倒不需瞒你了。靖康一变,老爷便被金贼拿到金朝去了。还好老爷福大命大,上下打理才保住了性命。现在已然没事,不几年他跟金国达成协议便可回国。那时候你们一家团聚,可说得上是上上之喜了。” 妇人道:“多承钱管家照看,一家团聚倒不敢说,只要能让我再见他一面便已知足。”妇人本来说话脸上无半分颜色,这话一出口便激情无限,这正是爱的流露。无管好人恶人一提到情的时候往往都难以自制。 钱管家道:“常常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极为平常的事,可恨那王氏太过霸道。若非老爷惧她,岂忍让夫人去荒野之地?” 那妇人忆上心来,她不恨那人,只恨自己为什么偏偏爱上那样的一个人。可是既然爱上就绝不能说忘就忘得了的。她知道这钱管家也绝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样礼敬有佳想必另有企图。妇人唯一拥有的便是这个儿子,那管家多半便想在这孩子身上打些主意。钱管家道:“上次李二见到少爷聪慧绝伦,就有意教导一番,也好承了老爷的大业,不知夫人可有异议?” 妇人虽然早就知道这结局但听他说来还是心里隐隐作痛。妇人忍痛道:“既蒙钱管家看重,小儿自可成才。只不知管家想用什么法子教他。” 钱管家道:“近些年来,处理老爷的事忙得我不可开交,我分身无术自然不能亲自督教。我会把他送到我故人之地授教,保证夫人会满意的。不知夫人可否信得过钱某?” 妇人寄人篱下,还有什么信得过信不过之说吗?她知道这法子多半便是那王氏出的主意,那老妇人老奸巨滑,什么阴损招数想不出来。现下便是妇人不允他也定然不可,是以妇人点头道:“那再好不过了。只不知我儿何时启程。”她心里实是盼望母子两个多在一刻是一刻。 钱官家道:“事不宜迟,现下动身,夫人可无异议吧?”母子相离做妈妈的岂无异议,只不过妇人知道纵然他不允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是他们一句话说了算吗?只道:“一切听从钱管家吩咐。” 本已跟着钱管家进来的那两名侍卫一直站在站口,现下听了这话,马上揽住孩子往外行去。孩子岂不大呼妈妈,然那揽住孩子的两人似是僵尸一般。孩子的手臂被他们拉得生疼,那一声声的呼喊似乎谁也没有听到。 孩子,那一个孩子。 一个时辰以前还跟妈妈生活在无忧无虑的自然之地,可是现在非旦被人强行按住,还要忍受母子分离之痛。孩子流泪了,虽然妈妈无数次的教训过他男孩子流血不流泪。 他被托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他还挣扎着,他不断的想要挣脱,再一次回到妈妈的怀抱。妈妈是孩子的,孩子也是妈妈的,他们不可能分开。 一个人在孩子的头部猛击了数下。孩子晕倒。 那马车走了多长时间他不知道,他只知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很恐怖的地方了。他一切的招数都源于那里,现在忆起犹有余悸。 也许正因为孩子的无比冷酷才使得那个极为黑暗的地方给摧毁了。他记得在那里的第一天,他便被禁食了。直到很多很多天以后那里的人才给了他半块发了霉而又爬满米虫的馒头。对于孩子来说那些虫子也是极其珍贵的食物。那一天有人接见了他。那人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孩子回答道:“不知道。妈妈从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他这话刚一出口,那人便给了他一记耳光。孩子痛哭不止。那人只冷冷的道:“关起他来,五天不许给他吃饭。” 孩子就只说了那么一句应该说的话,就只作了那么一个孩子应该做的动作,就被禁了五天的食物。孩子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边。那里有时候有老鼠,有时候有蟑螂,还有的时候有蛇。在那样的环境下孩子学会了杀生。 那些小动物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因为如果他放过了它们,那老天就不会放过他的。当孩子第六天的时候再一次站在那个人的面前的时候那个人冷冷的问他:“你叫秦悦。是第七号杀手。” 孩子第一次抬头瞭望跟他说话的那个人。光从缝隙里射进来,那个人的脸很模糊,但是秦悦可以约略的知道对方的脸上充满了恐怖与狰狞,身上充满了残酷与霸气。 秦悦第一个想法便是绝不能与他反抗。所以秦悦学会了顺从。做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一条准则便是能忍,只有能忍的人才是最恐怖的杀手。秦悦一切的动作都好像僵硬化。在这里他明白了一个人若要冷酷便得学会一种物殊的动作,一种特殊的语言。 第二十七章 杀神一号 那里是培养杀手的地方,平日里杀手多有交锋,当然,秦悦也跟那些顶级杀手多有碰面。他是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因此他不被传授武功,因为他小武功对于他来说并不能起到多么大的作用。他学会了用心去战斗,他很小,却很学得很快。因为有人告诉他说,只要他能从死牢里出去便可以见到妈妈。 秦悦为了那个唯一的念想,无数的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但他终究是挺过来了。在一次比试中他两肋受伤,虽然黑牢里的死神一号为他及时医治,但还是留下了终生的伤疤。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学武了,更可恶的是每到阴雨连绵的天气他的伤口便会痛,很痛。 他恨那个杀神一号,他立志一定要杀死那个杀神一号,所以他加倍刻苦学习,有许多招数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他学会了冷酷,一个孩子若想冷酷那并不容易,但若一个孩子真正的做到了冷酷。那么那种冷酷是那些大人们难以想象的。 一天,杀神一号把他叫到会议室里。杀神一号对他道:“你来几年了?” 秦悦没有出声,只在桌案上轻轻的敲了三下。那敲击之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里显得更为恐怖。杀神一号道:“好。你是几号?” 秦悦微微抬了一下头道:“一。” 杀神一号道:“你应该知道你不懂武功,或许你并打不过他们。” 秦悦道:“不。” 杀神一号隐隐的感觉到这孩子的体内确实有一种非凡的能力,他好像都有些害怕了,因为这孩子说他是一号,那言外之意便是在他看来并没有他前面的那六个人。可见他已经对他们起了杀机。 杀神一号是黑牢里的管理者,这么多年来创造出了无数的杀手。只有前十名的杀手从不外泄江湖,是以江湖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十号的杀手如何厉害。杀神一号之所以称之为杀神一号也并不是随口叫叫的,在他的体内实有着说不明道不破的力量。 黑牢里所有人的杀招都是杀神一号所传授的,以前也曾有人挑战过他杀手一号的位置,但是都被他一一除掉。今天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悦居然也看中了他的位置。 杀神一号道:“你想杀我?” 秦悦道:“一定。” 杀神一号道:“我等着。” 秦悦没再说话转身便走。杀神一号在那里自饮自笑,他笑那秦悦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要做这黑牢里的主人。正在这时钱管家派使者来了,那使者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杀神一号丝毫不敢怠慢。那使者问起秦悦的近况来,杀神一号一五一十的向他述说经过,更是笑着道:“他刚才不把我放在眼里,竟想杀我。天下间最可笑的事不过如此,他若果真向我动手,我便对他不客气。” 使者却道:“他若想杀你,你未必打得过他。” 杀神一号怒道:“我会打不过一个孩子?” 他拍案即起,谁知秦悦在这时候竟然闯了进来,大喝一声道:“给你。”三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在了地上。杀神一号一看便知那是二号、三号和六号的人头。 杀神一号大骇起来。想便是自己也绝不可能将这三人一气杀死,更何况这秦悦杀死三人的时间也不过半柱香而已。使者道:“钱管家所料果然不差。” 杀神一号强作镇定道:“其余二人呢?”秦悦从身上拿下一个包袱掷在那杀神一号面前道:“给你。” 杀神一号打开一看竟是二十根手指,鲜血淋淋,看着那些血肉之相似乎那秦悦杀人场景便在眼前。秦悦道:“他们向我求饶,我饶了他们。但他们也已经是废人。我杀那五个人的时候你没看到很可惜,但这最后一个却可以令你回味无穷。” 杀神一号怒道:“你不要忘了,你的招数全是我传给你的。” 秦悦冷冷的道:“可你也不要忘了。我的招数也多有你想不到的。你也得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杀神一号道:“上头的命令,不叫我杀你。” 秦悦道:“我的命令——杀你。”杀神一号瞪视了他一眼,他可以从秦悦的眼里看出无穷无尽的杀气。那种杀气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出来的,也许他今天死定了。又也许他今天会向秦悦求饶,但无管怎么样那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秦悦道:“你怕了?” 杀神一号道:“没有。” 秦悦道:“你跟我说,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忍,今天我告诉你,杀手最重要的不是忍,而是无惧。你若惧已然输了九成。”这话说得不错,倘一个杀手在没有杀人之前已然怕了,那么这事多半完不成了。秦悦为了妈妈不知道怕,也不想去理解怕是怎么的一回事。是以他不怕。 秦悦又道:“你传了我一些招数,说起来你算我半个师父。我让你三招。” 杀神一号哼了一声道:“不必。” 秦悦道:“何必?” 使者道:“大家自己人……” 秦悦瞪视了他一眼道:“滚开。” 他的眼睛跟几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是一双完全可以杀人的眼睛。使者退后了几步,一句话不敢说。杀神一号凝视着秦悦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 秦悦道:“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我最丢人的师父。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出招?”他的气势咄咄逼人。 杀神一号道:“我教人杀人的时候,总是让他们后发而先制。这个法子我想我也是教过你的。” 秦悦道:“不错。因此你从不愿第一个出手,但是你别忘了。他们五个人也是跟你一样,我都要让他们,他们坚绝让我先出招,可惜!是很可惜的那一种。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三秒钟过后将决定你的生死。” 杀神一号考虑了一下道:“不必。” 秦悦马上道:“何必?” 两人说这两句话时几乎同时出手,杀神一号长剑挺进,本已迅捷无比。快固是快,妙固是妙,却不知怎的秦悦不还招,杀神一号心道:“莫非他取的是两败俱伤之势。说不定他的身上就藏有毒药。”他一招出手,便即勒住去势。 秦悦袖内急窜出两枚暗箭出去,那暗箭鬼乎其鬼,若是一般人定然无幸可是对于杀神一号这一等一的杀手而言却一点功效也没起到。 秦悦自知这一招拿他不下,他的用意倒不在此。本来这一招对于杀手来说是极平常的招数,他取此势的主要目的便是要杀神一号心烦意乱。杀神一号果然在想:“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样的招数焉能杀死那五个人。想必他后招厉害,这小鬼果然非同寻常。若非我招招谨慎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我倒不必跟他硬打,等他累了自然要向我俯首的。” 秦悦脸上露出了从所未有的笑,那笑引得杀神一号心里乱作一团,似是秦悦的杀招马上攻上,但又似他不急不躁。杀神一号该以何等招式置之实是没了分寸。只听秦悦道一声:“死吧。” 杀神一号听此奇音向后大跃,一跃之下竟有十多丈之远。秦悦那杀招却并未使出,他只是动了动嘴巴而已。秦悦道:“你怕了。”他的语气异常坚定。 第二十八章 天龙庄主 秦悦又道:“那两个人跟我打到这儿的时候都已认输了,所以他们甘心把十根手指给我。我现在也给你一次活的机会。我问你,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吗?”他说的话冷冷冰冰,比杀神一号往日的威风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神一号道:“你小看我了。” 秦悦道:“相反。” 杀神一号倾起一势,从自己腰间猛然抽出两把短剑,他这两柄短剑并未在人显露过,是以人们皆不知他这剑法的厉害。自然秦悦也丝毫没有料到他在这之间会有如此招数出来。可是秦悦再要向后一跃已然不及。 听噗的一声,那两柄短剑当胸而过,秦悦侥幸没死,正应了秦悦那句话“相反”。 就在刚才雷光电闪的一刻,秦悦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他本就知道自己与那杀神一号武武相差甚远。便是他与一般村夫相斗若纯以武力取胜也是极难,是以秦悦只有奇乎出奇才能致敌于先。他制住先前五人纯是以攻心为上,而对于这杀神一号却不能纯用攻心为上四个字。 更重要的是以奇招致胜于无形。是以他一开始就在嘴里含了锐蛇之毒,而解药他早已服下。就在杀神一号两柄利剑入他胸口的时候,由口喷出,那毒水一入眼睛,便会沿着血路,迅速渗入脏腑,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其命。 这招式自然是只有小孩子的心性才能想象的出来的,他杀神一号从来也不曾想到会有一日死在自己弟子的手里,更不会想的到杀他的竟是一个孩子。 使者赞一声道:“好法子,他果真该死。” 秦悦仰头望天道:“今天正月十二。” 使者道:“对明天就是十三了。” 秦悦冷冷的一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秦悦甩出一剑,岂知那使者也是个行家,他眼见秦悦使出一剑,急跃开数尺。岂料秦料此招一出,后招便至,袖藏之箭嗖嗖的射了出去。听着哎哟一声,使者便已中箭。秦悦道:“你不该奉承我。死有余辜。” 秦悦取代了杀神一号的位置并将钱管家派来的师爷置于死地,钱管家非旦不气,反而大加赞赏。秦悦知道那钱管家是个非常的人物自然不能以招还招。钱管家派人捎来书信一封,信中言明若他能为天龙山庄主人,他便多半可以见到妈妈。 秦悦心虽狠,但是骨肉之情岂可一语而终的。他唯一的亲人便是妈妈了。钱管家利人用物再巧妙不过了,钱管家为了要安抚他的心竟将那只小怜送到了秦悦的身边。以前每当秦悦看到它的时候都会高兴的笑出声来,可是现在他不会笑了,也不懂得笑了。 只会心里高兴,然而或许他永远也表达不出来了。他一个人架着马车到了天龙山庄,那时天龙山庄的主人是一个地方阔少,他见秦悦去接收天龙山庄心里老大不愿。但见了钱管家的书信又不得不把庄主的位子让出来。秦悦看他颜色便知若留此人日后定是后患无穷。无毒不丈夫,他想也没想便利招以对,那人便死于当场。 人人见秦悦虽然小小年纪然而心狠手辣却比大人更甚一些。一些下人又是怕他又是惧他。有好些丫环都受不住他的逼迫全都离了天龙山庄。这时的天龙山庄已不似昔时的天龙山庄了,凡是进了天龙山庄的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为秦悦迈命,另一个便是庄后的乱葬岗了。 大约过了一月的时间,秦悦隐隐的发现庄子里要出事了。他知人通事,旁的人根本在他面前一点花招都使不出来,那日张升替他外出办事,迟回了一个时辰。他心下颇疑,只是没有点破,后来仔细查探才知原来那一个时辰去纠集江湖上的同道去了。 他欲将秦悦致于死地,索性秦悦便将计就计,他一方面招揽各路好汉,另一方面对他们好了一些。不意间竟让秦悦发现了薛镖这一路江湖好手,而且在府中又多有封如兰照应着他,他的势力渐渐的稳固起来了。 那一夜,秦悦正在桌上看书。张升突然闯进,带着十多个人,秦悦一看便知那些江湖武人不存好意。秦悦慢慢站起身来道:“今天终于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终于可以除去了我一块心病。” 张升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秦悦道:“话不可说大了。你说我死,怎的不是你死了呢?若不是你先行动,我焉能知道庄子里都是谁在反我呢。我还得多谢张兄提醒之恩。你们是要全尸还是要半尸,甚或尸骨无存。” 张升怒道:“全尸怎么样?半尸怎么讲?尸骨无存又怎么讲?” 秦悦道:“若是你们集体自杀,我便留全尸给你们。若是你们束手待毙便留半尸给你们,可若是你们胆敢反抗的话,哼,……” 张升道:“你好大的口气。量你这等小毛孩子也奈何不了我们这么多的人。你可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秦悦向那几个人瞥了几眼道:“我识得那位大胡子,想必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刀马五哥吧。我只闻其人却并未见过,只不过我奉劝阁下千万不可动手,你可知三绝剑殷大哥吗?他便是如你一样想要杀我,结果还是没能躲过我那致命的一击。还有天雪一枝花,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她不信我用毒的伎俩高过她,结果也是败在我的手下。只可惜那样的美人还没让人一尝便就没了,你们说岂不可惜。我看这位妹子倒是不错。”说着他顺手一指,便停在了娇二娘的身上。 这娇二娘专好打家劫舍,她出身寒微,十五岁那年父母双亡,便从师学艺。一日他背着师门,做起了不正当的生意来了。那师父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师门,从此这娇二娘便靠着那不干不净的钱过活。然而她守身如玉,至今也未有过钟情的男子,听这秦悦说话,心里打起鼓来。虽然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世之奇事层出不穷,怎知他不会对自己有非份之想。当下便向后退了几步。 秦悦道:“娇二娘可有夫家?” 张升怒道:“秦悦你死到临头,还敢……”嗖的一声,秦悦左袖甩出一箭,那箭快乎寻常张升险些命丧他手。 秦悦道:“再来试试。我说过谁要敢动一下,我便手下无情。娇二娘,有件物事想交给了你。”娇二娘畏他不敢过去。 秦悦猛喝一声道:“过来。”他说得声若洪钟便似命令一般。其中有几个汉子不服,只一人挺身而出,钢刀出手,秦悦见招行快,两袖一抖,那箭竟从他的胸口喷射而出,可怜那人中箭而亡。 众人看着那人的尸体瞬间便化为血水。显是秦悦箭上之毒极为凌利。秦悦伸出手来道:“过来。”娇二娘从未被小孩子凌辱过。现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想若然违了秦悦的命令,多半也死在此处了。他一步一顿的走着。秦悦道:“大家以为娇二娘的身子好不好看呢。我却觉得好看的紧,好东西大家分享,大家都想一睹真相,不如在下做东,剥去她身上的衣服给大家看看如何呀?” 那些武人第一个想法便是:“那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吗?”秦悦扶住她的玉洁手臂啪的一声,把那娇二娘狠狠的摔在地上。问她道:“舒服不?” 娇二娘苦笑道:“舒服。” 秦悦道:“舒服,一会儿会有你更舒服的。”秦悦一脚压在了娇二娘的胸膛。娇二娘在地上喘息呢。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难过的声音,然而那些江湖汉子却再没有一个为娇二娘挺身出来的。 秦悦在给他们机会,他们没有珍惜。秦悦突喝一声道:“忠字不忠,义字不义。见死不救,留你们何用?”他一语喝毕。箭如雨发。屋顶,门框、桌椅、地板、石墙之上尽是暗箭,那些人自死也不明白他们因何而死。唯一幸存的却只有娇二娘,秦悦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从不杀女子。这也是他唯一仁慈的一面。 第二十九章 论英雄 秦悦一脚踢中娇二娘的腹部喝道:“滚,不要让我再在江湖上听到娇二娘这个名字。否则再过个两三年,我大了你猜我玩不玩得死你?”娇二娘经他一喝,脸上吓得青一阵紫一阵,她自从步入江湖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小孩,别说是孩子便是大人也没见过有如他这样恐怖的。哪里还敢再留片刻,一阵狂奔早就走得远了。 等薛镖领着一行人前来,那些人早便成了行尸走肉。秦悦吩咐挂尸三日,以示警告,他意是说那就是反叛的下场。下人中多有反他之心的,这时候看了张升等人的下场只有惊惧,哪里还敢犯上。 秦悦更是得意,他也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是有用的。次日,秦悦接到一笔大买卖,说是三日后有一伙镖局要从飞蓝山过。上头的命令便是要秦悦拿下他们这次押的镖银,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要将陕北总镖头的人头拿下,因为他的人头却比那些金银珠宝更为值钱。那信是钱管家寄来的,另外还有几行小字,秦悦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妈妈才能书写得出来那样清秀的字。也只有在孩子的眼里妈妈字永远是那么的清秀。 “吾儿安好?一别五年,虽有不甘,望儿好好努力,母子相见指日可待矣。昔……”下面的话本要再写却不知为何终了。秦悦现在不同往日他一看那字迹便知妈妈受了别人挟迫,这些话都是听人所摆布所写出来的。然而他正要抒写情怀却被那人夺过了纸笔。 秦悦两只小拳头按得紧紧的,这样的生活他不愿。可是为什么偏要他过这种生活呢。他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封如兰每每看到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也是苦从心来。不知道该怎么劝他。那日秦悦正在午睡,突闻一声猫叫。秦悦猛然惊醒,待他从屋里出来那小怜已然死了。他是被薛镖一把长剑斩断颈部而死的。秦悦看着小怜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的软弱。 薛镖用剑挑起小怜的身子道:“好一顿的美味佳肴。”秦悦不敢看薛镖一眼,他怕自己情不自禁的露出凶光。秦悦一颗心沉浸在仇恨里边。除了妈妈小怜便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他无数次的将小怜当成了朋友来看,也无数次的跟小怜讲自己的心里话。可是独有秦悦一人,世事真的是那样的残酷吗? 秦悦痛在脑间,恨在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替朋友报了那血海深仇的。他把那件事埋在了心里,永远。只要薛镖还活着一天那仇就不会停止。 后天便是劫持陕北镖局的日子,这已经不是秦悦第一次杀人了,他的那双手似乎专为杀人而生。他的那双眼睛好似专为寻找猎物而生的,她的那一颗头脑似乎专为布局而生,而他的那一双腿脚却专是为泥沼之地而生的。 他走路的时候像个病猫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剐倒。但无论谁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知道那是一双能够杀人的眼睛,那是一双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眼眼,那是一双能够不惧水火的眼睛,那是一双能够慑人心魂的眼睛。 秦悦与十多个属下已经在林子上埋伏了两个多时辰,那陕北镖局的人还没有到。秦悦既不说话,其余人便没有人敢说话。这是纪律,但同时也是命令。即使有人拿飞刀来袭只要秦悦没有发话他们也绝不能动弹,而他们也绝不会去想动弹,更或者是他们不敢动弹。 因为在他们看来死在一把飞刀的手上远比要死在秦悦的手上舒服。 秦悦开始细细的喘气,他从不曾修习任何武功。因为他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要永远做杀手这一行当,杀手不是一辈子的职业。就像那个杀神一号,今天他是最强的,明天或许他也是最强的,后天他还可以是最强的,但他不能永远是最强的。这便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近些年来,江湖上的奇事一桩接着一桩,秦悦已经开始感觉到江湖上的数个大的帮派都已经开始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了。他所拥有的把戏只是一些阴狠的招数,他知道什么是江湖道义,他更知道什么是武林英雄,他甚至还知道什么是民族深仇。他敬重英雄,尤其是敬重民族英雄。所以他宁可自己死了也绝不向民族英雄下手。 然而他受了钱管家之托有好多事是不好明着去做的,他和封如兰交好,有好多事情都是她暗中帮忙的。王彦亲率八字军抗击金贼之时,秦悦闻此迅息马上命封如兰提金前往。岂知王彦拒不授他的意外之银,然而便是凭着那血肉之躯将那些金贼驱走。秦悦敬重王彦,敬他是英雄,敬他是好汉。 这陕北镖主原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秦悦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钱管家。秦悦不愿杀他,奈何母亲书信在手不得已而为之。他这几天悄悄打听了这陕北镖主顾浩天的家事,他原有一妻一子,此外另有个小情人,那个小情人也为他产下一女。秦悦当时便想若然顾浩天死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会善待他的家人。他在树下伏卧想的正是这些东西。 薛镖看起来有些沉不住气了。秦悦想的是他只要敢出声,他便有了拿他的借口,这对秦悦来说真乃是天大的好事,可偏偏那薛镖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毕竟他知道不是秦悦的对手。 听到了一阵钉铃铃的声音,便知是那顾浩天到了。这是他的镖局独有的声音。他的名声远波七省,因此一听到此铃的江湖匪徒便会离得远远的不敢碰他们。秦悦知道是顾浩天到了,心里实无必胜把握,然事已至此就不容他后悔了。他也无半分后悔之念。秦悦轻声道:“见机行事。宁可误杀,决不错过。” 那几人轻轻嗯了一声。秦悦悄悄溜下树去,装成一个小童。远远的向那些镖头招手道:“几位叔叔慢行,前边有匪人拦路抢劫。请莫要前去。” 顾浩天威风凛凛的见是一个孩子,走近了他道:“小孩,你说前面有匪人拦路抢劫,此话可当真吗?” 秦悦一脸童真的道:“叔叔,你以为我会骗你吗?” 当场便有好几名镖头说道:“小孩,那些匪徒若然知道顾大侠来此他们便是有十八个胆子也不敢来抢。”说着他们的铃音摇得更响了些。 秦悦道:“可是他们不是一般的盗贼。” 顾浩天道:“小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受人之托,前边便有刀山火海我也定要前去。” 秦悦道:“为什么?” 顾浩天笑了笑道:“你不懂。” 秦悦道:“我不懂?” 顾浩天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我不把此镖压到,我儿势必没命。” 秦悦猛然惊了一下,他只道他有一女一儿,却未曾查清他为何要押解此镖。苦上心来,秦悦再无他话可说。他袖口对准了顾浩天,动作是何等自然。那些武人绝难想到这么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会有非凡的本领。那顾浩天只觉背后一热便气血翻腾起来,哪里还运得起半点功夫。 那些镖头看镖主受伤纷纷举剑来袭岂知薛镖一伙,后面袭来,他们当中的十之八九都死在了他们的暗箭之下。顾浩天奄奄一息命不久长。他缓出一口气来道:“你是天龙山庄的人。”语气很坚定。 秦悦点头道:“是。” 顾浩天又道:“你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的招数固然机敏可是你却打不过一个人。” 秦悦道:“不错。我比不过他,其实我比不起,跟他站在一起我只有满面羞残的份。他要杀我,轻而易举。我等着。你的妻儿我会替你照看好的。不用担心。” 顾浩天长啸一声道:“可恨,可恨,可恨我没听贝帮主的吩咐。”说完气绝于地。 秦悦早已知道了这个讯息,那贝帮主是个难得的人才,据说他跟宗泽一样,统天下百万之师。宗泽每次的保卫战也多有他的参与才能大获全胜的。他非旦武功超绝而且智谋天下无人可及,光是他小小年纪建帮立派就能令江湖上的武林长者颇为佩服,再者他以天下为己任,更是许多武林上的英雄人物难比的。 而秦悦呢? 第三十章 秦悦何惧 他知自己属于坏人那一类的,他从来不会想人们将他述说的多么英雄。他只盼早一日见到妈妈重归野外,于江湖上的仇杀再也不问再也不想。现下听了顾浩天的活,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然活不了多久了。 秦悦完成了任务,向钱管家要求要见妈妈一面,可钱管家居然假说公务繁忙,只得让秦悦再多等一段时间。秦悦恼极可他又能向谁发作出来呢。那一夜便有人来偷袭于他。还好他命大,又有封如兰时时刻刻的护着他。 接下来的那几日都有人来袭击秦悦,他知定是庄内有人疏于防范所致,他第一便想到了那薛镖来。几日以来他不动声色,是为了要应付江南五鬼。前日正处理完了那江南五鬼的事,昨日,听了封如兰给他讲的生死之爱的故意,心里多有启发,只是他想那样的妙事绝不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无数次的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死了,可是没有。这世界要折磨着他。没有人疼他爱他,甚至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今日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他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死则死了,他绝不害怕。薛镖逃念已足,秦悦道一声:“休叫狗儿跑了。” 他这一声喝如巨雷,薛镖一听大骇,使出毕生之力,他的长剑出手便可致敌于无形,岂知自己失算了。他千算万算却始终没有算到真正杀了他的居然是秦悦。秦悦出手便是杀招,他早已知道,可是他又大意了。 秦悦一直将他的全部注意力引到了尹刚蓝风两人的身上,意图便是如此。尹刚蓝风见他一招毙敌吓得面无人色。想自己两人连斗几百招都战他不下,他这么一个小孩竟然能一招致他于死地,虽说他是偷袭。但若让他二人去做却绝对不行。是以二人生怕秦悦对他们两个也起了杀意。却见秦悦稳稳当当的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香茶叹道:“有人说茶是苦的,有的人茶是甜的。你们说茶是苦的还是甜的呢?” 尹刚蓝风两人愣住了,不知该以何话对答。尹刚道:“属下不晓。请公子示知。” 蓝风道:“我二人天生鲁钝请公子略指点一二。” 秦悦道:“封如兰你可知吗?”封如兰拿起了茶杯也如秦悦那般抿了一小口,咂了一下舌道:“好喝。既不甜也不苦。” 秦悦又拿起杯来放在鼻处闻了一闻道:“还很香。” 尹蓝二人争先去摸那茶杯,然而也如封如兰那般尝尝,尹刚道:“是好茶。” 蓝风也道:“对。好喝极了。” 秦悦道:“可惜。”两字刚已出口,那两人便倒在地上,身子发黑显是中了剧毒所致。 封如兰道:“他们死有余辜。” 秦悦道:“他们尚能以真面目示人,可惜有些人却专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咱们虽然有些卑鄙,却怎知还有比我们更加卑鄙十倍的人呢。” 他所指的正是那些门外之汉了。一大汉挺身而出道:“小贼,你说什么?” 秦悦道:“没。” 他望了大汉一眼,觉得此人虽然身形魁伟却未有神功,料来也只不过是江湖上三四流的武人。 封如兰道:“再不退下休怪我家公子对你无礼。” 那大汉道:“你可知我是谁吗?” 封如兰道:“我管你是谁?若想不死,快些离去。” 大汉道:“我乃江西一霸。岂怕你们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弱女子?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天龙山庄的人?” 秦悦道:“世人只道所知的事情越多越好。却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倒不好。” 大汉道:“我一只手就能拧烂你的脑瓜子,你信不信?” 秦悦道:“信固是信,只怕你下不了手。” 大汉道:“我杀人无数,我会不忍杀你吗?你可还记着小云吗?” 秦悦道:“你的情妇。是我杀的,只因我吩咐她的事她没有做好。这是天龙山庄的规矩。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大汉恶狠狠的道:“你杀了她就等于是杀了我。” 秦悦两只眼睛突然一亮,道:“嗯。想必如此。” 封如兰道:“报上家事,以免悔之无及。” 秦悦道:“他名叫王二郎,以前是个官差。现在以卖肉为生,家里重病老母,幸好有兄嫂照看,也无大碍。今天他为情死,算得上一个好字。给他全尸。” 这“给他全尸”四字一出口,秦悦的拾起了桌上杯子泼了出去,那大汉刚见那杯子里的毒水着实厉害,急向后一跃,但如此一跃焉能避开。嗖的一声,一个大斗篷迎了过来。将那茶水尽数接住。那人转身怒道:“好毒的手段。” “啊”的一声王二郎已然倒在了地上。那人看着秦悦左手边上的茶滴已然明白,原来他早知会有人来救,是以右手招虚,左手招实。救护大汉之人必以挡去他右手招为先,却不料那左手之上的茶滴才是真正的杀招。 秦悦道:“为情而死,实是美事一件,你何苦要拦。其实你拦也拦我不住。” 秦悦抬头看他。只见此人面目清秀,衣着甚是高贵,让人一看便知是高梁子弟。此人是天山派的,只因看不惯天龙山庄在江湖上横行霸道才要出手与众江湖武人连手除他。他见那响当一时的天龙山庄的庄主竟然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想便是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岂知他诡计百出,那大汉竟逃不开他的魔掌。 秦悦道:“欧阳风,天山派弟子。对也不对?” 欧阳风惊了一下,道:“你怎知道?” 秦悦道:“如此说来我是猜对了?” 欧阳风道:“我天山派惩奸除恶,今天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秦悦道:“你要杀我,却不容易。” 封如兰挺身而出道:“若想伤我家公子,先过我这一关。” 秦悦拉住他道:“你回,不必管我。” 封如兰道:“公子,我……” 秦悦道:“今日我大限已到,何必为我强出风头呢。再说了我也未必就死。”向外高声道:“诸位武林同道应该不会难为我的一个婢女吧?” 欧阳风道:“天龙恶贼,人人得而诸之,我们既然将你围住又岂能让你的属下逃出去通风报信。” 秦悦道:“怕我?也对。兰姨坐下与我喝茶。” 秦悦做了怡然自得之势,竟将那欧阳风置在一旁不闻不问。他见识了秦悦的杀招,再不敢冒进。站在那里退又不是进又不是,实是大为难堪。 秦悦吟诗一首:一口香茗杯离世,万缕情愁似蔓枝。慨有人间忠义举,管他阴谋和语迷。 听一人大赞一声道:“好一句‘管他阴谋和语迷’,小兄弟能饮酒吗?”进来一老者,那老者看起了年纪已大,但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丝毫没有衰老之相。 秦悦看了他一眼道:“不能。” 那老者道:“不能?” 秦悦却道:“能。” 那老者奇道:“为何前不能而后能?” 秦悦道:“为何你我是敌非友,却要与我同饮?岂违同道之义?” 第三十一章 江湖豪情 老者道:“也只有你这样的人能值得我跟你痛饮几杯,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撑得起一个山庄来。原来我看小了你。” 秦悦道:“我从未叫人看得我多大,你愿看多小就看多小。其实我本就不大。小毛孩子,十岁刚过,前辈指教。” 老者惊问道:“你果真十岁吗?” 秦悦道:“十岁如何?不十岁又如何呢。你道我是练了童子功。可我偏偏不是。” 那老者心里更是一惊。秦悦道:“老前辈可知我杀不杀得了你。” 老者道:“你我二人各怀绝技,你杀我容易,我杀你也容易的很。” 秦悦道:“不错。我若杀你,你早已死了。你若杀我,我也早死了。你既不杀我,我也不杀你,岂不是谁占着先机谁便是赢了?” 老者道:“看来确实如此。”随人已人呈上上等好酒。在黑牢之中秦悦早就尝过美酒的滋味,只是他不知道这酒有如何妙处,他虽然能喝但却不喜喝。老者看他喝得似狼般吞咽。厉声道:“你瞧我不起吗?似你这般岂是喝酒。这酒不喝也罢,你我现在就动手吧。” 秦悦还是一副冰冷模样道:“酒还是酒,人还是人。你我各喝,岂论他话。你说我不似喝酒,我却说你如小女子嚼肉,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者拍案即起道:“好,对老头子的脾气,怕是再喝下去,你我二人便再无心打斗。现在便请出招。” 秦悦一个侧踢,那桌案倒在地上,他力气虽小但招式却丝毫不差。那老者暗暗心惊:“他能立起一个天龙山庄想必有过人之处。但不知他有何种厉害的招数?” 秦悦躬身道:“老人家便先请吧。” 他一眼看出了那老者的心态知道他也怕了自己,看那老者略一迟疑,又道:“想必老前辈年纪大了,我看这样好了。外面的高手如云,不如请上来几位给老前辈助阵好了。我秦悦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面对各位江湖上的好汉也绝不做贪生怕死之徒。一会儿,我与各位打斗之时若是皱一皱眉头,便算我秦悦是王八蛋好了。”他这话说得声威具厉,便似好像在当面斥骂有些枉称江湖好汉的还不及他一分一毫呢。 那些江湖武人闻声而至。一时之间那个只十多米见方的小屋被挤得无寸尺空地。那老者喝一声道:“给我退下。” 那些武人多数退到厅处只剩了十多个人,令秦悦大奇的是在场众人当中竟有两位女子。说起这两位女子也甚是奇怪。一个是瓜子脸蛋,二八所纪,肌肤白皙,身材也是极好,秦悦一看他便觉此人很是漂亮。若然他再大两岁,说不准便要倾心以对,利目所至竟看他手中提着长剑。长剑却是长剑,并好似并不是什么宝剑,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特有的气质,便好似一种威严架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秦悦定了定神心想:“此人气质非凡,且他留在此间那老者并未让她退出,可见她在江湖上的名望颇高。那诸葛博多已然是江湖上少有的名辈,他尚且要站在这女子的身后可见她并不简单,说不准他的地位更在这老者之上。但她身后的那小姑娘又是何人?” 秦悦朝那小姑娘身上望去,只见那小女子两目明亮异常,虽不似秦悦那等杀人目光锐利却也是别具威势。她不断的闪着眼睛,好似在对秦悦说莫要小瞧了他。他身上衣衫华贵,身上饰物奇特,便好似是随着她小孩的心性自己安上的一般。秦悦马上意识到这小姑娘也不怎么好惹。当下道:“江湖上名人辈出,秦悦倒有些不识了。” 那老者道:“你道我是这里的头吗?其实不然。你若猜得出谁是这里的头儿,我便服你。”在屋子里的一共有十多人,算那老者在内,其余人皆是气宇轩昂,那秦悦岂能猜出。 但秦悦想若然答他不出那便在气势上已输,秦悦虽知今天在劫难逃。但事未到最后关头谁不想再多活得一刻是一刻呢。是以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的扫射。封如兰道:“你不必难为我家公子,胡老三枉你是一派宗师竟然难为一个小孩子。”那老头是北华派的胡老三,在江湖上颇有名望,武功也不错,只是他向来孤傲江湖中人不愿与之为舞,其弟子也向来见不着他老人家的面。不过他向来喜爱结交官府,是以各道上的武者都给得他一两分的面子。 他早听说那天龙山庄在江湖上为非做歹便想来凑一凑势闹。 秦悦道:“你想难住我,可惜。” 那老者惊问:“你已经猜出来了。” 秦悦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都怪你这老头不好,你心里虚所以就多瞧了那人几眼。实是你自己不好却又来怨谁。” 胡老三道:“你说是我告诉你?” 秦悦道:“难道有假吗?” 胡老三道:“那好,你倒是指出来看看。” 秦悦道:“你要当众出丑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其实那人正站在我身旁呢。正所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莫要给我装了。” 胡老三道:“好小子,你果然厉害。” 那小姑娘道:“臭老头,早告诉你不要说话了,你偏偏不听。” 那大姑娘叫一声道:“柳儿,别乱说话。” 秦悦转头看那姑娘。那姑娘道:“我们中计了。”秦悦拜将下去道:“见过两位候爷。秦悦乃一山盗贼匪,何劳两位远道亲来斩之。” 小姑娘道:“我帮主说你杀人太多,所以叫我们来收服了你。他倒没说让我们拿了你的命,他只是告诉我们,能带你回去固然是好。若是带不回去,便要杀了你。你是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打死你之后给你立个小窝窝头好呢?” 秦悦听他说得好笑禁不住笑了,那是秦悦自入黑牢以后的第一次笑,虽然还有七分的僵硬但是他这一笑已然很能说明他毕竟没有变成十足的杀手,他是有情的。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帮主看透了这一点才要饶他性命的。秦悦刚刚笑出便觉自己露了好大的破绽,马上板起脸来道:“我先前说过我若是贪生怕死的话那便叫我王八蛋好了。你们人数既多又多是武林上一等一的好手,要是来便一起上好了。”两手插腰。 那老者急向后一跃,他一跃之下竟有十多丈之远。众人看他后跃也都跟着跃去,只那两个姑娘没有丝毫动弹,若非是她两人武功极高,又怎么置秦悦的动作于不顾呢。 小姑娘道:“你若发了招,你可知死的会是你。” 秦悦点头道:“你确实有那样的本领。不过我也确实有杀你的本领。你能杀我,我也能杀你,我们至多是一命换一命。” 小姑娘道:“你不怕死,难道明帮的人就是贪生怕死的了吗?贝帮主恩义施于天下,他的属下可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不信你便来试试。”说着那小姑娘又挺上了两步。 秦悦听他说的义正词严,又听闻明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他实是不敢以硬碰硬。只道:“贵帮主我一直很是佩服。但却一直未见,真乃平生之憾,可惜我今天死心已决,否则我也定当要见上贝帮主一面。小姑娘,你不怕死可未必别人就不怕你死。周候爷神掌盖天,我焉能敌得过?” 那小姑娘恼他已极道:“难道你便不怕我的影剑吗?” 秦悦道:“毕竟你还是个小孩,能有多大本事?” 那小姑娘笑他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是个巴掌大的孩子。帮主若如你所说岂不是也是个孩子吗?” 秦悦听他说的好笑,但却再也笑不出声来了。只心里道:“明帮豪杰无数,看来我今日真要丧命在此了。可叹!” 第三十二章 水中孩童 秦悦将心一横,死亦可,不死亦可,又有什么可说的。他便凭着他那九牛二虎之力耍他们一耍,若是侥幸逃了那自然是上上之吉,若然逃不了,那也是命中注定。当下道:“影剑这名字听来好,当真动起手来却未必好。你的剑本来就比别人的短着几分,焉能有什么功效,我看你也是浪得虚名罢了。不如你的周姐姐那般神掌来得凌厉。” 那小姑娘道:“你只道我周姐姐神掌厉害,却忽视了我张柳儿的影剑,今天说什么也定要你见识见识我这剑法的奥妙之处。来吧。看招。” 那小姑娘一招刺出有如万剑齐发,力度没有多少,但方位、姿式、递送时机却无不恰到好处。那剑刺来时如洪水奔流,秦悦只见那一势虚虚实实,有说不尽的妙式,当今武林怕是再没有这小姑娘手里的剑再灵动的了。 秦悦本就不晓武功要与她拼命必败无疑。同时,他又不忍向一个小姑娘痛下杀手。只得疾向后跃了一大步。本来杀手的第一要旨便是有进无退,现在秦悦居然甘心退后一步,实是自己都难以置信。他却不知张柳儿的第一剑势如破竹,二剑也如滚滚长江,那手腕劲力处一转,作个回旋之势。秦悦刚要收势,岂知那剑又斜斜的刺了过来,秦悦不料他剑法竟然运用的如此之神。 看来不与他交锋是不成了,两袖抖将起来,听钉铃铃的声音起来。那张柳儿心叫不好,短剑横摆却哪里知道秦悦那一招本是虚招,他根本就没有从袖中拿箭。张柳儿被他耍了一把心有不甘,但又想若然急进势必中了他的圈套。 这小姑娘本名张柳儿,原本是官家之女。岂奈靖康之役,爸爸妈妈惨死,随着哥哥过活。又怎知这世道乱得出奇,他们只靠着偷偷摸摸过活。哥哥几日里便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但这张柳儿却是未损分毫。 两年前,张柳儿和哥哥住在扬州城西的破庙里,不仅是他们兄妹,城里大多数苦难的人多数都聚在那里,总数约有一百多人。他们互相照看,已与邻居相差无几。他们虽然每天过着偷偷摸摸的勾当,但是大家每天有说有笑都很开心。 那一日,张柳儿在外边的河边跟几个平时的玩伴们捉小鱼玩。他们正高兴的玩呢。却哪知从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死人。那人身上堆满水藻,眼睛、鼻子、嘴巴都已看不清楚了。甚至身上连衣服都没有。这些小孩子都是女孩,大多男孩都去了街上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去了。她们虽是小孩可看到赤身裸体的男子也不禁羞得掩目。张柳儿是个大胆的角,看那人生得如鬼怪一般,便想:“如果他上来把我们吃掉怎么办?他来咬我,我便不会咬他吗?”于是张柳儿喝一声道:“大家别慌,他是水怪,咱们拿东西砸他。” 说着张柳儿拣起了地下的石子朝那人丢去。正巧一枚石子正中那人的头部。那人痛叫一声:“咬哟。”他一翻转身子,那些小姑娘们看得清楚,在水里的这人竟也是一个小孩子。他这一动已然剥去了他身上挂着的水藻,面目清秀异常,看来是个帅小伙子。 张柳儿惊得一呆道:“怎么是个小孩?” 那孩子有气无力的道:“£$£$$£c¥。”张柳儿一行人皆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道:“他哇哩哇啦的说的什么。你们谁听得懂?”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人道:“我看他是坏蛋,咱们快跑,莫要让他抓住了咱们。” 随着那人一说众人便都跑得远了。张柳儿也觉得那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在她看来说着那样的话一定就不是什么好人。 中午时候,哥哥从外面回来,张柳儿见他受伤,又疼又爱,兄妹情深,哥哥身上大痛,难道做妹妹的心里就不痛了吗?张柳儿一边哭一边道:“哥哥,我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呢?” 哥哥忍着痛笑笑道:“柳儿莫哭,我昨天去龙王庙求了支签,签上说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哥哥我要是成了名以后再也不过这种日子了。”说到这里便轻声咳了起来,他这一咳牵动伤口又痛起来。那哥哥的伤本在背部,已然淤青,妹妹几次给他拿凉水擦拭看来一点用都没有。这时候又用小手擦按了几下,哥哥稍得安慰。 “按他至阳、灵台他的痛便会少些了。”这时候突然进来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十分颓败。张柳儿一眼便认出他便是刚才自己用石子丢向的那个人。 那孩子道:“请相信我,绝对没错。” 张柳儿又不是武学世家又怎知至阳、灵台在什么位置。那孩子慢慢走了过去,伸出一指,迅捷无比,那张柳儿看得目瞪口呆,他竟是不信一个孩子会有那样快的身法。哥哥道:“多谢小兄弟。” 那孩子道:“你后背还有淤血,我只是暂时封住你的穴道,要是治愈的恐怕还得几天呢。” 张柳儿道:“你有办法救我哥哥吗?” 那孩子道:“自然有,不过我现在也受伤了。运不得力气,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张柳儿望望哥哥拼着命抢回来的半块镆,犹豫了一下道:“给。”说着便呈到了那孩子的面前。 哥哥急道:“你干什么?” 那孩子会意,摇头不接。静静的坐了下来,张柳儿刚要说话,那孩子道:“别扰。” 张柳儿见他说得严肃,不敢再说。那孩子伸手在地上拣了一把树枝道:“你千万不要说话,否则就把它吓跑了。”张柳儿纳奇,实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哥哥看他动作甚轻知,这孩子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下听他说了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今天吃顿好的。”他这话说得声若巨雷。张柳儿再看他时,他身子已然飞出,只听当的一声,他横甩而出,踏在石柱之上,如箭鹰一般飞射了出去。那势道可谓是凌厉已极。张柳儿急忙出去查看,正是地上的那几根再平常不过的树枝,竟然能将一头大野狠毙命于此。看着那偌大的野狼双目安详,似是至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柳儿吓得一呆,颤声道:“你……杀了它。” 那孩子道:“今天……今天有东西可以吃了。”突然哇的一声射出一泉鲜血,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那孩子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张柳儿一看他睁开眼睛便道:“哥哥,他醒了。” 孩子看了张柳儿笑笑道:“现在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张柳儿把准备好的狼肉奉了过来道:“我知道你醒来肯定要饿,所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快吃吧。莫要等他凉了。” 那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阵觉腹内无况,稍感心安。问他们道:“你们是谁?” 张柳儿觉此人甚为和善于是道:“我叫张柳儿,我哥叫张杰,因为我们家惨遭巨变,不得已才在此临居。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河里边呢?” 孩子道:“我叫……”他顿了一顿道:“我叫贝先先,命运也跟你们一样的惨。我是被人推到河里去的。” 张柳儿睁大了眼睛道:“推到河里去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你推到河里去呢。” 贝先先笑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别人怎就不能把我推到河里?最可恨的是你这丫头偏就拿砖头砸我,现在还有些痛呢。”张柳儿想起今天白天之事,便嘻嘻傻笑起来。张杰自不知道妹妹所笑何事。 贝先先略微知道了一点他们的事情,只叹道:“你们既要为盗何不组织起来?如此下去,岂能长久。”张杰暗暗笑他却不动声色,他只觉小孩子的心太过天真。若是真如他想的那般容易的话,岂不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数之不尽了吗? 张柳儿看那贝先先沉思良久,似是在考虑着什么。但也不再说话了。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听得外面大叫大嚷起来了。张杰一惊而起道:“柳儿,你照顾他,我出去看看。” 第三十三章 略施小计博神童 贝先先疑道:“你们这里经常有人来袭击吗?” 张柳儿惊了一下,问:“什么袭击?” 贝先先道:“你难道听不出来那是野战的兵在叫吗?据我看来那是宋兵在呐喊,你不知道吗?” 张柳儿一颗心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下。痛声叫道:“哥哥。”拼命外跑,下身行动,上身却挪动不得半分。却是那贝先先拦住了她。贝先先道:“你这样去,只能是去送死。你听我的,保你们这的所有人平平安安的。” 张柳儿焉能相信他一个小孩子会有那等本事,只是要出去找哥哥。贝先先伸手一指,便即制住她的穴道,张柳儿只感全身上下酸酸软软一点力气也运不起来,怒声道:“你让我出去,我要救我哥哥。”她说这话的时候,泪水已然滴了下来。 贝先先道:“你们兄妹俩于我有恩,我岂能看着你们去死。倘你听我的话,我保你们相安无事。”张柳儿点头示意。 贝先先解她穴道,俯身下去又拣了几枚石子放入手中。对那张柳儿道:“你想不想救你哥哥性命。” 张柳儿道:“当然想。可是你说是官兵,官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贝先先笑一笑道:“你知他杀人不眨眼,却怎不说就凭他们那两把刷子焉能杀得死我们。今天白天我看见你跟那些小孩子玩得很开心,想必你跟他们已经熟了。待会儿我跟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千万记住了。我一招手你就想方设法的跟你那些玩伴们弄出点声响来。” 张柳儿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贝先先道:“攻心为上。我先取主将人头可以说得上是易如探囊取物。你们作我的后兵,只不让他们知道我们有多少我这样的人。他们怕了我们就会退兵的。” 张柳儿明白过来道:“你是让他们以为我们的人多着呢。他们就不敢来打我们了,是不是?” 贝先先摸摸她的小脑袋瓜道:“真聪明。” 但张柳儿马上又如吃了苦药一般的蔫了,道:“那可是官兵,他们的手上又有真刀真枪,你怎么打得过他们呢?” 贝先先笑笑道:“量他们有千军万马想要阻我去路却也是难上加难。”张柳儿听他说得极为严肃当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半疑着奉了贝先先的命令去了。 贝先先提了提神,在桌案上一点便即窜出破庙,庙外行人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却谁也没有料想到那竟是贝先先。 他一出来,便看到火光四起。这所破庙地处偏僻,四周尽是野草,那些官兵早就点了火把,看见能燃之物便点,一时间四野尽是火起,连成一片火光接天。贝先先心道:“对付贼人没多少本事,对付自己人却是独有一套。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狼狗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他四周尽是火堆,向旁夺路而出,却哪料一个官兵正在那里玩弄一个小孩子的脑瓜子。贝先先怒起,喝一声道:“你是人不?”那官兵回头一看又是一小孩子,拿着枪尖便往贝先先头顶刺去。他这一招也够迅捷,却万万没有想到竟让这孩子躲过。贝先先道:“难道你便不曾有儿有女的吗?”官兵也不管他话,只把那枪抡圆。 贝先先见他无丝毫自责之意,杀意突生。两掌抡圆。那一柄钢枪被他一张小手直斩成一十八断。那官兵惊得一呆,竟吓得腿都软了。只道:“你……你是何人?” 贝先先一掌先至将他的头颅震得四分五裂,他怒气所至下手便毫无轻重。可那官兵自死也不相信自己是被一个孩子杀死的。 贝先先视其左右正见两个小孩躺在地上,对那两人道:“还不逃命,难道要被火烧死吗?”贝先先不打话,揽过一匹马来将那两个小孩缚其上,一拍马屁,那马吃痛四蹄翻腾开来,箭鹰般飞驰而去。 贝先先又夺走数步,见十多个官兵向他围了过来。贝先先道一声:“休怪我无情了。” “小孩快走。”背后不知谁在叫他。贝先先知道若然逃去,两腿岂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呢。当下道:“你们先行,我随后便至。” 在军营之时他的这一声喝令,谁敢不听,谁敢不从。然那大人又叫:“你不走,要被他打死的。”贝先先已然起招,他那一招舞得若风卷残云,若雷啸九天。只那一招便有两人毙命当场。余人大骇起来,均不知似这等神童从何而来。各人后退几步再不敢上前。贝先先向后人叫一声道:“你们快走。我断后。” 那几人始终不信似他这等巴掌大的孩子竟能杀得那些官兵怕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岂能相信。那人没再说什么,落荒而走。那几名官兵见敌他不过,也纷纷上马而行,贝先先,随手扔出一枚石子,石到人落,毫不夸张。 贝先先抢上一马,奋力追赶。那七人驰得更快。拈弓搭箭便要射向贝先先。岂知那贝先先一对小手却如神爪一般,迎面接住,向前一送便又有一人落马而亡。余人更是大骇再不敢以利箭相待。只盼马儿跑得快些莫要让那鬼怪般的孩子抓住。贝先先计上心来,向前道一声:“小心,前面有埋伏。” 那几名官兵一听此奇语,均是勒马不前,刚刚缓过神来那话是从那孩子嘴里发出,可已然晚矣。孩子的手已然飞了过来。在他们各人的身上一拍,听得嚓喳喳声不绝。那些人背上之骨都已被贝先先捏得粉碎。 贝先先左突右进似入无人之境。 “柳儿,你疯了?还不快跑。”张大婶子急得满头大汗的跟张柳儿说。 张柳儿道:“张婶,贝先先说他能救我们。我们得弄出点声来让那些官兵知道咱们人多势众才可把他们吓回老家去。” 张婶道:“你这小孩真是爱闹,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那是官兵,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张柳儿道:“我已经答应了他。答应了别人的事怎么可以不作数呢。你们不做,我自己做便是。”说着便将手中的铁器敲得更响了些。 那张大婶子知道这小姑娘向来爱闹,又是一副倔脾气。耍起那副倔劲上来谁也劝他不住。当下只得跟几个老成的妇人护着孩子们逃去。只剩下张柳儿一个人在那里敲呀打呀的。她其实不知这法子只有人多了造出来的声响方才管用,现下只她一人如何能起得到贝先先所说的攻心为上的战术。只是她想既然答应了人家又怎么好失信于人。 张大婶子已把所有人都遣走了,看那张柳儿仍是不走,便要起身抱她,硬要拉她。张柳儿宁死不屈,竟是跟那张大婶子捉起迷藏来了。 正在这间,张杰随着一行人正自赶来,看了两人现状不禁暗暗好笑。可现在危急关头便是笑也绝对笑得不会那么自然。张杰喝住张柳儿道:“柳儿,怎么可以和长辈如此无礼?” 张柳儿道:“哥哥你教我的,咱们张家的人都是一诺千金。难不成你想让我做下等小人吗?”当下便将那贝先先一事告于他知。 张杰怒道:“你们真是胡闹。你们小孩子胆敢与官兵作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刚才若不是我们逃得快些,早就没命了。” 张柳儿还是不服道:“总之他去救你,我答应了他的。” 张杰催她道:“你快跟张婶走,我和几位大哥再回去瞧瞧。量来他一个小孩也不敢去冒然顶撞官兵去的。”说话间又有三人相扶而来。 张杰上前扶住道:“李叔,你们没事吧?” 那李叔道:“老朽这条命总算是拣回来了。” 后面的赵叔道:“这还要多亏了上天可怜我们。若不是神仙,想谁也难救我们性命了。” 张杰听得蹊跷,问:“什么神仙?” 第三十四章 怒杀恶贼 李叔道:“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我去后院查看情况,哪知道官兵已然将我们重重围住。我们退无可退,正想这条老命定然是没了。可哪知半路杀来个孩子。他手这么一挥,那几个官兵便就死了。你说神不神,这么神的小孩不是神仙是什么。想必老天也真的开了开眼。” 张柳儿抢住话头道:“那不是神仙,那是贝先先。” 李叔问:“什么仙?” 张柳儿一字一顿的道:“他姓贝,名先先。是个孩子,今天就住在我家的。你们大家伙今天吃的狼肉就是他弄来的。我跟你们说了他是去救你们的,可你们谁也不信。这回你们该信了吧?” 那张婶及众人还是有些不信。听又有人喊道:“妈妈。妈妈。” 那正是张婶的儿子阿生。张婶一看自己儿子安然无恙,真比什么都开心。见他左腿上中了一枪,心如刀绞,但面上强露微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儿啊,你受苦了。” 阿生道:“幸亏那小孩,把官兵引走了,不然的话我可没命来见妈妈了。” 张柳儿道:“那小孩长得怎生模样多?大年纪?”阿生道:“那小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头上已经破了。对了,他好像穿一身草衣。” 张柳儿向张杰道:“哥哥,怎么样?就是他。” 正在此时厮杀声又起,一队官兵向他们杀了过来。张杰道一声:“柳儿,我断后你们快走。”张柳儿被那群官兵的凶狠模样惊得一呆,竟是腿脚都软了下来。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张婶拉他起来道:“柳儿快跟我走。” 张柳儿被她一拽才起了身。其中年纪较大些的,也都跟着张婶跑了。张杰领着几个有功夫的青年,去引开那些官兵。岂料那些官兵竟拈弓搭箭,噗的一声,张杰肩上中了一箭。二箭再至,箭到张杰胸口寸许之处,突闻一声马嘶紧接着,一声长啸,似人声却非人声,似人动却非人动,乃是一根利箭而至,竟将先前那箭挡了回去。贝先先大喝一声:“贼人休走。” 贝先先拍马来迎如一只老虎般的冲杀过来。那十多名官兵,只见他威猛无比但见坐骑之上是个小孩,却又大笑起来。笑声未止,贝先先拉起一弓,箭一发出,直穿三人胸口。 众人看了贝先先弓箭之猛再不敢笑,只瞧得他们心胆俱裂。张柳儿叫一声道:“真好。” 贝先先不等那些官兵缓过神来,双脚在马鞍上一点,人似飞箭已然冲杀过去。他双掌舞若玄天。那些官兵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待他们弯弓搭箭,已被贝先先拍下马来。众人见果真是这么一个小孩子救了他们性命,知那张柳儿所说不假,只是不明他这么小的孩子何以懂得这么高超的武艺呢。虽然见他狠辣无比但若不如此想难救得他们活命。 张柳儿上前道:“你真救了我们。” 贝先先道:“你们先逃,他们来了大约二百多人,我一个人敌不过他们。况且我身上有伤,不能用力太大。东面有个小湖,你们隐到湖中,他们必不能发现你们。” 众人对他身负的绝技一点也不怀疑。虽然见他是个小孩子,但听他说得条条是道,更是确信无疑。当下由张婶号召大家齐向东面小湖涌去。贝先先一甩马鞭便要远去。张柳儿叫他道:“喂,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贝先先笑笑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在南面设下伏兵。我自有妙计退敌。” 众人虽不知伏兵是何意味,但想多半便是如刚才张柳儿那般大敲大喊了。张柳儿似还要话说,贝先先道一声:“等我回来教你骑马。” 张柳儿一听要骑马心里比什么都喜欢。道:“不许说话不算数。”他说这话的时候贝先先早已驰得远了。他纵有顺风耳也绝难听到。 张婶一边哄着张柳儿跑着一边道:“柳儿,他是什么人呀?” 张柳儿道:“我不知道。”但见张柳儿脸上渐的忧色,不知道该要何以对之。 张柳儿见惯了那些官兵横行霸道,他想贝先先纵然武功再高也绝对打不过那么多人。现在他孤身一人前去,岂不是就把性命丧在那了吗?他对贝先先已如哥哥一般的关怀。他这一去,实不知他能否再回来。可除了张柳儿一人外,余人尽皆认为贝先先是天赐神物,对他一点也不担心。 却说那贝先先孤身一人杀入敌阵当中。那领头的便是扬州知府的护院阎允。近些日子知道城内盗贼不少,又查到尽是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所为。斩草除根,因此知府下了杀令要将这一些苦命的人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贝先先阻挡着他们,想必这些人没一个能活命的。阎允见是被一个小毛孩子坏了大事怒上心来,聚集部众,赶他而来,却没有想到这贝先先竟然敢一人直闯。莫说他一个小小的护院,便是千军万马之中他又何尝不敢闯上一闯。 贝先先见这场面不知有多少次了。他临敌经验甚多,一交上手便死在他手下的有十多人。众人见一根钢枪拿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不禁骇然。阎允催逼人马劫击。又催后军弓箭准备。那些弓箭手只是三四流的把式焉能伤得了贝先先分毫。一根长枪对付他们足矣。 往来冲杀一阵,已有四五十人伤在他的枪下。急勒马回走,阎允只道他力有不肢催马前行,待到南面荒林之中突闻雷声大作。阎允为人谨慎,马上停住不敢前进。愁思良久,终于后退。 正退到一半之时,猛然间想:“他若势大何不出来一击将我毙命。必是疑兵。”急勒马回走。待至那林已人去林空。阎允看清足印,向东而行,追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一处小湖,看那湖面清静无波。知自己来错方向,又见身处之地南方正有一密林,想那众人多半便是隐匿在此了。喝一声道:“冲进林子。” 众人随着他的一声喝冲杀进去。却哪料刚一进林,却听一声兽嘶,马上便是接连不断的兽嘶。那马一惊四蹄翻飞却哪里还停得下。互相践踏者无数,死伤不知。那阎允跌下马来碰伤了手臂。贝先先又一阵啸,那兽音马上停止。原来这贝先先懂得兽语,第一声啸是贝先先所发,而后来之嘶却多半是那林中之兽所发了。 贝先先提起那阎允来道:“贼人,你还跑得了吗?” 阎允见是一孩子,丝毫不惧,但身子被他提,却掷出老远,碰在树上弄得他筋骨好生痛楚。阎允道:“我是奉了知府的命令。你能奈我何?” 贝先先道:“我敢奈你何?你有杀我之心,我便无杀你之意吗?”此时,众人已多半从湖里爬了上来,见那二百余人果被他制住,各人心里服他。除了逃跑的那些。总共俘掳了三十六人。张杰问贝先先道:“那些人怎么处置?” 贝先先道:“你猜他们要是抓住你们如何处置?” 张杰道:“你要我杀人。” 贝先先道:“你需知道,他们若是不死便是你们死。” 那些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贝先先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们当初杀人的时候怎就不想也可能被人杀了呢?若我放过你们那你们所杀的人又有谁来放过。”当场有些痛失爱子的猛汉上去便是一刀,那些人的脑瓜子滑到地上。贝先先问那阎允道:“你还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阎允低声道:“小人该死,求小侠饶我一命。” 贝先先道:“说,到底为什么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阎允道:“知府说这些人挡住他的财路了。说只要这些人一走,他便可以霸占此地,他要在此地修房筑屋,遗养天年。” 贝先先怒上心来道:“为己私欲,民不聊生,他身为一方父母官。竟然做出如此事来,置天下百姓于何位?”说着他小手一紧,嚓喳一声阎允便即没命。 贝先先道:“你死有余辜。” 说着便大踏步走到湖边道:“咱们把这些尸体扔到湖里去。” 张柳儿道:“为什么要扔到湖里去?” 第三十五章 劫囚 贝先先笑道:“你不知道吗?”张柳儿道:“嗯。我不知道。” 贝先先道:“你不知道,那他们就更加不知了。这正是我要他们苦思的。” 大家累了一夜,见那些贼人终于全都绳之以法心里颇安,便都要躺下歇息一阵。贝先先叫道:“大家且听我一言。我们杀了官府的人,便是公然与官府作对了。若然不立即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人们都累得要死谁还管他的话。就连那张柳儿也倒在地上睡着了。 贝先先叹一口气道:“如此之众何以敌得过那些官兵?” 那一夜贝先先一直没睡。张柳儿醒来见他在地上画着些什么,凑过去想看个明白,却没料到他竟然躲着自己。张柳儿道:“为什么不叫我看?哦,你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知道了,你想妈妈了是不是?” 贝先先笑笑道:“是你想妈妈了吧?” 张柳儿道:“我是想妈妈了,难道你就不想吗?” 贝先先道:“你能想,我却不能想。” 张柳儿痴痴的望着他道:“为什么?” 贝先先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或许只是因为我叫贝先先而你叫张柳儿吧。” 张柳儿问:“那么你没见过你妈妈吗?” 贝先先道:“或许我刚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是见过的,但现在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从前也有个跟你这么大的小女孩对我很好。只是她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怕是我永不能再见她了。” 张柳儿道:“以前妈妈跟我说过,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肯努力一定会见到她的。就像昨天我盼着你回来一样。”贝先先又想笑她,但却没笑出来。因为他觉得张柳儿跟她实在是太像了,像得好似就是一个人。 贝先先问道:“你哥哥呢?”张柳儿道:“他们上街去了。” 此时贝先先已知他们这一伙是作何营生的了。这个时候还要上街,那无异于送羊入虎口。马上惊起来道:“你知道你哥他们常去哪吗?” 张柳儿挠了挠头道:“好像就是李员外家附近。”贝先先双脚在地上一点便即远去。他口里说道:“看好家,我一会跟你哥他们就回。” 贝先先摸进扬州城里。这里确实繁华,心里只想似这等地方大宋又有多少呢。可叹,亦可悲。 他到处寻问那李员外的住处,终于让他寻到。正行间,却遇一奇人。那人生得虎背熊腰,贝先先一看便知那人身怀绝技。说不准还不在自己之下。他腰中短刀,实是江湖上没有见过的。贝先先细细留心着他,发现他正是去了那知府的屋里。贝先先轻功天下无双,溜上房去。简直易如垂手。 听那知府与他说的多是那围巢匪徒一事,而那匪徒多半便是指得那张杰一伙了。贝先先听了个精光,于他们的招式全都领会到了。到了正午才溜了出来,寻那张杰一伙而去之时,正见三个叫花子挡住去路。 那年纪大些的叫花子道:“小爷施舍一碗米饭吧。” 贝先先定睛一看道:“原来是你们。” 另一叫花子道:“既然知道就随我们快快回去领罪,身为臣子何以反叛?” 贝先先道:“就凭你们也拿我不住。” “不错,我们是拿不住你。但我们便是死在了这儿,也非要与你对抗到底。” 贝先先仰天叹道:“你们都曾是我的部下,我实是不忍杀害你们。你们可知我也有我的苦处。你们只道皇上待我不薄,那你们可曾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 那三人摇头不知,其中一人道:“将军义薄云天,若能跟我们讲清楚了。我们也心甘情愿为你奔走效劳。我们誓死效忠将军。” 贝先先轻轻摇头道:“你们若是知道了,怕也是命不久长了。” 其中一叫花子打狗棒已然出手,贝先先接住道:“真要如此吗?” “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好。四太子,你怎么也……”说着贝先先的目光便向他们身后注视过去。那三人一齐向后望去,哪里有人。 待三人警醒,贝先先早已行得远了。 贝先先几个回转便到了李员外的庄园附近。他左右细看始终不见张杰一伙人。扬州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要在这偌大的扬州城里找人却也非易事。那知府已有杀他们的心,若然叫他碰上定然没命。贝先先顾不得休息,转过几个巷子,见了三两个小毛贼,然却并非张杰一伙。问他们可否见到一个叫张杰的年青人,他们只摇头不知。 正在此时,突闻大痛叫声。贝先先闻声而至。却见那张杰一伙已被先前看见的那大汉捉住。现下正被他毒打呢。看那张杰之时已是伤痕累累了。既恼他们这一伙人不听自己劝告,又是愤怒那知府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原来那阎允一行人未回府里,那知府便知不好。所以连夜请了这位神通广大的万事通来。他非旦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甚是清楚,而且武功之高实是未逢对手。贝先先与他照了一面便知他武功不错。张杰一行人他是必救不可的,但左右都是官兵,要救他们出来却谈何容易。 贝先先看他们将张杰一伙绑将起来游街,左右各有十余名官兵把守,那万事通居前。显是知道他们当中有位极厉害的高手,贝先先早知他们附近的高手绝不仅这些。说不定就埋伏在附近等着贝先先去上当。 当此紧要关头,他决不能放手不管,心下思得一计。轻功纵跃,从一个马场里购得四五匹好巴,又从铁匠铺里随便拣了些利器。待那一伙人行到中街的时候,贝先先正在北大街等着他们前去。 在这紧要关头,那三个叫花子又现在贝先先眼里,那领头一人道:“将军若不随我们回去,我们势难交差。” 贝先先思如细雨,马上道:“你以为我来这里是玩来了吗?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受了四太子的命命来这里救人来了。若是误了我的大事,怕是你们至死也要背上奸贼的恶名。还不让开?”那领头一人听他说得严厉,知他的厉害,不知是真还是假,但若是真,那可当真如他所说了。又想若是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逃不开自己三人的包围圈去。三人会意,各明其意。 贝先先不等他们打话便道:“你们让开。我要救的人便在那囚车里边。四太子要的人要是丢了,我拿你们的项上人头。”三人不敢说。 当先一人道:“好吧,我们助你一臂之力。事后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贝先先道:“我不回去?我还想去邀功呢。我不回去怎么能行呢?”当下三人听从那贝先先的安排,这三个人久从贝先先在战场上打斗,调遣起来比那些丝毫不懂的村野中人可强得上数百倍。三人听他吩咐一直隐匿在人丛之中,而贝先先牵了那四匹马正街而立。 突然贝先先将那一根根利器,真刺马屁,那马叫一声,四处乱逃。贝先先将它们所有后路劫住,只让它们向前奔行。万事通一见此情景便知那人要劫下这些人。马上道:“大家不要慌。” 说是如此却哪有不慌的。正整备间,那三个叫花子从旁杀出,各人手里都拿有利器。他们左冲右进,杀的官兵着实不少。万事通大怒,引众兵来巢,却哪料自己竟敌不过此三人。那三人被万事通重重围住只不得突围,再想那贝先先,却哪见他人。三人心中已然明白,这一次实是又被他给骗了。 第三十六章 莽夫失妙策 三人一念至此便恼上心来,威力大增。这三位都是战场上数一数二的猛将又岂是这帮乌合之众能敌的。他们仗着人多还是伤了三人,可最后还是被那三人给远远的逃了。 却说贝先先趁乱劫下了张杰数人,他知若然被那知府知晓定要阻住他们。是以贝先先在前急速冲出城去。张杰等人本已绝望但见那贝先先冲杀出来便知自己性命可保。 几人均想若是早听他一句话又何必落成现在这副模样呢。因此对贝先先的话言听计从没一个敢违的。贝先先叫他们向东,他们绝不敢往西。叫他们向西他们也绝不向东望一眼。 贝先先穷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将他们救出虎口。然而他并没有停歇。他想那知府必不能善罢干休,若然不让那知府吃些苦头,还道他们当真怕了他呢。是以贝先先连夜布下草阵,以待来敌。只因张杰他们一伙大多都是村民,没有读过什么书,是以教起他们来甚是费力。直到深夜才将一切都安排妥了。 夜里,人们谁也不敢大睡,偶尔打一打盹,但马上又精神起来。直到紫时,闻听喊声大震。张杰一行人道:“他们又来了。” 贝先先细细一看才知原是那些人的虚兵,只道:“大家不要乱动,他们的大队人马尚在后方,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乱了自己分寸。”大家闻他之言犹如圣喻。 张柳儿道:“那是伏兵。” 贝先先赞她道:“你真聪明。”他嘴上笑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远方。那是一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在黑夜里可也以发出无限的光亮。 张柳儿又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贝先先细细听着那些马蹄声道:“不多不少,正好四百余人。” 张杰一听呆了,道:“我们如何能敌得过他们?” 贝先先道:“莫说四百,便是四千也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你们只管听我吩咐我自有妙计退敌。” 贝先先道:“张杰,我吩咐你的事都办妥了吗?” 张杰道:“我们花了一两银子才打了这根长枪,你看可否中意?” 贝先先把那长枪拈在手里,道:“虽然差点但也凑和着用了。张杰,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一会看我手势行事。万不可自作主张,知道吗?尤其是不要胆小。”张杰点头称是。 贝先先骑了快马奔出,远远的看见疑兵,直冲上前,那疑兵都是些无用之辈。初时只道是一孩子,却哪里想到这孩子本领如此高强。冲突之间已被他钢枪戮死十数人,余人尽皆逃窜。 贝先先横枪压住,见远处又有一队人马杀到,那喊声震天,只将张杰等人叫得心神无主,均生逃生之念。张柳儿抢先道:“贝先先叫你们不要害怕。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众人听了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只觉此仗必败无疑。远远见贝先先一人冲杀上去。当先一人便是那万事通。贝先先横枪立马道:“呆,你敢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那万事通看他枪身上下都是鲜血才知刚才那许多疑兵都死于他手。虽见他是一个孩子亦不敢有丝毫大意,道:“你是何人?” 贝先先狂笑一道:“你爷爷便是。若想讨几块糖吃便快快跪下磕头。” 万事通怒道:“你这小厮竟敢对我无礼。看我取你狗头。” 贝先先见自己妙计已得,拍马上去,要一击致命。岂知那万事通,一上来便连发数十枚暗器。好在贝先先早有准备,那一枚枚的暗器皆被他躲过。万事通见他如此本领哪还敢迎将上来,催动后军前进。 贝先先舞起枪来,只要与那枪身一碰,那些官兵尽皆死于他的手下。万事通既惊且惧,好在他仗着人多势众也不以为意。 不多时便将贝先先围在垓心。万事通大叫道:“我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你如若能冲得出去,我万事通的人头随他取去。” 贝先先笑一声道:“此话可当得真吗?” 万事通只见他长枪飞起,紧接着人跟着飞了起来,人未至枪先至。那马上之人早被他长枪刺于马下。他跃上马背简真不费吹灰之力,他催马前行还不忘回敬一句:“现在你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万事通见他神威吓得面无人色,倘叫这小孩真的逃了。那自己这万事通的名号岂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吗?怒道:“给我杀了他。”众军前行,贝先先只得奔逃。 那些官兵纷纷拈弓搭箭,贝先先将身一转,竟是紧贴马肚。众人箭羽尽是从旁掠过。贝先先暗暗心喜,想:“你们的死期到了,看你们还猖狂得了几时。” 他马已然驰到己方阵地,按照他的布置待那些官兵驰进防事再行处理。不知是谁的一声号令,张杰一行人,早将准备好的机关开了起来。一时间,大石之物,滚了过来,箭羽之物也一齐发射了过来。那些兵马遇见大石自然前进不得。而那些箭羽只伤了四五十人,万事通料定今日势难再胜,说不定还要全军丧在此处,只得命令官兵后退。 此阵已胜,众人欢呼不已。却唯有贝先先闷闷不乐。想那些人毕竟不是士兵,竟置军令于不顾,恼上心来,却没有一人知觉。只那张柳儿见他不喜过来道:“咱们赢了,怎么你反倒不高兴呢?” 贝先先道:“你可知纵虎容易抓虎难吗?今天你放了他们。明天他们就可能再派人来,我能挡得了他们一时,便能挡得了他们一世吗?你们呀。永不知道好歹,看来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帮你们。” 说着那贝先先就气愤而出。张柳儿仔细一思也确实如此,若依着他先前的计谋,那些官兵焉有活路。可是事已至此又岂能后退的。张柳儿将此事说与张杰。张杰不置一词,反正是他们已然全安,又何必去再生杀戮。其实他仍以贝先先是个孩子而轻视于他。 张柳儿看着那贝先先的去向追了出去,将哥哥对他的态度告与他知。贝先先只是摇头叹息道:“我若走了你们势必没命的。你们还是快快逃去吧。” 张柳儿道:“你要走吗?你去哪里?他们都把你当英雄呢?” 贝先先苦笑道:“我这哪里是英雄,他们只关心现状。一点不会长远计算。我若在此,迟早也会如他们一般腐朽的。”张柳儿听他说哥哥他们无用,心中虽有不喜,但仔细一想那确是事实不容他置辨。只得道:“说不定事后哥哥也就知道错了。你别走好吗?” 贝先先道:“没一个人信得过我,我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张柳儿马上道:“我信,我信,我一直都信。” 贝先先笑笑道:“我若早遇见你几年,传你些粗浅功夫,虽然不能克敌制胜却也可以防身了。” 张柳儿听他说要传自己武艺马上抖擞精神道:“现在也不迟,我有了你那功夫,看谁还敢欺负我。” 贝先先笑笑道:“你这小孩子人小鬼大,你以为学了功夫便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吗?有的人就算本领再高也终是要被人欺负着。你懂吗?” 他的这一番话自然是跟他的遭遇有关了。那张柳儿又岂能听懂只道:“我不懂。” 贝先先道:“这些话原本你就不懂。我说出来你就更不懂了。”张柳儿只得愁头苦思,可无论他怎么想也绝对猜不出贝先先心里想的是什么。 贝先先也许正是念了张柳儿的那一句“你别走好吗”才没有离开。 他又到了那些人群中去,看那些人多半是谈得那些官兵如何狼狈模样,却没有一个人想他们尚在生死边缘挣扎着。贝先先大声道:“自古有道是居安思危,祸在眉睫你们却全然不知吗?” 当场便有人笑他道:“你多有不知。这知府最是怕事。我们将他们击走,他们怕是再也不敢回来了。以后我们便是公然在扬州城内行窃也必不敢有人拦着我们。” 第三十七章 明帮初立 贝先先怒斥一声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瞧瞧你们这点出息。我实话告诉你们,若你们仍是如此,祸之将至,你们自己思量思量吧。一群饭桶。” 众人居然被一个小孩子骂得无还口之力,只是念他救各人性命才不与他争辩。当下众人只是悻悻不悦。第二天人们照旧去扬州城里去做营生的买卖却哪里晓得他们一进城便被守城士兵发现。尚未说话,人头已然落下。 张杰一行人赶紧回来,说知此事。人人惊呆,相信不久便会兵临城下了。张杰与一行青年厚着脸皮来到贝先先屋内据实以告。贝先先又是一阵心冷,只叹,若他们早些听他的吩咐又何至于此呢。现下事情已然悔之不及,只得道:“你们若让我出头,只需先应我三件事。” 张杰道:“莫说三件便是三百件也行。” 贝先先道:“我的身份,你们大家想必也已多半知道。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若在平时,我挥一挥手,取那知府项上人头如控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是我现在流落他乡,空有才智却不能尽展。你们若想让我再助你们需得应我自此以后这里所有的人只听我一个人吩咐,此其一。” 张杰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以后大家伙都听你的。只要你说出来,大家伙绝不敢违抗。” 贝先先又道:“俗语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我们仍是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毫无纪律可言,对付那官兵可谓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们必需要有纪律,自此以后我们不是乌合之众,对外我们只称明帮,我是帮主。你们全是帮众。此其二也。” 张杰略一犹豫但想这么多人的性命实只有贝先先一人能救只得道:“那好,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贝先先又道:“这第三嘛?你可知我为什么给我们起名叫明帮吗?”张杰等人摇头不知。 贝先先长叹一口气道:“你们长期以偷盗为生,难道真的就安于此道吗?” 张杰道:“世事无奈,其实我们也不想的。” 贝先先道:“你们不想?你们却想别人的钱随随便便被你们拿走吗?你们偷了那些有钱人的还没有什么。但我想那些有钱人未必便让你们那么容易偷得到吧。”张杰等数人低头不语。 贝先先又道:“你们只想自己过好便好了。岂知你们的行当是不可取的。若然有个妇人拿了钱去给孩子看病,而那钱又恰好被你们偷来了,你们于心何忍呢?” 张杰道:“那我们却要如何过活呢?” 贝先先道:“我们都是铮铮铁汉,难道做不得一两样正经的生意吗?你若不行那便是你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做。那只能说明你懒。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没做怎知不行?” 张杰等人满面羞残。贝先先接着道:“我告诉你们。咱们之所以要叫明帮,那便是做事要光明正大的。再不要做小偷小摸的行当。你们试想有谁能看得起三只手。这是第三点。若你们能应了我这三件事,我非旦能保证你们日后吃穿无忧,还能让你们学了我这一身高超武功,日后行走江湖说不定也有你们这一路的名号。” 张杰没再犹豫便道:“好,我们答应你了。” 贝先先道:“既然答应。那便是我说的话你们再不能违抗了,是也不是?” 张杰道:“这里你最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贝先先道:“你该称我作帮主。我可不想我名义上是你们的帮主,私下里却对我阳奉阴违。此事一过,说不定你们就忘了对我的承诺了。立威不实何以服人?” 张杰道:“若要我们心甘情愿的称你为帮主,你也得拿出点真实本领出来。你若果能让我们平平安安的,别说叫你帮主,便是叫我们给你下跪也无不可。” 贝先先道:“一言为定。” 张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不知你如何把贼人打退了。他们或许没两天就来了。” 贝先先笑笑道:“这次我才真的要他们有来无回呢。” 张杰道:“我们照着上次布阵,相信他们一定不能奈何得了我们。” 贝先先道:“一计二施,无甚益处,要胜不如胜得大些。他们吃了两阵败仗,想必他们现在必在聚集兵力对付我们。我们还可有三五日的平安日子。今夜我便动身把他的知府弄个天翻地覆顺便救出他抓的我们那些人。”那知府抓着那些人多数给杀了,只留得了少数几人,他知若要治住这些人还需要知根知底,因此强行逼问。那些人嘴巴闭得紧紧的,宁死也不肯说出贝先先是如何救了他们。 当夜贝先先叫张杰一行人去安置阵法之事,自己却换上轻装夺上扬州城来。他扮成个小叫花子,守城士兵实在看他可怜,便将他放入城中。贝先先瞅准了那知府所在之处便即行去,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大府门前。他一跃而入,竟如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 那知府上下都有人查哨却觉贝先先不出。看那守夜人,个个懒散不堪,想若这等人也能拦得住他那岂不叫怪事了吗? 他寻了半天也不见那大牢所在,突见一个官兵落了单,一招龙爪手上前,扣住那官兵道:“敢动便杀了你。” 那人只两腿酸软,哪里还敢大叫低低的道:“小侠饶命。”贝先先怕他跟自己耍些什么花招,左手在他肩上一按听得嚓的一声,肩骨尽断,怒道:“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招,看我不拧断你的脑瓜子。” 那人被他制住之时已然强行被他按得身子低低的。此时更是吓得脸如白纸,道:“小侠但有所命,小人不敢不从。”其实这官兵早从知府那里听说那帮贼首便是一个小孩,说那小孩如何如何厉害,竟是那万事通都不是他的对手。开始被这小孩制住就知必是那人了。 即使贝先先不对他用强他也绝不敢有半句谎话。肩上痛得死去活来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贝先先道:“知府的大牢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那边。” 话刚一出口,贝先先在他背上一按便即晕倒。贝先先不愿伤人,但若被逼无奈他也绝不放弃使用暴力。他顺着那人所说行到大牢的入口。见那里有三五人把守着,看起来倒是不易闯入。若然硬闯那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如此一来多半便会打草惊蛇的。 正在苦思,忽见那万事通进到里面。贝先先灵机一动,心下颇喜暗想:“你这知府老头子,今日可叫你吃些苦头了。” 说着便望那知府后衙而行,行到一间大屋门前,听里面女人的声音不绝知道定然是那知府在花天酒地。贝先先生平所恨之极也,若非他救人心切,问也不必问便将这个狗头知府拿了下来。 他一个箭步飞入屋内,见那些女子竟然赤裸裸的一件衣服也不穿,贝先先虽然小孩一个但看了这等场景也闭目不视。那知府怒道:“你是什么人?来人呀。给我拿下。” 此语刚出,贝先先闭目之下动作丝毫不错。一招便将那知府制住。那几个冲进来的官兵也都被贝先先用丝绸之物缚住。贝先先向那些女子身上一指道:“不想死的便穿上衣服。” 他说话之声,掷出一粒石子,那石子打在石桌之上,那桌案竟是被那石子震碎。那些女子哪里还敢犹豫。贝先先睁开眼睛,看看被他缚住的那知府道:“你可晓得我是什么人吗?” 那知府连连点头道:“晓得,晓得。我这府里好玩的东西甚多,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好了。我绝不敢拦着。” 贝先先一个耳光过打得他满面通红,道:“你给我记着,我问你你才能说话。我不问你你就不许说话,否则,小心你的小命,你可别把我当成小孩。我的手断多的是,你要不要领教一下。” 知府道:“不不不。” 第三十八章 神童傲展 贝先先道:“很好。把今天抓来的人放了,你可有异议呀?” 知府马上道:“没有,没有。你说怎么样便怎么样?” 贝先先道:“你过得好不逍遥。竟然还想至那些穷人于死地,你这肚子里边到底安得什么心。今天我且不要你命。但是我警告你,你若仍是不知悔改,我必让你比死还要难受十倍,你明白吗?” 知府道:“明白。明白。”随即喝一声道:“来人呀。把今天抓的那几个匪徒全给我放了。” 门外之人道:“可是大人,您今天不是刚刚说了什么人都不能把他们带走的吗?” 知府怒道:“放屁。我几时说过,我叫你放你就放了。” 那人又道:“可是万大侠正在审问。” 知府怒道:“你听我的不是那那个狗娘养的,再若迟些小心你的人头。”那人不敢再说便就去了。 贝先先猛然间想:“他怎肯如此听话,必是他早就作好了对策。” 贝先先怒将起来,单手扭住知府的耳朵,一拉便就将其拽下。直把屋子里溅得满是鲜血。那些女子大声嚷嚷起来。贝先先怒道:“再叫看我饶不饶得过你们。” 而后怒对那知府道:“跟我耍花招,你还差点呢。跟我走。”贝先先一拽他衣服两人便就出了屋子。那些人开始大叫起来,任那知府里大声大嚷也绝不知贝先先所至何处,他轻功天下无敌又有谁能抓他得住。莫说一个小小的知府,便是千军万马之中他要带人逃离此地也非难事。 那知府被他按住哑穴,身上虽痛却一点也叫不出声。贝先先将他带至一荒废宅第,任他的官兵在外面叫破喉龙也绝想不到贝先先就在他们附近。贝先先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害人,却害了自己。我不怕告诉你。我的那些弟子若然今日命丧你手,那么这里便是你的坟地。”贝先先说着便赏了他一个大耳光,知府从未受过这等屈辱,心里愤恨已极。 贝先先怒起,拿出随身的匕首削去他一根手指装在身上。自己便夺了出来。直朝那知府衙门而去。看着那高门大府,贝先先径直而入。在人群中他隐隐的见了那万事通。喝一声道:“我来你这地方如观光旅游一般,你们能奈我何?”万事通看他正在房顶一个闪跃便就跃上。贝先先甩出一招,将那知府的手指奉上,那万事通一看便知知府在他手里,怒道:“你把大人弄到哪里去了?” 贝先先笑道:“你若再去得迟些怕他已经在北湖的水里闷死了。”万事通想若然知府果然死了,这人命官司多半到了自己身上,当下道:“快去救知府。” 万事通这一走,知府便空了。贝先先使的正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他这伎俩使得大气,既叫对方知道,又叫对方不得不去。他潜入牢里将那狱卒打晕,将那几个救出。赶至西门,见那里防守严密。他对其人道:“咱们怕是走不脱了。” 一人道:“我们已经很承你的大恩了。你自己一个人走好了。不用管我们。” 贝先先道:“事到如今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你们且在此藏起来,一会听我号令便冲出门去,或许有一线希望。但在未听我号令之前万不可作出任何声响。”众人领命。贝先先独上城来,那城上官兵见是一孩子,便喝道:“小孩还不快快下去。” 贝先先道:“叔叔,我听说这上面好玩。上来随便看看。” 一个官兵拿枪指着他的头道:“再不离开,我一枪挑死你。”贝先先邪邪的笑了起来。 那些官兵被他笑得发毛,看他异状只知他定然不是善类,待那些官兵要一起拿他。贝先先已然先至,拿住了他们。贝先先夺过一枪,那枪一摆便有三人躺在血泊里了。众人看后大惊失色道:“那是妖怪。” 贝先先思得一计,道:“日前我被人打死,特来索命,不想活命的就离去。否刚我吃他的骨头。”说话间两袖一抖,数十枚飞镖一齐射出,骤如雨发七八人立时暴毙。众人看了他的功夫只道妖法。全都向后退去。贝先先道:“我来索命,是谁杀我。”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便好似真的是鬼魂一般。那些人本就怕了,听他一说更加怕了。连一些胆子大的都已不敢跟他正面直对了。贝先先直追不舍,瞬间又有十多个死在了他的手下。 众士兵中有人大叫道:“鬼魂来了,大家快跑。”说是如此,那些城上官兵一拥面下,挤死者数之无尽。说起便就可笑,竟被贝先先得成了这副模样。待那贝先先下得城来那守城官兵吓得也已没了人色。贝先先向那人道:“我来索命,是谁杀我。” 那那十数名官兵跪地道:“不是我杀你,不是我。你别来找我。”贝先先手起之处那十名官兵已然死了六七个。贝先先看正是时候挥起一手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那隐在暗处的三人随着贝先先一拥而出。那些官兵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却哪里还敢去看他。 贝先先叫那三人骑了先前备好的战马快速行去。自己断后。正思间,城上箭如雨发,贝先先急急的避在城下。此时万事通已然赶到,见那贝先先孤身一人,只想此时若擒他不住,日后便再无这等良机了。贝先先也想今天若不一博,只能是束手待毙了。 翻身一跃,幸好那城强不甚高。一跃之下,竟直到城上。他拣了一把大弓弯腰搭箭,那箭嗖的一声直射出去。万事通见那势道凌厉异常,更不打话,随手拽过两个向前掷去。只见那两人被贝先先所发之箭力透,万事通却是安然无恙。万事通挥左右官兵来拿,贝先先视其周遭,见此处躲避甚难,正所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一个纵跃便就跃进城里。那些官兵全城搜捕始终是一无所获。 却说那贝先先福大命大,这次千军万马之中居然身上没留下半点伤痕。然他要想逃出扬州城去却不那么简单了。知府已然将全城戒严了。贝先先正左右无计,正见一顶红花大轿,细问之下原是那知府夫人回家省亲去了。贝先先知这是个机会,可不容错过,那顶轿子闪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贝先先猛然出现,一个箭步飞入轿子里面,将那夫人制住道:“夫人,你可识得我吗?” 那其实也算不得是知府的夫人,只是他的一个小妾而已。那日贝先先制住知府的时候他正在那一群女人中间,因此他一见贝先先便大惊起来。听贝先先发问便道:“小侠饶命,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 贝先先道:“跟我进轿子里去,带我出城若然我知道你耍什么花招,你瞧我饶不饶得过你。” 那些轿夫不识得贝先先的厉害之处,看知府夫人怕成那样心里暗暗好笑,刚要提拳拿住贝先先岂知他动作奇快,早被他赏了十多个耳光,他动作既快又准,丝毫不差。贝先先厉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出城的时候谁要是给我耍花招看我怎么拾他。”说着一拳起来竟将停在巷中的牛车砸得粉碎。 如此一来贝先先出城岂不轻而易举吗?他一回来马上布防,待那知府派兵来袭,他的防事早已备好正待他来,岂知那五百人马尽皆丧生在此。人们欢呼雀跃,无一人不欣喜若狂的。 这些人也彻底服了贝先先,那明帮一说也正式打起。依常理说来贝先先理应杀了那狗官知府,可他并没有那么做,众人愤愤,却哪里知贝先先的难处,若然真的将他杀了,虽可解一时之愤,但日后朝庭追究起来,他这一帮“匪流”岂可与那整日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抗。是以贝先先领着属下转而向西,别处营生去了。 过了约摸一年有余,明帮竟然也做起生意来了。他们的势力开始渗透到官府之中,那知府闻后大惊,正要奏上朝庭岂知那贝先先早已贿赂各官府中人参了他一本,如此一来那知府便命归西天了。 而那张柳儿因与贝先先十分交好,又是贝先先的关门弟子因此在明帮之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明帮有权有势依附者越来越多,只这两年之间帮众便达百万之多,空前绝后。 是以宗泽赞明帮贝先先曰:两手遮风避月,四目翻江倒海。若问神童何处,直指明帮山寨。 第三十九章 魑魅魍魉 张柳儿奉了贝先先的命令前来拿秦悦,岂能让他再逃。厉目而视道:“秦悦今天你插翅难飞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秦悦道:“我自小就有一个毛病,不管我在怎么样的环境下总是不愿让别人主载我的意愿。你以为我会向你们投降吗?我是恶非善,别说落在你们手里定无活命之机,就是你们饶我性命我又岂可甘心随你们而去。我独来独往三五年矣,有本事便来拿我,我定然战到身上最后一分毒气。” 秦悦说到“毒气”二字的时候,众人脸色均变,他们都晓得只要被他身上毒气碰上一小下,那就绝无活命的可能。张柳儿临行前,贝先先千万嘱托要小心他身上毒功。她刚才吃了亏知道只有贝先先亲来才可将他制住。 秦悦看出他们深意只道:“可有人敢跟小童较上一两招呢?不然你们一块上来,我也一点意见没有。” 周柔挺身出来道:“让我来试试。” 秦悦一看是她,心里马上惊起三个字:“无敌掌。” 传说这周柔的掌法凌厉异常也是得了贝先先的真传。秦悦惊得一呆,谁来他都不怕可若是这周柔若要与自己为难却是怕得要命。只道:“颇闻候爷武功了得,量来除了候爷亲自出马,再没有人能制得住我了。” 周柔岂上他当,道一声:“你不必语出激强,我堂堂明帮岂能上了你的当。我不以大压小,你尽管向我施招,我若是不敌,死在你的手下,便饶了你这条狗命。”秦悦如何不晓得她的厉害,多半她对付自己是有必胜把握的。 正思良计,封如兰挺身出来道:“要伤我家公子,需先得过了我这一关。女人对女人这才算得上公平。”那周柔二八年纪,生得美丽大方,可见了封如兰却不禁两目生光。因为这封如兰也是美人,只是她年纪稍大已不如周柔那般漂亮了。 周柔笑笑道:“封女侠的威名我颇有耳闻,只是我猜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快快退去。今日我们的对头只秦悦一个。休做无畏的牺牲。”她倒不是怕了这封如兰只是她想这秦悦智计百出,若然从旁相助,他的神妙毒功自己多半难以料得到。是以对那封如兰既是奉承又是威吓。 周柔这等伎俩瞒过封如兰倒还可以,若要瞒过秦悦却如何能行。秦悦冷冷的道:“兰姨,她是怕了我的毒功,她虽然武功高强,但却始终是怕了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孩子。唉,为什么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总是那么怕我呢。” 周柔怒道:“谁怕你了。有本事便来。”说着便作出了一个要斗的姿式。封如兰紧了紧手中长剑。在江湖上她大大小小的战役已不下百余次了,但是还从未遇见过这等可怕的敌手。是以一交上手便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天绝剑法来,那剑法一经使出威力大震,竟不似是在与人打斗,倒好像是在场上漫跑一般。 张柳儿是使剑的行家,他一眼看出剑法的漏处,叫道:“周姐姐,虚不掩实,实不掩虚,虚处即实,实处即虚。”那周柔得了张柳儿相助,斗将起来,那封如兰败势大显。 秦悦暗暗的道:“好一个无敌掌,竟然兰姨都敌不过你。只可恨我不懂武功,否则也可以指点兰姨一二了。”他哪里知道周柔的掌法无敌无天下,正是没有破绽可寻。普天之下怕是除了贝先先能知其破绽之外,余人尽皆不识。秦悦看他们打得火热,此时再难插上手,他死了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自己何苦要累得封如兰也送命在此呢。叫一声:“明帮以强凌弱,好不害羞。” 张柳儿气愤不过道:“明帮怎的以强凌弱了?你倒说说看。” 秦悦道:“你们这么多人还不是以强凌弱吗?先前我兰姨已然打了一阵,现下又打如何能是周候爷的对手。你们若是念着江湖义气,便择日再斗。” 张柳儿以为他作这等小孩戏法,只道:“打不过就耍赖皮,好不知羞。” 秦悦假意怒道:“你以为我怕你们吗?” 张柳儿只以为是自己激得他大怒只道:“我没以为,你就是怕了。” 秦悦道:“死丫头,你敢跟我一斗吗?” 张柳儿挺身而出道:“怎的不敢?”唰的一声,小剑已然出手,众人知他脾气谁也不敢上来帮忙。那时周柔全力应战也无瑕顾及于她了。秦悦见迫得他出了剑,正自得意,虽然肩上中了一剑也不以为意。 他袖箭窜出,竟也显了一些威力。张柳儿的剑法固然神鬼莫测,可秦悦的毒箭也非是等闲之物。两人相较起来,相持不下。众人向二人看时只道是两个人在场中度步,却哪里有打斗的迹像。其实两人若然一斗,胜败便是在一招之间。两人缓慢移步,谁也不肯先行发招,因为知道对方正在全力抵抗来招。两人均是取的后发而先至之道。 张柳儿怒道一声:“还不出招。。” 秦悦道:“着。”他左袖一招,张柳儿更不打话,小剑从背后穿过直上,左手拈住剑尖,射向他背上的那一十二颗毒箭便没派上用场。秦悦大骇,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剑法,可见她女神剑的名号不是说来玩玩的。 张柳儿笑笑道:“剑法如何呀?” 秦悦不再说话,蹭的一声,不知道从他肚腹之处飞出何物,张柳儿不敢再笑。又不知道这东西有何等威力,只见一道似水之箭喷了出来。她急忙躲闪。而她身后的那山西五杰却未见到秦悦如此招数,五人之中有人三中了秦悦的毒水,那老大施天为待要相救已然不及。 施天道怒将起来,两只铁锤直直的砸向秦悦而来。秦悦侧身避过,同时袖箭出手,施天道也一命呜呼了。众人见他瞬间便将名震一时的山西五杰打得凌散已极,均是大骇。那施天为虽然恼他,但十分忌他身上暗毒当下却不敢冒进,只道:“小贼,你到底用的什么把戏法害我兄弟?” 秦悦道:“山西五杰从此绝迹江湖了。我使了什么戏法?恐怕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了。因为你马上就失去了知道的权力了。” 施天为正要向前急攻,秦悦又道:“你不好好就死还要作欲死拼斗吗?” 他此语一出,那施天为便即倒在地上,好似是被秦悦的这一吼而震死的。但余人看那施天为尸身之时发黑发紫才知已然中毒。原那秦悦所射毒水见肤即烂,那施天为在救治两位兄弟之时虽然极其小心不与那毒水相碰,但那毒水只要侵得分毫,便即没命。施天为至死也不明白,那毒水便是天下无双的“魑魅魍魉”。 周柔叫一声道:“‘魑魅魍魉’大家莫要被那毒水碰着不然定无活命的可能。”张柳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其实刚才避与不避只在一念之差,他对自己的小剑颇为自信想便是自己不避,也定然能够挡开。若是刚才果然行了此种做法,那自己岂不如他们一样了吗?终是她临敌经验甚少见了这等怖人之景。当的一声,小剑掉在地上。 山东七霸这时候也缩在一旁不敢冒进。 秦悦道:“小妹子,还是好好保命要紧。”秦悦一边说一边用右手过去扶她。张柳儿受了惊吓哪还敢跟他相斗,退后一步。如此一来他离得那小剑便就远了。 秦悦看她窘迫模样心里暗暗好笑:“你们只道我身上毒箭无数,谁又想得到我这毒箭终究是有用完的时候。若你们全都是不怕死的汉子,我焉能吓得退你们。”想到此处便得意起来。 周柔见他诡果然诡计百出,心里怒极生怕他再对张柳儿做出什么歹事来。若是张柳儿在此遭了什么不测的话她可没有办法向贝先先交待。因此一颗心全停在秦悦身上,手上的招式力量自然不及先前那般厉害了。 第四十章 妙计戏群雄 封如兰也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见了这等时机心叫妙极。数攻之下,两人势力已然均当。秦悦左手慢慢入袖寸许做出要拿暗器的动作。余人尽皆瞧得清楚。众人均想若是他仍旧拿出的是刚才那毒水之箭,他们可没处躲去。是以看他左手入袖便即奔下楼去。他们动作奇突,迅捷异常,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可悲那山东七霸的沈雁天动作稍稍迟了一些竟被活活的踏死在地。 秦悦一看他尸身便知定是刚才冲突之际人们手无轻重,力大冲了他的内脏致使他内脏有损而死的。周柔见众人下楼唯留张柳儿在场,大声叫道:“柳儿,小心。” 张柳儿醒过神来,刚要逃脱却闻“啊”的一声,那封如兰剑法精准无比,竟伤了这素有无敌掌之称的周柔。而张柳儿却哪有丝毫受伤,秦悦伸入怀里的手始终未出,周柔已明。怒道:“好阴险的小孩子,若容你在这世上,再过几年,天下岂不叫你弄得大乱吗?” 腹部受伤,却没中要害。挺身一掌,速若流星,秦悦岂能躲过。硬生生的受了那一掌,若非他身上穿有金钢铁甲早已死了,饶是这样也是受伤不轻。哇的一声,泉状鲜血由口喷出。 封如兰提起他来道:“公子,你不碍事吧。”这时候周柔因用力过大再不能强攻上来。 秦悦缓出力气道:“我还死不了。兰姨,今天我怕逃不了了。你先走吧。” 封如兰道:“一起来,就得一起走。”飞身一跃竟下了楼去。岂知那里早有二十几个大汉在那里防备着了。可见对于秦悦他们是势在必得了。那几名大汉也不识得秦悦,只见他们从楼上下来必不是善类。当先一人道:“什么人?” 封如兰快剑一招,那人已然死在了他的剑下。众人皆怒,均已明白这两人之中有一人便是那天龙山庄的庄主了。二十几个汉子一起攻上,封如兰左右无计,一边护住秦悦又得一边跟这些人纠缠。说也奇怪,这些人武功倒还不如何厉害,可他们一联合起来却比一般的武林高手还要强些。秦悦望了他们一眼道:“兰姨,他们是神仙童子,他们的童子无极阵十分厉害。你要小心些了。” 封如兰猛然惊醒,心想:“十年前曾听人说过这路阵法。虽然及不上少林的罗汉阵法精妙,可也算得上是极妙的阵法了。据说是因受了仙如鹤的指点才如此厉害的。我可不能大意了。看他们大阵中似有小阵,小阵中又处处环有大阵实在不易闯出。” 那仙如鹤是世外高人,据说武功之高没有人见识过。只略听人说此人精通阵术,凡有阵术他必定知晓。他往来如飞,简真如神仙一般,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姓。就连他居处何地也是不知。此人虽然偏居异地,然时不时便要在江湖上显露,凡遇不平之事便要插手相拦。 是以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都赞他一声大侠,但他向不喜功,独来独往,谁也难见。许多武林上的大侠想要见他一面,寻遍大江南北也不可得。仙如鹤脾气古怪,凡与他客套的人必受他冷落,你越是将他说的一文不值他越是高兴。因此又有人送他绰号“下贱翁”。 他武功超绝天下自然送他这绰号的非那百辨君子了。仙如鹤亦正亦邪,有些时候似是脑子清楚,做的事情便就好些,有些时候心情不好,做的事情常令人无法忍受。传说中他曾经去过一个小村子,那村子里有个习俗那便是凡有男子年满二八而还未娶妻者便得找一雌性动物同居,以作相思之苦。岂知这仙如鹤听了这话,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就将那村子方圆十里以内的所有雌性动物全都杀得精光。那些村人恨他,找他理论,他竟是道:“人畜岂可同家。” 他这话虽然不错,但千古留下的风俗岂可轻易废掉。再者说此种做法虽然违了常理,但风俗如此又岂能让他一时兴起就要作废的吗?而且他从未征求村民同意便自作主张的杀了那么多的动作。 封如兰一想到那仙如鹤便全身惊悚起来。她本来也以为自己武功颇为高强,纵然敌不过那仙如鹤也不致输得太惨,却哪里晓得,经他变化的阵法竟也如此厉害。自己简真难以望其项背。左手死命般的揽住秦悦,似乎他在她便活,他若不在了,自己活着也没太大的意思。秦悦如何不知道。心里感激,现下却做不得半点益于她的事情出来,恼恨自己不该平时只思阴谋而荒废功夫。 秦悦不忍看着她为自己而枉自送了性命。对她轻声道:“我活不了了,兰姨我已经很承你的恩情了。你走吧。” 封如兰道:“别乱说话,我能应付得了。”秦悦如何不知这阵法的厉害,若是自己身上仍有毒箭那自是不用怕他们的。可是现在却如何能行,加之他身子受了周柔那一厉掌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与这些莽汉斗智了。他昏昏沉沉的竟有些睡意了。 封如兰大声道:“公子,你千万要挺住。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秦悦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这次的动作很自然很和协。他已动了情,便再也不能似以前那般惨无人道的杀人了。钱管家多半也会因此而要了他的性命。 封如兰心中一动:“我若连个孩子也救不了,还活着做甚?”想到此处,剑势激上,此剑容情其中真有说不出的妙用。 那三四个汉子的剑,本来处处制住她,但他这一剑刺了出去,竟是将他们的绵绵后劲强行收去。那人大骇却似没想到封如兰的剑法精进了一大截。本来就是剑如人意,人怎样剑便会怎么样。封如兰此时的心情虽乱但激动异常,又恨恨不平,一腔怒意全都发泄了这二十人之上。一把长剑舞得花哨,余人尽皆不敢与她硬碰。秦悦又道:“胆小怕事,何以成人?” 那些人听秦悦似小瞧己方,当下四人纵跃冲杀向前。岂知正中了秦悦的诡计,那封如兰早已杀招暗运。见那四人袭来“拔云见日”一出,四人中三人死在封如兰剑下。 封如兰正自得意,哪知余下十多人马上又组成了剑阵,这剑阵一成,比之先前反倒强了许多。封如兰自然不知这阵法的妙处,仙如鹤指导他们这路阵法的时候,原也想到如果损了一将那便威力大衰,是以仙如鹤早已料到如此。因此他一开始便将这阵法的精妙之处铸入其中。若是损几人也无关紧要。这阵法宗意原是要这二十几人心意相通,只要达到心意相通便是当世高手也绝难冲破此阵。 可惜这二十几人说到心意相通却是极难了。是以这人多反倒不如人少来的心领神会了。封如兰转眼间便被迫入一角。正在此危难关头,妓院里的那些武者已然赶到。张柳儿喝一声道:“她伤了周姐姐,抓住他。” 十多个人一冲而上,秦悦见那冲上来的十多人都是蓝衣短打,心中一惊:“难道这便是贝先先的门人吗?似此人杰我如何能及其万一?”说话间那些人早已冲上。封如兰看他们架式似都是怀有绝技,心叫不好,岂知他们一冲上来反倒解了自己当下之围。殊不知先前这阵法的奥妙之处是心意相通,现下夹了这许多杂人,阵法的精妙之处哪里还用得上一分呢。 那些蓝衣汉子倒也厉害,数招之间便迫得封如兰又是倒退了几步。秦悦道:“贝先先天下勇将,果然是名不虚传,光是他的几个小小弟子我们就打不过了。若他亲来想必你我两人早已落入他的手中,便是你我二人今日逃过追捕,一旦那贝先先亲来抓我,我却以何计对之呢?”秦悦想到此处,黯然神伤。 张柳儿道:“秦悦,你今日插翅难飞。” 秦悦还口道:“你乳牙未齐,口角不灵,害得姐姐受伤,明帮有了你这样的人儿可当真是祸事一件。” 张柳儿大怒挺上一剑,唰的的声,只那一剑就便将封如兰迫得腿上中了一剑。秦悦见他伤了封如兰亦怒,抬起手来道:“看我暗箭。” 本来人们都知他身上绝无暗箭可言,否则他与那二十个汉子激那么久,岂不用暗箭伤了他们吗?虽然知道但听了秦悦如此说也均是向后退去。 第四十一章 逃生 张柳儿向回一跃,他力小纵跃之下岂能躲开那封如兰大怒而起的致命一击,原那张柳儿必要死在封如兰的剑下,岂料那封如兰回剑处一转,正是迎那身旁的诸葛博多而去。原那诸葛博多见张柳儿不敌,快速伸出一剑,那剑要是落实了非旦张柳儿无命,而且封如兰也必丧命在此了。 诸葛博多亦在明帮身兼要职,他与张柳儿同是明帮中人。封如兰知他若以“江河日下”这一招迎来,非旦张柳儿无性命之忧,自己也定可大显败势。可这一招“南辕北辙”却是有意让那张柳儿惨死在封如兰剑下。 他见封如兰将剑法使老,再以大招上去料来他难以挡住。而那张柳儿也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封如兰的剑法如此高超竟能如此灵活,说收便收说放便放。封如兰看他一眼,便想:“原来堂堂明帮之中也有叛徒。却不知那贝先先知不知道?”在场众人除了封如兰以外,其他人皆不知诸葛博德多此式何意。 诸葛博多在帮中地位虽高,然竟不及张柳儿一个小孩子的权力大。他如何不愤愤不平,只可恨那贝先先是个小孩不懂得其间的利害。诸葛博多空有一身的才能却怎肯屈居那张柳儿之下呢。 张柳儿心地慈善难以想象就在那刚才一式诸葛博多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经此一变,张柳反倒生了感激之情。秦悦笑笑道:“小候爷,你还是快走吧。不然你当真被我兰姨打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是猛力推一推封如兰,从他的怀里溜了出来。秦悦马上对他道:“兰姨,你我两人,各自行动。能逃则逃。”话已说完,他已向马厩跑去,他动作奇突谁也不料他会有如此之奇变。那些武林汉子再要追赶,秦悦已然跑得远了。又有那封如兰阻住去路。于是由周柔吩咐,留下一部分人对付封如兰而另一部分人则去追赶秦悦。 那妓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秦悦光往人多的地方跑去。那些女人见是一小孩子来了,不知心里怎么样,倒也乐意护着他。众人只道秦悦是朝着马厩的方向跑的,因此一门心思只道秦悦会骑马奔逃。他们却哪里知道秦悦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 那些妓女中间有个年纪大点的女子道:“这小孩看来不像坏人,咱们快把他藏起来。”秦悦进来之时,这些妓女均未瞧见。他们见那秦悦生得俊秀,便有护他之意。那秦悦躬身道:“多谢几位姐姐。”他的声音甜中带苦,那些女子听出他也是个苦命娃儿,心里无限悲苦一起涌上。 这些妓女原也都是苦命家的女子,只因家里穷才不得已不靠此营生。那些人看了秦悦的狼狈模样便大有同情之意。待那些武人上来拿他,早把他藏了起来。是以他们扑了个空。秦悦平日里最瞧不起这些下等妓女,然却没想到今日是她们救了自己,不禁暗恨自己刚才杀了她们的人,恼上心来。 那雪梅过来道:“小孩,一会儿你就快跑。他们绝对抓不住你的。”秦悦只是点头,他实不知用什么法子来报答他们。他只有将这份人情债记在心里。若自己今日大劫重生的话,他一定会再游故地的。 外边的汉子分作了三批,一批在外寻找秦悦。另两批则留在妓院中。因他们怀疑秦悦仍在院中。看他们铁序井然,与先前那等蛮拼已是截然不同。秦悦心道:“他果然来了。” 他又见一批汉子走上楼来。雪梅叫一声道:“他们又来了。” 秋莲脱去衣服道:“快让他上床来。不能让他们找得到他。”说着便将秦悦扶上床去。这时秦悦的伤势已然不轻,需得有人扶持才能正常行走。秦悦被那秋莲按在怀里,也不知道跟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共枕是何等滋味。他只觉这些妓女原比那些外面的女子要善良的多。还有好些女子天真的竟与自己相差无几。 那些汉子一上来便嚷道:“把那孩子交出来。不然通通把你们杀光。” 雪梅是那里的老大姐,上前道:“几位爷。我们哪敢藏人,你瞧我们都这副模样,还哪敢跟你们作对。我妹子身子又不大好,前日染了重疾。我们正在好好看护,哪有心情去护着别人呢。” 那大汉往秋莲处一瞥果见她躺在床上。看他面色苍白确是重症之状。殊不知这些女子最善这等伎俩,先早已涂了些脂胭在那秋莲脸上,是以别人看来直如大病一般。 那三五条汉子见了么多的女子不禁心里怦然一动。此时若动,谁还敢跟他们要钱呢。这等无本钱的买卖不是要合算的多吗?说着那汉子便动起手脚来。听一个妓女“咬哟”一声。那秦悦听在耳里便知那些汉子想要干嘛了。妓女便是干着这一行的买卖的。说话间早有一人扑秋莲而来。 一女子拦住他道:“大爷,我妹妹有病做不得。不如今天我陪陪你,你看我可好吗?”说着便摆出个妖媚的动作。那些大汉都是好色之徒,只要是女子容貌又看得过去,已然是很好了,哪里还挑剔什么呢。只道:“好好好。” 两人便朝着另一间房而去。此时雪梅也已被人缠住。他向那秋莲挥一下手示意,那秦悦就全拜托给他了。秦悦透过空隙看了看雪梅一干人等,感激之情又起。若然自己完好,绝不有让他们受辱这些汉子。他这时想要挺身出来,却被那秋莲强行按住了。全身被她娇嫩的肌肤紧紧贴着。他虽然是个孩子,可也不禁被那种情形陶醉。说话间,便有了生理反应。秋莲笑他道:“小小年纪便来不学好。大了可怎么得了。唉,只盼你大了,能想到今日有我们拼死救你。” 他一边说一边便将秦悦抱得更紧,似乎只有在那样一点坏心眼都没有的男人面前她才可算作是个十足的女子。秦悦的反应越来越强烈,那女子似乎浑然不觉一样。又或许是她感觉惯了男人的这种特有的反应。虽见秦悦也有这种反应,但那至多是自己主动与他亲密之故。 秦悦忽然道:“姐姐你放开我吧。”秋莲望了他一眼,又疼又爱,她很久没有感觉到那等男子的味道了。来这妓院里的人除了阔家公子便是达官贵人,何曾有人感受过她们。她们哪能遇上像秦悦这样的纯真孩子,只恨他还小不能满足自己的性欲。满目怜爱之情溢形于色,道:“好,你原不喜欢我,是不是?” 秦悦忙道:“不不不,我喜欢姐姐。但怕姐姐一会便恼了我。” 秋莲笑道:“平常那些臭男人想跟我一齐睡觉都是他们哄我上床。今天我却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悦摇头不知。秋莲笑笑道:“你若是个大人便知。” 秦悦听着胡涂,却也不敢再问。因那秋莲已然放开了他。秦悦起身来道:“姐姐,我原是怕连累了你们。若我还能有他日的话,我定要亲来致谢,把你们从这样的苦海里救出去。” 秋莲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眼泪几欲滴下,道:“你有这心,我们已然很知足了。可是你一个孩子,又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秦悦现下也不点明自己便是那名工湖的天龙山庄的庄主。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这些女子的痛苦出身来,求生欲竟然大增。他扒开窗子,看了看外面。那些汉子已然很少了。他又扮作了妓院中的茶童,若非仔细看他绝难辨认的出来。 秦悦扮作茶童走进厅子,被一大汉叫住道:“给老子上茶。” 秦悦怒从心起,他从未这等服侍过人。若非现在自己这等境遇就单凭他这一句话,秦悦便可要了他的性命。秦悦仔细瞧了他一眼,他必需要记住这个容貌,那可是被他列入黑然单的人,以后是要一一寻来解恨的。 秦悦很小心很规矩将一杯香铭放在了那大汉面前,道:“大爷请喝茶。” 那大汉瞅了他一眼道:“有没有酒呀。老子要喝酒。”说着便将茶掷在地上。 秦悦心里暗道:“人说明帮大仁大义,却怎的请了这么多的江湖莽汉,一点规矩都不懂。没的不污了明帮的威名吗?” 秦悦不敢再说只得再去奉酒。他打了一壶酒来,正要往那处走去,却见那张柳儿和周柔正在那里盘问。秦悦心里乱作一团,想若是被这二人当场的抓住哪里还能有命在呢。当下便即转身,迎面而来的却是那山东七霸。 第四十二章 保家护国心 他们少了一霸因此这一行就只剩六人了。他们见了秦悦鬼鬼祟祟的似是没安好心。那白含信怒道:“小贼,你在这里作死吗?”说着便一把抓住了秦悦的肩。秦悦被他拗得生疼,突然灵机一动,竟然又哭又叫起来。 白含信弄惯了人,听他大叫正自欢喜。张柳儿闻声而至,见白含信欺负弱小怒道:“放开他,不然叫你身上多几个窟窿。” 白含信虽然不信但想明帮势大,也就放开了秦悦。此时秦悦容貌经那秋连一改既已大变又穿了一副紧身短打衣服就似店小二一般,与刚才的华贵小孩截然不同,是以虽然是那张柳儿也识他不出。张柳儿扶了扶那秦悦道:“小孩,有我在你不用怕他。”说着又向那白含信的脸上瞥了一眼。 张含信不曾遇见这等场面,若是别人定然要碍着他们山东七霸的名声,而让他一让,可这张柳儿既是明帮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是浑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才不管他们是不是什么山东七霸呢。 秦悦心里暗笑,却表面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那张柳儿道:“姐姐,他要打我吗?”这等可怜动作弄出来,在那张柳儿看了实无半分掺假。 她抱住秦悦道:“别怕,有我在呢。” 张柳儿本来较那秦悦为幼,可她只知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不将任何小孩与自己同等看待。 先前要酒的那汉子过来道:“小贼,我的酒呢?” 不等那秦悦打话,张柳儿便道:“没了。喝西北风去吧。”张柳儿艺高人胆大竟将这些江湖上的莽汉丝毫不放在眼里,那大汉心里恼他。可自己敌不过明帮的这张柳儿,望了秦悦一眼,便悻悻离开了。 张柳儿劝着秦悦道:“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她劝说起来倒似姐姐在安慰弟弟一般。秦悦心里不禁好笑。以前别人怕自己怕的要命,绝没有人敢对自己呼喝的。现下居然有两人对自己呼喝起来。而这张柳儿竟是对自己爱护有佳,而就在刚才秦悦几次都差点将这张柳儿给杀了,心里味道苦涊。 秦悦忽然道:“你们要的人抓住了吗?” 说到此处那张柳儿攥紧拳头道:“哼,那个小狐狸可狡猾了,一会我抓来给你看看。”正在这时周柔唤她过去。 秦悦恨恨的道:“就凭你们这两把刷子就想抓我吗?除了你们帮主以外,我还怕谁?” 正在此时,秦悦见一群人正门而入,当先一人鹤发童颜,精神矍烁。他身魁体壮让人一看便知他是个武者,秦悦又见他面色严肃无比,似是一位大人物。又瞧左右军官簇拥,秦悦心内一惊:“他果然来了。” 这人正是宗泽,他闻天龙山庄庄主为非作歹,不做好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江湖中的正义之士,此时他正拉拢人心,是以茅头正是冲了秦悦而来。秦悦知此人必来与他寻事却没想到这般快,开始的时候虽然猜定是他在暗中相助,然未有确认始终不信自己一个小小孩童竟能惊得动这样大的人物。现下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不容他不认了。 宗泽自小习武,凡有战略无不通晓,可以说是武之全才。靖康之变后,他纵观全局毅然拥立赵构当了皇上。他本想那赵构为帝后便会吸取先人教训,要驱金抗敌,岂知赵构此人甚是昏庸,竟丝毫不思进取,反而处处阻挠宗泽向金贼进攻。宗泽空聚百万之众而无望还击那些金狗。可叹他空有报国之情,却无报国之实。这些汉子见是宗泽来了,都肃然起敬没一个敢再说话。那宗泽径直走到周柔面前笑呵呵的道:“情况如何?” 周柔道:“元帅,在下无脸再见您老人家了。我没能抓到秦悦又给他逃了。” 宗泽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必挂怀。周候爷不必自恼,邪不胜正,这是永远的道理。” 周柔听他称自己为候爷马上道:“小门小派,何以要元帅如此称呼。小女子万万担当不起。”说着周柔便拜伏下去。 宗泽笑笑道:“你只道吃了败仗,可纵观大局我却觉得是大胜仗一个。”众人听着蹊跷,不知道他这话是从何而出,都听得哑口结舌。 宗泽笑笑道:“本来抓那小贼是我应了众位武林好汉之请。但据我所知那天龙山庄的庄主,确有非凡之能。若非如此也便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死于他手了。本来这一次是势在必得的,可惜明帮之主未到,因此叫那小贼逃过一劫。你们在坐可有谁知,明帮之主贝先先何往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能回答。只那周柔道:“草民虽居明帮要职,但亦不知帮主何往。他本来说天龙山庄庄主在劫难逃。谁知临时他又飞鸽传信,说是要事在身,至于何等要事,草民却是不知了。” 宗泽道:“金人袭我国土,明帮之主正是以大义为先,才让那小贼躲过一劫。我这正有他的一封书信,信中曾说他率众巢灭贼人五千,可谓是大获全胜。自金人踏我中原以来,大胜不多。这一役给我大宋万千子民吃了一剂定心丸,你们说我如何不喜?” 众人竟都欢呼起来,有的大声叫好,有的却蹦跳起来以示高兴。只那秦悦闷闷不乐。保家卫国凡是大宋子民岂便无可拒之。 秦悦平日所杀之人大多都是武林上成名的前辈,其中也不乏赤心报国的。赤心报国即是对大宋忠心,那么他杀害了那许多好男儿又能算作了什么呢。恐怕说他一声奸,毫不为过吧。再说今日之事,他以为那贝先先不来是不懈与他动手,竟有些笑他粗心大意,却哪知那贝先先仁德布于天下,竟率着自己帮众去击打金贼去了,似此人杰他如何能比得过呢。想自己在今日纵然逃了又有何光彩之说。 宗泽接着道:“此尚其一也,大家都闻王彦八字抗金军吗?”当场便有好几人大声嚷嚷了起来。 宗泽道:“王彦曾有一个部下叫做岳飞,因不满王彦统率便带众离开。依常理来说岳飞必受重罚不可。可他能亲来请罪,也算得上是英杰一个了。我与他交触甚多,才知他智谋果真非同凡响。刚才他也发来捷报,说入侵金贼已然被他击退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大胜仗。抓那小贼尚且是我内部之事,然对抗金贼却是我们每个大宋好男儿必做之事。他日那金贼再敢犯我,我必十倍奉还于他。”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只恨这时金人不来,否则自己也便可以大显身手了。明帮帮众听这宗老无帅亲自提起帮主英明之说,说不出的欢喜。张柳儿问道:“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们?我刚才险些死在那个坏小子的手里。” 周柔拉她一下道:“小孩子不许胡说。” 张柳儿不明问:“我怎的胡说?那确是事实。” 秦悦到此处便觉好笑心道:“我若当真想要你的性命,就凭你也逃得过吗?你不知道我是故意饶你的吗?”秦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不杀两种人,一种便是女人而另一种便是似张柳儿这样的小孩子。因自古以来就以杀女人为耻,而小孩子尚在蒙懵之间,杀之无益。 宗泽笑笑道:“想必这便是明帮的小候爷张柳儿了吧。” 张柳儿一拱手道:“在下正是。”他做出武者的风范,在那宗泽看来只觉好笑。 张柳儿大着胆子问:“有什么好笑的?” 宗泽道:“没什么好笑的,只是想笑。” 张柳儿道:“我家帮主说当面笑人家是不好的。”这句话在众人听来大有孩子之气,有几人当场便就笑了出来。但见张柳儿面色严肃,又马上止住。 第四十三章 妙计迫宗泽 周柔心里却是不明,那宗泽既是为抓那秦悦而来何以对他只字不提呢。心下颇疑,却见他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茫,料定这位战场上的老将军必有妙计是以当下毫不点破。秦悦也更是得意起来,他久在天龙山庄里听惯了那些奉承的话,乍一听这张柳儿说话顿感有趣。 宗泽说起话来威严无比却也是自己学习的典范,是以当时竟想多留在这里片刻了。 宗泽道:“是有不好。” 他目光环顾四周正见秦悦,厉声道:“抓住他。” 秦悦听此奇语猛然惊醒,原那宗泽一直跟那张柳儿打笑便是要引自己出来。他于现下情况早已知悉,他知秦悦不懂武功,派出去的人又不见秦悦半点踪迹因此想若秦悦聪明绝顶定然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他一进来便环视左右,开始时只对秦悦怀疑。到了后来见他脸上屡屡泛起异光,而且他与张柳儿打笑之际他竟是脸露得意之色与旁人面色大为不同。又那秦悦是个孩子,与此人正相符合,因此那宗泽断定必是此人。 秦悦大骇,他知那宗泽身为朝庭重臣,怎肯跟一个孩子说起来没完没了了。那宗泽虽然智谋很高,但此人却有些老套,要他耐着性子跟一个孩子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却是万万不能。现下才知中了他的圈套,虽然服他,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栽在他的手里。 当下道:“什……什么啊?”他极力的掩示着内心的恐慌,或许不能说是掩示而是不能不那么做。宗泽左右军官已然出手将那秦悦拿住。 宗泽厉声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吗?” 秦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妈妈,快来呀。有人打我,有坏人打我。”他此时的哭声便如孩子一般。在场众人均见过那秦悦,此时秦悦已然大变谁也不识他。原也无怪他们不识,那秋莲在烟花场所这几年专擅易容之术,现下秦悦这副小巧娇嫩的脸蛋可与他那副清而老道的脸蛋哪有半点相似。 张柳儿道:“老元帅你胡涂了吧。” 宗泽听他无礼,厉目而视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张柳儿看他脸色猛然惊了一下。周柔过来道:“难道他精通易容之术吗?待我瞧个究竟。”说着便要伸手去抓秦悦的面孔。秦悦知一旦被她的手碰着,自己便再也无处可逃。于此之际,秦悦大叫一声:“明帮弟子猪头狗面,无仁无义,全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欺软怕硬的人,哼,我怕你吗?” 周柔怒将起来道:“你说什么?” 他两只绣花样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竟发出嚓喳的声音。秦悦知道一旦他那掌法出来,活命定无可能。秦悦性命在此一刻,索性破口大骂道:“你们明帮借抓人为由却来我们问花楼里嫖妓来了,你瞒得过谁呢?不信,你到楼上看看。还怕我把这事泄露出去吗?” 经他一说众人脸上均无光彩。秦悦又道:“你直接打死了我好杀人灭口。” 宗泽心里颇觉不喜,这些武林上的汉子都是他召集来的,若果真如这孩子所说,那可是大事不妙了。那赵构本就对自己伐金不满,若此事传出势必让那些奸险小人大作文章,这可令他防不胜防了。当下道:“何人敢在此乱为?于将军,到楼上看看是谁?给我带下来。” 那于将军领命而上带了十多个手持长茅的士兵,不一会便带着七八人下来了。看那七八人鼻青脸肿的样子似早已挨了一顿。宗泽怒道:“于将军,他们在楼上做何?” 于将军道:“报元帅,他们……他们果如这孩子所说。初时他们还有反抗,是被我拿下来了。” 秦悦道:“演戏的人,我姐姐们看得多了。他说你们全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把这事说出去。你若不杀我们,我们迟早全将此事说出,现在你们便全杀我们灭口吧。” 宗泽护家卫国,那等丑事可不能当着这么多武林好手的面做将出来。宗泽怒起来道:“小孩,你可给我听好了,一来,我不知此事,二来他们也不是明帮部众。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把他们斩了。于将军,拉下去,杀。” 于将军领命道:“遵命。”那几人大呼救命,宗泽却是丝毫不改初衷。片刻后那于将军便年那八颗人头上来,对宗泽道:“元帅,已然正法。” “你这是杀鸡给猴看呢吧?”秋莲从楼上一步一缓的走了下来,其余姐妹也纷纷下来。秦悦知道他们一定是为自己解围来了。秦悦不知道怎生感激她们才好,眼眶里的泪几欲夺出。秋莲将秦悦抱在怀里道:“弟弟莫哭,有姐姐在,你万事莫怕。” 雪梅也慢慢下来道:“还有多少男人尽管上来,也别废事了。姑奶奶我一个个的伺候了你们就是了。为何要难为我弟弟?”说着也去抚秦悦的头。秦悦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救他的竟是他平常最最瞧不起的这些妓女。 一颗心乱乱的,她们这些人可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护着秦悦,秦悦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问为什么,但这次却很想知道为什么。 宗泽在战场上问敌无数,从未惧过,在官场上也从来不怕那些脏官的污陷,然而今日面对的这些妓女,却真令自己无计可施。 宗泽看那些妓女与秦悦极是亲昵,又刚才那些汉子果然做出了那等下流的事情来。这个场子可叫他如何去圆。当下便乱了方寸,周柔知其意,道:“几位姑娘且勿多心,我乃明帮弟子。且听我说句公道话,我们要寻那人实是江湖祸患,若是让他此次逃脱,便会贻害江湖。是以我们万不可大意。” 秋莲道:“那与我们有何干系?我们虽然卖身,可挣得也是辛苦钱,我知道你们明帮势大,你们有权,就可以任意欺辱我们吗?欺负我们倒还算了。还把我们的妈妈也赶走了。现下又欺负我们唯一的弟弟,你们是何居心?” 他一边说一边将秦悦护在了后边。周柔道:“此事我看有些误会……” 雪梅道:“事实俱在何是误会?事到如今我们大家伙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们要杀要玩尽管给句痛快话来。我们好作准备。” 周柔也百口莫辩了。秋莲接口道:“要是玩的话,便就上楼来。