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秦医生》
第 1 章
《你好，秦医生》
文/夜蔓
2018.5.29
八月底，晋中一中高一新生在一周三十五度高温的磨练下结束军训，正式开学了。
这天早上，天微微亮，林芜坐上了沈家的汽车，她告别了母亲，告别了姑婆，正式踏上了另一条陌生的路。
路上堵车，五个多小时后，已近中午，林芜到达晋城。
车子停在学校附近一家餐厅。
林芜走进包厢，见到了两位穿着光鲜人士。“沈叔叔、杨阿姨。”这是她在晋城唯一认识的人，这么多年来，沈家人一直对她们母女颇多照拂。
沈母起身，“终于到了，辛苦了吧。”
林芜：“还好。”
沈父：“饿了没有？吃过饭下午就可以去学校了。”
沈母点点头，“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林芜：“吃了医生开的药，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沈母：“不要太担心，这次检查，医生已经说了，只要好好养养身体，不会有大碍的。”
林芜眉心微微一皱，她到晋中念书，离家太远，回去一趟也不容易，便无法照顾家人，其实她很担心。
沈父给她盛了一碗汤，“林芜，到了这里，安心学习，不要多想。你妈妈那里不会有事的。”
林芜：“谢谢叔叔。”
沈父看着她，微微笑着说道：“葶葶和你在一个班，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找她。”
林芜想到沈宜葶。两人第一次见面在五岁那年。沈宜葶被人贩子拐走，她在路上逃走，被林芜的妈妈所救。后来沈家人找到女儿，对林芜一家感激不尽。在了解到林家境况后，也诚心想要帮助她们改善生活。不过都被林芜妈妈拒绝了。
不过，这些年，沈家总会给林芜送些书，买些学习资料，这一点林芜妈妈拒绝不了。她没有能力给女儿提供太好的经济条件。
林芜妈妈能接受的也仅此而已。
因而，沈家人对这对母女更是敬重。
今年林芜得了一个全市中考状元后，沈家人便和林芜母亲商量了，以林芜的聪慧，继续留在山区读书实在太可惜了。
最终，林芜同意来晋城一中念书。
午饭结束，林芜独自去了学校。沈家父母已经将她在一中的学习手续安排妥妥当当，她在心里感激着。
沈父： “班主任姓张，在德育楼二楼办公室。你去找他就好。平时若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林芜的神色有种超乎年龄的郑重，“叔叔阿姨，谢谢你们。”
沈母：“快进去吧。”
沈父沈母目送着她走进校门口。
沈母喟叹：“林芜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沈父：“是啊。不容易。葶葶有她一半懂事我就满足了。”
沈母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谁惯的。”沈宜葶当初被拐找回后，沈家人对她便是万千宠爱。
沈母也有几分担心，“不知道这两孩子能不能处的来。”
沈父笑道：“我看林芜这孩子稳重，时间久了，孩子们都能玩到一起去的。”
沈母勾了勾嘴角，“林芜是稳重，只是性格有点……也不知道今后她能不能习惯一中的环境？”
“放心吧。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只是要比寻常孩子辛苦了。”沈父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看得出来。何况林芜来一中念书，沈家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一中为了招揽优质生源，不光学费全免，每月还有500块钱生活补助。另外，林芜是今年全市唯一一个化学满分，学校也是看中她这点。开学后，打算让她加入竞赛队。一中每年都有学生参加奥林匹克竞赛获奖，如果得到全国一等奖，最后能获得保送名校名额，不过这条路不比参加高考容易。
沈父不禁感叹：“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
此刻的校园，一片安宁，偶尔从教室里传来整齐的朗读声。
林芜很快找到了高一教师办公室，见到了那位带着框架眼镜的高瘦男老师，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很年轻。
班主任张勤从座位上站起来。“来了啊。”他刚刚接到主任电话，说林芜到了。
“张老师。”
张勤对她宽慰地笑了笑，“你的书都在教室，宿舍也排好了。”林芜是今年全市中考黑马，一个来自十万八千里的山区少女，公布成绩那日估摸着全市中学老师都震惊了。晋城几所高中都想要这位中考状元，最后还是被一中给抢来了。郝主任前几天就和他打过招呼，林芜是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以后有什么事找老师。”张勤是一中今年刚招聘进来的新教师，上半年研究生毕业，参加晋城教师编制考试后被录用，九月正式到一中任教。“这会儿在上地理课，我陪你先去教室。”
林芜点点头。
“报告——”门口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张勤回头，“秦珩，你来的正好。这是林芜，她刚到，你先带她去教室。”他想了想，“你前面的位置还空着，林芜暂时就坐那吧。另外，你到班上通知一下，最后一节音乐课，音乐老师有点事，我到班上讲点事。”
“音乐课改数学课？”秦珩穿着夏季校服，个子很高，白色t恤，黑色校服裤。少年眉目清俊，手里拿着作业本，站在那儿，风姿绰绰。
张勤哪里不知道学生的心思，笑道：“选班干部。还有你虽然刚开学，也别偷懒，数学竞赛好好准备一下，高二高三年级里可有几个非常厉害的人。”话里都是对这位学生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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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淡淡地应了一声，怕是根本没把老师这番话放心上。他转眸，目光落在林芜身上。
林芜和他四目相视，忽然间恍惚了一下，怔愣了几秒，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礼貌却不热情。
秦珩亦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和新同学打了招呼。他打量了她一眼，人很清瘦，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简单又陈旧。他知道她的名字，班上唯一一个军训缺席的，全市第一名。最近几天，大家都在讨论她。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她很温柔，可再深看那双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蕴藏在深处，让人探究。
他说：“我先带你回班。”
林芜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正值课间，班上异常热闹。
秦珩和林芜进来时，班上的喧闹声突然静了，大家都看着他俩。
“你就坐这儿。”
林芜看了一眼旁边的书桌，浅粉色的书包，可以确定同桌是个女生。她把书包放下，再次对秦珩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坐了下来，不再多言。
她的新书摆放的很整齐，应该是同桌帮她整理的。她想，这个同桌应该很好相处的。
秦珩坐在她身后，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林芜沉默地坐在那儿，背脊挺着笔直。
“秦珩，放学打球去？”屈宸大咧咧坐在他的旁边。
秦珩：“晚上家里有活动。”
屈宸拿眼瞅着林芜的侧脸，“这就是我们状元啊？”他毫不避讳地盯着林芜看了很久，问道，“农村的教育质量这么好了？”
林芜以第一名的成绩夺得晋成中考状元，确实让人惊奇，更多的是大跌眼镜。他们这些出自名校的同龄人甚至觉得有几分丢脸。城里的孩子学习条件那么好，竟然学不过农村的孩子。
“我看了分数，她比你高四分呢。”
秦珩对分数从来不在意，也不在乎，林芜比他高几分。不过他确实有些好奇。
屈宸碰碰他的手肘，“怎么是你带她进来？”
秦珩斜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话太多。
屈宸惨兮兮地说道：“真羡慕！是不是状元就可以不用军训了？林芜对吧。这名字，又是零又是无的，是想一无所有吗？”
林芜自然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她微微低着头，脸上几乎没有波动。她抬首看着眼前的教室，明亮宽敞，课桌整齐又干净，甚至还有空调电脑，这些镇上的学校都是没有的。与之一比，山区的学校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芜想到了妈妈劝她来一中说的话。是妈妈拖累了你，妈妈给不了什么……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匆匆跑过来，手里抱着几本书。因为跑步，她微微喘着气。
“咦，你来了！”同桌快速地把书藏到书包里。“我叫姜晓，姜子牙的姜，春眠不觉晓的晓。”
“我叫林芜。双木林，荒芜的芜。”
姜晓扑哧一声笑，“是蘅芜君的芜才是。”
林芜浅浅一笑，知晓她肯定看过《红楼梦》。
“我知道你啊。你是我们这届的状元。军训时我们都看过名单了，班上就剩你没来了。”
林芜微微笑了笑。
姜晓望着她的脸，仔细盯着林芜。“你皮肤怎么这么白？”
林芜：“……”
后面的秦珩：“……”
林芜有些不好意思，军训之后，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晒黑了一些。她大概是遗传比较好，像她妈妈，皮肤一向白皙。
姜晓：“你怎么没来军训啊？”
林芜：“我妈妈生病，我和老师请假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秦珩和屈宸都听到了。
姜晓咧着嘴角，没再问什么，吐槽了几句军训太苦了，班上还有女生晕倒了。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
屈宸摸了摸鼻子，脸色讪讪的，他转开话题，问道：“姜晓，你刚刚藏什么东西呢？”
姜晓：“王后雄《教材完全解读》。”
屈宸嗤笑：“王后雄的教材封面什么时候换成漫画了？”
姜晓：“屈臣氏你怎么这么烦呢？”
众人：“……”
唯有林芜一脸默然，后来，她才知道，屈臣氏是一家连锁店，是屈宸的外号。
最后一节课，张勤如期而至。他人刚进来，几个调皮的男生就开始唉声叹气了。
“放心，这堂不上数学课。音乐老师是真的有事。趁着有时间，我来安排一下班上的事务。大家现在都认识我了吧？”
教室里瞬间笑起来。军训这几天，张勤都会去看他们，谁还不认识他。
“我叫张勤，弓长张，勤劳的勤。你们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现在我们来定一下咱班班委人选，有没有自荐的？”
张勤扫视一周，还真没人自荐。
教室里一片安静。
“那我就点名了。班长宋轶眀，学习委蒋楠……数学课代表秦珩，英语课代表沈宜葶……”他边看成绩表边念着名字，“化学课代表林芜吧。”
林芜一愣。
张勤朝着她点点头，“还没给你们介绍，林芜，她家事有事今天下午刚到，大家认识一下。”
林芜起身，站在座位上，脸色淡然，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
张勤摆摆手，让她坐下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好好学习，不负时光。下面的时间，大家自习吧。”他不敢一开学就霸占副科时间，不然这些孩子还不炸了。慢慢来吧，温水煮青蛙，让他们慢慢适应高中生活，苦日子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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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初来就被委任化学课代表一职，不光班上同学心里好奇，连她自己都好奇。不过，后来听说，课代表都是各科任课老师自己选的，大家也没意见了。用分数说话，你行你上。
高中生活对于林芜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里的环境着实比山区便捷了很多，林芜也很快适应了这里。几日下来，班上的同学都看出来了，新同学的努力是他们无法比的。
一中高一没有分实验班，每个班的学生都是电脑随机安排的。除了个别学生拖了关系调换班级，屈宸、沈宜葶就是其中两位。当然这件事除了个别老师知道，他人一概不知。
课间，林芜做完题目，拿着水杯去接水。刚出了教室门，就看到秦珩沈宜葶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沈宜葶五官明丽，性格开朗，说话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就是林芜听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秦珩，我们又成了同班同学了。”她掩不住的喜悦。“今天放学要麻烦你载我一截路，早上我坐我哥车来的。”
秦珩翻着手机页面，淡淡地应了一声。
沈宜葶：“秦珩，我们……”话没有说完，她看到了林芜。
“什么？”秦珩疑惑顺着她的目光也瞥向林芜。
林芜望着两人，开学这两天她还没有和沈宜葶说过话。她思量了一下，决定主动和沈宜葶打一下招呼，毕竟沈家一直对她颇多照顾。思及此，她径直地往前走去。
沈宜葶快速冲她扯了一抹笑，突然拉着秦珩的手，“陪我下楼去买水。”
秦珩一脸麻烦，“你自己去。”话说如此，却被沈宜葶拖走了。
林芜脚步微微一顿，表情未变，看着两人的背影。沉思一瞬，她眨了眨眼，释然地回了教室。
一周之后，大家渐渐熟稔起来。
全班人都知道沈宜葶和秦珩是青梅竹马。秦珩帅气，沈宜葶长相甜美，人如其名，亭亭玉立。
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十几年的情谊，班上同学尤其是女生羡慕不已。
秦珩和以前一样，到了高中依旧受欢迎，大家也习惯和他一起玩。然而，他渐渐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每当沈宜葶或者屈宸来找他说话时，林芜总会不动声色地走开，十分钟的课间时间都不会出现。
难道是他们说话影响她了？
这天屈宸前脚刚来，林芜起身就出去了。
屈宸大咧咧地坐在她的椅子上，“林芜同学还挺不错的，知道给我让座位。”
秦珩的同桌直白道：“你一下课就来找秦珩，林芜肯定嫌你烦了。”
屈宸哼了一声，不以为意。
秦珩若有所思，开学至今，林芜和他是前后桌，可她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估摸着，那天他们几个男生讨论她的事，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秦珩——”
秦珩拧了一下眉心，“马上上课了，赶紧回你的座位。”
屈宸：“……”这不是刚下课？
这节课英语课随堂测试。
前后一个一个传试卷，秦珩把玩着笔。
林芜转身把两张试卷向后传，他刚准备伸手去拿。结果，明明他坐在她正后方，她却把试卷传给了他的同桌孙阳。
秦珩：“……”
秦珩侧首，慢悠悠地拿出笔，笔套瞬间弹了出去，正好落在林芜脚下。
孙阳望过来，张开嘴巴，主动帮忙，“林——”
秦珩扫了一眼孙阳，孙阳乖乖咽下了声音。只见秦珩开口：“林芜——”
林芜刚刚写好名字，动作一顿。
只听后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帮我捡一下笔套。”
第 2 章
林芜轻轻弯下腰，马尾微微垂落，她捡起了笔套。将笔套还给秦珩时，只是侧了一下上半身，头都没有回。那动作就两个字——干脆。
秦珩扫了一眼桌上的笔套，随即瞪着她的后脑勺。他摸了摸下巴，似在想什么。
林芜对他有意见，这是肯定的。
“认真看题，不要东张西望。这都是你们初中英语的知识点。”陶老师感冒了，声音沙哑。
秦珩将注意力转到试卷上，开始做题。
林芜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一门心思投到试卷上了。
下课铃声响起时，秦珩伸手欲拿过孙阳的试卷。
孙阳嗷嗷直叫，“等下，我还有一点没写完！日记—日记，怎么拼？”
秦珩：“d-i-a-r-y。”
孙阳的右手飞速写好，“好了好了。”
秦珩抽走试卷，直接拍拍林芜的后背。“试卷。”
林芜平静地接过试卷。
秦珩瞅了她一眼，人家压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秦珩：“……”
孙阳内心：平时这传递试卷的活，不是他做的吗。
一下课，大家就开始对答案了，声音此起彼伏。
“这才开学就考试，还让不让活了。”
“这就是晋城一中，魔鬼的地域。我爸妈从七月份就给我敲警钟了。”
“大家想开点嘛，马上就放假了。” 中考过后，这群人休息了整整三个月，早就松散了。这一周紧密的课程，很多人还没有调整过来。
“这周有没有人去打球？”
“我听说周末有破案电影上映，哪位女生有空啊？”
有人拍起了桌子，开始起哄。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走进来，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冷飕飕的。
“吵什么吵！我在老远就听到你们班的声音了！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你们在干什么？有没有一点紧迫感？”这人正是高一教导主任，姓郝。郝主任三十多岁，又高又瘦，只是不苟言笑，平时学生都挺怕他的。
屈宸默默从他身旁经过。
“还不回座位？”
屈宸：“郝主任，人有三急。”
郝主任：“下课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这不是忙着整理笔记吗？”
“赶紧去！还有你这头发今天就给我染回来！”郝主任环视一周，“我要和你们张老师好好谈谈。这层楼就你们班最野。”
大家一脸苦色，等郝主任离开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听说了，郝主任是一中最严厉的主任。我们这届在他手里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我家楼上的哥哥是刚毕业的，就是郝主任带的，三年高压。”
“我还听说郝主任特别喜欢抓早恋分子，他的名言就是，高中时代谈恋爱，到他手里就拆散。”
“都什么年代了！”
“同学们，注意喔！别被郝主任逮到！”
“咦！这哪是好主任了，明明是坏主任。”
……
沈宜葶捧着刚刚收集的英语试卷，走到秦珩的课桌旁边，脚步微微一顿。“秦珩，阅读理解第三题选什么？”她的声音温和动听，叫人忍不住循声而来。
秦珩倚在那儿，表情淡淡的。“d。”
沈宜葶皱了皱眉，“那我选错。对了，秦珩，这周末晚上你有时间吗？我爸爸给了我几张演唱会的门票。”
秦珩：“没时间，要准备数学比赛。”
屈宸凑过来，“葶葶，我有时间。”
沈宜葶睨了他一眼，“那下次等秦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吧。我先去送试卷。”
屈宸瞅着秦珩，“你最近怎么老有事啊？”
秦珩目光看向前面的林芜，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书。
屈宸咂舌，“疯了！”
沈宜葶一走，几个男生哄起来。
“秦珩，我是看明白了，你这是被盯上了。难怪隔壁班女生都到我们班这头的保温水箱接水。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从幼儿园就被盯上了。”屈宸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小时候秦珩永远都是扮演“王子”角色，女孩子总喜欢粘着他。这些年，他不知道收到多少表白的卡片了。可惜了，这人还没有“开窍”。
“秦珩你喜欢谁啊？沈宜葶？”
秦珩冷眼扫过去，“一边去。”
林芜坐在那儿一动未动。今天晨读时，沈宜葶来的很早，突然来找她。
“林芜，我妈让你今晚和我们一起走，周末到我家。车子会停在学校正大门对面的马路，放学后，我们在那等你。”
这是来到这里后，沈宜葶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两人似有默契一般，在班上从不说话，就和刚刚认识的新同学一样。
沈宜葶被救的第二年，沈家人带着她一起到东陵山。她一下车就哭了，哭着闹着要回家，嘴里一直说，“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回家。”
后来，她的哥哥沈宜行把林芜带过来。
林芜怯生生地去拉她的手。
沈宜葶生气地甩开，她红着眼睛说道：“我不喜欢这里！我再也不要到这破山来。”
那以后，沈宜葶真的没有再来过。
不过，林芜一直想告诉她，东陵山真的很漂亮。
林芜把整理好的数学笔记本放到姜晓桌上，“这周的数学重点我都用红笔标注好了。”
姜晓感激地抱着她，“林芜，你真的太好了。”她在学习上没有林芜那么用功，不过成绩也不差。
孙阳在后面听到了，“林芜，笔记本能不能借我看看，放学前还你。”
林芜点点头。
“谢啦。下周请你喝奶茶，你要喝什么口味的？”
“不用了。”她不觉得同学之间相互借看笔记本有什么问题。
孙阳拿过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你的字真好看。”
秦珩瞥了一眼，本子上黑色和红色水笔交错，重难点一目了然，堪比外面卖的教辅了。
孙阳直点头，“林芜，你太厉害了。”
秦珩：“是啊，都可以去写教辅了。”
林芜：“……”
姜晓转过头，“那行啊。以后谁借林芜的笔记本，要收钱。”
孙阳：“姜晓，你真有商人的头脑，以后可以学经济学。”
姜晓摇摇头，“我要给林芜做经纪人。”
林芜见几人都看着她，被迫回头，“你们有需要的话拿去看就好。”
秦珩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眉色不变，“那个化学笔记借我看一下。”
孙阳激动了，“你也要看？”
秦珩挑眉，“就准你们向状元学习。”
林芜沉默了一瞬，“我还有一点内容没有整理好，等我整理好给你。”
秦珩细细看着她，皮肤还真挺白的，好像连毛孔都看不到。“行，我等你。”
最后一节课间休息，姜晓去洗手间了。林芜一个人在座位上，她整理好笔记，转身轻轻放在秦珩桌上。
秦珩正在玩手机，余光看了她一眼。“下周给你。”
林芜默了片刻，“我是少数民族。”
秦珩一脸疑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他放下手机，正视着她的眼睛，“哪个民族？”
林芜：“……苗族。”
秦珩：“……所以你会蛊毒？”
林芜神色瞬间一变，她冷静几秒，眨眨眼才平静下来。“我不会。”说完，她默了一瞬，脸色认真起来，“少数民族的学生有加分政策，我中考加了五分。”
秦珩拧了拧眉毛。
林芜：“其实我的分数并没有比你高。”
秦珩眸子一转，目光上下看了她几秒，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她以为他在乎她加的那五分，他扯了一抹笑，“林芜同学，别泄气，以后还有很多场考试。”
林芜望着他，一时难以言喻。她看过中考成绩排名，她和秦珩名字靠在一起。两人各科分数都相差不多，总分秦珩是比她高一分的。
放学后，屈宸早早地收拾好书包，他等着秦珩。
秦珩漫不经心地往包里塞了几本书。
屈宸眼尖，“你怎么有林芜的笔记本？”
秦珩立马拿过来，搁包里了。
屈宸：“干嘛呀？这么宝贝。又不是情书？你要做什么？”
秦珩：“取长补短。”
屈宸：“切！认识你十多年了，我就从来没见你看过别人笔记本。”
秦珩一手背起包，信步往外走。
班上的人渐渐都走了，周五放学，大家都在赶时间似的。林芜看了一眼沈宜葶的座位，见她已经和同桌出了教室。
林芜便陪姜晓去拿自行车。
姜晓问道：“所以你只有放长假才回家？”
林芜：“晋城到我们县城要一个多小时，县城到东陵镇要一个多小时，镇上到村里还需要半个小时。”晋城这般大，没想到还有这么远的小村庄。
“那以后每周你都要去这个叔叔家吗？”
“可能不会常去的。”她并不太想去打扰沈家，可是现在又不好拒绝。
“我对晋城也不太熟，周末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玩。”
林芜没说话，她现在经济状况根本不允许她出去玩。家里的生活费现在就靠政府给的一些补助，妈妈赚钱不易，给她的钱都是她一分一分省下来的。学校给林芜的补助，她一小部分花在吃饭上，剩下的钱还要买教材买文具。还有回家的路费，总不能每次都让沈家人送她回去吧。
姜晓侧首看着她，恍然大悟，“我的意思是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啊书店啊去学习。”
林芜笑笑，“等以后工作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一言为定。”
秦珩推着车出来时，看到她俩，他骑上车。
姜晓说：“在横桥路那边，有个很大的批发市场，衣服、文具都有卖，价格还很便宜。你要是想去，周末我可以骑车载你。”
秦珩的车恰好经过，他的耳边轻轻飘过林芜的说话声。“好啊。”
林芜的声音又软又细。
秦珩下意识的按了刹车，转回头，就见林芜嘴角微微弯着，笑容灿烂。
屈宸骑到他身旁，“看什么呢？”
秦珩收回眼神，“没什么。”他的新自行车性能好，很快就骑得老远。
屈宸追上来，“你刚在看林芜吧。”
秦珩没理他，继续往前骑，耳边是风吹动的声音。
“我听说，她是贫困生，家里好像很穷。”
秦珩扫了他一眼，眼里一闪而逝的嫌弃。
“哎呀，我可没打听。她给张勤交表格时，我正好去办公室，无意间听到的。”
秦珩凉凉地丢了一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 3 章
秦珩和林芜前后桌，怎么会看不出来。学校有规定，在校都要穿校服。平时林芜穿着校服衣着看不出个好坏，可这段时间，她的脚上穿的换来换去也只有两双半旧的帆布鞋。
屈宸继续聒噪道：“不过，林芜还是挺漂亮的。才一个星期，别班的男生都来打听了。不过你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班班花，我们会护住的。”
秦珩：“什么班花？”
屈宸：“林芜啊，刚选出来。”
秦珩：“谁选的？”
屈宸：“我们几个男生投票选出来的。林芜票数最多，不过我投的葶葶。”
秦珩瞅了一眼屈宸，冷声道，“你们可真闲。”
屈宸嘿嘿一笑：“你是班草。放心，不是我们男生选的，女生匿名投票选的你。”
秦珩：“……无聊。”
屈宸左手摸了摸发型，他在开学前，刚被他爸压着剪短了那一头黄毛，现在还残留着一抹黄。每天出操的时候，他也是最惹眼的。
“秦珩，葶葶和林芜你会选谁？”
秦珩想了想，林芜那张脸长得还不错吧。他冷冰冰的丢了两个字，“弃权。”
还有一个路口，秦珩就要到家了。自行车拐弯时，他突然按住刹车，“那个——谁来打听了？”
屈宸：“嗯？”他慢了半拍，“你认识的，和咱们一个初中，孙初文。”
他轻哼了一声，“我到了。”
林芜和姜晓分别后，她来到马路对面。沈家的车已经等了十多分钟。
沈家兄妹都在车上。
林芜上了车，“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沈宜行微笑着：“没事的。在学校还习惯吗？”
“挺好的。”一中的学习生活环境比她以前的环境好太多了。
“我听葶葶说，你做了化学课代表。”
“老师选的。”
沈宜行点点头，她能被选上是她有这样的能力。他当然知道林芜有多聪明，在一中这三年，她会越来越强大。“平时有什么需要找我或者葶葶。”
“我知道。”
“葶葶也是，林芜学习好，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林芜。”
沈宜葶甜甜说道，“哥哥，你放心好了。我就怕麻烦林芜。”
林芜：“如果你有不会的，中午我可以给你讲。”住校生中午可以回宿舍休息，还有一些学生中午就在班上自习。
“好的啊。对了，上次我去买教辅时，也给你带了几本，一会儿到家拿给你。”
林芜感激地说道：“谢谢。”
沈宜葶：“没什么的。其实有件事我也想拜托你。”
“什么？”
“我想和你换个位置，可以吗？”
林芜一愣，她和姜晓同桌，开学刚适应彼此，不是她愿意就可以的，姜晓也要同意吧。
沈宜行说道：“葶葶，又胡闹了。就是林芜愿意，你也要问问她的同桌吧。”
沈宜葶叹了一口气，当初她怎么就没直接坐到秦珩身边呢。她闷声说道，“我想和秦珩坐一起啊。”
沈宜行：“现在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沈宜葶：“可是秦珩学习那么好，坐他旁边我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啊。”
沈宜行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行了，你别为难林芜。”他转开话题，“林芜坐在第几排？”
“倒数第二排。”
“上课看的见吗？”
“看得见的。”班上一半人戴眼镜，大概是她没有怎么接触过电子产品，视力特别好。
车子平稳前行，林芜静静打量着窗外陌生的景物。
沈家前几年就搬到城东的别墅区，这一片环境优美，绿树成荫，还有一个人工湖，偶尔可见水鸟游来游去。
沈母今天也早早地回家，和阿姨准备了一桌菜。三个孩子回来后，家里顿时热闹起来。
“林芜是不是瘦了？在学校是不是吃的不好？”沈母对她满是关切。
“食堂饭菜挺好的，比我们以前好很多。”她说的是实话。
“那就是高中生活太辛苦了。以后周末过来，阿姨多做些菜给你补补身体。”
林芜笑着没说话。
晚上，她睡在沈宜葶隔壁的房间，房间布置精美，白色的家具，蕾丝的窗帘，还有漂亮的梳妆台。她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拿出了习题册。
在沈家的两天里，有时候她会帮着沈家的阿姨摘摘菜，这些都是她做惯了的。
第二天，沈母看到后不让她做了。
“本来打算带你和葶葶出去玩的，她这周不舒服，现在还在睡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出去走走。我听宜行说，你在学校适应的还不错。”沈母喝了一口茶。
“学校挺好的。”
“缺什么和我们说，你妈妈不在身边，我们理应照顾你的。”
林芜抿着嘴角。
“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要不是你妈妈从人贩子手里救出葶葶，我们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当然我们对你好，因为你是个好孩子。”沈母怜爱地揉揉她的头发，林芜生的好，眉眼现在还没有长开，长大了一定非常漂亮，像她的妈妈一样。
林芜的母亲林杉就很漂亮，只是可惜丈夫去世的早。说是林芜还没有出生时林杉的丈夫就意外去世，林杉伤心过度来到晋城南部的东陵村。
林芜在沈家待了两天，周末下午沈家司机送她回学校。沈宜葶送了她几本参考教辅，都是名师编写的。而沈母又让她带了一大包吃的去学校。母亲从小就教育她，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不要贪恋别人的恩惠。沈家人对她这般好，不知为何，她却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宿舍只有陈彤一个人在，她也是从下面的郊县考到一中的，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她俩都出去还没有回来。”
林芜把东西放好。
陈彤一脸羡慕，“这么多吃的。”
是啊，不光多，还很贵。光这一盒车厘子就要两百多。林芜看到价格，震惊的不是半点。东陵山每到夏天，树上都会结出红色的果子，村里人都叫那小樱桃。他们上学路上，都会摘上一把，边走边吃，其实果子味道并不好，有的苦涩难咽。可是，她竟然非常怀念。
陈彤：“你家亲戚对你真好。”
林芜没有作答，“去上自习吗？”
陈彤点头，“我今天本来打算去买几本习题材料，去书店看了一下，价格太高了，还没有折扣。”
之前林芜也去看过，一本教辅都要四五十块，她根本买不起。
九月初，晋城的天气白天依旧燥热，只不过早晚气温凉了些许。两人拿着校服外套往教室走去。
陈彤：“听说月底会有一个摸底考试。”
林芜：“好像是的，班长是这么说的。”
陈彤：“林芜你有没有种感觉，就是他们城里的孩子，学什么都轻轻松松，下课照样玩，考试也能考出好成绩。”
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校园里也慢慢安静下来。只有操场上依旧热闹，一群少年在奔跑着，无忧无虑。
林芜突然开口：“不是的。我们上自习的时候，他们有人在补习班，有的人请了名校家教。”他们不是不努力，而是我们看不到。
陈彤愕然，她怎么这么傻呢。“咦，你看，我们班秦珩。”
林芜也看到了。
秦珩熟练地运着球，还在指挥着队友，他一个跃身跳起，篮球稳稳地投进了篮筐里。
周围的男男女女都拍起手来，加油声此起彼伏。
陈彤：“秦珩好厉害啊，学习好，长得又帅。 ”
林芜轻轻开口，“走了。”
秦珩他们打赢了比赛，他仰着头咕噜咕噜地喝着水，额角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屈宸拍着他的肩头，“两个月没打球，真爽！”
秦珩喝光了一瓶水，抬手把瓶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我去趟教室。”
“你不是要回去晚自习吧？”
“拿东西，你先走吧，别等我了。”
屈宸摆摆手，“明天见。”
秦珩从教室后门进去的，林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轻声坐下来好几分钟，她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林芜在解一道化学题，化学老师周五布置给她的，难度远远超过高一课本内容。等她终于把最后一道题解好，她身子后倚，轻轻放松自己。
秦珩视力好，看清了她做的题。只是状元都没有察觉到后座来人了吗？搁平时她哪会往后倚啊。秦珩心思一动抬手挪了一下自己的桌子。
林芜吓了一跳，马尾一甩，从秦珩的脸上划过。
秦珩愣住了，鼻尖一抹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林芜回头，望着他，意思是你怎么在这里？
秦珩抬手擦擦脸，“有没有纸巾？”
林芜：“……”她随手从书包拿出一包纸巾，抽了几张纸递给他。
秦珩擦着脸上的汗，突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他拿手摸了一下，一脸的纸屑。“林芜，这面纸什么牌的？”
林芜拿出纸袋，细细看着上面的字，脸色越来越红。
秦珩倾身往前，在看到“治不孕不育到xx医院”那行字时，他的嘴角慢慢浮起，“你在哪买的？”
林芜咬了咬唇角，“晚上回来时校门口有人递给我的。”当时她急着回宿舍也没看就塞到书包里了。
秦珩呵了一声。
林芜：“……”
第 4 章
林芜的心理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还在男同学面前，顿时尴尬不已。
秦珩搓了搓脸，把脸上的纸屑都收拾干净。
林芜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化为平静。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转头继续写作业了。
教室里静悄悄的。
秦珩好整以暇地看着林芜的背影。今天是周末，她没穿校服，依旧是短袖和牛仔裤。
得，这就是他们班班花啊！
他的脚在她的椅子上动了一下，“化学倒数第二题答案是什么？”
林芜拧了拧眉，“……”她拿出作业本，翻到那页，递给他。
秦珩自然感觉她暗藏的烦躁，不想和他说话是吧。
他看完了她的解题步骤，合上笔记本，并没有立即还给她，目光落在她的名字上，字迹工整清秀。
林芜。
他搜寻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珩的出现让林芜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
晚风轻轻吹着，空气中似乎都夹杂了些许汗水味。年轻男性的味道，让人莫名的脸红心跳。后面的人再无动静了。她低着头，马尾垂在左耳边。
教室里只有阵阵翻书的沙沙声。
秦珩姿态悠闲，与整个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林芜右耳竟然有耳洞，中小学对学生管的很严，打耳洞这事是绝对不允许的。喔，他想来了，可能她是苗族人，自然不一样。
秦珩撇撇嘴角，手摸到抽屉拿耳机，结果摸出几张信封，还有几个粉色包装盒。他皱了皱眉，起身的时候，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前排的人纷纷回头，由皱眉状演变成惊讶状。
状元和榜眼都来上自习了！亚历山大！
周一英语课，陶蔓分析完知识点，让大家分组前后桌四人练习。
姜晓和林芜转身，找秦珩和孙阳。
孙阳抢着道：“我念a。”a的话最少，也最容易记住。
姜晓捧着书，小声询问：“我没预习，我念d？”
两人齐齐看着林芜和秦珩。
口语是林芜的一大短板，山区的师资条件有限，尽管她在英语上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口语大概只有70分的水平。
秦珩：“我念b。”他看向林芜，“有问题吗？”
林芜没意见，其他两人更是巴不得呢。谁让b的话是最多的。
秦珩：“那开始吧。”
五六分钟的对话第一次练习结束，大家很快记住了自己要说的内容。不过这一开口四个人的口语水平各见分晓。平时考试做题是一回事，开口说又是一回事了。
林芜发现，秦珩的发音音准几乎和课文录音一样标准。
秦珩：“就这样吧。大家把自己的句子记住，语法不要出错。”
孙阳：“不见得就抽到我们这组吧。”
秦珩看了一眼林芜。
林芜：“我哪里说错了？”
秦珩：“我长的很吓人吗？”
三人震惊地看着他。
秦珩：“情景对话，你都不看着我，我们怎么配合？”
林芜嘴角抿的紧紧的，那双眼睛透着清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有他在的地方，他永远都是老大。
偏偏他说的没有错，是她的原因。
姜晓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我们还是新同学，以后多磨合几次就好了……”
秦珩瞥了一眼林芜，见她脸色紧绷，他咽了咽喉咙，“看着我让你紧张吗？”
林芜：“……”
姜晓笑道：“秦珩，你英语怎么说的这么好？”
林芜当然也好奇，目光不着痕迹地看着他。
秦珩道：“我上的双语幼儿园，每天下午都有外教。”
姜晓叹了一口气，“你们城里的孩子真辛苦，我幼儿园天天就是玩。”
林芜没有太多惊讶，沈家兄妹也是这样，从小就参加了各类兴趣班。成绩和努力与付出是成正比的。
陶老师拍拍手，“好了，下面请两组上来做示范。”她扫了一眼下面，“沈宜葶这组先来。”
沈宜葶是英语课代表，发音标准，流利的像在说母语。高手就是高手！她在台上落落大方的言行，更是为她加分了。
陶老师满意地点头，“四个人配合的非常好，语法没有一处出错，而且，沈宜葶的口语发音非常标准。”
沈宜葶微微一笑，很是自信。
她从小学就开始参加各类英语比赛，中学期间曾经还拿过全国英语口语大赛第一名，今天的练习难度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下一组——”陶老师巡视一周，点名：“林芜——”
被点到名的那刻，林芜先起身，另外三个人也站起来。
孙阳还嘀咕了一句，“我去！真被抽中了！”
有第一组珠玉在前的表演，第二组的表现就略显一般了。除了秦珩，其他三人虽然都能说出来各自的句子，不过口语到底欠缺了一些，尤其是林芜。
陶老师点评道：“语法都没有念错，口语平时也要加强练习。可能你们当中有人觉得花时间去练口语浪费时间，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学英语不仅仅是为了应付考试，你们现在把口语基础打好，对你们今后学习深造会有很大的帮助。”
林芜静静地看着黑板，英语口语不好，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大家的起点不一样，只是她要怎么才能练好口语呢？
课间休息，林芜正在整理笔记，姜晓歪着头，安慰着她：“英语真的和环境有很大关系，我表弟现在才上小学，英语口语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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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好啦，别多想了。还有三年呢，这三年加加油，英语成绩肯定能上来。”
林芜报之一笑。
“下堂体育课，我们赶紧去操场。”姜晓拉着她的手。
到了高中，体育课真的挺奢侈的。男生早已跑到球场打篮球去了，大多数女生都不爱运动，做完热身运动之后，三三两两坐在草坪上休息，有的女生已经偷偷跑回教室了。
林芜沿着操场跑步。一中的操场有宽敞的塑胶跑道，踩在上面软软的，好像紧绷的心也稍稍松了几分。他们的中学也有操场，只不过都是石子铺成的。她在想，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吗？起步点不一样，是不是今后的人生真的就不一样了？
开学半个多月，女生们找到了各自友谊的小圈子，大家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沈宜葶，你和秦珩认识很多年了？”
“我们初中一个班。”
“听说，他在初中就收到很多女生写的小卡片？”
“是啊。”
“那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沈宜葶眯着眼，望着操场，摇了摇头。
“上周我打扫卫生时发现他抽屉里好多礼物和卡片。”
沈宜葶默然，目光远远地落在林芜身上，她一个人在不急不慢地跑步。
“林芜体力真好。”
“她家在山里，据说上学都要翻山越岭。”
“啊！有这么夸张吗？”
“那她怎么能考上一中的？”
“人家聪明呗。”
沈宜葶没有说话，林芜读的小学，只有八个孩子，而且还是不同年龄的。每学期都由当地政府派遣两位老师过去教课。一直到小学四年级，林芜才去山脚下的一所小学上学，路程远了，不过学校的条件相对的要好一些。
爸爸妈妈常常在她耳边念叨，“你要向林芜学习。”可是人出身时，很多事就注定了，她不可能经历林芜的生活，又何必和她比较呢。
林芜跑完800米，姜晓和肖薇喊她一起去打乒乓球。
“我打的不是很好。”他们中学只有一个乒乓球台，一下课就被男孩子们抢占了。
姜晓笑：“我也是，肖薇练过，让她教我们。”
肖薇赧然，“我也打的也不是特别好，也就是以前暑假，上过几期暑假训练营。不过教教你们应该没问题。”
林芜：“那你们先过去，我去洗把脸。一会儿去找你们。”刚跑完步，她的脸上出了些汗。
林芜洗完脸回来的路上，意外的碰到沈宜行。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学校碰到他，心里莫名地有些惊喜。
沈宜行朝她走过来，见她有几缕发丝湿漉漉的。“上体育课的？”
林芜用手擦擦脸上的水，此刻有几分狼狈。
沈宜行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她。“擦擦。”
林芜抽出一张，“谢谢。”
“对了，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袋子。“本来也打算今天去找你的。”
“什么？”
“mp3，高一英语我都拷进去了。这也有当英汉词典用。”
林芜声音轻了几分，“这个很贵吧？”
“不贵，操作很简单，你看看说明书，用用就会了。”
林芜捏着袋子，掌心沉甸甸的。“谢谢！”
沈宜行温和一笑，“要不是葶葶提起，也是我给忘了这事。”改天还是需要给她买一个手机，不然和她联系确实不方便。“我回教室了。”
林芜定定地站在那儿，目送着他的身影。
不远处，屈宸和秦珩正好从小卖部买完水回来，两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屈宸：“我没看错吧。林芜和沈宜行认识？”
秦珩若有所思。
屈宸：“他俩什么关系？”
秦珩：“我怎么知道。”
屈宸：“你不知道？人林芜坐你前面大半个月了，你就不多关心关心同学？尤其是美女同学。”
秦珩哼了一声，“你去问。”
屈宸：“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人美女同学根本不理他。
那以后，林芜开始用沈宜行送她的mp3学习英语，每天她都会一个人找个角落晨读。口语虽然没有一蹴而就的提高，不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叔叔阿姨，还有郝主任当初都劝她到晋城学校。
这里是不一样的。
在一丝不安中，林芜度过了在晋中的第一个月，迎来了国庆七天长假。她心情无比雀跃，因为可以回家了。
于此同时，沈家人提出了送她回去。
很多事，她拒绝不了。
九月的最后一节课，地理老师不紧不慢地讲完了最后一道题目终于下课了。
教室里瞬间就炸了，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七天假期。
林芜收着书包，她斟酌再三，挑了五六本书带回去，化学和几本课后辅导书，还有一本她从学校图书馆借的余秋雨的《文化苦旅》。
姜晓诧异地问道：“你要看这么多书？看得完吗？”
林芜：“高三学长把高二化学书借我了，孙老师让我尽快看完。”国庆后，她要参加校内的化学竞赛班，以后每周都要抽时间和高二学长学姐一起学习。
姜晓看在眼里，林芜有多努力，她是自愧不如的。“可是这么多书，你背来背去很重啊。”
林芜已经把书包背在肩上，“还好。我小学转学，学校离家远，每天都是这样来回的。”
姜晓默默地拿了两本书装到包里。
秦珩冷声道：“带了不看还不如不带。”
姜晓：“……”让她求个心理安慰行吗？非要戳穿！
其实，大部人都知道，假期带书回家往往不会看的，不过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孙阳嚷着：“这次我不带书回家了，明天我们家开车去杭州。”
姜晓：“去西湖吗？”
孙阳：“我妈定的路线，西湖到乌镇，我们自驾。”
秦珩：“你妈真勇敢。西湖每年这时候全是人。”
姜晓：“就是啊！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孙阳只看向林芜， “现在天气不冷不热，傍晚在西湖走走应该挺惬意的。我觉得应该不错。”
林芜点点头，她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可她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应该很美的。
秦珩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那笑容说不出什么味道。他抄起了自己书包，那包里瘪瘪的，里面只有一本数学竞赛书。“走了，再见。”
林芜：“……”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屈宸在门口等了秦珩半天，“刚刚你们几个说什么呢？”
秦珩瞥了一眼后面那三人，耸耸肩。
屈宸一脸神秘，“我打听到了。”
“什么？
“林芜是沈家安排到我们学校来的。”
秦珩：“嗯？”
“你还记得葶葶小时候走丢的那件事？”
秦珩点了一下头。这件事当时闹的挺大的，沈家一度以为沈宜葶是被绑匪绑架了。“这和林芜有什么关系？”
屈宸挑眉，一脸你不知道吧的神情，“当年就是林芜她妈从人贩子手里救了葶葶。沈家估计是想报恩，把林芜接到一中来上学。”
秦珩脚步一顿，脸上竟是不信。“沈家就这样报恩的？”沈宜葶脚上一双鞋都抵得上林芜一学期的生活补助费了，而林芜还要拿学校补助费。“你别忘了，林芜中考成绩是全市第一。她不需要靠沈家来我们学校。”
第 5 章
那天晚上，林芜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到家。乡间小路的灯光忽明忽暗，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沈家的司机一直将她送到家门口，她满心歉意。下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样劳烦别人了。
林杉知道今晚女儿会回来，一直在等她，堂屋那盏日光灯周围聚集着小飞虫。
林芜走进院子时，眼圈突然一热，她吸吸鼻子，“妈、姑婆，我回来了。”
林杉听见声音，从里面跑出来。母女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知道林芜能照顾好自己，她还是很担心。“阿芜——”
林芜勾起嘴角，浮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妈妈，我很好。”
林杉去拿她的书包。
林芜：“我自己来。”她可舍不得让妈妈累着。“姑婆呢？”
“在房间呢。”
母女俩一起走进屋里。
林芜说：“叔叔和阿姨让我带了一些药回来。”
林杉没说话，那张漂亮的脸一闪而逝的无奈。
林芜：“妈妈，以后等我工作了我会还的。”
林杉摸摸她的脸，“妈妈知道。沈家人心善，你和葶葶在一个班，学习上多帮帮她。”
林芜应了一声，心里却想，沈宜葶并不太需要她。且不说有一个成绩爆好的哥哥，家里还给她请了名师辅导，现在她的成绩年级排名也在前五十了。
“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林芜笑着：妈妈，以后不要等我了，你和姑婆都要按时吃饭。”
林杉一脸宠爱，“知道了。”
姑婆还在灯下缝着衣服，那双手苍老的满是皱纹。
林芜洗好手，来到姑婆身旁。“姑婆，别做了，伤眼睛。”
“不碍事，还有一点就快好了，晚上过个水，明天你就有新衣服穿了。你先去吃饭吧，你妈等了一晚上了。”
林芜没动，一直等着姑婆。姑婆七十多岁了，满头白发，双眼也凹进去了。长期的劳作，她的皮肤略显得有些黑，不过人精神的很。姑婆的手艺很好，每年都会给林芜做衣服。那些衣服很舒服，而且还很好看。
姑婆：“听话啊！先去吃。”
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让她们住上明亮的房子，让她们不用再这么辛苦。
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林芜说了一些学校的事，还有她的同学。
林杉放心了很多。“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妈妈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妈妈的福气，只是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林芜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是好妈妈！”她顿了顿，“你给了我聪明的头脑。”
林杉弯了弯嘴角，“我的阿芜真的很聪明。快睡吧。”
林芜闭上眼睛，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国庆长假，林芜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家看书，帮忙家里做些事。去年，村里的田地被外地一个老板承包了，春种秋收季节都会有机器来忙活，最后会给每户人家一年的粮食，够他们吃的。
东陵村靠山，这几年旅游业慢慢启动，收入比前些年好了很多。林家的三间房又老又破，村里人帮忙修缮过几次。后来在林芜的建议下，又将院子改造，现在小院子周围种了一些瓜果和花草，倒是别有一番景致。每个月都会有旅游过来在这里住一两晚，林母做做乡野风味，每个月也有些额外收入。
沈家人当初也提出给她们盖新的房子，姑婆严词拒绝了。这一家的人，贫穷却有着强烈的自尊。
林芜写完作业，把院子打扫了一下。家里养了二十多只鸡，这会儿都放出来，院子里都是鸡屎。
姑婆在院角剥玉米粒，妈妈在杀鸡。
“阿芜，你去看书，不要你弄这些。”
她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阳光洒在院子每一个里，向日葵盛开着。她仰着头，眯起眼，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这个假期，沈宜葶、屈宸、秦珩三人一起去看望小学英语老师。英语老师九月初刚刚生了一个女宝宝。
沈宜葶和屈宸围着宝宝，秦珩站在一旁。
沈宜葶：“宝宝长得很像华老师啊。”
屈宸附和：“像华老师好看啊。”
华老师很喜欢这三个学生，班上的铁三角。她免不了问了几个人的状况。“中考成绩不能决定高考的，这三年，你们可不能懈怠。”
屈宸：“放心吧，华老师，等我们考上大学，我们一起来看你。”
华老师听到这话，心里满是暖意。“到了高二还要文理分科，你们也要早点考虑。”
沈宜葶敛了敛脸色，看向秦珩。她是希望大家都能继续在一个班的。学文的话，她会轻松很多。
只是她知道，秦珩肯定会选择理科。
“一中卧虎藏龙，厉害的人很多的，不要骄傲，要加油啊。”
屈宸：“还真是，就拿我们第一名来说。她家是山区的，那个条件，还考了全市第一。”
“那人家肯定很用功的。”
“脑子特好使。她就坐在秦珩前面，秦珩知道。”
大家都看着秦珩，期待他能点评两句。
秦珩开口，只有两个字，“还行。”
屈宸：“那你还和她借笔记？”
沈宜葶一脸诧异，“你和林芜借笔记？”
秦珩：“林芜很聪明。”苦学是能取得一定的成绩，但是想要更高的水平，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会事半功倍。他看过她的解题思路，发现她的思维能力、逻辑能力特别好，这就是天生的。
从秦珩嘴里听到他夸人，这间屋子里的人能想象出林芜到底有多厉害了。
尤其是沈宜葶，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心里隐隐的羡慕。
回去的路上，沈宜葶有些沉默，屈宸一直在和她说话。
秦珩左手插在口袋里，信步往前走着。
走出小区时，秦珩伸手拦车。
屈宸：“不一起吃饭了？”
秦珩：“改天吧。”
屈宸笑：“不是林芜的笔记你还没看完吧？”
秦珩沉默。
沈宜葶咬咬嘴角，“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两个人都停止交谈。
沈宜葶：“我小时候被拐就是林芜妈妈救的我。”
屈宸一脸惊讶：“喔，这样啊。那你们现在在一个班，真是缘分！”
沈宜葶抿抿嘴角，“我爸让林芜到一中来念书的。所以，你们以后可不许欺负林芜啊。”她看向秦珩。
屈宸撇撇嘴角，“我可没机会欺负她。你还是嘱咐秦少爷吧。”
秦珩耸耸肩，“我可没那么闲。”
屈宸问道：“林芜家里条件很差吗？”
沈宜葶点点头，“她和妈妈，还有一个姑婆生活。她妈妈身体不好，村里给她们家办了低保。”对于他们几个来说，手机几千，球鞋上千的人，很难想象一个月靠着几百块低保费生活的困境。
屈宸：“她爸爸呢？”
沈宜葶：“听说去世了。”
屈宸：“那是挺惨的。”
秦珩：“这个世界穷的人太多了，那些大山里，多少孩子上不了学呢。你根本同情不来。”
沈宜葶：“这是一个秘密，我爸我妈都不让说的。”
秦珩望着她，“你不用告诉我们。”
沈宜葶脸红，“你们不一样。你们小时候都和林芜见过的。”
秦珩抬眉，语气急切，“什么时候？”
沈宜葶：“就是小时候啊，我爸让人把林芜接过来，在我家住了几天。”
秦珩眸色一变，“小时候？多大？”
沈宜葶想了想：“五六岁吧。”
秦珩仔细回忆着，没印象。
屈宸抓抓头，也没什么印象。
这时候，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秦珩敛了敛神色，说道：“我先回去了。屈宸，你送一下葶葶。”
沈宜葶站在那儿，心里委屈的不行。好不容易国庆出来，结果这半天，他就要走。
秦珩上了车坐在后座。他翻开手机，群里几个队友，约他晚上一起打一局。
他回道：最近没时间。
那边很快有回复了。
a：不是和女朋友约会吧？
b：有没有照片？
……
秦珩索性直说：假期后有个数学比赛。
那几个人闭嘴了。
他收起手机，转头看向窗外。大脑又过滤了一遍沈宜葶刚刚说的话，如果他们和林芜小时候就见过，那么也就是说，林芜也是认识他的。
林芜认出了他？
可偏偏他对这点过往一点记忆都没有。
秦珩到家之后，他爸他妈也回来了。
秦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和葶葶、屈宸吃饭？”
秦珩往沙发上一坐，似是没听见。
秦爸提高声音，“秦珩！”
秦珩皱了皱眉，“天天在学校见，腻了。”
秦爸脸一抽，又觉得好笑。
秦妈笑了笑，“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恼了？”她的儿子她自然是了解的。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性格傲气，一帆风顺的人生，没有受过一点挫折。他这个年龄，青春期各种问题都会有。
秦珩抬眼，“沈宜葶刚刚说小时候的事，我竟然什么都忘了。”
秦妈：“那说明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重要。什么事？说出来说不定我们有印象。”
秦珩没打算告诉他爸他妈，让他们知道他为一个女生烦恼，肯定要问东问西了。“是没什么重要的。”
秦父：“……”想和儿子进行一场心灵的沟通真难啊。
周一。
照例是国旗下讲话。这次发言是由高三年级的沈宜行做代表。
林芜站在女生队伍倒数几名，姜晓站在她前面。前面有人说道，“这人名字和咱班沈宜葶好像啊。”
林芜眯着眼，望着前方。
沈宜行站在台上，声音温和有力，咬字清晰，没有一处停顿。
姜晓轻声说道：“真厉害！”
林芜突然踮起脚尖，大概是想要看的更清楚吧。她情不自禁地说道，“是很厉害。”
话落，就听到一旁的一声嗤笑。她一个晃身，身子朝右一歪。
幸好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站稳，对上那人的眼睛，林芜有短暂的错愕。“谢谢。”说完她连忙避开他。
秦珩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眸望着她，眼底藏着探究。
人群中，少年微仰着下巴，话语中不可觉察的别扭。“你下回可以站第一个，看的清楚。”
第 6 章
可是下一次国旗下讲话，就不会是沈宜行发言了。
林芜轻轻应了一声，好像听了他的建议。
秦珩：“……”她还嗯了？
国庆七天假期后，第一天上课各科老师都在课堂上宣布了一件事：“下周一考试。”
集体哀嚎。
张勤作为班主任，自然要说几句，“这次考试主要是检测一下大家这一个半月的学习情况。后期，我会根据成绩调整座位。”
“老师，这也太不人性化了！”
“一切为了你们好。”
估摸着不是2班这群人嗷叫，全年级都在嗷叫。
下课铃声一响，大家都没有心情出去转悠了。周围几桌同学都跑来问林芜借笔记。
孙阳急得不行，“林芜，数学笔记留给我。”
姜晓回头，“孙阳，你旁边就是我们的数学学霸，你还和我们抢林芜的笔记？”
孙阳瞅了一眼秦珩的位置，秦珩不在他才敢吐槽，“学霸都在自己大脑里学了，这开学一个月了，我就没看过秦珩记笔记。林芜，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早知道真的要考试，国庆我哪都不去，就在家温习了。”
林芜拿出自己的数学笔记本递了给他，“看完传给他们。”
孙阳：“谢谢！谢谢！林芜你真是太好！以后我唯你马首是瞻。”
姜晓：“你把笔记都借给别人看，那你复习怎么办？”
林芜：“国庆在家我都看过了，没关系的。对了，我先去一趟办公室找张老师，回来再给你讲题。”
孙阳冲着姜晓挤挤眼。
林芜走进办公室，“张老师，您找我？”
张勤正在批改试卷，闻声抬头，“林芜啊。”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个月的生活费。”
林芜双手接过来，“谢谢您。”学校原本是打算把钱打到她银行卡里，不过又考虑到她要去学校取钱，便让张勤把钱交给她，也方便她拿到钱直接去充值饭卡。
张勤看着她，“要不是不够，缺什么和我说。”
“我知道。”
“平时学习生活上有困难，只管来找我，或者其他老师都行。”几科任课老师都喜欢这个聪明安静的学生。
“我知道的。”
“晋城这两天降温，记得多穿点，别感冒了。下周就要考试了，不然影响考试。”
林芜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张勤叹了一口气。对于林芜来说，高考真的是改变她命运的唯一的一条路了。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全班五十多个学生，他们呀从一出生就注定不公平了。
“张老师，我做好了。”秦珩从角落的那张办公桌走过来。
张勤和另外两个数学老师一起看着试卷，掩不住的惊讶，“都做好了？”
这是去年的全国高中生奥数竞赛模拟题，秦珩竟然都做出来了，而且这么快。
秦珩：“您检查一下，我先回班上课了。”
张勤摆摆手，只想快点看看答案。
秦珩回到教室，林芜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从她的座位前经过，姜晓喊了他一声，“秦珩，你去哪里了？一下午都没看到你。”
秦珩：“去楼下机房，查点资料。”
林芜黑黝黝的眸子一动。其实，刚刚她在办公室看到他了，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的侧脸，清隽深邃，高挺的鼻梁，他思考时习惯性地摸自己的鼻子。林芜眨了眨眼，目光与他相视时，一片平静。
秦珩回到座位上，没坐一会儿，沈宜葶来找他。“秦珩，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帮我讲讲。”
秦珩拿过她的作业题，快速看了一眼，在纸上划着。“你把两个公式弄混了，用这个公式。明白了吗？”
沈宜葶表情木木的，漂亮的眉头皱着。
秦珩手中的笔转了转，他又写了步骤。
沈宜葶看了半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她一个兴奋，手挥起来，就在这时，姜晓手中的咖啡瞬间在空中洒了，深色的液体直接浇在了林芜的后背上。
林芜忍着没有大叫出声。
姜晓、肖薇脸都吓白了。
“不好意思，林芜，有没有烫到？”沈宜葶拿过纸巾，连忙帮忙。
秦珩站起身子，看着面前一片狼藉与混乱，“姜晓你陪林芜去医务室。”
姜晓：“喔，好。”
林芜却坚持，“没事，我去洗手间擦一下。不用担心，咖啡不烫。”
姜晓在后面喊道：“我陪你。”
秦珩的手依旧握着笔，目光却追随着林芜的背影。
沈宜葶脸色涨得通红，“我不是故意的。”
“先回座位吧，马上上课了。”
沈宜葶闷闷地回到座位上。
秦珩动动嘴角，“有没有纸巾？”
孙阳：“……哈？”
秦珩：“纸巾！”
孙阳从包里掏出一包。
秦珩拿过来，放到林芜桌上。
孙阳瞪大眼睛。
秦珩摸了摸鼻子，“要友爱少数民族同学。”
孙阳：“喔！”
白色校服上全是灰色的咖啡印记。姜晓仔细看着她的脖子，“有点红呢，我去医务室开点药吧。”
林芜拉着她，“先去上课吧。”
姜晓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让肖薇给我带咖啡了。都怪我。”
林芜：“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我不是没事吗。”
姜晓：“可你的校服也毁了。”林芜本来就没几件衣服，重买校服还要钱的。
林芜：“晚上我回去用洗衣粉好好泡泡，能洗干净的。”
姜晓还是满是自责。
林芜：“放心！能洗干净的。先回班吧。”
两人踩着铃声回到教室。
地上和桌上的咖啡都是擦干净了。前排的肖薇转过身来，“林芜你没事吧？”
林芜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林芜撩了撩头发，刚刚她把马尾放下来，两边都别到耳后，好像有什么变了。
秦珩从她进来时就发现了，她的头发又黑又软，长度垂到后背。
林芜把课桌稍稍收拾了一下，顺手把桌面的那包纸巾放回了姜晓的桌上。
姜晓正望着沈宜葶的方向，没有发现。
后面的秦珩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黑板上。
第二天起床，林芜发现脖子上红了一块。因为在后颈子，她看不到。
她还是按着习惯，在食堂吃了一碗炒饭，便去操场读英语。
早晨的天气微微有些凉。
林芜把课文读完之后，六点四十，她以为她还会是第一。没想到，秦珩今天竟然这么早到。
她默默走到座位上。
秦珩面前摆着书，他坐在那儿，看着林芜的背影。她和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能交谈，不过话题也只是在学习上。其实，林芜本人骨子里面清冷疏离，这种人不会轻易让你靠近，可是一旦你靠近了，她便会全心全意对你。
姜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一分钟之后，他开口：“林芜，你的脖子怎么了？”
林芜礼貌回头，摸了摸脖子，“没事。”
秦珩听到“没事”这两个字就烦，他皱起了眉，“你当自己是机器人？”
林芜：“……我没感觉。”幸好昨天那杯咖啡不烫，不然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秦珩：“呵！”他从口袋里拿出药膏，随手扔到她面前。大概是打篮球的关系，他的动作又快又准。
林芜被吓了一跳，见是药膏，拿起来还给他。“谢谢。”
秦珩的脸都黑了。
四目相视，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还是坚持。秦珩哪里在意过别人，可偏偏把林芜的事放在心里了。
这时候又有同学进来了。“哇，你们来的可真早。”
可能是因为下周要考试的原因。今天大家来的都早，7点整，人差不多到齐了。
郝主任进来时，频频点头，眼底有几分赞许。“有高中生的样子了。不错不错。”
这一天，课间休息，沈宜行来到高一2班教室。
“同学，帮忙叫一下，沈宜葶。”
“好的，沈学长！”
沈宜葶跑出来，“哥，你怎么来找我了？”
沈宜行望了一眼他们班教室，看到了林芜，“你把药膏给林芜。”
沈宜葶“喔”了一声。
沈宜行又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校服，还有手机。”
“林芜不会要手机吧。”
“你劝劝她。”
“知道了。哥哥，你对林芜真好。”
“我对你不好吗？”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进去吧。”
沈宜葶回到座位上，四周的同学都好奇着。
“沈宜葶，刚刚那个真是你哥哥？”
她点点头。
“真的好羡慕你啊，还有周一妍。”
周一妍话语满是骄傲：“我哥哥比我大六岁，现在在p大读书。”
“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哥哥，这样我有不会的作业，他就可以教我了。”
“别做梦了！万一不是沈学长这样的哥哥呢？”
“退货……”
沈宜葶一直注意着林芜的方向，见林芜起身出去接水，她也跟着出去了。
来到走廊，她喊了林芜一声。
林芜停下脚步，“什么事？”
沈宜葶：“昨天的事很抱歉。这是药膏，我哥今天去买的。”
林芜接过：“那杯咖啡不烫，我真的没事。”
沈宜葶：“还有衣服，回头我再拿给你。”
林芜：“我那件已经洗干净了。”
沈宜葶：“你不收下，回头我哥肯定要说我了。”
“那好吧。”
“林芜，如果这次考试后，重新换座位，我能和你换吗？”
林芜有些惊讶，不知该说什么。
沈宜葶了然，林芜好说话，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你去打水吧。”
林芜重新回到教室，把药膏放在桌上。
姜晓瞥了一眼，“咦，你什么时候去买药膏了？”
林芜轻声道：“沈宜葶给我的。”
姜晓弯着眉眼，“她人挺好的嘛，我都没有想到。”
孙阳打量着秦珩桌上的药膏，再看看林芜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孙阳：“秦珩，你哪里受伤了？”
孙阳声音响亮，前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姜晓转头，“怎么了？昨天没烫到你啊？”
秦珩嘴角一抽，把那药膏随手往后面的垃圾桶一扔。
众人莫名其妙。
下午放学后，屈宸等秦珩。
秦珩：“你先走，我有点事。”
屈宸：“背着我约会啊。”
秦珩冷冷扫了他一眼。
屈宸：“行！我立马消失！绝不碍秦少爷的眼。”
一般下课后，有的人会去食堂，有的人会偷偷溜出去到校外买吃的。林芜几乎都在学校食堂解决，去的早的话，二十分钟后她就会回到教室。
秦珩站在楼梯口，把林芜堵住。
林芜看到他站在那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人。这会儿她也不好意思再绕道走。见了面不打招呼又尴尬。
她硬着头皮朝着他点了点头。
秦珩望着她，没反应。
林芜：“……”被人无视了！她加快步子，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秦珩叫住了她：“林芜，我有个问题。”
林芜定下脚步，“什么？”
秦珩深深地看着她，“我们小时候见过？
第 7 章
他站在台阶之上，本身就比她高，这会儿林芜整个人就显得是小小的一只。
林芜：“我不知道。”
秦珩：“宜葶说我们小时候见过。”
林芜被迫抬着头，看来他是知道她和沈家的事了。沈宜葶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他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大概吧。我不太记得了。我上小学前叔叔和阿姨会接我来他们家玩。”
秦珩狐疑地看着她。
林芜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她转了转眸子似在思考什么。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小朋友。唇红齿白，穿着漂亮的白色短袖，格子短裤。t恤上还有一个漫画老鼠，非常可爱，她第一次见，觉得新奇不已。后来她才知道，那叫米奇。
那时候，沈家接她过来，她收拾了两套夏天穿的衣服。其实她只有两套，不过她很喜欢也很珍惜。因为这是姑婆亲手做的。衣服穿久了，洗的颜色都泛白了。还有破的地方，姑婆用布重新补上，还绣上了漂亮的花儿。
秦珩一过来，小孩子都围着他去玩了。“我带了好玩的书。”
沈宜葶：“什么书啊？”
秦珩：“我妈妈从德国带回来的，这里面有1000多种游戏。我们一起玩吧。”
林芜莫名其妙地跟着过去，远远地看着，她第一次接触确实很有趣。
沈宜葶苦恼：“好难啊。”
秦珩：“这是考验逻辑的。”他很快就能找出算法。
林芜看了一会儿，她也会了。
小花园里，他们玩着她没有玩过的游戏。林芜安静地站在一旁。大家都尝试了，独独没人让她玩一下。
后来，林芜回到屋子里，看到桌上摆着一套百科全书。
“林芜，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沈宜行背着书包正要出门去上辅导班。
“我不会，我想看看书。”
沈宜行冲她微微一笑，“那等我回来教你。”
林芜点点头。
窗外，闹声笑声不断，她一个人安静地在客厅看着书。
好久以后，那个西瓜头的小男孩突然走到她面前，板着脸瞪着她。“谁允许你动秦珩的书？”
林芜悄悄合上书，放到桌上。“我没有弄坏。”
西瓜头大声喊道：“秦珩，秦珩，有人拿你的书。”
林芜急得涨红了脸。
小秦珩走进来，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左手背上一块还没有愈合的疤痕，丑陋的，可怕的。他的洁癖瞬间大爆发了。
林芜不安地拿起书打算还给他，并且道歉。
他转身要走。
西瓜头问：“你不要书了？”
小秦珩傲慢地回道：“不要。”
西瓜头转身把书扔进了垃圾桶。
小林芜望着小秦珩，不知所措着，隐隐内疚着。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看不起，被人嫌弃。
他不知道她有多心疼，那么好看的书，就这么被扔掉了。
后来林芜悄悄地从垃圾桶捡回书，她认认真真地擦着书面，心想，我没有把书弄脏啊。
等她慢慢大了一些，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看表面的。
王子看上灰姑娘，那是因为灰姑娘换上了盛妆。如果灰姑娘穿着破烂不堪，王子还会与她共舞吗？
林芜抬脚踏上台阶，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左手背，小时候那里有一块疤痕，小手指盖那般大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烫伤留下的疤痕早已经淡去了。
“小时候我去沈宜葶家，有次你也在，不过我们没有说过话。”她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带着特有的音色。
秦珩表情微怔，“就这样？”
她点点头。
他自是不信。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胸闷得难受。“我先回班了。”
“没说过话吗？你直说是我不搭理你吧。”
林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似乎不太喜欢我？”
林芜皱了皱眉，“没有。”就是不想和他靠的太近。因为她从小就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大很远。
他步步紧逼，“真的？”
林芜敛了敛脸色，表情坚定，“没有。”
秦珩知道，从她嘴里听不到答案。“那你对我不太友好。”
林芜：“……”
秦珩幽幽道：“我和孙阳，明显你对孙阳更友好。”
林芜僵在那儿。
“林芜，我一直在找你。”沈宜葶匆匆从上而下，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秦珩，你还没走？”
秦珩挑眉，“在和化学课代表讨论一道题目。”
沈宜葶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林芜，我还没给你介绍，秦珩是我的好朋友。”
林芜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你们讨论结束了吗？”
秦珩：“没有结果。”
沈宜葶看着林芜那张清冷的脸，微微一笑，“林芜，我刚刚一直在班上等你。这是我哥让我给你的，手机和校服，都是新的。”
林芜并没有接，“我不用。谢谢你们的好意。”家里有台电话机，她要打电话回家，都会去学校的便利店，一分钟五毛钱。在学校她用不上手机，她不需要和同学联系。有什么事第二天见面说也一样。何况，她也不想每月再负担一笔手机费。
“林芜，可是……”
“谢谢你们。我去上自习了。”
秦珩哑然看着这一幕，无话可说。
沈宜葶耸耸肩，“林芜是不是生气了？”
秦珩：“没有吧。”只是他发现林芜这个人，轻易不会接受别人帮助的。“你哥倒是心细。”
沈宜葶拿出手机盒，是一款国产手机，1000多块。不过对于林芜来说，确实太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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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扯了一抹笑。
秦珩和沈宜葶一路回家。
沈宜葶：“张老师不是说，这次考试后，要换座位吗？秦珩，我到时候换到你前面。”
秦珩：“谁说一定会动位置？”
沈宜葶：“可我就想坐你前面，这样有问题问你也方便。”
秦珩：“你后面是班长，旁边是学习委，问他们也一样。我要参加集训，也不会常在班上。”
两人今天走的迟，天已经黑了。秦珩先送沈宜葶回家。
路上，沈宜葶鼓了鼓嘴角，“秦珩，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秦珩望着天边，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他说：“漂亮的聪明的。”他不光有洁癖，他还是个颜控。
“林芜那样的？”
“林芜？”秦珩尾音一扬，“她太闷了。”
“可是大家都很喜欢林芜啊。学习好，长得好看，性格文静。我爸爸妈妈总是夸她。”
秦珩敷衍地应了一句，“还行吧。”
两人在沈家小区门口分别，秦珩骑着车调头就走了。
沈父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他。车子停下来，又按了两声喇叭。
秦珩听见声音，停下来，一脚踩在地上，“沈叔叔——”
“送葶葶回来的。”沈父问道。
“今天走的有点迟，她已经进去了。”
沈父点点头，“葶葶平时麻烦你照顾了。”
“我也照顾不了什么。”
“自己路上小心。改天叫上你爸爸妈妈，我们两家聚一聚。”
“行。那我先回家了。”
沈父看着他骑车离去的背影，嘴角依旧挂着笑。
司机说道：“秦珩和葶葶还真般配，青梅竹马，沈总，这个女婿满意吧。”
“他们还小呢。不过，秦珩这孩子确实不错。宜行都不及他有魄力。”孩子还小，十年后的事，谁能看的到。
晚上，沈宜葶把手机还给沈宜行，“哥，林芜不要手机。”
沈宜行想了想，“改天我拿给她。”
沈宜葶：“我觉得她不会要的。”
沈宜行：“我再试试，有个手机会方便很多。”
沈宜葶耸耸肩。
沈宜行：“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难？”
沈宜葶闷闷道：“文科都还行，就是物理，上课老师讲的，我总要课后再顺一遍才能理解。”
沈宜行：“高中物理难度比初中高许多，你觉得吃力很正常。而且很多女生到了高中，理科就跟不上。”
沈宜葶点点头。
“不用勉强自己，尽自己最大努力。”
“可是林芜好像学什么都很容易。”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学习型的。林芜大概就是这种人。”
“真羡慕。”
“不用羡慕。你要知道，林芜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走到这一步。”他妹妹只要保持现在的水平，将来还可以去国外名校留学，而林芜只能拼命的考上高分，才有一点机会，将来或许能被推荐到国外大学做交换生，而去国外留学就是有奖学金，还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沈宜葶轻轻呼了一口气，“知道了。”
转眼间，到了考试的日子，三天九门学科，考卷难度不低。这一次各科老师都是商量好的，要压压新生的火焰，让他们从心理上重视学习。
结果考试一结束，大家的心态自动的放松了。
第二天上午的体育课因为下雨改成自习课。
所有人都在教室，大家叽叽喳喳地在讨论这次的考试排名。
“有奖竞猜，这次年级第一是谁？”
“一杯奶茶，我支持林芜。”
“两杯奶茶，我支持秦珩。”
……
林芜正在换笔芯，她好像没有听见大家的话。“姜晓，红笔借我一下，我的用光了。”
“你自己拿。”她正在看小说，眼睛都移不开。
“谢谢。”林芜瞥了她一眼，“什么书？”外面包着一张书皮，看不到书名。
姜晓眼睛发亮，“昨天放学我在学校书店里看到的。”她轻轻扒开书皮，露出精致的封面。
林芜：“《顾盼生辉》，小说？”
姜晓：“我才看到开头，女主是个哑巴，男主是个学霸，家庭好，性格好，就像秦珩一样的。等我看完借你看。”
林芜摇摇头。男主像秦珩，她无法想象。
姜晓：“那回头我讲给你听。你先学习。”
孙阳突然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姜晓连忙把小说一合，嗖的一下藏在抽屉里了。又翻开英语书，装模作样地复习，动作又快又准。
孙阳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桌子都在晃。
姜晓气的转头，“孙阳！”
秦珩也不禁笑了。
孙阳举起手，“我错了！我错了！你这次是不是考的很好，还有心情看小说？”
姜晓也没心情看了，“还行吧。反正林芜的笔记我都看了两遍。”
“那你觉得谁会是第一名？”
“我永远支持林芜啊。”
孙阳知道自己问了等于白问。
这时候有人从办公室百米冲刺跑回来了。“出来了！出来了！”
“谁是第一？”大家都充满了好奇，高一年级第一次考试，第一会是谁呢？
屈宸：“当然是我们一中吴彦祖秦珩！”
秦珩一张脸都黑了。
林芜略略沉吟，转头问姜晓，“吴彦祖是秦珩另一个名字？”
秦珩：“……”
第 8 章
谁人不识吴彦祖？
林芜真的不识。山里的生活本就单调，除了学习，孩子们还要帮忙家里干活。尽管妈妈和姑婆很少让她干活，不过她忙完学习总会主动去帮忙的。
林芜的一本正经，让姜晓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毕竟同桌这时候真的很可爱嘛。
姜晓清清嗓子，“吴彦祖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男明星，屈臣氏是在夸秦珩。”
林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姜晓：“你觉得秦珩帅不帅？”
林芜：“……”
秦珩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然，撇开脸看着窗外。
“喂，到底谁是第一？”大家都在等着。
“好好，我说——第一名不是秦珩。”
“那肯定是咱班林芜咯！”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林芜身上，林芜淡然地整理笔记。
秦珩也看着林芜，她拿第一没什么让人意外的。
“listen！第一名是——4班的李唯夕。”
“啊！有没有搞错？不是咱班的啊。”凭空冒出一个人来，让大家都有些失落。这时候班级荣誉感就出来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刚刚打赌的人，放学校门口见。”
姜晓诧异，“第一竟然不是你也不是秦珩。”
林芜倒是不怎么在意：“一中有很多厉害的人。”初中班主任之前也和她说过，省城的孩子不光会读书，他们在别的方面也很强。听说李唯夕钢琴弹得也特别好，还写的一手好看的毛笔字。
姜晓趴在桌上面，“可你就是我心中的第一名。”
林芜一本正经：“对不起啊，那我下回努力。”
姜晓一脸惊讶，“林芜，你竟然会开玩笑！”这真的让她太意外了。
林芜被她这么看着，难得可见的脸红了。
下节数学课，张勤捧着试卷和排名表进来。“大家都知道成绩了吧？”
“知道。”
“你们还好意思？！自己看看这次数学分数！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你们班主任。这层楼四个班，就我们考的最差。你们想什么呢？”
“张老师，您别激动。下回我们一定努力。”
张勤平稳下情绪，“这回我们班年级排名前十的有三名同学，秦珩第二，林芜第三，蒋楠第八。另外，林芜化学满分，秦珩数学满分。”
“厉害厉害！”
“佩服佩服！”
教室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大家回头，见屈宸拍着手掌。
屈宸：“恭喜咱班三位同学。”
张勤瞪了他一眼，“安静！现在言归正传。记得考试前，我和你们说的话吗？”
“张老师，您不会真的要让我们换座位吧？”
张勤：“上课说话，传纸条，还抄作业。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教师会上郝主任都点名批评我们班几次了。”
底下鸦雀无声。
“座位重新调整一下。我报到名字的起来，先换人，下课搬东西。”
“朱洲和李雨涵换。”
大家见张勤来真的，一时间都郁闷了。
“张老师，不换行不行？我们以后上课不说话，保证专心听讲。”
“林芜和沈宜葶换。”张勤一概不理。
“老师——”姜晓和秦珩同时站起来。
林芜站在那儿，察觉到这两人的激动。
张勤也是一愣，“你俩有什么事？等会在说。”
姜晓回头看了一眼秦珩，朝他点点头，才坐下来。
秦珩开口道：“张老师，我觉得现在换座位不妥。”
张勤挑眉，“喔？有何不妥？”
秦珩：“第一，我们前后左右刚刚认识，高中学习压力本就大，再换位置，我们又要重新适应。”
“第二呢？”
“据我的观察，您现在安排座位，是按这次成绩排名来的，成绩好的两名同学坐在一起，你将成绩弱的一组排在他们前面，本意是希望通过互补。但是您这样，是不是也会打击一部分同学的信心呢？”
“还有吗？”臭小子理由这么多！还是他的数学课代表！
“你要是按成绩排名来，那我岂不是应该和林芜做同桌。为何你不这么安排？这样对我对林芜也不公平。”
林芜愕然：“……”
张勤咬牙切齿，“你的理由倒是多。姜晓呢？”
姜晓：“我不想换座位，我喜欢我的同桌。”
肖薇也站起来，“张老师，我也不想换，我也喜欢我的同桌。”
林芜咽了咽喉咙，嗓音清脆悦耳，“张老师，您能不能相信我们的选择。这次考试大家可能还没有适应，发挥水平难免不如中考。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考的比这次好。”
“是呀是呀。”
张勤沉默了几十秒，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第一排桌前，“行！这次先不换座位。期中考试，你们要还给我考成这样，多少条理由，我还是给你们换。”
“张老师，我们爱您！”
张勤：“行了行了，你们爱学习就好。”
下课铃声一响，张勤刚到办公室，2班教室就传来了一声声兴奋的呼喊声。十五六岁的年纪，单纯、执着，真好！
姜晓回头，“秦珩，你真够意思。”
秦珩弯了弯嘴角，“张勤并不是真的想让我们换位置。”
姜晓叹了一口气，“反正有惊无险。我可不想和林芜换位置，最好高中三年，我们都能做同桌。”
林芜嗯了一声，“这次考试你年级排名倒退了50名。”
姜晓皱起了眉，瞬间蔫了。
林芜递了一张纸给她，“这是我做的分数统计，语文不该扣的分12分，数学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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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好奇了，“你什么时候做的？”
林芜：“刚刚张老师在说换座位的时候。”
秦珩望着她，若有所思，“你每次都会这么做？”
林芜点点头，“初中每次考试后，我都会做。这样也能提醒自己什么地方不能失分，以后复习也会注意到。”
秦珩敛了敛神色，状似随意的提出，“那你也帮我做个？”
林芜愣了下，他真的需要？
秦珩坦然地看着她的眼睛。
林芜点点头。
姜晓吐槽道：“秦珩，你这次都考第二了，还让林芜帮你，那你帮林芜什么？”
林芜摇摇头，“我不用。”
秦珩：“我可以帮你辅导英语。你要练习口语，可我找我，我还是有时间的。”
林芜还想拒绝，秦珩却把他的几张试卷都递给她了。“辛苦了。”
林芜：“……”这人还真自觉。
孙阳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强强联手了啊！”
秦珩大爷似的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孙阳：“所以你刚刚说想和林芜坐同桌是真的？我好伤心！我好心碎！”
秦珩一阵恶寒，不过心情异常的舒畅，嘴角都翘起来了。
屈宸过来时正好看到他在笑，“秦珩，你笑什么呢？”
“突然觉得2班也挺不错的。”
“神经病。晚上去开一局？”
秦珩拒绝，“下个月有比赛，不去了。”
“没劲。”
秦珩：“你这次排名多少？”
“50名吧，倒数的。我没事，反正将来还不是出国。”
秦珩还想说什么，看屈宸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他便不说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屈宸每次来找秦珩说话都习惯倚在林芜的椅子上，动来动去，弄得她什么都做不了。林芜也不好意思提醒他，索性拿着水杯去接水。她还想叫上姜晓，结果她还在看小说。她把姜晓的保温杯也带上了。
秦珩余光望了一眼，只一眼，就被屈宸发现了。
“我去，你刚刚上课真是意气风发，我就忘了拿手机帮你录下来。你干嘛帮林芜说话？”
“我自己不想换座位。”
“葶葶肯定要伤心死了，本来有机会坐你前面的，偏偏被你给毁了。”
“坐哪还不一样，你以为坐我身边，就能考第一。”
屈宸腹诽，“坐喜欢的人附近，学习更有动力。”
“滚一边去。”他起身要走。
“干嘛去？”
“下楼买水。”
秦珩路过东边时，瞥了一眼，远远地看到林芜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她冷着脸，看样子一直在隐忍着。
“林芜——”秦珩喊了她一声，大步走过去。他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她身边的男生，看到男生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瞬间明白了。“你朋友？”
林芜转头看到他，又气又羞。“我不认识他。”
秦珩开口，“我去买水，姜晓让我顺便帮你拿个杯子。需要帮助吗？”他意有所指。
林芜咬了咬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个水突然碰到这种事。
林芜冷声说道：“不用。我先回班了。”
男同学急切地喊道，“林芜同学，我是认真的。”
秦珩立在那儿，“孙初文，你胆子可真大。”
孙初文：“秦珩，咱们可是初中校友，你帮我把这信交给你们班林芜。”
秦珩：“一边去！别打扰我们班女生。”
孙初文可不乐意了，“我有追求人的权利。”
秦珩握了握拳头，“那你了解她吗？知道她要什么？别打扰她的生活。”
孙初文：“秦珩，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你和林芜什么关系管的着吗？”
秦珩：“同班同学。别让我再看到你来骚扰她。”
孙初文气的咬牙。“秦珩，你等着。”
秦珩凉凉地扫了一眼没理他。
秦珩回到教室，见林芜坐在座位上发呆，脸色不是很好。他回到座位上。
孙阳问：“你不是去买水的吗？水呢？”
秦珩：“超市缺货。”
孙阳：“……矿泉水都能缺货？”
秦珩：“嗯。”
林芜揉了揉脸颊，又恢复正常了。
秦珩想了想，说道：“林芜，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林芜转身，“什么？”
秦珩随意翻开习题册，默了几秒才开口：“那个被人表白也没什么的，你别受影响。我经常被人表白。”
林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第 9 章
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些微的光芒落在少年脸上，给那张俊逸的面庞添了几分温和。
时光好像静止了一样。
林芜还是第一次知道，能这么安慰人的。
秦珩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发现，林芜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排小扇子。
林芜眨眨眼，“你说的是哪道题？”
秦珩眸色变了变，“这题。”
林芜一看，“数学？这是奥数题。”
秦珩：“……我有一个点没想通。你帮我参考一下。”
林芜拧眉，“秦珩，你知道我没有学过奥数。”她数学成绩虽然还不错，和他们这些参加国家级比赛的人来说，差距就是太远了。
秦珩：“奥数没有那么难，我给你讲讲。”
林芜：“……”这是不是跑题了？
沈宜葶回头，看到两人低头在讨论题目，她的目光微微停顿了数秒。
陈彤：“林芜真的很厉害。”
沈宜葶收回视线，“你和她住一个宿舍，她平时都做些什么？”
陈彤：“她每天都是最晚回去，最早起床。”
沈宜葶没有作声，她知道林芜有多努力。
陈彤：“她和秦珩关系很好很好啊。”
沈宜葶若有所思，是啊，秦珩平时也是懒得搭理女生的。可是，他对林芜好像不一样。
那边，林芜和秦珩已经讨论结束。秦珩是数学学霸，给她讲述问题时，深入浅出。而林芜又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两人的沟通异常顺利。
林芜尝试着去解那道题，最终在秦珩的辅导下，果然解出来了。
林芜正色道：“数学真是门奇妙的学科。”
“比起化学呢？”他很好奇，为什么她的化学学的那么好。他去办公室时听到老师说过她已经把高二化学都学完了。
许是两人讨论题目时间久了，她的神色放松不小，眉眼都柔和了。“化学和数学不一样的。”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欢喜。
秦珩抿了抿嘴角，“你要是学奥数，水平不会比我差。”可惜，她从出生开始很多东西就注定的。
林芜却没有这么想，能有现在的学习环境，她已经很知足了。
从小，姑婆就告诉她，人不可太贪心，知足常乐。
高一新生就这样慢慢适应了高中生活，每日做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内容，老师说来说去的唠叨。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晋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起也越来越困难。
林芜依旧是班上最早到教室的那个人。那天，她到教室时已经有人到了。
此时，教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等她走进来，才发现那人不是他们班的。
“同学，秦珩是这个位置吗？”
林芜打量着面前的人，女生烫着微卷的头发，修着精致的眉型，气质略显成熟。
“秦珩去北京比赛了。”
“我知道。他是坐这个位置吧？”
林芜点了一下头。
女生把一个盒子放在他的抽屉里。她拍拍手，“搞定。下周五是他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
林芜不感兴趣，已经回身坐好，拿出英语课本。
“你是林芜吧。”女孩子走到她的桌前，“我知道你。”
林芜沉默，并没有攀谈的兴趣。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抱歉，我要背书了。”
女生耸耸肩，“林芜同学，女生光会念书可不行。”
林芜并没有理会她。
秦珩已经离开大半个月了，连这次期中考试都没有参加。他就是不在学校，爱慕者依旧不减。林芜可以想象，他回来看到一抽屉东西，那一脸不耐的表情。
他确实很受女生的欢迎，连她们宿舍的人都会时不时提起他的名字。家境好，学习好，长得帅，这样的人受欢迎很正常啊！
这次期中考试，2班终于扬眉吐气了，比上一次摸底考试有了很大的进步。林芜拿了年级第一，班长宋轶眀也进了前十，蒋楠掉出了前十名，还哭了一场。
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勤，班主任会议上，郝主任重点表扬了2班。“2班这次考试进步很大。要再接再厉，千万不能让他们掉以轻心。另外，我和校长商量了一下，还是按照学校老传统，高一晚自习非住校生九点半结束。各科老师做好值班准备。大家有没有意见？”
几位班主任相互看了看，“没有。”
“那散会吧。”
林芜周围的几个同学这次成绩排名都比上一次提高了，大家对她感激不尽。
肖薇从抽屉拿出一袋零食，边吃边说：“林芜，这周末你不回家的话，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好不好？”
姜晓闻言，期盼地看着她。
林芜想了想，“那我和老师说一下。”
肖薇笑眯眯的，“市图书馆有很多书，林芜你肯定会很喜欢。”
孙阳叹了一口气，“你们几个倒是好，又有活动了，就我孤家寡人。”
肖薇：“秦珩快回来了吧？”
孙阳摇头：“好像昨天考完了，在等成绩。”
姜晓：“秦珩肯定能拿第一，等他回来让他请客。”
孙阳：“咦。你不是护卫林芜的吗？”
姜晓：“他不和林芜竞争，我也支持他。”
孙阳：“秦珩不在的第一天想他！第二天想他……第二十六天，还是想他！”
众人一副恶心的表情。
第二天，秦珩在这次全国奥数比赛获得第一名的消息传到了学校。一中数学组老师激动了一上午。好几年了，一中都没有在全国比赛拿到第一，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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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传到班上时，大家私下激烈地讨论起来，好像他们也得奖了。
“秦珩拿到第一名是不是不参加高考就可以直接保送了？”
“好羡慕！”
孙阳：“这东西羡慕不来的，全国选拔，比参加快乐男声拿第一还难。”
姜晓：“……孙阳，芒果台再有海选，你去报名呗。”
姜晓：“你要是真被选上，以后我做你的经纪人，把你打造成一线歌星。”
孙阳：“成，咱们说好了。”
一片笑声，林芜静静地聆听着。她的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突然间有些迷茫。以后她要做什么呢？三年后，她会去哪？去北京吗？那么远，妈妈和姑婆怎么办？
秦珩从北京回来之后，并没有在家休息，直接去上学了。
早晨，秦父亲自开车送他去学校门口。儿子拿了比赛第一，他自然高兴。“让你在家休息一天，你非不听。”
秦珩拿过书包，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说道，“爸，以后我要在学校上晚自习。”
“那你晚饭怎么办？”
“学校不是有食堂吗？”
秦父听他的口气，也就随他了，反正他知道秦珩不会亏待自己的。“注意安全。晚上我让小杨叔叔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秦珩利落地下车。
秦父笑着，一脸骄傲。
秦珩归来，2班自然轰动了。他一进教室，大家就闹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秦珩如常走进来，单肩搭着包，一手抄在口袋里，目光落在自己的座位上。路过走道时，林芜低着头，戴着耳机，专心听着英语听力。
秦珩回到位置，大咧咧坐下来。
孙阳：“你终于回来了。恭喜！”
平时关系好的几个男生都走过来围着他。
“秦珩这回你可牛了。”
“你现在已经是全校女生的偶像了。我听说，现在你的一张照片，私下卖10块钱。”
秦珩扯了一抹笑，“班上最近怎么样？”
“郝主任发疯了，我们现在每天都要跑800米。
“说说你啊，集训有没有美女？”
秦珩笑着，“有啊。我还有拍了照片你们要不要？在我包里。”
男生们开始抢他的书包，打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本书。“喂！兄弟你这样不好吧！”
屈宸：“请客！请客!”
