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江湖I少年豪杰》 第一回 余杭城内 六月初八,太阳已西下,暗淡的余光让一切景物变得模糊。 余杭知府门前,平时还人来人往街市此刻显得异常安静。虽偶尔有人,但经过时神色异常紧张,匆匆跑过。衙门斜对面的“喜来客”客栈,此刻热闹非凡,绝大多数是武林人士,到此目的便是捉拿淫贼为一笑。 半个月前,为一笑突现余杭,城内已有七名女子遭其玷污,使得人心惶惶,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大白天也不敢踏出家门半步。有钱人家,可以花钱请来高手保护女儿,而没钱又没能力的穷苦人家,惟有将女儿打扮成丑八怪,或是把女儿送到远房亲戚家里暂住避难。 为一笑的来历无人知晓,但作案之后,通常会写下将要受害女子的名字。因他的武功实在是高,轻功更是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叫人防不胜防。纵使受害人提前防备,终难逃魔掌。两天前,余杭的一些富人联合张榜告示,悬赏十万两来捉拿采花贼。一夜之间,各路江湖好手纷纷赶至。今夜,为一笑作案目标乃是知府千金。知府陈永如临大敌,虽安排了武功高强的捕快保护女儿,但仍寝食不安,忧心忡忡。 天色全黑,从客栈二楼望过去,能清楚看到知府内的一草一木。东边桌子,围坐着三人,紧盯府内。分别是崆峒派的韦山,衡山派的玉面龙郝飞与华山派第子张闻天。 韦山道:“两位老兄,你们说为一笑真够种,敢去碰知府千金?” “敢。”张闻天回道。 郝飞道:“听说之前张员外请来了江南名捕龙飞保护女儿。那淫贼仍敢前去,而且三招便把龙飞打成重伤。” 韦山道:“龙三的刀法在江湖上算是一流,三招将他打败,可见淫贼的功夫果真厉害。” 这时,一名身高六尺,戴着斗笠的大汉走了上楼,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韦山小声问道:“张兄,此人是谁?” 张闻天回道:“不知道。” 韦山又问郝飞,道:“那你知道不?” 郝飞回道:“不知道,从未见过。” 说话之间又有三人走了上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位长相英俊的公子,后面跟着一位秀气的年轻人,看模样应是女扮男装。黑衣中年男子殿后,眼露杀气,左手袖子空荡荡,右手拿一把重剑。 年轻公子走到斗笠大汉前,礼貌问道:“这位兄台,我们三人可否借坐一下?” 黑衣男子抬起头看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断臂剑客的脸上,略有惊讶神色,最后点头同意。 坐下后,秀气年轻人问道:“哥,你说那个该死的淫贼今夜真敢行动么?” 英俊男子道:“色胆包天的淫贼便是龙潭虎穴也是敢闯的。” 秀气年轻人道:“那我们来这里干嘛?赶快去保护陈姐姐才是正事呀。” 英俊男子道:“凭你?小心淫贼把你也给抓去。” 秀气年轻人道:“讨厌,陈姐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的,你怎么都不紧张呀?”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楼上的人都是武林好手,都能清楚听见,纷纷猜测他们来历? 韦山又对张闻天道:“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儿女。身旁那个断臂人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张闻天道:“恩,对。” 韦山道:“我说张兄,你怎么连讲话都省,总是一两个字,没意思,真没意思。” 郝飞笑道:“张兄说话素来如此。韦兄,你知道那个独臂人的来历?” 韦山道:“以你们的年纪,不认识他那是正常。听说过重剑手华毕么?” 郝飞道:“他就是轰动江湖的杀手华毕?” 韦山点头道:“没错。死在他重剑之下的人不计其数。十年前突然消声匿迹,想不到隐身在余杭城里。” 突然,府衙内锣声四响,人喊犬吠。一条黑影迅速往南而逃,一青影在后紧追,很快便把其他衙役远远抛在身后。 楼上观望的人纷纷拿起兵器跑下楼,前去追赶。顷刻,楼上只剩四人,分别是那对兄妹及随护,还有一个站着在不知所措的店小二。 店小二对着跑远的人群喊道:“客官,你们还没付酒钱,不能走啊。” 那英俊公子拿出一锭银子抛过去,道:“这些钱够帮他们付酒钱了吧?”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程公子您可真是大好人呀。” 原来英俊公子乃是余杭首富程百万之子,名叫程闵。女扮男装的是其妹程碧儿。其随护则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重剑手华毕。此人原是天狼教四大护法之首,武功极高,执行任务极少失手。不过十年前,领命暗杀当时在余杭城办事的大太监曹仁,因寡不敌众,受了重伤,躲进程府里。后来被年少的程闵发现,从药房拿药来替华毕治伤,还每天送饭。 一个月后,华毕痊愈,想到双手沾满了血,厌倦过刀口上的日子。此次若不是遇上了程闵,性命早已不保。只要活得宁静,才是最好的人生。于是他前去拜见程百万,愿留在程家做个护院,然后将毕生的武功悉数地传授给程闵。程府的人尊敬华毕,从不问起他的来历。 第三回 结拜 深夜,程闵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走,忽然听见斥责声,寻声一看,见四五名男子,围住一名女子,挡其去路。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余杭城里出了名无恶不作神憎鬼厌的马小良。那女子则是歌姬柳小蝶。 马小良道:“小蝶,本少爷可是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你的。既然老天让我们相逢于此,你便随我到马府一聚,好让本公子一诉相思之苦。”说完便伸手去拿柳小蝶的手。 柳小蝶慌忙退后闪避,却又被人从后面拦住,一急,怒气即起,扬起手对着马小良便是一巴。“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 马小良大叫一声,怒道:“好你个柳小蝶。有啥不起的?不就是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敢动手打本少爷?” 柳小蝶凛然回道:“小蝶虽是一名歌姬,出身卑微。但也容不得你羞辱。请你让路。” 马小良喝道:“哼,打了本少爷,不好好补偿一番,休想离开。来人呀,把她给我捉回府去。” 几名随从立即听令,上前捉住柳小蝶,欲强行带回马府。 程闵见状,快步走过去,道:“马兄,想不到这么晚了,我们还会在这里遇上,实在是巧。” 马小良立即露出尴尬神色,吱吱呜呜说道:“这。。。。。。是呀,程兄,真是太巧了。” 程闵又道:“原来柳姑娘也在这。”忽然提高嗓门,对那几个随从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柳姑娘?还不快将手松开!” 那些随从唯有松开手,退到一旁。 马小良赶紧解释道:“程公子,我刚刚碰巧遇上小蝶,便与她聊几句话而已,并没有欺负她。你别误会。” 程闵道:“没欺负?那你脸上的手掌印是怎么来的?” 马小良赶快用手遮住半边脸,道:“刚才有蚊子,我打蚊子,太用了便弄成这样。” 程闵道:“原来如此,那便请让路,给柳姑娘过去吧。” “这......这......”马小良甚是不甘心,但又不敢公然与程闵对抗。 “还不快让开!”程闵突然喝道。 马小良暗骂道:岂有此理,可恶的程闵老是坏我好事!,总有一天老子要你加倍奉还。但此时,曾吃过不少苦头的他,只好带着随从离开。 柳小蝶道:“多谢程公子替小蝶解围。” 程闵道:“柳姑娘不必客气。夜深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出来?” 柳小蝶道:“我是出来替小翠抓药的。” 程闵道:“给自己丫鬟抓药?柳姑娘真是有情有义呀。” 柳小蝶叹声道:“身在不存情义的青楼。难得还有小翠待我如亲人一般。为她做点事应该的。” 柳小蝶忽然问道:“对了,程公子,我刚才听说淫贼为一笑已被宋大侠除掉了,是真的么?” 程闵点了点头道:“没错。” 柳小蝶佩服道:“听说宋大侠文武双全,豪义万丈,乃真正大侠。如此看来,果真不错。” 程闵道:“柳姑娘对江湖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少。” 柳小蝶道:“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常听闻宋大侠为民除害,除强扶弱的事情。特别仰慕。只是人海茫茫,无缘相见。” 走着走着,到了翠月楼前。柳小蝶道:“程公子,我到了。” 程闵道:“那我告辞了。”然后走回程府,经过竹林时,忽然听到阵阵的笛声,心想:这么晚了,谁还在吹如此幽怨的曲子?随声寻去,见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吹笛,旁边放着一顶斗笠,几坛酒,还有一把长剑,忽然醒起,他不就是在客栈遇见的黑衣侠客么? 他走过去,道:“月牙儿,羼羼的溪水声,悠扬的笛声,此情此景真是让人陶醉,可惜笛声凄凉,哀怨,破坏了如此美丽的夜景。” 笛声突然停住,那人看了一眼程闵,将笛子收起,道:“如果不赶时间,那便请坐下来,一起喝酒。” 程闵大乐,立即跳上大石,毫不客气拿起一坛酒,喝了一口才道:“在下程闵,冒昧打搅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宋义。” 程闵惊喜道:“原来是宋大侠,久仰久仰。只是刚才的笛声掺和着一丝哀伤,难道受人敬仰的宋大侠也有伤感之事?” 宋义想:连师兄弟也听不出来的笛声之意,他怎么能够听出来?道:“那你认为我有什么感伤之事?” 程闵抬头望月,道:“宋大侠身为武当弟子,被师傅寄予厚望,无论何事都要做表率。因此便会凡事都十分谨慎,不敢也不能任何差错。而作为一位江湖有名的大侠,独来独往,惩恶除奸,但却知己甚少,有苦也惟有借酒消愁,但这样只会愁更愁。” 宋义看着这位比自己小八七岁的年轻人,英俊的脸庞还带顽皮的神情,却能道出自己的心声,看来是缘分。于是,他将酒坛举起,道:“你我于此相见便是缘分,来,干了。” 两人便一口气将各自手里的那坛酒喝了个精光。 程闵突然说道:“既然有缘,那我们便结拜为兄弟,如何?” 难得遇到一个如此投缘的朋友,宋义不作考虑,点头道:“好。我年长你几岁,便以大哥自称了。” 程闵道:“好,大哥,我们接着喝酒。” 第二回 灭淫贼 再说淫贼为一笑逃到城墙脚,正要往上跃时,却见一名头戴斗笠,左手拿剑的人站在城头上。身后的捕快大声喝道:“淫贼,放下陈小姐,乖乖受擒。” “要老子把到嘴的肉吐掉,做梦,不过能追上老子,算你厉害。”为一笑冷冷回道,声音阴阳怪气,听起来极其难受,又对城墙上的人道:“老子和你无怨无仇,别挡着去路,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却见那人冷冷一笑,纹丝不动地站着,想:背着娇滴滴的陈情与他相斗,能取胜么?不如便认栽,丢下逃命吧。但一想到国色天香的陈情,他便把心一横,转身道:“臭捕快,叫什么来的?报上名来,老子不杀无名人。” 那捕快哼了一声,道:“我乃周一南是也。” 为一笑道:“原来是京城第一名捕,想不到老子的名声这么响,竟连京城名捕都给惊动,嘿嘿,有趣,有趣!”突然他飞身而起,五指似钢,直抓周一南脸庞。周一南把头一则,伸手往到腰间,欲拔出配刀。为一笑瞬间从爪变拳直击对手胸口。拔刀不及的周一南惟有向后跃开。 趁此良机,为一笑展开轻功逃开,用尽全力,快如流星,一口气跑了五里路,回头一看,早已不见周一南的身影,便放慢了脚步,嘲讽道:“呸,还京城第一名捕?给老子挽鞋都不够资格。”还未高兴完,突见刚才站城头上的人在前挡住去路。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人轻功怎么如此厉害?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武当宋义。” 宋义?为一笑一惊,方知今晚不走运,遇上了劲敌。他连忙道:“原来是宋大侠,幸会。老子,哦,不,在下久仰您的大命,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宋义冷冷道:“废话少说,你作恶多端,准备受死吧。” 为一笑心想:哼,老子武功不及你,难道还会跑不过你?这时他管不了袋里的陈千金是如何的美貌了,干笑几声,突然将麻袋往宋义扔去。 宋义早已料到,双手一引,四两拨千斤,将麻袋平稳卸在地上,再一跃而起,拦下已逃到数丈之远的为一笑。 为一笑大惊,一招翻云覆雨,双掌直拍宋义胸口而去。宋义左手护体,右手推出。两掌相接,为一笑觉得发出去的千斤之力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马上收掌再发,直击宋义的气海穴。此穴乃人身大穴,若是被人打中,必然当场毙命。 宋义轻巧避开,一掌击在为一笑背上,将其震飞。为一笑从地上爬起,恼羞成怒,以十成功力搏命一击。 宋义知道对方内力远不及自己,便一招左揽雀尾,双掌平推出去,以七成内力抗衡。四掌相碰,为一笑顿时被强大的内力震飞出数丈之远,吐血不止,抽搐了数下便一命呜呼。 远处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宋义见为一笑已毙命,不再逗留,展开轻功,瞬间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众人跑至,见为一笑已死,皆觉惊异,不知是何人将其击毙?周一南走过去解开麻袋,里面竟是一名衙役并非知府千金。解开衙役的穴道询问得知,为一笑是死在大侠宋义掌下的。 另一边,程闵兄妹与华毕则径直走向府衙。知府陈永率领一群人出来迎接。程碧儿开心对一女子道:“姐姐,原来你在这,没有被淫贼给捉去。” 那少女正是陈情,身穿淡黄色衣裳,衬托出修长苗条身材,明眸俐齿,眼睛如明珠,沉鱼落雁之容,美得让人不敢正视。她用玉指轻点程碧儿额头,道:“莫非你希望姐姐被捉去?” 程碧儿道:“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与大哥刚才都十分担心你的。” 陈情脸微红,道:“你哥他才不会担心我。” 陈永道:“情儿,瞧你说的,若不是程公子献妙计,没准你还真会让为一笑捉去了。” 程碧儿好奇问道:“知府大人,我哥献了什么妙计?” 陈永笑道:“你问他不就清楚了。” 这时,一名家丁走了过来,恭身道:“大人,酒菜已准备好。请诸位入席。” 席间,程闵将计划一一道出。原来在为一笑多次犯案后,陈永自知府中捕快没能力捉拿淫贼归案,便找来程闵商量对策。 程闵决定用引蛇出洞这一招,先是让父亲给素有交情的武当掌门太冲真人写一封信,请求真人派弟子前来杭州,擒拿淫贼,再约陈情出府,在整个杭州城逛一圈。陈情乃是杭州的第一美人,如此张扬现身于热闹街市中,自然引来众人围观。回来后,让一名衙役装扮成女子,住进陈情闺房,又在房里洒上令人暂失嗅觉的无味散,一切办妥,只等色胆包天的为一笑前来中计。 不久,周一南快步走进,道:“禀大人,淫贼为一笑已被武当宋大侠击毙。” 陈永乐长舒一口气,道:“武当派果真派来弟子除掉这个淫贼。周捕快,辛苦了,坐下喝一杯。” 周一南婉言谢绝,转身离去。这时,众人喝得尽兴了便互相告辞回去。 第四回 提亲(1) 朝阳东升,竹林雾气轻漫,鸟儿脆鸣,溪水细流,一幅醉人之景。 程闵一觉咋醒,因酒气未消尽,头还是有点晕痛,跳下到溪边,捧水洗脸,顿时清醒了许多。想起昨晚结义之事,不见大哥踪影,便举目寻找。只见竹林青葱,阳光穿透,晨雾迷绕,无人的踪迹,跳上大石,发现笛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拿起来看,上面写着:“闵弟,大哥有事要前往碧水云天山庄一趟。但见弟酣睡,不忍叫醒。惟留此书告知。大哥先行告辞。等下次相逢,我们再痛饮一场,保重。” 原来大哥早已离去,他拿起的笛子,伸了个懒腰,跳下大石,往家走回。刚进大门,便见程碧儿如小鸟般飞奔过来。她小声道:“哥,你总算回来了。爹爹正在发脾气呢。他担心了一个晚上。你待会要听话,不要与他顶撞啊。” 程闵对淘气的妹妹做了个鬼脸,道:“哥哥知道了。”走进大厅,见爹爹正坐在檀木大椅上,母亲则坐在一旁。 程百万劈头就问道:“你昨晚上哪去了?整天就知道外面瞎逛,现在竟连晚上都不回家,太不像话了。” 程夫人在一旁劝道:“儿子还小,贪玩是本性嘛。闵儿快给你爹赔不是。” 程百万道:“慈母多败儿,难到等他做了别人的爹爹,我这个做爹的才当着孙子的面教训他么?” 程闵道:“爹,孩儿知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您就别生气了。” 程夫人道:“百万,闵儿都认错了,我看就算啦,看他模样应该很累,让他先回房休息吧。” 程百万摇了摇头,无奈道:“好了,你先房休息吧。” 程闵暗暗窃喜,道:“爹,娘,那孩儿先告辞了。” 见到大哥离去,程碧儿也想悄悄走出去,却被爹爹叫住。程百万道:“碧儿,你先留下,爹爹与你娘亲有话与你讲。”程碧儿惟有垂头丧气转身回去。 程闵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定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宝贝妹妹,随即发现她眼眶湿红,像是哭过的样子,急忙问道:“怎么啦,好妹妹,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帮你出气。” 程碧儿委屈道:“哥,刚才马良拿来聘礼,向爹爹提亲了。” 程闵开玩笑道:“哦?马良这么老了还想纳妾呀?告诉哥哥,他看上我们程府哪一条狗了?” 程碧儿道:“狗你个头啊,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我都急死啦。马良是替他儿子马小良前来提亲的。提亲对象则是你妹妹我。哥,你说咋办嘛?我死都不会嫁给那个无赖的。” 程闵才知事情严重,急忙问道:“爹爹不会答应了这门婚事吧?” “正是如此。你说怎么办嘛?快点想办法呀。”程碧儿急到眼泪又流了下来。 程闵安慰道:“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嫁到马家去的。我现在就去找爹爹,劝他取消这门婚事。乖啊,不要哭了。”说完便快步来到程百万书房门前,敲了敲房门。 “进来。”程百万在房内应道。 程闵推门进去,道:“爹,你怎么可以答应把小碧嫁到马家去的?” 程百万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爹,您怎么变成这样?随便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开玩笑。”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爹爹!” “爹,孩儿不敢!孩儿不是那意思。只是马家父子的为人如何?您比谁更明白。他们仗着京城里有人撑腰,在余杭为非作歹。若是把碧儿嫁到马家去,不就等于推她进火坑么?” “那你又知不知道马家可是江浙一带最大的米商,要是程马两家结成亲家,我们家的生意便可以做得更大了。” 程闵道:“拿女儿的幸福作筹码,生意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义?小碧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呀,爹。” 第四回 提亲(2) 程百万气愤地道:“好啦,你给我出去!爹爹不想再听你胡说。自古以来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决定。反正聘礼我已经收下,说出口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程闵无奈地走出书房,深知爹爹一旦做了决定便雷打不动,惟有想想别的办法。他不愿回房,因怕见到妹妹失望与伤心,于是低着头走到街市上。要往哪里去?忽然,他想到柳小蝶。对,或许柳姑娘能帮我出个好主意。刚走进翠月楼,黄老鸨便笑嘻嘻迎了上来,用尖锐的嗓子道:“哎哟,是什么风把程大少爷吹到翠月楼来了?真是荣幸之至呀。快里面请。”然后再对楼上大喊:“姑娘们,程大公子来啦,快出来招呼呀。” 程闵连忙拒绝,道:“不必。我是来找柳姑娘的,她此刻在楼上么?” 老鸨道:“又是来找柳姑娘?一大清早找她的人有好几位了。不过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家小蝶天没亮便出去了。” “哦?请问柳姑娘去哪里了?” “赵大人过几天便六十大寿了,特意请小蝶过去唱歌助兴的。” 程闵本来想找柳小蝶出主意的,但寻人不遇,难免有点失望。难道就这样回去看着妹妹伤心流泪?完全没有了主意,只好转身走出翠月楼。 老鸨在后面猛喊道:“程少爷,你不要急着走呀。我们这里还有如烟,如花......唉,别走呀。” 程闵走到大街上,抬头望着天,叹了一声。忽然,脑海了浮现陈情美丽的身影,猛然醒悟,陈情与妹妹最要好,说不定她有更好的主意?于是不迟疑的快步走向府衙,尚未走到,便见到府衙大门前站着好几个人,带头的又是马小良。只见马小良在大门前来回徘徊,还时不时地探头往府衙内望去,神情甚是紧张着急。而那些随从则跟着马小良来回走,帮他煽扇。 “马兄,怎么这么巧呀?”程闵说道。 程闵?怎么又是他?马小良马上头疼起来。此每次出现都会坏我好事。 程闵见到马小良没有回答,心想:这小子又准备做什么坏事么?于是笑着问道:“马兄一大早便来到府衙,莫非马家昨晚出了什么事?前来报案的?” 马小良不悦道:“去去去,我马家能出什么事,我是来找人的。” 正在此时,陈情的贴身丫鬟月儿从府内走了出来,看到程闵在,显得很开心,对程闵行了个礼道:“程公子,有礼”,再冷冰冰对马小良道:“我家小姐今日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马公子不必再等,请回吧。” 马小良不信,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大清早就在这里等候,都没见到你家小姐出门。” 月儿道:“我家小姐非得从正门出去么?” 程闵道:“原来马公子是来找陈小姐的,看来这次白跑了,快回去吧。” “哼,我们走。”马小良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下台阶,嘴里说道:“什么东西呀。我还不稀罕见她,哼,等有一天我娶到她了,要她好看。” 程闵听出马小良嘴里说的正是陈情,低头一看,发现脚边刚有一石块,便抬起脚一踢。石子直飞而出,啪一声,不偏不移正好打在马小良的屁股上。由于劲力很大,马小良脚步不稳,向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屎! “嘿嘿”月儿见到马小良的狼狈样,忍不住捂嘴大笑。 那几名随从赶紧把主子扶起。马小良用手指着程闵,狠狠道:“你,你,好,等本公子做了你的妹夫,便有你好看!你给我等着。” 程闵一怒,欲冲过去欲将马小良狠狠揍一顿。月儿见状赶紧把他拉住。而马小良见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一下子便不见影踪了。 月儿劝道:“程公子,你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程闵想想也是,道:“多谢月儿姑娘了。既然你家小姐不在,那我先告辞了。”转身欲离去。 月儿急忙道:“程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在府内。只是不想见姓马的,才让月儿出来将他打发。程公子,随我来吧。” 当两人走近陈情的闺房时,听到房间里传出悠扬的琴声。 所弹之曲乃是宋朝词人柳永的《蝶恋花》。其大意是: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曲把独自一人飘泊异乡的落魄寂寞的情怀与思念意中人的情思结合,意境合一。 月儿轻声道:“我家小姐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练琴的。程公子,你稍等一下,容月儿通传一声。” 程闵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打搅你家小姐练琴。我想听她弹完这首曲子。” “那月儿便先行告退了,若是有事,便吩咐月儿吧。”月儿说完便离开。 程闵点了点头,一个人静静地走到门前,看进去,见到陈情正在专注地弹着古筝。此情此景正是:窗外树静,蝉儿未醒;屋内檀香袅袅,佳人琴前坐,轻弹古琴诉心声。 当陈情弹完《蝶恋花》后,手托粉腮,静望窗外,陷入沉思之中。 程闵在门外看出了神,虽知陈情是位大美女,但想不到竟美得如此动人。分不清是此景因佳人而生动,还是佳人因此景而更美? 陈情扭过头来,忽然见到有一个人怔怔站在门口,定眼一看原是程闵,心微微颤抖一下,接着双颊绯红,急忙站起来,手却碰到琴弦,“噌噌噌“响了几下。 程闵被琴声惊醒,急忙说道:“请恕程某冒昧,打搅陈姑娘弹琴雅兴,莫怪。” “不会,不会。”陈情说道:“只是想不到公子突然来此,觉得有点意外,里面请吧。” 程闵道:“姑娘的闺房岂能乱闯,可否请陈姑娘移步花园?” 陈情想想也对,道:“好,程公子先请。” 两人来到花园里凉亭坐下后,程闵便将前来目的道出。 陈情听完,道:“马家父子的为人如何,全杭州城的人都明白。说什么也不能将碧妹嫁到马家去的。但程伯父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确实让人伤脑筋的。” “哎,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前来请教陈姑娘你的。爹爹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利益给弄昏头脑呢?” “程伯父做事一向谨慎,精明的。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其实解决办法倒不是没有,能否便要看碧妹与另一个人了。” “哦?除了妹妹还关乎何人?” “你知道碧妹有心上人吗?” 这问题难倒了程闵,迟疑道:“妹妹何时有了心上人?” 看来你做哥哥的不够关心自己妹妹啊,其实碧妹早已有心上人,那个人叫郑凡。” “郑凡?西街头卖豆腐的那位郑秀才?” “正是。虽然郑公子家境是清贫点,却是个很求上进的人。我想碧妹应该是看中这一点吧。” 程闵点了点头,问道:“对了,陈姑娘,你刚刚说有好主意,是怎样的好主意?” 陈情道:“那便请程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于是,程闵随着陈情一直走出了衙门,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西街卖豆腐的地方。其中一档口,坐着一位长相斯文,头顶带着书生巾的年轻人。那人并不像其他卖主一样大声吆喝,而是静静手捧着一本书,轻轻念着,显得与热闹的街市格格不入,正在念:“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着花没?” 陈情望着程闵,程闵也无奈地看着她,都不好意思去打断郑凡的雅致,惟有站着等。 一会,郑凡发现来了客人便将书一放,头也不抬的道:“两位要豆腐么?”边说边伸手往木桶里捞豆腐。 程闵道:“我们不是来买豆腐,而是专程来找你的。在下程闵,这位是陈姑娘。” “哦,幸会,幸会。”郑凡作揖说道:“不知两位来找我有何事?” 陈情道:“郑公子,街市人多口杂,我们借个地方说话吧。” “这?“郑凡看着半天都还没有卖出多少的豆腐,迟疑着。 程闵催促道:“郑公子,这些你就先别管。先随我们走便是。” 郑凡想到程闵前来找自己,但心程碧儿出什么事?不再迟疑道:“好,程公子,陈姑娘请带路。” 三人来到一间相对冷清的茶馆,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郑凡迫不及待问道:“程兄,是不是碧......令妹出了什么事?” 程闵道:“一大早马良便向我爹提亲,想要碧儿嫁与马小良。我爹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 “啪”的一声,郑凡刚拿在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掉到桌子上,茶水也溅到满桌皆是。他马上拿起抹布,道歉道:“真不好意思,失礼,失礼。” “没有关系,郑公子你先不急着擦。再听程公子讲下去”陈情安慰道。其实她见此状况,心里甚是感动,从郑凡刚才的冒失,可以看出他对碧儿的感情乃是真的,不由得想:若是程闵有一天像郑公子紧张碧儿一样紧张我就好啦。 程闵道:“郑兄,我知道你与碧儿已互生情素。你的为人如何,也略有所闻,碧儿倾心于你,倒也不以为奇。只是......” 郑凡失望的说道:“只是郑家一贫如洗,而我又无功名,怎么能和马家比呢?”陈情道:“郑公子,先不要灰心,眼下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郑烦和程闵几乎同时问道,眼中充满了期待。 陈情道:“就是郑公子你带着碧儿妹子远走高飞,到外面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呀。” 郑凡和程闵对望了一下,一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陈情道:“难道你们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恩,眼下也惟有这办法能行得通了。郑兄,如果你是真心喜欢碧儿,那你便应当带她离开,不能眼睁睁看着碧儿嫁到马家去。”程闵道。 郑凡心里犹豫:我要是带碧儿离开,固然可以救她脱离虎口,自己也得到幸福。但爹娘呢?谁来照顾他们?家境本已贫寒,我若一声不吭远走他乡。那他们怎么活下去?但如果不走,难道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人嫁到马家受苦受难么? 陈情看着低头沉思的郑凡,多少也猜到郑凡的顾虑,道:“郑公子,你放心吧,在你和碧儿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与程公子会照顾好郑伯父和伯母的。你不必挂心。” 郑凡看着陈情和程闵,想:程公子和陈小姐是虽然生在大户人家,但他们却是出了名的好人,既然他们答应帮忙照顾爹娘便无后顾之忧。如果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因此他点头说道:“那我爹娘就劳烦两位照应了。” 程闵拍着郑凡肩膀说:“放心吧,但你也要对碧儿好啊,她可从来没有吃过苦的。” 郑凡用力点了点头,坚定地回道:“就算用我的命去换碧儿的幸福,郑凡我也在所不惜。” 到底郑凡和程碧儿能否可以成功离开余杭城呢?离开之后会引起什么样的事情呢?以后再为您分晓。 第五回 圈套 宋义离开竹林之后,一路西行,前往碧水云天山庄。 碧水云天山庄位于余杭以西一百多里的莫干山中。其庄主赵源曾是武当派的弟子,后因犯了门规,被时任掌门无一道长赶出武当。他离开了武当不久,便邂逅了碧水云天庄主李一山的独女李冰。得知李冰的身份后,便想方设法接近她,并大献殷勤,或许真诚所致,终夺得李冰的欢心。 三年后,李一山突然病死。因此,赵源顺理成章的成为碧水云天的新庄主。接管山庄之后,苦心经营十多年,使得碧水云天在江湖上鼎鼎有名。 值得一提的是碧水云天山庄有两大宝物,一是价值连城的碧水玉。相传在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把碧水玉与美人西施一并献给当时国力最强的吴国国君夫差,以表屈膝投降。之后夫差便把碧水玉赐予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西施。但勾践勿忘国耻,卧薪尝胆,发奋图强。两年后,在军师范蠡的帮助下终大败吴国。功成身退的范蠡带着一代美人西施来到余杭西湖定居。因此碧水玉便出现在余杭城。另一宝物乃是云天剑,此剑是用天山铉铁打铸而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相传此剑乃是一代名将霍去病的宝剑。因此云天剑也成为了江湖剑侠梦寐以求之物。 半个月前,赵源给以前交情要好的师兄,也便是现时的武当掌门太冲真人写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希望太冲真人来碧水云天一聚,并共同欣赏山庄的两大宝物。 正好太冲真人又接到程百万的来信,信中提到希望武当派一名得力弟子前往余杭铲除淫贼,仔细思量,便派宋义前往余杭,并叮嘱在事成之后替他前往碧水云天山庄拜见赵庄主。 两天后,宋义来到碧水云天山庄的山脚,抬头一望,此景真是苍郁无尽,云雾环绕。尤其是远处的瀑布,巨流从十多丈的的千溪峰倾泻而下,水雾溅起,轰隆隆的声音远远便能听得见,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甚是壮观。踏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很快来到了山庄的牌坊前,牌坊上面的“碧水云天”四个大字苍穹有劲,气魄不凡。 这时一个小童迎了出来,对宋义行礼,问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容小的去通传一声?” “在下武当宋义,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见你家庄主。” “原来是宋大侠,宋大侠的莅临真是让碧水云天大大增色。宋大侠请稍等,小的马上去禀报庄主。”说完便急忙通传去了。 过了半柱香,小童跑才回来,对宋义道:“让宋大侠久等了。庄主有请,宋大侠请随小的来。” 一路上,只见山道两边开满了丁香花,浓浓的花的香味直扑进鼻里。宋义受不了如此浓烈的花香味,猛咳了几下,走过长长的山道,来到一道铁索桥,往下看去,深不见底。这样迂回曲折地再走了几段山路,前面才出现高大气派的大楼。已接到小童通报的赵源领着夫人与儿子站在门前恭候,见到宋义来到,赶紧迎上去,抱拳道:“宋少侠的到来真是让山庄蓬毕生辉啊,还望宋少侠见谅老夫不能远迎。” 宋义拱手回道:“庄主言重了。赵庄主侠义四方,碧水云天更是声明远播,宋某敬仰之至啊。” 赵源马上道:“那里那里,和宋少侠的行侠仗义,豪气八方的感人事迹比起来,老夫实在是羞愧得很啊。” 宋义说:“那都是江湖朋友吹捧而已,宋某实在愧不敢当。家师最近闭关修道,特命宋义前来拜见庄主的。” 赵源说:“太冲真人德高望重,他能派最得意的弟子前来,已让赵源脸上贴光了。太冲真人最近可好?” “家师硬朗得很。” “好,那就好。哦,这是贱内,这是犬儿赵武,宋大侠里面前,老夫还要介绍几位江湖的好朋友给你认识。” 宋义随赵源走进大厅,见到大厅上已坐着三个人,坐在左边第一位慈眉善目,手拿佛珠的老和尚,坐在和尚旁边的是一位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人家。独自坐在右边的人则是五十多岁,满脸冷峻,双目如鹰,便狠狠地刮了宋义一眼。 赵源对三人道:“三位,这位便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武当宋义宋少侠。”接着走到老和尚身旁说:“宋少侠,这位乃是少林的智空大师。” 宋义抱拳道:“久仰,素闻智空大师的龙爪手天下无双,独步武林,今日得见真是有幸。“ “练武本为健身强体,武功再高皆是虚幻。不及宋施主行侠仗义,为武林造福,那才是真英雄真豪杰,老衲早已佩服宋施主的豪义了。”智空大师站起来道。 “智空大师你过奖了,宋某实在不敢当。”宋义回道。 赵源走到智空大师旁边那人前,道:“这位乃天山派的苏百远苏老前辈,苏老前辈踏雪无痕轻功可是天下一绝啊。” “家师曾经说过天下轻功让他老人家佩服有三位,其中就有苏老前辈,今日有幸相逢真是宋某之福。” 苏百远站起来,眉毛提了一提,甚为得意,说道:“太冲真人太抬举老夫了。宋少侠的大名,老夫也早已听闻,今日一见果是一表人才啊。” 赵源接着介绍,道:“右边这位是黄龙岛的千霸千岛主。” 宋义心里纳闷着:黄龙岛是离浙江一带对出好几十里的一个岛屿,岛上的人都很少与武林中人士来往。听说千岛主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极少来中原。不过他的弟子却常在中原为非作歹,想不到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宋义抱拳说:“幸会,黄岛主。” 千霸双眼盯着宋义,眼中露出了一丝凶光,但转眼即逝。冷冷道:“幸会。” 赵源见到此状,赶快打圆道:“宋少侠日夜赶来应该也累了吧,请先到客房休息一下。这边请。”于是便领着宋义走到东边的一间客房。 宋义刚刚走到门口又闻到一阵浓浓香味。便问:“赵庄主,你很喜欢丁香花吧。我从一进贵庄便到处都能见到丁香花,不过庄主这里的花香比一般的丁香花要浓许多。” “哦,这丁香乃是贱内最爱。宋少侠如果不喜欢这花香的味道,老夫马上叫人搬走房间里的丁香。” 宋义道:“这倒不必,我慢慢会习惯的。对了,庄主,怎么黄龙岛的岛主会在这里呢?庄主和他是老相识吧。听说他极少来到中原的。” 赵源道:“其实千岛主是贱内的一个远房亲戚,已好几十年没有来往过了,前两天突然老到蔽庄,夫人特别欢喜,因此老夫便留他在这住下。听说他这次来中原的目的是要把全部的弟子带回到岛上去。免得再在中原胡作非为,坏了他的名声。千岛主的脾气就是那样的,还请宋少侠不要介怀刚刚的事。至于智空大师和苏百远都是老夫的老相识,时常与他们一聚的。” “宋某当然不会介怀,只是出于好奇问一下,请庄主不要误会。” “那便好,那请宋少侠先行休息,老夫今晚设宴为宋少侠洗尘。老夫先告辞。宋少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好,劳烦庄主了,慢走。” 赵源便转身走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上。宋义确实也觉得累了,便走到床上和衣躺下。一会,觉得头晕,胸口抑闷,疲惫无力。他想或许是这两天赶路的原因吧。闭上眼睛休息,很快便睡着。朦胧中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他坐起来拍拍晕晕的头想:看来我真的是太累了,不然怎么有人走近了,却毫无察觉呢?过去将门打开,发现赵源已站在门口。 赵源一见到宋义便抱拳道:“宋少侠,休息得可好?该吃晚饭了,请移步到客厅,这边请。” 宋义觉得晕闷,想推却,但想到赵源如此热情,惟有来到客厅。 苏百远和智空大师此时已坐好等着,但千霸却没有在列。宋义没有多想,对着两位前辈供手道:“让两位前辈久等,宋某实在是过意不去。” 智空回答,道:“不必如此客气,老衲和苏老施主也是刚刚坐下。宋施主这两天是不是连夜赶路,怎么气色不大好?” “对啊,宋少侠双目无神,嘴唇略白,看上去好象是染了风寒啊。”苏百远端详着宋义的脸说道。 “听两位这么一说,老夫现才发现宋少侠脸色不好,都怪老夫照顾不周。”赵源亏欠地说。 宋义忙道:“庄主言重了,只是宋某一直赶路,可能不小心感染风寒,休息一两天便会好起来的了。” “宋少侠真是宽宏大量。”赵源说到这里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哎呀,老夫怎么忘了。”然后哈哈大笑。 三人都很疑惑地看着赵源,苏百远忍不住问道:“喂,我说老弟,你是怎么了?” 赵源道:“因为我突然想到老哥你啊。” 苏百远此刻更是摸不着头脑,迷茫地看着智空,然后又转过去看着宋义,一脸疑惑,道:“我说赵老弟,你不会是自责到疯了吧?” “苏老哥,因为我想到你身上有一样宝贝可以很快就让宋少侠的病好起来,但不知道苏老哥你舍不舍得?” 苏百远好像也醒起什么似的,道:“对,对,对,还是赵老弟聪明。”说完苏百远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摆在宋义的面前,道:“如果是给宋少侠的,我多多都舍得,宋少侠,这百灵丹你尽管拿去服用。” 智空大师道:“苏施主的百灵丹是用天山雪莲制成,乃是武林一宝,能解百毒,吃了还能增加功力,宋施主你与灵丹有缘,就先服下,包你的病立刻就痊愈。” 宋义也听说过天山派的百灵丹,知道它的价值。但想自己只是一点小病,用不着浪费这样名贵的丹药,道:“谢谢苏老前辈,在下只是一点小病,用不着服用这样名贵的丹药,还是收回去吧。” 苏百远道:“宋少侠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吧,区区一点丹药算得了什么。正所谓名剑配英雄,灵丹赠大侠嘛。你要是不服下这百灵丹就是不给老夫面子啊。” 智空和赵源也在一旁劝说宋义服下百灵丹。宋义只好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红红的小药丸,正想放进嘴的时候便听到赵源道:“宋少侠,一颗怎么够,多服几颗才有益的。” “对对对。”苏百远也道:“宋少侠不用替老夫心疼此丹药。” 宋义只好再倒多两颗,吞了下去,然后道:“得三位前辈的厚爱,真是宋某之荣幸。” “老衲以茶代酒敬宋施主一杯。”智空端起手中的茶杯道。 于是四个人便客客气气地吃了一顿饭,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七回 真相 虽然宋义运用不了内力,但当身体遭受外力打击时,体内的真气便会与外力相抵撞。如皮球被击打时便产生弹力一般。但毕竟是处于被动状态,受伤难免。因此当他掉在地上时,觉得五脏六腑好像糊成了一团。一股热气往上涌,“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无力站起。 而智空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一脸疑惑,想:为什么他不以内力与我相抗横?不然受重伤的有可能是我了。他走了出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宋施主有意承让,足见慈善之心,但因何残忍杀害赵庄主和苏老施主呢?” 宋义刚要开口讲话,但又一口鲜血涌上,吐了出来。 突然,从房间里闪出一条娇小的黑影,长剑直刺智空。动作之快让智空来不及多想,惟有运气到双手,双掌一合便夹住刺来的长剑。 但那人却左手一扬,瞬时两道白光直射智空双眼。 智空这时夹住剑,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突发暗器,近距之离根本无法闪避。只觉得两眼一疼,接着一片漆黑。“啊!”他一声惨叫,惨声响彻夜空。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智空此时失去了理性,把全身的力气运到双手,把长剑震断,双掌向前挥舞,劲力乱窜,使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掌风刮倒下去。 黑衣人向后跃开,把断剑往地上一仍,迅速跃进房内,拔出青龙剑,拿上剑鞘,又一个起落便跃到宋义的面前。 宋义闯荡江湖多年,武功高强的人也是司空见惯。但此时还是看呆了。那人跃出,智空双眼被刺,进房拔剑,一连串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动作快得难以想象,再定眼一看,竟是一名女子,难以想象秀气女子下手竟如此毒辣。 那女子俯身抱起宋义,展开轻功向东边奔去。宋义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就范,耳边阵阵风声与智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快,黑衣女子奔至千溪涧的山顶上。她将手一松,将宋义摔在地上。 宋义忍痛站起,见眼前有三人。一个是黄龙岛主千霸,一个是赵源赵庄主,还有一个是苏百远。苏百远明明已经断气的了,怎么还活活生生的站在这?诧异问道:“苏老前辈,你不是已经......” “哼哼,宋义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点。他们到底是谁?”千霸冷冷说道。 只见苏百远和赵源用手一扯,把薄薄的脸皮扯掉。原来眼前所谓的苏百远与赵源,是由另两人所扮。他们一个长相凶恶,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从额头一直斜到嘴角,甚是吓人。此人乃是千霸的大弟子洪云。另一个长相俊朗,书生样子,手拿一把钢折扇,乃三弟子欧阳明。而黑衣女子则是四弟子,名叫姚千敏。 宋义此刻似乎明白了一切,这分明是千霸设下的圈套,于是问道:“在下与千岛主素味谋面,你为何处心积虑来陷害宋某?” 千霸道:“哼哼,天下人都知道老夫有四个最为得意的弟子,今儿三个在这,另一个已命丧你之手。这仇怎能不报?” 宋义想:难道为一笑便是千霸的弟子?难怪那女子的轻功与为一笑如出一辙,对千霸道:“为一笑**女子,祸害人间,杀了他乃是为民除害。” 千霸道:“就算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也轮不到你们处置。老夫本想一掌将你打死。但又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姑且留你狗命。还有什么不明之事尽管问吧。老夫让你做个明白鬼。” 其实千霸三十年前曾是武当派弟子,乃太冲真人的师兄,原叫卫刚。按武功辈分,他理应是武当派的掌门继承人。但当时的掌门无一道人见他武功是越来越高,但为人却是越来越霸道,而且野心膨胀,急于求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把掌门之位交给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万万不可。 于是无一道长在临终时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太冲。卫刚一怒之下,退出武当派,认为太冲使了诡计,迷惑师傅,才夺得掌门之位的。离开武当之后,他并不死心,千方百计地找机会想置太冲于死地。在一场激战中,太冲取胜,但念在同门的份上放过了他。 卫刚被打败后,更肯定师弟的掌门之位是骗取得来的。原本心胸狭窄的他更不甘心,竟然夜闯少林派藏经阁,偷武林之宝《易筋经》。却被发现,被少林弟子一路追赶到山崖边。卫刚杀死好名少林弟子,也受了重伤,再战下去,必死无疑,于是一咬牙把《易筋经》放进胸怀后便纵身跳下山崖,幸好下面是深水潭,才得以死里逃生。 逃过一劫的卫刚觉得中原已无容身之所便逃至黄龙岛,把岛主给杀了,称霸一方。三十年以来,他凭着自己的理解,一步步修炼《易筋经》,毕竟悟性有限,只练到第七层便无法再练下去。但其武功足已傲视群雄,于是欲回中原找太冲报仇,且有一个更大野心,称霸整个武林,当武林盟主。当他得知弟子为一笑被宋义所杀,想出一个让武当颜面扫地的阴谋,赶在宋义之前来到碧水云天,设下了圈套。 千霸本仗着武功高强不想用下毒,只是想到三十年前惨败在师弟的剑下仍心有余悸。为了万全之策,只好对宋义下毒。当宋义和智空大师在打斗时,他在远处一直看着,佩服宋义年纪轻轻武功修为竟是如此之高,也庆幸下了毒。 这时,宋义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难道千岛主只会下毒这等苟且之事么?” 洪云听见宋义竟侮辱师傅,怒冲冲地喝道:“我师傅只需用一根手指头便可致你于死地。只是你还不配与他老人家交手,因此我才对你下毒的。” 站在一旁的欧阳明说道:“宋大侠,其实当你踏进碧水云天的第一步时,便中毒了。” 宋义听完想:难道是山庄里的丁香花才是中毒之源?这些人用花香来掩盖毒药的气味果然够阴险的,说道:“花香掩盖毒药之味,你们倒真的是够用心良苦了。” 姚千敏在旁回答:“宋大侠,其实丁香花的花香并不是什么毒,小女子只是在花瓣上洒了一点迷魂药而已,目的是想让你迷迷糊糊,反应不灵敏而已。因此大师兄和三师兄假扮庄主和苏百远与你喝酒之时,才不会被察觉。” 欧阳明接着道:“而你吃的百灵丹乃是我们黄龙岛的毒药半月散。半月散顾名思义便是半个月之内你的生命就会随着你的功力一点一滴地消失,就算我们不杀你,你也难以活命了。何况明天一大早,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宋义将成为一个为了碧水玉和云天剑,而残忍地把全庄上下三十六口人全都杀害的人。再加上苏百远和那个糊涂的老和尚的一双眼。哈哈哈,不单单是你,整个武当派都会受到你连累而颜面扫地。好玩,实在是妙计。” 此刻宋义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千霸要害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整个武当派,于是说道:“因此在我用膳之时,你们便从我房间里偷走青龙剑,使用太极剑法杀害了赵庄主和苏老前辈。先引智空大师去到赵庄主书房,再让他过来,误以为我便是凶手。果然是好计谋,但天网恢恢,终有一疏,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说得没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一把火把整个碧水云天给烧掉,我看还能留下什么线索,你看看那边。”欧阳明得意说道。 宋义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山庄已是火光四起,映红了半边天。 “小子,你此刻都应该明白一切了吧,那让老夫送你一程。”千霸说完便举起手击去。 宋义知道此刻身受重伤,内力提不上,无反抗之力。但决不能死在这几个恶人的手里,于是猛然向山崖奔去,纵身跳下深崖。 千霸哼了一声,道:“便宜这小子了。” 姚千敏则抚摩手上的青龙剑,轻叹一声,道:“留下这把青龙宝剑做个纪念吧。” 第六回 中计 宋义回房后,站在床边觉得胸口抑闷,盘膝坐下,打算运功调内息,但当运功提气时,觉得丹田隐隐作痛,内力根本提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中毒了?再次试着运功,内力仍是提不上。且丹田比上一次更痛,确定是中了毒。但怎样中的毒?谁下的毒呢? 自从与程闵分别之后,一路上喝的水都是山泉水,吃的都是在街市上买的干粮,别人难以有下毒的机会。来到碧水云天山庄,除了刚才吃过饭菜,喝过的酒,便什么也没碰过了。难道是百灵丹?但我与苏老前辈无怨无仇,为什么会加害?动机是什么?而且苏老前辈为人光明磊落,在江湖上也是倍受尊重,怎么会用下毒的卑鄙的手段害我?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之心?若不是百灵丹,那肯定是酒菜有毒,这样一来苏老前辈他们岂不也中了毒么?想到这,他赶快向苏百远所住的西厢房走去,到了便敲门,没有人回答。难道苏老前辈这么快便睡着了?但灯仍亮着,忍不住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门,“吱”的一声,门便被推开。 不进去或者更好,一进去麻烦便接踵而至。 宋义刚踏进房间便见到苏百远的身体斜斜倚倒在床边,双手捂胸,中间凸显着一把剑柄。他大惊,急忙走过去,伸手在苏百远的鼻子下探了一下,早已断气。 是谁下的毒手?宋义的目光停在剑柄上,左右边分别刻着宋义与武当,分明是自己的青龙宝剑,剑鞘还被丢在一旁。还来不及想为什么青龙剑会变成杀人凶器时,便听到身后有人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见智空大师站在门口,双手合十,责备道:“苏老施主和你刚相识不久,无冤无仇,你何以下此毒手?” “智空大师,我一进来便发现苏老前辈已遭人毒手。”宋义冷静下来解释,因为越是危急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智空道:“若是老衲没认错,那把应是宋施主的青龙剑吧。而让苏老施主致命的一招更是武当太极剑法里的仙人指路。” 宋义仔细察看苏百远致命伤口,与智空所言吻合,道:“剑确实是我的,但怎么会变成杀人凶器,我也不清楚。”忽然想到凶手行凶应对象可能不止一个,智空大师在此,那赵庄主呢?处境岂不很危险?急忙道:“赵庄主可能会有危险,我得过去保护。” 智空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时此刻你还妄想掩饰罪行?真是冥顽不化。不必再装疯卖傻了,赵庄主毙命于太极剑法中的流星赶月。请问在碧水云天还有谁会武当剑法?谁能的武功能害得了苏老施主?唯一可疑之人便是你。上天有好生之德,回头是岸。” 宋义听完想:智空大师说的并非无根据,此时在碧水云天除了我就只有赵源会太极剑法。就算赵源把剑法传给儿子赵武,但以他的武功未必能杀害苏百远。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到赵庄主的书房察看,或能找出些蛛丝马迹。于是对智空道:“大师,两位前辈真的不是我杀害的。我此刻便去查个明白,找出真凶手。”说完便向门口走过去。 “阿弥陀佛,恶徒勿走。”智空说完跃起,空中转身,左手外推,使出龙爪手的招式,直扑过去。 宋义立刻觉得颈后劲风凛凛。如此强的内力让他不敢怠慢,侧身左手推出,右手以拳护前。当龙爪手将到便左掌变拳,右手在前画圆然后变掌推出。太极掌讲究的是慢中求快,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往往是一变二,二变四,变化无常,瞬间便能由守变攻。他天资胜于常人,自创的将太极掌与太极拳相融合,随心所欲,发挥得淋漓尽致。 智空见宋义瞬间就由一招变四式,由守变攻,不由得赞道:“好招式,太极掌法果然名不虚全。”待双脚着地后,马上变招,左右手交叉旋转,右手五指似钢爪,一招直捣黄龙,犹如青龙出洞之势直取宋义胸口。宋义见状马上侧身,左右手交叉,以四两拨千斤把对手的劲力卸开。 就这样两人对拆了十多招,不分上下。突然,智空凌空腾起,右手化掌由上击下,到了中途变掌为爪,直奔宋义天灵盖,同时左手钢爪为掌击向胸口。 宋义感到头顶劲风袭来,不作迟疑,向后一跃,左手向上一推,右手画半圆以掌推出,眼看左掌与智空的右手相撞时,马上收掌,仅以食指竖起迎爪。 智空一惊,想变爪为拳,已来不及,心想这下自己的右掌非得让宋义手指击穿不可。 高手过招往往是几招便可分出胜负,而取胜多是险中求胜,电光火石之间便能击败对手。宋义不想伤害智空,马上收指,以手背碰手心。 智空本已抱着右手必废的心态,且对这样的恶徒就算两败俱伤也是值得。否则让武功如此高强的恶徒继续作恶,那便是武林灾难。但当他发现宋义竟突然变招以手背相迎时,大为诧异,难道我真的冤枉了他了?想立刻收掌,却来不及了。“啪”一声,左手已重重地击在宋义的右肩上。这一掌的的力量非比寻常。宋义随即飞了起来,撞破房门,掉到天井里。 其实宋义与智空大师之前的相斗都是以招制招,真正比拼内力的也只是最后一招。但他内力全失,在与智空大师打斗时心里并没想着这事,实在是以卵击石。 第八回 逃婚 上次讲到程闵与陈情见到郑凡后,把程碧儿要嫁到马家去的事情说出来,而郑凡为了心爱的女人便点头答应带其离开余杭。三人商量过后,最终定了个计划,各自回去作准备。 程闵回到房间,见到程碧儿趴着桌子睡着了,心疼地看着妹妹,见其的眼睛红肿,手里握着一块玉佩。感叹地想:为什么身为儿女的连自己喜欢谁的权力都没有?难道爹爹为了利益,连女儿的终身幸福都不顾?但做儿女的也惟有顺从父母之命,毕竟养育之恩比海更深。如果妹妹和郑凡一起远走高飞了,那爹爹怎么向马家交代呢?我那样做是对还是错?真是越想越烦恼。 他担心碧儿会着凉,便轻手轻脚地拿来一张小棉毯,替碧儿披上。程碧儿还是被惊醒,一见大哥,忙手中玉佩握住,脸微红了起来。 “小碧,你手上拿的玉佩是心上人送你的吗?” 程碧儿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了下来,一脸羞涩。 “爹爹没有改变主意,但说什么哥哥都不会让你嫁到马家去的。” 程碧儿叹了口气说:“自古以来,儿女的婚姻都是奉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那又怎样,做儿女的能改变吗?” 程闵点了点头,妹妹能说出这一番话,证明她真的长大了,道:“刚才大哥出去逛了一下,正好碰到街口卖豆腐的郑公子,顺便聊了几句。” 程碧儿一听,睁大眼睛看着程闵,急着问:“哥,你不会把马家来提亲的事告诉了郑公子吧?” 程闵道:“我正苦闷无处诉苦,一时口快便全告诉他了。” “啊?哥,你怎么可以把这个告诉郑公子?”程碧儿急得站了起来说,但随即便觉得自己失言,低下了头,羞涩地问:“那。。。。。。郑公子说了什么没有?” 程闵见到自己妹妹急成这样,强忍着没笑出来,道:“郑公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些恭喜的话,说你能嫁到马家里去是福气。” 程碧儿听到郑凡竟然是如此说,心一下子便碎了。想不到他竟是如此无情无义,两滴眼泪慢慢地从眼眶流了出来,嘴里喃喃地说:“他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如此地无情?” 程闵见到妹妹伤心成这样,知道刚才的玩笑开得过分了,马上解释道:“妹,哥刚才是骗你的。”于是一五一十把自己与陈情去找郑凡的事告知。 程碧儿听完了才破涕为笑,心里便踏实了很多,欣慰了很多。毕竟没有看错人。但远走高飞能行得通吗?又疑惑起来。 程闵看懂妹妹的心思,道:“郑凡家境贫寒,便算马家不来提亲,换成郑家来提亲,爹爹未必答应。但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将来必也能成大器。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他对妹妹你一片痴心。” “但爹娘的养育之恩呢?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的。”程碧儿犹豫道。虽然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厮守一生是幸福的事,但孝义之道总不能弃。 程闵道:“我是想妹妹你还是先离开,等爹爹想明白了,向马家解除婚约了,再回来。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的。如果你就这样嫁到马家去,一生幸福便毁了。” 程碧儿听完点了点头,要是真的嫁到马家,那将是生不如死,便下决心与真正爱的人一起远走高飞,就算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再苦,也是心甘情愿,决不后悔。 第二天午时,仆人走进来道:“启禀老爷,陈知府偕同千金一起前来,已在门外等候。” 程百万听到陈永到来,赶紧站起来对程夫人道:“夫人,快与我一同出去迎接。” 来到大门外,程百万道:“请知府大人恕百万晚迎之罪。” 陈永道:“瞧你说的。今日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串门,不必如此见外。” 陈情走上前,对程百万夫妇行了个礼说:“见过程伯父,程伯母。” 程夫人很欢喜地拉陈情的手,道:“好,好,哎呀,好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哪一个公子能娶到陈姑娘,那可是积了十辈子的福气啊!” 陈情羞红着脸道:“伯母太夸奖情儿了。” 程百万对夫人道:“夫人,让知府大人和陈小姐到屋子里再聊吧。” 程夫人忙说道:“对,对,大人,陈姑娘快里面请。” 一行人来到大厅坐下后,程百万便对管家说:“福伯,去把公子和小姐叫出来,就说陈姑娘来了。” 福伯正要转身去时,陈情赶紧道:“伯父,不用麻烦了,我去找他们就行。” 程百万道:“这样也好,那待会记得叫犬儿出来拜见知府大人。” “知道了,伯父”陈情再对月儿说:“月儿,我们走吧。”径直走向程碧儿的闺房,敲门进去。 程碧儿开心地扑过来,道:“姐姐,你可来了。” 陈情笑道:“姐姐要是还不来,你可要哭鼻子了。”看见程闵也在房里,道:“程公子,你帮碧妹准备好行李了没?最重要是足够的盘缠。” “这个我一早准备好了,我可不能让妹妹到外面要饭去的。”程闵回道。 陈情笑了笑,对程碧儿说:“好妹妹,你决定好了没有,将来你的路说不定很困难,要想清楚。不过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姐姐都会支持的。” 程碧儿用力点了点头,道:“我已想得很清楚了,不能让幸福就这样给毁了。无论将来多苦,多艰辛,都不会后悔。” 陈情道:“好,姐姐看得出郑公子是好人,会照顾好你的,将来会幸福的。你把包袱里面的衣服换上,装扮成我的样子,由月儿陪着你,轿子正在府外,上了轿子,轿夫会把你送到城西门外的大柳树下,郑公子就在那等你。”见程闵站着发愣,道:“喂,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出去?” “哦,我马上出去。”程闵走出房间,顺手把门给关上,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回过头看,发现妹妹与陈情一起从房里走了出来,不仔细看清楚还真的很难分清哪一个是妹妹,哪一个是陈情。 程碧儿道:“哥,妹妹就要离开了,你可要好好照顾爹爹和娘亲。” 程闵点头道:“知道了,等爹消了气,想开了,你就可以回来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好了,时间也快到了,月儿,你到大厅和老爷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先回府去。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叫老爷不用担心。然后你到门外等程小姐,一直送她到城西门外。”陈情交代月儿道。 “是,月儿知道了。”月儿说完便走向大厅。 “姐姐,谢谢你”程碧儿对陈情说。 陈情道:“怎么这么客气呢?好啦,以后路怎么走便靠自己了。” 程碧儿忍不住抱着陈情,小声地说道:“姐姐,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叫你嫂嫂了。” 程闵听不见,只是见到陈情的脸突然一下子便红了,道:“好了,妹妹,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华师傅已经在城西门等着了,他会一直保护你们出余杭城的。” “那你们兄妹从正门出去,我自己一个人从后门走。”陈情道。 程闵道:“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陈情说完这话心里像喝了蜂蜜一样甜。 于是程碧儿装扮成陈情的样子和程闵一起出了府门,上了轿子,一路走去到城西门。陈情见到他们兄妹走了之后,便悄悄地从后门走出去。因为是中午,在程府走动的人几乎没有,没被发现。她平时都是身在闺房,府门甚少出,更不用说一个人在外面的街市到处游逛,此刻觉得蛮新鲜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过更让她觉的开心的乃是看到程碧儿和郑凡有情人成眷属。 第九回 邂逅 忽然,陈情远远看见马小良正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走过来,一帮随跟在后面。一老乞丐走到马小良跟前,想讨个钱,却被他一脚揣得远远的,爬了半天也爬不起来。旁边路人不敢出声,更没有人敢过去将可怜的老乞丐给扶起来。 陈情见此情形,虽气愤,却不敢现身,毕竟自己丝毫不会武功。况且马小良每隔几天便跑到府上找各种理由想要见自己,其心可测。幸好是在府里,可以叫月儿将他打发,但此刻身在街市,还是不要被他看见为妙。欲找个地方躲避,由于心急不留神,竟然撞在一人的怀里,急忙退后数步,低着头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那人道:“姑娘不必自责。是在下没有看路,给姑娘撞上了,应该是我赔不是才对。你没事吧?” 陈情抬起头,发现眼前站着一高大英俊,约二十四五风度翩翩的公子,道:“公子此言差矣,应是小女子给你赔不是才对。” 当陈情抬起头讲话时,白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亮,身材高挑的妙龄少女,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樱桃般的朱唇,雪一般白的脸透着两片红云,简直就是一位仙女下凡,美艳动人。他忽然打了自己一巴。 陈情吓了一跳,问道:“公子,你因何事打自己?” 那人道:“为了证实自己此刻是否在做梦?” 陈情一脸的疑惑,道:“为何?” 那男子听到陈情如此问,觉得她实在是单纯可爱,笑着回答:“因为我长这么大,只有在梦里见过像姑娘一样美的仙女,以为此刻在发着梦。” 陈情听完,脸马上便羞红起来。被一陌生男子毫无顾忌地当面称赞自己长得美丽,觉得实在唐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惟有低下了头,万分羞涩。 白衣男子见到陈情羞涩起来更显娇艳,不由得赞道:“在繁华街市,能遇到如此美丽女子,真是我慕容白十辈子积下的功德呀。” 原来白衣男子乃是慕容山庄的二公子慕容白。慕容山庄虽不是什么大帮派,但庄主慕容重却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慕容重原是前兵部尚书,更是当今正德皇帝的老师,可以说他是太傅的同时还是管辖大明朝的军队的将军,地位崇高。但慕容重因看不惯正德帝游戏人间,偏信宠臣,更恨宦官刘瑾仗着正德皇帝的宠信,四处拉帮结派,残害忠良,无恶不作,将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正德又视而不见,任他恣意妄为。一气之下他便辞官还乡,回到老家兴建慕容山庄。由于武功极高,且有公信力,一些门派之间的纷争往往找他作公正评判。而慕容重通常以理说人,评判精准,让人信服。久而久之,便受到了武林中各门派的尊重,整个慕容山庄亦因此在武林中的声望日益俱增,成为天下第一名庄。无论是朝廷还是武林中的人听到慕容山庄四字,皆恭敬三分。 这时,马小良本是得意地走过,忽然,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一位大美女,猛然转回头,眼前一亮,这个不正是自己朝思慕想的陈小姐么?想到自己数十次求见,但总是被拒之门外,今日竟然于街市中巧遇,心里简直乐翻了。但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程闵的模样,当即谨慎地将四周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定程闵不在,才松了口气。又见这时陈情正低下头,脸红红的站在一个白衣男子面前,不由地妒忌起来,快步走近,先是笑着对陈情道:“陈姑娘,小生有礼啦。” 陈情一看是马小良,心里连连叫苦:糟了,还是被他看见了,怎么办呢?当听见马小良竟称自称小生,觉得好笑。想:这马小良胸无半点墨,乃是纨绔子弟的典范,但竟故作有学问,实在有点荒谬。 马小良狠狠地瞪着慕容白,喝道:“你是何人?我们陈姑娘是随便和陌生男子聊天说笑的么?还不快给我滚开!” 慕容白完全理采,对着陈情道:“原来姓陈姑娘,幸会。” 马小良哪里能容得别人对他如此无视,而且还是当着爱慕的陈情面前。因此愤怒大喊:“老子给你一条活路,你偏不要是不?来人,将这人的脚打瘸!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众随从挽起衣袖,准备教训慕容白。 “马公子,不要闹事。”陈情阻止道。 马小良得意地挺起胸膛,站在陈情前面,道:“陈姑娘,有我马小良在,没人能伤害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教训一下,不会要他命的。” 陈情无奈,想:慕容白面不改色,料想武功应该不弱。那些人应伤不了他。我何不趁这机会离开呢?想到这里,便轻轻迈开脚步走开。 马小良没有察觉陈情已悄悄离开,还在炫夸道:“陈姑娘,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吧。打,快给我狠狠的打。” 几名随从立即将慕容白团团包围,然后一拥而上。慕容白笑了笑,镇定自如,突然凌空跃起,右脚伸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那些随从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起飞出一丈之外,脸上都深深印着一个鞋痕,摔在地上后,“哎哟、哎哟”地痛苦呻吟,无力爬起。 马小良本在得意呐喊助威,却见手下顷刻溃败,吓得张开了口忘了合拢。 慕容白走到他的面前道:“怎么不喊了?刚才不是喊得很起劲么?” “这。。。。。。,大哥,哦,不,不。爷爷,我只是开个玩笑,叫他们试下您老人家的武功,呵呵,果然厉害!”马小良弯下腰,一味奉承。 “哦,是吗?既然你知道了,还不快滚?”慕容白喝道。 “滚,我马上滚。”马小良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那帮手下也挣扎爬起来,手捂脸,快步跑开。 在旁边看热闹的路人见马小良落荒而逃,皆拍手喝彩。整个余杭城的人没几个不被马家父子欺负过的,已对两人恨之入骨。今日见马小良被人教训,无不称快。慕容白回过头欲寻陈情,但发觉陈情早已离开,不禁失落万分。 陈情离开后,发现马小良等人并没察觉,松了口气,想:还是快点回府为妙,若是再遇上流氓的便糟了。而且爹爹若是回来发现我不在府内,难免会担心。她回到府后,询问管家得知爹爹与月儿还没回来,便先回房休息。但心绪难已安定,想着刚刚在大街上发生的事,觉得脸颊还是热热的。虽然倾慕于程闵,但一片真心付出却没有得到回报,那种感觉总是若离若即,难以捉摸。正在沉思时,听到有人在敲门,便问:“谁?” 门外人回道:“小姐,是我,月儿。” 陈情过去将门打开,急切问道:“月儿,碧儿妹妹顺利离开了没有?” 月儿道:“程二小姐已经与郑公子在华师傅的护送下已经出了城门。” “哦,那就放心啦。”陈情松了口气说道。 月儿又道:“小姐,程二小姐还有郑公子叮嘱月儿,记得替他们多谢小姐你。说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陈情道:“其实看到他们有情人能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那。。。。。。?”忽然不好意思问下去。 月儿服侍了陈情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想问何事,一本正经道:“那个程公子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好像以为我家小姐没出过力似的。” 陈情脸上略显失望,叹了口气,默默地坐下。 月儿看到小姐如此失望,赶快说道:“小姐,是月儿不好啦。刚刚月儿是与你开玩笑的。其实程公子说今晚会亲自登门,多谢小姐你的。” 陈情一听,颜容大悦,道:“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月儿道:“月儿怎么敢和小姐开这样的玩笑呢?不过小姐可不要生月儿的气了。” 陈情道:“我不生气。” 天渐渐黑了,陈永回府后直奔女儿的闺房,还没有走近便远远喊道:“情儿,你没有事吧?” 陈情马上打开门,道:“爹,我没有事。” 陈永快步走近,仔细端详,发现女儿脸色红润,不像有病的样子,但还是不放心,把手放在陈情的额头上,也没有烫,疑惑道:“中午时,月儿来说你不身体不适的呀?” 陈情让爹爹坐下来,道:“不用担心,我中午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不过现在没事了。” “恩,没有事就好。” “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程家二小姐失踪了,你程伯父大发雷霆,爹爹便留下劝劝他,因此晚回来了。” “其实碧儿妹妹不见了也好,不然她便要嫁到马家去,一生的幸福便全无了。” “哦?这样说来,你早就知道程家小姐会离家出走?” 陈情见瞒不过爹爹,便把整件事的经过道出,最后道:“爹,其实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碧儿妹妹好,马家父子的为人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说得也是,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不能再瞒着爹爹了。爹爹陪你程伯父聊了一个下午,辛苦呀。” “女儿知道爹爹辛苦了,因此已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爹爹喝。走,我们去吃饭吧。” 于是,父女两人便用膳去了。 第十回 苦衷 六月的夏夜,凉风阵阵,明月当空。程闵来到爹爹书房外,见一人影在走来走去,轻敲一下门后推门进去,道:“爹,这么晚了还不睡?” 程百万叹声道:“哎,碧儿下落未明,叫我如何安睡?难道你做哥哥的就不担心么?” 程闵谎道:“担心,我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派去找了。” 程百万道:“天下做父母那个不疼爱子女的。早知如此,爹便不答应马家婚事了。” 程闵道:“那爹爹当时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 程百万看着儿子,语气深重的道:“爹也是迫不得已呀。前几天长江缺堤,我们家在芜湖价值一百多万的丝绸全给被洪水冲走了。此时程家已是欠债累累,本以为程马两家连姻,马家定会帮程家渡过难关的,但想不到却害得碧儿离家出走。” 程闵听完,才明白爹爹狠心要把妹妹嫁到马家的苦衷,不由得羞愧起来,自己整天都是游手好闲,没有想过帮家里打理生意。爹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这个家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实在太不孝了,羞愧道:“爹,孩儿不孝,孩儿一直没有想过要帮爹爹分担重任,还常常顶撞爹爹您,我。。。。。。” 程百万摆手道:“哎,算了,只要你孝顺爹娘便行。爹不会怪你。但那马良竟然把消息放了出去,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债主便上门来讨债,此刻还要想办法应付。不过最令我挂心的是碧儿,要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程闵见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便把如何帮碧儿与郑凡出走之事和盘托出,最后道:“爹,你就惩罚孩儿吧,不过能让妹妹幸福,孩儿觉得如此做是值得的。” 程百万道:“碧儿走了也好,不能让他嫁到马家去。想想爹爹当时太自私了,没有把女儿的幸福放在首位。好了,闵儿你出去吧。爹想静一下。” “爹,我。。。。。。?”程闵见没被责怪,反而更加内疚。 程百万摆了摆手,道:“出去吧,爹爹没事。” 程闵惟有转身离开书房,满心愁闷,回房里喝闷酒,一会便酩酊大醉,睡着了。 月光皎洁,树影清清,虫鸣蛙叫。陈情一个人在府内庭园独坐,仰头望月,想:嫦娥仙子一个人在月亮上,此时会不会挂念后羿?虽说她与后羿相隔千万里,但总比我幸福吧,至少知道在远方后羿同样在思念着她。而我呢?连他心里有没有我尚为不清楚?不然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赴约? 忽然,后面传来脚步声,她心里一喜,回头道:“程公子,你来了?”但随即愕然,来者并不是程闵,而是在街市上遇到慕容白。 慕容白也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对陈情作揖说:“姑娘,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本以为无缘再见到仙子姑娘了。” “慕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情纳闷问道。 慕容白心里更是一喜,今日只偶尔提了一下自己姓名,没想到她便记住了。看来我的魅力还是很大,道:“在下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访陈大人的,万万想不到姑娘竟是陈府里的人。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的闺名?” 陈情想:原来这位公子便是爹爹常常提起慕容重老先生的儿子。不过觉得慕容白油腔滑调的,说不定是个花花公子,对他没什么好感,便乱编造,道:“我只是陈府里一个丫鬟,叫我月儿便可。” 慕容白怀疑了一下,如果面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是个丫鬟,怎么穿着一身如此名贵的衣裳呢? 陈情见到慕容白一脸狐疑,心里想:既然已经骗开头了倒不如骗得彻底一点,道:“其实陈府佣人不少,月儿自小便跟着我家小姐,服侍她。但小姐从来不把月儿当做下人看待,犹如姐妹一般。知府老爷也把我当半个女儿看待,格外疼爱。给月儿吃好的穿好的。” 慕容白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丰富,看得出是这位姑娘不愿意把真实身份告知,便不作追问,道:“哦,原来是这样。一位丫鬟竟有如此美貌,相信你家小姐更是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了。” 陈情在庭院里等程闵已有三个时辰,本已失望,而慕容白只要一提到女子便不离容貌,难道只有好容貌才引起他的注意和赞美吗?有好的容貌固然值得欣赏,但做人还是要以善良,贤淑为美,想到这里说道:“哦,小姐叫月儿到厨房端夜消给她的,差点给忘了,慕容公子,先行告辞了。”说完便从慕容白身旁走了过去。 慕容白闻到陈情身上散发出的少女香味,一阵陶醉。 陈情回到房间里,觉得很惆怅。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程闵,难道他的心还是没有我?望窗外月亮,两点泪轻轻落下,嘴里吟着:“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瘦芳姿。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 第二天,朝阳已挂在东边,映红了树上的枝叶,夏婵在一阵狂燥之后已渐渐安静。程府门外聚着一大帮人在叫嚷,有的是受到马良煽动来程府讨债的,更多的是马府家丁,马家父子则站在前面。 马小良此刻不可一世地对着程府管家道:“快,去叫你家老爷出来,不然我便把程府大门给拆了。” “哦,哪一只狗这么早便跑来程府乱吠?还嚷着把程府大门给拆了?”程百万慢悠悠地从府内走出来。 来讨债的人一见到程百万出来,便嚷着要还钱。 马小良示意大家安静,傲慢答道:“刚才是我说要把程府大门给拆的。”接着听到一阵大笑,摸着脑袋,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一个随从赶紧走上去在他的耳边说道:“少爷,程老爷刚刚骂是你狗。” “去。”马小良一手推开那随从,才明白众人大笑的原因,显得一脸尴尬。 “笑什么,不准笑。”马良斥道,接着对程百万道:“老夫昨晚听说程二小姐已离家出走了,若真是如此,请你给老夫一个说法。” 程百万道:“小女的确已离开了余杭,本来想到马府向马你讲明一切,并请解除程马两家的婚约的。没想到你大清早便来了。” 马良道:“哼,你怎么不对着大伙明说是你的女儿和卖豆腐的郑凡私奔了呢?” “这......”程百万一时无语,毕竟马良说的是事实。 马良得寸进尺道:“这对马家来说是多么丢脸的事!马家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事情。” “对,我未过门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此时满街的人都在背后笑我。你叫我的脸往那里搁?”马小良也嚷着。 “哦,原来马公子也是要面子的?哪家姑娘听到要嫁的是马小良,不跑掉才怪。”程闵从府内走了出来道。 “你,你,你说什么!”马小良被气到跳了起来怒吼。 程闵道:“我是说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小天鹅已飞走了,剩下个癞蛤蟆在乱叫。马兄还不明白吗?” 马小良道:“程闵,你别欺人太甚啊!要不是你爹求我爹爹,要把你妹妹嫁过来马家,帮程家渡难关,我才不稀罕娶你妹妹,还没有嫁过来便先勾引汉子的贱妇。” 程闵指着马小良怒吼,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马小良被吓到赶快往后躲,但嘴里还硬着,道:“你想干什么,仗着有武功欺负人?” 马良道:“程老兄,你是这样教儿女的吗?理亏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程百万无奈道:“闵儿,你先进去,这里由爹应付便可。” “爹,我......”程闵不服气,接着道:“要不是马良这老东西煽动,这些人也不会上门讨债呀。” “怎么啦,不听爹爹的话了?”程百万严厉喝道。 没有办法,程闵只好走进去。突然他想到郑家,马家父子来这里闹,说不定也会去找郑家的麻烦,谅他们也不敢在我家闹出什么事来,还是先到郑家看看。于是快步从后门向郑家奔去。 第十一回 善意 程闵刚走进郑家,便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郑母坐在地上默默流泪,郑父头被打破,流下来的血染红了半边脸。而一个美丽倩影正替他包扎伤口,乃陈情是也。一名男子翘手站在一旁,关注着陈情的一举一动。 原来陈情一早醒来,忽然想到程碧儿和郑凡私奔的事可能已传开,以马家父子的为人一定会把事情闹大。不过他们再如何霸道,总不敢对程家下手的,至于郑家,无钱无地位,肯定会被找麻烦。于是她赶紧梳洗一下便匆匆出门。刚到门口便听到后面有人喊:“月儿姑娘,大清早准备去哪里?” 陈情回过头,原来是慕容白,道:“有事赶着出去。” 慕容白乐道:“真巧,我也正要出去,那便让在下做护花使者吧?” 陈情想,如果遇到马家的人在郑家闹事,慕容白还真的可以帮上忙,于是点头道:“那好吧。” 慕容白没想到对自己冷冰冰的美人竟然一口答应,满心欢喜地随着走。两人一进郑家便看见院子里的椅子,花盆几乎都被摔烂了,郑家赖以为生的豆腐洒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郑父靠在墙边,用手捂头,半边脸都是血,郑母则边哭边瓢起地上豆腐。 还是来迟了一步,陈情赶紧走到郑父跟前,掏出手帕要帮他包扎伤口。 郑父认得面前的这位姑娘是陈知府千金,马上摆手道:“哎哟,不可以的,陈大小姐,你这是折杀我呀。”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要赶快包扎好。”陈情边说边包扎伤口。 郑父道:“真是好人呀,陈小姐,你说我家的不肖子中了什么邪?竟然敢把程家二小姐带走。他都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人家程二小姐是我们这些穷苦人高攀得起的?还把马家给得罪了,叫我和他娘怎么活下去啊?” 陈情安慰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想马家的人不会再来捣乱的了。”刚说完便见到程闵冲了进来,便说道:“你还愣什么?赶快帮忙收拾一下。” 程闵先扶郑母坐好,然后再打扫院子,想:怎么对陈姑娘惟命是听?在她面前倒没了主见,不过受差遣也心甘情愿。一阵忙碌之后总算收拾干净了。而慕容白从头到尾都是翘着手,眼里只有陈情一人,即使天塌下来,也毫不关心,且心里偷:看你还会抵赖说自己是月儿姑娘吗? 郑父此时感慨道:“这个年头穷人总是被欺负,很少见到像陈姑娘和程公子这样热心的有钱人家小姐公子了。” 程闵道:“郑老伯,天底下好人还是居多的。” 郑父道:“难道你不怪我家不肖子拐走妹妹?凡儿一定是疯了,身无长物,一点也配得上程家二小姐,怎么会。。。。。。唉。” “老伯不要这么说,郑公子为人很好。对了,这里有点钱,你们两位先回乡下避一避,我看马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闵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 郑父道:“程公子,这钱我可不能收。我虽然穷,但不需要别人施舍。你便是不说,我与老婆子也打算回乡下去。这身老骨头若再被打几次便散了。生了一个不肖子,真是罪孽。” “老伯,这些钱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对郑兄交代。我......”程闵还想说下去,却被陈情扯了一下衣角,马上住口。 陈情道:“郑老伯,其实这钱是郑公子在临走前让程闵拿给你的。当时我们也没有多问,今早才知道当中原因。因此程公子一大早便把钱送过来了。” 程闵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这钱不是我的,是郑公子托我交给你们的。” 郑父半信半疑,想:郑凡这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银两?但相信天仙一般的陈情不会说谎便接下银两。 郑父郑母怕马家突然又来找麻烦便回屋收拾行李,马上回乡下去。程闵帮忙提东西准备送两位老人出城。陈情见到慕容白两手空空,便把最重的一件行李交给他拿。佳人交给的任务,慕容白欣然接受。 走到大街上,程闵忽然见到远处有一个人在向招手,示意自己过去,定眼一看,原是柳小蝶的丫鬟小翠。难道柳姑娘有急事找我?赶紧放下行李,对陈情说:“我有点事要过去一下,剩下的事便麻烦你了。” 说完便匆匆走过去。 陈情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忽然觉得委屈,轻轻咬了咬唇,拿起程闵刚才放下的行李,道:“伯父伯母,我们走吧。” 慕容白从陈情手里拿过行李,道:“这些重活还是让我来做吧。” 程闵随着小翠走,却发现不是回翠月楼,而是走到城西的悦来客栈。上了二楼,转了个弯角,小翠便推开房门。只见见柳小蝶趴着桌子睡着了,而床上躺着一熟悉的人,正是结拜大哥宋义。 程闵快步过了,叫了几声大哥,发现宋义在昏迷当中。 柳小蝶被惊醒,纳闷问道:“宋大侠是你大哥?上次怎么没有听你提起?” 程闵便把与宋义结拜之事粗略地告知,最后问道:“小蝶姑娘,你怎么会与大哥在一起的?” 于是柳小蝶便把如何遇到宋义的经过说了出来。 第十二回 相遇 原来柳小蝶从赵府回来,由护院黄盛一路护送。当一行人经过千溪涧时,小翠便对柳小蝶道:“小姐,水已经喝完,我想到河边的装点水。” 柳小蝶点了点头,叫轿夫停下。小翠则赶紧过去装水。过了一会,忽然听到她的惊叫声,接着撒腿往回跑。黄盛立即走过去看个究竟。 柳小蝶急忙问道:“小翠,怎么啦?” 小翠胆战心惊道:“小姐,那。。。。。。水边有死人,吓死我了。” 柳小蝶走下轿子,向河边走去。 小翠急忙叫道:“小姐,你不要过去。好可怕的。” 这时,黄盛抱着一个人走回来,道:“不用怕,他还有气息。” 柳小蝶走近,看见那人英俊的脸上苍白无色,嘴唇发紫,处于昏迷中。但当第一眼看到那人时,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 黄盛道:“这个人身中剧毒,又受了内伤,要不是内力深厚,恐怕早已没命了。” 柳小蝶吩咐小翠,道:“小翠,快到轿子里拿条毛毯来。” 小翠飞快拿来了毛毯交给了黄盛。等黄盛用毛毯把那个人裹好,柳小蝶问道:“黄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黄盛看了看将要变黑的天,道:“快天黑了,先到前面小镇找间客栈住一宿,明天一早赶回余杭城找到个好大夫替他医治吧。” 柳小蝶点头道:“只好这样了,请黄大哥把他抱到轿子上,我走路跟随。” 黄盛把那人抱上轿子后,牵过自己骑的马道:“柳姑娘,请上马。” 柳小蝶推却道:“黄大哥,一路走来你也很辛苦的,我想陪着小翠走走路,看看风景。” 黄盛道:“这可不行,大人再三叮嘱我要好好保护你的。不然回去肯定要被责备了,柳姑娘请上马。” 柳小蝶推却不了,惟有上马。天黑前去到一小镇,找了间客栈住下。刚进客栈柳小蝶便给了点碎银店小二,让他去把镇里最有名气的大夫请来。 不一会,店小二便领着一位已过花甲的老大夫来到客房里。那老大夫先是把脸凑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仔细观察,然后再把脉,片刻,他便惊呼,道:“老夫行医四十多年了,从没有遇到过如此病人,受的内伤,中的毒,便是死十次都不为过,但却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老夫可无能为力,相信天下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你们替他准备后事吧,老夫告辞了。”说完连诊金都不要便走了。 黄盛道:“也难怪,老大夫不明白武林高手有真气护体,所以才那样说的。放心吧,此人内力深厚,至少可以熬多熬十多天,或许能找到神医医治。” 柳小蝶点点头,转过身对店小二道:“小二,这里有点银子,你叫厨房煲碗上好人参鸡汤来。” 小二领了钱便走出客房。 柳小蝶问道:“黄大哥,你也是江湖中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黄盛摇了摇头道:“我还真没有见过。但此人内力极高,一定大有来头。” 柳小蝶道:“黄大哥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如果柳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在下便是。”黄盛说完转身回房休息。 小翠见黄盛离开,不解问道:“小姐,小翠真不明白,你为何要对这人如此好呢?又是请大夫,又是花钱炖鸡汤的。” 柳小蝶道:“傻丫头,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嘛。不过不知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说如果丢下他不管,他肯定会没命的。” 一会,店小二敲门进来,把参汤放下便离开。 当柳小蝶把半碗参汤喂下后,那人慢慢睁开双眼。 小翠开心叫道:“小姐,他醒了。这位大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受伤的?” 柳小蝶道:“小翠,先让他好好休息 那个人慢慢说道:“在下宋义,多谢两位姑娘相救。” 柳小蝶听到对方自称宋义,心随之跳了一下,问道:“你是大侠宋义?武当派的宋义?” 宋义用力点了点头,这一动便触到内伤伤处,一阵绞疼便昏了过去。 “宋大侠,宋大侠?”柳小蝶急到不知所措,只求时间过得开点,早点天亮,然后回到余杭找名医。 其实柳小蝶虽身在青楼,但出淤泥而不染,只卖艺不卖身。曾经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要替她赎身,但一个都看不上。在她的心里希望有朝一日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来赎身。心里一直仰慕被江湖人所传颂的宋义,认为真正的大侠,男子汉就应该像宋义一样,锄强扶弱,不为名不求利。如此才能称得上大丈夫,真英雄。她彻夜不眠地照顾宋义。宋义迷糊中好像看见一个素不相识的美丽女子在替自己擦汗,却以为是在发梦。 第二天,天刚刚亮,柳小蝶便叫醒大家,要求尽快赶回余杭城。她不向任何人提起宋义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危险。但到底把宋大侠安排在那里呢?总不能把他带回在翠月楼吧?虽然从来不在乎别人用怎样去看自己,但这次不知为何,竟不愿意宋义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少此刻不想让他知道。 经过三个时辰的赶路,一行人终于进入了余杭城。柳小蝶选择了悦来客栈,刚刚安置好,她便吩咐店小二去找大夫了。虽然来了好几个大夫,但都是把把脉之后便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柳小蝶在失望之际想到程闵,整个余杭城只有程闵值得信任,并且是唯一知心的朋友,便派小翠去找程闵。 第十三回 商议 程闵听完柳小蝶的陈述后,便说:“看来城里的郎中是没办法治治大哥的,要是师傅在就好了,师傅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的。” 柳小蝶轻轻地叹了口气。 程闵本想叫柳小蝶不必过于担心,但说不出口,因为连自己都十分担心大哥的伤势。此时惟有希望师傅能早日归来。于是道:“柳姑娘,大哥便由你照顾着,我回去一趟,天黑前再来。” 程闵回府后发现今在门前闹事的人都已走了。但爹爹还是愁云满面的坐在椅子上。程闵上前问安后,道:“爹爹,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程百无奈地说:“闵儿,程家真的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程家想翻身很难了。” 原来今日马家父子来闹事,马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和程家解除婚约,还说程碧儿虽未过门,但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这门婚事了。现在程碧儿逃婚让马家丢尽了颜面。所以已派人出去捉拿程碧儿与郑凡。 其实马良一直以来都再早机会打跨在生意场上老与自己作对的程家。本来想借着这次程马两家结缘慢慢想办法来霸占程家的生意地盘。当马良父子打探到程百万丝绸被洪水冲走,而且欠债累累后便悄悄地煽动那些债主到程家讨债。而更让马家父子兴奋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程碧儿与人私奔。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击跨程家。于是便安排了清早时的门前闹剧。 “我偏不信马家能一直嚣张下去!”程闵气愤地说。 “闵儿,你有所不知,马家的后台硬得很啊。马良的干爹乃是东厂厂督曹仁。而曹仁又是权倾朝野大太监刘瑾的心腹。更为糟的是马家已把喜帖寄给了曹仁,要是让曹仁来到杭州发现碧儿逃婚,你说他会放过我们程家吗?” 东厂由明成祖朱埭创建,是一个由宦官掌领的侦缉机构。而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种边报、塘报,东厂都要派人查看;甚至连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的价格,也在东厂的侦察范围之内。东厂获得的情报,可以直接向皇帝报告。由于东厂有特殊的权利,慢慢地便被领导的人利用,为一己之私牟利。所以东厂的人便常常罗织罪名,诬赖良民,之后就屈打成招,趁机敲诈勒索。到了明中后期,东厂的侦缉范围甚至扩大到了全国,连远州僻壤,也出现了“鲜衣怒马作京师语者”,搞得举国上下人人自危,民不聊生。 程闵此时也是心烦意乱的,但他还是安慰爹爹说:“爹,你放心,有我和师傅在,马家的人不会再乱来的。我不相信权大者便目无王法!爹,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程百万摆了摆手:“哎,不用了。爹约了帐房的人,清点一下,好用来还债。爹不会有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程闵对爹爹说:“爹,其实富也好,贫也好,只要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将来怎么样做儿子都会孝顺你和娘亲的。” 程百万点点头:“你有这份孝心,做爹就已经很开心了,你休息去吧。” 程闵只好回到房间里,刚坐下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师傅回来了。程闵开心地请师傅坐下。便急着问这几天的情况是怎么样。 华毕一路送程碧儿和郑凡进入了安徽,猜想已是安全了便向程碧儿与郑凡告辞辞,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杭州。 程闵听到妹妹安全就放心了很多,接着他把宋义中毒受伤的事和华毕讲了。 华毕听完便道:“当今武林中能伤到宋大侠的人寥寥无几,照你说的情况来看,宋大侠中的毒非比一般。我们先过去看一下情况再从长计议吧。” 程闵想想也是,但他先到药房里拿了一支千年人参,然后再同师傅一起到悦来客栈。 来到宋义所在的房间。华毕看了宋义的脸色,然后把了把脉道:“他的内伤倒是不难医治,只是他所中的毒很奇怪,很独特。” “华师傅,那你有办法治好宋大侠吗?”柳小蝶在一旁问道。 “我可没有这个能耐。”华毕摇了摇头道。 “师傅,难到我们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程闵说。 “当今能救得了宋大侠或许那一个人了。”华毕说。 “谁?”程闵和柳小蝶几乎同时问道。 “鄂洲狼谷的鬼医莫三。不过这个人的脾气很怪,他要医谁总要算过那个人和他的生辰八字先,有缘的就医,无缘的就是打死他都不会医的。” “又不是相亲什么的,干嘛要测八字呢?”程闵不解地问。 “奇人当然有异于常人的行为,但狼谷里这很远,最快也要半个月。”华毕回答说。 “一个月?那宋大侠岂不是?”柳小蝶急忙说。 “柳姑娘你放心,宋大侠内力深厚,加上闵儿带来的这支千年人参,应该可以赶得到狼谷的,只是路程遥远,又不知道鬼医肯不肯医宋大侠。” “生死有命,不必强求。谢了华兄了。”说话的正是宋义,原来众人刚才忙着说话没人留意到宋义已经醒了过来。 “大哥,你醒了,太好了!你怎么会认识我师傅的呢?”程闵问。 “哦,这些师傅以后再告诉你,你大哥现在不要说太多的话,养伤要紧。”华毕说。 “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宋义刚说完这话就一阵猛咳。柳小蝶赶快走过去轻轻拍着宋义的背。宋义不好意思说:“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悉蒙姑娘这几天的悉心照顾,宋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宋大侠不必如此客气。” “大哥,这位是柳小蝶柳姑娘。多亏这几天有柳姑娘的悉心照顾。” “宋某在这先谢过柳姑娘。” “大哥,我想你事不宜迟,应该尽快去鄂洲的狼谷找鬼医治伤。” “这次暗算大哥人应该不会单单针对我个人,有可能是冲着整个武当的。所以我得尽快赶回武当。” “不过以大哥的伤势?不宜赶路啊,大哥你不用担心。以武当的实力,何具区区几个人呢?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便修书告知给太冲真人,让你师傅有所准备。”程闵安慰宋义说。 “对,宋大侠,你伤得厉害,就算你回到武当也是帮不到什么忙的,先到狼谷把伤治好吧。”华毕说。 宋义心里担心着武当的安危,自己的生死倒是次要,但自己此时连内力都控制不了,回去或者更添乱。先到狼谷,要是莫神医肯医治自己则是最好,要是不能爬也要爬回到武当,与武当共渡难关。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华毕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递给宋义说:“宋大侠,这里有些药,是以前的一个朋友所赠,对治内伤特别有效。” 宋义此时只想让自己的内伤能快好起来,便道谢便收下了。 三人怕宋义说话太多加重内伤,让宋义先行休息便走出房间。柳小蝶突然有话对程闵说,但欲言又止。华毕看到便先行告辞离开。 “柳姑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程闵说。 “程公子,小蝶有一事相求,但。。。。。。” “我们相识都这么久了,柳姑娘有话直说。” “小蝶我想程公子可否为我赎身?”柳小蝶说完就看着程闵,眼神里充满了盼望。 程闵听到柳小蝶这样的说也不觉得出乎意料,也知道柳小蝶不是倾情于自己而叫自己替她赎身。因为程闵看出柳小蝶对大哥已是情素暗种。所以不愿以歌姬的身份来面对大哥,才要自己替她赎身的。 但程闵心里想:柳姑娘身在青楼,虽只是一名歌姬,但毕竟世人的眼光是不区分这些的,只会把柳姑娘当青楼女子看待。大哥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大侠,大哥会喜欢柳姑娘吗?要是他们将来真的在一起,世人会用怎么样的眼光看呢?但程闵见到柳小蝶的眼神便不忍心让她失望,而且全杭州城,柳小蝶只有自己一个朋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第十四回 赎身 其实程闵心里明白,柳小蝶是翠月楼的头牌歌姬,要替她赎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黄老鸨胡乱开价,以此时的家境确实难以对付了。但程闵就是一个宁愿把所有烦恼揽起来隐藏,也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因此此刻他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经过一间小酒馆时,竟不自觉的走了进去,叫了一壶酒,喝起闷酒来。 旁边的桌子,有两人正在小声说话。说话内容竟是谈及关于宋义的传闻。程闵便留心听着。 “老三,这人心隔肚皮,知人口面不知心,一点不假。谁能想到堂堂武当大侠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呢?” “大哥,你所言是真还是假?宋大侠怎么是那样的人呢?” “这事情可不是大哥我瞎编出来的。是少林派的智空大师亲口所说,而且他的双眼已被宋义的同伙给射瞎了!” “如此看来恐怕假不了。这个宋义真是个人面兽心的武林大败类。” 程闵听见两人在宿辱大哥,想过去给他们每人赏几耳光的。但为了继续听下去,便先忍住怒火。 “兄弟,你骂得太对了。宋义为了两件宝贝便大开杀戒!简直就是武林败类。幸好黄龙岛的千岛主奋力相救,赵夫人与赵武才得以幸免。令人拍手称快的是宋义那恶贼已被千岛主打下了山崖,必死无疑了!” 