但有一点,若是你们胆敢动了我弟弟,便是死也得跟你们拼命。” 秦悦泪眼迷离的道:“姐姐。”那些姐妹们一阵爱怜。若这些妓女当中有谁当面指证的话,非旦可以得了宗泽的一份赏钱说不定还要被谁看中从此得脱牢笼。但这些女子全是被那老鸨吭害苦了。知道苦是怎生写法,想这孩子若真的落到他们的手里。那真比她们往日里还要苦得多呢。 他们都是良善之辈岂可忍心送羊入虎口呢。张柳儿这时候站出来道:“刚才那几个虽然是跟我们一块来的,但他们都不是明帮弟子。你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们明帮身上来。” 秋莲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一界女流又怎辩得过你们呢?我们只盼你们不要把人逼上绝路。你以为我们为娼的心里就好受了吗?我们以前大多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也没什么好提的了。只怪我们命不好。你们不是江湖上的英雄便是朝庭里的将军,看你们往日里嘴上说得多么光彩,原来也想在我们这些弱女子身上打点主意。这也就算了,可偏偏为何还要变本加厉?我认得这位便是宗泽老元帅,我问老元帅一句,老元帅可莫怪我无礼。” 宗泽本不懈跟这些妓女说话,然被他们咬住把柄,便是他再有礼也绝然顶不住那些奸险小人。是以当下对她们客气了许多,道:“姑娘请说。” 秋莲道:“我们在你眼里是人不是?” 宗泽道:“自然是。我宗泽保家卫国,扪心自问,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更对得起你们。我问你们,我是否像那些卑鄙之徒?” 雪梅道:“老元帅自然不是。我们也相信此事与老元帅无关,可怎就不知偏有那些无耻之人的冒了您老人家的名号来此做出歹事出来。人说明帮恩义施于天下,在我看来却不尽然。这位姑娘说话处处护着明帮,想必是明帮中哪位高人的夫人了吧?” 第四十四章 天外之星 周柔知道这些女子最善辩论,若跟他们再吵起来势必没有结果。只道:“在下得帮主一赞,身居要职,明帮大小事务,我尽皆管得。” 雪梅一惊,问:“你莫不是那‘漠北横行独一霸,水上浮飘一枝梅’的无敌掌周柔周候爷吧?” 周柔听他说出自己名号,心里略喜,拱手道:“正是在下。姑娘识得我吗?” 雪梅道:“我早些年便知道周姑娘的本领了。你一直是我们女子的典范,听说自你入了明帮以后又得了明帮帮主相授不世神功,不久便又闯出了那‘无敌掌’的名号。我们这些人是万万跟你这等女中豪杰比不起的。但是我今天也要问你一句,你今天来果真是要抓人的吗?” 周柔道:“姑娘不信我吗?我以周柔的人格发誓若然不实,我愿惨死在万刃剑下。” 秋莲道:“想必这些武林上的汉子都是听从你的指挥了吧?” 周柔道:“确是如此。” 雪梅厉声道:“那你就不该随意叫他们胡来,若非我问个明白岂不是污了你一世英名吗?” 周柔欠然道:“几位姑娘教训的是。周柔确有不妥之处,得罪之处周柔向各位陪罪了。” 秋莲道:“这倒不必,只是我们想如果你们当真对我们生了歹心,怕是我们必是命丧此了。既然周姑娘说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那便放心了。” “你们放心,我却未必放心的下。”正面走进来一人,后面跟着十多个蓝衣短打的汉子。那雪梅仔细一瞧竟是个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大眼溜圆,一副脸蛋透着脂粉之色。看样子,好似被什么人打扮过似的。他身穿短打白衣,似高贵之人,他一步一缓的走来,步履之间竟也透着一股威严。 当场周柔、张柳儿和一应帮众跪下行礼道:“属下见过帮主。” 此人正是贝先先,他打退那些金贼以后马上便即乘了快马而来。他早已到来,只是未有现身而已。听了刚才他们的对话略略的弄清了对方的底细。贝先先扶周柔起来道:“不必多礼。” 他随即向宗泽拜倒道:“见过元帅。” 宗泽知他智谋非比一般,想今日之事他定可化解于是道:“小兄弟不必多礼。” 本来那宗泽当贝先先的爷爷还差不多。他求贤若渴,是以只以小兄弟相称。此时众人一齐瞧向了他,那雪梅见众人看到他后一阵惊呼,知这个小孩定是大有来头,可不管怎么样她们也定要保得那秦悦安全。早向后边的姐妹挥手要那秦悦快走。岂知那秦悦两目生出异种光来正死盯盯的从她们的裙衣缝里瞧着那贝先先。雪梅忍不住问:“你是何人?” 贝先先笑笑道:“我是何人?很简单,我是这里的人。” 他笑的时候如美乐一般和协动人,那些女子却是从没见过那样好看的笑。又听他说话极是蹊跷,好似正在与她们打笑。但他说的话娓娓而来便好似是与自己亲生姐妹对答一般。那雪梅想要迁怒于他却也是不能了。 雪梅道一声:“你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说话?” 贝先先”咦“了一声道:“我怎么没跟姐姐好好说话了,我一直都很正经的跟姐姐说话。又有哪句不对了?” 他摆出想着先前失语的动作出来,众人虽然想笑却也不能。因为谁都知道这位旷世奇童的智谋实是常人难想的。他做出这等动作出来想是有他特殊用意的。然后贝先先又道:“我有不妥之处便请姐姐指明了吧。好让我知错能改。古人不是说了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是好孩子,知道错了一定改。”他这话哪里是说自己分明便是在说那秦悦。秦悦躲在后边听了他这话便知他有度己之意,但想:“我岂能输给你,量你也抓我不住。”秦悦虽有悔意,然不甘败在这贝先先的手里。 雪梅道:“你休要狡辩。小孩子说话可要实实在在的,你这样胡搅到底意欲何为?” 贝先先又笑了笑道:“姐姐莫急,姐姐是问我名字吧?不妨,我全告诉你好了。我姓贝,名先先。是明帮的帮主。这些人中有好大一部分都是我的属下。张柳儿姑娘和周柔姐都曾从我这里得过功夫,因此我称得上是他们的半个师父。姐姐你看,还用得着再加详细不?” 雪梅心内一惊:“他可是个极不好惹的人物。我若得罪了他,明帮弟子天下无处不有,要对付我一个青楼妓女还不是易如垂手探囊吗?”当下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明帮帮主,倒真是失敬了。却不知帮主亲来有何事要吩咐小女子的吗?” 贝先先道:“吩咐倒不敢当,我只是来请教姐姐几个问题而已。” 秋莲道:“什么问题?你快快说来。” 贝先先不急不紧的道:“这事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总也想不通。我的那些弟子们也没一个能行,而宗老元帅已然公事繁忙。是以我也不好去麻烦他。只今天见几位姐姐都生得天仙一般,多半见识要比我要高得多。小弟我有什么难解之事,几位姐姐也一定能帮我想出法来的。” 雪梅听他一套又一套的官话说了出来,她生平最是厌恶只道:“少啰嗦,快说什么事?” 贝先先道:“昨天我突然得到密报说金人突然犯我边境,我便立马换了行装带齐人马去打那些金人。岂知尚未半夜肚子便哇哇的响了起来。我想了半天才猛然间惊醒,原来吃饭对付肚子乱叫是最具神效的了。想必在坐各位也都是知道的了。只是我想如果肚子永不叫是不是我就可以永不吃饭了呢?” 雪梅笑他道:“你这问题的确很特别。那我告诉你,即使肚子不叫你也必要吃饭。” 贝先先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是早晚要吃,为何肚子还要叫呢。” 雪梅道:“你肚子饿才会叫不饿便不会叫了。” 秦悦轻声道:“姐姐莫上了他的当。” 贝先先耳朵何等敏锐听那声音立即道:“小哥哥,何以不要她们上我的当。她们又有什么当可上的呢。我只不过是问她们一个问题而已。她们已然帮我回答了。我也知道了,原来人只有饿的时候才会肚子叫,不饿的时候肚子便不会叫。如此一来我想每天都叫几位姐姐肚子吃得饱饱的,那么你们永不会饿了。我看姐姐有些饿了吧。”言及于此,右手一摆一股劲风划空而过。众人感他劲力,被他劲风一扫,均是身子歪斜就连宗泽也身子斜了一下。 却见西北角桌子上的糕点连盘飞起。贝先先左手平推,看那盘子竟然随着他的手势在动,突然他猛然回旋,那盘子竟在空中旋转起来。直直的送到那雪梅身前,那盘子速若流星,可不知怎的那雪梅动作更快一把接住。 雪梅都不知怎的,只觉自己后背受力,接着便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在场众人除了那贝先先以外余人皆不知那雪梅原来丝毫武功不懂。张柳儿先叫道:“原来你会武功的。” 雪梅无可置辩只道:“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周柔怒道:“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我们可上了他们的当了。” 雪梅有口难言,秋莲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就像刚才那宗泽受了他们的苦计一般。秦悦暗暗心惊他知这只是先奏,好戏尚在后头呢。众人愤愤欲上,贝先先叫住他们道:“大家且慢。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她确实不懂武功。刚才略施小计可叫你们见笑了。” 宗泽惊服,没想到他小小所纪竟练出了那等高强的内功出来。贝先先又道:“姐姐你刚才只说吃饱了不饿,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人吃饱了还会有力气说话的。我想你吃饱了也定然有了力气,说出来的话也定然确真无疑是也不是?刚才我只道姐姐因为饥饿而没力气说些真话,现在可能说些真话了吧?” 雪梅突然“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五章 杀手有情 说着便从盘子上拿出一件物事来。贝先先一惊而起道:“恭喜姐姐了,这可是无价之宝。你有了这东西便不用再怕挨饿了,姐姐,你说这不是好事一桩吗?要是我定要高兴好一阵子呢。只可惜那东西不是我的。” 雪梅哼了一声道:“你无非是想让我把你们要的人交出。”一语脱口马上惊问:“我上你当了?” 因她知贝先先诡计百出所以一直防着他呢。这话出口还未有如此不妥,但这一句“我上你当了”却再明了不过了。若非他们心中无愧,又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出来呢。 贝先先笑笑道:“交易成功。” 雪梅惊问:“什么交易?” 贝先先笑笑道:“你们原在这种烟花场所只是为了一件事而已。现在你们不必担心这件事了,自然是不用再在这种场所长住下去了。姐姐我可说的没错吧。” 雪梅望着手中的那块玉,见此玉清若碧水,洁似白雪,皎似圆月,实是上等的好玉,依自己眼光来看,最少也值得上几十万两银子。这东西是贝先先给她的,有了这东西以后吃穿不愁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肚子会饿了。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原那贝先先早有预谋。 他见这群妓女最擅辩解料定要说得过她们必是难上加难,是以只有声东击西寻其破绽,他上来便提起肚子饥饿之论原就是想让这帮妓女毫无头绪可言。贝先先本想步步疑阵哪知那雪梅谨之太慎,自乱阵脚,先自露出了破绽。那玉本是随着贝先先的传家之宝,然紧要关头也只有把这东西拿出来一试了。雪梅遇见这等敌手岂能再有他计可施。众人待要反驳,雪梅早已将话之漏处说破,可又如何补救得了呢。 贝先先看出她们的心思,躬身行礼道:“在下略施小计,在几位姐姐前卖弄可叫你们见笑了。既是如此,那便把秦悦让与在下如何呀?” 那雪梅一甘人若要不允势必遭来杀身之祸,若要允得又不忍看着秦悦小小年纪便被杀害。贝先先笑道:“你们是想,若然把他交给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是也不是?” 雪梅等人被他一语点破心事。心里敬服:“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果然如传说中所说的他是神仙吗?” 贝先先接着道:“几位姐姐不必担心,只要有姓贝的在绝对不让任何人伤他一分一毫,我也只是有些事要向他讨教一番。几位姐姐与他互素不相识能冒死相救可见几位姐姐也是性情中人。你们只道他身世也如你们一般的可怜,你们却知他是谁吗?” 秋莲道:“你们不是说了吗?他是天龙山庄的主人,无恶不作,你再重复一遍也还是一样的吧?” 贝先先道:“我若空口白说恐难以让姐姐服我。我若拿得出证据姐姐可服我吗?” 雪梅眨了眨眼睛道:“证据?” 贝先先道:“几位姐姐可闻擅变先生刘玉海吗?” 雪梅一惊问:“怎的不知?刘大侠锄强扶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贝先先道:“这就是了,可那刘大侠也是死于秦悦之手。在这当头我不必跟几位姐姐说笑。那刘玉海前辈我也是儆仰得很,据说他死的时候很安详,他的毙命之处是利箭封喉,按理说来以刘玉海那样的高人不可能被人一箭封喉的,事后我查看刘前辈的 尸体发现他死的时候无半点反抗之状。我想必是他绝没料想之人杀他。而此人又必是秦悦,秦悦年纪虽小然计谋却高。一般的江湖高手他根本就不瞧在眼里。如果几位姐姐还有不信的话,可以当场叫那秦悦过来跟我对质。” 这时候秋莲小声问了秦悦一句:“你可跟姐姐说句实在话,他说的可是真的吗?” 秦悦不想瞒他们了,只道:“对不起几位姐姐了。他说的确真无疑。”说着便低下了头。秦悦心里乱乱的,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逃出这贝先先布下的罗网之阵。 贝先先朗声叫道:“秦小哥哥,你我都是世之英杰何以不出来与我相见一面呢。”宗泽一直听那贝先先说着,虽见他解了当下之困,然他使的竟是些小孩子的把戏,一点不喜,若非知明帮势力偌大,便当场斥他。 秦悦道:“你来晚了,抓我不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冷冰冰与那贝先先的纤绵之话形成鲜明对比。众人只觉一冷一热,实有说不出的滋味萦乱心头。贝先先道:“不错。我的确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是我也相信邪不胜正。只要是奸邪便逃不出我的法网。” 秦悦道:“刚刚好。”他此话一出,在场汉子中便有一人,发起疯来。那人到处乱撞便如野牛一般。众人惊慌失措,竟被那人的指甲抓破。贝先先一惊道:“大家小心他身上有毒。”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有三人因被先前那人抓破肉皮也发起疯来了。他们见人便抓见人便咬好不恐怖,贝先先看那几人势猛,这里自己的属下甚多若是不拦住这些人,他们势必没命。一手倾起一招,将一人毙命于当地。突听后门响起,那宗泽叫道:“那小贼从后门跑了,快追。” 此语甫毕,于将军带领十数人马上冲出。宗泽正自得意那小贼终是落入他的法网了,哪晓得楼上亦有响动,宗泽又惊:“何以如此响动?” 想也不想便道:“楼上抓人。”此语刚出,便有三个疯人袭将过来。宗泽见识过这些疯人身上的毒气不敢与之硬碰。利剑出后,一人当场毙命,另两人一个跑将出去,一个向贝先先猛扑过去。看那贝先先两掌齐飞果然是世之少有的好手,想便是当世武林高手也至多不过与他持平。自己年轻之时便绝无他这样的本领。 眼见贝先先两掌顿起,张柳儿看得揪心。他虽见贝先先好多次使用武功,但无有一次不怵目惊心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那些疯人只与他一碰便即丧命。他的动作往往令人想之无尽,她看着咂舌声起,好似吃了一顿美味佳肴一般。贝先先手上不停口中厉声道:“你们现在可见他的阴狠之处了吧?” 雪梅看后毛发竖起,说不出的怖人之景。只道:“这怎么可能?”回头再去望那秦悦却哪还有他。问其她姐妹道:“他去哪了?” 余人只顾注视着那些疯人,于秦悦去哪丝毫不知。雪梅叫一声道:“他不见了。” 贝先先怒起道:“好阴狠的小子,我果然输与他了。”话一出口那最后一个疯汉也被他毙命。贝先先查看左右,道:“我计输一招,终是给他逃了。” 周柔道:“帮主,胜败乃兵家常事。” 贝先先却道:“此役一败,我再难胜他了。你转过身去吧。”周柔不明却也不敢违了帮主的命令,他身子一转后背竟现出几个红红的字迹来: 今日相会,幸会,来日必较,望请多做防犯。 ——秦悦 这些字让人一看便知是那秦悦咬破的手指所写的。张柳儿一字一顿的念着。宗泽不明问:“他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贝先先道:“就在刚才。” 宗泽道:“我若刚才警觉一些必将他拿住。” 贝先先道:“他是兵行险招,本不必如此。但他却非如此不可?” 宗泽问:“那却为何?” 贝先先道:“为我也为她们。”他说着便往那些妓女身上一指。然后又道:“本来刚才大乱之际是他逃走的大好时机。凭着他的才智,谁也难以料想他从哪里逃走。他知道他只要一走,我们势必要为难几位姑娘,是以他要多在这里留得片刻就是让我多了一分抓他的机会。他以此作为条件便是为了要我放过几位姑娘。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然他这个杀手却并不称职,只因他用情太深。元帅你可知给敌一分便是输敌十分之说吗?” 第四十六章 追剿 宗泽会意点头。这话实是不错的,在战场上实是不容有半分疏忽,刚才又与战场无异。又是敌众我寡之际,宗泽自问若是自己身处那样的环境也绝不会如秦悦这等甘冒此险。本是恨那小贼,现下看来却有些服他了。 宗泽问:“他却是从哪里跑的呢?” 贝先先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正是从大门跑出去的。刚才那几个疯人乱抓乱咬,这些汉子怕了他们早已乱作一团,都各自逃命。哪里还管得了他。你我二人也都毫没在意他,正门空空,他不从正门走却还从哪里走呢?” 宗泽所在之处,正是正门偏左丈许,心内更惊万万没有想到那秦悦竟是从自己身旁溜走的。宗泽一想起那秦悦来便好似他就在自己眼前慢慢溜将出去,他从未受此奇辱,怒将起来道:“来人呀。给我追他。” 贝先先叫一声道:“无帅且慢。” 宗泽问:“我们却任由他逃去吗?你也不要在这里故做镇定了。我看你也没有抓他的把握。” 贝先先听他喝斥也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元帅此言差矣。胜败兵家常事。我虽连败几阵,但我亦有再阵以布之。元帅以为他会逃到哪去?” 宗泽想了想道:“必是去天龙山庄。” 贝先先却道:“他必不敢去。” 宗泽问:“你怎知道?” 贝先先道:“去天龙天庄的路全被我封死了。他如何回得去呢。他向东一走便知我的人马将去天龙山庄路尽数封死。现在只有三条路可行,北面是无浪子的住处,此人的师弟正是死在秦悦的手上,便是给秦悦一万个胆子他也绝不敢甘冒此险。南面有个小桃园叫纷悦园,此家主人姓余是个世外高人,此园中设有重重机关,秦悦多半也不会从此过。只那西面有个小湖,可以渡船而过,然后他再折而向南向东向北便可回他的天龙山庄的。我们现在做的是万不可让秦悦跟天龙山庄联系上,否则天龙山庄的杀手一出我们便再无杀他的可能。再有一点便是元帅此行万万去不得。” 宗泽问:“那是为何?” 贝先先反问道:“元帅知那秦悦做的不法勾当可有真凭同实据的吗?” 宗泽道:“若非朝庭中那些奸诈小人袒护我早就了给斩了。” 贝先先道:“这便是了,若朝庭中有人知道元帅对他大加追巢,你猜他们会不会大作文章呢?” 宗泽翻然醒悟,他身兼抗金大任实是不能再犯下什么错事出来。只道:“若非帮主提醒,我真悔之不及呀。” 贝先先自谦道:“无帅只管敬候我的佳音便是。我若是抓他不到,永不再为明帮帮主。周柔听令,我若有失,帮主之位你可暂替。若我一年不回,帮主之位你尽可接之。”周柔再要推托,那贝先先厉声道:“此国家大事不容半分推让,众弟子听令。我贝先先今日之令他日若有人敢违我必催鬼魂来扰,大家切记。” 他说的慷慨激昂与先前的那个柔弱孩子极不相称。众妓女看见他风范果真有大将雄风。贝先先看了看那些妓女,向宗泽道:“元帅,草民有一请求不知可否?” 宗泽道:“但讲无妨。” 贝先先道:“草民想替秦悦为这些女子求情,不知元帅……” 宗泽怒道:“若非她们阻拦,那秦悦早已抓获,你多说无益,我意已决,她们必死无疑。” 贝先先慌忙跪地道:“请元帅开恩。”宗泽不料他竟然为这些妓女给他下跪,忙扶他起身来道:“你这又是为何?” 贝先先道:“我本与元帅一般对她们并无好感,也想杀之而后快。但是我想秦悦既肯以一命相护,我便非救她们不可。碰上秦悦这样的高手,我既喜又悲,既敬且恨,说我们两个人是敌人,倒不如说我们两个人是朋友。朋友之请我如何能不成全了他呢?” 宗泽道:“若要碰上一个真正的敌手对于一个世之枭雄来说确实不容易。好,老夫应了你了。” 贝先先道:“多谢元帅。” 贝先先又喝一声道:“周柔、张柳儿、诸葛博多听令,命你们速去总舵整顿本帮弟子,十日之内帮中必有大事,不得有误,五旗主随我追巢秦悦。” 周柔本想再说但见那贝先先面颜实为严肃便不再也说,只得领头带着人马回总舵去了。周柔与那贝先先擦肩而过,贝先先以神奇妙手的功夫将一件物事交与周柔手上。周柔虽然不明但知那物是贝先先不好在人前显露的。只得收下,望贝先先一眼,但见他两眼茫然,实有无限苦处缠于一身。 孩子,那样的孩子,孩子,这样的孩子。 本是喜中寨,可叹苦中哀。 秦悦果然是如那贝先先所说是从正门而逃的。那贝先先自恃聪明,却也未猜全面,秦悦从正门而出不错,却非如他所说的那般神奇。若他果真是从那宗泽身旁溜了过去,那宗泽目光锐利何以让他走逃。当时场上乱作一团,他秦悦悄溜下楼,见那张柳儿和周柔目光定住贝先先一动不动,知道明帮弟子素来儆仰贝先先的武功,值此之际,便咬破手指,只是那字却并非写上而是秦悦弹点其上,他在黑牢里学过杀人留名的手段,于这招弹点之术自也是过的,因此此事对他来说简直如汤沃雪,否则以那周柔的本事,背后有人写字她岂有不知的。 至于那宗泽如何放脱秦悦便更是可笑了。秦悦假意作疯,与两个疯人攻那宗泽,宗泽不敢与之硬碰。正是那时秦悦从那正门走脱的,宗泽望他出去,并不追赶。因此宗泽不是没见,只是他没识得出那便是秦悦而已。秦悦较同龄孩子个子稍大,而江湖上的人又异形百出,比之秦悦个头小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在那慌乱之际若非细看绝对认他不出。因此那宗泽不觉。 贝先先说自己输与那秦悦两阵,可那秦悦却觉自己已输他很多了。若非是贝先先顾及到那许多江湖好汉的性命,何以要舍去秦悦而拼命去击打那些中了自己剧毒的疯汉呢。以此说来,秦悦便觉逊他许多了。 若贝先先不管不顾的来抓他,便是十个秦悦也休想逃脱他的手心。当是时那众武林上的汉子都集在那大厅之中,无一人在门外把守,秦悦离了那问花楼便选了一匹快马向东而行,他本想回到天龙山庄是轻而易举的事,岂知刚行到那陀摩山便见一小队人马在此间停歇,他一看那些人的蓝衣短打身段便知是那明帮弟子。 秦悦现在身无异物如何能敌得过那许多硬汉,若说智取又多费时间,他更不知道前面还有几彪人马,因此不敢轻举妄动。知那贝先先马上便会引人来追。他当机立断,便不准备先回天龙山庄。北是无浪子的住处,他知那无浪子是个侠义之士,若是冒然去投奔于他,多半讨不到好处去,西面是纷悦园,那家主人秦悦亦是不识。他只是听说那家主人怪里怪气的,凡是进误闯此园的人尽被他关押起来,因那些人都破不开他的玄疑阵法,只好听他差遣,数十年来未有一个从那园里走出。秦悦自是不能甘冒此险而去。 现下看来也只有南面能去了,然他知道那贝先先也必料到了这一点。可思来想去除此一路再别无他法,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再闯一闯了。于是勒转马头,便即向南行去。 不多工夫便来到一处小庄园,那园十分安静。秦悦腹中难耐又被那周柔打了一掌身上痛楚逐渐加剧起来了。他一弱小孩童怎能忍受得了那许多呢。是以下马便向那小庄园而去,见走出一盈盈少女,甚是好看,登时秦悦仿佛忘了饥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少女略略笑道:“你累的说不出话来了,想是渴了。来我家喝茶吧。” 说着便拉着秦悦小步进屋。她引秦悦进了大厅,那厅子虽不如秦悦的天龙山庄那般气派,可清秀雅丽,绝世脱俗,与世人居处之地甚是不同。 第四十七章 孩子是杀手 不是孩子 茶几桌椅之类全是由枝条编织而成,纹路交措组成各种各样的图案,比之书画之类更胜一层雅韵。秦悦扶着那桌椅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椅子。你家真好玩。” 他细细的抚摸着那纹路便好像是在耍着小孩子的脾气,秦悦忽然停住。因为他很早很早以前就被告诫过他不是孩子,他也不能是孩子。他马上又板起了脸。那少女看他之时便好似是他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不好多问。 只奉了茶拿了些糕点放在他跟前,笑着道:“你快吃吧。吃完了我家还有。” 秦悦冷冷的道:“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多欠人情,你最好让我做一件事情给你。否则这东西我就绝对不吃。”说着便摆出一副傲然独立的架式起来。 那少女本想笑他,但见他脸色严肃的很,还哪里笑他的出,只道:“给我做一件事?可是我没什么事要你做呀?不如这样,你先吃,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秦悦道:“本是我有求于你,需得你的条件先开,这是规矩,不容更改。”那少女一再笑脸相迎而那秦悦却始终是冷冷的表情,好似一个冰人一样。那少女不喜跟他一块,但看他模样又心生怜悯之意,只道:“你只管吃,我又没说管你要什么东西。难道我家的东西会有毒吗?” 秦悦瞥了她一眼,看她两对小眼球明晃晃的就像是黑夜里的灯笼,任谁看到她这种模样也不禁被她迷住。再加上她身上饰物奇形怪状,有一种奇异却又有一种别至。一身白色衣裙,衣裙之上图案甚多,也是画,是刻上去的。秦悦细细的看了看那衣服上的纹路便好似与这屋里的桌椅上的图案出于一人之手。 秦悦禁不住问:“你衣服上的花真好看。这衣服却是在哪里买的?” 那少女得意的道:“你还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吧?我爸爸就是大名鼎鼎的仙人掌。这衣服上的花纹和这屋子里的画都是他刻上去的,怎么?你也觉得好看吗?” 秦悦道:“我只问你是从哪里买的?其他的你不用说,也没必要说。”那少女惊了一下,她不断的对秦悦客客气气的说话,却是一口碰一个钉子,她似是笑惯了听了秦悦的话也不恼他只道:“你这人怎么有点怪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秦悦现在仍是做着再回天龙山庄的打算。在他看来天龙山庄是他唯一可以见到妈妈的通道,有天龙山庄他就可以见到妈妈,若是没了天龙山庄,那他母子相认便再无可能了。是以他必需时时刻刻保持着一个杀手应有的气度,只有那样的话他才能迎接狂风般的敌人。 少女痴痴的望着他,不知他为什么那么冷冰冰的对着自己。 秦悦站了起来道:“告辞。” 说着转身便要出去。那少女急了道:“你还没吃呢?” 秦悦道:“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吧。”正在此时那秦悦的肚子却是骨碌碌的叫了起来,那少女再也忍受不住,咯咯的作笑。 秦悦满面羞愧,只道:“我这几天肚子不舒服不行吗?”他这话刚一出口,便想这样的谎话焉能骗得过人去。 那少女把糕点又送了过去道:“对,你是肚子不舒服。我这糕点是专治肚子痛的,你吃了就好了。你不信便就尝尝。” 秦悦被她一哄,觉得这女子很是亲近,便道:“我只尝尝,算不得吃。”便伸手去摸。他手刚刚触及便即缩回,马上又伸却始终不敢与那糕点相碰。那少女闪着眼睛道:“只是尝尝嘛。” 秦悦道:“你说的若是不真,我就打你。” 少女笑笑道:“确真无疑。”秦悦蹭的一下拿起了一块糕点来,一下塞入嘴里,嚼了一阵,腹中之觉甚好,再要吃第二块的时候却不好再开口了。因那少女已笑弯了腰。 “抓住他。”一伙明帮弟子正寻到这里。看到那马便知多半是那秦悦所骑。 秦悦一听那声音便知是自己的死对头到了,心里惊道:“贝先先若来,今日我命休已。”忙躲到了那少女身后道:“他们来打我,你快救我。” 那少女听外面有叫喊声,又听他说得奇怪,也不知是怎的回事。只是她想总不可能是个孩子去欺负那些大人吧。她一看那些大人张牙舞爪的模样就生了厌恶之心。叫她道:“你藏在柜子里。”秦悦不知她何是居心,那些人若是闯将进来势必先打开这柜子,她一个小姑娘家又岂能拦得住那许多汉子。 只是秦悦若不从她,那是一点活命的机会也没有了,说不定被他们抓住后还会受一番屈辱。只得依了那少女之言。那几个大汉在外面叫道:“明帮弟子张义嫌拜见此间主人。” 那少女在桌上安安稳稳的坐着只装作没听见。张义嫌又道:“明帮弟子拜见此间主人,有要事相商请勿必相见。” 那张义嫌身旁一人道:“师兄莫非此间的主人出去了?”张义嫌一想便道:“定是如此,不然的话,那秦悦何以敢闯了进来。” 他大踏步而进,正见少女,惊慌失措,马上众人均是退了出去。明帮帮规中第八条曾言:“未经主人允许不可擅闯私宅,否则从重处之。”张义嫌自然是知道的,是以见了这少女马上便就退了出去。 张义嫌道:“小姑娘你家的人呢?” 那少女只坐在桌上专心的吃糕点于那人的话就好似没听见一般,好似他手中的糕点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精神。竟看着那糕点发起呆来。秦悦从门缝里面她如此演技不禁心中一动:“他这戏演得倒好,便是我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看来又是个聪明的娃儿。我先前倒是没瞧出她来。” 张义嫌又大声道:“小姑娘,你爸爸妈妈不在吗?” 那小姑娘张了张小嘴,张义嫌本以为他是听见了自己说话,哪知他张嘴是咬点心去了。张义嫌虽怒但却不敢对这小姑娘发作出来。只得上前一步,那小姑娘猛然回头,见是一大人,似乎吃了一惊,问:“你是谁呀?是强盗对不对?我爸爸不在,我不知道钱放在什么地方。求大王饶我一命。” 张义嫌道:“小姑娘你爸爸在吗?” 那小姑娘浑然不闻又道:“你们可千万别杀我。” 张义嫌又道:“我们不是坏人。” 少女道:“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我怕死的。” 众人见她对那张义嫌的话丝毫不睬,一人便道:“他是聋子。”张义嫌前思后想也不知如何跟这小姑娘讲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却一句话没说。那少女笑笑道:“你不是来杀我的吧。我虽然听不见,但我看得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会话说,在那些人看来似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根本就不会说谎。 张义嫌做出马跑的动作,那少女只道:“你疯了?”张义嫌示意不是,又指了指外面,又做出那马跑的动作,那眼睛睁了又睁,嘴巴翘了又翘,两只手也插起了腰,似是极其认真,突然少女作恍然大悟状道:“噢,我知道了,你是丢了马儿,来找我要了是不是?我家没马,有兔兔,你们要不要看看。”说着他便到了院子里,从兔窝里揪出一只兔子道:“你看,可不可爱。送你们一只吧。”说着便双手奉上。 张义嫌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拿她无法,最后也只有兵行险招了,对其他几个人悄声道:“你们到处搜搜,我在这里稳住他。” 那几名弟子均知如此一来便犯了帮中的大忌,略一迟疑,张义嫌又道:“出了事我一人承担,你们不必担心。” 第四十八章 无情妇 那几人听张义嫌如此说也便放心了。朝着其它地方而去。那少女看他们走动,只道:“我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几位不如先到屋里坐坐,等爸爸回来他一定会热情招待你们的。” 张义嫌刚要说话奈何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只得做个向外的手势,那少女也明其意便就随他出去。张义嫌指着那匹马问她这马的主人是谁,可曾见过。那少女却道:“你要送我马儿吗?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正巴不得有这么好的一匹马儿呢。”她那么一说便翻身上了马,两腿一夹那马飞驰而去。张义嫌想这少女不知天高地厚,若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便难辞其疚了。 也上了一匹快马,追她而去。岂知那少女的马脚力甚快,张义嫌竟一时追她不上。张义嫌喊她她定听不见,无计可施真又急又恨。早知这少女如何,何必非要跟他问出那秦悦的下落来呢。 却说那四五人奉了张义嫌的命令在那小院中到处搜查,自然是一无所获了。又寻到了那少女屋内,见那柜子大得足以装人,本来几人想此间主人不在不好冒然动手,可要让那秦悦因此逃脱那便是再也寻他不到了。于是当先一人将那衣柜大开,四五人竟然大惊起来,那里正有一人蹲坐。那人生得满面疮痍,让人一看便知是有病之况。那两人问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是我,你们又是何人?”他们刚才见识了那少女的古怪之处,听了这少年的古怪话语也不奇怪只道:“你为什么躲在柜子里?” 那少年道:“姐姐不陪我玩,我自然就躲在他的柜子里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里乱搜呢?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强盗。是也不是?”那几人听他一说满面羞残。 一个人道:“小孩子莫要胡说,我们不是强盗,但我们却是来抓强盗的。你看见一个强盗吗?他也是个孩子,不过阴险得很。” 那少年摇头道:“我只见过大个子强盗,却未见识过小孩子强盗。你说的真逗,小孩子也能是强盗吗?他不怕被大人打屁股吗?”那几人均觉好笑却无一人笑出。 秦悦从柜子里慢慢走出,本想给他们施个法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哪知正在此间却听站外有人叫道:“许三娘特来拜见,故人可愿相见吗?” 几人均是一愣,出去一看竟是一女子。那女子约摸三四十岁年纪,肌肤很好,很美,他身上衣衫华贵让人一看便知他是个极高贵的女子。但秦悦看他面色时却见他的脸上有着一股特别的杀气。 那几名明帮弟子先是一惊道:“你是毒蛇娘子。”那许三娘认得这身打扮便是明帮的弟子。他知明帮势大,然而却并无一人是她的敌手,她特来此地本是寻仇。见了这两个明帮弟子便杀意大生。问那几人道:“你们可是明帮弟子?” 当先一人道:“小人正是。” 许三娘道:“你们都识得我许三娘却未必都识得我的功夫。你们明帮新起然却能拥众之多无一帮派能比,我甚是佩服贵帮主之才能,然今日我特来此间寻仇,要怪的话便怪你们几位的命不好吧。”那几名明帮弟子听她说要杀人,均知他的功夫高深莫测,他们几个绝不是她的对手,向后一缩,面上均是生了怯意。 许三娘又冷冷的笑道:“你们能死在我许三娘的手上也算此生不枉了。” 突然那少年道:“许三娘说得没错,你们死在她的手上算是不枉。但许三娘死在我的手上也算不枉。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纵然非死不可,可这许三娘也是要必死无疑的。” 许三娘听他说话冷冷冰冰马上知他不是个简单人物,看他模样,奇丑无比。知他是有意瞒着真面,心道:“难不成是那老怪的徒弟吗?”马上道:“小孩子,你说你能杀得了我吗?” 此人正是秦悦,他在躲入那柜子之时,便悄悄拿些糕点涂抹在自己脸上,看起来便似大病一场。他知若容这许三娘发了招,非旦那几名明帮弟子没命,自己也是在劫难逃了,因此他想托得一刻是一刻便生了与这许三许纠缠之意。 许三娘初看她时只道她是个无知小孩,但现在看来与自己所猜却略有不同。秦悦胆大兼才智非凡,那许三娘一见便就喜欢。想若这小孩伴随自己左右一来可以解了自己孤独之苦,二来自己的这一身武功也有了后继之人。 只是不知这孩子是那老怪的什么人,若然是徒弟便强行按在自己门下那自是没什么可说的。若是那老怪的儿子,绝不留情面,一掌毙之。 质问秦悦道:“小孩,此间主人是你什么人?”秦悦心中忑忐不知何以对答,但知若是一个不慎便就置于死地了。只道:“我……” 许三娘尚未等他把话说出便厉声道:“他是你爸爸对也对?” 秦悦察颜观色可非寻常,眼见她杀意丛生,便道:“他要当我爸爸却也不配,我也是来找他寻仇的。不怕前辈笑话,我爸爸就死在他的手里。你若是与他一伙的,那我便要向你先动手了。”本来秦悦想以自己之威吓她一吓,哪想到这女子威厉惊人,竟是丝毫不惧,秦悦见风使舵,不得已而转了语气,转硬为软。 许三娘会意一笑道:“这便好了。”对那几名明帮弟子厉目面视道:“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那几名明帮弟子均知许三娘杀人无数,今日他们无故闯了她的仇人之地多半活不成了。但只要有一分活的机会世人便不会放过。一人道:“帮主闻许前辈的武功,想必许前辈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极,我们几个自然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但我帮主势必会与你一较的,不知许三娘要约在什么时候与他相斗。” 许三娘怒道:“我跟不跟他与你们有什么相关?无论如何你们死定了。”话一出口,他手中长剑便就出手,那两个汉子各自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招。哪晓得那许三娘的剑法果然神乎其神,长剑一摆,如鬼魂附体一般,那一把长剑便似生了心眼一般。那两名明帮弟子的剑尚未使老已然叫那许三娘夺其头颅了。那四颗人头尚在那许三娘的长剑之上堆叠而起,她只轻轻一推那四颗人头便即入土极深,秦悦看了不由的心惊。 他虽杀人颇多,但却未有他这般杀人的法子快而迅捷,想便是自己毒箭在身又岂能伤得了这样的女子。许三娘道:“这只是小把戏罢了。你看我剑法如何呀?” 秦悦惊得呆了,哪里还敢说她的不是。赞一声道:“好。但却未必好到了极点。”他这时仍盼着自己能以巧舌化之。 许三娘怒道:“当世之中,只有两人比我剑法高超。那两位是世外高人,你小小年纪又如何能与之相见,难道除此两人之外更有其它人吗?” 他说的这话果不假,论世上剑法以仙如鹤和无浪子的师父柳叶为先。当年太湖一较,两人均以高超轻功于太湖之上打斗,两人使的都是神鬼剑法。为分胜负直打了三天三夜才显出那柳叶稍胜一筹。那仙如鹤自愧不如,从此潜心练剑想必现在剑法已远居那柳叶之上了。 然而那柳叶先生数十年来未曾在江湖上显露,便是他的弟子无浪子也是未见过他一面。是以江湖上传闻那柳叶早已去世,只是未见其尸身不敢确认。至于那仙如鹤也是行踪诡异,别说是秦悦绝没见过,便是这许三娘闯荡了江湖这么久也没见过他一面。许三娘看那秦悦最多也只十岁又如何能见那天下知名的仙如鹤呢。 秦悦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比你武功高。他非旦比你武功高而且还比你长得漂亮。” 许三娘怒将起来,问:“此人是谁,你说将出来,我定要杀她。” 秦悦道:“观音大师你可比得起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然将满脸的污濯擦去,那许三娘看了便是一个俊男丕子,心里更是一喜。 第四十九章 无情剑法无情语 她少年时是个绝世美女,不知有多少家的公子哥跟在她的后面,然而她却对那些人睬也不睬。少女心事只有少女才能说得清楚。他不看别人偏偏看中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余清友师哥,两人初时还是情意绵绵但到了后来却半路杀来了一个安雨洁,自那安雨洁来后,非旦师父对他宠爱有佳便是余清友也开始慢慢疏远她了。 一日他闲来无事,正夺步苦思武之漏处,却见那余清友正与那安雨洁搂作一团,恼上心来,便大加斥责余清友喜新厌旧,说那安雨洁荡妇竟然勾引她的男人起来。那安雨洁掩面而走,余清友也满面羞残。 数日后,余清友向许三娘提出两人的感情到了终了,不能再续。许三娘知那全是安雨洁之故,恼上心来便就要杀她。哪知师父处处偏袒。她终不能杀了那小贱人。后来她因师父偏袒叛出师门,她想方设法的要找出一门武功要强过那安雨洁去,为的便是要亲手杀他。 她抢夺各门各派的秘籍因此杀人不少。随着杀人越来越多她的剑法也就越来越纯熟了。好多知名的武林人士都是死于她手。开始的时候,她还奉行师父说的掌剑齐用,到了后来她专修剑术,竟在剑术上大有精进。数十年来一根长剑竟然打败天下无敌手。 二十年后,许三娘来找那余清友夫妇寻仇。那时安雨洁已然故去,而师父也不知所踪,安雨洁独留一女与余清友作伴。本来许三娘颇有同情之意但一想到余清友当年抛弃自己以至她流落江湖受了那许多的苦楚便恼上心来,非旦要杀了那余清友,连那小贱人的女儿也要杀之解恨。 岂知便在这时此间主人素有仙人掌之称的黄渊海闯入,他与那余清友两人连手将己击退。后她又潜心致学,再次要向那余清友寻仇,却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将居处之地设成重重机关,她非旦难于进去,而且还险些在那机关中丧了命。她越想越恼,知此事必是那黄渊海所致,便四处找寻他的下落,终于被他知悉了那黄渊海就在这小庄园里,是以找上寻仇。 却不意间碰到了秦悦。许三娘听他说起了观音,知他故意在跟自己打笑。数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跟她开玩笑呢。凡有此例必遭他的毒手,现下听那秦悦说来倒是另有一番情味,别说杀他,便是喜欢还喜欢不够呢。许三娘假意怒道:“你再敢跟我说笑,看我打不死你。” 她剑一挥,一颗桶状粗的大树便倒了下去。秦悦看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挥了一下剑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惊得一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三娘甚是得意,他知得人心者甚难。若这孩子果真是服了自己要拜在自己门下学艺那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岂知那秦悦道:“你剑法虽高但却不好。” 许三娘道:“不好。你倒说说什么样的剑法才算好呢。”若说剑法秦悦确实见过不少,可那些剑法都与这许三娘的剑法相差很多。若是说将起来不免被他笑话,是以当下胡说起来,他瞥了许三娘一眼便道:“我见过的剑法可奇了。人家的剑法可不似你这般威势,不过我亲眼见那人将水流截开。他还说剑法之道永无止境,他说他的剑法虽奇但却未必便是天下第一。你的剑法只能斩木却也能劈石吗?” 许三娘自负剑法高强,虽然不能断石但自觉凭着他的剑法灵活多变江湖上无出其右者。对他道:“不能。” 秦悦又道:“除此之处还有你没见识过的呢。他还说剑即是剑,非剑也即是剑,他已经练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他随便拣起一根木棒起来,那便是利刃能杀人于无形,你猜你能不能比得上呢。” 许三娘道:“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剑法我倒是要非见见不可的。你说此人姓甚名谁?你这就带我去见他。” 秦悦道:“姓甚名谁我却不敢说,也一直没敢问他。因为我要问他,他定会说:‘目无尊长,看我不狠狠罚你。’” 许三娘道:“如此说来是你的长辈了?” 秦悦道:“长辈倒算不上,他只不过是我师父罢了,比我还小,他仗着武功常常欺负我罢了。” 许三娘听着奇怪道:“比你还小?” 秦悦道:“对呀。你不信吗?” 许三娘心道:“世上岂有如此奇人,除非他在娘胎里便就学武了。便是他说的是实情也绝没有那般神法。我若不在他师父面前显一显威风他岂能心甘情愿的跟了我。”许三娘细细的看了看他,多好的一个孩子,若经他一手调教起来。便是当世武林中的俊杰也及他不得。心里一想到此处便暗暗自得。 许三娘道:“你师父在哪领我去见。” 秦悦只道:“他见了外人就要打的。我劝你还是不见她为妙。嘿嘿!” 许三娘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伤害你师父。他若见我,你便可知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了。只不过到时你需应我一个条件我才答应你不杀你师父。” 秦悦纳奇:“他难道认出我来啦。想来不会,我平时根本就不在江湖上走动。他怎么知道我是谁呢?”于是道:“应你什么事?” 许三娘道:“我若胜你师父,你师父的武功便是狗屁不通。到了那时你便得投入我的门下,你得喊我师父。你若不允,我便如这样杀你师父。”说着便指着地下那些惨死的明帮汉子。秦悦听他说得惊恐,其实他本就没有师父,这师父一说本就是愚她来编的。又吹虚道:“你怎么能打得过我师父呢。就怕他老人家不肯与你出手。你若能跟他过上一招已便是你的幸运了。还提什么打得过他呢。你是没见过我师父有多厉害,他只这么一剑……” 秦悦忽然停住不说,因为他看那许三娘的精力并未在自己身上。她的目光正瞅着门口。秦悦也向那里瞅去,只见一人,那人生得满面青痕,好似被人痛打了一番,他与那许三娘对视了一眼便就迸出仇恨的火花。怒斥一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三娘道:“故人来此,不奉上一杯茶水吗?” 这人正是那黄渊海,他知自己绝不是这许三娘的对手。心里只是担心女儿去了哪里,四处望去却不见女儿踪影,真怕她已然遭了这个女魔头的毒手。厉声道:“你把灵儿弄到哪里去了?” 许三娘半笑不笑的道:“哎呀。今天我杀人太多了。我这人杀人有个毛病那便是杀人的时候喜欢把脑瓜子扭下来,你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她的脑瓜子。” 黄渊海大怒,挺上一掌,那掌法精妙无比,便好像是大浪一般的痛了过来。许三娘向旁一避便就躲开,笑笑道:“小老儿不必急,我给你找找看如何呀?” 说着便将他刚才杀死的那些人的人头一一数来。她突然又笑道:“怎的没有?对了,我差点忘了。刚才是有个小姑娘来着,只是我把她……”她说到此处便慢了起来。黄渊海急道:“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许三娘突然笑了起来道:“我把她怎么样了,你自然是知道的。你当日得罪了我,我今日便要千倍百倍的要你还回来。” 说到此处,他寒光一闪,竟是逼得那黄渊海向后跌了一跤。秦悦看出那黄渊海虽然是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但若与这许三娘比起来还是想差较远的。本来秦悦看那黄渊海纵然武功敌她不过也定然与她相持一阵谁知他竟然连她一招都抵挡不住,那自己的逃生之念便又少了一重。 许三娘冷冷的道:“实话告诉你,我初时还不知道你有个女儿。料来她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也好办极了。待会儿她回来的时候,你尽管看看我如何对付了他吧。哈哈哈哈!”他的笑阴冷而恐怖,秦悦不怕她笑,但却怕那小姑娘真的回来,因为他这条命是那小姑娘救的。秦悦自私,但他去却始终没有横量过自己可以自私到什么程度,也许即使他的救命恩人就在敌人宝刃之下他也不肯上前救他,只因他也怕死。 黄渊海要起身再斗,岂料连站也站不起身子了。许三娘的剑虽然没有碰到他身子分毫,然而他的剑气比之厉掌施身更具杀伤力。若非他内力也够高强怕是早已死在了他的剑气之下了。秦悦上前道:“你对付他算什么本事?你若有本事就去打我师父。他的武功才是天下一绝。” 第五十章 往日恨 现今朝 许三娘一点也不理他,她目视前方,有点黯然神伤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或许除了她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出来在情人被别人夺走的那一瞬间的苦楚。 许三娘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秦悦的身上,那眼神是善良的眼神。一个人不管他如何坏都有他善良的一面,这许三娘也是一样,他唯一的善似乎就完全寄托在这秦悦身上了。 他喜欢秦悦,喜欢秦悦做出的每一个动作,虽然她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夸奖秦悦的话,然而她那心思已然很明显了。她心里想,只要秦悦肯跟她走,她一定会让秦悦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杀完那四个人后就会与秦悦不再踏入这个纷乱的江湖,前提是秦悦也对她好。 秦悦猜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已然听到了一股急促的催马声,他不用想便知必是一群明帮的弟子到了。秦悦心里惊起,虽知这许三娘武艺高强,但又知那明帮号称江湖第一大帮,他一个人又怎能敌得过那许多条汉子。更何况那贝先先非一般的武林高手。 秦悦见识过他武功的强硬之处,想这许三娘内力多半高他许多但若论到武功高明却较那贝先先为逊。许三娘看那秦悦脸上泛起层层波纹已明他意,笑笑道:“又有送死的来了。” 说话间那些明帮弟子已然赶了进来,当先一人怒道:“秦悦,你敢再杀人吗?” 秦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黄渊海见他们是蓝衣短打,心中一喜,道:“快逃,叫你们帮主来。他是……他是许三娘。”众人大骇那十多个汉子一听那黄渊海说话忙往回走,可是已然不及。许三娘挺出一剑,那剑连穿三人,余下七人本想乘马而去,那许三娘知他们一旦上马便不易追赶,他们倘使叫来大队人马更是不易对付。而且今日与那秦悦一见如故,绝不能让他走丢。一声长啸,那些马惊了一下,四蹄翻腾起来。待那些明帮弟子赶将出去那些马匹早已走得远了。 许三娘向那些人道:“来便来,走却不易。” 一人道:“许三娘,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们。便是公然与明帮为敌。你一个人如何能打得过数以万计的明帮弟子。” 许三娘笑笑道:“明帮新起两三年,有今日之规模却是亘古未有的奇事。我非旦佩服你们帮主才智而且对他的武功也是颇有了解。若是贝先先来了我尚有一丝丝的惧怯,可如今却是你们,我如何能惧。你们想要全尸还是半尸。” 那人道:“全尸怎讲,半尸又怎讲?” 秦悦这时候出来道:“全尸自己了断,半尸就让她亲自动手。我说得可对?” 那明帮弟子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联合起来了。怪不得许三娘有恃无恐呢。今日便是血溅在此也与你拼了,明帮的人全是英雄。帮主恩义于我们,若非是他我们早已饿死了。兄弟们说是不是?” 众人答一声:“是。” 那人又道:“今日帮主有托,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许三娘,今日我若丧在你手,我丝毫不觉痛苦,只因我们知道帮主定会为我们报仇的。兄弟们上,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秦悦一惊,不料这一名普普通通的明帮弟子竟能说出这等话来,看来那明帮能立于江湖不败之地绝非是侥幸之事了。随即便想起那贝先先来,他一个小孩身躯竟能催使得动这些江湖汉子,秦悦想世之奇人再无出其右者。心里早已服他了。想若真的必死无疑的话,死在他的手上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许三娘却不会因为他这一番大气的话而放他们一条生路。许三娘见多识广,她始终不信那汉子便是为了帮主一句话便可连性命也不顾。只道:“你们当中若有谁就此离去,我便饶他,若不然,你看我手中长剑长没长眼。”他们均知这许三娘说一是一,从来没有食言过。 知他所说是真,当先一人道:“我生是明帮的人死亦是明帮的鬼。几位兄弟,你们怕死,我怪不得你们。来世再做兄弟吧。你们逃吧。”他那么一说便向那几个汉子拱了拱手。 许三娘这时心里才颇为一惊,他不料世上真的有此能人。能得人者易,能得人心者却难。那几人自愧不如,其中一人叹口气道:“你死得大义,便叫我们几个做那苟且偷生的无耻之徒吗?纵是帮主不怪罪我们。我们再没脸面见人。若死就死在一块,我们亲如兄弟还分什么彼此。何况我们这么多人未必便输与了这女魔头。” “好。果然有志气。我真没看错了那小孩子。”这话却是那黄渊海所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然站起了身。许三娘知他用强硬内功封住了死穴,是以可以站起,但片刻后非成残废不成。他现在这副样子也是要做鱼死网破之势。 许三娘道:“好久没有打得这么快活了。你们既都想死,我也不拦着。一起上吧。”话音刚落,他长剑倏出,她出剑时没有半分征召,好似鬼怪行走一般。当场又毙了两个明帮弟子。那些人再不敢大意,均是向后一退,几人组成一字长蛇阵。许三娘见他们怕了自己,她倒是不急于先把他们弄死了。只笑笑道:“正好拿你们几人练剑。” 正说到此处,听不远处传来马蹄之声,秦悦不用回头便知是那少女和张义嫌归来了。秦悦心急如坟:“她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这时候回来。这不是来找死吗?”见那许三娘左掌出手,一股劲风好不迅捷,张义嫌和那少女同时落马。 那少女武功倒还不错,马上起了身跑到那黄渊海面前道:“爸爸,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我?” 张义嫌惊了一下,一瞥之下又见了那秦悦。他见好几名明帮弟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是以对他恨得痒痒的。怒将起来道:“天龙山庄庄主,你作死吗?还不快快拿命过来。” 一吼之下便就硬冲上来。许三娘长剑一招,竟是被张义嫌躲了过去。许三娘看着那身法惊叫一声:“‘天外飞仙’。”马上又道:“这功夫你如何会得?” 张义嫌道:“你是何人?” 许三娘道:“你先别管我是谁这功夫你如何会得的。”张义嫌见她年长想论起资辈来说不定还是自己的长辈于是道:“会不敢当。只是曾得高人相授几招。前辈出手何必那般毒辣。”张义嫌心里只当秦悦是唯一的敌手其他的事他可不想多管。 许三娘道:“胡说八道,他老人家早已先逝。快说,是不是那小贱人临死前传你的功夫?” 张义嫌怒道:“胡说八道。他尚在人间何以如你所说。实话告诉你传我这功夫的便是我明帮帮主。” 那几名被打飞的明帮汉子窜了过来道:“张旗主,不必跟他多说。她已杀了我们好多人了。于梁两位师兄都给她杀死了。她就是许三娘。” 张义嫌破口大骂道:“死老贼,你认得我吗?” 许三娘听他怒意,知八成又是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便道:“小娃娃跟我有仇吗?不错,跟我有仇的不止你一个。现在正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有本事你便取我性命就是了。” 张义嫌道:“许三娘你可还记得开封府西的张玉伯吗?他只说了一句‘世上本是苦多乐少’便遭了你的毒手。你光杀他还嫌不够竟然将他一家五口尽皆杀死。你的心肠简直比毒蛇还毒。这事你可认得吗?” 许三娘道:“有什么认不认的,我杀过的人我都忘了有多少了。我都记不得杀过谁了。什么姓张的姓李的。我杀过又如何,没杀过又如何呢?” 张义嫌怒道:“依此说来你没有否认了?” 许三娘笑道:“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始终是没有什么分别。” 张义嫌听他一说便知她对自己已下了杀意。虽然知道自己武功强他不过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昔年自己一家五口过的何等逍遥却因这许三娘弄得他家破人亡。 原那时许三娘正被那余清友抛弃,怒上心来便要找人发作,岂知正有那张义嫌的爸爸说了那样的一句话,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他痛下杀手了。不仅如此,还将他一家五口全都杀死。当时那张义嫌受了她一击却并未死去,只是伤势颇重。后来便慢慢好转,他本来也是游手好闲的人,不料被贝先先看中拉进明帮并以高位待之。从此他高枕无忧过着极其舒适的生活。他虽然吃穿不愁可也没忘了那切齿之仇。是以一听到这许三娘的名字便激起他往日仇恨起来,虽知明明敌她不过但亦要跟他鱼死网破。他现下只在意那许三娘今日死与不死。 第五十一章 群聚斗 思潮起伏 许三娘笑一声道:“你猜我今天打不打得过他们?”她这话是对秦悦所说目的便是要秦悦知道自己武功的厉害之处。秦悦只是冷冷的笑却没有说话。 张义嫌与其他众明帮弟子会意,齐攻而上,他们取的是至高无尚的连攻之势。许三娘见他们武功虽然不及自己可这阵法却着实厉害。惊了一下,她竟是向后退了一步。数十年来,江湖上还未有一人能将他迫得如此。她招招猛攻竟然占不到分毫和便宜。 看那张义嫌在催动阵术,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这阵法果真高明。依那许三娘所想这阵法多半便是那贝先先传与他们的。秦悦看这阵法,也是大骇。这阵法虽然破绽百出,但移形换位甚是迅捷。本来的破定也便不能称之为破绽了,是以这阵法才够得上精妙一说。秦悦慢慢的看得呆了。暗暗赞道:“这阵法多半便是贝先先所创了。我岂能及他一分一毫。” 黄渊海也知道这阵法的厉害,自己若贸然相帮,只能于他们有害。是以只站在一旁观看,待他们不敌自己再以性命相博那自是不在话下的。这时候黄云儿看着秦悦,看他身上丝毫未损,一点欢喜一点忧。移着小步过来道:“你没事吧。”说着便拉了秦悦的手到了黄渊海的身旁。道:“爸爸,我刚才就是救他才出去的。” 黄渊海听那些人叫出了他的名字,这秦悦黄渊海也是颇有耳闻。看了看秦悦,见他目光冷冷冰冰,便道:“你是秦悦?” 秦悦道:“如假包换。” 黄渊海道:“天龙山庄的庄主?” 秦悦道:“让前辈见笑了。” 黄渊海冷冷的道:“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到此处一掌劈出便即取秦悦的小命。黄云儿挡在秦悦面前道:“爸爸,他是好人。” 黄渊海怒道:“云儿,你让开。你可知道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天龙山庄的庄主吗?此人杀人如草如芥,说不定他早就想杀你了。” 黄云儿又看了秦悦一眼,她始终不信这身前的小孩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问秦悦道:“我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秦悦无奈,他是多么的希望以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呀。可是那些偏偏都是真的。他好想用什么法子把那些奇怪的东西抹掉,可是他就算智谋再高现在也绝难做到。秦悦很吃力的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个魔头。你爸爸杀了我,我一点也不冤。因为你爸爸的好友,吕义就死在我的手上。想必前辈要为他报仇了。” 黄渊海揪住秦悦的衣衫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杀他?” 秦悦道:“我杀人跟别的杀手一样。眼里只有任务没有理由。如果硬说有什么理由的话那也只是因为我有着一个杀他的命令。” 黄渊海将秦悦硬生生的提将起来,往地下一掷便将那秦悦摔得鼻青脸肿。黄云儿心善,见秦悦受伤便过去扶他起来,对他道:“你没事吧。” 秦悦一把推开了她道:“谁要你好心。我秦悦敢做敢当,我自知今日难逃一劫。不过你们也休想让我说半句求饶的话,黄前辈,说句实在话。若是我今日没有对付那好些明帮弟子,凭你这几招功夫你打我不过。这话你可信吗?” 黄渊海仰天望日,忽然道:“不错。你根本就不会武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身上充满了暗道机关。可是这时候却一件没有。我可说的对吗?” 秦悦道:“我也不说你恃强凌弱。既然知道就给兄弟个痛快的吧。” 黄渊海正巴不得如此呢。叫那云儿道:“云儿,你让开,看爸爸为江湖除了这一大祸害。”秦悦闭目修神,只等着那黄渊海一掌来拍死他,他想一生便终于此了。 黄云儿护在秦悦身前道:“爸爸不要呀。不要杀人。” 秦悦心内哽咽,他与这小姑娘只一面之缘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护着自己。若然自己不是天龙山庄的庄主便可与之成为朋友了,念及于此伤心泪不断,离别愁不绝。他开始考虑是不是一开始他就是错的呢。 对错本无固定,错的也可能是对的,而对的又可能是错的。 倘他不是这般阴狠,他早已在那黑牢里死掉了,若是早已死掉那还有什么对错之分呢。秦悦忍不住对黄云儿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黄云儿道:“杀人总是不好。不管是爸爸杀了谁总归都是不好的。人都是妈妈生的,妈妈没叫你死你怎么可以死呢?”秦悦心头一震,死在他手下的武林好汉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了。然而他在杀那些人的时候有想到过这些吗?黄云儿说起话来虽然有些童稚之气,但是这道理却再明白不过了。 黄渊海道:“云儿,他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留着他只能会是伤害越来越多的人。你听爹一句劝吧。” 黄云儿看了看秦悦,她只把秦悦当成是跟她一样大小的小孩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恙出来。只道:“他是大魔头?” 秦悦面无表情的道:“不骗你。我是。” 黄云儿被秦悦轻推着离了他的身前。对黄渊海道:“我不愿意跟别人啰嗦。”电光一闪,听“啊”的一声。不是秦悦惨叫,秦悦睁眼一看。看的是那黄渊海的手臂被砍。鲜血淌了一地。秦悦大怒一声道:“谁要你来帮?”这声音是吼向那许三娘的。他自然是怪他不该多管闲事了。 许三娘笑笑道:“你我原本是一家,小小恩惠何足挂耻。” 秦悦怒声道:“谁与你一家?” 许三娘道:“天龙山庄为恶,我许三娘也是为恶。将来你拜我为师我们就更是一家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帮你?” 秦悦大怒道:“猪狗同是禽兽,然不同巢穴,岂有一家之说?” 许三娘道:“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又马上平复了心气道:“你可知我不救你,你便得死吗?” 秦悦大义凛然的道:“我知自己为恶已多,死不足惜,可不像你。死不悔改。” 那许三娘正要打话却见张义的那阵法又欺近身旁他料定这阵法精奥,不敢大意。悉全部之力挺上。哪知这阵法与先前又有不同了,不仅这几汉子的招式大变而且他们的方位也不似先前的五行之位。许三娘硬接上几招哪知自己已有败势。这可当真非同小可。许三娘纵黄江湖几十年,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等强硬的阵法。他斗过的阵法也不在少数,什么少林泰斗,什么华山玄阵,便是少林一派的罗汉阵也未曾困住过自己。而布那罗汉阵的全是少林中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自然要比这些明帮弟子强得太多,但何以他们几个人联合起来会有这等威势呢。 那秦悦看得阵阵心惊他读的书倒是不少,他固然看出这阵法是用五行八卦兼之二十八星宿布阵之说。然若说破解之法秦悦却是未必能行,他看这阵法的威力之处仅不在于此。若是集齐七七四十九人合用这阵法,便是那许三娘剑术通天也绝不能破得这剑法。 秦悦心道:“娘,以前孩儿都错了吗?请娘告诉我吧。”一想到这里,耳边似乎便有了回音。他娘道:“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你全都错了。去吧,去找一个真正的自己回来。重新做人。” 秦悦听着那些声那样的熟悉便真的好像是他娘就在身后,他猛然惊醒自己左右可哪里有人。看看前面没有,马上转身,却见那黄渊海当胸一击,正拍在他胸口之下。若非那金钢甲护身他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饶是如此,一口鲜血也是照样喷射了出来。 第五十二章 神威傲展 自愧不如 许三娘更不打话,连飞数跃到了那秦悦身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道:“你可没事吧。”心中却想:“他们阵法精妙,我怎生想个法把他们这阵法扰乱了呢。”正这么一想心中已有计议。 她两个转身已到了那黄渊海身前,黄渊海看见这等魔头自然大怒,也顾不了先前的那许多说法了。他两掌舞将起来,夹带嗡嗡之声,真震得地下落叶纷冰。那几名明帮弟子也迅速来袭。 自然有了黄渊海这一碍物那阵法的厉害之处自然就施展不开了。许三娘暗暗得意,笑道:“这回该我耍耍了吧。”说话间,已有一名明帮弟子倒在地下。那许三娘的剑法奥妙却又阴狠,那一剑自那明帮弟子的口鼻而入,从后穿出。众人看了这等怖人之相,均是大骇。想若自己今天不杀了这许三娘也势必让他刺成那样。各人虽有恐惧但困兽犹斗,都使出了自家的绝招。那许三娘临敌经验较他们要多得太多了。看他们这样蛮打自不会和他们蛮撞了。当下轻功展开旋转于他们中间。 黄云儿叫一声道:“爸爸,小心。”秦悦看得清晰,那一掌实实在在的敲在了黄渊海后心。许三娘非旦剑术高超掌法也是世之少有敌手。 二十年前他的掌法已和剑法并称,被一些正义之士称为魔女三剑掌。意思是说没有人可以躲得过他的三剑或是躲得过她的掌。他这一掌拍中黄渊海使得正是他的上承掌法含絮掌法。这掌法既精且准。那黄渊法焉有命在。狂喷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可怜他连一句叮嘱女儿的话都没有留下。他死的时候两目睁圆似是有什么不解之事尚未弄清。黄云儿拥了过去,大声痛哭,没完没了。秦悦想起了自己平日的所做所行。那许三娘杀的人并不比他多,许三娘的阴狠毒辣也正让秦悦感受到了自己的阴狠毒辣。他不能容忍许三娘更不能容忍自己再活在这世上。 许三娘看他望着那尸体呆呆出神,笑了一声道:“我的乖徒儿,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再给你一个。”说话之时,又一明帮弟子倒在地下。秦悦一看却是那张义嫌。那张义嫌一死他们阵法大乱,哪里还有半分秩序可言呢。 这时候那黄云儿满目怒光竟是冲了上去,他虽有功夫但与这许三娘比起来那可当真是一天一地。秦悦身法没她们那等迅捷拉他不下。正在那雷光交接的一刻,突然一个急如流星的东西隔在了许三娘和黄云儿中间。世上能有此种身法的不过数人而已。而秦悦不用看那人的长相便知是那贝先先到了。 果然是贝先先使出了“流星飞雨”的绝招,那许三娘与贝先先瞪视一眼,便觉这小孩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自己若要胜他怕是也有些困难。那些明帮弟子见他来了,纷纷跪地道:“见过帮主。” 贝先先让他们起来。转而对许三娘道:“许三娘吗?” 许三娘答了一声是。贝先先道:“不知明帮弟子有何得罪之处?” 许三娘刚才见了这小童的神奇招数知道他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当下道:“没有。只是不喜欢看见他们。” 贝先先略略一笑道:“哦,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于你有莫大的关系。” 许三娘哼了一声道:“什么事?” 贝先先道:“你不喜欢看见我明帮弟子,同样我也不喜欢看见你。我性格也如许三娘一样,不喜欢的我就杀。许三娘我敬你是长辈,请先出招吧。” 许三娘听他说得平平无奇便好似与自己并无什么仇恨似的。也恰恰是贝先先说出了这样平静的话才让那许三娘有了怕他之意。转而一想,心中却道:“他一个小孩子武功能强到哪里去呢。我的七十二路酷梅剑法,量他再有本事也抵挡不住。”当下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剑。” 他一剑挺上,使的正是酷梅剑法中的“傲骨嶙峋”,这一剑是他自悟所得,原没人识得,却不料这一妙招竟是在那贝先先的意料之中。她掌法固然精妙,可贝先先的还招也是奇乎之奇,他本是守势,怎知他只是双臂微微一摆,许三娘便感一股巨力凭空袭来,她既不知深浅便不敢与之硬碰。向后一避心叫不好,贝先先武功何等精妙,去了她这一势哪容得她半分缓手。后招又至他掌法舞若玄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饶是那许三娘见多识广也瞧不出这样的掌法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挺剑直上。贝先先更不打话,单掌直上,正与许三娘的剑尖相撞,两人各用内力相抵,怦的一声,两人均是后退数步。 许三娘心道:“人说明帮帮主贝先先武功颇有独到之处,看来所言非虚。难不成我今天要败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吗?” 若非许三娘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巴掌大的孩子的武功竟然在她之上。她虽然算不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天下间已少有敌手,可今天竟然败在一个毛头小孩的手上岂不生怒。可怒又何用?指着贝先先大骂道:“小贼鬼,你到底使的什么功夫?” 贝先先只笑笑道:“天下武学许三娘知之甚多,难道这掌法还难得倒您吗?” 许三娘厉声道:“想必你是受高人相授了。” 贝先先又笑了笑,秦悦心中一动。贝先先的笑让人感觉到温暖与洒脱,让人感觉到一切事都有希望,让人感觉到了强大的生命力,更让人可以感受出这世界是美好的。而秦悦却恰恰相反,他的话从来都不会多说。他的脸上也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忘记了脸上应该有过什么样的表情。他的冰冷可以令人心恢意冷,可以令人形容槁木,可以让一个人瞬间便失去灵魂的安慰,更可以让这世界没了生机,没了希望。他心里有一个结:“‘他’为什么要那样?” 贝先先道:“许三娘,你可曾想过今天会死在我这么一个小孩的手里呢?” 许三娘冷笑一声道:“我会死在你的手里?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笑话吗?如你们所想我许三娘没做过一件好事,但是你们也需知道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 贝先先亦笑道:“是吗?我却不信。”话音刚落他一个起身又攻了上来,他这下招式既奇且快,较之刚才的招势直有天壤之别。许三娘初时还能施展一些反攻之势到了后来竟是只有招架之力了。 秦悦看着心惊:“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孩子呀?”这个问题也许只有贝先先才能知道答案。秦悦的冷酷无情是因为那样的境遇,这贝先先又何尝不是。常人看到他的神勇只羡慕他的武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他以前的悲苦。 贝先先手无寸刃然片刻间便能迫得那许三娘倒退数步却也是江湖奇闻。许三娘料定今日斗他不过,但好像她已然觉出了什么。这贝先先武功虽然高强,然他的功夫却非自创而得。他的每一招势,这许三娘都看着熟悉,这分明就是贝先先融百家之常而成的功夫。 又想凭他这么一个小孩又如何能参得透这百家武学呢。心中有太多不解,虽然分了心可招式上一点也不逊于先前。反倒凌厉了许多。贝先先的武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两人对拆了四五十招,许三娘内力浑厚异常,许多武林高手都是死在他内力之下。却没想到今日遇见这贝先先竟然是输与他了。 手腕处一抖,使出一招“飞岩走壁”,转身到了秦悦身前。秦悦尚无反应,已被那许三娘拉上了马去。两人一阵急奔便即抛得那贝先先远在后边了。秦悦只不知凭着那贝先先的个性何以不追她急些。他见识过贝先先的本领,想这许三娘若要逃出他的圈子也非易事。他们行到一处小湖,许三娘知明帮势大,怕被他们追到。便转而乘了船向东南行去。 第五十三章 水无波 心无痕 碧波无痕,山青无斑,森木影日,绿丛水带,真别有一番情趣。秦悦很少能欣赏到这样的风光。在黑牢的时候固然没有,在天龙山庄的时候他也很少外出,是以也不曾遇见过多少湖光之色。然而今天却随着这许三娘看了这样的美好风光。心里虽然恨那许三娘太过毒辣,但这样的地方确实令他心旷神怡,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愿意跟妈妈守在这样的地方永不出去。 但那或许只能算是一个幻想,终是实现不了的。因为现实就是现实,他不可能找到妈妈,他也不可能再活得长久。他给那些人做了那么多的事,现在自己已然暴露,想来自己实无半点用处了,该是他们一脚将自己踢开的时候了。倒抽一口凉气,他必死无疑了,然而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地方才可以成为他的墓地呢。 许三娘从船舱里出来看他愣神,好似在想着什么伤心之事。安慰他道:“你要想这世道公平,那你就得先对自己公平。你以为我们杀的人多是吗?但是你不想想如果他们的武功高过我们的话,死的却是我们了。”秦悦越来越不喜欢她说话了,这时候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船家吆喝了一声民间小调。许三娘怒视了他一眼道:“给我闭嘴。”那船家见她手上有剑知她是江湖人,他是万万惹不起那些江湖武者的。 秦悦忽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揪我来做什么?” 许三娘道:“你应该知道我冒死把你救出来要的便是让你拜我为师。” 秦悦道:“不可能。” 许三娘道:“我认为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秦悦道:“可能的事也许不可能,不可能的事也许可能。但这件事却绝不可能。” 许三娘道:“就因为我心狠手辣吗?” 秦悦道:“即使你是个好人我也绝不会拜你为师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许三娘道:“那却是为什么?” 秦悦道:“我不会武功尚且害死了那么多的忠良,如果我真的学了一身奇异武功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惨死在我的手下。自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天龙山庄庄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愿意让别人早早的把我杀掉。因为我的错实在太多。”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但他的心已经在开始转变了。或许说他的心一直没有变,只是有着那么一段时间被什么东西蒙蔽了。 许三娘淡淡的道:“死的人必定该死,你何必为他们耿耿于怀呢。” 秦悦道:“哪个人不是娘生爹养的,为什么咱们就有权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智尚和尚以前也曾拿这句话劝过我,可是我却没有听。反而将他害死,现在才知他说这句话的宝贵之处。今天我知道你也定然不听,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的。一切皆有定果。” 许三娘笑道:“听你说话倒像个和尚,难不成你要去做和尚吗?” 秦悦道:“有何不可?”许三娘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前面正有一伙人在盯着她。那是她的仇家。永远的仇家。 小船飞箭也似的驶了过来。秦悦知道许三娘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只是笑那些人,笑他们为什么明明知道死路一条还要找向这许三娘。很快四条小船将许三娘的那只船挤在垓心。这些人正是谭帮的。去年许三娘杀死了他们的帮主龙老大,因此他们要寻那许三娘报仇。可惜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懂许三娘剑法的厉害之处。当先一人便是龙帮主的关门弟子向九天,他向许三娘一拱手道:“敢问女侠可否姓许?” 许三娘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悦对于这种场面已然见怪不怪了。这时候他倒是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而那船家却怕得要命。 向九天道:“你就是许三娘对也不对?” 许三娘笑笑道:“不错。你们是来找死的吧?” 向九天道:“去年你杀了师父,今日我要为他报仇。” 许三娘道:“我杀的人着实不少。也有很多人如你这么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的,不然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了。我看你还很年轻,今天我破例一次,在我尚未动怒之前,你最好在我眼前尽早消失,不然的话可休要怪我对你无情了。” 向九天道:“许三娘,今天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吗?” 秦悦听到这里抬起了头,叹一口气道:“你自然不怕。若是怕的话,你也不会死了。通常怕死的人就很难死。”向九天听这个小孩说的话冷冷冰冰,不自觉得一股寒意涌了上来。人称这许三娘武功高强,然那向九天想她便是武功再强焉能打得过他们这许多的武林好汉?自然在向九天看来是不能的。 许三娘并没有拔剑,因为他觉得这些人还没有资格死在他的剑下。秦悦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然而当他再次看那些人的时候,十之八九已然倒了下去。向九天怕了催着小船后退,他不知道此时已然晚了,而且是很晚很晚了。许三娘拍出一掌,向九天落水。 许三娘的这一连环的动作使将出来再熟悉不过了,回为这已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秦悦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 许三娘笑他道:“怎么?杀人不眨眼的天龙山庄的庄主什么时候做起和尚来了。” 秦悦道:“我本就无心杀人,而你却是有心的。” 许三娘道:“你说的不错。因为别人有亏于我,所以我才要有亏于别人。这道理你永不会懂的。” 秦悦道:“可有些道理你也永远不会明白的。比如说这世上的生死相依你就永远明白不了。” 许三娘冷笑一声:“难道你明白了吗?” 秦悦道:“也许我现在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许三娘道:“我可以不让你等到明白的时候。”秦悦知道她内心里生了杀机。可是秦悦并不怕,他站起了身子道:“你的剑法很高不过你也需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终究武功不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许三娘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你也别忘了。我武功固然算不上天下第一可是要杀你或是你的那些天龙山庄的手下,却也并非难事。你信吗?” 秦悦道:“这话确实不错。不过你未必便肯杀我。” 许三娘道:“你怎知道?” 秦悦道:“许三娘要做的事便必需非做到不可。” 许三娘道:“你不愧为天下第一号的杀手,你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那你猜我想带你去哪?” 秦悦道:“寻仇。” 许三娘道:“不错。你可知我的仇人是谁吗?” 秦悦摇头道:“不知。但我猜多半便是那余前辈了。”许三娘既惊且服,没想到他能猜得出自己的真正仇家。瞪了他一眼道:“你怎知道?” 秦悦道:“能跟你许三娘成为仇家的并不在多数。像那些江湖上的小帮小派,在你许三娘看来根本就不配称得上是仇家。方圆数百里之内,只有无浪子和这位余前辈了。而无浪子行径古怪。从不出园,想必你不能与他为敌。既说是猜,其实我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怎么?我猜对了吗?” 他这一句问话,倒是让那许三娘愁思颇多:“难道他早就知道我和余清友之间的关系了吗?莫不是他派来打探我的消息来的吧。”但转念又想:“天龙山庄庄主又岂是别人能假装得了的。” 秦悦低着头,他在想又要有一幕惨景即将上演,他发现自己这次出来并不是来杀人的。他好像是来明白一样特别的道理的。而这个道理高深莫测,也许只有经过这样的场面他才能够明白。 秦悦看了看前面,没有什么东西了。有的只是一片静谧,他喜欢静,他在喜欢静的同时也喜欢和平。可是这世界并没有给他那样的权力。妈妈,他也许向往。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得他去向往了。因为向往会付出很多代价的。他在天龙山庄的时候读过很多书,也许正是因为那书中之物,才使他发现了自己的良知。他变了,变得软弱与无能。只有死人才会有那样的想法,也许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 第五十四章 误入桃园 船家将小船靠了岸停下。秦悦不想跟着她为非做歹。但他又不得不去,他只想如果能从许三娘的手下救出一两个人的话,那也算得他今生今世唯一的恩果了。他们上了岸向南行了大约二三十里的样子便来到了一处密林。那林子很原始,在那里可以听见很多奇怪的声音。偶尔会有野兽向他们攻击。但它们绝不会想得到许三娘剑法的凌厉之处,因此他们都没有活命。突然间在秦悦看来连那些小动物也异常的宝贵了。如此他们又行了十多里的样子,便到来了一处桃园。那桃园的布置很是奇特。秦悦一看便知其中必有机关。许三娘冷笑一声道:“终于又来了。” 秦悦只要对许三娘点一点头就可让他放弃做魔头的欲望。只是他不愿,他不愿与她为舞,更不愿屈居人下。他望了望前面道:“你进得去吗?”许三娘冷笑一声道:“若在以前或许我进不去,但是现在我却非进去不可。” 秦悦看见她眼睛里闪着仇恨的目光。那种恨使她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也许现在余清友正在和女儿闲谈,也许他正在睡觉。许三娘靠着那桃园小跑了几步,秦悦惊了一声。那桃树之上竟处处都是机关。嗖的一声,三枚利刃一起发射了出来。若非那许三娘早做准备已然死了。许三娘并不气馁一招不行,二招再至。他长剑出手,舞将起来,唰的一声,三棵桃树已然被他砍倒。然这里的桃树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他又能砍得掉多少。 秦悦触景生情,看着这满园春色便就想起了自己生活的那个无悠无虑的小林子来。他和妈妈本来是好好的在那里生活着。为什么世人偏偏要把他们从那个小林子里弄出来呢。他不明白,他永不会明白那些大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要那么勾心斗角的。 这时候死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可怕。因为他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心里的负担才会很少,心想:“这里机关重重我如何不死在了这里。”说着也不管不顾的大踏步而入。许三娘看他如此异状叫他一声:“小心,那里危险。”秦悦既是死意已决,他又怎会再听她的呼喝。径直而入。那许三娘正被四五棵桃树缠住,一时分不得身。 秦悦本想进了这桃园是必死无疑的,岂料那些桃树对自己倒是颇有好感。竟有些避让之意。秦悦直入,却无半分阻滞,他看着那桃花纷飞之样,好看却不好玩。他感觉到了痛,很痛,同时又奇痒无比。他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些桃树不仅阵法精深奥妙而且在有些树上还涂有剧毒。秦悦想这次应该是必死无疑了吧。他死心已决便不再怕什么了。他不管不顾的走,管他前面是不是有什么毒蛇猛兽呢。走了大约二三里,那些桃树竟然没了。 心想:“莫不是我走出了桃阵了吧?” 这么一想便听不远处有箫声传来。雅而不俗,丽而不艳,他听着那样的声音倒好似与这满园的桃色正相稳和。秦悦瞬间便就觉得自己身上的痛也不怎么痛了。只是觉得还有一点痒,但较之先前已然大好了。他好奇心起要瞧个究竟便寻着箫声而去。走了大约一百多步,便看到一户人家。秦悦知这多半便是那余清友的住处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便进去瞧瞧吧。 将至门前,便看到院内满是花朵。他不明白为什么此间主人这么爱花,但看着那花的俏丽之姿心里也是喜欢。左脚刚刚踏进院子,嗖的一声,一枚利箭向他飞来。秦悦本能的向后退去。饶是如此,那枚利箭也还是射中了他的左腹。他一看那枚利箭原是一枝花。那花生得极艳,秦悦忍不住去碰。本来那花枝入腹寸许冒出血来也不甚痛,岂知这一触碰花瓣反倒有如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他忍受不住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秦悦才慢慢醒转,他视其左右之物。花团锦簇,绣被罗帐,案几之上更有胭红之物,他一看这屋子觉这里跟兰姨的屋子相差无几。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兰姨的屋子。他马上起来,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便知此间是一女子的房间。但何以自己到了这里。 正想间,突然一女子推门而进。那女子生得俏丽非常,虽然才只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风韵十足便是那周柔之辈也不及她一分一毫。那少女见他醒来笑呵呵的道:“怎么?你这么快便醒了吗?” 秦悦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使劲揉了揉眼睛,但看那少女始终不从自己眼前消失。才知眼前果是真物。但何以自己到了这里。刚要答话,那少女便道:“想来你是误打误撞进了这里吧?” 秦悦疑道:“你是谁?” 少女道:“我爸爸是这园子的主人。刚才你中毒了,我看你可怜就扶你进来了。好些了吗?”秦悦这才忆起刚才之事,但长舒几口气后已然无碍才知道自己得脱危险。他看那少女生得好看,便不忍多看了几眼。岂知那少女又笑了笑。秦悦从不见人笑得那样漂亮,他虽然年幼可也禁不住心神一荡。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向他歪歪脑袋笑笑道:“我叫余悦,你呢?” 秦悦道:“我叫秦悦。谢谢你救了我。” 那少女道:“其实你也不用谢我,一会儿……唉!”秦悦听她叹气却不知为何?但见这样好看的女子横眉竖起心有不喜,问:“你不高兴吗?” 余悦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怕是你不高光罢了。” 秦悦听着更是奇怪,问:“我不高兴?” 余悦正要答他,却又有一人走了进来。秦悦好像知道余悦的担心了。秦悦看了看那人道:“他是你爸爸。” 那人身材魁伟,两目生光。秦悦一看便知是此间主人。秦悦本想表现的极为礼貌,可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表情早就没了。不管他做什么动作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那人看也不看秦悦一眼,对余悦道:“悦儿,刚才进来的就是他?” 余悦小声道:“是。” 秦悦看那余悦好似十他怕他。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秦悦只感觉到有一股寒意。那人瞅了瞅秦悦看他身着华贵之服,想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心中虽有不喜,却也不形于色。秦悦看着他的脸色虽然不好,但倒也平静非常。却不知怎的突然间便喝向秦悦一声道:“这人留不得。待我砍掉他的四肢托出去喂狼吧。” 秦悦死倒是不怕,然那人却说要砍去自己的双手双脚。秦悦也曾那样戏弄过别人,却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是一种如何的滋味。现下才知那少女刚才所担心的是何了。秦悦立在那,吓得仿佛一只呆鸡。 余悦道:“爸爸,不要。” 那人道:“他既敢来,怎就不知来到此处必死无疑呢?我若留他岂不叫世人笑我这桃花阵法是浪得虚名的吗?” 秦悦这时候冷冷的道:“我并不怕死。” 余清友听这小孩说话冰冷异常,想他定不个简单的人物,道:“你不怕死?” 秦悦道:“怕就不来。” 余清友笑他道:“不怕便不死吗?” 秦悦道:“即使怕又岂不是死路一条?” 余清友道:“好。倘使你说出一个怕字我便饶你。” 秦悦顿了一顿道:“死又如妨,不死又何妨?”余清友听他说这两个话时语色隐现悲苦之情,知他必有一段难舍之情。他之所以要杀秦悦只因不知秦悦是好是坏。现下见他如此想必不是坏人,便道:“很好。我放了你。不过你得应我一件事。” 秦悦道:“我自此以后再不会应别人任何一件事。你要杀便杀。”余悦听得阵阵心惊,他赶忙道:“你怎么……”她话未说完,见爸爸已然离去。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看过爸爸饶得过任何一个进到这园子里的人。不知秦悦使了什么法让爸爸不杀他,心里除了高兴便还是高兴了。 第五十五章 百辨君子 殊不知那余清友是爱女心切。他父女两人在此间住了十多年,余清友一直是对女儿冷冷冰冰的,没有一刻让她感觉到生活的好处。说起来这个女儿也是十分孤单。可当余清友看见秦悦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女儿以后可以不再孤单了。 秦悦只觉那的的确确是个怪人,比自己还怪。余悦拉着秦悦的手道:“你跟我说。你到底使了什么魔法让爸爸不杀你?”秦悦却哪里知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好似又回复了僵尸模样。余悦看见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孩子不知道要有多开心呢。左看看,右看看便似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又好似要将这秦悦的每一寸肌肤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很怕瞬间便失去了。秦悦习惯了冷漠,无管余悦对他怎么热情他总是不能表现得如她那样。非他不喜,只因他不知如何表现出自己的欣喜之情。 余悦拉着他到园子里去看桃花。那桃花真的很美,很动人。秦悦看看余悦又看看这些桃花。好似花即是人,人即是花。秦悦突然心中一动,猛然间他好像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好像不愿承认,但那也许就是事实。 他记得兰姨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的话那么很可能是他已然爱上了那个人。他以前心里只有妈妈,可是现在这女孩的位置好似更在妈妈之上了。余悦终于忍不住道:“你不喜欢这里对不对?”秦悦摇摇头却并不说话。 余悦笑道:“你以前很少说话吗?为什么我问你你总是摇头。是不愿跟我说话还是有别的?”秦悦低下头,默不作声。 余悦道:“在想什么?” 秦悦终于开口道:“没有。” 余悦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你的妈妈对不对?”秦悦惊了一下,却并不表现得惊慌失措。道:“你怎知道?”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妈妈。你还抓着我的手,让我不要走。估让你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妈妈了。可是我明明不是。不过我做你姐姐还是可以的。”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很好看,也很迷人。秦悦有一点冲动,虽然他还只有十岁。 “姐姐?”秦悦疑惑得看着她。 “乖。这才是好弟弟。”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抚秦悦的头。秦悦打出生至现在除了妈妈敢碰他的头以外,余人皆不敢碰。在天龙山庄的时候,人人都知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除兰姨之外,不曾有一人将他看作孩子。便是那封如兰也不敢去碰触他的头,现下居然叫这余悦那样爱抚的摸了摸头。心里喜欢却又好笑。若在平时谁敢对他如此动作,秦悦只有一个字相待——杀。秦悦又把头低下心里暗想:“你若是知我是何人便不再会做我姐姐了。说不定你会杀了我的。”想到此处便觉得这桃园也不如何好看了,好像到处都是向他张牙舞爪的魔鬼。 “你又怎了?”余悦看他又不开心。他实是对他又疼又爱,但却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去安抚这个弟弟。秦悦慢慢抬起头来道:“没什么。都是我不好。” 余悦笑道:“来,姐姐教你几手武功,你看好不好?” 秦悦暗道:“常人的武功我岂能学得了。早在黑牢的时候我就不能学武了。除非……”想到这里便不再想下去了。因为那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看余悦兴起又不忍扫他他的兴致,只道:“好啊。”虽然他极力热情的附和着余悦但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都只能说他的表情只是一副漠然。 余悦拉着秦悦跑到平常的练功场里,秦悦见那里多有兵器。都是平常他见过的。然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持着那样的兵器来找自己寻仇却死在了自己的暗箭之下。现下看了又悲又哀。余悦拾起一根竹棒道:“爸爸说了。学武之人应以侠情恩义为先。我们便是会武也不能恃强凌弱。这是姐姐今天教你的,你可记住了吗?”秦悦点头。 说着余悦便耍出一套剑法来。秦悦见过不少剑术,也见过那许三娘的剑法。但没有一人能及得上余悦这剑法好看的。好似她从来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剑法会用到临敌对战的。许三娘的剑无论如何高强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美的剑法。秦悦看得痴了竟忘了一切。久久才醒过神来。但见那余悦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道:“你学会了吗?” 秦悦点头道:“嗯。”余悦递剑给他。秦悦学着她的架式也如他那般武将起来岂知舞到一半那竹剑便已脱手。 余悦道:“再来。把剑握紧些。”非那秦悦不懂。只因他右手残疾已不能如常人那般握剑了。秦悦看那余悦一心要教自己学武哪敢相违,虽明知自己学不会但也要硬学。余悦倒也奈心,不管那秦悦犯了如何错误她总是给他奈心说解。累了大半晌,那一套剑法秦悦竟是能领会一二了。 自此以后,余悦每日教秦悦练剑,他的剑法精进非常。过了三五个月,秦悦右手已能稳住剑柄了。秦悦虽然脸上还是无何表情,但余悦与他久触之下已然明白他的心思,或许天生他就不会笑的。 那一日,秦悦正和余悦在场上练剑。忽闻一阵啸声。余悦惊道:“又有人来了。” 秦悦身上冒了冷汗。因为他知道能来此间的只有那许三娘,现在多半是那许三娘来了。那许三娘极恨那余清友,她曾扬言要将余悦一并杀了。若然他真的杀进来了,自己无丝毫准备可护不了这余悦安全。余悦看秦悦生了怯意,安慰他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随后便听有人道:“百辩前来问候故友,怎么不肯见我一面吗?” 余悦听不出此人是谁,一拉一拽已和秦悦跑出了十余丈。她身子虽小,然灵动非常。秦悦被她提在手里竟是有若无物。他们走近了些便伏在了一棵桃树上。看那余清友慢慢从屋子里出来,见了那人反倒给他施了了礼,道:“晚辈有失远迎,望前辈恕罪。” 百辨君子道:“我也不问你是谁?听说柳叶在这,快叫那老儿给我出来。” 余清友道:“我想前辈误会了。此间是晚辈的住处,请前辈莫要扰了我的清修。”那来人正是百辩君子。此人为恶多端,专好与名门正派为敌。余清友一看他的手里拿的半尺短剑便已知此人必是那百辩君子了。百辩君子怒道:“你作死不成。他不在,你便死。” 说话间倾起一脚。那一脚迅若流星,秦悦从未看过有如此之快的招式。余清友知自己不敌,马上转身入了那桃花阵中。他催动阵法,桃园立刻阵形大变。余悦解释给秦悦道:“这叫桃园迷踪拳,看来这人要受苦了。” 果然几株桃树攻向了那百辩君子。百辩君子武功之高,便是那许三娘也不能望其项背。区区一个桃园之术又怎能将他困住。他左挥一掌右挺一招,那阵法已然破解。余清友自拜师至今从未遇见敌手便是那许三娘常来生事也被他一一击退。他近些年又布了这桃园之术,自信可以敌得过武林上任何一个高手,岂知一眼便被那百辩君子看出露处。 百辩君子闻声而至,一掌挺上绝不容许有失。余清友本在暗处,可见那百辩君子掌法袭来竟无半分招架之力。性命危在倾刻之时,听砰的一声。 有人从旁施招竟然从那百辨君子的手里救了那余清友一命。余清友视其容貌。只见此人眉清目秀,长得好不俊气,身上衣衫华贵至极直比那秦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年龄不过十岁,余清友实难相信是这个孩子救他的。然事实俱在却不容得他不信。百辩君子看那孩子实也不信世间竟会有此奇人。百辩君子怒道:“小孩,你作死吗,敢拦我的去路?” 秦悦一看那小孩却不是那明帮帮主贝先先是谁。贝先先笑笑道:“百辩前辈何要恃强凌弱?” 第五十六章 又来杀气 百辩君子怒道:“我百辩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人敢拦我的道,也没有人能够拦我的道。刚才那一掌我只发了七成内劲。但就凭这七成内劲。江湖之上能挡得住的也绝不会超过六七人。而你居然能接得住。很好。” 贝先先道:“前辈过奖了。若非前辈没有防范,我岂能挡得住前辈的一招半式。刚才晚辈实是侥幸而已。若我与前辈真打起来,不出三招我必败无疑。” 百辩君子经他一说脸挂微笑,道:“你这孩子倒也知趣,既知敌我不过又何来送死?” 贝先先道:“前辈岂不闻莫要错杀好人吗?” 百辩君子道:“你是在教训我了?” 贝先先道:“不敢。晚辈只是提醒前辈莫要中了那许三娘的圈套。他与此间主人有仇所以才说柳叶先生在此,你只知你与柳叶先生有仇却不知那许三娘与这位余前辈是深仇大恨。你若杀了余前辈岂不正了称那许三娘的心意吗?” 百辩君子经他一说果然觉得自己上了那臭婆娘的当了。但事至如今若要转头就走岂不颜面无存,他一派宗师岂可叫一个小孩子的一番说词就调头就走的。定睛看了看他道:“这几年我野居塞外,不曾到中原走动。但我一踏入中原便闻听中原出了一位旷世神童。你便是那明帮帮主贝先先吗?” 贝先先拱手道:“晚辈不才。正是在下。” 百辩群子道:“很好。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若让你再过得个十年八年,怕是连我都不是你的以手了。” “前辈是想杀我了?”贝先先一脸堆笑的道。 百辩君子道:“杀你又如何?” 贝先先顿了一顿道:“有些人做事,想是一样,做又是一样。你以为你能杀我?” 百辩君子道:“你以为我不能吗?” “你虽然能,却是不可?” “有何不可?” “不可便是不可。原因有只是不便明说。” “不管你说与不说。你都只有一个下场。” “做前辈很自大,自大的人常常都有真实本领。” 贝先先顿了一顿又道:“有真实本领的人也不是都如前辈这样自大的。素闻前辈掌法独步武林,今天晚辈有幸能得见前辈真面便想以这一身粗浅功夫较一较前辈的阿鼻神掌。” 这百辩君子的阿鼻神掌可非同小可。这阿鼻二字乃是源于“阿鼻地狱”一说。那阿鼻地狱是佛教最深屋的地狱,传说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能到那。这百辩君子之所以称这路掌法为阿鼻神掌便是只要敢跟此掌一碰便必死在他这路掌法之下不可。数十年来没有一人例外。而他临阵对敌这路掌法也是少用,只因他这路掌法不用使出对方已然没了性命。现下听那贝先先居然要领教他的阿鼻神掌,看来这小孩确有非凡之能。冷笑一声道:“我本不愿你那么早早的死掉。” 贝先先却道:“怎不是你死在我的掌下?” “小孩子说话可要脚踏实地才好。” “大人说话可要有根有据才好。”贝先先说话丝毫不让。直到现在那百辩君子竟是丝毫便宜也没占到。秦悦心中却想:“那百辩君子武功可堪天下一流,那贝先先武功便是再强也绝对敌不过他。他何以自取灭亡?”虽不明他意,但想他多半取的是两败俱伤之势。秦悦念及此处,无地自容。 百辩君子道:“我看你活腻了吧。” “恰恰相反。”他说这话之时两掌已然挺上。百辩君子更不打话。也是挺上一招,两人掌势都是刚猛异常。两式一交,直震得满园桃树嗡嗡作响。百辩君子接他一掌朗声笑道:“小孩子你的掌法果然有独到之处。我纵横武林这么多年竟是不知世上还有你这一路掌法。你倒跟我说说你这路掌法到底什么名头?” 贝先先笑笑道:“晚辈粗浅功夫得前辈谬赞真乃三生有幸。若前辈肯放过此间主人,别说掌法的名字告与了前辈。便是招式心法倾囊相授晚辈又有何啬吝之说。”百辩君子从来不受人危协,听他说了这话如何不怒。道:“小贼,你今天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你以为我怕了你的两把刷子吗?看招。” 他硬招又上。贝先先更不打话。他以招还招,这下却并不以刚才的刚猛之势还击了。百辩君子本想再见刚才之势现在看来那贝先先始终不使出那样的掌法出来。恼上心来,手上加劲。贝先先知道长此下去,必败无疑朗声叫道:“余前辈,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余清友不忍看他一个小孩子早早的便送命在那百辩君子手里。可念女心切便急跑去。余悦现出身来,道:“爸爸,我在这儿。” 余清友看女儿安然无恙,又惊又喜。知那许三娘马上就至,道:“咱们快走,莫让那许三娘追来了。”他一拽余悦,便就跑出老远。秦悦又怎和追赶得上。虽明知追他们不上,还是远远的在后面奔跑起来。正行间,突觉一股巨力托住自己后心,好似自己已然飞了起来。冷不丁的浑身冒起了冷汗,回头一望,却不是那许三娘是谁。 秦悦怒道:“贼妇,你好狠的手断。” 许三娘笑笑道:“彼此,彼此。”秦悦听及于此,忆上心来。自己以前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呢。那许三娘的轻功较那余清友强上许多,只半柱香时间便已追上。他连发三枚毒箭。余清友也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侧身一避。大显高超功夫。许三娘二招又至,暗箭如骤雨般的袭去。硬生生的将他和余悦分开。许三娘快剑一招,那余悦已然伏在她的剑上。 秦悦大叫道:“你若敢碰他分毫,我便死了也放你不过。” 许三娘笑笑道:“你说不杀便不杀她。”许三娘轻轻一提那余悦便就到了秦悦身旁。秦悦看她全身无恙才算安心,但一颗心却怦然而动。事后她必然知道自己是那样的毒人,若是如此自己便再也不能那样亲昵的叫她作姐姐了。 余悦道:“你没事吧。” 秦悦看她命在倾刻仍是在关心着自己。感激之情,不可言尽。许三娘笑道:“你两个情投意合。不如为师的我早早的为你们主了事,待我了结了这小老头,就给你们办了婚事。你们看可好?” 秦悦怒道:“胡说八道。” 许三娘挺上一掌,余清友更不打话。双掌翻飞真有如两条长龙一般。两式一交,那余清友力有不足被那许三娘震退数步。许三娘冷笑一声道:“师弟,你的武功怎生一点长劲也没有。莫不是跟小师妹成天鬼混把师父的那些高超武功都抛诸脑后了吧。” 余清友道:“师姐,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既喜欢安师妹你又何以百般阻挠呢?” 许三娘怒起道:“你既跟我好又怎的再去拈花惹草。那小贱人只不过比我多了几分姿色而已。倘你日后再见到比她好的,岂不是一样要三心二意起来吗?” 余清友百口莫辩,他向知这个师姐的脾气,若是她认准的事情,多半不能改变。其实若非还有余悦他早已随着安雨洁而去,现下又多看了余悦几眼道:“师姐,既非要我死,我也无他话可说。只是临死前想求师姐一件事,不知道师姐可否应了我?” 许三娘道:“你虽无情于我,但我始终对你有义。你有什么交待就说吧。” 余清友道:“想我师徒四人昔时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如不是我的话,想必你们还在那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我跟洁儿两情相悦那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此生此世我再不会去喜欢别的女人。便是有比她再漂亮的又如何?现在她已仙去。我一个人早无了生趣。若非念着悦儿我也早跟她一并去了。望师姐念在你我同门一场的份上代为照看小女。清友便是在黄泉之下也感师姐的大恩大德。” 余悦一头扑到余清友的怀里道:“爸爸。女儿不要离开你。” 第五十七章 我是杀手 真情流露岂有作假。秦悦自小便受了亲人离别之痛。自然晓得那种痛胜于人间的任何一种创伤。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便不容许任何人将这一个“整体”伤损半分。秦悦站起了身子,慢慢移近了许三娘。许三娘看他两眼生得如野狼寻物一般,心下颇惊,怒道:“你想怎样?” 秦悦道:“若我在平时便可先杀你而后快。” 许三娘道:“你需知若非是我,你早已被明帮的人抓着杀了。” 秦悦道:“若是那样,我便是感激你了。因为我本就该死。”他念及于此向那余清友拱了一手道:“余前辈,晚辈罪孽深重,其实跟你们一起,简真是无地自容。前辈可知我是谁吗?” 余悦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弟弟,我也只认你是我弟弟。” 秦悦摇摇着道:“我便是天龙山庄的庄主秦悦。你们只道许三娘杀人不眨眼,其实我与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你们待我如亲人一般,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待我如此过。我本想在这里安安份份的,誓死报答你们。现在想来已然不能。我只望在你们的心里能有我秦悦的一席之地我便已然很满足了。”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但这话已然很能表现出来他的深意了。他要以死作斗。 许三娘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天下第一号的杀手有何过人之处?”秦悦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可以令对方觉得自己是恐怖的。 许三娘看他瞬间便好似变成一尊雕塑,她从不怕,此时也不怕,她只是奇怪。厉声道:“你到底搞什么把戏?” 秦悦始终是低着头没有看她。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令秦悦的心思回转过来。他正在韵酿着一个很大的阴谋,许三娘可以感觉到那样的阴谋可以令自己在瞬间便就死去。她的身子一点没有动,但是她的心已然在后退了。孩子的心思那些大人永远猜想不透。 虽然许三娘知道自己胜券在握,然她又知秦悦能成为天下第一号杀手绝不会是因为侥幸。余清友粗粗的喘着气,他似乎可以很清晰得听清余悦的心脏在跳,很快,但很规矩。余清友突然感觉到秦悦和贝先先一样都不是一个孩子。因为孩子根本就不可能给人那样孤独的感觉。 许三娘道:“你想怎样?” 他只盼那秦悦能吭声,因为一个人若要变得十分沉静,那就意味着有十分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秦悦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一句话没说。 在秦悦听到园里的打斗声时他就已然准备好了作这殊死博斗。他胜算固然不大,然那许三娘也无多大胜算。他不曾想到孩子的把戏是什么。秦悦的孤独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 许三娘料来这样情况越是托得久越是对她不利,她本不欲伤害秦悦,然现在秦悦已有杀她之心。他不愿自己死,所以她选择了让秦悦去死。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余清友大惊,他知道师姐的剑一旦出鞘那是必占血腥的。他未见那秦悦是如何厉害,自然想他躲避不过。但刚才又被那许三娘震成重伤,这下运起内劲起来却大是困难。本想相拦却哪料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秦悦没动,一动不动。那长剑入他肌肤寸许便就停住。非那许三娘不能一剑毙之,只因他怕了秦悦,所以使出那一剑的时候还留了九分守势。秦悦的血在往下滴,他不痛,一点也不痛。只冷冷的道:“现在该换我了吧。” 许三娘一惊道:“你?” 秦悦道:“杀手通常能忍,因为他们懂得后发而先至的道理。而这道理你却多半不懂。”秦悦一把握住剑刃,手上的鲜血也在一点一点的滴下来。许三娘只要轻轻再送上一剑那秦悦是必死无疑了。但不知怎的她没有。秦悦鲜血淋漓的左手一甩,鲜血骤如雨发,许三娘警醒,原那秦悦最狠最毒的暗镖便是这鲜血了。许三娘动作奇快,他一跃便有二十几丈。秦悦的鲜血洒了一地,却未有一滴碰到那许三娘。 许三娘看那些血滴在地上的那些野草身上立时便枯萎了。失声道:“昙花一现。” 秦悦道:“还好你知道。” 她看看自己手持的长剑,感到握剑之手剧痛起来。马上掷剑于地道:“好狠的小贼。” 她连忙封住侠白、曲池等多处要穴。原秦悦的这昙花一现的剧毒是会随着金属而蔓延的。若非那许三娘警觉性甚高现在怕是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了。 许三娘怒道:“你真以命相博吗?” 秦悦道:“我早已说过。我不准你碰他们。我原是求你,你没有应我。现在觉得滋味很难受吧?早知现在却何必当初。”转身对他们道:“你们先走,我自有妙计退敌。” 那余清友岂有不知他这一走便再也看不到那秦悦了。他每次看余悦和他打成一片的时候,总是觉得这孩子不简单。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孩子的性格竟是这般的刚强。余清友一颗冰冷的心重新回复了热血沸腾的状态。 余悦道:“咱们一起走吧。”秦悦想笑,却并没有笑出。只道:“我还有事。” 余清友不忍看着秦悦死去,然更不忍看着女儿为他流泪。他一扶余悦的肩道:“悦儿,我们先走。他一会儿会跟来的。”这句话也只能是骗骗那余悦罢了。看那许三娘停在远处不敢近前。她在运功逼毒。但见他脸色隐现痛色,心中一动。他知道那许三娘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内功之高他是自愧不如。能让他看得上的毒药还没有多少。现下她只是被那毒染上一点便已痛成这样。那秦悦身上满是剧毒却要痛成什么样子,莫不是连心肝脾肺肾也一起震颤起来了吧。他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秦悦的疼痛程度。秦悦的脸上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脸上也不会有任何变色之状。余清友不忍离开,但却非离开不可。 慢慢的他们消失了。 许三娘道:“你这又是何苦?” 秦悦道:“我知道今天我杀不死你。但我也知道你今日再不能杀人。” 许三娘道:“你本可以杀我。” 秦悦道:“同样你也可以杀我。” 许三娘道:“你小小年纪便就死去。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 秦悦道:“多少事偏偏与愿违。可叹,亦可悲。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走吧。” 许三娘道:“天下第一号的杀手你当之无愧。可我现在还未明白,你到底如何将这一身的毒弄到了自己身上。据我所知这‘昙花一现’需要二十几种毒草配制而成,这二十几种毒草你总不能说配就配吧?” 秦悦道:“这毒药我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只要我看到不喜欢的人为非做歹。我便会以这招子杀人。如若是贝先先杀我,这招子我至死也不会用的。错就错在你看轻了我。” 许三娘冷笑道:“似你这般阴狠,这世上却又几人能及。若你做起恶来我真不敢想象那是怎生的一幅场景。天龙山庄能在几年间成为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原来背后正是有你。原是我低估了你。” 秦悦道:“正是人们都把我看得很低才让我有机可趁。其实我没有多大的能力。” 许三娘道:“能让别人看低了你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本事。” 秦悦道:“话是不错。但谁不想以真实本领获胜。你虽然输了但并不心服。也许我永不能令你心服了。” 许三娘道:“不,我服你。我只碰了这么一点毒药便就全身疼痛难当。我实难想象,要是全身尽是毒水可是一种怎生难受的法。自我遇见你的第一天你就不笑不悲,看来你能忍。” 秦悦道:“我是杀手。” 许三娘道:“不错。你是杀手。很好的杀手。” 第五十八章 退敌 秦悦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但我还是同样能忍。而你不能忍,所以你不配做杀手。” 许三娘道:“我虽然不是杀手,但我杀的人却未必比你少得了多少。” 秦悦道:“虽是如此,但你可知道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之说吗?” 许三娘哼了一声道:“骗人的鬼把戏我焉能相信?”秦悦道:“以前我也不信,可是现在信了。”秦悦那么说着便向前跨了一步,很艰难,似乎那一双腿已不是他的了。他想做什么呢。许三娘用异恙的目光瞧着他,他是一个不被人看透的孩子。永远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改变。或许他是在寻找着什么。但再大的猎物他也寻不见了。他闭了眼睛,死了吧。 许三娘连唤他三声,他理也不理。许三娘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生命是这等脆弱的。她永不会理解秦悦是如何死掉的。也许她也永不会明白秦悦为什么会死掉。秦悦仍然是那么直挺挺的站着没有倒下。也许他不想和许多死人一样那么倒着。又也许是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但一切都完了。许三娘摇了摇头道:“也罢,恩恩怨怨就随流水逝去吧。几多恩仇,几多酸甜。我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我真的错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他竟然疯笑着走开了。 秦悦形似僵尸,但心却还未僵住。他淡淡的道:“你早来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从一株大的桃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直在那。秦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然而当他感觉到那里有人的时候,他已然到了。他是贝先先。秦悦道:“你以为很可笑。对不对?” 贝先先摇摇头道:“不,一点不可笑。相反我觉得很可悲。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秦悦道:“晚了。” 贝先先道:“不晚。” 秦悦道:“为何?” 贝先先道:“知错能败善莫大焉。老天不会让你死的。” 秦悦道:“我深中剧毒。” 贝先先道:“解毒。” 秦悦道:“怎么解法?” 贝先先道:“毒气攻心非易筋经不可。” 秦悦道:“少林至宝焉能传我这么一个无耻之徒。再者说此去嵩山少林路途遥远,就算少林肯拿易筋经授我。但是等我到了少林寺早已死了。” 贝先先道:“少林武学博大精深。我也略微学过一点,只要你肯改过我未必便救你不得。” 秦悦心中悲苦,道:“我若学了那内家功法,怕是日后江湖后患无穷。” 贝先先:“能说得出来这一番话看来你已然悔过。我现在传你些易筋经上的粗浅功夫,你听好了。韦驮献杵第一式: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韦驮献杵第二式:足指挂地,两手平开,心平气静,目瞪口呆。韦驮献杵第三式:掌托天门目上视,足尖着地立身端,力周腿胁浑如植,咬紧牙关不放宽;舌可生津将腭抵,鼻能调息觉心安,两拳缓缓收回处,用力还将挟重看。你先记着这些,一会我再传你些。” 秦悦本想不记,可怎知那一句句的话就如救命药丸一样硬是塞进了自己的心里。其实每个人都不想死,即使在他非死不可的情况下,他也希望越长生命越好。秦悦便更是如此。他潜心记忆了一会儿,便开始练将起来。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痛楚便不如何厉害了。想是那毒气多半被自己压下去了。再看那贝先先,一脸黑气似是中了剧毒。秦悦上前搭他肩膀道:“你……你怎么了?” 贝先先笑了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中了那百辩君子一掌无关痛痒。你不必担心。”百辩君子掌法天下通神这秦悦岂有不知。然而这时候他也只有看着那贝先先的份了。 贝先先看他黯然神伤起来上前安慰道:“生死各由天命,你不必挂怀。想我活不了一两天了。不过在这两天里,要有人想杀我也是不易。” 他说的大义凛然将那秦悦衬得极是渺小。如果可以的话秦悦真的想替他而死。因为在他看来似贝先先那样的英杰人物是不能够死的。秦悦从不笑,也从不哭。但这时候却哽咽起来了。贝先先从没有听过那样的哽咽声,好似那便是秦悦的第一次硬咽一样。贝先先道:“你为我。” 秦悦道:“有何不可?” 贝先先道:“说句实在话,你我二人称一句世之枭雄一点不过吧。” 秦悦道:“确是如此。但你远远比我要强得多。” 贝先先道:“昔时诸葛亮戏耍周瑜,周瑜一气之下病死。说出了‘即生瑜,何生亮。’的慨语。难道你就没有过此种想法吗?” 秦悦道:“你我一正一邪实是不能相提并论。若有一日我死在你的手里。我丝毫不怕,只因你是正义的化身,死在你的手里便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贝先先道:“看来你已完全大悟了。近日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响动吗?”秦悦摇头作不知状。 贝先先道:“你以为你还是天龙山庄的庄主吗?既你身份暴露,你便就该知道你已无再利用的价值了。秦悦这个名字自也应从江湖上消失。” 秦悦道:“我早知会有今天。天龙山庄又有新庄主了吗?” 贝先先道:“不错。而且那个人我都未查得清楚。” 秦悦道:“你都不能查清是谁?”秦悦想着当年黑牢之事。当年在黑牢之中,被称作第一杀手的杀神一号被他杀死。杀手二号、三号、六号也被他扭下人头,想来也不能复生。而那四号、五号没了手指想再也不能做杀手了。秦悦始终想不起此人是谁。但猛然一惊道:“难道是他?” 贝先先惊道:“谁?” 秦悦道:“独天霸。” “独天霸。” “我在杀手组织里原是排名第七。因前六位都让我杀死了。所以我才一跃第一。那个独霸天排名第九,原在我之后。是以我没有杀他。不过我想我根本就杀他不得。” “那是为何?” “他不是人,我如何能杀得了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左眼已然瞎了,但是他的武功却出奇的高。据说他可以单凭一手之力,劈石断金。我只见过他几次,每次见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自大自傲的样子。好似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他的恐怖之处尚不在此,我听那个杀神一号说,如果杀手可以称为魔鬼的话,那么那个独霸天就是杀手组织里魔鬼中的魔鬼。他好几次告诫我不让我去惹他。想来现在天龙山庄庄主必是此人了。” “你倒是聪明得紧。可惜晚了。”在他们不远之处正有一婷婷少女走来,那女子生得眉目烁光。任哪一个男子一看之下也会忍不住就动心。贝先先知他不是秦悦口中所提的那独天霸稍稍松了些心,但见她全身上下都是艳泽之物,便知她身上飞是剧毒。心想此人万万碰她不得。 “阿妹,你来救我吗?” 第五十九章 谁是杀手 这人正是第十号杀手阿敏。秦悦和他曾在那黑牢里见过的。自那杀手一号死后,黑牢便被秦悦给废了。阿敏等几位杀手便被钱管家送往别处修练。此事秦悦便不得而知了。这阿敏最善毒计。虽然年纪二八,然而心肠之毒辣,世上无出其右者。看来这次来杀秦悦的倒不仅只有那独霸天一人了。 阿敏道:“秦小哥哥,小妹一直儆仰,却不知可否借你身上的一件物事用用呀?”他说话的语气娇媚万千。饶是贝先先和秦悦同是小孩子也被他的妩媚动人之相慑得魂魄无主。他慢慢向他二人走来便仿佛是一个仙子飞身而来。秦悦自然知道这等把戏是女杀手惯用的伎俩。退后一步道:“你再靠近一步,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秦悦作出要斗的动作。 阿敏:“你现在还有什么能力能杀得死我。如果我所猜无错的话,便是你身上的昙花一现的毒药也没了。”她这话倒是不错,现下秦悦身子已然好些了,身上之毒大多控制只是攻心毒血尚需时间调整,现下他的血再无先前那般神奇可以杀人于无形了。 秦悦道:“我杀人的法子自然很多。但是要杀你的话却未必要我亲自动手,你瞧这位是谁?”说着便往贝先先身上一指。 阿敏道:“你哄我吗?你可别告诉我他能杀我。” 贝先先笑笑道:“在下不才,确有那样的能耐。姐姐若有不信可以亲来试试。我可以指教你两招。” 阿敏道:“小孩子,你可知道我手段有多毒辣吗?” 贝先先道:“你便再毒又怎毒得过百辩君子的阿鼻神掌。” 阿敏惊了一下道:“阿鼻神掌?” 秦悦道:“不错。百辩君子都让他七分,他又如何会惧你一个黄毛丫头。丫头,看来你今天走不了了。我看时间还早,咱们早早的找个山洞乐呵一晚上。然后你做我两个的小老婆岂不逍遥快活了吗?” 阿敏怒道:“胡说八道。看剑。”那剑猛然间从他腰间抽出,好一柄软剑,竟能藏在那等机要的位置。贝先先看她招式果然迅乎寻常。而且杀招大违凡流。是以他一出招便用上了看家本领。他劲力处一转便将那阿敏的剑荡开。阿敏惊呼,她几乎不能相信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孩子。可那明明是一个孩子。 阿敏道:“他到底是谁?” 秦悦道:“谁?你是谁我便是谁。我是谁他便是谁。这问题又何必再问?” 阿敏道:“不错。你跟我都是杀手。但是我却从他的身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杀气。他不是杀手。” 秦悦道:“他以前或许不是,但现在却是。”阿敏道:“杀手都有命令。他没有。” 秦悦道:“以前没有,但现在却有。” 阿敏道:“什么?” 秦悦顿了一顿,向着阿敏走了一步道:“杀你。” 贝先先笑了笑道:“对。杀你。你可知我若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秦悦道:“阿妹,你最好信他的话。如果你仍认为我是这天下间第一号杀手的话,那么他便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师父。我与他相比直如空中荧火。” 阿敏冷冷的道:“这话我信。但他却未必肯杀我。” 贝先先道:“我为什么不肯杀你。难道你会说我喜欢你。” 阿敏已是二八年纪,身材正当大好之时,若是寻常男子能与她有得一夜之欢那自是求之不得。若是这贝先先和秦悦也是青年男子有此想法也是平常。然两个都十岁左右,这人世间的情爱一说他们如何懂得。阿敏笑了笑道:“他或许现在可以杀我,但当我说完话后他绝不敢杀我。” 贝先先道:“何以见得?” 阿敏道:“我将这世上的男人分成两种。” 贝先先笑笑道:“哦。我这倒要听听了,你到底将这世上男人分成哪两种?” 阿敏道:“世上之人无过好坏之分。然这男人也不过好坏两种。坏的男人固然不想杀我,他们见了我只有被我折磨的份,你们信不信?” 秦悦道:“你在折磨他们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做杀手。你既然已是杀手就不应该再把自己当成是女人。既然你是女人,你就永不能成为杀手。” 阿敏笑笑道:“这话虽然不错,然女人也有女人的优势。坏男人见色起意,难保不死在我阴功之下。而好的男人嘛?” 贝先先道:“好的男人又当如何?” 阿敏咯咯的笑着,指尖在贝先先身上一划,做个极妖媚的动作。可惜这动作对于贝先先这等神童未起到丝毫作用。阿敏轻轻推了贝先先一下道:“你这坏东西,有哪个好男人是杀女人的。你虽然是个孩子但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好的男人。只要好的男人便不敢杀我。” 贝先先低头半晌道:“你说的不错。但若你刚才真的杀我,我便先要了你的命。” 贝先先这话所说不假。就在刚才阿敏把指尖在贝先先身子滑动的时候,她便生了杀他之意。只要他手指稍有微动,那隐在指甲里的毒药便可马上释放出来杀贝先先于无形之中。但这阿敏又知这贝先先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只刚才那一式她便知道贝先先的武功不止高她一倍。若非他掌下留情就在刚才她已然丧命。阿敏又见这秦悦极是抬高这贝先先,秦悦机智她自然是见识过的。想既这贝先先被他说得那样神乎其神想必机智不在他之下。若然草草行事必是被那贝先先后发而先至,是以她只那么一想指甲中的毒药便没窜出。 阿敏道:“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出手。” 秦悦突然冷冷的道:“阿妹,依着你的说法。世上有两种男人,我却属于哪一种?” 阿敏道:“世上虽有着那么两种男人,但你却未在其列。” 贝先先笑了笑道:“我本以为我和他是一对反义词,却原来是我小瞧他了。那么依姑娘之言,他属何类?” 阿敏道:“他没有你那般的神奇境遇。他七岁才入黑牢,与我们这些一生下来就在黑牢里的人或多或少也是有区别的。我记得你刚入黑牢的时候有过哭。敢问这话可对吗?” 秦悦冷冷地道:“以前。” 阿敏道:“杀手无情,你却有情。但你却将情隐匿得比杀手还要隐蔽,所以你这个杀手最为恐怖。你可能救人但你也可能杀人。可只要有人掌握了你的把柄你的命就交到了他的手里。” 第六十章 报仇 杀秦悦 秦悦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 阿敏道:“儿念母之慈,母念儿之孝。这原是人之常情。奈何却在你秦悦这里用不上。我来之前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结局,所以并没有想用你妈妈来威协你。” 秦悦道:“但只要你敢动我妈妈分毫,我必定将你粉身碎骨。” 阿敏道:“我信。正因为如此,你亦正亦邪,所以我猜不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别人或许不敢杀我,但你却敢。” 秦悦道:“你很聪明。怪不得你可以是第十号的杀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八也是你杀的。” 阿敏道:“是我又如何?” 秦悦道:“不如何?只是想杀你。可惜刚才能,现在却不能。” 秦悦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那声音绝对不比轻风吹动落叶的声音大,然而就是那样的声音他已能确定是什么人来了。贝先先会意的笑了笑道:“你早就知道她会有救兵来。其实无管你是哪种男人,你都不想杀女人。我说的可对吧?” 秦悦道:“人生得一知己难上加难。今生有贝有悦,谁说秦悦和贝先先一定就是仇人?”贝先先哈哈大笑起来。秦悦嘴上无笑心里却笑。 阿敏不会明白他们笑的是什么,因为她是一个真正的杀手。她和许多杀手一样,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杀手。然而那样的事情已是定局。她冷笑一声道:“你还笑得出来吗?” 贝先先道:“笑亦死不笑亦死。若是先前他一味叫我杀你。你早已死了。我劝你是谢他一谢。” 秦悦道:“不必。” 像阿敏那样的美貌少女任谁看了都会喜欢的。虽然她冷得吓人,但是秦悦只欣赏她的外表。或许更深一层的说来是因为秦悦想念妈妈,他妈妈是女人,而阿敏也是女人。阿敏道:“我谢他?” 贝先先道:“他们虽然来了。但是要阻我杀你却也不能。你信不信?”阿敏往他脸上一瞧但见他两目炯炯生光便好似野狼一般。退了一步道:“你……你怎么忍心杀我?” 贝先先道:“那你又如何忍心杀害我们?你需知道我们都是孩子。”他这一句话点中秦悦心事,秦悦早已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孩子了。他只知道杀人。他杀人的时候绝不会有其他感觉。就在现在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将这贝先先送往安全之地,然而做这件事的前提却是如何将那些人杀掉。阿敏道:“你不会。” 贝先先道:“可我偏偏会。”贝先先靠近了她一步好似这个时候贝先先摇身一变真的变成了一个杀手。他有着杀手的使命。 秦悦道一声:“没想到是你们。” “你已经听出来是我了?”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那人蒙面四肢粗大异常,让人一看便是个武林异人。只是他两只手装在手套里,好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贝先先向他手上瞧去之时只见他那两只手十分死板,好似僵住。 “四哥,你也来了。”阿敏一转身便溜到了他的身下。高高的鼻梁下更显得她脸蛋的红嫩。那样的脸蛋在抚摸着那黑衣男人。黑衣男人本想对她上下其手,但他遇到了比玩弄这女人更重要的事情。他的两只眼睛,在秦悦身上一点也不移动。他瞪视了秦悦良久方道:“秦悦,你可还记得我吗?” 秦悦道:“你该叫我大哥。只要你还是杀手你便得遵循这个准则。” 黑衣人道:“当年我被你砍掉十根手指,记忆犹新。你现在就好像丧家之犬,我便来报那断指之仇。” 秦悦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一对无影脚已然袭上。贝先先更不打话,双掌抡圆,从下至上。那阿敏自也不甘示弱。单剑直挺。只听砰的一声,那剑断成三截,而那黑衣人也受了贝先先一记重掌。那黑衣人呕出一口血来,失声道:“禅易心经。他使得是禅易心经。” 阿敏一听呆在地上。这禅易心经本是上少林高僧留下的一套不世神功,数百年来还未有人通习。怎料贝先先这一小童竟能习得。传说习此经者便可天下无敌。贝先先道:“你的脚力非凡,若非你轻视于我,怕是我这一招要送命在你的手里了。” 秦悦道:“你还是败了。量你武功再高也绝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你始终不懂什么是攻心为上。你可以安心的去了。”那黑衣人正是被秦悦削去十根手指的老四。他自从败与秦悦以后便日日练习脚力。终于他练就了一套无影脚法。自负可以敌得过以前的双掌哪知道今天出师不利却被一个小孩子打得成了重伤。他本想起身,岂料贝先先那一掌甚重,想动一动都十分艰难。阿敏冷冷的道:“你不能动了吗?” 黑衣人道:“救我。”阿敏冷笑一声,那人已死在她双掌之下。不知道那黑衣人跟这阿敏有过多少个欢愉的夜晚,可是这阿敏却能不顾那肌肤相贴之意,想也不想便置他于死地。可见女人的毒辣之处较之小孩更有过之。 秦悦看了贝先先一眼道:“你怕吗?” 贝先先笑了笑道:“是你怕了吧?” 秦悦道:“我从不怕。” 贝先先笑笑道:“我也是。”瞬间便又两个黑衣人现在了他两人的现前。其中一个也如先前那黑衣人一样,秦悦一眼看出这人便是那老五了。阿敏冷笑一声道:“秦悦,你看现在你还有几分胜算。纵然这位小兄弟武功再强,我看他脸上黑气越来越重,他还能护你到几时?” 秦悦回头望瞭望贝先先示意让他自己逃生去吧。贝先先却是笑笑道:“士为知己者死。况且我已在宗老元帅那立过军令状,若不拿你回去我永世不为明帮帮主。”贝先先这一句明帮帮主可把那些杀手惊得一呆。阿敏也吓得张口结舌,半天才道:“什么?你是……” 贝先先点头道:“如假包换。” 阿敏马上又回恢常态道:“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若敢管这闲事我叫你必到阎王殿去走一遭。” 贝先先笑笑道:“我去的地方不少,可这阎王殿却真还没走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走走。” 秦悦道:“我也想去。只怕不能。你我若能同去阎王殿那阴间定是要被咱们弄个天翻地覆。怕是阎王也不肯收了咱们。” 杀手五号道:“光动嘴上功夫有何异处?先吃我一脚。” 第六十一章 痛 秦悦侧身避开。贝先先挺上一掌,那一掌犹若龙虎交飞,两式刚交,岂知那杀手五号突然变招。原本攻向秦悦的那一招转而攻向了贝先先。秦悦早知他意,那一掌本就不欲击打自己。顿时那阿敏两掌挺上,两人齐攻之下贝先先手足无措。这一击打他竟然大显败势。秦悦知他毒气攻心,心中苦思无计。只恨自己丝毫不懂武功。数招之下,那贝先先已被那二人迫出三四丈。秦悦突然道:“明帮弟子天下满布,谁可与敌。明帮帮主,技压群雄,智比五山,若与此斗必受其辱。” 阿敏一听秦悦如此一说,心里便有些慌了。他们两个焉不知道明帮弟子遍布天下之说。若然他们两个真的伤了这贝先先的话,不被人知尚且好说。若被明帮知晓,他们两个便是插上翅膀也绝难逃过明帮数以百万计的弟子过去。