秦珩拿出钱包，“下课去小卖部。”
男生们一阵哄闹。
陶蔓没走到教室就听到闹哄哄的吵闹声，她走进去，“同学们，早自习时间，不是课间休息。”
“miss tao，秦珩回来了。”
陶蔓看向秦珩，“数学王子回来了，你们的课也要照上。昨天的课文都会背了？一会儿我要抽查的。”
“miss tao，你可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
“还有十五分钟。”
大家立马收起八卦的心思，反正还有时间可以说的。
这会儿，林芜摘下耳机，翻出英语课本。
秦珩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把头发剪短了，马尾辫比之前短了一半。
一上午，他和林芜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下课后，他又被人叫走了，买了一大包吃的喝的回来，那些人和狼一样，很快瓜分了。他给姜晓和林芜一人留了一杯奶茶。
课间，林芜从办公室问完题目回来，被两个女生叫住了。“同学，麻烦你，帮忙叫一下你们班的秦珩。”
林芜皱了皱眉，“我和他不熟。”简单直接，她不想多事。
一米外的屈宸眼睛瞪得大大的。前后桌还不熟？
林芜回到教室，见秦珩戴着耳机，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听音乐。她的桌上有两杯奶茶，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她桌上的。不过她从来不喝这些，林芜四下看了看，给姜晓喝吧，她喜欢。
她轻轻坐下来。没多久，有人用指尖戳了两下她的后背，“林芜——”
林芜握着笔瞬间一紧，她没有动，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奶茶是给你的。”
秦珩长臂一伸，再次把奶茶放在她的桌上。“唔，我比赛第一名，他们让我请客。”
第 10 章
林芜微微一愣，郑重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秦珩轻轻一笑，双眸透亮。
林芜望着他，眼眸清澈满是真诚，“恭喜你，这次拿了第一名。”
秦珩有一瞬的错愕，抿嘴一笑。“等你参加比赛，你肯定也能得奖。”
两人相视，林芜眼神微变，眼前的秦珩似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完全不是一个人。林芜曾经以为，她和他也不会有交集。如今这般，也是让她意外不已。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没变。他依然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姜晓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桌上的奶茶。“哪来的？”
林芜：“秦珩买的。”
姜晓回头：“秦珩，谢谢啊。”
秦珩笑笑。
课间，姜晓去冲奶茶，顺便也帮林芜冲了。
奶茶香气四溢。
姜晓喝了一口，问道：“秦珩怎么会送我们奶茶？”
林芜沉默。
姜晓：“你知道那个广告吗？你是我的奶茶，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
林芜：“……我不喝甜的，帮我喝了吧。”
姜晓：“好的，没问题。”
秦珩回来时，看到姜晓桌上放着两杯奶茶，他一脸无语。
放学后，屈宸和沈宜葶来等秦珩一起回去。
秦珩：“我在学校上晚自习。你们先回去吧，以后都不用等我了。”
沈宜葶一脸的惊讶，“你怎么突然要上自习？”
“这段时间不是忙着竞赛，其他课总要补上吧。”
沈宜葶咬了咬唇，“晚上回去我把笔记整理一下，明天就给你。”
屈宸：“那你晚饭怎么办？”
“去食堂吃呗。”
“你能吃得下？”
秦珩一脸不耐，催着他们赶紧离开。“行了，你们赶紧走吧。”
沈宜葶一脸闷闷不乐，“那我们走了。”
屈宸目光在秦珩身上掠过，又慢慢地看了一眼还在低头写作业的林芜。“那明天见。”
他们一走，林芜轻轻舒了一口气，尽管她和沈宜葶相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微妙。
教室里就剩几个人。
秦珩发现林芜还在写作业，她也不怕去晚了，食堂没什么菜了。他稍稍等了一会儿，独自去了食堂。
十多分钟后，林芜写完作业准备去食堂吃饭。她只要做题，一定要把题目做完才会做别的事。
等她到食堂的时候，食堂抢手的菜都已经没了。她点了一份青菜烧肉圆，一碗米饭。一中食堂的价格并不便宜，可能也是按着地方物价。林芜每次来的晚，剩的都是一些不热卖的菜，价格也相对便宜一些。
秦珩和班上另外两个男生从她一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
“林芜这么拼不累吗？”
“可能学校对她来说也不是难的事。”
“林芜挺不错啊，虽然性格不太活泼，不过人倒是挺好的，特真诚。”
“长得也好看。”
“咱们班花比其他班的强多了。”
秦珩远远瞅了一眼林芜离去的背影。呵，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除了谈这些就没话题了。他放下筷子，端起餐盘走人了。“我吃完了，先回教室。”
两同学面面相觑：“……他是不是也受林芜刺激了？”
“我看像！压力大吧！”
“对！这次期中考试林芜全校第一呢。”
秦珩从食堂门口快步出来，一眨眼就看不到林芜的身影了。啧，跑得可真快。他慢悠悠地往回走。
半路却被人拦住了。
“秦珩，我是8班的石小雨。”刚刚她一听说秦珩今天去食堂了，她就在他回班的必经之路等他。
秦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了两字，“有事？”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到吗？”
秦珩眉心一蹙，“没注意。”
石小雨一咬牙，“秦珩，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做个朋友？”她晃了晃手机，“加个微信？qq也行。”
秦珩嘴角动了动，刚要开口，余光正好看到了朝他们方向走来的林芜。她手里抱着几本书，看样子是去图书馆了。
晋城的天气最近降了好几度，林芜穿的单薄，因而走的特别快。
石小雨转头看过去，“林芜啊。”
“你认识她？”
“上次去你们班，我见过她。是她告诉我你的座位的。”
秦珩表情寡淡，“是吗。”他狠狠地扫了林芜一眼。
林芜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目不斜视地从他们周围最远的距离上楼了。这段时间在姜晓的普及下，已经慢慢接受周围人大胆表达爱意的行为。
尤其前段时间，传说郝主任还抓了一对偷偷谈恋爱的同学，虽然最后没有公开点名，不过听说处罚也挺惨的。
学校还有人去一中贴吧上发帖，控诉某主任不仁道！
后来郝主任让计算机老师去查ip，把这位发帖的同学揪出来，写了三千字检讨。
晚自习前，秦珩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动作很大，闹出一阵响声。
林芜已经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了。她给自己十分钟的大脑放松时间，翻开从图书馆刚刚借出来的《简爱》。她听说这部小说已经拍成电影，电影非常经典，可惜现在的她没有机会看。
课间休息，有同学来找她，“林芜，物理化学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看下？”
林芜有一瞬的深思，“明天可以吗？今天我答应借别人了。”
“行。明天我找你。拜托你了！”
桌上的书摆的整整齐齐，她慢慢抽出了几本笔记本。转过身时，秦珩正低头打着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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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咽喉咙，轻轻喊了一声，“秦珩——”
秦珩眼皮都没抬，“课代表有事？”
林芜把笔记本放他桌上，“这是这一个月的笔记。”
秦珩手上动作一顿，“我去！”刚刚他被打死了。
林芜重新坐好，抬手揉了揉涩涩的眼睛。
秦珩调整了坐姿，背脊笔直，指尖翻着她的笔记，纸张沙沙响，“最近上了这么多内容啊！”
林芜没有吱声。秦珩请她喝奶茶，是他的好意，可她不想欠他。
晚自习过得很快，九点半走读生晚自习结束，秦珩一边收拾书包，抬眸望着林芜。
林芜还在看书，她低着头，露出莹白的脖颈。一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学习了。
走的时候，他把笔记本还给她。“落了一个月的课程急不来，以后晚自习有问题我再问你。”
林芜点点头，“好。”
当天晚上，林芜回到宿舍听到大家在谈秦珩被表白的事。
“那秦珩同意了？”
“当然没有。石小雨就是长得好看，成绩年级倒数。秦珩根本不认识她。不过她还问秦珩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秦珩怎么回答的？”
“没理她。”
“那石小雨不是丢人丢大了。”
“不过她敢告白也是勇气可嘉。”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秦珩为什么来上晚自习啊？林芜你知道吗？”陈彤好奇地问道。
林芜：“我不太清楚。”
崔雅：“林芜才不会打听这些呢，你问她还不是白问。”
陈彤耸肩：“我看她和秦珩关系挺好的，以为她会知道。”
林芜拿起洗漱用品，“我先去洗了。”
舍长杨筱梦说道：“林芜和秦珩除了聊学习，还能说什么。”
说完，大家都乐了。
第 11 章
上午课间操结束后，沈宜行直接去找林芜了。
林芜班上的几个同学都看到他了，还亲切地喊道：学长好。
沈宜行大方地对他们勾起一抹笑意。
两人慢慢走在人群的最后。
沈宜行：“天气冷了，衣服够不够？”
林芜点点头，“冬天的衣服我都带了。”
沈宜行：“钱够花吗？”
林芜：“够的。我都在学校，不需要买什么。”
沈宜行知道她会这么说，她是什么都不用他们操心。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像胖了一点。”
林芜孩子气地捏了捏脸颊，“我也觉得。一中的伙食还不错的。”
沈宜行知道她对生活要求不高。他拿出手机，“葶葶说你不肯要。”
林芜心想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拿给我。
“前段时间，我忙着专业的事，一直没有来找你。林芜，手机不只是为了你和同学家人联系的工具，我想它对你来说，更是一个好的学习工具。”
林芜：“我可以看书的。”
沈宜行摇摇头，“现在手机功能越来越多，网络、手机，能让你了解到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收着吧，不然我妈可能要来学校找你了。”
林芜拧着眉，“太贵重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太额外负担每个月的话费。
沈宜行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机是活动时买的，赠送了一笔话费，每个月话费都会返还。加上你是学生，还有优惠套餐。”
林芜轻咬着唇角，依旧纠结。
他把手机直接交到她手中，“明年我去北京读书，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我怎么和你联系？”
林芜握着手机，掌心透着汗意。
沈宜行笑着，语调温柔，“不要想太多。”
最终林芜收下了手机。
上课铃声响前，她才回到班上。
姜晓好奇，“你和沈宜行认识？”
林芜嗯了一声，微垂着头看着手机。
姜晓凑过去，看到了新手机，“这是沈宜行送你的？”
林芜点点头。
姜晓眉开眼笑，“你拨我的号码，以后我们不在学校也可以联系了。188********。”
两人相互记下号码。
姜晓激动，“林芜，以后我在家也可以联系你了。”
林芜想了想，“不过我只能在回宿舍后才看手机。”
姜晓嘿嘿直笑，“逗你的啊，我不打扰你。你好好学习，将来考北大清华，我去北京玩可以找你。”
林芜：“你准备考哪里？”
姜晓默然一笑，眸色暗了暗，“姑父要去加拿大那边的公司，姑姑希望我高中毕业后也过去。可我不想，因为我还有些事没有做。”
两个女孩子从来没有问过彼此家庭的事，可冥冥之中，她们似乎都感觉到对方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日，沈宜行来找林芜很多人也看到了，大家不免有些好奇。
晚自习结束，林芜回到宿舍，大家各自洗漱好准备休息。
熄灯之后，整栋宿舍楼都静悄悄的。
崔雅翻了翻身。
陈彤：“崔雅，你还没睡啊？”
崔雅：“睡不着，我也是。不知道是不是晚自习喝的那杯咖啡起的作用。对了，沈宜葶和秦珩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陈彤：“他们父母是朋友，两个人小就认识，还有屈宸也是。沈宜葶说他们是三剑客。”
崔雅：“青梅竹马啊。”
陈彤嗯了一声。
崔雅：“真是羡慕沈宜葶。听说她家超有钱，哥哥那么优秀，长得又帅。”
林芜轻轻翻了一个身。
“林芜，你也没睡？”
“嗯。”她闭着眼睛，刚刚一直在想，不知道妈妈的咳嗽好了没有，还有天气冷了，姑婆的腿是不是又疼了。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有些担心她们。
“你们觉得沈宜行和秦珩谁帅？”
“秦珩啊！”
“不相上下吧。沈宜行感觉更亲切一点。”
陈彤：“林芜，你觉得呢？”
林芜有些疲惫，迷迷糊糊间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陈彤：“你和沈宜行不是认识吗？”
林芜声音闷闷的，“他人很好。”说完，“早点睡吧。”
沈宜行在林芜的成长过程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比她大两岁，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他主动去拉林芜的手，“林芜妹妹，你好。”那以后，每一次见面，沈宜行总给林芜带来很多书。林芜不懂的问题，他都会耐心告诉她。甚至，连林芜喜欢化学，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可以说，沈宜行对林芜影响很大。
第二天体育课上，全班集体做了热身操之后，男女生各自散开。
林芜和姜晓随便找了块空地打羽毛球。两人的水平都很一般。林芜会的体育项目不多，排球和乒乓球。
记得那次，大家在聊自己擅长的体育项目，轮到林芜，她说：“跳绳算吗？”她跳绳很好。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芜跳绳确实很好，对了，她还会踢毽子。
班上几个女生坐在银杏树下，话题不知不觉就绕到秦珩身上。女孩子藏着心中的小秘密，相互试探着。
陈彤问：“沈宜葶，林芜是你家远房亲戚吗？”
沈宜葶：“她说的？”
陈彤：“没啊，昨天我们都看到你哥哥来找她，还送了她手机。”
沈宜葶：“我们家和她没关系。我哥哥喜欢摄影，以前去过东陵山，见过林芜，所以他们认识。”
“难怪了！我还以为你们两家认识呢。”
沈宜葶淡淡一笑。
陈彤突然笑说道：“你们都说秦珩帅，林芜却说沈宜行帅。”
话落，沈宜葶突然盯着她，“林芜说的？”
陈彤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说的，可话已出口，她只好点点头。
沈宜葶扯了一抹笑，“我哥哥当然帅啦。”她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往林芜方向走去。
陈彤后悔，自己怎么就把宿舍的谈心说出来了。
崔雅朝她摇摇头，“林芜她是觉得沈宜行人好。”
陈彤不以为然，“这意思不就是说沈宜行比秦珩帅吗？”
崔雅：“陈彤，你别这么说，万一传开了，对林芜不好。”
陈彤：“还不能说人帅了啊！没事的。”
林芜看到沈宜葶走过来，“你要打吗？”
沈宜葶摇摇头，她打量着林芜。尽管她穿着校服，可不得不承认，林芜很漂亮。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个事实。
漂亮，聪明。
“林芜，我有话和你说。”
林芜点点头，转身对姜晓说道：“下次我们再打。”
姜晓拿过球拍，“我先去还球拍。”
林芜和沈宜葶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沈宜葶抽了一张纸给她，“擦擦汗吧。”
“谢谢。你要说什么？”
沈宜葶默了一下，脚步轻盈地转到她面前，“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沈宜葶欲言又止，“秦珩是不是喜欢姜晓？”
林芜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知道。”
沈宜葶有些苦恼，“他和姜晓关系那么好，每天有说有笑。”
林芜：“……”她和秦珩不熟。
“他莫名其妙地要上晚自习，以前他最讨厌上补习班的。所以……我猜他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我从小就喜欢他，一直以来我都希望我的人生是和他一起走过，我一直追逐他的脚步。”
林芜默默听着，甚至有几分窘迫，为什么沈宜葶会和她谈论这个话题
沈宜葶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很努力了。谁让我没有你们那么聪明。爸爸妈妈的好基因都被哥哥遗传了。”
林芜认真地想了想生物课上的所学，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她也不知道该和沈宜葶说什么，似乎沈宜葶找错了谈心的对象。
“回班吧。”她说。
沈宜葶看着她，“林芜，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芜摇摇头。
幸好上课铃声响了，两人赶紧回了教室。
姜晓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聊了这么久？怎么了？”
林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真是头疼。
姜晓托着腮，高傲的沈宜葶找林芜做事，哎，这事怕是不简单。林芜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
晚自习时，秦珩找她讨论一道化学题。讨论结束，他才问道：“你和沈宜行关系不错？”
林芜一愣。
秦珩一脸随意，“那天我看到他来找你，他给你送手机了。”
林芜应了一声，他不是知道她和沈家的关系吗？
秦珩侧眸看她，“既然你有手机了，我们加个号码吧。”他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屏幕，那是最新款的苹果，在高中生里用的人并不多，奢侈又高调。
林芜眸色变了变，“我手机在宿舍。”
秦珩眼神一变，凝视着她，“你号码多少，我打你。”语气比刚刚硬了几分。
林芜默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珩目光沉了沉，呼吸微微起伏。“算了。”他撕了一张纸，飞快地写了一串号码，“我的！”
林芜接过来，夹在了自己的课本里。
“回去存一下。”秦珩瞄了她一眼，又强调了一句。“可以加我的微信。”
林芜唔了一声。手机有微信app，可她还没有注册。她的手机不是聊天工具，是用来上网学习的。
这段时间，两个人接触比较多。她去打水，他会让她帮他代打。他偶尔会找她讨论题目，偶尔和她借笔记、借笔、借橡皮。
林芜并没有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不过在其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秦珩高傲，其实并不太好接近。可林芜便成了特例，还有姜晓。女生们或多或少地都羡慕她俩，私下里讨论不断。
过了几日，学校正大门的宣传栏公示了沈宜行获得全国摄影大赛一等奖的作品——《阳光下的少女》。这是他暑假去东陵拍下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女，就是林芜。班上的学生都以为林芜和沈宜行是这样认识的。
宣传栏还放了沈宜行本人的一张生活照，照片更是成了亮点。
一瞬间，沈宜行又成了一中的课余生活的讨论热门人物。2班女生不少找沈宜葶要沈宜行的照片。
几个男生看着班上女生时不时的说几句沈宜行的事，他们感到深深的被歧视了。
高轩宇从前面女生那里抢来一张沈宜行的照片，“看看，这就是学霸！拜学霸！保佑我期末进步50名。”
孙阳：“前段时间明明还喜欢秦珩呢，怎么说变就变了。”
高宇轩：“老天真是太偏心了！沈宜行头脑好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帅！”
孙阳：“我觉得没秦珩帅。”
秦珩懒得搭理他们。
屈宸：“我们说了可不算，女生的眼光和我们可不一样。”
高轩宇：“可是我们班花喜欢沈宜行啊，她的眼光应该不错吧。”
秦珩抬眉，“哪个班花？”
“还能有谁？林芜啊。”
秦珩脸冷下来，“她说的？”林芜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气氛一瞬变的有些尴尬，几个男生一起讨论这个话题挺怪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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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轩宇咽了咽喉咙，“我听女生说的。”
秦珩轻哼了一声。
林芜和姜晓捧着化学练习册走进来。姜晓发练习册，林芜站在讲台上，“大家安静一下，孙老师下节课有事，让我们下节课把31、32两页题目做一下。还有明天化学课去实验室，大家再预习一下实验的操作内容。”
她落落大方地说完老师的交待，才回到座位。
秦珩望着她，表情变幻莫测。她很小就认识沈宜行了，林芜对他的态度明显很亲切。难道说……
林芜和他目光在空中交汇，相互对视着，却被他突然凉凉一瞥。
林芜：“……”
姜晓回头，“秦珩，我们这周末去市图书馆写作业，你来吗？”
秦珩语气僵硬，“不去。”
姜晓：“……你怎么了？不舒服？”
秦珩转开头。
孙阳抿着嘴，冲着姜晓比划着，“被打击了。”
姜晓问林芜，“谁能打击秦珩？”
林芜：“可能是又有人向他表白，他烦躁吧。”
姜晓：“老是被人表白也挺累的。”
秦珩胸闷的难受，起身站起来，和孙阳说道：“我出去转转。”
那动静让林芜回头，本着课代表的责任提醒他，“孙老师让大家上自习。”
秦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坐了下来。
孙阳嘀咕：“你还挺听林芜的话。”
秦珩：“谁听她的话！”
这一天，秦珩周边气压低沉，连向来喜欢插科打诨的孙阳都安静了，生怕让气球爆炸。
放学时，孙阳友情提醒林芜，“某人今天心情不好，麻烦照顾一下。”
秦珩扫了他一眼。
孙阳连忙抓起围巾，“明天见。”
这天晚上，林芜没有去食堂吃饭，一边吃饼干，一边看小说，连头都没有抬过。
秦珩抬眉看了几眼，《傲慢与偏见》。姜晓看言情小说，她看国外小说，不愧是同桌。
林芜看书速度快，而且自律性特别强，不会因为看课外书影响自己的学习。
秦珩一直在想，林芜和沈宜行确实关系不错，可她不可能说出喜欢沈宜行的话。可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还有她对沈宜行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秦珩烦躁地合上书，抬手拍拍她的肩，“出去一下，我有话问你。”
第 12 章
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中，夜色朦胧而幽静。
走廊上静悄悄的。
秦珩双手扶在栏杆上，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他转头，对上林芜没有表情的脸。月色下，偏偏他就觉得这张脸还挺好看的。
他皱了皱眉，哑声开口，“我看到橱窗里的照片了。在你家拍的？”
林芜点点头。
“沈宜行什么时候去拍的照片？”
“今年七月份。”
“喔。他对你真好。”
“他人很好。”
秦珩扯了一下嘴角，“所以你……喜欢他？”
林芜眸色一冷，眼里写着——无聊。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表现的那么赤丨裸裸。
秦珩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动，“他们说是你自己说的。”
林芜耳中突然一阵嗡鸣，一瞬间她感到尴尬，随即是失望。她抿着嘴角，默了片刻，心里五味杂陈。
秦珩被她这副坦然的态度弄得哑口无言，他瞪着她，“因为沈宜行对你好。”
黑暗中，他的表情也沉了几分。
林芜也不想解释，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秦珩哼了哼，他并不是想找她质问。看着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他不忍再说什么。
“你找我就是想要说这个？”林芜表情有些嫌弃。
秦珩抽气，语调也缓和下来，“我只是想提醒你，郝主任查的严。”
林芜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随意一句话，到了最后会传成这样。
沈宜行很好，变成了，她喜欢沈宜行。人言可畏，连他都相信。
来之前，妈妈就告诉她，要谨言慎行。这一次是她冒失，以后再也不会了。
两人陷入沉默中。
林芜抿着嘴角，那双眸子情绪复杂。
秦珩气的炸毛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他动了动嘴角，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俩怎么不在教室自习？”郝主任大步走来，凝视着两人。
秦珩话锋一转：“郝主任，我在向林芜请教题目，怕在教室影响别的同学。”
郝主任点点头，“那讨论完赶紧回教室。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我们这就回。”
郝主任点点头，“这回数学竞赛不错，要保持住。明年再接再厉，要拿到保送名额。”他不仅仅是年级教导主任，还是1班的数学老师。
秦珩：“您老放心。”
郝主任面露微笑，“你有比赛经验，回头有空多和林芜说说。”
秦珩看了一眼林芜，弯起了嘴角。
郝主任摆摆手，“赶紧回班。”
那天之后，林芜变得沉默了很多。她和秦珩之间又出现了一道鸿沟。姜晓发现了，孙阳也发现了。四人之间，气氛怪异。
林芜回头要作业时，总是看孙阳，“化学作业。”
孙阳懒懒侧首，“秦珩，交化学作业。”
秦珩把作业交给孙阳，孙阳再把作业交给林芜。谁也不知道，林芜和秦珩之间怎么了？反正连姜晓都没以前热情了。
孙阳悄悄问过：“你是不是又把林芜惹生气了？”
秦珩胸口的火腾地冲上来，“我会惹人生气？”
孙阳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不会。你性格挺好的。”
秦珩盯着林芜的背影，轻轻呵了一声。人家来问我的座位在哪，她就告诉别人。他也委屈！
怎么就成他的错了？
林芜在宿舍的话也越来越少，除了学习，几乎不再讨论任何事。
周六晚上，几个人回到宿舍，大家商量着明天一起出去。
崔雅：“我要去买件外套，我妈给我买的衣服太丑了，就像小学生。”
陈彤：“我想去吃火锅，我们一起吧。”
杨筱梦也希望宿舍的关系能缓和一下，“林芜，要不要一起去？”
大家期待地看看她。
林芜摇摇头，“明天我和姜晓、肖薇约好去图书馆。”
陈彤看了她一眼，“那算了。”
杨筱梦：“那下次我们宿舍在一起。”最近宿舍关系怪怪的，她总希望大家还能回到最初的关系。
第二天，林芜在食堂吃完早饭，坐了六站公交车来到图书馆。那两个人都是起床苦难户，所以只有她先来占位置。
等到□□点，姜晓和肖薇才过来。林芜已经做完一套英语试卷。
姜晓带了姑姑做的小饼干，肖薇带着妈妈打的果汁。
林芜不觉叹气，这哪是来学习的。
肖薇：“这里面有猕猴桃、核桃、芝麻，我妈妈说高中用脑过度一定要补脑。”
姜晓：“要补这么多吗？”
肖薇连连点头，“要的要的。林芜多喝点，她最辛苦了。”
林芜：“……”
姜晓瞅了一眼她面前的试卷，“你都做完了！怎么这么快？”
林芜：“我想去借几本书。”
姜晓特别理解她，小时候成长环境，条件有限，现在到晋城，真的像到了新世界一样。那些从来没有看过的世界名著太多了，林芜又好学。
林芜起身，“你们借的书要还吗？”
那两人不好意思地拿出书来。“谢谢啊。”
两人做了半个小时作业，姜晓去三楼找言情小说，图书馆最近新添置了一批新书。
林芜借了四本书回来了，“姜晓还没回来？”
肖薇嗯了一声，“估计又在看小说。”
林芜把书收好。
肖薇问：“你看这么多课外书不怕耽误学习时间吗？”
林芜：“时间都可以挤出来的。我住校，比你们节约了来回路上的时间。而且这些也不算课外书，高考说不定就会考到一些知识点，多看也会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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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薇腹诽，何止是这些时间，你现在连课间时间都在看书。
林芜拿过她在做的数学练习册，稍稍看了几眼，“这里不对，辅助线添在这里。你再试试。”
“原来这样。”肖薇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林芜，你真的太厉害。老师总是说，到了高中，女生的数理化就学不过男生，这是不对的。你是我见过的理科学的最好的女生。你要是小时候也学奥数，肯定会比秦珩还要厉害。”
秦珩在数学上天赋，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两人各自看书，姜晓一直到午饭时间才回来，又借了两本小说。
姜晓提议，“我们去吃米线吧。我知道附近有家米线特别好吃，十块钱一碗。”
肖薇没有问题的，主要是林芜。
她们出来，从来不会去餐厅吃饭，或者喝奶茶。林芜舍不得花这个钱，又不会让她俩请客。这两人每次都默契地不喝这些。
林芜看看时间，“那我们快去吧。姜晓下午不是要去见明星吗。”
米线店在巷子里，店铺很小，人多时，老板就在马路上摆了几个折叠桌。
三人都点了状元米线，坐在塑料椅上等着。
肖薇问：“姜晓，你下午去看谁啊？”
姜晓支支吾吾，“晋仲北。”
肖薇：“嗷嗷，我也喜欢他。他演的那个医生可帅了。”
“我看看能不能多要一份签名。”
“真没想到你会去追星。”
“我就是好奇，他和电视里有什么不一样。”
这家米线的味道果然不错，三个人吃的满足，连汤都喝光了。
林芜最先吃完，她拉开书包拉链拿钱包，结果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钱包的影子。她的脸色顿时白了。
“林芜怎么了？”姜晓担忧地问道。
“我的钱包不见了。”
“你再找找，口袋里有没有？”
林芜已经找过了。
“是不是没有带出来？丢在宿舍了？”
“我记得带的。”
三个人都慌了。谁都知道，这笔钱对林芜有多重要。
肖薇：“是不是在公交车上被偷了？”
姜晓：“你想想，你最后看到钱包是什么时候？”
林芜紧紧地抱着书包，认真想着。“应该是在图书馆，早上我拿试卷时，钱包还在书包里。”
姜晓赶紧结了账，“我们去图书馆看看，问问工作人员。”
午饭时间，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一些人。三人一一找人询问，结果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一名大学生提醒她们：“你们赶紧去找工作人员，看看有没有监控。这里人来人往，想要找回来估计很难。”
林芜双手无力垂在那儿。
姜晓和肖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姐姐的话，无疑让她们的心凉到谷底。
林芜吸了一口气，“去问问吧。”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过还是强撑着，有一线希望也是希望。
找到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林芜说了事情的经过。
工作人员看着林芜穿着一中的校服，“只丢了钱包吗？”
林芜点点头。
“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的，回头查看监控录像再通知你，你留一个电话号码。”
林芜僵硬地在纸上写了号码。“大概要多久？能不能……快一点。”
“我也没有办法。你先别急，有消息就通知你。”
林芜：“麻烦您了。”
这时候，姜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孙阳打来的。
孙阳：“你们还在图书馆吗？”
“嗯。”姜晓声音有气无力。
“林芜还在吗？”
“你干嘛？”
孙阳：“我过来找你们啊。”
姜晓想让他别来，不过一想多一个人也许还有别的方法帮林芜找到钱包。“我们在二楼。”
孙阳收起手机，冲着秦珩道：“林芜还在图书馆呢，我们过去吧。”
秦珩语气不咸不淡，“我陪你去看看。”
孙阳嘿嘿直笑，“谢谢你陪我喔。”
第 13 章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市图书馆。
林芜她三人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孙阳大步流星赶过去，秦珩却不紧不慢。
孙阳笑嘻嘻地跑过来，：“你们下午要干什么？”
三人表情都沉沉的。
孙阳见大家好像都不是太高兴。“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姜晓无奈地看着他。
“是谁？我去揍他！”
秦珩的目光落在林芜身上，见她脸色苍白，眼圈微微泛红。他问道：“怎么了？”
姜晓咬了咬唇角，“林芜的钱包被偷了。”
秦珩眉心一皱，“在图书馆被偷的？”
姜晓点点头。
秦珩：“怎么回事？”
姜晓：“就上午我和林芜去看书，肖薇去了厕所，可能就是这个时间。”
秦珩挑眉：“你们人不在，书包就放在座位上？”也真是心大。他还想说，看到林芜隐忍的表情，生生的把话咽下去了。
肖薇都快哭了，“是我不好。当时她们不在，我去上厕所了。”
林芜摇头，“肖薇，不怪你的。”
肖薇呜呜地抹着眼泪，“怪我妈，都是她给我做的补脑饮料。我喝多了。”
孙阳：“你也别哭啊，这事怪小偷。秦珩你快想想办法？”
秦珩眼角抽了抽，目光对上林芜，“图书馆里的人怎么说？”
林芜：“已经找过他们了。他们说查到了再通知我。”
秦珩心想，这样的话她也信。“我陪你们过去再问下。”
工作人员看到她们又带了两个男生过来，“同学，不是和你说了吗？查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
秦珩脸色严肃，“你们现在不查，小偷早就跑了吧。图书馆要补我同学被偷的钱吗？”
工作人员看着他，“可我也没有办法。图书馆本就是公众场所，自己的东西要看好。”
秦珩一字一顿，“报警吧。”
林芜一愣，她们怎么就没有想过报警呢，到底是当局者迷。
秦珩拿出手机，拨了110 。他在电话里，把事件说了一遍。
“警察一会儿就到。”
林芜低吟一声，“谢谢。”
四目相视的一瞬，秦珩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加速跳了一下。那晚之后，两人再次说话了。
十分钟后，警察很快赶过来。录完口供，警察又去察看了监控。
监控显示，十点十一分，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口罩的男士翻开了林芜的书包。
警察：“看不到脸。回去我们要查看一下附近的监控。你们先回家吧，有消息我会立马给你们打电话。”
秦珩点头，“麻烦您了。”
警察问：“你们是一中的学生？”
孙阳道：“是的，我们是高一的。”
警察眼含赞许，“周末还这么努力学习啊，不过以后出门在外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东西！”
几个人第一次经历这些，脸上都有几分疲惫之色。
林芜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姜晓你不是要去见晋仲北的吗？”
姜晓无力道：“不去了。我和你去学校。”
“不用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折腾了半天，大家也累了。林芜的面色已经恢复，眸光温柔，“我以前上学也丢过钱。不是有句话说，丢财免灾吗。”
肖薇：“林芜……”
“我没事。”
秦珩看了林芜一眼，“我也回学校。”
孙阳看着他，“你怎么又变了？”
秦珩表情温和，“我本来就是要回学校上自习的。我和林芜一起回去。”他语调坚决，那几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再说了，秦珩比他们自己靠谱多了。
孙阳想了想，“我本来是想喊你们去看我溜滑板的，那下次吧。”
林芜看着孙阳，又说了一句，“孙阳，谢谢你。”
孙阳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秦珩厉害。”
秦珩转身，“走了。”
秦珩陪着林芜走到站台等公交车。
今天是周末，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灰色的厚外套，看上去很温暖。本就好看的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更是比平日帅气了许多。
林芜依旧穿着校服，里面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她一低头，一张脸就埋进领子里了。
“你冷不冷？”秦珩望着前面，轻轻开口。
林芜看着脚下，“不冷。”
秦珩轻轻嗓子，问道：“丢了多少钱？”
林芜垂下眼帘，默了一刻，“六七百。”
秦珩哑然，“你怎么不把钱放在宿舍？”
林芜叹了一口气：“忘了。”
秦珩犹豫了下，“那你这个月怎么办？”
“饭卡上还有钱，我没什么别的消费。”省一省的话，是可以撑到下个月的。也怪她自己，本来打算这两天去充饭卡的，结果拖延了几日，谁想到钱包会被偷。钱包丢了她现在已经接受了，她只是遗憾，钱包里面有一张妈妈的照片。她妈妈19岁时的照片，妈妈很宝贝这张照片。
“你手机呢？”
“在宿舍。”
秦珩没再说什么。
16路公交车来了，两人依次上车。林芜投了一块钱，回头见秦珩还在口袋里找零钱，她摸出剩下的最后一个硬币投了进去。“上车吧。”
秦珩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跟着她走到最后，两人并排而坐。
林芜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阳光刺目，她微微闭上眼，头轻轻靠在玻璃上。阳光懒懒地从窗外打进来，车厢里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秦珩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她侧脸线条上，那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他伸手想要去拉车窗的遮阳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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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因为车子晃动，轻轻动了一下。秦珩连忙缩回手，心想她那么白，晒一会儿又晒不黑。
车子转弯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朝秦珩身上靠过来，头轻轻撞了他的肩膀。
秦珩端坐着，一动未动，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林芜抬手理了理头发，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天谢谢你。”
秦珩咽了咽喉咙，“你也别担心，钱包会找到的。”
林芜莞尔一笑，心存1%的希望也是希望。她的左手肘支着窗户上，“我小时候也丢过一次钱，学校要交什么费用。我从家到了学校，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又沿着上学的路找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全班同学都把钱交了，只有我没有。我怕妈妈难受，放学没有回家。”她的话语里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去哪了？”
“躲在一棵大树下，哭累了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你胆子真大。”
林芜眨眨眼，“天黑之后，山上偶尔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村里的老人都叫那是鬼火。我当时很害怕，又不敢哭，怕哭了鬼会出来把我抓走。”
秦珩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那时候你几岁？”
“九岁吧。后来，我妈妈提着手电筒找到了我。我抱着她大哭起来，等我摸到她的脸，才知道妈妈的脸上全是泪。”林芜说着还笑了一下，“小时候也挺傻的。”
“真的挺傻的。”
“那次丢了多少钱？”
“十块。”
秦珩愣怔住，当时那十块钱对她们一家来说特别珍贵吧。
后来，妈妈把长头发剪了，卖了一笔钱给她交了费用。
秦珩抿抿嘴角，“你想家了？”
林芜鼓了一下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十一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家。下次回家的话，该是到寒假了。
那天晚上，秦珩回到家，懒懒地倚在沙发上。
秦妈妈紧张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舒服？”
秦珩躲开，“我没事。我爸呢？”
秦妈妈指了指书房，“在工作。”
秦珩起身，去了书房。
秦父坐在书桌前，听见动静他抬首，“找我有事？”
秦珩一步一步走过去，思量了几秒，开口：“我们班有个同学今天在市图书馆钱包被偷了。您说这社会治安是不是太乱了？”
秦父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秦珩直接道：“您和公安局的李叔叔联系一下，让他帮忙找一下我同学的钱包。”
秦父挑眉，“你这位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
秦珩硬声道：“女生！您快点。”
秦父不禁笑了笑，“你求人办事就这态度？”话说如此，不过他还是打了电话。
秦珩看着他爸打完电话，“谢了。”
秦父：“你这位你同学叫什么？”
秦珩：“林芜。”
秦父：“这名字我在哪听过？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啊。”
秦珩：“就是她！”
秦父笑了笑，“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秦珩一脸不耐，“知道。”
第二天晚上，秦珩回到家，秦父就告知他，“你同学的钱包已经找到了，不过里面的钱已经被小偷花了。”
秦父把钱包递给他。
秦珩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芜的钱包，手工钱包，手掌心那么大，蓝色的布上绣着特有的纹路。
他翻开来，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一张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苗族服饰，银饰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秦父问：“你同学是少数民族？”
“这是她妈！”
秦父看了一眼，笑道：“我说这照片怎么看着有些旧。你同学应该很漂亮，毕竟她妈妈容貌在这里。”
秦珩哼了一声，“漂亮，就是不太温柔，就那样吧。您问这么多干什么！”
秦父的目光在照片上稍稍停驻，似在回忆什么。“这是苗族吧。”
秦珩收起了照片，“您别看了，我妈要是知道，肯定要生气了。”
秦父咬牙：“臭小子！”
第二天，秦珩把钱包还给了林芜。“是不是这个？”
林芜眼眸一亮，“你怎么找到的？”
秦珩：“我爸一朋友在公安局，找他帮了忙。”
林芜打开按钮，妈妈的照片也在呢。
“你看看钱对不对？我那叔叔说，小偷花了一点，追缴到这么多。”
林芜数了数，“还有600。”她已经很满足了。“秦珩，我要怎么谢谢你？”
秦珩望着她，见她眉宇终于舒展，“先欠着吧。”
姜晓好奇道：“林芜这是你妈妈吗？”
林芜把照片给她看。
“你和阿姨长得好像，阿姨好漂亮。这是阿姨多大拍的？”
“好像十九岁吧。我妈妈很少拍照的，这张照片是我爸爸拍的。我来一中念书后，问她要了照片。”
“林芜你和你妈妈一样漂亮。”
孙阳连连点头，“林芜本来就是我们班最漂亮的。”
秦珩余光细细地看着她，还真是。
钱包失而复得，林芜的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她和秦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消失了。因为这件事，几个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孙阳私下和秦珩没少开玩笑，“你要谢谢我，不是我带你去图书馆，你就不能将功赎罪，林芜肯定现在还不和你说话。”
秦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孙阳昂着脖子，他才不怕呢。“林芜——”
林芜回头，“怎么了？”
秦珩撇过脸。
孙阳笑嘻嘻的，“今天的作业有哪些？”
林芜把本子递给他，“都在上面。”
孙阳：“林芜，这周你们还去图书馆吗？我和秦珩也来，我们一起学习，好吧？”
林芜摇摇头，“这周不去了，要去亲戚家。”
秦珩知道她口中的“亲戚”是指沈家。
孙阳：“那下周。我和秦珩做你们的保镖。”
林芜忽而一笑，眼睛里含着揉碎了的光，清清亮亮的，“好啊。”
一会儿趁着孙杨去上洗手间，秦珩才问道：“你这周要去沈宜葶家？”
林芜点点头，“沈宜行生日，阿姨让我过去。”
秦珩：“……”
第 14 章
课间，教室的喇叭突然响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以为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郝主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高一同学请注意！请注意！最近我发现高一某些同学借晚自习之便，谈天说地，不务正业，学习态度懒散！从今天起，我将加大对高一晚自习巡视密度，请各位同学以学业为重。谨记！”
话落，教室里顿时激动的讨论起来。
“郝主任说的不是谈天说地，该是谈情说爱吧？”
“我听说，郝主任抓了一对，当时两人在kiss！”
“咦……”
“这么牛！那不是完了！”
“两人哭着保证都没用。”
……
姜晓叹了一口气，“完蛋了，我的书怎么办？”
林芜问道：“你都看完了？”
姜晓：“没呢。林芜要不先放你宿舍一段时间？拜托拜托。”
林芜失笑，“傍晚放学有时间搬吧。你还是别再看了。”
姜晓双手合十，“爱死你了。”她随即起身，“我那本《顾盼生辉》在谁那里？看完了赶紧给我，我得带回家了。”
蒋楠回道：“在我这儿呢。我还有一点没看完，中午看完，下午给你。”
姜晓冲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同学把书还给姜晓，“我看完了，谢谢啊。可惜，女主最后也不能开口说话。”
“是啊，太让人心疼了。不过女主能遇到男主很幸福了。”
“对对，我特别喜欢那句——顾盼，清华见。”
“我也是。”
“如果有像男主那样的人和我说上这一句，我一定发愤图强。”
……
孙阳一阵鸡皮疙瘩，“真受不了你们，不就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吗。”
“你不懂！”异口同声的反驳。
孙阳切了一声，“我学习，我骄傲。”
秦珩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前面的林芜，林芜带着耳机，估摸着在听英语。他低下头继续做着题目。
郝主任从教室后门进来时，谁也没有发现。
等有同学发现，刚要开口，就被郝主任瞪了一眼。
姜晓开心地和同学分享她最近在看的另一本，神采飞扬。
郝主任手一抬，从她手中抽走了书。
林芜抬眼赶紧喊道：“……郝主任！”
姜晓僵在那里，“郝——郝主任！”
郝主任看着手里的书，“《顾盼生辉》夜蔓，你眼波中流转的无声爱，全世界，只有我听见。你都看的什么书？”
姜晓硬着头皮说道：“课外读物。”
“课外读物？你还好意思说！我要问问你们班欧阳老师，这是她让你们看的书还是语文组新添的课外读物？”
姜晓：“……不是的。”
郝主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姜晓：“郝主任——”
林芜赶紧拉住她，“郝主任正在气头上，你先等等。”
姜晓要哭了，“可是我这本是签名版的。没收就没了。”
众人：“……”
姜晓：“郝主任进来，怎么都没人提醒一下啊。”
孙阳：“谁敢啊！你没看郝主任的那个气场，冷飕飕的。”
林芜一脸抱歉，“我刚刚也在听歌。”
秦珩抬眼看着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沈宜行真是关心她，连娱乐生活都帮她安排好了。
林芜想了想，“等明天吧，去和郝主任好好说一下。”
秦珩：“期末考试，考到年级前五十名，你可以找郝主任商量一下。”
姜晓：“……万一他不给我呢？”
孙阳：“可以等郝主任忘了，过段时间，去拿回来。”
秦珩斜了他一眼，“这不是拿，这是偷！如果被发现了，就是处分。”
林芜也不赞成这么做。
姜晓无力趴在桌上，“我最近真倒霉。”
转眼到了周日，沈宜行生日这一天。林芜八点多钟出了校门，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到站了。她看了看时间，下来走过去大概要半个多小时。
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林芜——”
沈宜行早已在那等候半个小时了，一旁是他的自行车。
林芜朝他微微一笑，“宜行哥，你怎么来了？”
“上来我载你。”沈宜行拍拍后座。
林芜坐上去。
“带了书？”
“嗯！在图书馆借的，还有一点就看完了。”
“最近在看什么？”
“《名人传》《格利弗游记》这些。”
沈宜行了然。这些都是中小学必读课外书。他们从小就在这种阅读环境中长大，而林芜却没有这种条件。
“也不需要每本都看，不然学习精力不够。”
“我知道。只是总觉得没有看过，有些可惜。”到了一中才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且不说国外那些名著，就是国内四大名著她都没有看完整。分数真的不能代表什么，那些人热情自信，拥有开阔的眼界，就像沈宜行，像秦珩。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扶好了。”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迎面风呼呼地吹着。林芜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角。
初冬的风，打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终于放下紧绷的神经，享受着片刻的自由。
到家之后，沈宜行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应该给你带个围巾的。”
林芜搓搓脸，“我不冷的。”她今天特意穿着沈母给她买的大衣，帽子上还有一圈狐狸毛领，很暖和。衣服很好看，早晨她在宿舍换上时，大家一直盯着她看。
沈宜行拎着她的书包，“快进去喝点水。”
沈宜行十八岁生日，沈家的近亲都来了，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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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葶葶还在房间，我堂妹沈宜琳也来了，我陪你上去找她们。”
“不用了。宜行哥哥，你去招待客人吧。我一人坐坐。”
“我一会儿来找你。”沈宜行知道她不太爱和陌生人说话，还不如让她一个自在些。
林芜一个人坐着倒也不会觉得尴尬。沈家养了一只英短，名字叫可乐，林芜见过几次，可乐跑到她脚边，蹭了蹭她的鞋子。
林芜弯腰抱起它。
自从林芜出现，这间屋子里有人就悄悄议论起来。
“就是她呀。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听说学习也很好。小姑娘命好，救了我们葶葶，现在也在一中念书了。”
……
沈母忙了一会儿，才过来找她，“怎么最近都不过来了？”见林芜穿的大衣，她的眼角浮出了笑意，这孩子懂他们的心。
“周末在学校复习了。”
“不能光顾着学习。上回听说，你的钱包被偷了。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阿姨，钱包找到了。”
“那是找到了，如果找不到，你是不是也不准备告诉我们？”
林芜没说话。是的，她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
“林芜，你妈妈不在你身边，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林芜的心绪全都写在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沈母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时候门口传来声音，好像又有客人来了。
“阿姨，您去忙吧。”
“那你自己玩，要是不想待这里，去宜行的书房看看书。”
林芜点点头，“好的。”
沈母来到门口，见到来人，声音满是愉悦，“好久不见。秦珩又长高了吧。”
“杨阿姨，你好。”（沈母本名杨曦。）
沈母噙着笑意，“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两家一向走动的，不过秦珩的脾性长辈们都知道，他平常并不太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
“妈，你和杨阿姨聊，我去找宜行他们。”
秦母笑着，“去玩。”
沈母和秦母走到一旁。
“最近很忙吧？”
“是啊。你呢？怎么样了？”
“等两个孩子上大学，我什么都不管了。”
“还是你好，秦珩省心。”
“你怎么不说，你家葶葶呢。”秦母也喜欢女孩子，可惜她生了秦珩，也不打算生二胎。她很喜欢沈宜葶。沈宜葶从小就学钢琴、舞蹈、绘画，参加了各类比赛，健美操还获得了全国二等奖。
两个妈妈笑谈着。
秦珩早就在人群里看到林芜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他走过去，轻轻叫了她一声。
林芜惊讶地抬头，“你怎么来了？”问完她就后悔了，他是沈宜葶的青梅竹马，两家关系好，他来再正常不过了。
秦珩：“我妈偏要我过来。这只猫怎么长的这么肥了？”
可乐好像听懂了，冲着秦珩喵喵直叫。
秦珩拿余光打量着她，见她今天穿着和平时不同，见惯了她穿校服的样子，今天这个风格还是他第一次见，他不觉多看了几眼。
林芜轻轻安抚着猫，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胖一点可爱啊。”
秦珩突然弯下腰，指尖点了可乐的鼻子，只是一瞬，他感觉到指尖粘上了什么东西。他问她：“这是什么？”
林芜隐忍着笑意，“应该是可乐的眼屎。”
秦珩一脸嫌弃。
“你还是和以前……”她说了一半，话锋一转，“去洗手？”
秦珩立马去洗手间了。
林芜顺着可乐的毛。可乐乖乖地睡在她的腿上。
秦珩再回来时，看可乐还是不顺眼。
林芜拿着纸巾轻轻擦着可乐的脸。
秦珩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它倒是会享受。”
沈宜葶知道秦珩来了之后，从楼上下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新的连衣裙，显露着少女纤瘦的腰身。“秦珩，你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你会来哥哥的生日会。”
秦珩：“我妈喊我来的。”这就是他的理由。
年轻人聚在一起，话题不断。
林芜静默地坐在一旁，话不多。
偶尔沈宜行和她说话，她才会说上几句。
沈宜葶和秦珩坐在一起，她看着对面，“哥哥对林芜很好啊，我都要吃醋了。”
秦珩没搭理她。
“林芜平时不怎么说话，和哥哥在一起好像就不一样了。”
“谁说的？林芜平时经常和孙阳说话。”
“那她和你呢？”
“还行吧。”
“秦珩，你觉得林芜怎么样？”
秦珩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聪明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沈宜葶一张脸都僵了。“哼！”
秦珩把沈宜葶气走了，看到脚边的可乐，强行抱到腿上——撸猫！
午饭，沈家开了两桌。
林芜被安排在主桌，和沈家人一起。秦珩坐在她对面，两人第一次同桌吃饭。
沈父高兴，“从今天开始宜行就满十八岁了，希望你未来的路遂心如愿。”
沈宜行端起面前的杯子，“谢谢大家。”
沈母温婉地笑着，“葶葶也要向你哥哥学习。”
“我没哥哥那么聪明，我可没那么大的信心，你们指望林芜吧，她是我们年级第一，考b大肯定没问题。”
林芜尴尬地握着手里的筷子，一动不动。
秦珩：“你努力努力，考个北京别的大学也是可以的。”
“就是啊。到时候不光你哥，还有秦珩都在北京，多好啊。”
沈宜葶牵了牵嘴角，“我试试吧。”
林芜的余光看向秦珩，见他也在看自己，她慢慢别开了眼睛。
沈宜行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沈宜葶看到了，“哥哥，你真偏心。”
沈宜行失笑，起身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她的碗里。“公主殿下，满意否？”
一桌人都笑了，只有林芜没有，格格不入的困窘让她压抑。
秦珩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安静地戳着米饭。
饭后，沈家亲友渐渐离去。
林芜在走之前，把沈宜行叫到走廊，从书包里拿出了礼物。 “生日快乐。”
沈宜行双手接过来，“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他打开笔记本，第一页上有着林芜清秀的字迹——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林芜仰着头，微微笑着。“还没有恭喜你，保送b大。”
沈宜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我在北京等你们。”
林芜微微笑着。
“你和秦珩现在关系挺好的。”
林芜脸色释然，“起初我以为，我和他们会很难处。不过后来完全不是。”
“那两个小霸王小时候是调皮。”
“人是会变的。”
沈宜行含笑点着头。短短的四个多月，林芜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么沉闷。这么一想，当初沈家说服她来一中是对的。
秦珩站在玻璃门外，手里拿着礼物，看着两人谈天说笑。林芜和沈宜行在一起的轻松自在，还有嘴角挂着的笑容。
他静静驻足片刻，转身时眉梢有些冷漠。
第 15 章
秦母开着车，秦珩坐在副驾驶玩着手机。
“你和林芜关系怎么样？”
秦珩抬起眼皮，“问这干嘛？”
“小姑娘挺不容易的，你在班上能帮人家就帮人家。”
“她是钢铁侠，哪里需要我帮忙。”
秦母笑，“胡说。林芜长得漂亮，说话轻轻柔柔的。你杨阿姨很喜欢她了。我笑着打趣，让林芜做宜行的媳妇。”
秦珩冷哼了一声。“什么年代了，沈家要报恩，也不用让她以身相许吧。”
秦母笑笑，“不过都是玩笑话。”
秦珩：“思想迂腐。”
秦母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又别扭了，“怎么就是思想迂腐了！我就觉得宜行和林芜挺般配的。”
“妈！听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谈恋爱也没问题了！”
秦母一口气堵着，有什么问题？问题是，你这个傲娇的性格，哪个女孩子受得了。
第二天，离早读时间还差五分钟，校门口人潮流动。秦珩在校门口遇到屈宸，两人一起去停车。
屈宸问道：“沈宜行昨天生日，你去了？”
秦珩右肩搭着书包，“嗯。”
屈宸：“我看到葶葶发的照片了。”
秦珩：“什么照片？”
屈宸拿出手机，翻出朋友照片。
秦珩细细一看，那张合照被裁剪了，只看到林芜衣服一角。
屈宸：“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旁边这个蓝衣服是谁？没照片，我猜不出来。看着气质挺好的，难道是沈宜琳？”
秦珩扯了一抹笑，“林芜。”
“她也去了？果然沈家对她不一般。半个女儿了。”
说话间，远远地就看到郝主任例行站在大门口，他不时看看时间，看到还在吃早饭的同学又是一顿批评。
屈宸暗暗吐槽，“郝主任，最近疯了吗？”
秦珩随着人潮往教学楼走去。
姜晓匆匆从后面跑上来，“嗨，秦珩屈宸。”
秦珩冲她微微一笑，“还有几分钟，不用跑。”
姜晓眨眨眼，“我急着见林芜啊。一会儿见。”
屈宸呵了一声，“你们几个和林芜怎么就这么好？”
秦珩也不解。
屈宸侧首望着他，“我都听我舅舅说了，林芜的钱包是你求你爸去找的吧。我舅说，钱被小偷花了，那六百块是你自己贴的吧。”
秦珩半晌才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
屈宸一脸震撼，秦珩并不是多事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秦珩心中的那根弦突然被人拨弄了一下。为什么？他不想看她难受。
见他沉默，屈宸随意说了一句，“你不是喜欢她吧？”
秦珩眉梢微动，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屈宸一路闹腾，“看不出来啊！”
到了教室，两人各自回到座位上。
姜晓和林芜亲密的头靠着头，两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珩手肘碰了碰孙阳，“姜晓又带什么来了？”
孙阳正在抄作业，忙的很，头也没抬。“电视剧海报，在给林芜普及男明星呢。”
数学课上，张勤点人上去演算，结果姜晓被点到名了。
姜晓皱起了眉头，快速地翻着书。
“不用翻书。同类型的题目我刚刚讲过。”
林芜快速地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可惜都来不及。
张勤云淡风轻地点了另一个同学，“周一妍来做。”
姜晓尴尬地站在座位上。
一分钟不到，周一妍做完题目，她自信满满地回到座位上。
张勤指着黑板，“非常好。周一妍这段时间，数学进步很大。你们自己看看这段时间的表现。同学们，你们高一了，不是初一。距离高考，还有985天。高一下学期，还有文理分科，你们高一底子不打好，你以为光靠高二高三恶补就能补回来吗？”
“真是皇帝不急——”张勤话顿，底下的人扑哧一声笑。
“张老师，您别急，我们在努力呢。”
“别以为你们期中考试考得还不错，就可以骄傲了。你们看看林芜，这几次考试的成绩。语文和英语分数一直在提高。林芜有空和他们说说你的经验。”
林芜暗吸了一口，“张老师，我语文进步，是因为姜晓帮我分析题目，还有平时她帮我在市图书馆借了很多课外书。”
大家都看着她俩，半学期下来，原来她们的感情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姜晓冲她眨眨眼。
张勤清清嗓子，“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不错。不过，林芜成绩一直稳稳在前，姜晓你就不能有点压力？光语文成绩好可不行，其他科成绩也要加把劲。”
姜晓：“我知道。”吐吐舌头。
张勤不禁摇摇头，“郝主任最近查的严，你们要是被他抓住，我可不帮你们说情！好了，下课。”
原来如此！张勤这是在点化他们呢。
课间。
林芜打开海报，看着晋仲北穿着白大褂，真的特别好看。最近《医者本色》引发了全民追剧的热潮，她没看电视剧，从姜晓那里已经知道了全部剧情。
这部电视剧再一次让她对医生这个职业动心。此时的林芜对未来没有什么计划。沈宜行一直希望她能去北京念书，其实她心里并不想走远。妈妈身体不好，姑婆又老了，如果遇到事，她们找谁呢？
林芜紧锁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合上海报。宿舍管的严，她也不能把海报贴在墙上，不过两人倒是在课桌的角落贴了几张晋仲北的贴画纸。
周一妍捧着数学作业过来请教秦珩，她看到海报。“林芜，你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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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表情慢了半拍，“喔。”
周一妍扬起眉眼，“我认识他，可以帮你们要他的签名。”
林芜抿了抿嘴角，“谢谢。”
秦珩问了一句，“他是谁？”
周一妍表情生动，打开了话匣子，“晋仲北，电影学院的学生，他爸爸是导演晋绅。秦珩，你也喜欢他吗？”
秦珩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好奇。你哪题不会？”
周一妍翻开习题册，“这题。”
秦珩看了看题目，“这题考的是函数的增减性。”他飞快地写了几条步骤，“你看一下。”
周一妍点点头，望着他的眉眼，原来找他问题目也不是那么困难。“你这么说我就懂了。谢谢啊。”
课间，林芜和姜晓一起去打水。
林芜告诉了姜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姜晓目瞪口呆，“所以因为这件事，你和秦珩吵架了？”
林芜：“不是吵架。”
姜晓叹了一口气，“是冷战。感觉就像情侣吵架一样。”
林芜一脸无语。
“真是无聊！她们怎么能乱说！”
“也许也是随口吧。”
“你应该和秦珩解释清楚的。”
林芜没说话。
“不过秦珩真是可怕！感觉高一女生都喜欢他！光我们班就俩，一个沈宜葶，一个周一妍。要是在古代，秦珩就走运了。”
林芜被她的话逗笑了。
“可是，你和沈宜行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林芜拧着了眉，“这个故事有点长。”
“你慢慢说。”
等林芜说完，姜晓的嘴巴张大了，“这不是电视剧情节吗？”
“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
“林芜，你现在告诉我，说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了。”
“很重要！”她拉住她的手，谢谢你当初的主动。
“我觉得沈宜行对你很好啊。那你对沈宜行……”
林芜莞尔，脚步停下来，“一直以来他对我就很照顾。可我有时候觉得就是太好了。”
“你不要有负担！因为你值得！你总是对别人好啊。你看你的学习笔记从来不藏着，大家有不会的题目，都喜欢来问你。”
“这没什么的。”林芜觉得这很正常，这一点他们班几个学习好的都这样，班长、秦珩都会帮别人解题。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们这样的。其实，等你长大了，你可以回报他们。就像我，我一出生，我妈妈就去世了，我爸爸常年在外画画。我的很多事，都是姑姑在忙活。”姜晓平静地说着自己的事，嘴角噙着酸涩的笑意。“等我以后发达了，我要把姑姑一家接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经此，好像又不一样了。
孙阳看着她俩，“秦珩，你说女生为什么上厕所要一起，打水要一起？”
秦珩视线从前方扫过，见姜晓和林芜有说有笑地进来，女生之间的感情真是奇特。“不知道。”
孙阳问姜晓。
姜晓：“我们女生要说悄悄话呗。”
孙阳眨着眼看着秦珩，“那下次，我们也一起，我也有悄悄话要和你说。”
秦珩冷冷地扫了一眼。
孙阳：“真的。我发现张勤和陶蔓周末去约会了。”
秦珩：“……”
此刻，正在办公室改作业的张勤连打了两个喷嚏。
晋城这个冬天好像还在春天一样，充满了爱意。青春年少的时光，那些浅浅淡淡的感情总是那么的真实生动。
时间悄然走动，不知不觉间就要到学期期末考试了。很多学生为了考试加入了晚自习的大军。
沈宜葶也是其中一员。
沈家人一开始是不赞成的，他们对沈宜葶保护欲太强，平时她的出行都是小心翼翼，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沈母不再工作的原因。后来经不住沈宜葶的执拗，沈家父母妥协了，不过每天晚上都会让车接送。
晚自习课上，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翻书的沙沙声。今晚的值班老师是高一的体育老师，他坐在最后一排正在看篮球比赛。
林芜正在背《短歌行》，突然间一个折叠成小四方的纸条落在她桌上。
林芜看看前方，大家都不是写作业，就是在背书。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纸条慢慢打开。
那一行字跃入她的眼帘——我喜欢你，秦珩。
她在大脑中慢慢重复了这句话，心头莫名地跳动一下！脸色瞬间就红了！她皱了皱眉，随手将纸条丢给后面的秦珩。
秦珩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手刚要伸过去。
另一只大手截走了纸条。
郝主任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打开纸条，脸色依旧如平时一般没有什么表情。
秦珩站起身来，喊了一声，“郝主任——”
林芜后知后觉地回头。
郝主任看看林芜，又看看秦珩，再看看手里的纸条，慢慢皱起了眉头。
“林芜，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林芜表情沉了几分。
秦珩安慰道：“没事。”
郝主任：“还没事？一会儿到你。”
第 16 章
林芜走出教室门时, 回头望了一眼, 大家都在看她, 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担忧的, 淡然的, 莫名其妙的。
明明是熟悉的白炽灯光, 突然间她觉得那灯光有些刺眼，让她陌生的很。
她慢慢转回头，目光从秦珩的脸上扫过, 那张脸此刻也浮出了几分隐约的担忧。
一路沉默，林芜跟着郝主任去了办公室。
郝主任坐了下来，平静地再次看了一遍纸条。马克笔写的, 漫画字体。这字体是为了表白特意写成这样的？
“我喜欢你, 秦珩。”
郝主任冷静下来寻思着。
林芜静静地站在那儿。
郝主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芜这孩子性格好, 成绩好, 花季雨季的年纪, 他也能理解。只是他不希望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 尤其是林芜。
哎，真是揪心！
“林芜啊, 你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林芜背脊挺得笔直，她轻轻皱了皱眉, 心里早已想了很多。她抿了抿唇角, 回道：“郝主任你相信我吗？”
郝主任看着她的眼睛，沉思了一下，“我相信你。”
林芜的眼眶一热。
“那你要告诉我这纸条是谁写的？”
林芜神色紧绷，却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郝主任看着她的眼睛，“真不知道？”
“嗯。”
郝主任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是有意思。“林芜啊，你是尖子生，老师和学校对你期望很大。高中这三年每一天都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被别的事分心了。你们这个年纪对同龄异性有好感也是正常的，但是——这时候不是谈恋爱的时期。”
林芜脸色微微涨红，“我知道。”郝主任、班上的任课老师对她都很好，现在的她唯有以成绩才能回报他们。
郝主任：“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放松自己。老师都很相信你。”
林芜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叠书上，厚厚的一叠，什么书都有。最上面那本书正是姜晓被没收那本。
郝主任：“你先回班吧。顺便叫秦珩过来。”
林芜回到教室，大家异常关心她。
“怎么样？郝主任说了什么？”
体育老师炸毛了，“安静！各自看书！谁再说话下楼跑圈去。”
秦珩望着她，他隐约猜到那张纸条的内容。从小就没少有人给他递小纸条的，只不过这一次谁曾想经由林芜之手了。
林芜摇摇头，“郝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他紧张地看着她，“郝主任批评你了？”
林芜没说话。
秦珩欲言又止，“等我回来再说。”
秦珩到了办公室，还是那副样子，一点犯错的悔意都没有，自然是没有将这事放心上，
郝主任气的咬牙，“你看看你这都干的什么好事？“
秦珩站在他的桌前，长期打篮球的他，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八了。“郝主任，我什么都不知道。”
郝主任拿出那张纸条，“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还不知道？”
秦珩倾身，认真地看着那行字。一句表白而已，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可惜看不出笔迹。
郝主任刚刚想了一通，这是有人向秦珩表白，还是秦珩向别人表白？
他故意问道：“这是你写给林芜的？”
秦珩眼角抽了抽，“这明明是有人向我告白。”
“我喜欢你。署名是你秦珩。你传给林芜，林芜拒绝你，气的回头把纸条还给你。”
秦珩没想到郝主任竟然这么有想象力。“是您想的还是林芜说的啊？”
“我在问你，还是你问我？”
郝主任肃着脸：“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秦珩：“您不是看到了吗？别人传给我的，我还没接呢，就被您拿走了。”
“你是说是林芜传给你的。林芜向你表白。”郝主任笑了笑，定定地说道：“不可能是林芜。”
秦珩：“……为什么不能是林芜？”
郝主任摇摇头，“林芜一心学习，怎么可能喜欢你。”
秦珩这心像被铁锤狠狠砸了几下，“您这话说的太打击我了。”
“行了！别和我贫了。”郝主任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天晚上，你和林芜在走廊——”
“讨论题目。”
郝主任若有所思，“糊弄老师啊？”
“我怎么可能糊弄你。郝主任，林芜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别想套我话。”郝主任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重点嫌疑分子。”
秦珩咬咬唇，“这事和林芜没关系。纸条是别人丢给我的，没丢准，掉林芜桌上了。”
郝主任心里清楚的很，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这两人坦坦荡荡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事不能就这样结束了。“你先回教室。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不会冤枉你。”
秦珩回到教室，就见林芜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正在写数学题，好像没有受什么影响。
他拍拍她的肩头，轻轻开口，“郝主任和你说了什么？”
林芜默了一下，回头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还是有些责怪他的。
秦珩摸了摸鼻子，声音弱了几分，“又不是我的错。再说了，那纸条是你传给我的。”
林芜深吸一口气，“不是我写的。”
秦珩望着她，竟然在她的双颊看到了可疑的红晕。他清清嗓音，“郝主任问我，林芜和你表白了？”他不自然地转开眼睛，脸不红气不喘。
林芜咬着唇，“不可能。”
秦珩：“可是那个字迹是卡通体，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你怎么证明那不是你写的。他就看到是你要传给我的。”
林芜表情急切，“我明明和郝主任说清楚了。”
秦珩：“你说了什么？”
林芜神色郑重，快速道：“我不喜欢你。”
秦珩：“……”他摸了摸鼻子。
结果，当天晚自习下课，林芜向告白秦珩这事一瞬间就传开了。
晚上大家回到宿舍，崔雅好奇道：“你们说那张纸条到底是谁写的啊？”
杨筱梦：“肯定是女生。”
崔雅：“这肯定啊。不过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杨筱梦：“胆子大的话，就不会不署名了。”
崔雅：“林芜，纸条到底写了什么啊？”
林芜沉默地摇摇头。
陈彤问道：“郝主任批评你了吗？他怎么说的？”
林芜：“郝主任说他会查清楚的。”
陈彤顿了一下，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林芜看着她，“不知道。”
崔雅附和：“当时大家都在写作业，也没人看见。”
陈彤撇撇嘴角。
第二天，晋城的天气出奇的冷，天气突然降到了零下三度。大家都从衣柜里拿出棉衣。
林芜换上了杨曦给她买的短外套，羊毛质地，衣服暖和的很。幸好穿在校服里面谁也看不出来。
“林芜，你这衣服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崔雅和陈彤都在看她的衣服。
“亲戚送我的。”
陈彤说道，“这是xx牌的。”
“你怎么知道？”崔雅问。
“沈宜葶穿过。她说这个牌子的衣服要1000多。”
林芜抿了抿唇角，“我先去食堂了。”
陈彤轻轻说道：“林芜的亲戚对她可真好。”
第二天上午早自习结束，孙阳从男厕所回来后，一脸惊慌，“我刚刚在厕所听到一个消息。”
秦珩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
“怎么大家都在说林芜昨晚向你表白了？”
秦珩抬眸，“什么？”
“我这一路，好几个人问我，林芜是不是向你表白了，你有没有答应？”
秦珩眉头一皱，语气微冷，“谁在乱说。”
“昨天晚自习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前面有人解答，“昨天晚自习啊！班上发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你能不能别吊人胃口？赶紧说！”
“好！有人扔小纸条，林芜捡了，还没有来得及给秦珩，就被郝主任截获了。over！”
孙阳绷着脸，长大了嘴巴。“我去！难怪今早听写，我问答案，她们俩都不理我。”
屈宸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秦珩，你和林芜这火箭发展速度了，你这动作挺快的。”
秦珩脸色少有的凝重。谣言如冷风过境，瞬间传遍了整个年级。他有些担心，林芜会不会受影响呢？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会冷下去。
林芜和姜晓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不时有人看着她俩。
姜晓疑惑：“怎么今天这一路气氛怪怪的，他们好像在看我们。”
林芜心里咯噔一下。“先回班吧。”
两人走到楼梯口，有人喊着林芜的名字。
“林芜等一下。”是之前来找过她的那位男生。
林芜停下脚步。
孙初文耸耸肩，“我都听说了。”
林芜脸色沉下来，此刻，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孙初文笑了笑，目光盯着她，“原来你喜欢秦珩啊。难怪那天他那么护着你。”
林芜咽了咽喉咙，“抱歉，我要回班了。”和不相干的人何必解释呢。
姜晓连忙跟上，一脸茫然。“到底怎么了？”
林芜呼了一口气，简单地把昨晚的事告诉她。
姜晓：“……可是现在怎么传成这样？你准备怎么办啊？”
林芜耸耸肩，“身正不怕影子斜。”
两人一回到班，所有人都看着她，教室的气氛就变了。
上晚自习的人知道昨晚的事和林芜无关。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以为林芜喜欢秦珩。
林芜稍稍蹙了蹙眉，一步一步走向座位上，表情未变，依旧坦然。
秦珩定在那儿望着她，目光复杂。
林芜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
那张纸条的主人没有出来，她和他都是受害者。
姜晓握了握她的手，“咱们都是一个班的，你们怎么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呢？外班人瞎说，我们可不能跟着起哄。”
孙阳站起来，“就是啊。这明显是阴谋。”
“什么阴谋？”
“有人用流言蜚语来中伤林芜和秦珩，一旦他俩受到影响，期末考试第一第二的宝座就要换人了。”
众人：“……孙阳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姜晓也起身，“那个小纸条的主人希望你能站出来，不要让无辜的人受伤害。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秦珩啊，我和林芜就不喜欢。”
秦珩只觉得脑门疼。
屈宸忍着笑意，“嘿，那你们喜欢谁？”
姜晓扫了他们一眼，拿出那张海报。“看到了吗？这样的男人，成熟、有责任。我们喜欢晋仲北这样的。”
屈宸：“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秦珩拧了一下眉，朗声说道：“纸条不是林芜写给我的。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可是现在谁相信这话呢。
谣言止于智者，可惜，我们周围的智者太少，吃瓜群众倒是一堆。
姜晓和肖薇都说不用理会，这件事会淡化的。结果一天是这样，二天还是这样，林芜去打水有人看她，她在食堂吃饭也会有人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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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怎么事情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
全校的人都认为，她向秦珩表白了，她喜欢秦珩。
听说，一中贴吧还有人发帖。
“林芜和秦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周五放学后，沈宜行也来找她。两人在操场边慢悠悠地走着。
林芜苦笑：“高三也知道这件事了？”
沈宜行是不太关注这些事的，不过总归还是听到了。
“别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林芜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
“长大了麻烦只多不少。”
此时的操场，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踢球。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
冬日的夕阳总是这般的无力，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萧条荒芜感。
林芜半个身子都靠在单杠上，“宜行哥，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传纸条？”
沈宜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事发生在葶葶身上我信，你啊，我想就是你喜欢的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会。”
性格决定了一个人对感情的态度。林芜在感情上属于被动的人。
林芜紧绷的心瞬间松开了。她渐渐明白，她想要的简单，是不现实的。
青春时光，有烦恼，有欢乐，这都是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
这天体育课，2班和8班一起上，两个班各在东西场地，互不打扰。
两个班男生早就急不可耐地去打比赛了。
体育老师演示了两遍投篮，要点也再三强调，“大家现在分组练习吧。”
林芜的体力要比一般女生好一点，但是在篮球这些体育运动技巧几乎为零。山区教学软件硬件都很差，孩子们没有接触过。
沈宜葶她们从幼儿园开始就练习拍球了，球感肯定是比林芜要强上很多。
林芜尝试了三次，一次球框都没有投中。
姜晓还中了一次。“你别紧张，注意力集中。”
林芜再次投出去，球砸在了篮球框上，又弹开了。
姜晓抓抓头，“要不找老师来再示范一下。”
林芜揉揉手腕，“可能是我的力道不对，我再试试。”
在她练习中，不知不觉间有人围观过来，人群中渐渐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她就是林芜。”
“小雨，快过来。”
石小雨走过来，目光和林芜相视，“原来如此啊。”
林芜手里抱着篮球，额角噙着汗珠。
石小雨挑眉，“要不要我教你？”
“谢谢，不用。”
“她可以找秦珩教她嘛？小雨，你别自作多情了。”
林芜一点反应都没有，并没有理会她们，转身要走。
“喂——”有人突然拉住她。
林芜转身，望着那个女生，目光与她对视。
女生慢慢松开手，“上次我们去找你，你说你和秦珩不熟，原来是自己喜欢他才不肯帮我们叫他。”
林芜薄唇轻启，“松手。”
“你！”几个女生被她的表情刺激了，紧紧地抓着不放。
林芜手中的篮球滑落在地上，声音闷闷的，又弹得老远。
“我和你们不一样。”她冷声开口。
女生木木地松开手，“装清高。可你还不是给秦珩递纸条。”
林芜去捡篮球。
姜晓追过来，“林芜——”
“你先练习，我有点事。放心，我没事。”她的脸色出奇地冷静。
隔壁的场地，两个班的男生正火热地打比赛。
林芜站在角落，她第一次停驻脚步下来，看男生打球。大冬天，男生们都穿着篮球短袖短裤，跑得一身汗。
秦珩真是在哪儿都是中心人物，他连着两次稳稳的三分球，让气氛一瞬间就沸腾了。
“秦珩，加油！”
“秦珩，加油！”
……
林芜：“……”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场上有人看到了她，吹起了口哨。“秦珩，你女朋友来找你了。看你好久了！”
秦珩回头扫了一眼，林芜站在不远处。他随手把球传给队友，“你们谁替上。”
他小跑过来，“找我？”
林芜看着他的脸，见他额角都在滴汗。“你不打球了？”
他笑了笑，“有什么事？”
林芜：“我想去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
秦珩微微扯了扯嘴角，“怎么解释？”他的声音很平静，因为刚刚在场上的嘶喊，音色微微沙哑。
林芜皱着眉，“还没有想到。”
他抬手揉了一下眼角，停下运动后裸露的胳膊慢慢感到丝丝凉意。“你等下，我去换个衣服。”
林芜点头。
不一会儿，秦珩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拎着他的运动服，“你想好了吗？”
林芜到底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现在是一筹莫展。她只想快点摆脱这种纷扰。
两人默默无声地从体育馆往教室走去。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校园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广播里响起了熟悉的钢琴曲。
林芜突然停下脚步，“广播站在哪儿？”
秦珩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去广播站解释？”
林芜想了想，“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秦珩：“……你很在意这件事？”
林芜面色微微尴尬，轻轻嗯了一声。
秦珩冷哼一声，“以我的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
林芜想法简单，也不知道哪来的孤注一掷的勇气，她坚持着。
秦珩无奈带着她去了广播室。
林芜敲敲门，里面的人出来，“秦珩？怎么了？有事吗？”广播站现在是高二的学生在做，这人和秦珩认识。
秦珩不情不愿，“有点事。”
林芜：“学长，我是高一2班的林芜，我想借广播站说点话。”
“喔，原来是你！”学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动。
林芜一脸诚意。
“行吧。郝主任找你我不管啊。”
秦珩点点头，又看向林芜，意思是你决定了?
林芜神色坚决，“学长我们要一分钟就够了。”说着她走进去，秦珩落在后面。林芜回头，秦珩慢悠悠地抬脚。
第 17 章
音乐声戛然而止。
林芜深吸一口气, 眸光轻轻扫了一眼秦珩, 更是下定了决心。“大家好, 我是高一2班的林芜。我有几句话想说。第一, 我没有向秦珩告白。第二, 高中三年, 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说出这样的话, 她并没有觉得尴尬，心里出奇地镇定。
秦珩的脸都黑了，冷着脸瞪着她。
林芜迎着他的目光,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见他还是不动。她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口，似在催促。
秦珩原本暴躁的心情突然好转了, 他扫了一眼她的手, 最后对着话筒，“嗯。是这样。”
林芜一脸嫌弃, 嫌他太过敷衍。
“我没有喜欢秦珩, 秦珩也不喜欢我。”
秦珩：“……是。”
林芜：“……”她望着他, 眸子里带着些微惆怅。
秦珩心一软, 语气终于不像刚刚那般敷衍了。“我是秦珩, 绯闻男主角。诚如林芜同学刚刚所说，我和她目前只有同窗之情, 我们目标一样，考上大学。也请大家还我们安宁。另外, 这三年, 我也不想谈女朋友。再见。”
利索干脆。
高二学长立马切换了歌曲，“今天的校园之声到此结束，最后是来自高一2班的孙阳同学点播的歌曲《阳光总在风雨后》，希望高一2班在期末考试再创辉煌。”
高二学长冲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你俩厉害！”
林芜双颊滚烫，心脏剧烈的跳动。大概这是她十五年来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
秦珩拿眼睨着她，“郝主任，要找我们谈话了。”
林芜轻轻呼了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谢谢。”最终他还是配合她了。
秦珩：“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大的。”
林芜感觉有点像坐过山车，紧张刺激，当车停下来，其实一切都没有那么难。
两人话落的那瞬间，各班教室就炸开了锅。
办公室的老师们哭笑不得。
“张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啊真是个性分明。”
“张老师，这第一第二还真是有魄力。带了这么多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张勤总觉得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一杯水刚刚都被他打翻了。他勉强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冲动了！”
“不得不说，时代变了。我们读书的时候，可不敢这样。”
“咱们郝主任这回算是遇到对手了吗？”
张勤头疼的很，他这个新手班主任该怎办？
等两人一起回到班上，2班教室顿时闹起来，有人拍桌子，有人拍手。
“你俩牛啊！”
“这主意谁想到的？”
“秦珩，你这是三年都不准备找女朋友了？牺牲大了！”
秦珩摸了摸鼻子。谁能想到，林芜会这么做。怕是这件事已经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了。
林芜的四周也被围了一圈人，大家的脸上满是激动。好像这件事，他们也参与了。
安静平和的林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一直以为她只是学习好点罢了，原来她还有这般的勇气，像沉寂多年的休眠火山突然爆发了。
她看似柔弱，却不懦弱。
年轻的时候，总要冲动一两回。
此后的人生，林芜每每想到这里，嘴角总会噙着笑意。少年被她逼迫，那副无奈隐忍的样子，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和秦珩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了纠缠呢？
是童年的小摩擦？还是他帮她找回钱包？还是这次乌龙表白事件？
没多久，郝主任气冲冲地跑过来，脸上冒着汗，广播站离他的办公室隔得太远，他鞭长莫及。“吵什么吵！上课铃声没有听见吗？”
“喔——”大家立马回到座位上。
郝主任清清嗓子，“林芜秦珩给我出来！”
走廊一角。
郝主任手哆嗦着指着他俩，“你俩！你俩！这是要上天啊！搞出这么大动静！要干什么？”
秦珩摸摸鼻子，“郝主任，我们这是表决心呢。”
“真是声势浩大的决心啊！你们是不是下次准备到国旗下表决心啊？”
林芜皱着眉，“郝主任，我们也想不到别的澄清方法了。我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走在学校，大家像看猴子一样看我。”
郝主任：“……清者自清！怎么就这么不淡定！”
“这不都怪您。您要是早点抓到纸条的主人，我和林芜也不会被人传绯闻了。”
郝主任哭笑不得，“还怪起我来了？你们知道你们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吗？”
林芜摇摇头，“郝主任，我们错了。”
秦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下课到我办公室写检讨。不管管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郝主任——”这时候，欧阳老师夹着语文书过来，“郝主任，还在和学生谈话哪。”
“欧阳老师——”
“呦！是林芜和秦珩啊。”欧阳老师惊讶，“他们犯错了？”
“你不知道这两人做了什么？”
“我刚刚听到了。这两孩子决心表的不错。”
“您这事——”
“我给他们求个情，成不？”
林芜眨眨眼。
郝主任摆摆手，“检讨不能少，下课到我办公室。”
欧阳老师看着两人，“快进教室吧。你们俩还真是冲动！”
这节语文课上，欧阳老师站在讲台上。“今天这节课是话题讨论，“人性光辉，写人要凸显个性”。还记得杨绛写的《老王》这篇文章吗？”
“记得。”
……
林芜望着讲台，思绪慢慢收回。她不要那么多麻烦，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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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心含歉意，这件事因他而起，结果让林芜来解决。
下课后，两人拿着笔和本子一起去了办公室。
秦珩唇角微挑，问：“你那会儿怎么那么快就和郝主任认错。”
林芜抿了抿嘴角，“姜晓教我的。”
郝主任正在接电话，“行，您放心好了。今年咱们一中的高一期末考试肯定稳居市第一。”
等他挂了电话，他看向两人，指指一旁的沙发。“坐——”
秦珩一屁股坐下来，林芜轻轻坐下。
郝主任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坚持打击早恋吗？”
林芜点点头，“怕我们分心。”
郝主任应了一声，“我刚做教导主任那年，有两个学生，成绩都在年级前十。后来这两人被我发现偷偷谈恋爱，结果，你们猜你们这两位学姐学长怎么样了？”
“被您拆散了。”秦珩回道。
郝主任面色忧伤，“没有。我没有拆散他们。”
秦珩狐疑地看着他。
“这两人高考都没有考到理想的学校，后来我听说毕业以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我制止了他们的早恋行为，这俩学生会怎么样？”
林芜没有说话。有些事谁也不知道。
秦珩道：“我觉得早恋这个事，要因人而异。他们是他们，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竿子人。”
郝主任挑眉，“看来你对你很有信心啊？”
秦珩笑了一下。
郝主任语重心长，“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你们这个年纪能懂什么叫爱？能对未来负责任吗？一言不合就吵架分手，能安心学习吗？”
林芜敛着脸色，“郝主任，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三年我不会谈恋爱的，甚至以后上大学，都不会。感情我负担不起。”妈妈、姑婆都是她肩上的责任。
郝主任却摇摇头，“林芜，看事情做事情都不要那么绝对。”
秦珩侧首看着林芜，侧脸线条僵硬，心里闷得难受。
“你们明白就好。不过这份检讨不能少。”
林芜抿抿嘴角，“郝主任，纸条这件事能不能就这样过去了，您也不要再查了。”
郝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想那个同学她这几天肯定心惊胆战。何况，这件事我和秦珩已经牺牲这么多了。”
郝主任狡黠一笑，“那算了，不追究了。你们俩写检讨吧，写完了搁我桌上。我去各班看看。”
秦珩望着她，“你已经知道那个人了？”
林芜唔了一声，“你也知道了吧。”
两人心照不宣。
林芜在纸上写下了人生第一份检讨书，真是绞尽脑汁。
秦珩见她的脸都要贴到桌面上，抬手拎起了她的衣领。
“哎哎，你干什么！”
“你想近视啊。”
林芜看着他。
他挑眉，“看什么？”
林芜：“你这个人啊——”
“我怎么了？”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慢慢仰起头，对上秦珩那张清俊的脸。她随即低下头，轻声说了三个字：“惹事精。”
秦珩怔住了。“你说我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纸条”事件终于结束了，那些流言蜚语终于消失。
不过这件事，秦珩真的是最大的收获者，他课桌里的礼物少了一大半。大概女生们都觉得这三年，是没有希望的了。
学校的生活还是按部就班，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这段时间，班上十多个人都被传染感冒了，姜晓也在其中。
这天早上，雾蒙蒙的一片，姜晓又迟到了。她慢吞吞地走到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轿车。一个儒雅的男人正在和门卫叔叔说着话。
姜晓瞄了一眼，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温文尔雅的样子。
门卫叔叔早就看到姜晓了，“她也是2班的，让她带一下。”
男人转过身来，把作业交给她。“同学，麻烦你了。”声音和语气莫名让人觉得心里一暖。
那声音酥酥的，姜晓嗯了一声，大脑在眩晕中，可能她的感冒还没有好。
她一步一步走到教室，摘了帽子，放下书包，傻愣愣地坐下来。
林芜关切地问道，“感冒好些了吗？”
姜晓转头，“林芜，我刚刚在校门口看到一个让我心跳加速的男人。”
林芜表情微愣，勾起了一抹笑意。
姜晓一脸郑重，“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林芜：“……”
姜晓：“我相信。他同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春天里一样，暖暖的。”
林芜：“他是谁呢？”
姜晓泄气，把周一妍的作业本拿出来。“周一妍的哥哥。”
林芜眨眨眼，“你想做周一妍的嫂子？”
“林芜，你不要这么直接啊。”姜晓脸红，支支吾吾的，“我去给周一妍送作业。”
周一妍接过本子，“谢谢。”
姜晓没好意思多问，默默回到座位上。“真是羡慕她们，沈宜葶有哥哥，周一妍有哥哥。”她叹了一口气，拿出画稿。她给他们几个人分别做了一个形象设计，她自己是一块生姜，孙阳是小太阳，林芜是个“0”，秦珩是一块玉。
林芜在做听力测试，大家各忙各的。
周一妍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发现。
“秦珩，这是晋仲北的签名照，送给你。”周一妍把照片放到桌上。
秦珩正在翻着思想政治书，刚看到第十课。他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谢了。”晋仲北是谁估摸着他都忘记了。
结果林芜收作业时，看到了照片。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那张签名照上。
秦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你喜欢？”
“我能看一下吗？”知道他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她问了一下。
秦珩点点头。
她拿起来，研究了一下，确认这是亲笔签名。“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晋仲北了？”
秦珩：“……谁喜欢他了，这照片你们谁爱谁拿去。”
林芜轻轻放下。
姜晓一脸期待，“我要！我要！林芜你真不要吗？”
林芜：“我不要。”
“秦珩，那就送给我吧。”她宝贝地拿过来，“真的是他的亲笔签名哎，不是模仿的。林芜，以后我一定让晋仲北专门给你签一个，to 林芜。”
年少时我们可以肆意的做梦，很美很甜。
林芜想了想，“那就写，林芜，加油！”不论未来有多困难，都要加油。
秦珩呵了一声，“到时候你们早就喜欢别人了。”
孙阳：“就是。昨天喜欢吴彦祖，现在喜欢晋仲北，明天不知道是谁呢？”
“林芜，有人找你。”前面有人叫了一声。
林芜起身，到门口一看，竟是沈宜行，他手里捧了一摞子书。
“宜行哥，你怎么来找我了？”
沈宜行道：“给你送些复习资料。”
林芜：“你已经给我很多，这些留给葶葶吧。”
“她有。何况，她还有家庭老师。你不用担心她。”
林芜接过来。
“你这周还在学校看书？”
“嗯。要准备期末考试。而且不是说这周要下雪了吗？”
沈宜行笑了笑，她能把考试当借口了。他没有戳穿她，“快进去吧。我也去要帮老师去做些统计。”
林芜捧着书回到座位上，姜晓一脸羡慕。“沈宜行真好啊。”
林芜点点头，“宜行哥哥人真的很好。”
秦珩瞅了她一眼，“他哪里好？”
林芜想了想，“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化学吗？”
秦珩知道她有话要说，这话肯定还和沈宜行有关系。
“我家在东陵山脚下，小时候一直听老一辈的爷爷奶奶说，山上有汉代墓地。大人怕我们去山上乱跑，就说山上有鬼，到了晚上鬼会拿着火把出来。小时候真看过“鬼火”，真的很怕，都不敢走夜路的。我九岁那年，宜行哥哥来看我，我和他一起看到鬼火。我吓得要哭了，死活不肯走。”
姜晓瑟缩了一下。
林芜握着她的手，继续说道：“东陵山很多坟地都是土葬。下雨导致山体滑坡，一些没有腐化的白骨暴露出来。人的骨头里含有磷。”
“磷？”姜晓重复。
秦珩抿抿嘴角，“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氧化磷，通过储存的热量，达到燃烧点时就会燃烧。”
林芜点点头，“当时我听不懂。后来宜行哥哥做了实验，我才明白，鬼火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姜晓：“沈宜行真的好厉害啊。他那时也不大吧，怎么懂得那么多。”
秦珩：“因为书看的多，再说了，这世界本来就没有鬼。”他们几个人的成长，沈宜行就是表率，性格好，学习好。屈宸是破坏王，学习不好，各种闯祸。
林芜表情凝重，摇摇头。
姜晓压着声音：“真的有鬼？”
林芜看看两人：“有胆小鬼！”她的双眸水润润的，溢出别样的光彩。
姜晓怔愣片刻，突然大笑。“坏死了！”
秦珩也短暂怔了一下，随即嘴角扬出一抹笑意。
还脑筋急转弯了。
姜晓咯咯直笑，“林芜，等放暑假了，我们一起去你家玩好不好？”
林芜点点头，不过还是把话说在前头。“路程有点远，没有直达的公交车。”
姜晓：“我不怕辛苦的。我家在陵南，也远着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孙阳，你去不去？”
“我没问题啊。秦珩去不去？”
林芜看向他。
秦珩动了动嘴角，话未出口。
“下雪了！”外面有人兴奋地叫起来。
教室的人突然就在那一下子全都跑出去了。
林芜起身时，秦珩叫了她一声，“林芜——”
林芜回头，眸光浅浅。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我去。”
第 18 章
为什么一到冬天大家都盼着下雪？为什么见到雪大家都会那么开心？
谁也无法解释这种心情。
雪花随风飞舞, 纷纷扬扬, 静悄悄地落在走廊上, 一眨眼就化了。
“你说明天会不会有积雪啊？”
“就是能积雪, 今晚也会被铲光了。”
“好美啊。”
“是啊。”
姜晓一脸兴奋, “我要拍几张照片, 纪念今年的第一场雪。哎, 手机像素太渣了，拍不出效果啊。”
孙阳立马说道：“秦珩手机好，九月份刚上市的。”
秦珩拿出手机, 随意拍了几张。他正准备收起手机时，余光刚好落在林芜的方向。林芜在笑。她微微仰着头，用手去接雪花。雪花落在她那光洁的额角, 她的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 侧脸柔美的像定格了一般。他一愣，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些微轻松感。
秦珩指尖微微一动, 对着前方拍下了一张照片。“姜晓, 照片发到你微信上。”
“谢谢啊。”
秦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先进去了。”
走廊上站了满满当当的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惬意的，快乐的。
几位老师也被大雪吸引, 出来看看。
陶蔓一眼望过去，感叹道：“十五六岁的年纪, 简单又美好, 好怀念啊。”
张勤在她后方，“陶老师，你也不比他们大几岁。”
陶蔓虽然和张勤今年一起来的一中，不过她读书早，比张勤还要小两岁。
“女生谁不想自己永远都在十八岁啊。”
张勤笑，“虽然你不能永远在十八岁，但是未来几十年里，你每天都会和十七八的少男少女们生活着。”
陶蔓笑，“张老师，您这是在安慰我吗？咦，郝主任要上楼了。”
张勤面色一紧，立马回了办公室，捧着那厚厚的作业本，“我要去和这帮猴子们好好谈谈。”
另一个老师说道：“张勤这是被郝主任吓到了。”
张勤一过去，2班的人自觉回班了。当初同学都劝他不要做老师，现在的学生难教的很，他还是坚持自己意愿。
“马上要期末考了，大家把心收收。你看看你们的作业，大题空白？平时背的公式呢？我说了多少次了高一数学不难！”
“张老师，您说的轻松，怎么就不难了，比初中数学难多了。”
“那是你们没有下功夫。就你们这样看看雪，听听歌，你们以为数学分数能从天掉下来。”
教室静默下来。
张勤也不想太打击他们。“最近天气冷，大家克服一下，路上注意安全。另外，说个事，下学期开学高一要选一个代表国旗下讲话。咱班三个候选人，林芜、宋轶眀、秦珩，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你们自己选举，课间学习委统计一下。”
“老师，为什么是这三人？有什么条件吗？”
张勤：“秦珩拿了数学竞赛奖，林芜和宋轶眀期中成绩年纪前十。想上去发言啊？那就好好学习，以后机会很多。课代表把数学试卷发一下，今天的作业，明天上午，我要课堂讲解。”
“啊，我想喘口气。”
张勤：“辛苦啊？辛苦的日子在后面。古人囊萤映雪，悬梁刺股，看看你们现在的条件，轻松了多少。”
众人闷笑。
课间，宋轶眀过来找林芜和秦珩。
林芜直接说：“我不参加了。”
宋轶眀：“为什么？”
林芜：“我要准备化学竞赛，没有时间。”
宋轶眀：“那秦珩呢？”
秦珩对这些也是不在意，刚想拒绝。
宋轶眀却说道：“秦珩你可不能退出，不然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咱俩公平竞争。”
林芜起身去各组收化学试卷，等她到了沈宜葶那组。
沈宜葶目光落在林芜穿的那件棉衣上，淡黄色的，她穿在校服外套里面，只露出一个帽子。黄色称的她皮肤更白了。
这件衣服，她也有一件。可是因为林芜也有，她便没有穿过。
“林芜，你帮我讲讲这道题？”
“我看下。公式写错了，应该是这个，3cu+8hno3(稀)=3cu(no3)2+2no↑+4h2o。”
“难怪我算不出来呢。”
林芜轻轻一笑。
林芜走开后，沈宜葶还陷在思绪中。
上帝是公平的，虽然林芜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却给了她一个聪明的头脑。学习对她来说总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她呢，周末还要请名师辅导，成绩才不至于掉下来。可她自己也知道，学习理科对她来说挺吃力的。
陈彤碰碰沈宜葶，“听说，郝主任不追究纸条事件了。”
沈宜葶眸色未变，“林芜说的？”
陈彤应了一声。
“为什么？”
“我问过林芜，她也没有说什么原因。大概是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了吧。”
沈宜葶唔了一声。
“老师们都很喜欢她。我想就是林芜和秦珩谈恋爱了，老师也不会怎么样吧。他俩成绩都那么好。”
沈宜葶脸色一变，“谁知道呢。”
“不过他们几个关系好像真的挺好的。姜晓整天看小说看漫画，可她最近的小考成绩在都能排在班上十来名。”
“有林芜和秦珩在，她的成绩怎么会下来。”
这时候蒋楠走到讲台，“那这样大家想想你们要选谁，在纸上写上名字，我一会儿来收。”
林芜先回了座位，把名字写好，纸折好，放在桌上。
孙阳：“我猜！林芜肯定也投的你。”
“姜晓，一会儿帮我交一下。”
“好。”姜晓应了一声，赶紧也在纸上写好名字。她肯定是投秦珩了，虽然班长人很好。可是秦珩刚刚送了她晋仲北的签名照啊。
孙阳见林芜站起来要走，“林芜，你选的谁啊？”
林芜身子一顿，看向后座。秦珩云淡风轻地扫了她一眼。
林芜：“不是不记名投票吗？我去送作业了，孙老师要急了。”
孙阳：“有猫腻。姜晓！姜晓！”
姜晓：“孙阳，你将来去做记者吧。”
孙阳：“我就好奇嘛，而且秦珩也特想知道。”
秦珩：“我不想知道。”
孙阳：“你这心里不知道有多想呢。”
秦珩：“……”
林芜去化学老师的办公室送作业，孙老师又送了她一本化学资料书。
“这本讲的是有机化学，有点难度。”
林芜一愣：“孙老师，您送给我好多书了。”
孙老师笑了笑，“老师给学生送书有什么不对吗？你们学的好，老师才开心。期末考试结束再看吧，有不懂的地方做下记号，下学期开学，我们再讨论。”
林芜应了一声，“好。”
孙老师点点头，“有些事啊，过去就过去了，别想太多。”
林芜赧然。怎么老师都关注那件事了？
等林芜回到教室时，蒋楠正在讲台上。黑板上写着宋轶眀和秦珩的名字，蒋楠正在念票数。
“秦珩——宋轶眀——宋轶眀——秦珩——”
看来投票已经结束了。
她默默回到座位上，姜晓正在画画。
林芜望着黑板，两人的票数咬的很紧。宋轶眀是班长，平时和班里的同学沟通比较多，人缘关系很不错。
秦珩呢，虽然外型条件可以得满分，不过脾气大了一点，大概人缘一般般吧。
她没有继续关注，翻开孙老师刚刚送她的书。
蒋楠拿出最后一张纸条，拔高声音念道：“班长25票，秦珩24票。我和张老师说一下。”
林芜抬起头，微微诧异了一下，秦珩竟然和班长有着旗鼓相当的票数。
秦珩一直望着前方，林芜听到票数时抬起头，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她是惊讶自己票数这么高吗？
孙阳叹了一口气，“就差一票啊！可惜了。”
秦珩倒是无所谓。
下课的时候，林芜去洗手间，正好遇到沈宜葶。又或者说，沈宜葶一直在等着她。
“刚刚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下雪了，问你的衣服够不够？”
“谢谢阿姨了。够的，上次她给我买了两件羽绒服。”
沈宜葶顿了一下，“是纸条的事，我妈也知道了。”
林芜皱了皱眉，“让阿姨担心了。”
“林芜，你知道纸条是谁写的吗？”
林芜摇摇头，“不知道。”
沈宜葶：“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去广播站。”
林芜眯了眯眼，“我也没有想到。”破釜沉舟吧。虽然闹的有点大，可是现在清静了。她想这三年，她也不会再受到干扰了。
一到下课，教室里说话声不断。难怪郝主任会嫌他们闹腾。
孙阳神秘兮兮的，“秦珩，你猜林芜投的谁？”
秦珩：“不知道。”
孙阳：“猜一下。”
秦珩：“宋轶眀。”
孙阳扯了一抹笑，“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秦珩扫了他一眼，“说。”
“我刚问姜晓，她说林芜投的是你。”
秦珩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到，嘴角微微一扬。“她投我有什么意外的。”
“你心里美了吧。”
秦珩哼了一声，心里好像有点甜。
冬天的傍晚，天黑的越来越早。
林芜从食堂回来的时候，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却意外发现秦珩还没走。她扫了一眼，屈宸不在这。刚刚下课，屈宸不是和他约好一起走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没说话。
她坐好后，秦珩开始收拾书包，动作不急不慢，偶尔桌子会碰到她的椅子。
地上积压了一层厚厚的雪，原本要上晚自习的学生很多放学就回家了。为了安全起见，老师也建议今晚走读生不要上自习了。
林芜慢慢静下心来，开始背着英语单词，突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桌前，面前一大片阴影。她慢慢抬首，“怎么了？”背着光，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听说你选的我？”秦珩的声音微微发紧。
林芜大脑慢了一拍，“什么？”
“投票。”他说道，“你为什么会投我的？”
林芜见他表情认真，她思索着说道：“我想班长的票数应该会很多的。”
秦珩的心瞬间就堵住了，“……所以你是觉得我的票数会很少才投的我？”
林芜沉默，但是态度了然。当时投票的时候，她就想，反正班长不差她这一票，那就投给秦珩吧。
他看了她一会儿，面上一点情绪都没有，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是谢谢你的票。”
林芜：“……不客气。”
他这一口气卡在喉咙管里，憋气的很。
秦珩没再说什么，背着包出了教室。
林芜想想，难道是秦珩从小被宠多了，现在遇到挫折了情绪不稳定？
晚上，秦珩做完作业，翻着手机里的照片。他平时很少拍照，照片就十几张。一打开相册，就看到林芜的照片了。
他滑动手指，放大了林芜的脸，目光定格。
秦妈妈热了杯牛奶敲了敲门走进来，“功课复习完了？”
“嗯。”
她把牛奶放在桌上，“少玩会儿手机，对眼睛不好。看什么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未来儿媳妇！”秦珩习惯了和他妈妈胡说八道。
秦妈妈笑，“行，你慢慢看。”还是怀念儿子三四岁的样子，多可爱呀。她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葶葶现在也上晚自习了吧，她理科成绩不太好，你平时有时间给她讲讲。”
“她高二可以选文科。”
秦妈妈摇摇头，就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媳妇喔。
秦珩翻着微信朋友圈，看到姜晓在朋友圈发的图。
姜晓：今冬的第一场雪，和可爱的人一起看雪[xin]
孙阳点了一个赞。
秦珩犹豫了一下，也点了一下赞。
那端姜晓发来信息：秦珩，你发给我的图不是原图。
秦珩又重新把图发过去。
姜晓：谢谢啊！
过了一分多钟。
秦珩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林芜有没有微信？我有道题目想问她。
没几秒，姜晓直接把林芜的微信明信片发过来，并附言，她几乎很少上微信的。
秦珩：嗯。
秦珩看着林芜的微信头像，只有一个卡通数字“0”。
过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申请加好友。这时候正是晚上10点08分。
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
林芜晚上回到宿舍和妈妈通了一通电话。天冷了，她不知道家里那边怎么样了。
“妈妈，晋城下雪了。”
“那你多穿点，别冻着。”
“姑婆呢，咳嗽好些了没有？”
林妈妈默了一下，“好多了。你的钱够不够？上个月，我做的那些包，他们挂在网上都卖出去了。”
“那钱你攒着，我在学校花不了什么钱。”
“那衣服呢？天冷了，你去买件厚一点的棉袄。”
“阿姨给我买了。你们自己也多穿点，下雪的话，就别出门了。”
林妈妈叹了一口气。
“我考完试就回来。你和姑婆要照顾好自己。”
林妈妈浅浅应着，“你早点睡，晚上被子盖盖好。”
“嗯。”
她们一家，彼此都是对方的精神支柱。现在的林芜更是，她不得不快点成长。
挂了电话，她舒了一口气。她们的生活没有那么糟糕，已经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她低头看着屏幕，突然发现微信有一个红色信息提示。点开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
——我是秦珩。
第 19 章
林芜没有犹豫加了好友, 对她来说, 秦珩和孙阳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是同学。加完好友之后, 林芜便去洗漱。睡前, 她习惯性地在脑海里把今天的学习过一遍, 这样又能加固记忆。
而另一边,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床头灯光亮。秦珩抓着手机，添加好友之后, 那端半天都没有反应。
他翻身关了台灯。
睡觉。
很快，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就到了。
这期的考场是按照期中考试成绩排的，林芜在第一考场第一个, 秦珩因为当时在北京参加比赛没有参考, 这一次在最后一个考场。
考试前一天，各科老师都把时间交给他们自己, 让大家自己复习。
班上几个成绩好的学生, 总是不乏来问题目的人。
“蒋楠, 这道题怎么解的？”
蒋楠微微皱眉, “你问班长吧。我历史还没有背完呢。”
“喔。”男同学拿着数学习题册默默离开, 他抓了抓头，有些尴尬, 有些失望。
蒋楠咬了咬牙，这次期末考她一定要考到年级前十。她回头看着林芜那个方向, 他们几个人还在说话。
林芜正在抽查姜晓。“中日甲午战争时间？”
“1894年。”
“中国战败的原因？”
“一是清政府腐败无能, 二是北洋水军军备力量有限，三是洋务运动受到顽固派的层层阻拦，四是日本明治维新使之国力大增。”姜晓比了一个“v”，“我昨晚刚背过。”
林芜笑了笑，“几个易考点，我都圈好了，你背熟了就行。”
姜晓连连点头，“我这次要冲进年级前100名，然后去找郝主任要书呢。”
林芜失笑，不知道这个也能成为她努力学习的动力。
孙阳：“那可真不容易。我妈说，我这次要能进步五十名，寒假带我去海南。林芜，你也帮我抓一抓重点呗？我要是能去海南，回来我给你带椰子带大芒果。”
秦珩：“是你自己想吃吧。”
孙阳嘿嘿直笑，“晋城冬天冷飕飕的，我挺想去海南的。哥，帮帮忙？”说着他要来抱他。
秦珩一手推开，拿出笔和纸，哗哗地写了十几个数学考点。“我只能帮到这儿了。”
孙阳小心翼翼地捧着纸，“我爱死你了。”
那边林芜也把自己整理的考点给他。
孙阳有些担忧，“你们说，我这次会不会超常发挥，考到第一考场去？”
姜晓郑重地点点头，“有可能，在梦里。”
林芜扯了一抹笑，“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的。”
秦珩也笑了，“你还是别给他太多压力了。”他顺便问道，“你的政治笔记本呢？借我看下。”
林芜拿过来。
“你暂时不看吧？”
“我复习好了。”
秦珩挑挑眉，“都复习好了？”
林芜点点头。
“要拿第一啊？”
姜晓：“林芜肯定第一。”
林芜有些不好意思，“年级里的李唯夕、徐慕都很厉害。”
秦珩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也很厉害的。”他翻了几页，“那你也给我拎拎重点，抽几题考考我？”
林芜一脸震惊：“……？”
秦珩稍稍皱眉，“政治课我都没有听。”说话间视线在她的脸色停留数秒，又淡淡地撇开脸，翻了翻笔记本。“要是你忙的话就算了。”
孙阳一脸鄙视，“你自己看王后雄，再做做黄冈密卷。林芜忙着呢。”
林芜咽了咽喉咙，“没事的。”
秦珩坐直身体，顺势而下，双眸盈盈地看着她，语调轻缓，“那就辛苦状元了。”
林芜挪了一下椅子，花了大半节课帮秦珩复习政治。从消费到生产力最后到经济全球化。秦珩发现林芜有她一套学习方式，她能轻易地判断出，这个考点会出什么样的题目？选择题还是材料分析题。
林芜：“其实政治和历史一样，理解之后背下重点就容易多了。”
秦珩：“看来我这次政治也能考九十分。”
孙阳挤挤眼睛，“让不让我们活了？”
秦珩：“不让。”
孙阳：“呵！你一定要好好谢谢林芜。”
秦珩眼角一闪而逝的狡黠，“那等考完，请你们去吃烤串。”
孙阳立马笑了，“真的吗？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最后一门结束，我们一起去吃饭。姜晓有空吧？”
姜晓：“好啊。”
秦珩看着她，指尖摸索着她的笔记本，“林芜，你呢？”
林芜：“我要回家的。”
秦珩：“晚上都没有车了，你不是一般第二天才回家的吗？”
“林芜，去吧。我们几个人还从来没有一起聚过呢。”
林芜：“……我要和叔叔阿姨说一下。”
秦珩：“我们等你的决定。”
林芜重新坐好，她喝了一大口水。
姜晓背了一会儿书，突然拿出了晋仲北的照片。她闭着眼，叽里咕噜地念着：“男神保佑，这期期末考试，我能考进前100名。”
林芜：“……”
秦珩的脚轻轻碰了碰她的椅子。
林芜回头，以为他又要问问题。一盒金嗓子喉宝突然落在她的桌面。
“哎，这两天说话太多，喉咙不舒服。我妈让我带的。”
这一天，课间时间学校比往常都要安静。
下课的时候，周一妍路过秦珩的座位边，她的目光突然被姜晓桌面上的照片吸引住了。
“怎么在你这里？”她气冲冲地拿起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照片？”
姜晓莫名：“秦珩送我的啊。”
周一妍的脸都僵了，“这是我送给他的。”
姜晓紧张地想要拿回照片，生怕周一妍给撕碎了。
林芜站起来，“周一妍，你不要生气。”见她情绪都要崩溃了，“姜晓把照片还给她吧。”
周一妍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她用力捏皱了照片，最后成了一个小团，气的扔给了姜晓。
姜晓也炸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周一妍：“我的东西不想给你们。”说完，转身就走了。女孩子面子薄。她哪里知道秦珩把照片送给了姜晓，心里满满的委屈。
姜晓眼圈都红。
林芜轻轻抚平照片，已经皱成这样了，想复原几乎不可能了。“我去和老师借一下封塑机，把照片过个塑就好了。”
姜晓抽抽鼻子，“嗯。”
秦珩回到教室之后，听说了这件事。“回头我再帮你重新要一张。”
姜晓：“我可不要周一妍的。”
秦珩：“今年过年，晋城晚会好像会请晋仲北来唱歌。我去问问。”
姜晓：“真的吗？还有谁？”
秦珩：“回头我再问问。” 秦妈妈是省台领导，秦珩知道消息不足为奇。
姜晓压着声音，“周一妍很喜欢你啊。”
秦珩嘴角一扬，面色微冷，“我不喜欢她。”
姜晓嘟嘟嘴角，“我知道啊。你喜欢聪明的、温柔的、漂亮的、善良的——”她故意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像林芜这样的呗。”
秦珩那双眸子明亮亮的。
这时候林芜回来了，她已经把照片封塑好了。“有一点点皱，不过不要紧的。”
姜晓和秦珩默契地没再说话。
第二天，期末考正式开始。一中的期末考试严格堪比高考，一旦发现有人作弊，等待的就是“记过”处分。
学校依旧安排了三天考试时间，不慌不忙。
三天过得很快，直到最后一门结束，大家从考场冲出来。
是的，考试结束就要放寒假了。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像逃离铁笼的小鸟。
姜晓几个人站在逸夫楼前的花坛等着林芜，却不见林芜踪影。“林芜不会不去了吧？”
孙阳：“有可能的。她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
秦珩拧了拧眉，大步而去，“我去考场看看。”
等他过去时，就看到林芜正在和隔壁楼下班的一个男生在讨论题目。两人盯着草稿纸，表情专注。
秦珩轻咳一声，“林芜。”
林芜恍惚地抬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那位男同学看到秦珩，“你们有事？”
秦珩走过来，扫了一眼那张草稿纸，原来是在讨论最后一道物理题。
秦珩不动声色，“姜晓他们都在等你，让我过来看看。”
林芜：“我马上就好。”
男生解释道：“是我在向林芜请教最后一道题目。”
秦珩瞅了他一眼。
刚刚做完的题目，秦珩还记得，他话不多，接过男生手里的笔，“这题根据牛顿第二定律算的。”解题过程、答案都给了他。
那位男同学默默点头，“是这样啊。”
秦珩：“就这么简单。”他看向林芜，“我们走吧。”
林芜背起书包，对那位同学礼貌地说了一句，“再见。”
秦珩微微吐槽，“你那道题没做出来？”
林芜：“做出来了。只是，刚刚被他问住了。”
秦珩嘴角动了动，“这么简单的题目，他都不会，怎么考进第一考场的？”
林芜：“……”
结果，这天晚上，不光是他们四个，屈宸和沈宜葶也加入了。
六个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家串串店。
一进去，暖气扑面而来。
大家各自脱了外套。
孙阳“咦”了一声，“林芜和沈宜葶的衣服一样啊。”
林芜一愣，沈宜葶却是笑了笑。“我们像不像双胞胎？林芜，我们坐一起。”
姜晓无奈只得和屈宸坐一块。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你们喝点什么？”
屈宸脱口而出，“来一箱啤酒。”
那几个人除了秦珩都瞪着他，他哈哈笑了一下，“逗你们的。刚考完试，要轻松轻松。”
秦珩说道：“两扎酸梅汁。菜大家挑自己喜欢的点。”
等了一会儿，店员端来了一个大锅，串串沁在辣椒油里，让人食欲大动。
“干杯，庆祝一下。”
孙阳：“庆祝相识一场。”
屈宸：“倒霉考试终于结束了，老子暂时解放了。”
沈宜葶：“希望保持名次。”
姜晓：“希望我能进年级前100名，郝主任把书还给我。”
林芜端起杯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晓：“随便说个愿望？”
林芜想了想，“希望万事顺遂。”
屈宸：“秦珩到你了。”
秦珩大咧咧的，“希望高二我也能上国旗下讲话。”
屈宸嘴里的一口饮料直接喷了。“操！你开什么玩笑。”
秦珩一脸嫌弃，“脏死了！”
沈宜葶连忙拿纸给他。
屈宸哼了一声，“你这洁癖怎么治？你以后找了女朋友，怎么办？”
孙阳笑说：“反正他这三年又不找女朋友。”
秦珩的目光突然扫到林芜身上，恰好林芜也在看他。他烦躁地瞪了一眼屈宸。
屈宸笑眯眯地说道：“告诉你们啊，高中的男同学比你们未来的大学男同学帅多了，所以你们要把握机会，珍惜当下。”
姜晓：“不一定吧。”
沈宜葶反驳：“你就喜欢胡扯。”
屈宸问：“林芜，你信不信？”
林芜想了想，“高中我们每天有十个多小时的相处时间，相处久了什么样子都习惯了，就顺眼了。”
“哈哈哈哈！这才正解。”
“日久生情！对吧？”
孙阳倾身，“那你们觉得我帅不帅？”
姜晓差点呛到。
几个人一直吃到七点多才结束。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两边的路灯发出蒙蒙的光泽。
林芜拉好校服拉链，“我回去学校了。”她顿了一下，一一看过每一个人。是的，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和同学出来吃饭。没有负担，只有单纯而又真切的同学情谊。她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是的，她要回家了，他们再见面就要等年后。
“新年快乐！”她一字一顿，这是她对所有人的祝福。
林芜挥挥手，转身顺着人行道往回走。
屈宸双手插在口袋里，“回家吧。”
秦珩站在原地，“你们先回去吧。”话音一落，他朝着林芜的方向追上去了。
沈宜葶喊道：“哎，秦珩……”可惜他已经听不到了。
“林芜——”
林芜停下脚步，见是他，她抬起头，脸从衣领里露出来。冬天的风吹在脸上太冷了。她习惯性的把脸埋在衣领里。
他硬声硬气，“有点晚，路上车多，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远。”
秦珩没说话，行动说明他的态度。“你明天几点走？”
“宜行哥说八点过来。”
“他送你回去？”
“嗯。”
秦珩默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微敛。
一路到了校门口。
林芜侧首看着他，“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秦珩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微抿，目光沉静深邃。
林芜见他脸色微微低沉，“秦珩——”
秦珩舔了舔冰冷的嘴角，“新年快乐。”
林芜微仰着头，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车辆从马路上经过，鸣笛声刺耳。两人靠的近，她莫名地有些不自在，“谢谢你今天的晚饭。”
“那个回头成绩出来了，我发你微信。前几天刚加你了。”
林芜微愣，“可是我明天要去停机。”二十放假在家，手机她不太用得上，为了不浪费话费，她决定停机一个月。
秦珩一口气往上涌。
她眼睫轻颤，说：“我进去了。”
秦珩还站在原地未动，目光一直追随着林芜的背影。
门卫叔叔从里面出来，“同学！大晚上的不要在学校门口晃悠！赶紧回家！你们郝主任还在学校呢！”
秦珩哼了一声。
第 20 章
第二天, 沈宜行送林芜回老家。他知道林芜归家心切, 早上七点多沈宜行就从家出发去了一中。
林芜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一旁等待着, 身旁还有一个行李包, 她的东西并不多, 一些书和换洗衣物。
沈宜行问：“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林芜摇摇头, “已经带的很多了。”
沈宜行笑, “我听葶葶说，你们昨晚出去吃饭了。”
林芜：“唔，去吃的串串。”
沈宜行：“味道怎么样？”
林芜：“辣味掩盖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沈宜行笑容越来越大, “秦珩请客的？”
林芜点点头。
沈宜行赞许道：“他终于知道照顾人了。”从小到大，秦珩什么都不在乎，男生女生围着他转, 现在这样不容易啊。
今天的路况很好, 很快他们就出了城，没有密集的高楼大厦, 视野突然间开阔了。
林芜拿出《有机化学》, 沈宜行瞅了一眼。“老师推荐的？”
“孙老师送我的。”
沈宜行略略沉吟,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
这学期她偶尔也会考虑这个问题。以前她想过做医生, 只是医生这条路对她来说很难, 需要的时间太久，同样金钱投资也会比其他专业高很多。
生活并没有给她太多选择。
林芜摇了摇头。
沈宜行：“不急。你还有两年的时间。”
林芜嘴角动了动, “北京怎么样？”
沈宜行望着她，神色温柔, “我说好没有用, 关键是你怎么想的。阿芜，不要让自己背负太多东西。阿姨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林芜没再说话。妈妈如果不坚强，就不会在怀着她的时候，一个人离开老家，投奔姑婆了。
三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东陵村。
林母和姑婆昨天就开始准备了，今早天没亮就醒了。平时就是想念林芜，两人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林芜一下车，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那种雀跃流露在脸上。
林母握着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发，四个月而已，她有千言万语，最终不过一句，“饿了吗？饭都准备好了。”
林芜吸吸鼻子，扬起一抹笑意。
沈宜行从后备箱里拿出礼盒。
林母轻轻拧眉，“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宜行，下次不要再带了。”
沈宜行：“林姨，一点东西而已，您不必太在意。本来我爸妈也准备过来的，不过年底公司事情太多了，他们走不开。”
林母心里叹了一口气，“你们已经很照顾阿芜了。”
沈宜行看了林芜一眼，“东西有点重，阿芜帮我把东西拿进去。”
林芜喔了一声，他真会转移话题。
沈父沈母真的准备了一堆东西。知道林家人的习惯，没有买电热毯，反而选了两床羊毛毯，还有很多钙片。林芜细细一看，发现这些吃的，很多都是国外进口的。
沈宜行轻声低语道：“不要告诉她们。”
林芜咽了咽喉咙，“我知道。”其实姑婆和妈妈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呢。沈家送的东西都是又贵又好的。
姑婆看着两个孩子往家里搬东西，她不禁摇摇头。
林家这顿午餐很丰盛。
林母烧了六样菜，冰糖肘子，炒菌菇，还有一锅土鸡汤。
沈宜行很给面子，喝了两碗汤，“姑婆，这鸡汤味道真好。”
姑婆眉眼弯弯的，笑起来一脸褶子。“阿芜，再给宜行夹个鸡腿。”
沈宜行连忙说道：“姑婆，我真的吃饱了，放心，以后我还来呢。”
林芜夹了一个鸡心给他。
沈宜行报之一笑。
林母看着他，“明年你就要去北京读书了，估计就没有时间来了。”
姑婆眯着眼，“宜行去念哪个学校啊？北大还是清华？”
沈宜行：“是北大。”
姑婆：“那真是老厉害了。我们阿芜要像宜行学习啊。”
林母怔愣，“北大真的很好啊。”她的声音突然间蒙上了一层忧伤，只是林芜都没有发现。
沈宜行看的真切，“林姨，怎么了？”
林母神色一敛，恢复如常了，“阿芜也要加油。”
午饭后，阳光晒在院子里，院子里晒着萝卜干、辣椒、梅干菜，时光静谧如画，一派悠闲的岁月。
沈宜行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去辞行。
林母和林芜正在包裹东西，自家灌的香肠，东西不值钱，林家人精心准备的。
沈宜行没有推辞，都收下了。“林姨，姑婆，新年快乐！你们要照顾好身体。”
林母：“一路顺风。”
姑婆挥挥手，喟叹一声，“宜行是个好孩子。”
送走了沈宜行，林芜搬了个小马扎陪着妈妈和姑婆说起这几个月在学校的事。
林母正色道：“老师们对你这么好，你更要努力啊。”
“我知道的。”
“璇璇现在生意做的也挺好的，我们做的包在网上卖的不错。”
林芜握住妈妈的手，她轻轻抚摸着指尖上的针头。
“没事。”林母一脸满足，“璇璇挺厉害的，在晋城租了一家店，还在网上开了网店。”璇璇大名赵玉璇，比林芜大七岁，今年才二十二。职高毕业之后，就在外面公司上了几年班。暑假的时候和家里的亲戚借钱，终于凑到了租金，于是开了店。
“一个包给我五块钱，这几个月我攒了4000多块。”这些钱，她都攒着呢。
林芜默默低下头，她没敢算，妈妈要做多少个包，才能攒到4000块。她的心里酸酸的，“我应该可以拿到这学期的奖学金。”
林母轻声道：“我们阿芜也很厉害，像你爸爸。”
生活有甜有苦，你以什么样的心态看待，就有什么样的味道。
林芜觉得只要和妈妈、姑婆在一起，这样的时光就是最甜的。
这一年新年，晋城电视台真的请来晋仲北做演唱嘉宾。秦珩从他妈妈那里要来了一张票送给了姜晓。
两人见面那天，姜晓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接过票时，脸上并没有往日的开心。
秦珩问了一句，“你和林芜联系过吗？”
姜晓摇摇头，“她手机停机了。”
秦珩当然知道，只是他还怀着一丝希望吧。“你怎么了？”
姜晓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姑姑一家明年六月就要去加拿大，他们希望我跟着他们过去。”
秦珩一愣。姜晓的父亲是个画家，据说常年不在家，她来一中读书寄住在姑姑家里的。“那你是怎么想的？”
姜晓摇摇头，目光空空地看着前方，“我不知道啊。”
秦珩表情沉了几分，“这件事主要在你，你好好想想。”
姜晓抿了抿嘴角，“我觉得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林芜，她一个人到晋城，一开始有多难。”
秦珩悠悠说了一句：“她是挺不容易的。”一想到他这一个月都联系不到林芜，他皱了皱眉。再想想她给他讲政治题考点的样子，他又笑了笑。
寒假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学期开学的日子。
这一次林芜搭了赵玉璇的顺风车回校了。
赵玉璇一直把她送到学校门口，“阿芜，我那店就在长春路上，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好好学习，家里的事别管了。”
林芜点点头，“璇璇姐，那我先回校了。”
林芜回到宿舍，发现陈彤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
陈彤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看书了，见林芜回来她合上书，和林芜说着话。“你没去你亲戚家啊？”
“嗯。”林芜把东西一一放下，拿着抹布去擦床铺和桌上的灰。
“林芜，你这次又是第一。”
“其他人怎么样？”
“你竟然不知道？”陈彤一想，寒假之后，大家就没有再联系过了。林芜从来都没有在班级群里出现过。“咱班依旧三人进了前十名，秦珩第六，班长第八，蒋楠这次二十八名，掉了十几名，她可能又要大哭一场了。”
努力了考不好，谁都会难过的。林芜问道：“姜晓呢？”
“她啊！黑马！99名！”
林芜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那真的挺好的。”
大家都羡慕死了好不好？
第二天，正式开学。
一上午，老师们明显感觉到学生们假期综合症症状严重。
这假放的，心都散了。老师也没办法。
郝主任一上午都在巡视，中午又把年级班主任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这学期任务比较重，三月份一中110周年校庆。到时候省里、市里的领导都会来。咱们余校长的意思，这次高一多出些力，减轻高二高三的负担。另外啊，高一还面临选科，各位老师要提前做好学生的工作。”
“这是高一上学期获得奖学金的学生名单，带回去签个字。下周一国旗下讲话做个简单的颁奖仪式，让他们准备一下。”
“这学期高一国旗下讲话是2班——”
张勤接着说道：“我们班的宋轶眀。”
郝主任点点头，“让他好好准备一下。”顿了一下，“你让他把演讲稿给我看看。”
张勤：“主任，您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郝主任叹了一口气，“等你们干几年就习惯了。”
各位老师都笑了。
郝主任：“高中三年是关键的三年，一刻不能放松！这些学生就是螺丝，要你们时不时地去拧一下。”
诸位班主任也是压力山大。一开学，就被郝主任拧了一下。
一个寒假没有见面，大家异常的兴奋，总有说不完的话，课间教室满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姜晓吃着林芜带来的水果罐头，“这个可真好吃，甜度刚好，还没有防腐剂，健身又卫生。阿姨可真厉害。”
林芜笑着，“都是山里的水果做的。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带。”
“不要啦！太重了。我尝尝味道就好。”姜晓弯着眉眼，“今年暑假我跟你回去呀。”
林芜：“好啊。”
姜晓：“可以多住几天吗？”
林芜莞尔：“当然可以。”
孙阳托着下巴，“秦珩，寒假你干什么去了？都没你消息。”
秦珩：“去我外公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外公家在隔壁市，老爷子是全国著名的中医，对秦珩将来的专业也非常关心，隐晦地问过他要不要学医。
孙阳叹了一口气，今年寒假他没去成海南，父母不满意他的考试成绩。这次期末考试文科拖了他的后腿，导致他还倒退了十几名，他哪里敢提出去玩的事。姜晓冲到年级第99名，排名出来的那天，大家的眼睛都被闪了。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班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林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米色布包递给姜晓，“我妈妈做的。”
姜晓简直爱不释手，“这简直比买的还好看。”林母做的布包，加了一些民族元素在上面，花纹特别，图案漂亮，所以在网上销量一直不错。
林芜莞尔，又拿了两个手机包，这个包不大，款式简单，能装耳机、u盘之类的小东西。不过，因为是纯手工的，两个包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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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不在，她先拿给了孙阳。
孙阳眉开眼笑，“谢谢啊！我正好装mp3。”上面还绣了一个金色的小太阳，代表他的名字。
林芜把另一个手机包放在秦珩桌上，和姜晓去了食堂。
两人排队打好饭，坐在靠窗的位置。
林芜没什么胃口，从上午开始她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姜晓：“难怪你脸色这么白呢。早知道我给你带点红糖，我姑姑买的，喝了就不痛了。”
林芜：“忍忍就好了。”
姜晓：“要不你一会儿回宿舍睡一会？”
林芜勉强吃了一点饭，回了宿舍。
下午，秦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桌面摆着一个手机袋，深蓝色的，上面还绣了他的名字“珩”，他打量了一下，手工不错。只是一瞬，他又皱了皱眉，以为是爱慕者送的，二话没说，准备扔到后面的垃圾桶里，正好屈宸过来。“你不要啊，那给我，我要装点东西。”
“随便你。”
林芜睡了一个午觉，肚子还是很疼，疼得她后背冷汗涔涔。
杨筱梦走的时候，喊了她几声。“你这样也不能去上课，我帮你请假吧。”
林芜只得在宿舍休息。
杨筱梦到了班上和姜晓说了一声，姜晓皱起了眉，“那要紧吗？”
“她好像挺疼的。”
姜晓有些担忧，“我去医务室开点止疼片给她。”
正好上课铃响了。
秦珩看着前面空空的位置，他微微失神，问孙阳，“林芜怎么没来？”
孙阳：“她好像肚子痛。”
秦珩问：“吃坏肚子了？”
孙阳：“应该是吧。”
秦珩转着手中的笔，没再说话。
第二节课，林芜来到教室，脸色白的像纸。
姜晓拿了肖薇的塑料杯子装了热水让她捂肚子。
林芜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怎么疼成这样，她趴在桌子上。
秦珩从后门进来，长臂一伸，扔了一个小纸包到她桌上。“药！”
姜晓：“你哪里弄来的？”
秦珩：“刚刚顺便去了一趟医务室。”
林芜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诺氟沙星”几个字，她知道这药，治拉肚子的。
秦珩：“一顿两颗。你看看有没有效果。”
林芜：“谢谢啊。”
姜晓凑过来一看，“这药不是治拉肚子的吗？林芜又不是……”
秦珩：“……”
三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秦珩突然就懂了，他撇开脸，脸颊染起一片红晕，默不作声，都怪孙阳说话不清不楚。
快放学的时候，屈宸走过来，他戴着耳机，手里拿着布包，手机装在那布包里，正好可以挂在自行车龙头上，他可以边骑车边听音乐。
林芜的目光从屈宸手上慢慢滑过。
屈宸特动情地哼唱了几句，问她：“《千里之外》，周杰伦的，听过没？”
林芜摇摇头，“没有。”她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袋。
屈宸拿起来，炫耀道：“秦珩给我的。这包挺好看的，质量也好。”
林芜微微一笑，“是挺好看的。”
第 21 章
不一会儿, 秦珩回来, 见到屈宸在林芜座位旁, 两人不知道专注地在讨论什么。
屈宸低着头, “你真没听过周杰伦的歌？”
林芜笑着, “听过的, 不过没有认真听过。”
屈宸：“喏, 这个音乐软件，你搜一下。我再给你找几首好听的歌。”
林芜眯着眼，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秦珩喊了一声, “屈宸，走不走？”
屈宸挥了挥手，“马上就好。林芜, 你有时间再听听《告白气球》, 很多女生都喜欢这首。你手机没流量，明天我开热点帮你下载。”
秦珩拿起书包, 不耐烦道：“走了。”
屈宸看了他一眼, “你看他这人, 平时走的比谁都晚, 今天这么急。数学竞赛老师怎么不多留他一会!”
