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千百般》 第一章 改变 她决定不再忍耐了,她需要爆发。是的,她需要爆发。黎朗·邪恋儿如此想着。她是苏格兰至高无上的王后,凭什么?凭什么要受那些卑贱女人的气?她比她们美丽,比她们高贵,更比她们有权力有地位。凭什么她要看她们的脸色?受她们的气? 这一刻,坐在镜前的邪恋儿看着镜中自己姣美动人的脸,眼中闪烁着一道冷烈的光芒。很冷,冷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她决定了,她要反击。她是王后,就该有王后的样子,不是吗?邪恋儿无声地笑了。笑容如涟漪般从她的脸上荡漾而开,笑靥如花,蚀人心动。 恨,在这一刻渐渐浸入了邪恋儿原本纯真的心。邪恋儿为自己脸上涂上淡装。刚好今晚宫中有个舞会,她决定给众人一个惊喜。 —————— 皇宫中的舞会一向热闹非凡。舞会刚刚拉开序幕,艳女伊琳娜便以王后的身份自居坐在了国王烙肄的身边。而烙肄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作出什么反映。众人看到此景也没谁说什么。毕竟是国王宠爱的女人。大臣们即使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说出半句对国王不敬的话。更何况大家心里都清楚,王后极少出席舞会。即使出席了,女人们彼此遇见了,王后也只会默默忍受,从没有当众多言。当然众人更清楚王后的软弱。毕竟是政治联姻,一个异国女子又怎能抓住风流国王的心?自然为了自己,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宫中的人嘛,都是顾着自保的多,该管的少管,不该管的自然是不管为妙。 正当舞会进行热闹时,突然响起了一声高喊“王后到。” 一时间音乐乍然而止,众人肃静,都循声看向了敞开的大殿正门。 只见一位绝美清丽,身穿华丽盛装的高贵女子在众侍女的拥护下款款步入了殿内。众人眼睛无不为之一亮,心中都有了同一想法,今日的王后似乎不同往日了。是的,邪恋儿不同往日了。 国王的情妇们在看到邪恋儿的出现,眼中都有着毫不遮盖的不屑。伊琳娜的眼神更是轻蔑放肆到了极点。惟有烙肄的眼神莫测高深,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没有人注意到。 “陛下。”款款走至烙肄面前,邪恋儿行礼轻唤。 烙肄没有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今日在自己眼中明显不同往日的妻子。 似乎并不在意丈夫对自己向来的冷漠,邪恋儿将目光移向了坐在后座上的伊琳娜。随后,她缓步走向了伊琳娜。 “让开吧!” 邪恋儿的声音很轻亦很淡,却让人不由感到了一股威严。 “凭什么?”伊琳娜直视着邪恋儿傲慢地回道。因为身边坐着国王,自己现在又得宠着,自然她不会将一个失宠的王后放在眼中,更何况伊琳娜早己认定了邪恋儿的软弱。即使她己觉察到今天的邪恋儿不同往日。 “凭什么?” 邪恋儿突然轻笑了起来。面对伊琳娜的无礼,她笑得妩媚至极。随后,邪恋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座上始终一脸莫测的烙肄,目光冷冷地转向了伊琳娜:“就凭我是王后。伊琳娜,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在王后的位置上的。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你。”被邪恋儿当众这般一说,伊琳娜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连忙转向身边的烙肄娇声唤着:“陛下。” “退下吧!伊琳娜。”烙肄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被众人围绕着的邪恋儿。 “陛下。”伊琳娜不甘心。她希望国王能帮她。毕竟在众目睽睽下退下,很没有面子。 似乎没有听到伊琳娜的呼唤,烙肄沉默不语。别无选择的伊琳娜只得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下后座,退到了一旁。 随后,邪恋儿抚衣高高坐上了后位。她环视了一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淡然开口:“怎么了?都愣着干什么?舞会不是开始了吗?大家都各自寻乐去吧!” 听了邪恋儿的话,众人愣愣地看向了皇座上的国王。 “音乐响起。”烙肄冷然看向等待的众人开口道。 听到国王的指令,音乐再次响起,众人们也都各自寻乐去了。舞会又热闹了起来。 谁都没有提刚才的一幕,但众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王后变了。是的,邪恋儿变了。 “陛下,今晚的舞会如此热闹。我也该与众人一起寻乐去了。”看向身边的烙肄,邪恋儿淡笑道。说着,她起身扶起盛袍欣然走向舞池。而烙肄对于邪恋儿的离去并没有反映,他坐在皇座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目光若有所思。 第二章 引妒 “摩凡陀。” 走至站在角落处的梯坎伯爵面前,邪恋儿出声唤道。 “王后。”看到邪恋儿,摩凡陀绅士地向邪恋儿行礼。随后,他抬头看向了眼前风华绝代的佳人。 “请我跳支舞吧!”四目相视间,邪恋儿向摩凡陀伸出了手。 “臣荣幸之至。”说着,摩凡陀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皇座上无动于衷的国王。随后,牵起邪恋儿纤细的手,他带着她一起步入了舞池。 烙肄深邃的眼眸与摩凡陀相视了数秒,他波澜不惊的眼神永远让人猜不透心里所想。随后,烙肄起身拉起身边的伊琳娜,带着她一起步入了舞池。伊琳娜欢喜不己,众人无不在尽兴欢快地跳舞。 “王后,今晚的您很美。”与邪恋儿跳着舞,摩凡陀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可惜我的美却不被他所欣赏。”跟着摩凡陀的舞步转了一个漂亮的圈,邪恋儿略带忧伤地说道。 “王后太过忧伤了。”摩凡陀淡淡道。他是个局外人,所以他只能旁观。因为为她,他什么都做不了。 “摩凡陀,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抱着摩凡陀,邪恋儿盯着他的蓝眸似在自问。她的声音有着太多遮盖不住的哀伤。是的,为什么自己嫁的不是眼前这位风度芙妮雅的英俊男子?为什么自己嫁的偏偏是喜欢到处沾花惹草,寻欢做乐,让自己总是在孤独寂寞的深夜潸然泪下的国王?这一刻,邪恋儿真的好恨自己爱上的是烙肄。然而,她无法选择。也许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被注定了吧! “王后。”看着神情黯然的邪恋儿,摩凡陀有些于心不忍。但作为国王的好友,他也无法。 摩凡陀从不否认自己对邪恋儿有过好感,但那是在邪恋儿没有嫁给好友之前。而现在她贵为王后,虽自己也有机会,但他并没有忘记现在的邪恋儿是好友的妻子。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对邪恋儿虽仍存有迷恋,但他能控制自己。他宁愿把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因为他知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知道身为王后的邪恋儿内心很痛苦。特别是作为好友烙肄的妻子。有些事他知道却不能说出,可不能说出的他却又知道所有的事,包括他们夫妻间为何不和。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让这一代承担。然而,偏偏有些人始终放不下。摩凡陀没有劝说过烙肄,因为他清楚好友的脾气。劝说对于烙肄永远都是徒劳无功。 “如果他能在乎我一点,那该多好呀!”盯着烙肄与伊琳娜芙妮雅起舞的身影,邪恋儿说得有些无奈。将脸埋入摩凡陀的怀中,她闭上双眼不愿看令自己心碎而又极度厌恶的一幕。 “王后是在引起国王的妒忌吗?”俯视着邪恋儿,摩凡陀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他自然不反感美 人的投怀送抱,也不否认自己喜欢她的拥抱。但如果是另有原因,他只能无奈摇头。 “有何不可?”没有抬脸,邪恋儿的语气有些生硬。 “王后认为这对国王有用吗?”感觉到邪恋儿把自己抱得更紧,摩凡陀淡淡道。他没有看向烙肄的方向,但他知道烙肄不会有所反映。因为好友不是会为女人产生妒忌的男人。 摩凡陀知道烙肄喜欢女人,甚至可以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曾经他一度怀疑如果这世上没有女人,好友是否还会活着。因为身为国王的烙肄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女人相陪,并且个个都是美貌如花。虽没有一个能及得上邪恋儿的绝色。但也都可称得上是上品。而风流多情的烙肄当初为何会娶邪恋儿为妻?并非出于爱,而是由于政治因素。这其中的缘由,旁人不知,但摩凡陀却知道。他虽不能说出,但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即使明知没有用,我还是想赌。” 靠着摩凡陀的肩,邪恋儿盯着烙肄怀中的伊琳娜,声音有着执着的坚定。她妒忌。这一刻她疯狂地妒忌着伊琳娜。但她必须忍耐,身为王后的她必须极力克制着丈夫在自己面前,深情款款地拥着别的女人而不上前阻止。 因为心中有着强烈的妒忌,邪恋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掐着摩凡陀的肩。她修长的指尖深深捏紧了摩凡陀的衣,似要嵌入肉中。摩凡陀默默承受着邪恋儿的怒气,任于她掐着自己的肩肉。他明白一切,但他选择了沉默。 摩凡陀带着情绪波动的邪恋儿不断地跳着舞。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摩凡陀想转移邪恋儿的注意。然而,邪恋儿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不远处一对跳舞尽兴的男女。 跳了许久,摩凡陀才道:“赌?王后想赌国王的爱,但王后可曾想过,国王并不是一个会为女人产生爱情的男人。” 是的,摩凡陀知道,或者说他够了解好友,爱对于身边国王的烙肄,从来就不存在任何意义。既然没有意义,烙肄也不会去理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肝肠寸断,身心俱裂,苦苦的追求就像现在的邪恋儿。摩凡陀知道好友的魅力。然而,爱上烙肄的女人注定要痛苦。可惜,摩凡陀不禁暗自感叹。 “是吗? 摩凡陀,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作为妻子,我还是要赌。”抬脸望向摩凡陀,邪恋儿执着道: “因为我爱他。所以他也必须爱我。” 这是邪恋儿的逻辑。这话让人听了或许会觉可笑,但邪恋儿就是这么想的。话落,放开摩凡陀,邪恋儿高傲地走向了另一处。 摩凡陀站在原地看着佳人离去。随后,他看向正在与其他女人调情的烙肄,缄默着。 第三章 相见 在邪恋儿走向烙肄时,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梵思诺。”看到站在面前的男子,邪恋儿有些讶然。她没想到会见到许久未见的人。 “邪恋儿,真高兴你今天也来参加舞会。” 看着眼前的邪恋儿,梵思诺淡笑道。他刚到,看到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佳人自是高兴不己。 长相俊雅而不失温柔敦厚的梵思诺是烙肄同父异母的弟弟。因前几年去了阿根廷研学,所以与邪恋儿好久未曾见面。 “见到我,这么高兴吗?” 看着一脸喜色的梵思诺,邪恋儿疑惑道。她一直不明白为何梵思诺每次看到自己都这般高兴。喜形于色的表情仿若盼望了许久见面似的,让她总是迷惑不解。 “当然高兴哟。邪恋儿,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梵思诺小心冀冀地提出邀请。他怕拒绝,但他又忍不住说出口。 邪恋儿默然看着前方正在放荡不羁地与其他女人玩得不亦乐乎的烙肄。 看着木无反映的邪恋儿,梵思诺回头看了看烙肄的方向。随后,他再次面向邪恋儿:“邪恋儿,我们去跳舞吧!”说着,梵思诺大胆地拉上了邪恋儿的手,带着失神的她一起步入了舞池。 梵思诺不喜欢邪恋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哥哥身上,尽管他们现在己是夫妻。但他仍是不喜欢邪恋儿只注意哥哥。在没有获得邪恋儿的允许,拉着邪恋儿步入舞池的梵思诺便搂着她一起跳起了舞。 “梵思诺。”邪恋儿缓过神跟着梵思诺的舞步开口问道:“你在阿根廷好吗?” “好,但也不好。”梵思诺回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阿根廷。