程闵听到此处,心里想:简直胡说八道,要不是大哥中了他们的毒,掉下山崖的恐怕是什么千岛主了。但再往深一层想:幸亏刚才没有过去教训那两人,不然便等于告诉别人大哥的行踪了吗?如果给大哥带来麻烦,便坏事了。想到这里,程闵不禁偷偷捏了把汗。 “对了,大哥,碧水云天的那两件宝贝真的那么值钱?” “那当然啦,碧水玉可是价值连城啊,江湖上传说,这碧水玉可是一张活生生的藏宝图。而那把云天剑里面据说藏有一套剑法,要是练成了便天下无敌了。” “难怪连宋义都为之心动。大哥,你说宋义真的死了么?” “这个谁知道呀?黄岛主,少林派,天山派都派人沿着千水涧找遍了,但什么也没有找到。但就算他没有死,少林,天山的人都不会放过他的。” 程闵听到这里便赶快结帐离开。想:看来武林中已有许多人将大哥当作是十恶不赦的人了。我是绝对相信大哥为人的。应尽快安排大哥到狼谷找神医医治才行了。不过眼下先帮柳姑娘赎身吧。 程闵刚踏进翠月楼,那黄老鸨满脸笑容的迎出来。但当她得知程闵来意后,脸色一沉,冷冷说道:“程公子,你也知道,小蝶可是我翠月楼的生招牌。这几天她不在,翠月楼便冷清成这样了。你替她赎了身,便如同要翠月楼所有的人去当要饭的一般呀。” “好了,你开个价吧。”程闵不耐烦的说道。 “程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啦。想要替我们小蝶赎身的人,那可是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的。可是我一个都没有答应。程公子你明白我意思么?” 这时,围了好几个人上来。其中一人说道:“程公子,你要替小蝶姑娘赎身?那也得先问问我们几个同不同意吧?”这几个都是余杭城里有名的二世祖。 “就是嘛。李公子说的对。这里人人都想得到柳姑娘的。黄妈妈,我们索性来个价高者得吧?谁能出的银两最多,小蝶姑娘便归谁,怎样?” 黄老鸨笑着回道:“既然几位公子如此看得起我家小蝶,为了不伤大伙和气。惟有这样吧。” 程闵喝道:“哼,柳姑娘又不是物品,怎么容得你们几个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哎哟,程公子,你可别生气。你想想小蝶十岁时,他叔叔便将她卖到翠月楼了。我可是花了钱养她的呀。”黄老鸨说道。 “程公子,说到钱,我们几个家里也不比你家少的。而且在这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了钱便什么都可以卖的吗?哈哈哈。”李公子道。 其他的几个也附和道:“对,对。妓院就是为有钱人开的,妓女就是为钱而生的,哈哈。” 程闵听到这些人侮辱柳小蝶,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抡起巴掌,一阵“噼噼啪啪”,刚刚还在大笑几位公子便觉脸上一阵火辣,都用手捂着脸呀呀地叫喊。黄老鸨于一旁,吓到不敢说话。 程闵说道:“这便是你们侮辱柳姑娘所受到的一点教训。当年要不是柳姑娘被她叔叔卖到这里,她会用得着对着你这班人么?而且柳姑娘乃是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的。老鸨,我再问你,到底要多少钱才可以替柳姑娘赎身?” 黄老鸨战战兢兢的回道:“程......程公子,你别以为我怕......怕你啊,小蝶是我花钱买回来的,要不要将她卖出去那是我的事。这世上还是有王法的,容不得你乱来。” 程闵心想:这老鸨坚持不肯让我替柳姑娘赎身,我也不能来硬的。还回去想想办法吧。于是便转身离开。 程闵刚回到程府便见到师傅在等他。他便把刚才在酒馆所听到关于宋义的流言告诉了师傅。 华毕听完道:“师傅也听闻了。因此才在这等你的。不过师傅相信宋大侠绝不是那种人。” “我也相信大哥。师傅,我们应该尽快安排大哥起程到狼谷去吧。” “师傅此刻便去准备。刚才你爹有事找你。你到他书房去吧。” 程闵来到书房前,敲了下门便推门进去。 程百万道:“闵儿,刚才爹和几位帐房先生算了一下,把几块地和几处房产卖掉用来还债便刚刚好,以后程家的生活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奢侈了。” “爹,孩儿说过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地便是最幸福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的。” “哎,当初爹要是不答应马家的婚事,现在一家团圆该多好啊。都怪爹一时糊涂啊!” “爹爹不必自责,妹妹迟早会回来的,你就不要自责了。” “不过我们得罪的已不单单是马家,还得罪了东厂番子的领头。闵儿,爹想好了,我们还是回安徽老家吧。” 程闵点了点头,但心里却舍不得,因为经牵挂着陈情。但此时程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了。程闵更觉配不起陈情。而以陈情的美貌与地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不胜数。而且今天早上看到慕容白的表情能猜得出他已被陈情深深吸引了。最后,程闵便决心陪爹娘离开余杭城。 第十五回 付出 上次讲到陈情,程闵与慕容白一起护送郑老伯和郑母回乡下,途中程闵不交代一声便随着小翠离开。陈情惟有与慕容白一起护送两老人到城门口,到了便与两位老人家挥手告别。 回府后,陈情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傍晚时分,仍然一个人闷在房里画画,其实陈情根本没有心思画,画了半天什么也没画出来。 此时月儿推门进来,道:“小姐,该吃饭了,老爷与慕容公子都在等着你出去吃饭呢。” “月儿,你去告诉爹爹,就说我不饿,不想吃饭。”陈情一边画一边说。 “乖女儿怎么啦?爹爹可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的。”陈永笑着走了进来。 陈情放下手中的画笔说:“爹爹,女儿真的不想吃饭。爹爹你先吃吧。” “哎,不吃饭怎么行?既然你不吃那爹爹也先不吃,在这陪你谈谈心吧。”陈永说完便坐了下来。 “那也好。对了,爹,慕容公子怎么会突然来到我们府内的?”陈情问。 “哦,你慕容伯伯之前已经修书说要前来拜访的,只是先让慕容白先来而已,主要是来提一件事的。”陈永笑着说。 “提一件事?爹爹,你不是要告诉女儿他是来提亲的吧?”陈情不开心地说。 “呵呵,让你猜对了。你慕容伯伯与爹爹可是患难之交。不过爹爹会尊重女儿选择的。” “爹爹,女儿对慕容公子可没有什么好感。他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 陈永点了点头说:“恩,爹知道你喜欢的是程公子,以前爹也觉得程公子挺不错的,只是。。。。。。。”陈永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便停住不说了。 “爹爹,只是什么啊?怎么不说了?”陈情急着追问。 “刚才杭州城里的几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前来报案,说程公子今日到翠月楼要替柳小蝶赎身,但其间发生冲突,程公子便动手打了他们。而且还听说程府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烦,搞到要卖房卖地还债。而程公子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帮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一点都不为家里的困境着想。哎。”陈永说完便摇了摇头。 陈情听完便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慢慢坐在椅子上,想:他心里喜欢的还是柳小蝶。心头一酸,眼泪便差点掉了下来。但她见到爹爹在,惟有硬硬地忍住不哭。站起来说:“爹,程闵不会是那种人,或者他也有苦衷呢?算了,我们吃饭去吧。” 陈永见到女儿强忍着装得好像没事的样子,便装着看不出,说:“好,走,爹爹陪女儿吃鲈鱼去。” 晚饭过后,陈情与慕容白来到花园里的凉亭。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朗朗的夜空点缀着闪烁的星星,半空里也飞着一闪一闪萤火虫。陈情看着那些飞来飞去的荧火虫,沉思了一会,然后转过头对慕容白说:“慕容公子,我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慕容白马上说:“陈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能为你办事乃是慕容白的福气啊。” “恩,那好。我想慕容公子到翠月楼一趟,帮我把一个好姐妹的卖身契给拿出来。” 其实慕容白是被爹爹慕容重逼到杭州来的,目的便是像陈永提亲。但因临时有事慕容重便让慕容白先到杭州。慕容白的为人本是天生傲慢,自命不凡。而且处处留情。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让爹爹来左右自己的婚事。但随后想到杭州是专出美女的地方,心里一动便点头答应到杭州来。 到杭州后,慕容白可是每天必进出青楼,在大街上逛。见到杭州果然是美女如云。早就把来杭州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邂逅陈情,当时慕容白一见到陈情,便深深地被陈情的美貌给吸引住了。后来通过四处打听才知道那女子是知府里面的人。于是慕容白便马上前去拜见陈永,便在陈府住下,以便能每天见到邂逅的那位女子。后来才知道那位女子正是知府千金,也正是自己要提亲的对象。而且慕容白通过这两天来与陈情的相处,发觉这位知府千金不但有国色天香之容貌,而且十分善良,聪敏。心里便更对陈情着迷了。 当慕容听到陈情有事想求,心里便偷着乐。但听到陈情是要自己去偷卖身契约便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但慕容白急着要在陈情面前好好地表现自己,去偷一张卖身契对自己来简直是小菜一碟。便说:“陈小姐你放心,我此刻便帮你拿去。” 慕容白有意在陈情卖弄自己的武功,先是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回过头笑着对陈情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才展开轻功向翠月楼飞去。 夜渐渐深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程闵一个人在街上,他刚刚探望完宋义回来。当时宋义已服用了千年人参,内伤有了明显的好转。便把如何在碧水云天遭暗算的前前后后告诉了程闵。但程闵没有将听到的流言告诉宋义,因为他想此时大哥休息养伤要紧时期,不能让大哥为这些流言而分心。在临走时程闵只柳小蝶说因为府内的一些急事还没去翠月楼替她赎身,但请柳小蝶放心,自己会尽快替她赎身的。 程闵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月儿。月儿气喘喘地跑到程闵的面前把一个信封交给程闵道:“程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叫月儿交给你的。”程闵接过来,本来很想问一些关于陈情的情况,但一想自己都已决心离开杭州了,又何必再多问呢。于是说:“谢谢月儿姑娘了。请替我向你家小姐问好。” 程闵打开信封一看,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柳小蝶卖身契。而且还附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悉知程公子为柳姐姐赎身之事烦恼,情儿略尽友谊之情,愿公子与柳姐姐比翼双飞,白头到老。” 程闵看完心里一阵感动,转身想问清楚月儿,但月儿早已离开了。 程闵动情地想:此时只有陈情懂自己,自己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为自己解决的总是她,但自己总是逃避她的这份感情。此时自己更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了。还是在心里祝福她能遇到比自己好一百倍的人吧。程闵把信放好便直接回府了。 第二天一早,程闵再次来到翠月楼。黄老鸨一大早便被吵醒,正想对那人骂,但被告知是程闵要求见。她马上跑下楼来,远远便笑着说:“程公子怎么这么早啊,你怎么老是大白天来翠月楼的呢,哎呀,姑娘们还没有睡醒呢。” 程闵拿出一张银票说:“我来是替柳姑娘赎身的。” 老鸨冷冷地笑了一下说:“程公子,我想你昨天还没听明白吧?我是不会让人替小蝶赎身的。你还是请回吧。” 程闵也笑了笑说:“是吗?但此时由不得你了。不过小蝶姑娘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不想再当你的摇钱树了。一万两便留在这,你叫人把小蝶姑娘的行李打点一下,我会派人来拿的。”程闵说完便转身离开。 那老鸨双手一叉腰喊:“慢着,程公子,老娘的房里可还放着小蝶的卖身契,她敢走老娘一样敢去抓她回来。便是闹到了衙门老娘我也不怕。” 程闵头也不回,说:“那好啊,等你找到卖身契再说吧。” 老鸨心里一惊赶紧跑回房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柳小蝶当年的卖身契,最后明白发生什么事时,腿一软便坐在地上啕嚎大哭起来。 第十六回 交心谈话 程闵来到悦来客栈见到柳小蝶便把卖身契往她手里一塞,道:“柳姑娘,你看。” 柳小蝶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卖身契便满心欢喜,感激道:“程公子,真不知道如何谢你才好?请受小蝶一拜。” 程闵连忙扶住柳小蝶,道:“哎,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样客气么?只要你以后照顾好大哥便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哈哈,对了,大哥此刻怎么样?” 柳小蝶脸微微一红,道:“宋大侠刚刚才睡着。程公子,你说这样会不会太对不起黄妈妈了?毕竟她对我来说还是有恩情的。” “柳姑娘你看清楚那张卖身契,你那个无良的叔叔当年只与翠月楼签了八年的期限,但他却没有来替你赎身。而那老鸨欺负你不清楚,便一直瞒着你。已经瞒了你三年了。便是她有恩于你,你也早已还清。因此不必感到内疚的。” 柳小蝶听完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在照顾宋义这段日子里,柳小蝶发现她已经喜欢上宋义了。或者是宋义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毫无惧色,便是被内伤的疼痛折磨着也没喊过一声。这些都深深吸引住了柳小蝶。 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柳小蝶常常想:我的身份是一个歌姬,出身于青楼,地位低微。曾经的痕迹是永远都抹去的。宋大侠堂堂的武当派的二弟子,受人敬仰。我怎么能配得起他呢?于是便暗暗决定,等宋义的伤痊愈了,我便马上离开他,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 程闵看到柳小蝶陷入了沉思,大概也能猜得出她此时的心情。但却不知怎么开口安慰,惟有道:“其实这次多亏了陈姑娘的帮忙。不然我还不知如何替你赎身呢。” 柳小蝶问道:“陈姑娘?是知府大人的千金陈情姑娘吗?” 程闵点了点头,道:“正是。” “陈姑娘是出了名的美丽聪敏的女子。而且小蝶听说陈姑娘对程公子你可是一往情深的。你上辈子一定是位大善人,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福气呢?” 程闵心里苦笑了一下,不知到怎么解释。便岔开话题,道:“柳姑娘,大哥的病不能再拖了,你们明天一早便动身去狼谷找神医帮大哥治伤,我师傅会陪同你们一起去的。” 昨晚程闵已与华毕商量,此时整个江湖都流传着关于大哥宋义的流言。也就是说宋义此时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他是走不开的,因此便由华毕一路护送。 柳小蝶见到程闵扯开话题,心里不由想:难道程公子与陈姑娘之间出现什么事情吗?会不会与替我赎身这事有关系呢?她回想起这几天来每次见到程闵,都是看到他眉宇之间露出淡淡的忧愁。知道程闵有很多心事。但若是他愿意与我诉说,便自然说出来的。如果冒昧去问反而会增加他的烦恼。于是道:“那好吧,程公子,你进去房间照看一下大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柳小蝶想到以后不用待在青楼,过着强人欢笑的日子,心情颇为欢快。 忽然她听到前面有很多人在叫喊,寻声望过去,远远看到有四五个人骑着马飞奔过来。本来街上已是格外的拥挤了,这几个人却骑着马飞驰,一点也不在乎伤到行人。 柳小蝶急忙闪到一旁。那几匹马很快便从她身旁急驰而过。原来那些人是东厂的番子,难怪如此嚣张? “什么狗东西,想杀人呀!“ “有没有王法呀。” “王法?东厂的人便是王法!谁能奈何得他们?” 行人纷纷谴责骂道。 柳小蝶心想:当今朝廷已经被大太监刘瑾弄得一塌糊涂,奸臣当道,忠良受害。朝野上下都是人心惶惶。想到这里,惟有摇了摇头,向知府府衙走去。 再说陈情昨晚让慕容白到翠月楼盗取柳小蝶的卖身契。 只需一柱香的时间,慕容白便回来将卖身契交给了陈情。陈情多谢慕容白之后便让月儿把卖身契拿去,交给程闵。 陈情心里认为程闵倾情于柳小蝶,虽然她喜欢程闵,但既然程闵爱的是柳姑娘,便惟有祝福他们了。 此时的陈情正在练字。月儿在一旁磨墨,忍不住问道:“小姐,月儿真的不明白,小姐对程公子如此好,但程公子却要替柳姑娘赎身。难道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小姐对他的情义么?月儿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我家小姐那一点不比柳姑娘强呀?” 陈情放下手中的毛笔,道:“月儿,你不明白的。世上很多事可能都能勉强得来,但感情却不能勉强。” 月儿睁大眼睛看着陈情,一脸不解的样子。 陈情见壮,摇了摇头,便又拿起笔写字。 忽然,有人敲门。 月儿问道:“谁啊?” “启禀小姐,外面有位姓柳的姑娘要求见你?” 月儿对陈情道:“柳姑娘?会不会是柳小蝶啊?她来见小姐是什么用意?” 陈情站起来,道:“我们出去看看便知道啦。” 陈情来到府内的花园远远便看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站在亭子里出神地看着水面上的莲花。单单从背影也能感受到此女子的清雅脱俗。陈情不由得想:难怪程大哥会喜欢她?如此佳人,怎能不叫人动心呢? 柳小蝶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道:“陈姑娘,打搅了。” 陈情问道:“柳姑娘,你来我有何事?” “我是特意前来多谢陈姑娘的。” 陈情想应该是程闵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吧,于是道:“我只是尽点一点点力而已。我在这先祝福你和程公子。要是没有什么事,我想回房休息了。”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去。 “陈姑娘请留步,看来陈姑娘你真的误会小蝶了。”柳小蝶忙解释道。 陈情转过身疑惑地问道:“误会?柳姑娘是什么意思呢?” 柳小蝶走过去拉着陈情的手,道:“好妹妹,你先坐下来,等我把事情真相告诉你。” 待陈情坐下后,柳小蝶便将回到余杭城后发生的事全告诉了陈情,最后道:“其实程公子是为了帮我才替我赎身的,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和程公子只是谈心的好朋友。” 陈情听到完,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程闵只是为了帮柳姑娘才替她赎身的,自己还真的误会他了。这样看来他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随即又想到,虽然他喜欢不是柳姑娘,但心里也未必有我的呀。 柳小蝶看着陈情,道:“程公子真是福气,有如此一位佳人喜欢着他。” 陈情的脸马上绯红,低下头道:“柳姑娘,我,我只是当程公子是。。。。。。哎,”陈情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而是抬起头看着水中的莲花,自言自语:“我又怎么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呢?” 柳小蝶笑着道:“傻妹妹,感情的事总是局外人才看得明白的。我看得出程公子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他最近好象有很多心事,憋在心里。对了,程公子说他很快就会离开余杭城的了。” 陈情睁大眼睛,心里诧异了一下,他怎么要离开呢?但随即就想到程伯伯的生意失败,而且还得罪了马家,离开余杭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程闵离开余杭,那以后岂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姐姐,谢谢你了。”原本陈情以为程闵喜欢的是柳小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知道真相后,便对眼前这位美丽脱俗的大姐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的感觉。 其实陈情原先挺佩服柳小蝶为人的,因为听有很多达官贵人想为她赎身,但面对荣华富贵柳小蝶都不为所动,一心一意要等有缘人的出现。这样情操是相当难得的。 柳小蝶笑了笑,道:“好妹妹,我明天也要离开余杭了,你要多保重,程公子是个好人。他是喜欢妹妹你的,我想程公子一直沉默应该有很多苦衷的吧。好了,我该回去了。” 陈情点点头,一直的送柳小蝶出了门口。看到柳小蝶走远便转身往回走,忽然看见慕容白站在自己的前面。陈情被吓了一跳,问:“慕容公子你何时在此的了?” 第十七回 人情 “刚才如此美丽脱俗的女子是何人?杭州美女如云,果真如此。哈哈哈。”慕容白拍打着手中的纸扇说。 “她啊?不正是你昨晚到翠月楼帮她把卖身契拿出来的那位柳姑娘啊?” “哦,原来是柳姑娘。对了,陈小姐,那我是帮了她的忙还是帮了你的忙呢?” 陈情疑惑地问:“这有什么不同?” “当然会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是帮了柳姑娘的忙,那便算了,反正我也不认识她。要是我帮了你的忙,那在我就有个不情之请了?” 陈情想想也是,毕竟这事还真的是靠慕容白才办成的。便问:“那便算是帮了我的忙吧。慕容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看看?” “呵呵,这个嘛,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我来到杭州也有好多天了,素来听说西湖是多么的美。但一直无缘到西湖一游,不知陈姑娘你是否可以赏脸与我到西湖泛舟游玩?如能如此,也不枉我辛苦地跑了一趟翠月楼。”慕容白笑嘻嘻地说。 陈情心里犹豫了一下,想不到慕容白的请求竟然要我与他一起西湖泛舟? 在陈情的心里一起到西湖泛舟游玩的事情应该是有情人可以如此游玩,慕容白与她只能算很普通的朋友,西湖泛舟当然不行。 于是陈情便说:“西湖虽美,但我早已玩腻,觉得没什么好希奇的了。要是慕容公子你真的要去游玩,那我找一个比我更合适的给慕容公子当向导吧。想必那样更让慕容公子玩得更为尽兴。慕容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听完心便凉了一截,想不到这位美人竟然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但慕容白随即一想:过去不知道有多少的姑娘要投怀送抱的,早已厌倦,觉得没意思了。此刻陈情越是对自己不理不踩,自己反而越觉得有意思得很。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更能引起了慕容白追求陈情的兴趣。于是慕容白说:“呵呵,没有佳人的陪伴即便是再有意思对我来说也如同嚼蜡,没有滋味。那我也不想去了。对了,陈姑娘,我听说悦来客栈有两道名菜宋嫂鱼羹和西湖醋鱼,乃是杭州最有名气的两道菜,不知道陈小姐是否能尽地主之情呢。” 陈情听到慕容白这样说,便不好意思再找借口推却了。惟有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悦来客栈找了张可以看到大街与远景的桌子坐下。慕容白叫了几道名菜和一壶好酒。他看着远方的美景不由得说:“美景当前,佳人相伴,慕容白想必上辈子做了一件大善事,此时才有如此福份啊。” 陈情说:“只是一顿饭而已,慕容公子用不着如此感叹吧。不过我想想,慕容公子你不是上辈子做了件大善事,而是你昨晚做了一件好事。” “哈哈,对,你说的是。咦?”慕容白看着大街上说:“怎么最近杭州突然来来这么多东厂番子,哎,不知道哪家人便要遭殃了。” 陈情也看到大街上真的有不少东厂的番子。她转过头不解地问:“慕容公子何出此言?什么哪一家人要遭殃了呢?” 慕容白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回答:“恩,好酒。李太白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空樽空对月。真是好诗句啊!哈哈哈。”慕容白的笑着说,但突然不笑了,愤恨地接着说:“当今天下宦官把掌朝政,忠臣遭害。市井之民更是受尽东厂迫害。凡是有众番子出没的地方,谁不担惊受怕的?但谁敢出来反抗?只能咬牙吞恨摆了!”慕容白说完便又倒一杯酒喝了下去。 陈情看着慕容白心里想:想不到这个看似风流不羁的慕容白竟然也会忧民忧天下,难道自己对他真的带有些偏见了吗?这样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慕容白见到陈情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陈小姐是不是想不到慕容白我竟然会说出如此激昂的话吧?那是否对在下的看法有所改变呢?哈哈。” 陈情听到慕容白这样一说,心里一羞便急忙把脸转向窗外那一边。但她心里想的是:杭州突然来了这么多东厂番子,应该不是针对程府的吧?突然陈情见到街上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再看清楚点原来真的是程闵,他正拿着两个大包袱向悦来客栈这边走过来,旁边的翠儿也提着包袱跟着。 很快程闵便走进了悦来客栈上了二楼,他一眼便见到陈情和慕容白在那边吃饭。程闵把包袱先交给翠儿,然后走了过去。先是对慕容白拱手说:“慕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白回礼说:“是啊,程兄要是不赶时间,便请坐下来一起喝杯水酒吧?”慕容白嘴上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很介意程闵到来的,因为慕容白感觉到当陈情一见到程闵的出现,便整个人的表情神态变得完全不同,刚才还落落大方的女子突然间便变成了脸泛微红的羞涩少女。慕容白心里马上充满了醋意。怪程闵的出现破坏了刚才很好的气氛。此时慕容白最急的事便是希望自己爹爹能马上来到杭州,然后便向陈伯父提亲。而且只要爹爹出面提亲,陈伯父没理由不答应的。 程闵对慕容白说:“不用了,谢谢慕容兄的好意了。”接着程闵便对陈情说:“陈姑娘,程某还没来当面谢谢你的相助,要不然我也想不出办法帮柳姑娘了。” 陈情说:“其实这都是多亏了慕容公子的帮忙,我其实没有出过什么力的。” 慕容白一听才明白,陈情叫自己去盗柳小蝶的卖身契,原来竟是为了程闵。心里便酸溜溜地,还没有等程闵说话便抢着说:“其实只要陈小姐吩咐在下做的事,我慕容白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 程闵听完心里笑了笑,其实慕容白比自己更适合陈姑娘,对陈情有这么好。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便也不会再有非份之想的了。于是说:“那就谢谢两位了,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陈情见程闵转身去要离开,急得站起来,但很快便又坐下去。虽然陈情有很多话要与程闵说,但见到程闵如此冷淡地对待自己,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呢。看着程闵走远,陈情端起桌面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一杯接着喝完,当陈情再想接着倒酒时发现酒壶已经被慕容白用手按住了。 “陈小姐,你这何苦呢?”慕容白略显疼惜地说。 陈情站起来说:“慕容公子,我要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吃吧。”说完也不等慕容白回答便转身离开悦来客栈。 慕容白从楼上看着陈情的背影笑了笑心里想:这样的女子真是让我喜欢,陈情迟早会喜欢上我慕容白的。 程闵原来是帮柳小蝶把在翠月楼的一些衣物拿到悦来客栈的,没有想到会碰到陈情和慕容白在一起。虽然程闵心里喜欢陈情,但此时的程闵或许是出于自卑的心态,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陈情,而且慕容白无论是那方面都比自己出色。他才应该是陈情的最理想的伴侣。自己早点收拾好心情陪父母回安徽老家,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程闵去到宋义住的房间,见到宋义的气色已大有好转,甚是欢喜。 其实宋义本身内力极高,再加上服用千年人参内伤已好了六七成。程闵和宋义聊了半天,程闵见到天色渐晚便告辞回府,并且说已经准备好路上所需品,明天一早会亲自来送宋义起程去狼谷。 第十八回 醒悟 程闵回府后,顿时感觉到平时热闹的程府此时已变得冷冷清清的。因为他心里知道此时的程府除了老管家福伯,已经没有一个佣人了。 程闵到并没有叹息,毕竟荣华富贵对他来说已显得并不重要,所以面对瞬间的巨变,程闵不但没有感到痛心,而且觉得过简单的生活或者更开心,无忧无虑的。 程闵走进大厅,见到爹爹、娘亲还有师傅都坐在里面。大厅的角落上都堆满了一箱箱的行李,便问:“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 “事不宜迟,今晚便要出发了。” “今晚?要这么急吗?” “徒儿,杭州城这两天突然出现了很多东厂番子,师傅担心他们是针对我们来的,所以。。。。。。”华毕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说了,担心会给程百万和程夫人增加恐惧与不安。 “闵儿,你是不是舍不得陈姑娘呢?”程夫人在一旁问道。 其实程闵当知道要离开杭州的时候便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忧愁,但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听到娘亲这样一说就恍然大悟,原来是心里不舍得陈情。想起美丽聪敏的陈情,程闵便后悔今天见到陈情时自己冷淡的表情。同时也悔恨自己那犹豫不决性格,这样不但苦了自己,更会伤害到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陈情。 生儿那有不知道儿子的心事的,程夫人看出儿子连自己的心里最真的那句话都不敢说出来,自己在欺骗自己。于是对程闵说:“闵儿,其实我们家此时的家境是配不上知府千金的,不过很多时候,爱情是不容得有太多疑虑的,想当年,你外公就嫌弃你爹爹是个穷小子,反对我和你爹在一起。但是当时娘亲相信你爹,坚持和你爹爹在一起,因为有时真正的爱情会让人愿意每天粗茶淡饭的。此时我们程家又变得一无所有了,但娘亲还是觉得当年选择你爹爹是这辈子最正确。”程夫人在说这段话时脸上是充满幸福的神情的。 “对啊,男人大丈夫的,做事不能犹犹豫豫的,以后你自己可能为了今天的抉择而后悔啊。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程百万也说道。 对啊,自己心里明明是喜欢陈情的,再迟疑便要失去自己的幸福了!此时程闵的感觉就好象是从一个很朦胧模糊的梦里惊醒过来后看到真真切切的景物,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清晰,明了。 程闵已下定决心了,自己为什么要感到自卑呢?此时的自己虽不是有钱的公子,但重要的是自己有能力保护和让自己爱的女子幸福啊。我不能再犹豫了。想到这里便开心地说:“爹,娘,师傅,我要出去一下,很快便回来。你们等我啊。”说完便奔向知府府衙而去。 三人看着程闵飞快的背影都哈哈笑了起来。程百万这时向华毕说:“华师傅,程某一直很感激有你这么好的一位师傅教导我家的闵儿。但华师傅你也知道,程家现在的境况,所以老夫想。。。。。。。,哦,这里有点银两,是我和贱内的一点心意。请华师傅你收下。”程百万说完便拿起身旁的一个包袱递给华毕。 华毕当然明白程百万的意思,他站起来对程百万说:“程爷,你太小看华某了!我的命是程家人所救,而且十年以来也承蒙程爷的照顾,把华某当家人一样看待,华某也早已把程家当成了自己家。华某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此时更是应该与大家在一起共患难。” 程百万不好意思地说:“老夫只是不想华师傅跟着程家受苦啊。” 华毕回道:“没有程家便没有此时的我,这事程爷以后便不要再提了。” 程百万点点头:“好,好。有华师傅一直敦促闵儿,老夫就更安心了。” 再说程闵跑到知府府衙大门时,一个衙役拦住了他,程闵问了衙役才知道原来陈知府与陈情到满香楼宴请慕容家父子了。程闵便快步走向满香楼。 满香楼里人声嚷嚷,好不热闹。陈知府正在一个厢房里宴请慕容重。 原来慕容重处理完事务,再加上接到了慕容白的一封信,信的大意是慕容白催促爹爹赶快赶来杭州,向陈知府提亲。 慕容重平时是最疼爱慕容白的。但见到慕容白都二十有五了,却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反而是做爹爹的为他着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天性风流,给他介绍的女子数不胜数,但他一个都看不上,这次难得他遇到爱慕的女子,而且对方又是自己的世交。所以慕容重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杭州城。 慕容白见到爹爹来到,真是心花怒放。心里想:这次有爹爹出面提亲,想必陈知府一定会答应自己与陈情婚事的。 陈永见到多年未曾谋面的慕容重也十分高兴,一定要到杭州城最大酒楼来为慕容重设宴洗尘。陈永也要陈情一起相伴。陈情其实从悦来客栈回来后便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想推却不去,但见到爹爹难得这么开心,便不忍心扫他老人家的兴了。只好勉强答应相随。 宴席上,慕容重看了看陈情,便对陈永说:“陈老弟,你可真是好福气。几年不见,情儿便已经长得这么美丽漂亮了。老夫可是羡慕得很啊。” “慕容兄,你也好福气啊,你看看慕容白一表人才,武功又高。”陈永笑着回道。 慕容重摇着头说:“他啊?老让我这个做爹的操心啊,不像他兄长。这么大了还没有给我找个好媳妇!” 陈情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想:爹爹和慕容伯伯一唱一和的,不会是想把我许配给慕容白吧? 慕容白这时说:“爹爹,不是孩儿想让你操心,是孩儿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要做慕容家的媳妇,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胜任的。” 慕容重点了点头道:“对,对,以慕容家的江湖地位,能配得上我家白儿的还真的不多。” 陈情听到慕容父子得对话,不由得不屑地想:慕容家父子都把天下女子看成当成爱慕虚荣的人吗?也太自大了吧。纵使慕容家地位有多高,但也不是所以的女子想要做慕容家的媳妇的啊?本来陈情在白天时听到慕容白说出那番忧国忧民的话对他颇有好感的,但此时那一点好感已是荡然无存了。 慕容重接着对陈永说:“陈老弟,慕容家和陈家已是世交,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犬儿前些日子来信说陈侄女可是万中选一的好女子,难得白儿倾慕,要不咱们两家结为亲家如何?” 陈永喝了杯酒,慢慢地说:“这个嘛,小女从小便没有了娘亲,我是对小女是百般呵护,一手拉扯养大,不过她的终身大事,我觉得应该让她自己做主吧。我这个做爹爹的不能强迫她。” 慕容白很清楚陈情喜欢的是程闵,此刻陈永交给陈情自己决定,陈情肯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只要陈永点头答应,想那陈情可能不会反对吧。 所以慕容白马上抢着说:“陈伯父,自古儿女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百善孝为先嘛,而且我慕容白是真心倾慕陈姑娘的,希望陈伯父能成全。”慕容白说完起来对着陈永躬身作揖。 “这。。。。。。?”陈永显得很为难的看着陈情。 陈情淡然地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酌之言,但慕容公子你又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多少的有情人含泪分离呢?情儿多谢慕容伯伯的抬举,情儿只是一个平凡女子,高攀不起慕容家。以慕容公子的地位,长相,将来相伴的女子定比情儿好出多倍。” 谁都能听出陈情说的是话中有话,而且算是当着慕容父子的面拒绝了这门婚事了。所以慕容重听完之后,脸变得一会青一会紫的,甚是难看。 但慕容白倒毫不在乎,因为慕容白早已深深地迷恋上陈情,此时无论陈情叫他做什么事情,慕容白都会遵循陈情的意愿去做的了。况且这个结果他也早已猜到,只是慕容白一向自命不凡,他相信终有一天陈情会喜欢自己的。 陈永见到此时的尴尬的场面赶紧说:“都怪我平时宠坏小女了,慕容老兄不要见怪。情儿还不赶快给慕容伯父赔不是?” “不必不必。老夫就喜欢这样坦率的女子。有性格,有意思。哈哈哈。”慕容重说道。慕容重毕竟是老江湖了,什么事没有遇见过。虽然心里觉得陈情的话有点过,但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对她竟是如此的迷恋,做爹爹的总不能把事情一下子做绝了。再说陈永也是自己的世交。惟有忍耐一下了。 “慕容伯父,小情从小就听爹爹说起慕容伯父的英雄事迹,实在是敬佩。在小情的心里,您可是个大大的大英雄啊,小情刚才冒昧,请慕容伯父不要往心里去。”陈情刚才见到慕容重的脸色,也明白刚才的话是过分了点,自己不同意这门婚事,爹爹也不会勉强自己答应的,何必为了这件事而伤了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呢。所以陈情便马上奉承一下慕容重。 慕容重听完果然逐笑颜开地说:“哈哈哈,乖侄女的嘴巴可真够甜的,陈老弟,还是你有福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第十九回 突变 陈情喝了一杯酒后便用手摸着额头说:“爹爹,慕容伯父,女儿突然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想先行告辞。” 慕容白马上站起来说:“那我送陈姑娘你回府吧。” “不必了,慕容伯父刚刚来,你应当留下多陪陪你爹爹。有月儿陪我回府便行了。” 陈永也说:“对对对,世侄留下和你爹爹一起喝酒畅饮。”然后陈永对站在后面的月儿说:“月儿,小心伺候好小姐。你陪小姐回府吧。” 于是陈情便与月儿走出了满月楼。 “小姐,你还是觉得不舒服吗?月儿和小姐你去看一下郎中吧。”月儿关切地问。 “傻丫头,我是装不舒服的,你都看不出来吗?要不我怎么能离开呢?”陈情说完便深深地吸了口空气说:“哇,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月儿,走,陪我到处逛逛。” 陈情和月儿便往热闹的街市走了过去。当她们刚走过大街的拐弯处,程闵刚好跑来到满月楼。程闵走进找了很就都没见到陈情,便拉住从旁边经过的店小二问:“小二哥,你有没有见到陈府的陈小姐?” 那店小二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陈知府的千金确实来过本店,不过好象已经离开了。” “那你见到她往哪个方向走?”程闵急忙问道。 “公子,小的实在没留意啊。帮不了你了。”店小二无奈地说。 程闵惟有走出满月楼,看着夜空的星星。心里想:难道上天注定自己与陈情是无缘份吗?自己就要离开杭州,或许这一辈子再也无缘与陈姑娘见面了。程闵回想起陈情美丽的笑容,想起陈情对自己真切的关心。今晚要是错失了她,那便是错失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陈情。程闵想到这里便满街跑,到处寻找着陈情,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找了半天连陈情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程闵整颗心失落到谷底。 程闵失望地走到路边的一个小摊子坐下。听到坐在旁边的两个正喝粥的人在聊天,其中一个说道:“哎呀,我听说程府刚刚被东厂的番子团团包围起来啊,程老爷和夫人都被抓走了。” 另一个说:“是啊,我也听说了,还听说那个断臂的华师傅被杀害了。程家怎么会得罪东厂的人呢?” “这还不容易明白啊,程家得罪了马家,而马家的靠山便是东厂的头目啊。” 程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从家里出来才半个时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跑过去,双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激动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程老爷被抓走,什么我师傅怎么会被人害?你不要乱说话啊!” 那个人认出是程闵,但见到程闵急到两眼通红,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肩膀捏碎似的也是被吓得全身颤抖着说:“程。。。。。。程少爷,我也。。。。。。也是听说的,不关我的事啊,我还听说东厂的那些人正要捉拿程少爷你呢。哎哟,我的肩膀好疼啊。” 程闵这时才松开手,惊鄂得要往家里跑,但此时却分辩不出自己的家在哪一个方向。 那个人一把拉住他,忙说:“程少爷,你此刻是不可以回去的,你们程家都是好人啊!东厂的人正在四处找你呢,你一回去便会被他们抓起来的。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救我爹娘。”程闵一把争脱,便飞快奔回程府。 程闵跑回到程府,发现整个程府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在大院地上 ;那边有一滩血迹。程闵头脑更是一片空白,嘴里大声地喊道:“爹,娘,师傅,你们在哪里?爹,娘,你们快出来。” “少爷。” 程闵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在叫自己。他立即四处寻找,在黑暗里他见到老管家福伯倚在不远出的一个墙角里。程闵马上跑到福伯的身旁急着问:“福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我娘,还有师傅呢?他们去那里了?快告诉我。” “少爷,呜呜。。。。。。。”福伯还没有说便先哭了起来。 “福伯,你不要哭啊,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你刚出去一会,程府便被东厂番子围住了,带头的是好象是东厂的什么厂主,还有马家父子。他们硬要说华师傅是什么刺客杀手,还说老爷和夫人包藏朝廷重犯。要抓他们。华师傅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叫那些人不要为难老爷和夫人。华师傅说完便自尽了。呜呜呜。。。。。。,那些人见华师傅死了,便把华师傅抬走。也把老爷和夫人给抓走了。我当时躲在厨房里,吓到不敢出来。少爷,你说现在怎么办啊?呜。。。。。。。” “师傅怎么会是什么杀手刺客呢?王八蛋,一定是姓马搞的鬼。我去找他们要人去。”程闵说完便要冲出去。福伯见状忙拉住程闵说:“少爷,你不能冲动啊,他们人多势众的,你斗不过他们的。” “斗不过也要斗,我便是拼了命把爹娘救出来,为师傅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忽然从外面冲进了五个东厂番子打扮的人,团团围住了程闵两人。为首的显然是这几个人的队长,他一个指着程闵说:“你就是程闵?束手受擒吧。” 到底接下来回发生些什么呢?以后为大家揭晓。先交代程府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情况呢? 其实以前有讲过华毕曾是江湖中一个极其隐蔽的杀手集团中的一员。这个集团名叫天狼教。天狼教每一个成员平时都是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来掩饰。行踪极其隐蔽,传递信息与接受任务都有专属的暗语与标志。十年前,华毕已是天狼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当时华毕接到任务要刺杀当时在杭州办事的朝廷的重要人物曹仁。但行刺失败,受了重伤,幸好躲进了程府才得以逃脱。死里逃生的华毕厌倦了杀手的生活,便隐于程府过平静地过日子。 而马良向程百万提亲后便马上修书给干爹曹仁,请曹仁到杭州城来喝马小良的喜酒。其实这还不是马良想尽办法与曹仁联络一下关系,免得失去曹仁这个大靠山。 谁都知道曹仁所谓的干儿子,干女儿多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只要那些人每年送几次银两来孝敬曹仁,那些人便都是曹仁的干儿子,干女儿了。 而曹仁此时在京城也待厌了,每天不是被一些大臣弹劾便是自己想尽办法害去人。而且还被刘瑾派来派去,忙得要死。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所以接到马良的来信让他开心了一番,因为曹仁那一次出巡不是空手而出,满载而回的呢。 曹仁便与刘瑾告了假,说要到杭州捉拿朝廷钦犯。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京城,起程到杭州来。 曹仁的到来可乐坏了马家父子。两人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曹仁慢慢享受。更是干爹前干爹后地叫个不停。当曹仁问到什么时候可以喝到干孙子的喜酒的时候,马良马上跪在曹仁面前,哭丧着脸说:“干爹,您老人家这次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说完便流出了两滴不知道是否早已准备好的眼泪来。 “怎么啦?谁吃了豹子胆居然敢欺负我曹仁的人。”曹仁说完便把手中的茶杯完桌子上重重一放。 “干爷爷,您不要生气,您老人家可不能气坏身体的。”马小良在一旁说完便走到曹仁的身旁替曹仁捶背。 曹仁拉着马小良的手说:“恩,真乖。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会帮你们做主的了。” 于是马良父子便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程碧儿与郑凡私奔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马良说:“这么多年以来,程家一直都欺负着孩儿一家人啊,要不是程家在生意老压着马家,孩儿孝敬给干爹您的礼物会更多更好。干爹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 马良可是一个马屁精,察颜观色最为在行。其实曹仁也比马良大不了几岁。但马良左一句干爹右一句干爹的叫,连一些曹仁带来的番役听到都起鸡皮疙瘩。马良最后一句话也说到曹仁心坎上去了。曹仁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这还得了,程家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你们怎么不告诉程家,我曹仁便是你的干爹啊?” “我说了啊,但程家仗着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护院,不把干爹您放在眼里。”马良一脸委屈地说。 “哼,不给点颜色程府的人瞧瞧都不知东厂的厉害。来人啊,去给我把程府通通包围起来。一个都不能给逃走。” 第二十回 侠义之心 所以当程闵离开程府一会,大批的东厂番役便把程府给前前后后围住了。当时程百万与华毕正在做离开前的准备。管家福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老爷,大事不好了,一大批番子把程府都围住了。” “哦?怎么会这样?难道。。。。。。?”程百万思索地说。因为程百万之前一直担心马家父子要利用碧儿逃婚之事大作文章。近几年来马良对自己在生意场上欺压着他而内心愤恨不平,此刻再加上碧儿逃婚的事情,马良一定会借题发挥,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时,难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便要来临? “程爷,还是出去看个究竟先,然后再见步行步。”华毕在一旁说道。 “惟有如此了。”程百万转身对夫人说:“夫人,你和福伯先留在这里,不要要出去。” 程夫人摇了摇头,默默地说:“都这么多年夫妻了,你还不了解我啊?遇到困难时,我什么时候会弃你不顾的?” 程百万与程夫人当年也是经过了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的。后来尽管程百万变成了富甲一方,但一直没有纳妾。因为爱情应该是唯一的,专情的! 程百万感动地握着夫人的手说:“好,我俩夫妻一起面对,走。” 华毕知道老爷与夫人一向情深似海,相敬如宾。原本华毕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在程府的这些年来耳濡目染地感受到难能可贵的亲情,而且程家一家人对自己便像一家人。华毕冷酷的心慢慢地被暖化。已把自己当成了程家的一分子。所以此时华毕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便是赔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程老爷与夫人的安全。 于是三人便一并走了出去,果然远远便看到马家父子趾高气扬地站在院子里,在马家父子的中间有一张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头戴官帽,两鬓花白,但脸却没有什么皱纹而且还施了脂粉,口唇殷红的老太监。正是曹仁是也。还有大批的番役站在他们后面,一排拿着火把,另一排则拿着弓箭正对着走来的程百万三人。 马良见到程百万三人走近便说:“程员外,我马良今晚特意前来向你讨个说法,小女的逃婚的事已经传开了,我马家的脸都不知往哪摆了?” 程百万抱拳说:“马员外,小女逃婚,我也是被瞒在鼓里的。要是马员外觉得没有面子,那便对外说是你马家嫌弃我家小女,不想娶小女碧儿过门,这样马家便很有面子了。” 马良听完生气地道:“哼,是你的女儿和男人私奔在先啊,我怎么对外说啊?我连干爹爹都请来,准备来喝我马家的孙媳妇酒的,结果让他老人家白跑一趟。” 程百万摇了摇头说:“当初我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原本以为你会出手相助,帮我程家渡过难关,但没想到马员外你却煽动其他人上门讨债。是你不守诺言在先,所以也怪不得我程家悔婚在后了。” “放肆,好大的口气啊。”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坐在太师椅上的曹仁站了起来,道:“本厂主原本不明白区区一个程府怎么敢如此嚣张?原来身边有位高手,难怪连东厂都不放在眼里。华毕,想不到我们十年后会在这里见面吧。” 华毕也早已认出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十年前自己要刺杀的曹仁。心里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华毕镇定地回答:“哦,华某也想不到当初一个小太监头目竟然是东厂的厂主。” 曹仁的脸被华毕的话气到青一块紫一块的。因为曹仁自从当上了东厂厂主后,便最受不了被别人说他是太监了。只见曹仁用力一拍,身旁的太师椅顿时木屑横飞,整张椅子已被曹仁的掌力震碎。 站在一旁的马家父子被吓到跪在地上。曹仁看着他们说:“你们跪下来做这么?起来吧,我又不是责怪你们。” 马家父子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曹仁指着程百万说:“你们程家窝藏朝廷重犯,按照大明朝的律例理当发配塞外充军。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反抗者就地正法。” “慢着。”华毕站到程百万夫妇前面。对曹仁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程家上上下下都没人知道我的来历。所以说他们也没有窝藏我。你不就是想要我华某的性命吗?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请你答应不要伤害程家人的半根毫毛。” 华毕已在心里衡量过,此时整个程府都围满了东厂番子。自己一个人要杀出重围倒也不难,但程爷与程夫人没有半点武功。只要番子一放箭,即使自己的武功再高也救不了他们。想想这十年来,自己再程家真正地过上想要过的生活。这份大恩大德自己不能不报。此刻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受连累。 曹仁心里想:这个华毕武功非同一般。想当年要不是手下的舍命相救,恐怕自己早已命丧于他的剑下了。于是便说:“好,看在你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份上,我答应你。” “谢了。”华毕对曹仁说道。然后转过身走到程百万夫妇面前抱拳道:“程爷,夫人。华某在这多谢两位一直以来的照顾。两位今后多保重!” “华师傅你。。。。。。?”程百万迟疑着说。直到此时他也不明白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侠义心肠的华毕怎么一下子便变程朝廷重犯了? “程爷,华某曾是个杀手。十年前也就是暗杀那太监不成,躲在程府里才逃过一戒。记得叫闵儿好好练功。”说完华毕便转过身去对曹仁说:“你要记得遵守你刚才许下的诺言。” 曹仁点点头,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带走。” 几个番役便要上前捉拿华毕,但见华毕忽然把手中的重剑横在胸前。吓得那几个番役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而后面的弓箭手马上都把箭头对准华毕。 华毕哈哈仰天大笑,突然手腕一转,挺剑直刺自己的胸口。刹时剑尖便从华毕的背后透出。 月影下明亮的剑尖渗出着一点一点鲜血。 声音好像也从那一刻消失了,整个院子里静的可怕。慢慢地华毕倒在了地上。 程夫人含着泪把头靠在同样悲痛的程百万的肩上,轻轻地抽泣着。 这一切来得突然,没有人想到华毕会如此了结了自己性命。 但这便是杀手的信仰与下场。当他们的任务失败,眼看被擒时,便为了组织与自己的尊严,自己了结自己性命。在组织内以如此的方式,比顺利完成任务还要受到尊敬。 倒在地上华毕无憾地闭起了双眼。因为他已经满足了,十年前本已失败的自己,却幸运地来到程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他杀手永远都无法感受到的温馨与满足。 曹仁也想不到华毕会如此的刚烈,宁死不屈。于是便摆了摆手说:“把华毕的尸首抬走,撤。” 马良赶紧上前,指着程百万夫妇道:“干爹,就这样便走了,那他们呢?” 曹仁道:“我有言在先,难道你要我食言吗?” 马良眼珠子一转便说:“不敢,不敢。不过程百万却资助天狼教,与朝廷作对。” “哦,你可有证据?” “有,请干爹先把他们捉拿起来。” 曹仁那里不知马良心里到底打什么鬼主意啊。程家虽是生意失败,但程家的好几处的房子的价值还是让马良垂涎三尺的。反正马良捞到好处便等同自己捞到。想到这里曹仁也早已把对华毕的承诺忘到一干二净了。于是挥手示意把程百万夫妇带走。 第二十一回 互斗 曹仁叫人把程百万与程夫人带走后,便对一个小队长交代说:“你和几个人把那人的尸首抬到城门去,吊起来。明天让所以杭州城的人都看看敢与东厂作对的下场便是如此。”那小队长便领命而去。 此时马小良赶紧走到曹仁身旁说:“干爷爷,这程百万还有一个儿子叫程闵的,但此时不在,干爷爷你不能让他跑掉啊。” “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迟早会回来的,跑不了。” 此时马良也走过来小声地说:“干爹,现在怎么处置程百万呢?把他关在哪里呢?” 曹仁回道:“本厂主来到杭州还没来得及知会知府大人呢,便先把他们关在知府的大牢里吧。” “干爹,恐怕这不稳当吧?这个陈知府与程百万可是老朋友啊,不敢保证知府大人不徇私啊。”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呢?”曹仁问道。 “我们马府便有地牢,要不先把那两人关在里面,干爹你意下如何?” 曹仁听完便点了点头说:“那便依你所说的去做吧。” 当马良一行人刚要回到马府时,便见到陈永已领着一帮衙役在马府前面等着。 原来陈永这几天见到自己管辖的地方突然来很多东厂番役。便暗暗地派人去查探,以便自己随时了解东厂的人在杭州城里的一举一动。 当陈永与慕容父子在畅饮时,一名衙役便急忙前来禀报说东厂的人包围了程府。陈永听完便马上离席带着一帮衙役前往程府。途中陈永马上想到大明律法清清楚楚地写着凡是东厂在捉拿犯人时,当地官员不得干涉。如果自己直接去程府,不但救不了人,有可能被曹仁反咬一口。想到这里便带着众衙役直奔马府而去。 这时陈永拱手对曹仁说:“曹公公,怎么来到杭州都不知会本官一声啊?好让本官设宴款待曹公公。” 曹仁此时认出陈永来了,便说:“陈侍郎,好些年不见,近来可好?” 陈永忙摆手说:“曹公公如此称呼本官实在不妥,我此时只是杭州知府。” 曹仁忙说:“哎呀,你看我,忘记了!人老了,记性差了很多,请陈大人多多包涵,莫怪。”其实曹仁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想借此机会羞辱陈永而已。心里还暗暗骂着陈永笨,这么多人不得罪,偏偏得罪刘公公。这样就叫做咎由自取。活该! 原来十三年前,陈永的官位乃工部侍郎。那时的太监刘瑾还未有今天的地位,但已经是收受贿赂,结党营私。打击报复与他敌对的大臣。陈永便与众多大臣一起联名写奏折弹劾刘瑾。那本奏折一一列出刘瑾的罪行,而且还附带证据。 那时的曹仁便是伺候孝宗帝的贴身太监。曹仁不小心地看到那本奏折。本来他一直想去巴结刘瑾的,但苦于没有机会。曹仁想到此次便是千载难逢的绝佳良机了。于是他便冒在危险悄悄地把奏折偷走,交给刘瑾。刘瑾看了那奏折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暗庆幸这本奏折没有让皇上看到。不然自己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于是刘瑾便想方设法去打击奏折上联名的大臣。 而陈永的罪名便是疏忽职责,办事不力,导致黄河缺堤,造成数万百姓无家可归。所以陈永便被贬到杭州做知府。 而曹仁则得到了刘瑾的信任,刘瑾得势后便提携曹仁坐上了东厂的厂主。 此时陈永便开口问:“曹公公,不知道程府的人犯了什么罪?曹公公要把他们捉起来呢?” “哦,本来东厂办事没有必要通传给陈大人你的,但是我们是老朋友嘛,告诉你也无妨。程府的人窝藏朝廷重犯华毕。虽然重犯已经正法,但程府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陈永想:华师傅怎么变成重犯了呢?但此刻容不得想那么多了。便说:“哦,曹公公,那你想把他们关押在哪里?知府衙门可是在那边的啊。” 还没有等曹仁回答,马良便得意地抢着说:“陈大人,这个倒用不着你挂心,我马家里有的是牢房。” 陈永听完便大声骂道:“大胆刁民,你竟然敢私自营造牢房,该当何罪!来人啦,立即把马家父子抓起来。” 马良父子马上被吓得连忙躲在曹仁身后。 “你们敢?你们是不是不把本厂主放在眼里?”曹仁怒道。 “曹公公,按大明律法,私自开设大牢者一律发配关外。而且大明律法中也写明东厂在禁城外的地方抓到犯人一律关押在当地衙门大牢里。我想曹公公你不会不清楚吧?” “这。。。。。。?”曹仁顿时哑口无言。而马家父子更是吓得跪下来向曹仁喊救命。 “曹公公,大明律法在先,陈某我便得罪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马良与马小良给拿下!” “干爹救命!”马良喊道。 “干爷爷救我啊!”马小良喊道。 而曹仁一时半刻想不出办法,只是一味在原地急着跺脚。 陈永继续对曹仁说:“曹公公,知府衙门就在那边,如果曹公公不想麻烦的话,程百万夫妇则可以由我代劳把他们给押到大牢里去。” 曹仁哼了一声说:“陈大人,我曹仁可有话在先,要是马家父子少了一根头发,我曹仁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曹公公可以放心,我陈永一向不滥用私刑的。但要是马家父子死不认罪,那便难说了。”陈永说完便转身对身边的几个衙役说:“你们几个留在马府里,守着马家的大牢,以妨有人要毁灭证据。” 几个衙役便领命走进马府里去了。 陈永见到这状况便说:“好了,曹公公,那我便告辞了。” 于是衙役便押着马家父子与程百万夫妇走回知府衙门。 曹仁惟有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地看着陈永他们的里去。 陈情见到爹爹回来,便急忙迎了出来,问:“爹爹,听说程伯父一家出事了,他们现在可安好?爹爹你快点告诉女儿啊?” “乖女儿,你不要着急,我们先进去大厅,爹爹再告诉你。”陈永说。 回到大厅,陈永便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女儿。最后说:“因为这件事太突然了,所以一时半刻很难找到解决的办法。” “爹,那程公子呢?他此刻在哪里?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陈情担心地问。 陈永听到这便笑了笑:“程公子应该不会有事的。算起来,还应该多亏了你呢。” “爹,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爹问了当值的衙役了,当东厂的人到程府抓人的时候,程闵刚好出来找你来了。所以他此时应该没事的。” “程公子来找我?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陈情不解地问。 “这个爹爹便不知道了。好了,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现在马良父子也有把柄在我这里,相信曹仁暂时不会来硬的。” “爹爹,我想去探望一下程伯父和程伯母。” “他们是东厂的人抓回来的,没有他们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们的。乖啦,有爹爹在,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情惟有回房休息了。但心却惦记着程闵。 第二十二回 怒战 回到说程闵看到突然来了几个番子,便不由得怒火中生。正愁着怎么发愤去呢?只见程闵一跃而起,双掌直取为首的那番役队长。那队长急忙去拔腰间的刀,但还未拔出鞘,程闵已到他的跟前。程闵用手握着那队长的拿刀柄的手,一用力便把刀柄便落在自己的手里。正在这时程闵见到左边有一个番子挥刀向自己砍过来,便迅速拔出刀向左边一挥,那番子应声倒地。 接着程闵便施展开重剑剑法,程闵以刀当剑用,虽然甚不相称,但偏偏误打误撞地发挥了重剑剑法的精髓。重剑剑法讲求的是稳,劲,准。一招一式都以刚见长。程闵虽已领悟到重剑剑法的精髓,但毕竟内力修为有限。所以劲力便显得不够。但此时的程闵以刀当剑,兵器的重量增加,恰恰弥补了程闵剑法的不足,此刻以刀当剑使用便立刻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程闵两招便又刺倒了一个番子。剩下的三个番子见到程闵如此勇猛,撒腿便跑。程闵马上飞身上前,拦住一个番子,把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那番子顿时脚软跪在地上猛叩头哀求道:“好汉饶命,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全指望小的了,大侠饶命啊。” “饶你狗命也行,快说出从这里抓走的人此时被关在哪里?”程闵喝道。 “这。。。。。。?” 程闵见他不肯说,便手一用劲刀口便浅浅地划破那番子的脖子。 那番子慌得急忙说:“大侠,我说,我说,死了的那个被抬到东城门口,厂主说要明天要鞭尸示众。剩下的两个被关在知府大牢里了。” 程闵听完便用刀面朝番子的脑袋一拍,那番子顿时昏了过去。程闵走到惊魂未定的福伯面前道:“福伯,这里不能久留,你先回乡下吧等。我要去救出爹娘。” “少爷,你可一定要把老爷夫人给救出来,他们人多势众的,少爷要多加小心啊。”福伯嘱咐道。 程闵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走出大门,程闵直奔东城门,心里想道:师傅对程家恩重如山,对自己更是疼爱有加。便是拼了自己性命也不能让师傅在死后还被东厂的人羞辱。 程闵来到东城门,从墙角里探出头看看状况。远远见到有六个番子正围着一堆火烤东西吃,还在喝酒酒划拳,不知有几快活。而在那堆人的身后面的一棵树上正吊着一个人,正是的师傅华毕。程闵心头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 程闵把眼泪擦去,牙一咬,提刀上手,几个起落便来在那些番子的面前。 那些番子突然见到有人靠近,便纷纷拔刀在手,其中一个喝道:“来者何人,不想死的话便马上消失。” 程闵冷笑了两声,便挥刀上前。那些番子纷纷后退散开,然后团团包围着程闵。六人的站位分别是东,南,西,北,东南和西北。正是以程闵所站的位置为中心。显然是受过训练的。 程闵一见到他们的站位心里微微一颤,看来这几个番子比刚才的武功要高很多,而且互相之间更有默契。自己不能让他们给围着,一定要找突破口冲出去,不然以一敌六,自己输定了。 此时惟有西南方位与东北方位这两个方向是有足够的空间冲出去的。程闵便向西南方位跃过去,但站在西方位的那个番子马上补上西南方位,而原来在西北方位的那个也补回西方位的位置上。程闵又试着要从其它的几个方位冲出去,但都被番子以同样的方式封住那个方位。 程闵想:不能再这样跟他们耗下去了,万一他们同时向自己进攻到时便无路可退了。那该怎么办呢?突然灵光一闪,与其向没有人的方位冲,倒不如直接攻击人。被攻击的番子一移动自己便可从他身边闪出去,就算他没有闪开,那便一对一与其对打,一对一的话,自己便胜券在握。要是其他番子过来帮忙,便乱了阵法。便容易冲出去。 程闵想到这里便提刀向东方位的番子攻过去。那番子想不到对方突然向自己攻来,便急忙举刀相迎,“铛”的一声两刀相碰,火星四射。其他的番子见势如此,便朝程闵扑过来。程闵见到番子的站位已乱,更是对着那番子“刷,刷,刷”便是三刀。那番子的武功不及程闵,惟有连连后退。程闵顺势一招“青龙出海”,那番子来不及躲闪,中刀身亡。 此刻剩下的五个番子已赶到,齐齐挥刀向程闵劈去。程闵举刀相迎,五把刀都劈在程闵的刀背上,程闵顿时感到虎口一阵麻痹,差点连刀都拿不稳。而这五个番子好像是心灵相通的样子,几乎每人使出的招数都一样,合五人之力朝程闵攻去。程闵此时也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一边守住一边想,看来这几个番子是被特意留下来对付自己似的。这样打下去自己肯定会输的。怎么办呢?但决不逃走,决不能让师傅留在这里。 程闵突然觉的左臂一疼。原来是被番子的刀划破,幸好划得不深。程闵此时只能一面打一面向后退。渐渐地便退到城墙脚下,转眼便已无路可退了。那五个番子招招逼近,而且一招比一招狠。程闵想:难道我程闵今日便要死在这里吗? 忽然两条人影闪过,瞬间便来到那些番子的身后。那些番子也已感觉到后面有人。其中三个迅速转身回去阻拦。剩下两个继续向程闵攻击。 程闵一下子变成应付两个番子,便显得绰绰有余了。他向那两人看过去,原来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四十来岁,一脸胡子。只见他双掌挥舞,一下便击中一个番子,那可怜的番子被掌力重重击飞,撞击在城墙后掉到地上时已是断气了。那胡子大汉再一把抓住向自己砍过来的刀,顺势一拉,拿刀的番子还来不及撤手放刀便已到胡子大汉的跟前,胡子大汉一掌击在番子的天灵盖,那番子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气绝了。 程闵不由得惊叹到这胡子大汉的掌力实在是太强了!他再看那女子,白色衣服,约三十来岁,清秀的脸但略带杀气,使用的兵器是一把剑。正与一个番子打斗着,那番子是这帮番子的队长,武功本是不弱,但在白衣女子淋漓的剑法下业已无力反击。那番子被白衣女子逼到乱了阵脚,露出了破绽。白衣女子见到有破绽便直刺番子的胸口。那番子眼睁睁地看剑刺进自己的胸口。白衣女子把剑一拔,那番子便倒地,一命呜呼了。 程闵见到白衣女子最后一招不正是重剑剑法里的“青龙出海”?怎么她也会用这一招?她,还有胡子大汉与师傅是否有什么连系? 胡子大汉与白衣女子此时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程闵与两番子的打斗,显然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程闵便集中精神对付面前的番子。程闵先是一招“开山劈地”接着一招“千军万马”。两个番子一下子招架不住如此刚烈的剑法,惟有退后闪避,这样一来便缺乏默契了。程闵看到左边的番子先露出破绽,便向右边的虚劈一刀先逼开那番子。然后便是一招青龙出海刺向左边的番子,那番子应声而倒。程闵见右边的番子又逼近,反手一劈,便是一招“划江而过”,刀口从那番子的胸前一划而过,那番子惨叫一声,鲜血从胸前喷了出来,接着便是倒地而亡。情形甚是惨烈。 第二十三回 天狼教 惨叫声让程闵的内心感到一阵难受。自己怎么变成一个杀人魔了?被自己杀掉的那些人都是有父有母的,有的甚至有妻儿了。这些番子也是身不有己,受人于人的。自己怎么就这样杀死了他们?此刻程闵的内心充满了悔恨。程闵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已沾血迹的双手,叹了一声,怔怔地站在那里。 胡子大汉和白衣女子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便走到那棵树下。白衣女子越起挥剑斩断吊着华毕的绳子。胡子大汉在树下接住华毕的尸首。 程闵见到此情形急忙冲过去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许侮辱我师傅!” 白衣女子走到程闵面前说:“小兄弟,我们是你师傅的朋友。你先跟我们走,此地不能久留。” 程闵与师傅相处了十年,但都没有听过师傅提起过去的事情。自己也不便问起。此时师傅已经过世了。倒时很想知道关于师傅的过去。于是边点了点头。展开轻功跟随着那两人离开。 程闵随着两人走的发现越走越偏僻,最后来到一个山岗上。程闵看见已有十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那些人见到程闵三人走近便是一阵骚动。胡子大汉把华毕的尸首放在地上后,与白衣女子一并单膝跪在一位女子面前道:“参见教主夫人。” 程闵向教主夫人望去,心里想:这么是教主夫人?他们都是什么教的呢?这些人与师傅又有什么关联呢? “你们起来吧。”教主夫人道。 两人谢过后便站起来,白衣女子说:“夫人,这位便是华护法的弟子,叫程闵。刚才我与方护法去抢回华护法的法体时遇到了程公子,而程公子所用的剑法正是重剑剑法。” 教主夫人听完便点了点头,说:“好了,时候不早了,先安葬好华护法。然后回去再作打算吧。” 于是几个人便挖了个大坑,把华毕安葬好。 众人在教主夫人的带领下一起对着华毕的坟鞠了三个躬。 程闵跪在师傅的坟前,回想师傅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疼爱。便是自己偷懒不练功,师傅也从不打骂过自己。程闵终于忍不住便大哭起来。 白衣女子走过来轻轻拍着程闵的肩膀说:“程公子,你不要太伤心了。跟我们走吧。” 程闵对着师傅的坟叩了三个响头,站起来随着众人离开。 这次众人是回到城里的一家当铺。众人走了进去便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时间大厅上只剩下程闵,白衣女子,胡子大汉,还有教主夫人四人。 四个人都坐下后白衣女子便说:“程公子,我们是天狼教的,这位便是我们天狼教的教主夫人。这位是天狼教的方万里护法。我是白护法。” 程闵听完便想:这些人便是江湖上的神秘杀手组织天狼教啊。刚才听他们称师傅是华护法。难道师傅也是天狼教的人?于是问道:“那我师傅以前也是天狼教的人吗?” 教主夫人回答说:“没错,你师傅便是我们天狼教的四大护法之首,在天狼教的地位仅次于教主与我。十年前,教主派华护法来到杭州刺杀狗奴才曹仁。但行刺失败。之后便我们便与你师傅失去联系,直到三年前,我们的才知道,华护法一直隐于程府之中。当时我与教主劝说他回到天狼教,但你师傅拒绝了。几天前教主再派我前来劝说你师傅回归天狼教,但没有想到我们来迟一步了。华护法已。。。。。。” 程闵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曹仁要捉拿师傅。师傅之前原来真的是一个杀手。 教主夫人接着说:“其实你的武功已深得你师傅的真传,重剑剑法乃是我天狼教的镇教武功之一。只有你师傅学会,白护法因为立了大功,才有幸得到你师傅传受一招。只是你内力尚浅,还不能发挥重剑剑法的真正威力。” 程闵听到这里心里想:我所学的剑法竟然是天狼教的秘籍?教主夫人好像话里有话啊。便说:“教主夫人把天狼教的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在下,有何用意?不防直说。” “既然程公子这样说了,那我也直说了吧,我想程公子加入我天狼教,而且你一加入天狼教便直接顶替上你师傅的位置。你意下如何?” 程闵想都没有想便说:“多谢教主夫人的厚爱,但我不想当什么杀手,我今日杀了几个番子也是迫不得已的,我想要是师傅尚在,他也不会答应我加入天狼教的。” “哦?程公子怎么不多用点时间好好想一下才回答呢?据我所知你的父母此时还在曹仁的手里。单凭你一个人的能力恐怕。。。。。。,不过要是你加入了天狼教,那程公子的事便是我天狼教的事了,天狼教便会全力营救你的父母。你觉得怎么样?” 程闵听完不禁担忧起爹爹和娘亲,都不知道爹和娘亲此时情况是怎样?教主夫人说的没错,自己一个又人怎么能救出爹娘呢?但要是为了救他们而加入天狼教,以后便过着杀人的日子,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自己都要杀吗?甚至会连老人妇孺都不放过吗?要是自己变成冷血杀手,我想爹娘也不会答应的!就算自己无能,救不了爹娘。自己大不了与他们一起死。为了钱而去杀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程闵便站起来对教主夫人说:“不用再考虑了,我是不会加入你们天狼教的。爹娘我会想办法去救的。我想就此告辞了。”程闵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方万里突然站起来,走到门站住,挡着程闵的去路。 程闵回过头说:“教主夫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教主夫人挥了挥手示意方万里让开。见到教主夫人的示意,方万里惟有让开。 程闵推开门走了出去。 方万里见程闵离开了便对教主夫人说:“教主夫人,怎么就这样放他走?难道我们不要剑谱了吗?” “放心,为了父母,我想他一定会回来求我们的。像程闵的性格,我们不能对他来硬的。对了,白惠,你当时见到程闵使用了多少招剑法?你有记下来吗?” “禀教主夫人,属下只看见程闵一共用了四招,其中一招便是青龙出海。另外三招属下不认识,也没办法记得下来。但剑法的威力真的是很大。” 教主夫人问方万里说:“那你有没有记得剑法的招式?” 方万里说:“回教主夫人,当是程闵的招式实在是太快了,属下也看不清。” 教主夫人点点头,心里想:白惠与方万里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的,不会存有私心要偷偷学那剑法而不告诉我的。于是说:“恩,那好吧,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在这里要先交代为什么天狼教的几位大人物会出现在杭州城里。原来一个月前天狼教的教主孟天凡练功不幸走火入魔,导致全身瘫痪,连口都张不开了。 天狼教的两大武功秘籍一本《无相真经》由教主孟天凡修炼,另一本《重剑剑法》则由华毕所练。如今孟天凡全身瘫痪了,没有人知道孟天凡到底把《无相真经》藏在哪里?如此一来天狼教便等于失去了两大镇教之宝。 于是众多教众要求教主夫人杨欣雅去把华毕请回来。如今华毕已死,天下会重剑剑法的便只有程闵了。所以要得到重剑剑法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让程闵加入天狼教。 天狼教教主孟天凡,南阳人,原本是一名落第的穷书生。虽然孟天凡天资聪明,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偏偏数次考科举皆是名落孙山。因为当时他拿不出钱来贿赂主考官。 所以当第五次看到自己落榜那天,孟天回到家里一怒之下便把所有的书籍烧光。然后跑到附近的福临寺想要剃度出家。但福临寺的主持见到孟天凡凡世俗缘未尽,便不予他剃度。孟天凡觉得已无颜面回到家里去,无奈之下便四处流浪。 一路上,孟天凡可是什么重活粗活都干过了。但毕竟是个书生,不久便把身体给累病了,而且正值寒东,大雪纷飞,孟天凡一个人病卧在屋檐下,又举目无亲的。甚是凄凉! 一些人见到孟天凡如此可怜便施舍一些银两、食物给他。但偏偏这孟天凡书生意气,说这些食物音量乃是嗟来之食。坚决不领情。 孟天凡实在经不起饥饿煎熬,惟有拖着病坏的身体到山上去找吃的。还真的让他遇上一只雪鸡,孟天凡便追着那雪鸡,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树林里。最后不但雪鸡没抓到,而且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孟天凡在树林里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出路。最后体力不支持晕倒在雪地上。 第二十四回 巧遇神功 当孟天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旁边坐着一个猎人打扮的,年纪比自己稍大一点,身材魁梧的男子。那猎人一见孟天凡醒过来便端来一碗热汤让他喝下。饿坏了的孟天凡两三口便把汤喝完,而且还想再要一碗。 那猎人对他说:“你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的你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不然对你身体有伤害!我叫华毕,请问你叫?” 孟天凡忙回答说:“小生姓孟字天凡,谢谢华兄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华毕赶紧摆手说:“我是个粗人,你说话文绉绉的,我可受不了。对了,看你读书人的打扮,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呢?” 孟天凡叹了一声,于是便把自己如何寒窗苦读,却换来五次的打击。想出家当和尚,但连和尚庙都不肯收留自己,也无脸回去见父母。便出来游荡,干活累病,上山觅食却迷路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华毕。最后愤恨地说:“朝廷无能,奸臣当道,贿赂成风,书生受害啊!” 华毕说:“是啊,我也是让沉重的赋税给逼着在大寒天都还要进山打猎。不过幸好我进山打猎,不然你不被冻死也会饿死在里面了。” 孟天凡再次连声多谢,华毕连忙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我有缘,以后要是你实在无路可去,那便随着我上山打猎吧,保证不会饿着你。” 于是孟天凡便留了下来与华毕一起打猎为生。转眼半年过去了,有一天华毕突然染病,卧床不起。 但没钱请得起大夫看病。于是孟天凡便对华毕说:“大哥,今日你便在家养病吧,我一个人到山上去打猎。顺便在附近找点山草药回来给大哥你治病。”说完便拿起弓箭等狩猎工具进山里去了。 这半年里孟天凡已经学会了打猎技能。不一会便打到两只兔子,一只山鸡。但跑了好几座山都没有找到治华毕病的一种草药。孟天凡以前虽以读诗词歌赋为主,但偶尔也看过一些医书,对山草药也略懂一二。 孟天凡只好再向前找了好几座山,终于在一个陡峭的山崖边上发现那种开着小黄花的草药。孟天凡便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摘,很艰辛地才把草药摘到,孟天凡开心地想把草要放进怀里,但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便整个掉下山崖。 不过也算这孟天凡大命,因为崖底上是一个茂密的丛林,当孟天凡坠下来的过程中受到浓密的枝叶阻挡,减少了坠落时的力量,所以孟天凡掉在地上时只是手脚被树枝刮损,并没有受重伤。 孟天凡站起来,发现这树林无边际的,而且整个树林全是迷雾,抬头看上去也看不到半点阳光。孟天凡惟有到处走寻找出路,但越走心里越害怕。因为在这里连东南西北都分辩不出来,都是密密麻麻的高大树木,怎么能走得出去呢? 孟天凡绝望地大喊道:“老天爷,你捉弄我干什么!摔不死我,便要困死我吗!啊。。。。。。”但孟天凡的喊声也犹如石沉大海似的。一点回响都没有。 孟天凡心恢意冷的坐在地上。忽然他好像听到有流水声。心里一喜,赶快站起来寻声觅去。因为他听华毕说过,要是在深山大林里迷路了,只要找到小溪河流之类的,顺着流水的方向走定能走得出去的。 不久,孟天凡便找到传来水声的地方。但接着便是彻底的失望。原来那里只是一个深潭,一些泉水从地下冒出来。深潭里溢出的水也只是流到附近十丈不到的地方便干涸了。但在深潭的周围却没有树木,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所以阳光便能从上面照射下来,深潭附近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还有一些果树。偶尔还可以看到几只蝴蝶从上面飞下来,一会又向上飞走了。 孟天凡看着那几只蝴蝶,心里想:要是我是只蝴蝶,我又何愁会将死在这个鬼地方呢? 孟天凡此时看着挂在腰间的猎物说:“是不是我杀生太多了才会有如此的报应呢?说完便把那些猎物解了下来。自己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看着手上的被刮上的伤痕在发愣。 忽然孟天凡看见一条蛇从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爬出来。心里想:原来那边有山洞,怎么刚才没有看到?于是孟天凡便向那洞口走过去。他先是在旁边找了些干柴堆放在洞口,然后弄着。借着火光,孟天凡看进去,发现山洞很浅,布满了蜘蛛网。 一只蝙蝠飞出来的吓得孟天凡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后几步的孟天凡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堆骸骨。这倒吓不了孟天凡,因为他以前上山打猎时看见骸骨是经常的事情。孟天凡再看清楚点,发现那堆骸骨旁边地上插着一把很大的剑。在另一旁还有一个布满苔藓的包袱。 孟天凡心里想:这个人怪可怜的,一个人寂寞地死在这里。不过自己又何尝不可怜呢?要是走不出这片树林,自己一样会死在这里而无人知晓。 “哎。”孟天凡叹了一声,便对着那堆白骨说:“让我遇上,也算是你我有缘吧。”说完便找了一块很尖的石头,挖了个坑,把骸骨给埋了。 然后孟天凡回到山洞那边,把一只野兔架在火堆上烤。孟天凡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包袱,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来看看。最后鼓起勇气把包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本已经发黄的书。一本是《重剑剑法》,一本是《无相真经》。孟天凡把书一扔,想:原来是两本武功秘籍,但此刻于我有何用处呢? 忽然孟天凡看见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无相真经》里夹着一张已经发黄的纸。孟天凡拿起那张纸,很艰难才看清楚,原来上面写的是:一剑无敌,源于无相。终难逃天命。掩骸骨者,赠书以谢。 反过来那张纸一看,孟天凡开心到跳起来,原来后面竟然是这树林的的地图。只要从深潭往东面一直走便能走出去。 孟天凡跑到深潭边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足足看了三个时辰。便跑回山洞包起两本书,提着那把剑,以妨有野兽之时用得上。他走到刚才埋骸骨的地方叩了三个头后,便往太阳移动的反方向走出去。 两天后,孟天凡便回到家里。华毕一见孟天凡回到,开心地说:“兄弟,我到处去找你啊!这几天你到底去那里了?让我担心死了。” 孟天凡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华毕。 华毕听说便说:“可能这冥冥中已注定的,或许你和那两本书有缘啊。” 孟天凡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那两本书,说:“大哥,你挑一本吧。我们一起练吧。” 华毕马上说:“不,不,我可不能占老弟你的便宜。再说我只是一个猎人。不需要什么武功。” “大哥,你那样想便错了。这几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如果你武艺高强,不但不会让人欺负,而且还可以除贪官土豪,为百姓造福。” 华毕听到孟天凡这样说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他打开那两本书看,挑了那一本没有什么文字的《重剑剑法》。 于是两人便过着一便打猎,一边练武的日子。 一年后,当孟天凡练《无相真经》初有小成时便到外面闯荡江湖,不愿过打猎为生的日子了。而华毕还是选择留在深山里。 六年后,孟天凡便回来找到华毕,极力邀请华毕加入天狼教。华毕见到孟天凡的盛情,再想自己练的剑法也是孟天凡给的,所以便加入了天狼教。 刚开始天狼教暗杀对象只是针对谈官污吏,土豪恶绅。但华毕发现孟天凡武功越来越高,但野心也越来越大。后来天狼教发展成为只要有人肯付钱,不管暗杀的对象是谁。 华毕见到天狼教已经变质了,便萌生了离开天狼教的念头。但也在那时接到暗杀一名东厂的重要人物的任务。华毕想去执行这任务后便决心离开天狼教。但想不到任务失败,所以华毕索性隐于程府。 第二十五回 小蝶身世(1) 把话说回到杭州城里。 此时已是五更天了。但很多人都不会想到程府在一夜之间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包括宋义与柳小蝶。 宋义很早便醒过来了,经过这两天的修养调理,他的内伤已好了七八成。宋义起来把台面上的油灯点亮,然后坐在椅子上想:碧水云天山庄已遭人毁了,但怎么都没有听到有人向自己提起这件事呢?不可能这样平静的啊?千霸他们的此时会有什么阴谋呢?宋义越想心里便越感到不安。 忽然宋义听有人在敲门。心里想:应该是柳姑娘吧?便站起来走过去把门打开。不出所料,宋义见到美丽动人的柳小蝶正站在门口。 宋义见到柳小蝶双眼显的很疲倦,心里便很过意不去。眼前的这位纤弱女子为了素未谋面的自己,可以说是对自己是彻夜不眠,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然自己的内伤怎么能好得这么快呢? “柳姑娘起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天还没有亮呢?” “我见到宋大侠你的房间灯亮了,以为宋大侠内伤疼痛难忍,便过来看看。” “劳烦柳姑娘挂心了,你看我此刻像是疼痛难忍的样子吗?”宋义打开双手说。 柳小蝶点了点头,说:“看来宋大侠的内伤真的好很多了。” 宋义对柳小蝶深深地作了个揖说:“这多亏柳姑娘的悉心照顾,宋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柳姑娘你?实在惭愧得很。” “宋大侠你太客气了。和宋大侠锄强扶弱的事迹比起来,小蝶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宋义见到柳小蝶还站在门外,便赶快请柳小蝶进去坐下。其实宋义一直想问一些关于柳小蝶的情况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开口。此时正是良机。 “柳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柳姑娘的家在哪里?这几天你都一直在照顾宋某。你的父母会替你担心的,这实在让我感到不好意思的。” 柳小蝶听到宋义这样问也不感到惊讶。因为她已想明白,虽然自己是倾慕宋义,而且极其不希望让宋义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自己到底能瞒多久呢?迟早宋大侠都会问起的。与其担心什么时候被宋大侠问起,那倒不如自己先说出来。要是宋大侠嫌弃自己的真实身份,避开自己。在自己还没有深陷的时候便离开,这对谁都好。 “宋大侠要是愿意听小蝶的身世,那小蝶便慢慢向你道来。” 宋义点了点头,道:“柳姑娘请讲,宋某洗耳恭听。” 于是柳小蝶便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出身与经历。 原来柳小蝶乃姑苏人士。父亲柳成源是江浙一带最大的镖局---镇远镖局的总镖头。 在柳小蝶八岁的那一年,家里来了一个自称是慕容山庄的人,开价十万两托镇远镖局运一样极其神秘的东西运到京城,交给汇通当铺的当家。 柳成源当时是不愿意接下这趟镖的,因为想到那人一口价便是十万,如此阔绰。不难想像此趟镖是多么的危险。 但柳成源的弟弟,柳成泉却极力主张接下这趟镖。道:“大哥,十万两啊!等于我们镖局全年的收入了。富贵险中求嘛。我们哪一趟镖不是拿命赌回来的呢?走这一趟镖便能让全镖局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啊,接下吧。” 柳成源思量了一下,便点头接下这趟镖到京城去。 第二天一早,柳成源便准备好了,正准备押镖到京城去的时候。柳成泉却跑来说闹了一晚的肚子,整个人都拉得虚脱似的。 柳成源见到柳成泉如此状况,便只好打算自己一个人领着镖队押镖起程。但他夫人冯殷殷不放心自己丈夫,因为她也知道这趟镖非同小可的。便拿上剑要与丈夫一起护镖到京城。 冯殷殷也是姑苏当地的一家镖局,宁安镖局的大小姐。从小就与爹爹冯进一起押镖了。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自从嫁入柳家后,便过着相夫教女的生活。这次为了丈夫,便决定再做回老本行一次。 此时柳小蝶跑到爹娘的跟前,问:“爹,娘,你们也带小蝶一起去吧?小蝶不想留在家里。” 柳成源摸摸小蝶的头说:“乖女儿,爹娘是去做正事,不是去玩啊,你乖乖留在家里,要听你二叔的话啊。” “你们不就是押镖到京城去吗?小蝶还没有去过京城呢,听说那里很繁华,什么都有的,爹爹,你也带小蝶一起去吧,好吗?” “小蝶,爹和娘亲都出远门去了,那便没有人照顾你二叔了,你看你二叔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没有人照顾,很可怜的。小蝶现在是个小大人了,留下来帮爹和娘亲照顾你二叔好吗?”柳夫人哄着柳小蝶说。 柳小蝶回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二叔,只见他满脸苍白,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便点了点头说:“那好吧,那我就在家里照顾二叔吧。不过爹和娘亲要早点回来啊。” “恩,小蝶真乖。爹爹和娘亲很快便回来的了。”柳夫人说完便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 柳成泉此时说:“大哥,大嫂,成泉我对不起你们啊。要是在路上遇到有劫镖的,千万不可与他们相斗,先保住性命要紧。记住我的话啊。” 柳成源笑了笑说:“放心了,镇远镖局并不是浪得虚名的,没有人敢前来劫镖的。小蝶便由你照看了。时候不早了,我和你嫂子也该起程了。” 柳成源说完便领着镖队离开,起程去京城。 柳小蝶做梦也想不到,此次与爹娘的离别竟然变成了生死之别。 柳成源一行十个人一路走了好几天,倒也没出现什么事。 这天他们来到河北的河泽县,名叫一线天的地方,发现这里的山势险要,小路的两旁不是悬崖便是峭壁。柳夫人远远见到前面有一条很窄的山道,两边山高高的石山。便提醒大伙说:“大家要多加注意了。” 当他们走近山道时,看见一个蒙面人正站在山道的入口前,挡住了去路。柳成源示意一队人停下来后,便拱手说道:“姑苏镇远镖局路经于此,麻烦兄台让开一下。柳某便感激不尽。” “哼哼,我等的就是你们。”那蒙面人冷冷地说。 柳成源此时知道对方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走下马,说:“兄台要是求财那便是找错对象了。不过我这倒是有一些银两。要是你不嫌少便拿去用吧。” 蒙面人听完便仰天大笑。顿时整个山谷都充满了他的笑声。 一个镖师忍不住蒙面人的傲慢态度,便站出来拿着刀指着蒙面人骂:“奶奶的,你再不让开,老子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柳成源正要回头斥责那镖师时,忽然看见人影一闪,那个镖师惨叫一声。那人影又迅速的闪回到原处。柳成源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看见自己的镖师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已经死掉了。 然后听到蒙面人说:“不自量力,还学人口出狂语。” 柳成源知道对方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自己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是凛然地说:“他只不过是错一些话而已,但你也不该下如此毒手吧。” 蒙面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你真是太天真了,我是镖要劫,人也要杀。你们不要怪我,要怪便怪你们贪心,接下了这趟不该接的镖。” 那蒙面人话音刚落,便一掌击向柳成源。柳成源见到对方掌力威力十足,不敢怠慢,拔剑出鞘直刺上去。 蒙面人见剑尖即张刺到手掌时,便一运气把内力集中在掌心。柳成源顿时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手中的剑被那股劲力逼到偏移了目标,刚好从蒙面人的身旁擦过去。结果蒙面人的那一掌重重地打在柳成源的胸口,柳成源立刻口吐鲜血,整个人飞出一丈远的地方。掉在地上时已气绝身亡。 柳夫人见丈夫中掌身亡,悲从心起,痛不欲生,她拔出剑,发了疯似的向蒙面人刺去。蒙面人闪身避开刺来的剑,一掌拍在柳夫人背上,柳夫人闷叫一声,迎面扑在地上气绝了。 剩下的七个镖师见到蒙面人两三招便把总镖头夫妇给杀了,吓得马上弃镖,四处逃散。蒙面人展开轻功,追上便是一掌一个。不一会把所有的人都给杀光了。 此时的一线天,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只剩下镇远镖局骑来的马与那蒙面人。还有便是在空中盘旋着的秃鹰。 蒙面人用掌把箱子劈开,从箱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簿便扬长而去。 那几只饥饿的秃鹰还在天空盘旋着,过了一会,可能见到地上已经没有危险了,便直飞下来。。。。。。。 第二十六回 小蝶身世(2) 镇远镖局被劫镖,包括总镖头夫妇在内的一共十人全部死在一线天的消息不迳而走。不一会便整个江浙一带的人都知道了。 然而柳小蝶却还被瞒在鼓里。 由于镇远镖局这次元气大伤,加上柳成泉嗜赌如命,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把镇远镖局里值钱的都卖了都还不够还债。所以不到一个月,镇远镖局便关门解散了。 柳成泉每天都给债主上门追债,无奈之下,惟有连夜带着柳小蝶逃离姑苏,来到杭州。 柳成泉在杭州唯一相熟的人是杭州最大的青楼,翠月楼的头牌姑娘媚儿。柳成泉带着柳小蝶来到翠月楼找到了媚儿。 媚儿见到柳成泉带着柳小蝶来找自己,便说:“不是我说你啊,柳哥,你怎么可以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这种地方的呢?” “她是我侄女,媚儿,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此时更是身无分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便帮帮我吧。”柳成泉几乎用到了哀求的语气。 媚儿白了柳成泉一眼,再看看柳小蝶,不由得赞叹得说:“这小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小蝶看着眼前这位妖艳的女子,心里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便没有答话。 柳成泉见到柳小蝶不出声便怒道:“媚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再不回话便打死你!” 柳小蝶被她二叔一骂便回答:“我叫柳小蝶。” “你这么凶对她干什么?小姑娘怕事便都会这样的啦。对了,看样子你们有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媚儿问。 “已经两天了。”柳成泉扮可怜地回答。 “你怎么当人家的叔叔的,你怎么对得住她的。。。。。。“媚儿说到这便看见柳成泉猛对自己打眼色。马上醒悟到眼前的小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已不在人世了吧。便马上改口说:“怎么对得住她的肚子啊,小小年纪可不能让她饿着。”媚儿说完便吩咐厨房上一桌酒菜给柳成泉与柳小蝶吃。 柳成泉只是一味地顾着自己吃,而且专挑鱼和肉等好吃的吃。而小蝶见到叔叔饿成那样,便只是吃白饭,偶儿也是夹一些青菜吃而已。 媚儿都看在眼里,想:这小姑娘真懂事乖巧,可惜身世却是这么可怜。所以媚儿心里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 柳成泉酒足饭饱后,便把媚儿拉到一旁小声地对她说:“媚儿,你可不可已帮我引见黄妈妈吗?我想把。。。。。。”说着便用手指了柳小蝶一下。 媚儿一听便知道柳成泉心里打什么坏主意了,对他说:“你疯了!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啊,你居然想把她卖给翠月楼?” “哎,我此刻已是自身难保了,四处躲债!饱一餐饿两餐的,与其让小蝶跟着我受苦,还不如把她留在着,好吃好住的。” “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这里是青楼啊,她要是留在这里,她的一生便完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哥嫂吗?!”媚儿骂道。 “你不给我引见便算,我自己找去!不用你来教训我。”柳成泉不耐烦地说。 媚儿回头看看柳小蝶,正好柳小蝶也正看着她。媚儿看到柳小蝶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当时自己也是被人骗到翠月楼来,从此便过着人前欢笑,背后垂泪的日子。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小女孩,媚儿便有要帮助她的念头。但要是不答应柳成泉的要求,他便是不把小蝶卖到翠月楼也会卖给别的青楼的。于是说:“我可以带你去见黄妈妈,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你可以想想,除了翠月楼,你还能找到哪一家可以给你更高价钱的?