林芜：“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再琢磨一下。”
屈宸心里特有成就感, 好像教了林芜解了什么难题。“行，你不懂再找我。”
“好。”唔, 长大的西瓜头小朋友其实还挺可爱的啊。她回头，已经不见秦珩的身影了。
屈宸追上秦珩, “你家今晚有活动？”
秦珩推着自行车, “没有。”
屈宸：“那你这么急做什么？”他把手机袋挂在车把上，不大不小，真适合。
秦珩扫了一眼，冷声道：“骑车听歌，你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
屈宸拍拍车的坐垫，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我求了我爸，让他给我买了那款耳罩式耳机。明天我带过来。”
秦珩摇摇头。这货怎么一点都没有变。“郝主任每天都在校门口。”
屈宸一脸自信，“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第二天，屈宸耳朵挂着新来的黑色大耳机，走进校门口，周围不少人投来目光。
屈宸也不在意，停好自行车大咧咧地走进校门。
高二值日的学姐看到他，把他叫住。“同学，学校不允许戴这样的耳机？”
屈宸摘了耳机，“学姐，我在听英语呢，不信，你听。”
高二学姐一脸无语，就这样放他走了。
林芜今天的脸色已经好多了，昨天疼的死去活来。
姜晓早上给她带了一大包红糖，“下回再疼就喝这个。”
“谢谢啊。”
“我初三那会也老疼，后来一直在喝这个，稍微好一点。”姜晓眨眨眼，“我姑姑说等我们以后结婚生了孩子，来这个就不疼了。”
林芜一脸懵，“生孩子还有这个功效？”
“我姑姑告诉我的，而且肖薇她妈也这么和她说的。肖薇，是不是啊？”
肖薇回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林芜：“……”
后排的秦珩真想当作什么都听不见，可是空间就那么大。他顺手去书包摸耳机，余光恰好看到孙阳桌上的袋子。
秦珩目光一顿，拿过来一看。这袋子和他昨天那个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名字不一样。
孙阳塞着耳机正在做英语听力。
秦珩碰碰他，“袋子哪来的？”
孙阳摘了一个耳机，“林芜送我的啊，你不是也有个吗？”
秦珩脸色都黑了，“昨天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说什么？”孙阳一脸茫然。
秦珩咬牙：“袋子。”
“你被老师叫走了。”孙阳见他表情有些纠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把抢回了自己的袋子。“我的！我正好装耳机呢。你的呢？丢了？”
秦珩再一看，姜晓的椅子上也挂了一个布袋。
呵！新学期礼物喔。大家都有！
他抬手揉了揉眉眼，慢慢冷静下来，随即起身去找屈宸。
屈宸正在显摆他的耳机，3000多块的耳机，他从一进校门就开始嘚瑟。
“干嘛啊？”屈宸最近迷上了唱歌，一空下来就听歌，正好一中每两年都会举办一次“校园歌手比赛”，他早就打听到了，今年准备报名呢。
“我昨天给你的袋子呢，给我。”他冷冷地说道。
“什么？”
“我有用。”
“我去！你好意思问我要？都送我了！”
“放学后，你去店里随便挑，我买单。” 他的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烦躁的怒意。
“我就要这个！不就是一个袋子吗？犯得着吗？”屈宸嘀嘀咕咕，心想谁又来招惹他了。
秦珩也是呕死了，她怎么就不和他说一声。早知道是她送的，他……
屈宸见他沉着脸，“袋子我今早走的急，放家里了。你怎么突然要袋子了？”
秦珩：“明天带过来。”
屈宸：“谁送的啊？”
秦珩：“问那么多做什么。”
快到上课时间，陶蔓已经进班了。
大家也陆陆续续地进去。
这节课上，林芜被陶老师点名背课文。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她的口语进步已经非常大了，流利顺畅，发音也准了很多。
陶老师嘴角带着浅笑，眼底的满意溢于言表。“请坐。”别的话也没有多说。“下一个，孙阳，继续——”
孙阳苦着脸，“……”背的结结巴巴，明显没有记熟。
陶蔓摇摇头，“假期已经结束了，你们也该收收心了。下学期文理分科，不论你们怎么选，英语都是必学科目。课文不会背，单词也拼不出来，考试的时候，你们就靠瞎选吗？有些话，我也不多说了。学习是自己的事，是为了你们自己。过完年，你们都十六岁了。自己要对自己负责。”
班上的气氛略微沉重。
陶老师的话确实敲击了一下他们松散的心，不过也就那一会儿。下课后，大家很快就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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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薇把歌词本拿到后面来。
几个女孩子围观着，不由得惊呼，“都是你抄的啊？”
肖薇点着头，“寒假在家抄的。”
“好棒！”
林芜翻了几页，问道：“你们都喜欢周杰伦的歌？”
几个女孩子一脸震惊：“林芜，你都知道了周杰伦？”
气氛凝滞了几分。
姜晓扑哧一声笑了，“哈哈哈——”
“不好意思啊，林芜，我没别的意思。”
林芜依旧浅笑，“我昨天晚上听了《千里之外》，挺好听的，歌词很美。”
“对对，方文山的词写的特别动人，他还有很多歌都好听呢。”
“林芜，我帮你下几首歌。不过我手机没有流量了哎。我妈就给我开了500m。”
林芜浅笑，“不用麻烦了，我也只是偶尔听一听。”
姜晓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秦珩，你还有没有流量？”
秦珩抬眸，“有。”
姜晓把林芜的手机递给他，“帮林芜下几首歌。”
林芜：“没关系的，我也不急着听。”她伸手欲拿回手机。
秦珩也伸出手。
两只手就这样，指尖相触。他的手温暖如夏日的阳光，她的手却冷冰冰的。
两人皆是一愣，林芜快一步拿回手机。
秦珩缩回手，女孩子的手细腻纤细，很漂亮。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热点。
林芜紧了紧手。
他开口道：“我开了，密码是我名字缩写加生日，qh1123。”
林芜低垂着脸，打开了手机设置，找到热点，输入密码时，手指微微一顿，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数字。
连上网之后，她没敢下太多，就下了两首歌。“谢谢。”
快上课时，大家各自回到座位。
秦珩的长腿碰了碰她的椅子。
林芜回头，望着他。
“林芜，你搜《光辉岁月》。”
林芜：“下次我再下载吧。”
秦珩勾了勾嘴角，“不用替我省流量，我流量很多。我都开着，你记住密码。林芜，你会喜欢这首歌的。”
林芜重新拿出手机，搜到了歌曲。“beyong？”
“是的。”他觉得林芜会喜欢这首歌的。
放学时，秦珩问她:“你听了吗？”
林芜转身，半倚在自己的桌前，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我听不太懂粤语，不过看了歌词，让人很感动。”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很奇怪的感觉。
秦珩悠然站在原地，稍稍低着头，定定地迎着她的目光。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首歌，笑了笑又问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如墨的眸子微微转动。
林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她握了握手，“冬天就这样。”
秦珩却说道：“你是运动太少了。”
他说的没错，以前在山里来回走的路多，到晋城之后，运动量减少了。不过这个好像和她手凉没多大关系，她一到冬天就这样。
“你可以用红枣枸杞泡水喝。”
林芜奇怪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气氛沉默。
秦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外公是中医，以前听他提到过，手脚发凉的女性喝这个对身体好。”
林芜一怔，唔了一声。“你不回家了？”
秦珩：“等沈宜葶。张老师找她谈话。”
沈宜葶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掉了很多，张老师很着急了。
林芜紧了紧眉。
“你别担心她。沈家早就安排好了，她以后可以出国。”秦珩直接说道。
林芜想想也是，出国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比她去一趟北京都容易。
“你可以帮她复习的？”
秦珩挑眉，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她？”
林芜哭笑不得，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不过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勤和沈宜葶谈了二十分钟，沈宜葶神色疲惫地回来了。见秦珩和林芜在说话，秦珩的神色是那么的生动，画面好像定格了一样。微薄的阳光和白炽灯光交织在一起，两人的身上好像镀上一层光芒。她在门外待了几秒，冷静之后才进去，“秦珩——”
两人都望着她。
沈宜葶苦笑，“高中怎么这么累啊！”
秦珩：“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沈宜葶：“真羡慕你们。”她拿过书包，“我感觉自己太笨了。”
林芜抿了抿唇角，“你哪里不会，我可以帮你补。”
沈宜葶愣了一下，“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林芜摇摇头。
沈宜葶扬起嘴角，“林芜，谢谢你。回头我们再约时间。”
“好。”
秦珩看了林芜一眼，说道：“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沈宜葶依旧闷闷不乐。“秦珩，张老师说我理科比文科弱，建议我高二选文。”
秦珩：“张老师说的没错。”
沈宜葶：“可是那样我们就不能在一个班了。”
秦珩：“可你不能勉强自己学理吧，高二高三的内容只会更难。”
沈宜葶叹口气，“算了，还有一个学期，我再加把劲。”
两个人并排骑着自行车，同行而归。沈宜葶侧首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时间为什么不能就停留在年少的时光呢？
秦珩提醒她：“专心骑车。”
第二天早上，屈宸把袋子还给了秦珩，“喏！”
秦珩拿在手里，前后看了一遍。
屈宸的脸都绿了，“我没弄脏了。”
秦珩扯了一抹笑，“你自己去挑包。”
屈宸：“呵，不就是林芜送的吗？瞧你紧张的。”
秦珩目光深深。
屈宸搭着他的肩头，“你真喜欢她？听哥们一句劝，林芜做朋友绝对可以，但是做女朋友，秦少爷，你就趁早别想了。”
秦珩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你想多了。”
“林芜眼底只有学习，天平两端，秦珩、学习，学习那端翘在天上。你在这里。”他比划着。
“我说过高中不谈恋爱。”
“你就糊弄别人吧。”他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比谁都了解他。
秦珩回到座位上，把袋子放在桌面显眼的位置。
林芜回头收作业时正好看到了，她的目光一顿。
秦珩把作业递给她，嘴角浮出一抹傲傲的笑容，“这包挺好的。”
林芜眉宇柔和，笑意极浅，“你怎么和屈宸要回来了？”
秦珩尴尬到极点，短暂的静默后，“……你昨天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他压着声音，身子不自觉地往前，温热的气息围绕着她。
第 22 章
林芜扯了扯嘴角, 神色自若, “我以为你不喜欢。”
秦珩眉心一拧, “我又不知道是你送的。”
林芜解释：“当时你不在。”
秦珩顿了顿, “昨天你就看到了, 为什么不问我？”而且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她看到屈宸拿着这个包时, 她是不是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林芜的双眸又黑又亮, 看着人的时候，仿若盛开的向日葵，迎着太阳, 带着朝气，会不自觉让人感觉到一中温暖。
他细细看着包，“你做的？”不是什么大牌, 却很特别。
林芜摇摇头, “我妈做的，我帮点小忙。”他们每个人的标记都是她绣的。
秦珩咽了咽喉咙,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名字。“珩字是你绣的？”
林芜点点头。她没有去想, 他这么高傲的性子, 开口和屈宸要回袋子的心情。那个画面一定非常有趣。秦珩这个人吧, 虽然有时候傲视一切, 不过他对朋友对同学都是真心实意的。
秦珩看着她的面庞，皮肤白的透亮, 鼻梁挺翘，还有那软软的耳垂, 中间微陷的耳洞。林芜的脖子纤细修长, 戴上耳环一定很好看。
教室的一角，时光隽永，他们浅声交谈着。
姜晓拿着期末排名表回来，“搞定了。”
林芜和秦珩停止了交谈。“你要做什么？”
姜晓：“我要去找郝主任谈谈，让他把书还给我。”
林芜：“……我觉得还是不要去了。”
姜晓：“秦珩说的啊，只要我考试考得好，郝主任说不定会还给我的。”
秦珩摸了摸眉心。
一下课，姜晓果然拿着排名表去找郝主任了。
林芜有些担心，转头告诉了秦珩和孙阳，“姜晓真的去找郝主任了。”
孙阳竖起了大拇指，“女英雄！从今以后，我只服她。”
秦珩：“不然你以为她上学期期末为什么那么拼命？”
林芜：“可是郝主任不会给她的。”
秦珩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让她试试吧，不然她不会死心的。”
姜晓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加油，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
姜晓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郝主任！”
郝主任见是她，“姜晓？”
姜晓走到办公桌前，面色犹豫，眼睛瞄了瞄，没看到自己的书。
郝主任开口：“找我有事？”
姜晓微微一笑，“郝主任，我就是想和您谈谈我的学习，你看这是我的名次。”她急切地展开排名表。
郝主任笑着，“我知道。这次你考了99名，进步很大。不错！”
姜晓纠结着，“郝主任，我进步这么大，您是不是可以……”
郝主任望着她，“上学期期末考成绩不错，知耻近乎勇，以后要更加努力，将来考上好的大学。”
姜晓咬咬牙，到了嘴角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郝主任眸光一转，起身到了一旁的书柜前。
姜晓的眼睛都瞪大了。
“进步是要表扬。”他抬手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奖学金是没希望，小小笔记本一点奖励。继续努力！好了，回去上课吧。”
姜晓：“……”
郝主任：“还有其他事？”
姜晓泄了气一样，“喔！谢谢郝主任！”
郝主任看了看她的背影，等她离开，从抽屉里拿出当初收来的那本书。小样，还敢来跟我要书！他摇摇头，把书放到一边的纸盒里。
姜晓失落地回到班上。
那几个人都挺期待的，一脸殷切地望着她。
“怎么样？”
“是不是被狂批了一顿？”
姜晓：“我都没敢开口。难以启齿！郝主任还送了我一本笔记本，让我继续努力学习。”
孙阳哈哈大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
林芜和秦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脸上都隐忍着笑意。
自此，姜晓终于放弃了要书，大概也是知道那书是要不回来了。
开学第二周，迎来了一中每学期充满荣誉的国旗下讲话。
清晨，晴空万里，校园里的银杏树随风摇曳着，不时有鸟儿飞过。
余校长慷慨激昂地说了五分钟，高一优秀学生代表宋轶眀上台，高一2班的所在方向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宋轶眀到底是做了很多准备，稿子又由主任亲自改过，字里行间正能量满满。“在未来的两年半的时间，我将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努力努力再努力，以一个漂亮的分数给这三年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希望与大家共勉！谢谢大家！”
“好！”屈宸带头拍手叫好。
张勤回头看看。
屈宸摸摸鼻子，“真没意思。”
秦珩：“你安静点，张勤要到后面来了。”
屈宸：“不过班长好威风啊。隔壁女生都在看他。”
秦珩失笑。国旗下讲话就这么风光啊。
宋轶眀发言结束，接下来就是奖学金颁奖仪式。一中每学期都会有，每个年级只有五个名额，竞争力相当大，旨在鼓励学生好好学习。
余校长亲自把奖状颁给了十五位获得奖学金的同学。
秦珩微微眯着眼睛，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林芜了。明明大家都穿着蓝白条校服，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站在正中间，背脊挺得笔直，面色淡淡的。
屈宸笑道：“你不该拒绝奖学金的，不然你和她就能站在一起了，拍个合照留念。”
秦珩默了一下，“以后机会还有很多。”一中的奖学金虽然不多，1000块对林芜来说，足够她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屈宸哼了一声。
国旗下讲话终于结束后，上课铃声也响了，学生们急的都往教室跑。
秦珩慢悠悠地落在后方，姜晓同样在等林芜。她笑嘻嘻的，“林芜说拿了奖学金要请我喝门口的奶茶。”
奶茶十几块钱一杯，林芜自己从来不会买。
秦珩挑眉，“你不是爱喝超市自动贩卖机的咖啡的吗？”
“那个一块钱一杯，平时为了不打瞌睡才喝的。”姜晓眉眼飞扬，“受不了。又不是花某人的钱，某人心疼成什么样了。”
秦珩没说话。
林芜和宋轶眀一起走过来，几个人相视一笑。
这时候的生活是真这么的简单与纯碎。
四个人走在一起，像是学校一道别样的风景线。尤其是有秦珩在的时候，他们受到的关注度更高。
相熟的人望着他们，眼底含着不同的情绪。
“你知道吗，寒假的时候，我看到秦珩和姜晓约会了。”
“真的假的？”
“真的！在星巴克！”
“秦珩之前不是说了高中三年不谈恋爱的吗？”
“估计是无奈吧。他们班林芜学习很好，不过家境很差，他可能不想给林芜添麻烦。”
……
周一妍静静地看着秦珩的方向，目光忧伤。
“周一妍，上课了，走快点吧。”
“来了。”
秦珩和姜晓谈恋爱的消息突然就传开了。几天后，连当事人都知道了，秦珩没在意，姜晓更不在意，两人关系依旧，每天照旧有话说话。
不过总有好奇的人。林芜在女生宿舍楼，还有人向她求证。
林芜好脾气地解释：“没有。”
杨筱梦：“女生和男生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情了吗？这些人实在太无聊了。”
陈彤：“不过姜晓和秦珩关系好是真的。”
崔雅：“会不会他们真的在谈啊？不然，为什么秦珩单单给姜晓送电视台晚会的门票啊，那个门票真的很难求到的。”
陈彤一脸困惑。
林芜拿过化学竞赛试卷，不再参与这个话题。她想看书，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哪都能静下心来。
一个学期的相处，大家都摸清楚了彼此的性格。大家看到林芜这么努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陈彤也拿出了书。
崔雅感叹，“你们都这么拼，我压力好大啊。”
杨筱梦：“那就一起努力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天气渐渐变暖。
林芜忙着参加全国化学比赛的省内初赛选拔，只有通过了初赛，才有机会参加四月下旬的全国比赛。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沈母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让她周末有时间过去，林芜以准备比赛拒绝了。
这个理由，沈家人也没有办法。沈母只好让人送了一大包吃的到她宿舍。
林芜这种强度的学习，周围人看着都觉得挺恐怖的。
连姜晓都担心了，“林芜，你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秦珩也皱起了眉头，“不急在一时的。”
他们都知道，林芜有多努力，她连体育课的时间都不上了，留在教室看书做题。
林芜笑笑，“我没事。高三的学姐四点就起床了。”
姜晓：“……真的太可怕。”
秦珩：“学习是要讲效率的。身体是最重要。”他真怕林芜也这样。
林芜点点头。
这时候，班长从办公室回来。“大家静一静，三月份校庆，张老师让我们排个节目。大家有什么想法？”
“合唱！”
“跳舞！”
“舞台剧！”
……
宋轶眀头大，“那中午我们几个班委先商量一下。”他说完，又来找姜晓。“这次学校的宣传栏轮到高二年级做了。姜晓，你能不能帮帮忙，我画画不好。”
姜晓：“没问题。”
宋轶眀：“那就谢谢你了。对了，这次节目表演，你们也多出出主意。林芜——”
林芜苦笑，“班长，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流行歌曲。”
宋轶眀：“你不是苗族的吗？听说苗族人都是能歌善舞的。”
前面的人附和：“就是呀。要不我们班就唱《爱我中华》，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然后大家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多有气场。”
“我们班没有五十六个人！”宋轶眀看着林芜，“都说你们这个民族身体里天生就有能歌善舞的基因。”
林芜：“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假苗族人吧。”
有人好奇地问道：“林芜，你爸妈都是苗族人吗？”
林芜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她很少和别人讨论父亲的事。“我妈妈是，我爸爸他……不是。”
“那难怪了。我有个小学同学也是这样。大概是遗传了爸爸的基因。”
林芜没再说什么，脸色有丝慌乱，拿起水杯往外走。
秦珩手里握着笔，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林芜是单亲家庭，她的档案上只有母亲一栏填了资料。
苗族，祖籍西南边境。
没一会儿，林芜回来了，一切看着恢复了正常。
秦珩叫了她一声，“你这周就去比赛？”
林芜点点头。
“在哪？”
林芜报了地址。
“我家在那附近。”
林芜表情凝滞，什么意思。
“到时候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比赛？她不是参加体育运动项目，是在考场答题。是有人去“看”比赛，不过都是家长，在外面等孩子的。
秦珩看着她，咬牙，“看你！给你加加油！”
第 23 章
这次比赛, 一中高二的化学老师带队, 一中有四名学生参加比赛, 学校特意安排了专车将他们送到考试点。
早晨六点五十分, 大家在学校门口集合, 六个人都穿着蓝白色的校服。
徐老师看着这些学生, 感慨道：“这是我第三次带队。”
“老师, 那你以前带的队，进决赛的比例有多高？”
徐老师笑了笑，“最好成绩拿过全国第一。”
“谁啊？”
“一中的几个传奇人物, 有一个叫周修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当年，也是学校风云人物, 理科全能, 数学和化学都拿过一等奖。”
林芜眼睛一亮，周修林？周一妍的哥哥？
虽然周修林比他们高六届, 还是有人知道他的。“我听说过他, 我表姐和他一届, 说他真的超级厉害。”
徐老师摇摇头, “可惜他既没有学数学, 也没有学化学，而是学了经济和传媒双学位。”
拿了第一名又怎么样？人生的选择多着呢。
一路闲扯, 比赛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间消失大半。
到了考场之后，徐老师又嘱咐他们几句, “不慌不忙, 静下心来。我在这里等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是一中尖子生里挑出来的，他对他们有信心。
“徐老师，你放心吧。我们会加油的。”
徐老师欣慰地看着他们，“快进去吧。”
这是林芜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其实比赛前两天孙老师也和她谈过话，让她以平常心就好了。
不管考试结果如何，她努力过，就是最好的结果。
林芜目光沉静，踩在红色的地砖，往学校走去。
校门口停了不少轿车，有一些家长亲自来送孩子参加比赛。林芜微微扫了一眼，平静淡然。从小到大，她的每一次考试都是这样度过的。
“林芜——”
林芜微微侧首，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右前方。他穿着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宽宽大大的，一手牵着狗绳子，身旁一只雪白的萨摩耶。
林芜抬脚朝他的方向走过去，眉眼恬然，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温暖。
空气湿润，他的头发上似乎还沾了些雾气。
秦珩：“我来遛狗。”
林芜打量着萨摩耶，通身雪白的毛，真漂亮。
萨摩耶温顺，缓缓走到林芜身旁，在她腿边蹭了蹭。
秦珩尴尬，拉着绳子，“小野，回来！”
林芜摸了摸萨摩耶，“这是你养的？”
秦珩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妈养的，她今天有事，让我帮她遛狗。”
林芜：“它很漂亮。”
秦珩嘴角浅浅一动，望着她，“你快进去吧。”
是的。下面还有一场大考在等着她呢！她拧了拧眉，转身要进去。
“林芜——”秦珩又叫了一声。
林芜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加油！”他沉声说道。
清晨的阳光，稀稀落落地打在少年肩上，好像添上了一层光泽，神采飞扬。
那一幕，林芜一直记在脑海里。
清隽的少年站在原地，一头雪白的狗乖巧地坐在地上。
她轻轻扯了一抹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秦珩怔住了。
他在门口又逗留了半个小时，结果碰到了徐老师。徐老师认得他，和他扯了几句，真以为他是来遛狗的。“你们班林芜这次也参加比赛。”
秦珩：“……好像是的。”
徐老师咂嘴，“林芜学习挺厉害的。”
秦珩嘴角一扬，可不光学习好。
等他回去的路上分分钟都在抓狂。小野三岁了，长得又大又重，最后他打了车才回家。
秦母看到他回来，“你一大早带小野去哪了？”
秦珩瘫在沙发上，“去x中附近转了转。”
秦母：“跑那么远啊？”
秦珩哼了一声，“妈，你该给小野减减肥。”他抱都抱不动。
秦母：“……萨摩耶都是这样啊，小野的体型很标准。”
一周后，化学竞赛名次出来了，林芜拿了全省第一名。消息很快传遍了高一年级，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孙老师在化学课上宣布这个消息时，眼里全是笑意。谁都不会怀疑，林芜得奖，他有多开心。
孙老师一副老父亲的骄傲，林芜都有些不好意思。
有人佩服，有人嫉妒，有人羡慕。
他们不会再想林芜来自哪里。高一半年的相处，他们都明白，成绩是你付出多少，回报多少，很公平。他们中大部分人只是不如林芜那么吃苦而已。
陈彤和林芜是舍友，周围几个人在讨论林芜这次比赛时，她说了一句。“她每天起床就在看书，流鼻血自己都没发现，我们都像她这样，年级前100名肯定没问题。”
沈宜葶笑笑。
下课的时候，沈宜葶来找林芜，“你这周有空吗？”
林芜答应给她辅导功课的，“有的。”
孙阳问：“你们要一起学习吗？带上我好不好？秦珩要不要加入？”
沈宜葶看着林芜，“我听林芜的。”
林芜没有问题。
秦珩点头，“你们定个时间。”他拿着运动服，急匆匆地要去打比赛。“和8班足球比赛，我先过去了。”
沈宜葶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林芜，谢谢你啊。”
林芜问：“姜晓，你要不要一起来？”
姜晓有些心不在焉，“什么？”
“周末一起学习。”
姜晓：“喔，我不来了。”
“怎么了？”
姜晓抿了抿嘴角，“家里有点事。没事的，我过段时间再加入你们。”
这一天，林芜去办公室时，看到有个女人来找张勤。
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灰色大衣，气质优雅，容貌有几分熟悉感。“张老师，我已经和晓晓商量过了，我们的意思是希望她能跟着我们去加拿大念书。她一个人，年纪又小，她爸又不在身边，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张勤：“姜晓姑姑，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姜晓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也要尊重她的意见。”
“我知道。张老师，我今天来的目的也是想请您帮我劝劝她。晓晓这段时间，一直很矛盾。”
张勤点点头，拿出了近期的几门测试卷。“姜晓聪明，您看她上学期期末考试一下子就考到年级99名，再看最近几次测试，她的成绩又掉下来。我本来还打算找她谈谈，现在是明白了问题所在。”
姜姑姑叹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
张勤：“我觉得你们要和姜晓好好谈谈。”
姜姑姑：“张老师，麻烦您了。”
林芜放下作业本，转身回了教室，姜晓不在。
“孙阳，姜晓呢？”
孙阳：“被班长喊去了，去画海报了。”
林芜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才上课。她赶紧往外走，走到后门口正好碰到进来的秦珩。
秦珩见她脸色有些焦急，“怎么了？”
林芜看看他，“你知道姜晓的事吗？她要去加拿大？”
秦珩没什么吃惊，“听她说过一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寒假。”秦珩把矿泉水放到桌上，“出去说。”
两人来到走廊一角。
秦珩把上学期的事都告诉了她。
林芜拧着眉，“那她要走吗？”
“不知道。”秦珩舔了舔嘴角，如果他没有观察错的话，“其实我觉得姜晓还有事。”
林芜的手扶在栏杆上，沉吟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如果姜晓去加拿大，你会舍不得吧？”
林芜抿着嘴角，半晌，她才点点头。如果没有遇到姜晓，她可以想象，她的高中生活肯定一如以前，沉闷孤寂。
秦珩望着她，“那如果是我呢？”
“你也要走？”
“我说的是如果？”他转开视线。
林芜诚实地回道：“我不知道，没有想那么多。”
秦珩哼了一声，“下学期你选理科吧？”
林芜点头，这是肯定的。
“希望分科后，我们还在一个班。”秦珩想，到时候不在一个班，他也会想办法的。
林芜心想，还在一个班的几率有多大？不过她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事。
校庆节目表演，班长和几个班委商定之后，决定演舞台剧《孔雀东南飞》。剧本是蒋楠和姜晓一起改的，又请了欧阳老师帮忙指导。
故事是几千年前的，但是现代人来演，自然要有属于这一代人的特点。
剧本磨好之后，演员一直没有定下来。
宋轶眀头疼的不行，每天都在班上问人。大家不是害羞，就是偷懒。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他急的不行。
最后无奈来找秦珩，“我看你最适合，有男主的气质。”
秦珩直接拒绝，“我从小幼儿园开始就讨厌上台表演。”
“秦珩，咱要有集体荣誉感。你看林芜都积极主动参与了。”
秦珩略略吃惊。“林芜演什么角色？刘兰芝？”
林芜扯了一抹笑，她也是被迫，算是支持姜晓工作吧。“丫鬟。”
秦珩撇了撇嘴角，“焦仲卿身边不是有小厮吗，我可以。”
班长要吐血了，“小厮已经有人了，孙阳、李维民，好几个备选。现在就差焦仲卿。”
秦珩一脸嫌弃，“我不喜欢焦仲卿这个角色。”
“不不不！剧本改了！这版的焦仲卿不像课本里的那样。”
林芜：“姜晓她们改了剧本。”
秦珩望着她，“你觉得我适合？”
林芜顿了一下，“你形象挺适合的。”
秦珩扯了一抹笑，硬着头皮答应了。
班长长吁了一口气：“我还得去找刘公子的人选。”
秦珩拧着眉，“谁演刘兰芝？”
林芜道：“沈宜葶、周一妍。”
秦珩喔了一声，“为什么两个？”
姜晓幽幽地道：“因为两个都想演女主角。”现在你演焦仲卿，估计谁也不肯放手了。
“总不能两个都上场吧？”
“到最后pk，谁演的好谁上。其实我觉得林芜最适合。”
秦珩目光也看向林芜，嗯，他也觉得合适。
林芜摇摇头，“我没有表演经验。”大家从幼儿园就有舞台表演的经验，而她一次表演经历都没有。
姜晓说道：“不过沈宜葶的妈妈要帮我采购这次的服装。”
林芜了然，以杨阿姨对女儿的宠爱，肯定是要帮忙的。
那以后，2班每天中午还有放学后的时间，大家都留下来一起排练。
林芜演的丫鬟，没有台词。每天她都会带着一本书过去，闲下来的时候，她就坐一边看书。
几日排练下来问题也凸显出来了。
沈宜葶和周一妍谁也不肯退让，都要演刘兰芝。
宋轶眀和蒋楠都调解不了，最后问秦珩，让他选。
两个女孩子都看着秦珩，眸光闪烁。
周一妍问他：“秦珩，你选谁？”
沈宜葶咬着唇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秦珩的脾气也上来，他不怒反笑，“你们谁要演谁演去？”他扯了外套走了。
众人一脸完了的表情。
林芜坐在下面，原本在看书的她，也停下了动作。她抬眼望过去，沈宜葶一脸委屈，周一妍气的要炸了。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再看班长一脸绝望。
姜晓凑到她这儿来，喝了一大口水。“林芜帮忙去劝劝秦珩吧？”
林芜疑惑。
“哎，算安慰吧，他也不容易。”夹在两个女生中间，这几天他都忍住了，也不容易。
姜晓推推她，“就当帮帮我咯。”
林芜苦笑，“沈宜葶和周一妍，你们想想办法，总不能最后真让一个人下吧，那也不太好。”
“可是角色就那么多，还有媒婆没人演呢？”
林芜起身，背上书包，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她沿路寻着秦珩的踪迹，从演出大厅最后回到教室，才在走廊看到他。
天色渐晚，暮色一点一点笼罩着大地。
林芜走过去，秦珩看了她一眼。
他问：“来找我的？”
第 24 章
林芜把矿泉水递给他, 他刚刚一直在台上排练, 一口水都没有喝。
秦珩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一瓶水瞬间熄灭了他的火气。呵！她还是挺关心他的嘛。“林芜, 你是来劝我回去？”
林芜轻轻靠在栏杆上, 眼睛望着远方的天空, 天的尽头一团团云彩像火一样, 颜色鲜艳而美丽。“如果你不想演就不要勉强自己。”反正她是看出来了，秦珩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演技也很……不在线。
秦珩挺诧异的, 她竟然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拒绝？”以她的性子根本不会参加这样的活动。
林芜侧首，浅浅看着他，“大概这会是我学生年代唯一的一次表演, 也是第一次。而且, 我得支持班长和姜晓的工作。”她笑了笑。排练的时间她还是可以挤出来的。
秦珩抿了抿嘴角，“到底谁要演剧的？大合唱不好吗？”
林芜的声音轻柔, “已经报上去了, 改不了哎。”
晚风轻轻地吹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人总是在相处后, 才能慢慢地了解对方。
林芜问：“你家的狗是什么品种的？”
秦珩：“萨摩耶, 微笑天使，性格很温顺。你好像很喜欢猫啊狗啊。”
林芜点点头, “我小时候很喜欢养小动物。”后来看着她养的小动物被卖被杀被吃，她的童心一下子就没了。
秦珩：“养过什么？”
林芜睨了他一眼, “很多。鸡鸭鹅, 还有猪。”
秦珩扯了一抹笑，“动物世界啊。我也养过小鸡。”
林芜好奇，“后来呢？”
秦珩脸色有些不自然，“抱着它玩的时候，拉了我一身屎。”
林芜忍着笑意。
秦珩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养了。”
活动室里，大家各自冷静下来。
蒋楠烦躁地开口：“要不我们和老师说换个节目？”
宋轶眀表情严肃，“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演这个剧，就不要后悔。”
“以现在这种状态，校庆那天我们就等着丢人吧。”
“不管怎么样，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现在人都没了？怎么演？秦珩那么有个性，他不演，谁能管得住他！”蒋楠也气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一旁，周一妍和沈宜葶两人脸色也不好。
姜晓想了想：“要不换人演吧？”
“怎么换？一个个都想演女主角，都想拿最佳女主角呢！”蒋楠气的口不择言。
姜晓沉吟道：“其实我觉得林芜更适合刘兰芝这个角色啊。她长得柔美，应该挺适合古装的。”
周一妍瞪着她，“姜晓，你是觉得我和沈宜葶演的很差了？”
姜晓：“可是现在你们俩都不愿意放弃，秦珩又被气走了。”
周一妍：“你以为让林芜演刘兰芝，秦珩就会回来？”
姜晓顺口说了一句，“那可能的。”
周一妍脸色铁青，“姜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为什么老是针对我？”她用力地推了一下姜晓，气的跑出去了。
姜晓措手不及，腰狠狠地撞到桌上，疼的倒吸一口气。
蒋楠吓得连忙扶住她的手臂，“你有没有事？”
姜晓咬牙摇摇头，慢慢忍过那阵痛。“周一妍——”
蒋楠：“算了！让她冷静一下。不关你的事，她是把对秦珩的怒意转移到你身上了。”
姜晓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林芜和秦珩回来了，活动室静谧的有点可怕。
大家看到秦珩，面色一喜，就怕他甩手不干了。
宋轶眀说道：“那今天就不排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我们再商量一下，明天给大家一个答案。”
林芜走到姜晓身边，“怎么了？”
肖薇一脸不高兴，“周一妍推姜晓，姜晓撞到腰了。”
林芜皱着眉，“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姜晓摇摇头，“没事的。”
林芜很快想到了什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反串。”
大家以奇异的目光望着她，林芜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我小时候看过几集《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许仙就是一位女演员。”她家的电视机是一台二手熊猫彩电，山区的信号不好，能收到的台也是寥寥无几，不过这部当年超红的《新白娘子传奇》她还是看了一些。
“我小时候和我表姐一起看过。”肖薇一脸窘迫，“我们拿着床单披在身上学白娘子。”
姜晓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她明白林芜的意思。“沈宜葶和周一妍演男女主。”
林芜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她点点头。
姜晓也笑了，“不过——”她看向秦珩，“既然秦珩都参加了，也不能再退出吧。”
秦珩看到姜晓眼底的狡黠，“你有什么主意？”
林芜眸光一转，瞬间就明白了，她勾着嘴角浅浅笑着。
姜晓欲言又止，“媒婆我还没有找到人演呢？”
秦珩恶狠狠道：“你想都别想！”
众人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白炽灯明晃晃的，一屋子的人在笑着、闹着。
“秦珩，拜托你了！”
“班长，你劝劝他！”
宋轶眀抓了抓头发，他哪里敢劝。让秦珩来演媒婆，光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林芜，你劝劝他！”
大家都看着林芜，知道她和秦珩的关系不一般。两人是绯闻男女朋友，又是理科学霸。
秦珩也敛了敛神色，看看林芜会说什么。
林芜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果秦珩演媒婆，一定是史上最帅的媒婆。”
秦珩脸都僵了，直直地看着她。
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间活动室。
沈宜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心情比刚刚不让她演女主角还要难受。
回去的路上，沈宜葶和秦珩并排推着车。
沈宜葶问道：“秦珩，你会答应吗？”
秦珩不甚在意，“再说吧。”
沈宜葶咬着唇角，印象中那个高傲的少年，他一点一点的变化着，让她有些陌生。“如果你不想演，我不演刘兰芝了，你和周一妍演吧。”
秦珩双眸平静如波，“现在这样的安排挺好的。媒婆是配角，谁演都不重要。”
沈宜葶：“秦珩，我决定了，下学期，我还是选理科。我会努力的。”
秦珩：“你这样会很辛苦。”
沈宜葶挤出一抹笑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再说，有你们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在一起学习。
秦珩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没再说什么。
林芜提出的“反串”表演意外很受大家的期待。大家听说秦珩要出演媒婆一角后，男生们都闹起来，一片支持。
屈宸勾着他的肩，“我昨天就一会儿不在，你们就给我来了一个角色大换血啊。”
秦珩嫌弃地推开他，“手拿开。”
屈宸笑嘻嘻的：“还是我们姜导有想法。秦珩你就答应吧。”
秦珩：“没门。”
屈宸：“秦珩，你肯定会答应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秦珩：“做梦。”
果然，一大早，姜晓对他开始了游说。
“你不能有偶像包袱。”
“哎呀，媒婆这个角色挺好的。”
连孙阳都站到姜晓那边，“电视剧里很多男明星都会反串的。”
秦珩反问：“你怎么不去演？”
孙阳一脸委屈：“我没你帅。”
秦珩：“……”
上课铃声响了，因为下节数学课，大家赶紧做好上课准备。
张勤在讲台上讲着课，“我们回顾一下，平面向量的基本定理。马小都你来说一下。”
马小都背完了。
“不错。知识点记得很扎实。下面看下例题。”
一节课过得很快，下课后，张勤临走前又说道，“排练节目的同学，放学注意安全。另外在活动室要控制音量，不要影响别的班的同学。最重要的是，不要影响学习。校庆结束，四月期中考试。”
“嗷——”班上又是一阵哀嚎。
课间，林芜在整理数学笔记。
沈宜行突然又来2班教室。
大家都认得他，大声嚷道：“沈宜葶，你哥来找你。”
沈宜葶走出去，“哥！你肯定不是找我的？说吧，找林芜什么事？”
沈宜行脸色微紧，“你去叫一下林芜，林阿姨突然晕倒，已经送到县城医院了。”
沈宜葶瞬间收起了笑意，“那我去叫她。”
“车子在学校门口，让她收拾一下，爸爸会送我们过去。”
姜晓望着门口，手肘推推林芜，“沈宜行很帅啊！”
林芜抬首望了一眼，笑了笑。
秦珩在她后面，一直注意着她。高三很闲吗？为什么老往高一跑！
沈宜葶很快走进来，“林芜，出来一下，有点事和你说。”
林芜微愣，“好。”
她跟着沈宜葶走到走廊上。
林芜问：“怎么了？”
沈宜葶望着她，“刚刚哥哥来找我，你妈妈现在在县城医院。”
林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底满是慌乱、害怕，“我妈怎么样了？”
沈宜葶摇摇头，“具体还不知道。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家的车就在校门口，一会儿送你回去。”
林芜握着拳头，强忍着自己不去想，到底有多严重才会惊动了沈家人。
林芜赶紧和张勤请了假，张勤担忧地看着她。“别担心，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
“谢谢，张老师。”张勤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拿着。”
“我不能要。”林芜坚决地摇摇头。
张勤叹口气，“那行，你先回去。”
她回了班，开始收拾书包。
秦珩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芜咽了咽喉咙，话语轻颤，“我家里有点事，要请几天假。”
秦珩问：“很严重吗？”
林芜抿着嘴角，“还不知道。我可能不能参加校庆演出了。我走了。”她背上书包，走出教室，背影满是萧瑟。
姜晓眼底满是担忧。
林芜刚走一会儿，秦珩起身。
孙阳问：“你干嘛？马上上课了。”
秦珩：“老师要问，就说我肚子疼，回家休息了。”
林芜回了一趟宿舍，从柜子里拿出钱包，这里面有1500块钱，奖学金加上她平时节省下来的钱。她知道每次妈妈生病，都要花上一大笔钱，她这点钱根本不够。
到了宿舍楼下，林芜意外地看到秦珩。
秦珩神色紧张，“你怎么回去？”
林芜：“沈宜行陪我回去。”
秦珩：“我送你出去。”
上课铃声响起。
林芜催促道：“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秦珩不甚在意，“我一节课不听又没什么影响。走吧。”
林芜无暇顾及。
两人步伐很快，一路沉默到了校门口。她看到了沈家的车，“我回去了。”
秦珩点头，“哎，你别担心。现在医学发达，你妈妈会没事的。”
林芜抿了抿嘴角，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秦珩吁了一口气，“林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我们电话，姜晓、孙阳、我，都可以。”
她轻轻应了一声。
第 25 章
林芜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接到妈妈晕倒的消息了。
第一次, 那时候她才五岁, 还在上幼儿园, 邻居大婶到学校把她接走。
“小阿芜, 你妈妈快不行了, 赶紧回家看看。”
“真是可怜的孩子。没了爸爸, 现在……”
什么叫“不行”, 她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好，却害怕的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后来，姑婆把家里一个祖传的宝贝卖了, 换了钱把妈妈送到县城医院看病。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位好医生，手术顺利, 她的身体慢慢好转。
再后来, 她八岁那年，妈妈又住了一次院。不过那时候因为沈家的帮忙, 她们轻松了不少。
最近的一次, 在去年暑假, 妈妈又突然昏厥, 幸好, 当时她在家，抢救及时。
林芜握紧拳头, 神色紧绷。
路上，沈宜行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 林芜悬着心听着。
“刚刚我爸和医院那边联系了一下, 他说林姨已经没事。”沈宜行呼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头，安抚着她。
林芜抿了抿干涩的嘴角，胸口有些疼，不过那双眼睛终于有了几分神采。
沈宜行想了想才开口道：“医生说林姨这次是可能是长期劳累引发的。”
林芜喉咙酸胀的难受，“她现在在家做包。”
沈宜行拧起了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有时间和林姨聊一聊。大学会有奖学金，以你的成绩肯定能拿到，让她不要有太多负担。何况……”她的学费，沈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芜苦笑，“这次又麻烦你了，还有叔叔阿姨。”
沈宜行：“说什么傻话呢。”
此时的林芜毫无生气，却仍然强忍着，背脊挺拔，让人心疼。
到了医院，林母还在昏睡中，姑婆佝偻着腰守在病房里。
林芜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去 ，心里难受的无法言喻。七十多岁的老人还要照顾病人，她鼻尖一酸。“姑婆——”
姑婆缓缓看过来，“你妈妈没事，吓坏了吧。”她心疼不已。
林芜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她真的吓死了。
姑婆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抱抱她，“没事了，没事了。宜行啊，又麻烦你了。”
沈宜行：“姑婆，我应该做的。林姨现在怎么样了？”
姑婆叹口气，“医生说她要睡一会儿，一时半会醒不来。她太累了。”
三人间的病房，妈妈睡在最里面的床位。林芜的目光锁在母亲那张苍白的脸上，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来。她抬手调慢了点滴的速度，手都在颤抖。她不求别的，只要她们身体健健康康。
后来，沈宜行陪着林芜去见了林母的主治医师。
张医生四十多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你妈妈四十岁不到，心肌劳损……平时要注意休息，饮食也要加营养。”
林芜点点头。
“还有病人的心情也很重要。”他顿了顿，“你妈妈有抑郁症，你知道吗？”
“她一直在吃药的。”
张医生见她穿着校服，也知晓她的年纪，家里也没有个大人。“我开了一些药，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药。”
“谢谢您。”林芜僵硬地说道。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
沈宜行开口道：“你先去病房陪阿姨，我去买饭。”
林芜没有和他推辞，只是机械地道谢。
沈宜行勾了勾嘴角，“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宜行转身又去了张医生的办公室，“张医生，我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
张医生看着他，少年而已，言行沉稳。“你是想问林芜妈妈的病情？”
沈宜行：“是的。您也看到了，她家情况有些特殊。”
张医生打量着他，“你和病人一家什么关系？”
“我父母和林阿姨是朋友，所以请您如实告知。”
张医生思索了一刻，“她妈妈身体并不好，今天这样的昏厥都是万幸。如果再这样的下去，心脏休克，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沈宜行脸色深沉，“林芜还在念高一，希望您暂时不要告诉她实情。”
张医生了然。
“需要用什么样的药，您尽管开，不用考虑钱。只要对林姨好，我们都接受。”
张医生笑了下，“我知道。”
林母睡了长长的一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十七年前。她的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一个名字“邬泽——邬泽——”
林芜轻轻叫着，“妈妈——妈妈——”
林母慢慢睁开眼，眼角还带着泪痕。“阿芜，我梦到你爸爸了。”
林芜怔住了，妈妈几乎很少和她谈爸爸的事。
林母的眼底满是哀伤，“扶我坐起来。”
林芜把床摇高，扶着她坐好，拿过纸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汗水和泪痕。
林母扯了扯嘴角，“阿芜，对不起，妈妈又让你担心了。”
林芜动作一僵，母女连心，她怎么猜不到母亲现在的想法呢。“只要你和姑婆能好好的，我才有动力。不然我这么努力学习，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母的嘴角哆嗦了一下。
林芜定定地开口，“妈妈，您不要有拖累我的想法。我求求您，你一定要好好的。没有你们，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母握紧她的手，“阿芜——”
林芜强忍着，微微一笑，“妈妈，我会努力考上b大，爸爸走过的路，我会去再走一遍。将来我会找一份好工作，回来照顾你和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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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的眼泪轻轻滑落，“阿芜，你真的很像你爸爸。”聪明伶俐，还有个性。
林芜嗯了一声，“妈妈，你刚刚一直在叫爸爸的名字。”
林母咬着唇角，眼神渐渐清晰而坚定，“你坐过来。”
林芜乖巧地坐在她的床边。
林母看着她，表轻恍惚，她依稀看到邬泽的影子。因为悲伤与内疚，她几乎很少说起林芜爸爸的事。“你从来不问我你爸爸的事。”
林芜：“我知道。五岁那年，我们去外婆家时，他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林杉了然，“你爸爸不是我们族里的人，当年你爷爷奶奶下放到我们寨子里，两人在那儿结婚，后来你爸爸出生。那时候生活条件很苦，他们外来的人很不容易，跟着我们族人一直干农活。你爸爸他从小就很聪明，四五岁就会识字背诗。我们小时候一起放过羊，放过鹅，一起在寨子里的学校读书。一直到他九岁那年，他才和父母回城。走的时候，我去送过他。他说会给我写信，会回来看我。寨子的女孩子很早就结婚了。十五岁那年，你阿公阿婆也在为我张罗婚礼。结果你爸爸回来了，那年他考上了北大。他的样子变化很大，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林杉，我是邬泽。你记不得我了吗？”
林杉怎么会记不得他呢。只是他长高了很多，人瘦巴巴的，一张脸俊朗清秀。少女的羞涩让她不敢直视他。
邬泽一脸兴奋，“我考上大学了，给你看，这是录取通知书。”
林杉擦擦手，才敢碰那张录取通知书。“是北大啊！”
“对啊。我不是和你说我要上这个学校的吗。”邬泽摸摸鼻子，不敢赤丨裸裸地看她。
林杉低着头，把录取通知书还给他。“你装好，别丢了。”
邬泽傻笑了一下，“这些年你好不好啊？”
林杉嗯了一声。
邬泽回来了，寨子的人都知道他考上了北大。这么厉害的人，大家都热情地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他在寨子住了一个星期，不得不回家。
临行前，林杉给他做了一些吃的，让他带在路上吃。
邬泽犹犹豫豫，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杉杉，我欢喜你。你别急着结婚好不好？”
林杉的头都不敢抬。
“四年，你等我四年，四年之后，我就回来。”
“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娶你啊！”
“你不回城里？”
“这里也是我的家乡啊，我在这里出生的，我回来教书。”邬泽正色道，“你一定要等等我！”
林杉没理他，送他出寨子。
邬泽急的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快到车站时，他扯了一下林杉的手。
林杉瞥了他一眼，“松开。”
他乐呵呵地一笑，坚决不肯松开。“你答应我吗？”
林杉咬咬牙，突然唱起了歌：
七月山间细水流，阿哥竹筏水上游。
不管天长与地久，阿妹在此等阿哥。
……
苗族女孩能歌善舞，林杉也不例外。她以歌表明了心意，等她唱完脸色早已羞红了。
邬泽定在那儿，言语失措，“杉杉，你唱歌真好听。可我不会对唱。你是答应我了是不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回来的。”
邬泽是大学毕业后，真的回来了。
很多人不解，他为什么要回到那个贫穷闭塞的地方。
如果他不回去，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也许，他还能活着。
而不是真的一辈子留在了大山里。
林芜握紧她的手，“妈妈，爸爸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林母从回忆里慢慢冷静下来，“你爸爸大学毕业回到寨子做了老师，那年夏天，一连下了好多天的大雨。你爸爸为了救那几个孩子，自己被水冲走了。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全身冰冷。一个月后，就是我和他的婚期。”
林芜眸子通红，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妈妈你也很厉害。”当年阿公阿婆舅舅们没有人赞成她把孩子生下来的，甚至把她捆了，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她还是坚持了。她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生下来林芜。
林芜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林母哽咽着，“我当时要是不对你爸爸唱歌，我要是不答应他，他就不会回来了，他就不会死了。他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林芜摇摇头，“我想爸爸回到山里，他一定很开心，他也不会后悔他的选择。”因为爸爸爱你啊。
沈宜行站在门外，扶着姑婆走了。
姑婆叹息，一眨眼十六年了。“出事那天，正是邬泽和林杉约定去县城领证的日子。阿芜妈妈一直有心结，觉得是她害死了阿芜爸爸。”
沈宜行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一段这么悲伤的故事。“那阿芜的爸爸那边没有别的亲人了吗？她爷爷奶奶呢？”
姑婆那双眼里满是哀伤，“都过世了。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身体问题很多，儿子意外离世对老人打击太大，她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
沈宜行：“那阿芜为什么没有跟她爸爸姓？”林芜的名字是两个姓氏的结合。
姑婆：“原本是要将阿芜的名字改回来的，邬家人都将名字定好了。可惜没来得及。阿芜爸爸去世第二年，老爷子和老奶奶都走了，只差了四天。”
沈宜行愕然。
一天匆匆而过，到了晚上，林芜让沈宜行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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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行自然不会走，他自然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在医院。他在附近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间，说服姑婆过去休息了。
林芜晚上要在医院陪床，林母今天的状态好了很多。大概是将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心底也释然了。“阿芜，早点睡吧。”
“我还不困，再看会儿书。”
九点多钟，林母已经睡着了。林芜替她掖了掖被子，她戴上耳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英语。不知道为什么，不安的心突然之间变得豁然开朗。
夜里十点多，护士又过来给林妈妈测量体温，“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啊？”
“我不困。”
“高几了？”
“高一。”
“高中是要努力一点。加油！”
三人间的病房，另外两床的病人都睡了，病房光线昏暗。林芜捧着书，借着微弱的光线复习着。
过了一会儿，护士小姐姐再次过来时，给她带了一盒牛奶。“早点休息。”
林芜眼前一涩，心底暖暖的。
“谢谢”这两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好多次她在医院都会遇到这样的关怀，些微的，却沉在你的心底。
别人是同情她也好可怜她也好，可是她的心里总是暖暖的。
林芜陷入了沉思中，迷茫的未来好像出现了星星之火，引着她往前走。
林芜离开的这一天，姜晓上课一直恍恍惚惚，提心吊胆。她想问一下情况，可是又不敢。
放学后，秦珩问了她一句，“林芜和你联系了吗？”
姜晓摇摇头，“我不敢问。”
秦珩也是，问沈宜行，他不想。“我明天去医院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姜晓：“当然要了！”
孙阳：“必须的。”
秦珩嗯了一声。“我查一下，晋城到东陵区人民医院要一个半小时，我们打车过去。”
孙阳：“你什么时候查的？”
秦珩睨了他一眼，明显嫌他多嘴。“那你们今晚准备一下。我先回家了。”
孙阳喊道：“你不上晚自习啊？”
秦珩：“回家。”
晚上，秦珩从学校回到家，兴致缺缺。
秦爸爸打量着他，“遇到什么事了？”
秦珩抬眼，“没事。”
秦爸爸和秦妈妈相视一眼，“一中下周五校庆，我收到邀请函了，准备同你妈妈一起过去。”
秦珩坐直身子，“你们去做什么？”
秦爸爸清清嗓子，“我是一中的知名校友。不能去？”
秦珩哼了一声，“随便你。”
秦爸爸：“我对你的节目并不感兴趣。”
秦珩嘴角抽了抽，“我回房间看书了。”
秦爸爸叹息，“你有没有发现你儿子进入青春期后越来越变扭了？”
秦妈妈点头，“前几天我还和张老师联系了一下，特意问了一下他在学校的情况，张老师说他挺好的。”
秦爸爸沉思片刻，“像是失恋的感觉。”
秦妈妈咯咯笑起来，“怎么可能？我猜是因为他们班排节目，本来是让他演男主角，现在让他去演媒婆了。估摸着这个不想你去看。”
秦爸爸皱了皱眉，“他演媒婆？现在的孩子真有想法。”
秦妈妈笑，“还不是因为你儿子魅力太大，两个女孩子为了他都想演女主角，最后他们班委商量换角了。”
秦爸爸一脸骄傲，“随我的魅力。”
秦妈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秦珩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翻着手机，想来想去，编辑了一条短信。
“林芜，你好吗？”
半晌没有回复。
他放下手机，琢磨着要不要问问沈宜行。
直到十点多，他的手机信息铃声响了。听见声音，他立马拿起手机。
“我妈妈没事了，不过要住院三天。我暂时不能回学校。”
秦珩仔细看着那行字，突然松了一口气。
“好好休息，晚安。”
“谢谢你，秦珩。”
夜深人静，秦珩看着这五个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 26 章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 秦珩、姜晓、孙阳去找张勤请假, 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担心张勤不肯批假。
张勤望着面前的几个人, 问道：“谁的主意？”
“我！”三个人异口同声。
张勤握着笔, 沉默了一会儿, “注意安全！”
“张老师, 谢谢您！”姜晓激动地差点去抱他。
张勤笑着，“替我转告林芜，好好照顾自己。”
“张老师, 您放心，我们一定替你转达。那我们走啦！”
“快去吧。早去早回。晚上到家给发条信息。”张勤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几个人兴奋地离去，陶蔓开口道：“张老师, 要是让主任知道肯定要找你谈心了。”
张勤沉笑笑：“我要不让他们去, 这几个人肯定还是要去，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索性让他们轻轻松松地去。”
“你就是心太软了。”
“其实我挺意外的, 这几个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说实话, 作为他们的老师, 我挺骄傲的。这个年纪, 拥有着最单纯的友谊。”
陶蔓怔然, “难怪郝主任说你们2班的学生是年级最有个性的，我看啊, 和你也有关系，你惯的太多了。”话虽如此, 不过她的眼底却透着隐隐的赞许。
张勤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陶老师，以后我们班那群孩子还请你多多关照！”
陶蔓笑着，“行啊，你多请我吃几顿饭。”
三人拿着请假条顺利出了校门，急吼吼地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东陵区人民医院，麻烦您快点！”姜晓感叹，“张老师真的挺不错的。”
秦珩勾了勾嘴角，眼前却看向窗外，眉宇深沉。
姜晓拍拍他的胳膊，“你别想太多了。林芜不是说她妈妈没事了吗。”
秦珩唔了一声，“她下个月要参加全国化学比赛。”
姜晓：“她没有那么脆弱的。”
孙阳说道：“就是啊。林芜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生。”他坐在副驾驶，抱着他的书包。
姜晓问：“你的书包到底装了什么？沉的要死。”
孙阳憨憨地抓了抓头发，“我让我妈做了些吃的，然后肖薇也让我给林芜带了吃的。”
姜晓：“大家都想一块去了。我让姑姑买了营养液。”
孙阳问：“秦珩，你带了什么？”
秦珩：“没带。”
孙阳鄙视他：“亏得林芜上学期帮你补政治，你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珩转眼看向窗外，他带了一张银行卡。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只是他能猜到，林芜肯定不会要的。
一路顺畅，三人到达人民医院，天色早已经黑了。东陵区是晋城东边一个郊县，30年前，从隔壁市划到晋城，不过经济发展远远不如晋城。
三个人找到住院楼大厅，姜晓在打林芜的手机，“没人接。”
秦珩：“她肯定没时间看手机，去问一下服务台吧。”
林芜正陪着林母在走廊散步，林母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母女俩边走边说话。
“明天你就回学校上课吧。”
“我再陪你一天，耽误不了课程的，回头我问同学借笔记看看就好……”抬首的那一瞬远远地她看到那三个人，熟悉的校服，熟悉的面庞，那一刻她真的无法言喻自己的心情。
姜晓也看到她了，立马加快了步子，冲上来。“林芜——”
林芜望着他们，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们怎么来了？”
三个人礼貌地喊了一声，“阿姨——”
林母也是一脸错愕，“你们是林芜同学啊。”
林芜介绍道：“这是姜晓，我的同桌。这是孙阳、秦珩，他们俩坐在我们后面。”
林母弯着嘴角，“谢谢你们过来。这么晚了，吃过饭了吗？”
姜晓摆摆手，“我们不饿，阿姨，您身体怎么样了？”
林母温柔道：“没多大事了，让你们担心了。”她真没想到林芜的同学会跑到医院来。
秦珩站在一旁，他不像姜晓和孙阳那样多话，余光悄悄看了几眼林芜，两天而已她清瘦了一些，不过精神比那天要好很多。
孙阳很会说话，一直说着林芜在班上的事，哄得林母很开心。
林母神色温和，“你们是同学，林芜帮你们也是应该的。”
姜晓嘻嘻一笑，“阿姨，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林芜这么好看原来是遗传您。”在外人眼里，这对母子俩容貌有70%的相似度。
林母笑着点点头。
姜晓：“对了，我们带了一些东西。”
林母坚决不肯收，“这怎么可以！”
林芜抿着嘴角，内心情绪翻涌，声音微颤，“妈妈，他们背过来很重的。”第一次她没有拒绝。
她一松口，林母才肯收下。
三人在医院待了一个小时，林芜心底有些疑惑，“你们没上最后一节课？”
秦珩撇开眼，“和张勤请假了。”
林芜呼了一口气，幸好。
秦珩看出她的心思，“放心好了，我们打车回去。回头我们把姜晓先送回家。”
孙阳和姜晓直点头，两人默契地去了洗手间。
秦珩刚刚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这时候才开口：“阿姨身体怎么样了？”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老毛病。我妈妈心脏功能弱，劳累引发的昏厥，幸好这次抢救及时。”
秦珩点点头，“这种要注意休息。”
秦珩微微沉默。他们同岁，他们都在享受父母照顾的时候，林芜已经撑起她的家了。经历了这么多，她却没有一丝抱怨。“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林芜扯了扯嘴角，“想多陪我妈几天。”
秦珩：“校庆前那天回来吗？”
林芜思索，她后天就会回校了。
秦珩：“我答应演媒婆了。”
林芜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终于回过神来。“那很好啊！这次的演出一定会很棒的。”
秦珩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可惜你看不到了。”
林芜微微笑着。
过了一会儿，姜晓和孙阳也过来。四个人说着话，好像还在学校，孙阳抱怨着物理老师昨天上午给他们做单元检测，那么难的题目，他刚刚才及格。
沈宜行过来时，看到这几个人，眼底同样的惊诧。
“学长！”姜晓脆生生地喊道。
沈宜行和他们打了招呼，看向秦珩时，目光里似在考量什么。“什么时候过来的？”
“半个小时前。”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儿吧。”
因为晚上的时间有限，他们不能久留。
林芜也有些担心他们回去太晚不太安全。“东陵回晋城的最后一班车在八点半。”
秦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就不回去了，今晚留下来陪你。”
林芜：“……”
秦珩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们走吧。”
林芜瞪着他，“你真是！”一直把他们送到医院附近的站台。
姜晓问：“林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芜莞尔，“我后天就回来。”
秦珩回头瞪着她。暗夜中，他的眸光像闪电一般明亮耀眼。
林芜抿了抿嘴角，“我想我应该可以参加演出的。”
姜晓兴奋，“我们等你。”
夜色朦胧，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林芜站在那儿，久久不想离开。何其有幸遇见他们呢？
沈宜行不动声色地陪着她。当初他一度有些担心，她到一中之后能不能适应。现在看来，她适应的很好。她的变化大概也和这几位同学息息相关吧。任何感情都是对等付出的，你对别人真心实意待人，别人也会真心实意待你。
出租车上。
孙阳好奇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沈宜行学长会在这里啊？”
姜晓：“你觉得呢？”
孙阳：“是不是男女朋友？”
姜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孙阳来了劲，侧着身子，“沈宜行学长是学霸，林芜也是学霸，两人多配啊，以后还可以b大见。”
秦珩：“你的脑子整天想什么！”
孙阳：“那我们打赌！他们要不是一对，我叫你爸爸。”
秦珩：“……”
姜晓扑哧一声笑，“我听林芜说过，林阿姨和沈宜葶的爸爸妈妈认识，林芜到一中读书，也是沈宜行劝她来的。”
孙阳：“可是为什么沈宜葶和林芜关系一般般啊？”
姜晓：“因为我们是女孩子，同性相斥，尤其是优秀的女孩子。”
孙阳：“……你说的什么东西。”
姜晓瞥了一眼秦珩。
秦珩幽幽地道，“看我做什么？！”
两日后，林母出院，催着林芜赶紧回去学校。
姑婆也担心她的学习，“行了，回去我看着你妈妈。她要是不听话，我说她。”
林芜嘱咐完妈妈又嘱咐老太太。“姑婆，这是治疗风湿的药。一天两片，医生说，这个药的效果很好，你要按时吃药。这里大概能吃三个月，我回去会检查的。”
“知道了。咋出去念书之后，越来越唠叨了呢？”
林芜眨眨眼，“你们两个相互监督。我五一放假回去。”
林母不想她这么辛苦，“五一就三天假别回来了，在学校好好休息，跑来跑去折腾死了。”
林芜没答应也没反对，送别之后，她和沈宜行赶回了学校。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林芜回来了。一进教室，大家都在看她，热情地与她打着招呼。
“林芜，你回来了啊。”
林芜一一点头。明明只离开了短短的几天而已，看到他们，她的心头竟然有种想念。
姜晓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来。”
孙阳也展开双臂，却被秦珩给挡住了。“这几天的笔记，你看下。”
孙阳暗骂：“变态！”
林芜笑着接过来，看着秦珩，“谢谢啊。”
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又好像不一样了。学习之余，大家又在紧张地准备彩排演出。
那天，林芜第一次看到秦珩上台。
一个满脸怨气的“媒婆”，让姜晓和蒋楠急的不行。
姜晓简直要炸毛了，“秦珩，你能不能演的有点味道？”
秦珩全程黑脸，“什么味道？”
姜晓：“媒婆要热情一点，奔放一点。你这样怎么帮人介绍对象？”
秦珩呵了一声，“那你来演。”
姜晓要吐血了。
在磕磕绊绊的排练日子里，一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这一天，正式演出前最后一次彩排。
杨曦来到一中，给他们班送演出服装。衣服是她找人从古装剧组借来的，做工和款式都很漂亮。
大家各自换上衣服。
姜晓道：“这衣服真的很好看。”
杨曦：“你们表演那天，我请人过来帮你们梳头发。”
姜晓：“谢谢阿姨，太麻烦你了，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曦：“对我来说小事而已。”
女生们换好衣服，一一走了出来。在场的男生瞬间安静了。“哇——”
几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排练啊。”
“姜晓——什么时候开始啊？”
姜晓却在看林芜。
林芜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裙装。她原本气质就偏典雅，这样的装扮简直把她的优点完完全全凸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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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瞬间都定在她的身上。平时她穿着十几块t恤都那么好看，何况这样的衣服呢。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点不错。
“林芜，你穿这套好好看。”
林芜有些别扭，“感觉有点不适应。”
姜晓：“发型再弄一下，真的可以去演古装剧了。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男生们也在看林芜，虽然大家都知道林芜长得好看，可这样的林芜大家还是挺新奇的。
屈宸暗搓搓地问秦珩：“林芜有点像走错片场的感觉，很有女一号的感觉。”
秦珩从林芜换装出来一直看着她，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周一妍不重不轻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个个都能当大明星啊。”
姜晓：“可是林芜就是好看啊。”
班长怕他们又吵起来，“好了好了，我们抓紧时间赶紧彩排。”
杨曦提前看完表演，确实有几分意外。原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表演，没想到这些孩子演的还挺有一回事的。
沈宜葶走下台，“妈妈，我演的怎么样？”
杨曦替她理了理衣服，女儿穿上古装还真好看，“真不错。”
沈宜葶一脸开心。
杨曦转头看向林芜，整个表演林芜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存在感真是让人无法忽视。
当天表演结束，杨曦带着他们几个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杨曦和林芜走在最后，“这次我和你叔叔正好有事走不开，等过段时间再去看望你妈妈。”
“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们了，我妈妈一直叨念着让我谢谢你们。住院费还有买药的钱……阿姨，等我以后工作再还给你们。”
“傻孩子，那些钱算什么，你安心学习吧。下个月全国竞赛，好好准备。以后和宜行一样拿到保送名额，去同一所大学读书。”
林芜默了一下，“我会努力的。”
杨曦勾着嘴角，“以你的成绩没有多大的问题，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孙阳一直好奇林芜和沈家的关系，他对沈宜葶说道，“你妈妈好像很喜欢林芜。”
沈宜葶笑着：“不光我妈妈，我哥也很喜欢林芜的。”
孙阳看了一眼一旁的秦珩，“你看吧，我上次说的不错吧。”
秦珩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吃过饭，林芜和秦珩一起回学校上晚自习。
沈宜葶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角。今天晚上她要补课，所以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学校上晚自习。
屈宸站在她的身旁，“秦珩是走火入魔了。”
沈宜葶轻声叹口气，“你呢？你在学习上就不能花点心思吗？”
屈宸：“人各有志。我和秦珩的目标不一样。”
沈宜葶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喜欢像林芜这样的女生？聪明漂亮，又让人充满保护欲。”
屈宸笑：“我喜欢成熟知性的女人，不像你们这类的。”
沈宜行瞪着他，“回家了。”
皎洁的月牙挂在了夜空中，今晚的星星明亮又灿烂。
路边的汽车川流不息。秦珩和林芜默默走着，穿过喧闹的街巷，再过一条马路，就到一中正大门。
等灯的时间，60秒，不长不短。
林芜抬首望着前方，“秦珩，你最后怎么会答应演媒婆了？”
秦珩默了一下，“为了集体荣誉牺牲小我。”
林芜才不相信，“因为姜晓？”
秦珩没承认，“你的那个角色，姜晓一直给你留着。如果你回来就让你演，你不回来她上去演。林芜，你是缺一不可的。”
林芜怔忪，重复着，“缺一不可。”
绿灯了，斑马线又恢复了通行。后面一辆电动车急匆匆地骑过来，“让让！”
秦珩眼疾手快，一把将林芜拉到自己这边。“小心——”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将他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林芜撞到他的胸口，脸颊从他的脸颊擦过，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隔着薄薄的校服，她似乎听到他心跳声。
“有没有撞到？”秦珩紧张地看着她，心脏怦怦直跳。
林芜慢慢抬首，眸子对上他的，“没——没事。”
第 27 章
秦珩慢慢松开了手, 眸光一转, “还有二十几秒, 赶紧过去吧。”
林芜目光低垂, 轻轻嗯了一声, 刚刚被他握住的手腕, 一片灼热。男生的手和女生完全不一样, 他的手宽厚又温暖。
好不容易走到对面，短短的几步路，两人各有所思。
秦珩侧首, 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林芜啊了一声，“不知道。”
秦珩淡笑看着她，“好像是高了一点。去年九月见到你的时候, 你没这么高的。”
林芜愣了愣, “你记得这么清楚？”不过她好像是长高了一点点，这次妈妈也说过。她的身高应该是遗传父亲那边, 爸爸有一米八几的个子。“大概是一中的伙食好吧。”
秦珩看得出来, 她说的是实话。“你们以前学校食堂饭菜不好？”
林芜浅浅一笑, “挺好的。”只是和晋城无法相比的。学校没有餐厅的, 吃饭的地方很随意, 可以在走廊上，可以在教室。“一开始要自己从家里带, 后来政府给了餐费，学校有了小型食堂。因为在山区, 大家中午都不回家的。平时有牛奶、鸡蛋, 中午的菜都会荤素搭配，好了很多。”
秦珩在电视节目上也看到过不少这样的新闻，以前也只是一看而过，现在听林芜说起来他才明白其中的辛苦。
晚风轻轻吹着，林芜额角的发丝随风飘动，微微杂乱地散在脸颊上。
突然之间，秦珩抬手，理了一下她的一缕发丝。“风真大！”他不再看她，屏气凝神往前。
林芜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步子轻松。“人长大了真会变，你和小时候不一样。”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
“白白嫩嫩的，脸颊有点肉。就是有点高冷，看着有点严肃。”那时候她只能在边上看着他们游戏。
秦珩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屈宸比你可爱一点。”
“他？”秦珩不满。“你一直不肯说小时候的事，我大概也能猜到，我们肯定欺负过你。可我想来想去，我都不是那种会欺负女生的人，屈宸倒是像。”
林芜抿唇，“嗯嗯。已经打铃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秦珩心想，一到关键问题，她跑得比谁都快。
最后一周，负责本次校庆演出的老师还在斟酌表演节目。
a老师：“我觉得高一两个舞台剧《茶馆》和《孔雀东南飞》太相似，可以取消一个。”
b老师：“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两个节目历来是高中经典表演节目。但是这两个班的孩子每日专心排练，也不想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a老师：“这事还是和校长商量一下。毕竟是校庆，多少人来看呢。”
这事就这样传开了。
宋轶眀去办公室拿作业时正好听到老师在说表演的事，他急匆匆赶回班。“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班的节目不一定能上校庆。”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那就不练了，省心！”屈宸笑嘻嘻地说道。
沈宜葶：“到底什么情况？”
宋轶眀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秦珩道：“只要我们班表演的比6班好，你们担心什么？”
孙阳幽幽地看着他，“可是现在就你演的最差。我们怎么不担心了？”
秦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宋轶明：“大家有什么主意？如果我们被pass，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吗？”
谁也不希望这样的结果吧。
周一妍：“我让我爸来和校长说说情。”
屈宸：“你要走后门？被曝光了！我们2班颜面何存？”
周一妍：“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屈宸：“……没有。”
林芜合上作业本，声音清脆，“可以让我们两个班提前预演，找几个老师投票选择。”
宋轶眀摆摆手，“我觉得林芜这个办法好！我去找x老师。”
秦珩看着孙阳，云淡风轻道：“你就演个小兵，别瞎紧张，好好表演。”
孙阳欲言又止，“其实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秦珩拜托你好好演。”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
秦珩：“……”
两个班都不想被pass，为了争取表演的机会，那几天参加表演的同学排练都打起了十万分精神。最后的pk，几位老师投票选择，最终高一2班获得了表演的机会。
就这样，校庆终于到了。这一天，学校特意放了一天假。校园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旗子。
因为是110周年，学校不仅仅邀请了省教育厅的相关领导，还请来了如今在各界的知名校友。
校庆演出是在上午九点半正式开始，参加表演的同学早早地就把衣服换好了。杨曦和几个妈妈联系好，主动来帮忙化妆，秦珩的妈妈也在其中。
秦爸爸作为知名校友来参加活动，秦母作为演员母亲过来帮忙，这两人今天像来参加盛宴一样，兴致勃勃。
秦妈妈对这些臭小子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儿子班上的女孩子，她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接触，长得好看的还真不少。
杨曦帮着女孩子梳头，秦妈妈在一旁看着。“生个儿子省心不少，我现在都不会帮女孩子梳头发。”而她本身也是事业型女性，作为省台领导，平时没有时间弄这些。秦珩出生后，也根本没让她操心。秦父秦母专心打拼事业。
杨曦打趣，“等以后秦珩给你生个孙女儿，你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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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撇撇嘴角，“猴年马月喔。”她转开眼，秦珩去换衣服了，半天都没影子。
女孩子们都换好装了，一起在后台等候。
林芜和姜晓、蒋楠一起帮忙检查大家的麦克风。
不一会儿，宋轶眀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秦珩的那颗媒婆痣你们谁去画？”
蒋楠直接拒绝，“我和他不熟。”
姜晓头痛，软软地看向林芜，“我走不开哎，林芜，你帮帮忙，去画一下。”
林芜：“我？他不会听我的。”
姜晓心想，他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那就试试吧，拜托拜托！他实在不肯就算了。”
宋轶眀把马克笔给她，比划着，“在右边这里画一颗。林芜同学，辛苦你了！”
林芜：“……”
秦妈妈听到儿子的名字，对杨曦说道：“我过去看看，秦珩性格别扭，肯定又闹事了。”
杨曦笑，“去吧，我这儿也快好了。”
沈宜葶也要起身，被杨曦摁住了，“头发还没有梳好呢。”
“妈妈，您快点啊。”
杨曦哪里不知道女儿的那点心思。“葶葶，做什么事都不能急躁。学习啊，和朋友相处也是，你要用心去看。”
沈宜葶：“妈妈，你说话很奇怪。”
杨曦扯了一下嘴角，“好好表演。”
男生们早就换上了服装，大家顾忌秦珩的面子一直憋着笑意，端端正正地在那儿等候着，比平时老实了很多。
秦珩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女装，还戴着发套，头发上插了一朵大红花。他那张冷峻的脸紧绷着。
屈宸：“珩珩，来给爷笑一个！”
秦珩：“滚！”
屈宸：“脾气还挺大的嘛！”
“秦珩，我觉得你男扮女装挺好看的。”
秦珩：“……”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芜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来。
大家激动地嚷起来，“林芜快过来看，我们班又多了一个美女。”
秦珩拿眼看看她，见她扎起了辫子，头发还坠了两个流苏穗，走动的时候，穗子轻轻晃动。
林芜认真地打量着他，他的妆稍微有些浓，口红鲜艳明目，还刷了睫毛膏，睫毛又长又翘。
屈宸嗤笑：“哎呀呀，秦大美人把林芜都给迷住了。”
林芜心跳如擂，连忙躲开视线，“你的痣还没有画吧。我——”
秦珩瞪着她。
林芜咽了咽喉咙，“要不要我帮你画？”
秦珩：“……”
林芜握着笔，漂亮的眉形微微拧着，这真是一件艰巨的任务。见秦珩半晌没反应，她舔舔嘴角，“好像不画也挺好的。那我先过去了，你们也快点啊。”他真是一点没变！和小时候一样的不可爱。
秦珩幽幽道：“站住！”
林芜狐疑地看着他。
秦珩走了几步，来到她面前，“我又没说不让你画。”
林芜：“……”
秦珩：“你不是来给我画痣的吗？”肯定是姜晓让她来的。
林芜唔了一声，举着笔抬起手臂，“那我画了啊。”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样，“你头低下一点。”
秦珩微微倾身，贴近她的面庞。这么近的距离，她呼吸的气息都浮在他的脸上，他连她脸上的小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林芜比划了一下，“我画了啊。你别动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一手拿笔在他的唇上点了点。“好像有点小。”
秦珩：“……”
她专注着手上的工作，全然没有发现秦珩肆意地看着她。
林芜又涂了一圈，“好了。你看看还行？”
秦珩：“……我不想看。”
屈宸凑过来，举着手机，“来来来，两位看镜头！”
林芜和秦珩下意识地转过头。
“咔嚓”一声，他快速地拍下了照片。“真好！”
秦珩脸上虽然化着妆，也掩盖不了他此刻紧绷的表情。
林芜有些不自然，“那——你加油。”
秦珩撇了撇嘴角，“走了。”嘴角隐隐地带着一丝笑意。
林芜顺利完成任务，脸色浮着淡淡的笑意，化了妆的缘故，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可人。
有人嚷着，“先拍照啊！”
秦珩：“谁敢拍？！”
“你是老大听你的。”大家弱弱地不敢反抗，现在不拍，一会儿等演出结束，一定要疯狂地拍。存着秦珩的黑照，以后等他结婚，给他老婆看！
屈宸：“同志们，演出要紧。严肃严肃！”
大家一起出去，碰到了在门口的秦母。
秦妈妈刚刚一直站在门口，全程看了这一幕。那是她儿子吗？刚刚乖的和小野一样。那是林芜吧。上次宜行生日，她也没看出来，儿子和人家关系这么好啊。秦母陷入深思中。
秦珩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秦母忍着笑意，“我来帮忙的。你都化好妆了啊！”她的目光却打量着林芜，呦，真好看！
林芜礼貌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秦母点头，“你好啊，你穿这衣服还真好看。”
林芜微微赧然。
秦珩一脸不耐，“我们先去准备了。您也赶紧找个位置。”
秦母笑道：“放心好了，你爸坐在前排，我让他帮你们录像了。你们不要紧张！”
秦珩咬牙切齿：“……”
那一天《孔雀东南飞》演出，反响出奇地超好。直到多年后，他们再次在晋城相遇，大家还会提起这一段。那些照片没有删去，一直存在相册里。时间在飞快地走过，可那段记忆没有变，一切好像还在昨日一般。
古代的剧情，现代人的语言，以诙谐幽默的方式演绎了一段凄美的故事，周一妍和秦珩的反串，简直是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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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校草牺牲形象的演出，从一出场，大家就笑个不停。
前排的领导频频点头，“余校长，真是不错啊！剧本好，演技也出色，一中的学生真是不错！”
余校长也夸赞道：“现在的孩子很有想法啊！我还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学习，但是孩子们积极性很高。”
“青春嘛，总要给他们放松放松。”
“是啊。我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当最后一幕结束，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年轻的时候总要有一两次大胆的释放自己，因为你也不知道，在此后的时间，我们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演出结束，所有人都在后台，大家兴奋地拥抱着，鼓励着，当初的争执也如烟而去。
林芜和秦珩站在角落，两人相视一笑。
最终大家还是一起拍了合照。
秦母和杨曦站在远处。
秦母：“他们这个年纪真是让人羡慕。”
杨曦：“是啊。看到他们我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真怀念。”
秦母：“秦珩上了高中变化真的很大。”她看着前方，女孩子们来找他合影，他一脸烦躁，直接拒绝。“哎，臭脾气还是没改。”
杨曦笑：“挺好了。这场戏没有他效果就要减掉60%。”
林芜一直被同学拉着合影，男生们一点自觉都没有，拍了一张又一张。
秦珩走过去，问道：“我这个痣怎么擦不掉？”
林芜见他嘴角的皮肤都搓红了，“会不会时间太久了印到皮肤里了。”她赶紧陪着他去洗，毕竟是她画的。
结果，清水洗了半天也没洗干净。
林芜有些歉意，“可能是我画的太重了。”
秦珩拿眼看着她，“回去我让我妈弄吧。”
林芜拧着眉，“肯定能洗掉的。”
秦珩挑眉，“洗不掉你负责啊？” 声音有几分沙哑，眉眼换了一副痞态。
林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第 28 章
校庆演出之后, 大家一时之间还没有调整好, 学习上难免有些懈怠。几位主课老师时不时地要敲打一下, 给他们敲敲警钟。
林芜每周四晚上都要参加学校化学竞赛训练。
教室里光线明亮, 安静中两个学长在讨论比赛的事。他们准备了两年, 对于这次比赛相当重视, 都希望能取得好的成绩。
林芜翻着试卷, 微微发呆。
“林芜——”学长喊了她一声，“怎么了？”
“没事。”
“不要太紧张，这次比赛就当去攒经验, 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学长，以后你们会选什么专业？”
高二学长被她的话逗笑了，“当然是化学专业方面的, 以后做研究。”
高三学长道：“我倒是希望能拿到金奖, 参加全国集训队，这样就可以参加国际化学竞赛了。”
林芜眨眨眼, 眸色迷茫。
“别想太多了。”大家以为她是考前压力太大。
林芜应了一声。
晚自习下课前, 林芜回到班上。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秦珩抬眼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见她一回来就坐在座位上出神, 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的腿轻轻碰了碰她的椅子，“怎么了？”
林芜回头, 声音轻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秦珩被她问的一愣, “做什么？”
“就是工作。”林芜解释道。
秦珩笑了笑, 他还真没有想过。
林芜情绪不高，“学长说，以后做化学研究，可我……”
“你想做什么？”
林芜沉默。
秦珩凝视着她，“你是不是想做医生？”
林芜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秦珩笑笑，“这个不难看出来。你有医生情节。”
那天，校庆演出之后，大家坐在学校操场上谈天说笑，说着梦想，说着将来……
蒋楠说：“我下学期要选文科，以后我想做杂志社编辑。”
周一妍说：“我将来要做演员。”
孙阳说：“我想当旅行家，去全球各地玩。”
……
沈宜葶问她：“林芜，你呢？”
林芜沉默了十几秒，最后摇摇头。
屈宸嗤之以鼻，“你不知道？不会吧？你成绩好，以后保送，做做研究，说不定还能拿到诺贝尔化学奖。”
周一妍嗤笑：“你说的真容易，真是头脑简单！”
屈宸：“你都能当演员，林芜怎么就不能拿诺贝尔奖。”
周一妍：“你！混蛋！”
林芜开口：“我没有想过。”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晚自习后，秦珩和她一起下课。两人只有一节路同路，不知何时，每天晚上他都会陪着她走完这段路。
路灯明亮，夜色淹没在一片光泽中，空气中似有淡淡的玉兰花香。
秦珩：“我也不知道以后做什么。”
林芜哑然。
秦珩：“比赛的事，压力不用太大。如果你在比赛中得奖也是锦上添花，当然拿不到名次，我想以你的成绩参加高考肯定没问题。”
林芜没想到他这么相信她，嘴角微微一笑。
秦珩停下脚步，“你先好好准备这次比赛，其实比赛挺有趣的。”
“嗯？”她疑惑。
秦珩：“感觉在挑战自己。”
林芜浅浅一笑，“我先回宿舍了。”
秦珩点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拐弯进了宿舍楼，他才抬脚离去。
一周后，林芜去北京参加全国高中化学竞赛。比赛结束，她拿到了三等奖。
这个结果，她没有什么遗憾。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学校，等她回到学校，虽然不像秦珩上次那么轰动，2班也是给她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
大家好奇地问着她有关比赛的事。
林芜笑笑：“高手如云。”全国比赛，自然而然的汇集了全国最厉害的高手。
秦珩理解，“你已经很不错。”
林芜没有夸张，“题目很难。”
孙阳问：“那你有没有去北京逛逛？像颐和园啊，长城啊。”
林芜笑着：“我们一起去了天丨安门广场。”
秦珩眯着眼盯着她，“和比赛的人一起去的？”
林芜应了一声，拿出了给他们几个人的礼物，一人一支笔，不值什么钱，不过以她的经济条件来说，已经很珍贵了。
秦珩把笔装到书包里，见她书包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娃娃。
姜晓也看到了，“这个娃娃很漂亮。”
林芜解释道：“别人送的。”
秦珩挑眉：“男生？”
林芜点了一下头，“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孙阳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
秦珩拧了一下眉。
当天晚上，林芜回到宿舍，就把娃娃收在了柜子里。
这次比赛，林芜没有拿到金奖，在实验竞赛中她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也不错了。
孙老师对林芜这个成绩很满意，“再准备一年明年肯定能拿更好的成绩。”
林芜抿了抿嘴角。
“怎么了？对这个成绩不满意。”
“没有。只是觉得参加比赛的人都厉害。”
孙老师笑了笑，“实验是你的短板，以后有时间多去做做。基础打好了，以后读大学，做研究也是好处的。”
林芜摇摇头，神色郑重，“孙老师，将来我不会读化学专业。”
孙老师愕然：“不读化学专业？”
“读初中时，我们老师觉得我在那里上学，怕我被埋没，老师们对我都很好。我的学习一直稳稳在前。到了一中，突然之间我有些迷惑，考试学习到底为了什么？村里人都说，书读好了才有出路，才能改变贫穷的命运。您知道我的家庭特殊，我妈妈我姑婆身体都不好，我在幼儿园时期就在医院陪床。上一次，我妈妈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抢救，我挺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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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学医？”
林芜点点头。
“可是学医不比其他专业，时间长，相对的学费也会……”
林芜面色冷静，“这些我都知道。其实小时候我就想长大了做医生，后来长大了也知道很难。可是想想也没有那么难，以前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到一中读书。这一次我想为我的人生再拼一下。”
孙老师神色凛然，他两次欲端起茶杯喝口水还是忍住了。“以你的天分以后可以去研究所，可以……”发展好的话，未来远远不及于此。“说到底，你是不爱化学啊。”
林芜也笑了。
孙老师知道她主意已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这个年纪能这么果断地做决定，也不容易。“你呀！真是给我当头一棒！你先回去吧。就是以后不读化学专业，化学也要好好学，拿到保送名额或者加分，你也能轻松一点。”
“我会努力的。”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珩打完篮球回到教室，“林芜呢？”
姜晓漫不经心地翻着八周刊，“找孙老师谈心去了。”
秦珩擦擦汗，“是孙老师找她？还是她去找的孙老师？”
姜晓：“这有差别吗？”
秦珩：“林芜——”
话未说完，郝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姜晓面前的杂志，在看到封面时，他啧啧的几声，脸都绿了。“老远就听到你们班和茶馆一样热闹。有没有一点自觉性？”
他瞪了一眼秦珩，“把外套穿上！到学校是来学习的，你们真把自己当姚明啊！天天打篮球！”
秦珩套上外套，“郝主任，我们上堂是体育课。”
郝主任哼，“争分夺秒的学习，你们知道不？”他一弯腰，拿走了孙阳抽屉里的杂志，一本体育杂志。
孙阳：“郝主任，这是我刚买的，准备带回家看的。”
郝主任哼了一声。“姜晓，到我办公室来。”
姜晓苦着脸。
郝主任重重地把杂志丢到桌上，“下学期就文理分班了。姜晓！你还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xxx和xx密会拥吻！”
姜晓脸色涨的通红，“我不是要看这对！”
郝主任：“你是想考影视演员？还是想做记者？”
姜晓摇摇头。
郝主任一脸担忧：“上学期收了你一本小说，这学期怎么又是你？明天叫你家长来，我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姜晓脸色一白，“我爸不在家。”
郝主任：“那让你妈来。”
姜晓嘴巴抿的紧紧的。
“听到没有！明天让你妈过来一趟！我要好好和她谈谈你在学校的表现。”
姜晓没说话。
郝主任摆摆手，“你先回班。”
姜晓回到教室是，林芜也回来了，她有些担心，“郝主任批评你了？”
姜晓扯了一抹笑，“没事，还不是老话重谈。”
林芜见她眼圈红红的，“怎么了？”
姜晓舔舔干涩的嘴角，“哎，你刚刚去和孙老师说什么了？”
林芜呼了一口气，“我和孙老师说了我想以后学医。”
姜晓惊讶，“啊！学医啊！”
林芜点点头。
姜晓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学医也挺好的。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
放学后，秦珩等林芜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人各自刷卡，端着餐盘面对面坐着。
别人看到他俩坐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林芜诧异地看着秦珩的餐盘，“你吃这么点就够了吗？”他和她点了一份一样的饭菜，糖醋白菜，只是米饭多一点。
秦珩：“差不多了。”
林芜：“你要减肥？”她和孙阳一起吃饭时，孙阳的饭量是她的两倍之多。
秦珩随意地应了一声，低头吃饭。
两人都习惯了吃饭不说话，一会儿就吃完了。
回去的时候，林芜告诉秦珩，“郝主任让姜晓明天请家长来。”
秦珩：“她姑姑本来就想她出国。”
林芜想了想，“郝主任不知道姜晓的家里的事，让她叫她妈妈过来。”
秦珩：“姜晓没说？”
林芜摇摇头。“可能当时她太难过了没有说。”
秦珩：“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不行我去和郝主任谈一下。”
林芜心里有些担心。
秦珩望着她，“你今天和孙老师谈心去了？”
林芜嗯了一声。
“谈什么？方便告诉我吗？”秦珩小心翼翼地措词。
林芜坦然，“我放弃化学比赛了，以后打算学医。”
秦珩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她学医也能理解。“学医的话，北大也有不错的专业。”
林芜：“现在还没有想太多。”
秦珩勾了勾嘴角，“还早呢。”
第二天早上晨读，姜晓一直没到。
孙阳打了一个哈气，“姜晓请假了吗？”
林芜回头，“我没带手机，不知道她有没有发信息给我。”
秦珩：“她要是请假，张勤应该会知道。第一堂数学课。”
孙阳：“不会是因为被请家长，她离家出走了吧。”说完，他捂着嘴巴，“我胡说八道的。”
林芜皱起了眉。
数学课上，张勤上了几分钟，目光突然落在姜晓的座位上。
“姜晓今天没来？”
林芜点点头，心莫名的有些慌。
张勤了然，“我们继续上课。”
一个纸条突然落在她的桌上。
她打开，上面写着：别担心！
林芜捏紧纸条。一堂课，她几乎都没有听进去。
下课后，林芜和秦珩一起去找张勤，把姜晓的情况和他说了。
张勤一听，“我正准备给她家里打电话呢。你们也和她联系一下。”
秦珩：“我打过了，她手机关机。”
张勤回到办公室，联系上了姜晓的姑姑。“姜晓今天没来学校，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姑姑：“晓晓早上出门了啊。张老师，晓晓不在学校？”
张勤脸色立马就变了，“姜晓姑姑你先别急。”
林芜和秦珩两人视线交汇，面色微沉。
张勤挂了电话，咬牙切齿：“能耐了！离家出走了！”
林芜：“张老师，姜晓可能是去散心了。”
张勤：“你知道她去哪了？”
林芜摇摇头。
张勤急的满头大汗，“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陶蔓：“晋城这么大，你上哪儿去找？”
张勤：“沿着她上学的路。”
陶蔓：“你先冷静一下，你不能慌。”
张勤的着急写在脸上，“姜晓的家庭比较特殊，她妈妈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爸是画家，常年不在家。她来晋城读书靠着她姑姑的。这孩子平时看着开朗，其实她内心比谁都脆弱。”
陶蔓哑然，同是做老师，她却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学生。“我有朋友在公安局，有什么需要的话，我找他帮忙。”
张勤拿过车钥匙，“我先出去找找。”
林芜和秦珩异口同声，“我也去。”
“你们先回班。”
“张老师，我们回班也安不下心，还不如和您一起去找她呢。”
第 29 章
张勤没办法, 还是把林芜和秦珩带出去了。“我往东边去, 秦珩你带着林芜去西边找。注意安全。”
“张老师, 姜晓不会有事的, 我们都相信她。”
张勤点点头。
四月天, 天气渐渐热起来, 春风和煦。
林芜跟着秦珩沿路走着, 他们拿着手机里姜晓的照片，不停地问人有没有见过姜晓。
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街，两人的额角慢慢地布满了汗水。
秦珩看看她,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们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林芜的体力也会吃不消的。
“没关系的, 我走的动。接下来, 我们去哪里？”
秦珩：“我累了，走不动了。”
林芜：“……那我去买点水。”
秦珩：“……我去！你在这里等我。”话落, 他大步朝着对面一家超市走去。
林芜看着他的背影, 微微失神。
不一会儿, 他拎了两瓶矿泉水回来, 还买了一包湿纸巾, “擦擦汗。”
林芜接过，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两人坐在路边的木椅上稍作休息。
秦珩问道：“如果是你, 你难受的时候，你会去哪里？”
林芜想了想, 忽而笑了一下, “小时候我每次难过的时候，喜欢爬到树上。站的高了，坏心情好像也没了。”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顶多不说话闷在心里。”
“我家门口有一棵桑树，几十年了，桑葚熟的时候，我们都是自己爬上去摘。”
“那你为什么难过？”秦珩突然很好奇。
林芜抿了抿嘴角，静静地看着面前人流不息的街角，热热闹闹的，这就是大城市啊。她许久没有说话，秦珩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他刚要转开话题，就听林芜柔声说道：“想我爸爸的时候。”她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眸子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藏起了丝丝忧伤。“我没出生的时候，我爸爸就去世了。我只看过他的照片。”
秦珩：“你爸爸怎么去世的？”
林芜：“救人。”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我爸爸大学毕业后去了我妈妈的家乡，做了老师。那年夏天，暴雨水位上涨，有两个孩子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他跳下河救了孩子，自己却……”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秦珩喉咙哽咽，神色紧绷。
林芜喝了一口水，“我妈妈她一直接受不了，还有一个月，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一个月的时间……
老天何其残忍呢？
秦珩望着她，“你爸爸一定很骄傲，有你这样的女儿。”
林芜忽而一笑。她也是这么想的，爸爸一定会很喜欢她，给她讲故事，给她买糖果。这是一个梦，甜蜜而苦涩的梦。
秦珩抿了抿嘴角，“我很抱歉，开学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林芜眯了眯眼，轻轻弯了弯嘴角。那么久的事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
一直下午四点，大家还是没有找到姜晓。
放学后，孙阳、屈宸、肖薇也来了。
张勤看到几个学生，“你们都赶紧回家去。”
只是谁也不肯走。
几个人在路边随便买了一点吃的解决了晚饭。
张勤在一旁给姜晓的姑姑打电话，那边也还是没有消息。他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脸上的担忧不能掩饰的。
孙阳问道：“林芜，姜晓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特别想去的地方？”
林芜认真地想了想，“迪士尼。我们约好以后一起去的。”
孙阳：“迪士尼啊！那我们要不要去那里找找？”
秦珩：“你再想想，她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林芜沉思片刻：“她说她想坐旋转木马还有摩天轮。”那个周末，她们一起出去时，遇到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三岁的女儿玩滑滑梯。姜晓一脸羡慕，她说如果她的妈妈在，她想和她一起去坐旋转木马，还有摩天轮。
秦珩拧眉，“晋城有旋转木马的地方很多，但是摩天轮只有两处有。一南一北，都有些远。”
张勤：“林芜肖薇你们俩女生先回去。”
林芜坚决，“张老师，我和你一起去。”
张勤抓了抓头发，“你们怎么这么不听我这个班主任的话。”
大家都笑了。
秦珩说道：“我和林芜去江边游乐场，张老师您和屈宸一起。孙阳和肖薇你们在这里等我们。”
张勤不禁感慨，“那就这样了。大家——”
“注意安全！”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张勤摸摸鼻子，“猴崽子！”
一个多小时后，秦珩和林芜到达游乐场。
夜色渐渐降临，一盏盏霓虹灯都亮了，城市也安静下来了。
秦珩看了看时间，“现在七点不到，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晚上八点关门。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两人买了票，快速跑到摩天轮下。
夜晚，摩天轮上的灯光都打开了，五光十色的彩灯，如梦如幻。
两人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姜晓的影子。
林芜有些失落，“也许她没有来，或者去别的地方了。”
秦珩四处望着，“别急。我们再找找。”
夜晚的游客零零散散，除了带孩子的一家人，就是年轻的情侣。
一对小情侣手挽着手，亲昵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林芜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
那个男子开口，声音不大不小。“现在的高中生晚上不写作业，到游乐场来谈恋爱。真是胆大！”
林芜：“……”
秦珩忍着嘴角的笑意，瞥了一眼林芜，只见她目光闪烁，嘴巴紧抿着，羞涩可见。他清清喉咙，“我都八年没来过游乐场了。现在的项目倒是还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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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
“嗯，上一次来还是小学秋游。”
当时沈宜葶想坐摩天轮，屈宸拉着他去坐。
“秦珩，去坐吧，葶葶想坐，我们一起。”
“不要！”他才不会玩女孩子的东西。
沈宜葶委屈巴巴，屈宸气的跺脚，后来三天没和秦珩说话，是有绝交的意思。
两人默契地往另一边走去，躲开了这对情侣。
走到对面马路时，林芜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校服背影。“姜晓——”她掩不住激动，下意识地扯了扯秦珩的袖子。“是姜晓。”
秦珩心头一动，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喜形于色，他不禁看的失神。
两人跑过去，“姜晓——”
姜晓缓缓转身，傻乎乎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芜拉住她的手，“我们找了你一天了！你姑姑、张老师，还有大家都很担心你，都在找你。”
姜晓眼圈红红的。
“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我手机没电了。”
秦珩拿出手机，“我先给张老师打个电话。”
张勤的心终于踏实了，“秦珩，你把手机给姜晓。”
姜晓从秦珩手机接过电话，惴惴不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犯了多大的错。“张老师——”
张勤声音严肃，“姜晓！有什么事不能和老师商量？非得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姜晓哽咽，“我以为我不是那么重要！”
张勤：“胡说！你怎么就不重要了！你很重要！没有你，我们班这次演出不会这么顺利！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首先是去想解决的办法，而不是逃避。你要想想，你若是出了事，那些关心你的人会多难受？”
姜晓咬着唇角，说不出话来。
张勤喘了一口气，“回来我们再说。”
姜晓：“张老师，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张勤没有反对，“好。你把手机给秦珩。”他又和秦珩交代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委托他今晚把两个女生照顾好。
秦珩挂了电话，无奈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聒噪的男老师。”
林芜笑了笑，拉过姜晓的手，“你怎么了？”
姜晓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滚下来，她抱住林芜无声地哭起来。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想了很多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她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芜不太会安慰人，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秦珩也是第一次看到女生的眼泪竟然可以有这么多。姜晓足足哭了十多分钟，他忍不住了，“还有半小时，要不要去坐摩天轮？”
林芜和姜晓都望着他。
秦珩：“既然来了，坐一下吧。”
三个人一起上去了。
摩天轮缓缓转动，夜色迷人，慢慢地他们看到灯光明亮的江面。
当到了最高点时，姜晓侧身，“听说在这个时候许愿会成真的。”
林芜面露狐疑之色，“真的吗？”
秦珩自是不屑，“你要不试试。”
姜晓握着拳头，对着窗外，突然喊道：“我不想去加拿大！我想在这里读书！”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爸爸，我很想你！”
……
声音回荡在夜空里。
林芜动容。
姜晓回头，鼓励地看着她。
林芜喉咙滚了滚，内心波动，她握紧拳头，转向另一面，“爸爸，我会照顾好妈妈的！爸爸，我很想你！”
秦珩端坐着，余光一直看着林芜，他看到了她眼角闪烁的泪光。
两人女生喊完了，都看着秦珩。
秦珩耸肩。
姜晓和林芜看着窗外的夜间。
秦珩屏气凝神，悄悄地许下一个心愿。
从摩天轮下来，姜晓定定地开口，“我决定了，我不和姑姑他们去加拿大。”
三人相视一笑。
“我要在国内读书，考大学。”
秦珩：“行啊。那以后一起去北京吧。”
姜晓：“去哪上大学以后再说吧。”
秦珩撇撇嘴叫，“林芜你呢？”
林芜思索，“我也没想好。”
秦珩挑眉，“高考结束后，你们要是去迪士尼，记得叫上我。”
“一言为定。”
年轻的时候，总会做过几件糊涂事。有人想过离家出走，终究在楼下绕了一圈又滚回家了。
那天晚上，姜晓回到家后，姑姑抱着她又大哭一场。
姜晓内疚地心疼，“姑姑姑父，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姑父：“晓晓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姑姑都哭了一天了。”
姜晓保证过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姑父姑姑今天也想了很多，之前他们没有站在姜晓的立场去考虑问题。“晓晓，你既然决定留在这儿就留下吧。房子我和你姑父商量暂时不卖了，给你住，到时候我们请个阿姨。”
“不！姑姑，我想住校。”
“那寒暑假总归要有地方住吧。就这么说好了，不然我们真的放心不下。”
姜晓点点头。“姑姑姑父，谢谢你们。”
“傻孩子！”姑姑怜爱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姜晓装作不知，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只要他们以为她好，一切就好。
“爸爸妈妈，可以开饭了吗？我都饿死了。你们再这样，明天我也离家出走！”小表弟饿的喊起来。
姜晓笑着捏捏他的脸蛋。
第二天，姑姑陪着她去学校，特意和张老师表达了谢意。
张老师难得羞涩起来，“姜晓姑姑，怎么还买鲜花水果！”
“昨天真是辛苦您了，还有晓晓的几位同学。有你们，这样她一个人留在国内，我也放心了。”
张勤望着他们，“你们决定了？”
姜晓笑着，“张老师，我不走了。希望高二还能在您的班上。”
张勤失笑，“在我班上，可不能再来这出了。”
“我可不敢了。”
“对了，郝主任让你到了有时间去他办公室一趟。”
姜晓皱起了眉，“不要吧。”
姜姑姑皱眉，“我去吧。”
张勤：“没事。姜晓去就行了。昨天的事郝主任都知道，他很担心，后来还找他的同学打听，都惊动了市公安局。去吧！郝主任很……可爱的。”
姜晓皱着眉。
姑姑耸耸肩，“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
姜晓来到郝主任的办公室。
郝主任点点头，“回来了啊。”他做教导主任十多年了，从一个和气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凶恶的中年人。什么样的学生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人还去坐摩天轮，你当自己是幼儿园小朋友啊！”
姜晓：“我有一颗童心！”
郝主任正色道：“姜晓，你家里的事，是我疏忽了！”张勤后来来找他，告诉了他情况。他抓成绩抓纪律，却发现自己和学生之间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一中的几个教导主任似乎都是这样，平时严肃，不苟言笑，学生在路上看到他们就躲得老远。
姜晓惶恐，“是我错了。”
郝主任望着她，“虽然你的爸爸妈妈不能陪着你，但是你的人生每个人阶段都会有别人出现，你的同学，你的老师，将来你的先生。不要伤心！”说的有点远啊！
姜晓喉咙酸涩，“我知道，郝主任，谢谢您。”
郝主任笑着，“但是该批评的地方，我还是要说！作为一中的学生，学习是第一位。以后不要再看杂书了！”
“我知道！我保证！”
郝主任默了一下，“你的书等你毕业后，我再还给你。前提是你给我考上重点大学！”
“我一定努力！”
“去吧！”郝主任摇摇头，真是操碎了心。
就这样，经历过种种，从陌生的开始，到熟悉中离别，高一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高一2班也成了每个人心中一段永恒的记忆。
第 30 章
最后一天, 张勤拿着分班表格走进教室, 他看过这一张张脸, “时间过得真快啊, 高一结束了。那个——文理分科你们都决定好了吧。”
“唔——”
张勤把表格发下去。“填好了, 班长送到办公室。”
“张老师, 高二您带哪个班啊？”
张勤摇摇头, “等学校安排。”
“张老师，我们还想在您的班，还想您做我们的班主任。”
大家表示同意, 教室里闹起来。
“虽然您经验不太丰富，又有点唠叨，穿着也不够帅, 但是你认真负责, 最重要的是你会站在我们的立场。”
张勤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张老师, 我们觉得陶老师挺好看的, 您要加油！”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收拾好东西, 眼底带着一丝不舍走出了教室。这是他第一届学生。于他而言, 是特别的！
“张老师, 加油！早日脱单！”
整齐的声音响彻教室，张勤嘴角带着笑意回到办公室。几个老师都开起来他的玩笑。
林芜把表格传给了秦珩, 那边孙阳还在问，“大家都选理科吧？”
秦珩没有犹豫在理科下划了√, “赶紧填了。”
孙阳挑眉, “张老师再三强调要慎重，关乎我一生呢。”
秦珩抚了抚额角。
孙阳瞅着他，“你说下学期我们会在一个班吗？”
秦珩：“不知道。”
孙阳选好后，把表格往前传。“林芜——”
林芜回头拿过，并没有看他们的表格。
秦珩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芜：“下午。”
秦珩：“沈宜行送你？”
林芜摇摇头，“有个姐姐在晋城开店，我先去她那儿，明天和她一起回去。”
秦珩扬了扬嘴角。
孙阳插话，“林芜，暑假我们去找你玩可以吧？”
林芜点头，“好啊。你们定好时间，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孙阳拿出本子：“你把路线写一下。”
林芜边写边说道：“路程有点远会很累。”
孙阳笑着：“我们可没那么娇气，放心好了。”他收好纸条。
秦珩心情不错，问道：“你暑假还停机吗？”
林芜刚想说停机。
秦珩却先开口了：“别停机了，我可能有些问题到时候需要问你。”他蓦地从口袋了拿出几张电话充值卡。“我妈单位发的，我帮你冲一下。”
林芜：“不用了。我卡里还有电话费。”
秦珩：“这卡不用也浪费。”他分别又给了孙阳和姜晓一人一张。
孙阳一脸喜悦，“你妈单位福利真好！”
秦珩没说话，拿出手机帮林芜直接充了200块话费。
孙阳瞄了一眼，“你也顺便帮我充一下呗。”
秦珩眉心一拧，还是接过来。
孙阳：“谢谢啊！高二高三我们要是能继续做同桌就好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秦珩：“……”
七月，盛夏。
林芜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一手拿着蒲扇，一边做着高二的习题。
林母在做手工包，姑婆在菜园忙活。
不一会儿，姑婆摘了一条黄瓜，洗干净了递给林芜。“休息一下，你都看了一上午了。伤眼睛。”
林母做好了一个包，起身去厨房看看锅里的鸡汤。“阿芜，问问你同学他们到哪了？”
林芜咬了一口黄瓜，去屋里找手机。半个小时前，姜晓说他们已经到了东陵县城了，算着时间也快了。
她把凉茶和茶杯都拿到院子里，“妈，我去村口接一下他们。”
林芜戴上草帽，在村口等了二十多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她眯着眼，看清了副驾驶座上的秦珩。
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大家一一下车。
“嘿，林芜——”
林芜诧异的是，沈宜葶和屈宸也来了。
沈宜葶解释：“我来看看阿姨。上次阿姨生病，我没能去看她，这次听说秦珩过来找你，我就跟着来了。”
林芜点点头，“我妈她已经好多了。”
秦珩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他走到林芜面前，“路上有点堵车。”见她穿着空松的t恤和长裤，他微微一笑，“你家在哪？”
林芜指了指前面。
秦珩问：“好住吗？”