是以这么一想招式便大减下来。 贝先先抢住先机,双掌齐飞,一套七十二路黄家连环掌一气拍出。那二人感他势威不敢与敌,连连败退数阵。若非那阿敏身子轻巧兼且轻功颇高怕是她已做了贝先先掌下之灵。阿敏愤愤的道:“秦悦,我命险些丧在你的手里。收拾完他,我叫你好看。” 贝先先却道:“还好我是将死之人,否则与你为敌我焉有胜算?” 秦悦道:“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下来的,你若杀我我绝无他话可说。但愿来世,你我做对好兄弟吧。” 贝先先手上不停口中却道:“你我现在难道还算不上兄弟吗?”秦悦正要说话,却被一人高高提起,啪的一声,重摔在地。却是那刚才一动不动的黑衣人所为,此人腿脚完好定然不会是曾经伤在秦悦手上的杀手。秦悦站起来道:“魔手鬼夜哭原来没死。倒是我低估你了,我原本以为你早死在了这贱人的手里。”这人正是那第八号的杀手鬼夜哭。 鬼夜哭听他能说出自己是谁倒也服他,道:“你能杀死杀神一号确有非凡之能。不过你今天却未必杀得死我。” 秦悦道:“我何必杀你?” 鬼夜哭道:“你不杀我是因为你没有能力杀得死我。” 秦悦摇摇头道:“我看未必。你可知我如何杀人?” 鬼夜哭道:“暗器。” 秦悦道:“何是暗器?” 鬼夜哭道:“看不见的杀人利器便是暗器。” 秦悦道:“说得很好,你已明白什么是暗器了。不过你却始终不会明白,你是如何死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这话一出便好似天玄地转,悠悠的飘来了阵寒意来。鬼夜哭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答他道:“桃园。” 秦悦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桃园吗?” 鬼夜哭道:“迷踪桃园。” 秦悦道:“你很聪明。还知道这些。” 鬼夜哭道:“难道你懂这桃园的布阵之法吗?” 秦悦道:“不敢说懂。至少我比你明白得多。”秦悦一边说一边度着步子,刚好退到了一棵桃树之下。忽然间他脸露狡黠之笑大声道:“敢杀我秦悦,今天我叫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他在那棵桃树上一拍。 那棵桃树好似活了一边,迅速移位。他们几个来的时候已吃了不少这桃树的苦处,阿敏甚至差点就死于那些桃树之手,可好在有一条路好似已然被什么人打通了似的。那条路自然是那百辩君子所开。于是他们便顺着进来,他们听见打斗的声音便想一定是此间主人仇人寻至到此,否则他们岂会这么容易的便进得来吗?听秦悦说他懂得这桃园的布阵之法当时惊得一呆。鬼夜哭大声道:“快逃。”三人身法一纵便就在十数丈之外了,他们远远看见那秦悦施阵布术好不阴险。又望了一望这才离去。 贝先先此时筋疲力竭若非这秦悦八成今日要命丧在此了。他岂有不知秦悦只懂这阵法的皮毛,否则的话他岂能容那几人逃得掉。贝先先与那秦悦会意一笑,便就相依而走。 两个人一个是深在剧毒,另一个则是内伤颇重。同是江湖英杰却八成都要命归西天了。两个人本是死敌现在却好的如朋友一般,想若他们不都是面对死神也不会有如此之亲昵了。他们行了大半日,到了一个山洞子里。那里很黑,很多孩子都怕黑。但他们却不,因为他们早早的就远离了孩子的边缘。你可以叫他们孩子但却绝不能说他们是孩子。 贝先先燃起了火堆,他看着熊熊烈火若有所思,秦悦又何尝不是一样。这样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太快了。秦悦眨眼间便从至高无尚的天龙山庄庄主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而贝先先也从一个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忽然间贝先先淡淡的道:“你有妈妈对吗?” 秦悦道:“嗯。以前。” 贝先先道:“我也有妈妈。不过从我一出生她就没有在我的身边,我是在金人的手下长大的。” 秦悦道:“金人?” 贝先先道:“所以我没有看见过妈妈。我想她一定长得很漂亮,一定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丽。我无数次的想妈妈会出现在我的身旁,可是那都是梦,始终没有。或许说那连梦都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妈妈长得如何美丽。” 秦悦惊了一下,他尚且和妈妈有过一段共处时光,可是贝先先呢。秦悦想不出没有妈妈的童年会是如何的阴冷与潮湿。他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会在金人的手里?” 贝先先顿了一顿道:“我也不知道。当我懂事的时候我已然是在金人的手里了。他们说着跟咱们不一样的话,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就是金人。可恨我……唉!” 秦悦道:“金人确实可恶,如果再让我碰上金人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贝先先道:“你只要潜心修习易筋经总有一天你身上的毒会全部解开的。而当你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说不定……” 秦悦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会比我先好。你也必需比我先好。” 贝先先笑了笑却没再往下说下去。秦悦道:“我不愿受任何人恩情。也包括你。” 贝先先道:“我喜欢做英雄。以前我时时刻刻都做着英雄,但是自今天以后我不是英雄了。” 秦悦道:“你是。至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只要我秦悦活着一天,就没有人敢说你不是英雄。” 贝先先道:“如果不是为了你妈妈你同样也是英雄。” 秦悦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及不上你一分一毫。”贝先先身上开始痛起来,痛得他要用强大的禅易心经的内功去抵抗,他才能好受一些。他与秦悦不同,秦悦能忍受得住世间任何一种痛,而贝先先却不能。那个痛字完全的显现在脸上了。 第六十二章 明帮主故 秦悦道:“伤口又在痛了吗?” 贝先先笑笑道:“不碍事。其实我也很服你。” 秦悦纳奇道:“服我?” 贝先先道:“我在你的脸上从未看过有丝毫的表情。那是你的弱点,同时也将成为你取胜的优势。非旦如此,而且你比我能忍得了痛。我知道你身上不是不痛,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把那种痛表现的出来。” 秦悦道:“这有什么?当你变得冷血的时候,自然会变得如我这般模样的。作为一个杀手,我必需要做到最强,但是我是孩子,我不可能打得过那些大人。所以我必需要以十分的冷血来对付他们,因为只有那样我才有可能取胜。早在黑牢的时候我就已经忘记了笑是如何的一回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愿意跟你一样,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没有什么拘束。” 贝先先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能忘记如何去笑。大人也许不能,但小孩子却十分有这个可能。但无论他怎么想,也还是不能体会那秦悦是用了什么法子使自己忘记笑的。他一脸狐疑的望着秦悦。 从来没有人因为秦悦不会笑而把他看得那么高高在上。贝先先却是第一个因此而看得起他的人。秦悦低了低头道:“你要知道如果在黑牢之中,你不可能会笑。因为那里面全是恐怖。你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死。不仅如此,在那里面全是毒蛇猛兽,万一被它们咬到,你是必死无疑的。在刚刚被抓进黑牢的时候,我哭闹个不停,那个杀神一号却将我关了起来。好几天都没让我吃东西,我只是拿一些黑牢里的东西作充饥之物。有一次我误打误撞食了一只小蛇。从此就不会笑了。开始的时候只是不会笑,但到了后来我却忘了笑是怎么一回事了。” 贝先先道:“有人绝食,有人绝情,有人绝义。可世上却没有一人如你这般绝笑。” 秦悦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我在黑牢的时候就死了。” 贝先先道:“可是你没死。” 秦悦道:“要是死了,也就不会犯下那么多的错事来了。” 贝先先突然间又感觉到了一股巨痛,但不知怎的这次他并没有表现得如上次那般明显。或许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的痛楚之色秦悦丝毫不觉。贝先先内功虽然异常深厚,但那百辩君子却是江湖上少有的武学奇材,果如江湖上所说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开他的阿鼻神掌。贝先先虽然险中求胜,但是死的却是他。他不愿跟秦悦述说如何胜了那百辩君子,因为他想留着这世间唯一的迷死去。开始的时候,只是受掌的后背痛,但这时候,全身上下无一寸肌肤不让他痛得死去活来。他猛然间道:“我就要死了。” “不能。”秦悦很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因为他知道贝先先武功才学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既然说没救那自是希望甚微。他不愿相信那样的事实,虽然他做恶多端但却一直相信好人终是会有好报的。他想象不出来老天爷为什么会叫那么一个好人早早的死掉。或许他更不愿承认事实。但贝先先所说确真无疑。 “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贝先先淡淡的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你做出来的事情一定比我做出来的事情好。因为你是好人,而我却不是。” 贝先先叹了一口气道:“我快死了。你连我这最后的愿望都不愿替我实现了吗?” 秦悦道:“你我是兄弟。你若有难,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你说。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贝先先道:“我一直相信你有那样的气魄。我死于百辩君子之手,我不愿他为恶太多,所以我要你十八年后杀他。我相信你能做到。” 秦悦道:“为什么是十八年后?” 贝先先道:“十八年后我是一条好汉。”说到此处他便笑了。秦悦点头,他知道只要是他这一点头,他这一条命便不再由自己做主了。这是一条为了他人而活的命。只要没有到了十八年之后杀掉百辩君子他就绝不能死掉。贝先先道:“我谢你。” 秦悦道:“我从不受人之谢。兄弟之间更不需谢。” 贝先先没再答话,因为他已不能再答秦悦的话了。秦悦说的没错,他们真的是兄弟。因为只有兄弟才可以让兄弟得到那样的安抚。贝先先闭了眼睛,他死得很安详,脸上挂着笑。他很满意。一直以来贝先先最不愿的就是与秦悦为敌。他受各大门派之请,被迫无奈要与秦悦为敌。他知道绝没有哪一个孩子一生下来便是杀手,秦悦一定有他说不出来的苦衷,现在贝先先终于查出了这样的苦衷是什么。他满意了,贝先先的一生是为了别人而活的,虽然他还是一个孩子。然而就是他这样的年纪便能做出来了那么多烘烘烈烈的事情。建帮立派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何等的困难,但对于贝先先来说却只是在弹指一挥间。非旦如此,贝先先明知敌那百辩君子不过。然为了那余清友父女两人甘心受那百辩君子阿鼻神掌,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这世上怕是只有跟贝先先做兄弟的秦悦能够解释这一切。他知道却不愿意说出来。他知道贝先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情。他尊重兄弟。秦悦扶着贝先先的身子向着火堆旁靠近了一些,秦悦不想他的身子那么快的冷去与僵直。他喜欢看看着活着的贝先先,江湖上怕是有数以百万计的人都想看到贝先先活着的样子。秦悦用自己的身子用自己的力量在温暖着贝先先。一切皆有定数,无数次秦悦想改变这一切,然而这一切已成事实。秦悦恨自己不会哭,自己兄弟死了他会伤心,但是他却不会哭。 “兄弟,你好好的去吧。只要我秦悦活着一天便不会忘记你是我这辈子里最好的兄弟。你永远是,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以前我为妈妈犯了很多的错,但至今以后不会了。‘他’若再敢烦我,我必十倍奉还。兄弟,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因为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让我安下心来。才能让我思考如何将你的愿望实现。你说的不错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我等你十八年,十八年后你一定回来。我要跟你一起打死那百辩君子。” 贝先先走了,又留下秦悦孤独的一人。 天龙山庄,可恨的天龙山庄,对于秦悦来说它只是可恨但却并不可怕。 秦悦知道此时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人正在着手抓他。除此之处更有那天龙山庄的一帮杀手欲将他先杀之而后快。他们纠集的人数着实不少,秦悦为了要躲避追查便装成一个小乞丐。秦悦以前从不自降身份,然而今天他却这样做了。为了贝先先,也为了跟他做兄弟。 他走了大半日,来到一家客栈,他身上分文没有。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伸手管人家要东西吃的,即使他饿死。在客栈前他犹豫不前,他不想进去,但一想到那贝先先临行之托就什么都不顾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很可能会被饿死的。于是他进了小客栈。那店主见是一乞丐怒将起来,走到门口一把将秦悦推了出去。那店主还大嚷道:“小乞丐,再敢来爷爷这小心我打断你的两条腿。” 秦悦无言以对,不恨,心里却笑。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发达起来的,但却绝不是现在。他走了。那一天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晚上的时候在街上靠墙的一角睡觉。寒风刺骨,冷气逼人。不曾感觉到的冷袭上心头,他没怕,这样的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必需忍受,然而这样的小苦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及不上那“昙花一现”之毒的九牛一毛。好几天他没有睡得安稳了,每次都是刚刚睡着便被饥饿清醒了头脑。今天也不例外。睡不着便又到了街上。他看见一帮大乞丐正在那里谈论着什么,便凑了上去。 第六十三章 落难乞丐手 一听才知原来这些乞丐也来打他的主意。他们谈的是近日要多留心些十多岁的孩子,没准哪一个便是秦悦,他们还说如果可以抓到秦悦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明帮领取十万赏银。秦悦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命竟是如此值钱。他掉头就走。哪想到早被一老丐查觉。那老丐一揪他,便被他按了下来。秦悦不料他身法如此之快,大惊之下便奋力去拼。大拼之下却哪知那老丐竟被他震倒在地。秦悦惊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近日来他多以易筋经内功来疗治伤毒。这时候不仅毒伤已然清除便是内力也颇有一些了。只是他还不能灵活运用。苦于没有外加功夫相应,否则就凭这些老丐又怎是他的敌手呢。 那老丐被他弄倒,其他三四丐一齐拥上。将秦悦压在地上一顿毒打。秦悦被他们弄得鼻青脸肿无半点招架之力。最后那老丐愤愤的道:“居然敢打老子。” 秦悦怒,却不想还手打他,他怕被那些人打死。其中一丐道:“大哥,我看这小孩正合适。大哥,你瞧是不是?” 秦悦一惊:“他们莫非已认出我来了。” 听那老丐道:“嗯。倒是也长得眉清目秀,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大魔头秦悦吧。”秦悦生得一计,唾口大骂道:“我便是秦悦,看我不打死你们。”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赏在那秦悦的脸上。秦悦吃痛,忍住。 老丐狞笑道:“你若是秦悦,我便是玉皇大帝了。” 其中一丐说道:“秦悦当真在此。怕是咱哥几个都得回老家了。就凭你这小孩子也敢冒充那个魔头。要你当真是他,给老子耍一两招拳法看看。”那几丐大笑了一阵。秦悦心里颇觉好笑。自己本来就丝毫武功不会,何以传到了他们这里便变成了这副模样呢。既他们认自己不出那也只好作罢。 老丐突然道:“洗剥干净。明天上去试试,说不定能成。”其它几丐经这老丐这么一说,便上下仔仔细细把秦悦瞧了个遍。看后还赞一声道:“嗯。真是不错。就他了。”秦悦听着纳奇,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胡里胡涂的说的什么鬼话。 秦悦被他们制着到了一个破庙里,那庙荒废已久。秦悦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那几丐从一个洞窟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包裕,老丐很小心的打开。秦悦向其余几丐身上望去的时候,见他们已然口水掉了一地。真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好东西。待老丐已然把那东西从包裕里取出的时候,秦悦才看得清楚了些。那原来是半块糟透了的馒头而已。 老丐送到秦悦跟前道:“拿着。吃。”秦悦受了一惊,想他在这里讨了三五日的饭连口剩菜也没讨到。想必他们这半块糟了的馒头对他们来说也是极珍贵的东西。但不知他们何以把这东西要给自己吃了呢。秦悦稍一迟疑,那老丐削他后脑道:“叫你吃,你便吃。再不吃,小心我打死你。” 秦悦再向几个人脸上看的时候,他们脸上均是露出狡黠的笑意。秦悦知他们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但又想此时定是拗他们不过,所以也只有将那半块馒头吞了下去。在嘴里细细嚼来真有如人间仙品,有说不尽道不明的好吃,他吃过的珍肴也算不少,但却未有任何一样东西有如这块馒头来的香甜。那半块糟了的馒头虽然不能甜饱秦悦的肚子,但已很能令他舒适了。那老丐看了看他身上道:“好像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其中那瘦丐道:“老大,我看咱们还得给他找件象样的衣服。不然的话,咱们连门坎都进不去的。” 那老丐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来呀。把我的锦囊袈裟拿出来给他披上。”说着一名小丐便去佛像后边的洞穴里取出了什么物事出来。这东西更是奇怪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居然要他们用箱子护住,还且还上了锁。秦悦想:“这群乞丐倒也讲究。可不知道这钥匙他们怎生贴身收藏着呢。又或许是他们也藏在了个极秘密的地方。”正当秦悦要看看他们的钥匙所藏之处的时候,却见那瘦丐已从外面取了一块大石头过来。他笑笑对老丐道:“老大,给你。” 那老丐二话不说,拿起石头便朝着那箱子上的锁头猛击下去。秦悦心笑他们道:“原来这锁头也是这帮乞丐拣来的。他们本就没有那许多花花肠子。要开这箱子自然是用强了。” 瘦丐道:“老大自从那次你入伙以来就再没看到这样的好东西。今天我们可又要开开眼了。”真不知道在这些乞丐眼里那样的好东西是什么。那瘦丐把那东西拿了出来,秦悦惊得一呆。哪里是什么宝物,只不过是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袍子而已。秦悦看了看那袍子的大小,穿在那老丐身上正合适不过。那袍子虽白,但已有些脏了。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尘土,也不知道这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 老丐拿了那件袍子在秦悦身上比了一比道:“大是大了点,不过也可以将就了。”若在平时纵是打死秦悦他也绝然不穿那样的袍子,可现在受制于敌,不得已而为之。他们既说穿,自己便不可违了他们。他们拿些大刀阔斧之类的硬物,生拉硬拽的将那袍子弄小了一大截,穿在秦悦身上合适倒是合适。但他穿上这样的袍子以后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里岂不还是乞丐一个吗?看那些企丐倒是大为满意。也不知他们搞的什么鬼把戏。当夜那几丐又给秦悦烧水洗澡,简直将他当成了是他们的活神仙,自然秦悦也知道他们这样做必是有险恶用意的。想现在问他们,他们势必也不告诉他。只待明天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了。如此一夜真是爽快。 日光和煦,柳叶新眉,晨珠展绣,踏燕南归,好一派和协之相。那秦悦经他们洗剥一番,已去了他九分疲劳。今日一大早那五丐便将秦悦早早的叫了起来。秦悦被逼只得跟他们来了。当他清醒过来。自己已然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里了。光那宾客满至,下人接二连三便知此户人家富庶之景。秦悦实是想不出来这五丐到底拿他做甚。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好似如泥偶一般的被他耍弄着。而他做的只能是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个泥偶。秦悦被置在了大厅的一角。看看周围那些人,每个大人跟前必有一个如自己这般大小的小孩子跟随着。秦悦猛然惊醒:“难道他们是想将我卖了吗?” 看一个如那老丐一样打扮的乞丐过来道:“我说老哥?怎么你也来趟一趟这浑水吗?” 那老丐道:“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 那丐托着秦悦的下巴道:“瞅瞅这张脸,若说他是乞丐还信,若说他是富家公子哥。谁能相信?” 老丐冷冷的道:“那可保不准,那李员外已然疯疯癫癫,难保他看上谁。他怎就不会看上这个公子。” 秦悦心道:“原来如此。”正说话间已从里间走出一个人来,看那人华贵衣饰好似便是此间主人。听一人称他一声“管家。”秦悦才知原委。 那管家道:“你们听好了。只要能来即使不能令老爷满意也可尽到后院去弄些馒头吃。然吃便吃矣,若然让我看见有人行为不端,甚或做出什么苟且之行,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他。我定要叫他有来无回。”他这几句话说得锵铿有力,在座众人没有一人不恭恭敬敬的。只秦悦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才见怪不怪。 第六十四章 选中 一名小丐道:“大哥,有馒头吃啦。” 老丐怒道:“滚一边子去。要就要大头。你可知道若是被那李员外选中的话,那可是五百两文银呢?像你这么没出息,怎么做得了大事。”那小丐受了老大凭白无故的一顿呛白,立在那秦悦身后,悻悻不悦。 那管家又道:“马有财是谁?跟我走。”秦悦看着一个人便跟着那管家进了里面去。 余人本看那管家出来,各人均是站起,现下又坐了下来,也多有大声喧哗的。秦悦突然看见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卷纸物,却不知那是什么。秦悦始终不移的盯着东西。待那人把那东西往桌案上一放,秦悦便就拾起一看。上面写道:“近员外偶得怪病,昏昏欲睡,四肢无力,呓语曾偶得一子。此子十岁上下,高贵至极。若有见者送到李府,员外重赏五百两文银。” 秦悦看后恍然大悟,他才知道那些乞丐的真正用意。原来是拿他当成是他们的肥肉了。虽恨那五丐,但亦恨这李员外,就单凭着他这一纸书文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小孩要与父母隔离呢。想到此处秦悦便攥紧了拳头,倘使他如贝先先那等神功护体的话,他不打死这李员外才怪呢。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那管家和马有财出来。秦悦想那个孩子多半便令得那李员外满意了。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正在此时走进来一小孩子。那小孩子如自己一般年纪,看其样子好似比自己还小了一点呢。两颗眼珠溜圆,他一进屋,便眉开眼笑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秦悦瞧着这小孩子蹊跷便就多往她身上瞧了几眼。哪知这小孩子非旦衣衫华贵就连身上所配饰物也是珍贵异常。秦悦一眼看中那小孩子随身所带玉佩。那玉佩遍体生光,即使在白天也能夺出光环来,可见非同一般,不仅如此而且那玉生得如鬼怪一般。秦悦虽然不瞅向那玉,但那玉便好似这小孩子的另两对眼睛一样,秦悦只感觉到一时间被四只眼睛盯得好不自在。然那小孩笑的时候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笑靥,让秦悦又感到一阵舒适。 说话间那小孩子已然走到了自己跟前她眨眨眼睛道:“小哥哥,你喝茶不?”依秦悦当时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被她重视。她的衣装如此华贵而自己现下却如乞丐一般。却不知他何以把茶奉到自己这里来。 刚定睛看了她一眼,那老丐接走道:“他才不喝呢。老子喝。”说着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那小孩似是不喜,但也没说什么。那小孩又向别处寻去。秦悦好奇心起又向那小孩身上瞧去,但见他动作自然,身体上下无一处不是和协到了极处。可是大看之下他竟然是个鬼手。众人谁也不会料到就这么巴掌大的个小姑娘会是那样的人。当那小孩奉完茶以后,囊中已然是鼓鼓的了,待众人查觉身上少了东西,那小孩子已然是满载而归了。这些人却从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到那小孩子身上。秦悦想:“若非那小孩做得滴水不露,怎能骗得过这此江湖上的游手好闲之辈呢。”心里倒也对她有些服气。 那些人在厅中大叫大嚷起来,只是没有人承认偷了他们的东西。在场众人除秦悦外无一人识得那小孩的把戏。只因秦悦那双眼睛已超脱寻常,自然他不会说出是那小孩子偷了他们的东西。见那管家领着马有财和进去的那个小孩子出来,秦悦知准又是那李员外没有挑中。管家叫道:“坏东西。谁叫坏东西?谁叫这名字。他爸妈准就是一点教养也没有。” 那老丐拉着秦悦满脸堆笑的在那管家面前现身道:“是我。我没妈妈也没爸爸。生下来人们就跟我叫了这名字。我也没法。” 那管家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鄙视之色,但瞧秦悦生得俊气。想说不定便可令老爷满意呢。冷冷的道:“跟我来吧。”那老丐正要进到里面去,那管家喝一声道:“就你这模样还想进来,退到一边去。要是吓到了老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老丐退在一旁,再不敢答话。秦悦着跟那管家走了进去。那管家问秦悦道:“你叫什么?” “秦悦。” “你爸爸妈妈呢?” “没了。” “不用怕。只要你可以令老爷满意了。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来,先跟我来,怎么着也得给你弄件象样的衣服。”说着那管家便将秦悦领进了一个小屋子。那小屋子里已然有三五个侍女在那里了。看他们手上拿着剪刀尺布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人进来了这么许久全是耽搁在这了。看地上扔着许多套小孩的衣服。相信便是那些不合格的走后脱下来的。那管家对那三名侍女道:“好生伺候。”管家只说了那么一句便就走了。 三名侍女一同过来,给秦悦量了量身子,便就动起手来。秦悦向来不爱说话,她们不跟自己说话,她便不跟他们说话。不一会便又进来一侍女,那女子也挺好看。她一进来两只眼睛便就在秦悦身上停住对其他三女道:“就是这个了吧。” 那三个嗯一声。那女子便就拉着秦悦走了。也不知道他们穿了几道长廊才进了一个房间。看那房间热气腾腾的又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把戏了。秦悦一进才知原来他们还要给自己洗剥一番,昨夜已然给那五丐洗过一遍了,只不过是见那李员外一面又何必这么费时费力呢。站在浴盆那里的三名侍女说着便就去退秦悦的衣服。秦悦往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干什么?” 一侍妇道:“公子不必怕,我们伺候你更衣沐浴。” 秦悦道:“我洗澡向来都是一个人,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你们。”秦悦实是不愿让那些女子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那几名侍女料来这秦悦个性有异,若是用强势必大大的折腾一番,索性便就依了秦悦出去了。秦悦刚刚退下衣衫,岂知门外竟有人偷看。秦悦偷偷穿上衣服,假意迷迷糊的到了屏风之后。却伏低了身子慢慢移到了门口,看那人影小得可怜,心中一动:“他是谁呀?” 这么一想他已然开了门把他拽将进来。他一看那人呆了一下,没想到竟是刚才偷东西的那小孩子。秦悦道一声:“怎么是你?” 那小孩子笑眯眯的道:“没想到小哥哥换了衣服以后长得还挺俊的吗?老爷肯定是要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秦悦道:“你别打诧,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看我洗澡?” 那小孩子道:“鬼才稀罕偷看呢。我只不过是顺便路过而已。”说着便向秦悦扮了个鬼脸来。 秦悦道:“你是不是也想打我的主意。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偷东西了。” 那小孩一听恼了,大声道:“你才偷东西呢?你大坏蛋。” 秦悦道:“别人看不见我就看不见你吗?我这是劝你又不是警告你。你听则听矣,不听我也无奈他矣。” 那小孩子道:“你……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你拽什么文呀?读过两年书又怎么了。以前我也读过。” 第六十五章 见面 秦悦道:“你也读书?” 小孩子道:“不行吗?我读的书未必便比你少了。只是没你那般牛气而已。”秦悦不答了。也许身前这小孩也有着一段不幸的经历。他又多看了她一眼,可爱,又漂亮,聪明又活泼,秦悦只觉得如果可以让这样的孩子总也开心快东的话,不知道该是多么欢心的事呢。 小孩子道:“我不跟你玩。你这人真没劲。”说着便溜出了屋子。秦悦愁思颇多,想:“我若有这样的一个妹妹便再也不会孤单了。唉。事不由我定,且走走看看吧。” 这时候便进来一侍女,秦悦向那侍女行了一礼。那侍女也向秦悦施了一礼。对秦悦道:“老爷有请。” 秦悦道:“好的。姐姐我随你去就是了。”秦悦在天龙山庄的时候这样的场所不知道经历多少了。这大户人家的基本礼仪也还是略略懂得一点的。那侍女将秦悦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只觉他真的是个大家公子一般。行到半路,管家便迎了过来。秦悦更不打话,向那管家拜倒,那管家笑笑道:“不必客气。看来这样的粗浅礼仪是不必我教你的了。那好,跟我走吧。” 他们大约行了一柱香的时间,那走廊穿了一重又一重。这里虽然及不上天龙山庄那般机关重重,可若比大,天龙山庄却只如这里的一半。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管家行至一大房门前道:“这里便是,你一个人进去就好。” 秦悦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一个人进去有何不好?多谢指引。”那管家看着他现在模样与刚刚进来之时已明显不同。现在容貌尽换,想这么一个贵公子哥必定能令那员外大喜。管家会意的笑了笑便即走开。 秦悦刚要踏步而进,便听到屋里有人道:“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 秦悦道:“多谢谬奖,看来员外之病倒好了大半了吧。”秦悦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但见那屋子里只有一人。心里颇惊。依着秦悦的推想这屋子里最少也得有十多人服侍着他。若不然何以显得这员外的高贵之处。秦悦在这屋子里一扫,才知这地方极其简单,简单的甚至不像是一个员外的宅子。这屋子除了有一张软榻一个桌案以外便无他物。想堂堂一个员外怎么会住这样简陋的地方呢。看那员外坐在地上,秦悦也随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李员外道:“你倒是很随意。” 秦悦道:“入乡随俗矣。” 李员外笑笑道:“你说话很有趣。” 秦悦道:“员外说话也有趣的紧。” 李员外道:“你是第一个能进这屋子里的人。便是连那管家他也从不敢进这屋子。只因能进这屋子里的人必是我李家嫡传之人。” 秦悦道:“我不是,我也不能是。”李员外道:“你是。而你也必需是。” 秦悦低了低头道:“我不能。” 李员外道:“为什么?”秦悦却不说话了。那李员外见他若有所思,笑了笑道:“世人只道我富贵可与天齐,没一个不想高攀我的。而你却一点不想与我同享这万世之财吗?我非旦有财而且武功也是另有独到之处。你不喜欢钱固然可以,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但是武功你也不喜欢吗?你可知道只要你有了武功便可以在江湖上横行无阻吗?” 秦悦道:“我都喜欢。” 李员外道:“这便好。” 秦悦道:“你能困住我的人却困不住我的心。” 李员外笑笑道:“那倒未必,等你尝够了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要你过那穷人的生活怕是我赶你走你也不走。” 秦悦道:“若在以前可以,但现在不行。” 李员外道:“为何?” 秦悦道:“果由因出。员外何必再问。” 李员外道:“好一个果由因出。果然不愧为大家之子。你爸爸妈妈都死了吗?” 秦悦道:“都还活着,而且富贵无可限量。或许你都比不过。” 李员外笑笑道:“我也不问你爸爸妈妈是谁?我只问你,你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们。” 秦悦道:“只因有些事我做不得。”秦悦实是一想起“他”来便心情激荡,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以前他从未为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后悔,但是现在他变了主意。他好像觉得一开始就在被“他”利用着,而且他很会利用人。又或许“他”只将秦悦当作了是一个替他杀人的工具而已,除此以外“他”再不想在秦悦花费什么别的心思。 但秦悦并不懊恼,在黑牢的时候他学会了无情。无管那人跟他有多么亲密,他说要忘却也是瞬间即成的事。老天待他不薄,或许人人都在骗他,但有一个人却始终没有骗过他。那就是贝先先。他为他而活,他又为他而活。有时候生死之交不仅是活着,便是死了那种生死相依也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存的。秦悦暇思无限,却在这时,肚子打起鼓来。他又想起贝先先曾说过的一句话来:“饿的时候肚子会叫,不饿的时候肚子便不会叫。”显然他这时候是饿了。秦悦轻声念了一句。 李员外笑笑道:“来人,准备午宴。”随后又对秦悦道:“你我共进一餐如何?” 秦悦道:“我早晚会走。” 李员外道:“吃完饭再走也并不为迟。”秦悦知道这一踏出大门,没有几天便会被饿死的。是以并不拒绝。李员外引着秦悦到了膳房。那一桌的珍肴直令秦悦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东西要比昨天那五丐给他吃得馒头好上千倍万倍。他料定了李员外是以此来引诱于他。本想让那李员外对他生厌,再让他自觉赶了自己出去。于是开始不遵礼法起来。谁也不让便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嚼着东西。管家怒道:“你不懂规矩吗?” 但秦悦的这一计好似已被那李员外看穿了似的。李员外笑笑道:“不碍,想他是饿了吧。”吃罢饭,二人便就到了书房。秦悦不再理他。秦悦本就不想跟这人牵扯上太多的。那人在一旁给他说文解字,秦悦只当耳旁风,犹似丝毫不闻。 夜深了侍女领秦悦进房休息。秦悦第一眼看见那李员外的时候便知他是个攻于心计的角色。他既已看中了自己,必是要自己心甘情愿的做他儿子。他不知道日后还有多少糖衣炮弹在等着自己呢。,虽然他极为自信,然而事无定数,难保有一天他不会变心。是以他一进卧室便就左瞧右看。他细细的看了看那李员外的房子。他的房子正离自己不远,李员外是个武林高手自然知道秦悦机灵百辩是以亲自来看着他。秦悦哪怕是半夜发出一点动静,那李员外也能马上知觉。秦悦问那侍女道:“姐姐,李员外以前也住这儿的吗?” 那侍女道:“回公子。老爷以前住在西厢,他一向不到这来。”秦悦暗自记忆于心,他知那李员外此行果然是担心他逃跑之故。 第六十六章 交易 夜里辗转反侧总是想不出那逃生之计。若然让他在这府里再住上些时日,难保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泄露出去。那时再要活命却还哪有可能。便是这李员外八成也得遭来横祸。这李员外待他不薄,他万不能害了他。一夜无睡,晨时精神照样。 那样的不眠之夜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他见院中清静,计上心来便就想起了贝先先教他的易筋经神功。反正无他事可做,便就又运起那内功来。全身游走一遍便就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通畅无比。此时才知那贝先先传他这套神功的深意。他曾听得江湖上许多人讲,少林易筋经博大精深。实有不可言喻之妙处,以今看来确实如此。 他提了提气,丹田之中竟有若洪流一般。正到此处,那小女娃娃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了看秦悦眨眨眼睛道:“你是公子喽。” 秦悦道:“嗯。你又是谁呀?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好像你都能出入自如。” 那小孩子自豪的道:“我嘛?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才告诉你我是谁。” 秦悦道:“是我先问你的。” 那小孩子双眼转了一转似有些犹豫但还是道:“我叫紫铃儿。是这里的丫环,自然不能跟你这小公子相比了。只不过我年纪小,纵然是做了什么错事老爷也不会罚我。” 秦悦道:“哦。”说完便就转身回屋。 紫铃儿喊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秦悦却哪里应他。已然将房门闭住。那秦悦却不知那紫铃儿是个大胆的主,她竟然推门而入。 紫铃怒视着他道:“你骗人吗?” 秦悦道:“我哪有骗你。”紫铃儿方想起刚才他并没有要答应告诉给自己名字。那紫铃儿一向自负聪明,没想到在他这里跌了跟头。更是怒将起来,一把夺过他的纸笔来道:“今天你若不告诉我你叫什么你便别想再写字了。” 秦悦道:“不写就不写。”他竟是倒在床上作睡觉状。虽然秦悦还是面无任何表情,但他此行此举已然说明这紫铃儿倒颇与他脾气相投。 紫铃儿恼上心来,气冲冲的道:“你向我道歉刚才之事我便原谅你了。”秦悦只作不闻状。 那紫铃儿更怒,道:“你若不向我道歉可知要后悔的吗?”秦悦还是不答。紫铃儿气冲冲的跑将出去。秦悦望着那小孩子行径奇怪,竟不知她去干什么了。量来那么个小姑娘也怎么不了自己。 那紫铃儿刚走,侍女便过来叫他去吃早饭了。只一顿早饭,那李员外也是弄得极其隆重,秦悦还如昨天一样,吃了两口馒头便即回房。李员外含笑不答,却并不为难于他。秦悦料来如此下去,势必有一天会认了这李员外当自己爸爸。想到此处心里一阵阵的揪心。正思无计,便想起了那小姑娘来了。心道:“此计两全其美,我何不用她一用。”晚上时分刚要上床睡觉。岂知躺下来才知那被褥湿漉漉,好似被弄上了水。但闻一股骚臭气味,却哪里是什么水,明明就是尿嘛。秦悦不用他想便知是那紫铃儿所为了。他却并不恼,以牙还牙人之常事。若是自己碰了钉子也会如她一般。是以当夜席地而睡。 次日他起得极早,果不出他所料那紫铃儿果真来看他。秦悦装成无事一样,那紫铃儿只将他的屋子看了又看。眨眨眼睛道:“你睡的好吗?” 秦悦道:“如此锦衣玉食焉能不好?” 紫铃儿试着摸了摸他的被褥果然碰了一手尿。紫铃儿面露恶心之意道:“哇,我上你当了。” 秦悦道:“害人终害己。我可没叫你去碰。”紫铃儿更是不服他。看他眼神更加不对。 秦悦不想与之结仇便道:“我认输了好不好?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叫秦悦。以后咱们两个就是朋友。我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你有什么好东西也给我好不好?”说着便将李员外送他的锦玉递到了紫铃儿的手上。 紫铃儿倒也十分有气节看也不看便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悦心里好笑,不知道她这句话却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从这么个小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倒另有一番情趣。秦悦道:“那你要如何?” 紫铃儿道:“除非你能抓住我。” 秦悦纳奇道:“抓住你?我与你没怨没仇干什么要抓你?” 紫铃儿道:“不抓我也行。你既已说咱们是朋友。便给我笑一笑如何呀?” 秦悦冷冷的道:“不能。” 紫铃儿扮个鬼脸给他道:“那你如我这样总成了吧。”秦悦若是依着她的样子做了怕是要跟僵尸无异了。秦悦不喜,便道:“我抓你好了。” 紫铃儿笑笑道:“你抓我?嘿嘿!好笑,好笑。”秦悦伸手过去,本来他的手法也够迅捷,岂知那紫铃儿比他更快。竟是连她衣角也没碰到。 秦悦道:“你会功夫?” 紫铃儿笑道:“抓住我才告诉你。”秦悦忙就施展开九牛二虎之力。岂知就在那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那紫铃儿竟如泥鳅般的钻来钻去,只有她碰秦悦的份,却哪有秦悦碰他的份。秦悦累得一身大汗,只是抓他不到。他停住道:“你赢了。” 紫铃儿拍手大叫道:“没想到你也有输给我的时候。说吧。什么事求我?” 秦悦道:“也说不上是求。大家各得其利倒也算公平。” 紫铃儿道:“你倒说说如何个公平法。” 秦悦道:“我再给你样东西,你便答应给我做一件事如何呀?”说着秦悦从兜里拿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那紫铃儿的手里道:“你看如何?” 紫铃儿拈在手里掂了一掂道:“凑和了。你说。” 秦悦道:“这府里的大体情况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紫时,只要你想方设法弄出些响动出来。让府里的人认为是刺客便行。” 紫铃儿打住他的话头道:“哦,原来你不愿在这府里头。” 秦悦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紫铃儿故意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这个事情有点困难,一定要多些酬劳才行。这样好了,再把你脖子上那个长命锁给我就行了。”这紫铃儿果然不愧是个鬼手,竟连秦悦这东西也想要。这东西本不甚重要但却意义非凡。他看着这东西仿佛便又见到了昔日的妈妈,她在那里坐着为自己做着衣他,一针一线的缝补着,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她。那念头只在秦悦心里一闪,便即逝去。取下那长命锁来道:“给你。” 紫铃儿拿在手里甚是开心,秦悦只待今天紫时。他已经在这府里住了好多天天,他之所以要这么急着离开这里,一是怕自己真的被那李员外所感化,二来也怕自己报不了那贝先先之仇。 第六十七章 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正到紫时时分,果然如秦悦吩咐的那样。府里真的乱了起来。有好几个人同时惊叫了起来。李员外蹭的一下窜了出去。秦悦看得分明,心里窃喜。按照自己的打算他便要从后门溜走,岂知那里却有十多个人在那里巡逻着呢。心里叫苦,秦悦灵机一动。便就喊了一声:“刺客在这。”那几人闻声而至。那后门便再无他人把守。秦悦一跃而出。欣喜之情实难言喻。他狂跑一阵,直到了十里以外。秦悦想便是他们发现自己逃了也定然追对不到。心下稍宽便就卧倒而睡了。 一觉醒来。视其左右,锦被花团,却不是那李府是什么地方。心中纳奇:“我昨天不是逃了吗?”刚这么一想那紫铃儿便就敲门进来。她将脸盆端到秦悦身前道:“公子,洗脸了。” 秦悦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紫儿道:“公子说笑了。你不在这里却在何处?”秦悦看他两只眼睛低溜溜的乱转,他看人知面想便是这紫铃儿搞的鬼了。当下也不说破。吃罢早饭便就来了那紫铃儿的房间,岂知他正从一个大盒子里数元宝呢。秦悦一想才知原来这紫铃儿是两头丰收,先假意让自己跑了。她轻功好得很要追自己自然是不费力气的。看到自己落脚之处再来报信,这对于她又有什么难的。那些侍从半夜便点了秦悦的昏睡穴,从那地方又移进了这李府之中。因此秦悦一点不觉。秦悦本想此计必成岂料坏在这紫铃儿的手上。他知恼也没用,是以当下只当无事发生。 晚饭时分,李员外邀秦悦在那凤尾亭喝茶。没想到那紫铃儿也在当场。秦悦对她知之甚详,只要他对那李员外说上一句半句的坏话,那紫铃儿立刻便就得向他求饶了。可秦悦不愿那样做,他对女人一向仁慈。 李员外望着幽幽青竹笑笑道:“你可知这竹的妙处吗?” 秦悦道:“韧。” 李员外道:“说的好。我就欣赏你的韧。” 秦悦道:“蒙员外谬赞我担当不起。” 李员外道:“世上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我都见过不少。可却没有见过有一人如你这样的。” 秦悦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员外只是没见过我这样的人罢了。”他两个说起话来倒好似是两位武林高手在谈论武功一般,众人皆不知他二人是何关系。紫铃儿上前道:“员外,茶凉了,我再去温一温吧。” 她手指刚刚碰着员外身子,李员外反过一手,将那紫铃儿制了住道:“你敢在我面前耍花招吗?” 紫铃儿吃痛竟然哭了起来。嚷着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秦悦本不想相拦,让她吃吃苦头也好,哪知她竟哭了起来,心里哪里还忍,道:“员外且放开她吧。” 秦悦只说了那么一句李员外便道:“好罢。你说放那便放得。你手脚再敢不干不净,我剁了你的双手双脚。” 紫铃儿被他抓个正着,那些侍女也都看得十分明显。掩泪羞愧而去。秦悦心道:“总算是让你碰了个钉子了?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了?” 两天下来秦悦都在苦思该如何逃了这样的深层大狱。可是一直都没什么结果。想来无事便就寻着紫铃儿去了。岂知他的房子里空空的早没了人。上下打听才知原她被李员外关进了柴房。秦悦深替她不服。 夜里秦悦左想右想始终睡觉不着。穿好衣服信步踏出门去。他走出那东厢,那李员外竟丝毫不查。秦悦疑心,想那李员外绝不会容他这样轻易溜掉。秦悦掉头去李员外房中查看,哪知他人已不在。左右寻他也无他的人影。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索性便再叫上那紫铃儿。 他悄悄进了到了后院,见那柴房果被锁头锁住。秦悦转而一想:“我何必为她在这徘徊,待那李员外查觉后我便想走也走不脱了。他悄步而去,岂知却被那紫铃儿查觉,她在里面道:“是谁?” 秦悦不答。紫铃儿道:“是秦大哥吧?你快救我,闷死我了。” 秦悦想了想道:“你以后莫再偷东西了我便放你出来。你若仍是那样,我便不救你了。” 紫铃儿怒气上涌,气忡忡的道:“你走,你走,就让我在这里闷死吧。”说着说便又哭又闹起来。秦悦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用力去扭那锁头,竟是想不到自己内力已然颇深。想那多半便是易筋经神功之故。那紫铃儿看他道:“你不是说不救我吗?说了不救还要救我。我可不领你的情。” 秦悦道:“不要待在这里了。我也要走了。”当下秦悦理也不理她便就走去。那紫铃儿却是悄声跟在他的身后。秦悦自然知晓。原想等他们两个出去了,这紫铃儿自然会离他而去。哪想得到这紫铃儿便好似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想甩都甩不掉了。 秦悦回头看看她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紫铃儿道:“谁让你非要救我,我不跟你跟谁呀。再说了,怎就是我跟你。你去的地方,若跟我不是一路,我也未必跟你。”秦悦想着好笑,却也不忍点破。中午时分,他们路经一家小客店。紫铃儿一拍秦悦的肩膀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请你吃顿饭好了。”说着便拉着秦悦进了客栈。 秦悦现在肚子早饿得乱响了,他正巴不得吃饭呢。只是他身上分文没有。如何能进店里吃饭,听那紫铃儿说话自然是分外高兴。她领着秦悦往偏角上一坐便嚷了起来道:“店家,快上菜。”秦悦看他模样好似摆了一副大小姐的样子。秦悦心里好笑却道:“你身上有钱,却不想终有花完的时候吗?你还是省着一些吧。” 紫铃儿回头看了看他也不以为意只道:“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酒足饭饱。那紫铃儿假说上茅房,便就偷溜出去。过了许久也不见那紫铃儿归来。秦悦知定是她已然跑了。心中来气,可若此时便走定会叫那店主查觉。心中一时无计可施。左看右看,突见一位阔少正在自己附近。看那人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秦悦嚷着道:“店家,上酒。” 秦悦取了酒壶便到了那阔家公子跟前道:“一个人吃饭有什么乐趣,不如跟我一块喝酒。” 那阔家公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秦悦坐了下来道:“你是瞧不起我了?也好,你爱喝不喝,你不喝我自己喝去。”就在两人交身的那一刹那,那阔家公子的钱袋已然到了秦悦手上。 秦悦回到桌前马上大嚷着道:“店家,结账。”那店家跑过来道:“小爷,一共二两银子。”秦悦从钱袋里数了二两银子便就给那店家。马上又道:“那人的账我一并给结了吧。”说着便又拿了银子结了那阔家公子的饭钱。他一出来便发现紫铃儿在那里咯咯的发笑。 心里气恼质问她道:“你还敢笑。你做的好事。”紫铃儿眨眨眼睛道:“原本以为我偷的本事天下无双,可现在看来我还及不上你一分一毫呢。” 果如那紫铃儿所言,秦悦偷的本事却有独到之处。非旦他手脚甚轻,而且他曾经为杀手,懂得什么是攻心为上。他若是当起大盗起来,那自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秦悦道:“我不偷。” 第六十八章 夜探 紫铃儿道:“那你刚才又是什么?” 秦悦道:“那是你逼我的。” 紫铃儿道:“还不是一样,偷就是偷。嘻嘻!” 秦悦道:“我告诉你不许笑。”紫铃儿道:“我偏笑,小哥哥我知道你脸上虽然严厉可心却好。你定不敢打我。”说着便更加在秦悦面前肆无忌惮起来了。 秦悦摇摇头道:“以后我不偷,我也得看着你你也不许偷。”两人相携而去。 他们走了大约三四天的功夫便听江湖上传闻大盗李权的事情。据说那李权十年前是个通天大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近些年来却不闻他在江湖上走动。原那李权已然行入正途做上了正经买卖。他为盗那么多年积蓄颇多,这做起生意来自也是一把好手。他本是好好的活着却不知为何遭了别人毒手。秦悦正听着纳奇,紫铃儿突然露出个诡异的脸色对秦悦道:“你猜那李权是谁?” 秦悦摇头示意不知。紫铃儿笑笑道:“亏你还在人家的府里住了那么许久。”秦悦猛然惊想,原来那李权正是那李员外。他对秦悦并无半分亏损,实说起来他对秦悦只有恩情。秦悦又听那些人说了一阵。那李权死后,经那杵作验尸查明李权是因身中剧毒而死的。依此来看必是家人所为,而一直照看他起居生活的便是那管家了。是以知府断定此案必是那管家所为。管家自认杀人之罪。 秦悦想也不想便道:“铃儿,你在这等我,我去几天就回。钱在包裕里。够你吃几天的了。” 紫铃儿道:“就你多事,我早知道你定要回去就不告诉你了。” 秦悦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若有难我也定然如此着急。” 那紫铃儿道:“好好好,我不怪你。只是你得带我一块。说不定有些事我还可以帮你呢。”两人计议已定便又朝原路返回。秦悦看那官府告示已然贴出,上面说那管家谋财害命三日后菜市场问斩。 秦悦问:“铃儿,你信管家杀人吗?” 紫铃儿想了一想道:“我自然不信,但他已招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秦悦道:“就不会屈打成招吗?管家对李员外忠心不二,绝不会是他杀人。铃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我逃出去的那晚,好似那李员外根本不在府上。” 紫铃儿道:“依你说来好像是。不过那又说明什么,说不定他跟我一样出去偷东西去了。” 秦悦道:“白天我们两个小孩子什么都查不出来。晚上我们再去瞧瞧。” 待至夜晚,秦悦跟着紫铃儿悄声来到了李府,那时李府已然被封,一应家丁全被逐走。秦悦知紫铃儿轻功高强便道:“你送我上去。”紫铃儿提着他双脚在地上一点便就上了墙头。紫铃儿再一个纵身便就自己跃了下去,而秦悦却小心而下。动作甚是狼狈。 秦悦看她发笑也不以为意。他们两个进到了那李员外的房中查探,原那李员外的房子也十分简单。不过一榻一桌而已。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的东西了。秦悦左看右看,丝毫不觉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突然那紫铃儿叫了一声道:“看这是什么?”秦悦移灯过去。见那墙壁之上好正有一个黑掌印。秦悦看着那样的黑掌印想了一想马上道:“这是五老三留下来的。难道李员外跟无情掌五老三也有过节吗?” 紫铃儿两只眼里闪着光亮,道:“你知道?” 秦悦道:“以前见过他一面。我伤了他左臂,但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我猜他一定跟这李员外的死脱不了干系。铃儿,你看如何?” 紫铃儿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咱们还得往别处瞧瞧,说不定那凶手还留下了什么别的痕迹了呢。” 秦悦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又把那房间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才往别处房间而去。他们把那李员外住过的房间都看了一遍始终不见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秦悦想了想便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找那五老三吧。” 紫铃儿道:“就我们两个小孩子吗?” 秦悦笑笑道:“对,就我们两个小孩子。”秦悦知道那五老三并没走远。他那人极是好色,如果他所猜无错的话,定是在附近的哪个烟花馆里。这紫铃儿便是充当了秦悦最忠实的信使了。她轻功那般高量来要查探一个人的下落,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秦悦在客栈里夺着步子,等得好不心焦,他一边盘算着李员外的死一边想着那凶手的真实目的。 “你等急了吧。”说话的正是那紫铃儿。说话间已然到了屋子里面。他端起茶杯来便大口大口的往下灌。 “到底怎样?” 紫铃儿摇摇头道:“一无所获,我看你定是猜错了。他不在城里。” 秦悦想想道:“若然那五老三是凶手的话他定然不会走远。” 紫铃儿道:“那却是为何?” 秦悦道:“若我是凶手,看见有人当了我的替罪羔羊,我便得一定瞧着那人死了才肯离去。再说了那李员外的家财何止千万,谁不想得其一二。但那李员外也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定是把宝物藏在了什么地方。那些江湖上的人一时半会也寻找不到。我想明晚咱们再去那李府探探定会大有收获。” 白天两个人便躲在客栈里呼呼的大睡起来。待到晚上,便来了精神。两个人照着原先的法子又进到了那李府之内。秦悦料定在这李府之中必有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对那紫铃儿道:“咱俩儿分头行动。” 紫铃儿道:“一个人我怕。”秦悦拿他无法,只得一块去了。正行间,闻一股阴风扑面袭来。紫铃儿反应奇快一把将秦悦拉进屋子里面。随后便听见外面乒乒乓乓兵器相撞的声音。秦悦透过窗户望去,只见那拼斗双方使的均是长剑。一人蒙面,而另一人却很大胆只穿了件平常衣服。 秦悦一看那人便知是那五老三了。看那五老三的剑法,精僻独道好似更在他的那一路阴掌之上。不知他何以在这地方出现?两人过上五十余招,胜负未分。秦悦看得阵阵心惊,想倘自己果真被他们发现的话那可真得要小命不保了。听那蒙面人道:“五老三,你去而复返到底是什么意思?” 五老三却道:“阁下去而复返却又是何意?” 蒙面人厉声道:“五老三,你的本事我知道。而我的本事你却未必知道。我实话告诉你好了。这事你若想管必是死路一条。” 五老三冷笑一声道:“若是别的事我冲着您的金面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事关老大我就不能不管这事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五老三有恩必报。昔年蒙受老大活命之恩,我这条命是他给的,我绝不能让你这凶手逍遥法外。看剑。”他一招出手,使的便是那连环残剑。 第六十九章 救人 那一路剑法一气使出有若奔洪之势,蒙面人武功虽也有颇有独到之处,但这时见了这剑也不禁倒退数步。正在那五老三大进之时,忽闻一股力风从天而至。那人速若流星,五老三岂能躲过。身受一掌。五老三看着二人甚是绝望。先一蒙面人道:“五老三,你至死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五老三道:“我低估你了。我原本以为你的武功并不怎么样?谁想……唉,都怪我太大意了。” 秦悦心道:“你大意之处何止一处。若是当年你不是对我大意,你何必失了这左臂,若是你左臂还有的话。纵再有两人与那蒙面人一伙,凭着你的‘袖里藏刀’的本事,他们也难碰你分毫。” 后一蒙面人道:“老三,老大生前就说过你的。你原本不该就那么粗心大意。” 五老三道:“嘿嘿。凭你这小贼也敢来教训我吗?” 后一蒙面人怒气勃发,便要一掌毙之。那先一蒙面人道:“四弟,何必心急?老三,咱们只问你一话,你知不知道那东西在哪?” 五老三忽然大笑起来道:“你问我?别说不知,便是知道在哪我也绝不会告诉你们两个无耻之徒。” 先一蒙面人亦怒道:“老三,你说我无耻,怎就不说那李权阴狠毒辣。昔年我们为他做了多少事,可是大事一成他又怎生对我们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吧。若非他看着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你也早已死于他手了。现下你若说出那宝藏的处所来,咱们三人均分,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咱们各不相欠。你看如何?” 五老三笑笑道:“我平时虽然胡涂可也知道其中利害。你少在我身上打主意,今日败在你二人手里我认栽了,可是你两人若想在我身上套出什么话出来,便是看小了我五老三了。” 后一蒙面人道:“二哥,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当真以为咱们找不到吗?我就不信他还能把宝藏藏到天上去吗?我先杀了他再说。” 先一蒙面人道:“且慢。我想他还有些用处也说不定。” 后一蒙面人疑道:“还有用处?有什么用处?” 先一蒙面人道:“四弟好胡涂,大哥生前最喜欢的是谁?” 后一蒙面人道:“云瑶儿。对,宝藏多半便在她那里了。” 先一蒙面人道:“这世上怕只有这五老三能知那人在哪了?” 后一蒙面人想了一想道:“二哥果然好计。那云瑶儿痴情于这老鬼,若然知道老鬼在咱们这儿,她必来无疑。” 先前秦悦曾有愧于这五老三,今日看他受创,便有救他之意。跟那紫铃儿商量已定,便就从后窗窜出。那两蒙面之人闻声而至。秦悦和紫铃儿身法奇快,他们追来之时二人早已没了。先一蒙面人马上惊醒道:“糟了,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了。”回去一看,那五老三果然不在了。他恼上心来不知何处发泄竟是将一棵大树击倒。 后一蒙面人道:“他们必无走远。我们追赶尚来得及。”于是两人纵身一跃便就上了墙头。此时那秦悦等就在这西厢的一个小屋子里。紫铃儿见那二人走了便要出去。岂知秦悦按住他道:“铃儿,别中他们的圈套。他们骗你的。” 果然那二人过了片刻便又出来。先一蒙面人道:“他们果真走了。”二人便就狂追而去。 五老三在地上喘息着道:“小孩,你果真好计谋。若是你再大些,相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悦道:“蒙前辈夸奖,万不敢当。前辈可还认得我吗?”五老三细细的瞧了瞧他只是觉得面熟,但又好像不识。摇摇头道:“阁下是……” 秦悦道:“想五大侠是连断臂之仇都忘了吧。” 五老三身上热血一阵沸腾,便道:“原来是你这恶贼。唉!也罢。今日你救我一命。原是咱们两个扯平了。” 秦悦道:“扯平?五大侠,若非我当日伤你一臂,你今日焉能伤在那两个小人的手里。若说扯平我实是大占便宜。” 五老三道:“事即已成定数又何必再去求证谁对谁错?刚才你能冒险救我岂不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吗?如果我猜无错的话,你便是大哥生前看中的那人了吧。” 秦悦道:“蒙李员外看得起。” 五老三从身上摸出一本小册子道:“给,这是大哥留给你的。” 秦悦接过一看,那本上册子上书“气元归始”四字。道:“这莫非便是李员外的内功心法了吧?” 五老三道:“不错。老大武学精湛,他便是凭着这一套祖传的绝学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你若习了如此神功不出十年,便也可以江湖上小有名气。” 秦悦心笑道:“这功夫再好便如何敌得过那少林的易筋经神功。但这李员外如此待我,此事我焉有置之不理之说。我若不将那凶手绳之以法,我便不再为人。”想到这里便就伤起了神来。 紫铃儿瞧着奇怪上前道:“你怎么了?” 秦悦只道:“没。”紫铃儿与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已然知道秦悦非不愿多说只是他不会多说。现在看他伤心,心里也有不快。五老三道:“小孩,我看你面相龙凤,他日成就必定在我们老大之上。你就不必趟这趟浑水了吧。” 秦悦只道:“不。”他只说了一个字,然而已然很能说明问题了。 秦悦伏了下来道:“五老三,我本已修习内功,多学则杂。我看这本秘籍颇有独到之处,你若学了,或许对你伤势大有好处。” 五老三道:“那是给你的。我不能要。”他摆出一副倔强的模样,便好似是他即使死了也不能学这上面的功夫。 紫铃儿道:“老头,你伤得这么重,不学的话你可知会死的。” 五老三将心一横道:“死便死,我五老三有何惧哉。” 秦悦突然冷冷的道:“哦。原来如此。你不学,那我更是学他不得。” 五老三道:“那却是为何?” 第七十章 探密 秦悦不去答他的话叫紫铃儿道:“我们走吧。这人没安什么好心,表面上看他算个好人,谁知他就不是利用咱两个查探那宝藏的下落呢。我看此人阴险狡诈,咱们两个小孩子可不是他的对手。你以为他真的是受了内伤吗?我却知道他一点事也没有。否则的话他断然不能不学这神奇内功。便是他所受之伤无假,我看这本武功秘籍也并不是真有什么用途。他都不学,我更是学他不得。” 他一边说一边将门拉开,示意那紫铃儿要走。紫铃儿看着那五老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分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之故。但听秦悦说他丝毫无损,焉能相信。秦悦无论何时都只那副冰冷的表情,饶是他跟秦悦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也猜想不出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何。只是知道他为人正派绝然不会做什么坏事。她也只看了五老三一眼便就不忍的跟秦悦而去。 五老三受人之托,焉有如此作罢。怒喝一声:“小贼,你道我五老三是什么人?我五老三说出去的话,那便是铁定的事实。你若不信便可以到江湖上去打听打听,有哪个不知道我五老三一诺千金的。” 秦悦道:“你大可自吹自擂,我们只是小孩,你说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们又不在江湖上混。” 秦悦说这话之时前脚已然踏出门去。在那五老三看来那秦悦便似丝毫不信他。五老三怒上心来倾起一招便就抓住秦悦衣袖。秦悦易筋经虽然修习也只月余,但体内真力已然不少。再加上这五老三受了极重的内伤,他这一抓之下便再也使不上那浑厚内力出来。竟是被秦悦一挣便就脱开了。 五老三竟是不信这样的小孩能把自己震开,料定这孩子真有本领。当年与他相逢也不过说了他一句小娃娃便就被他斩断手臂,现在想来他果真非一般人物。想那李权既如此看重于他,想他必是有非凡之才,当下为了报李权活命之恩说什么也得将这本秘籍传了他。大声道:“好,你要怎生才要信我?” 秦悦道:“你需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不愿意练那功夫,我便更不愿意去练了。因为我本就不知道练了那功夫什么好处。哼。铃儿,我们休再理这疯人。”说着便又走出去。 五老三道:“慢着。你说这书上功夫是假,我倒要让你看看是不是假的。我先练来你看。”说着便打开一页来照着上面的招子练将起来。秦悦小计已成,见他练那上面功夫脸色已复大半,便知那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竟将他的内伤疗好了大半。紫铃儿拍手叫一声:“妙。” 五老三才知上当,待要不学却又不行。只得道:“我五老三纵横江湖几十年却没想到今天栽在你们这两个孩子的手里。” 秦悦道:“大侠且稍养伤,待我去将此事查明真相。再来向大侠禀明一切可好。” 五老三道:“我都未知那事情真相,就凭你个小孩子焉能查出些什么。别说你对这其中的纠葛一点不知,便是你知道你就能解得开这其中的许多迷底吗?” 秦悦听他所说似是知道其中一二便就道:“那便请大侠略加指点可好。” 五老三叹一口气道:“原本说来这件事不该让第三个人知道。可是现在想来却不能瞒了。我与大哥等四人都是江洋大盗。自然也包括刚才伤我的那两个黑衣人。其实他两人说的没错,大哥心狠手辣,对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是如此。我们做事稍有不顺他的心思,他便对我们拳打脚踢,有时候甚至要把我们打得成了重伤才肯甘心。他武功高强我们当中谁也不敢说什么。只那恨越积越深。每次劫来的财物我和二哥四弟做得最多然却分得最少。大头都让大哥占了。我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一次,大哥派我外出办事。我却遇见了云瑶儿,她本来是京中名妓,岂知我一看上她就被她的美色所迷倒。男人吗?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不做江洋大盗跟她一起该有多好。于是我花了银子跟他共度一夜,岂知我酒后吐真言。她将我的话全都听了去。她知道了我们的不少秘密,我本想杀她。可我下不了手。她又逼我与她私奔然后再趁机夺回大哥手里的财宝。当时我想大哥既然对我三人都是那般的心狠手辣,我杀了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就答应她了。岂知我跟她一起不到三天便被官府抓进去了。我们四人早就被官府通辑,他们一应查实便要砍我的头。那时候我便想一定是那云瑶儿搞的鬼,不然的话谁会想到我的所在。正在我问斩的那一天,大哥领着一帮弟兄把我从虎口里救出。从此我便对他感恩戴德。又过了一年有余,那云瑶儿竟然找到了我们的老巢所在。大哥对他一见动心,便收为了压寨夫人。大哥不在时,那云瑶儿时常对我虚寒问暖,以致二哥和四弟都误会我们之间有着什么。其实似她那般毒蛇心肠我焉敢再去碰她。偶尔我听见二哥和四弟正在密谋杀害大哥,大哥虽无义于我们。但再怎么说他也救过我的性命。于是我便向大哥把他们告发。大哥自然是放不过他们,至于大哥如何处置了他们我就不知了。只是我自从那一次后就再没瞧见他。大哥以后行事也越来越少的用得着我。可惜我一身武功却无用处,一气之下也离了大哥。谁想做恶做久了,便想做起好人来了。于是我到处行侠仗义,心里倒也颇为踏实。几十年来我从未遇见敌手,只那一次被你伤了左臂。上个月前我得到大哥书信,信上说他有要事相商。我快马加鞭三天就到,哪知我到这之时大哥人已不到去向。那本秘籍是大哥托人给我的,他说让我把那本秘籍转给一个叫秦悦的人。我细细打听才知原来那秦悦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我知大哥很少传功于人,他既肯传这功无想这秦悦必有非凡之能。是以我一看见你机智百端便知你必是大哥所说的那秦悦了。” 秦悦细细想来,若这五老三所说果真不假的话,那么此事必有重大隐情。那二哥和四弟一口一个宝藏的叫着。想来他二人也多半不是杀那李权的凶手。若然他们真的有能力杀得了那李权,他们焉能不问出那宝藏之处。杀人凶手到底是谁?突然间一个想法突然在秦悦头脑里显现出来:“或许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凶手。”秦悦见识过这李权的精明之处,上次那紫铃儿的偷盗之术被他瞧破。便已很能说明问题了。而他又托人将这秘籍转与秦悦,这便说明他早就料到会有大敌来扰。他未卜先知,焉有不逃之理。秦悦当下会意,只是不对那五老三明言,心里却感觉到这件事如此深奥,想它背后定有高人相佐。秦悦实是想不出来连李权那样的大盗都怕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秦悦道:“你看过李权的尸体吗?” 五老三道:“我曾夜探官府,岂知官府守卫森严,我进不去。” 秦悦又思:“一个尸体又何必守卫这般严密,想来这当中必定有鬼。说不定他们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叫一声道:“五老三,你中了别人陷阱了。” 秦悦一拉紫铃儿的手两人已然远去。五老三看着二人身影,脸上不禁露出黠笑之意。心想:“任你机智百端也绝难猜想得出这背后操纵之人是谁?” 秦悦出来那李府便觉此事稍有蹊跷,刚才看三人打斗之时便觉其中有一蒙面人甚是眼熟,好似常见。虽觉如此但也寻不破此间端的。紫铃儿忽然问他道:“你相信那人说的话吗?” 秦悦道:“一半。” 紫铃儿忽闪着眼睛道:“那你还那么信他,我们这就去官府吗?” 秦悦道:“不。我们去证实一件事情。” 紫铃儿道:“什么事?” 秦悦道:“我猜那五老三说的多半不是真话,你可知我为什么不问他那老二老四是谁吗?” 第七十一章 又遇刁女 紫铃儿道:“我哪里知道?” 秦悦道:“我若问了他多半不说。便是说了也多要欺蒙于我。我想只有亲上官府一遭才能真正将这个迷团解开。铃儿,你若是怕的话,先回客栈我一个人去就行。” 紫铃儿道:“你什么话,你敢去我就不敢去吗?不敢去的是胆小鬼。”说着便冲着秦悦笑了起来。 秦悦道:“好。咱们一起去。不过到时候你也得做点事。”紫铃儿点头答应。他们又走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知府。看那高楼大坎实难跨进,秦悦想若是强攻定然不行。唯今之计只有兵行险招。于是对紫铃儿道:“铃儿,你会放火不?” 紫铃儿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没听见他所说是何,疑道:“放火吗?” 秦悦道:“没错。就是放火。” 紫铃儿道:“我没放过火,但是我可以试试。” 秦悦道:“好吧。这是火折,你现在就去。记得快去快回,莫要让人发现了。”看着那紫铃儿一跃而上,知她轻功凭着那些官兵的三脚猫功夫还抓他不住,更何况他只放一把火便就马上出来。 岂料那紫铃儿刚一进去,便又窜了出来。紫铃儿不等秦悦追问便道:“我不杀人,万一烧死人怎么办?那是要吃人命官司的。” 秦悦道:“你在柴房放火,烧不死人的。你放心好了,若是吃官司我替你顶着。”紫铃儿可不及秦悦,秦悦不是孩子可那紫铃儿却是。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听得院内大喊救火之声,秦悦才知那小丫头果然成功了。只不知道她何以还不出来。突然秦悦心间怦然一动:“莫不是那丫头被抓住了吧。这可糟了,我怎生才能救她呢。” 想也不想便就也寻那进府之路。正巧在后门偏左之处有一个狗洞子。秦悦从其而入,见里面火光四起,心想:“我只是叫他放一把小火又何必把火搞得这么热闹。” 秦悦向里走了几步,但见地上有四五具死尸心中一动道:“果然有刺客来了。不好了,铃儿真有危险。”他夺步而入,这下动作快了何止一倍。幼时可以不顾性命的杀人,现在却是想纵是把性命送在这里也得救那紫铃儿出来。转了几转便到了一处长廊,见地上正有一火折,却是刚才秦悦给紫铃儿的。他更无怀疑,那紫铃儿定是被抓了去。再往前小走几步,便听见前面乒乒乓乓的打斗起来了。他知道高手知觉性甚高即使自己一声不出,那些高手凭着秦悦的呼吸之声也能准确无误的辨出他的方位来。因此秦悦不敢轻进。 又想那紫铃儿定不在此,轻轻退后几步便就又向别处寻去。待至后院,忽听一声:“有刺客,在那边。”正有三四名官兵朝着秦悦而来。秦悦更不打话,奔跑起来。这一跑便到了后院。他进了一荒僻之地,看那里荒草颓败便知很久没人住了。觉那些官士走开了便就出来。刚想走开,却听一人道:“外面有人吗?快放我出去。”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秦悦登时心里欢喜无限,似那样娇小的声音不是紫铃儿可是谁了。只是秦悦不知他何以被那人关进了这地方。刚要上前,岂知门前有铁将军把门。秦悦一扯那锁头登时断开。他叫一声道:“铃儿,你没事吧。” 他月光之下他只看了那人一眼便知那人绝不是什么紫铃儿。那小姑娘似乎也听着那“铃儿”之音,但觉与她姓名不对,两只眸子也开始闪了起来。那小姑娘反问道:“你叫我吗?” 秦悦在仔细瞧了瞧她,那小姑娘虽然较之紫铃儿还小,但是他脸上粉嫩之色却更是明显。一对小眼珠似乎活了一般,不停在在秦悦身上搜来搜去,好似是在找寻着什么猎物。她身上虽然破烂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古怪香气,真惹得秦悦舒适无比。秦悦闻过的香气着实不少,可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这一股自然怡和之气却还是第一次闻到。你闻了第一次便想闻二次,便好似吸毒一样。两只手手紧坚握住,脸上突然寒光登现。啪的一声,竟是朝着秦悦脸上狠狠的敲上了一拳。 秦悦吃痛竟被打出鼻血来。小姑娘质问他道:“你们到底把我爷爷怎么样了?” 秦悦捂住痛处道:“什么你爷爷?”他说话虽然仍是冷冷冰冰的,但带上鼻音好似温柔了许多。 那小姑娘险些笑出声来。怒声道:“你还装蒜,看我不打烂你。” 说着便又起身要打。秦悦有了防备侧身避过道:“你别误会了。你好好说话,我到底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小姑娘道:“你还敢抵赖吗?若不是你们把我爷爷藏起来,我怎么会找不着他。” 秦悦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抓爷爷的那人。” 小姑娘道:“你不是?那你是……那知府不是你爸爸吗?否则的话你怎么会在知府里出入自如?” 秦悦道:“我看你……”正说到这儿,便听外面有走动的声音。秦悦不用他想便知是那些官兵搜到这里来了。他敢上一步,制住那小姑娘的穴位。两人一起趴身在床底。那四五名官兵进来一看没有,便想定是已经逃了。喝一声道:“快去报告大人,那小姑娘逃了。”秦悦看他们走后,想解开那小姑娘穴位但马上又想若是此时给她解开的话,她定要大吵大嚷起来。于是当下便负他而行。 秦悦想便是那紫铃儿落在他们手上一时半会也定然无碍,两人从狗洞而出。岂知两人刚刚出来,那小姑娘身上的穴位竟然自己解开了。那小姑娘倒也凌厉得很,死死的咬住秦悦的后心不放,那小姑娘料定这秦悦势必大喊其痛哪知秦悦竟是丝毫反应也没有。不是他没有反应,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不会大叫,更不会“哎哟哎哟”的喊疼。那小姑娘想只要是这秦悦不喊其痛便不放口,他越来越使劲,秦悦既不试图拨弄开她,又不向她求饶。最后那小姑娘只得放口,怒声道:“原来你这人是不怕疼的。怪人。” 秦悦把他放下来道:“你内功不错。”那小姑娘看他后背上流下血来,心有不忍便去替他拭去血渍。秦悦道:“不用了。你先随我回客栈去,明天我替你打探你爷爷的下落好不?” 那小姑娘道:“你会有那么好心?” 秦悦道:“那你说我为什么就不会有那么好的心。不然你现在就回去,看看找不找得回你爷爷。” 那小姑娘道:“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你若找不回我爷爷我定还要咬你。”说着便大步踏前。秦悦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那小姑娘见他不走,叫他一声道:“你还不快来?你不带路难道要我自己走吗?”秦悦走上前来。他一颗心只想着那紫铃儿到底去哪了。 突听那小姑娘道:“喂,你叫什么?” 秦悦道:“秦悦。”那小姑娘似是自喜自得起来,好像是得了什么大宝贝似的。秦悦看她欢喜,自己也高兴。只不知道要如何让这身前的小姑娘也知道自己也正高兴。那小姑娘又突然道:“我怡蓝蓝可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却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你若对我真诚必要问我‘请问姑娘芳名?’” 第七十二章 又遇杀手 秦悦听着好笑却也照着他的模样做了,只是没有她的表情那般丰富。怡蓝蓝一看他那般生硬模样便道:“恶心死了。你一点不好玩。” 秦悦道:“我是不好玩,以后你可以去找别人玩。兴许我还可给你找个姐姐玩呢?” 怡蓝蓝道:“真有姐姐玩吗?那可好了,我自小便盼着有个姐姐陪我,却没想到至今没有。姐姐在哪?”秦悦却不作声了。因为他已没有什么好作声的了。 他看了看那小姑娘道:“以前没有陪你玩的吗?” 怡蓝蓝道:“就爷爷一个人,他虽然疼我却总也不愿跟我玩。他总说我那叫疯。” 秦悦脸上不禁动容。怡蓝蓝眨着眼睛道:“你这便算笑了吗?”秦悦也感觉到脸上真的有如笑了一下。他试着再去动一下,可是现在却一点都不可能了。或许那已是他笑得极至了吧。 他又看了看那小姑娘道:“算是吧。以后你们去个没有江湖的地儿。好好的玩,谁也不理。” 怡蓝蓝道:“我偏不,我要闯荡江湖,做个女侠。” 秦悦心里笑他。她何曾知道什么是江湖。秦悦抬了抬头,见他们的正前方有一伙黑衣人。那黑衣人目光所视之处正是秦悦。秦悦一与他们目光交投便就知道这些人必是杀他而来。那是杀手,天龙山庄的杀手。秦悦叫一声道:“蓝蓝,去福来客栈天字间。我一会就到。”说着便就推了怡蓝蓝一把。秦悦实不知还能不能逃了这群恶魔的掌心,但他知道的是他必需让他身边的人安全。不管是紫铃儿还是身前的这蓝蓝他都必需保证他们童年的完整。 秦悦看着那些杀手转眼间便至,秦悦脸上冷冷的并无任何表情。本来那些杀手见人便杀,那怡蓝蓝他们看得也够清切,只因独霸天高金悬赏秦悦的人头。是以这么多的杀手都看中了秦悦的这一颗人头来。其中有个女子,那女子的娇纵模样在秦悦面前一现。他几乎不用眼睛去瞧便知那人是阿敏了。阿敏笑笑道:“事隔两月,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却不知道这回可还有没有什么贝先先给你打前阵了?” 秦悦道:“不必。”他从来都是寡言少语,但这性子只有阿敏等少数几人知道。其他的杀手大多都是新手只是从独霸天那里知道世间第一号的杀手仍是秦悦。只因没有人能制服得了他。这些杀手知那独霸天的厉害之处,想那秦悦身为一个孩子居然可以是天下第一号的杀手,想他手段纵是逊于独霸天一些,也定与他相差无几。是以这些杀手一见秦悦说话无比冷酷便生了怯心。 阿敏道:“别说是你一个孩子,便是你再叫上三五个武林高手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秦悦道:“未必。” 阿敏道:“看来你比那日好似又变了一个人。” 秦悦道:“是。我变了。” 阿敏道:“你变得软弱了。现在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同情,看到了正义。” 秦悦道:“软弱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像你这样的人永不会知道什么是强大的。” 阿敏道:“现在杀你如同踩死一只臭虫那么容易。你信是不信?” 秦悦道:“我信?哼,那么我告诉你我杀你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我不杀你只因我还不想杀你。因为我还不大,还不怎么知道到底怎么玩你。你又信是不信?” 阿敏怒道:“小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我杀你。”唰的一剑挺上。秦悦知道只要他这一剑落实自己实无命矣。他先前看过那紫铃儿施展轻功,他于那心法丝毫不知。但运了上了易筋经的内功加在那身法上,使出来的轻功倒也惟妙惟肖。阿敏怒极道:“你学武了?” 秦悦道:“取我人头赏金千万。只有她一人想要吗?”他这句话正点中那杀手心头。虽然他们常年活在黑暗之中,但这世道谁又嫌钱多的。那十人一挺而上,秦悦不闪不避。岂料那些杀手的剑招各相制住。他们谁都不愿秦悦被别人弄死了。只此一式便有三人因此而毙。 阿敏怒道:“混蛋,他还没死。我们怎倒自己打将起来了。”可事关前途又有谁肯再听她的呢。各人努力向前。唰唰几剑,又有四人倒了下去。转眼间那十名杀手只剩下三人。阿敏看那秦悦毫发未损而已方已伤残过半。恨自己不该轻视了这小贼,然她不知秦悦武功深浅又不好冒进。叫其他人道:“快上。” 那三个杀手刚要挺上,秦悦怒喝一声:“不知死的畜牲,做了人家替罪羔羊都不知道吗?谁不知道我秦悦的厉害,你们敢上,那便就死。你不闻我‘昙花一现’的厉害吗?” 那三人脸上均有变色。他们听说过这昙花一现的厉害,据说只要碰上一点便难以活命。他听人说只秦悦擅使这门毒药。当下谁还敢进。 阿敏道:“这一仗你又赢了。” 秦悦道:“从此我不愿杀人。你们若再扰我,我无奈之时杀人也就不怨我了。你们可知吗?”他说的这话便是让那些杀手摸不清他的深浅,果然那几名杀手谁也不敢轻进。秦悦不再跟他们打话,转身便走。阿敏手按剑柄,想要一击必中。但见秦悦信步所至便似好像一点不担心他们会反扑似的。 阿敏心道:“我一剑刺死他,他难道会躲得过我必杀的一击吗?”但转念又一想:“此人攻于心计,刚才转眼间便杀了我七人,他刚才又说若是出于无奈也只好杀人。那便是说如果我敢杀他他便杀我。他常常是一击毙命。我可不能冒进。”目视其他三人,意叫他们先行动手,那三个杀手经秦悦一点已然明白。谁会傻到去送死呢。但几人均想只要谁敢第一个上去,他们便做第二个上去。岂知做这第二人着实容易,但这第一人吗?他们当中却未有一人敢做。他们直瞪瞪的瞧着秦悦消失在夜雾中了。 秦悦本也是兵行险招,这一“空城计”实是无半分把握。虽说他故做镇定,但一想到紫铃儿和那怡蓝蓝心里便只想着三个字:“不能死。”一念及此全身便开始发颤,若非那几人都怕先死于秦悦之手以他们的锐利眼目又如何发现不了秦悦这细微的变化呢。这次秦悦险中求胜实是用命在博,那些人只要不都是怕死的莽汉,秦悦这一次便要一命呜呼了。 秦悦离了那些杀手便就往客栈赶去,,因为他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知道那些杀手能找到他绝不是什么偶然。心里一想那怡蓝蓝就在客栈里头全身上下就起了毛,觉得自己的一切行动正在被什么人监视着。他快步而至,远远看见那家福来客栈,他看不见半点灯火。他有些怕了,当他进到客栈里的时候才发现地下全是死尸。他惊悚起来,他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但他唯一知道的是杀这些人的那个人所要杀的正是自己。秦悦向里边摸进,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那怡蓝蓝也如那些死人一样的躺在地上。终于他没有看见怡蓝蓝的人,他心里稍得安慰。她并没有死,秦悦冲了出去。怡蓝蓝没有死,那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便是李权还活着,秦悦一直都相信那李权是个极精明的人,没有人会那么轻松的把他杀死。当然他也早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所以他早在秦悦离开以前就隐匿起来了。也许后来的那些日子里跟秦悦生活着的并不是真正的李权。他一开始就生了利用秦悦的心。 第七十三章 真相 秦悦那双寻找猎物似的眼睛,这时开始充分发挥出来作用了。他不仅眼睛好使就连鼻子也是出奇的敏捷,他能闻到数里以外的血腥气味。他跑了一阵,终于听见几点打斗的声音。他寻声而去,岂料两人正在那里比拼。其中一个便是李权,而另一个便是对秦悦花言巧语了一番的那五老三了。秦悦目光所至,正见那怡蓝蓝站在一处,秦悦不打话上去,将怡蓝蓝护住问她道:“蓝蓝,他有没有怎么样你?”但见她小臂之上鲜血涔涔而下人,这哪还有他话可说想定是那五老三所为。心里恼恨已极,他恨自己武功敌他不过。秦悦扯下衣服给她包扎好道:“蓝蓝,不碍事了。别怕。” 怡蓝蓝两眼通红着道:“我爷爷给那个坏人杀死了。”怡蓝蓝所指之处正是那五老三,秦悦这下才看清了五老三的真实本领,他的那一套少林罗汉掌果然非同凡响。想他先前使的武功也不过是演一场好戏给秦悦看罢了。秦悦虽然上当,但毕竟没有上全。只那李权护他心切,先露了出来。若非这位旷世奇盗真的对秦悦生了爱护之心便凭着他们几人焉能寻得到他。秦悦心下担心若然那两人也在此时寻到这李权那可便不易对付了。 怡蓝蓝又哭又闹着道:“报仇,报仇,我要报仇。” 秦悦看他两眼红红肿肿的,心里疼爱无恨,只是不能帮他报仇。劝她道:“以后我自会给你报仇的。咱们先走。” 怡蓝蓝哭声怒道:“你没本事给我报仇,我就不走。” 李权道:“别管他,你先走。凭着他们几人还奈何不了我?” 秦悦知他们几人既然非要引得李权出来又怎么会没有想法子将他制住呢。望瞭望怡蓝蓝一眼心想:“也只能对不起你了。”说着便抱起了怡蓝蓝,怡蓝蓝在他背上大喊大叫起来。秦悦只作不闻。正跑间,忽然两人当住前路。秦悦细看其人,两人中一人便是那李权的管家了。秦悦还没说话,怡蓝蓝道:“就是这个坏人,用药把我爷爷药倒了,然后带走的。打他,他是坏人。” 秦悦晃然大悟了。原来这三个才是那真正的同伙。自他们离了那李权以后便就隐姓埋然,只这老四一直跟着这李权,表面上看来对他忠心耿耿却没想到他是这般的阴狠。秦悦怒喝一声道:“让开一条路,否则让你们血溅当场。” 那知府道:“你可知我二人是谁吗?” 秦悦道:“你可知我是谁吗?” 管家道:“你的来厉我自然是查得一清二楚,那些杀手竟然没要了你的命,倒也算你命大了。不过这一次吗?我要亲手除掉你。” 秦悦道:“有很多人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但是他们却没做到。你今天也敢一试了?”他这一冷语,竟将那管家说得无寸机相让。那管家无言,知他必有非凡之能否则也不会凭着一己之力便将那将那些杀手杀得七零八落了。 知府怒道:“你怕他一个小孩子做甚?”说着便就一掌挺上。秦悦背上有人,身法移动虽慢,但他每一移位都是他准中又准。那易筋经的心法使将出来果真别有灵效。说话间,秦悦已然避开。 知府怒道:“看来还有些把式。再吃我一招。”秦悦知若他仍是如此袭来,自己定然没有活命的机会。当下道:“你也敢来送死吗?成全你了。‘昙花一现。’”那两人一闻昙花一现便如其他人一样连奔带跑,一气退了数十丈。 秦悦负着怡蓝蓝继续前行,知那二人马上又可追至。便夺小路而走,黑夜之中模糊不清,大跑之下便容易跌跤。反正秦悦是跌下了再起,起来再跌,反反复复不知有几多回。将至天明时分,他身上单是那跌伤便有几十处之多了。而那怡蓝蓝初时还是大喊大叫着,可是这时却在秦悦背上安安静静的睡了。无管秦悦吃了多少苦头,只是不让那怡蓝蓝受一点伤。这时候正看前面有一茅草屋,全身筋疲力尽便想到那里歇息片刻。岂知将置门前,一块大石头顶而过,正砸在他脑门之上。听屋里有人道:“砸中了。”秦悦看那人开门出来,明眸浩齿的却不是那紫铃儿是谁了。正在这时里面又有一个小姑娘道:“紫姐姐你打错人了吧?”秦悦努力睁睛,可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多时秦悦才慢慢醒转过来。他揉揉眼睛正见有三个小孩子正大大眼睁圆的看着自己。秦笑笑道:“我在哪呀?”紫铃儿道:“你没事了。”秦悦本已欢喜但瞧那怡蓝蓝脸上忧思不断,对他道:“蓝蓝,你怎么了?”紫铃儿道:“人家爷爷死了自然伤心。”但马上又关心秦悦道:“头上还痛不痛?”秦悦道:“我根本就不知道痛,何痛之有?这是什么地方?”紫铃儿道:“这是李权的私宅,平常时候很少有人来的。你在这儿好好的,没有人能寻到这里来。” 秦悦看那怡蓝蓝慢慢走了出去。也跟着出去了。但瞧屋外一个墓碑上刻着:“祖父仙如鹤之墓。”秦悦自然知道这仙如鹤是谁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仙如鹤竟是怡蓝蓝的爷爷。秦悦也伤起神来,暗然道:“有的人虽然死了亲人朋友,但至少有人关心爱护过他们。有的人虽然亲人朋友都在,可是无论怎么样他的朋友和亲人都绝不会关心他。有的人只知道自己伤心却怎知不懂得伤心的人更加痛苦。”秦悦最后摇头道:“世事本就变化无常,又岂是你我所能预见的呢?”怡蓝蓝登时抬头看他,扑在他身上道:“爷爷死了,爷爷死了。”秦悦道:“我会保护你们,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时听一人怒声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护得了他们。” 秦悦与他们序谈一番才知事情的大致情形。原自己只不过是李权的一个棋子而已,然日久生情,李权真的是喜欢秦悦这人,在秦悦逃跑的前一天晚上那李权便已经走了,在府里坐镇的只不过是他早已安排好的一个替身而已。等那五老三一伙来杀李权之时,他早已逃了。他们杀死的只不过是那个替身而已。然而那五老三阴狠至极,查知杀死李权是假便想诱那秦悦归来于是便大作文章,他知秦悦闻知此事一定会回来。果不出他所料秦悦果真回来。先前在那李府的打斗只不过是给秦悦的一场好戏罢了。秦悦自那时便已被他们盯住。他们想只要秦悦一出现那李权多半也会现出身来。只是他们不知那李权会真心护着这秦悦。而李权此举也是大出秦悦所料。 那仙如鹤本是和孙女在野外闲居,却哪知得罪了当地知府。那知府知悉他便是名噪一时仙如鹤后便对他大献殷勤,仙如鹤自然知道他是想学自己的高超武功。然而总是对他置之不理。知府见是如此便有杀他之意,但又知那仙如鹤武功奇强一般毒药又如何能伤得到他,于是遍访天下寻得“九死一生”的毒药,这毒药只要服得一点便可内功全失。那知府见仙如鹤武功全失便就将其制入府中,岂料他软硬兼施也不能令这位武之前辈开半句口。怡蓝蓝寻到知府找爷爷却被他无故困起。恰巧此时又生了那李权之事,知府无瑕再顾此事便先将此事置在一旁。仙如鹤知孙女身入险境,硬要出去,知府施暴不料竟将那年迈的仙如鹤活活打死。此事正被那李权碰个正着,他见那仙如鹤是一代武侠,便收其尸好生安葬,李权一生为恶却没想到老来为了一两件善事而枉自送了性命。 第七十四章 解恨 秦悦想到此处又道:“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这时听一人怒声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护得了他们。”其实那人说话之时已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抛了过来。秦悦一看,那颗人头竟是李权的,那些小姑娘同时闭目,不忍再看。秦悦道:“好手段。但却并不高明。”来人正是五老三。 秦悦看那五老三脸露出了艳色便知就连那知府和管家二人也死在了他的手上。秦悦又道:“凭着阴险一说,你却未必及我一分一毫。” 五老三道:“是吗?我一直不信。”秦悦道:“你昨天不过杀了三人。而我昨天,未费寸力便迫得七人而死。依你看来咱们两个谁厉害?” 五老三道:“我只知道我能杀你。” 秦悦道:“同样我也能杀你。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杀不死我。只因为他们两个不能杀死我。” 五老三道:“天龙山庄有一个传说,他们说秦悦杀人无数,却没有一个人杀得了他一个十岁的孩子。不知道这话是否属实。” 秦悦道:“总有人不信,便总有人会死。总有人会死,却又总有人不信。你的罗汉掌法固然高明,却怎知我的易筋经神功远在你的罗汉掌之上呢。”秦悦说到此处,那两个姑娘一齐将那五老三围住了。这些人中除了秦悦无一人超过十岁,然而正是秦悦给了她们直冲向前的勇气。 五老三道:“凭着你们这几个黄毛小子便想将我击倒吗?我看你们是做梦吧?”秦悦道:“以前我爱做梦。做的梦也挺好,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我不是在做梦。你不会相信正是这样的孩子就可以将你杀死。” “还我爷爷命来。”那怡蓝蓝不管不顾的拍上了一掌。秦悦叫一声道:“蓝蓝小心。” 说话之时秦悦也即挺上,岂知那五老三招法甚快。他一掌拍在秦悦的肩头,秦悦受伤不轻,但见他一掌刚落,再掌又起,秦悦知他那一掌若打在了怡蓝蓝的身上,她必成重伤。秦悦忍痛而上,他右掌起身原是虚势。那五老三先前听他说及易筋经神功。他知这功夫的厉害之处,想若是被他打中了,说不定就要重伤。是以招式一变那一记重掌又向秦悦拍来。秦悦不暇躲闪,取的正是自取灭亡之势。本想自己死期到了。哪知紫铃儿身法一变抓住自己后心,竟是被她提了起来,秦悦便就死里逃生。那五老三实不会想到就是这几个小孩子身上的绝技也是非同小可。五老三恨恨的道:“今天叫你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唰的一声,从背上掏出一把短刀来。秦悦喝几人道:“你们快走,别管我。”那几个小孩同是一惊,秦悦运上内力已然攻上。那一柄短刀,直入秦悦胸腹。秦悦身上吃痛,面无表情,但那五老三却是惊异起来。向后一瞧,先前那柔柔若若的小女孩手上竟有一把匕首,这时已从他的后心而入。秦悦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双手握五老三刺入自己胸腹的手,使他移动不得半分。五老三左手拍出,将那小姑娘打成重伤。当的一声,她的匕首掉在地上。紫铃儿作一个转身便就拣起。这时候任谁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瞬间便削掉了五老三的一只手臂。五老三吃痛一声。知道今日一战再难取胜。双脚在地上一点便就远去。 紫铃儿和怡蓝蓝同是到了秦悦跟前道:“秦大哥,你不碍事吧。”秦悦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又瞧向那地上的小姑娘瞧了过去。对紫铃儿道:“她受伤了,把她移过来。我给他疗伤。”此时秦悦都是半命在身了,又岂可强运功法。紫铃儿和怡蓝蓝瞧了他一眼但见他神如皓月目若星火便就照着他所说去做。 秦悦不顾自己性命便就强运易筋经神功,直到中午时分那小姑娘身子才无大碍。那小姑娘长长舒了一口中气,后向秦悦拜了一拜道:“多谢公子搭救。小女福薄命浅,岂劳公子冒此生命危险,小女子虽是乡下野姑也亦铭感五内。小女子方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秦悦道:“贱姓秦,单名一个悦字。方才若非姑娘百勇机智,我等皆已丧命,今又何提相谢之。吾虽为男子,亦不能如你那般。似姑娘勇力世上之人再无出其右者。” 紫铃儿气愤不过道:“你们都拽什么文呀?一点都听不懂。能不能说两句能听懂的话?”怡蓝蓝噗哧一笑道:“大人说话自然有大人的味道。你小屁孩乖乖站到一边。”紫铃儿怒道:“你……”秦悦道:“别闹。咱们都是生死之交。今日之后咱们就是兄弟。”方云打断他道:“公子此言差矣。是兄妹。男女有别不可混为一谈。”紫铃儿和怡蓝蓝两人对视一笑。那方云话一出口也抿着嘴笑出声来。只秦悦如木人一般,不会笑。 南宋年间,宋金对峙,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蛮人侵我江河,本应奋力抵抭,谁想宋帝赵构苟安半壁江山,毫无他顾。宗泽聚百万雄师,集一腔复国热血,恨近不能安内以报先主知遇之恩,远不能平乱以解百姓之苦,愤慨之情实以难喻,终因志不得尝忧郁而死。死时慨吟: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然后在三声“过河”中悄无声息了。 自古以来忠臣有之,昏君有之,蚀臣亦有之。正所谓是:君,舟也,民,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此乃天数使然,不可违之。南宋之时政治腐朽,正是民心大失之时,金军入侵之时王彦以八字军克之,避其利攻其虚,此乃奇兵胜于无形之中,以挫其锋锐,抿其光茫,砍其尖,削其力,鞭其尾,乱其头,减其势,增其恼,使其大败无有小败连绵,金军虽盛亦不敢小觑我南国之军。又且匪众首领杨么之辈聚匪甚众,虽是国之祸根,然民族大义在先,他不得不行思量。他要百匪同行,金军受挫也多有其故。 金军侵我南国之时,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其罪行依天可诛,随地可灭。他们所到之处,凡见金石要物,财珠锦罗,就一抢而空,南民深恨之。其罪尚不及此,南民多是大汉之子,其数众多。金军入侵之时兀术曾言:“天下间汉民数之无尽,吾享之年定要其变。”因此他所掠之地,汉民大多死难,他所害之民难以尽道。南国乃美女之乡,金军深知,深入其地,见女,美则奸之,纳之,怀之,丑则一刀而就。多有贞女为此而亡,烈女因此而死的。金军之行虽有千万言语,也道不尽他们的丑恶之行。江湖义士聚众议曰:“昔者我辈为求武艺权势争先相害,死伤自不必去计,然私恩难比国耻。金国入侵,其行可灭,其罪可诛,近又国事孱弱,政事危机,国军空而无力,此乃民族兴亡之大事,我辈务需紧密配合以击来势。勿要同心协力,驱走蛮兵,还我疆土,切记猜疑。”江湖武人大多一念于此,便就同仇敌慨。他们规模虽小,然武力却大,常阻金军于万难之中。 兀术驱四十万大军南下,欲灭宋氏江山。始时攻城掠地直如探囊取物,一应城池垂手自可得之,然久下江南却多遇不平之况。既遇韩世忠、岳飞等南国大将之阻,又逢江湖武人群起而攻,美好山河就在眼前,只耐危机四伏,稍有不甚便可死于这些南人武者之手。兀术自恃智勇双全,生平所至之地无不攻克,然此次南侵虽大有胜果但损伤亦自不小。赵构昏庸无能,只顾逃窜,兀术驱大军赶他,岂如他那般轻灵。是以他掠夺的美女虽盛,宝物虽多,但终是不足心意,前日又遇王彦阻住,失了大批人马。今又潜心腹之臣去查王彦营寨,已去多时,想必已在路上。兀术此时已同众将士亮出金甲,摆好战戟,悬罢宝剑,整备缨盔,军靴也已在侧,威风凛凛,傲气十足,雄风大展,欲一统中原。人人生威,个个勇猛。只待哨探,便可一取王彦营寨。 “报。”未见其人,便闻通传之音。兀术目含珠火,脸做青紫之状。观其模样,好似今天必要雪昨日之耻。 第七十五章 宋金之战 前日他率本部军马五百余人路经此地,遭那王彦阻劫,竟险些命丧在此。耻虽小,恨却大,今日若不诛王彦难泄他心中之愤。但闻此苍促之音,急似江水涛涌,促若雷风暴雨,兼之更有慌张之意,未睹其人,心中已明多半。 待那人拱手上报:“元帅。” 兀术观其形貌,军靴陷泥,铠甲斑斑已成多方之块,缨盔不存,想必多是碰见了敌军,慌乱之中失掉。臂肘之上,鲜血已布,涔涔下滴还未止歇。持剑之手小指不存,不知何意。兀术怒声道:“何如?” 那人道:“元帅,我窥得王彦营寨坚如铁石,怎好轻易去攻打。今我军势弱,不如暂退,稍整军马……”言未已,兀术喝一声:“你这小厮竟敢祸乱我军士气,来人,推出去砍了。” 那人尚自大喊饶命,兀术的亲卫兵已将他正法于地。 兀术大军虽多,然多数精锐之兵,四散于外夺城掠地,尚未归来,此正是他空虚之时。然王彦聚兵于此,为数众多不下万余。兀术又是深入险地,于地不熟,于路不通,攻之无易,他自是心知肚明。只是心有怒而无处发泄。目视左右,观其诸将,只一人熟于兵道。兀术怒喝道:“谁若献计取了王彦人头,重重有赏。”众人知他正在气头上,虽各各有谋却不好当下说出,万一冲犯了他便是死罪一条。兀术见众人不答,将目光直落在大将耶律德光的身上,道:“耶律德光,平日里你智勇非凡,今番你可献得了计策助我破敌吗?”耶律德光望望四周均是死气一片,缓缓摇头,深叹一口气道:“元帅,现我军兵少,只待三日援军来时,便可大破其军。元帅何必急于一时?再者元帅用兵如神能度神鬼之机,能策前后之事,对此攻与不攻元帅难道不知吗?” 兀术仰天叹道:“我十岁能武,随父王王兄东征西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凡有到处必定夺地逞威,宝物美女尽入我手。昔辽朝大盛之时,我犹未惧怕。以少胜多那更如家常便饭。现下虽有王彦阻我前路,然不日便克,只是难泄我心中愤慨,故有此躁。德光之言正中我意,我只叹你只晓得我的心事却难让我心里痛快。几年前,神龙在时,我威风凛凛短短几个月便战下数十座高城,就连父王都对他赞不绝口,便是粘罕王兄也对他剐目相待。若是神龙尚在吾侧。我何惧一王彦匹夫,便是神龙无兵无卒,他一人前去也定能要王彦亲来为我提鞋磨靴。”众将尽皆叹息不止。耶律德光更是感念神龙之恩,每每念及于此便就垂泪,几年来感叹颇多。神龙秘密失踪,众人皆不明其意。 神龙威震四海,力平八荒,在内能安乱而定大金,在外能攘兵而拒敌,身披红甲游走大江南北间。神仙闻之莫有不奇,鬼怪闻之莫有不避,若是凡人闻之恶则逃善则喜,无一例外。此天下大事,非儿戏之行,然却只一数岁小童可为,既惊且奇。耶律德光怒声道:“恩人意外失踪,必有他故。他年虽尚幼然对我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大恩。某有生之年当力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有其仇必当力报。元帅,恩人在时,逢元帅急困之时总是急于所急,昔时某为神龙下属,虽未有其能之万一,亦窥得神机一二,他向来是遇敌则攻,一攻而克,赖智赖勇,勿有其外。今某虽不才,愿效神龙先威,以死而去,王彦若生某亦难回,请元帅允我。”他咬牙切齿竟作驳然大怒状。 兀术慨叹道:“似此神人岂能有二。神龙在时,每与他对答军务之事,他常说智是大智,勇是大勇,非匹夫所及。庸者,人耳,智者,人上耳,度人思物必先于人而定于人,此乃大智大勇。若你今番去了,与羊入虎口无异。我亦知之,先我虽激怒,然未可便行,咱们稍安,待时机一到,必要拿下王彦,以雪前仇。众将听令,个个勿需尽忠职守,善动者立斩无赦。” “遵令。” “报。”信使急窜入营账,“公主有信。” 兀术收信而观。 兄长安好,妹完颜氏敬上: 妹奉兄令夺城掠地,驱兵深入,始时如虎踏草,凡有到处必当大胜。军掠之物,已自不少,本可收军与兄合为一处再图长远之计,岂奈妹好大喜功,觑南人如草如芥,视城睹地只如手心之物。以致鬼迷了心窍被南人用计破了大势。妹虽年幼然随兄争战日久不肯屈从南蛮之野,复起精兵无数欲与破我之贼一决高下。细查之下,损妹声威者乃韩军之精,众虽不多,然勇力难当,更兼其妻梁氏多谋,妹本难胜,宜回军休做逞强之势。但妹自幼顽之,若不擒此,妹心难舒。整其精兵,与其大战多次,皆因少谋失勇而败。城失地丧皆妹之罪也,今十次遭伏,三万精甲已是一卒不余。妹悔之无及,无颜见兄长之面,望深入其地,做他日内应以灭南国。妹若成事其罪可免。若妹亡虽见先祖亦可仰头而视,无分毫羞愧之意。 月余来,妹明查暗访已明南国武人之机,欲要从中捣损,让南人自相屠戳,我辈便可乘虚而来,显其声,耀其能。然南国之地,人才非我辈可比,依妹思之夺其命乃勇,谈智极远,只有收其心,才是远图。今兄长神龙已失,如飞虎掉翼,虽有万千之力不能尽展。妹思之已久,今恰偶遇一人。此人与神龙年纪相当,其智其勇,只比神龙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收之做我辈之用,粘罕兄长亦不敢小觑吾两人之力。妹欲纳之为夫,终叫他听吾号令,为我大金所用。只奈此人性直比姜公之钩犹甚,实不易收服。妹只有深入其间以夺其心,待其转归入我,其势自见。虽时间稍多,然依妹思之,得此一人胜得千军万马,妹绝无悔心。若其不从,吾杀之大快,以震其威,金朝亦可昭显其能。妹思良久,其计甚妙,今潜书至此,只为请兄见不还之谅。兄长务需依我之言,妹则感之大恩无以怀表。 兀术观此信后长叹一声道:“神龙若为南国所用,我辈将入万劫不复之地。且容她此行,若有不通再行谋害也自不迟。我军到处,必当克敌。”心思王彦之军,不几日便克,心中大喜无限。 三日后,兀术聚精兵数十万攻向王彦大寨,王彦被迫弃寨而走。但其军仍与兀术诸军做生死抵抗,在很大程度上也牵制了兀术军的向南扩展。兀术收妹之信于怀,但想妹孤军深入终得一败涂地,便思收军回国。岂知路经镇江之时又受韩军作挡,一与交锋果如妹言,其军众虽不多,然多精良之兵。兀术四十万大军竟不能渡之。兀术回国心切欲要以全部金银美女贿之,岂知韩拒收。幸得偶遇南国农夫指引一条挖渠之路才得以生还回国。兀术此次南渡虽是大获全胜,亦险些命丧韩世忠之手。 第七十六章 惨遭屠戳 南国风景,自古称奇,五光十色,其艳无与伦比。更者游览胜地极多,多引圣人至此。然也多是兵家常犯之地。南宋年间,金兵不义,以致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世界之大却少有平和繁荣之地。此去西不远便是云南境内,此境虽小但也是一国之方,属段姓者。其族多慕汉人文化,生活习性竟与汉殊无二致。其间种族虽多,然大多也属汉性。往来之民纷纷攘攘,倒也是块胜景之地。 新柳嫩绿,杂草初芳,清河映日,春风醉人,殷红万里,云卧蓝波,此乃胜景,自然怡人。 此去南不到二三十里便有一清风镇,镇子不大,却出奇的热闹。生活日用全都齐备,此镇南人多有之,因此习性与大宋无异。镇中心有个清来客店,店主本是农人出身,因他肯迈膀子力气,积攒甚多,于是便开了这清来客店。凡有住客店主无不周之又周,全之又全,银多的从不多取,银少的他从不逼迫。是以名声甚好,多有官家来捧,但有赏银,他从来都拒之于外。 店主姓朱,名青山。老年得女,取名朱芳。其貌若其名,生得如桃花也似的,柔柔弱弱宛然便是大家小姐一般。其母早丧,独留他与爹爹过活,客店虽忙然地方税重的要命,为了节省开支只得令其女在店里帮忙。本来身为女子要守三从四德,若非家道不济朱青山断然不会让女儿来店里抛头露面的。南人最重礼节,女子三岁修心,四岁修性,五岁生志,六岁得人,七岁学织,八岁闻工,直至二八嫁人,此间除家中父兄皆不能被其他男子窥得。若女子外向,外人得见必说是浪荡妇家,一传开来,一知十知,十知百知,百知千知,哪个还敢娶这家女子。朱青山迫于生计,又且女儿孝顺,见自己年迈无力做那些粗重之事便来店中帮忙。本来小本小利这种日子倒也挺清闲的,他日这朱芳找了婆家嫁了那更是美事一桩。 可偏偏事间生了很多的人。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清风镇虽不甚大,然地痞流氓倒也不少。官府与其通成一气,向东打东,向西打西无人敢阻。若哪个敢说半个不字,便就少不了挨一顿拳头。 这帮恶霸里边,最有实力的要说是李城李家公子了。他仗着他爸爸是城中富商,便在此地胡作非为。烧杀恶夺,奸淫掳掠,无有不为。镇民深恶之。百姓多有将他罪行公诸于世的。然官府视若不见,谁要是与他李家打官司,一场是输,百场千场也是输。 日前,来这客店吃喝,不巧正遇朱芳,见其美艳动人便欲纳为己妾。其时他已妻妾成群,多是他抢的大家小姐,李家公子好色成性,乡人知之最详。若这朱芳被他弄去,玩个几天厌了,便要禁闭。所谓禁闭便是置在一旁理也不理,好似入了冷宫一般,非旦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搭理,说不定连只阿猫阿狗的也见不着。朱青山如何能让自己女儿嫁给这等无耻下流之徒。奋然抵抗,李家公子众仆将他围住毒打一阵,那一顿痛打直将朱青山的半条命送掉了。李城指鼻而喝道:“十日后我来娶妻,成则大喜事一件。聘礼自重,饱你小老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玩艺儿,比你开这个店可要强上数千倍了。若是不成,哼,我听说隔壁有家染布房,红绸入白瓮,喜事丧办,小老头你斟酌而行,勿要误了女儿前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可不好受。”说完拂袖而去。父女知从之无益,不从立时便去了阴槽地府上户。登时两个抱作一团,哭得直似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朱芳是个烈性女子,若让她从,其义不容,其志不允,其心不服,又知若不依允那李城势必拿爸爸开心玩耍。朱青山年迈经不起折腾,此女极孝,便作书一封与李府。信中言道抢娶无义,逼亲无法,更辱骂那李城是个浪荡子弟要下世与他为祸。信中还明说自己为表其志已自投江自尽去了。其父闻知啼哭更甚。客店废在一旁,终日哼哼哈哈,乡人多有解劝之人,朱青山只对一笑,一哭,一悲,一喜,形貌古怪,犹似疯了一般。 朱芳望江而去,遥见其江,心甚悲若,思命系此处,更显凄凉,念之又念,想之又想,断魂至此,一头栽进,不知人事。 “杀!杀!”听得一声恶吼,丛林间静谧的气分立时而破。十个黑衣蒙面人犹似天降,刀光霍霍,利刃森森。满身怖人之气好不令人发毛。正在林间歇息的威海镖局镖主西门林听有奇音,惊得一呆。西门林成名江湖日久,大小帮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个匪徒敢来劫他。现下听得这一下风吹草动,料定事情必不简单,心里不安,似有不详之事将要发生。他大袖一拂,那十多名镖师脸色登变,四目所至均是利要之地。刀即真刀,剑即真剑,一经被这些武人拿在手里,那便是一剂剂阎王殿的催命符。 西门林细听之下,竟然丝毫声音没有。心下疑虑,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有失。他确实刚才听到有响动,而现在却丝毫也无。若非是他错觉那便是来人武功奇高。这些武人过的是刀脖子上的生活,一个不慎,便是一命呜呼哀哉。西门林持刀在后,运起纯刚之气,一旦有人来犯,大刀递出,要一击毙命,绝不留任何情面。 四周林密,怪嘶声不断,又杂草丛生,埋伏起来甚易。西门林小步踏开,谨慎殊甚。观其左右并未见其它异状,但见这些草木生得极是奇特,心中纳奇。想:“唯今这趟镖,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全送到白盟主的手上。我西门林这几十年在江湖上滚爬多有师父照顾,若连此事都办不成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再混下去。今番不管来敌是谁,一百个来叫他一百个去,一千个来叫他一千个去。”随即又吩咐道:“大家小心。” 众人答应着,均是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紧了紧手中的利刃似乎他们也从西门林的脸上看出了今日的不同之处。嗖的一声,电闪而过。那身法那动作,简真无与伦比。这些镖师跟西门林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着实不小。什么白苗的灵药,黑苗的毒物,他们都见过。可谓是见多识广,然刚才那人从他们身旁掠过,却是连样貌都没瞧清楚。别说样貌便是影子也未见分毫只是听见一个“嗖”的怪音。然只那么一个声音他们就能确定那必定是要与他们为难之人。 西门林持刀在手向那暗处发话道:“暗处的朋友请了。在下乃是威海镖局的总镖头西门林,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意存屠戳。若是朋友手头处正紧,在下不才倒可以施舍些金银物事,自古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日后还要促膝长谈呢。但若然几位硬与我等为难,你们虽然人多,然则我们哥几个也非等闲之辈,何必弄得个两败俱伤呢。此事依我看来甚易。我西门林花些买路钱,请各位开开道,你我各有好处,大家都不吃亏。不知道暗处的朋友意下如何?”说到此处正有一阵凉风拂来,西门林等众人衣襟飘然而起,犹如鬼怪作法一般。西门林虽然知只是一阵风而已,然心中惊恐之情已布于脸。他行走江湖数十年,虽也有过大风大浪,但他却从未见过有如今日之场景。那暗处之人绝法轻功已然登峰造极,西门林自叹不如。不如也道罢了,他竟连对方的家数也瞧不出来。 西门林见无人回答,心里更怕。又道:“朋友可否现身相见?”暗处之人仍是不作一声。西门林大步踏开,欲寻其所迹,突闻一声惨叫。一跃上树,细观之下那宋镖师正躺在了离自己只不过十来米的树旁。瞧其样貌,在临死之前并未有如何挣扎的动作,很显然对方的招式快的简直难以想象。西门林知这趟镖非同小可,因此随同镖师全是镖局里的股肱之辈。就拿这宋镖师来说吧。他本是黑风山的寨主,因官府追剿,走投无路才托庇在西门林的手下。然则依武功而论他的武功更在西门林之上。 西门林见他死相如何不呆。正思来敌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得这宋镖师,却听哀号不断传来。西门林再向其余人望去的时候,都已安然垂地。他既不闻对方刀剑之声也不见对方身形是如何施展开来的。正思自己安危,便已觉背后有人鬼怪般的袭来。西门林更不打话,金枪刀横向施展开来。他一向对这把纯金打造的金枪刀颇为自信,他也相信世上绝没有任何一种武器憾得动他那金枪刀分毫。这把刀随他出生入死已数十年矣,挥舞起来可谓是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却听嚓的一声,那把金枪刀却是断成两截。再看来袭之人手中之物,竟是把再寻常不过的钢铁剑而已。凡是学武之人便知招式厉害并非在于武器,而是在于施招之人,凡是武之最者都知草木运气皆利刃,利刃所至皆草木的道理。 但瞧那人黑衣蒙面,高大异常。好似并非大理人,又见己旁多了一位白面俏书生。那人生得目若星火,脸若粉黛,好一副俊脸。再瞧身上皆是福贵之气,手持长剑,定神定心,皆在那黑衣人身上。西门林此时才知若非这位白面书生也似的俏小伙出手,自己性命已不保矣。西门林见那黑衣人动作迅捷无比,但他的招式却能让这么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拦劫下来心里不免好奇。他七岁习武,至今未有此能。心里甚服。便问:“多谢壮士搭救之恩,不知道壮士高姓大名?”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个是死,两个也是死。”他说话冷冷冰冰好似这个世界都随着他的那一句话也正在冷冻。他寒光利刃在手,西门林往那剑上一瞧便觉毒药浸在喉龙,毒汁正在向他的五脏六腑扩散。 那白面书生也似的俏小伙笑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无论大理还是大宋,可不是你们天龙山庄开的。”西门林吓得登时脸无血色。天龙山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龙山庄是天下间最大的杀手集团,大理国与南宋往来甚密,西门林身为大理人自然也对南宋的事情知之甚详。 天龙山庄虽由秦悦打出名堂,然而这十多年来,天龙山庄新主人独天霸,较之秦悦更甚。丧尽天良,坏事做尽,他仗势着朝庭里有人撑腰便有恃无恐。江湖上的知名好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天龙山庄的手上。天龙山庄每一出洞,江湖上必是死伤无数。轻者江湖纷争并起,重者扰国乱民,给金人以可趁之机。 西门林面前的俏面白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明帮副总教头赵文通。此人也曾受贝先先的大恩。十多年前,贝先先去寻秦悦踪迹一去不返。宋境之内皆无消息。各道人士均觉是被那秦悦所杀,然也寻不见秦悦踪迹。江湖上多有传言贝先先与秦悦两败俱伤,双双亡故。然只有一人确信贝先先尚在人间,那便是明帮小候爷张柳儿。往日里贝先先只将张柳儿当成亲妹子般的看待,交情非同一般。又张柳儿命系贝先先所给对他更是感恩戴德。而这赵文通近些年来见那张柳儿渐渐长成,小模子刻得如花中仙子一般便多有亲近之意。张柳儿已是明帮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凡有要事必定要经她过问。是以虽有寻找贝先先之意却是脱不开身。正巧赵文通对她也算挺好便就潜他来大理寻找那,却没想过在此地又遇上那天龙山庄的恶贼。赵文通的武艺大多传自周柔,周柔的武功又是贝先先一手所授。因此赵文通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绝。 黑衣人稍稍扭动了一下剑柄,他观赵文通气质非凡,身上透着一股王者之气,自然而然的就有些忌惮之心了。再者天龙山庄的规矩便是要尽力一击致敌人于死地。他自然是要寻找其破绽。赵文通如何不知,只是他想天龙山庄一旦行动起来那便是要万无一失的。附近定还有不少黑衣人埋伏着。若然他们突然攻来他可不易抵敌。当下定心凝神,心在此而意在彼。那黑衣人似乎瞧出了些什么,手中长剑渐渐开始有了些微微的颤动,那种颤动微乎其微,只这赵文通心思极细才辨了出来。观他如此,心知他招数马上便出。赵文通欲先发而制,快剑一招。那一式“风雪无痕”快似狸猫,捷似猿猱,其中又有阴阳相克之说。简直是世之少有的绝招,但见那天龙山庄的杀手,剑光舞动,他虽知这一招的厉害之处,然则竟不避闪,赵文通心里惊甚。长剑大起大落,那黑衣人臂肘处受了一击。鲜血涔涔而下,犹似泉水一般的往外狂涌。 天龙山庄的杀手经那独天霸一经培训,凡是能够从天龙山庄杀手集团出来的人,那便如魔鬼一般。往往他们的武功还不如何恐怖,恐怖的是这些人的韧性。他们永远不会躲避对方的招数,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根本就不会出现退缩这样的词语。他们就好比一群行尸走肉一般,也许他们一点也不会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的心里头只有一个词那就是“命令”。没有命令的杀手根本就不可能称之为杀手。但是一经成为杀手,你也就与平常人很明显的区分开了。 赵文通不惧,这十多年来,明帮一直在跟这天龙山庄的杀手集团作对,没有一刻停止过。他见过的世面着实不少,像今天这样的局面自己也多有见过。知敌方来势很凶,向那西门林脸上一瞧,道:“你先走。”西门林虽然想逃然则一来他的镖物还在二来怎能如此不讲情义,赵文通为救他而出手,他便绝不能袖手旁观,江湖上的人最重一个义字,若是让他舍镖而去那是万万不能,大丈夫死则死矣。对赵文通道:“今天跟他们干一架。死便死。”说话间又从地上拣起了一柄钢刀。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正是冲那镖物而去。大箱一开,竟是空无一物。那黑衣人怒将起来道:“剑呢?”西门林哑口无言,他只知这趟镖非同小可哪知却是一趟空镖。那黑衣人怒火冲天。长剑挥落,直似落叶秋风般的袭了过来。赵文通向旁一避,虽是狼狈但终是避了开,而那西门林一副傲骨却为了这么一趟空镖而死于当场了。 江湖恩义虽多,然诈骗之徒也是不少。这大名鼎鼎的西门林绝不会想得到自己会有一天为了一趟空镖而送了自己性命。或许他本不必死,只因为他把江湖上的义字看得太重,所以才有了这飞来的横祸。 赵文通锐目何等坚利,只这一招他便看出那不是天龙山庄的功夫。天龙山庄的功夫里面没有那样阴邪的招式。好似听着刚才那阴森恐怖的声音,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倒似个女人。秦悦曾说既然女人成为杀手,他就不再是女人,既然是女人,她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杀手。赵文通看不破她的模样更看不透他的心思。但从刚才他的问话里边似乎已经知道西门林此次押镖乃是一把绝世好剑。赵文通的脚尖开始移动,那女子怒声道:“‘碧雪游人行’,有甚高明之处?”她长剑一招,赵文通的退路竟全部被他封得死死的。又听那女子竟能叫出他这套武功的路数来心里更奇。真不知这女子是哪路的高手,但既然她要蒙面想必问她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以刚才那女子的速度来说赵文通绝对没有可能胜得过这女子。如果说先前的杀手可以称得上快的话,那么这女子的身法施展开来根本不需要时间。因此只刚才那一招赵文通便即明白,他无论如何也打她不过。赵文通自恃轻功了得上窜下跳,直游走于林木间。忽然隐匿在暗处的杀手一拥而出。赵文通双拳如何敌得过那许多手脚,赶忙急跳连连。但无论他如何急跳都无法摆脱这些黑衣人的束服。好像自己被他们关在一个大鸟笼里一般。 赵文通想:“此阵法正是我明帮的阴阳五行双合阵,此阵法精妙无比,繁复无穷,他们如何能布得。我帮中只诸葛先生才资过人能布,看这女子也不过十多岁而矣,她怎么能布得如此分毫不差。” 第七十七章 绝恋剑 原来这些杀手所施的正是阵术,这一阵法一经摆开。便是敌方有千军万马也休想逃开他们的包围圈。创这阵法的人正是明帮之主贝先先,然则赵文通绞尽脑汁也猜想不出身前的这女杀手如何能布这样的阵法出来。当下道:“此阵是阴阳五行双合阵,系我主贝帮主所创,你如何能会?”那女子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然后就又打起来。赵文通身法虽妙,然则比武较量又非是以比轻功而论的。以此下去,岂有活命之机。 赵文通四处寻路也不见这路阵法有何露处。正思之际,只见正南方略有一小缺口。赵文通急窜而出。哪知这是那女子的诱敌之计。赵文通未及反应数十把利刃已迎面而来。赵文通,人是一人,剑是一剑,命是一命,那许多利剑直似阎王殿的小鬼一般来索他冤命来了。更奇的是那女子竟能在自己身后使出“酷雪傲梅”那一招高明剑法。这可让赵文通如何躲避。以剑论道,天下间莫如少林剑经中提到的:中直八刚十二柔,上剃下滚分左右;打杀高低左右接,手动足进参互就。却在他力前,柔乘他力后。彼忙我静待,知拍任君斗。阴阳要转,两手要直;前脚要曲,后脚要直。一打一揭,遍身着力;步步进前 ,天下无敌。数百年来未有一派能高过少林剑术。 然而这十多年来,却大有改变。明帮小候爷张柳儿的影剑得自贝先先亲传。剑术之道已多在少林之上。赵文通与那张柳儿交流之日甚多,平常也见过他如何的挥舞影剑。现下见了如此窘境,那许多高明剑法在脑海里一晃而出。利目瞅准机要,长剑抡起,处处制人于无形之中。本想这一招精妙无比,任那女子剑术再高也难有破解之道。哪知那黑衣女子竟能瞧出,她长剑一抖,腕背处一提竟斜斜的在赵文通桡骨径突处的地方留下一道青痕。 赵文通观那青痕淤血斑斑,心想像他们这等下三烂的江湖武人有哪个不是阴险狡诈之徒的。知道定是中了他的毒药。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有什么样的作用,发作起来可是一种什么滋味。更令赵文通捉摸不透的是,她小小年纪竟能识破天下无双的影剑来。影剑成名虽晚威名却大得出奇。金军南侵之际,明帮张柳儿多次与金贼相交,靠得全是手中一把短剑,但闻影剑威名无一不骇然而退。一位金军首领曾重赏十万两黄金取下张柳儿的人头。自然他们是最忌的还是张柳儿的那一套神鬼莫知的影剑。影剑如此威名何以在这黑衣女子面前显不出来半分威力。 那女子似乎也颇为一惊,怒声道:“这剑法是谁教你用的?”赵文通观其模样好似急想知道这武功来历。这影剑乃世之绝学,谁不想领会一二。在那赵文通看来只道他是想偷窥这影剑的神径。正所谓是明帮弟子岂同凡流,赵文通又深受明帮贝先先的大恩,若让他在敌人面前屈膝求饶那是万万不能的。只道:“胜得过我手中长剑,便告诉了你。”唰的一声,长剑又即摆开。 那女子不打他话,伸手上去。影幻无穷,赵文通竟是连瞧都没有瞧明白,自己手中的长剑已是实实在在的到了她的手上。刚才只见她施展开的轻功如天下神迹,想到她硬身功夫也自不错,却没想到她的功夫这等了得。赵文通观那武功路数竟跟张柳儿平常教训弟子时夺剑的法子一模一样。刚要说话,喉龙已被那女子扼住。她只要稍稍用力自己性命便送在了这里。本想倾尽全力抵抗,谁想刚才不知道她施了什么法子竟使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了。就好像吃了软筋伞一般。那女子冷冷的道:“我从不饶人,但只要你说得实在,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如果你不听话,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他轻轻松开一点,赵文通刚刚可以开口便道:“杀便杀,死便死。明帮弟子没有求饶的懦夫。” “明帮弟子,天下知名,世之豪杰莫与争锋。若问其众,天下十有七八。” 一个声音便似从天而降,在场众人都是武功卓绝之辈,竟谁也没有查觉会有人到来。众人远远望去正见一人安坐在那镖箱之上,神态怡然好似事世都不关心。又听他刚才话说得冷清非常,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那女子乜斜了他一眼,只见那人身穿一身白衣,豪贵之气十足。相信是个大家公子。但又瞧两眼微明微暗,似在瞧东西,又不似在瞧着什么东西。他安坐木箱之上,犹似定神天尊,众人一看就觉一股不明之气从此人身上尽显出来。他既手中无寸尺利刃又身后无半个随从。那黑衣女子一看便知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欲在这里逞一逞英雄。 那黑衣女子冷光一闪,定在那人身上道:“哼!不知死活!杀!” 那俏公子道:“且慢。”那些黑衣人那听他话,个个奋通向前,直把那俏公子当成是了什么金银财宝似的要争要抢。那俏公子对那些黑衣人道:“唉!难道你们连剑都不想要了吗?”那女子急声道:“住手。”那些黑衣人立时而住。赵文通被他一脚踢在一边仍是动弹不得。然后那女子慢慢走近那俏公子道:“你知道?” 俏公子道:“我不知道。”那女子怒道:“你敢耍我。瞧我让你死个难受。”说着长剑递出,便要将那俏公子一截两半。岂知那俏公子竟不作半分招架动作,仍是那副怡然自得之态。那女子心里颇疑。人还是先前的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剑还是刚才那见血封喉的剑,然而用在赵文通等人的身上和用在这人的身上却迥然有异。剑固然还是那等快乎寻常,然则至那俏公子尺寸之地便即停住不发。 非她仁慈,只不过这俏公子的行为确实令人难以琢磨。先前他以言语相阻,那便是他必有过人之处,即使武功不济也绝然不会半点招架之力也无。再者说他未见镖物便明箱中应有之物,实在令人生疑。若说他对那剑毫无所知却谁也不信。赵文通只见那女子招式狠辣然而她此次出招却留了三分情面,更者像他那样的招数便是要一击毙命的哪还会有留情之说。现下见了真替那俏公子捏一把冷汗。 那女子怒声道:“我一剑杀了你,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也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就算有人敢来,我也叫他来多少死多少。”俏公子道:“这位姑娘真会说笑,我既然要心甘情愿的死在你的手上,怎么还会指望有人救我,纵然真的有人来救我,我也定然不要别人救我。” 那女子听他说话越来越奇,又仔细瞧了他一番,鼻清目秀,一副白脸蛋粉嫩非常,是少有的俊家公子。只是脸上少了表情便失了三分颜色。这女子凡见男子顺目则喜,逆目而恶,无有例外。但无论喜与不喜从不与人多答话。若非那赵文通与他一位旧友似有些关系,他也绝对不会跟他啰嗦那么多的。可现下见了这男子,喜欢虽说不上,但讨厌更说不上。既是如此就也看不出他心思是好是坏。那女子问:“为什么?”俏公子道:“你既要杀我,又何必知为什么?事必有因,因必有果。你小丫头一个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他说话虽不带任何表情,但在那黑衣女子听来便好似在数落自己一般。怒声道:“不许你说我小丫头。否则你就得死。”俏公子道:“刚才你就已经说让我死得难受了。剑在你手上,它可以杀我。嘴长在我身上,我也可以说你。打不过你,我还说不得你吗?鄙人虽得天仙神肋,怎耐今日落在你这个小丫头的手上。我一身的武功还没学便这样废弃了。唉,造化如此,全系天义使然。” 那女子道:“什么天仙神助?若真有天仙神肋你使出来让我瞧瞧。”俏公子道:“你?师父说过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你还小,等你大了再拜师学艺吧。”那女子怒声道:“我没空跟你扯闲。”说着一把森森亮刃架在那俏公子的身上。俏公子见了这等刀剑丝毫不怕,就好似家常便饭一样。伸手用食指轻轻拨开。道:“姑娘,你可知道你就快要死了吗?”那女子道:“就是死你也在我前边。” 俏公子道:“姑娘这话说得倒是好,只不过你还是小丫头。”那女子怒声道:“听着。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管你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我也不管你家是不是大理的名门望族。但只要你再敢跟我扯东扯西,我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我问你,对诀恋剑你知道多少。” 第七十八章 神秘俏公子 那俏公子奇道:“诀恋剑?你说得可是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那绝世好剑吗?”那女子的一名手下道:“夫人,我看该给他些教训尝尝。”那女子突然之间冷冷的道:“不要他死。给他放放血。让他老实老实。”那人利刃摆开便要冲那俏公子而来。 俏公子道:“唉!”长长一叹,似乎有什么难道之愁。那女子道:“你肯说了吗?”俏公子道:“你无非是要知道这诀恋剑的下落,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件难事。”那女子道:“那你快说。”俏公子慢条斯理的道:“本来我只是一介布衣,要那神剑来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给你也行。不过,你也得替我办件事。” 那女子道:“哪那么多废话,我叫你说你就说。要是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可告诉你,我折腾人的法子有很多种。听没听说过把人的一点一点的削成肉片的法子。最主要的还不是疼,到时候你可以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少,直到只剩下骨头。到时候连你的眼珠子都挖出来。你怕不怕?”俏公子道:“这么难受。好吧。不过……” 那女子怒声道:“别啰里啰嗦的,有话快说,有屁就快放。”俏公子往那女子身后一指道:“看那边。”那女子顺着他手指望去,竟作大骇之状。怒声道:“人呢?”众人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俏公子身上,竟谁都没有察觉那赵文通是如何走脱的。那女子更是奇怪,传她武艺之人点穴功夫冠绝天下,那赵文通被点中要穴一般人极难解开。又者那赵文通所处之地离他们并不甚远,若有人来救以这女子的察觉力绝不会丝毫不知。 她伸手去提那俏公子,竟将他悬在半空。道:“说。是不是你捣的鬼。”俏公子不急不慢的道:“我不知道。”那女子火气更盛真想把他捏成一十八断,但那诀恋剑非比寻常之物,对自己又是极其重要。他为了得到这诀恋剑愿意负出任何代价。登时火气消了多半,道:“你若跟我说了诀恋剑的下落,我可以不杀你。”俏公子道:“那他呢?”说着便向那女子身旁的一个黑衣客身上一指。 那女子道:“我不杀你,他自然也不杀你。”俏公子又道:“他呢?”那女子道:“他也不杀。”俏公子道:“还有他?”那女子怒道:“你有完没完怎么那么啰嗦,我不杀你就没有敢杀你。”俏公子道:“这样呀。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那女子道:“说。” 俏公子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那女子道:“我当然是女的。”俏公子道:“哦,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了。那他们呢?”那女子道:“他们都是男的,我的手下。”俏公子作恍然大悟之状站了起来,走近了那女子,绕着她转了一转,似乎在看,又似乎在找。然后道:“基本上说来我是可以告诉你剑在哪的?