想起在阿根廷生活的几年,梵思诺不禁要苦笑。天知道他为什么好好的王子不做,却突然跑去阿根廷研究什么上古文史。因为爱情,他选择了逃避。当初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嫁给自己的哥哥,他心碎不己。但天生懦弱的他又能做什么?他不是国王。一个王子与一个国王相比,权利敦轻敦重,自然不必言说。然而选择了离开,他却仍是无法放开。思念如潮水般日日侵蚀着他的心。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的回来了。带着彻骨的思念,他再次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诞生之地。回来,只为了能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邪恋儿,苏格兰的王后,哥哥的妻子。 “梵思诺,你这是什么回答。”邪恋儿决定现在忽略周围的一切,再不她会控制不往发疯的。而在众目睽睽下,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失控。 “邪恋儿。”凝视着邪恋儿近在咫尺的容颜,梵思诺欲言又止。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你好吗? 他对你好吗?” “你认为呢? ”邪恋儿以淡笑遮哀伤,她似乞求道:“梵思诺,现在不要对我提他,好吗? 我们只跳舞。” “好。”梵思诺一口应道。他也不愿在邪恋儿面前提起哥哥。 两人沉默地跳着舞。在梵思诺的牵引下,邪恋儿忘情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 跳完舞,烙肄再次坐回了皇座上。他任于伊琳娜和其他女人拥护着,安抚着,目光透过人群不经意间看向了邪恋儿与梵思诺相拥跳舞的身影,表情讳意莫测。 “陛下在想什么?”伊琳娜轻轻靠向烙肄,柔声问着。说话的同时,她伸手轻柔地为烙肄梳理着散落在额角处的几缕金发。 “伊琳娜,你很忧闲吗?”收回目光,烙肄随手搂住伊琳娜丰满的娇躯,莫测的眼神移至了她美艳的脸上。 “我只是好奇陛下为何沉默不语。”毫不顾忌地在众人面前与国王谈情说爱。伊琳娜乐在其中。 “想你今晚如何让我开心。”隔衣抚摸着伊琳娜的玉体,烙肄戏笑地说道。 “陛下真讨厌,又在取笑人。”伊琳娜佯装生气。天知道此时的她因为烙肄的话心里多高兴。 “伊琳娜,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着,烙肄抬头看向并肩向着自己走来的邪恋儿与梵思诺。脸上的表情永远莫测高深。 —————— “陛下。” 与梵思诺一起走至烙肄面前,邪恋儿行礼淡道。抬脸,她的目光对上了烙肄怀中的伊琳娜。女人相峙的眼神在空中交织在一起,似要暴出无数火花。 “哥哥。” 没有注意到女人们的争锋相对,梵思诺看着皇座上的烙肄恭敬地开口唤道。 “梵思诺,欢迎你的归来。”放开怀中的伊琳娜,烙肄起身上前拥抱梵思诺。 “哥哥好吗?”回抱着烙肄,梵思诺问着。 “自然很好。”放开梵思诺,烙肄面带笑容道:“来,我们兄弟去喝一杯。” 说罢,烙肄看了一眼站在梵思诺身边的邪恋儿。起步率先离开身边的众多女人,走向了大殿的一端。 “邪恋儿,我和哥哥去喝酒了。” 梵思诺对着身边的邪恋儿柔声道。随后,跟上了烙肄的脚步。 邪恋儿只轻轻应声。此刻的她心中愤恨不己,她气烙肄在整个舞会中对自己不理不踩。而她却因为不能当众质问,只能生闷气。 第四章 对峙 看到烙肄离去,伊琳娜欲上前跟上。却被邪恋儿挡住了去路。 “伊琳娜,你似乎忘了宫中的规矩。”看着令自己讨厌的伊琳娜,邪恋儿不再沉默,冷冷地开口道。 “宫中的规矩我自然清楚,我想我还不需要王后的提醒。”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邪恋儿,伊琳娜冷漠地说道。虽然邪恋儿贵为王后,但伊琳娜从没把她放在眼中。她也有她的高傲。 “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归我管。伊琳娜,你虽现在得宠,但别忘了,身为王后的我地位始终比你高。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邪恋儿不禁妩媚地笑了:“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臣服于我。” 绝对的架势,邪恋儿决定不再退让。她在心中发誓,终有一天她要让眼前这个从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与自己抢丈夫的女人付出代价。恨,在邪恋儿的心中渐渐加深。 “是吗? ” 听了邪恋儿的话,伊琳娜轻浮地笑了笑。尔后,她对邪恋儿道:“那就请王后慢慢等吧!” 话落,越过邪恋儿,伊琳娜傲然离去。 邪恋儿转身看着对自己放肆到极点的伊琳娜,心中愤恨得咬牙切齿。从来没有人胆敢对她如此放肆,而伊琳娜这个情敌却做了。这怎让她不气恨? 邪恋儿隐忍的目光不经意间与正在和其他女人谈话的摩凡陀相视了数秒。随后,她走向了另一边去找其他舞伴。她需要发泄,需要放纵,现在的她需要彻底的放纵。邪恋儿不愿再沉默了。 —————— 皇宫的离苡园四季如春,唯美的景色让人感到宛如置身在仙境的画中。 邪恋儿站在城墙的桥栏前,默然俯视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任于思绪漫游。 安若斯站在她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盛袍,开口唤道:“母亲。” 年纪小小的安若斯看上去约有十一二岁,他俊瑕的小脸,让人看了好想摸一摸。他是邪恋儿无意中怀上的,是一个意外的出生。 “怎么了?”邪恋儿回神看着儿子安若斯柔声问着。 “母亲能带我出宫吗?” 歪着小小的脑袋,安若斯仰望着邪恋儿。他那极为认真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好想笑。然现在的邪恋儿却无心笑。 “为什么突然要出宫?”邪恋儿不明白,她不明白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出要出宫的儿子,为何突然在此央求出宫。 “听摩凡陀说宫外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所以我想请母亲带我出宫。”安若斯解释道。 “摩凡陀?他可真会诱导你。” 听了儿子的话,邪恋儿自言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好久没有见到梯坎伯爵了,不知道现在他又去哪游历了。 “母亲会带我出宫吗? ”安若斯伸手再次拉了拉邪恋儿,他真的很想出宫。 “你要出宫,母亲不拦。但母亲并不想出宫。” 是的,出宫?她现在哪有心情出宫呀! “可是我想出宫呀!”听了邪恋儿的话,安若斯不自觉地伸手拔了拔额前金色的短发。这是他遇到难题时一贯的举动。 “母亲,那我能不能找梵思诺带我出宫。”安若斯提出建议。 “为何不让你父亲带你出宫? ”邪恋儿想起丈夫烙肄。 “母亲,父亲虽疼我,但他都好忙。总要处理好多好多的事。我还是认为梵思诺带我出宫好。” 安若斯表情认真地说道。他也想让父亲带自己出宫。但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作为一个国王的繁忙。所以想来想去,安若斯还是决定找叔叔梵思诺。 “那你就去找梵思诺带你出宫吧!” 儿子只是出宫游玩,邪恋儿并不反对。 “嗯。我去找梵思诺了。”说着,安若斯跑向了桥头。 “嗯,记得早点回宫。”看着儿子离去,邪恋儿不忘嘱咐道。 “知道了,母亲。”声音传来,人己渐渐远去。 收回目光,邪恋儿转身默然走向了桥头的另一处。 邪恋儿想着,多久了?烙肄多久没有来看自己了。为什么不来?她盼着。可他始终不来。也许她该去看看自己的丈夫了。 第五章 刺心 默默地一步步走上石阶。邪恋儿每走一步,心情都极为沉重。 “陛下。”空气中娇柔的呻吟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 “不要,陛下好坏。啊,陛下。。。。” “哈哈哈。。。。” 放荡形骸的笑声夹着风,如针刺般刺入了她的心口。邪恋儿心如刀割。 “陛下。。。。” 终于,邪恋儿走完了石阶的最后一阶。她静静地站在一座宏伟的寝室门前。 “陛下。。。。”寝室内的声音顺着门缝散漫在了流动的空气中。邪恋儿颤抖地伸出双手,刹那间在推力的作用下,门吱声敞开。然邪恋儿的动作并没有惊动内室正在寻欢的两人。 “陛下。”女人带着激情柔声呼唤着。 “芙妮雅,你让我越来越着迷了。”男人嘻笑的声音放荡不羁。 “啊,陛下。”沉浸在欢快中的女人忘了周围的一切。 “啊。。。。”在男人高超的爱抚下,一波波的情欲早己淹没了她的理智。这一刻,在男人身下的女人只想忘我的沉沦。 压抑着心中的愤恨,邪恋儿面无表情地缓步走向了内室。 透过一层层如雨丝般透明的纱幔。掀起最后一层,邪恋儿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混乱的金缕丝床上,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在上演着一场销魂的激情。 痛,碎,恨。邪恋儿垂下的手渐渐握紧。充满怨恨的心使她修长的指尖慢慢刺入了手心中。渗出的血丝却让邪恋儿感觉不到痛。因为比起此时心灵的痛,肉体的痛对她己算不上什么。 邪恋儿神色冷寒,她的双眼不曾离开床上激情的两人。即使早己料到自己将会看到怎样的情景。然而,当真正亲眼所见时,她的心远比自己想象的更痛。 如此不堪一击的打击,让邪恋儿几乎站立不稳。平时她只是听说,知道。亲眼所见,依是心碎。根根的如同毒刺漫入了她的心头,她的心被刺得千疮百孔。痛,是邪恋儿此时面对眼前事实最强烈的感觉。 “陛下。”突然,床上的女人惊恐地叫了起来。她惊骇地看着站在纱幔间,一身盛装的邪恋儿。 听到女人莫名的尖叫声,烙肄漠然看向女人注视的地方。当他看到面色苍白的邪恋儿时,一个微笑忽地在他唇边泛起。 “邪恋儿,你可真有雅兴。到这里是特地来看我的激情吗? 可惜,在她人面前表演可不是我的乐趣。” 说罢,烙肄翻身下床,若无其事地走至立在床侧的风扇,拿起挂在风扇上的白檀盛衣自若穿带。 听了烙肄明显嘲讽的话,邪恋儿看向床上如同惊弓之鸟的女人,唇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柔声开口道:“陛下可真会说笑。我只是想来看看陛下。不巧遇上了陛下的好事。”边说着,邪恋儿边款款走近床榻。 几步之后,轻轻揽衣坐上床榻,邪恋儿面无表情地看着缩在床角处,用被子裹住身躯的芙妮雅。她伸手轻柔地抚上芙妮雅披肩的棕色散发,柔声道:“你感到很冷吗? 现在只是夏日。把被子裹得这么紧,小心生热病呀!” “谢王后的关心,我很好。”面对着眼前高贵的邪恋儿。芙妮雅心中虽颤抖不己,但她说话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内心的慌恐。 烙肄穿好盛衣便自径走出寝室。他全然无视室内两位美人的对峙。 “陛下。”看到烙肄离去,芙妮雅乞求地呼唤着。 “芙妮雅,你该起床了。”烙肄淡漠的声音穿过薄雾般的纱幔传入了空中。 看着烙肄消失的身影,芙妮雅愣愣地咬着殷红般的娇唇,无言地低下了头。 “你是该起来了,慢慢穿上衣服吧!”说罢,邪恋儿抚衣起身。 留下的芙妮雅独自沉默了片刻。随后,她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一穿回,心中百感交集。她永远只是一个被他无视的女人。 第六章 质问 “陛下对我可真是越来越无情了。”追上步出屋外的烙肄,邪恋儿冷冷道。 “今天来找我,是来看我的吗?邪恋儿,既然你己经看到了,也该回去了。”不曾停下脚步,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冷漠,没有丝毫的热情可言。 突然,邪恋儿快速上前挡住了烙肄的去路。她的双瞳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深渊般让人琢磨不透的灰眸,质问道:“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难道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欢快都是假的吗?” 心痛,沉痛的心痛。她还记得自己刚成为他的妻子时,彼此感情的融洽。可后来,他却对自己突然变得好冷漠。他的深沉让她心颤。可面对他,却又使她无法不沉沦其中。为他,她宁愿彻底沉沦。而他对她却一次比一次冷漠。为什么?所以这一刻她问出疑惑。邪恋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使丈夫一再漠视自己。她想知道,她强烈的想知道。 “让开。”声音冰冷,烙肄注视着邪恋儿。目光冷寒,莫测无边。 “告诉我为什么,就算你认为我是有罪的,至少也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 邪恋儿执拗着。她不愿就此放弃。 “邪恋儿。” 突然,烙肄伸手轻柔地抚上了邪恋儿的发。