林芜：“……有些困难。”
秦珩笑：“我们在镇上的宾馆定了房间。”
林芜睨了他一眼。
这么多人走在乡间小路，也惹来了村里人的侧目。
“阿芜，怎么这么多人啊？”门口的一个老太太问道。
“是我在一中的同学，到东陵山来玩的。”
“长的可真好看。”
林芜笑了笑，“奶奶，我先回家了。”
走了十来分钟，到了林芜家。一个小院子，院外两边路上长满了盛开的格桑花。瓜藤爬满了墙壁，仔细一看藤上还有各种瓜果。
林芜：“到了。”
大家一一走进院子，一排三间平房，简简单单的格局。
屈宸一脸惊奇，“林芜，那是不是南瓜？”
林芜点点头。
孙阳：“这么多菜啊，你们家平时都不用买菜吧？”
林芜笑着：“很少买。这里每家都有菜园子。”
几个人走进院子，瞬间愣住了。
院子干干净净的，给人一种悠闲的舒适感。
“真棒啊！”
林芜解释道：“以前有游客来旅游，会在这里住上一两日。我家就收拾了一下。”
“那现在呢？还接待游客吗？”
林芜摇摇头，“村里有更好的住房，我家地方太小了，只有一间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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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一小片向日葵，金灿灿的颜色让人瞬间眼前一亮。黄瓜架上面结了好几条黄瓜，可爱的很。
沈宜葶一一望过去，她有很多年没有过来了。小时候，这里又破又乱，她从小就没有见过那么破的地方，后来等她被找回家，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做噩梦。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已经大变样了，有了田园生活的样子。她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林妈妈和姑婆过来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她们不善言辞，只得让林芜招呼同学去葡萄架下坐。
葡萄架下一片阴凉，大家围坐在石桌边。
姜晓开怀笑着，“我第一次见到林芜，就觉得她身上有仙气，果然好山好水养人。”
孙阳：“你这语言造诣，在下甘拜下风。”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屈宸瞅着葡萄架，“林芜，这架子上的葡萄能吃吗？”
林芜摇摇头，“很酸，这是当地的赖葡萄，不好吃。”
秦珩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书本上，“你看到哪儿了？”
林芜：“数学已经看到第五单元了。”
秦珩：“那挺快的。别的科目呢？”
林芜：“生物才刚刚开始，英语每天都有读书。”
屈宸：“我去！林芜你也太变态了！这刚放假啊！我每天玩的时间都不够！”
孙阳：“我们林芜是学霸，和你这个学渣能一样吗？林芜，那我们来找你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林芜：“怎么会？你们能来！我很开心的！”她一脸的喜悦，让大家心里倍感高兴。
几个人在院子里坐了近一小时，也不觉得无趣。大家好像在学校一样，每时每刻都有聊不完的话。
直到林妈妈去做饭，林芜也跟着起身，“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帮我妈烧饭。”
姜晓：“我去帮你。”
林芜轻轻点点头。
孙阳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东陵山这么美，就是没有开发起来，有点可惜了。”
秦珩沉吟道：“这几年晋城周边来这里的旅游的人也渐渐多了。”
沈宜葶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秦珩：“民宿很多，车子进村时就有广告牌。”
沈宜葶侧首就看到一只鸡跑到她脚边，她来不及把鸡赶走，那公鸡就拉了一堆鸡屎在她的鞋面上。“咦——”她立马站起来，使劲地跺脚！
孙阳忍着笑意，“沈宜葶，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屈宸手足无措，“有没有纸啊？”
林芜听见动静，赶紧出来，“你先换双拖鞋，我把你的鞋子拿去刷一下。今天太阳好，一会儿就能干。”
沈宜葶硬头皮，“不用了。”
屈宸吁了一口气，“幸好这鸡拉的是干屎。”他看向沈宜葶紧绷的脸，默默闭上了嘴。
林芜头大，赶紧把鸡都关进鸡圈里。沈宜葶小时候在她家住的那段时间，特别怕脏。她瞅着沈宜葶的脸色，见她还好，轻轻舒了一口气。
午饭，大家一起帮忙拿碗摆筷子。
刚刚大家都在院子里，倒也没有注意房间。林家的房子已经有十来年后，墙面斑驳，一面墙上贴满了奖状。家里没有电冰箱、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式的电风扇，一旁摆着一个简易的书桌，还有个书柜。林芜平时应该是在堂屋写作业的多。
林芜怕大家热，赶紧把电风扇打开，大家一一落座。
八仙桌已经有些年代了，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林妈妈把菜一一端上桌，“鸡和鸭都是我们自己养的，这些菜也是。你们慢慢吃。”
秦珩说道：“阿姨，您和姑婆呢？”
林妈妈笑着，“我们不饿。你们吃吧。”
姜晓起身，“阿姨，您和姑婆和我们一起吃吧。少吃一点，陪我们说说话。”
没办法，林妈妈和姑婆都被拖上了桌。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
孙阳说着校庆表演的事，林妈妈和姑婆听得直乐。
姑婆说：“我们阿芜这么安静还能去演戏啊？”
林芜：“我不用说话，站在那儿就可以了。”
姜晓说：“姑婆，林芜在学校很厉害的，很多人喜欢她呢。”
秦珩扫了她一眼。
姜晓补充，“我们都特别喜欢她。”
饭后，大家帮忙收拾了餐桌。这几个人平时在家从来都不做家务的，大概来了之后，才明白自己的生活有多幸福，没有对比就不能深刻的体会。
沈宜葶话不多，林妈妈和她说了几句话，心里挺尴尬的。
屈宸对林芜的书柜挺好奇的，“林芜，我可以看看你的书吗？”
林芜：“可以。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
屈宸随手拿了几本，翻翻看看，最后停留在那套《百科全书》上。他的目光稍稍顿了一下，拿了下来。
这书也有些年头了，不过看的出来书被保护的很好。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有黑色笔写下的名字——daniel
笔迹稚嫩。
daniel！
“秦珩，你过来！快过来。”
秦珩走过去。
屈宸把书推给他，“这是不是你的书？”
秦珩细细一看，慢慢回忆，“我妈是给买过这套书，不过后来……”
屈宸一脸惊讶，他抓了抓头发。
两人视线相交，一瞬间都想起来了。
屈宸：“我去！我想起来了！林芜就是那个小女孩……”
秦珩紧握着书，脸色沉了沉，往昔的记忆一点一点恢复。
沈宜葶见他俩面色微沉，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她的目光扫到了上面的名字，“daniel——秦珩这是你的书？”
秦珩绷着嘴角，原来是这样。
林芜切了一个西瓜端进来，“现在天有点热，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傍晚我们可以去附近转转。”
大家一言不发地都看着她。
林芜不解：“怎么了？”
屈宸连忙把书藏到后面，可惜林芜也看到了。
林芜咬了咬唇，“这本书是——”她看向秦珩，目光一片平和。
秦珩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我的。上面有我的英文名，我从幼儿园开始英文名就叫daniel。”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们会拿吴彦祖开他的玩笑。他望着她，眼底的情绪不明。很矛盾吧！没想到她一直把书收的好好的。
屈宸有些窘迫，“林芜，我不知道是你。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秦珩也看着她，他不要的书，她留下了。
第 31 章
林芜内心一片平静, 这本书她一直收藏在书柜上。因为质量特别好, 即使她长大不看了, 也一直没舍得送给别人。
年少一段不算美好的片段, 如今故事几位角色又重新聚在一起, 彼此也成了朋友。
人生真是巧合的像有剧本安排一样。
大家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气氛微妙。
林芜有些许的尴尬, 耳朵变得滚烫，就像自己的小秘密被当众发现了。她望着他们，缓缓说道：“这本书挺好看的, 扔了有点可惜，当时就带回来了。”
秦珩尴尬不已，抿了抿嘴角, “你喜欢就好。”
林芜笑着：“daniel——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你的英语名。”
屈宸开口：“我们的名字都是外教老师取的, 我叫da丨vid。”
林芜话锋一转，“屈宸, 你小时候西瓜头的样子很可爱。”
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 就化解了几个人心结与担忧。是啊, 她太善良。舍不得让他们几个人心理上再难受。
屈宸眼角抽了抽, “别提了。当时为了买玩具赛车, 我才答应我妈妈剪成那个发型，一生黑。”
他们都想起了那个夏季, 他们在玩游戏，谁也没有注意过当时的林芜。
那时候她算是被他们孤立了吧。
如今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终于放下了, 释怀了。
秦珩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 十指攥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那双眸子里还是隐藏着丝丝惋惜懊悔。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他总是一脸冰冷，傲娇的谁都不愿意搭理。可是没有想到，林芜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四下无人时，屈宸凑到秦珩身边，“兄弟对不住了，是我连累你了。”
秦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屈宸：“放心！以后我便是你和林芜之间的催化剂。”
秦珩：“催化剂？你当自己是化学肥料？”
屈宸：“……”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落山，高温终于降下去了。
一行人缓步走在塘边，池塘里的荷花盛开着，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荷花香。
不知不觉间，林芜和秦珩走在最后。
秦珩忍不住说道：“我现在有印象了。”
林芜低头不语。
“我们一起做了逻辑题，是不是？”
林芜点点头，“你很聪明，只有你能解出来。”
秦珩：“你呢？”
林芜歪着头，“你们没带我玩啊。”
秦珩：“……当时要是知道你会做，我一定只和你玩。”
林芜：“为什么？”
秦珩：“屈宸和葶葶什么都不懂。”
林芜笑了。
秦珩：“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书，谁都不行，我妈说我特别霸道。”清明的双眸，深沉中带着几分歉意。
林芜勾着嘴角，“小孩子懂什么呢。”
秦珩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以后我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教育，从小就要教她谦虚礼让，不然……”
“不然什么？”
秦珩：“不然会被人嫌弃呗。”
林芜轻轻道：“我没有嫌弃你们。只是人和人之间都有一个圈子，旁人轻易是走不进去。”她到了一中才知道，贫富差异的巨大。
秦珩喉咙微紧，“那我现在走进你的圈子了吗？”
林芜脚步一顿，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化作一抹笑意。任谁对她好，她都会全心全意地对别人。姜晓是，孙阳是，秦珩也是。
“林芜，你刚见到我们时，是不是很讨厌我——我们。”
“我只是想和你们做普通同学，甚至你们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当初也是因为沈宜葶的关系吧，她才会远离他们的圈子。
秦珩内心真是五味杂陈。他转过身来，伸出了右手，郑重其事，“那么林同学，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林芜扬起下巴，面带微笑，嘴角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她亦伸出了右手。
“你好，同学，我是秦珩。”
“你好，同学，我是林芜。”
远处，重叠的山峦成了最美的背景，那一片火红火红的夕阳，阳光如沙一般倾洒在每一个角落，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因为第二天大家要去爬山，那天晚上，林芜陪着他们去住了宾馆。
三个女生住一间。那三个男生，屈宸和孙阳住，秦珩一人住一间。
屈宸笑嘻嘻的，“等我读大学时，就可以带家属出来玩了啊。到时候就不用和男生住一间了。”
沈宜葶瞪了他一眼，“屈宸，你又胡说八道。”
屈宸悠哉哉的，“高中不谈恋爱，大学还不谈啊。秦珩，你到大学谈不谈？”
大家都期待地望着他。
秦珩凉凉地说道：“有适合的就谈。”
屈宸：“大学女生都会打扮，也会穿衣服，不像你们现在土里吧唧的。秦珩，放心吧，你喜欢美女，大学美女多着呢。”
秦珩扫了一眼林芜，见她抿着笑意。他烦躁地说道：“我回房间了。”
屈宸：“好吧。明天早上四点半楼下集合。”
三个女生住在一起，不自觉地就聊开了话匣子。
沈宜葶：“这次我回去之后就要开始补习了。物理太难了。”
姜晓：“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学文也挺好的。我们班不是有十几个人选文呢。”
沈宜葶：“我不想和他们分开。”
林芜却明白，她是不想和秦珩分开吧。
姜晓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会很累的。”
沈宜葶咬了咬唇角，“你们不会明白的。秦珩就是我的动力，我不怕。”
姜晓拧了拧眉，“难啊！”
林芜这时候开口道：“学习要掌握方法，尤其是理科，理解最重要。”
沈宜葶一脸挫败，“我就是理解不了啊。”
林芜说不下去了。
沈宜葶：“不管啦！我可以上北京别的大学，反正到时候也在一座城市。”
林芜轻声说道：“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天未亮，几个人就出发上山。
那一天，他们一起看了日出，拍下了很多照片。当天下午，几个人返回晋城。
林芜将他们送到村口，一直看着车子在视线里消失。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放松自己了，回到家时，姑婆坐在那儿一下一下扇着蒲扇。“阿芜，秦珩和葶葶关系是不是很好？”
“他们两家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
“秦珩那孩子好啊。”
林芜没说话，“姑婆，你怎么说这个。”
姑婆：“没事，你这些同学人都很好，都很善良。”
林芜应了一声，“他们挺照顾我的，上回我丢了钱包，就是秦珩帮我找回来的。”
“钱包丢了？”
林芜说漏了嘴，“后来找回来了。”
“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点。”
“姑婆，你放心好了。”
姑婆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暑假两个月一眨眼就这么过去了。
林芜提前两天出发到了晋城，因为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她便去赵玉璇那里住了，白天正好帮着她看看店。
赵玉璇一边忙着淘宝，一边又要看店，平时就她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林芜见她这么忙，问道：“璇璇姐，怎么不请一个人呢？这样你会轻松一点。”
赵玉璇：“多请一个人一月要3000块工资，这钱分给村里几个姨多好。”
林芜笑着，村里的长辈私下里还说赵玉璇小气呢。“等我高考结束，我来帮你看店。”
“行啊。阿芜，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出人头地，把你妈和姑婆都接到城里，住大房子。”
林芜莞尔，其实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在哪都好。
当天晚上，林芜接到秦珩的电话，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芜：“我回来了。”
秦珩：“……住你那个姐姐家？”
林芜：“嗯，后天去学校。”
秦珩默了一下，“林芜，如果我们不在一个班呢？”
林芜：“那也没有关系的，总在一栋楼里。”
秦珩：“……没事了，你忙吧。后天见。”
林芜：“好，再见。”
赵玉璇冲着她眨眨眼，“男生啊？”
林芜点头。
赵玉璇：“小阿芜长大了，可以交男朋友了。”
林芜微露羞涩，“璇璇姐姐，你怎么说这个？”
赵玉璇：“再过几年就可以结婚了。”
林芜：“读完大学，还有四年呢。”
赵玉璇笑：“很快的。小阿芜不要害羞。”
林芜：“我去看书了。”
8月28号，一中正式开学。一大早，学校布告栏前围满了人，大家都在看新的分班表。
不时有人高兴地喊道：“我还在原来的班上。”
林芜先回宿舍打扫卫生。
舍管阿姨见到她，笑着道：“你还在2班喔。”
“2班还是张勤老师的班吗？”
“是啊。”
“那真是太好了。阿姨，姜晓来了没？”
“刚上去。”
“她住哪间宿舍啊？”
“302，在你隔壁。”
隔壁也挺好的。她扬了一抹笑容，“那我先上去了。”
等她到了宿舍，姜晓已经铺好床，在等她了。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姜晓一脸兴奋，“林芜，我们还在一个班！”
“你去看过名单了？”
“秦珩告诉我的，我们都在一个班。”
“秦珩他知道？”
“对啊。分班表8月中旬就出来了，他早就知道了。”
林芜狐疑，“可是他前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没有告诉我。”
姜晓：“……他可能是想给你惊喜。别管了，我帮你先铺床，我们赶紧回教室，抢位置。”
高二年级换了一栋教学楼，距离食堂更近了。八个班级，前五个班是理科班，后三个班是文科班。
林芜和姜晓来到高二2班教室，教室已经来了一大半的人。
孙阳挥着手，“这儿——”
她俩走过去。林芜感慨，“好像还是老位置啊。”
孙阳指了指隔壁，“我帮秦珩占的，他一会儿到。”
林芜看着教室的人，有些熟悉的面孔也不在这儿了，“肖薇在几班？”
孙阳道：“六班，她和蒋楠一个班。”
林芜：“那也还好，总算有些熟悉的人呢。”
孙阳撇了撇嘴角，“算了吧。蒋楠那么自私，才不会管肖薇呢。”
说话间，秦珩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他穿着白色t恤，黑色休闲裤，还戴着一顶帽子。第一天就耍酷。
他直接走到孙阳的位置，放下书包，眼神漫不经心地看向林芜。“还真巧！我们一个班！”
林芜：“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秦珩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想给你一个惊喜。”
八月中旬，他有意在他妈面前提了一下分班的事。他妈妈果然上心了，和郝主任联系了一下。
“儿子，你在2班，张勤老师还是你们班班主任。葶葶和屈宸也在2班。”
秦珩：“姜晓和孙阳呢？”
“好像也在。”
“什么叫好像？”
“郝主任说，你们班选理科的大部分没有变动，只有个别几个人换班了。”
秦珩憋了半天，“你再问详细一点，林芜是不是也在2班。”
秦妈妈“喔”了一声，“你早说啊？她在的。你们班第一名，我看到名单了，记得很清楚。”
秦珩：“……她是我最强劲的对手。”
秦妈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林芜学习很厉害的。”
秦珩：“……嗯。”
秦珩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一脸的惬意，也不知道高兴啥，和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孙阳幽幽道：“秦珩，你凳子也不擦一下就坐啊？这两个月上面全是灰。”他拿出了刚刚擦的面纸，“你看！”
秦珩立马站起来，白t恤早就蹭了一层灰。
林芜抿着嘴，拿出一块抹布，擦着他的桌子。“是挺脏的。”
秦珩慢慢平静下来，双眸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孙阳扔了一片面纸给他，“你自己擦椅子吧，好意思让林芜帮你擦桌子。”
秦珩微微挑了挑眉，也不说话，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林芜要去洗抹布，秦珩随后跟上她。
“林芜——”他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我会去b大。”
林芜回头，马尾辫微微甩出了一个弧度，那双漆黑的眼珠转了转，“b大很好啊。”爸爸的母校呢。
秦珩：“……林芜，b大见。”
林芜怔愣了几秒，轻轻弯了弯嘴角，“我去洗抹布。”
第 32 章
长大后, 从学校走进社会的那一段时间, 我们总会慢慢怀念起了学生生涯, 在不经意间想念那些一起奋斗、一起做题、一起做操的人。
十五岁的夏天到十八岁的夏天, 从高一2班到高三2班, 三年过得真的很快。
三月里, 春暖花开。
高三每间教室后面的黑板上都写着偌大的高考倒计时提醒。高三楼再也不像高一高二时那样吵闹了。
班长宋轶眀静静驻足在那儿, 拿着粉笔写上新的日期。“还有100天了！”
高考的压迫感无形间还是影响了大家，每日题海轮流轰炸着，上晚自习的学生也多了很多。大家再也不是刚刚进入高中的那样了。
林芜走进教室, 就听到班长的长吁短叹。
宋轶眀回头，见到她有些不好意思。
林芜笑了笑，“早。”她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心愿纸。这是屈宸的, 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开开心心, 玩转天下。字迹潇洒，真是他的风格。
屈宸已经决定去澳洲读大学了, 全班没有比他再悠闲的人。
林芜找了双面胶把纸重新贴在心愿墙上。
张勤跟着别班老师学习, 上学期期末搞了一面心愿墙, 让大家把自己对高考的愿望写在便签纸上, 最后都贴在墙上。
有的人大胆写了自己的理想大学, 有的人保守只写了保佑考上本一。
林芜写着，如愿考入医学院。
大家还问她, 哪所医学院？她笑笑，却没说。
后来张勤又买了一张锦鲤图, 把图贴在墙上。“我听说现在流行找锦鲤许愿, 希望这条锦鲤给你们带来好运，你们都能如愿。”
全班大笑，一下课都跑去和锦鲤合影。
这两年多来，张勤也渐渐暴露他的本性了，看着是头傻乎乎的小绵羊，实则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擅长以退为进，百战百胜。
高二时，姜晓、林芜、屈宸、周一妍报名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一个班四个人参加，学校领导直接找他谈话。他还帮学生说话，打包票他们的考试成绩不会下降。
最后这事还惊动了余校长，余校长亲自找了张勤谈话。
校长：“张老师，你知不知道现在时间对孩子们来说有多紧张？”
张勤：“青春短暂，我只是希望他们以后想起高中这段时光，不会后悔。校长，我年轻的时候要是像他们这样，我就少些遗憾了。”
校长直摇头，“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高三你能不能跟班现在学校还没有决定，你就不能低调点。”
张勤面色一片平静。
“他们几个成绩要是下降，我唯你是问。”
高二毕业时，校方考虑到他是新老师，只有两年的教学经验，并不打算让他继续带高三班。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规则，我们习惯了，渐渐就妥协了。
结果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2班学生耳朵里，全班学生联名写信签字，请校方同意张勤老师继续当高三2班的班主任。
后来2班家长也出来和校方交涉，觉得这时候再换老师会影响学生情绪。毕竟张勤从高一就带他们了，孩子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学校为此讨论了两个星期，最后欧阳老师、孙老师几位搭班老师也出来说话。年轻老师总要经历的，他们也不过才带了四届高三，论经验还比不上别的有三十年教学经验的老师呢，谁都是由新手成长起来的。
这事也沦为一中一段佳话。这一届毕业之后，2班几位老师还私下里感叹，这个班孩子重情重义。
高三开学后，林芜不再去沈家。关于她决定学医，沈家人也问过她，学医这条路不容易，不过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沈宜葶两次模拟成绩都在理科班中下游，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到高三之后，成绩下滑的这么厉害。沈家人不敢多说一句。高二有段时间，林芜还帮她补习过，只是效果一般。
姜晓跑完步也回到教室，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在背英语语法。不知不觉间，他们都长大了。姜晓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减少，孙阳打趣她，女大十八变，以前的活泼少女变成忧郁女青年了。
姜晓也不再和孙阳斗嘴，她的心愿是考上j大，留在省内读书。写心愿纸的那天，两人挤在宿舍那张床上，姜晓在被窝里哭了大半天，告诉她，她妈妈其实没有死，爸爸一直在骗她，他们只是离婚了。
原来高一那次离家走出，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林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她说了她爸爸妈妈的故事。
姜晓说：“林芜，我一定要努力，将来有一天见到我妈妈，我要告诉她，她的选择是错的。”
林芜哽咽，“恩。”
离早读课开始还有十分钟，大家都到了。
“早！”孙阳打着哈欠，“昨晚上作业写到1点，困死了。”
秦珩十点就睡了，不过他最近也挺苦恼的。他保送的事十拿九稳了，不过他还在犹豫。
这次三模成绩出来，他就可以走程序了。
孙阳：“秦珩，真羡慕你，我咋没有这么聪明的脑袋呢？”
秦珩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翻着语文书。“林芜，欧阳老师说背哪篇古文的？”
“《滕王阁序》、《逍遥游》、《赤壁赋》……”林芜把自己的笔记本给他看，“易考的我都整理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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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挑眉，“哎，有你在真好，帮我省了不少时间。”
林芜：“从概率上来说，这些被考中的几率大，但也不一定。”
秦珩：“没事，我相信你。女生不是有第六感吗！”他和她轻松地交谈，也只有在林芜面前，他才会变得温暖，不再是那个傲娇冷漠的学霸。
林芜：“……你不能这么草率的。”
秦珩嘴角扯着笑意，“你——”
话音未落，他就看着林芜的鼻子下一行鼻血落下来。
秦珩二话没说，伸出衣袖想要捂住，“流鼻血了。”他站起来，一把扶着她的脑袋，一只衣袖擦着她的鼻血。“姜晓，面纸。”
林芜的手不知道该放哪儿，她想说没事的，流鼻血是小事。
秦珩一脸紧张，拿过纸擦着她的鼻血。
“我没事。”这么亲密的接触，她的耳根都烫起来了。
只是鼻血好像止不住了一样，一直流着，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教室的人也发现他们这里的动静。
屈宸担忧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叫救护车？”
孙阳给了他一个白眼，“蠢！”
“可是这么多血啊！”
秦珩搓了一个小白团去塞她的鼻孔。“感觉怎么样？”
林芜尴尬不已，却没有多想。
很快，白纸团就被血湿透了。
秦珩皱起了眉心，“去医务室吧。我——”抱你？背你？还是……
林芜起身，微微仰着头。秦珩强势地扶着她的手，“我陪你去。”
“谢谢。”
秦珩说道：“帮我们和老师说一下，我送林芜去医务室。”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
“我一个人就够了。”
教室到医务室不过五分钟的路程，秦珩第一次觉得那么漫长。
“你怎么样？”
“还在流吗？”
“怎么这么多血啊？”
……
一路几个问题，林芜发现他似乎有些紧张过度。“秦珩，流鼻血没有那么可怕的。”
秦珩脸色紧绷，“讲个笑话给你听。上小学一年级入少年队，在国旗下，高年级给我们戴红领巾。屈宸站在我旁边，人家刚刚帮他戴上，他竟然哭了。我看着他。他可怜巴巴的哭着对我说，秦珩，他们说红领巾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我害怕，我不想戴了……”
林芜笑了，“屈宸真的很单纯。”
是啊。秦珩的性格不好，屈宸偏偏就爱跟着他玩。每次考试，秦珩是第一名，屈宸总是倒数。屈家父母总是拿秦珩和他作对比，屈宸也从来没有生气。他小学三年级说过一句话，也是他的至理名言之一。“他是他，我是我。这世界有聪明人，就有笨蛋。”
秦珩看着自己的校服，“你的血也染红我的衣袖了。”
林芜一脸歉意。
“没事。等上了大学，你帮我多洗几次衣服。”
林芜神色怔在那儿，有些难以置信。
秦珩：“逗你的。”
医务室的女医师，让林芜坐在椅子上，拧了一块凉毛巾敷在林芜额头上，“低头！流鼻血头不要仰着！怎么流了这么多？以前也常流吗？”
“没有。”
“高三的？”
“嗯。”
女医师了然，“学习压力大，上火，还有两个多月了，别紧张，人生总要经历这一段的。”
“那个男同学，你可以先回班了，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血止了再回去。”
林芜看着他，秦珩点点头，出了门。
女医生赞许道：“这个男同学人真不错，挺会照顾人的。你们是同桌？”
“不是，是前后桌。”
女医生看看她，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下。”
秦珩并没有回班。他在花坛前来来回回走了十来圈。
二十分钟后，林芜的鼻血终于止住了。她的鼻子还塞着棉球，“谢谢老师。”她道了一声谢。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秦珩的身影，她内心微微一动，一股暖意蔓延着。
“秦珩——”
秦珩回身，眸色隐约可见担忧，他打量着她，“不流血了？”
林芜应了一声，“不流了，你怎么不回班？”
秦珩：“反正都是复习，挺无聊的。”
两人慢慢往回走。
秦珩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熬夜了？”
林芜迟疑了一下，点头。
秦珩明白，怕是她心里也是有压力的。全国化学竞赛，她没有拿到金奖，因而没有拿到保送的名额。“没事的，你就把高考当做平时的考试。”
林芜：“只是最近晚上老是会失眠。”
秦珩一慌，“多久了？”
林芜道：“半个月了。”有时候半夜还会惊醒。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这样的彷徨。
秦珩：“周末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林芜一脸诧异，“我们？”
秦珩：“就我和你，我陪你散散心。”
林芜：“好吧。”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头闪过，可是她很快给否了。
两人这么久没回教室，大家都有些担心。
年轻人总是充满了想象力。
前面有人说：“林芜会不会得病了？我妈以前看的韩剧里面的女主角就是这样的，流鼻血……”
“白血病？”
姜晓气炸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就是说说而已。学习压力这么大，什么情况都有。上周不是有人跳荷花塘了吗？”
姜晓：“学校都解释了，那是她失足掉下去的。”
周一妍问：“姜晓，你和那个同学认识？还是她掉下去的时候，你也在场？”
“就是啊，谁知道是失足，还是故意自杀啊。”
班长站起来，“大家别吵了，下周可要三模了。你们再这样，我去喊老师了。”
教室安静下来。
沈宜葶望着林芜的座位，陈彤碰碰她，“秦珩真的对林芜很好啊。我听说，秦珩约林芜一起考b大了。”
沈宜葶紧握着笔，“b大吗？”
“是啊。”
“真好。”
陈彤也是一脸羡慕，同是下面郊区考到一中的，为什么林芜三年成绩稳居前三甲，而她呢，到高三，两次模拟成绩都跌落到年级200名了。
沈宜葶淡淡地说道：“复习吧。”
陈彤：“为什么大家都努力，可是学习效果差别这么大呢。林芜她总是轻轻松松地就能考第一，我们再努力也只能考到中游。”
沈宜葶冷下脸来。
陈彤也不再说话了。
林芜和秦珩回到教室。
后排男生起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秦珩，我头晕，送我去医务室吧。”
秦珩哼了一声：“去操场跑两圈你就不晕了。”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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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秦珩深思熟虑之后, 还是放弃保送。学校领导、年级老师听到消息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余校长、郝主任轮流找他谈话, 意思是放弃保送名额太可惜了, 高考不确定因素有很多, 让他再多考虑一下。
秦珩面色淡定, 大概早就想好了一切, 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放弃保送名额很可惜, 这个名额有多重要，我很明白，不然我不会考虑这么久。我从高一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未来的路，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走。”
郝主任无语了，他素着脸, “秦珩, 这不是儿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珩抿了抿嘴角, “我想清楚了, 不会改变。谢谢老师！”他起身, 朝着余校长和郝主任深深鞠了一躬。
郝主任不禁摇了摇头。
余校长感叹, “果然是张勤带出来的学生, 脾性都有几分真传。”
郝主任：“校长，这事和张老师没有关系的。”
余校长摆摆手, “你不知道。张勤当年也是放弃了保送。”
郝主任：“还有这事？”
余校长娓娓道来：“张勤的父亲你应该也认识，三中的张校长。张勤念书时也是学霸一枚, 高三保送名额已经定下来, 他放弃了。为此，张校长和他一度关系破裂，扬言断绝父子关系。后来他研究生毕业却选择到一中做高中老师。”
郝主任：“校长，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张老师这保密工作做的。那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余校长吁了一口气，“据说是高二张勤和班上一位女同学恋爱，张校长把女孩子的家长请到学校谈话。”
郝主任可以想象，“这早恋影响学习，张校长做得对。”
余校长摇摇头，“后来那个女同学不堪压力转学了，这事也就算了结了。不过对这两个孩子影响可想而知。我想张勤放弃保送，又选择做老师，大概是在反抗他的父亲。”
郝主任愕然。
余校长笑着，“郝主任，现在的孩子和我们以前不一样了，他们有想法，有见识，敢于挑战权威。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方法呢有些——out了。”
郝主任：“可是这些孩子，你不严厉一点，他们就要上天了。”
余校长：“你回去翻翻高三2班的成绩。”
郝主任沉思，“我知道了。”
余校长沏了两杯茶，“喝杯再走。”
郝主任哪有心情慢悠悠地喝茶，端起一杯牛饮了。
余校长一脸心疼，“这茶可是我费了不少功夫弄来的，你这……算了算了，你去忙吧。”
课间，2班教室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讨论秦珩放弃保送的事。
沈宜葶一大早到班上就听到前后桌在议论这件事，她的震惊不是一点半点。她按捺不住要当场问问他。“秦珩，我们能说会儿话吗？”
秦珩合上笔记本，“好。”
沈宜葶扫了一眼笔记本，她忍不住拿起来，“这是林芜的？”字迹她认得。
秦珩点头，起身往外走去。“怎么了？”
沈宜葶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这三年来，他们同班，却好像隔了很远很远。她一直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站在他的身后。
再也回不到童年时光了。
“秦珩，你为什么放弃保送？”
秦珩撇了撇嘴角，“我对做数学研究没兴趣。”
沈宜葶深深望着他，似乎想要找出破绽。“那你想学什么？”
秦珩耸肩，“不知道。等高考成绩出来再说吧。”
沈宜葶下意识地问道：“你会和林芜选择一样的专业吗？”
秦珩也愣住了，双目不动。他上次和父母说学医不过随口一句而已，他没有真正去想过。林芜学医是为了家人，他学医？
沈宜葶咬着唇角，“上周日，你和林芜去情侣园了？”
“她最近压力很大，我陪她去走走。”秦珩解释着。
沈宜葶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这周你能不能陪我去？”
秦珩拧眉，“我这周有事，快高考了，我们几个组了学习小组要一起学习。”
沈宜葶脸色沉下来，“和谁？”以他的成绩还需要和同学一起学习吗？
“孙阳、姜晓，还有林芜。”
沈宜葶勾了勾嘴角，“好吧。”
秦珩拧了拧眉，“快高考了，安心复习吧。”
林芜没有问秦珩放弃保送的事，她觉得秦珩肯定有他的想法。
大家都在为了高考一战而努力，每日忙忙碌碌，谁也想不到，五月里突发了一件事。林芜放在教室的书和笔记本统统不见了。
那天早上，她第一个到教室，发现自己的课桌上空空无物。她在教室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林芜颓然地回到座位上，大脑一片空白，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她强忍着才稳住情绪。
姜晓啃着包子进来，“怎么了？”
林芜抬眼，脸色苍白，“我的书都不见了。”
姜晓的包子瞬间掉落在地。
“我找过了都没有。”她红着眼，声音都在抖。那张脸往日的坚强一瞬间都被击垮了。
“你先别急。”姜晓飞快地转着大脑，“学校有监控，一会儿我们去查监控。”
林芜的手都在抖。
姜晓握住她的手，“没事的，我还有书，看我的。”她的掌心一片冰冷，“你别怕！”
林芜眨眨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不一会儿，秦珩和孙阳都来了，听说林芜的书不见后，孙阳一脸惊诧，难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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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却是一脸担忧，他把自己桌上的书都搬到她桌上，“你先看我的吧。”
林芜摇摇头，这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情看书。
秦珩拧着眉，“别担心，一会儿我们去监控室看看。”
林芜抿着嘴角，喉咙堵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珩抬手，刚想去拍拍她的肩，还是忍住了。“班上都找过了？”
林芜点点头。
“垃圾站了？那个人如果想搞破坏，也有这种可能。我们去那里看看。”
四个人同时起身。
秦珩沉声道：“姜晓、孙阳你们在班上，有什么事和老师说一下。”
两人点点头。“那你们赶紧去吧。”
秦珩和林芜把垃圾站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又去找了学校的打扫师傅。
师傅：“昨晚到早上的垃圾都在那儿，一会儿垃圾车来拖。我没看到课本。”
秦珩：“谢谢您了。”他转头看向林芜，“你别担心，那么多书，偷书的人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扔。我想书还在那人身边。”
林芜侧首，眉心忧心忡忡，“还在？”
“嗯。我们先回班，再商量一下。”
早读课，大家各自看书，没有老师在，一片安静。
秦珩一直望着她的背影，上回体检，她已经瘦了五斤，一米六几的个子，现在瘦的只有80多斤。
丢书这件事，无形间，给她的精神带来了一定的打击。她比同龄人再坚强，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林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书，封面写着秦珩的名字，她却始终没有翻开第一页。
早读课结束，秦珩和她一起去找了张勤，张勤听完同样震惊，“书被偷了？”
林芜点点头。
张勤脸色僵住了，高考在即，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先别急，我一会儿到班上去问一下。”
秦珩：“张老师，如果找到偷书的人，你会怎么处理？”
张勤反问：“你想怎么样？”
秦珩：“不知道那些书现在在哪？十多本书，那个人总不能全拿走吧。”
张勤：“你是早晨发现书不见的，也就是昨天下了晚自习之后的事。”
秦珩：“教室里的监控真的没开？”
张勤无奈说道：“没开。”
秦珩：“张老师，不如这样吧——”
张勤听完秦珩的方法，不由得点点头。“你们不追究那个人吗？”
秦珩侧首望着她，林芜抿着唇角，“只要书能找回来就好。”
张勤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林芜，不要因为这件事慌了神，现在就是没有书，我觉得你上考场都没有问题的。”
林芜扯了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的。”
“你们先回班，就按秦珩说的办。第二节课，我再说一下。”张勤深思着，这事已经发生了，先看看能不能把林芜的书找回来吧。他是希望帮林芜的同时也能救赎那个孩子。
人性有时候真的难以估测。善恶只在一瞬间。做出这样的事，这人到底有多黑暗。
秦珩看着她眉宇间的失落，说不出安慰的话。班上的同学只要问她问题，她总会耐心详细帮人讲解，笔记本从来都是大家传阅。
那个偷书的同学，有没有想过林芜的境况呢？
秦珩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揪出来。
两人回到教室，大家都知道林芜的书被偷了，眼里有同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第二节课，张勤进了教室。“同学们，这节课我们不复习，聊聊天吧。”他指了指后面的高考倒计时，“距离高考还有28天了，真快！真快啊！”
底下的人脸色各异。
张勤倚在讲台的课桌上，姿态闲适。“今早咱们班发生了一件事。林芜的书被人——搬走了。”他没有用“偷”，也是希望能留一线之地。“三年同窗，最后一战，没想到不是一致对外，倒是自相残杀了。”
林芜望着前方，目光沉静。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一会儿下课后，我就去机房调监控。另外，这事要是报警的话，妨碍高考，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张老师，您报警吧！太气人！这明显就是搞破坏！”
“老师，是不是抓到要被关起来？”
“要留案底吧？”
“那能不能参加高考了？”
……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我想大家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林芜有多努力，我们班每个人都看到的。说实话，我很震惊，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我们班发生的事。”张勤眼底的哀伤、失望显而易见，“高考，你们最大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你们自己。你想打倒谁？让林芜高考失利，对你就有好处了？让别人不好过你就好过了？除非你没心没肺，不然以后每年高考，每到这个日子，你就不怕良心不安吗？难道你要怀揣着对同学的负疚过一生？”
课堂静默无声。
“明天早上，请把林芜的书还回来。我们还是高三2班的同学。这件事林芜也不会再追究。”
林芜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当天晚上，林芜没有去上晚自习，她一个人在宿舍，给妈妈打了电话。
林杉：“你没有上晚自习吗？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林芜仰着头，望着星空。“就是突然想你了。”
林杉笑：“这时候别想我，把空间留下来，多记一些知识点。”
林芜吸了吸鼻子，。
林杉心头一紧，“阿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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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咬着唇角，“没有。只是我有点紧张。”
林杉默了一下，“你爸爸当年是市里的第一名，他后来告诉我，他考前也是紧张睡不着。不过等到考试那天就好了。阿芜，不要害怕。妈妈在家等你。”说着她剧烈地咳了几下。
林芜：“妈妈，你怎么了？”
林杉：“没事，最近有点咳嗽。”
林芜：“妈妈，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她慢慢平静下来。那些担忧，那种恐惧，好像散去了。
书被偷了又怎么样？
那些知识没有被偷。
她不能被打倒，不然妈妈、姑婆怎么办？
想通了，她背起书包，准备回教室，这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秦珩：林芜，到操场上来。
她回了一条：好。
五分钟后，她来到操场。
秦珩站在铁门旁，冲着她挥挥手。
林芜走过去，“你没上晚自习？”
秦珩问道：“反正现在也看不下书，该学的早就学了。其实高考很重要的就是考验心理。”
林芜表示同意。
秦珩：“跑步吧？”
林芜：“好啊。”反正也没事。
两人一起跑了800米，越到最后，林芜和他的差距就越来越明显了。
秦珩笑道：“我记得高一刚开始你的跑步挺强的，第一次运动会，周鸣（体育委）求着你们女生报名，你不想参加，最后也去了，好像还拿奖了。”
林芜气喘吁吁，“这三年锻炼时间少了，体力真的差了很多。”
两人缓缓走到绿草地上，秦珩大咧咧地坐下来。
夜色宁静，操场上的路灯朦朦胧胧的，虫鸣蛙叫，夏夜像一首轻柔的歌曲。
林芜坐在一旁。
今晚的星星特别多，她仰着头望着。凉风吹拂过脸颊，似带走了烦躁。
秦珩双眸清亮，“真希望快点长大。”
林芜脸色温柔，“小时候就盼着自己快点长大，这样，我就能帮妈妈和姑婆做事了。”
秦珩侧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林芜，希望我们能做永远的同学。”
林芜咧着嘴角，“好啊。”她双手撑在地上，一直望着夜空。
秦珩声音清润：“那是天狼星，晚上最亮的一颗恒星。”
“哪颗？”
秦珩抬手指着。
林芜顺着方向看过去。
“那是北斗七星。”
林芜都是在书里听过名字，从来没有研究过。“你怎么都认识？”
“我爷爷喜欢研究这些，我小时候他教的。”
晚风徐徐吹着，秦珩和她说着天文学的知识，林芜真正上了一堂全新的课。她感慨，“秦珩，你的知识真的很丰富。”
“那是我从小书看的很多。你不用羡慕，你看的书没我多，考试分数照样比我高。”
林芜温温柔柔地笑了：“哪能这样比。”
秦珩扯了一抹笑，一张脸洋溢着最简单的幸福。“走吧。该回去了。”
林芜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晚自习都结束了。你这么晚回去没事吗？”
秦珩：“我们先去教室，不用上去，就在楼下等着。”
林芜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
两人来到楼下，找了一个暗处藏起来。
林芜：“秦珩，你觉得那个人会把书还回来吗？”
秦珩：“会！今天张勤把这事的严重性都说了，我们这个年纪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害怕。最重要的是，做了坏事，我想那个人心里肯定很不安。”
林芜：“你怎么知道？”
秦珩挑眉：“我看了几百集《名侦探柯南》。”
林芜忽而一笑。
秦珩突然扯了她的手，“嘘——”
他们看清楚了那个人。
林芜：“是她。”
第 35 章
林芜愣了几十秒, “可能她走晚了。”
秦珩没有说别的, 他也不愿意相信, 谁愿意把人性想的那么丑陋呢。“去教室看看。”
此刻, 教学楼人去楼空, 光线昏暗, 静的只有脚步的回响声, 空旷沉闷，如此刻他们的心情。
两人一步一步走上去，终于到了三楼, 转弯的第二间教室就到了。
几十步的距离，那么的漫长。
林芜的表情困顿，身体紧绷着。
“到了。”秦珩轻轻说道, 他打开手机照明灯, 明亮的光线落在教室后方。
此刻，她的桌上堆满了书本, 微微杂乱, 看得出来, 那个人刚刚很急。
林芜脸色煞白, “我不明白, 怎么会是——陈彤。”她艰难地说完，声音都在发颤。
秦珩和陈彤交往不深, 三年同窗几乎没有说过话。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陈彤和林芜是三年舍友, 朝夕相处的人。
林芜抿着嘴角, 深深吁了一口气，一脸怅然，“很奇怪的感觉，我宁愿找不到书，也不希望那个人是她。”
秦珩明白她的想法，这件事对她最大的冲击，让她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林芜，不管别人怎么变，我们还是我们。”他凝视着她，眼眸坚定。
不要因为别人的恶意，改变自己的初衷。
“我明白。我只是很难过——”她的声音闷闷，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秦珩。”三年来，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超过了普通同学，秦珩对她的帮助，林芜对他感激不尽。
秦珩：“走吧。不要再想了，就当做了一个梦，爱丽丝梦游——黑洞。”
林芜苦笑：“我只看过《白雪公主》《灰姑娘》这几个童话故事。”
秦珩挑眉，“你若是感兴趣，高考结束，有时间我可以慢慢给你讲。”
林芜：“哎，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一句话化解了她心中的郁结。而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何以为报呢？
那天晚上，是林芜有史以来最晚的一次回宿舍。一中有规定的，不过还好社管阿姨认识她，以为她在教室复习，还鼓励她。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在你最难过的一刻，会给你递上一份暖心。
林芜回到宿舍，她们三个已经洗漱结束了。
杨筱梦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大概也知道她丢书了心情不好。
林芜回道：“在学校逛了逛。”
崔雅和陈彤躺在床上都没有说话。
一切好像就这样尘埃落定，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一夜好梦，第二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林芜依旧是第一个起床洗漱，去食堂吃早饭，再回教室看书。三年了，一切终将结束。
上午，林芜的书失而复得，消息很快在班上传开了。
很多同学都为她高兴，那份真心实意，温暖了林芜整个十八岁的夏天。
2班的同学似有默契一般，没有再提偷书这事，因为大家都猜到了，偷书的人也在本班。无形间他们又上了一堂课，心境也成长了。
那天之后，陈彤再也没有和林芜说过话。宿舍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只是谁也没有解释了。杨筱梦和崔雅，似乎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只是她们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也好吧。
大概是因为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谁也没有心情再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知道偷书的事。大家庆幸林芜的书被找回来之余，还感慨了几句。
“张老师，还是你办法多，给了那个孩子一次机会。”
“现在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嫉妒也真是可怕。”
“所以啊平时的心理辅导还是很重要的。”
“张老师，其实楼道的监控没坏。”
张勤点点头，“我知道，我后来去问了。现在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啊。有时候揪出真相反而更残忍。不过，你们班那个秦珩还真是厉害。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
“郝主任说的一点不错，2班还真有意思。”
张勤笑着，“我权当你们在夸我们2班。”
6月4日，一中按照惯例，这一天下午拍集体照。
从一班开始，二班早早就在一旁等待着了。臭美的女孩子早就化了妆。
男生们嬉皮笑脸的，“女生们，你们这样会把我们对比的太寒碜的。适可而止啊！”
女生们笑着：“我们不介意也可以帮你们化的！”
男生们连连摆手，算了吧。
林芜在姜晓的建议下，把马尾辫放下来，头发乖巧的垂在肩头，这样的她似乎更好看了。
姜晓感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好看。”
林芜：“……”
姜晓感叹：“林芜，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好像她一出生，就注定面对离别。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她。她就像一叶扁舟，孤独的前行。
林芜拉着她的手，“只要我回来，我就来找你。”
姜晓：“一言为定。”
很快1班拍好了，摄影大叔挥着手，“2班可以拍了。”
林芜和姜晓站在第二排最左边。
秦珩一直在底下，等到快差不多时，他直接走到了第三排最左边。
孙阳在第四排，“秦珩，你上来！站我旁边。”
秦珩：“我就站这儿，这儿挺好的。”
姜晓和林芜都回头。
秦珩扯了一抹笑。我想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低头就是你的身影。
摄影大叔看了看照片，“第三排最边上的男同学，站第四排去，个子太高了！”
全班人都侧首看过来，连前排老师都不例外。张勤回头看到那几个人时，一脸无奈。
秦珩摸了摸鼻子，站到第四排去了。
集体照拍完，有的人继续去学校拍照留影，有的人回班复习了。
孙阳拉着他们几个人再去拍几个合照，林芜和姜晓原本要回班上的，也被拦下来，享受最后的高中时光。
秦珩被几个女生喊走拍照了。现在的他比以前好说话了很多。
孙阳耸耸肩，“我们班女生真是太不可爱了！”
林芜悠哉地靠在单杠上，听着他们说话。
沈宜葶过来找她，“林芜，一起拍张照片吧。”
林芜应了一声。
沈宜葶举着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回头我发给你。”
“谢谢啊。”
“你没带手机？”
“手机放宿舍了。”
“哥哥昨天打电话给我，还问了你的情况。”
沈宜行大二都快结束了，这两年来，他们联系的并不多，他好像很忙，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问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林芜，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林芜沉吟道：“我想上b大医学院。”
沈宜葶勾了勾嘴角，“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考上的。”
林芜莞尔。
“真羡慕你们。”
林芜疑惑。
“你和秦珩一起去b大读书，还有哥哥，而我……”沈宜葶的声音低了几分。
林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她也清楚，以沈宜葶的成绩是不可能考到b大的。
这时候秦珩大步走过来。
孙阳喊道：“秦珩，就等你了。我们赶紧拍几张合照。”
秦珩望了一眼林芜，眸光温柔如水一般。他自然而然地走到林芜身旁，问道：“你们都拍好了？”
林芜点点头，“他们拍的。”
孙阳扬了扬手机，“我这里有很多高清无丨码的，价格待商榷。”
秦珩看了一眼孙阳，“帮我和林芜拍一张。”
林芜侧首，“我们不一起拍吗？”
秦珩轻笑：“林芜同学，我们前后桌三年，毕业至少要拍张合照的。”
好像是她小气了。
沈宜葶静静驻足在一旁，这一刻，秦珩和林芜才是主角。
孙阳吵呼呼地说道：“将来谁结婚可以回学校拍一组校服婚纱，肯定超美。”
秦珩抿着嘴角，轻轻应了一声。
林芜一脸错愕。
他瞥了她一眼，“我觉得孙阳这个提议挺好的。”
林芜：“……”
孙阳举着手机，“看镜头！”
那天，几个人拍了一些照片，青春好像就定格在相机里的照片里了。
终于到了高考那天，晋城的天气特别给力，不冷不热。
一中的理科考生都在本校考试，这倒是方便不少，尤其是对住校生来说。
很巧，林芜和沈宜葶分在一个考场。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
当天数学结束后，外面一片抱怨、叹息声。
林芜和沈宜葶一起出来。原本沈家是打算把林芜接回家的，不过林芜说习惯住校了，沈家人便没有再劝她。
沈宜葶问道：“考的怎么样？”
林芜稍稍平复下心情：“还好。”
沈宜葶一脸愁容，“数学好难啊！我后面几道题都没写出来。”
林芜没有对答案的习惯，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应。
很多人都在抱怨数学卷太难了，后面几道大题，题目感觉都没有看懂。
秦珩一直在楼下，对于他这种做惯了奥数题的人来说，数学高考卷难度也就一般。他只是想看看林芜的状态。
他冲她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怎么样？”
“还好。”
秦珩明白了，没有再多问。他想今天的考题这样的难度，对林芜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沈宜葶一直没有说话。
走了一截路，林芜要回宿舍，秦珩他们也要回家了。
林芜同他们告别。
秦珩扬了扬眉，深深地看着她，“林芜，加油。”
林芜回他一笑，“你也是。”她心中一片澄静，“秦珩，我会报考b大。”
说完她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去，自然没有看到秦珩嘴角上扬的笑容。
沈宜葶回到自家车上，沈父沈母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
沈母紧张的掌心冒汗，“葶葶，我听说今年的数学很难，这是好事，对大家来说都难，就拉不开差距。”
沈宜葶闭上眼，“妈妈，我头疼。”
沈父沈母一脸紧张。“怎么了？中暑了吗？”
沈宜葶抿着嘴巴没说话。
沈母说道：“好了，先回家吧。”
车子缓缓开着，沈宜葶的头越来越痛。“妈妈，我不想考试了。”
沈母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脊，“葶葶，都到这时候，你要是退出这三年所有的付出都白费了。”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还是不行呢？林芜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拿高分。”
“你不能和林芜比的。”沈母叹口气，“她妈妈现在住院，接下来要做心脏手术，性命攸关，你以为林芜就轻松吗？”
沈宜葶沉默了。
当天晚上，林母给林芜打了电话，“明天加油啊”
“我知道。”
别的话林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儿的学习向来不用她操心的。
母女俩说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
林芜并不知道，她妈妈又住院了。
林母轻轻叹了一口气，医生说了她需要做心脏手术，县城的条件有限，建议她去晋城的大医院。
“阿芜这孩子这么聪明这么努力，肯定没有问题的。”姑婆安慰她。
林母捂着胸口，“我就是有点担心，总是心神不宁。”
“别胡思乱想，还有两天考试就结束了。你好好养身体，等做玩手术，阿芜高考结束，她就能来陪你。”姑婆叹息一声，这次又要欠沈家了。
林母脸色惨白，她紧紧攥着手。“姑姑，我真的很对不起阿芜。”
“傻啊！你是她的精神支柱，只要你好好的，阿芜才有动力。”
第 36 章
6月8日, 天气阴转多云, 在这样凉爽的天气中, 上午大家考完了理综。
林芜回到宿舍, 杨筱梦也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崔雅和陈彤的父母都到晋城陪她们参加高考, 在附近一家酒店住下了。现在宿舍只有她俩, 倒也清静。
杨筱梦洗了两个油桃，递给林芜，“最后两个桃子啦。你看这红色多好看, 红红火火，多吉祥的颜色。”
林芜轻声道：“谢谢。”
油桃又脆又甜。
两人坐在椅子上面对面。杨筱梦说：“林芜，考完试你有什么计划？”
“回家先陪我妈妈、姑婆, 然后去一个姐姐的店里帮她看店。”
杨筱梦面露微讶, “我就想好好躺着，不想看书不想做题！我要疯狂地看电视剧, 把她们说的那些剧都补回来了。”
林芜浅笑。
听着就觉得很美好。
两人闲聊了几句, 准备休息, 这是她们的习惯, 养精蓄锐准备最后一门考试。
一点零五分, 林芜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微微惊醒，拿起手机, 一看是沈宜葶的电话。她心里纳闷，沈宜葶怎么会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芜看了一眼还在休息的杨筱梦, 轻轻下床, 趿着鞋子，出了宿舍。“喂——”
沈宜葶默了几秒：“林芜——”她的语速比平日要慢很多，似在酝酿着什么。
“宜葶，有什么事吗？”
沈宜葶暗暗吸了一口气，“阿姨心脏病发，东陵医院没有办法，现在正送往总院，情况很不好。”
林无大脑瞬间就空了，嗡嗡作响。“你在说什么？”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一样。
沈宜葶艰难地开口：“阿姨她前两天就住院了。本来以为能拖到我们高考结束，没想到……我爸我妈一直在商量，要不要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林芜心口钝痛。双眸一瞬间就续满了泪水，却强忍着。
沈宜葶声音恍惚，轻声道：“林芜，很抱歉。我不知道我选择告诉你，对还不是不对。”她很矛盾。一边是高考，一边是她的妈妈。她知道，她的妈妈是她最重要的人，如果发生什么，林芜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她会抱憾一生的。
林芜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她一点一点蹲下来，头埋在膝盖里，紧紧抱着自己坐在地上。明明是夏天啊，三十多度的天气，为什么她会这么冷？
整个人就像置身于冰天雪地里，冷的没有知觉了。
沈宜葶挂了电话，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沈父沈母脸色也是异常难看，一开始他们都想瞒着林芜，可又怕最坏的情况出现。“葶葶，你快去休息吧，不要影响下午的考试。”
沈宜葶摆摆手，脸色疲惫，“没关系的，下午考英语是我的强项。你们不用陪我，去医院看阿姨吧。”
沈父拧着眉，“不知道林芜那里怎么办？”
沈母轻轻叹口气，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妈妈，我做的对吗？”
“我们都是当局者迷了，如果林芜妈妈这回真的有什么事，而林芜又不在，我想她这辈子都会内疚的。告诉林芜真相很残忍，可是由你来说也很残忍。”
沈宜葶歪着头，靠在妈妈的怀里。“我只是想起高一夏天，林芜和阿姨相处的点点细节。”
林芜十指紧紧地掐着掌心，大脑一片混沌。眼眶中滚落着热泪，内心一片荒芜。难道真的验证了她的名字。
一无所有。
她很想问问老天，到底还要让她经历什么样的挑战？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她拥有的真的很少很少，为什么还要剥夺呢？
她的脸色苍白，双眼失去了一切光彩。只是一瞬，她就选择好了。
她得回去。
她得回去啊。
她曾经经历过，妈妈与死神争执的体验。
妈妈她胆子很小，姑婆也老了，她们也只有她。
高考……以后还有机会。
林芜闭上眼，忍去了所有的情绪。她再次回到房间，快速地收拾好书包。
杨筱梦听见动静，起身看了一眼，“林芜？你这么早就要去考场吗？”
林芜回头，双眼通红，面色沉静，“筱梦，加油。”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了，希望她们今年都能如愿。
隔着白色的蚊帐，杨筱梦依稀看到林芜的脸上满满的苦涩与无奈。
林芜走了，离开了学校。
她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一路上，她抱着自己的书包，纤瘦的身子缩在那儿。
车上的广播还在播放新闻，提醒考生下午戴好准考证。
她的准考证还在包里呢，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位置。
“前面堵车了。”司机师傅说道。
林芜望过去，“师傅，麻烦你，我妈妈她在医院……”她声音已然接近崩溃。
“小姑娘，你先别急。我掉个头，从旁边绕吧。”
林芜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她不敢想，如果妈妈出事……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妈妈没有事，她都不会后悔。
终于到了总院，她在门口看到了沈父。
沈父面色沉重，“救护车还在路上，这里已经安排好了。”
林芜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朝着沈父鞠了一躬。
沈父连忙拉起她，“我已经托人请了心脏科的刘主任，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林芜嘴角干涩。
沈父眼里满是惋惜，“林芜，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人生还很长，有得有失。”
“我明白的。”她望着远处，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林芜啊——”
“叔叔，我不后悔的。”她定定地说道。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终于结束了，考生们兴奋地走出来。不管怎么样，三年结束了。
五点了。
秦珩从考场出来，几个人如常在老地方相互等着。
姜晓、孙阳、屈宸都到了。
屈宸：“他们说明天要来学校给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送书！你们来不来？”
孙阳：“就你书上什么都没有？谁要？”
屈宸：“去你的。葶葶和林芜怎么还没有来？”
秦珩皱了皱眉，目光望着前方。
不一会儿沈宜葶终于来了，她脸色不是太好。
屈宸担心她，“怎么了？英语不是你的强项吗？”
沈宜葶抬首望着他们，眸色哀伤。
姜晓问道：“林芜呢？”
沈宜葶慢慢看向秦珩，她咬了一下唇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时候有几个女生从他们身旁经过，几个人讨论着。
“听说2班林芜没来参加英语考试。”
“真的假的？”
“她的座位一直空着。”
“我天！出什么事了？”
……
秦珩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宜葶，语气急切，“林芜呢？”
沈宜葶迎着他的目光，“阿姨下午做心脏手术，林芜知道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珩转身就跑了。
“秦珩——等等我们——”
沈宜葶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是我告诉林芜的。”
姜晓望着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沈宜葶的肩头。“我想林芜肯定会很感激你的。沈宜葶，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依稀想到了高一那次表演，沈宜葶每天一个人一遍一遍地背台词，那么认真。
这真的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没有对错。
沈宜葶泪眼朦胧地望着姜晓。那一刻，她真的真的很羡慕林芜。
她的青春，收获了这般一帮朋友。真挚、纯碎。
手术室上的灯一直亮着，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姑婆和林芜一直守在门口。这一对祖孙，真是叫人看了心酸。
林芜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高考也已经结束了。
姑婆见她出神，“阿芜，你真的很像你爸爸。果断坚决，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林芜动了动嘴角，“姑婆，你见过我爸爸吗？”
姑婆笑，“他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你妈和你爸谈恋爱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就一次。他长得好看的。哎——”
“姑婆，暂时不要把我高考的事告诉我妈。”
姑婆握住她的手，刚想说话，林芜的手机响起来。
林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秦珩的名字。她迟疑了一下。
姑婆说：“接吧。”
林芜按了接通键的时候，手还微微抖。
秦珩：“林芜——”电话接通，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芜咬着唇角，许久机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秦珩，是我。”
那一瞬秦珩喉咙哽的难受，声音沙哑沉重，“没关系，明年还有机会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温暖。
林芜静默。
秦珩：“我能过来吗？”
林芜咬牙，“别。秦珩，谢谢你。”
秦珩哽咽：“林芜，你要好好的。”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都说不出口。
“我会的。”
人生真的会遇到很多纠结的选择题，而她已经把最难的一道做完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那年夏天，天气出奇的热。
林芜缺考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学校老师都震惊了，毕竟林芜是今年状元的希望。可是当大家知道林芜缺考原因，大家的心里更多的无可奈何。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所有的考生都紧张的等待着。分数出来后，大家都相互打听分数。
孙阳考的还不错，超一本线20分，姜晓也超一本线30。秦珩还是全校第二。
班级群热闹起来，考的好的人都上线了。有的人开始讨论起报考学校。
孙阳收了手机，没有再看信息。
很多人都在想，如果林芜没有缺考，林芜会是什么样的分数。
只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林芜陪在病床前，林杉的手术很成功，她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个星期，现在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林芜习惯性地帮她妈妈擦身体换衣服。“阿芜，成绩出来了吗？”
“嗯。”
“你多少分？”
“我还没查呢。”
林杉浅浅一笑，“别怕，妈妈相信你。”
林芜笑道：“我先去洗衣服。”她出了病房，低着头，心闷闷的疼。
姑婆从病房出来，走到她身旁，“我的阿芜怎么命这么苦呢？”
林芜擦擦眼角，扯了一抹笑意，“哪里苦了？妈妈手术成功捡了一条命。姑婆，值得了。”
姑婆哎了一声，看到前方的一个身影，她努努嘴角，“那个男孩子有点眼熟啊。”
林芜抬首望过去，只见秦珩站在前方门口。
他穿着白色t恤，浅棕色裤子，身影英俊。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他的眼色沉沉的，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林芜朝着他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十几天而已，真的是物是人非了。他好像也变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 37 章
傍晚时分, 住院楼下一片安宁。
林芜和秦珩慢慢走着。
秦珩打破沉默问：“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林芜轻声道“医生说恢复的比想象的要好一些。”抢救回来已经不容易了。那天她看到妈妈从救护车上下来的, 戴着呼吸器, 整个人都像沉睡了。她真正体会到了面对死亡的恐惧感, 就像溺水了, 想要抓住每一个能救命的东西。
手术室的医生护士早已准备就位, 林母一到, 大家争分夺秒地抢时间。林芜咬着唇角，看着一个女医生跪在推车床上给她妈妈做检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一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那几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站在那儿，双腿早已没有知觉了。
尤其是医生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的那一刻，她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
不过好在,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林芜的眼眸浮着若有若无的水光, “你考的怎么样？”一定很好。
秦珩默了一下，报了一个分数。
林芜望着他, 语气愉悦, “啊。比模拟考试还要考十分。第一名吗？”
秦珩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不是。”
林芜一脸诧异, “竟然不是你！那是谁？”
秦珩：“李唯夕。她也是晋城市理科状元。”
林芜忽而一笑, “是她啊。”
“你认识她？”
“有一次我和她讨论过题目，她很聪明的。”
秦珩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同学录。“这是宋轶眀做的, 他让我转赠给你。”
林芜愕然，她慢慢翻开, “永远的高三（2）班, 大家都签名了？”
“还有你没有签？”秦珩拿出签字笔，“签吧。”
林芜鼻子酸酸的。
秦珩手捧着同学录，林芜微微弯下腰准备签名。
秦珩：“你往右下面签。”
林芜的鼻尖往下滑了滑，她看到了姜晓的名字，“姜晓——”
秦珩：“再往下，靠着我的名字签。”
林芜抬头，额头差点擦到他的脸。
秦珩：“林芜，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林芜的心突然加速了跳动：“……？”四目相视，她到今天才发现秦珩的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浅浅的痣。
秦珩：“喜欢就是看着两个人的名字靠在一起都会觉得幸福。”
林芜嘴角突然干涩，失了言语能力。
秦珩一字一顿，“林芜，把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写在一起好不好？”
林芜僵在那儿，“秦珩——你，我——”在他的灼热的目光下，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珩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你知道我的名字的意思吗？”
林芜点点头，“珩是古玉器名。”
秦珩摇摇头，“秦珩，对感情（秦）持之以恒（珩）。”
林芜：“……”欧阳老师听到估计要抹汗了。
秦珩定定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只管做你的事，照顾好阿姨。我还是会在b大等你。”
林芜愣在那儿，望着眼前的人。少年的五官在阳光的映照下，轮廓明朗，五官更加的清秀，眼神那么的坚定。
“一年后，我来接你。”
林芜回到病房，林母一直在等她，“阿芜，你过来——”
林芜走到床沿。
林母望着她，眸色深沉。“你实话告诉我，最后一天，你是不是没有参加考试？”
林芜脸色刷的就变了。
林母苦笑，“果然啊——”她刚刚就在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来想去，她甚至不敢想了。林芜不善掩藏情绪，她的脸上总会浮出浓浓的忧伤。“是我害了你，我怎么不早点死呢。”
林芜紧紧握住她的手，“妈，您不要这么说！当时您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如果那时候你有什么事，我不在你身边，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读书考大学也没意义了。”
林母摇着头，“可是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林芜一字一顿：“妈，你不是从小告诉我，先苦后甜吗？相信我！我明年会考上的。我还是能上大学。可是妈妈却只有一个。”她轻轻地抱着她妈妈，“妈妈，如果爸爸在他也会这么选择的。”
林母默默地哭着，“是妈妈拖累你了！是妈妈拖累你了。”
晚上，秦珩回到家中，秦爸秦妈都在。
秦妈：“回来了啊。”
秦珩点点头。
秦父：“这几天，志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秦珩美目一转，“爸妈，我想好了。我报b大医学部，本硕连读。”
秦父和秦母没有太大的诧异。“所以你这几天总往总院跑？”
秦珩：“我先实地考察一下。”
秦父敛了敛神色，话语沉沉，“秦珩，填报志愿不是儿戏，学医也不是儿戏。医生不易。”
秦珩正色，“我知道。我想的很清楚。这条路是我想走的。”
秦父点点头，“那就好。”他冲着妻子笑了笑，“岳父大人这回要开心了，有人继承他衣钵了。”
秦珩：“爸妈，谢谢你们。”无论他怎么选择，他们都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他。
秦父摆摆手。
秦母忧伤，“珩珩，学医要好多年呢。毕业那时候也老大不小了，我建议你个人问题可以在本科阶段考虑一下。”
秦父悠悠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他太太啊，真的想法——奇特。
秦珩摸了一下眉眼，“……嗯，好。”
填报高考志愿那天，大家再次回到学校，只有林芜的位置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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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阳填了d大建筑系，他瞅了一眼秦珩的，“我去！你就填一个？b大医——秦珩你？”
姜晓也转身，“秦珩！你真的决定了？”
秦珩扯了扯嘴角，“我学医。”
姜晓眼眶一热，“我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填了j大化学系。”
孙阳哆嗦着嘴角。
秦珩说道：“真的。深思熟虑。”
孙阳：“靠！那以后你不是林芜师兄了？”
姜晓也笑了，“他不止想当师兄那么简单。”
秦珩抿抿嘴角，“林芜可能不会参加辅导班，应该会选择在家复习。”
姜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还有一年呢。”
秦珩面色微紧，“她的心里素质很好，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姜晓：“她说她会留在晋城复习，她有个姐姐，在xx路开了一间店。”
秦珩想了想，“我去找一下张老师。”
秦珩来到办公室，张勤正在整理办公桌，这两天他们就要搬家了，三年一个轮回，他们也要回到高一了。
“哎，秦珩，志愿表填好了？”
“我填了b大医学部。”
张勤楞了一下，“学医啊。”一瞬间，他恍然大悟，“果然啊！林芜她怎么样了？”
“精神挺好的。您知道的，只要她妈妈没事，任何困难她都会挺过来的。”秦珩脸色承认，“张老师，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你说。”
“林芜复读，张老师，这一年希望您能给她打打气。”
张勤笑了，“我来准备去看看她和她妈妈呢。臭小子，你以什么身份来拜托我？男朋友？”
秦珩摸摸鼻子，“将来的。”
张勤摇摇头，“不容易啊！那天在湖边看到你俩，我就猜到了。这样也好。”
年少苦涩的时光总会有一些美好的结局。
当天晚上，秦珩给林芜发了一条信息。
“林芜，我填了b大医学院。”
林芜看到信息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把林母吓了一跳。“阿芜，明年再考，没事的。妈妈已经想开了。”
林芜摇摇头，“妈妈，不是的，我不是难受。”
林母轻轻地擦着她的眼角。
“妈妈，我不会放弃的。”她埋下头，声音淹没在病房里。
那一年夏天，林芜一直忙着照顾她妈妈。在姑婆和她劝说下，林母的心情也缓缓恢复了。
姜晓常来医院看望他们，两人感情好的连同病房的人都打趣像亲姐妹一样。
两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姜晓说：“我们班好几个出国读大学了，周一妍、沈宜葶、屈宸都要走。”
林芜看着自己的脚尖，沈宜葶高考分数一般，在国内也上不了好的大学，沈宜行建议她出国读书。
姜晓侧首，“林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林芜接着她的话，“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姜晓抿了一下嘴角，笑了。“林芜，将来你要是先结婚，我给你当伴娘。”
“我先结婚？”
“对啊。因为我不打算结婚，所以到时候我给你做伴娘啊。”
林芜想到了秦珩，那个说喜欢自己人。
结婚，对她而言真的太遥远了。
七月底，林母出院回家。林芜回到晋城，到赵玉璇的店帮忙，她一边给赵玉璇看店，一边开始复习。
八月下旬，同学们陆陆续续去大学报道了。
那个下过雷雨的傍晚，秦珩突然出现在商店门口。他望着里面，林芜坐在收银台前低头看着书。
他信步走进来，“看什么题呢？”
林芜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秦珩指了指自己家的狗，“带它出来散步啊。”
林芜：“你家离这那么远。”她自习一看，小野身上干干净净的。
秦珩笑道：“打车来的。”
林芜也微微笑着。“姜晓和孙阳学校都报道了，你什么时候走？”
秦珩望着她，“明天就走。”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不一会儿，店里来了两个女孩子买包。
林芜让秦珩坐到她的位置，她去招呼客人。
“这个多少钱？”
“68一个。”
“两个120可以吗？”
林芜点点头。
女孩子把钱给了林芜，“那是你男朋友吗？”
秦珩听到了，挑着没看着林芜，林芜脸颊微红，没说话。
女孩子笑着，“你男朋友真帅！像一中的校草。”
秦珩笑了，“谢谢。我女朋友也很漂亮的。”
林芜：“……”
女孩子走了。林芜瞪着他，“秦珩你！”
秦珩刻意强调着：“林芜，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见面？学医学业紧张，我可能到过年才能回来。”
林芜低下头。
秦珩伸出手，他想握紧她的手，最后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林芜，你有没有一点舍不得？”
林芜眼神闪烁，“我舍不得你——们。”
秦珩喜悦还未表露，真是哭笑不得。
第 38 章
十个月后。
六月, 又一年高考来临, 秦珩、姜晓、孙阳他们几个再次齐聚在一起, 提前体验了一把陪考家长的心情。
当最后一场考试铃声响起, 这一年的高考终于结束了。不多时, 考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秦珩定定地看着校门口, 目光一动不动, 直到那抹身影缓缓而出，他缓缓呼了一口气。她背着包，依旧扎着马尾, 在人群中就是让你一眼就能看到她。
林芜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脚上一双小白鞋，什么都没有改变, 相比一年前, 大概就是她又瘦了一些。
秦珩积压多日的烦躁不安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仿若拨开了厚重的乌云，太阳出来了。
姜晓挥挥手, 喊了一声, “林芜——”
林芜快步走过来, 这一年来的担忧终于彻底消失了。她怅然地说道：“终于结束了。”
姜晓给了她一个拥抱, “恭喜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林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姜晓松开她, 秦珩上前，他望着她, 眼底深沉如大海。在林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也张开双臂抱住了她。“恭喜！”那沉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 林芜突然觉得心尖酥酥麻麻的。
这一年, 他们经常通话。他会给她解题，会和她说大学校园的生活，他每日忙碌不堪，却总能抽出时间和她联系。
复读这一年真的不容易，可是有他们，可林芜觉得好像还和高中校园一样。因为他们都在。
男生的体温热乎乎的，秦珩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味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变。
“秦珩——”林芜叫着他的名字，她竟然感觉到他在紧张，他的身体好像在颤抖一样。
孙阳站在一旁，乐呵呵的，“到我了！到我了！”他也打算给林芜一个爱的抱抱。
秦珩松开林芜，直接避开了孙阳。
孙阳：“哎！你们看看他！还是一样的霸道！”
秦珩扯着嘴角，“饿了，去吃饭。”
林芜问道：“你们中午没吃饭吗？”这才五点啊！
姜晓压着声音说道：“秦珩就吃了几口，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还会紧张。”
林芜望着他的侧脸，一年的时间，他已然褪去了高中的青涩。
秦珩回头时恰好捕捉到林芜打量自己的神色，他微微一笑，神色温柔，“想吃什么？”
林芜有种被抓包的窘态。
孙阳：“我想吃牛排、烤鸭，还有……”
秦珩呵了一声，一脸嫌弃，不过嘴角翘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四个人去了一家文艺茶餐厅，听说是一个作家开的，环境优雅，充满了文艺小清新的味道，很适合男女朋友约会。
他们去的时候，歌手正在浅浅吟唱。
孙阳望着歌手，突然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高二你俩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好像还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林芜和姜晓相视一笑。毕业之后，大家渐渐地联系越来越少了，也只有他们几个一直未断。
姜晓喝了一口茶水，“想想高中还是挺潇洒的。你们知道吗？毕业时郝主任把书还给我了。”
林芜低着头，指尖摩挲着茶杯。三月份的时候，张勤还来找过她，他从高三年级组弄来的模拟题，顺便转达了几位老师对她的希望。
去年高考之后，林芜回了一趟学校，她去见了张勤和孙老师，当时郝主任不在，很遗憾没有见到一面。其实，她觉得挺对不起几位老师的，还有母校。
秦珩不动声色地给她夹了一块小点心，林芜敛了敛神色，报之一笑。
姜晓将一切看在眼里，她终于可以放心了。“对了，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大家都看向她。
“我转专业了。”
“什么？”孙阳惊讶。“你换什么专业了。”
“新闻传媒。”姜晓定定地说道，她的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要的答案。”
孙阳疑惑，“你不会真想进娱乐圈吧？”
姜晓没有隐瞒，告知他们，她从上学期开始在剧组兼职了。“能见到很多大明星也不错啊。”
饭后，孙阳回家，他明天要赶高铁回校。
姜晓也要回校，期末考试结束，她就要进组兼职。可能没有时间再和他们见面了。临走前，她拿出一幅画，“林芜，送给你。回去再看！”
林芜望着她，“姜晓，很多事我们无法改变，我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姜晓。”
姜晓莞尔，还可能吗？“秦珩，那就辛苦你送林芜回去了。”
秦珩：“路上小心。”
姜晓：“再见了。”
林芜脸上浮出一抹担忧之色。
秦珩说道：“别担心。姜晓不会有事的。”
林芜叹息，“她这一年变了很多。”现在的姜晓再也没有往昔的轻快了。
秦珩：“我想以后会好的。”
两人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聊。
林芜明天就要回家，等到高考分数出来再回晋城。而秦珩也买了后天的高铁票，医学院的课程特别多，还有平时加上各种实验，堪比高中。
一直将她送到商店门口，秦珩停下脚步。
店里有一男一女。
林芜解释道：“是璇璇姐姐的男朋友。”
“他是什么人？”
“做生意的。”
“他经常过来？”
“一个月会来几次。他们约会都在外面的。”林芜越说越尴尬，其实她撞见过两人kiss的情景。以后只要陈夏哲过来，她都躲在房间里。“他对璇璇姐姐挺好的。”
秦珩点点头，“过几天我把大一的学习资料寄过来，这两个月你可以预习一下。”
林芜望着他，“秦珩，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能考上？”
秦珩心里一堵，“你不上，我退学。”
林芜：“……你不要这么冲动。”
秦珩望着她，“你还记得郝主任说的话吗？”
林芜心想郝主任说过很多话，到底是哪句。
秦珩撇撇嘴，“你给我传纸条——”
林芜：“那是别人写给你的。”
秦珩：“可是你传给我的。”他就认定了她写的一样。见她脸色红了，“高中不恋爱，你觉得大学可以谈吗？”
林芜匆匆转开眼，不再与他对视。
秦珩：“他们也知道我这次回来是陪家属考试，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请假的。”
林芜：“你！”见他笑容张扬，她也没有心情和他反驳。
秦珩敛了敛神色，知道不能逼她太急了。“你璇璇姐姐的男朋友走了。”
林芜侧首望过去，“我进去了。”
秦珩嗯了一声。
林芜刚转身，突然被他扯住了手，秦珩往前一步，唇角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林芜，b大医学部。”
他亲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林芜定定地站在那儿，像被人点了穴道，久久不能动弹。
赵玉璇站在门口，“阿芜，你在那喂蚊子啊？”
林芜尴尬的脸都在滴血。
赵玉璇说道：“怎么就在大街上亲了？”
林芜：“没亲。”
赵玉璇：“我都看到了。所以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林芜晃了一下神，“我不知道。”
赵玉璇呆住了，秦珩来了多少次，她当然知道秦珩对自己这个小妹的心意。“他没说什么吗？”
林芜：“说了。”
赵玉璇抓了抓头发，“阿芜，你们是高中同学，彼此应该都知道对方的性格。一年了，他又回来陪你高考，他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林芜皱起了眉，点了点头。十九岁的年纪，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秦珩会喜欢她。后来秦珩把一切挑明，她自然想了最大的问题。她的家庭，病弱的妈妈，衰老的姑婆，试想谁会轻易接受她呢？
只要林芜想到秦珩对她的好，她就心酸的无以复加。
赵玉璇宽慰道：“阿芜，你还小，人生总要去尝试的。秦珩他真的很不错。只要你们俩坚持，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一路走来，多少困难你都挺过去了。”
林芜轻轻嗯了一声。看不到希望，她也是硬着头皮走过来了。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可是至少还有八年时间，她才能毕业。毕业之后的路呢？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秦家。
秦爸爸晚上应酬喝了一点酒，一回家秦妈妈和他说道：“你儿子回来两天，你知道干什么去了吗？”
秦爸爸摇摇头。
秦妈妈失笑：“陪考去了。”
“陪谁啊？”
“他同学，林芜。就是和沈家有点关系的。”
“喔喔，想起来了。去年高考没有参加的那个小姑娘。不容易啊。”
秦妈妈推推他，“我是想告诉你，你儿子暗恋人家。”
秦爸爸呵呵地笑起来，“十八九岁，也正常。”
“你不知道。林芜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妈妈病弱，还有年迈的姑婆，小姑娘性格其实很强。秦珩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我看挺好的，秦珩到高中之后，性格变好了很多。”
“我就怕他们再受伤，还有葶葶呢。”
秦爸爸揉了揉额角，“让秦珩自己选，你别管。”
“我想管管得了吗？你儿子那臭脾气，从小到大，听过我们的安排吗？你说，这是基因突变吗？我和你性格这么好。到底像谁啊？”
秦爸爸：“……像我！随我的隐性基因。”
秦妈妈气死了，“你还说笑。”
十几天后，高考成绩出来了。这一天，林芜一直帮忙看店，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做。
当天晚上八点，可以查询成绩了。
赵玉璇陪着她，比她还紧张。
林芜拨通号码，结果打不进去。
赵玉璇急的在店里走了两圈。“别急！全省的考生都在打呢。再打一次。”
她不急，笑了笑，又继续按了一遍号码，这回终于打进去了。她按照提示音输了自己的号码。
那端人工声音一一报出分数。
语文：140，数学：142，英语139，理综295，总分716。
林芜把分数写在了纸上，赵玉璇拿着纸，认认真真地看着，“分数好像很好啊！”
不一会儿，林芜的手机响起来。
和她料想的一样，秦珩是第一个打来的。两人真的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她刚知道分数，他的电话就来了。
林芜：“喂——”
秦珩：“查过分数了？”
林芜：“716。”
秦珩嘴角弯起来，轻笑了一声，可惜她看不到。“等你过来，我有礼物。”
他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因为知道，今晚她会很忙。
“挂了。”
林芜应了一声。
秦珩正在实验室里，几个同学看着他，“呦，秦珩，笑的和朵花似的。女朋友考的不错啊！”
秦珩呵了一声，“当然。”
第 39 章
林芜挂了秦珩的电话就给妈妈打过去。
她的声音平静, 没有一点激动。“妈, 我考了716分。”
林母并不知道这个分数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一直记得这个高考查分的日子, 一直在等着阿芜的电话。“那就好, 那就好。”她捂住嘴角哭了出来。这一年里, 她每一天都在祈祷。
“妈、姑婆, 谢谢你们。”
“阿芜，是我该谢谢你。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懦弱无能。”甚至她连基本的赚钱能力都没有。
“妈妈, 一切都好了。”她一直相信，她们会好的。
林母咬着唇角，“阿芜你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
“去爸爸曾经读过的大学。”林芜咬了咬唇角, “等我毕业时, 你和姑婆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好。我们会等。”
姑婆坐在灯下，一下一下挥着蒲扇, 老人的脸上满是笑意。“小阿芜此后人生必然一帆风顺。你就不要操心了。这孩子心善, 会有福报的。哎呦, 邬家人都不知道呢。”
林芜舒了一口气, 立马给郝主任打了电话。郝主任正在学校, 巡视高一晚自习，手机一响, 他看到上面的名字，微微一愣, 随即嘴角扬起了笑容。
“林芜啊——”
“郝主任, 我考了716分。”
“716啊！”郝主任克制着自己激动，“那真是太好了。”他的心里几分酸涩几分甜。
“谢谢您！可惜晚了一年。”
“哪里可惜了！现在一切都圆满了。”郝主任乐呵呵地笑起来，“你准备报什么专业？”
“b大医学部。”
郝主任：“回头我和b大招生办主任联系一下。”
“谢谢您。”
郝主任挂了电话，整个人神清气爽，步伐轻快。看到高一这帮孩子，他不由得想到了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林芜的情景。
老天不会辜负那些努力的人。
郝主任来到高三老师办公室。几位老师都在等消息。很快，高三年级崔主任从市教育局那里拿到了消息。
“市里最高分716分。”他失笑，“咱们学校上届的林芜。”
郝主任激动地抓住了崔主任的手，“真是第一名啊！？那真是太好了！”他兴奋地就像自己家的孩子考上状元一样。
崔主任摇摇头，“也好！总归是我们一中的。”
郝主任忍不住笑意，“老崔啊，你们今年高三庆功宴，要把张勤、欧阳他们几位老师叫上啊！”
崔主任咬牙，“让你得意！”
不过，晋城状元连着两届都出自一中，也为一中在未来几年里奠定了晋城最好四星高中名号。
高考分数出来之后，电视台、报社的记者都找到林芜，打算采访她。林芜并不善于交际，后来在郝主任的推进下，林芜接受了《日报》记者的采访。
当天，《日报》刊登了一篇关于她的文章——《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高考状元》。
林芜在采访中感谢了自己的妈妈、姑婆，感谢了母校一中，感谢了几位老师悉心培育，还有同学的鼓励与陪伴。最后，她说，尤其感谢一个人，谢谢他！
记者问：方便告诉我们是谁吗？
林芜歉意地摇了摇头。
文章刊登之后，当天林芜就上了各大网站热搜。记者很会抓点，学霸美女的人设一出来，瞬间就博人眼球。
不光成绩好，长得还漂亮。如预期一般成了今年状元热门讨论人物之一。
这篇采访，被郝主任剪下来，装裱放在了办公室里。在他此后的执教生涯中，他总会时不时地拿出林芜作为例子，讲给后来的学生听。
林芜在填志愿前，沈宜行给她打来电话。
沈宜行：“见过招生办主任了？”
林芜：“嗯。”
沈宜行没有多说什么，“车票定好后，把时间发给我，我去接你。”
“我自己可以的。”
“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林芜：“好的。”
沈宜行：“葶葶，这几天也回国了，你有时间顺便去看看我爸妈，他们很想你。”
林芜应了一声，沈家她是准备过去一趟的。
高考志愿填好之后，林芜终于闲下来。那时候秦珩正在准备期末考试，他和她说过这个暑假不回家，跟着老师做研发。
林芜终于体会到了医学生的忙碌了。
七月初，林芜去了沈家。
沈父沈母都在，都在替她高兴。
沈宜葶脸色淡淡的，“恭喜你。”
沈母：“现在都圆满了。到了b大，有什么事可以找宜行。”
林芜点点头。
沈母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林芜，这里面有点钱，我和你叔叔的一点心意。”
林芜脸色一凛，“叔叔阿姨，我真的不能收。你们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招生办老师说了，我这种情况，不是特例，学校会有助学金的。我现在不是孩子了。”
沈母：“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也是希望你们没有压力能全身心读书的。”
沈宜葶开口道：“你们就不要勉强林芜了。她又不是几岁的孩子。”
沈母板着脸，“葶葶。”
沈父开口，“好了。林芜啊，如果将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林芜点点头。
中午，她留在沈家用了一顿饭。
饭后，沈宜葶开车送她。
一年没见，沈宜葶变化真的很大，她已经完完全全褪去了青涩，她染了头发，又烫了卷发，画着精致的妆容，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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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林芜不懂车，也知道她开的这辆车价值不菲。
一路沉默，直到她住的地方。
林芜解开安全带。
“林芜——”沈宜葶叫住她，“我还是很喜欢秦珩。”
林芜愕然。
沈宜葶转开脸，望着她，“高三毕业后的谢师宴，那天晚上，我向秦珩表白了。”去年七月沈家请客，她邀请了所有的同学，除了林芜。
在帝豪饭店里，装修典雅的包厢。那天晚上，她鼓足了勇气拉住秦珩。
光线柔软的走廊上，她站在他的面前。“秦珩，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是喜欢你。只要见到你，我就很开心。”
秦珩绷着脸，“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宜葶哭着笑了，“我知道，那个人是林芜。你为她填报了b大医院部。”
秦珩脸色冷下来，“你累了，赶紧回家休息。”
沈宜葶抓着他的手，“为什么是她妈妈救了我？不然，你也不会遇见她。”无论她怎么做，林芜还是和秦珩到一起了，而她和他们越来越远。
秦珩扯下了她的手，决然而去。从始至终，秦珩都没有给过她一点机会。
“林芜，我真羡慕你。”沈宜葶发自肺腑。“不管你跌的有多狠，总能爬起来。”
林芜怔在那儿。
秦珩洗完澡，裸着上半身，从洗手间出来。
那几个人还在看今年各省的状元，津津乐道。
“学理的，不知道会不会去隔壁p大。”
“反正不会来咱们学院。”
“秦珩，今年大一女生颜值都比往年都要高。”
秦珩漫不经心地拿过t恤，他对面的高磊瞄了一眼他的胸口，“你那个小圆圈纹身挺可爱的，有什么意义吗？”
秦珩套上t恤，“一个符号。”
李让翻着微博，“这个颜值超赞。秦珩，你老乡。”
秦珩迈过步子，看到熟悉的面孔，不由地扯了扯嘴角，记者挺会拍的。
“晋城一中，林芜，高三复读生。秦珩你认识不？”
秦珩：“很熟。”
那三人瞬间一亮，急忙忙地要给他端茶递水。
李让：“她要是来b市，给我们介绍一下。”
高磊：“你可以请客。”
稳重的老大徐粲然开口：“你们别这么激动，万一人家有男朋友，你们都是白瞎了。”
秦珩唔了一声，“她有男朋友的。”
众人卒，真是白说了这么多了。
八月里，林芜回了一趟东陵村。一回去，村里人都带着孩子来看她，小孩子们大概都听大人说了，羡慕地看着林芜。
“阿芜姐姐，我也要努力学习，将来像你一样考大学。”
林芜摸摸他们的头，“过年回来，我检查你们的功课。”
临走前，林母拿了一笔钱给她。“这是这几年我给你存的，2万块钱。”
林芜摇着头。
“学费要用的，还有电脑。”林母也是知道的。“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她的手术费住院费都是沈家给的，她知道，这笔钱以后林芜肯定要还的。
“妈妈，我自己能赚的。”
林母摸着她的脸，“阿芜，去那里好好照顾自己。”
林芜最终拿了一万块钱，当天她就回晋城了。
店里只有赵玉璇一个人，林芜的心情有些低落。赵玉璇理解她，“阿芜，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分别。”
林芜抿抿嘴角，“只是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了。”
“行李都收好了？”
“嗯。”
赵玉璇叹口气，从一旁拎出一个大袋子。“这里面是两件羽绒服。b市的冬天可比晋城冷多了。你带上。”说着，她又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一万块钱。拿着！”
林芜僵在那儿，不肯接。
赵玉璇板着脸，“你从去年八月就在我店里帮忙，一个月3000块工资，我该给你3万块的。剩下的2万以后慢慢补。”
“璇璇姐——”
“别啰嗦。到了学校以后去买电脑还有手机。苹果三件套，等过几年，姐发达了，再给你配。”
林芜眼圈通红。
赵玉璇轻轻一笑，“这下村里的人再也不会说女孩子读书没用了。”
八月下旬，林芜独自一人坐上高铁去了b市。
晋城到b市四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很快，当她抵达站点，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秦珩和沈宜行站在人群里，两人各自沉默。
第 40 章
秦珩和沈宜行身高不相上下, 两人都穿着浅色的t恤, 气质完全不一样。一直以来, 沈宜行给人的感觉更儒雅一些。而秦珩的身上总有些年少轻狂的傲气。
秦珩那双漆黑的瞳仁一直锁林芜身上, 眉梢都是愉悦之色。林芜一手推着行李箱, 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比起高中, 现在的她在他们面前早已放下冷然的面具。
林芜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大可不必要两个大男生来接她, 可是无论她怎么劝说这两个人都没有用。
她和沈宜行这三年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沈宜行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大学让人变化最大的是气质吧。衣着变了, 发型变了, 人也大变样了。
“宜行哥——”她不再亲昵地称呼他哥哥。
沈宜行眼含宠溺，说道：“欢迎！”他很想抱抱小姑娘, 真的太不容易了。
林芜亦是望着他, 眼里闪过很多情绪。
沈宜行敛了敛神色, “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碰到秦珩。”这两年, 秦珩和他的关系明显不似以往了。
秦珩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傲慢的少年, 他神色不变，“我和林芜之前约好了。”再说了, 他们现在是直系师兄妹了，他来接林芜是名正言顺的。
林芜说道：“我自己可以的, 你们忘了我以前来过b市。”
秦珩笑道：“那是三年前了。”他自然地拿过她的行李箱。“车子在外面。”
沈宜行不动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里。
b市的天气又闷又热, 不过天空蓝的像水洗过一样。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秦珩坐在副驾驶，沈宜行和林芜坐在后座。
沈宜行例行问了问她母亲的身体，得知一切都好，他也宽慰了。
秦珩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他一直没有想明白，沈宜行对林芜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把林芜当妹妹吗？
直到到了学校，秦珩才开口，“宜行，医学院我熟，我带林芜去办手续。”
沈宜行看了看时间，“也好。我先回去了。”他勾了勾嘴角，“林芜，等军训结束，我陪你去看电脑。”
林芜点点头，“今天麻烦你了。”她看着沈宜行的背影。
秦珩开口将她的视线拉回来，“报名大厅在那里。”
林芜收回视线对他微微一笑。
秦珩和一个陌生面孔的女生走在一起，一路认识他的人都带着研究的目光看过来。
等报名手续忙完之后，他陪着她去了女生宿舍。
林芜住在406，三个同班的，另一个隔壁班的。
秦珩帮她把箱子提上来，宿舍里还有几个家长在，宿舍就那么大，一时间挤满了人。“你先把行李放进去，回来再铺床吧。我带你去吃饭。”
林芜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那你等我一下。”
秦珩站在门口，里面的人都看过来。
林芜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便出来了。
秦珩带着她逛了逛校园，一路走出了校园。
林芜问道：“不是去食堂吗？”
秦珩：“我这个暑假天天吃食堂，好不容易你来了，不趁着机会出去吃一顿怎么对得起自己。”
林芜抿了抿嘴角。
秦珩拿眼看她，她脸颊的肉终于长出了一些，头发又恢复了高一开学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长度。他一直觉得，这样的她最好看。
林芜仰着头看着他，“秦珩，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她之前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秦珩习惯地低头看着她，神情温和，“比高中高一点，现在185。”
难怪。足足比她高20厘米。林芜到了高三就没有再长了。
秦珩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馆子，人很多，幸好有位置。
“想吃什么？”秦珩问她。
林芜不挑食，“你点吧。”
秦珩：“山药芹菜片、虾仁炒玉米粒、糖醋仔排、香辣椒盐小土豆，再来两份鲫鱼汤。”他快速地点了几样菜。
林芜望着他，“你经常来？”
秦珩慢条斯理地说道：“有时候会和我们宿舍几个过来，之前和你提过的，改天带你去见他们。”
林芜默默撇开视线。
秦珩笑，也不点破。
二十分钟后，菜陆陆续续上齐了。
林芜吃饭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快。秦珩这一年习惯也改变了。他解释道：“没办法，学习任务太重。”
林芜脸色微怔，他有大好前程，完全没有必要学医的。
秦珩扬了扬嘴角，“其实没那么可怕。大学主要看个人，不管是哪个专业，你想轻松也可以。努力的人永远都在努力。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学习阶段。”
林芜明白他的意思。
学医大概真的是为爱发电了，学制长，费用也不低。
他们本硕博连读，毕业都二十大几了。所以秦妈妈的想法是对的。
饭后，秦珩陪她回去。
两人走到湖边，湖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微风徐徐吹着。
秦珩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林芜——”
林芜回头望着他，她记得他说过，他有给她准备礼物的。会是什么礼物呢？像首饰。
秦珩把盒子放在她的面前。“恭喜你！女状元！”
林芜微窘，他怎么这么打趣她。当初屈宸就喜欢喊她状元。现在他又……
“打开看看。”
林芜慢慢打开，竟是一对红心耳钉。
秦珩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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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摸了摸耳垂，“五六岁吧，姑婆用针戳的。”她和姜晓说过，姜晓听了觉得有点吓人。
秦珩好奇。
林芜解释道：“好像是一个中午，我趴在姑婆怀里睡觉。她用绿豆碾压我的耳垂，后来用针扎了一个耳洞。”
“痛不痛？”
“忘记了。”林芜没有问他这份礼物到底花了多少钱，看着上面的牌子，不是中文，她想应该不会便宜。“谢谢。我很喜欢。”
“是很好看。”秦珩说道，“我当时就想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林芜的脸腾地热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秦珩眯了眯眼，“去年暑假，去日本的时候，陪我妈买东西，无意间看到的。”后来他买下来刷卡付款，他妈妈对他微微一笑，“儿子，眼光不错。”
林芜小心翼翼地收好。
送林芜回到宿舍之后，秦珩才回了宿舍。
他一回去，男生宿舍炸了。
“你老实说，你和林芜小师妹什么关系？林芜不是为了你才报考咱们专业的吧。”
秦珩扬了扬嘴角，他倒是希望这样。
大二的男生心痛，大一的小师妹刚来，他们还没有机会表现呢，就被秦珩这只狡猾的狐狸占了先机。
不过，他们也私心希望，秦珩赶紧找个女朋友。这样可能一大部分女生就能死心了，他们在大学找女朋友的机会就大了。
林芜回到宿舍，很快整理好床铺。傍晚时分，四个女孩子正式见面了。
林芜以为自己的年纪会是最大的，结果她在宿舍排老三。
老大鲁梓苑来自沿海某城，一口广东话。
老二程程是本地姑娘。
老四吕欣阳来自东北。
几个人聊天得知各自的高考分数，面上只能讪讪一笑。地域不同，录取分数还是有差别的。
林芜这分数报考b大别的专业都够了，何况她还有少数民族加分。
“林芜，你怎么就学医了？”谁都知道学医有多辛苦。
林芜淡笑：“因为我的家人，我妈妈身体不好。”她没有隐瞒。
“七年苦哈哈，以后的人生更是。”
林芜想了想，“真正喜欢了，就不会觉得辛苦了。”何况，她从来不怕吃苦的。
吕欣阳也赞同：“填志愿时就想好了一切。不后悔！”
大家都笑了，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大一新生报道后，不久就开始军训，同班同学随着时间越来越熟悉。
林芜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不自觉的就想到了高一。她没有参加军训，初入高一2班的情景。
她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秦珩。
老师叫出他的名字，她就认出他了。
军训结束之后，女孩子痛心疾首。
程程天天敷面膜，结果还是黑了。她哭唧唧地说道：“一白遮三丑，我的面膜都白用了。”
吕欣阳性格爽快，“等过了一个冬天就好了。”
程程：“难啊。你们是没感受过我们这里的雾霾。林芜怎么就没晒黑呢？”
林芜微笑，她自己倒是没有在意过。
大家都看着她。
“林芜什么防晒都没有用。”
程程走到林芜身旁，拿起她桌上的一瓶郁美净。
林芜道：“我从小就用这个。”
程程捂着胸口，“羡慕嫉妒恨。我的银子啊！”
林芜莞尔，背起书包。“晚上不和你们一起去食堂了，我先去图书馆。”
“呀！有情况？”程程眨眨眼。军训开始没几天，林芜的微信好友已经不知道多少男同学来加了。
林芜脸色坦然：“不是。去借书。”
秦珩喊她的。
程程感叹：“我算是看明白了，学霸都是拼出来的。”那天她看到林芜在看临床方面的书，那已经是大二的课程了。
林芜到图书馆时，秦珩站在路口，白衣黑裤，气质灼灼。一旁的女生正在和他说话。
林芜稍稍停顿。
女孩子笑意妍妍，“那实验的事就辛苦你了。”
秦珩余光刚好看到林芜，他神色一变。女孩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林芜迎着秦珩的目光，走过来。
秦珩解释道：“这是我同学韩奕芯，，这是林芜。”
林芜礼貌地喊了一声：“师姐。”
韩奕芯打量着她，“原来你就是林芜啊。”
林芜讶然。
“我听好些人提过你的名字，说你成绩很好，长得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韩奕芯落落大方。“好啦，你们忙吧，我也得回去了。林芜，周末有个座谈会，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听听。”
林芜点点头，“好的，师姐。”
秦珩：“走吧。”
林芜问道：“你们在一个班？”
秦珩唔了一声，眸光熠熠，“还想问什么？”
林芜摇摇头。
秦珩弯了下嘴角，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韩奕芯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
林芜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夸人，可见韩师姐真的很厉害。
“不过——”
“不过什么？”她顺着问道。
炽烈的阳光下，他端详着她的面庞，目光定定的，“不过，谁都比不上你。”
第 41 章
秦珩陪着林芜在图书馆借了不少专业方面的书, 他是师兄, 比她有一年的学习经验, 帮她选的书更具有专业性。
馆内安安静静的。
两人靠在书架前, 林芜翻着手里的《系统解剖学》, 书本的纸张发出窸窣的声响。
秦珩挑眉, “对这个感兴趣？”
林芜敛了敛神色, “我舍友说以后我们都要解剖动物。”提前为在人身上做准备。
秦珩点头，“这是一个必经阶段。”
林芜想了想，“以前在家, 我杀过鸡。”割了喉咙的鸡，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扑腾。
秦珩笑着：“你还杀过什么？”
林芜睨了他一眼, “杀鱼。”
秦珩：“那你是老手, 以后实验课不用怕。”
林芜：“……”
秦珩突然抬手，林芜一愣。他却从她头上抽出一本书。
林芜暗暗呼了一口气, 秦珩突然坏心一起, 想要逗逗她, 他靠近她, 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头顶。
他还未动作, 这时候前面一排书架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男：“去美国一年，一年后我就回来, 我们结婚。”
女生压着声音哭泣着。
男：“那你说怎么办啊？”
女：“我准备回我家了，b市压力太大了, 就是留下来, 没有关系和背景也不能去好的医院。”
男：“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放弃？”
女：“……”
突然之间就没有说话声音，取代的是唇角纠缠。
女生拍打着男生的胸口，男生声音含着几分忍耐：“别闹！”
林芜的脸瞬间就红如番茄，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那两个人还在缠绵中。
林芜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夏天的烈日下，又热又闷。
秦珩云淡风轻地翻起了书，书中写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林芜急的不行，想走。
秦珩倚在那儿，身形潇洒，一动不动。
那对情侣吻的难解难分。
林芜咬牙，压着声音，“走了。”她刚提脚，脚步明明那么轻，还是惊动了人。只听见那个女声埋怨道：“这里有人！你疯了！”
男生：“是你让我疯的。”
林芜：“……”
秦珩抿着嘴角，强忍着笑意。林芜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言情电视剧，连男女主角亲吻戏都没有看过，第一次启蒙就是如此劲爆的镜头，而且还是和秦珩在一起。
她尴尬地无法直视秦珩，心紧张地怦怦直跳。
秦珩余光若有若无地瞅着她，她穿着款式简单的t恤，蓝色牛仔裤，头发软软地披着。她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连他们宿舍都开始八卦了大一师妹，未来可以预见，她肯定会收到各种各样的表白。
好不容易，那对师兄师姐离开了。
林芜才敢喘口气，脸色涨的通红，一时间失了言语功能。
秦珩失笑，“你要理解。”
林芜强装镇定：“理解什么？”
秦珩：“大七的师兄，年纪也不小了，肯定舍不得分手的。不然以后上哪找？”
大七……
算算年纪，才二十五六岁，不大啊。
林芜拧起了眉，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秦珩似是明白她的想法，幽幽道：“不是上课就是实验，谈恋爱是奢侈。晚婚晚育，非常不易。”
林芜：“……”算算的话，秦珩博士毕业，刚刚26岁。
秦珩嗓子干涩，“我妈也催我早点找个女朋友呢。”
林芜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阿姨——”
秦珩嗯了一声，“就她！去年就催我了。”他伸出手，紧扣着她的掌心，指尖轻轻挠了挠。
林芜：“……”掌心一阵酥麻。她瞪了他一眼抽回手。
秦珩明知故问：“做坏事的又不是你，你怎么这么紧张？掌心那么多汗。”
林芜简直无语了。
秦珩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微微沙哑，“怎么办？以后见习你还要看裸体呢。”
林芜连忙转身，这天聊不下去了。
秦珩嘴角噙着笑意，笑意越来越深。
他从来不让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们三年朝夕的相处，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现在她背负的太多太多，所以他一点一点靠近她。
无须承诺，只要在一起，就已安心。反正现在这样的模式已经很好很好了。
秦珩享受着这样的时光，时不时的逗逗她，看着她暴躁抓狂。林芜优点也是她最大的弱点，她的心太软，尤其是她在意的人。
高一时，姜晓抄她作业，她不赞成啊，可是抵不过姜晓软磨硬泡。课后，她还总要挤出时间帮姜晓讲题目。
秦珩慢慢的将这个弱点利用的淋漓尽致。
*****
九月，新生开学仪式上，院长上台讲话，与台下新生互动起来。“你们为什么学医？”
大家谈心一般，说着自己的答案。
有人说：“我父母是医生。”
有人说：“看电视剧里，觉得医生很帅。”
有人说：“我就想做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有人说：“莫名其妙就选了这专业。”
……
院长听着他们的答案，面色依旧，语调平常。“最初你们选择医学可能是偶然，但是一旦选择了，那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每一个医者必须用一生的忠诚和热情去对待它。现在国内医生环境很紧张复杂，你们将来也许会遇到很多困难、诱惑，我希望你们，不管在今后，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都能保持一颗初心，医者的初心。”这一些话，每一届新生他都会说，不厌烦，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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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变，真的是人生一个巨大的考验。
秦珩作为优秀学长代表上去发言，偌大的礼堂，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他穿着妥帖服装，站在那儿，泰然自若，从前的张扬慢慢被沉稳替代。
林芜抿着嘴角望着前方，时间好像倒流一般。高中三年他都没有上台发言，如今，他以学长的身份站在那儿。
“各位学弟学妹，既然选择了学医这条不归路，那么从现在起就放下一切，选择了，就要不要后悔。最后一句话送给大家，‘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共勉！”
一席话戳到大家心坎了。台上的领导频频点头。
场下掌声雷动。
“讲的真好！秦师兄，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江直树。”
“呜呜！咱班有没有这样的人？”
后排男生私语道：“前排女生注意班级形象！擦擦口水!”