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些人我不告诉。所以你叫他们离我离得远远的。”那女子道:“你们暂退。”那些黑衣客瞬间便退得影踪也无。那女子又道:“现在好了吧。你快说。” 俏公子道:“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看你的那些手下凶神恶煞好像都不是好人。你要小心。还有就是你长得丑又不是你的错。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要怪就怪你爹娘去,谁让他们把你生得跟妖怪似的。” 那女子突然间利刃在手,向旁一劈,劲力到处,石烂木摧。她一字一顿的道:“再不快说,看我饶不饶得过你。”这女子狠固然狠从刚才她那杀人不眨眼的劲头上已然能够看出。然他对这俏公子却一再忍让,为的就是那诀恋剑。在她看来剑在“他”在,剑无“他”无,情之所系,行之至此。若非懵懂书生也似的俏公子胆量极大也绝然不会迫得这女子屡屡给他活命的机会。然则现下看了这女子两目放火,看来若是他再不以真言相告,尸横此处那是必然的了。 俏公子道:“好一把诀恋剑。竟累得这许多江湖上的人为此厮杀。你刚才杀西门林一伙也不过是为了要得到诀恋剑。可为什么你要杀人。你杀了人家固然是好事一件,但是你可想过,若是有一天你被别人杀了便又如何呢?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走了歪路。”那女子听了他这一番“大道理”如何不怒上心头。跟他纠缠了这么半天竟从他嘴里套不出半个字来,手中长剑再不留情。寒光一现,剑即冷剑,招即冷招,实实在在毫不虚假。俏公子识得这一招的精妙之处,本想躲开,但又闻嘶声即到,而那来物正是朝那女子长剑所发,心中无主。只不作任何反应,正所谓是假痴不癫。 听得铮的一声,那女子长剑便即撤回。俏公子寻其左右正在离自己不到五尺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人四肢粗大,身上穿一件粗布麻衣,甚是简单。背后大刀非比寻常,瞧那样子似乎足有四五十斤的重量。俏公子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哪一路的豪杰,但想此人能出手救人该不会是十恶不赦的歹人吧。 那女子怒声道:“你找死吗?敢找我的麻烦。” 那大汉只瞧了那姑娘一眼便就不再去瞧她,显然她没有值得让这大汉再瞧本领。而在那女子看来却是将自己的话一点也没有听到,或者根本就是不屑去听。他凑近了俏公子,也如围着他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那大汉笑道:“哈哈哈哈。就是你了。”俏公子道:“我?真是好笑。”那大汉不解的问:“好笑?为什么好笑?”俏公子道:“好笑就是好笑呗。有的人一看就不好笑,可是有的人一看就好笑。” 那大汉听着有趣,打量了他一番,但见他衣衫华贵,容貌端正,两目生光,口鼻含韵只觉必是此人无疑。欲跟他纠缠一番便道:“那你说说什么人好笑,什么人不好笑?”俏公子道:“这个嘛?好说是好说,不过你看见这位黑衣姑娘没?”那大汉疑道:“看见怎的,你自说你的。管她作甚?”俏公子道:“我当然不敢管她,可是人家要我的命。我是她先抓到的,等他杀了我以后我再告诉你什么人好笑,什么人不好笑就是了。” 那女子一听他这话便知他要以此脱困,立时恨他如此狡诈,才想原来刚才他废话了那么半天全是为了脱逃一说。心中更是怒火冲天,道:“我早就说过来多少我杀多少。”那大汉不以为然,瞧了那女子一眼道:“我不杀女人,你快走吧。免得动了刀剑我伤着了你可就不好了。”俏公子道:“是我劝你才对。这位姑娘虽然年纪轻轻然而武功却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你看到地下那些死尸没有。全是她杀的。”那大汉眼前一亮,好似寻到了什么宝贝似的。那女子道:“一个是杀。两个是杀。” 说着长剑又出,那大汉自恃武功了得,单手劈入。他身躯虽大然而这一动起武来却也是迅捷非常。两家力争,自然那俏公子便安然在一旁观看。那女子登时生疑:“他究竟是什么人?当真不怕我杀了他吗?若是他怕我杀他。现在为何不逃,想必他必是身怀绝技。大理国虽小但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万不可大意了。”思绪到处,已然使上了十分精纯的功夫。 那大汉不觉竟被她在小腿肚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虽是不深但他岂肯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背后大刀终于出手,刀一出手,场上阵势立时而变。那女子连连倒退,好似全心在退。俏公子心内一惊:“好一招欲擒故纵。这女子剑法见所未风闻所未闻。多半跟‘他’有些关系。他对我有恩,我又岂能置身事外。”他向后移了几步后,道:“诀恋剑原来在这里。” 那二人闻此奇音,不暇细想,竟各相争先。终是那女子动作迅捷先到。然看到的却是那俏公子拿着一个镖师的长剑正在耍弄。又哪里是什么诀恋剑了。那女子恨极,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往俏公子身上刺去。俏公子“哎哟”一声道:“疼。”其实哪有刺到,那一剑招早被他躲开。那女子道:“原来你会功夫。”那大汉道:“你当碧月……” 俏公子怕他道出先机,那自己的这一番忙活也就全都白费了,抢先道:“你当我小孩子吗?要是不躲那是傻子,再不就是像你这样胡乱杀人的疯子。”那女子发狠便又要向他身上刺去,那大汉厉招出来哪容他那么容易伤到俏公子。两人眨眼间又斗,这回那大汉虽有大刀在手却处处受制。俏公子心想:“观敌之路,察敌之机。制敌机先,先发而后至。好一路绝妙的剑法。若是这路剑法再配上那绝恋剑那便是天衣无缝了。” 俏公子不想伤了那大汉,便道:“有人来了。”他本想再用一招声东击西,谁知他这话一出口。果然便有人大队人马朝这处而来。而且人数不小。气势凶凶,不似善类。那女子剑法何等精妙,在俏公子出口之前便又在那大汉身上刺了一剑。那大汉嗷嗷而叫,抱头而走。那女子怕这俏公子被他人抢去失了那诀恋剑的下落,自不去追赶。细听之下,那些人内功竟均自不弱。提起俏公子数奔便有几十丈之远。本想唤回自己手下回去,谁想那些黑衣客竟惨死在林子里了。那女子惊得出奇,这些杀手是她万中选一的好手。任哪一人也可独当一面,谁想今日全都遇害。显然出招之人武功是何等的高明。那女子知道多留无益只得向西而去。 俏公子更不反抗,随她而去。行不到四五里。便见一伙人在那里厮杀,场面何其宏大。俏公子心思颇多:“江湖上又起纷争了。几个妹妹千万要小心才好呀。”那女子看他想着什么便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动什么坏脑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俏公子道:“等我有机会,我一定先杀了你。再把你扔到河里喂鱼,像你这样的坏女人,我从来没见过。” 那女子听他说话不喜,手上加劲正好掐住俏公子“手三里”穴,令那女子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掐按那俏公子只作一声不吭。似并不疼痛。此时方知刚才他喊痛原来只是装出来的。那女子心想:“莫不是他练得是铁布衫的功夫,若非如此,刚才我一剑刺去的时候他怎半分招架之式也无。好一个无耻小子,且看他跟我耍什么把戏。若然当真耍我,我好歹取了他的性命。”这女子度人思物竟那般小气,似他这等凡人也似的人物怎能猜透那俏公子的心思。 “前头有人。”俏公子突然道。 第七十九章 误入黑苗重地 “用你多嘴?我早就看见了。”那女子没好气的道。说话间他奔行的速度更加快了,她可不想被这些无关痛痒的人纠缠上。俏公子被他提着,只觉得这女子轻功与寻常夫功迥异非常。既非中原武功又非大理妖术所为。俏公子自恃见多识广也没瞧出她使的是哪一路的轻功。 正所谓是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事不由己定,乃天作合。 正奔走间,一彪黑衣苗人,观其动作知非泛泛之辈,此乃生死存亡之际,这些苗人岂有半点松驰,若然被歹人闯进幽云山,罪责难逃。一领头苗人喝一声道:“滚开。再敢前进一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俏公子定睛一视,见其黑衣蔽体,五官邪异,身形怪而不奇,又且闻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难闻气味。不用他话,相信他们便是横行云南一带的素有恶毒之最的那阴盛教的弟子了。大理本就盛产毒药,便是寻常农人也颇懂毒之药理。然而这阴盛教用毒的功夫却更非同寻常,只要他们药毒一出,非死即伤,或有终生残废,或有生不如死的,或有死不如生的,更或有中毒之人一生受他们指挥,授毒之人指西向西指东向东,如此死则不死生则不生,其苦悲甚。 那女子也是一副怪脾气,听他们唬喝哪肯跟他们甘休也怒声道:“我偏要从这过,你能奈我何?”他说这话之间,身子已向前跃出。她的奇妙身法一经使出,那十几个苗人竟手足无措。被她冲了进去,他们紧追在后,那女子却自安自得似是跟他们比起轻功来了,毕竟是年轻好胜。俏公子也怕得要命叫那女子道:“我们改走另一条路吧。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可怕得很,只要中了他们的毒,十条命也没了。” 那女子道:“不说话有人把你当哑巴吗?”她岂不知这些苗人的厉害,只是他从来受不得人激刚才虽然逞了一时之威,但心里实是有些惧怯。心想:“娘跟姐姐都不在。要是他们真的打我,我未必就打他们得过。唉!你最好知我情意,为了你我拔山涉水,若然徒劳无功,我的这一片痴心可不是白费了吗?”俏公子看他秀眉微蹙,不知何意。行不多时,便远远看见一片竹林,俏公子细看他双目正是朝那竹林而去。心叫不好,道:“那里危险,别去。” 谁知那女子竟在俏公子身上一按,哑穴功效自然而生。那女子道:“今日若非添了你这么个玩艺儿,量他们人再多我也不怕。”此话倒是不假,这女子功夫诡异非常,任谁也难瞧出他功夫的路数。要是谁与他较自然是败多胜少的。 那女子奔行如飞,在竹林里穿梭便好似鱼游浅底,鸟击长空一般。走不多远便觉胸中一口闷气游走身体各处。全身的内劲竟被一点一点的冲散。那女子心叫不好。但回路已闭,已寻不着了。正思他路,那些苗人已赶将上来。一首领道:“小妖女,你还往哪跑。这就是你的墓地。”那女子随手将手中的俏公子一掷,他便飞出好远,嚓剌剌,韧竹竟被俏公子庞大的身躯折断。众人均知这些青竹韧力非常,这女子单以一手之力掷人便能将青竹折断可见武艺并不简单。但想好在她中毒已自不轻,武功最多也还只剩得七八成而已。 苗人首领叫一声道:“上。”十多人齐攻而上,那女子本不在意。但运剑使力却阻滞非常,似乎自己的内力聚不起来。当下轻身功夫尽显,只以躲避相对。那些苗人与他纠缠半天竟揪她不住。苗人首领见机行事,快步奔走提起那俏公子道:“小丫头,快住手,不然我把他废了。”那女子怕的就是他们用这样的手段,依她的个性她才不会在乎一个不相干的人。 但俏公子那一计无中生有已在这女子身上用活,现下便是这俏公子说对那诀恋剑丝毫不知她也是不信。当下故作镇定,道:“杀便杀,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那女子瞧着今日阵势定然带不走他了。心想若是他当真跟自己说出了那诀恋剑的下落也还是死路一条,现下落在他们手上依然是死。实是没有什么分别。非这女子天生好杀,只因在她周围的那些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她若对别人留情那便是对自己残忍了。且自己所中之毒也已非轻,若再逞强势必送了性命。那女子天衣圣手,浮云连翩起,碧波一涟漪,问谁识此女,只道天山奇。那女子轻功一现便影踪也无,那几名苗人纵然武艺再高也绝难追上。 那首领见那女子跑了,看看这俏公子想他多半知道那女子所为何事,便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见那女子对他极是不好,只以为俏公子会对那女子大肆辱骂一番,谁想竟不置一词。对那首领的问话也如充耳不闻。一苗人冲将过来,双手齐上俏公子竟连半点武人的反应也无。苗人虽狠但他们从来不协迫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看眼前这位俏公子果真半点武艺也不会。怒声道:“原来你不会功夫,不会功夫到这儿捣什么乱?” 俏公子正了正衣襟道:“你道我愿意来吗?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半点人情也不讲的话,鬼才愿意进来吗?我不怕你们的毒蛇吗?”说着那俏公子便见一条毒虫冲自己而来。那虫生得朱雪般亮丽任谁一看也知是条毒物。那俏公子极力想躲,可那条毒物便像是看中了他这顿大餐一样非要将他吞进肚里不行似的。那首领喝一声道:“带他去总坛,事后放他回去。” 俏公子扯着噪子道:“我不去。”那首领喝一声道:“你不去?也好,现在就让这些东西弄死你。”俏公子往刚才那条怖人的毒虫身上望了一望,看看都害怕,要是那样的毒虫再在自己身上游走一遍,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俏公子急声道:“几位大哥别生气,我去就是了吗?”那首领道:“你只管跟着我们,要是走丢了,小命就没了。谁也难救你。”那俏公子闻言,便似吃了什么害心丸似的,紧紧的凑近了他们。 俏公子看这些人行走之步法甚异,他们每走五步便要停一停,好似有什么顾虑似的。但闻四周恶臭气味不断,俏公子直想作呕。过了一阵丛林,便到了一处乱石之地。那乱石之间黑糊糊的似藏有什么珍贝似的,俏公子只向那石头缝间瞧了一眼,便就心里难受。俏公子心想:“真不知这些人怎么样的,偏偏就喜欢跟这些毒虫猛兽为伍。”等走近那那黑物,俏公子睁大了眼睛,想看个清楚,那些黑糊糊的东西似乎会动,动作虽慢然则在这俏公子看来却比一般的猛兽还要怕人。 俏公子再不敢向那看,正行走间忽然一通怪嘶,俏公子登时坐倒于地。大骇道:“有鬼呀。”那首领喝一声道:“快起来,再不起来。真就叫你变鬼。”俏公子也不及拂身上尘土便马上赶上了他们。又走了一阵,四处怪声不断,如鬼哭狼号一般。此时虽是白天然四处之景犹胜黑夜惊悚之色。 俏公子向那些人脸上望了一望,但见他们无半分惧色。既服也佩,若是让他在这样的地方过上一年半载那真比杀了他还要痛若千万倍。这时候心里又想着这次的争斗究竟要以何种结局收场。俏公子又思,此次争斗若非有人怀了鬼异阴谋焉能有如此场面。他苦思良久也想不出解决之策。然不知不觉已到了那黑苗总坛。 正中竖一庞然大物,瞧其样貌道似一条蛇身美人像。那人生得雪花也似的样貌,好看直似天上仙女一般。想必这就是黑苗供奉的仙神之物了。那大物之下,正站着一沉思中的老者,头发已花白。瞧其样貌最少也得七八十岁了。满脸皱纹已布,显然是教中的顶梁之柱。左右分站两排苗族区长,其后是苗族分区长,再其后就是苗族侍卫长,然后依次是苗族警卫长,苗族巡防长,苗族镇长,苗族村长。而先前领着那俏公子的那首领只站在最末,看来他最多也就是个苗族村长了。而他的那两个侍卫早早的就退了下去。听他在一名侍卫长耳边低语几句,似是将俏公子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通。然后那侍卫长向我身上望了一望,看他满目凶光,被那杀人的眼目只要是看了第一眼,便再不想被看上第二眼了。那侍卫长道了一声:“把他弄到后厅去。一会我自有处置。”那苗族村长听后点头称是。俏公子最后又向那总坛望了一眼,到处都是花石红柱,红柱之上图案不一,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一般。 看那首领走的远了,俏公子怕别人看出自己真实身份来急忙跟上。俏公子潜心记着来路,可却不知那人究竟如何的三转五转就离了那总坛,别人的地方终究是别人熟悉。饶是这俏公子忆性甚强,若让他将回头路走得丝毫不差怕也非易事。那苗族村长带着俏公子进了一间客房便道:“你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知道吗?”俏公子道:“为什么?”苗族村长道:“我只管说,你只管做,其它的你什么都不用管。但要是你在这里出半点差错。小命便就不保了。”俏公子一听小命不保便就装作老实了许多。 第八十章 黑苗女子 如此俏公子在那房里呆了足有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人来。更不闻任何打斗之声,寻其左右连个人影也没有。心下颇疑:“难道又有变故?”他本来就是要化解这场恩怨的。岂能如此下去。一个转身便就夺门而出。想照着原先的路寻上那总坛去,哪知走不到百步便就迷路。既不知何路便就信步所至,行到一个大院子,渐渐听到了一些人在说话。但古古怪怪的又听不甚清楚。又转过了三四个院子才瞧清了那许多人。原来都是女子,在这俏公子的一生中最不喜欢跟女子打交道,因为女人不但麻烦而且多事。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旦让他发现那便再也甩不掉了。也不是甩不掉,只是因为他觉得每个女人都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人?”这些苗人动作奇突,瞬间便将这俏公子团团围住。俏公子看着那一柄柄实实在的森森利刃持在那些女子的身上只感到一阵心寒。女人本该安安份份的呆在家里享受着男子给她们带来的幸福,然而生活却迫得这些女子持刀纵武。 “我……我是从外边来的。”俏公子说话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是从外边进来的。我问你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苗女怒喝道。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进来看看也不行吗?”俏公子说话恢复了平常的不冷不热的状态。 “这是本教圣地,你绝对不可能闯得进来。快说,再不说就杀了你。”俏公子向那些女子身上望去。瞧其年龄均是二八左右,身上黑物缠身,叫人一看便就忴惜无限,一个女子做什么不好偏就去摸那些再肮脏不过的毒物去。又见她们本应粉嫩的脸蛋已无半分好看之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由什么规矩让什么人弄去了那副本应俏丽的面庞。俏公子心想:“像他们这样的年纪难道就非要打杀吗?又或许是为了不让她们因为自己美貌而沾沾自喜。”杀手不是女人,女人也不是杀手。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爱杀便杀。”俏公子冷冷的说着。他当然不想死,然而如果这些女子真的对他动了刀剑的话,他也甘心死在他们的手上。俏公子在赌,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人会这么容易抛弃他们的温柔与忴悯。 那些女子似乎都吃了一惊,她们从小就被告知任何事,任何地方,任何人,一旦提到死字那都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话题。然而在那俏公子嘴里说出来却是那般的轻松。那些冰冷的利刃还紧紧的握在这些善良的女子手中。但却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她们不会一下就将俏公子刺死。一女子又道:“你说了我们可以考虑不杀你。” 另一女子附和道:“对。我们也看你不像坏人。只要你说了。我们禀报教主以后就会放了你的。我们从不杀好人。” “好人?我本就不算好人。杀我好了。”那些女子目目相视,谁不想活,偏就今天来了个自愿寻死的。 几个女子的剑,丝毫没有放松,她们听那些男人说外面的人很坏很坏。有的很会骗人,有的还会专门欺骗女人。 “你别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我始终都没那么想过。杀不杀全在你们。反正我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原来你不会功夫。”一个苗女作大惊之状。然后就收剑入鞘。其他女子也去了担心纷纷收剑入鞘。 “他骗咱们的。要是他真的一点功夫不会,鬼才相信他会闯进这里来呢?”众人一想原也在理。本已放下的利刃,又提了起来。 “杀又不杀,让又不让,难道你们想困死我吗?” “你老实交待。” “我都说了我是外边来的。告诉你们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 那些女子面面相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俏公子见这些女子果真丝毫不懂这大千世界的阴险狡诈满心欢喜。他不想让女人掺和太多的事情,他更不想让女人跟男人似的承担太多的东西。因为在他看来女人本来就是应该受保护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这俏公子有一口气在,他也会用性命保护自己身边的女人。 “那你总该有个来龙去脉吧。” “说得容易,凭白无故的被你们抓了进来。难道我想在这鬼地方吗?我要是能出去,就算你们求我我都不来。” “三姐,原来是咱们的人把他抓进来的。”一个苗女悄悄在另一苗女耳旁低语。 “那你把到底怎么回事跟我们说明白了。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放你。” “我把事情跟你们说了。你们万一不放我我可怎么办?现在骗子满地都是。” “你敢说我们是骗子,我毒死你信不信?”那三姐显然脾气有些暴躁。 “我可没说,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俏公子说起话来从来都是半分不让。 “我们先放了你,然后你跟我们说好不好?”另一苗女温言细语的说。 “不好。” “为什么?”几女齐声问道。 “不愿意说。反正是你们蛮不讲理就对了。我认栽了。” “听你说起来倒好像是我们的人不对了?” “我可不敢。那人说了要是我敢说你们半个不是。就如你们刚才说的要毒死我呢。” “你不说现在就毒死你。” “我说了你们现在也得毒死我的。” “三姐,我看他不像坏人吧。” “坏人是你们。我本来就不是坏人。像你们这些人就该让官府抓了。你们要放我出去,我第一个就去报官。哪怕你们实力再大还敢跟朝庭作对吗?” 那些女子似乎也从那些男人的嘴里听过这朝庭的势力,看她们样子也挺怕怕的。一个小苗女上前道:“大哥。我们放你出去就是。你别报官好不好? “倘你们将我一剑毙之。别说报官便是逃我都逃不出去。” “实话跟大哥说了吧。……”那小苗女尚未将紧要之言出口。那老成一点的苗女急阻住道:“咱们杀了他又何妨,你们不敢动手。那便我来。”说着把长剑一招便就逼俏公子而来。俏公子一观她面颜便知定是刚才的话将她逼得急了。此事关系他们整个族人的生死,她们哪敢半点大意。若真是因为她们而累了整个族人那便是万死难赎了。 俏公子眼看那女子长剑便要挥落,正不知道做如何理会处。忽听得一声大喝:“还我圣姑。”身随声至。那人早将逼向俏公子的那女子提在了半空。那人动作之诡异,竟是在场众人均未及反应。那些小苗女眼看族人受辱,纷纷挺剑而起。俏公子偷视来人,面若重枣,眼若流星,四肢粗大,让人一看便知是个武夫。背后背一把长柄阔刃刀,长近一丈,宽近一尺,剑身浑黑无比,似有百斤之重。昔关公持七十二斤青龙揠月刀,看来也不过是这把长刀的子侄之辈而已。此人身上背此异器然能在瞬息之间将那苗女制住可也算得上是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些苗女持剑在手,半分容让不得。一小苗女扯声嚷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黑苗重地。” “等等。什么黑苗绿苗的?老子不知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说得出便饶你们性命,说不出你们全都得跟我去找圣姑。你们看见圣姑没有?”那人粗声粗气的说了一通似乎并非是有意要闯进这黑苗重地而来的。 众姐妹面面相觑哪里知道他说的圣姑是何许人物。只道:“先放了师姐再说。”俏公子看那大汉制住那苗女的天突穴使得那苗女动弹不得半分。又见他臂肘粗大,稍有不慎那小苗女便要丧命当场。俏公子哪忍看到那等血肉模糊之状。本想施救人之法,谁想那些小苗女的剑阵一成便就乒乓而作。观其路数,她们的这一套剑阵并非儿戏。俏公子想:“且看此人如何应对?” 那大汉二话不说。东闪西避,毫不费力。俏公子心里一惊:“此人如此沉重,没想到身子竟是如此灵活。看来也非是等闲之辈。但瞧他路数诡异得很,难道不是云南武者。”俏公子既看不出他的家数,便好奇起来。他跟那些小苗女瞬间便过了四五十招。招招紧凑,处处险要,若非双方均是武林之最怎能如此恰如其分。开始俏公子只道这些小苗女只是些三四流的功夫可现下看了,惊是惊招,骇是骇式,真是让人望而生畏。那大汉料不使出真实本领实难以敌过她们这许多手脚。左手條出,那些苗女见招行快,早有先招制住他左右手。现在才想要拔刀,哪有那般容易。 那大汉瞧着自己躲闪已甚为狼狈,倒也知趣,将那小苗女掷将出去。这大汉掷出之力岂同寻常。三四个小苗女挺身而护。哪想到那大汉的一掷之力竟有如千斤压顶一般。众人一齐向后拥去,待至落地之时,身上半分疼痛之觉没有。一看身下竟有那俏公子在地下残喘。他大声嚷道:“压死我了。” 一苗女作剑指地道:“他力气大,咱们用土术。”众姐妹一心对敌。哪有人还理会那俏公子的死活。只将他的苦苦哀求当作是了耳旁风。说起这土术却颇有些门道。苗人用毒用术众人皆知。然却很少有人知道苗人信五行之说。五行相生相克,苗人也深明其理。自然这土术便是这五行当中的一种了。这土术看似平凡实则令人骇然。此阵中非旦有毒理之机,而且有误人之招。陷阵者稍有不慎便死于当场。那大汉似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看了这阵法半点不怕,似乎将这些女流之辈看得比什么都弱小。 他大刀已然在手,大起大落。乒刃虽钝然而他力气着实不小。哪些小苗女哪敢与之硬碰。 俏公子定睛一看,几个小苗女看似一盘散沙,然而险要之招也便在这其中了。她们轻巧非凡,窜跃甚易。纵使那大汉三头六臂也绝难想像这些小苗女的身子有多么的轻灵。她们用的是土术,顾名思议。这阵法以土为主。看那大汉左突右进,无有敢与他硬碰者。然兵贵神机,这大汉也需知道这些小苗女若非成竹在胸也不会与他这般厮缠了。 那大汉长刀虽坚利非常,挥舞起来有如千军万马然那些小苗女小剑左右旋转实不在那大刀之下。俏公子心道:“这些苗女擅用毒药。他们此行虽是土阵,但是到了紧要时候他们必要行使诡异暗器。敌我不分,可怎生得了。万一得罪好人。又如何是好?”看那些苗女纷纷舞动起来,天玄地转,仙女下凡,那大汉不敢妄动,料定她们行此动作并无好意。俏公子细察之见那些苗女均是腕背之处动作有异,心内一惊:“暗器。”俏公子刚刚想到,那些微小暗器早已随着那些苗女机括的按动飞射出去。骤如星雨,那大汉便是生了三头站臂又岂能避过。但见那大汉大刀猛然一挥,截去七八,剩下二三落得己身。然就那数枚暗刃要致人死命也已绰绰有余了。 那大汉岂不知道这些黑苗族人的厉害之处。痛叫声不绝。俏公子心道:“没想到小小的几枚暗器竟有如此威力。” 一小苗女看有不忍便道:“大个子,痛不痛呀?要是痛的话,就按一下廉泉穴或许可以减轻些痛苦。”那大汉始时只道这小姑娘无半分好心,最后终是忍受不住,行了此法,没想到身上痛楚尽去。俏公子心里喜欢,天下间最善良者莫过于女人。倘这世上少了女人,那这世界便也不可能称之为世界了。世人只将女人看作是传宗接代的器皿,可见世人多是着眼之辈。 俏公子观那大汉眼路不正,心叫不好。然未有出口,一名小苗女早已被他擒去。现下激得这大汉怒不可遏,这回他便再不留得半分情面。俏公子挺身一呼道:“不要伤人。”那数名小苗女纷纷挺剑而上,那大汉一次上当岂能再容得她们再行此招。逼住那小苗女道:“你们再敢上前,看我叫她死得难看。” 那些小苗女自小生在一起长在一起,情比金坚。那大汉料得多在此地停得一刻便生命多一分危险。厉声道:“你们要是想她活命的话,便拿圣姑来后山交换。一个时辰若不见人,便来替她收尸吧。”说着一阵狂奔影踪也无。俏公子观其路数竟是与先前那黑衣女子的轻功殊无二致,看来倒似一路。 几个小苗女手身法虽灵然轻功却差劲的很。左顾右盼只不知如何是好。看那俏公子之时但见他半分骇颜之色也无。想若是寻常之辈哪个不心惊肉跳,然她们却从俏公子身上看不出半分惊险之情。以剑指他道:“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公道自在人心,你说是那便是吗?” “什么公道?便是你不是奸细也必是来趁伙打劫的。对也不对?” “公道自在人心,你说对那便对吗?” “不好了。教主吩咐,马上到总坛集合。教中有大事发生。”一个黑苗壮丁赶来报告。 一苗女道:“我们这就去。”那苗女吩咐一通便只留下一人看守那俏公子。那苗女柳条也似的身材任谁看了也知是个良纯女子。俏公子既向她看,又不向她看。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小苗女终是忍不住道:“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这半天你怎一句话不说?” 俏公子知他终是奈不住寂寞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跟这些孤独的小苗女多说两句好话。便是让他再低下几分也自是心甘情愿。然他心中所思所想又非寻常之人能猜透得出。现下听了这小苗女这等问话,只道:“能说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不能放了我。” 第八十一章 救人 “我不跟姐姐们那样。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说着她早早的把架在俏公子脖颈的短剑松了,那把小剑低低的垂在地上。 “我若是坏人,你现在已经没命了。”俏公子脸上仍不作任何颜色。 “你会功夫,我已经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了?”他这句话着实令那俏公子吃了一惊。只因他看那小苗女神情无半分虚假之象。俏公子武功路数从未施展,他纵真有神龙鬼迹。常人岂能度之。俏公子见小苗女这般神情已知她多半已明。 “刚才你假意摔倒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是怕我们摔坏了身子是也不是?”那小苗女露出一副极是天真的神色出来,她非常肯定自己的推断。她那相信的神情就好像是一潭清泉,没有风,起不了半分涟漪。将全部的信任都交托在了那俏公子的身上。好似俏公子的一个点头便能唤醒一个沉睡中纯清的少女的心灵。 她在等待着俏公子的回答。多少次俏公子想要拒绝,多少次那俏公子想要蒙混过去。心里拿定了主意,可放到嘴上却变了味道。“是。”他的头低得很沉,他的声音也很低。然而却使那个小苗女听得清清楚楚。 俏公子做任何事情,想任何事情,从不想受任何外界的影响。他想按着自己的思维做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思维虽然错过,但是从他清醒的那一刻起他的思维将不会把他再向错误上引领。但是他的这种思想似乎在女人面前无法实现。 “我跟你说了我们黑苗的秘密,但你却不能跟别人说。” “保证。”他的话变得简明而生硬。这种话很有力度,那小苗女听在耳里只感觉到安全而舒适。因为俏公子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任何人只要看他一眼,便就难以忘记。似乎每个女人在他身上都可以找到与别的男人完全不同的东西。俏公子认真的时候双眼发出金绿色的光茫,那光茫明亮,但却并不刺人眼目。 “我在讲这个秘密以前你必须告诉我你到这里到底来做什么。” “救人。” “好。我告诉你。早在十年前,我们白苗本来和黑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只要是我们两家一照面便就各自回头。从来不做真刀真枪上的较量。但是就在十年前我听师父说白苗里发出了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 “怪异的事情?”俏公子失声问道。 “对。白苗的教主一夜之间竟发现自己珍藏多年的良药全都变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毒药?” “没错。正是那五股雪蛛的毒药。这五股雪蛛毒极是罕有,便是自古以来的医书上都没有记载。只有我们黑苗才知道这五股雪蛛的事情。” “既是书上没有记载,那白苗的人又如何得知那五股赤蛛毒的来龙去脉呢。” “白苗黑苗原是一家。白苗中资历老一些的前辈,自然也是知道的。又或许是……”那小苗女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去。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俏公子道:“又或许是你们黑苗当中出了奸细。对也不对?”那小苗女对着那俏公子眨了眨眼睛道:“我没说。你怎么知道?” 俏公子道:“明明白白的事情又何必你说。”那些白苗一看是五股雪蛛毒,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怀疑而已。“如果没有人从中挑捘我看这场没有休止的战争也不会延续到现在了。近十年来白苗黑苗战争不断我想绝不会是那样的一个小小的误会。想必你早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你又怎知道?”那小苗女的一双大眼睛瞪得极圆似乎很难相信这些话都是从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里面推侧出来的。虽然俏公子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全感,然而俏公子的聪明却又让别人对他有了一种疏远感。小苗女偷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 “我用意在此。但却未必对你们就有敌意。我知道还有好多事情你没敢告诉我。其实你还是怕我。不过不要紧。只凭这些就够了。但有件事情你必须告诉我,今天白苗的人是不是就要来侵占你们。”俏公子的话永远都是那么正经,即使他在装作丝毫不知的时候也还是那样有板有眼。 “这要从三天前说起。师父和我们师姐妹五人一起去京师拜见王爷,哪想得到半路上却遇见了白苗的人。这些年来白苗伤了我们黑苗不少人。外人只道白苗救人,可谁想那白苗若是杀起人来比我们黑苗的手段更为高明。师父奉了教主圣令本不欲与他们纠缠。看那几个白苗的人也没有与我们正面冲突。师父本想这次终于可以不大动干戈了。谁想他们却趁夜里我们熟睡之际将我们的白砂青罗帐偷走了。这尚且不算什么,他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偷了他们的宝贝。我们两伙人便斗将起来。师父为了掩护我们受了重伤。然重伤之际,也伤了不少白苗弟子。两天前白苗给教主下了战书,说今日要血洗黑苗寨,扬言要黑苗的人不留半个活口。我们这些女人向来都只是在总坛的后山练蛊,没想到今天却要去跟外边的人打打杀杀。”俏公子看那小苗女满脸的伤感,似乎她极不愿意看到这场战争的结局。恐怕是没有人想要看到这场战争的结局。俏公子左思右想也还是不明白,这样精细的计划,绝非一般人所能布得出来。暗中之人精于暗道,也绝非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俏公子细细看了看那小苗女,她一副俏脸蛋虽然被划得不成模样,但是从他那脖颈上的嫩笋般的肌肤上也可以看出若是她容貌半分未毁也是个极佳的美人。 “你们姐妹几个的剑术虽然不错。但是也未必就打得过那么多的白苗的人,更何况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倘你们几个分开了。阵形不成那又将如何应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师祖说过我们姐妹几个生则一起,死则一起。倘我们分开了就不好了。究竟是如何不好师祖却没来得及说。”小苗女说到此处有些伤感显然又忆起了那伤心事来了。又见那小苗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诡异似乎他正在回想着师祖跟他们说这一番话的意味。 “被那大汉抓走的也是你姐姐吗?” “那是我十四姐,是我最小的一个姐姐。真不知道被那恶人抓了去,要受什么样的痛苦。我知道你能救他,你带我去救她好吗?”他的眼睛上又蒙上了一层阴云,只要俏公子不说行那层阴云就会永永远远的笼罩在小苗女的脸庞。 俏公子道:“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过我必须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想带着不相干的人走。” “我叫小铃铛。小铃铛的小,小铃铛的铃,小铃铛的铛。”说着他便拉了那俏公子的手。俏公子怕她将自己的事情泄露出去又道:“你也不许将我会功夫的事情告诉别人。否则非旦你姐姐的命救不回来,连你们族人也要全都丧命在此。”小铃铛闻此厉言全身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显然是被俏公子吓着了。俏公子安慰式的说道:“有我在,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只要你听我的话。”女人最容易哄,只要你说的话好听,他们听着愿意。她就会永无止境的去顺从。她们从来不明白什么叫反抗。那是女人的温柔,是优点,同时也是她们最薄弱的地方。 小铃铛信以为真的点点头。如果俏公子真的想要骗她的话真可说得上是易如反掌。小铃铛真的将这里的地形如实的告诉了那俏公子。原来这总坛也是由五行之说所布怪不得这俏公子也难以寻其破绽。俏公子也真的怕那大汉对那小娇女痛下杀手。他往来冲突迅捷非常。负在身上的小铃铛在他背上就觉得处自己好似一只小飞燕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此时她心里暗暗的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有他这样的轻功,可该多好。”随着一声风啸,俏公子早带着那小苗女离了那总坛十数里了。他们来到之地正是那后山。 后山多怪石,到处是凹凸不平之象,杂草生得也如黑炭一般。那小铃铛告诉他凡是这山上的植物多半都是有毒的。但见那俏公子在那毒草之上擦来擦去却未见半点伤痕。小苗女惊奇,想便是自小生活在这山上的她们沾了那许多毒草也不免有大痛之状。现下这俏公子却安然无恙,她又心里怕起来。女人多是善变的,她们永远都在怀疑。她们也永远都在躲避。其实她们也并不知道她们究竟躲避着什么。她在俏公子身上躺着,也不知道他飞过了多少个山坳,只觉得他的背平平坦坦,跟在平地上没有什么分别。 过了不知多久,徐徐梦醒。睁开眼睛,看那俏公子正站在崖顶四下望去,竟都是悬涯峭壁。小铃铛大骇道:“这是什么地方?”话刚一出口。便远远看见正在不远处的峰顶站着一人,那人身高体胖却不是刚才那大汉是谁。见他也是站在这么一处悬涯峭壁之上。大声嚷道:“放了我姐姐。”俏公子道:“这里烟雾缭绕他不会听到你说的是什么?”小铃铛道:“那怎么办?”俏公子道:“我们过去。”小铃铛朝四周又望了一望,哪有什么攀爬的东西。此处离那人所处之地直有一百多丈。便是轻功再出神入化也绝不能如仙鹤那般真的飞了起来。俏公子心想:“要是铃儿在这,她肯定能行。就不知我现在学得本领到没到火候。”俏公子一提小铃铛两人便就拥紧。刚要施展招数,却见那大汉一个飞身竟入了万丈深渊。小铃铛惊呼一声:“姐姐。”便要一同堕下涯去。俏公子一个不防竟将那小铃铛脱手。俏公子虽然没有那等本领但也还是本能的直跳下去。 幸好两人途中被那涯壁处的树枝所护,不然纵使不死也定重伤。俏公子看那大汉有此天神之能,真是由心感叹。话不多说扶起那小苗女来便走。行不多远便见悬涯峭壁间竟有攀爬石阶。好似是人工粘上去的。每隔数丈为一阶,俏公子试着上去一探,固若金汤。想刚才那大汉多半便是行得此招。小铃铛大声叫道:“他一定是用了花石胶将那些石头粘上去的,不然的话,绝不可能那么牢固。”俏公子道:“那大汉行踪诡异,真不知他去哪了?不过我想他应该就在附近。小铃当附近可有什么山洞吗?” 小铃铛想了一想道:“你要干嘛?不找姐姐了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蛋上又显出了怪异的神色,好像又在怀疑这俏公子了。俏公子心里笑笑道:“那大汉一定是忍不住毒伤,带着你姐姐躲了起来。你猜他会不会躲进山洞里?”小铃铛道:“怎么你每次都想到了我的前头。前面不远就有个大山洞,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那。”俏公子负起那小铃铛又走了一路。这一路行来俏公子便有些吃力了。一来这里的山路更加崎岖,二为刚才俏公子耗废内力着实不小。将至洞前,那俏公子拾起一枚石粒用力一掷。当啷作响,里面却半点动静也无。小铃铛道:“他们不在这儿,我知道前面还有一个山洞。”俏公子负起她行了四五十步便即转头回走。那小铃铛纳奇道:“你做什么?”俏公子道:“兵贵神机,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只道里面没有声音,却怎知不是他故不作声。我们现在转头回去,他定是防不胜防。”那小铃铛道:“依此来说,你这便叫将计就计。”俏公子听他说及“将计就计”数字,不知道这小姑娘从哪里学来的这几句兵法。 正思间,见那大汉果然从那洞子里飞将出来。他与俏公子一般也是将那小苗女负在背上,两人正好走个碰头。大汉似有所忌惮调头又进了山洞。他的动作眨眼而逝实是俏公子缓不出手来制敌。虽然听小铃铛将那山洞里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但谁能肯定那大汉就不使些阴狠暗器出来。正思良计,那小铃铛伸手过来道:“给,用这个打他。他绝对跑不了。”俏公子看了看小铃铛手中之物,似针般大小。依着俏公子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法,若将这枚小小的器暗送入那人的身体易如探囊取物。但见那俏公子只是对着那小铃铛轻轻的摇了摇头。小铃铛不解的问:“为什么不行?你不去我去。”俏公子道:“暗箭伤人实算不得君子。想必你师父没有教给你这些吧。”小铃铛搔首挠头的道:“师父没说。可我觉得对付坏人什么法子都是一样的。”俏公子道:“这世上的人又岂是单单好坏两个字就能把所有的人区分得清的。你看白苗的人是坏人,白苗的人看你未必便是好人。伤人已然不好,可我看你这枚小小的暗器却能杀人于无形。对也不对?”小铃铛道:“杀该杀之人,逞该逞之凶。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俏公子道:“那好。我问你,他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你姐姐。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了百了了吗?” “这……”小铃铛久久不能答言。 俏公子接过暗器随手一掷,影踪全无,究竟掷向何方何地只俏公子一人知道。小铃铛虽然不明白他讲的是什么道理。但她觉得他说的话多半比师父讲得好些。俏公子小声道:“你老实待在此地,我去去就回。”俏公子永远都是这样,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护别人,但他却绝不容许别人受到半点伤害。十年来他一直是这样,即使他有着还不清的债。事隔这么多年他却始终有着一种负罪感。 小铃铛想要说什么,但她又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俏公子任性的很,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似乎根本就无法更改。小铃铛动起了心神,她在祈祷着俏公子的平安。虽然这俏公子还并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俏公子小步叠入,他每一步的迈出都很小心。他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劫数,每一次他都必需以命相博,他也是人,每一次他都怕,在他的心里只想着一句颇具内含的话语:我不能死。正是这一句既简单又明了的话使他在无数次的劫难面前跌倒后又爬了起来。 俏公子的轻身功夫不错。他本可以攀在那峭壁之上,但他知道那大汉深中剧毒。他不愿占他便宜。他的动作可以被他忽略。慢慢的他闻到了那大汉粗重的呼吸人。那大汉大手掌袭到。俏公子静以制动。那大掌只到他胸口便停住不发。 俏公子以嘴示人未尝输过,不知今日他又有什么样的话对这大汉说将出来。那大汉将他推到一边道:“为什么你不还手?” “为什么你要我还手?” “你能跟我到这里来武功本就在我之上。你要杀我易如反掌。刚才你若真听了外面那丫头的话,我二十颗脑袋也交全你了。”那大汉虽中剧毒可声音还是那样洪壮。 “说实话你的死活跟我并没有关系。我也并不关心你的死活。但是那姑娘的死活我却不能不管。不如你我谈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你放了我要的人,然后我也放了你要的人怎么样?”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岂有反悔之理。” “好。一言为定。” “且慢。”俏公子叫了一道。 “你还要怎的?”那大汉一阵惊疑。 “我若反悔,身上皮肉任你去取,你若反悔又当如何?” “某亦如此。” 俏公子趁着那大汉不备稍一转身便就到了那小苗女身上,在她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找到了一个小药瓶,估计那便是解药了。送到那大汉手里道:“我们可以走了。” 第八十二章 初涉圣地 那大汉嘶声道:“你想诈我吗?我放了她,圣姑呢?” “我只答应放你要的人。我现在将解药给了你,可不是给了你你要的人吗?倘你没了命,你还拿什么去找别人。”俏公子这话倒是不假,若是没有他这瓶毒药,那大汉没多少活头了。他若是不要自己这条命那更提什么寻找圣姑呢。那大汉始终是觉得被他诈了,再大风大雷,又师出无名。满心怨愤,手里拿着解药。吃又不是,不吃又不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国欺诈之徒果如公子所言多如牛毛。”那大汉竟是小声嘀咕,不敢大声说将出来。俏公子看他武功虽强然行径却是古怪异常。看他现下模样便好似小孩子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一般。俏公子揣人度物无不恰到好处,然对这个大汉却半分也理解不透。突闻背后风起,竟是那大汉手起大刀挥落。惊固是惊,险固是险,似此等突变岂能容易避过。俏公子仗着轻身功法向后一转, 同时两腿翻腾起来,左掌进右掌出,连带霹雳嘈杂之音。他用的正是自创的无尚心法。登时山洞里的石块飞舞起来。相互撞击响声不绝。不料将俏公子怀里的小苗女惊醒,那小苗女见俏公子搂抱己身,脑羞成怒。随手将匕首摸出,轻重不分,一剑刺下。俏公子始料不及被刺中了左臂。鲜血涔涔而下。那大汉招式不停又已攻来。俏公子右臂将那小苗女护住,单身去迎。岂知正在此时,雷石大作起来。山石爆发,地动山摇,俏公子站立不稳一跌而倒。那大汉也作摇摇欲坠之状。 那小苗女道:“快出去。山洞要塌了。”这时候那小苗女已知俏公子对她绝无半点坏心。伸手拉他起来,却觉得他的身子沉重无比,哪里拉他得动。山洞里又一阵摇晃。各人都被那强烈的震撼感吞没了。 许久,俏公子慢慢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天真无邪失去脸蛋的小苗女。俏公子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然后轻轻将他唤醒。那小苗女轻轻按揉着沙石刺激的眼珠,又看看这俊俏非凡的俏公子。她只觉得那俏公子突然间高大了许多,虽然在这黑糊糊的洞子里并没有把俏公子瞧得多么清晰。小苗女平常见过的男人都是那么不可一试,然而突然间她却觉得那俏公子无比亲近。而且在他的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无比的香气。那是女人香,好闻,配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另有一番韵味。 小苗女轻声唤道:“你的伤不痛了吧。”俏公子正在体查四周听那小苗女问话,轻轻答道:“一点也不碍事,不用担心。我看这洞子已经被封死了。我们得另找出路。” “还有什么出路,难不成你能打出个窟窿来吗?”隐隐约约的俏公子看清了那大汉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共难于此也算是缘份。 “我们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出去。”俏公子先行伸出了友好之手。 “南人诡诈多端。我才不与你们一起。” “大个子,谁愿意与你一块呢。”那小苗女竟然是个大胆的主,即使在这当头也不肯半句嘴上相饶,与外面的那小铃铛可又是天壤之别了。她一边说就一边站了起来。突然踉跄一下险些摔倒。足下疼痛难当,不知什么时候扭伤了脚。刚才不觉这一动弹才发觉痛得厉害。俏公子忙道:“不碍事吧。”说着便将她扶着坐下。在她伤处推拿了几下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小苗女虽然痛得厉害,但经俏公子这一揉按确实舒服了不少。只道:“好多了。”俏公子道:“你知道怎么出这洞子吗?”小苗女道:“这里原先是我们黑苗的圣殿,十年前这里就被封死了。我们平常很少来。就算来我们也很少在这里边常住的。我们被困在这里,我看就认命吧。” 那大汉厉声厉语的道:“你认命,我可不认命。”说着那大汉又到别处寻去。看那大汉走得远了那小苗女却作大笑之状。俏公子闻声便知这小苗女一定有出去的法子。只道:“你骗他的?”小苗女点点头道:“他先前对我不好。就也别想我对他好。你刚才替我我受了一剑,当是还你的恩情了。”俏公子心里假笑,倘他一开始就不想救她出来现下怕是连自己也出不了这洞子了。那小苗女向一面石壁上一指道:“这面墙后边就是原先的神殿。机关就在下面。看我给你打开了看看。” 俏公子扶住那小苗女道:“你腿脚不好,我来就行了。”说着那俏公子便去扳动机括。果然那乱石之中有个能扳动的机括。俏公子稍一用力,哄的一声,石门大开起来。紧接着密箭如雨骤发。俏公子妙身功法顿时而出,护住那小苗女全身,向旁一避。那动作快似狸猫捷似猿猱,那小苗女真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快的动作。她还在惊吓之中然自己却已然脱离了险境。 俏公子问她道:“没吓着你吧。”小苗女回了回神道:“没。没有。我一点不害怕。”虽然那样说着但那俏公子可以感觉得到那小苗女的心正在怦怦的跳个不停。她心里正自慌乱,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 俏公子刚刚放下了那小铃铛却又将这小苗女放到了背上,略略有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味道。轻轻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小苗女略一沉思便道:“我叫水滴儿。水滴儿的水,水滴儿的滴,水滴儿的儿。你古里古怪的,你又叫什么名字?”俏公子头低得沉沉的却没答他的话。那小苗女不服怒声道:“我告诉了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俏公子道:“我的名字难听得很,怕脏了姑娘的耳朵。你知道了对你只百害而无一利。”小苗女先是一愣,她从来不知道人的名字会难听到那种地步。好奇心起又问:“说来听听。”俏公子只是向前走并不理会她。水滴儿突然间发觉这个男人很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只有在这个男人身上才有。以往的那些师兄师弟们身上都没有。他歪着小脑袋想了很久,她想不通但她就是觉得他不一样。 慢慢的洞子越走越深,洞子也越来越宽阔了。开始的时候只可以容得下三四个人到了后来竟有如大殿一般宽敞明亮。但四周还全是石物,可见这里还并不是那小苗女所说的那神殿。既被说成是神殿规模一定不小。黑苗以毒物著称,这个小苗女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若是十年前这个神殿就已废弃了,她定然对这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黑苗的圣殿又岂能是让人们乱闯的呢。俏公子的步伐开始慢了下来。他小心着周围的一切东西,虽然周围的任何东西他看得都不是十分清切。 突间嘶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正从俏公子的背后袭来,那东西快得奇突。俏公子作滚地状,背上的小苗女啊了一声。俏公子赶忙看她是不是伤着。但见她后背竟然被那毒物伤着。那小苗女咬牙切齿,看其样貌疼痛已极。俏公子知此地不宜久留,一个转身飞过,到了一处平坦之地,见此地又无机关暗道才将那小苗女放了下来。轻轻唤道:“告诉我,你中的是什么毒,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我帮你。”那水滴儿满头是汗,疼得她哪里忍受的住。她纵然知道此时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俏公子看他背上伤口渐渐出了黑血,那分明就是中毒之状。再这样下去那小姑娘势必没命。计无可计,法无可法,无奈之下俏公子也只有兵行险招了。他轻轻扯开那小苗女的衣服,到伤口以外的寸许肌肤便止。揉按着她近乎于平坦无痕的后背,忽驰忽张,一点点的将那毒血按出然后用自己衣视拭去毒血。稍见那小苗女作疼痛状便止。如此往复数次,那毒血渐渐稀少,然那小苗女还是昏迷不醒。按他脉博已有气弱之象。俏公子更不多想,输些气力于她。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小苗女慢慢醒来。目视俏公子却仍没有半句出口。俏公子无计可施,只盼她以动作示意。但看她满脸堆笑,不知道其意若何。 俏公子想:“她体内定是还存有少量毒液,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她死在这里,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疚了。现下也只有以身试法了。”想着便伏低了身子,对准了那伤处便要吸允。他幼时与毒物相伴,纵然说不上万毒不侵也可算得上是百毒莫染。而且他是男子总比那些小女子能忍受些吧。吸了十几口,便见那小苗女微微醒转,脸蛋也恢复了原样。那小苗女看俏公子满口含着血渍已明其意。感激之情自不可一语而道。稍稍安了安心便拿衣袖去拂俏公子嘴角的鲜血。俏公子却道:“你好些了吗?” 那小苗女轻轻拭着俏公子嘴角旁的鲜血,柔情蜜意,好不欢心。只道:“我本来就不碍事。你有事没?”俏公子站起身来道:“既然咱们都没事。我看还是尽快出去为妙。来,我们去那边看看。”俏公子伸手又将他负在背上。说来奇怪那俏公子自吸了那毒血以后非旦没有并点难受之状竟然身子轻灵了许多。俏公子又走了四百余步。那石洞之象尽去。宛然便是那水滴儿所说的那神殿了。墙壁之上尽是黑苗族人所崇尚的那些神怪之物。那些雕刻之物神态各一,样貌万千,细观之下竟有好些真似活物。这样精细的手工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这些东西若被外人道知又不知引起多少大盗上的人物来此地一游呢。 “这些都是我们黑苗的圣物。你万不可心里对他们不敬。万一不敬你就尝到苦果了。”他温言细语的说着,跟刚才那股活泼的劲头似乎有些不同。 “好香,这是什么东西?”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俏公子情不自禁的多闻了几口。那小苗女脸上略露不喜之色道:“那是我们族人的迷人香。但是它却既不能使人闻之晕倒,又不能使人闻气色变。究竟有什么用途我也不知道。可师父说只要是愿意闻那种香味的男孩子都不是好男孩。所以我们族人谁都不会去闻这种香味。只有我们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人拿那东西来逗人取乐。你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闻那种香味?”俏公子听着她说这话的时候嗲声嗲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不闻就是。”俏公子觉得这些苗人古怪至极,有一大套的理论听不懂。俏公子向来尊重他们,听那小苗女说得条条是道也不生半点反驳之心。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徐徐而进,神物活灵活现。始时只是刻在石壁上,进到里面,那些苗人口中说的“圣物”竟全都刻成了石像,可见他们对这些“圣物”是多么重视。俏公子一瞥之下竟见一个似蜘蛛模样的神物,想万一有个毒蜘蛛要取他们性命难道他们也要束手待毙吗? 世上的规矩本不是规矩,遵从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规矩。 那小苗女道:“瞧!这些全是我们的圣物。别人只当它们全是毒虫所以不敢接近。其实他们很怕人的。”俏公子没有任何表情给他,在那小水滴儿看来便好似对她的话一点不信。她又道:“怎么?你不信?”俏公子道:“我信。可是这些东西也的确害过人,你不能否认吧。” 小苗女自言自语道:“即使害人那也是它们被逼无奈的。”俏公子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很多事,也有很多物都是被逼无奈的。所以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以好或者是以坏来区分他们。”水滴儿听着俏公子的说话莫名其妙但隐隐之中似乎也有些道理。 只是水滴儿自小就被告知这些毒虫是神圣之物,谁都不可以得罪它们。一旦得罪了它们就要受到极重的惩罚。她自然不认为这些“圣物”有什么不好。 俏公子看这些雕像极为庄严,真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时间才建成现在这模样。只是这些毒物虽然略通人性但它们一旦疯狂起来又岂能防备。 这地方久无人居,灰尘满是。连蜘蛛网都结了一层又一层。水滴儿突然道:“你看。”俏公子顺着她的小手望去。竟在那些神物雕像的背后各有一行小字。俏公子借着手中的火摺的光亮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一行小字。他一字一顿的念道:“苗人昌,天下昌,苗人竭,天下竭。”又去看别的石像背后的小字也是如此一般。俏公子想了许久也猜不透这一行小字玄机。但可以让他肯定的是刻上这字的人一定是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而那个人自知自己命不久活不能出去所以刻下了这样的字。但那人何以刻下这样含含糊糊的字却让俏公子百思不得其解。 水滴儿也念道:“‘苗人昌,天下昌,苗人竭,天下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苗人可以掌握天下的命运吗?”俏公子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俏公子一开始碰上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的。但他却没有想到这里面的阴谋竟然如此之大,如果他所料不假的话这里面说不定还要牵扯到段氏皇族。 俏公子问:“你老实告诉我。进到这里面的那机关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敢肯定绝不是别人告诉你的,是也不是?”俏公子正在怀疑这里在封死以后定是有人进来过。他甚至想在这里封死以后曾有人要利用这里制造一起天大的阴谋,可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败露,此事便就此搁置了。而那破坏这场阴谋的英雄好汉多半便是刻字的那武林前辈了。 第八十三章 怪异 俏公子试想着当日的情形。但无论他多么聪明也绝不会将当天的事情一点不差的猜想出来。毕竟他现在完全都是空想。但他相信很快事实的真相就会被他揪出来。他爱护正义就像爱护自己的身体一般。只要他所处的地方就不容许有半点邪恶的力量存在。这是他为人的准则也是他存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标志。 自从那极不经意的一刹那起他的生命就完全有了另一层不属于自己的含义。他大智大勇,他大义大情,他大仁大礼,可谓是一个完人,然他竟看不破那缥缈而又模糊的一瞬。别人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出来的就跟他的表情一样,什么也没有。水滴儿看着他奇怪。或许正因如此,他从不讲自己的事情,他也从不想自己的事情。水滴儿道:“你是神仙吗?怎么什么都知道。的确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那次我和小师妹来这里采药。突然下起了大雨,所以我们就躲到这里来了。这个机关是我不小关碰到的。当时天黑得厉害,我和小师妹都怕怕的谁都不敢进去。只是听师父说过这附近有原来的神殿。我和小师妹一想多半便是那神殿的入口。我们也只进来十来步便就回去了。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其实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说到这里这水滴儿又自喜自得起来。她这个女人唯一出众的地方就是不像其他的女子那样多愁善感,她对前面的路永远都充满希望。 俏公子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事情,这些苗人不方便跟他一个外人道出。他明白武林之中有许多事情是他不能过问的。他尊重每一个人。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去问水滴儿。水滴儿照样伏在他那宽阔而又厚大平坦的后背上,她感觉不出来任何难受。几步走来,他们竟到了一个宛如仙境的地方。一走进那地方映入眼帘的便是无穷的山水和鲜艳的花朵,要知道在一个布满毒虫猛兽的洞子里找到一点点生机模样是多么的困难。然这些花草竟这样鲜,竟这样艳。俏公子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似乎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他习惯性的提高了警惕,他知道越是安全的地方就越是危险,越是美好的地方也就越是丑露。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表面上看来是美好而骨子里全是毒汁。水滴儿喜形于表叹声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美的地方。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神殿里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那俏公子食指一竖作个嘘状道:“小点声。”水滴儿看着那俏公子小步排开似乎极为谨慎,真不知道他又觉得这里什么不对了。但是水滴儿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一次肯定是他弄错了。 他们看清楚了那花。天生的野性,虽然他们开的很鲜,但野花终究就是野花,无论他怎么装扮也掩饰不住他的那股野性劲头。更令那俏公子生奇的是,百花争艳,哪个不香,哪个不迷人。然而这里的花半点香味也无,非旦香味没有,就连花粉也从那娇美的艳花上看不到半分。 水滴儿眯着眼睛笑笑道:“这里的花好好看。”说着便伸手去触。俏公子虽然还不知道这些花有什么用处,但一股阴森森的直觉告诉他这里肯定有危险。见那水滴儿伸手去触赶忙阻止,可为时已晚。不知道什么东西竟从那花朵里面窜了出来。这一下突变竟令那俏公子也促不及防。见那飞来之物上下急窜,俏公子双手乍起,舞若玄天,左插右穿,那条毒物登时全无躲藏之处。那毒物见俏公子来势汹涌澎湃,急嘶数声,俏公子突然间一股恶气绕体。原来那毒物不但能攻人于一瞬之间而且还能喷吐毒气迷惑人心。似这等毒物俏公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俏公子顿作颓废之状,没了半分招架之力。正在己虚彼强之时,那毒物毫不示弱,迎窜直上丝毫顾虑也无。水滴儿身受剧毒,看此恶虫来袭扯住俏公子衣袖,向旁避过。嚓的一声,竟将旁边一株小树碰倒。谁知那树也非常树,倾倒瞬间也从那树上飞下数百枚毒虫下来。那水滴儿从小长在毒虫中间然而这两种毒物细若虫蚊攻击之时却有如浪涛神掌一般。出击之时半分声息也没有。 眼看便要毙命当场。谁知晕死的那俏公子突然有如天仙神助一般的挥舞一通,那数千枚毒虫登时滩地而亡。惊险过后水滴儿看着地上那毒虫模样,也不过只米粒般大小的东西居然会那么厉害,冷不丁的全身抖个不停。一瞧便害得他揪心不已,哪个还敢瞧上第二眼。俏公子看那水滴儿伤势,这回总算是只伤到了衣角,未碰及皮肉。水滴儿慌里慌张的道:“这都是些什么毒虫?”她这一问将那俏公子问得一呆。他原以为这也是他们苗人的圣物跟那些蜘蛛蜈蚣的区别不大。可谁想这水滴儿竟对这些毒物丝毫不识。俏公子问:“怎么?这毒虫不是你们苗人的圣物吗?” 水滴儿满脸怖色的道:“鬼才把那样脏的东西当成是圣物呢。这些花肯定都有问题。”仔细想想又道:“也不对,如果这不是我们苗人的东西那刚才它们怎么会释放出消魂伞呢?”俏公子奇道:“消魂伞?你说刚才那毒物释放出来的毒气是消魂伞吗?” 水滴儿道:“我自小就跟着师父配练消魂伞,绝对没错。咦,你怎么没倒?”俏公子道:“这个日后你自会知道。这消魂伞是不是你们苗人很厉害的毒药。”水滴儿道:“厉害嘛倒算不上。只是这种毒药有点阴狠凡中此毒的人便就全身无力。不管你是内功有多么深厚,闻此味者必受其害。只我们这些苗人自小服食万家毒药才不会中毒。数十年来败倒在这消魂伞上的英雄不计其数。可是今天却出了你这么一个例外。”她的小脑袋一心想着俏公子到底跟他们苗族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可能朋友,也可能是敌人。现在她还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这俏公子对他绝对是一片好意。 俏公子心中纳奇道:“这些毒物竟然这般厉害!”他瞄了瞄地上的那些被他弄死的毒物,全身通黑。消魂伞只是一种令人神疲力乏的东西,其实并算不上是什么毒物。然而这些毒物死后却是黑色。可见在这些毒物的身上除了那消魂伞以外还有其他的毒药。俏公子还在沉思,那一滩滩的黑血立时转为紫色。俏公子大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水滴儿一看,也吓了一跳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俏公子惊问:“什么不可能?”水滴儿道:“这分明就是断魂伞的效果。断魂伞是我们黑苗不传的毒药。我们教里只有教主才知道。只有生死存亡的时候教主才会使出那样的毒药来。可怎么会?” 俏公子知道这里险象环生多在这里呆一刻那便多一分危险。两个一转身就出了那洞子。俏公子的人虽然出来了,可心里却一直想着那里。既然那里那么多的奇虫异物,那就绝非偶然。既然那断魂伞被水滴儿说得那样神圣,出现在这里就必有重大隐情。或者是被什么人窃取出来,又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第八十四章 连翻上阵 水滴儿看他呆呆出神,似乎想什么事情已经出神了。便问:“你想什么呢?”俏公子猛一回神随即答道:“没什么?”水滴儿嗔道:“不愿意说就算了,你不愿说我还不愿意听呢。前面的路被堵死了,我们该怎么出去?”俏公子道:“总会有办法的。”俏公子突然想:“这个神殿要比他们新建的总坛巧妙的多。可为什么这样大的神殿会突然间被封死呢。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只可惜现在他们三个都不在,否则我还可以有个帮手。”想了一会,俏公子开始闭目养神。累了这么半天,那水滴儿也甜甜的入了梦乡。 这种祥和的气分也只持续了数分钟而已。那俏公子便闻一股急促的脚步声从那刚才毒物丛中传来。俏公子心想刚才的那些细小毒虫他已极难应付,现下这庞然大物不知道又是什么骇人的东西。但无管怎么样他都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对敌。他对付敌人永不知疲倦。和他作对的人永远难以猜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大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俏公子瞪大了双眼,待那大物驰至。竟是一野人模样的村夫。那人生得双目无光,脸上疤痕无数似是被什么利刃划过似的。身上穿的是兽皮,典型的野人形象。那人一看见俏公子并不作任何反应,等他双目落至那水滴儿身上,双目生光。俏公子没想到这野人竟是个好色的主。那野人二话不说纵身便欲抢夺水滴儿,俏公子绝不半分相让。他一步跨出,抵住那人来势。岂知来人身法亦快,竟从他足底窜出。俏公子左手伸出,上下直窜,作蛇乱嘶之状。那人捉拿不定,迫得退开一步。 俏公子的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惊骇已极。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身旁的女子。他也不容许任何人再从他的手底下将任何人杀死。因此见这野人功夫不错,一上手就使上了自己的看门本领“八步蛇游功”。这功夫轻灵非常对付这野人正合适。若非那野人及时退开说不定现下他的一对臂膀已成了俏公子魂下汤了。那野人怒声道:“好一招‘八步蛇掌’。功夫是有些门道,不过底子还差一些。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我手下从来不斩无名小辈。” 那俏公子道:“既是无名小辈就是无名之人,既是无名又怎的报给你姓名。胜得过我,两条命你一块拿去。胜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性命。只要你跟我俯首认错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小娃娃当真胡说八道。我鬼子李纵横江湖数十年,可从来还没有败过。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想胜过我,也太狂了吧。你师父是谁?莫不是银蛇派的吴老太吧。” 俏公子一听他自报家门是鬼子李着实一惊。这鬼子李纵横江湖数十年,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制得住他。此人专擅偷盗本领轻功可说得上是江湖一绝。然此人怎么在此却令俏公子着实摸不清头脑。俏公子只道:“吴掌门艺法精湛,弟子何德何能可以拜在她的门下呢。实不相瞒这套‘八步蛇游功’是我自悟所得。跟吴掌门的‘八步蛇功’比起来相差太远。前辈莫要以为我的这套功夫是吴掌门所传坏了他的名声。” 那鬼子李似有不信但好像他又不得不信。怒视俏公子良久,突然间道:“哈哈哈!不错,不错。你刚才的功夫果然和那老太婆的‘八步蛇功’有些不同,不过你比那老太婆的功夫只高不低。她要当你师父怕还不配。小子,你功夫不错。陪老哥哥我过两招如何?” 俏公子不知道对方武功若何,虽然刚才那一招自己稍占上风。然这鬼子李成名已久,自己多半不敌。便道:“前辈谬赞晚辈何以克当。前辈乃武林高手,小辈岂能望其项背。但求前辈望其同是学武之人让一条活路过去。”那鬼子李受了俏公子的那一番奉承,开始沾沾自喜起来,作起傲然之态,道:“既是这样我也不好以大欺小。这样好了,这小姑娘留下,你独自去吧。”俏公子道:“前辈。”鬼子李怒声道:“怎么?你还快走。” 俏公子拂拂身上尘土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也只有奉陪前辈几招。若是侥幸胜得个一招半式但求前辈给我们指引一条出路。”鬼子李道:“你为了老婆竟然跟你鬼子李前辈动武,好,有胆量。我鬼子李最佩有了有胆量的人。” 俏公子忙道:“在下与这女子非亲非故。前辈勿要唐突了佳人。” 那鬼子李搔头挠耳的道:“乖乖,这我老东西就不懂了。她既是与你非亲非故,你干麻要救她。她长得又不好看。改天我给你弄个好看的来,不成吗?” 俏公子道:“有的人好看,心却歹毒。有的人样貌虽然稍存缺陷心却善良。前辈说她不好看,可我却说她美貌至极,既是前辈不认为他美貌绝伦又何必抢?”俏公子的言外之意便是硬要那鬼子李承认自己说了这水滴儿美貌。 鬼子李怒声道:“放你妈的屁,你以为我要这小娃娃是要跟她……”俏公子道:“那前辈却是为何?”鬼子李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最后只道:“反正是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必需把她留下。若是不留我连你的命也一块要了。”话一出口,怒吼一声,长拳已然袭来。 俏公子早戳掌在胸,见他厉招迎面扑来。上去便打,当下两个舞作一团。气力均当,竟不相上下。那鬼子李暗暗心惊:“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看不出他年纪轻轻竟真的有这样的本领。能跟我鬼子李过上几招的江湖上可没有几个人。而这小子居然能跟我斗到百招以上,看来江湖后辈之中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非旦如此而且这小子轻功不错。当年我以盗圣自居,自叹轻功已是冠绝天下。现下看他身法单以轻身功法而论,他多半在我之上。”鬼子李不欲与他长斗,可那俏公子就如一张密网一样守得丝毫不放。那鬼子李焉能寻得半分露隙。 鬼子李年纪老迈再这样下去,必定支持不住。他故意卖个破绽与那俏公子,没想到他居然毫不领会。他的妙法神功一经使出那便是连环一通打。饶是那鬼子李内功深厚也吃力不小。看那俏公子脸上无半分表情,木榆似的杀手一样。要想寻得破绽那可难如登天。鬼子李身为大盗唯一的准则就是从不亲手杀人。现下看来若不使出看家的本领是难以将这俏公子制住的。暗运阴气在手,聚全身之力于心。登时气发四肢百骇。真气游窜。他使出的这一招正是惊世骇闻的“九天玄手”,此招一出天下谁与争锋。不过这也多是那鬼子李自夸而已。 俏公子瞅准时机,虚指一弹正中那人檀中穴。那人气散力消哪里还运得起半分力气。那神功妙法自然也就无从谈起。鬼子李功法一泄,扬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老前辈我不中用了竟连你这个小辈都敌不过,看来我真是老了。” 俏公子刚想跟那鬼子李客套一番,听背后一个声音道:“大哥哥你真棒,这功夫以后教我好不?” 俏公子转头看她,将脸一沉道:“前辈的功夫其实也很不错。只是我胜在年轻力壮。” 水滴儿道:“我猜不对,就算他年轻力壮也打不过你。他如果不是那么老我看连十招都跟你过不了。” 鬼子李倒也心服口服,道:“这女娃娃说的不错。我就算年轻也未必胜得过你。你能打得过我,可未必就能打得过别人。你们进来的那条洞子已经封死了。如果你想出去,就必需找到金石之屋。不过……”鬼子李话未言尽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的话却一直在俏公子心头回响。他想不透这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或许那鬼子李知道,但他绝不会说。 水滴儿叫道:“喂,你别走。”说着那水滴儿便扶着俏公子起了身。 俏公子轻轻对她道:“他已经走好远了。就算追也追不上。”水滴儿自然明白他说的这“追也追不上”的含义。刚才俏公子和那鬼子李的打斗她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从真实本领上还是从轻身功夫上那鬼子李都差着一大节。自然俏公子要追上那鬼子李也是易如反掌的。然如此一来他却必需要将水滴儿置之不理了。他这样关心着自己,水滴儿不开心死才怪。 水滴儿突然轻声道:“喂,你说我好看不?”说着那水滴儿正了正俏公子的身子,使他的两颗黑眼珠可以正视到自己的任何部位。不以容貌而论,他身上每个部位都是那么匀称非常。当然如果他的脸不被毁掉的话,会是一个很不错的美女,很多男子都会为她心动。俏公子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再作声。水滴儿嗔道:“难道你刚才说我好看是假的吗?” 俏公子愣了一下,然后道:“我从没说过你不好看。只要你自己认为自己是漂亮的也就够了。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你呢?”水滴儿听后马上转怒为喜道:“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这般想法。”俏公子又不作声扶着她继续前行。水滴儿又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俏公子停了一会儿道:“我是一个外人,不便知道你们苗人那么多的秘密。我还是不知道那么多为好。”水滴儿轻轻“哦”了一声也不免强他了。俏公子看着水滴儿很失望的样子,似乎他刚刚毁灭了一个纯清少女的梦想一般。 两人又来到了那满是毒物的乱丛。这是他们出去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不碰到那些花草那里面的毒物就不会出来。他们很小心的去穿过那些乱丛。这里曾经是苗人的神殿,但现在却好像是他们的断河桥一般。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万丈深渊。那水滴儿在这里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虽然明知那些毒物只要不碰就不会出来,但她还是怕自己的喘息声会扰了他们的美梦,它们会突然间窜出来咬她的肉喝她的血。 正走间,俏公子道:“有人。”他本能的将那水滴儿搂在怀里。那水滴儿闻着俏公子身上的男子气息,一阵舒适。但觉没有任何地方能敌得过这里这么温暖。水滴儿抬头看那俏公子,他正在东张西望。水滴儿这才想起到底又是什么人伏在了这附近了。俏公子朗声道:“前辈高人难道不敢以貌示人吗?” “小孩子好玩。”那怪音便好似从自己身旁传来。再细细一看,在离自己不渝三尺之地正站着一位老者。那人头发略有花白。脸上皱纹大显,瞧其样貌最少也得有四五十岁。嘴眼歪斜,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当的人。左手持一把两刃剑。看样子倒不像对他们有什么好心。那人两对滚圆的眼珠也不停的在水滴儿身上打转,瞧得那水滴儿直浑身发毛。她本能的躲到了俏公子身后。 俏公子道:“前辈也很好玩。”俏公子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历便只好以同样的言语回敬于他。那人看了俏公子后似乎也有不信,摇摇头道:“这绝不可能。不对。绝不可能。” 俏公子道:“往往不可能的事情就偏偏可能。往往可能的事情就偏偏不可能。” “你这么说那就可能了。鬼子李就是输在你这小娃娃的手里吗?” “说不上输,只是晚辈侥幸而已。” “少他妈的跟老子我说这些屁话。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能让鬼子李输得那么心服口服也算你本事不错。不过,你可能胜得过我手中的两刃剑吗?” “你知道我不想跟我你动武。”俏公子不紧不慢的说着。两只眼睛却不断的在那人身上来回打转。 “可你非动不可。” “正因为我知道如此,所以我才非要跟前辈讨教几招不可。不过,前辈是高人能否让我几招?”俏公子知道他们如此轮番上阵自己绝无胜望。如果这场争斗可以轻轻松松的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 “能打过鬼子李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鬼子李都打不过的人,我千手一行指又怎么敢让他半招?” 俏公子惊的一呆道:“你是一行指?”那人挺胸道:“本人行不改名做不改姓。贼王一行指正是我。你还不赖,看样子你是听过我的名头的。”俏公子又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果见他右手食指精壮异常,看来他就是那威慑大江南北的一行指了。此人从师大宋少林,因犯了人命官司便逃到了大理做起了无本买卖。没想到越做越大,在西北一带竟称起了王。这些年也不知道怎的在江湖上听不到此人的半点声息,没想到却是来了这里。只是俏公子不明为什么他们都非要抢那水滴儿呢。难道在水滴儿的身上真有什么秘密吗? 俏公子拱手道:“前辈让路我走。前辈不让路,哼。” “又当如何?” “开路。” “怕没那么容易。” “容易的事我从来不干。” “你不干的事那便很容易。” “让路。”俏公子先自叫起阵来。一行指,利刃摆开。猛攻而来,俏公子身法一转绕到一行指身后。一行指临敌经验甚多。刃锋立转,唰唰数剑已将俏公子的所有来路逼退。俏公子慌急之间侧身避过。原先策划好的灵招妙法半点使用不上。只这一招俏公子便就知道定是那鬼子李将自己的路数悉数告诉了这一行指。虽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怠,然任何兵家常计却在俏公子这里派不上半分用场。瞬间俏公子的招数陡变,本来沉稳有力,现在却虚浮无比。水滴儿看着那俏公子的招数顿时变得如此凌乱,心里骇然:“难道他也不是那老怪物的对手了。这可怎么得了?” 正思无计可施突见那些野花,随手便丢向那人。俏公子先前尝到了那些野花的厉害,见水滴儿将那花掷来急忙躲闪。岂知那花碰在那一行指的身上竟无关分反应,水滴儿正想那花里的毒虫怎么不出来。那一行指道:“这毒虫只有卯时才出来,其它时候你纵是踩烂了这花他也绝不出来。若非如此我抓你做甚?”俏公子打斗之时从不分心然听了这话却想,原来他们抓水滴儿真的是另有企图只是他还不明白到底水滴儿身上有什么魔力可以将这里面的毒虫随时催发出来。 他这么一分心手上劲力登时减了一半,那一行指趁虚而入的功夫倒是一流。两刃剑摆开,从俏公子的左跨下窜出。俏公子一袖拂出神风乍起,那一行指内力虽强然却不料对方能有如此神力促不及防连忙回辙。俏公子哪容他缓出半分力气来。力未减又夹一层力,力着其力,其力自大。那一行指正重无定心,还手无机。俏公子又抢上,一行指长剑挥舞开来,若雪花般的飞舞。俏公子岂惧,掌法盖天竟将那一副利刃硬生生的盖将下去。陷此危难时刻,一行指再不多想。神指初露一连扣上七十二指,指指机准毫不虚发。本是得意之色再看那俏公子竟全然无恙。细观之下原他那七十二路一行指全都扣在那俏公子的掌心之上。他力气虽大然而俏公子的手掌硬如铁板。凭着他那肉身指岂能伤他分毫。 “承让。” 第八十五章 真面目 “唉。老了。不是你有心相让。我早已死了。” “前辈何出此言。若非前辈自报家门使我先前有了防备,就算我武功再强也绝逃不过你的七十二路一行指去。”俏公子这样奉承任谁听了也心里美滋滋的。那一行指看了看他,摇摇头道:“唉,老匹夫斗不过你认栽。可你也没有多少时候可活了。要是知趣的话,快快杀了这个女人。”俏公子听着更是奇怪便问:“前辈此话却是何意?” 那一行指只是摇头道:“劫数难逃,劫数难逃。你纵然打得过我,你也打不过里面的那两个人。更何况……”他的步法神踪诡密,片刻之间也如先前那鬼子李一般的神密消失了。 水滴儿扶着俏公子过来道:“神神密密的不知道这老头又在搞什么鬼?” 俏公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好像他们都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但不管是谁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俏公子又扶着那水滴儿往前走去。突然间俏公子发现那水滴儿的脸有些不同。好像眼睛变大了,也变得明亮了许多。俏公子细细的看了看道:“你,好像……”水滴儿感觉不对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哦。没什么吧。”俏公子见微知著,细细看着那一副肮脏的面庞与他的那一双眼睛毫不相称。便道:“明明是一个美人丕子,怎的偏偏叫你们扮成那个模样。”说着便用自己不怎么干净的衣袖拭去那水滴儿脸上的污物。虽然擦不干净,但也可算得上是美人一个了。 突然间寒光一闪,那水滴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来指住俏公子的喉龙嘶吼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的脸是假的了?” 俏公子从来都不愿作辨,听他如此训斥只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水滴儿怒声道:“不一样。你说。” 俏公子将头一扭道:“我早就知道。” 水滴儿道:“什么时候?” 俏公子道:“忘记了。” 水滴儿道:“你骗人。快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脸是假的。” 俏公子道:“这有区别吗?你拿着剑指着我无非是要杀我。我虽然不知你为什么杀我。但是我知道你绝不舍得杀我。” 水滴儿道:“你倒是自信。” 俏公子道:“我从来都自信。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水滴儿道:“臭美。我现在要你说一句话,说了我就放你。”俏公子拨开架在他脖颈上的利刃,扶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再不理会她的话,好似她的一顿顿喝斥对他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他还是对她那样的关心与喝护,并没有因为他容貌变好看了有多大的转变。 水滴儿收起了剑然后正正经经的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的。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跟你说一句话。” 俏公子道:“我说的每一话都很认真。”水滴儿将头一低,甜甜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好喜欢好喜欢的事情,只是不好出口。俏公子也不知道他是何意,只知道女人多是麻烦的角色。 水滴儿跟他走了一阵终于忍受不住道:“我早先跟你说的秘密你已知道了。可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了吗?” 俏公子听着纳奇,回头看看她道:“什么什么?” 水滴儿道:“其实我们十五个姐妹都是没有毁掉容貌的。是师父故意用些毒虫的黑汁把我们的脸涂黑的。他说我们这样如果有人还说我们美貌的话那个人一定会真心对我们的。你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我想告诉你这件事。”那些毒虫的汁液本是极补之物,涂在这些女子的脸上非旦没将他们的容貌损失半分,反倒使她们一个娇滴滴的小模样越变越好看了。俏公子没想到他们这些苗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俏公子马上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水滴儿接着道:“师父说我们十五个姐妹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反正什么时候都是一起的。就是……”说到此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层红韵来了。 俏公子忍不住道:“就是什么?” 水滴儿大着胆子道:“师父说我们十五个人的命系在一起。所以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倘一个死了别的人就绝不能活着。当然以后就算嫁人我们十五个人也必需嫁给一个人。师父说我们只要找到不嫌我们现在的容貌丑的男人就要悄悄告诉他。师父说他可以帮我们完成心愿。”俏公子自然明白那“心愿”两字的含意。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句话竟然害得自己扯上了这样的连环套子。莫说是十五个女人,便是一个女人他都不想碰。 俏公子道:“你还小,等长大再说。” 水滴儿道:“你是不是嫌我武功没有你高。” 俏公子只是摇头没有作答。水滴儿穷追不舍的问:“你现在是我们的丈夫了。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不说我也不问。”她很顺从式的依偎在了俏公子的身上。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正在享受每亲的抚爱一样。俏公子也是堂堂男子对于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俏丽女子自然十有八九也是心动的。然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他半点准备也无。而且这水滴儿说话也太过儿戏。婚嫁之事乃人生大事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了的。俏公子偷偷的瞧了她一眼,那一副脸蛋,桃花也似的模样,让人赏之不够看之不烦。他心里慌乱起来,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心神无主的。俏公子百辨莫解,对于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他的“宝贝瘩疙”才能够帮他化险为夷。心想:“她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那么想着一手扶着恣意在自己身上寻找幸福的那水滴儿往前走。女人永不知什么是危险,即使马上要死,那些女人也会很幸福的享受一时的快感。水滴儿就像粘在了俏公子身上一样。俏公子真的希望水滴儿将苗人所有的秘密都告诉自己,然而他又不希望那样,因为那需要付出“代价”。渐渐的那花丛不见了。俏公子那花丛不见了意味着将会有更大的因境包围他们。俏公子无法选择现在的困境。又行了一百来步,便见到一条小河,那河很窄很清。俏公子很想仗着自己的高深轻功一跃而过。然而他又知道这里是苗人的神殿。现实里一切简单的东西只要是到了这里都变得那么复杂。他拥有一颗不同于常人的头脑,正是这颗头脑使得他不敢有一点的大意。 俏公子在那小河旁徘徊,水滴儿不解的问:“我们为什么不过去?”俏公子去看她的时候,水滴儿便堆个满是艳色的笑脸给他。以示他不想给这位莫名其妙得来的丈夫半点心里上的压力。俏公子道:“这水不好。有毒。” 水滴儿点点头道:“那人真可恶,偏偏为难咱们。等我们出去以后看叫他好看的。”俏公子道:“我想附近一定有人,走,咱们去那边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水滴儿甜甜的一笑,道:“好。你是我丈夫, 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俏公子摇摇头道:“为什么女人天生就是被男人摆布的,为什么女人就自认低男人一截?”水滴儿小声道:“女人不都是这样吗?”俏公子看她已走路不稳又将他重新负在了背上。俏公子寻着小河向上游寻去。 第八十六章 南匪 走了一二十步,便见到一处密丛。依常理说来绝不会如此的,此地离刚才俏公子站的地方只数丈而已。然而站在刚才那地方这密丛却看都看不见。俏公子试着退了几步,果见那一密丛凭空的消失掉了。水滴儿看着有趣,叫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俏 公子道:“这地方怪里怪气的,我看咱们小心为上。”俏公子心里却想:“既来之,则安之。管他里面是什么毒蛇猛兽。我倒要进去见识见识。”俏公子急窜入那密丛中去,行不多远便听到一股怪嘶。这嘶声俏公子听得多了也便不怪了。苗人的地方多有毒物,那自是不必细说的。他看了看身旁的水滴儿意是问她知不知道那嘶叫的东西是什么。水滴儿会意似的摇摇头。然后甜甜的对着俏公子一笑。她们苗人虽然和毒物为舞然而她们这些小苗女的温柔却是寻常女子难比的。 俏公子又深进了几步,那声音便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自己这处摸进。俏公子挺起身来,运气在手。不管来敌是什么怪物,只要看见那暗砂掌便就出手致敌于死命。水滴儿突然大叫一声:“它在背后。”俏公子闻言掌起,寒光一闪,那大兽已然长睡于地。看他模样倒似与虎无异。但他全身黑质,毒气浸绕看来又是个害人的东西。若留这等东西于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惨死在这东西的手里。但随即俏公子又想到究竟是什么人专门研究这种怪兽。先是那花中毒物后是这黑色毒兽,种种事情都嵌在俏公子的心底。说不定那白苗黑苗战争的根源便聚于此。 “好啊。你竟然打死我的黑斑虎。”一个小矮子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但从他的衣装打扮上来看,也颇懂武路。衣衫蓝缕,身上无寸许完好肌肤。 俏公子道:“请了。” “你打死我的花斑虎还说什么请不请的。要么留下一条命来,要么……”正说之间,突然那人眼珠一转看到了正在俏公子背上的那水滴儿,两眼开始放起光来。那种神情便好似遇到了一顿美餐一样,就差欢呼鼓舞了。水滴儿把头一低道:“他是我丈夫。” 那人马上将目光一闪落到了俏公子的身上。怒声道:“你打死了我的虎,我要你拿你老婆赔罪。” 俏公子道:“报歉,首先来说我没有老婆。其次,我不允许任何人碰她分毫。即使天王老子那也不成。”那人绕着俏公子转了一圈,看他身上并无寸许兵刃想便是武功了得也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便道:“小子,你能进到这里面看来运气不错。不过,你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对你这小辈手下无情。”俏公子慢慢将水滴儿放了下来,水滴儿仍是不敢与那人正面,藏在俏公子身后。俏公子安慰式的拍着她的后背。水滴儿的小手才慢慢松开了俏公子。他对那矮子道:“阁下武功虽高但若要轻轻松松的就将晚辈的小命拿去怕是也要费些功夫。” 俏公子利目一罩,也凌气逼人。在强者面前他从来不示弱。即使面对强过他十倍的对手,从他的谈话之中你也绝难看出有半句退让之意。 “你作死吗?” “是又如何?” 那小矮子眯起了眼睛,乜斜了俏公子一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实话告诉你我便是纵横大江南北的匪王铁拳王三儿。” “名气是不小,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真实本事。”俏公子自然是听说过那铁拳王三的。江湖上南匪北盗东贼西商四人并称天下四霸。这铁拳王三正是那四霸之首的南匪,依此看来倒是比那鬼子李和那一行指的功夫强了很多。 “你敢瞧不起我匪王,今天叫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 “愿领教阁下高招。”俏公子知道这一斗势在难免,所以他也不必跟对方多费口舌。 那南匪空空一拳,便有如洪涛之势。俏公子未触其拳先闻其声,他没有见识过他铁拳是如何的威力哪敢硬碰。欲侧身避过,哪想得到他动作快乎寻常。饶是俏公子轻功妙法也还是没有逃开他的束服。南匪厉招而至,俏公子脚下生风霹雳声大作起来。顿时落叶飞起,那落叶卷起之势虽然不能伤敌,然迷惑敌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俏公子旋起身来,周围所夹劲风难以自说。南匪观其势才知这人武功果然了得,也无怪乎刚才出此狂言。但那南匪又岂是寻常之辈,见敌势大也不生半分退让之心。双拳齐舞,威力大增。俏公子背后生掌,待与那人接触之时双掌乍起。掌形变化成千正是那铁拳的无尚克星。俏公子的掌法在与南匪接触之时突变数招,再看那掌已窜到他腕背之处。那南匪心叫不好,然俏公子的那一对掌法已然化成指形。上下几点,在南匪臂上一连戳了一十二下。处处都是那南匪紧要之穴。双臂疼痛难当,哪里还使得上半分力气出来。 “我们又赢了。”水滴儿高叫起来。俏公子道:“倘我与你的铁拳硬碰硬定然讨不到半分好处。我看你这功夫虽妙然却及不上少林铁布衫功夫的半分之力。”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老子认了。你们走吧。”那人倒也服了俏公子。说着便要起身,身子刚刚起来就觉身上疼痛难当便又已伏下。他口中骂道:“奶奶的,你给我使了什么招子。爷爷我怎么站不起来?”俏公子道:“也不是什么功夫,只是叫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几句话而已。” “我半个字也不会说的。” “好。有志气。水滴儿,咱们走。”说着便扶了水滴儿要往外走去。水滴儿因见了自己丈夫又胜了一阵好不欢心。 “等等。”俏公子回头看他之时但见他满头大汗显是已忍受不住了。 水滴儿再不怕他,走近了他几步道:“叫你逞强,这回你算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要依着我说就把你毒死了。”水滴儿训起人来还别有一套。 俏公子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南匪吞吞吐吐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水滴儿也是个聪明的主,见此情况便道:“大哥,我们走。一会儿他就知道什么叫万虫钻心了。到时候看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难受劲是个什么样子。” 南匪觉得情势不对忙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道老子愿意来这鬼地方吗?记得那是十年前的时候,老子那时候可威风了。那可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是老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老子一天吃的东西比皇帝老儿吃的都贵都好,想要多少美女就要多少美女。”水滴儿怒声道:“拣主要的说。再不快说到正题,小心我让大哥把你弄得更难受些。” 南匪一听便就怕了,只得道:“我记得那是八月十五的一天,我正和几个小老婆们在房里快活。不知道是谁送了一封信过来。那封信里只有一张地图,地图上指示着这里有个大宝藏。一看有宝藏谁不动心,虽未必是真。但是去看一看总是好的。他奶奶的,谁知道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害得老子白跑一趟。老子本想一走了之,哪知北盗东贼和西商那三个老东西也来了。我们三个一问才知原来我们都是被那一张同样的地图给骗来的。当我们正说非要揪出那送信之人来碎尸万断的时候,却被人迷倒了。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全身酥软无比,连站都站不起来。一想我们肯定都是中了毒。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好半天也没停下来。如此过了一天有余,终于有人来看我们了。那人全身黑衣,我们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一看到我们就往我们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我们登时轻松了许多。正当我们要谢他的时候却感觉得全身奇痒无比。脑袋也疼得要命,那种疼痛简直生不如死。我们才知道原来他给我们服的是毒药。他说那种毒是没有解药的。只要服食以后,就不能见到强光。若是一见强光就会促使们体内的毒虫发作。而在阴暗黑糊糊的地方只要我们按时服他给我们的解药,我们就会暂时保住一条小命。” 俏公子道:“他不要你们死又不要你们出去。这么说来他肯定是要利用你们了。”南匪道:“他妈的,整天叫我们搬东搬西的,累死老子了。这神殿开始的时候哪有这么怪异全是那疯子弄出来的。我们一直在这里干了十年的苦工他才稍稍的有些满意了。上个月他又说要弄个什么机关出来让外面的人进来。他说他已经研制出了能解除我们身上之毒的解药。只要我们四个人能抓到从外面进来的三个少女来给他做练药的工具,我们就可以获救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若非那人武功高得出奇我们也不会这么迈死的给他干活。”水滴儿道:“他根本就是个大色狼。” 俏公子满头雾水,心想:“十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他并不知道多少。难道说只有那个黑衣人才知道吗?或许连那个黑衣人都不知道,他只是奉了别人的命令来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在指使着这一切呢。但不管是什么人能够指使得了这一切的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个计划谋划了这么久,看来非同小可。我倒想领领教领教那个黑衣人。只是不知道打不打得过。现在若是她们两个在这,凭着我们的游云碧水神功纵然打他不过,也定然叫他伤不到我们。”这一切都那么悬着,开始的时候是那个黑衣女子,她为了一把诀恋剑居然害死那么多江湖上的人。虽说她跟自己的一位旧友相识,然则她的目的那俏公子终究是还不明白。 诀恋剑乃是人间情爱之剑,传说拥有此剑的人非旦天下无敌而且能够美梦成真。虽然未知是否是真,但近些年来江湖上的人为了这把诀恋剑已经死了好多人。难道江湖上的名声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这些苗人自幼练毒,全身毒气绕身,按理说来是没有什么人敢跟他们为难的。然而却为什么有人要一心想利用他们达到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来人是谁,俏公子一点也想不明白。或许已经是很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他没有拐过来那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曲折的孔道。 俏公子道:“那条河我们要如何才能过去?”南匪道:“其实也简单,那条河本就不是真的。那只是一个影像而已。你们眼睛看到的那条河只雾气所形成的幻境而已。你们若是冒然而过的话,必死无疑。只有下流有一个不到一人宽的小路可以通过。”俏公子伸手一指制住那人哑门穴道:“我解了你身上的痛苦,不过你在两个时辰之内也动弹不得。水滴儿,我们走。”两个人很和协的又依偎到了一起似乎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已经连惯的近乎于一个人了。 一个为了正义而斗来到这黑色深渊,另一个又因为找到了意中人而将这黑暗之渊看成是了幸福的摇篮。可不管怎么样至少两个人现在还是和协的。 他们沿着下流走了不远果然见到了那一入口。两个人再一次踏进了那看不见边际的深渊。 阴森森的好像有股血腥的气味。俏公子想起了那南匪刚才的话,这地方原是有南匪北盗东贼西商四人守护,现在俏公子只对付了其中之三,还有那西商埋伏在附近,如果俏公子所猜无错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要迎接的便是这西商了。道路开始越来越不平坦了。虽然他们可以借助火摺那微光看清周围的大况但是这里的黑暗绝非一个火摺就能染亮的。真正的黑夜是无论用什么样的光照都不能照明的。石头铺垫成的小路,开始作起怪来。俏公子脚下也渐渐感觉到了吃力。腥臭气味越来越重,逼得他似乎无法呼吸。俏公子轻轻道:“你闻过这气味吗?” 第八十七章 黑衣人 水滴儿摇摇头,懒洋洋的伏在俏公子的背上,她昏昏沉沉的似乎想要睡觉。俏公子知道那绝不是她想睡觉,多半是因为那血腥的气味在作怪。渐渐的这里有了些光亮。俏公子不管是在有光的地方还是在没光的地方,他的警觉性都是那样敏锐,只要困难就在附近他就绝不会松泄半分。 踏着步子再往里走就好像是进了一间石室。忽然间他想起了那鬼子李提到的那金石之屋,俏公子想出口也就不远了。然而越是接近出口的地方也就越是最危险。他摸着墙壁慢慢向里寻去。俏公子已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深入险地了。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在探求着一样东西。但当他知道了那样最宝贵的东西的时候他彻底失望了。这一次他确定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完全正确的。他不会后悔,即使身丧此地,他也绝不会有半点后悔的泪光显现出来。 细摸之下竟摸到一盏油灯,他小心翼翼的燃了起来。看看附近之物,真的是一间石室。他又去别间石室查看,没想到这里的石室竟都是一模一样。每一个石室都有一个石桌,在石桌的前后左右各有四扇门,那门模样大小无不相同。进到一间又一间,实是分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俏公子如此往复数回,也还是参不透这其中玄机。猛然间忽然想起来他正踏入了那西商的地盘。若非是那位古灵精怪的人,世上再没有谁能够将精通五行八卦之术的俏公子困住。前后左右都是路,然哪一条路才是真正的平坦大道,俏公子真的分不清楚。他就好像是孙猴子进了如来的手掌心一样,他纵有万千本领也施展不出。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能找出这里的机关暗道早些出去。 俏公子左右寻找,墙是墙,石是石,可哪里有半分虚假了。俏公子寻了半天也觉不出这里哪里有半分异象。俏公子就算不被他们用暗箭射死终也是要饿死在这里的。男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当男人身陷困境的时候,他们的潜力更是难以想象的。俏公子往来如飞,石门一个个的被他打开,一个个的很快又自己关闭。俏公子一个人在石室里跑着,好像正准备和谁玩起了游戏。这游戏很认真,因为他将全部的精神都投注到了这上面。直到半个多时辰,俏公子丝毫不觉疲倦。由于俏公子的颠簸将背上的那水滴儿弄醒了,她一睁眼便看到俏公了子在毫无头绪的跑着。开始以为他是在追赶后来怎么也不见有人。便以为他是中了敌人的剧毒发起疯来。水滴儿惊道:“你怎么了?” 俏公子可哪里理他,他只是一味的奔跑。忽然间不知道那俏公子听到了什么响动一个转身便到了十数丈之外。他硬掌挺出那石室之墙竟被他硬掌实实的劈开了。再看他掌下,确确实实的坐着一人。很显然那人是被他震伤的。能伤人于无声无息并且让对方毫无准备的看来也只有他才能够做得到。 地上的那人有气无力的道:“能够识破我这万象法阵的人这世上还没有,能够从我这阵法里面出来的人也没有过。不过你却是第一个。你故意让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对我施以猛攻。你动作快乎寻常,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西商巧灵儿自视聪明绝顶没想到今天却败在你这个无名小辈的手上。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俏公子看了看他道:“这世上有很多种人,不是你想就能想得出来的。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自信,你总以为没有什么人能够逃得脱你的手心。可你却不知道声东就能击‘西’。你虽然知道兵不厌诈可是你还是中了我的圈套。” “说得漂亮,做的也漂亮。”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的动作好快。俏公子没来得及反应,他身形早出。已然将那巧灵儿身上所中之穴悉数化解。俏公子身法虽然也够精妙,然却丝毫没有看清对方来路。实是令人匪夷所思。俏公子看他之时,南匪北盗东贼西商已然完完好好的站在他的身后。光那天下四霸来说俏公子就很难对付再加上这黑衣蒙面人俏公子绝没有取胜的机会。黑衣人定睛在那水滴儿身上阴笑道:“年青人,你很有胆量。” 俏公子道:“你可以说我很有本事,你也可以说我很有运气,但你却万万不能说我很有胆量。” “为什么?” “有胆量的人通常没有本事。有本事的人通常做事很小心。因为只有小心一点才不会被那些无耻下流之辈暗算了。” “年轻人,说话最好留几分余地才好。不然到了阴槽地府会后悔的。”他那么一说那四人全都挺身出来。显然他们是必要致这俏公子于死地了。俏公子不惧死但他却惧怕这水滴儿因为自己死了。 “想杀我?”俏公子还是那样自信,似乎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那黑衣人想象的那种情况。黑衣人从俏公子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害怕,或许本来他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管俏公子是哪种情况但他绝对不是在故作镇定。故作镇定的人绝不能出现有如俏公子那样自信的气质。 “谁敢拦我的道我就杀谁?” “你以为你会杀得死我吗?” “你的武功就算再高也绝对强不过我们五个人去。” “你很会算账但却一点也不聪明。” “愿听阁下高见。” “想杀我的人实在太多。我的仇家也很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你以为你有实力能杀得死我吗?” “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快。不过,我倒是佩服你居然临危不惧。” “死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又怕什么。” “你说什么?” “明帮弟子,天下众多。你欺负我没你人多吗?” “你到底是谁?” “在下不才贝某人是也。”俏公子为险中求胜也只有冒充一下明帮帮主贝先先了。正所谓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那黑衣人看他小小年纪居然能抗得过这天下四霸早就想到此人绝非一般人物。心中纳奇:“居然又是你这小贼。十年前我吃了你的大亏,没想到今天你又找上门来。要不是你,我焉能在这鬼地方呆了十年。十年前你武功已如入仙境,这十年来想必你一点没有松泄,我如何胜得过你。但不管怎样,这次计划若是再功败垂成。主公纵然不降罪于我,我也无颜去见我的那些属下了。神龙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此次计划全系他一人所设。怎能因我而废。今日战即死不战即死。大丈夫当战死疆场,直至马革裹尸方休。”怒对俏公子道:“十年前你断我一臂,此仇不报我世不为人。今天我跟你拼了。”说着便要群起而攻。那黑衣人想纵然五人联手不是他的对手也定要在他手忙脚乱之时把那小丫头杀了。即使自己死了也绝不能让他好受。那俏公子道:“诸位且慢。” “怎么?堂堂的明帮帮主也会怕了我们这群地痞流氓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趁你我还没交手之际,何不早早向我纳降。说不定我会念在你大错还未犯下之时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我必生吃你肉,喝你血,剩下骨头我碾碎了也定要丢到猪圈里去。”他这几句大喝气得那黑衣人直火冒三丈,他哪里还忍受的住。伸手上去便是一记重招。俏公子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他不知道敌方虚实便绝不能大意。负气于胸,真气顿时风起云涌般的荡开。左手化掌右手化拳,连攻带守,丝毫不差。与此同时他嘴里还不忘道一声:“你们几个还不快上,难道想反悔吗?” 他这一大喝着实令那黑衣人吓了一跳。在此情急之刻若那四霸果真反了他,他可是防不胜防。登时他招数陡变,本来那利招冲俏公子而去现下却是冲那四霸而去。啪啪数响他的硬爪功只一击然而四命已无。再看地上满是鲜血。那四霸江湖闻名一时却至死也没有想到死的会这样突然。他们更不会想到临死也没有得到那黑衣人口口声声说的解药。黑衣人亦悔,招数一出便知上了这俏公子的当了。非他大意实在是俏公子智计百出,他先前摆出的那一副自信神态已然令那黑衣人疑心重重,再加上俏公子临敌时的这几句反激之话,他焉能还信得过那天下四霸。黑衣人怒声道:“好阴险的贼人。” “你杀了人反倒赖我,这却是何理?我自跟他们说话,说的实与不实与你又何干?”他这几句话又将那黑衣人气得火上浇油。黑衣人怒声道:“明帮帮主果然与众不同,怪不得数以万计的明帮弟子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 “过奖,贝某人向来是决必果,战必胜。没有一次例外。如果阁下还有信心胜得过我的话,那便尽管放马过来。” “我不打你,难道束手就擒吗?十年前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现在想必你的功夫又大有精进了。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即使杀不死你,也绝不让你身旁的这小姑娘好过。” “死到临头,你还敢口出狂言。我便是放你出去那又如何。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怎知被我知道了个精光。你以为你真的将那个人杀了吗?”这几下变故来得甚为迅速,本是大有势力的黑衣人转眼间便抱了必死的之心。水滴儿始时怕得要命,待到现在却也暗暗得意丈夫大智大勇起来。 黑衣人惊道:“难道他没死?”黑衣人做事向来是滴水不露,他明明看见那人的尸体真真正正的死在自己面前。而那尸体又是他亲手埋掉了。那人绝没有再生的可能。但看那俏公子的颜色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俏公子道:“当然没死。他非旦没死。而且还派我来对付你,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贸贸然的来到这里。又若非如此,你这里机关重重又且毒器数以万计,若我事先没做半点准备便是一百条命也早已死在这里了。你不会想这一切都是巧合吧。”俏公子最会以假乱真。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的今天性情虽然大变但他还是很会揣度人的心理。他看破了黑衣人的心思。黑衣人报了必死的决心,倘他真的如此。自己固然胜算不大,而那水滴儿也势必死在了这里。 那黑衣人哼一声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纵然不死也必然变成了残废。他身为一代宗师,武功尽废居然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倒也令小人十分佩服。”这黑衣人恢复了些平静,他好像已经觉查出了什么。俏公子说了这么多话,好像无非就是在托延时间。他在俏公子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要斗的气象。好像他根本不想打,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然每个人面对生与死之时总是那么谨慎。能活一命固然是好的。黑衣人则想能活则活,不能活再拼。 俏公子道:“不用多说今天我要为师父雪昔日之耻。”黑衣人道:“师父?凭他一个废人能教你什么武功。我知道你贝帮主的功夫。你便是不学他的剑术,纵观武林也没有几个是你的对手。但你若用剑我想你还没到火候。” “奶奶的,什么人敢暗害我?” 第八十八章 得脱大困 俏公子一听那声音便知是洞里的那大汉赶到了这里。俏公子心中纳奇。自己仗着百毒不侵才可以免强来到这里。那大汉虽然武功不错但又是凭何本事闯了进来呢。正想间那大汉已然赶到。看他身上满是毒物血渍。水滴儿面露恶心之意。俏公子挺身而护。这大汉既非敌又非友,实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但刚才俏公子与他相斗见他内功不错。现下他若要与这黑衣人联起手来他可是输多赢少。 那大汉怒声道:“他奶奶的。老子差点就被那些毒虫咬死。那些毒虫是你们哪个的?”俏公子惊得一呆。刚才与他比拼之时,他身上的毒伤已然颇重,现在何以身体反而强了数倍。只有水滴儿知道那是断魂伞与他先前所中之毒相生相克。这些毒虫咬他自然将他身上先前的毒尽去了。 那大汉一看这阵势便知其意。对那黑衣人道:“你跟他有仇,我也跟他有仇。咱们一块揍他一顿。”那大汉嚷嚷着二话不说便就冲上前去。俏公子早知不好,本想再施离间之术,怎想那大汉的攻势来得如此之快。俏公子毫不逊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更有什么可说的。但瞧那黑衣人停在一旁似无心插手他二人之间的争斗。俏公子机警非常岂不知他卖的乃是渔翁之计。计是好计,怎奈这计中有计。俏公子把手一招,作个虚式,倒像仙人指鹿一般,动作潇洒自如。黑衣人瞅准时机,黑爪蹭的一声冒将出来直取俏公子的面门。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谁输谁赢还未定准。俏公子把手一扣,玄机非凡,一指力出,反取黑衣人。速若流星飞石,黑衣人只见寒光一闪,左肩之上似被什么利物敲中,待他反应在过来。已然疼痛难当。计是妙计,招是利招,那黑衣人伤势不重才怪。 大汉看那俏公子只一虚招作引便将那黑衣人制住,心神无主。凭他的那些本事与这俏公子纠缠一阵自是没有多大问题,但若长此下去必将败阵。俏公子也着实捏了一把冷汗,若非行此之计,怎么能让自己的那一妙招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呢。这一招胜出实是万幸。 黑衣人虽重伤在地,然亦能动弹。在此时机飞身一跃,欲夺那水滴儿。俏公子早看出势头,身已飞出。没想到那黑衣人行的亦是计中之计,那一招看似是冲水滴儿去的,实则暗运实掌冲向那俏公子。那一掌正冲俏公子背后而去,他背后又非生眼目。这一下变招,俏公子岂能再作他念。然听啪的一声,俏公子安然无事,那黑衣人被无端震回。俏公子从背后取出一件物事来,原来是一根玉箫。此玉箫坚硬无比,是赠送之物。俏公子自然是有恃无恐的。黑衣人二次受挫,再无战心。大汉背后风起。俏公子挺掌又敌。 水滴儿突然大叫一声:“小心暗器。”俏公子闻言便躲。黑衣人袖口之物正碰那石壁之上。俏公子知道那毒物的厉害。提起那水滴儿便奔。他这一奔行,别人哪里还追得上他。待他停下之时早已将那黑衣人和那大汉甩得影踪也无了。 俏公子慢慢将水滴儿放下道:“现在没事了吧。”看那水滴儿脸现苍白之色,才知她受了那毒物之毒。俏公子虽是万毒不侵但对这解毒之法却是一窍不通。左思无计,右思又没有办法。过一两个时辰便输一阵真气与他,再过一些时候再输一些真气与他。那水滴儿能活全仗那俏公子的一些真气在支撑着。倘那真气一散,水滴儿便马上一命呜呼。过了不知多久,水滴儿慢慢醒来看看俏公子安然无恙,满脸喜色的道:“我知道你没事就好了。刚才我梦见好多坏人都在打你。” 俏公子道:“不会的。就算有再多的坏人我也不怕。”水滴儿的眼睛里忽然闪动着异恙的东西。俏公子知道为什么水滴儿明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要免强对着他笑。她笑的时候很美,很动人。水滴儿张了张小嘴,似乎是她太着急了。没有说出话来。然后他又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的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俏公子道:“傻丫头,你不会死的。我也不允许任人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不能,谁也不能,就是阎王也不能。” 水滴儿道:“我知道我能活下来全是因为你给我输的真气。我不要你为我费任何力气。我只要知道你对我好也就够了。以前在教里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世上真的会有男子为我这么的牺牲,但是现在我知道了,真的会有。其实我很自私,我不愿意我的姐妹们跟我一起伺候你。我更不愿你碰她们。但是……” 俏公子道:“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等咱们出去了。你的姐妹们一定有救你的法子对不对?”水滴儿摇摇头道:“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我中的毒是断魂伞,断魂伞是没有解药的。就算是师父也救不活我。现在我只觉得做你的妻子真好。”说着水滴儿揽着俏公子的手,低低的枕在阔大的肩膀上。她慢慢的合上眼睛,她在享受而绝非痛苦。 俏公子再一次将这里的情势看了一遍。依他来看这里最薄弱的地方,似乎可以通到外面。但以他现在的功力绝对敲不开那一扇不存在的石门。他现在想的是如果“她们”三个在这儿,一定能有办法离开这里。 看着水滴儿一点一点的消瘦下去他真的很心痛,他痛但不会哭。当一个人想伤心的时候却不会伤心那是极难受的一件事情。十年前他有过一次,十年后的今天他又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平时他脾气最好,那姐三儿哪个有气都要找他唠叨一番,他从不烦,或许他不知道什么是烦。他更不会怒,但今天他怒了。随手一掌便将那石桌一击而碎。石渣飞溅,击打墙壁之声不绝。俏公子却见从那石桌之中迸出一张手绢来。那手绢极是精细看来倒不像是寻常之物。 俏公子拾起一看,原来竟是石室的地形图。俏公子得此神物如获至宝。但见那图下书一行小字:柳叶误信人言,以致遭奸人陷害,现武功尽失,必丧于此。后人查之,望勿效仿。俏公子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位高人竟是天下闻名的柳叶先生。人言天下武者有三,一曰仙如鹤,二曰柳叶,三曰百辨君子。现三伤有二,就只剩下那百辨君子了。可见尘世间的名和利都只是过眼云烟。化归尘土之时还不是就一副骸骨而已吗?俏公子想起那柳叶先生威震四海的那雄烈气焰来。他虽未见其人但听其人久已。此人剑术之高世之无敌。曾以一己之力拒万千金贼。多少英雄事迹供后人传颂。谁会想的到,也不过是苍桑中的一粒沙而已。 俏公子心想:“人生短暂,但求无愧于心。柳叶先辈虽然做错的这一件事遗恨终生,但毕竟还有福泽留于后人。晚辈不才,在此立誓,若晚辈有生之年不查出此事根由,必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收起了那张手绢,看了两遍地图便熟记于心,将那手绢牢牢收好。负起那水滴儿,就向出口而出。当他将至出口之门的时候才明白那天下四霸所说的金石之屋的含义。原那出口之处是由金石磊砌。那门高七尺,极难推动。俏公子试了两三次也没能推动分毫。心想定是那黑衣人在出去的时候堵死了出口。要俏公子另觅出路可有些难了。他长久不食,力气渐渐衰弱。再这样跑下去,怕是没有找到出口,已经累死在这里了。看看那水滴儿一副俏脸蛋还是那样白皙,即使那许多污濯也掩饰不住她清丽脱俗的容貌。她小嘴一翕一合,好似在甜甜的想着东西。作为男人必须尽一切努力给她安全,否则俏公子就不配称之为男人。 俏公子是多么想亲她,男人嘛?总有他需要的时候。一个男人不管他多么正经,也总有在女人面前折服的时候。这十年来他一直在做些什么,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为了女人,为了正义。没有一刻他是为自己而活的。然而现在他想为了自己对这个小水滴做一些过分的举动。他不仅仅想亲吻她薄薄的红唇,而且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爱。哪个男人不想,自然俏公子也没有被排除在外。即使这水滴儿突然醒来看见他的行为她也绝不会有任何拒绝的行为。她也喜欢,这就是女人。 他的小嘴还在动,好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起了一层层的细波,俏公子真的是忍奈不住了。慢慢的他不再做什么正人君子,他俯下头去渐渐的感受着怡人活血的女人香。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水滴儿醒了,是俏公子一身的男子气味将他惊醒了。水滴儿本能的起了强烈的反应。啪的一声,俏公子受了一掌。俏公子没再说也没再做。因为他本来做的就不对。趁人之危原来他也会有。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凡人。 水滴儿自语道:“谁让你冒失来着。痛不痛?”他温言温语的伸过来一张可以包容一切的小手来抚摸俏公子健大的肌肉。小脑袋却不住的向俏公子身上靠去。好似希望俏公子再一次对她做出那样的动作。而水滴儿却绝不会再那么样的对他了。然而俏公子没有。俏公子本应该会意的笑笑,可是他早已失去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他最值得女人赞赏的地方便是你永远看不出他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俏公子道:“我会平平安安的带你出去的。”俏公子将那水滴儿负在背上,朝另一间石室走去人。那水滴儿用一种十分神秘的眼神看着他。她喜欢这个男人,但却看不懂这个男人,或许水滴儿想象中的女人就应该是顺从男人,一切都应该听他的。她将自己摆在那俏公子妻子的位置上,然而她却连俏公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不说,一味顺从的她自然也不会问。 俏公子又回到了他们刚才打斗的地方,据地图上所示。这石室的南门正是通向外面最薄弱的地方。俏公子试着推了推那石门,果然纹丝不动。水滴儿轻轻的道:“推不开吗?”俏公子道:“总会有办法的。”俏公子运起气来,提起石室中的石桌了,用力一掷有若千斤力。那石桌撞在石壁上,发了几颤便即停住。石壁终究不是豆腐做的,一指即破。俏公子又运起气来。他又掌平平一推,那力着实不小。嚓的一声,石块迸飞,露出一个大洞来。水滴儿大叫道:“通了。” 再看俏公子,隐隐的好似有些不舒服。水滴儿柔声道:“你没有事吧。”俏公子道:“没事。我很好。”不管他受了多大的伤害他从不让女人看见。他觉得男人的任务就是要护着女人。 水滴儿伏在俏公子的背上见到明晃晃的月光,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身上的伤也一下子好了大半。满心欢喜的道:“好舒服。大哥,你真棒。竟能从那样的龙潭虎穴里出来。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死在里面了。”说着便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跳跃起来。这一跳才知原来自己还是那样的娇弱,稍稍动静大一点就会牵动全身的肌肤疼痛。 俏公子道:“你伤还没好。我先把你送到你的姐妹那里去。他们一定有法子救你。你身上的毒现在虽然没有发作,可毕竟还是有危险的。”俏公子说的话依然是那么死板,看着他那淡漠的脸庞,好似一点情面都不讲。他一说话那便是铁定的事实。俏公子又把水滴儿负上了身,两人在静静的夜色中行走。水滴儿疑了一声道:“那边走才对。” 俏公子道:“你妹妹在那。我得去看看她。”水滴儿只哦了一声,她既没问为什么妹妹会在那里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会知道,她更没有问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师父说过,只要有了丈夫就必须全都听从丈夫的,不能有一点违拗,而且丈夫是大家的,这个男人她绝对不能独自拥有。 不几步俏公子便到了与那小铃当约定的地点。却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左看右顾也查不出小铃铛的半点踪迹。水滴儿咦了一声道:“那不是妹妹的小铃铛吗?”俏公子拾起一看果真是那小铃铛随身所佩之物。若非那小铃铛遭歹人伤害,她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在这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滴儿身上的伤还未好,却又出了这一当子事。俏公子又不是生了三头六臂,顾此失彼,可叫他如何是好。忽然觉得背上的那水滴儿沉沉的。俏公子赶忙又将那水滴儿慢慢放下。双掌撑背又给他输起真气来。输到一半,正是那紧要关头。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俏公子心叫不好,不知道在这时候是什么人又来了。但他知道的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第八十九章 绝路 正想之时那人已来。俏公子心生一计,将那怀中的小美人一抱便伏在地上,好似正在亲热,然他的双手紧紧的抵在她的后背,一旦他双手离开,那水滴儿定然万劫不复。来人竟是一女子,俏公子假意和水滴儿纠缠起来。那女子“啊”的惊叫一声。便马上道:“大师哥,这有一对狗男女。”俏公子一听那“狗男女”三字,火由心生。但闻脚步声越来越多,似乎不止一人,好像来者十数人之多。那女子看清两人话也不问便即刺去。俏公子以臂之力相格,听铮的一声响,那女子长剑竟被他软臂挡开。 那女子惊道:“不好了。大师哥,碰到怪物了。”待那些持着火把的人都聚到此地,见那俏公子如此模样方知亲热是假,疗伤是真。那女子看准了水滴儿道:“他是黑苗族人,大师哥,咱们不能放过。”俏公子向旁一避物随心转当即避过。 那女子道:“大师哥,咱们不必怕他。他正在紧要关头。咱们一起上。” 俏公子怒道:“身为女子,一点良善之心也没有吗?”那女子岂听他话,数枚利剑早已攻到。俏公子全身力气全在那水滴儿身上,哪里还会缓出半点力气对敌。他几个窜跃已离了他们好远。然那群白苗的人穷追不舍。俏公子自出道以来还没遇到此智穷力竭之时,俏公子便是死了双手也绝不离开水滴儿的后背半分。正所谓是死又何惧。 “在那边。”转眼间那群人又已追到。俏公子无计可施,可怎生是好。正思逃生之计,他突然身上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利剑已然出手。正透胸背。俏公子内力何等雄厚,身体感此外物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勃然之气出来。那人感痛直摔到一旁。俏公子血流不止,仍是双手没有半点放松。那女子赶来便道:“大师哥,你没事吧。”说着那女子利剑又来。且不说俏公子伤势已重,便是他现在身子完好无损又怎敌得过那许多利刃。 剑即是真剑,毫不虚假。俏公子从不惧,这在危难时刻,他也毫不认命。别人若要绝他也非易事。俏公子单腿展开,拾起一剑,直奔那女子面门。她提剑便挡,虽然也已避过,然而俏公子妙功神法展开也已不知去向了。 俏公子身受重伤便夜不择路。哪里是坑,哪里是平坦大道,早已不知了。俏公子身上鲜血满布,他提着有如千万斤压力的身体在鬼哭般的夜色中奔驰了许久,自然精尽力竭。他苍白的双手已不能再抓住任何一个东西。在水滴儿心里这俏公子便宛如一座神,这样的神是不会被任何东西所击倒的。或许连俏公子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落得这一步田地。若非他执意救助这水滴儿凭着他那强硬的内功和刚硬的功法,再有神仙般的轻功和神出鬼漠般的暗器功夫。就算他手脚不用,那些白苗的弟子想要伤他也是难上加难。然而现在,他却只能用近乎于微弱的内力抵住身体里相互冲突的真气。一分神那股气就会四处游窜,将他灭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十年来俏公子没想到死,但却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他曾认为美妙的人间。他不惧死,从来都不惧。他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尽自己的全力将这水滴儿完全的救好。悔恨的动作从他温和的举动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俏公子不会有表情,但他的动作却是那样的细腻,让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要羡慕。 俏公子松开搂住水滴儿的手,喉龙里似乎堵住了什么东西。气出不来也进不去。他自言自语道:“她们三个要是跟我一块来一定有办法救我。但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进阴槽地府了。这人世间的东西我果真没有弄懂。唉,事非成败原都是一场空。”他自身难保又怎会再去保护那水滴儿呢。他只希望有黑苗的人会不经意间发现他们这个女弟子把他救活。而俏公子自己的伤却是天仙灵药也救不活的。他不能让别人看见他死去的那张既恐怖又阴森的面容。 就像那天的贝先先一样,他们两个本来就同属于一种人,只不过一个命好一个命坏,一个天生就是好命,而另一个天生就是贱命一条。