无波的声音淡然道:“你知道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吗? 你该做的是去陪安若斯,而不是站在我的面前无礼地质问一个我不会回答的问题。” 所有的事,他宁愿埋藏在心里却不愿就此告诉她。事情才刚刚开始,所谓的主角自然要到最后才知道一切。是的,所有的一切。所有他曾经憎恨的一切。一时的沉迷己然犯了他的戒,他又怎会让自己再次陷入那种零乱的情意中?他又怎会?笑,烙肄在心中无声地冷笑着。 “烙肄。” 这一刻邪恋儿迷失了。她愣愣地望着轻抚着自己发丝的烙肄,愣住了。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触摸自己了?此时,邪恋儿的心因为烙肄的触摸不禁产生了一丝喜悦。毕竟是女人。然而。 “去陪陪安若斯吧!孩子是需要母亲的。”烙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后,快速而彻底地沉寂。收回手,他越过邪恋儿毅然离去。 “难道孩子就不需要父亲吗? ”转身,邪恋儿对着烙肄的背影大声质问着。她放弃了。他不说,她追问亦是枉然。 沉默,空气中一阵漫长的沉默。离去的烙肄没有停下脚步。 无语,这一刻邪恋儿好想痛哭,她好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爱一个人如此痛苦,上帝为何要让自己爱上他?无可救药的爱,心痛的永远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执着,执着得对他不愿放手?第一次,邪恋儿对自己的执着这么深绝痛恨。可事实却让她不能自拔。是的,不能自拔。而该死的不能自拔,也注定了一切。 —————— 议会室中,君臣密谈。 “陛下真的要与王后离婚? ” 首相所罗门站在议桌前,看着坐在首座上神情慵懒的烙肄不确定地问道。他自然不相信一向英明的国王会做出对国家不利的决定。但现在事态的发展,国王的莫测,即便是身为首相的他亦无法揣测到烙肄心中真正的想法。于是,他只能问。虽不肯定会得到答案,但他还是问了。 “所罗门,你认为呢? 我是否会和邪恋儿离婚?”没有给出答案,烙肄把问题丢了回去。 “臣不知。”低下头,所罗门不敢妄自断言。 “所罗门,说出你的想法。”烙肄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在臣认为陛下不能和王后离婚。现在丹麦的政权虽是王后的表兄萧邦表拥有。而他之所以要求陛下与王后离婚,是不想王后日后与他争夺皇位。但据臣所知,萧邦表这人野心很大。与其陛下现在支持他登上皇位,日后两国不免会因各种事端兵戎相见。陛下何不在此出兵为王后夺取丹麦政权,使丹麦彻底臣服于我们苏格兰,岂为更好。”面对烙肄,所罗门条条是道地一一分析道。 听着所罗门的话,沉默的烙肄表情依是深沉难测。 旁边,一扇小门的缝隙被无声地关上了。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一丝浅笑在烙肄俊美的脸上转瞬即逝。很快,让人毫无察觉。 “所罗门,你下去吧!”少顷,烙肄无波的声音下达着不容违抗的命令。 “是。”没有多佘的费话,所罗门转身走出议室。做大臣最重要的是服从。有时不该多话,自然不必多话。然直到走出议室的大门,所罗门仍是不知国王最终的决定。而这个世上也只有烙肄,是他所罗门到目前为止唯一猜不透的人。因为身为国王的烙肄,行事永远让人匪夷所思。 议室中,烙肄起身走向了酒柜。他伸手从柜中取出了一只白玉杯子,拿起柜上的红酒为自己沾满一杯浓郁的红酒。随后,他将红酒递至唇边轻饮了一口。放下酒杯,回味着红酒的香醇,一抹诡谲的笑意浮现在了他的脸上,盅人而扣心。 第七章 执杀 夜晚,烙肄坐在书房里翻阅着各种文件。今早所罗门送来了一份关于与匈牙利海上贸易之事的文件。此时,烙肄正在思阅着,对策己在他心中渐渐形成。 “烙肄。” 衣中藏着匕首,邪恋儿推门而进。她手中端着一个银色盘子,盘中有一瓶高级红酒和两个酒杯。 烙肄循声抬头看向了走近自己的邪恋儿,眼中并没有先前的冷漠。只一丝暖意,足以让邪恋儿绽放出灿烂的微笑。邪恋儿的心不禁犹豫了起来。 “我看你很累,所以特地拿来了一瓶法国使者赠送的馥郁红酒。听梵思诺说你很喜欢法国的红酒。”说着,邪恋儿放下了托盘。面对烙肄,她伸手打开早己开了封的酒盖,默然为两人倒酒。 “的确,我很喜欢法国的红酒。” 烙肄深沉的眼眸睨视着正在倒酒的邪恋儿,不动声色道。虽然妻子一向都这么关心自己,但烙肄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今天的邪恋儿有些不寻常。究竟哪儿不寻常?他说不上来。但直觉告诉他,会发生一些事。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肯定不是好事。这就像女人敏感的第六感,而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或许。 “烙肄,我们来干一杯吧!”将倒好的一杯红酒递给烙肄,邪恋儿含笑道。 烙肄定定地看着递至自己面前的红色液体。少时,他沉稳地接过酒杯放置了唇边:“真香!邪恋儿,你挑选的酒确实与众不同。”说罢,饮了一口。 “烙肄。”在丈夫放下杯子的空档,邪恋儿俯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她亲热地搂上他的颈,妩媚地笑着。 “邪恋儿。”看着邪恋儿妩媚异常的笑容,烙肄不禁一震。他突然感到头有些昏沉。 在烙肄失神的刹那,邪恋儿迅速地抽出怀中的匕首刺向了他的胸口。血,瞬间从衣袍上晕染而开,灿烂如花。烙肄伸手扣住邪恋儿的手腕。他望着站起身的邪恋儿,眼神渐渐转为了冷冽,冷然道:“这就是你的企图吗?” 因为伤口太深,感到彻骨刺痛的烙肄不禁放手从椅上缓缓倒了下去。 邪恋儿默然看着倒地的烙肄,如刀割般尖锐的刺痛划破了她的心。她情不自禁地跪在烙肄面前,倪视着表情痛苦的丈夫,泪无声地从眼中缓缓流下。 “烙肄。” 无助地伸手捂住烙肄不断涌血的伤口,邪恋儿柔弱的身子不能控制地颤抖着。 “邪恋儿,得不到你就一定要毁掉吗?原来你也是这般的极端,极端得一如我那绝代无双的母亲。” 匕首上的毒渐渐渗入了体内,烙肄咬着牙虚弱无力道,他额上布满了无数细小的汗珠,任谁都看得出他正在承受着一波波的剧痛。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看着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烙肄,邪恋儿起身异常激动道:“烙肄,你知不知道当你从那扇门走出的那一刻,当我们第一次无意间相视的那一瞬间,我就爱上你了?作为女人,今生能成为你的妻子,我本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却不是你身边唯一的女人。你一次次的让我伤心,我一次次的默默忍受。最终,我爆发了。就像许多深宫中哀怨而失宠的女人一样,我把自己改变了,我狠狠地打击了围绕在你这位至高无上的国王身边其他的女人。然而,你仍是让我伤心,你仍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甚至于决定要跟我离婚。烙肄,你怎能对我如此无情?你怎能对我置之不理?你可知道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多痛苦?”声泪俱下的邪恋儿近似崩溃地哭诉着。 毒性最终贯穿了烙肄的全身。他仰望着眼前哭泣的妻子,超乎寻常地淡定道:“邪恋儿,你可知我是爱你的。但我却不能爱你,也许我本就不该娶你。” 痛,撕心肺裂的痛使烙肄再也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他渐渐沉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是的,他是爱她的,但她的身份却使他必须忽略自己对她的这份爱。是的,其实他是恨她的,或者说恨身为丹麦人的她。而他当初选择娶她,只是因为他父亲格若曼兹对他母亲的爱。一个勇猛自负的男人对自己抛夫弃子的妻子强烈而无法挽回的爱。 烙肄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赫紫黛选择了离开父亲,弃国家与丈夫和儿子不顾,投入到别的男人怀中,去做别国的王后。而正是因为他的不明白,让他对丹麦人恨之入骨。爱上邪恋儿是意外。连烙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会爱上本该恨之入骨的邪恋儿。但他是爱她的,只是以一种伤害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最终,他毁在了她的手中。他无可避免。也许一切早己注定。对于他,烙肄,苏格兰的国王。爱上自己的妻子,丹麦的公主,是可悲亦是可笑。也许结局早己被料到,但事实永远是残酷的。 “爱我?”邪恋儿蹲下身抚上烙肄紧闭双眼的俊美脸庞,绝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血丝,而她的明眸中却依然泛着无悔的深情,恍惚道:“烙肄,你的爱如此深沉,深沉到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深沉到让我对你恨之入骨,深沉到让我必须选择亲手杀死你。” 是的,他对她的爱太深沉了,深沉到让她不惜选择了亲手杀死他。因为不想与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他,因为太爱他了。 爱到接近疯狂的边缘,但她却是清醒的。爱到接近崩溃的边缘,但她却依然有痛。 爱到接近死亡的边缘,但她却仍然活着。 为了自己,她必须要亲手杀死自己深爱的丈夫。女人啊!多么可悲?而在这华丽的皇宫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便是夫妻,亦不例外。 邪恋儿伸手颤抖地从烙肄身上拔出了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闭上双眼的她狠心地将刀刃刺向了烙肄的颈间。片刻,再次睁开眼,她双手捧起烙肄鲜血淋漓的头颅,俯身吻上了他冰冷的双唇。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从今以后,你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抱着烙肄的头颅,邪恋儿起身闪入了隐藏在房中的密室。她决定将他的头颅藏起来,让他从今以后伴随在自己的身边,永不舍弃。 第八章 失控 国王的逝世并没有引起宫廷的轰动。邪恋儿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么平淡,平淡得让她怀疑自己怎还活着。隆重的葬礼自然不可避免,而葬礼过后便是皇位继成的问题。因王子安若斯尚且年幼,宫中大臣便都推举了平日温文尔雅的老国王最小的儿子,也就是烙肄的弟弟梵思诺为皇位的继成人。而梵思诺也在众人的拥护下顺理成章地成了新国王。次年,梵思诺迎娶邪恋儿为后,收王子安若斯为义子。 再次成为王后的邪恋儿并不感到快乐,自从失去烙肄后,她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尽管梵思诺对她极好,百般讨好。但对于自己新嫁的丈夫,邪恋儿永远是平淡无波,冷若冰霜。除了己逝的烙肄,她似乎对世上任何事都提不起激情。即使是与梵思诺做夫妻间亲密的事,她亦不甚热情。邪恋儿的种种举动,她的种种态度终于激起了梵思诺的不满。这一刻,梵思诺空前的失控最终爆发了。 —————— 一个无月亦无星的夜晚。在宫廷一座宫殿的寝室内,当邪恋儿冷淡的身影一如既往地从梵思诺身边经过时,梵思诺突然疾步上前拉住了欲走的邪恋儿。将她面向自己,他大声嘶吼道:“你又要去密室吗? 邪恋儿,我不允许你去,我不允许你去烙肄的身边。” 听到梵思诺的话,邪恋儿霍然一惊。刹那间,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与恐慌。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面对极少失控的梵思诺,邪恋儿讶然问道。她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秘密,身为她现任丈夫的梵思诺也被她刻意隐瞒了。而此时梵思诺说出的话,却让邪恋儿惊慌不己。 “我怎么会知道?”迫使邪恋儿望入自己幽黑的眸中,梵思诺心痛道:“我早就知道了。邪恋儿,我是那么的爱你,爱你爱到包容你的一切,我明知道你是杀死烙肄的凶手,我却甘愿为你保守这天大的秘密,只是因为我不想你被他们送上断头台。明知你不爱我,仍是执意立你为后。明知你嫁给我,只是为了安若斯,为了让他在我死后能顺利地登上皇位。我却仍然无可救药地爱着你。邪恋儿,为什么你不懂我的心?为什么你始终看不到我的真心?” 是的,为什么她总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她总是睁着一双清静无波的眼对自己这般冷淡?现在的他至少是她的丈夫呀!