一旁的鲁梓苑突然转过头，“林芜，你们三年同学，你就没有对秦师兄动心过？”她简直难以相信！那天秦珩陪她去宿舍，大家都知道他。后来，她们宿舍都知道，秦珩不光是大二的师兄，还是林芜高中同班同学。
程程忙不迭地附和：“就是啊。”
林芜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秦珩有多受女生的欢迎，还是一如既往啊。
这天，《系统解剖学》下课后，程程和她一起回去。两人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秦珩。
程程拉了拉她的手，“秦师兄哎！”
秦珩他们班也是刚刚下课，他看到她，对她微微一笑。
程程激动，“林芜，秦师兄以前在你们高中是不是特别受欢迎啊？”
林芜没有否认。
“那他高中有没有谈过恋爱？”
“我们高中主任抓的特别紧。”
“哎！我们就不是！成绩好的情侣，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听说，秦师兄还是单身。”
林芜：“……”
“之前就有女生向他表白，他都没有接受。”
林芜：“我们这个专业挺忙的，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程程撇嘴，“才不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林芜：“……”
程程一脸好奇，“秦师兄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林芜低下了头，转开了话题，“程程，我们不是要去报社团吗？”社团也算到学分里，他们医学部的学生自然都要报医学部的社团。
学校各大社团都挂了海报，两人一路收了十几张宣传单。医学部就有十多个社团，她俩看得眼花缭乱，程程对好几个社团都感兴趣。
林芜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等她们走到前面，林芜远远地看到了韩奕芯。
韩奕芯微微一笑：“林芜，是你啊？你们报了哪些社团？”
林芜：“师姐，我们还在看。”
韩奕芯：“有没有兴趣加入爱心志愿者协会，我们每个月都有活动，还会举办各种医学类的讲座，理论和实践结合。小师妹，要不要来锻炼锻炼。”
林芜原本是想，找活动少的社团，这样就可以节省时间。经济上的问题，她还得去兼职。所以能节约大量的时间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程程拿起了宣传单，“我觉得挺好的，学以致用。”
韩奕芯：“先填表。”
林芜不好再拒绝，填了表格。她慢慢想起了什么。
韩奕芯温柔地笑着：“好了，你们等通知吧！招新结束后，我们再定时间开会。”
林芜望着她，若有所思，犹豫问道：“师姐，秦珩是不是也在社团？”
韩奕芯点头，“是啊！他是副社长，不过他很少来社团。”
林芜：“……”可他那天让她加这个社团。
第 42 章
最终, 林芜和程程加入了“爱心志愿者协会”, 鲁梓苑加了“福建文化交流协会”。
欣阳诧异：“咱学部还有这样的协会？感觉好像老乡交流协会。”
鲁梓苑笑着说道：“90%是福建籍学生, 剩下的是家属。”
程程：“哈哈哈, 社团活动也是情侣配对成功的好地方。”
“程程你个本地地主, 你是不是有目标了？看中我们外省人士了？”
“我就是说说啊！”
“那你还是别报本部的社团了, 别的学院试试。”
“为什么？”
“你想啊, 家里以后两个医生，孩子谁管？”
这个问题真是发人深省。
“是吧。咱们考虑问题得长远点。”
程程嘴硬，“那你说, 投行、律师、警察谁不忙啊。照你这么说，大家都不要结婚了。”
鲁梓苑：“程程你在强词夺理。”
“爱情是不分丨身份，不分性别的。同学, 不要被这些小困难打倒了。”
林芜忍着笑意。这时候, 她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沈宜行打来的。
“我接个电话。”
沈宜行刚忙完, 边走边和她通话。“林芜, 周末有时间吗？我和你去看电脑。”
林芜：“宜行哥, 我准备去买台二手的。”
沈宜行愣了下：“大学学习离不开笔记本, 所以笔记本一次性到位吧, 不用买太好的。”
林芜拧眉。
沈宜行温和道：“周末见面再说。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请你吃饭。”
林芜应了一声。
沈宜行：“b市这两天降温, 你别冻着。”
林芜：“我知道，你也是。”
周五晚上, 秦珩和林芜在图书馆自习。
这样的场景几乎和他们高中一样, 不过那时候，他始终坐在她的身后。现在，他不是坐在她的旁边，就是坐在她的对面。
她看书时还是和以前一样专注，表情安静美好。
林芜抬首，见他望着自己。“怎么了？”她抓了抓头发。
秦珩：“你明天有事吗？”
林芜：“和宜行哥约好了中午吃个饭。”
秦珩眸光微转，“他？去哪里？”
林芜：“还没有定，他说到时候带我去。你有什么事？”
秦珩摇摇头，“本来想带你去几个景点走走。我记得你上次来，就去了天安门。”
林芜摇摇头，“我打算找份兼职。”她已经填了助学金的资料，只是她太明白，金钱的意义了。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而她必须先存一点钱。
秦珩眸色微微一动。
林芜目光平静，“八月份的时候，我去沈家，叔叔和阿姨为我准备了一张卡，我没要。我妈妈的手术费全是沈家给的。”
秦珩抿了抿嘴角。他猜到了，以她的个性是不会要。
“你想找什么样的兼职？”
林芜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
秦珩：“家教呢？”家教是最稳定的，时间不必太多。
林芜之前确实考虑过家教，只是，她没有太多的门路。
秦珩莞尔，“我帮你问问。”
林芜眸光微动，“谢谢。”
当天晚上，秦珩回到宿舍。高磊最近在追外语系的一个女生，每天忙得不见踪影。
李让在看《中医讲堂》。
秦珩问道：“学校附近有没有做家教的？”
李让：“你要兼职？”他暂停了视频。
秦珩：“我同学。帮问一下，家教对象最好是小学生，靠近学校附近。”他怕高中生太皮，林芜的性格治不过来。
李让狡黠地笑着，“什么同学啊？男生女生啊？”
秦珩扬眉，“女生。”
李让：“我去！什么人啊？弟妹啊！”
秦珩眼角抽了下。
“我问问去，放心，我会保证低调。”他顿了顿，“弟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什么带来，我们一家人吃个便饭，认识一下？”
秦珩看了他一眼，“等等吧！”
李让觉得奇怪，秦珩家里条件好得很，真要是在一起，还会让女朋友去打工？以他的性格不会吧。
周六，十点多。
沈宜行来女生宿舍楼下等林芜。
林芜很快就下楼，衬衫和牛仔裤的搭配。她去年一整年跟着赵玉璇，现在也会衣服搭配。
沈宜行打量了她几眼，“你怎么都没黑。”
林芜笑，这个问题已经好多人问过她了。她摸摸脸，“不知道哎。”
沈宜行：“女生还是白一点好。我们坐车过去，五站路。”
林芜听他的。
沈宜行带她去了一家烤鸭店。当年他来念大学时，和她承诺过，等她来b大，他要请她吃正宗的北京烤鸭。
“味道怎么样？”他问。
林芜点点头，“还不错。”鸭皮酥脆，鸭肉鲜嫩。
沈宜行眼里含笑，一边又帮她卷了一个饼。
“宜行哥，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宜行望着她，“我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时，阿姨杀了一只鸭，然后你偷偷地抹眼泪。”
林芜赧然，“因为当时有点舍不得。”那些鸭子是准备再养大些去卖的。那时候，家里真的没什么钱了。
沈宜行笑了笑，“最近缺钱吗？”
林芜摇摇头，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他了，连着自己要兼职的事都说了。
沈宜行回道：“大一课程相对少些，兼职也是可以的。不过大二以后就不要了，时间尽量花在学习上。”
林芜沉默。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学业容不得一点懈怠。
沈宜行知道她的心思，“林芜，听我的话。”
林芜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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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两人出来，路上人来人往，交通拥堵。林芜在车站见识过b市的人量。
“人真多啊。”
两人骑着共享单车回学校。
沈宜行一直把她送到图书馆。
午后的时光，校园里的人并不多。
沈宜行道：“阿芜，十二月份我就要去哥大做交换生。
林芜眉色一喜，“啊！宜行哥，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沈宜行苦笑：“小丫头，你就这么想我走？”
林芜：“我只是觉得去哥大很厉害。”
沈宜行站姿笔直，“可惜不能陪你一起了。”他看着她从一个黄毛丫头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一眨眼，已经十四年了！
林芜微笑：“我们还是可以手机联系的。”
“是啊。”沈宜行微微怅然。“你现在经常和秦珩一起？”
林芜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她点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
林芜的脸色突然就红了，她抿着嘴角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沈宜行表情一动。“有他在也好。”
“宜行哥——”
“阿芜，不要有什么负担，学习也好，感情也好。”秦珩能为她选择学医，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不知道。”
沈宜行瞬间明白了一切，“学习和恋爱不冲突。阿芜，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呢。”他的声音醇厚浓郁，字字敲击在她的心头。
“阿芜，顺其自然。”他想秦珩愿意选择陪在林芜身边，现在这个阶段他等的起的。
沈宜行转身离去。
林芜一直注视着他，渐渐的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轻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傍晚，林芜回到宿舍后。
鲁梓苑问道：“林芜，你和沈宜行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林芜吓了一跳。
鲁梓苑：“有人看到你们一起啦。他早上来咱们楼下接你！你真的认识沈宜行！”
林芜：“我家和他家有些渊源，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她想了想今天沈宜行的眼神，突然之间，她不敢深究下去。
鲁梓苑：“青梅竹马啊！”
林芜摇摇头。
程程：“你们一中真是人才辈出，一个沈宜行，一个秦珩。b大聪明学习好的人多的去了，可是有一副好皮囊的，毕竟是少数。”
见林芜发怔，程程问道：“林芜，你怎么了？”
林芜晃了晃神，轻轻摇摇头，“没事。”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东陵山，她和沈宜行在河边捉虾，沈宜葶站在岸边。
“哥哥，你快上岸。”
“你是我哥哥，你不是林芜哥哥。”
……
第二天，林芜醒来，还能记得梦中的情景。
九月的b市，早晚天气要比晋城冷一些，秋意越来越浓。
林芜依旧保持着早起的习惯，只是比高中要晚一些。她每天早早地到教室，不敢有丝毫地懈怠。
她和秦珩没有约定，不过总会在图书馆自习室一起上课。
晚上，秦珩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你知不知道沈宜行要去哥大了？”
林芜点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秦珩扯了一抹笑，“那挺好的。”
林芜：“交换生，要去一年。”
秦珩：“一年也不长。他的适应能力比谁都好。”
这一点林芜毫不怀疑。她还以为到了b大，他们之间的联系会比以前多，没想到每日忙的见不到人。
秦珩：“国庆有什么安排吗？”
林芜：“找了一份兼职。”
秦珩呼了一口气，沉吟一下，“家教？”
林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沈宜行帮我找到了。”
秦珩咬了咬牙，他还真了解她。
“秦珩？”
秦珩敛了敛神色，扯了一抹笑，反正沈宜行都要走了，算了。他那如墨般双眸静静地看着她，“舍不得啊？”
林芜握紧了手中的笔。
“舍不得沈宜行去哥大？”他的声音压抑着。
第 43 章
大学时光总是走的匆匆, 适应了新的环境之后, 生活每日都是简单的重复。
一转眼时间到了11月, b市的天气越来越冷。
程程说, 再过一段时间, 她们可以去香山看枫叶了。比起她们三个, 林芜的时间总是排的满满的。
朋友圈仅有的几个高中同学也常晒图, 学化妆，学跳舞，周末各种活动。林芜恍惚觉得自己和他们上的是不一样的大学。几次之后, 她再也没有兴趣点开朋友圈了。
林芜从十一假期开始做兼职。后来，给一个初二男生补习，每次两小时。小寒的父母工作比较忙, 面试的时候, 对她很满意。小寒成绩不好，班级倒数。他父母非常急, 明明两个都是名校研究生毕业, 怎么儿子学习这么差。他们对林芜满怀期待。一个月2000块这样的薪酬对于林芜来说, 她完全没有想过的。
后来私下她和秦珩说起这事, 秦珩打趣她, 你不知道高考状元值钱吗？
林芜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个高考状元找份家教很容易, 不过要找家庭背景好的，没有人介绍真的挺难的。她也不知道秦珩到底怎么找到的, 问他, 他没说。只说让她拿到工资，请他吃饭。
当然，这是必须的。
周六下午，她家教结束，回到宿舍。
鲁梓苑正在做英语四级试卷，“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芜收拾着晚上的书本，“小寒的妈妈顺路送我回来的。”
鲁梓苑正在对答案，过了600分。“你说咱们高三时期是不是人生最有才华的时期？”
林芜莞尔，“我们高中语文老师说过这样的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鲁梓苑合上《王长喜四级真题试卷》，“才五个多月啊，我对英语已经生疏不少了。这以后考雅思、托福怎么办？”
林芜愣了下，“你要出国？”
鲁梓苑沉吟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挺想去国外医院见习一下，我和师姐打听过了，学部也有这样的交换生，不过竞争压力很大。你呢？你有什么计划？”
林芜坦然：“想要快点毕业，以后回家乡，买房子，把我妈妈姑婆接过来。”
这段时间相处，大家的家庭背景都清清楚楚，四个女孩子性格坦坦荡荡，关系很好。
鲁梓苑笑道：“你一个北医大博士生，去县城医院做大夫？听着我都觉得亏。”
林芜：“在哪里不是治病救人？”
鲁梓苑：“话是不错。那你付出这么多，最后回到原点，总觉得怪可惜的。”
林芜：“可是留在b市，也有很多现实问题，比如房价。”她不是书呆子，自然也知道现在的经济发展。
鲁梓苑撩了撩头发，“你又不是一个人？以后和你老公一起奋斗啊！”她瞄了她一眼，“林芜，追你的人那么多。”
林芜：“……”
林芜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找礼物。自从知道沈宜行要去哥大，她一直想送给他一份礼物。这么多年来，沈宜行像她的哥哥一样照顾她，陪伴她。她深深地感激他，这份感情，她会记一辈子。
只是礼物，她并不知道送什么好。在她匮乏的经验里，想到了笔记本、笔。
在网上搜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合适的。而且她网购经验不足，又担心买回来不适合。
送什么礼物，确实让她有些为难。
秦珩这两天和韩奕芯一起负责接待z大医学院考察团，两人出色的表现，让本校和z大师生印象深刻。
送别z大师生团，学院曾主任笑着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们俩了。”
韩奕芯：“曾主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曾主任看了一眼秦珩，“实验室那边还适应吗？”大二就进实验室，这样的先例毕竟是少数。
秦珩点头。
“和数学研究比起来，我觉得我们医学研究更有趣味性。秦珩，你觉得呢？”
秦珩失笑：“您是指，实验室灵异事件的趣味性？”
曾主任笑着摇摇头，“行了。你们去忙吧。借了你们两天，你们张老师看到我横眉冷对。就知道他那个实验室，也不考虑大局。”
正值晚餐时间，韩奕芯主动说道：“一起去食堂吧。”
秦珩看了看手机，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两人往食堂走去。
韩奕芯问道：“对了，你怎么放弃数学了？”听说，他以前拿过国家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奖，结果他来学医，她挺好奇的。这需要多大的决心和魄力。
秦珩：“因为一个人。”
韩奕芯：“什么人啊？”
秦珩眸子一动，表情郑重了几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韩奕芯很聪明，秦珩没有说，她自然也不会再问。“这个月底，社团组织团建，你说去哪里好？”
“大家有什么想法？”
“想法超多？”
秦珩想了想，“去周边农村吧，让大家放松一下。”
韩奕芯一愣：“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回头我问问。”
两人到了食堂。
晚餐时间，食堂人很多，一时间也没看到适合的位置。
恰好，林芜和鲁梓苑也在食堂。
鲁梓苑看到他们，“是秦师兄和韩师姐。”
林芜望过去，目光不偏不倚和秦珩对上。
秦珩端着餐盘过来，他落落大方，“一起坐。”
林芜望着他，他们也有三四天没碰面了。他今天的衣着比平时要正式几分，风度翩翩，难怪刚刚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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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了笑。林芜愣了一下，她迅速低下头，突然觉得他现在的笑容多了几分危险。
鲁梓苑：“好啊。秦师兄韩师姐，请坐。”
四个人坐在一起。
鲁梓苑性格开朗，很会聊天，一瞬间就和秦珩、韩奕芯加了微信好友。“以后有问题，我就可以找师兄师姐咨询啦！”
韩奕芯浅笑，“对了，月底，社团活动，你们有时间吗？帮我参考一下去的地点。”
鲁梓苑兴奋，“好啊。”
林芜默默吃着饭，她的本性如此，不太擅长交际。
秦珩也不说话，优雅地喝着汤，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等吃完饭去送餐盘时，秦珩和她并排走着。“一会儿去图书馆？”
林芜：“要出去买点东西。”
秦珩：“去哪？”以她的个性肯定不会跑的太远。
林芜：“附近的商店。”她默了一下，“和梓苑一起。”
鲁梓苑回头，“我陪林芜去挑礼物。对了，林芜，你可以咨询秦师兄啊，男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林芜眼角抽了抽。
秦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礼物？”
林芜嗯了一声。
“无所谓，只要是用心准备的都可以。”
鲁梓苑：“师兄，你这个说法等于没有给答案。”
韩奕芯道：“马上天冷了。男生的话，围巾、手套，都是不错的选择。”
秦珩眉宇轻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注意安全。”
林芜点点头，“我先走了。”
韩奕芯侧首望着他，“啊！林芜有男朋友了？”
秦珩定定地回道：“没有。”
韩奕芯笑着，“她这么漂亮，也许很快就有了。对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喔——你和我哥哥的生日就差一天，所以我形象深。”她的坦荡也是秦珩欣赏的地方。
秦珩心里泛着波澜，林芜还记得那个密码吗！
林芜和鲁梓苑出了校门，到了一家店。这家小店服装、配饰很多，款式新潮。
林芜一一看着，不是价格太贵，就是东西不实用。
鲁梓苑挑了对戒指，“没有看中的吗？”
林芜摇摇头，目光落在店里的男装上。“梓苑，那条围巾怎么样？”
鲁梓苑点点头，“还不错，格子款，经典款。”
店员说：“这条围巾是羊毛的，很暖和。”林芜抹在手里，感觉也不错。高中时，她也见过沈宜行戴过一条相似的围巾，不过听说，那条围巾要一两千。
最终林芜买下了那条围巾，199元。
鲁梓苑感慨，“没想到你会为一件礼物，这么费心。”
林芜怅然：“因为他是我人生成长中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就没有现在的我。”
鲁梓苑一脸惊讶。
林芜没有多说什么。付款时，余光刚好扫到了一旁的一个黑色钱包。“这个钱包能看一下吗？”
“可以，最后一个了。从法国带回来的，一共就三个。月初刚来就剩下这个了。送给男朋友很适合的。”
钱包很简单，看不出什么牌子，不过皮质很好。她翻了一下上面的标签——599。已经超过了她的范围。她拧了一下眉，顿顿的问道：“这个能打折吗？”
店员：“今天满800可以减200，你要不再买双手套？”
林芜在心里算了一下，她随便拿了一双女式手套，19元。
还好，她现在有兼职收入，不然，真的要吃土了。
回去的路上，暮色已经完完全全降下来，天边残留着一抹深红的辉光。
鲁梓苑好奇：“你要送两样？”她知道林芜的经济状况，一下子买两份礼物，看来她真的很在意沈宜行。
“不是的。”林芜吁了一口气。
“那就是送别人的咯。”鲁梓苑什么情商，没再多问什么。她坏笑道，“不知道谁那么幸运啊！”
林芜轻笑，“送给秦珩的，他生日快到了。”
鲁梓苑张着嘴巴，样子有些不优雅，她咽了咽喉咙，“你们这样也就差一个形式，不不不，是彼此差一个名分！”
林芜：“……”
第 44 章
沈宜行出国前一天, 林芜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沈宜行正在外面的咖啡厅, 对面坐了一个佳人, “抱歉, 我先接个电话。”
女孩子温和地点点头, 侧影倒映在透明玻璃上, 一张让人绝对不会忽视的面庞, 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惊艳，再看，会觉得她整个人那么的静雅。耳边一撮长发落下来, 挡住了那半边脸。女孩子那双漂亮的眸子轻轻闪烁了一下，她轻轻喝了一口咖啡。
“阿芜——”
“你现在在哪儿？”
“我和——朋友在外面，一会儿回学校。”
“我来找你, 方便吗？”
沈宜行嘴角上扬, “可以。难得你主动找我。你在图书馆吗？”
“在的。”
“那等我回去去找你。”话语轻柔，像微风掠过湖面漾起了层层涟漪。
女孩子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苦涩的味道让她有些难受。不过, 她的嘴角还是划起一抹笑意。她想, 做沈宜行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沈宜行挂了电话, 抬眸看向对面。
女生微微一笑, 笑眼弯弯，一张脸顿时添了几分神采。“是林芜啊。”她没有疑惑。
沈宜行点头, “你们同届。”
李唯夕指尖摩挲着咖啡杯沿，“我们这届没有人不认识她的。漂亮的让人难以忘记, 还那么聪明。”
沈宜行嘴角一动, 李唯夕是那届理科状元，必然她各方面能力肯定不差。“你们熟悉吗？”
李唯夕摇摇头，“只说过一次话。”她眼中有些怅然，“听说秦珩是为了她才换专业的。”
沈宜行不动声色，未发表意见。没想到李唯夕竟然羡慕这样的感情。
李唯夕起身，“师兄，离别礼物。谢谢你。”话语清脆，她顿了顿，“祝你在哥大顺利！”
“谢谢。”沈宜行飞快地拧了一下眉头。
李唯夕眸光亮晶晶的，“听说哥大近来促成了很多情侣啊。”
沈宜行失笑。
李唯夕扯了一抹笑，“走吧。林芜在等你。”
沈宜行和她一同出了咖啡厅。李唯夕随意理了理风衣的腰带。
这个天，风衣已经有点单薄了。
“师兄，不用送了。我们靠的这么近。”李唯夕仰着头，毫不避讳地望着他。
两个学校靠的这么近，她却始终无法靠近他。
她大一刚入校，一中的师兄就安排了一个一中校友会，她和沈宜行正式认识。
她主动打了招呼：“沈师兄，你好，我是李唯夕。p大经管学院。”
沈宜行抬眸望着她，眸光清浅，“你好。”
后来，他们加了微信，加了q丨q。她想沈宜行的热心，应该他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吧。她对一中来的学弟学妹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唯夕挥挥手，再一看他的身影，转身背影淹没在夜色中。
沈宜行来到图书馆，打了林芜电话，电话被挂断。
一分钟后，他的手机响起来。
“我下来了。”
“别急。我在一楼大厅右手边。”
林芜背着书包匆匆出了自习室。
几分钟后，她在大厅找到了沈宜行。
他站在那儿，背影挺拔得像一棵大树。
林芜步履轻快，走过去，轻轻喊了他一声。
沈宜行点点头，“一个人来上自习的？”
林芜一愣，“是啊。我舍友今晚有事。”秦珩也有事。她的指尖悄悄搓动了下。
沈宜行抿了一下嘴角，藏起了笑意。
林芜赧然，怎么他也会开玩笑了。她从书包里拿出袋子。“送你的礼物。”
沈宜行望着她，“谢谢。”他拿出来一看，轻轻摸了摸，“很暖和啊！”
林芜看着他，再普通的围巾，他戴上还是那么好看，甚至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一条普通的围巾。
沈宜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动作亲昵。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想到别人。她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她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林姨的身体也比以前稳定了许多。她现在比以前生活轻松了些许，何况他不在，还有秦珩哪。那个家伙！
他再也不用嘱咐她，有事找他了。
“阿芜，谢谢你。”
林芜淡淡一笑，“你以前也送了我很多礼物。宜行哥，和你们给我的，我现在能给你们的太少了。”
沈宜行想告诉她，别人对她的好，是不需要她任何回报的。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林姨救了葶葶，他这辈子会怎么样？
“明天几点的航班？”
“上午十点，不用来送行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我爸我妈原本也要来送行的，我没让他们过来。”
林芜感叹：“阿姨要伤心了。你和葶葶都不在国内。”
“他们会习惯的。”沈宜行微微叹息。
一种难言的感动从她的心底蹿起来，“这些年，谢谢你。”你的出现让我原本灰暗的人生有了方向。
沈宜行摸摸她的脑袋，语调轻缓，“阿芜，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喊我哥哥了。”
林芜弯着嘴角。
沈宜行轻轻叹口气，“葶葶娇惯了一些，有些事我很抱歉。”
“宜行哥——”
沈宜行：“好了，回去吧。”
不远处，秦珩和韩奕芯刚刚刷卡进来。这时候图书馆出没人流不多，大厅里的动静一览无余。
秦珩从实验室出来，刚好要来图书馆找林芜。而韩奕芯听说他来，她也要来写论文。
韩奕芯诧异：“原来是沈宜行师兄啊！”她后知后觉，“喔。沈师兄也是晋城人。”
秦珩扯了一下嘴角，抬腿往电梯口走去。
韩奕芯也跟了上去，没有再问什么。
秦珩来到老位置，林芜的位置却空空荡荡。他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还早的很。依照林芜的作息，她应该会回来的。
他翻开书，看了几页。
直到第十页，九点整。
林芜回来了。
她轻轻拉开椅子，诧异秦珩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珩专心地看着书，好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闭馆时间，两人才动身收拾书本。
进电梯时，正好那一拨人比较多，禁闭的空间更加拥挤。
林芜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
秦珩皱了皱眉，抬手拉了她一下。
两人身子紧靠着，姿势暧昧，像是一对情侣。明明十几个人，林芜却只感觉到被秦珩的气息完完全全笼罩着她。他的存在感就是这么的强烈，这一刻的无声更胜有声，她的心跳莫名地也加快了速度。
秦珩抿嘴看着她，轻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一楼，终于出了电梯。
秦珩开口：“明天去送沈宜行吗？”
林芜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秦珩幽幽道：“他这一走估计一年内也不会回来了，也有可能他以后会留在美国。”
林芜面色流露出几分不舍。“宜行哥没有说他会留在美国。”
秦珩挑眉，“真不去送送他？”
林芜反问道：“你想去送宜行哥？”
秦珩：“……”他呵了一声，“你一直喊他哥哥。”
林芜如常一般走着路，突然间她的耳边飘过一句话。
“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叫我一声师兄。”
林芜脚步一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师兄——
她们宿舍的人都喊他——秦师兄。
她一直叫他名字，已经成为习惯。再说他们本就是三年同学，让她叫他师兄，林芜改不过口。
秦珩一本正经的模样，林芜失了言语。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夜风吹的树影婆娑。
他如常一般将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秦珩顿顿地开口：“这周六的社团活动，你去不去？”
林芜轻轻低喃：“那天下午要去给小寒上课。”不过，再一算周六正好是23号，她明天和小寒妈妈商量一下换一个时间吧。
秦珩拧了一下眉，“我会去。”
林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秦珩心里一晚上堵的难受，算了，自己这真要憋死了。
正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一看是孙阳的电话。
秦珩看了眼林芜，“是孙阳。”他接通电话，孙阳激动的声音传过来。
“秦珩，我和你说，我脱单了。明年再也不用过光棍节了。我有女朋友了。”孙阳激动地根本没给秦珩说话的机会，“看我朋友圈！我女朋友超可爱的！你要是见到林芜帮我转达一下。嘻嘻！我应该是我们几个第一个脱单的吧！”
秦珩：“那你是不是要发个红包庆祝一下。”
“啊！哈哈哈——”孙阳清醒了，“呜呜呜，今晚我刚买了一束玫瑰花！你个土豪还问我要红包！你好意思吗？”
秦珩无语。
林芜全程听到了孙阳的话，说实话也有些难以想象，孙阳有女朋友了，那个热情开朗又有几分可爱的大男孩。她随即拿出手机，翻开朋友圈。
果然，孙阳发了一个和女朋友手牵手的照片。
可以看的出来是，一大一小的两只手。
配话：很高兴遇见你，my sunshine！
秦珩亲眼看着林芜点了赞！
秦珩：“他倒是动作快！”
林芜低眉看着屏幕，心想，建筑系不是专业也很忙的吗。
孙阳很快回复大家：“我女朋友是j大附中的。各位！寒假见！”
林芜抬首望着秦珩，说道：“是晋城人啊。”
秦珩；“那正好，毕业可以一起回晋城。孙阳这小子，眼光挺长远的。”
林芜弯了弯嘴角，“这样挺好的。”
秦珩定在原地，敛了敛神色，冷峻的眸色渐渐深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林芜，你准备让我等多久？”
第 45 章
林芜的喉咙上下滚了滚, 在她刚刚要出声时, 暗影处几个声音传来。
“林芜——”程程欢乐地喊道, “啊！还有秦师兄啊！”
那三人看完电影, 各自拎着吃的回来了, 脸上满是笑容, 看得出来, 今晚她们玩的很开心。
秦珩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常，如同谦谦君子一般，他和她们三打了一个招呼。回头对林芜说道：“我先回去了。这周六社团活动别忘了。”
林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的掌心一片濡湿。
回到宿舍，三个人轮番对林芜展开了攻击。
“嗷嗷嗷，你和秦师兄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高中吗？”
……
林芜哭笑不得, “不如我们讨论一下, 细胞生物学老师留的作业？”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梓苑说道：“林芜, 你太不够意思了！”
程程点点头：“就是就是！”
欣阳也附和道：“我也好奇,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
林芜呼了一口气, “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现在还没有在一起。”
“什么叫现在还没有？意思是以后会在一起。”程程抓住了关键地方。
梓苑：“安静！林芜同学今晚属于你！我们有时间慢慢听你说。”
林芜扯了扯嘴角, 缓缓说道：“我高中复读是因为, 去年高考，我妈心脏病发, 我缺考一门英语……”
她一字一顿说完了三年高中，说着他们几个人的故事。
程程撑着下巴, “原来秦师兄这么痴情啊！为了你放弃保送！为了你学医！”
林芜沉默, 心里沉沉的。
“他这么好，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梓苑清清嗓子，“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吗？”
林芜看着她们。
梓苑喝了一口水，“难道你以后不恋爱吗？不结婚吗？”
林芜心头一拧。
“你讨厌秦珩？”
“怎么会！”
“医学生学业本就繁忙，八年后，工作了，你以为你还有时间恋爱？为什么不趁着大学时光好好谈一下。而且他是秦珩！”
程程：“是呀！秦师兄是个有担当的人，他已经为你付出这么多了！林芜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梓苑：“我知道你怕什么。聪明的人还会在意那些世俗条件吗？你把他的家庭和你的家庭摒除在外，你先想想，秦珩这个人。”
林芜一直不敢想，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答案。
梓苑起身，拍拍她的肩头，狡黠一笑，“想想钱包，你为什么要买它。”
林芜勾起了嘴角，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什么钱包啊？”程程好奇。
梓苑眨眨眼，“小朋友，不要多问。”
程程嘀咕了一句，“我也想谈恋爱啊。”
欣阳：“电子系的那个男生你没感觉吗？”
程程摇摇头，“聊不到一块。哎——难道我也要找个学医的？”
大家一起看着她。
欣阳叹口气：“学医怎么了？学医就不能结婚就不能谈恋爱了啊！”
医学生真苦啊！
转眼，到了周六。
一大早，参加活动的同学早早地就到学校食堂门口集合。
一行二十人，秦珩作为这一届的社团协会会长，他自然要参加了。
韩奕芯是宣传部长，大巴车是她联系的。她在一旁打着电话，让师傅把车开进来。
林芜背着一个简单的书包，她站在程程身旁。程程和隔壁班男同学在聊天，两人见过几次，现在彼此对双方各方面印象还不错。
清晨六点多，雾气蒙蒙的。林芜只穿了一件风衣外套，里面一件毛衣，简单又好看。她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儿。
秦珩没时间过去找她。
韩奕芯有些急，和秦珩说道：“堵车，要等一会儿。”
秦珩：“不着急。你让师傅稳着点开。”
韩奕芯：“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的，这个时候换条线，就不会堵车了。”
秦珩宽慰道：“今天是出游，大家都不赶时间，会理解的。”
听到他的安慰，韩奕芯心里也踏实了几分，她弯了一下嘴角，“希望如此。”
十五分钟后，大巴车终于开进来了。
大家一一上车。
林芜和程程坐在中间的位置。
韩奕芯和秦珩最后上车，韩奕芯点人数。
秦珩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林芜那儿。
程程善解人意地站起来，“我有点晕车，我坐前面去了啊。”
秦珩嘴角微微一动，走了过去。他朝着程程点了点头，“车上有晕车药。”
程程：“谢谢秦师兄关心。”
林芜：“……”
秦珩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他慢条斯理地扫了一眼林芜的书包，“带了什么？”
“几本书。”
秦珩知道她的个性，搁古代，她肯定是那种悬梁刺股的学子。“三个小时车程，别看书了，对眼睛不好。”他顺手合上她的书。
“阿姨最近好吗？”
“挺好的，上周去医院复查，各方面指标都还不错。”
“想家吗？”
林芜默了一下，“你忘了，我以前在一中念书也是这样。只是今年国庆没有回去。”还是很想念妈妈和姑婆的。前段时间，她给姑婆买了一些治疗风湿的药，寄到璇姐那儿，托她回家带回去。
秦珩怎么会记不得，她每次回家都要带很多书。明明那么瘦，背的那么重，背脊却依旧挺拔。
“冷不冷？”
林芜摇摇头。
秦珩想说，山里会比学校冷一些。她的衣服就那么几件，对穿着打扮从不在意，衣服向来是够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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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舍得给沈宜行买围巾。她自己高中三年都是同一条围巾，也没见她换过。
秦珩突然想到了那天，沈宜行临走前给他打的一个电话。两人虽然从小就相识，但是长大后，他们之间就渐行渐远，关系远比不上他和屈宸的关系。
沈宜行当时在机场，“秦珩，我要走了。”
“我知道。”
“好好照顾林芜。”
秦珩默了一下，“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
沈宜行浅笑：“她的哥哥。”
秦珩也笑了，“知道了。”
两个聪明人一切心照不宣。
秦珩舒了一口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在猜测一件事，林芜和沈宜行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是担心的。因为他清楚知道，沈宜行在林芜心中的位置。只是他不知道，林芜到底对沈宜行是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去年，他主动表明心迹。
那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他知道。可是他不希望她放弃，他想告诉她，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也幸好，沈宜行比他们高两届，他无法顾及还在晋城的林芜。
秦珩拿出耳机，把一个耳塞塞在林芜右耳。
是周杰伦的歌。
林芜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变。来来回回地听，也不会厌烦。
秦珩说道：“等以后，我们一起去他的演唱会。”
林芜轻轻唔了一声，“要等好多年了。”在她没有正式工作前，她肯定舍不得花这笔钱。让他花钱，她肯定也不会去的。
毕竟一张演唱会的门票也要大几百，好的位置更贵了。
秦珩侧首，牵着嘴角，“我等得起。不过到时候你要请我看演唱会。”
林芜：“……”这人！
音乐轻轻在耳边吟唱：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
林芜望着他，他们年少初相识，十五岁再相逢。
原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少年在时光中变化着，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莫名交缠。
林芜转正了脸，不再看他。怕看多了，自己真的会越陷越深。
两个小时后，车子已经开到郊外。
路边两旁的银杏树的叶子金灿灿的。秋日，很多人爱去赏枫叶，其实，他觉得这一路的银杏树的颜色美的炫目。
林芜终于听他的话一路没有再看书，她听着歌，头靠着玻璃，似要和他保持距离。随着车转弯，她的头撞在玻璃上，发出咚咚声响。
秦珩忍不住抬手让她侧首靠在自己的肩头，“靠着！大家都在睡觉，没人注意你。”他强势地不让她离开。
林芜紧紧地闭着眼，瞌睡虫早已跑走了。她的头僵硬地靠在他的肩头，鼻尖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秦珩嘴角微动，他一点一点挑战她的底线。如果林芜心里没有他，她怎么会让他这样？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他更进一步，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秦珩轻轻拨开了她脸上的发丝，静静地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他微微低下头，气息浮在她的脸上。
林芜只觉得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在紧张，她的睫毛动了动，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秦珩——”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明亮的光点活跃地跳动着。
四目相对，秦珩眼底再也没有隐藏，他有多喜欢她，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林芜的脸涨的通红，“秦珩——”
秦珩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我只是想看清楚睡美人到底是什么样。”他落落大方地重新坐好。
林芜的心抑制不住跳动。
车子平稳地前行着，窗外出现了大片农田。林芜想起了东陵山。
秦珩突然开口：“阿芜，如果我说我刚刚是想吻你，你会拒绝吗？”
林芜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拒绝我啊！”秦珩怅然，委屈巴巴的。
林芜咬牙，“我不知道。”
秦珩笑。
都是第一次谈恋爱，都很迟钝。
午饭前，终于到了定水村，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大家下车后，稍稍舒展筋骨。
空气清新，大家狠狠地吸了几口。
在市中心吸多雾霾，他们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韩奕芯带着大家先去了住宿的地方。“大家登记好，自行安排活动。晚上6点篝火晚会。”
林芜和程程住一间。秦珩在她们后面登记的，住在隔壁。他还是一样，一个人住。虽然是社团活动，费用都是自己出。
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程程正在和宿舍那两人汇报，“这地方真是不错，住宿条件也挺好的，很干净，院子很大，还有三只加菲猫。”
林芜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问道：“程程，出去走走吗？”
程程摇摇头，“坐车有点累，你找秦师兄啊？”
林芜想了想，拿起书包，她把书放下来，里面只剩了一个礼盒。她的目光顿了顿，拉上拉链。
“那我出去走走。”
路过隔壁房间时，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找秦珩。
今天是23号，他的生日。自始至终，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林芜低着头，慢慢往外走去。出了院子，沿着小路，她想去对面的芦苇看一看。
芦苇随风摇曳，一大片金黄色，放眼望去，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林芜走了十分钟，秦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秦珩睨了她一眼，“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林芜笑笑，目光温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大片芦苇，真好看。”
秦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想到了一句诗。”
“什么？”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缓缓念着，嘴角含着笑意。
林芜低下头，拿不准他到底是真的在背诗，还是又在捉弄她。她抬手想折下一根芦苇带回去。
林芜倾身往前，秦珩立马扶住她的腰，“我来。”
“没关系。”她说着，脚下一滑，幸好秦珩有力地抓住她的手。
林芜：“……”
两人紧紧地靠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秦珩深深望着她，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阿芜——”
嘴角贴上她的。
第 46 章
在林芜印象里, 秦珩一向冷静自持。她真的没有想过, 秦珩会吻她。
他的唇角凉凉的, 软软的。他的吻温柔而漫长, 好像在浅尝什么美食。
林芜一动不动, 双手不知所措。心脏的剧烈跳动, 让她呼吸困难。“秦—珩—”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吻里。
“阿芜——我喜欢你！”他的眼睛如浩瀚的星辰, 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慢慢闭上眼睛。耳边是风吹动着芦苇叶沙沙作响声，像一首动听的歌。
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凭着感觉, 他一点一点带她领略另一门课程。
惊喜、愉悦。
一吻结束。
林芜的脸一片酡红，像晚霞一般勾人。她不敢看他，此刻她所有的思绪都乱了。
秦珩低眉含笑, 他的手慢慢下滑, 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是的！他的试探非常成功。
“阿芜，我们就这样, 永远在一起。”
“毕业后, 我们去同一家医院工作。”
“你想留在这里或者回晋城都好。”
林芜震撼, 她咽了咽喉咙。“秦珩, 我们现在还年轻。”
“我在十八岁就决定了一生。阿芜, 陪我一起走下去。”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放心！我妈妈你见过的，她人很好的, 你们以后肯定会相处的很好。而且她很喜欢你。”
林芜窘迫。这是多久以后的事！
他一直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林芜紧绷的心情慢慢放松。
秦珩定定地看着她，“还是说, 你喜欢沈宜行？”说完, 他扯了一抹悲凉的笑意，“也是。你们相识多年，他对你那么照顾。你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林芜急切地打断他。
“你给他送围巾了！”秦珩语气轻轻的，“女生给男生送围巾，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代表她喜欢他！”
林芜瞪大了眼睛，又急又羞，“我没有！”
秦珩追问：“那你喜不喜欢我？”他紧扣着她的手。
林芜哑然，大脑飞快一转，很快明白了自己是掉进秦珩设下的圈套中。这人吻了她以后才问这样的问题！林芜又羞又恼，睨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秦珩嘴角划起一抹笑容。“你不说我也知道！”
林芜抿了一下唇角，“秦珩，你到底是来参加社团活动，还是——”
“还是什么？”他促狭地挑眉。“我就是来追女朋友的。”
林芜大概是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的厚脸皮。
也是，以前的他有时候幼稚起来堪比幼儿园的孩子。
秦珩紧握着她的手，“我想要一个专属身份。不是你的同学，也不是你的师兄，而且林芜的男朋友，以后是林芜的先生。”
林芜内心震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望着这一片芦苇地，芦苇花随风飘零。目光从涣散到集中，慢慢移到他的脸上。
“林芜，请你相信我！”
心一点一点冷静，她慢慢弯起一抹笑容，灿烂如阳光。
秦珩片刻失神，她很少对他这么笑的。“阿芜，我等了很久很久了。”
林芜轻轻呼了一口气，“秦珩，我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就找男朋友的，至少也要到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秦珩知道她思想保守，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她对未来的安排还真是按部就班。难道以后还要去相亲？
他将她揽到怀里，“我都知道。我很高兴能遇到你。”他的心底说不出的柔软。
林芜怔怔道：“我们在一起——”她吁了一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秦珩挑眉，“你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你想更进一步？”
林芜：“……”
秦珩道：“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这样就好，不仅是让他心定，也是让她确定她的心意。
林芜这个人有时候是要狠狠逼一下的！他不忍心逼她，可是也没办法。
一路，他都牵着她的手，林芜几次想要挣脱，他都不让。
秦珩：“我就现在牵一会儿。你的手指怎么这么细？”他捏着她的手指头，细细软软的。
林芜：“像我妈妈。”
秦珩笑。
前面有人走来。林芜这次挣脱了他的手。
“秦师兄、林芜，你们都看完了吗？”两个大一女生，手里拿着自拍杆。
秦珩点头，“那边的芦苇景色不错，很适合拍照。”
“哈！我们这就过去。”
秦珩瞥看了一眼林芜，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他微微一笑，一派坦荡地往前走着。
两人逛了两个小时才回房间。
房间靠着，秦珩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林芜身上。
林芜问：“怎么了？”
秦珩幽幽道：“突然想到高一那个暑假去你家玩，晚上我们住招待所。”
林芜很快也想到了。当时男生是说，以后要和女朋友住一间房的。
秦珩笑着问她：“这天还远吗？”
林芜瞪了他一眼，刷卡进了房间。
他真是被孙阳刺激的不轻。
秦珩回了房间，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打开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一片芦苇。
同样什么话都没有。
隔了这么长时间，他再次重出微信朋友圈。
一时间，众多同学亲友发来慰问。
只有秦母一针见血地问道：“照片很美，不过肯定没你心情美！儿子，和女朋友去看芦苇了啊？”
秦母平时没少看电视剧，省台每年买进来的电视剧，她都要参与选购，所以，她依旧能跟上潮流，思想也是与时俱进。年轻人的套路，她什么都了解。秦母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闷骚儿子有动静了。
秦珩回复：【微笑】
秦母：过年带女朋友回家喔！
秦珩：【微笑】
不多时，屈宸打来电话。这一两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次数并不多。
他直接问道：林芜接受你了？
秦珩定定地说道：我和她之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屈宸笑着：切！去年暑假也不知道谁急的瘦了一大圈！你也不容易！恭喜啊！过年我回来，到时候咱们约一下。
秦珩：好。
屈宸：我能告诉葶葶吗？
秦珩：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屈宸笑了一声，“希望她能放下。幸好，我是男生，要是我也是女生，二女争一男，我们之间还指不定发生什么惨案呢。”
秦珩站在阳台上，听着窗外的风声，“你最近怎么样了？”
屈宸：“老样子。”他在国外学习还行，交际能力强，大概以后回国可以到公司做对外宣传工作。
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才结束了通话。
林芜回去以后赶紧洗了一把脸，脸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她慢慢冷静下来。
感情真是一件不容控制的事。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巴红嘟嘟的，微微肿起来了。
那人真是！
幸好，这时候程程在睡觉没有注意到她。不然她怎么解释？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落下山头。
外面的空地一切准备就绪，篝火也已经点燃。火光照亮了整片空地。
大家陆陆续续地出来，男生们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两箱啤酒。
女生们围着炉子烤着食物，忙前忙后，贤惠又温柔。
林芜烤了两盘鸡翅，每一次刚端过去，瞬间一扫而空。
后来别的女生过来替她，她才回到餐桌前，正好坐在秦珩的左手边。
秦珩和一旁另一个大二男生正在聊最近瑞士刚刚研发出来的治疗癌症的药品。
“林芜，来点啤酒吧。”
“我不会喝。”
“没关系，不会醉的。”大一的男生热情地给她倒了半杯。
林芜硬着头皮接过来，摆在手边，没有动。
就在这时，秦珩给她又端了一个水杯放到她手边，二手不说，拿走了她面前的啤酒。
林芜：“……”
秦珩压着声音，“你总喜欢随便接别人的东西。”
她什么时候随便接了？
秦珩哼了一声，“高一！你接了那个不孕不育的纸巾。”
林芜咬牙，“你记性真好。”她当时尴尬的简直恨不得钻地洞了。
秦珩把自己面前的餐盘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他刚刚替她留的。
两人相视一眼。
幸好没人发现。
篝火熊熊燃烧，火光点亮了夜色。有人从民宿老板那里借来了一把吉他。
一曲一曲歌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动听。
晚餐结束，大家围坐篝火边。愉悦的气氛中，有人提议做游戏，“击鼓传花”的改动版。弹吉他的同学控制节奏，拿到花的人要表演节目或者回答问题。
第一次，花落在大二一个学姐手中，她唱了一首歌，歌声动听。
第二次，不知道是不是吉他手故意，花停在林芜手上，音乐戛然而止。
大家都看向她，眼底满是好奇。
男生热情：“提问吧，问题很简单。”
林芜想了想，同意了。
“我看过报社对你的采访，你在那篇采访的最后提到尤其感谢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夜空一片繁星点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翘首等待着。
林芜是这届大一新生里最受瞩目的一个，大家都特别想知道答案，连秦珩都望过来。
韩奕芯侧首，“是沈宜行？”
秦珩抿着嘴角微微一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探究着。
林芜面色柔和，“是我爸爸。”她的话语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悲伤。从读书开始，同学们都知道她没有爸爸。
她学习好，老师家长常常夸她，让大家向她学习。
有时候，她也会听到这样的话。“你看人家林芜没有爸爸，学习还这么好！爸爸妈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考这个分数。对得起我们吗？”
“你爸爸？”有人疑惑。
秦珩起身，走到她的身旁。
林芜对他莞尔一笑，她嘴角干涩，“我爸爸也是b大学生。”
这一下连秦珩都震惊了。
“老师兄啊？”有人惊诧。“那是几几届的？”
“xx届。”
“那叔叔现在——”
林芜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语气也异常的平静，“我还没有出生时，我爸爸就去世了，所以我想来b大。”
这真是一个悲伤又励志的故事。
“对不起啊！”提问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林芜：“没什么。”
一段小插曲以后，大家又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候，两个女生突然捧着蛋糕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秦师兄，生日快乐！”
秦珩也愣住了，他的目光转向了韩奕芯。
韩奕芯轻笑着，“社长，生日快乐！”
秦珩的喉咙上下动了动，“谢谢大家！”
“许个心愿吧！”
秦珩失笑，“那就希望大家永远幸福！”说完他吹灭了蜡烛。
十九岁的生日，有她陪伴着，真好。
大家哄笑起来。
这一晚，大家肆意地放松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
夜渐渐深了，大家陆陆续续回去休息。
秦珩和林芜也各自回了房。
程程一脸的兴奋，“林芜，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今天是秦师兄生日啊？这样我就可以为他准备一份小礼物。”
林芜：“我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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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没有，秦师兄很抢手的。”
林芜正寻思着怎么把礼物给他呢。早知道下午在芦苇丛就把礼物给他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时候还去找他吗？
“林芜——”
林芜愣了一下，“我出去一下。”
程程一脸懵。
钱包有一个漂亮的包装盒，林芜一直小心翼翼地装在包里，还是和原来一样。
林芜来到他的房前，她抬手敲了敲门。
秦珩来到门口，随口问了一声，“哪位？”
林芜抿了抿嘴角，“是我！”想了想，“林芜。”
秦珩要是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真的是要撞墙了。他开了门，身上穿着一件圆领套头卫衣。
“进来吧。”秦珩声音沉稳。
林芜低着头，走进去。
身后的门关上了，门锁咔嚓一声。
这间房间是单人房，只有一张双人床。他刚刚正要洗澡，换洗衣服都摆在床沿。
秦珩一直望着她。
林芜抬眼看他，伸出手中的礼盒，“生日快乐！”
秦珩从下午和她亲吻的那刻都觉得有些飘飘然，刚刚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更加觉得不真实。
这太不像林芜的风格了。
“是什么？”他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林芜：“钱包。”
秦珩修长的指尖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钱包。“我很喜欢。”
林芜连忙应声，“你喜欢就好。我先回去了。”这样的夜晚，静谧的酒店客房，双人床，每一处似乎都透着一丝暧昧，真的不适合刚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他们。
秦珩噙着笑意，拉住她，“阿芜，谢谢你。”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便是与她在一起。
林芜没说话。
秦珩笑道：“怎么办！我又想吻你了！”她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他情难自抑。
此时，房间的灯没有全打开，光线微弱。
秦珩的双眸又黑又亮，低头凝视着她的视线，“阿芜，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芜再一次要炸了，她绝没有想过，秦珩还会问这么幼稚直白的问题！
秦珩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给不给他答案都无所谓了。他轻声低喃：“阿芜，好想一口吃掉你。”
第 47 章
林芜小名阿芜。
他们村里的孩子, 几乎都这么称呼。林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小名有什么奇怪之处。
直到高一下学期, 有一次姜晓无意间问她, 小名叫什么。
她说叫阿芜。
姜晓愣了一下, “啊呜？”
她点点头。
孙阳正在后面吃泡面, 康丨师傅的香味一瞬间整间教室都是。有的同学受了引诱, 频频回头, 又气又恼。
秦珩轻笑一声，“啊呜，一口吃掉。”
孙阳抬眼, 默默抱紧了自己的泡面桶。“秦珩，你想吃了，自己去楼下超市买呗。”
阿芜, 啊呜。
林芜尴尬不已, 脸烫的厉害。“所以你那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秦珩脸上的笑意止住了，看着林芜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那时候能有什么想法？你对我那么冷淡, 对孙阳都比我好！”
林芜表情变了变, 她发现她好像不太了解秦珩。他怎么能拿把这些话说的如此自然, 一点羞涩都没有。
秦珩转了转眼眸, “林芜，我也是普通的男生, 对自己爱慕多久的女孩子表达心意，这很正常。亲吻、拥抱, 都是顺其自然的事。今天是我生日, 我本来就想要一个吻作为生日礼物的。没想到你还给我准备了别的礼物。” 其实，那时候，他的心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他也害怕，怕林芜拒绝他。她有她的理由，且不容反驳。
她妈妈、姑婆，还有她的将来，她还有她的经济压力。
林芜望着他，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秦珩在她面前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是谁说的，男医生都可以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你爸以前读的哪个专业？”
“电子。”
秦珩敛了敛神色，“改天我们一起去走走。”
林芜想说，她已经去过了，她还拍了几张照片。等寒假回家，给她妈妈看。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爸爸能不能感觉到，她来了。
林芜回去之后，程程盘腿坐在床上，“林芜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芜指了指隔壁，“去送生日礼物。”
“好啊！”程程一脸笑意，“这么晚喔——”
林芜去拿自己的换洗衣服，“我去洗澡。”
程程又躺下来，“林芜，好羡慕你啊。你和秦师兄高中同学，大学校友，以后万一做同事……想想都觉得美。”
林芜从来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事，不过她决定的事自然不会轻易改变。“我去洗澡了。”
“快去吧。我定了七点的闹钟。”程程打了一个哈欠，“我先睡了啊。”
林芜洗了澡，轻手轻脚地上床，关了灯。
黑夜中，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秦珩发来的微信。
秦珩：早点睡。
林芜：晚安。
一切都不一样了。好像是在水中孤独前行的小船一下子靠了岸。
第二天早上，只有一部分人出来散步。
秦珩早早地就在大厅等着了。韩奕芯走过来，她换了一身休闲服。
“秦珩，早啊。”
秦珩点点头，“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去了。”
韩奕芯了然，“估计都在睡懒觉。”
秦珩望着她，礼貌地说道：“昨天谢谢你的生日蛋糕。”
韩奕芯笑着，“正好碰上你的生日。这个生日开心吗？”
秦珩眼神微动，“很特别的生日。”他会记住一辈子的，这是林芜第一次陪他过生日。
韩奕芯和他认识一年多了，两人因为同在一个社团，又在同一个老师的实验室，所以两人的关系要比班上一般同学亲近一些。她以前就知道林芜的存在，秦珩说过，她一直以为林芜只是他的同学而已。
可现在看着并不是这样。
韩奕芯聪明漂亮，一进大学，她对秦珩产生好感，可她又是骄傲的，这一点从未表露过。
七点半钟，要去爬山的人都在院门口集中了，不过只有八个人。
林芜没有过来，程程大姨妈突然造访，她肚子疼的厉害。林芜陪着她留在民宿里。她给秦珩发了信息，告诉他她要陪程程，不能来了。
韩奕芯看了时间，问秦珩：“林芜不去了吗？”
秦珩：“她要陪她同学。”
韩奕芯点头，“那我们就出发吧。”
这个时节，山上的树叶都落了，景色并不是那么好看，只有零星的枫叶点缀着。
这座山不高，海拔610米，山路也不崎岖。
秦珩和韩奕芯一路，两人走在队伍的中间。
韩奕芯平时大概是缺乏锻炼，走了一半路程就有些吃力。
秦珩回头：“你怎么样？”
韩奕芯深吸一口气，“你先爬吧，我歇一下。”
秦珩也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人也上来了。“师姐，你怎么了？”
韩奕芯摆摆手，“没事的。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
大家看看秦珩，识趣地离开了。“师姐，那我们先爬了。”
几个人走了一截路，回头看看两人，大家交换了眼神。
“你们有没有觉得秦师兄和韩师姐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不知道啊。不过昨天的蛋糕是韩师姐准备的喔。”
“他俩很配啊。郎才女貌，而且秦师兄是富二代，韩师姐家世也非常不错，她爷爷是研究癌症的专家。”
……
韩奕芯看向秦珩，“你也走吧。”
秦珩见韩奕芯脸色发白，额角还冒出了虚汗。“你是不是生病了？”
韩奕芯抬首，“昨天感觉有点感冒，可能是昨晚冻着了。”
秦珩拧眉，“有没有吃药？”
韩奕芯摇摇头，“走的匆忙没带，以为两天不会有什么事。”
秦珩：“我们先下山吧。你这个情况不适合爬山。”
韩奕芯：“你自己去爬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秦珩二话没说，“我正好也准备下山。”
韩奕芯疑惑，“因为林芜吗？”她顿了顿，“秦珩，你是因为林芜才学医的吧。”
秦珩转眼眺望着远方，雾气缭绕的山顶。“是的。”他坦然回道。
韩奕芯心里五味杂陈，感冒原本就让她难受。她敛了敛神色，嘴角划起一抹笑意。是的，他从大一进校就没有给过任何女生希望。
林芜和程程留在大厅，大厅环境清雅明亮，老板还特意给她们煮了咖啡，可惜程程不能喝。
林芜翻着手里的书，一只黄毛加菲猫窝在她的脚边，乖巧地睡着觉。
程程喝了红糖水，整个人懒得动一下手指。“一定是我昨晚喝了两杯啤酒，大姨妈都刺激的提前了。”
林芜垂目，“应该和啤酒没有多大关系。你这段时间经常熬夜打游戏。”
程程卒。
不多时，秦珩和韩奕芯回来，正好碰到了林芜和程程。
秦珩说道：“她有点感冒，你们有没有感冒药？”
林芜摇摇头，她没有这样的习惯。
程程弱弱的举手，“我带了感冒冲剂。”她从书包拿出两袋，“师姐——”
韩奕芯接过，“谢谢。”她看了看大家，“我回房休息。”
“师姐，你去睡一会吧。”林芜见她眼下两行青色，估计她也没有休息好。
韩奕芯看了眼秦珩，“麻烦你了。”
秦珩点点头，“下午回去前，我们再来叫你。”
韩奕芯勾了勾嘴角，“谢谢。”说完，她独自回房。
三个人留在大厅，各怀心思。
程程也不像平时那么活泼了。
气氛微微沉闷。
秦珩开口道：“我回房，放一下包。”
他一走，程程吁了一口气，“感觉我就是一个超大瓦的电灯泡。林芜，你不赶紧回去陪秦师兄吗？”
林芜脸微微发热，“等一会儿吧。”
秦珩回房把东西放好，没多久重新回去。
林芜专注着手里的书，他坐在林芜身边，沙发微微陷下去。
林芜转过脸来，对他微微一笑。
秦珩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书的魅力都比他大。“你舍友呢？”
“刚刚她被随宇叫去了，随宇就是我们隔壁班的男生。”林芜合上书，她也看不下去了。唔，她后知后觉，随宇是不是要追程程？
秦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下次我们单独出去，人太多了，玩的不尽兴。”
林芜心里却想到，他们现在哪有时间啊。“好啊。”
秦珩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你好像很喜欢猫？”以前就见她很喜欢沈家那只可乐。“以后我们也养一只。”
林芜唔了一声。以后，还要好几年吧。
午后两点，大家坐上了回城的大巴车，本次活动也算圆满完成。
尤其是对于秦珩来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计之中。
回校之后，秦珩和林芜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两人只要有时间，还是一起上晚自习。林芜也慢慢接受了秦珩平时亲吻，不过一切都是点到即止。
他们一起看书，一起讨论论文。
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林芜的各科成绩都稳定在班级前几名，最后总排名第一。班上的同学也没有太多诧异。努力终会有回报的。
这时候，她申请的助学金也批了下来。
林芜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再花家里的钱，她的经济压力确实很大。
一转眼，元旦过后，就迎来了期末考。
b市的冬天比晋城冷多了，和南方不一样，空气很干。在室外的时候，风吹在脸上就像在刀刮一样，很疼。
林妈妈经常关注天气预报，怕林芜冻着了，给她打来电话。
“阿芜，零下十几度，你多穿点。”
“知道了，璇姐之前给我买了两件羽绒服，我有的穿。何况宿舍和图书馆都有暖气，室内很暖和。”比家里暖和多了。姑婆年纪大，一到冬天，手上都是冻疮。
“你别冻着。”
“你和姑婆也多注意身体。我马上就放假了。”不过她还要帮小寒补课，大概要迟一些天才能回去。
很快期末考试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家。
宿舍只剩下林芜一个人。
小寒妈妈请她照顾小寒一周，林芜每天过去帮小寒上课，傍晚回校。
小寒妈妈和先生年底忙的不可开交。双方父母都来老家，小寒也不小了，便没有让老人过来照顾。
小寒妈妈私下和林芜说过，小寒好像很喜欢她，父母说什么他都不听，可是他很听她的话，希望她能引导一下小寒。
林芜觉得可能他们之间年纪相差不大吧。
最后一天，小寒写完作业，林芜检查好，“都对啊！”
小寒挑眉，“又不难。”
林芜心想，那为什么你以前考试都是倒数？
小寒看着她，“你明天就回家了？”
林芜点点头，“是啊。年后我们再见了。”
小寒抿了一下嘴角，“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林芜笑：“不用啦。我一会儿有事。”
小寒面露失望。
林芜看着他，“我和我同学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小寒眼色一喜，“不打扰的话。”
林芜哭笑不得，“当然不打扰。”她赶紧给秦珩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一会儿她要带小寒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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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从实验室出来，冷风袭来。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韩奕芯从后面跟上来，“你要出去？”
“去接林芜。”
“她还没有回家？”已经放假一星期了。
“她有兼职。”
韩奕芯点点头，“你们明天怎么回家？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麻烦了。打车去高铁很方便。”离过年不过六七天，这时候不管火车站还是高铁站都是人。
“那年后见，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秦珩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见。”韩奕芯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眸色终于露出了一抹难言的失落。身后有人出来，拍拍她的肩，“喜欢就主动一些。秦珩不错！”
她转头，“师姐，不是这样的。”
师姐笑了笑，“走吧。如果没事，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吃饭去。”
韩奕芯弯起一丝笑意，“好。”
秦珩打车直接去了商场。快过年了，商场里满满的人。他走了五分钟，终于在娃娃机前找到了林芜，还有一个比她还高的男孩子。
他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子，“你好，秦珩。”
小寒淡淡地看着他，“你就是小林老师的同学啊。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你们了。”
不好意思？他真是一点没看出来。
秦珩笑了笑，“你们在抓娃娃？”
林芜展示着刚刚的战利品，说道：“小寒很厉害，这些都是他抓的。”
秦珩看到她手中的玩偶，现在的小男生小女生都喜欢抓娃娃。他问道：“晚饭想吃什么？”
林芜有些歉意，趁着小寒在抓娃娃。她和秦珩说道，“他爸妈出差了，一个星期都没回来。”
“没事，一个小朋友。”他挑眉，“回去之后，我送你回东陵。不要拒绝我，我想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应该很正常。”
林芜点了点头。这个人还真会挑时机。
秦珩一来，小寒也没心思抓娃娃了。
三个人去了一家烤鱼店。
原本是林芜要请客的，结果秦珩和小寒都要去付钱。
秦珩看了一眼林芜：“等回到晋城，你再请我。”
林芜：“好吧。”
秦珩去付钱。
小寒突然问道，“小林老师，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第 48 章
林芜没有想到小寒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笑了笑。“你还是小孩子。”
小寒切了一声, “你也不过比我大几岁。我觉得你们要慎重考虑。”
秦珩回来恰好听到他这句话, “考虑什么？”
小寒耸耸肩, “你们将来都是医生, 会很忙的, 你们的孩子怎么办？小孩子没有爸爸妈妈陪也很可怜的。”
林芜和秦珩对视一眼, 小寒看来是有感而发了。
秦珩挑眉，表情严肃，“这个问题将来我们会认真考虑的。你放心好了。”
小寒看着他, 有些勉强地点点头。“学医是不是要很多年？”
“我和你小林老师要读八年。”
小寒心算了一下时间，“好久啊。”
秦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学生想法真前卫。”
小寒幽幽道：“我是旁观者清。小林老师, 你要认真考虑一下。我妈妈现在就后悔找我爸爸了, 他们也是大学同学。”
秦珩眉心轻蹙，“管好自己！大人的事别瞎操心, 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小寒：“我期末考试在我们班排名第二十名。”
“厉害啊！”他悠悠道, “我和你小林老师, 一直都是年级前几名。”
小寒若有所思,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成绩好的男生？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当初被我爸爸的成绩骗了。”
秦珩脸色一沉。
林芜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走吧, 先送小寒回家再回学校。”
秦珩看着她，嗯了一声。
晚饭后, 秦珩和林芜坚持送他回家, 一直到小寒进门。
开门的一刹那，小寒转身，尽管他可以装的什么都不在乎，可到底只是一个初二的学生，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小寒——”
“这个兔子送你。”小寒今天抓了六个娃娃，他挑了一个粉色的兔子送给她。
林芜拿在手里，“谢谢。”她的童年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小寒看看两人，说道：“新年快乐！”
秦珩点头：“新年快乐。”这孩子只是孤单了些。
回去的路上，林芜和秦珩心里微微感慨。林芜虽然没有爸爸，但是妈妈和姑婆一直陪着她。
“小寒和我说过，他爸妈上次忙的都忘了去他的家长会。”
秦珩侧首，“我爸妈也忙，我小时候也经常一个人在家。小寒就是典型的求关注。”
林芜：“……”
秦珩：“你和姜晓高中时，家长会也不是没让家长的来吗。”
林芜无话可说。
秦珩：“所以呢，这看个人的。家长如果工作忙碌，从小就要做好孩子的心理疏导，要让孩子知道，爸爸妈妈是很爱孩子的。”
林芜轻笑了一声，“你口才一向很好。”
秦珩捏了捏她的手，两人走在大街上，看着灯火辉煌的街头。快过年了，街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
真冷啊！b市已经下过两场雪了。
秦珩转身，面对着她，抬手将她的围巾系好，他握紧了她的手，“阿芜，即使我以后再忙，我也会挤出时间，陪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林芜眼底闪烁着光芒，比这夜晚的明灯要美多了。心在那一刻软的一塌糊涂，眼里渐渐湿润。
她的心不是石头。
“秦珩，我发现喜欢你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秦珩震动，眼里全是她。他抬手捧着她的脸，林芜微微扬起下巴，他低下头。
在b市的街头，一盏盏明亮的白炽灯为背景，嘈杂的世界里，他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是浅尝而止。秦珩的舌头狡猾地缠着她的。她还是不懂，他乐意做一个好老师，在实践中慢慢教会她。
冰凉的唇角慢慢热起来，他肆无忌惮地吮着她的唇，她的舌尖。
有人路过，吹起了热情的口哨。
秦珩把她揽到怀里，两个人平静着喘息。“谁也不认识我们。”
第二天下午，两人一起感受了中国春运的拥挤，回到晋城时，一扫疲惫。
秦珩先把林芜送到赵玉璇的店里，“明天我再过来。”
林芜点点头，看着他上了出租车。
赵玉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没有要交代的？”
林芜坦然，“如你所见。”
赵玉璇捏了捏她的鼻尖，“不错不错！我的小阿芜开窍了。”
林芜抿唇不语。
赵玉璇也不再逗弄她，“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林芜摇摇头，拉下羽绒服的拉链，里面只有一件毛衣。“一回来感觉暖和多了。”
赵玉璇打量着她，只是半年不见，她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十九岁，真是人见人爱的年纪。
知道秦珩今天回来，秦父和秦母也下午早早回家了。儿子暑假没有回来，国庆也不回家。他们也没有办法。
秦母有时候私下和秦父吐槽，说都快忘了秦珩长什么样了。
秦父笑：“那你多看看我就能想起来了。”这两人从十七八岁就相识，这么多年，感情还恩爱有加。
这会儿见到秦珩人，秦母还是一贯的优雅，不过这个气氛也就维持到吃饭时间。
饭桌上。
秦母：“你今天一个人回来的？”
秦珩：“两个人。”
秦母：“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秦珩：“你不是早就见过她了吗？”
秦母嘴角抽了抽，“那能一样吗？那时候她是你同学，又不是女朋友。”说完，她又笑道，“总觉得有点不真实。说实话，我和你爸都以为你大学不会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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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
秦母：“你小时候都不爱和女生玩。大二谈恋爱好像有点早喔。你要悠着一点。”
秦珩的脸都僵了。“妈，你能少看一些狗血电视剧，建议你多看一些爱国主义教育片。”
秦母没理会他，“我是关心你。”
秦父悠哉地喝了一口汤，“你现在也大二了，既然谈了女朋友要认真专一，感情的事不能随随便便。”
秦珩拿眼看着他爸，“我是哪里让你们觉得你儿子会对感情不专一？”
秦父：“……吃饭吃饭。”
秦珩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有六年毕业，你们别想得太多。”
秦母：“现在研究生结婚的人很多。”
秦珩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饭，“爸妈，我和林芜的事，我有主意。你们放心好了。”
秦父拍拍妻子的手，“吃饭。”他轻轻一笑，“放心好了。他比谁都急。”
秦珩：“……”
秦珩一回来，孙阳就在高中群里爆出消息，一下子群里热闹起来，约着明天见面。
孙阳嚷着：“明天大家都来吧？@秦珩@林芜”
秦珩看到信息后，给林芜打了一个电话。“明天你想不想去？”
林芜也看到消息了，“班长刚刚给我发了信息，我去的。”
秦珩笑，“你永远都那么支持班长。”
林芜想了想，“我以前给你投过票的。”
秦珩呵了一声，“你不是可怜我，怕我选不上嘛。”好意思提！
林芜哪里是秦珩的对手。“哎，那明天见。”
秦珩：“我去接你？”
林芜：“我自己过去，很近的。班长刚刚把酒店定位发给我了……”
秦珩呵了一声：“……”
第二天，秦珩随意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就要出门。“高中同学聚会，我晚点回来。”
秦母开口道：“我前两天还遇到屈宸妈妈了，他也回来了吧。”
秦珩：“嗯，今天他也去。”
秦母突然就想到了葶葶，不过终究没有再问了。儿子有他自己的选择。“玩的开心点。”
秦珩去的早，偌大的包厢，已经来了十多个人了。
“秦珩——”去年班级聚会，他就没有出现，今天一出现，大家都打量着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大家敞开了话题，聊大学生活、学习、考试。
不多时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
孙阳带着女朋友进来时，包厢一瞬间闹起来。
孙阳大大方方地介绍：“我女朋友，周静然。”
周静然人如其名，很安静的一个女生。
“哎呦！孙阳，你到底怎么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骗到手的。”
大家开始肆无忌惮的拆台。
“哎！别在我女朋友面前造谣啊！”
周静然浅浅一笑，“你们班同学真有意思。”
孙阳带着她来到另一旁，介绍道，“我同桌秦珩。”
秦珩朝着两人点点头，姿态优雅而正式。
“林芜呢？她不来吗？”
“估计一会儿就来。”秦珩看了手机，什么消息都没有。
刚巧，林芜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包厢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芜身上，一年半的时间，真的好像过了很久。
“林芜——”
林芜看着他们，那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特别奇妙，像微弱的电流在身体里流动，让人有种激动。“好久不见！”
“林芜！”所有人都是激动的。
林芜笑着，笑容发自真心。
“林芜，你好像更漂亮了！”
“又高又瘦，皮肤还这么好！”
女生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这些，不过就是这样，很快大家又热络起来。
大家一直围着她。
“那你现在喊秦珩什么？师兄吗？”有人打趣道。
秦珩扬起嘴角，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不敢！”
林芜微微一笑。这人有什么不敢的！私下里，不是让她喊他哥哥的吗！
班长一本正经地问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们大家一直挺好奇的。”
林芜疑惑：“要问我？”
班长摇摇头，看向秦珩，“数学课代表！”
秦珩看着他，“什么问题？”
班长郑重道，“请问你是为了林芜才学医的吗？”
包厢瞬间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看着他。
秦珩侧首望了一眼林芜，“难道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所以你们现在？”
林芜压根没想过大家会问这样的问题。
秦珩伸手揽着她的肩头，“我女朋友，林芜。”
“我去！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三年？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珩摸摸鼻子，看向林芜。“两个月前，11月底。”
林芜万万没想到，她今天成了今日的中心人物。
秦珩握着她的手，眼角满是温柔。
“我不想吃狗粮！”
“我的天！我好想呼叫郝主任！好想看看他的表情！”
“哈哈哈！你们也太不厚道了！”
“所以当年那张纸条，到底是谁传给谁的？”
秦珩弯了嘴角，是谁传的并不重要了。不过他一直很感谢传那张纸条的人。
孙阳冲着他眨眨眼，“我还以为我今天会是焦点呢。秦珩、林芜恭喜啊！姜晓要是来就好了。”
林芜皱了一下眉心，“我和她联系过了，姜晓在影视城剧组兼职，今年过年也不回来了。”
姜晓没有来，大家心里还是有几分惋惜的。
原来长大了，想见上一面真的不容易了。不论曾经的感情有多深，还是得屈服于时间。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久别重逢的激动，大家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期间，林芜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陈彤今天也来了，刚刚在里面她一直没有怎么说话。林芜和她也是点头打了招呼。
“林芜，能谈一谈吗？”陈彤和高中变化很大，化了妆，留了长发，还烫成卷发。
林芜点点头。
第 49 章
两人来到走廊一旁的沙发座, 这里别无他人, 正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陈彤先开口：“你一点没变。”
林芜面色清淡, 静坐在那儿。
陈彤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打量着她。现在的林芜, 头发比高中那会长了许多, 柔顺披在肩头, 气质灼灼。没有化妆，依旧眉目夺人。“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消息。”
林芜望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情绪, 好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陈彤笑了一下，林芜一贯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缓缓开口，声音微哑, “高一的时候, 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一样来自郊区，可是你那么聪明, 学习好, 长得漂亮, 到哪里都是焦点, 老师喜欢你, 男生女生很多人也喜欢你。”她扯了一下嘴角，“明明你家境穷困,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淡然，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你口中的亲戚根本就是假的, 明明你就是受沈宜葶家资助。”
林芜表情不动, 她扣着手，胸腔里压着一口浊气，可面上依旧维持着涵养礼貌。
原来在陈彤眼里，她穷困清高。她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陈彤凉凉一笑，“你和沈宜葶穿着一样的衣服，那件衣服价格那么贵。林芜，你一直在骗我们！”
林芜沉默着。
陈彤咬了咬唇角，“你不是也知道了。”她呼了一口气，“你的书是我拿走的。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当时她明明那么急？为什么最后看破而不戳破呢？
林芜望着她，眼中一片淡然之色。她早就释然了。“你不是把书还给我了吗？”
陈彤紧握着双手，“林芜，你为什么总能做到这么冷静？”
林芜想了想，不是她冷静，而是她根本无计可施。
“因为不管你遇到什么问题，秦珩都会站在你的身旁。哪怕沈宜葶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抵不上你们三年前后桌的感情。” 一直以来，她都嫉妒着林芜。她关注着林芜的一切，她的分数，她的朋友……她走进一个死胡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就像窥视狂。
林芜启口，“我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如果我的聪明能换取我爸爸还活着，我宁愿自己笨一点。”陈彤咬着唇角。
林芜吁了一口气，起身欲离开，“陈彤，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陈彤抿着嘴角，“林芜——”
林芜身形一顿。
“对不起！”陈彤沉沉地说道。
林芜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现在我接不接受你的道歉都无所谓了。”
年少总会做出一些糊涂事，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买单。难道还要那些受伤的人为犯错的人买单？
迟到多年的道歉，祈求别人的原谅，也许不过是为了你心里的不安和那零星的内疚感。
她们早已形同陌路，再纠结过往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芜往前走去，秦珩懒洋洋地站在那儿，一手插在口袋里，眉色清冷。
走近了，四目相视的瞬间，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不需要任何解释。
秦珩手臂上担着她的羽绒服，递给她穿上。大厅暖气不足，他担心她冻着了。
林芜：“我们要走吗？”
秦珩牵着她的手，说话间连眉梢都带着说不尽的爱意。“当然要走。他们一会儿要去唱歌，你想去？”
林芜摇摇头，她不太喜欢热闹。
秦珩也是如此。
陈彤一直注视着他们，久久未动。
“陈彤——”崔雅不知不觉走出来。
陈彤白着脸，“我说了。”
当年崔雅作为旁观者，她清清楚楚这一面的一切。她拍拍她的肩头，“都过去了。”
过去了，但是再抹不干净了。
秦珩今天是开车出来的，林芜坐在副驾驶座上。“你什么时候学的车？”她竟然都不知道。
“高三暑假，学了一个月。”他修长的十指握着方向盘，侧脸英气。
林芜哑然，那个时候他一个字都没有提。
“怎么这么看着我？”
林芜忽而一愣，“你和吴彦祖一点不像。”她后来去看过吴彦祖的照片。
“那你觉得我吴彦祖好看？还是我好看？”
情侣之间是不是都会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秦珩长得帅气，这一点毋容置疑。她侧首，缓缓说道：“你是独一无二的。” 她嘴角的笑容暖暖的，让人心动。
秦珩的十指一紧，要不在开车，他真的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中，吻她。
“我们去哪？”
秦珩收回余光，专注地看着前面的。“带你看看晋城。就当陪我练练车。”尽管有一段时间没有开车了，他的车感还在。
林芜觉得这样也不错。
一个下午，秦珩开了三个小时，从市中心到江边，又从江边回来。
林芜看着窗外，“从来不知道晋城是这样的。”
秦珩笑，“发展太快了，这两年又建了不少高楼大厦。”
外面的世界再好，林芜还是喜欢东陵，想念那个小山村，想念姑婆做的玉米饼。
秦珩一直把她送到店里。
林芜说道：“你回去吧。”
“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你。”
林芜转念一想，“秦珩，你不会是想开车送我回去？”
秦珩挑眉，“这一个下午，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
林芜：“……不是。”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秦珩说：“自己开车方便。我晚上也赶得回来。”
林芜不再说什么。
店里的客人走了，赵玉璇走出来，脸色依旧。“外面冷，你们两个进来吧。”
秦珩礼貌地喊了一声，“璇姐。”
林芜的表情就像是做坏事被家长当场抓包一样。
赵玉璇笑着：“秦珩，谢谢你对阿芜的照顾。”
秦珩：“我应该的。璇姐，明天我送阿芜回去。”
赵玉璇点头，“好的。我得到腊月二十八才能回去呢。那么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秦珩：“你放心好了。”
赵玉璇看着这两人，多好看的一对啊。惟愿以后他俩今后一帆风顺，再无波折了。
晚上，秦珩回到家，客厅里的电视开着，秦父惯常看的新闻频道。
年底了，秦母忙着台里的新年晚会，忙的很，正常回来的晚。这对父子早就习惯了。
秦父今晚一个人在家，听见车子动静知道儿子回来了。
秦珩开门进来，放好车钥匙。“爸，我妈还没回来？”
秦父应了一声，“秦珩，你过来，有件事我们商量一下。”
秦珩坐在沙发边上，秦父调低了电视的声音。
“毕业之后，你想留在b市还是回晋城？”
秦珩也想过这个问题，林芜肯定更想回家乡的。
秦父看着他的表情，“因为林芜，你不确定吗？”
秦珩没说话。
秦父了然，“两个人在一起是要相互考虑的。”
客厅里的灯光氤氲，像是隔着一层纱，让人思绪有些迷离。
秦珩抬手揉了揉眼角，“爸，你想说什么？”
“我和你妈去年就在考虑要不要给你在b市买一套房子。”以秦家的经济条件在b市买一套房子根本不费力。
“你们希望我留在b市？”
秦父笑道：“家里两个医生，你们想过以后的生活吗？其实我和你妈觉得回到晋城就挺好。但是b市的各方面的发展确实要比晋城好很多。”
秦珩勾了勾嘴角，“爸，你想帮我们带孩子可以直接说！”
秦父笑着，“房子我和你妈再商量一下。关于你们的未来，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路想清楚了再走。”
秦珩敛了敛神色，“我知道。”
第二天，秦珩如约而至。两人和赵玉璇告别，林芜踏上了回家的路。
早晨的雾很大，能见度很低。
一路上，车速都很慢。
秦珩拧了拧眉，一脸无奈，“看着这车况，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到家。”
林芜看着窗外，一路都在思索，她该和妈妈、姑婆怎么介绍他呢。如实相告吗？她的脸热热的。
璇璇姐姐昨晚上开玩笑，说秦珩这次就像小姑爷上门。
“阿芜——阿芜——”
林芜收回心绪，“怎么了？”
“帮我拿一下水。”
林芜低下头，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准备递给他。
秦珩说道：“我一会儿再喝吧。”
林芜一咬牙，把水送到他嘴边。
秦珩一愣，偏了偏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这水真甜啊！”
这趟回家路上足足花了六个小时，到家的时候，林芜担忧地看着秦珩，他这样根本不可能再开回去了。
秦珩没有觉察她的想法，打开后备箱，拎出她的行李箱，还有给她家人准备的礼物。
林芜哑然：“你怎么还准备这些东西？你都没有告诉我！”
秦珩一脸淡然：“快过年了。”
林芜：“……”她的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真的像见家长。
林妈妈和姑婆听见动静，从院里出来，乍然看到秦珩，林妈妈一愣。
“阿芜——”
林芜上前抱着妈妈，“我回来了。”半年了！她终于回家了！一切都是好好的。
秦珩站在一旁，英英玉立，“阿姨，好久不见。”
林妈妈望着他，慢慢回想着，这张脸很熟啊。“你是——”
“妈妈，他是秦珩，高一暑假来过我们家的。”
林妈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露出笑容，“我有印象的。只是秦珩有些变化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秦珩嘴角扬着笑容，“看来林芜很少提起我。”
林芜心跳的厉害，睨了他一眼。
林妈妈看了一眼路边的车。“秦珩开车的吗？”
秦珩回道：“春运车站人多，开车方便。”理由很充分。
林妈妈眸色微微一动，“快进来吧。饿不饿？饭都热在锅里呢。”
“那就麻烦阿姨了。”
林芜望了他一眼，秦珩一脸坦然。
吃过午饭，林芜帮忙收拾桌子碗筷。秦珩在堂屋里陪着姑婆说话，姑婆在绣衣服。
秦珩：“姑婆，您在做什么？”看样子应该是苗族的衣服。
姑婆眯着眼，她拨弄着指头上的顶针，“是给阿芜做的嫁衣，我们苗族女孩子结婚都穿这个。阿芜也快二十了，趁着我还能动，我要给她做好。”
秦珩目光一动不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露不易觉察的向往，“很好看。”
姑婆展开上衣一角，她眯着眼睛，“小阿芜穿上一定好看。”
第 50 章
秦珩对苗族人风俗并不太了解, 只是看到姑婆手里没有完成的嫁衣, 他几乎可以想象林芜穿上会有多美。
姑婆叹息, “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着阿芜出嫁啊！”
“会的！姑婆, 您放心！一定会的。”秦珩语气郑重。
姑婆忽而笑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一双眼早已浑浊, 可是她的心亮着呢。
林芜和林妈妈单独在厨房。
林芜收拾着灶台, 林妈妈催她，“你去陪秦珩，这里我来弄。”
“妈妈, 我回家，你休息吧。”
林妈妈打量着女儿，这半年女儿变化不是一点半点。林芜以前太过沉闷, 现在温和多了。环境让人改变, 还有陪伴的人很重要。
“今天大雾，路上不好走。”林妈妈拧着眉, 总不能人家刚刚把女儿送回来, 就催着人走吧。可是难道让他住家里吗？房舍简陋, 他住的惯吗？
林芜也是同样的担心, “一会儿我和他商量一下。”她把两个铁锅都刷干净, 擦干净手，倒了两杯茶出来。
秦珩和姑婆似乎聊的很开心, 林芜走进，听见他正在和姑婆讨论激烈。
姑婆：“阿芜小时候比这个娃娃还好看, 不过那时候没给她拍什么照片。”
秦珩抬首, 目光与林芜交汇。
林芜一一将茶水递给两人，才知道秦珩在给姑婆看一档亲子类综艺节目。
姑婆看着两个孩子，站起身来，“我走去走走。”
秦珩看着姑婆的背影，“果然生命在于运动。”姑婆七十多岁，每天依然劳作，除了腿上的风湿病，身体各方面都不错。
林芜点点头，“我听姑婆提过，她小时候进城为了省路费，能走两天的路。”
秦珩好奇，“姑婆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林芜：“姑公和舅舅都去世了。”她咬了一下唇角，“我和我妈回我外婆家时，听寨子里的老人说过，因为我姑婆养蛊，才波及了家人的性命。”
秦珩怔住了，“真有养蛊？”
林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虽然是苗族，但是我从来没有在那里生活过。”
秦珩忽而一笑，“我觉得你会。”
林芜不解地看着他。
“可不！你肯定给我下蛊了，不然我怎么老想你。”
林芜耳根滚烫，“你明天再回去吧。晚上去镇上的旅馆住。”
秦珩看着她变脸，觉得可爱极了。“那房间一股霉味。我就住你家吧，就一晚，应该不会打扰吧。” 他刚刚看过了，院子里有一间厢房，里面有一张单人床。
林芜咬咬牙，“我家肯定不如旅馆。”他还有洁癖，怎么能住的习惯。
秦珩望着她，“你这么想我走？”
林芜咬唇，“你这人——”
秦珩笑着。
林芜和妈妈说，晚上让秦珩住院子里的小房子。
林妈妈激动，“那怎么行？那房子冷，让他住我们这间？我们和姑婆睡。”
林芜拉着她妈妈，“没事的，别忙了。被子呢，我去铺床。”相处久了，秦珩的性格，她也摸清楚了。那个人执着的很。
林妈妈忧心忡忡，“阿芜，你老实和妈妈说，你和秦珩——”
林芜动作一僵，她迎着妈妈的目光，“妈，我们在一起了，11月份的时候。”
林妈妈沉思，他们高中三年同学，现在又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林芜抿了抿嘴角，“你别多想。”
林妈妈笑着，轻柔地摸摸她的脸，“我相信你。妈妈希望你能幸福。”
林芜抱着被子和床垫进了房间，秦珩连忙接过来。
他熟练地把床整理好。
林芜铺床单，浅粉色的，是她平时用的。被子是昨天刚晒的，松软暖和，带着阳光的味道。
秦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睡这样的床单。
林芜拧着眉头，“这房间晚上有点冷。家里的取暖器坏了，我去借个吧。”
秦珩连忙拉着她的手，“不用了。我不怕冷的。”他打量着房间，四面水泥墙，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木椅，什么都没有了。“你以前住这间房子？”
林芜点头，“五年级以后一个人住了。不过，东陵山开发旅游以后，有时候游客过来玩，就住一间屋子。”
“现在没人来了？”
林芜摇摇头，“村里有人专门开始做民宿、旅店，游客更愿意去那边。”
秦珩了然。村里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洋楼，只有她家还住着平房，房间太小。
小小的空间，一片安宁。
两人聊了一会儿，秦珩的手机响了。
秦珩拿起来一看，“是我妈。”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林芜眉心一皱，“你先接电话，我去给你拿一下热水瓶。”
秦母打电话来，是想再深入了解一下。
“你住人家里了？”
“嗯。今天开车太久了。”
“你这次去有没有带礼物？”
“嗯。”
秦母舒了一口气，“注意礼貌！别当在自己家。”如同大多数父母一样，她也不能免俗。
秦珩眼角抽了抽，“妈！我不是三岁孩子。”
秦母：“有时间你把林芜带回家吧。”他都死皮赖脸跑人家住了，他们家也可以见见女孩子了吧。
秦珩回道：“我过了年才二十一，妈，你这么想当奶奶？”
奶奶——
优雅美丽的章女士(秦母姓章)瞬间有些凌乱。
挂了电话。秦母和秦父吐槽起来。
秦父笑着，“我看他早就打算好在林芜家住了。早上我看着他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睡衣。”
秦母拧眉，“这孩子心机怎么这么深啊？”
秦父笑：“秦珩为了她放弃数学，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秦珩怕是想早点让她家人放下心里的负担，才会这么早就过去。因为这份感情，一直是他在主动。别担心，这两孩子都是极其聪明的人。林芜那孩子是不错，但是她家庭确实困难。小丫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她自己，这孩子真的不错。我们不用插手，乐见其成就行。”
秦母摇摇头，“我又不是电视剧里的恶婆婆。反正我是见过林芜的，我急什么。”
合着全家就他一个人没见了。秦父一脸无奈。
当天晚上，秦珩一个人睡在小屋里，外面的风呼呼作响。
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穿进来了，屋里的空气都是凉凉的。
林芜坐在房间，和她妈妈说着话。“助学金批下来了，下个学期我应该能拿到奖学金，所以钱你不要担心。”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定。
林妈妈点点头，“你不要太辛苦了。”
“学习有什么苦的。”
林妈妈一脸欣慰。“有没有去看你沈叔叔他们？”
“他们去看葶葶了。”
林妈妈点点。
“妈，你放心吧，我没有忘记。”
沈家和林家，说不出谁欠谁的恩。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静谧声中，林芜的手机信息声响了一下。
是秦珩发来的消息：睡了？
林芜低头打着字，回道：还没有。
她看了看外面，夜色如墨，冷风嗖嗖。林芜心里有几分记挂。
林妈妈问：“他还没睡？”
林芜点点头。
林妈妈叹了口气，“幸好前两天我把那房间通了气。哎！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林芜蹙了蹙眉，穿上外套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来到小屋前，她轻轻敲了一下门。“是我。”
秦珩过来开门，面色一喜。
林芜走进来，把刚刚冲好的热水袋塞到被子里。“冷不冷？”
“还好。就是风声有点大。”
房子没隔音效果，林芜是知道的。
秦珩的娇贵病大概在遇见林芜之后就自动治好了。
人的成长总要一段时间的，或者一个契机。
“你不用担心我，我很习惯。”他拿出一本作业本，“你初中的周记本。”
林芜诧异，“这本还在，我以为都烧了。”
“你烧作业？”
“不是！有用的书都收起来了，用不到的都当柴火烧了。”
秦珩笑，“你的字真是——”
林芜坦然接受，“所以从小练字还是很重要的。”她的字后期强行纠正过，现在的字还算中规中矩。
秦珩翻到她那篇周记《二十年后的我》。
“那时候的我已经结婚了，我希望我能有个女儿，她很可爱。我和老公每天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周末一家人可以去看书去旅游……”秦珩明白，她是把自己童年缺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你对你未来老公没有什么描写吗？”
林芜扯了一抹笑。“我从小生活环境都是女性。”与男性接触太少，那时候她对男性根本没有幻想，唯一的想象就是她的爸爸。
秦珩倾身把她抱到怀里，“你喜欢女孩子？”
林芜沉吟，“都还好。只是当时写作文，总要写一个。”
秦珩挑眉，“从生物学上来说，生男生女都看爸爸。”
他的胸口暖暖的，林芜转头，脸颊擦过他的嘴角。两人皆是一怔。
在她家，秦珩绝没有想过什么。
他的身子一僵，手慢慢伸进她的羽绒服里，握紧她的腰。
林芜：“秦珩！”
秦珩：“阿芜，你的腰为什么这么细？还这么软？”
林芜哭笑不得。“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秦珩不放手，嘴角贴着她的耳边，“阿芜，我占了你的大便宜。”
“什么？”她的思绪紊乱，绝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
“你是苗族，以后孩子有加分政策。”秦珩一本正经，“我是不是占了便宜？嗯——”
林芜：“……”
第 51 章
这个便宜……林芜觉得他想的还真远！
她推了推秦珩, “你赶紧睡吧。”穿的单薄的睡衣, 也不怕冻着。
秦珩就是想和她多说会儿话, 这会儿她来看过自己, 肯定也是经过她妈妈的应许的。到底在她家, 他可不敢造次, 反正来日方长。“你也回去休息吧。”
林芜看了一眼, “明早你想吃什么？面条成吗？”
秦珩笑着，“你做？”
林芜点了点头。
秦珩应了一声。
那个晚上，秦珩竟然没有失眠。他以为换了地方, 他肯定睡不好了，结果一夜安眠。
第二天，他一觉醒来, 已经八点了。山里安静, 偶尔鸡鸣声你都不会觉得吵闹。林芜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性格大抵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惊不喜。他穿好衣服, 从屋内出来, 就看到林芜坐在院子里, 专注地翻着一本医学著作,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片柔美。