而我媚儿在翠月楼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说不,黄妈妈绝不会点头答应的。” “好,你赶快说,没时间跟你磨蹭了。”柳成泉点头答应道。 “你和黄妈妈谈条件时要记住。第一,小蝶只能卖给翠月楼当小工,其他的都不能做。第二,将来在某个时间,你要把她赎回去。你可以昧着你的良心,不负责任。但至少要看在你死去的哥嫂的份上,可怜一下这个孩子吧。” 柳成泉沉默了一会便点头答应了。 媚儿正要带柳成泉去见翠月楼的老板时,便听到柳小蝶在后面问:“二叔,你要去哪里?不要把小蝶留在这里。” “哦,二叔打算去买你最喜欢吃的干蒸饺子,你先留在这,二叔很快便回来。” 柳小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结果柳小蝶便被自己的亲叔叔以一万两的价钱卖给了翠月楼。拿着银票的柳成泉头也不回地走出翠月楼,随后便进入了一家赌坊了。 媚儿看着柳成泉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想: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没良心的人!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当柳小蝶知道自己被叔叔卖给翠月楼当小工的时候,并没有大哭大闹。因为这比她料想的结果要好很多了。这三个月来,天还没有亮,柳小蝶便赶起来洗地板,洗碗,劈柴。。。。。。,反正是什么粗活脏活都做了。 不过在这三个月里,柳小蝶逃走了三次,但每次都被翠月楼的人给抓回来。要是没有媚儿向黄老鸨说情,柳小蝶少不免被毒打一番了。 当柳小蝶第四次逃走被抓回来时,黄老鸨忍无可忍地重重一巴打在柳小蝶的脸上。可怜的小蝶被打得跌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 黄老鸨怒气未消地大叫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死丫头!” 一帮的打手便对着弱小的柳小蝶拳打脚踢,柳小蝶死死的咬着牙,一声都不喊,也不哭!因为此时的她宁愿死,也不愿在翠月楼待下去了。 “住手,你们快给我住手!”这时媚儿从门外急忙走进来,指着打手们喝道。 那帮人没有停下来,但转过头看黄老鸨的意思如何。 黄老鸨摆了摆手,那帮人才停下来不打。黄老鸨对媚儿说:“我说,小祖宗啊,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死丫头已是第四次逃走了,不教训她怎么行啊?” “黄妈妈,你把她交给媚儿,等我来帮你看着她,不会再有下次的了。行吗?”媚儿说。 黄老鸨惟有答应了媚儿的要求。因为整间翠月楼都是靠媚儿招揽生意了,可不能轻易得罪她。 媚儿把柳小蝶带回房间里,拿出跌打酒搽在柳小蝶身上有淤血的地方。一边搽一边对说:“小蝶,你是斗不过翠月楼的人的。以后不要再想着逃走了。从明天开始,你便跟着我,姐姐会教你唱曲,弹琴的了。” 此时的柳小蝶再也忍不住了,挣开媚儿的手,把这几个月来积压下来的愤怒全部爆发出来,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鬼地方,我不要和你们这些卖笑的人住在一起!都是你,要不是你和我二叔说了什么,我二叔怎么会把我卖在这里?我恨死你!” 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朝着柳小蝶的脸轻轻打了一巴。柳小蝶捂着脸哭了出来。 媚儿很快便觉得内疚了,她蹲下来搂着柳小蝶说:“小蝶,媚儿姐姐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的,真的。姐姐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现在姐姐还有能力能保护你,但总有一天姐姐会年久色衰,在翠月楼没有地位了,也就保不了你的了。” 媚儿用手帕帮柳小蝶擦着眼泪,语气深重的说:“再过几年,说不定黄妈妈逼你接客,那你怎么办?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姐姐学好曲艺和琴艺,将来做翠月楼的头牌,惟有这样你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等将来有缘人帮你赎身,你明白吗?” 柳小蝶此时才明白眼前的姐姐一直都是在帮和保护自己的,虽然此时她年纪还小,但这几个月来,她在翠月楼已经见过很多人间的惨剧了。有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姑娘瞬间便变成了扫地的,或者当起奴婢的,受尽欺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也便明白媚儿刚刚对自己说的话。于是柳小蝶便点了点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梳。转眼便过了六年,此时的柳小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少女了。在媚儿的调教下,曲艺、琴艺的造诣也是一流。渐渐成为翠月楼头牌歌姬,不知多少的公子哥儿每天都来捧柳小蝶的场。更有甚者是从外地慕名而来,一睹柳小蝶的芳容。 而在这一年,媚儿因病死去。柳小蝶站在媚儿的墓前伤心地哭了一场,要是没有媚儿姐姐,自己不被打死也早被糟蹋死了。所以她在心里衷心的感激媚儿姐。也知道翠月楼是不能长久待下去的,总有一天要想办法离开。 第二十七回 分别 最后柳小蝶对宋义道:“前几天,程公子已替我赎了身,但他与我只是知心朋友,不是有缘人,因为......”说到这里含羞低头,但仍鼓起勇气问道:“宋大侠,你会不会因为我的出身而看不起我?” 宋义听完想:要不是她把身世讲出,还以为她是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听见柳小蝶如此问,没有多想,道:“众生皆平等,人也无贵贱之分。无论出身如何,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怎会嫌弃?” 柳小蝶听见宋义说得真诚,压在心里的大石才放下,满心欢喜。 突然有一人影闪进来。宋义与柳小蝶定眼一看,原来是程闵。 原来自从当铺里走出来后,程闵便急到知府大牢附近察看,发现有很多番子在巡逻。心想:硬冲进去,不但救不了爹娘,很有可能失手被擒。怎么办才好?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见东边已泛鱼肚白,忽然想起大哥快要启程去狼谷了,便悄悄来到悦来客栈,见房门已开,闪身而进。 “程公子,怎么来这么早?”柳小蝶说完才发现程闵手里拿着一把带血迹的大刀,惊愕问道:“程公子,你这是......?” 宋义道:“闵弟,你先坐下来,告诉我们发生了何事?”然后示意柳小蝶去把房门关上。柳小蝶关上门后,又倒了一碗水递给程闵。 程闵接过,喝了一大口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道出。 两人听完都十分痛心。宋义道:“看来我得先留下来,与你一起把伯父伯母救出来。” 程闵拒绝道:“大哥,这万万不可。你体内的毒可不能再耽误。我昨天已经吩咐车夫,天一亮便把马车赶到客栈前,你们准备一下,待会便离开吧。” 宋义摆手道:“这可不行,此时大哥怎能放心离开?” 柳小蝶也道。“是啊,程公子,以前都是你帮我与宋大侠,此刻你遇上困难,该我们帮你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大哥处境同意危险。”程闵便将江湖上关于宋义的流言说了出来。 柳小蝶听完,道:“程公子,你听谁说的?宋大侠不是那种人!” 程闵道:“我当然相信大哥的为人,再说大哥已经和我说了碧水云天的遭遇。我知道这全是千霸的阴谋。” 宋义对程闵道:“公道自在人心,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此刻我担心的却是你。凭一己之,是很难把你爹娘救出来的。你的剑法虽是精妙,但你内力尚浅,施展不出真正的威力。” 程闵道:“大哥,你不必担心我,先去狼谷才是燃眉之急。我能想到好办法救出爹娘的。” 宋义见程闵如此固执,想:我此时等同废人,坚持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倒不如教他几招剑法更为实际。于是他道:“大哥在这教你几招太极剑法。必要时用来妨身退敌。太极剑法讲求以柔制刚,以慢打快,以力卸力。当遇到内力比你强的人,便可以运用太极剑法与其周旋,伺机找出敌人的弱点。你仔细看。”然后把太极剑法中的宿鸟投林、燕子抄水、流星赶月、黄峰入洞、小魁星、顺水推舟、大鹏展翅这七招一一施展。怕程闵一下子记不了这么多招式,想重新施展一次,但忽觉胸口发闷,大汗直冒。 柳小蝶急忙扶宋义坐下,掏出手帕替他擦汗。 程闵道:“大哥,刚才那七招我已记住。我施展一次。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完便一招一式施展开来。 宋义从第一招看到第七招,竟然找不着半点错漏,不由得赞道:“闵弟你真是一块练武的好料子。将来在武功修为方面定能胜过大哥。只是刚才动作略快了一点,应当按照大哥所施展的那样。” 程闵不解,问道:“太慢了不是很容易让对手看出破绽么?” 宋义道:“天下凡是有招式的武功都存有破绽,而取胜的关键往往取决于是谁先发现。太极剑法便是以慢来牵制对方,若自己先露出破绽能随时变招弥补,而对方先露出破绽便能迅速变招攻击他。太极剑法的以柔制刚,以慢打快的奥妙便在这里。” 程闵听完茅塞顿开,想:重剑剑法与太极剑法刚好是一刚一柔,但两者都是讲求以稳制胜。刚柔并制。道:“要是能把重剑剑法之长与太极剑法结合起来,融汇一体,威力定能倍增。” 宋义点了点头,道:“没错,剑法讲求的是随机应变,不要拘泥于招式的先后与快慢。剑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应当是人去驾御剑式,而不是由剑式来禁锢人。” 柳小蝶听不懂两人所说,但见程闵拒绝,宋义也无留之意,便走过去收拾行李。 见行李都收拾好了,程闵便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哥与柳姑娘就出发吧。” 宋义仍放心不下,道:“可是......” 程闵打断道:“大哥,你放心。我斗不过他们,但可以智取的。别忘了,余杭可是我的地盘。等我把爹娘救出来后,便到武当找你喝酒。而你得先把伤治好,然后回武当山等我吧。” 宋义听完虽担心,但不再勉强,只好点了点头。 把行李装上马车后,程闵道:“大哥,柳姑娘,保重!” 宋义与柳小蝶回道:“你也保重。” 车夫一扬马鞭,驾车离去。程闵站在原处目送,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第二十八回 应婚(1) 再说曹仁怒气冲冲地走进马府,走进大厅里见到什么便摔什么。大声叫道:“气死我啦!陈永他有种。我要是收拾不了他,我不叫曹仁!” 此时一名番役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道:“禀督主,华毕尸首被抢,所有守卫被杀,还有在程府内也发现两名兄弟的尸体,还有一个昏过去了,剩下的不知去向。” “谁这么大敢,敢与东厂作对?去,把那个晕过去的那个人给我弄醒。带上来。”曹仁简直是受不了,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嘴里不断念着:“反了,反了,杭州在陈永的管辖下都不把东厂放进眼里了。” 不一会儿,被程闵打晕的那番役被带了上来,那番役一见到曹仁便赶快跪下,上身趴在地上,整张脸都和地上粘住似的。 曹仁问道:“说,是不是程百万的儿子程闵把你给打晕的?” “回。。。。。。回督主,正,正是他。”那番役害怕到牙都打起冷战来了。 “那他怎么偏便留下你的性命呢?是不是你把一些事情告诉了他?” “属下不,不知道。属下没,没有说,说。” “哼,没用的奴才,贪生怕死。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还有把杭州城给我刮地三迟都要那程闵捉拿回来。” 那番役猛叩头,大喊道:“督主饶命啊,督主饶命啊。” 此时几个番役领命上前七手八脚地把那人给拖下去,砍了。 曹仁无奈地坐在太师椅上,叹了口气,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冯远道:“冯千户,你有什么主意吗?此刻马家父子被抓了,看来我们这一趟到杭州来,可是白来了,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还碰到了一鼻子灰。” 冯远回道:“督主,属下倒是有个主意,但不知道行不行?” “哦?尽管说来听听。” “督主是否记得,前些日子刑部尚书黄大人不是给督主你送礼了吗?黄大人当时有提起要回杭州老家祭祖的。属下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此时黄尚书大人便正在这杭州城的老家里。” “他此时在哪里又与我有何相干呢?”曹仁不明白地问。 “督主,难道你忘了,刑部是管什么的吗?督主你去问黄大人要一纸公文,说马府的设的大牢乃是专门为东厂而临时设置的,那不就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曹仁拍了一下手,说:“哎呀,对啊,我怎么给忘了,那好,你马上去给我备轿子,我此时便去拜见黄大人。” 第二天一早,曹仁领着一队番役来到了知府府衙。 陈永迎了出来,道:“曹公公,一大早到来,不知有何贵干?” 曹仁把手里的一张纸一扬,得意地说:“我是来接我干儿子,干孙子的。” 陈永接过那张纸一看,发现原来是刑部尚书的批文。大意是说程百万与自己虽无亲戚关系,但有朋友之谊。为避嫌,特征用马家地下室做临时大牢。最后便是刑部的大印盖章。 陈永想不明白怎么曹仁竟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拿到刑部的批文?但仔细看清楚,这批文不假,是黄尚书的笔迹。陈永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办法,惟有叫衙役把马家父子与程百万夫妇给带了出来。 马良父子一出来,见到曹仁便扑了过去,一人抱着曹仁的一只脚,哭着说:“干爹,孩儿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马小良则哭着说:“干爷爷,我在里面受了很多苦啊,你要帮孙子我出口气啊。” “好啦,好啦,快起来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的。” 马良父子听到曹仁这样说,这才站了起来。 陈永都看在心里,对这马家父子深感恶心。 曹仁得意地对陈永说:“陈大人,那本督主便把他们给带回去了啊,哈哈哈。” 此时马小良突然跪在曹仁脚下,说:“干爷爷,孙子有一件事想干爷爷替我做主。” “哦,你有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我想干爷爷您向知府大人提亲,把程情许配给孙子我。望干爷爷成全。”马小良说完便向曹仁磕了三个响头。 陈永听到马小良竟然想娶自己的女儿,心里直骂道:这龟子王八蛋,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来了。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曹仁此时道:“恩,难得乖孙喜欢,那爷爷尽管帮你问一下陈大人吧。”曹仁接着便对陈永道:“陈大人,想必你都听到了吧,他可是东厂督主的乖孙子啊,总该配得起你家千金吧?不知陈大人意下如何?” 陈永此时不知如何应答,只一味在心骂道:这死太监都会有孙子啊?那天下所有的公鸡都晓得下蛋了! “哦?陈大人不回答,难到是看不起本督主的地位吗?”曹仁提高嗓门说道。 陈永实在无奈之下只好把心一横,道:“这倒不是,只是我已答应了另一家人的提亲了,承蒙曹公公的错爱了。不过陈某我只有一个女儿啊,恕我不能答应。” “谁这么大胆敢抢在本督主的前面向陈大人提亲?”曹仁问。 “是慕容山庄的慕容重。” 曹仁听完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个慕容重乃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便连主公刘瑾都要敬他三分。这个人自己可得罪不起。惟有道:“哦,原来是慕容将军啊,陈大人可真有福气,我在这先向你道贺了。”说完便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马小良走近说:“干爷爷,怎么这样便走了呢?还没有答应啊他。” 曹仁小声地斥道:“你懂什么,回去再说。” 见到曹仁等人要离开,陈永忍不住问:“曹公公,稍等,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程百万夫妇呢?” 曹仁冷冷地,道:“我们东厂办事,轮不到你来问。我们走。” 一行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陈永无奈之下把身旁的一名捕快叫过来,吩咐那捕快跟踪曹仁等人,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来向自己回报。 陈永刚转过身便看见女儿站在后面了,便说:“情儿,刚才你都听见了?你听爹爹说。” 陈情点了点头,道:“爹爹,我知道你是为了女儿好,换成我当时也会那样说的。不过你要向慕容伯父解释清楚,说那只是缓兵之计啊。” 陈永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进去再说吧。” 两人回到大厅刚坐下,便看见一名衙役走了进来。衙役躬身对陈永说:“禀大人,小人刚刚打听到程公子昨晚在东城门下劫走他师傅的尸首,还杀死了好几个东厂的人。小人还打听到昨晚天狼教的人也出现在东城门。而且华毕确实是天狼教重要的一员。” 陈永心里想:这个程闵可真的把事情给闹大了,还和天狼教的搅和在一起杀了东厂的人。哎,事情可是越来越难办了。 陈情急忙问:“那你知道程公子此时的下落吗?” “回小姐,小人没有打听到程公子的下落。” 陈永见到女儿满脸希望的神色便安慰她说:“情儿,打听不到程闵的下落反而是个好消息,要是连我们的人都知道程闵的下落,那东厂的人便更不用说了。” 陈情听到爹爹这样一说,觉得是有道理。才稍微放心。 过了一会,被陈永派去监视曹仁的捕快走了进来,躬身对陈永道:“大人,卑职察探到曹仁要把程百万夫妇绑在城门外面,说要等程闵前来救他爹娘。” “真够狠毒的!竟然出这卑鄙的手段。”陈永怒道。 “爹,那怎么办才好?以程闵的个性,他一定去救程伯父程伯母的。那他一定被东厂的人抓住的。” 陈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哎,爹爹此时也想不出办法啊。” 第二十九回 应婚(2) 曹仁刚踏出知府大门,马良便走上前,道:“干爹,就这样放过陈永吗?怎么不向他问罪?” 曹仁不耐烦地回道:“我说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净长草的,要不是干爹我面子大,黄尚书又正好在杭州老家里,你想你们还能从大牢里走出来吗?都不想想干爹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哼。” 马良马上赔不是,道:“是,是,干爹就是有能耐的。干爹,前些日子我托人到景德镇给干爹您找了一些古玩之类的,待会孩儿便拿出来孝敬您。” 曹仁一听,便转和态度,道:“恩,其实干爹也知道你孝顺。这次被抓便当卖个教训吧。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要再给陈永抓到你的痛脚,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是,孩儿知道。” 马小良也走上前,正要对曹仁开口说话,便被曹仁制止。 曹仁说:“提亲的事,你便不要再提了。这慕容家是怎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连主公都不敢动他们,就我们这点能耐更不用提了。你还是对陈小姐死心吧。” 马小良惟有一脸晦气地退回一旁。 “干爹,这程百万夫妇。。。。。。?”马良指着程百万夫妇道。 曹仁转过身走到程百万面前,怒道:“你的儿子好能耐啊,一口气便杀了我七八个手下。哼!” 程百万听曹仁这样一说,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闯下弥天大祸了。一时不知所措,只慌张地说:“这。。。。。。这。。。。。。,曹大人,那你想要怎么样?只要我能拿得出来的,都可以全部给你。只要你放过我们家闵儿。” “哼哼,我此刻什么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就是你程家三人的性命。”曹仁冷冷地说道。 马小良赶紧在一旁插话说:“干爷爷,还有他的女儿程碧儿。” 程百万无力地拉着夫人一起跪在曹仁面前,哀求说:“曹大人,你要人抵命的话,那我愿意顶罪,你开恩放过那两个孩子吧。求求你了。” 曹仁把脸一转,毫不理会程百万夫妇的哀求,叫道:“来人啊,把他们押到城门外,绑起来。本督主就不信程闵不会来救他的爹娘。我们便来个等君入瓮。” 马良马上拍马屁,道:“干爹,妙计,妙计啊!” 于是几个番子领命后,把程百万夫妇押到东城门外一个空旷的地方,分别把他们绑在两根柱子上。 此时正值一年当中最热几天里的一个中午。强烈的太阳光无情地晒在程百万夫妇的身上,两人已经到了严重脱水的状态,嘴唇干裂,都已昏昏沉沉。 此时在周围已围满了余杭的老百姓。因为在这些平凡的百姓的眼中,程家的人都是好心肠的,他们不但不会欺负贫穷的老百姓,而且还经常给穷苦人家送钱送米的。简直就是活菩萨。此时众百姓看到如此心肠好的人却遭受这样的折磨,心里都在骂这世上已无王法,恶人当道,好人遭殃。但在东厂人的淫威下,这些百姓可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曹仁坐在一个刚搭好的草堂里,在慢慢品着茶。马良父子一左一右,在为曹仁扇扇。而马良父子的身后也各有一家人为他们俩扇扇。场面倒是好笑。 “干爹,要是程闵不来怎么办?”马良问道。 “他连师傅的尸首都抢了回去,足见是个孝义之人。而且干爹也派人大肆张扬了,不信他不会来救他的父母?”曹仁慢悠悠地说。 “那怎么到此时还不见程闵的身影?真是热死人了。”马良埋怨地说。 其实程闵早已到来,他戴着一顶斗笠隐在人群当中。看到父母这样被折磨,心痛到在着滴血。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因为越紧急便更要冷静沉着。先察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再作打算。 此时番子是以程百万夫妇为中点,团团围了一个圈。城楼上也埋伏着十来个弓箭手。而曹仁位置则是在城墙脚下。数了一下在场约有五十多名番子。而程闵这边站着的都是一般的老百姓。不过在不远处有几辆马车,上面都装满了的柴,一些来看热闹的人借着马车来避凉。 程闵心里想:此时自己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救出爹娘了。但已暗暗下定决心,便是赔了性命也不能让爹娘再受折磨了。 忽然有一个番子拿着水壶走到程百万面前,傲慢地说:“怎么样?渴吗?要不要喝口水啊?”说完便扬一扬手里的水囊。 程百万无力地抬起头,看着那水囊,用微弱地声音道:“你行行好,让我夫人喝一口水吧。” 那番子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恩爱!你那该死的儿子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救你们,哼,害得老子要陪你们在太阳底下晒!喝,喝,我看你怎么喝!”那番子一边说一边把水囊里的水给倒在地上。 程闵那里忍得住那番子如此侮辱自己的爹娘。他拔出手中的剑,两个起落便来到那番子的面前,二话不说便挺剑刺向那番子。 那番子想不到有个人一下子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挺剑刺自己,他慌忙扔掉手的水壶,退后两步,准备拔刀相迎。但程闵岂能容得那番子有反击的机会,他反手一招大鹏展翅,剑尖从番子的喉咙划过。那番子连叫都叫不出,便仰面倒下,一命呜呼。其他的番子见状纷纷拔出刀把程闵给包围了起来。 程夫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闵儿,你不要管爹娘了,你赶快走啊。” “娘,爹,孩儿便是赔了性命也不会走的。顶多大家死在一起!” 马小良远远在对着程闵喊:“喂,程闵,想不到你会有今日吧,哈哈,你过来给我叩一百,不,叩一千个响头,或者我会叫我干爷爷放了你们的。” 程闵见到马小良如此的不可一世,想想程家今日落到如此地步都是马良父子在搞的鬼。程闵把左手的剑鞘一挥,剑鞘便直向马小良飞去。 马小良见到剑鞘想自己飞来,慌张地在原地大叫:“救命啊,死啦。死啦。” 站在马小良身旁的冯远用手中的剑一拨,剑鞘便掉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马小良软坐在地上,拍着胸口说:“幸好,幸好。” 此时,程闵已与众番子厮杀了起来。程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挥弄着手中剑,左闪右刺。其实程闵在众多人的围攻之下,根本无法施展自己所学的剑法招式,只能乱挥舞着手中的剑,左刺一剑右劈一剑的。幸好这些番子武功都是一般,一时半刻伤不了程闵。倒是程闵不用一会,便刺中了五六个番子。 曹仁见到程闵如此勇猛,心里不禁微微一震。接着站起来对冯远道:“把弓箭拿来。” 冯远便把弓箭交给曹仁。曹仁便搭剑上弦,对准程闵的脚射了出去。 此时的程闵正全神贯注地对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那里想到有暗箭射向自己。所以那支箭一下子便射中了程闵的右大腿。程闵觉得腿一疼,身体立即站不稳,坐在地上。接着马上便被十几把刀架着脖子。 在场的人都静成一片,只听见程夫人的痛哭声。 程闵忍着巨痛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曹仁。叫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曹仁回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英雄。我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兵不厌诈这些道理。” 第三十回 应婚(3) 曹仁得意地喊道:“把程闵给我绑起来。” 但话音刚落,忽然有几架马车直向人群冲过去。马车上装的都是被点燃的草柴,而且那些草柴已经被淋上了水,所以只冒出浓浓的烟。刹时整个场面已被那几架马车弄得乱成一团。众百姓惊喊着四处逃命。 有十几个人趁着混乱,手拿刀剑纷纷冲上前,与那些番子厮杀起来。其中有两个武功特别出众。只见一个双掌挥舞,掌力所到之处,便是沙尘四起。那人走到围着程闵的那些番子前面,“呼,呼,呼”几掌便把那些番子给逼到退后几步。另一个女的则拿着箭护在一旁,以妨有番子的袭击,以及城楼上弓箭手放暗箭。 这两个人正是天狼教的两大护法方万里与白惠。 曹仁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在跺着脚,叫道:“哎呀,怎么会这样?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捣乱!” 城楼上的弓箭手则是把箭头对准这个,然后又对准那个,但就是不敢放箭,怕伤到自己这边的人。 只过了一会,浓烟便四处弥漫了,一尺之外的事物都难以辨认清楚。 天狼教的教众与番子在互相拼命着,而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百姓已被浓烟弄得分辩不出方向,只好低着头到处乱窜。已有好几个死在刀剑之下了。 此时方万里已击退了围着程闵的那些番子,走到程闵身旁。见到程闵大腿中箭,还在流着血,便在程闵伤口旁边的几处穴道点了几下。然后说:“小兄弟,来,我背你离开。” 程闵不从,道:“先救我爹娘吧。” 方万里惟有对白惠说:“惠妹,你去救小兄弟的父母。” 白惠便领几位教众来到程百万夫妇旁边,挥剑把绳子切断,白惠则背起程夫人,吩咐一名兄弟背起程百万。 方万里此时对程闵说:“小兄弟,这回可以走了吧。” 程闵点点头,爬在方万里的背上。方万里吹了一声长口哨。便与白惠等人一齐向外冲出去。 曹仁此时也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眼睛都已被浓烟熏到眼泪直流。把心一横,便大声对冯远道:“冯千户,命令弓箭手放箭。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 “督主,里面可有我们的人啊。”冯远犹豫地回道。 “这是命令。不把那些人都射死,难解我心头之恨。”曹仁狠狠地说。 冯远无奈,正要发出放箭的信号,突然听到有人叫道:“慢着!” 冯远与曹仁看过去,原来是陈永。曹仁狠狠地说:“陈大人,你敢阻碍东厂办事?小心我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到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曹公公,你为了几个人,便要下令放箭,那样必造成很多无辜人的死伤。便是在圣上面前理论,陈某也不怕。” “哈哈哈,在京城,东厂说白的是黑的,便无人敢说不是!凭你跟我斗,嫩着点。”曹仁蔑视地说。 “哦?是吗?东厂居然有这能耐!你们都把皇上当成什么啦?”一把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陈永后面传了出来。 曹仁望去,见到那个人很面熟,但一时记不起是谁。便说:“哼,你是何许人也?你可又知道刘瑾刘公公的能耐?” “刘瑾在老夫的眼里他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也只是一只狗奴才!” “你。。。。。。你敢侮辱刘公公?你不怕死?”曹仁被气到暴跳如雷。 “哈哈,在我慕容重的眼里,你们这些太监都是些狗奴才!” “你。。。。。。你便是慕容重?”这时的曹仁听到对方便是慕容重,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没有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慕容重与陈永会及时出现呢? 原来,陈永一直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当听到程百万夫妇被绑在烈日之下晒,便再也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出的想办法,但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办法来。 过了一会,陈情走了进来,问:“爹爹,你想到办法救程伯父与伯母了没有?” “哎,爹爹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再等下去,伯父与伯母一定会被晒死的。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陈情急得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名捕快走进来,躬身道:“禀大人,卑职已发现程闵已隐身于围观的人群里。” “爹爹,程公子一定会去救人的。他一个人怎么能救出伯父伯母?很可能被杀死的!怎么办呢?”陈情急到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陈永看着女儿,无奈地说:“此时能救得了他们的便只有一个人了。” “爹,谁?你快说。” “就是你慕容伯父。” “那我们快去请慕容伯父帮忙救程公子他们吧。” “哎,乖女儿,你是有所不知。你慕容伯父生平最恨的人便是大太监刘瑾,而曹仁则是刘瑾的心腹。叫你慕容伯父去救程府的人就等与叫他求刘瑾一样。再说他与程府的人非亲非故,不一定会答应救人的。” 陈情听完,心里明白。但想到程闵去救他爹娘,结果只有一个,便是被东厂的人给杀死。想到这里,陈情的眼泪便流了下来,道:“爹爹,要是程公子死了,那女儿也活不下去了。”“乖女儿,你这是。。。。。。。?哎。。。。。。”陈永长叹一声,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说:“要是你真的要救程公子,办法只能有一种了,但恐怕你也不会答应。” 陈情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急问:“爹爹,你说,无论多难,我都答应的。” “便是你答应慕容家的提亲,嫁给慕容白。那样你慕容伯父或者会答应出面救程府一家。当这却要你。。。。。。,哎。” 陈情听完,脑海一阵空白。原来爹爹说的唯一办法是要牺牲自己幸福来换取的。自己又怎能答应嫁给自己不爱的慕容白呢?但当陈情想到自己深爱的人可能将与自己阴阳相隔。想到十分疼爱自己的程伯父、程伯母将要被晒死了。而且说到底程府发生的劫难并不与自己毫无关系。当初要不是自己提议和帮助碧儿妹妹离家出走,说不定程府此时还好好的呢。虽然自己对程闵痴心一片,程闵总好像视而不见。但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里陈情便下了决心,要是只有自己能救得了他们,牺牲自己的幸福又如何。如果程闵真的死了,那自己也将成为行尸走肉的。那嫁给谁还有什么所谓?于是陈情含着泪说:“爹,好,女儿答应这门婚事便是。” 陈永看着女儿,心里一阵绞痛,道:“情儿,其实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爹爹,女儿想得很明白了,慕容白其实没有什么不好。你赶快去叫慕容伯父救人吧。”陈情说完便哭着跑回房去。 陈永看着女儿的背影,叹了一声。心里想:既然女儿都答应了,自己还是先去救人吧。于是便快步去到慕容重所住客栈的房间,把事情讲了出来。 慕容白听到陈情答应婚事了,开心到跳了起来。对慕容重说:“爹,那你赶快与陈伯父,不,应该是与未来岳父大人去救程府的人吧。” 慕容重捋着胡子,犹豫地想:要自己去向那些狗奴才求情,自己的面子往哪放呢?但难得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钟情与陈情,难道自己要让他失望吗?此时的慕容重真是左右为难了。 慕容白见到爹爹迟迟未点头答应,便说:“爹,要是孩儿娶不到陈姑娘,我宁愿当和尚去!” 慕容重平时是最疼爱这小儿子的,听到慕容白这样说,便紧张地说:“爹爹没说不答应,好啦,爹爹此时便去救人。” 当陈永与慕容重来到城门时看到的只是一片浓烟与混乱。刚好又听到曹仁要下令放箭,便急忙阻止。 第三十一回 悔婚(1) 此时的曹仁对慕容重是敢怒而不敢言。惟有把话题一转,道:“慕容将军,你到这里来,有和贵干?” 慕容重顿了顿,道:“老夫只是来看看曹公公有没有在滥杀好人。还差点让我碰上了,可惜,可惜也。” “你。。。。。。。”曹仁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他的小眼睛瞪着慕容重。 慕容重接着道:“还有,曹公公你刚才不是说在京城,东厂是能呼风唤雨的吗?要是这话传到皇上耳里,不知道。。。。。。。?” 曹仁听到慕容重这样说,心里直发毛。才知道这个慕容重果然不能随便惹,难怪连主公都怕他三分。曹仁惟有低声下气地说:“慕容将军,想必你刚刚是听错了,呵呵,我只是说能为圣上做事,实在是奴才的荣幸。是不?” “老夫或许有可能会听错,但不知是否连陈大人都会听错?”慕容重对陈永道。 “陈某虽老矣,但耳朵尚未聋。曹公公的确说了些不应该说的话。”陈永回答道。 曹仁无言以对,只在心里“呸”了一声。忽然,曹仁看见有十来个人从浓烟里冲了出来,而且其中三个身上还背着人。再看清楚原来那些人已把程闵三人给救了出去。 这还得了!曹仁此时已管不得慕容重与陈永就在自己的身旁了,他跑出草堂,指着天狼教的那些人,对城墙上的弓箭手大喊:“放箭,给我放箭。给我射死逃出去的十几个人!” 那帮弓箭手赶紧对着天狼教的人放箭。可惜距离太远,箭根本射不到了。 曹仁见到此状,气到捶胸跺足,大叫道:“没用的奴才,还不给我追。” 其实众番子见到天狼教都是些武功高强的人,自己要是真的追上去,还不等于去送命吗?但又不敢违抗命令,一帮番子惟有纷纷拔出刀,装腔作势地跑过去追赶。 曹仁回过头,狠狠地刮了慕容重与陈永一眼。 慕容重与陈永见到曹仁那个神态,相对一笑。觉得今日能让这个无恶不作的老太监碰碰壁,削一削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气,简直太快人心了。 此时一个信使模样的人骑马跑到曹仁身旁,下了马在曹仁的耳旁嘀咕了一会。曹仁便下令那些番子停止追赶。不一会众番子便集合在一起。曹仁走进轿子了,便示意起轿离开。 马良父子见到曹仁是走离开余杭的路,便急忙跑过去。马良追到轿子旁,气喘喘地问道:“干爹,您准备到哪里?” 曹仁打开轿帘,回道:“京城有急事,杭州这里干爹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马良此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与曹仁在杭州搞出这么大事情,而此时曹仁说走便走,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自己怎么有能力去收拾?想到这里马良便哀求道:“干爹您可不能走啊,孩儿可没能力收拾这烂场面啊!求您了。” 曹仁放下轿帘,当作没有听到马良哀求声。一会便走远了。 马良父子软摊在地上,马良心想:自己把程家给逼成这样,而更为糟糕的是,还逼死天狼教的人。天狼教的人绝不会放过自己的。越想心里便越慌张,便急忙拉着儿子爬了起来,然后赶快跑回马府去,准备找地方避难去。 此时,陈永带来的衙役已把马车上的草柴用水淋灭,浓烟也渐渐散去。浓烟过后,看到有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刀剑也散落到满地都是。一些受伤的人卧在地上痛苦地叫着。猛烈的阳光照在地上的鲜血与刀剑上,加上痛苦声,更显得此景一片悲凉。 陈永长长叹了一声,道:“东厂所到之处,都是民不聊生,灾难一片!可悲,可叹,可恨啊!” 陈永吩咐众衙役清理现场,安抚受伤者后,便与慕容重回府去了。 ................................................................. 再说陈情哭着回到房间后,哭了一会,便又挂心程闵的安危来,于是停止哭泣,在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小姐,你不要太担心,程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月儿在一旁安慰陈情道。 “爹爹,都去了这么久,还没派人带消息回来。你叫我怎么不挂心呢?” 月儿摇了摇头,想到小姐为了程公子居然答应嫁给慕容白,不由得心疼地说:“小姐,你对程公子的情义已是够多的了。虽然慕容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但月儿知道小姐并不喜欢慕容公子,看到小姐这样委屈自己,月儿真的很心疼小姐你。”说完便哭了起来。 陈情过去拉着月儿手,说:“傻月儿,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委屈的。要是程公子死了,我会伤心一辈子的,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他的了。只要程公子能好好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了。” 月儿点了点头,道:“小姐,要是你嫁到慕容家去,月儿也要跟着去服侍小姐你。” 陈情听完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自己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嫁给慕容白的。但已经选择了,也惟有认命吧。 此时两人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便赶快把眼泪给擦干。 月儿走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陈永,便行礼,道:“老爷。” 陈情听到爹爹回来,便急着问道:“爹爹,怎么样了?程公子呢?” 陈永拉着陈情坐下后,便把所见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爹爹,那便是说你与慕容伯父去到时,已经有人去程伯父他们了?”陈情问道。 陈永点了点头,道:“可以这样说。救程闵的很有可能是天狼教的人。” “老爷,既然是这样,那小姐岂不是白答应慕容家的婚事了?慕容家都没有做过什么。”月儿在一旁说道。 “月儿,瞧你说的。要是没有慕容重在,老爷我一个人怎么能震得住曹仁呢?” 陈情默默无语地坐着。原来程闵已有人去搭救,自己岂不是白搭上了未来的幸福?怎么会这样!而程闵此时又在那里呢?安全了没有? 陈永见到女儿想得出了神,便摇了摇头,这孩子是外柔内刚,无论心里有多苦都不愿说出来,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真是苦了她啊。于是安慰说:“情儿,这女人最大的心愿无非是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疼自己的人。爹看得出慕容白对你可是真心真意的。选择他也不错了。” 此时的陈情根本没有留意爹爹说了些什么,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恩,那你休息一下,爹爹先出去了。月儿,好好照顾小姐。” “知道了,老爷。” 陈永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陈情,叹了口气,便走出了房间。 月儿把门关上,走到陈情的身旁,说:“小姐,你要是想哭便哭吧。”看到陈情还是一动不动的便急着叫:“小姐,小姐,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月儿。你要是不想嫁给慕容公子便学程二小姐一样离开余杭吧。” “走?我能到哪里呢?”陈情绝望地说。 “可以去找程公子啊。衙役不是说了,程公子之前有来找过你的。后来月儿也到满月楼打听了,有一个伙计说程公子也到过满月楼,还向他问小姐你去哪里。月儿想程公子当时有很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的。” “程公子也到过满月楼?”陈情抬起头问道。 月儿点了点头。 “他想对我说些什么呢?月儿,我此刻便要出去找程公子问个清楚。” “小姐,我们都还不知道程公子在哪里呢?人海茫茫的,怎么找?” “我不管,无论多困难,我都要找到程公子问个明白。”陈情固执地说。 “禀小姐,慕容父子已到,老爷请小姐出去。”一个佣人在门外说道。 “月儿,我此刻不想见他们。该怎么办?”原本聪敏陈情急得一时不知所措。“小姐,不要急,我们静下来想想办法。”月儿道。 第三十二回 悔婚(2) 在陈府的大厅上,陈永与慕容重寒暄一番后便坐下闲聊。陈永见陈情迟迟未出来,便亲自到女儿的房间看个究竟。 慕容重见此时大厅上只有自己与儿子两人,便说:“白儿,此刻无旁人,爹爹想问你,陈姑娘是以爹爹出面,救程府一家为条件才点头答应这门婚事。爹爹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你知道为何吗?” 其实慕容白心里明白陈情是为了救程闵才答应这门婚事的。但他觉得陈情答应了这婚事才是最为重要。至于陈情爱不爱自己倒显得无所谓。只要以后自己对她好,陈情自然会慢慢爱上自己的。不过不能把真相对爹爹和盘托出。惟有道:“爹爹,其实陈伯父与程百万是老交情了,程府的人对待陈姑娘就像一家人,陈姑娘是担心爹爹你不想放下架子,出面求曹仁,所以她才那样做。爹爹,你儿子我一表人才,陈姑娘早已倾慕。此次只是个巧合而已。” 慕容重是何等人也?当然知道慕容白在对自己说慌,但既然儿子不愿以实情相告,便不再追问。于是道:“原来如此,不过。。。。。。”慕容重原本想说程府的人说到底不是自己出手相救的,但话到嘴边便又吞回去。怕说出来,儿子会失望。 “爹爹,不过什么?”慕容白追问道。 “哦,没有什么,爹爹想说不过怕陈姑娘嫁到慕容家会委屈了她。” “怎么会呢?以慕容山庄的地位声誉怎么会委屈她呢?” 慕容重点点头便不再说了。 一会陈永走了进来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小女身体抱恙,不便出来相见。慕容老兄,我们一起聊他们俩的婚事便可以了。” “哦?那我得去看看陈姑娘才行。”慕容白忙说。 “世侄不必担心,情儿休息一下便会没事的。世侄理应留下来商量你的婚事,我与你爹爹可不知你们后辈的意愿是怎样?到时准备得不合你们心意就不好了。”陈永道。 “对,白儿,听你陈伯父的话,留下来。以后你和陈姑娘可是朝夕相处了,还愁什么?哈哈”慕容重笑着说。 于是三人便兴致勃勃的商量起婚事要准备的事情。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但依稀可以看清景物了。 知府府衙的后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个头,谨慎地看了一会。那人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走出来,然后轻轻地把门给关上。 此人一身书生打扮,手拿一个包袱。但手与面所露出来的肌肤都是雪白的,正是女扮男装的陈情。 昨日陈情从一个捕快口中得知,程闵被天狼教的人救走后便一路向西行,在离余杭城不远的小镇上的一间鸿福客栈投宿。陈情得知后便兴奋不已,思量了整整一晚,最后决心不委屈自己嫁给慕容白。一定要找到程闵问个明白。要是程闵对自己无情意,自己便削发为尼。 所以陈情趁天还没有亮,留下了一封信,悄悄地带上包袱走出陈府。连贴身的丫鬟月儿都没有察觉到。 陈情先是来到城东的一个马圈。此时是天色微亮。一个马夫正倚在一跟柱子在打瞌睡。陈情过去把马夫叫醒,说想要买一匹马。 那马夫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陈情的穿着,便说:“公子,我这里的马可都是上等马,你买的起吗?” 陈情正要反驳以貌取人的马夫,但一想不妥,因为出门在外切忌显富露财的,不然会惹来麻烦。于是压底嗓子说:“恩,那你这有便宜点的马买吗?” 马夫不耐烦的指着一匹正在拉磨磨豆的马,道:“那匹吧,三十两银子便买与你。” 陈情看到那匹马全身白色,但非常瘦,显得很老态,双眼更是无神。正慢吞吞地拉磨。 陈情看着那马,觉得它蛮可怜,心里:这马每天都是在这小地方拉磨,都还没有试过在宽阔的地方驰骋过吧?于是便说:“好,我买下它,你给它配上马鞍吧。” 那马夫疑惑地看着陈情,想:这个书生是否有病?真的要买这匹连二十两都不值的马?但既然他肯买,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马夫立刻找了一副马鞍给那匹好马安上。 陈情付了三十两给马夫后,便骑上马背,对那匹白马说:“马儿,我们走吧。外面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那匹马好像能听懂陈情说的话似的,便迈开马蹄,先是绕着磨石走了两圈,然后才慢慢地跑出马圈。 陈情想:这马还挺懂人性的,居然会舍不得它每天勤作的地方。 但随即陈情见到马总是跑得不快,以为是这马太瘦,体态太差了。便自言自语地说:“马儿,你这样跑,我们什么时候才出得了余杭城呢? 那白马突然停了下来,不走了。接着仰起头嘶叫了两声。陈情纳闷着:难道它听懂我的话,觉得不开心了吗?突然陈情感觉到马用力地甩着它的背,陈情赶快拉紧缰绳。白马突然又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一会,陈情便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快到连旁边的景物都看不清楚。陈情双手紧紧抓住缰绳,丝毫不敢松开。 不久便离开了余杭城了。白马这才渐渐地放慢了速度。陈情拍了拍马,说:“想不到你原来是匹千里马啊,那个人竟然看走眼了,要你去拉磨。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吧。”那白马嘶叫了两声。 陈情笑道:“那就算你答应了啊。” 此时的郊外,太阳初升,野花遍地,露珠闪烁,蜂蝶成群。陈情觉得是心旷神怡,自由自在的,心情特别的好。 陈情经过问路,找到了鸿福客栈。经过询问才知道天狼教的人一大早便离开了,而且是向西行的。 陈情骑上马继续往前追赶。过了三天,陈情已来到安徽的安庆府。但此时陈情连一点关于天狼教的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女子总是爱漂亮的,陈情见到这几天一路走来倒没有发生什么事,已换回了女子的装扮。一个人牵着马在街市上走着,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天狼教的线索。走着走着,陈情发现有很多人经过自己身旁时都会盯着自己。那些人的神情有些是惊讶,有些是赞叹,甚至有些是嫉妒。陈情不由觉的很疑惑。 其实很容易想象,一位貌似天仙的少女,牵着一匹又高有瘦的白马在热闹的街市上走过,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了。 陈情开始有点担心了,牵着马想快点离开。忽然迎面看到有三个男子向自己走了过来,挡着自己的去路。 陈情说:“三位公子,麻烦你们借让一下。” “哎哟,这妞长的真是俏啊,连声音都是那么甜的,听到我的心都醉了。”带头的那男的说道。此人长相特丑,而且在左脸上长着一颗很大的黑痣。在他的身旁的两个男子都是体形粗壮,马型脸,看起来像一对孪生兄弟。 陈情心里想: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看来自己遇上麻烦了,怎么办好呢? “我张三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的美人,哈哈,今日老天爷对我可真是太好。姑娘,叫什么名字啊?”黑痣男子轻薄地问。 陈情不想回他的话,惟有牵着马转身往回走。那三个人马上上前拦住,那黑痣男更是想伸手去拉陈情的手,陈情急忙退后躲闪。 “嘿嘿,有趣!不要害羞,张爷我正想娶第八个妾侍呢,姑娘,你要是顺从我,荣华富贵,我保证你享之不完!” 第三十三回 落难记(1) 陈情忍无可忍,娇声斥道:“光天化日的,那容得你乱来!你要是乱来,我可要去报官了。” 陈情刚说完,那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黑痣男子对身旁的两大汉道:“哎哟,这美人儿说要报官?我没有听错吧?” “爷,您没有听错,她确实这样说了。”其中一名大汉回道。 “姑娘,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张爷是什么人?安庆的知府老爷便是张爷的亲舅舅。”另一名大汉对陈情说。 “那又怎么样?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一个知府大人的亲戚?”陈情冷冷地说。 “嘿,这妞挺倔强的嘛。那爷我倒想看看怎么个同罪法。”黑痣男子说完便想要上前去抓陈情。 陈情见到黑痣男子向自己走过来,心里害怕。想不到竟然会遇上这种无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惟有慌忙后退。 此时陈情身旁的白马突然两前蹄腾空而起,其中一个蹄子正好踢中黑痣男子的下巴。黑痣男子随即被踢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爬起来时已满口鲜血,掉了好几颗牙。 黑痣男子疼到呀呀大叫,嘴里狠狠道:“我的牙没了。他奶奶的!你们给我把这女给我抓回府去,看我今晚怎么收拾她!还有把这畜生也给我宰了!替我的牙报仇!” 两大汉正要上前去捉陈情的时候,忽然一把声音喊道:“哎呀,张爷,你怎么可以欺负一个纤弱女子的呢?”接着便看见一位身体肥胖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陈姑,你没长眼啊,此刻是我被她欺负。你看我这几颗牙。疼啊!”黑痣男子痛苦地回答。 “哎呀,这位仙女一般的姑娘怎么会欺负你呢?而且这位姑娘一看便知是外地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张爷你便算了,不要为难她。” “这样便算?没门!那我掉了几颗牙怎么算?”黑痣男子大怒。 只见那陈姑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说:“张爷你收下这钱,便当作赔偿吧,怎么样?” “老子我不稀罕这点钱,老子我有大把大把的钱!老子就要这女来赔偿。” 陈姑突然怒道:“张千,你不要太过分了啊,你不是不知道我陈姑的靠山是谁吧?只要他一句话,你张府与你的什么知府舅舅便要去当乞丐去!” “这。。。。。。。,陈姑,您别误会,别误会。我张千便是敢得罪谁,都不敢得罪陈姑你啊。”张千赶紧赔不是。 “好,既然这样,那你拿着银票走吧。” 张千等人赶紧拿了银票离开。 陈姑回头对陈情说:“姑娘,他们走了,你不用担心了。姑娘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啊?” 陈情见到这陈姑帮自己解了围,而且还拿钱出来赔偿,心里甚是感激。回道:“小女子姓陈,乃余杭人士。谢谢陈姑刚刚替我解围,实在感激不尽。” “哎呀,姑娘也姓陈啊,那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总听说余杭专出美女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对了,姑娘你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安庆呢?这样会很危险的。” “我是出来找人的。”陈情回答说。 “哦,陈姑娘要找谁。说不定陈姑我能帮得上忙呢。” 陈情想:这陈姑的本事看来还蛮大的,或许她知道天狼教的下落也说不定。于是便说:“我想找天狼教的人。” “天狼教?姑娘,那你真是找对人了。我有个远房亲戚便是天狼教的人。姑娘,你看天快黑了,你总要找间客栈住下吧。要是不嫌弃便到我家住一宿,省些银两,怎么样?” 陈情听到眼前这位妇人说知道天狼教的消息,心里特欢喜,想都没有想便点头答应了。 陈情牵着马跟着陈姑回家,一直走出了城门,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小村庄。看见几间挺有气派的大屋。陈姑领着陈情走进其中一间屋子。 陈情刚踏进门口,忽然觉得有人从背后用一条手帕捂着自己的鼻口,接着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陈情睁开眼睛,觉得头晕晕的,接着发现自己正躺在麦草上。 突然有一把声音问道:“你醒了?” 陈情急忙抬起头,看到一位女子在蜷缩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低着头,看不到她长得怎么样。便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此?”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也像你一样被他们抓来这屋子里的。”那女子说话时,声音有点战抖,显然是心里很害怕。 陈情站起来环顾了一下,看见这屋子四面都是墙,只有一个小窗户与一扇小门。月光正从那小窗照了进来,原来此时已是晚上了。 陈情走到蜷缩在角落的那个女子跟前,蹲下,温柔地说:“不用怕,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被他们抓来到此屋子的?” “我叫小花。前几天他们骗我说把我介绍到大户人家做佣人,我喝了一口茶后便失去知觉,醒来便发现在此地方了。”小花说话时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 此时陈情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讲话,便走到那扇门前敲打着。 一会,门上的一个小窗口被打开,有个人从小窗口看了进来。陈情认出那人便是陈姑。便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姑娘,谁叫你有国色天香之容呢,还有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只是想靠姑娘你来赚几个钱而已。”陈姑说完便把小窗口给关上。接着对外面的人说:“你们给我老实点啊,不要碰里面的新捉回来的姑娘。老娘我要把她卖个好价钱的。” 陈情此时才明白,所谓的好心人原来是个人贩子。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落在她的手里。此刻该怎么办呢?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于是她走到小花身旁小声说:“小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的,要想办法逃出去。” 小花抬起头说:“姐姐,千万不可。上次和我关在一起的姐姐就是逃走了,但被他们抓回来给活活打死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陈情想:这些人也太残忍了吧,简直是无法无天。此时陈情已见到小花长样子了,小花只不过是十四五岁,长得蛮清秀的,但一脸恐惧。陈情拉着小花冰凉的手,说:“小花,有姐姐在,姐姐会帮你一起逃出这里的。你知道外面有几个人在看守?” 小花看着眼前长得像仙子一般的姐姐,手心感受陈情手里的体温,心里觉得一阵温暖。道:“在晚上一般只有两个人在看守的。” 陈情沉思了一下,再环顾一下屋子,发现屋子里除了一些麦草,一只木桶,一张小板凳便再没有其他的了。 陈情突然灵光一闪,摸了下腰间,发现钱袋居然还在。她从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正被月光照着的地方。然后走过去,用双手拿起小板凳,对小花说:“妹妹,要是你不想被他们卖到青楼去,此刻便要鼓起勇气来。你装肚子疼,懂了吗?” 小花一听到自己会被卖到青楼里去的,便害怕起来。她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捂着肚子喊道:“哎哟,我肚子疼啊,疼死我啦。” 陈情笑了笑,心里想:这小妹妹装得还真像。陈情赶紧走过去把油灯吹灭。然后躲在门边,喊道:“来人啊,这里有人肚子疼,请你们行一下好心,救救她吧。” 一个人把门上的小窗口打开,喝道:“吵什么吵,老子可刚睡着的。里面怎么黑乎乎的啊?” 陈情说:“这位大哥,她肚子疼,刚才在地上打滚,不小心把油灯给弄熄灭了,你行行好,救救她吧。” “真烦人。”那人说完便打开门走了进去。突然他看见地上有一样东西在闪着光。再看清楚点,原来是一锭银子,便急忙走了过去,弯下腰去捡那锭银子。 第三十四回 落难记(2) 陈情悄悄地走到那个人的身旁,双手举起板凳对着那人的后脑出力打下去,那个人应声扑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陈情赶快放下凳子,用手在地上拨了一小堆灰尘,然后双手捧起那堆灰尘,走在门口那里站着。 在外面的另一个看守见到自己的同伴进去后,便一点动静也没听到了。而且连刚才喊肚子疼的声音也没有了。那人便纳闷地走过去,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刚走到门口前,忽然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影就站在自己的前面,惊鄂了一下,喊道:“你。。。。。。。?” 说时迟,那时快,陈情把手里捧着的灰尘迎面向那人撒过去。 那人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觉得满脸灰尘,而且眼里也全是灰尘,睁也睁不开了。那人以为眼睛被有毒的粉尘撒中,吓到乱窜,惊惶地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陈情赶紧对小花说:“妹妹,快出来,走。” 小花赶紧从里面走出门口,陈情见小花走了出来,便把门从外面关上,并锁了起来。然后牵着小花的手便要向外跑,但没跑几步便听见对面的屋子里有好几个女子在大喊救命。 陈情回过头去,看到桌面上有几把钥匙,而且自己带来的包袱也在桌面上。便急忙跑过去拿起桌面上的钥匙,去把另一间屋子的门打开。 小花害怕地说:“姐姐,快点啊,好像有人朝这边跑来了,不要管她们了,我们快走吧?” 陈情一边开锁一边回答,说:“妹妹,大家都是落难人,不能见死不救的。”很快陈情便把那扇门给打开了。五名女子争先恐后地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这五名女子都是头发蓬乱,黄脸瘦皮的。她们走出来后,便要对陈情叩头道谢。陈情赶快拦住她们,道:“此时不是多谢的时候,赶快逃出去才为重要。” 于是陈情回到桌子那里,拿起自己的包袱,便领着她们一起往外跑出去。当她们跑到大路上时,发现后面已有很多人拿着火把前来追赶。陈情紧紧地拉着小花的手向山上跑去。而其他的女子则东奔西窜的,很快便与陈情她们分开逃跑了。 陈情拉着小花一直跑上山,而后面有三个人拿着火把紧紧地追着,那三人还大喊道:“别跑,等老子抓到你们,一定要打断你们的腿!” 陈情忽然看到左边不远的地方好像有火光,便拉着小花向有火光的地方跑过去。一会便跑那里,陈情见到在火堆不远处有一位黑衣女子,约二十四五岁,长得挺漂亮的,正倚在树在睡觉,身旁还放着两把剑。 “女侠,请你救救我们姊妹。”陈情向黑衣女子求救道。 黑衣女子睁看眼,看着陈情两人。没有答话。 此时后面三个人已追到,陈情看到追来的三个人,这三人不正是白天在街上阻拦自己的那三个人吗?接着马上便明白,原来他们与陈姑是一伙的,白天时他们与陈姑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目的为了引自己上当。 此时黑痣男子张千怒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们过去把她们给捉回去,有她们好看的!”张千在说话时忽然看见那黑衣女子,便笑着说:“怎么多了一个?哈哈,虽然年纪稍大了一点点,但也有几分姿色,把她也抓回去。卖到妓院去也能多赚几个钱。” 黑衣女子突然一跃而起,瞬间便站在张千的面前,扬起手在张千的脸上便是一阵“噼噼啪啪”,张千的脸就这样挨了十多巴掌。 张千立即觉得脸像被火烧的一样,火辣的疼。头也被打到昏昏沉沉,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那两大汉见到主人被打,便大叫两声,然后一起向黑衣女子扑过去。 黑衣女子毫无惧色地站在那里,等两人快要扑来到时,便以极快的身法从两人中间一闪而过,然后迅速转身,双掌分别击打在两大汉的背上。那两大汉被掌力打得扑在地上。黑衣女子接着便跃起踏在那两人的背上。 那两大汉觉得自己好像被千斤大石压着似的,动弹不得。但嘴却很硬,大喊:“等老子站起来了,便有你好看的。” 黑衣女子听到他们还如此嚣张,便运力往下一踩。两大汉便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踩断了,疼到咧开口,大声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不敢了。” 黑衣女子冷冷地说:“哼,要不是我打算在这里过夜,杀了你们三个嫌弄脏这里。不然你们肯定难以活命!快给我滚走。”说完便从两人的背上跳了下来。 两大汉急忙爬起来,走到还在那里发晕的张千面前,合力把张千给架起来,然后慌忙跑开了。 陈情见到黑衣女子两三下便把追来的三人给打得趴下,心里甚是佩服。拉着小花走到黑衣女子面前道谢。 黑衣女子道:“不必了,我原本也没打算要救你们,但那三人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迫不得已才出手教训他们的。”说完便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闭目休息。 陈情见到黑衣女子如此冷淡便不敢再与她说话。她抬头看了看天。估计还有很长时间才天亮,而且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一时间不知去哪里才好。惟有拉着小花走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下。 陈情感觉到小花的手此刻还是一样的冰凉,便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给小花披上。然后再从包袱里取点干粮出来分了一半给小花。陈情见到黑衣女子在那边闭目养神,再看看手中的干粮,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到黑衣女子的面前,把干粮递给她。 黑衣女子抬头看着陈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把干粮接下。 陈情见到黑衣女子接下干粮,便开心地走回到小花的身边。因为自己总算还了一点人情给黑衣女子。三人吃完干粮后,不一会便都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情被一阵的吵杂声给吵醒。她睁开眼,发现此时已天亮了。陈情赶紧站起来,朝吵杂声那边看过去,发现张千与陈姑正带着一帮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而黑衣女子手里拿着剑站着,好像是要等着那帮人过来。小花此时也醒过来了,看到一帮人走过来,慌忙躲在陈情背后。 张千带着七八个人走近,指着黑衣女子对两个衙役打扮的人道:“差大哥,就是这女人从陈庄里拐走了那两个女子,而且还动手打了我,快把她给绑回县衙,治她的罪。” 陈情忙说:“姓张的,你不要胡乱讲话。差大哥,我与小花妹妹是被张千他们抓到陈庄里去,而这位姐姐则出手救了我们。” 陈姑在一旁抢着说:“陈姑娘,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你不是姓陈吗?什么时候不认自己的祖宗了?真是罪孽啊。” 一个衙役站出来说:“少废话了,把这三人都带回去便是。”说完便上前捉拿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突然道:“我数三声,你们这些人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然一个都活不成。” 那名衙役没想到这样一个纤弱女子,架势却如此大,道:“哎哟,这么大口气?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吧。好,爷我帮你数三下,一,二,三,怎么。。。。。。。。” 那名衙役连个“样”字都还没说完,众人突然见到白光一闪,接着便看到那衙役的人头飞了出去,掉在地上。鲜血不断地从衙役的断颈处喷出来。 第三十五回 脱险(1) 陈情赶紧闭上眼睛,同时用手把小花的双眼给遮住。 张千那帮人见到如此惨状,被吓得张开了口,合不起来。因为谁都没想到这黑衣女子说出手便出手,而且一出招便取了那名衙役的性命。 四周沉默了一阵,等张千等人回过神来,便全都“哇”地叫起来,然后四处逃命。黑衣女子展开轻功,追上后便一剑一个。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张千等人全部变成了黑衣女子的剑下之鬼。 陈情虽是闭起了眼睛,但那些惨叫声还是让她感受到场面的惨状,虽然在她的心里恨张千与陈姑等人作恶多端,残害少女。但此刻竟同情起陈姑那些人来,觉得黑衣女子下手未免太狠毒了。而躲在陈情背后的小花更是那些凄惨的叫声给吓到哭了起来。 黑衣女子擦干净剑上的血,然后把剑入鞘。走到陈情面前,道:“这些人不值得同情,不知多少的女子已被他们糟蹋、害死了。这样的人早就该死!” “但是。。。。。。。”陈情本想说,黑衣女子的手段也太残忍了。但刚才的场面让陈情还心有余悸,话虽到了嘴边,但不敢说出来。 “但是什么?是不是想说我手段残忍了?别忘了,我昨晚已放过他们一次的了,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送死的。而且对那些人仁慈,让他们多留在世上一天便不知又有多少女子遭他们糟蹋。”黑衣女子说完便走过去拿起的包袱与剑便转身离开。但刚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回过头对陈情道:“你们也跟着来吧,免得被他们的同伙找麻烦。” 陈情想:虽然这位姐姐出手狠毒,但心里觉得她是不会害自己与小花的。黑衣姐姐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像张千那些人的确该死。万一自己与小花妹妹再遇上张千的同伙便麻烦大了。于是陈情与小花便跟着黑衣女子一起走下山。 “姐姐,我叫陈情,不知姐姐贵姓?”陈情对黑衣女子说。 黑衣女子惊讶地看着陈情,道:“你便是陈情?” 陈情听到黑衣女子这样反问自己,觉得纳闷,问道:“姐姐,你有听说过我吗?” “哦,只是碰巧有个妹妹与你同名,觉得有点讶异而已。我叫姚千敏。”原来黑衣女子便是千霸的弟子姚千敏。刚刚她听到眼前这位美貌少女便是二师兄为一笑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想要得到的女子陈情,一下子觉得很惊讶。见到陈情本人后,明白为一笑为什么会去冒这个险了,以至于死在宋义的手里。 “姐姐,你准备去哪里?”陈情问道。 姚千敏没有回答,只是一路往前走。陈情见到姚千敏又不搭理了,心里觉她的脾气还真怪。但不再追问,惟有紧紧跟着姚千敏走。 过了一会,三人走下了山,回到大路上。陈情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便回过头看看。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白马向自己这边跑过来。陈情惊喜地迎上去。白马跑到陈情面前便停了下来,陈情搂着马,激动得差点流下了眼泪,道:“马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情欢喜了一阵后,便牵着马追上姚千敏她们。 随后陈情便问小花家在哪里?小花告知,原来她的家就在离安庆城五六十里远的一个小山村里。 于是陈情便说服姚千敏一起送小花回到家里。到了小花的里,陈情发现小花的家境竟是如此的贫寒。她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小花的手里。刚开始小花坚决不领。 陈情见此惟有道:“好妹妹,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毕竟是患难相共过,这点银子便当作姐姐送与妹妹你以后的嫁妆吧。你一定要收下姐姐这份心意,希望以后我们俩姊枚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小花听完陈情的话,知道自己与这位仙子姐姐想要再见上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自己没有遇上仙子姐姐,恐怕自己已被那些人卖到青楼去了。所以小花便收下银两,含着泪与陈情挥手告别。 姚千敏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杀人无数,但毕竟有时也是身不由己的。她见到陈情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更为难得的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虽然纤弱无力,但也颇有侠义之心。这正姚千敏欣赏的地方。经过几天的相处,陈情与姚千敏互相有了深一层的了解。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当姚千敏知道陈情是离家出走,逃婚来找心上人时,便决心保护陈情与她结伴寻找。 至于她们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后话了。在这里先交代一下程闵的情况。 话说程闵与他爹娘被天狼教的人从曹仁的手里救了出来后,一行人走到余杭城的郊外,在一棵大树下已有几个人牵这十几匹马在等他们。方万里安排众人骑上马后,便领着大伙奔向鸿福客栈。 来到鸿福客栈后,方万里把程闵放在床上便离开向教主夫人禀告去了。 此时程闵躺在床上,觉得右腿全麻,已动不得。 一会,天狼教的教主夫人杨欣雅走了进来。程闵想起来道谢,但右腿没办法动。惟有躺着对杨欣雅道:“程闵在这谢过教主夫人的救命之恩。程闵永生都会记得天狼教的大恩大德的。” “程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天狼教的弟兄都是有情有义之人。我希望通过此次机会,能让程公子减少对天狼教的偏见。”杨欣雅说完便走到程闵身旁,仔细观察程闵腿上的箭伤。接着便在程闵大腿上的几处穴道点了几下,道:“此刻便要把箭给拔出来,不然你很有可能会变瘸子的。但由于箭插的太深,伤及骨头。即使封了你腿上的穴道,但拔出来时依然会产生巨痛的,你能忍住吗?” 程闵疑惑地看着杨欣雅,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位教主夫人能帮自己治伤。 此时在教主夫人后面传来了一把清脆的声音,道:“你放心,我们教主夫人可是天下第一的女神医,只会把你给医好,不会把你给医瘸的。” 程闵看过去,原来刚刚说话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明眸伶齿,长相非常甜美。手上捧着很多小瓷瓶。程闵惟有尴尬地笑了一下,点点头,道:“我不是怀疑教主夫人的医术,只是想到教主夫人居然懂得医术觉得惊讶而已。教主夫人,你尽管拔箭吧,我忍得住的。” 杨欣雅点点头,右手抓着箭尾,说:“我数到三便拔箭,你忍住。一,二,三。”杨欣雅数到三时便用力把箭拔出,箭一拔出,一股鲜血便从箭口里喷出。程闵立刻觉得犹如万箭穿心的那样疼痛,他死死地咬着下唇,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豆一帮大的汗滴已从程闵的头里冒了出来。 杨欣雅从后面的那位女子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把瓷瓶里面的白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然后熟练地包扎好伤口。再拿出三支银针分别插在程闵大腿的箕门,血海,居髎三处穴道。程闵顿时觉得疼痛减少了很多。心里不由得衷心佩服教主夫人的医术。 第三十六回 脱险(2) 杨欣雅把另一个瓷瓶递给程闵,道:“你每天吃三颗,而且你的伤口万万不能碰水,三天内不能下床行走,不然你真的很有可能会变瘸子。” “谢谢教主夫人,我会谨记的了。对了,教主夫人,我爹娘此刻在哪?他们没事吧?” “他们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两天便会好起来的了。你不必替他们挂心,有人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先休息吧。”杨欣雅便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回过头说:“影儿,你还不出来?不要影响程公子休息。” “夫人,我一会便出去,我想问程公子几个问题,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他休息的。”影儿回道。 “那好吧,不过不要太久了,知道了吗?” 影儿点了点头。杨欣雅见此便走了出去。 影儿见到杨欣雅走了出去便对程闵说:“程大哥,我听方护法说你单枪匹马得闯进东厂的设下的局,去救你的父母!你真的很厉害啊,我们天狼教的人都从心里佩服你!” 程闵苦笑道:“什么厉害?要不是你们天狼教的人及时出现,我便不能在此与你讲话了。” “过分谦虚可不好。对了,程大哥,你有没有心上人?” 程闵征了一下,他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位少女竟然会问自己如此的问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到底有没有啊?”影儿追问道。 程闵没办法,惟有点点头。 “那她长得美丽吗?” 程闵点点头,回道:“在我心里她是最美丽的。” “那把她与我比呢?谁更漂亮些?”影儿继续追问下去。 “她。”程闵也不知为何如此爽快地回答了出来。 影儿鼓起小嘴,不服气地说道:“哼,你怎么连想都不想一下便回答了。你自己的心上人,便是她是个丑八怪,你都会说她长得像仙女一般的啦!” “她确实长得像个仙女一般的。”程闵回答说。 影儿听到程闵这样说,便由原来的不服气变成生气,她把手里拿着的瓷瓶都扔向程闵,程闵惟有伸手接住那几个瓷瓶。 影儿见到程闵如此,便更生气地往房门走过去,但突然又转身回来,走到床边,对着程闵的伤口便是一拳! 程闵哪里想到这女子竟会如此刁蛮,竟然会朝自己的伤口打去。而且此时程闵的右腿已被银针封住了几处穴道,动弹不得,所以没有办法躲闪影儿那一拳。影儿的那一拳虽然不是很用力,但程闵还是觉得伤口那里裂心的痛。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差点晕了过去! 影儿见到程闵如此痛苦,心里便好受了一些,“嘿嘿”地笑了两声便跑出房间去了。 程闵忍着巨痛,轻骂道:“这野丫头怎么这样阴毒的?谁要是将来娶到她可真是倒霉一辈子!” 此时在另一间房内,杨欣雅与方万里、白惠正在商量着事情。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方万里走去把门打开,一名天狼教的人走进来参见完教主夫人后便说:“禀教主夫人,属下已经打听到,曹仁接到京城的密旨,已起程回京城了。” 杨欣雅听完便示意那人退下,接着对方万里与白惠说:“方护法,白护法,这曹老贼一走,此刻便只剩下马家父子了,马家父子恶迹已是罄竹难书。我们天狼教今次便做一次无利生意,今晚便麻烦两位了,记住,只要马家父子的人头便可,千万不要滥杀无辜。” 方万里与白惠齐声道:“属下遵命!” 月影清高,微风轻吹。一个打更人从马府经过,敲打着手中的铜锣,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忽然看到一黑一白的两身影飞进马府里。打更人呆呆地看着刚才那两个余影,心里想:那两个是人还是鬼?要是人的话,哪会有人晓得飞的? 过了片刻,打更人又看见一黑一白两身影从马府里飞出来。瞬间,那两影子便消失在夜色里。 打更人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刚明明看到在月光下,地上分明有两个影子。是两个人来的,没错。打更人便自言自语地说:“活了大半辈子,今晚总算长了眼界了。” 打更人刚向前走了两步,便听到马府内人喊犬吠,接着便是灯火通明。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救命啊,老爷的人头掉在地上啊。” “来人啊,老爷被人杀了。” “来人啊,少爷给人把脖子扭断了!没气了。” 打更人此刻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两个人飞进马府,目的是要把马良与马小良这对恶霸父子给铲除。 打更人马上兴高采烈地敲打着手中的铜锣,一便走一边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马家父子,人头落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马家父子,人头落地。”声音渐渐越来越远。打更人一路经过的地方,灯都亮了起来。被吵醒的人都不敢相信听到的是事实。直到第二天,证实马家父子被杀的消息是千真万确后,几乎所有的余杭城的人都开心到跑出大街上庆祝一番。 夜色里,两条身影闪进了鸿福客栈里,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门前,敲了敲房门。 “进来。”里面有人应答。 两人推门进去,行礼道:“参见教主夫人,属下已把任务完成,已把马良父子给铲除。”原来这两人一位是方万里,一位是白惠。之前出现在马府的人影便是他们。 “那你们没有伤及到其他人吧。”杨欣雅问道。 “属下紧遵循教主夫人您的吩咐,并没有伤害到其他人。” 杨欣雅听完便点点头,道:“辛苦两位护法了。你们回房休息吧。等天一亮,我们便起程回天狼山庄。” “是。”方万里与白惠应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杨欣雅便领着众人离开了鸿福客栈。由于程闵行动不方便,惟有躺在马车上,而影儿和程闵同一辆马车里。 程闵一见到影儿与自己同在一马车里,便马上觉得头痛,因为不知道影儿会突然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戏弄自己。惟有自己少与她讲话为妙。而程百万夫妇则坐在另一辆马车里,两人经过一晚的休养,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见到一家人都平安无事,心里便已觉得谢天谢地了。 一路上,影儿可把程闵给害苦了。程闵一不留神便会中了影儿的诡计,被影儿戏弄。但程闵也知道影儿只是年纪小,爱闹玩而已,对自己倒没有恶意的。心里反而觉得影儿非常可爱有趣,一路上虽被捉弄,但还是觉得蛮开心的。 由于马车的行走速度慢,经过了五天才来到安庆府。当程闵一行人来到安庆府的时候,便听到满城的人在议论陈庄后山的那起惨案。众说纷纭,说法不一,但很多人都把这惨案归咎到天狼教的头上。 杨欣雅听说这件事情后,心里想:天狼教本来名声就不太好了。此刻便更不可以乱背负这黑罪名了。于是便派方万里去查探事情的真相。 第三十七回 脱险(3) 方万里敲开教主夫人的房门,见到程闵与影儿此时也在房内。方万里向杨欣雅禀报,道:“教主夫人,属下已经检查过那些死者的伤口,都是被剑所杀,而且都是被人一招毙命的。可以看出用剑的人的剑法快而狠。但属下见识尚浅,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武功。不过属下查到那些死者都是些仗势欺,鱼肉乡民的人,甚且还拐卖少女,死有余辜的。” “恩,那你打探到用剑的人叫什么名字?”杨欣雅问道。 “属下打探不到。只打探到其中有一个被拐的女子叫陈情。” “陈情?方大哥可打听清楚?那陈情是不是余杭人?”程闵听到方万里说到陈情的名字便急忙问道。 “程公子,方某也不知那陈情是何许人。只要惨案与天狼教无关便行,其他的我便不再详细打听了。”方万里回道。 “你认识陈情吗?她是你的什么人?”影儿对程闵问道。 “哦?或许是个同名人,想她也不会跑来安庆的。”程闵虽是这样说,但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陈情应该就是自己日思暮想的陈情。她怎么会出现在离余杭几百里的安庆呢?她出了什么事吗?程闵越想心里便越急。便对杨欣雅道:“教主夫人,程某有一个请求?” “程公子请说。”杨欣雅回道。 “安庆离在下的老家不远,我爹娘一直都希望回到老家安度晚年。我想陪爹娘回去,不知。。。。。。?” “程公子,你此刻箭伤还没痊愈,不宜到处走动。既然你开了口,那我便派几位兄弟护送你爹娘回去吧。你看怎么样?” 程闵心里明白其实天狼教的人之所以出手救自己,目的是为了得到重剑剑法。要是自己有重剑剑法的剑谱必定双手奉上,但师傅只传授自己重剑剑法的招式,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剑谱。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加入天狼教。虽然天狼教名声不好,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程闵觉得天狼教的教众倒也有几分侠义。不至于用爹娘的性命来要挟自己交出剑谱的。还是等爹娘离开,自己再找机会逃走吧。想到这里,程闵便点点头,道:“好,那便听候教主夫人安排。” 第二天一早,程百万夫妇便在白惠的护送下,起程回安徽维南县的老家去了。 三天后,天狼教一行人便来到了六安县。 这三天来,影儿每天都缠着程闵,一开口所问的事情必定是与陈情有关的。程闵都被她问到快吐血的地步了。 程闵见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而且离天狼山庄也越来越近,便萌生离开的念头。 这一天,程闵对杨欣雅说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杨欣雅想了想,觉得让程闵出去走走对他的伤有益而无害,于是便叫了两名下属保护程闵出去。 程闵知道杨欣雅这样做无非是派两个人来监视自己。不过只要不是像方万里那样武功高强的人跟自己,自己倒也可以轻易逃脱。 当程闵刚走出客栈大门时,影儿便从客栈里面跑了出来,问:“程大哥,你要去哪里?我也跟着去。” 程闵极其不愿影儿跟着来,因为如果这次逃脱不了,那以后再想找机会逃走便困难了。于是便摇头说:“不行,你那么调皮,会到处给我惹麻烦的。你还是留在客栈里服侍教主夫人吧。” “我偏不,我偏要跟着你。最多我听你的话,不给你惹麻烦便是,行不行?求求你啦。” 程闵见到影儿哀求的眼神,不由得心软了,便说:“除了不给我惹麻烦之外,还有答应不准再问有关于陈姑娘的任何事情。你能做到吗?” “可以,没问题,那我们走吧。”影儿一口答应,便拉着程闵向外跑。 “喂,我的伤还没有痊愈,跑不了。”程闵刚刚被影儿拉着跑,觉得伤口巨痛起来。 影儿这才醒起,便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身上有伤。很疼吗?” 程闵咬着牙,弯下腰,用手捂着大腿的伤口。等那阵巨痛过后才站直腰来,心里直骂:我程闵怎么会遇到这野丫头的,每次都让她害惨了。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影儿见到程闵表情如此痛楚,便走到程闵身旁,双手扶着程闵,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来,我做你的拐杖吧,扶着你走。” 程闵摇了摇头,道:“这倒不必,我自己走便可以了。” 但影儿还是坚持扶着程闵走,当他们经过一家酒楼时,程闵便说:“我们进去吃顿好的,怎么样?” 影儿拍着手,高兴地说:“好啊,我请客,便当作向你赔礼道歉。” 程闵本来想说自己请客,但一摸自己的腰间,才发现忘了带钱袋。惟有点点头。 于是四个人便走进酒楼,程闵与影儿坐下来,点了一桌酒菜。 程闵见到跟着自己的两个站在一旁,便叫他们一起坐下。那两人看着影儿,脸露为难之色,齐道:“不敢,不敢。” “程大哥叫你们坐下便坐下吧。”影儿一边说一边夹菜到程闵的碗里。 那两人听到影儿这样说,便赶紧坐了下来。 程闵纳闷了一下,想:看来天狼教的教规还真严,连教主夫人的贴身丫鬟都有这么大的权力。 吃到一半时,程闵便站起来说要解手去。两个天狼教的人立即放下筷子,站起来要跟着程闵去。 程闵看着影儿,道:“这两位大哥一路辛苦,你叫他们不必跟来保护我,留下来喝酒吧,不然多让我难为情啊。” 影儿便示意两人坐下后,对程闵说:“程大哥,你快点回来啊,不然菜都凉了。” 程闵点点头便离开,走到酒楼的后院里便迅速从后门走了出去。程闵忍着痛一路跑来到江边的码头,看到有一艘船起锚,正准备离开,便赶紧加快脚步跑过去。当程闵刚踏上架在船与岸之间的那块独木板时,突然觉得有人在后面拉住自己。 程闵马上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影儿。 “影儿姑娘,我不会加入天狼教的。我此刻便要离开,谢谢你们一直对程家的照顾。我会永远铭记你们天狼教的恩情的。” 影儿急忙道:“程大哥,你不要走。” 程闵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走,我要去找陈姑娘。影儿姑娘,你放心,我已经写了一封信说明缘由,信就放在我枕头下面,我想教主夫人看到信后,不会怪罪你们的。” 影儿突然从眼眶里流出了两行眼泪,摇着头,恳求道:“不要走,不要走。” 程闵见到平时刁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影儿此刻看到自己要走竟然流下泪来,心里一酸,便不忍心便这样走了。但随即便想到陈情,说不定陈情此刻不知又会遇到什么危险。程闵一咬牙,道:“影儿姑娘,后会有期了。”说完便走到船上去了。 影儿站在岸上,哭着对着程闵喊道:“我不是怕被责怪,我不想你离开是因为。。。。。。是因为我喜欢你。” 程闵心里一震,她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了?自己怎么没有发现?但我喜欢的是陈情。除了陈情,自己是不会再喜欢其他女子的了。此刻惟有要伤害到正站在岸上已哭成泪人的影儿姑娘了。 影儿看着船越开越远,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程闵都不会回来的了。惟有把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用力向船上扔过去。喊道:“你要保重!”说完便转过身,捂着脸,跑开了。 程闵伸手接住影儿抛过来的东西,发现原来是在上面绣着一只蝴蝶的钱袋。他看着影儿远远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接着便是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了。他坐在船板上,看着江水想了很多很多。。。。。。。 第三十八回 患难现真情(1) 话说宋义和柳小蝶坐上马车,与程闵挥手离别后,便起程向狼谷走去。 柳小蝶见到宋义满脸愁容,一言不发,知道宋义是放心不下程闵。便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替程闵担心呢。 过了一会,宋义见到柳小蝶正看着自己,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便笑了笑,问道:“柳姑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爹娘......?”宋义本想问柳小蝶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父母不在人世的,但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心里猛责怪自己怎么会这样笨,一开口便提起柳姑娘伤心的往事。 柳小蝶见到宋义一脸愧疚的神色,猜到宋义想问什么?便说:“媚儿姐姐在临死前,把我爹娘在一线天遇害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其实我当时在翠月楼已待了好几年,一直都盼不到爹娘来找我,心里便有了最坏的念头。但知道爹娘早已不在人世了的确实是伤心痛绝的。” “柳姑娘,其实当时你爹娘押的镖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那人不但劫镖而且把人都给杀了,难道你不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吗? 柳小蝶点头说:“我也有这样想过。这几年来,我都尽可能去找线索,但收获甚少。我想要知道真相,首先要找到二叔。此时回想,怎么二叔偏偏会在出镖当天拉肚子呢?还有当时二叔对爹爹说的话。我想二叔应该知道不少东西的。” 宋义同意柳小蝶的说法,因为柳成源可以把亲侄女卖到青楼去,说不定一早便把柳小蝶的爹娘给出卖了。 “宋大侠,小蝶有一事相求?” 宋义猜得到柳小蝶是希望自己能帮她查出事情的真相。他想起这些日子来,柳小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还愁着怎么还这份人情呢。想到这里宋义道:“柳姑娘,你放心,要是我的伤能治好,我宋义一定会帮你查出事情真相的。” 柳小蝶大喜,因为有宋义的帮忙,何愁找不到真相呢。于是道:“多谢宋大侠,小蝶不知如何报答宋大侠你才好?” “柳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应该是宋某不知如何感谢柳姑娘的照顾才对。柳姑娘你不要大侠前大侠后如此见外。你以后便叫我宋义吧。” 柳小蝶脸立即泛起一片红云,低下头,道:“要是宋大侠你不介意,那我以后便叫你宋大哥吧。” 马蹄疾,车轮转,两旁景色怡人。就这样过了四天,宋义与柳小蝶已来到安徽青阳。但由于马车的轮子坏了,而且天色已暗。他们只好决定在山上过一宿,等天亮了再赶路。 车夫生了一堆火后,便去修理马车了。 此时宋义与柳小蝶坐在火堆旁。宋义见到柳小蝶怔怔地看着火堆,一言不发,以为柳小蝶不舒服,便问:“柳姑娘,你是否觉得不舒服?” 柳小蝶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以此时的赶路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到狼谷,见到莫神医呢?” 宋义用树枝叉着一块面包伸到火上面烤,道:“这不能急的。车夫已尽力赶路的了。” “怎么能不急?你看你的脸色已一日比一日差了。还有你的嘴唇都已变紫色了,要是......要是......”柳小蝶说到这里,忽然与宋义双眼对视了一下,心里一羞,赶紧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宋义想不到柳小蝶挂心的竟然是自己的病,心里一阵感动,而且这几天看着柳小蝶一天比一天消瘦,宋义心里惭愧之致。她对自己的这份情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是好? 宋义把烤好的面包递给柳小蝶,道:“用火烤过的面包特好吃,你试试看?” “是吗?先给老子尝尝,怎么样?”此时不知从那里冒出一把声音。 宋义抬头一看,发现一帮黑衣人已把自己三人给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长得粗眉大眼的大汉上前一步,道:“算你们倒霉了。乖乖交出所有值钱的东西,老子我便放你们走。” 宋义知道自己遇上山贼了,便站起来,道:“怕你们找错人了,你看我像是有钱的人吗?” 带头大汉对身后的一个拿着鬼头刀的人道:“二弟,想不到又遇到一个说没有钱的,你告诉他,刚刚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拿鬼头刀的汉子道:“刚才我们在路上拦住一对小情人,但他们身上没有带值钱的东西,我一刀便把那男的给砍了,那女的嘛,嘿嘿,抓回山寨,赏给一些立了大功的兄弟,哈哈。” 宋义望过去,果然见到其中一个山贼肩上正扛着一位手脚都给绑住的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的,嘴也被塞住了。便生气地说:“你们快快把那女子放了。” 柳小蝶此时心里有点害怕,不由得走近宋义身旁。 带头大汉此时才留意看了柳小蝶一下,随即便给柳小蝶的容貌给迷住。他色色地看着柳小蝶,道:“嘿嘿,二弟,大哥我还没有娶媳妇,这姑娘如此貌美,正好可以做我的押寨夫人了。” 拿鬼头刀汉子马上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提着鬼头刀走到柳小蝶身边,伸出手便想拉柳小蝶过来。但突然觉得自己伸出去的手被人给抓住,抬头一看,原来是站在女子旁边那个男的,便怒道:“小子,你找死啊,竟然敢碍着老子。”说完便举刀向宋义砍去。宋义用力一拧,“咔嚓”一声便把那个人的手给拧断了。那个人疼到大叫,疼到另一只手也拿不稳已举到半空的刀,那把鬼头刀便落了下来。 宋义用脚把掉下来的刀往上一踢,整把刀便插进了那个人的身体。 带头大哥看见宋义竟然敢把自己的二弟给杀了,大怒,他用刀指着宋义大叫道:“你,你好大胆子啊,连官府都敬我们三分,但你竟然敢杀了我们的人,兄弟给我上,替你们二当家报仇,把那小子剁成肉酱!” 那帮山贼纷纷举刀向宋义砍去。 宋义此时虽不能运气提功,但对付这帮山贼倒已绰绰有余。宋义见到有一把刀正砍向自己的头,便低头闪开,右手手指对着那山贼手的外关穴一弹,那山贼顿时感到手一麻,拿不稳手中的刀。宋义顺势把刀夺了下来,拿刀在手,展开武功与十几个山贼厮杀。宋义也不想杀这些受命于人的山贼,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所以片刻,便有好几个人手腕被宋义的刀砍伤。 带头大哥想不到竟然如此倒霉,遇上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他看见柳小蝶与那个车夫正在一颗树后面看着,便快步走过去。 柳小蝶见到那人提着刀向自己走过来,不由害怕连连后退。 带头大哥见到柳小蝶害怕,心里得意起来,忽然他见到车夫前来拦住自己,立即一刀便把车夫给劈死。 柳小蝶见到车夫给杀了,不由得惊叫一声。 宋义听到柳小蝶的惊叫声,心里一慌,转头回看,见到带头大汉已抓住柳小蝶。宋义大喊:“你马上放开她,不然你休想活命!” “你有本事就来追我啊,哈哈哈。”带头大汉说完便强行拉着柳小蝶离开。 宋义想过去追赶,但被五六个山贼给挡着去路。宋义怒道:“你们不想死便给我让开!” 那帮山贼人虽然知道宋义武功高强,但仗着人多势众,偏不让路。 第三十九回 患难现真情(2) 此时宋义听到柳小蝶的呼救声,心里一急,便向那些山贼挥刀攻去。宋义一起手便是太极剑法里的野马跳涧,海底捞月,仙人指路。目的是想把那帮山贼给逼开。但三招过后,宋义发现那帮山贼不但没有让开,反而向自己攻击过来。宋义终于忍不住了,一怒之下便不再存慈善之心,对着那帮山贼便是却步抽剑,射雁式,如封似闭,拨云瞻日,燕子掠波。顿时有五个山贼死在宋义的刀下。剩下的七个山贼见到宋义突然变得如此神勇,几招便把自己这边的五个兄弟给杀,吓得扔下手中的刀四处逃命而去。 宋义马上向柳小蝶喊声的方向追过去,看见带头大汉还在强拉着柳小蝶走。宋义把刀提起,对准带头大汉,用力把刀推出去。那刀立即像离弦的箭一样直飞向那大汉。 此时带头大汉一心只想把柳小蝶给带走,没有留意到后面正有一把刀飞向自己。突然他觉得背后一疼,他低头一看,有一把刀已从自己背后穿胸而过,刀尖突现在胸口上,血一滴一滴地从刀尖上滴下。那大汉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柳小蝶无力地坐在地上,害怕到哭泣起来。 宋义走到柳小蝶身旁,看着柳小蝶抽泣的背影,心里甚是过意不去。道:“柳姑娘,去狼谷的路还很长,而且将来会有更多预想不到的危险,我看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狼谷便可以了。” 柳小蝶听到宋义如此说,马上擦掉眼泪,站起来,转过身道:“宋大哥,我不是害怕。只是我见到车夫为救我而被恶徒杀死,才伤心落泪的。” 宋义分明从柳小蝶的脸上看到恐惧的神色,心里知道柳小蝶在说谎话。但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才好。 “宋大哥,无论将来的路多艰辛,我都要陪你去到狼谷见到莫神医的。”柳小蝶坚定地说。 宋义想不到眼前这位纤弱女子对自己是如此情深义重。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于是便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自己尚存一口气,都不会让柳小蝶再受到任何的危险。下了决心后,宋义便说:“好,柳姑娘,那我们此刻便离开这里吧。” 柳小蝶用手指着远处地上车夫的尸体,道:“那车夫呢?” 宋义找了一块尖尖的石头,挖了一个浅浅坑把车夫埋了。然后便扶着柳小蝶坐上马车,自己则坐在马车前面,驾着马车连夜离开。 ................................ 经过四天,两人来到了湖口,离狼谷也不是太远了。 宋义见到柳小蝶显得很疲态,便坚持不赶路。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两间房。准备休息一天,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柳小蝶心里虽然极其希望能早一点去到狼谷。但见到宋义坚持留下休息,也只好依了。 此时柳小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觉得百无聊赖。忽然她想到宋义的衣服已很破旧了,想到街上买块好布替他做一件新衣裳。于是柳小蝶便快步走到宋义的房间,拉着宋义出去逛街。 这一路走来,柳小蝶几乎都是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很少能像今天在繁华热闹的街市逛,所以此时她的心情特别好。柳小蝶与宋义走进一间卖布的店,挑了一块灰色的上等的布料买下。 宋义走布店的门口,看见一架马车在街上疾驰而来,街上的行人慌忙躲避。忽然他见到店门口前突然冲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眼看马车便要撞上那女孩了,宋义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抱起小女孩,往地上一滚,马车便从宋义的身旁飞驰而过。 