为什么她就不能重视一下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可她对自己除了冷淡外,却再也没有别的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了。”邪恋儿呆呆地凝视着梵思诺俊雅的脸庞。面对他声声的指诉,她突然悲伤地笑了。 “梵思诺,也许是我太低估你了。我以为你只是一个爱慕我的平凡男子。是的,你说的对。我选择嫁给你只是为了安若斯在你死后能顺利地登上皇位。对你,我从来没有爱过。” 残酷,极端的残酷。听了邪恋儿的话,梵思诺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般晴天霹雳。他目光低垂,锁住邪恋儿的眸,嘴角处不禁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邪恋儿,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包括得到你的身体。可是,我却无法把他从你身边夺走。邪恋儿,你可知道你对我有多残忍? 现在的你是我的妻子。然而,我却得不到你的爱。面对你,身为国王的我却像个摞夫似的,只能任于你每晚陪在他的身边而无法阻止。” 好无奈,爱让梵思诺感到好无奈。他不知道为何邪恋儿的心这般冷血。为何她可以对哥哥有着那么强烈的爱,却不能对自己有同样的爱? 是的,梵思诺知道邪恋儿不爱自己。然而,当他亲耳听到邪恋儿说出自己早己知道的答案时,却仍是心碎。 “对不起,梵思诺,对不起。”回避着梵思诺沉痛的目光,邪恋儿一脸愧疚。面对着一个对自己如此深情的男子,她并不想伤害他。然而,她无法爱他。 “对不起?”听着邪恋儿的歉意,梵思诺的手颓然从她肩上垂落而下,形如槁木。他动也不动地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对人说出抱歉的话。然而,“对不起”三个字同样也等于对他判了死刑。爱的死刑。这一刻,两人无言以对。 许久,梵思诺将目光转向窗外,凄然笑道:“邪恋儿,他死了,烙肄己经死了。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他的爱这么执着?执着到即使他己经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他。难道你忘了。在他活着的时候,他让你有多伤心?让你有多痛苦吗? 而你,却在他死后,仍不愿放开他。” “是的,他活着时让我很伤心,让我很痛苦。可是,哪怕他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对我像其他女人那般好过,我还是爱他。梵思诺,对烙肄,我无法不爱。而对你,我无法爱。” 说罢,越过梵思诺,邪恋儿走向门。 爱得太深,让她无力。爱得太过执着,让她成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女人。所有的残酷也许都起源于爱。对于邪恋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无法放弃那份执着的爱。这算是宿命吗? 或许是,或许。。。。然而,对于她,一切有何区别? 梵思诺愣住了。他没有转身再次阻止邪恋儿的离去。一脸苍白的他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他无法,他别无选择,也选择不了。 第九章 情敌 独自坐在密室的角落处,邪恋儿痴痴地凝视着烙肄依旧不变的头颅。她伸手轻柔地抚上他苍白而俊美的脸孔,幽幽道:“烙肄,今天我又来看你了。一天没见你,真的好想你。虽然你不能开口说话,但我依然无法不爱你,依然无法不爱你,我依然想着我们曾经一时的美好。。。。” 是的,曾经一时的美好。那是在她刚嫁给他的那段时期。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的丈夫,或者说身为丈夫的烙肄又过起了他放荡不羁的生活。渐渐的,她似乎被遗忘了。如同被打入冷宫般的生活几乎让她差点疯掉。只是因为那份强烈的爱,只是因为她太爱他了。毁了他,她的心好痛。每次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她心如刀割。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虽然他不能开口说话,但至少现在的他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是的,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烙肄。”面对他,邪恋儿的眼神依是这般痴迷,她仍然无法自拔。 窗外突然哗啦啦下起了大雨,风呼呼地刮着。透过窗帘的缝隙,桌上的烛光在风的吹动下摇晃不定,忽明忽暗地照得室内诡魅异常。而邪恋儿的双眸始终没有离开烙肄。 —————— 坐在高高的后座上,邪恋儿冷冷地看着被侍卫押送到自己面前的伊琳娜。 “伊琳娜,找你可真是不容易。”伸手拿起盘中的冰果,邪恋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王后找我可真是大费周章。”站在后位的面前,伊琳娜看着吃着冰果的邪恋儿,毫不畏惧道。 “伊琳娜,你永远都是这么放肆。”丢下冰果,邪恋儿直视着伊琳娜,目光渐渐转为了冷寒。 “王后也永远都是这么不尊重人。”伊琳娜依然反讥道。就算明知自己现在无路可退。 “你。”压下了深深的怒火。邪恋儿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冷静。 “不知王后大费周章地找我,有什么事?”即使心中明了,伊琳娜仍是明知故问。 慢慢恢复了平静,邪恋儿才道:“你忘了。伊琳娜,我说过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臣服于我。” “彻底臣服?王后要的真的是我的彻底臣服吗? ”这一刻伊琳娜不禁笑了。依是那种让邪恋儿厌恶到极点的笑容。 “是的,我要的就是你的彻底臣服。”看着伊琳娜的笑脸,邪恋儿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她真想上去狠狠撕掉伊琳娜的这张笑脸。 “换了陛下,王后可依然是王后。”伊琳娜的话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所以我还是有权力的。”邪恋儿指出现实。事实证明她依然高于她。 “是,王后是有权力对我做任何事。”面对高高在上的邪恋儿,伊琳娜并没有害怕,而是缓缓道:“王后,其实我们都很可悲。我们同身为女人,却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我们都希望得到他的爱。可是我们互相挣斗,互相妒恨,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王后认为烙肄陛下爱的是我吗? 如果是,那王后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尽管陛下表面看上去爱所有的女人。然而,其实他谁都不爱。不,也许他真正爱的人是您,是您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丹麦人。王后,我不知道您与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使他对你们丹麦人恨之入骨。但作为女人,作为爱上烙肄陛下的女人,您至少比我幸运。至少您能成为他的合法妻子。至少您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他的身边。而我呢? 或者说和我一样爱着他的女人呢? 我们的爱是无资格的,我们想多陪在他身边一刻,都不被允许。我们只是他身边可有可无的女人,我们只是他一时的性趣而己。同样是悲哀,比起王后您,我们比您更悲哀。作为女人,爱上了一个有着绝对权力却永远都无法得到的男人,这难道不可悲吗? 王后。” 伊琳娜的一席话,说得如此坦然。今天,她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并不是想得到什么,至爱的人己不再世上。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无所谓。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说出来,只是为了想说出来而己。自从烙肄离世后,她早己想开了一切。以前的她是孤傲,只是因为她爱的男人。现在的她是淡然,只是因为她爱的男人己经不在了。 听了伊琳娜的一席话,邪恋儿有了片刻愣忡,她竟无言以对。回想起以前的一切,她无法否认伊琳娜的话触动了自己心底的某个角落。少时,她才道:“可悲?的确很可悲。伊琳娜,你说他对你只是一时的性趣,至少他对你还有性趣。而他对我,连一时的性趣都不愿施舍。” “王后不是为陛下生下安若斯王子了吗? 而我们这些女人,连想为陛下生孩子的资格都不被允许。” 是的。至今,伊琳娜还清晰地记得,有一次自己无意中怀了孕,当她兴高采烈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烙肄时,换来的却是一碗堕胎药。最终,她喝下了药,孩子没有了。但她并不恨烙肄,她依然如以前一样甘愿陪在他的身边。只是因为她明白了,孩子抓不住烙肄的心。此后,她再也没有让自己怀过孕。 然而,伊琳娜曾经不明白,为什么烙肄独独让邪恋儿怀孕,并且还让她生下王子安若斯。她一直以为烙肄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合法的皇位继成人。直到现在,在他死后,她才恍然大悟,她才明白自己一直想得到的男人。原来心里真正爱的是他那早己失宠的妻子,王后黎朗·邪恋儿。 “安若斯?一个意外的出生。而我和他之间也只留下了安若斯。” 伊琳娜的话使邪恋儿不禁放软了口气。同身为女人。虽为情敌,但邪恋儿知道伊琳娜的话不是不无道理。女人的悲哀,是因为太爱男人了。所谓寒天喝雪水,点滴在心头。也只有彼此曾经经历过,才会同感到那份爱的痛苦。 “至少王后拥有了。” 这点,伊琳娜是羡慕的。人生重在经历而不是结果。至少身为王后的邪恋儿拥有了爱的结晶。不管如何有,毕竟己经存在了。 “是吗?至少我拥有。”邪恋儿凄凉地笑了。她起身走到伊琳娜面前:“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伊琳娜,现在我该承认,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臣服。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可悲的女人,为爱而可悲。” “王后,我们都想开了。如果允许,请王后让我去修道院吧!我愿从此在那度过佘生。” 面对邪恋儿,第一次伊琳娜态度诚恳地请求道。她己不再留恋世俗,她感到累了。 “修道院?你想去修道院?”看着心己死的伊琳娜,邪恋儿再次确认道。 一个把爱当做一切的女人。在失去了至爱后,还会剩下什么? “是的,请王后恩准。我的心己死,我己不再留恋这尘世的种种。”伊琳娜坚持道。 “既然你己经决定了自己的归宿,我恩准。我没有不恩准你的理由。伊琳娜,你走吧!” 邪恋儿淡然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一刻,对伊琳娜,她己没有怨恨。 “谢王后。”伊琳娜朝邪恋儿恭敬地行了个礼:“王后,我以后将不再踏入皇宫。请王后珍重。”款款点头作别,伊琳娜转身离去。 默然看着伊琳娜离去的身影,邪恋儿突然好想狂笑。曾经彼此的互相挣斗,互相妒恨。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可悲。为爱苦苦追寻的可悲。或许比起她们,至少拥有安若斯的自己是幸运的。是吗? 是幸运的? 第十章 解疑 轻轻推开门,一位高贵俊美的男子出现在了华丽的门前。 “安若斯。”躺在床上的芙妮雅在看到站在门前的安若斯时,轻柔地开口唤道。她勾魂的双眸盯着面无表情的安若斯。半裸半遮的姿态不禁让人浮想连翩。 安若斯神态自若地步入了房中。他沉稳地走向了床上的芙妮雅。几步之后,轻靠在床柱前,目光淡漠的他漫不经心地抽出随身携带的上品雪茄,点火,抽起。慢慢地吐着烟。随后,他才开口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对于父亲生前的情人,母亲的情敌。他与她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面对半裸着躺在床上的性感美人,安若斯根本没有一丝兴趣。他对她的了解,只知道她是一位家世显赫的交际花罢了。 “为何不上床,我们在床上谈,岂不更好?”伸手拉上安若斯的衣袖,芙妮雅的语气妖媚至极,表情亦是风情万种。 安若斯侧头对上芙妮雅勾魂的双眸,相视了数秒。随后,他淡漠地移开目光看向了前方。 “放手吧!你明明不是这种女人,何必故意装作这么放荡。”丝毫不受影响。