太阳出来了, 阳光暖暖地洒在院中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不叫我？”他的声音微哑。
林芜抬首，冲他微微一笑。她放下书, 神色温和, “你先去洗脸，我去煮面条。”
秦珩眨眨眼，来到洗漱间。脸盆、毛巾、牙刷，都是崭新的。她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像妻子对待丈夫一样。
等他洗漱好，来到厨房。想当初他第一次过来时，见到这样的灶具，眼底还微微愣了一下。当时他没有想到孙阳和屈宸那么大惊小怪，那两人还争着体验了一把。
林芜还在揉面，手上都是面粉。
秦珩噙着笑意，“你还会这个？”
面团在她手里变化着形状，她又摔又揉，倒像是专业的师傅。
林芜低着头，鬓角的发丝垂在耳边，她不时抬手蹭蹭。
秦珩走到她的身后，“需要帮忙吗？”
林芜说：“你帮我把头发别到耳后。”
秦珩打量了一下，见她用了一个黑色的发圈随意的圈了一束头发。他想了想，一手握着她的头发，慢慢拿下发圈，将散落的头发用手顺了一下，才帮她重新扎好。“以前老看你扎头发，原来这么简单。”他站在她的身后，气息浮在她的颈窝里，痒痒的，严重影响她的发挥。
“哎，我要切面条了。”
秦珩勾起了嘴角，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芜熟练的将面团切成条，再将切好的面条拉了拉。
“林氏拉面。”秦珩说道。
她拿开锅盖，铁锅里的水已经烧滚，热气一瞬间冲上来。面条下锅，稍微煮了一会儿，就捞上来。林芜从另一个锅里的蒸笼里拿出一碗汤料。将面条放进去，搅拌好，知道秦珩不吃葱蒜，她加了一点自家熬制的辣椒酱。
“去屋里吃吧。”
“就在院子里吃吧。”秦珩端着碗，来到院中。
汤汁是用番茄牛肉熬制的，林妈妈一大早就做了，味道又浓又香。
秦珩吃完第一口，面条有嚼劲，汤汁都浸入面条里了。“这是林家拿手菜？”
林芜知道他喜欢，“我小时候很喜欢吃面条了，每次我妈做，我就在一边看。她和姑婆都不爱吃面条，她们吃粉。”
他知道她喜欢吃面食。
林芜默了一下，“我应该是像我爸爸，我爸爸是北方人。”
她爸爸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太多。
林芜笑笑，“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秦珩吃完早饭，都快九点了。他简单地收拾一下，准备回程。
等了一会儿，林妈妈和姑婆从集市上回家，买了两筐食材。
林芜上前：“怎么买了这么多？”
林妈妈小声说道：“给秦珩带回去。他给我和姑婆带了很多东西。鸡蛋是隔壁二爷爷家的，都是新鲜的。”
林芜没说话了，眼眶酸涩。“我去放车上。”
秦珩不着痕迹地看在眼底，帮着放好东西。他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这是她们的心意。他收下，她们才安心。
林妈妈和姑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他以后放假和林芜一起过来。
他点头答应着。
秦珩回去时，林妈妈和姑婆都没有出来，林芜送他。
“年后你到晋城告诉我。”
林芜点头，这次她不会提前走。她怕今年的暑假她没有时间回来，所以这个春节她想多陪陪她们。
秦珩抱抱她，嘴角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我走了。”
他上了车，车子缓缓离去。他看着倒车镜，她一直站在那儿，身后是她家的红墙院子。
这一个春节，林家热热闹闹的，一扫去年的沉闷。她们不需要走亲戚，这些年早已习惯了。顶多和村里人走动走动。
林芜没事的时候就看书，和秦珩几乎每天都有发微信。
秦家亲戚多，秦珩每天都有饭局。爷爷奶奶这边吃完，又去了隔壁市的外公外婆家。
那天餐桌上，他小舅妈还问了一句，“秦珩都大二了，有女朋友了吗？”
秦珩被问多了，直接回道：“有了。”
二舅妈笑着，“什么人啊？”
秦珩不冷不热回道：“我高中同学，您不认识。”
二舅妈和秦母说道：“沈家姑娘多好啊，你们青梅竹马。你现在女朋友家里做什么的啊？”
秦珩脸冷下来，“您调查户口呢。”
秦母连忙说道：“和他一样学医的。”
秦珩的表妹说道：“哥哥的女朋友很漂亮，我看到哥哥手机里的照片了。”
二舅妈：“快让我们看看。”
秦珩起身，“我还有事，你们聊。”
秦母一头黑线，对着弟媳妇解释：“他害羞！连我不给看。”
秦珩：“……”
二舅妈撇撇嘴角，“现在大学恋爱都不作数的，有的女孩子眼光贼，脸皮厚，看到条件好的就扑上去。”
秦珩脚步一顿，转身，“舅妈——”他突然叫了一声。
二舅妈一愣，“哎！”
秦珩嘴角一扬，“我女朋友是我追她的。她学习好，高考状元，长得又漂亮。我脸皮厚，追了很久。”
二舅妈尴尬不已，“我就是怕你年轻受骗。”
秦珩一个人来到阳台上，阳台上摆满了他外婆种的花花草草。过年有时候真的热闹的让人心烦。
他打开手机，几个群里都是各种祝福信息，或者是发红包的。
挺无聊的。这时候他倒是有点怀念在学校的日子了。
秦妈妈不知不觉走过来，“你舅妈就这样，这么多年了，她没坏心。你别放在心上。”
秦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您不在乎就好。”
秦母笑了一下，“人生短短数十载，我生了你，陪伴你二十多年，可不能陪你一辈子。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和你爸没有要求。”
秦珩扯了扯嘴角，“妈，林芜她很好。”
“我能不相信我儿子的眼光吗。”
年后开学，一切如往常一样。
大学的生活千篇一律，医学院的学生尤其忙碌。上课、实验室、见习、实习、论文，学不完的东西。
春去秋来，一眨眼，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林芜脱下了白大褂，摘下医学手套，将笔记本收拾好，准备回去了。
大家陆陆续续从实验室里出来，表情如常。经历了最初的兵荒马乱，现在的他们早已能从容面对各种问题了。
过程是艰苦的，可是往后的心情是甜蜜的。
秦珩站在实验室门口，单车停在身边。他来了一会儿了。这段时间，他忙着天昏地暗，每天都在查资料写论文，和林芜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正好，林芜今天实验课，他在附近，便过来找她。
林芜出了实验楼就看到他了，和程程她们说了一声，她走到秦珩身边。
这一对，早已是学部众所周知的一对，学霸情侣，
两人的爱情也广为流传，连院里的老师都有所耳闻。
想当初，化学学院的男同学在女生宿舍楼下向林芜表白，恰好那天秦珩送她回来。
男同学特别浪漫，还买了一束玫瑰花。“林芜，我喜欢你。”
暗夜里，秦珩不动声色。
林芜窘迫，“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那位男同学看看秦珩，“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他还特意打听了一下，难道消息有误。
男同学落落而去。
林芜轻轻吁了一口气。
秦珩挑着眉，“看来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难道在他们眼里我们每天在一起真的纯学习了。”
林芜回道：“他不是我们专业的。”
那以后，秦珩参加学校的大活动，总是找着机会让林芜过来。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秦珩是林芜的男朋友。
那以后，秦珩和林芜周围都没有追求者的出现了。
两人往食堂走去，路上行人不断。
秦珩说道：“九月份我要去人民医院实习。”
林芜侧首，双眸亮晶晶的，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他要成为一名实习医生了。“时间真快。”
真是一眨眼就是一年。
秦珩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周末我妈过来出差，她想请我们吃饭。”
林芜脚步一顿，“……”
秦珩一脸淡然：“你又不是没见过她。”
“那怎么能一样？当时我们只是同学。”林芜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秦珩倾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早就想见你了。每年过年都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去。”
林芜哭笑不得。
第 52 章
周五晚上, 林芜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后, 她想了想, 打开衣橱, 自己的衣服并不多, 款式很普通。
程程见她发呆, 问道：“怎么了？”
林芜关上衣橱门, “秦珩妈妈明天过来。”
“你们这么快就见家长了？”程程一脸的惊喜，“秦师兄九月份就要实习了，那是提前进入社会, 这可和在学校不一样了。”
林芜扯了一抹笑，“你想太多了。”
“本来就是啊，医院那么多漂亮的护士。”
林芜本来还在苦恼, 听到她的话心里的紧张不由散去。以自己最真实的状态去见他的妈妈就好。
第二天下午, 秦珩和林芜提前去了定好的餐厅，餐厅就在学校附近, 走过去二十分钟不到。
秦母这次是来b大和p大两所大学, 便住在附近一家酒店。
秦珩说：“省台的节目, 《生生不息》办了好些年了, 暑期档想推出名校争霸专场。”
林芜好奇道：“这些答题类题目会提前给台本吗？”
秦珩忍着笑意, “你一会儿可以问问我妈。”
林芜睨了他一眼，秦珩紧扣着她的手。“我小学的时候参加过类似的答题节目, 拿过周冠军。那时候的题目还比较简单，都是百科知识。”
林芜弯着眉眼, “几年级？”
“三年级吧, 当时我说若是我拿了冠军，我就不用再去上小提琴了。”
“你还会拉小提琴？”
“现在应该不会了，拿了那次比赛冠军，再也没碰了。”秦珩笑，“你想听我拉琴？”
林芜：“上小学时，每次六一看到电视节目里的孩子各种表演，觉得他们挺厉害的。宜行哥和葶葶都会弹钢琴。”
秦珩挑眉，“早知道你喜欢，我当年应该好好学的。”沈宜行那家伙，何止钢琴弹得好，摄影各种得奖。
高中学校活动，沈宜葶每次都会参加。那时候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餐厅。
秦母已经到了，一个人在包厢里。
包厢门打开时，她看着这两人走进来，真是养眼。
林芜一件乳白色卫衣外套，配着牛仔裤，青春洋溢。“阿姨——”
秦母亲切地点点头，“快坐吧，随意一点。我也是出差顺便来看看你们。”
秦珩心里呵了一声，她又不是《生生不息》的负责人，台里的节目有正导演、副导演，哪里需要她亲自过来了。母子俩眸光交汇，他也不戳穿他妈。
林芜：“阿姨，您工作谈完了吗？”
秦母摇摇头，“见了两所学校学生会的一些学生，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一方面要考虑参赛学生的水平，同时也要考虑他们能给节目带来的宣传。”
林芜点点头，节目始终要考虑收视率、投资和成本。
“对了，你们认识李唯夕吗？”
秦珩：“知道。她也参加了？”
秦母：“昨天我去p大，和他们接触才知道她也是一中学生，现在还不确定她能不能参加。不过这样真是巧了。”
林芜：“她很聪明。”而且外形极其突出。上一次，她还在一个群里，看到有人晒李唯夕主持他们院里新年晚会的照片。
秦母打量着林芜，以林芜的条件要是能去参加节目，“美女学霸人设”一定会带动收视率的。如果秦珩也能去参加，她想可以以“最佳情侣组合”来宣传。以秦母多年的经验，加上她的敏锐度，林芜和秦珩真是不错的选择。
林芜拿着水杯，给秦母加水。
秦母这心瞬间就软了，儿子哪里主动给她倒过水啊。“现在学习很辛苦吧？”
“和高中强度差不多。”
秦母眼底有几分心疼，牵过她的手，“你比高中时更漂亮了，大学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秦珩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高中天天穿校服，能和现在比吗？”
秦母回忆着，“那次你穿丫鬟的衣服可真好看。”
林芜轻轻一笑，“您还记着啊。”
秦珩：“都几年了，您的记性真好。”
秦母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把林芜的照片放在相册里，我每次帮你打扫房间，我都会看看啊。”
林芜的目光看向他，她的嘴角隐忍着几分笑意。
秦珩脸色不自然地撇开。
秦母悠然自得地喝着林芜刚刚给她倒的茶。“人民医院对面的那套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以后，你们想要单独的空间，可以搬过去住了。”
林芜手一滑，差点打翻了杯子。
秦母连忙转口，“实习住着方便。”
秦珩说道：“我还是住宿舍，若是太忙了，再过去住。”
秦母随便他，“林芜，这几年秦珩辛苦你照顾了。”
林芜：“……”
秦母说的是真心话。
一顿饭吃的异常和睦。
秦母虽然做惯了领导，但是超级亲切。期间还和林芜讨论最近热播的医生剧。“这片子是我要买下来的，剧本不错，男女演员演技也在线，果然收视率破2。”
他们宿舍有人追了那剧，林芜扫了几眼。“就是医学上出了几个bug。”
秦母：“有吗？哎呀！观众不知道。”
秦珩轻轻一笑，“你高中时不是喜欢晋仲北演着的那个《医者本色》吗？”
林芜点头，“是啊。我一直觉得晋仲北是个不错的演员。”
秦母笑着：“确实不错。晋城出来的好演员。”
晚餐结束，秦珩和林芜又陪着秦母在附近走了走，俨然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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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傍晚，b市的天气不冷不热，空气也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一直把秦母送到附近的酒店。
秦母的手机响了，“是台里的小蔡，我接个电话。”
“现在还差两个人？那赶紧确定一下参加节目的人选。他们现在都在吗？我过去再详谈。”她收起电话，对两人说道：“有两个女同学暑假要去国外游学，不能参加节目了。”
秦珩：“你让学生会主席再宣传一下，b大这么多人呢，总能找到的。”
秦母顿了顿，欲言又止。
“阿姨，您先别急。暑假的话，其实研究生的师兄师姐也可以的。”
秦母看着她，终于开口了：“阿芜，今年暑假有安排吗？”
林芜：“暂时还没有。”
秦珩说道：“林芜下学期大四，医学生大四比较忙。”
秦母突然开口，郑重到：“阿芜，若是方便来参加这个节目吧。”
林芜连忙看向秦珩。
秦母：“试一试吧，就当一种体验。行程费用台里报销。”
秦珩：“没出场费？”
秦母：“阿芜若是来，出场费我出。”
林芜：“阿姨，这倒不用。只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类节目。”
秦母眨眨眼，“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回头我把合同传给你。”
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先过去了。”
林芜站在原地，“真的要我去参加吗？”
秦珩难得见她懵懵的状态，他妈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去吧！反正也就一两期。”
林芜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一转，“秦珩，节目会在电视上播吧？”
秦珩揽着她的腰，“你怕？”
林芜有些无奈，“我看过一些这类节目，参与者需要具备丰富的知识，说博古通今也不为过，而且考验现场的发挥情况。”
秦珩笑，“阿芜，你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他很乐意。
林芜一本正经道：“你马上要实习了！”哪有时间！
秦珩捏了捏她的手，望着她眸子，“陪夫人比赛，我很乐意。”
林芜现在早就习惯了他亲昵的话语，练就了一脸的淡然。“你要是参加，我们学校胜算率会高很多。”
秦母这一趟出差，真是百分百满意，促成了未来儿媳妇的参与。她和秦父联系时，语气的骄傲毫不掩饰。“这孩子性格安静，人却特别温暖。一个人看人的眼神就能让你感觉到。”
秦父在电话里笑着，“看来章台很满意。那样成长环境，还可以有这样阳光的心态，也实属不易。”
秦母：“是呀！很聪明的孩子。”
秦父：“高中三年回回考试名次都在你儿子前面，那肯定很聪明的。”
秦母：“我说服她参加节目，你儿子急的不行。最后林芜同意了，他也没办法。”
秦父：“你早点回来吧！出差还真上瘾了！看儿媳妇把老公一个人丢在家里！”
秦母：“……”秦珩其实是像爸爸多点的。
转眼到了六月，又一届毕业生即将离开校园。学校里随处可以见到拍照留恋的毕业生。
《生生不息》的摄影组专程来b市拍摄了两校参赛的宣传片。
b大五个人参加节目，几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分别是历史系大四的冯哲，哲学系大二的章一天，剩下三位女生，林芜和韩奕芯都是医学部的。最后一位是外语系大一的周茜，一个超级萌的小姑娘。
摄像老师私下听说，林芜是章台的亲戚，宣传片更加不敢懈怠。
半天的拍摄很快结束。
摄影组对今天的拍摄很满意，“大家辛苦了！那我们七月下旬晋城见了！”
韩奕芯转首，“林芜，你是晋城人，到时候给我们推荐一下好玩的景点。”
其他人也附和着。
林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周茜笑问道：“林师姐，秦师兄为什么不参加啊？”
林芜道：“他不太看这类节目。”
周茜一脸可惜。
林芜拿过书包，准备回去了。她找出手机，解锁以后，屏幕上显示三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全是姜晓的。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连忙拨通号码。
“我去打个电话。”林芜走到一旁。
“姜晓——”
“林芜——”
“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默了片刻。
姜晓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怀孕了。”
林芜的脸色瞬间白了，“周修林知道吗？”他肯定不知道的。
姜晓头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个意外。”
林芜慢慢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姜晓，你不要冲动。去找周修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姜晓声音中满是不确定，“我马上大学毕业，我想要做的事什么都没有做……”
林芜咬了咬唇角，“那些无法改变的事，你再执着，都改变不了。姜晓，活在当下。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你说过，你要做个好妈妈。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周修林，是你从高一就喜欢的人。”
姜晓抽抽鼻子，“我再想想。”她有太多不确定的事了。
晚上，秦珩和林芜从图书馆回去，一路上林芜都有些心不在焉。
秦珩拧着眉，“出了什么事了？”
林芜沉思，“姜晓怀孕了。”
秦珩也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光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秦珩敛了敛神色，“男方是谁？”
林芜缓缓道：“周修林，她实习公司的boss，还是周一妍的哥哥。”
周修林，秦珩自然也听过。一中曾经的风云人物。
“意外吗？”他沉声问道。
林芜无奈点点头，神色忧伤。
秦珩握着她的手，“周修林这个人据我所知，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姜晓怎么稀里糊涂的。”
林芜摇摇头，“那天是她生日，正好也是母亲节。”
秦珩叹息，“你别太担心了。我去打听一下。”但愿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姜晓是两人的好友，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两人的红娘。秦珩自然要照拂她的。
“姜晓和周一妍以前就不对盘，这要是成了姑嫂，关系也是够复杂的。”
林芜望着他，幽幽道：“这也不怪姜晓啊！”
秦珩后知后觉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我！”
第 53 章
七月, 林芜回家前, 特意去看了一下小寒, 和他解释了一下这个暑假她不能辅导他的功课了。小寒下学期高三, 父母一直希望林芜能继续辅导他。
这几年, 两人之间相处和谐, 小寒学习进步很大, 性格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林芜和小寒妈妈说了回去参加节目比赛的事，这一家人表示到时都会守在电视机前的。
小寒妈妈笑着，“我大学第一次参加学校辩论, 当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后来还出错，对方辩友抓住漏洞, 一直攻击我。幸好小寒爸爸力挽狂澜。”
小寒直接翻了翻白眼。
林芜浅浅笑着。
“当时为了比赛, 我们一个队的人一起把93国际辩论赛看了十多遍。好怀念啊！年轻的时候身体里有一股力量，让你不断往前冲。”
小寒：“那是躁动的荷尔蒙。”
小寒妈妈直接无视他, “林芜, 你不要紧张, 好好准备就好。”
林芜点点头, “我知道。只是我要留在晋城两周, 小寒这里——”
小寒冷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加油吧，别第一轮就挂了。”
小寒妈妈一脸尴尬,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给你林老师加加油！”
小寒：“我加油有什么用！关键看她自己。”
林芜敛了敛神色，“放心！我争取不会一上去就挂了。”
小寒：“你要争取一战到底！”又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林芜和他们告别后, 第二天早上, 她和秦珩，还有团队四人在高铁站汇合，大家一起出发去了晋城。
结果检票时，他们遇上了p大战队五个人。
李唯夕声音清越，“林芜、秦珩，你们好啊！”
林芜点点头，嘴角上扬，“没想我们买了同一班车。”
李唯夕打量着两人，微微笑着，“我先去座位上。等到了晋城我们再聊。”
“好。”林芜应允。
秦珩疑惑，“你们以前很熟吗？为什么她对你似乎很热情。”
“她人很好啊。我们高中那会儿也不认识，有一次我遇到难题，她主动和我讨论的。”
秦珩笑了一笑，想当年，林芜和李唯夕都是一中的校花。两人乍一看气质有些相似，其实不一样的。
四个多小时后，列车到站。电视台接站的工作人员早早地举起了接站的牌子。
小蔡一一和大家握手，“辛苦了。车子在外面，大家先回酒店吧。”
林芜看了眼秦珩，“你回家？”
秦珩挑眉，“我先回去一趟，晚上过来找你。要不你先跟我回去？”
林芜望着他，“我要背题呢。”
秦珩耸耸肩，“我不影响你。”他抬手抱了抱她，“我坐地铁走，晚上见。”
林芜望着他的背影，见他下了电梯，她赶紧跟上大部队。
一行人直接去了酒店，安排好房间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林芜和韩奕芯住一间房。
韩奕芯收拾好东西，翻着手里的题库。她每天都在复习，题库本已经翻皱了。
林芜放轻动作，把衣服挂好。
韩奕芯突然抬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林芜一贯淡然，他们在学校的时候也进行过多次模拟。她的出错率只有2%。关键是她在理科上的知识实在太强了，几乎没有出错。除了地理她偶尔会出错，不过她的记性又太好，突击以后很明显。
“林芜，你不担心吗？”
“有点紧张。”林芜回头真实地说道。她不是爱出头的人，三年高中，都没有在国旗下发过言。
韩奕芯勾了勾嘴角，“其实都一样。”
当天晚上，四大名校都到了。“生生不息”节目组把大家召集在会议室开会，以抽签方式决定比赛。
明亮的白炽灯下，光线明亮耀眼。四队队长一一抽签。
最终，p大对z大，b大对n大。
节目组的导演说道：“明天上午九点，p大对z大，后天同一时间，b大对n大。大家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期待你们带来精彩的比赛。”
众人皆笑，脸上写着是沉稳、自信。
李唯夕经过林芜身边，“林芜，希望我们能在比赛中相遇。”
林芜微微错愕，“加油！”
秦珩在走廊上静静等待着，看到他们陆陆续续出来，他走过去。
导演脚步一顿，“秦珩？！”
秦珩礼貌地喊道：“张叔叔，好久不见。”
“你是来给校友加油的？”张导怎么会不知道秦珩的脾气，他肯定不会参加比赛的。
秦珩笑了笑，“嗯。”
张导回头看了看那群孩子，“那我去忙了，你们聊。”
秦珩一步一步走向林芜，对大家说道：“抱歉啊！我临时借一下人。”
大家看着两人脸上尽是笑意。
冯哲作为师兄，还是一板一眼地说道：“现在真是关键时期，秦珩你也悠着点啊。总给林芜一点复习的时间。”
秦珩笑道：“我带她去充电，保证不会影响她的水平发挥！不然决赛我上场。”
章一天道：“秦师兄，我们明天就要比赛了，你就不要虐狗了。”
秦珩挑眉，“我看这次参加节目有好几个女生啊。好好把握。”他笑着，毫不避讳地牵着林芜的手，“我们先走了。”
周茜一脸羡慕，“这两人真配。”
韩奕芯勾了勾嘴角，“我先回房间了。你们商量好明天答题排位发到群里。”
晋城的夜色很美，霓虹灯璀璨，省电视台大楼在市中心，车水马龙，人流不断。林芜竟有种归属感。她在b市三年了，都没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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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和林芜去了一家24小时咖啡厅，结果两人只点了两杯柠檬水。
店里人不多，一派清静。
秦珩问道：“你觉得p大和z大谁能胜出？”
林芜喝了一口水，“这个不好说。能来参加比赛肯定都很厉害。我听说z大洪力，才16岁，少年天才。”
秦珩笑了笑，“再厉害的人也有短板，何况是这样的比赛，现场气氛紧张，往往就会有让人出乎意料的结果。”
林芜默了下，“其实最主要的是心态吧。”
秦珩点点头，望着她，“比赛结束去我家好吗？”
林芜瞬间怔住了。
秦珩眼角含笑，“我爸要来给你加油的。”
林芜：“……”
秦珩：“我拒绝了！我说他来会影响你比赛发挥。”
林芜唔了一声。“可能是会影响的。”不知道到时候要担心比赛，还是见家长了。
秦珩打趣：“你也会紧张？”
“突然想到了高三每次模拟考试，大家都紧张，却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那时候姜晓——”她话音戛然而止。
“她最近怎么样了？”
“准备领证结婚。周修林是个有责任的男人，姜晓的眼光一向不错。”林芜眨眨眼，“其实我有种感觉，周修林是不是故意的？”
秦珩对这些不感兴趣，指尖摩挲着杯沿，“我什么时候才能做爸爸？”
林芜脸色瞬间就红了，瞪着他，偏偏他一脸无辜。
他说：“姜晓比我小几个月呢。”
林芜：“周修林比你大六岁。”
秦珩：“呵！你就比姜晓小一个月。”
四目相视，秦珩往后倚靠在沙发上，幽幽道，“还有四年呢！”
林芜哭笑不得。
秦珩送林芜回到酒店以后，他回家。
秦父和秦母都在客厅，似在等他。
秦父问：“林芜怎么样了？”
秦母也是一脸关切。
秦珩回道：“她很好。怎么？紧张了？”他觉得有几分好笑。
“家门口的比赛，我不去现场真是浪费。”秦父一脸失落。
秦母笑，节目录播时，她可以去现场。
秦珩眸光一转，“妈，能给我几张决赛的票吗。位置好一点。”
秦母惊讶，“谁要来看节目啊？”
秦珩抿了抿嘴角，“几位很重要的人。”
秦母敛了敛神色，“我问问张导。“生生不息”节目改版以后上座率很高，尤其“名校争霸赛”早就预告过了，门票难求。正好在暑假，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现场。”
秦珩：“我想请我们高中老师来看，当初他们对你儿媳妇很关照。”
秦母：“你早说呀。节目组的人都有内部票。”
秦珩：“……”
秦父沉思道：“决赛门票啊——”
秦母回头，“林芜肯定能进决赛。”
秦父抿抿嘴角：“章台，方便的话那也给我弄一张内部门票吧。”
秦珩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他一一拨通了几位老师的电话，张勤、陶蔓、欧阳老师、孙老师。
大家接到他的电话，满是惊喜。再听他说，林芜来参加时下最火的“生生不息”，他们更是骄傲。一致都说一定会过来的，甚至要带家人过来。
秦珩最后打了郝主任的电话，那端半天才接通。
“你好，哪位？”郝主任声音不变，还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严肃。
秦珩清清嗓子，“郝主任，我是秦珩。”
每一届那么多学生，又过了四年，郝主任在短暂的几秒内就想起他了。“秦珩啊！你怎么打我电话？”
“郝主任，后天有时间吗？林芜参加了比赛。”
郝主任一愣，“林芜？她来参加那个比赛。我女儿很喜欢看“生生不息”，她还想参加呢！来比赛的人都很厉害，没想到你们这次也来参加了！”
“这次还有我们那届的李唯夕。”
“李唯夕啊！我记得她在p大的。你们一个个都有出息了！”郝主任打趣道：“你和林芜现在长征结束了？”
秦珩笑：“我们结婚时一定请您做证婚人！”毕竟当初那张乌龙告白纸条是郝主任捡到的。
郝主任内心深处震动，“只要你们一切都好，我也高兴。”他们这些做老师的，平时操心操肺，为了什么呢？不过是学生有出息、幸福，他们听到消息，也为之开心。
“郝主任，后天见。”
郝主任久久没有动，直到他女儿不耐烦了。“爸，这题到底怎么做？”
他收回思绪，继续辅导女儿功课。
这帮孩子呀，真棒！
第二天，晋城依旧火热。七月的晋城一入伏天后，白天外面热的就像火炉一样。
不过，节目现场更是一片火热。
上午p大对战z大，两校实力平分秋色，不过最后还是p大赢了一题，获得比赛胜利。
b大和n大的比赛在第二天录播，所以大家都来看了这场比赛，也想了解一下接下来对手的实力。
“李唯夕真是厉害，一挑三，z大军心早就乱了。”
“可惜她还是输了。”
林芜望着前方，李唯夕正和队友们谈笑自若。她沉吟道：“她是故意输的。”
“什么！故意放水？”
林芜也很震惊，她可以肯定李唯夕是故意的。那道题目是音乐题，而李唯夕钢琴十级，曾经还去过维也纳金丨色大厅演出，她不会不知道答案的。
关键时刻，一个人的胸襟可见！若是李维夕把几个人全部单挑下去，她会一战成名，但是也会让对方难堪。这时候，她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李唯夕真的不一般。
林芜弯了弯嘴角，心里的钦佩油然而生。
“万一p大后面出了状况，他们输了比赛呢。”
“因为她相信她的队友。”林芜的语气不经意透露了几分对李唯夕的欣赏。“决赛的话，p大应该会把她放在最后一位。”
“冯师兄，那我们该怎么排兵布阵？”
“等先赢了明天和n大的比赛。各位加油了！”
第 54 章
当天比赛结束之后, b大和n大两队各自开会讨论比赛安排。
作为b大这边的编外人员, 秦珩倒是没有过多参与, 他尊重冯哲的安排。
冯哲一一分析着n大五位选手的情况, “他们队长张旭参加过国际大学生辩论赛, 参赛经验丰富。陈思琪, 就是那个长头发, 皮肤白白的女生，脸上有一对梨涡的——笑什么？”
章一天突然吃吃笑起来，“师兄, 您的观察能力真细腻。”
冯哲抬手，“你过来！”
章一天的插科打诨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慢慢变得轻松。
韩奕芯开口道：“师兄，你现在是什么安排？”
冯哲一一看着他们, “周茜第一个上, 一天第二，林芜第三, 我第四, 奕芯你压轴。”
韩奕芯眸色一变, “我最后吗？”
冯哲给她一个信任的笑容, “你为这次比赛付出这么多, 相信自己。”
冯哲问道：“大家有没有意见？”
章一天摇摇头，“挺好的。”
周茜也表示同意, “韩师姐，就要辛苦你了！”
林芜微微一笑, 她没有意见。
韩奕芯敛了敛神色, “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全力以赴。”
秦珩坐在一旁，突然抠了一下林芜的掌心，“比赛赢了，我有奖励。”
林芜缩回手，连忙说道，“你低调一点啊。”都是国内名校学生会，秦珩这两天已经够惹眼了。哪有人来参加节目，把男朋友也带过来了。
只有林芜。
秦珩抿嘴直笑，“我都低调这么多年了。”他压着声音，“姑婆帮你做的嫁衣都放那三年了。”
林芜眉心一紧，心里有了想法。难道这次他要求婚？她不敢想象，以他的脾性真的会。
秦珩挑眉，“阿芜，你在想什么呢？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我肯定会竭尽全力配合你。”
林芜看到他眼中的戏谑，她呼了一口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珩忍俊不禁，没有久留乖乖回家了。
当天晚上，大家一起去电视台餐厅用餐。
林芜拿着餐盘，刚选好食物，身后一个声音叫住她。
“阿芜——”
她回头见是秦母，“阿姨——”
秦母一脸柔和，“这两天台里事情多，我本来打算来看你的。正巧，今天在餐厅遇到了。”
林芜微微尴尬，周围都是认识的人。
秦母看看他们，“饭菜都合胃口吗？”
“挺好的，j台的食堂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堪比五星大厨水平。”p大和b大的学生都认识她，和她说话很自然。
秦母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和小蔡说。你们能来参加节目，我们很高兴。”
“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秦母浅笑，“你们先去找位置坐吧，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林芜：“……”
林芜和韩奕芯刚坐下来，韩奕芯心里存着疑惑，只是她还未问出口，李唯夕走到他们身边。
“这里有人吗？”
林芜见是她，面露微笑，“没有。”
李唯夕坐下来，她坐在林芜对面。“林芜，有件事想咨询你？”
林芜点点头，“你说。”
“你和沈宜行师兄最近有过联系吗。”
林芜瞬间愣住了，“我们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联系了。”
李唯夕眉宇间流过一抹淡淡的无奈，“这样啊。”
林芜小心斟酌，“你找他有事？”
李唯夕应了一声，“我也准备去哥大读研了。”
那一刹那，林芜突然想通了什么。她望着李唯夕，李唯夕冲她微微一笑。
原来是这样。
林芜咽了咽喉咙，“我帮你问一下。”
李唯夕眼睛瞬间亮了，“那谢谢你！”
秦母端着餐盘走来，也坐在他们这一桌。
“阿芜，你就吃这点吗？”
林芜现在发现了，其实秦珩和他妈妈的性格如出一辙。“我饭量小。”
“要多吃点。”
林芜连忙点点头。
秦母目光又看向他人，“等比赛结束了，我让节目组安排一下，你们在晋城玩一天，怎么样？”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韩奕芯说道。
“你们是客人。”她妥帖的谈吐，和学生很快聊到一起，大家都觉得她非常的平易近人。
不多时，有人来找她。“章台，张导找您。”
秦母起身，“那你们继续，比赛加油了。”
她一走，大家纷纷讨论起来。
“林芜，你和章台很熟吗？”
林芜：“我们高中校庆表演，她来过。”
“她人真的好好啊！气质好，人也超和气。”周茜一脸向往，“我以后也要这样。”
韩奕芯心里有几分疑惑，却没有多问什么。
只有李唯夕嘴角上扬，目光和林芜交汇时，眼里闪着狡黠。
林芜：“……”
第二天上午，节目如期录播。演播厅里早已座无虚席，两队人选各自站好。
《生生不息》的两位主持人已经站在舞台中心。彭唱和高雪两人一起合作三年了，各方面的控制力都很强，加上两个人零出错的读题能力，在晋城两人也拥有一大票年轻粉丝。
彭唱理了理西装，看了一旁的高雪。“准备好了？”
高雪点点头。
导演一声令下，录播开始。
秦珩不动声色地站在角落里，目光一直看着台上的人。今天台里的化妆师都给她们上了一点淡妆，又稍稍给她弄了一下头发。秦珩刚刚见到她的时候，短暂的失神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简简单单的款式，她穿着却非常漂亮。林芜几乎不穿裙子，她嫌弃不方便。这次节目，秦珩特意强调穿裙子可能更适合。
后来她让梓苑帮忙，陪她去买了两条连衣裙。可惜，秦珩一直到现在才看到她穿裙子的样子。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真像花丛中的小仙女。
秦母火急火赶地过来，找到了秦珩，站在他身旁，“刚刚开完会，我还担心来不及呢。”
秦珩：“她第三个。我爸呢？”
秦母勾起一抹笑意，“他明天过来。哎呦！到林芜了！”
两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
彭唱开始读题，林芜和n第二位选手依次答题。
现在一片安静，只有三个人的声音。双方你来我往，紧紧咬着。最后，n大的选手没有答上。
林芜与对方第三位对战。
秦母喘了一口气，“林芜在现场真的超级淡定啊。我看着都紧张。”
秦珩何尝不是，自己比赛都没有紧张过。这辈子紧张不安的时刻都是因为她。
林芜不急不躁，淡然答题模式，让现场掀起了一阵高潮。一切好像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和昨天一样，她连着击败了对方三位选手。
现场进入了休息状态，彭唱和高雪赶紧喝水，两人喉咙都在冒烟。
大家各自休息，互不影响。
十分钟后，比赛继续。
林芜对战n大最后一位选手。现场的观众都聚焦在林芜身上。
导演在台下，双手紧握，额角冒出一滴一滴的汗珠。
彭唱继续读题，林芜和对方选手你来我往，一眨眼二十二道题过去了。
彭唱暗一一口气，“公元前第23届古希腊奥运会将拳击列为竞技项目，请问拳击是起源于什么地方？”
林芜抿了抿一下嘴角，面色平静。
秦珩站在那儿，背影挺拔。
秦母也紧张地皱起眉，“起源于哪？古印度？巴比伦？”
秦珩目光沉静，“是埃及。”
林芜微微一笑，表示不知道。
所有人都看着她，答题时间很快结束了。
场上一阵叹息声。
对方选手回道：“是埃及。”
林芜点点头，又看向冯哲和韩奕芯，“加油！”
“这局结束了！大家刚刚是不是和我一样气都喘不过来了？编导给我的统计，林芜一共答题102道！”
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见高雪都上前，给了林芜一个热烈的拥抱。“很棒！”
“谢谢！”
秦珩浅浅一笑，走了出去。
秦母心里并没有太多失落，林芜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场最耀眼的一颗星。
林芜一个人来到大厅外，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回首，对他扯了一抹笑，又伸出手，难得出现的娇气。
秦珩握着她的手，“复习过的题目还记不得答案？”体育也是她的弱项，秦珩一直陪她复习的。很巧，这道题他们一起看过。
“这样节目会更精彩。”她说。
秦珩轻笑，“你的风格。当初国旗下讲话，你不是也推掉了吗。”
林芜：“我明白李唯夕昨天的选择了。来参加这样的比赛是享受，我们的享受，观众的享受，节目这样才能有趣味性。”
秦珩低头，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现在我只想看看你。”
林芜又想让他冷静了。
秦珩快速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们进去吧。我妈也来了，刚刚比你还紧张。应该让她同事看看她刚刚的样子，一点领导的风范都没有。”
“阿姨也是担心我。”
“当然！对我都没这样，对儿媳妇热情的很。”
林芜脸一热。
“阿芜，我爸妈和你妈、姑婆都是一样的人，他们是很普通的父母。”
“我知道。”林芜内心震动。“我很幸运。”
“因为你值得。”
两人再次走进演播厅，比赛已经结束，韩奕芯为b大拿到了决赛入场券。
大家兴奋地抱作一团。
林芜和秦珩相视一眼，这个夏天仿若又回到了几年前。
也是一群人，在努力，在拼搏。
“生生不息”不仅仅是一档益智节目，它也是一种精神的传递，让看过这档节目的人坚定的走下去。
我们的人生就像答题一样，一题接着一题，有对有错。就让我们怀揣着一颗善意的心，继续前行。
当天比赛结束后，导演组紧急开了一场会。针对明天两队的情况，节目组提出了一些设想。
“不知道，两队怎么排兵布阵？如果李唯夕和林芜能相遇，我觉得节目播出时，收视率会很高！”
“都是我们晋城的姑娘，还真不错。节目播出可以以这个为宣传点。”
“是啊。林芜还是章台的未来儿媳妇。”
导演抽着烟，“让他们自己安排吧。”谁不想呢。“记得把题库量增加。”
“张导，您不是和章台关系挺好的吗？为了咱们的收视率，要不请章台劝一下。”
“林芜和李唯夕做的还不够吗？”导演沉声说道，“不着痕迹地放弃，顾及对方学校颜面。”
众人愕然。
“咱们这档节目是为了什么？各位，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好了，大家回家吧。”
第 55 章
《生生不息》这档节目开办六年之久了, 也经历过收视低迷期, 谁不想把自己的节目做好？节目组讨论决议大改节目模式, 这档节目的收视终于稳住了。“生生不息”是为学生设计的节目, 他们单纯美好, 而导演组怎么忍心加入“成人游戏”。
小蔡最后离开的, “张导, 您放心好了。两校之争，以他们的聪明睿智，关键时刻绝不会放弃的。”
张导抽了一口烟, “我们把他们当孩子，这些孩子比我们还有想法。时代果然是属于年轻人的。”
小蔡：“您又不老。三十多岁而已！不过，张导您觉得哪队会赢？”节目组的人都在猜, 两队支持率只占一半。
张导摇摇头：“还真不好说！”
当天晚上, 秦母回到家已经八点了。
秦珩早已洗完澡，坐在客厅沙发看往期的《生生不息》, 小野蹲在他的脚边, 偶尔抬头看两眼电视。
秦母咦了一声：“你怎么在家？关键时刻不去陪林芜吗？”
秦珩抬首：“她嫌我影响她。”
秦母咯咯直笑, “也是。你今晚别去招惹她, 让她静静心。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啊。”她一边说一边换上拖鞋。
秦珩不觉失笑。
秦父听见动静, 从书房出来。“回来了啊！”
秦母点点头，“我去洗澡。今天去看比赛了, 浑身紧张，需要放松一下。”
秦父欲言又止, “章优同志, 我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秦母看着自己老公那张脸，也不忍心再逗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就这一张收好了。”
秦父扯了一抹笑，“已经很久没去现场看节目了。”
秦母意外，“怎么会？公司的文艺晚会，你不是亲自上台献歌的吗？”
……
秦珩好久没有听父母这样的家常聊天，母亲从小娇养，样样出色，有些小脾气在所难免，而他的父亲从来都是包容她的，没有一次脸红。
秦珩不由地深想，几年之后，他们的大家庭会是什么样？他和林芜若是有了孩子……他低下头，唔，还有小野。
正在沉思中，他的手机信息响起来。
林芜：我明天最后一位出战。
秦珩低着头望着屏幕上的字，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手机上。如他所料，冯哲果然是这样的安排。这场决赛可以预见的精彩。
秦珩快速打了一行字：未来的林医生，我一直在你身边。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准时出现在观众席。
他会做她的专属后援团，一辈子，直到生命的尽头。
秦珩起身，回了房间。小野也悠哉地跟在他的身后，最后缩在他床边的地毯上。
秦珩睨了它一眼，“明天你也想去？”
小野依旧是微笑脸，蠢萌蠢萌的，当初它就是这样，勾的林芜的欢喜吧。
秦珩呵了一声，“你倒是高兴的很。那么胖！谁抱得动你！”
林芜收了手机，安静地坐在床沿。
韩奕芯一言不发，从下午开会结束之后，她就没有说过话。最后的比赛，五个人商定位置，最后，冯哲、章一天、周茜都觉得林芜最后出战比较好。这段时间的相处，韩奕芯和林芜接触久了，也渐渐了解林芜这个人。
安静淡然，却不会让人忽视她。
韩奕芯咽了咽喉咙，“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午加油！”
林芜转过头，那张脸映在橙色的光线里，美的惊人。“师姐，你也是。”
韩奕芯怔了一下，大部分的男性，估计看女生第一印象，还是外貌吧。秦珩果然也不免俗。
第二天一大清早，秦家人就起床准备了。
秦父依旧是衬衫西装裤，当他要系领带时，秦母说道：“你穿成这样是去开会吗？”
秦父不以为意，“挺好的呀，我平时都这样。”
秦母一脸嫌弃，从衣橱里拿出平时家人聚会时他穿的一套休闲装。“你是亲属，穿的那么正式，还真像去颁奖的领导。”
秦父轻笑了一声，拿过衣服，“谢谢章台的提点。”
秦母也换了一身日常的连衣裙，今天她不是台领导，就是一个去看比赛的普通观众。林芜妈妈和姑婆不能来，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他们也是林芜未来的亲人，今日去也是名正言顺。
吃过早饭后，秦珩拿过车钥匙，“爸，把小野带上，带着绳子。”
秦父：“……这个时候想到我了。”
秦母：“怎么带小野去啊？”
秦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林芜喜欢小野。”很多年前那个深秋，他也是牵着小野，在学校门口给她加油。
“宠物肯定不能进去的。”
“到时候寄放在门卫李伯伯那，我会安排好的。”
比赛的两队人马早早地就在演播大厅集合。节目组特意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今天的比赛队服，每个人的衣服都有所不同。
他们在后台准备，只等着时间到来。
观众也开始检票入场。
秦母如常刷卡进去，一路遇到好几个同事。
有人上来打着招呼：“章台、秦总，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你们一起来了？”
秦母抿嘴一笑：“我家孩子来参加节目，老秦没有看过现场，我带他过来看看，体验一下。”
“秦珩参加什么节目了？”怎么都没有听说。
秦母一脸淡定：“是秦珩对象。不说了，我们先去检票入场了。”
留下那几个同事一脸懵。
秦父看了一眼妻子，不由得一笑。她明明在故意放消息，看来心里是真的觉得骄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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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停好车，在门口等赵玉璇。不多时，赵玉璇打车到了。
“秦珩——”她叫了一声，“阿芜怎么样了？我都没敢和她联系。”
“应该不错。她最后一个出战。”
“啊！那压力大啊。”赵玉璇看到萨摩耶，“狗也能看比赛？”
秦珩笑着，“璇姐，你等我一下，我找人照看一下。”
赵玉璇笑着点头。那天她在外地正在和人谈合同，接到秦珩电话，当天她定了回来的车票。这样的比赛啊，她真是替林芜高兴。
秦珩托人照看小野，又拍了一张照片，配上字：“加油！”他把图发给林芜。随后，他和赵玉璇一起去和郝主任汇合。
郝主任他们已经在门口了。
秦珩快速赶过去，见到了昔日几位老师。
四年，不长不短，可是他们还是变了，时光在他们身上已经留下了印记。
秦珩一一打过招呼，心里却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张勤拍拍他的肩头，“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
欧阳老师今日穿着一身旗袍，气质依旧优雅。她难得打趣道：“郝主任，当初你抓早恋抓的那么厉害，这一对还是被你漏了！”
郝主任：“秦珩和林芜可不是早恋。”他拍拍女儿，“看到了吗？要向哥哥和姐姐学习，别整天就是玩手机。”
小姑娘一脸羞涩，“老爸，你真的很烦哎！”
郝主任：“……”
陶蔓抱着女儿，小朋友才两岁半，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可爱极了。
“哥哥抱——”
秦珩笑着抱过小朋友。他们高中毕业，陶老师结婚，现在宝宝都快上幼儿园了。
陶蔓哭笑不得，“真是小人精。”
秦珩看看检票口，“我们进去吧。”
秦父秦母早已在座位上。
这会儿观众陆陆续续入座，秦父秦母看到一中老师，又起身一一打了招呼。
秦珩又介绍道：“爸妈，这是林芜的姐姐。”
“你好啊！”秦母一脸亲切。
赵玉璇这几年自己捣鼓了一间工厂，专门做民族服饰，实体店和网店生意都非常好。“叔叔阿姨，你们好。”
秦父听秦珩提过赵玉璇，他自己也是生意人，知道赵玉璇一个人在晋城闯荡，开店开厂，这个年纪，没有一点背景，真是不容易。他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现场的灯光、音响，都已经准备好。
导演又和观众进行了说明，请观众配合。
紧接着两队参赛选手一一登场。
观众一瞬间自发地安静下来。场上十位选手，两位主持人，个个光彩熠熠。
彭唱和高雪你一言我一语，介绍了两队战队，并且请队长分别作了发言。
高雪：“经过上两场节目，今天大家一定和我们一样都特别期待这一场对决吧，说实话我都有些紧张了。”
彭唱：“是的。那就开始我们的答题之旅吧！”
b大战队第一个就派出了韩奕芯，开局需要稳定军心，韩奕芯老练，不怯场，一上去就pk下了对方的一员选手。
高雪和彭唱以专业的主播素养和水平，听着他们读题都是一种享受。不过今天决赛答题的难度明显有所提高，涉及面越来越广。
p大的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两队选手都各有所长。
比赛激烈地进行着，一个小时后，p大击败b大第四位选手冯哲，b大只剩下了林芜一人，而p大还剩下两名选手，李唯夕和一名男生。
观众席里，秦珩的脸色依旧，似乎看不出紧张，其实不然。
赵玉璇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其他几人面色紧绷，这比赛看的真是让人身心紧张。
彭唱：“现在b大仅剩下一位选手！我们大家都熟悉的林芜。答题继续！”
林芜点点头，神色沉静如深海，没有一丝波澜，站在那儿，仿若一棵松柏。一直以来，无论她在何种境况中，她都有超乎同龄人的平静。
一连二十八道题。
彭唱：“请听音频题！”
十几秒的音乐，什么歌词都没有。
彭唱：“这首歌名叫什么？”
p大的男同学站在那儿，摇摇头。
答题时间到。
彭唱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现在离开，他都觉得可惜。随后他看向林芜，“林芜知道答案吗？”
林芜平静道：“《难念的经》。”
彭唱打趣道：“编导和我说，音乐也是你的短板，现在看来这个消息不可靠。”
p大的男生和李唯夕点点头，“加油。”说着他走向林芜，伸出手，“加油！”一个阳光绅士的大男孩。
林芜浅浅一笑，“谢谢！”
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珩无奈摇摇头，他可不希望林芜再有别的追求者了。
比赛发展到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导演组了，这才是他们最期待的场面了，美女学霸的对决，可以想象节目到时候的收视率肯定能爆的。
彭唱声音微哑，“现在场上是两位女生的对决。”
高雪：“巾帼不让须眉！”
彭唱：“在这里，我要和大家说一下小秘密。林芜和李唯夕都是晋城的姑娘，而且还是晋城一中同届校友。”
场下传来一战惊讶声。
郝主任一脸得意，“咱一中的孩子就是棒！”
彭唱：“李唯夕是xx届晋城高考状元，而林芜是xx届晋城高考状元。今日两位状元相遇，对决，谁胜谁负？我和你们一样期待，请看比赛。”
林芜和李唯夕的目光在空中微微交汇，两人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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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会不经意间让一切巧合发生。
彭唱：“李白的诗，平林漠漠烟如织，下一句——”
林芜：“寒山一带伤心碧。”
彭唱：“杜甫的诗，桤林碍日吟风叶，下一句——”
李唯夕：“笼竹和烟滴露梢。”
第四十题过后，彭唱声嘶力竭，于此同时，题库爆了。
节目组赶紧调题，很快节目再次继续。
现场的人心都提到嗓子口了，紧张的头皮发紧，就好像自己也在答题一样。
林芜和李唯夕两人却淡定往来。
彭唱：“朗伯比尔定律说明，当一束单色光通过均匀的有色溶液时，有色溶液的吸光度与什么成正比。a.溶液的温度 b.溶液的酸度c.溶液的浓度”
林芜：“c。”
场下化学孙老师激动道：“漂亮！”
彭唱：“用721型分光光度计作定量分析的理论基础是( ) a.欧姆定律 b.等物质的量反应规则c.库伦定律 ”
李唯夕稍稍凝思，这不是高中化学知识范围了。她确实不知道答案。
十八秒的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还有三秒时，她大气回道：“我不知道。”
比赛结束了。
最后两道化学题对决中，林芜赢了比赛。
所有的人都激动不已，观众自发地鼓起掌声，足足一分多钟，掌声雷动。
秦妈妈眼角湿润，“老公，林芜赢了。”这个孩子成长于那样艰难的环境，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要比普通家庭的孩子付出多少努力、汗水呢。
彭唱：“恭喜林芜，恭喜b大。同时感谢我们的四支队伍，他们亦给我们带来了精彩绝伦的表现。”
林芜和李唯夕来到舞台中央，两人相视，林芜张开双臂，和李唯夕相抱。
一场比赛，将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两个女孩子拉近。
李唯夕：“恭喜你！”
林芜哽着喉咙，“你很棒！”
第 56 章
比赛结束了, 无论是赢的队伍还是输的队伍, 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是一样的。
青春之路, 本就是这样, 赢也好, 输也好, 都是一种人生体验。
b大战队一起走上台, 他们围着林芜，每一个人都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相识虽晚，可是情谊深厚, 大概这就是革命的友情。
韩奕芯弯着嘴角，“林芜，恭喜你。”语气真挚而动容。
林芜望着她, “师姐, 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来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那一刻，韩奕芯终于释然了。她张开怀抱, 轻轻抱抱她。一直她以为林芜上《生生不息》带着讨好秦珩妈妈的目的。原来是她以己度人了。
她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家庭里, 从祖辈开始, 家里的亲友出类拔萃的很多。而她从小什么都不愁, 享受着一流的教育资源。
努力的人, 老天看的见的。
秦珩手里拿着一束盛开的玫瑰花，他一步一步走上前。“阿芜——”
林芜正在和对方一位男同学交换微信号, 听见声音，她回首, 眉色动人。
画面好像静止了一样。
秦珩走到她面前, “恭喜！”
林芜怔怔地看着火热的玫瑰花，真漂亮，香气四溢。她今天特意戴上了他送她的那对红心耳钉。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戴上，耳垂都红红的。
秦珩比谁都要开心，他很想抱抱她、亲吻她，狠狠地夸夸她，可是这一刻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你看谁来了？”
林芜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目光穿过他的后方，她看到了……
张老师、陶老师、欧阳老师、孙老师、郝主任，璇姐也来了，还有秦珩的爸爸妈妈……
林芜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双眸里一瞬间盛满了泪花，喉咙又酸又涩，几乎不能言语。
他们都来了。
她咬了咬唇，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在那一刹那，她抱住了秦珩，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秦珩，我爱你！”
一切发生的很快，秦珩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松开他，走向各位老师。
而他站在那儿，双手攥的紧紧的，才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
老师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学生有这样相遇的一幕。这几个中老年人，也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欧阳老师慢慢沉淀下来，“林芜你和高中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我刚刚在台下看着你，我还和你们孙老师说呢，就像在昨天。”
孙老师感慨，“当初你放弃化学，我这心里一直觉得可惜，总觉得失去了一个化学家。不过你今天又赢在化学题上，我欣慰了。”
林芜失笑，她高中期间就已经在学大学化学内容了。
今天的胜利是巧合。
陶蔓抱着女儿，“我们恭喜姐姐，长大了也要向姐姐学习。”
小朋友盯着林芜，“姐姐漂漂！”
所有人都笑了。
张勤也颇为感慨，他带的第一届学生，这么努力，这么出色。当初学校没准备让他继续带班，就是这帮孩子写联名信，迫使学校改变了主意。“林芜，我是教数学的，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就说一句，真的很厉害！恭喜你！”
“谢谢您，张老师！”
郝主任清清嗓子，他这几年变得和蔼了许多。“今天的比赛真的非常精彩。林芜和李唯夕不愧是我们晋城一中的学生。我决定等节目播出后，九月开学，我要和余校长申请，组织全校师生收看这期节目。”
众人：“……”
“爸爸，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丢人哎！”郝甜都不想和她爸站在一起。不过她真的好崇拜林芜，“林芜姐姐，我常听爸爸提起你，恭喜你！你今天真的太棒了！等再过几年，我读的书多了，我也要来参加《生生不息》。”
郝主任点点头，姑娘说的不错。
林芜朝着小姑娘笑了笑，“加油啊!”
秦珩笑着，“我帮你们拍张合照吧。”
画面就此定格下来。
人生中的不完美，或许真的还有另一种形式来弥补。
那一天，对于林芜来说，真的是难以忘怀。直到她博士毕业，和秦珩回到母校补拍婚纱照时，她依偎在秦珩肩头，还在回忆这一幕。
十五岁相遇，她的生命每一个难忘的时刻，他都在。
秦父第一次见到林芜，其实也不算第一次。当年，他在台下看过他们演的《孔雀东南飞》，不过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会在里面。
“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类节目，真的很精彩。”他的脸上满是赞许之色。“林芜啊，以后放假有时间，和秦珩一起到家来坐坐。”
林芜望着他，“好的，叔叔。”
秦父脸上浮着笑容，也难怪妻子总是夸林芜。看了这场比赛，他或多或少被震撼到了。且不说，这孩子丰富的知识，就看她在台上的淡然之态，真的让他刮目相看。对方输了，她都会报之一笑，笑容真诚，是给对手的肯定。
想想秦珩，从小眼睛在头顶，臭屁上天。这些年的变化，应该是因为林芜吧。
真是应了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错不错！
秦母也是一脸温和，“你们晚上有聚餐，不然我和你叔叔是想大家一起吃个饭，正好璇璇也在。”
秦珩说道：“林芜，明天如何？”
当着长辈的面她能说不行吗？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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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笑道：“那我今天去定间包厢。明天晚上吧。璇璇，明晚有时间？”
赵玉璇内心感动不已，秦家这是爱屋及乌了。“阿姨，我今晚还要去外地。”
秦母真是喜欢她，“那下次啊。”林芜高三复习，就住在赵玉璇那儿，看的出来赵玉璇是个真性情的姑娘。东陵山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难怪古代王侯会把墓地选在那儿。
秦父和秦母很识趣地早早离开了，回去的路上，秦父就在和秦母夸赞林芜。若干溢美的话说完，秦父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喜欢老沈家的女儿？一直盼着给秦珩做媳妇呢。”
秦母失笑：“呵！他们高一表演，你儿子演媒婆。”
秦父点点头，他还有印象。
秦母：“谁也不敢给他画媒婆痣。”
秦父：“那最后谁画的？”
秦母：“还能有谁？林芜啊！秦珩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是倔牛，我们的话他都不听，偏偏听林芜的话。”
秦父：“原来你那时候就变了主意啊。凭心而论，林芜比葶葶更适合秦珩。”
秦母一笑，“前些日子，杨曦还问我电视台招聘的事，葶葶读的编导专业，估计想到省台来。”
秦父：“林芜和沈家，葶葶对秦珩……赶紧让两孩子结婚算了，随他们在b市折腾。”
秦母：“亲家都没有见过，你想的真远。”
林芜回房卸妆换衣服，换衣服时，她犹豫了一下，拿出那件米色长裙，连衣裙外面是一层网纱，点缀着小圆点。当初梓苑说她，穿上这件仙气十足。
本来是准备决赛穿的，不过决赛节目组提供了衣服，她想了想今天穿吧。
秦珩牵着小野，在酒店大厅等候。
二十分钟后，他便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
林芜脚步轻扬，脸色上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秦珩依稀看到了她穿着婚纱的样子，他大方地扬起笑容，“好看。”
林芜睨了他一眼，目光很快被小野吸引去了。她蹲下身子，“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小野已经九岁了，进入老年期，现在特别粘人。
林芜一摸它，它就哼哼。
秦珩说：“它想你啊，你也不去看它！”
林芜：“……”
秦珩开着车，两人直接去了一中。
一中正在放暑假，看门的师傅没变。听说他们想进学校看看，盘问了好久。
秦珩耐心地解释着，又搬出郝主任。
师傅才点头，放他们进去看看。“天这么热，你们怎么不换个时间来啊。”
林芜也觉得，不过秦珩提议来学校，她也没有多想。
故地重游，两人各有各的想法。
夏日，荷花塘里的荷花盛开了。学校一片安宁，此时只有蝉鸣嘶叫的声音。
两人手牵着手，小野跟在身后。
秦珩：“学校真是一点没变。”
林芜点点头，“我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一中好漂亮。”
秦珩侧首，“我们班你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我。”
林芜扯了一抹笑，他到办公室送作业，第一天两人就碰上了。她动了动手，掌心都是汗。这人也不嫌热。明明以前那么有洁癖。
秦珩：“我以前就想这样牵着你的手。”
林芜低下头，“秦珩，如果你没遇见我，你的人生会怎么样？”
秦珩：“没想过，不过我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很幸福。”
林芜：“我想过。你成了数学家，可能还能拿奖。”
秦珩：“这么想我拿奖？那我努力争取拿个医学奖。”
林芜笑着，“那我等着。”
两人走过高一教学楼，又去了高三（2）的教室。前段时间，学校刚刚把墙重新粉刷过来，这里再也没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林芜指着他们的座位，“你那时候老是把腿伸到我的椅子下面，是不是故意的？”
秦珩挑眉，“那你怎么从来不说我？”他郁闷了，孙阳也会经常把腿伸到姜晓椅子下面，姜晓经常回头瞪孙阳。结果他把这招用在林芜身上，完全失效。
林芜笑着，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随后，他们又去操场，找了一块林荫地休息。林芜靠在栏杆上，裙摆随着风飞扬，一脸轻松自在。
秦珩看了看时间，“我带小野去方便一下。”
林芜点头。
秦珩牵着小野出了操场，在不远处停下来。他看了一眼林芜，她正在看蓝天。他轻轻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随后用准备好的黑色绳子套在了小野的脖子上。他拍拍小野，“好好表现！”
小野依旧是一脸憨厚的微笑，“嗷嗷——”两声，亲昵的想要秦珩的抱抱。
秦珩安抚性地抱抱它，“去吧。”
小野听话地加快步伐，比往常拼命地跑起来。
林芜听见动静回头，秦珩站在百米处，小野朝她冲过来。
他望着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视线交汇，林芜微微愣了一下。
小野缠着她，哼哼地叫着。
林芜弯下身子，小野一身雪白的毛，这会儿脖子上突然出现一根黑色绳子实在太引人注意了。她轻轻摸了摸，指腹触到了一抹凉意，心扑通扑通跳动。
一切不言而喻。
她取下戒指，抬首望着已经走到她身旁的人。
秦珩嘴角噙着笑意，俊逸的五官光彩夺目，他伸手从她指尖拿过戒指。“阿芜，从高一算起，我们相识七年了。”
林芜定定地望着他，眼眸里全是他的影子。
“我们才二十二岁，余生还有很长一段路，我们一起。”他神色郑重而坚定。
林芜想起了曾经他对她说的话：
秦珩，是对感情的持之以恒。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树荫下留下点点光芒，原来盛夏的光景这般的美丽。
她慢慢抬手，纤细的五指停在他的面前。
第 57 章
秦珩将戒指戴在她左手的中指上, 他嘴角带笑, 微微低下头, 在她指尖轻轻落下一吻。他很久以前就想过, 若是以后, 他向林芜求婚应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林芜性格内敛, 不在意那些形式。可是一生只有一次, 他希望于他们是最美的回忆。
那就定在一中吧。
他们重新认识，从同学到朋友的地方。
他望着她，那双眸子里有幸福有紧张。
林芜眼眶发热, 她眨了眨眼，“什么时候买的戒指？”话音中带着淡淡的鼻音。
秦珩：“在你答应参加节目的时候。”
林芜：“这就是你说的赢了比赛的奖励？”
秦珩：“难道我不属于奖品吗？阿芜，我把我的一生都交给你了。”
林芜从来不知道他的语言水平到了大学之后, 可以这么好。
天空一片蔚蓝, 红色塑胶跑道，绿色的草坪, 夏风吹在身上带着炙热的温度。
“后天, 让我爸妈和我们一起回去, 回东陵。”
林芜眨着眼睛, “秦珩, 你不会是想结婚吧？”他们还在读书呢，再说二十二岁年纪真的有点早啊。
“我是很想。”他毫不避讳, “谁让我们接下来的几年都会很忙。”
这确实是个问题。
林芜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总能挤出时间的。”
两家父母见过面, 他和她在一起才名正言顺。两人都是成年人了, 至今一切也没有太过深入的亲密。秦珩尊重她、爱护她。他深知能够走到现在的状态，他该知足了。
两个人顶着近40多度的高温在户外待了半个下午，浪漫的让人觉得好笑。
晚上，节目组聚餐，满满三桌的人。
林芜带着秦珩来参加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林芜和秦珩的情侣关系。秦珩和林芜的爱情故事下午已经传开了。
两个人这会儿出现，真是羡煞旁人。
冯哲打趣道：“秦珩，你别防人了！大家都知道，不敢打林芜主意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周茜疑惑了很久，“秦师兄，你们真的不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吗？”
秦珩苦笑摇摇头，“我倒是想！”
林芜给他倒了一杯水，两人之间默契的小互动又暖又甜。
冯哲和几个男同学立马不依了。“女朋友一站到底，她不能喝酒，既然你来了，你就代她。”
秦珩自然不好推却。
张导也是开心，从家里带了自己私藏的一瓶白酒。几个男生分着干了，当然秦珩喝的最多。
到最后，他们又开了两箱啤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以题会友，也是别有滋味。
大家一直聊到到十点多，意犹未尽，各自回去。
林芜扶着秦珩，轻声问道：“你怎么样？”她不知道他酒量，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酒。
秦珩说话声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头晕脚软。住酒店吧。”
林芜看他这个样子，现在回家，难道还让他爸妈照顾他吗？她索性咬咬牙，带他回了酒店。在酒店重新开了一间大床房。
秦珩坚持刷卡，不肯让林芜付钱。林芜不明白，他这个时候怎么还这么清醒。
结果她一看房间价格，“你真是！就是住一晚。”
一个晚上1000块，真叫人肉疼。
林芜什么也没说，一路扶着他回到房间。她热的满头大汗，赶紧调低了空调。
秦珩躺在沙发上，浑身难受。
林芜去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过来给他擦擦脸，“哪里不舒服？”
秦珩指了指胸口。
两人虽然经常亲吻，到底还没有相互看过对方的身体。现在又在酒店，也没有换洗衣服。
秦珩眨眨眼，“阿芜，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这时候怎么可能走。“你先上床躺一会。”
秦珩确实有些头晕，不过应该没多大事，就是白酒喝的他心烧烧的。
林芜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你先喝点水，我去楼下药房买点药。”
秦珩喝了半瓶水，舒服多了。“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先去洗澡，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林芜低着头，晕黄的光线下，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橱子里有睡袍，将就一下。”
林芜：“……”她知道她若是现在回房间拿衣服更是掩耳盗铃，索性随便了。这样豪华的房间，哪里是将就。
不一会儿，秦珩就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拿起剩下的半瓶水，咕噜咕噜地喝光。
林芜穿上白色的浴袍，非常不适应，又空又大，她系好腰带，走路时肩头微微滑动。可是白天穿的内衣根本不能再穿，她索性洗了，晾在她自认为隐秘的地方，自欺欺人地希望秦珩一会儿看不到。
林芜从浴室出来，头发吹了七八分干。她趿拉着拖鞋，走到他身旁，“你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秦珩唔了一声，她的脸被热气蒸的红扑扑的，脖子上还有点水珠。“你要先睡吗？我去洗澡。”他起身去了浴室，那么大的地方，林芜的白色内衣内裤，他一眼就看到了，心口更热了。
秦珩无奈摇头，暗暗说道：“忍着。”
浴室里空气沉闷，他更加难受，胸口突然间一阵翻涌，他反应极快，全都吐在了马桶里。
林芜听见声音连忙从床上下来，她敲了敲门，“秦珩——秦珩——”语气有几分担心。
里面的他还在吐，林芜一咬牙，推开那扇玻璃门。
秦珩按了抽水马桶，接了一杯水漱了口。
“怎么样了？”
“好多了。”他转头，一手撑在洗手台上。
林芜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见他额角全是汗，她扶着他坐在马桶盖上。“出去休息一会儿。”
秦珩拧眉，“又脏又臭，我自己都不忍心看自己了。”
林芜笑，洁癖症发作了。
秦珩推着她，“你先出去，我要洗澡了。”
林芜又怕他摔倒，咬咬牙。“我帮你。”
秦珩一脸呆滞。
“我帮你脱衣服。你别想那么多。”林芜窘迫，他现在看着也没什么力气。
秦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芜，我期待那一天。”说着他乖乖举起手。
林芜低下头，卷起他的t恤。脱好上衣，她刚要开口，目光却落在他左胸口上的黑色圆圈。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姜晓曾经为她设计的形象标记。她慢慢蹲在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纹身，手也情不自禁地去触摸，指尖在上面划了一圈。
她抬起头，眸子深深地凝视着他，“什么时候纹的？”
秦珩：“高三毕业。”
林芜眼圈发红，“疼吗？”
左胸口，那是心脏跳动的地方。
秦珩：“不疼。”
林芜咬咬唇角，“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秦珩扶着她的肩头，“等你发现！好了，你先出去，我真的要洗澡了。”她这么看着他，他真的受不了。
林芜木木地走出去，却一直注意着浴室的动静。好在秦珩很快洗好了，出来的时候他的腰上只围了一片浴巾，边走边擦着水珠。
洗完澡，整个人舒服了很多，脸色也比刚刚好了。
林芜给韩奕芯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她今晚不回去了。
韩奕芯给她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秦珩坐在床沿，大床震动。“快睡吧。十一点多了，明天上午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出去玩的吗？”
林芜放好手机，静静地看着他。“姜晓应该找你要版权费。”
秦珩笑着，“等她结婚，我们包个大红包给她。”他掀了被子躺下来。
林芜躺在一旁。
大床很大，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秦珩抬手关了所有的灯，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林芜闭上眼睛，耳边听着他的呼吸声。只是她慢慢发现他的呼吸频率似乎有些快。
“胃还不舒服吗？”她轻声问道。
秦珩唔了一声，“阿芜，我难受。”
林芜刚想动，他的人已经靠过来，他浑身热乎乎的。林芜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灼热的体温。
窗外的星光透过窗纱打进来，室内萦绕着淡淡的光，迷离而多情。
秦珩熟练地寻到她的嘴角，慢慢的吻住了。他的手慢慢伸进她的浴袍里，宽松的浴袍真的太方便他的动作了。
当他掌握住她的那一刻，轻揉慢捻，她整个人一颤，呜咽声被他吞下去。
“阿芜——我爱你——”他轻声诉说着，手上动作不断，她的皮肤又软又滑。他的吻情不自禁地往下。她身材纤瘦，不过该胖的地方真是让他意外。
他是学医的，自然非常了解人体的结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他都清楚。
吻了很久，她的睡袍滑落，他腰间的浴巾早已不知踪迹。在那一刹那，他停止动作，顺势翻身躺回去。“阿芜，你真甜。”
林芜咬牙，她刚刚自然是感受到他的火热抵着她了。学医的人怎么会不清楚那代表什么？“秦珩，你若是想要——”反正是他，她并没有那么古板。女生宿舍夜聊，也谈过这个话题。她们还打趣过她，秦珩身材那么好，她就没有一点想法？
“不是现在。”秦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按照你们的风俗来。睡吧——”他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林芜对那个纹身实在太有好感，手情不自禁地就想去摸。
秦珩一脸无奈，“阿芜，我的自制力有限。”
林芜连忙缩回手，一动不动。
第 58 章
夏天, 天亮的早, 亮光从窗帘里透进来。
门外的走廊传来轻微行李箱拖动的声音。
清晨六点, 秦珩被手机的信息震醒了。
秦母一大早发来的信息：昨晚没回来啊？住酒店的吗？
秦珩：是的。
秦母那端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信息：林芜和你在一起吗？
这条信息看样子是经过考虑才问的。
秦珩：嗯。
隔着屏幕, 他都能想象出他妈妈此刻脸上八卦的表情。
秦母：那你们白天好好休息, 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秦珩：“……”他随手把手机搁在一旁, 他妈妈真的电视剧看多了。
林芜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六点半钟，她慢慢醒来。身子轻轻一动，舒适柔软的床垫让她整个人都陷进去。一直以来, 她都睡木板床，早已习惯了。
她刚要掀被子下床，秦珩拉住她的手, “陪我再躺一会儿。”他的声音悦耳动听, 如同缠绵悠扬的音乐声。
秦珩侧过身子，眼睛望着她, “睡的好吗？”
“还好, 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
他勾着笑, “你若是喜欢, 以后我们的床垫也买这种的。学校的床真的太硬了。”
“秦珩同学, 我还有五年大学毕业。”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秦珩握着她的手，“实习期住家里比较方便！”
林芜转过头, 无奈一笑。
秦珩的头靠过去，“你不知道, 我刚刚睁开眼看到你, 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林芜唔了一声，“等下八点集合，我们快点吧。”她欲起身，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他的动作触碰到遥控器，遮光窗帘慢慢拉开，窗外光线明亮，只有一层白色的纱帘挡着外界的窥探。
林芜迎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时间来不及了。”
秦珩抿了抿唇线，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诱惑。“阿芜，让我看看你。”
林芜的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她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轻轻伏在她的身上，光裸着上身，林芜清楚地看着他，他的肤色，他的身型。
这样的他，实在太撩人了。
那个纹身在明亮的光线让她移不开眼。
“阿芜——”他低喃着她名字，尾音勾人。
林芜喉咙干涩，慢慢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秦珩深深吻了她一下，他的手指移到她那浴袍的带子上，解开结的时候，他的动作稍稍一顿。
“阿芜，我解了。”
林芜闭上眼睛，“秦珩，你流氓！”她还是难为情了。
秦珩没有再犹豫，解开了结，入眼一片雪白，形状完美的绵软，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那一刻，他的大脑都有短暂的空白。
秦珩倾身，“阿芜，你真美。”
林芜浑身无力，“好了没？”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他简直心动。秦珩咬着她的耳朵，“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林芜睁开眼，对上他的笑脸，他的笑灿烂如窗外的阳光。
秦珩失笑，“你这样以后实习怎么办？你不看男病人吗？”
林芜：“到时候就习惯了。”
秦珩可是了解她的性格，“我帮你提前熟悉。从五官开始——”他拉着她的手慢慢下滑，摸过喉结，到胸口，他像一个好老师，一一告诉她这里的骨头名。
“这里——”他的身体下意识的贴近她，“阿芜，你要不要摸摸它？”
林芜：“……”
秦珩带着她的手，慢慢握住自己。
她的手指冰凉凉的，他只觉得有一串电流在全身流动。
林芜从来没有想过，这节实验课会发生在这里。许久，秦珩伏在她的胸口，喘息着。
秦珩吻着她的脖子，“阿芜，真希望我们能快点结婚。”
两个人当天真如秦母所说，没有出去了。林芜回去拿行李箱，正好韩奕芯也在。
“师姐，你没出去？”
“太热了。以后有机会秋天再来吧。”韩奕芯的行李也收拾好了，似乎在等待什么。
“师姐，你什么时候走？”
“十一点的车。”韩奕芯回道，“林芜，你想过以后去哪个科室吗？”
林芜摇摇头。
“你这么聪明，去哪个科室都没有问题。好了，我走了。咱们回去见了。”她起身，拿过行李箱。“你走的时候记得去退房。”
“好的。”
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一顿，“林芜，恭喜你。”
秦珩昨日求婚，林芜戴上了戒指。
真好。
林芜收好行李，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师姐她……
她看了看手中的戒指，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们对待感情已经能用理智控制，再也不会像高中那样了。
秦珩已经结账退房了，在楼下等林芜，他刚刚和林芜商量了一下，一会儿去他家。
秦珩说是他妈妈的意思，林芜倒不好拒绝了。
韩奕芯下来时，也看到了秦珩。她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
“回去了？”
“是啊。这次很愉快！”
“以后有机会再来晋城，换个凉快的日子，好好玩玩。”
韩奕芯狡黠一笑，“你陪我？”
“我和林芜陪你。”
“我开玩笑的，以后让我男朋友陪我来。”
秦珩这人所有的温柔体贴真是都给林芜了。
“对了，你几号去人民医院报道？”
“等忙完这里的事就回去。”
韩奕芯点点头，“我走了，再见。”
“一路顺风！”
他们之间能保持这样的友谊不易，他也不想再让林芜经历曾经经历的事。
当初因为沈家的关系，他一度担心林芜会拒绝他的。秦珩几乎可以想象出来。他们一帆风顺地上了大学，林芜离他八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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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宁愿是这样，也不要她经历高考失利。到了大学，他还是会主动接近她。
那么他还会选择学医吗？
也许不会了。
午后，林芜和秦珩一起回了秦家。她坚持要买礼物，秦珩无奈摇头。
最后在他的建议下，买了些水果。
秦珩笑：“我爸妈现在最缺的就是儿媳妇，你去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林芜扫了他一眼，“叔叔阿姨这么年轻，怎么会这么着急？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秦珩耸肩，“谁让我学医的，我妈一听八年，她就潜意识里觉得八年内，也就是我到二十六岁都不会结婚。”
“上次医学会的老师来学校开讲座，我遇到一个师姐。师姐说，咱们这个专业三十岁结婚都算早了。”
秦珩幽幽道：“你不知道很多人追我们吗？我有女朋友，有老婆了，我看她们还来！”
林芜：“……”
*****
秦父、秦母早已在客厅等候。
林芜和秦珩一进来，她就迎上去。“外面热吧？怎么还带东西？秦珩也是的，也不拦着。”
秦珩苦笑：“妈，我拦不住。”
“阿姨，一点水果。”
“一会儿洗了我们饭后吃。”
秦母今日穿了一件藏青色连衣裙，气质卓然。
林芜打量着秦家，这一片房子与沈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晋城早期的富人区。
秦母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我和你叔叔一直盼着你到家里来玩，秦珩不肯。”秦母太会说话了。
秦珩也不戳穿她。
“秦珩高三那次生日，原本是打算请同学来家里玩的。后来他发疯不肯过生日。不然你就能早点过来了。”
那次林芜有印象，她拒绝了，不过送了秦珩一份生日礼物。她不知道秦珩生气，沈宜行十八岁生日，她能去。他十八岁生日，她就不来了。
秦珩：“那时候学习那么紧张，过什么生日。”
林芜膝盖一疼，当初她就是这么说的，学习太忙。
秦母也笑了，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她猜也猜到了。
她起身，“饭菜都准备好了，我再弄两个菜。”
林芜立马站起来，“阿姨，我来帮您。”
两位女士一走，秦珩说道：“我妈这身衣服哪里是像去厨房做菜的。”
秦父悠哉地喝着茶，“你妈有点兴奋过度。林芜满足了她对女儿的一切幻想，聪明漂亮乖巧可人。”
秦珩：“……生了我，你们就这么不满意？”
秦父咳了一声，“不是这个意思。当初我们计划是想要个女儿的。”
秦珩站起来，“爸，现在二胎开放，我不介意你们再给我添个妹妹。”
秦父脸色一僵，“臭小子！拿你爸开玩笑。”
秦珩轻笑着来到厨房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秦母：“阿芜，你的蔡切得挺好的。以前在家做饭吗？”
林芜：“放假的时候会帮忙做。平时我妈不让。”
秦母：“天下的妈妈都一样，你妈妈和你姑婆很伟大，把你养育的这么好。”
林芜开始把蔬菜下锅，她熟练的翻炒，加盐加调料，一盘西芹百合好了。
秦母一脸满意，“我和你叔叔平时工作忙，我下厨的机会有限。在这里住了十年了，我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十年？”林芜疑惑，“阿姨，你们以前不是住在c中附近吗？”
“没有啊。秦珩十二岁我们就搬到这里了，一直没变过。”
林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秦珩突然出声，“妈，需要我帮忙吗？”
秦母看了他一眼，“那正好，把菜都端上桌。”
秦珩看到林芜眼底的笑意，他微微尴尬。走到她身旁时，他压低声音道：“那时候是特殊时期！”
“嗯。”她轻轻应声，手肘却推他赶紧出去。他妈妈还在一旁呢。
这顿饭，大家心情非常愉悦。
秦家父母开明和善，对两个孩子的未来，提了一些建议。他觉得年轻人要去走走，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外面见识一下。
林芜听在心里，她的人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做决定，妈妈和姑婆向来都是听她的。
“阿芜是苗族？”秦父问道。
林芜点点头，“老家在云南xx寨子。”
秦父突然怅然，“那个地方我有印象。”
“爸，你去过？”
“没有。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和我提过，说那里很美。不说了，吃饭。”秦父打量着林芜，微微勾了勾嘴角。他们一大家，远近亲戚里都还没有少数民族的，这会倒是新奇了。
饭后，秦珩带林芜回房间休息。
秦珩的卧室在二楼，书房和卧室打通，房间装修简洁，以灰白黑为主。
书柜上每个格子都摆满了书。
林芜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目光一一扫过，书的种类很多。她侧过来脸，“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不知道东西你都知道了。”
秦珩抬手，指间轻轻抚过面前的一排书。“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我又不喜欢上那种兴趣班，索性一个人看书。”
林芜突然一笑，“那次我偷看你的书，你是不是很生气？”
秦珩懊恼地盯着她，“我后来很生我自己的气。”
林芜牵着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晚上，林芜住在秦珩家里。
秦母早就将客房收拾好了，甚至还给她买了两套睡衣。
“你看看有什么缺的，下次我再去添置。”
“阿姨，已经很好了。”
“你喜欢就好。我以前工作忙，秦珩的成长我都没有花什么心思，其实还是挺遗憾的。”秦母轻轻说道。“阿芜，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是个好孩子，我想哪家父母都会喜欢你的。当年杨曦私下里也说过，你要是宜行的媳妇，她就开心了。没想到被我占了这个便宜。”
林芜哑然。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出发。”
秦母下楼没多久，秦珩就过来了。“我睡不着，你在看什么书？”
“中医穴位按摩。姑婆颈椎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给她试试。”
秦珩挑眉，和她一起研究起来。
“咚咚咚——阿芜，你睡了吗？我刚刚想起来，我炖了一碗燕窝。”秦母突然出现在门外，卧室里的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林芜看了一眼秦珩，眼里窘迫。
秦珩下床，“要不我藏在柜子里？”
林芜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他还在开玩笑。
秦珩大方地去开了门，“妈，我们看书呢。”
秦母一本正经，“别光顾着看书，这几天这么累，多休息。”
林芜红着脸点头。
秦母看了一眼，林芜此刻换了睡衣，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肤上隐隐可见淡淡的紫色。“那你们早点休息吧。”
秦珩索性也跟着出来。
母子俩沉默了一刻。
秦母突然开口，“秦珩，你也要克制一点。阿芜毕竟还小。”
秦珩：“……”
第 59 章
第二天早上, 秦父开车, 一家人往东陵出发。
林芜面上一贯的淡然, 不过心里还是夹杂着些许紧张。那年, 十五岁的她独自一人从东陵来到晋城, 二十二岁她从晋城回到东陵, 身边却有了另一个家庭的陪伴。人生的变幻真的让人不敢想象。
虽然她已经和妈妈打过电话, 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妈妈会不会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
秦珩看在眼里，右手突然握住她的，十指交握。他的掌心慢慢地传递着暖意给她。
林芜对他勾了勾嘴角, 笑容温暖。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秦家两位长辈人知礼随和，亲自跑着一趟足见他们对自己的这段感情的祝福，以及对林芜家人的尊重。
听说, 秦母为了这次见面, 在一周前把年假休了。
有时候想想，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孩子。她和秦珩成长于两种截然相反的家庭, 两人性格差异很大。
秦珩就是一动不动, 大家都会主动围绕他, 孙阳说, 秦珩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
而她呢, 用秦珩的话说，“润物细无声。”
东陵这一两年变化特别大, 地铁也通了，新区建起了一栋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现在东陵山也成了晋城的旅游景点之一, 那座汉代墓葬也被列入文物保护区。
时间悄然流逝中, 城市变的越来越好，而我们也长大了。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东陵村。
车子一进村，不少村民就都看到了，探出身来打量着。
林芜走出去之后，这里陆陆续续也有孩子考上了城里的高中。一些家长也渐渐地改变了看法，愿意让女孩子多读些书了。
秦父秦母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爬满藤蔓的院墙，“这里真的很漂亮啊！”两人眼里流露出真情实意。
林芜推开了院门。陈旧的木门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林母听见动静，赶忙洗了一下手，从厨房出来。
突然相见，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拘束。
“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坐。”林母这两年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想开了，心宽体胖。
“阿芜妈妈，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秦母真诚说道。
林母向两人点点头，“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阿芜了。”
“你说的哪里话啊？阿芜这么聪明，这次也是帮了我的忙。”
秦父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林母，眸色渐渐深沉。
“我去给你们倒茶。”
“妈，我来吧。叔叔阿姨，你们先坐会。”林芜去泡了一壶茶。
秦珩熟门熟路地从屋内搬了两张凳子到院子里。秦母看在眼底，觉得有几分好笑。
不一会儿功夫，秦母从院中的瓜果蔬菜和林母聊起来。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样，你若真诚相待，别人定然也会真诚相待。
“你们这里真好，像是世外桃源。难怪秦珩他们高一来玩，回去提了几次。”
林母笑道：“乡下空气好，安静，不过生活没有城里便捷就是了。”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好。东陵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您过奖了。”
林芜在厨房炒菜，秦珩一旁陪着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一会儿，到了午饭时间，姑婆也从河边回来了。她拎着一个篓子，里面装了好几条黄鳝。
“姑婆——”秦珩看了眼，“您捉的吗？”
“这个篓子有机关，容易捉的，我给你做红烧黄鳝。”姑婆笑眯眯的。
秦珩感动不已，老人家还记得他爱吃的菜。
秦父小时候没少下河捉虾捉鱼的，黄鳝倒是没有捉过。“老人家，这些黄鳝都是野生的吧？”
姑婆抬眼看着他，她眯了眯眼，那双眼睛周围布满了丘壑，双眸浑浊，却像是藏着什么。
“秦珩爸爸——”
“是的。老人家，你好，今日打扰了！”
姑婆点点头，突然开口，话语缓慢，带着乡音，“你没有官运，不过财运很旺，家庭美满，子孙受益。”
秦父愣住了，“老人家。”
姑婆轻轻一笑，笑声苍老。“好啊，真好。”
秦父敛了敛神色，肃然起敬。
姑婆没有再说什么。
中午，一桌丰盛的菜。
因为秦父要开车，便没有开白酒。林母拿出了自家酿的梅子酒。这个季节喝，酸甜又解口。
林芜举着酒杯，“叔叔阿姨，我敬你们。谢谢你们！”
秦父秦母站起身，两人一脸正色。千言万语，大家都说不出口。
林芜又倒了一杯酒，秦珩同时起身，“姑婆、妈妈，这杯我敬你们，谢谢你们！”
姑婆点点头，林母眼底湿润。
秦珩也开口，“姑婆、阿姨，你们请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阿芜的。”他的承诺，字字铿将有力。
姑婆开口，“林杉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林母扯了一抹笑。
秦父突然看向林母。
林杉——这个名字，他的大脑突然被什么冲撞了一下，在哪里听过呢。
饭后，大家坐在石凳上说着话。
秦父一直没怎么说话，秦母拉了拉他的手，“想什么呢？”
秦父皱了皱眉，“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我漏了。”
秦母：“你认识阿芜妈妈？”多年夫妻，她早就看出来，丈夫今天有些不对劲。
秦父：“好像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秦母也好奇了，不一会儿和林母聊起来，“我听说，你一个人将阿芜拉扯大的真的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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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阿芜乖巧，我也没费什么心。”
秦母抿了抿嘴角，“两个孩子将来结婚的话，其实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回来的。医生太忙太累了……”
她的话音未落，秦父突然开口，“阿芜妈妈，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邬泽的人吗？”
林母的脸色瞬间变了，眉心打成结。
秦父拧着眉，“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林母十指紧握，脸色有些苍白，“秦珩爸爸，你认识邬泽？”
秦父沉吟道：“我工作的第三年，有一次去b市出差，正好去拜访大学老师，正巧那日在老师家见到一个男生，他叫邬泽。老师很喜欢他，当时他好像分配到某研究所，只是他放弃了。老师还让我劝劝他。”老师觉得很惋惜，一顿饭都是苦劝邬泽。不过都没有效果，邬泽是早已铁定了心。一个名牌大学生，回到那闭塞的地方做老师，总觉得大材小用了。邬泽却不以为然，他在那里生活过，深知那里的情况。他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改变那里孩子的命运。让更多的女孩子读书，能够走出寨子。
后来，吃了饭，他们喝了一点酒。
邬泽拿出了一张照片，“秦师兄，我要回山里，我在那儿出生，我心爱的姑娘也在那里等着我呢。我要回去结婚呢。”
当时他匆匆看了一眼照片，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子，很漂亮。
邬泽白净的脸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泛着红晕，“等我回去，林杉穿上最美的嫁衣嫁给我。她是苗族人，你看，漂亮吧。”
秦父一直挺佩服邬泽的勇气和决定的，只是后来两人再无联系。二十多年后，再回忆起来，也是让人感慨不已。
林芜站在不远处，乍然听到父亲的名字，她的心猛地一震。她咽了咽喉咙，声音平静，“邬泽是我爸爸。”
秦父和秦母脸色沉了下来，“抱歉！”没想到今天会牵起这段往事。
林母开口，她已经恢复平静了。“没事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邬泽他还在山里，一直在那。只是我不能陪着他。”
姑婆叹息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老天爷什么都清楚。
那天，秦家人拜访之后，双方家长认定了秦珩和林芜的关系。此后的几年里，两人在b市继续学习、见习，直到大学毕业。
秦家人当天傍晚离开的，林芜送他们上车。她还是忍不住，她心里存着太多的好奇了。
秦珩问道：“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事？”
林芜点点头，她咬咬牙，看向秦父，“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别的事吗？”
秦父略略沉思：“你妈妈没和你说吗？”
林芜：“我爸爸和爷爷奶奶回城之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中间我爸考上大学回来过，等他再回来……”再回来没多久，人就没了。
秦父了然：“我和你爸爸只有一面之缘，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我帮你问问以前的校友，看看他们有没有消息。”就他知道的，邬家回城之后，家底也不差的，怎么会让这对母女陷入这样的绝境。
林芜点点头。
秦母好奇道，“老秦，你怎么会认出阿芜妈妈的？”
林芜也好奇地看着他。
秦父勾勾嘴角，“阿芜，你高一时是不是丢了钱包？”
林芜：“我在市图书馆看书，钱包被偷走了，后来秦珩帮我找到的。”她很快想明白了，当时秦珩不过一个高中生，怕是钱包还是……“叔叔，钱包是你找到的？”
“是我托朋友帮忙的。当时我看到你妈妈的照片，只是感觉有点眼熟。”
“那张照片是我爸爸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他来寨子找我妈妈，偷偷拍的照片。”林芜轻轻勾了勾嘴角。
秦父轻叹一声，“阿芜，不管怎么样，你爸爸一定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他是一个胸怀伟大的人。”
“我知道的。”
“这也是咱们b大学子的缘分。”秦父感慨着。
秦母笑：“是啊，你们几个都是b大的优秀学子以后每次见面就是校友见面会，我这一个j大毕业的就不参与了。”
大家突然笑起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秦父和秦母先行上车，秦珩抬手抱了抱她，“别多想。”
夕阳的余晖洒在天边，晚霞留下了灿烂的颜色。
“恩。”她是无神论者，可有些事真的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冥冥安排。
秦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林芜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秦珩，我钱包里的钱是找回来的，还是你补的？”她的目光盈盈的，闪过几分狡黠。
秦珩不由一笑，“你不是猜到了吗？”
林芜怅然，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为她做了这么多，而他却什么也不说。
第 60 章
林芜在家待了十天, 她想多陪妈妈和姑婆一段时间。她根据书上学的穴位按摩, 每日帮姑婆按摩, 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阿芜, 你早点回学校吧。安心学习, 我和你妈都能照顾好自己。”
“姑婆, 你不想我多陪陪你们？”她难得孩子气。
林母在一旁笑了。
姑婆摇摇头。
林芜弯了弯嘴角, “我和秦珩买了后天下午的票。好啦！后天就不惹你们烦了。”
“你这孩子。”
提到秦珩，姑婆和林母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欢喜。
林母突然开口，“阿芜, 以后你若是有时间，去看看你爸爸。”
林芜第一次听到妈妈提起这事，她双眸瞬间一亮, 妈妈终于放下了。“妈妈, 我知道。”
当天晚上，j台卫视播出了《生生不息》名校争霸赛第一期, 节目收视率比上期高了0.2%。《生生不息》的官方网站还发了一张李唯夕的宣传照片。
很快, 李唯夕的微博就被网友找出来。李唯夕的微博很多她生活的状态, 一众网友发现了新的女神, 激动不已。学霸美女, 低调谦虚，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东陵村也有孩子看了节目, 第二天还特意到林芜家来。
“阿芜姐姐，最后是谁赢了？”
林芜洗了几个新摘的西红柿给她, “能来参加比赛的, 都是很厉害的高手。所以比赛结果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过程。”
小姑娘咬了一口西红柿，又皱起了眉头，“我希望阿芜姐姐赢，可是我也好喜欢李唯夕。好烦喔。”
林芜笑着，这算什么烦恼？
她的手机响起来，是微信视频，上面显示着，沈宜行的头像。
林芜点开，沈宜行那边光线明亮。
“我看到朋友圈，你去参加《生生不息》了。”沈宜行这些年变化不大，眉目依旧清雅。
林芜笑着，“你听谁说的？”
沈宜行：“李唯夕。我们有联系。”
林芜眉色动人，“李唯夕九月也要去哥大了。”
沈宜行道：“我知道。她前几天找我咨询了一些事。恭喜你！赢得这次比赛。等我下次回去给你补礼物。”
林芜：“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收礼物。”
沈宜行目光不变，“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林芜：“宜行哥，你以后会回国吗？”
沈宜行默了一下，“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留在b市还是回晋城？”
林芜沉默了。
沈宜行不急不慢地说道：“不要急，你还有几年时间。不急做决定。我——会回来的，不过回s
市。”
林芜：“那回晋城也方便。叔叔阿姨应该会很开心的。”
沈宜行：“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林芜：“明天。”
沈宜行：“和秦珩？”
林芜点点头，左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沈宜行的目光一顿，“你们在一起了？”
林芜应了一声。
沈宜行轻笑，“我也放心了。阿芜，你忙吧，我手里还有篇论文，先挂了。”
挂了视频，沈宜行坐在那儿久久未动。直到他的室友叫他，“宜行，刚刚那个和你视频的是你在国内的女朋友？”
沈宜行抬手揉了揉眉心，“是我妹妹。”
“你妹妹长的挺漂亮的，单身吗？”
沈宜行起身，温和一笑，“你来迟了。她已经订婚了，她的男朋友b大的，很棒。”
第二天，秦珩去车站接到林芜，两人直接打车去了高铁站。
进站时，林芜才看到秦珩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银色的行李箱。他们回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带行李箱的。林芜也没有多想，两人找到位置。
四个小时的路程，两人都没有闲着，各自看着自己的学习材料。
秦珩敲着键盘，写着一篇有关心脏方面的论文。他敲敲打打，几次停止下来。
林芜侧首，“怎么了？”
“没有实践，理论学的再好都是空谈。”他耸耸肩。
林芜问道：“我能看看吗？”
“当然。”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秘密。秦珩把笔记本交给她。
林芜快速地阅读了一遍，“你这些也并不是空谈，等你实习半年，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她自己因为妈妈心脏不好，看了不少有关心脏方面的书。“军总的刘医生你还有印象吗？”
“你妈妈的主治医师？”
“我妈妈去复查时，他问过我妈，知道我学医，问我对心脏外科有没有兴趣？”
秦珩轻笑，“那你怎么想？”
林芜：“我不喜欢选择，顺其自然，我想到了那一步，都会有选择。”
秦珩也是这么想的，外公也给过他建议，学医不管到哪个科室，目的都是一样，治病救人。
还有半小时就到b市了，两人收拾好东西说着话。
秦珩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我奶奶让我交给你的。”
“奶奶？”
“对啊。就前两天，她听说我们的事，亲自来送礼物，说要给未来孙媳妇的。”秦珩脸红，“你收着吧。”
“什么？”林芜打开一看。
一个三厘米宽的金镯子，沉甸甸的。
林芜：“……”
秦珩忍着笑意，“老人家都喜欢这种东西。”
林芜也笑了。
列车缓缓到站，旅客一一下车，热气迎面而来。
林芜和秦珩走在人群中，正排队乘坐电梯出去。
就在这时候，后面有人喊道：“有人晕倒了！”
人群中突然喧闹起来。
秦珩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将林芜拉到自己的身旁。
“好像出事了，有人晕倒。”
“我们去看看。”
“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喊道。
秦珩和林芜连忙冲到前面。
秦珩二话没说，立马跪在地上，“把人放平。”
林芜拧眉，“大家散来，保持空气流动。”她看了一眼小姑娘，语气坚定，“你妈妈会没事的，别哭。”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秦珩摸了摸女士的颈动脉，“心脏骤停。”
林芜冷静地扶着女士的头，使她保持头部后仰，“口部没有异物，胸部起伏微弱。”
秦珩点点头，立马给她做起了心肺复苏。
不少人在焦急地围观着，有的人拿起手机拍起了视频。
炎炎夏日，室外的温度达到了四十多度，人热的虚弱。
站台上人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赶来，加入了救援中。“已经叫救护车了!”