周围的路人都为宋义的行为鼓起掌来,然后七嘴八舌地指着已跑远的马车责骂。 宋义从地上站起来,把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放下。道:“以后可不能到处乱跑,很危险的。知道了吗?” 小女孩点点头。此时一位二十三四岁的美貌女子急忙走过来,抱起小女孩,对宋义道:“谢谢大侠出手相救,子妍,快,向这位叔叔道谢。” “谢谢叔叔。”子妍用稚嫩的声音道。 宋义笑了笑,道:“不必如此客气。” “请问恩公高姓大名?好让我与子妍日后记住恩公的大恩大德。”貌美女子问道。 宋义突然显得为难起来,因为自己一路走来都是隐瞒真实身份,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宋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正在宋义为难时,忽然听到有人在一旁说:“他叫张三,你们不必如此客气的。”宋义回头原来是柳小蝶在替自己解围。 美貌女子看得出对方是不愿透露真实身份,既然如此便也不再追问了,道:“总之多谢恩公,后会有期了。”美貌女子说完便抱着子妍离开了。 柳小蝶见她们走远,便说:“宋大侠见到别人有危险总是要忍不住要出手相救,已是第八次了。你要知道你此时都很危险的啊。” 宋义明白这段日子里,关于自己的流言在江湖上是越传越盛,柳小蝶也是关心自己才这样说的。于是道:“柳姑娘,你放心,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不过说真的,刚才的小女孩与你还蛮有几分相像。” “是吗?我也觉得小女孩有一种亲切感。”柳小蝶笑着回答道。 ................................................................. 第二天一早,宋义与柳小蝶便离开客栈,赶路去狼谷。 虽然柳小蝶连夜为宋义做好了新衣裳。但宋义说穿上这么好的衣裳反而引人注目。柳小蝶想想也对,便把衣裳先收起来。 经过一天的赶路,两人来到浔阳。由于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来到浔阳城时,城门已关闭。进不了城,两人只好在浔阳城外过一宿。 半夜,柳小蝶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讲话。她一下咋醒,掀开帘布,发现原来坐在马车前面休息的宋义已不在。柳小蝶急忙走下马车,看见宋义正背对着自己,而在宋义前面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竟是昨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美貌女子,其他三个则在恶狠狠地盯着宋义。 此时宋义道:“钱掌门,苏老前辈确实是死在太极剑法之下,但凶手不是宋某。” “爹,不用与他辩论,杀了他,替师伯报仇雪恨。”说话此人名叫钱辛,是天山派掌门人钱三通的儿子。 “辛哥,你不要如此冲动,还是等师傅向宋大侠问个明白先。”美貌女子道。 “雨妹,怎么你今晚老是替姓宋的讲话,难道你忘了苏师伯是怎么惨死的吗?”钱辛责备地说。 “我......”美貌女子一时无言以对。此女子乃是钱三通的弟子,也是钱辛未过门的妻子。叫张筱雨。 “师弟,你不要责怪师妹,她说得也并非毫无道理。还是看师傅怎么说吧。”此人是钱三通的大弟子郭刚。他在江湖的后一辈中算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在天山派的地位甚高。 钱辛见到郭刚都这样讲,惟有不再张声。看着爹爹钱三通怎么说。 第四十回 患难现真情(3) 此时钱三通说:“杀人者自然不会亲口承认自己杀过人的。但少林的智空大师与赵夫人总不会冤枉宋大侠你吧?” “钱掌门,宋某我光明磊落,智空大师也被千霸师徒给蒙蔽了。” “哈哈哈,那请问宋大侠,千霸师徒怎晓得用武当的太极剑法?” “这.......?”宋义顿时被钱三通问得哑口无言。因为自己对千霸师徒怎么会用太极剑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爹,不要与他废话了,先把他给擒下。”钱辛在一旁不耐烦地喊道。 钱三通看了一眼钱辛,示意钱辛不要瞎捣乱。然后对宋义道:“宋大侠,虽然你是武当弟子,但你却杀害天山派的人。这仇我们天山派不得不报。来,我们决一高低。” “慢着,钱掌门。难道你看不出宋大侠此时是个中了毒的人吗?你此刻与他比武,即便胜出,但传到江湖上去也会怕被人笑话的。”柳小蝶此时道。 钱三通听到柳小蝶这样一说,便仔细端详宋义的脸色,发现宋义脸色偏黑,嘴唇也是黑紫的,确实像中了毒。要是自己与宋义相斗,就像那姑娘说的,即便自己赢了,但传到江湖上去,难免会被人说我堂堂的天山派掌门人胜之不武。 钱辛看着柳小蝶,总觉得这女子很面善,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郭刚见到师傅陷入沉思,猜得师傅为何事而为难。于是他拱手对宋义道:“宋大侠,师傅与我们师兄妹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几经艰辛才找到你。虽然你中了毒,但我郭刚一定为苏师伯报仇的。”郭刚说完便拔出手中的剑。 宋义此时已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解,因为除了闵弟与柳姑娘,或许再没有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了。看来今晚难免要与他们相斗了。于是宋义回过头对柳小蝶道:“柳姑娘,你先回到马车内,我不会有事的。” 柳小蝶心里明白此时要那四个人相信宋大哥是无辜的,简直比登天还难。柳小蝶惟有对张筱雨道:“姐姐,你可以借宝剑给宋大侠一用吗?” 张筱雨立即想把剑递给宋义,但看到钱辛在怒视着自己,便又把剑给收回来。 “雨儿,你把剑借与宋大侠吧。”钱三通说道。 “弟子遵命。”张筱雨听到师傅允许,便走过去把剑递给宋义。 宋义接过剑,道:“多谢。” 张筱雨低下头,轻声道:“宋大侠,你要多加小心。” 郭刚见到宋义有剑了,便上前一步,先是一招青松迎客,青松迎客只是天山剑法的开剑式,一般是出于对对手的敬重,才会先用这一招的。 宋义见到郭刚第一招是青松迎客,便对郭刚拱手回礼。 郭刚此时不再客气了,挺剑上前,对着宋义“唰,唰,唰”便是三招。宋义见到对方剑法里夹带着强劲的内力,不敢与其硬碰硬。惟有使出太极剑法,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把郭刚三招之力一一卸掉。 郭刚发觉自己使出的刚劲的三招,被宋义用剑轻轻一拨,刚劲之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不由得敬佩起宋义来。江湖传说宋义武功如何厉害,自己还不太相信,但一经较量,这宋义的武功还真不是被吹出来的。此时郭刚不敢轻敌,打起精神,施展出自己的天山剑法。 宋义见到郭刚一招比一招更猛更刚烈,而且每一招都做到攻防兼备。所以十几招下来,都难以找到郭刚剑法的破绽之处。 在钱辛与张筱雨看来,自己的师兄一招一招地把宋义给逼到连连后退,显然是师兄处于上风。而柳小蝶见到宋义毫无还手之力,一味地退后闪避,心里甚是担心。 此时惟有钱三通在替郭刚担心。虽然宋义是节节后退,但无论自己徒弟剑招蕴涵着多强的内力,只要一与宋义的剑相碰,宋义便轻易地把那股劲力化得无影无踪,而且宋义虽只守不攻,但却应对自如。再看郭刚,他是越打越急,心态也越来越燥,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宋义找到破绽的。 果然,宋义看到郭刚的天山剑法虽然飘逸中带着沉稳,而且剑法与天山派的独门轻功结合,使得天山剑法更显卓越。但这天山剑法太墨守成规,使用者又不懂得加以变化,一招一式都紧紧尊崇剑式。郭刚虽已把天山剑法练到烂熟于胸,但在招式变换是总会显得犹豫,转换剑式时动作略显缓慢。所以等郭刚使完剑指孤雁后,正要使出剑游雪林的一刹那,宋义抓准时机,一招仙人指路刺向郭刚的右手。 郭刚忽然见到宋义瞬间便由守转攻,躲闪不及。右手手腕被宋义的剑刺中。觉得手腕一疼,拿不稳剑,剑便从手中落下。 宋义见到郭刚的剑落下,踏前一步,用手中的剑对着落下的剑往上一拨,那把剑的剑柄不偏不移,正好飞向郭刚的左手,郭刚伸出左手接住,满脸羞愧地退在一边。 柳小蝶见到宋义取胜,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筱雨赶紧掏出手帕,走到郭刚身旁,帮郭刚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钱三通见到爱徒败在宋义的手里,觉得脸无颜面,对宋义道:“宋大侠武功果然非凡,老夫丝毫看不出宋大侠有中毒的迹象。既然这样,老夫也向宋大侠讨教几招。”钱三通不等宋义回答,便拔出剑刺向宋义胸口。宋义不敢怠慢,马上剑尖向上,侧身避开钱三通这一剑。钱三通手腕一转,挥剑横扫,宋义用剑一挡,“铛”的一声两剑相撞,火星四射。宋义马上觉得虎口被震到麻痹,连连倒退几步。心里微微一惊,想不到钱三通的内力是如此深厚的。但宋义偏偏是那种遇强越强的人,他知道自己此刻毫无内力可言,惟有像刚刚与郭刚相斗时的办法,和钱三通周旋。 二十几招过后,宋义发现钱三通存在与郭刚一样的破绽,但钱三通内力深厚,自己要是强行攻击其破绽,也无必胜的把握。宋义只好施展太极剑法,用自己的剑粘住钱三通的剑,然后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剑牵引着钱三通的剑不断地在空中画圈。 钱三通想把剑抽回,但发现宋义的剑就像一块磁铁紧紧地吸着自己的剑,抽脱不出来。只能让剑随着宋义的剑在不停的画着圆圈,突然钱三通觉得自己的剑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牵脱离手,随即剑便离手而飞出。 钱三通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败给一个后辈,心中羞怒,把内力运在掌心,猛然击向宋义。 宋义见到自己原本取胜,但万万想不到钱三通会恼羞成怒,用掌击向自己的。躲闪不及,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钱三通的那一掌。 第四十一回 患难现真情(4) 宋义被钱三通的掌力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这次宋义所受得内伤比上次被智空击伤的更为严重。虽然钱三通的内力比不上智空大师,但由于宋义已中了半月散,内力也只剩一半了。所以此时的宋义怎么能抵挡得了钱三通的这一掌?! 柳小蝶急忙跑到宋义身旁,见到宋义吐血不止,吓到手足无措,眼泪直流,不知如何是好。她轻轻地把宋义给扶起,哭着道:“宋大哥,你怎么样?你不要有事啊。” 钱三通此时也有懊悔之意,自己明明已败,怎么会打出那一掌?自己如此气量,怎么是一派掌门人的胸襟? 张筱雨见到宋义受重伤,心里也甚是着急,但钱辛此时就在自己身旁,所以也不敢露出担心的神色。 突然,钱辛拔出剑,走到宋义与柳小蝶面前,道:“宋义,血债血偿,今日我便要为苏师伯报仇。不要怪我趁你受伤时下手,要怪便怪你自己种下的罪孽吧。”说完便要提剑向宋义刺去。 柳小蝶挡在宋义前面道:“宋大哥没有杀害你师伯,你不能杀错好人。” “走开,不然把你也给杀掉!”钱辛怒道。 此时柳小蝶为了宋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冷冷地说:“亏你们还是大门派的人,做事如此草率,偏信江湖传闻。而且被宋大哥打败了,却还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几句话犹如千支针直插在钱三通的心一样。钱三通听到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的奚落自己,此时的脸是五颜六色,甚为尴尬。但他确实理亏,忍住不张声。 钱辛听到柳小蝶竟然敢如此责骂爹爹,不由怒道:“死到临头,嘴还这样硬,那我便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爷。” 柳小蝶没在答话,只是默默看着宋义。 宋义本来想叫柳小蝶不要管自己,但此时开不了口说话,只有看着柳小蝶,一副恳求柳小蝶快点离开的神情。 柳小蝶明白宋义的意思,但她道:“宋大哥,你不用劝我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要是你死了,小蝶岂会独活在这世上?” 宋义听到柳小蝶这样说,感动到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想不到自己在临死前还有这样一位女子宁愿陪着自己一起死。甚是感动。其实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宋义知道柳小蝶已钟情于自己,而自己也慢慢爱上了她。 但宋义不得不考虑世俗人的眼光。虽然自己毫不在乎柳小蝶的出身如何。但师傅呢?武当派的师兄弟呢?他们会不会反对自己与柳小蝶在一起?自己可以为了柳小蝶抛开一切。但自己要是与柳小蝶在一起,便是武当弟子爱上一名歌姬了。 那样武当派一定会被整个武林的人所耻笑。武当派是自己的家,武当派的人便都是自己的亲人。自己可不能因为一自之私而让整个武当的人都蒙羞的。所以宋义惟有把对柳小蝶的感情放在心的最深处。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钱辛此时见到宋义临死前都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愿意陪他一起死,加上连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都在袒护着他。而且刚才见到宋义的武功实在是匪夷所思,连爹爹都不是他对手。要是等以后再杀他替师伯报仇,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愤怒与嫉妒加在一起,让钱辛无情地挺剑刺向柳小蝶。 但宋义岂能让柳小蝶陪自己一起死的,当见到钱辛的剑刺向柳小蝶,原本动弹不得的宋义,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把自己的身体向前一挺,便在柳小蝶的前面,去挡刺向柳小蝶的剑。 眼看剑便要刺到宋义的胸口时,突然一把长剑划破夜空,犹如流星一般飞向钱辛手中的剑。“铛”的一声,钱辛手中的长剑马上被撞飞出去。 接着两条人影一闪,便来站在钱三通等人的面前。 钱辛看见自己的虎口已被震裂,马上握紧拳头,但血还是渗了出来。他愤怒地走到那两人的前面,见到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道士,慈眉祥眼的,留着长须。而且那道士手里只有剑鞘。知道刚才飞来的剑是眼前的道士所掷出,便指着道士,怒道:“臭道士,刚才是你阻我杀恶贼的吗?” 站在道士身旁的一个年轻人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钱辛正要回骂时,突然听到钱三通喝道:“辛儿,不得无礼!” 钱三通上前拱手道:“老夫是天山派掌门人钱三通,敢问阁下是?” “哦,原来是天山派钱掌门,失敬,失敬,在下是......”那道士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有人喊道。 “大师兄,快过来,他,他是二师兄啊。”与道士一起来的年轻人激动地喊道。 原来这道士乃是太冲真人的大弟子沈青峰,另一个则是太冲真人的第五个弟子杜长胜。因为关于宋义的流言也传到太冲真人的耳里。太冲真人是把宋义给从小抚养到大的,深知自己的爱徒绝不会为了什么宝物而滥杀无辜的。于是太冲真人几乎把自己座下的弟子都派了出来,寻找宋义的下落。 刚好沈青峰与杜长胜经过,见到钱辛拿剑刺向一个受伤倒地的人。沈青峰马上拔出宝剑对着钱辛的剑掷出,击飞钱辛的剑,无意中便救了自己师弟一命。 沈青峰听到五师弟说,受伤在地的人竟然是二师弟,他马上回过身,走过去蹲下,那人果然是宋义。沈青峰大喜,但随即见到宋义胸襟前尽是血,慌忙帮宋义把脉,发现宋义的脉象微弱无力。而宋义刚才已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挺身挡剑,此时已昏迷过去了。 沈青峰赶紧扶着宋义盘膝坐着,然后他也盘膝坐下,双掌按在宋义背后的风门、心俞两穴,缓缓地把体内的真气灌入到宋义的体内。 杜长胜本是性子急的人,他见到二师兄被人打到受如此重的伤,怒火中生,拔出手中的剑,指着钱辛道:“哼,你这厮敢把我二师兄伤成这样,我要为二师兄报仇。”说完便直刺钱辛咽喉。 钱辛不敢怠慢,侧身躲开。杜长胜见钱辛躲开,接着又是三招。钱辛的武功全在一把剑上的,但此时苦于手中无剑,惟有连连躲避。郭刚见到此状,忙将手中的长剑抛给钱辛,叫道:“师弟,接剑。” 钱辛马上跃过去接着郭刚抛过来的剑,拿到剑后的钱辛马上回击,与杜长胜对打起来。两人的武功其实都不分伯仲的,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低。 就这样两人对拆了一百多招仍未分出胜负。在一旁的张筱雨见到钱辛的步伐开始有点乱了,而对手已杀红了眼,招式越来越狠。不由得担心钱辛来。她看到刚才钱辛用的剑就落在离自己不远处,便走过去拿起那把剑,然后挺剑刺向杜长胜。 第四十二回 患难现真情(5) 张筱雨与钱辛本是有情人,从小便在一起习武。可以说两人是心有灵犀,在武功上是优增缺补。所以转眼形势便发生了改变。 杜长胜越打越感到吃力,见到钱辛攻向自己的左边,张筱雨便马上心领神会,攻向自己的右边攻击。 杜长胜在两人的夹击下,只能左躲右闪,已毫无还手机会。 此时只见钱辛一招细水长流刺向杜长胜的下盘,杜长胜马上用剑挡隔。这样一挡,杜长胜上半身便立即露出破绽。张筱雨抓住时机一剑向杜长胜的喉咙刺去。杜长胜见到长剑已到,来不及躲闪,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但张筱雨等到剑尖快要刺到杜长胜时,马上把剑往右一偏,剑尖立即从杜长胜的耳边擦过。 杜长胜听到耳边“嗡嗡”作响,便睁开眼睛。看到那女子的剑正从自己的耳边收回去。知道对方是不想杀了自己,有意刺偏的。 钱辛见到张筱雨收剑入鞘,他也不再攻击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与雨妹已经取胜,多多少少为天山派挽回了一点面子。而且对手是武当派的人,不要再生事端与武当接下墚子。 因为是以一敌二而败,杜长胜心里甚是不服。但毕竟别人刚刚已剑下留情。不然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于是杜长胜对张筱雨拱手,道:“多谢女侠手下留情。” 张筱雨回礼,道:“少侠,天山派与武当派素来交好,希望此次的事情不要伤害我们两门派的和气。 杜长胜“哼”了一声,道:“要是二师兄没事则罢,要是有什么事,我杜长胜便是赔了性命也找你们天山派报仇。” 钱辛听到杜长胜如此说,忍不住便要回骂。张筱雨见状赶紧拉了一下他的衣脚。钱辛明白张筱雨的意思,惟有把正要说出来的话给吞回去。 杜长胜转身走到大师兄与二师兄旁边,面对着钱三通等四人站着,以免他们过来打扰。因为此时沈青峰正运功为宋义疗伤。万一有人偷袭,很可能让沈青峰与宋义都毙命的。 此时沈青峰觉得自己的内力一进入宋义的体内便犹如细流入大海一般。心里纳闷,想:二师弟从小便修炼混元弥天神功,内力修为已在我之上。但此时感觉师弟体内就像个无低洞,给他灌入的真气,但怎么都填不满。内力反而显得不及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得到沈青峰的真气灌入,宋义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还活着。接着看到站在离自己还蛮远的柳小蝶。而柳小蝶美丽的脸上尽是担心、着急的神色。宋义不愿看到柳小蝶为自己担心,便忍着痛,笑着对柳小蝶轻轻点了一下头。 “二师兄,你醒了?二师兄,你没事了吧?”杜长胜见到宋义动了一下,便赶紧冲到宋义的跟前喊道。 宋义看清楚眼前的这人,原来是自己的五师弟。心里一喜,想不到此时会遇上自己的师弟。但此时自己无力回话了。 沈青峰听到宋义苏醒过来了,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继续把真气灌送到宋义的体内。 宋义此刻感觉到有人正往自己的风门、心俞两穴输送真气。而且这股真气纯厚,刚劲,连绵不断。与自己的修炼的混元弥天神功同出一澈,宋义猜到是大师兄在运功替自己疗伤。宋义本想叫大师兄不必再往自己身上输送真气的,但一想此刻自己要是开口说话,那样真气便会外泄,很可能会造成大师兄受伤的。但自己内力已失一半,师兄又不知自己中了半月散,如果继续输送真气给自己,怕到最后会造成师兄真气殆尽。 宋义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惟有对杜长胜打眼色,希望杜长胜明白自己的意思。去让大师兄停下来,不要再输送真气给自己了。 可是杜长胜无法领悟宋义的意思,只一味地说:“大师兄,二师兄好像很难受,你再加快输送真气吧。” 沈青峰听到五师弟这样说,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但他们师兄弟情如手足,要是能救到宋义,自己即便散尽全部的真气也在所不惜。于是沈青峰便加快真气的输送。 宋义见到两人都弄错自己的意思,而且已感到输入自己体内的真气在加快,加强。心里甚是着急。他惟有向柳小蝶望过去,希望柳小蝶能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思。 柳小蝶见到宋义一脸着急,头向后摇了一下。马上宋义是想让后面的人停下来,不必在替他疗伤了。于是柳小蝶赶紧走过去,对着杜长胜道:“宋大哥的意思是想让后面的人停下,不用再与他疗伤了。” 杜长胜疑惑地看着柳小蝶,然后问宋义,道:“二师兄,你的意思如她所说吗?” 宋义吃力地点了下头。 杜长胜见宋义点头,便急忙对沈青峰道:“大师兄,二师兄叫你不必再输真气给他了。” 沈青峰听完便马上撤手收气,左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太极。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宋义见到大师兄撤手收气后,便想要站起来道谢。但发现自己还是无力站起,柳小蝶见状,赶紧伸手扶着宋义站起来。 宋义对沈青峰道:“大师兄,多谢你替我疗伤。我此刻觉得好很多了。” “二师弟怎如此见外。不过刚才为你把脉时发现你的脉象微弱凌乱,难道你已中了毒?”沈青峰问道。 宋义本想说自己中了半月散,但看见钱三通等人还在,便对钱三通说:“钱掌门,令师兄确实不是死在宋某手下的,但三人成虎,宋某也暂时找不到证据替自己洗脱,但请钱掌门相信宋某,宋某日后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钱三通败在宋义的手里本是羞愧难当,再加上被柳小蝶奚落,而且此时又见到宋义仗着两个师兄弟在场,死口不肯承认杀害师兄,心里甚是气愤。便冷冷地说:“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宋大侠你要是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是否敢与老夫一同去到少林,当面与智空大师,还有赵庄主的遗孀论质?” 宋义沉思,自己不做亏心事便不怕鬼敲门。去少林寺为自己洗脱,甚好。但是自己此时有命去到少林寺,恐怕再过几天体内毒发,便无命走出少林寺了。 钱三通见到宋义不敢张声,以为宋义心虚不敢。便更加认定宋义是杀害自己师兄之人。道:“你们道家不是讲求修身养性,清净无为的吗?怎么为了碧水云天的两宝物便大开杀戒,你真是个伪君子,伪大侠!” 杜长胜那里能忍受钱三通如此辱骂自己的师兄,大声说:“你这老匹夫,你们门派的人死了,偏信江湖谣言,硬说是我师兄杀的。那我杜长胜昨日不见了五十两银子,街头买菜的大婶说是你天山派的人偷的,你快快还给我。” 柳小蝶听到杜长胜这样一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第四十三回 羞辱(1) 钱三通被杜长胜的话气到满脸通红,怒道:“胡说八道,你.......你......” 沈青峰忙道:“钱掌门,五师弟天性调皮,你大人大量,不必为此生气。沈某是看着宋师弟长大的。沈某以清誉担保二师弟绝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我希望钱掌门给点时间我们,武当派定竭尽全力找出真凶的。帮苏老前辈报仇的。” 钱辛此时不屑地说:“你的清誉值几个钱?杀人者正在此处,又何需去查找?” 杜长胜正想骂回去,但被沈青峰制止。沈青峰道:“这位便是钱掌门的爱子吧?钱少侠,不是沈某夸口,当今武林能打败我二师弟的人可是寥寥无几。试问智空大师与你苏师伯比,谁武功略高?” “这......”钱辛此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大侠,我有幸见过师伯与智空大师切磋武功,在我看来他们的武功是不相上下。”郭刚道。 “想必阁下是钱掌门的大弟子郭少侠吧?”沈青峰问道。 “在下正是。想不到沈大侠也知道郭某,实在荣幸。”郭刚回道。 “郭少侠谦虚了,我虽甚少里开武当,但也听说过不少郭少侠的侠义之事。恕我冒昧问一句,郭少侠手上的伤是否为我师弟所伤?你觉得我师弟的武功如何?” 郭刚尴尬地点了点头,道:“宋大侠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那要是我师弟与智空大师比武,谁的赢面大?”沈青峰继续问道。 “这个.......?”郭刚想:自己与宋义相斗时,发现他的根本就没有用内力与自己过招。就连师傅也败在他手上。恐怕少林的智空大师也不是宋义的对手。想到这里,郭刚接着说:“应该是宋大侠的赢面大一些。” “好,既然郭少侠这样认为。那么要是是二师弟能杀死苏老前辈,为什么反而被智空大师所伤?而为什么智空大师一口咬定的那个女帮凶,不杀死智空大师而是射瞎他的双眼?为什么从为涉足中原的千霸怎么会如此巧合出现在碧水云天呢?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里面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吗?” 众人听完沈青峰这番话,都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沈青峰接着道:“沈某不敢说是有人特意要陷害二师弟,但我师弟此是体内中毒是千真万确的。以中毒的迹象来看,应该是在半个月前中的毒,也就是说那时我师弟应该就在碧水云天。” “你的意思是说,宋义在碧水云天被人下了毒?”钱三通说道。 此时宋义叫杜长胜从马车里把自己的包袱拿来。杜长胜很快便把包袱拿到叫给宋义。宋义从包袱里那出一个小瓷瓶,对钱三通道:“这便是当时假扮成苏老前辈的人交给在下服用,说是贵派的百灵丹。但里面装的其实是一中叫半月散的毒药。” 郭刚对钱三通说:“师傅,那的确是我们天山派专门用来装百灵丹的瓶子。”看来宋大侠所言不假。” 钱辛在一旁道:“师兄,你怎么变糊涂了?他手里拿着瓷瓶便相信他吗?我倒觉得他是垂涎我们天山派的百灵丹,顺手把百灵丹给抢去的。” “你这厮,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二师兄是他中了毒便是中了毒。说你师伯不是他杀的便不是他杀的。你却还在胡说八道,来来来,我再与你打一场。”杜长胜说完便拔出剑。 钱辛听到杜长胜如此说,也亮出手中的剑,欲上前与杜长胜再斗个高低。但被张筱雨拉住,劝他不要如此冲动。 另一边,沈青峰也喝住杜长胜不要再胡闹。杜长胜平时最敬的人除了师傅,便是大师兄了,所以赶紧闭口不语,默默地退到一旁。 沈青峰拱手对钱三通,道:“钱掌门,此时我二师弟已受重伤。而且武当派的事,我们武当派自然会处理。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绝容不得别人人再来伤害二师弟。不过武当派必然会竭尽全力把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要是二师弟真如传言那样十恶不赦,武当派定然会替天行道,清理门户的。” 沈青峰在说这几句话是语气平和,但字字都是铿锵有力,透着一种威严。连宋义听到都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十恶不赦之徒,等候处置的感觉。 钱三通沉思了一下,道:“好,既然沈大侠如此说了,那我天山派便给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要是你们找不到证据来证明宋义是清白的,那就别怪我天山派要联合武林中有义之士到武当要人了。刚儿,辛儿,我们走。” 钱三通说完掉头便走。郭刚,钱辛也跟着走了。但张筱雨发现自己的剑还在对方那边,心里犹豫着怎样过去把剑拿回来? 柳小蝶明白张筱雨的心思。她赶紧拿起地上的剑,走到张筱雨面前,双手把剑还给她。原本柳小蝶以为是张筱雨昨天认出了宋义,于是便带人来找宋义麻烦。但看到张筱雨处处都在维护自己这边,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心里便对张筱雨有了好感。 钱辛回过头想催促张筱雨赶快离开的。但一眼便看到柳小蝶,于是用力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柳小蝶?忽然在钱辛的脑海里闪过翠月楼三个字。钱辛猛一拍自己的头,然后指着柳小蝶道:“我想起来了,你便是余杭那间翠月楼的人,大家听着,她叫柳小蝶,她是一个妓女!”此言一出,除了宋义,其他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如此一个清俗脱雅的女子竟然是妓女? “辛哥,你可不要胡说!这位妹妹她怎么会是......?”张筱雨不好意思说下去。 宋义怒道:“姓钱的,你不要乱说,柳姑娘她只不过是......是被她叔叔卖到翠月楼去的,而且柳姑娘只是一名歌姬而已。” 柳小蝶听到钱辛当着众人人的面说自己是一名妓女,心里又怒又羞。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柳小蝶都是活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下。也早已习惯了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了。但此时毕竟有宋义的师兄与师弟在场,心里难免会有点伤心。 不过柳小蝶很快便稳定自己的情绪,她也想起两年前,自己的确见过钱辛。当时的钱辛在翠月楼醉酒闹事,硬嚷着要自己出来陪他喝酒。幸亏当是程闵在场才把钱辛给赶走。想到这里,柳小蝶便说:“没错,小蝶是出身翠月楼。但小蝶只卖歌艺,从不卖笑。” “歌姬也好,妓女也好,还不都是取悦男人的下等之人。”钱辛道。 杜长胜那里忍得住钱辛这样侮辱二师兄的朋友。只见他一个跃身便到钱辛的跟前,左手一拳打向钱辛的胸口。钱辛立即举起双手去挡。但杜长胜右手突然一把刮向钱辛脸去。 钱辛见杜长胜冷不防来袭击自己,原本有点慌乱点。加上想不到杜长胜是声东击西,没有时间躲闪,所以脸上重重地挨了那一巴。 杜长胜打了钱辛一巴掌后,便向后一跃,站回到原地。 第四十四回 羞辱(2) 钱辛当众被羞辱,立即火冒三丈。他猛然把剑拔出,一招剑游雪林刺向杜长胜。但半途中却被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钱辛想用力挣脱,但那只手却是死死地粘住自己,挣脱不了,毫无办法。钱辛怒道:“哪个乌龟王八蛋在碍着老子!放手!” 后面那人用力一侧推,把钱辛给推转过身来。接着钱辛觉得还辣疼的脸又被打了一巴掌。顿时火辣的痛便直钻心底,满脑晕沉。钱辛定眼看清,发现爹爹钱三通正怒视着自己。 只见钱三通愤然地对着钱辛骂道:“你还不给我快滚回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爹,此时儿子被人羞辱!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宁愿死也要报这羞辱之仇!”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记住今日之耻。他日爹会让武当派加倍奉还。”钱三通的话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在场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钱辛怒气难消,但又不敢违抗父命再生事。他回过头狠狠看了杜长胜一眼。然后愤然地展开轻功离去。在一旁的张筱雨见到钱辛离开,心里担心,便展开轻功追去。 钱三通见到爱子离去,冷眼看了宋义等人,然后默言与郭刚一同离开。 沈青峰此时责备杜长胜,道:“五弟,你怎么老这样卤莽?师傅不是常告戒我们,修道之人切勿以气生事,应清修、无为,方能悟道,再而升华。你回去以后再到道心室,静修三日。” 杜长胜本想为自己辩驳,但看到宋义在一旁摆了摆手,明白二师兄的意思,惟有道:“我知道了,大师兄。” 宋义对一旁的柳小蝶道:“柳姑娘,不必芥怀刚刚那人的话。” 柳小蝶点点头,不语。 沈青峰道:“柳姑娘,清者心自清。不能因他人的眼光而把自己看低。万物都有两极,淡然处之,便会豁然开朗。” 柳小蝶原以为宋义的师兄弟会因为自己的身世,冷眼对待自己。但情况却截然相反。一位出面替自己教训了钱辛,一位则开导自己。心里甚是欣喜。于是便对沈青峰与杜长胜道:“多谢道长,多谢少侠。” 杜长胜摸摸后脑,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什么值得好多谢的?反正你是二师兄的朋友,要是以后谁再欺负你,我一定会替你出头的。把欺负你的那些人给打到......”杜长胜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大师兄正盯着自己,便马上改口道:“其实大师兄说得对,我还是应以德服人,以不为而为之。” 三人听到杜长胜这样说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四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宋义便把在碧水云天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沈青峰与杜长胜。 沈青峰听完,道:“看来千霸是想把整个武当派给弄跨,但为什么他偏偏会针对武当派呢?难道就是为了替徒弟报仇?应该不会这样简单吧。” “管他呢?要是他敢来武当闹事,定叫他有命来,没命回去。”杜长胜在一旁道。 “大哥,五弟,我想你们先回武当,保护师傅要紧。“宋义道。 “二哥,你的伤这么重,要是再遇到天山派的人怎么办?“杜长胜为难地说。 “五弟说得有道理。你的伤势不容乐观,得赶紧到狼谷求医与神医。”沈青峰道。 “我的生死与武当的存亡比起便显得无关紧要了。而且此地离狼谷并不远了,我与柳姑娘一同便行,大哥,五弟你们不必但心。” “二弟,反正回武当也是经过狼谷的,我们一同与你门走,到了狼谷,我与五弟再继续赶回武当。”沈青峰道。 “对,对。多一个人多一分照应。就这样吧?二哥。”杜长胜猛点头道。 宋义心里想,此刻已自身难保,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便无能力保护柳姑娘了。万一柳姑娘有什么事,自己怎么安心。大不了就加快步伐,早点到狼谷。想到这里便点头答应。道:“恩,那我们一同赶路吧。对了,大哥,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哦,师傅老人家听到关于你的传言,忧心忡忡的,吩咐我们几师兄弟出来打听你的下落。碰巧我与五弟在这里遇上你了。” 宋义一想到自己让师傅他老人家担心,顿时眼眶微红。问:“大哥,师傅老人家最近可好?” “二弟放心,师傅很好。” “二哥,你们怎么遇上天山派的人的?”杜长胜问道。 “这个我不晓得,不过昨天倒是与那女子碰过面。但觉得她也不至于认出我便是宋义吧?” “对,那女侠有点正义感,不像钱三通父子那么愚昧与嚣张。”杜长胜想到张筱雨对自己剑下留情,不由得称赞道。 沈青山此时道:“五弟,你可不能这样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苏百远一直对钱三通当上掌门之事耿耿于怀的,与钱三通素来不和。但此次钱掌门却千里迢迢来的到中原,要替他师兄报仇。这样看来钱掌门是个血性之人。” “什么有血性之人?大哥那你可知道为什么钱三通居然爬在他师兄的的头上,当上天山派的掌门人吗?”杜长胜问。 “各门派素来都以有德有才之人当掌门的,不会以辈分来论。这有什么出奇的。而且这也是天山派的家事。” 杜长胜见到沈青峰没有正面回答,便说:“很多人都知道,前天山派的掌门人黎飞的宝贝女儿原先是与苏百远相爱的,但由于钱三通出来横刀夺爱,所以苏百远才与钱三通闹翻脸的。所以黎飞才会把掌门的位置传给自己女婿的。” 柳小蝶好奇地问:“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杜长胜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 宋义笑着说:“柳姑娘,你不要听五弟瞎说。其实论样貌,论武功,钱三通当天山派的掌门是当之无愧的。” “二哥,我哪有瞎说。要是论到人品钱三通可不及苏老前辈吧。这是江湖中人都公认的啊。” 四人有讲有笑地聊到天亮,宋义与柳小蝶更是把刚才生死一线的处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天一亮便赶路去狼谷。 宋义服下了武当派专治内伤的紫气丹,加上一路上沈青峰运功帮宋义疗伤。所以内伤也有好转。只是气色越来越差了。 有沈青峰与杜长胜的护送下,宋义与柳小蝶几乎没有再遇到麻烦。四天后便来到了狼谷谷口。在宋义的坚持下,沈青峰与杜长胜便只好与宋义道别,继续赶 回武当山。 到底宋义能不能找到神医?如果找到了,那神医肯不肯替他治伤呢?以后再一一分解。 第四十六回 饶命 欧阳明走近陈情身边,嘴里喊道:“陈妹妹,陈姑娘。”见到陈情毫无反应。心里一乐,想不到自己在水里下的迷昏药后竟然会如此快见效。 欧阳明双膝跪下在陈情的身旁,轻轻地把陈情的手拿起。修长的手指,光滑的皮肤顿时让欧阳明感到一阵目眩。他俯下身,轻轻地抚摸着陈情那张美丽的脸。小声温柔地说:“陈姑娘,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你那种美丽的。你不要怪我。”欧阳明说完便要去解开陈情的腰带。 正在此时,欧阳明忽然看见一把剑从后面伸过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吓了一跳,想:“自己的内力也不浅,怎么一点动静都听不到。看来此人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欧阳明慢慢地说道:“好汉,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把剑给拿开怎么样?”欧阳明慢慢的转过头去,突然惊叫:“四妹?是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后面那人正是姚千敏。她把手中的剑继续架在欧阳明的脖子上,冷冷地说:“三哥,我已经把狠话说在前头了,叫你绝不能碰我妹妹的。你以为就你的那点伎俩便能骗得了我吗?你还有什么遗言便说出来吧。” 欧阳此时才深信姚千敏不是开玩笑的,心里便骂着千霸:师傅也太偏心了,把什么功夫都传给她。害得自己的武功比不上她。此刻该怎么办?欧阳明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道:“四妹,我与你们开个玩笑的,你竟然当真啊?” “玩笑?呸!亏你说得出口,要是我晚回来一点,都不知道你的玩笑要开到什么程度。废话少说?准备受死吧。” “四妹,别,你别冲动!我们可是师兄妹啊,要是师傅知道你杀了我,他老人家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也知道师傅最恨的是同门相残。” “但师傅也说过,给他脸上摸黑的弟子,他一定要清理门户的。你与二哥做过的勾当坏事,虽然能瞒到师傅,但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便是杀了你,师傅绝对不会责罪于我。” 欧阳明听完姚千敏讲的话,知道师傅平时最恨落他面子的徒弟,要是师傅知道自己所做过的事,肯定不会饶过自己。欧阳明想到这里,再看看架在脖子上的剑,忽然双脚一软,“扑通”地跪在地上,哀求道:“四妹,三哥知错了!你放过我吧,三哥将来一定为你赴汤蹈火的。” “太迟了,你何时见过我说出的话,还会收回来的?” “四妹,你想想,在我们师兄弟里,谁是最疼你,关心你的。当年,贾师叔他想**你时,是谁拼了命去相救?你被师傅罚你不准吃饭时,是谁偷偷在半夜里悄悄给你塞两个馒头的?你被毒蛇咬了,是谁帮你吸毒的?是我,都是我!难道你都忘了三哥一直以来是怎么样对你的吗?” 姚千敏听完欧阳明的话,不禁想起过去在黄龙岛的一切遭遇。的确在自己遇到困难与危险时,欧阳明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帮自己的人。要是没有他,自己也不知死过多少遍了。这些恩情不得不还,再说妹妹也没有被他糟蹋。想到这里,姚千敏把剑一收,道:“你滚吧,滚得远远的,不要出现在我妹妹的眼前。” 欧阳明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道:“谢谢四妹了,不过师傅那边也请四妹帮三哥我保密,不要让师傅知道。” 姚千敏把剑挺起来,指着欧阳明,怒道:“滚,快滚!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欧阳明深知姚千敏的脾性,说翻脸便立刻翻脸的。吓得忙道:“好,好,我立即滚,四妹不要生气!”欧阳明说完便走过去,骑上马,然后赶紧策马离开。 姚千敏见到欧阳明已离开,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其实没有人知道,在黄龙岛的十年相处,姚千敏早已钟情于对欧阳明。只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姚千敏只好把对欧阳明的感情埋在心底。希望有一天欧阳明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然而欧阳明来到中原后,常常诱骗**女子。姚千敏见此心里失望透了。便不再对欧阳明抱任何的幻想。 如今,欧阳明不但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打起陈情的主意来。要不是欧阳明提起往事,姚千敏还真的会一剑把欧阳明给杀了。 伤心过后,姚千敏拿来一件披风给陈情盖上。因为把陈情弄醒过来,让陈情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问发生什么事的,到时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是让她睡吧。 姚千敏看着已经被烤焦了的野鸡,闻着那股烧焦味。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太阳东升,鸟儿脆鸣。 陈情一觉咋醒,见到姚千敏正在把马鞍装上。于是走过去帮忙。问:“姐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起来啊。” “姐姐一向都睡很少的。” “对了,我昨晚怎么会一下子就睡着了呢?欧阳大哥呢?连他的马都不在了,他去哪里了?”陈情问道。这陈情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清誉差点就在昨晚被欧阳明给毁了。 “可能是你连日赶路,很累了所以才那么容易睡着的。欧阳明他有事要先走,以后都不会与我们一起同行的了。他走了更好,免得碍手碍脚的。妹妹,你饿了吧,我们吃点干粮便上路吧。这里离浔阳已不远,我知道天狼教在浔阳有个地盘的。”姚千敏见到陈情对昨晚的事一点都没有起疑心,便也不愿把实情告知。 陈情听姚千敏如此说,一想到很快便能找到程闵,心里兴奋不已。赶紧吃了点干粮便与姚千敏赶路到浔阳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两人才来到浔阳城。 浔阳(今九江市)位于江西北部,濒临长江,自古以来,便是舟车辐辏,商贾云集的通都大邑。浔阳地处赣,鄂,湘,皖的交界处。相当的繁荣。 进入浔阳城后,陈情特别的兴奋,因为自从陈情离开余杭城便很少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了,满心欢喜地与姚千敏到处逛着。 忽然有很多人向前面不远的一处空旷的地方围过去。陈情与姚千敏觉得好奇,便也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才看清楚。原来在人群里一个男子上身赤裸,双手被反绑,跪在一名少妇前面。约有二十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子站在那两人的旁边。 只见白衣女子中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站出来,说:“包氏,你看看他是不是你的丈夫?” “裴姨,此人正是民女的夫君。”那名少妇回道。 那为裴姨听完便点了点头,对跪在地上的男子道:“卫家俊,你与你夫人包氏成亲才三个月,便背着你夫人在外搞其他女子,还准备纳妾。你这样对得起你夫人吗?”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况且自古以来,男人有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你们这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卫家俊为自己辩解道。 卫家俊刚说完,便被裴姨赏了一耳光。卫家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一巴,心里愤怒,大声喊道:“你们这些臭婆娘,不但强迫我当众跪下,此时还动手打我!你们知道我爹爹是谁吗?等我回去,叫我爹爹带兵把你们都抓起来!” 裴姨迅速拔出剑,顶着卫家俊的喉咙,道:“你还以为你能活着回去吗?我一剑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那卫家俊见状脸色大变,吓到不敢出声。包氏也被吓了一跳,她马上跪在裴姨面前,求道:“裴姨,饶命。你不可杀我相公啊!” 第四十七回 老乞丐 裴姨道:“包氏,当初你在城外树林里上吊,刚好我们路,把你救下。而你哭诉说你丈夫有负于你,求我替你做主。怎么此刻又心软反悔?” “裴姨,我相公虽有负于我,但细心想想他对我是很好的。而且他说得不无道理。自古哪个有钱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相公对我好,我又何必还想不开呢?刚刚见到你要把我相公杀掉,突然觉得要是相公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包氏道。 裴姨无奈地摇摇头,道:“真想不明白你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但你不怕经过这一闹,他会记恨于你?恐怕将来你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不会!我卫家俊绝不会是那种人。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文慧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但刚才听到她不但包容了我,而且还说出生死相伴的话。我确实感动不已。”卫家俊对裴姨说完,便转过去对包文慧说:“文慧,我一直都以为你对以前的他还念念不忘,所以我才.......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其实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相公,你怎么这样傻。那已是很久的事了。自从我嫁给你后,便是一心一意对着相公你。决无二心。”包文慧对丈夫道。 裴姨怀疑地问道:“卫家俊,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真的不会记恨今日之事?” 卫家俊忙回答,道:“绝不会!裴姨,要不是有今日之事,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明白文慧的心呢。要是你不相信,我卫家俊可以对天发誓的。” 裴姨是个老江湖,她从卫家俊的眼里看出真情与诚恳,知道他并没说慌。于是点点头,道:“这倒不必了。既然这样,那你以后便要一心一意对她好。你转过身吧。” 卫家俊便转过身去。裴姨把手里的剑一挥,绑在卫家俊身上的绳子随声而断。卫家俊松开身上的绳子,然后把包文慧扶起,深情地说:“文慧,以前都是我的不对,害你伤心。我卫家俊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绝不二心!” 包文慧喜极而泣,道:“相公,我生是你卫家的人,死也是你卫家的鬼。绝不会再让相公你再胡思乱想了。” 卫家俊原先怀疑包文慧是迫得已才嫁与自己,对自己毫无感情可言。所以心有不愤,在外拈花惹草来气包文慧。而包文慧本是刚烈之人,容不得丈夫对自己有半点不忠。而且还是新婚不久,所以一气之下竟寻短见。幸好裴姨路过把她救下。包文慧在想裴姨哭诉之后,便恳求裴姨替她做主教训如此的丈夫。不过卫家俊与包文慧在生死一线间显真情,最终冰释前嫌。 卫家俊夫妇两人再次多谢裴姨后,便携手回府了。随后裴姨也带在众白衣女子离开。 众围观的人见到没什么热闹看了,便纷纷散去。 陈情对姚千敏道:“姐姐,想不到我们今天竟然能遇到如此感人的一幕。真希望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成眷属。” 姚千敏摇摇头,道:“妹妹,你太天真了。天下男子哪一个不色?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陈情笑了笑,不语。 两人继续牵着马向前走。当她们经过一间叫风满楼的酒楼时,姚千敏敏锐地发现在一条小巷头墙角下有三颗一字型的小石子。而且墙角上还画着一个小箭头。这便是黄龙岛通用的一个暗号。 姚千敏心里想:难道师傅此时也在浔阳吗?有什么急事要招集弟子?想到这里便对陈情道:“妹妹,你先上这酒楼等,姐姐有点事,一会便回来找你。” 陈情点了点头,走进风满楼,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口,对着大街的位子坐下。 一会,店小二便走过来,道:“姑娘,想吃点什么?” “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呢?”陈情问。 “听姑娘的口音是外地人吧?本店有很多好吃的,譬如说云雾茶叶烹虾仁、板栗烧鸡、云雾茶芯、莲藕汤。这些都是本店的特色菜。” “莲藕汤、雾茶叶烹虾仁、板栗烧鸡各来一份吧。再来壶好茶。” “好咧,姑娘稍等,小的马上给你上菜。”店小二说完便转身离开。当他走到楼梯时看到一位老乞丐正走上楼来。店小二大声对那乞丐喊道:“怎么又是你这个老乞丐?楼下的伙计怎么没看住你,又给你跑了上来。走,走,走,这里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 老乞丐一边走上来一边笑嘻嘻地说:“小二哥,你行行好,我老乞丐都一把年纪了。前几天在这里可有个人请我吃烧鸡啊,哎呀,你都知道你们店里的烧鸡那个味道可真是一流。我连做梦都想再吃上一次,所以今日便又来碰碰运气。” 小二见到老乞丐走近,甚是不悦,道:“你这么脏臭,熏走我的客人,你赔得起吗?”说完便一把朝老乞丐推过去。 老乞丐被这样一推,脚步一下子站不稳,赶紧抓住楼梯的扶手。然后猛拍着胸口,道:“幸好,幸好,不然我这副老骨头摔下去便全散了。” 陈情见到老乞丐,满头白头发,连眉毛与胡子也全是银白色的,一副慈善的样子。而且老乞丐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手里拿着一只烂碗。陈情心里觉得老乞丐蛮可怜的,便站起来对店小二道:“小二,你让他上来,他的酒饭钱入我的帐吧。” “姑娘,不是吧?你要请这乞丐吃饭?”店小二觉得不可思议。 陈情点点头。 “哎哟,今天又走运了。难怪街头算命先生说我今日必遇贵人。”那乞丐边说边从店小二旁边闪过去。走到陈情面前,睁大眼睛看着陈情,突然很正经地问:“姑娘,你是不是观世音菩萨下凡来请老乞丐吃饭的?” 陈情看了自己,道:“老人家,你怎么会这样说?” “你长得像天仙一样,又有一副好心肠,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还能是谁?” 陈情笑着说:“我不是,我只是个凡人。老人家,你想吃点什么?” “老乞丐我除了想吃只烧鸡外,还想喝点酒,不知我有没有这福分?” 陈情便吩咐小二照办。小二摇了摇头便要走下楼去,突然被老乞丐叫住。老乞丐笑着对陈情道:“丫头,是这样的,有个小乞丐生病了,老乞丐我还想再要一碗热粥,拿回去给他吃。” “哎呀,我说你这老乞丐真是得寸进迟,怎能如此贪心的啊?”小二愤愤不平地说。 “我说小二哥,你这便不对了,老乞丐我是送银两给你的店啊。反正这丫头会付给你钱的。你瞎操什么心?”老乞丐回道。 陈情笑着说:“小二,你照老人家的意思去准备便是。到时入我的帐。” 小二想想也是反正有人替老乞丐付钱便行。于是便下楼准备酒菜去了。 陈情做回去坐下后,看见老乞丐还远远地站着。于是问:“老人家,你过来这边坐吧。” “丫头,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是老乞丐我脏脏的,怕熏到姑娘你。”老乞丐为难地说。 陈情道:“老人家,我不怕,你过来坐吧,不然其他的小二会过来把你给赶走的。” 老乞丐一听到陈情这样说,赶紧左右看看,然后快步走过去坐下。 第四十八回 两教相斗(1) 一会,小二便上了酒菜。 老乞丐双眼紧盯着满桌的饭菜,猛咽着口水。 陈情见状,便对老乞丐道:“老人家,你饿了便动筷吃吧。” 老乞丐马上说:“那老乞丐我便不客气了。”说完便一把撕了下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接着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感叹道:“转运了,老乞丐转运了。想不到老乞丐能常遇到贵人。上次那个小乞丐把全部的钱拿出来请我吃了一顿最好的,此时又遇上这么好的姑娘。老天爷实在是对我太好了。” 突然从楼梯那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陈情望过去,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正由一个女婢扶着走上楼梯。老夫人的另一只手则拿着一龙头拐杖,金黄的龙头拐杖闪闪发亮。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妇人,陈情觉得那中年夫人很面善,再看清楚点,原来是刚刚在街市上见到的那个裴姨。三人走到一张空桌子旁坐了下来,随便点了几个菜。那老夫人还是咳个不停,女婢轻轻拍着老夫人的背。 陈情忍不住小声道:“她咳嗽得这么厉害,想必一定很难受的。” “丫头,她是装咳嗽的。”老乞丐一边吃一边大声道。 那三人听到老乞丐如此说,一并转过头看着老乞丐。老乞丐吓得赶紧低下头吃菜。 陈情很小声地对老乞丐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是装的,你看她这么老了,但皮肤还是很光滑,而且满脸红晕,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老乞丐点点头,但随即又很严肃正经地说:“丫头,别人的事,我们不要管。吃菜,吃菜。” 陈情喝了口茶,想姚千敏也去蛮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于是便从窗看出去,看看有没有姚千敏的身影。忽然陈情见到刚刚招呼自己的那位店小二拿着一只茶壶,悄悄地走到一个角落里。角落里有一个黑衣的男子在等候,见到店小二过来,便在小二的耳边嘀咕了一会。黑衣男子说完后,便把小二手中的茶壶盖拿开,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把纸包里面的东西倒进茶壶里。小二把茶壶摇了摇,便走了回来。 陈情纳闷着,想:他们往茶壶里下了些什么?难道他们准备害谁吗?陈情正在想,便看见店小二拿着茶壶走了上楼。店小二把茶壶放在老夫人的桌子上,道:“三位先喝茶,饭菜一会便上。”说完便转身离开。 老乞丐见到陈情紧紧盯着店小二的一举一动,道:“丫头,有很多事,我们最好不要管,也管不起,以免惹祸上身。” 陈情想想觉得老乞丐说的有道理,于是便低下头喝茶。 那女婢拿起茶壶给老夫人与裴姨倒上了茶。 陈情忍不住还是看了一下,正好见到老夫人与裴姨就要喝下手中的茶时,便着急地喊道:“老夫人,那茶万万不可喝下去!” 老夫人停住,咳了几声,看着陈情,慢慢地问:“姑娘,为什么我不能喝下这茶呢?” “因为......因为我刚刚见到店小二往茶壶里放了些了什么。总之老夫人你不要喝下去便是。” 老夫人笑着说:“多谢姑娘提醒。小二当然要往茶壶里放进茶叶才能泡茶的啊。”老夫人说完便把那杯茶一饮而尽。裴姨见到老夫人喝了下去,便也接着喝下手中的那杯茶。 老乞丐此时对陈情道:“丫头,我早已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的,你看看别人都不领你的情。坐下来吧。” 陈情见到老夫人喝下那杯茶后,并无反常。心想:难道自己真得误会店小二了? 突然老夫人与裴姨都捂着肚子,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陈情见状赶紧走过去,急着问:“老夫人,你怎么了?” 老夫人用手指着茶壶道:“茶......茶里有毒。我......”还没有说完便趴在桌面上,断气了。而裴姨也同样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了。老夫人的女婢被此情景吓到嚎啕大哭。 陈情此时也是手忙脚乱的,她看着老乞丐,问:“老人家,这怎么办?” 老乞丐摇了摇头,道:“她们咎由自取的,她们刚才要是听你的话,此刻便无事了。” 突然楼梯那边传来一阵杂乱声,有十来个人手拿兵器涌冲了上来。然后把整个二楼给围住。 接着有三个人慢慢地走了上来,一位是天狼教教主夫人杨欣雅,一位是天狼教四大护法之一的方万里。最后一位是影儿姑娘。 杨欣雅走上来后,看着那趴在桌上的老夫人,冷冷地说:“云凤凰,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下场。你们神女教常与我天狼教作对,坏我教的大事。以为易了容便没有人认出你了吗?”杨欣雅说完,便看着陈情,道:“差点让你坏了天狼教的大事。哼,你叫什么名字?” 陈情听到对方自称是天狼教的人,心里只挂着程闵,马上回问:“你们真是天狼教的人吗?” 影儿道:“你聋了吗?我们教主夫人在问你名字,你竟然还反问回来?” “小丫头,你也太不讲理了吧。难道只容你问别人,不许别人问回你们的吗?”老乞丐一边吃着烧鸡一边替陈情出头说。 那个店小二此时的手里已拿着一把刀,听到老乞丐这样无礼,忍不住骂道:“你这老不死,竟然敢如此无礼与我们大小姐说话,你找死啊!”骂完便想举刀向老乞丐砍去。 影儿忙喝住店小二道:“叶五,住手!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给我退回一边去。” 叶五本想借此机会,好在教主夫人与大小姐面前炫耀一下,那样便有立功的机会。但没想到他拍马屁不准,反而被马踢了一脚。灰溜溜地退回原处。 老乞丐笑着说:“看来你这女娃还挺会尊重老人的嘛,哈哈。” 影儿回道:“这个当然。老人家你吃你的菜吧,这里没你的事便不要插话。”然后她对陈情道:“我们是天狼教的,你此时知道了吧?该你说出你的名字了吧?” “我叫陈情,余杭人士。这样你们也满意了吧?”陈情见到天狼教无端端害了两条人命,觉得天狼教的人太过于凶残。心里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准备要为死去的老夫人与裴姨抱不平。 “你便是陈情?”影儿睁大眼睛把陈情从头看到脚。心里想:眼前这位女子便是程大哥的心上人?看来程大哥并没有说慌,陈情真的长得像仙女一般的美丽。难怪程大哥会这么喜欢她。但随即影儿便觉得心有不甘,因为她已把陈情当作是自己的情敌。在心里暗暗地琢磨,想找个借口羞辱陈情一番。 第四十九回 两教相斗(2) 陈情见到影儿惊讶的表情,心里想:这姑娘如此反应,理应是听说过我,难道他们便是救出程闵的那些人?如果是,那程闵岂不是就在附近?想到这,陈情便心花怒放,问:“姑娘,你是不是在谁的口中听说过我?那人是不是姓程?” 影儿点了下头,但赶紧又摇摇头,道:“没有。便是有,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别忘了,你刚刚差点就破坏了我们天狼教的计划。这笔帐还没与你算呢。” 陈情见到影儿虽不肯以实情相告,但从影儿的表情来看,肯定他们便是救出程闵的人。当陈情听到影儿要与自己算帐,便说:“恩怨不应都以取人性命来解决的,应以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你们今日杀了他们的人,明日他们又杀几个你们这边的人,如此斗下去,只会让你们两教的矛盾越来越深。何不以和为贵呢?” 杨欣雅忽然怒道:“住口,我们天狼教做事用不着外人来教,你此刻为自己担忧一下或许更好。” 影儿接着道:“我们天狼教与神女教历来水火不容。而且天狼教其中一条教规是凡是阻碍、干涉天狼教任务的人一律处死!此刻便是我想放过你,恐怕其他兄弟都不答应了。” “哈哈哈……。”老乞丐听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乞丐,你笑什么?”方万里此话是从丹田运气发出,声如洪钟。在场内力稍浅的都觉得耳朵便要被震聋似的,隐隐作疼。 老乞丐也被吓到面无血色,怔怔地坐在那里。但随后从他的嘴里蹦出一句话:“你们以为天狼教是朝廷的刑部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鄂。接着天狼教的教众便纷纷对着老乞丐骂。 其实天狼教的人都清楚自己的教主原本是个落泊书生,做梦都想高中状元,飞黄腾达。但天意弄人,孟天凡屡考不中。后来成立了天狼教,孟天凡便列下天狼教的教规,教规甚为严厉。要是谁犯了教规,受到的惩罚小的如仗刑,刺字。重的会削足剁手,最为残酷的便是五马分尸与凌迟处死。这些刑罚与朝廷的极为相似。所以老乞丐才说出那样的话。 杨欣雅终忍不住了,对身边一名手下道:“老乞丐在胡说八道,王二你过去掌他的嘴。” 陈情一听便赶紧拦在老乞丐面前道:“老人家只是一时糊涂才那样说的,你们万万不能打他啊。” 影儿眼珠子一转,道:“不打他也行,不过......除非......” 陈情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代替老乞丐,我们的人掌你的嘴。算扯平。怎么样?” “这.......”陈情回头看着老乞丐,见到他已瘦到皮包骨了,说不定被打几下便没命了。但要是掌自己的嘴,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呢?要是姐姐在这,自己便不会被欺负了。但陈情咬咬牙,接着说:“掌嘴乃是侮辱人的,谁能乖乖受这分罪!要是你们天狼教问心无愧,还怕别人乱说吗?” “哼哼,牙尖嘴利。你们两个都要被掌嘴!”杨欣雅转过去对王二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前掌嘴?” 王二赶紧走过去对着陈情的脸便要打下去。忽然“嗤”的一声。那人突然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右手离陈情的脸也只有一寸便停住了。 众人诧异,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像方万里这样的高手也没看清楚是谁出手点了王二的穴道。 陈情也愣了一下,但随后便想到姚千敏。是不是姐姐回来救了自己?陈情看了四周,但没有见到姚千敏。 此时老乞丐道:“邪门,真邪门。他怎么无端端站着不动了呢?恩,这客栈一定是闹鬼了。没错,一定是。” 杨欣雅也觉得奇怪,王二是被人隔空点了穴道的,在场也没人有如此深的内力。她看着老乞丐,但眼前矮矮瘦瘦的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有武功的人啊?难道真的闹鬼?可是此刻是大白天的怎么会闹鬼呢? 突然,一阵“嘿嘿嘿嘿......”阴森恐怖的笑声不只从何处传来。让所有的人听到都心里起毛。 那笑声忽然停住,接着众人便听到。“天狼教这么多人连一个纤弱女子都欺负不了,可笑。” 方万里突然指着一死去的云凤凰道:“教主夫人,声音是从她那里发出的。” 杨欣雅疑惑地说:“可是她已喝下断魂散,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活不成的,而且她身体从没有动过啊?” 方万里走近云凤凰身旁,道:“属下绝不会听错的,声音的确是从这发出。不管她是否死活,补上一掌再说。”方万里说完便举手向云凤凰的尸体击下去。 正在此时,让众人傻眼的事情便发生了。原本断气的裴姨突然腾空而起,右手一扬,五支银针从她的衣袖里射出,直飞方万里。 幸好方万里早已怀疑两人是装死,心里有所提防。但他不敢闪身躲避,因为教主夫人与影儿正站在后面。只见方万里迅速后退,把大大的衣袖一卷,便把五支银针卷进衣袖里。 那云凤凰此时已站起来,对方万里道:“方护法武功越来越有进展了。” 方万里此时甚为尴尬,他拱手道:“云教主,刚才方某怀疑你们是装死的,所以才多有得罪。”“哼哼。”云凤凰冷笑了两声,道:“各为其主,方护法有今日地位靠的是谁的提携?你效忠那老不死的,我不怪你。但今日你却帮别人来害我,还要害你的妻子。你的良心何在?” 方万里被云凤凰责备到低下了头,全身冒汗。他偷偷向自己的妻子裴芳琳望去。正好裴姨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接,多年来的恩怨情仇在两人的脑里闪过。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关系呢? 原来这云凤凰乃是天狼教教主孟天凡的第一任妻子。但孟天凡后来爱上杨欣雅。刚烈的云凤凰那里能忍受这种侮辱,所以一怒之下便与孟天凡割发断情。带着女儿珠玉离开了天狼山庄。 而裴芳琳原是天狼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是云凤凰的心腹。当初见到云凤凰被教主始乱终弃,甚为可怜。便不顾丈夫方万里的反对,毅然与云凤凰一起离开天狼教。 在天狼教中,一些忠心于云凤凰与裴芳琳的人也纷纷脱离天狼教。后来这些人在云凤凰的带领下,慢慢地形成了此时的神女教。神女教教主便是云凤凰。神女教的规模虽不及天狼教,但却把天狼教当成是死对头。处处与天狼教作对。 第五十回 神龙侠乞(1) 此时杨欣雅道:“方护法只是尽忠于天狼教,何错之有?还有毒蝎王云凤凰果然名不虚传,中了断魂散居然没事。” 云凤凰乃是毒王勾叶的弟子,擅长用毒,江湖人称美蝎王。但杨欣雅偏偏有意把那个美字去掉,说成是毒蝎王。 云凤凰不屑地回道:“区区断魂散算得了什么。既然敢来这,定是有备才来。而且今日我神女教誓要把天狼教在浔阳的老巢给踩平!” 影儿此时受不了云凤凰嚣张的气焰,便走上前,道:“凭你三个人便要踩平这?我看你有这个心,但无力为之吧。” 云凤凰冷冷一笑,道“哼,还以为是那个黄毛丫头呢?原来是那个小野种。” 影儿听到对方竟然称自己为小野种,即刻火冒三丈。提起手,一掌向云凤凰击过去。 杨欣雅惊呼道:“影儿,万万不可!”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影儿那一掌便要击中云凤凰的胸口。云凤凰退后两步,伸出手与影儿对了一掌。影儿觉得对方没有运用到内力,但掌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接着被对方用了一推,便整个人不由自主往退后了几步。 杨欣雅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影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影儿回道:“娘,我没事,想不到那老太婆的武功不过如此。咳咳。”影儿突然咳嗽了两声,然后见到娘亲脸色大变,惊恐地望着自己。便问:“娘,怎么啦?” 原来杨欣雅见到影儿咳完,两鼻孔突然流出血来。她马上拿起影儿的手,一看,发现手掌正中有一个小红点。急切地说:“影儿,来,过这边坐下。” 影儿此时已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东西流出,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一看原来是血。接着便觉得头昏目眩的。问:“娘,我怎么会这样?” 杨欣雅扶着女儿坐下后,赶紧掏出银针,在影儿有小红点那只手上的中渚、阳池、神门、曲池四个穴道上插入银针,然后安慰影儿,道:“没事了,你乖乖坐着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影儿知道自己可能中了云凤凰的毒,便点点头,坐着不敢乱动了。 杨欣雅回过头,冷冷地对云凤凰道:“影儿还是个小孩子,你何以下得了毒手?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凤凰大笑,道:“哈哈,与天狼教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的恶行比起来,这算是小巫见大巫吧?你不是号称百草王吗?那点毒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要是你真的解不了毒,那小野种不是还有个号称鬼医的亲爹吗?” “住口。”杨欣雅愤然的喝道。“哎呀,怕被女儿知道她的身世吗?哈哈,我偏要说又怎样!想当初你勾引我丈夫,结果还抛夫弃女地来到天狼山庄,害得我俩母女流浪街头。你倒名正言顺地坐上教主夫人的位置。那小野种也......”云凤凰说到这里,忽然见到杨欣雅手一扬,几支银针便向自己飞来。她马上用龙头拐杖一拨,“当,当,当”响了三声。三支银针被改变方向,飞向天狼教的教众,有两人被银针射中,倒在地板上痛苦的大叫。 “你既然做得出,还怕别人说?此刻还要杀人灭口。哈哈,知道你事情的人何只千万人,你能全部杀光吗?。”云凤凰见到杨欣雅已被激怒,心里甚为得意。 杨欣雅自知不是云凤凰的对手,惟有回头对方万里道:“方护法,影儿已中了她的毒,你过去逼她交出解药。” “属下领命。”方万里走上前对云凤凰道:“云教主,请你把教药交出来。” “哼,方万里,我一向待你不薄,但你每次都恩将仇报。我偏不给。有本事你来拿。”云凤凰道。 “云教主确实对方某不错。但此时你已不是方某的教主夫人。少主的性命要紧!方某惟有得罪了。”方万里说完,便凝神运气,一招猛龙出海向云凤凰打过去。 云凤凰深知方万里内力深厚,所以不敢怠慢,举起龙头拐杖迎过去。 方万里见龙头拐杖打到,马上变招,双手绕缠着拐杖。一运力便把龙头拐杖抢了过来。方万里乘势而上,一掌向云凤凰的脸击去。 云凤凰见到方万里两招便把自己的拐杖夺去,愣了一下,想不到方万里的武功竟然变得如此厉害。等云凤凰回过神来,便见到方万里的掌就要击中自己的脸了,根本没躲闪的时间了。难道自己竟然丧命昔日部下之手? 方万里见到云凤凰毫不避闪,心里也不愿要伤害她。便立即把手掌从云凤凰的脸旁擦过。云凤凰只觉得一股劲力从脸边擦过,忽然觉得整张脸都火辣的。接着便听到众人齐惊呼。云凤凰往脸上一摸,发现戴在脸上假面具已被方万里的掌力震飞,露出原来的面貌。其实云凤凰只是三十多岁,长相貌美。众人见到老太婆瞬间变成了一位貌美妇人,不禁惊呼起来。 突然人影闪过,那人影对着方万里便刺出了两剑。方万里被逼得急忙后退闪避。方万里定眼一看,对方竟是自己的妻子裴芳琳。 多年以来,方万里与裴芳琳虽各为其主,但却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毕竟两人心里还对对方有情意。往往在关键的时刻都各退一步。避免冲突。即使这次对云凤凰与裴芳琳下毒,方万里心里是极其不愿意的。但又不敢违反教规。所以只装作若无其事。 其实断魂散乃是天狼教最为剧毒的毒药。只要人服了下去,便是再世华佗也难以救活。云凤凰与裴芳琳之所以没事,不是她们事先服下自制的能解百毒的解毒丹,而是她们服下的根本不是断魂散,因为真正的断魂散已被方万里调了包。便连杨欣雅也没有察觉到。 当裴芳琳见到方万里竟然向教主脸庞击去,慌忙拔剑上前相救,但发现已来不及。幸好方万里最后对云凤凰手下留情。裴芳琳才松了口气,然后便飞身对方万里刺去。见到方万里连连后退,裴芳琳便再上前刺了三剑。但这三剑并非刺向方万里的要害,而是专攻方万里拿着龙头拐杖的手。 方万里见到裴芳琳的剑法快如流星,如再不撤手便要被剑所伤了,惟有把手中的龙头拐杖往裴芳琳抛去。裴芳琳见到龙头拐杖飞过来,赶紧收剑,伸手接住龙头拐杖。然后双手捧着龙头拐杖恭敬地走到云凤凰面前,把龙头拐杖高举过头交还给教主云凤凰。 这龙头拐杖乃是神女教教主的信物,也是神女教教主的地位的象征。任何人都不得亵渎。因此裴芳琳才拼命抢回。 第五十一回 神龙侠乞(2) 云凤凰接过龙头拐杖,然后把龙头拐杖高高举起,大声道:“神女教教众听令,给我包围风满楼。一个都不给逃掉。”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楼下传来兵器相碰的声音,几声惨叫声过后,便看见十来个白衣女子顺着楼梯冲上来。天狼教教众赶紧守住楼梯口,以防神女教的人冲到楼上。片刻两教的人便形成僵持的状态。 此时杨欣雅道:“云凤凰,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哼,好一句欺人太甚。十二年前是谁抢了我丈夫,逼得我与女儿走投无路的?是谁刚刚往茶里下毒?都是你杨欣雅!今日我云凤凰便要把十二年来所受的苦难,都用天狼教的血来还!尤其是你母女的血。”云凤凰悲愤地说。 杨欣雅冷笑了几声,道:“有本事你便过来取我的人头。” 云凤凰一怒,再次举起龙头拐杖,喊道:“神女教众人听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号令刚下完,裴芳琳便挺剑直刺杨欣雅。方万里深知裴芳琳剑法厉害,马上踏步过去,护在杨欣雅前面。左掌斜推,贴着剑面把剑震偏。裴芳琳立即收剑,然后再一招开山劈地,长剑从上斜劈而下,劈到一半突然变招,直刺方万里的胸膛。方万里惟有跃起避开。两人曾都是天狼教的护法,本来武功相当。加上两人常在一起练武,对对方的武功套路了如指掌。要一下子便分出胜负,甚难。 此时神女教的其他教众与天狼教的人也已打了起来。整个二楼片刻便刀光剑影,喊声不断,乱成了一团。 陈情被此场面吓得退回桌子旁。而那老乞丐像十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似的,埋头猛吃,完全不在乎周围的打斗厮杀。 “老人家,此刻都什么时候了,不要顾着吃,找机会逃出去要紧。”陈情对老乞丐道。 “丫头,这么乱,怎么逃?这里又高,跳下去也会被摔死的。倒不如吃饱点,要是真的没命,那也是个饱死鬼啊。”老乞丐边吃边回答道。 陈情本想继续说下去的,但忽然发现王二正提着刀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过来,嘴里还说道:“臭丫头,差点给你坏了大事。要是我砍下你的头必定能得到夫人与少主赏识的。” 陈情害怕地往后退,退到窗边发现已经无路可退了。 王二哈哈大笑,道:“无路可退了吧。受死吧。”说完便举刀向陈情劈去。 “等等,先不要急着劈下去。”老乞丐忽然叫住王二。 王二还真的先停住,转过头,得意地说:“臭要饭的,等我杀了她,再回头杀你。不要急着做饱死鬼!” “老人家,你快走,不然你会没命。”陈情急忙叫道。 “你这丫头好心肠真是好。自己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我老乞丐做什么?”老乞丐说完便接着对王二道:“小二哥,有没有算命先生告诉你,叫你今日千万不要杀生。不然会大祸临头的。” “去你的,老子不杀你们两个才会大祸临头。”王二不再理会老乞丐,再次举刀向陈情砍去。 陈情毫无反抗之力,惟有闭上眼睛等死。突然她听到“当”的一声,张开眼睛一看,只见向自己砍来的刀已掉在地上,而王二正用左手握着右手的虎口,一脸痛苦。 王二怒视四周,发现根本没人有对自己放暗器机会的。他疑惑地看着老乞丐,老乞丐嘴里嚼着东西,正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这老头怎么看都不像有武功之人更不用说放出暗器了。 “小二哥,怎么样。应验了吧。”老乞丐打趣地问道。 “老子偏不信邪。”王二俯身拾起刀,猛然向老乞丐劈头砍去。 忽然老乞丐嘴一动,一硬物便向王二的脸直飞过去。速度之快容不得王二闪避。结果“啪”的一声,该硬物打在王二的嘴上,那王二顿时满嘴鲜血,整口牙几乎都被打掉了。 王二此时才看清,所谓的暗器竟然是老乞丐嘴里的鸡骨头。老乞丐是运功把鸡骨头从嘴里发出。此人内力之强可想而知。 王二看着其貌不扬的老乞丐,心里想:自己已把两人都给得罪了,老乞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一眼见到陈情就在自己的身旁,便想挟持陈情来要挟老乞丐,或者这样能保一命。 老乞丐见到王二突然向陈情扑过去,即刻拿上桌面上的筷子,朝王二的日月穴一掷,王二全身立即动弹不得。 老乞丐用手擦擦嘴上的油,回头看看此时的场面,见到众人正在激烈打斗,桌凳被打烂,散落得满地都是。一些受伤的人爬到角落里痛苦地呻吟着。老乞丐摇了摇头,然后双脚一用力,瞬间来到方万里与裴芳林之间。 刚好此时裴芳琳正一剑朝方万里心脏刺去,忽然见到一个矮矮瘦瘦的乞丐挡在前面,大为诧异。老乞丐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一夹,便把刺过来的长剑夹住。裴芳琳慌忙想抽回剑,但用尽全力都不能把剑从两指间拔出。 方万里生怕老乞丐伤害裴芳琳,立即一招虎啸山林便朝老乞丐的背上拍去,掌力未至,但已劲力带风,足以感受到这一掌劲力实在是非同小可的。但老乞丐居然不闪避,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方万里的那一掌。 老乞丐等那一掌拍到背上时,马上运气将那股劲力转移到夹住剑的那只手上,“叮叮”几声,劲力把长剑震断了好几段,而且裴芳琳还被劲力震到退了几步。 楼上在打斗的人此时都停了下来,定眼看着站在原地的老乞丐,心想:这老乞丐的五脏六腑可能都被掌力震碎了吧。 但只见老乞丐把手指夹着的断剑往地上一抛,道:“怎么都停下来了?继续打下去啊。” 众人顿时哗然,这老乞丐中了如此刚猛的一掌居然没有事?要不是亲眼所见,何人相信这竟然是事实。 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方万里,因为不知多少人是死在自己虎啸山林这一招之下的,而且刚刚那掌自己用了七成功力。但老乞丐却毫发未损。方万里不由得重新打量面前的老乞丐,看见这老乞丐虽然满头白发,但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于是拱手道:“想不道前辈竟是身藏不露的高人,刚刚多有得罪。请问前辈是?” “很多人都叫我老乞丐,臭要饭的。但江湖上也有一些人尊称我一声三公的。”老乞丐回道。 方万里忙问:“难道前辈便是江湖人称神龙侠乞,丐帮的前帮主龙三前辈?” 龙三摆摆手,道:“别什么神龙侠乞,丐帮帮主的,叫我龙三便行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老乞丐,听起来顺耳很多。” 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听说过神龙侠乞龙三的大名,只是很多人以为神龙侠乞应该是身材魁梧,一脸威严的人。万万想不到竟是一个矮矮瘦瘦,毫不起眼的老人。不过众人并不敢小觑眼前这位老乞丐,反而更加敬佩。因为刚刚龙三随意露了几招,便已把在场所有人给折服了。 第五十二回 神龙侠乞(3) 此时老乞丐对云凤凰道:“你还认得老乞丐么?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些什么?” 云凤凰终于认出了老乞丐,之前的傲气顿时全无,低头行礼道:“龙大侠的救命之恩,凤凰时刻铭记在心。” 龙三摆着手,道:“老乞丐不是要你记恩惠。而是让你记得老乞丐曾经对你的告戒。” 云凤凰顿时满脸惭愧,沉默不语。不禁回想起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一幕。 当时云凤凰已脱离天狼教,带着女儿四处漂泊。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昔日的仇家纷纷找云凤凰报仇雪恨。 有一次,云凤凰带着女儿来到夷陵(今宜昌市)。竟然在一条山道上遇到平川四鬼,此刻应是平川三鬼才对,因为四鬼中的大鬼三年前已死在云凤凰的手下。 此刻云凤凰心里不禁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眼前三人武功不低,加上自己带着玉儿。如何脱身呢? 平川三鬼也是想不到竟然会碰上云凤凰,于是二鬼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云凤凰,看来今日老天爷注定要咱兄弟三人取你性命了。” 三鬼接着道:“你杀了咱们大哥,咱兄弟三人一直没机会报此仇,被道上的人当笑话来讲,害的咱颜面全无。今日定不会放过你。” 四鬼道:“两位大哥,不必与她废话了。取她人头来拜祭大哥。” 于是三人便拿起鬼头刀朝云凤凰扑过去。云凤凰赶紧把女儿拉到身后,然后左手衣袖一扬。平川三鬼知道云凤凰往往是把毒银针藏在衣袖里的,立即停住,用刀往前一挡。但什么也没有挡到。 云凤凰见此,随即右手一挥,十多支银针顿时飞向平川三鬼。 平川三鬼根本料想不到云凤凰居然使诈,再想用刀挡住飞来的银针已来不及。三人立即觉得身上有好几处被银针刺中,而且觉得被银针伤到的地方又痒又痛,知道银针肯定有毒。 四鬼此刻怒道:“臭婆娘,居然对我兄弟三人使诈!快交出解药。” 二鬼道:“三弟,四弟,既然咱们都中了那婆娘的毒,要是拿不到解药必死无疑,咱们就豁出去,跟她拼了。” 三鬼道:“二哥讲得是,大不了与她同归于尽。” 平川三鬼便快步冲上前。云凤凰见到三人两眼通红,满脸怒气地跑过来。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连连后退。又从腰间拿出十多支银针射向平川三鬼。平川三鬼想到自己早已中毒,一心想着要制服云凤凰,从她身上拿到解药。竟然对云凤凰射出的银针视而不见。任由飞来的银针插入体内。 云凤凰也想不到平川三鬼竟如此强悍。见到三人已走近,惟有施展武功与三人打起来。 云凤凰除了善于用毒之外,本身的武功也不弱。因为她从小就被毒王勾叶逼着,每天把双手放进用各种毒物煮开的毒水里浸泡三个时辰。然后再练两时辰百毒掌。因此云凤凰的双手蕴藏剧毒,一旦运功使出百毒掌,中掌之人定会中毒而亡。平川四鬼中的大鬼便是死在云凤凰百毒掌之下的。 平川三鬼与云凤凰相斗了数十招,都分不出高低。此时平川三鬼都觉得被银针伤到的地方开始发麻了。 二鬼心里琢磨,再如此耗下去,自己三人必定毒发而亡,得赶紧想办法制服云凤凰才行。忽然他一眼见到躲在树后的云珠玉。立即计上心头。二鬼一跃便去到云珠玉身旁,一手提起云珠玉大声对云凤凰道:“云凤凰,你要是想你女儿平安无事,便立即给我住手!” 此刻云凤凰还在与其他两鬼打斗着,一见到自己五岁的女儿在二鬼的手上,大惊。立刻跃开,对着二鬼道:“你不要伤害她!” 三鬼四鬼见状,便得意地退到二鬼身旁。二鬼道:“不杀她也行,你先把解药扔过来。” 云凤凰心里想,三人今日是绝不会放过自己母女的,要是解了他们身上的毒,便更加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但玉儿此刻又在他们手上。怎么办呢? 三鬼见到云凤凰迟疑,便说:“咱数三声,要是你不交出解药,咱便先剁掉这女娃的一只手。” 云凤凰知道三人说到做到的,加上听到女儿的哭声,心一痛,便赶紧拿出解药,道:“别,解药在此。” “你抛过来。”三鬼道。 “慢着!”二鬼突然叫道。 “二哥,解药便在眼前了,怎么不要?”三鬼问道。 “三弟,以防有诈。要是那婆娘抛过来的是毒药怎么办?”二鬼回道。 “对,二哥说得对。”四鬼插话说。 “那该怎么办?”三鬼问。 二鬼便对云凤凰道:“你叫你女儿服下解药先。咱们才相信那是解药。” 云凤凰无奈,惟有对女儿道:“玉儿乖,不要哭。你张开嘴巴。” 云珠玉听到娘亲的话,便停住不哭了,张大嘴巴。 云凤凰倒出一颗解药,用手指一弹,那颗解药正好落在云珠玉口中。云珠玉便把解药吞了下去。 平川三鬼见到云珠玉服下去后并没有别的反应,便相信那是真的解药。于是让云凤凰把解药抛过来,然后服下。 云凤凰对平川三鬼道:“此刻你们应放了她吧。” 平川三鬼听完便都哈哈大笑。其中二鬼道:“你再自断一臂,咱们便放了她。” 云凤凰知道平川三鬼是不会放过自己母女的。想到自己被孟天凡抛弃,这一年以来带着女儿四处漂泊,经常被仇家找上门!甚为可怜。倒不如此刻与女儿一起死去,一了百了。想到这,云凤凰咬着牙狠狠道:“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你们便是逃到天崖海角,天狼派的人都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四鬼道:“咱偏不信邪,你不自断一臂是不?好,咱就先剁她一手。”说完便举刀向云珠玉的手臂砍去。 突然,一把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这些人在这又喊又哭的,叫老乞丐我怎么入睡啊!”随即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乞丐。只见老乞丐背后背着一张烂草席,右手拿着一根碧绿的竹棒,竹棒上面还绑着一只葫芦。 四鬼忍不住骂道:“臭要饭的,找死是不是?惹恼咱们,咱一刀把你劈成两段,叫你长眠不起!” 老乞丐好奇地问:“那你打算是从头上劈下去,还是想拦腰砍过。从头上劈下那是叫劈成两半,要是从腰砍过就应该说砍成两段。你刚才的话错矣。” 四鬼见到老乞丐在取笑自己,大怒,正要提刀过去教训老乞丐,但被二鬼喝住。二鬼道:“四弟,勿多生事。臭要饭的,这没你的事,快点滚。不然咱兄弟三人便把你给杀掉。” 老乞丐伸了个懒腰,然后道:“本来是不关我事的。但刚才听到你们是什么平川三鬼。这便与老乞丐有关了。上个月,安康有一大户人家被人入室抢财,七人被杀,连门口那条狗也被劈死。还有前几天,万州有八名女子先后遭人玷污。老乞丐我打听到,这两件事都是平川三鬼所做。” 四鬼狠狠地说:“是咱兄弟做的,又怎样?既然你知道了,便别想着有命说出去。”说完便向老乞丐冲过去,举刀便砍。 第五十三回 平息纷争 老乞丐举起竹棒,挡住砍过来的鬼头刀,然后道:“你承认便行,正所谓恶有恶报,遇上我便是你们的恶报之日了。”老乞丐说完突然收棒,然后向四鬼戳去,四鬼用刀隔挡开竹棒。突然老乞丐腾空而起,一招棒打狗头,竹棒直向四鬼的头顶打下。四鬼大吃一惊,赶紧双手握刀,横迎上去。本以为一根竹棒与刀一碰,竹棒便立即断掉的。 但此竹棒本异常坚硬,加上老乞丐已把内力运到竹棒上。“当”的一声。四鬼觉得竹棒犹如千斤大石压下,更本无法抵挡。双手握紧的刀一沉,竹棒顷刻便重重地砸在四鬼的头顶上。那四鬼顿时头顶破裂,脑浆并出,成为了名副其是的鬼。 二鬼、三鬼见到兄弟惨死在老乞丐的棒下,心中一悲。想不到眼前的矮瘦的乞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而且这老乞丐好像是专门针对自己三人而来。即使自己两个人加起都根本不是老乞丐的对手。 幸好还可以拿云凤凰的女儿来要挟,先逃命要紧。二鬼把云珠玉抱起,三鬼把刀搁在云珠玉的脖子上,两人一边退一边道:“臭要饭的,你要是敢过来,咱哥俩便把这女娃给宰了。” 云凤凰马上对老乞丐道:“前辈,他们真的会下毒手的。玉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老乞丐笑了笑,把竹棒上葫芦解下来,道:“要是让他们跑了,又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死在他们的手里了。如此恶汉该杀时便要杀掉。”老乞丐刚说完,手中的竹棒突然犹如流星一般飞出,三鬼还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便听到“咔嚓“一声,接着手上的刀便不知觉地落下,然后看到自己的拿刀的手有一截已垂下去,断了。顿时三鬼才感觉倒撕心般的痛。 老乞丐掷出竹棒后,便如鬼影一般,瞬间便去到二鬼与三鬼的面前。一把抓起正落下的竹棒。挥棒朝二鬼的头击去,二鬼慌忙举刀去挡。但老乞丐举棒打去乃是虚招,见到二鬼左边身全是破绽,左手一掌拍过去。二鬼顿时觉得一股劲力击入体内,一口鲜血从口中朝老乞丐喷出,老乞丐连忙闪身避开,顺势从向后倒下的二鬼怀里夺下云珠玉。 三鬼此时面如死色地望着老乞丐,见到二哥与四弟片刻便死在老乞丐的手上,加上已受重伤,反抗已是无用,于是用左手拿起地上的鬼头刀往自己的脖子一抹,顿时气绝。 云凤凰此刻走上前,对老乞丐行礼道:“多谢老前辈出手相助。” 老乞丐把云珠玉放下,道:“你便是老毒怪的弟子吧?老毒怪近来可好?” 云凤凰知道老乞丐说的是自己的师傅,便回道:“师傅老人家很好。”“其实老乞丐不是有意救你的,只是我一直跟着这三败类,看见他们又在作恶,便出手。其实此时天狼教很多人也是大恶棍,为了钱,滥杀无辜。既然你已离开天狼教,老乞丐便不与你计较以前的恶事了。希望你以后谨记,多行不善,必遭天谴。要是老天不收拾你,老乞丐我也不会过放过你。” 云凤凰听完心里不由得冒起一阵寒意。回想过去自己确实杀人无数。此刻老乞丐想杀掉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怯道:“凤凰铭记老前辈的教诲。此刻我只想带着女儿到一个宁静的地方把她养大成人。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老乞丐道:“好。日行一善,积福积德。功德无量”说完便转身离去。 “请问老前辈高姓大名?好让我母女俩日后报答。”云凤凰连忙问道。 “罢了,罢了。不说更好。”老乞丐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片刻便不见人影了。 ....................................... 当云凤凰走上风满楼,没有认出龙三,直到龙三显出武功,才想起老乞丐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云凤凰惟有道:“老前辈,曾经叫凤凰积得行善,勿滥杀无辜。这十年来,凤凰谨记得前辈的教诲。” 龙三点点头,道:“总算你没骗老乞丐,老乞丐我也一直听说过神女教中规中轨,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龙三接着对杨欣雅道:“孟天凡胃口大,野心大,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乃是天注定。希望你将来把天狼教带回正途。切勿再作恶。不然老乞丐可是要带一帮小乞丐去把天狼教的老巢给踏平。” 杨欣雅深知眼前的龙三在江湖上地位。纵使天狼教势力不弱,但与帮众遍布大江南北的丐帮来比,简直无法比了。加上影儿已中了云凤凰独制的毒,要是不赶紧拿到解药,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见到云凤凰如此敬惧龙三,心起一计,便说:“前辈说的是,我会尽所能让天狼教成为受人尊重的教派。但此刻影儿早毒,不能不与神女教一决生死,希望能拿到解药救小女一命。” 龙三看着影儿,见到她嘴唇变色,全身哆嗦着,中毒的那只手几乎全变黑色。知道影儿随时都有毒发可能。便回过头,打算问云凤凰拿解药。 但还未等老乞丐开口,云凤凰便恭敬地递上解药。龙三接过解药叫给杨欣雅。杨欣雅见到龙三在场,料想云凤凰不敢使诈。于是便把解药喂影儿吃下。 影儿服下解药后,一会脸色好转,手上的黑色渐渐褪去。杨欣雅大喜,随即从影儿手上拔出银针。把了把脉,确定没事了。便对龙三行礼,道:“多谢老前辈救了小女一命。” 龙三道:“不必,不必。要谢也应该谢云教主才是。 但要杨欣雅向云凤凰道谢,简直比登天还难。因为两人积怨也不是一两天之事了。因此杨欣雅便默不作声了。 此时影儿恢复活泼乱跳的状态,走到龙三的身旁,敬佩地说:“老前辈,你好厉害啊!连方叔叔都伤不了你。你收我为徒弟吧,如何?” 龙三摇头摆手,道:“我老乞丐习惯独来独往,从不收徒弟。尤其是女徒弟。” “为什么?影儿偏要跟着前辈学武。无论你到那,我便跟到那。” 龙三看得出影儿乃是任性刁蛮之人,心里还真的怕影儿会死缠着自己,到时便麻烦连连。赶紧走到陈情身旁道:“丫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为妙,走,走。” 陈情本想留下等姚千敏的,但一眼看到被老乞丐点了穴的王二那凶狠的脸,便赶紧点头答应离开了。老乞丐便与陈情走向楼梯,当经过王二身旁,道:“你理应受点惩罚,两个时辰**道自然会解开。” 影儿见到老乞丐竟然不答应自己的请求,而带着陈情离开,大发脾气道:“臭乞丐,为什么不答应收我为徒,却要收她为徒!” “影儿,住口,不得无礼!”杨欣雅赶快喝道。 龙三笑着道:“小姑娘,老乞丐也不是受她为徒,只是怕有人对她不利,才带她离开这里。”随即对云凤凰道:“云教主,也随着老乞丐走吧。怎样?” 云凤凰不敢逆意,惟有领着神女教众人随着龙三离开。 第五十四回 重逢 影儿见众人离去后,便问:“娘亲,刚才那云凤凰说我是小野种,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欣雅听到女儿如此问,忽然大怒,道:“你别听别人胡说!你就是娘亲与你爹爹的骨肉。以后不准你再乱问。知道了吗?” 影儿见到娘亲突然生气,便不敢追问下去,惟有点头道:“影儿知道了。” 龙三与陈情走到大街上,便对云凤凰道:“这丫头说得对,神女教与天狼教不应斗下去。整天思量着要怎样去害对方。如此日子怎么能好过?既然是你与孟天凡之间的恩怨便不必弄成两教派的恩怨。孟天凡练功走火入魔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希望你以后以和为贵。” 云凤凰拱手道:“凤凰谨尊教诲。” “好啦,那老乞丐我走了。丫头,你呢?打算去哪?” 陈情回道:“我要在这等我姐姐,咦,她回来了。” 此时姚千敏正走了过来。龙三一看姚千敏的步伐,便知道此人的武功甚高,既然丫头有这人保护,便不用替她担心了。于是便说:“丫头,多谢你请老乞丐吃了顿饱饭,老乞丐也要找个地方先睡上一觉。后会有期了。”然后再与云凤凰道别后,便走开了。 云凤凰对陈情道:“姑娘,还是谢谢你的好心提醒。后会有期。”说完便领着神女教的教众离开。 姚千敏此时走近,看着神女教那些人的背影,问道:“妹妹,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是神女教的。我们一边走,一边告诉你。”于是陈情便粗略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与姚千敏。 姚千敏听完,道:“妹妹,你心肠太好了。在江湖上行走,有些事是不能去管的。此次你能遇上老乞丐那样武功高强的人,但不是每次都如此好运的。你这样叫姐姐怎么放心离开呢?” 陈情一愣,急忙问道:“姐姐,你要离开了?” 姚千敏点了点头,道:“师傅吩咐我去办一件急事。立刻便要走了。姐姐不能再陪你找心上人了。” 虽然陈情心里极其舍不得,但明白姚千敏总不会一辈子都陪着自己的,惟有道:“姐姐,那你便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姚千敏看着陈情,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妹妹你又不会武功。不是力所能及的事千万别管。还有以后最好以男子打扮行走,明白吗?” 陈情点点头,道:“吃一亏,长一智。我会多加小心的了。” 此时姚千敏从怀里拿出一块在虎皮上面缝着五个铁制小筒的暗器,接着把虎皮绑紧在陈情手腕上,道:“这是一种暗器,要是妹妹遇上危险时,迫不得已时便按一下筒底,会有银针飞出。银针上面涂满了巨毒。这是解药。”说完把一只小瓷瓶交给陈情。 陈情接下,动情地抱了一下姚千敏,道:“姐姐,那以后我要怎样才找到你?” 姚千敏心里一酸,想:此次与陈情分别,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相间了。惟有强忍着,道:“姐姐办完事便自然去找上你的。好了,妹妹多保重。”姚千敏说完便快速上马,双腿一夹,头也不回便策马离开。听到陈情在后面喊道:“姐姐,你保重。”时眼泪才流了下来。毕竟她已把陈情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而且此次又极有可能是生死之别了。难免会动情落泪。 陈情望着姚千敏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惆怅。牵着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因为陈情想,既然天狼教的人就在附近,想必程闵此刻也会在浔阳。休息了一会,陈情便换上书生的衣着,走到大街上,准备打探点消息。 忽然陈情看一个矮瘦的身影闪进一间药铺。觉得那身影很眼熟。不一会那个人被药铺的伙计赶出来,那伙计喝道:“去,去,去。没钱也想请大夫!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原来那身影正是神龙侠乞龙三。只听到龙三一味求着,道:“小哥,你行行好,小乞丐全身发热,一会喊冷一会喊热的。你便施舍点药给老乞丐拿回去吧。” 伙计叉着腰,大声道:“施舍一幅药也不行!万一药不对症,闹出人命怎么办?去,走开。再不走,我一脚把你揣得远远的。” 陈情走过去,对着伙计道:“你怎么可以如此欺负老人家的?” 那伙计轻蔑地看着陈情,道:“公子,不关你的事!我这是药铺,不是善堂。不会施舍的。” 陈情拿出一锭银子,道:“请你当家的随这位老人家去看病。这便是诊金。” 那药铺伙计看着那锭银子,竟然有十两之多,顿时和颜悦色地说:“行行,稍等,我马上去叫师傅出诊。”嘴上虽如此说,但腿却没有动。 陈情把银子抛给那伙计,伙计接到银子后便赶紧走进药铺请师傅出诊了。 老乞丐看着陈情问:“你很眼熟,但老乞丐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陈情道:“之前在风满楼,我们不是见过面了吗?” 老乞丐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原来又是观音菩萨来打救老乞丐来了。但你怎么穿上男子的衣着?” 陈情道:“如此打扮,行走江湖方便啊。” 老乞丐连连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此时一位郎中拿着药箱走了出来,拱手道:“两位请带路。”老乞丐咧开嘴,笑着道:“真是有钱使得贵推磨。怎么老乞丐不生在有钱人家。那样便不用愁三餐了。哈哈。丫头,那老乞丐此刻便带郎中去给小乞丐看病去。多谢多谢了。” 陈情忽然想,要是诊金不够,那岂不是白帮忙了?于是道:“老前辈,我与你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丫头要是不嫌地方脏,便跟着来吧。”老乞丐说完便走前带路。 三人一路走去,上了一座山,来到一间破庙前。陈情跟随着老乞丐走进去,发现这间庙已非常破旧,那尊大佛像已布满了灰尘,屋顶已有好几处破掉,墙角里尽是蜘蛛网。地上都铺满稻草,有一个衣着破旧,头发蓬松的人在蜷缩在稻草上面。只见那人正全身发抖,但脸是向着墙壁,一时看不到长得什么样。 陈情见状,便马上对郎中道:“大夫,你赶紧给他看一下病吧。” 郎中蹲下去,拿起那人脏脏的手,把了一下脉。然后再探一下那人的额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风寒发热。我开一副药,一碗水熬成半碗,让他服下后便会痊愈。”于是郎中便从药箱里挑出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按量配置好,包起来交给陈情。然后拿起药箱离开了。 陈情拿着药,问:“老前辈,你这里有东西熬药吗?” 老乞丐往一个角落指出,道:“那个便是了。” 陈情看去,看到那瓦煲已烂了一角。惟有摇了摇头,把药放进瓦煲,然后加一碗水进去。接着生火熬药。 老乞丐坐了下来,道:“小乞丐,你运气好。丫头不但出钱替你请了大夫,还在帮你熬药。真是福气。” 那人哆嗦着,道:“多...多谢姑娘了。” 陈情心一颤,怎么声音如此熟悉?她赶紧回过头,走近一瞧。虽然那人的脸很脏,但陈情却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自己日思梦想的程闵。 第五十五回 鄂州神医(1) 当日程闵乘着船,逆江而上。来到浔阳城便上了岸。经过打听,知道浔阳与狼谷不远。便想:不知陈情此刻在哪里?浔阳乃是舟车辐辏,商贾云集的通都大邑,说不定她会来浔阳。先在这等几天,或者还能遇上她。 程闵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看着着影儿的钱袋,想:坐船已经花了好几两银子,钱袋以后还得还给影儿姑娘。不能再用里面的钱了。 程闵惟有把钱袋挂在腰带上,往山上走去,想着此时山上理应长有很多野果,摘点野果充饥便行。 此时正值七月,山花盛放,野果也长着不少。程闵不用一会便摘了一堆野果。忽然看见不远的地方,有只野鸡正在觅食。 