俏公子几近于爬行动物似的行走,费力但却绝不费神。面对痛苦与绝望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的报怨,他有的只是坚强。他会为了一个目的,而不择手段。他更会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他的一生。 自古人情非有情,没有品尝过快乐的他,却要经受死魔的揉躏。他不悔,望望前路,对于他来说,除了路那什么都不是。 现在这种时候艰难的爬行是他唯一的任务。突然间四指所至之处碰到了什么东西。俏公子提手一看,原来是只毒蟾蜍,那物满身紫黑之状。眼睛鼻子什么的全都看不清楚,好似他的黑色就已经代表了他的全部。那毒物受到俏公子的一抓果然本能的从口里喷出一阵近乎于催魂咒式的烟雾。俏公子倒不怕那烟雾有多么厉害。只是眼睛被迷,疼痛难当。滚爬一阵,却又被那些硬石之物硌得后背生痛。刚想定住,岂知自己身至之处正是悬崖边上。顺着他那原有的惯性,毫无保留的掉了下去。 白苗跟黑苗之间的仇恨将也许会随着俏公子的一命呜呼而变成永无休止的战争,战争越闹越大。或则黑苗战胜白苗或则白苗战胜黑苗。但无管怎样这种战争都不可能停止。只要白苗还留有一个可以燎原的火种,它就可能爆发与迸裂,这就是战争。战争的性质是战争,战争的本质是不能结束。 第九十章 过了许久,俏公子慢慢从完全黑暗式的梦幻世界里解脱出来。拥有一颗强大正义之心的他没有死,世界也不容许这样的人会如此的短命,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是很需要这样的人,也并不是很适合这样的人生存,但世间的大神们总是仁慈与博爱的。迷离的双眼在一片清幽的翠响中慢慢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条宽仅数米淙淙流淌着的小河。拥有无比清纯水流的小河不经意间竟然将俏公子的一条小命保住。现在已是白昼。俏公子好像能够大约的想像出刚才的情景。一个身受重伤的他,被一个毒蛤蟆迷了眼睛,滚到了悬崖下边,而恰恰 掉到了这条小河上,所以他拣回来了一条小命。随着河水的冲激,俏公子被河水带到了下游,又不知什么时候那河水将他卷上了岸。俏公子感受着身上的伤,虽然还是先前那样的剧痛无 比但翻腾的真气已停止的窜动。河水的冲激未尝不可以对一个人的内伤进行治疗。 他试着站起身来,很艰难,很费力。不过饱经苍桑的他还是以完全的自信心站了起来。满是疮痕的双腿已不能如先前那样的负有弹性,踏在那碎片般的坚石上面已经有些颤抖了。俏公子看了看前面,满目的青绿绣在整个春光大地上,好似画一般。无管风景多么美妙,俏公子也无心恋赏。提起的沉重步子依然那么有目的的向前走着。现在只要找到人家,给他喝一碗水,吃一口馒头他就能恢复体力。虽然不知道武功是否还能不能有如先前那种神威,但最起码他可以如正常人般的行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看见地下躺着一具死尸,俏公子第一个念想便是那些苗人开始厮杀起来了。而现在的他无力阻止。他慢慢的伏到了那尸体的身旁,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推断并不十分准确。因为那躺在地上姿容万千的女子,穿的并非苗人的衣服。晶莹的玉臂袒露在外虽然有些青痕但还是出奇的美丽,嫩竹绿笋般的睫羽舒展得像清风拂过的湖面一波一折,韧性十足,娇媚的身躯柳条般的曲折开来,动情的双眼紧紧闭着似在长眠,又似在小憩,完美的女人图映入眼帘,再加上她那洁而有力的嫩肤,俏公子绝难相信他是一个疆死的人。 俏公子低下身子探他鼻息果然强而有力。他轻轻的揉动了那女子数下,那女子如美女赖床般的清醒过来。她几近于粘合的双眼,在俏公子面前揉动挤弄,似乎她并不怎么想睁开眼睛。但当那位美少女将沉睡中的双眼睁得圆润的时候,那女子毫无思考的给了俏公子一个大嘴巴。俏公子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拿什么去反击。紧接着那少女便就大骂道:“淫贼,你害我不死。还想做甚?” 俏公子扶住那少女的手才就收回。那本是救人的法子却让那女子误认作是对她轻薄,原也无怪她乎。世上的事本就应该如此的。俏公子见她安然无恙,没作半声言语,转身就走。有的时候话说的多了反倒不好。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那少女大着胆子站起了身子。俏公子回头的时候看着他满目的怒光似乎马上就要将自己吞掉似的。稍微有些恐惧的俏公子,不报以任何颜色,他总是说事必有因,因必有果。若非自己果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那女子的事她绝对不会对俏公子施以那样的眼神。 “对不起。”俏公子虽然伤重但这一句话还是说得那样清声亮彻,那女子自然听得真真切切。俏公子对于女人最会容让。 “活又不让人家活,死又不让人家死。你想让我怎么样吗?呜呜呜!”说着说着那女子硬咽的哭了起来。俏公子不知道她所为何事,看她哭得那样伤心自己心里也难过。只是不知如何才能劝得那女子止住了哭声。 “那你要怎么样?”俏公子提出了最妥协的发问。 “你少在这里假腥腥的,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死了一定到地府去告你的恶状。叫那帮小鬼都来闹你。今天被你抓着我认栽了,我跟你走便是。但是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坏人就是坏人。”他的这一通说词便令那俏公子更摸不着头脑了。本想自己绝没有跟这女子有那么大的仇恨,却没想到那少女竟然恨自己到了如厮境地。 俏公子摇摇头道:“你好自为之吧。”便又要提起他那没有丝毫意识力的双腿艰难的离开,除了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帮那女子做些什么。 “站住。我嫁给你就是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需答应我。”他硕大的双眼里显得那么无私,那么纯真。碧水无痕般的目光从天边划过所落之处正是那俏公子的胸腹之处。她出奇的发现这英俊非凡般的公子哥虽然阔气十足但不像是那样十恶不赦的人。俏公子衣服上的斑斑血痕经过河水的洗礼虽然已去了大半艳色。但稍一有心的人便会发现他衣服上的不清不明之物原是俏公子体内最精纯的液体。少女看清了俏公子的衣服上有个小洞,那小洞四周平平整整,怎么看也不像是窟窿好似被什么利物划过留下的痕迹。少女仔细端详着对她略有些疑心而又满身疮痕的俏公子,似乎她单凭感觉就可以体会出俏公子身上那股非凡的正义。 俏公子对于那少女莫名其妙般的话没作任何言语,还给他的只有那副怔怔不明的样子。任何一个女子都能看出那样的一个男子绝对不会有坏心眼。少女想了想脸色忽然好转,但很快那副娇好的面孔马上又变得凶巴巴的了。脸上阴云满布的她想不出任何不去跟这个俏公子生气的理由。怒冲冲的道:“随你处置好了。” 俏公子终于摇了摇头道:“我看你是认错人了。”那少女紧接着道:“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那少女开始咬牙切齿起来,她最最痛恨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对方越是强大想让她屈服她就越能显出嫩竹的韧来。 满怀心事的俏公子想要拿出十二颗真实的心对那女子袒诚,必要的时候他还会无所图的帮助她解决现有的困境。然而他又感觉到了体内的真气又互相游走起来了。冲激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他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没有尝受过的感觉袭击着他的身子。他终于明白了当贝先先面对死亡是一种如何难受的滋味。 那少女越瞅他越烦,虽然他知道那恶霸是会功夫的,然而他还是拾起了地上的石子猛命般的朝着那毫无生命力的俏公子丢了过去。又不巧的是那一粒石子恰巧碰到俏公子的檀中穴上。檀中穴乃人生大穴,少林藏经阁秘本中曾有记载檀中一穴乃人身大穴,比武较量稍有不慎误中此穴,轻者四肢废罢,重者当即毙命。将她这一招看得清清楚楚的俏公子五脏俱损让他缓出半分力气相避已是不能。啪的一声,石到人倒。俏公子就像小孩子失去了母亲的支力一样,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那少女还在迟疑这伪面的俏公子会对她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情出来。静静的看着,身子不自主的向后退去。她也怕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好像怕这人死比怕这人对自己不利的程度更大些。女人永远是女人,他不可能因为恨而完全摒弃她温柔的一面。 少女可以听清楚那俏公子微弱的喘息,虽然她也明白那样细弱的喘息绝非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所能发出来的,但她还是害怕,怕俏公子会突然间起来将她拥入他那魔鬼般的胸怀里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大戏。他没看到那样的大戏却看到了另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俏公子受的那几近于可以夺命的一击以后,内息失调,伤口再一次迸出血来。那血泉水也似的涌了出来。少女何曾见过那样的场面,心里乱乱的一点自我也没了。依着她对这人的恨绝不能救他,相反他应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至少他也应该搬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石头朝着俏公子那最微落的身子上重重砸去。纵使不叫他死也叫他痛得死去活来。 少女睁大了那双诱人的双眼在俏公子满是狼狈模样的身躯上扫来扫去。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她没有看出一丝丝的丑恶。她只是觉得越是恶的人就越会掩饰自己。她只要一想到这人那天在店里当着那么多人对自己无礼的场景就会害怕。爹爹被他们打成那样的场景也不断的往她心上印去。现在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对的的她却迟迟恨不起这个她所认为的恶人来。 少女的手摸上了俏公子的身子,硬梆梆的就好似一具僵尸,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僵尸。她幼小的心曾经为这个人而毁灭,但当她进行着第二次人生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难道这就是缘份,即使他相信缘份也绝不承认跟这狼兽般的人的缘份。少女怜惜式的碰了碰他。俏公子如睡死过去一样,做不得任何反应。少女骇起心来,若真的就因为刚才自己所掷的那一块石子死掉的话,她多半心里也是不快活的。他尝试着弄醒眼前的这位仇人。俏公子不曾睁眼看他。少女将他翻过身来看了看他的那布满鲜血的伤口,很深很深,竟能将他的后背都穿了个透。 少女没有看过武林上的争斗,她绝不会想到如果一个人可以练到这种剑术的话,就绝非一般人。而受了这样剑伤的人还能不死的话就更非一般的人。少女望着俏公子细如粉珠的脸蛋,痴痴动情。想如果他不是那样对待自己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这俏公子的俊气模样她未尝不会倾倒在他的脚下。可是现在无论他的脸蛋怎么样的白皙少女也绝对不会在这副脸蛋上花费半点心思。但如果少女知道这世界上原来相像的人很多的话,他便会明白,这样好看的人原来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颇懂野外求生的少女徐徐的燃起了火堆,烘烤着几欲僵硬的俏公子柔嫩的身躯。突然间俏公子闻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稍一挣扎看见白玉般的少女正在那里为他烘烤熟食。他满心欢喜,在家里他总是充当懒猪的角色,从来都不肯跟她们同上厨房。即使为她们做一碗极其简单的莲子汤他也不肯,除非她们用几近渴求的语言央他去。 “云儿。”那个熟悉而又可爱的名字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便就脱口而出。 第九十一章 李城? 那少女自然不是俏公子口里所称的云儿。在少女看来俏公子所称的云儿也只不过是他那府宅里一个小小花丫头,像这样的花丫头也不知道他有了多少了。总之是很多。少女冷冷的道:“这里可没有你的云儿巧儿的。给,拿去吃吧。”说着纤细的小手向俏公子递过来一块兔肉。 俏公子肚子早就饿了,看见这等美食也不饿虎扑食般的吞个痛快吗?在大石上安坐的少女看了俏公子这等动作只厌不笑,他越是做出那种不合乎自己身份的动作来就越惹得这女子看不起。在这少女看来若真的要讨好她根本不必这样。少女又冷冷的道:“不必在我面前做戏。这样的东西在你们家多的是。恐怕还比不过你们家下人吃的东西哩。” 一直以来俏公子都是那么迷人,没有一个女人不尊重他没有一个女人不对他好。可现在这个少女的话就像蜂针一样刺入他的身体,很痛。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得罪这女子的地方。但他肯定是自己错了。在他看来当女人和男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多半都是因为男人侵犯了女人所致。所以俏公子为此感到十分的抱歉。 俏公子立马停住蠕动的口唇,轻轻的将那块美味可口的兔肉放了下来。他从不愿意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这少女讨厌他无疑,俏公子不想令她那样。俏公子恢复了半点生机的双手从身上摸出银子放在地上,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愿意看见我。我吃了你的免肉,这是报酬,咱们就此别过。你保重。”说完便走,俏公子做事向来果断。然他这一言行却令那满是愤闷的少女痴痴的站了起来。她这才觉得原来自她见到这有如那恶人模样的俏公子以来他的一切言行都跟他不一样。 “等等,你是不是李诚?”少女终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李诚?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只有走。”俏公子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不管自己怎么跟他解释都难以消除他心里对跟自己容貌相像的那个人恐惧。 “你不是?但是你们很像。就是衣服有点不一样。他从来不会穿像你这样好看的衣服。你的衣他谁给你做的,我很喜欢。”刚才还厉言厉行的这少女居然对俏公子盘问起这衣服的根源来。非是这少女好奇心大,而是那俏公子的衣服实在是有特别之处。白而不粉,虽花不俏,虽艳不丽,清丽脱俗,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俗物能够比得上他这件衣服。 俏公子道:“是我妹妹给我做的。她们的手都很巧,也很照顾我。我们都是孤儿所以我们互相之间都特别照顾。”俏公子想起那几姐妹来心里怪怪的,天天看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这一离开他们却处处都不自在。 少女道:“我叫朱芳,你叫什么名字?” 俏公子顿了一顿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的仇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话你可以叫我大哥。”每个人问起他名字的时候他总是以这样的话来回复对方,现在他也是这样似乎他的名字就是一个很不小的秘密。或许他怕什么。少女云开雾散的脸上马上又罩上了一层莫名其妙的东西。本来觉得跟这俏公子十分亲近的她马上又开始孤独起来。她坚强得有点像男人,有气的时候什么话都不想说,总是在心里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起爆发出来。 俏公子目光何等敏锐若是连这点也看不出来的话他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他轻轻的摇着头不紧不慢的道:“你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是不是?” 朱芳一怔,没想到这点心思竟也被他看了出来。心里只想原来这人比那恶霸李诚还要阴险得多,她没有反驳只是道:“你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俏公子道:“不碍事。只是皮外伤。”亲手给俏公子包扎过的朱芳如何能相信俏公子这等鬼话。他即说是朱芳也不好说不是,头再一次低下。俏公子道:“你有心事?”朱芳没有说话。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俏公子毫不保留的道:“若在以前或许我能帮你,但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这里还有些物事,你拿去吧。”说着又把身上仅剩的那十两银子平平袒袒的展现在了一向朴实无华的朱芳面前。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有他这样的阔绰,但马上心里又思绪起伏起来。想:“他说过自己是孤儿,那么这些钱财又从何而来。不干不净的钱我可不要。”若在平时这些东西对于俏公子来说不值得一提,没了他可以再去取,取完了他就会随手一扔管他花落谁家呢。然而他现在却没有了任何本事,包括他看家的绝世轻功。可以说那十两银子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俏公子见她不收,慢慢的放在地上道:“你以为这东西不干不净?其实干净的东西又有多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俏公子缓缓离去,他那飘乎不定的身影还是那样坚实有力。任谁一看也不知道他身上曾经被人捅过一刀。 朱芳蹲下身子将那闪闪发光的银子拾在手里。心里却想:“钱银若能解决的事我何需发愁。”正想到这里忽听扑嗵一声,呆呆而立的朱芳盯向不远处,见那俏公子又躺在了地上。原那俏公子虽然用浑厚的内力制住心脉,然那股逆行之气却越来越强,初时自己还可以强行制止住,但到了后来已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了。朱芳看着肌肤粉若白玉的俏公子登时哑然失色,她不知道俏公子为什么晕倒更不知道他会不会醒得过来。 她慢慢的将俏公子扶起出奇的发现俏公子的体温正在慢慢的逝去。朱芳更是慌了神,她再一次看了看他这张自己认为丑恶的面孔发现好甜好静。从他的身体里还不时的发出异恙的声音,好似那样的声音是专为朱芳准备的。她探了探俏公子的鼻息,微不可闻。 朱芳暗想:“这人古古怪怪,到底是什么人?”俏公子虽然不是她口里说的那李诚,但她一看见俏公子的面色就有说不出的讨厌。若是这俏公子就这样死掉的话,朱芳绝不会掉下一滴悔过的眼泪,虽然俏公子现在的状况跟这朱芳投向他的那一粒石子有莫大的关系。她为那俏公子铺了一处柔软的杂草,又将自己的外套退下铺在其上,然后才将浑若死人的俏公子放倒。她惧怕俏公子那张怖人的面孔,因此他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种怕怕的感觉。然后就双手抱着膝盖想起事来。静静的,他与那俏公子就这样相持了一个多时辰,可是她从俏公子那一副死灰般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的生机。 她开始大着胆子走向那俏公子,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可当这朱芳去探他鼻息之时,那若有若无的气息还是那样自然的流淌着。朱芳唤了俏公子几声,他也不应。她大着胆子去看那俏公子的伤口。女人的动作永远是那样轻,轻得可以让俏公子感觉不出来痛。那伤口很深很深,朱芳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厉害的伤口。她开始有些心痛和不忍,虽然她还并不知道这俏公子是不是好人。但她能肯定的是俏公子很可忴。朱芳取出身上的水袋来小心的帮俏公子冲洗着伤口,因为她知道伤口很容易感染,一旦感染,他会很痛很难受。那纯清的水珠滴在俏公子的身上,他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感觉。那确实痛。令那朱芳奇怪的是,即使这样的痛他也并不作任何呻吟之状。朱芳安慰式的问他道:“很痛吗?” 俏公子在迷迷糊糊中只道:“铃儿,不碍事。我能忍住。” “铃儿”又一个陌生的名字闯进了那朱芳的耳朵。她心里想着“铃儿”,叫得好不亲切,虽然俏公子的声音里从来不夹杂任何的感情。但在那朱芳看来却是厌烦得很。一心认定就算这俏公子不是如李诚那样的坏人,也定然是个花花公子。她从小就讨厌那些大手大脚花钱的公子哥。朱芳纤细的手指再一次抚上了那俏公子的额头。那样柔和的动作只有女人才会做,也只有女人才做得到。俏公子一把抓住融进了温柔与良善的小手,抚在心间道:“蓝蓝,你们别走,我有话跟你们说。”朱芳的一双小手被他硬生生的拉着,好似强行施暴一般。朱芳不断的拒绝,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着俏公子的身边移去。胳膊被他抓得死死的,羞也羞死人了。朱芳的烈性脾气又起,轻重不分,举起手来又打。俏公子警觉性甚高,莫说是迷糊之中,便是在深睡之中,若突然有人来袭,他也定能察觉。他举手便挡。朱芳看那一来势迅若流星,又羞又怕。自己尚未知晓,双手已被他压在其下。别说想打便是动弹一下现在恐怕也已不能了。朱芳咬紧嘴唇心想这人的狐狸尾巴马上就要露出来了,狠霸霸的瞪着他,真想将他的骨头都一块块的吞到肚里去。 向那俏公子瞧去,脸上既无惊喜得意之色,亦无淫威大显之意,她一点也摸不透此人的性情。别说是她一个小小乡下女,便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又有几人能够熟悉他的禀性。俏公子缓缓的道:“你们别急,这件事我一一跟你们说了吧。其实我……”他只说到这里便再也不往下说。俏公子的脸上仍无半分表情,但是他隐隐的好像知道了这俏公子身上负着什么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好像连平时跟他最为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好像想告诉她们。但又好像不乐意告诉他们。朱芳好奇心起来大着胆子道:“你想说什么?” 那俏公子轻轻吞吐了几口长气,然后慢条斯理的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他的清唇动了几动便不再言语。朱芳知道一个人如果在睡梦中无论你问他什么他都会告诉你的。除非那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朱芳轻轻试探着,道:“你是李诚吗?” 俏公子轻轻摇头道:“不是。”朱芳听他回答满心欢喜,似乎在这朱芳觉得只有这句话才是最为真实的。朱芳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俏公子道:“我叫秦……”只说了一个姓,名什么的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朱芳急起来道:“你叫秦什么?”俏公子摇摇头道:“秦什么都好。”朱芳更是奇怪,什么叫秦什么都好,难道他有姓无名的吗?心中纳奇,但听了他刚才说自己不是李诚,已去了九分担心。 过了又不知多少时候,朱芳觉得自己身上疲劳已极,再无心思想事,沉沉睡去。次日一早,被几声怪音惊醒。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迎面扑了过来。正要对自己施暴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拦住了。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头猛虎张牙舞爪的正与那俏公子肉博。朱芳看得出来若非那俏公子伤痛在身,屈屈一只猛虎还不是他的对手。朱芳慌了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眼瞪瞪的在那瞧着。既不敢进又不敢退。俏公子呼她一声道:“快走。”朱芳顺目所至,正见那俏公子一手捂住了那伤痛之处。心生忴爱之情,道:“你伤口很痛吗?”俏公子道:“不。”他最擅长的便是一个字的回答。 那虎趁势来袭,它利爪袭天盖地而来,似乎就那一式足以致那俏公子于死地了。俏公子伤势虽然不轻,然他多年内功修为已经颇为深厚,凭着那一剑还不能将他的全部功力尽数封杀。俏公子一双半死不活的手已然耍在空中了。那大虎似乎也尝过了俏公子的那一对犹如铁锤也似的硬掌的威力,每与相撞自然而然的避开了。俏公子暗暗得意:“若它当真与我硬碰,我还能坚持得了多久吗?畜牲终究是畜牲。” 顿时俏公子双腿摆开,身形一转已离那虎数丈。那虎本是饥饿难耐只求寻食填肚,却哪想到遇见俏公子这等厉害的角色。眼看着这样肥美的食物便要成了一场空梦。刚即离去,却见俏公子作疼痛之状,好似马上就要倒地。那虎惊异起来,这虎之所以能在这林中不死,那也非只是逞凶而已。它颇知人类伎俩见了俏公子如此模样只道他是佯装让自己上勾。甩甩尾巴竟然扬长离去。那朱芳看得清切,鲜血再一次从那俏公子的身上淌了出来。眼见这俏公子为了自己鲜血不止的下流,泪眼模糊的道:“你……你不要紧吧。” 第九十二章 小妹方云 俏公子道:“没事。”他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的坚强,似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击垮,就算有也不会令他有半点屈服。俏公子捂住伤口的手已然被鲜血浸得艳红艳红的了。此时的朱芳再也不顾及什么男女之情,狠命般的扯下自己衣襟的一角好好为这俏公子包扎好了道:“你忍一忍,我知道这附近有一种草,止血很灵的。”说着便将那俏公子轻轻放倒,自己兔子也似的奔得个无影无踪。俏公子稍得安慰,他也知这附近有种草药可以止血,但他现在行动不得也只好劳烦那姑娘走一趟了。见朱芳走得远了,筋疲力乏,悄悄的合上了双眼。 “洗手去。”一个娇小的声音从俏公子的背后嗖的传了过来。与此同时一张娟秀可观的小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俏公子只需一提气便可将那条白璧无瑕的胳膊挡回去,或者俏公子可以展开他的那一十六路神影万形的绝招,逃脱那少女的束缚。但是他没有回头看那面若桃花似的少女道:“哦。”然后俏公子就像犯了错的犯人似的规规矩矩的走了。要他多听话,他就有多听话。那少女痴痴的望着那俏公子的背影似也有话说,但终是没有出口。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俏公子耳朵何等聪敏她只这一叹俏公子便就听在耳里。他回头道:“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她们又找你麻烦?还是你在别处受了委屈,说也说不出来,憋在心里难受。你说出来,大哥肯定给你做主。”那少女秀眉微蹙的小脸蛋上微微泛起了一层红晕,萤火虫似的小眼珠挂在她的眼眶里打了好几转然后落在俏公子的身上,又马上扁起了小嘴。 平日里就属这个妹妹说话最少,几乎可以和自己相比,然而又数这个妹妹的脾气最让人捉摸不透。俏公子挨近了她道:“好妹妹,你跟我说了,不然,我也唉声叹气了。”俏公子也会哄人,当然他哄人的时候也是无任何表情的,若是常人定会觉得俏公子是个冰人。但与他朝昔相处的女子可知道俏公子已是关心已极了。那少女努一努小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俏公子轻轻的道:“我早知道了,还用你说?” 那少女道:“你知道什么?” 俏公子忙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是说过的吗?你的事不让我管。在下皮糙肉厚又不得什么人希罕,哪有资格去管方大小姐的事。我不怕挨你揍吗?” 那少女道:“大姐二姐的功夫全让你钻了个透,这世上还有打得过你的人?我不挨你的揍就是好事了。就拿这偌大的云南来说吧。哪个皇亲国戚哪得罪你,要是真的得罪了你,还不怕你把有他偷个空空如也吗?”俏公子道:“说得也是。不过无论我的盗术如何高明又怎的得过我的宝贝妹妹云儿。” 方云气急道:“谁是你妹妹,我连丫环都不如呢?” 俏公子道:“丫环,有你这样的丫环吗?我敢把你当成丫环的话,西贤王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了吗?”方云一听这俏公子提起了那笨笨的西贤王来嘻嘻笑个不停道:“谁让他见色起意。就该让他破破财。”说起那西贤王来可有些逗笑,胸无半点墨水,却去学人家作诗作对。更者那一日巧遇方云,见她生得仙女也似的美貌便就起了色心。方云出自书香之家,吟诗作对是她的拿手好戏,西贤王却硬要在方云面前打肿了脸充胖子。结果那方云的小嘴一招,西贤王便就以几十万两的高价买了一幅一文不值的字贴。那字帖只不过是方云无聊时候的儿戏之作罢了。可那西贤王捧在手里却有如珍宝也似的欢喜。 俏公子见她有好转之意马上又道:“我和你的两位姐姐辛辛苦苦才赚来那么一点点。你倒好,平时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出门,只吟了几首诗,作了几副对而已。几十万两银子就安安稳稳的到了咱们的百宝箱里。你说咱们碧月游云宫里头谁最厉害?欺负你?谁欺负你,你作几首诗出去,保证他肠穿肚烂。” “堵住你嘴巴。”说着那方云拣了一块大肉塞到俏公子的嘴里。俏公子故意将那块大肉含在嘴里鼓鼓囊囊的,两腮好似肿了一大圈甚是好笑。俏公子一口气吞进肚里,道:“好吃,好吃。好吃。”说着便咂起舌来。 那方云面露恶心之意,嗔道:“贪吃鬼,在外面不知道吃过多少好的。少在我这里卖乖讨好。我不稀罕。我做这些不是给你吃的。” 俏公子道:“铃儿和蓝蓝都不在家。那你做这么多好吃的要给谁吃。还不是给我?” 那方云看着他越发白皙的脸蛋,看得像一个小痴儿,俏公子刚一查觉,她便转头过去,羞搭搭的道:“想的美,我给我自己做的。” 俏公子叹一口气道:“天下就我一个人最苦。一世的英名竟换不来一顿饱饭。”那方云噗哧竟笑出声来。非那俏公子说话有趣,只因俏公子作的那副表情似鬼不鬼,似人不人,说鬼三分像人,说人又三分像鬼,若是换了旁的人定要叫他的表情吓个半死。可现如今是这天天陪着俏公子的方云看了,只有喜上颜色,可哪有半分嗔怪之意。 那方云敛了敛阔大的纱衣笑道:“平日里在外头半个字也不肯多说,偏偏总在家里头油腔滑调。小小女子哪敢亏待了你大名鼎鼎的天盗神呢。别耍嘴皮子了,快洗手吃饭去。” 俏公子道:“不洗手就不吃饭吗?我不动手,你喂我还不是一样能吃。我偏不洗手还要吃饭。”说着便就跑了下去。那方云心上一喜,人人都说你天盗神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倒你,可你偏偏对我们三个千依百顺可哪有半点将军的样子,要我怎么跟我哥哥交待。我们叫你去东你就绝不敢去西。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你是好还是不好。不管以后怎么样,也不管在我们的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只愿我们的这种关系能够很好的维持下去。 想着想着本已舒平的俏脸蛋又马上变得皱巴巴的了,虽是皱眉弄脸,但她那副水样模子仍是娇小动人。也不知道那俏公子怎生想的,空空的放着这样的美人却不知道欣赏。忽然间从那女子的脸上闪着异恙的光茫,那光五彩缤纷,好看而又娇雅。慢慢的小嘴又扁了起来,果如俏公子所说的这个妹妹最不好惹,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不说。也只有俏公子有心逗她开心的时候她才能那么流星一逝的一瞬间能够将烦恼全部抛开。 “哎哟。”那方云猛然间听到一声尖叫。回头看时正见那俏公子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的疑惑。还未等着那方云问话。俏公子已闪电流星般的将那方云抢到自己身前,握着他那满是创痕的小手道:“你又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是不是?” 俏公子看着那方云流血不止的玉肤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疼痛。十年来自己闯南走北,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什么怖人场景没有尝试过。然而在他觉得任何一个吓人东西都没有亲眼看着妹妹受伤来得心痛。俏公子赶忙扯下自己衣衫一角为她包扎好,然后紧紧的将她的小手拥进怀里。俏公子看着那方云脸上略有星痕的五彩银河,心里真的不是滋味。俏公子虽然可以一时哄得这个妹妹眉开眼笑,但是他却不能深入她的世界釜底抽薪。俏公子看见了此情此景既不斥责,亦不安慰,他知道若是这个妹妹真的想要解脱的话,他会什么事情都说出来。或许那件事情在方云心里太过沉重,她不想把那么沉重的事说给任何人。俏公子理解他,爱抚她的小手就像爱抚着自己的一部分。如果俏公子被赐予神圣的眼泪的话我想那东西会在这一时被耗干的。不错,俏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然而他最担心的却是这三位妹妹。如果有人胆敢碰她们一下子,他就会以命相博。不管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使他改变什么。 那方云的泪珠莹莹而下,凄楚的脸蛋增添了又一分别样的娇媚颜色,从她那超乎平常的肌肤上俏公子早已知道他不是中原人士更不是什么大理人士。可俏公子不愿说破,只因他觉得总有一天这个最娇人的妹妹会将一切都原原满满的告诉自己。俏公子用宽大的衣襟为方云拭泪,那方云抽抽咽咽的道:“大哥,对不起。”说着说着便将俏公子拥得更紧,似乎那俏公子是她可以拥有的全部了。 俏公子轻轻的道:“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只需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你的背后永远有我们三个支持你。对你不离不弃,真到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那方云听了这话,泪珠儿犹似断了线似的狂涌出来。心中若是无事,怎能如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久久两人相拥而立,方云没有作声,而俏公子也没有出声。 方云慢慢拭去脸上的泪,缓缓的道:“大哥,我没事了。” 俏公子道:“哦。今天你做公主,大哥伺候你。”说着便将那方云推到了饭桌之前。然后俏公子瞅准了地上沾有鲜血的菜刀,恶狠狠的凶光在俏公子身子上浮现出来。那方云猛然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俏公子有如那样的凶光。只听钉的一声,那刀断成了几十块。就在刚才那一瞬俏公子使出了自己的生平绝技——含沙射影。江湖上知道这一路功夫的人不在少数,然而能够有资格让俏公子用上这功夫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这是俏公子的必杀之技,平常时候绝不轻用。一来耗废内力太过,二来也怕真的伤了人。但现在只是对着一把没有生命的菜刀他却用上了这等神功。方云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情系,若非那把菜刀是自己伤口的“凶手”俏公子绝不会用上那样的绝技。 方云终归是方云,方云最喜欢的就是有人保护。俏公子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对象,然而她也知道俏公子是属于大家的,她不可能独享,事实上她也不能够独享。她在俏公子心里最多也就只占了那么三分之一,或许连三分之一都说不上。他只是将她们三个美若天仙般的女子真的当成是妹妹来看。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俏公子一直是做着大哥的榜样从来没有半点越举之处。即使小时候穷的几个人挤在一块,俏公子也从来没想过将她们当成情人或是妻子。 俏公子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在方云的身前摆来摆前。他双手拄在桌子上欣赏着那笨拙的样子,好似在品味极美的佳肴,在她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这更好吃了。突然间她问那俏公子道:“大哥,如果有一天你用剑指着我,而我又没还手之力,你会不会杀我?”俏公子听了先是奇怪,后又是好笑。他与这三个女人生活在一块,从她们的嘴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出来。俏公子停下手中的活,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握着拳抵在腰间,想了一会道:“可能会杀了我自己吧。” 方云道:“为什么呀?”俏公子见他一对本已硕大的眼睛又向外阔展了一圈就好像是听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一样。 俏公子道:“为什么?这还不简单呀。你、铃儿还有蓝蓝是我的全部家产。你见过哪个守财奴会把自己的家产随便丢掉。就算是你拿剑指着他的头他也绝不会丢下半点。不过,你放心如果真有一天我拿着剑指着你,那肯定是我错了,到那时也不用别人出手,老天自然会给我五雷轰顶的。” 那方云连忙道:“呸呸呸呸呸。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什么五雷轰顶?咱们都好好的谁要五雷轰顶呀。大哥,那如果我和两位姐姐一起遇险,你会先救我吗?” 俏公子道:“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你们别总拿些特别深奥的问题问我好吗?有些问题,我倒希望自己不能给你答案。比如这个问题我就无法回答你。” 那方云穷追不舍的问:“你可以说会也可以说不会,我又不会生你的气,其实你要去救两位姐姐也是应当的。我做小妹的本来就应当让着姐姐的。” 俏公子两只眼睛直瞪瞪的瞧着她道:“有时候你们女人心里想的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上次铃儿也问了我跟你几乎相同的问题。我也是没有回答。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会有答案的。傻丫头,你别总是一想天开。你少想的事情就不会整天郁郁寡欢了。” 那方云一脸吃惊的问:“铃儿姐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吗?” 俏公子道:“算是吧。” 方云道:“那就是跟我问的问题不一样。那她问你什么?” 俏公子道:“准确的说来我是不方便把别人的话说给别人听的。” 方云扁扁嘴道:“我不还不希罕听呢。不吃饭了。我要午休去了。这么多的东西撑死你吧。” 俏公子早料定了她来这样的把戏,口里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我不好告诉别人,可却没说万一我说话的时候被人听见行不行?” 那少女转怒为喜,过来拉住俏公子的手道:“那还不是一样的吗?好哥哥,跟我说了,以后我就什么都依你了。” 俏公子道:“一言为定。上次你铃儿姐从黑水寨受伤回来。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就拉着我的手说如果我有一天要归隐山林的话,必须从你们当中选一个跟我走,问我选谁。” 方云不依不舍的问:“你跟她说选谁?” 俏公子掻了掻头道:“我没说。” 方云一副粉里透红的脸蛋憋成了青紫之状道:“你肯定说了。” 俏公子道:“我是哄她的,你也知道你那两个姐姐的脾气。要是不顺着她们,还指不定他们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方云道:“偏他们会生气,难道我就不会吗?”说着深深的大吸了一口气道:“我也生气了。”俏公子看着他两腮鼓鼓的分明就是把气含在嘴里了。不过她这一举动倒也挺招人疼的人。嫩儿不娇,好看极了。俏公子看不了妹妹生气,只道:“那你要怎样?” 方云道:“如果有一天方云真的受人协迫要死了,哪怕大哥跟我隔着千山万水也一定要先救我。不然的话……” 俏公子补上一句道:“不然下辈子做鬼受人欺,做人受鬼欺总成了吧。” 方云道:“不行。要是你不遵守诺言的,就世世给方云做奴。” 俏公子道:“行行行。”那少女欢呼起来道:“大哥万岁,大哥万岁。”她一边喊还一边跳,俏公子心中却想:“如果是她们问我我一定也会这么说,却不知道这话对不对得起云儿。” 俏公子心里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有种很不平常的事马上就要发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筷好似被施了魔法一般,俏公子尽力想要挪动那些很平常的东西可是已然不能。又看桌上的那些美食瞬时便化作了石头,俏公子大惊失色。他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害怕。转而向那方云脸上瞧去,一向粉嫩非常的脸蛋现下也变得昏暗起来。方云阴沉的脸让俏公子手足无措,他轻声道:“云儿,你怎么了?” “你骗我?”她的声音开始沙哑而恐怖,俏公子从来没有听到过那样的恐怖声音。他缩在一旁,竟连多看那方云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你骗我是不是?”方云的声音再一次在俏公子的耳际环响起来。她的纤细的手指还是那样的柔和而有弹性。抚在俏公子的身上舒适但却恐怖。好像即刻间就要将俏公子吞进肚里去。俏公子突然间觉得头好疼,身子也好痛。没有什么止痛药能够将俏公子身上的疼痛暂时止住。他只有无声的忍受,平日里最能忍受痛楚的俏公子居然这个时候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呻吟声。那呻吟声使得俏公子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凡人,平凡的可以感受到痛苦。 方云的利爪开始向俏公子逼近。俏公子腰中的短剑瞬时而出,在方云腰间唰唰三剑,迫得她退开了十数步。然后剑尖仍是指着对自己稍具威协的方云。方云满目含泪的道:“你真的向我挥剑?”方云抽泣一声又道:“你说过你的剑绝不会对准我的。” 俏公子颤颤兢兢的道:“我……我……我没有。”呛啷啷一声,短剑掉在地上。溅起的尘土,将两人已往的喜气之色盖得一分不留。两个人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兵刀相向,俏公子失声道:“我绝不想对你使剑。” 方云看了看他道:“我也是。”又过了好久,两人都抬起了头,看着对方楚楚可忴的模样,谁都想上前去抚一抚对方的脸以作安慰。可是他们没有,似乎各自的心里都有了太多太多不好的事情。那些事情必需使以前亲如兄妹的他们分开,或许不仅仅是分开,而是永隔。俏公子曾经畅想的生生世世也不与她分开的诺言已不复存在。 方云拾起了地上的短剑道:“如果现在我拿着这把剑杀了她们,你会怎么样?”俏公子看着不远处正有两个俏丽女子奄奄一息,她手中的小剑可以很容易的将她们身上所有的孔道封死。俏公子摇着头道:“不是真的。我知道你不会。” 方云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迫出血来,道:“我也想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 “不相信,我不相信。” 第九十三章 失忆公子 “喂,你醒醒,醒醒。”俏公子慢慢睁开眼睛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朱芳,一颗掉进无底深渊的心才收了回来。看他手上捧着许多草药才知道原来刚才只不过是他潜意识虚拟的一场梦境罢了。朱芳看他满头都是大汗关切的道:“你做恶梦了吧?” 俏公子道:“没事。”朱芳看着他,她发现自己真的不能从这陌生人的脸上看出半点东西。就算是那恶人李诚至少她能看出他那股凶杀的恶气来。然而从这俏公子身上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将数颗草药含在嘴里咀嚼了一阵才敷在俏公子的身上。他真的不怕痛,自始至终朱芳也没有从这俏公子的身上发现有半点疼痛之色。或许在朱芳看来这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怪人。 “你在想你妻子吗?”朱芳大着胆子问道。 “没。”俏公子显得有些慌张。他从来不会想妻子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他想也会被自己心里那团无名之火压得一分不留。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配拥有那样温暖慈善的东西。 朱芳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朱芳再一次寻问,希望俏公子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你拿我当朋友的话,就叫我大哥。”俏公子再一次以那样的回答对她。朱芳两眼眯起了一条缝,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名字不可以示人。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又或许跟他刚才梦中一直叫着的云儿有关。 “你妹妹叫云儿?”朱芳想深层次的了解一下这个很不想被人了解的人。 俏公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心里却一直想着那白苗和黑苗之间的仇恨,他很不想让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仇恨。他觉得仇恨除了他不应该属于任何人。武林上的事他明白些,却又对另一些事情模糊。他不想做什么大侠受万世儆仰,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应该去做,换句话来说那些事情他必需去做。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而让他无奈的是 不是自己的自己又偏偏是自己。 天边正划过一层雪白雪白的云朵,俏公子指着那云朵道:“它像她。”这是第一次这朱芳见到这俏公子主动跟他说一句话。这话刚一出口俏公子就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动,他疼痛难当。却只说了一个字:嗯。自然那朱芳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问他:“你想说什么?”俏公子用全身的气血与体内的那股因己内力而生的不祥之气来回冲撞。不幸的是俏公子再一次倒下。 当俏公子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在一个宽阔的山洞里了。他慢慢坐起睁大了眼睛看着静静的倚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朱芳。她的眉皱得很紧,一看便知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朱芳见俏公子醒来用余光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醒了。”俏公子没作声。朱芳转头看他的时候只见他脸上一股很茫然的样子,跟先前的时候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马上觉得他这副毫无生机的脸蛋还是那样漠然与无视,也便不再做其它言语了。 朱芳不经意的拣起了地上一块小石子在大石头上轻轻的划着,一边划一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他越想越不对劲,她这一走可让自己的爹爹怎生过活。越想越是心乱,越想也就越是不对。又对那俏公子道:“等你伤好了,你就自己走吧。” 俏公子歪歪小脑袋,也不说话只是如朱芳那样的拿着石头划来划去。那朱芳又长长的嘘了口气道:“我知道一定不会有人肯多理我一句的。”俏公子也学着朱芳的样子长长的嘘一口气。 朱芳问:“你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话一出口便就后悔,即使问他他多半也不会回答半个字出来。马上又道:“我知道你不会说的。是我笨。” 岂知那俏公子也道:“是我笨。” 朱芳瞅着俏公子道:“你笨?” 俏公子也道:“你笨?”朱芳见他学自己说话,有些羞了,低着头道:“干嘛学人家说话?” 俏公子也低着头道:“人家说话。”朱芳猛然抬起头来。看他动作与自己极为相似,好生摸不着头脑。随即站了起来,岂知俏公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朱芳好奇的用小手在俏公子身前晃了一晃道:“说话。”俏公子照着样子也做了。 朱芳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急问:“你怎么了?”俏公子亦道:“怎么了?” 朱芳道:“你叫什么名字?”俏公子道:“名字。” 现在看来俏公子是完全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了。他平常说话不多,因此只能重复得出朱芳精短的话语。朱芳试探的道:“我叫朱芳,你叫什么名字?”俏公子道:“名字。” 朱芳把身子挨得他近了些,俏公子也向她走近了几步,俏公子是习武之人步子速度当然要比那朱芳快了许多。朱芳还未查觉俏公子已然挨上了她那红通通的小脸蛋。朱芳不管不顾的上前就是一巴掌。俏公子向后退了一步道:“疼。” 朱芳恨恨的道:“谁让你对我轻薄?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俏公子缩在一旁不敢答话,朱芳看他样子着实可笑。刚才那副勇敌猛虎的威势现在可去得一分不留了。朱芳叫他道:“你过来。” 俏公子两只手扒住洞壁,委委的道:“打人。” 朱芳道:“你过来,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打你了。” 俏公子摇摇头道:“不信。”朱芳引逗式的道:“只要你过来姐姐就陪你玩。外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不过来姐姐就一个人出去了。” 俏公子道:“骗人。”朱芳寻思:“这人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还是说不出的精明。看来他还真不简单。”朱芳又道:“姐姐不骗你。要是我骗你的话,你就再也不要相信姐姐了好不好?” “信你一次。”俏公子小步走了过来。朱芳扒开他的伤口再看,哪知竟好了一大半。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那么大的伤口他居然可以好得这么快。看看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朱芳问他道:“你会武功吗?” 俏公子道:“武功?什么东西?能陪我玩吗?” 朱芳将一粒石子放在他手上道:“这个,你能不能将他捏碎了。” 俏公子将那粒石子左看了右看,右看了又左看,看来看去也不像什么好玩的东西。只道:“这东西长得也不好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点也不好玩。”嗖的一声,他伸手一丢,当的一声撞在洞壁上登时变得粉碎。 朱芳猛然一惊,道:“你……”俏公子道:“姐姐,你说过要带我去玩的。现在我们去哪?” 朱芳叹口气道:“你果然是江湖上人。” 俏公子道:“湖人?什么是糊人?难道是狐狸变成人吗?好玩,好玩。姐姐带我去瞧。” “那边找找。”忽然间听到几个莫名其妙大汉的声音。话音刚落,那几个人已然奔了过来。眼见那朱芳便道:“你个骚娘们,让老子找了这么久。原来在这跟小白脸幽会。我还告诉了你吧。你生是李家的人死也是李家的鬼。” 顺目向那俏公子身上瞧去,始时一惊,但马上又知道公子绝不会有他这样好的脾气。要真的是那李诚早便对朱芳动手动脚的了。那朱芳一看见这些李诚的家丁吓得全身缩了一圈。小心背在俏公子身后。俏公子看了看他们也不以为意,只道:“姐姐,他们……” 那大汉,袒开胸膛道:“臭娘们,你以为找个跟公子相似的人便可以糊弄老子吗?臭小子,你哪条道上混的?先把面具给老子摘下来。”他只道是朱芳要使诡计先行找人扮了公子要糊弄他们。俏公子纳奇道:“混的?什么?”然后两只眼睛瞧着朱芳像是在问他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朱芳两只手臂紧紧的揽着俏公子,眼里挤出几滴清纯的泪水来。 那人又道:“小子,这是我们公子的婊子,你是识相的把她交给我们呢。还是让哥几个教训教训你一顿呢?” 俏公子道:“不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那四五个家丁身上扫了一下。他虽然记忆一点不存,然那洞查力还是丝毫未减。他一看便知这几个人虽然都有一身蛮力但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人一看朱芳跟他如此模样心里来气,若不在这里显显威风八成回去叫公子臭骂一顿。喝一声道:“哥几个,还有什么好说的。给他点颜色瞧瞧。”说着那三个大汉便搂头盖脸而来。 那朱芳含泪道:“我跟你们走。你们别打他。”说这话的时候泪里已淌了下来。俏公子看着好生摸不着头脑。只道:“坏人?” 那人又道:“你说不打就不打吗?给我打。打得重的,公子爷回去有赏。看他还敢不敢再扮公子的样子了。”那几人举起砖头也似的拳头朝那俏公子劈去。那俏公子两只眼睛直巴巴的瞧着朱芳盼她能够跟自己说清这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 但是那些拳头已然敲了过来。俏公子不知道要如何反抗他们,他现在只懂得忍受。他想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那些拳头打在自己身上真的很痛很痛。痛得他要扒在地上才行。一个瞅准了俏公子的头狠狠的戳下去,泥土吃了一嘴。可是俏公子嘴里仍不说出半句话。那些人本想这人大声求饶几句也就这么算了,闹出人命来可不好过。看这俏公子仍是半句求饶之话也不说,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触动俏公子原来的伤口,又迸出血来。鲜血混着泥土,像用血熬的粥一样。 俏公子突然觉得并不怎么痛了,只是身子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暴发出来。听卟的一声,那三人竟被俏公子震开跌倒。鲜血迸流已然死去。朱芳身子一颤,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功夫。俏公子慢慢爬起来道:“都死了。” 原来那俏公子身子里的内力着实不小。如果只受些轻微疼痛自然不会激发出那股气力出来。可一旦身处危急关头。那股无名之气便可一发而不可收拾。寻常武林高手受此一激也必然死命,更何况这些只是寻常的打手。 俏公子抖抖身上的尘土道:“姐姐,可以玩去了吧。”朱芳尚自惊魂未定,然这俏公子却说话一如平态。她真的不知道在这俏公子的身体里有什么样的东西。好像是怪物,但又好像不是。 “他们怎么会死的?”朱芳终于忍不住的问。 “我不知道,只是刚才身体里好像有东西。他们打我我身体里的东西就会打他们。他们这叫自作自受不怨别人。” 朱芳听一些江湖中的人说过这是一种叫做内力的东西。她还知道只有武功练到出神入化的时候那种内力才可伤人于无形之中。她却不知道原来俏公子是一位武林高手。寻常人家才不会招惹那些武林高人,就连那李诚也躲得远远的。想若是这俏公子完好,定可以帮助自己解脱困境。然而他现在这般的身子怕是见到了李诚就不能有如现在这么容易的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了。但无管怎么样朱芳还是决定要去清风镇上看上一看。她携了俏公子的手便就向那清风镇赶去。 约摸走了大约四五个时辰,他们能够远远的望见清风镇了。朱芳忧上心来,她不知道这次回来是可以过些平淡的生活还是送羊入虎口来了。她心里只想着能见一见爹爹也是好的。渐渐越走越近,惊奇的发现地上的尸体,后来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些苗人装束的尸体。他们穿得衣饰大约分黑白两色,很显然黑苗和白苗已然在此地厮杀过了。这些尸体如今对这俏公子来说也只是尸体,除了尸体,别的什么都不是。朱芳又惊又怕,毕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尸体,她开始怀疑这些尸体会不会跟眼前的这俏公子有莫大的关系。但依现在而论就算真的有,从他的身上也找不出什么线索出来。 清风镇晃子左摇右摆,镇上并不见一个人影,朱芳只离开了数天似乎这个镇子又变得荒凉了许多。朱芳踏在这清风镇的土地上,犹似在伏有陷阱的森林里行走,她不知道走到哪一块的时候会突然间给他一个并没有想象过的惊吓。镇子里是一片狼籍之象,好像刚有什么山贼土匪袭劫了一样。卖东西的全都不见了。偶尔可以在地上的血泊里看见一两个熟悉的身形。有些竟还和朱芳相交甚厚。一个念头忽然在朱芳心里闪现:爹爹在哪?她飞马也似的赶回了客栈,那客栈甚是荒凉已没有了往日的繁盛,但是令朱芳唯一欣喜的是那一个熟悉的身影还屹立在客栈的柜台旁。泪如泉涌的狂奔而去,一下子扑在那中年人的怀里大声哭着:“爹爹,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朱青山望望朱芳一脸疑惑的表情,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娇媚万千的小女人就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他冲着朱芳傻笑了一声道:“你……哼……你。”自朱芳走的那一天起无管谁来跟他搭话,他总是那样说。没有一个例外。 第九十四章 少女心怀 眼泪再一次浸透了朱芳的脸面,想到此处便犹恨起那李诚来。若不是他们父女两个也不会有今天。朱芳小心的扶着爹爹进了后院,在一张软榻上将年迈的爹爹扶躺。朱青山好久没有感受到那样的温暖了,虽然他和俏公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是舒服什么是难受。但他知道只要看着朱芳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朱芳纳奇自语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去一些平常人家看看,多半已经是人走楼空了。留在这里的大多是些年迈的老者。听那些老人们说,两天前这里来了两伙苗人。一伙黑衣穿着一伙白衣穿着,他们见人就杀看人便砍。最后似乎是那些白苗胜了。但他们还不甘心似乎要从这个村里面找什么东西似的。因此在这个镇子上开始杀戳起来。凡是年轻男子一个不留,只有些年迈的老人幸免于难。而那个地痞李诚也因此逃得不知去向了。 朱芳陪着俏公子在家里随便弄了些东西吃饱睡下。次日一早,便听到镇上有不寻常的声音。朱芳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在这里叫起阵来了。刀剑相撞好不气派。练武厅上是一男一女,男的虎背熊腰是个壮汉,而那女的却是手脚纤细,一看就若不禁风。朱芳暗想:“这女的焉能是那大汉的对手。”正这么想着,那两人速若流星般的几场对打之后,那大汉已被那女子踢倒在地。朱芳惊得一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厉害的女子。 “好玩。”俏公子一直跟在她身后,他身法轻盈竟令那朱芳浑然不知。听到俏公子这一出声,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之时见他看得目不转睛。显然那些武者的招式俏公子是全都看在眼里的。朱芳既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武人是极不好惹的。若是这里面有人和这俏公子相仇,他们多半免不了一难。于是拉一拉俏公子的衣襟道:“还不快走。” 俏公子道:“姐姐他们打得挺好玩的,我也想上去玩玩。”朱芳听俏公子说得那样轻松,突然间觉得这俏公子宛似一个武林高手似的。她也知道像他们这些武人是最看重武艺的,于是假意怒道:“你如果去,就别再理我。看以后有没有人跟你玩?” 俏公子小声道:“你又不会功夫,我凭什么听你的?” 朱芳火冒三丈的道:“你说什么?不理你了。”说着便要向回走去。俏公子从未见过她生气,现在见了比什么都怕。紧跟在她身后,好像要跟她道歉但又好像那样的话说不出口。一直跟她到了客栈门口,朱芳将门啪的一声关了,怒气忡忡的道:“这是我家,你既不跟我玩。我还睬你做甚?”俏公子道:“姐姐,算我刚才说错话了好不好?” 朱芳道:“已经说了,还有什么算不算的。我不会功夫嘛。你是大侠,我可不想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俏公子突然温言细语的道:“姐姐你生气了?”朱芳道:“没。就算生也只是生别人的气。” 俏公子听着那朱芳的口气好似真的把自己丢在一边不管不顾了。他杀猪也似的嚎叫起业。朱芳只是不允他进来,心想只要这次给他尝够了苦头,下次他便不敢再违了自己的心意。在屋里头竟是偷偷的笑了起来。 俏公子在外面守了好久也不见那朱芳出来,气上心头伸手一推,那口大木门竟被他像碾豆腐似的弄了个粉碎。朱芳看着地上的碎木板半天说不出话来。俏公子委屈的道:“姐姐不要不理我。”说着便走上了前将那朱芳抱了个满怀。他特有的男子气息降到了那娇小的女人身上,慑服着朱芳所有的雌性体征。她身上的一切东西好像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闯进自己心灵世界里的怪男人打破了,什么东西也都随着他的到来开始潜在的变化着。随着朱芳缓缓的出气,由于她是女人,他的胸式呼吸使得自己柔软的胸部在俏公子硬梆梆的身上此起彼浮,此时的俏公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意,但是他也觉得感受着那温暖慈善的部位是多么的舒适。朱芳心里怦怦的乱跳,她从来没有被男子这样的抱过。作为女人谁不希望整天都拥在喜欢的人的怀里。 俏公子粗大的臂膀宽而有力,如果他肯用强的话,就算有十个朱芳也绝对不会逃脱他的魔掌。朱芳轻轻吞着气息,吹落在俏公子硬实的肩膀上顿时化作了软化剂。朱芳笑他道:“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像个孩子。快放开我。” 俏公子摇着头道:“不。你会跑的。”朱芳笑笑道:“我不跑就是了。”说着两只玉臂也圈住了俏公子,轻轻的道:“小傻瓜,你这么抱着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俏公子想了想道:“不知道。反正至少到我没有力气的时候。”俏公子一边说一边紧了紧两手环抱下的朱芳,朱芳再一次在俏公子身体范围内缩小了一圈。两个人挨得又亲密了许多。 朱芳几乎透气都有些困难了。扭头生气的道:“你这样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乱抱一气,跟流氓有什么区别。”俏公子连忙松了手,俏公子隐隐的感觉到那“流氓”一词极是不好,但怎生不好又忆不起来。两只粗大的手臂上还留有阵阵余香,闻上一闻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气味了。怪怪的道:“姐姐,你身上的味道为什么特别好闻?” 朱芳脸上一红道:“没的劳什子说这么傻的话。”心里却有点怪怪的感觉,现在俏公子对他规矩了那种感觉却没有先前那样舒适了。她是女子当然不好出口让俏公子再将他拥入怀里,没得不羞死人了吗? 俏公子见那朱芳连耳根子也红了起来只道他得了什么怪病,问:“姐姐,你不舒服吗?”朱芳嗔道:“你才不舒服哩。刚才你欺负姐姐了,姐姐必需惩罚你才行。” 俏公子道:“只要姐姐不赶我走,你说什么都行。”朱芳道:“是不是真的我说什么都行?”俏人子点头道:“是呀。我这辈子就只听姐姐的话,旁人的话就算我听见了也一定不按着他们的意思做事。” 朱芳心中却叹口气道:“这话要是在你清醒的时候说了出来,我为你死了也值了。偏偏是你现在什么都不知了。”朱芳道:“那你先告诉姐姐,姐姐漂不漂亮?”俏公子道:“姐姐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人。我从没有看过比姐姐还要漂亮的人。要不然我刚才也不会抱着姐姐不放,倘是不漂亮的人或是我不喜欢的人就算让我去抱我都不会抱的。” 朱芳听那俏公子赞她漂亮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心里美滋滋的道:“油腔滑调。不过你记住了这样的话只可以对我一个人说。对别的人女人绝对不可以夸他们长得漂亮。知不知道?” 俏公子道:“知道了姐姐。姐姐那我们现在去看他们比武怎么样?他们的样子笨笨的,我也想跟他们比划比划去。我的本事比他们要好得多。”朱芳怒色起来道:“你自己去吧。去了就别回来。” 俏公子搔首挠头的道:“你怎么又生气了?不许就不许。又生什么气?”朱芳看着他傻傻的模样便是气也气不起来,对他道:“姐姐知道你乖,姐姐不让你去是因为她们都是坏人。现在咱们就快点收拾一下到别的地方去。这地方坏人太多,惹上了可不好。” 俏公子双手插腰道:“我去教训他们。” 朱芳怒道:“又不听姐姐的话了是不是?”俏公子待又想说什么那朱芳又道:“既然听姐姐的话就照着姐姐说的去做。”朱芳一拉那俏公子的手二人便就一起进了屋子。两个人收拾完东西,又唤醒了朱青山。三人相携而行,犹似三口之家奔走他乡。 他们出了清风镇向东行去,大约行了二三十里便到了一处野树林。朱芳不敢进林只好转而向南行去,又行了大约半日,到了处叫死人岗的地方。那地方鬼哭狼叫甚是怕人。只是天已渐黑他们只好就此歇息了。朱芳怕得要命依偎在俏公子的身旁睡下,半夜里突然听到异恙的动静,便越发抓着俏公子紧了些人。俏公子总是被他一碰即醒似乎他睡觉和时候都带着十分的警觉性。这个男人使朱芳觉得越来越可靠了。这次朱芳又沉沉的睡了许久,突然那俏公子一惊而起,道:“有人。” 朱芳知他警觉性甚高,他既说有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当下也唤起了沉睡中的朱青山。朱芳见那俏公子的一双眼睛四处环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惊恐之觉。马上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厮杀声。朱芳本想尽快逃离那些江湖上的仇杀,没想到自己逃到这地方来竟还有江湖上的人。心里乱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头再一次依赖式的靠向了俏公子。那乒乒乓乓兵刃相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俏公子扶那朱芳起来道:“别出声。他们好像过来了。”果然有两个黑影打斗着过来了。黑夜中模糊不清,他们究竟使得什么招数完全看不清晰。朱芳暗暗惊奇:“这么黑他们居然能看得见对方出的什么招,看来不是一般的江湖人。”随即就朝那俏公子身上瞧去,虽然她知道他在失忆之前也是江湖上一位不小的武林高手。但却不知他的武功造诣有没有那两人那般高超。 第九十五章 白苗女子 那打斗声越来越近了,朱芳的呼吸也随着那样的打斗声变得越来越微弱了。朱芳开始零距离的靠在了俏公子的身上,她出奇的发现此时的俏公子并未有半分喘息之声。当一个武林高手武功练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他们可以长达数十分钟乃至数个时辰一气不出。为的就是躲过高人的寻视然后伺机一击致命。俏公子终于看清了相斗的双方,原来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种思想已经在俏公子的身体里深深扎了根那就是如果女子和男子吵了起来的话那么肯定是男子的错。他眼看着那女子处处落于下势。本想相帮,但那朱芳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他也明白朱芳是不允他胡乱惹事的。只想如果两人各自无事也就罢了。但看那女子处境越来越惊,心里头好生不是滋味。他悄声在朱芳耳边道:“那有个女人,吃了大亏,我去帮她。”朱芳虽然不想他去,但当时已被那刀剑声吓破了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再要醒过神来拉他,俏公子早已飞身上去。正在那俏公子飞身上去之时听得“啊”的一声似是那相斗的女子受了重招。马上又听呼呼风响,俏公子那一飞奔,引得地下落叶簌簌而起,显然他这一出手夹杂的内力着实不小,朱芳只见那俏公子影幻不绝。只瞬间便就将那人制于手下。那人在地上滚爬一阵道:“你是什么人?” 俏公子道:“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人告诉过他是什么人。俏公子向着朱芳道:“姐姐,他问我是什么人?”正在那俏公子转头的那一瞬,地上的那男人鬼釜神差般从地上窜起。待那俏公子醒过神来那人已飞得影踪全无了。 朱芳慌忙扶起地下那女子来看他衣衫被那毒恶男了划得甚是狼狈,便脱下外套给那女子披上。心里忴她,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那个臭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对待一个女子呢。俏公子道:“姐姐,她受了内伤。如果不及时给她疗伤,以后很可能会功夫全失的。我们要不要救她?”若在平时朱芳定会说:“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但是现在看了这女子的惨样,忴悯之心顿起道:“哪那么多的废话?人命关天,还不快救。”朱青山糊里糊涂的说了一声道:“救她。”然后又一头倒在地上傻睡起来。 朱芳看着那俏公子在那女子身上胡乱拍了几下,那女子便呕出血来。心想:“练功这么苦,也不知道这些武人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女人不作,偏偏练什么武功。杀了别人固然是好,万一被别人杀了,那可有什么趣味。”朱芳看俏公子满头大汗急道:“她不行了吗?不要免强。如果真的救不活也是她命中注定的。” 俏公子停下来道:“只是很难救。有个法子,不过我觉得不好。”朱芳看他扭捏起来,心里犹似点了一团火大声道:“都人命关天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什么法子先救人再说。”俏公子看了看朱芳道:“可是这法子……”他看那朱芳的一副小脸蛋气得通红通红的便道:“要给他疗伤需把她的衣服全脱了。”登时那朱芳的小脸蛋转为绿色,心想:“女子名节最大,若是真将这女子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丝也无。那她知道之后势必饶不过我们。可若是见死不救我又于心不忍。” 朱芳气忡忡的看了看了俏公子心里头一股无名之气真往上窜但又瞧了瞧那女子一眼。觉得这样好看的女子若是死了可不知道多可惜呢。现在这女子的性命便就捏在了朱芳的手中。 慌忙将那女子负在背上道:“找个隐蔽一地方,我看那些的草长势茂盛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身子。”于是两人飞奔到了那处草丛,朱芳放脱了那女子的身子,小心的将他外面的白衫退掉。俏公子的一对小眼珠不住的在那女子的身上滚来滚去。白玉也似的肌肤任哪一个男子也难以不心动,朱芳看了他一眼道:“不许看她。” 俏公子慌了神忙转了过去。朱芳偷视了那俏公子好久见他真的不再瞧来才安心的将那女子身上的衣物退去。待将那女子身上的衣物退得一分不留便道:“你闭上眼睛,不准看她。” 俏公子道:“不看她我怎么治得好?”朱芳怒道:“你偏要看吗?人家一个黄花闺女是叫你随便看的吗?”俏公子被她斥了一顿听得不再做声。 两对硬掌在那女子身上划来划去。朱芳看着那女子身上微微范起红来,然后马上又冒起白气。这才明白俏公子原来让她退去衣物是要散去她身上的多余之气。行到最后,俏公子的指行穴捏在手里却迟迟不发。朱芳看着奇怪道:“怎么?” 俏公子道:“我先前受过伤现在只有以前功力的两成,如果找不准穴位的话,很可能会弄死她的。”朱芳道:“你说在什么地方我帮你找。”俏公子道:“手三里,肘横纹下三寸。尺泽……”朱芳对于穴位什么的一窍不通,有时竟要俏公子反反复复的给她解释好几遍她才能找得准些。待那一通穴位打完,那女子的气息渐渐恢复了常态。 朱芳松了口气道:“总算弄完了。他就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吧。” 俏公子得意的道:“当然不会,就算有,我也会把他治好的。”大喜过望便就不经意间睁开了双目。但见那个女子玉体如璧,好似一个赤裸裸的仙女一样,优美的白臀上嵌着一颗浅浅的黑痣,与她整个优美的体形搭配起来更显几分妖娆之态。俏公子生平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子自然有些惊奇,女人终究是和男人的身子不一样。但就那么一瞧,被那朱芳瞧见了气不打一处出。怒声道:“早知道你是个小色狼了。”说着狠霸霸的朝着俏公子的脸颊上给了一巴掌。俏公子捂着疼处不敢说话只得慢慢的从那草丛里边出来。 待那朱芳给那女子换好了衣衫出来后怒忡忡的道:“一会儿人家若是发现自己给别人那个样子疗过伤,你千万不可以说看过她的身子知不知道?”俏公子本想自己尽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了他一命,原想朱芳会表扬他一下没想到却打了他。心里委委屈屈的道:“知道了。” 朱芳还是不放心又道:“人家问你名字你就说自己叫包子。”俏公子道:“为什么叫包子?”朱芳怒道:“叫你说你就说。”朱青山在后头学着朱芳的样子道:“叫你说你就说。嘿嘿。” 朱芳幽幽的叹了口气,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俏公子就够他受的了偏偏爹爹也这样昏昏恶恶的,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忧上心来却不知道如何发泄。但她却一点不知道若是叫那俏公子的三个妹妹知道她胆敢如此对待俏公子的话,相信她的好日子也快熬到头了。 过了大半天那女子慢慢的醒了过来,看看那朱芳再看看俏公子和那朱青山满心疑惑的道:“是你们救了我吗?”朱芳道:“昨晚见姑娘被恶人袭击,我们才会出手相救。”那女子坐起身来道:“你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说着便就深深一揖。 朱芳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俏公子忙道:“姐姐不是举手之劳。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他倒是好了些。我这些力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恢复得了。”朱芳怒道:“你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成哑巴来看。” 那女子道:“这位兄台所说不假。我一醒来就觉胸中之气充盈无比,我想定是武林高人给我输过真力了。没想到竟是这位兄台所为。只不知兄台何以医得好黑煞丧命伞的毒。”俏公子道:“这个嘛?”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朱芳。 朱芳假装笑笑道:“姑娘你别看这人武功不错。可是脑子有点问题。做过的事情总是不知道。我刚才只见他在姑娘身上乱拍乱打了一阵。没想到姑娘便就好了。” 那姑娘疑道:“真的?”朱芳道:“姑娘不信?依我看来姑娘所中之毒也不过是小伤而已。只需打开姑娘的手太阴肺经和一些主穴,那毒气自然可以不攻自退。不知道我说的可对?”朱芳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就凭着这一句话已经点破那攻毒之要。 当下再无怀疑只道:“小女子白苗族人紫嫣。请问几位高姓大名?”俏公子抢先道:“我叫包子。”紫嫣噗哧一笑,粉嫩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笑靥来,配在那副拂水卧波式的肌肤上有说不出的好看来。然后徐徐的道:“包子?为什么叫包子?” 朱芳怕那俏公子露出马脚马上道:“他最爱吃包子所以就叫他包子。我说过的这人有点缺心眼,你不用管他。小女子姓朱名芳。这是我爹爹,只是爹爹也得了怪病。我到处寻医也找不到能医我爹爹病的药来。”紫嫣朝着朱青山望了一眼道:“我看你爹爹倒并非得的什么怪病。而是一种疯病,原因可能是惊吓过度。不知道我说的可对吗?”朱芳惊喜过望道:“姑娘,你难道会治?” 紫嫣道:“你们既然救了我一命,我也只好还你们一命罢了。我是白苗族长的女儿,我从小就读各种医书于医术还懂那么一点点的。只是这位兄台的病就有些难了。他面色微暗之中精气十足,显然内功极其深厚,若要治愈怕不是易事。”朱芳道:“那要怎的才能治他?”紫嫣不急不慢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修练的内功精纯无比。虽然对自己有大大的好处,可一旦受了重创,强行运功非旦于自己无利反倒会害了自己。想必这位兄台便是自己内息失调以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吧。” “哇哇。怎么这么高深。我都听不懂了。”俏公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然后马上又道:“我差点忘了。你的赤火功不能再练了。至少在你功力没有恢复以前是不能再练了,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紫嫣疑道:“你连我练的是什么功夫你都知道,看来真是不简单。”朱芳为他掩饰道:“什么不简单?要是真不简单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叫作包子了。”紫嫣笑着起了身道:“前面不远就有我们的人,我大师兄就在那里养伤。你们跟我来,说不定我们真有医治你们的法子呢。” 朱芳满心激动的道:“你真能医得好他们。”紫嫣道:“若是我们白苗都医不好的人,那天下间便再没有什么人能够医得好了。你救我一命,我原也该还了你们这恩情。”紫嫣刚要活动活动筋骨就觉得胸口疼得特别厉害。俏公子急忙道:“你小心点,你的第二肋骨被昨天那人打断了。我刚刚为你接好。现在你体内有我的真气为你护着不会太痛。可是我的真气一散,你就疼得厉害了。”朱芳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他说话太快,他那样一说岂不是告诉人家我连你胸部都摸过了吗? 第九十六章 再救娇女 那紫嫣羞搭搭的不是滋味。但又觉这俏公子倒挺会关心人的,宁愿自己舍去了那么多的功力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人家终是好心,自己也不好胡乱向人家发怒。只道:“我们走吧。”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敢抬头看谁。朱芳看她面红过耳,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像俏公子那样的角谁不瞧在心上。武功既好人品又好,这世上真是再难寻得第二个了。朱芳虽然嘴上总说他的不是,心里却喜欢的不得了。 行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小客栈,那客栈圆门窄窗,一看就是小本生意。紫嫣的步子开始慢了下来,见那店主迎面而来笑盈盈的道:“店家,我两位师哥在吗?”那店家没好气的道:“姑娘来的真是不巧,姑娘的师兄昨天晚上就离开了。他们好像说是要去找你呢?” 紫嫣纳奇道:“找我?可是大师兄身受重伤,要怎么找我?”那店主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姑娘是不是还要继续住店呢?” 紫嫣摇摇头道:“不了。我得去找我几位师兄。”那店主苍冷的面孔上马上布了一层阴云,怒忡忡的道:“不住店的话各位就请吧。不要妨碍我做生意。”回头冲着一位刚进门的客观满脸堆笑的道:“客观里边请。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房间。”俏公子道:“他不在这里,我们肯定在别处找得到。”看见紫嫣一愁莫展的俏公子原来也会出来打圆场安慰。 朱芳一心想着紫嫣的那些师兄们能够治好爹爹的伤,至于跟他们要有如何的亲密关系她可是一点不想。这些江湖武人她可是再也不想碰了。紫嫣冲着俏公子笑笑道:“那好,我们去赶几位师兄。我们说好的如果我们走散了的话就沿途留下本门的独门标记,想必他们也不会走太远的。” 俏公子道:“如此甚好。”朱芳道:“什么好?你不用做事的吗?我们还有挺重要的事情要办呢。怎么能跟她一块?紫嫣姑娘其实我们尚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送。我们就在这里告辞了吧。”朱芳一碰见这些江湖上的武人就胆颤心惊,若非此次是治疗爹爹的病,她宁死也决不肯跟这紫嫣一路。 俏公子道:“这个嘛好像不妥。” 朱芳怒道:“哪里不妥,难不成你看上人家了。”话一出口便见那紫嫣的小脸蛋一片通红。却没料到俏公子仔细看了看那紫嫣道:“我们确实是仔细的看着她,她现在不能运功。如果遇见昨天晚上的那坏人岂不是糟了。就算来人打她不过,她只要一运功就会糟糕的。” 那紫嫣一揖道:“多谢公子挂念,但若几位真的要事在身,小女子我也不便强留。相信我很快就会找到师兄他们的。几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我没齿难忘。现在就此别过,来日小女子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报答几位的救命之恩。”说着说着一对闪烁着的小眼珠便向俏公子身上瞧去,看那俏公子白皙的脸蛋上并无其他瑕疪之处,好完美的一张俊脸。瞧着瞧着竟成了一个痴儿。慢慢的垂下头去,好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子在伟大的妈妈面前一样。 朱芳听他刚才说得凄楚,又深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人也自有他们的苦衷,若是现在就离开她,说不准一会就有仇家找上了门。心里欠然,道:“好妹妹,姐姐就再送你一程吧。等找到你师兄们以后我们再各奔东西也不迟呀。”两只眼睛却一只瞧着俏公子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这紫嫣小妮子。 俏公子双手握拳道:“万事大吉,若是有人敢来就让我来对付他吧。”紫 嫣道:“多谢公子。” 朱芳道:“谢他做甚?你谢他他也不懂。 ”俏公子辨驳道:“谁说我不懂。不过我不叫公子,姐姐说我叫包子。”说完那朱芳和紫嫣同是抿着嘴轻笑几声。那紫嫣看俏公子脸上一阵茫然的样子,倒不像是故意跟他们说笑,只得道:“傻瓜。‘公子’,只是我对你的敬称。不是你的名字。” 俏公子搔首挠头的道:“敬称。那我也来敬称你们。二位公子,请先上路。”说着也如那紫嫣一般的作了一揖。紫嫣轻轻摇头口中含笑,刚才那一份凄楚之意现在被这俏公了一逗哪还留得下半分。朱芳却不住的骂俏公子是傻子之类的粗话。俏公子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知道依着她们的观点来看,只能是多说多错。于是一颗童心马上被他们封杀了。 行了大约三四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此时他们身处之地正是一片树林,于是在那紫嫣的帮助下,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他们一行四人燃起火堆,安安静静的在那小住了一晚。第二日醒来之时,出奇的发现那俏公子失踪了。 到处去找也见不着他的人影,朱芳一颗心怦怦的乱跳。那俏公子既古怪又奇特,他若是想做的事别人是决对难以想象。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声,到得后来脸上却成了一片湿润之景。那紫嫣看她急成那样,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心想朱芳姑娘那么好的一个美人,原想该有个如意郞君的,难道是那个小公子吗?不过也难怪,他长得那么俊气,没得病的时候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紫嫣上前劝道:“姑娘莫急,我看公子武艺非凡一定不会出事的。” 朱芳正在气头上,听她来劝之时正是自己有气没处洒的时候,于是怒冲冲的道:“你懂什么,要是真出了事什么都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脑子一会好一会坏,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紫嫣受了她一肚子的气,心里虽然也气但不好出口。身为女子谁想一生下来就在这讨厌的江湖上混呀。若不是情非得已,鬼才愿意总在这样的江湖上打打杀杀呢。 紫嫣心里也急,真不知那俏公子又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间离开了他们。但不管怎样也要先找到他再说。四处奔走,不知不觉得就运起功夫来。本来他轻身功夫也算不错,虽然及不上俏公子的绝世轻功可若在这树上攀爬也如垂手一般。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胸腹之内一股怪气直冲而上。紫嫣心叫不好,再看自己已然落下树去。她所落之处正是一处山陷,好似是什么人挖的陷阱。陷阱四周光滑,攀不上去。若在平时轻功一展上去也不费力气,可现在别说用功夫上去,便是攀到上面也一点可能没有。心里怕怕的,大声道:“有人吗?救命呀。” 正要伤心,忽听左近树叶簌簌而起之声。心中怦然一动:“是谁这么好的轻功。”刚一想,那人已然飞身下来。再看那人模样正是前天跟自己厮打的那黑苗艺人。 他看了看紫嫣淫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无。小紫嫣我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不过你命还真是不小,中了我的秘门毒药,居然还可以活到今天。今天我看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紫嫣颤颤兢兢的心里都快滴出血来,道:“黑苗有什么了不起?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堂堂正正的跟我们打。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像你们那不要脸的事我可没见过多少。” 那人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现在就让你现识见识小爷的本事。”说着猛然间冲下山陷,扯住那紫嫣的外衣死死不放。紫嫣拼命夺回。岂知非旦身上的外衣被他扯得零零碎碎的,就连那一件短衫也被他弄得半截不整。紫嫣哭哭咽咽的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算是什么本事嘛?” 那人道:“你哭得越是凶,我做起事来就越是起劲。白苗的人我看全都该死。对,一个不留。” “怎么又是你?”突然间俏公子神鬼莫测般的站在了那恶人的身后,用几近于荒冷的声音说道。 那恶人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望去。见果然有一个英俊非凡的俏公子,那恶人心中纳奇:“我飞天狐虽然平生遇敌无数。可还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我的轻功,然而此人来到我的身前我竟丝毫不知。若是刚才他在我的背后给上我一剑我焉有命在。”随即道:“兄台请了。不知有何贵干?”他既不知对方来路于是在语气上便对他客气了许多。俏公子道:“她是我看上的人,你怎么能动她。” 紫嫣猛然间想起昨日之事又听了俏公子现下的话脸上一片菲红,羞答答的垂下了头。飞天狐看了看那俏公子的装束,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是苗人吗?” 俏公子道:“我是人,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苗人。”他说起话来轻描淡写然则在那飞天狐看来却是在故意装傻,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通常就是这样。越是本领高超就越是不露半点痕迹。 飞天狐道:“兄弟,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呢就是图一乐子。卖给兄弟点人情算了。就算你看上她又怎样。你终归不是苗人。” 俏公子疑道:“我是苗人就能看得上她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让姐姐也教我做苗人的法子。这是我们的事,又关你什么?你走吧。我看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过你得向她道歉,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 飞天狐怒声道:“你别欺人太甚。” 俏公子也提高了声音道:“你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不然我可以打你。”飞天狐仔细瞧着他,见他除了一副俊气脸蛋再无其它的了。心想他多半只是轻功上厉害,手脚上的功夫未必便及得上我。道:“阁下既然执意如此,我也只好陪阁下玩玩 。” 那人出手就是一拳,那拳法诡怪异常紫嫣从没有见过那样怪异的拳法。俏公子虽是有备在先但飞天狐那拳一出手自己也是猝不及防。他慌忙一闪,躲得虽然狼狈可也没有叫那飞天狐碰到半点。俏公子正了正身子道:“我不打你,你反倒打起我来了。” 说着俏公子也如那飞天狐一样的出了一拳,那拳的方位变化及其力度与刚才飞天狐的那一拳无不神似。飞天狐熟知自己这一路功夫的妙法,然这拳法自己使来和那俏公子使来实有天壤之别。若那俏公子使得神鬼莫测的话那飞天狐刚才使的那一记重拳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飞天狐见那拳法变化多端其中更夹杂着浑厚内力和不易道破的武功心法。重拳落在肩头,巨痛无比。只这一招那飞天狐便认出此人正是那日救走这紫嫣的人。飞天狐哪敢再斗。纵身而上,俏公子如他一般纵身而上,与此同时那一记重拳再一次出手,学得还是飞天狐那幻影拳。飞天狐躲之不及又已中招。那飞天狐在山坳中滚爬一阵起来道:“大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侠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俏公子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她,你要向她磕头。”俏公子那么一说便就向着那紫嫣身上指去。飞天狐二话不说,卟嗵一声又跪在地上道:“女侠饶命。” 紫嫣哼一声道:“你这人就应该杀了。”俏公子道:“杀了他吗?”这句话从俏公子那副漠漠冷视的神态之下说出来可当真把那飞天狐吓了一跳。马上道:“二位饶命。你们若饶我一条性命,就跟你们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九十七章 黑苗之秘 紫嫣道:“秘密?什么秘密?快说。”飞天狐道:“除非你先答应不杀我才行。”俏公子道:“你问她。” 紫嫣道:“跟我又没关系,谁愿意知道你的什么秘密。”天天狐忙道:“此事关系到你们白苗族人的生死存亡实是大事一件。你若不知道此事说不定白苗会就此糟秧。怕是你也性命难保。” 紫嫣道:“要是真的那样就不让你死了。我看见死人好开心吗?”飞天狐听她说不杀自己比什么都高兴。紫嫣又怒道:“但是你若说的不实,我好歹把你的性命取来。”飞天狐唯唯诺诺的道:“这个小人自然知道。其实我并不是黑苗的人。” 紫嫣向他身上一看,见他黑衫布体,宛然与那黑苗的人打扮一模一样。怒声道:“你少来,不是黑苗的人为什么这样打扮。” 飞天狐道:“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小人原叫飞天狐,是这一带少有的大盗。十日前,有个黑衣人找到我说只要我能把你这小姑子弄死了,并声称是黑苗人所为,他便给我十万两银子。我心想世上哪有这等好事,既让我玩女人又叫我赚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陷饼了。他付了我五万定金,又给了我女侠的一张画像。还告诉我如何找到你。如何的用毒药引你上勾。那天我看你正蹲在路边,于是就将那黑衣人给的毒偷偷洒在你身上。我的轻功虽不算高强但是比女侠还算高那么一点点,于是我做的神不知道鬼不觉。再后来我就是见色起意,没想到竟被你们打得成了落水狗。” 紫嫣问:“画呢?拿来我看。”飞天狐恭敬敬的把画交到了那紫嫣的手上。紫嫣打开一看,果然是画如其人,画得竟有九分相像怪不得这飞天狐一下子就认出她来。紫嫣假意怒道:“画得一点不像。这画我没收了。那黑衣人干什么要你冒充黑苗的人?” 飞天狐道:“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从江湖上的朋友那里听到了一点消息。” 紫嫣道:“什么消息?” 飞天狐道:“当时我对那黑衣人半信半疑。江湖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万一弄不好就会丢了小命。爷爷我虽然武功不错,可也怕死。于是就到处打听。一个叫妙手回春的同道中人告诉我说现在白苗跟黑苗打得火热双方都死了不少人。黑苗不想放过白苗,白苗也不想放过黑苗。这几个月黑苗吃了大亏所以就要收罗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对付白苗。听说连江湖上赫有名的天盗地贼都为他助们阵去了。我也是顺着风倒。看这黑苗势头大了,心想这钱不赚白不赚。你看,这钱全在这里了。”说着把那五万两银票塞交到了紫嫣手上。紫嫣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看就傻了眼了。 飞天狐道:“女侠,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可以放了我吧。你尽管放心我飞天狐的嘴紧得很你跟这位公子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跟别人说的。说不定哪天你们抱了个胖娃娃还要请我吃顿酒呢?小人在这里先祝两位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了。”紫嫣脸上一红怒道:“胡说,我们俩什么关系也没有。还这么多的废话干嘛。再不走,我真的叫他杀你。”飞天狐听他说要放了自己忙道:“是,小人胡说,小人胡说。”迅速向一旁退去,待离那俏公子远了些轻功妙法一展而出。紫嫣再看飞天狐早已无影无踪了。 紫嫣对着那俏公子笑笑道:“谢谢公子,若不是你,我早就给那人……”说到这时小嘴一扁就不再往下说了。俏公子道:“你定是又用功了。是不是?”俏公子的眼睛何等锐利,看他微而范黄的小脸蛋便知她运功过度。 紫嫣道:“我……”俏公子道:“你出来了,姐姐他们呢?”紫嫣道:“我们都出来找你。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我们分头找你。我却不小心摔了下来。却没想到遇见那个恶贼。你的功夫当真不错。” 俏公子道:“也没有什么不错。只是他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他,好像叫做一报还一报吧。如果我使别的招子打他估计打不着他。”紫嫣心里猛然想起,刚才这俏公子施展的招数全是那飞天狐所为。就连轻功也跟他使得一模一样。只是这俏公子内力深厚使出来的功夫自然非同寻常。俏公子突然搔首挠头的道:“对了紫嫣,我怎么样才能成为苗人看上你?”话一出口那紫嫣的脸蛋又马上通红一片,半天说不出话来。 俏公子看他面色略有异恙只道是内息不调所致,心道:“她又走火入魔了吗?”一把拉她到自己身边。在她后背上按了几按,紫嫣还未警醒就觉一股暖流由后背而入。俏公子从不悯昔自己体内的那么一点点的内力。那气息源源不断的向着紫嫣的身体里窜去。紫嫣只是觉得这气息暖暖的既醒人又醉人,竟觉得这样的气息有点像身旁的男人。傻傻的,还挺会关心的。 过了好一会儿,俏公子收气调息,道:“你身子好些了吧?”紫嫣轻轻笑着,两对大眼睛却不住的向那俏公子身上瞧去。瞧得一眼便就羞得脸上红红的,再瞧第二眼的时候脸上又红了一层。待到第三眼怎么着也不敢向那俏公子脸上瞧去。心想那些师兄师叔师伯们何曾对我这么观照过,就算是我真的大难临头,他们也决不肯以内力救我,相反这个呆人虽然笨笨的有点可笑,对我却挺好的。抿嘴笑笑,只轻轻的道:“我没事啦。你总是传功给我,你身子可没大碍吧。”俏公子道:“这有什么?我说过我看上你了嘛?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下了。”紫嫣叹口气道:“万一有比你武功高的人来打我,你就会袖手旁观了。是不是?”俏公子想了一想道:“这个吗?我觉得我也会保护你。其一,我不相信有人比我武功还高,其二,就算有我打不过他还不会抱着你跑吗?反正不让你别人对你不好就是了。但是我想也不是所有会武功的人都跟你为难的。你碰见的那些都是坏人,江湖上也有好多的好人的。比如我。” 俏公子脸上虽无半分表情,可任谁一听也知道他这是在跟这紫嫣开玩呢。紫嫣笑笑,道:“我倒没发现你脸皮恁的厚。”俏公子望望上面道:“我抱你上去。”说着便就将那紫嫣揽在怀里人。 紫嫣双手推阻道:“喂,你干什么?”俏公子纳奇的道:“抱你上去。怎么?”紫嫣道:“不用。”俏公子更是奇怪道:“为什么不用?难道你故意跳进来的不成?” 紫嫣道:“那也不许你抱我。”俏公子觉得真是奇怪,虽是奇怪但他也不生气,心里只道:“姐姐叫我保护你,不抱你出去。姐姐可要急死了。”紫嫣呆呆的看了俏公子半天,一句话也不说。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想的尽是些什么。说他什么也不懂,竟然还想抱抱自己。若是叫人知道了不羞死人了吗?可若是在这里长此下去,又怎生是好。轻轻的道:“你拉我上去好了。” 俏公子看看上面道:“我要上去就得手脚并用,抱着你还可以手脚并用,要是拉你我怕会摔着。要不然你抱我吧。我不像你,我不会嫌弃你的。”紫嫣看着他那满负童真的眼眶里不含任何丑露的邪念,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怎么想的竟是满心欢喜的道:“好吧。”说着就上了俏公子的背。俏公子又望了望上面,道:“你可抓好了,要是摔到你可就不好了。”紫嫣紧紧环住他的脖子道:“好了。我知道了。鬼才愿意松手呢。” 俏公子双脚在地上一蹬,好似得了什么神力一般,嗖的一声,他就飞射上去十多丈。再看洞口已离自己不远了。紫嫣便开始得意起来。俏公子的手脚贴在那洞壁之上好似粘住一般,紫嫣看得阵阵发奇,他从小到大跟那些师叔师伯们一起,虽说他们武功也出神入画,可任哪一位也没有这等轻功。突然间觉得这俏公子年纪虽轻可比她的那些师叔师伯们强得太多了,想若是有一天能让她在各位师叔师伯们面前炫耀一番那可不知道多开心。想着想着揽住俏公子的手自然而然的松了许多。突然那俏公子向上急窜一下。上去七丈。紫嫣两条绑住俏公子的腿登时踏了个空,心里怕怕人,将两只胳膊弄得生紧。“啊”的惨叫一声,俏公子刚想可算出来了。突觉脖子上一紧连气都出不来更别提是运功而上了。登时脚上一空。道:“我被你掐死了。”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同向下坠去。 俏公子眼看坠势越来越大,大手一揽反将那紫嫣搂在怀里,他用力紧了些竟又将那紫嫣破损不堪的衣衫扯破了一个大洞来。两人“啊”的一声接着当的一下摔在地上。那势道大的非常,紫嫣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向着那俏公子的身上伏去。本来俏公子在上但下坠之时俏公子反将他揽住,自己到了下边。两人同时坠地之时身子自然而然的又凑得生近。脸面之上的嘴唇竟也挨到了一起。紫嫣是个妖媚万千的主,任哪一个男子看了也心生爱恋。这当头紫嫣被这俏公子占了这等大的便宜心中气也气不上来,喜也喜不上来。心里乱乱的好不是滋味。但闻着从那俏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男子气息,心里又好一阵萦乱。 俏公子不及反应,那紫嫣的一个巴掌已经打了过来。俏公子双手被她压着,倘一还手定要石破天惊,心里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伤她。因此硬硬实实的挨了她一巴掌。俏公子虽然不觉得有甚疼痛。但是却也委屈得很。想哭又哭不出来。想打这身前女子又狠不下手去。恨恨的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紫嫣那一掌刚一出手心里就不是滋味。只想:“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何必打他。”但她又不好拉下面子跟这么一个近乎于傻瓜似的人说对不起。过了好一会,对他道道:“我没生气,你生得什么气?” 俏公子不服的道:“我没惹你,你干嘛打我?”紫嫣道:“谁让你刚才对我无礼来着。要是换了别人,我……”俏公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以后我不再碰你就是了。不过你也休想叫我把你带上去。”紫嫣听他说话好似真的生了气,如果现下跟他讲了什么是男女之情他定也不会知道。瞅瞅他本来心里有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气不上来,轻轻的道:“男子汉大夫,没有你这么小心眼的。我不过就是打了你一下而已。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呀?”说着一张小手就上了俏公子的脸蛋。俏公子虽然觉得那张小手抚在自己的脸上有说不出的适用。但他还是把头扭到了另一边道:“别碰我,不然一会儿你又会没来由的打人了。” 紫嫣又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想怎样?”俏公子道:“一会儿姐姐找到这里我会上去跟她说把你拉上去。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就不碰你了。你也得离我离得远远的。”紫嫣忧上心来好不容易碰见了这么个开心果能够时时的哄自己开心却又不料到连他也跟自己绝交了。心里好生难过,想着想着竟然又哭起来了。俏公子见他泪水打湿了面颊只道她又是装模作样,道:“你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不会哭的。”紫嫣听了俏公子这话哭得倒更大声了点。俏公子一看这势头不对,心里怪责,道:“我……我……” 紫嫣看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又难过至极。哭声只大不小。俏公子马上道:“你要怎么样都好,只是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可以打我随便打,保证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紫嫣的哭声马上止住。他原是自怨自艾却没想到俏公子说出这等傻的话来,眨眨眼睛道:“我又没因为你哭,何况刚才本来是我的错。对不起,刚才我不该打你。”出乎那紫嫣的意料自己竟和这个半傻不呆的小厮正正经经的道起歉来。 俏公子道:“我没事的。”紫嫣转悲为喜道:“什么没事我知道一定是记在心里的。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俏公子轻轻摇头道:“这就免了。原本是我不对。”其实在俏公子的心里知道刚才的事好像真的自己有点不对,可是以他现在的思维又说不出来刚才又是自己哪里不对了。 俏公子心里怪怪的,左缠右绕好像什么都理不清楚。想了一会就道:“我上去做根腾条拉你上去好了。” 第九十八章 平安大吉 俏公子的心里是有些好受了可是那紫嫣却老大不是滋味。小姐的性又使出来道:“我不上去。”俏公子道:“嗯。”然后他又坐了下来。俏公子永远猜不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既然她说不上去自己也不阻拦。紫嫣道:“我不上去,不是不想上去。”俏公子又嗯了一声,却没再说别的话。 紫嫣又道:“要是你原谅我的话我就跟你上去。”俏公子道:“我自始至终都不敢怪你。”紫嫣小嘴一扁道:“你不敢可不代表你没有。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认为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俏公子道:“我?” 紫嫣道:“你不说就是默认了。哎,我都说过了对不起了。你只要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的。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们拉勾。”俏公子心里道:“我又不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你们好骗人的嘛。说是不生气,但马上又会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看了她一眼道:“那以后我再亲你的时候,你别打我就行了。” 紫嫣听了这等色语岂有不气,但马上又想他什么也不知,心里舒服了些。可一想到这话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怪怪的,乱乱的。只道:“好了,不怪你。”其实他心里却有点哭笑不得。知道那俏公子对她绝无半点轻薄之意,然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大是奇怪。还好这件事就只有她和这俏公子知道。紫嫣正想着,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俏公子真的又亲了他的小嘴。紫嫣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看他,知道若是再跟他气定会又招来他的无名之气。只好轻笑,心想:“真是好笑。眼看着他对我轻薄却生不出半点愤怒之气。” 俏公子拍手道:“咦,你果然不生气。好了,咱们两个从此就是哥们了,你若有难我包子就算粉身碎骨也义不容辞。我去上面结腾条。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当时那洞里虽不甚黑但也不是十分光明。紫嫣生性怕黑,胆子也小是可忴。能快点上去那是再好不过了。道:“你抱我上去吧。”一眼瞥见那俏公子的手臂上有几点血迹。一看他左臂也有斑斑污淖。知道定是刚才两人下落之时俏公子为了护着她而受了此伤。想到此处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难过。对他笑笑道:“包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俏公子道:“当然可以,我巴不得你们都这么叫我呢。”正说着那紫嫣已到了那俏公子的怀里,只两三个起落两人便到出了那个陷阱了。紫嫣看着那俏公子的动作优美至极,好似较之先前功夫又精进了一层。记得小时候曾听爹爹说,真正的武林高手其实并不见得年龄有多大,内功有多深厚,学武也要用脑。真正的武林高手从来不肯被同一招打倒两次,他们也从不肯在同一个招数上停留两次。现在俏公子的所做所为看来就是爹爹说的那武林高手了。但是紫嫣从那俏公子的脸上看不出有半分的威严之色。更多的只是漠然。然则他现在的心性却跟小孩子无异。 紫嫣美滋滋的拉着俏公子的手道:“走,我们去找找朱姑娘。”俏公子忙道:“还有这个。”说着便从一个大树底下拿起来几只死兔。紫嫣看看那几只兔受伤部位均在头部显是被人用利物敲中了头。看了俏公子一眼,又有说不出的佩服。只是奇道:“大家都有带干粮,你打这些东西来作什么?” 俏公子道:“你身子虚,前些天受伤的时候流血又太多。这野味最能补血。我想这样你能好得快些吧。”紫嫣心内一惊,她竟是丝毫没有想到俏公子早早的起来跟他们玩了个失踪游戏最终目的却是为了她。紫嫣心里怪怪的,发现这俏公子非旦武功了得而且心也挺细更会关心人。 做女人的要是真能找这么个可靠的男人作丈夫那便真的是此生无憾了。紫嫣再一次偷偷的瞧了瞧俏公子,从他那漠然的表情上看不出半点异恙的神色。但是俏公子的此行此举却不免让她心思杂乱无章。她和俏公子携手而行,走不多远便见那朱芳怒视忡忡的向俏公子走了过来。那朱芳二话不说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便打在了俏公子身上。俏公子委屈的道:“你又干嘛打我?”朱青山在后面小跑着过来道:“该打该打,谁让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没打死就算不错了。”他胡言乱语一阵,竟使得那紫嫣脸上一阵通红。 朱芳看她有些异恙,又见两人手手相牵心下颇疑。虽说朱芳不信以这俏公子现在的能力能使这美人丕子似的紫嫣喜欢上他。但心里头就是不是滋味。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老实告诉姐姐,你去干嘛了?”一脸怒气忡忡的脸蛋见了俏公子那委屈的模样马上变为忴惜之色。 俏公子道:“我去打这个,紫嫣受伤了流血过多,吃这个就能补些血来。身子好的也一定快,姐姐不是说过要我看上她吗?”这傻话再一次从他的口里说出朱芳和那紫嫣无论怎么听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紫嫣知道事情因己而起,也知道朱芳向来脾气不好,现下若因自己的过失而使得那俏公子又受了什么莫名的气的话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只得道:“姐姐莫气,一切都是妹妹的不是。要不是我身子不好。也不会累得包子为了人费心。” 朱芳听了这话不好意思的道:“什么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朱芳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再怎么说他在做事以前也应当跟我说一下。”那句话在那俏公子的耳里回响不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这句话好像以前也有什么人跟他说过。 “以后出去的时候就算不带着我你至少也得跟我说得明明白白的才行。”一个宛转悠场的声音突然间就闯进了俏公子的耳朵里。似乎跟那朱芳说的话颇有几分神似。转眼间似乎又看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向自己招手。那女子似模模糊糊又似清晰非常,又似一点不实,好像幻景又好像真的就在自己身边,好像跟自己极其亲近又好像跟自己十分模糊。只是那女子灵动非常,不管站着还是坐着总不愿意始终是一个动作。那女子冷不丁的看了看疑惑中的俏公子,登时笑得山花灿烂,两排洁如白羽的小齿马上呈现在俏公子身前,薄薄的红唇下含盖着一层淡淡的清雅,细细的云眉下又有着浓浓的笑意,一对小眼珠骨碌碌的上下直转,看样子倒是个十分机灵的主。身上穿着短短的紫衣,手腕上串一串极其精致的紫铃,一看那衣饰便是个大家小姐。 她冲着俏公子一边笑一边道:“总是来迟,你几时跟人家约好了才能守时。是不是又偷偷跑到两个妹妹那里去了?”俏公子觉得奇怪,仔细端详着那神仙般的人物,看了好久,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只是隐隐觉得自己跟她好像很熟似的,但那一副陌生的面孔却又使俏公子想不起任何事情出来。 疑惑的道:“我……”迟迟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小小女子二话不说大步一迈,也不知道这神仙般的人物使了什么神功妙法,眨眼间便到了俏公子跟前将他粗大的手掌向下一按,就紧紧的凑到了他的身前,体会着那阵阵幽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伸手去摸,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啪的一下自己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仔细看看,眼前的正是一个女子,微微泛有粉气的脸蛋上生有淡淡的愠色。而自己左手所到之处却是另一女子的鹅蛋般的脸蛋。这两人却不是朱芳和紫嫣却是何人。但刚刚俏公子看到的那个比她们两个要好看上几十倍的女子是谁。脸上不痛,心里却十分疑惑。 朱芳恨恨的道:“你干嘛呢?”朱芳看那紫嫣之时,俏脸蛋已然低下很显然没有半分怪罪俏公子的意思。朱芳心里知这紫嫣是会功夫的,要是她真的不愿这俏公子摸自己的脸蛋,本可以还手,俏公子的身法虽然灵动,她逃开那一招还是什么难事了。心里拢了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阴云。 俏公子道:“我没干嘛。我刚才看到一个仙女在冲着我笑,她拉着我的手,所以我就想摸摸她。你又干嘛打我?” 朱芳道:“大白天的哪有什么仙女?”俏公子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有的。真的有。他轻功很厉害连我都比不上。长得也好看,比你还好看。”朱芳听那俏公子说别人比自己长得好看心里如何不气,怒道:“谁长得好看你就跟谁吧。”一转头便走了。 第九十九章 黑苗遇难 紫嫣却是觉得那俏公子是言在此而意在彼,确确实实的以为那俏公子的赞美之话全都是在说自己。哪有一个女子听了那等话不喜上眉梢的。俏公子摸摸头道:“不好看吗?我倒觉得那女子长得当真好看。真想晚上做梦梦见她。就算她不跟我说话,我也得想方设法问问她叫什么名字。”紫嫣听他咕弄了半天也不晓得在说什么。只催促他快去跟朱芳说上两句好话让她好好消消气,开始的时候俏公子还要不肯但到得后来被那紫嫣说得心里不是滋味。还是诚诚恳恳的说了两句。 那朱芳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她只是脾气有些不好而已。听那俏公子说得条条是道,心想定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让他想起了以前跟他交好的女子来,这原也没什么。于是雨过天晴,四人小开炉灶,满满的吃上了顿,倒也美得不亦乐乎。 肚子填得饱饱的以后,几人又走了大半天便到了那白苗的一个小小分舵。那个分舵虽不甚大可也不算太小。所有的人都对那紫嫣毕恭毕敬简直就把她当成了是圣女一般。一进到那里,俏公子便看到了墙壁上的五毒模样。凡是苗人不管是白苗还是黑苗总是崇尚这几个不死不活的毒物,只是黑苗以毒术著称而白苗则以医术著称,二者绘就的五毒也略有不同。白苗的五毒则温顺的多,而黑苗的毒物则凶恶的多。不过在旁人的眼里看来实是没有半点区别。俏公子一看到那五毒便道:“这五条死虫好像能吃。” 随着紫嫣一起进来的那两名侍女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若非这俏公子是由紫嫣带进说不定当时便就对俏公子兵刀相向了。紫嫣听了这话虽不对他亮开兵刃可小脸蛋上也马上显出了怒色,恶霸霸的道:“你再说这话我可要不高兴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苗人的圣物,你说他们不好就等于是拿刀捅我一般。” 俏公子没了记忆只呆不傻听那紫嫣说的甚是郑重,当下心里欠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说着规规矩矩的向着那五圣拜了一拜然后道:“小弟我无心冒犯,各位大神千万莫怪。”紫嫣始露笑颜。但俏公子看那些怪物之时心里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既是对那些索然无味也就不向那些瞧过去。 转头一看,正前方正摆着一幅字现,画的是浩大无边的山江图,图纹极是精致,任谁一看也知是幅不世的绝品。画的左首书有:书今而至远,思远而谋今。俏公子看着这两句话奇怪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觉得这两句话跟这幅画极不相称。紫嫣见那俏公子看得出神便道:“这幅画是大师伯画的,大师伯从小就爱画画,画出来的画与从不同。你若是喜欢的话。我送你就是了。” 俏公子美美的道:“画得不错。只不过字却写得不如何好?”朱芳冷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评头论足了。好不好你又看得出来?”俏公子道:“本来就不好。”然后自己呆呆的出神似乎以前有什么人跟自己说过关于画的一些事情,不过他一用力想脑袋就出奇的疼痛。 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毕竟那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俏公子看那朱芳和紫嫣的神情甚是亲密心里有些妒忌,走上前去道:“你们聊什么?”朱芳斥他道:“女人的事你少知道一些为妙。”俏公子败兴而归,与那一直嘴上不停的朱青山坐在一块。 看他吃得甚是香甜便道:“你很饿吗?”朱青山只装作没听见。正在此时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俏公子马上立起,瞬时那人便到了大厅之上。那男子慌慌张张的道:“不好了。黑苗的人杀到这里来了。”紫嫣惊得一呆,忙问:“来了多少人?”那男子道:“人数不多,不过那带头的女子厉害的紧。我们快逃吧。”俏公子马上道:“我去看看。” 朱芳怒斥他一声道:“你想快点死吗?”俏公子被他一斥便就一言不语的坐了回去。突然间又听外边在乒乒乓乓响起了兵刃之声,那白苗男子道:“少主,你还是赶紧逃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紫嫣皱起眉头道:“那你呢?”白苗男子道:“我外头的兄弟还很多,我们曾经立誓生要一起死要一起,少主,你不用管我的。” 朱芳道:“也对。紫嫣姑娘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你们的仇恨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报的。”俏公子避在一旁,他真想现在就出去一显身手,虽然他并不知道凭着自己的那点微没的本领可不可以将那来敌打退。但他想让那些人少杀一些人还是可以的吧。然而他一看到朱芳狠霸霸的模样就什么念想也没了。 紫嫣想想想还是不妥,对那白苗男子道:“你们带他们从秘洞里先逃出去。我马上就到。”那白苗男子猛不丁的惊了一下随即又向俏公子等人的身上瞧了一眼,道:“好,你们跟我们走吧。”朱芳看那俏公子愣愣的看着紫嫣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一拍他脑门道:“傻子,还想什么,要命的就快走。” 俏公子道:“干嘛又打我?”俏公子未及反应已被那朱芳硬托着跟那白苗男子行去。他们穿过后门来到后厅,又穿过后厅的一个小偏门,进了圣池,朱芳一看那圣池之物全是肮脏的家伙们,面露恶心之意,直想作呕。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候,到了一个石室门前,那石室虽不甚大但也可以住人。一张短短的烛台上好像有什么物事。那白苗男子瞅准了那烛台轻轻一转,轰的一声,北面的石墙竟然大开起来。露出来外面一片天来,朱芳知道只要迈了出去,自己就可平安了。看看俏公子别扭至极。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那白苗男子一拱手对他们道:“后会有期。”朱芳也学着那人的样子道:“后会有期。”然后那门轰的一声,徐徐下降。 俏公子眉梢乱窜,心想那黑苗既然势大,紫嫣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不跟我们走定是想一个人对付他们,她一运功肯定又要受伤。我不能见死不救,睁眼看那石门离地还只有一尺来远。嗖的一声窜了进去,他也不管朱芳是不是在他耳边乱声叫嚷。俏公子的轻功本自不低,这一奔跑起来迅捷非常。几个跨跃就到了刚才与那紫嫣谈话的大厅里。可是现下紫嫣却不在这是里了。俏公子一想显然这黑苗的人是有备而来的。势头这么大,定不可碰硬。左右急窜,俏公子才不会与那些黑苗的人硬碰呢。寻了半天也不见那紫嫣的踪迹,地上的死尸并没有她也就是说还没有被那些黑苗弄死。心里稍得安慰,又向北寻去。 大约行了四五里路,渐渐听到乒乒乓乓的兵刃响个不停。俏公子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岂知看那打斗数人却并非是那些苗人。几个蓝衣汉子和几个身穿麻布的青衣汉子在斗。他们的武功虽然个个精湛但比起那些黑苗的人来还多有不及。俏公子向那些人喊道:“喂,你们看到一个女子吗?”那些打斗的人突然见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从一旁杀来均不知是敌是友。一个青衣汉子道:“你是什么人?” 俏公子道:“我叫包子。”这话刚一出口马上引得众人开怀大笑,紧接着,不知道是哪一方又先动了手。乒乒乓乓马上又响声大作起来了。 俏公子心道:“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鬼打得什么?有什么事大家不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一谈,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应当尽力化解了才是。你杀他,他杀你,还有没有完。”然而俏公子却不知道,他这么的好心,旁人却万万没有他这等的心思。走上几步,听那些人丛中惨叫声不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要死人了。俏公子心中道:“我当作没听见。眼不见心为净。就算我出手他们就不打了吗?”说是那样说然而那些细碎的兵刃声在那俏公子的耳里再清楚不过了。 俏公子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行,再这样下去,人死得会越来越多的。”突然间雷声大作的道:“杀多少人你们才甘心。”俏公子那一飞跃惊得这两路人马当时一惊,俏公子的轻功冠绝天下,自然是他们这等无名之辈不能企及的。 俏公子看看地上的死人道:“你们干什么杀这么多人?你们有多大仇怨?”众人听他说话便是要横加阻栏了,一名蓝衣汉子道:“请问阁下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俏公子道:“谁跟你是朋友?我不怕你杀我吗?我只问你们,你们干嘛杀死这么多人。有仇吗?” 那名带头的青衣汉子看这势头不对,登时心想:“看这人年纪轻轻,轻功竟然如此了得。这把诀恋剑今天我是势在必得。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于是朗声说道:“阁下说的甚是,不过我们这私人恩怨却不需阁下废心吧。” 俏公子道:“私人恩怨?私人恩怨杀一两个还不够吗?”正说到此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一把暗镖过来。俏公子二话不说身形一转那把暗镖已然接在手里。那暗镖的的力度与速度固然精上之精,然这俏公子的手段却更是神鬼莫测。那些汉子看看那年仅二十几岁的俏公子的这一手法无不骇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若非他们亲眼所见,他们极难相信似他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竟有如此之能。 俏公子把那枚暗镖接在手里道:“你们干嘛也要杀我?我跟你们没有仇。”一名蓝衣汉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也来偷诀恋剑?”诀恋剑数字再一次闯进俏公子的脑海,似乎这个名字跟他极为熟悉,但又好像极为陌生。 俏公子纳奇道:“一把剑而已,有什么希奇的。改天我打许多的剑,送你们每人一把。你们现在就别打了吧。”众人心里都在冷笑,只不过看了刚才那俏公子接镖的一招神技谁也不敢当场耻笑于他。只想此人虽然武艺高超但多半后面还有靠山之类的大人物。青衣汉子道:“既是阁下出面了,我们也不好不给你面子,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第一百章 轻功较量 俏公子看他们要走,心下颇喜。那蓝衣汉子也看出端的,也一昂手道:“兄弟我也就此别过。”说着两伙人匆匆而去。俏公子看着那两群匆匆而去的身影,只觉得世上的事情再简单也不过了。只凭着他三言两语就能少死那么多人,一想到这里心里比什么都快活。 “小娃子,你轻功不错嘛?”俏公子回头一看,在自己身旁正站着一个白眉老者。不过说白眉老者又不大对,那人的眉毛虽白但是他的头发却并没有全白,好像还很年轻也只不过比自己大着十岁而已。俏公子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见他轻功也不错便道:“你到了我身边我都不知道,看来你的轻功比我要强。你在这条路上看见一个小姑娘吗?他穿着白白的衣服长得挺漂亮的。” 那白眉人扫视了他一眼道:“你老婆?”俏公子挠挠头道:“不明白。什么叫老婆?”白眉人握剑的手开始慢慢抬将起来,俏公子以为他要动手。不管不顾的道:“你要打架吗?我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你,但只要你敢动手,我就跟你拼命。” 白眉人冷笑一声道:“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俏公子突然发觉这个白眉人有种说不出的威势,看他徐徐抬起的左手原是将那把长剑扛在肩头。心下奇怪:“那把剑真的有那么沉吗?干嘛非要扛着呢?”俏公子又道:“我问你老婆是什么你为什么不答我?”白眉人不理他双腿在地上一踏,便飞出有十多丈之远。俏公子看他势如箭发,心叫一声道:“果然好轻功。” 俏公子见了这等好手心中怦然一动,也快步流星般的赶上。那白眉人两腿一跳便有如千斤之力,然而俏公子的步法神奇无比却也丝毫不输与那白眉人分毫。两人如行云流水般的比拼,真如仙境一般。白眉人初时只道这俏公子轻功了得,却没想到可以跟自己持平。心想:“我自幼受高人指授若只与你这小厮持个平,岂不是白费了师父对我一片苦心了吗?量你这小娃娃轻功多好也绝对好不过师父的独门绝技过去。”心里一想,便将那独门绝技“百变行军”的奥妙步法使上一遍。这步法精妙无比又且变化无穷任那俏公子轻功再好想要追他却也是难上加难。 俏公子从不肯服输,眼看离那白眉人越来越远。心中恼恨,脚下硬生生的加起劲来但无管他怎么加劲总还是差着那白眉人一大截。况且他转弯变化甚灵,自己万万不及其万一。白眉人变慢了下来对那俏公子道:“年轻人我看你还是别自不量力了吧。”俏公子犹恨。 突然间那个仙女似的人物又冒了出来。向他徐徐走,笑盈盈的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对着俏公子扮个鬼脸道:“总是自视清高,这回可要输了吧?” 俏公子抬头看看她道:“你谁?”那女子只是对他笑却并不答他的话,俏公子眼看那白眉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马上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女子伸手一指实实的戳在他额头上,道:“笨笨笨,教你个法子。你忘了这轻功顺行是快,逆行则慢的道理吗?你只顾顺行,当然快得不得了。你只记着三顺一逆,你这一逆力气就泻了八九分,你内力没他高这么跑当然跑不过他,你不如试试三顺一逆。逆时虽然慢然却可以积攒力气,再一加劲势如破竹。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跑不过你了。我可不是好心,教你这个法,因为你笨。”说着又在俏公子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俏公子正在纳奇这位神仙般的女子是谁的时候,她又伸伸懒腰,小嘴一撇道:“还不快追,小心人家跑了。” 俏公子一看那白眉人果然快要消逝了。想起那女子教给的法,想也不想立即用上。岂知那女子给的法竟能那般管用。几个窜跃没想到竟能往来如风,本来和那白眉人已然相距很远了,可一运上这功夫,竟赶过来一大截。白眉人正自得意忽见那俏公子呼呼而至,心中纳奇但心下一想若是败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子手里,自己哪还有脸面去见师父。今天便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能输给那小子半招。于是招起全部之力施展。俏公子将要赶上,但那白眉人一运上那神奇功夫。两人又回到了原始的相持状态。如此往复行了大半个时辰。俏公子渐感身上吃力,而那白眉人步法也渐渐缓了下来。正在此时耳听得当当声不绝,好像又有什么人在这附近干上了。 白眉人才没有闲情理会那些。俏公子却是不能,一想起那紫嫣来心里好一阵揪得慌。自己本来是要找人的,却莫名其妙的跟他比拼起功夫来。恨自己贪玩误事。只对那白眉人道:“算你赢了,我不跟你玩了,我得去办事了。”岂知这时比不比已然由不得他作主了,他不想和那白眉人比,然那白眉人却非要和他比个高下不可。回头道:“今天没分出高下,你不准走。” 俏公子愣了愣,然后道:“我说不比就不比。”然后快速向那兵刃声奔去。一心想着最好就是紫嫣他们。白眉人脚下嗖的一声,身子就像利箭一般的射了过来。俏公子还没回过神来已被那白眉人扣住颈项。 俏公子本能的倾起一掌去打他面门,岂知白眉人只略略用了些力气,俏公子的那一利招便没派上用场。这一变故快捷非常,白眉人自是得意自己内功了得。然却不知他的这一变故也将那俏公子身体里的本能反应激发了出来。俏公子渐感身体里一阵狂热。紧接着白眉人被俏公子的身子猛然一震,吓得退后数丈。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内功竟然如此深厚?”俏公子也觉得自己身子突然辣辣的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种进了自己的身子。然现在感觉起来那东西却越来越少,到得后来一点热度也没了。 指着那白眉人道:“你讲不讲理。我说过不跟你纠缠,怎么?你不要脸的吗?” 白眉人气得脸色通红。若在中土江湖上的名望之士何曾有人敢这般称呼自己,便是赫赫有名的少林高僧也得给他七分颜面。然到了这个无名小子的口里却这般无礼,气血翻腾一阵。但马上又想:“此人武功忽高忽低,说话又巅三倒四。好像故意跟我玩耍。难道他已认出我来了。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大理国竟还有如此能人。便是我将这里的武人都看得恁得扁了些。” 于是问那俏公子道:“你师父是谁?”俏公子搔搔头道:“师父?我好像没有师父吧?”白眉人刚才问话已然对他客气了许多,然而听那俏公子的语气似仍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犹恨,怒道:“少侠既然不肯告知那也便算了。不知道可否跟我在刀剑上过两招。” 他也不问人家肯与不肯,说完嗖的一声便抽出一把长剑来。俏公子离那把剑虽不甚远然却感一种无名之气逼得自己心慌。再看那剑,是把非同寻常的利剑,此剑质红而扁,好像极薄,然而握在那白眉人手里却有如金刚杵一般硬实。