足足四分多钟的按压，林芜摸到了那位女士渐渐恢复跳动的脉搏。她看着秦珩，“回来了。”
秦珩的额角布满了密密的汗珠，衣服的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
那位女士终于有些意识，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她的女儿眼里含着泪水，“妈妈——”
秦珩起身，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急匆匆地说了一声，“谢谢哥哥姐姐。”
林芜扶着他，两人转身离开。
现场交给了工作人员。
秦珩连喝了半瓶水，双手似乎还在震动。
四分钟就抢救了一条命。
他眯了眯眼，心里突然涌出的感动难以描述的满足。
为什么学医？为什么做医生？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吧。平时里宣传的什么大爱无疆，都不及这一刻给他们带来的触动。
他转开眼，看向林芜，两人深深对视着。
这一刻，两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彼此都能明白心中所想。
林芜拿过纸巾擦着他脸颊的汗，秦珩仰着头，两人的面上流露而出的是一种对未来的希望。
而林芜很早就明白这种希望的意义。
傍晚时分，秦珩和林芜直接去了秦家置办的那套房子。这一天的奔波，又经历过下午的有惊无险，两人身体疲惫。
入室的第一顿饭，吃的外卖。
秦爸爸是商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这房子从当初买到今年，房价又翻了一番。就是以秦珩和林芜将来两人的收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b市买上一套房子。
房子的户型很好，装修时，秦珩也参与过，特意拿出一间房间做了书房。
两人窝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电视里正在回放《生生不息》这一期的节目。
林芜低头看手机。
程程在宿舍群里问她什么时候到？
林芜：明天回去。
程程：你不是今天的票吗？我记错了？
梓苑突然出声：程程同学，林芜同学是有男朋友的人。暑假还不能过二人世界了？
程程：林芜这么保守！
这两人就这么聊起来，甚至连内衣话题都出来了。
林芜看得脸热热的，只能默默潜水。
程程：林芜，这不是你和秦师兄吗？今天傍晚五点从晋城到b市的和谐号列车……
她把视频发到群里。
原来是下午高铁站秦珩救人的视频。
微博网友对这位救人的少年充满了好奇，不少网友纷纷留言。
告白气球10号：小哥侧颜好帅！手也好好看！
一只小黄鸡：这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大大大太阳：难道没人好奇，帅哥旁边的妹子吗？
球球要减肥回复大大大太阳：感觉是他妹妹。夏天，哥哥带妹妹出来旅游的。好羡慕！
……
连欣阳都出来了：转发评论好多，全城都在找人。我要不要去留言？
林芜连忙坐直身体，望着他，“秦珩，你成网红了。”
秦珩不明所以。
林芜把群里的截图给他看，“程程说有人把视频传到微博上了。”她不玩微博，不太清楚现在微博的影响力。
秦珩看了一眼，对上她的眸子，“没事。”他轻轻皱了一下眉，现在喜欢拍照、录像的人太多。这些对他的生活不会有太多困扰。
宿舍群突然又发了一条信息。
程程：有人公布了！快看！
xxxx网友：视频中的男生是b大临床专业学长！打call！
梓苑：感觉很快就要爆了。林芜，你们那边怎么准备的啊？记者可能想要采访你们啊。
秦珩摇摇头，“不理。”
林芜：“只是没想到现在网络媒体影响这么大，这才几个小时，消息就扩散开来。”
秦珩凝思了一下，“等下期《生生不息》的节目播出后，网上也会有很多人对你充满好奇。”他轻轻揽着她的腰，“你会比我现在更受关注。”
林芜耸肩，“决定上节目前，我就知道了。我不怎么上网，也不关注这些。”
秦珩眯起眼，“这个世界有些人就是闲得无聊，才会时刻关注别人的生活。”
林芜推推他，“你的行李箱不收拾吗？”
秦珩脸色有些不自然，“放着吧，我明天再收拾。”
第 61 章
趁着林芜不注意, 秦珩赶紧把行李箱收到书房里。
那天从东陵回去时, 他特意趁着林芜不在, 向姑婆讨要这件嫁衣。
姑婆沉沉地望着他, 从衣柜里拿出嫁衣。这一针一线都是她绣的, 带着老人最好的祝福。
“阿芜不知道我们苗族人的习俗, 这件嫁衣, 我也只是做个意思。”
秦珩小心翼翼地将嫁衣收好，“姑婆，不论将来如何, 我和阿芜永不分离。”
姑婆眯着眼睛，眼含期待着。“好呀！我期待着！”
嫁衣的事，只有他和姑婆知道, 这次回校, 不知道怎么的，他还是把嫁衣带过来了。林芜还有五年大学毕业, 五年后, 他们都已二十七岁。
工作、结婚, 一切顺理成章。
晕黄的灯光下, 他的侧脸是那样的光彩流动。
当天晚上, 两人再次同床共枕，一夜安眠。
林芜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秦珩怀里。两人的身体紧贴着，房间里的空调打到了24度。
他怕热, 她怕冷。他说抱着她, 她就不怕冷了。两全其美。
林芜望着他的睡颜，不觉弯起了嘴角。曾经坐在她身后的男孩，现在睡在她的身旁。姜晓和她讲过的那些小说故事，好像还没有这样的。
秦珩鼻梁挺拔，衬的他的五官立体。她从来不会觉得男生长得好看会有什么。还是说，她看惯了秦珩这张脸，对别的帅哥免疫了？
秦珩动了动双唇，“阿芜，你一大早就偷看我！”
林芜：“什么叫偷看，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相处久了，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内敛的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秦珩眨眨眼，“那就正大光明地欣赏吧。”他掀起薄被下床，身上只穿了一条男性短裤。他走到窗前，抬手拉开了半边的窗帘。
林芜也坐起来，秦珩转身，定在那儿。“阿芜，今天阳光真好。”
林芜余光扫了他一眼，很快收回来。这人人前人后两个样，这会儿邪恶魅惑的人。
他的身体好，身高腿长，精干均匀。
人体结构看了那么多，对着自己男朋友的身体，她还是无法肆无忌惮地打量。
偏偏秦珩这人某种技能被点开以后，他乐此不疲。
秦珩走到床沿，此刻的林芜，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绯红，他发现，在两个人亲昵的时候，她真的很容易害羞。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一手扶着她又细又软的腰。“阿芜，亲亲我。”
林芜咬牙，敷衍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秦珩朗声一笑，眼睛发亮，“不对！我教你！”他没有给她机会，深深吻住她。
原来，这就是长大。
一大早，秦珩心情异常美好，林芜特意找了一件带领子的衬衫换上。
两人回到学校已经到了中午。
秦珩把林芜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才回去。
九月份，大家都要实习。他们除了一个本地的回家了，另外两个都住校。天天不是学理论，就是去实验楼。
秦珩一回来，隔壁的同学都过来，大家对他昨天高铁站救人的事有些好奇。
李让假装自己是记者，“请问，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秦珩扫了他一眼，“无聊！”
李让：“别啊！提前排练一下，回头记者来学校采访。”
“秦珩，我们都看视频了，姿势标准，堪称教科书级别了。你当时不怕吗？万一那个阿姨救不回来呢。”
秦珩耸肩，面容肃了几分，“那时候能想什么，第一就是救人。对了，社团不是要做公益活动吗？拍个急救视频吧。”
“你的意思是？”大家欣喜地看着他。
“我在一些官方数据上看到，每年大概有300万人意外死亡，其中心脏骤停是最危险的。而在美国，这种情况，15%的人能救回来。”他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沉了几分。
也难怪老师们偏爱他，大家先前心里还有些嫉妒，现在都坦然了。
李让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关键时刻，就是一条命。”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实习了。没有时间！”
“这个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需要一个专业的选手？”
大家都看向秦珩。
秦珩笑了一下，道：“我出的主意，演员你们另找。”
“秦珩，你是最合适的！只要你的视频一出，传播率更广。”
“大家都去看脸，谁看你拍的东西。”秦珩直接拒绝，“另外，高磊他女朋友不是新闻传播专业的吗？宣传问题可以让高磊去联系。”
“哈哈哈！秦珩！服了你了！”
李让拍拍他的肩，“业余演员回头我去联系下，咱学部这样的人选还是能找出来的。”
“那行，有什么需要叫我们。”
等宿舍的人一走，李让才开口：“主任说你来学校，让你立马去找他。”
秦珩抬眉，“知道了。”
秦珩去了院办见到主任。
主任正在接电话，“秦珩，你来的正好。我从昨天晚上就收到好几家记者的电话。昨天你救人的事已经传遍了，现在记者都想找你做个简单的采访。”
“我没时间，最近忙论文。”
“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主任摆摆手，“那电话采访总可以吧？你说几句。咱b大医学部的人做了好事，咱让人知道。”
秦珩扯了一抹笑。
“明年我和校方请示一下，我们学部也拍个招生宣传片。现在社会风气动不动就宣扬学医苦，出路难，实在太危言耸听了。”主任望着他，“不找你们。到时候找大一小鲜肉。对了，我说你，去美国那边的实习，你真不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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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没有过多思考，“我刚要实习，先在国内稳住。”
“机会可遇不可求。人家逮着机会想去，你倒好，老师推荐你，你都不要。还是说，因为你女朋友？”
秦珩笑笑，“人各有志。”
主任点点头。
当天傍晚，秦珩接受了《新闻发布》的音频采访，他把事情的经过三言两语带过。“遇到心脏骤然的情况，这时候掐人中没有用。黄金四分钟，胸部按压至关重要。希望更多的人能了解到这点，并且学会这个技能，也许在不经意间就能救人。”
记者好奇道：“当时你身边还有个女生，你们是同学？”
秦珩：“不！她是我女朋友。”
记者：“……那真好！”
视频很快发到网上，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一花一世界：难道大家不觉得医生的声音超级好听吗？
胖胖的小松鼠：好奇这对？感觉有故事！
夏天就爱可爱多：我是晋城一中，事件主人是我的学长学姐，在学校就是学霸，两人一起约着报考b大医学部！感人！林学姐超美！大家可以等待本周的《生生不息》！
于是一条微博又有了五六千的评论。
这件事，林芜还是在程程的宣传下才得知的。她庆幸自己没有过多私人信息暴露在网络上，但是她却忽视了人民的力量。
周六晚，《生生不息》名校争霸第二场播放，官博贴出了b大战队的五人组照片，一个小时后，这条微博，渐渐引发了一场新的关注。
林芜的名字不知道被多少人搜索了。当时林芜还在图书馆，秦珩坐在她身旁。林芜正在和他讨论刚刚结束的全国高等医学院校大学生临床技能竞赛总决赛。
秦珩说道：“你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林芜点点头。
秦珩看了看时间，“十点了。《生生不息》应该已经播完了。”
两人难得没有像往日那般争分夺秒，漫步回去。
秦珩吻了吻她的额角，看着她进了楼道，他才转身回去。
林芜一回宿舍，程程激动地大叫起来。“我天！林芜！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题目都能答出来？”
林芜笑笑，“很多都是高中学的，大概是我记性好，没有忘掉。”
梓苑：“可是那时候应该很紧张吧？”
林芜点点头，“是很紧张，上台的时候，我都听到心跳的声音了。”
程程：“林芜！我真的好佩服你！学习好！长得好看！还有秦师兄那样的男朋友！简直是人生大赢家。”
梓苑：“所以，你们觉得男学霸会喜欢笨女孩吗？就我身边几位例子来说，都是学霸配学霸。”
程程：“《恶作剧之吻》里的江直树就喜欢学习不好的袁湘琴！两个人婚后幸福！江直树也是医生喔！”
梓苑：“那是电视剧，不能当真。”
程程看向林芜：“你觉得呢？”
林芜无奈摇摇头，她在感情上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她没有深究。
程程：“这个可以做个问卷调查？或许能有答案。”
大家都笑了。
转眼到了九月，秦珩正式开始见习。如预期一样，从早上进去状态的那一刻，每分每秒几乎都在忙碌。
秦珩见习的第一个科室是儿科，这一天下来，大脑里都回旋着孩子的哭声。
韩奕芯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走过来，“怎么样？累不累？”
秦珩扯了一抹笑，“从来不知道小孩子这么能哭。”
韩奕芯也笑了，“都这样。给——”
“谢了。”秦珩接过，轻轻一拧，打开瓶盖，喝了几口。
“你一会儿回学校吗？”她问。
“不回了，一会儿林芜过来。”说话间，他疲惫的神色都添了几分温柔。
韩奕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韩奕芯换好衣服，在楼下见到冯哲。上次节目后，冯哲主动追求她，两人也正在交往。
两人一起出去，正好碰到了林芜。
林芜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讶。
冯哲大方道：“看来，今天家属都出动了。”
韩奕芯对林芜笑了笑，“秦珩在学习室，我们先走了。”
林芜上了楼，按着秦珩给的位置，走廊上，她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她的目光定下来，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秦珩蹲着身子，正在安慰一个生病的小姑娘。“明天哥哥给你带棒棒糖！”
小姑娘四五岁，一直在抽泣，听到棒棒糖还是勉强点点头。
林芜一步一步走过去，秦珩抬首，看到她。他站起身来。
两人目光相视。
林芜微微弯起嘴角，笑容灿烂，“你好，秦医生。”
第 62 章
秦珩不由一笑, 牵过她的手, “等我几分钟。”
林芜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秦珩回到办公室, 拿过自己的东西。
“秦医生, 走廊上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
秦珩大方回道：“我女朋友。”
办公室几个人面面相觑, 几位男医生笑了。“恭喜恭喜。”
秦珩：“……我先回去了。”
晚上, 两人在医院附近一家茶餐厅吃饭。
林芜对他这一天有几分好奇，“儿科怎么样？”
秦珩不由一笑，“吵！”
林芜几乎可以想象。
菜一一上桌, 两人边吃边聊。
秦珩看着那盘菌菇，突然感慨，“很想念阿姨烧的野菌鸡汤。”
林芜夹了一块菌菇放到他碗里, “秦医生, 请将就一下。”山里的野菌每年夏天大雨之后，就如雨后春笋一般, 冒的特别多。对村里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们倒是觉得是美味。
秦珩抬眉, 目光落在她的指尖, “戒指呢？”
林芜道：“上午有实验, 我收起来了。”
秦珩略略沉吟，“那我们以后的婚戒是不是要换种形式？”等两人工作后手术只会是家常便饭。
林芜对首饰向来不太在意, “那只是一种形式，不要也无所谓。”
秦珩笑, “人人都像你这么想, 这些饰品店大概要关门了。”
林芜睨了他一眼，“这学期我不准备兼职了。”这几年学校的奖学金还有助学金，她都没有乱花，也攒了一笔钱。
秦珩点点头，他早就希望这样的。不过他一直尊重她的意见。“小寒什么反应？”那孩子很依赖林芜。
“他这两天正在闹别扭，没回我的信息。”林芜有些苦恼。
“现在的小男生太不成熟了。”
林芜默默不语，他自己怎么也不想想，他在这个年纪时就很成熟吗？
“对了，《生生不息》的大奖送过来，空调我妈让师傅已经去你家装上了。旅游大奖按你的意思折现捐给云寨的孩子。剩下的大奖，节目组说等我们结婚，再给我们置办。”
林芜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也要五年吧。”
秦珩咬牙切齿，“放心！《生生不息》一定可以再坚持五年的。”
林芜知道又触到他的敏感点了。
吃过晚饭，秦珩和林芜直接去了楼上的电影院，看了最近大热的《我不是药神》。
进入大学之后，生活就像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她接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空闲时，她都会抽空看电影，将豆瓣高分也电影一一补上。偶尔宿舍几个人还会一起去学校电影院看刚上映的电影。
林芜从来不吃爆米花这些东西，秦珩也就买了两瓶矿泉水。结果，电影看了一半，他发现自己失策了。
电影前面是演员一贯的搞笑风格，只是笑中带着隐隐的悲伤，可是电影到了后半，泪点也随之而来。
两个医学生更是有感触，加上林芜从小因为她妈妈的关系，她没少进出医院的。
昏暗的光线中，秦珩几次捕捉到林芜悄悄拭泪。
看到剧中演员自杀的那幕，林芜任由眼泪滑落。
秦珩只好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影片结束，林芜双眼红的像兔子一样。
秦珩也呼了一口气，“我相信，随着医学的进步，癌症都会有攻克的那一天。”作为医生，都希望病人能够被治愈。
她相信！
林芜重重地点点头，她望了一眼大屏幕。“没想到，国内还能拍出这样的影片。”
秦珩笑了笑，抬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双眸满是温柔的光，“早知道，我就换部电影了。”
“不！我很喜欢！”林芜定定地说道。她握住他的手，“走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人家情侣第一次都会去看浪漫的搞笑的电影，大概只有他们俩第一次进影院才会选择这样的影片。
许多年后，秦珩和林芜都没有再进电影院。直到他们的女儿三岁时，全家第一次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动画片。
一行人下了电梯，夜色微凉，城市的夜光璀璨。
秦珩扣着她的手，“还在伤心？”
林芜摇头，眼底的雾气早已消失，“没有。”
秦珩停下脚步，下一秒，就将她拉到怀里。“刚刚在电影院我就想这样抱抱你。阿芜，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能做的。”
“我知道。”
“将来我们在医院，生死更是常见的事。”秦珩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
林芜索性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秦珩，我发现你穿着白大褂真的很好看。”
秦珩笑了，“回头拍了照片我拿给你，你夹在书里，天天看。”
林芜抬首，望着他的脸，“我想一辈子都不会看腻的。”
第二天上午，林芜他们有实验课。
她和程程一组，今天上午是解剖兔子。林芜换好白大褂，带上医学手套，从笼子里拿出兔子，大家各忙各的。
“程程，你按着兔子，我来麻醉。”
程程：“好。”
林芜冷静地把兔子麻醉了，两人开始分工。
程程嘴里念叨：“小兔子，别怪我啊！”
林芜：“……注意颈部，这里的血管多，小心一点。”
程程：“知道——”话音未落，她手中的手术刀不知道滑到了兔子的哪根动脉，鲜红的血瞬间喷了。
“啊——”程程一声尖叫。
林芜连忙伸手捂住兔子的颈部，“拿棉球！按着！”
两人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大家淡定地扫了一眼，继续手中的活。
程程急的满头大汗。
不管怎么样，还是按着要求，做动脉插管和气管插管。随后剖开兔子的腹部，按着步骤要求，一步一步进行试验，等一切结束，她又将伤口缝合好。
而这只兔子，最后还是牺牲了。
两人将兔子的尸体装到专门处理的大塑料袋子里。
林芜清洗好，安慰着程程，“没事了，下次注意一点。”
程程大概被吓到了，“刚刚那一幕真像电视剧里演的，血喷的真吓人。林芜，你看到兔子的眼睛没有？”
林芜摇摇头，“我没有注意。”
程程：“红红的，像在哭。”
林芜一本正经道：“兔子的眼睛原来不是红的吗？”
程程：“……你就一点不内疚吗？”
林芜默了一下：“不敢想。”她拧了拧眉，“我们应该想想“俄罗斯实验鼠纪念碑”，没有这些动物的，医学也不会走到如今。”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从第一次实验开始，她就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程程脸色也沉了下来。
梓苑走来，“走了，我们去吃饭吧。”
“哪有胃口啊。”程程苦兮兮地道。
林芜也摇摇头，“我也没有胃口，我先去图书馆了。”她拎着包匆匆而去。
梓苑看着程程，“下回别说这样的话了！谁也不想用小动物做实验。人和动物的命相比，你觉得孰轻孰重？”
程程：“国家级保护动物和人比呢？”
梓苑哭笑不得，“你就会贫。”
秦珩在医院见习之后，林芜和他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每天靠着手机聊以慰藉。当天两人联系之后，林芜接到赵玉璇的电话。
“阿芜，如果陈夏哲和你联系不要理会他。”
林芜的心里咯噔一下，“璇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他分手了，别的事，你不要管。”
林芜慢慢一想，七月份，她回去，就没有见过陈夏哲，璇姐也没有提过。“璇姐，你会不会有事？”
赵玉璇：“没事。”她和陈夏哲这么多年的感情，现在说分手就分手，她心里也很无奈。只是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林芜皱起了眉，“璇姐，你不说，我也不问。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有需要，我一定会回去的。”
赵玉璇笑了一声，“阿芜，我知道。你安心学习，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再和你说。”她挂了电话，抬眼看着电子屏幕上的号，马上就到她了。
“156号，赵玉璇。”
赵玉璇进了诊室，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大夫。“怀孕四周，有先兆流产迹象。”
赵玉璇脸色苍白，“我不要这个孩子，医生，我要做流产。”
“你已经二十九岁了，头胎，自己想清楚。”
赵玉璇点点头。
“流产手术需要家人签字，让你家人一起来。”医生开了单子。
赵玉璇起身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医院大厅里满满的人。她扯了一抹笑，她拼了这么多年，家里的房子翻新盖起来新楼房，给哥哥在东陵买了新房，她在晋城也有了安所之地，她再也不用挤在当初那间租来的门面房里了。可是这么多年，她拼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父母当她是一个赚钱工具。
哥哥嫂嫂笑脸相迎，不过希望每年她能多给孩子一点钱。
她一个人生病时，高烧不退时，是陈夏哲陪着她的。
他们认识六年了。
今年她二十九，他三十。
原本也该结婚了。
赵玉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次打通了林芜的电话。“阿芜，我过两天去b市。”
“好啊。你过来散散心。周末我和秦珩陪你去附近走走。”
赵玉璇笑了笑，“等见面了再说。”
她立马回了公司，把工作交待好。随即回家收拾行李，却不想在家门口见到了陈夏哲。
“璇璇，你听我说好不好？”
赵玉璇冷着脸，“你说！”她定在那儿。
陈夏哲给她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她都不接，去她公司也找不到她人。他也急的不行。后来，给她哥打电话，旁敲侧击，也没有问出什么。
“那个女生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我帮了她一个忙，她请我吃了一顿饭。”哪想偏偏就被赵玉璇看到了。他原本觉得没什么，也没有解释。哪想赵玉璇就把他打入冷宫了。
陈夏哲呕死了。
赵玉璇眼里揉不了沙，立马就和他提出分手。两人这些年，也吵过闹过，成长环境不一样。赵玉璇虽然有今天的成就，外表强大，内心实则脆弱不堪。
“你别生气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大姨妈来了？”
赵玉璇盯着他，“我不生气。夏哲，你想过我们今后没有？”
“当然。”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陈夏哲面色一喜，“你愿意嫁给我了？”
“你妈妈同意吗？”
“和她没关系。”
赵玉璇摇摇头，“我拖不起了，我二十九了，不是十九。回去告诉你妈妈，我不会再纠缠她宝贝儿子了。”
“你说什么呢？”陈夏哲脸色沉下来。
赵玉璇咬咬牙， “你还不明白吗？”她轻笑一声，拿出钥匙开门。
陈夏哲随即要进门，赵玉璇使力把他挡在门外。他又怕撞到她，不敢真的用力。
“我不会走的。”他气急败坏，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赵玉璇红着眼圈，拨通了一个电话。“夏哲在我家门口，我会和他分手，您让他走吧。”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抖。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再无动静。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阿芜，她的妈妈，她的阿婆，还有秦珩。
第 63 章
周五, 林芜一下课之后, 赶紧去了高铁站。
在人流中, 她接到赵玉璇。这才两个多月不见, 赵玉璇好像瘦了一圈。她随身只带了一个18寸的小行李箱, “车站人好多。”
林芜接过她的行李箱, “我第一次到b市时, 从高铁下来，也是晕头转向。”
赵玉璇抿唇一笑，“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林芜道：“秦珩从医院先去餐厅了, 对了，他让你这几天住他那里。”
赵玉璇连连拒绝，“不用了。我订了酒店。那是你们的新房, 我怎么能去住。”
林芜笑着：“你是我姐姐啊。”
赵玉璇心里一暖, “先去吃饭。”
秦珩对赵玉璇一直很敬重，这次赵玉璇到b市, 他自然而然要招待好。
晚饭后, 赵玉璇坚持要去住酒店。
两人只好送她过去。
路上, 赵玉璇的手机响了三次, 她都是看了一眼直接挂了电话。
林芜猜想大概是陈夏哲打来的, 璇姐的脸色不是很好，她也没有问。
到了酒店, 秦珩在楼下等待，林芜陪赵玉璇去房间。
赵玉璇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再隐瞒，“阿芜，我怀孕了。”
林芜的目光瞬间一变，“孩子多大了？”
赵玉璇：“一个多月。”她的语气淡淡的。
林芜听在耳边里瞬间明白了，“夏哲哥还不知道？璇姐你这次来b市，是想——”
赵玉璇点点头，“在晋城不方便，我索性就当给自己放一个假吧。”
林芜抿了抿嘴角，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与她平视着，“璇姐，你考虑清楚了吗？”
赵玉璇凉凉一笑，“嗯。”
林芜咬咬牙，“好。我会和秦珩说的，他认识的人比我多。”
赵玉璇点点头，“麻烦你了。”
林芜皱起眉，夏哲哥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两个人现在弄到这样的地步。以前那么困难的时光都走过来了，现在大家都好了，最后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林芜原本打算在这里陪赵玉璇的，结果赵玉璇没让，她等着赵玉璇睡着了，才下楼。
秦珩一直在楼下，见她过来，他合上笔记本。“怎么了？”一个晚上，他自然能看出来赵玉璇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芜勾了勾嘴角，声音微哑，“璇姐怀孕了，但她不想要孩子。”她很难受，又感到惋惜。
秦珩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璇姐既然决定，就按她的意思来。你不要太担心！事情都会解决的。有没有和陈夏哲联系过？”
林芜摇摇头，“璇姐之前就让我不要和他联系。”
秦珩：“解铃还须系铃人。陈夏哲这个人这么多年一直守着璇姐，我看并非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林芜眸色一亮，“我和他联系一下。”
陈夏哲接到林芜的电话，整个人感觉松了一口气。“阿芜，璇璇去找你了是不是？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林芜：“你们到底怎么了？”
陈夏哲：“是我家里的事，让璇璇受委屈了。我很抱歉。你放心，我和你璇璇姐姐不会有事的。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我就过去接她。”
林芜咽了咽喉咙，“夏哲哥，你能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吗？”
陈夏哲心里一堵，满满的无奈。“阿芜，我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在我决定和璇璇在一起时，我一直觉得我能和她相守一辈子。最近发生的事是误会，我会解释清楚的。”
林芜浅浅一笑，“夏哲哥，你快点。”
秦珩牵过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林芜侧首，忽而一笑。
秦珩问：“笑什么？”
林芜抿了抿嘴角，“如果叔叔阿姨也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秦珩拧了一下眉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林芜眸色一亮，“走吧，回家。”
陈夏哲当天晚上，就回了一趟家里。他妈妈今年退休了，大概是闲的慌了。
“夏哲，怎么回来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
陈夏哲板着脸，“我来拿户口本。”
“要户口本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要结婚！我都三十了！”
陈妈妈：“你不要糊涂喔！那个女的就是故意吊着你！”
陈夏哲脸彻底黑了：“妈！这些年是我在等她！你以为她这么拼命，这么努力赚钱是为什么？她是想嫁给我的时候，不至于让你们看不起她。是啊！她是农村出来的，没上过大学。可是她哪里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的学生？她的家庭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给她爸妈钱，给她哥买房子，那是她的亲人。你换个角度想，那是她善良。前几年，晋城一中的那个高考状元，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璇璇对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这些年，我给她买的礼物，最贵的不超过2000块。不是我舍不得，是人家不要。”他呼了一口气，“璇璇这个人，善良努力，我他妈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你要是不接受她，行，以后我和她单独过！”
陈妈妈一手抚着心脏，“陈夏哲！你怎么和你妈妈说话呢！”
陈夏哲红着眼，“我就是心疼！妈，你去找她，有没有想过我？”
陈妈妈看到儿子这样子，心里心疼，面上尴尬不已。“我又没说什么！你也从来不把人带家里给我和你爸见见，我怎么知道她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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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哲鼻子一酸，“行了，都是我的错。”
陈妈妈硬着头皮，“那可不是。”
陈夏哲转身去开了他家保险箱，拿走了户口本。
陈妈妈咬牙，“你有没有一点礼貌？就这样去领证结婚？”
陈夏哲：“我们都要分手了，礼貌有个屁用！”
陈妈妈头胀胀的疼，“滚滚滚！”
陈夏哲：“我滚了！以后我生了孩子，我也不滚回来了。”他妈什么性格，他早就摸清楚了。刀子嘴豆腐心，他今天不下狠药，他妈肯定还端着。
陈妈妈：“你站住！你说什么孩子？”
陈夏哲：“我和璇璇的孩子。我既然从陈家滚出去，以后孩子就和她姓吧，就叫赵陈。”
陈妈妈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
陈夏哲见差不多了，赶紧溜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赶到b市，好在林芜还肯帮他，让他直接去x医院。一路他还在疑惑，璇璇是不是生病了。陈夏哲在电话里激动道：“阿芜，谢谢你！我会记得一辈子的。”
林芜：“我只是希望璇璇姐幸福。”
陈夏哲：“你放心好了。”
等他到了医院，发现自己在妇产科那层楼时，他走路都有些飘。
林芜陪着赵玉璇做了检查，赵玉璇还是坚持不要孩子。等她们从诊室里出来，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陈夏哲，表情错综复杂。
赵玉璇看看林芜，林芜挽着她的手，“姐，你听听夏哲哥的解释。”
陈夏哲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赵玉璇身上，“这个——那个——我——”讲话都不受控制了。“璇璇，我带了户口本。”
林芜忍着笑意，默默离开去找秦珩了。
她说：“希望一切都能圆满解决。”
秦珩挑眉，打趣道：“阿芜，你是小姨的命。”
林芜慢了几秒才明白，先是姜晓再到璇璇姐，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小姨了。怕他又有什么想法，她赶紧说道，“不是要去社区义诊吗？要迟到了。”
秦珩自然猜到她的心中所想，“我不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芜：“……我们走吧。”
b大医学部的社团活动，周末会走进社区宣讲一些健康知识。
学生们总是热情高昂的。
大热天，他们摊位前，来了不少老人，大家有序地排队量血压。林芜负责和老人讲解注意事项。
就在这时候，居民楼里一个老太太抱着孙子冲下来，“帮帮忙！帮帮忙！”
众人一看，原来孩子的手指被一个戒指卡住了。
十多岁的孩子，手指头已经肿起来了。孩子刚开始也不敢和奶奶说，这会儿难受了，才说出来。老太太给孩子的手指抹了香油，还是取不下来。
眼看着孩子的手指越来越肿。
“奶奶，我的手指会不会断了啊？”
大家也面露急色。“打120吧。”
秦珩仔细一看，“手指充血肿胀，多久了？”
“四个多小时了。”
在场的医学生都有些担心。
秦珩问道：“有尖嘴钳吗？”
“有！我家里有！”
秦珩看着小男生，“别怕！”
小男生咬牙，“好。”声音都在发颤。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尖嘴钳。
秦珩：“好了，小朋友，现在你只要闭上眼睛。”他使了一个眼色，林芜捂住了小孩子的眼睛。
秦珩和另一个男同学开始剪戒指。
林芜紧张地看着秦珩，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钳子一边戳进戒指里。
几分钟后，一个轻微的声响，戒指断了。
秦珩微微一笑：“好了，睁开眼，动动手指吧。”
小孩子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这手指像胡萝卜一样。”
秦珩：“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要用力扯，热胀冷缩，你的指头越来越肿，自然而然拿不下来。”
“哥哥，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戴戒指了，结婚也不戴。”
大家终于如释负重。
“秦师兄，今天多亏有你了。”
秦珩淡淡一笑，“前两天正好儿科来了一个类似的情况。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不能使劲拉扯，可以用冷水浸泡手指，再用肥皂水涂抹周围，轻轻将戒指取下来。”
有人感叹道：“做医生真不容易啊！”
秦珩失笑：“哪行都不容易。”
林芜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含着温柔。
秦珩朝她勾了一抹笑意。
回去的路上，林芜突然开口，“一直以来，感觉就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
秦珩侧首，“这倒不是。”
林芜疑惑：“什么？”
秦珩含笑：“想快点和你结婚。”
夕阳的余晖落满了大地，岁月宁静如画。
林芜弯起了一抹笑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等你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吧。”
秦珩大脑一震，眼底闪烁着光泽。“阿芜——”他唯有一遍一遍念着她的名字。
他喜欢的姑娘，深爱多年的姑娘，一同走过这么多年，她什么都知道。听到她的话，他的心好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第 64 章
一切按部就班, 秦珩忙着见习、实习, 林芜在学校上课、实验、写论文, 两个大忙人, 除了周末见面, 也没有其他时间。
十一月, b市的天气渐冷。
这天林芜被程程拉着去参加经管学院的讲座活动。
程程悄悄说道：“你知道吗？台上的坐着的大佬都是咱学校毕业的。”
林芜望了一眼, b大人才济济，不少事业有成的师兄师姐都愿意回来做讲座。她微微失神，突然想到沈宜行, 不知道他和李唯夕现在怎么样了。
程程见她手里还捧着一本医学专著，让她赶紧收起来。
林芜笑笑。
确实，这场讲座干货很多。讲座结束后, 很多同学都积极地提问交流, 时间足足拖了半个小时。
负责讲座的一位师兄上台。“好了，时间有限, 两位师兄还有事。大家若还有什么问题, 发到下面这个邮箱。我们整理好, 发给师兄。”
程程碰碰林芜, “喏！他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研二的师兄。”
林芜根本想不起来, “唔——你就是因为他才来听讲座的？”她稍稍打量了那位师兄，确实很符合程程的审美。
程程白了她一眼, “听完你有没有收获？”
林芜点了点头。
“那不就好了。”
等人渐渐散去，程程拉着她上前。
“邬师兄——”程程甜甜一笑。
邬然回头, 眉目清俊, “程程你好！怎么样？这次听懂了吗？”
程程：“比上次好多了，这次的讲座讲解的很趣味性。邬师兄，这是我同学，林芜。”
邬然对上林芜的目光，“你好，林芜。我看过《生生不息》，久仰大名了。”
林芜礼貌地抿了抿嘴角，“邬师兄，过奖了。”
邬然挑眉，“真巧！我的姓和你的名，读音很像。”
林芜不动声色，“邬师兄的这个姓很少。”
邬然点点头，“嗯。我祖籍z省。”
林芜的脸色微微一动。
程程道：“邬师兄是z大保研到我们学校的。”
林芜怔怔道：“那真的很厉害。”
邬然：“小师妹过奖了。”
那边有人叫他，邬然说道：“有机会再聊。我先过去忙了。”
程程连连点头，“我们也不打扰你了。”
林芜看着他的背影，略略沉吟。“程程，邬师兄是哪里人？”
程程想了想，“好像就是本市的。”
那他刚刚刻意提及他的祖籍，是什么意思？
“走吧，去吃食堂吃饭吧。”
林芜回去以后就给秦珩打了电话，把遇到邬然的事告诉他。“你说他是不是认识我爸爸？”
秦珩分析着，林芜爸爸是独子，以这种情况的话也有可能是堂亲。“你先别急。”
林芜脸色微沉：“我只是好奇。”
秦珩说道：“如果他是故意透露，他肯定会来找你。先静观其变。”说着他咳嗽了几声。
“你生病了？”
“没什么事。”
林芜皱起了眉，“注意身体。”
秦珩笑道：“这周过来吗？”
林芜最近忙着论文，周末都在图书馆查资料。两人也有大半个月没见了。她轻轻应了一声。
秦珩心情大好，“周五晚我去买菜。”
林芜：“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秦珩：“周末我来接你。”
她在走廊上打完了电话，好一会儿才进去。她对父亲那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有时候，她也会想。爷爷奶奶如果还活着，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第二天，林芜在图书馆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当时她正在查阅一本外文医学书，复杂的医学专业名词让她头疼。这个电话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思路。
“喂——”她走到走廊，轻轻开口。
“林芜，我是邬然，还记得我吗？”
林芜迟疑了一下，“邬师兄——”
邬然应了一声，“林芜，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能不能当面聊一聊？”
林芜望着窗外，蔚蓝的天如水洗过一样干净。“好。”
两人约在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
周五晚上，林芜赴约。
邬然早就在那等着她了，见到她来，他礼貌地起身。
“你喜欢喝什么？”
“温水就好。”
邬然点头。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微沉。
邬然主动开口，“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叔叔。”
林芜垂在桌下的手瞬间握紧了，只是面上，她依旧沉默着。
“你不好奇吗？”邬然指尖轻扣了一下桌面。
林芜拧眉，“程程邀请我去看讲座，应该是你诱导的吧。”
邬然轻扯了一下嘴角，眸色狡黠，“你果然很聪明。”
林芜没有笑意。
“邬泽是我堂叔。”邬然定定地开口，“你爷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有个小堂妹。”
林芜眨了眨眼，对于突然出现的亲戚，她并没有太多欣喜。“抱歉，我对我爸爸那边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邬然点点头，“当年堂叔支教意外离世，再后来没几年，你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们两家相隔千里，你的存在，我们并不知道。”
林芜理解，脸上浮出几丝落寞。可以想象两位老人最后的时光。
邬然有些难以启齿，“你爷爷奶奶给你留了一些东西。”
林芜眸色瞬间一变。
邬然叹了口气，此前，有人到他家打听时，家里人都震惊了。“你爷爷喜欢古玩，下放前，他就有一批收藏。可惜后来生活颠簸，可还是给你留了一些东西的。只是那些东西被别人拿走了。”
林芜：“爷爷奶奶留给我的？”
“当然！你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他们自然而然想着你。”
林芜忽而一笑。
邬然何等聪明，有些事完全不用说开，大家心里明明白白。
静默片刻，邬然开口：“我们一家现在都在b市，他们知道你，都很开心。若有时间的话，可以到家里来玩玩。”
“谢谢。”林芜真诚道，“我父亲还留下什么东西吗？”
邬然：“有的。我爸亲自去了一趟江城。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
“还有就好。”林芜淡淡地说道。
邬然抬眉望着前方，“你朋友？”
林芜回头，见是秦珩，她起身，“是我男朋友。”
秦珩走过来，“你好，我是秦珩。”
邬然笑着，“你好，邬然。”
两人不着痕迹地相互打量着对方。
秦珩侧耳看着林芜，什么话都不用说，彼此就能明白对方现在的想法。“一起去吃饭吧？”
邬然摇摇头，“不了，我还有点事。下次吧。”
林芜：“邬师兄，谢谢你。”
邬然的动作顿了一下，“林芜，你应该喊我一声哥哥。”他又看了一眼秦珩，他这次回家有交代了。“我先走了。”
秦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聊的怎么样？”
林芜一一告诉他，她语气中难免透着几分感伤，“这大概就是命，谁也改变不了。”邬家的结局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好人不见得被善待。
秦珩轻抚着她额角的碎发，“阿芜，你爸爸爷爷奶奶是爱你的。有你这样的女儿、孙女，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她爸爸的事也是她的心结，现在终于解开了。
东西都不是事儿，关键是那份感情。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由邬家的人解开了这个结。
也好，邬然这个人不错，和林芜身上毕竟有血缘关系。这个哥哥，秦珩觉得比沈宜行要亲切多了。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秦珩挑眉，“阿芜，我和你可能是你爸爸牵线呢。”他的父亲和她的父亲不过一面之缘，谁想到多年后，林芜成了秦家的媳妇。
林芜轻笑。爸爸去世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也许吧。
第二年春天，春暖花开。
秦珩作为一名实习医生，终日忙碌不堪。他在医院也是小有名气，几位科室的主任都想把他招纳过去，而秦珩暗暗决定了去心脏外科。
快到点时，林芜给他打来电话。“我已经出校门了。”
秦珩正在办公室，“好。我一会儿就来。”
他挂了电话，拿过抽屉里的车钥匙。春节前，他买了车。秦妈妈赞助的，怕他们在b市出行不方便。
一辆银色奥迪a6。
秦妈妈买的时候，用的林芜的名字。林芜并不知道，秦珩当时把她的身份证带过去。
“秦医生，约会啊！”科室里人人都知道，秦珩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以后还是同行。
秦珩没有避讳，“我先走了。”
他一走，大家讨论起来。“你说秦医生，会留在哪个科室？”
“不知道！他去哪个科室绝对都是未来的重点培养对象。”
有人叹了一口气，“竞争压力这么大，我们也不见得都能留下来吧。b市的房价这么高，留下来压力也很大。”
“秦医生就没问题。我听说，他的婚房都准备好了。”
“真是令人羡慕。”
这时候主任走进来。“有时间闲聊。报告都写好了？”
众人赶紧散去。
半个多小时后，秦珩和林芜一起去了一家大型商场，两人直接去了母婴店。
姜晓生了一个儿子，林芜今天特意出来给孩子买衣服。虽然周家根本不缺，不过这是她的心意。
她认真地一件一件看着，又仔细看着衣服的材料。
秦珩跟在她身边，“孩子取名了吗？”
林芜低着头，“叫周思慕。”
秦珩：“思慕？朝思暮想？”
林芜轻笑：“是思念的思，爱慕的慕。”
秦珩略略沉吟，“倒是姜晓的风格。”
林芜摇摇头，“错了！这名字是她先生取的。姜晓取不出来的。”
秦珩：“为什么？”
林芜：“你不觉得周思慕的名字是在表达爱意吗？以姜晓现在的性格，她不会取的。”
秦珩抬手拿起了一件连体开裆裤，“这件挺可爱的。”
林芜眼睛一亮。
导购员走过来，“先生太太，有什么需要吗？”
先生太太……
林芜微微尴尬，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秦珩噙着笑意，“我和我太太想给刚出生的小宝宝买些礼物，请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导购员微笑着，“两位请随我来。”
林芜抬首睨了他一眼，秦珩顺势揽着她的腰。“正好，我们提前学习一下。阿芜，我想好了。我们的孩子就叫秦慕林吧。”
林芜愣了一下，“你有没有一点创意？”
秦慕林——
秦珩心情甚好，“秦艾林。”
林芜：“……”她忍不住想到，就算按着最快的速度，他们的孩子至少也在毕业后的一年出生。她忍不住吐槽，“秦珩，你的攀比心有点重。”
第 65 章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林芜, 还是秦珩改变了林芜呢？
也许都有吧。
这一年六月底, 秦珩和林芜期末考试结束后, 两人一起回晋城, 去看望了姜晓的儿子。
小家伙集合了父母的优点, 长得漂亮极了。
林芜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小豆芽, 我是小姨喔。”
姜晓面上带着笑容，“小豆芽，你要谢谢小姨, 不是小姨当初的鼓励，妈妈也没有勇气生下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小姨。”
秦珩在妇产科也见了不少刚出生的婴儿，早已习以平常, 不过小家伙长得确实好看, 连他都忍不住逗弄了一番。
姜晓说道：“你们这么喜欢早点生个，到时候还可以和小豆芽作伴,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 以后一起上学多好。”
秦珩看了一眼林芜, 他笑了笑, “等毕业吧。”
林芜没说话。
姜晓和秦珩眼神交流, 她不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真不容易。”没想到也有秦珩无奈的事。
秦珩耸耸肩，虽然无奈, 但是他看林芜的目光, 可是满满的宠爱。
晚上，周修林早早地回来了。“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我回来晚了。”他一一和两人郑重握了握手，足以见得他对林芜和秦珩的重视。
周修林：“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晓晓经常说你们以前的事。”
林芜冲着姜晓眨眨眼。
周修林洗了手，自然地抱过儿子，动作熟悉。
林芜暗暗咂舌，真的想象不到一个娱乐大亨在家是这样的画面。
周修林：“林医生，你先前打印寄来的孕期知识，我都看了，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
林芜：“我和姜晓是好友，这些对我们学医的人来说，都是举手之劳的事。”
秦珩也笑笑。
晚上，林芜和秦珩在周家吃过饭之后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林芜突然感慨道：“没想到周一妍和周修林的性格真的完全不一样。”
秦珩讶然：“周一妍？怎么突然说起她了？”
林芜侧耳：“你和周修林说话时，姜晓和我说了一些周一妍的事。周一妍现在对她的意见依旧很大。”她轻轻叹息一声，“这是殃及池鱼了。”
秦珩苦笑，唯有沉默。“以周修林的能力，我想这件事他会处理好的。”
林芜想想，这一晚上周修林对姜晓的关心。她微微一笑，姜晓这一年来终于有了以前高中的样子了，这一点周修林功不可没。
当天晚上，周修林哄睡了小豆芽，和姜晓聊起天来。
“秦珩是为了林芜学医的？”
“是啊。周一妍和你说的？”
周修林笑着，“我猜的。那个年纪能做到这种地步，他确实有魄力。”
“那是林芜有魅力。”姜晓说起这话时，满是骄傲，表情动人。
周修林将她揽到怀里，“在我眼里，任何人都不及你的魅力。”
姜晓：“……你是不是偷吃蜜了？”
周修林朗声一笑，“你要不要检验一下？”
姜晓：“……”
秦珩和林芜回到家，秦父和秦母已经休息了，两人轻轻上了楼，林芜依旧睡在客房。
睡前，秦珩来看看她。
“你真的不让我陪你回去？”
林芜笑着：“后天我就回来，你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他前两天胃疼，人也清瘦了很多。
秦珩抱抱她，“我没那么虚弱。”
林芜推他，“赶紧去睡吧，都十一点多了。”虽然两人订婚了，但是没有正式结婚，在家里，她还是觉得要注意一点。
秦珩吻了吻她的脖子，“我妈以为我们早在一起了。”
林芜脸热热的。
“让我亲会儿。”
好一会儿，他艰难回房。
林芜也是万分无奈。
第二天，林芜和陈夏哲一起回了东陵村。赵玉璇上个月回了东陵，说是乡下空气好，她回去养胎了。
因为之前陈母的态度。赵玉璇和陈夏哲现在也只是领了证，婚礼也没有办。赵玉璇不急，陈夏哲也是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现在也不急。
陈母想看媳妇、孙子，偏偏现在也放不下面子，也只有干着急。
“你姐胖了四十斤，腿肿的都穿不下鞋子。”陈夏哲一脸的心疼。
林芜和他解释着，让他安心。
大概是要做爸爸了，现在的陈夏哲好像稳重了许多。
中午，两人到了东陵村。这两天城市快速通道开通以后，从晋城回东陵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林芜给秦珩发了一条信息，秦珩回道：阿姨和姑婆有没有问起我？
林芜扯了一抹笑，她一到家，妈妈和姑婆都问了。
秦珩怎么没回来？
在她们眼里，俨然已经把秦珩当家人了。
林芜把见到邬然的事告诉了妈妈。“邬家这支都在b市了。”
林母神色平静，“有机会见见也好，他们始终是你的亲人。”
林芜点点头，她握着林母的手。
晚上，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子里的蜻蜓飞舞着，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多。
姑婆和林母坐在葡萄架下纳凉。
林母正在给赵玉璇即将要出生的小宝宝缝制小衣服，“璇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看像女儿。”
姑婆摇着扇子，“是男娃。”
林芜挺好奇的，为什么姑婆每次都能猜准呢。小时候她问过姑婆，姑婆就是不肯告诉她。
外面蛙鸣阵阵，声音响亮。
林芜问道：“今年怎么这么多青蛙？咦——院子都有。”她起身一看，发现院子里也有好几只蹦蹦跳跳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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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色全部暗下来，林芜起身扶着姑婆准备回屋，走了没几步，突然间感到一阵眩晕。
大地在晃动。
林芜：“妈妈，是地震。我们去外面的空地，不要回家。”
话音未落，一瞬间，整个东陵山似乎都在震动。
林芜拉着林母和姑婆的手，连忙往外跑。大家拼命地往前，最终跑到了一片空地上。
林母身体都在抖，姑婆坐在地上。“阿芜，怎么办？”
林芜紧紧地掐着手，村里现在一点灯光都没有了。曾经整齐的房子一瞬间塌了，漫天灰尘。
陆陆续续有人跑出来，伴随着哭泣声、惊叫声……
他们在黑暗中迎接着无边的恐惧。
很快，东陵地震的消息传开来。那个宁静的山村，就在刚刚发生了一场里氏6.8级的地震。
秦珩整个人都懵了，胸口一阵钻心的疼。他拿出手机，开始打林芜的电话。
一遍一遍，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秦珩的脸色瞬间白了，大脑空空的。
秦母失声哭了起来。
秦父还算冷静，“你别瞎想。秦珩，你收拾一点东西。多备些水和吃的，你先过去。”
秦珩望着父母，喉咙哽的难受。父母的支持让他有了力量。“好！”
秦母咬牙，“你不要担心，阿芜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爸妈，我去了。”秦珩去车库开车，他狠狠地砸了一下车身，他应该和她一起回去的。他双眸通红，这辈子他别无所求，只要她平安就好！
秦父也赶紧联系了自己的朋友，他担心以现在的情况，秦珩现在根本进不了东陵。
随后，当地军区立马调派了某部队前往灾区，东陵区消防官兵也立马前往。几大医院收到上级指令召集人马赶紧派来医护人员。
东陵村六十多家，现在聚集在安全地的不过十多人。
有人哭起来，“我老婆还在屋里呢。”
村长伯伯举着手电筒，大喊着，“大家不要乱跑。先待在这里。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东陵村不会有事！”
林芜四下寻找着，始终没有看到赵玉璇一家，她的心越来越不安。“妈，我去璇姐家看看。”
林母咬着唇，紧紧拉着她的手，那么的用力。可是一瞬，她还是松开了。“阿芜，当年你爸爸也是这样。”她没有劝她，慢慢地松开手，“阿芜，你要回来。”
她们都知道，赵玉璇马上就要生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太容易出事。
林芜眨眨眼，忍下泪水。“妈、姑婆，我会回来的。”说完，她扭头而去。他们不仅是亲人。她还是医生，她要救人。
手机没有信号，林芜打开手电筒，借着光线，一步一步朝着赵家走去。原本平坦的路早已断裂，坑坑洼洼。
所有的房子都塌了，林芜不敢抬头，她也不敢去想，这房子底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她想着秦珩，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好不容易，她走到赵家那栋楼房前。前几年，赵玉璇出钱盖的楼房，一瞬间就没了。
林芜站在石块前，大门被已经变形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去。“璇姐——璇姐——夏哲哥——”她嘶哑地喊着。
尘土钻进了她的喉咙，她呛得直咳嗽。
“璇姐——璇姐——夏哲哥——”
“璇姐——璇姐——夏哲哥——”
……
她咬着唇角，没有回音，她很怕很怕。
“救命——救命——”里面有人在喊。
林芜神经瞬间绷紧了，“夏哲哥？你们在哪？”
“我被东西压住了，璇璇她不好——阿芜，去叫人来。”
“好！你们等我！”
林芜咬着唇角，再次跑了回去。她一个人进不去，“璇姐家还有人活着——还有人活着——”
幸好，还有几个叔伯也跑出来，大家虽然害怕，到底是同村的人，还是去救人了。
叔伯们爬进去，找到了陈夏哲。他被厨房倒下的一根房梁压住了。“璇璇——璇璇在那——”他伸手指着前面的一个八仙桌。
林芜连忙跑过去，在桌子底下找到了赵玉璇。
“璇姐——”林芜摸了摸她的脉搏，脉搏微弱。她抱着她，突然间发现赵玉璇裙子一片潮湿。
羊水破了。
如果时间太久，胎儿会在母亲肚子里窒息而亡。
林芜大喊：“璇姐要生了。”
陈夏哲趴在地上，双手捶地，他痛苦地哭喊着，“求求你们，救救璇璇，救救孩子。阿芜——”
林芜咬着牙，嘴里满是血腥味。“先把璇姐抬到空地。”
“璇姐，你不能睡！”林芜用力掐着她的人中，“你要为你的孩子活着。”
赵玉璇被送到空地，黑灯瞎火，大家都慌了。
“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来，璇璇和孩子都等不了。”
林芜让自己冷静下来，“帮她生。”
姑婆叹了一口气。
姑婆：“阿芜，你在学校学过孕妇生产？”
林芜奇异地看着她。“理论学过。”她们也曾去医院见习过，只是……她拧着眉。
姑婆：“生吧。”
一个婶婶：“这个条件怎么生啊？”
姑婆冷声道：“我们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在家生的。行了，来不及了，开始吧。一点希望也是希望。”
第 66 章
秦珩的车一出东陵高速就被拦下了, 灾区现在只让救援车进去, 现场的工作人员不让私家车进去。
秦珩没有多说什么, 他拿出手机, 给他爸打了电话, 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 和秦父预料的一样。
秦父：“你再等一会儿, 我刚刚和刘院长联系过，军总的车应该快到了。一会儿你跟着他们进去。”
秦珩应了一声。
秦父交代道，“注意安全。你和林芜谁都不能有事。见到林芜后, 记得给我们发条信息。”
“放心！我会把你儿媳妇平安带回来的。”秦珩相信林芜不会有事。
十多分钟后，救援车陆陆续续开进去，秦珩见到军总的刘院长。
“你爸和我说了, 先上车吧。”
秦珩上了车, 一车的医生护士，大家的脸色都紧绷着。
半个小时后, 车子终于到了东陵村。
村里的路都毁了。大家只好下车, 相互扛着机械进去。
秦珩熟悉路段, 让大家都跟着他走。以前要走十六七分钟的路, 他只用了八分钟。
昏暗不明的光线下, 他看到一群人围在那块空地。
秦珩一眼就看到了林芜，她的周围, 一片狼藉。他眼睛一热，滚烫的泪含在眼眶中。
无论何时何地, 他都希望, 她一切安好。
“快快，有人在生产——”医生护士连忙跑过去。
林芜额头全是汗，“头出来了!头出来了！”她的声音满是激动，“璇姐——宝宝快出来了，你听见了没有。”
军总的妇产科高医生察看一番，暗暗松了一口气。“准备一下，婴儿头部出来了。注意产妇情况！”
林芜挪开了位置。
高医生看了她一眼，“是你帮她生的？”
林芜点点头，“麻烦您了。”
她侧首，望着秦珩。此时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眉目沉静，那双通红的眸子泄露了一切。
秦珩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低沉地叫着她的名字，“阿芜，我来了！”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没有在做梦。
林芜嘴角动了动，什么音都发不出来。
秦珩扶着她，“去休息一下。”
林芜摇摇头，“很多人都没有跑出来，消防员已经进去了。”
秦珩察觉到她的手都在颤抖，“别怕！”
今晚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夜沉寂的骇人。
突然间，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响彻了大地。这一声，像号角声，让原本死寂的心突然动了。
林芜激动地往前走去。
护士抱着婴儿，“是个男孩，很健康，估摸着要有6斤多。”
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林芜舒了一口气，“产妇怎么样？”
高医生厉声道：“没多大事。小周，你去安排车，立马把产妇和婴儿送到最近的医院。”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芜，“你是哪家医院的？”
林芜默了一下，声音低沉有力，“b大医学部大四。”
在场的医生护士微微愣了一下。
高医生扯了一下嘴角，“不错！”简单干脆的两个字，他转身继续安排工作。
林芜和秦珩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彼此现在的想法。
秦珩道：“走吧。”
林芜望着他，“小心。”
再无他话，两人立马也加入了救援中。
东方露白，第一缕阳光撒向了大地，似乎带来新的希望。
忙碌了半夜，一切还未停止。
陆陆续续有不少村民被找到，受伤的人不少。村里的几位老人都去了，年纪大了，地震来的突然，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逃脱。
林芜看着消防员背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走出来时，她连忙走过去，“四奶奶——”生命有时候真的太脆弱不堪了，死亡也只是在一线之间。
年轻的消防员对她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悲伤。“找到老人时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林芜咬着唇角，再次投入救援中。
一天救援下来，大家趁着休息的间隙，一旁的男医生对林芜说道：“你的缝针手法很好。已经实习了？”
林芜摇摇头，一脸的疲惫，“九月份实习。”
男医生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你同学也很厉害。刚刚他配合刘医生做了手术。”
林芜勾了勾嘴角，“他不是我同学。”
男医生疑惑。
林芜眼神深远，“他是我未婚夫。”她浅浅动了动嘴角，“我出去看看。”
往日的安静美好，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林芜望着远方，眼底满是落寞。
秦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递了一瓶水给她。“喝一点。”
林芜拗不过他，抿了两口。
秦珩抬手轻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会好的！以后这里会更好。”
林芜也点点头。他在她的身边，让她突然安下来。
秦珩说：“你一夜未睡，去眯一会。”
林芜摇摇头，“不困。”东陵村的人都是她的亲人，林芜小时候没少受他们照拂的。现在村里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她担心不已。
秦珩无奈，“阿芜，你听我的话。”
林芜拧了一下眉头，“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到昨晚。”天崩地裂，那种无望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珩望着她的眼睛，“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就在后悔，我应该和你一起回来的。”在见到她之前，他好像从地狱走了一遭。
林芜抿着嘴角，忽而一笑。“秦珩，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秦珩脸色冷峻，没有说话。
“我在想，幸好你没有过来。”林芜弯着嘴角，“秦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还是和高中一样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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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咬牙，“不！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你，我的将来还有什么意义？阿芜，答应我，无论何时，保护好自己。为了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林芜倾身靠在他的怀里，她轻轻应了一声。“我答应你。”
电视台的记者也赶来了。
林芜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宜葶。
沈宜葶一身干练的装束，衬衫西装裤的搭配，和学生时代的她完全对不上号。
她望着林芜，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好久不见。”
林芜很快就想到，上次她就听说，沈宜葶去电视台工作了，没想到她做了主持人。
沈宜葶：“我先去工作，一会儿来找你。”
林芜：“好。”她站在原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沈宜葶结束了直播，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
摄像小哥一脸诧异。
“小时候很不喜欢这里！”沈宜葶微微失神，“没想到它现在变成这样了。”
“宜葶，我们该走了。”
沈宜葶敛了敛神色，“你们先回去，我要去见一个朋友。”说着她匆匆而去。
林芜站在自己门前，看着倒塌的房子。
不多时沈宜葶来了，站在她身旁。“我爸妈一直很担心你，打你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林芜：“手机没有信号。”
沈宜葶：“我知道。我要过来直播，他们不让，怕我出事。”
林芜：“父母都是这样。”
沈宜葶：“我听说秦珩也来了。”
林芜：“他和军总的医生去了隔壁村。”
沈宜葶默了一下，“有你在的地方，就有他。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
林芜没有说话。
沈宜葶：“林芜，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已经二十年了。”
林芜垂眸，“是的，二十年了。”
沈宜葶：“恭喜你！你和秦珩，听说你们订婚了。婚礼请我做伴娘如何？”
林芜嘴唇微张：“……”
沈宜葶：“我开玩笑的。好了，我得回台里了。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号码。”
林芜收好。
一别多年，再见面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化。
生活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救灾结束之后，秦珩把林母和姑婆都接到了晋城，暂时住在秦家另一处房子。
秦父秦母亲自来看望了她们，“人没事就好，会好的。”
林母脸色比之前沉稳了许多，“让你们担心了。”
大家都万分庆幸，这一次有惊无险的平安度过。不然这两孩子以后怎么办？
灾后重建，全省各地都在积极捐款捐物。
秦父以公司名义捐了100万，周修林以华夏影视的名义捐了200万。
林芜瘦了一圈，两边的长辈担心不已。
秦珩把原本订好的车票也改签到一周后，这几天，他尽量陪着她。
地震后第二天，有记者联系到林芜，想采访她。
林芜拒绝了。
后来，新闻还是报道了，b大医学部大四学生地震中临危不乱帮助产妇平安生下一名男婴。
这些都不重要了。
赵玉璇一直在医院调养，在东陵人民医院住了一周后，陈家人把她调到晋城中医院来。陈母每日亲自煲汤照料。这一场地震，也让他们解开了心结。
第三天，秦珩和林芜一起去医院探望赵玉璇。
陈家人对林芜简直是上宾的礼遇，尤其是陈母，千恩万谢，一心要给林芜送礼物。
林芜笑着，“阿姨，真的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母：“那可不行！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那等你结婚时，阿姨我给你准备一套嫁妆。”
赵玉璇笑着，“阿芜，要不要抱抱宝宝？”
林芜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宝宝正在睡觉，嘴巴里吐着泡泡，可爱的不行。“宝宝叫什么名？”
陈夏哲乐呵呵的，“大名是之前取的，叫陈昭。要是姓赵，就叫赵晨。”
陈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玉璇：“阿芜，你帮宝宝取了小名吧？”
林芜：“这怎么可以？”
陈母一脸笑，“当然可以！”
大家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林芜看看宝宝，“小名叫六六如何？宝宝的出生体重正好是六斤六两。”
“六六！六六大顺！好名字！”
晚上，林芜和秦珩一起休息，两人说着六六的名字。
秦珩揽着她的腰，“你倒是会取名，以后我们孩子的小名就交给你了。”
林芜看着手里的书，“你不是想好了吗？”
秦珩勾着嘴角，“好了。别看书了，早点睡吧。”她连续几个晚上梦魇，秦珩正好搬过来陪她一起睡了。
林芜把书放到床头柜上。
刚放好，秦珩已经从后面抱住她，他的身子滚烫，如常地吻着她。
林芜愣了一下，抬起手，抱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秦珩明显感觉到，她和往常不同。“阿芜——”
林芜闭着眼睛，嘴角在他耳边低喃着，“秦珩，我爱你。”
第 67 章
林芜的双眸水润润的, 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平日的她, 冷静自持, 从不会表现自己的心意。和秦珩在一起久了, 她才慢慢放开自己。
晕黄的灯影下, 她望着他那张温柔的脸。
四目相视, 他们的眼底皆是彼此的身影, 眸光缠绵。
秦珩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阿芜，帮我——”他沙哑的声音压抑着。
林芜的手微微一抖。
秦珩闷哼了一声, 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阿芜——”
害羞的气氛一扫而空。
两位都是医学生，多年学习他们对人体结构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熟门熟路。
秦珩抓着她的手, 她的手骨节纤细, 不喜欢留指甲的关系，每一个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
秦珩在上,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一身雪白的肌肤, 不管看了多少次, 他还是移不开眼, 爱不释手, 他温润的薄唇贴上她，她的身体轻颤着。
两人身上都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秦珩置身于她身前, 他咽了咽喉咙，“阿芜, 会有点痛。”
她是知道的, 不过是他啊，她不怕。她望着他，轻轻喘着气，眼角微微翘起，对他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不知道这时候的她有多美。
秦珩倾身往前。
林芜紧紧地抱着他。
真的很痛。
秦珩的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阿芜——我爱你——我爱你——”他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诉说着。
林芜怎么会不知道，她目光缱绻地看着他胸口的纹身。每次看到这个，她的心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他说什么，她都会予取予求。
秦珩笑了，笑声迷人，胸口酥酥麻麻的，林芜真的很爱他这个纹身啊。
“阿芜，你还记得高中时，你告诉姜晓你的小名。”他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她的心脏。“我是真的想啊呜一口吃掉你。”
如今如愿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两人第一次身心交流。
秦珩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肆意地跳动，“阿芜，我好不好？”
林芜大脑一片空白。梓苑曾说过，有个学医的男朋友会很幸福的，她现在终于明白是“性福”。
这就是男性和女性身体本质的区别。
秦珩依旧在动，最后的一刻，他突然抽身而去，双臂紧紧地抱着她。“没有tt。”
林芜明白，抬首吻了吻他的嘴角。
秦珩慢慢平静下来，他的手按着她的腰，“去洗个澡，我把床单换下。”
林芜大汗淋漓，没有一丝力气，闭着眼，手都抬不动了。
“算了！”秦珩笑着，一脸餍足。拿了条毛巾裹着她，他抱着她回了自己的卧室。
幸好，父母住在一楼。
两人又洗了澡，秦珩替她换上睡衣。见她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他心疼不已。相拥而眠。今晚她应该不会再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晨曦微露，秦珩先醒。他一直看着她，脑海回忆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下了楼。
秦母一脸温和，“阿芜还在睡？”
秦珩嗯了一声，“她昨晚睡得比较晚。”
秦母抬眼望了楼上一眼，“我和你爸一会儿就走，锅里熬了汤。你一会儿盛一碗上去让阿芜喝了。”
秦珩点点头。
秦母看了一眼秦父，“你快点吃。”
秦父正在看报纸，侧首望了一眼客厅的挂钟，“时间还早呢！”
秦母：“我车要维修，今天送我去台里。”
秦父觉得莫名奇妙，面上带着笑容，“好的，夫人。”
秦珩扯了一抹笑，“爸妈，一大早我不想吃狗粮。”
秦父：“你一出生，就打断了我和你妈的二人世界。秦珩，我不介意你早日成家。”
秦珩眼角抽动，漫不经心地吃着面包。
十分钟后，秦父秦母一起出门了。秦珩去厨房盛了一碗汤，味道他一瞬间就闻出来。
他的妈妈啊，真是心细如针。
秦珩端着碗上了楼。
林芜难得还在睡觉。
秦珩心疼不已，大概这些天，她情绪紧张，可能都睡好过。他轻轻抱着她，“阿芜，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他怕她睡多了，一会儿头疼。
林芜幽幽睁开眼，表情迷迷糊糊的，“几点了？”
秦珩笑笑，“过七点半了。”
林芜揉揉眼睛，刚要撑起身子，浑身的骨头好像都不听使唤了。她跌回秦珩的怀抱。
秦珩见她双颊泛着红晕，他又想起昨晚她在他身下的表情，真是让人心驰神往。不过考虑到她的身体，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吃点东西。”他没有让她起身，直接抱着她去了洗手间。
帮她洗好牙膏，拿好毛巾，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林芜红着脸，声音微哑，“……秦珩，我自己可以的。”
秦珩噙着笑意，“这是我应该做的。阿芜，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林芜：“……”食色性也，果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雪白，眼下依稀可见的青色，这是没睡好折腾出来的。
秦珩明显心情好极了，把她当孩童一样，宝贝的很。
林芜从来没有感受过男性这样的宠爱，她微微出神。
“在想什么？”秦珩把沁过水的毛巾递给她。
林芜对他一笑。她在想，如果她爸爸活着，她小时候，爸爸一定也会这么照顾她的。
秦珩轻笑，从她的身后抱住她，贴着她的耳边，“还疼不疼？”
林芜红着脸瞪着他。
秦珩满足极了，“阿芜，我真的太开心了。”
“你还好意思说？”
“好了，去吃点东西。”他一脸宠溺。
林芜连忙大步走出去，秦珩在她身后大笑着，“阿芜，你不用向我证明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林芜：“……”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当归黄芪的味道很浓，补血补气的功效她和他都明白。汤汁应该熬了很久，味道鲜美。她抬首，斟酌地问道：“阿姨煮的？”
秦珩唔了一声，“明明昨晚我们的动静不大，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看出来了。”
林芜：“秦珩！”
秦珩委屈：“看来以后我们还是单独住吧。”
林芜已经无法反驳了。
秦珩见她喝光了汤，拿过纸巾擦擦她的嘴角。他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深深地吻下去。
林芜：“……”
过了好久，他喘息道：“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阿芜，还有四年你准备让我怎么过？”他的手轻轻揉着她的小腹，缓解着她的酸胀感。
这倒成了她的错了。
不过，林芜的嘴角微微扬起，心里像被蜜糖填满了。
两人在家里待了一上午，午后，秦珩陪着林芜去看林母和姑婆。
林母和姑婆经历过那么多，两个人早已坦然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意外。林母把政府补得钱交给林芜。
林芜道：“这钱你存着。”
林母说了自己的想法，“等你上学后，我们打算搬回东陵。”秦家人对女儿好，她不可能老住在秦家的房子。“阿芜，不要担心我们。”
“妈！等我毕业回来，我给你和姑婆在晋城买套房子。”
林母摸摸她的脸，“好。”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她的脖子上，那里一块紫色的痕迹，很快她移开眼。
秦珩在客厅帮姑婆按摩颈椎的穴位，“您平时不能老低着头，以后按着我教你的动作，每天只要想起来就做几组。”
“好嘞。”姑婆笑着，脸上的褶子都皱起来。“我听医生的话。”
林芜问：“姑婆，那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姑婆：“秦珩是实习医生，你还不是啊。”老太太调皮起来。
秦珩和林芜相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下午，两人离去前。林母突然叫住秦珩，“秦珩，你过来一下。”
秦珩敛了敛神色，“阿姨，有什么事吗？”
林母直接把户口本递给他，“你们都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秦珩神色郑重，他当然知道林母把户口本交给他有多深的意义。“您放心。”没有太多的话，三个字足以表达一切。
林母从来都是信任他的，“阿芜，不像别的孩子那么活泼，她习惯掩藏自己，可是我知道她很喜欢你。”
秦珩扬起眉心，“我也知道。”
林母微微一笑，“你去读大学的第一年，她每次回家都会翻看一本笔记本。有一次，我打开了笔记本，那本笔记本是新的，只有第一页写了秦珩赠三个字。”
秦珩心里突然一阵喜悦。“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阿芜她性格沉静，我都知道。如若她心里没我，当初我向她表白，她早就拒绝我了。”
林母点点头。
晚上，秦父秦母不回来吃饭，各自有饭局。秦珩觉得他爸妈可能是故意的。不过他乐得这样，再过几天，两人回校，再也没法享受这样的二人时光了。
两人去了超市。
秦珩推着车，林芜在挑选食材。买好之后，两人去结账。
夏天，超市又在做促销活动，到处都是人，可是这样才是生活。他喜欢看林芜认真买菜的模样，仿佛间他看到了若干年后，他们的生活，平静而美好。
结账的队伍这一排前面有十多个人。两人静静等待着，秦珩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
林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转开了脸。
等快到他们的时候，秦珩抬手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两盒tt，动作自然优美。
林芜默默腹诽，在这件事上，男人的心态永远比女人要坦然。
第 68 章
林芜和秦珩在家休养了半个月, 她的精神渐渐恢复。两人都没有闲着, 每日还是要看医学理论书、做笔记。
这两孩子的相处模式, 秦母看着都觉得太无趣了。她有意提了一次, 让秦珩带林芜出去旅游。
秦珩抬眸, “妈, 现在暑假, 哪个景点不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的。”
“你们可以出国啊？去巴厘岛？去欧洲？”
秦珩笑：“等等吧。蜜月的时候。”
秦母来劲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最快也得明年吧。酒店要提前预定的，这个我来联系。还有婚纱呢？阿芜喜欢什么款式的？”
秦珩看着他妈一脸喜悦的表情, 他不禁摇摇头，“妈，我们毕业还早呢。”
秦母的笑容立马停止了, “你都把人吃干抹净了。”
秦珩：“……”
秦母话锋一转, “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医院，身边不是女医生就是小护士, 早点定下来, 免得让人家还有希望。”
秦珩难以相信, “您说错了？”
秦母疑惑：“什么？”
秦珩幽幽道：“还有女病人。”
秦母咬牙, “你！”她瞪着他, “那你们注意一点。医院实习辛苦——”
秦珩望着她妈，就见她妈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措施做好。”
秦珩一向淡然, 老脸终于红了。他都害臊了。
他妈是不是忘了他们两个都是医学生？
他爱林芜，爱到骨子里, 他怎么可能让林芜未婚先孕？他看着就那么……猴急吗？
几天后, 林芜收到沈宜葶的电话。沈宜葶约她出来见一面。
林芜答应了。
后来她和秦珩说这事，秦珩没有什么意见。当天开车送她去了约定的餐厅。
沈宜葶在省台工作，餐厅就在大厦里，她过来很方便。
秦珩一直把她送到那层楼，“结束打我电话。”
林芜望着他：“真的不一起去吗？”让他一个人她有些于心不忍。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的幼稚少年。她从来都不会介意，他和别的女□□往。
秦珩挑眉，“沈宜葶只邀请了你，又没有邀请我。你们聊吧。”
沈家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不论如何，林芜对沈家满怀感激。她一直记着沈家的恩情，不管过了多久。
沈宜葶晚来了十多分钟，她面色有些焦急，“抱歉！临时被领导叫去有点事，我来晚了。”
林芜温婉一笑，“你喝点什么？”
沈宜葶看着她面前的柠檬水，“我要一杯黑咖啡，你呢？”
“水就好了。”
沈宜葶目光顿了顿，对服务员说道：“再上个果盘吧，我还没有吃午饭。”
林芜：“这家的面点不错，你要不要吃一点垫垫肚子。”
沈宜葶指尖摸了摸杯沿，上次在东陵村见到林芜，当时环境混乱，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今天的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依旧穿着普通的衣服，气质淡雅。不过比起高中时期的，现在的她似乎开朗了很多。“你来过？”
林芜一愣，随即勾了勾嘴角，“嗯。”这里的消费不低，但是东西做的精致，味道又好，她来过第一次后，秦珩见她喜欢，以后每次回晋城，都会带她过来。他对她的珍视，早已悄然深入到每一处。
“和秦珩？”她直接问道。
林芜没有避讳。“是的。”
沈宜葶浅浅一笑，笑容没什么温度。其实，她从另一个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秦珩和她。
服务员送来了果盘，她漫不经心地捡了一个番茄放在嘴里，慢慢吃完。
“你们以后准备留在b市吗？”
林芜：“我是准备回来的。”这次地震也让她下定决心了。
沈宜葶挑眉，“可是b市的医院和学术环境都会比晋城要好很多。不过，压力应该会很大。”
林芜笑笑。
“我哥要回来了，不过他决定去s市。”
林芜一直没有问过，沈宜行和李唯夕的后来。
沈宜葶落落一笑，“林芜，当初你怎么没有喜欢上我哥呢？我哥成绩好，长相好，性格又好。”和秦珩不相伯仲。
林芜愕然。
沈宜葶直视着她，“我哥对你比我还好。你就一点点……”
林芜抿抿嘴角，“他是哥哥。”
沈宜葶扯了扯嘴角，“你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我哥明明对你……”她回来前特意去了一趟美国，见到她哥。她还是按捺不住，问了一句，“你既然喜欢林芜，为什么不早点向她告白？”
哥哥沉默了许久。
“哥哥——”他们是亲兄妹，她却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出来只会让她有压力，我何必说。她一直把我当哥哥，这么多年了，这层关系，不需要改变。”
沈宜葶气的不行，“那你早点争取一下啊！”
沈宜行笑了笑，他自然猜到他妹妹的心思。“葶葶，首先林芜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其次，秦珩他对你也是如此。”所以啊，不要想还有如果这个可能。
沈宜葶：“可我争取过了！哪像你！自己小心翼翼守护的白菜就这样被猪拱了。”
沈宜行被她的形容逗乐了。
沈宜葶再一想，加了一句，“秦珩也不是猪。”还是于事无补。
沈宜行：“好了！回国之后，好好工作，谈谈恋爱。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沈宜葶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是她还是有些气愤，凭什么林芜可以悠然潇洒。
林芜大脑一阵轰然，心里百转千回。她扣紧了掌心，面色沉沉地望着前方。
沈宜葶呼了一口气，转开了话题，“阿姨和姑婆最近还好吗？”
林芜敛了敛神色，“恢复的还不错，已经没事了。”
沈宜葶：“这次地震波及面太大，灾后重建工作估计也要一段时间。阿姨和姑婆现在住哪？如果需要的话，我家还有几处空的房子。”她没有忘记小时候的事。她被林母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林母帮她洗澡，帮她梳头发，还给她换上了林芜最好的衣服。
林芜：“谢谢。她们暂时住在秦珩家。”
沈宜葶轻笑，“也是。你们都订婚了。”她喝了一口咖啡，嘴里微苦，“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有时间再聊。”
林芜点点头。
沈宜葶走到柜台前，刚想结账，前台小哥告知，“刚刚有人替你们这桌结过了。”
“是谁？”
“一位女士。”小哥指了指前方，“就是她。”
林芜和沈宜葶转头望过去，看到秦母和两位朋友在另一桌。两人走过去打招呼。
沈宜葶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章阿姨，谢谢您，应该是我这个晚辈请才是。”
秦母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心里和明镜似的。葶葶这丫头啊真是聪明极了。再看看自家单纯的儿媳妇，她笑了笑。“周台、吕总，这是沈宜葶，我们台未来的沈主播。”
“前两天刚到就去地震灾区现场直播，后生可谓。”
“这位也是台里新来的主播？”另一个男士看向林芜。
秦母抬手轻轻理了理林芜耳边的碎发，语气亲昵，“是我儿媳妇，她和宜葶是同学，两人来喝茶呢。”
林芜：“……”阿姨真的太热情了。
“好了。你们回去忙吧。阿芜，你让秦珩来接你。”
林芜：“……我知道了。”
林芜和沈宜葶一起走出来，气氛微微尴尬。
沈宜葶喉咙一紧，面上挤出一抹笑意，“我先回去了。”
林芜暗暗咬牙，阿姨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她赶紧给秦珩打了电话，秦珩很快出来。林芜把刚刚发生的事都告诉他，秦珩没忍住笑意。他妈现在对林芜宝贝的很，估计是想多了。
“走吧。晚上包饺子，我妈喜欢吃荠菜馅的。我们去买菜。”他嘴角含笑。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过婆媳问题，他深信，母亲会喜欢林芜的，毕竟林芜这么好。
他在她身后坐了三年，可不是白坐的。她每一个小习惯，他都清楚。他拿过她的双肩包，心里一直寻思着要不要给她买个包。不过她对这些都不在意。他想给她最好的，有时候并不是她想要的。有个替她省钱的女朋友，秦珩有时候也很无奈。
晚上，秦父有饭局，秦母到家已经七点多了，看到两个孩子包的饺子，她心里一阵感动。一天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这才是家，现在多好啊，以后他们老秦家再添个小孙女，她退休后，就负责带孩子。
饭后，趁着林芜洗澡的间隙。
秦母和秦珩聊了一会儿，“阿芜这孩子，性格单纯，骨子里又有几分傲气。实习后环境就不再像学校那么单纯了。这个社会很现实的，嘴甜的人有糖吃。”
秦珩微微怔愣，“妈，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秦母没有详说，葶葶主动和她攀谈，无非就是想告诉别人，他们关系匪浅。相比林芜就简单多了。一直以来，她都是靠自己努力才得到属于她的东西。“我就是提醒你。”
“您放心好了。她也在人民医院实习。有我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秦珩心里什么都清楚，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他自然会在一旁守护着她。
秦母不想把社会上的一些不堪的事告诉他们，“我相信凭你们的能力留在b市大医院不成问题，但是秦珩，妈妈必须给你敲敲警钟，这个世界有时候不仅仅是看能力的。”
秦珩这点认识比林芜强多了。“我们打算回晋城。”二线城市的医院各方面条件暂时比不上b市，但是发展空间还是很大。说实话，他和林芜做医生是为爱发电。
秦母舒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眼光如此之好。”
秦珩：“……”
他冲了一杯牛奶端上房间，林芜正在洗手间吹头发，不多时，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林芜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牛奶，眸色温柔如水。
“阿芜，毕业以后，我们回晋城吧。”他们第一次正式谈到这个问题。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姿态悠闲。
林芜眨了眨眼，她走到他身旁，慢慢蹲下身子，眼底的情绪变幻着。“秦珩，你想过自己要什么吗？”为了她学医，为了她回晋城医院，他的梦想呢？
秦珩垂下眸子，黑眸闪亮，他唇角微微一扬，说不出风流，“我只要你。”
第 69 章
人生漫漫,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疾病、老死, 终有一天会降临。我们都是宇宙中最渺小最平凡的一粒, 所求的不过是现世安稳与幸福。
秦珩轻抚着她的头发, 没有干透, 还带着几分潮湿。
他只要她。
林芜眸光闪烁, 她轻轻低下头, 靠近他的腿间。眼睛酸涩的难受，她不想他看见。
朝朝暮暮，一眨眼这么多年了。林芜的背脊轻轻颤抖了。
秦珩扯着嘴角, 轻抚着她的脸颊，“怎么了？”
林芜忍去眸里的泪花，抬起头, 眼圈红红的。两个人的感情, 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他在付出。
秦珩把她抱起来，“感动的话帮我按按肩膀, 酸死了。”他总是轻巧地避开一切, 不让她有一丝难受。
林芜起身站到他的后面, 十指落在他的肩膀处, 她轻轻按压着穴位。
他背对着她, 声音沉稳，“在哪里都一样, 我们的职业就救病治人。靠着家人一举两得。”
林芜看不清他的表情，轻轻应了一声。
数日后, 两人出发回到b市。
林芜宿舍四人抓紧时间约了一次饭。那三个人都在网上看到新闻了, 大家之前都很担心，后来知道她没事，紧张的心才落下来。不过，对林芜，大家是打心眼里佩服。
“林芜，你这一趟减肥成功了。”
林芜无奈，这半个多月，她瘦了七八斤。现在体重直接掉到90了。两边的妈妈都在给她食补，奈何她还是没长回来。
连秦珩都打趣，晚上睡觉被她的骨头硌的难受。
程程和林芜分在人民医院，欣阳和梓苑分在了三院。
四个人颇为感慨，开了啤酒算是庆祝一番。
“祝我们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早点结婚。”程程补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程程，你啊，这么想嫁人？那你得抓紧时间。”
“女孩子终究要嫁人的，我妈说，女孩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她看了眼林芜，“林芜和秦师兄这种羡慕不来的。”
林芜微微抿了一口酒。
程程继续道：“医生这个职业辛苦不说，还有存在危险。收入吧在b市也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到一套房子。所以啊，你看林芜和秦师兄这样没有后顾之忧的多好。”
欣阳无奈：“你上次相亲的男生家里不是有十套房子。”
程程咬牙，“没有眼缘。”
梓苑摇摇头，“小姐，你事事想完美，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们这个年纪，男生有几个不是靠家里才买房的？林芜，你家秦师兄的房子是他自己买的？”
林芜哭笑不得。
梓苑：“就是吧。程程，想开点。”
吃过饭，林芜又打包了一份炒饭和土豆牛肉。
梓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是贤惠的小妻子。”
林芜：“……”
两日后，这届临床专业的学生正式开始见习。
从大一到大五，这时间快的就像滴答一下，就过了这么多年。
这一次他们再进医院，身份变化了，心境也变了。有紧张，有期待，还有隐隐的不安。
早晨，秦珩和她一起开车到的医院。秦珩是过来人，见习该做什么，他早就和林芜说过了，他没什么担心的。
林芜分在了妇科，报道结束后。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让大家去会议室，“一会儿开会。”
穆主任四十多岁，气质清冷，和另一个医生讨论了几分钟，才对他们说道：“人都到了吗？”
见习、实习医生都在。
她看了一眼，眉色平静。“准备一下，八点查房。”
程程推推林芜，“穆主任看着有点严肃。”
林芜笑了笑，“人都是要相处才知道的。”
林芜早已熟悉的流程，今天她以一个见习医生的角度走进病房，看着术后的病人，他们脸上亦或者担忧，亦或者喜悦的表情。
探病的家属都被拦在走廊门外。这时候病房，沉静的没有声音。
穆主任例行看了看病人的刀口，她的话很少。
查完病房，几个实习生站在一起说着话，大家来自不同学校，学制也不一样，有的是五年制，有的是七年制。
程程：“什么时候我也能像穆主任这样。”她学着穆主任的样子。
大家都笑了。
林芜拉了拉她。
程程嘟嘴，“我就是羡慕啊。”
“羡慕那就努力吧。”一个实习的师兄过来。“去扎血气。”
“路师兄——”路远和秦珩是同班同学，在学校时，每次期末考成绩都在专业前十，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选择来妇科的。
第一次扎血气，大家的心情都不一样。
程程扎了两次都没成功，病人是位和蔼的老太太，“小姑娘，手不要抖！”搁在不讲理的病人身上，估计要打人了！
程程羞愧难言。
林芜上前，对准位置，扎了进去。第一次，成功了。“好了。”
老太太点点头。
大家也松了一口气，扎了三针，这位老太太真是脾气好啦。
程程笑着嘀咕了一句：“我以前只扎过兔子，第一次扎人。”看别人一次就能成功，原以为很简单，可是轮到自己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事怎么说？
“下次再练习练习。”
“要不你一会儿再去问问护士姐姐。”
程程心里犯怵，护士姐姐都忙死了。
见习其实就是感受医院的环境，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和他们说过，要眼观八方，多听少说话，也不要多做事。毕竟医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是你勤快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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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习惯了就好。
秦珩趁着不忙的间隙，给林芜发来信息。
秦珩：怎么样？
林芜：扎血气了，成功。
秦珩：恭喜，林医生。
林芜看着手机，嘴角带着笑意。
穆主任走进来时，恰好看到她在看手机。“无论是见习、实习，希望大家都认真对待。路远，把人都叫来，讨论病例。”
林芜收好手机。
这是明天手术病人的案列，大家认真研究着b超图。
穆主任面无表情，“你们说说这个怎么动？”
实习一一说着自己的看法，见习医生只有围观的份。
和穆主任搭档的副主任医师和穆主任点点头。
穆主任难得的嘴角露出一抹笑。“不错！”
下班后，秦珩在楼下大厅等她。他白衣黑裤，穿着一丝不苟。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站在那儿，总是不自觉地让人打量。
他似是感应到她来了，抬眸望过去。
四目相视，这是心有灵犀吗？
林芜走到他身边，秦珩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平时冷傲的秦医生，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林医生，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林芜想了想：“充实。”
秦珩勾起嘴角，她这么好学，即使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还是能学到很多东西。
果然，晚上，林芜就问了他一些问题。
秦珩一一回答，林芜收获颇多。
他问道：“你觉得穆主任怎么样？”
林芜：“有些严肃，不过人应该很好。”
秦珩笑了，“她骂起人来毫不留情面，去年我们在那时，有人被训哭了。”
林芜：“……我突然想到了郝主任。”
秦珩握着她的手，“慢慢来，医生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芜睨着他，“知道了，秦师兄。”
秦珩修长的手臂伸出来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两人住在这一处，自由自在。他眼底竟是笑意，俊眸亮晶晶，“嫌我啰嗦了？嗯——”他倾身吻住她的嘴角，手也轻巧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握住了一个绵柔。
林芜抽了一下气。
“怎么了？”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林芜：“没事。”
秦珩看着她的眸子，手依旧在她胸前，“疼？亲戚要来了？”
林芜欲哭无泪，有个医生男朋友，什么小秘密都没有了。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有些羞涩。
秦珩手里的动作轻柔了许多，“这是正常情况。如果不放心，过两周去拍b超看一下。”他的指腹细细摸索，话语里含着几分笑意，“难怪我觉得今天的手感大了一些。”
林芜：“……”确实每次来大姨妈前，胸部会大一点，但是那是胀大的。
“那今晚可以吗？”他不是清心寡欲的人。
这时候她能拒绝他吗。
秦珩闷声一笑，“阿芜，我可以给你吻吻我的纹身。”
林芜：“……”
第二天，林芜没有到办公室前，来早的几个人在讨论。
“程程，林芜的男朋友也是咱们医院的啊？”
程程正在吃早饭，是啊。秦珩是我们师兄。”
“看不出来啊。林芜性格挺冷的。”
“长得漂亮不会缺人追的。”
“秦医生，又帅，将来肯定能留院的。林芜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程程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她家林芜也很棒的。“不是的。他们是高中同学。林芜是我们专业第一，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
“……羡慕。想想我上周相亲见的大学教授，三十五六了，话里话外，嫌弃我工作忙。还说以后孩子没人照顾。”
“没长辈帮忙，都是上班族，这确实是个问题。”
“哎！”
总的来说，见习还算轻松。在医院这个地方，每天都有故事，看尽人情冷暖的地方。
林芜适应的很快，成长的也很快。几个科室转下来，好几个主任都有意将她留下来。
一转眼，又过了两年。
还有一年，秦珩就毕业了。六月份，导师单独找他去谈话。
“交流生名额，只有一个，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一年。”
秦珩似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秦珩是张教授的爱徒，这样的机会，他首先想到就是他。“不想去？”
“不是。”
张教授皱了一下眉心，真是苦口婆心了。“这次机会难得！美国的医学水平怎么样，你也明白。你不要任性！回去和家属商量一下。”
秦珩扯了一抹笑，“行。”
张教授摇摇头，嘴角浮着几分笑意。“年轻的时候不要总想着情啊爱啊，要为了梦想努力拼搏。男儿志在四方！尤其是你啊，要给家属做好表率作用。”
医学部这对，学院哪个老师不知道啊！
第 70 章
他的家属, 哪里需要他做好表率作用？
好像他俩认识以来, 一直是她给他做表率作用。从高中时期, 她年年都拿奖学金。唔。某次, 他还借了姜晓的光, 林芜用奖学金请他们喝饮料。
那时候姜晓非要喝奶茶, 十块钱一杯。他坚持要喝绿茶, 2块5一瓶。最后林芜下楼买了几瓶饮料。
没想到，第二天，林芜还是给姜晓买了一杯奶茶。
呵——
上了大学, 她这几年，年年都拿学校、国家级的奖学金，家里一摞子证书。东陵地震, 后来j省还给她颁发了“最美医学生”的奖, 十万块奖金，林芜全捐给了东陵村。
秦珩想着心里莫名有几分骄傲。
他对出国没有太大的兴趣, 现在网络发达, 想学习有很多途径。不过如张教授所说, 美国的医学发展在全球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周末, 他和林芜都休息。外面下着滂沱大雨, 两人宅在家中。
林芜在修剪阳台上的绿色植物，这几年, 家里在慢慢变化着。当初搬进来时，还空旷的没有一丝人气, 现在已经添置了不少小东西。
秦珩望着她忙碌的背影, 他趿着拖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耳鬓厮磨。
“我妈问我们今年暑假什么时候回去？”
林芜正在浇花，“你别动，我手抖。”水浇多了，多肉容易烂根。
秦珩怒，“放假在家，你不看我就看这花花草草。”
林芜：“在医院天天见。”
秦珩：“……阿芜，如果……”
话音未落，林芜手机响起来，她推推他，“看看是谁？”
秦珩拿来手机，看了眼名字，“姜晓。”林芜在擦手，他接通电话，“喂——”
姜晓：“林芜，我要结婚了。”
秦珩话音淡淡的，“周思慕都三岁了。”
姜晓：“秦珩？我是说我要办婚礼。我和林芜约定好了，她做我的伴娘。”
秦珩的表情微微凝固：“……”又一个红色炸丨弹。
林芜走过来，秦珩把手机递给她。
姜晓在电话说了一通话，林芜嘴角浮起了笑意。“周总不容易，这么多年，守得云开见月明。恭喜。”
姜晓嘻嘻一笑，“伴郎我就不请秦珩啦，到时候有惊喜。”
林芜想着可能是娱乐圈的那位男星。“好。我们到时候提前两天去。”
挂了电话，她看向秦珩，心情明显很好。
秦珩倚在沙发上，姿态优雅。
林芜噙着笑意，“姜晓和周修林要举办婚礼，小豆芽做花童。婚礼一定非常有趣。”
秦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周先生可真能忍。”
林芜扯了一抹笑，“怎么了？”
秦珩略略沉吟，“我们这几个人，姜晓闷声不响先生了儿子，现在还办世纪婚礼。孙阳毕业去年结婚。反观我俩，倒成了最慢的一对。”
林芜：“哎，这又没有什么可比性。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秦珩望着她，心里情绪涌动，面上不动声色，“没事。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我来做吧。”秦珩嘴巴叼的很，很多东西不吃。两人平时都在食堂吃饭，因而在家的时候，林芜都尽量自己做饭。
“阿芜——”秦珩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如果离开，未来有一年吃不上她做的饭了。“我帮你。”
第二天，秦珩在医院难得碰到韩奕芯。
韩奕芯最终选择去骨科，有韩家的关系，院里也会重点培养她。
“好久不见啦。最近还好吗？”
“和以前一样。”
秦珩里面穿了一件浅色暗纹的衬衫，到了医院之后，他的穿着也由t恤改为衬衫，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现在的他，那张脸依旧清隽俊雅，不过言行比在学校又稳重了许多。大家私下里还是喜欢讨论他。
“我听说，去哥大的名额定了。”她坦然一笑，“恭喜你。”
秦珩默了一下。
韩奕芯聪明，很快看出来。“不是吧？你想放弃？喂！这样的机会人家想去都不见得有机会。”
秦珩浅浅一笑，“再说吧。”
韩奕芯摇摇头，“你是为林芜吧？也就一年，忍忍就过去了。”
秦珩拧眉，“不是。我有自己的决定。”
韩奕芯耸耸肩，“我去忙了。”两个人不在一个科室，也是难得遇见。她早就放下了。没办法，没有林芜，她或许还会主动去追。
可惜她和他相见恨晚。
上午妇产科，一位产妇在家摔倒大出血，被送到医院来时，情况危急。产妇的父母要求保女儿，林芜被产妇的老婆婆拉着，老婆婆心心念念求医生，哭喊着，要孩子。
“你闹什么！人命最重要!能救的我们都会救！”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冽。
老婆婆吓到了，“你这是不肯保我孙子啊！”
产妇的丈夫只在一旁不说话。
医护人员或许已经见惯了，只是上来拉人。
穆主任直接上前，厉声道：“我们尽力都保！你们有时间在这哭喊，妨碍医生，再这么下去！谁去救人！家属签字！”
大家一言不发，这时候只有穆主任敢说。
这家属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穆主任看了一眼林芜，“立刻准备！”
两个多小时，胎儿终于顺利生产。
护士抱着婴儿，“真是坚强的宝宝！”清洗之后，婴儿立马送到监护室。
手术结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两全其美，谁都希望这样。
穆主任看了一眼林芜，朝她点了点头，眼底是赞许。刚刚产妇大出血，林芜在手术中表现出的镇定，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实习生了。
陈医生叹息一声，“可惜了，她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刘医生：“命更重要！再说了，女人又不是生育的机器。”
在场的女性唏嘘不已。
“林芜，你今天做的不错。”
林芜轻轻勾了勾嘴角，松了一口气。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隔了几日，林芜在大门口遇到了韩奕芯。
韩奕芯从一辆奔驰车里下来，又和车上的人说了几句话，最后亲了亲那个人脸才离开。
林芜不知道韩奕芯什么时候和冯哲分手了。
韩奕芯看到她，“林芜，早。一个人来的？”
林芜点点头，没有解释，秦珩今天回学校了。
韩奕芯勾了勾嘴角，“我和冯哲分手大半年了，他去了上海，我也不可能去上海发展。他是我未婚夫，我家里人介绍的。”
林芜轻轻应了一声，“你们很般配。”她突然想到了他们那年一起参加《生生不息》的情景。冯哲师兄人真的不错，大概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韩奕芯：“对了，秦珩去哥大的事定了吗？”
林芜眸色一顿，问道：“什么哥大？”
韩奕芯脸色一愣，“他还没和你说？”
林芜很快想到了，学校每年都会有国外大学交流学习的名额。以秦珩的能力，被推荐也是正常。她很快平静下来。
韩奕芯有些歉意，“抱歉。我以为他和你说了。”
林芜脸色依旧平静，“没关系的师姐。”
韩奕芯：“我想他可能不想去吧，所以索性不和你说了。”
林芜了然。秦珩当初能为她改专业，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好气又好笑。
两人一路聊着进了医院大楼，各自回了科室。
秦珩去见张教授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俩。
张教授的办公室大半都是书，带的学生没少到他这里来找书的。“想通了？”
秦珩点点头。
张教授从一旁拿出一份材料，“你照着这上面的办，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秦珩接过材料，“行，我知道。”
张教授看着他，“回来要学习汇报，还有博士论文答辩，到时候我们邮箱交流。”
秦珩玩笑道，“老师，您当年出国留学，师母也支持？”他们可都听说了，师母当年不给他走，他是偷偷跑的。等学成回国，师母差点和他离婚。不过，后来的日子，张教授可是一直听他夫人的话。
张教授瞪了他一眼，“所以啊，男人不要太早结婚！你那些师兄，一个个猴急的。”
秦珩：“不是我们急，怕下手晚了，喜欢的女孩子都被追跑了。”
张教授摇摇头，感慨道：“书中自有颜如玉！”
再好颜如玉，都不及他的阿芜。
一上午，林芜都能心无旁骛地工作，只是闲下来她开始想秦珩出国的事。过去一个星期他都不说，是不是他已经决定放弃名额了。
护士匆匆跑过来，“穆主任在不在？”
“她上午门诊。”
“我都给忘了！遭了！8号病房2床的病人伤口出水。这可怎么办？”
大家脸色一变，几个医生匆匆往病房走去。
2床的病人是卵巢癌，原本是在县城检查，手术中医生开刀之后，才发现不对劲，立马送到了人民医院来。穆主任亲自接手的，在最坏的情况下，手术做到了最好的一步。
患者家属担忧地说道：“昨天下午我扶着我老婆下床走动，半夜她肚子疼，被子湿了，我以为是出汗。今早又陪她下床走动，才发现的。”
大家的脸色都冷下来。
林芜拧着眉，定定地说道：“手术没有问题。放心好了！”她全程参与了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路远也是懵了，实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林芜道：“重新缝针就好。你先不要动，好好休息。我们去准备一下。”
家属连连点点头，“好好。麻烦您了，医生。”
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大家都看着林芜。
路远摇摇头，“林芜，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
“前天手术我们都在，手术没有问题。是缝针出了问题。”
“怎么会？”
“可能是病人伤口太疼，下床时不小心用力，扯到伤口，羊肠线断了。”林芜分析着，“我先给穆主任打电话，你们谁去找蓝主任。”
每周四上午，穆主任门诊，走廊上坐着一排人。电话响起来，她看到是林芜的名字，微愣了一下。这丫头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出了什么事？”
林芜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穆主任点点头，“蓝主任在不在？重新缝针。”
林芜呼了一口气，“已经去找他了。”
穆主任脸色微沉，“好好处理！家属和病患也安抚好。”
林芜轻轻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穆主任松了一口气。林芜这孩子，平时不吱声不吱气的，关键时刻，还是她最稳重。
当天晚上，秦珩到医院来接林芜下班，他来到妇产科。他今天穿着自己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精致的袖口折射着光泽。这么好看的男人可惜早已名草有主了。
林芜瞅着他，这人心情很好嘛。
秦珩摸了摸下巴，“怎么了？”他牵着她的手。
林芜刚想缩回来，他紧握着。“阿芜，我们都下班了。”
这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子走过来，“林姐姐，送给你的。”他给了林芜一根棒棒糖。
林芜弯腰，“谢谢，你自己吃吧。姐姐不吃。不过要少吃糖，不然会蛀牙的。”
小男孩又看着秦珩，“姐姐要和哥哥去约会吗？”
林芜摸了摸他的脑袋，“嗯，姐姐要回家了。”
秦珩听到她的字眼，心里一暖，也摸了摸小男孩子的脑袋。
小男孩叹了一口气，“我还想说，等我长大了，我做姐姐的男朋友呢！”
秦珩呵了一声，他这人还没有走呢，小情敌就冒出来。“加油！”他挽着林芜的手，大步走了。
他开着车。
车子不是往家的方向。
林芜侧首，问道：“这是去哪？”
秦珩不动声色：“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芜望着窗外，看到远处一栋大楼上的广告牌，上面写着6月27日周杰伦演唱会。“今天27号？”
秦珩嗯了一声，“是的。”
她轻轻勾起了嘴角。当年他还说过，要让她请他看演唱会呢。林芜翻着手机，不知道现在这时候还有没有门票了。
她思索着，“秦珩——你想去看周杰伦的演出会吗？”
秦珩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你请我吗？”
林芜看着手机，“哎，不知道他开演唱会，不然早点买门票了。现在没有门票了啊！”
秦珩眸光闪烁，“我们去看看，碰碰运气。”
第 71 章
体育馆门口, 热闹非凡, 站满了来看演唱会的粉丝。
商贩络绎不绝, 卖着各种灯牌、荧光棒。
林芜和秦珩手牵着手, 漫步于人群中, 享受着这一刻快乐的氛围。
粉丝们自觉自发地拉起了横幅海报, 留影拍视频, 脸上满是兴奋。
林芜扯了扯嘴角。
秦珩捕捉到她嘴角的笑容，“笑什么？”
“年少的时候才会这么狂热的喜欢一个人。”追星对她来说，真的是难以想象。
秦珩挑眉, “你们高中时不是疯狂地喜欢晋仲北吗？课桌上都贴着他的贴画纸。”
林芜脸上浮着笑意，“对喔，我还有晋仲北给我的特别签名。其实当年我也是受他影响, 想做医生的。”
秦珩哼了一声。
林芜抿唇一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吃晋仲北的醋？”
秦珩一把揽住她的腰, “你说呢！”
林芜望着他的眼睛, 真好。
“要门票不！vip内场第一排！最后两张！”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大叔四处游走。
林芜听见声音, 转过头去。
大叔像收到信号一般, 立马走过来, 压着声音问道：“美女，要门票不？”
林芜心思放在脸上。
“最后两张了, 我给你优惠价，8000两张。离偶像最近的位置！超值！”
这个价格……
不过很有意义啊。她歪过头望了秦珩一眼, “我们进去看看吧。”
秦珩抿着嘴角, 神色微动，却没有说什么话。
黄牛大叔看着这两只大肥羊，“帅哥，陪女朋友看一场演唱会，浪漫的啦！幸福一辈子！”
林芜刚要拿钱包，秦珩却止住了动作。
林芜轻笑，“我有钱的。”她平时花销不大，各种奖学金还有些结余。小时候经济困难，倒也没有让她对金钱有太多渴望。
“不是说好，我请你看演唱会吗？”她的眉眼写着坚持。
秦珩的喉咙上下滚了滚，四目相视，“嗯，我一直等着呢。”他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门票。
林芜眼底闪着惊诧。
黄牛大叔一脸吐血的表情，愤愤而去。气死了！大肥羊跑了！
“我们去买点灯。”秦珩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商贩前。
林芜还在震惊中。
秦珩买了一根荧光棒，“要不要灯牌？”
林芜摇摇头，接过荧光棒。很快，她的表情恢复如初。
两人进去检票。
林芜才知道他买的是内场第三排。她侧首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门票？”
秦珩笑，她心里琢磨事的时候，尤其是有关他的事，她喜欢轻蹙眉毛。“半年前我就犹豫要不要来看这场演唱会。一周前找人拿到票。”
林芜眨眨眼，她怔愣了片刻，握紧了他的手。
演唱会开始，现场的感觉很燃，莫名地让人充满感动。
像一个梦，伴随着你的成长，一个五颜六色的梦。
林芜和秦珩就像来实现梦想的。两个人没有跟着唱，真正来听演唱会。
他们曾经的约定，多年之后终于成真。
一直到11点，演唱会结束。
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月光如纱，朦胧迷人。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来，十指相扣，来到明亮的路灯下。
“林芜——”他叫着她的名字。
林芜停下脚步，迎着他的目光，朝他扬起一抹笑。暗夜里，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目光亮透，像是在等待什么。
秦珩那张清隽的脸，此刻表情出奇的认真。“在我清楚对你的感情以后，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再无别离。”
林芜脸色慢慢严肃，她动动嘴角，却没有发声。
“学部推荐我去哥大学习交流。我决定去。我为你学医，但是今后我要为许许多多的病患服务。我是一名医生，治病救人，这将是我们一生背负的职责。阿芜，我知道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让我去的。”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年而已，我们现在二十五岁，未来还有很多年。”
林芜往前抱住他，他们彼此有多懂对方的想法。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他渐渐宽厚的肩膀，让人安定。
“秦珩——”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胸口似有一股气流在窜动，炽热而感动。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等你。一生一世。”她一字一顿，眼角湿润。
他费心带她来看演唱会，他清楚地知道，她会支持他出国交流。
秦珩拥着她的腰，“阿芜，回到晋城，我们领证吧。”
“好。”
一切都是刚刚好。
十五岁那年的九月，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带着她走进教室。
此后的十年，他们一路相随。
秦珩轻吻着她的嘴角，“阿芜，我真的等了很久。”
两人回到家已经过了12点。林芜先去洗澡，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秦珩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厅。
隔壁书房的灯亮着，林芜心想，这么晚了，他到书房做什么？
她趿着拖鞋过来，“秦珩——”
秦珩手里拿着一套闪闪的银饰，他正在擦拭着。
林芜眼睛晃了一下。
他抬眸往望过来，沉声说道：“过来——”
林芜慢慢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套大红色的苗族嫁衣上。“你什么时候把它带过来了？”她的手轻轻抚着嫁衣上的花纹，这一针一线都是姑婆绣出来的，她很熟悉。
秦珩凝视着她，“我们订婚那天。”
林芜哭笑不得，算起来，都三年了。
他轻笑，“我常想，你穿上这套嫁衣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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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悄悄的。这一刻只有两人浅语交谈声。
“阿芜，我想看看。”
林芜默默不语，他是吃准了她不会反对吗？
窗帘遮住了外界的一切，房间里像铺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林芜终于换上了嫁衣。从内衣到外褂再到花鞋，她的脸上带着娇羞。
秦珩偶尔不急不慢地帮她整理。
大红色衬得她肌肤如雪一般，美的让他移不开眼。所以说苗族服饰是世界上最美的服饰之一，果然不假。
花衣罗裙，美的动人。他的眸色如墨色越来越浓，心也随之变得酥麻。
秦珩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头饰、银项圈、银手镯。
等到一切妥当，林芜轻轻起身，身上叮当作响，声音悦耳。
秦珩眸子染上了一抹说不明的色彩，像是在看一件珍宝。
“不知道你们苗族会怎么办婚礼？”
林芜柔柔道：“姑婆说很热闹，相邻寨子的人都会过来，一起庆祝。”
他缓了缓情绪，“阿芜，我们的婚纱照拍一套这样的。”
林芜应了一声，她提着裙摆，“等你回来，还有一年呢。不对，等我毕业还有两年。”
秦珩不禁摇摇头，突然之间，被他抱起来。“秦珩——”
一阵天旋地转。
“回房！”他咬牙道。
林芜：“……”
那天晚上，林芜再次体验了一把医生男友的好技术。大概他被她偶像刺激到了，一直把她折腾到凌晨。
等她沉沉睡去，秦珩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紧紧抱着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一年不见，他确实舍不得。
两人商量了一下，各自和科室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大家都以为两人是回晋城参加婚礼。
回到晋城之后，秦珩和林芜一起把林母和姑婆接过来。
秦母知道两人要去领证，提前两天给两人准备了衣服。甚至还和林芜讨论证件照怎么拍好看。
秦珩：“……妈，阿芜什么时候拍照不好看？”
秦母轻笑，“你偷拍的时候！”
林芜不解：“……”
秦母：“他高一偷拍过你，你在看雪。后来他还把那张照片洗了出来。”
林芜看向秦珩，秦珩微微撇了撇嘴角，“我当时是要拍雪的。”
秦母笑着。
秦父望着妻子，“我都不知道你有福尔摩斯的侦查能力。”
说完，一家人都笑了。
秦母翻着黄历，“明天真是个好日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去拿个东西。”不多时，她从房间出来，手里拿了一串钥匙，她把钥匙交给林芜。
“这是给你们在晋城准备的婚房，前年就装修好了。秦珩说你喜欢简单的风格，我请设计师简单的设计了一下。房子离我们这儿半个多小时，开车也方便。秦珩一周前，让我找家政阿姨去把房子打扫一下，我就猜到了他要有动作了。”
林芜哑然，“阿姨——”
秦母摸着她的手，“还叫阿姨吗？”
林芜面色有几分羞涩，“妈妈——”
秦母一脸喜色。
林芜又看着秦父，“爸爸——”
秦父弯着眉眼，点点头。
秦珩握过她的手，目光温柔望着她。他爸妈今晚可能要兴奋地失眠了。
第二天，出门前，秦母特意帮林芜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这样更上照了。”作为父母最高兴地莫过于看着孩子找到自己的幸福。
秦珩在一旁看着，确实不错。
等到民政局，排队等号，一切如常，好像上学报道一样。
等拿到两本小红本时，秦珩眉宇尽是笑意。
林芜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也莫名的满足。
室外，太阳炽热，一切都是那么好。
不论以前遇到何种困难，她始终以一颗善意的心对待着生活。而最终生活许她一生美好。
当天晚上，秦珩高调地在朋友圈晒出了两张图，配上八个字。
第一张，十年前的冬天，照片中一个女孩子抬手接着雪花。
第二张，日期显示就在前几天，照片中是一个穿着苗族嫁衣的女孩背影。
那八个字是：我的前桌，我的妻子。
没几秒，这条微信就爆了。
孙阳：我的天哪！结婚了？恭喜恭喜！
屈宸：哥们，终于光明正大晒老婆了！不容易！
章彰：表嫂的衣服很漂亮！
秦珩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医院的医生纷纷留言。这一对太惹眼了，现在两人领证，大家的感觉就像吃了冰淇淋一样甜。
秦母：恭喜媳妇，恭喜儿子【心】
秦父默默点了一赞，表达一下心意。
姜晓忙着准备婚礼，看到这条信息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她激动地走了好几圈，嘴里念叨：“终于领证了！终于结婚了！”
小豆芽懵懵地望着妈妈：“妈妈，你和爸爸结婚太兴奋了吗？”
姜晓抱起儿子，亲了一口他的大脑门，“妈妈太高兴了。你林芜小姨终于和秦叔叔结婚了。”
小豆芽皱了皱眉，也叹了一口气，“可我也喜欢林芜小姨呢。”
姜晓笑着：“以后林芜小姨生个小妹妹，你可以喜欢小妹妹呀。”
周修林走进来，就听到这一句。“这豆芽都熟成这样了，你别再引导了。万一林芜和秦珩以后生个儿子，我看你怎么交代。”
姜晓这心情美的不要不要的，自己要办婚礼了，老公是她的暗恋对象，儿子做花童。昔日两个好友终于革命胜利。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小豆芽抱着她的小腿，“妈妈，我也好幸福啊！”
当天中午，林芜和秦珩领完证，两家父母一起在饭店庆祝。
秦母开始和林母商量婚礼的事，“酒店的话我看了三家，这两天我们商量一下选哪家。”
林母点点头，秦母是事业型的女性，做事雷厉风行，又尊重人，两个人很容易相处。
秦珩幽幽地开口，“不用这么急，下个月我要去美国。”
秦母笑着：“那你注意安全。”
秦珩：“我要去一年。”
秦母愣住了，“……这么久？”
林芜连忙说道：“妈妈，秦珩和我商量过了，他这次出去能学到很多。”
秦母被她这一声“妈妈”给喊得心都要飘起来了，她立马回头看着林芜，“这才领证，他就要走。你一个人在b市要辛苦了。”
众人：“……”
秦父赞许地看着林芜，这两孩子做什么事都是有计划，也没有因为感情而耽误。“我以前就说过了，年轻的时候要多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能成长。阿芜，若是以后你也有这样的机会，不要被家庭束缚住。”
林芜轻轻一笑，“爸爸，我知道。”
秦珩幽幽道：“你要不要问一下你先生的意见？”
第 72 章
姜晓不是他们班第一个结婚, 但是却是他们班最早生娃的。
当年她在班上的人缘不错, 周修林将她在晋城的高中同学能请的都请了, 当然还有一中的几位老师。郝主任已经是一中的副校长了, 张勤做了年级数学组主任, 去年也结婚了, 妻子是警察, 其他几位老师都很好，只是他们都老了，渐渐地都添了不少白发。
高中毕业的第七年, 高三2班借着姜晓结婚的机会再次聚在一起。这一天只有沈宜葶没有来。
姜晓说，“沈宜葶给我回过信息，电视台最近忙, 她要出外景, 来不了。”
众人心里明白，怕是因为秦珩和林芜吧。秦珩刚刚在朋友圈高调秀恩爱了。
孙阳带着妻子, 屈宸带着作家女友, 孙微、班长、蒋楠……都来了。
大家私下都在打趣, 姜晓和周一妍当初不对盘, 现在倒是成了姑嫂, 缘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周一妍穿着一身名牌的连衣裙，手里牵着周思慕。周思慕刚刚做好发型, 那一头短发他还让化妆师帮他用摩斯抹了一下。他穿着量身定做的小西装，走过来时, 一众叔叔阿姨都舍得不移开眼。
“叔叔阿姨好, 欢迎来参加我爸爸妈妈的婚礼。”礼貌周正的小帅哥。
这些叔叔阿姨们一个个争着抢着要抱他。
周思慕眨着大眼睛，主动牵起了林芜的手。“小姨，抱抱——”
周一妍脸都要黑了，“周思慕，你要不要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啊！”
林芜笑着抱起他。
小家伙高兴，笑的眼睛都弯了。林芜看着他，真像姜晓啊。
“亲亲——”他轻轻吻了一下林芜的脸颊。
周一妍说道：“周思慕！”
林芜一脸温柔，“没关系的。”
周一妍和她目光相视，她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目光又看向一旁的秦珩。今天他穿着蓝灰色的衬衫、西装裤，很简单的装扮，颜值不比娱乐圈的小生差。
秦珩朝她点点头。
周一妍愣了一下，随即也点了一下头。
孙阳笑说道：“秦珩，林芜这么喜欢孩子？你要加加油啊！”
屈宸也加进来，“两位，我们的红包都准备好了。”
大家哄闹起来。
秦珩侧耳看着林芜，“等林芜毕业。”
屈宸：“呦！领了证的人就是不一样，从此以后以太太马首是瞻。”
孙阳：“屈宸，这话你可说错了。什么是领了证后，明明就是高中就开始的。”
秦珩摇摇头，任由他们打趣。他抬手理了理林芜脖子上的项链，姜晓为她准备的裸肩伴娘服，露出了漂亮锁骨。姜晓真的很了解她，这套伴娘裙真的太适合林芜了，很衬林芜清新淡雅的气质。
“林医生——”化妆师走过来。
林芜：“到我化妆了吗？”
化妆师：“伴郎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您底子好，只需要稍微修饰一下就好。”
“麻烦了。”林芜把小豆芽交给秦珩，“我过去一下。”
秦珩点点头。
蒋楠好奇道：“伴郎不是秦珩？是谁呀？”
大家看向周一妍。
周一妍微微一笑，“你们都认识的啊，当年《医者本色》的男主角——晋仲北。”
秦珩的脸都黑了，姜晓可没有和他们提过这事。
周一妍自然也注意到了，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豁然开朗，想笑又得忍住，“姜晓对林芜可真好啊，帮她圆梦呢。”她执迷不悔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走出来了。
果然，秦珩一言不发。
她暗暗一笑，自己还较什么劲。她转身招待客人去了。
青春一去不复返，念念不忘，也未必有回响。
很快，林芜化好了妆，明星的化妆师技术不是一般的好，寥寥几下，她好像变了一个似的。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额角留了几丝细细的卷发，带着几分俏皮感。
“很好看啊。”
林芜笑了笑。
这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林芜侧首，站起了身来，脸上闪过一抹震惊。
那位男士信步走来，“你好，我是晋仲北。”他一身深色西装，气宇轩扬，嗓音悦耳。
“晋老师——你好，我是林芜，姜晓的同学。”
晋仲北嘴角噙着笑意，“我记得你的名字。很多年前，我为你签过名。”
“是的。”林芜暗暗吸了一口气，“很多年前，我看过您演的剧，我很喜欢剧中的顾医生。”偶像的正能量，让我们变得更加的努力，更加的美好。
晋仲北绅士地伸出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林医生。”
林芜缓缓伸出手，与他相握。
两人第一次见面，却像多年的朋友一样，谈笑自如。
尤其是当伴郎伴娘一起站在新郎新娘身旁时，很多人私下都在说，伴娘和伴郎真是金童女玉的一对。
秦珩的脸都黑了。
当天，婚礼结束。秦珩和林芜回到他们的新房。
林芜喝了一点红酒，带着微微的醉意，双颊泛着红晕。“秦珩，我和晋仲北加了微信好友。”
秦珩把她扶到床上，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喂她喝了几口。“他真爱粉丝。”
林芜咯咯一笑，“是啊。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哭，感觉很不真实。”
秦珩撇撇嘴角，不和喝醉的人计较。“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他，以前他去j台参加新年晚会，我应该带你去的。”
林芜喃喃低语，“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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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的错了。
他抬手解开她的发圈，“那时候学校管的那么严，我请你你会去吗？”当年他不过是送了姜晓一张门票，也被人传了绯闻。幸好，他和姜晓都不是太在乎流言蜚语的人。
可是人言可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样的淡定。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小人，无知愚昧、自以为是，像小偷一般窥视着别人的生活，曲解、谩骂。
阴暗的人心底都是黑的。
秦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他以为高中三年必然是无趣的，可是林芜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一开始，他以为她是傲雪寒梅，渐渐地，他才发现她如一株盛开的向日葵，永远迎着阳光，总在不经意间温暖着他人。
她认真地摇摇头，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这时候的林芜出奇的可爱，几乎是有问必答。
她说着他以前上课，故意用腿踢她的椅子，还有那张纸条。“沈宜葶很喜欢你。那张纸条——”
秦珩：“我想她可能不甘心居多。”沈宜葶故意变化字体写的纸条，林芜猜到了，他也猜到了。
“阿芜，当初你是不是因为沈宜葶才那么冷淡地对我？”
林芜闭着眼，困意重重。“沈叔叔和阿姨对我那么好，起初我以为你也喜欢她，毕竟你们关系很好。”
秦珩紧紧抱着她，“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我知道了。”她换了一个姿势，舒适地蜷缩在他怀里，慢慢入睡。
他又吻了吻她的额角，“睡吧。”
一周后，秦珩从b市出发飞往美国。
林芜独自留在b市，一如当年，他在b市等她一样，只是现在换她等他了。
秦珩每天都很忙，几乎每天都会和林芜联系，聊他在医学院的学习。从他的语气里，林芜不难听出，他这趟学习真的获益匪浅。
三个月后，两个人的聊天中，秦珩突然说了一句：“阿芜，若是有机会，以后你也出来。”她那么聪明，一定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林芜笑着：“好的，秦医生。”她已经决定了留在妇产科。
秦珩挑眉，“有没有想我？”
林芜正在办公室，她的脸可疑地红了一下。“嗯。”
秦珩声音清润，“阿芜，我很想你。晚上还梦到你了。”
第 73 章
秦珩留学那一年, 林芜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 除了放假,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学习上。她的努力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摩擦, 有矛盾。和林芜一起来的徐医生, 两人一直被比较着。大概为了毕业后能留院, 徐医生没少和林芜较劲的。
林芜每次都不争不抢, 科室里谁要换班，找她都没问题。
妇产科的几位领导私下都没少夸赞她的，尤其是穆主任。她为人清冷孤傲, 对林芜却是另眼相待。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五点的光景，外面都黑了。
林芜刚要走, 护士站的护士给她送来了一杯奶茶。“昨天早上那个产妇家属叫的外卖。”
林芜笑着接过, 手上立马被温暖包围了。“今晚会下雪。”
“是呀。明天上班难了。”最怕冬天了，生病的人总是特别多。“真快, 秦医生都走了半年了。你过年不去看他吗？”
林芜摇摇头, “我要回晋城。”
“真狠心啊。要是你在美国, 秦医生肯定会去看你的。”
林芜笑笑,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她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大脑慢慢想着, 昨晚梓苑和她说的话——身为一个妻子的自觉。
秦珩从来没有提过，让她去美国探亲。
想念都是克制的。
他在医学院忙的不行, 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少，各种病例、手术, 林芜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去打扰他。
这一年农历新年, 秦珩没有回国。
秦林两家人一起过的年，两个孩子虽然还没有办婚礼，秦家的亲戚都知道秦珩已经领证了。有些亲戚也打听林芜家世背景，不免有些惋惜。秦母也不解释。
趁着这个新年，她带着林芜参加了几场家庭聚会。
亲戚们见到林芜后，终于不再多言了。
秦母小心翼翼地呵护，这哪是婆媳，不知道人都以为她们是母女。
初六这一日，亲戚们都到秦家做客，家里热热闹闹的。
“阿芜，你若是觉得无聊，去看书吧。”秦母浅笑着，“这孩子比秦珩聪明，年年奖学金。前段时候又在xx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她一个人在b市，我们都怕她累着。”
秦珩姑姑道：“那是厉害，以后两人生的孩子一定聪明。”
秦珩小舅母语气微酸，“秦珩和林芜肯定留在b市吧。”
秦母似乎不以为意：“他们在哪我和老秦都没所谓，孩子开心就好。”
小舅妈：“儿子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还是女儿好。”
秦母扫了她一眼，也不生气。
林芜浅浅一笑，“妈妈，我去给你们泡点茶。”
秦母拍拍她的手，“不用。你去忙吧。对了，明天你不是要去周家吗？礼物我准备好了。”
林芜点点头，回了房间。这间卧室是秦珩当初的房间，一直没有变。
秦珩从小到大很多东西都摆在这间房里。
她来到书柜前，目光慢慢扫过那些书。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一本书上。
那是……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拿下来一看，果然是一本小说。当初姜晓强烈推荐的《顾盼生辉》。
书很新，却有翻过的痕迹。
第一页还有作者的签名。
林芜轻轻翻了几页，一张纸条掉了下来，轻轻飘落在地板上。
她弯腰捡了起来，泛黄的纸上，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林芜……
只有她的名字。
林芜认真地数了数，一共12个。
那个下午，她一个人在房里，把那本小说读完了。
男主角和女主角约定t大见。看到这里，林芜终于明白了。
当初秦珩和她说b大见，原来是借用了人家的创意。
林芜看了看时间，美国这时候正好是早晨。她打开了视频。
过了一会儿接通了。
秦珩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刚刚洗完脸，额角还有些水珠，英气十足。
“这么早就要和我视频？想我了？”
林芜噙着笑意，“秦珩，我在你书柜上发现一本小说。”
“什么小说？”那么多书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林芜扬了扬书。
秦珩恍然，“姜晓的书不是被郝主任没收了吗，本来打算给她的。”
林芜：“还是签名版的。”
秦珩愣了一下，“假的。是我模仿的。”
林芜笑了，“你怎么能这样！”
秦珩眉眼也带着笑意，“你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什么？”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秦珩抿了抿嘴角，“一张纸条！本来打算给你写封信的，有段时间我们吵架。后来我想，我为什么要费劲讨好你！再说那件事我也没错。”
那件事林芜心知肚明，“不和你说了，你快出门吧。”
秦珩看了眼时间，时间有点赶。他有些无奈，“索性还有半年。等我！”
林芜笑着点点头。
秦珩在国外一年，学习排的满满的。他来到哥大以后，参加当地留学生活动时，自然也有人直接向他表达爱意的。国外的女孩子比国内要开放很多，他的各方面条件又好，追求他的人也不少。