在刚才的对视中,他捕捉到了芙妮雅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芙妮雅一怔,安若斯的话让她讶然。随后,她无言地垂下了手。 “安若斯,为何你能看穿我?”不再假装,芙妮雅疑惑地问道。很少有人能看穿她。而现在,比她小十几岁的安若斯却这么轻易地看穿自己。芙妮雅不解,为何他能? “这对于你重要吗? ”瞟了一眼芙妮雅,安若斯吐着烟。在烟雾中,他漫条斯里道:“你找我来总不会是谈论你自身的问题吧?” “当然不是。”说着,芙妮雅赤裸起身。她旁若无人地拿起床前的衣裳一一穿回。 安若斯倚靠在床柱前,默然抽着烟。他在无言地等待着。 少时,穿带好衣裳的芙妮雅走向了梳妆台。在梳妆台前坐下后,她看着镜中自己姣美的脸,拿起桌上的鱼骨梳梳理着自己披肩的散发。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默然抽烟的安若斯,缓缓开口道:“安若斯,你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一句惊人的话,终于引起了安若斯的注意。 “你知道。”抬头看向面前正在梳妆的芙妮雅,安若斯肯定道。他一直怀疑父亲烙肄的真正死因。虽然事情发生时,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虽然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是听旁人说父亲是得急病去世的,但如果真是得病死的,为什么不让自己见他最后一面?这个疑问一直让安若斯很疑惑。而现在芙妮雅的话自然让他不敢忽略。如果她不知真相,又怎会约自己独自来她的居所? “我当然知道,而整个事情也只有我最清楚。”细心地将发束固定托档,芙妮雅拿起梳妆台上的假发小心地为自己套上。正时流行假发,虽然现在的她己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的她还是喜欢赶时髦。 “真相是什么?”没有多佘的费话,安若斯直截了当地问向芙妮雅。 “想知道?”梳妆完毕,芙妮雅起身面向安若斯卖了个关子。 “你很会掉人胃口。”盯着芙妮雅艳丽的脸,安若斯在烟雾中面无表情道。 款款走至安若斯面前,芙妮雅伸手轻浮地抚上了他英俊的脸,有些恍然道:“你长得真像你的父亲。” “是吗?”轻轻撇开芙妮雅的手,安若斯不禁皱起眉头:“所有的人都这么说。” 放下手,一丝笑意从芙妮雅的唇边渲染而开,妩媚至极。 “安若斯,你知道吗? 你父亲可真是一位迷人的男子。仿若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这一刻芙妮雅的眼中有着一丝迷离的光在闪烁着。 “你们女人看到我就走神,只是因为你们想到的都是我的父亲。”说着,安若斯熄灭了手中的烟。 芙妮雅缓过神对上安若斯灰蒙色双眸的瞬间,心中突然窜入了一个想法。 “安若斯,如果你答应娶我为妻,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真相。”即便得不到,至少得到相似的也不错。 “你在威胁我?”听了芙妮雅的要求,安若斯眯起了双眼。 “如果你这么认为。”芙妮雅无畏地迎视着。 “我答应你。”下一秒,安若斯突地承诺道。 “你愿意娶我?”芙妮雅讶然不己,她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真相。”不想说多佘的费话。这一刻安若斯只想知道真相。 “好,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被你母亲邪恋儿和梵思诺联手谋杀的。”惊人的话却没有让安若斯震惊。 “你确定?”安若斯异常冷静。 “是的,我确定。”芙妮雅肯定地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若斯又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 “芙妮雅,你在跟我讨价还价?”这一次安若斯加重了语气。 “有些事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无法给你答案。”芙妮雅如是道。 “那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安若斯续问道。 “是因为爱吧!安若斯,如果在以前,我是恨你母亲的。而现在,我只觉得她可怜。你母亲虽然是你父亲唯一的合法妻子,但她却不是你父亲身边唯一的女人。而爱上你父亲的女人都是可悲的。”芙妮雅带着无限感触道。 “你也是可悲的。” “是,以前的我同样也是可悲的。”芙妮雅坦然。 懒懒起身,安若斯向门口走去。 “安若斯。”身后,芙妮雅在呼唤着。 “放心,我会娶你的。”推开门,安若斯头也不回地步出了房间。 “你以为我要的真的是你娶我吗?”看着关上的门,芙妮雅自言道。她是知道一切。而今天,她选择了告诉安若斯,也只是遵照烙肄的遗言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烙肄让她知道的。 芙妮雅不明白烙肄为何让自己知道一切,她更不明白烙肄为何要自己在他死后对安若斯说出一切。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她才意识到原来烙肄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早就知道了结果。然而,她答应的自然要做到。而现在她选择嫁给安若斯,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罢了。是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 第十一章 弑母 “母亲。”看着眼前美丽而高贵的邪恋儿,安若斯平静地开口唤道。 “安若斯。”看着眼前几乎与烙肄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邪恋儿有了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她还是分辨出了两人的不同。 “真高兴你来看我。你好吗?我的儿子。”上前,邪恋儿抱住了己长大成人的安若斯。她在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多想哭。面对许久未见的儿子,这一刻,邪恋儿硬生生地把泪水逼回了眼眶内。 “我很好,母亲好吗?”轻轻回抱着邪恋儿纤细柔弱的娇躯,安若斯语气平淡道。他的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那是一种让人不易觉察的冷酷。 “好,母亲当然好。”放开安若斯,邪恋儿拉着他走向了内室的纯白沙发。是的,只要能天天看到烙肄,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母亲还是这般风华绝代。”在沙发的一侧坐下,安若斯淡淡道。这是真心话,也是事实。在他的眼中,身为母亲的邪恋儿似乎从没有变过,永远都是这么美丽。 “你也一样,一如你的父亲。”端起桌上早己冷却的咖啡,邪恋儿轻轻饮了一口。由于好久没见儿子,心中不免异常喜悦,话也跟着多了。然而,不经意间提到己逝的丈夫,邪恋儿的心还是被狠狠剌痛,神情也不禁恍惚了起来。 “母亲还记得父亲?”盯着邪恋儿,安若斯想起了芙妮雅的话,心中恨意犹深,脸上依是平静无波。 “记得。”垂首看着杯中黑浓浓的咖啡,邪恋儿的目光渐渐转为了哀伤。她幽幽道:“我一直都记得他,一直都记得你父亲的一切。” 她怎会不记得? 每晚面对他,不就是要自己好好记住他的一切吗? 房中顿时一片沉寂。 半晌,安若斯再次开口道:“母亲,您的咖啡己经凉了。我们来喝杯红酒吧!”说着,没等邪恋儿有所反映,安若斯起身走向房内的玻璃柜,伸手从柜中取出了一瓶高级红酒与两只水晶杯。 坐回原地,安若斯打开酒盖,为两人倒着酒,他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抚了一下其中的一只杯子边缘。一种无色无味的细碎白粉随即从他的指缝间融入了鲜红泣血的红酒中。 “母亲。”轻唤的同时,安若斯将沾满酒的酒杯递向了处于失神状态的邪恋儿。 “安若斯。”听到儿子的呼唤,邪恋儿抬起了脸。她愣愣地从安若斯的手中接过了盛满美酒的水晶杯。 “母亲,我们来干一杯吧!”说着,安若斯端起自己的酒与邪恋儿手中的酒杯轻碰了一下。 “嗯。”邪恋儿应声,端起酒杯放在唇边饮了一口。少时,放下水晶杯,她望向儿子道:“安若斯,你一定要继成皇位。” “母亲为何执意要我做国王?”盯着邪恋儿唇边如血般的酒汁,安若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他是想做国王,却没有邪恋儿这么露骨的渴望。安若斯一直知道邪恋儿要自己成为国王。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自己做国王。 “因为,因为。唔。”鲜红的血丝沿着邪恋儿的唇边流淌着,从邪恋儿的口中喷洒出了一口鲜血。泛着红色光泽的水晶杯从她的手中滑落而下,碎裂声刹那间粉碎了邪恋儿的心。愕然抬眼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神色淡漠的儿子,邪恋儿的眼神渐渐散漫而潮湿。 “安若斯。”忍着突如其来的剧痛,邪恋儿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告诉母亲,你在酒中放了什么?”尽管心中己经有数,但她不愿相信,她怎会愿意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儿子竟会。。。。 安若斯静静地坐着,他静静地看着慢慢毒发的邪恋儿,沉默着。 “为什么?”心痛。看着木无反映的儿子,邪恋儿心痛地再次问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安若斯。” “母亲还记得父亲。那么请母亲告诉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请母亲告诉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上邪恋儿心痛的眼眸,安若斯平静地问着。他的眼神是邪恋儿所陌生的冰冷。 听了安若斯的话,邪恋儿有了片刻的怔忡。随后,她淡然道:“你都知道了。” 纸终有一天会包不住,火自然也会再次出现。她早该知道了,她早该料到结局了。哀,对于邪恋儿,事实的残酷永远是这般的哀。 “原来是这样。安若斯,你这是为你父亲报仇吗? 是我十月怀胎生了你。而你,却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母亲? 我的孩子,你却用这种方式对待我?” 剧烈的痛楚使邪恋儿慢慢躺在了沙发上。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了。是可悲吗? 上帝,这就是我最终的命运吗? 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中。想,最后的想。 “是的,我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是母亲不该,是母亲不该杀死父亲?是母亲不该和梵思诺一起谋杀了父亲?一切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不该谋杀父亲?是你们不该?” 安若斯突然起身失控地大声指责道。这一刻他爆发了,是因为心中矛盾着有着一抹强烈的不忍。 躺在沙发上的邪恋儿无声地动了动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无力地闭上双眼,她的手缓缓地从沙发上垂下。瞬间的动作,就此结束了她的一生。 “母亲。”看着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邪恋儿,安若斯上前轻唤。 许久,凝视着仿若沉睡在睡梦中的邪恋儿,安若斯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前。他伸手轻轻抚上邪恋儿绝美的容颜,口中犹自喃道:“母亲,你依然是美的,你依然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最美的女人。。。。” 第十二章 真相 门蓦然大开,安若斯抬头看着站在门前的梵思诺,荡然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 梵思诺奔上前狠狠将安若斯从坐椅上拉起,他再也无法控制地对着安若斯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毒死自己的母亲?到底为什么?安若斯,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有多心痛?你知不知道这一刻你让我有多恨你?你该死的疯了吗? 