程闵放下野果,轻轻靠近,拿起一块小石子,对准野鸡用力一弹,“嗤”的一声,野鸡便应声而倒。 程闵开心地拿起野鸡与野果走到一个较为空旷阴凉的地方,生起一堆火,把弄干净的野鸡放在上面烤。一会便香气扑鼻了。程闵把野鸡拿下,撕了个鸡腿,想起几天来每顿都是吃鱼,吃到快要吐的地步了。此刻终于可以换下口味,实在是太妙了,但正要吃的时候,程闵忽然听到后面有人道:“哇,真香,老乞丐我老远便闻到香气了。” 程闵回头一看,见到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乞丐走了过来。 老乞丐凑近去,双眼紧盯着程闵手上的野鸡,猛咽口水,夸奖道:“小伙子,手艺真好。哎呀,这个香气啊,太妙了。” 程闵见此便把手中的鸡腿递给老乞丐。老乞丐赶紧接过,两口便把鸡腿放到嘴里,嚼了几下,连骨头一块吞了下去。然后道:“好吃,好吃。”随即又盯着程闵手里的野鸡。 程闵见到老乞丐如此饥饿,便把剩下的鸡都递给他。 老乞丐接过,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归说,但老乞丐已经吃了起来。 程闵惟有拿起个野果,咬了一口,道:“没关系,这鸡太肥腻了,我不爱吃。” “哦,太好了。那老乞丐便勉为其难吃完它吧,呵呵。” 老乞丐吃完后摸摸肚子,道:“小子,叫什么名字?看你一身有钱人家的衣着,怎么会跑到这里烤东西吃?” 程闵笑了笑,道:“晚辈叫程闵,因为没有钱,才到山上摘野果充饥的。” 老乞丐再次打量着程闵,道:“不对,从你言行举止来看,像个有钱人家公子哥儿。老乞丐绝不会看走眼的。” 程闵惟有老实地回答,道:“晚辈之前家境算不错,但家道中落。此刻只能算是落难公子了。” 老乞丐忽然很不高兴地说:“哼,你是怕老乞丐问你要发财钱才编出如此谎言吧?那个钱袋至少也有一百多两的银子。”说完指着程闵挂在腰带上的钱袋。 程闵一时无语。不知如何解释。 老乞丐见到程闵无言以对,便说:“老乞丐也听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类的话。老乞丐我不贪你的钱。”说完便闷闷地走了。 程闵赶紧站起来,上前道:“前辈,晚辈不是那个意思。这钱是一个朋友交与晚辈保管的。即使晚辈再穷也不可用这钱啊。” 老乞丐转过头,随即发现程闵走路一瘸一瘸的。便好奇地盯着程闵的右腿,道:“原来你那只腿废了。” 程闵连忙道:“之前受过箭伤而已。” 老乞丐摇摇头,道:“可惜,真可惜。” “前辈何出此言?”程闵不解地问。 “看你一表人才,武功底子又不赖。不过再过几天便要变成个瘸子了,真是可惜。” 程闵觉得老乞丐的话不无道理。这几天来,由于一直没有敷药。伤口开始有脓流出,而且越来越痛,越来越麻。 “不过,你遇上老乞丐算是有福气。我认识一位神医,他定能治好你的箭伤。” 程闵当然不希望将来便成瘸子,便赶紧说:“那前辈能带我去找神医医治吗?” “看在吃了你的野鸡份上,老乞丐我便带你去吧,跟我来。”老乞丐说完便迈开脚步带程闵找神医去了。 老乞丐先带着程闵走下山,然后来到大街上。当经过风满楼酒楼时,老乞丐突然捂肚子,“哎哟”叫了一声。 程闵连忙扶住老乞丐,问:“前辈,你怎么了?” “哎哟,肚子突然饿到痛了起来。老乞丐我没力气再往前走了。” 程闵想:前辈刚吃过一只野鸡,怎么可能如此快便饿了?但没辙,为了不让自己变瘸子,惟有请他吃一顿饭先了。以后再想办法凑够钱还给影儿姑娘吧。于是道:“前辈,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老乞丐一听,马上精神起来,道:“好,正合我意。不用再找了,就这间吧。”说完不等程闵答应便径直走进风满楼。 程闵一看风满楼的气派,知道里面的饭菜定是很贵。但老乞丐都已走了进去,惟有无奈地跟着走进去。 进去坐下后,老乞丐便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来一碟鹅肝,一碟鹅掌。一道蜜酿熊掌,一只烧鸡,清蒸鲈鱼,再来一个甲鱼炖汤。还有两坛女儿红。” 程闵睁大眼睛看着老乞丐,道:“前辈,这,这至少要六十多两银子的。再说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菜?” “哈哈,你太小看老乞丐我啦,便是一只大牛,我老乞丐都能一口气吃干净。从这到神医那里至少也有半天的路程,要是老乞丐吃不饱,可带不了你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程闵实在没有办法,惟有对在发愣的小二道:“你便照着前辈点的菜叫厨房做吧。” “这,这顿饭可要六十五两银子的,按本店规定要先交一半银子,怕.......”小二为难地说。 程闵从钱袋里拿出三十五两,放在桌面上,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行,行,小的马上去准备。两位客官稍等。”小二拿起银子急忙去准备了。 过了一会,菜全部上齐。老乞丐开心地拿起筷子,道:“小子,那老乞丐便不客气了。”说完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老乞丐越吃越开心,两坛酒都让他给喝光了。当老乞丐喝完最后一滴酒后便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程闵见状,忙问道:“前辈,你不能睡啊,我们还要去找神医的。” 老乞丐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说:“什么神医啊?哦,对,对,对,我带你去找神医去。”说完便要站起来,但脚步不稳,又趴在桌子上。 程闵心里觉得不悦,道:“前辈,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神医?只是想骗一顿饭吃,你才对晚辈说慌的?” 老乞丐抬起头,道:“谁说的,我......我龙三是那种人吗?神医此刻就在东南边的飘云峰里。离这三十里路,老乞丐不骗你。老乞丐.......”还没有说完便再次趴下,还真的睡着了。 第五十六回 鄂州神医(2) 今天是2008年的第一天,首先祝各位书友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程闵惟有向小二打听,原来三十里外真的有个飘云峰。而且这些日子有位来自鄂州的神医到飘云峰里采药。 于是程闵付了钱,顺便打赏点碎银给店小二,叫他照顾一下老乞丐。然后走出风满楼,向飘云峰走去。 由于程闵走路蹒跚,因此天快黑了,才来到飘云峰山脚下。趁着余光望上去,只见飘云峰高耸入云,云雾笼罩。 如此大的一座山,怎样才能找到神医呢?程闵不禁泄气了。但既然已到山脚了,惟有硬着头皮上山找神医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闵才爬到半山腰。忽然猛吹了一阵大风,一会便电闪雷鸣了。程闵心里猛喊糟:眼看快要下雨,还没找到神医,要是伤口被雨淋上,岂不是真的变成瘸子?想到这,程闵赶紧举头四望,希望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忽然程闵看到好像有灯火似的,再看清楚点,在不远处有一间小木屋。顿时精神起来,满心欢喜地朝小木屋走过去。 走着走着,忽然,程闵看见一只狗向自己奔来。一个闪电,才看清楚那只根本不是狗,而是一只狼。 那只狼在离程闵一丈远的地方停住,双眼紧盯着程闵。 程闵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的那只狼毛发黑黄,两只耳朵直竖,个子虽不是很大,但牙齿却又长又尖。黑暗中双眼发亮,异常凶猛。 程闵赶紧看一下四周,因为从书籍上看到,狼一般都是以群体出没的。幸好眼前只有一只狼。程闵慢慢地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紧握着,已防那只狼突然扑过来。 那只狼还是紧盯着程闵,没有动。又是一个闪电,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程闵觉得有几滴雨打在脸上,想:快下大雨了,要是伤口被雨水淋到,便糟了。但那只狼正挡在前面,自己又不敢往木屋走过去。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程闵惟有硬着头皮,轻轻地迈开脚步。希望那只狼不会袭击自己。但刚往前走了两步。那只狼突然向程闵直冲过去。程闵侧身闪开,赶紧回过头,看见狼又迅速奔了回来。那只狼在离程闵的跟前三尺的地方,突然一个扑跃,张开狼口朝程闵咽喉咬去。 程闵马上俯身,反手把木棍往上一戳。刚好戳中从头顶跃过的狼的肚子。那只狼闷叫一声,倒在地上滚了两个圈。但随即爬起来,再次向程闵冲去。 程闵站着不动,等狼便要跑近时,高高跃起,运劲在木棍上,对准狼的头盖打下去。突然有个人在木屋门口大声喊道:“不可伤害它!” “咔嚓”一声,木棍断了,那匹狼也倒在地上,四脚乱蹬,血不断从头顶冒出来。站在门口的那个人飞快跑过来,跑到了,跪在地上轻轻地抱起那只狼,哭喊道:“小狼,小狼,你不要死,不能死啊” 一个极快的闪电,“轰隆”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倾盆大雨。 此刻程闵手上还拿着剩下的那一截木棍,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位粉色衣着的女子,抱着让人看见都害怕的狼在伤心流泪。心想:难道这只狼是她养的?不可能,谁敢养如此凶猛的狼,更何况是个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脸上全是水,但已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她对着程闵大喊:“你,你杀了我的小狼。你为什么要杀它?” 当程闵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吓了一跳。此女子约十六七岁,但竟然与影儿几乎是一个模样,只是声音略有不同。听见少女的质问,程闵一时回答不上,想了一会才艰难地回道:“我...我不知它...它是你养的,还...还以为是...是一只野狼。” 此刻的程闵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内疚,说话才断断续续的,而是雨水淋到伤口,伤口顿时产生撕心裂肺的痛。但他强忍着。 其实程闵不知道,杨欣雅为了让他去到天狼山庄。故意在药里掺进了一中叫鬼尾草的毒草,虽然量很少,但鬼尾草乃是一种慢性毒药,敷在人体后,便会慢慢渗入到骨头里。久而久之,便会侵蚀骨头。要是鬼尾草与水结合,侵蚀得更快。 那少女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狠狠地说:“我要杀了你,替小狼报仇。” 程闵再也忍不住伤口的巨痛了,仰起头,用尽全力吼:“啊.......”然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 第二天,太阳东升。但整个飘云峰还是笼罩在云雾之中。 程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茅草做的屋顶。他赶紧起来,摸摸伤口,发现伤口已经被人重新包扎过了,伤口不疼也不麻了,而且还觉得伤口四周一片清凉的,甚是舒服。 程闵赶紧走下床,看见屋子里到处凉着草药,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便什么也没有了。桌面上有两只一白一青的瓷瓶。还有一张纸条。程闵拿起纸条,见到上面写着:白色内服,青色外敷。字迹娟细,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莫非是昨晚那个长得像影儿的少女救了我?难道她便是老乞丐所说的神医?但不大可能,那少女的年纪如此小,怎么会是神医呢?再说我杀了那只狼,她又怎么会出手救我呢?可能这屋子是其他人的吧。程闵猜测着,但他也不敢肯定。 “小子,小子,你在哪里?”一把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程闵听出是老乞丐,拿起两瓶药和字条便走出门口。 老乞丐一见到程闵,便开心地叫道:“小子,哈哈,老乞丐终于找到你了。”突然老乞丐看见木屋的一旁,有一座新坟。道:“咦,小狼是谁?怎么死的?” 程闵一听赶紧走过去,果然是有座新坟,坟头前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小狼之墓。 程闵顿时觉得很内疚,默默地说:“小狼,我不是要伤害你的主人。迫于无奈才把你给打死了,对不住。” “人是你杀的?你怎么无缘无顾便把他给杀了。人命一条啊。”老乞丐质问程闵道。 “前辈,是狼命一条,不是人命。”程闵把昨晚的事告诉了老乞丐。 老乞丐听完,道:“原来如此。那女娃怎么不把你给杀掉?还要救你?” “我可能不是她救的,应该是神医救的吧。” “那女娃便是你要找的神医。那只狼是她从小养大的。你却把它给杀死了,要是换成老乞丐,才懒得救你呢。”老乞丐道。 “她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是神医?”程闵不解地问。 “是谁要说神医不能年纪小的?那女娃从小便跟着爹爹学医。医术可高明了。” “前辈,待会女神医回来。你帮我道个歉,求个情吧。晚辈都不知如何面对她了。”程闵求道。 “道歉?老乞丐可不会。而且她早已离开了。你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程闵一想,老乞丐说得没有错。木屋里面什么也没有了,神医应该已离开了。于是问:“前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老乞丐吃了你的饭,便不能食言。因此睡饱了便赶来啦。走,我们下山去吧。在这怪冷的。” 于是两人慢慢走下山去了。 第五十七回 祭天求雨 两人下了山后,走在一片树林里。 程闵便忍不住问:“前辈,那少女年纪轻轻的,怎么医术如此高明。我此刻觉得伤口好了一大半。” “她爹爹是鬼医,从小耳闻目染的,能不厉害?”老乞丐回答道。 “难道她爹爹便是鬼医莫三?前辈你与他们认识?” “没错,但我并不认识鬼医。那有一次我在路边睡觉,刚好那女娃采药路过。见老乞丐睡觉不呼吸,以为出什么事,便出银针救老乞丐,甚是有趣。”老乞丐满脸开心地说。 “前辈,鬼医是不是脾气古怪,只出手医治有缘人的。” “传说是如此。” “那大哥即便到了狼谷,岂不是未必能得到鬼医的医治?” “你大哥?受了很重的伤吗?要找鬼医医治。” 程闵一路走一面把宋义受伤的经过告诉了老乞丐。老乞丐听完,道:“这宋义,老乞丐到是常听说。太冲老道能有如此一位徒弟真是有福气。可怜我老乞丐一直都找不到好徒弟啊。可叹。” 程闵心里不禁觉得好笑,想:老前辈看样子好像不会武功的,难道他要找一位与他一样贪吃的徒弟吗?但却问:“前辈,那便是说你相信我大哥不是那种见利忘义,谋财害命之人了?” “别人不敢说,但太冲老道的弟子,老乞丐倒信得过。而且相信鬼医会出手相救的。”老乞丐说到这忽然拍拍程闵的肩膀,然后指向不远处,道:“小子,你看,有人在寻短见。” 程闵望过去,在一棵大树下有一位老人正用力把脚下的石头蹬开,在上吊。赶紧一瘸一瘸地跑过去,大喊道:“老伯,不要想不开。”跑到老人的脚下,便双手抱着老伯双腿往上提。但老人的脖子还是被绳子套住,放不下来。惟有大声地对老乞丐喊道:“前辈,快过来帮忙。” “难道他想死都不让吗?”老乞丐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准后射出。绳子顿时断开。老伯突然坠下,与程闵一起跌在地上。 程闵站起来,扶着老伯坐下,问道:“老人家,因何事想不开?” 老伯突然呜呜地哭起来,道:“你们为何要救我,我活不下去。” “看看,老乞丐都说了,应当顺他的意思,让他死。来,老乞丐帮你把绳子绑回去。你就随便吊。” 程闵忙说:“前辈,不要再火上加油了。”然后再对老伯道:“老伯,你是否遇上什么困难?或者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老乞丐连忙抢着道:“慢着,老乞丐可没有说过帮忙,你要多管闲事,可与我无关啊。”程闵惟有改口,道:“要是我能帮得上忙,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老伯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原来老人名叫常福,有一女儿常丽青。两父女多年来一直相依为命。 但入夏以来,浔阳很多地方一直没有下过雨。包括常老伯所在江州。江州百姓迫于无奈,凑钱请来一道士问个究竟。那道士屈指一算,道:“江州地处虎口,流年不利,龙王不至,必遭久旱。要破此咒,必要用两女子祭天求雨,方可风调雨顺。” 众人为乞求上天下雨,便让道人在江州挑了两个在阴历阴年阴月阴日出世的女子作为祭品。正好常老伯的女儿被选中。在昨日午时,道士已作法求雨,把一名女子焚烧祭天。到了晚上还真的下了场大雨。 江州百姓大喜,更把那道士奉为天人了。为求下多场大雨,定于今日午时再次祭天求雨。祭品便是常丽青。 常福求救无门,眼看相依为命的女儿就要被活活烧死,走投无路之下惟有寻短见。 程闵听完大怒,道:“天下竟然有如此愚昧的人,旱涝本是天理循环,那有用人求雨之事!简直愚昧!” 老乞丐突然插嘴,道:“不过昨夜还果真下了很大的雨,害得老乞丐躲在屋檐下过了一夜。” “前辈,那只是碰巧。”程闵说完,对常福道:“常老伯,此刻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午时,你带我去祭天的地方救你女儿。” 常福怀疑地看着程闵,眼前这位瘸腿公子有那么大的本事救出闺女吗?但即使是一种期盼,也要试一试。于是站起来,道:“多谢公子,公子请随我来。” 程闵回过头看看老乞丐,因为刚才看到老乞丐用石断绳,知道老乞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要是与他一起救人,肯定能把人给救出的。 老乞丐赶紧把脸转开,道:“老乞丐可不想变成烧猪。要救你自个去救。” 程闵无奈,惟有与常福一起去救人。 ....................................... 半个时辰后,程闵与常福进入了江州城。 常福很快便领着程闵来到祭天的地方。只见那里搭起一个大大的木台。在木台的左边有一根树桩,地上全是木炭。想必就是把人烧的地方。在木台下面已有不少百姓拿着木盆之类在围观了。 程闵问:“常老伯,你女儿此刻被关在何处?” 常福用手指着在木台后面的一间房子,道:“我闺女就被关在那里。” 程闵忽然看到有五六个人挑着木柴,走向那间屋子。计上心头,对常福道:“常老伯,你留在此处,我进屋子里打探一下情况。” 程闵走过去,拉住最后一个挑夫,道:“大哥,可否把木柴让我挑进去。” “这不行,我已经挑了很长一段路,快能拿到工钱了。”挑夫道。 程闵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道:“这是你的工钱,由我挑进去便可。” 挑夫当然求之不得了,赶紧放下那担木柴,接过银子,道:“给你给你。”然后马上转身里开,生怕程闵反悔。 程闵先是把手弄脏,接着往脸上一抹。把脸弄脏。然后挑起木柴跟上去。 走近那间屋子,程闵见到一位长得贼眉鼠眼的胖道士,正坐在门口前桌子旁吃饭。见到挑夫挑木柴来了,便大声吆喝:“快,快,把柴放到里面,这么晚才挑来,要是耽误祭天时辰,老子把你们也给烧了。”道士说完,突然指着程闵道:“你是何人?怎么昨日没有见过你?陈四呢?” 程闵灵机一动,道:“回道长,陈四突然闹肚子,正好小乞丐我上前讨个发财钱,他便让小乞丐我把柴挑来,说领到工钱分我一半。” 道士不禁打量起来,看到程闵是个瘸子,脸上脏脏的,身上的衣服虽然名贵,但皱巴巴的,脏得不得了。认为衣服肯定是捡回来穿的。于是摆了下手,道:“挑进去吧。” 程闵心里庆幸,昨晚昏倒在地上,把衣服都弄脏了,混过一关。刚进到屋子里,便看见一位女子蜷缩在墙落里,哭泣着。 程闵装作很吃力,慢慢把那担柴放下。等到众挑夫都到屋外领工钱去了,才悄悄地走到那女子身旁,道:“常姑娘,你不要害怕。你爹叫我来救你的。” 常丽青抬起头,满脸泪水,但双眼却露出一丝希望,道:“真的吗?那我爹爹呢?” 程闵点点头,迅速解开绑在常丽青手脚上的绳子,道:“你爹爹在外面等着你,但你先留在这,等我搞定道士,再救你出去。”见到常丽青点头答应了,才走到屋外,特意排到最后,领工钱。 第五十八回 严惩恶道 到程闵领工钱时,道士却只给他十文钱。程闵假装不满地问:“道长,怎么前面的都是二十文,而我只有十文?“ 那道士不屑地回道:“因为你是个乞丐,乞丐就值这个钱。” 程闵不服气,转身往屋子里走,道:“既然如此,那不卖了。我回屋把柴挑回去。” 道士追到屋子里,恶狠狠道:“你这乞丐是不是欠扁?要是你敢把柴挑回去,本道长立即把你另一只脚给打瘸。” 程闵听而不理,俯下身便要去挑柴。 道士不禁大怒,一掌打过去。 程闵如此做只是为了试探该道士的武功。见到那一掌打来却毫无内劲,便知道士的武功高不了哪里去。一出手便扣住了道士手上的命脉,稍稍用力,那道士便疼到呀呀大叫。 程闵道:“你这装神弄鬼的混蛋,要是真能呼风唤雨,此刻便不会栽在我手里了。留你狗命只会继续害人的。”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道士哀求道。 “饶你?那昨日那个可怜的女子向你求饶时,你有起恻隐之心吗?怎么不放过她?”程闵说完便要一掌打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小子,慢,暂且留他狗命。” 不知什么时候,老乞丐已站在门口。 “前辈,为什么不杀掉这种人?”程闵气愤地问。 老乞丐不回答,只是问那道士,道:“臭妖道,你怎么知道昨夜会下雨的?” 那道士犹豫了一下,道:“我是夜观星象推断出来的。” “就是嘛,老乞丐活到头发都白了,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呼风唤雨,如此神奇的。老实说,你一共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这...只有昨天那一个。”道士回答。 程闵当然不相信道士所说的,稍稍一用力,那道士便疼得大叫,道:“我说真话,轻点,一共四个。” “你这臭妖道为了几个钱便烧死无辜女子,欺骗无知百姓。死不足惜。”老乞丐怒道。 程闵听到老乞丐如此说,又举起掌便要击下去。但再次被老乞丐阻止,老乞丐道:“杀他还不容易?只是杀了他,如何向外面聚集的百姓交代?” 程闵一想,觉得有道理。于是问:“前辈,那我们该怎么办?” 老乞丐哈哈大笑,道:“老乞丐对恶人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也让他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 那道士吓到面如土色,扑通,跪在地上大声求饶:“两位好汉,两位爷爷,饶命啊!” 老乞丐点了道士的哑穴,接着把道士穿的道袍脱了下来,扔给程闵。然后从背后拿出个麻袋,往道士的头上一套而下,最后把袋口绑住。接着对程闵道:“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程闵一脸疑惑,问:“前辈,你的意思是?” “你穿上道袍,到外面随便学一下道士作法求雨,然后老乞丐便把妖道抬出去祭天。” 程闵终于明白老乞丐的主意,点头道好。于是穿上道袍,把脸擦干净。然后对常丽青道:“常姑娘,你先躲好,等我们把事情办好,再带你出去与你爹爹相见。” 常丽青捡回一条命,觉得已是万幸。于是赶紧躲进另一房间里。 此时一位白发老人走进来,见到程闵与老乞丐。大吃一惊,道:“你们是什么人?仙人道长呢?” 程闵回道:“我师兄他已离开,回道观了。” “这怎么可以?大伙都等着仙人道长祭天求雨的。而且老朽刚刚还看见他在用膳的。” “祭天求雨讲求的是缘份,要是与求雨无缘,即使道法如何高深也求不到一滴雨的。师兄今日无缘,因此由本道长代替他作法求雨。”程闵一本正经地说。 “这......”白发老人不敢相信如此年轻的道长会作法求雨。 程闵见此,便说:“既然你不相信本道长的能力,那就另请高明吧。” “道长别误会。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吉时快到了,道长可以出去作法求雨了。咦,那姑娘呢?怎么不见了?”白发老人忽然见到常丽青已不在角落里。 程闵指着麻袋,道:“她在里面。” “为什么要把她塞进麻袋里?昨日你师兄没有如此做的。” 程闵摇着头,道:“难怪昨夜那场雨虽大,但不久。道家求雨经里写到,凡以人祭天,必先蒙其眼,封其口。则冤气少,雨大而久矣。师兄怎么就忘了如此重要的一点呢?” 白发老人听到程闵讲得有理有据的,比起他那个带有无赖气的师兄不知好多少倍。此次定会下更大的雨了。乐着道:“对,对,道长说得极是。那老朽先到外面替道长准备。”说完便转身离开。 老乞丐此时竖起大拇指,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装得有模有样。厉害,待会就这样扮下去。” 程闵笑着道:“前辈,那晚辈此刻便出去做道长了。哈哈。” “站住!”老乞丐突然喝道。 程闵吓了一跳,回过头,问:“前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当然。第一、你以后不准叫老乞丐为前辈,听起来真是别扭!就叫我三公吧。第二,你忘了拿木剑了,不然你用什么作法求雨?”程闵心里想:这老前辈还蛮奇怪的。于是道:“多谢前辈...哦,是多谢三公的提醒。”然后顺手拿起木剑走了出去。 尽管众百姓已从白发老人口中得知,今日换了另一个道长作法求雨。但想不到走出来的道长竟然是个瘸子,众人纷纷地议论起来,一阵喧哗。 程闵懒得听他们议论些什么呢。只见他慢慢走上神台,来到一张放满一般祭品的神桌前。学着一些道士作法驱魔的样子,剑尖朝上,伸出左手的食指中指压在剑面上。口里念念有词。 但程闵念的不是什么道经,而是小声地在骂:“台下一帮愚昧无知百姓啊,竟然如此糊涂,被妖道戏弄。看着无辜少女被烧死竟无动于衷,简直是无血无泪,自私自利,不可饶恕!” 神台下众人见到程闵口里还念念有词,开始作法了。才安静下来。 程闵再重新骂了一便后,便说:“好了,把人带出来,献给东海龙王,保我江州风调雨顺,五谷丰裕。” 刚说完,便看到白发老人急忙走上来,道:“道长,吉时还没到,不可以献祭品。” 程闵大声回道:“本道长是让人把祭品抬出来,又没有说要点火祭天。别打断本道长作法。” 白发老人吓得连忙走下神台,不敢再张声了。 过了一会,有几人把麻袋抬出来绑在木桩上,接着在木桩周围堆满了稻草与木柴。 常福此刻突然认出来神台上的道士竟然是程闵,知道自己被骗,便要冲上台去。但被身旁的一些人拦住,惟有指着程闵大骂:“混帐东西,你骗我说要救我闺女的,原来你与他们是一伙的。你...你混帐!” “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辱骂本道长。”程闵怒道。 此时老乞丐赶紧走过去,硬把常福拉到远远的。 程闵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见到还没有到时辰,要是再胡乱瞎说,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怎么办?看看手中的木剑,忽然有了个主意。反正一些道士在作法时喜欢挥剑乱舞的,自己为何学呢。于是退后两步,从第一招一剑行礼到第三十六招剑影重重把重剑剑法耍了一遍。虽然脚不大灵活,但程闵对这套剑法已了然于胸。耍得十分精彩。 第五十九回 紫云山庄庄主 台下百姓从没看过如此精湛的剑法,一时忘记此刻是在祭天求雨,竟然一齐鼓掌喝彩。便连老乞丐也纳闷:这小子在哪里学到如此威力的剑法的? 程闵舞完剑后,觉得吉时应该到了,便喊:“点火,祭天求雨。” 于是一个人便走过去把稻草点燃。麻袋里的人不断地在挣扎。 程闵此时又开始念道:“臭妖道,你为了几个臭钱,不惜欺骗百姓,更害死无辜。盼你来世做一头牛,赎你前世种下的罪孽。” 突然,一个青衣人几个起落便去到火堆旁,双腿对着未烧着的木柴乱踢。很快便把围在木桩的木柴全部踢开。 众人一时不知所措,等回过神后,便有六七个高大男人人走过去,要拿住青衣人。但那些人还没有走近,便被青衣人全部给打趴在地上。接着青衣人跃上神台,不由分说,挺剑刺向程闵。 程闵闪身避开,想:此人难道是臭道士的同伙?但除了老乞丐与常姑娘便没有人知道麻袋里装的是谁了啊? 但此刻已容不得程闵继续想下去了,因为青衣人第二剑已刺到。程闵一急,惟有挥剑去挡,但随即便懊悔了,因为手里拿的是木剑,怎能去挡对方的宝剑?因此木剑被削了一大截。程闵全部武功都是仗着手里的剑,没有剑便等于废了武功一样。 青衣人削断木剑后,剑法便得更加凌厉了。程闵惟有连连躲闪。 毕竟青衣人的武功本来就高于程闵,加上长剑在手,见到程闵已无还手之力,便使出绝招万剑齐出。 程闵刹时觉得眼前剑影层层,整个人都笼罩在对方的剑下。突然剑影消失,长剑剑尖便要刺到程闵的胸口了。程闵不由得想:此次不但救不了常姑娘,反而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了。 青衣人眼看就要取对方性命了,但随即听到“嗤”的一声,知道有暗器向自己射来,要是不赶快撤剑躲闪,定让暗器打中。无奈之下惟有回剑一拨,把暗器挡开,但暗器的劲道还是把青衣人的手震得发麻。 此时青衣人指着程闵,道:“妖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高强的帮手,叫他现身,让我替天行道,一起把你们除掉。” 程闵听到对方直呼自己为妖道,明白对方不是道士的同伙。很有可能与自己一样,是来救常姑娘的。于是脱掉外面的道袍,拱手道:“原来阁下不是妖道的同伙。在下并不是什么道长。真正的妖道在麻袋里。” 青衣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程闵,道:“此话当真?” “要是你不相信,大可以解开麻袋,一看便知真假。” 青衣人跃下神台,走过去解开麻袋。麻袋一打开,众人看见麻袋里装的竟然是仙人道长,一片哗然。于是纷纷指着程闵骂。白发老人更是冲上去,道:“各位乡亲,这瘸子竟然要把仙人道长给活活烧死,想让我们江州没有雨下。” “打死他。” “对,把他抓起来祭天。” “我们要替仙人道长报仇!” 白发老人说完,众人便骂得更凶了。 程闵忍不住了,大声回道:“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真的以为那妖道随便念几下,舞几下剑便会下雨吗?阴晴旱涝本是天理规律。不是找人回来作法,不是烧死无辜女子便会被你们改变的!你们为了一己之利,看着可怜女子被烧死,也无动于衷。你们的良知都死了吗?!要是被烧死的人是你或者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还能如此安静,如此冷莫吗?” 白发老人道:“用两个人便可以救全江州百姓的命,值得。要是要老朽这副老骨头,或是儿女当成祭品,老朽也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众人马上附和道:“对,没错。” 程闵摇着头,心里道:这些人都疯了,已无药可救了。 青衣人走上神台,拱手,大声道:“江州的父老乡亲,在下是紫云山庄庄主李云道。长期大旱,大家都过得很艰苦!但这位少侠说得有道理。不是作法念咒便会有雨下的,虽然昨夜确实下了雨,但久旱必逢雨,这是天理规律。但天理规律是不被人而改变的。就是说,下雨与妖道无关。” “你紫云山庄什么都不缺,才会那样说。换成你是我们,看你怎么活下去?你此刻才是在欺骗我们。”台下有个马脸男子叫嚣道。 “对,没错。”众人也起哄地说。 “大家稍安毋躁。听李某讲下去,李某昨晚夜观星象,见到云雾围罩圆月,想必这几天都会有雨下的。必能解眼前大旱。”李云道说。 “大伙不要相信此人的话,我们只要仙人道长作法求雨。哎呀,谁?是谁用石子打我?”马面男子正在说话的时,突然有一小石子打到他的屁股上。他见到没有承认,便怒气冲冲地大骂:“那个乌龟王八蛋不敢承认,老子.......”但他还没说完便听到“嗤”一声,接着“啪”又一块石子打在自己的嘴上。而且此次的石子劲力之大,足以让马脸男子疼到说不出话来。惟有蹲在地上捂着嘴呜呜大叫。 程闵在台上看得很清楚。那两块小石子都是老乞丐所发出的。想必马脸男子多半是那道士的同伙,因此才一直在煽动众人的。 此时李云道说:“各位,我李云道并不是信口开河,我可以向各位保证,要是今日之内不下雨,干旱持续,李某便把全部的家当便卖掉,所得的钱都捐出来赈灾。” “真的假的?” “对啊,万一到时你反脸不认帐,我们也奈何不了你。” 不过也有一些敬佩的声音道:“紫云山庄是如何的威名?我相信李庄主的为人。” “对,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李庄主是大善人,大侠客。” 李云道拱手道:“各位,李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各位抬头看看天上的那片乌云。” 众人顺着李云道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块乌云飘过来。齐欢呼道:“哈哈,真的有乌云,快要下雨了。” 过了一会,乌云越聚越多。风也起了。 程闵不由得从心里佩服李云道,想:李庄主果真是大侠客。竟然不惜倾家财来赈灾。要是能结交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实在上荣幸之至。于是便上前拱手,道:“在下程闵,李庄主此举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李云道回礼,道:“程少侠过奖了。李某刚刚得罪之处,还望少侠包涵。” 第六十回 苦难鸳鸯(1) 程闵连忙回道:“岂敢。在下仰慕李庄主的豪迈。想与李庄主成为朋友,不知是否有幸?” “哈哈,李某一生最爱结交有义之士,少侠假扮道士,智救民女,李某甚是佩服。要是少侠不嫌弃,便到蔽庄一聚。如何?” “好,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互相敬佩,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之感。 不久电闪雷鸣,接着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 众人大声欢呼,终于明白都被所谓的仙人道长给骗了。于是围着那道士,纷纷指责。白发老人更是怒气难消,走上前,对着道士的脸便狠狠一巴,怒道:“你这妖道,当日竟然上门欺骗老朽,说你能呼风唤雨。你叫老朽以后以何面目见大家?” 那道士被打得头昏昏的,但哑穴被点,有口难辩。惟有跪下猛叩头求饶。 此时老乞丐走近,问道:“老乞丐想了很久,凭你这点能耐与胆量怎么敢欺骗大伙?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的?” 那道士似乎看到一点生机,猛点头,并指着自己的口。 老乞丐见此才想起已点了道士的哑穴。便想上前解穴。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长剑从道士的胸口穿过。那道士睁大双眼,指着前面的一个人,然后慢慢地往后倒下。 老乞丐根本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对道士下毒手。当见到剑影一闪时,已来不及出手制止了。一剑杀死道士之人正是马脸男子。 老乞丐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哼,他罪有应得,欺骗我们大伙。昨天还烧死我的侄女!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马脸男子愤恨地说。 周围一些人也附和着说:“对,该杀。杀得好。” 老乞丐见道士已死,便不再与众人理论,走出人群。找到了程闵。 李云道一见到老乞丐便马上行礼道:“龙前辈,几年不见。可好?” “老乞丐我吃得睡得,好得很。”老乞丐冷冷地回道。 常福拉女儿走到程闵面前,便要一起跪下。 程闵赶紧扶住两人,道:“两位千万不能如此。” “程公子,刚刚误会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父女俩永生难忘。”常福道。 “其实三公与李庄主皆有出力。但我们都是路见不平,出手相救。不求什么回报的。” 老乞丐与李云道听到程闵如此说,便都点了点头。 常福父女再次向三人道谢后,便告辞离开。 此时老乞丐对程闵道:“小子,你的好事也做完了,那我们回浔阳城吧?” “三公,我刚刚答应李庄主,要到紫云山庄一聚了。” “紫云山庄老乞丐不知去了多少回。一点都不好玩,老乞丐忘了回浔阳的路了。你不与老乞丐一同走,老乞丐迷路了,怎么办?” 程闵本想说,三公,你走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怎么会迷路呢?但想到三公虽然脾气怪怪的,但也会守诺言,到飘云峰找自己。在关键的时候更显大智慧。知道老乞丐是个大人物。心里甚是佩服。于是对李云道说:“李庄主,在下要爽约了。我先与三公回浔阳。” “程少侠,来日方长。三天后要是龙前辈与少侠有兴趣,便到紫云山庄来。到时有很多英雄人物到紫云上庄共商大事的。”李云道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两张已被雨淋湿的请帖,分别递给两人。 程闵连忙伸手接下。 但老乞丐却翘手不接,道:“老乞丐最不喜欢热闹的。不打算去。” “龙前辈,到时美酒佳肴定少不了。错过了定会损失啊。”李云道说。 老乞丐一听,顿时两眼发光,赶紧接下请贴。道:“有好菜好酒吃就不同,你给多一张请贴老乞丐,如何?万一把这张请贴弄丢,还有一张。” 李云道哈哈一笑,便再从怀里拿出一张请贴交给老乞丐。 老乞丐接下,开心地说:“到时一定准时赴约。”说完便与程闵一起回到浔阳。 回到浔阳城后,两天之后,老乞丐便想尽各种借口把程闵所剩的钱都骗吃光了。而程闵的脚伤虽好了七八成,但因被雨淋,病倒了。 老乞丐用手在程闵额头一探,道:“小子,你热得厉害啊。都怪老乞丐贪吃,此刻已无钱请大夫了。” 程闵道:“三公,不必自责,我只是发热而已,睡一会便会好了。” “哦,那好,你睡吧。老乞丐出去讨一副药给你。”老乞丐说完便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闵迷迷糊糊听到老乞丐哈哈大笑走回来。 老乞丐一进来便说:“小子,今日遇到一仙女,她请老乞丐吃了很多好吃的。实在太开心了。”顿了顿,突然又道:“哎呀,忘了端那碗粥回来给你。”连忙走过去探一下程闵的额头,大叫:“比刚才更烫了。小子,我此刻马上到药铺给你抓药。这次不会忘记的了。”说完便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约半个时辰后,程闵听到老乞丐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因为头晕难受,程闵惟有埋头地睡,什么都不管。接着感觉到有人帮自己把脉,而且有位女子在为自己熬药,心里甚是感激。听到老乞丐道:“小子,你运气好。丫头不但出钱替你请了大夫,还亲自帮你熬药。真是福气啊。” 程闵哆嗦地说:“多...多谢姑娘了。” 之前有交代过,此女子正是陈情。陈情听到那把声音如此熟悉,走进一瞧,惊喜叫道:“程公子,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闵猛抬起头,虽然对方一身书生打扮,但一眼便认出是陈情。同样惊喜地问:“陈姑娘,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此时陈情心花怒放,觉得一路的艰辛也值得了。道:“程公子,你先躺下休息。以后再告诉你。”说完急忙走过去熬药。 程闵此刻那还会顾得头晕,他看着陈情,想:陈姑娘怎么会来到这里?是为了出来找我的吗?她一个人从余杭走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真是难为她了。 老乞丐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两人很有可能是有情人。于是笑着道:“丫头,老乞丐突然又觉得饿了,要出去找吃的。麻烦你照顾这有福气的小子了。哈哈” 陈情点头答应。过了一会便把药倒出来,端给程闵,道:“程公子,药很烫且苦,你等凉了再喝吧。” 程闵觉得一阵心暖,自己便再病多几天都值得了。他接过药,一口气便喝完,道:“不苦也不烫,陈姑娘辛苦你了。” “不,我不觉得苦。只要能...能见到程公子。”陈情越说越小声。急忙转过头。 第六十一回 苦难鸳鸯(2) 程闵问道:“陈姑娘,此刻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了吗?” 陈情低着头,道:“我从余杭来到浔阳,只想问程公子一句话。” 程闵不禁诧异,道:“问我一句话?陈姑娘请问。” “我...我...”陈情甚是难为情,羞于开口。但随即一想,一路以来,自己爬山涉水,历尽艰辛无非为了与程闵相逢,问出心中疑问。要是程闵心里确实没有自己,大不了削发为尼,归依空门。于是鼓起勇气,道:“我听说程公子当日来过陈府,还有满香楼找我,程公子当时是否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程闵恍然大悟,陈姑娘就为了问这一句话,便千里迢迢来寻找自己。他看着陈情,见到娇美脸上带着期盼,带着忧心,还带着一路的艰辛。 程闵不是傻子,明白陈情就等自己说喜不喜欢她?但此刻自己又如何配得上她呢?难道以后让她跟着自己在险恶的江湖行走吗?她应该有属于她的生活,一种宁静无忧的生活。会有人能给她幸福的。 陈情见到程闵低头沉思,脸上尽是为难的神色。知道自己千里迢迢走来,此刻终于找的答案了。心一酸,站起来转过身,道:“程公子不必回答了。我...我此刻便回余杭,你保重。”话刚完,便泪如泉涌。跑了出去。 程闵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陈情的背影。心如刀割。但还是认为自己的此刻割舍,对陈情是最好的回报。 突然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程闵就狠狠一巴。程闵忙抬头,看见老乞丐正怒冲冲地盯着自己,问:“三公,你为什么要打我?” 老乞丐怒道:“你烧坏脑子了?你这个没用的人。老乞丐都看出那丫头钟情于你,而且历尽艰险才找到你。你却如此对她,要害她伤心。” “三公,我...唉,你看我此刻是何等身世?怎能配得上堂堂的知府千金?” “庸俗,你真是庸俗!没用!丫头既然喜欢你,便不会计较你是贫还是富。难道你不会为了她求上进?而在这叹气不作为!老乞丐鄙视你这种人!” 程闵感觉好像被人当头一棒。自己之前的勇气呢?自己明明爱陈情的。之前已经错过一次,此刻老天让自己与她千里相逢,怎么也不能再错失了。三公教训得对,不自己能再懦弱了。 程闵迅速站出来,飞跑出寺庙。但在外面已看不到陈情的身影。程闵脑海一片空白,她去哪里了?找不到她了,怎么办?急着放声大喊:“陈姑娘,你在哪里?我当日想对你说的是,我心里只有你。”声音在山谷回荡,接着便一片沉寂。程闵失望、无助、悔恨地跪着地上。 “程公子。”陈情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原来当陈情伤心跑出庙门口时,便被老乞丐叫住。 老乞丐道:“丫头,你先不要离开,老乞丐进去把那小子骂醒。你在这等着。” 陈情摇头,哭着道:“前辈,没有必要了。” “老乞丐是过来人,你们的心思难道我看不出来?你在这等着,千万不要离开。”老乞丐说完便走进庙里。 其实陈情心里也有点不甘心。毕竟一路的艰辛换来的竟然是如此结果。于是她走到大树后面躲着。 过了一会便看见程闵跑了出来。当陈情看到程闵着急的样子,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时。顿时心花怒放,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甜了。道:“程公子。” 程闵惊喜地回过头,看见陈情站在大树旁,虽泪痕未干,但脸上尽是甜蜜的笑容。程闵赶紧走过去,动情地说:“陈姑娘,很久之前,我就喜欢你了。但我总觉得配不上你,况且程府已衰落。我此刻与乞丐并无分别。但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陈情低下头,羞答答回道:“我心里也一直只有程公子一个人。”接着抬起头,道:“程公子,我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能陪在你左右,再苦我都觉得幸福的了。” 程闵坚定地点头,用手把陈情脸上的泪水擦干,道:“今后我绝不会让你受苦的。” 陈情一阵感动,幸福的泪水流了下来。 正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咳咳”两声咳嗽。 程闵与陈情赶紧望过去。 原来是老乞丐站在不远处,笑着道:“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但老乞丐肚子实在饿到不行了。” 程闵与陈情走过去,齐对老乞丐行了个大礼,道:“多谢老前辈。” “多谢倒不必,请老乞丐吃顿好吃的最为实在。”老乞丐道。 “那好,老前辈请随我来,到安和客栈住下。每天都请你吃好吃的,如何?”陈情道。 老乞丐马上摆手,道:“住在那么干净的地方,老乞丐会睡不着的。要住你们去就好。老乞丐住惯烂庙了。” 程闵道:“要不就在这里做饭吧。” 陈情马上道:“这里什么都没有,要不我叫人把饭菜搬到这里吧。” 老乞丐双手举起,道:“好主意。丫头,就这样定了。你们赶快去吧。” 于是程闵与陈情便下山准备。 ........................................ 老乞丐在庙门口走来走出,一会又举头望。嘴里不断地说:“怎么还没有回来?饿死老乞丐了。”于是又望了一下,忽然见到一男一女走了上来。 一会两人来到庙门口,老乞丐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两人。只见男的俊朗,女的妩媚。真是男才女貌。原来程闵已换过衣服,把头发也梳理过了。陈情则换回了女子装扮。 老乞丐道:“怎么这么迟?老乞丐就饿死了。” 程闵指着手提的把包袱,道:“饭菜便在里面。” 老乞丐马上走过去,用力一闻,道:“浔阳鱼片,腌毛蟹,庐山石鱼炒蛋,浇鳙鱼头,三鲜卷。太好啦。” “三公,那你闻得出是什么酒吗?”陈情道。 老乞丐再凑近闻,开心地说:“女儿红,哈哈,还是丫头最明白老乞丐的心思了。” 三人走进庙里,程闵把包袱里面的菜肴摆在一张残旧的桌子上。老乞丐端端正正地坐好,看着五花八门的菜色,咽着口水。 程闵把一双筷子交给老乞丐,老乞丐马上去夹一块鸡腿,但被陈情阻止。 “丫头,你想谗死老乞丐吗?”老乞丐抬起头问。 “当然不是,不过要吃这些菜可要有个条件。”陈情笑着道。 “情儿,说好请三公吃的,怎么会有条件?”程闵道。 “我可是为了三公好的,三公不是还没有徒弟吗?我已帮他找了个好徒弟了。”陈情道。 老乞丐似乎明白了,道:“好个丫头啊,怎么变得如此快。一顿饭便想要老乞丐以后带着个弟子到处跑。那我岂不是很亏。不行。” “那好吧,这顿饭你就不能吃了。”陈情说完便把老乞丐手中的筷子拿过去。急得老乞丐不知如何是好。惟有赌气走到墙角里蹲下,但双眼没有却离开过那桌饭菜。 第六十二回 苦难鸳鸯(3) 陈情对程闵道:“我们吃饭吧,看这些鱼片多新鲜,酒更纯。” 程闵望着老乞丐,道:“三公,你过来吃吧。” 老乞丐欢喜地站起,但看了看陈情,又蹲下,道:“老乞丐不饿了。不吃。” “好啊,那我与程公子便可以多吃点了。”陈情说完便往程闵的碗里夹菜。接着把酒杯倒满,顿时酒香四溢。 老乞丐看着两人吃,闻着酒香,实在是受不了,道:“好,你叫那个人出来吧。老乞丐我收他为徒弟便是。” “三公,你可说真的?”陈情笑着问。 “真的,真的。”老乞丐走过去坐下,拿起一鸡腿大嚼起来。 陈情指着程闵道:“你的徒弟便是他啊。” 程闵惊异,道:“情儿,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三公的武功可高了。” 老乞丐忽然大笑,道:“哈哈,臭丫头,老乞丐还以为你说的是谁?原来是这小子。有趣。一早说是他,便什么都好办了。” 陈情帮老乞丐倒满酒,开心地问道“三公,你的意思是答应收程公子为徒了吗?” 老乞丐道:“他嘛,有的商量。” “程公子,你还不快拜师?还愣着干嘛?” 程闵真是哭笑不得,因为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拜老乞丐为师,但既然陈情如此要求了,便准备下跪叩头拜师。 “慢着。”老乞丐道。 “三公,你又反悔了?”陈情道。 “老乞丐可先说明白,老乞丐只会三样武功,一是打狗棒法,但打狗棒法历来只传丐帮帮主,不传外人。就算是我的徒弟也不能传。二是降龙十八掌,但你情郎他内力浅,教了也是白教。第三样便是老乞丐还没有做乞丐前学的一套逍遥剑法,但小子本身的剑法比逍遥剑法强十倍不止。这样一来,他便是拜我师也学不到什么武功的。”老乞丐以为陈情听完便会打退堂鼓。 但陈情嘻嘻一笑,道:“那样更好,只要三公你教程公子为人处世之道便可。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不合适他的。” “如此简单?那就这样定了。”老乞丐道。 程闵见到陈情示意,便赶紧跪下,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完便对老乞丐叩了三个响头。 老乞丐哈哈大笑,道:“其实就算丫头不提,凭你在江州那股侠气,老乞丐也有收你为徒之意。来,吃,菜都冰了。” 于是三人便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老乞丐便说:“徒儿,师傅明天便要离开了。” “师傅,你要离开?到哪里去?”程闵连忙问道。 “到紫云山庄吃好吃的啊。” 此时程闵才想起与李云道之约。道:“那我们陪师傅一起去吧。” “老乞丐是去吃好吃的,你们有情人喝水都饱了。到时可千万不能与老乞丐抢好吃的。” 程闵与陈情相对一笑。道:“我们会帮师傅端好吃的。” “哈哈,好,有个好徒儿还真不错。对了,徒儿,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是华毕师傅教与我的。不过师傅他已被曹仁那狗太监逼死了。”程闵咬着牙狠狠地说。 “你师傅便是天狼教的四大护法之一?难怪你的剑法如此精湛。但你内力尚浅,没有真正发挥它的威力。”老乞丐道。 程闵点点头,道:“三公你认识华师傅?” “有一面之缘。华毕倒是条汉子。”老乞丐回道。 “师傅,徒儿之前见你对李庄主蛮冷淡的,为何?”程闵好奇地问道。 “李云道这个人来历不明。紫云山庄的铁木易与我是好友,但一夜暴毙。老乞丐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但我认为其中不会那么简单的。” “师傅,你不是怀疑......?李庄主一脸正气,而且在江州时他的侠义,师傅你也有见过的。” “难怪丫头叫我教你处世之道。你见过有恶人写个恶字在额头的吗?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外表的。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便到紫云山庄去。”老乞丐说完便要躺下睡了。 “三公,还不能睡。”陈情说完便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新衣裳交给老乞丐。 但老乞丐坚决不肯,道:“乞丐本该如此的。一个乞丐穿得如此好,别人怎么肯施舍?丫头,你是否嫌弃老乞丐一身脏脏的? 陈情忙解释,道:“三公,我不是那意思。要是我嫌弃三公脏,当日便不会请三公坐下一起吃饭了。” “哈哈,也是。丫头可不是那样的人。你收起来吧。”老乞丐笑着道。 陈情无奈,惟有把衣裳收好。 ..................................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起程到紫云山庄去。 一路上,三人见到不少江湖中人也赶去紫云山庄。而老乞丐三人所到之处,都会引起众人的好奇,纷纷交头接耳,猜测三人是何人。 到了午时,三人终于来到紫云山庄。在紫云山庄门口有庄丁在迎接众人的到来。 一个黑衣大汉见老乞丐领着程闵与陈情走近,便礼貌地问:“三位从何处而来?是否可以拿出请贴给在下一看?” 程闵忽然对老乞丐道:“师傅,遭了,我们只有两张请贴。那情儿怎么办?” 老乞丐掏出两张请贴,道:“幸亏老乞丐拿了两张请贴。此刻便派上用场了。” 黑衣大汉接过三张请贴,打开一看。发现请贴里面的字迹模糊,辩认不出。于是为难地说:“三位,真不好意思。庄主吩咐过,只招待有帖之人。但三位的请贴上面什么模糊不清,这......” “那你的意思是不放我们三人进去?老乞丐可闻到里面的酒肉的香味了,不让我们进去,跟你急。”老乞丐大声叫道。 正在此时,李云道从里面走出来,道:“方强,怎么如此对待可人。大名鼎鼎的龙老前辈你都不认得?” 方强连忙陪礼,道:“原来是神龙侠丐龙老前辈,刚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恕罪。” 老乞丐摆手道:“罢了,那我们此刻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三位请进。” 李云道此时拱手道:“龙前辈的到来,实在是李某的荣幸。龙前辈,程少侠,还有这位姑娘里面请。”说完便亲自领着三人走进去。 第六十三回 苦难鸳鸯(4) 三人随着李云道走进紫云山庄,接着来到一大堂内。发现此刻大堂已是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众人见道李云道领着一位老乞丐,还有公子小姐的走了进来,便小声地相互议论着。怎么李庄主会邀请这三人到来的?接着看到李云道安排三人坐在左上位,众人更为诧异。心想:这三人究竟是何许人?竟然受到如此高礼遇。其中一些人心里甚是不服气。 老乞丐,程闵与陈情三人刚一坐下,便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人走出酒席,道:“李庄主。请问三位是何许人也?竟然可以坐在尊位。” 李云道回道:“余天余帮主,这三位是李某特意请来的。”接着提高嗓门,大声道:“各位,请静一静。容李某给大家介绍,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江湖人称神龙侠丐的龙老前辈。” 众人一阵哗然,在坐的没人不知神龙侠丐龙三的大名的。只是见过龙三本人的甚少。想不到神龙侠丐竟然长得是如此模样。而且当李云道介绍龙老前辈时,神龙侠丐像个饿死鬼似的在猛吃,丝毫看不到有侠客的气魄。 李云道接着道:“这位是程少侠。”接着把江州之事一说,众人都纷纷鼓掌喝彩,齐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胆识。” 程闵站起,抱拳道:“在下只是做了一件习武之人都会做的事,不足为道。” 余天道:“好,我最佩服便是这样的人。来,龙老前辈,程少侠,余某敬你们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便一饮而尽。 程闵与老乞丐也举杯回敬。 突然方强慌慌张张地走到李云道耳旁,小声地说:“庄主,外面有人闹事。已打伤好几个兄弟了。” “都吩咐你要以礼待人的了,怎么还出这种事?”李云道说。 “他们没有请贴,弟子惟有阻拦,接着便打起来了。” “谁如此大胆?” “弟子不知。” 李云道对众人拱拱手,道:“各位先畅饮,李某失陪一会。”说完便领着方强走出去了。 虽然两人刚才的声音不大,但在座也有很多人都听见了。见到李云道走了出去便纷纷议论起来。 程闵问:“师傅,你说谁如此胆大敢在今日闹事?” 老乞丐边吃便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反正是厉害人物。甭管了,不碍着老乞丐吃东西便行。” 李云道走到门口,见到几个庄丁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其余的正拿着刀把六个人给团团围住。但那四男两女毫无惧色地站着。 “都退开,那有如此对待客人的。”李云道对众庄丁喝道。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道:“你便是这个庄的什么庄主吧?” 方强指着书生,道:“你怎敢如此对庄主说话?” “哈哈,便是天王老子,我欧阳明也是如此说的。怎么样?” 李云道连忙制止想冲过去的方强,对欧阳明道:“我正是紫云山庄庄主李云道。不过李某好像没有邀请几个到来。” “哈哈,我千霸要去那里没有不成的。难道这小小的山庄会难倒我。”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傲慢地说。 李云道不禁一惊,想:此人便是千霸?怪不得如此傲慢。拱手道:“李某今日邀请各路英雄前来,是商讨赈灾一事的。要是千岛主有兴趣进来听,李某是无任欢迎。几位请进。” 于是千霸走在最前面,洪云、欧阳明随后,接着是赵夫人与赵武,姚千敏最后走进紫云山庄。 李云道领着六人来到大堂,道:“各位,容李某郑重为大家介绍,这位便是黄龙岛的千岛主,其余的都是他的徒弟。” 欧阳明指着赵夫人与赵武,道:“李庄主,错也。这两位是碧水云天的赵夫人与赵少庄主,并不是我师傅的徒儿。” 在场的人不由得喧哗起来。因为碧水云天发生的事情,已传遍了整个江湖。想不到此刻会在紫云山庄遇到与上碧水云天的人,而且连千霸师徒也来了。 当姚千敏刚踏进大堂门口时,陈情便惊喜地说:“姐姐?她怎么也来到这里?” 程闵问:“就是那位一路保护你的姚姑娘吗?” 陈情点头道:“是啊,真是太好了。” 但当程闵听到姚千敏是千霸的弟子时,大为惊异。心想:在陈情眼里是个大好人的姐姐竟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 此时李云道吩咐下人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增加酒桌。洪云忽然大吼一声,道:“你竟然要我师傅坐在那里?” 李云道忙说:“这前后有序,六位晚来,惟有委屈一下。” 酒席上有个人看不过眼,道:“你们算老几?庄主给地方你们坐下已不错,难道还要把皇帝老儿的龙椅给你们搬来吗?” 千霸猛然看着那人,冷冷地说:“小小一个巨鲨帮帮主竟敢在这里叫嚣。” 那人是巨鲨帮的文庆,他看到千霸的目光犹如利剑一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但眼前骑虎难下,总不能在众人面前丢面子,惟有死撑着道:“怎么不敢?你也只不过是小岛主一个。” 突然,姚千敏手一扬,顿时有五道银光一闪。文庆想不到千霸的弟子会突发暗器,惟有把前面的酒桌一提,五支银针齐齐插人桌面上。碗筷洒到一地都是。 李云道赶紧说:“千岛主,文帮主,两位都是李某的客人,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计较,好不?” 文庆此时已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千霸师徒果然不是好惹的,要是刚刚反应稍慢,恐怕性命不保了,于是马上道:“好,看在李庄主份上,文某不与他们计较了。” 欧阳明道:“要我师傅不计较也可,找个最好的位置给师傅坐下吧。” 李云道顿时面露难色,最好的位置便是龙老前辈与程闵的位置了。但龙老前辈在武林中是何等的地位?自己怎好意思叫他老人家让位呢? “怎么样?李庄主犯得着为难吗?把他们三个赶走便是。”欧阳明指着老乞丐的酒桌道,但忽然看见陈情竟然也坐在那,便连忙改口,道:“把老乞丐与那男的赶走便是。那女的可以留下替师傅倒酒。” 程闵正要骂回去,但被陈情阻止。 老乞丐哈哈大笑,道:“有些人就爱讲排场。徒儿,我们让他们坐便是。” “师傅,这怎么可以。用不着惧怕这些人。”程闵怒道。 “师傅不是常与你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有好酒好菜,坐哪里都一样。”老乞丐说完便站起来走到门口旁的桌子旁坐下。 程闵无奈,惟有牵着陈情的手离开,当经过欧阳明身旁时,欧阳明手拿钢扇拦在程闵与陈情中间,道:“没听明白吗?女的留下给我师傅倒酒。” 第六十四回 苦难鸳鸯(5) 程闵怒道:“你们别太过分了。” “那又怎么样?我就要如此,怎样?”欧阳明得意地说。 此时姚千敏道:“三哥,别得寸进迟了,别人已把座位让给师傅了。你却还要欺人太甚。不怕师傅怪责吗?”姚千敏特意把怪责两字给说重。 欧阳明见到姚千敏目光冷冷盯着自己,心里害怕师妹把自己的做过的事给捅出来,惟有退开,道:“好,算你们走运。” 陈情对姚千敏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感激。然后随程闵过去坐下。两人刚坐下便听到老乞丐道:“徒儿,丫头,出来行走江湖,常遇到如此情况的。这便要看你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了。记住,要学会忍耐。” 程闵点点头,道:“弟子紧尊师傅教诲。” 千霸傲慢地走到尊位,坐了下来,但觉得凳子湿粘粘的,猛站起来,发现凳子、桌面上尽是口水,觉得一阵恶心。 洪云见状,大声骂道:“他奶奶的,那个王八蛋把桌凳吐得满是口水?” 一些人见到千霸遭到戏弄,掩嘴偷笑。都觉得心里那股怒气稍减。 “大哥,这还用问,准是那臭要饭干的好事。”欧阳明指着老乞丐道。 洪云噔噔地走过去,站在老乞丐面前,居高临下地大吼:“是你戏弄我师傅的吗?” 此时众人都不禁替老乞丐捏一把汗,因为瘦小的龙三在身材异常高大的洪云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只要洪云一掌大下去准能把龙三给打扁。 程闵忽然道:“是我做的,别对我师傅乱吼。” 洪云大怒,一手把程闵给提了起来。陈情立刻惊呼,道:“三公,这怎么办?” 老乞丐慢悠悠地说:“放心,老乞丐倒想看看徒儿的武功底子。” 此时程闵整个人凌空,无处借力。惟有左手搭在洪云的手上,借力一个转身,右手两指直插洪云双眼。洪云急忙把程闵往门外一甩,程闵便立即飞向门外,但只见程闵灵活一转身,双脚往门柱上一蹬,整个人便飞了回来,双掌直拍洪云脑门。 洪云惟有用手去隔挡,程闵借势着地。接着与洪云对拆了十多招。觉得对方虽力大无穷,但反应略为缓慢。但自己赤手空拳的,未必能取胜。 在一旁观战的欧阳明见到师兄十多招了居然还没有把程闵给打死,再看看貌若天仙的陈情,发现她满脸担忧地看着程闵。欧阳明心里甚是嫉妒,把手上钢扇一打开便上前与洪云一起合击程闵。 一些人忍不住骂起来,道:“两个打一个,真不要脸。” “就是,打不过程少侠便认输,仗着人多算什么好汉。实在猪狗不如。” “程少侠,接兵器。”其中有一个人把手中的剑抛给程闵。 欧阳明对那些漫骂当做没听见,更不想让程闵拿到剑,便想用刚扇把抛过来的长剑打落,突然一硬物飞来,正打在钢扇上。“铛”一声,欧阳明不由自主地猛退五六步。站稳后,见到老乞丐笑嘻嘻的,知道暗器是老乞丐射出,想:这老乞丐是何人?内力竟如此深厚。 与洪云交手本让程闵略觉吃力了,再加上欧阳明的加入,程闵已只剩防守之力。见到欧阳明退后,且长剑已被抛到,便一把拿住。一拔出剑便是三招重剑剑法。洪云顿时被凌厉的剑招逼开。其实不是程闵的武功比洪云高出很多,而是洪云天生神力,千霸只传授掌法与他。加上洪云身材高大,反应稍微迟钝。一时之间便被灵巧的剑法攻得不知所措。 此时欧阳明甚是不服气,再次向程闵攻去,钢扇直点程闵的气海穴。程闵一招剑劈恶虎,长剑对着欧阳明的手臂斜劈下去。欧阳明赶紧撤手回去,接着右手前推,突然把钢扇大开。左手一抖一把匕首便亮了出来,然后刺向程闵小腹。这一招叫做掩目盗命。有不少高手便是死在这阴险的招式下的。 程闵此刻视线被挡,看不到欧阳明是如何出招。忽然听到陈情惊呼,道:“小心,程公子。”便知道欧阳明定是偷袭过来。于是一招青龙出海,长剑刺向欧阳明的胸口。 欧阳明眼看匕首就要刺中程闵了,心里正在暗暗偷笑。但毕竟程闵拿的是长剑,一出招,剑尖便一下子到欧阳明的胸口。此刻欧阳明若不退后闪避,两人都会被对方刺中的。胸口乃人身要害,欧阳明容不得多想,立即向后跃开。 此时程闵才见到欧阳明左手多了把匕首,明白刚才的处境是多么危险了。同时想到:这欧阳明的为人想必与其招数一样,阴险毒辣吧。待会可要小心应对才行。 欧阳明见连续几招都奈何不了程闵,再看看陈情,见到她面如桃色,含情默默地看着程闵,顿时醋意大发,对一旁的洪云道:“大哥,我们一起上。” 正在此时,千霸道:“住手,论招式,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给我坐下。” 欧阳明与洪云心有不甘地坐下,心里暗暗地想:程闵剑法确实厉害,但他内力不深,要是继续与他斗下去,自己一定能取胜。 千霸接着对姚千敏道:“敏儿,你的剑法不错,过去和那小子过几招。” 此话一出,姚千敏、陈情、程闵心里顿时矛盾起来。姚千敏知道程闵便是妹妹的心上人,自己不能伤害他,但也不能给师傅丢面子。如何是好? 程闵也是明白的,要是没有姚千敏的一路保护,自己与陈情便不会有相逢的机会。无论如何待会都不能伤害到姚姑娘。 最为难的要数陈情了。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共患难的姐姐,谁受伤都不好,真是左右为难。而且姐姐的武功在程闵之上,万一......。陈情想到这里便不敢往下想了。 姚千敏领命上前,看了一下陈情,见到她忧心忡忡,眼露恳求神色。知道陈情要自己对程闵手下留情。于是点了点头。 陈情见到姚千敏会意答应了,内心才稍稍放心一些。 姚千敏先对程闵拱手,道:“程公子的剑法果然厉害无比。但比武刀剑皆无眼。待会程公子可要小心了。” 程闵回礼道:“多谢姚姑娘提醒。”刚说完便见姚千敏拔剑出鞘,长剑一挺,随即不断地画圆圈,向自己攻过来。程闵顿时疑惑:这招式怎么如此像太极剑法的?但比太极剑法多了几分霸气。幸好程闵曾得到过宋义的指点,知道太极剑法的厉害之处,要是以剑相迎,对方的剑便会死死粘住自己的剑,那样就受到对方的牵制了,自己也一下子处于下风的。此时长剑已逼到,程闵马上闪避,然后一招开山劈地,攻向姚千敏的脸旁。 姚千敏心里微微一颤,想:程闵虽年纪轻轻,但在剑法上的修为倒是不浅,竟然看出刚才那招的奥妙。果然有过人之处。难怪妹妹倾心于他。 第六十五回 苦难鸳鸯(6) 姚千敏使用的是天魔剑法。天魔剑法乃是千霸通过对太极剑法的领悟,加以变化所创而成。虽然天魔剑法以太极剑法为本,但却与太极剑法的精髓、要决背道而驰。天魔剑法讲求快与狠,完全把太极剑法以柔克刚去掉。然而千霸认为天魔剑法已是天下最为厉害的剑法,视之为傲。 不知不觉程闵与姚千敏相斗已有二十多招,但程闵把重剑剑法使得淋漓尽致,姚千敏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丝毫不显下风之势。 就这样又斗了十多招,姚千敏看到师傅千霸已显不满的神色。心想:自己要尽快取胜才行,不然师傅便会亲自动手了,那样程公子定会危险。于是手上运劲,剑式一招接一招,剑气凛凛。 程闵顿时被逼到喘不过气来,连连后退,一会儿便退到老乞丐身旁。 姚千敏突然一招仙魔两异,程闵顿时觉得姚千敏手中的剑,一变两,两变四,四变八,片刻便剑影重重,分不清那一把才是对方的剑。 正在危急关头,程闵听到老乞丐道:“虚虚实实,亦真亦假。一剑便破。”然后觉得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背后的命门穴,接着一股强劲的内力从命门灌入体内。程闵明白师傅的意思是叫自己险中求胜,于是立即运气,把那股劲力引到手上,挺剑刺进剑影之中。 刹时剑影消失,姚千敏目如呆鸡地站着,拿剑的手腕已被划破,血从伤口处渗出,沿着长剑流下来,最后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陈情见状马上掏出手帕,走过去帮姚千敏包扎伤口,同时用埋怨的目光看着程闵。程闵惭愧地低下头,因为连他也弄不明白一剑刺出,竟会取胜而且还伤到姚千敏。 陈情包扎好后本想扶姚千敏回到座位上,但姚千敏宛然拒绝。惟有示意程闵回来坐下。 程闵坐下后,对师傅道:“多谢师傅刚刚出手相助。” 老乞丐开心地说:“想不到徒儿年纪轻轻,对武学倒是有些主见,不错,儒子可教也。” 程闵转过头对陈情解释,道:“情儿,我刚刚不是有意伤到你姐姐的。” 陈情点点头道:“我知道,比武本是如此,刀剑无眼。我不怪你了。” 再说姚千敏,她走到千霸面前,躬身道:“弟子没用,请师傅惩罚。” 千霸哼了一下,道:“他有高人暗暗相助,你落败了,师傅不怪你。坐下吧。”接着千霸站起来,大声道:“中原果然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不过也藏垢纳污,败类无赖甚多。” 此言一出,在人纷纷不满,一个青衫男子立即骂道:“相比中原,黄龙岛更多败类,像什么为一笑此等败类,不正是死在宋大侠的手上了吗?” 千霸冷笑地看着青衣男子,右手轻轻一捏,酒杯顿碎。然后手一扬,碎杯片急驰飞出,青衣男子躲闪不及,碎片全射进他的头上。青衣男子掩脸倒在地上,在痛苦挣扎,慢慢地停止挣扎,气绝了。 此青衣男子乃是青龙帮的鲁广青。鲁广青虽性格卤莽,但并非什么奸恶之人。没想到一句话便招来杀身之祸。青龙帮的人见到鲁广青惨死,纷纷拔出兵器,欲上前与千霸拼命,但被周围的人拦阻,其中一人道:“你们是打不过他的,别上去送死了。” 青龙帮的人见到千霸以碎杯片杀人,内力实在是强,即使青龙帮的人加起都不是千霸的对手。惟有狠狠地说:“千霸,我们青龙帮誓要报此仇,你可要记住!” 千霸冷冷一笑,道:“老夫等着。” 青龙帮的人说完便抬着鲁广青的尸首愤然离开。李云道想不到千霸师徒一到来,便把场面搞成如此,赶紧追出去,向青龙帮的人赔礼道歉,并亲自送他们出紫云山庄。 此时千霸接着道:“宋义?哈哈,此人乃是败类中的禽兽。”然后指着身旁的赵夫人,道:“赵夫人便是被宋义弄得家破人亡的。其间惨状不言而知。” 赵夫人李冰站起来,拱手对众人道:“各位英雄好汉,想必各位都已听过碧水云天发生惨案了,我与小儿虽逃脱宋义的毒手,但先夫及庄里的其他人都死在他手里。”说到此处,李冰潸然泪下,无法讲下去。 赵武忙扶娘亲坐下,然后对众人道:“要是没有千岛主师徒奋力与宋义恶战,我与娘亲也定会死在宋义手里。但宋义恶贼掉下山崖竟然没死,但此人杀我爹爹,夺走至宝。此仇不报,我赵武誓不为人。” 众人听完赵氏母子悲情的诉说,一阵议论后,其中有些人道:“宋大侠不是那种人,想必有人栽赃嫁祸。” 但也有一些人反对,道:“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宋义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伪君子呢。” 欧阳明此时道:“各位,谁会嫁祸与宋义呢?少林寺的智空大师曾经目睹惨案发生的过程。如此得道高僧不会编个弥天谎话来欺骗整武林中人吧,更何况他的双眼被宋义的同伙射瞎,此乃铁证也。” 原来一些相信宋义的人,此刻听完欧阳明的话便不由得动摇起来。但仍有一些人坚信宋义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而且千霸师徒如此凶残,没理由会出手相救赵夫人与赵武的。说不定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程闵此刻再也忍不住,道:“你们一口咬定是宋大侠害死碧云山庄的人,但为什么江湖上有传言,说宋大侠已被人下毒,且命在旦夕。而此毒正是黄龙岛的半月散呢?” 欧阳明哈哈大笑,道:“我师傅有一百多的弟子,一些为非作歹的人被师傅赶出黄龙岛。他们把半月散带到中原来,有何出奇?宋义未死,但他犯下滔天大罪,人人得而诛之,但无奈忌讳宋义的武功,惟有下毒除之。只要能除掉大奸大恶之人,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接着拿起一把剑,道:“各位,这把青龙剑便是宋义的剑,足以证明我们的确与宋义狗贼打斗过。而且宋义的确在碧水云天杀过人。” 程闵想不到欧阳明如此狡猾,更能拿出大哥的宝剑作证,一时无言以对。 “我师傅今日来此的目的便是要与各位有义之士一起到武当山,叫太冲真人把宋义给交出来。然后把真武大殿一把火给烧掉。哈哈。”欧阳明得意地笑道。 众人一听觉得不可以思议,都想千霸等人吃了豹子胆,即使你武功天下无敌,也没有把武当派给铲平的能耐吧。同时也明白千霸师徒来到紫云山庄的目的,竟然想联合众人到武当派闹事。 第六十六回 苦难鸳鸯(7) 此时点苍派掌门余天道:“我们今日前来紫云山庄是共商赈灾一事,至于千岛主的事情,我们大伙皆无兴趣。再说这武当派,我们可得罪不起。” 其他人见到余掌门带开头了,便齐声附和,不愿与千霸等人上武当上兴师问罪。 千霸见此,大怒,一掌拍在桌面上,整张桌子顿时被掌力震得粉碎。怒道:“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休想踏出大堂一步。” 众人都不由得大惊,心想:要是那一掌是打在自己身上,恐怕神仙也救不活了。正在此时李云道领着两人走了进来,正是云凤凰与裴芳琳。云凤凰见到老乞丐也在,连忙对老乞丐行礼。然后再坐下。 一些人见李云道进来,便说:“李庄主,今日本是商讨赈灾一事,但竟然会弄成这样,你得出来主持公道。” 李云道刚刚进来,不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便小声询问一庄丁后才明白。于是拱手对千霸道:“千岛主,这过门都是客。众人都是李某请来,给李某一点面子,不要为难大家了。” “哼,老夫只是要求他们替天行道,还赵夫人一个公道,何有为难?”千霸傲慢地说。 老乞丐咳嗽了两声,慢慢地说:“好一个替天行道,还人公道。习武之人本该锄强扶弱,但仗着武艺欺凌弱小,威服众人顺从己意,那替天行道还何从说起?习武越久,修的便不是武功了,而是修心修德。千岛主年纪应与老乞丐相仿,怎么不明白如此简单的道理?” 众人见到神龙侠乞开口教训千霸,胆子便大了起来,纷纷为老乞丐鼓掌喝彩。 千霸的脸被老乞丐的话气到一会青一会红。因为在场众人中,千霸唯一忌惮的便是老乞丐,当见到老乞丐助程闵战赢姚千敏,知道老乞丐深藏不露,不敢小觑。 李云道察颜观色,见到千霸光怒不言,便连忙道:“千岛主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侠义之心甚重,才急于为碧水云天的主持公道的。此刻天色不早,李某已为各位安排好厢房,各位先到厢房休息,顺便仔细想想千岛主所提出的请求。好不好?” 众人齐声道好,心里却想:这千霸,自己惹不起,但总能躲得起吧。今夜找机会,悄悄离开紫云山庄便是。 千霸岂有不明白众人的心思,但想到程闵竟然能连败自己三个得意弟子,恐怕老乞丐的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惟有今夜派个弟子去试探一下老乞丐的武功。明日再作打算。 李云道见到千霸不语,便吩咐庄丁带众人到厢房休息。紫云山庄的厢房分东西两边,但两边厢房相隔甚远。一般男来宾住在东边厢房,女的便住在西边厢房里。 ....................................... 亥时的夜空,月色皎洁,映照大地,一切景物都披着银装似的。此时的紫云山庄显得格外宁静、安逸。 程闵与老乞丐住在同一客房。此时老乞丐见到程闵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发呆。便问道:“徒儿,在想什么?” 程闵扭过头,道:“徒儿没想什么。对了,师傅,你说千霸等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老乞丐道:“这千霸,武功高,但野心也大。师傅想他今晚会叫徒弟来试探一下我的武功,不希望我成为他的拦路虎。” 程闵不禁担心陈情了,万一他们要对情儿下毒手,或是用情儿来要挟师傅,那该怎么办? 老乞丐见到程闵满脸担忧,便说:“师傅倒是不怕千霸等人,倒是丫头一个人在东厢房,师傅怕她有危险。这样吧,你过去保护丫头。怎样?” 程闵一听,正合心意,道:“好,师傅,那你今晚要多加防范。” 老乞丐道:“放心吧,千霸武功再怎么高,但奈何不了师傅的。” 于是程闵便轻轻推开门,看见院子没人,展开轻功,一会便来到东边的厢房外。见到门口高挂着的灯笼正亮着,一队庄丁正那着兵器向这边走过来。 程闵想找个地方躲避,便四处寻看,发现不远处有棵高大浓密的树,于是急忙走近,跃上树上。坐在树上后,程闵发现树上能看把整个东厢房看得很清楚。便决定干脆在树上守着,观察东厢房的动静。 巡逻的庄丁走远了,恢复了安静。忽然有两条黑影闪到墙角下。程闵马上警惕起来,想:难道千霸的人来了? 两黑衣人都蒙着面,交头接耳谈了一会,其中一个便跃进院子里,迅速走到最后一间厢房的窗下。那厢房没有灯光,显然里面的人已睡了。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竹筒,轻轻戳穿窗纸,往里面喷迷烟。忽然从厢房的窗口跃出一个人,挥剑向黑衣人刺去。 程闵看得很清楚,那人正是姚千敏。黑衣人见到姚千敏的剑刺来,便连发数飞镖,趁着姚千敏躲闪之时,赶紧施展轻功逃跑。姚千敏也展开轻功追赶。 程闵暗暗叹道:姚姑娘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都不晓得。如此看来情儿不会住在那厢房里了。两黑衣人也不是千霸的人,而是冲着姚姑娘去的。 躲在院子外的一黑衣人见姚千敏追远了,便跃入院子,也是走到最后一间厢房的窗下。然后轻轻地跃进厢房里。过了一会,便提着个包袱跳了出来,展开轻功向南边奔去。 程闵跳下树,朝黑衣人追过去。心想:看看那人偷了姚千敏什么东西?可不能让他跑掉。 黑衣人似沪发觉后面有人跟踪,于是马上调头,往北边奔去。程闵见到对方已发觉,便不再偷偷追赶了,加快脚步去追。很快两人走进一片树林之中,黑衣人突然停住,转过身看着程闵。 程闵此刻也停住脚步,见到对方蒙着脸,但双眼露凶光。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盗姚姑娘的东西?” 黑衣人冷冷地说:“哼哼,多管闲事的人结果都只有一个,便是变成不会说话的死人。”说完手一扬,三支飞镖直飞程闵而去。程闵急忙一个侧空翻闪开三飞镖。 黑衣人在射出暗器后,立即拔出匕首,向程闵刺去。因此程闵双脚刚着地,便看到匕首已刺来。不敢怠慢,双手拿住对方的手,顺势一推,把黑衣人推到一边。 黑衣人见到一招不得手便再次攻击,此次直刺程闵咽喉。 程闵见到对方武功不是很高,但很难缠,而且出手狠毒。招招想致自己于死地。于是闪到一颗树旁,折断一树枝当剑,朝黑衣人的手上的太渊穴点去。黑衣人被迫撤手。程闵乘势连续刺向对手的膻中,巨阙,水分三穴。黑衣慌忙躲闪,顿时乱了方寸。 程闵一招蜻蜓点水,树枝刺向黑衣人的脸,黑衣人急忙用匕首隔挡。但程闵把手一偏,用树枝往上一挑便把黑衣人猛在脸上的黑布给挑落。 第六十七回 苦难鸳鸯(8) 黑衣人随即露出了面目。程闵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几天前在江州带头煽动百姓,且把蛊惑人心的道士给杀了的马脸男子。 马脸男子见到面目曝露,一时不知所措。程闵把树枝顶他的喉咙,道:“没想到在江州一别后,还能在此处碰上你。说,你到底是何人?” “哼,老子技不如你,要杀要刮随便。但休想在老子口中得知什么?” 程闵冷冷地说:“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不过你的武功招数已出卖了你。你是紫云山庄的人。对不?” 马脸男子见到对方竟能看出自己是紫云山庄的人,心里一惊,恐怕事情败露,忙道:“我只是好赌贪财,想偷点东西卖点钱而已。师傅完全不知情的。” 程闵道:“师傅?难道你是李庄主的弟子,不仅仅是个庄丁而已?” 马脸男子想不到越描越黑,急忙道:“对,对,我只是一名庄丁,负责扫地的。” 程闵当然不相信了,追问道:“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了。在江州,你公然与李庄主唱反调,李庄主当时怎能认你不出?还容你留在山庄?老实说,你与李庄主是不是串通好的?” 马脸男子被程闵如此追问,一是怕连累到师傅,二是事情已败露,千霸要是知道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大吼一声,猛然把匕首插进胸口,倒地身亡。 程闵本想弄明白,并不想杀害他的。但想不到此人竟宁死不说。便想:事情变得不简单了。难道江州之事是李庄主一手策划的吗?那道士也是他指派的吗?当时马脸男子急于灭口,应该是怕那道士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如此说来,今晚之事说不定也是李云道指使的了。但怎么可能,李庄主如此侠义,还邀请众人商量赈灾之事。堂堂正人君子,不可能是那样的人。程闵想起李云道的作为,不禁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了。 忽然,程闵见到地上那个长长的包袱,拿起来,本以为里面应是一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但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把剑与一只锦盒。 程闵先打开锦盒,看见锦盒里装有一块翠绿的玉,此玉外圆内方,两面分别刻着一龙一凤,惟妙惟肖。在月光下,碧玉更显晶莹剔透。更为神奇的是,映在玉面上的月光就像水纹一样在流动。想必此玉肯定是价值连城宝物。 程闵把玉放回木盒,拔出那把剑,看到剑身不但是黑黑的,而且还凹凸不平。甚为丑陋,便不感兴趣把它插回剑鞘。想:姚姑娘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美玉呢?而且还如此容易让人给盗走。 突然,程闵想到赵夫人,难道这两件东西是赵夫人的?不会是传说中的碧水玉与云天剑吧?要是真的是碧水玉与云天剑便不交换给赵夫人了。反正江湖上都说两物已被大哥偷走,自己保管好,到时还能大哥清白。就这样定了,想到这里,程闵把碧水玉与云天剑包起来,准备离去。但一时弄不清该往哪个方向才能走出树林。惟有随便挑了个方向走。 一会,树木越来越少,隐约看到前面是一片空地了。程闵心里暗暗开心。忽然,听到有两个人在对话。 程闵心想:这么晚了,谁还会在此地呢?于是悄悄走近,躲在树后。看到前面空地站着三个人,一位女子牵着一小女孩,一位男子与她们对面站着。程闵觉得那男的很眼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李云道。 此时李云道说:“你随便拉来一个小孩便说是我女儿,我怎么能相信?你到底有何企图? 那女子道:“姓柳的,六年前在荆门,你做过什么你最清楚。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无情。” “六年前,你我为了避雨,在一古寺邂逅,后来.......”李云道不再说下去,只看着那小女孩。 程闵原本不想偷听下去的,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但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听到那女子竟然称李云道为姓柳的,不由得想:李庄主此刻怎么变成姓柳的了。于是便停下来,继续听下去。 “当时我年纪轻,什么都不懂,才被你的甜言蜜语所迷,给你骗了,后来偷偷生下子妍。”女子说到此处,眼泪不禁涌了出来。 小女孩见状,便拉拉女子的衣袖,道:“娘亲,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好不好?子妍会乖乖听你话的,好好孝顺娘亲,我们不要求他了。” 那女子赶紧把泪擦掉,道:“子妍真乖,娘不哭了。” 李云道说:“雨妹,我不是欺骗你,更不是无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难以置信。”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你便认回女儿吧。” “这......”李云道突然变得犹豫了,他再此仔细地看着子妍,发现子妍样貌与自己的侄女小时候倒有点相象。确信她是自己的女儿了。但一想到自己是堂堂紫云山庄的庄主,让江湖上的人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另一个女儿,那岂不被人耻笑?不由得摇头,道:“不,我不可以与她相认。” “柳成泉,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师傅他老人家一再要求我与师兄成亲。但如果那样,我便对不住师兄,更对不住钱家的人。你已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了!难道你还想子妍过着惨淡的生活吗?”此女子正是天山派的张筱雨。见到柳成泉竟然不肯承认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由得大怒,把心里的话都讲了出来。 程闵听到柳成泉三个字,心里一震。什么?李云道就是柳成泉?那他不正是柳小蝶的叔叔。堂堂紫云山庄庄主竟然就是那个把小蝶卖到青楼里去的人。真是一大伪君子。程闵不由得大怒,一不小心便踩在一根干树枝上。“啪”的一声。 “谁?躲在树后。”李云道大声喝道。 程闵见已发现,惟有从树后走出来,道:“此刻不知称呼你为李庄主还是柳成泉?一个是义薄云天的大侠,一个是把亲侄女卖到青楼去的无良地痞。实在矛盾。” 李云道大惊,想:这程闵究竟是何人?竟然对自己的过去如此了解。但表面故作镇定地说:“哈哈,程少侠怎么变糊涂了?在下当然是李云道。怎么会是什么柳成泉呢?” 程闵料想柳成泉会矢口否认的,道:“哦?是吗?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余杭的翠月楼?还记得一个叫柳小蝶的人吗?” “哈哈,程公子,李某一生从未去过余杭,更别说什么翠月楼、柳小蝶了。”李云道从容地回答。 程闵没有办法,对张筱雨道:“姑娘,他是不是柳成泉,想必你最清楚了。如此伪君子,他又怎么会承认这小姑娘是他的女儿呢?他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今日地位,怎么会舍得放弃?这样的人应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面目的。” 张筱雨看着柳成泉,见到柳成泉也在盯着自己。她再看看身边的女儿,犹豫了很久,才道:“少侠,他的确是李庄主。” 李云道听到张筱雨如此道,心里舒了口气,道:“我不明白程少侠为何一口咬定我是什么柳成泉。但程少侠也是一时误会。李某不会怪你。” 程闵摇摇头,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人死忠于你。不过没有关系。”顿了顿,接着道:“我忽然明白,江州之事、商议赈灾都是你一手安排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敛财,而且还可以提高你的江湖地位,简直是一石二鸟。” 李云道说:“程公子口口声声诬赖李某,用意何在?李某真心要为受苦的百姓造福,绝无其他居心!” 程闵冷冷一笑,把手中包袱扬了扬,道:“不过刚刚我遇到杀死道士的马脸男子,你们师徒当初在江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实在是天依无缝。不过他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今晚你指使他到赵夫人客房偷宝物之事。哈哈,已容不得你再抵赖了。” 第六十八回 苦难鸳鸯(9) 李云道一惊,道:“不可能,钟均是绝不会出卖我的。他.......”但随即发现上当了,顿时满脸涨红,怒视程闵。 程闵见到李云道上当了,便笑着道:“人为了要保命没有什么是做不出的。柳成泉,赃物就在我手上,等我把你徒儿带到众人面前一问,你便身败名裂了。” 李云道双眼紧盯那包袱,想:难道碧水玉与云天剑就在他手?李云道一想到梦寐以求的两宝物就在眼前,“唰”一下拔出剑,一剑刺出。程闵急忙侧身躲开,道:“柳成泉你已天地难容,此刻还想杀人灭口啊。” 柳成泉见一招不得手,便再连续刺出三剑。 程闵知道柳成泉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而且此刻又无兵器在手。惟有想办法激怒他,让他招数出错,自己方能有取胜的机会。于是边躲闪边道:“柳成泉你为了钱,把哥嫂给出卖,更把侄女卖进青楼。你下辈子定会变成一头猪的,不,应该是永不超生才对。” “胡说八道。”柳成泉冷冷地说,但心里想:程闵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绝不能让他活着。于是把全部内力运到长剑上,一招狠过一招地向程闵攻过去。 此时程闵觉得剑气凛凛,当长剑擦身而过,都觉得一阵辣疼。知道柳成泉已下狠招,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不禁微微紧张起来,但嘴却没有停,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恶行很快便让天下人所知的了。” 程闵在闪过柳成泉的一剑后,突然指着柳成泉的身后,惊问:“柳大叔,柳大婶,是你们吗?” “装神弄鬼,我此刻便送你下地府见他们。”柳成泉没有被程闵骗到。一招万剑齐发,顿时剑影幻变,剑气阵阵。 在江州时,程闵已见过万剑齐发这招剑法的厉害,当时要不是师傅相助,自己恐怕性命难保了。程闵此时已被逼退了数十步,他向后一看,发现前面黑漆漆一片,竟然是个万丈深渊。眼见柳成泉的长剑已快刺到。程闵一咬牙,大声呼道:“柳大叔,你的手怎么只剩骨头?快找他报仇,对,一剑刺过去。” 柳成泉此刻不禁联想到大哥大嫂死后,被颓鹰争食的惨状,心里直发毛。一阵寒意由脚地直上头顶。如此一迟疑,便露出破绽。 程闵当然不会浪费这机会,见到剑影消失,便一个跃身,从柳成泉的头顶飞过去。随即打开包袱,着地时已把云天剑拿在手上。 柳成泉连忙转身,见到程闵手上已拿着一把黑黑的剑,想:莫非那剑便是云天剑?心里大喜。道:“好小子,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受死吧。”说完又再次向程闵刺去。程闵惟有举剑相迎,两把剑一相碰便“嗤”的一声,柳成泉的长剑顿时被削成两截。 两人都不禁被这把毫不起眼的剑的锋利震呆。怪不得人人都想得到此剑。程闵顺势把剑对着柳成泉的胸口,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所做过的事情想必是罄竹难书了,今日我替天行道,杀掉你这伪君子。” 柳成泉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程闵,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杀了我,江湖上的人会放过你吗?别忘了,我已是受人景仰的紫云山庄的庄主了。” 程闵一想,柳成泉的话不无道理,钟均已死。那位天山派的女侠更不会站出来指证。杀了他,麻烦就大了。但觉不能放过这败类。于是道:“宁愿被人唾骂,追杀,今日都不放过你这伪君子的。将来你的罪状终会被揭穿的。” 程闵正要刺下去时,忽然觉得背后被人拿剑顶着,“程少侠,你不能杀他。” 程闵知道是张筱雨,便说:“姑娘,难道此时你还相信他吗?还要护着他?” “虽然他罪行累累,但他毕竟是子妍的爹爹。我不能让女儿如此小便没有了爹爹。”张筱雨无奈地说。 此时子妍走到柳成泉面前,张开手,道:“不要杀我爹爹,子妍以后会劝爹爹做个好人的。” 程闵看着子妍,忽然想到柳小蝶。想:柳姑娘自幼父母双亡,在翠月楼受尽委屈。要是杀了柳成泉,子妍以后该怎么办? 柳成泉看到程闵在沉思,再看看云天剑,突然把云天剑一拨,用尽全力把断剑刺向程闵胸口。但程闵居然没有察觉,站着一动不动。 张筱雨大惊,连忙撤剑,用力把程闵往旁边推开。如此一来,断剑便刺进了她的胸口。张筱雨捂着胸口,但血不断涌出。 柳成泉也想不到刺出那一剑的结果竟是如此,他急忙抱着要往后倒的张筱雨,道:“雨妹,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他?” 被推倒在地的程闵此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道:“张女侠,你要挺住。我马上去找大夫。” 张筱雨摇摇头,看着呜呜大哭的女儿,吃力地抬起手,唤子妍过去。但年纪小小的子妍见到娘亲在流血,不知所措,只一味大哭。 程闵赶紧拉着子妍走近,让张筱雨能拉到女儿的手。张筱雨吃力地道:“我从来...从来没有爱过你,只是不...不想让子妍的爹再添新罪行。你...你要......” 张筱雨拉着女儿的手慢慢松开,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双眼慢慢闭上了。 小子妍扑过去,大哭道:“娘亲,你醒醒,睁开眼看看子妍。呜呜...” 柳成泉轻轻把张筱雨放在地上,拿起张筱雨手中的剑,猛然站起,指着程闵道:“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程闵看着死去的张筱雨与啕嚎大哭的子妍,心里一阵内疚。毕竟张女侠因自己而死,而子妍也没有爱她的娘亲了。 柳成泉此时跃起,手中的剑直刺程闵。 程闵惟有举起云天剑一削,便削断刺来的剑。但柳成泉手腕一反,数支银针从他的衣袖里射出。 程闵大吃一惊,急弛侧身闭开。但这一避虽避开了银针,但却被断剑从背后,穿肩而过。 程闵顿时觉得左肩巨疼,鲜血猛涌。失去还手之力。柳成泉见程闵已受重伤,一阵奸笑,一掌打在程闵背上,程闵被强劲的掌力推落黑漆漆的深渊。 柳成泉看着两把断剑,再看看张筱雨,想:程闵掉下断魂崖必死无疑了。此刻天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便只有柳小蝶了。柳成泉此刻心里一阵狂喜,把两把断剑都扔下断魂崖。然后拿起锦盒,抱起还在哭泣的子妍走下山。 第六十九回 苦难鸳鸯(10) 月影清高,此刻已夜深人静。突然一人影闪入西厢房院子。轻轻敲开其中一房间,接着灯便亮了。 “师傅,弟子无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两宝物让人偷走了。请师傅治罪。”姚千敏跪下道。 千霸一拍桌面,怒道:“何人如此胆大?” “弟子不知,弟子正要逼供时,那人便咬舌自尽了。” 千霸沉思了一会,道:“偷走了未必是件坏事。不然被人发现云天剑与碧水玉还在赵夫人手上,我们的计划便将付之东流了。” “不过怕是让宋义的人得到,恐怕.......” “敏儿,你真是聪敏一世,糊涂一时。让宋义的人得到,证据确凿岂不是更好?哈哈” “师傅说得对。师傅,弟子此刻便去试探老乞丐的武功。”姚千敏说完便要走出去。 “不必了,师傅想了更妙一计。你把紫云山庄所有的井都投下软筋散。那些人中毒了,就不得不顺从我们了。”千霸甚为得意地说。 “师傅英明,弟子此刻便去办。”姚千敏刚走出门口,迎面碰到欧阳明。姚千敏刮了欧阳明一眼,便离开了。 欧阳明耸耸肩膀,笑了一下,然后走进去对千霸道:“师傅,弟子与大师兄按你吩咐,守在下山的必经之路,把想要逃离的人都赶了回来。” “哈哈哈,好,你做得很好,出去吧。” ....................................... 第二天一早,老乞丐睡得正酣,但却被敲房门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走过去把房门打开。看见陈情站在门口。 陈情道:“三公,早。” 老乞丐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丫头,这么早啊。”然后四周看了一圈,问道:“丫头,我徒儿呢?” “三公,程公子不就在房里吗?怎么问起我来了呢?”陈情不解地问道。 “老乞丐昨晚吩咐他去保护你的了,怎么,你没见到他?” 陈情摇摇头,道:“我没有见到程公子啊。可能他去吃早饭了吧。” “对,对,说起吃的,老乞丐忽然觉得肚子饿了,我们也去吃早饭吧。” 两人来到昨日的大堂,看见已聚了很多人,正在吃早饭。但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有些人甚至是面青鼻肿的。老乞丐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云凤凰见到老乞丐走进来,便站起来,恭敬地请他坐下。 老乞丐看着桌面上的菜,乐道:“哈哈,连早饭都如此丰盛,真是福气。”于是动筷便要吃。云凤凰急忙阻止,轻声道:“恩公,这饭菜不能吃。有毒。” 老乞丐赶紧放下筷子,但双眼却死盯着那诱人的饭菜,猛咽口水。猛道:“可惜,光看不能吃,真是难受。” 此刻陈情问道:“三公,还是没有见到程公子,怎么办?” 老乞丐举目四望,发觉程闵确实不在大堂内。心里一慌:难道千霸昨晚不找自己麻烦,去找程闵麻烦了?于是急忙站起,道:“我们出去找找吧。” 于是四人一起走出大堂,去到山庄门口正好碰见李云道。李云道见四人脸色紧张,便问:“龙老前辈,大清早的,要去哪里呢?” “正好,我徒儿此刻不知在何处?李庄主能派些人找找吗?”老乞丐道。 李云道假装着急地说:“紫云山庄地方不算小,说不定程少侠迷路了。我马上派人去找,前辈请放心。” 于是几乎整个紫云山庄的人都被派去找程闵了。 李云道也亲自领着众人一路寻搜,慢慢地便把老乞丐等人带到断魂崖那边去。 一会,方强脸色慌张地走到李云道面前,道:“禀庄主,弟子在断魂崖上发现一具女尸。” 众人便连忙随着方强来到断魂崖前,地上果真有一具女尸。突然一些人惊呼道:“这不正是天山派的张女侠吗?被谁下的毒手?” 老乞丐走进细看,见到那女子胸口处的血已凝固便黑,已死多时。于是道:“从伤口来看,她应该是被人近距离刺中,但伤口大小不是匕首所造成的,我猜应该被断剑所刺。”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老乞丐的说法。 “庄主,你看,这里有血迹,还有一块碎布。”方强站在崖边,举起一碎布喊道。 陈情一看到那块碎布,心里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跑过去,拿过碎布,认出那碎布正是程闵所穿衣服的布料。再看着崖边石头上的一片血迹。陈情脑海一片空白,接着觉得天旋地转,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一旁的裴芳琳连忙扶住她。云凤凰轻轻按了按陈情的人中,陈情才慢慢苏醒过来,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老乞丐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道:“丫头,那碎布不是徒儿的。你不要哭,你这一哭,老乞丐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但老乞丐的话刚说完,方强又大喊:“看,崖下的杂树枝上挂着一块玉佩。” 老乞丐大怒,吼道:“你怎么能发现如此多东西的?没看见丫头在伤心吗?” 方强被吓得赶紧住口,退了回去。 陈情听到玉佩两字,便要快步冲到崖边,云凤凰一手拉住她,道:“陈姑娘,危险。让我来。”说完拿出九截鞭,一甩,一打,玉佩便被勾了上来。 陈情接过一看,此玉佩正是程闵随身带着的平安玉。顿时心如刀割,视线变得模糊,悲伤地想:怪石嶙峋的崖边,无底的山崖,从上面摔下去就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了。自己与程闵相爱不到三天,便阴阳相隔了。短暂的爱让自己更伤心欲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程公子一个人在下面会孤单吗?想着想着,陈情把手中的玉佩握得紧紧的,趁众人不注意,奔向悬崖,纵身一跳。 众人齐声惊呼。老乞丐立即展开轻功飞出去,右手环抱着陈情的腰。但两人顿时急速下坠,老乞丐左手运劲一抓,抓住一块凸出的石头,结果两人都重重地撞到悬崖的石头上。 云凤凰急忙走到崖边,把九截鞭一甩,道:“恩公,抓住,我拉你们上来。” 但九截鞭离老乞丐的手还有一段距离,只见老乞丐左手一运劲,两人便腾空而起,老乞丐顺势一把抓住九截鞭。云凤凰赶紧运气一提,才把两人拉了上来。 裴芳琳连忙过去扶住陈情,但陈情此刻已昏厥,额头上有一大裂口,血还在流着。显然是被悬崖上的石头所撞破的。云凤凰拿出一瓷瓶,把白色粉末倒在陈情的伤口上,止住流血。 在场的人都一声叹息。李云道派人去禀知天山派掌门,然后再叫庄丁把张筱雨的尸体先抬回山庄。众人随即也纷纷离去了。顿时断魂崖上只剩下老乞丐四人了。 老乞丐见众人离去后,便说:“云教主,老乞丐有一事先求。” “恩公不必如此客气,请说。” “此刻事情完全不明朗。徒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悬崖的?怎么天山派的人会死在这里?老乞丐想查个明白。要到崖底下看看,但.......” “恩公,凤凰会照顾好陈姑娘的,但此刻紫云山庄是不能回去的了。等恩公弄明真相,便到神女教总舵探望陈姑娘吧。” “好,多谢云教主了。”老乞丐说道。 ..................................... 正是苦难鸳鸯,三日相爱便分离。天意弄人,深情无处觅,一声叹息! 到底程闵是否真的死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他是怎样逃过一劫的呢?他与陈情还有缘相见吗?以后再为各位一一揭晓。 第七十回 绝境、深情 话说宋义、柳小蝶与沈青峰及杜长胜一路来到狼谷谷口,互道珍重后便挥手告别。但杜长胜走了几步,放心不下,折回去,把手中的长剑递给宋义,道:“二哥,此刻虽到了狼谷,但路途仍为凶险,有把剑防身甚好。” “五弟,此剑是师傅赠予你的,二哥不能接下。”宋义推却道。 “二弟,你就当暂借五弟的剑一用吧。回武当再还予五弟便可。不然五弟可要护着你进狼谷的了。”沈青峰在一旁劝道。 宋义本来对大师兄是甚为敬佩的,连大师兄都如此说了,便接过长剑。再与两人告别后,便和柳小蝶进入狼谷。 一路走去,只见溪水潺潺,百花盛放,香气扑鼻。蜂蝶成群,在绕花飞舞。两人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随着两人越走越深,发现阳光开始慢慢地被高大的树林遮住,一会便变得阴冷起来。偶尔还听见几声狼的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宋义见到柳小蝶脸上微露慌恐之色,便说:“柳姑娘,有我在,不用害怕的。”接着把剑鞘末端递过去,道:“你牵着。” 柳小蝶尴尬地笑了笑,暗骂自己怎如此胆小。但还是伸手牵着剑鞘,心里顿时觉得一阵甜蜜。 就这样,两人各执着长剑的一端往继续前走。穿过阴森的树林后,见到前面是一片无边际且迷雾弥漫的竹林。一阵风吹过,万竹齐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犹如站在海边一样。 进入竹林后,宋义与柳小蝶发觉竹林里也充满了迷雾,三丈外的东西几乎都看不清楚。