他手握剑柄之处镶有一块宝石,晶莹剔透,洁而不艳,任谁一看也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俏公子惊得一呆,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后退了一退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功夫那么好,我肯定打不过你的。” 白眉人冷笑几声道:“大理能人辈出,我只是想领教阁下的真实功夫。难道大理的能人都死光了吗?”他本来是想将那俏公子激得怒了亲来跟他动手却没料到那俏公子道:“能人或许是有的,不过像你这样功夫的人我没见过。不过我想,应该也不在少数。你这把剑也不错,就不知道你的这把剑能不能跟人人都在争抢的诀恋比一把。” 第一百零一章 初露锋茫 那人一听诀恋剑三字,身上猛然冒出一阵冷汗来。心道:“难道那便是师父所说的天下第一的好剑。能让师父夸它是第一,看来那把剑果然有非凡之处。”他又想自己是一代武林大侠,自不能跟那些无名之辈去抢一把破剑自降身份。然他求剑若渴,那把剑又是师父极想要的。于是道:“喂,你知道那把剑在哪?” 俏公子道:“我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过。不过我想那把剑应该在一个武林前辈的手里。”白眉人道:“何以见得?”俏公子道:“若是在一般人的手里,他能有命用那把剑吗?” 白眉人道:“你倒是聪明。不过诀恋剑非同凡物。寻常之剑,握剑即持剑,持剑即握剑。然而诀恋剑却是万万不能。它灵性非常一旦有人持它打斗,即使是半点不会功夫的人也必定惊天动地。” 俏公子想:“单凭着一把剑就能够天下无敌了吗?打死我我也不信。”然看那白眉人的神色,却是在一心想着那把诀恋剑到底怎生落到了大理国。白眉人知道江湖传说十有九假。然求剑心切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飞身至前扣住俏公子的肩膀道:“你带我去找诀恋剑。” 俏公子被他捏得生疼脸上却不作任何表情。伸手欲拨,岂知那白眉人动作越发快了起来。左拳右掌,出手之时好不迅捷。俏公子光有一副好内力,招子上的东西却少得可忴。看见那白眉人使招心里暗暗记下。待他缓出手来,便倾力施展白眉人刚刚施展过的招数。虽然略有不及但也迫得那白眉人不敢近前。白眉人如何不知俏公子使的是他先前的招数。他七岁便同师父闯荡江湖,在江湖上风风雨雨几十年却从来没见过有一人如他这般只看他练了一遍就能将他的招数记得那样清晰的人,就好像是自己教他一般。俏公了将他迫开道:“你别过来了。我不想跟你打。我必须要找人去。你再要纠缠就是不讲理。喂,你不想被别人说你以大欺小吧。”白眉人哪听他话,俏公子看他又欲来打早一个暴雷跳躲开好远,然后上下直窜向那乒乓乱响之处赶去。 听那白眉人在后追赶也不以为意,只想再不理这人了。就算被他追上也不再跟他说半句话,他看自己没有什么趣味八成会调头便走。想到这里已然到了那打斗之地,看地上正有一婷婷而立的少女。心里喜甚,一个奔跃到了那少女跟前道:“紫嫣,我来了。” 那少女正是紫嫣,自那俏公子走后,自己便带着人冲了出去。他们虽然是白苗然而使毒的招子丝毫也不弱于那些凶狠的黑苗。这毒气乍一使出局势登变。然而敌人好手太多,过了不多时候败局又现。紫嫣只好带着一些属下逃去。他们且战且走,到得此地又遭黑苗的伏击,心想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却没想到能在这当头遇见他。感激不已,通红的小脸蛋上马上便挂了两记水痕。一边呜咽一边道:“人家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俏公子道:“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紫嫣伏在俏公子怀里咦了声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俏公子道:“你叫我们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开心。我挺担心你的,所以我就想让姐姐他们先走,一个人跑过来救你。没想到怎么找也找不着你。这回可算找着了。终于雨过天晴了。”俏公子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抱着那紫嫣。紫嫣嗲声嗲语的道:“担心我?为什么担心我?” 俏公子听得愣了一愣,然后眨眨眼睛,像是个蒙懵的小孩子,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的道:“我看上你了嘛?这话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至少在你功夫没有恢复的时候我是不能让你走的。”紫嫣娇滴滴的眼珠转以一转,又问:“那如果我功夫恢复了你就要走了吗?” 俏公子挺挺胸脯 道:“那是当然,不过这也要看姐姐去哪?不过你放心,我当你是朋友。不管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都会为你打抱不平的。”紫嫣听了他这孩子气的话也不知是喜还是忧。但想这话童真无比,可比那些师兄师伯们的假话听起来顺耳得多了。 紫嫣听着那些乒乒乓乓的声音,马上从俏公子身上闪开道:“你快走,这些人好厉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俏公子奇道:“那你呢?”紫嫣道:“这些都是我的族人,我是不能够离开他们的。” 俏公子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替你先打走他们。”说到这里于是傻傻的站在那里冲那群黑衣人道:“穿着黑衣服的人你们听着。别打了。”那些黑苗的人听他说话惊了一下,却谁也没有把手中的兵刃放下。眼看又有三五个白苗的人被那些人放倒。俏公子又喊道:“再不住手我可要打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然顺手拣起了地上的,几枚石子起来。看那些还打个不停,本来俏公子看那些黑苗的人,心里有气,早起了杀心。然他觉得在这紫嫣面前杀人总是不好。于是几粒石子一起投射出去。既美奂绝伦,又迅捷无比竟是在一旁呆看的那白眉人也赞声不绝。听得啪啪数响,那些黑衣人尽数被他点中手腕,脚腕之处,麻痒难当,知道今日白苗有高手在场,说什么也讨不了好处去。那些黑苗人一起瞅着那俏公子,半句话也不说,纷纷弃剑而逃,稍有逃得慢点的早被那些白苗弟子斩下头颅来。俏公子得意的道:“早叫你们不要打了,你们偏偏不听。这下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瞅瞅那紫嫣道:“紫嫣,没事了。全被我打跑了。” 紫嫣看看他,又想想刚才他掷石的功夫来,开始的时候只以为他只是蛮力大,然而刚才那一掷石却非蛮力所为。更者投石的动作方位无不精中求精似乎苦修数十年之功。 紫嫣想他没呆以前定是个武林高手但无论她怎么想也不知道到底哪位武林高手可以有如此的功夫。满心欢喜的道:“包子,你真棒。”站在俏公子身旁的白眉人冷冷的道:“你叫包子?”俏公子假装没有听见,又对那紫嫣道:“我们走吧。你身体要是虚的话我可以背你。” 紫嫣看了那些属下一眼,听着俏公子说出了那样的话虽然心里欢喜但随即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心里却想若是没有那些旁不相干的人在场便好说的多了。白眉人气俏公子不与他答话,怒视他道:“我问你话,为什么不答?”紫嫣朝那人瞧了一眼但想既那俏公子不想理他,自己又理他个鬼呀。于是也不向他脸上瞧一眼,碧玉无痕般的小手紧紧的捏着俏公子的手腕。向东行去。 白眉人速若流星般的赶了过来挡在俏公子身前道:“阁下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问你话,你为何不答。”紫嫣看他脸上气得铁青,好似他还没有受过人的这般冷落。笑笑道:“我们可不想跟你说话,你长得很好看吗?我们干嘛喜欢跟你说话。”说着那鬼灵精便扮个鬼脸给他。 白眉人气不打一处出,拎起拳劈头盖脸就是一拳。俏公子见他招法快速非凡,伸手拨开紫嫣,单手去阻那白眉人的来势。岂知白眉人的那一利招竟是虚招,俏公子伸出的左手丝毫没有派上用场,眼见着那白眉人“龙飞风舞”就要攻到,俏公子想也不想。暗运掌风从他左肩穿了过去。然在此之时俏公子双手劲力已泻,照理说来他绝不可能在那瞬时又起一招攻来,可那俏公子却本能的使起了那样的招数。白眉人不瑕细想,向旁一避道:“好功夫。” 说这话时又已抢身上来。俏公子早早被他吓住了,看那人又来,实不知自己要以何招法应对。但见他招数上又增了几分劲道,凌厉之中还夹杂了几分阴柔之劲。俏公子刚与他手掌相碰便被他内力震得好不心慌。俏公子本想照着他的招数再还给他去,哪想知白眉人早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使出的招速非旦快速无比,而且他变化方位也是极大,因此俏公子无论如何也用不上他的半点功夫。 依理说来白眉人身份极高,是万万不能跟这无名小辈动手的。然见俏公子竟无视于他才想出手教训他一下,却没料到这俏公子果然是个高手。非旦轻功着实了得,竟连这内功上的修为也颇为不浅。心道:“此人果然天赋异禀,竟连我的通天一体神功也伤不到他。若非这人天生骨骼精壮便是他自小就修习极强的内功。否则的话,早已倒下。” 第一百零二章 白眉恶人 心里正那么一想,招子上又增了几分力。俏公子原本修为虽然不弱,但和这白眉人相抵还较为逊些。现在重伤之余又失了那八分内力,且不说他记忆一点也无,便是他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使出那绝技“含沙射影”出来也定然伤不到那白眉人分毫。当下连闪带避似是一味奔逃。俏公子心中有气,自己不曾得罪这人,却无故招来他的纠缠,心想:“江湖上的高手都是这么厚颜无耻的吗?” 紫嫣看俏公子招招受威,若非他轻身功法美哉妙哉,早被那白眉人制于掌下了。紫嫣道:“喂,大个子,你别欺负人。”那白眉人冷笑一声道:“心疼了?谁叫他先前对我无礼。你本该好好相夫教子,这算起来也有你的一份责任。我只打他不打你已是便宜你们了。” 紫嫣听他说及那事再一次如吃了醉枣一般。怒声道:“你再要无理我可对你使毒了。”这话一出口,便从身上摸出了三枚玄铁钉出来。只待瞅准时机便要向那人身上射去。不管射得中射不中,只要他碰到这钉子一点,若是没有紫嫣的独门解药便是再世华佗也难解他身上之毒。紫嫣眼见俏公子的功夫越来越熟练起来,然而对付着那白眉人还是吃力不小。转眼间两人已过了五十余招,可还仍是胜负未分。看他两人纠缠个不清,紫嫣手中的暗器又极难出手。 正焦急万分的时候突听那白眉人大叫一声:“着。”他单掌劈至已然伤到了俏公子的身子。俏公子聪明绝顶岂能白白的让他占自己便宜。左手舞将来,拈成爪形直取白眉人面门,右手拳掌交叉,来势不定,双足点地,作个欲飞欲停之势。那白眉人见了俏公子这等利招登时害得面无人色。正自纳奇,俏公子的左手也已拍到他的肩头过来。 白眉人心中怒火犹甚。自他出道江湖以来除了师父责打过他以外还没有什么人能接得了他一招半式。近几年武艺更是练就得如入臻境,自思就是师父现在也拿他不得。适才与这俏公子相斗,既知他内力远不如自己,于是便起了跟他在招式上论输赢的心思,却哪里想到竟然输与了这年轻人。但瞧着他刚才的那精妙之招,倒好似中原武艺。猛然间心内一惊:“难道师伯收了个小徒弟。怎生师父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若真是如此那便当真不该跟他动武。若是事后师伯追究起来,师父定要责怪。现下我虽然不怕师父但若与他争执起来岂不是叫天下人看了我的笑话吗?” 于是端平双手恭恭敬敬的道:“兄台可是鹤前辈的门下?”本来他年纪较那俏公子大了很多,但想自己先自出招无礼在先,若不让这个师弟心里舒服些。说不准哪天告上师伯那里可够他喝一壶的,因此在语气上倒客气了许多。 俏公子哪里记得只胡言乱语的道:“什么鹤呀鸟呀的。我不知道。刚才你那一招不错,可我这一招也并没有输你。”话一出口便就觉得肩上被他打得生疼。“哎哟”一声,俏公子生平第一次因为痛而叫出了声。他声音苦涩,让人一听就知他声音的怪异。白眉人定睛看了他一眼,回想着刚才的招数。心里寻思刚才那一招仙啸玄天若非是那仙如鹤所授他绝对不会使得那么巧妙非凡。论到当世拳脚还哪里有人能强得过师伯去,然若论剑术他却一百个不行一万个不行。可刚才他又明明说不认识师伯,学武之人,重师尊道,哪有他话。他果真不是师伯的弟子吗?那这功夫他又从何而来。 但瞧着俏公子脸上苦色渐显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招阴劲太过伤了他的内脏。于是走上前又道:“你真不是师伯的弟子?”正说到此处,那紫嫣顺手将那七七四十九枚暗钉一一挥了出去,只听当当几声。那人竟将那么多的短钉一一用剑格回。反击到紫嫣那些属下的身上,入体极深,只听惨叫声不绝。这钉上毒药着实狠辣只要碰上一点不消一个时辰便就没命,那些钉子经白眉人一挡,反弹之力不弱反强,大多深入紫嫣那些属下的内脏,当时便即没了性命。紫嫣看着那些地下因己而死的属下,寒上心来,呆立良久,去握了握俏公子的手才缓缓的道:“怎么办?” 俏公子看那白眉人此时已然持剑在手,想那紫嫣出手之前未有半分征召而他竟能有时间从背后抽剑格挡,可见他的速度当真不可令人小觑。俏公子缓缓力气道:“喂,你想干嘛?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打也打了,杀也杀了。要是不心甘的话,你把我也杀了,但是你千万不可伤害我身旁的这姑娘。” 白眉人冷笑一声道:“你自身难保,还凭什么要求我不杀别人。我爱杀便杀,不爱杀便放。哪需你在我的耳根子底下臭屁不停。”俏公子听他蔑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作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道:“你武功高强便就怎的,还不是坏人一个吗?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便说,不爱说便不说。哪需你轰隆隆的放个没完。怕别人不知道有多臭吗?”俏公子的这话刚一出口,那紫嫣便掩面而笑。 白眉人看跟他斗嘴上功夫半点占不到便宜。虽说他没有杀他之心,但如此辱没在一个无耻后辈的手里心里哪个甘心。灵身妙法一招,那紫嫣的一副小脸巴已然挪到了白眉人的剑下。只要他的长剑略略一动,那紫嫣的一副俏脸蛋马上就要变成大花猫了。冷笑一声:“你老婆在我手上,你是不是喜欢他变成大花人?” 俏公子急了道:“他不是我老婆。你住手,快放开她。她跟你没有关系。”刚要抢上,那白眉人一脚将那俏公子踢倒在地。怒声道:“你爱说便说,我也爱做便做。”说着剑尖便就又挨近紫嫣的脸蛋寸许。俏公子心上直似有一把刚刀在绞。他依晰的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向什么人低过头,但是就此关头也顾不得脸面对那人道:“只要你放了她,你让我给你做什么都行。” 白眉人道:“她不是你老婆,我划破了她脸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俏公子道:“她……她……”一句话说不上来。白眉人道:“她什么呀。她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没人瞧得上她。生在这世上可不白白的可惜了这张脸蛋吗?他是白苗的人,现在落得个形单影只。要是再落在那些黑苗人的手里哪里还有他的命活。我现在就在他脸上划上一道说不定那些黑苗看了她就恶心,还会就此放她一马呢。如此一来岂不挺好?” 俏公子啐他一口道:“什么挺好?你不如把我的脸划花好了。” 白眉人怒声道:“干什么划花你的脸,她又不是你老婆。” 俏公子心道:“难道他是我的什么老婆之类的东西你就会饶过她了吗?”俏公子瞧他剑尖不住的向那紫嫣脸上移近,俏公子厉声道:“她现在不是,以后或许是你放了她。我想方设想也得让她做我老婆。你要敢动他一分毫毛,我一定不放过你。”白眉人在那紫嫣身上轻轻一拍笑道:“还给你的老婆,我可不喜欢夺人之好。” 俏公子将那紫嫣紧紧抱着生怕再叫那白眉人抢了过去。心里乐成一片的紫嫣突然间觉得无比恶心,接着五脏巨痛,好似要把肠子也一起吐出来。脸现痛苦之色,突然啊的一声呕出一大滩血来。紫嫣才知就在那白眉人放脱自己的时候在自己背上拍的那一下的含义。伸手指着白眉人道:“是她。”俏公子看那紫嫣晕了过去,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指着那白眉人道:“贼人,看我不跟你拼了。”白眉人冷笑道:“你拼得过我吗?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然的话,我可叫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他不是你老婆吗?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先奸后杀,然后再剥光他的衣服叫所有的人都看个够。” 听了这话俏公子硬梆梆的心突然间便就屈服了。软软的坐倒,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懂。真的帮你做不了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 三日寻剑 白眉人道:“你只需听我的话便好。若是有半点违拗的地方,你的宝贝心肝莫说性命难保,就连死我都不让她死得好受。我说的到做的到。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我先问你,你真的不认识仙如鹤吗?” 俏公子道:“我连听都没听过。”白眉人道:“那你师父是谁?”俏公子道:“不知道。我好像没师父。”白眉人挺起剑来道:“你不说实话吗?”俏公子连连说道:“不不不。我说的就是真话。紫嫣他们都说我得了怪病。以前的什么事都不记得了。”白眉人看他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心里的纠结好像一下子解开了:“原来这人受了重伤,怕是失去了部分记忆。我说他怎么武功如此高强,既是如此也就不排除鹤如仙教他武功的嫌疑。师父总说江湖之大,武人有三,一鹤二柳三百辨,难道仙如鹤的功夫真如师父所说的那般出神入化吗?刚才招式上我虽然输与了他。然若我用的是剑他可占不到半分便宜。” 想到此处便就往俏公子身上多瞅了几眼,但见他满面异光,给人一种极其冰冷的感觉。若非白眉人不识,他定会以为此人是个杀手。不过这张冰冷的脸似乎又跟普通的杀手不一样,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白眉人看这人武功不弱便有让他寻找诀恋剑之心,刚才还道他当的是鹤如仙的弟子,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倒不好对他强加为难。现下知他只是个失忆的江湖艺人如何还能怕他,便是真的是仙如鹤的弟子他也可以将此推得一干二净。怒声道:“你知道诀恋剑的下落吗?”以那白眉人的身份自是不能亲自去寻那把宝剑的下落去,不然被同道中人瞧见了定要笑他为寻一把破剑不择手段了。 俏公子道:“我哪里知道?只不过我听他们说了几句有关诀恋剑的事情而已。那真是把绝世好剑吗?我看再好的剑也不过是杀人的利器。那样凶狠的东西我看不要也罢。你不会是让我替你找去吧。” 白眉人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聪明。看到你老婆没有,要是我不管她的话,她必死无疑。但若你好好听我的话帮我找出那把诀恋剑的话,我便放她一马。” 俏公子道:“你武功已经那么高了有没有剑还不是一样?” 白眉人怒道:“你只管做事,旁不相干的最好少知道一些为妙。”说着一袖甩出,登时地上沙石尽起,看那一股劲风卷起的三两片树叶。那势道奇大瞬时击在紫嫣“侠白”、“尺泽”、“孔最”三处要穴之上。紫嫣慢慢醒转开来,眨眨眼睛看看俏公子,又看看那白眉人,心里恨恨,本想举手打人,却没料到自己身上竟是一点力气也无。软软的就又要倒下去,俏公子忙将紫嫣身子扶住道:“紫嫣,你没事吧?” 两只手把她搂好,身子不由自主的护在她前头。以防那白眉人再向她突下毒手。白眉人道:“他的伤虽然好了一大半,但我施的死穴并未解开。若想她活命的话三日后拿诀恋剑的消息来不易庄找我。三日后你若不来,哼……” 俏公子亦怒道:“那便怎样?” 白眉人道:“我想你不会愿意去守着一堆白骨的。我这法子虽然不是什么剧毒之物,但是却能将人的内力制住。你问问她是不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俏公子看看她没精打彩的样子一定是那人的施的把戏,心里虽然恨他但却一点也不敢发作。白眉人接着说道:“我刚才封住她的三处穴道虽然已经解了她的当下之围,但是三日之期若到,没有我给她施展独门秘技她也必死无疑。到那个时候怕是她全身气力互相冲撞。轻而经脉俱废,从此腿不能行,手不能举,便是活生生的一个废人。重则,当场毙命。我看你这小子还有三分情义,但是我却不知你能否守着她的一堆白骨过一辈子。” 俏公子看看他咬牙切齿,真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但又看看怀里软弱无力的紫嫣心里头的什么恨都没了。低头不语半晌道:“我答应你就了。说好了,只要我把诀恋剑交到你的手上,你就马上救他。”白眉人狂笑几声,随即变得无影无踪。 俏公子看着软弱无力的紫嫣心里好一阵凄苦,缓缓的道:“紫嫣我真没用。本来是想救你来着,现在却因为我把你害得更惨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心安?”紫嫣提起那双苍白无力的小手抚在那俏公子的莹莹发丝上面,柔声道:“没来由的说这傻话做甚。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当听天由命罢了。活也罢,死也罢,反正也不是你我能够安排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去跟那些人抢什么诀恋剑。” 俏公子茫然道:“为什么?那人说过只要我拿到诀恋剑的话,他就可以放得过你了。”紫嫣心里一甜,对着这个痴痴公子竟有说不出的喜欢,初时只是因他英俊非凡对他有几分倾慕之心,现下却是被他那一股股的呆傻之心有些打动了。笑了笑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得到那诀恋剑吗?” 俏公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我想这把剑无论在谁手上,只要咱们多花些钱,他看咱们可忴定会把剑卖给我们的。” 紫嫣笑道:“那些江湖上的武人要是真的这么讲理的话,又何必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弄出人命来呢。传说中诀恋剑非但坚利非常而且还有人说如果能得到那诀恋剑就可以一统江湖。哪个武人不想得到诀恋剑号令天下,便是那些王候大臣的都垂涎已久了。你虽然空有一股子蛮力,但怎斗得过那些人。” 俏公子心里乱乱的,他才不去管那些跟他抢剑的是些什么人。道:“我不管是谁?为了你,我非要把剑抢到手不可。我非要你好起来不可。” 紫嫣听到这里竟是低低的伏在俏公子身上哭了起来,俏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唯有这女人让他忍受不住。心里慌了起来道:“定是你身上又疼了是不是?你告诉我怎么帮你解疼?” 紫嫣道:“没有。我身上就算再痛上一千倍一万倍心里也是欢喜的。”俏公子听着奇怪问:“那却是为什么?难道那人的功夫当真古怪到这种地步,非旦能控制你的内力连你的喜怒哀乐也能控制住吗?”紫嫣看他越来越郑重起来,轻轻笑道:“呆子,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以前的时候从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好像知道自己……”说到这里小女孩娇羞的心态又显露出来。 俏倊子道:“第一眼看见我怎么样?”哪知俏公子仍是作丝毫不知之状。紫嫣嗔他一句道:“那么羞人的话,你难道非要我说出来不成吗?”说着一双小手盖住了小脸。 俏公子仍是丝毫不知,紫嫣看他模样真是傻到了极点。只好一字一顿的道:“人-家-喜-欢-上-你-了-啦。你知不知道?”说完马上又低下头,不敢看他。俏公子心道:“喜欢就喜欢喽。那用得着什么不好意思。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喜欢抱你,喜欢搂你,喜欢跟你说话,更喜欢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亲你一下。”但觉她的小脸蛋贴在自己的脖颈有说不出的舒服。道:“我也喜欢你。不过先得治好你的身子再说。”说到此处两个人同是哀上心来,人一想到死总是有无限的凄苦的。 紫嫣虽涉处江湖不深但是从师伯们那里听来的江湖传闻却着实不少。别说窥视着诀恋剑的武林高手着实不少,便是没有那许多武林高手要三天之内让俏公子找出那举世无双的诀恋剑出来也难如登天了。俏公子遵照紫嫣的吩咐,将那些白苗的人好生安葬。但俏公子又向那些黑苗的身上望去的时候,觉得他们何尝不是一样痛苦。便也大发善心起来也同样将他们埋葬了。紫嫣见人去全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等将那些死人都打发完了。天也差不多暗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情话小住 俏公子抱着紫嫣奔跑一阵,行了大约几十里的山路,便来到了一处小镇。紫嫣身上无寸许力气,于是俏公子只能抱着紫嫣去了镇子的一个小客栈。那店主看他抱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还以为那女子危在旦夕说什么也不肯收留。俏公子再三好说歹说那店主只分毫情面也不讲。那时紫嫣早已睡熟但听他们两声争吵,便即醒转。听那店主道:“对不起客观。刚才小的说错了。我们这儿已经没有房间了。要住店请去别家吧。” 俏公子道:“我们住一晚就走还不行吗?我老婆只是晕了过去。明天肯定能好。”那店主开始怒将起来:“明天若是死了,我可吃不起官司。大家各有各的难处,客观您还是请回吧。”紫嫣突然铁青着脸怒声道:“郎君,他若不允的话,你就拆了他的店面看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众人一惊均不料她会说话。俏公子小嘴突然动了一动,小声道:“我不能。” 店主瞧那紫嫣全身胀白一看就是病入膏荒不可救要了。听她说要动武便就吼将起来:“哼,我在这地头上混了几十年还怕你几个外地来的生客?”说着便有三五个大汉朝着俏公子走来。俏公子也不回头便知那些靠近他的人来者不善人。俏公子从来不欺辱人,但是也从不放弃对坏人的反抗。他也知道这店主太欺辱人了。若是他不出此下策,俏公子定要还跟他说上两句好话。可是现在俏公子连半句好话都懒得跟他说了。双目生光,寒星四射,那些打手冷不丁的吓了一跳。俏公子大手那么一挥,劲风呼呼而至,那些粗大壮汉被那劲风卷了起来,飞身向外摔去。嚓刺刺一声,板桌尽碎。那店主尚自惊魂未定,俏公子逼近了他道:“有没?” 店主忙道:“有有有。大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紫嫣在俏公子怀里道:“要想活命。少废话。”那店主连连点头,便就指点他们上得楼去。 店主生怕他们真的动起刀剑来于是将最好的一间房让给他们,并保证说分文不收。还不住的媚笑,俏公子对于那样的嘴脸可是一秒钟都不想多看。那店主看俏公子对他理也不理,也知趣便就下得楼去,任两个在屋里风来雨去。俏公子将紫嫣轻轻放在床上道:“你看这床还舒服吧?” 紫嫣低低的点头道:“嗯。还算可以啦。只不过我想……”她总是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这样一来便让俏公子不好伺候。俏公子想:“她是不是饿了。”突然一拍脑门道:“你定是肚子饿得紧了,糟了,我怎没想到。”于是便从随身包裕里去拿干粮。紫嫣用尽了力气大声道:“我不是饿了。” 俏公子如丈二的和尚好生摸不着头脑,道:“那你……”紫嫣脸上一红道:“我要小解。”俏公子一听心里也乱乱的,他虽然还不知道男女之事,但想起先前朱芳不让他向紫嫣裸体的身子上看上一眼,便觉女子和男子真的不能赤裸裸的待在一起。在房里翻来翻去才找到夜壶,便向那紫嫣递了过去。紫嫣除了口里能时时的说一两句整话以外,什么都动不了。即使嚼东西也着实费力。又道:“喂。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帮我。” 俏公子看看她,自己有点别扭,只道:“帮你?”这话一出口。便就扭过了脸去。俏公子想了想姐姐那天说的话还是不好遵照紫嫣的话直做了。只道:“你扶着我的手,我把内力给你一些。你自然而然的就能动了。”说着便搭手在那紫嫣的腕部。紫嫣也想这个法子确实能两全其美,但心里却想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永永远无的不能从床上起来了,这个俏公子会不会照顾自己一生一世。像这样起码的起居他会不会像个小妇人似的照顾自己无微不至呢。 一股暖流从俏公子的身上直直的窜入心窝,伸手欲起,却哪知那股气力刚刚进入到自己的身子却又被一股无名之气压了下去。紫嫣道:“我起不来。”俏公子回这头去看她轻轻的呼吸引得她丰满的胸脯一起一落,好像山峰忽高忽低一般。诱人的香气不断的从这紫嫣身上飘出,俏公子心神一荡便有了一种无名的冲动。好像极想将这紫嫣压在身子下面,又好像极想让她做自己的一回完完全全的奴隶。紫嫣穿的衣服大多白皙非常,透着那模糊不清的衣服缝似乎可以识别出她那细腻非凡的嫩肤。滑溜溜的,看着看着,好像自己的手真的就恣意的在紫嫣身上乱摸一通。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又有了些怪怪的感觉。又一个声音在自己耳旁道:“告诉你多少遍练功夫要专心致至,瞧你东张西望的,可不知道我教你的这内功你几时才练得好了。”那声音娇美甘甜别提多好听了。既不似紫嫣那样的娇娇弱弱又不似朱芳的那般怒中有爱,也不似那梦中的仙女嗲声嗲气的。俏公子努力去看那人却什么也没有。眼前一黑,再看之时除了能看见床上娇媚万千的紫嫣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俏公子本是起了淫心可是经那莫名其妙的女子一闹,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着那女郎到底是谁。伸手扶起那紫嫣道:“我不看。”左手却轻轻拉下他的衣裤来。但觉女子的纱衣果然与众不同,再配之以她们肌肤的快感,扶在紫嫣身上就好像冬天僵硬的手遇见暖火一般。 紫嫣向他身上望去的时候还是一副挺死板的怪样。还好紫嫣知道他心肠挺好,否则乍一见这副苍冷的面孔定要以为他是妖怪呢。只听见夜壶里花花的响了一通,然后紫嫣羞得叫一声道:“好了。”这时的她,连耳根子都羞红了。俏公子去给那紫嫣提起衣裤的时候又出奇的发现女人好似跟男人不同,好似少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衣服是那样,身子也是那样怪怪的。不过等俏公子将那紫嫣的一通衣结都结好以后,从她的衣饰上却很难看出女人跟男人的根本不同究竟在哪里。紫嫣一起一浮的胸脯还是那样秀美动人。然而这个可以引得任何一个男子都情动万千的女子对于这个俏公子来说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紫嫣望望他竟对自己无动于衷,心想那俏公子不看自己只道是自己的全部都不足以将这人吸引住。每一个女人都想如果自己连一个男人都吸引不住的话那么他这个女人的生涯是完全失败的。现在的紫嫣便是这般想法,更何况俏公子是他极其赞赏的男子。便是他现在就强盗式的霸占了自己,自己也绝不会怪他分毫。然而他却是一直这样默默无情的待着。紫嫣轻轻的嘘了一下,浮起的女人口香在俏公子的鼻尖晃来晃去。俏公子猛然间看了看她,只见她青水无痕的眼里,正含着自己的全部。 俏公子情不自禁,湿润有力的双唇竟然贴到了紫嫣的小嘴上磨擦起来。两人一起一伏,一伏一起,真想那样天昏地暗起来。就在俏公子情欲大盛之时,突然那个声音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干什么又跑云儿那边偷懒。老实交待,是不是又故意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去了。” 俏公子想仔仔细细的将那个训斥自己的女子看个清清楚楚,他刚一抬头就被那被一根硬梆梆的东西压了下来。只听到那女子好一阵的娇笑,她又开口道:“好好练功夫,知不知道?”俏公子不敢抬头看她,但从她的那样的天籁之音里可以听出她绝对是位美貌女子。因为俏公子实在是想不出那么美好的声音会生出一副丑面孔出来。 尽情的感受着俏公子一切男人魅丽的紫嫣忽然发觉俏公子身子僵直,而且俏公子身上竟有了一些颤粟。心中纳奇,也停止了嘴上的蠕动。轻轻问道:“怎么了?”俏公子厚大的手掌上正感受着他的细臀听她一问赶忙放脱了手,将她横在床上慌慌张张的道:“没,没什么。” 可是心里却对那个只留下声音在自己内心世界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些天总是怪里怪气的梦见女人,而且每个女人都长得那么好看,竟有些让他爱不释心了。想了一想就不再说话了,一转头正看着那紫嫣呆呆的望着自己。心里滋味甜甜却也不敢跟他有半点越矩的事情做出来。对她也是抱之一笑道:“紫嫣你睡吧。我看着你。明天我们就去找诀恋剑。” 紫嫣道:“你不睡吗?”俏公子道:“嗯。我看着你。”紫嫣多么希望俏公子也上床来就算什么事也不做的搂着她的身子也是好些的。可是俏公子那样面如冷人似的坐着却令紫嫣心里又一阵难过了。看着这个对自己呵护倍至的男子,心里既甜又苦,甜的是这样的好男人总也守护在自己身边,苦的却是事情来得太迟了,拥有的时间也太短了,怕是再给她一千一万年她也会如此想法。 第一百零五章 天盗神 轰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外面响个不停,好像不是人在动。倒似什么怪物在动。紫嫣惊道:“那是什么?”俏公子道:“事不关己,己不关心。我要是再去管别的事,怕忙不过来了。”紫嫣心想原也是这样,如若再让他莫名其妙的碰上个美丽姑娘,比自己还要美貌十倍,说不定这俏公子就不会这么好心情陪着自己了。虽然明知俏公子并不是那样喜新厌旧的主,然而心里一想到这些总是说不出的怕。 轰轰轰轰。那声音不断的响了起来。好像正朝着紫嫣的房间过来,俏公子开始凝神握拳,若是真有什么歹物,他也不多说什么。一拳上去,看那东西还能不能活。正想间,那东西响声更加急了,好像是什么大石之类的东西滚了过来。紫嫣娇声道:“太响了。我好怕。” 俏公子走过去抱住了她道:“别怕,有我在。”说着便紧了紧紫嫣的身子。轰的一声巨响,窗门竟被一块巨石砸开了,那圆石数丈之高正在不住的滚动,马上便朝俏公子而来。俏公子怀中搂着紫嫣一个转身便就从旁避过。再看那大石,已然撞到了墙上。然而却出奇的发现两个人。一个水月臂肘,花桃身材,宛然便是俏公子先前遇见的那黑衣女子,现在她还是照样蒙面盖脸,似乎脸蛋根本就不想被人瞧见。另一人则是俏公子跟他缠斗了好久的那壮汉。自然此时的俏公子是识他们不得的。 俏公子挺了挺胸脯对那二人道:“你们想干什么?”房间里的一盏灯尚未止熄,那黑衣女子可以清楚的看见俏公子的容貌,惊叫了一声道:“咦,怎么是你?” 在她记忆中的俏公子只是一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顽世少年,冷冷的好像与世隔绝一样。但瞧他神形亲昵的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心里又想不出他跟这姑娘有什么关系。俏公子搔了搔头道:“你认识我?” 那壮汉突然上来道:“圣姑,就是这小子打伤的我。他功夫好厉害。你小心些为是。”黑衣女子定睛向那俏公子身上瞧去,一副惨白惨白的脸蛋上没有半点朝气,若说他是杀手谁都相信,可若说他是位惊世骇俗的武林高手多半就没有人相信了。 黑衣女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黑苗的人没有难为你吗?”俏公子想了一想道:“你说的这话我听不懂,什么黑苗?什么是黑苗?”俏公子虽然总听紫嫣说起黑苗的事情,但于黑苗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一头雾水,他又不敢问,既怕紫嫣没来由的生气,也怕朱芳笑他笨蛋一个,是以他见了许多黑苗的人,到了现在仍然不知道所谓的黑苗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女子怒声道:“你少给我装蒜,你若不是投靠了那些黑苗怎生掳了一个白苗的女人。难不成要取她当老婆吗?”俏公子答道:“正是。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来若是俏公子说出这样的话出来那紫嫣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然而现下她有的却满是愤怒。女人终是多疑的。其实紫嫣心里就一直在想,若是自己此次大难不死,无论如何她也得想个法让俏公子回复清醒不可,但她又想似俏公子这样的武林高手又怎么轻易受伤。听了这黑衣女子的话,好像才刚刚如梦初醒。心里只道这个俏公子是在蒙蔽自己,他只想将自己当成了货物卖给了那些黑苗的人。她是族长的女儿,卖起来当然比那些普通的白苗弟子值钱的多了。大怒之下竟是发觉自己的小手能够有些微动了。于是顺手便取了一把匕首在手里,想:“郎君,你若真敢负我,瞧我不跟你同归于尽了。”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哼,你们男人最会花言巧语。我问你看没看到三个臭道士。”俏公子摇头道:“没有。”那黑衣女子看他表情似真又似假,真不知这人跟自己在玩什么。但听得刚才那壮汉说他武功了得,初遇这俏公子时的种种迹象便涌上心来。若那壮汉所说不假的话,他确实是一位惊世骇俗的武林高手。若不然怎的刀光剑影之中也不愿显露武功,在那黑衣女子看来定是他的功夫出神入化,只待自己命在倾刻之时也能立刻施招救护自己。黑衣女子又问:“真没有看到?” 俏公子道:“我从不骗人,就算骗人也绝不骗陌生的人。”那壮汉向那俏公子身上不断扫视,那凶恶的眼光好似就要把他吞进肚里似的。但又好像忌惮俏公子的功夫一动也不动只是怒目而视。那黑衣女子又想此人古怪至极,现在虽然显出一副极为茫然的样子,但是他先前与我装傻又何尝装的不是像极。我只管取那诀恋剑去,理他做甚。便道:“告辞了。”俏公子也正有此意,他们走了自己倒省了些心思。他可不想再在这些江湖上的武人身上多花心思。 忽见一道黑影闪过,那动作迅若流星,只一个眨间的功夫便到了俏公子等人的近前。俏公子看那人的时候只见中等个子,脸上有块不大不小的刀疤,面目倒也不是十分可恶,在那俏公子看来却带着几分慈善。他看到俏公子一拱手道:“秦兄弟可别来无恙吧?” 俏公子惊道:“你也认识我?”那人道:“秦兄贵人多忘事,去年你我约定的比武之期明日便到。我在雪山之上勤修武艺为的便是与秦兄一决高下,秦兄不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吧。” 俏公子道:“比武?跟你吗?我好像没有什么印像。” 那人突然怒道:“老兄是故意戏弄老弟了。一年前,我劈雳掌通霸天败在你绝世神功含沙射影之下。你曾言道放我一马让我苦练武艺明年再战,只是我在这一年需广结善缘不允我杀人害人。这一年多来我不仅没有杀人,而且常常是路见不平拔马相助。你看看这个便知道了。”说着通霸天将一些字据交到了俏公子的手上。俏公子翻了翻那些字据大多是被他救助的人给他开的证据。 俏公子不禁哑然失色心想:“世上的人真也怪了些。救人就救人好了,偏偏还要逼着人家写出这许多字据来作甚。正所谓是施恩不图报,图报不施因。如此一来倒显得你并非是为救人而救人。” 通霸天又接口道:“这些我都做到了,可是秦兄却不想与我一决高下却是何道理?”俏公子想了半天,一点思绪也没有。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身前的这人,轻轻的道:“你真认识我?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这话刚一出口便“啊”的叫了一声。却是那紫嫣死死的咬住自己胸膛不放。俏公子失声道:“干嘛咬我。好痛。” 紫嫣脸上登现怒色道:“你是坏人,放开我。”俏公子又好生奇怪,道:“我怎么又成了坏人?”紫嫣道:“我说你武功怎么会那高,原来你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盗神秦故。含沙射影可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俏公子道:“那我怎么不知道?”通霸天冷笑一声道:“秦大侠不必在这里装傻充愣了吧。我通霸天也不是非要与你比武不可的,只要你认输我也不予追究什么了。正好这里还多了两个证人。”顺目便往那黑衣女子和那壮汉身上一瞅。 俏公子道:“我又没赢过你,也没跟你约过什么比武之期,我没来由的认输不是挺傻的吗?”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天盗神 紫嫣看着他便气不打一处出,要知道这天盗神非一般人物可比。此人行迹亦正亦邪,江湖上的人对他也是众说纷云,有的对他极是恭敬有的却是对他极是蔑视。但无管怎么样都好,说白了他还不就是一个小偷吗?紫嫣自小就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师伯们多多告诫于她不可误交损友。这天盗神武功非寻常人可比,但干的勾当却多半见不得光。可让那紫嫣如何再理会他。紫嫣的一张小口死死的咬他就是不肯放。俏公子也知道痛,可是这一切好像很奇妙,把他弄得昏天暗地,竟有些头昏了起来。 通天霸看看他好似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他现在的模样就和一年前一模一样,他绝对不会认错。为了加以确认便道:“咦,怎么就你一个?你那三个老婆呢?”这话刚一出口那一句“那你三个老婆呢”便如利箭一般的冲进了紫嫣的骨髓里,她听了这话如何不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张小手上劲力突生,狠狠的就往俏公子的脸上打去。啪的一声,俏公子脸上挨了一记,紫嫣半哭半咽的道:“原来你有老婆了,那你怎的还总对我甜言蜜语的。” 俏公子委屈的道:“我没有。一来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二来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来由的这么恨我。你们当中有谁能让我明白明白。”黑衣女子冷冷的道:“哼,好色之徒。”便即转身离去。通霸天怒道:“且慢。”黑衣女子怒声道:“姑奶奶要走我看你们谁敢拦我?”说着便又走了出去。 通霸天道:“你走了,谁给我证明我的功夫高过秦故一截。站住。”身法一动便就影幻无穷。黑衣女子着实一惊,怒道:“你作死吗?”唰的一声长剑摆了出来,那壮汉怕主人受伤也提起拳头来,硬是往那通霸天舞去。岂知通霸天的武功好不蛮辣。纵是这两大高手齐招并举也伤不到他分毫。他边舞边笑倒似乎与那二人在玩什么游戏似的。俏公子轻声在紫嫣耳旁道:“我们快走。” 紫嫣恨恨的道:“被你抱着我还有其它的办法吗?贼人,你敢对我无礼。我便死给你看。”俏公子也不答话,他只知道自己越答越错,索性闭了嘴,只要紫嫣安然无恙他也就谢天谢地了。 脚下风起呼呼,那通霸天立刻知晓,啪啪挥出两记重招,全都打在那黑衣女子的伤痛之处。心里脑甚,几个转步赶了过去。壮汉叫一声道:“圣姑,小心为上。”黑衣女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等屈辱若不讨将回来心里难安,现下那股宁劲一股脑的窜出哪里还听他的吩咐。壮汉见圣姑不听一个窜跳也跟了上去。俏公子虽然内力失之有八然则这轻功却一点不弱。几人当中属他轻功最高,通天霸虽空有好的内功底子然若想追上俏公子也是不易。眼看离那俏公子越来越远,心里急甚,听得后面响声不绝,已是那黑衣女子和那壮汉追了上来。通天霸着实一惊心道:“这两人武功平平却怎料轻身功夫如此了得,看他们身法诡异非常似是同门师兄弟。然那大汉对那黑衣女子毕恭毕敬,倒像是主子一般的对待。不知他们倒是哪一路的。料想他们年纪轻轻也不似秦故那样有种种奇遇,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心里只那么一想,手脚上的劲力便就减了不少。瞬时便被那黑衣女子追到。黑衣女子不与通天霸打话,唰唰两剑便就挺上。通天霸着实一惊,刚才与这女子对打之时何曾见过这等妙招。当下知己不敌便就狼狈逃了开。再看那黑衣女子又已攻致,剑即是剑,可此剑又非常剑。他长剑一挥便似有千军万马之势。通天霸心里惊甚,他实不知这样巧妙的剑法是出自何门何派。突然心中一动:“难道是柳叶前辈的弟子。” 当下又一想柳叶现已年过花甲绝不会收这样年轻的弟子更者这女子资质不是很好,就更非那武林前辈的弟子了。但说不定就是那柳叶得意门徒无浪子的弟子。他听说无浪子近些年来小有名气,竟和素有鬼怪之说的百辨君子并称起来。心想若是伤了这人到时候可不易与那无浪子交待。那女子功夫虽精倒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出手之时却招招忍让起来了。 却说那俏公子背着紫嫣好一阵急窜,直过了两三个时辰,俏公子大汗淋漓再也迈不开脚步。便缓缓的停了下来,但觉怀里的紫嫣柔柔软软似已经睡熟了。俏公子寻了一个山洞燃起火堆两个人躺在一块便就熟睡。次日那俏公子刚一睁眼便就看见那紫嫣狠霸霸的瞧着自己,好像恨自己犹甚。俏公子不敢正视他的眼目,从包裕里拿了些干粮出来捧到她身前道:“你饿了吧?” 紫嫣怒目而视地道:“我才不吃贼人给的东西呢?”俏公子急了也道:“偏你们都是好人,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就是坏人吗?我若是坏人,那你……你也是坏人。” 紫嫣道:“我是好人,你才是坏人。小女子虽是一个小小白苗女自是没有资格劳累你这天下第一的神盗陪着我的。你若想走便尽管走好了。我好希罕吗?” 俏公子道:“你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给野狗叼走了那才好玩呢?” 紫嫣也怒将起来道:“我就算做了厉鬼也一定不放过你这天下第一的盗贼。你不但偷东西而且还是个大色狼。” 俏公子霍得站直了身子道:“你啰里啰嗦的有完没完。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不是坏人也不是盗贼更不是你说的那大色狼。” 紫嫣气急败坏不管不顾的道:“那好我问你,你先前拿石子打人的法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见过哪个门派的人能用一只手掷出数十颗石子有你那么大的威力。”俏公子被他一问哑口无言。他失忆时间不长,什么门派的他见得很少自然也就不知道哪个门派是会使那样的功夫的。然而在俏公子心里隐隐的觉得好像自己掷出去的手法当真有点与众不同。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来好像登时手上就有了无穷的绵绵之力,至于那力气是如何发出来的俏公子早已忘了。现在他要再如那般抛起那么多的石子已是不能。 紫嫣道:“你不说我告诉你好了。那除了天下第一的暗器‘含沙射影’还会是别的功夫吗?天下间就只有一个人会这功夫那便是天盗神。你会那样的东西谁会相信你不是天盗神。开始的时候我就奇怪,你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好的功夫。原来你便是响当一时的大盗。你见过大盗是不偷东西的吗?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哪个不伤心,难道你还不是坏人?再者,好人家的男子家里只有一个老婆,你既娶了三位那也便算了。却还来这里跟我花言巧语的,那不是色狼又是什么?” 俏公子看她越说越怒,说到后来竟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俏公子再也不上她的当了,心想每次都叫我低三下四的跟你们说好的,你们无缘无故的怪我怎不向我道歉来着,我可是一点错也没有,岂止是一点便是半点也没有。你们这些女子当真都是内心相当歹毒,有朝一日我全都不理你们了。也不知你听了谁的话,我若是天盗神,还有什么影的神功,谁还敢欺负到我的头上。心里这么想着,可眼睛却不住的向那紫嫣身上偷视。一想起那紫嫣只还有两天可活,心里就又有一阵说不出的酸楚出来。忽然紫嫣呜呜咽咽的道:“先前还对人家那么好,现在却又对我凶成这样。可见师伯说外面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话是不假的。你就会欺负人家,说的全是空话,假话,你一点不像男人。” 俏公子本想向她道歉来着听了她这话怒火一个劲的往上涌,怒声道:“你当我愿意管你吗?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了。我可走了。” 紫嫣道:“快滚,快滚,我才不想见你呢。”说着便拣起地上的石子向那俏公子身上丢去。 俏公子看看她一点情理也不讲,也恼了,心想:“走就走,你不让我管,我便不管看到最后谁可忴。”俏公子大踏步迈开,步子踏在地上生响,他想紫嫣说的未必便是真话,他跟女人相处了这么久也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些女人里边多半都是嘴硬心软的主,说不定心里不想让自己走呢。于是故意将把步子踏得生响以让她听得清清楚,岂知紫嫣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俏公子再也无法忍受,即刻便提了三分内力施展轻功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苗女再现 跑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心里便觉得不对。若是真有人看见那紫嫣,她动又动不了,可以说任人宰割了。心上一寒,转头便就回走。越走越是害怕,若紫嫣当真被坏人掳了去,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那么一想越走越急,初时只是小跑到得后来竟然风雨大作起来。正行走间忽听得兵刃声又响。俏公子心里只想着紫嫣的安危,哪还顾得了其它的。管他是什么江湖恩怨呢。现在紫嫣事可是最大的人。几个转身便就闪开,然而那乒乒乓乓声不绝,好似场面甚是浩大。俏公子不想多惹是非,便就绕路而行。起落之间,奔行起来既速且妙。正游走间,忽听得嗖的一声。一枚不大不小的暗器正冲自己面门过来,俏公子向旁一避便即躲开,听有人道:“那边有个高手,姐妹们咱们快追。”说话之人娇声娇气显然也是个女子。 俏公子听她们要追自己,忙施展开轻功妙法走开。他往来如飞,那些女子岂能追得上他。俏公子运上了高超内力奔行了一会儿便到了那山洞里,看那紫嫣兀自在那抽抽咽咽,心里有点心疼,怪自己刚才不该跟他呕气。一拥上前抱起了她身子道:“你没事吧。外面又有穿着黑色衣服的坏人来了。”紫嫣猛不丁的被凌空抱起,回头瞧去却是那俏公子心。心里酸酸的好不是滋味。恨恨的道:“你不是不管我吗?” 俏公子挠了挠头道:“还是先避避危险再说吧。刚才你发了火我也发了火大家算扯个平还不行吗?” 紫嫣听他傻傻的一说心里什么气也没了。必竟自己恨他是万万恨不起来的,她这一通没来由的生气多半还是听到了那通霸天说俏公子有三个老婆所起的。紫嫣此时只想无论这俏公子以前是什么,是天神盗也好是天下第一英豪也好,有三个老婆也好,有十个老婆也好,但最起码他现在心里就只想着自己。紫嫣知命不久长,想那么多也是无用,正是得快乐时且快乐。紫嫣拥着俏公子的身子哇的一声又号淘大哭起来了。俏公子听着那悲悲切切的声音心里也好不酸楚,只是自己出奇的发现自己想哭竟然连一滴泪出也淌不下来。只是安慰紫嫣道:“别哭了,刚才算是我不好行了吧?” 紫嫣哭个不停,声音也有些哽咽了,道:“本来就是你不好,你说过要保护人家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俏公子应一声道:“好好好。从现在开始我对你小紫嫣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紫嫣眨眨眼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俏公子真是搞不懂女人的心情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刚才还哭个不停的脸现下居然可以马上有着那么灿烂的笑容。然后小嘴贴在俏公子厚实的脸面上道:“要是以后说话不算数那又当如何?” 俏公子想也不想便道:“那就让老天爷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总成了吧。” 嫣不高兴的道:“不行。这誓太毒了,你万一真的有一天对我不好了,岂不是真的要那样了。万一我死了,你也就保护不了我了。那你不是要……”说到这里两行清泪又顺着面颊滑了下来。俏公子心里难受死了,好像有把钢刀在他的五脏六腑中绞来绞去。俏公子好想发泄一下,但无论他怎么尝试着去伤心,那眼泪总也没有。 突然对那紫嫣道:“我怎么哭不出来?”这话倒是将那紫嫣问住了。看看俏公子淡淡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忽然想起他自遇见这俏公子还没见过这张苍白的脸上有过任何的表情。若非那俏公子言语甚是温合,任谁也难以容易接近这张俊朗而并不美丽的脸。现在俏公子这么一问,她便想世上之人便是再没有感情,但喜怒哀乐总该是有的吧。 俏公子有时候也心里高兴,但无论心里怎么想,可这张脸上总不能与那心里的滋味一样。紫嫣轻轻抚上了俏公子的脸面觉得那是一张死死的东西,没有弹性却有十分的韧性。突然惊道:“你小时候吃过什么东西没有?”话一出口便即又道:“量来就算有你也不知道了?” 俏公子咦的一声道:“那却是为什么,难道我果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了吗?其实我也知道好像心里头有些奇怪的东西。你们都说我失去了好多记忆,是真的吗?那我果真是你说的那天神盗吗?”紫嫣心想你若真的记起了自己真的就是那天神盗我却又不喜欢了。你纵横江湖,难道还会对我这么一个小丫头留恋吗?正想到伤心处,便听见一个声音道:“一对狗男狗女,你们跑不了了。” 紫嫣向那来人身上瞧去,只见带头的是一个小小姑娘,身穿黑衣,面目清秀,一对小眼珠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显是个聪明的主。又见其它几个女子也是那般水灵灵的模样,容貌虽不及这紫嫣清丽脱俗可也算是几个美人了。她们一见那俏公子便同是“咦”了一声。紫嫣一看他们的衣着便知都是黑苗族人,心里来气便道:“快把她们打跑了。”俏公子也觉得那几个女子凶霸霸的,好不是滋味。听那紫嫣一说便马上攥起了拳头。对那些人道:“你们若是知难而退,我就不打你们,但若你敢欺辱我们,我就饶不过你们了。” 其中最小的一个女子一副茫然的小脸蛋怔怔的发起呆来,道:“你……你……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有些沙哑。原来这些女子正是黑苗的那一十五位其中的三个,说话的正是那水滴儿。在那神殿的时候水滴儿与这俏公子十分亲蜜心里已确确实实的将那俏公子当成丈夫来看,俏公子将伤重的水滴儿放在路边恰巧被她的这些姐妹们看见救起了她。水滴儿一醒便问俏公子在哪,众姐姐问她何事,于是水滴儿便将那事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说了一遍。既这水滴儿的脸被俏公子瞧了去,自然而然的这俏公子成了她们名正言顺的丈夫了。听过一女嫁夫倒好像还没有谁说十几个姐妹们同时嫁一个人。既这是师父们留下的规矩其余的那些女子也不好说什么了。俏公子既成了他们名正言顺的丈夫,那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再以丑脸示人了。 这几日听师父吩咐一直在追赶白苗的人。刚才听到俏公子行踪的正是她们,她们跟踪人的法子独特非凡。是以俏公子轻功虽高但是也逃不开这些女子的跟踪。她们听着洞子里甜情蜜意只道是白苗的小狐狸精在迷惑男人却没料到竟是自己的丈夫是以咦了一声。但见那俏公子对姐妹们丝毫不理。其余两人均是向那水滴儿身上瞧去。水滴儿便不怒吗?俏公子眼见她在当下却仍是对那个白苗的小狐狸精言听计从,就好像吃了什么迷药似的。心里恼甚于是便质问起俏公子来了。俏公子听着纳奇道:“你认识我?” 紫嫣看她神色有异,心里乱乱的想若这人当真是俏公子以前的相好的那可不好。便道:“我叫你打她,你怎的不打,难不成又看了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忍不得下手了吗?”俏公子听她又恼想她也不过两天可活,这两天我便让她开开心心的,就算我多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一掌推开真真实实的向那水滴儿身上打去。他水滴儿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俏公子,她不信俏公子真的就忍心往自己身上便打。虽见俏公子硬招马上施展到自己的身上,但丝毫不生躲避之心。 她是此般想法,那两个姐姐岂肯让他就此受人欺辱。快法妙身一招,已将水滴儿抢出了俏公子的包转圈。那两个女子怒声道:“负心人,你为了那个白苗的小狐狸精当真这般心狠手辣吗?原来天下的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好的。亏得我妹妹对你那般深情。你既然要打,我们便陪你玩玩。就算打你不过死在你的手下,到了下面也定要到阎王殿里去告你一状。” 俏公子道:“要打便打说那么多没用的做甚。我又不懂。” 水滴儿道:“你……你……”说着说着便也似紫嫣先前似的泪如泉涌起来。俏公子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心想:“我不打你就是了嘛。又哭的什么。便是紫嫣让我对你们动手,我只是略略的教训你们一下而已。又不会真的杀了你们。” 俏公子道:“不打了。你别哭了成不成,哭得我好心烦。哎,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要哭哭啼啼的。”一边说一边回到了那紫嫣的身边。 第一百零八章 洞中险情 紫嫣看那人也着实可忴,说不定也是和自己一般可忴的女子。于是对俏公子道:“你抱着我离开,我不想看见她们。”女人永远是自私的,紫嫣隐隐的觉得好像这俏公子真的是她什么人,如果俏公子跟她待的时间一长一下子把所有想不起来的事情都记了起来那便糟糙至极了。俏公子真正的身份是他们谁也难想象出来的。要是那三个活宝似的人物看了俏公子这等模样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乱子来呢。他们只道俏公子厉害却不知那几个活宝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 俏公子抱起了紫嫣向洞外缓缓走去,眼睛却不住的向那水滴儿身上扫去,看她楚楚可忴的样子。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心痛。突然间寒光一闪水滴儿的两个姐姐的亮开了兵刃直逼俏公子面门,那洞口奇窄,被那两女死死的挡住,俏公子根本就没有地方躲闪,唯一颇具威力的双手又紧紧抓着紫嫣,当下哪还缓得出第三只手出来。眼看那两柄寒寒的兵刃便即砍到,俏公子顾不得自己,自然而然的将紫嫣挪到了安全之地,而自己身上却要多半要硬挨上几刀了。 突然当的一声,却是那水滴儿起了举起了长剑荡开两位姐姐的招数。那两女惊了一下道:“十四妹,你怎么?”水滴儿动情的看着俏公子缓缓的道:“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过誓了,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便是他负心于我,我也绝不怪他。姐姐,我们走吧。”说着小手一甩呛啷啷长剑落在地上,她也不去拣起来便就转身要走。 俏公子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若果然如紫嫣所说自己将以前的什么事都忘了的话,那么这女子必是认识他的。俏公子叫道:“姑娘,你别走,我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水滴儿慢慢转过了身子看着上下都很英俊的俏公子还是那样帅,苍白的脸上还是那样没有半分血丝之状。笑了一下道:“有事?”俏公子被她看得全身上下不自在,道:“紫嫣他是白苗的人,但她却不是你们所说的白苗的狐狸精,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有点小性。不过那也很好,至少我挺喜欢的。”紫嫣听那俏公子当着外人夸赞自己当下脸上一片羞红啐一口道:“你又干什么说这傻话?” 俏公子不理他话,又接着道:“我听紫嫣说我不记得了一些事情。我想了想好像我真的是对有些事情糊模不清了。姑娘你认识我吗?” 水滴儿当下满心激动的道:“原来是这样,你当然认识我。我也认识你。”说着两步三步的走到了俏公子的近前。 紫嫣身不能动,看她跟俏公子越来越亲近,便喝一声道:“你离他远点。” 水滴儿连声道:“好好好。”两只眼睛端详着俏公子,心里想着他还是原先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救护自己的那俏公子,一点没变,只是脑子有点不大好使了。 俏公子道:“那我是天下第一神偷的天神盗吗?”他这话倒将那水滴儿问住了。别说水滴儿半点也不知道俏公子的来历,便是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水滴儿吞吞吐吐的道:“这个……这个……你还没跟我说呢。不过你功夫厉害的紧,我猜你肯定是位江湖上的大侠。咱们做大侠的千万不可跟一些歹人在一起,不然就会误入歧途。” 她想定是那紫嫣对他花言巧语了什么才会哄得他为自己迈命,想自己也是聪明绝顶的主如何不能让他回心转意了呢。说到“歹人”二字的时候那水滴儿便向那紫嫣身上瞧去。紫嫣怒起道:“你们黑苗才是无恶不作仗势欺人的大坏人呢。” 俏公子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联系起来也道:“对,你们黑苗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跟你们有仇吗?” 水滴儿道:“你难道忘了自己受的伤全是那些拜那些白苗的人所赐吗?当日你抱着我从神殿里跑出来。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好多白苗的人围住了我们。为首的便是一男一女,那男的问也不问便就捅了你一剑。那女的叫他大师兄,想必是白苗的高手所为。这些你难道都不记得了。” 紫嫣脸现惊异之色,心里慌慌的:“难道大师兄刺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他可半点过错也没有。大师兄怎的胡乱刺人。”但想起那日的事情来却是自己叫那大师兄去杀他的。想着当日那紧要关头若不是他急着救身前的这小丫头,凭着他那么高的本领他的大师兄可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想到此处又是对俏公子满心的欠疚,又是吃起那水滴儿的醋来。女人的性子都一个样,但无论如何紫嫣也不能让俏公子知道那夜想要杀他的那女子竟是自己。 俏公子搔了搔头道:“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白苗里别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坏人,但紫嫣绝对不是坏人。”水滴儿看他八成是被紫嫣迷失了心智,知道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得进去。但若现在强抢,怕是这俏公子要帮着那紫嫣来对付自己。 当下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见大批的弟子向这里赶了过来。水滴儿心中一动:“若是师兄他们都赶了过来人,他哪里还有命在。”当下使个眼色给几位姐姐。几个姐姐向来疼受这个小苗女,看她果然情果深种,一片宛惜却又一片忴爱。正不知做何应对,那水滴儿喝一声道:“咱们跟他啰里啰嗦了这么半天,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正所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咱们打她。”二位姐姐尚未答话,那水滴儿已然抢上身去。两个姐姐知她是何意,于是合着水滴儿的身形一起冲上。俏公子见本来还好好的,却不知她为什么动不动就大打出手。俏公子看她招数倒也猛烈,双手翻飞直取那水滴儿面门。 水滴儿小手一招,两位姐姐左右夹击而来。俏公子身子微微侧开使得尽是躲避之术,非他不愿意出手,只是他从那几个女子身上感觉不出丝毫的杀气。水滴儿怒喝一声:“干什么不动手?”说话间,他的那些师兄师弟们已然赶到当场。一名姓褚的汉子二话不说飞身便往上攻,他长剑摆开直取俏公子死穴。俏公子只觉杀气突增,心神合一,左手暗暗使个剑诀,右手却早已冲突出去,紫嫣只觉一股吸力从那俏公子的胸膛发出,他的双手虽然不抱着自己,然仍可以在俏公子身上安安稳稳的。 众人看那俏公子往来如风出招虽后发却可先制于人,眼见那褚师弟不敌,四人一起拥至,这一个小小的山洞里岂容得下这许多武林高手。俏公子神功妙法展开,只斗数招便渐处下风。若非他轻功高那些人许多,那些利剑早已穿破了他的喉龙。饶是如此数招之间也被迫到了角落处。正在此危难关头,突又听人道:“让我先斩了这个小狐狸精。”俏公子猛然听到这等下流的声音怒目一射,巨喝一声:“谁敢动她?”那一喝声若巨雷,直吼得众人心头乱响一阵。 若在以前俏公子促发内力,这些人纵使不重伤也得命失二三。但现在俏公子既不知如何使用那高深功夫又失了那八分内力,一些东西早失去了原来的威风。那些人只感头上一片眩晕便即站住。那使剑男子仍是将剑迅速的向那紫嫣身上递去。俏公子宁劲一生,哪怕是深受重伤也定要助她逃脱苦海。双手一抖,不知道他使上了什么法,姓禇汉子的长剑竟不知不觉得就到了自己手中。 紫嫣虽然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俏公子,然于这把长剑怎生从那姓褚的汉子手里夺了过来却丝毫不知。那通霸天称他是天神盗时,她也有些怀疑,然俏公子的所做所为让她去了八分戒心,现在看了他这惊世骇世的动作不是那偷盗的手段却是什么。 众人均是咦了一声,俏公子趁此情系长剑霍霍而起转眼间就有三名黑苗弟子被他刺落剑下。看那剑伤之位无一不是人身死穴,剑法之准,身法之妙,这些黑苗弟子绝没见过。三名弟子既死马上便又有三名黑苗人补了上来。俏公子挥剑不数招又斩一名黑苗弟子于剑下。但马上又有人替上。如此往复便是累也得将俏公子累死了。 第一百零九章 洞中打斗 紫嫣知道若他不是一心护着自己,凭着他那高超的功夫定可以逃脱。当下道:“别管我,你自个逃去吧。我……我不会怪你的。只愿你这一生心里能有我,我这心里头也就心满意足了。” 俏公子随口道:“大丈夫义当如此,没有什么可说的,今日你活我便活,若是你死了我又有什么脸再去见别的人。”俏公子这话说得坚决无比,听在紫嫣耳里暖暖的不知道有多受用呢。 水滴儿心内一惊:“当日他也是这般的护着我,以前的事情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这话说得就跟他以前跟我说的一样。虽然对着别的女人说的但我照样喜欢。” 这水滴儿本想抢上前去故意让那俏公子将自己抓住然后以己作挟,让他们放过他。可是这些人一拥进来便就将自己推得远远的生怕让那俏公子伤着自己。俏公子曾于百万军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这种情境对他来说本来只如探囊取物。但现下一来他要护着别人二来他没了功夫,含沙射影的绝技断然不会在这时候使出来。手里长剑招数固然还是那等精妙但是已有些应接不瑕了。 眼看四剑一起挥落,俏公子一剑独挥哪里硬得过那四把利剑,不管招式多么精妙,但若势力不足也是枉然。乒乒乓乓俏公子已从那四剑之下,拆了数十招。黑苗弟子看俏公子功夫果真了得,虽然长此下去他必定支持不住。然死伤亦多,俏公子眼见一人剑柄晃动,夕阳余光之下竟有闪闪发光之物,紫嫣急叫一声:“小心毒物。” 紫嫣话未出口,那利物已朝俏公子喷面而来。这一式俏公子始料未及,若要躲开势必被他们接二连三的剑招伤到。但若不躲这等厉毒却又要以何应对。他却不知道大多毒药用在自己身上都没有多大灵效。俏公子挥剑斩去,听钉的一声,这一剑势与众非凡。钉的一声竟是将那毒镖斩成数截。那暗镖四处喷溅,凡有入肤倾刻便死。还好那水滴儿离此较远否则也定会和那些汉子一样一命呜呼了。 一汉子惊叫一声:“好厉害的娃儿,让老子来会会他。”俏公子往那人身上一瞧,竟是个白胡子老者。 水滴儿心里慌了起来:“师伯武艺非凡,莫要让他伤了吧?”随即便站出身来道:“师伯,区区玩劣之徒岂劳师伯出马。待弟子先会会他吧。”未等那师伯回言,他剑招已出。眼看那水滴儿剑招狠狠的击面而来俏公子却不作任何反应,待那水滴儿的剑离俏公子只有尺寸之远的时候,紫嫣叫他一声道:“不还手她要打死你的。” 俏公子一对小眼珠在那水滴儿身上打量一番,虽穿黑衣然而心思却如云朵一样白皙,他更从水滴儿的眼里看不出丝毫要杀他的意念。众人看这俏公子一直不作任何反应,均想这次他是在劫难逃了。却谁也没想到水滴儿的剑至他脖颈寸毫之处便止。非众人没有想到俏公子手中长剑不作任何反应便连那水滴儿那动作也是令他们大出意料,水滴儿轻嗔薄怒的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俏公子道:“杀我?不可能。” 水滴儿佯怒道:“为什么不可能?你要救白苗的人,而我要杀白苗的人,我们便是死对头了。我要杀你那也是理所应当。而你这傻子却不还手。当真可笑。” 俏公子摇摇头道:“没什么可笑的。只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我。”俏公子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倒并不似是在玩笑。水滴儿当着众位师兄弟和师伯的面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他,口中大声道:“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信不信?” 俏公子歪着脑袋道:“我还是不信。” 那师伯道一声道:“还啰嗦什么?杀了他。凡救助白苗的人便是咱们的死对头,留不得。”水滴儿一生之中都在听着他们的使唤然而这一次她却出乎意料的将长剑垂了下来,众人岂不大惊失色。那师伯厉声厉语的道:“水滴儿,你竟敢不杀他?” 俏公子伸手一招,拾起地下的长剑。摇在手里道:“你为什么要叫她杀人?她本来就不想杀人了。你叫她杀人便是你不好了。如果有本事的话,你可以跟我打打看。”俏公子伸手往那老者身上一指。 此人名为无望是黑苗中的前辈,武功已然颇为了得。黑苗之中除了族长便属他武艺最高,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初时只道俏公子武艺不错,但却不料俏公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要跟自己比起武来。无望怒喝一声道:“好。老子便来教训教训你这狂妄小子。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怎的就知道她不杀你?” 俏公子道:“很简单。”那无望哦了一声,俏公子道:“没杀气。” 无望怒将起来道:“那我的身上有没有杀气。” 俏公子摇了摇头道:“有。” 无望奇道:“既是我身上有杀气,那你又为何摇头来着?” 俏公子道:“有的人身上有杀气能够表现的淋漓尽致,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很会杀人,杀的人也够多。然而有一种人身上的杀气虽然不少,但是通常他在杀人的时候他总是没有资格拥有那样的杀气。” 无望怒道:“你是说我没有资格拥有杀气了。” 俏公子道:“有没有资格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老怪物我给你提个醒,你若是让你的那些弟子一拥而上的话,我便是有十条命也丧在这里了。但若你我单打独斗却多半要折辱在我这无名小子的剑下了。不过我也知道纵然你败在我的剑下,也还是要让弟子们一拥而上将我杀掉并且还会命令弟子们不许将今天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别人。” 无望越听越怒好似没打以前便就注定要输了,虽明知那俏公子是在激他,也还是恶狠狠的对他道:“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兵刃,便放你二人出去。若然输掉,我定要将你们一对狗男女碎尸万段。”紫嫣听他辱及自己虽是小命捏在他的手里,嘴上也半点不服输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他是光明正大的。” 俏公子冷冷的道:“紫嫣,你瞎说什么?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狗儿哇哇放屁吗?”初时那俏公子厉语说得那紫嫣着实生气,但听俏公子说到最后却指得那无望心里大喜。 无望知道俏公子嘴上功夫着实了得,若与他这般厮混定然讨不得半分便宜。当下道:“废什么话?动手。”唰的一声长剑摆开。本来无望是长辈绝不能先出手的,但怕那俏公子又说出什么厉言厉语来让自己在众弟子面前难堪是以先自出了剑。俏公子灵招一现便就将那人的剑招尽数揽了过来。俏公子剑势高低不等,似精妙万千又似极是粗陋,无望的剑每每与他相撞都觉他内力虚浮根本就不似前先能有那等声威的武林高手。但又怕是这俏公子行使诡计是以招数上倒也半分不敢怠慢了。 第一百一十章 狡诈 挥剑数招俏公子便略有迟意,一把长剑看他运在手里倒似棍棒一般乱舞乱打起来。紫嫣看着一片茫然心想似他这般打法如何能赢得过他。待斗得五十余招,那俏公子的劣势完全显现的出来。无望料想便是再与他缠斗下去,他也便是这几招子的把式了。便就倾起一力,重若洪钟的向那俏公了子发了过去。俏公子早早运气在胸见这一招来势凶猛异常。急窜而过,那一剑劈在石壁之上,入石半尺多深,看那无望腕处一抖,那剑便从石壁上荡出来,那一块被他挖起的重石硬生生的抛向了俏公子。俏公子虽觉他武艺高超却没有想到他内力竟能如此深厚,看他往来如风,刚才出剑的那一劲势好像对他丝毫不损。 俏公子凝神而立道:“看我取你性命。”俏公子这一呼喝那小老头当真吓了一跳,急急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料到俏公子手里不作任何反应。当下大怒道:“小兔崽子,你作死吗?” 俏公子道:“作死兔崽子这话倒也不错。”说话间轻功展开又已避了十多招了。 无望心思:“如此下去虽然免强可胜,但在众徒儿看来我与这么一个年轻人斗这么久已然对我的声威污损不少,不如我故意卖个破绽与他待他来攻,我马上便取了他性命。”俏公子看他招数便明其意,他既知其意当下便施计中之计。身子向前推动,剑招也即向前,但重心仍在后边,背后内力也已运将起来。左手空虚,随时便可腾空而起。 那无望看他果真上当,待那剑尖离自己不到尺寸之时,突然翻转剑势直取他面门,俏公子左手劲力登生,身子巧妙旋转开去。那小老头险些站立不稳,强用内力逼住。俏公子看着他的左臂反向他冲去,与自己侧身相对,右手变掌直直的出了过来。俏公子以掌作对与他拼上一掌。内力稍受震动便即收功而回。他使的这个法正是武学之道,纵然是对方内力再深也绝然伤他不到。只听当场众人又是咦的一声。再看那俏公子的手上,已然又多了一柄长剑。无望含怒而视,自己长剑被夺竟是连对方使得什么种身法夺剑他也不知。 俏公子一拱手道:“老头子,承让了。我早跟你说过你武功平平的很,照我看你连你的那些徒儿都赶不上。不过呢。有一点你的那些徒儿是万万及不上你的。” 无望怒道:“是什么?” 俏公子道:“便是卑鄙无耻下流了。你的这些徒儿尚且知道人生在世要以信义为先,但是你嘛。却有些差劲了。我早说过了你若败在我的剑下定会让你的那些弟子一拥而上。现下便让他们来吧。我能杀一个便是一个好了。” 无望傲然独立道:“老子偏偏叫你想不着。让开一条道让他走好了。只消一个时辰,咱们定还能追得上他。到那个时候,看我不将你活剐了。”众人都知道这位师伯的脾气是以当下无人敢阻。俏公子妙计一成心中狂喜一片,但又隐隐觉得世间的事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看那无望嘴角边忽露冷笑之意,知道他并不想让自己这么容易就要逃脱。但又听他说还要追敢自己,登时便去了些担心。俏公子能得现下之安已是大大安慰,他能力有限自然想的也就不那么长远了。抱着紫嫣徐徐步出洞外,在经那无望身前之时突见他身子有些异动。俏公子快步赶回,哪知无望动作快速绝伦,一把硬实实的匕首已然向俏公子迎面过来。俏公子心里恨恨,没想到这些有名望的武林高手个个都是卑鄙无耻的家伙,但现下又去理那些有什么用。 步法照样迅速后退,但那来势太快,又且他所至之处乃是那紫嫣的身子,俏公子登时便想再无耻的人也不过无此了。自己正无半分招架之时,却听当的一声,他匕首脱手而落,而在他的脖颈上也硬生生的架着一柄利剑。却是那水滴儿所为,众人惊异谁也不料这水滴儿竟会为了这等男子而兵刀反向。要知道黑苗之中最重长幼之分,平常时候便是对长辈说一句大话那都了不得。更何况水滴儿现下拿的是一柄大刀。若依着族规是必死之罪。然在刚才那一瞬水滴儿却是连想也没想便就出了那一剑。 水滴儿两个姐姐急叫道:“水滴儿,你做什么?” 水滴儿道:“我什么也不做,我只是希望放他们走。洞中神殿的时候他曾舍命救我,现而今我也舍命救他。便是他半点不感激我的情义。我也必要如此。两位姐姐不要劝我。只要让他们走了,我定然不会伤师伯半分。而且还会乖乖的跟你们去总坛领罪。今日所犯之罪水滴儿愿一人领授。不管族长对我如何处罚,我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一个小苗女叫一声道:“妹妹,你这又是何苦?”紧接着利目向那俏公子身上一射,道:“狗贼,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妹妹对你的情义吗?” 俏公子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我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还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她救我是好心,可我未必就感激她。”水滴儿心上一寒,俏公子的这话果真就如冰刀一般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深处。自出得那黑苗总坛而来,小命几次险些丧在那些白苗的手里,然而在那水滴儿看来,即使自己重伤在地之际也没有现而今伤得这般厉害。水滴儿还是那么含情默默的瞧着俏公子,而俏公子却对这个自己只认为茫然的女子有着说不清感觉。那两个小苗女怎忍受得住别人如此待水滴儿,长剑陡然出手,招招利发,正取那俏公子死穴。俏公子双腿劲风突起,一个连环跳便已躲过。 俏公子宁死也不肯向这些人屈服半分。水滴儿看着俏公子今时今景便有如当日在那封死神殿里护着自己一般。叫一声道:“两位姐姐,别难为他了?他只是什么都不知道。” 水滴儿只那么一说,便忘了自己剑下的师伯。那无望可是个阴险狡诈的主,看那水滴儿一对骨碌碌的小眼珠全都放在了那俏公子的身上,想也不想,反手向那水滴儿身上扳去。俏公子一惊赶忙道:“小心。” 他料定那老者武艺非凡,水滴儿定没那么容易逃开。俏公子从那水滴儿的眼里看出其实她并不想伤害无望,然而从那无望的无比凶光里却早有杀害水滴儿的心思了。无望内劲一发,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水滴儿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再看那无望,长剑又已被他浑厚内力吸在手里。手起剑落便就朝水滴儿手中袭来。紫嫣见此情形,虽说有点恼了水滴儿但看这挺身护俏公子的女子就要毙命当场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岂知俏公子左穿右插,似有意,又似无意,他眼睛虽然不向水滴儿身上瞧上半下,然而心里却将他的整个身子都摸了个精光。双腿在地上一扫,唰唰唰,地上沙石尽起,当当数响那无望的利剑已被俏公子的神妙暗器格开。 众人看他如此妙招无不惊骇。常人虽也有拿石子一类的东西掷出以作暗器的,但却少有人拿着数十枚石子一齐掷出的。更何况现在俏公子用的是脚而非灵巧非凡的手掌,如此一来他的暗器上的功夫较之常人又胜了数十倍之多。 无望惊心不小,当下便想:“这是什么功夫,恁的如此厉害。若他早些用上这样的功夫,我焉有命在。”他却不知道俏公子于那一路惊天地,泣鬼神的“含沙射影”神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他到危急关头,迫得身体里招无可招,式无可式的时候才会一现往日的风范。那些石子并非是俏公子有意而发。若当真俏公子用上了那样的神功,纵便是他现在的二成之力,若要这些汉子毙命当场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无望挺身而立道:“阁下可是声震大江南北,素有盗中之盗之称的天盗神?”俏公子心上一凛,没想到这人也这么称乎自己,想难道自己真的就是那狗屁的天盗神吗?一想到此,脑袋里便犹似要炸开一样。哪里还敢多想。看看怀中的紫嫣正凝神望着自己,当下便想若然不把紫嫣救了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再去见姐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幻中仙子 当下力发四肢,猛然间身体里就多了几分重力。俏公子其实不知自己修习的那几门内功颇为强硬,且不论别的就光那易筋经神功天下便没有谁能及得上。若是他身子安健,这些日子里勤修苦练,那些功力也早已复原了。可这几日来他没有一日想着那些内功心法,更就不可能练了,然他体内气力着实不小。安养数日却也恢复了三四成的功力。虽还远远不及以前,然以现在的功力而论,江湖上能跟他一较高下的却也没有那么多少人了。 俏公子听那无望跟他答话,便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实是令那无望拿捏不住分寸。虽眼看那叛徒水滴儿就在离自己不渝五尺之地,然刚才俏公子发的那一记“含沙射影”当真非同小可,若他取了这长剑正是冲无望面门而去,便是有十条命也丧在这里了。哪里还敢轻动。 而俏公子说的这话却又令无望脸上拢了一层阴云。若他果然是那个天盗神的话,他倒是万万不敢得罪了。一来天盗神名号极大,往来大江南北没有一个不知道的,而且轻功冠绝天下,若哪天一个心情不好,到了黑苗重地游览一番,这些黑苗的弟子八成也拿他束手无策,二来听说天盗神身旁有三个极厉害的女子,人称鬼女、蓝妖、凤语,究竟是何等的厉害人物,无望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这三个女子,较之这天盗神更是不好对付。当下便道:“你们两个住手。”那两个小苗女当下便即停住不打。俏公子再一次向那无望脸上瞧去,他一看便知那是一张阴险毒辣的面孔,便就“哼”了一声。 无望拱手道:“我黑苗子弟向来与天盗神是井水不犯河水,天盗神又何必屈尊去助这个白苗的小狐狸……小丫头呢。”他本来又要称紫嫣是“小狐狸精”但忌惮俏公子的含沙射影,那小狐狸精便不敢出口了。俏公子道:“他是我老婆,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你还道她跟我非亲非故吗?”无望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你伤了我这些弟子,总该给个说法才是吧。” 俏公子道:“是你们打我在先,可不是我先打你。若不是紫嫣伤重,我定要好好的跟你干上一架。你这人既阴险,又狡诈,我看没有半点资格作人家师伯。相反,这位姑娘心肠倒好。你喊她师伯还差不多。”无望听这俏公子漠然而道均是指着自己短处而言,当下脸上红一阵紫一阵,想打又怕这人情急之时当真不顾怀里那个小妮子了,那可就不得了了,但不打又难消俏公子辱他之恨。真是进退两难,待要让开一条路来却又不好在这么多弟子面前丢了脸面。只道:“天盗神武艺非凡,小老儿已然开了眼界。不过,你若不对我死去的子弟留下些物事我想不大好吧。” 俏公子恨恨的道:“你既说留那便留好了。呸。呸。呸。”说着便唾沫飞身到了那些地上的死尸身上去。水滴儿和紫嫣竟自笑了出来。无望心中无明火起怒喝一声道:“你当我真怕你的含沙射影吗?”说着长剑又起,俏公子斗到这时候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生便生,死便死,那更有什么可说的。但见他长剑挥落,较之刚才又精妙了不少。俏公子向旁连避带闪,虽然有些吃力,但也是险中无危。 无望狞笑一声:“受死吧。”陡然间便从那无望的双袖之中飞出万千毒物。他这一招是白苗的必杀绝技“千行拂衣手”,事先在袖里藏下黑苗的种种毒物。一旦势危便就一挥而就,任敌人武功再强,招数再硬也绝难想到这一巧妙招数。而自这无望袖口发出又非寻常黑苗弟子所为。这一招他苦练数十年,已然练到无声无息,在他看来江湖上任哪一位武林高手也无法逃开那样的厉招。是以刚才和俏公子对质之时便有了杀他之心。若然俏公子客客气气的,无望念在天盗神的名头上放他一条活路也就是了。可是现在他却不得已而出此利招了。 俏公子招无可招,法无可法,那一群毒物竟将他迫得没了半点退路。小小一个山洞里,飞舞得满是那些肮脏的毒物。 “喂,又没招子了吧?”一个妙龄少女也似的声音又在俏公子耳旁徐徐响了起来。俏公子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若隐若现的真的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缓缓而来,随身纱衣竟被阵阵不知名的风吹得一起一落。她步态轻盈至极,却隐隐之中又含着几分威力。白皙的脸蛋上堆满了笑,像雾中仙子,又像水中花王,又像雪中焰火,又像云中暖煦。反正是那女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给人以鼓舞与激励。 好似这个世界都是为他而衍化出来的。俏公子不止一次的看到这位女子了,当俏公子在小客栈要对紫嫣欲心大展的时候也是这个女子莫名其妙的出来跟他说话。就好似这个女子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俏公子看着那样娇好的面旁,真是看之无够,抚之不厌。可是对于这样好看的女人俏公子却不敢有半点不尊重的举态。他绰绰婷婷的步姿竟也有如万马奔腾一般。俏公子看他虚步若浮,好似轻功差了些。但觉从她身上不断的流露出和缓之气,便知这个女子内功了得,好像比自己都要高好些。 俏公子只傻傻的瞪着她看了几眼,那女子蹭的一个大踏步过来,尖细的手指便戳向了俏公子的额头。就跟前两次一模一样。她娇声娇气的道:“笨笨笨。人都说你聪明,我偏说再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了。我教你的法子,你可还记得?”俏公子搔了搔头好似在说:“你哪有教过我嘛。”但又好像怕那仙女似的人物真的生了气,所以那样的话并不敢出口。只是手指开始不自觉得在自己身上滑动,俏公子在面对这个女郎的时候极不自然。 那女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笨了吧。”俏公子绝不容许别人这样说他,即使是女子那也不成。可至今为止却也没有一个女子敢跟他大呼小喝。但俏公子身前这位女子似乎就是一个例外。 看他娇小的身躯上隐着几道寒光,俏公子的眼睛直勾勾的向着她瞧,不想从她的身上移走片刻。只见那女子纱衣飘起,徐徐升降,一对招法妙招全都隐在了她的纱衣之下,有时速若流星般飞舞,有时慢如蝴蝶般的留恋故处,有时厉如暴风骤雨,有时轻如点水蜻蜓。她展示的功夫固然精妙无双,然而俏公子却半点不识。 女郎舞完后冲着俏公子怒眉一蹙道:“学会没?” 俏公子又搔了搔头,然后道:“我笨。” 俏公了刚一出口那女子便捂着嘴偷笑个不停。随即又道:“我不叫你看见我如何出招,你自然不会知道这功夫的精妙之处。明明不是你笨你却偏说你笨。以此看来你是够笨的。”说完便又咯咯笑个不停。然后嫩竹春笋般的细手抚上了俏公子那双毫无生机的肩膀,道:“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有没有认真学功夫来着。” 俏公子连连点头道:“有有有。我一直都很用心很用心的学。只不过你的功夫好似太过深奥,有些不懂。又有些懂。好像就介于懂和不懂之间吧。要是有一天我能有你功夫的一半我便可以称霸武林了。” 那女子笑他道:“大言不谗,说这般傻话出来。”俏公子忙道:“是大言不残,可不是大言不谗。你说错了。”那女子见他指点自己心里又气,马上又圆场道:“我是故意卖个破绽与你的。我这叫做大智若愚,想来跟你这等凡夫俗子讲大智若愚你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吗?” 俏公子道:“怎的不知?苏居士曾在《贺欧阳修致仕启》中写道:‘大勇若怯,大智如愚。’这话总是没错的吧。”那女子小声嘀咕半天才道:“对不对我又不知道。八成是你胡诌的。”俏公子道:“这个可冤枉我了。我拿书来给你看。” 那女郎马上道:“书上也尽写些假的东西,你看的书写得全不是事实。”俏公子道:“你又怎么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子学武 女郎发气道:“我就是知道,你管不着。跟你东拉西扯的干什么,我问你,刚才的招子还要不要学。”俏公子道:“你教我我自然要学,你不教我,我自然学不成啦。” 那女郎又噗哧一笑道:“这还差不多。功夫嘛?你学得马马虎虎。虽然前几天进步不小,可这几天却老是缠足不前。”俏公子又连声道:“不是不是。你可又说错了。不是‘缠足不前’而是‘裹足不前’。昔秦时李斯在《谏逐客书》有说道:‘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敢入秦。’就是停步不前的意思。你用在这不无不可。但你将‘裹足不前’说成了‘缠足不前’便有些欠妥了。” 女郎没好气的道:“缠足跟裹足还不一样。”俏公子又道:“不一样,不一样。虽是一字之差,然而……”女郎气忡忡的道:“不许你总学妹妹掉书包的话,哦,我明白了,你的人虽然在这,是不是心思早飞到妹妹的房里去了。我可是知道这个妹妹平时起的最晚。这时候怕是在睡觉,说你跑到人家房里去做甚事去了?”俏公子苦甚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那女郎不等俏公子说话又道:“你的心思全都放在妹妹那里,可哪里还管我们的死活是也不是?” 俏公子道:“不是。不是。我只不过偶尔想了起来,哦,对了,我又笨了。是‘缠足不前’不是‘裹足不前’,哎,我就是这笨样,看的东西总也记不住。却总要在妹妹面前班门弄斧,当真献了丑了。” 那女郎听他说及当下喜不自胜,她自然知道自己说的不对。而那个缠足什么的她多半没有搞懂。只是记得这个宝贝哥哥疼他们疼的要命,到她们要缠足的时候他便不让,从不许她们受那些苦。本来要宋代凡是女了到了十多岁便要缠足,可这些跟着俏公子的女子被他宠坏了。非旦敢对男子直言不讳,而且更是对那朱熹所留下的女子束锁分毫不理。 俏公子看他喜笑晏晏想是高兴得极了。而心里却想:“我这样说却怎对得起云儿?”偷看那女郎一眼,但瞧着那小脸蛋上又挂了一层嫩霜,好不艳美。猛然间那女郎一回头。看着俏公子两对黑黑的大眼珠,直勾勾的瞧着自己,好似一个大色狼。那女郎伸出食指向俏公子身上一送,便又硬硬实实的戳了俏公子一下,笑笑道:“大色狼,不许这样瞧着人家。”俏公子便即低头。其实那少女见自己美貌将俏公子迷的神魂巅倒,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呢,然而羞羞答答的女人却总要呵责男人一两句那才开心。 俏公子受了呵责也不以为意,本来自己就不应该那样的瞧着她。女郎看那俏公子果真不再瞧着自己,心里恨恨:“让你不瞧,你便不瞧吗?呆子,偏偏在外面是个聪明的主。到了家里,人人都将你看作是个小痴瓜。你不会跟我们叫板吗?”敛了敛纱衣便道:“你又想啥子了?” 俏公子抬头道:“你昨天教我的‘美人一笑半壁江山倒’我好像不会使。” 女郎笑笑道:“天下的功夫你若都会使了,那便奇了。这功夫原就你练不来的。”俏公子奇道:“那又是为什么?” 女郎道:“这‘美人一笑半壁江山倒’原是女人练的功夫。只有阴气极重的人才可练得。男子属阳,女子属阴,你自然练不得了。昨天的事原是我逗你的,你怎的就当了真呢?” 俏公子搔搔头道:“我笨。”女郎又娇笑起来,眨眨眼睛看看他又道:“那我教你练的‘六融六合九天玄女剑’又会使了几成?”俏公又搔搔头道:“我笨。” 女郎咦道:“五成?”俏公子摇头。女郎问:“四成?”俏公子又摇头。女郎又问:“三成总有了吧?”俏公子又摇了摇头。 女郎惊问:“别告诉我你一成也没学会。”俏公子连连点头。女郎气道:“不会说话的吗?你只点头摇头,跟个哑巴似的。现在我命令你,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准再碰你的头。知不知道?” 俏公子道:“那却是为什么?” 女郎道:“你本来就笨。再要坏了脑子。我不就更教不会你了吗?”俏公子连连说道:“这话甚是有理。甚是有理。” 女郎扁起嘴来道:“我这功夫虽然灵巧的很,但是也不算难学。你怎就连一成都没学会?” 俏公子道:“这功夫虽然不难。然而这招子里变化多端,又繁复至极,其中更有五行相生相克而且还有奇门遁甲之术相间其中。这些分开对我来说都不甚难,倘夹杂在一起便难上加难了。” 女郎道:“好难吗?我怎么不觉得。我一练就会了,哪像你昨天你一个时辰都没练好。”俏公子心里叫苦。若是功夫都像这女郎说得这般容易,武林高手便也不足为奇了。像她的这一门功夫,便是纯熟至极练上一趟也非要四五个时辰才能练完。俏公子刚学,要在一个时辰内学会那可不有如登天之难吗?若非他昨天夜里苦苦修行,怕是连想都不敢想那样高深莫测的功夫自己能够练会。 女郎想了想道:“这功夫其实难则不难,凭你的资质要学成了,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你只需记着拳就是拳,除了拳那什么都不是就行了。当年爷爷传授我这套功夫的时候,我可不像你练了那么许久。” 俏公子点头道:“若是你爷爷不凭白无故的给你那么多的内力,你现在八成也不如我。”女郎听他点中自己弱处,当即便道:“你说什么。便是没有爷爷我也练得比你好。你敢笑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今天正好我要清理门户呢。”说着便就举拳要击。 俏公子嚷嚷着道:“不好了,要打人了。”说着说着,将那女郎昨天告诉自己的那心法一运,双掌作剑倒也无比精妙。两人拳对拳,掌对掌便就拆起招来。两人舞衣飒动,景景有致,每到利处双方各自罢手,既美幻绝伦,又艳美无穷。俏公子当时只是想如果能跟她打上一辈子那真比什么都好。但马上又一想若是这念想叫那两个妹妹知道了那可不好。再说了,这妹妹跟那两个妹妹比起来,他未必就喜欢这个妹妹多些。心里杂念一生劲力登时泻得一分也无。那女郎道:“看招了。” 她奇妙招式一攻而破,俏公子的胸口便被他拍了个正着。可俏公子马上警醒,照着那六融六合九天玄女剑的招子一拥而上,招固是招,然而由这俏公子使将出来却又如天神凡星一般若有若无。那女郎惊了一下,不料刚才还对这招绝世神功蒙蒙懵懵的俏公子眨眼间便可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当下以“开开僻地玉女神功”应对,那六融六合九天玄女神功自然及不上这招开天僻地玉女神功厉害,一交上手,俏公子弱势尽显。 俏公子为险中求胜,劲力突增。脚下瞬时便起,女郎武功虽厉然而轻功却及不上俏公子,看那俏公子欲脱。劲力处一转本来的刚猛劲势全都转化成了绵绵后劲。俏公子的整个人都在他的刚猛劲力之下,然则这一变招,俏公子硬要冲破的那一式便有如弹在了棉花之上。任他轻功再高,功力再硬也难以应对女郎施展的这招开天僻地玉女功。俏公子心知不妙,左脚摆开已然向左窜跃。俏公子的身上除了那些高超轻功之外的武功尽是这女郎所授,他有何企图这女郎岂有不知。眼看他就要逃开,手中剑诀一转。开天僻地玉女神功马上又转为六融六合九天玄女剑了。她每一指都是一剑。十指散开较之暗器飞镖还要厉害。俏公子飞身在上,又被她内力迫得使不出半点力气出来。眼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便要戳向自己,可他竟是束手无策。听那女郎嘻嘻的笑个不停,心知要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尴尬之间 啪啪数响,俏公子身上已无完肤。没有一处不被她那厉指戳得厉害至极。俏公子手无所放,脚无所处,竟是连自己使的什么招数都不知道,反正是糊里糊涂起来了。突然听那女郎深叫一声“啊”,“下流”,啪的一声翠响。自己脸上便吃了她一记耳光。俏公子只觉自己左手所处之地柔软无比,好生舒服,但马上警醒,那一起一伏的妙感岂不正是那女郎的鼓鼓的胸脯吗?一念既生,二念便起,左手欲在滑动,又怕那女郎当真气恼起来。便马上缩了回去。这动作稍迟了一些,那女郎马上又一记耳光打了过来。 当此之时俏公子双手已然缓将出来,若去招架这一势自是不废吹灰之力的。然俏公子知有亏于她,竟不生遮挡之意。两人落在地上之时俏公子已然吃了她两记耳光。女郎看看俏公子满脸尽是通红之色,心里颇有愧疚之意。便道:“谁让你对我无礼来着。” 那么一说便就头也低低的,不敢正视俏公子。俏公子心里美哉喜哉,但无明之气马上涌上。心道:“不能,不能。我不能。这是我妹妹,她们只能是我妹妹。除了妹妹什么都不是。”女郎偷看俏公子之时但见他眉梢略有窜动,想他一定又在胡思乱想了。在他耳根子旁嘘一口气道:“不理你了啦。你这人好坏。” 说话间便跑得远了。跑了一阵又回头道:“要是别人拿许多暗器打你,你便用这功夫,这功夫奇妙无穷。既能应奇变之招,又能伤人于无形之中。你记好了,别到时候吃亏就行。” 俏公子身子一晃,看看眼前那毒物尚自飞舞不停。眼看便要被它们刺中,想也不想便照着刚才梦中那女郎所授的招子出手。脚下使劲,一枚枚毒物全都被他一双劲脚挥舞出去。刚才那梦境虽然非一时半刻所能尽述,然而俏公子却用了不到雷光电闪的一刻。因此待他清醒过来,那些厉物还自未落。俏公子身形一晃,一字步摆开,左穿右进。将那些苗人看似无物,他这一六融六合九天玄女剑法使出果真威力无穷,若是他手中有剑又可持剑,这些苗人早已成了他剑下之魂了。 无望看连自己的这独门绝招都伤他不到,心里更是怀疑,想他若不是那天神盗更有何人。今日若是让他跑了,他日必定寻我黑苗的晦气。当下呼喝一声,眼看败势大转的俏公子又马上穿进了那些黑苗的剑阵当中去了。他们个个精神,剑法丝毫不乱,似乎凭着师伯的那一声叫人人剑法都在那一时精进了不少。其实无望对他们鼓舞是小,真正能令他们为之一震的是这俏公子。俏公子年纪既轻武功又高。这些人登时便想跟他相斗若有半分疏忽当场便可送了性命。因此人人都是以命在博,这架式自然非同寻常。水滴儿虽被挤在垓心,但没了兵刃,定不能再助这俏公子了。 俏公子道:“你们让开,我不伤你们好了。我说话向来算数。”那些弟子岂听他论。剑招连连攻上,好似那一条命早已不是他们自己的一般。俏公子双腿舞将起来却也别有一股威势。只舞上三招,又有两名黑苗弟子被他踢得受伤在地。无望厉声道:“我们与他不共戴天,大家伙一起上。”说着又有几名弟子抢进。 俏公子武功再高力气再大也禁不起他们这么连番上阵。一瞥眼正见那水滴儿,抢上身去,拉她在一旁道:“你快走吧。”俏公子不想她因为自己无辜受累。可是水滴儿却不那么想,当日俏公子舍命护她,今日俏公子若是在这里死了,他也不再活下去了。当下将心一横道:“你都不管我了,我还做人干甚?他们纵使不一刀杀了我,有朝一日,你也定要杀我。是不是?”俏公子心内一惊道:“我……我没那么想过。” 水滴儿道:“你没那么想可不代表你不那么做。既然横竖难逃一个死字。你现在将我弄死好了。”看那俏公子仍是顽命相斗,想死便死在一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正这么想着突然听那两位姐姐道:“水滴儿还不过来。”声闻身至,水滴儿再一警醒,身子已然被他们迫出了洞外。俏公子看那水滴儿出去,心里大慰,其实刚才他一直施展不开威力,一来怕不管不顾之下被那些人伤了紫嫣,二来也怕自己拳脚无眼伤了水滴儿。虽然俏公了并未忆起此女是谁,但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好像真的认识自己。 登时风响无穷,陡然间,俏公子在洞中大步摆开,左插右入,直似大海汹涌澎湃,势无可挡,势无可拘。无望惊得一呆:“天盗神果然名不虚传,只凭脚力我们这么多人居然也打他不过。”无望顿生逃生之念,但瞧俏公子往来如风的脚步已然渐显残弱之象。他听得嗤的一声,俏公子已被长剑划破臂肘。鲜血已布,可双手仍是紧紧的抱着紫嫣。紫嫣轻声呼道:“放开我,你自个逃去吧。”俏公子紧了紧双臂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不走,谁也别走。”正说间臂上又中了一剑。 无望听那俏公子说及“要走一起走,要不走都不走”心里登时一宽。他还真怕这俏公子不管不顾的就将这小妮子抛下,那时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无手尚可发挥出如此威力,真不知他要是用上了那对可以发射含沙射影的双手是个怎生厉害的法。连连呼喝剑阵取其要害一击毙命。 俏公子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三的东西。虽然受了两剑,招式上可没有半点落后,那些弟子与他周旋也越来越精明起来。初时只道俏公了支持不了多久,但稍一大意便就被俏公子打中而亡。是以现下虽见俏公子负伤可没有一个人敢将他看小的。 紫嫣又在俏公子耳旁轻声道:“放开我。”俏公子宁劲一生,便是他死了又有何妨,只要是他尚有知觉。怀里的紫嫣便是一千个不放,一万个不放。道:“我偏不放,有本事就让他们的剑打我。” 无望呼道:“快打,快打。”俏公子身法一转,竟欺到那无望身前。无望摆开长剑,俏公子回步便夺。无望既已跟他交上手那便再不容他走脱,两步紧追已将俏公子迫在一角。俏公子左望无路,右望也无路。值此之际,更无他话可说。双臂摆开,掌劲暗起,嚓的一声响,却是俏公子双手登时齐出,在那无望剑刃上一捏便就粉碎。俏公子在出手之时,将紫嫣向左一抛,而在出手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紫嫣接在手中。这一抛一捏,实是精妙已极的武功。任谁看了这等奇功也定然惊骇不已。 然而这妙招却只是俏公子刚刚想到所施。黑苗弟子惊心不已,想若他也对自己使出这招子的话,自己又没有师伯那样强硬的武功,非要被他劈中而亡不可。众人此时虽然还是个个奋勇向前然而由于忌惮俏公子的招式威力上却大大减了不少。 无望看得清切怒喝一声道:“王八羔子的,还不全给爷爷的上。你们哪个活得欠了,就说出来。”众人听他一喝心里更怯。这回可当真是以命相博上了。他们只想反正是死倒不如给这俏公子打死的好,起码还可以为教而亡。若然退缩被师伯打死那可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外边响起了兵刃之声。又有人道:“师叔,小师妹定是给他们捉了去。咱们这就打死他们。”那声刚停雷雨大作起来。听惨叫连连已然死了不知多少人了。俏公子惊甚:“若再来这么一班人,可真的就是我命休矣了。” 但见那水滴儿喜气洋洋的道:“妙极。我大师哥他们来救咱们了。将他们全都打死那才开心呢。”紫嫣那么一说便就觉得天玄地转好似俏公子摔了下去。再看那俏公子果然就没了精气向下跌去。紫嫣急叫:“喂。喂。喂。”俏公子哪领她话,浑然晕了过去。紫嫣又急又恼,好不容易来了个救星他却在这当头倒下岂不是天不助她也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许叫这名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睡中的俏公子慢慢醒转。刚一睁眼便见四处洁净非常,好似是在一个小房间里面。不知怎的俏公子蹭的一下便就坐了起来。看看左右之物,着实纳奇。那窗明几净,幽香扑鼻,可跟刚才的险恶环境哪有半分相似。不经意间又见自己身上那一副乞丐模样的装束早被人换了去,代之而来的是一件白白的袍子,跟那紫嫣的有几分神似,却又不似,心里惊甚。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瞅着四周之物无一不是美好之景,丝毫杀气也无。心上稍稍得了些安慰。晃忽间又想起了那紫嫣身上之伤,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可过去了多少时候。慌忙穿上鞋袜,冲门而出。岂知俏公子这房子门外竟是一个别致小院,娇花丽草,好不美哉。房间里的阵阵清香便是从这里传进去的。俏公子既不知道这里是哪就大声嚷嚷着:“有人吗?” 他一声甫毕便见跟自己一般装束的两个年轻男子徐徐走了过来。看那两人动作甚是有礼,走到俏公子身前先一拱手便道:“公子请了。身上的伤没事了吗?”俏公子心里纳奇却也向他们还了礼说道:“多谢两位兄台挂念。屈屈皮外之伤早已好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其中一个男子答道:“说不上一个救字。只是我们路经此地见兄台受难于此,便帮上一帮。我们还要多谢兄台对小师妹的照看。几日来我们到处去寻她原来是跟公子一路,蔽教若早知师妹跟公子一路也便不用这般慌手慌脚了。”俏公子心中纳奇道:“小师妹,我没有对你们的小师妹怎么样呀。我连你们的小师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瓜子脸还是鹅蛋脸我都不知道。怎么照看?莫不是你们认错人了吧?” “傻瓜,又来说这没头的疯话。”俏公子听此奇音,真比得了仙丹妙药还要高兴。回头一看正是那紫嫣徐徐向他而来。那两名也正是白苗的弟子,看到师妹来了,便道一声:“师妹,你身上的伤都不碍了吧?” 紫嫣此时换了一身白蓝相间的纱衣,走起路来既妩媚万千,又娇吟千里,听那两位师哥问话便道:“多谢两位师哥挂念,身上的伤早让爹爹给我治好了。”其中一名白苗弟子恶狠狠的道:“这帮天杀的黑人,有朝一日我非要再杀进他们总坛去,让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话一出口便瞧着小师妹爱抚的目光在俏公子身上打了好几转了,而俏公子那一副茫然的眼珠子也尽在紫嫣身上滑来滑去,当此情景两人的心里哪还容得下那两个白苗弟子半分。 一个白苗弟子知趣的道:“对了师妹。师父他老人家身子可好些了吗?”紫嫣道:“爹爹受奸人所害,武功虽然折损大半,但多半没有大碍。” 那白苗弟子道:“这我便放心了。师弟,我们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去吧。”那师弟待要不肯却见师哥跟他挤眉弄眼,随即会意道:“对对对。不该扰了师妹的好事。不然师妹便该大发雷庭了。”紫嫣听他说及男女情事,登时脸上菲红一片,羞得连头都低低的,更不敢跟俏公子正视。 俏公子还道她身上的伤口又痛了便道:“紫嫣,那白眉人在你身上的施的招,你都解开了吗?别再留下什么病根,不然的话那可就糟了。”紫嫣回视抿着嘴笑笑道:“那有什么糟了?” 俏公子奇道:“先前你动都动不了,便是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那可不难受死了吗?” 紫嫣道:“那有什么难受的了。我饭来张口,依来伸手,我还巴不得自己变得那样让你伺候我呢。” 俏公子连连说道:“不可以,不可以。”紫嫣睁大了眼睛说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俏公子道:“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你我男女有别,怎么可过于亲近。当时你我迫于情势没有办法也只得如上。倘在平常却万万不行。” 紫嫣噗哧一笑道:“你当时抱我的时候,也不见你记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来着。更者你趁人之危偷偷的亲人家,那要怎么算法。不要你亲你就耍你那无赖把戏去。弄得我进退两难。人家遇见你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礼说不清了。偏这当头你又要跟我划清界线来着。说,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俏公子却哪里知道,他只是依晰晓得自己以前读过很多很多的书,而那些书里的东西这几日频频让俏公子想起,虽然记忆什么的一点没有想起,然那书本上的东西却记下来不少。 俏公子一想起当日情境就心里惭愧,暗想:“我多次对紫嫣姑娘无礼也不知道人家怪不怪我?倘她真的对我见怪了,要打随她打,要骂随她骂,我不还手就是了。”紫嫣看他一对小眼珠又滚作一团,分明就是要想着什么东西。 紫嫣气道:“乱七八糟的你又想甚事来着?”俏公子猛然间被他惊醒看看她,先是向她深深一揖随即对她道:“晚生先前对紫嫣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多多恕罪。姑娘若是气了便随便打随便骂,晚生绝不还手。” 紫嫣看他书呆子也似的禀性尽展了出来,可跟那个多番救他的武林高手哪有半点相似之处,心里气鼓鼓的道:“什么晚生后生的,你又不是书呆子。只有书呆子说起话来才巅三倒四。我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可你全记在心里做甚?莫不是你还想对我无礼吧?”俏公子忙道:“不敢不敢。” 紫嫣道:“是不敢?还是不想?” 俏公子道:“不敢,也不想。先前我好像挺胡涂的。对不起姑娘得很。” 紫嫣大着胆子道:“那你先前的话可作得数吗?”俏公子道:“什么话?” 紫嫣道:“你倒忘得真快。你忘了人家可一点没忘。你若现在反悔,我只当自己认识了一个负心薄义的男子,自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倘你还认的话,那便……” 俏公子纳奇道:“那是甚么话了?我跟姑娘说过的话着实不少。却是哪句话我应该记着了。” 紫嫣嗔他道:“先前还一口一个‘紫嫣’的叫着人家,怎么到了这当却一味的叫人家‘姑娘’,你叫一声我的名字会害得死你吗?” 俏公子忙道:“紫嫣,这回可对了吗?”紫嫣道:“不对不对,紫嫣是我那些师兄师伯们叫的。他们比我大自然要呼我的名字,而你这人傻里傻气的,又不一定比我大。说不定还要比我小。怎么能叫我紫嫣?” 俏公子茫然的道:“你不许我叫你姑娘,又不许我叫你紫嫣,难道要我叫你姑姑吗?” 紫嫣登时噗哧一笑,道:“我不怕你把我叫成了老婆婆吗?除了紫嫣和姑娘两个名外,我还有个名儿。” 俏公子道:“那是什么?嗯,难道是绿嫣,红嫣吗?”紫嫣忙道:“呸呸呸。那么俗的名我才不会叫呢。平常时候那些师伯师兄们虽然都叫我紫嫣,有时候他们也小紫嫣小紫嫣的叫我。可不管小紫嫣还是紫嫣,总归都叫我是‘紫嫣’。你可不许那般叫我,爹爹叫我的时候却跟他们不一样。你尽可那般叫我。” 俏公子道:“那你爹爹要怎生叫你才好。”紫嫣笑笑道:“我只告诉你要跟爹那样叫我,却不告诉你爹爹怎生叫我。要知道的话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俏公子觉得这小姑娘忒也古怪,但马上又道:“不说就不说。我还有个问题,你可告诉我吗?”紫嫣道:“只要不问我我爹爹叫我什么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俏公子道:“你爹爹有几个女儿。”紫嫣道:“就我一个,你问此做甚?”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人的心思 俏公子道:“我不问你爹爹管你叫什么可问得爹爹管你的女儿叫什么吗?”俏公子一语出口那紫嫣便就羞红不已,好似身前的这俏公子已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俏公子了。他非旦武功高强而此时又多了一层智计百出。 紫嫣伸伸舌头,喜笑晏晏的道:“上你当了。跟你说了也无妨。但你不准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只说是你愿意这么叫我的。倘使别人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准把这件事的真象说了出来。” 俏公子连连点头道:“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紫嫣眨眨眼睛道:“打不死那你便说得吗?”俏公子心里好笑,先前那个娇娇弱弱的小紫嫣现在怎生变得这么多的心眼了,看那紫嫣面色认真的很便道:“打不死更不说,不管怎样我就是不说。” 紫嫣道:“这便好。我妈刚生下我的时候,我个子挺小,但挺好看。只是脸有点发紫。所以大伯母就跟我妈妈说:‘你看这小丫头真好看。咱们叫他紫颜好不好?’大伯母他们都是喜武之人,却偏偏我妈好出生于书香门弟。我妈妈一听这名字就连连摇头道:‘这名字不好,太粗气了。要当真叫了这名字,以后也定要跟你们练起功夫来。不如将“颜”改成“嫣”,这样显得既秀气又雅观。’当时我的那些师伯们都连连叫好。他们就小紫嫣小紫嫣的叫我。可是我老大不喜欢这名字了。紫嫣就紫嫣为什么前头还加个小字。我已经是大人了,他们应该叫我紫嫣才成。” 俏公子听到此处,心里笑她便道:“倘你老了,便人人都叫你老紫嫣吗?” 紫嫣伸手上去扭他鼻孔道:“我的事用你多嘴的吗?他们虽然都叫我小紫嫣可爹爹偏偏小嫣儿小嫣儿的叫我。” 俏公子道:“小嫣儿,这名字好。” 紫嫣将嘴一撇道:“你不会将那个小字去了吗?现在我已经是大姑娘了。再也不要听别人叫我一个小字。”俏公子脸上虽然没有半点笑出来。可心里却苦笑连连。当时便想世上再古怪的女子也不地如此了。若是当真要他跟这女子多相处几日,不累死他才怪呢。 紫嫣眨眨眼睛又道:“当你无缘无故亲我的时候,我心里真恨死你了。要知道我长这么大,就连那些伯母们都不曾碰过我的身子,更别提是我那些师兄们了。可是你非旦亲了我,而且还将我抱着东来西逛,那些黑苗的人固然全都知道。就连我们白苗的人知道的也不在少数。昨天,你抱着我刚刚倒下二师叔便一个飞身抢到洞中。那些黑苗的人哪是我二师叔的对手。所以三下五除二都被我二师叔消灭的干干净净。就连那个欺辱咱们的老头也被大师伯关了起来。哼,告诉你,你以后不准欺辱我了。要是有朝一日你敢对我不好的话,我二师叔一定饶不过你。” 俏公子道:“那是自然。”心里却想:“连那无望都被他们擒了过来,那个黑衣小女子却被他们怎生处置了?莫不是被他们杀了吧。”俏公子一想到那水滴儿起来身上一阵惊慌。好似他再没遇见过比这还惊险的事情了。 紫嫣笑笑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为人正直,对我又好,绝不会欺辱我的。但我是女人说起话来不免就有些婆婆妈妈的,你心里欢喜我,我心里也欢喜你。当日你亲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了辈子我跟定你了。”俏公子还在为那水滴儿的事情惊魂未定,突然又听她说出这等话出来,心里更骇。本来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在俏公子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像紫嫣这样美貌的女子俏公子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自己。究竟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俏公子道:“这怎么能行?” 紫嫣听他说及马上大怒,道:“你……你……难道你先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你说过要娶我当老婆,还说就算我不是你老婆,你也要想方设想的使我变成了你的老婆,现在你却想反悔吗?” 俏公子道:“我那时……”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那时候他并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样的一回事。但现那些书本上的东西一股脑的灌进了脑子里,就算不懂也不可能了。俏公子看那紫嫣急得要哭,他不想见到女人哭泣更者有这样一个美貌的小丫头当自己老婆他早就求之不得呢。心里那块什么似的东西也便不管不顾了。对紫嫣软言软语的道:“嫣儿,你别生气了好吗?算我说错话了还不成吗?”说着粗大的手掌抚上了紫嫣的手臂。 紫嫣得了那样的爱抚心里比得了蜜桃还要甜上几十倍。满脸通红的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我早跟爹爹说了。爹爹说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让我受伤,他夸你是个大英雄呢。” 俏公子大着胆子便向紫嫣脸上亲去,紫嫣小嘴一扁道:“那边有人。”俏公子道:“哪里有人?”四处张望并不见人。忽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毫杰。”随即又道:“两个小娃娃在听我读书吗?果然好的很,现在的年轻人哪个肯静下心来读读有用的东西。” 那人一点一戳,三个跳跃便就依着那花丛飞身过来了。俏公子看他招法精妙,连声叫好。又见他一脸的书生之气,全身上下也尽是书生装扮。紫嫣走到近那汉子道:“这是我六师叔,五吟散人。轻功最好,不过却是我娘的徒弟,整天就知道舞文弄墨。”俏公子一揖道:“见过前辈。” 五吟散人笑笑道:“这小娃娃倒是挺乖巧的,难怪把我们的小紫嫣迷得团团转呢。敢问公子师承何门何派?”紫嫣道:“六师叔,他无门无派,功夫是自个想出来的。你瞧他厉不厉害?”五吟散人道:“胡说,小丫头就爱胡说。自己想出来的,你道天下的武林高手都是那么好当的吗?便说那打狗棒法吧。也不知道是经了几百年才创出了那一套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呢。他要自创功夫,那比登天还难。既然你说他无门无派我倒想要领教领教咱们小紫嫣的小夫君是个什么主儿。看我猜不猜得出来他的路数。小子,你跟我过上几招行吗?” 俏公子看那紫嫣向他点头示意便道:“好吧。不过,晚辈功夫粗浅得很,怕不是前辈的对手。”五吟散道:“果然谦虚谨慎。像我。咱们自家人倒也不必客套了。那些黑苗的人也非等闲之辈。听说你当时双手不用竟和那些黑苗的人打个平手。可不知道有怎生厉害的招法。能给我瞧瞧吗?” 俏公子虽见这人武艺高超但说起话来却有礼的很,不像他遇见的那些武人动不动就要杀人打人。登时便对他礼敬了几分。道:“晚辈自当遵从。” 五吟散人笑呵呵的道:“好娃儿,好娃儿。你用什么兵器,我叫弟子们给你拿一件。”俏公子道:“我不用兵器。”五吟散人咦了一声道:“你居然不用兵器?”俏公子怕他以为自己小瞧了他便道:“晚辈练的功夫实不用兵器,倘用了兵器便没那般厉害了。” 五吟散人哈哈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好好好。待我来会会你吧。”五吟散人一出手便是极辣的招数,招数虽辣然却收了几分内劲,显然是怕真的将这俏公子打伤了。 俏公子更不打话,迎身直上。这一上可当真非同小可。运劲之时竟觉力大无穷,好似内力源源不断。较之先前威力又大了一重。他自不知,这些白苗的人将他救起之后便对他爱护有佳,什么灵丹妙药都给他服了。他本有内伤在身,食了这许多丹药立时恢复了些。本已有三四成内力的俏公子现在怕最少也得有五六成了。他这一挥舞起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五吟散人暗暗心惊:“没想到此人恁的了得。原来内力竟这般高强。”掌下加劲,劈头盖脸袭向了俏公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文学较量 紫嫣惊叫道:“小心。”她这一句话却是说给那俏公子听的。岂知俏公子的招法也是精中之精。见他招式既猛当下转个“旋”字式,不与他正面相碰。五吟散人自恃轻功了得,那妙身灵动起来却追不上这个年轻男子心里岂不惊恐。眼看劈至的一招被那俏公子躲了过去,虽知纵然没有紫嫣提醒也定然伤不到俏公子然而还是对那俏公子道:“要不是她提醒你,你看你还胜得过我吗?” 俏公子不打话,只一心想着自己身上的动作。猛然间一股丹田之气直往上窜,俏公子内息乱撞一阵,果真是非同小可。眼看着那五吟散人平平无奇的一招便要攻来可他竟然丝毫挡架之式也无。听啪一的一声,便中自己后背。俏公子内息本就不调再加了那五吟散人的些许内力更加力有不支,哇的一声竟呕出血来。紫嫣和五吟散人同是吃了一惊,忙抢上前去,在俏公子身上捏来捏去。忽然间觉得俏公子身上赤热无比,好似火烤一般。五吟散人问紫嫣道:“他到底怎么回事?”紫嫣也是一片茫然虽知俏公子多半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天盗神,然这时候还不想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心里头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原来俏公子修习的内功别出一格,虽然进境非凡,然则如没有他自身的内功相化解,那股内力便会往来冲突。本来对他大大有利,而刚才这一动起来却是自己伤了自己。他这一停下,体内的易筋经神功马上运作起来,将那股不平之气压了下去。紫嫣和五吟散人感觉到的赤热便是俏公子易筋经神功和那体内不平之气相互撞击的结果。俏公子微觉奇怪:“刚才难受的紧,现下又一点也不难受了,当真奇怪的紧了。” 身上力气已复便站起身来。紫嫣和五吟散人都看着奇怪,两人对视均不知其意。俏公子向那五吟散人一揖道:“在下确实不是前辈的对手。刚才若非前辈手下留情,我早就没了性命。” 五吟散人呵呵笑道:“小娃娃当真奇怪的很,想必你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呢。我刚才的那一招全无精妙可言。是你自己倒下,又非是我将你打倒。你身子当真不碍了吗?”伸手便去探俏公子的脉门,这 一探又不断惊呼。他的脉相杂乱无章,而乱中有序,显是他练功急于求成所致,而又是什么使得这俏公子的这股无序之气不能自相冲撞呢。五吟散人见识甚广也不晓得这是什么道理。当下便“咦”了一声。紫嫣道:“六帅叔,他没事吧?” 俏公子听着那此嫣出言关心,登时心里一暖,当下便想:“刚才便是为你死了又怎了?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真好欢喜。”正说到此,却听一人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简真气死我了。小小丫头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改天一定要给他些教训尝尝。阿秀,阿莲,今天的事谁也别说出去。明天咱们还来,我就不信还斗不过他一个小丫头。凭她功夫底子再高,我也非要斗她个人仰马翻不可。”听这声音好似一个妇人在说话。她一说完便听着他身旁的那两个小丫头道了一声:“是。” 紫嫣听此奇音便就喜上眉梢,三五个跨步已然寻那女人去了。俏公子身形一转自也跟她而去,五吟散人却只在后面微笑慢步而行。待将那妇人看得清了,俏公子眼前着实一亮。这妇人已是三四十岁的年纪,然而面中带水,肌肤雪嫩白皙,颇有几分姿色。相信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大大的美人。俏公子只往那妇人身上瞧去,却不知道那妇人也正瞧着自己。看那紫嫣大喜着叫了起来:“妈妈,妈妈,这些天你身子可好吗?” 那妇人正是紫嫣的妈妈,闺名叫做彦芳。她见这俏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材,便也有些欢喜。她知道昨天宝贝女儿受伤而回,今日才将她身上的伤医好了。本想找女儿唠叨两句,可哪找得着她半个人影。她听别人说女儿这次能够安然而回多亏了一位穿白衣的公子,想必就是身前的这个人了。看他穿了一身白苗的衣服心里好笑,便觉这多半是自己这鬼丫头的主意。 问那俏公子道:“是你救我女儿回来的吗?”俏公子道:“你是谁呀?你女儿是谁?我……我不认识你女儿呀。”紫嫣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没听见我叫她妈妈的吗?我妈妈的女儿自然是我。”非那俏公子不知,只是遇见这妇人心里好像隐隐约约的记起了什么东西。于那紫嫣刚才嘴里叫的什么模模糊糊。 俏公子搔搔头道:“嘿嘿。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说不上救,只是相互扶持一下而已。平时嫣儿对我也很照顾,只是突然间我们遇到一个白眉坏人。他在嫣儿身上戳了几指,她便行动不得。所以我只能给她代脚。昨天如果不是你们的人及时赶到我想我和嫣儿早就死在那里了。”彦芳听这俏公子一口一个嫣儿的叫着,真叫得好不亲切。不用说也知道这个宝贝女儿的心早便许了这人了,否则的话她绝不会允得别人这般软绵绵的叫她。 当下看着俏公子也自心喜,便道:“我听说你宁愿自个的命不要也要护得我女儿安全。果然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可娶妻生子了吗?你父母又是做什么的?”她这一连串的问话直逼得俏公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看看紫嫣盼她能解了当下之围。 可谁想紫嫣只是向他扮个鬼脸过来,似乎是对俏公子说:“你自己的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什么事总问我一个小丫头,难道你不怕羞吗?就算改日我成了你老婆,你总不能什么事都听我的。我妈妈问你什么你照实说就好了。” 俏公子惊得一身冷汗,这可让他如何对答,想了一想便道:“晚生乍遇怪病,前尘不忆。于己之前事,一概不知。此事若有唐突,盼夫人原谅则个。” 紫嫣扁扁小嘴道:“我没叫你说掉书包的话。你在我妈妈面前说这话,没的不是班门弄斧吗?”妇人听他说得条条是道倒真的好像是个书生,忙道:“不碍事。公子既有恶疾在身,蔽教自然设法周全。不知公子诗文若何?”俏公子道:“诗文墨水及不上夫人万中之一,可让夫人见笑了。” 紫嫣道:“可不是见笑了吗?你掉书包掉的不好,我听不懂,我妈妈就更听不懂了。你压根说的就不对。”彦芳见他颇有点书生才气,正合自己心意。他自入这教里以后,就发现这里全都舞枪弄棍实不是自己所喜,现下听得俏公子说几句文诌诌的话,登时大喜无限。牵了俏公子的手道:“既是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也好。我给你出个对子,你看你能对上来吗?” 紫嫣对俏公子道:“你肯定对不上来,你丢人现眼了我可不管你了。” 俏公子道:“我看你妈妈和蔼可亲,若然对不上来,你妈妈定然会教我如何对出来。可绝不能笑话于我。夫人,我这话说得可对?”彦芳道:“对对对。我这个女儿傻乎乎的,以前叫他跟我学文她偏就不听。还好有你,以后你非要好好管管她不可。” 紫嫣一撇嘴道:“他管我?我不管他就是好事儿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她说这样的话,岂不是亲口承认自己对这俏公子衷情了吗?果见这话一出口便就看着妈妈瞧她个不停。紫嫣含羞万般的转了身子不敢再瞧。当下便想天下再羞人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偏就是这书呆子似的武林高手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彦芳道:“公子请来。”彦芳引着那俏公子向道旁的一个小道走去,行不多远。便看到一处柳树葱绿非常,甚是好看。风中摇拽,好似微风拂着河面一般的一起一伏。如若细细品味一下的话,自己多半可以在这其中参悟出什么高深的武功来。彦芳对着那俏公子笑笑道:“公子看这柳树如何?” 紫嫣道:“破柳树嘛?有什么好看的。改天我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林子,有些树又高又大,比这些半死不活的东西可要强上几千几百倍了。”彦芳道:“小孩子家胡说些什么。”转而又对那俏公子道:“公子,请看这句。无阴柳叶细如眉。”俏公子想也不想望了望紫嫣便道:“出墙红杏独一枝。”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才学不浅 彦芳笑笑道:“真是好对。”紫嫣但见俏公子和妈妈都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料想他们定是在那乌七八糟的对子中说及自己了。她既听不懂就无从下口跟他们答话。但还是大声道:“不许你们说我。更不许你们拿我开玩笑。” 彦芳道:“他果然对得好,工整又幽默,不像你这丫头。我纵教你一年,你也对不上半个字来。他非旦对得好,而且有活物为证。好,好,好。”紫嫣听妈妈出口赞他,心里喜不自胜,虽不知那俏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以后日子长着呢。哪天不能问他一问。向着俏公子努一努嘴道:“说便说,要再往我身上数落,看我不扭你的嘴巴。以后再教你说不得话了。”俏公子道:“我没想那么多,但觉得你这人怪怪的,就随口说了出去。” 紫嫣道:“要说那也成,总是要往好的地方说我。若是有半个坏的字,那便不行。” 俏公子道:“要句句说你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又不是什么文学大家。除非是你妈妈这么高文采的人。”紫嫣 道:“算你知趣,你要跟我妈妈那么高的文采少说也得再等上十年八年的才成。现儿今你却及不上她一分一毫。” 俏公子道:“及不上那便不学吗?” 紫嫣道:“明天再学不成吗?”俏公子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呀。” 紫嫣怒气冲冲的道:“再跟我说掉书包的话,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俏公子道:“我是说倘若今天说明天学,明天又说明天学,那么有多少个明天等着我呢。说不定等我成了白胡子老头的时候也还是一点没学上。” 紫嫣笑笑道:“这样说话可有多明白。偏偏就咦咦吖吖的没完没了。走,我带你去看些好东西去。”紫嫣可不想跟妈妈再这么耗了,不然的话便是到天黑也没完没了。 岂知彦芳道一声道:“小嫣儿,你别捣乱我好好的跟公子对上几句便叫他去陪你。”紫嫣悻悻而立,心里却想:“若是他对的称了你的心思,还不知道几时你才能撒手呢。”想到这里便跟自己的妈妈吃起醋来了。彦芳看看不远的湖面上垂下的柳枝又启一对道:“柳弄水面润起美人脸。”俏公子又看看紫嫣随口说道:“荷染春池晕洒霜玉颊。”彦芳赞一声道:“好对,好对。果然好对。我的对出得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你对得确是工整非常。自始至终你说的都没有离开小嫣儿,而且才思敏捷,好似你根本就不用想一样。好好好。” 她又一连赞了俏公子这么多的好。那紫嫣岂不是乐得直升云端了吗?紫嫣看看俏公子道:“今天可叫你在我妈妈面前露了脸了。改天不知道妈妈要怎生的个法疼你呢。不过,你不许欺辱我,否则,我便去告诉爹爹把你扔到蛊池里面去。你可知道万蛇钻心是怎个难受的法?” 俏公子一想到一万条蛇围在自己身上便就冷不丁的身上一寒。道:“那八成不好受。你真的那样待我。我先前可是救过你的。”紫嫣看他惊得发呆,果然是怕了,心下欠然便道:“你只要不欺辱我,我自也不叫爹爹用这个法待你。但你若对我半点不好,哼,你便等着瞧好了。” 俏公子道:“那如果我不经意的时候对你不好了一点,你也这样对我吗?”紫嫣听他口气果然是怕了自己,便道:“我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不怪你,可是我心情不好,那便不好说了。”说到这里便就向着妈妈脸上瞧去。便好似示意道:“妈妈,你瞧我找得这个半傻不呆的人是好还是不好。” 突见那妇人脸有愠色,道:“还不出来?”正见柳树旁走出一个人来,那人正是先前的那五吟散人。他刚才也知是嫂子到了。只不过他一直艳羡嫂子的文采想要偷学一两招,没想到居然被嫂子看见。畏胃缩缩的走了出来,到彦芳面前一揖道:“见过嫂嫂。”彦芳怒喝一声道:“你鬼鬼祟祟的在那边干什么?”五吟散人道:“没干什么?只是见这边风景正好,随便耍玩耍玩。不巧正见嫂嫂在这里吟诗作对,于是我就顺耳听了几句。我看这小娃子果然对得不错。他若是让嫂嫂教得几天,怕是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彦芳丝毫不给他面子道:“我看论脸皮他倒及不上你。论文采的话比你只高不低。”五吟散人连连受他呛白倒也不生气,脸上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紫嫣知道妈妈向来是这副脾气,便是爹爹他也总要数落。虽有外人在场妈妈总也改不了那副直来直去的性子。从这一点上来看却又显得自己是个武人了。猛然间紫嫣突然想起妈妈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却不知道教里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气着妈妈。于是问:“妈妈,你刚才说气死你了,到底是什么人气着你了。女儿定要找他报仇去呢?” 彦芳看了看女儿一脸天真的模样便道:“就你?人家只要发一招你就倒了,更提什么报仇?”紫嫣吓得一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厉害。难道爹爹也跟那些黑苗的人一样请了不少武林高手吗?却见那两个贼丫头笑个不停。