一开始，他会解释：“我已经结婚了。”后来有人质疑，秦珩拿出了他和林芜的合照，“我的妻子，她也是医生。回国后，等她毕业我们就举办婚礼。”不是他好脾气，大概他想嘚瑟一下。
半年后。
秦珩回国这一天，秦父秦母都到了b市，一家人都是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的。
那天，林芜去机场接机。秦父秦母自觉地不去充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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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动的机场，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出口，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她的眼睛一热。
秦珩大步走来，用力地抱住她。“阿芜，我回来了。”
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真的不易。
林芜靠在他的肩头，声音沙哑，“秦珩，我很想你。”她在他耳边轻轻诉说着。她从来不在电话里说这样的话，也只有这时候，她才放开自己的感情。
秦珩一手托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下去。
唇齿交缠，他贪恋着她的味道。在美国的每一天，他都想着她。
现在终于回来了。
秦珩以一份完美的答卷完成了这次留学。医学部的老师也都知道，哥大医学院提出了让秦珩留美的事。大家都有几分好奇，为什么他最后拒绝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的。
后来校方找他做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时，有位副院长问到他这个问题。“为什么放弃了留美？”
秦珩一脸淡然，“我想我的妻子。”
几位教授眼角抽了抽。
算了，国家培养个医生不容易，花了那么多精力，他能回来怎么样都好。对得起国家的培养！
毕业典礼那天，秦父秦母盛装出席，林芜作为家属，也来到了现场。
秦母举着相机，“阿芜，你老公这么棒！心里是不是很骄傲？”
秦父：“……”
林芜弯着嘴角：“是的，他很棒！”
秦珩站在台上，落落大方，“我很高兴能作为本届的学生代表上来发言。在这里的七年，我最开心的就是大二到大七的时光，因为我的高中前桌变成了我的学妹。”
底下传来一阵笑意。
“很多人问过我，放弃数学，会不会可惜？也许你会成为数学家呢！今天我在这里告诉大家，我从未后悔过。相反，我很高兴自己的选择。感谢学校老师的教诲，感谢我的父母，他们对我人生选择的支持，感谢——我的妻子，林芜。”
“喔——喔——”掌声、叫声响彻了天空。
“因为她，我才认识到人生的意义。因为她，我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因为她，我真正了解从而喜欢上医生这个神圣而伟大的职业。”秦珩望着台下，目光如火。
林芜咬着唇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秦珩，我也很感激遇见你！
秦母摇着头，“我一直以为秦珩情商低，不会说情话，不会哄女孩子，一度我都有些担心。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父摇摇头，“遗传基因好，才能胜于蓝。”
那一天毕业典礼，一直在医学部广为流传。直到许多年后，还有人会想起这段，纯粹而动人的发言。
秦珩毕业后，留在了人民医院心外科。
一年后，林芜博士毕业。这一次，参加林芜毕业典礼的亲属就多了。秦珩把林母、姑婆也接来了。
同样，林芜也作为了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我很幸运，能从大山走出来。老师们都说我聪明、努力，但是深知，我的这份幸运，离不开这一路帮助我的人，学校、老师、同学……人生的路还很长，同样，我也将用我的所学来回报这个世界。”
八年，毕业了。这一路，每一个人都不容易。
他们在阳光下再一次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林母轻轻擦着眼泪，她望着蔚蓝的天空。“邬泽，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从b大毕业了。”
秦母递了一张纸给她。
两位妈妈皆是满满的感动。
林芜毕业之后，秦珩和她商量之后，两人最终决定回晋城。科室领导做了两人的思想工作，奈何两人心意已决。
穆主任和林芜谈了很久。第一次和人说她自己的事。“林芜，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努力，认真，热爱这份职业。医生这个职业，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个中心酸。女人再厉害，始终放不下家庭。回去，有家人帮忙，你才能把精力投入到工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是把一切想的太容易了。所以我和我前夫才越走越远。”
林芜惊讶：“主任——”
穆主任笑了笑，“秦医生人不错。不管在哪，都要加油！”
林芜神色郑重，“我会的。”
秦父秦母听说之后，心底高兴不已。他们之前就有些担心，这两个人都学医，以后生了孩子，忙起来怎么办？
回晋城是最好的。但是他们又不想左右孩子的想法，毕竟b市各方面发展都要比晋城好。
七月，林芜和秦珩双双到j省人民医院报道。于此同时，两人的婚礼也在筹备中。幸好，有秦母在，这两人倒也不用太操心。
不过两人正式工作之后，确实很忙。好在半年前秦珩和林芜就去了青岛拍了婚纱外景照，每一张照片都漂亮的不行。秦母特意选了几张放在家里的墙上。
在秦珩强烈要求下，两人拍了一套苗族风情的婚纱照。
这天晚上，两人在书房写请帖。昏黄的光泽下，秦珩坐在椅子上，“沈叔家就写一份吧。”
林芜看过来。
秦珩：“沈宜行和沈宜葶我们再发条信息。”
林芜眨眨眼：“那我给宜行哥发信息。”
秦珩抬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他现在可不会再吃那些飞醋。“花童让慕慕做？”
林芜没意见。
秦珩忽而笑了一声。
林芜侧首，“怎么了？”
秦珩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孩子？”七月份之后，两人在一起时，那他就没有再做措施。
明年两人二十七岁，很多人都说，他俩太快了。
其实哪里快了？
从高一算起来，十二年了。
林芜想了想时间，“再过一个星期就知道了。”
秦珩吻着她的脖子，“阿芜，我希望是女孩，名字就叫秦依。”
“哪个‘yi’ ？”
“从零到一。”
“一二三四五六的一？秦一？”林芜念了念，“这个字很……简单。”
“相守相依。”秦珩笑着，“秦一，秦依。”他握着她的手，指尖在书桌上写下了这个字。
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依。
第 74 章
男孩叫秦一, 女孩就叫秦依, 小名叫一一。
一周后, 林芜的例假没有如约而至, 作为妇产科医生, 她太清楚意味着什么了。
下班之后, 她抽空去了趟药房买了根验孕棒。回家后, 照着说明测试，看到两条红线时，她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 很紧张。
一一小朋友真的来报到了。
秦珩差不多九点才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屋里暖黄的灯光, 疲惫一扫而空。他换上拖鞋后, 去洗手间洗了手。
一般时候，林芜都在书房。今晚书房灯没亮, 秦珩来到卧室。
她竟然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胸口还放着一本书。
秦珩轻轻抽出她手中的书, 林芜惊醒。
“吵醒你了？”
林芜揉揉眼睛, 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我竟然睡着了。几点了？”
“九点多。”秦珩望着她，目光温柔。刚到新的环境, 两人都在适应磨合期，需要付出很多。这段时间, 她瘦了不少。
林芜眨眨眼, 双目盈盈的，忽而一笑。“秦珩——”
秦珩微微愣了一下，那张素净的面容满满的愉悦，他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怎么了？”他握住她的手，心头颤了颤。
林芜的眼神满满的兴奋，与向来淡定的她完全不一样。
秦珩瞬间就猜到了，眼睛激动难掩，心跳加速。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极尽温柔。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才出口，“跑得可真快！她是赶不及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林芜笑着，“大概是你催的太紧。”
秦珩拧着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忘了我是妇产科医生。”
秦珩低着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肚子。“这一年要辛苦你了！”他们是医生，自然知道，母亲怀孕生产有多不易。
林芜摸着小腹，“我想怀孕生产以后，我会更多经验的。”
秦珩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她也有这么稚气的时候。“感情一一成了你的学习经验了。”
林芜抬手摸着他的头发，“嗯。”
这天晚上，秦珩兴奋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时不时地要摸摸林芜的肚子，嘴角噙着笑意。
第二天早上，他眼下浮着两行青色来到医院。
科室的几个男医生都打趣他。“秦医生，克制啊！”
秦珩扫了他们一眼，心情好也没有理会他们。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回了父母那儿，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秦母一听，林芜怀孕了，整个人高兴的不行，千叮咛万嘱咐。又担心林芜吃不好，准备让家里的阿姨过去帮忙做饭。
秦珩挑挑眉，“妈，阿芜是妇产科医生。”
秦母笑了笑，“我都忘了。怀孕有些辛苦，你缺什么和妈妈说。秦珩他可能不太懂。”
秦珩：“妈，我也在妇产科待过。”
秦母：“你又没生过孩子，能一样吗？”
秦珩：“……”
秦父没忍住笑意，“好了，你也别太紧张了，你紧张，他们新手更紧张了。”
秦母握着林芜的手，“明天我去给你买衣服鞋子。”
林芜：“妈妈，不用太多。”父母的心意，她都明白，也记在心里。
秦母：“我知道。婚礼的事，你就别管了。”
小野慢悠悠地走来，守在林芜身边。
林芜摸摸它，小野望着她，似是有感应一般。
“小野，咱家要有小宝宝了，以后你要陪小宝宝。” 秦珩对小野说道。
小野已经十五岁了，按着人类的年纪来说，它已经到了老年阶段。现在一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他。
大家都明白，怕是小野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
小野哼哼了两声，好像听懂了。狗的聪明，有时候人类也没法想象。
秦珩和林芜的婚礼定在9月28号。
林家亲戚不多，林芜和外婆这边的亲戚这些年几乎没有走动，秦家询问他们要不要提请帖时，林母摇摇头。亲人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林芜和他们没有缘分，就当陌生人吧。
不过，林芜父亲这边的亲戚倒是说会来的。当初林芜和邬然见过面之后，邬然后来便带她去过邬家，见过邬家的老长辈。她是邬家的血脉，邬家人知道了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于是她的婚礼，邬家人代表他爷爷奶奶那边也送了一份嫁妆。虽然知道她什么也不缺，不过到底是他们的一份心意。
两人婚礼前，那段时间科室特别忙。
林芜瘦了几斤，把秦母急坏了，变着方法的给她补，每周都往林芜科室给她送吃的。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林芜的婆婆有多喜欢她。
众人羡慕不已。
“林医生，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遇到这样的婆婆。”
林芜把水果分给大家。
“林医生，这么说你高中时期就见过你婆婆了？那时候什么感觉？”
“第一次见到我婆婆是在一位叔叔家，当时候觉得她气质很好。”她笑了笑，“秦医生和我婆婆一点也不像。”
“哈哈哈——”
“林医生，外面有人找你。”小护士推开门探身进来，“又有吃的呀！”
林芜拿了一个橙子给她，“我出去一下。”
林芜来到走廊上，看到沈宜葶站在宣传栏下。“宜葶——”
沈宜葶转身，脸色似乎不太好，定定地看着她好几秒。
林芜开口道：“怎么了？”
沈宜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妈前段时间体检，我今天顺便帮她来拿体检报告，刚刚医生说不太好。”
林芜心里咯噔一下，杨阿姨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呢。“方便让我看下吗？”
沈宜葶把b超单递给她。
林芜大概一看，子宫肌瘤，在子宫里面，只是数量有点多。“不用太担心，现在很多女性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的妇科问题。”
沈宜葶：“不严重吗？”
林芜：“在妇科病上，这应该算是一个小问题，不过作为女性还是要注意自身问题。”
沈宜葶舒了一口气，“我妈妈都吓死了。”
林芜也有些担心，“我去和阿姨说一下。”
沈宜葶：“那麻烦你了。你是医生，她会听你的话的。”
林芜愣了一下，沈宜葶似乎很少这么客气地和她说话。“不用客气。”沈家对她的照顾，她没有忘记过。“下班后我过去。”
沈宜葶道：“那好。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林芜给秦珩发了一条信息，原本她打算自己打车过去的。结果秦珩让她等他半个小时，他和她一起过去。
两人在一起后，秦家和沈家走动不如以前密切。
秦珩特意去买了一些礼物，“不管我们怎么样，沈叔叔杨阿姨都是长辈。”
林芜点点头，“做了爸爸的人果然不一样了。”
秦珩瞪着她。
林芜靠在座椅上，他新买了腰枕，很舒服。他以前啊，傲的上天了！
杨曦的精神不太好，这几天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在疾病面前，再坚强的人也会彷徨吧。何况是杨曦呢。见到林芜，她露出几分笑意。“秦珩林芜来了啊。”
“阿姨——”
杨曦看着两人，心里满是感慨。“葶葶去泡壶茶。”
秦珩道：“不用了。阿芜怀孕了，喝点白开水就好。”
杨曦和沈宜葶都愣了几秒。
沈宜葶：“这么快！”话音一落，她又觉得有几分不妥，“恭喜你们了！”
秦珩勾了勾嘴角，“还没有三个月，我爸妈那边说，没满三个月不宜对外人公布。”
他这话说的，就是把沈家当自家人了。
杨曦目光柔柔地看着林芜，“前三个月要注意一点，你做什么都太拼了，在医院工作也不要太辛苦。怀孕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定要小心。”
“阿姨，我会注意的。”林芜和她聊了一会儿，劝慰她，让她不要太担心。
杨曦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林芜：“你们找好医院了吗？”
沈宜葶：“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人民的王群是这方面的权威，我们准备挂她的号。到时候麻烦你帮我们打声招呼。”
林芜点点头。以沈家的关系，肯定也能托人联系上王医生的。
杨曦心情舒坦了很多，和他们说了很多话，人生变总是容易变得很脆弱。“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真快！以后若是有时间过来坐坐。”
秦珩牵着林芜的手，“杨阿姨，你也放宽心，心态最重要。”
他们离开之后，杨曦叹了一口气，眼底深处满是心疼，女儿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葶葶，你也该放下了。”
沈宜葶沉默着。
“秦珩和林芜结婚了，屈宸好像也准备明年结婚。葶葶，女孩子的青春耗不起。”
“妈，我知道。那我哥呢？他比我大呢，你先催他。”
杨曦摇摇头。
沈宜葶挽着她的手，“妈，我早就放下了。这世上比秦珩好的人多着呢。我以前小，一叶障目。我现在是拼事业，林芜他们现在都混得不错，连屈宸都做了总经理。您知道的，他以前就是一学渣。”
晚上回家还在处理工作的屈宸连打了三个喷嚏，他的作家小女友走来，“是不是空调太低了，别感冒了。”
秦珩和林芜从沈家出来，两人刚要离开。
前方一抹明亮的光线照过来，秦珩抬手挡住林芜的眼睛，将她护在怀里。
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路边。很快，车灯熄灭，有人从车上下来。
秦珩眯着眼，看清了来人。“回来了。”
林芜望过去，原来是沈宜行回来了，她面色一喜。
沈宜行一手提着笔记本包，大步走上前来，他打量着两人，“好久不见。”声音温柔又稳重。
第 75 章
夜色如墨, 路灯发出橙黄色的光芒。
三个人站在门口,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 让人沉静下来。
沈宜行这些年一直忙着学业, 毕业之后, 就去了s市。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距离上一次见面, 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时间了。
林芜望着他, 见到他她很开心。
“你回来了啊！”一句简单的问候，带着浓浓的情谊。少年相伴的时光，林芜一直记着。
沈宜行也知晓两人即将要结婚的事, 他面带微笑，张开手臂，抱了一下林芜。这个拥抱包含太多感情了。“不知道你们今天来, 不然我早点回来了。”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少年早已脱变的成熟稳重。
林芜喉咙微酸，“我们来看看阿姨。”
沈宜行皱了皱眉, “葶葶和我说了, 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我妈手术的事。”
秦珩道：“不要紧, 小手术。”
沈宜行听到他们的话就放心了。“谢谢你们来看她。对了, 还没有恭喜你们！秦珩, 以后要好好对阿芜。”再多的话他也不用说了，秦珩为林芜做的, 所有人都知道。
秦珩勾了勾嘴角，“自然。”
沈宜行看向林芜, “你结婚的时候, 我要带位朋友。”
林芜神色一动，“我认识吗？”
沈宜行道：“她让我暂时保密。”
秦珩失笑着摇摇头，“唔，阿芜怀孕了，你给她太多惊喜。”
林芜睨了他一眼，这人有点嘚瑟。
沈宜行面色露出几分激动，“真是太好了。看来我的礼物少准备了。”
林芜道：“阿姨还在等你，我们改日再聊。”
沈宜行点点头，“路上小心。”
“我们先回去了。”
秦珩开着车，林芜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陷入深思中。“看得出来，沈宜行变化挺大的。”
林芜敛了敛神色，歪着头，“不回家？这是去哪？”
“去一中。”
他带着她来到一中，挽着她的手，“你不是想吃酒酿圆子吗？我问了一下学校那家店还在。”
林芜轻轻笑着，前两晚，两人聊天时，她突然想吃酒酿圆子，又提起学校附近那家店。
他想起来，这家当初被他嫌弃的小店。
林芜高中时期，她从来不肯欠别人。她只接受过姜晓的爱心早餐。秦珩想请她吃饭都没有机会。
两人走进店里，店的装饰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不过老板没有变。
这会儿学校已经上晚自习了，只有两三个学生还在这里逗留着，大概也是学校的厉害人物。
“这才高一，就要上晚自习，我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郝校长要求的。他以前是教导主任，专门抓学习。他带的那届，一中都会出个状元。”
“疯了！”
……
林芜和秦珩相视一笑。
秦珩开口：“老板，两碗酒酿圆子。”
“好嘞！”
林芜噙着微笑，“我记得那时候，姜晓经常在这里买早点，还帮孙阳带。有一次孙阳上课偷吃牛肉锅贴，被郝主任发现了。”
秦珩一脸无奈。
姜晓问过林芜这样的问题，为什么秦珩那么冷傲，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能和孙阳做三年同桌。
大概就是人和人的缘分，因为彼此真诚。
林芜胃口很好，吃光了一碗圆子。
秦珩心情也打好，“饱了？”她饭量向来小，也不挑食，好养的很。
林芜点点头，“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没有变。”食物的味道，也和做的人心情有关。
坐在收银台的老板夫妇，两人偶尔对视的那瞬间，是那么的幸福。
他们已经在这里十五年了，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这么多年，夫妻一直相互扶持着，平凡却拥有最朴实的爱。
秦珩嗓音低沉悦耳，“以后，我们也会这样。不用羡慕别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饭后，秦珩又陪着她逛了学校附近的几家文具店。以前她经济紧张，买文具都是捡性价比最高的。那时候班上很多女生都喜欢买漂亮的笔、本子，课间还会相互欣赏。只有林芜永远都是清一色的真彩黑色中性笔。
秦珩挑了几支笔，粉色、蓝色，很漂亮。“试试——”
林芜拿起一支，她喜欢0.5mm的笔芯，写起字来好看又顺手。
她在纸上写下了一张字：
你好，秦医生。
写完，她抬首望着他。“我们科室的护士说，秦医生的字是院里的医生当中写的最好看的。”
秦珩挑眉，“她们有没有说，秦医生的太太也是院里医生最好看的。”
林芜抿了抿嘴角，“秦医生，回家吧。”
9月28号，秦珩和林芜在城中最好的酒店举办了婚礼。这场婚礼，秦母是最费心费力的，林芜感动不已。
那天早晨，晨曦微露，一片安宁。林母给林芜梳着头发，“我的阿芜真漂亮！”她微微哽咽，都不敢想她能看到这一天。
林芜抱着她，“妈妈，谢谢你。”
林母轻轻擦着眼角，“妈妈很高兴。阿芜，妈妈以你为傲。妈妈相信你和秦珩一定会幸福的。”
“嗯。”林芜也相信。
婚礼浪漫唯美。
周思慕穿着西装戴着蝴蝶结领带，帅气的小模样，让今天到场的小女孩都想和他玩。可他在听说林芜肚子里有小宝宝之后，就万分紧张。大概知道妈妈不能给他生小妹妹之后，小家伙对林芜寄予了厚望。
姜晓和秦珩打趣，“你们要是生了女儿，小豆芽估计都要赖在你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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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慕轻轻摸摸林芜的肚子，“小妹妹在睡觉，你们要小声一点。”
林芜摸着他的小脑袋，“慕慕真聪明。”
姜晓逗他，“慕慕，小姨肚子里的妹妹以后给你做老婆可好？”
周思慕一本正经地想了想，“我喜欢小姨，也喜欢妹妹，那好吧。”
秦珩哼了一声，“我还要考虑考虑，你还要加油。”
周思慕望着秦珩，“秦叔叔，我会加油的。”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声轻响。“秦珩，林芜——”
秦母带着一位妇人走进来，“这是你们——堂婶。”
秦珩并不认识，和林芜一起叫了一声。
“我上次见秦珩他才这么高，恭喜你们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你们堂叔让我准备的。”
林芜错愕。
秦母点点头，“收下吧。”
林芜：“谢谢堂婶。”
秦母问道：“一璐呢？”
堂婶：“刚刚去洗手间补妆，我都说了，今天人家又不是来看她，偶像包袱太重了！”
秦母笑：“明星都这样。”
两人正说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进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再看到姜晓，“姜姐，你们也来参加婚礼？”
姜晓：“原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啊！”
堂婶拉了拉秦一璐的手，“快来见见你伯母，还有你堂哥堂嫂。”
“伯母好！”她点点头，“哥哥嫂子好。”
秦母笑：“女大十八岁！一璐比电视里还好看。”
秦一璐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一璐、秦珩？姜晓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是亲戚。
长辈们走开后，大家自由谈笑。
秦一璐道：“我们两家关系有点呢，大概就是我和秦珩有共同的太爷爷。我以前也就听我爸妈提过秦珩。”
秦珩笑：“堂叔堂婶提过我？”
秦一璐笑着，“说你聪明，从小就是第一，让我向你好好学习。”她那时候可讨厌秦珩了，没事那么聪明做什么？他在一中，她在六中，这有什么可比的。
秦珩：“堂婶过奖了。一璐也很棒，演技很棒。”
秦一璐打量着林芜，这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心外科医生，一个妇产科医生，绝配了。
林芜请了程程和欣阳做伴娘。两人特意请了假过来的，知道林芜怀孕后，两人激动的不行。
程程相亲一直不顺，“林芜，这回你可要把捧花扔给我，我也想结婚生孩子了。”
林芜笑着：“好。”她希望她所有的朋友都能幸福。
当天，沈宜行带着李唯夕来的比较晚。
林芜和秦珩并没有太多惊讶，在那天晚上，林芜就猜到了。因为她有李唯夕微信，李唯夕毕业后也去了s市。
为谁而去可想而知。
只是，他们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晚上6点6分，婚礼准时开始。
林芜没有父亲，便由秦父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上台。来参加婚礼的人都微微吃惊，不过也看的出来，秦家对林芜的喜欢。
秦珩穿着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装，站在舞台的中心处，笔直而立。
林芜一步一步，走进他。
他伸出手，单膝跪地，他微微仰头，目光如星辰还要明亮。
他虔诚地为她戴上戒指，在她耳边承诺着。
一生相依！
秦珩真的请来了郝主任也就是如今的郝校长做两人的证婚人。所有人都希望这一对幸福。
沈父沈母看到李唯夕，激动地无法言喻，儿子终于把女朋友带回来了！
沈宜葶陪在沈母身旁，“妈妈，您就不要操心了。哥哥的女朋友，是我们那届理科状元。”
沈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宜葶：“我哥闷骚。听说，李唯夕也在哥大留学，可能是那时候两人碰出爱的火花。”
沈母点点头，“感谢哥大！”
李唯夕看着舞台上，眼眸里闪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羡慕，“真好！我们都是这对的见证者了，从高中到结婚。”
沈宜行给她倒了一杯水，“赶了这么远的路，你先喝点水吧。”
李唯夕转过脸来，望着面前的男子，五官轮廓分明，以前看照片，现在看真人，她还是看不厌。“谢谢。”
沈宜行挑眉，“和我还这么客气。”
李唯夕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曾经她真的很羡慕林芜，有沈宜行的呵护，如今，这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
正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天婚礼结束，秦珩和林芜都还好。大家都特别照顾林芜，不过对秦珩可不会心软了。屈宸、孙阳一帮子花样百出，秦珩可没少被折腾的。
大家也知道，只有在今天才能折腾秦珩。
秦珩心情好，都配合着。默了，他淡淡地说道：“屈宸，你明年举办婚礼吧。”
屈宸怂了，“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同学。我们要给林芜面子！”
众人哈哈大笑。
婚宴结束，两人回到婚房。
秦珩陪着她洗了澡，两人躺在床上。林芜身上裹着毛巾被，“感觉像在做梦。”
秦珩吻了吻她的嘴角，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梦醒了吗？”
林芜勾着嘴角，“秦珩——”
秦珩眉目流转，“阿芜，你什么叫我一声——老公？”
第 76 章
林芜闭上眼, 嘴角抿着笑意。“老公, 快睡吧。”
一声老公, 他怎么能睡得着。
秦珩抱着她, 吻过她的头发, 吻过她的脸颊……
毕竟还在前三个月, 他再激动, 都不敢冒险。林芜刚检查出来怀孕，有一次秦母悄悄地把他拉到一旁，面色严肃, “秦珩，阿芜现在还没有满三个月，你克制一点。头三个月, 最好不要同房。”
饶是秦珩是医护工作者, 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他妈的话刺激的脸红。
克制……
他很克制了好不好？他妈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不过, 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 总归有别的方法, 只是要辛苦林医生的手了。
事毕, 秦珩望着她, 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他起身掀起了她的裙摆, 在她的肚子上轻轻一吻。“阿芜，辛苦你了。”他没想过让她做这些。
林芜撇开脸, “快睡吧。”情到深处, 再无顾忌。
他握着她的手，“阿芜，你今天真美。我也感觉自己在做梦。”他慢慢开口，“高一那年，沈宜行生日。回去之后，我就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他默了一下，“梦到你和沈宜行结婚了，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林芜睁开眼，“……你！”
秦珩笑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你。”
林芜声音微哑，这么聪明的人也有傻的时候。她轻轻转身，脸贴着他的胸口。这一天比上班还要累，不一会儿，她便入睡了。
十月国庆，两个人照常上班。
因为怀孕，林芜和秦珩蜜月暂时搁置了。她自己对蜜月没有什么想法，倒是科室的未婚小姑娘满是憧憬，和她推荐了好几个海岛。
林芜说道：“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在哪都好。”
秦珩和她都不太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出去旅游，两人更乐意找一个人少清静的地方待着。
十月中旬，杨曦做手术。
上午第一台。林芜来看她，杨曦脸上满是紧张，沈父亦是。
沈家两兄妹，还有李唯夕都在。
林芜：“阿姨，王群主任主刀，您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只要三个小时。”
杨曦呼了一口气，“我就是怕。”
沈父：“我们都在呢。当年你生宜行和葶葶都不怕，勇敢一点。”
杨曦笑了，“那能一样吗。”她一辈子被沈父娇养，性格温柔，年纪大了，倒像个孩子一样。
手术比预计的时间长了一个小时，好在，肌瘤的化验结果是好的。
尽管是个小手术，沈家人还是担心不已。
林芜一直陪着他们，为他们解释，让他们心里的紧张少了很多。
李唯夕扶着她，“这快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林芜：“我没事的。”
李唯夕感慨：“你们医生可真不容易。你这是要上到什么时候？”
林芜道：“身体好的话，到生都没有问题。”
李唯夕点点头，医院的工作强度可以想象。“我真的很佩服你们，你和秦珩对人生的选择。”
林芜：“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这条路，在外人眼里辛苦，可是真正爱这行的，都会理解。”
“这就是大爱。”李唯夕面色温柔。
沈宜行去买了几杯热饮，走过来，一一交给大家。“阿芜，你先回去吧。”
林芜看了看时间，“一会儿，阿姨回到病房，一个小时内，不要让她睡觉。全麻，怕伤到脑神经，记得和她说话。”
“辛苦你了。”沈宜行应声道。
“和我有什么客气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况我并没有做什么。这两晚也要辛苦了。我先回去，有事找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李唯夕：“以前觉得林芜性格冷淡，接触了才知道她很善良。”
沈宜行：“这性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李唯夕抬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时间就这么慢慢走过去，从夏天到秋天，又到了冬天。
一转眼，林芜怀孕六个月，她的肚子渐渐大了，不过人倒是一点没胖。两人又搬回父母的住所，秦珩有时候值夜班，他并不太放心。搬回去后，有父母在，他也放心不少。
天气预报说，周末会下雪。
秦珩下班后，去妇产科接林芜。
“秦医生，我们正说你呢。”
秦珩：“怎么了？”
“院团委的活动啊，林医生怀孕，我们科室现在缺人，你作为家属是不是要来替林医生参加？”
秦珩拿过林芜的围巾，“我没问题。”
众人哈哈大笑。“要是我们妇产科和你们心外科遇上了，你帮谁啊？”
秦珩摇摇头，声音优雅，“这个问题，我弃权。” 他看着林芜，“累不累？”
“快走吧！又来虐我们单身狗了！”
林芜步履依旧，怀孕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负担。一一小朋友乖的不行，大概从小就体谅妈妈工作辛苦，林芜孕期吃得好，睡得好。
晚上，两人去商场一家素食餐厅吃饭。吃过饭，又去婴儿店。
秦珩和秦母都觉得孩子是女孩，买的东西都是小女孩用的，粉色、紫色为主。
林芜挑了一顶浅蓝色的帽子。
秦珩：“这是男宝用的。”
林芜觉得必须纠正他，“你就确定这是女孩吗？”
秦珩定定道：“相信我。”
林芜沉吟道：“男孩女孩取决于男方的xy染色体，所以男孩女孩的几率都是50%，你要相信科学，而不是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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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挑眉：“秦太太，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林芜利索道：“好啊。”
最后，林芜还是挑了一顶浅蓝色的帽子。
秦珩又把她带到女装专柜，挑了一件新款大衣。
秦珩：“试试吧。”
导购员带着大衣，“这是新款，白色很洋气。您生产后，也可以穿的。”
秦珩接过大衣，“我来吧。”他帮她换上，“很适合你。”
林芜望着他，“上次妈妈刚给我买了两件。”她上班穿的几率并不多。
“那不一样，这是你老公买的。”秦珩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不过考虑到她的身体，买了这件大衣，两人便回家了。
到家的路上，月亮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在冬日的夜晚，让人感到一片冷清。
林芜开口道：“高中时期，杨阿姨也会帮我买衣服。”
秦珩侧耳，他都知道。
林芜：“有时候，她给沈宜葶买衣服的时候，也会给我买一两件。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一件衣服要上千块。直到后来陈彤提到，有一次，我和沈宜葶穿了一样的羽绒服。后来，沈宜葶再也没有穿过那件衣服。”
女生的心思总是敏感的。
秦珩握着她的手，“读大学时，我就想帮你买衣服，又担心你拒绝。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了。”
林芜笑笑，一直以来，他们彼此尊重，从没有在金钱上红过脸。她骄傲，他也骄傲。可是他却一直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问题。“那就麻烦你了。”
秦珩：“怎么是麻烦？我甘之如饴。”他吻了吻她的唇角，“进去吧。”
这个冬天，来医院病患特别多，流感盛行。幸好林芜体质好，没有中招。
临近过年，大家都加倍谨慎。
妇产科的同事对她很照顾，很多事都不麻烦林芜亲自去。
医院每天都有故事，悲欢离合，人生百态。
李医生和小护士一路而来，轻声交谈。
小护士语气紧张，“是心外科那里。患者送来时已经没有心脉了，家属情绪激动，动手打人。”
李医生道：“心外科？”
“是啊。好像秦医生受伤了。”
“一会儿别在林芜面前提这事，等事情稳定下来再说。”
两人推开门，发现林芜就在里面。“林芜，吃过饭了吗？”
林芜起身，“我正准备去吃。”
就在这时候，媛媛从外面进来，“心外科出事了。”
李医生连连眨眼都没有止住。
林芜心口一紧，“怎么了？”
媛媛咬咬牙，“有家属闹事。”
林芜眸色沉了沉，“现在怎么样了？”
李医生：“你先别急。大家都在那，不会有事的。”
林芜深吸了一口气，“李医生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去看看。”
李医生后悔不已，“媛媛你陪着去看下。”
林芜赶过去时，闹事的家属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她看到心外的主任，“王主任，秦珩呢？”
王主任皱着眉，“林医生，你怎么来了？他受了点有伤，你别担心。”
林无勉强镇定着，“我去看看他。”
秦珩脱了上衣，趴在床上。另一个男医生正检查他的伤势，“真是吓死我了。这年头，医生真是危险行业。幸好你反应快！”
门突然开了，冷风窜进来。
男医生提示道：“有人！等会！”
“是我。林芜！”林芜报了名字。
秦珩刚要起身，右肩被撞的地方隐隐作痛。
男医生按住他，“你就别动了。来都来了！”
林芜走进屏障里，看到秦珩裸着上身趴在那儿。他还冲着她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男医生起身，看着林芜，“我先出去，你们聊。”
林芜慢慢走过来，先是检查了他后背的伤势，指尖轻轻摸索，她仔仔细细地看着，确定没有事。“撞到骨头了？”一开口，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秦珩解释，“家属情绪激动，大家都没有注意。没事，我自己清楚，没伤到骨头。”
林芜指尖颤动，她低下头，沉默许久。
秦珩刚要起身，却听她开口。
“秦珩，刚刚我听到消息时，真的很怕。我想到我爸爸，他就那样走了。”她深吸一口气，再坚强也好，她也是一个普通人，是医生，是妻子，还是孩子的母亲。
眼泪滴答滴答地滑下来，落在他的背脊上，一片灼热。
秦珩慌神，五脏六腑都在疼，“阿芜，我没事。”
林芜咬着唇角，“秦珩，你绝不能有事。”
他顾不得疼痛，立马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擦拭着她的眼泪，“阿芜，这是意外。”从来都没有见她哭成这样，他捧着她的脸，神色郑重，“我发誓。”
林芜也虚惊一场，孩子在肚子里闹腾着，小手小脚踢来踢去。
秦珩摸着她的肚子，安抚着这两个人。
林芜声音哽咽，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因为紧张，纤细的手指紧握着，指节泛白，“一一也担心爸爸了。”
第 77 章
秦珩意外受伤这事, 两人都没告诉父母, 怕家人担心。好在, 两人的心理素质都极强, 只是在以后的工作中, 两人都更加小心谨慎。为了心爱的人, 更加要保重。
第二年四月, 春暖花开。
林芜一直到临近生产的前一周才休产假。她是顺产生的，凌晨四点多钟，肚子隐隐作痛, 她慢慢醒来。
她闷哼了一声，秦珩立马就醒了。“怎么了？”
林芜咬牙，“应该是要生了。”
秦珩脸色一紧, 立马下床, 扶着她先起床，帮她换好衣服鞋子, 他匆匆忙忙换好自己的衣服。
两人的动静也惊醒了楼下的父母。
秦父秦母从卧室出来, “是要生了吗？”
秦珩应了一声。
秦母赶紧扶着林芜, “别害怕, 没事的。秦珩你去开车。这里交给我和你爸。”
秦珩：“让我爸拿着包。”他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生产的东西。
秦母轻轻擦着林芜脸上的汗, “好孩子，爸爸妈妈都在。”
秦父收拾东西, 一家人只有他最紧张。
半个小时后，秦珩驱车到了省人民医院。因为熟门熟路, 倒也省心不少。林芜进了产房后, 秦母赶紧给林母打了电话，告知这边的情况。
林母有些紧张：“我马上打车过来。”
秦依小朋友真的特别乖巧，一个半小时后，就迫不及待地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了。因此，林芜便没有受太多疼痛。
护士笑眯眯的，“是女儿。恭喜两位，2.9kg。”
秦珩亲吻着林芜的额角，他红着眼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阿芜，谢谢你。”
林芜浑身无力，她弯了弯嘴角，轻轻应了一声。
秦珩把女儿抱到她面前，“像你，很漂亮。”
林芜眨了眨眼，这红通通的小家伙，哪里漂亮了？
秦珩把孩子交给护士，心思都放在林芜身上。“你先休息。”目光一刻不离。
秦家得了一个宝贝孙女，一大早，秦母就赶紧和家里的亲戚报喜了。她提前打了招呼，大家不用来医院了，让林芜和宝宝先休息。
不过，当天中午，周修林一家来了。
姜晓向林芜传授着自己带娃经验，另一边，周修林和秦珩也在交流育儿经验。
周思慕趴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小妹妹，“一一妹妹，我是慕慕哥哥。”说着，小家伙在一一的额角吻了一下。
众人：“……”
周修林有些尴尬，“慕慕一直想要个妹妹。”自己儿子一过来就亲人家的闺女，他真是不好说什么。
秦珩眼角抽了抽，他还没亲女儿呢。
周思慕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一一的小手，“妹妹身上有股奶香味。”
姜晓扑哧笑了一声，“秦珩，你看我家周思慕如何？”
秦珩微微一笑，“这个要看一一了。”
姜晓转脸对儿子说道：“慕慕，以后要照顾一一喔。”
周思慕郑重其事，“一一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在场的长辈笑的不行。
秦依小朋友性格安静，真的是非常乖巧。七个月时，她会坐。十二月大，她会喊爸爸妈妈，还会把玩具扔给小野了。
从秦依出生，小野就陪伴在她身边。他们会一起玩，秦依乱爬时，小野都会跟着。
憨厚的小野最后的时光，每天都和秦依在一起，感情非常好。
小野离开那天，秦依大哭了一场，嘴里一直念叨着小野的名字。“小野——我要小野。”
无论家里人怎么劝怎么哄，秦依都听不进去。
“一一啊，奶奶给你买只新的萨摩耶？”
“可是它不是小野。”
“一一听话，小野年纪大了，它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知道，小野死了，可是为什么小野要死呢？”
这个问题，奶奶和外婆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林母和秦母急的满头大汗，最后给林芜打电话，让他们想想办法。
林芜在电话里稍微安抚了一下秦依悲伤的心情，“晚上妈妈邀请慕慕哥哥到家里来做客，你准备一下。”
秦依抽泣：“好吧。”
秦母叹了一口气，“一一这脾气真的和秦珩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母：“……”
晚上，姜晓把周思慕送过来，周思慕知道秦依伤心，特意带着自家的喵咪来看她。
也不知道他怎么安慰秦依的，秦依心情真的好了。
秦珩笑着，“倒是同龄人和同龄人之间好沟通。”
这话酸的。
秦珩和林芜平日工作忙，但是每天都回来，都是亲自带女儿。
一般周末，秦珩和林芜不上班的话，会带女儿去上早教班、去游泳。
林芜现在才知道，现在的教育真的是从婴幼儿抓起了。
秦依喜欢游泳，每次去的时候就兴奋，一张脸满满的笑容。
林芜坐在岸边，目光一直追随着秦珩和女儿。一一的小手不停地挠着秦珩的胸口，“爸爸——爸爸——”
秦珩哭笑不得，“这是0。”
秦依眨眨眼，小手摸了摸，“0。”
自此，秦依小朋友耳濡目染之后，很快就认识了0。
某次，一一爷爷在看书时，一一走过去，一本正经地指着书上的“0”，“这是0。”
一一爷爷一脸激动，“我家一一真棒，都认识数字了。对这是0，这是1，就是一一的一。”
一一指了指自己，“一一。”
秦父对秦珩的教育从来都是放任的，很少夸奖儿子，但是对这个孙女，那是用尽赞美之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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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依拿着蜡笔涂鸦，随便划了两个“一一”。
秦父：“一一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小就会写名字了，比你爸爸还要厉害！”
秦母：“我看看，这字写的可真好看，还有点笔锋的感觉。”
林芜腹诽，这就是隔代亲？
晚上，秦珩到家时，一一已经睡着了，乖巧地睡在他们大床上。
秦珩看看女儿，亲亲她的小手，“今天睡得这么早？”
林芜合上书，“中午没午睡，爸爸下午带她去美术班了。”她去衣柜拿出他的换洗衣物，“你先去洗澡，回头再和你说。”
秦珩眯着眼望着她，“陪我。”
林芜瞪了他一眼。
到是如了他的愿。
浴室热气腾腾，他半抱着她，将她抵在洗手台上，极尽缠绵。
结束之后，他的声音沙哑，“累了？”
林芜唔了一声，细细和他说着女儿今天的事。
秦珩笑了几声，“我爸可从来没这么夸过我。”
林芜碰碰他，“回房间。”到底不放心一一一个人。
他抱着她回房，就看到秦依坐在大床上中间，小手揉着眼睛，一脸萌萌的表情，看到爸爸也回来了，她立马张开双臂，“爸爸，我也要抱抱。”
秦珩失笑，一家人躺在大床上。他把女儿抱到自己的身上。
秦依睡饱了一觉，这会儿有精神了。小手在他爸爸胸口的纹身上描绘着，“这是0。”
秦珩扶着她，怕她摔下来。
“爸爸，你怎么不画1呢？ ”秦依指着自己，又伸出一个指头，“这个1！这也是我喔！爸爸，一一帮你画。”
林芜抿唇暗笑，她侧过身假装睡觉。
秦依爬下床，去书房拿水彩笔。
秦珩叹了一口气，“秦太太，你也不管管你女儿！”
林芜轻笑一声，“你取的好名字。”
小家伙咚咚咚回房了，拿着水彩笔在秦珩胸口画画。
秦珩随她高兴，等她玩累了，轻轻把她抱到一旁的小床上。“阿芜，明早你得早点帮我洗掉这些水彩笔。”
林芜困倦地应了一声。
“高一演出，你拿马克笔在我脸上画的那颗痣，我洗了半天都没洗掉。”他伸手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着。
“知道啦。明天用卸妆油帮你洗。”林芜窝在他的怀里，渐渐安眠。
秦依四岁这一年，林芜接到省卫生厅的安排，要去f国支援一年。那个被战火摧残的国家。
她拿到通知那天，秦珩也收到消息了。
又是一年。这个数字似乎和他们有着不解之缘。
下班回家的路上，秦珩开口道，“我是没问题，就怕一一要闹了。”他知道，她在读书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心愿，做一名无国界医生。现在能外派出去，也算是达成所愿。当初她报名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他一直都是支持的。
林芜也担心这个问题，她无奈勾了勾嘴角。“我好好和她说。”她顿了顿，望着他，“老公，谢谢你的支持。”
秦珩紧扣着她的指头，十指交缠，“你想做的，余生我都陪着你。”
秦依知道妈妈要出国工作，“就是像慕慕哥哥的妈妈一样出差吗？”
林芜点头，“不过妈妈要去的久点。”
秦依摇摇头，弯弯的辫子一晃一晃的，“可我不想妈妈去那么久？”
林芜握着她的手，“一一还记得妈妈医院育婴室的小宝宝吗？妈妈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帮这些小宝宝。”
秦依似懂非懂，“那好吧。”她摸着妈妈的脸，“一一要是很想妈妈怎么办？”
林芜眼睛酸涩，“妈妈会和一一视频，打电话。”
秦珩站在门口，听到母女俩的对话。秦依很懂事，对于父母的工作似懂非懂，她在幼儿园会很自豪的告诉小朋友和老师：我爸爸妈妈是医生，爸爸妈妈会救人，很厉害！
半个月后，林芜和j省的这批医生一起登机去了f国。
那天，秦珩带着秦依来机场送行。
秦依没有哭，挥着小手，“妈妈，你要注意安全！”她一直做着飞吻的动作。
林芜强迫自己转身进去，眼泪滑落。她向来坚韧，可这一刻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和他。
这一年注定是辛苦的。
f国医疗条件极差，他们抵达之后，前一批支援的医生和他们交接完才离去。林芜被分到了一家母婴医院，说是医院只是一个简陋破旧的院子，医生宿舍就在一旁的集装箱里。难以想象，在这里每天会有三四十个孩子出生。对这几个零星的医护人员来说，工作量实在太艰辛。
林芜对女儿食言了，她并不能每天和女儿通话、视频。
她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了秦珩，两人心里异常的难受。
“医疗条件太差了，如果这是在国内，这些孩子是可以救活的。”他们是医生，可是他们也很渺小，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秦珩安慰着她，也想方设法为她提供帮助。他知道小寒的父亲和f国有生意往来，于是请他帮忙送来了b超仪器和一些其他设备。
小寒的父亲特意来到母婴医院，和林芜有了短暂的碰面。
“这是秦珩让我交给你的。”
“谢谢！”林芜看着照片，秦珩带着秦依在看书，照片的背面写了一张字。
“妈妈，一一你。”
林芜是b医大出来的博士生，她的技术水平堪称一流。可是在这里，医药匮乏，设备简陋，他们只能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帮助产妇。他们从当地招来的助产士，在外派医生以及无国界医生的培训下，渐渐地这些助产士也能完成顺产。
他们是普通的人，面临着这种困难与挑战，只是坚持着医者的责任，用自己的力量救助患者。
人道行动的本质非常简单：那就是，一个一个的人，向置身最困难处境的人们伸出援手。（来源无国界医生在诺贝尔和丨平奖的致辞）
一年后，林芜期满回国。
秦珩带着秦依来接机。
时间真的很快。
五岁的秦依，长大了，五官也长开了，像秦珩也像林芜。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精神奕奕，一看到妈妈，立马挣脱了秦珩，像匹小马冲过去抱住了林芜。
秦珩大步走去。
林芜望着他，他亦是望着她，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没有别的话语，他抬手将母女俩都揽在怀里。
林芜哽咽：“我回来了。”
秦珩眸色深沉，声音沙哑，“欢迎回来。”
我年少所有的努力，换来了你我的少年相识。
我们一同走过青春岁月，那些有甜、有苦、有悲、有喜的时光。
最好的人生，便是你我一生的相知相守相依。
不畏艰难，不忘初心。
【正文完】
第 78 章
【那些过往的时光】——校园十佳歌手篇
十月份, 学校为了响应教育局的要求, 丰富学生的校园文艺生活, 下了一份通知, 举办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通知一出, 学校的文艺分子瞬间热血满满。
高二2班的人中就属周一妍和屈宸最积极。
屈宸拿着报名表, “喂, 周一妍，我可不会让你，你进不了决赛别哭鼻子。”
周一妍哼了一声, “屈宸，就你这鸭子嗓子，你也不怕丢人现眼。我劝你早点退赛。”
两人你来我往, 相互打压。
姜晓起身, “走，林芜, 我们也参加。”
林芜正和秦珩在讨论一道化学大题, 她慢慢回头, 双眸怔怔地看着姜晓, “什么？”
“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比赛有500块奖金, 赢了我们一人250。”
秦珩嘴角略略一扬，“你想当二百五, 自己去。”
姜晓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林芜！参加比赛吧！向大家证实一下, 你不是书呆子。咱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林芜缓缓道：“我觉得这个不用证明吧。”
姜晓：“阿芜——”
秦珩看着林芜松动的表情。
林芜：“那好吧。”
姜晓脸上露出笑容, “谢谢你！我爱你！我去拿表。”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林芜转过头来，继续和秦珩演算题目。“25c时，[h ]=[oh-] =10-7 mol/l ; kw= [h ]·[oh-] = 1*10-14”她的声音轻盈悦耳，秦珩微微失神。
“秦珩——”林芜见他走神，叫了他一声。
“我明白了。”秦珩拿过试卷，快速地写下了答案。随后，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真要和姜晓去参加比赛？”
林芜：“她想就陪着她去吧，最近正好也没事。”
秦珩幽幽说道：“两个女生组合，哪有男女组合好看。”
林芜：“我更喜欢男生组合。”秦珩推荐给她的beyong乐队的歌就很好听。
秦珩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了。
一个班四个人报名参加比赛，郝主任那边就过不去。他直接和张勤说，“周一妍和屈宸参加就算了，姜晓和林芜就不要参加了。”
张勤摇摇头，“为什么？”
郝主任望了他一眼，一脸不可思议，“张老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可要好好管管你们班，一个个都上天了。”
张勤笑，“学校举办这个歌手大赛，不就是想让学生锻炼一下，放松一下。姜晓和林芜这俩孩子既然这么感兴趣就让她们参加吧。”
郝主任望着他，当初教师招聘面试的时候，他怎么会觉得张勤是个老实人呢。他也是阅人无数了。“我说张老师，高三你能不能跟班上现在学校还没有决定。”
张勤：“郝主任，就让姜晓他们参加吧，我向您保证，他们学习不会掉的。”
郝主任沉默，他不禁想起了余校长规劝他说的话。“你总是事事要好，拿对自己的那套要求别人，但是每个人适合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他比张勤大上十岁，都是老师，怎么观念天差地别呢。
他点点头，“只此一次。”
张勤笑了，“郝主任，谢了。”
郝主任看着他，他总是觉得张勤和学生走的太近，在学生面前就没威信，学生就不会怕他了。“张老师，你觉得我怎么样？”
张勤愣了一下，“帅！”
郝主任脸都僵了，一脸尴尬。
姜晓如愿参加校园歌唱比赛。这次比赛只有高一高二学生报名，据说也有高三学生报名的，后来被他们年级主任叫回去谈话了。
比赛第一天，在周四的第四节自习课。
秦珩和孙阳几个男生偷偷来到礼堂，礼堂人不多。两位音乐老师外加几个有空的老师坐在前排。
孙阳：“林芜她们好像是第八个。”
秦珩看了一眼，估计这两人在后台准备了。
屈宸第六个出场，他这两天有点感冒，声音微微沙哑。于是他选了一首老歌《雨一直下》。孙阳：“唱的不赖啊。”
秦珩嗯了一声。屈宸在台上放得开，声情并茂，小动作都有歌手的风范，他真的很会模仿。
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
舍不舍得都断了吧
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
……
秦珩轻轻扶额，这家伙平时真的太会装逼了。
初赛，大家的水平相差还是挺大的，跑调、破音、忘词什么情况都有，状况百出。
孙阳笑的不行，“咱们学校的勇士真多。”
终于到姜晓和林芜了。
秦珩坐直身子，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舞台，他是第一次听林芜唱歌。
姜：我还在寻找
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
为我生气为我闹
林：幸福开始有预兆
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然后孤单被吞没了
无聊变得有话聊 有变化了
……
姜晓穿着长裤校服，林芜穿着裙装校服，倒像是一对。
姜晓刻意压着声线，而林芜声音圆润，台风自然，两人配合又相当模切，牵手、相视。
孙阳：“我去！林芜声音好好听啊。”
秦珩心跳如鼓，呼吸都有些乱了。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
许久他沉声嗯了一声。
孙阳嘿嘿一笑，“是不是嫉妒啊！”
秦珩扬扬眉毛，没吱声。
林芜和姜晓唱完，两人回班。在大厅外看到秦珩、屈宸他们。
屈宸洋洋得意，“我今天唱的不错吧！底下一排女生都在尖叫。”
孙阳：装逼！
屈宸摸了摸发型，“决赛的时候，你们记得买束花，到时候就让林芜上台献给我吧。帅！”
秦珩抽了抽嘴角，一脸嫌弃。
姜晓和林芜从洗手间出来，来找他们。
姜晓笑意盈盈，“你们在说什么？”
孙阳递上她们的水杯，“两位歌神，请。”
林芜轻轻一笑，“谢谢。”
秦珩望着她，“你什么时候学了这首歌？”
林芜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一周前，姜晓选的歌。课间和晚自习听听。”
秦珩默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你们苗族人能歌善舞。”
林芜：“……”权当他在夸她吧。
第二天，学校公布了进入决赛的15人名单。姜晓和林芜一路从预赛杀到决赛，而周一妍止步预赛。
周一妍气哭了，“什么评委嘛！我唱的是奥斯卡经典歌曲，他们有没有品味？呜呜——”她擦着眼泪，“等我以后火了，学校校庆邀请我我都不回来。”
她的前后桌觉得好笑，想笑又得忍着。“咱学校老师没品味！”
周一妍泪眼朦胧，“连屈宸都进决赛了。他肯定要嘲笑我了。”
屈宸正准备来安慰她呢，听到这句心里要吐血了。“周一妍，要不决赛咱俩弄个组合？我带你进决赛。”
周一妍：“谁要和你组合！”
屈宸切了一声，“那你想和谁组合？秦珩？”
周一妍脸色涨的通红，“屈宸你这个大坏蛋！”
屈宸：“……开玩笑呢！你别哭了。”
姜晓一脸舒畅，“林芜，我们决赛唱《tonight ，i feel close to you》好不好？”
林芜知道那首歌，“我没问题。”她低着头，手里握着笔，写着作业题。
秦珩坐在座位上，他一手托着下巴，左耳带着耳机，正在听那首歌——《小酒窝》。
阳光从窗外打进来，两人身上留下了细碎的光泽。
“秦珩，我的化学笔记本是不是在你那？”她转过身来，脸部线条一片柔美。
他轻轻扬了扬嘴角，从面前的书本里准确地找出了她的笔记本，抬手递给她。“谢了。”
第 79 章
秦依三岁上幼儿园, 周思慕八岁, 已经是小学二年级学生了。
九月, 秦家的早晨, 一片兵荒马乱。
“依依, 爸爸妈妈上班快迟到了。”林芜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这孩子一碗稀饭吃了二十分钟了。
秦珩换好衣服, 走过来，“怎么还有半碗？”他拿起调羹，打算喂她。
秦依：“依依胃口不好。”
秦珩失笑, “那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秦依：“要要要！”
林芜扯了扯嘴角，“你又上她的当了。算了，不吃就不吃了吧。”到幼儿园还有点心和牛奶。
秦依所在的双语国际幼儿园, 就在他们家对面那条街, 过条马路就到。
秦珩开着车，顺路送她去幼儿园。
一上车, 秦依就开始嘀咕, “爸爸妈妈, 我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林芜正在帮她扎辫子, “十年后。”
秦依扒着手指数着, “一年、二年、三年……”
“不是二年，是两年。”
秦依默了一下, 一本正经道：“我一点不喜欢上幼儿园。”
林芜：“可是每个小朋友都要上幼儿园，不然怎么学本领？学知识？”
秦依叹了一口气：“我想和慕慕哥哥一样上小学。”
秦珩：“三年后, 你就可以上小学了。别着急。”
秦依看着爸爸, “为什么你们不把我和慕慕哥哥生的一样大？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
好生气喔！
秦珩心口如被重击，“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很认真的在学习，所以结婚晚。”
秦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林芜抿嘴直笑。
到了幼儿园门口，林芜把她送进去，到了教室门口。
秦依牵着她的手，死活不肯撒手。“妈妈，你真的忍心把我每天都丢在这里吗？妈妈——”
林芜有时候真的很疑惑，秦依古灵精怪的性子到底像谁？她和秦珩小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等放学了奶奶来接你，好好玩。”
秦依憋着嘴角，“小孩一点人权都没有。”说完，她转身进了教室。
林芜回到车上，坐到副驾驶座上。“她以后学表演挺好的，情绪控制恰到好处。”
秦珩直笑，“现在的孩子接触的东西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学东西又快，依依的语言表达能力比同龄孩子好很多，所以有时候会很夸张。”
林芜侧首，“这是不是和大小孩接触多的关系？”
秦珩皱了皱眉，“可能吧。思慕也是早熟的很。”
林芜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思慕越来越稳重了。对了，周末姜晓约我们去陵南影视城转转。”
秦珩：“你倒是喜欢那小子。”
林芜抿嘴，“他也很照顾依依啊。”
秦珩不说话了。
两家关系好，秦依有时候会在周家住，而周思慕同样也会在秦家过夜。
“这样也挺好的，就像你和沈宜葶、屈宸一样，小时候有人陪，成长的过程不至于太孤单。”
秦珩瞥了她一眼，“我们三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小时候可不会像周思慕那样，小小年纪就会亲女孩子。”
林芜不说话了，估计秦医生胸口又憋着一团火了。
周六一大早，两家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一起去陵南。
到了陵南后，他们在一栋别墅里住下，大人都去房间收拾去了。
周思慕和秦依在客厅玩。
秦依这段时间对橡皮泥着魔了，天天玩都不嫌腻。“慕慕哥哥，我现在捏一个你。”
周思慕看着她手边已经成型的几样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他微微一笑，“你捏一个你爸爸吧？”
秦依嘻嘻一笑，“我爸爸没有你好看。”
周思慕：“形容男生不能用好看。”
秦依：“那用什么？”
周思慕：“英俊。”
秦依：“英俊？handsome？我知道。我学过英语的。”她这是没尾巴，不然就要开始摇尾了。
周思慕笑，“对。”
秦依乖巧地玩着橡皮泥，周思慕打开书包，拿出随身携带的书。
“慕慕哥哥，小学好玩吗？”
“和幼儿园不一样，小学要有纪律，每天还有作业。”
秦依沉默了片刻，没说话。
周思慕：“你不要害怕，小学也挺有意思的。”
秦依：“思慕哥哥，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我上学后，你帮我写作业好不好？我不喜欢做作业。”
周思慕：“……”
几个大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美好的画面。周思慕背脊挺直，低着头看着书。秦依坐在周思慕的身旁专注的捏着橡皮泥。
林芜感慨：“慕慕真的越来越像爸爸了。”
姜晓直点头，“小时候明明那么调皮，现在真的和修林一模一样。”
林芜轻轻开口，“慕慕依依，洗手，我们出去吃饭了。”
秦依拿着捏的泥人咚咚地跑过来。
秦珩抱起她，“捏的什么？”
秦依：“爸爸你猜？”
秦珩仔细打量，“不像我，谁呀。”
秦依洋洋得意，“是英俊的慕慕哥哥呀。”
众人：“……”
秦珩看向周思慕，周思慕摸摸鼻子，看向林芜，“小姨，我们去哪吃饭？”
林芜：“……”
秦依幼儿园中班开始，征求过她的同意，林芜和秦珩给她请了钢琴老师。
秦依真的喜欢钢琴，后来秦家托人，让秦依拜了艺术学院张教授为师，张教授直夸她有音乐细胞。
大班的时候，她已经可以独自演奏一首完整钢琴曲，还参加了电视台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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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儿再也不是小淘气，变得越来越亭亭玉立。秦母喜欢的不行，这几年，她和林芜相处的特别好。
林芜这孩子有孝心，又关心长辈。她和秦珩也经常过来陪陪他们，也没少给他们买东西。虽然他们都不缺，但是却可以看出孩子的心意。
秦依大班毕业的那个暑假参加电视台举办的省青少年才艺表演。
家里的至亲都过来捧场。
周思慕也来了，这时候已经和他妈妈一样高了。“小姨、叔叔，我爸妈今天工作忙，我一个人过来的。”
林芜应着，“依依刚刚还问你来不来呢？”
“我去看看他。”
周思慕来到后台，看到秦依正和旁边的小朋友在说话，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依依——”
“慕慕哥哥，你来了啊。”
“一会儿不要紧张。”
“没问题的。”
周思慕浅浅一笑，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长发。
那天秦依的钢琴独奏，真的让人吃惊不已，莫扎特的《奏鸣曲》，一个六岁的孩子独奏，气场淡定，琴声行云流水一般。
秦家虽然知道秦依有这方面的才能，可也没有想到这么好。
秦父疑惑：“这到底像谁？我们家几代都没出个音乐家了。”
秦母笑：“依依满足了我对女孩子的所有幻想，我以前就想要个这样的闺女。”
秦珩侧首看着林芜：“像林芜吧。苗族人的天性，能歌善舞，有音乐细胞。”
林芜微微抿着嘴巴。
秦珩压着声音，“秦依又沾光了，考试不仅能加分，还有遗传了妈妈的音乐细胞。”
林芜其实完全不识五线谱，唱歌都是随感觉。“秦珩，若是依依喜欢学琴，就让她继续学吧。”
“我也这么想的。”
两个人都是过来人，他们坚信学什么只要自己感兴趣，能坚持下去，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秦依的成长之路可谓平稳，学习并不像秦珩和林芜当年那么出色，不过成绩也总在年级前五十名。
周思慕总觉得她没有太用心，每次考试前，他都要陪她复习。
秦依初三时，周思慕已经去p大读书了。虽然分隔两地，两人每周都会通电话。
“思慕，周六我要去s市看钢琴演奏会。”
“你下周不是中考吗？”
“应该没问题的。”
“一中现在录取分数得在全市前600名才有机会。”
“你不要给我施加考前压力好不好？”
“如果你考不上一中，我大学毕业不会在国内读研。”
秦依：“……”
周思慕：“好了。你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秦依蔫蔫地坐在客厅。
秦母喊她几句，她都没有听见。“依依，吃水果。”
“好的，奶奶。”
秦母忧心地看着她，这孩子不会考前综合证吧。
等到了下周六，秦家人见她根本没有出门的准备。
秦珩皱起了眉，“不是要去s市的吗？”
秦依：“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那个心思，我要争分夺秒学习啊。考不上一中，多丢爸爸妈妈的脸。”
秦珩挑眉，心里隐隐自豪，“放轻松就好，爸爸妈妈相信你。”
等他和林芜两个人的时候，他把女儿这番话告诉她。“依依真的越来越懂事了。”
林芜笑：“那是思慕不让她去，让她在家好好复习。”
秦珩：“……”胸口痛。
第 80 章
七月份晋城教育局公布中考分数线, 秦依如愿被晋城一中录取。
秦母和秦父正在看旅游攻略, “依依, 你不是想去土耳其坐热气球吗？依依——”
“奶奶——我想去b市。”
“国内暑假哪都是人, 又热又挤。”
秦依叹了口气, 奶奶不懂她的心。“八月中旬, 一中就要军训了。哎, 我还是在家修养身心，练练琴吧。”
秦爷爷：“……”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出去玩的。
秦奶奶：“……”十五岁的小姑娘心思可真难猜。
晚上，林芜和秦珩一起回来。秦母说：“依依不想出国了。”
林芜转念一想什么都明白了, “爸妈，你们自己去吧。依依现在放假，她也不小了, 自己在家也可以的。”这些年多亏了长辈帮忙, 不然他们俩根本忙不过来。
秦父呵呵一笑，“那我们就去过个二人世界吧。”
秦母忧伤, “我还是想和依依出去旅游。”
秦父一脸受伤的表情。
林芜洗了一盘葡萄来到女儿的卧室。
秦依正在看漫画, “谢谢妈妈。”
林芜坐在她的床沿, “真的不出去旅游了？高中三年你可能就没心思出去玩了。”
秦依合上书, 拿了一个葡萄放嘴里。“妈妈, 我不是学霸，你会失望吗？”
林芜望着她, 抬手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眨眼，依依已经十五岁了, 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你会画画, 会弹琴，会滑冰，而且还那么棒！爸爸妈妈一直觉得依依很了不起。”
秦依抿嘴一笑，“妈妈，你和爸爸高中就在一起了吗？”
林芜眼底涌出几分向往，“没有。妈妈那时候一门心思就是学习、考大学。”
“那爸爸呢？爸爸很早就喜欢妈妈了吧？”秦依眼底闪着光。
林芜扯了一抹笑。
“妈妈，你就说说嘛！”
“你爸爸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很受女生欢迎。那时候经常有女生向他表白。”
“爸爸肯定都拒绝了。”
“他以前脾气不太好，很骄傲，还有洁癖。”
秦依乐了。
“但是他人很好，别人找他帮忙他都愿意。有一次妈妈在图书馆看书，钱包被偷了，就是爸爸帮忙找回来的。结果钱包里的钱也没了，你爸爸自己拿他的零花钱放进去。我到了大学才知道这事。原来当时他是准备买新出来的限量版运动鞋，结果钱给了我，也不够买。”
“爸爸好暖心啊。我想他坐在妈妈后面，一定经常偷看妈妈。”
林芜笑着点着她的脑袋。
“妈妈，你高中的时候真的没有喜欢爸爸吗？”
林芜默了片刻，她望着女儿那双像极了秦珩的眸子。“喜欢上你爸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何况妈妈和爸爸有800多天的朝夕相处。”
秦依眨眨眼，“我好羡慕爸爸妈妈的恋爱，好浪漫。”
“依依，妈妈不赞成早恋。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人还没有足够的成熟，也没有强大到足以承担责任，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林芜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
秦依唔了一声，“我会好好学习，考上爸爸妈妈的母校。”
秦珩站在门外，嘴角微扬。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的坚持打动了她。原来，她在高中时期就对自己有好感了。
秦珩扬了扬眉，走了进来。“在说什么呢？”
秦依笑，“秘密。”
秦珩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想去旅游，回东陵去陪陪外婆和太姑婆。”
秦依喜欢东陵，“好啊。”
一家三口说了一会儿话，林芜和秦珩才回房。
一进房，秦珩一把抱住她，将她抵在门上，嘴角贴着她的唇角，深深了吻了好一会儿。“林同学，原来你早就暗恋我了！你从来都不说！”
林芜失笑，就知道他刚刚在门外。“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说。”
秦珩不满，“嫌我老？我们现在给依依添个弟弟妹妹都可以！”
林芜睨了他一眼，“告诉你。依依不想去旅游，因为这个暑假慕慕没回来，她心里难受。”
秦珩一脸的无奈，“依依到底像谁？”
林芜抬手圈着他的脖子，“妈妈说像你！”
秦珩吻着她，“我不反对早恋，前提是，在不影响双方学习的情况下。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也会有相互促进的作用。幸福也是一种动力。”
林芜反问道：“若是依依和思慕谈恋爱呢？秦医生，你不反对？”
秦珩咬牙，“他敢！依依还这么小。”
林芜笑着，“秦医生，说的是！”
第 81 章
八月初, 晋中一中高一年级要举行军训。
趁着这周末, 林芜和秦珩都有休假, 一家人出去逛街吃饭。
秦依亲昵地挽着林芜的手, 逛了几家少女时装店。林芜给女儿挑了两三套秋装, “平时都穿校服, 里面的衣服要舒适一点。”
秦依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身材高挑，现在已经和林芜一般高了。照这样子，过两年肯定要比林芜高的。
“妈妈, 我喜欢这条裙子，我可以去试一下吗？”秦依从衣架上拿下来。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又漂亮。
秦珩：“那去试试吧。”这一点, 秦珩和林芜虽然宠爱女儿, 却绝不过分溺爱。女儿从小懂事，从来不会胡搅蛮缠地要东西。衣服也从来不会买什么品牌, 只要舒服就好。平时母女俩还喜欢一起穿着十几块钱的t恤。
林芜看了他一眼, “马上军训, 回头九月份, 天气冷了, 裙子穿不上了。”
秦珩：“她难得有喜欢的衣服，随她吧。”
林芜抿嘴一笑。他难道忘了, 女为悦己者容。
当天，秦珩又陪着林芜和女儿去逛了护肤品专柜。
七夕快到了, 整个商场都充满了浓浓的节日气氛。
林芜随便挑了一家护肤品专柜, 专柜小姑娘推荐了几款水乳给她。结果那一套拿下来，要五六千。
林芜微微愣了一下。
秦珩当然知道，好的护肤品的价格确实不低。林芜选的这套价格还在中档。
林芜对护肤品不太了解，她的很多护肤品都是秦母帮她添置的。当初，秦母看到林芜用秦依的宝宝香，一脸震惊，再后来，时不时给林芜添一些护肤品。
秦依：“爸爸，刷卡吧。”
秦珩：“我的荣幸。”
秦依屁颠颠地去收银台刷卡。
林芜不禁一笑，“我终于明白了漂亮的脸为什么值钱，那都是钱砸的。”
秦珩：“秦太太，你已经替我省了这么多年的钱了，往后请尽情花。”
秦依替她妈妈拎着护肤品，“妈妈，你们这个年纪要好好保养了，你不能仗着底子好，就不好好打理。你看看姜姨她就比你会护肤，会化妆，和思慕在一起，大家都说她是思慕的姐姐。”
林芜失笑，“人都会变老的。”
秦依：“你老的慢，爸爸会高兴的。”
秦珩眉头微微一皱，“说的爸爸那么肤浅，不管你妈妈变成什么样，在爸爸眼底都是最美的。”
秦依撇嘴，“那你的小情人呢？”
秦珩：“第二。”
秦依咦了一声，“当初你还不是被我妈妈的美貌所征服的。”
秦珩：“……”
不久，一中高一新生开始了军训。军训要住宿舍，八个人一间。秦依第一次住集体宿舍，倒是觉得新鲜。
都是相同年龄的小姑娘，大家在一起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秦依比爸爸更亲和，比妈妈更活泼，加之，长得又好看。几天下来，班上的人都认识她了。
自此，秦珩和林芜过起了二人世界。不过，两人到底对女儿还是有些想念。
学校不准新生带手机，家长也没法和孩子联系上。
第一天，秦珩倒是还好，在医院一切如常。
“秦主任，我听说一中今年军训增加了两天，改12天了？”
“是的。郝校长说，要让他们多吃些苦，锻炼意志，才不会怕接下来三年的苦。”
“也是。现在的孩子天天电子产品不离手，一代不如一代了。话说，想女儿不？”
秦珩拿过病例本，边走边说道：“林芜让我现在就要适应这种生活。”
“哈哈哈——”
秦珩对女儿的适应能力倒是不怕，总归有点想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林芜还逗他，“要不明天下班我们去看看？”
秦珩幽幽道：“这才十二天而已，等结束我们再去接她。”
林芜抿嘴，“那天思慕回来。”
秦珩一脸疑惑。
“我和你都上班，让慕慕去接依依吧。”
秦珩：“……爸妈也有时间。”
林芜：“我想依依这时候更想看到的人是周思慕。秦珩，你能不能大度一点，别老吃慕慕的醋了。”幸好，他这一面，只有她知道。
秦珩咬牙，“也不知道你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周思慕从b市回来，连他爸妈的面都没有来得及见，回家放下行李，就赶到一中校门口。
此刻，一中校门口占满了等待孩子的家人。
他不觉得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小丫头一会儿见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他们还是过年见面的，今年她生日，他都没有时间回来。
学校大门打开了，穿着迷彩服的少年们拖着行李箱缓缓走过来。
周思慕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秦依。
黑了。
她一路和同学有说有笑，看样子，这十二天过得很开心吗。
周思慕大步走过去，隔着两米的距离，他沉声喊道，“秦依——”声音清润悦耳。
秦依愣住了，几秒过后，松开行李箱，冲上来，抱住了他。“周思慕！”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周思慕嘴角噙着笑意，“又没规矩了。”
秦依脸上满是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傍晚五点，太阳依旧火辣辣地挂在天空。
周思慕去拿过她的行李箱，几个小女生都没有留，一直看着他。“你们好，我是秦依的——哥哥。”
秦依的笑容微微一怔。
同学a：“秦依你都没有告诉我们，你还有个哥哥？”
同学b：“大哥你好！”
周思慕朝她们点点头，“有时间和秦依到家里来玩。”
“好啊好啊！”
“我们先走了。”
“大哥，再见！”
秦依：“……再见了。”
那几个同学冲着她挤眉弄眼。
他这人缘也太好了吧。
周思慕把秦依送回去，秦依一回家就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大半瓶才解了口，“思慕，我还没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想我了？”他嘴角浮着笑意。
秦依咬咬唇，闷声道：“才没有。我的礼物呢？”她伸出手。
周思慕望着她，八个月不见，小姑娘变化很大。“晒的可真黑。我应该给你买美白面膜的。”
秦依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气死了。她转身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贴近镜子，“好像真的黑了。”说着，又扯了扯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肚皮。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真的黑了。
她拍拍脸，“不该偷懒不涂防晒霜的。嘤嘤嘤……”
“依依——”周思慕在门外，敲了敲门。
“你走吧。”秦依伤心，自己一生最丑的时候被他看见了。“等我变白了你再来。”
周思慕：“……过段时间就能白回来了。”
秦依不想理他。
周思慕见里面没有动静，他皱了皱眉，“依依，你最丑的时候，我都见过。”
秦依：“……我还有最丑的时候？”
周思慕轻笑：“你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皮肤又红，像只小猴子。”
秦依：“骗人！我爷爷奶奶外婆都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很好看，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周思慕忍着笑意，“是啊。所以我就亲了你。”
秦依：“你亲我？”
周思慕：“好了，快出来吧。我带你出去，你不是想抓娃娃吗？我时间有限。若是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门立马打开了。
秦依从里面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就洗把脸而已。”
周思慕点点头。
晚上，周思慕带着她去吃披萨，又给她买了一杯网红奶茶，排队半小时，也是够了！
回去的时候，秦依拎了两只毛绒玩具。
周思慕手里还有几只，他走在她前面。
秦依嘴角挂着笑意，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周思慕——”
周思慕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双眸含着宠溺，“怎么了？”
秦依仰着头，她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喜欢皮肤白的女孩子呀？”
第 82 章
在秦依的成长过程中, 周思慕扮演着重要角色。她自有记忆以来, 生活似乎都充斥着周思慕的痕迹。
她蹒跚学步, 是他一步一步牵着她的手。
她牙牙学语, 是他一次一次教她叫哥哥。
她每次考试, 是他不厌耐烦地帮她复习。
……
他这么好, 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秦依心里好奇又忐忑不安。
周思慕读小学时就开始收到女同学的纸条, 到了高中更加频繁。
秦依初一时曾经还无意间看过人家写给他的情书。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喜欢”要怎么表达？
“周思慕同学，你好，我是高三（4）班的xxx。从高一到高三, 每次做操，我都会在人群中找你的身影。三年来，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 注意你的发型, 你的鞋子，你每次考试的名次我都会默默地记下来。我以你为目标, 一直努力靠近第一考场。今天我想告诉你, 周思慕, 我喜欢你……”
秦依面红耳赤地看完了信, 周思慕拿着一杯果汁走进来。“依依——”
秦依被抓个正着, 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我——这个——”她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思慕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 慢慢走过去，把果汁放到桌上。他皱了皱眉, 从她手中抽走信纸。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刚刚就是好奇。”秦依窘迫。
周思慕沉默, 决定趁此机会好好教育她。
“我要是知道这是别人写给你的情书，我肯定不看的。”秦依再次强调。
周思慕拿眼看着她。
秦依咽了咽喉咙，“周思慕，高三是关键时期，你要以学习为重。”
周思慕眼眸里闪过一阵笑意，“我学习这么好，有什么能影响的？”
秦依瞪大了眼睛，“难道你喜欢xxx？你答应她做你的女朋友了？”
周思慕抿着嘴角，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他问道：“你觉得xxx怎么样？”
秦依的心突然就难受了。不是说一中的郝校长抓早恋抓的很厉害吗？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抓到？讨厌死了！她要去举报！
周思慕把果汁赛到她手里，“我高中不会谈，大学应该也不会谈。”
秦依眨巴着眼睛，“为什么啊？大学应该可以谈恋爱了。”
周思慕挑眉，“好吧，我大学的时候……”
秦依立马捂住他的嘴角，“我觉得你说的对，大学别谈恋爱了。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爸爸妈妈的期望。”
周思慕轻轻一笑，“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以后别的男生要是给你递情书不要看。”
秦依：“我可以学习一下别人是怎么写的？”
周思慕：“喔——你也要学？然后写给谁？”
秦依干干一笑，心里嘀咕，当然是写给你了。
那以后，秦依一直遵守着周思慕的定下的规矩，坚决不看别人给她写的情书。现在她高一了，他大三了。
她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周思慕轻轻一笑，“我喜欢的女孩子，不要特别聪明。”
秦依：“就这么简单？”
周思慕：“那你想怎样？”
秦依：“比如，她的身体？她的性格？她的特长？会跳舞，会——弹琴？”
周思慕：“嗯。会这些也挺好的，以后你有认识这样的女生介绍给我。”
秦依咬牙。真是坏蛋！
周思慕拿着娃娃轻轻点点她的脑袋，“我的事我自己有安排。你现在好好学习！”
秦依鼓了一下嘴巴，“你就喜欢管着我。”
周思慕把她送回家时，秦珩和林芜都在家。
“叔叔，小姨——”他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
林芜望着他，小团子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这次回家准备待几天啊？”
“一周时间。”
“学习忙吗？”
“还行。在准备保研。”
“你要留在国内读研了？”
“是的。”
林芜抿嘴一笑，这孩子做什么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命运的安排真奇妙。姜晓性格大大咧咧，生出个这样性格的儿子。而她和秦珩性格沉稳内敛，女儿的性格却不像他俩，倒是有点姜晓的影子。
“依依，你要向思慕学习。”
秦依应了一声，“知道了！”
秦珩却道：“依依，按着自己的想法来。阿芜，我们不能太迂腐了。”
周思慕开口：“叔叔，我也赞同你的意见。依依在音乐上有天赋，不一定要走常规的路。”
秦依抿嘴笑，她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没那么厉害的，就是我比普通人音乐感强些。”
周思慕看着她，目光温柔带着几分宠溺。
秦珩咳了几声。
周思慕敛了敛神色，“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改天来看你。秦叔，小姨，再见。”
林芜：“路上小心。”
秦依看着他背去的背影，她幽幽叹口气，抱着娃娃，“爸妈，我先去洗澡了。”
秦珩看向林芜，“周思慕有一点很像姜晓。”
“什么？”
“坚持。”秦珩笑着，“早熟的孩子也不容易，等吧。”
林芜明白他的意思。“是啊。依依才高一，以思慕的性子。依依高中不毕业，他肯定不敢表白心意的。”
秦珩不觉得有什么。“这点他倒是不错，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林芜：“……”
秦依洗完澡，又翻出林芜的面膜，贴在脸上走出来。
秦珩看到时，短暂的愣了下。“依依啊，你还小呢，不着急的。”
“爸爸，我晒黑了好多，要赶紧变回来。思慕说我黑呢！哎！男生都喜欢皮肤白的女孩子。”
秦珩：“……”
秦依：“爸爸，还有什么能美白？我妈怎么那么白呢？”
秦珩：“你妈妈是天生白。依依啊——”他顿住了。
“爸爸，什么事？”
秦珩想了又想，“没事。喝柠檬水也美白。”
“明天我开始喝！”
秦珩苦闷地离开了。
周思慕回到家，他爸他妈也都回来了。这么多年，父母恩爱有加，也从不掩饰。
“从秦家回来的？”周修林问。
“是的。带依依去吃饭了。”
姜晓笑，“你秦叔叔心情还好吗？”
周思慕摸摸鼻子，“每次都不太好。”
姜晓神色严肃了几分，“思慕，依依还小，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周修林悠然地喝了一口水，“我要是秦珩，估计我也心塞。自己的宝贝女儿天天被别人家的儿子惦记着。”
姜晓睨了他一眼，“抱歉啊，周先生，可惜你没这样的体验了。”
周思慕无奈一笑。
来日方长，也就三年的事。他等得起！
第 83 章
秦依从出生开始顺风顺水, 她依旧每日练琴。因为外形出色, 她一进学校就受到了很多男生的关注。私下被评为了一中校花。
不过, 她自己从来不在意这些。
就如周思慕所说, 秦依在学习上大概花了80%的努力, 不过也够了。她看漫画, 看电影, 打网球，什么都有涉猎。
只要她开心，秦珩和林芜从来不要求她一定要考第一。
父母走过的路, 不一定就适合她。
秦依上了高中后，每周和周思慕在固定的晚上时间联系。有时候秦依把不会做的题目传给他，他帮她解析。有时候周思慕忙, 秦依就安静地说着班上的趣事, 偶尔他会说上一两句。
班上和秦依交好的女同学都知道她有个厉害的哥哥，甚至有人问秦依要周思慕的电话号码。
秦依每次都拒绝了, 终于有一次有人问她。“秦依, 你不会是喜欢他？要留给自己吧！”
秦依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是呀！我喜欢他。”她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敢这么坦荡荡的说出心声。
“那你主动一点。他这么优秀, 喜欢他的一定很多。大学恋爱自由, 万一他喜欢上别人呢？”
“还有别的女生把他追走了！女追男，隔层纱！很容易的！”
秦依抿嘴笑, “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她微微脸热。“好啦！我知道了！”
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些！可是怎么办？谁让他们之间差了五岁！她追不上啊。还分隔两地！堪比牛郎织女了。
秦依高一这一年冬天，太姑婆去世了。老太太在睡梦中离世的, 没有痛苦, 走的很安详。
秦依看着妈妈和外婆通红的眼圈，从接到消息，妈妈已经偷偷哭了好几次。她不敢看了，一个人跑到外面哭了一场。
正巧，
周思慕给她打来电话，“依依——”
“周思慕，生命为什么要有尽头呢？”
周思慕听着小丫头沙哑的声音，“是为了让我们在有限的年岁更加珍惜彼此。”
秦依泪流满面。小野走的时候，她大哭一场，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不是太好，后来家里再也不养宠物了。
“周思慕，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她望着远处灰茫茫的天地，心里突然间空落落的。
“会。”周思慕声音温润好听，“依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老太太的丧事办了三天，村里的邻居很多都赶着回来了吊唁送别老太太最后一程。
第二天，周修林姜晓还有周思慕也来了。
姜晓抱了抱林芜，“节哀！”
林芜哽咽难言。没有姑婆就没有她，在她心里，姑婆就是她的亲外婆。
周思慕和秦依走到外面的小路上。
秦依问道：“你不是还没有放假吗？”
周思慕望着她，“和老师请了假。应该过来送太姑婆最后一程的。”
秦依眨眨眼，“谢谢你。”
周思慕抬手把她揽到怀里，“傻瓜。”
秦依难受的眼泪又冒出来了。“我舍不得啊！太姑婆这么好！小时候她教我种菜！夏天帮我捉知了。”
周思慕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能不回来吗！小丫头重感情，肯定很难过。这时候谁也顾及不到她了。
“别哭了！太姑婆不是最喜欢你笑吗。”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泪眼婆娑。
秦依撇开脸，“丑！”她胡乱地擦擦脸。
“我又不会嫌弃你。”周思慕帮她细细擦着脸。
老太太的丧事结束后，秦家人把林母也接走了。林母年纪大了，前两年刚做了心脏手术，还是秦珩亲自操刀的。林芜再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东陵，在秦依的劝说下，林母终于同意和他们一起住了。曾经，她很怕自己会成为林芜生活的负累。
秦母也高兴，“早让你帮我一起照顾依依，这下好了。”
林母心里明白，秦家哪里需要她的帮忙。外孙女的一切都是秦母一手带起来的，她付出的比林芜秦珩还要多。她打心眼里佩服秦母，也非常尊重她。
高中三年，秦依平静度过。直到高考，她依旧轻松。最紧张的就属她爷爷奶奶的。
秦依觉得她爸反应真的有些奇怪。秦珩依旧每天上下班，也没说陪她高考。
这天晚上，秦珩还在看医学论文，秦依瞅了他好几眼。
“怎么了？”秦珩问。
“爸爸，你是对我太有信心了吗？觉得我肯定能考好？”秦依嘴角挂着笑。
秦珩合上笔记本。“平常心就好，就当和平时的模拟考试一样。”
秦依：“……爸爸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不紧张！完全没有考生家长的紧张状态。”
秦珩忽而一笑，抬手握着她的手，“不是爸爸不紧张，你爸爸这辈子所有的紧张时刻都陪着你妈妈了。你妈妈高考，我在外面站着，不敢告诉她！还有你妈妈生你。所以，依依，爸爸现在早已平静了。”
秦依捂着胸口，“爸爸，我是垃圾桶捡来的。”
秦珩想，现在肯定有人急得上火。
周思慕确实急，但是学校有事，他请不了假，无法回去陪她考试。
他在电话里告诉她，“依依，我在b市等你。好好考！”
秦依问道：“要是我考不上呢？”
周思慕心口痛，“我这大半年怎么给你辅导的？这点信心都没有？”
秦依默声不语。
“考上了，我有礼物。”
“什么礼物啊？”
“等你考上再说。”
秦依抿着嘴角，“那要是我考上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周思慕沉默。
“杨过许了郭襄三个愿望，我就和你要一个。”
“我不是杨过，你也不是郭襄。”周思慕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那你答不答应啊？”
周思慕沉声嗯了一声。
“一言为定！周思慕一辈子不许变！”秦依声音里满是激动。“哎呦，我再去背背古诗词。”
周思慕：“……”这真的是临时抱佛脚！
第 84 章
高中三年, 有时候真的是掐指一瞬就过去了。当我们渐渐长大, 也许回忆最多的还是这三年。
秦依从高二就下定决心报考b市的音乐学院钢琴系, 全国顶尖的音乐学府。一是她喜欢弹钢琴, 二是到b市她就靠着周思慕了。
高三艺考第一轮面试时, 林芜和秦珩休假陪她去b市。
走之前, 秦家又集体开了一个小会, 气氛微微紧张。
秦母望着秦依，“非要去那么远吗？人生地不熟的。”
秦依：“奶奶，你忘了周思慕也在啊。”
秦珩冷硬的说道：“我觉得上海音乐学院挺好的。”
秦依看着她爸, 怔愣了几秒。“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已经长大了, 已经十八岁了, 请你们放心。我以前还去国外演出呢。再说，爸爸你不是常说, 妈妈的独立坚强是你欣赏的地方吗？我也要这样。”
秦珩一时间被堵的无话可说。
林芜一脸云淡风轻, 她看着秦珩, 有些想笑。爸爸对女儿的情感总是复杂的, 秦珩也不例外。“依依, 如果将来有机会去国外留学，你去吗？”
秦依一愣, 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用着急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和你爸爸希望你到了大学好好考虑一下，以后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好的, 妈妈。”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父以赞许的目光看了一眼林芜, 才对秦依说道：“爷爷也觉得央音不错。远什么远？你爸爸当年也不是在那上的大学吗！”
秦珩眼角抽了抽。
秦依亲昵地挽着爷爷的手臂，“爷爷将来我第一个邀请您做我演奏会的首席听众，c位为您留着。”
秦父乐呵呵的，“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秦家剩下的三人一脸无奈。
秦珩和林芜上楼时，他咬牙道：“早知道当初生儿子了。”
林芜轻笑，“你再这样ab位都没有了。”
秦珩握着她的手，“姜晓才是最大的赢家！”
林芜笑意加深，“是——”她拖长的尾音。
秦依报考的央音钢琴系，初试复试成绩都是第一名，基本上上央音是没有问题了。
当日，林芜秦珩以及周思慕都在学校附近等待。
秦珩别扭地不怎么和周思慕说话，倒是林芜一直和周思慕说着最近在他们医院拍的电视剧。“你小姑父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
周思慕点点头，“小姑父和小姑两人都非常重视保养，所以舟舟三岁在幼儿园就会把面纸贴在脸上假装敷面膜。”
林芜轻笑，“好久没见到舟舟了，她现在怎么样？”
周思慕摇摇头，“小姑对她要求很高，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舟舟对那些兴趣不大。”
林芜哪里不明白。周一妍还是会和他们较劲。她和宋译文结婚晚，生女儿时难产，当时幸好林芜在，不然恐怕就危险了。宋雨舟出生后，周一妍就隐退娱乐圈，专心做了全职妈妈，一心一意照顾女儿，想把女儿培养成她心中的样子。后来，也让宋雨舟学钢琴，找了和依依同一个老师。这些林芜都知道。
“小姑也要让舟舟考一中。”周思慕无奈道，“舟舟现在很怕小姑让她将来也报考央音。”
林芜失笑，“你小姑父不管吗？”
周思慕摇摇头，“管不了。林姨，当年你和我妈在一中读书是不是和我小姑关系不好？”家里人从来不说，可他还是感觉到了。
“都是一些旧事，其实并没有什么。”
周思慕沉声道：“因为秦叔叔吧。”
两人相视一笑。
不多久，秦依从考试教室出来，她一脸轻松。
秦珩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紧张是假的。
秦依没有时间安慰她爸爸，她神采飞扬，“周思慕，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考上的。”到时候你就兑现我的承诺吧！
周思慕嘴角噙着笑意，刚要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发尾。余光看到一旁的秦珩，他握紧手。“秦叔当年高考全市第二，林姨是状元，你也不会差的。”
这马屁拍的，秦珩自然不好冷脸对他。想想以后，女儿来了b市，还要他照顾呢。
这一年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秦依淡定地查了分数，好像没有太多意外。
秦珩问了一中的郝校长，知道女儿的分数超一本线30分，他的脸上浮着骄傲。
秦依拿着手机，“我去给周思慕打个电话。”
秦珩：“……”
电话响了几秒，周思慕就接了。“依依——”
秦依抽抽鼻子，“周思慕，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愧对爸爸妈妈的多年养育，还有学校老师对我的教诲！”
周思慕拧眉，“戏演完了？多少分？”
秦依嘟嘟嘴，“你这人真没趣。602分！”
周思慕轻轻一笑，“恭喜你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
秦依咬咬嘴巴，“你还记得答应我的话不？”
周思慕：“什么？”
秦依着急，“就高一的时候，我们约定的。你答应我一个心愿？想起来了没有？”
周思慕喔了一声，“那你有什么心愿？”
秦依扬起声音，“我想——”
周思慕面色一紧。
秦依的豪气瞬间消失了，“我再好好想想。”
周思慕咽了咽喉咙，“你慢慢想。七月七号，我回来。”
秦依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心里，心情有些郁闷。
“十二点二十的飞机。”周思慕又提醒了一句，“来接我，有礼物。”
秦依猛然想起来，她先拿到礼物再说。
秦依是以全国专业第一的成绩被央音录取的。秦家人心里乐开了花，比起当年秦珩考上b大还要兴奋。
秦家开始给她准备谢师宴，而她也陆陆续续参加了很多同学的谢师宴。这段时间她是每日饭局不断。
直到七月七号，周思慕回来的日子。
秦依昨天晚上就选了一条连衣裙，出门时还特意穿上新买的皮鞋，稚气立马褪去大半。
“爸爸，一会儿麻烦你把我带到机场大巴乘车点，思慕今天回来，我去接他。”
秦珩看着女儿，所谓女大十八变，果然啊。“好。”
秦依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爸爸。她轻声嘀咕，“爸爸今天真好说话。”
林芜替她整理好背后的隐形拉链，“快点把早饭吃了。”
“知道啦！”秦依笑着应道。
饭后，秦珩上班顺道把她送到车站点，看着女儿坐上机场大巴，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周思慕这回目的不简单。”
林芜凝思片刻，“他马上研二，至今没有女友，你还看不出来他是在等依依吗？”
秦珩当然知道，只是他从来不去想。“依依才十八岁。”
“你也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和我表白的。”林芜道，“你是看着思慕长大的，你还不了解他。”
秦珩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开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秦珩突然开口，“你最近有时间和依依谈谈心，教教她如何保护自己。”
绕是林芜是医生，也思考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了。”她在妇产科也见多了这样的事，女孩子始终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不过，她还是相信周思慕的，怕是秦珩又是瞎操心了。
秦依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出站口。这是她第一次接机，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
她一路都在纠结，一会儿见面，她该如何开口。
这个心愿提出来，他会答应吗？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目光时刻关注着前方。
飞机晚点，她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聊地拿出自己写好的信。
这信是她在高一时写的，快三年了。她没有勇气再看一遍。
等待会让人越来越焦躁不安，秦依感觉到自己掌心冒出的汗珠，她赶紧把信封收好。
终于，这班航班的旅客陆陆续续出来了。
秦依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周思慕熟悉的身影，他一身白衬衫，气质清新俊逸。
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小姑娘今日披着头发，两边的长发用夹子固定在耳边，温婉可人。
秦依小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他。“你回来了啊！”
周思慕松开行李箱，双手伏在她的腰间。“航班延误，让你等久了。”
“嗯！等了好久！周思慕，我发现原来我真的好想你啊！”她垫着脚尖，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周思慕心跳如鼓，“依依，恭喜你！”他想亲吻她的脸颊，可还是忍住了。“依依，你先松手。我拿礼物给你！”
秦依咬咬牙，“那你先听我说——”
周思慕扬起眉眼，“你先听我说。”告白这事，还是让他来做吧。
人流穿梭的机场大厅，两个年轻男女情意绵绵。世界之大，此刻，在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再无旁人。
周思慕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一个盒子。
“什么？”秦依好奇地问道。
周思慕又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礼物。”
原来是一架钢琴音乐盒，小女孩坐在琴凳上，芊芊十指在抚琴。
秦依仔细一看，“这个娃娃——”很像她！她震惊地看着他，黑白眸子里全是他。
“my girl！”周思慕沉声说道，“依依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秦依想哭又想笑，她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我愿意！”
周思慕笑着，“那你的心愿呢？”
秦依狡黠地说道：“我的心愿就是世界和平！梦想成真！”
周思慕捏了捏她的鼻尖，一脸宠溺，“好。”
若干年后，周思慕陪着秦依去英国演出，演出以后，两人漫步在泰晤士河边。
微风正好，阳光不燥。
秦依轻轻开口：“周思慕，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你的，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开心。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就这样？”
“对啊！”
“这就是你说的学习很久写出来的情书？”
“我第一次写没有经验啊，那时候才高一，我觉得挺好的，你要是觉得不好，你自己写份。”
周思慕扯了一抹笑意，“我需要写吗？你听好了。”他信心十足。
秦依期待地看着他。
他停在脚步，单膝跪地。
秦依愣住了，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戒指。
“秦依，嫁给我。”
秦依再一次被感动地要哭了，周思慕在她流泪前，把戒指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别哭！”
说完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秦依：“周思慕，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周思慕：“大概是一见钟情。”在你刚出生那天，我情不自禁吻了你。
两人十指紧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像是一幅暖心的画。
第 85 章
沈宜行两岁半时, 父母给他添了一个妹妹。
“宜行, 快来看看你妹妹, 真像你小时候。”
沈宜行第一次在医院看到小小的婴儿, 婴儿哭声震天, 真吵。他真的没有觉得这个妹妹有什么好的。
沈母满脸欢喜, “她的名字叫葶葶, 沈宜葶，好听吗？”
沈宜行看着妈妈脸上的笑容，他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那以后, 妈妈的生活总是围绕着小婴儿。
小婴儿每天饿了就哭，饱了就睡，什么都不懂。
“宜行, 给葶葶讲个故事吧。”沈母知道儿子性格冷淡, 一直努力培养他们兄妹的感情。
沈宜行去挑了几本书，端坐在婴儿车边, 他翻了一遍书, 又合上了。
沈母问：“怎么了？”
沈宜行：“反正她听不懂, 等她长大我再讲吧。”
沈母：“……”
沈宜行从小就聪明, 爱看书, 理解能力超强。父母也很早就发现了这点。别的孩子还在要玩具车时，他却喜欢一个人看《十万个为什么》。
幼儿园时期, 唐诗宋词教过他就能记得。小学三年级前的数学内容，他基本上都会。
晋城最好的小学校长来找过沈父, 意思是, 可以破格录取沈宜行。
沈父回去以后和妻子商量。
沈母噙着笑意，“为什么要跳级？宜行比葶葶高两届，刚刚好啊。以后葶葶上学都有哥哥照顾。”
沈父摇头，“宜行性子冷，他对谁都一样。”
沈母：“等他再大点就好了，葶葶这么可爱。”
沈宜葶没有沈宜行聪明，但是性格活泼，加上平日沈母精心为她打扮，小姑娘一出门就是焦点。
她总喜欢跟在沈宜行后面，“哥哥——哥哥——”的叫着，声音又软又甜，就是打动不了她的哥哥。
沈宜行喜欢静，大都时间不怎么搭理她。
沈宜葶会哭，还会说他，“坏哥哥——讨厌！我要告诉妈妈！”
沈宜行只是拿了一张纸给她，“自己把眼泪擦擦。”
五岁时，沈宜葶已经知道哥哥不喜欢她了，她开始和妈妈告状。
沈母头疼，“哥哥喜欢你的，之前哥哥性格比较——害羞。”
沈宜葶眨巴眼睛，“真的吗？”
“当然！”沈母做好女儿的思想工作，又去做儿子的工作。
沈宜行正在做奥数题，见妈妈进来，他神色自若。
沈母走过去，“作业还没做完？”
“做完了。只是突然翻到一道题，觉得有趣。”
沈母看了一眼，真是头疼，哪里有趣了。她陪他去上过两节奥数课，再也不想去了。
简直是天书。
“妈妈，你有什么事？”
沈母把目光挪到儿子身上，“宜行，葶葶今天哭了？”
沈宜行拧眉，“妈妈，我不喜欢和他们那群小孩子做幼稚的游戏。”
“可是葶葶是你妹妹啊？”沈母摸着他的脑袋。
沈宜行耸耸肩，“一样。”
沈母叹了一口气，“都是我生的，为什么你们性格差异这么大呢。”
沈宜行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有个这么笨的妹妹。
“明天妈妈带你们去游乐园。”
“我不想去——”
“就这一次，好不好？葶葶想去很久了，一直和我说。”
沈宜行一脸嫌弃，“好吧，就一次。”
沈母看着一副勉强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周末，沈宜葶早早地就跑到沈宜行房间，“哥哥，今天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小火车——”
“不要！”他一口拒绝。
“那你想玩什么？”沈宜葶问道。
沈宜行默了片刻，淡淡道：“我看着你玩。”
沈宜葶鼓着嘴巴，“哥哥，你真奇怪。你明明也是小孩子，为什么不玩这些呢？”
沈宜行扫了她一眼，“我要换衣服了，你去找妈妈。”
沈宜葶转身，漂亮的裙子带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她这么漂亮可爱，人人都喜欢她，为什么哥哥就不喜欢她呢？
这还是沈母第一次带着一双儿女来游乐园，平常儿子都不给面子，这次真是难得了。她心里满足，嘴角笑意不断。
沈宜葶一路拉着沈宜行的手，她一会儿要吃冰淇淋，一会儿又要买气球，一会儿看见娃娃又要买。
沈母宠着她，都买了。
沈宜行只好帮她拿着一些东西。
沈宜葶笑着，“哥哥，谢谢你。给你吃一口冰淇淋。”
沈宜行连忙躲开。
沈宜葶委屈地看着妈妈。
沈母：“哥哥不喜欢吃甜的。”
沈宜行道：“妈妈，什么时候回去？”
沈母左右为难，这上午也就玩了三四个游戏项目而已，她也看得出儿子的不耐烦。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勉强他了。“葶葶，下次再来好吗？”
沈宜葶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沈宜行最怕她哭了，拧眉看着她。“我去餐厅等你们，你们玩好了来找我。”
他一个小学二年级学生，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沈母断不会这么做的。
最后，沈母找好选择回家，哄着沈宜葶给她买新裙子，沈宜葶才答应。
那以后，沈宜行再也不愿意带妹妹了。
沈宜葶被拐走那日，沈父沈母刚好出门办事。沈宜行约着同学在附近做公益活动。
沈宜葶一直要跟他去，“哥哥，我就看看。”
沈宜行坚决不同意。“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哥哥——”
沈宜行二话没说，背着书包就走了。
沈宜葶没有听话，她执拗地要出去，于是不知不觉跟着沈宜行出了门。
那时候沈家还住在市中心的小区，出门就是往来行人。
等沈宜行和同学做完活动回来，他妈妈问他：“葶葶呢？”
沈宜行道：“在房间玩吧。”
沈母脸色一变，“不是跟着你出去了吗？”
沈宜行抬首，那双沉静的眸子突然暗淡无光。“我没有带她出去。”
沈母一瞬间失了力气，她咬牙强撑着，慌忙去找手机。
他们在小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沈宜葶。沈父去查看附近的监控摄像，最后只看到沈宜葶一个人出了小区大门。
沈母一瞬间就崩溃了，“宜行，葶葶是你的亲妹妹啊。”
沈父把她拉进房间，“我已经托人去找了。”
“能找到吗？我怕！我真的很怕！葶葶才五岁啊！”
“你冷静点。你这样让宜行怎么办？”沈父咬牙，如果注定要失去女儿，他不能同时再失去儿子了。
“先睡一会儿。葶葶不会有事的。”
安慰好妻子，沈父来看客厅，没看到儿子。他赶紧去找。
沈宜行一个人在房间，眼神沉寂地看着窗外。
“宜行——”
“爸爸——”
沈父摸摸他的头，“这是意外。现在我已经托人去找葶葶了。”
沈宜行皱起了眉，许久，他才开口，“爸爸，葶葶如果出事——”
沈父打断了他的话，话语坚定，“宜行，凡事都要往乐观的方向去想。我们会想方设法找到你妹妹。”
沈宜行点点头，“爸爸，我知道了。以后葶葶回来，我会改的，我会做个好哥哥。”
沈父轻轻呼了一口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沈宜葶失踪的第五天，沈家终于接到消息了。那时候沈母精神已经奔溃，天天在家叫着女儿的名字。
怕沈宜行受影响，他暂时被接到爷爷奶奶家。
收到消息后，沈家人连忙赶到了东陵村。
那时候从晋城到东陵村还不是很方便，农村还是土路，一下雨地上满是泥泞，根本无从下脚。
“葶葶就在这里吗？”沈母声音发颤。她真的难以想象，晋城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沈父点点头，“你放心好了，葶葶被当地一个妇人所救，听说她有个女儿和葶葶差不多大。这家人很好。”
“葶葶这是命好。”沈母轻叹一口气，“我们要好好谢谢这家人。”
“是的。我也这么想。”
车子无法开到村里，大家只好下车。
因为前几天刚刚下过雨，他们穿着皮鞋没走几步，鞋子就彻底毁了。不过大家并不在意。
沈宜行亦是，他只想快点见到妹妹。
直到，他们来到一栋低矮的小院子。
当地随行的警察指着房子，“到了。”
沈父紧紧握着沈母的手，两人紧张的手都在抖。
“林芜妈妈，人来了——”
院门缓缓推开。
沈宜行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警察叔叔好。”
“你好。你家人呢？”
小林芜留着齐刘海，她穿着普通的衣衫，脚上一双做得布鞋。不过眉眼灵动，很是讨喜。“妈妈去挖野菜了，姑婆去镇上了，一会儿就回来。”她抬起头打量着沈家人，“你们是葶葶的爸爸妈妈？你们来接她回家了吗？”
沈母弯着腰，“是的！葶葶呢？葶葶在哪里？”
“她的腿受伤了，在屋里呢。”林芜清楚地说道。“我带你们进去。”
“谢谢！”沈母捂着嘴巴。
沈宜葶坐在床上，膝盖被磕破的皮已经结了厚厚的痂。她浑浑噩噩在那儿，目光空洞。
沈母一踏进房子眼泪就落下来。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葶葶——”她轻声叫了一声。
沈宜葶缓缓转过头，怔愣了半晌，大叫一声，“妈妈——”终于见到爸爸妈妈，她失声痛哭。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接我！我好怕……”
“不怕不怕。以后爸爸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
沈宜行站在门口，他没有进去。他第一次到山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子，没有地板，没有漂亮的墙纸，墙上是水泥，地上是石砖。
林芜侧首，好奇道：“你是葶葶的哥哥吗？”
沈宜行问：“她和你提过我？”
林芜点头，“她说她的哥哥很聪明，你会很多东西。你认识很多字，还会做很难的算术题。”
沈宜行微微一笑，“我是她的哥哥，我叫沈宜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芜。”
“lin wu？”
林芜摊开掌心，言语不卑不亢，“这么写的。”她一笔一划认真写道。
“我知道了。”沈宜行望着她，“谢谢你啊。”
林芜不解，谢她做什么。
不一会儿，林母和姑婆都回来了。
沈父沈母一番感谢，又和林母攀谈了一会儿。沈宜葶情绪不稳，一直闹着要离开。
林母看着小姑娘，“你们快回去吧。她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膝盖暂时不要碰水，伤口比较大，可能会留疤。”
沈父代表家人给她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之意溢于言表。“这次真的谢谢您了，葶葶若不是遇到你们，怕是要受更多的苦。”
“没什么，我也没有做什么。”
“若是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帮忙，请一定不要和我们客气。”沈父郑重地说道。
沈母抱着女儿，“大姐，真的谢谢您了。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我们两家人就当亲友走走，几个孩子也有个伴。”
“这不可。”林母拧着眉。
沈母坚持，“葶葶要谢谢林阿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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葶葶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
林母道：“她被吓着了，你们快带她回家吧。”
沈母歉意地看着她，“等葶葶好些了，我再带她来谢谢您。”说着她又看向林芜，“以后到叔叔阿姨家来玩好吗？”
林芜看了看妈妈，林母点点头，她才答应一声。
沈母怜爱地摸摸她的脸，“好孩子。”
沈家人原本带了一张卡，里面有十万钱。不过和林母短暂的接触之后，他们也看出来，这家人不会收钱的，他们也就没有再提给钱的事。
沈宜葶被拐走后，因为哭闹，被打过。沈母帮她洗澡时才发现身上留了好几处伤。
沈母哽咽，问道：“疼吗？”女儿膝盖上的伤口是逃跑时摔伤的。
沈宜葶摇摇头，“现在不疼了。林阿姨帮忙上了草药，一开始有点疼，后来又有点痒。”她安心地睡在浴缸里，她玩着水里的泡沫。
沈母眼泪不止，帮她洗好澡，抱回房间。沈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妈妈，出去一下。葶葶先玩一会儿。”
“那妈妈早点过来陪我。”
沈宜行一直在门口，看到妈妈哭着出来。沈母擦擦眼泪。
沈宜行：“妈妈，我去看看葶葶。”
沈母点点头，“宜行，那天是妈妈不对。”
沈宜行：“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是哥哥，应该照顾好妹妹的。妈妈，我去陪陪葶葶。”
沈宜葶坐在大床上，怀里抱着她的娃娃，看到他，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沈宜行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哪里好几块皮肤发紫。“葶葶，以后不要再乱跑了。”
沈宜葶沉默着，“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跑的。”
沈宜行眼圈微红，“是哥哥没照顾好你。以后哥哥再有活动，带你去参加。”
沈宜葶激动：“真的吗？”
沈宜行定定地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从这以后，沈宜行的性子变了很多，他不再清冷，反而温暖了许多。对家人、对同学亲切了许多，对沈宜葶更甚。
人的成长总要经历一些历程的。
也许，沈宜葶这次意外，就是改变沈宜行的契机。也就是这次意外，让林芜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圈。
沈家竭尽一切想要帮助林家，知道林母不会接受，便想方设法给林芜买书。暑假将林芜接到晋城，让她在沈家居住。林芜和沈宜葶的感情并不是太过亲近，相反，她和沈宜行倒是相处的很好。
沈宜行现在对两个女孩子很有耐心，尤其是林芜的来的时候，他都会陪着他。
林芜喜欢看书，他就把自己的书都拿给她。她不懂的地方，只要一个眼神，沈宜行都会发现，不用她问，他开始讲解。
沈宜行摸不清楚自己对林芜的感情。他喜欢林芜，总觉得，林芜更像他的妹妹，聪明懂事，他们的性情都相似。
沈母私下里还说过，以后，让林芜做沈宜行的媳妇多好。
这话，沈宜行听过。当然，他不过十六岁，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讨厌。只是，他没有想到过，他和林芜之间，秦珩突然冒出来了。
甚至一开始，他完全没有将秦珩放在心上。
林芜因为家境的原因，长大之后的她，并不如小时候那般活泼。可沈宜行知道，那是林芜在可以压抑自己，和她熟悉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她是一个很可爱很温暖的女生。
而秦珩性子高傲，对女孩子从来也不够温柔。向来只有女生追逐他的脚步，连葶葶也是其中一员。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秦珩会喜欢林芜。
他第一次知道秦珩心思时，大概就是林芜高一的暑假，他们班几个同学一起去了东陵，秦珩也在其中。那时候，他恍然明白了什么。
作为旁观者，他看到的自然要比两位当事人要清楚很多。
林芜心中没有爱情，根本察觉不到秦珩对她的心意。又或者，因为她内心深处的自卑，她从未想过秦珩会喜欢她。
而秦珩呢？大概是他长大了，成熟了，他不动声色，以同学、朋友的身份陪在林芜身边。听说，他们那个小团体，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这一招，沈宜行都无法和他对抗。
谁说秦珩情商低的？那是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遇到让他情商变高的女生而已。
第 86 章
李唯夕从小成绩优异, 一直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学霸人物。她的父亲是外语学校的老师, 母亲是报社记者。许多人都把她学习好, 归咎于她的家庭, 其实不然。李父李母对她的学习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李唯夕学习之余, 还学跳舞画画, 周末会参加各种社会实践。
她第一次见到沈宜行是在初二的一个周末, 她和同学一起市共青团组织的活动。
沈宜行穿着一中校服，翩翩少年的模样，在众多学生中是那么的显眼。
李唯夕悄悄打量着他, 问着随行的同学，“他是谁？”
“一中高一的沈宜行，去年的中考状元。听说智商180, 特别厉害。”
李唯夕点点头, 微微一笑。
那天活动，她和沈宜行接触的并不多, 也就在活动结束时, 他们一起下车。
他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句, “再见。”声音如弦乐般动听。
再见！
李唯夕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一年后, 她决定去一中, 放弃父亲所在的外语学校。
李家人都有些不解，毕竟外语学校的教育内容、学习氛围更丰富多彩, 和一中这类的学习并不太一样。李家人原本打算让她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的。
女儿想上一中出乎他们的意料。李父和她谈了一番，最终决定尊重女儿的意见。
这年中考, 李唯夕的分数排名全市第三。学校老师都有些诧异。再一打听第一名叫林芜, 竟然是晋城一个边缘乡村的小姑娘。
李父还安慰女儿，“一次考试不能说明什么。”
李唯夕一脸淡然，“不知道她是谁？我真的很好奇。”
李父笑着，女儿的性格真是不错。“听说一中想把她招进来。”
李唯夕点点头，“这样挺好的。一中卧虎藏龙，我要努力了。”
李父摇摇头，“小夕，不给给自己太多的压力，顺其自然。”
李唯夕莞尔，“爸爸，你放心好了。”
军训之后，李唯夕并没有很快见到林芜，却先在操场见到了另一个女生，沈宜葶。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猜到了她和沈宜行的关系。沈宜葶眉宇间和他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沈宜行五官更加立体一些。
算了算，她已经一年半没有见过他了。她想，他肯定也不会记得自己。
李唯夕见到林芜还是在十月份，老师的办公室。当时林芜的名字在他们班出现率非常高，成绩好，长得漂亮，这样的女孩子总是惹人讨论的。
李唯夕第一眼就觉得林芜好看。漂亮的女生，她也见多了，林芜胜在气质上，她淡然却不失温暖。
林芜拿着数学练习题，上面用红笔标注，想来是要来找老师问题目的，可惜老师去开会了。
李唯夕开口：“我能看看这道题吗？
林芜望了她一眼，把练习册递给她。
李唯夕快速地扫了一眼，“用下你的笔。”
她快速写了一个公式。“你再试试呢。”
林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李唯夕微微一笑。她合上练习册，“这本书的题目都是五星难度，你做的题目已经是高二内容了。”
林芜内心大振，望着她。
李唯夕翻了翻封皮，看到书上的名字时，她的目光愣住了。“沈宜行？”
林芜坦然地点点头。
李唯夕：“你认识他？”
林芜浅浅一笑，“是的。”她并没有说什么。
李唯夕也没有再问。林芜从东陵村到晋城读书，哪会那么容易。沈宜行送她的这本书并不是新的，看来他们关系不错。而她也有所耳闻，林芜家境困难。沈宜行送她旧书，估计也是照顾林芜的心理。从侧面上，沈宜行很善良。
那以后两人虽然没有深交，但是每次碰到都会点头微笑。
李唯夕再次见到沈宜行时，他已经完完全全不记得她了。
沈宜行已经是高三生，他出现在高一楼，总会引人侧目，何况，他又不是普通人。
高一新生进校时，他作为优秀学长做了国旗下讲话。
李唯夕捧着厚厚的英语作业本，从他身边经过时，她第一次动了小心机。
书本瞬间滑落在地。
沈宜行停下脚步，帮她捡书。
“谢谢！”她说。
沈宜行点点头，“不客气。你是高一的？”
“是的，学长。”
沈宜行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孩子气质灼灼。乍然一看，和林芜还有几分相似。
“我要回班了。”他说。
李唯夕抿抿嘴角，“再见。”当年，她想和他说的告别语，迟了快两年。
高中三年，李唯夕学习生活一如既往的重复，她所在的班级也是一样，有些沉闷。
而隔壁2班似乎多姿多彩的很。
李唯夕有时候会想，她要是在2班，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一年后，沈宜行去了b大。
李唯夕知道他的q丨q号，她从来没有加，但是一直记在日记本里。
知道他被b大提前录取后，她给他发了一条邮件。
“学长，恭喜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后来她再也没有登陆过那个号，也不知道沈宜行有没有回复她。
她把这份特殊的感情藏在心里最深处。
甚至，在报考学校时，她刻意选择了隔壁的p大。
不再念想。
九月大学开学后，晋城一中前几届的校友办了一次聚会。
那天，李唯夕也去了，意外地见到了沈宜行。她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直到离开前，沈宜行看到她，他朝她点点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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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夕哑然，“你认识我？”
“那次你洒了一地的作业本。”
李唯夕心里复杂，她笑了笑。“沈师兄，我叫李唯夕。”
“我知道。”他加了一句，“你是晋城今年的状元。”
李唯夕起初心里还有几分喜悦很快就消失了。她突然开口，“林芜还好吗？”
沈宜行眼神微动，“她在准备复读。”
李唯夕露出几分惋惜。
沈宜行道：“明年她会来的。”说话间，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李唯夕心里一涩。
后来他们加了微信，平时不过发一两条节日祝福。
李唯夕不再想与沈宜行有关的事。
第二年，林芜果然来到b大，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林芜选择学医。
这一年有人喊她去参加校友聚会，她以学业忙为由拒绝了。她想沈宜行应该会去的。
聚会这天日子，隔壁专业的一个男生请她吃饭，因为先前李唯夕帮了他一个忙。
两个人约在学校附近一家餐厅。
男生热情，借着感谢，言语间也透露出对李唯夕的爱慕。
李唯夕心中微微叹息。
一顿饭吃的艰难，好在结束了。
男生聪明看出来，她对自己无意，可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我送你回去。”
“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
“那好。”
李唯夕望着男生离去的，轻轻吁了一口气。大一时，父母也有意提过，如果遇到合适的男生可以交往了。
她笑着答应了，可是，对她而言似乎有些难。
李唯夕不知不觉走到了b大校园，两个学校靠的近，她来过多次，却从来没有在学校碰到过他。
这时候正是吃饭时间，他在干什么呢？
李唯夕走到他的学院，驻足片刻。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吗？转身要走时，她突然看到了沈宜行。
沈宜行也刚好看到她。
李唯夕心头突然一阵喜悦，“沈师兄——”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有事吗？”
李唯夕笑着，“来找一个朋友。”
“那见完了？”
“是的。我正准备回去。”
沈宜行看了看时间，他还没有吃饭，“吃过了饭？要不要去我们学校食堂换换口味？”
李唯夕眸子一亮，“好啊。”
沈宜行微微一笑。
食堂高峰期已经过了，这时候来吃饭的人不多。
两个相对而坐。
沈宜行问：“你没去参加聚会？”
李唯夕：“正好有约了。你呢？你怎么没去？林芜应该会去的吧。”
沈宜行：“这次她去的。前两天还问过我。”
李唯夕纳闷，既然林芜去，为什么沈宜行不去呢？他不是喜欢林芜吗？
见李唯夕沉默，他问道：“怎么了？”
李唯夕敛了敛神色，“我以为你会去的，毕竟你和林芜关系很要好。”
沈宜行扬了扬嘴角，“现在有人陪她。”
“谁？”李唯夕并不知道林芜和秦珩的事。
沈宜行没有隐瞒她，“你认识的，秦珩。”
李唯夕一脸诧异，“秦珩？怎么会？秦珩不是不喜欢林芜吗？他好像和你妹妹关系很好，我听说……”
沈宜行笑着，“你也听八卦？”
李唯夕尴尬不已，“以前听我们班同学说的。”
沈宜行：“秦珩学医。”
李唯夕：“我知道。”说完，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沈宜行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
李唯夕一直以为，沈宜行和林芜会在一起的，毕竟当年她也亲眼看到过，沈宜行为了林芜多次来到高一楼，林芜母亲生病都是他陪着回去的。
“高中时期就传过他们的绯闻，没想到以后成真了。”她想，沈宜行应该是喜欢过林芜的。
沈宜行点点头，“是的，我也没有想过。”这话间竟然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李唯夕心生感慨，“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出乎意料。喜欢一个人不在意得失，默默陪伴都是一种幸福。”
沈宜行怔愣。
李唯夕弯着嘴角，“我也该回校了。沈师兄，谢谢你的晚餐。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
“好。”
只是这个机会，她一直到数年之后才等到。
沈宜行去了哥大以后，李唯夕和他再无联系。他很少发朋友圈，偶尔她从别人那里听到他零星的消息。
周围的朋友同学渐渐都谈恋爱了，只有她一直独来独往，连父母都替她焦急了。每次假期回家，家人亲戚开始给她介绍男性朋友。
李唯夕无奈见过一两位，都是无疾而终。有时候她也会想这辈子她是不是都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
后来她听说《生生不息》节目在招募选手，林芜也会参加，她毅然决定参加节目。
林芜真的很聪明，她只是提了几句沈宜行的事，林芜就明白了一切。
比赛结束之后，李唯夕收到林芜的信息。
“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女朋友。”
李唯夕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闪过的草木，她想，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随后她开始准备去哥大留学的资料。父母直皱眉，“怎么这么突然？小夕，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总觉得这些年，你并不是很开心。”
李唯夕：“我没事的。有件事让我很困惑，我想去找一找答案。”
李唯夕来到哥大，在一位学姐的帮助下，租好房子。等一切安定下来，她才去找沈宜行。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有想到老天会给她另一个意外。
在出发的路上，李唯夕遭遇抢劫。而她不知道哪里的胆子，竟然和歹徒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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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歹徒用的是刀，李唯夕的手臂被歹徒划了深深的一刀，满身都是血，吓人的很。
后来她被送到医院，缝合了十针，真的很疼。
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手机响了很久，她才接通。“喂——”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是我，沈宜行。”
李唯夕眼泪旋在眼眶，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你来哥大了，上周我去了西部，今天刚回家。”
“我知道。”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李唯夕深吸一口气，“没事，没事了。玩的愉快吗？”
“还好。你现在住哪里？”
李唯夕报了地址。
沈宜行记下地址，“有时间我来找你。”
“好的。”李唯夕咽了咽喉咙，“沈宜行——”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沈宜行愣了一下。
李唯夕突然感觉到手臂的伤口一阵钝痛。“有时间聊。”
挂了电话，她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心里突然很苦很苦。
沈宜行看着纸上写下的地址，他起身拿起车钥匙。
室友惊讶，“你刚回来就要走？”
“出去有点事。”沈宜行行色匆匆，开车来到李唯夕的住处。
他敲了敲门，一个中国女孩出来。“你找谁？”一口广东话。
“请问，李唯夕在吗？”
“她下午出去有事了，还没有回来。”
“她去哪里了？”沈宜行总觉得李唯夕刚刚在电话里的情绪不对。
“去见一个男生。”女孩子想了想，“好像是她学长，叫——沈宜行，差不多这个读音吧。”
沈宜行怔住，随即冷静下来，“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在哪？”
女孩子狐疑地看着他。
沈宜行拿出证件，“我就是沈宜行。”
“天！是你！”
“麻烦你了。”
女孩子拨通李唯夕的电话，开着公放。“唯夕，你在哪里？”
“amy，我在医院，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我遇到一个小意外，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我的包被抢了。”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
“我现在就过来。”
“谢谢。”
沈宜行脸色凝重，“我过去吧。”
“你和唯夕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是高中校友。”简简单单的关系。
女孩子摇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那就麻烦你去看一下她了。”
沈宜行赶到医院，终于见到了李唯夕。多年未见，她变化不大。
“我去了你的公寓，正好听说你受伤。”
李唯夕怔在那儿，错愕的表情都没有任何修饰。
“胳膊受伤了？严不严重？”他表情严肃。
李唯夕皱了皱眉，“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沈宜行点点头，“没事就好。”
李唯夕嗯了一声，“你——”
“听说你是在去找我的路上受伤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唯夕心里难受，“没事。”
沈宜行眉色变了变，“我认识你好像很久了。你高一吧，可我发现我并不太了解你。”
李唯夕的手轻轻握紧，她望着他，清浅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不是高一。”她缓缓开口。
“什么？”沈宜行紧紧锁着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他心头微疼。
“我们第一见面不是我高一，而是我初二，你高一。”李唯夕平静地说道。
沈宜行一脸震惊，“你初二？”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是市共青团组织的活动，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她微微笑着，笑容平静如微风。
“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李唯夕动了动手臂，伤口疼的她额角冒汗。“因为我想要靠近你，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宜行复杂地看着她，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李唯夕对他竟然有这么久的感情。
“你——”他抿了抿嘴角。
“你不用觉得负疚，其实，没有什么的。我从未后悔过。我想过你我的结局……不论结局，回头看，于我而言，也是一件特别而欢喜的过程。”
沈宜行沉声道：“你好好休息。”
“沈宜行，你就当今天的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继续当校友。”
沈宜行望着她，心里隐约有些闷。“好！”
那以后的一个星期，沈宜行每天开车接送李唯夕去学校。
amy私下问李唯夕，“你们确定关系了？”
李唯夕摇摇头。
“怎么这么墨迹啊？”
李唯夕笑道：“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
“不过沈宜行这个人还挺不错的，这种人轻易不动情，若是动了便是一辈子了。”
是呀！现在他对林芜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李唯夕呼了一口气，“你今晚不是有活动吗？还不去化妆？”
amy这才想起来，“我走了。”
那以后，李唯夕常和沈宜行一起出行，周围很多人都以为两人是一对。
时间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两人都没有回国，这也是李唯夕第一次独自在外。她给父母，家中长辈都发了电话。
家人都很想她，让她早点回去。
挂了电话，想家的那种情绪更加浓烈。
晚上，李唯夕和几个中国学生聚在一起过节。大家自己动手包饺子。
amy在一旁看着，“唯夕，就你包的饺子最好看。”
“amy，饺子不管怎么好看，吃到嘴里味道还不是一样的。”
剩了一点面团，李唯夕捏了一只小兔子。“喏——送你了。”
amy喜欢的很，“唯夕，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时候门在传来几声敲门声。
李唯夕疑惑，“这时候谁会来？”
amy眼神闪烁，“我去开门。”
沈宜行拎着一袋子走进来，“我从附近中餐馆点了几样菜。”
“太棒了！”amy捧场道。
沈宜行看向李唯夕，“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了。我去煮饺子，你们先坐吧。”李唯夕去了厨房。
amy问沈宜行：“你好像会做饭吧？我们几个都不太行，你去帮唯夕一下。”
沈宜行也跟着去了厨房。
客厅里的电视正放着央视频道，厨房里安静的，只有热水滚动的声音。
李唯夕一言不发地看着锅里的饺子。
沈宜行站在她的身旁。
这半年来，两人相处的很融洽，那天医院发生的一切似是没有发生一般。
李唯夕怔愣间，锅里的水突然噗了出来，她连忙要去关火，手指被热水烫了一下。
沈宜行快速地关了火，抓着她的手，眼底难是紧张，“有没有烫伤？”
李唯夕拧眉，“没事。”她欲抽回手。
沈宜行没有松开，“唯夕——”
李唯夕一愣，他第一次没有叫她李唯夕。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他的声音低沉，“不过，早在几年前我就决定要做她一辈子的哥哥。”
李唯夕心跳如鼓。
“很抱歉，这么多年，我并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他定定地看着她，“唯夕，以后换我来主动靠近你。”
李唯夕咬着唇角，睫毛颤动。“好！”
沈宜行倾身抱住她，唇角靠着她的耳边，“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坚持。”
李唯夕闭上眼睛，眼角一片湿润，她亦是紧紧抱住他。她一直等，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意。
现在终于等到了。
很幸运能和喜欢的人相遇，定不负时光，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