不用一会,两人便分不出东南西北了,但还是坚持走下去。 约半炷香,柳小蝶忽然叫道:“宋大哥,我们好像是在绕圈子,根本没有往前走过。你看,那是刚刚我不小心,衣角被竹子扯小的小碎布。” 宋义顺着柳小蝶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竹子果然挂着一小片布料。心想:此刻竟然在这片竹林里迷路了。怎么走出去呢?略为担心。 “宋大哥,我们继续走,定能走出去的。”柳小蝶鼓气道。 宋义点了点头,暗下决心,就是拼掉最后一口气,也要把柳姑娘带出这竹林。但走了半天,绕了好几次,最后都回到碎布之处。宋义心里一声叹息,道:“柳姑娘,光色越来越暗了,此刻可能是晚上,我们坐下休息吧。明天再找出路。” 柳小蝶心里也明白,要走出这片竹林,已是谈何容易。但只要宋义在自己的身边,便是死在此处也觉得无憾了。 生起一堆火后,两人便坐在火堆旁。 柳小蝶拿出干粮递给宋义,宋义犹豫了一下,想干粮剩下不多了,自己本是快死之人了,一切显得无所谓了,吃了也是白吃的。但不能连累柳姑娘。倒不如省下给柳姑娘,让她有足够的干粮走出竹林。于是道:“柳姑娘,我不饿,你吃吧。” 柳小蝶当然看得出宋义此刻的心思,道:“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宋义看着日渐消瘦的柳小蝶,心里不忍,便拿起一小块面包,道:“好,我吃。那你也吃吧。”柳小蝶见此才开心地吃了起来。 吃过干粮,两人便各自靠着竹子休息起来。 第二天,几缕阳光透过浓浓的雾气,照进竹林里。 宋义睁开眼睛,但发现柳小蝶竟已不在。他赶紧站起,举目四望。却还是没有见到柳小蝶的身影。心里一慌,到处寻找,并大声呼喊:“柳姑娘,你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才隐约听到,“宋大哥,我在这里。” 宋义急忙寻声跑去,一会见到柳小蝶满头汗水地走回来。 宋义走近了,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道:“柳姑娘,你刚刚去哪了?要是走失了怎么办?” 柳小蝶抱歉地回道:“我刚刚一个人去找出路了,但不会走失的,你看。”她扬扬手中的一块石头,接着道:“我一路走,一路在竹子上刻下记号,能回到原来地方的。” 宋义看着柳小蝶额头上的汗水,知道柳小蝶定是一个人找了很久。此刻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惟有动情地说:“柳姑娘,真是为难你了。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一个人承受,我们要一起面对。即便是死也...也要死在一起。”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当柳小蝶听到宋义说出这句话时,一直以来的辛酸全涌上心头,顿时双眼模糊,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落在地上。宋大哥的这一句话也一直是自己心里的话。不管是以前的艰辛,将来还要面对怎么样的危险,便是连命都搭上,也心甘情愿了,因为一切都值得。想到这里,柳小蝶坚定地点点头,道:“宋大哥,我们一定能走出去,找到神医的。” 宋义也坚定地说:“对,我们不能放弃。来,我们再一起找出路。”说完伸出手。柳小蝶一阵意乱情迷,满脸通红,羞涩地伸出手牵着宋义那温暖且有力的大手。 两人患难与共真情现,生死攸关吐真言。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不过偏偏天意弄人,两人足足走了一天,都没有走出竹林。第二天继续找,结果还是一样。到了第三天,干粮和水早已吃光喝完了。而且宋义体内的毒也开始扩散,手脚浮肿,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发紫。 宋义此刻倚着竹子,用微弱的声音,道:“柳姑娘,你自己走吧,不要再被我拖累了。” “宋大哥,你怎会如此说的。不是说好生死与共的吗?”柳小蝶说着便坐在宋义身旁,继续道:“我不怕死,尤其是能与你在一起,我已很知足了。” 宋义点点头,但慢慢地意识开始变得迷糊了,嘴里喃喃地说:“柳姑娘,我好希望能与你走出去这片竹林,然后回到武当山,告诉师傅他老人家,我已遇上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了,让师傅为我们主持婚礼。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我都不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昏厥过去了。 柳小蝶听到宋义的心里话,眼泪哗哗地流下,她把头贴在宋义的怀里,深情地说:“宋大哥,小蝶也盼着有那么一天。不过我此刻也很感谢老天爷了。”慢慢,心力交卒的柳小蝶觉得天旋地转的,也昏迷了过去。 第七十一回 绝境逢生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叮铃、叮铃”的铜铃声。 迷糊中的柳小蝶隐约听到铃声,知道有人在不远处经过。她睁开双眼,想张开干涸的嘴唇呼喊,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听见铜铃声越来越远了,柳小蝶心里一急:无论如何都不能错失这唯一的求生机会。如此一急,柳小蝶忽然觉得一股力气不知从何而来,只见她拿过长剑,拔出,然后将剑身用力地敲打剑鞘。“铛”,再敲打一次,“铛”。敲了两次之后,柳小蝶真的再使不出一点力气了,跌倒在地上。 铜铃声突然消失,但接着又“叮铃、叮铃”响了起来。此次铜铃声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一会,柳小蝶便见到一位穿着浅黄色衣服,约十六七岁,容貌甜美的少女,正背着一竹篓走了过来。 少女一看见宋义与柳小蝶便加快脚步,挂在腰间上的小铜铃一阵急响。少女走近了,见到柳小蝶嘴唇干涸,便马上拿出水囊,递过去。 柳小蝶心里一阵惊喜,知道有救了。但她却摇摇头,然后看着宋义。 少女明白她的心意,心刹时被感动到。她走过去帮宋义把了一下脉,再仔细看着宋义的脸色,拿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宋义的嘴里,和着水给宋义吞了下去。然后再把水囊递给柳小蝶。 柳小蝶接过,用沙哑的声音吃力地说:“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少女问道:“你们是来求鬼医治病的吗?” 柳小蝶喝了水后,恢复了些气力,道:“是的,请问姑娘贵姓?你认识鬼医吗?” 少女笑了笑,道:“叫我倩儿吧。其实你们算很幸运了。很多人来求我爹爹医治都是在谷外等机会的,因为没有人能通过这片竹林的。要是能碰上我爹爹便是他们的运气。但我爹爹却极少出谷的。” “原来倩儿姑娘是鬼医的女儿。太好了,小蝶求求倩儿姑娘救救宋大哥吧。”柳小蝶一阵欢喜,连忙求道。 “姐姐,他体内的毒已扩散,进入了心脉。别说是我,便是我爹爹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的。” 柳小蝶原本欢喜的的心顿时跌到谷底,伤感地问:“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那宋大哥他......” “那也不一定。或者爹爹有办法救他呢。我们先走出竹林吧。” 柳小蝶听到还有一丝希望,顿时精神起来,道:“好,请倩儿姑娘带我们出去吧。不过此刻宋大哥还没醒过来。” 倩儿在宋义的天突、人中点了两下。一会,宋义便睁开了双眼,看着柳小蝶。 柳小蝶开心地说:“宋大哥,我们有救了。这位倩儿姑娘就是神医的女儿。” 此刻宋义深知毒已渗入经脉,难以医治。但仍十分兴奋,因为至少有人能把柳姑娘带出竹林,不至于困死在这。于是对倩儿点头道谢。 再过了一会,等宋义稍微恢好转,倩儿便叮嘱两人要紧跟着,然后便迈开脚步走了。 柳小蝶挽扶着宋义,紧紧跟在倩儿后面,都一言不发。静静听着挂在倩儿腰间的铜铃发出“叮铃叮铃” 的响声。 倩儿就想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天真活泼。只见她走走停停的,偶尔看到好的竹笋便开心地奔过去,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一把小铁锄,挖竹笋。然后再开心地继续带路。 宋义一直都留意倩儿的步伐与行走方向。见到倩儿每走一步,嘴里就念一下。而且一直向右手边走,约走半个时辰,倩儿便停下来。 此时柳小蝶微微惊叫了一声,对宋义道:“宋大哥,此处周围有很多骸骨,有点可怕。” 倩儿站在不动,道:“他们都是我爹爹的仇人,来到这便迷了路,就都死在此处了。”说完便一个转身,迈开脚步,道:“你们可要跟紧了。” 此刻宋义才恍然大悟,原来此片竹林是按照九宫八卦阵所栽种的。因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如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因此八卦阵便如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八卦阵布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进入八卦阵,便犹如被千军万马所包围,要想走出此阵,先要从正东“生门”进入,往西南“休门”走出,复从正北“开门”进入,此阵便可破。 不过狼谷的八卦阵乃是以竹布局,加上竹林终年被浓雾笼罩,便是能从“生门”进入,但进了竹林后便根本分不出方向来了。不由布阵之人指明是根本无法走出此竹林八卦阵的。难怪倩儿嘴里不断地数着步数。 如此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终于走出竹林了。眼前顿时阔然起来,遍地鲜花,鸟鸣蝶舞,山清水秀,几间简单但布置有序的茅屋。更为妙的是不远处竟有一小瀑布。 柳小蝶满脸羡慕地说:“倩儿姑娘,你们真会选地方,这里太美了。” “再美也只有我与爹爹住着,偶尔会感到很冷清的。姐姐,要不你也在这住下吧。” 柳小蝶还真希望能与宋义在狼谷相守一辈子。但爹娘大仇未报,怎能安闲于此呢?于是看着宋义,道:“我真的希望能有那么一天。” 倩儿领着两人走近那几间茅屋,开心地叫道:“爹,爹,女儿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从一间茅屋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位四十多岁,留着一缕黑胡子,穿着朴素的男子,此人正是鬼医。另一位则身材魁梧,不怒而威的捕快。 “哈哈,女儿回来了,可想死爹爹了。”鬼医大笑道,但他说完便迅速跑回茅屋里了。 倩儿一脸疑惑,惟有对那捕快道:“周大哥,你也在啊,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日来的,得知倩儿姑娘到浔阳采药,但想不到你今日便回到了。”此人正是京城名捕周一南。他刚说完便看见宋义,略显惊讶。 鬼医此刻拿着一竹筒,开心地走到倩儿面前,道:“女儿,前几天爹爹发现这个有趣的东西,你看。” 倩儿透过一小缝看进去,发现里面是只拇指一样大,腹部鲜黄,后半段为黑色的蜂。问道:“爹爹,这种蜂叫什么?” “它便是虎头蜂,你看它的头,多像虎头。” “虎头蜂?毒经上倒是有记载,只是这一带很难找得到。爹爹,你是怎样找到的呢?” 鬼医正要得意地说时,突然看见宋义与柳小蝶,双眼紧盯着宋义,惊讶地说:“此人此刻怎还能活着?奇迹啊!”说完便走过去替宋义把脉。 第七十二回 拒医 柳小蝶一脸紧张地看着鬼医,只见鬼医在便把脉边摇头。然后跺着步,捋着长长的胡须,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柳小蝶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问:“莫神医,宋大哥的病怎么样了?能医得好吗?” 鬼医一听便指着宋义,问柳小蝶,道:“他姓宋?是武当派的宋义?” 宋义拱手道:“在下武当宋义,见过莫神医。” 鬼医却冷冷地回道:“本来我对你的病甚感兴趣的,符合我鬼医的治病原则,不过此刻我不打算医治了。” 柳小蝶连忙道:“莫神医,为何不肯医治?求你救救宋大哥吧。” “不肯帮他治的理由有俩,一是我叫李莫三,姓李,不姓莫。你还没有搞清楚便来求我医治?二呢,就是他竟然是太冲那个牛鼻子的徒弟.......” 宋义听到鬼医侮辱师傅,便打断他,道:“前辈,虽然我是有求于你,但容不得你侮辱我师傅。宋某本不指望能逃过这一劫的了。柳姑娘,我们离开这里吧。” “哈哈,好,那你们请便吧。不送了。”鬼医哈哈一笑道。 倩儿上前拉拉鬼医的衣角,轻声道:“爹,你怎么能这样?就算你没办法医治他的病,也不能如此对待别人的。” “谁说你爹爹没办法治他,谁让他是武当弟子呢?不能怪爹爹。” 柳小蝶听到李神医拒绝的第一个理由竟然是叫错他的姓,实在不可思议。而且她又深知宋义脾气,太冲真人是宋大哥最为敬重的人,要宋义屈膝求鬼医,倒不如叫他立即死去。于是便看着宋义,点点头,搀扶着宋义转身离开。 倩儿连忙追上,道:“姐姐,你们先不要走。宋大侠恐怕未走出狼谷便会......,既然爹爹不肯医治,要是你们信得过倩儿,便留下,我来医治。” 宋义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了。但生死有命,不可强求。”说完便继续往前走。突然宋义觉得全身经脉一阵巨痛,但紧紧咬牙,忍住,倔强地一步一步往前走,黄豆般大的汗从头上冒出。片刻感觉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接着双脚无力,向前跌去。 柳小蝶大惊,但没如此大的力气去扶得住宋义。 周一南见状,一箭步过去,把宋义扶住。但此刻宋义已昏迷过去。 “周大哥,先把他抱进屋子。”倩儿叫道。 周一南把宋义放在床上后,倩儿便急忙拿出一红色药丸,帮宋义服下。 柳小蝶忍住泪水,心里知道,要是鬼医不肯医治,宋大哥的时日便不多了。于是把心一横,走出屋子,来到鬼医面前跪下,道:“李神医,求求你,救救宋大哥吧。我给你磕头了。”说完便对着鬼医不停地叩着响头。 鬼医叹道:“没有用的。他的师傅与我的师傅积怨甚深。曾告戒我凡武当弟子前来求医,一概不准出手医治。你不用叩头了,起来吧。” 但柳小蝶没有停下,依然不停地叩着。倩儿不忍,走过去把柳小蝶扶起,见到柳小蝶已把额头给磕破了,渗出了一丝血。心想:姐姐对宋大侠的情意可真深。无论怎么样,自己都要尽力帮他们。于是道:“爹,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心,见死不救。我再也不理睬你了。姐姐,走,我们进屋吧。”说完便拉着柳小蝶掉头就走。 李莫三听到女儿如此说,心里还真怕,大叫道:“乖女儿,你不是说真的吧。你可不能怪爹爹,是你师爷不让爹爹医治的啊。” 倩儿心里偷笑,但却当没听见,与柳小蝶进到屋子里。 李莫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惟有对一旁的周一南道:“周捕快,你可帮忙说句话,劝劝丫头吧,我知道她挺听你的话的。” 周一南无奈地说:“伯父,这事我可没法帮你。” 李莫三忽然大声叫道:“你这个捕快,平时就连伤根小指头,都来狼谷,找我女儿医治。你在这吃的住的,我可没问你要过一文钱。而且你有何居心,我会不知道吗?你不就是看上.......” 周一南慌忙道:“伯父,你就不要说下去了,我帮你便是。” “好,那我与倩儿的父女关系就靠你了。快,进去吧。” 周一南硬着头走进屋子里,刚要开口劝说,便被倩儿阻止。 倩儿道:“周大哥,你不用替我爹爹来劝我了。医者父母心。爹爹作为一名郎中,竟然能见死不救,真是有背医德。” 周一南惟有走出屋子,一脸无奈地看着李莫三。李莫三见状,知道周一南没把事情办好。于是怒冲冲地走回房子里。 ...................................... 到了晚饭时间,李莫三走到女儿的房外,咳了两声。过了一会,见到女儿没有回应,便小声地,哄着道:“乖女儿,小倩儿,出来吃饭了。爹爹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不吃,爹爹不答应医治宋大侠。女儿就不吃,饿死算了。”倩儿在房里应道。 “饿死怎么行,你忍心让爹爹孤令令地活在这世上吗?乖,出来吃饭。” “要我吃饭都行,除非你答应女儿刚才所说的条件吧。” “除了武当派的人,你叫爹爹医谁都可以。难道此刻你为了一外人,要爹爹违背你师爷的话吗?” “师爷他就是小气,他打不过别人,就把气撒在武当弟子身上。” “你......你......,算了,不吃就不吃,爹爹把饭菜都倒光,一点也不为你留着。”李莫三说完便气冲冲离开。 “我不稀罕,不稀罕。”倩儿大声叫道,然后气到“呜呜”哭了起来。 夜深了,倩儿的肚子咕咕地叫着,觉得非常饿。但为了赌气,忍着不出房。但她一想:自己不吃一顿饭倒也无所谓,只是柳姐姐与宋大哥此刻的身体都非常虚弱,不吃饭可不行!想到这里,倩儿便轻轻推开房门,见到爹爹卧室灯没亮,再轻手轻脚地走去厨房。 倩儿进入厨房,看到饭菜都放在一大锅里,锅底下还有些木柴燃烧着。顿时眼眶泛红,喃喃地说:“爹,女儿知道你疼我。只是宋大哥与柳姐姐的状况实在可怜,女儿为了帮他们才和你作对的。” 倩儿走进大锅,发现锅里有一碗血府逐瘀汤,此汤活血理气,对受内伤之人是非常有效的。端给宋大哥喝是最好不过了。事不宜迟,倩儿便赶紧端起那碗汤,来到宋义所住的茅屋前。 第七十三回 求医 倩儿轻轻推开门,见到桌面上的油灯亮着,旁便放着一碗饭。而柳小蝶正倚着床边困到睡着了,手里握着一手帕。想必是帮宋义擦汗的。但宋义还是昏迷不醒。 倩儿踌躇着该不该进去,因为不忍吵醒柳小蝶。最后决定先回去,但当她转身离去时却不小心碰到门上,“啪”的一声把柳小蝶惊醒了。 柳小蝶站起来,道:“倩儿姑娘,有事吗?” 倩儿心里一阵内疚,道:“不小心把姐姐给吵醒。这碗是血府逐瘀汤,对治宋大侠的伤很有帮助的。” 柳小蝶开心地接过,道:“多些倩儿妹妹了。” 倩儿倒出两颗红色的药丸,捏碎放进汤里。道:“这叫半仙丹,是我爹爹用很多名贵药材做成的,便是快死的人吃了一颗也可以多活半个时辰的。” 柳小蝶听完倩儿的话,心里一酸,眼眶微红。甚为伤心。 倩儿见状方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解释,道:“姐姐,我......我不是说宋大哥他......,我不是有意的,我......唉。”倩儿急得不知如何解释了。 柳小蝶道:“好妹妹,姐姐不怪你,只是看着宋大哥要忍受疼痛的折磨,心里难过而已。” “姐姐放心,我会说服爹爹帮宋大侠治病的。这碗饭......?” “是周大哥不久前拿过来,但我不饿,也吃不下。” “不吃饭怎么可以?如果连你都病倒了,谁来照顾宋大侠呢?” 柳小蝶觉得倩儿说得有道理,道:“我先喂宋大哥喝完汤,然后再吃吧。” “好,那姐姐你记得要吃。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吧。” “妹妹,请留步。” “姐姐,你还有何事?” “我觉得这几间茅屋都很别致,只是不知分别是何人所住,怕误闯。” “中间那间是我爹爹的卧房,我住在右边的那间。周大哥住在左边那间。对面的是厨房。” “那最远那间呢?” “那是放药材与医书的地方。” “多谢妹妹了,我都记得了。” “那我出去了。” 倩儿刚走出屋子,看见周一南在一棵树下走来走去。便过去问道:“周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还不是很晚。对了,宋大侠的病情怎样了?”周一南道。 倩儿摇摇头,道:“宋大侠体内的毒已侵入经脉。我此刻已是束手无策。惟有用半仙丹替他延缓毒的扩散,想办法找毒的根源,然后对症下药。” “唉,宋大侠为人侠义,但竟然遭如此毒手。” “周大哥,我听说碧水云天的惨案与宋大侠有关,是真的吗?” 周一南哈哈一笑,道:“想必倩儿姑娘你也相信宋大侠的为人吧,不然你就不会替他医治,更不会为了救他与你爹爹闹别扭了。其实凭我的经验,江湖上盛传的碧水云天惨案,存着不少不合理之处,不可信。” “我只相信柳姐姐,她与宋大侠的真情,真的让我感动不已。”倩儿一脸羡慕地说。 周一南怔怔地看着倩儿清秀动人的脸,一时出了神。 倩儿见到周一南正看着自己,便好奇地问:“周大哥,怎么啦?难道我脸上有脏的东西吗?” 周一南连忙把脸转开,尴尬地回道:“没有,倩儿姑娘美丽的脸上怎么会有脏东西呢?” 倩儿嫣然一笑,道:“那就好,周大哥,你见多识广。应知道宋大侠的一些侠义之事吧,方便讲些给我听吗?” 周一南便把在余杭宋义如何铲除淫贼为一笑的经过告诉倩儿。倩儿听完,举头望着月牙儿,敬佩地说:“宋大侠果然是真豪杰,大英雄。与柳姐姐此等佳人简直是绝配。好了,夜深了,我回房休息了。” “倩儿姑娘,我......” 倩儿回过头,见到周一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周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我......对了,小狼呢?好久没有见到它?” 倩儿眼眶微微红了,哽咽地回道:“我把它留在浔阳,它再不会回来的了。”说完便快步走回卧房了。 周一南望着倩儿的背影,一声叹息。 .................................... 清朗的夜空,闪烁的星星。远处的瀑布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柳小蝶见到众人都睡了,便轻轻地推开门,拿着油灯,悄悄地走进药房里。然后走到放医书的架子前面,仔细地查找。她拿着一本《百毒经》,发现上面记载各种毒药的特性、中了此毒后症状以及解毒秘方。心里甚是欢喜,便专注地一页一页翻查着。 突然“噼啪”一声,柳小蝶慌忙把油灯吹熄。屏住呼吸。过了一会见到没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心想:可能刚才的声响是老鼠撞在门上发出的吧。于是拿出火石把油灯点亮,继续看。看完《百毒经》后,再拿一本《内伤集》看。看完了《内伤集》,柳小蝶发觉天色已微亮,便赶紧把两本书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轻轻地走回茅屋。 ...................................... 天已大亮,倩儿把柳小蝶叫了出来,递给她一瓷瓶,道:“姐姐,我要出谷采万毒草,或许它能解宋大侠身上的毒。我想了很久,此刻唯有以毒攻毒的办法才能救宋大侠了。天黑前我会回到的。每隔四个时辰,你便把一颗半仙丹给宋大侠服下。” 柳小蝶点点头,道:“姐姐记住了。妹妹路上可多加小心。” “不怕,周大哥陪我一起去的。那我走了。”倩儿说完便与周一南出谷采药去了。 到了午时,柳小蝶见到宋义还是昏迷着,而且昨晚在医书里根本就没有查找到一点有用东西。忽然见到鬼医采药回来了,柳小蝶便鼓起勇气,走出屋子,去到李莫三面前,跪下恳求道:“李神医,求你发发慈悲,救救宋大哥。” “你脾气还挺倔强的嘛。但我昨日已把话讲得很明白了。便不再重复。”李莫三道。 “李神医,只要你能救宋大哥,小蝶愿意做任何事情。” 李莫三沉思了一会,道:“真的任何事都愿意?” 柳小蝶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回 以身试毒 李莫三犹豫了一下,然后摆手,道:“不行,万万不可那样!” 柳小蝶以为李莫三还因他师傅的告戒,而不愿医治宋义。便说:“李神医为何把门户之见看得如此重呢?上一辈的仇恨本不该归到下一辈弟子头上的。学武之人修的是武德,学医之人则崇尚医德。希望神医不要因门户偏见,违背医德,而见死不救。” 李莫三听完,忽然哈哈大笑,但笑声中竟带着一种凄凉。笑过后,李莫三愤愤地道:“医德?狗屁医德!要不是我李莫三那一次太崇尚所谓的医德,我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吗?从那以来,我是绝不轻易出手医治受伤之人了。” “李神医,求求你,救救宋大哥。只要你能救回宋大哥,便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万一宋大哥活不成,我也不想独活在这世上了。”柳小蝶说完,便对着李莫三磕了三个响头。 李莫三捋着长须,伤感地说:“情爱到底是何物?怎么他能遇上你这样能舍命相救的知己。而她呢?为什么当年竟如此狠心,抛夫弃女的,背信弃义!真是可叹,可悲之极。” 柳小蝶不禁纳闷,不明白李莫三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感伤。便说:“鸳鸯尚对对戏水,蝴蝶尚双双飞舞。况且是人呢?世上真情尚有,在乎怎样去对待而已。我不知神医过去有何伤感之事。但我认为神医你有个乖巧的女儿,也应心满了。而我与宋大哥相识不过一个月,说不定很快便阴阳离别了。但我已决心定会随他而去的。” 李莫三突然冷笑两声,道:“我偏不信你与宋义的情感能长久。好,要我救他,先答应我一条件。” 柳小蝶连忙问道:“神医请说,无论什么,我都义无返顾的。” “我要你以身试毒。可否?” “以身试毒?” “没错。你让我养的毒蜘蛛、毒蜂咬一口,看看中毒之后会有何症状。但过程定会十分痛楚,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不伤及你性命。” “好,我答应。” 李莫三见柳小蝶竟一口答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道:“真的?你不用再考虑一下?先起来吧。” 柳小蝶站起来,道:“宋大哥的病容不得再等了,只要能救他,无论要受多大的痛楚,我都无怨无悔。” 李莫三点点头,道:“好,你可不要后悔。”说完领着柳小蝶走进一茅屋,让柳小蝶坐下,叮嘱道:“试毒之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柳小蝶点点头,道:“李神医请放心。我不会与任何人说的。” 李莫三走进另一屋子,很快便回来,但手上多了一个瓶子。他把瓶子放在桌面上,接着再拿来一张文房四宝。最后把毛笔放进瓶子里。 柳小蝶看着李莫三的一举一动,忽然她看见一只蜘蛛慢慢顺着毛笔爬了出来。那蜘蛛全身毛茸茸,身上有红斑,有异于一般的蜘蛛。柳小蝶平时最怕的便是蜘蛛,而此刻的蜘蛛又如此庞大到吓人,心里更为害怕了,连眼眶也微微泛红起来。因此当李莫三要把蜘蛛放在她手背时,柳小蝶不由得害怕地往后缩。 李莫三见状,摇头道:“算了,太为难你了。” 柳小蝶忽然想到昏迷不醒的宋义,为了能救宋大哥的命,受这点痛苦是非常值得的。于是把心一横,把手背伸到毒蜘蛛处,毒蜘蛛便慢慢爬到柳小蝶手背上。 柳小蝶顿时毛骨耸然,突然觉得手上一疼,已被毒蜘蛛咬了。只见被咬的地方很快肿了起来,而毒蜘蛛正不断地在吸着血,腹部慢慢地开始膨胀,片刻整个腹部胀得通红。 而此刻柳小蝶开始觉得头晕,胸口发闷,一阵恶心。再过一会,开始发冷,不断地打冷战。再过了一会却觉得开始发烫,全身冒汗,极为难受。到了最后手脚痉挛,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在一旁的李莫三把柳小蝶中毒的反应都记了下来,当他见到柳小蝶手脚痉挛时便赶紧拿出一粒解毒丹让柳小蝶服下,接着把腹部涨红到要爆的毒蜘蛛放回瓶子里。然后又把雄黄、麝香、青黛一起撵碎,用水调糊,涂在柳小蝶手背上被咬的地方。 敷了药后,柳小蝶才慢慢好转起来,问道:“李神医,这样可以了没?可以医治宋大哥了吗?” 李莫三摇摇头,道:“还要再试一种。” “那此刻便试吧。” “你不想活命了?先回去休息,三个时辰后再过来。” 柳小蝶点点头,慢慢地走回茅屋。来到床边坐下,看着昏迷的宋义。然后拿起宋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轻轻地说:“宋大哥,你一定要挺住啊,李神医很快便会答应救你的了。千万不可抛下小蝶独自一人活着。你听到了吗?” 柳小蝶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便控制不住了,眼泪不断涌了出来,把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宣泄出来。晶莹的、深情的眼泪顺着宋义的手慢慢流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三个时辰后,柳小蝶再次来到试毒的茅屋前。见到李莫三正在沉思,便不敢进去打搅,只站在外面等。过了一会李莫三见到柳小蝶来到,便示意她进去。 柳小蝶进去后,道:“李神医,可以开始了没有?” 李莫三神色凝重地说:“柳姑娘,我希望你真的要想清楚。因为此次确实会很危险的。” “小蝶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退缩的,万一丢了性命,就请神医记得诺言,帮宋大哥治病。” 李莫三此刻不得不从心底佩服眼前这位纤弱女子,点头答应,道:“好,无论怎样,我都会替宋义治病。” 等柳小蝶坐下后,李莫三那来一竹筒,道:“这叫虎头蜂,百毒经里有记载,可能你昨晚有看到了。我也不知这虎头蜂的毒到底有多强,待会要是你实在受不了便示意,我会立即帮你解毒的。” 柳小蝶一脸尴尬,原来昨晚自己偷偷到药房翻阅医书被发现了。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接着李莫三便把虎头蜂的尾部对着柳小蝶的手背,虎头蜂顿时把毒刺扎进柳小蝶的手背里。 柳小蝶觉得微微一疼,但不像被毒蜘蛛刚咬到时那样疼痛。心想:这虎头蜂应不毒吧。但柳小蝶想错了。一会她觉得被毒刺扎的地方开始发麻,麻痹慢慢从手掌到手臂,然后全身都麻痹了。再过了一会,一种寒意从心底冒出,像掉进冰水似的,哆嗦着。麻痹过后,另一种赤辣辛痛便又开始蔓延,整只手像被火烧一样。但柳小蝶强忍着,不出声。 体弱之人很有可能被一只虎头蜂蛰了便可致命。加上之前柳小蝶身体内的蜘蛛毒尚未全部清除,叫她如何抵抗得了?因此当柳小蝶实在受不了,要开口叫停时,却为时已晚,因为此刻她已全身开始僵硬,无法张口说话了。 而李莫三正埋头记录,然后又陷入沉思,完全没发觉柳小蝶已昏迷过去。 第七十五回 医治 突然门外有人大喊:“爹爹,你对柳姐姐做了什么?” 此刻李莫三才回过神,见到女儿像一阵风似的跑到柳小蝶身边。接着他也大惊,才发现柳小蝶全身蜷缩,不断抽搐。脸色紫黑,双唇蒙霜,已昏迷过去。 李莫三赶紧过去帮柳小蝶把脉,发现脉搏凌乱微弱。于是吩咐倩儿把解毒丹给柳小蝶喂下。而他则拿出银针分别插在柳小蝶的内关、曲池、肩井三穴上。 过了一会,柳小蝶依然昏迷不醒,倩儿不禁担心起来,对李莫三道:“爹爹,女儿想不到你是如此狠毒的。竟然要柳姐姐试毒。要是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女儿便立即离开狼谷,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你。” 李莫三一下子紧张起来,但无言以对。惟有转身走出屋子。 周一南忙劝道:“倩儿姑娘,我想李大叔是有苦衷的。” “苦衷?无论多大的苦衷也不能要姐姐以身试毒的。你怎么老帮着我爹爹的,不要忘了,我也是狼谷的主人,可以不让你在这住下的。” 周一南赶紧住口,他细看柳小蝶,走过去,轻轻地拔开银针。右手按住柳小蝶背后的神道穴,缓缓输入真气。左手食指中指从肩井穴开始,运气顺着柳小蝶的手臂将毒逼出。片刻,黑色的血从伤口出流出,慢慢滴在地上。很快血变回了鲜红色。周一南便停住运气了。 倩儿赶紧过去把伤口包扎好,见到柳小蝶的脸恢复了些血色,脉搏也正常许多。便开心地对周一南道:“想不到武功逼毒比药物更有效。” “只要倩儿姑娘你不要赶我走便可以了。” “当然不会了,以后你喜欢住多久都可以。” 柳小蝶微微张开眼睛,见到倩儿,便问道:“妹妹,你爹爹呢?是不是去替宋大哥治病了?” 倩儿听了柳小蝶的话便明白了,道:“姐姐,你怎么可以以身试毒的呢?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 “只要能救宋大哥,这点危险与痛楚是值得的。” 倩儿点点头,心里更敬佩柳小蝶了,道:“姐姐,我与周大哥已把万毒草采回来了,待会便可以帮宋大哥治病了。” 柳小蝶心想,难道李神医食言,不与宋大哥治病吗?倩儿妹妹年纪轻轻的,她有把握治好宋大哥吗?以毒克毒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什么闪失,宋大哥岂不是......。于是委婉的道:“妹妹,你爹爹与我有约在先,姐姐想神医会医治宋大哥的。” “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以毒攻毒是否有效。只是我爹爹他能否违背师爷的训诫,替武当弟子医治?”倩儿为难地说。“我李莫三一言既鼎,那能不算数?”李莫三走进来,道。 “那师爷的话呢?”倩儿问道。 “还是女儿要紧。你一整天不理睬爹爹,我这心难受啊。况且柳姑娘说得对,我不能以为过去而忘记了医德。” “爹,既然你都打算帮宋大侠治病了,为何还要柳姑娘试毒呢?” “你以毒克毒的方法是对的,但不是万毒草能解的。宋义内力深厚,才能能撑到现在,但不久前他又受内伤,毒气才侵入经脉的。爹爹想了一宿,觉得赤火毒蜘蛛与虎头蜂应该有用,但不知道这两种毒放在一起会有何反应,便才要柳姑娘试毒的。” “万一姐姐有什么事,怎么办?” “倩儿妹妹,此刻姐姐不是很好吗?你就不要怪李神医了。况且是姐姐再三恳求,你爹爹迫不得已才答应的。”柳小蝶道。 倩儿此刻知道错怪爹爹了,便走到李莫三面前,把头贴在爹爹的胸口,道:“爹爹,对不起,女儿知错了。” 李莫三哈哈一笑,道:“爹爹什么时候会怪你的呢?” “那爹爹何时帮宋大侠治病?” “刚才爹爹去诊断过了。宋义体内的毒属阴性,此毒会化人功力。正好赤火毒蜘蛛乃是极阳之物,可以让其吸渗入经脉之毒。而蜂毒对强壮之人则有顺畅经脉之用。只不过周捕快协助。” “李大叔,尽管吩咐。”周一南说道。 “好,到时候你运功逼毒便可。” “好,一南知道了。” 柳小蝶对三人行礼,道:“小蝶在这替宋大哥谢谢三位。” ................................. 柳小蝶与倩儿在屋子外着急地等待。一个时辰后,见李莫三与周一南从屋子里走了出,便赶紧迎上去。柳小蝶着急问道:“李神医,周大哥,怎么样?” “柳姑娘,你放心,毒已清除,应无大碍了。但宋义什么时候醒过来便看情况了。”李莫三道。 李莫三的话刚说完,在他身后的周一南突然晕倒在地上。三人连忙把他扶进另一间屋子休息。 “他只是用功过度,用人参炖鸡补一补便可恢复。”李莫三道。 “那我去炖吧。”柳小蝶道。 “姐姐,我去便可以了,你去照顾宋大哥吧。”倩儿说完便抢着走去厨房。 .......................................... 当倩儿端着汤走到周一南的房间时,看见周一南已醒过来了,便说:“周大哥,我知道你辛苦了,特意炖了人参汤给你。” 周一南见此便心花怒放,但没有露出很欢喜的表情,道:“能救像宋大侠此等英雄也是我的荣幸啊。不用特意犒劳的。” “在倩儿的心里,周大哥也是大英雄,真豪杰。” “倩儿姑娘真的是如此认为的?” 倩儿点点头,道:“是真的,那你把人参汤喝下吧。” “好,不过我此刻双手无力,过一会恢复了,再喝。” 倩儿摇摇头,道:“再等就凉了,我喂你喝吧。”于是用汤匙喂周一南喝汤。 周一南喝了几口,便看怔怔地看着倩儿清秀美丽的脸,加上闻到倩儿身上散发出的少女体香,心不禁荡漾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握着倩儿端碗的手,道:“倩儿姑娘,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倩儿被突如奇来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端着碗的手立即缩了回去,退到门口,满脸通红,道:“周大哥,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一年前承蒙倩儿姑娘相救,我才能活着,从那以后我便对倩儿姑娘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周一南诚恳的道。 “我......我......,周大哥,你还是等汤凉了再喝吧。”倩儿的脸此刻更为通红,她把碗放在桌上,便快步走出屋子。 周一南看着倩儿的身影,心里不禁责怪自己太意气用事了。一脸懊悔。 第七十六回 毒蛇阵 倩儿走到外面,觉得脸烫烫的,便用手往脸扇风,想冷静下来。但内心却是一团乱,无法平静。毕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说喜欢的事。 不过倩儿心里很清楚,她一直以来把周一南当哥哥一样看待,对他只有像亲情的感觉,毫无情份可言。此时的倩儿实在矛盾,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周一南了? 倩儿举头望着夜空里的星星,想起那只曾经与自己相伴了三年的小狼;想起那个打死小狼的人。但很奇怪,自己心里一点都不恨那个人,而且还常常想起那人俊朗的脸。挂心他的腿伤好了没有?倩儿越想越乱,于是干脆跑回屋子,蒙头睡觉,不再胡思乱想。 ................................ 此时柳小蝶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宋义。宋大哥体内的毒已清,但怎么还没醒来呢?她看着窗外的月牙儿,轻轻地跪下,祈祷道:“老天爷,小蝶求求你,让宋大哥快点醒过来吧。只要宋大哥平安无事,小蝶下辈子愿做牛做马。” “那样可不行,咳咳......” 柳小蝶赶紧转过脸看去,看见宋义张开眼睛,正看着自己。大喜,对着窗外的夜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走到床边,激动地问道:“宋大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话一完,泪水便也流了出来。 宋义道:“怎么哭了?你应该开心才对的。” 柳小蝶点头,含泪笑道:“我是见到你没事,心里开心。” 宋义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日子里,柳小蝶必然受了很多苦。心里既感激又觉得羞愧。他用力地坐了起来,拉着柳小蝶的手,道:“小蝶,下辈子不准你做牛做马。因为我们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柳小蝶甜蜜地点点头,道:“我愿与君相知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正是情深深,意绵绵,两人盏灯话天明。 ....................................... 宋义本身的内力深厚,经过三天的调息,已好了一大半。 这天宋义与柳小蝶一并来到李莫三面前道谢,接着再向倩儿与周一南道谢。宋义接着道:“宋义在这再次多谢三位的救命之恩,即日我便要赶回武当了。” “宋大哥因何事急着走?你的伤尚为痊愈呢。”倩儿问道。 宋义见到众人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不想隐瞒,把碧水云天之事简要的说出。 李莫三听完,道:“千霸之心乃是想称霸武林,杀你,灭武当只是他计划的一步。”四人都点头同意,周一南此时道:“宋大侠,过两天我将到余杭办差事,打算到碧水云天山庄一趟,看能否找到线索,还宋大侠清白。” 宋义抱拳,道:“宋某在此多谢周兄。”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竹林里传来。五个人都疑惑,想:谁有这能耐,突破竹林里的八卦阵,来到此处呢?接着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声,且越来越近。 忽然倩儿惊叫道:“不好,是蛇,有很多毒蛇向这边靠近。” 片刻,众人果然看见从竹林里爬出很多毒蛇,接着是满地都是,像潮水一般涌过来。凡是毒蛇爬过的地方,野花野草顿时枯萎变黄。 李莫三忙道:“女儿,我们快到药房里拿硫磺。” 倩儿点头跟去,柳小蝶也赶紧跟上去帮忙。 宋义对周一南道:“周兄,我与你先在此抵挡一阵。”说完拔剑在手。周一南点头,也拔出宝剑。两人凝神盯着在慢慢靠近的毒蛇。 爬在前头的毒蛇已近了,只见宋义屏气运功,然后高高跃起,手中长剑半圆画开,刹时真气从剑尖发出,“嗤嗤”作响。剑尖所指之处,顿时尘土飞扬,毒蛇成段。 周一南也是第一次见过宋义施展武功,心里甚是佩服,武当宋大侠果然是名不虚传。接着他也挥舞手中的剑朝毒蛇刺去,一剑灭一条。 此时李莫三等人合力把一木桶硫磺抬来。倩儿与柳小蝶立即用碗舀起硫磺向毒蛇洒去。周一南走过去,道:“让我来。”只见他端起木桶,展开轻功,绕着全部茅屋跑,一会地上便围成一个硫磺圈。 硫磺一洒,靠前的毒蛇便全身发软,前进不得。但笛声继续,后面的毒蛇仍然纷纷向前爬着,但一闻到硫磺的味道便有停滞不前。一会,毒蛇便爬得一层层的。 柳小蝶与倩儿看着密密麻麻的毒蛇在蠕蠕作动,心里觉得一阵恶心。转头不敢再看。 宋义见到差不多了,便再次跃起,剑尖所指之处,毒蛇都被剑气劈成几段。 突然笛声消失,剩下的毒蛇纷纷四处逃走。接着从竹林里走出五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白发黑衣老人,长相凶恶,左眼已瞎,手拿一蛇头拐杖。其他四个站在白发老人的左右。 李莫三大声喊道:“老毒怪,二十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死了。” 原来白发老人乃是毒王勾叶,只见他“哼哼“两声,冷冷道:“你还没死,我怎么可以死呢?” “哈哈,老毒怪果真是老毒怪,几十年的习惯从不变,人未到便先以毒蛇开路。但没新意。下次可否以鸭开路?好让我先烤个全鸭,吃着便等你。”李莫三戏谑地说。 “哼,李莫三你再敢胡口乱说,我师傅立即把你狼谷夷为平地。”勾叶的一名弟子叫道。只见他手拿一竹笛,想必便是控制毒蛇的人。 倩儿不屑地回道:“夷为平地?怕你们几个有这个心,而无那个能耐。况且你们挑错日子了,也不看清楚我的帮手是谁?” “乖女儿,话可不能如此说,做人要低调。”李莫三道。 勾叶刚刚见到宋义已剑气杀蛇,知道此人武功的确厉害,心里有所忌讳。但此时见到宋义脸蕴黑云,定是重伤尚未痊愈。于是便稍微放心。道:“鬼医,二是年前废眼之仇,加上你妻子夺我爱徒之夫,今日两笔帐一起算,做个了断。” 第七十七回 往事 倩儿不禁疑惑地问道:“爹爹,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娘亲在生下我之后,不久便染病去世。而且后山还有娘亲的坟墓。怎么此刻娘亲竟然变成夺人之夫的人了?” “这......这,乖女儿,你别听老毒怪胡说。”李莫三愤愤地说道。 “我师傅讲的都是实话。当年我师姐可被杨欣雅害惨了。师姐之仇不得不报。”此人是勾叶的女弟子叶孔雀。 “爹爹,难道你是骗我的?娘亲根本没有死,对不对?”倩儿追问道。 李莫三见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惟有点点头。 “小姑娘,你娘亲当年勾搭有妇之夫,此等不光彩之事,鬼医又如何开口对你讲呢。”此人叫江雁。亦是刚以笛声引蛇之人。 李莫三狠狠刮了江雁一眼,再看倩儿,发现此时女儿已泪流满面。李莫三一时无奈,叹气连连。 倩儿突然知道娘亲并没有死,而是狠心抛下自己与爹爹离开。一时无法接受。惟有伤心流泪,道:“爹,娘亲当年为何抛下我们父女?你又为何隐瞒了这么久?” 李莫三长叹一声,道:“那件事应该从你与你妹妹满月的那天说起。” 原来李莫三与杨欣雅乃是师兄妹。两人自小就跟从师傅谷药通学医。 谷药通既是药痴,亦是一武痴。当年一时技痒,竟跑到武当的真武大殿大吵大闹,要与太冲真人一比高下。 太冲真人迫于无奈,只好答应比武。三招便把谷药通给打败。谷药通平时习武成痴,以为武功在当今武林也是数一数二,但没想到竟如此惨败。回到狼谷后,抑郁成疾,久不痊愈。 谷药通自知天命,便把李莫三与杨欣雅叫到床前,告戒两徒弟以后不准出手医治武当派的人。最后还要李莫三与杨欣雅结为夫妻。 李莫三暗恋师妹已久,见到师傅做主,便欣然点头答应。 但杨欣雅对李莫三没半点情素,怎能答应与师兄成亲呢? 谷药通见到杨欣雅脸露为难之色,道:“欣雅,你自小被父母遗弃,是师傅一手把你养大,等同女儿一般。师傅是快死之人了,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师兄是个好人,他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杨欣雅想起师傅的养育之恩,不忍心让师傅遗憾离去,便含泪答应与李莫三成亲。 在李莫三与杨欣雅新婚的第三天,谷药通便死了。 一年后,杨欣生下一对胞女。李莫三兴奋不已,分别替两女儿取名为李倩儿、李影儿。 在李莫三两女儿满月当天,忽然有一人前来求医。李莫三见此人年纪与自己相仿,长相英俊儒雅,但脸色苍白,双眼却异常通红。显然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 正好此时杨欣雅抱着小倩儿走出来,发现那人用通红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自己,觉得害怕,赶紧转过头示意丈夫进屋。 在屋子里,杨欣雅小声道:“师哥,那人来历不明,你叫他离开吧,不与他医治。” 李莫三安慰,道:“雅妹,这如何行呢?我们都是学医之人,崇尚的是医德。况且他千里迢迢来到狼谷求医,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我尽快医好他,然后快让他离开便是。” 杨欣雅见丈夫执意医治,便也不再反对。 李莫三出去把那人领到药房,一问之下,才知道眼前的竟然是天狼教教主孟天凡。 李莫三细心诊断后,道:“孟教主,你逆行练气,导致丹田积毒,膻中、天突两穴阻塞,气血逆行。估计你是强行练功,导致走火入魔的。” 孟天凡供手道:“果真是神医啊。那可否医治?” 李莫三取去银针,道:“我用针灸疗法替你打通膻中、天突两穴,疏通经脉。再用天山雪莲去丹田之毒,休息十天便无大碍。不过我有一句劝言,不知孟教主愿意一听?” “神医请讲。” “我虽不知孟教主练的是哪一门内功,但我猜测,该内功心法必然出错,或许是倒本末置,劝教主不要再强行修炼,要是再次走火入魔,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孟天凡沉默了一会,道:“多谢神医的忠告。” 李莫三从语气听出孟天凡听不进自己的忠告,惟有摇摇头。接着用银针替孟天凡治疗内伤,然后用天山雪莲解毒。过了五天,孟天凡基本康复。 第六天,有一浔阳差役求见。原来浔阳知府大人突然染病,卧床不起。虽请遍各地名医,但他们都束手无策。惟有到狼谷请李莫三前去浔阳医治。 李莫三一听,便不顾妻子的劝阻,嘱托孟天凡代为照顾杨欣雅母女三后,便赶紧背起药箱前往浔阳。杨欣雅心里甚为不满。 起初杨欣雅对孟天凡怀有戒心,但见孟天凡劈柴、煮饭。每到吃饭时辰便把饭菜放到自己门口,然后安静离去。杨欣雅心里甚是感激。后来见到孟天凡不但勤快体贴,而且英俊儒雅、才识渊博。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对孟天凡没了戒心,产生了好感。 虽然孟天凡曾饱读圣贤书,但自从修炼无相真经,性格大变,目空一切。当他第一眼见到杨欣雅时,便被迷住了。适逢李莫三不在,便大献殷勤,装出一副谦谦君子样子。见到时机成熟便偷偷写一首情诗赠与杨欣雅。杨欣雅本在师傅的遗愿下才与李莫三成亲,虽成亲已一年,但心中依然对李莫三无多少情爱。况且李莫三竟不听自己劝阻,执意前往浔阳,猜想李莫三当年也是为了遵从师命,迫不得已才与自己成亲的。而今,见到英俊不凡的孟天凡以情诗诉情,不由得意乱情迷。把什么三从四德通通抛到九宵云外。决定与孟天凡一起离开狼谷。 当杨欣雅收拾好包袱,也计算到李莫三理应快回到时,便转身离去。刚走出门口便听到两女儿啕嚎大哭,心一痛,哭着跑回屋子里。 孟天凡无奈,惟有让杨欣雅带着女儿一起走,并承诺会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们的。 杨欣雅大喜,但又犹豫起来,心想:虽然对丈夫无情意,但毕竟夫妻一场,不忍心把两个女儿都带走。因想到李莫三的医术比自己高明很多,便留下常生病的倩儿,把影儿带走。 李莫三医治好浔阳知府大人后,因挂念妻女,推却知府大人的盛情宴请,连夜冒雨赶回狼谷。但回到鄂州境内,由于大水把桥给冲跨,惟有绕道而行,耽搁了一天。等他回到家里时,只发现已饿得半死的倩儿。妻子与影儿,还有孟天凡早已无踪影。 第七十八回 金毒蜂 李莫三埋头想了一宿,终于明白是怎样一回事。第二天他便背起小倩儿,爬山涉水,来到天狼山庄,在门口大吵大骂。结果被天狼教的人打得半死。 幸好被一乞丐所救。大病一场后的李莫三性情大变,背着小倩儿回到狼谷。逢人前来求医,一概不医治。整天忙于种竹子,布下八卦阵。 一年过后,竹林八卦阵已成。李莫三走出狼谷,潜入天狼教在浔阳的分舵,暗中下毒,毒死了十几名天狼教教众。尽管天狼教有很多人来到狼谷要找李莫三报仇,但几乎全都被困死在竹林里。 ............................ 说到这里,李莫三叹声道:“女儿,你此刻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了吧。” 倩儿哭着点头,道:“爹爹,我不怪你隐瞒了。我宁愿没有如此狠心的娘亲。我恨她,恨死她!” 李莫三摇头,道:“也不能全怪你娘亲的,爹爹已不恨你娘了。不管什么,她毕竟是你亲娘,将来母女相见,你还是要叫她一声娘亲的。” “不要,我不要!”倩儿捂着耳朵大喊。 柳小蝶走过去,道:“妹妹,亲不离骨肉。你应感谢上天,除了有疼你的爹爹,娘亲也还在世。而姐姐只能在心里挂念着爹娘了。” 倩儿忙问道:“姐姐,难道你爹娘都已经.......” 柳小蝶点点头。 倩儿一想,自己确实比柳姐姐幸运很多了。心情才平复一点。 此时,勾叶大声喊道:“姓李的,老夫没空听你扯谈往事。你我之间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好,既然你有本事冲破八卦阵,就与你决一死战。”李莫三冷冷道。 周一南突然站出来,道:“其能你们在这捣乱!要打便先过我这一关。” 李莫三连忙阻止道:“周捕快,这是我与老毒怪二十年的恩怨,你便不要插手了。” “好,爽快。我们一对一。”勾叶道。 两人各往前三步,拱手行礼。勾叶拐杖一摆,拐杖蛇头直打李莫三胸口,但还未到突然从蛇嘴里连喷三支毒银针。李莫三深知勾叶会在蛇头那里做手脚,见到银针飞出立即衣袖一卷,接着一甩,三银针飞了回去。 勾叶立即退后用拐杖一挡,三银针射在拐杖上,火星四溅。两人武功本不相伯仲,相斗了三十多招仍不见谁少占优势。 倩儿心里暗暗挂心起来,看着宋义。 宋义明白倩儿是希望在她爹爹处于危险时,自己能出手相救。那样虽然破坏两人比武的规矩,但毕竟李莫三是自己的恩人,要是真的到危险时刻,还是要出手相救的。 忽然,勾叶的蛇头拐杖突然喷出一阵白色烟雾,李莫三赶紧用手一挥,向后跃去。不过很快便确定那烟雾并不是毒气,只是一种极其刺鼻的花香。两人很快便又交上手了。 在两人的交战过程中,江雁放在背后的手轻轻打开一竹筒,一只金黄色的蜜蜂立即飞了出来,在李莫三与勾叶周围一直飞来飞去。围观众人也不太留意那蜜蜂。但那蜜蜂飞着飞着,突然往李莫三的脖子一蛰。 李莫三立即觉得脖子一疼,随手一巴朝疼痛处打去,把蜜蜂给被打死。见到勾叶拐杖又到,便顾不得多想。连忙躲避。 此时勾叶的拐杖舞得更猛,“呼、呼”作响,周围的都被带起一阵阵风。 李莫三惟有左躲右闪。忽然觉得先是脖子一麻,再接着手脚好像不大听使唤了。动作缓慢起来。 勾叶见到李莫三破绽大露,心里知道蜂毒开始见效了。手中拐杖立即击向李莫三胸口。看到李莫三竟躲闪不急,宋义大惊,连忙跃去阻挡,但为时已晚。拐杖已重重打在李莫三的胸口上。 李莫三立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勾叶欲要上前,再补一杖。但被宋义一剑逼退。 倩儿见到爹爹受了重伤,赶紧扑过去,分别轻轻在李莫三的心俞、肺俞、脾俞三穴上点了一下。赶紧问道:“爹爹,你没事吧?” 此时宋义与柳小蝶也快步走到李莫三身旁,周一南则提剑上前一步,以防勾叶师徒乘机偷袭。 宋义按住李莫三左肩井穴,缓缓输入真气。李莫三摆手示意不必如此。宋义惟有看着倩儿。倩儿点点头,宋义便停止输入真气。 李莫三微弱道:“想不到老毒怪竟然用如此肮脏手段,以花香引金毒蜂。” 倩儿大惊,道:“金毒蜂?爹爹你被金毒蜂蛰了吗?怎么办?” 柳小蝶连忙问道:“妹妹,这金毒蜂很厉害的吗?” 倩儿眼泪哗啦啦地流下,点头道是。 宋义见此,便立即提剑上前,道:“毒王,请你把解药交出来。” 勾叶哼哼两声,道:“解药?这金毒蜂每日生活在上百种毒气之中,集百种毒于一身,怎会有解药?他只能等死了。” 宋义大怒,道:“卑鄙小人。”说完便挺剑刺向勾叶。勾叶不敢怠慢,举杖相迎。剑杖一碰,宋义纹丝不动,而勾叶则连退数步。勾叶心里暗暗一惊,此人是何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强劲的内力。道:“你是何人?要决高低必先报上名来。” 宋义道:“武当宋义,专收拾你等卑鄙小人的。” 勾叶听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武当宋义,心里微微一颤。但却嘲笑,道:“哈哈,老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在碧水云天犯下滔天大罪之人。” 宋义冷笑回道:“公理自在人心,我宋义光明磊落,不怕让人误会。此刻你交出解药,便让你离去。” “哼,别说没有解药,便是有也不给。” “好。”宋义心知勾叶宁死也不打算交出解药了,便不再罗嗦,一招仙人指路刺去。勾叶跃身闪避,杖头从上而下,直击宋义的天灵盖。 宋义冷冷一笑,侧身,右脚上踢,踢中拐杖中间,勾叶顺着那股劲一个后空翻,站稳。接着几步上前,杖头朝宋义颈部打去,但杖头未到先吐出一阵白雾,而且更夹带三银针飞出。江雁见到师傅拐杖击去时,便再次偷偷放出金毒蜂。 宋义长剑一拨,将银针拨飞,然后深吸一口气,运气喷出,那团白雾直扑在勾叶身上。勾叶一惊,忙回头看着江雁,见到江雁此时满脸惊恐,心知不妙。赶进要逃,但觉得屁股一疼,一被金毒蜂蛰了。勾叶全身颤抖,无力地滩在地上,满脸死气。 众弟子不知所措地围上去,大声呼叫。 第七十九回 离开狼谷 李莫三哈哈一笑,道:“老毒怪,想不到你最后会死在自己的手上吧。你我二十年恩怨总算了结。” 勾叶苦笑道:“自己最为得意杀人武器竟杀了自己。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哈哈......”笑声慢慢竟变成了哭声。最后示意众弟子抬着自己离去。 周一南欲上前阻止,被李莫三叫住。周一南道:“李大叔,要问他们拿解药,才能救你。” 李莫三苦笑道:“金毒蜂的毒是没解药的,被蛰了只能等死了。” “爹,女儿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的,你要撑住,我此刻便去找解药。”倩儿哭着便要跑去药房。 但李莫三叫住了她,道:“乖女儿,没用的,爹爹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倩儿惟有停住脚步,回到李莫三的身边,道:“爹爹,你要说什么?” 李莫三强颜欢笑,道:“爹爹这辈子有你这个听话、乖巧的女儿是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过你妹妹此时是长什么样?” 倩儿安慰道:“爹爹,我与妹妹是孪生的,妹妹的相貌应与我相像。” “对啊,应该长得一模样,倩儿,爹有个心愿。” “爹爹,你说。” “我...我想再见你娘亲一面,还有影儿。”李莫三说到这里便颤抖着从腰间里拿出一长长的银针,道:“你把银针插入爹的气舍穴,保存最后一口气,再把爹爹抬到后山的冰窖里。等你把娘亲与妹妹带来,拔出银针,好让爹爹能见到她们一面。” 倩儿想不到爹爹的心愿竟是这个,心里犹豫着。天下如此大,上哪里找娘亲与妹妹?就算找到能说服她们回来见爹爹吗?而且一定要在半年内找到,因为爹爹是等不了太久的。 宋义见到倩儿为难之色,道:“倩儿姑娘,我们会帮忙找到你娘亲与妹妹的。” “对,我也会帮忙的。”周一南说道。 倩儿听完两人的话,心里不知是开心好还是难过好,于是道:“爹爹,你放心,女儿会带娘亲与妹妹回来见你的。” 李莫三点点头,便闭上双眼。倩儿的泪哗啦啦地流着,手颤抖着,犹豫着,最后还是把银针插入李莫三的气舍穴。银针一插入,李莫三便停止了呼吸,手脚软下,除了尚存体温外与死掉并无两般。 随后周一南背起李莫三,随着倩儿来到后山的石屋前。倩儿走到一花盆前,把花盆挪了一下,石屋的大石门便轰隆隆地移开。 周一南立即觉得一阵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进到里面,发现石屋并不是很大,但四周都铺满了冰块,中间还有一张很大的冰床。倩儿让周一南把爹爹放躺在冰床上后,道:“爹爹,你要等着,女儿很快便把娘亲与妹妹带回来见你的。”说完再叩了三响头,才与周一南走出去,再把花盘往回挪,石门便轰隆隆关了回来。 柳小蝶见到倩儿走回来,迎上去,挽着她,关切问道:“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倩儿道:“越快越好。” “倩儿姑娘,我...我本想陪你去找你娘亲的,只是公务在身,等我办完事便立即赶回来。”周一南道。 “周大哥,你的好意,倩儿心领了。倩儿自己一人便可以了。” 宋义道:“李神医的救命之恩,宋某不能不报,我与小蝶一起陪你去找吧。” “宋大哥,柳姐姐,你们还要赶回武当山,便不用替倩儿挂心。” 三人一时无言,但觉得欠着李莫三父女一份人情,岂能不还? 倩儿见此便接着道:“宋大哥,柳姐姐,周大哥,你们放心吧,我常一人在各地采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况且这是家事,不敢麻烦大家帮忙的。” “妹妹,但......” 倩儿打断柳小蝶的话,道:“姐姐,要是一个月后,我实在没办法找到娘亲,便再请你们帮忙,好不?” 三人见到倩儿坚持如此,惟有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倩儿领着宋义等人走出狼谷,到了分岔路,宋义与柳小蝶要北上,回武当。倩儿与周一南一起到浔阳。四人互道珍重,依依不舍地分别。 ................................. 经过两天的赶路,宋义与柳小蝶来到谷城县城,离武当山也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便决定在谷城住一宿,第二天再赶路。两人来到丰盛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安顿好了,两人再下楼吃饭。 吃饭时,宋义见到柳小蝶忧心忡忡,问道:“小蝶,怎么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柳小蝶摇摇头,道:“宋大哥,我是担心,我怕......怕师傅老人家会因我的出身而瞧不起我。” 宋义微微一笑,安慰道:“这个你到不必担心。师傅是修道之人,而且道法高深。在他老人家的眼里人人皆平等,并无贵贱之分。” “真的?” 宋义肯定地点了点头。 柳小蝶心里的大石才放下,道:“那待会我们去买点见面礼给师傅吧,还有你的师兄弟。” 宋义点点头,道:“好,你先吃饭。我想武当上下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柳小蝶的脸微微一红,内心甚是甜蜜。 忽然,门口一黑衣大汉大喊:“你们统统给我离开这里,我家公子要包下这间客栈。” 众人纷纷不满,有些人更是回骂,道:“有钱就了不起啊,我偏不走,怎样?” “对啊,有钱便自己建一间住。” 客栈掌柜赶紧走过去,对黑衣大汉行礼,道:“这位爷,你们共有几位?本店尚有上等客房,可以让爷你们住下。” 黑衣大汉拿出一锭金子,傲慢道:“我家公子岂能与这些山野匹夫住在同一客栈的?你把他们统统赶出去,这金子便是你的了。如何?” 那掌柜贪婪地看着那锭金子,然后回头对众人道:“各位,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都回房收拾行李,离开。我会把钱退回给你们的。” “怎能可以这样?老子打死也不走。看你能把老子怎么办?” “掌柜你怎能如此待客?真是势利之人。” 那掌柜双手叉腰,提高嗓门,大喊:“不走也行,除非把你们的房租加三倍,怎么样?” 黑衣大汉不耐烦了,再拿出一锭金子,在掌柜眼前不断地扬着。 那掌柜的眼珠子随着金子猛转,道:“他们不走也得走,爷,你稍等。”于是那掌柜把所有伙计叫来,道:“你们去请客人离去,要是谁赖着不走,便把他的行李仍到街上去,明白了吗?” 于是伙计们便走到客人的桌子旁,收拾碗碟,并催促客人离去。 第八十回 万魔山群魔(1) 其中一店小二走到宋义的饭桌前,不由分说便抢过柳小蝶未吃完的饭碗。宋义一怒,欲出手教训如此无礼之人。却被柳小蝶按住,柳小蝶摇头示意宋义不要冲动。任由店小二收拾碗碟。 其他一些客人忍受不了,便与其他店小二动起手来。顿时桌翻凳倒,乱成一团。黑衣大汉见状,上前对着反抗的客人一掌便倒一个。瞬间便有好几个人被打倒在地上。 宋义再也忍不住了,拔出长剑,刺向黑衣大汉。黑衣大汉连忙用刀去挡,但手中的刀与长剑相接后,便觉得刀被对手长剑死死粘住,被被长剑一带,刀即脱手飞出。 宋义顺势把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道:“要想活命,便赶紧离开这里。” 黑衣大汉把头一仰,凛然道:“我从不屈服于人的。要杀要刮,随便。” 宋义见此便假装,道:“好,那我送你去见阎王吧。” “大侠,剑下留情。”门外有人喊道。 宋义顺声望去,见到一容颜如玉,眉毛细长的俊俏公子在三个大汉的护拥下走了进来。那公子对宋义抱拳道:“大侠,请饶恕手下得罪之处,我让他赔不是便是。” 宋义收起剑,道:“你手下以势欺人,强行驱赶这里的住客,行为霸道。” 那公子对黑衣大汉斥道:“冯一,本公子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强行驱赶住客的,你都把我的话当什么啦?” 冯一一脸惊恐,连忙跪下,道:“公子,冯一知罪。任公子处置。但公子是何等身份,岂能与这些人同住一客栈?” 那公子细眉一扬,道:“岂能不可?今日我便住在这里。你把手上的两锭金子交给掌柜,当作所有住客的房租与酒饭钱。另外给大家赔不是。便饶恕你。” 冯一连忙叩谢,然后按主人的吩咐去做了。 在场的人见到冯一已赔礼道歉,便纷纷鼓掌喝彩,大赞那公子好人。 宋义心暗想:冯一连死都不怕,倒是一硬汉。但竟然如此惧怕主人。看来这位公子来头可不小。 那公子对宋义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店小二走上楼去。 宋义回到饭桌,道:“看到如此俊朗的公子不由想起闵弟,不知他此刻如何了?” 柳小蝶微笑道:“程公子吉人天相,定已把他爹娘救了出来了。但难道宋大哥你竟然看不出刚刚那个并不是公子,而是小姐吗? 宋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难怪她的声音如此娇媚。原来是位姑娘。” 此时店小二重新给所有住客上过新饭菜,并猛赔礼道歉。 宋义与柳小蝶用过膳后便来到大街上,准备买礼物。 突然不远处锣鼓喧天,一阵鞭炮声传了过来。原来有人出嫁。很快花轿便从宋义与柳小蝶身旁经过。但宋义听到花轿里面的新娘子正在伤心哭泣,便对柳小蝶道:“出嫁之日,新娘子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她却在哭泣?” 柳小蝶道:“我怎么没有听到?但这也不奇怪,新娘子将嫁与别人家,与父母离别了,难免会伤心啊。” 一旁人突然说道:“两位有所不知,新娘嫁可不是一般人家,而是要嫁给万魔山的大魔王。嫁进去便等于送死了,怎能不哭?” 宋义与柳小蝶面面相觑,想不到竟有如此荒谬之事。宋义追问道:“这位大哥,万魔山?大魔王?是怎样一回事?” “两位是外地人,不知道不足奇怪。半年前东南边一座深山来了一群恶魔,每到夜间便到谷城害人。搞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的。恶魔们说只要每一个月给他们送去一个为嫁人的处子,便不出来害人。今儿已是第六个了。哎,真是可怜了顾家闺女。” 宋义听完,道:“天下竟然会有如此荒谬之事?这离武当山不远,你们怎么不向武当求救?” “半个月前求了。太冲真人派了靳大侠与谢大侠去万魔山擒魔。但就是没辙,谢大侠还受了伤呢。”那路人无奈地说。 宋义想:连三弟四弟都不是对手,那些人还真是狠角色。于是对柳小蝶道:“小蝶,你先回客栈。我跟去看个究竟。” 柳小蝶点头道:“好,宋大哥,那你要多加小心。” 宋义点了点头,便跟随着娶亲队一路走去。 柳小蝶看着宋义渐渐走远了,便要转身回客栈。 那路人忙问道:“姑娘,那位大侠是何人?他要去万魔山擒魔吗?” 柳小蝶点头,回道:“他是武当的宋大侠。” “他就是宋大侠?哎呀,菩萨保佑啊,这回谷城有救了。” .................................... 宋义一路跟去,约走了七里路,见到前面的娶亲队的人把花轿停在一座深山路口后,便全部慌张跑开了。只剩下花轿里的新娘在害怕大叫:“爹,娘,我好害怕啊。救救女儿啊。” 宋义躲在一草丛后面,不张声,静静等着,看有什么情况出现。 忽然狂刮了一阵阴风,顿时飞沙走石的。吹得宋义连眼睛都睁不开。阴风过后,宋义赶紧睁眼一看,发现花轿还在,但里面的人已不再呼喊了。他急忙走过去,撩起轿帘一看,发现里面已是空的,新娘已不知所踪。 宋义暗想:难不成那些人真有法术,能呼风换雨。此时的宋义也是一筹莫展。 忽然一把娇声道:“堂堂宋大侠竟然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宋义连忙回头,看到一位新娘打扮的少女,瓜子脸,眼睛大大,眉毛细长,容貌毫不逊于柳小蝶,只是那少女多几分妩媚,而柳小蝶则多几分清雅。 那少女身旁站着四位轿夫打扮的人,其中一个竟是冯一。难道眼前的少女就是客栈的公子?宋义拱手,问道:“请问姑娘是?” “小女子只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姓朱。” “原来是朱姑娘,请问你们主仆也是冲着万魔山的人来的吗?”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 宋义甚是不明白,但也不想追问。 “宋大侠怎么不问个究竟呢?”那少女问道。 “朱姑娘要是打算告诉宋某便自然会说出原因的,我又何必多问。”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主要是来帮助宋大侠的。” “帮助我?” “正是。” 宋义心想:你一个弱质女子,怎么帮得了我?况且你的手下的武功实在是一般。不拖累我便已不错了。 “宋大侠可以瞧不起我主仆五人。但试问,宋大侠你打算如何进万魔山?据我所知,这万魔山可都是机关陷阱的。恐怕到时宋大侠擒不了人反而会被人给擒住。”那少女道。 第八十一回 万魔山群魔(2) 宋义想到三弟与四弟都拿那些人没办法,自己也未必进得去。于是道:“那朱姑娘你有何妙计?” “要进入万魔山,便惟有我扮新娘子,引他们出来捉我进去了。” “以身犯险实为下策,万一有闪失,恐怕......” “我也担心出事。因此宋大侠你便扮新郎,一路保护着我啊。有你的保护,便是龙潭虎穴也可保我毫发不损。” 宋义想不到对方竟要自己扮新郎?要是小蝶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推却道:“我可以暗中保护你,但扮新郎一事实在难为情,恕宋某不能答应。” “哦?是怕柳姑娘误会吗?” 宋义想:这女子到底是何人?怎么连小蝶她都知道?问道:“朱姑娘到底是何人?怎么对宋某的事如此了解?” “我都说了,我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宋大侠,你何必拘于小节呢?你如是暗中跟着,不怕中陷阱吗?扮新郎跟着花轿走最为安全。” 宋义想想也是,但毕竟是扮新郎,非是一般玩笑。下不了决心。 冯一见到宋义还在犹豫,道:“宋大侠,这叫你扮新郎,乃是我主人抬举你,我主人乃是千金之体,怕是你高攀不起。”那少女刮了冯一一眼,冯一立即闭嘴不敢再言。 宋义没有生气,反而道:“朱姑娘说得有道理,那便依姑娘的妙计吧。” 宋义从另一名随从手中接过一包袱,走到一偏僻的地方换上一身新郎官的打扮。然后再用一些泥巴把脸稍微弄脏才走回去。 那少女见到宋义的脸脏脏的,便忍不住抿嘴而笑。 宋义见状便把嘴一扭,容貌更为难看,装口吃,道:“娘......娘子,请上......上轿......轿子。” 那少女笑得更为大声,但还是乖乖地走到轿子里。冯一走过来问宋义要了长剑,把所有的兵器都绑在轿子底下。准备好了,便出发向万魔山走去。 一行人走进万魔山后,发现整个万魔山几乎都是参天大树,阳光全无,地上寸草不生。树林里更是一片死寂。 突然,从树上跳下两个人,一个穿青衫,一个穿绿衫。但两人都戴着面具,手执长矛,拦在轿子前面。青衫人道:“万魔山岂容你们乱闯!” 宋义把嘴角往上一提,一瘸一瘸走上前,口吃道:“咦?你......你们是人还是......鬼?怎么没......没脸的。” “我们是鬼,再不回头就戳死你。” 宋义假装吓了一跳,对着轿子喊道:“娘子,我......我们走错路,遇上鬼了,赶......赶紧跑......跑吧。不......不然娘亲可要骂......我是傻子了。” 那少女轻轻拨开轿帘,探头出来,对宋义道:“相公,你本来就是傻子。不过娘亲不会舍的骂你是傻子。” 宋义听到朱姑娘竟说自己是一傻子,马上朝她做了个鬼脸。那少女见到堂堂大侠竟然也会做鬼脸,便赶紧放下轿帘,捂嘴偷笑。 两戴面具的人见到轿子里面的人竟是一大美人,问宋义道:“轿子里的人是你娘子?” 宋义回过头,道:“当......当然。她可是我......我娘亲花了三百两买......买给我做媳妇的。” 青衫人摇头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狗粪上。” 绿衫人道:“兄弟,不对。是牛粪才是。” 青衫人不服,道:“牛粪狗粪还不是一样粪便。没啥区别。” 绿衫人回道:“也是。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儿应陪我俩兄弟才对。” 青衫人马上会意,奸笑两声,走上前朝宋义胸口一把推去。宋义顺势倒在地上,呀呀大叫。 青衫人慢慢撩起轿帘,轻薄道:“姑娘,你嫁给这傻子有啥意思,以后跟着爷我。怎样?” 那少女觉得一阵恶心,但却笑着道:“这位爷,傻子有傻子的好处,便是他不会在外拈花惹草的。” “爷我也不是拈花惹草之人。” “真的?” “爷我竖两指发誓。” “但你家离这远不?” “不远,离着六里路便到。” “六里路倒不是很远,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关卡,再要被拦住,实在是烦人。” “美人你放心,只剩两哨卡而已,很快便过了。” 那少女笑道:“原来如此,我也很想和你回去的,只是你们太恶心了。” 少女的话刚一说完,她的四名随从一拥而上,把青衫与绿衫两人的脖子一扭,“喀嚓”两声,那两人便一命呜呼。冯一等人便把两人拖都一大树后,便走回来。 宋义灵机一动,走到大树后面。那少女与四随从都疑惑,不只宋义想做什么。一会,五个人便见到一个穿青衫戴面具的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那少女一拍掌,道:“宋大侠,好计谋。” 宋义拿下面具道:“前面的路会危险很多的,你们还是回去为好。我一个人前去便可。” 那少女道:“不行,既然来到这了,我也要继续走下去。冯一,陈二,诸三,卫四你们四个把轿子抬回去,在外面等着。”“主人,这怎么可以?属下要贴身保护你。”冯一说道,其余三人也附和道:“对,主人,属下誓死跟随。” “你们几个的武功加起来都不及宋大侠,有宋大侠保护便可。这可是命令。”那少女严声道。 四人惟有躬身齐道:“属下领命,主人多加小心。”说完便抬起轿子走了。 宋义此时道:“朱姑娘,此刻可不是闹着玩,你还是回去吧。” “大名鼎鼎的宋大侠难道没能力保护我吗?传出去怕被江湖人所耻笑吧。” 宋义无奈,道:“好吧,那朱姑娘你便假装被我擒来,献给他们的大王吧。” “那我岂不是诱饵?” “正是。” “那好吧。我们走吧,但是有什么危险,你定要保护我的啊。” 宋义不言,戴起面具,拿起一长矛便往前走了。那少女紧紧跟在后面。 约走了一里路,那少女忽然抱怨宋义走得太快。宋义惟有放慢脚步,突然觉得左脚被一绳子一套,顿时脚朝上头朝下,被拉了起来。 第八十二回 万魔山群魔(3) 宋义左脚借助绳子,用力把腰向上一弯,矛头对准绳子,用力挥断,整个人便落下。当宋义刚落在地上,数十支箭不知从何处射出,直飞两人而来。宋义马上挡在那少女面前,舞动长矛,把飞来的箭打落。 忽然听到身后的少女痛苦的一声“哎哟”。宋义连忙转身一看,只见一支箭射入那少女的脚面上。那少女坐在地上,疼到眼泪直流,但却忍住不哭出声来。 宋义心里一阵内疚,毕竟保护好朱姑娘。他急忙走过去,发现箭虽射得不深,但脚面上都是骨头,伤得还满重的。道:“朱姑娘,你忍住,我要拔箭出来了。” 那少女含泪点头。宋义先脱下那少女的绣花鞋,接着小心翼翼地把长袜脱掉,一只手按住少女细小光滑的脚,另一只手则捏住箭尾,把箭拔出,然后赶紧把金疮药倒在伤口上,再从衣脚上撕下一块布,给伤口包扎用。 在宋义包扎伤口时,心里佩服地想:朱姑娘算得是女中豪杰了,如此疼痛都不喊一声。但宋义抬起头时,却见到朱姑娘满脸通红,表情三疼痛,七分尴尬。 宋义纳闷了一下,突然见到自己的手还拿着朱姑娘的脚,便明白了。赶紧把手拿开,道:“朱姑娘,刚刚只是急着替你疗伤,请恕宋某的冒昧。” 那少女红着脸,小声道:“江湖儿女本不必介怀太多。” 宋义见到朱姑娘不责怪自己,舒了口气,道:“朱姑娘果真与一般女子不同。宋某佩服。不过你此刻受了伤,我先扶你出去与你手下会合吧。” 少女猛摇头,认真道:“宋大侠,要是没有我与你一起进去,你是没办法降伏万魔山群魔的。请你相信我。” 宋义见到对方一副认真的样子,便点头道:“好,那我们一起进退吧。我会小心保护好姑娘你的了。” 宋义说完便要扶起那少女往前走,但少女道:“我的脚都受了伤,如何行走?” “那?” “你背我吧。” “背你?这怎么可以?” “宋大侠,我都说了,江湖儿女何必太计较世俗之嫌呢?更何况要是我单脚跳着走,何时才到?” 宋义犹豫了一下,话虽这样说,但毕竟男女授授不亲,刚才医脚伤是迫不得已。背着朱姑娘走实在不可。道:“朱姑娘,那我抱着你走吧。” 那少女觉得也是个好主意,便点头答应。 于是宋义抱起那少女,一跃而起,左脚借着一树干用力,便飞了三丈多远,然后右脚又借着树用力一蹬,又往前飞了三丈多。如此这般,两人不着地,飞快地前进着,也不用担心地上的机关陷阱。 约莫有三里路,估计快到一暗哨时,宋义便用十成功力,如同流星一般,一闪而过。 躲在树上的两具人觉得眼前一花,但再睁眼仔细在看时,发现什么也没有。其中一人问道:“喂,兄弟,刚刚是不是有人飞过?” “我还正想问你呢。应该没有吧,天下哪有人晓飞的。”另一个回答道。 宋义再过一暗哨后,不久便看见远处有一石洞口。便着地,悄悄躲在大树后,然后把少女放下。 那少女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义只挂心着探清情况,倒没有留意那少女。只见洞口处有四个戴面具的人把守,洞口很大,但无法看到山洞里面是什么。道:“朱姑娘,你在这等着,我想办法进去。” 那少女看看四周,道:“这里很阴森,我有点怕。” 宋义抬头看了看,然后挽着少女跃上树上,道:“你就待在树上,不会有危险。我很快便回来。”然后跃下,走向石洞。 守卫见到宋义的穿着,以为是自己人,并无阻扰。因此宋义轻松进入石洞。一开始石洞异常狭窄,约一刻钟,一个拐弯后,便阔然起来。 原来石洞后面竟然是阳光烈照,野花盛开。房屋数间。与进洞口前相比,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宋义听到不远处一间屋子里有人声,便走了进去。只见屋子中间摆着一个高大的炼丹炉。旁边堆满硫黄,硝石和黑炭。一个身穿新娘装的女子手脚被绑,在一角落哭泣。而旁边则有三个道士在争论。 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道:“两位,你们听老道的,老道走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要多,准没错的。” “无为道长,虽我是晚辈,但练丹必要把活人推进丹炉才得以练成仙丹的,此乃炼丹术的千古道理。”另一青袍道人说。 因那人背对着,一时看不到面目。但宋义觉得这声音特别熟悉。 “太凡真人说的有道理,我赞同。”第三个道人说。 太凡真人?难道青袍道人竟是梅师叔?宋义不敢置信。虽然梅师叔平时专心研究练丹术,但不至于用活人练丹,如此狠毒吧? 突然后面传来脚步声,宋义马上退到一旁,见到一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后面有三名侍卫跟着。 那太监见到戴着面具的宋义站在门口,便问:“你是那一分队的?怎么在练丹房重地?” 宋义镇定回道:“属下是在外放哨的,但队长叫我来此帮忙。” “哦?三位道长,是否有叫人过来帮忙?”那太监谨慎问道。 太凡真人回道:“汪公公,本道长确实有叫人来着帮忙。” “恩,那你便留在这,听候三位道长的差遣吧。”汪公公对宋义道。 “属下遵命!”宋义也想不到会歪打正着,混过一关的。但一眼认出那道长正是师叔,高兴不起来。 汪公公走到三道长面前,不满道:“三位道长,你们炼丹都练了半年之久,但一点成效都没有。刘大总管已不高兴了。害得我连连挨骂。” 无为道长推却责任,道:“汪公公,老道我一直极力要求先把人给杀死,再扔到丹炉练丹的,但两位道长却坚持以活人练。都是他们的过错。” “无为道长,你怎能推卸过错的?炼丹是集我们三人之力的,应荣辱共当才是。”太凡真人怒道。 “行了,你们三人如何炼丹,本公公不想过问,但我有言在先,此次可不能再失败了。”汪公公说完便要离开。 太凡真人连忙问道:“汪公公请留步。” 汪公公回过头,道:“太凡真人有何事?” “请问汪公公,这练长生不老丹是为圣上而练还是为刘大总管而练?” “当然是为圣上而练啦。只要你们三人能练出长生不老丹,荣华富贵享之不完。”汪公公说完便走出练丹房。 无为道长见汪公公已离开,便想回骂太凡真人,但被另一道长劝道:“两位,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应把长生不老丹练出来,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了。” 第八十三回 万魔山群魔(4) 太凡真人道:“全一道长,荣华富贵我倒不稀罕,只要能发挥我练丹之长,为圣上尽绵力,我便满足了。” 听到这里,宋义便明白了。原来万魔山所谓的群魔竟然是一些太监与道士,他们在此练丹。而且是用处子来练,实在残忍之至。最想不到的是连自己敬重的梅师叔也竟是其中一员。 全一道长看着宋义,道:“喂,你还愣着干嘛?快到外面搬硝石进来。” 宋义应道:“是。”但心里盘算,此刻还不能贸然动手救人。先到外面看清楚情况再想一万全之策。但当宋义刚走出门口,便听到全一道长道:“太凡真人,我们此次便听一次无为道长的建议,先把那女子杀死,再投入丹炉。此刻便开始吧。” 宋义一听,掉头走回,怒道:“枉你三人修行道法多年,竟还是如此愚昧。这世上岂能练出长生不死之丹的。” “你小小一侍卫,懂个屁。练不死丹乃有史书记载,有据可依。”无为道长斥道。 “史书记载?说谁练出了不死之丹了?说谁能长生到此时?没有吧。要是你们不以害人命来炼丹,爱怎样练都可。但你们三人却在此草菅人命。修道之人竟如此愚昧实在令人寒心。”宋义道。 太凡真人道:“你是何人?怎能混得进来的?扯下面具让我瞧个清楚。” 宋义一把扯下面具,大声道:“梅师叔,你看清楚我是谁了。” 太凡真人大惊,道:“你......你是宋师侄?你怎么会在此?” “师叔你应知道,那里有不平之事便有武当弟子出现。只是此刻被教训的人当中竟然会有武当的。” 无为道长道:“你便是宋义?有你如此对长辈说话的吗?太冲真人平时怎样教你的?尊低不分。” 宋义冷道:“师傅教诲过,凡不仁无德之人,勿尊。无为道长你乃是道清观掌门人。修道之人本该清修无为,积德行善。但你们三人却杀人炼丹,贪图富贵。实与道法背道而弛。” 太凡真人与全一道长显得一脸羞愧,但无为道长却怒气冲冲,道:“岂容你小辈在此教训!”说完便走到一面大铜锣前,准备敲打,通知外面侍卫。 宋义岂会让无为道长得逞,只见他一跃身便到了无为道长身后,伸手一点便点了无为的穴道,无为顿时动弹不得。 “宋师侄,你千万别伤害他。”太凡真人道。 宋义道:“师叔既然你有侧忍之心,当初怎么忍心用五个无辜女子来练丹?难道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可以出卖良心?” “这......师叔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答应炼丹的,会如此做全都是为了当今圣上啊。” 宋义哈哈一笑,道:“当今朝政早已由阉党所掌控,怕师叔你再辛苦亦不知为何人炼丹?而且师傅早已与你说过,这世上根本是练不到不死之丹的。生老病死,天理循环。师叔你不应不懂。” 太凡真人一时无言而对。 此时练丹炉里的火仍在燃烧着,“噼噼啪啪”地作响。宋义运气在长矛,往炼丹炉一戳,炼丹炉应声翻则,顿时火星激起,热气腾腾。硝石与火碳撒到满地皆是,而原在炼丹炉旁的硫磺、硝石立即被火星点燃,火光直冲屋顶。挂屋子里的布也烧了起来。很快屋粱也被点燃了。 全一道长见状慌忙大叫起来,道:“不得了啦,着火了,炼丹房着火了。”然后急冲冲跑出去呼救。 太凡真人见状,赶紧抱起不能动弹的无为道长也跑了出去。 宋义走到角落,见到那女子满脸惊恐,道:“姑娘,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说完便解开绑在那女子身上的绳索。 那女子想不到竟能死里逃生,见到绳索被解,便赶紧跟在宋义身后,往门外走去。 突然一屋梁被烧断,正往宋义两人头顶掉下来。宋义迅速往后退一步,右脚朝断梁踢去,断梁直飞门外,正好撞中一个手拿长矛要冲进来的侍卫,只见那侍卫被撞飞出一丈多,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其余侍卫吓得慌忙退后。 当宋义刚踏出门口时,“嗖嗖嗖”十多支箭向他射过去。宋义赶紧挥舞长矛把飞箭打落,但紧接着“嗖嗖嗖”又十多支箭飞来,宋义惟有继续挡箭。 只见有二十个来个弓箭手,站在门口正前方。由十多个弓箭手先放箭,放完箭便后退一步,搭箭上弓,而后面的十多个弓箭手立即跨前一步放箭,放完箭也退后,搭箭上弓。在后面准备的弓箭手接着又上前放箭,因此箭便不间断地射向宋义。 宋义一边拨箭一边想:这些人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自己一个人虽可以轻松逃离,但身后的姑娘怎么办?而且屋内熊熊烈火,不可退回。再如此下去,自己必会中箭。 忽然一个青袍人手执长剑,向弓箭手冲过去,挥动长剑便刺。片刻便有几个弓箭手中剑倒地。那些弓箭手纷纷散开,顿时乱成一团。 宋义定眼看清,原来那人是梅青远师叔。此时的梅青远不断舞动长剑,嘴里嚷着:“不准你们伤害我师侄。” 毕竟这些弓箭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一会便冷静下来,团团把梅青远给围住,各个都把弓拉开,箭头对准梅青远。 宋义大惊,高呼道:“师叔,危险,快闪开!” 但宋义的喊声刚停,数十支箭齐离弦射出,全都射中梅青远。梅青远的身体如刺猬一般,倒地身亡。 宋义心里极为悲伤,但瞬间便转化成愤怒。把长矛一挺,飞身扑过去,一弓箭手躲避不及,被长矛穿胸而过。宋义把长矛抽出,发现已被其余的弓箭手团团包围,众弓箭手正在搭弓上箭。已容不得宋义多想。 宋义立即催动内力,运劲上手,双手朝地上一击。顿时劲力激起,尘土飞扬。一片朦胧。众弓箭手立即抛箭遮眼。 宋义拾起长矛,凭着满腔怒火,一枪一个。当尘土消失后,十多个弓箭手已倒在血泊之中。 此刻,在场的人无不惊讶,想不到一个二十七左右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第八十四回 万魔山群魔(5) 在一旁观战的汪公公也不由得心慌,眼前那人武功如此高强,自己这边可没人是他对手啊。该怎么办?忽然,汪公公目光注视着那女子,一脸奸笑,向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侍卫顿时领会,飞快跑过去,把刀架在那女子的脖子上,大声喊道:“住手,全部住手。” 宋义停手,回头见状,心里暗骂。忽然一弓箭手搭弓上箭,对准宋义一箭射出。宋义急快躲闪,然后纵身一跳,矛头直刺,那弓箭手躲避不及,被长矛刺中心口,顿时气绝。 挟持女子的一侍卫大怒,把刀往下一削,那女子顿时惨叫一声,只见左手小指已被削下。 宋义大怒,狠狠道:“你们要是敢再伤害她,我必将你们碎尸万段。”说完便把手中长矛抛在地上。 一帮侍卫涌上前,顿时数十矛头对着宋义。两彪型大汉拿着粗铁链,走进去,把宋义锁得死死的。 汪公公笑道“此刻即便你武功再高也无法逃脱了吧,哈哈。说,你是何人?” 宋义冷冷道:“你等阉贼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汪公公被气到青筋爆起,怒道:“给我打,看你还敢嘴硬。” 两彪型大汉便握紧拳头,朝宋义肚子打去。宋义见拳头将到,一运气。只听到“喀嚓”两声,两彪型大汉的手顿时被内力震断,疼到哇哇大叫。 “反了,反了,给我戳死他。”汪公公爆跳如雷道。 全一道长赶紧上前,道:“汪公公,此人可是武当弟子宋义。不能杀啊。” “哼,我管他是何派弟子,进到万魔山就别想活着出去,快,给我杀掉他。” “公公,万万不可。你仔细想一下,宋义岂敢一人前来万魔山?肯定有同伙的。先留他一命,引他同伙上钩。再杀不迟。”全一道长劝道。 正在此时一戴面具的人急忙走进来,道:“禀公公,洞口外有一女子指名道姓,要公公您出去恭迎她。” 汪公公听到对方竟然要他亲自迎接,不由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属下不知,但那女子来头应不小。” 汪公公仔细一想,自己是刘大总管暗中派来到这,秘密练不死之丹的。极少人知道自己在此。洞外的女子如何得知?难道是刘大总管派来的密使?要是真的可不能得罪她啊。忙道:“先把宋义与那女子押到牢房,听候发落。”说完便走出洞外。 回到说姓朱的少女。她在树上等了很久,但都没见到宋义回来。不禁担心了。把心一横,爬下树,发觉宋义敷的药还真灵,脚伤不大疼痛,已勉强可以行走。 那少女还未走到洞口时,四名守卫便冲上去把矛头对准她。其中甲道:“你是何人?竟然敢闯进于此?” 少女脸不改色,道:“我要是说出我是谁,怕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 四人两两对望,然后哈哈大笑。乙忍不住戏道:“想不到如此美的妞竟然是个白痴。跑来这说大话唬人。” 那少女也不在乎,道:“你们尽管笑吧。但总得派个人去叫汪全那狗奴才出来恭迎我吧。” 四人停止笑声,丙怒道:“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如此称呼汪公公!看我掌你的嘴不?”那人说完便要提手向少女的脸刮去。 那少女把脸一沉,道:“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一小指头,必诛你九族。” “哎哟,我倒要看看你怎个诛法?” 甲见到那少女气若定闲,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来头可能真的不小。便连忙拦住丙的手,道:“兄弟,勿冲动。你进去禀报汪公公,这里有我们看着。” 丙惟有走进山洞,向汪全禀报。 ..................................... 当汪全走出山洞,定眼看着少女,忽然脸色大变。连忙跑过去面贴地,跪在那少女的裙脚边,高呼道:“奴才叩见宁和长公主。恕奴才晚迎之罪。” 站在一旁的人听到面前的少女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宁和长公主。慌忙跪下,齐声呼道:“叩见宁和长公主。”刚刚甚是嚣张的甲乙丙丁此刻已冒出冷汗,尤其是丙,差点没尿裤子。 宁和冷冷道:“汪公公,你的手下刚刚对本公主大为不敬。那些奴才还想动手打我。你是怎样管教下属的啊?” 汪全大惊,这宁和公主一向古灵精怪的,朝中哪一大臣没遭受过她的捉弄?一些贪赃枉法的大臣更是载在她的手里。连刘大总管平时都忌她三分。刘大总管好几次向皇上提出,将宁和公主嫁与女真部落王子,与女真部落和亲。但皇上都不准。可见皇上是如何疼爱这妹妹的。但此刻自己的手下竟然得罪了她,万一公主怪罪在自己头上,那如何得了?想到这里便狠狠看着四个戴面具的侍卫,道:“来人啊,把这四人拉出砍了。” “那倒不必,这四个人不认得本公主也不足为奇。这样吧,把他们关起来,饿几天便可。”宁和道。 “公主真是宅心人厚,宽宏大量。奴才佩服,佩服。”汪全再转过头对四人斥道:“你四个没用的奴才,还不赶紧多谢公主的不杀之恩?” 四人忙磕头,齐道:“多谢公主的不杀之恩。”几个侍卫把四人押了下去。 此时汪全道:“公主,奴才斗胆问一句,公主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这里可是极少人知道的地方啊。” 宁和眼珠子一转,道:“当然是刘公公告诉我的啊。有一次我抱怨说京城热得难受,刘公公便告诉我,在谷城有个好地方能避暑。那我便来啦。” 汪全半信半疑,心想:万魔山乃是炼不死丹的地方,刘大总管怎会让宁和公主知道?而且公主连一个护卫都没带来。凭公主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走得进来? 宁和见到汪全有怀疑脸色,忽然一怒道:“汪全,你可知罪?” 汪全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但请公主明示?” “本来我是满心欢喜来这避暑的,但一路过来,机关重重。我的四名随从为了保护我都死了。还害得我受了伤。要是我到皇兄面前一说,你有几个脑袋被砍?” 汪全猛叩头,道:“公主饶命。因最近常有山贼、大盗经常来此骚乱,奴才迫不得以才设下机关的,望公主开恩啊。” “起来吧,本公主此刻脚疼得不得了,你还让我站着与你说话?” “谢公主,奴才日后定全心效忠公主,以报答公主不杀之恩。”汪全站起来,看着宁和的脚伤,忽然哭了起来。 宁和纳闷,道:“我都饶过你了,你为何哭了起来?” 但汪全哭得更大声,眼泪猛流,道:“公主为人如此好,但此刻公主的脚却受如此重的伤。奴才心痛啊!恨老天为什么不让奴才替公主受伤呢。呜......” 第八十五回 灭贼 宁和哭笑不得,道:“好了,知道你对本公主一片赤心了。快背我进去吧。” 汪全赶紧擦掉眼泪,弯下腰背起宁和走进石洞。 走出石洞,宁和见到一间屋子火光冲天,众人正忙着抬水救火。地上血迹斑斑,但却不见尸首。想:难道宋大侠真出事了?他此刻在哪里呢?道:“汪公公,怎么会如此状况?有人进来闹事吗?” “回公主话。是一些奴才不小心把屋子给烧了。没什么大事。” 宁和见到汪全不肯讲实情,道:“汪公公,你刚刚还流泪嚷着忠心于我,但此刻竟睁眼说大话。地上的血迹,你如何解释?” “这......,公主,其实奴才不告诉你实情,是为你好。公主到这来是散心避暑的,一些烦事便有奴才处理便可。” “哦?是什么事情?汪公公你可知道本公主最喜欢听些不平之事的,说来听听。要是你有功劳,等我回京,会在皇兄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汪全一听,心里直乐,道:“奴才在此先多谢公主。其实没什么,只是刚刚来了武功极为高强的人,把炼丹房给烧了。但公主放心,此人已被奴才捉住。” “炼丹房?练什么丹?” 汪全马上知道自己刚刚一乐,说漏嘴了。连忙看看四周,然后小声道:“公主,其实这里是刘大总管替皇上所建造,练长生不老仙丹的地方。这可是秘密,公主可千万不要说是奴才告诉你的。” 宁和心里暗道:果真如此。看来很快便找到证据了。刘瑾那阉贼每月都向户部要几十万两,替皇兄练仙丹是假,敛财倒是真的。道:“这我知道。汪公公,你背我去看被你捉到的那人吧。我倒想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 汪全无奈,惟有背着宁和走去牢房。 宋义此刻手脚都被锁上铁镣,坐在牢房里,思量着怎样带顾姑娘走出万魔山。忽然见到朱姑娘竟由汪全背着走进来,大为惊异。 宁和走到牢房前,对宋义打了个眼色,斥道:“汪公公,他可是我的朋友,你竟然敢把他关起来。该当何罪?” “他是公主你的朋友?这......,回公主,但宋义确实是烧了炼丹房,还杀死了十几个侍卫啊。很都人都亲眼所见的。” 宋义也不由诧异,朱姑娘竟是位公主?难怪当初在客栈有如此大排场。不过宋义很快领悟,道:“公主,那练丹房就是以无辜少女来练丹的地方。而且谷城闹鬼之事也是这些人所为。” “宋大侠,你可有证据?”宁和道。 “这位顾姑娘便是受害人,她可以作证。”宁和点点头,道:“人证已有,但可有何物证?” 宋义道:“我有他们的帐目一本。里面全记载着他们是如何以炼丹为名来敛财的证据。” 汪全大惊,自己可是安排了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人守着那帐本的。怎会让宋义拿到。但他当看到宋义身上的铁镣,便知宋义说慌。冷冷道:“姓宋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是尽忠于圣上,一心一意替圣上练仙丹。何有敛财之事。” 宋义哈哈一笑,接着一运气,手脚一缩,便从铁镣里缩出。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帐本,道:“汪公公,这可是你的帐本。你们每个月向户部要三十万两,但总花费不到三万两。剩下的都贪吞了。” 汪全想不到宋义竟晓得缩骨功,还拿到帐本,大惊。道:“你......你是何时取得的。” “就在你出去迎公主之时。想用区区铁镣便想锁得上我?”宋义冷冷道。 汪全见事情败露,惟有狗急跳墙。大吼:“来人,快来人。”但喊了半天都无人领命进来。 宋义道:“别费力气了,牢房守卫的穴道早被我点了。” “汪全,你此刻可知罪?说,这些是不是刘瑾叫你做的?”宁和逼问道。 忽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汪全甚为得意,道:“公主,既然你都知道真相了,那奴才便认了。不过此刻惟有把你们都杀了灭口,你可不要怪奴才狠心。” 一帮侍卫冲了进来,带头的一个大声道:“公公,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这里全给包围住。我们护着你,冲杀出去吧。” “什么?好,走为上计。但走之前先把这三人杀了。”汪全狠狠道。 “遵命。”那帮侍卫立即拔到砍向宁和。 宋义见状,马上运气击向牢房的木栏,顿时断木飞向那帮侍卫,有几人被撞飞。一侍卫举刀直砍向宋义,宋义侧身避开,然后一掌拍出,那名侍卫中掌,口吐鲜血而亡。 一会,所有的侍卫全死在宋义掌下。汪全面如土色,知道难以活命,惟有一头向墙撞去。 宁和大叫,道:“不能让他死。” 宋义一闪便去到汪全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你想死还不容易?只是要你先留着狗命,在皇上面前指证刘瑾那大奸贼。” 汪全见求死都不能,便全无力,瘫软在地上。 “汪全,见你对本公主还不错的份上,只要你把刘老贼的坏事都供出来,我会在皇兄面前替你求情,饶你一死。怎样?”宁和道。 汪全木如呆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冯一领着一对官兵走了进来,跪在宁和面前,道:“属下来迟,让公主你受惊吓了。请恕罪。” “你们来得刚刚好,把万魔山一干人全押回京城。这次刘老贼死定了。”宁和开心道。 冯一道:“遵命。”然后转身对一武将道:“陈骑尉,你把这等人押在外面。” 陈骑尉领命而去。 见众人离去后,宋义道:“原来朱姑娘是公主,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 “公主与平凡人是一个样的啊。此刻功劳最大的是宋大侠。我定要皇兄封个大官给你。” 宋义忙推却,道:“朱姑娘万万不可!宋义只是一介武夫。只想一个人游走江湖,决不想当官。此时大局已定,宋某也该回去了。请公主派个人带顾姑娘回家。宋某告辞了。” “宋大侠,慢着。” 宋义转头,道:“公主还有何事?” 宁和道:“宋大侠不用如此见外称呼。叫我宜婷吧。” “好,宜婷姑娘,宋某告辞了。”宋义说完便走出牢房,到了外面,发现天色已黑。怕柳小蝶担心,便赶紧展开轻功回去客栈。 宁和见到宋义离去后便坐上轿子,走出万魔山。她看着受伤的脚,不由想起宋义为替自己包扎伤口,抱着自己飞奔的情形,双脸泛红。但接着便是一阵惆怅。 忽然宁和听到轿外一阵喧杂,连忙叹头出去,接着火把光,隐约见到三名黑衣向东边逃走。 此时冯一跑过来保护,道:“公主,危险。” “冯一,发生何事?” “回公主,来了三名蒙面人武功奇高,属下无能。让他们把汪全与炼丹的两道士给杀了。” “什么?汪全死了?”宁和连忙下轿,走过去一看,见到汪全心口中镖,早已断气。生气道:“真是功亏一篑,白忙活了。” 第八十六回 赠剑 不久,宋义回到了丰盛客栈。还没走进门口便看见柳小蝶满脸笑容,迎了出来,问道:“宋大哥,一切可顺利?” 宋义双手摆在后面,点头道:“挺顺利的。只是回来时不小心把手弄伤了。” 柳小蝶关切问道:“让我看一下有没大碍?” 宋义哈哈一笑,手从背后拿出,手里拿着一枝很美的花,道:“送给你。我回来时借着月光,见到此花,但想不到这花竟然带刺的。” 柳小蝶心里极为甜蜜,接过花,开玩笑道:“漂亮的花带刺,便如美丽的女人都通常狠毒一般。” 宋义道:“我不赞同你的说法,因为你不但美丽,清雅,而且善良。没有狠毒啊。” 柳小蝶嫣然一笑,道:“那小蝶可要多些宋大哥的夸奖了。对了,我已吩咐小二准备好饭菜,我们进去吧。” 吃饭间,宋义把在万魔山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柳小蝶,最后道:“真想不到今日在客栈的公子竟是公主。” 柳小蝶看着那山花,一阵惆怅,心里道:宋大哥,你不知道那位公主已喜欢上你了吗?但嘴上却道:“对,我也想不到。” 忽然宋义叹了一声。 “宋大哥,你为何叹气?” “想不到梅师叔他......,最后为了救我,却死在乱箭之下。”宋义眼中闪着泪光。 柳小蝶忙安慰,道:“梅师叔定是被小人所骗才答应炼丹的。他舍身救你,足已见得他是心善之人啊。” 宋义听到柳小蝶如此道,心里认同。才不至于太难受。 等到宋义吃饱了饭,两人便各回各的客房休息。 柳小蝶辗转难眠,想到朱姑娘乃是金枝玉叶,倒与宋大哥相配。自己出身青楼,虽宋大哥不嫌弃,但别人会怎样看待呢?堂堂的大侠与一名歌姬在一起,定会被人嘲笑指责的。而且时间久了,谁能保证宋大哥会一如既往地不嫌弃我呢? 好不容易盼到天才亮,听到有人敲门。柳小蝶过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宋义。 柳小蝶道:“宋大哥,怎么如此早起?” 宋义不答,只看着柳小蝶红肿的双眼,关切问道:“小蝶,你是否有心事?不然怎么没睡好。” 柳小蝶忙解释,道:“没有,只是昨晚蚊子多,睡不好。” 宋义道:“那你回去多睡一会,我去备马。” 柳小蝶摇摇头,道:“我此刻不累,与你一起去备马吧。” 宋义惟有点头答应。 当两人走到客栈门口,看见一顶轿子停在前面。而冯一、陈二、褚三、卫四站在轿子旁。 宁和见到宋义,下了轿子,走过去。先对柳小蝶道:“柳姑娘,我能与宋大侠单独讲几句话吗? 柳小蝶点头,然后转身备马而去。 宋义不解,道:“宜婷姑娘,有何事要单独一谈?” “宋大侠,你可知道汪全给人杀了?” “什么?何人所干?那我交给你的帐本呢?” “帐本也被抢走。此时尚未清楚是何人所干,但我已派人查探的了。” 宋义叹道:“昨晚我本应与你们一起同行才是,又让刘贼给逃过一劫。”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刘贼所作所为终会受报应的。” 宋义点头,道:“对。” “宋大侠,我此刻便要回京城了。” “那祝宜婷姑娘一路顺风。” “临走前我有样东西要送与你。”宁和说完便示意冯一把礼物呈上。 宋义一看,原来是两把剑,认出其中一把是昨日忘了拿回的五师弟的宝剑。 宁和指着另一把剑,道:“此剑乃是我从一商贾那里买来的。叫虎啸剑。此剑乃是我大明朝,开国元勋徐达徐大将军的宝剑。此刻便把它送与宋大侠。” 宋义连忙推却道:“此剑如此贵重,宋某不敢接受。宜婷姑娘的好意,宋某心领便是。” 宁和道:“名剑当然要赠与英雄。况且当今武林也惟有宋大侠能配得上此剑。因此宋大侠定要收下。” 但宋义仍坚持不接受虎啸剑。 宁和见状,板着脸,道:“好吧。既然宋大侠不收下。反正也无人能配用此剑了。冯一,你把此剑拿去溶了吧。” 冯一领命,转身便要拿虎啸剑到铸剑铺给溶掉。 宋义忙阻止,道:“虎啸剑乃是徐大将军之物,不可毁掉啊。” “不毁也可,那宋大侠你便收下吧。”宁和道。 宋义为保虎啸剑,惟有道谢收下。 宁和此时才脸露出微笑,道:“宋大侠,你保重。”然后上轿离去。 宋义见宁和走远,便拔出虎啸剑。但见寒光一闪,立即觉得寒意从心底涌上头顶,让人觉得冷得发麻。 宋义赶紧把虎啸剑插回剑鞘。想:剑有灵性,杀一人便如同饮那人的血。杀人越多,剑所聚的寒气便越深。不难想像,当年徐大将军用虎啸剑不知杀了多少蒙古靼子,虎啸剑饮了多少人的血,才能汇集如此的寒气。 宋义快步走到马棚,见到柳小蝶在抽泣,大惊。问道:“小蝶,你怎么啦?” 柳小蝶看着宋义手中虎啸剑,不言。宋义似乎明白了,道:“此剑乃是朱姑娘所赠。你要不喜欢,我此刻便追上去还剑。她要怎样对此剑,随便她了。” 柳小蝶连忙拉住宋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宋大哥,我想回余杭,不与你上武当了。” 宋义急问道:“为何?” “宋大哥,你是受人景仰的大侠,应由一个配得上你的红颜知己相伴。小蝶出身卑微,与你一起,江湖上的英雄都会耻笑你的。” 宋义大叫道:“我不在乎!他们爱耻笑任由他们笑个够。我只要与你一起。” “你此时虽不在乎,但将来呢?总有一天你会在乎别人目光的。” 宋义诚恳道:“小蝶,你以身试毒,舍命相救。此情此义,我宋义十辈子都还不清的。但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你要相信我。” 柳小蝶道:“人人都尊敬你,如果你与我在一起,你便会失去你所拥有的。” “好,什么名利从此刻起,我都不要,也不稀罕。我们一起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平淡的日子。不回武当了。” “真的?” 宋义肯定地点了点头。 柳小蝶此刻破涕为笑,道:“宋大哥,我相信你。但我们还是要回武当,见过师傅他老人家。还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没有杀害过碧水云天的人,再找出杀害我爹娘的凶手,报了仇,我们便隐于田园吧。” 宋义轻轻把柳小蝶拥入怀中,道:“好,我答应你。” ....................................... 至于宋义与柳小蝶上到武当山会遇到什么困难?