心想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又问:“他是哪门哪派的,我打不过。我就叫我那些师兄们去,他总打不过我们大家吧。”彦芳道:“哼,就你们这些人,一百个去,一百个死,一千个去,一千个死。” 五吟散人也惊得一呆,骇然道:“什么人这般厉害?他在什么地方待我瞧瞧去。他是什么来头,怎会到了咱们的地方?”彦芳道:“他是嫣儿的爹爹请来的贵客。依我看什么贵客,分明就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幸好你爹爹不允别人去看她,不然的话,咱们的人早被他迷得个团团转了。”五吟散人道:“她敢在此欺辱咱们,咱们自也不未跟客气了。虽然她是女子可也不能这么对咱们无礼。嫂嫂,她住在哪间我去会她一会。” 彦芳道:“小心你死无全尸。”俏公子心里也是惊了一下:“这人武功这等高强,看来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待我看看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若然不敌施展开轻功她定然也追不上我吧。”于是道:“夫人,不如我跟他一同去吧。若然真的打不过,我轻身功夫倒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倒也不致于让她伤了我。” 彦芳道:“你们两个去固然是好,就只怕那小烈女狡猾起来……”说着脸上就露出一股冷笑之意。 紫嫣道:“这等恶人还留她干嘛。我去告诉爹爹要他把这人弄走了。要他留在这,妈妈可真要被她气死了。”彦芳道:“不必急于这个,待明天我去会她。我就不信她长了三头六臂。”紫嫣知妈妈半点武功不会,这当头说要去会那个女恶人可当真是一头雾水,但见妈妈说得十分认真,又不似是在说笑。五吟散人道:“我先去看看,我只管问他的来历。我不跟她打就成了。”彦芳道:“他就在香水小筑。你看了她莫要三天睡不着觉就成了。”五吟散人道:“睡不着觉?她便武功高我一重便怎的,我认输便是。比我五吟散人武功高的人又不是没有。”说着便就一个转身去了。俏公子刚想跟着前去,但见彦芳脸上颇有笑意,当下虽不知为何,但约略想八成不是如彦芳说的那样。 彦芳又邀俏公子作对,俏公子只是附和。作了一会子对,便瞧着那五吟散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紫嫣看他模样便觉好笑,迎上去道:“六叔,你可打得过她?”五吟散人心里纳奇道:“不对,不对。肯定不是那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莫名纠斗 紫嫣听着奇怪问:“什么不是那样?妈妈你看六叔,他不是把魂给丢了吧。” 彦芳笑笑道:“定是你连人家的人都没瞧见就回来了是不是?” 五吟散人哑然失色的道:“你怎知道?”彦芳脸上颇有得意之色的道:“你的肚里头的那点东西。我又如何不知?我都没见到她,就更别提是你了。”五吟散人道:“怎么连嫂嫂这么高的学问都见不着他吗?”彦芳道:“这个嘛。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过了两关。”紫嫣和俏公子越听越奇听他二人说得甚是条条是道两人倒好似听起了天书似的。 紫嫣惊问:“妈妈、六叔,你们有没有被那恶女人伤着。” 五吟散人道:“伤了五脏六腑看来,没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紫嫣更惊道:“看我不杀了她去。我们走,就会会她。”俏公子被他一拉便就要朝那香水小筑而去。 彦芳叫住她道:“傻丫头,你急什么?” 紫嫣道:“她伤我妈妈六叔,我要是不急那便还是人吗?”看那彦芳的两个丫头又是痴痴的一笑,紫嫣怒将起来:“主子在说话,你们干什么笑?小心我打你们。”那两个小丫头登时便就吓了一跳,本来都是花骨似的姑娘被这紫嫣一吓,七魂去了三魂,登时脸若死灰。双双跪地道:“饶命,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紫嫣道:“量你们也不敢。你们两个快给我带路,我要去会会那个丑八怪的丫头去。” 彦芳道:“小嫣儿别去,大人的事,你小丫头一个别去知道吗?”紫嫣纳奇道:“我也是大人,怎的就不能去了?” 彦芳道:“‘横七竖八四方魑魅魍魉’和‘走南闯北笑英豪逐仙客各奔东西’你可对得出下联来吗?” 紫嫣搔搔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跟着爹爹练武,连一句掉书包的话都听不懂。更别提是对对子了。” 彦芳道:“那便是了。你一点不知却要跟人家怎么斗法。”紫嫣一听登时便气得火冒三丈,本以为那丫头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主原来是个痴书主。气忡忡的道:“爹爹也真白痴,请个女书呆子来作甚么事呀?” 俏公子道:“想必那人口齿伶俐说不定真的可以帮上不少忙呢。”紫嫣听他夸那对头,更是气不打一处出道:“你见过人家的吗?你知道她来我们这里安的什么心。我却想他八成没有好心。妈妈,咱们以后谁都别理他,看她还怎生耍宝。” 彦芳不理女儿问那五吟散人道:“快将你刚才碰到的情形跟我说上一说。说不定咱们两个人一块就能破了。”五吟散人一听登时大喜道:“好好好。这法子妙。他第一句便是……”紫嫣听他们叽叽歪歪的说的全是一些对子之类的。要是真的让她学那些东西干脆拿刀杀了她算了。怒忡忡的对俏公子道:“以后不许你再学那没用的书呆子的话了。犹其你不要去那香水小筑,你知不知道?” 俏公子暗暗好笑道:“我又不知道香水小筑在什么地方,我可怎生个去法。再说了,人家只不过以文会友,那又有什么不能去了。”紫嫣道:“你看她把妈妈六叔迷成这样八成会什么妖术,你要是去了,中了他的妖术可没有人救你。你现在不知道香水小筑在哪还好。可你有一日知道了,也不准去。知道吗?” 俏公子道:“万一有人拉我去呢?” 紫嫣道:“那也不许去,反正是横竖都不许去。你只要去了,就回不来了。” 俏公子道:“这话倒也有理,她的文采要真的那么高的话,我还真想让她教教我呢。就不知道她肯不肯教我?” 紫嫣道:“没的说这傻话,她八成是个丑八怪。你见了她就要恶心。” 俏公子道:“丑八怪。不会吧。‘横七竖八四方魑魅魍魉’和‘走南闯北笑英豪逐仙客各奔东西’这两句很好,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我看肯定是个好人。而且很大方。但就字面来讲似乎忧大于喜。”紫嫣扁扁小嘴道:“你又知道什么?这个你能对得出来吗?”俏公子点点头道:“对倒是可以。不过就是不太工整。” 紫嫣扮个鬼脸给他道:“真不怕丢人,连我妈妈都对不出来的东西,你却说对得出来。吹牛。跟我去见几位师哥去,说不定他们在那边山上玩呢。”一拉俏公子便就随她跑得远了。跑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便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打个不停。 紫嫣远远望去,竟是三师哥和二师哥在斗,但看他们斗得凶狠似乎不是师兄弟间的比武切磋。二师兄使一招“藏龙卧虎”,身子向右斜斜的刺上一剑,紫嫣看此妙招身上一寒。这分明就是七十二路“傲雪酷梅剑”中的招数。紫嫣自也是学过这一招的,也深明其中之要。这一招是第十三路“英雄豪杰”中第十七变招,招式倒还平平无奇,可是后面的那“隔山打牛”“浩然正气”之类的一击毙命的杀招却着实厉害。对方稍有疏忽便可马上毙命于他的剑下。 那三师哥与他一般的学了这一套剑法,如何不知道这里面的机要。左手使个剑诀,一招“愚公移山”使了出来。紫嫣又是一阵慌张,心想:“这也是‘傲雪酷梅剑法’中的招数。若然使得好些了,当下便就两败伤了。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说说。非要在此比个不休。”紫嫣看三师哥的剑法使得分毫不差,若然现在她出了声惊了哪一位的话,登时他们便就手忙脚乱。若是因此伤了谁紫嫣心里可比什么都要难受。于是当下虽明明看他们都是以命在博却不敢出得一声。 只见两人同时飞身起来,剑招相应无不恰到好处。倘一人使得剑招不对,或是什么原因剑招没有使全或是差了分毫,当场便要有人命丧当场了。紫嫣看得他二人斗到此时方有空隙当下便道:“两位师哥,你们干什么在这打架?”两人初闻此音,惊骇不少。但却谁也没答理他。紫嫣心里不是滋味。从前自己在这教里头,人人都将她像活宝似一样的宠着。当然那些师兄们愿意跟自己说话多半是因为自己美貌而又是个女人。他们看了自己当然开心。然则现下这两位师兄却对自己理也不理,当真便被他们两个人给气死了。 俏公子道:“他们两个的功夫很好,不过我要拦他们也不是难事。”那两人听得俏公子如此奇语,登时便向人望去。两个人厉声道:“你有什么本事打得过我们。” 俏公子道:“你们的功夫确实很不错。。” 那二师哥道:“不错的是他还是我?”俏公子看他二人罢了剑便道:“两个人都挺不错。只不过有些不对。” 三师哥怒声道:“不对,什么不对?你倒说来听听。若是说得有一点不对,你看我这把剑要不要得了你的小命。”俏公子道:“你们的功夫虽然不错,但剑更是不错。”俏公子开始赞他二人功夫不错,两人各有喜色,但听得他现在对自己手中持的剑谈论起来登时便有不喜,道:“你说是我的剑好,还是我的剑法好些。” 俏公子道:“这个就没法说了。”二师哥道:“如何说不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比武原因 俏公子道:“实说了二人要生气,不实说了却又对不住二位。”他虽然没有说剑好还是剑法好,然而这话却再也明白不过了。两人都是铁一样的性格,哪个还容得下他。两人看了看紫嫣知道他便是那个救助紫嫣的小子,心想:“也许他武功是高了些,但他跟紫嫣师妹情投意合,就碍不了我的事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的好。”当下便道:“喂,小子,你既然有了紫嫣师妹,我们就不跟你打了。你快些走吧。我定要和二师哥分出个高下。”俏公子和紫嫣同是一愣,想这里面定是大有文章。 紫嫣道:“两位师兄,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必再争个不休。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甚妙。做妹子的给你们评评理,谁若不对,定然饶他不过。”二师兄道:“这事也没有什么对错。他若赢我,我自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我若赢他他自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三师哥道:“对对对。这话甚是有理。我若输了,也是心服口服。但他若真的赢我,怕我这条命必送在他的手里。” 俏公子道:“那是为什么呀?难道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二师兄指着俏公子道:“好,那我问你。若是有人来杀我小师妹,你当如何?” 俏公子和紫嫣听他这话问得有些蹊跷,但俏公子还是照实说道:“我自然是要护着嫣儿,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倘什么人敢害她我便以命相博。若想伤她除非先伤了我。” 三师兄道:“这便是了,你对小师妹一往情深那自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偏我们就是胆小鬼吗?” 俏公子道:“那自又有不同了。嫣儿将来是要做我老婆的,自然跟别人不一样。你们两个难道也是为了女人吗?” 三师兄道:“不瞒老兄,我们为的也正是女人。倘我败了,那女人便归了他,倘我赢了,那女人便是我的。” 紫嫣纳奇道:“好呀。你们居然为了一个丫环而在这里大打出手,看我不告诉爹爹去。要他罚你们面壁思过。” 三师兄道:“师父便是将我逐出师门那便如何。她早已将我的魂勾跑了。我现在人在这里心思却早跑到那里去了。” 紫嫣道:“什么女人居然可以把两位师兄迷成这样,我就不信当真有仙女下凡吗?” 二师兄道:“岂止是仙女下凡,便是真有仙女也及不上她一分一毫。” 紫嫣惊了一下,她自小跟这师兄长大,听她说那女子比天仙还要美貌十分,登时便就心生忌妒,问:“倒是何人我却想看看。”三师兄道:“就是香水小筑的那女子,今天我们只看了她一眼便就没法子忘记,只可惜她没跟我们说话。若然跟我们说了一句半句的话,我们当真为她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紫 嫣怒气忡忡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臭丫头,她不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她这一来却把咱们都扰成这样,妈妈和六叔是这样。现如今你也是这样。我就不信她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漂亮。我倒想听听她到底怎生令你们两个打了起来,而且这般不要命的厮拼。” 三师哥喃喃的道:“她也没说什么。刚才我和二师兄,遵照师父的话去给她送饭。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个男的,没想到那人真的貌美如花。虽然我只是隔着纱帘看了一眼,但就那一眼就大慰平生了。当时我问她道:‘姑娘贵姓?’她却不答我。也不见她笑。只是看他眉头皱得好紧。当时我便想若是我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便是为她死了又有什么。只可惜她对我爱搭不理的。后来二师兄,也动了心便也问她叫什么名。她也是没有说话。但是她肯抬头看我们了。 我们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她的脸。当真美丽至极。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好看的女子。” 紫嫣心道:“难道比我还要漂亮吗?”自然她这话是不好出口的,但马上又想:“就算我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我的郎君也始终会对我一心一意,绝不会有其它想法。”想到此处便就向着俏公子脸上瞧去。这一瞧去,登时脸生红晕。俏公子的脸当然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表情,可是在这紫嫣看来却出奇的好看。 那二师兄接着道:“我们本来就想那么好看的女子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们连问了她两句他都没有回答。可是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她对我们开口了。”紫嫣心里怪怪的,只想:“那狐狸精不开口还好,要是当真开口还不知道有多毒多辣的话要说出来。看来你们在这儿打架八成就是她那一张妖嘴惹的祸。”心里这么想着,然却万万不说出来。看这两个师兄对她如此着迷,他若当真搬弄起那女子的是非来,看这两位师兄架式可当真要向她抡拳过来了。 三师兄又接口道:“他问我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武功特别高强的男子。当时我们都愣了一愣,但她问我们话。我们哪敢不理她。只对她说我们白苗的人武功个个深不可测,可说得上都是武林高手。但看他却略略摇了摇头。我们当时便想,若能令得点一点头我们便是死了又有什么。”紫嫣听他几次说到要为那个女子死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怒道:“好啊。那你现在就死,也给她看看你是个多没用的人。” 三师兄道:“我自然不能死的,要是我真的死的话,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再能看见呢。我又对他说我的武功在年轻一辈的人里边是最高的。她也没答理我,只是平平的推出一张纸来上面写道:‘心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俏公子登时怦然一动,好似这句话听什么人跟自己说过。但又听那人道:“当时我跟师弟便想,她心里肯定是一心想着要见一见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而那个武林高手肯定是个男子。” 紫嫣道:“你们便是为了那么一句话而大打出手的吗?” 三师哥道:“我跟二师兄说,他武功不及我,他便说他武功强过我。为了要展示我们两个人谁的武功厉害,我当然要跟他非比出个高低不可的。” 紫嫣道:“人家可依允你们什么了。” 三师兄道:“那倒没有。不过她说得明明白白的,她心里只想着天下第一的高手,现在虽然我还不是,但打败了二师兄以后,别人都会对我另眼相看的。我再加倍努力未尝就不是武林高手。当时我便和二师兄打了起来。那女子皱起眉来似乎不愿看我们两人打架。于是她转身回房去了。而我和二师兄却非要分出个高低不可。” 紫嫣道:“你们少在外人面前丢人了。人家只是把你们当成了小丑来看。你们难道听不出来她是要找一个人吗?那个人她是认识的。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 三师兄道:“就凭着那一句话难道小师妹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紫嫣自小就对那些诗词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况且那女子的文采便是彦芳都及不上,这紫嫣就更猜不透那女子的心思。紫嫣道:“我虽然猜不透,但你们想的总之就是不对。岂止是不对,简直就是一点道理也没有。谁听过女人找丈夫非要找个什么天下第一的。”俏公子点头道:“这话说得甚是有理。我想两位兄台都搞错了。那位女子的话你们搞错了。” 两个看俏公子说得极是认真,当下疑道:“我们搞错了?” 俏公子道:“嗯。我虽然不知道那姑娘要寻得是什么人,但那个人多半是他的心上人了。‘心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这句话只不过是说她寻的那男子武功高强,可并不是说真的是天下第一。其实是不是天下第一对那姑娘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就算她要寻得那人武功再差可在那姑娘的心里也永远是天下第一。正所谓是‘深叹息,娇娇丫头高文人雅士八斗’。”那三师兄咦了一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上联的?” 第一百二十章 绝色女子(上) 俏公子道:“上联果真如此吗?”二师兄道:“一个字也不差。哦,你早就去过香水小筑了,是也不是?”俏公子忙道:“不不不。我并没见过那姑娘,想来是我偶尔一说正好跟那相符了吧。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紫嫣气气的道:“见什么笑,明明是个练家子,却偏偏摆一副不懂武功的样子。可不叫人笑话怎的。两位师兄,人家可没半点将你们放在心上。若是你们仍是打个不休的话,那才叫她看笑话呢。她只有看不起你们,要她因此高看你们一眼却是万万不能的。”那两人一想也确实如此。登时心里好一阵失落,心想定要再找那女子问个清楚。 当下紫嫣牵了俏公子的手便就向别处走处。俏公子一颗平静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刚才那对子,绝不是自己偶然所成。可是他怎的也想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紫嫣她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自己跟她也许不久便要成双成对,可是自己到底愿与不愿呢。俏公子只知道跟她在一块的时候,虽然也多有欢喜之色。可总觉得不对头,究竟是什么不对自己又说不好。 那一夜展转反侧,难以入睡。夜半时分便就起了身,看看月光大好。便就走出了小院。 “月明星昔,乌鹊南飞,绕树三匝,其枝可依。”不知不觉便想起了曹操的诗句。 忽然听见一个娇好的声音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缠娟。” 俏公子听她说话说得喜中有忧,有好像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事不可以告诉别人。但又听到那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缠娟”的时候。心里怦然一动,不知道这样的才华女子是谁。俏公子慢步而至。直直的向那声音发源之地走了过去。 他怕吵着那美丽女子,因此轻身停停跃跃倒也没令那女子有半点疑心。俏公子离那女子只有四五丈远。本想再离她近些,然又怕她警觉发现自己。到那时便不好收场了。俏公子所处之地本来就不甚好,最多才能看到她小半边脸。但夜里寒风不小,将她白纱衣吹得大起大落,竟将他那小半边脸也遮住了。俏公子心道:“看他身形着实可人,就可惜看不见他脸面。哎,若让我看得他一眼也是好的。哪知她偏不向我这边瞅来。”心里既是伤心又是失望。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那女子说一句话。心想:“她是哑巴吗?”转念一想:“这么好看的背影怎么会是哑巴呢。定是她怕吵醒了别人。所以一句话不说了。紫嫣可没告诉我这里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子。不知道她的脸可是怎生的个漂亮法。紫嫣的那两个师兄说香水小筑的那女子如何漂亮。我倒以为这小小的丫环也要比那香水小筑的女人漂亮不少。”他一呼一停的呼吸,竟是全神在夸赞那少女。 他一眼也没看过那少女的正脸,然而就凭着那若虚若幻的背影对她夸个不停。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了。俏公子所遇女子也不过朱芳、水滴儿和紫嫣而已,他们大多都是喜武之辈,朱芳虽不是喜武可也没半点女人的温柔。当下看了这少女柔柔软软的肢体一波一停,真比什么都兴奋。她手臂往下一垂,俏公子便以为她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也便跟着连连叹息。 叹息几声又见她双手托头,刘海儿略有异动,想定是她笑了,牵到了脸上的肌肉,而脸上的肌肉又使得头发动了一动,俏公子虽看不见那女子是喜是忧,然却一直在想着那女子表情。想他喜自己就也跟着喜,想他忧愁满布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心情,好似自己真的就很不开心似的。 忽然听那女子深深叹口气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好还是不好?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真让我担心死了。定是他只顾着跟她们玩耍一点也不想着我。原也怪他不得,两个姐姐活泼好动,哪像我这般总要没来由的生一回气。每次生气总还要他哄来哄去,心里才高兴得起来。其实他要每天都在这家里陪我说话,我又何必整天愁眉苦脸。” 俏公子登时便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等好的福气,竟能让这般好看的女子牵肠挂肚。我要是那人定要日日夜夜的陪着她,一步也不离开她。”猛然间俏公子想起了紫嫣,他总觉得跟紫嫣之间莫名其妙,好似他对紫嫣只是一种兄妹之间的情宜。而听到了这女子阵阵叹息,却觉得跟她亲密无比。只是这等佳人万不可唐突了。 俏公子想了想,便就转身要走。 “小姐,你该休息了。”俏公子欲走的心登时停止。他看见了那女子的丫环,一怔之下只觉得这丫环容貌实非常人可比。那一副既温柔又大度的脸上没有半点可寻的露处,她温言温语的道来俏公子听在心里真就觉得世上再好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了。心里却想:“丫环已然这般美貌了,却不知道这小姐到底是怎生个漂亮的样子。”转念又想:“他既非苗人装束那便不是白苗的人,可是为什么她又会出现在白苗的地方呢。啊,糟了,她莫不是黑苗的人吧。若当真如此,那便肯定是被这些白苗的人软禁了起来。这可怎生是好。说什么我也得想个法救救她。纵然救她不得也得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好意。” 只听那女子说话好听便一心以为那女子容貌清丽脱俗,天上人间便再没有如此好看的女子了。只是他一心想着这女子,然而于那女子心里想的什么事,为什么事而叹息他却丝毫不知。一想到终是不能跟这女子撘上句话便道:“该死,该死。你既有了紫嫣姑娘怎么还可以对别的女子动心。世上的女人最讨厌的便是喜新厌旧,你这般想法可让人家姑娘更看不起你啦。”本来是责备自己不该将那紫嫣抛诸脑后,然而说到后来竟是怕眼身的这白衣女子责备自己不该三心二意。 那小姐转身向那丫环打听道:“琳儿,你听没听说你家公子的事?” 琳儿道:“小小姐,咱们家公子神通广大,你整天竟瞎担心。天底下哪有人困得住他。你自己不是也说吗‘自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天下第一都不是我们家公子的对手。你看还有别人打他得过吗?”俏公子看那小姐一转身,整个脸都背了过去,本来依晰着可以看见他的半点粉嫩肌肤现在却半点也不可能。心里怪怪的,老大不是滋味。真想登时便冲将直去,大饱个眼福,但又怕唐突了佳人,怕人家责怪。那便以后再也无福享受这女子的容貌了。 听那小姐道:“他武功高强,机敏过人,世上怕再难寻着一二能跟他相比,这个我知道自不用你来说给我听。但若是好多人围他一个,那该怎么办。又或者是他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一起来打他一个,那不就糟了吗?”琳儿抿嘴一笑道:“小小姐心思就是细腻,怕是这些情况咱们家公子万万猜想不到。依我看公子出门的时候就应该背上咱们小小姐,要不然他吃了大亏自己还不知道哩。” 那女子听他一说哑然失笑道:“我也知道他不会那么莽撞,但万一若是碰见什么极厉害的高手呢? ”琳儿道:“高手?小小姐想的倒是怎样的高手。反正是大理国里我就找不出来什么人的功夫还能高过咱们家公子。就算他打不过还不会跑吗?轻功独步天下,这可没错吧。” 那女子道:“这些我都知道,可若是他安然无事,怎的一眼也不来看我。要不然他的心思就全放在两个姐姐身上了,半点也没想到来搭睬他这妹妹。”琳儿笑笑道:“好大的醋味。醋飘十里,好像有人把醋房给打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色女子(下) 那女子白了她一眼道:“贼丫头,你道我是吃他的醋吗?才不是哩。我们几个自小亲如兄妹,我待他只跟亲哥哥般无异。可没半点往别的方面想。你若当真以为我心里就他一个,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待我好的男人,天下何止他一个,名望高的也不止他一个。比如史大哥,还有贤王比起他名声不好得许多吗?他最多也就是那么一个小偷,是贼。你见过有哪一个女子愿意跟一个小贼过一辈子的。就算有那个女人多半也是疯了。你可记住了,人家心里绝不记佳着他。是他先前给我说,如果一个月不回来的话,就让我给他一顿板子吃。我现在是索账来了,可不是心里挂着他,舍不得他,更不是什么担心他。要说担心也许有点,但绝不是你说的一想到他和两位姐姐们在一块,我心里就难受死了。” 琳儿嘻嘻笑道:“小小姐,琳儿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却没完没了的说了这么多。莫不是欲盖弥彰吧?又或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还是什么别的。” 那女子又白了她一眼道:“丫头,你跟了我才两天,就会舞文弄墨起来了。可着实不错。咱们家公子最好这个,你莫不是看上咱们家公子了吧。” 琳儿脸上一红道:“小小姐勿要拿俺开这玩笑啦。俺是下人,哪敢想。倒是小小姐容貌既美,人品又好,若是错过了这等良机,天下可没和再寻去了。” 那女子听这丫头一说,心上一凛,在心里叹道:“我心里怎么想,人家心里可未必就是这么想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琳儿看她幽幽的暗然神伤起来,心里也自难过了,她道:“小小姐,咱们公子爷福大命大,对你又好,若是他缓出手来一定先来找你。” 那女子道:“你竟会讨我欢心,我岂不知他?哪会子想到我才会忆起我来,若是想不到,一年半载也绝不会往我身上瞧上一眼。” 琳儿道:“不对,不对,咱们家公子对你最好。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咱们家公子能哄得你开开心心的。若换了别人来哄,只怕更增你伤心的份。你倒想想公子爷什么时候低三下四的去哄大小姐和二小姐了。别说没有,大小姐和二小姐,见到公子总是要呵责一顿那才开心呢。我若是公子爷,我早就火了。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便容得他们随意指来指去吗?” 那女子道:“你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确是不错的。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的时候,总是受别人的白眼,每次我们受了气,大哥总要替我们讨将回来。那时候他身子既小又弱,好几次我们都看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然而他一看到我们都好好的又眉开眼笑起来。大哥能有今天实不易。我怎么能再呵责他半分。” 琳儿越听越奇问道:“公子这般挺身护着你们,可当真不易。他若是护我,便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人人都道他是大英雄大豪杰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以前是这般苦的。” 那女子道:“苦吗?倒也算不上。相反我倒觉得以前比现在舒服得多。那时候我们虽然穷,可是我们四个总在一块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现下他当了大英雄又做了镇南大将军,手握兵权。哪个不惧他三分。现而今又来到这苗人的地方,说什么要解决一场纠纷来了。人家的私事他又管得了多少。就算他不晓得自己什么身份,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些苗人心狠手辣,全是用毒的吗?就拿白天那两个人说吧。你只跟她们说了两句话,便就引得他们大打出手。像那样的男子死了多少都不值得一提。” 琳儿抿嘴笑道:“他们只当我是小姐,看我长得还那个可以便就出手相斗。其实他们不知道小小姐要比我美貌几千几万倍呢。” 俏公子心内一惊方想:“原来这人正是那香水小筑中的女子。想必今天紫嫣的二师兄和三师兄看到的正是那琳儿姑娘,他们听看到了这美貌女子的丫环便就那般欢喜了。若当真让他们看到了这小姐不知道要怎么个开心的法呢。”转念又一想:“不对,不对,像小姐这样美貌的女子,让他们那两个莽汉看见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这样好的人只配好人看,坏人一眼也不许看,不但不许看,连想一想都不行。倘若想了,佛祖便该收了他们的魂魄去西方极乐。什么西方极乐?他们做的乃是大奸大恶之事,应该去十八层地狱,看来这样的事就得劳烦阎王老哥哥了。” 听那女子又道:“那两人确实不好。但你也不能将我的对子拿给他们看。” 琳儿笑道:“我原是要向他们炫耀炫耀一下文采,哪个想到那两人那般的蠢竟将那一句‘自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看成是我要看看他们谁的武功更厉害了。小姐你说这样的人要是跟咱们家公子比起来可差得有多远。” 那女子道:“他们怎么配跟咱们大哥比。大哥从来都不会看那些坏人。那些坏人在他面前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琳儿道:“小小姐说的极是,改天他们两个必定还来,我就跟他们说,谁要是能服了毒药不死的话,我便开始欣赏谁了。小小姐你想他们两个会怎么样?” 那女子道:“人家可不是傻子,你叫他们那般的死法,人家多半要对你动手了。” 琳儿道:“或许我叫他们服毒他们不可,但若是小姐亲自叫他们服的话,他们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可说不出来半点别的话出来。” 那女子听她又赞自己美貌心里一甜,道:“我当真有那般好看吗?我自己却不知道。” 琳儿道:“小小姐自然不知了,三个小姐都是一般的国色天香。就算小小姐略胜几筹,那也比不出来什么。但若小姐跟我们这些庸之俗粉比起来那便好看得多了。只是小小姐从来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那女子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见他们。他们是跟我比文来着,进得屋来,我便当真跟他们切磋一番,若是连屋子都进不来,那我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琳儿笑笑道:“像你那么古怪的对子,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想得出来。”那女子道:“不对。是四个人。”琳儿纳奇道:“四个人,哪四位?” 那女子道:“那对子是我和大哥出的,当然我和大哥要算两位。你这小丫头天天看我书写,自然也要算得一位。而那第四位吗?” 琳儿急问:“第四位是谁。小小姐,你可急死我了。你们这些文人就是爱转弯子,我琳儿可是直来直去。” 那女子道:“月明星希,花花池下,香幽宫前,才子佳人,楚楚动人,你说一句‘自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那男子便道:‘深叹息,娇娇丫头高文人雅士八斗’,我们两个人的事岂不叫他知道了个干干净净吗?你说他算不算得是第四个人。” 那男子原本是公子身旁的小书童,但与这琳儿关系甚好,又是同乡,所以相互之间多有照顾。关系也就这么一重一重的发展了下去,到得后来琳儿自己都模糊不清。她有什么话总愿意跟他说,他有什么说也总愿意跟琳儿说。到得后来两个竟是男欢女爱起来。私下幽会已不是什么希有之事。那天琳儿正听小姐跟公子说了这么一个对子,当场也效着他们的说的便就对那男子说了出来。岂知那男子亦知这对子,也就说了出来。两个当下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当真是情蜜如浆。哪个还顾得上这小小姐正在一旁小坐,不经意间便就将这话听了个精光。琳儿听了她这一通说词登时便羞得连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思潮起伏 俏公子觉得听这两个女子私底下的悄悄话,不好偷听,本想转身飘然而去,虽然心里对那女子万般不舍。但是心里想若然被那女子得知自己偷听她们说话,十有八九把自己看得如那两个白苗弟子一般低贱,是以虽然心上记挂着非要瞧那女子一眼不可,但却终因害怕而败兴而归。正当他抬步而归之时,突然听那女子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像心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忧愁,怎么吐也吐不尽。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女子天生体质非凡,他一叹息之后俏公子便闻见一股浓郁的女子香气。俏公子登时便魂不附体,简直如入天河,直啸九天。若是俏公子当真开得了口当下便就问她:“你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在下虽然孤露寡闻又才疏学浅,帮不上姑娘的什么忙,但你说出来排一排心里的郁积也是好的。如果你心里有气便尽可一气撒在我的头上。在下绝不敢有半句怨言。非旦不敢有怨,而心里多半是高兴的。如此一来,你既泻了心中怨愤,而我又高兴了不少。此法甚是可行。”但说到真要出去现在那女子身前俏公子却又不敢了。 心里想着像她那样好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多往自己身上多瞧一眼的。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俏公子想到此处,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心境便就黯然神伤起来。一双睁得皮球似的眼珠直直的在那女子后背之上滚个不停。似乎要他的目光从那女子的背上离开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重要。 听了那女子一声叹息自伤自忴的俏公子只觉停又不是,走又不是,上前跟她说话又是大大的不是。当下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心念一动:“我这么一门心思只想着这姑娘莫不是姐姐总跟我提起的好色之徒吧。”俏公子一想起姐姐来又好些伤心,但无论如何也不及担心眼前这女子犹甚。 听那女子道:“琳儿,你从二姐那里打没打听到大哥的下落。”俏公子听她一问心里又好些恢心:“大哥,大哥,她的心里只有大哥,可将旁的人半点没瞧到心里去。难道他大哥真的那么神乎其神吗?我偏就不信,说不定你大哥的武功还及不上我这个无赖小子呢。”俏公子心里其实早就将那女子口中的大哥武艺想的如神仙一般的高强,自己万万及不上。但一听那女子口里只对她这位“大哥”赞不绝口心里就气不打一处出。好像忌妒但又好像不是。 琳儿向那女子一揖道:“回小小姐,十天前我在一个叫青海镇的小镇子上看见二小姐。当时二小姐正在追一个人,我问二小姐有没有见过公子。二小姐只说了一句他没见到,然后就匆匆忙的走了。二小姐轻功虽然及不上大小姐那般高强,但也不是我一个小丫头能追得上的。八成是二小姐又跟什么江湖上的人缠上了。我怕二小姐又要惹出什么事情出来了。” 那女子道:“她武功好,便由得她去吧。但盼他别遇见阴险之辈也就是了。” 琳儿道:“小小姐,我看你们三个人当中谁也没你聪明。你若是学武的话,他们定是谁也及不上你。说不定呀就算是公子也不及你。到那个时个就应当改成‘自思量,小小姑娘饶天下第一十招’了。” 那女子又叹了口气,幽幽的道:“要我去学他们那样子的打打杀杀我可不干。你见过学武之人有不杀人的吗?” 琳儿想了想道:“这话或许不假,但咱们家公子可有多好。一来他从不拿着功夫在旁人面前炫耀,二来也从不欺负弱小。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知道,人人都夸他呢。” 那女子道:“他人好,别人可不一定都跟他那么好心。你猜别人如果要对他动了歹心的时候他杀不杀人。” 琳儿道:“坏人当然是要杀的。不然的话,这世上坏人太多了,岂不就不好了。” 那女子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识得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吗?” 琳儿先是一愣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这个还真有些难。只不过有一次我听到公子跟吐蕃国的那些大臣们说话的时候,那些大臣们要难为公子的时候也拿出了这样的话出来。我记得当时公子跟他们说,好人通常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当为之事,而坏人则是为所欲为,为不当之事。他还说:‘几位远道而来,既非敌又非友,登门到访可谓是为的不当之事。几位刀剑晃眼,想来不是跟我来喝喝茶吃吃饭的。依此而看却有点为所欲为了。’公子一说那话,那几个人登时便对公子客气了许多。小小姐公子说好人和坏人可对吗?” 那女子道:“这话确是不错。可是你今朝虽是好人,但又怎知明朝还是好人。今朝是坏人,又怎知明朝不是好人。” 俏公子听她说得这两句话甚是悲伤,似乎蒙胧的月色都随着她的幽幽的心情在黯然伤逝。琳儿抓抓小脑袋道:“小小姐,这好像太深奥了,我一点也不懂。” 那女子道:“这话是我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你肯定是听不懂的了。”俏公子从她话里可以听出她好伤心好伤心。他从来没有见过谁会用那样伤感的语气说过话。 琳儿道:“原是这样,先前我也听公子说过一些怪里怪气的话。说什么是非成败转头空,人生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梦而已。” 那女子道:“他又怎会没来由的说这傻话?” 琳儿道:“我记着那天好像是公子是从大小姐那里回来。他神情恍乎好像心里有什么事。但是我一问公子到底心里有什么事的时候,你可猜得到公子对我说什么吗?” 那女子道:“定是他说我们家的琳儿几天不见居然又长得漂亮了。” 琳儿咦了一声道:“难道你在一旁偷听吗?” 那女子道:“他的脾气我们三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心里有什么事从不在我们面前说,即使肚子里尽是苦水他也总是对着我们笑。表面上看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其实才不是呢。他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那放可知道人家多担心他。” 琳儿嘻嘻笑道:“小小姐你终于承认你担心公子了。”那女子听琳儿将自己的这话听了去,登时面生红晕,只是夜色蒙胧,琳儿并瞧不见那女子的面色。 俏公子想:“若是有朝一日,她肯为我伤心半点。我便是死了又何妨。”俏公子竟被那女子迫得心思翻来翻去,既不想听又不想不听。俏公子仍看那女子那样背身相对,心想若是没缘我便是在这里再待上十天半月这女子也不肯正脸相对。我若是转到那边花丛中自也能看见她那有若神仙般的容貌。但她既不想让我这鲁莽小子瞧见我又何必让她看着我心烦呢。真气提处,一发不可收拾。俏公子心至此处运起轻功来竟毫无分寸,这力气用过了,他所处的那些花草登时便就大动起来。还好他轻功甚好那两个女子并未看到他人,只道是风吹草动而已。 俏公子别了那两个女子便就择路而回,心想只要闭了眼一觉过去,明天一早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其实他心知肚明,当时他哪有心思再睡。不知怎的光是从那女子的声音中俏公子便就觉得世上绝没有再比这位女子好看的人了,就算有俏公子也绝不向别的女子身上多动心思。现下看来俏公子却是将那小紫嫣远远的抛诸脑后了。俏公子提起气来便奔,数想之间已然跃过好几个院落。正想寻着原路而回,但看着四周花香怡人,树木森然可跟他先前去过的院子哪有半点相同。想要寻问,又想此深更半夜,又去问谁呢。他对这里本就不甚熟悉,先前出来的时候一直忆着路子。现下走了叉路,可该如何是好。正自慌急,突闻一声:“小小姐,我看公子没准也正找你呢。咱们明日再说。今天非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不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哥?我怎么比得上 俏公子暗惊:“这里难道就是那香水小筑吗?”看那院门之下果然有一排小字,书的正是先前从那彦彦芳里听来的“横七竖八四方魑魅魍魉”。俏公子心道:“这样好的对联,待我试上一试吧。”说定凌空一指,劲力突施,稳稳当当,方方正正的书了十个大字:舞文弄墨五湖英气神豪。俏公子瞬时写成,入木寸许,常人很难想象这是俏公子凌空一指写就,而笔力之苍劲却也是少之又少。俏公子耳听得那女了和琳儿即到,马上闪开。 听那女子道:“琳儿,你说大哥他可遇得上什么危险?” 那琳儿噗哧一笑道:“小小姐你这话可是问我呢吗?” 那女子道:“你这话是怎说的。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我不跟你说话难道还自己跟自己说话吗?” 琳儿道:“那可不一定。我就常常见到小小姐跟自己说话,我还以为你当真又想起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来了呢。小小姐若是跟琳儿说话。可有点好笑了。” 那女子问:“那有什么可笑的?” 琳儿道:“今天早上的时候你问我一遍,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又问我一遍,下午那两个牛鼻子走后你又问了我一遍。反正来来回回不下数十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公子爷武功高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况且公子爷文治武功没有人能比,他向来是吉人自有天象。小小姐不必为公子担心。”那女子听了琳儿的话心上稍安,但不知怎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大哥真的就遇上什么危险了。心里怕怕的,说不出的难受。 俏公子伏在一旁,暗暗叫苦:“偏偏又看不见她的脸,老天当真是要愚弄我吗?”原来俏公子所躲藏之处,正是那院落的后门,那琳儿和女子走进来后当然不是以正脸相对了。俏公子看着那女子和琳儿徐徐而进,心里好生失望,知道若是这女子一走进这屋子,自己便再也没有与他相见的机会了,想到此处好生失望。想要唤她却又是不敢。琳儿提的烛火发出晦黯色的光茫然而那样的亮度已然足够看清周围的一切。那女子突然咦了一声道:“琳儿,快看,快看。” 俏公子心头为之一震,自他听这女子说话以来未见他声音有如此之甜蜜,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可以令得这女子如此开心。俏公子心想:“她这么开心定是遇见什么好事了。我若时时能哄得她这么开心,那便不知道要幸福成什么样了。”随即便朝着那女子身上望去,在微微烛光下,但见他纤细的手指抚上了门前的木牌,她手指所至之处正是俏公子凌空一指写就的那下联。俏公子心道:“难道说我写对了。对对对,定是我对的下联令他开心了。” 听那女子道:“琳儿,你看这对联,你看这文路,你再看这笔路。” 琳儿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没错,没错,一点没错。正是,正是。” 那女子道:“快快快,你把灯笼移近些,我非要仔细看看。”说着琳儿便将那灯笼移得近了些,那女子见那些字迹清晰如昨,满心欢喜的道:“琳儿,你猜这是他用什么功写的。要是猜的对了,我就赏你些东西。” 琳儿心道:“当真要赏我东西,那可好了。虽说我于武功半点不知,但是于公子的功夫可也懂那么一点。”便道:“这定是公子的成名绝技‘含沙射影’的功夫。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的了。” 俏公子听此奇语心下一片茫然,先前听那紫嫣说自己投石掷那些黑苗的功夫是含沙射影,而又有人称自己是什么秦故,可自己半点不识。难道他们口口声声所指的公子正是天盗神秦故吗?虽说有人说自己是什么天盗神。可是俏公子总觉得自己不是。他一个小小顽童焉能是什么天盗神了。只想若是姐姐在这的话,他八成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他又从那两女子口中得知那公子武艺非凡,绝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而俏公子自知自己败在了那白眉人的手上,就不是所谓的那天下第一了。所以俏公子便想自己定不是他们所说的那天盗神。岂止一点不像,是半点也不像。天盗神是偷东西的,然而自己却是个大大的好人从不亏欠别人家的东西。 俏公子突然又想,若他们所说的公子真的是什么天盗神的话,那怎么刚才她们却还说他们家公子是什么镇南大将军呢。将军当小偷,天下却哪里有这个道理呀。思之一想,一点不通,岂止一点不通,简直就是半点也不通。 听那女子道:“不对,不对。你看这走势就不是石粒刻划得出的。” 琳儿咦道:“那却是怎生弄上去的。” 那女子道:“定是公子用那‘绵波玉箫指’凌空刻上去的。这功夫绵劲无穷不似那含沙射影一出手就要要了人的性命。这指法怪异非凡,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碰见这等功夫也不会有半点损伤。实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妙妙妙。他肯定使的是这路功夫,那一定是安然无事了。”俏公子心里惊甚,其实于刚才用的什么功夫,自己丝毫不知,但好像这女子将那路功夫说得分毫不差。 俏公子想也不想冲出便问:“你怎知道?”傻愣愣的便从一旁站了出来。那女子和琳儿听得背后有音,而且洪壮无比当下心里惊甚。颤声道:“什么人?” 俏公子一语出口便就知道大事不妙,要是她二人喊将出来,这里的人真就拿他当了刺客来看。想也不想又是那凌空一指,竟是在那两个女子的天突廉泉上各点一指,又怕她两人出声喊人,便一起连他们的哑穴也一起点了。 俏公子猛然间头脑里一片慌乱,他刚才一语之时那女子便就回头。待俏公子伸出一指之后,那女子的容貌丝毫也没有保留印在了俏公子的眼睛里。俏公子登时便想:“真个是天仙无疑。这样好看的人,人间哪里有了。”但觉自己点她二人穴道万万不该。 俏公子糊里糊涂的道:“两位姑娘恕罪,我不是故意要点你们两个的穴道的。只不过我刚刚经过,我又忘了回去的路。又怕你们两个把我当成了贼人来拿,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点了你两人的穴道。在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海涵则个罢。”说关俏公子便就向那两个女子深深一揖过去。 俏公子看着那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俏公子一想刚才的那一阵鬼话骗小孩子还差不多。现在身前的这女子,心中才学岂是凡人所及。要想将她蒙混过去那是万万不能的。当下又道:“两位姑娘,我说的句句是实。先前我只是在房中睡不着觉。闲情所至,便来了这里。哪知得罪了两位姑娘,千不该万不该是在下的不该但求两位姑娘千万不可把这事说将出去。否则那些人非将我当成了坏人来拿不可。要是那样的话,纵使我皮糙肉厚也定要被他们打出血来。疼也疼死了。” 俏公子说了这一通话原来想两位姑娘纵然不原谅自己也定然可忴自己,岂知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像是吞掉自己,又像对自己别有用心。俏公子一想若不跟她们两个人实话实说了她们定然不会相信自己。当下道:“索性我跟两位实话实说了吧。其实在下并不是有意听你们两个人说话的。总之是我不对,你们打我骂恨我都是应该的,就算是一辈子都不跟我说一句话那也是应该的。若是你们觉得我这人极是讨厌的话,我以后看见两位姑娘的仙驾便就躲得远远的绝不让两位姑娘看见我这极讨厌的人。事实其实是这样的,刚才我在院里散步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姑娘的说话。那声音既哀宛,又伤人,但不管怎么样在下绝没有听见比这更好听的声音。当下便起了非份之想非要看看姑娘长得如何不可。在下轻功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功底,于是到了姑娘身旁你没有半点查觉。只是先前姑娘只是以背相对,我看不到姑娘的脸。当下真就恨死自己。像姑娘这么美貌的人,要是让我看上一眼,怎么样都行。你们两个人说的话虽然我全听见了,但我管保证我绝不将听到的事往外面说,我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经意间向外人吐露了什么便就我天打雷劈,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再为人。我走之后,又来了这里,看看这里只有上联没有下联,便也装起了文人雅士起来,却没想到惹了姑娘的笑话。刚才听得姑娘说我用的功夫叫什么指的,我更觉得心里不好受。于是当下便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若是扰了两位姑娘,你们尽可打我骂我,要不然你们重重的罚我也成。反正是你们只要不生气,不把我当成了贼人来看,怎么样都好。”说着便又是一揖,现下的他竟语无伦次起来。岂止是语无伦次简直对那两个女子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是大哥? 俏公子一想若不拿些诚意出来她们绝难相信自己不是歹人,当下便不管不顾的拜将下去,他实实在在的给那那两个女子磕了一个头。那两个女子岂不惊得心里慌慌的,她们简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俏公子以为这下定得了两个姑娘原谅心里喜滋滋的,简真比吃了蜜桃还要欢喜。心想多呆在这里只能讨得两个姑娘厌烦自己。 当下话也不多说,长揖而退。退到一半的时候,便就道:“糟了,糟了,我这人总是糊里糊涂的,我点了两位姑娘的穴,可当真糊涂了。在下这里给两位陪礼了。”说着又跪在地上给那两个姑娘嗑了两个头。凌空一指,那股气势一碰那两个姑娘的身体身上苏麻之感登除。俏公子看着两人道:“两位姑娘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说到此处,便就有意要去。 岂知那女子道:“哼,你这人竟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刚才的话你听到也罢没听到也罢。总之以后只当我什么话也没说话。更不许你将我担心你的事总记在心上。” 俏公子咦道:“记挂我?” 那女子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又到这地方来做甚事了?”俏公子心想半句也瞒她不得,当下道:“姑娘实不相瞒,紫嫣是我老婆她是白苗的族长的女儿。她在这里我就自然在这里。” 琳儿奇道:“公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娶一个苗人的当妻子。” 俏公子听着纳奇道:“公子?你……谁是公子,你们是要叫我吗?” 琳儿一板一眼的道:“你看这句话是不是你写的?” 俏公子往那木板上一瞧道:“是我写的又怎么了。” 琳儿道:“天底下除了公子还有第二个人写得出来吗?私下又没别人,公子你就别装了好不好。上次你就装着自己得了失心疯都把我们吓死了。现下你又来装,你真叫人生气。”说着便向着那女子努了努嘴意是公子最听你的话了,你说什么话他都无可不听。 那女子道:“人家的事我管不得。偏偏人家的事都是要事,咱们的事却一点都不重要。”俏公子听她说话,虽说不知所云但听她语气便好像生了自己的气一般,当下道:“姑娘的事才是天下第一等的要事。我的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若是姑娘有什么事,虽然我本事不怎么高但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姑娘做得稳稳当当的。” 那女子眨了眨眼睛他从来没有听到这大哥跟自己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过话。当真是心里欢喜,赦然一笑道:“那你道跟我说说这些日子可到哪里去了。” 俏公子道:“去了好多地方,有些我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地方。总之是那些地方都不好玩。也看到好多人打架。要不是护着紫嫣,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两只手都抱着她,打起人来就不好出手了。”琳儿道:“紫嫣是谁?”俏公子道:“就是我老婆了。”那女子面生愠色地道:“你若再没半个正经,瞧我理不理你了。”她向知这个俏公子办事极是缜密,现在看这俏公子仍是糊里糊涂的便想他定是要一直这样装下去。岂知俏公子真的就于前事一点不知了。 俏公子忙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若说得半点没有正经,当下便让我天打雷劈好了。我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也绝不敢有半点欺瞒姑娘。莫说姑娘美貌绝伦,在下望而生畏,便是一般的女子我也绝不敢随便欺辱。”那女子听他说得郑重,怕他真的就应了那誓言什么的。 于是娇声娇气的道:“好好好,你仍旧是这个样子谁也管不着你。那你总该说说刚才为什么非要躲在人家后头听人家说话吧?” 俏公子道:“这个……这个……” 琳儿笑笑道:“这个什么,若是公子说不出来的话,我替公子说好了,你是不是想知道小小姐平时是怎生关心人的。其实小小姐平常心里头就你一个人,别的人在她心里可没有半分地位。小小姐,我说的这话可对吗?” 那女子瞥了她一眼道:“偏就你多嘴多舌,别人看不出来吗?他是我哥,我不关心他我关心谁呀。大哥,你说可对吗?”俏公子心中一凛,虽然喜欢她跟自己这么娇声娇气的说话,但要他如此欺辱一个少女那却是万万不能。当下正色道:“我想两位姑娘真的是弄错了。我绝不是两位说的什么公子,我的名字叫包子。” 两个女子同是咦了一声道:“包子?” 俏公子道:“对呀。我就叫包子,姐姐说以前我挺爱吃包子的,所以就管我叫包子。你们说的那公子武功天下第一,我可万万不行,上次就有一个长着白眉毛的人把打得我落慌而逃。我也自思自己是万万配不上那句‘自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不过功夫我总还是有些的。至于那含沙射影的什么神功,我想多半也是别人看着我这功夫跟你们家公子的功夫有几分相似才将我误认了去。其实我真就不是你们家公子。” 那女子咦道:“你难道真的不认得云儿了吗?你从小最宠最爱的小妹妹。好哥哥,你好好跟妹子说一句话好不好?”俏公子看看她,但觉这世上再没这般好看的女子,俏公子心想若是当下骗骗她,蒙混过去,一切自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心道:“到那时我便是当真娶了她当老婆,别人又奈何得了我吗?我娶了她,便马上带着他隐居山林,再不叫人看见我二人,虽然看不见外面的花花世界,但是有这位天仙般的美人,便是神仙都及不上我。更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去想呢。嘿嘿。将来再生下七个八个的小孩子,那些孩子叫我一声爹爹叫他声妈妈,那样的日子不知道要多好。对对对,那样的生活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那女子看着俏公子神情有异,唤他一声道:“大哥,大哥,你有没有听云儿说话?” 俏公子瞧着他那挤在一起的眉梢,心中又动:“这样好看的女子我怎么舍得下心思让她更伤心呢。我若冒充是她哥哥被她接穿的话,不知道她要伤心成什么样子。”俏公子回了回神道:“抱歉得很,姑娘简真比天仙下凡还要美貌千倍百倍,我一生之中能见姑娘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开始的时候也想冒充姑娘的哥哥,但若我当真那般的做了,事后一旦被姑娘知晓,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万万及不上姑娘哥哥的万分之一,岂止万分之一。便是十万分之一也及不上。” 那女子听他说得至诚无比,心下倒有三分信了,指着木板上的字道:“这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俏公子道:“随心而就倒教姑娘你笑话了。你哥哥定写不出这样粗浅的章句出来。”俏公子一说便又是对着那女子一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刺客 那女子听着俏公子不断赞自己漂亮,心里喜滋滋的,但他又知大哥平常绝不说那样粗浅的话。看着眼前的俏公子越来越奇,这句话曾是他与大哥亲口对过的,当时他就是这般说来着。一个字不差,便是字与字之间的缝隙与当时当日也丝毫未变。但眼前这个人却称自己万万不认得自己,当下既恢心懊恼,又气愤非凡。那女子突然道:“你可认得我是吗?我叫方云。是你的妹子。” 俏公子只是摇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什么妹子。琳儿忽然道:“难道他真的不是公子,可是这相貌,这动作全都一样。若说不像是有那么一点。到底是什么,我却不知道了。” 俏公子又躬身道:“深夜冒昧打扰,实感愧然,在下不便多待,就此告辞。” 方云突然道:“你且慢。”俏公子立时停住,心里却是欢心无限,他正不想离得这少女半步,突然听她说要自己停步正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呢。俏公子忙道:“姑娘旦有所讲在下无不尊从,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绝不皱一皱眉头。”他这话一出口便带了三分傻气,那方云听在耳里登觉再没这般的话好笑的了。登时甜在心里笑在嘴上,看看俏公子那副与平常无异的表情道:“你当真不是大哥。”俏公子只是摇头相对。 方云绕到俏公子身后道:“可你刚才使的那一凌空之指,你可知道叫什么名堂吗?” 俏公子搔了搔头道:“什么名堂?”俏公子呆呆的看了看方云道:“这个嘛。还没有人告诉过我。但我想名堂应该没什么特别吧。你见识的东西着实不少,这样粗浅的功夫你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琳儿抢先道:“你这傻子,旁的人要若学这‘绵波玉箫指’,非得穷十年之功不可。你当你随手那么一挥没有什么,可要是换了人,早就被你那根手指在肚皮上穿个窟窿了。武功上吗?和我们家公子还有半分相似,但论到脑子可半点也不像。”琳儿知公子智计百出就算遇见什么事也绝不会装得这般傻子,她只知道公子聪明绝顶,现下这人肯定不是公子。 俏公子听他辱及自己也不生气只道:“对对对。我是傻得无可救要了。别人都这么说我。”方云也知平时的大哥就算在她们三姐妹面前再怎么低贱自己也绝说不出那样的话出来。登时便就消了念想,叹一口气道:“你走吧。” 俏公子听她说的那一句说有声无力,好像一个好好的世界又被她那苍冷的世界给毁了。低低的道:“‘绵波玉箫指’当真怪得可以,我看还不如叫‘棉花玉箫指’好听呢。含沙射影也不叫含沙射影最好叫,没影没沙。”俏公子这两句话声若细蚊,只那方云模模糊糊的听了三四成,当下心上一骇:“世界之大,人数何止千万,有一两个相似的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无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像到如此地步,功夫一样,对出的对子一样,难道连这跟我玩笑的话也说得一样吗?” 方云看着他那大步流星的样子宛然便是往日的大哥,突然叫他一声道:“你请留步,我说一个下联,你可说得上上联来吗?” 俏公子登时便道:“小子定当竭力而为,就只怕小子的话不堪入姑娘的耳目,脏了姑娘的身子可就是在下万万不该了。” 琳儿笑笑道:“你这人怪里怪气的,像极了我们家公子。你若不说我还真的将你当成了公子。你若不一会儿半会儿的说一句傻话出来,我还真就愿意将你当成了公子呢。” 方云道:“‘走南闯北笑英豪逐仙客各奔东西’这是下联,你可有上联吗?”俏公子瞧了方云一眼怦然心动,他一看那方云便见她娇羞羞的双目也瞧着自己便好像要从骨子里将自己瞧个清清楚楚。俏公子略觉不适便道:“我……我对不出。真是对不住姑娘。” 琳儿道:“你可道好,你虽然对不出可已经看见我们家小姐的样貌了。我们家小姐向来是如若对不出那几句诗文的话便就不出面。可你倒好,先是对我们无礼在先,对不出诗文在后。简直是对我们无礼太甚,你道说说可叫我们怎生罚你?” 俏公子惊得一身冷汗,道:“你打我骂我都行。” 琳儿小嘴一撇道:“打人骂人那粗人做的事,我和小姐都是文文静静的女子,哪个愿意打你,不怕硌痛了自己的手吗?” 俏公子道:“是是是。”他既不敢看两个女子,又不敢说怎样来罚自己。只是呆呆的站着。方云看看他道:“你走吧。” 俏公子听着那一声音既不似欢喜又不似伤心,心下稍稍安了安心。喜滋滋的想:“好歹总算我瞧见了这样美貌的姑娘,便是以后死了定还可以跟那些丑鬼们说我们见过这样的美貌女子。他们不羡慕死才怪呢。” 正想到此处忽闻:“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俏公子转而向西奔行,正想大跃离去,遇觉一只温暖如春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肩膀,正是方云。她温言细语的道:“他们朝这边过来了。跟我进屋去吧。” 俏公子看看她道:“万万不可,我便是给那些人弄死了也不能损了姑娘名节。”说是那样说,方云早挽了他的手进屋去了。她二步尚未迈开便听那白苗族人的脚步声响若巨雷,方云知道他们片刻便到,当下坐在院中石凳上道:“快,快,快,快躲到我纱衣下面。” 俏公子看看她心中只想:“我便是死了也不要那样,托庇在一个女人之下可有多丢人。”当下便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有容乃立,虽说不是威风凛凛可也不是……”话未说完琳儿顺势一推已然到了方云纱衣下面,但闻着那淡而清雅的女人体香,四起四浮,神魂巅倒,怕世上再没有这样好的地方了。 那些人大踏步而进对着方云和琳儿道:“喂,你们两个丫头,有没有看到刺客。”其实方云一来不愿见到生人,二来又要将俏公子藏得好好的,是以只以背相对。没好气的道:“刺客?对,是有刺客。” 那人忙道:“在哪。在哪。我去帮姑娘抓来。”琳儿亦不转身道:“嘻嘻。你自己不就是刺客吗?贼喊捉贼,好玩,好玩,当真好玩。” 那人怒道:“告诉你们两个小妮子。我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拿人的,你若敢戏弄我。别看你们是女人,我也照打不误。” 方云冷笑一声道:“你们的族长那也只是你们的族长,我可半点也不买他的账。来之前我便告诉他了。别人若来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你瞧见门上的那一副对联了吗?对得出便进,对不出,那不好意思,谁也难进。若是不信你尽可以问问族长,看他是让你把我一顿毒打,还是让你不好受。” 那大汉惊得一呆,听这女子说话倒不似是在开玩笑,当下便道:“姑娘此言甚对,我先前原是要哄两位姑娘开心开心的,哪知道两个姑娘当真了得。小人也是怕那贼人来找姑娘的麻烦。” “贼人?他若对得出我出的对子,让他进来又有何不可。”他这几句话说得清声亮彻便好似是在跟俏公子说:“你对得出我的对子让你进来也是常情。可是像这些没有情由的汉子却万万进不来的。”那大汉吃了她一顿枪白,心里虽有不甘,但见方云有族长当后台,他可是不敢惹。岂止是不敢惹简直就连大声说话的本事现下也没了。而方云裙下的俏公子静呆不住马就要窜身起来。方云只得双手拉着他,以示他不可乱动。但俏公子如此跟她一起心有不愿。一想对不住这女子便就心里好生难过。 那大汉央央而回,忽听得一声:“让我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色鬼艳遇 那大汉听着那洪壮无比的男音再无怀疑,登时便怒吼一声:“贼人,还不快点给爷爷滚出来。”他这一吼当真将那琳儿和方云吓了一跳。俏公子欲要挺身出来,却又叫那方云强得按了下去。但觉那一对鼓鼓的胸脯贴在自己胸膛之下,世上的感觉千变万化,但无管怎样舒服的感觉。总没有这样软软的,柔柔的来得舒服。当下便有意无意的向着那方云身上靠去。方云觉得他身子异动非常,当下技起一对小手将他推了开,似是怕这无名汉子真的就占了自己便宜。 那大汉瞅瞅方云道:“你这小妮子竟敢跟我耍什么花样,快把人给我交出来。免得爷爷亲自动手。”方云嗔怪那俏公子小声道:“瞧你惹出的事。” 俏公子在那方云衣裙底下想:“那有什么惹不惹的,大不了我出去跟他们明明白白的说了也就是了。他们未必就真的将我当贼人来抓了。”说着便要起身,岂知方云和琳儿又按住自己,俏公子不能强行起身,只得随了她们心愿。 方云道:“贼人若在我这里,你尽管搜好了。若是搜不到,我便到族长那里去告你们。”方云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那大汉的耳里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他若当真搜出来了还好,若然搜不出来,族长八成会找他的麻烦。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一声道:“四师兄,找到贼人没有。”这声音婴婴呖呖,除了紫嫣便再无他人了。紫嫣见那方云以背相对,甚是傲漫,紫嫣自小便就娇纵看了这等女子真就气不打一处出。若不是爹爹请来的人当下便就一拳头上去了。 那大汉正是紫嫣的四师兄左化,此人性子直,向来踏踏实实的给族长办事。看见紫嫣一来便马上礼敬有佳。向那紫嫣摇摇头道:“没有。所有地方都查过了只是没见到人,就差这香水小筑没找。我猜贼人八成就在这里边。” 紫嫣心道:“若让你进去了,也跟二师兄和三师兄一样没来由的跟谁拼打起来,可叫我如何是好。”于是道:“先前这里我已经找到了,肯定没有贼人。我们再到清阁殿去找找,说不定在那,别扰了两位姑娘的美梦。”当时天已微明,不消半个时辰便就天明,哪里还有睡觉的份。大汉听紫嫣说及点点头便就去了。 紫嫣和那大汉正一转身,突听一声道:“妙哉,妙哉。”那人说话之时,已然欺近了紫嫣的身子,只雷光电闪的一刻便就将那紫嫣擒在手里。他这一下变招,奇固然是奇,然而发招之时也无半点征召,他说那两句“妙哉妙哉”的时候人已然到了。再等那紫嫣警醒之时,整个身子都被他扣住。左化怒声道:“你是何人?快放开我师妹。”只见那人生得两目火光,上身紫罗绸段,似是极显贵的模样,下身粗布短打便如山中野人无异,两臂修长,好像专门修练过一般。一脸狰狞的面孔上竟是邪恶之气。 那人一手抚着紫嫣的面颊,一手便就恣意在紫嫣身上暴动起来,当真是要有多下流便有多下流。左化二话不讲一出手便是“涵月剑法”中的高招“遗养天年”的第十八路分招。那恶人见这汉子倒还有个三两式的把式。便道:“小娃儿内力倒还不错。只不过功夫使得有些地方大大的不对。” 那恶人说笑之间已然将那大汉兵刃抢夺在手。大汉一招之间便失了兵刃脸色大变,颤道:“你……你是……色鬼。” 那恶人道:“小娃娃倒还有些见识,我哥仨的名字你是听见过的了。不错我正是色鬼,我大哥二哥正是吃人鬼和厉鬼。我不像他们,我是不杀人的。只是见了好看的女子就要让她美美的陪我睡上几个晚上,待我看够了,玩腻了也便放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像这么水灵灵的女儿家我才舍不得杀呢。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师父。说这个娃子我暂借得一两年也就是了。” 正说到这里,突然背上一寒,那色鬼心知不好,反手去拨岂知来人武功既好轻功也自不低。转身便从他右膀走到左膀,与此同时右边不知道什么东西袭了过来。色鬼哪敢他想,随身的短钢棒已然出手,可来敌动作太快,眨眼之间便就绕他转了三圈。色鬼见来敌这样凶猛,暗使内力,听得轰轰声响正是他的生平绝技“天崩地裂”,那些白 苗弟子均自站立不稳显些被他内力震倒。那色鬼正自得意,突觉手上一空,却是刚刚到手的那紫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到了别人手下。色鬼瞧那搂抱着自己刚刚抢来的小妮子的那人。一副清丽面目出奇的秀气,两排白皙粉嫩的面颊也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色鬼以杵指他怒道:“快把人还给我。” 那抢夺之招,轻功妙法绝伦,可除了俏公子更有何人。俏公子看看他,只觉此人恶心至极,要自己跟他说两句话也是不愿。于是道:“她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干什么还给你。”色鬼一听怔住了,就凭刚才这人的功夫自己绝对讨不得半分便宜。但到手的肥肉他又绝不干心这样的丢了。怒声道:“你晓得爷爷的本事吗?” “不知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本事,但你也不知道我的本事,咱两个打将起来最多也就是个平手。你既赢不了我,我也赢不了你。”俏公子这话说得冷静异常。方云听在耳里就像昨日的大哥一样,哪里还有半点怀疑。心里甜成一片,自是她想起了刚才俏公子在他白衣裙下的情景来。 色鬼自出道以来瞧上哪个女了便要哪个女人,还从来没见过女人已然到了自己怀里又叫别人抢去的份。现下见俏公子已然将他怀中的女子抢去,又言语上如此无礼岂有他话可说。登时怒声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你道爷爷的招子全是花架子吗?跟你爷爷玩东西,怕你还嫩好些呢。”俏公子不怒自威,隐隐之中便透着几分杀气,其实俏公子也不知道怎的只是觉得有些话自己必须去说也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俏公子放开了紫嫣,大大咧咧走了一步道:“看来你要杀我。”俏公子从来不怕任何杀他的人。因为一心只想着杀他的人从来都不会得逞。 色鬼看看他自己先自骇了七分。疑心向他身上瞧去,但见那一副白苗的装束穿在他的身上,别有一番意味似乎那样的装束也不足以掩盖他本来的面目。俏公子的话一向都透得很深,色鬼只听他说了一句便知他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苗人。 色鬼怒声道:“你是何人?” 俏公子道:“何人?”他阔大的双手垂下身来,在那衣袖甩动之间似乎暗箭无数,这若隐若现,飘飘乎乎的东西不是器暗却是何物,色鬼一看便心中叫苦,连连退了数十步,每一步都是精要之地。紫嫣和众白苗地子看他步法凌而不乱,显然便是大家之风。心下倒有了几分佩服,岂知俏公子的那一垂袖最多也只是垂袖并没有什么暗器要从他的身上射出去。 色鬼更是心里骇然,他知道若是那样他都不能发射暗器的话那定是他有必胜的把握。俏公子不出手的时候最令人害怕倘若一出了手,不管对方是死是活,也都没有那般可怕了。俏公子发射暗器的法子也非同一般,别人倘若看出他有发射暗器的异象,那么暗器就绝不会从他手里发射出去,换句话说如果俏公子一旦发射暗器的话也一定不让任何人看见。这才是他一击必杀的法则。此人是谁?除了天下第一神童的秦悦便还会有第二人吗? 秦悦少了脸上的表情,这就有如使剑的人少了两条胳膊一样。秦悦的非凡之处便是将一切的动作都让对方觉得他的动作如脸色一般。色鬼见了俏公子如此模样先就怯了三分。论到打他八成是打不下去了。俏公子转个身子道:“你便是何人我便是何人,我是何人他们便是何人。不清不楚,实是没法子区分得开。就像小时候妈妈跟我说什么样的是坏人什么样的是好人一样。开始的时候很容易分得开。对我好的我就称之为好人,对我坏的我就称之为坏人。可是日子久了,对这好坏也就模模糊糊了。有人又告诉我说当你对一件事情真的就模糊的时候,你才真正的将这件事情搞明白。就像现在一样,你只道我武功好点可是你认识我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我不只是武功好一点那么简单。当你模糊的时候也便自然知道我是何人了。”俏公子这般没头的说话,岂不令那色鬼奇上加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悦初现 色鬼怒声道:“啰里八嗦的说的什么鬼话。” 俏公子伸出食指在胸前做了一个否认的动作道:“这话说得不对,一点不对。鬼话鬼来说,人话人来说。若说鬼话只有你这色鬼说出来的才是鬼话。至于我说的嘛。那多半便是人话了。” 琳儿转 过了身子嘻嘻笑道:“妙啊,真妙。就是这样。你说的全是鬼话。”色鬼脸前猛然一惊他见过的女子着实不少,却没见过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 方云听着这话也不知道多欢喜呢。这话他从小就听惯了的。跟他平时说的那些话大同小异。一个人不管性子如何变,他的本质总是变不了的。似那样糊模不清的话也只有秦悦能够说得出来。他转了身子呆呆得看了秦悦两眼,但觉这一副将全天下的男儿都不瞧在眼里的目光除了秦悦便再没有其他的人。心里喜成一片,小嘴略略的动了一动。她这一转身却令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紫嫣心道:“原来这家小姐是这等神仙似的人物,那怪不得把我二师兄和三师兄迷得团团转了。”顺目所去之处正是秦悦,发现这汉子恁的不老实了。自那方云转了身就没有见过秦悦的眼睛离开过她的身子,虽然方云转身至今也只有片刻功夫。紫嫣心里恨恨的道:“你若敢瞧她不瞧我,看我以后不毒死你。”说这话的时候满目的凶光更加狠了一些。 那色鬼可是直直的从方云的脚看到她的头,转瞬间便又从她头看到了她的脚。好像生怕有一点看不好了,便就失了这样好的机会。秦悦心里却是有一种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身前这女子再美丽也不过了,若是能让他永久的这样看着也不知道自己要有多喜欢。可是世界上的事好像就是专与他为难的。世上既生出这样的人,却不让自己大饱眼福岂不是作弄自己吗?现下秦悦除了多看几眼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可想了。方云娇羞一片的道:“看我作甚?” 方云才不会理别人怎么去说呢。她话自是只对着秦悦一个人说的,她见身前这人是自己大哥无疑。但他又死不承认,现下的法她也只有顺着哥哥的意思,当下便想:“我先顺着你说,日后你可必须得向我陪礼道歉。”一想此点便就欣喜无限。她这一转身可就是给秦悦看的。 秦悦固然是痴痴呆呆,可那些旁不相干的人见了她的容貌也都精神晃乎,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看的女人那便是上天的恩赐了。紫嫣怒声怒气的道:“喂,眼睛都直了。”说着便就向秦悦后背打去。 方云恨恨不平的心里道:“大哥也是你能打得吗?现下我不好跟你冲突,但你若再敢跟大哥无礼。我可饶你不过。”说着两只眼睛便向那紫嫣身上瞧去。 俏公子道:“这么好看的人,再不瞧就再也见着了。”秦悦正这么一说,突见那鬼影暗法一招,已将那方云擒在手里。秦悦秘法高招登时一现,左足在地上微点,前身窜出,原俏公子的轻功较那色鬼为高,但现在他前尘不忆,不免在招式上便有些亏损。秦悦见那方云已在那人手中想也不想,随身小剑已然展现出来。唰唰声响,密雨奇布,已将那人所有通路尽数封死。 色鬼高叫一声:“好一招‘天罗地网’。我道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奇人。你是天盗神秦故吗?” 秦悦道:“似是而非。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说是而我并非是,你说不是我又是。” 色鬼怒吼一声道:“奶奶的,找死吗?少跟爷爷绕圈子。今天这小妮子,爷爷是要定了。”他们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然过了百招。 紫嫣看那俏公子转眼之间功力又已大进,心想:“莫不是他什么都忆起来了吧。”正这么一想俏公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色鬼笑笑道:“原来你的内功虽强但却不会运使。”琳儿知道公子最擅长的便是那含沙射影叫一声道:“公子快射他。” 那色鬼心内一惊:“他若使出那惊天骇地的含沙射影来我八成就敌不过了。”俏公子哪晓得什么含沙射影的功夫运使诀窍,心里只是想什么就出什么招。他的招数现下可没半点有用之处了。 看看那色鬼乱而有序,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定是战他不下。可偏偏在这当头,胸内气息乱成一片,他莫说他救不出那方云,便是自己要再多坚持得片刻也自非要重伤不可。方云只与他片面之缘,本想走也便走了。但一忆起那方云所说的“自思量,平平小子饶天下第一十招”便就心里不服气。心道:“只他的大哥能天下第一,我就不能打得这色鬼落慌而逃吗?”心念一及此处,招法上的功夫登时便就大显了出来,招是厉招,剑是厉剑,浑厚内力一经催使,那色鬼虽是江湖小有名气又怎奈得住这天下第一的秦悦妙法神招。 秦悦数起数落,已将那色鬼迫得开了。色鬼心想:“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命非丢在这里不可。怎生想个法逃了出去。”秦悦见他面有异动,哪有其他想法。招法一运,那一路“妙梅似雪剑”已然展开。色鬼心内一惊:“他招式无定,可叫我如何应对。人说天盗神武功出神入化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心中登想:“若是我的两位哥哥便在此处你天盗神名气再大就能伤得了我一分一毫吗?” 秦悦微一用力便就受那真气乱撞难受之感。虽然身子里内力一重又一重源源无断但就他而论自己能使上的力道也不过他的十之四五。转眼间又被那色鬼迫开眼见那色鬼便要展开轻功逃之夭夭,秦悦知若是容他此刻逃了,那便再也没有抓他的机会了。当下凝神禀气,心念一动随口而出:“含沙射影。”既然人人都一口咬定他是天盗神,那他便真真正正的给人们装这一次天盗神。 色鬼突听含沙射影身子缩成一团,急急退去,数十步之远。退步之时也不忘了将方云向那秦悦身上一掷,以此来格挡暗器。秦悦见那方云飞来,一个转身拥住,道:“你没事吧。”方云投怀入他,自然喜不自胜,心里只有喜欢的份,自没有半点不高兴。嗔他一句道:“还不放我下来。” 色鬼哓哓大叫的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堂堂正正的天盗神也会骗人,看我不将你们这狗七八糟的苗人都杀个干干净净。说着大踏步而上,他这一路步法迈将开来,可当真非同小可。俏公子迎刃而上,色鬼的钢杵正对了秦悦面门。秦悦更不犹豫道:“喂,你不怕我的含沙射影吗?” 色鬼虽然好色,但若要提到最爱那八成还是他那副人肉皮了。听到那含沙射影便如同进了死门关一样。虽明知未必是真,但还是那样的向后退了一退。 色鬼一退又知是诈,怒道:“看我不扭断你的脑瓜子。” 琳儿嘻嘻笑道:“大坏蛋打不过咱们。好玩,好玩。”色鬼一瞥之间正见俏公子腋下出了破绽,妙招一展登时便就攻去。秦悦窜跳无数,已然取了应对之招。登时两人舞得玄天晕地,雪花天浩真个似惊天动地,众从还从未见过这等高超的功夫。 斗来斗去两人又已斗了二三十招,白苗的人又拥进来不少。看看其中有些年迈的八成便是白苗中的前辈,但看着秦悦与那色鬼斗得正狠,这些人自知没有俏公子这等厉害的功夫,于是只不发一声。色鬼三下五跃,料定讨不得好处去,正看墙头处伏着一个人。那人生得面目可憎,好似鬼怪一般。色鬼登时大喜道:“二哥,我知你早来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缚 秦悦利目所至之处正见又一人伏在那墙头之上。心下暗惊:“这两个人的轻功当真了得,怎么他们到来我丝 毫不知。”可见这两个人的轻轻颇有独到之处,秦悦不瑕细想,道:“既来之则安知。阁下何必躲躲藏藏。” 众人惊呼之间,那人已然窜跳着出来。他口里哇哇大叫道:“奶奶的,老三,你他妈的真丢人。竟打不过他,我们三鬼的名声全给你丢尽了。呸呸。”他一拥而上,却还不忘向那色鬼身上吐两口唾沫。 俏公子一接上手才知这人武功较那色鬼可又高了几层,秦悦依晰得记着方云说过那什么指的好像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当下也不知道那功夫是不是方云说的那般厉害,内力一运便就使上。众人又一阵惊呼眼见秦悦双面受敌便要支持不住,岂想片刻之间便就转好。 紫嫣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帮他。” 左化连连答道:“是是是。”说着拾起地上被打落的长剑便就挥舞上去,哪晓得自己这路剑法跟他们那些武林高手比起来简直就如儿戏,他剑法尚未圈圆。已然被那色鬼震伤了手臂。秦悦看看那色鬼招式马上袭上那人的面门。妙法一招,舞将起来,竟是扯那色鬼腿脚。原来色鬼是不在意这些的,然秦悦轻功不同凡流,若然被秦悦折损一腿,今朝哪里还有命逃得出去。眼目在前已然知觉了秦悦向他袭去,在蒙懵之间,手中钢杵已然出手,怦的一声,只震得众人耳目为之一惊。那色鬼道一声:“好掌法。” 秦悦亦道:“过奖。”两人口上不停,手上的功夫也大展起来。两人越拼越是兴起。任那厉鬼左攻右击总是伤不到秦悦。 片刻之间又有三名白苗的老者挺上身来,秦悦看他们招法精妙,知道是教里的高强之辈。心下稍安,他斗了这么许久,精疲力乏,眼见这三人上来便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哪里知道他这一舒气却大大的不妙了。他体内原本就窜动非常的真气竟在此时又行互相冲撞起来。秦悦仍招式上大起大落,然内息窜动,身子正在半空,忽觉体内筋疲力乏,一个翻身竟从半空中掉落下来。众人大骇,看秦悦武功高强,却不料他会有如此惊险动作。紫嫣和方云同时抢身上去,岂知两人身法稍稍慢了一些便就被那厉鬼抢了先招。他身子窜动在那秦悦大椎穴上一点,秦悦登感体内烦心。 原那秦悦忘记了诸家内功运行之法,他体内百家武术根底自然而然的便就冲撞起来,先前他与那色鬼和厉鬼二人猛然相斗,取的一味是攻势,虽然功力大不如前可这一运使出来也不觉半点异恙。但这一停下本来运行如常的内劲不能登时就止。真气四散冲撞那必是情理之中。色鬼又往他大椎穴上冲去,这一穴道乃人生要穴。一经被点互相冲突的各穴之间冲撞的便更加猛烈了。 色鬼一提他身子道:“我倒看看你怎生厉害。” 厉鬼双手平平一推道:“做什么?”他那么一喝已然将秦悦夺在手里,好似在抢夺货物一样。紫嫣刚要挺身上去,却被一人死死揪住。紫嫣回头一看,俏面粉头正是自己伤势刚刚好转的大师兄。紫嫣怒道:“你拦我作甚?”这大师兄名叫顾浩南。顾浩南从小便暗恋师妹,虽见那方云美若仙人可也不动丝毫凡心,又见那两人武艺高超若是师妹上去,哪有半点异处。当下便道:“我去帮他。” 紫嫣喜道:“大师兄,快快,别叫他们伤了我……”她本来是想说“别叫他们伤了我丈夫”但话到嘴边又觉那样难为情的话不好出口便登时停住。 顾浩南向他望了一望道:“师妹保重。” 唰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紫嫣惊得一呆,不料那大师兄一上去便运上了那“硕影闪华剑法”。这路剑法本是师父教他们万一寡不敌众必死无疑之时便需使出这路功夫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没想到这大师兄竟在此当头运使上了这等神功既惊且奇。若然大师兄因此丧命紫嫣多半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岂知那顾浩南也只与那色鬼拼得两招便就身负重伤而回。紫嫣看他面有难色,忙扶将起来,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顾浩南微微睁开明目道:“没事。没事。”两句话刚一说完便就晕倒。紫嫣看心上人被他们束去,已然心思错宗复杂,又见这平日里对自己呵护倍至的大师兄也被他们打得重,真不知如何是好。 色鬼呵呵笑道:“二哥,,咱们玩得够了。走吧。”说着二人一转身便就离去。那白苗的几个长老虽然武艺高强但与那二人轻功比将起来却逊得多了。因此三人虽然同是抢身而上,然而那二鬼的武功奇突,往来如幻焉能抢他的住。虽眼看秦悦被他们缚住但是这些人都无法可施。 秦悦被他们带着出了白苗圣地。一路南走,秦悦暗暗叫苦,只笑自己先前的那许多高明的武功半招也行使不出,若然能够让他用上一招半式的话。岂容这两个人对自己无礼。又见那厉鬼凶恶的眼神不住的向自己身上瞧来,寒光绕体真有说不出的难受。好似是要将自己吞掉似的。秦悦忍不住大声叫道:“快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色鬼笑笑道:“不客气。我劝你还是别嘴硬了。我这个哥哥可不跟我一样,他没我那么心善,八成你这条小命是没了。你便乖乖的听我哥哥的话,省些力气也好。休想动坏脑筋,你身上十几个穴道都被我们封得死死的,看你还如何作怪。”说话之间,又奔行了数十丈。秦悦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好像上了马背。头高脚低要有多难受,便有多难受。秦悦叫道:“要杀便杀。” 色鬼在那秦屁股上一戳便道:“杀你,那太便宜你了。”秦悦听后身上一寒,他自然知道人倘若死了,便就一了百了。自己念及此处通常便是害怕的。但那色鬼说如若现在杀了自己便是便宜了自己,真不知道他们要如何对待自己。这二鬼尚且如此神出鬼没,真不知道那吃人鬼又是怎样的模样。秦悦体内真气还在不停冲撞,听他们两人说话却越来越恶心,直想作呕。此时他正这副模样便是吐也吐不舒畅。 如此难受至极的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那二人好似觉得累了便就停下歇息。到了一个小茶馆里,要了几样小菜。秦悦在马背上看那茶馆虽然不大,然那个晃子上书的“茶”字却甚是有劲,好似左近正伏着什么高人似的。看着别人吃茶自己也口渴得紧。叫那两个人道:“我也渴了。你们若想杀我就赶快。你们若不想杀我那便快给我倒一杯茶来,否则的话,我一会儿就被渴死了。”二鬼说说笑笑只顾谈他们自己的事,于那秦悦说话便好似没有听见一般。那店家本想可忴秦悦但一见到那二鬼持的兵器便知他们二人多半是江湖上的人。现在这世道谁不知道江湖上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他多半是想要是帮了秦悦的话自己的性命怕立即就送在了这里。 “小二,来茶。”没想到这偏僻小地竟能听见这等清翠的男子声音。俏公子向那瞧去,但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绫罗绸段好不阔气,别的暂且不说便光是他项中那闪闪发光的一颗宝珠便就价值连城。任谁一看此人也知是个大家子弟。秦悦心想:“这人是什么来历。糟糕,要是被那二鬼看上了可要糟了。” 但见那小孩子行为举止颇有武人行径。店主向他斟茶,他学着粗声粗气的道:“多谢了。”秦悦观他手中小剑,长约一尺,好似是柄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兄弟闯江湖 色鬼两眼一照正见到了那小孩。三步跨到那小孩身前道:“小孩子,你一个人吗?”那孩子看他手中有兵器,也将随身小剑挺了起来笑笑道:“哦,原来是同道中人呀。失敬,失敬了。我也是江湖上的人,咱们原是一道的。敢问侠士尊姓大名呀?”他这一通江湖的豪杰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别有一番趣味。 那色鬼连连叫道:“好玩。好玩。我的名字吗?自是不能跟你提的。” 那小孩子道:“为什么不跟我说?难道你没有名字。那好我看你相貌丑露,倒不妨把丑八怪作了你的名字吧。”色鬼登时怒起嚓刺刺一声,单手一挥那副结结实实的板桌便就一劈而就。那小孩连声叫道:“好好好。阁下的武功真是不错。我从小到大就没看过你这般武功高强的人。你的功夫可教得我吗?” 那色鬼见这小娃称赞自己功夫不错,心下颇喜,一板一眼的道:“小娃娃果然有眼力。我的功夫吗?虽说排不上第一,可弄个第二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口那厉鬼登时挺身而出,怒目而视,道:“胡说八道。你的功夫有什么新奇的。要说功夫厉害,那还是我。小孩子,我来问你,在江湖上你可知道几位江湖上的大侠吗?” 那小孩登时一喜道:“说到大侠吗?世上可还真没有几位。屈指算来,在我眼里能称得上大侠的也不过四五位而已。” 厉鬼登时一喜道:“四五位,你道是说说到底是谁可以称得上是当世大侠。”小孩子听他之意似是要对自己指点指点江湖上的事,他自小对江湖上的事颇感兴趣。现在听这人说了,当下喜不自胜。站起身来,虚指一下道:“大理安定王叱咤风云,云游四海,见识颇广,统领大理三分之一的兵马。他虽然人在朝庭然这江湖上的大事他却知之甚详,暂不论江湖上有多少英雄好汉受过他的恩惠,想当年这位安定王凭着一己之力深入土蕃之地,将土蕃人吓得魂飞魄散。可想而知这大侠二字他是当之无愧,不知小子说的对也不对。” 厉鬼连声赞道:“不错。不错。他武功厉害的紧,比我的功夫要高明的多。这大侠二字确实当之无愧。看来你这小娃娃也有点见识。” 那小孩登时怒道:“人家没有名字吗?总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叫可有多难听。”厉鬼看他耍起衣袖颇有江湖人的风范,心下笑笑,便道:“那你的高姓大名是……” 那小孩子道:“在下行不改姓,做不改名,杨赞便是在下了。” 厉鬼又道:“杨小兄弟。”杨赞又道:“且慢。你可以叫我杨少侠,也可以叫我杨居士,更可以叫我杨公子。但却万万不能杨小兄弟杨小兄弟的叫个不停。江湖上的人更不会有半个小字。” 厉鬼听他说的条条是道便好似真的是江湖人一般。厉鬼又道:“那么请问杨公子。那另外几位大侠却都是些什么人?” 杨赞道:“大理国地小人稀自然藏不了那许多豪杰,这第二位吗?便要属中原的明帮帮主贝先先。此人十岁便创下了明帮,帮众之多令人难以想象。又听贝先先武艺超群,江湖上少有敌手。可是十五年前却不知怎的出奇的失踪令好多江湖上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厉鬼道:“这人免强说来也可以称他一声大侠。你再说来。”杨赞道:“这第三位吗?” 厉鬼急声道:“第三位是谁?” 杨赞道:“这第三位我想就是那天盗神秦故秦大侠了。” 厉鬼登时铁青了脸道:“一个小偷,有什么资格当大侠的。胡说,你这小孩子当真胡说八道。”杨赞道:“我又怎的胡说。五前年,边疆告急。安定王那时正忙于要事,无法脱身可不是那位天神盗带着三个姑娘孤身犯险吐蕃才换来咱们大理国平安的吗?”厉鬼怒声道:“小小一个土蕃焉敢放肆,当时若是让我出手,土蕃国八成要跟咱们大理国跪地求饶了。哪需如那天神盗所言,两国只互不侵犯而已。” 杨赞扮个鬼脸道:“不信。我才不信呢。秦故就是大侠,他爱国爱民是当之无愧的大侠。从小妈妈就跟我夸他好,实不相瞒我这次出来,便是要寻得天神盗要拜他为师的。” 厉鬼道:“你拜他为师有个屁用。他若不是会用什么含沙射影的功夫,鬼才怕他呢?”杨赞大声道:“不对。不对。就算他不用含沙射影的神功就凭别人也休想碰到他分毫。更何况他那含沙射影的功夫只是救人,从未伤人。当年天神盗误闯皇宫,可不是用了那含沙射影的神功才将皇后娘娘和一个小孩子从歹人的手里救了出来吗?我想若是换了旁的人定没有他那么大的本事。 厉鬼怒道:“你懂什么?那是他逼不得已而行。多半就是歪打正着。他可不像你说的那般神奇。” 杨赞一努嘴道:“才不是呢。他就是大侠,你们这些人八成是忌惮他武功厉害。要不然你们怎么就说他的坏话。你们又不认识他。” 色鬼这时候忍无可忍的道:“你难道就不知道天下间名声最响,武功最强的大侠是我们魔界三鬼吗?” 杨赞听了他这话登时嗤之以鼻,扮个鬼脸给他道:“原来你们两个人是三鬼其中一两个。我若早早知道,别说让我跟你们说话,便是让我看你们一眼我也觉得恶心死了。” 厉鬼登时大怒道:“你敢笑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杨赞道:“大丈夫行得正走得直,倘一遇见厉害的人便就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那我不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连小女人都不如呢。” 厉鬼哇哇叫道:“看来你是要做男子汉大丈夫了?”杨赞凛然不惧的道:“那是自然,哪个愿意做卑鄙小人?除非是你们这不知羞的三头厉鬼。” 色鬼怒声道:“我操你奶奶的放屁。什么三头厉鬼,明明是一头厉头。我二哥叫厉鬼,我是色鬼,我大哥叫吃人鬼。小孩子你需记得牢些。” 杨赞笑道:“还不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厉鬼双手一推,便伸手向那杨赞身上打去,只不过他见杨赞是个不大点的小孩子不忍就此动了杀念因此动手的时候留了些情面。岂知杨赞双手微侧,脚下虚点数下,左摆右晃竟是从那厉鬼巧妙身法避了过去。杨赞挺挺小剑向他一申舌头道:“你想抓我,还没那般容易。你武功不行我可走了。” 厉鬼听他如此小瞧自己心里恨恨,他做人虽然心狠手辣然却于自己的名声甚是在意,倘别人在他面前说得一两句好话。那便比什么都高兴。便是他手到擒来之物在他耳边说得几句好话他也定要放了那人。所以若是现下秦悦能跟他软言软语的说上两句好话,厉鬼八成也便放了秦悦。但秦悦铁骨一样的汉子,风摇不动,水侵不蚀,虽然前尘不忆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多半还是有的。要他向这厉鬼说几句好话,即使山峦无棱,他川地无角那也是万万不能。 厉鬼抢过身去,一手便将那杨赞提在手心。杨赞要走之时以背相对,万不料到这汉子如此不讲江湖道义。杨赞觉得江湖上的光明人物要是真打的话,岂码应该明说了,摆开场子以后正大光明的。哪像这厉鬼一样在背后突袭。杨赞大声道:“坏人,放开我。”那厉鬼嘻嘻笑道:“现在你可看到我的功夫了吧。”杨赞被他提在半空,本来甚惧但听那厉鬼恃强逞凶心里犹恨,怒声道:“你功夫一点不好。岂止一点不好,半点也不好。我家里的人谁都比你武功好,他们一出手就把你打个人仰马翻。你若遇见他们定要哭着喊着跟他们叫爷爷叫奶奶的呢。” 第一百三十章 厉鬼道:“你当真活得不要命了吗?要是你能说两句我中意的话听听,说不定我还可以大发慈悲教你几手我拿手的功夫。” 杨赞假意道:“这便好了,我最爱学功夫。世上的功夫着实不少,我想学的也只有那么一两招而已。”厉鬼想自己武功当真了得,若能得了这么个徒弟倒也非常兴奋,当下道:“你想学哪两招说给师父听听。” 杨赞嘻嘻笑道:“天下之大,若论到出奇不意,致胜于无声无形之中那就非天神盗的含沙射影和绵波玉箫指了。请问大鬼头你是教我含沙射影呢,还是教我棉波玉箫指?” 厉鬼登时怒道:“王八羔子,你竟敢戏耍你厉鬼爷爷。看不砸烂你的脑瓜子。你怕不怕死?” 杨赞道:“我自然是怕死的。不过你既要砸烂我的脑瓜子我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就不知道死了可是个什么模样?” 厉鬼看他脸是那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心里气甚,道:“你当真不怕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然将杨赞狠命般的掷在地上。却不料那杨赞身子轻灵得很,杨赞施展一招翻云踢已然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那杨赞一拱手道:“多前你手下留情了。”那厉鬼哪有手下留情,他这一掷力道着实不小杨赞也自知之,只不过杨赞明白自己绝不是那厉鬼的对手。再加上他身旁的那个半死不活的色鬼自己更加不如他们了。本想跟他们这一客气,他们倒也不好跟他这么一个小辈为难了。哪想得到厉鬼,挺身上前,又欲抓他。杨赞既知前失,就绝不容那汉子再施其二。小剑一挺唰的一声竟然抽出鞘来,左摆右招剑法极是高明。那二鬼一看这剑法去路剑宛然是名家之范。两人对视一眼,均想:“此人是谁?” 杨赞道:“我不愿跟旁不相干的人动刀动枪你们快些退些,免得咱们大家伤了和气。”厉鬼一心要收这小孩子为徒,就绝不容这小孩子走了。快步迎上直取杨赞面门。但怕伤了他,招数在运行之时已然偏了许多。饶是这样劲招施展之时夹杂着呼呼风响,瞧其架式也自不弱。杨赞心里大骇,他从来没见过这般厉害的功夫。本来他在家里与那些武师打架的时候,用出的功夫只有三分,哪如身前这厉鬼,平日里出招之时便全力以赴,虽说于杨赞留了些情面。但他这一发劲,内力突施少说也有他平日里发功的七八成。 杨赞提剑便奔,正奔行间突见一人神鬼莫测般的就到了自己前头。杨赞看看那人狰狞可怖,可不是那色鬼吗?杨赞刚一警醒便就伸剑乱刺,他的那剑法本来高明,只是他内劲不足,那剑法中的许多高明之势便就挥运不出,色鬼三躲五闪只是不与他硬碰。杨赞急声道:“再不让开,休怪我对你们无礼了。” 色鬼嘻嘻笑道:“小孩子当真胡说八道。对我无礼你却还没那等本事。”杨赞怒甚,提剑要击,现下他全力施招,剑法之上倒也平添了几分威力。 突觉背后一麻,心叫不好。原那厉鬼在自己身后已然敲中自己穴门。当下动弹不得,恨恨的道:“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背后暗算不是英雄好汉。” 厉鬼道:“小孩子当真胡说。爷爷我要是真的杀你,便是有十条命也死在了这里。我看你资质不错想收你为徒,你若拜我为师,跟我行过师礼之后我自当放开你了。” 杨赞大声道:“偏不。我只拜秦故秦大侠为师,你既不会含沙射影又不会绵波玉箫指。我才不跟你学呢。” 厉鬼登时大怒道:“秦故算是什么东西焉能跟我堂堂的厉鬼相斗。你要找秦故吧。拿,他早被我们擒了来。现下你还觉得天盗神有多了不起吗?”说着厉鬼便就示意给杨赞向那秦悦身上指去。秦悦亦看看杨赞,见这小童粉面白肤着实可人。身上衣衫华贵至极,但却故意扮成是个落败的江湖武人却不知何意。他手中小剑已然被那色鬼抢在了手里。 杨赞瞅瞅马背上的秦悦便就大笑起来,厉鬼怒声道:“你笑什么?” 杨赞道:“我不笑他,也不笑自己。偏偏就是笑你呢。你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他是秦故,那我便是秦故的大哥。” 厉鬼瞧他不信又道:“先前他用那许多厉害的功夫打我。你要是瞧见了也定然以为他就是秦故。” 杨赞道:“秦故轻功天下无双,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就算他打不过你们也绝对不会落败在你们手上。更何况他那两大奇功何等精要,你们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再有秦故秦大侠向来无拘无束,逍遥得很,你看他一身苗人的衣服,还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抓来的小毛贼。焉能是那大侠秦故。” 厉鬼道:“他先前的轻功也不低。只不过较我们还有点差。要是我们稍一疏忽便就被这小子跑了。” 杨赞道:“如此说来也有点道理。但是如此危急时刻他若用上了那含沙射影的神功,我猜你们两个人定是抵受不住的。这一点你们不能骗我吧。” 色鬼道:“你小孩子一个懂什么。人人都只知道秦故的功夫不错,却谁也不知道他的功夫时灵时不灵。不过我想纵然是他的含沙射影发射出来,也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你的两个鬼爷爷才不会那么容易被弄死呢。” 杨赞道:“你们比安定王的功夫如何?” 厉鬼道:“安定王的功夫天下第一,我们自愧不如。”杨赞道:“这便是了,连安定王都说天盗神含沙射影的功夫神鬼莫测。便是他也接不到。若你们所说是真,那么你们的功夫岂不是在安定王之上了。” 厉鬼怒声道:“少他妈的扯没边的话。小孩子,老子说话向来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出的话还没有人敢反驳呢。自今天以后你便是我徒弟我便是你师父。知不知道?” 杨赞道:“好笑,好笑。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德行坏的要命却要做人家师父。天下间若尽是你这样的高手我才不学什么功夫呢。要杀就杀,要砍就砍,我杨赞若是眨一眨眼睛或是皱一皱眉头,便算我杨赞白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杨赞虽然还是个孩子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非凡的大气。秦悦心里猛然一惊:“这小孩虎头虎脑却也明白事理。照他这样的性情早晚要死在那那两人的手里。我该想个法救了他。”心下一动便道:“大丈夫做事堂堂正正,你们如此欺辱一个小孩子不怕别人笑话吗?” 厉鬼转身过来道:“再要乱喊乱叫,我现在就把你两只耳朵扭下来。” 秦悦道:“那倒好的紧,正所谓是眼不见心为静,耳不闻心为清。快快快,快把我耳朵弄下来。我正八不得呢。” 厉鬼怒声道:“你叫我扭我偏偏就不如你的意。老三,茶也喝饱了,咱们快走。”翻手向那杨赞身上一抓也将他掷到了马背之上。两人乘马刚欲行去,突然厉鬼心念一动,道:“三弟,有这么多人听见咱们说话。若是他们露了咱们的行踪便大大的不妙了”说着便往那些喝茶的人和店主身上一指,那些人登时胆颤心惊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色鬼道:“杀人是你跟大哥的把戏。我只对女人感兴趣。我连男人碰都不碰。”厉鬼哇哇叫道:“还要老子亲自动手,真他娘的麻烦。”冲那一伙人 道:“你们全都自杀了吧。倒省得老子跟你们动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苦中作乐 那些人慌忙跪地道:“大王饶命,大王您可忴可忴我们。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苦命的人。若是我们死了那便再无有侍奉家中老母了。” 厉鬼道:“胡说八道。老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可忴过人。要活也行,自己先把耳朵扭下来,然后再把眼睛弄瞎。你们看不见听不见自也不会跟别人说什么了。” 那些人略一迟疑,那厉鬼已欺近他们的身子,长剑一摆,血溅三尺,那些人登时毙命。秦悦心道:“这两人果然是恶得不能再恶的了。真不知那食人鬼又是怎生的模样,他该不会将我们生吃活剥了吧。”想到这里竟有些怕了。 杨赞看看秦悦笑笑道:“喂,老兄,咱们真是同道中人呀。” 秦悦看了看他,心道:“你我片刻之间便要被他们弄得死去活来,现下你却还有心思说这玩笑,果然古怪至极。”秦悦道:“不错。只可惜你我这副模样倒有些不雅。” 杨赞道:“那有什么不雅的。我们最多也是被逼无奈,昔时秦琼卖马,关公败走麦城还不都是一样的被情势所迫吗?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们还不都被人称作是大英雄大豪杰吗?” 秦悦道:“你这话说的确实不错。但我们今日被他们抓了去,不是活剥便是生吞,那滋味怕是不大好受。” 杨赞笑笑道:“他们要吃便吃要杀便杀。我们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我只知道得快乐时且快乐。人生在世,不如意的时候居多,如果现在我不开心怕是以后再没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兄弟,听他们说你是秦故,虽然我知道不是但我想你多半和秦故秦大侠有几分关系吧?” 秦悦苦苦笑道:“那又算得了什么关系?”杨赞听他一说心里登时一喜便道:“这么说来你跟秦大侠确实有关系了?” 秦悦道:“若硬说有,只能说我相貌跟他颇为相似了。人们都道我是天盗神,可我哪里是,人家功夫天下第一,我的功夫却是稀松平常,连个二三流都属不上。况且天盗神威风凛凛哪如我这般做了丧家之犬。说到我的功夫连我自己都有些摸不透,有的时候功夫好些,有些时候功夫却烂的要命。” 杨赞道:“既是如此,你我原本是同路中人,其实我功夫也不怎么样?本来妈妈是让我学爹爹的功夫,可是爹爹总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说什么要是我跟他学功夫的话,需得先让我打败他手下的四个人。所以我不愿意跟爹爹学功夫。一生之中人佩服的人就只有这天盗神秦故了。所以这次出来我是非要拜他为师不可的。然而却没想到中途让这两个坏蛋抓住了。既来之,则安之。又何必想那么多。正年谓是得快乐时且快乐。说不定咱们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到得环境非常险恶之时竟能化险为夷呢。”杨赞说到这里便又大笑起来。秦悦摸不透这小孩心里想的什么,但好像两个人之间倒有着某些相同的地方,但又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秦悦又说不上来。 秦悦道:“你这话说得好。咱们既然来了也就不怕什么了。我瞧你剑法不错,只是内功上差了一点。你的剑法是谁传给你的。” 杨赞道:“自然是我妈妈传给我的,妈妈说她的功夫虽然没有爹爹那般厉害但她说当年她也在江湖上混过所以学了一两招功夫防身。所以就将这剑法传给了我,但妈妈又说他所修习的内功,属阴不属阳,男子是阳性,自然我是练不得他那内功的。但妈妈说有个法子,但我却不去练。” 秦悦道:“既是有法为什么不去练?” 杨赞突然脸上一红道:“那样可有多难为情。” 秦悦听着纳奇道:“难为情?”杨赞道:“妈妈说她的内功若是男子练了可谓是威力大增但是必须在我修行之时有个女子在我身旁护着。以防我走火入魔。”秦悦道:“这法不是很好吗?” 杨赞道:“好什么呀。要两个人赤身裸体的在一处呆着,你想我哪练得下去功夫。妈妈说让我的那两个丫环陪着我,她们定不敢有什么话说出来。纵然是我走火入魔,也不碍事。只要是有女人在,那功夫练成是指日可待的。我的身子从七岁起就不许别人看来着。现下让我一丝不挂得对着两个光光的女人,要是你,你可来得了来不了了。” 秦悦道:“这可当真不行。三个月前,为了给别人疗伤我就看了一个女人的身子,现在想来真是不该,我既未得到人家应允又未向人家请示。还硬生生的瞒着人家,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杨赞道:“你那是救人性命,跟我的又有不同了。你若救人家亏的是你,福的是人家,你若不救人家,你心里固然不好受,人家死了可就更不好受了。只不过你既瞧了人家身子就应该讨了做自己老婆。妈妈说要给我练功的时候就说你要是看中了府中哪个丫环便可讨得做老婆。我早知道妈妈嫌我总是胡闹要找个贴心的人看着我,我却偏偏不上他的当。府里的丫头虽然也好看,但是我却不喜欢。他们虽然都会功夫可是没有一人敢真跟我打起来。总是‘哎哟’一下,对我说:‘小……公子,咱们可又输给你了。’她们这话蒙鬼鬼都不信,我知道她们只以为我是个小孩子,但是我偏偏就不是个小孩子了。我没有内功不管使出的剑法多么高超总也强不过他们去。哼,他们违着心说假话,你说我能不能讨他们过来当老婆了。” 秦悦道:“那是不能,若是她们不跟你说实话。以后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你可要难受死了。紫嫣虽然经常说我,但却并不跟我说假话。我觉得她好得很,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他这样的好人了。” 杨赞疑道:“紫嫣?‘赤橙黄绿青蓝紫’他取这末位的紫字,可见是‘小’的意思,做女人的自然以小为上,小巧灵珑,可爱,可爱之至。又者姹紫嫣红,这‘嫣’字也取得好。妙哉,妙哉。他是你老婆吗?” 秦悦道:“算是吧。”杨赞疑道:“算是?” 秦悦道:“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先前我不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正巧有一个人来为难她,当然我是要保护他了。但那人却说紫嫣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多管闲事。于是我就说即使紫嫣现在不是我老婆我也当想方设法的把她当成了是我老婆。后来又遇到了许多事情,糊里糊涂的她也就心甘情愿的做我老婆了。” 杨赞笑道:“妙妙,真妙。也好玩。我什么时候能遇见这么一个人那便好了。你如此抱得美人归可不幸福死了吗?”秦悦道:“幸福吗?倒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我搞不懂。” 杨赞道:“那是什么事情,你若跟我说说,我或许也能帮着你想想。” 秦悦心想不错,这小孩子才智颇佳说不定真的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呢。于是道:“他们总说我是什么天神盗会用什么含沙射影的功夫。可是我知道我没有那么高的功夫,有的时候使出一两招高强的功夫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生使将出来的,你说这不是怪事了吗?” 杨赞心内一惊道:“你果然会使含沙射影的功夫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盗神 秦悦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硬说我那叫含沙射影的功夫,我无可辩驳,为此紫嫣还生了我好一阵子的气呢。” 杨赞道:“那又是为什么?” 秦悦道:“我不知道。他说普天之下只有天盗神会使含沙射影的功夫,而我使出的那功夫她一口咬定就是含沙射影。他说我就是天盗神,他还说天盗神不是好人是个专偷东西的坏人。” 杨赞正言正色的道:“这话我可不愿听。虽说天盗神是个小偷,但是他偷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达官显贵的物品,他们已然那么富贵了施舍出来一些东西给那些穷人又有什么不对。你可听说过天盗神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出来。” 秦悦道:“我江湖阅历本来就少,对天盗神也略知皮毛。” 杨赞道:“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在江湖上混若不知道天盗神那你可真枉在世走一遭了。我告诉你吧。天盗神非旦没有做过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出来,而且他所做的大事样样都是为国为民。前番南方饥患可不是天盗神出钱出粮摆平的吗?虽说他那些东西来得不明不白,便是怎么说他也救了一方百姓。” 秦悦道:“这么说来。天盗神真的好。不但是好,而且是个大大的英雄。” 秦悦本来因为方云的事对那天盗神耿耿于怀,一心想要超过他去。但听了杨赞所说心里却着实佩服起他来了。暂且别说土蕃的事,便是这番爱民爱国便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自知自己是万万没有这个本事的。秦悦想:“不知那含沙射影的神功到底是怎生厉害?”于是问:“你知道含沙射影吗?” 杨赞道:“我自然知道。实不相瞒,就是因为秦大侠的这路功夫我才活到了今天,若不是那路功夫,你现在怕是早见不着我了。记得那是前年的事情,我正在伯父的屋子里和伯母玩耍。我们正玩到开心的时候突然四五个土蕃的武士就将我们抓了起来。那几个人的功夫确实不错。后来听我爹爹说那几个人的功夫着实不弱似乎是土蕃武功极强的人。他们拿住我和伯母便问我们伯父在哪?于是我就跟他东拉西扯。只是不让他知道我要跟他说什么。那人被我蒙得团团转,想起当时的情形来也确实有点好笑。虽然事后伯母和伯父都怪我太过无理取闹,但我想着若不是我,我们早就死了。再后来那些人也察觉我是跟他们瞎说。他们便用刀指着我说如果再不老实交待的话一刀就把我杀了。我看他们真刀真枪的,虽然不敢跟他们顶嘴但是也不肯告诉他们伯父在哪。正在这个时候,突然见一个黑影猛然间便闪了过去。我和伯母吓了一跳以为也是他们的人。谁知听得啪啪数响,那几个人便就倒在了地上。事后爹爹说他们几个都是被珍珠打中喉头死的。他还说施招的人内劲非凡,一般人很难有他那样的功夫。正说到这里就有人说伯父的紫金灵珑玉被盗了。伯父听了登时笑成一团,我奇怪的问:‘伯父,你丢了东西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大哥怒声腾腾的道;‘你巴掌大的小孩子知道什么?’伯父教训了他一下,就说能在皇宫里出入自如的定是那天盗神秦故。后来果然发现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张字条上写着:天盗神秦故到此一游。爹爹一拍脑门恍然大司的道:‘我想也是,当今世上除了天盗神秦悦的含沙射影,谁的暗器上的功夫还能如此出神入化。’因此虽然我们丢了东西,但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怪罪过他。相反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他呢。爹爹对伯父说就算是他要赢那几个土蕃武士也定要在百招以上,而秦故一招即成可见他武功颇有独到之处。伯父又说要是爹爹跟秦故相斗,千招以上,爹爹定可以用那浑若一体的仙侠一体神功取胜。但若有如秦故如此神乎其神的救他爹爹却不能了。后来几次伯父招秦故来家里做客他都不肯。逼得没法,我爹爹亲自去了碧月游云宫一遭。没想到居然也是无功而返,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爹爹有办不成的事情。爹爹说他只见到三个女子,那三个女子貌似仙女,秦故能在那样的地方有那样的美女服侍便是给他再好的东西他都不再要了。非旦如此爹爹还说秦故精通五行八卦之术,去的时候他都险些被那些阵术困住。后来爹爹用上了生平绝技才免强走脱。虽是如此可爹爹也没有见一秦故的面。爹爹回来的时候不怒反喜,伯父也跟他一样。我却非要吵着见到秦大侠。可是伯父又说须得我身体力行才可。那时候我便暗暗的想总有一天我要出去真的找到秦故拜他为师。前天我趁妈妈和爹爹都不在家就偷的跑了出来,不巧的是被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抓了起来。” 秦悦又是奇道:“你先前不是说你从没有见过你爹爹吗?” 杨赞道:“是呀。我从来就没有爹爹。只是他们都说那是我爹爹而已。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爹爹并不在身旁,伯父说他去西夏了。直过了六七年才回来。他六七年都不来管,想一回来就让我认他当爹爹那可不行。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跟他叫爹爹。我没见过爹爹这话也就对了。” 秦悦颇觉好笑,心道:“你不管他叫爹爹可是你心里却一直都当他是你爹爹。要不然的话你怎么会爹爹爹爹的叫个没完没了呢。更者你不认那便不是吗?”秦悦倒觉得这小孩子的个性与自己大是相同。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得得一阵骏马疾驰也不知过了多少村庄,但不论到了哪里,秦悦与那杨赞嘴里也没停过。厉鬼和色鬼也曾喝过他们,但杨赞和秦悦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让他们向他们求饶已是万万不能了。要他们此刻不说又万万不能了。两人苦于不会点哑穴的功夫,否则定可强行施为。走了一天的路,人困马疲,正见前面不远有一处寺庙,那寺庙叫清光寺,两鬼知道这些和尚是最讲人情的了。于是色鬼上前问那些和尚要在此地住上一晚,那些和尚竟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色鬼和厉鬼提着那秦悦和杨赞进到寺院,护院长老先前见了厉鬼和色鬼这等丑恶容貌已然暗暗戒备了,但又瞧了秦悦和杨赞神色有异更是暗暗惊奇。他两人手不能动,只被那厉鬼和色鬼提来提去想其中必有重大隐情。护院长老法号原道,道法精深,寺院里的大事小事都要经他过问。因此见此四人即道:“不知四位施主仙游何处?” 厉鬼知道自己寄人篱下便客气了许多道:“我们的去处可不能跟老和尚你讲。我们是江湖上的人,你还是不过问为妙。”原道惊甚,瞅了那秦悦一眼,但见他面部肌肉有如僵死一般,上前一挥便使出了六七成的阴柔内劲。秦悦只感身子为之一阵,随即便就无事。原道惊得一呆,他这一道内劲着实了得。不管内功多么强憾只要是受了这等内劲,必定身形一晃便即摔倒。原道取了这一招不过是要看看这四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哪料到秦悦内功远远高过他去。他这一阴柔之劲倘打在旁人的身上起的作用那自是非凡,但打在秦悦身上。秦悦却丝毫难受之状也无。 秦悦望望那大和尚道:“你干嘛打我?”一语道出,那原道笑笑,道:“原来公子内功如此深厚,那是老和尚我多有得罪了。”说着便躬身下去。 秦悦看着他对自己如此恭敬也甚是喜欢,道:“大师有礼了,只是在下被这两个恶人点中了穴道不能向大师行礼了。大师勿怪。”原道本来以为也是这样,但始终不信以秦悦这样的内功更有何人可以将他擒住。原道知此两人武功非凡当下虽知此两人是歹无疑,却不敢轻动。只是嘴上略含笑意。 厉鬼道:“谁要跟你说话。快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厉鬼一提他身子秦悦便就向前摔去。杨赞看看秦悦摔得甚是狼狈,途中与秦悦你一句我一句说话甚是投机,见秦悦有损怒将起来道:“你干什么打人?好不讲理的恶汉。”转而对那原道大师道:“大师这两个贼人你还不快将他们两个拿下了。不然的话,小心他们把你们这寺院弄得鸡犬不宁。” 原道笑笑道:“小施主何出此言?” 杨赞道:“大师实不相瞒,这两个便是那人人得而诸之的厉鬼和色鬼。”原道登时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人竟是那等恶人。然说话之间已然来到了西厢,原道也并非没有查觉。他早早的暗示下去,将寺里的一众武僧都请了过来。现在观其左右已然到来,喝一声道:“布阵。”二十几个年轻和尚登时便将那两鬼围住。厉鬼怒声道:“我操你奶奶的,敢耍老子。” 杨赞道:“像你这样的恶人也敢来寺庙借宿当真糊涂之至,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了。又与旁人有什么相干。”说话间,那些武僧三棍齐上攻的均是他们利要之位。这些武僧若论单打独斗恐谁都不是这厉鬼和色鬼的对手,但这棍阵一成那便威力无穷了。两人各自挥开兵刃,却觉那阵法变幻多端,实不易破解。 杨赞被他们提在手里哈哈大笑道:“八路奇门阵是你们两个人能破得了的吗?这回你们死定了。”杨赞这话刚一说完啪的一声,杨赞脸上一痛竟是那色鬼给了他一个耳郭子,从小到大可还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这样无礼。旁的人见了他只有礼敬可现下却让这色鬼打了心里岂不是恼,然而令众人更摸不着头脑的是杨赞并不是恼羞成怒对他大骂个不停而是竟自哭了起来。秦悦从那哭声之中听出孩子气十足宛然便是一个小孩子。 秦悦道:“有本事你们便冲我来,何必欺辱一个小孩子。你们是人不是?” 厉鬼阴阴冷笑两声道:“以为你就好得了多少吗?”啪啪两个打在那秦悦身上,厉鬼这一动力着实不小,那两个巴掌也自不轻,心想他纵然不大声喊痛定也不敢大声喊叫。岂知他那一掌出手打在秦悦身上却有如拍在石壁之上一般。秦悦只感到体内热血翻腾,好似体内的那股气力又乱行冲撞了起来。杨赞看他略有异动,向他道:“喂,你没事吧。” 秦悦免强道:“嘿嘿。我还死不了呢。就算死,也不是这个时候。”原道怕闹出人命不断的催促弟子进攻,正催促间又赶来两个年老的僧人,一看那模样就知道这两人的功夫要较那些年轻的武僧强上很多。见其中一人,伸手一招,便得竟是一路少林佛掌。秦悦看他掌法精妙持重,可见内功非凡,又见他守中有攻,攻中带守,瞬时便将那厉鬼攻得手足无措。秦悦叫一声道:“好一招‘开天敬佛’。” 杨赞喜道:“怎么?你识得这路功夫吗?” 秦悦突然心中一动:“咦,我识得这一路功夫吗?我又怎么知道这一路功夫叫做‘开天敬佛’难道我以前学过吗?好像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那样的话。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什么人?谁能告诉我。难道我真的会什么含沙射影的神功吗?不不不,我不是秦故,肯定不是,我不是大侠,我没有他那么高强的功夫,更没有他那样的气量,他是人人敬称的大侠,我却只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小人。他可以为民为国,而我多半不能。也许我知道那一路功夫是因为我以前学过,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名字叫包子,可不叫什么天盗神秦故。”这些天来他见人人都称那天盗神秦故是当世少有的大侠,一来自己绝没有那样好的功夫,二来自己也绝没有他那样爱国爱民的豪情义举,所以他觉得无论自己是谁都不会是那人人敬仰的天盗神秦故。 杨赞见秦悦不答他说话,虽然秦悦脸上仍不作任何表情,但杨赞知道他多半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道:“你想什么呢?” 秦悦猛然间回过神来,连声道:“没,没,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该想到的事情。或许是我多心了。不,一定是我多心了,那样的事情一定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我怎么能……” 杨赞越听越是糊涂,疑道:“什么能不能的?”秦悦再一想全身都要炸裂了似的,好似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跟自己作着对,他一想事情,脑袋就会痛。秦悦的身子根本就不容许自己的大脑空间里容纳下那太多太多的东西。忽然间眼前一黑,秦悦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似乎自己晕了下去。 “干什么来了?”一个少女娇声娇气的说着。秦悦在一旁懒洋洋的躺着,看着那少女白皙的脸蛋上生了一层愠色不知道她又是遇见什么不高兴事的事了。上衣紫绸缎子,配在她那娇小的身躯上,非旦尽显大福大贵之相而且艳丽之姿更是在那副小小的模样之上,腰间系一根银色丝带,缓缓走来一波一浮,好似平静的湖面一样,即使有风也不会起太大的波浪。 “请教姐姐一个问题不行吗?”另一个少女也柔声柔气的说着。他的体态较之先前那女子虽然差了许多,可动作之妩媚神情之潇洒却是先前那女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她腰间也同样系了一根银丝带。但她说的这话里好像放了数也数不清的炸药似的。 “行行行。我这浮莲洞蓝蓝妹妹要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也好喜欢呢。妹妹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那少女正是怡蓝蓝,而另一女子多半便是紫铃儿了。紫铃儿也怕跟怡蓝蓝真的闹起别扭来,她们两个在秦悦那里不好收场。岂知他们的这动作如何能瞒得过秦悦的眼睛。 十五年前,秦悦带着三女死走逃亡便来到了大理。初时几女甚是幼小全仗着秦悦一手扶持,秦悦本来作誓便是死掉也绝不做那种没有本钱的买卖,可是当秦悦看到几个妹妹饥饿难奈的时候才真正理解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他一个天下第一的杀手若是偷起东西来自是比别人拿手的多了。再加上那贝先先传他的易筋经神功,他日夜苦修内功已然颇有根底。紫铃儿是家传的轻功,她越大轻功便就越好,他知秦悦对她极好,便将一身的轻功全都传给了他。然紫铃儿天生聪慧于那轻功理解起来甚易,而秦悦多家武学一起练就,是以轻功还是较那紫铃儿为逊。怡蓝蓝也越变越大,爷爷教她的武功心法她自然也是熟记于心的,论到轻功可能没有比得过紫铃儿的然要说这功夫之强硬怕是这怡蓝蓝更在那秦悦之上。 怡蓝蓝一双黑黑的眼珠在四周低溜溜的乱转,似乎在找着什么。紫铃儿笑笑道:“妹妹可是看上了我这浮莲洞的什么宝贝了吗?妹妹看上什么尽管拿走好了。” 怡蓝蓝道:“他呢?” 紫铃儿道:“谁?”紫铃儿明明知道他问的定是大哥。这几日秦悦专门研究轻功不在他这儿可还在哪里了。 怡蓝蓝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姐姐别胡闹,你好好的跟我说了出来。我真个有要紧的事情跟他说。要不然事情就不妙了。”秦悦在那一处丛林深处虽听她说到要紧事然而还是懒懒的样子,似乎没听见一样。江湖上的事他又管得了那么许多吗? 紫铃儿道:“他先前在我这里,现下可不知道去哪了?我猜八成是他现在变成了一头大肥猪正在草地上睡大觉呢。真搞不明白,男人怎么总是这么爱睡觉。本来嘛,睡觉原是女人的专长。蓝蓝妹妹别急,我们一同找他去。” 怡蓝蓝道:“他果然不在你这儿吗?” 紫铃儿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如果真出了大事我还有心思哄妹妹开心吗?”怡蓝蓝道:“姐姐这下可就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秦悦三怕 她接着道:“土蕃王子死了。”这一恶耗直吓得紫铃儿花容失色,颤声道:“昨天他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怡蓝蓝道:“今天我去云海寺的时候,听见那里的和尚说土蕃王子死在咱们大理的境内,听说土蕃国王正在点兵要讨罚咱们大理呢。” 紫铃儿道:“这事果真非同小可,早知道昨天就不让他走了。” 怡蓝蓝叹口气道:“你留那等恶狼在这儿,便不怕自己吃了亏吗?这天杀的秦悦到底跑哪去了。不想见他的时候就在你身边晃个没完没了,一想见他了,就又跑个无影无踪。怪不得人们都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了。” 紫铃儿惊道:“蓝蓝妹妹,你可知土蕃王子,受的是什么伤吗?” 怡蓝蓝道:“奇怪的就是这一点,验尸官把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只查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剑伤竟没有发现有一处致命的伤势。想来多半是那土蕃王子神经发作自己死了的。可是这毕竟是在大理境内发生的事,那土蕃老头硬要赖在咱们的头上,虽说咱们都不是大理人。但是咱们在大理住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公子又是镇南大将军,这事咱们要是不管怕是没有人能管得了了。” 紫铃儿道:“安定王智勇非凡,他也拿不定主意吗?” 怡蓝蓝道:“最气的便是这个,那些土蕃人知道安定王智勇百出,便潜使者来说如若安定王去土蕃做说客的话,看见便杀。想必他们也知道安定王的本事。我看这回是非要咱们家的活宝贝出马了。” 紫铃儿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除了他谁也解不了当下之围。”说到这里两人脸上均大有得意之色,好像秦悦便如她们的身子一样。秦悦本事大便跟自己也那么大的本事似的。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然离了那浮莲洞子,秦悦自然也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他知两个人都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手,逼得近了难免被她两人发觉。所以只是远远的望着两人。他内功深厚,竟连紫铃儿和怡蓝蓝的女人家私事谈论都听了进来。 那两女走出碧月游云宫便朝着向阳大路而行,走了一二里路便见远远的躺着一具死尸。怡蓝蓝和紫铃儿对望一眼,均不知此人是谁。两个展开轻功飞跃而去,终是那紫铃儿轻功高她一些抢先到了。看看那人便就咦了一声,道:“他手腕上套着金环,衣服也颇为华贵,蓝蓝你瞧他是不是六圣庄的人。”怡蓝蓝赶了过来,见那人气宇非凡,不正是他去年见过的六圣庄的六庄主苏漆吗,道:“他非旦是六圣庄的人而且还是六圣之一。” 紫铃儿惊得一呆,道:“六圣之一?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杀死他。咦,他身上一共给人家砍了一十八剑,但每一剑都不是致命的伤。难道是受了内伤吗?”扒开那人的衣服也不见有什么。便道:“也没有内伤,这却是怎么回事了。” 怡蓝蓝道:“看来他跟那土蕃王子一样也是被那恶人害死的。但他和土蕃王子身上均有这么多的剑伤却是为何。如果杀他的人要一击毙命,又何需再补上这些凌乱已极的剑法,但不管怎样杀人也总该有致命的伤口才是。但你瞧这人,神态安和,好似在不知不觉之中就给人杀死了。难道是有两个人,一个人的剑法快速无比而另一个人的功夫天下一等一的好,一下子就将他给弄死了吗?” 紫铃儿忽然道:“也许对方用的是毒。”于是紫铃儿掏出一根银针在他喉头、小肚、下腹各插了数针却见那银针白皙如常。怡蓝蓝道:“他不是中毒死的,那却是为什么而死的。能跟六圣店结仇的来头一定不小。姐姐,你先回去。我到前边看看去。” 紫铃儿自然知道她是怕前面若然当真有危险,自己武功不好,定要吃了大亏,当下笑笑道:“蓝蓝,你的功夫好我一些这我知道,但是你也莫要忘了,若论轻功世上可还有什么人能胜得过我呢?” 怡蓝蓝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万一咱们都出来了,他万一回去了怎么办。你回去等他。” 紫铃儿道:“守株待免可不好。说不定这时候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只是人家不想让咱们两个小女人跟着他乱搞一通。” 怡蓝蓝道:“他要是敢把咱们瞧得小了,看我以后还教不教他功夫了。我不教你也别教。看他以后还牛什么。”两人打话之间又走出了数百步。 突见不远处又躺着几具死尸,怡蓝蓝慌了起来,道:“前面又是什么人?”两人快步而进,但瞧着那些人的装束与先前的那苏漆一模一样,怡蓝蓝又道:“怎么可能?他们几个人都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怎么能一下子给人杀死。而且身上也是这么多的剑伤,除非杀他们的那人武功高到了极处。” 紫铃儿也道:“妹妹你可猜的出是什么人所为吗?” 怡蓝蓝道:“看他们身上的剑伤,能将这一路斜刺剑使得如此惟妙惟肖怕只有嵬元居士,只是此人向来不出山谷,行径也是亦正亦邪。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尤其是他从不杀人,而且我相信他绝没有任何本事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就致这些人于死地。