你该死的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邪恋儿的儿子,我会立刻杀了你,我绝对会亲手杀死你。” 心痛,撕裂般的心痛使梵思诺在这一刻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恨。天知道当他知道邪恋儿的死讯时,他有多么震惊。而当他奔至邪恋儿身边,触摸着她冰冷的身躯时,他潸然泪下。泪,无数的泪只因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离开了。可当他知道凶手后,崩溃的他近似绝望,而事实却又残忍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安若斯,梵思诺做梦也没有想到,夺走自己挚爱女人生命的竟是安若斯?她唯一的儿子?从小被自己疼爱至极的侄儿?恶梦残酷地告诉了他一切,而他却无法做出选择。他唯一能做的是想知道理由。一个儿子必须亲手毒杀亲生母亲的理由。 “你来质问我?你有什么理由来质问我?我的叔叔,或者我该叫你一声义父。你和我母亲做了什么?你们一起谋杀了我的父亲?你们一起联手杀害了我的父亲。而现在,你梵思诺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配吗? 你不配来质问我。” 推开几乎己成疯子的梵思诺,安若斯愤怒地指控道。他愤怒,难道他就不愤怒吗?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与自己从小最亲的叔父。他怎会不痛苦?深沉的痛苦,怎叫他不痛心? “我和邪恋儿一起谋杀了你的父亲?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这就是你所谓的必须亲手将毒药送入自己母亲口中的理由吗? 安若斯,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你牺牲了多少?你又知不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事?而你,身为儿子的你却能那么冷血地将自己的母亲亲手推向死神?安若斯,这就是你知道的真相吗?”这一刻梵思诺突然好想大笑,他突然好想疯狂地大笑。 “难道这不是真相吗? 我没有错。”面对着发间增添了几缕白发的梵思诺,安若斯怒吼道。 “你没有错?你要知道真相是吗?”梵思诺不禁哑然失笑,面对安若斯充满恨意的指控。他笑了,笑容中包含着太多的悲与哀。随后,他道:“安若斯,你以为是我杀死了你的父亲?你以为是我和你母亲一起联手谋杀了烙肄?安若斯,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吗? 真相?什么是真相?我不知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现在你要真相,我告诉你。是的,是邪恋儿毒杀了烙肄。一切都是因为爱。只是因为她太爱你父亲了,爱到最后不惜毁了自己的爱人。只因你父亲让她太失望了。安若斯,其实这本生就是一个错误。然而,错误一旦开始,也就意味着要一直错下去。错的错,错中错,最后引变成了所有的错。而我,只是帮你母亲隐瞒了真相。我只是不想看着她被送上断头台。” 是的,为什么国王的突逝没有引起整个宫廷的动乱?那是因为他,摩凡陀,和首相所罗门三人联手控制了局面。 为什么在他们三人知道了烙肄被人刺杀后,还要隐瞒所有的一切。是因为烙肄留下的一封信。 我死,保住邪恋儿。短短七个字让他们知道了烙肄早己料到自己的结局,所以他才留下遗书。不管他是怎么死的,都要他们三人不惜任何代价保住邪恋儿。所以在事情发生后,他们照做了。只是他们都不明白烙肄到底为何要这么做。梵思诺更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明明知道妻子可能会是杀死自己的凶手,却仍然将她留在身边?明知妻子会致自己于死地,却还是让她活着?是因为爱吗? 而以他对烙肄的了解,烙肄又怎会让杀死自己的凶手安然活着? 曾经梵思诺对这个疑问百思不解。而现在,他知道了。深沉,极度的深沉。现在的梵思诺在邪恋儿死后,才真正地了解到自己的哥哥有多么深沉。 人的死亡,有时候并没有结束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痛苦,是要让她彻底绝望而悲伤地死去。那才是一个生不如死的死亡。 烙肄,一个如此深沉的人。深沉到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来达到让自己所恨的人绝望而悲痛地死去。自然,梵思诺是不希望邪恋儿死的,即便他明知她是杀害烙肄的凶手,但他无法对她产生恨。他对她只有执着的爱。所以在他继位后,他仍是执意要立她为后。 “不可能?芙妮雅不会骗我?她不会骗我。你说谎,你说谎。”安若斯不相信。他绝不相信一切是这样。他不相信梵思诺没有参与谋杀。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又如何?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安若斯,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是我和邪恋儿一起谋杀了你的父亲,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为什么在你毒杀邪恋儿的时候,不把我也一起毒杀?是因为你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吗? 安若斯,你知道你今生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是你杀了自己的母亲,杀了所有事都为你而着想的邪恋儿。真相又如何?在这个世上即便所有的人都可以说她的不是,惟独你不能,惟独你安若斯没有资格说她。一个如此为你着想的人。为了你,她宁愿嫁给自己从来不曾爱过的人。这样的人,为了你的皇位,她不惜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而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责怪她?你为什么不杀死我?既然你早己认定了我是谋杀烙肄的凶手,为什么你不把我杀了?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痛,此刻的梵思诺哀没大于心死。爱人己离世,他活着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你以为我不想吗? 梵思诺,你以为我不想那么做吗?”狂笑,安若斯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少顷,停止笑声的他悲痛道:“我也想杀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对你,自己的叔父,我竟然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梵思诺,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母亲。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可是,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心里,却有你?有你梵思诺?上帝真会捉弄人,竟让我爱上了自己的叔父?竟让我爱上了一个心里从来都只有我母亲的人?” 震惊,天大的震惊令梵思诺一时错愕不己。 “不可能?安若斯,你。”梵思诺难以置信,这是怎样的一个局面?他猝然不及。 “为什么不可能?我也希望不可能?我也希望自己爱的不是你?我也希望一切都只是玩笑?然而,我无法改变,我改变不了。我妒忌,我疯狂地妒忌着母亲。我疯狂地妒忌着她。是她抢走了你,是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即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仍是恨她。我恨她。从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起,我就开始恨她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所以你就毒杀了她?安若斯,你杀邪恋儿不是为了替烙肄报仇。你杀她,是因为对我的爱?” 梵思诺终于了然了。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让他情何以堪?爱,又是因为爱。他怎会想到自己的侄儿?安若斯?自己至爱女人的儿子竟会对自己有爱?那种男女之间的爱?爱?爱?爱。。。。? “是的,我对你的爱。” 说罢,安若斯走向门。他面对了,他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他终于说出来了。 “安若斯,如果有可能我会杀了你。而现在,己经没有那个可能了。所有的恩怨该结束了。”身后,梵思诺看着安若斯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说罢,他走上前挡住了安若斯的去路。四目相视间,梵思诺再次开口道:“邪恋儿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尽管我知道她根本不爱我。尽管我知道她选择嫁给我只是为了你的皇位。可我从来没有后悔对她的那份深沉而无望的爱。我会把皇位传给你,这是你母亲所希望的。而我之所以当初愿意继成皇位,只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得到邪恋儿。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皇位对我而言,己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梵思诺伸手无力地拍了拍安若斯的肩,意味深长道:“好好治理国家吧!这个皇位本就是属于你的。” 梵思诺知道自己并不是当国王的料。他喜欢的其实是随心所欲的生活。选择继成皇位,甘心被约束,只是为了爱。是的,对邪恋儿深沉而无望的爱。而现在,他己经疲倦了。 “该走的是我,不是你。”说罢,梵思诺转身无声离去。安若斯默然看着离去的梵思诺。眼神深沉难测。 第十三章 情堪 “你来了。” 正在梳妆的芙妮雅从镜子的反射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梵思诺,淡淡开口道。那语气似乎早料到梵思诺会出现。 “为什么对安若斯说那些话?”透过镜子,梵思诺看着芙妮雅纤幽的身影,冷冷问道。 “那些话?”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芙妮雅漫不经心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何必假装? ” “陛下的话,芙妮雅的确不明白。”芙妮雅依在装傻。 “不明白?我看你比谁都明白。” 梵思诺愤怒不己。天知道此时的他多想捏死眼前的女人。 “明白?说到明白,陛下不是比芙妮雅更明白吗?”放下手中的鱼骨梳,芙妮雅转身面向梵思诺。 “你到底知道什么?”疾步上前,梵思诺愤力将芙妮雅拉起,怒吼着。他很少如此失控。然这一回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 面对愤怒的梵思诺,芙妮雅平静地回答道。 “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那你为什么对安若斯说,是我和邪恋儿一起谋杀了烙肄?” “这不是事实吗?”芙妮雅反问。这就是她知道的事实。 “这就是你所谓的事实吗? 芙妮雅,你说你知道所有的一切。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一切到底指的是什么?如果仅仅是指我和邪恋儿一起谋杀了烙肄。那我只能告诉你,你错了。你愚蠢的错得离谱。” “难道不是吗? ”没有讶然,芙妮雅续问:“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梵思诺,烙肄是不会骗我的。他是不会骗我的。” “你说什么?”梵思诺愕然:“你说是烙肄告诉你的一切?”原来果真如此。即使早己料到,梵思诺还是不由睁大了双眼愣住了。原来自己的哥哥,那个死了十几年的烙肄,那个深沉到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的烙肄,的确早己料到了所有的一切。 如果说梵思诺以前只是猜测。那么此时芙妮雅的话,无疑让他确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是的,是烙肄让我知道的。” 芙妮雅坦然。 “你说是他让你知道的?