宋义能否为自己洗脱罪名?以后再为各位分晓。敬请继续关注。 第八十七回 浔阳乞丐 话说,在浔阳风满楼的楼上,影儿怔怔看着街上的行人,出了神。 王二捧着一盘肉包子走了过来,轻声道:“少主。你吩咐属下做的肉包已给你端来了。” “那就先搁着吧,别罗嗦。”影儿不耐烦道。 “属下知道。”王二放下那盘包子便退到一旁,不敢张声了。 “王二,你说我娘亲此刻走到哪里了?”影儿突然问道。 “回少主的话,教主夫人走了约一个时辰,应离城不远吧。” 影儿轻叹了一声。 王二小心地问道:“少主是否后悔了?” 影儿点点头,道:“我应该与娘亲回天狼山庄才对。留在这鬼地方真是闷死了。对了,我叫你打探程公子的消息,怎样了?” 王二心里可舍不得少主离开,因为少主留在风满楼,自己便可大献殷勤,说不定能得到少主的赏识。听到影儿问,忙回道:“少主请放心,属下已派了很多兄弟寻找了。应该很快便能找道了。”王二说完见到影儿脸显失望之色,便想引开话题,于是指着街上一个走路蹒跚的年轻乞丐,道:“少主,你猜那个人多少天没吃过东西?” 影儿看过去,道:“应该是两天吧,因为他还可以行走啊。” 王二却道:“属下认为他已五天没吃过东西了。少主你仔细看他的眼,正露着凶光,想必内心有极大的仇恨,让他一直坚持不倒下去。” “五天?怎么可能?再粗壮的大汉只要五天不吃东西都倒下已久啦,更何况那人骨瘦如柴。” “他可以喝水维持的。” “喝水?你是练武之人,叫你喝五天水不吃饭,你还可以行走吗?” “这......,但属下仍认为那人已五天粒米未沾。”王二道。 影儿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道:“好,我便与你打个赌。赌他几天没吃东西了。十两,如何?” 王二拿出十两,道:“属下便斗胆与少主一赌吧。属下此刻便叫那人上来,一问便知。” “慢着,我还想看一下更有趣的事情。”影儿忽然拿起一肉包,往街上丢去。 原来一中年乞丐带着一个小乞丐正走过来。那肉包便掉在三人中间。 天上掉下肉包?三人都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肉包。 突然,年轻乞丐快步过去,弯腰去捡。但还没有拿起,便被中年乞丐一脚揣中肩膀,往后跌倒。 当年轻乞丐爬起来时,那肉包已被中年乞丐拿在手里。他一怒,低下头直撞向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见到对方如此凶狠,愣了一下,紧接着一手抓住年轻乞丐的头发,然后用力把对方的头按下去。 年轻乞丐双手向上一抓,抓住中年乞丐的手,用力往下一拉,瞬时,两人同时跌在地上。接着便在地上扭打起来。 楼上的影儿看得兴高采烈,拍手欢呼。又拿出十两银子丢在桌面上,对王二道:“我再加十两,与你赌那两乞丐谁最后能夺得那肉包。” 王二一脸难色,道:“少主,属下实在没办法再拿出十两银子了。” “你可真是没用,身上连二十两都没有。真是扫兴。”影儿无奈地说。 “姑娘,在下与你赌,如何?”坐在不远的一男子走了过来,往桌面上丢了二十两。 影儿抬头一看,只见那男子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只是胡子很久没刮,一身酒气,脏脏的,甚是颓废。但难得有人如此豪气与自己赌,因此道:“好,我与你赌。我卖年轻乞丐最后夺得肉包。”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道:“姑娘倒真是爽快,还没决定谁要先猜,便抢先讲了。好,那我猜年轻与中年乞丐都得不到那肉包,而是那个小乞丐吃到。” 白衣男子一说完,影儿与王二都哈哈一笑。王二道:“我说你是不是嫌钱腥呢?那小乞丐瘦到被风一吹便可吹走,他要是能抢到肉包,我王二给你挽鞋。” “王二,这位公子想要送银子给我们花,便随他啦。”影儿也打趣道。 白衣男子不在乎,道:“看谁才笑到最后吧。”说完便坐了下来。 王二见到白衣男子竟敢与少主同坐一桌,大怒,欲把白衣男子赶走,但见影儿摆手示意,惟有退回一旁。 此时年轻乞丐把中年乞丐压在身下,抡起拳头朝中年乞丐的面庞打了三拳。中年乞丐顿时眼冒金星,差点昏了过去。 年轻乞丐捡起地上那个脏肉包,但正要吃时,忽然听到哭声。他看过去,见到小乞丐边哭边用力扶起中年乞丐。 楼上,影儿小声、着急喊道:“快,快,吃下去。我快要赢啦。”但却看到年轻乞丐犹豫了一会,最后竟然把肉包递给小乞丐。小乞丐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了。 影儿大喊:“蠢货,自己都饿得快死了,还要当什么好人。哼,害我没了二十两。”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把桌面上的银两都放到钱袋里,道:“只有像姑娘如此无聊的人,才会把别人的尊严拿来开玩笑的。多谢了。”说完便向楼梯走去。 王二正要过去拦,但被影儿喝住。影儿接着问:“公子果然厉害,敢问尊姓大名?好让我日后把银两赢回来。” “我叫慕容白。姑娘想何时与我赌,便到丰汇客栈找我吧。哦,对了,你的手下连给我挽鞋的资格都没有。”说完便下楼去了。 王二被气到鼻孔冒烟。 但影儿嘻嘻一笑,然后回过头,道:“王二,你去把害我输钱的乞丐捉来。我不出口气,心里会憋着难受。” 王二一听,心想:立功的机会到了。赶紧冲下楼去。一会便把年轻乞丐给提上楼来,然后把乞丐往地上一仍。道:“少主,属下把他捉来了。” 那乞丐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紧盯着那盘肉包子。 影儿道:“本来赏几个包子给你也无所谓的,只是你刚刚害我输了二十两银子。你说该怎么办?” “没错,还有我的十两银子。你说怎么赔?”王二道。 那乞丐一脸迷惑,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两人,怎么会害他们输银两了?天下的恶人可真的太多了。但他却只是盯着肉包,不张声。 第八十九回 失忆(1) 郑凡把父母的头颅给埋了后,便四处打探程碧儿的下落。但很快便身无分文,沦落街头。加上不能说话,因此每到一个地方都受尽欺凌。 来到浔阳后,郑凡已五天没吃过东西,但放不下尊严去讨吃,只靠喝水维持。忽然,郑凡想到自己无半点武功,大仇必不能报了,何必如此苟且偷生呢?便冒起轻生的念头。 当经过风满楼时,忽然一肉包从天而降。郑凡马上想:定是上天赠与自己一肉包,不让自己就这样死去。因此求死的念头一下子消失。好不容易才抢到肉包,但听到小孩的哭声,郑凡的便心软下来,强忍饥饿把肉包让给那小孩。 郑凡想到这里,已是泪流满脸。但内心求生的欲望更为强烈。端起饭就猛吃,但发觉米饭里夹杂着很多沙子。当他见到王二在偷笑时,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但还是把整碗米饭吃光,却没有碰桌面上的酒菜一下。 郑凡再次向影儿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但被影儿叫住。 影儿道:“郑公子,你在浔阳应是举目无亲,且身无分文,去何处落脚?你懂得算帐吗?” 郑凡转过身,点了点头。 “那好吧,风满楼正好缺了个算帐先生。你便留下来,怎样?有我影儿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郑凡当然是求之不得了,立即点头答应。 在一旁的王二一脸嫉妒,心里更狠郑凡了。心里暗暗算计着,如何给郑凡一些颜色瞧瞧。 影儿接着问郑凡,道:“你是余杭人,那你认识一位叫程闵的人吗?” 郑凡一愣,想不到眼前的少女竟然认识程闵。但此时郑凡已对程闵与陈情恨之入骨,因为两人当初明明答应替自己照顾父母的,但最后父母竟然惨死。他已把父母的死都怪罪在程闵与陈情的头上。于是摇了摇头。 影儿不禁失望。心想:程闵此刻到底在哪里呢?难道让陈情找到了他吗?回头对王二喝道:“王二,你快去派多几个兄弟,打探程公子的消息。” 王二急忙下楼,派人出去打听。 ...................................... 再说慕容白走出风满楼后,边走边喝酒,一时哈哈大笑,一时又悲伤落泪。路人以为遇上了个疯子,都快步从慕容白身旁走过。 但慕容白却毫不在乎,他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靠着树坐下。看着手里的酒葫芦,道:“陈情,你此刻在哪里?你知道我找你找到很辛苦吗?虽然你逃婚让慕容家很没面子,但我不介意。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的。”接着又狠狠道:“程闵,你是什么东西?我哪一点比不上你?你别得意,我慕容白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陈情最后还是我的。” 慕容白把酒喝光后,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两女子在对话。 “姐姐,你对这里有印象吗?裴姨说你回到这里走走或许能想起以前事情的。” “妹妹,姐姐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正是陈情的声音吗?慕容白赶紧睁开眼看去,只见眼前有一身穿淡黄衣衫、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虽是背影,但必是陈情无疑。 慕容白立即跑过去一瞧,果然是陈情。内心狂喜,激动地抓住陈情的手,道:“小情,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啊。” 那女子慌忙把手抽开,斥道:“这位公子,请你庄重!我并不认识你。男女授授不亲的。怎能容你如此冒犯?” 慕容白连忙退后两步,一脸疑惑。难道眼前的少女真不是陈情?虽说世上两人容貌长得相像并不出奇,但总不至于连声音都一个样吧。道:“请姑娘原谅在下冒犯。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姐姐,不要告诉他。这人分明是贪你美色,乘机占便宜。”另一名年纪略小的绿衫少女道。 “姑娘千万别误会。慕容白绝无此意。因为这位姑娘长得与我未过门妻子十分相像。我一时激动才......” “随便找个借口便想搪塞过去啊?”绿衫少女道。 “妹妹,算了。或许他真的一时认错才会如此吧。我们走吧。” 慕容白心里:此人善良的脾气都与陈情无两般。怎么会不是陈情呢?但她好像真的不认识我啊,于是上前追问道:“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与一位叫陈情的姑娘有何渊源吗?” “陈情?公子所说的陈情是何处之人?” “她乃是余杭人。” “但我对你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呢?” “那姑娘承认你便是陈情了?”慕容白兴奋地说。 “我是陈情没错,但绝不会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难道你忘了?这门婚事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陈情低下头,努力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想着想着便觉得头痛起来,惟有蹲下双手捂头。甚是可怜。 绿衫少女赶紧道:“姐姐,不要急,不要继续想了。”然后示意慕容白跟过来,两人走到一旁。绿衫少女问道:“你真的是姐姐的未婚夫?” “千真万确。” “好,那我告诉你吧。上次姐姐的头被撞了一下,醒过来便连她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对以前所有的事情都不记了?不会的。她不会也把我也忘记的。”慕容白假装伤心地说,但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陈情记不住以前的事,那岂不是连程闵都忘了?实在天助慕容白也。 “对啊。但我娘说了,姐姐只是暂时记不住的,将来或许会记起你的。你不用太难过。” 慕容白道:“无论小情变得怎样,我都会好好待她的。哦,请问姑娘芳名?” “叫我珠儿吧。” “慕容白在此多谢珠儿姑娘了。那我此刻便带小情回慕容山庄。找最有名的神医替她医治。” 珠儿马上拦住道:“不可。” “为何?” “这......?我曾听娘亲说,姐姐的意中人是一个叫程闵的人。可你姓慕容,怎能让姐姐跟你走。” 慕容白听到程闵两字,内心顿时火冒三丈,但很快装作悲伤道:“珠儿姑娘,你有所不知。程闵他也一直爱慕小情的。有一次竟然使卑鄙手段,让小情误以为我对她不忠。小情便弃我而去。我从余杭一路寻她而来,只是想解释清楚。让小情回到我身边。” “如此说来,慕容大哥果真的用情专一了。但娘亲说过,姐姐已是我神女教的人,要回也回神女教的。因此你还是不能把姐姐带走。” 第九十回 失忆(2) 慕容白此时还不知程闵掉下断魂崖,生死未卜。他见到陈情还是捂头苦苦回想,心里既难过又害怕。万一陈情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自己岂不是又要失去她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她带回慕容山庄。但珠儿不断阻拦,惟有先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再带陈情离开。 正当慕容白要出手时,珠儿忽然叫道:“裴姨,你回来得正好。姐姐又头疼了。” 慕容白回头一看,一中年妇人手拿长剑走过来。那中年妇人走路带风,但脚步却轻盈,可以看出此人的武功甚高,因此不敢贸然动手了。 裴姨走过去,拍拍陈情的肩膀,安抚道:“陈姑娘,此事不能强求,慢慢来,顺其自然吧。” 陈情点点头,道:“裴姨,你们除了告诉我,说我叫陈情,余杭人士。其他的都没讲。我很想知道我的过去是怎样的。” “陈姑娘,教主不是已派人到余杭帮你打听了吗?很快便知道你爹娘是谁,住在何处的了。” “但那人说我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这是怎样回事?”陈情指着慕容白道。 裴姨转头望着慕容白,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 慕容白拱手,道:“在下乃是慕容山庄的二少庄主,慕容白。” “哦?这样说来,慕容重老前辈是你的爹爹了?” “正是。” “但你说是陈姑娘的未婚夫?有何凭证?” “这......”慕容白顿时犯难起来,当初还来不及交换定情信物,陈情便悄然离家出走。 裴姨冷笑两声,道:“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想趁陈姑娘记不住以前的事而说是她未婚夫的男子可是一大堆。但想不慕容山庄的人也会如此。” 慕容白正然道:“慕容山庄的人一向光明磊落。小情的爹爹乃是余杭知府,叫陈永。与我爹爹是世交。贵教不是派人去打听了吗?等人回来一问便知我所说不假。” 此时珠儿道:“裴姨,慕容公子此刻虽为颓废了点,但与姐姐蛮相配。而且刚才与我谈话时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可装不了的。” “多谢珠儿姑娘的信任。那我便带小情回慕容山庄了。”慕容白道。 陈情连忙道:“慕容公子,我已说过你不是我的未婚夫。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但不知为何,在我脑海里有另一个男子的模样异常清晰。我想他才是我喜欢的人吧。” 慕容白的脸当场铁青。无言应对。 裴姨想:当初在断魂崖,陈姑娘为了程闵而跳崖徇情。幸亏有龙老前辈与教主相救。既然他们的情义如此深,陈姑娘又怎会答应与慕容白成亲呢?或许是父母之命吧,想想这陈姑娘可真是可怜。于是道:“慕容公子,就当你所说不假,但陈姑娘此刻什么也记不起,你对她来说只是一陌生人。况且陈姑娘已是教主的弟子。此刻应由教主做主才可。” 慕容白无奈,道:“好,那我先与你们一起见教主,讲明一切。让教主替我与陈姑娘做主。” 裴芳琳听完,不由得想:程公子掉下断魂崖也半个多月了,龙老前辈去打听,但到此时都无一点消息,想必凶多吉少。这慕容白倒也相貌堂堂,与陈情也蛮相配。要是两人再一起,等陈情记起以前的事,应不至于再次寻死了吧。于是道:“云教主只是陈姑娘的师傅,婚姻大事还得有陈姑娘决定。但慕容公子可以随我们一起回神女山庄。” 于是四人便一起回神女教总舵。 神女山庄设在湖北通山县城东南绵亘百里的九宫山中。 九宫山因南朝晋安王兄弟九人造九宫殿于此山,遂得此名。到了宋代淳熙十四年,道士张道清又于此山建造了九座道观,九宫山遂成为道教旺地。九宫山内千峰争翠,万壑竟幽,峰、岭、岩、台、洞、泉、池等奇丽景物引人入胜。神女山庄则有四十九间房屋所围成,气派不凡。 珠儿刚回到,便大声嚷着:“娘,我回来啦。” 一会,云凤凰便从里面迎了出来。忽然见到慕容白,惊鄂了一下。裴姨赶紧把事情经过讲出。 云凤凰听完,打量了慕容白一下,道:“既然你与情儿有婚姻之约,却拿不出信物。叫我如何相信?” 慕容白甚是无奈,忽然看见陈情腰间有一块玉佩,计上心头,指向那玉佩道:“陈家的信物我确实不带在身上,但慕容家的信物则是那块玉佩。” 云凤凰顺去一看,那玉佩乃是程闵的,于是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堂堂慕容山庄的二少庄主竟会睁眼说瞎话。神女山庄素来不留男子在此的,裴妹,你送慕容公子出去吧。” 慕容白哪里想到云凤凰竟然知道玉佩的来历呢?又不可以乱来。一急,道:“云教主,慕容白想加入神女教?可否?” 云凤凰料想不到,想:慕容白为了情儿宁愿加入神女教,用情如此深,那么他的话未必是假。要是慕容家与陈家真有婚约,岂不是得罪了慕容山庄?慕容重在江湖是何等地位,自己可得罪不起。 慕容白见到云凤凰脸有难色,接着道:“云教主,要是你答应我加入神女教,便等于慕容山庄与神女教联盟。以后在江湖上,谁还敢瞧不起神女教?天狼教也不敢如此放肆了。” 慕容白的话果真说到云凤凰的心坎上去了。云凤凰道:“只是慕容公子加入神女教,怕委屈你了。而且慕容老前辈未必会答应的。” “云教主请放心,我爹爹一向都很疼我的,他定会支持我的选择的。再说,能拜在云教主门下乃是慕容白的福分。” “好,那你先在这住下。等慕容老前辈答应,你再加入神女教,任本教的护法。如何?”云凤凰道。 “甚好。多谢教主。”慕容白满脸欢喜地看着陈情。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程闵就别想与我争了。 第九十一回 英雄救美?(1) 九宫山的夜晚显得特别宁静。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声响。 陈情一人走到亭子里坐下,手拿玉佩坐下,然后看着夜空的月牙儿。想:这玉佩是我常梦到那人的吗?他到底是谁?与我有何关系呢?此刻在哪? 陈情一声轻叹,念道:“日日相思夜未眠,笑问人间何处无。苦苦盼望能相见。笑看人生过一世。” 忽然觉得后面有人,陈情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慕容白正拿着一披风给自己披上。心微微一颤,不知如何应对。 慕容白替陈情披上披风后,道:“小情,在这夜里特别凉,我特意为你送来披风的。” 陈情道:“多谢慕容公子了,但是......” “但是什么?小情你不妨直说。” “慕容公子,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夫。但我对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因此,请慕容公子不要如此称呼我。” “但我一向都是如此称呼你的啊。” “那从此刻起便不要如此称呼了吧。” 见陈情坚持,慕容白惟有点头答应。 沉默了一会,慕容白道:“想当初我与你也是如此,在看着月亮,倾心而谈,甚是甜蜜。” “哦,何时?在哪里?”陈情好奇地问道。 “在你答应慕容家提亲当天晚上的陈府庭院里。” 陈情的脸微微一红,想:难道我真答应了慕容家的提亲?他果真是我的未婚夫?怎么师傅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呢?惟有等见到亲人们再问个明白吧。于是道:“慕容公子,天色已晚,我想回房休息了。”说完便拿下披风交与慕容白,欲离开。 慕容白道:“陈姑娘,你想不想知道那玉佩的来历?” 陈情停下脚步,因玉佩一直都是她所思索的。回过头,道:“慕容公子你知道这玉佩是谁的?” 慕容白摇头,道:“我不清楚它属于何人,看这玉佩光泽与样式甚是特别。不易见到。但我知道何处有。” “何处?” “就在浔阳。” “浔阳?” “正是。要是陈姑娘急切想知玉佩是属于何人?我愿意陪你到浔阳查个究竟,如何?” “这......”虽然陈情很想知道,但一想到要与慕容白一起结伴而行便犹豫起来。 “陈姑娘可以叫上珠儿姑娘,多个人多份热闹。” 有珠儿做伴倒是可以,于是陈情点头答应。约定明天一早便前往浔阳。 夜色渐浓,突然一信鸽从楼台飞出,瞬间便在清朗的夜空消失。 .................................... 第二天清早,陈情拜见云凤凰,将要到浔阳一事告之。 其实云凤凰深知此玉佩是程闵的,而慕容白无非想耍点手段博取陈情的芳心。但不愿点破。因程闵从断魂崖掉下,存活之数极少。慕容白对徒儿是一片痴心,正所谓有情郎难求。只要徒儿以后幸福便足够,至于慕容白用何手段则无关紧要了。于是点头道:“也好,那你与珠儿一起去吧。临走前,师傅有样东西交还与你。”说完便拿出一块在虎皮上面缝着五个铁制的小筒。把虎皮绑在陈情手腕上,道:“师傅派人打探过了,这是你干姐姐姚千敏赠与你的。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暗器,看得出她非常疼爱你的。这是解药。” 陈情接过一瓷瓶,问道:“师傅,那我到哪里可以找到姐姐呢?” “以后你们会有缘再相见的。” 陈情点点头,然后拜别师傅后,便与珠儿、慕容白一起下九宫山,前往浔阳。 三人一路行走,到了第二天便进入阳新境内。一路上,珠儿老缠着慕容白讲些江湖事情给她听。慕容白为了讨好珠儿,便挑些趣事讲。珠儿听了忍不住咯咯大笑。而陈情一心想找回记忆,无心细听。 突然,从树丛里跳出三黑衣蒙面人,手拿长剑,拦在路中间。其中带头的蒙面人大声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 珠儿还没等那人讲完便抢着道:“留下买路财,对不?像你们这些强盗,我可见多啦。老是这些话,真没意思。” 三蒙面人面面相觑,想不到一少女嘴皮子功夫如此厉害,不知如何应答。 慕容白道:“珠儿姑娘,一般的盗贼无须蒙面的,我想三人不单单为了求财如此简单的。” “对,没错。我们是奉命前来,抢回少主贴身玉佩的。”带头蒙面人道。 “玉佩?”陈情赶快拿起腰间玉佩,道:“难道你们是冲着这玉佩来的?这玉佩是你们少主的吗?” “正是。姑娘你还是乖乖交出那块玉佩吧。因这玉佩乃是我们少主哄女孩欢心之物。但却留在姑娘你那,忘了拿回。少主此刻甚是烦躁。” “此话是何意思?”珠儿不快问道。 “哈哈哈,就是说,这美貌姑娘之前是我少主倾情之人,但此刻少主玩腻了。于是便派我三兄弟前来索回玉佩。明白不?” 陈情仿如被当头一捧,想不到这段日子一直梦到、思念之人竟然是为了玩弄自己感情的负心人。眼泪哗哗流下。珠儿忙安慰道:“姐姐,他们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这鬼话。” 带头蒙面人道:“我说的是事实。我们少主风流倜傥的,很多金枝玉叶见到少主无不趋之若鹜,深为着迷,何况是一个小小民女。我都记不住替少主拿了多少回玉佩了。” 珠儿大怒,骂道:“你们混帐,王八蛋!” 三蒙面人哈哈大笑,毫不在乎。其中一身材矮小的道:“作为少主的手下,被女人骂是常事。我们不在乎。” 此时慕容白大怒,拔剑出鞘指着三人,喝道:“你们少主为何人?我去找他算帐。” 三蒙面人又哈哈大笑,带头蒙面人不屑,道:“凭你?给我少主挽鞋都不够资格。但告诉你们也不妨。我们少主姓程。乃天鹰教教主的义子。” “是那个程闵公子吗?”珠儿问道。 “正是。” 珠儿一脸失望,道:“姐姐,我娘亲说这玉佩是一位叫程闵的。但娘亲也不知他来历,只说他是神龙乞丐的弟子,还说......还说你们曾经相爱过。” 第九十二回 英雄救美?(2) 此刻陈情心如刀割,不是因为梦的破灭,而是因自己竟然爱过如此滥情而痛心。 “陈姑娘,你莫要伤心。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让我出手将他们教训。”慕容白一说完便挺剑刺向三蒙面人。 三人纷纷跃开,带头蒙面人道:“我们只是前来拿回玉佩,不欲生事。” 陈情听完,把手中玉佩仍过去,道:“还你玉佩,走,赶快走。” 但慕容白飞身跃去,抢在黑衣人之前把玉佩捞下。道:“陈姑娘,这可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不可还与他们。” “这段经历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记起。玉佩留着还有何用?”陈情道。 带头蒙面人喝道:“快把玉佩交出,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慕容白执意不给,道:“有本事你们过来拿。” 三蒙面人互打眼色,然后齐齐挥剑刺向慕容白。慕容白连忙用剑去挡,顿时三把剑全压在慕容白的长剑上。“当当当”向了三声。慕容白快速抽剑,使出家传的慕容剑法与三人游斗。 虽然慕容白的武功尽在三蒙面人之上,但是蒙面人之间甚有默契,只要一人露出破绽,另外两人,一人攻向慕容白,一人赶紧补破绽。因此慕容白一时半刻也难以取胜。 陈情不愿看到慕容白为了一无谓玉佩而受伤,在一旁着急道:“慕容公子,你不要与他们打了,把玉佩给他们便是。” 珠儿安慰道:“姐姐,你不用担心。那三人是伤不了慕容白的。只是我觉得他们的武功怎么会有点相像呢?” 陈情稍稍放心,但她不懂武功,也看不出谁占上风,只是不希望慕容白受伤便可。 过了一会,慕容白忽然越打越吃力,显然占了下风。很快左肩膀被长剑划破,血马上流了出来,染红白色衣袖。但仍与三人周游着,突然右腿也被刺中,慕容白顿时站不稳,单脚跪倒。 陈情惊叫一声,然后奋不顾身跑过去。 珠儿大叫道:“姐姐,危险!” 但陈情已跑到,挡在慕容白前面。道:“你们不是只想拿回玉佩而已吗?我立即还你们便是。” “哼,此刻没那么容易便可了事,至少要砍他一只手。好让他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带头蒙面人道。 “你们不可那样做。”陈情愤然道。 “大哥,别与她废话了,既然她也多管闲事,我们也砍她一胳膊吧。” 慕容白大惊,叫道:“陈姑娘,你不要管我。快走开。” “慕容公子,此刻你有难我怎么能弃你而去的?”陈情回道。 “你们三个听着,你们要是敢伤神女教的人,小心脑袋不保。”珠儿在一旁冷冷道。 三蒙面人哈哈大笑,一人道:“神女教?从未没听说过。何足惧怕?” “你们......”珠儿见到对方竟不把神女教放在眼里,气到说不出话来。 慕容白傲慢看着三蒙面人,道:“你们总不会连慕容山庄都不放在眼里吧?” “慕容山庄?你是慕容山庄的人?”三蒙面人齐惊问。 慕容白哈哈一笑,道:“我便是慕容山庄的二少庄主,慕容白。” 带头的道:“兄弟,慕容山庄的人,我们天鹰教可得罪不起啊,此刻如何是好?” “还能怎样,求饶啊。”于是三人齐跪下向慕容白求饶。 慕容白甚是得意,道:“也罢,只要陈姑娘答应放过你们三人,慕容山庄的人便也不会追究天鹰教,不然,哼哼,后果可想而知!” 三蒙面人慌忙向陈情求饶,道:“姑娘,神仙姐姐,你高抬贵手,原谅我们三的不敬吧,求你了,我们只是奉命于人的。” 陈情本是容易心软的人,见此赶紧道:“快起来,既然你们也是受命于人,我们不追究便是。” 三人立即道谢,然后站起来,一溜烟跑掉,连玉佩都不敢要了。 慕容白见三人走远了,道:“陈姑娘与以前一样,一副菩萨心肠。玉佩还在,你拿回去吧。”说完把玉佩递给陈情。 陈情一阵感动,道:“还留这玉佩有何用?扔掉算了。”嘴上虽如此说,但陈情还是伸手接过玉佩放好,然后帮慕容白包扎伤口。包扎完后,道:“天色不早了,浔阳已是没必要再去,我们先到阳新城住一宿,明天便回去神女山庄吧。” 慕容白道:“也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弄得太明白,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但此刻我有伤在身,怕不能行走去阳新城,怎么办?”慕容白料想说完这话后,陈情会过来搀扶自己的到阳新城,心里在偷着乐。 陈情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过慕容白的长剑,砍下一树枝,弄平滑后交给慕容白,道:“慕容公子用这个当拐杖吧。慢慢走,天黑前会走到阳新城的。” 慕容白不禁极为失望,惟有撑着树枝一步一步跟在陈情与珠儿后面走。 太阳已西下了,三人才进入阳新城,在城里最有名的悦来客栈住下。 到了第二天早上,陈情与珠儿敲开慕容白的房门,准备回九宫山。但却发现慕容白面青唇白的,正在发热。惟有先不回九宫山,等慕容白的病好了再回去。 想到慕容白说到底是为了自己才受伤且病倒的。于是陈情三天没合眼,悉心照顾慕容白。最后却把自己也给累到病了。如此一来便耽搁了七天。 这天,珠儿一边喂药一边道:“姐姐,这几天你如此紧张慕容公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陈情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心里觉得亏欠他,因此才悉心照顾的。” “真是如此而已?慕容公子倒也不错啊。” “妹妹,你又不是不了解,姐姐此刻的境况怎有心思去想那样的事呢?” 突然两人听到屋顶上的瓦片“喀喀”作响。接着有人大喊:“程闵,你这淫贼!有种别跑。” 陈情与珠儿相对一望,珠儿道:“姐姐,程闵?淫贼?难道那玉佩的主人正在屋顶之上? 陈情此时的心也不知为何,跳得极快。难道自己梦里的人正在眼前?怎么会淫贼呢?难道程闵真的是专欺骗无知女子的人?心碎非碎,而是失望。 第九十四回 无相门 当程闵从断魂崖掉下时,心里想到的是父母与陈情。不由得怪责自己为何如此多管闲事,不但要赔上性命,还害死了张女侠。心里甚是懊悔。 此时程闵觉得自己下坠得越来越快,惟有把眼睛一闭,最后想一次陈情美丽的笑脸。 “嘭”的一声,程闵觉得后背的每寸地方都像裂开一般,巨疼难忍,但没来得及叫出声,整个人便已沉入水里。才意识到崖底原来是一水潭。 强劲的下坠力几乎使得程闵沉到水底。程闵忍着剧痛,单手划动,顺着浮力露出水面,然后长长吸了口气。但很快,又发现自己正往前漂着,一望过去,不由得大惊,在不远处有一大漩涡,自己正向那漩涡中心流过去,想游开已来不及。 程闵惟有叹道:“老天爷,你摔不死我,便想再淹死我吗?用得着如此残忍对我吗?” 片刻,程闵便随着漩涡在不断旋转,他惟有调整气息,在沉入水里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随即便被卷入水里。然而程闵在急速的旋转中,很快便坚持不住,晕死了过去了,被漩涡越卷越深......。 当程闵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浅滩上。周围一片漆黑,在没有月色的夜空,点点繁星更为闪亮。 程闵不由得感叹,自己两次死里逃生,但被弄得只剩半条性命了。自己已无力气爬起,惟有继续躺在冰凉的水里。慢慢觉得水开始越来越冰凉,程闵实在受不住了,便咬紧牙,艰难地爬起来,走上一树林里。 此时树林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偶儿会有“呜—呜”的叫声传来,程闵听了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得连连打着冷颤。 程闵举头望着夜空,找到了紫微星(即北极星),于是拿着云天剑便朝紫微星的方向走去。一路过去,只见树木掺天,长藤缠绕,听到的怪声不断。 当程闵从一草从钻出,忽然看见前面是一片空旷,还有一群大屋,心里兴奋不已。不过程闵很快便又失望了,因为没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火的,而且依稀还可以看见很多屋子已是瓦破墙剥,破旧不堪。应该好几十年没人居住的了。但总比在树林里待着强,于是程闵便快步走过去。来到正门处,发现地上有一长匾,长匾上面用楷体写着“无相门”三个大字。 程闵心里想:无相门?是一个门派吗?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无极门倒是有一个。于是他便吃力地把长匾扶起,搬到角落里放好再走进去。 但门走了一重又一重,就是没有尽头似的,而且屋子全是空旷潮湿的,无法住下。程闵惟有继续走,忽然,他看到左手边有一间全是用石块砌成的屋子,便好奇走过去瞧瞧。 程闵轻轻推开石屋的门,那扇门随即向后倒,“轰隆”一声,灰尘扬起。接着“呜---呜”的响声又传来。程闵赶紧环顾四周,但没发现有异物。不过心里还是猛打冷战。难道有鬼?但世上何来鬼?鬼都是被人编出来罢了。程闵想到这里便鼓起勇气走进石屋。 这石屋不大,只有一张大石床,但却异常干燥,连一张蜘蛛网都没结。石床头上面的墙上挂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无相生心心无相”,下联是:“万事皆空空万事”。没有横批。 程闵累到实在不及多想,躺上石床,准备舒服睡一觉。 当程闵把头往石枕一靠,床面突然在中间往内打开,程闵便顺着间缝滚了下去,然后在一条暗道上滑行,最后掉在硬地上。 程闵站起来,摸摸摔疼的屁股。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如此恐怖?”但那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程闵管不了那么多,躺在地上就睡。 一会,不知何处传来阵可怕的笑声。程闵马上站起来,握紧手中云天剑,想:这里居然还有人?突然笑声又起,程闵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步步走过去。 不久,那笑声突然止住,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声音特别苍老。 但程闵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惟有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道:“我叫程闵,很偶然来到此处。请问前辈您高姓大名?” “程闵?老夫没听说过。你是何门派的?” 程闵突然为难,想:华师傅是天狼教的,但自己不是天狼教的人。龙师傅虽是丐帮前帮主,但我也不算是丐帮弟子吧。因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哼,小小的晚辈,竟不屑回我话吗?”那人见程闵迟迟未答,不由怒道。 程闵忙解释,道:“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 “既然不是,为何不答?” “前辈,我此刻的师傅虽是神龙乞丐龙三龙老前辈,但我不是丐帮弟子。因此我是无门无派的。” “神龙乞丐龙三?老夫也没听说过。” 程闵不禁诧异,师傅已过花甲,成名少说也有四十多年,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眼前之人竟没听说过?难道他一辈子都隐居于此,从不问江湖之事? “小子,你师傅是厉害角色吗?与无一真人相比如何?” 程闵虽刚踏进江湖,但武当派的前掌门人无一真人倒略有所闻,道:“无一真人乃是我师傅的前辈,但仙世已久。不可相比。” “什么?无一死了已久?那此时是何年?”那人惊奇问道。 “此时是正德十二年。” “正德?离天顺皇帝有多久?” “天顺帝?前辈,要是按辈份来说,天顺帝应该是此时皇上的曾祖父了。至少有七十多年了吧。” “七十多年?哈哈哈”那人大笑几声,但笑声却是凄凉无比,同时也带着铁链声,那人感伤道:“七十多年了,就是说我被关了七十多年了。” 程闵刚听到铁链声,因黑暗无法看见,问道:“前辈,你被人锁住在这已有七十多年?太不可思议了吧?” “天下不可思议的事多得是。小子,你手上的剑是何剑?” “前辈,你能看见到我手上的剑?”程闵怀疑地问道。 “哼,老夫还见到你左肩有伤呢,虽然这漆黑一片,但老夫什么都看得到。” 程闵不禁点头,因为听龙师傅说过,当一个人内力到达最高境界时,眼力在黑夜里便如白昼一个样,但龙师傅他也没达到那境界。看来此人的内力简直到了登峰造极,深不可测的地步。但何人能把他锁住在此呢? 第九十五回 千年蝙蝠 程闵回道:“此剑叫云天剑,传说是汉代名将霍去病将军的宝剑。” “云天剑?老夫倒是听说过。不过你是如何得到?” 程闵便将自己在紫云山庄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一遍,最后忍不住问道:“前辈,请问你高姓大名?怎么会被人锁在此?” “唉,老夫本打算不再对外人道出自己名字的,但念在你能坦诚相告,且你我相见也算是缘分。老夫便告诉你,我乃是无相子凌风。” 程闵听完一阵惘然。无相子凌风?自己从没听说过。但他还是客套地回道:“原来是凌老前辈,久仰久仰。” 无相子喜道:“没想到我七十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但还有人听说过我。好,好极了。那你说点有关与我的事情来听听。” 程闵顿时懊悔,自己又乱说话了。吱吱呜呜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无相子似乎明白了,叹了口气,道:“皇帝尚易了几主。何况是我呢?” “凌老前辈,你内力深不可测,在江湖上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晚辈甚少涉足江湖,因此才......” 无相子打断程闵,道:“是你善良有礼才如此说罢了。但老夫还是很开心。你站着不要动。” 程闵不明无相子让自己不动是何用意,于是站着不动。忽然“嗤嗤”两声,程闵身上治痒、天突两穴分别被小硬物击中,接着被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劲力把他推转过身去,接着又“嗤”一声,程闵背上的肩井穴也被击中。程闵大惊,想:凌老前辈为何点自己的穴道?难道我得罪了他? 无相子此时道:“在你左手一丈的地方有块大平石,你走过去躺下,对你伤势有帮助。” 程闵此时才明白,原来无相子是在替自己治伤。心里甚是感激。于是摸过去躺下,觉得底下的大平石热烘烘的,甚是舒服。不一会,肩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了。最后,程闵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当程闵睁开双眼,看到头顶有一大窟窿,透过窟窿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空。 程闵侧过身,忽然被吓了一跳。只见前面有一位白发长且凌乱,身上的衣服几乎成块的老人,而且那老人四肢各被长长的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头则绑在四个巨大的铁球上。 程闵同情地道:“凌老前辈,是何人把你锁住的?你放心,我马上用云天剑把铁链给砍断。” 无相子哈哈一笑,道:“不必了。我早已习惯,要是没有牵着这四铁球倒觉得不自在的。” 程闵觉得实在是荒谬无比,居然凌老前辈怎会有如此嗜好的?但没办法,惟有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平时你是以何维生的呢?” 无相子道:“除了有位老朋友经常给我送食物之外,便是吃头顶上那些倒挂的蝙蝠充饥。” “蝙蝠?前辈你竟然吃蝙蝠?”程闵觉得异常恶心。 无相子不以为然,道:“蝙蝠肉鲜得很。乃一大美味,我天天吃不腻。” 程闵摇头,道:“但洞顶里地上至少也有三丈多,前辈你如何捉蝙蝠的呢?” 无相子不答,只见他仰头,张开口,倒吸一口气,“嗖”一声,便把一只蝙蝠吸进口中,然后慢慢嚼,一会把蝙蝠皮与骨头吐出,蝙蝠血还顺着无相子的嘴角流出。 程闵见到无相子竟然如此便生吃了一只蝙蝠,觉得心一反,喉咙一紧,俯下身,狂吐不止。而且程闵已一天多没吃过东西,根本没东西吐,甚是难受。 无相子哈哈大笑,摇头道:“年轻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此一点东西便受不住,以后怎样在江湖立足呢?” 程闵勉强坐下,喘着气,道:“前......前辈,这生吃蝙蝠实在太恶心了,晚辈真的是受不住。” “有人做梦都想吃,但你却嫌弃这宝物。你看看那只蝙蝠。” 程闵顺着无相子所指方向看去,见到洞顶有一只白色的蝙蝠倒挂着,一动不动。道:“白色的蝙蝠?晚辈还是第一次看见。” “抱朴子里有记载:千岁蝙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说的便是那只蝙蝠。”无相子道。 “那只白色蝙蝠已有千岁?” “是不是已有千岁,老夫可不敢说。但老夫五十多岁便被锁在这,四十年前吃了一只白色蝙蝠,一直到此时,想死都死不了。看来它能延年益寿倒不假。” 程闵简直不敢相信,老前辈五十多岁便被锁在这,距此时已七十多年,加起来,那他岂不是已一百二十多岁了?天下哪有人能如此长寿的? 突然山洞外传来“呜---呜”的喊声,且越来越近。程闵赶紧握进云天剑,挡在无相子前面,道:“前辈,你别担心。我偏不信大白天的还闹鬼不成?” 无相子却道:“但他真的是鬼,而且还是个鬼王。” 程闵回过头,一脸疑惑。突然有东西一闪,随即便有一黑衣人站在程闵与无相子中间。一把低沉阴森的声音道:“老不死,我实在忍不住了,今日让我吃掉那千年蝙蝠,如何?” 无相子摇了摇头。 “老不死,你都一百二十五岁,难道还想吃多一只?你整天都待在这山洞里,活下去也没意思,为何不让我吃了它呢?” 无相子道:“鬼王,你今日空手而来,便想要我的千年蝙蝠,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鬼王从怀里掏出一明亮的珠子,道:“今日我不带吃的给你,但我给你拿来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与你交换,如何?” 无相子哈哈一笑,道:“那珠子在别人眼里是宝,但在我无相子的眼里连蝙蝠粪便都不如。不行。” 鬼王突然恼羞成怒,大叫道:“不行也得行!我今日定要把那千年蝙蝠给吃了。” “哈哈哈,鬼王,不是我小看你,要是你有那本事,早已把那只蝙蝠给吃了。又何必求我呢?况且,那蝙蝠此刻已属于你身后的年轻人的了。” 鬼王猛回过头,从头到脚把程闵仔细看了一遍,像要把程闵给吃了似的。 程闵原本见到那鬼王有影子,知道对方并不是鬼。但当他看到鬼王的样子时,吓了一跳。只见鬼王整张脸像白纸一样,白到毫无血色。嘴角两边各露出一长长的牙齿,最恐怖的是通绿的双眼。程闵被那双通绿的双眼盯得双腿直发麻。 第九十六回 拜师(1) “小子,那千年蝙蝠是否是你的了?”鬼王恶狠恨地问道。 程闵赶紧摇头否定,道:“就算吃了那白蝙蝠能长生不老,我也不想要。你要便拿去吧。” 鬼王脸露诡异的笑容,回过头对无相子道:“老不死,他不稀罕。那千年蝙蝠便归我了。”说完便飞身跃起,想要取下那白蝙蝠。 无相子左手一拖一挥,铁链另一头的如水缸般大的铁球立即直飞鬼王而去。 鬼王眼看便取得梦寐以求的千年蝙蝠了,心里狂喜。但瞬间便见到一铁球飞来,大吓一跳,赶紧翻身躲避。落下地上的鬼王大怒,指着无相子骂道:“死老不死,要是没我与你比武相斗,这二十年来,你早已寂寞到死掉了。今儿应算对我赔偿,把千年蝙蝠给我。我们扯平。” 无相子哈哈一笑道:“这蝙蝠可是要留给我无相门下一任掌门人的。你动不得。” “怎么又多了个掌门人?你倒不如说要献给皇帝老儿,诸多借口。” “要是皇帝老儿来这拜我为师,给他又何妨。”无相子回道。 “老不死,这方圆百里除了你我,还有何人?你想找弟子?门都没有。要不你考虑一下,手我老鬼做弟子,做无相门的掌门人,如何?” 无相子摇头,道:“你作孽太多,让你做掌门?做梦吧。不过刚刚你好像忽略身后的程少侠了吧。” 鬼王猛回过头,恶狠狠对程闵道:“你小子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一来就坏我大事。”然后回过头对无相子道:“我把那小子给杀了,看你还怎能让他当掌门?”说完身影一闪,便去到程闵面前,随即五指似钢直取程闵心窝。 程闵想不到鬼王身法竟然如此快,但他本是遇事冷静之人,马上把手中的云天剑往上一挥,迫使鬼王缩手,然后一招划江而过,把鬼王逼退两步。 当程闵使出划江而过这招式时,鬼王与无相子都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鬼王道:“想不到你小子的武功不赖嘛。” 程闵道:“前辈,我想你定是误会了。什么无相门的掌门人,什么千年蝙蝠,我都没与你争之意,因此我与你并不是敌人。” 但鬼王却不听程闵解释,道:“虽你无意,但以那老不死的脾气,定非要你当掌门不可的。惟有杀了你,我才得到千年蝙蝠,别怪我。”鬼王说完再次向扑去,运气在手,拍向程闵脸庞。 程闵一面躲闪,一面对无相子道:“凌老前辈,无论如何我都不要那蝙蝠,也没打算做什么掌门人。你快向鬼王解释清楚吧。” 无相子不答,只是冷冷地看着程闵。此时,鬼王双手劲舞,呼呼作响,逼得程闵连连后退。 程闵在退守时,一直细心看着鬼王的招式。很快发现鬼王的掌法虽精妙,但却只一味攻向自己的要害,在招式变换时腹部总存在着破绽。不过想到腹部乃是人的要害之一,刺中了便是要命的,况且自己与鬼王无怨无仇的,可不忍伤害他。 不一会,程闵已退到石壁,而鬼王的左手五指正划脸而来。程闵一急,把头一侧,右脚快速踢去鬼王的腹部。 顿时鬼王五指从程闵的左肩抓过,留下五条血淋淋的伤痕。而他的左腹中被程闵踢中,鬼王马上“啊”一声,捂腹倒地。大骂道:“小兔崽子,使阴招,卑鄙无耻!下流贱格!” 程闵一脸无奈,道:“鬼王,你明看到我肩伤未好,专攻我左肩,我都不怪你,你反而恶人先告状。” 无相子此时道:“鬼王,他已对你手下留情了。要是他不是用脚踢而是用剑刺,你早变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王了。” 鬼王听完,仔细一想觉得有道理,忍痛站起,道:“小子,你有种。你们两个我都打不过,算了,那蝙蝠与我无缘,强求无用。”然后对无相子道:“老不死,我走了,但敢说,无我在,三天就闷死你了。后会无期。”鬼王一说完,身形一闪,瞬间消失离去了。 无相子突然狠狠道:“程闵,说,你与天极、天为这两畜生是何关系?” 程闵茫然回道:“天极?天为?他们是何人?” “你还想狡辩?刚刚你所使的剑法从何处学来?” “你指的是重剑剑法吗?是华师傅传受的。” “华师傅此刻在哪?他的师傅是谁?” 程闵瞬时想起华毕师傅对自己的关爱,但却被曹仁逼死,心里感伤,道:“华师傅已不在世了。师傅他没有师傅,他的剑法是从一剑谱上所学的。” “哼,慌话连连,你定是天极、天为两畜生派来查探我的武功的,再敢说慌,老夫便杀了你!”无相子说完便目露凶光。 程闵冷静细想:凌老前辈一口咬定我是前来偷学武功的,而且如此恨天极、天为两人,难道天极、天为当年为了偷取武功,而把凌老前辈锁在这里?极有可能是如此的了。于是道:“凌老前辈,你仔细想想,我要是志在偷学你武功,我怎么会蠢到使出重剑剑法让你识穿呢?” 无相子沉思了一会,然后自言自语:“当年,我早看出那两不肖弟子想偷我武功秘籍,我便把无相真经顺序颠倒,他们要是照着修练定会走火入魔而亡的。要是真的派人前来再偷取,也早如此做了,何必等到此时呢。”最后抬起头,对程闵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老夫相信你便是。刚刚见你施展的剑法,相必你已掌握了重剑剑法的精髓。只是你内力怎如此浅?” 程闵心里松了口气,回道:“师傅只传授我剑法,并无教我修练内力。” “那你另一师傅呢?他怎么不教你修练内功?” “我拜师不到三天,便被奸人打下山崖,没机会学。” “哈哈......”无相子一阵大笑后,道:“好,好,好。那你想拜老夫为师吗?” 程闵摇头,道:“晚辈不想。” 无相子不由得大怒,道“哼,不想?你瞧不起老夫的武功吗?” 第九十七回 拜师(2) 程闵连忙解释道:“晚辈不是这意思,只是晚辈已有师傅,不能再拜你为师。” 无相子道:“我的武功如何你刚已见识过,要是学到我的本领,你武功将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恐怕高处不胜寒。我宁愿像华师傅一样,选择过平淡恬静的生活。不愿过江湖腥风血雨的日子”程闵毫不在乎回道。 “哈哈,好,老夫果然没看错人。贪心往往会让人变成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之人。你心地善良且无欲无求,绝对是无相门掌门人的不二人选。”无相子乐道。 程闵直摇头,道:“凌老前辈,你还是找别人做弟子吧,我此刻只想走出这山谷,与情而相见。” “老夫在这七十多年来才遇上两个人,一个是鬼王,另一个则是你。难道你要老夫再等七十多年吗?就算我愿意等,老天爷也未必给足够的时间我啊。” “老前辈你是怕你武功失传吗?但你应弟子遍天下,应不会失传的。” 无相子哈哈一笑,笑声尽带凄凉,道:“弟子遍天下?老夫弟子虽遍天下,但被困此山洞如此久,却没一弟子前来相救,可悲,可叹啊。” 程闵回想无相门房地如此大,弟子应有上百人,但却没一个前来救凌老前辈?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于是道:“凌老前辈,我把铁链砍断,那你便能到山谷外找合适的弟子了,如何?” 无相子道:“这四铁链乃是用天山铉铁所铸,天下无兵器能断它。程少侠,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前辈请讲,我洗耳恭听。” 无相子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声,便把无相门的往事讲了出来。 在七十五年前,无相门乃一极负盛名的门派。它的本质是道家,崇尚修道、积德、清静、无为。鼎盛时期可与武当相媲美。 无相子身负两大绝世武功,一是《无相真经》,二是《重剑剑法》。但年年轻气盛的无相子凭着两绝技,走遍大江南北,寻遍各地高手与之比武。从未败迹。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威名远播。 于是拜在无相门下的弟子有上千之多。但无相子仍不知足,还要与武林最威望的两大门派少林与武当的掌门人比试武艺。 当时武当掌门无一道长见到无相子年轻有为,但却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心想盛名将来很可能会名毁了无相子,于是便答应比武,想以之削无相子的傲气,好让他迷途知返。 于是两人大战了一天一夜,却未分胜负。最后两人互相敬佩,握手言和。不过无一道长还是苦劝无相子好几个时辰,但无相子仍执意前往嵩山少林寺,欲与少林方丈一比高低。 很快,无相子将与慧能禅师比武之事在江湖闹得沸沸嚷嚷,不少好事之人竟结伴前去少室山,翘首等候天下两大高手比武。 少林派的人如临大敌,甚为紧张。要是方丈输掉这场比武,那少林派便颜面扫地,何以保武林第一的尊号呢? 但慧能禅师却不以为然,交代弟子,紧闭寺门,任何人不准出去应战。任由无相子大吵大闹,一概不理。 因此无相子来到少林寺门前,发现大门紧闭,空空无人。但在门前空地约有一两百人在等候。无相子细想之下便明白原委。于是便大吵大闹,粗言滥语都用上,但少林寺却没一个出来应战。 三天后,本想少林方丈与无相子比武的人已失去耐心,纷纷离去了。只剩下声音已沙哑、筋疲力尽的无相子在无力叫骂。无相子也想不到寺院里的秃驴定力竟如此好,无奈之下惟有坐在一大石上休息。 到了深夜,寺门“吱”一声被打开。无相子赶紧看过去,见到一小和尚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一茶壶。而在小和尚身后的则是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白胡子的慈祥老和尚。老和尚拿着两只碗与小和尚慢慢走了出来。 两人走到一石桌旁后,小和尚便摆下茶壶,把两只碗对着摆开。老和尚坐下后便招手,示意无相子过来坐下。 无相子走过去坐下,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们方丈真是胆小如鼠,如此胆小之人如何能胜任少林方丈之位?” 老和尚微笑道:“施主,稍安勿躁。喝口茶润下喉咙吧。”然后双手掌对着茶壶,催动内力。只见一水柱从茶壶口喷出,不偏不移,正好落在无相子面前的碗里。 无相子大惊,此人竟能如此倒茶,内力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了。少林寺果然是卧虎藏龙,不能小觑。于是抱拳问道:“敢问大师尊号?” 老和尚道:“老衲法号慧能。” “你......你便是慧能大师?”无相子更是大惊。想到自己三天三夜没休息过,甚是疲惫。要是与慧能交上手,自己哪里会是对手了?于是怒道:“哼,慧能,你乃出家之人,但竟使贱招,想先耗我内力后,再出来与我比武!捡便宜。” 慧能双手合实,道:“阿弥陀佛,此乃罪过。老衲并无此意。老衲要削磨的不是施主你的内力,而是要削磨你的锐气、霸气与傲气。” “此话怎讲?”无相子不解,问道。 “施主年纪轻轻,但武学修为在武林中已首屈一指。将来必大有所为。此刻纵使让你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会怎样?你得到了盛名又如何?你得到了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没有?名利皆虚幻,高处不胜寒啊。何不放下身上包袱,专于道学,造福人间,这才为实,才会使人折心敬服。” 无相子细想慧能禅师的话,自己成名早,目空一切。父母兄弟早与自己反目。仇人多,友人少。弟子对自己也畏惧如鼠。久不知情感为何物矣。孤独一人,寂寥空虚。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钟声,每响一下,便使无相子的心震撼一下。钟声止后,无相子跪在地上,对慧能禅师磕了三个响头便悄然走下少室山。 小和尚见无相子走远了,便问:“师傅,那位施主会醒悟吗?” 慧能禅师点头道:“他已醒悟了。” 回到无相门后,无相子便潜心修道。二十年后,无相子便与无一道长齐名,受人敬仰。 ....................................... 虽然无相子弟子众多,但能成材的只有三位,分别是天极、天为、天无。其中天无聪明好学,为人谨慎谦虚,深得无相子的疼爱。 于是无相子便把无相真经密传与天无。但还是被师兄天极与天为发现,两人心里甚是嫉妒,暗骂师傅偏心。其实天极与天无原是江洋大盗,罪行累累,遭官府通缉,走投无路之下拜入无相门。而当时无相子并不细问便收两人为徒。 后来天极、天为得知师傅欲把掌门之位传给天无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碰巧那时无相子要派三人到荆州铲除荆州二霸。天极与天为两人在临走的前一晚上,密议出了一毒计。 第九十八回 拜师(3) 当三人来到荆州二霸的老巢,准备动手时,天极与天为两人突闹肚子。天无无奈,惟有一人前去。天无与荆州二霸大战三百了回合,最终取下二霸的首级。 天无拿着两首级往回走,但却中了两师兄所布置好的陷阱,被数百支箭射中身亡。 天极、天为两人回到无相门,双双跪在无相子面前,痛苦陈诉天无是如何中了荆州二霸的圈套,被万箭穿心而亡。无相子突然听到爱徒已死,一下子无法接受,急血攻心病倒。 一个月来,无相子见到天极、天为两人对自己悉心照顾,心里略感安慰,欲在两人中挑一人做为掌门的继承人。 但过了一段时间,无相子察觉病不但没起色,而且越来越严重,不禁对药起了疑心。于是把两徒弟端来的药偷偷倒掉,过了几天病反而有了些起色。 无相子仔细想了一宿,第二天便暗暗派一心腹弟子去打探天极与天为的底细。 但无相子做梦都想不到,此时的无相门几乎被两大弟子所掌控,派出去的心腹弟子还没走出树林便被天极杀了。天极与天为见师傅已起疑心,便来个破釜沉舟之策。 两人持剑直闯无相子卧室,无相子欲反抗,但发现真气无法控制。天极得意地告之。原来一个月以来,无相子所喝的药一被下了凝功散的毒药,体内的真气已不受控。天极、天为甚为得意,把当强盗的身份与杀害天无之事和盘说出。 无相子对天长长一叹,惟有闭眼等死。 但天极、天为两人为了得到《无相真经》与《重剑剑法》并不急于杀害无相子,而是用铁链把无相子秘密锁在地下洞里,逼他交出两秘笈。无相子想不到两大徒弟竟是豺狼般的人,大怒,宁死不交, 最后,天极与天为在暗室里找到了《无相真经》与《重剑剑法》,便悄然离开。无相门顿时没了掌门,众弟子接着也离开了无相门,因此无相门在一夜之间便空空如也,衰落寂寥。 ................................. 程闵听到此处,知道无相子为何被困于此了。心里十分同情,道:“想不到前辈竟有如此遭遇。等晚辈出去,定杀掉那两个禽兽般的人,替前辈报仇。” 无相子哈哈笑道:“程少侠,那两不肖弟子要是按照那本顺序颠倒的《无相真经》修练,心血经脉定会逆流而行,必死无疑!只是我一身武功怕是要失传了,将死不冥目啊。” 程闵怕无相子再次提出要收自己为徒,不敢接话。 无相子见程闵不语,问道:“程少侠,你果真不肯答应老夫的请求吗?” 程闵略带歉意,道:“凌老前辈,晚辈已有师傅,江湖上是容不得一人拜多人为师的。还望前辈见谅。” 无相子叹了一声,道:“老夫能理解你的苦衷。” 程闵如释重负,躬身道谢。突然“嗤”一声,程闵感觉不妙,正要侧身躲闪,但身上的期门穴已被点,立即弯着身动弹不得。然后一股力把自己牵引过去。程闵不由大惊,心想无相子不会因自己坚持推却而恼羞成怒,要给杀掉自己吧? 瞬间,程闵便觉得已靠近无相子了,接着觉得无相子一手掌按住自己头顶上百会穴。程闵绝望叹想:这次准没命了。为何刚刚如此顽固不化,不答应做他弟子呢?此时后悔想答应,但已来不及了。 突然程闵觉得一股宏厚、纯正的内力正连绵不断地从百会穴灌入自己的体内。接着听到无相子道:“程少侠,你要用心记住以下心法,此乃无相真经的心法。希望你以后能光大无相门,造福武林。”说完便念道:“无相生心,心若无相。丹田聚气,移至鸠尾,再至膻中,分至天突、肩井、神道、上仙。集各处真气汇聚百会......” 此时,程闵才知道无相子原是把毕生的功力全输进自己体内,想拒绝不要都不可了。无相子的内力像缺了堤的洪水一般,不断灌入程闵体内。程闵惟有静下心,铭记心法。 约半柱香后,无相子已把心法念了两遍,且已把全部内力都输进了程闵体内。此时无相子用微弱的声音道:“老夫已一百二十五岁,到了此年纪,已知命不久矣。既然上天让你我相见便是缘。老夫见你心地善良,不求名利,乃一人才。此时你体内已有无相真气便是说你乃是无相门的弟子,也是无相门的第二任掌门人。” 无相子从怀里从出一玉扳子,吃力地把玉扳子带在程闵右手拇指上。道:“希望你能复兴无相门。”说完双手突然垂下,接着整个身体倒地,不再动弹。 程闵知道练武之人真气要是殚尽,性命也会随即逝去的。无相子把一生的真气灌输给了自己,性命也已耗尽。 程闵眼的余光只能见到无相子那已不动的双腿,想起无相子在此山洞孤寂渡过了七十多年,最后把毕生的功力给与了自己。想到此心一酸,眼泪不知觉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一个多时辰后,程闵身上的穴道才解开,他忍着全身麻痹,跪倒在无相子前,以拜师的仪式,磕了九个响头,最后道:“凌老前辈,将来我会找一个合适的人,把《无相真经》与《重剑剑法》传与他,并会帮助他把无相门重新光大。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程闵拿起云天剑朝四铁链一挥,四铁链顿时断开。然后再用剑在地上挖了个坑,把无相子给安葬好。接着再叩了三个响头。 程闵此时抬起头,看着洞顶上的那只千年蝙蝠。犹豫了一下,想:虽吃了它可以延年益寿,但要是像前辈一样活到一百二十多岁,等着周围的相识的人一个个死去,剩下自己一人孤独的过着几十年,有何意义?于是对那蝙蝠道:“蝙蝠啊,既然你在这陪了前辈几十年,便继续留在这与前辈做伴吧。” 第九十九回 重逢于飘云峰 一剑江湖参加08华文武侠小说大赛了。本着志在参与的心去参加的,稍稍修改了在语法上的错误。但还是希望喜欢这部小说的朋友去支持一下。多谢!网址:http://novel。hongxiu/a/62836/ 程闵走出山洞,见到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于是一头钻进树林。在树林里找了蛮久才找到一小溪。 程闵顺着溪水流去的方向一路走。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随即便觉得体内有一股极为强劲真气四处窜着,所到之处犹如火烧一般,阵阵辣痛,极为痛苦难受。 程闵明白那股劲力定是无相子所灌入自己体内的真气,于是赶紧盘膝坐下,运气调息。但无法控制,只觉得脸上热辣得不行,头顶更似有烟冒出。 但这痛楚很快便停息下来,程闵整个人像虚脱似的,往后一躺,休息了约半个时辰才站起,继续沿着小溪走下去。 程闵花了三天的时间才走出树林。三天来,体内的真气总是不定期的乱窜,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疼痛也一天比一天重。程闵被那股真气折磨得不成人型,整整瘦了一圈。 再过了两天,程闵来到一小镇,在一路边小摊吃了碗后,欲要踏上紫云山庄的路,希望能找到师傅与陈情。突然一阵绞痛,接着便全身经脉骨头像被万针齐刺,程闵立即一头倒在地上,直打滚。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很多路人顿时围了过来,纷纷议论着。 此时的程闵实在痛不欲生,忽然想一死了事。于是便举起手中的云天剑,欲要自刎。但脑海里随即闪现陈情甜美的笑容。 一想到陈情,程闵自杀的念头便消失,想:无论如何都要见上情儿一面,即便将来疼死,也要死在她的怀里。 程闵想到这,紧咬牙,蜷缩成一团,强忍着巨痛。但豆般大的汗猛滴,一会,地上被汗水染湿了一片。 一会,一些好心人已把一郎中带来。那郎中见状,赶紧放下药箱,凑过去欲把程闵的脉。但当他的手指刚碰到程闵时,马上被程闵体内的真气震开。那郎中偏不信邪,用力去抓住程闵的手,结果被震飞一丈外,爬起来时满口血,道:“太邪了,太气了,我无法医治他,由他自生自灭算了。”然后生气地拿起药箱赶紧跑开。 路人不由得指责程闵,道:“你这人啊,郎中好心帮你看病,你却如此对待他,真是没良心啊。” 其实程闵已痛到脑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周围发生过何事。突然,程闵想:真气是无法融合,才导致乱窜的,那自己为何不将真气引出体外呢?于是努力站起来,胡乱挥舞手中的云天剑,体内乱窜的真气顿时随着云天剑而出。剑尖“嗤嗤”作响,所指之处沙尘扬起。 那些路人见状,连忙抱头鼠窜,大呼救命。 当程闵停下,睁开眼睛,看见路的四周趴着很多人,有不少人更是受伤流血。大吃一惊,连忙扶起离得不远的一男子,问道:“兄台,发生何事?怎会如此情状?” 那人一把挣开,捂着上臂的伤口,怒道:“你这人不但身体有病,连脑子都有病的。明明是你伤了我们的,居然装傻,想推卸责任吗?” “我......我如何伤了你们?”程闵大为诧异。 其他的人此时也都爬了起来,团团把程闵给围住,七嘴八舌地指责程闵。 程闵听了一会,终于知道这些人是给自己的剑气所伤的,心里十分抱歉,忙向众人赔礼道歉,并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让众人拿钱去看大夫。 众人见到程闵诚心道歉,加上之前所见程闵的痛苦之状,不像是存心伤害大家的,于是纷纷领钱离去。 片刻只剩下木如呆鸡的程闵。程闵知道此刻自己对于一般人来说已是危险的人物了,难说何时自己又要伤到无辜之人,于是仰头看天,叹道:“我该去何出呢?” 忽然,程闵想起在飘云峰那女神医,没准女神医有办法医治呢。于是便取道飘云峰。 飘云峰依然是浓雾笼罩,望不到顶。程闵一步一步爬上山,来到那木屋前,发现除了木屋旁的树上都结满了果子与小狼的坟头长满了青草外,其他的一切如旧。 于是程闵便住在飘云峰,饿了摘野果充饥。虽然程闵有按照无相真经心法要融合,但却无法引动那股强劲的真气。 每当真气乱窜时,程闵惟有挥剑乱舞,引真气外泄,减少痛楚。 如此过了八天。此时程闵刚被体内的真气折磨完,痛楚过后的程闵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板上。 忽然,木屋外传来脚步声。程闵不由得想:此处除了自己还会有谁来?难道是女神医?想到这,程闵马上精神起来,吃力地站起来,走出木屋一看,只见一身穿绿色衣服的少女,正静静站在小狼的坟前。 那少女好像也听到木屋那边传来了声音,立即转头看过去,脸上先是惊奇,接着便是欣喜。 程闵此时也看清楚那少女的容貌了,正是那貌似影儿的女神医。程闵赶紧走过去,拱手道:“姑娘你是鄂州来的女神医吧?上次多亏了姑娘,不然我的腿将不保了。程闵在此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少女回道:“我不是什么女神医,当初只是见你可怜才出手救你的。” 程闵无言以对,知道到对方还在生气自己杀死了小狼。于是转过身,对着坟墓作揖,道:“小狼啊,小狼,当初你护主心切,不幸死在我的手里。我一直悔恨于心。昨晚你托梦于我,让我以后保护你的主人。此刻我便答应你。尽我所能保护女神医。” 那少女一脸疑惑,不知程闵所说是真还是假。但见到程闵说得诚意拳拳,心里有一点感动,道:“那好吧,那以后你便叫小狼,时刻保护着我吧。” 程闵道:“保护你倒没问题,只是这名字不可改。” “为何?你不是答应小狼了吗?” “但我没有说改名字啊,姑娘还是称呼在下为程闵,或者程公子吧。” 那少女摇摇头,道:“那我叫你程小狼吧。” “那姑娘贵姓?” “姓李。” 程闵道:“那在下称呼姑娘为李小狗吧。” 那少女听完,大急,道:“我叫李倩儿,不是叫李小狗!” 程闵哈哈大笑,道:“既然李姑娘知道被人以兽之名来称呼的感受如何,那可以体谅一下在下吗?” 倩儿无奈,惟有道:“程公子,你为何在此?难道你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吗?” 第一百回 姊妹相见 程闵谎道:“对啊,我一直留在这,等姑娘回来,好道个谢。” 倩儿见到程闵嘴角略上扬,似在偷笑。知道程闵说的是谎话,道:“你这人啊,说谎话都不眨眼的。这点我倒是佩服之至。”倩儿说完便走进木屋。一进去,倩儿便发现屋里桌倒凳斜,没一样东西摆放好的,而且还有股臭味。于是赶紧冲去木屋,略为生气地对程闵道:“你是怎么搞的?把我的屋子搞成那样,多臭啊。” 程闵欲要解释道歉,但倩儿已跑开了。只见她走近一花丛旁,捧起一木盆,那木盆上栽种着一叶色翠绿,花色洁白,花小素淡,香味芬芳的茉莉花。倩儿把茉莉花搬到木屋后,走出来对程闵道:“这屋子此刻已物归原主,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进来,知道了么?” 程闵无奈地点了点头,想:这倩儿不但长得与影儿相似,连脾气也无两般,还真怀疑她们是否是亲姊妹。 倩儿见程闵答应了便满意的走回了屋子,接着关上门。 到了傍晚,忽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程闵没想到这雨说下便下,惟有躲在屋檐下,但风吹得很猛,把雨带到每个角落,程闵还是被打湿了。 “吱”一声,木屋的门打开,倩儿把头探出来,道:“进来避雨吧。” 程闵犹豫了一下,毕竟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有损李姑娘的青誉。 倩儿见程闵在迟疑不决,略有不快,道:“男子汉做事不能犹豫,要干脆点才是。进不进来避雨随便你。”倩儿说完便回到火盆旁坐下。 此时又一阵狂风夹带着雨直扑过来,程闵立即一闪,闪进了木屋,然后轻轻关上门,没有再往前,只依在门上。 倩儿见到程闵刚刚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抿嘴偷笑。接着正色道:“你都进来了,还忸忸捏捏的,坐近火盆这取暖吧。” 程闵连忙回道:“多谢姑娘好意了,我在此避雨便可,等雨停了,我会尽快出去的。” 倩儿点点头,然后安静的看着火盆。 顿时,两人都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屋外的风雨声与火盆发出“噼啪”声。 程闵见到倩儿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李姑娘,你是否有心事?” 倩儿听到程闵如此一问,没有转过头,但眼泪竟然夺眶而出。 程闵顿时不知所措,怎么一句话便把别人给弄哭了。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自从倩儿在浔阳与周一南分别后,一个人来到天狼教在浔阳的分舵风满楼。当倩儿刚走进风满楼时,发现那店的掌柜与伙计几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倩儿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道:“请问你们的当家在么?” 那掌柜回道:“我便是这店的当家,姑娘有何事?” 倩儿摇头,道:“我想见的是你们的教主夫人。” “姑娘,我想你定是弄错了。风满楼乃只是一间酒楼,怎么会有什么教主夫人。”掌柜道。 “铁掌柜,你又何必与一女子讲谎话呢?”一把娇声从楼梯上传下来。 倩儿抬头看上去,见到一与自己年纪、模样都极为相似的少女从楼梯走下来,便是影儿也。当影儿看清楚倩儿的容貌时,大吃一惊,心里立即冒出一不好的念头,但随即便不去想,装得很从容的走了下来。 铁掌柜连忙上前,躬身行李,道:“少主。” 影儿点了点头,傲慢地对倩儿道:“这店便是天狼教的,你是何人?来这干嘛?你该不会是神女教的吧?” 倩儿知道眼前的少女定是妹妹无疑,但见到影儿一脸高傲,不愿屈服,道:“我不是神女教的,我只是想见你们的教主夫人。” “我娘亲可不是随便让外人见的。” “但我不是外人,我是......” “住口!”影儿大声喝道。 倩儿微微一震,但随即想,然后把妹妹的身世讲了出来,势必对她造成伤害的。于是道:“好,那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聊,如何?” 自从上次云凤凰率众大闹风满楼时,影儿便怀疑自己的身世,只是无法去查索。今儿碰巧倩儿出现,影儿心里更对自己身世有疑问了。心里想:难道她是我的姐姐吗?难道我爹爹是另有其人?于是点头答应,道:“好,我们到外面谈。” 王二赶紧凑过来,道:“少主,属下与你一同前去,保护少主你。” 影儿摆手,道:“不用。”但转过身对正算帐的郑凡道:“郑凡,你与我一齐去。” 郑赶紧放下手中的毛笔,随着影儿走去。那王二见到影儿一直都对郑凡信任有加,心里嫉妒得不行。总在琢磨着一计陷害郑凡才泄心头之恨。 三人走到一溪旁后,郑凡远远站着不再跟随影儿了。 两人走远了,影儿不等倩儿开口便斥道:“ 你的居心是什么?想当众揭穿我、的身世吗?让天狼教的人都知道我是野种吗?” “你都知道了么?”倩儿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你听我说。” “我不是你妹妹。你不要说,我不听,我不要知道真相!”影儿用力捂住双耳大声喊道。 倩儿无奈,惟有等影儿冷静下来,再道:“即使你不愿听,但我还是要说的。你爹爹不是孟天凡,而是李莫三。我们是孪生姊妹。这是事实,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我不要什么臭李莫三当我爹爹!”影儿再次大吼。 倩儿忍无可忍,一巴刮在影儿的脸上,道:“你不认也罢,但却出口侮辱爹爹,做姐姐的定要教训你。” 影儿捂着被打红的脸,道:“我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打过的。好,我会记住这一巴的。以后请你记住,我孟影儿是高高在上的天狼教少主。要是你再敢到天狼教的地盘闹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妹妹,对不起,姐只是想你能去见下爹爹而已。”倩儿见到影儿的脸被自己打红,心里极为内疚。 “哼,那是不可能的事。” “爹爹此刻只靠一针封气,他就想等着能见你一面,难道你真的如此冷漠么?” 影儿心微微一震,略为犹豫了一下,但一想,要是认回亲生的爹爹,那天狼教少主的权利与地位岂不都成空?于是坚决摇了摇头,冷然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一回 飘云峰中 倩儿怔怔地看着影儿的背影,一脸惘然。 这些日子来,倩儿想到当年娘亲乃是奉师爷遗愿,无奈下才与爹爹成亲的。即便是抛下丈夫与自己也不能全怪她的。而影儿压根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贵为天狼教少主能呼风唤雨,认回亲生父亲便什么都没有了。又如何忍心去责备她呢? 直到影儿的背影消失了,倩儿才回过神,她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看到一只大雁在空中孤独地飞着。觉得此刻的自己与那孤雁无两般,天地虽大,但还是被压抑到无法呼吸。 倩儿顺着小溪往下走,想着可怜的爹爹,想着完全不知模样的娘亲,想着刁蛮霸道的妹妹,想到了那只忠心耿耿的小狼,最后想到了打死小狼的那人。于是不知觉地向飘云峰走去。 ....................................... 木屋外的雨渐渐停了,一切回归宁静,但偶尔也能听到出来觅食的鸟儿欢悦的叫声。 程闵把木门打开,发现此刻已是傍晚时分,他回头看着还是静静不动的倩儿,不忍打扰,便闪身出去,轻轻把门给掩上。 程闵看着暗淡的景物,觉得不便再待在此处,欲下飘云峰。忽然,一只白色的幼野兔从木屋前蹦跳而过,程闵心里一喜,跃身过去,一把抓住那白兔,然后在走回木屋前,轻轻把门给推开一缝,接着把手上的白兔放在地上。那只白兔慌忙往屋里跳去。 此时,倩儿突然见到一可爱的小白兔跳了进来,心里一喜,走过去捧起兔子,道:“小兔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倩儿看着那兔子惊恐的双眼,在看看那虚掩的门便明白了。她走到屋子外,看见程闵正往山下走去。心里一急,大声喊道:“程公子,你要往哪去?” 程闵回过头,道:“李姑娘,我要下山了。” 倩儿走过去,道:“都如此晚了,还下什么山?再说你要是下山了,找谁医病去?” “这......,李姑娘,我没病。” “我知道你没病,但你脸色时而透红,时而透黑,且双目泛红,看得出你正被一股真气所折磨着。” 程闵不由拱手,佩服道:“李姑娘果然是神医也。” 倩儿接着问道:“谁和你有如此深仇,居然把一股如此强大真气灌如你的体内来折磨你?” 于是程闵便从掉下断魂崖开始所遇上的事情全告诉了倩儿,最后道:“凌老前辈与我并无仇恨,他只是要我当无相门的掌门人才如此做的。” “既然凌前辈武功如此高,他怎么不先打通你任督二脉,才灌入真气?”倩儿不解问道。 程闵也听说过,要修炼上乘的武功必先把任督二脉给打通,那样百穴便能连汇贯通,真气畅通无阻,如此一来,造就绝世武功便指日可待了。但不明白凌老前辈为何不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脉。 倩儿见到程闵愣着不说话,道:“你这人啊,样子不傻,但压根与傻子无两般。” 程闵笑了笑,道:“当时我被点了穴道,动不得。怎能开口让前辈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呢?” 倩儿摇头,狡黠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只千年蝙蝠。吃了它少说也能多活五十年啊。你看不上它,怎么不捉来给我呢?” 程闵哈哈一笑,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都没问我要不要啊。”倩儿说完后觉得这对话实在是过于白痴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笑完,道:“程公子,我们先回去吧。” 程闵犹豫了一下,道:“这......,我还是先下山,明天一早上山,再请姑娘医伤吧。” “恐怕你挺不过明日?” “李姑娘,你不要吓我。有那么严重么?” “信不信随你。反正话我已说了。” 程闵见到倩儿一脸正色,不像说谎。拱手道:“好,那劳烦姑娘了。”说完便随着倩儿往回走。 当程闵走到木屋前便停了下来。 倩儿笑道:“你不进屋子,我怎么替你医治呢?” 得到倩儿的允许,程闵才敢走进去。 倩儿把兔子放好,欲替程闵把脉,但此时程闵体内充满真气,凡碰到者皆被震开。因此倩儿的手指一碰到程闵的手时,立即被震开。 倩儿无奈,惟有拿出一线团,拉开。把一端交给程闵,道:“你把这细线系在脉搏之上。” 程闵不解,问道:“如此有用?” “你没听过一线把脉的吗?见识真少。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便能知道你的脉象如何。” 程闵一脸无奈,眼前的少女比自己还小几岁,但总是以教训的语气来对自己说话,心里觉得既无奈又好笑。惟有把细线系好在手腕上。 倩儿把细线拉直,两手指轻轻搭在细线上,感觉到程闵体内的真气的确是强得厉害,但程闵任督二脉尚未通,这任督两脉属奇经八脉,任脉主血,乃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乃阳脉之海。当十二正经脉气血充盈,便会流溢于任督两脉;相反,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循环于十二正经脉。因此程闵体内的真气几乎都汇集在膻中、俞府上,随时可能把两穴给涨爆。只是那股真气虽刚但却纯正,因此之前才没一下子要了程闵的命。 倩儿掏出银针,对程闵道:“你体内的那股真气无法通过任督两脉,才导致真气乱窜,我说你活不过今夜可不是危言耸听的。此刻我用银针帮你打任督两脉,任督通则百脉皆通。那样你便可运气调息,把那股真气融汇一体。” 程闵感激道:“那,劳烦姑娘了。” 倩儿道:“客气话可少说,此刻你把上衣脱下吧。” “脱上衣?”程闵大惊,怎能在一少女面前做脱衣此不雅之事? “对啊,不脱掉,我怎么找准你穴道位置?” “但你是一女子,我怎能做如此不雅的......” “我是女子,但也是一名大夫。” “这......” “算了,那你便等着膻中、俞府两穴爆裂而死吧。”倩儿生气地说,接着把银针收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回 任督二脉 程闵心里责怪自己,常言道:身正不怕影斜。但自己总是顾虑太多,犹豫不决,实在不妥。于是抱歉道:“李姑娘,我的面子是小,但姑娘你的清誉事大。流言有时如利剑一般,足以把人给杀死的。” 倩儿正色道:“在倩儿眼里无世俗之分的。你要记住,你此刻是一病人,生死悠关的,还顾什么世俗的眼光?” “姑娘说得是。”程闵惟有把上衣脱下。 倩儿再次拿出银针,仔细察看,发现程闵胸口的膻中、俞府周围已是淤肿泛黑,且淤黑一直延伸到背后的关元穴。 倩儿察看完后,道:“我的内力不足以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你此刻运气,将真气下引,汇聚丹田。我以银针辅之,借用那股强劲的真气来打通任督二脉。” 程闵点头示意明白,然后盘膝而坐,运气调息,将真气往丹田处引去。 倩儿见到那片黑气渐渐靠拢在膻中、俞府周围,但无法通过鸠尾穴往下汇集到丹田。于是倩儿便闪到程闵身后三尺远的地方,手一扬,两银针立即插在程闵的关元穴上,接着再用银针封住程闵左右的肩井穴。瞬时,程闵体内的真气被迫往鸠尾穴下涌。 原本程闵只觉得胸口异常压闷,但慢慢的那种压迫感越来越重,胸口好像要爆裂一般。突然喉咙一紧,吐了两口淤血。 倩儿见程闵把淤血吐出后,便走到程闵前面,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很快,程闵上身变得通红起来,一缕缕雾气从头顶冒出。即便是站在一丈以外的倩儿也能感受到程闵身上所散发出的热气。 见到时机成熟了,倩儿便再连发出两银针,插进程闵的或中穴。片刻,从程闵通红的上身可以清晰看到一条黑线慢慢地从膻中穴往下延至到鸠尾,接着下延至巨阙,中脘,水分,到了气海穴便消失不见了。 倩儿再次发出一支银针,欲加快那股真气融汇到程闵的丹田里。但此时程闵身体周围已充斥着强劲的内力,因此银针还没射到期门穴却被内力震偏。银针乘着余劲,钉在一块木板上。 约过了一时辰,程闵体内的真气才全部融进到丹田。 此时程闵觉得胸口的压抑感已完全消失,于是便运气调息,感觉到一股纯暖的内劲从丹田而出,在奇经八脉游走了一遍。如此一来,更觉得精神奕奕,全身都充满使不完的力气。他站起来,对倩儿拱手,感激道:“李姑娘的救命之恩,程某定铭记在心,他日定当相报。” 倩儿知道程闵体内的真气已融汇一体,甚为高兴,但却隐藏兴奋,平静地道:“相报倒不必了,我只是觉得你可怜才出手相救的。我先拔下银针。” 倩儿说完便迈步过去,欲要拔下程闵身上的银针。但忽然见到程闵上身还是裸露的,心里一羞,双颊绯红,急忙转过身,羞道:“你......你快把衣服穿上,羞死人啦。” 程闵觉得莫名奇妙,眼前的少女也太善变了吧,之前还说大夫与病人之间不必在乎这些,但此刻却如此扭捏。 程闵伸手把银针拔下,接着穿上衣服,道:“好了,你可以回过头了。” 倩儿慢慢转过身,但双眼依然紧闭,道:“你可不能骗我啊。” 程闵忍住笑,道:“骗你是小狗,行了吧。” 倩儿听到程闵如此说了,才慢慢把眼睛睁开,见到程闵已把银针递到面前,尴尬地接过放好。 程闵此时道:“辛苦李姑娘了,你先休息一会,我到外面捉几只野鸡烤来吃,当做报答。” 倩儿马上回道:“不必了,我向来吃素的。包袱里还有干粮呢。”接着走过去打开包袱,拿出干粮交给程闵,道:“能少伤害那些动物便尽量不要伤害。不吃肉也能活得好好的啊。” 程闵想:李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她这样说,惟有忍几天不吃肉便是。于是道谢后接过干粮。 在柔若的灯光下,屋内显得一片昏黄。此时程闵才留意到倩儿的容貌,皙白的脸,高挺的鼻子,还有浅浅的酒窝,虽年纪不大但俨然是一美人胚,只是脸上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忧愁。 倩儿忽然见到程闵正看着自己,一羞,急忙把脸转开,道:“你傻傻的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程闵觉得刚才实在是失礼,忙道:“没有,只是我觉得姑娘像一个人而已。此时已晚,在下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说完便走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外面全是湿漉漉,忽然又一闪电,眼看又要下雨了。如何过一宿呢?程闵不由得犯难起来。但也惟有静静站在屋檐下过了一宿。虽然被风吹雨打,但程闵一想到就能与陈情见面,心甚为甜蜜,一切的苦都抛置脑后。 ................................ 天亮了,木门被打开,倩儿从屋里走了出来。道:“程公子,我们下山吧。” 程闵正是求之不得,欣喜点头,与倩儿一并走下飘云峰。 下了飘云峰,倩儿示意北上。 到了午时,太阳热晒,甚是难受。但倩儿依然不停地赶路。 忽然,程闵见到路边不远处飘着大大的一个茶字,原来是一间茶摊。于是对倩儿道:“李姑娘,前面有一茶摊,我们先到那喝点茶,休息一会,如何?” 此时倩儿也已热得难受,便点头答应。 两人走进茶摊里刚坐下,倩儿便开口要了一壶茶与一碟馒头。 程闵咬着淡而无味的馒头,喝着如清水般的茶水,心里特为不满,忍不住道:“李姑娘,我们天天吃这些东西,看来很快便要出家做和尚与尼姑了。” 倩儿忍住笑,道:“你呀,总是满口胡言。便是要出家,和尚庙也不敢收你。” “那倒是真的,既然注定我与佛无缘,那我总可吃点肉吧。看到这茶与馒头,没胃口。” “这清而淡的食物虽无味,但对人却是有益的。” “但我宁愿吃肉肥腻死也不愿吃这些素呕吐而死。”程闵一脸无奈道。 倩儿见到程闵的样子,觉得好笑,惟有道:“好吧,你想吃什么便点来吃吧,不过要到另一桌子吃,不要在我面前吃。” 程闵大喜,道:“多谢姑娘了。”但往腰间一摸,发现钱袋里面是空空的,才想起上次把很多路人伤到,那点钱早已分发给他们去看大夫了。 程闵心里虽极其失望,但不想让倩儿看出,便假装道:“想想还是李姑娘你说得对,吃素好,有益。”说完便拿起一馒头猛嚼,嘴里不停赞道:“好吃,真好吃。” 倩儿咯咯一笑,道:“那你多吃点哦。” 突然,不远出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久便又听到一哭声,那哭声甚是凄凉。 第一百零三回 怒而拔剑 程闵与倩儿连忙朝哭声处望去,见到不远处尘土激起,一匹马正拖行着一个人急驰而来。 等那匹马跑近了,程闵才看清被拖行之人在地上不停打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给扯碎,而全身已被石块刮得皮开肉裂,血与尘土糊在一起,不成人形。而在后面还有一名女子发了疯似的追着,边跑边哭,还不时大声喊救命。 此时倩儿被眼前凄惨的情景吓坏了,颤抖着道:“程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把人任由马拖行的?该怎么办?” 程闵十分愤怒,道:“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该受此种罪。看来,我又要多管闲事不可了。”说完便拿起云天剑,一个箭步去到路中间,凛然等着冲过来的那匹马。 眼看那匹马就要撞到时,只见程闵转身一避,一剑挥断绑在马与人之间的绳子,被拖行的人顿时停住,而那匹马则继续往前奔跑而去。 程闵立即上前,欲扶起那人,但发现那人已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深知受了重伤的人是不能随便碰动的,惟有蹲下察看。 此时,倩儿也已走近,但一看到地上那人的样子,立即捂住眼,尖声惊叫:“天啊,太恐怖了。” 程闵看着倩儿,安慰道:“李姑娘,别害怕,你是大夫,此时要冷静,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倩儿听到程闵如此一说,才战战兢兢地蹲下,道:“那好,程大哥,你把他的手拿起,好让我替他把脉。” 程闵马上照倩儿的意思去办。 倩儿把手指搭在那尽是血尘的手脉处,发现脉搏微弱且紊乱,再让程闵把那人的眼皮给撑开,见到那双眼无神,瞳孔开始有扩散的现象。知道若不再施救,此人非死不可了。 倩儿立即拿出一颗红色药丸交给程闵,道:“你先喂他吃下九香天露丸,然后从他命脉处输进一点内力。我去问店家要桶清水,先清洗他的伤口里的泥迹,再帮他敷药。” 此时那大哭的女子已跑到,不由分说地用力把倩儿推倒在地,然后死死地抱住地上那人,痛哭道:“云哥,你不要死啊,是我害了你啊。” 程闵连忙过去扶起倩儿,关切问道:“李姑娘,你没事吧?”然后略带责备的语气对那女子道:“姑娘,这姑娘是要救他,你怎么不问个明白,便如此卤莽呢?” 但那女子好像全无听见,依然紧紧抱住受伤男子,嘴里不断重复刚才那句话。 倩儿见到那两人如此可怜,连忙道:“程大哥,算了,她不是故意的。我还是进去打桶清水来,你在此照顾他们。”说完便跑进茶摊里面去。忽然,程闵听到一阵马蹄声,转头望去,有四个人正策马而来。 那四人跑近了便扯缰停马。只见是三男一女,一位是头发花白的老者,此人双目如鹰,不怒而威。其他三人看似老者的弟子,一胡子大汉,一青衫男子,还有一黄衫少女。 那胡子浓密的大汉指着程闵,喝道:“是你把拖行的绳子砍断的吗?” 程闵心里恨这些人手段狠毒,于是毫不惧色看着胡子大汉,冷冷回道:“正是。那又如何?” “他奶奶的,你找死是不?”胡子大汉被程闵激怒,扬起手中长鞭便向程闵挥去。但程闵却轻易避开。那胡子大汉便更为羞怒,“呼呼呼”又是三鞭直挥程闵而去,但全都打空。 程闵取笑道:“看来你只能靠那几根胡子来吓唬人的,鞭法真是烂透了。要是换做我,一头撞墙死掉算了。” 胡子大汉被程闵的话气到暴跳如雷,但自知又不是程闵对手。惟有“啊、啊”狂吼。忽然他看到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便把长鞭挥向那女子,以发泄心中怒气。 顿时,那女子的左肩被长鞭打得布碎横飞,留下一深深的血痕。 程闵见状,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喝道:“你等小人,竟然把怒气发泄在柔弱女子身上!不教训你倒是对不起天地了。”说完便跃起,挺起云天剑直刺胡子大汉而去。 那胡子大汉不敢怠慢,挥动长鞭卷住云天剑。 程闵哈哈一笑,运气上手腕,挥动云天剑,那长鞭顿时被削成十几段。 胡子大汉大惊,因为长鞭乃是用细小的纲丝一根根缠绕而成,坚韧无比,但竟给对方那黑漆漆毫不起眼的长剑不费力的削断,既心痛又羞怒。 此时,程闵手中的云天剑便要刺到胡子大汉了,但胡子大汉却还在发愣。虽然程闵心里恨此人手段残忍,但只想出手教训,不欲杀人。于是收剑,单脚轻踏马头,借力旋转一圈,右脚踢在胡子大汉的脸上。 可怜那胡子大汉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似的,摔到离马三丈远的地方,昏死过去了。幸亏程闵只使了三成功力,加上胡子大汉的武功底子不赖,不然头便被踢爆而亡。 在场的人几乎被此情形吓到张大口忘了合回,都想不到一位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能一脚将一身材如此魁梧的人踢飞三丈,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其中吃惊的人也包括了程闵自己,因为此时他才知道无相子灌入自己体内的内力实在是强得可怕。 清衫男子赶紧跃下马跑到胡子大汉身旁,一会大声喊过来,道:“师傅,大师兄昏死过去了。” 黄衫少女听完,对程闵娇声斥道:“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干涉天鹰教之事,此时更把我大师兄打伤。休怪本姑娘取你性命了。” 程闵见那黄衫少女头戴珠花,目如明珠,脸如瓜子,容貌极为甜美,虽年纪顶多十八,但口气甚是不小。于是道:“在下原本不打算插手贵教之事的,只是你们用如此残忍手段对待他们俩人,不觉得羞愧么?” “羞愧?要觉得羞愧的应是他们两人,你问问他们做了那些苟且之事?”黄衫少女冷冷回道。 程闵被如此一问,一下子无言以对。因为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要是被拖行的男子犯了天鹰教的教规,自己硬是干涉到底对不对呢?上次在紫云山庄多管闲事差点没命,此刻要冷静,先问个明白才是。 致各位书友朋友 亲爱的各位喜欢《一剑江湖》的朋友: 你们好。从春节以来,《一剑江湖》基本是两天一更新了。一是忙,二是《一剑江湖》参加08华文武侠比赛,打算停一下,等在红袖添香发表的章节赶上此网站的发表速度。 我刚刚大学毕业,主修经济。但一直喜好文学,尤其是武侠类的。一直幻想写一部属于自己的武侠小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有你们的支持。《一剑江湖》成绩不算很好,但毕竟是我写的第一部小说。我定会将它写得更为精彩,定会完稿。 我写小说渲染的是爱情与亲情。爱情,我喜欢写的是一对一。亲情,我想写得更为感人。 2月1号,《一剑江湖》在红袖添香网站发表,在那个比赛中,《一剑江湖》的成绩暂时说还是过得去,但以后就难说了。呵呵。 因此打算不久后,《一剑江湖》将改在红袖添香网站首发。但依然会在此网站发表,希望各位朋友能谅解,也希望各位朋友能到那里支持一下。 网址:http://novel。hongxiu/a/62836/ 此致 第一百零四回 刁蛮少女 程闵转过头,向那头发蓬松的女子问道:“姑娘,恕我冒昧,你们为何会遭他们如此折磨呢?” 那女子此时已回过神,知道程闵正欲帮助自己,于是走到程闵面前跪下,磕头,道:“大侠,请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程闵连忙扶起她,道:“要是你们理直,在下定会帮助的。但你要先告诉我原因才可。” 那女子低下头,沉默了一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忽然又跪在程闵面前。 程闵觉得无奈,对方不愿说出原因,自是理亏一方。如此一来,自己要是硬插手天鹰教之事,实为不妥。 黄衫少女突然插话,道:“你看到没有,他们做了苟且之事,不敢道出。因此这对狗男女受到惩罚本是应该的。” 程闵看着眼前可怜的两人,心里甚是矛盾,正好那头发蓬松的女子也抬头望着程闵,欲求救。 顿时,程闵见到一双含泪、充满乞求、恐惧的眼睛。微微一颤,想:此刻要不出手相救,眼前两人定会被折磨而死的。要是自己此刻转身而去,虽暂时落得个轻松,但将来定会良心遭谴责,懊恼不已的。想到这,便把心一横,既然让自己遇上这事,便不可袖手旁观。 程闵再次扶起那女子,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与他是否都已婚娶之人?” 那女子猛摇头,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我与云哥都尚未婚娶,绝无苟且之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大侠救救我们。” 程闵听完,便对黄衫少女道:“他们乃像常人一般,互相爱慕,何来苟且之事?但你们却如此残忍折磨他们,在下便不得不管了。” 黄衫少女把脸一沉,怒道:“看来你这不知死活之人非要插手天鹰教的事了,好,让本姑娘领教一下,看你是否有天大的本事?” 黄衫少女说完,便“唰”一声把剑拔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瞬即长剑便要刺到程闵的脸庞了。 程闵赶紧把脸一侧,避过。但黄衫少女随即把手一横,利剑直削向程闵的颈部。 程闵料想不到黄衫少女年纪不大,但剑法却如此精湛,反映如此灵敏。但已容不得再迟疑了,因为长剑已逼近,连忙把腰一弯,那长剑从头顶横过,程闵顿时觉得头顶一阵疼辣的感觉,心里赞道:此少女不但剑法上乘,连内力也不赖。实在难得。 此时,程闵已不敢怠慢,转守为攻。一招剑气游荡,攻向黄衫少女,那云天剑在程闵宏厚的内力催动下,嗡嗡作响。 黄衫少女见程闵手中的剑未到,但剑气已逼面而来,知道对方的内力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倍,便不敢硬碰硬,惟有闪身躲开。但很快便以一招仙女下凡回刺。 程闵见到剑尖快要刺到胸口,便用云天剑轻轻一挡,笑着问道:“姑娘武功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错。不过此时也要认输了吧?” 黄衫少女此时感觉到手中的长剑被死死粘住,不由得一怒,眉毛一提,哼了一声,然后拇指微微一动。 程闵料想对方会认输的,但见到黄衫少女拇指一动后,那把长剑的剑尖突然伸长,猛然向胸口刺来。 程闵大吃一惊,但没乱了方寸,立即运气上手,用力一削,把黄衫少女的长剑从中削断,避过如此狠毒的一招。 削断长剑后,程闵赶紧退后三步,心有余悸,心里猛叹惊险。因为作梦都想不到那长剑竟有如此机关,更想不到黄衫少女年纪小小,但手段竟如此卑鄙可怕。要不是云天剑锋利,怕已丧命于对方剑下了。不由得怒道:“姑娘你小小年纪,但蛇蝎心肠,让人恐惧。我念你乃女流之辈,不与计较,你快点离开这里便是。” 黄衫少女把手中的断剑往地上一仍,嘴一撇,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对着那始终一言未发的老者,道:“爹,那人把你送我的剑削断了,你让他赔我剑。” 程闵瞬时茫然,刚刚还口出狂言,招式毒辣的女子转眼便变成一哭泣撒娇之人,如此看来,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讲得实为太妙了。 此时,只见那老者下马,走过去,拍着黄衫女子的肩膀,安慰道:“芝儿,只是一把剑而已,用不着伤心。爹爹以后再找把好的给你。” “我不要其它的剑,我只要他手中的那把。”黄衫少女指着程闵,继续道:“爹,要是你疼芝儿的话,便替我出口气,过去把他给杀了,把那剑抢过来。” “芝儿,你怎可如此任性呢?刚才要不是他让着你,你恐怕早已没命了。”老者道。 “我不管,我不管,要是爹爹你不答应,芝儿以后便不再理会爹爹你了。” “照我看来,姑娘你不但任性,而且刁蛮狠毒。”一把声音道。 程闵听出是倩儿的声音,转身一看,见到倩儿正提着一桶水走过来。大喜,连忙上前接过木桶。 芝儿更怒,道:“爹,你都看见了,此刻每个人都欺负你女儿我了,快点替女儿出口气!” 老者斥责道:“芝儿,住口,不得再放肆,丢人了!那位姑娘说得没错。都怪爹爹把你宠坏了。你给我退一边去!” 芝儿从没见过爹爹对自己发怒的,心里虽有不甘,但还是不敢逆意,往后退了几步。 程闵见到老者不偏亲,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任性的女儿,心里佩服,拱手道:“在下程闵,心里佩服前辈,敢问前辈你尊姓大名?” 倩儿道:“程大哥,你连大名鼎鼎的天鹰教教主程风程老前辈都没听说过吗?看来你的见识可少得可怜。” 程闵素来在余杭长大,涉及江湖甚少,对江湖上的厉害人物知得不多,听倩儿如此一说,不由得一脸惭愧。 程风哈哈一笑,道:“小姑娘眼力不错,居然能认出老夫。” 天鹰教乃是武林中一大帮派,教众上千有余。此老者正是天鹰教教主程风。而程风为人亦正亦邪,不屑世俗惯例,我行我素,性格怪异,因此常被武林中一些名门正派的人所不齿。但程风的鹰爪功可堪称武林一绝,纵观整个武林,武功高得过他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第一百零五回 逐出师门 倩儿笑着回道:“程世伯真是贵人多事忘呀。” 程风听见倩儿如此称呼自己便纳闷起来,接着再仔细端详倩儿,但仍无印象。 倩儿见到程风在回想,便先不答话,蹲下帮躺在地上的人清理伤口,过了一会才道:“程世伯还记得七年前,令媛得重病,爹爹与我曾上门医治呀。当时伯父你与爹爹说话甚是投机,还结拜成为兄弟呢。” 程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李侄女,多年不见,长得如此貌美了,伯父我还真的认不出来了。对了,你爹爹可好?” 倩儿听到程风提起爹爹,眼眶微微一疼,泪满眶,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谎道:“爹爹尚好。”此时倩儿正低着头替人清理伤口,因此也没人看见她伤心的神情。 程闵此时道:“程老前辈,恕我冒昧问一句,他们犯了何罪?前辈要如此待他们?” 程风哼了一声,指着躺地上的男子,道:“他叫任青云,乃是无极门的人,却潜入天鹰教,拜在我门下偷学武功。老夫生平最痛恶的便是这种人。” 那头发蓬松的女子“扑通”跪在程风面前,哭着道:“师傅,云哥他是偷了那本《鹰爪功》秘笈,但最后没交给无极子,当他欲把秘笈放回原处时,却被发现了。师傅,云哥有悔改之意,你便饶他一次吧。” 任青云此时得到倩儿的医治,神智已恢复,忍着剧痛,道:“师傅,弟子确实悔改,没有把秘笈交给前师傅,求师傅饶了我与文音。” 程闵听完那师徒三人对话,大致上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便对程风拱手道:“前辈,既然任兄弟已有悔改之心,你何不宽恕一次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对他下如此毒手,不留一条活路给他呢?” 倩儿听到程闵居然对程老前辈讲如此说话,心里暗骂程闵笨蛋。深怕程风会因此而发怒。赶紧站起来,道:“程大哥,你怎会如此说话呢?程伯父乃堂堂一大教主,自然不屑杀如此一小辈。只是姓任的确实犯了大错,要是不给点教训他,传到江湖上,岂不是丢了天鹰教的大名?程伯父,你说侄女我说得对么?” 程风听完倩儿如此一说,原本难看的脸色大为转好,哈哈一笑,道:“李侄女很会说话,老夫确实不打算杀他,嫌脏了手。” 程芝突然插话,道:“爹,不杀姓任的,如何服众?岂能轻易饶过他与肖师姐?” 那女子名叫肖文音,也是程风的弟子。此时她道:“师妹,当初云哥是与你相爱过,但后来你移情别恋,云哥才与我一起的。请师妹你不要因妒忌而生恨,放过我们吧。” 程芝当年确曾与任青云相恋过,但不久,邂逅了慕容山庄的慕容白,恋上了慕容白,但慕容白竟对她不理不睬,终失望而归。想到任青云曾一心一意对自己,那才是福气所至,欲与任青云再续情缘,但发现任青云已爱上肖师姐,随后日子见到两人甚是甜蜜恩爱,心里甚是嫉妒,几乎每天都诅咒两人。 程芝此时听到肖文音道出自己心里真实所想,大为羞怒,吼道:“屁话!我哪有嫉妒?如此男人,我才不稀罕。” 程风见到女儿当众大吵大叫的,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大声喝退程芝后,对任青云与肖文音道:“饶了你们也可,但从此刻起,你们便不再是天鹰教的人了。” 肖文音听到师傅把自己赶出天鹰教,脑袋一片惘然,泪哗哗地流,哀求道:“师傅,弟子从小便跟从您习武,敬您犹如家父一般,请您不要赶我走,求你了。” 程风长叹一声,道:“我决心已定,多说勿用。希望你将来一切如好。” 任青云见肖文音已哭成泪人,心一痛,便挣扎起来,跪下,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惹出的祸,与文音无关。此刻她最亲的人便是您了,我愿自废一身武功,今后绝不透露天鹰教的武功,求您不要文音赶走。” “喂,你们已捡回性命了,还不赶紧谢过程伯父,然后离开。”倩儿担心程风突然改变主意,连忙提醒两人道。 但程闵见俩人如此哀求,心不忍,拱手对程风道:“程教主,本来这是你天鹰教的事情,外人不能插手,但晚辈有些话不言不快。晚辈曾经遇上一老前辈,遭不肖弟子暗算,孤独一人被所在一山洞直到终老。此刻摆在你眼前有如此忠诚的两弟子,但你却将他们逐出师门,恐怕将来会后悔莫及。” 程风见到程闵大言不惭,心有不快,桀骜之气顿起,不屑道:“老夫座下,好弟子上千,何须多他们两个。老夫主意一定,便雷打不动。” 倩儿原本看到程伯父心里略有不舍将肖文音逐弃的,但程闵的话逼得他把话讲绝了,已毫无挽回余地。便责怪地看着程闵。 程闵原是一番好意,但想不到程风脾气倔强得很,反而弄巧成拙,帮倒忙。心里对任青云与肖文音甚是亏歉。 此时,青衫男子走过来拿出一钱袋,递给肖文音,道:“师......肖女侠,你们还是离开吧,不要再惹我师傅不快了。”此人乃是程风最为得意的弟子,名叫萧建新。 肖文音谢绝萧建新的好意后,欲扶着任青云到师傅程风面前拜别。 突然传来一片锣声,众人望过去,见到一大对人马浩浩荡荡正行着过来,那其中有一顶八人大轿特别显眼。那队人都是统一的灰白格间衣着,衣襟前都绣着一八卦。 此时,听见任青云道:“是无极门的人,难道是师傅他老人家......” 程芝却不屑道:“原来是无极门的狗腿子,还以为是送葬队呢。那狗贼头准是前来救你的吧。” 任青云正色道:“程师妹你不要侮辱我师傅,在青云心里,师如父,不容你随口诬赖。” “哼,你已不是且也不配当我师兄,我爱怎么骂,关你何事?