换句话来说,能致这些人于死地的人,我绝对想不到。非旦想不到,我竟连他是如何给人杀死的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秦悦终于忍奈不住从一旁跃将出来。 紫铃儿欢喜道:“大哥,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你来了我都不知道。看来你的轻功当真是出神入画了。” 秦悦摇摇头道:“有的人说了假话,还故意在我面前卖乖,这世上除了你紫铃儿以外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刚才你说‘说不定这时候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说的可不是我跟在你们后边吗?” 紫铃儿一扁嘴道:“就这么一点小聪明还被你瞧了个干干净净。哼,人人都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天盗神,可谁又知道你以前还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呢。不管是谁只要他被你的眼睛看到,你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就好似人家肚里的蛔虫一样。” 秦悦道:“你要我当你的蛔虫,可见你平时吃的东西不大干净。啊,你平时不讲卫生,回去了定要告诉云儿,说不定你大便小便后都不洗……”话没说完,那紫铃儿忙用手堵住 了他嘴巴道:“不许再说了,没的叫你恶心死了。” 秦悦轻轻允着紫铃儿的一双纤纤玉手道:“甜甜的,好像不是很臭。”怡蓝蓝却在那里咯咯的娇笑个不停。紫铃儿吟啐了秦悦一口道:“你说的话很好听嘛。一副苦瓜脸,看了你十几年也不见你笑过。说出来的话难听死了。” 秦悦道:“我说出来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却有很多人乐意听我这话。比如……”紫铃儿没好气的道:“是啊。是啊。你只要摆出那天盗神的架子,江湖上又有几个人敢不给你面子。” 秦悦道:“这还不多亏了两位的谆谆导吗?他们只道我天盗神武功既好轻功又高,他们岂知我最多也就算个小毛贼罢了。” 怡蓝蓝笑笑道:“这小毛贼三字说得可真是妙,依我看来大哥除了上天入地不能以外,不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吗?” 秦悦道:“当然有,不管我做什么事,我平生有三怕。”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人怪相 怡蓝蓝和紫铃儿一惊心道:“大哥向来水里来,火里去,哪曾怕过什么东西。他说这‘三怕’到底是什么。”终是紫铃儿口快,问:“哪三怕?” 秦悦看看那地上的死尸,道:“这些人虽然身上都中了不少剑伤,但这些剑伤正如蓝蓝所说无一能致他们于死地。只可惜蓝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紫铃儿怒气冲冲的道:“我问你话呢。怎的不答?” 秦悦道:“你问我话我就得答?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人家多半会说,平日里见你天盗神威风凛凛还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哪知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居然对一个小姑娘唯命是从。他们要是这样说的话,你想我丢不丢人?” 紫铃儿听了这话待欲发怒,忽转而一想便就大喜起来。怡蓝蓝看那紫铃儿马上红晕飞霞,怒喝一声道:“你们两个人打什么哑迷,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吗?” 秦悦道:“我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难道是我笨没把话说清楚吗?”这话听在怡蓝蓝的耳朵里好似在说自己太笨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怡蓝蓝怒气腾腾的道:“偏你们都聪明,我笨总行了吧?” 秦悦看她脸色颇具愠色,当下道:“是呀。要说到笨可谁也及不上我的蓝蓝妹妹笨,笨得可以。比猪还笨,不不不,比猪她妈妈还笨。对对对,明白了,明白了。” 怡蓝蓝惊奇之情更胜怒色,道:“什么明白了?说话怎么总说一半,让人好不明白。”秦悦道:“我突然间明白了,我简直比猪的妈妈的妈妈还要笨,不不不,简直就是比猪他妈妈的妈妈的妈妈的妈妈还要笨。以后别人要是打我的话我也只好不用功夫了,否则真的就成了猪他妈妈的妈妈的妈妈的妈妈了。”怡蓝蓝知道秦悦向来自负聪明,可现下却对自己一个小丫头说自己笨得不可救要,登时一喜,秦悦言下之意便是怡蓝蓝若算得上笨的话那么他便是更笨的人。又想起秦悦先前与那紫铃儿说的那话来,现在也颇为明了了。秦悦的三怕可不正是她们姐妹三人吗?紫铃儿问他怕什么,他说如果照实说了便就丢了人,可是那话里头分明又将自己怕的什么说了出来。 怡蓝蓝道:“谁有闲情跟你鬼扯鬼的。你道是说说我哪点推侧错了?” 秦悦道:“没没没。半点没有。正确得很。蓝蓝妹妹,江湖经验颇多,哪是我这么一个无赖小子能比得了的。我想多半是他们死的法子不对。”秦悦念及于此便指着地上的那些死尸道:“生前也不见你们做过好事,死后还要为非做歹。你们怎么死不好,偏要这么没有头绪,让我蓝蓝妹妹想得头都痛了。你们若是被人家明刀明枪的劈了也叫我蓝蓝妹妹显显本事,说出那杀你们的人的来历。你们现下死得模模糊糊可叫我蓝蓝妹妹怎么替你们报仇雪恨。他不管你们我自然也不管你们。哼。”又转头对着怡蓝蓝道:“我这话可说的对吧。原不是咱们蓝蓝妹妹识不得他们何人所杀,只是因为他们死的法不对。倘使他们死在含沙射影的神功之下,蓝蓝妹妹一早就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怡蓝蓝听他打笑,看看秦悦那副死灰样的面皮,冷冷的,好似冰人,但他那热乎乎的话语,却显得那样亲切,笑笑道:“是呀。是呀。杀死他们的人要是这时候还不走等着我来抓的话那就更好了。” 秦悦一拍脑门道:“对对对。这就叫做踏破丝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怡蓝蓝所穿的鞋袜均是丝绸所造,秦悦因此将那“铁鞋”二字换成了“丝鞋”。怡蓝蓝更是心花怒放便觉这世上再好听的声音也不过如此了。 紫铃儿道:“你呀。干什么都好,就是跟我们在一块的时候总是没有一刻是正经的。知道秦大侠您早就看出来这些人是被什么人杀死的了。那小女子紫铃儿便躬身下问一句,秦大侠可否告知这六圣到底是何人所杀呢?”怡蓝蓝也笑着向秦悦作了一揖,道:“秦大侠见多识广望请赐教一二。” 秦悦忙道:“唉呀呀。你们这般对我礼敬有佳可当真要我无颜以对了。干脆咱们再重新检查检查说不定咱们会另有发现呢。” 秦悦一说便就将那些人的尸体又重检查一番,他检查尸体的样子跟先前那怡蓝蓝的检查哪有半点不同。怡蓝蓝愠生满颊,道:“呆子,你干什么呢?你不会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说了嘛。”秦悦搔首挠耳,道:“奇怪,真是奇怪。我也发现不了,看来我也并不比你们高明多少。”紫铃儿道:“你再跟我们扯个没完瞧我们以后睬不睬你了。” 秦悦道:“当然睬我。你见过哪个妹妹不睬哥哥的吗?从此看来说不定他们的身上真就没有致命的伤口。” 怡蓝蓝道:“没有?难道是阎王殿的小鬼拿错魂魄了吗?咱们且等到天黑看他们会不会活得过来。若是活得过来,那果真是阎王拿错魂魄了。若然不是,看我们怎么对付你。” 秦悦道:“我虽然没说他怎生死的,可也没说他是给人拿了魂魄去了。若说这些人的死法当真有些怪异。不过也不是无法可寻的。”两个人听秦悦说话开始正经起来,心下甚喜。 紫铃儿疑道:“我看过他们的身子,不像是被内力震断了筋脉。” 怡蓝蓝附和道:“对对对。我知道他们绝没有受到半点内伤,六圣武功不低,要想以内力将他们几人同时打死那可着实不易。再有他们经脉无损,多半不是因为内伤而亡。” 秦悦道:“这内伤吗?倒谈不上,只是你们可知道他们在打斗的时候内功已然不及平常那么刚猛了。” 紫铃儿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功力减少了许多吗?”秦悦道:“可以这么说吧。你们可知若是一个武林高手在比拼之时少了内功就如同什么吗?”紫铃儿和怡蓝蓝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异口同声的道:“什么?” 秦悦道:“以卵击石喽。可想而知这后果自然是他们打不过人家。” 紫铃儿不服气的道:“他们的内功如何你又怎么看得出来?”怡蓝蓝也道:“定是你瞎编出来的。” 秦悦道:“不错。看样子好像是我编出来的,但是你们看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了。”怡蓝蓝马上翻开那些死人的眼皮,发现那眼珠黑糊糊的,分明就是中毒之状。 怡蓝蓝悄然大悟的道:“我明白了,这些人是中毒死的。跟他们打斗的人用毒药洒在他们的眼睛上。毒汁会便顺着眼睛直接进入大脑,所以在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对不对?” 紫铃儿也道:“不对,不对,不对。这下非旦不对。简直就是乱上加乱了。不通了,不通了。杀他们的那人既可以将毒粉浸入到他们的眼睛里,自然凭着真实本事也有能力杀了他们。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用毒。若说他是故意掩饰何也说得过去,但是他们身上的那许多剑伤又怎么说呢。” 秦悦道:“你们以为使剑的人功夫如何?” 怡蓝蓝:“他们身上的这些剑伤,虽然凌厉,看来剑法也够高超,但是从这些伤口上看我想使剑的人功夫定是还没有到家。你看这路剑法,偏了膻中穴半寸,若是真的名家的话,哪有半点差错。看来杀他们的那人定然不是这使剑的人喽。”秦悦道:“还是蓝蓝聪明。你猜的不错。杀这六圣的多半是两个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苗人战事 紫铃儿道:“你是千里眼嘛。连人家来了多少你都看见了。神通可真就不小。请问你秦大侠有没有看清人家是男是女,脸上长没长疮?” 秦悦道:“来人是男是女,脸上长没长疮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使剑的人身份一定极为尊贵。若我所猜无错的话,应该是是朝庭里的大人物。” 怡蓝蓝道:“你又怎么知道的?”秦悦道:“其实这再简单不过了。你们只要用心想想也就都知道了。我问你们,你们可知道他们眼睛里洒的可是何种毒药吗?” 紫铃儿道:“我们又不像你生了八只眼睛,我们没看见。你看见了你就说,别卖官子了。” 秦悦道:“这……”怡蓝蓝道:“这难道是黑苗的五神夺命伞吗?” 秦悦道:“正是。若不是这种毒药,那更有何物值得杀他们的人用上一用呢。六圣武功本就不低,能杀得了他们的,肯定武功极高,说不定能在我之上。而能让此人看得上眼的毒药,便需是毒中之毒。这五神夺命伞乃是黑苗所称的五圣合力而造,毒性虽缓却能致命于无影无形当中。” 紫铃儿不服的道:“你说是这样,我偏偏说不是这样,我知道凡是中了这五影夺命伞的人。身子里定有僵虫。” 秦悦道:“这有何难?你看便是。”说着他捏起食指来,暗劲突施,劲力促发,真个就惊天动地,一把长约半尺的匕首平平整整的将那人的头颅剖开了。紫铃儿本来看着那些尸体便就心寒,现下看了这死人的脑袋被剖开了,而且里涌出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好像在动,可不正是那紫铃儿所说的僵虫吗?紫铃儿险些晕了过去,把身子靠在秦悦身上道:“我说想看又没有真的要看。恶心死我了。”她背在秦悦身后,似乎只要一看那东西便就难受的要命。 秦悦道:“这些毒物最大的特点尚不及于此,一旦中了这样的毒药,内功登时便就失了七八成。量你有再大的神通,没了这七八成的内劲,你可还怎么跟人家相斗。只不消一个时辰便就死了。而这个时候,那位高手自然只是站在一旁,而那贵人多半便是施展开剑法攻了上去。一来六圣身中奇毒疼痛难当,二来又失了那么多的内力,当然只有挨打的份了。只不过这六圣武功太高,轻功也不弱,那人剑袭来自然奋力去躲,那人剑法没练到家自然而然的就打不中这六圣的死穴。” 紫铃儿道:“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推测算不得真。我偏就不信,人家打架的时候你没在这,却可以将这场景想得那么准。”秦悦心里笑她,从小到大她就是这副性子,自己说出来的什么话她总也不信,非旦不信总就跟自己扭着来。这或许就是在李权的府上中下的病根吧。 秦悦道:“虽然是我一个人的推测但也有七成把握。你们不曾听江湖上黑苗和白苗两伙人又要决战了吗?” 怡蓝蓝道:“他们自打他们的去。只要不惹我们,我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杀人很有趣吗?”转念一想便道:“不过,我不许你去,你惹上那样的对头少不了添麻烦。” 秦悦道:“你是怕我中了他们的毒吗?不会有事的。” 紫铃儿道:“人家让你往东你却偏要往西,这世上就没有能管得了你的人吗?” 秦悦道:“有有有。自然是有。” 怡蓝蓝恨恨的道:“大哥,咱们现在不愁吃,更不愁穿,你乖乖的只做你的镇南大将军。还做什么天盗神呀。我看这白苗黑苗的事八成没有那么容易,大哥,你就看来妹子的份上不要去趟一这浑水了不成吗?” 秦悦道:“你们说的也有礼。可是人世间不过一个情字,小的时候我杀了太多太多的人。一想起来我就深深懊悔,当初要不是……不提了,不提也罢。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但是我总该是有错的。江湖上的好汉,我杀的着实不少。以前咱们穷的时候,不晓得什么是做善事,但是咱们现在名声也有财富也有。你们几个也都长得高高的,以后可以不靠着我了。除了你们我便再无顾虑。倘我现在不去帮帮人家,怕是以后我死了要后悔的。况且这次的黑苗和白苗的异动非比寻常。再说这六圣,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冲着江湖道义来说我也该查明真相将元凶正法。否则江湖情义何在。他们所中五神夺命伞是黑苗的毒物,你们向来知道黑苗的毒向来是不给人的。那么此人又是从何得来的这五神夺命伞呢。这里面的变故着实不少。不管我是人人称道的天盗神还是爱子爱民的镇南大将军此事我都义不容辞。其实我很承两个妹子的恩。要不是你们我秦悦早就给人碎尸万段了。哪有今日的大理国镇南大将军。” 紫铃儿捂住他嘴巴道:“你胡说什么,不怕隔墙有耳吗?我只知道秦故。不识得什么秦悦。秦悦是谁?秦悦是谁?那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秦悦早在十五年前就跟着明帮帮主贝先先一起死掉了。现在大理国的镇南大将军是秦浩,大理国的天盗神是秦故,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秦悦。” 怡蓝蓝幽幽的叹口气道:“大哥,咱们一十五年来还不是多亏了你的照顾吗?现在大哥有难,我们做妹妹的敢不鼎力相助吗?大哥但有所命,妹妹们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打爷爷给那奸人害死了。你们便是蓝蓝最亲最亲的人。大哥总是宠着我们,说这个你没做好,那个你也没做好。我们知道大哥为我们付出了多少。这一次不管大哥,做什么决定,蓝蓝生要跟大哥一起死也要一起。我知道要是我们跟你耍脾气不让你去,你一定不会去的,可是我们也知道要是不让你去你定然心里也是挂念得很。如此一来叫你难受,还不如妹妹们陪你一起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如果真的遇见了那样的高手凭着咱们三人的碧月游云神功看谁还能打得过咱们。” 他幽幽的说着,眼睛里似乎含了几滴眼泪,秦悦道:“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何尝不是心如刀绞。他时常在想如果上天再给他重活的一次机会的话他会不会还去做那人人唾骂的天龙山庄的庄主,是与不是在秦悦心里萦绕了许久,许久。答案仍然是他会。因为他知道他只要做了天龙山庄的庄主,就可以遇见这么三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融在里边,想不出也猜不透。 紫铃儿笑笑道:“干嘛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咱们也只不过是把白苗和黑苗的事弄个清楚。咱们哪会有什么事呢。一定没事,一定没事。”其实紫铃儿心里又岂不知,此次行动的凶险。白苗黑苗之间纠葛了许久的仇恨为何要在这时爆发,不用想也知道这幕后定有人操纵着。白苗和黑苗的势力本来就不小,能操纵得了这场战事的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怡蓝蓝突然间横出一食指戳在秦悦脑门上道:“还不都怪你吗?逗得人家这么伤心。” 秦悦道:“怪我,怪我。下次我不敢了。” 于是秦悦他们一行人将从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购得六口上好的棺材,将那六人装入棺材并派人送到六圣庄去。秦悦一想到名噪一时的六圣庄居然到头来弄了个如此下场便哀上心来。三人回到碧月游云宫后,都是怪怪的,连一向最爱逗笑的紫铃儿脸上也布了一层阴云。秦悦更是思之又思,国家的事情已够让他费心费力的了。偏偏又弄出这件事情来,岂不更让他头痛吗?待到中午时分,承给皇上的奏折批得差不多了,便想仰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可惜天不随人愿,正在这时候他听到了细而缓慢的呼吸声,呼吸弱而缓。碧月游云宫里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便是一般的丫环也颇懂些武艺。只因这游云碧月宫里藏有大理国的机密文件,一经丢失干系重大。因此碧月游云宫里守卫森严,虽及不上皇宫内院,可守卫比一般大官的府里还要多。然这府里只有一个人例外,此人非旦不会武功而且对武功一窍不通,专擅琴棋书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妹妹方云 秦悦道:“云儿,我早知道你来了。进来吧。”听得吱的一声响,便进来一位美貌少女来,那女子国色天香,比起那紫铃儿和怡蓝蓝业更有一番韵味。他纤细的身段上持着几分圆润,他巧妙的步法上却又带了几分甘甜,而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上又挂了几分妩媚之态,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秦悦看方云手中捧着茶盘,忙上去接了过来道:“哎哟。不好,得罪妹妹了。我何德何能,敢劳妹妹给我亲来送茶呀?” 方云白了他一眼道:“又没正经起来。” 秦悦道:“我怎的没正经了。我说的话可全是真心话。我云儿妹妹美若天仙,能让你倒茶可真是三生有幸。不是三生,是十生,一百生。” 方云道:“大哥,要是别人跟我说了这话,我以后便再也不睬他了。但是大哥说了,我也没法,我不怪你,但有句话你要跟我老老实实的说。不然的话,云儿真就不理你了。” 秦悦看那方云真个就是有些恼了忙道:“你问话,我自然告诉你。” 方云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去黑苗的地方?” 秦悦最怕她知道的就是这件事,然现在却不知道是谁告诉给了她。秦悦道:“这外……”方云不等秦悦的谎话出口又道:“不要敷衍我,是就是。你不用瞒我,吃饭的时候你们三个就心不在焉。我知道定是有什么大事你们三个合起伙来瞒着我。所以我去了你们去过的地方,六圣庄的六圣都死了是不是?” 秦悦点头道:“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作为江湖同道我势必要查明此事的真相。” 方云又道:“这件事跟黑苗和白苗有关系。谁不知道他们那些苗人最狠最毒,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给害死了。更何况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来只是白苗跟黑苗两帮人打架,可是这幕后的主使却着实厉害。” 秦悦道:“你果然是我最聪明的一个妹妹。居然能从那些死人身上看出来这么多东西。” 方云道:“能使得出五神夺命伞的除了黑苗还有别人吗?这个显而易见。咱们虽然不怕他们,然而大哥要孤身犯险却是万万不能的。” 秦悦道:“从小到大秦悦就有一个和姜尚同样的毛病,宁向直取不向曲求。你难道没有发觉这来人是冲着我来的吗?” 方云猛然警醒,道:“先是土蕃王子遇害,又是这六圣遇害。都离咱们碧月游云宫不远,而且土蕃王子更是从咱们碧月游云宫走后才遇害的,显然这人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过这又如何呢?” 秦悦叹口气道:“如果我若不出面,你信不信会有接二连三的人死在咱们碧月游云宫的附近。伯仁非你所杀,却因你而死,这其间又有什么区别。” 方云道:“你知道这人的用意是什么吗?” 秦悦摇摇头道:“不知道。” 方云又道:“如果你遇上那人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秦悦道:“没。” 方云道:“这便是了。咱们好好的在这宫里头,量他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闯不进来。便算他能闯得进来,也敌不过咱们四个人的碧月游云神功。” 秦悦道:“以退为攻,倒不如以攻为守。” 方云道:“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吗?” 秦悦道:“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我的过去,你们是都知道的。你们可以将这件事看得极其平常。但我去不能。” 方云道:“因为什么,就因为你以前是天龙山庄的庄主的时候杀过很多人吗?可是这些年来你帮了那么多人什么债你都已经还了。” 秦悦道:“没有。其实有一份债,我永不可能还回去。这是我的命。云儿,我不在家的时候,这碧月游云宫就要靠你打理了。如果我……” 方云立时道:“你一定回得来。方云不能没有大哥。大哥也不能不要方云。”说着方云一下子扑进秦悦的怀里。秦悦感受着那女子柔和的体温,那是一种任何男子都无法拒绝的爱抚。秦悦一样是男人,他也有些触动。三个妹妹都如天仙似的姑娘,哪一个也足以令他情动万千。但却偏偏有着数也数不清的事情羁拌着他们,使他们永远不能重合。 “大哥。”正在这个时候紫铃儿突然闯了进来,看见方云和他拥作一团,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揪得心里痛痛的,好不是滋味。方云马上离开了秦悦的身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水道:“铃儿姐,是你。” 紫铃儿冷冷的道:“我可没打扰你们什么吧。若是打扰了,我自可知趣的走开。” 方云忙道:“没有,没有。刚才我眼睛里进了沙子,大哥只是替我揉揉沙子。是不是呀,大哥?”秦悦点头示意。秦悦说真话的时候固然可怕至极然而这假话却与真话无异。紫铃儿怒气未消,但看得那方云总是装委委屈屈的样子,便就来气。把手中的盘子往地下一掷便道:“本来人家是来给你送粥的。既然你不喝,我还不如喂狗去呢。” 说着啪的一声,将盘碗尽数丢在地上。秦悦慢慢起后去,道:“干嘛丢掉?” 紫铃儿哼了一句便就不说了。秦悦拾起掉在地下只剩半截的瓷勺来,将地下的粥放入嘴里咂咂的叫着:“好喝。好喝。” 紫铃儿瞥了他一眼道:“你说话我从来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悦兀自蹲在地上,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就算说真话你也不知道了。” 紫铃儿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怎么?你说过真话的吗?我倒从来都没有那么觉得。” 秦悦道:“难道没有。这可怪了,难道我以前说的真话全让你当成假话听了?这可不好,不过这粥确实好喝。” 秦悦咂咂的在嘴里响个不停。紫铃儿拉他起来道:“不要喝了。好恶心,一会我再给你弄来就是了。” 秦悦连连拍手叫道:“好好好,好得很,好得很。”说着竟是如小孩子一般的拍起手来。在外人眼里的秦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他似乎只会说一个字那便是杀。在外人眼里的秦故是一个英名无比的大侠,他也只会说一个字那便是帮。不管这两个字中的哪一个都使别人万万想不到这秦悦居然会有这样的性子。 方云见秦悦和紫铃儿胡天黑地的乱扯心里面老大不愿意,要是再听得他们说上几句那便非要吐出来不可,冷冷的道:“没空听你们闲扯。我走了。”一转身便就离去,秦悦待要将他叫住那方云早离得远了。秦悦颇知这个妹妹的脾气,她是三个当中最柔和的一个却同时又是三个当中最刚强的一个。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事事要强,平常时候除了秦悦能挨到她的身边,别人便想多跟他说一句话怕也不能。 紫铃儿道:“瞧,她就是被你宠出来的。目中无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姐姐。居然敢这么说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寻常的安定王 秦悦心里怪怪的好不是滋味。哄好了一个妹妹却又引得另一个妹妹伤心。这可叫他心里怎么好受。一个妹妹伤心秦悦尚如此难过,若是再有妹妹伤心他岂不是要更加伤心了吗?于是正色道:“铃儿,我有件事要你去帮我做。” 紫铃儿道:“现在知道你离不开铃儿了吧。说吧,什么事?只要不太辛苦就行。” 秦悦道:“你跟我来。” 紫铃儿道:“干嘛?”秦悦将他引到书房内屋,轻轻将书案上的五本书来回摆弄了几个便听得轰的一声,靠西的一面墙竟是一石门,紫铃儿看看那样的机关,叹道:“啊,这是五行机关,大哥,天底下再没有比你聪明的了。这个法你以后要教了我才好。” 秦悦道:“这其实有什么难的,你看这里。”说着秦悦将那五本书拿了起来。紫铃儿看了看那五本书,原来一本书的封面上各有金、木、水、火、土一字。紫铃儿半懂不懂的道:“不懂。” 秦悦道:“没叫你看书,你看这书下面是什么?”紫铃伏低了身子,却见那书案上赫然有着数十个小孔,紫铃儿道:“你这书房的下军是兵器库,是严伯看守的。你这样摆弄几下是给他指示吗?” 秦悦道:“天之才共十斗,却偏偏叫我们的铃儿占了个精光了。是呀。这石墙的机关在兵器库里,我这么一暗示严伯自然知道是我要他打开的。倘旁人弄得不对,严伯定不会打开。表面上看来是五行之说,其实只是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紫铃儿笑笑道:“是呀。天下第一聪明人都差点被你蒙过去了。”两人携手而进,没想到这里还真是水月洞天,别有生面。金碧辉煌,任哪一件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紫铃儿道:“大哥,这里是……” 秦悦道:“为盗十数年,我所私藏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我本想将这些东西依依给了应当持有他们的人,可是这些物事的主人现在无一后代留下,所以我只有暂时收留。” 紫铃儿笑笑道:“大哥是要给我吗?” 秦悦道:“铃儿,今天我找你是有要紧事来着。此事干系重大,倘有差错,非旦江湖纷争并起,战火连绵不说,而且八成你我几人的性命也多半会死在这里。”紫铃儿冷不丁的脸上一寒,颤声道:“大哥,真……真有这么严重吗?” 秦悦叹口气道:“我也希望我所说的都是假的,我所想的也都是假的。但万一是真,就算是我也难以挽回了。” 紫铃儿道:“大哥,你现在是镇南大将军统大理三分军马,谁还敢怎么样你?” 秦悦道:“大理乃边郵小国,实不足道论。现在大宋、土蕃、西夏、大金都有侵我之心,若真的祸患波及,我也只有束手无策了。” 紫铃儿道:“现下只有土蕃寻生事端。但我想凭着大哥的本事,定能安抚。” 秦悦道:“平外患容易,这平内患可就难上加难了。你不觉得土蕃王子出奇的死在咱们大理,太也奇怪了吗?” 紫铃儿道:“那有什么奇怪的。土蕃王子看见美貌的姑娘便要寻生事端,我看他八成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给人家的情郎看见了,把他给杀了。”紫铃儿虽然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可还是胡说一气。 秦悦道:“铃儿,我先前跟你们说的那两人并非是天方夜谈。” 紫铃儿道:“难道大哥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吗?” 秦悦道:“当今大理,武功能跟我齐平的你可知道有几个人吗?” 紫铃儿道:“你倘不使含沙射影的功夫,能打得过你的也不是没有。安定王段志义,武功非同凡响,三十六路燕尾掌打遍天下无敌手。他或许可以胜你。” 秦悦道:“不错。我是天龙山庄庄主的时候便听说过此人,而且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紫铃儿疑道:“大哥难道没有杀他。” 秦悦道:“那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一个见到我真面目的人活着,但他却是一个例外,那一日我正追赶江北五豪,当时我追他们已有五天五夜了,路经一个小茶馆的时候见到他,虽然只是匆匆一眼我便可以认定他是安定王。” 紫铃儿疑道:“为什么?”秦悦道:“除了安定王以外,任何一个武人都不会左手拇指之上有两记青痕。” 紫铃儿惊道:“大哥,只是一眼你便可以看得了那么清楚吗?”秦悦道:“如果你看了人家一眼还认不出人家的话,那么你便早就该死了。这正是为什么我不容许外人看见我第一眼后还让他们再活的道理。”秦悦又接着道:“铃儿,那你知不知道原来安定王本来是不叫段志义的。” 紫铃儿道:“这怎么可能?”秦悦道:“安定王几次来请我到朝庭中做官。我都没去,你可知道这其间有着什么原因吗?” 紫铃儿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或许你是不愿意让那些烦心事天天缠着你。就拿现而今来说吧。你天天都在批阅那些要承给皇上的奏折,可不是要烦死了吗?”秦悦道:“这是其一。” 紫铃儿道:“其二是什么?难道说你以为自己天生就是神偷吗?以前你不许我偷自己还不是乖乖的为了我们偷起东西来了吗?只不过我的偷盗水平跟大哥比起来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两人想起小时候在李权家里的事情来均是一笑,秦悦虽然脸上不会笑,然则心里却比紫铃儿笑得更是开怀,一个笑对方呆,而另一个便笑对方一想天开。 秦悦突然道:“我偷偷查过安定王的资料。他原来的姓氏没有一个人知道。就只有这一点便能够让我们值得怀疑了。”紫铃儿道:“这怎么可能?莫非他一生下来爹爹妈妈就死了吗?要是这样的话,无名无姓倒也十分可能。” 秦悦道:“你说的没错。一个人如果一生下来就一个亲人也没有,自然也就谈不上姓甚名谁了。但是还有另一个假设。那便是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被安定王给灭了口。”紫铃儿道:“那目的呢?” 秦悦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紫铃儿道:“这可怪了,他不姓段,那怎么会做王爷的。又怎么和皇上称兄道弟的?” 秦悦道:“我查过了,安定王和皇上是金兰兄弟,所以皇上赐他了国姓。而他能当得上安定王也便不足为奇了。”紫铃儿道:“那他又是怎么会和皇上义结金兰的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战争并起 秦悦道:“十年前,皇上外出打猎,突然与自己的亲卫失散。而不巧的是正在这个时候,有一群狼围攻皇上。皇上也是武家出身,身手也非平常人能及。但面对那狼群却是束手无策,正当无计可施的时候,安定王便出来救了皇上。皇上心蒙感激便与他结成了金兰兄弟。”紫铃儿道:“这也很正常,安定王救了皇上一命,而皇上跟他结成兄弟也便顺理成章了。” 秦悦摇摇头道:“往往看起来很是顺理成章的事却不是那么顺理成章,段家子孙你听说过哪个人是不会功夫的?”紫铃儿摇摇头道:“这倒是。” 秦悦又道:“他们非旦会功夫而且功夫很是不弱,只要想想便可知道这里面大有问题。狼群虽然狡诈,然而还不是皇上的对手,除非那狼群是给人特殊训练过的。”紫铃儿道:“就算安定王开始的时候居心不良,但这些年来,安定王为国为民可做了不少好事了。有这么一个王爷可不比有十个贪官污厉好的多吗?” 秦悦道:“这只是表面现象,更深一层的东西,你并没有看到。”紫铃儿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秦悦道:“安定王三次请我不出。便想以国之安危来要协迫我就范。这并不是一个王爷应该做的事。” 紫铃儿道:“你说上次土蕃的事是安定王做出来的。”秦悦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上次土蕃以我大理对他理数上不周要伐我大理。这理由本来就不能称之为理由,如果不是事先有人跟土蕃人通联好了。怎的就恰好在安定王三次请我不出的时候发生。这多半便是安定王搞出来的。我说不完全算,那又是因为当我身处大理国的时候,人人都想致我于死地。若非我使了暗渡沉舱之计,多半我活不到现在。可见安定王是要我活,而暗中却还有不少跟安定王为难的人。你可想得到这人是谁吗?” 紫铃儿一头雾水的道:“一个安定王就足以让我头痛半天的了,明明是好好的一个王爷却被你说成了下三烂的人。可仔细想想又确实有些不对。我连安定王都辩不出好坏,别人我更是想不出来了。”紫铃儿猛然一惊道:“难道是贺万天吗?他独门暗器黯然消魂可以跟你含沙射影的神功拼上一拼。或许你们两个可以打个平手。” 秦悦道:“此人武功虽强,头脑却不大灵便,若当真论起武来我只胜不败。但若是有旁人给他出谋划策的话,我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对付他了。” 紫铃儿道:“他向来是自恃武功了得,他还能听得了谁的。”秦悦道:“你莫要忘了此人贪恋名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背后的指使者正是当今太子。” 紫铃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道:“大哥,你别是要吓我的吧。一个安定王还不够再加上一个太子与你为难。这可如何得了?” 秦悦道:“铃儿,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安定王是一心想要拉拢我,而这个太子却一直在暗中指使着贺万天要将我置之死地。我们再大胆一点的想一想便会知道,或许土蕃王子和六圣庄的六圣都系那贺万天和太子所为。”紫铃儿道:“贺万天确实有那样的能力。但是太子那样精奇的剑法又是从何而来呢?看那样的剑路,大违平常,好像是极高明的招数。” 秦悦道:“其实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现在怕的还不是安定王和太子他们。不管他们怎么加害我,也不致于使大理生灵涂炭。”紫铃儿道:“那大哥担心什么?” 秦悦道:“白苗和黑黑苗相斗意味着什么?”紫铃儿道:“白苗黑苗都是大理国民,他们的毒术令人匪夷所思,正是因此大理虽然只是边郵小国然而却没有哪一个国家敢小觑咱们。” 秦悦道:“正是这样,白苗和黑苗一斗起来,势必大损大理的国事。正所谓是渔翁得利。待大理国事日衰之时,便会有人来趁虚而入了。这也便是那暗中之人的最终目的。而我秦悦便成了他们第一个要杀害的目标。” 紫铃儿道:“我们可以一走了之。”紫铃儿这话一出口便知秦悦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一遇困难就逃的人。十几年来多大的困难能压倒过秦悦,没有,即使秦悦被人打得爬不起身他也未曾退缩过。虽然现在这场争斗,异常的宏大,但是对于一个倔强的秦悦来说,这也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胜了便可以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败了就只有消亡。不管秦悦是昔时的天龙山庄的庄主还是今时今日的天盗神,他的信条都没有改变过一点。他还是他,还是那位永不知道什么是困难的秦悦。 秦悦道:“用我的安危去换大理国的国泰民安,于心何忍。秦悦一生为恶,到头来还不能做一件好事吗?”紫铃儿听着这话心里冷不丁的又打了一个寒颤,她从这话里面听出了似乎如果事情聚变的话,他也只有以牺牲自己为代架来换取大理的安定了。紫铃儿也知道秦悦是有那样的能力的。 两个人各思其事,过了好一会。秦悦走近了一个桃木匣子。紫铃儿看看那个桃木匣子,突然叫道:“咦,你还留着他吗?” 秦悦道:“凡是贵重的东西我都留着。十二年前,你偷了这个匣子被人抓住,累得我被人打成了重伤。你看着我挨打,却偏偏不将这东西交出去。后来我看你天天爱护着这个匣子,心里有气,于是便从你那里取了过来,放了起来。”紫铃儿哼了一声道:“什么取?明明是你偷得我的东西。还说什么取。这东西沉得很,我肯定里面有宝贝。不过现在没用了。我们吃穿不愁,再多的宝贝我也不希罕。这回算我铃儿大度了,大哥既然要就给你好了。” 秦悦道:“这匣子我研究了好久,始终不知道要如何打开。想起来也真就奇怪了。” 紫铃儿道:“我也是。连你秦悦都打不开的东西,世上还有能打开这东西的人吗?” 秦悦道:“世上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我相信它的主人一定能将他打开。我虽然打不开这匣子,可是我却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紫铃儿挨近了那匣子看清了两个字“诀恋”。紫铃儿道:“嘿嘿。不是诀恋剑吧。快打开,说不定咱们拿了这把拿就统一江湖了。到时候武林唯我独尊。” 秦悦道:“这正是那诀恋剑,江湖上人人都在挣抢的诀恋剑多半便是这一把。可是就算那些武人真的找到这盒子也绝然想不到,这匣子是万万打不开的。世上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的时候想做,做的时候却又觉得事情太难。但是当你知道太难的时候你便应该死了。因为别人也正看上了这样的事情。十五年前,明帮帮主倾力对我追杀。本来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凭着贝先先的妙法神功,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得死在他的手里。可是相反的是他救了我。自从他将我救起的那一刹那我便发誓他是我秦悦一生一世的朋友。也只有那么一分一秒的时间,贝先先我一生一世的朋友离我而去了。我常常心里自责,这世上本该有的是贝先先而不是秦悦,秦悦武功再好,名气再大也比不上贝先先的一分一毫。他若能活到现在,明帮现在何止是现在的规模。只可惜他不在了。铃儿我叫你去的一个地方是个叫做‘佳领’的小镇子,在扬州以南五十余里的地方。那里有个观音庙,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便会有一个女子到那里去祭拜,那人穿一身蓝衣裙,是个好看的女子。十五年前我叫他兰姨,你也尽管叫他兰姨好了。你跟他说秦悦尚在人间,若是她念着昔日情谊,请让他转告那个人就说我秦悦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父母,一言一行,都十分得当。铃儿,这句话相当重要,你可都记好了。” 紫铃儿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秦悦道:“好姑娘,你别多问。到了能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告诉你们的。你帮哥哥办成了这一件事,哥哥便是死了也定当要感激你的。” 紫铃儿道:“哥哥说的哪里话?妹妹们都很承你的大恩,只是妹妹这一走却不知道回来时还能不能再见到哥哥?” 第一百四十章 因我而起 秦悦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会有事的,而我多半也不会有事。咱们都不会有事。在几个妹妹里边你是最大的,要是你能让着他们两个我就更高兴了。” 紫铃儿笑笑道:“每次都委屈人家,你就知道疼他们两个,却一点不知道我心里也不好受。” 秦悦道:“云儿自小便爱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她的行径有些古怪,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人。你多多少少也要给她一点面子吧。” 紫铃儿小嘴巴高高的翘起来道:“我给她面了,可不知道这天底下有没有人给我面子呢。” “铃儿。” “不说这个了。那个妹妹就是任性,没有牵就她,至少我是不会的。” 秦悦摇摇头,心想:“你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说有仇的话,那也只能是我和她之间,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看看紫铃儿一副娇人的面庞,秦悦很少见过别的女子会有她这样白皙而粉嫩的肌肤。秦悦真想上去狠狠的在紫铃儿脸上亲上一下,留下两道青痕但是他没有,他就只是在那里呆呆的出神好似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事,又也许是物。更也许是为天下间可以一统江湖的诀恋剑。 紫铃儿看他若有所思一张小手朝着秦悦的后脑拍了过去,秦悦本可以躲开,紫铃儿也本可以再使上些高明的功夫让秦悦躲不开。然而两个人却没有那样做。秦悦吃痛的叫道:“干嘛打我?” 紫铃儿道:“干嘛总是一个人想事情不跟我说。我虽然不及你聪明,但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你总该知道的吧。”紫铃儿那么一说便就向着秦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意,随即扮一个鬼脸给他。 秦悦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很怪的事情来。” 紫铃儿道:“知道你秦大侠,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的。那么小女人请问秦大侠,到底是什么事让您忧心呢?” 秦悦道:“这事说简单倒也简单说麻烦也挺麻烦的。”紫铃儿想得头都要炸了,气愤愤的道:“说明白些。我听不懂。” 秦悦道:“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梅岭五仙的死。”紫铃儿道:“那有什么不知道的。那梅岭五仙,多半是给人害死的。而害死他们的那人又跟秦大侠你是个冤家,所以才处心积虑的要架祸到你的头上来。这件事已经向江湖上的人澄清了。你又提来干嘛?” 秦悦道:“旧事重提也并非是没有好处的,以前我也是跟你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想来,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的冤家虽然不少,可为什么对头要处心积虑的去害人?而且对头正好是梅岭五仙。” 紫铃儿道:“梅岭五仙行为诡怪,也曾与我为难过,也就是说,那人在杀害梅岭五仙的时候已然知道我和他们有些过节。平常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见平常人的时候我都是蒙面的。就算我真的和什么人结下冤家的话,他也绝不会以架祸来杀我的。因为对方也肯定知道架祸根本就不可能将我杀死。” 紫铃儿摸摸小脑袋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我想,这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或许咱们在别处可以找到答案。” 秦悦道:“还有十天前静清一派惨遭灭门的事也不能不令我们深深反省一番。静湖一派全是女子。江湖上的仇杀再多又跟这些女人有什么关系。” 紫铃儿道:“又或许是静湖派他们得罪了什么高人。” 秦悦道:“很多人被杀会有很多理由。就算我也不能一一的算出是被谁所杀。然而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里相继被杀,那便有得查了。因为对头绝不是冲着他能杀的那几个人去的。” 紫铃儿一惊道:“你说这人也是冲着你来的吗?” 秦悦点点头道:“非旦是冲着我来的,而且他们真正的实力恐怕还是这一个人。想必他连我是镇南大将军的事都知道了。” 紫铃儿点头道:“他是别国的奸细吗?” 秦悦道:“也有这个可能。如果是的话肯定就是金朝的奸细。大宋向来与我辈通好,赵构昏庸无能,坐享半壁江山就已自安自得,他自然不会再生祸事。那么便只有金朝和土蕃了。土蕃国虽然蛮横但做起事情来多半是光明正大的,所以只有阴狠的金朝才能做得出来如此的事情。” 紫铃儿道:“这么多人想杀你而且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大哥我怕你应付不来。” 秦悦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正是我秦悦的作风吗?你几时见过吓得逃跑的秦悦了。这件事情看起来错综复杂,其实也简单的很。只要咱们将黑苗白苗的事一平,真相自然大白,那些贼人自然也拿我没有办法。而我们再起离间之计变被动为主动,一击而破,何乐而不为呢。” 紫铃儿道:“你有这个把握。” 秦悦道:“相信大哥,我从来不说空话。”其实在秦悦心里哪有半点把握:“这次的事情大的出奇,这些人都冲我而来想必都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既是秘密就绝不是我能想得出来的。我本想大理不似大宋那样的勾心斗角,却原来也是这样让人揪心。” “啊。”紫铃儿突然间尖叫起来。她不小心竟被一枚金针刺伤了手指。 秦悦手疾眼快,赶忙将紫铃儿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他不允许任何不干不净的东西进到紫铃儿的身子里面去,他更不允许任何东西去破坏紫铃儿的协调性。过了好一会儿,秦悦才慢慢的道:“好些了吧。”紫铃儿幸福的点点头,像是农民家里的小娇妇一样,听着男人的呵护,感受着男人的气息,服从着男人的吩咐,回味着男人的勇敢。每个女人都想拥有一个在乎自己的男人,每个男人都想拥有一个爱向自己撒娇的女人。只有这样才和协,只有这样才搭配,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男与女的结合。 “大哥,好痛。” “好妹妹勇敢些。过一会就不会痛了,都是大哥是不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秦悦将紫铃儿的手握在自己宽大的厚掌中间,他很想用自己的某些东西将那个创口包容好。可是他真的就是那么无能为力。看了看紫铃儿那样幽怨的眼神,秦悦才知道原来她的三个妹妹都是女人。是女人就会说痛,是女人就会不知不觉的在伤感。 两个人从秘室里出来,重去了秘文厅,在那里商讨了一会军机要事。女人的思想虽然要自私些,但用这些方法去处理某些要事未尝不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大哥,情况有变。”怡蓝蓝猛然间主闯了进来。 秦悦闻此奇音,惊道:“有什么变化?” “白苗和黑苗的动作好快,相信今天就要交上手了。”怡蓝蓝的神情很郑重,看来这件事果然是真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舍 “他们不是说三天后交战吗?怎么今天?” “我也觉得奇怪,好像是有什么人操纵了这一切。”怡蓝蓝天真的脸上突然间蒙上了一层阴云,挥之不去。秦悦霍的站了起来,道:“我们马上行动,蓝蓝你去大理城西的一家叫德福客栈查一个名叫彦羽的女子,那女子大约四十岁左右,善使飞镖一类的暗器,你如果真的查到此人就赶去黑苗重地跟我会合我会沿途留下标记。铃儿,我交给你的事情非同一般。咱人就一起上路吧。”三人商量已定便就马上出发。 刚走出大厅却见方云迎面而来。方云虽是个蒙懵女子,但看他们这架式就知道他们又要远征了。幽幽的道:“你们又要走了吗?这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秦悦道:“云儿妹妹,我们只是去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事情一过,我们马上便回,最多也不过是三两天而已。正所谓是义当如此,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太不给江湖上的朋友面子了吧。再者说有你两位姐姐给我保架护航,一百个没事,一千个没事。” 方云徐步而进,他的步态轻盈婀娜,像是夏日里随风摆动的柳枝,那样柔软又那样有韧性,两个红霞飞过她那娇好的脸面的时候,秦悦就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已然被她知道了七八成了。怡蓝蓝两个人虽然处世机警但若要论起机智,她们与这方云便差好多了。只是方云柔柔弱弱的任何大事秦悦都不想让她知道。知道了她要担心,整天整夜的睡不着觉。他最呵护最疼爱的也便是这个妹妹了。 方云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李白曾写过一首诗叫做《蜀道难》。上个月我也曾听你念来着。” 秦悦道:“记得。” 方云道:“蜀道之难只在于道路崎岖,现儿今江湖上的事,又怎是一个蜀道能比得了的呢。佛家有云,苦海无边回对是岸。般若波罗密心经里又说‘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无眼耳舌鼻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所得,以无所得故。’人世间的事往往是患得患失,得不到的时候想要得到,得到了又想要去要更好的东西。明明看到了眼前的东西,然而马上眼前的东西就可能很快的消失。人岂不知贪得无厌反伤其身吗?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你还要去?” 秦悦道:“安能摧眉白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要我向别人妥协是万万不能的,秦悦没做过几件好事,我只是想尽我自己的所能将自己能够做的东西做好。除此之外我便再也不想其它的了。妹妹,你能好好听哥哥的话乖乖的呆在家里吗?” 方云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谁还记得这里是家,即使说是的话,那也只是些丫头们的家。你们几时在这个家里停留过片刻。而云儿平常时在这个所谓的家里也只如行尸走肉一般。家早就不是家了。你要我呆在哪里呢?”秦悦一语塞住却是无言以对。 紫铃儿软言软语的道:“云儿,你别任性,好好的听大哥的话好不好?” 方云道:“不好。偏你们两个能去,我便去不得吗?” 怡蓝蓝道:“好云儿妹妹,咱们这次去不是闹着玩的。等姐姐们回来跟你去游山玩水去,那才好玩呢。” 秦悦道:“对对对。我们回来以后,什么军机大事,什么江湖纷争统统的不管了。我们只陪着最最可爱最最美丽动人的妹妹玩耍去。好不好?” 方云抗议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们唬我吗?大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紫铃儿道:“女人出去的时候总是要危险一些。让我们怪担心的。” 方云道:“偏偏你们两个会女扮男装,难道我不会吗?我不但会而且装起来,比你们还像。” 秦悦几人面面相觑均不知这个妹妹想要干什么。看看她那静如湖面的脸蛋上起了一层涟漪,一向冰冷如霜的方云这时候确实有些古怪起来了。平常时候她虽然也会任性,也会刁蛮,但绝对不会像今天样没完没了。紫铃儿出来打圆场道:“云儿妹妹,你猜得到我们这次是出去做什么吗?其实呀。我们只是奉了皇上的要令出去见证一个事实而已。人多了反而不好。” 双目含泪的方云道:“你们不是去解决黑苗和白苗的纷争的吗?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小丑?还是小孩子?又或者在你们的心里只当我是一个很陌生很陌生的人。” 他的话便刚针猛刺一般的袭在了他们的心头,把人打得很痛,这一次痛与平常时候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并不知道要如何反击。秦悦宽大的衣袖抚上了方云的脸,满目含泪的方云一发而不可收拾一一的落在秦悦准备好的临时手帕上。也只有秦悦粗大的臂膀能够使方云可以得到一丝丝的安慰,只有他才可以让方云不那么孤单寂寞。 秦悦缓缓的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永远都是我不好。” 方云泪眼模糊的道:“我只是希望咱们这个家能像个家,能像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家。” 秦悦慢慢抚着他长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些事情哥哥必须去做。”方云一副天真的模样道:“不做不行吗?”秦悦道:“在十五年前,这样的事情就注定了要做的。不管我到了什么地方都会记得我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妹妹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饭。不要哭,江湖上的人有很多情非得已的事情。”转身离去,秦悦不再留下半点难舍的言语。方云只是企盼,没再为难。秦悦虽然并没有回过头去看方云。但他知道那一副忧怨的眼神是多么的伤感,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丢之雕落。 “方云,方云。回头看她。” 正在这时秦悦一惊而醒。看看左右,哪有什么美貌女子,哪有什么方云,原来只是一场幻梦罢了。身旁的杨赞对他笑笑道:“你做梦了吧?”秦悦看看四周好像都是石墙,只有天窗上会有几点灯光射放,一副大铁门牢牢的嵌在石墙上。秦悦惊道:“咱们这是在哪?”杨赞道:“自然是那几只野鬼的巢穴里。咱们两个被他们一路带到了这里,到处都是老鼠,脏也脏死了。”杨赞说着便就显出一副极恶心的样子出来。 秦悦想起刚才的梦境来,好像那个可以惊天动地的男子真的就是自己,自己在那里也真就成了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物。梦里的时候什么都知道,这梦一醒就又好像失去了很多的东西。 秦悦道:“我们刚和不是在寺里的吗?” 杨赞道:“那个和尚非旦没把这两个恶人困住反而被他们给杀了。可惜我的穴道也给他们点住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死,我也定要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喂,云儿是谁呀?” 秦悦想起刚才的梦境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心想:“怪梦,怪梦,一定是怪梦。我叫包子,不叫秦故,更不知道什么是秦悦,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不是姓秦。那样的事一定没有。一定没有。全是我瞎想出来的。”杨赞见他若有所思便道:“你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内息又乱 秦悦道:“没事,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过些时候就好了。”秦悦心里慌慌的,好像有好多事情都涌了上来,自己真的便是秦悦吗?他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告诉他知不知道。 杨赞看着他奇怪,道:“为什么你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听不懂。” 秦悦道:“别说你听不懂,就算是我也听不懂。”听得铁门吱的一声开了,走进来的正是那色鬼。 杨赞大声嚷嚷着道:“快放了我们。”色鬼笑眯眯的道:“放了你们,你以为鬼离山是你们家开的吗?就算是天王老子到了这里也休想离去。你们呀就等死吧。不过,二哥让我来跟你这小子传句话。他说你要是想拜他为师的话便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杨赞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连声叫道:“不拜,不拜,不拜,打死也不拜,横着不拜,竖着不拜,不拜不拜就是不拜。有能耐你们跟我爹爹打去。就算你们三个人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色鬼怒声道:“胡说八道。我们三个人要是联起手来便可以天下无敌,哪有人打得过我们。”杨赞道:“你们尽会胡吹,你们若真的打得过我爹爹。我便服了你们。” 色鬼道:“好,你爹爹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去打他把他的尸体给你提来看看。” 杨赞道:“我爹爹叫安定王,你们去找吧。”色鬼怒声道:“胡说八道。安定王地位何等尊贵,也是你能结交得上的吗?” 杨赞道:“不用我结交,他就会来找我的。我没胡说,他就是我爹爹。”色鬼道:“我问你,安定王姓什么?”杨赞道:“他是王爷自然姓段。”色鬼又道:“那你又姓什么?”杨赞道:“我自然姓杨,我跟妈妈的姓自然不去姓段。我们家里的事情你又知道的了多少。” 色鬼道:“你瞧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这把戏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过的把戏还想骗过我?我看你得下辈子了。老老实实的跟二哥磕头拜师便不用死了。死了可有多难受。”杨赞道:“君子行走江湖有所为,有所不为。男子汉大丈夫只做当做之事。要我和你们一样为恶就算我的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大恶人大恶人的骂吗?” 色鬼厉声道:“给脸不要脸。”杨赞道:“你们的脸我才不要呢。你们三个全是恶得不能再恶的人,我一辈子也不去跟你们学功夫。” 色鬼厉声厉语的道:“那你就在这等死吧。”当的一声,大铁门关上了。杨赞在那呜呜的没完没了的哭,秦悦从来不知道要怎么样劝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杨赞的身旁一句话不说。两个人靠在一起,像是哥哥和弟弟。 突然间秦悦感觉到中脘穴上猛然间跳动了一下,他紧接着全身肌肉都在不停的抽缩。秦悦“哎哟”的叫了一声。便就倒在地上,全身犹如烘烤一般。乱冲乱撞哪里还知道好歹。杨赞看他突然间犹似疯了一般,叫道:“你怎么了。”秦悦身上难受的要命,只觉得比死了要难受。秦悦叫他道:“快杀了我。”此时的杨赞既手无寸物,又无半分力气可用,要他杀人可是万万不能。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如此了吧。 秦悦正当难受之极之刻,突然间上脘下脘两穴上又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又经此一变,秦悦的整个身子都好像要暴裂一样。两只手在肚皮上抓来抓去,只想将自己活活的剖解了,可要命的是自己手上竟分毫力气也使不出来人。杨赞看他难受的劲头,不知道情系若何,突然间慌了手脚。只是叫道:“喂,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秦悦身上难受的要命,他这些话全没听见。杨赞伸出食指顺势一戳,在秦悦身上乱点一通,本来杨赞点穴的功夫不弱。可是给那几个人点了穴道内劲一点也运使不出,是以出指气力和方位都不甚准确。秦悦受了他那两击之后好似并没有减轻痛苦,反倒难受更加厉害起来。当的一声,秦悦如杀猪也似的向墙上撞去。杨赞看这情况心知不好,若再容他这样下去的话,多半会弄出人命出来。杨赞人虽小,可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着实不少着呢。 伸手上去将秦悦揽住,杨赞的身躯既小又力气又没有多少,而秦悦被那些人束住的穴道早已被那些突如其来的气力冲打散了。这次难受本来就是因为他驾驭不住自己的内力所致,他内力冲撞下来,杨赞可哪里把持的住。秦悦带着杨赞猛命般的往墙上撞去。秦悦内功强硬自然受不到半点伤害,而杨赞撞到墙上受伤不小,然而两只手还是紧紧的环住秦悦丝毫没有放松。秦悦叫道:“放开我。你会受伤的。” 杨赞道:“反正早晚是死。早死晚死也没有什么区别。”秦悦那股强烈之感,又登时上了膻中要穴人。却没想到的是这股气力一入膻中穴立时化得影踪也无。秦悦活动活动手脚正常如昨,可哪里有半分异状。 心下奇怪道:“不痛了。”杨赞看他不再疯了似的乱冲乱撞放脱开了他道:“莫不是他们给你服了什么毒药了吧。” 秦悦道:“那几个人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对付咱们。随便怎么样都好,咱们只不让他们如愿便好。他们叫咱们向东,咱们却偏给他向西,他们叫咱们向西,咱们就偏要向东,好让他们猜不透咱们的心思。”杨赞连连叫道:“对对对。这个法好。他想折磨咱们,咱们是无法可想的。但是也不能让他们那样舒舒服服的折磨了咱们。” “他妈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那色鬼突然间踢开铁门闯了进来。杨赞猛的一惊但随即想到多半是那三鬼怕自己跑了派这色鬼来看着他们两个。杨赞见自己能让他难受,更是笑道:“偏不让你好受,有本事便打。” 色鬼哪还有其它再说,举起钢铁一样的拳头便朝着杨赞身上舞去。杨赞啪啪吃了两记重拳,扒在地上。秦悦不服,小擒拿手法顿时而出,左手突右手进,脚下连环五叠步子迈开,色鬼从来没见过那等诡异的身法,更不料被点中要穴的秦悦能够运出功夫来。唰的一声,色鬼钢杵舞将出来直取秦悦面门。杨赞看得清切,色鬼动作鬼媚无常然而秦悦的招子却是神鬼莫测,两个恰是在伯促之间,那一招谁胜谁败丝毫不知分晓。忽见秦悦下身一沉,竟重重的摔了下去,色鬼的钢杵擦着秦悦的头皮而过。只这一招,秦悦的头上便窜出血来。色鬼一招得胜二招再施,啪啪两记重招拍在秦习小腹之上。他钢杵本就威力非凡,见了秦悦对他施招又是怒上加怒,因此这一出招轻重不分,力度着实不小。秦悦慢慢撑起了身子,但两腿已有些发颤了。 色鬼怒喝道:“再不老实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杨赞怒声道:“打死就打死。早晚还不是被你们打死吗?” 色鬼一个翻云踢将杨赞踢了个狗啃屎。杨赞还要发怒,却见秦悦扒在地上,似乎又在痛了。杨赞过去道:“你又难受了吧。”秦悦道:“不碍事。只有一点痛。”当的一声,色鬼已前了门出去了。杨赞大声骂道:“三只老鬼是天下间最最恶毒的人,居然不敢跟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专好点了人家穴道来欺辱人家。算什么好汉。” 杨赞骂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回他,想是那色鬼睡得熟了。看看秦悦迷迷糊糊的想必也大困意了。杨赞想了以前的趣事,乐了几声,便也沉沉睡了过去。深夜忽然听得“哎哟”一声,睁眼看到秦悦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不断晃来晃去。杨赞不用他想,定是他身上又难受起来了。心里恨那三鬼犹甚。提起了秦悦道:“你不碍事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得脱大困 杨赞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子竟好了大半,身上被点的穴道已被冲开。他自不知道在刚才他扶秦悦之时,秦悦内劲乱冲乱撞之际,恰巧在他肩井穴上一冲,全身闭锁的穴道自然而然的就被冲开了。 杨赞有如得了神功一般,连连的在秦悦身上敲打,杨赞虽然力气小了些,但秦悦身上的痛已然止住了大半。秦悦来回冲突的内息已然止住,看看杨赞道:“你干脆一刀杀了我。”杨赞道:“我不能杀人,我也没那个本事。咱们两个不是说好的吗?要一起跟那三只野鬼作对。”秦悦看看他那童真的脸面心里好不是个滋味,他不想要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伤,更不想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累。 身上虽然好受得多了,可是手上还是一点力气也运不起来。平常的那一副傲视群雄的劲头今天可丝毫也无了。杨赞猛然间道:“兄弟,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准是不准?”秦悦好奇心起,也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我同是在这铁牢之中又有什么准与不准的。” 杨赞道“哎呀。这就对了。咱们两个人或许连明天都活不到,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以前是什么人,给他们给弄死了还不全成了孤魂野鬼了吗?所以最终咱们两个人都一样。你我既是如此相识,倒不如你我结成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是没有了,不过有难还是要同当的。”秦悦看看他,一张白皙的面庞上哪看得出有半点忧虑之色。秦悦道:“好,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个人一握手,一个叫二弟,一个叫大哥。 色鬼一踢铁门闯了进来,看两个人均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今天便是你们两个人的死期,快走。快走。”杨赞气力已复,自然而然的去抵住那色鬼的招子。色鬼一惊道:“怎么小鬼,你的穴道谁给你解开的。”色鬼说这话的时候早就给那杨赞神鬼莫测般的点中了穴道。杨赞点穴身法既惊且奇,就连秦悦这等行家都没看出来他的动作出来。安定王虽然武功颇有独到之处,武功在秦悦之上或许可能,但若以秦悦难以猜想的招数胜过他却也是难上加难。而秦悦就在杨赞身旁却对他刚才的招数猜想不透。 赞一声道:“二弟,你好俊的功夫。”杨赞笑道:“怎么?你也说这招厉害吗?我爹爹也说这招厉害。大哥,你猜我这功夫是从哪里来的?” 秦悦道:“既然你爹爹都说这功夫厉害,那肯定不是你爹爹教你的。难道是你妈妈教你的吗?”杨赞道:“我妈妈的功夫稀松平常连我爹爹的功夫都比不上。这功夫原是我从一个拿剑老头的手里骗来的。我们两个人下棋,他说只要我能赢得了他,便就教我一招十分厉害的功夫。开始的时候那老头吹牛说他布的棋局没有人能够解得开,我不信就跟他下了起来,谁知竟赢了他。他说他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又不认识他才不想理他呢。只不过看到有人下棋,就去凑凑热闹,可是我一走,他又将我拦住。他伸指在我这里一点我就走不动了。当时他说如果我不让他帮我做一件事的话他就不放开我。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才让他做事的。嘻嘻。我便对他说:‘你的点穴功夫很厉害,你教我那手功夫好不好?’当时他眉头一皱,然后大喝一声:‘常人练我这功夫,非得四五年的功夫不行,你这小娃娃要学起来何时是个头。’我心里只想,我爹爹的名声比你可大多了,鬼才希罕你的破烂功夫呢。我于是跟他说:‘既然不学我走就好了。’他突然又说:‘我乃堂堂江湖名士岂可出尔反耳。我教你便是。’那一次我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可是他足足关了我一个月。不过他说我慧根非浅,非要我拜他为师不可。我说回家问了父母再去跟他行拜师之礼。那老头子竟被我蒙了过去。后来这功夫越用越熟,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秦悦奇道:“这功夫奇异的很,每一身段都是在对方出奇不意的地方。这到底是什么名堂?”杨赞道:“这个嘛。我倒忘了问那个老头了。不管是什么名堂还能高得过秦悦秦大侠的含沙射影吗?” 秦悦点点头道:“那如果秦悦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呢?” 杨赞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我亲眼见过那功夫。那功夫倘真的使出来,天下谁与争锋。大哥,这人我们怎么处置?”秦悦道:“叫他以后不许做坏事了,不然咱们就杀了他。” 杨赞笑笑道:“像他这样的恶人,要叫他不做坏事那可不行。我看干脆杀了他吧。”秦悦道:“不好杀人吧。” 杨赞道:“像他这样的恶人,杀了他那叫做为民除害。”说着秦悦拾起了色鬼的钢杵来。色鬼叫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呀。我以后肯定不做坏事,肯定不做。不然的话,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秦悦听他说得实在道:“就饶他一次吧。”杨赞道:“那就看在大哥的份上不杀你。不过要割下你的一只耳朵来证明你说话不假。”色鬼叫道:“不要,不要。要是我少了一只耳朵,他奶奶的还叫老子怎么去勾引良家少女。你还是干脆钉杀了我吧。” 杨赞道:“你当我不敢吗?把我惹恼了,我当真要杀了你的。”说着摆开利刃向着色鬼身上戳去。秦悦拉一下杨赞道:“二弟,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溜。” 杨赞道:“要想安全的走出去,我看还得让他给咱们带路。杨赞诡异身法又施展出来,在那色鬼身上一连拍了二十几下,色鬼只感身上苏麻之感登时去得一分不留,举手便就向着杨赞身上击去,岂知这一动力便知大事不妙,身上疼痛难抵。竟然痛得他在地上翻来覆去。杨赞笑笑道:“好好玩。这招果然灵验,真的好玩。” 色鬼大骂道:“你他奶奶的小杂种,你他妈的给老子使得什么招数。”杨赞笑笑道:“教我的人又没告诉我这叫什么招数他只是跟我说这招很灵,没想到真是如此。老兄,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我们的话吧。要不然我在你的肺腧上再拍上一下,你可知道要疼成什么样子吗?除非是我,否则要一直将你痛死在这里。”说着在那色鬼身上一按解了他当下疼痛。色鬼知道杨赞所说非虚,只是觉得自己落在这么一个小孩子的手上太也没面子。日后要是传了出去,那人可不丢大了吗?但眼下除了能任他摆布以外看来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杨赞厉声道:“带我们出去,就一起活,不带我们出去一起死在这里。”色鬼道:“老子今天认栽了,但只要他日老子还活着定要让你难过。看我不把你脑瓜子扭下来当西瓜切。跟我走。”说着便即转身,秦悦观其路势自己呆的铁牢好似在一个山洞里边,弯弯曲曲的走了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才出得洞来。 杨赞看看阳光,伸一伸懒腰道:“重见天日了。”色鬼道:“你要死吗?要是给我两个哥哥听见了,你猜咱们还有没有命可活。你不要命,难道老子也不要命了吗?” 杨赞笑笑道:“瞅瞅你这熊样,你们三个平起平坐,他们要知道你现在的状况还能不依着你吗?”色鬼道:“他们要是当真知道我给别的人制住,不用你动手,我的脑瓜子已给他们扭下来了。到那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们。” 杨赞揪他身子道:“少啰嗦,还不快走。”他们绕绕着大山走了大红一柱香的时间,便看到一具死尸 。那色鬼一惊道:“咦。怎么有个死人?” 杨赞朝那里看去果然有个死人,瘫在地上。秦悦的眼睛非凡人可比,他只一眼便看清了那人是因背后中剑死的。叫一声道:“他是给剑杀死的。”色鬼没好气的道:“你是千里眼吗?怎么知道他给人用剑杀死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记忆已复 秦悦道:“给剑杀死的人通常样子难看至极,而且我断定那人的伤口一是在后背。”色鬼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这等狂话。咱们过去瞧瞧,若你所言不实,看以后我连你的脑瓜子也一起扭下来的。” 杨赞一指轻抵着他的后背道:“少废话,再敢多说一句,看我不让你比刚才难受十倍。快到那边去看看。”色鬼一边喝骂:“他奶奶的,小的欺负老的,将来老的也要欺负小的。”一边跑了过去。翻开那人的身子跟秦悦所说的分毫不差,那人的剑法极是高明,似乎这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背心中剑。 杨赞和秦悦赶来见到此景,也颇感意外。杨赞知道现在秦悦身上无半点内劲,功夫什么的那更是提不上了,但却万万料不到他能够如此出奇的看出这人的伤势出来。而秦悦心里也正纳奇:“为什么我会一眼看穿这人的伤势就在后背。难道说我真的有什么不同的吗?”色鬼道:“咱们鬼离山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他奶奶的,有什么人敢到咱们鬼离山来。真他娘的活得不奈烦了。我去看看。” 杨赞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抵着,笑笑道:“敢动的话,你猜你还有没有命在。”色鬼怒道:“他奶奶的,人家都欺到老子 头上来了,难道我就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吗?小孩子,你先行解开我的穴道待我收拾了他们自然还是要放走你们的。” 杨赞道:“你瞧我是不是小孩子,我放了你,万一你不放我们出去怎么办?快走,快走,别废话了。” 色鬼被他一喝便又往前走,走不多远,又见几具死尸,那死人堆正有那厉鬼,还有一具相貌丑露非常,秦悦和杨赞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丑露的人。色鬼惊道:“大哥,二哥,怎么可能?” 杨赞惊道:“你说他是……”色鬼看看他们均是后背中剑,这两鬼比之色鬼的武功何止高了一倍,而两人如此高超的武功竟也死在了那人的剑下。 秦悦道:“不一般的剑。”杨赞疑道:“什么叫不一般的剑?” 秦悦道:“我先前曾见过一个白眉人,那人剑术非凡,一招便能制人于死地,看来这些人多半是他杀的。”杨赞大骇,道:“一招就能杀人吗?”心里却想:“那岂不是比秦悦的含沙射影的功夫还要厉害了吗?纵然是我学到了秦大侠的含沙射影也绝不会超得过如此高超的剑术。” 秦悦道:“是。他一招就能杀人我亲眼看过。”色鬼没好气的道:“看来你定是跟他求爷爷告奶奶那人才肯饶过你一命了。” 秦悦道:“第一,我从不求人,第二,我也从来不向别人示弱,第三,我跟那人人对了几招,那时我功力失了大半打他不过那也是常理。”色鬼道:“凭你个芝麻绿豆大的本事也配跟那人动武,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这里胡吹的。” 秦悦道:“胡吹的?就算是胡吹也有很多种,有的人胡吹的精彩极了,而有的人,胡吹得不让人佩服,就比如你这两位兄弟。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很威猛,可到了紧要关头还不是一堆废物吗?要是他们多往那来人身上瞧上几眼他们多半不会给人一击毙命。”秦悦说这话的时候的表情与先前一模一样,然而声调之中却带了几分威严。色鬼道:“听起来倒像是你亲眼见过一样。” 秦悦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听到了便是看到了,看到了便是没有看到。你永远不能参透这层意义,所以你的武功永远也就属于极烂的那一种。” 杨赞惊道:“大哥,你……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秦悦摇摇头道:“变即是不变,不变即是变。正所谓是万变不离其宗。这人的剑术虽然高超也不过那几路点刺的法子,只不过施剑之人内劲高超,刺出的剑自然也大非寻常。看来那人倒并非是有意要致这些人于死地的,八成是他们要杀那人,言语不敬,那人一气之下便开了杀戒。他或许根本就不屑杀这些人。”色鬼听他辱及两位哥哥,那岂不是连自己都一起贬了吗?怒喝道:“你是说我们武功不行吗?” 秦悦道:“不行就是不行。不是我说一说就能行的。”色鬼道:“兔崽子,你敢叫这小孩子解开我的穴道咱们两具拼上一拼吗?” 秦悦道:“跟你动手,说句实话。你,不配。”秦悦径直走开。他大步流星般的迈开,速度好快,杨赞几个转身好容易看到秦悦,喊他一声道:“大哥,大哥,你等等我。” 秦悦看他从后面慢慢追至,笑笑道:“兄弟,你哥哥我要事在身,不便在这里久留,若是有缘的话你我终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安定王是你爹爹,皇上又对你宠爱有佳就连太子都敬你三分,快回去。” 杨赞疑道:“大哥,容我说句话行吗?”秦悦摇摇头道:“你以为我变了。其实相反,我没变,变得是你。你只需记着,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大哥和小弟是一辈子的事情。不会变。举头三尺有神明,诸多神仙都知道我是你结拜大哥,你是我结拜二弟。有一天,你我也许会兵刀相见,到那时,你我仍是兄弟,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还手。” 杨赞纳奇的道:“你说的话……”秦悦道:“好奇怪是吧。我跟先前好像不一样了是不是?一样就是不一样,不一样也就是一样了。只要你想一想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你不是很想学含沙射影吗?去找你爹爹安定王他会教你练的法子。” 杨赞道:“你骗人,只有秦故秦大侠才会,我爹爹不会。”秦悦道:“以前或许不会,但是现在他会了。” 杨赞道:“大哥,为什么我突然间觉得你好陌生,好陌生,陌生的就像我根本就没有认识你一样。”秦悦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想的是这样他就偏偏不是这样的。你也不用怀疑什么,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你去怀疑。”秦悦淡淡的说着便好似是在说着自己的事情一样,杨赞从那话里边听出来他好伤感好伤感。 秦悦一拱手道:“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杨赞变向他一拱手道:“后会有期。” 原那秦悦记忆已复,在那铁牢之中内息往来冲突,将以前的种种情景尽显脑底。待他看了那许多死尸,又想起那许多情境来,脑袋里一阵轰响,不知不觉什么东西都记起来了。 秦悦一路奔行,他的轻功妙法绝伦,世上除了紫铃儿以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及得上他。他如骏马也似的在乱石间奔行了大半天,在一处马场里偷了三匹马来便就一路狂驰,一匹马累了就换另一匹,如此反复那些马驮着秦悦倒并不感觉到如何吃力。 晚间时分秦悦在一个荒山的洞子里歇息,次日早早便上马赶去大理。如此一来,也便是半个月的光景便就驰进了大理城中。秦悦现在需要去见证一件事情。秦悦作一副商人模样打扮混进城里,见那城里繁荣一片,心里好不是滋味:“这样繁荣的地方,那些人怎么忍心就这么把他们给毁了。我秦悦虽然力有不及但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定要救得这些贫苦百姓的性命。贝先先,当年我为恶多端得你舍命相助,今时今日的秦悦已今非昔比。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只当秦悦在十五年前已经死掉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化名为秦故的贝先先。只要有贝先先就不会缺少正义,更不会有不公平。” 秦悦正行间便听到一阵脚步疾驰的声音。秦飞快步行去,却见三个东羸武士一路直奔,秦悦喝一声道:“站住。”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东羸杀手 那三人取的路子本来极是偏僻却没有料到被秦悦瞧了个净,但看秦悦身上无寸刃兵器,通常中原的武士越是手中没有兵刃武艺也越是高超。是以三人对望一眼,均是大为奇怪。秦悦道:“我手无寸刃,你们瞧我定是一位武林高手,所以你们知道不一定能胜得过我对吗?” 秦悦小着步子挪动起来又道:“我脚步虚浮肯定轻功又不错。我呼及沉静有力,看来内功也不弱。你们三个人没有胜过我的把握。” 那三个人凝望秦悦显然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点中了他们的心思。秦悦的厉害之处他们谁也不晓得,每个人开始见到秦悦的时候便会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可怕至极,但当秦悦住口不说的时候,那种可怕却是比他说出来的话还要可怕十倍。 秦悦看着那三人小心的摆开了十字方步,碎着细步,这些杀手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阻拦他们的人大意的。如果他们大意那只能说明他们不能算作一个杀手。秦悦摇摇头将双手背到身后,用怀疑的眼神凝望着那三个人,那种可怕的眼神这三个人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似乎就在秦悦那目光瞧向他们的一瞬间就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那三个人同是身上一寒,本来他们从来不会让敌人仔仔细细瞧个清楚但是现下与这秦悦对峙起来,好久也不发招,并非是他们不想发招,实在是他们从未见过有如秦悦那样的可怕眼神,更没有料到那透着三分凶恶的目光的秦悦竟有如此慑人的架式。 三个人手中的刀还在不停的缓慢的转动,但秦悦从那那刀尖细微的震颤中已经看出来他们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他们也害怕起来。杀手也是人,当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害怕。秦悦以前也是杀手,他明白杀手之所以会冷血无情,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去完成一件事那只是因为他们通常不知道死的恐惧,他们也并不知道死会带来如何的一种害怕。现下这三人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知道死,然秦悦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让不知道死的人知道死是一种如何难熬的滋味。 秦悦再一次摇了摇头,他还是一句话没说。只因他如果说了,那么这三位东羸武士的害怕之感登时便会消得一分不留。三个武士当中的一个人终于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人?”秦悦扬起了手,似乎以现在的阵势来看,只要他跟那三个人说一句话都是对他极大的污辱。然后手势一转又做个挑头的架式。 那人又道:“朋友,中原有句话叫做,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感激你这位朋友,并会给你很多钱。如果你不让路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说着便摊开一大堆银票来,躬身拜授。秦悦摇摇头,双手平平一推,那些银票登时便飞了起来。那三人一惊,他们听说中原有门功夫叫做隔空打物。但如秦悦做得这般轻而易举却还没有见过。那人道:“你,功夫真好。咱们认输了。”秦悦也曾经是杀手,杀手不知道输是如何的一层含义,他们这些杀手虽然与中原的有些不同,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秦悦从他们那一缕缕狡诈的眼神上看出了他们并没有认输,也许正当秦悦要放他们一马的时候,他们会突然袭击过来。秦悦不愿杀人,除非是那些人当真该杀。或许秦悦应该问问他们所为何事而来,倘他们真的说了,那一定是假话,因为你可以在任何人的口里问出真话出来,却万万不能在一个杀手的口里探听出来半点有用的消息。 “阁下是一定要与我们为难了?”那名杀手看出了秦悦的心思。 秦悦点点头,深陷的双眼显得分外光明。那三个人双手紧紧按住刀柄,凶光一下子显现了出来。杀手对杀手可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秦悦左手中捏个剑诀,右手摆弄个极其俊雅的姿式,那三个东羸杀手行走江湖几十年却从来没见过有如那样的俊美的姿式。他们知道特殊的人通常不特殊,不特殊的人又通常很特殊。 刀尖转动起来,他们擅有的幻术在秦悦身上施展了出来。秦悦定睛一看,厉目到处均是机要,啪啪三掌,那三柄厚实大刀已然被他摆开。三人全力施术竟对秦悦半分无损,心下颇惊。那三人并不示弱,刀柄一转又已攻了过来,秦悦看看那样的招式果然非同凡响,双掌舞将起来,左穿右进,与那些大刀碰撞起来叮铃铃的响成一片。他们的大刀虽利然却伤不到秦悦一分一毫,秦悦突然嘴里突然默念着:“一,二,三……”三个武士的招式登时小了不少,他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秦悦到底是做什么呢。只是隐隐觉得他有好些不对劲。 等到那秦悦数到十的时候,寒光一闪,骤雨乍现,三个人明明看见了那等神鬼莫测般的利物向自己头顶砸将过来,然却并无挡架之招。那三枚锈铁钉直直的穿入他们的大脑。秦悦不想杀人,即使在杀这三个对大理心怀不诡的人的时候,他还是发了一丝丝仁善之心。他数到十,那便是给了那十个杀手悔过的时间,然而那三个人并不知道秦悦这种用意,他们只道是秦悦施展出来的极厉害的招数,也许他们成为孤魂野鬼的时候便就明白自己的一生都是在错误中进行的。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一个杀手,但只要你是杀手,你这一生便是错误的。 杀手无情,这四个字秦悦比任何人都明白,比任何人都深刻。 秦悦抚着那三个人的尸体道:“本来你们都不用死,倘你们三个看见我以后就向着三个不同方向跑去,我未必就能全将你们置于死地,只可惜你们三个谁也不知道,死一个人远比死三个人要好得多。最起码剩下的人还有机会完成任务。这不是你们的错。杀手就应该是这样的。”秦悦拾起银票来在一个棺材铺里选了三口上好的官材便将此三人安葬。 秦悦安排好那三人的事情之后,一转身入了皇宫。凭着他镇南大将军的职衔这里没有人敢阻拦他,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然而这次来到大理城中他却并非来游山玩水了。他秦悦正是来了解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几年前自己就曾潜到皇宫里面,那些侍卫根本就不能发觉得到他。秦悦三窜五闪倒到了后院,正闻见一股馥郁的香气迎而扑来,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到了。 秦悦静静的伏在暗处,他可以野狼似的伏在一处一动不动,一直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两个女子幽幽而来,秦悦定睛一看,花容月貌确实是两位好看的女子。但较之紫铃儿三姐妹还差着好些,竟连那紫嫣也多有不及。 其中一女子道:“妹妹,你瞧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咱们这般命苦,总也讨不到他的欢心。”另一种女子道:“这有甚了?做女人的哪个不是如我们这般命苦,那些男人总不知道要多多陪陪我们女人。如果下辈子我还当女人的话,一定不要出生在皇族里。一生有享不尽的福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吗?这种生活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先一女子道:“妹妹说得极对,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不做这什么该死的太子的妃子。”秦悦一惊:“原来他们是太子的妃子。却不知道那太子去了什么地方。太子虽然胡闹对我也大有敌意。心胸也狭窄了些,但我看得出来,在于国于民这份情这份义上是绝不含糊的。身为人夫,就得为人着想,如此一来岂不是可忴了美人吗?” 甲女子道:“妹妹,你可知太子去了哪里吗?” 乙女子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听他说最近江湖上出了大事,可能会波及国事,他整天忧心忡忡的,好不难过,我看了都挺担心的。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多半是去了苗人的地界。”甲女子道:“苗人?可是最擅长使用毒物的苗人吗?” 乙女子道:“可不是那里怎的?那些人专使毒物,太子又没多带人手,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而咱们做女人的永远不能跟着他一同去。我这一生没有别的念想只想跟他同生共死也就是了。哪怕他永远不向我身上瞅一眼。”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凶手不是太子 说到这里竟然眼里噙着几滴泪水,秦悦的心登时慌了,心想:“云儿以前也是这般想的吗?我们三个总是一块出去,可总也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她一个人在家,有时候害怕起来,却不知道她要怎生是好。可能是躲在背被子里颤颤兢兢,也可能是心里默念着佛经来驱邪又可能是念着我们,想着我们,只是她不知道我们到底去了哪里。云儿呀云儿都是大哥对不住你。倘这件事情一完,大哥定会一生不舍的陪着你。” 突然间耳边隐隐约约的有个小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当真一生不舍的陪着我吗?”登时将秦悦问得哑口无声,秦悦是属于天下人的秦悦,他不是私人的物件。秦悦低了低头,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坚强,原来他也会有痛,有伤,有感情。 伏低的身子突然间直了直,心里的伤加重了,但他毫不在乎。在那些扔去记忆的日子里秦悦常常在想自己是谁。他总不愿意将自己和天下知名的天盗神联系起来的唯一原因便是他认为自己不该有天盗神那样的豪情壮举。他更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的加上了那么多的伤感。现在他的记忆完全复原,却觉得远没有那个时候来得自由自在。他起初只是觉得自己很快活,快活得像是天上的飞鸟,他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下一站在哪里,自己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自己的下一句话该说什么,自己应该对什么样的人好,应该对什么样的人不好,应该去哪里,不应该去哪里,他也不会考虑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然而现在他却必需考虑,深恐丢了一点就会累得自己和与自己亲近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甲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哎,我们也只是想尽可能多的帮太子分担些东西,可他总不让我们跟他一起谈论国家大事,说什么女人误政之类的事。其实我们哪有吗?只是看他整天整夜的闷闷不乐,我心里也难受死了。他却一点也不懂咱们的心,真个就是一个糊涂虫。”乙女子噗哧一笑道:“也对,他就是一个大糊涂虫,永不知道咱们想要的是什么,要我说他最好整天整衣的陪着咱们。一刻也不离开。” 甲女子笑笑道:“妹妹真是有意思,难道上茅房也要他陪着咱们吗?可不让他见笑了吗?” 乙女子道:“那有什么见笑的,我就是让他陪着咱们。他上茅房自然我也陪着他的。”她一说到这里两个女子笑作一团。秦悦心里动了一下:“女人的心思还真不容易弄明白。几个妹妹均是对我情深义重,我怎么能辜负了他们。秦悦呀秦悦,你这一生做的错事不下数千件,数万件,你究竟到了何时何地才能真正做出一件没有悔恨的事情出来。你连两个小女人都不如呢。这几年你可不是全活在天盗神的欢乐圈子里吗?什么天盗神说白了还不就是一个小偷吗?你却以此自居,从来不多往几个妹妹身上瞧一眼。她们纵然成为不了你的妻子,难道多往她们身上瞧一眼也不行吗?” 甲女子突然道:“妹妹,你说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痴痴动情,可不让太子见笑了吗?”乙女子道:“他敢,他要是敢的话,看我不扭烂他的嘴巴。” 甲女子道:“小心太子不喜欢你了。你这么刁蛮,看太子以后变心了你要怎么样?”乙女子道:“太子才不会变心呢。他说过这一辈子除非是他我死了,要不然的话,他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甲女子道:“是呀。太子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但谁能保证他就不反悔的。万一太子反悔,那我们两个人不是成了没有要的小女人了吗?”乙女子道:“他要敢那样,我就当真杀了他。一剑下去,他八成也活不了。然后我再自杀,到了阴间跟他做一对鬼夫妻去。” “牡丹花下死,我岂不是做鬼也风流了吗?”正有一个俊气公子向这处走来。秦悦远远望去,只见那人全身衣衫华贵至极,随身玉佩闪闪发光,多半也是价值连城宝贝。秦悦见过他数面认得这人便是大理国的太子。先前那两个女子听了这等好听的声音,立马言笑晏晏的小跑了过去。双双拥入太子的怀里,一个道:“你让人家担心死了。”一个问:“这些天你可瘦了许多,身子要不要紧?” 秦悦想起自己有时候孤身闯荡江湖的时候自己一回到家的时候那三个妹妹这么关怀自己来着,难道他们也像这两个女子一样对自己深情已种了吗?心想:“既为人夫,便需处处为妻着想。我何来说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三个妹妹怕一直以眯都将我当成了丈夫来看,然而我却没有一刻在那上面想过。虽然也时时哄得她们开心,但多半她们心里的悄悄话不肯跟我说。” 太子笑笑道:“以后,我就做一个只陪着你们两个的小男人,不知道父王允不允把皇位传给我呢。若是允我连皇位也不要了。陪你们一起流浪去,做一个逍遥派的掌门人,也不用多招门人,你们每人给我生十个八个的小乖宝宝出来便就是了。”两个同是啐他了一口道:“去你的。你当我们是母猪吗?哪生得了那么多。” 太子疑道:“不能吗?我看行。一个月生一个,一年就够了。生完一年,我就做我的爸爸,你们就做你们的妈妈,如此一来不是挺好吗?”乙女子笑笑道:“我可不能一个月生一个,你这个男人半点也不知道。女人光是怀胎就得十月,你以为小孩子来得那么容易吗?” 太子道:“十月怀胎?那不是要你们背着宝宝十个月吗?我抱一天就嫌累,还是不要了,那要多辛苦呀。”甲女子道:“尽拣傻里傻气的话说,我看父王是真不把皇位传给你了。”太子道:“那更好,我也省得理那些烦心事呢。就可惜了两位美人陪着我一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了。” 乙女子道:“你不当太子,我们自然有法子养得活你,到时候只怕你嫌我们两个女子在处面抛头露面给你丢脸。”太子道:“没有,没有。你们两个天香国色,谁瞧了都要心动,哪谈得上丢脸。再说了我的脸本来就没多少可丢,就是丢,我不在乎。” “你倘在父王那里说这傻话,看父王不好好的修理你一顿。”两个女子说到此处便就嘤咛的一声,秦悦向那太子望去,三个人已然极亲热的样子。秦悦不敢再看,一来这是人家的私处,二来自己也要忍不住想起那三个女子来。秦悦正想夺路而出,突听“啪”的一声,原来那秦悦正伏在房檐上,这一动弹竟把房橼弄掉了下来,太子一个闪身上去,同时七八个护卫也一齐登上。将秦悦围了起来人。秦悦走无可走,避无可避,真个就让他们抓个正着。 太子厉声:“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悦道:“好人。” 太子道:“你擅闯皇宫内院居然还说哄堂大笑己是好人。来人,给我拿下。”秦悦摇手道:“且慢。” 太子道:“怎的?你怕了吗?”秦悦摇摇头道:“第一,你的这些人纵我一起拥上也绝抓不住我,第二,我并不想做你的敌人,第三,你心胸狭隘,有时候忠奸不分,我也不想做你的朋友,你不想见我,我同样也不想见你。 说及此处,妙法神功一展,在那房梁上一踏,身如箭发,那些人尚未反醒过来,秦悦已从那些人丛的缝城直窜了出去。 秦悦一边奔跑一边想:“如我先前所料,太子并非是真的太子,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太子去了苗人的地方,看来那六圣兴许不是他杀的。然而到底是什么人杀的呢?”秦悦猛的一惊:“对。定是这太子觉得那六圣和土蕃太子死得不明不白,便就孤身犯险。如此看来他全不失为一个好太子。只是这线索断了,却又让我从何查起。大理国突如其来的冒出这许多外人来,必定有其他的隐情。无论怎么样都好,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乱成这样。白苗和黑苗之间的战争好像有人筹划了很久,这样精密的计划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这中间又好像不止这一件精密的计划。在黑苗里遇见的那黑衣人,以及柳叶前辈惨死在其中。柳叶前辈曾言他误信人言以致祸从天降,连柳叶那样的前辈都会中了他的圈套,这其间岂不是怪得很了吗?这事暂且不说安定王如真像我所想来自金朝,然那金朝又想要做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危机四伏 秦悦心里怦然一动,许久平静不下来,想:“若安定王取得大理君位,和金朝给大宋形成夹击之势,宋朝岂不是垂手可得了吗?”金人的用心当真歹毒,现金人势力庞大,谁也不敢跟他们正面对碰,秦悦只是听说宋朝有位了不起的元帅姓岳名飞,传说此人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能觑金人百万雄师若草若芥,他一挥手便大军直入,金军被他打得溃不成军。 秦悦又想了一会始终是找不出半点头绪出来,出得皇宫正欲走脱。突见那安定王,秦悦向旁一侧,瞅瞅那人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就是金人的奸细。”一路追他,直到后书房。皇上的后书房果然大得出奇,那屋内无任何外物遮挡是以秦悦只伏在屋外,然而凭借着秦悦那等高超的内力,要想听见两个人说话却也非难事。秦悦倾心倾力,听见的只是安定王和皇上聊军机要事,大半都是自己承过来的。秦悦自是比他们还要清楚许多了。 提到自己的时候那安定王便大加吹捧一番,安定王每说一句话便带着三分豪气,三分义气,三分真实,一分虚假,让人一听还真的辨不出来他所说的是真是假。秦悦思人无数,没有一个人的心思能逃得脱他眼睛,然而这安定王的若真若假之相,却令他好生摸不着头脑。秦悦伏在那里直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那安定王出来。心下也有些急了,现在的局势乱成这样,秦悦心想的是他多耽搁一刻就不知道苗人那边要死掉多少人呢。突听那安定王道一声:“皇兄千万珍重身体,愚弟不敢多扰这就告辞了。” 秦悦心想:“怎么皇上病 了吗?”秦悦透过窗子望去,果见皇上脸色苍白,倒并非是像是得了什么大病,有点像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以前秦悦用毒因此在使毒这一方面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 秦悦看安定王走出,快步紧追,他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但瞧着安定王出来后并没有回到他的王府中去,而是去了西城的一个偏道。秦悦看着纳奇,万万没想到安定王会来这种地方。依着秦悦的看法,安定王的计策已经在开始实施了,如果秦悦所猜没错的话,土蕃王子的死和那六圣的死都是给他杀的。然而那许多剑伤和那致命的毒药又作何解释呢。秦悦一边追一边想,终究是想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但隐隐中觉得好像不对,岂止不对,简直就是一点不对。秦悦突然想起贝先先的一句话来:奇怪的事情很多,但越是奇怪的事情就越是不奇怪。“难道说他只是意图架祸?” 瞬间便看那安定王转过一个巷子,那巷子很深,很曲折。秦悦来回翻转于墙壁之间,每每看到欲到绝路之时,安定王几下转变就又到了另一个巷子。秦悦断定这样的曲折巷子绝不是偶然的形成的。突然那安定王几个起落,不知道那些高墙大院他进了哪家。秦悦窜上窜下只是瞧不见他的人影。过了好些时候,秦悦回到安定王失踪的地点来,正前方是一面石墙,先前秦悦也曾翻过去瞧,那是一堆废院,左边是荒废的人家,右面也是荒废的人家。秦悦想:“他到底去了哪里?” 刚这么一想,脚步转动之时,便听得嗖嗖两响。两枚暗标向他飞掷而来。秦悦二话不说翻身欲躲,哪晓得转眼间地上又略有响动,听嗖嗖响声又起,原那暗镖并非只伏在暗墙之内,地下也有着致人于死地的毒物。看那毒针马上击到,秦悦手指弹开,指甲断片登时飞起,秦悦含沙射影的功夫向来被人所推崇,没有一次让他失望。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那含沙射影的神功施展开来简直惊心动魄。秦悦脚根尚未扎准,嗖嗖又响,响声不断,好似有万枚钢针向他一齐攻了过来。秦悦纵有天仙神耳,妙法轻功焉能避得过那许多暗器过去。 细辩之下,竟是觉得这些暗器声音略有不同,心里雷光电闪间便明其理。这是施布暗器之人的声东西击西之计,翠响之声本就是右块相互撞击之声,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暗器,但若听不明此音是暗器之声也早被那三枚平平无奇的暗器射死了。秦悦内功既高反应又快实是学奇才,非有此能,今天就必死于此了。秦悦虽是躲过了那致命一击,但想起刚才暗器之诡异来心有余悸,他生平遇人无数,别人的心思多半都可以料到,只一人除外,那人自是贝先先了。然今日之行却万万料想不到世上竟还有人能将暗器布得如此周密。 秦悦轻轻扣击着石墙,果见那里面空洞洞的什么也没,又见刚才自己踢开的那一块石头才明其理。原来布阵之人,将暗器机括藏于乱石之下,倘有一人触动这些机关,便会引发出来,纵便他武功再高也绝难逃过。施此术之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有轻功天下第一,内功无人能及的又暗器天下无双的秦悦到此一游。施术之人若然知晓定是大悔平生。 秦悦拨弄着那些石墙,料定不会再有什么暗器之类的凶狠东西出来。一个翻云覆雨使出来,单手抵住石墙,却哪里想到机括中的暗器尚未射完,听着石墙里边骨碌碌的一通直响,相信又是那暗器激发了出来。秦悦当此运功之际,无半点想到还有器暗再行发出。可谓是思之不及,行之不至,可叫他如何是好。秦悦心道:“我命休矣。” 刚这么一想,宽大的衣袖上露出两枚粉白的玉饰出来,那是怡蓝蓝送他的珍贵之物,然现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向上一翻,两枚玉器瞬时而出,叮铃铃的一通响。那数枚暗器也被打落在地。秦悦身上直冒冷汗。心想:“倘一开始我就发觉,这两枚饰物,定要用此二物击打,刚才这一式我就绝难避过。看来安定王非旦武功超群连这暗器阵术也颇有独到之术。倒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秦悦知道这里险象环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暗器会马上击发出来,对他来说越是尽快离开对他也就越安全。一转身到了石墙之后,秦悦知道刚才所击发的暗器全凭着那一堵石墙才能发挥出来的威力。然而秦悦又知道,施术人为的便是让他不敢靠近这石墙,可见安定王多半便是在里面了。 然而秦悦将那一处废弃的荒院搜了个遍的时候也不见任何异象。秦悦心想:“安定王能在朝庭上安处数十年,都未让皇上察觉看来果然有他的非凡之能。像皇上那样精明的人都查觉不出安定王什么,可见此人心思之细了。”说着便朝那废弃的荒屋而去,废弃也只能是废弃。本来秦悦以为这里会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可是反反复复也不知道秦悦找了多少遍总不见任何痕迹。秦悦五步迈开,一跃而上,远远看去那座院落虽然惊奇,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做为机关的地方。秦悦灰头丧气,自出道江湖以后还没有这等灰头土脸过。又气又恼,将思绪从头再理一遍,还是这样。安定王可谓是一个关键人物,若能知道此人行踪,秦悦相信对于自己心中种种的疑团多半能够解开。 急目远眺,半点成效也无。正没作理会处,突见左首院落,有一口大井,秦悦快步而上,望望里面黑不见底。秦悦二话不说扒住井壁直向下跃去。到了四五十米竟还没有任何动静,秦悦气力越费越多倘这井深不见底的话,秦悦便再无上去的可能了。秦悦打定心,拼着性命不要也定要下去查探一番。于是接着下探,直到百十来米,便隐隐的见到有点光亮。他下滑的动作,开始缓慢了起来,听着下面嗤嗤的好像什么东西在地上滑动。 秦悦第一个念想便是下面全是毒蛇猛兽,秦悦更是深信无疑,若然此间无人那这些毒蛇却又是从何而来。摸着井壁继续下去,突然间一猛物袭了上来,秦悦身上直冒冷汗,一出掌便是暗黑掌。他的这一路掌法运将起来手掌登时硬如铁板,任你是开天巨斧还是翻地神锄都不能蚀透半分半毫。那物咬住秦悦手掌只觉是一块硬板,秦悦见那物死死不放,自己硬如铁板的手掌内力突增,这一运力当真非同小可。那手掌竟然自然而然的彭胀起来。听叮的一声,却是那毒物的牙齿被秦悦震了个断,那些毒物吃了一亏但却不肯就此服输,秦悦闻声辩物,身法轻灵非常。任那些毒物再快也绝难伤得到秦悦一分一毫。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非凡将军 秦悦暗黑掌掌风每每到处便有一利物痛死在地,连续几下施招已有数十大物死于他的暗黑掌下。那其它大物看他招法果然厉害得紧,再不敢上前自寻死路。秦悦摸着洞壁,见一隅下果有一块能扳动的机括,伸手入里,轰隆隆一声人,竟开了一扇不大不小刚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石门,那隐隐的灯光正是从那面石门的缝隙里透过来的。秦悦一滚摆开,不出他所料,果然又有暗机,他刚一进去便见数十枚暗器一齐向他发射了出来。若非秦悦多了一分心,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条命死在了这里了呢。当下既恨安定王心狠手辣又想自己这条命果然得之不易。 秦悦刚一起身,便见两名蒙面汉子朝这处走来,看那两人架式似乎对自己有些恭敬之意,其中一人道:“请回客厅。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说完将手中长剑背在身后,秦悦看看那样的动作心里惊甚,就凭着那一个动作秦悦就敢断定他的内功决不在那六圣之下。这里寻常小兵尚且如此厉害,真不知道那安定王到底是如何的厉害。 徐徐面进,又见了几个蒙面人。秦悦怕露出破绽再不敢与他们正面直对,幸好这里遮挡之物甚多。秦悦若想藏住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里幽深,静得非常,这些人通常只凭着耳朵去听,渐渐的眼睛也便看不见多少东西了。秦悦内功既高,轻功又好,奔跃之间半点声音也无。呼吸之声也时有时无,当世之中有他这等高深内功之人怕是少之又少了。行了半个多时辰,只不知那安定王就在何处,看看前面有一伙人围住。秦悦夺了过去。只见先前抢夺那诀恋剑的黑衣女子正在那里,身旁依然是那巨型汉子。看那安定王对那黑衣女子极是恭敬,秦悦倒不知那女子的真正来历是什么。数步之间躲到了一处灯座之下。在这黑洞之中灯火本来就不甚为光明,他在灯座之下,明眼人一看便知。然那些巡逻的人却线毫也查觉不到,就算他们真的查觉到了,要想抓住秦悦也非易事。 “你说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他说过他会回来找我就一定会。”那女子半呜咽着说道。 安定王抚着胡须,轻轻的回忆着什么,最后叹一口气道:“夫人,此事我也不想,我和耶律将军查了几十年也没有他半点音迅。若说他尚在人间,我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他不想露面的原因。” 大汉道:“我们家小姐对主人一往情深,我相信主人是不会抛弃小姐的。主人离开的时候曾说他要寻一把天下无双的剑回来当骋礼来取小姐过门。可是剑没到,主人的人就已经没了。你们这些自称将军的狗东西竟然丝毫不知,你们可对得住将军?”安定王在大理国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曾有谁敢跟他这么说话。然以武功而论那大汉却也是远远及不上安定王,依着秦悦看来不出三招安定王定可叫那大汉死无葬身之地。 安定王骇然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好好看护好将军。”那大汉又道:“非旦如此,你们这群狗东西可如何叫将军背上了那不白之冤说什么投敌卖国。若是将军投敌卖国的话,那一直在战场上比拼,一直为大金拼死的无敌战神是谁。”安定王道:“是粘罕将军说将军投敌卖国,还告诫我们说如果谁敢跟将军私通的话就拿叛党来处理。我们哪敢跟他违拗?”那大汉道:“现在粘罕已给四太子害死了,你说什么都行?现在将军也不在了,我仍是他的副将,我以将军为荣。你们这些人也大可以不必对我点头哈腰的了。我跟小姐自然水里来火里去的去找寻主人,纵然见不到他的尸首也定要寻着他的音迅。你便在这里尽你人臣之道吧,又来管我们做甚?我们爱死便死,我们爱活便活,生死也不关你这金国大将军的事。”秦悦心下一骇:“他们果然全是大金的人。” 安定王慌忙跪地道:“将军息怒,我受主人的大恩大德没有一时一刻忘记,当年我和耶律德还有现在的飞虎将军三人应粘罕将军之请去大宋查寻主人下落,天随人愿终于叫我们找到主人的下落。”那黑衣女子道:“真的找到了?那时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安定王道:“启禀夫人,那时候我见到主人的时候他既没有半个随从也没有半点英雄之气。当时怪小人们几个听了粘罕将军的谎话真个就将主人当成了叛徒来看。所以言语上冒犯以致主人不肯从我们一道回去。他打又不肯跟我们打,只是蒙骗我们,主人智谋神奇百变世上再没有能及得上他的人。所以我们拿他不住。”大汉怒道:“你们胆敢去拿主人。你难道忘了主人当初是怎么对你们的了吗?想想你当初还是个小兵的时候主人是如何对你们的。我真替你们丢人。小姐,今天我们不用跟他废话,咱们走。”安定王叫道:“两位且慢。” 大汉怒道:“你待要如何?”安定王道:“现下祸乱四起,天下所有英豪聚于大理,夫人若有半点差错,我便死了也无颜见主人了。”那黑衣女子道:“你现在是金国赫赫有名的威龙将军,四太子手下第一红人,我怎敢劳您如此掂念,小女子耶律叶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私事误了你的军机要密。咱们就此别过,此后我死走逃亡可说得上与龙威将军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安定王捶胸顿足道:“偏偏你们都是铮铮好汉,我耶律洪便是卑鄙小人吗?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初时同主人争四海以平内,除八方以定外,主人走后跟随粘罕将军耶律洪水里战,火里走,在战场上可没半点含糊过。偏偏我这时候就变成了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了吗?想当初我被金朝所掳被粘罕视为下等贱民。父母被杀,兄弟残死,一无亲人,二无朋友,在军营里只做个给人洗脚的小兵。任人欧打辱骂,我耶律洪便不知道耻辱吗?若非主人,怕我现在仍是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活着。我虽然糊涂一时,可也至于糊涂一世。我耶律洪对不起主人,但只要主人一声今下我耶律洪头可断血可流,要是我眨一眨眼睛便算我耶律洪白来世上走了一遭。但现儿今夫人孤身犯险,我耶律洪纵然受万人唾弃也万万不许。” 那大汉道:“难道你想拦着我们吗?”安定王道:“属下不敢。只是不想夫人孤身而去。”黑衣女子道:“我爱去哪便去哪,这个世上除了他谁也休想管住我。”说着唰的一声,亮出了长剑。兵刀森森好不厉人,秦悦看这架式好像他们就要窝里斗起来了。但他又想究竟是什么人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今得一身傲骨的安定王对这两人如此礼敬。 十年前,眼前这大汉是神龙将军的副将,而这安定王正是他的最得意的将领,神龙争战沙场未有败绩因此称得上一个神字。那时候大汉颇受神龙赏识,只是这大汉天生愚顿,神龙的神鬼之机,天地之能他连万分之一都参透不了。每每参透不了之时便就找耶律洪商讨一番,岂知耶律洪机智非凡一点即透。只不消几个月的光景,神龙便觉此人颇有可造之机,于是重用了他。可耶律洪仍是尊称完颜黑水一声将军,对他的礼敬也是犹甚。因完颜黑水是神龙护卫军首领对他便更有了几分崇敬之意。当年神龙被粘罕污陷之时,四人当中有三人叛了神龙,只这完颜黑水对他誓死效忠,他的这份忠心却是耶律洪万万比不得的。现下局势大乱再怎么样耶律洪也不能让夫人孤身犯险。 完颜黑水一挺身道:“怎么?几年不见你趐膀硬了居然想跟我们动武。你便想凭着主人教你的功夫来对付我们,是不是?”安定王身子猛然一颤,道:“我,我没有。”耶律叶以剑指地道:“耶律洪,你我祖上同是给金人所灭,降了大金。以前我还当你是大哥哥,现在你我已无半点恩情,你既非我丈夫的属下,而我又非与你有任何情系。四太子曾言,谁要敢动我一根头发,他定要谁碎尸万断。你也知道四太子言出必行,从未有失。我劝阁下最好识相些。现在金朝不是那个懦夫完颜亶的天下,而是四太子的天下。”耶律叶厉声厉语自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势。秦悦幼时在天龙山庄的时候就听说过神龙其人。传说之中此人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战场之上从未有过败阵,就连一向逞凶斗狠的兀术也自叹不如。金朝能有今日之局面多半是由此人而起,然此人十六年前意外失踪却今金朝好多将领大为失望。 耶律洪道:“夫人,你何出此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耶律叶 耶律叶道:“我丈夫天生机智若非有小人暗中伤害,他怎么会有如此下场。苦了他辛苦的教了一群白眼狼出来。”耶律洪道:“夫人,难道你认定了是我害了主人吗?”完颜黑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这里谁也没看见你做过。但是你若没做的话,又何必我们苦苦相拦,今时今日的耶律洪已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穷小子。他有权有位,一挥手天下兵马任他调遣。而我这昔日的将军早已经不再是将军了,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要对付我一个金朝的平民老理姓,一百个容易一千个容易。但你只消碰得小姐一下子,我便是下辈子做鬼也定不放过你。来吧,亮招。” 大汉身子一抖,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已然亮了开来。秦悦看他威风凛凛颇有战将风范。耶律洪抢上一步道:“将军,咱们原本是兄弟……”大汉怒喝一声,道:“无耻奸诈之徒,你给我住口。不提将军还罢,一提将军,我便气愤犹甚,枉废主人对你一片好心。眼看主人逃去,你们本应奋力保护。还有脸说什么追剿。你不过是一个给人提着洗脚水到处给人辱骂的臭小子。何来跟我堂堂将军叫阵。拿出兵刃来痛痛快快的跟我打一架,若不然叫你的那些狗人们给老子让出一条路来。” 其时随着那大汉的一声声呼喝,耶律洪布在洞子里的人全都围了过了过来,兵器亮开,瞧其架式倘这大汉先动了手,那些人便要一起拥上置这大汉于死地。完颜黑水瞧瞧身后那一副副狰狞的小贼呵呵笑道:“十多年前,老子在杀场上混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今天倘想倚多胜少,那便来吧。老子怕过谁。”随即指着一个黑衣汉子道:“你他妈的来呀。畏畏缩缩的,哪里像咱们金人的武士。”那人大怒这些武人全是从金国里挑选的一等一的武士,哪曾受过这等激,也不管耶律洪是否同意,长剑亮开,左玄右开,大起大落之势里更夹杂浑厚内劲,眼看那等厉招便要攻到。耶律洪怒喝一声道:“住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然出手夺下那武士手中长剑。初时这些武士只道耶律洪无甚本事,但瞧了刚才这一击,心下才明,他的武功登峰造极,他们在他眼里连虾兵蟹将都算不上呢。耶律洪以剑指那些人道:“全给我滚。”那些人见了他这等厉害哪个还敢停留,虽然都是一副浑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自思不是那耶律洪的对手,灰头土脸的离去。 完颜黑水道:“你的功夫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就算你武功再高又怎么样?我可不怕你。”耶律叶道:“你是非要拦着我们了?”耶律洪道:“小姐,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叫我说什么才好呢。”耶律叶冷哼一声道:“也不需你要怎么样,只要你胜得过我手中小剑,杀随你,辱也随你。你便是娶了我当老婆也随你,大不了我这一世对不住丈夫便是了。”呛啷啷一声,耶律洪的长剑落在地上。颤声道:“夫人何出此言?我耶律洪纵有万般不是,但念在我往日里也曾跟着主人出生入死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耶律叶冷笑道:“有些人犯了错误是一辈子的事永远不可以补救。我知道他总是不跟你们计较的,在找到他之前我却不能再跟你这等无心无肺的人再在一起了。你,好自为之。”她一甩手大步迈开。耶律洪抢上一步,他动作快速绝伦,完颜黑水挥剑要砍岂知他动作快乎寻常竟伤不到他。耶律叶小剑摆开唰唰唰连进三剑,竟近得那耶律洪走了开。 耶律叶怒声道:“好你个狗奴才,你果然要向我动武了。”完颜黑水护住耶律叶道:“小姐,不用怕,除非我死否则他休想碰你一根头发。” 耶律洪道:“夫人,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只需在这里等上三个月,待我大金局势稳定之时,我耶律洪便向四太子呈书一封辞去龙威将军一职,与你们两个共去寻主人去。只消今生寻不着主人踪影便绝不作其它念想。”耶律叶道:“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在你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几个月,可不要闷死了吗?谁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再者说你已是有老婆的人了,你会陪着我去找他。死人才会信你的鬼话。” 耶律洪道:“我耶律洪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半点有违本言的事,我既说要去寻主人去,那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我现在仍是居于人臣,正所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现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更者此等天计乃当天主人一手所设,否则天下更有何人能布得出如此机要的地方。”秦悦惊甚:“此人果然是神鬼之机,竟能布得出这等地势,果然是世之奇才。” 完颜黑水道:“谁信你的鬼话。你要拦着咱们,咱们只要跟你同归于尽了便是。你要想好好的把我们留在这里,便做你的大头梦去吧。”那言外之意便是说要他两人留在这里除非是他两人死了,否则的话,他们定是要去寻人的。 秦悦寻思:“哎,这世上的事原都躲不过一个情字。情,说起来简单的很,可这一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了。这几个人虽然同是金人但有情有义,未尝不是刚铁汉子。忠君之事,果然说的不错。他们站在金朝的角度上来说是为了国家实力,而我站在大理国的角度上来说对付他们是为了维护国家。其实孰是又孰非呢?这世上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和错。往往认为是很对的事情,它通常是错的。往往认为是错的东西它又是极其正确的。世界的奥妙无穷便在于他总是变幻莫测的。好像谁都猜不透这个世界的本质。” 耶律洪道:“你们何必逼我?”完颜黑水道:“是你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谁又能逼得了你。你若对主人无半点亏心大可以不理我们。你只当我们是陌生人便罢了。我们也不想再结交什么贵人了。凭着我们将军府上的那么一点微末实力,还是有能力保护小姐的。”耶律洪道:“那好吧。不过,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饶你不过。”完颜黑水道:“别说你饶不过我,便是我自己也饶不过自己。你的这些慷慨说词大可以不必在我们面前再说了吧。”完颜黑水和耶律叶转身要走,耶律洪叫一声道:“两位且慢。”完颜黑水怒声道:“啰里啰嗦的,还有没有男人的样子?”耶律洪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金牌道:“这是大理国安定王的金牌,若遇危险这个或许能帮上你们一点。”完颜黑水随手扔在地上道:“谢了,我们行走江湖从来用不着这个。便是用得着不会拿着神龙将军的名号出来吗?不管你是不是龙威将军,都比不上神龙一分一毫。这个你最好心知肚明。”说完转身即走。正走间,耶律叶惊叫一声道:“好呀。你果然不存好意,还有人偷听咱们说话。”耶律叶转身要从灯座下将那人擒住哪晓得那人武功奇突,竟绕到子她的身后。秦悦轻功施展开自然别具威力。耶律洪与秦悦素未蒙面,但瞧着他躲开耶律叶的那等奇妙身法,已明了多半。 冷笑一声道:“堂堂的天盗神居然偷到这里来了。可笑可笑。”心中却想:“天盗神果然名不虚传,他能跟踪到这里我居然会丝毫不知,非旦丝毫不知竟然他能破得开那等暗器。看来他的轻功还当真不容忽视。”秦悦道:“天盗神自然是哪里都要走一走的了。这里也不是什么神仙住的地方为什么我就不能来,或许是我来得正好。只是空有漆黑一片,没有半个女人相陪,真是很煞风景呀。不知道安定王这里可否有让我中意的姑娘陪在下喝喝酒聊聊天呀。” 安定王见那秦悦离耶律叶甚近,只想他若以此女作协自己倒要两难了。怒气强忍了下去道:“天盗神果然风趣,只可惜事先不知阁下要架临寒处,实在抱歉得很,美女没有,不过酒还是多多少少有一点的。来人,请酒。”秦悦忙道:“不必。我看着这小姑娘倒是不错。不知道……”完颜黑水吐他一口唾沫道:“放你妈屁。”秦悦竟不施躲闪,那口又浓又脏的口涏正落在了秦悦白衣丽服之上。耶律叶道:“你是哪里来的疯人,当真不要命了吗?”秦悦道:“姑娘说得真好,恐怕是有些不要命了。但姑娘只要陪我一晚,在下便是死了倒也值了。”完颜黑水二话不说一拳便就上去,秦悦向旁一侧,那一拳便即落空。完颜黑水惊了一下,寻思:“此人动作奇怪,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多半又是那耶律洪搞出来的花样。”怒声道:“耶律洪,你好呀。你以为使这个法老子就能留在我这个鬼地方吗?”耶律洪真是百口莫辩。说又说不出,打又打不得。 秦悦道:“小美人,不认得我了吗?” 第一百五十章 洞中较量 耶律叶凑近了秦悦,厉声道:“原来是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贼。”秦悦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人三分带水好一副水嫩雪白的脸蛋,较之方云差了些,但比之紫嫣之辈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秦悦道:“不错。正是我这小贼。我做贼十多年,没有一日不自称是贼的。我想这安定王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安定王道:“阁下请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吗?”秦悦假意道:“我来做什么?还不是想偷你一些金银财宝吗?没看见财宝却看见了这么个美人。”说着便向那耶律叶身上凑去,一闻他身便连声赞道:“好香,好香。”本来耶律叶对这人极是讨厌,但听得他说了两声好香好香,隐隐约约的觉得他是在夸自己漂亮呢,竟有一些欢喜之情。 完颜黑水长剑一领直取秦悦面门,秦悦作个向耶律叶攻去的虚势,完颜黑水马上回转护向耶律叶,岂知秦悦并不向那耶律叶攻去。完颜黑水急道:“无耻。”秦悦叫道:“这话说得不错。你真是无耻。”完颜黑水道:“我怎么无耻?”秦悦道:“你以这个小姑娘当诱耳,想要让我打她来要挟你们,还不是无耻吗?”完颜黑水登时怒道:“胡说八道。你看我饶不饶得过你。”长剑登时挺上,秦悦侧身微斜,长剑与他擦身而过,倘秦悦的功夫练不到家或是估计的差了寸许登时便就叫那大汉砍到。秦悦以此招躲闪便即避过,看来武功已复了大半,非旦恢复倒似比以前更强了许多。完颜黑水眼见被他玩于股掌之上,怒气更盛,招数不断袭来秦悦却始终如戏耍小孩子一样的与他拆招。完颜黑水骂道:“躲躲闪闪的算什么英雄好汉?”秦悦道:“这是你说的,那我出招了。”秦悦左腿抢进五步,那五步之中五行之说立时而生,与此同时双掌舞将起来,看那架式似有碎石之力,完颜黑水倒也并非是鲁莽汉子,看了这一招连忙躲闪而去。秦悦道:“好快的身法。”然后学着完颜黑水的样子道:“躲躲闪闪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完颜黑水看他并不抢攻,知道他又是故做戏弄。这时耶律洪跨出一步道:“阁下轻身功夫好,内功更好。不如让在下跟你过上几招,如何?”秦悦道:“王爷要跟我过招,我还要不要命了?但盼着王爷手下多多留情吧。”秦悦不等他的招数先到,双掌乍起,将那一通神妙掌法使了一通。安定王心笑道:“若说你的含沙射影的神功我还能怕上一点,若论掌法你还半点也不是我的对手。”当下以掌还掌招招都是制住了秦悦。秦悦聪明绝顶这岂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吗?倘你跟一个和你实力相差不多的人打斗的话,最好的法子不是尽快的使出你最高明的招数让对方败在你的脚下。而是要做到对方真正的轻视了你。在这一点上秦悦向来做的很好。贝先先曾跟他说能让一个人小瞧自己那就是一项很了不起的神功。 耶律洪的掌法以变化多端为基,而秦悦的掌法却未有他的掌法高明。十招过后秦悦已略有些吃力了。掌形一变,双手掌形变指使的正是那高深指法。耶律洪见他使上了这等功夫,威力之大竟不亚于自己的掌法。他知道秦悦身上无半分外物可用,那含沙射影的神功便发不出来,倘使他靠得着洞中石壁,在上面抓下一块硬石来那可当真不妙了。于是耶律洪洪招招都是夺命的招数。 完颜黑水和耶律叶从来没有见到这等奇妙的功法。离两人虽然甚远,但两人喘气的呼喝声中夹杂的绵绵内劲竟使得两人时不时的喘不上气来。以此来看两个人的武功是万万及不上那耶律洪的。 秦悦道:“好功夫。”耶律洪知道倘嘴上说话力气便就少了一分,他不肯半点输给秦悦也道:“你也好功夫。”他多说了一个“也”字,显然是非要跟秦悦争个长短,旁的人看来这两句话没有甚区别。但在这两个武林高手看来却有莫大的分别。秦悦料定了那耶律洪会有此一说因此趁他松了那万分之一的空隙之时,快步退去。耶律洪见他张起的双手要去抓石壁,他可不容秦悦这般容易得了那等利物,步法混乱招招要一击毙命。每一式均是尽了全力,呼呼风响,别说碰到,就算是秦悦不以强硬内力稳住也定要被他内力震成重伤。两人现下虽然还以实招对拼,然而招数之上动的内劲浑厚无比。可见已然较量上了内功。 秦悦道:“小心。”耶律洪全力施为,没想到秦悦说了这等话出来人。耶律洪二话不说招式便以凝重为准。秦悦得些空隙,双脚在地上一点,似箭飞出,那伸出的右手已然落在了洞壁之上。秦悦招数一行即止,道:“还打吗?”耶律洪道:“我败了。天盗神果然与众不同。”秦悦道:“今天打得好不爽,你既没赢我,而我也没赢你。你即没有心思跟我打,而我也没有心思跟你打。这其实并算不得什么比武。依我看来跟小孩子耍无赖差不多。改日再打,改日再打吧。” 耶律洪道:“就凭着天盗神的这等气量也不枉天下人称你一声天盗神。不错,今天打得果然不爽,但不管什么结局,今天都是你赢了。我们两个人刚才比的并非是什么武功而是智慧,而且是大智慧。我从来不愿意跟拥有大智慧的人为敌。”秦悦道:“那可要让阁下失望了。我觉得我们注定了是仇人。”耶律洪道:“天下人以得一知己足已,但我想人生得一仇敌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秦悦道:“这话也是不错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向一个女人下手的。”耶律洪道:“我是该跟你说声谢谢,还是该现在就杀了你?”秦悦道:“告辞。”耶律洪道:“不送。” 就在刚才一刹那,秦悦的抓住石壁的时候,自然自己也明白若是凭着自己含沙射影的神定然伤不到耶律洪分毫,然而秦悦意图却并非如此。他早已知道那耶律叶在那耶律洪看来是十分重要的,甚至比自己统一天下还要重要。耶律洪可以躲过自己致命的一击而那耶律叶却是不行。秦悦作为赌注的也便是那耶律叶了。耶律叶和完颜黑水都是聪明的主,自然也明白耶律洪是为了他们两个才放秦悦一马的。秦悦刚才一说显然是在点醒耶律叶和完颜黑水说耶律洪是极其在意他们的。是以耶律洪该对秦悦抱三分感激之情。 秦悦全力施为要想从那井底出来也不是一件难事,况且那耶律洪也是铮铮好汉,要说放自己出来沿途就绝不会再行相害。是以一路上倒也平袒许多。然秦悦亦知现在耶律洪明白自己知道了他的许多秘密,他第一个要杀害的对像便是自己。秦悦一想到要与耶律洪那样的人物为敌心下便就惊悚起来。他大踏步跨入皇宫想看看皇上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照着先前的样子,一步步的进得皇宫来,他料定了皇上还在书房,便一跃而至。他的脚尖在那草地上一踏稳稳的站住了,那动作有如长柳卧波一般,发不出任何声响。倘秦悦那含沙射影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的话,那么他的轻功便可以制敌于无形之中。秦悦细着步子挪动着,小心的,怕一个不甚便露出破定来了。 “是秦浩秦公子吗?” 秦悦一惊,他唯一自负的便是这一身的轻功,他那样细碎的步子丝毫声响也无,他却是怎生知道自己已然来了呢。秦悦大着步子跨了进去。但见正座之上有一位身披青紫皇袍的老者,这正是当今圣上。现下奇怪的是此时他的脸上无半点难看之相,可哪有半分病态。秦悦向他脸上瞥去之时竟瞧着他脸上红光满面,好似很是喜欢。秦悦道:“皇上要比臣高明得多。”皇上从座上站起来,走到秦悦身前道:“哦,我会比天下知名的天盗神高明许多。那联倒要洗耳恭听了,到底是什么地方联会比你高明呢。”秦悦道:“臣的把戏也只不过是骗骗江湖术士而已,然皇上的骗术却可以瞒过天下人,自然也包括秦某人。”皇上摇摇头,笑容可鞠的道:“非也,非也。你猜现下我为什么不以先前的样子跟你说话吗?”秦悦摇了摇头,并非因为他是皇上秦悦不敢揣度他的心思,实是他根本就难以猜想得透他这位皇上的心思。 秦悦看那耶律洪时还有三分明白,说起来那耶律洪倒也不是十分可怕的人物,然这皇上,内藏无限玄机,实在是一位极厉害的人物,他要想致秦悦于死地,现下怕他早就如愿以尝了。皇上道:“你绝顶聪明,我能瞒得了你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只不过先前的你的心思全在耶律洪身上,半点也没往我自上多想。是以我可以瞒得过你。但现在我若还是装模作样的话,你猜我会不会露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