可芙妮雅,你可知道你所谓的真相,你所谓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布下的一个局?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深沉,他的确很深沉,深沉到在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前,就料到了结局。他早己料到了结果。” 笑,梵思诺忍不住失声大笑。精心布置了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局。他不明白烙肄为何对邪恋儿有着那么强烈的恨。既然有恨,又为什么还要娶她?仅仅是因为政治联姻这么简单吗? “这怎么可能?梵思诺,照你这么说,我所谓的真相岂不是不是真相。” 芙妮雅愕然。她保密了十几年的真相,却在这一刻被人说成不是真相。这怎么可能? “应该说你只说对了一半,烙肄的确是被邪恋儿毒杀的。而安若斯对邪恋儿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他说的所谓真相导致的后果。” “烙肄为了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芙妮雅不明白,她想不通。 “为了什么?为了让邪恋儿痛苦,他恨邪恋儿。” “恨?如果是恨,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要立她为后?我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我一直认为他唯一爱的就是邪恋儿。高高在上的苏格兰王后竟然也是一样的可笑。同我一样的可悲。” 笑,芙妮雅除了笑还是笑。她笑得凄凉而悲苦。同是天涯沦落人。 看着痴笑的芙妮雅,梵思诺转身默然离去。同来时一样,他悄然无声地走出了房间,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房内,芙妮雅缓缓瘫坐了下来。她坐在地上哭了,无声的哭渐渐转为了放荡的嚎哭。 这就是她所爱的人吗? 最终,她也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那么强烈而毫无保留的爱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答案。对于烙肄,她的爱就这么不屑吗?这么不屑吗? 问天?人己去,情何堪? 第十四章 心声 在一望无边的沙漠中,两位身形挺拔的男子骑着一黑一白的骏马漫游在其中。 “真的决定走了吗?” 摩凡陀面向骑着白色骏马的梵思诺, 再次确定地问道。尽管他知道整个事情。然而,他却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也许明明之中一切都被注定了吧!烙肄被邪恋儿毒杀,梵思诺被拥上皇位,安若斯毒杀邪恋儿,梵思诺自动退位,安若斯登上皇位。直到现在梵思诺选择离开。一切的一切经历了几十年。悲剧仍在不断重复着,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现在我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离开。摩凡陀,当日烙肄的死因,你我都心知度明。而我们遵守了他的遗旨,却谁都不知道他的用意。尽管我是最不希望邪恋儿死的,而我始终无法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直到一切都结束。” “你现在知道答案了。”摩凡陀了然一切道。 “是啊!我知道答案了。摩凡陀,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哥哥是深沉的。是的,他的确很深沉。深沉到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去换取邪恋儿一生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好的局。而我们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他被邪恋儿杀死,是他自己设计的。我登上皇位,他也早己料到。邪恋儿最后死在安若斯的手中,更是他知道的结果。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一手操作着。摩凡陀,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那么恨邪恋儿,她是他的妻子呀!可是,他却用了世上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一个如此爱他的女人?摩凡陀,为何他那么恨邪恋儿?为什么他就那么恨她?” “梵思诺,有些事我们无法改变。所以我们只能被动接受。”说着,摩凡陀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向了梵思诺:“也许答案该让你知道了。” “这是什么?”接过信,梵思诺边打开信封问着。 “王后留下来,也是我无意中在她的书房发现的。”摩凡陀淡然回答。 “邪恋儿写的?”梵思诺低咕着翻开了手中的薄纸,随后,映入他眼中的是邪恋儿清秀而略显辽草的字。内容: (我的家族是忧郁型的,这是遗传。在我的家族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冷漠的,从来就没有过大家聚在一起欢快热闹的场面。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烙肄对其他女人那么热情,却独独对我这个妻子这般冷漠,甚至有时会故意忽视我。直到他死后,我才无意中在他的家谱中知道了一切。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父亲黎朗·莱恩夺走了他母亲赫紫黛的缘故。 那个放浪形骸,让我父亲忧郁到了极点,最后为了她而选择了自杀的女人。那个让我可怜的母亲伤心欲绝,整天诅咒不停的女人。那个让我们所有丹麦人都憎恨的女人,却是烙肄的亲生母亲。烙肄是爱我。然而,他更恨我,更恨我们所有的丹麦人。 他认为是我父亲造成了他父亲格若曼兹的悲剧。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的母亲赫紫黛同样也造成了我父母的悲剧。 赫紫黛放弃苏格兰的后位投入到了我父亲的怀中。而她的到来,却使我那忧郁的父亲丧失理性,不顾众人的反对,不顾我母亲爱弥洛丝苦苦的哀求执意与母亲决裂,立她为后。也许我父亲以为立赫紫黛为后,自己从此该是快乐的。然而,事实证明了,他一时愚蠢而冲动的决定,最终带给他的却是更多的伤痛与绝望。 格若曼兹的战死沙场,是因为赫紫黛的死。我父亲选择的自杀,也是因为赫紫黛跳城墙而死的缘故。而我母亲爱弥洛丝整天活在现实中的悲伤诅咒,更是因为赫紫黛让她失去了后位,同时也夺走了她的丈夫与女儿。 上一代错综复杂的恩怨也造成了我这一生的悲剧,我不知道上帝为何对我如此残忍?烙肄娶我,只是因为他父亲格若曼兹临终前的嘱咐。他立我为后,只是因为他对我的恨。 可是,我有罪吗? 他母亲抛夫弃子,他父亲战死沙场,上一代人所有的恩怨情仇,为什么要由我来承担?只是因为我是丹麦的公主?只是因为我是黎朗·莱恩唯一的女儿?只是因为他对所有丹麦人的恨? 来苏格兰之前,我一直活在父亲为我编织的童话中。而当我看到烙肄的那一刻,上帝却早己把我指定为了悲剧的主角。 因为爱,我不惜要亲手杀死他。当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崩溃了,我无比痛苦。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强烈的爱,却始终无法化解他对我的恨?无法化解他心中永无止尽的怨恨?) 看完书信,梵思诺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摩凡陀,愤然质问:“这就是原因吗? 这就是所有悲剧发生的根源吗? 摩凡陀,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到现在,当所有的一切都己然结束时,他梵思诺才知道,原来这一代所有悲剧的发生都是因为上一代人的缘故。烙肄的母亲赫紫黛?自己的父亲格若曼兹?邪恋儿的父亲黎朗·莱恩?她的母亲爱弥洛丝?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上一代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连续到了他们这一代。而他却愚蠢的到现在才知道。他是故事中的主角,可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梵思诺,我早己知道一切。从烙肄娶邪恋儿时。可我不能说。因为一旦我说出了一切,悲剧仍然是悲剧。不要怪我,梵思诺,有时候无力改变一切,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 “沉默?摩凡陀,我很不懂,你明明知道悲剧会发生,不极力去阻止,却宁愿选择沉默?摩凡陀,知道了一切的你怎还能沉默地看着所有一切的发生?你怎还能无动于衷地看着所有悲剧的发生?你怎会这么冷血?” “梵思诺,我无法改变。而凭我,又能改变些什么? 是的,我承认自己冷血,我是一个局外人,我能看清你们身为局中人的一切,但我却无力去改变注定的一切。其实我又何尝不痛苦?我又何尝不为你们心痛?然而,我不是上帝,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任何事。” “是你没有能力?还是你没有勇气?摩凡陀,我们都是自私的。而你,却比我们每个人都自私。” 气愤,这怎让梵思诺不气愤? 真是可笑,天大的可笑。原来他也不过是悲剧中不可缺少的主角而己。悲剧的主角?可悲,可哀,梵思诺幽幽地笑了。 “梵思诺。”看着神情异常的梵思诺,摩凡陀担忧地唤道。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一切都发生了,也都结束了。”是的,事己至此。谁对谁错又能说明什么?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摩凡陀,梵思诺随后道:“我走了,珍重。” 说罢,策马奔腾,骑着白马头,梵思诺头也不回地奔向了远处的沙丘。 “保重,梵思诺。”对着梵思诺的背影,摩凡陀大声道。也许这一别便是永别了。 无声,没有回答。风吹起了满地的尘沙。无声,永久的无声。少时,摩凡陀策马掉头。骑着黑马返回。 第十五章 秘密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安若斯慵懒地坐在了皇座上。他那漫不经心,深沉莫测的神情一如当年他的父亲烙肄。 首相所罗门肃静地站在安若斯的面前,不敢有丝毫怠慢。 “所罗门,知道我今天为何找你来吗? ”看着眼前沉默的所罗门,安若斯轻描淡写道。 “臣不知。”所罗门垂首淡淡应道。 “不,你知道。所罗门,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吧!”欣赏着手中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雕,安若斯淡漠开口。 “陛下。”所罗门单膝跪下,将头垂得更低。 “说吧!我要知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安若斯的话中深意显而易见。 “臣。。。。”所罗门抬头一时无言以对。他在犹豫着。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对上所罗门清明的黑眸,安若斯的语气依是淡然。是的,他要知道自己身边这位被世人称为举世无双的首相到底知道了多少真相。 “陛下真的要臣说出? ”跪地的所罗门再次确认道。 “起来吧!所罗门,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安若斯再次申明。 “是。”所罗门依言起身。随后,娓娓诉道:“也许臣知道陛下所有的事。陛下要臣说出,臣自是不敢违背。在臣认为陛下毒杀邪恋儿王后,并不是为烙肄陛下报仇,也不是因为陛下对梵思诺陛下的爱。如果臣猜得没有错,陛下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皇位。陛下其实与烙肄陛下一样深沉。因为陛下清楚的知道梵思诺陛下并不想做国王,而他的懦弱又使他不会轻易放弃皇位。所以陛下想要早点顺利地登上皇位。唯一的办法只有邪恋儿王后的死,因为对邪恋儿王后的爱是梵思诺陛下最大的弱点。只有邪恋儿王后的死,才能使梵思诺陛下心灰意冷地甘愿让出皇位。尽管邪恋儿王后是陛下的生母。但为了皇位,陛下仍不惜亲手毒杀她。” “所罗门。” 听完所罗门的一席话,安若斯握紧了玉雕。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到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世时,他会那么重用你。你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平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平淡无波得仿若没有任何感情。 “谢陛下的称赞,臣愧不敢当。”面对眼前莫测的安若斯,所罗门面无表情道。 “所罗门,自之知明的人是不该多话的。”安若斯在提醒他。 “臣知道。”听出安若斯的话意,所罗门恭敬依如。 “对于这一点。所罗门,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异光,安若斯淡然道。 “如果陛下认为臣是有罪的,臣无话可说。”下跪,所罗门不卑不亢道。 大殿内一片肃然的沉寂。 半晌,安若斯的声音徐徐传入了空中:“起来吧!” “陛下。” 抬头望向皇座上的安若斯,所罗门的眼中有着一丝愕然。 “你认为我有何种理由处置你?”睨视着跪地的所罗门,安若斯反问着。 “臣会将所知道的一切永远埋藏在心里。”遵言起身,所罗门许下了誓言,一个正直的人至死都会保守的诺言。 “你下去吧!” 听了所罗门的承诺,安若斯突然感到有些累了。 “是。” 话落,所罗门转身恭敬退去。 看着离去的所罗门,安若斯的眼神若有所思。他知道所罗门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将他留下。事情到了今天,安若斯自然也知道了一切。 那天,当他打开密室的门时,当他看到父亲烙肄的头颅时,那一刻安若斯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爱自己的父亲。从梵思诺的口中,他更知道了母亲邪恋儿这十几年每晚都会去密室陪伴着烙肄被制成木乃伊的头颅。而他,安若斯承认自己是爱母亲邪恋儿的。然而,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必须做出心痛的选择,因为有时候只有放弃才能得到。弑母,是罪恶的。但为了自己,他还是狠下了心。而现在,一切都己过去,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天,安若斯独自站在密室中默然看了头颅许久。尔后,他捧起头颅走向了壁炉,将头颅抛入火炉中,安若斯静静地看着头颅在烈火中渐渐化为了灰烬。既然欣赏的人都没有了,被欣赏的自然也不必留下。 终章 归隐 在皇宫篱散园的一座天桥处,摩凡陀静静地走向站在天桥扶栏前,正在暗自出神的安若斯。 “陛下找臣来有何事?”恭敬地行了个礼,摩凡陀声音低沉地开口问道。 “十天后,我会立芙妮雅为后。”俯视着桥下平静无波的湖水,安若斯对着与自己并肩而站的摩凡陀淡淡道。 乍听到安若斯的话,摩凡陀有着愕然。他侧目看向目光始终不离湖水的安若斯,讶然道:“陛下疯了吗?陛下要娶一个交际花为妻?” 摩凡陀不理解,他很不理解。天下的女人何其多,而安若斯选择的却是曾是自己父亲的女人。 “她有显赫的家世。”对于摩凡陀的大惊小怪,安若斯一脸平静。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陛下就这么草率地决定立她为后?” 为什么父子俩都是一样,难道悲剧又要上演了吗? 摩凡陀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好无能。他活了四十多年,到今天他才真正知道做一个局外人有多么痛苦,特别是一个不想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是的,我需要她显赫的家世来巩固我现在的皇权。”侧目对上摩凡陀深蓝的眼眸,安若斯语气不变道。 “皇位对于陛下这么重要吗? 陛下不是爱梵思诺国王吗?” 摩凡陀不明白,对于安若斯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爱。即便得不到,也不能说忘就忘吧!基本上摩凡陀是一个很专情的人。因为即使到现在,即使邪恋儿己死。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永远不会忘记她。 “我是爱梵思诺,但我知道我永远都得不到他,因为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我的母亲。” “因为知道得不到,所以陛下现在选择放弃吗?”摩凡陀反问着。并不是在鼓舞,他只是希望他能收回决定。 “摩凡陀,我不是我的母亲,我不会为了爱不顾一切。至少在这个世上,我爱皇位胜于爱他。” 这是安若斯的回答。是的,对他而言,皇位高于一切。 “是的,陛下爱皇位胜于爱他。陛下为了皇位不惜亲手毒杀自己的母亲。”摩凡陀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他该承认自己不再年轻。看着面无表情的安若斯,他续道:“陛下现在己经是国王了,臣能说什么呢? 虽然臣与陛下的父亲曾是好友,虽然臣也希望在这个皇宫中会有奇迹发生。但事事难料,也许是臣走出宫廷的时候了。” “你也要离开?” 听了摩凡陀的话,安若斯微微有些讶然。 “臣要离开皇宫。臣对这里己经厌倦。想过平淡的生活。” 是的,厌倦了。几十年的宫廷生活,摩凡陀己彻底倦了。他看了太多,也知道了太多。到现在还能活着,也算是个奇迹吧! “摩凡陀,我舍不得你。” 安若斯淡然道。这是真心话,至从登上了自己等待己久的皇位,他感到越来越孤寂了。而现在,面对父亲身前的好友,摩凡陀的请辞。他不愿放手。安若斯知道摩凡陀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再不他也不会成为烙肄的好友。 “陛下,人生总会有离别。有首相所罗门在陛下的身边,臣很放心。”摩凡陀不禁感慨道。 “真的要离开?”安若斯再次确认。 “是。臣要离开皇宫。”这一次摩凡陀无比坚定。他己经决定了。 “既然你坚持要走,我不勉强。”心意己决,他不会强人所难。说罢,安若斯转身起步。 “陪我去喝一杯吧!” 对着身后的摩凡陀,安若斯淡淡道。 “是,臣也好久没有与陛下一起喝酒了。”说着,摩凡陀跟上了安若斯的脚步,两人一同离开了篱散园。篱散,离散,人生终有一散。 —————— 华丽而宽敞的正殿中,阳光透过四周墙上方的各面玻璃反射入了大殿内。众臣们穆然站立在宫柱的两旁。安若斯高高坐在皇座上。盛妆的芙妮雅在众侍女的簇拥下从正门款款步入了大殿。 “陛下。”走至皇座台阶的正下方,芙妮雅垂首恭敬地跪拜道。 安若斯从皇座上起身接过所罗门手中的后冠,踱步走至了芙妮雅面前。他高举双手,庄重地将手中的后冠带在了芙妮雅的头上。随后,安若斯单手扶起佳人。 芙妮雅缓缓起身抬头,明艳照人。四目相视间,安若斯牵着她一同走向了皇座。随后,双双坐定,面向众臣。 “今日起,芙妮雅即是我安若斯的王后。”安若斯高声发话,声音响亮。 “陛下,王后。”众臣跪拜,纷纷共鸣,声如洪钟,响彻整个皇宫。 外篇 女人怎样的绝色才能迷倒众生? 赫紫黛,一个比古希腊海伦还要美丽,还要优雅,还要高贵的女人。她的存在或许就是一个悲剧,而她的人生也注定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房。 男人怎样的勇猛才能征服世界? 格若曼兹,一个从少年时代就经历了无数战场,被世人歌颂为英明神武的苏格兰国王。他那如同纳西斯般英俊的相貌让无数少女为之倾心,但被他唯一认定的爱人只有赫紫黛。 “你是我的,你只属于我。”格若曼兹的话如誓言般坚定。然而,即使被他多少次疯狂地占有,赫紫黛都不曾被他征服, “我不属于你,更不属于任何人。” 抱着怀中降生不久的婴儿,赫紫黛的眼中有着一抹诡异。面对无数男人的深情与痴迷,她那高傲的灵魂,从来不会让她如同世上其他女人那样为任何男人倾心一切。即使她心中对格若曼兹存有着一份爱意。 这样疯狂的迷恋,结局注定是毁灭。但对赫紫黛而言,这还远远不够。她的美貌不该被埋没,而该被世人知晓。即使被唾气,亦会让她的人生光辉灿烂。所以她选择了逃离,代价是将匕首刺向爱人。 “你就这么想逃离我?”从沉睡中惊醒的格若曼兹看着将匕首刺入自己胸膛的赫紫黛,凌厉的眼神中有着一抹费解,他以为生下孩子的她会甘心情愿地在自己身边,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是的,我要离开。”赫紫黛拿着沾血的匕首,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以为你能够离开吗?” 格若曼兹冷笑,没有人在不经他允许下擅自逃离,眼前的女人更不倒外。 “能够。”迅速地抱起一旁犹在摇篮里沉睡的孩子,赫紫黛神情笃定。 “放下孩子。” “如果你答应。”将匕首靠近孩子,赫紫黛提出条件。 “你不该动我们的孩子。” “他只是你的。”这只是一个她从未希望降生的孩子,在赫紫黛认为。 “好,我让你走。” 格若曼兹选择妥协,没有人能够威胁他,但他知道她会有多么狠心。 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格若曼兹看着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女人,眼中闪着事在必得的光芒,这一次的逃离意味着下一次她将被他永远囚禁。 的确,太过痴迷有时会成为一种毁灭。红颜祸水不是真理,却也是自古以来历史给予我们的证明。 “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当赫紫黛遇上黎朗·菜恩时,也为下一代的悲剧理下了伏笔,同时丹麦皇后爱弥洛丝悲惨的人生从此拉开了序幕。 男人的爱有时很脆弱,失去了后位的爱弥洛丝没有绝望,但她的不甘与努力永远抹不了她己成费后的事实。 “我诅咒你, 赫紫黛,所有的悲剧将永远跟随着你及流有你血液的人。” 当希望渐渐被失望所取代,当曾经的高傲渐渐被悲伤所取代,爱弥洛丝的绝望在心底加深。然而,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诅咒成就了至爱的女儿一生的悲剧。 “我将永远珍惜你。” 抱着赫紫黛,为了得到她不惜众叛亲离的黎朗·莱恩承诺。他从没有感到生活会如此美好。那一刻,拥有着赫紫黛的黎朗·莱恩忘却了良知,只想与眼前的女人厮守。但他不知道心中的这份绝望与悲痛,最终将会让他窒息。 “只要回到我身边,我就退兵,如何?” 城门下,骑在马上的格若曼兹望着站在城墙上,仪态万千,美仑美奂的赫紫黛自负地提出要求。为了得到世上最美的女人,他忘了爱护百姓,忘了身为国王的责任,导致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从不为任何男人停足的美人,看到因为自己而混乱的世界,选择的却是死亡。当那美丽的身躯从容不迫地从城墙上飘落而至时,世上任何男人都会为之惋惜而哭泣吧!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问。你就那么不甘愿吗?是的,因为我要永生。在放弃生命时,赫紫黛想。 美人的迟暮,是任何女人都不愿接受的,而她,己经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那么就让那些为自己疯狂的男人永远记住自己最美时的容颜吧!而死,从来都具有着慑人心魄的作用。 如果说,骄傲自负的男人从来没有什么让他震撼。那么在失去的那一刻,他的震撼足以让他的灵魂为之撕裂。 当格若曼兹抱着失去生命的赫紫黛,他的咆哮也让他愤怒地想毁掉世间的一切。上帝吗?从来都是这么可笑。 如果说,身为国王与一个女人厮守是一种妄想。那么在失去的那一刻,黎朗·莱恩知道了这份绝望有多么让自己窒息。即使拥有了,还是感到不真实。为什么失去也是这么彻底?你心中,从来都不曾有爱吗?他不禁要问那己躺在他人怀里的人儿。 如果说,女人的怨恨是因为男人的抛弃,那么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丈夫,爱弥洛丝还是有着心痛。 为什么你会爱上那样的女人? 为什么对我的爱你这么不屑一顾? 为什么上帝要让我的生活充满着怨恨与心痛? 与其说她在为丈夫悲痛,不如说她在为自己哭泣,流泪满面的她满腔的怨恨更是被悲哀融碎。 如果说命运是相连着的,那么有谁料想到这一代的恩怨会连着下一代? 当格若曼兹知道自己要战死沙场时,在给儿子烙肄的书信中,他写了这么一段话: “我要你成为苏格兰的国王,而你也必须娶黎朗·莱恩的女儿为妻。记住,她将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烙肄没有违背,所有的事情像是早己谱写好的剧本在上演着。唯一出人意料的是,连烙肄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会爱上邪恋儿。 然而,这样的爱又是一场毁灭。对邪恋儿而言,对烙肄的这份爱,是如此神圣。可是,在心痛与绝望边缘挣扎的她,选择的只有是执刃。 或许,她正如烙肄说的那样:“你也是这般的极端,极端得一如我那绝代无双的母亲。” 如果爱能够让人感到幸福,那么爱同样能够让人绝望窒息。不顾一切疯狂地想要占有,结局必定是一场悲剧。如果有这么一份爱,你可愿意去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