而且我还要骂得更大声,你师傅无极子就是狗腿子,是刘瑾的走狗!”程芝大声喊道。 “你......!”任青云被气到瞪直双眼,但又不忍出手教训程芝。 突然,“嗖嗖”几声,数件暗器直射向程芝。 众人大惊,大呼危险。 但程芝的长剑已断,此刻手中已无兵器,被吓得失了神,站着不动。 第一百零六回 鹰爪功 此时,肖文音离程芝最近,她见程芝慌到竟不晓闪避,便立即上前,把程芝扑倒在地,但她肩膀却被一飞镖打中。 任青云见状,大惊,立即奔过去扶着肖文音走到倩儿面前求救。 倩儿见到飞镖无毒,便拔出,再往那伤口敷点药,便道无事。 程芝原本见到师姐奋不顾身地相救,并且还受了伤,心里蛮感动的,欲上前道谢,但见到任青云替师姐紧张的样子,心一怒,便冷眼相对了。 此时,无极门一行人已来到,当那顶大轿刚停在地上,无极门所有弟子齐躬身,道:“无极老祖,威名至尊,福泽武林,与天同寿。” 轿帘慢慢被打开,一位童颜鹤发,身着白道袍的老道士走了出来。他看着任青云,心疼道:“好徒儿,你怎会给人糟蹋成如此凄惨?为师心痛得很呀。” 程芝深知刚刚暗器是无极门的人射出,且见到无极子架势如此声张,心深痛恶,冷冷道:“是我把你所谓的好徒儿糟蹋成那样子的,那又如何?” 无极子不怒,反而笑着问道:“小姑娘为何对我徒儿下此毒手?” 程芝白一眼无极子,道:“你老糊涂了么?天下人都知道任青云是天鹰教的人,你却当着我与爹爹的面称他为好徒儿。那你与任青云见不得光的勾当不已是不打自招了么?你还多此一问!真是糊涂得很呀。” 程芝话音刚落,立即引起无极门弟子一片谩骂,有几个冲动的更拔出兵器,欲上前围攻程芝。 而程闵等人见到无极子如此虚张声势,对他并无好感,此刻见到他竟被一少女戏弄,心里倒觉得舒畅,暗暗偷笑。 无极子顿时被气脸色大变,但很快平复下来,扬手示意众弟子安静,然后微笑道:“好一位小姑娘,嘴巴够泼辣的,老道却实是老糊涂了。但老道一生光明磊落,何来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头发,眉毛都白了,还睁大眼说瞎话,羞不羞呀?”程芝鄙视道。 一名无极门的胖男子终忍不住,跳出来,拿剑直指程芝,骂道:“臭丫头,我师傅是何等尊贵,岂能容你口口声声侮蔑!看来你定是活腻了,我此刻便送你去见阎王爷。”说完便挺剑攻向程芝。 程芝见状向后跃开,道:“胖子,本姑娘觉得你身体臃肿,拿剑极为不相配,滑稽得很。不过,无极子老贼对我家鹰爪功垂涎已久,我便让他见识一下。”然后拿出一双薄而透明的手套带上,傲慢地道:“胖子,过来受死吧。” 那胖男子见到程芝竟要用鹰爪功应战,心里甚是害怕,但此刻已骑虎难下,岂能在师傅面前临阵退缩?惟有硬着头皮,提剑直刺程芝咽喉。 但程芝站立不动,竟等着长剑刺来。 众人大惊,心想此女子竟不闪避,难道在求死么?眼见长剑便要刺到程芝咽喉了,一些胆小之人赶紧闭眼不敢看下去。 突然,程芝伸手拿住长剑,但双手竟毫无损伤,皆因她手上戴的手套乃是用天蚕丝编织而成,非一般利器能破。 程芝用力将长剑引开,接着腾空而起,双手张开,右脚微屈,直扑胖男子而去。这招便是鹰爪功里的第一招雄鹰展翅。 但那胖男子武功也不弱,只见他双脚钉在地上,长剑从上斜划而下,从而逼退程芝。 程闵见到胖男子刚才使出的招式竟与《重剑剑法》里的那招划江而过几乎雷同,大为诧异。于是便细心留意那男子的剑法。 程芝被逼退后,想不到对方剑法竟也不差,略为诧异。但她偏不信邪,很快便再攻过去。胖男子右脚踏地,左脚弯曲撑地,助势把长剑直刺向程芝胸口。 程闵看出,那招式正是青龙出海。不禁纳闷起来,想:重剑剑法原是无相门的武功秘笈,华师傅也是偶然所得,但除了自己,师傅亦无其他弟子。此胖子从何处学会?惟一能解释的是,这无极门与无相门定有关联。莫非无极子是凌老前辈的弟子?但见到无极子虽满头白发,不过脸上竟无皱纹,在年纪上不像是凌老前辈的弟子。难到是徒孙?但凌老前辈当年只把重剑剑法传受给天无、天极,天为三人,其他弟子应该不会。程闵越想越乱,干脆不再多想,继续观战。 此时程芝与胖男子相斗十多招,虽然程芝的鹰爪功招式犀利,明显占上风。但当那胖男子被逼到无路可退时,便使出青龙出海或是划江而过这两招来化险为夷。因此他仍立不败之势。 程芝见已十多招仍未取胜,便越打越急躁,于是便急步上前,连续抢攻三招,见到对手长剑又刺到,便铤而走险,双手紧紧拿住长剑,运气把长剑拗弯。 众人都想不到一纤弱女子竟如此胆大,都忍不住哇哇喝彩。一些人不知戴上天蚕丝手套便刀枪不入的,还以为修练鹰爪功可以把手修练到如钢铁一般坚硬,因此对鹰爪功的威力惊叹不已。 此时,那胖男子也被程芝的举动吓坏,加上手中长剑已如废铁,忽然见到对手靠近,便慌忙后退。 程芝趁势一招连环爪,双手犹如十只铁勾,快速闪动。 “啊”,众人听见胖男子发出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看见那男子仰面后倒,胸口处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涌出。那胖男子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了。程闵与倩儿对望了一下,心里都觉得程芝下手实在太重太毒了。 无极门有十几个人见到同门惨死,立即亮出兵器,一拥而上,把程芝围住,每个双眼都火红地盯住程芝,只等无极子一声令下,便立即把程芝砍成肉酱。 无极子此时也难掩心中愤怒,但毕竟他老谋深算,不便当众发怒下令,于是轻轻咳了一声。 那十几个无极门弟子顿时明白师傅意思,便各举兵器向程芝砍去。 程芝从未遇过如此场面,一时惊惶失措,不知该应对哪一方向的敌人。 第一百零七回 恶人恶报 此时程芝无力抵抗,眼看便要死在乱剑之下。突然,众人见到一身影一闪,接着便看到剑影重重,感觉眼花缭乱,一时不知发生何事。 但很快剑影便消失了,众人定眼一看,只见一英俊男子已把程芝带出人群,而那些包围程芝的无极门弟子个个发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已被削断兵器。 无极子此时紧盯着程闵,略带惊讶地问道:“你是何人?何处学会重剑剑法?” 其实程闵见到程芝年纪小小,但手段残忍本不想出手相救,何况她也有位武功高强的爹爹在场。但接着一想如果程风出手,自己便没机会弄清无极子与无相门的关系了。于是便抢在程风前面,施展重剑剑法的最后一招剑影重重,将程芝救出。听到无极子直呼出自己所使的剑法名字,知道他定与无相门有极深渊源,于是乱道:“我只是一无名小辈,这破剑法乃是自己所创。” 无极子忽然怒道:“胡说!你乳臭未干,怎能创出如此精妙剑法?那招分明是剑影重重,你快如实招来。” 程闵哈哈一笑,继续胡闹,道:“你如何得知招式之名?莫非你有偷学我练剑?要是真的,那你得拜我为师了。我正准备把这剑法发扬光大呢。” 程闵话音刚落,便惹得无极门的人不满,齐声漫骂。因为无极门的人都清楚掌门人习武成痴,万一掌门人真拜那二十刚出头的人为师,那自己等人岂不是变成他的徒孙了?如此一来面子往哪搁呀?! 程芝见到程闵不计前嫌,出手将自己救出,对程闵大有好感。此时听到无极门的人在骂程闵,忍不住回骂道:“你们无极门这帮龟徒子、龟孙子,在乱嚷什么呀?这位英俊公子肯收你们师傅为徒,那是你们无极门的福气!” 程闵听完程芝如此一说,顿时苦笑,回过头,无奈道:“姑娘,你这是在骂他们呢?还是绕个弯骂我?” 程芝先是惘然,接着便明白了。刚刚自己骂无极门的人为龟徒子、龟孙子,但又说程闵收他们为徒是他们的福气,那程闵岂不是要变成龟师傅了?想到这,程芝不敢接话了,对程闵做了个鬼脸后,便跑回去爹爹身边。 程闵见状,觉得程芝虽太过于任性,但也有可爱之处。不禁挂念妹妹程碧儿来,不知妹妹此刻是否安好? 无极子见到程闵竟然会重剑剑法,心情一时不能平静,回想起了很多往事。 其实无极子正是七十多年前与天为一起残杀师弟天无,且残害师傅无相子的天极。当年天极与天为囚禁无相子逼要武功秘笈,但无相子死口不透露武功秘笈的所在。两人无奈惟有四处搜索,终在无相子的卧室墙上那块写着“无相容天”的横匾后面找到《无相真经》与《重剑剑法》。 天极与天为见秘笈已到手,欣喜若狂,带着秘笈连夜离开无相门,去到河南境内,潜入深山修练武功。两人都幻想等武功有成时,荣华富贵便垂手而得。 天极对武学略有研究见解,当他照着《无相真经》修练了一个多月,发现不对劲,细想之下,明白《无相真经》句倒字乱,要是照书修炼必会走火入魔而毙命。于是他便不再修炼内力,专心钻研《重剑剑法》。 但天极却没有告之天为,任由天为继续修练那本错误的《无相真经》。 一年后,天为因强行修炼,终走火入魔,才醒悟经书有误,但为时已晚。 天为想起师兄一年来都不修练《无相真经》,此时方知天极早已明白经书有误,但却隐瞒不讲,实则豺狼之心。于是对天极破口大骂。 天极见到天为是个将死之人,不与计较,大笑道:“师弟,我们都是强盗出身,什么坏事没做过。这仇敌众多,本不该相信任何人的,而且每件事都要自私。你想想,万一让你练成无相神功,将来你便是我的敌人了。要是我打不过你,我便做不成武林至尊。哈哈哈。” 天为听完便连连吐血,气得指住天极,一句话也讲不出。 天极接着道:“我看在交情份上,不忍加害于你。但你却笨到无药可救,居然没发现真经有误,强行修练,终害自己,这便与我无关了。” 天为为了求生,忍气恳求道:“师兄,我再也不要练什么武功了,我只想活下去,求你救救我吧。” 天极摇头道:“晚了,你便留在着等死吧。反正那两秘笈我已烂熟于胸,便留与你陪葬吧。”天极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谷。 天为自知没救,忽然想起自己一生罪行累累,已死不足惜。虽然他内心极其后悔。但又不忍死后让尸骨暴露。于是便写下:“一剑无敌,源于无相。终难逃天命。掩骸骨者,赠书以谢。”希望将来有好心人能将他骸骨给埋葬。过了三天,天为便死去了。 五十年后,一年轻人意外发现天为的骸骨,便好心把骸骨安葬。而年轻人也因此得到绝世神功,终成为一方霸主。那人正是天狼教教主孟天凡(在第二十四回有描述)。 天极走出山谷后,去到岳簏山隐居。他凭着天分钻研《无相真经》,把字句理顺后再修练,十年下来,居然把《无相真经》练到了第六层,但此后再无突破了。但天极单凭这第六层的《无相真经》的内力,足以让他傲视群雄,独步武林了。后来,天极便广招弟子,成立无极门。把道号则改为无极子。 这无极子私欲无尽,贪图富贵,竟投靠朝廷,假以为达官贵人修炼丹药为由来敛财。 七年前,无极子更依傍了大太监刘谨,欲借刘瑾的势力帮他成为武林至尊,便坏事尽做,博取刘瑾支持。 两年前,无极门与天鹰教结下梁子,并越闹越深。天鹰教教主程风派人细探无极子的底细,发现无极子乃一杀同门,害师傅,投靠朝廷的卑鄙小人,对其深恶痛绝,与无极子恶斗三百多招,将其打败。但一不留神却让无极子逃脱,无法将其铲除。 无极子回到无极门后,想到竟败在鹰爪功之下,心有不甘。于是暗派任青云拜在程风门下,找准时机偷取鹰爪功秘笈。 但当任青云偷得鹰爪功秘笈欲潜回无极门时,却被情人肖文音发觉。在肖文音劝说下,任青云惟有把已偷取到手的秘笈放回原处。但被程芝发觉。天鹰教得知任青云偷取秘笈,上下大怒,对其使酷行,以严惩。 第一百零八回 雪恨 《一剑江湖》从今天起就在红袖添香网首发,且每天更新。要想看到最新最快的章节可以到那网站看看。呵呵。 因为谁都希望小说能在比赛中的成绩好点的。望各位朋友见谅。 喜欢《一剑江湖》的朋友有空有时间也能到那网站支持一下。 到红袖添香里搜索 一剑江湖 就能找到的了 幸好到现在为止,一剑江湖没太丢脸,都能挤在20名内,希望你们也给这小说一份支持,万分感激!接下的情节定然会更精彩。 当无极子见到程闵使出那招剑影重重,那威力简直令人瞠目乍舌,心里既羡慕又妒忌。皆因无极子自己本身也无法把剑影重重施展得如此洒脱、威力无穷的境界。 无极子不由得想:难道师傅没死,后来收了那小子为徒?但师傅被困山洞之时已有五十多岁,不可能再活五十年等那小子出现吧?自己这几十年来潜心修道、炼丹服用,才活到此时八十多岁。无相子又怎能活过一百多岁呢?!但那小子的剑法到底从何处学来呢? 忽然无极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破口而出,道:“难道天为师弟他没死?”但又一想:眼前的小子只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他刚断奶便开始练功习武,武功修为也到不了如此高的境界的呀。实在想不明白! 程闵突然听到无极子提到天为两字,精神为之一震。此时已肯定无极子便是凌老前辈的那个畜生弟子天极。相必是凌老前辈在天有灵,让我在此遇上他。今日定当杀掉此卑鄙之人,替凌老前辈报仇雪恨。 程闵几步上前,把手中的云天剑一摆,指着无极子道:“天极,你这个残杀同门,困害师傅的畜生!今日定难逃天谴!准备受死吧。” 无极子听到程闵竟知自己过去所作,便再也镇定不住了,惊讶问道:“你是何人?你师傅是不是天为?” “什么狗屁天为?我并不认识他。哦,难道你所指的是那个与你一样的畜生么?我只不过与你师傅无相子前辈曾有缘相见,知道你们的恶行而已。”程闵回道。 无极子此时才明白无相子果真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见到恶行被揭,心里略为不安了。 程风此时也走上前,道:“程少侠说得没错,这无极子罪行累累,死他个十次也是有余。两年前你从我手中逃脱,今日甭管你长了翅膀,也定难逃一死了。” 无极子哈哈大笑,然后正色道:“你们血口喷人,欲以瞎编罪名强加于我,居心何在?” 程风也是哈哈一笑,从衣袖里拿出一册本子,道:“早知以你卑鄙的人格,定会矢口不认的。这几年来,你替阉党所做的恶行,这本册子皆有记录。我念一段出来给大伙听听,如何?” 此时,无极子全身冒汗,但却假装镇定,道:“胡说,那是没有的事。” 程风冷冷一笑,道:“我都还没念,你又怎可说是没有的事呢?”接着打开册子,念道:“正德十年三月二十七日,两江巡抚胡敬才南下,途径浔阳被杀害。在场遗留两块无极门的腰牌。正德十一年八月七日,荆州虎啸山庄全庄一百三十四人全部被杀,财物遭劫空。经查,有包括庄主黎新平等八十四人死在重剑剑法之下。” 程闵听到这,再也忍得住了,怒道:“狗贼,以你的恶行,已天地难容。纳命来。”说完便挺起云天剑,一招青龙出海直刺无极子心口。 无极子深知程闵的厉害,当下不敢怠慢,上前一步,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长剑,对准程闵的膻中穴掷出。 程闵吓了一跳,想不到无极子竟使如此怪招,连忙收剑横拨,欲把飞来的长剑给打下。 无极子知道程闵手中的剑非同一般兵器,岂能让飞出长剑被削断?立即两手画八卦,右手一吸,那把长剑竟然被他的内力吸了回去。 无极子此等功夫一使出,无极门的弟子顿时掌声如雷,齐声欢呼道:“无极老祖,武功第一!长剑一出,谁敢争锋!” 程风此时也不由得惊讶,心想:无极子这老贼短短两年居然练成剑法最高境界,用内力驱使手中的剑,看来可不能小觑他了。 而程闵更觉得不可思议,心想:曾经听师傅说《重剑剑法》里的第十四招游剑式与十五招的一剑江湖是靠深厚的内力来驱使施展的。只要有足够深的内力,便可将长剑当暗器一般离手杀人,而且还能把长剑收回手中。尤其是一剑江湖这招,要是练成,能在十步内任意驱使长剑,杀人于无形!但师傅也没有练成,因此便把这两招简化成一般的招式使用。但这无极子却能练成,想必他刚刚施展的应是第十四招游剑式吧。 此时程闵知道遇上了强敌,况且对方剑法招式与自己一样,便更有斗意。只见他跃身过去,一招剑拔弩张,剑尖直打无极子的俞府穴,但既将刺到时,手一沉,剑尖偏斜往上,向无极子咽喉刺去。 无极子修练重剑剑法数十年,对剑法的每一招式都了如指掌,因此当程闵长剑刚摆动,便猜到是哪一招剑式了,因而能轻易避开。 无极子躲开后,便立即一招剑游平川,朝程闵横劈而去。程闵见到对方长剑未到,但已感觉剑气凛凛,连忙运气,一招开山劈地相迎。顿时,两剑相交,“铛”一声后,两股内力相撞,合而为一,接着往下一沉,立即飞沙走石,衣脚乱舞。虽然云天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但无极子把内力运到长剑上,纵使云天剑再锋利也奈何不了。 围观的人用手挡脸,纷纷退后。如此一来,便留给程闵与无极子一大片空旷之地。很快,只见程闵攻,无极子便守。无极子攻,程闵便化解,便是如此,两人持续相斗了三十多招。 此时,两人周围都充满剑气,旁人更本不敢靠近。无极门的弟子虽都退得远远的,但不断齐声喊道:“无极老祖,天下无敌,无极老祖,武林至尊!” 倩儿原本一直在观战,暗暗替程闵担心。突然听到对面无极门的弟子在喧嚷、喝彩,怕程闵被喊声扰乱,心里甚是不快。于是她从包袱里拿出一纸包,走到风势之处,把纸包打开,包在里面的粉末顿时被大风吹向无极门弟子的那边。 无极门的弟子顿时觉得一股酸且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所有人都不断咳嗽,同时觉得双眼酸痒,泪水泛出。原本整齐的队伍乱成了一团,骂声四起。 这倩儿平时最怕的是蛇,加上上次遭毒王的毒蛇阵围攻后,便随身带足了硫磺粉,以备万一。听到无极门弟子再乱嚷,便想教训一下。但她又不愿以毒害人,于是便想到用而不会致伤的硫磺粉来教训一下无极门的,好让那些人住口。 第一百零九回 无相神功 很快,程闵与无相子又相斗了三十多招,但高低未分。两人挥舞长剑,长剑所指之处,“嗤嗤”作响,剑气乱窜,激起地上沙尘。 程闵此时不禁暗暗佩服,想:无极子少说也有八十多岁了,但后劲却是十足,丝毫看不出他有半点的力不从心,实在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呀。 无极子又何尝不佩服程闵呢,觉得程闵虽年纪轻轻,但内力却胜过自己,对剑法的领悟竟也在自己之上,只是他对敌经验缺乏,自己才能稳而不输,但再斗下去,自己终会败落。 无极子想到这里,便急着抢攻,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程闵见状惟有连连后退招架。 其实无相子修练《无相真经》只练到第九层。换句话说,程闵体内也就只有九层的的无相功力。虽然如此,但也已远远胜过了无极子。但他却不会运用体内真气。正好一家穷人住在一金矿上,羡慕别人的富有,而不知自己脚下藏着黄金无数。 此时,无极子一招剑破阵,手中长剑即时发出嗡嗡刺耳的声响,长剑带起一阵劲风,直扑程闵而去。 程闵本想跃起躲闪,但正当他欲跃起时,三支细细的银针迎面飞来。程闵料想暗器定是无极子射出,惟有迅速低头避开暗器。如此一来,动作便迟缓了,虽然他能及时以云天剑挡开刺来的长剑,但却避不了无极子打来的一掌。结果胸口中结结实实中了一掌。这一掌的力道着实不小,程闵顿时觉得胸口极闷,连吐了两口血。 无极门弟子见程闵中掌受伤,便又开始喝彩起来,其中一些人更嚷着叫程闵给无极子磕一千个响头求饶。 程风其实早已看出程闵的弱点,此刻见到程闵中掌受伤后,便忍不住提醒道:“程少侠,这内力不能单与剑相连,运气游遍奇经八脉,先体内充盈才能挥洒自如,接着集于一点,便会威力无穷。” 程闵听程风这样一说,想:自己在与人打斗时,只把内力运到拿剑的手上,有时觉得内力不畅,不能达到人剑合一。那便照着程前辈所说尝试一下吧。于是便向后跃开,闭上双眼,扬手运气。 无极子虽然打了一掌程闵,但被反弹之力震退好几步。站稳后心里既惊讶又妒忌。想:此刻要是不把程闵杀掉,将来他定会成为自己做武林霸主的绊脚石。 此时程闵正凝神运气,很快便有一股暖流从丹田而起,绕着奇经八脉游走。且那股暖流所到之处,程闵觉得犹如春风沐浴,暖阳熙照一般的舒坦,胸口压抑感顿无。 程闵不知觉地念起《无相真经》里最后的几句话:幻象幻生,无相乃容。涣而不散,散而不乱。径行八脉,周而复始。八股劲力,齐集气海。此方乃无相而生。刚念完这几句,程闵便觉得一股劲力先从背后的腰月穴一路直上,接着与从两肩井穴蔓延的两劲力流合一,当暖流经过头顶的百会穴,两下肢的血海穴也同时透出两股劲力往上移。头顶那股劲力很快来到膻中,与膻中炽热的一股力再融合,接着期门穴也生出两股劲力。瞬时,八股劲力几乎同时聚集丹田,容合为一。 其实,当日倩儿只是用银针牵引程闵体内的内力打通任督二脉,但却不够彻底,虽然二脉已通,但仍未能顺畅地与其他经脉通连,故运气调息不能自如。 但刚刚无极子的那一掌,却无意激起程闵体内的内力,加上无极子本身修练的正是无相神功,与程闵的内力同出一辙,那掌的劲力顿时融汇进程闵体内,程闵顺着口诀,牵动引制,便形成了八股真气汇流丹田,练成了无相神功的第十层。 无极子见到程闵竟在这关键时刻运气调息,心里偷笑。如此良机,怎能放过?但又怕程风出手相阻,于是施展游剑式,把长剑横放,接着右掌运气前推,那长剑随即如离弦的箭一般直飞向程闵。 天鹰教的人见状,大惊,大声冲着程闵喊危险。 突然,一娇小的身影一晃,便挡在程闵的前面。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倩儿。 程闵此时听到一阵喧吵,睁开双眼,见到一女子挡在面前,从背影看出是倩儿无疑。再往前一看,有一闪亮之物飞来,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以极快的身影闪上前,挡在倩儿前面。 因后面站着倩儿,程闵不敢躲闪,一招剑转乾坤,把云天剑来回旋转,把飞来的长剑削成几段。 其实无极子与程闵的距离相隔甚远,根本无法以内力控制长剑,只是以力道把长剑发出,欲绕圈而收回。因此长剑便轻易让程闵削断了。 无极子原本以为可以偷袭得手的,谁知程闵只需调息片刻,精神更胜受伤之前,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甚是疑惑。 第一百一十回 非比寻常的一战 喜欢《一剑江湖》的朋友可以加q群:51013326 程闵此刻觉得体内内力可随意而控,顺逆皆自如,知道刚刚运气调息,得到了立竹见影的效果,功力大增。于是转过头对程风拱手道:“程前辈,多谢你的点拔。” 程闵说完再看看身后的倩儿,见到她欣喜的笑脸中略带几分担忧,知道倩儿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一再想到倩儿为了救自己连命都不顾了,程闵真是感动不已。但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惟有笑着对倩儿点点头。 程闵回过头对无极子道:“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你此等人口中说道,但却与道背驰而行。且在打斗中发暗器如此卑鄙,实在是死性不改。有辱道法。” 无极子对程闵的话嗤之以鼻,从一弟子手上拿过另一把剑,道:“这叫兵不厌诈。没想到你小子中了那掌居然无事,但老夫偏不信你有金刚不坏之身,今日定要你丧命于此。”说完便跃起,挺剑直刺程闵。 程闵见此便也跃向前,半空中施展最为得意的一招剑影重重。此时程闵已身负十层的无相神功,出招之后的气势自然与前不可同言了。 顷刻,无极子便觉被剑影笼绕,一股强大的劲力迎面压迫而来,心里大惊,做梦都想不到程闵在受伤后的功力竟变得更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只见两剑相碰,火星溅射,但余力未尽,往下一沉,吹起地上的尘土。 无极子趁此时机,故伎重施,衣袖一扬,数支细银针立即激射而出。 吃一堑,长一智。程闵岂会再无防备?只见他鼓动内力,把衣袖一卷,把银针卷了起来。 无极子见一计不行,便再施一计。把全部内力运到左手,一掌直呼过去。 程闵立即觉得一股可如排山倒海般的劲力扑过来,已容不得细想,惟有把全身内力运行上手掌,硬生生地接下无极子的那一掌。 两掌相交,威力可非比寻常,可比开山劈石之势。因此在场的人先是听到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里打了一霹雳,接着地上沙尘狂起。劲风夹带着沙尘直扑四周,吹得众人忙遮眼躲避。 众人把眼睁开时见到了如此一幕:程闵右手拿剑,剑尖指地,正气凛然地站着。而无极子则仰躺在地,鲜血吐得满地皆是。 无极门的人顿时慌了手脚,一起围上前。其中一些弟子主张把师傅抬回轿子里,然后找神医医治。而另一些弟子则坚决反对,说师傅受了重伤,不宜移动。很快,两派不同意见的人便争吵了起来,差点就拔剑相斗。 倩儿急忙去到程闵面前,看到程闵嘴角有一丝鲜血,担心地问道:“程大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了内伤?快,把手拿来,让我把把脉象。” 程闵笑道:“无极子内力虽强,但未能伤得了我的。”嘴上虽如此说,但为了不让倩儿担心,还是乖乖把手递过去。 倩儿把完脉,确定程闵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于是拿出手帕,帮程闵把嘴角的血擦干净。 程闵看着倩儿,才发觉倩儿竟是如此的貌美。而且此时倩儿靠得近,程闵自然而然地闻到倩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体香,觉得有点意乱情迷。直到脑海里浮现出陈情的音容,程闵才定住了神,不再胡思乱想了。 突然,一人奔过来,道:“李神医,求你救救我师傅吧。” 倩儿见到原来是任青云,道:“任大哥,你刚刚都听见了呀,你师傅杀人太多,罪行累累。今儿得此报应,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任青云见到倩儿不可出手相救,情急之下“扑通”跪在倩儿面前,恳求道:“怎样说他都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师傅。” 倩儿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旁,道:“任大哥,你干嘛呀?那人值得你如此做么?程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任大哥给扶起来。” 程闵把任青云扶起来后,道:“任兄,你别怪我对你师傅出手过于狠毒。因你师傅的确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已天地难容。” 任青云回道:“其实我也明白,只是不忍心看着师傅就这样.......,毕竟师傅都八十多岁了。也没几年活命了,但是......” 程闵见状心软,对倩儿道:“李姑娘,你看在任兄的面子上,便出手医治一下吧,行不?” 倩儿见到程闵开口求情,便走过去欲医治无极子。但一替躺地上的无极子把了脉后,便回到程闵身旁,抱怨道:“他的五脏六腑皆被你内力所震碎,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第一百一十一回 义妹 喜欢《一剑江湖》的朋友可以加q群:51013326 程闵过去,对尚存一丝气息的无极子道:“你一生罪孽深重,有如此下场也是活该。你还记的这是什么?”程闵说完便摊开手,一只碧绿的玉扳指赫然在手掌上,道:“这可是无相门掌门人的信物。是你师傅临死前交托给我的。” 无极子睁大双眼盯着那只曾经梦寐以求的玉扳指,那神情好像恨不得把它给抢过来似的,可惜自知命不久矣,顿时两眼隐泛泪光,后悔莫及。 程闵见状道:“凌老前辈被你困在山洞七十多年,受尽人间凄苦。前辈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把无相门继续发扬光大。此刻你无极门弟子数百,同时也是你赎罪的良机。把无极门改成无相门,减你罪孽。你认为如何?” 人之将死,万事皆空,何须计较。无极子此时良知稍有萌芽,便点头答应了。 程闵见到无极子答应了,心里高兴,因终于完成凌老前辈的遗愿。道:“那好,至于掌门人,我认为任青云是不二的人选。任兄刚才为了你屈躬卑膝求人救你一命,此等徒弟何来第二个?” 其实无极子早已把任青云视为自己的继任者,因此对于这个提议,便无异议,点头答应。 于是程闵便把玉扳子给任青云戴上,道:“日后望任兄能把无相门发扬光大。” 接着无极子示意任青云俯下身,把耳朵凑近,小声地把他重新编写的《无相真经》所藏之处告诉了任青云。无极子刚说完便一口气接不上,气绝了。真是应灵了恶人必定遭恶报这一句话。 以程闵此刻的内力当然能听到无极子对任青云所讲之话,见到任青云已知道《无相真经》所在,加上他也已会重剑剑法,具备了无相门两大绝技。自己倒可以省心了,不必把心法再传授一遍。于是与任青云道别后,便再与倩儿一起走到程风面前道别。 当程闵与倩儿转身欲离去时,忽然被程芝叫住。两人疑惑的回过头,不知程芝会使出什么坏招? 程芝走上去,俏皮地道:“程大哥,你想如此轻松的离去么?那能如此便宜你的。” 倩儿不满地回道:“程大小姐,你想如何?程大哥可是救过你的命,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呀。可不能任意刁难。” 程芝略显不满,回道:“小姑娘,我是与程大哥讲话,不是与你,你就甭插话。” 程闵连忙解围,道:“程姑娘你有何事?请讲。” 程芝狡黠道:“程大哥你人不但英俊,而且武功甚是厉害,我们结拜如何?如此一来,江湖上便不敢有人欺负我了。”程闵知道程芝的用意后,笑着道:“程姑娘,这江湖上应只有你欺负别人,别人如何能欺负得了你呀。况且你还有你爹爹这大靠山,何须与我结拜,多此一举呢?” “我爹爹那里会管我的死活的,每天就知道教训我,不准我做这做那的,烦死了。程大哥,你看,你我都姓程,这不正是天意让你成为我的义兄么?快点头答应啦。”程芝央求道。 程闵实在没办法,惟有望着程风。程风笑而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程闵见到程前辈并不反对,于是对程芝道:“结拜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答应了,你便是我的义妹了。如何?” 程芝把嘴一嘟,道:“那有这样结拜的呢?好吧,尽管说来听听。” 程闵道:“第一,不得再滥杀好人,滥用酷行。” “我本来就没有滥杀人啊,叫我怎么改呢?” 程闵正色道:“那个死在你鹰爪功之下的无极门弟子呢?怎么说他都罪不致死,出手教训一下便可,人命一条,怎么任由你说杀便杀呢?” “大哥,难道你没乱杀过人么?” “这......。”程闵竟被问住了,当日在杭州为师报仇,救爹娘于危难,自己还真杀了不少番子。但如果不奋力厮杀,自己一家人早已深埋黄土了。于是道:“那我们兄妹俩约定,以后不到迫不得以时,都不得取人性命,这样总可以了吧。” 程芝听到我们兄妹俩四个字,惊喜不已,知道程闵已答应结拜之事,便忙点头道:“好,我答应了。那第二呢?” “第二嘛,很简单,便是你改改你那任性妄为的脾气,要孝顺你爹爹。” “孝顺爹爹本是应该的,这便不算了。改脾气嘛?好,答应你便是。” 程闵见到程芝爽快答应,便也不能再推脱了。于是乎两人便跪下对天立誓结拜成兄妹。 第一百一十二回 赠书 喜欢《一剑江湖》的朋友可以加q群:51013326 程芝蹦起来,开心道:“大哥,将来谁要是与你过不去,报上天鹰教,还有妹子我的大名,准把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程闵立即苦笑,心想:妹子任性妄为,得罪之人定是不少。怕是说出她的名字,说不定招惹更多人前来找我报仇出气呢。不过嘴上却道:“好,谢谢妹子。不过应该也没人会欺负你大哥的。” 程芝把已洗干净的天蚕丝手套递给程闵,道:“大哥,这是结拜信物。这双手套可是我最宝贝的。” 程闵此时才醒起要交换信物,但此时自己身无分文,更无其他宝物。忽然见到程芝眼都不眨地盯着云天剑,知道她喜欢云天剑,于是道:“妹子,大哥知道你喜欢云天剑,本应赠于你的。但这把剑本不属于我,且它还关系到我大哥的清誉,因此请妹子你见谅。” 众人听到那把剑便是云天剑,都异讶不止。 程芝问道:“这把是云天剑?它关系到你大哥的清誉?莫非你大哥是宋义宋大侠?” 程闵点头道:“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程芝忽然掩嘴大笑,道:“嘿嘿,想不到我赚了,一下子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大哥,这便是福分。好吧,云天剑我便不要了。但大哥你要答应我,以后带我去见宋大哥,我们哥妹三人要把酒言欢的呀。” 程闵见到程芝竟不再缠着要云天剑,略为惊讶,但点头道:“好,大哥答应你。” 程芝把手套塞给程闵后,便跑回程风身边道:“爹爹,你看,我有两个哥了。你高兴不?” 程风哈哈笑道:“他是你义兄,又不是爹爹的干儿子,爹爹何来高兴呢?” 程芝明白爹爹的心意,便又噔噔跑回程闵身边,细声道:“大哥,我爹爹吃干醋了。既然你与我是兄妹了,何不做我爹爹的干儿子呢?” 程闵对程风在危急之时给与的提醒仍感激不已,也敬重程风为人,若拜为义父倒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程前辈的意思如何?道:“这可以么?” 程芝拉着程闵去到程风面前,道:“爹爹,你收大哥为干儿子吧。如此一来,你以后便不用逼着我去做一些男子做的事情了。鹰爪功也有继承人了呀。” “爹倒是希望有一儿子。程公子为人仗义豪气,若能有如此一子,倒是福气。” 程芝忙示意程闵跪下磕头。程闵见此便对程风磕了三响头,嘴里道:“拜见义父。” 程风心里极喜,连忙扶起程闵道:“好好好,好孩儿。老夫很久没像今日如此开心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书,道:“爹爹,没什么见面礼。便与这个相赠吧。” 程芝一见那本书,吹催程闵道:“大哥,你快接下,道谢吧。那可是鹰爪功的秘笈。” 程闵已见过妹子施展的鹰爪功,知道鹰爪功乃是要以深厚的内力为根源,妹子内力尚浅,才未能发挥鹰爪功的真正威力。但程闵本身不是贪恋武学之人,觉得义父此份礼实在太大了,于是推却道:“义父,鹰爪功乃是你家传之绝学,我实在不敢收下。” 程风一听,顿时不悦,道:“什么我的家呀?你此刻不已是我程风的孩儿了么?” 程闵知道说错话了,便赶紧道谢并接下那本书。 程风见此才开怀大笑。 于是程闵与倩儿便再与程风等人一一道别,然后取道浔阳。 走着走着,倩儿拿出一包东西递给程闵。 程闵略感奇异,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几只包子,无奈地道:“又是包子呀?我宁愿不要。” 倩儿道:“真的不要?里面的馅可是你做梦都想吃的哦。” 程闵一听,连忙掰开一只,发现果然是肉做的馅,道:“我怎么一下子受到神医如此礼遇?真是受宠若惊呀。” 倩儿笑着道:“你此时已是天鹰教的少主了,我李倩儿还能不趁机巴结一番么?” 程闵不管那么多了,兴奋地跑到一边,背对着倩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倩儿走过去,道:“放心,我不会抢吃的。用得着背对着我吃么?” 程闵赶紧回过头,边吃边含糊地回道:“李姑娘,你此言差矣。之前你说过不准我在你面前吃肉的呀,你怎么会如此快忘记?” 倩儿一想,自己的确有如此讲过。顿时觉得不好意思,道:“没想到你会记得。” 程闵笑道:“李姑娘你待我如此好,我怎能不听你的话呢?” 倩儿略感害羞,转过脸轻声道:“你这人总是口甜舌滑。”然后便不搭理程闵,径直往浔阳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回 寻人不遇 本书q群:51013326 期待你加入 不久,两人便进入了浔阳城。程闵已多次到过浔阳,本应不觉得有什么新鲜好奇的。但他还是不断地张望,看能不能在人海茫茫中幸运地碰上陈情与师傅。 程闵走着走着,忽然见到倩儿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自己竟然随着倩儿来到了风满楼,问道:“李姑娘,莫非你饿了?但里面的酒菜可是非一般的贵呀。我们还是去过别家吧。” 倩儿摇头回道:“我是来找人的。”说完便走了进去。 风满楼的掌柜突然酷似少主的少女再次前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大吼:“伙计们,抄家伙。” 不知是否那掌柜内力极深还是天生嗓子便是如此响亮,喊声一出,吓得一些客人立即抱头鼠窜,夺门而出。而风满楼的伙计则拿起长凳、木棍之类的东西当做兵器,把倩儿与程闵给围住。 程闵见一进门便遭如此礼遇,觉得还挺新鲜的,打趣道:“我说掌柜的,你实在太厉害了。竟能一眼看出我身上没带钱,怕我在此白吃白喝么?” 倩儿道:“程大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此事与你无关,你先离开吧。” “退出去?喂,李姑娘,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如此时刻,我怎么能弃你而去呢?” 倩儿略感欣喜地看着程闵,问道:“你真的不会弃我而去,留下保护我么?” 程闵此时突然觉得眼前的倩儿是如此怜人,而且她曾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于是乎打定主意,无论此刻或者将来有多艰险,便是搭上性命也不能弃她而去。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想到这里,程闵便坚定地点点头,道:“当然,但你要请我吃肉作为回报的啊。” 此时,那掌柜道:“姑娘,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罪我们少主的。少主临走前曾下令,绝对不可让你再踏进本店的。” 程闵不解地问道:“你们少主是何人?怎会有如此规定?” 而倩儿不等掌柜回话便抢着问道:“你们少主走了?何时走的?去哪了?” 掌柜顿时谨慎起来,道:“少主的行踪怎能告知于你?莫非你欲行刺我们少主?”那掌柜说到后面顿时提高嗓子,怒视着倩儿与程闵。 倩儿心里不禁道:她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加害于她呢?看来妹妹是铁下心,不肯去见爹爹一面的了。该怎么办?怎样对爹爹交代呢?自己真是没用,连爹爹最后的心愿都完成不了。如此一想,倩儿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程闵见到倩儿突然流泪,以为是被那掌柜气哭的,一怒,便一个闪身去到掌柜面前。那掌柜一惊,慌忙提拳向程闵打去。程闵用手一隔,顺势往回一滑,扣住那掌柜的命脉,道:“说,你们少主去哪了?不然我叫你立即命丧黄泉。” 风满楼的那些伙计见到掌柜被擒,便全都冲过来举起长凳、木棍向程闵砸下。程闵一手扣住掌柜的命脉不放,另一只手则把云天剑一挥,顿时把砸下来的长凳、木棍都削去了一半。吓得那些伙计退后十步不止。其实,风满楼只是天狼教的一个驻站,目的只是为了赚钱与联络。因此掌柜与伙计的武功并不高。 那掌柜见到程闵只把剑一挥便如此厉害,心里慌张,怕小命不保,赶紧求饶。 程闵道:“不杀你也行,但你要讲出你少主的去向。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少主的。” 那掌柜心想:少主是回天狼山庄,任两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伤不了少主的。说出也无妨。于是道:“少主回天狼山庄去了,已走了好几天。” 程闵听完便看着倩儿,见到倩儿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于是便把手放开,说了一句多有得罪后便跑出去,追上倩儿。 程闵一路跟在倩儿后面,知道倩儿定有许多心事,但又不方便询问。 再过了一会,程闵见到倩儿仍一言不发,于是乎走上前欲逗倩儿开心,道:“倩儿姑娘,我给你讲个笑话,如何?” 倩儿摇摇头,道:“程大哥,我知你好意,但我实在不想听。” 程闵无奈,惟有继续跟在倩儿后面走。过了一会又道:“倩儿姑娘,我们此刻要往哪里去?” 倩儿此时也不知该往哪里?于是道:“我想回狼谷。程大哥你可以走了,不用再陪着我了。” 虽然程闵一心想找寻师傅与陈情,但此时对倩儿又放心不下。道:“我一个人游荡江湖的,闲着没事。我陪你回狼谷吧。” 倩儿听到程闵愿意继续留下,心情略为好了一点,于是点头答应了。 第一百一十四回 揭榜文 两人再走了一会,程闵便建议道:“倩儿姑娘,我们这样行走,会浪费不少时间的。要不我们买两匹马,如何?” “买两马?那可要多少钱呀?你身无分文,而我也只剩一点碎银了。再过两天吃饭都成问题了。” “不怕,我到山上打猎去,饿不着的。” “你倒是饿不着,那我呢?” 程闵才醒起,倩儿向来吃素的。忽然,他见到街市上有人在卖艺,道:“有办法了。我去卖武赚钱吧。” 倩儿听完便咯咯地笑起来,道:“你卖艺?可不要给你义父丢脸!再说一天下来也赚不到什么钱呀。” “那该怎么办?” 倩儿把手一指,道:“看,你去揭下那张寻医榜文。我们拿酬金去。” 程闵一瞧,发现前面围起一大堆人,不知在看些什么。于是走过去,用力挤进一看,原来真的是一张寻医榜文。榜文大意是浔阳知府的娘亲得了怪病,寻求江湖郎中前去医治。 程闵看完了便挤了出来,走到倩儿身旁道:“原来是浔阳知府的娘亲得了怪病,寻名医的榜文。对了,倩儿姑娘,你怎么没看上面写的便知道它是寻医榜文了呢?” “程大哥,说你是个浅江湖还真没错。这官府贴榜文的颜色有好几种。黄色的是通缉,白色的是讣告,红色的是喜讯,绿色的一般是寻医求问。你再看看围观的有很多是背着药箱的,如此一算,便知是寻医榜文了呀。”倩儿解释道。 程闵听完便深深作揖,逗乐道:“倩儿姑娘见多识广,程某实在佩服,佩服!” 倩儿咯咯一笑,问道:“对了,榜文上面写的酬金有多少?” “一百两。” 倩儿点点头,道:“一百两够买两匹马了。程大哥,你快去把榜文揭下来呀,不然被人抢先一步,我们可要继续行路的啦。” 倩儿的医术如何?程闵是最清楚的,听倩儿如此一说便赶紧再挤进去把榜文给揭下,然后高兴地跑回来倩儿身边。 围观的人见程闵只不过才二十岁,竟然敢揭下那张榜文,甚是惊讶。纷纷跟上去看个究竟。其中有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郎中对程闵道:“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呀,这榜文可不能乱揭的。” 程闵得意地道:“莫怕,我身边这位姑娘可是神医中的神医,美女中美女。” 众人一看,见到倩儿顶多十七岁,比程闵更小,心里不禁怀疑这两人脑子是否有病。老郎中忍不住再道:“这位姑娘是神医?年轻人,你唬弄一下我们这些市井之民倒无所谓。但是柴知府可不是信男善女之类的,唬弄不得呀。” 程闵追问道:“柴知府很吓人的么?” 老郎中出于好心,不忍心看着两年轻人吃亏,便凑到程闵耳边轻声道:“这柴知府可是浔阳最大恶霸,贪财好色的人。之前有好几位郎中揭榜前去,但医治不好,个个都被他打了五十大板,还罚一百两银子呀。” 程闵听完,道:“老人家,你放心。这位姑娘的医术可非比寻常的。定能医治好那位老夫人的。你说呢?倩儿姑娘。” 倩儿正经地回道:“榜文是你揭的,当然由你前去医治啦,与我无关。” 程闵大惊,忙道:“我去医治?我连当归长什么样都不晓得,怎样医人啊?医不好会给打屁股的呀,倩儿姑娘你不要开玩笑,好么?” “程大哥,我可没与你开玩笑。你想想,知府大人能放心让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替她娘亲医病?” 正在此时,有两位闻讯前来的差役走近,其中一人道:“是不是有人揭榜文了?谁呀?与我们一起前往知府府衙。” 程闵见到倩儿不像说谎,加上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便把榜文递给那老郎中道:“老人家,这酬金还是让你赚好了。” 老郎中连忙摆手道:“老夫可经不起那五十大板,我还想多活几年呀。年轻人,你好自为之吧。” 两差役走到程闵面前,问道:“是你揭的榜文么?走,跟我前去衙门吧。” 程闵惟有无助地看着倩儿。 倩儿笑着道:“程大哥,你放心。我会教你怎样医治的。我们快点跟差大哥走吧。” 程闵道:“倩儿姑娘,你可不能骗我。” 倩儿笑道:“行了,走吧。要是真是医治不好,我去挨板子,这样还不成么?” 程闵小声回道:“其实要是真的医不好,我们都不用挨板子的。因为我会带着你赶紧溜掉的。” 倩儿微笑着,小声回道:“那到时你可要保护好我呀。那你先把云天剑给我,我用布包好。” 于是乎,两人便随着差役前去知府大衙。 第一百一十五回 应医 本书q群:51013326 期待你的加入。此小说已在红袖添香网更新至120回。 一名捕头领着程闵与倩儿去到东边的一间大房子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房内有人不耐烦地问道:“谁呀?” 捕快回道:“大人,我是韩捕头。有位郎中前来应医。” “叫他进来吧。”柴知府回道。 韩捕头把门轻轻推开,领程闵与倩儿走进去。 程闵一走进去便看到一身体臃肿,身穿四品官府的人在来回走着,想必那人便是柴知府了。而在一旁有张华丽的床,纱帐落下,看不到里面。 柴知府一见程闵与倩儿走进来,大声道:“你们哪一个才是大夫?快去给我看病去!” 程闵拱手道:“我是大夫,这位是我的徒儿。” 柴知府打量着程闵,最后紧盯着倩儿,目含色迷,问道:“姑娘,你师傅叫什么名字?看他年纪轻轻,有何本事能医治好我母亲?” 程闵连忙挡在倩儿面前,回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姓贾名济。本事说不上,但小人专医奇难杂症,无论什么病,皆能药到病除。江湖人称贾扁鹊。” 柴知府咳嗽了两声,端起正容,道:“不要自吹自擂,要是你是庸医,一心想来骗酬金的,本官定要把你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 “小人不敢。”程闵连忙回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替我娘亲医治。” 程闵连忙走进床边,欲卷起纱帐,但却被一婢女阻止。那婢女先搬一圆凳过来让程闵坐下,然后再谨慎地把纱帐掀起一角,只把床里人的一只手露出。 程闵想反正自己不懂医术,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把两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但刚一碰,便觉得那人的皮肤怎么如此润滑,根本不像老人的皮肤,再细看那手腕光凝细腻,犹如十多岁女子的肌肤。 程闵觉得讶异,但随即一想,可能里面女子是知府老爹的娶的填房吧,年轻也属正常。于是乎不再多想,假装听脉思度。 倩儿见到程闵装得有模有样的,心里觉得好笑之余仍带有几分敬佩。 过了一会,程闵站起来道:“大人,令堂得的乃是一些小病。小人是专医杂难之症的。这等小病不配让我出手医治,交由我徒儿处理便可。” 柴知府一听,一拍桌子,大怒,指着程闵道:“你别大言不惭。怕是你师徒分明是庸医,前来混水摸鱼,骗取酬金。” 程闵连连摆手,道:“大人,此话差矣。我贾扁鹊医术可不是乱吹的。有无本事,由我徒儿医治完便分晓。要是她真的医治不了,大人再发怒也未迟呀。” 韩捕头也走到柴知府跟前,道:“大人,他们俩在您的威怒之下依然镇定自如,看来定是高人也。应有把握医治老夫人的病。” 柴知府想了一会,道:“好,便让你徒弟医治。不过本官有言在先,要是你俩在糊弄本官,便多加五十大板。” 程闵一听赶紧转过身,对倩儿打眼色,示意她赶紧出手医治。 倩儿把身上的包袱扔给程闵,再慢悠悠地坐下替那人把脉。感觉那人的脉象尚属正常,没有得大病。只是手却是冰凉如水,手上的肌肤白而无血色,断定里面的人只是终日不快,郁郁而疾而已。于是运气将一丝真气从两指输入,觉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道:“大人,令堂并无病。只是她心事重重,忧郁不快,进食甚少,久而久之便身体虚弱,卧床不能起也。” “好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无力医治。但你却说没病?分明是庸医!来人,把他们拖出去各打一百大板!”柴知府大吼。 程闵连忙挡在倩儿跟前,道:“大人稍安勿躁!令堂原本就无病,要是你硬说她有病,那我们便断言令堂得了心病。” “心病?那该怎样医治?”柴知府不解地问道。 “没错,就是心病。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得要心药医。”程闵道回。 “心药?怎样的心药?哎呀,你不要卖关子了,快直说。”柴知府不耐烦地说。 “开药得先找病源,这找病源便先要找出令堂郁郁而闷的原因。小人斗胆讲令堂郁郁而闷的原因便很有可能与知府大人相关。因此,病源得由大人你自各去找了。” 柴知府听程闵如此一说,顿时乱了头绪,自言自语:“她生病了怎么便怪到本官头上了?本官给她穿的可是绫罗绸段,吃的都是奇珍异味,尽做讨她欢心之事呀。怎么她还郁郁不快呢?” 第一百一十六回 戏弄 此时,倩儿已开好药方,递给一婢女拿去抓药,然后对柴知府道:“知府大人,我已开了一些健脾开胃且能帮另堂恢复元气的药了。其实药倒是其次,知府大人平时要多与老人家说说话,让她心境豁然,便能延年益寿。” 柴知府笑咪咪地看着倩儿,道:“姑娘说的极是。但本官公务缠身,没啥空闲之时。不过本官会照着姑娘的话做的。”柴知府再转身对韩捕头道:“韩捕头,你可以带贾大夫离府了。” 程闵道:“知府大人,那小人酬金呢?” 柴知府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开口要酬金?你可啥都没干过,本官如何给你酬金?” “那我徒儿呢?她总有所作为吧。” “随便把把脉,开张药方便想要一百两?天下那有如此便宜之事?况且,也不知你们能不能把我娘亲的病治好。” 程闵此时才明白柴知府果真如老郎中说的一个样,想想看在他还蛮有孝心的份上,便当自己与倩儿做了一件善事算了。于是对倩儿道:“徒儿,我们不要酬金了,走吧。” 倩儿心里虽觉不甘心,但见到柴知府看自己的眼光特别异样,便也不愿纠缠了,跟着程闵便往房门走去。 “慢着。”柴知府突然叫住两人,接着道:“贾大夫,你可以离开了。但你的徒儿可要留下。” 程闵回过头,道:“为何?” 柴知府回道:“那姑娘开了药方,万一我娘亲吃了出了个啥事,到时本官如何去找你们呢?” “哦?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徒儿留下做人质?” 柴知府哈哈一笑,道:“不能这样说。本官定会让你徒儿好吃好住,还会派女婢服侍。如此好的礼遇,你还忍心让她跟着你闯荡江湖,居无定所么?” 此时的倩儿急得忙跺脚,心里猛骂程闵笨得要死,那柴知府把话说得如此明了,居然还傻乎乎,浑然不知那柴知府安的是什么心! 其实程闵早已看出那柴知府看上倩儿,欲找借口把倩儿留下。心里虽对那柴老淫虫恨得牙痒痒的,但却有意戏弄一下倩儿,因此才装作浑然不知。 程闵继续扮傻对倩儿道:“哎,徒儿呀,你一直跟随师傅游荡江湖,什么苦都吃过了。此刻有如此好的礼遇,你便留下过几天富贵人家的生活。师傅只恨没这福分呀。等过几天,老夫人的病痊愈了,师傅再前来接你吧。保重。”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倩儿一急,冲口而出,喊道:“程傻蛋,你真的丢下我不管么?”喊到最后两个字时,倩儿的声音竟哽咽了起来。 程闵深知玩笑开大了,连忙走回到倩儿身旁,笑着道:“骗你的啦,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倩儿原本年纪不大且是个直爽之人,被程闵如此一戏弄,心里所有的委屈一起并发,竟哇哇大哭起来。 程闵顿时手足无措,猛赔不是,央求道:“好妹妹,不要哭了,我......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哭了,好么?” 柴知府见到两人此时根本不分师徒间的尊卑,宛如一对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人,不禁大为恼火,吼道:“你们俩当本官不在么?在此喧哗,韩捕头,把那男的给我轰出去。” 于是韩捕头便听令上前,有礼地请程闵出去。 程闵毫不理会,道:“我们师徒一直相依为命,走要一起走,留也要一起留的。这是我师徒俩早已约定好的。” “反了,反了。小小刁民胆敢顶撞本官!韩捕头,你还不快动手?不然本官可要将你革职了!” 韩捕头把刀拔出,道:“贾大夫,请吧。不要为难在下了。” 程闵哈哈大笑,道:“我程闵本不想在此闹事的,你们非要毕我出手不可么?” 突然,一把微弱的声音从纱帐后传出:“程闵?你真的是程闵么?” 程闵立即觉得此声音从双耳直钻心底,怎么声音如此熟悉。程闵欲走过去看过究竟,但见韩捕头把刀一横,拦住去路。 程闵提手直向韩捕头手上的列缺穴点去,逼得韩捕头急忙撤手。然而程闵点穴是虚,以拿住韩捕头的手为实,因此韩捕头拿刀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开便被程闵拿住。 程闵顺势则身,贴住韩捕头后,把左手一曲,接着往后一撞,正好撞在韩捕头的胸前的期门穴,那韩捕头顿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制服了韩捕头后,程闵急奔过去,把纱帐一掀,见到床上之人的容貌。但却惊讶不已,因程闵做梦都想不到竟然与她在此重逢。 到底躺在床上之人是谁?且见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七回 与妹重逢 原来床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程闵的亲妹妹程碧儿。 程闵见到妹妹已瘦得不成人样,宛如奄奄一息之人。心一紧,眼眶顿时泛红,哽咽问道:“妹妹,你怎么会在此处?” 程碧儿突然见到哥哥,犹如绝境逢生一般,全部酸楚直涌上心头,眼泪哗哗地流,但过于激动,加上体弱竟昏了过去。 程闵大急,直呼倩儿过来。 倩儿急忙把泪擦干,走过来,替程碧儿把了脉,道:“程大哥,没事。她只是激动昏了过去。她是你妹妹?” 程闵点头道:“她是我亲妹。” “那她怎会在此?” 倩儿此话一下子提醒了程闵。程闵立即把牙咬得直响,狠狠道:“定是那个姓柴的王八蛋把妹妹捉来于此的。我要一剑杀了他!”但回头一看,发现柴知府已不在房内了。于是道:“倩儿姑娘,劳烦你在此照顾我妹妹,我出去把那老贼给宰了。” “程大哥,你莫冲动。还是先带你妹妹离开要紧。”倩儿劝道。 程闵一想觉得倩儿说得有道理,于是乎背起程碧儿,跟在倩儿后面欲走出房间去。 但当倩儿把房门一打开时,吓得连退几步。 程闵见状,连忙看出去,见到外面有二三十个弓箭手,把箭头都对准了门口。而柴知府则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三人,道:“你们两人好大胆子,竟然敢闯我俯衙要带走我爱妾。” 程闵大怒,骂道:“你这乌龟王八蛋,我妹子是你爱妾?吃屎去吧!” 柴知府名叫柴一添,为人生性凶残,鱼肉百姓。那好色贪财,徇私枉法自然也不在话下了。因此被百姓视为浔阳首霸。 此刻柴一添被程闵当众辱骂,叫他如何忍受得了?大吼:“放,放箭!射死他们。” 程闵一听到柴一添喊出放字时,立即一脚把房门给踢回,连忙拉着倩儿跑开。 三人刚刚走开,数十支箭顿时“嗖嗖”穿门而过,直插进后面的墙上。 程闵把桌子放倒,挡在前面,对倩儿道:“倩儿姑娘,你与妹妹待在这别动。我出去收拾那帮人。” 倩儿点头道:“放心吧。但你要多加小心呀。” 程闵点了点头,拿出云天剑。但一眼见到那韩捕头面露惧色站着不动,方醒悟自己已点了他穴道。于是把韩捕头挪到一衣柜后面,以防他被冷箭射中。 程闵走到已被箭射得不成样的房门前,把云天剑一挥,那扇门顿时被劈成了几块。 那些弓箭手一见程闵破门而出,再次放箭。“嗖嗖”数十支箭直射而去。程闵立即把云天剑舞得密不透风,没被一支箭伤到。不由想:擒贼先擒王,得先把那柴知府制服,不然将很难带妹妹与倩儿离开此地的。 于是程闵趁着弓箭手搭弓上箭,一个闪身,瞬间便去到柴一添面前。 那柴一添大惊,欲要喊救命,但那救字还没喊完,便见到程闵已把剑架在脖子上,吓倒连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地道:“你想如何?你别忘了本官乃是朝廷四品官员。” 程闵哼了一声,道:“管你几品。此刻杀你便犹如踩死一只蚂蚁。再乱嚷,便叫你人头落地。叫你手下把弓箭扔掉。” 但柴一添偏不信邪,道:“姓程的,谅你也不敢将本官怎样!你此刻插翅也难飞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程闵一听,大为恼火。加上柴一添竟敢把碧儿捉来到他的府上,一气之下,把云天剑向上一削,立即把柴一添的右耳削掉了。 云天剑乃是非一般的锋利的,因此柴一添一时浑然不觉得疼痛。但他见到自己一众手下惊恐地看着地上,便也顺眼看去,见到地上竟有一血淋淋的耳朵,才明白发生了何事,接着一阵巨痛钻心,立即捂住伤口,大骂:“姓程的,你不得好死。我骂你祖宗十八代。” 程闵出了口恶气后,原本心好受了点的。但听到柴一添如此辱骂,一巴打过去,接着冷然道:“姓柴的,你若想保住左耳的话,快叫他们把弓箭扔掉。” 柴一添此时已不敢再违抗了,冲着那帮弓箭手喊道:“你们还不快把弓箭扔了。想害死本官么?” 那些弓箭手赶紧把弓箭扔到一旁,并退后了几步。 程闵见状便喊着倩儿抱着碧儿走出来。 于是乎程闵接过程碧儿,由倩儿挟持着柴一天,退出了知府衙门。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程闵出手点了柴一添的穴道,然后背着程碧儿与倩儿一并跑开了。 程闵首先想到的地方当然之前栖息过的在城东的那间破庙。 来到破庙后,倩儿见到程碧儿仍然没有醒过来,便再写过一药方,拿出仅剩的银两交给程闵,让他到城里抓药。 程闵点点头,把云天剑交给倩儿防身,然后展开轻功直奔城里去。 第一百一十八回 刺杀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当程闵去到城里时,发现天色已昏暗了。但以免遇事耽误时间,程闵便捡起路边的一顶破斗笠。戴上那斗笠,把脸给遮住了一半,然后再往前走。 忽然,有一队官兵手高举着火把,从远出跑过来。 程闵赶紧闪身,进了一暗巷里。等那队官兵跑过之后才走出来,继续寻找药铺。 此刻已天黑,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当然也包括了药铺。因此程闵找了蛮久都没有找到一家还开着门药铺,正烦恼的时候,忽然见到远处有一店挂着一个大大药字的店铺,竟然仍亮着灯火。 程闵狂喜,立即展开轻功前去,到了那药铺门口便一闪而进,把正在关门的伙计吓得半死。 程闵抱歉之后,把药方交给那伙计去抓药。 那伙计一看那药方,脸露惊色,慌张地走过去把店门给关上后才道:“大侠,知府衙门的人刚刚来过,说要是有人拿类似这张药方前来抓药,都要小的前去报官抓人的呀。” 程闵问道:“难道你打算报官将我拿去么?” 那伙计摇头道:“才不会呢。别说你不是,便是你就是那个被通缉之人,小的也不会报官。” “哦?为何?” “因为那侠客做了一件让浔阳老百姓都拍手称快之事。哎呀,一想到那恶知府没了右耳的样子,真是痛快得很呀。”伙计说完这话时也已把药抓好了,包好便递给程闵。 程闵接过药,交了钱,问道:“那柴知府果真让浔阳百姓如此痛恨么?” 伙计道:“那当然,我们都恨不得他快点死。”于是乎那伙计便将柴一添如何收钱草菅人命,如何强抢民女糟蹋,以及如何扣押赈灾之粮导致三百多人饿死等恶行一一告之程闵。最后道:“怎么那侠客没一刀要了他的命呢?那样浔阳的百姓便有好日子过了。” 程闵听完,心里极怒,愤恨地道:“朝廷怎能让如此之人当此知府的?真是害民祸国!” “这柴知府在京城里有曹仁那个干爹给他撑腰,便是天掉下来,也压不死他的。” 程闵道:“放心,恶人终有恶报的。”说完便走出药铺。 程闵一走出药铺便趁着夜色,展开轻功直奔知府府衙,欲替浔阳百姓铲除柴一添这恶霸、贪官。 但知府府衙并不小,且房子众多。程闵一时半刻找不到柴一添的卧房,惟有趴在一屋顶上细细察看。 一会,忽然有两黑影闪过,程闵出于好奇便悄悄跟上。看见那两黑衣人在避开了两队巡逻的官兵后,去到一间没有灯火的房间窗下。其中一个掀窗而进,另一个则在屋外把风。 很快,程闵便听到那房内传出一声惨叫,接着又传出女子喊救命的声音。 程闵听出那惨叫声定是由柴一添所发出。心想:原来两人也是前来刺杀柴一添的。 此时,有两队官兵闻声赶来。而屋内的黑衣人也跃了出来,与屋外的同伙相对一点头后,便齐跃上瓦顶,施展轻功,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程闵心里敬重那两人杀贪官为民除害之侠义,便也展开轻功跟随,欲与那两人结交成为朋友。 程闵便跟随那两黑衣人来到一河边后,见两人放慢了脚步,便隐藏在一草丛里欲看过究竟。 此刻,只见凉风阵阵,流水潺潺,月光倒影,倒是一片宁静。在河边上已站着三个人在等候,两黑衣人一走近,便对一女子躬身行礼,道:“主子,奴才已将那狗官除了。” 那女子道:“好,做得好。” 其中一黑衣人忍不住问道:“主子,我们这次擅做主张杀了那狗官,要是皇上追查下来,那该怎么办呢?” 那女子道:“皇兄才没心情理会这些呢。那狗官作恶众多,而且上次在万魔山那两黑衣人便是躲到他府里,与他脱不可关系的。既然他有曹仁这靠山,国法治不了他的罪,那我们惟有把他刺杀掉,一了百了,免得让浔阳百姓处于水深火人之中。对了,那本帐簿呢?找到没有?” 两黑衣人连忙跪地,道:“奴才没用,搜遍了整个知府衙门内都没找到那本帐簿。请主子治罪。” “你们起来吧。那狗官不会笨到还留着帐簿的,应该一早差人送到曹老贼的手上了。不过杀了柴狗官还蛮痛快的。” 原来该女子乃是宁和公主。原本她从万魔山回来后,准备回京的。但中途觉得不甘心失败,便折道而返,誓要查清事情真相,找到那本帐簿。 于是乎主仆五人四处查探,终于发现杀死汪全,抢走帐簿的黑衣人与柴一添有着莫大的干系。 第一百一十九回 真假知府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柴一天的恶行,宁和早已有所闻。在浔阳的日子里,宁和更是听到百姓怨声再道。提起柴一添,没一个人不恨之入骨的。 虽然早已有一些地方官员联名陈奏柴一添的恶行,但奏折还没呈到正德面前便被曹仁给拦了下来。因此根本无法治柴一添的罪,于是乎宁和便想到暗杀恶官,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此时宁和道:“好了,回客栈,那帐簿以后再慢慢找。” 程闵刚刚听到那女子提及到皇兄两字,心想那女子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公主。但程闵不愿和皇族的人粘上关系,因此一直不现身,并想找机会离开的。 但当程闵欲要悄悄离开时,忽然听到远处出来一阵杂乱但却异常轻捷的脚步声,估计至少有四个人在靠近,于是便继续隐藏在草丛里,不动。 宁和主仆五人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一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声音,道:“你们几个敢与本官斗?嫩着点!” 冯一等侍卫连忙将宁和围在中心,保护。冯一大声喝道:“你是何人?快点现身,别在装神弄鬼的。” “哈哈......。”笑声四周回荡,在如此静凉的夜里让听者觉得毛骨悚然。突然,笑声停住,那声音道:“你们不是刚刚到衙门将我给杀了么?何必多问。” 宁和一听,立即惊叫起来:“鬼啊!那狗官变成历鬼来报仇啦。啊......。” 冯一马上道:“主子莫慌,有奴才四人在此,任何人与鬼都伤害不了主子你的。”冯一嘴上虽如此说道,但心里也是略为害怕。毕竟刚刚明明已亲手将柴一添给杀了,难道那柴一添还真化成历鬼前来报仇? “凭你们四个废物?哈哈,今晚本官定叫你五人死无葬身之地。” 宁和定了定神,大喊道:“狗官,你敢对本公主下手?我叫皇兄诛你九族!” “多管闲事的臭丫头,等我将你杀了,看你怎样到皇上面前告状?” “我......我......,冯一,此刻该怎么办?”宁和甚是慌张地问道。 冯一回道:“主子放心,奴才等拼了性命也保你安全的。” “不自量力!”那声音刚说完,便听见“嗤嗤”声响,数十件暗器直射而出。 冯一等人大惊,连忙挥刀挡隔,紧紧护住宁和的四周。然而,暗器发出的力道实在是惊人,因此“当当当”几声,冯一等人手上的大刀竟被暗器打断。 如此一来,接踵而至的暗器全部打在四人的身上,四侍卫倒地而亡。 幸好宁和及时蹲下避开,才未被暗器打中。但见到忠心耿耿的四侍卫如此惨死,不禁悲伤流泪。 程闵本想出手施救,但已来不及。见到四好汉如此丧命,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但此时,那些人在暗处,自己要是冲出去,不但救不了公主,说不定还白搭上性命呢。想必是柴一添并没有被杀死,反而带来高手欲加害于公主。以柴一添的性格定会现身出来的,到时再出手相救公主才是最好时机。 程闵猜得没错,很快便见人影闪动,有四个人站在了宁和面前。 宁和站起来,狠狠道:“你们分明是人,何是什么恶鬼?” 其中一身广体胖的人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卑职见过公主。” “柴一添,你又何须演戏,你刚刚不是想要了本公主的命么?” “卑职也是迫于无奈呀。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叫我怎么下得了手呢?但公主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卑职惟有闭眼将你杀之了。” “我皇兄定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皇兄?公主难道不知皇上早已微服出巡,此时的性命也是危危可岌呀。” “刘瑾胆敢对皇兄不利?你们想造反?”宁和斥道。 “刘大总管又怎么会对圣上不利呢?他的靠山可是圣上,圣上要是死了,那刘大总管的地位也随即消失,他不会如此傻吧?” “那你怎么说皇兄会有危险呢?” “但确实有人将会对圣上下毒手。” “谁?快说。” “公主,你是将死之人了,又何必要知道那么多呢?” “你敢?” “那公主不要怪奴才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的。”柴一添说完便运气到手,欲将宁和一掌打死。 程闵见到宁和性命危在旦夕,便一个跃身,刚好落在宁和面前,面对着柴一天等人,道:“四个大男子欺负一弱质女子,羞不羞呀?” 柴一添先是一惊,接着怒道:“你是何人?别多管闲事的!否则叫你丧命于此。” 第一百二十回 龙爪手斗鹰爪功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程闵一愣,想:这柴一添怎么会忘了我呢?他的右耳可是被我削掉的呀。但再仔细一看,面前柴一添的两耳完好无缺。才恍然大悟,道:“好你个柴狗贼,居然有个与你一模一样的替身。难怪你会安然没事。” 柴一添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聪明。居然让你识穿了。” “当然,像你作恶多端之人,如果不玩玩分身术这招,都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柴一添道:“说得不错。”错字刚一说完,便一掌击向程闵。 面对如此奸诈之人,程闵当然有所提防。见柴一添突然出手,立即跃起,一招连环踢把柴一添给逼退了几步。 柴一添想不到程闵武功竟也不赖,当下不敢大意,十指似钢,双爪交错,步步进逼程闵而去。 程闵几乎全部的武功全仗着一把剑,此刻手中无剑,加上柴一添招式刚猛,招招狠毒,一下子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柴一天所施展的正是少林派七十二绝学之一的龙爪手。龙爪手最为厉害的地方便是分筋错骨,主攻人的关节之处。 龙爪手招式往往是按照抓、扭、撕、提、吞、吐、扣、翻这八字而设。而且龙爪手还讲求手脚配合,要使指力刚劲,首先把下盘扎稳。因此脚先手后,下稳上攻便是龙爪手出招的要领。倘若不甚被龙爪手抓中,定会骨碎筋断。 程闵本对拳脚功夫知道的甚少,此时被步步紧逼,忽然想起义父所赠的那本鹰爪功秘笈。但之前他只是随便翻了一下,见到那秘笈只提及如何运气到双掌,如何应敌变化的口诀,除此之外,并无图解。在最后一页中写道:力从丹田而发,从指而出。随心所欲,随意而发,天马行空,此乃鹰爪功之精髓也。 此时程闵脑海里呈现出义妹程芝当日施展鹰爪功的情形,发现鹰爪功与柴一添所施展的爪法颇为相似。觉得两种爪法都讲求刚劲、一击即中。但相比之下鹰爪功则多了一份轻柔,融合了借力打力,刚柔并济。 程闵想到这里,便运气上双掌,然后十弯曲,向前一扑,两爪似刚划向柴一添脸庞。 此前,柴一添见到程闵毫无还手之势,心里略惊,欲速战速决,将两人杀掉。但他忽然见到程闵竟以爪功相迎,微微一惊,但很快便暗暗窃喜。因柴一添苦练龙爪手三十多年,自持武林中无人能及,眼前的小子竟敢已鹰爪功相迎,分明是以卵击石,自取其亡。 因此柴一添见到程闵双爪即到,只把头一则,然后双爪由上而下紧抓程闵双臂,十指如利器插进程闵的手臂。程闵觉得一疼,立即把双手一绕,以内力震开柴一添的双爪,接着退后几步,察看伤口。见到两手臂上已留下了较深的十只甲痕。心里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要是再迟一步,手臂上的肉定让柴一添给撕掉。 柴一添伤了程闵,心里更为得意,抢步上前,爪如双龙吐珠之势直攻程闵,不留一点喘息的机会给程闵。 程闵心想:柴狗官已把龙爪手练到炉火纯青之境,虽他内力远不及自己。但以自己现学现使的鹰爪功,根本不会是他对手。只叹此时手上无兵器,不能施展最得意的剑法。真是虎落平阳被这柴狗官欺负了。 见到柴一添双爪又至,程闵急忙躲闪,但动作稍慢,肩膀又被抓伤。 程闵把心一横,想:我手中无剑,双爪又不及那狗官的爪。索性与他拼内力,就算两摆具伤也总比老被他爪伤强。 但正当程闵打定主意时,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急忙看去。见到宁和公主遭三人围攻,可能因绊到了石头的原因,此时已倒在地上。而那三个黑人则举起手掌,欲向她拍下。 程闵立即摆脱柴一天的纠缠,闪身过去。那三黑人听到背后有声,急忙转身击去。程闵不想与三人相斗,腾身跃起,落在宁和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宁和看着程闵,回道:“当然有事啦。我的脚刚刚被石头绊了一下,扭到了,好疼呀。” 程闵摇摇头,道:“要是论伤势,你是小巫,我是大巫。你看,这,这,这三处伤啊。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 “你是男人嘛,受那一点点伤算得什么。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 “喂,姑娘,我是好心救你才落得如此田地的。你竟然多谢都不讲,还在损我。真后悔来救你。”程闵无奈道。 宁和一想也对,道:“那多谢大侠啦。怕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待会也要搭上性命了。” 第一百二十一回 公主有难 本书q群:51013326 欢迎您的加入 此时柴一添哈哈一笑,道:“公主此话还真没说错。既然知道死到临头了,便不要那么多废话。兄弟,给我上。” 三黑衣人立即听令,上前围攻程闵。 程闵忽然见到宁和手拿长剑,精神为之一振,一把拿过长剑,道:“姑娘,把剑借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此刻程闵长剑在手,信心大增。一出手便是划江而过,把逼退三黑衣人。然后再施展剑荡平川,青龙出海,剑拔弩张三招,顷刻,那三黑衣人一个被刺中肩膀,一个被刺伤大腿,一个被剑划伤后背。三黑人都吓得急忙退后,心里大惊,不敢再上前围攻。 柴一添想不到程闵的剑法竟是如此精妙凌厉,心里也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冷气。但想到此时不把眼前的小子与宁和除掉,将来让他们在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那可是诛九族之罪呀。无论如何,今夜都要杀了两人灭口才行。 想到这里,柴一添对三黑衣人喝道:“不得后退,我们一起联手将两人除掉,不然等着皇上砍你全家的人头吧。” 三黑人一听,都点点头,一起与柴一添围攻程闵。 顿时掌声呼呼,剑影重重。 而程闵则在四人的围攻下仍似闲庭信步,游走自如。柴一添等人根本无法伤到他,反而四人时不时被程闵的剑刺伤。不一会,柴一添等人身上都至少有四五处的剑伤。 宁和看得真是心花怒放,心想:这公子的剑法实在太妙了,丝毫不差于宋义宋大侠。看来这次可以逃过一劫了。但她见到程闵处处留招,不忍痛下杀手,只是想让四人知难而退。于是道:“公子,那些人都是坏蛋,把他们一剑杀了,替我四侍卫报仇呀。” 柴一添此刻才知道程闵的武功实在是高,本越打越慌的,忽然听到宁和在乱叫嚷,心想:程闵只是路过,谅他这辈子也见不到皇上的。千万不能让宁和活着离去。于是乎,柴一添跳出来,举爪向宁和攻去。 程闵一见,欲上前相救,但被三黑人死死缠住,脱不了身。 宁和见到柴一添凶神恶杀地攻来,心里极其害怕,急忙往后退,但脚已扭伤,因此一个站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柴一添见状,停住手,哈哈大笑,道:“公主,你有舒服的公主生活不过,偏偏老爱坏刘大总管的事。下辈子可不要如此多管事了呀。”说完才再次运气上手,欲向宁和击去。 程闵原见到公主有难,危在旦夕,心里大急。但被三人死死缠住,分不了身相救。 当见到柴一添就要对公主下毒手了,程闵便不再心存仁慈了,立即施展绝招剑影重重。瞬间,那三个黑人的脖子全都被长剑划破,倒地气绝。 此时眼看柴一添五爪就要插进宁和头顶,程闵大喝一声,手中长剑飞出,直射柴一添而去。 柴一添听到身后有东西飞来之声,连忙撤手,避开飞来的长剑。而程闵剑到人到,双爪直取柴一添胸口。 柴一添急忙以龙爪手相迎,瞬即,四爪相握。程闵双手立即用力一掰,听见“咔嚓”两声,柴一添的双手顿时被程闵的内劲折断。 柴一添惨叫一声,挣脱双手,忍着巨痛,展开轻功便逃离。程闵欲上前追赶,但却被宁和叫住。 程闵道:“那狗官罪行累累,怎能放过他?” 宁和回道:“在要他还在大明国内,我定能找到,将他除之的。但要是你追不上他,又不回来了,那我该怎办?这里这么多尸体,我害怕呀。” 程闵无奈,道:“那便宜那狗官了,但不知那狗官又会害死多少人了?” 忽然,程闵想起出来买药已有两个时辰了,得赶紧回去才是。于是道:“公主,我得赶回去了,妹妹还等着我拿药回去的。” “不行。你得保护我。”宁和道。 程闵立即不满,道:“我又不是你的侍卫,为什么要保护你?出手救了你已经不错了。” “不为什么呀。但我乃是大明朝的宁和长公主。因此你便要保护我。” 程闵摇摇头,无奈道:“但我真得赶回去了。要不你与我一起回去,如何?” 宁和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 程闵微怒,道:“你点了头,但又摇头的。到底想怎样?” “大巫,你可以把我那侍卫给埋了么?” “大巫?谁是大巫?” “你呀。” “我?我姓程名闵,不是叫大巫。” “你刚刚明明说你是大巫的,我觉得这名字比程闵更合适你。我决定以后都叫你大巫了。”宁和道。 第一百二十二回 公主刁蛮 本书q群:51013326 欢迎您加入 程闵一想,刚才只是开玩笑说宁和的伤与自己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想到宁和竟然把大巫当成自己的名字。无奈道:“我真的要赶回去了。明天官府定有人前来将他们埋的。” 宁和突然生气地道:“臭大巫,算了,我不求你!你走吧。”说完便倔强地站了起来,拿过一把断刀,一瘸一瘸地走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地上,用断刀吃力地挖坑。 程闵觉得于心不忍,也拿起一把断刀,走过去帮忙挖,挖好了坑后。程闵再将冯一等四侍卫的尸体一一搬到坑里给埋了。 当一切都弄好了,宁和站着对那坟墓道:“冯一、陈二、诸三,卫四,你们向来忠心耿耿,公主我是知道的。放心吧。你们的家人,本公主会妥善照顾好的。” 程闵走过草丛拿回药,道:“好了,夜深了。走吧。” 宁和点点头,道:“那你弯下腰吧。” 程闵疑惑道:“为何要弯下腰?” “背我呀,我的脚扭到了,不然你叫我怎么随你去?” “背你?男女授授不亲的,我怎能背着你行走?” “这有何关系?在皇宫里也是些太监公公背我的啦。” “公主,你都说他们是太监,太监还算是男人么?” 宁和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也对。但你要我爬着走么?” 程闵见到宁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不忍,道:“背你也行,但你以后可不能再叫我做大巫了。” 宁和赶快点头答应。 于是乎程闵便背着宁和,展开轻功赶回山神庙。 程闵刚回到,便见到倩儿在庙门口着急等待,心里甚是抱歉。 倩儿一见程闵回到,略带埋怨地道:“程大哥,你也真是的,抓包药用得着花两个时辰么?”刚说完,才发觉程闵手臂上的伤痕,而且背后还背着一貌美少女,于是道:“唉,你肯定又路见不平事,多管闲事了吧。” 宁和忍不住道:“你是何人呀?大巫乃是做了一件比天还大的好事,而不是多管闲事。” “原来如此。我叫倩儿,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 宁和得意地对程闵道:“大巫,你告诉她,我是谁吧?” 程闵把宁和放下,喝道:“刚答应不再叫我为大巫了,怎么转眼便忘了?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出手救你的。” 宁和可从来未被人如此大声斥喝过的,气冲冲地回道:“我是宁和长公主,我怎样叫,都是对你的荣宠。那个吐蕃王子被我叫成臭驴都不生气,还说荣幸呢。哼,你以为你了不起呀。”说完便一瘸一瘸地往庙里走去。 程闵直摇头,对倩儿道:“竟有如此刁蛮女子。” 倩儿笑着回道:“人家是金枝玉叶,你如此大声的斥喝她,叫她怎么受得了呢。你便迁就一下她吧。” “算我倒霉吧,偏偏救了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回来。对了,倩儿姑娘,我妹妹好点了没有?” 倩儿点点头,回道:“好很多了。我们进去吧。” 于是程闵与倩儿便走了进去。 宁和原本坐在火堆前发愣的,但一见到程闵走了进来,便哼了一声,把头转开,对程闵不理不睬。 程闵也不在乎,从倩儿手中接过已洗干净的瓦煲。 程闵看到那瓦煲,忽然想起当日陈情替自己熬药的情景,心里一阵甜蜜,满脸笑容。 宁和见到程闵在傻笑,忍不住道:“喂,你在傻笑什么?那个破瓦煲又不是什么宝物。” “但我却觉得它比任何宝物都有分量。”程闵一边说一边放药放水,然后把瓦煲架在火上烧。 过了一会,宁和又道:“好饿哦,有吃的么?” 倩儿从包袱里拿出馒头,分别递给宁和与程闵。 宁和见到那馒头有硬又黑,甚是恶心,道:“这东西是人吃的么?丢给狗吃,狗都不要吃的呀。看见便觉得恶心了。” 那时,程闵正好已把馒头塞进嘴里了,听到宁和如此一说,不知是该把馒头吃下去还是吐出来?异常尴尬。最后还是把馒头啃下去。 倩儿道:“公主,这馒头是放久了点。但毕竟能充饥的。公主便委屈一下吧。” 宁和想了想,对程闵道:“喂,你去外面打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回来,如何?” 程闵不理睬,继续添柴加火。 倩儿忍不住道:“程大哥,你还是去打点猎物回来吧。至少碧儿姐姐也要吃呀。” 程闵想想也对,于是乎便出去打猎。一会便提着已洗干净的两只山鸡回来,架在火上烤。 一会,宁和闻着香气,赞道:“你手艺不错。烤得真香。” 因此刚烤好的山鸡,宁和自个滋味地便吃一只。 而倩儿则先把药喂给程碧儿喝下,然后拿一些肉给程碧儿吃。 程闵见状,心里感动。以前他还觉得倩儿蛮刁蛮任性的,但后来发现倩儿是心事重重才会如此。如今遇见了宁和,把她与倩儿一比,那倩儿所谓的刁蛮简直可以称为温柔可人了。 第一百二十三回 哭诉往事 第二天,程碧儿醒来,程闵便询问事情经由。程碧儿便把遭到番子的围杀前后哭诉出来。 当日,程碧儿赫然见到郑凡爹娘的人头,顿时伤心欲绝,懊悔不已。没想到自己为了幸福与郑凡私奔,反而害死了两老人家。以后该怎样面对郑凡呢?而程碧儿见到郑凡遭番子毒打,最后被踢下了山,生死难测,悲愤之下竟晕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宽敞华丽的大床上,还有两婢女近身伺候。 正当程碧儿百般疑问时,一身穿官服的人推门而进。那人便是柴一添。 当时柴一添谎称碰巧路过那小山村,救了程碧儿一命。程碧儿信以为真,并恳求柴一添派人查探郑凡的下落。 柴一添满口答应,并让人送上一碗药,程碧儿毫不怀疑的喝了下去。当天夜里,程碧儿觉得肚子绞痛,结果导致已有身孕的她胎死腹中。 后来程碧儿才想柴一添身型、说话及举止与那番子头目极为相像。于是当面撕破柴一添的身份。柴一添见到身份已被识破,便也大方承认。 原来,柴一添当时贪图程碧儿貌美,不忍将其杀害。正所谓色胆包天,柴一添为了占有程碧儿,竟将带去的手下悉数杀尽。然后将昏迷中的程碧儿带回了府衙。 后来有好几次,柴一添欲对程碧儿行图不轨。但程碧儿以死相抵,柴一添便只好作摆,欲寻机再动。 身陷绝境的程碧儿本想一死了之的,但心里总觉得郑凡未死,便苟且而活在知府府衙里,并欲寻找机会将柴一添杀之。但她身体本已不好加上日夜以防柴一添不轨行为,没过几天便病倒了,而且病一天比一天重。 柴一添为了掩人耳目,便以替母治病为由,张榜寻医。但没想到揭榜前去医治的竟是程碧儿的亲哥哥程闵。 程闵听到这里,明白妹妹的遭遇之时也扪心自责,道:“原以为将郑父郑母送回乡下老家便能逃过一劫的。没想到曹仁与马家父子竟如此心狠手辣。都怪我呀,要是郑兄未死,他日相见,我程闵以何脸目面对他呢?” 宁和心里也极为同情程碧儿的遭遇。听到程闵在一旁自责,道:“谁叫你们得罪的是曹老贼呢。曹老贼在京城里可是有名的笑脸虎,心狠手辣乃是妇孺皆知的。” 倩儿听完部儿的哭诉,也是满眶泪水,哽咽道:“程大哥,其实也不能怪你。世事难料呀。” 程闵咬牙道:“他日定当杀掉曹仁老贼!不然定不姓程!” 宁和立即拍手叫好,道:“对,你还是叫大巫吧,我都说这名字合适你的。” 程闵把脸一沉,怒容相向。 宁和吓了一跳,细声说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嘛。这曹仁连我皇兄都拿他没办法,你怎么杀他呢?” 程闵想了想,觉的宁和说得并无道理。曹仁乃是东厂厂主,耳目遍天下,要杀他谈何容易?!于是便长叹一声,心中极是苦闷。 过一会,程闵便和三人商量该往哪去。宁和极力主张先寻找到皇兄。但四人都不知正德此时身在何处,如何寻找? 于是程闵决定北上,先离开浔阳,然后再另行打算。因为毕竟浔阳是柴一添的地头,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根钉,要是再让柴一添带一干人前来追杀。到时自己又如何保护得了三女子呢? 但程碧儿身体虚弱,不便行走。卖辆马车才是上策,但此时程闵与倩儿都已无银两,实在是伤脑筋。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时,宁和从头发上取下一支金钗递给程闵,道:“你把它拿去当了吧。但不要当太少钱呀。它可是能卖十辆马车的。” 程闵想不到宁和在此关头能屏弃前嫌,心里感激,但又不好意思当面道歉,于是接过金钗,只道了一句谢谢。 于是乎,四人便架着马车一路北上。途中除了被一些鬼祟之人跟踪过之外到也相安无事。 过了四天,程闵等人来到了阳新城,在一间名叫紫阳客栈投宿。安顿好后,倩儿因忘了拿包袱,欲到马车上拿回。于是程闵便陪倩儿一起下去马棚。 当两人刚去到马棚时,忽然人影闪动,瞬即有两男子站在程闵与倩儿面前,怒视着两人。 程闵见来者不善,道:“两位是何人?莫非是前来寻仇的么?但我好像不曾得罪过两位呀。” 其中一人挺剑指着程闵,悲愤骂道:“淫贼,你少装蒜了。今日定杀你替我未婚妻报仇!” 程闵更是糊涂了,道:“你未婚妻?我怎么得罪你未婚妻了?” 那人被程闵气到直跳,怒道:“淫贼,你听好了。我乃是天山派的少掌门钱辛,我的未婚妻是张筱雨。记起了没?待会别当个糊涂鬼!” 第一百二十四回 呐喊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程闵一听钱辛竟然是张女侠的未婚夫,心里顿感惭愧。因为在程闵心里一直认为张筱雨是为救他而死的,怎样都脱不了干系。原本张筱雨未婚有女,本是不光彩之事。此刻知道张女侠竟还有一位未婚夫,万一传了出去,张女侠更受人唾骂。为能保张筱雨清誉。程闵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真相说出。于是他道:“钱少侠,我不知你为何称我为淫贼。但我程闵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 “好一句对得起天地良心。淫贼,你贪图雨妹美色,欲行不轨。雨妹不从,你便将她杀害。整件事情经过,紫云山庄庄主李云道乃亲眼所见,容不得你抵赖不认。”钱辛振振有词地道。 倩儿听到钱辛如此一说,不禁满脸愁云地看着程闵。 程闵见状,连忙摆手,问道:“倩儿姑娘,你不会也以为我是那种人吧?” 倩儿摇摇头,回道:“不,我相信程大哥你的为人。” 程闵听完才舒了口气,心里想:钱辛痛失未婚妻,一时偏信柳成泉所言,也怪不得他。不过看他凶恶的样子好像要与自己决一死战似的。但自己真得不想与他动手,张女侠因自己而死,不能再害她的未婚夫了。于是道:“清者自清。钱少侠以后便会明白事情真相的。” 程闵一说完便拉着倩儿,展开轻功离去。 钱辛与郭刚见程闵逃离,立即展开轻功追赶。 以程闵此时的内力,想要以轻功摆脱钱辛与郭刚倒是容易,只是倩儿的武功较弱,轻功更是一般。如此一来程闵便难以摆脱钱辛与郭刚了。 程闵见到钱辛穷追不舍,心里微微一怒,拉着倩儿跃上一客栈的瓦顶,欲行再解释。岂料慕容白竟不知从何处冒出。 而当程闵得知陈情竟与慕容白早已有了婚约,顿如五雷轰顶,极为沮丧、心冷。 程闵在万念惧灰之下,不愿与慕容白等人纠缠,搂着倩儿的纤腰,用尽十成功力,展开轻功,盲无目的地往前跃飞而去。(详情请看第九十三回) 倾刻,倩儿觉得耳边风声呼呼,那风大到让她睁不开眼,于是乎闭上双眼,任由程闵带着飞跑。也不知过了多久,倩儿听风声越来越小,最后觉得程闵停了下来,于是便把眼睛睁开。见到眼前圆月当空,前面万山群壑,山风吹拂。原来此地乃是一山顶。 倩儿见到程闵一言不发,双目无神,始终望着远处。本想说句话安慰程闵,但此时倩儿也觉得心乱如麻,心绪无宁,便不知如何安慰。 突然,程闵对着空旷的山谷,撕声力竭地大喊:“为什么,陈情,为什么你要欺骗我?啊......。”喊声持续回荡,震山谷轰鸣,吓得鸟惊兽走。 倩儿急忙捂住耳朵,但仍感觉到那声音快要把耳朵给震聋似的。 程闵喊累了,便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倩儿见状,道:“程大哥,你不要这样。慕容白讲的未必是真的。不可信。” 程闵甚是疑惑,问道:“为何?” “你仔细想想。你拜程风为义父之事,本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但慕容白刚刚劈头便问你是不是天鹰教教的少主?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这一路以来,好像总有人跟踪我们似的。难道你不觉得里面有蹊跷么?” “蹊跷?”程闵想了想,道:“我看不出有何蹊跷呀。” “唉,这便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容白刚刚根本不像在问你话,他那态度分明是将你套话,好像特意要让另一个人听到的。” “另一个人?谁?难道是情儿么?” 倩儿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说不定刚刚你的心上人正在屋顶下面听着呢。” 程闵一听,连忙站起来道:“那我得赶紧回去,找情儿解释清楚。我可从来没有欺骗她,我一直都挂念着她的。” 倩儿听到程闵说得如此真切,心里甚不是滋味,但却道:“恩,你与陈姑娘定会冰释前嫌,重修旧好的。” 程闵点点头,道:“多谢你了,倩儿。我们下山吧。” 倩儿道:“好。程大哥,你快到客栈找陈姐姐吧。我一个人回去便可。” 程闵马上道:“这可不行。是我把你带来到这的,一定要与你一起回去。再说,这荒山野外的,你一个人走,我怎能放心得下?” 倩儿摇头道:“不用了,你还是先去吧。以慕容白的心机,定能料到你会回去找陈姑娘的。要是去晚,他们离去了怎么办?” 其实程闵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仍摇头道:“不行。要是他们真的离开了,那便算无缘分吧。我答应过小狼,要保护你的。” 倩儿心里甚是感动,但这份感动很快便消失了。因为她知道程闵喜欢的是陈情,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于是乎她便点点头,低着头往山下走去。 第一百二十五回 因爱之阴谋(1) 程闵送倩儿回到紫阳客栈后,发现天已微亮,便赶紧前去悦来客栈。 走进客栈,程闵见到一店小二在打瞌睡的,便走过去询问。 店小二听完程闵的描述后,道:“原来你是要找那位长得天仙般的姑娘呀。可惜你来晚了,她已经离开本店了。” “离开了?何时离开的?”程闵急忙追问道。 “大概两个时辰前走的,没错,两个时辰前。还是小的亲自给他们备的马。”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么?往哪个方向走的?” “这个小的没留意呀。帮不了你了。”小二说完便又埋头而睡了。 程闵茫然地走出了客栈,心里叹息了一声。但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上那找陈情呢?难道上天注定自己与陈情无缘么?无奈之下惟有回去紫阳客栈。 再说陈情、慕容白与珠儿三人回到九宫山的神女山庄后,便去拜见了云凤凰。而珠儿则简单地把事情经过陈述给娘亲云凤凰听。 云凤凰与裴姨都略略一惊,心想程公子从如此高的山崖摔下,居然没有死,实在是福大命大矣。但她们两人却不相信程闵会对张女侠起不轨之心。 云凤凰道:“虽然我与程公子只有数面之缘,但可以看出程公子乃是侠义之人,正人君子。况且他还是恩公的弟子,不可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慕容白立即回道:“教主,我原本也相信程闵不会如此禽兽之行的。但天山派的钱辛与郭刚亲口告之,紫云山庄的李云道庄主目睹事情的经过。当时李庄主欲出手相救,但已来不及了。据李庄主所言,张女侠被程闵刺中之后,用尽全力将程闵打下了断魂崖。但张女侠因伤势过重,冤屈而亡。” 裴姨不解,问道:“既然如此,那当时大伙都在断魂崖时,李云道为何不当面把真相讲出呢?” 慕容白不由赞叹道:“此乃李庄主大仁大义,他是为了顾全神龙乞丐的威名,迫不得已才把真相隐瞒的。如果当时李庄主当众揭穿,那天下人都知道神龙乞丐收了一个禽兽不如的弟子。如此一来,龙老前辈岂不是遭天下人所耻笑?” 云凤凰与裴姨虽觉得慕容白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是心里仍觉得程闵年少侠气,绝不会做出如此龃龌之事来的。 云凤凰见到陈情始终一言不发,便走过去,道:“徒儿,师傅之前不告诉你有程闵这人的存在,是因为师傅本以为程公子极有可能不在人世的了。怕勾起你伤心的回想。你不会怪师傅吧。” 陈情摇头,道:“徒儿怎么会怪师傅呢?其实再让徒儿选择,徒儿宁愿一辈子都不想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云凤凰叹了口气,道:“世间之事,若非是你亲眼所见,便不必坚信传言。神龙乞丐是何等人物?他收的徒弟定是人中之龙,无论人品还是气量皆为上等。情儿,等你记忆唤起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陈情听师傅如此一道,心更是疑惑。师傅为何要袒护程闵呢?那位神龙乞丐又是何人?程闵是不是龃龌之人?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痛起来,只好又把头抱住。 云凤凰见状,连忙道:“珠儿,你快扶姐姐回房休息吧。” 珠儿点头答应后,便扶着陈情回房休息。 慕容白见陈情已离去,便问道:“教主,是否该请位名医给小情看一下病?” 云凤凰道:“名医?我本是毒王的弟子,江湖上能有几个人医术比我还高?” 慕容白连忙回道:“那是。那是。”但他在心里却对云凤凰骂个不停,要不是云凤凰在碍手碍脚,自己早把陈情带会慕容山庄了。接着又问道:“教主,派去余杭打探小情身世的人回来了没有?” 云凤凰道:“应该快回来了吧。” 忽然,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走来到云凤凰面前躬身行礼。 云凤凰见到那弟子左肩受伤,正是被前去余杭弟子中的青儿,问道:“青儿,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受伤了?” 青儿回道:“回教主,我等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山贼。均被山贼捉走。后来弟子与赵师妹还有陈情姑娘的贴身丫鬟月儿但趁那些山贼不注意,逃了出来。” “哦?那她们人呢?”云凤凰问道。 青儿连忙跪下,道:“我们遭山贼的追赶,一慌便走散了。弟子办事不力,请师傅治罪。” 云凤凰道:“起来吧。你已尽力为之了。既然她们已逃脱了,应该也无大碍的。说说你打探到消息吧。” 青儿站起来,道:“教主,弟子查到陈师妹的爹爹乃是余杭的知府大人,她娘亲很早便过世了。弟子在陈知府口中得知,陈师妹与武林中极有威望的慕容山庄的二公子慕容白已有婚约。但不知为何在三个多月前不辞而别。” 第一百二十六回 因爱之阴谋(2) 云凤凰问道:“那陈知府怎么不前来呢?” 青儿道:“陈知府说公务缠身。他让月儿与弟子先赶回来。对了,弟子从那山贼那抢回了陈知府写给教主的一封信。”说完便把信呈给云凤凰。 云凤凰接过信拆开,只见信上写道:喜悉小女幸得云教主相救,得以无事。陈某实在感激不尽,他日定当登门拜访,以谢云教主的大恩大德。但小女因意外,不记曾事。陈某不敢再让云教主费心。小女已与慕容山庄二公子有婚约,敬请云教主派人送小女前往慕容山庄。陈永万分感激。 云凤凰看完信,心想:如此说来,慕容白所言不假,他真的与情儿有了婚约,且是父母之命。既然如此,自己便不能干涉太多,让他们顺其自然吧。于是乎道:“青儿,你叫上几个人,去把情儿的丫鬟寻回来。” 青儿领命道:“是,教主。禀教主,你叫弟子打探程公子的......” 云凤凰连忙摆手道:“你先吩咐下去,迟点再行禀报。” 于是乎,青儿便走了出去传令。 慕容白心想:云凤凰还派人打探程闵的事?看来她依然不信任自己。于是道:“教主,这回你该相信我所言不假了吧。那么我是否可以带小情离去?” 云凤凰回道:“慕容公子,情儿乃是我徒儿。既然她爹爹不在,我便是她最亲之人,理当照顾好她。况且神女山庄清净幽雅,对她养病极为有益。因此她留在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慕容白无奈,惟有暂时答应,然后退了出去。 云凤凰见到慕容白离开了,便对裴芳琳道:“裴妹,你说那些山贼是不是......?” “教主你怀疑是慕容白指使人干的?”裴芳琳问道。 云凤凰点点头,道:“慕容白虽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但他眼里总流露出一些狡猾不正之色。可以推断他是一个为了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 裴芳琳点头,道:“教主说得不错。他为了情儿可以放下身段,委屈拜入神女教。一般人都会深深被他此举感动,但属下觉得这只是他无奈之举。刚刚他那股傲气便已出卖他了。” “所以说,叫我如何能将情儿交给如此有心计之人呢?对了,裴妹,你暗暗派人将程公子引来神女山庄吧。”云凤凰道。 裴芳琳已跟随云凤凰数十年,当然能立即明白教主的心思。教主最尊重之人乃是神龙乞丐龙老前辈,既然教主已当面答应过龙前辈,要好好照顾陈情的,便不会有半点疏忽。而程闵又是龙前辈的弟子,教主当然想成全程闵与陈情这对眷侣的。当慕容家在武林中威望极高,不能轻易得罪。教主因此才想出此策。 于是乎裴芳琳便点头领命而去,暗派心腹将程闵引至神女山庄。 夜,月映星闪,凉风阵阵,树动叶响,映衬着宁静,给人无遐而想。 神女山庄内,一白影闪出,瞬间便去到山脚之下的溪边,停了下来。而此人正是慕容白。 很快,从草丛了钻出了一个人,去到慕容白面前。 慕容白冷眼看着那人,不快地道:“蔡行,你怎么如此疏忽,竟然让她们跑掉。” 蔡行连忙辩解,道:“二少庄主,那三个女的实在狡猾了。谎言上茅厕,小的不好意思跟去呀,因此便给她们跑了。” “那你找到陈姑娘的丫鬟没有?” “还......还没。” “真是废物。要是让她坏了我的好事,我定不放过你。” 蔡行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小的会派多点人手去找的了,定不会让那臭丫头坏了少庄主你好事的。” “此刻派更多人去寻找还有何用?这样吧,你派一些人日夜守在上山的路口。她一出现便立即捉走她。明白了么?” “小的明白。少庄主果然聪敏过人呀,小的定会遵办。” 慕容白又问道:“对了,那陈知府写的那封信是什么内容?” “那封信除了一些感激的话外,便是叫云凤凰将陈小姐送到慕容山庄住下。” 慕容白一听道:“云凤凰怎么没说?看来她对我心存偏见。我慕容白自降身份,拜在她门下,但她却向着那姓程的,要阻我好事。但无论她怎么做陈情迟早都是我妻子的。” “少庄主,那要不要小的派人......。”蔡行把手在自己的脖子上,示意一割。 慕容白立即骂道:“你脑子长草的么?她可是陈姑娘的师傅呀。你此刻便去上山的路口守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遵命,少庄主慢走。”蔡行连忙道。 于是乎慕容白便展开轻功赶回神女山庄。 第一百二十七回 因爱之毒手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当慕容白回到半山腰时,忽然见到前面有一纤细且挎着包袱的身影在一步步走在狭小宛曲的山道上。 慕容白悄悄跟上,发现那人竟是陈情的贴身丫鬟月儿,不由得大惊,心想:月儿竟然来到这了,要是让她见到陈情,将陈情以前逃婚之事一讲,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眼下该如何是好? 慕容白越想越乱,一时不知所措。当他脑海里浮现出陈情与程闵两人恩爱的情景时,愤怒遮眼,一下子闪到月儿面前。 月儿见到人影闪到前面,大吓一跳,定眼一看,竟是慕容白。惊奇问道:“慕容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会在此?” 慕容白回道:“我一直都陪伴着你家小姐。在此出现有何惊奇?” 月儿舒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慕容公子,小姐她还好么?听说小姐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了,是真的么?那小姐还会认得月儿么?” 慕容白点点头,道:“没错,小情除了我,以前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 月儿略有疑惑,道:“除了慕容公子?那程公子呢?” 慕容白心一震,怒道:“什么程公子?” 月儿一惊,胆怯回道:“程公子便是程闵呀。小姐离家出走便是为了找他的。” 慕容白听完,大怒。嫉妒之火熊熊而燃,喝道:“你家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她喜欢的是我慕容白。” 月儿心里虽是害怕,但却倔强道:“小姐不喜欢慕容公子你的。当初小姐答应与你成亲乃是乞求你爹爹出手相救程老爷与程夫人。但慕容老爷根本没做到什么,只是一味地羞辱曹仁,为自己争威而已。因此小姐才不履行诺言,逃婚而去的。” “你胡说!”慕容白大吼,睁大双眼,青筋暴起,像失去理性一般,一步步向月儿走近。 月儿见到慕容白样子如此恐怖,吓得往后退。 忽然,月儿脚一踩空,竟向山崖掉下去,立即惊叫一声。 慕容白听到惊叫声,随即清醒过来,连忙闪身上前,一把拉住月儿的手。 月儿见到下面深不见底的,吓得半死,惨然叫道:“慕容公子,快救我。” 慕容白急忙道:“月儿,你抓紧了。我拉你上来。”但慕容此刻白忽然想起月儿刚刚说的话,接着脑海一片空白。喃喃自言:“不行,一辈子都不能让小情知道,不能再让她去到程闵身边了。我不能没有她的。月儿,你别怪我,救了你,我便会失去幸福,失去一切的了。” 慕容白看着满脸惊恐的月儿,慢慢把手松开,然后无情地看着绝望的月儿慢慢地掉下暗暗的深深的山崖。 瞬间,周围寂静如死,除了呼呼不停的风声。 慕容白退回到去,靠着山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良久,慕容白才定住了神,赶紧察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后,便赶紧展开轻功,回到神女山庄里的厢房。 慕容白把灯点着后,坐下。心里略感懊悔。忽然,他见到左手衣袖处被撕了一块布,方醒悟是月儿挣扎时扯掉。他赶紧把那套衣服脱掉,给偷偷的藏起来,然后再换上另一套相同的衣裳,然后假装无事地睡下。 第二天早晨,慕容白一觉咋醒,听到外面庭院一片杂吵,便推门而出。见到十多个神女教的弟子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慕容白心里早就能猜到她们在议论何事,但还是假装不知上前询问了一下 。 一名弟子回道:“慕容公子,昨晚在有一女子摔下山,死了。” “这九宫山崖峭路陡的,夜晚行走自然就危险许多。听说过去常有人摔下山的呀。不足为奇。”慕容白道。 “但这次摔死的是陈姑娘的丫鬟。哎,想她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但终不能见到自己小姐一面,哎,真是惨。此刻陈姑娘伤心得很呀。” 慕容白一听,急着问:“莫非陈姑娘记起些什么?” “这个便不得而知了。反正陈姑娘是水做的,特善良。见到那惨状,怎能不伤心呢。” 慕容白稍微放心,接着便急忙去到陈情的住房,虽见房门紧闭,但却能听到陈情的哭泣声。于是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道:“陈姑娘,你还好么?唉,不要伤心了,好吗?把房门给打开吧” 只听见珠儿在房内回答,道:“慕容公子,姐姐正伤心着呢,什么人都不想见。你还是先离开吧。” 慕容白无奈,叹了口气,道:“好,那有劳珠儿姑娘你照顾陈姑娘了。” “恩,放心吧。” 慕容白在房门前呆了一会,最后才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八回 因爱之重逢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秋夜,九宫山显得更为迷人。放眼看去,真是美景如画,遐想万千,醉人于今夜,梦里再逢,轻吟赞诗。 在神女山庄的一间密室里,云凤凰对裴芳琳道:“裴妹,昨夜青儿讲出程公子的遭遇时,你也在场。应知情儿是为了救程公子一家人的性命才答应慕容家提亲的。但慕容重压根没出过力,便想坐享其成。想不到这堂堂慕容家虽威名远播,但也有如此自私阴暗的一面。” 裴芳琳道:“教主,可能慕容重爱子心切,才会如此的吧。况且慕容公子对情儿可真是情深一片呀。” “要是他为人心术不正,情深一片又有何用?” “教主,你的意思?” 云凤凰扬起右手,手上拿着一片白色碎布,道:“这是在月儿紧握的手中发现的。” “但它只是一片碎布而已呀。” “裴妹,别小看这碎布,它能可能帮我门找到凶手的。” 裴芳琳一惊,道:“教主的意思是月儿是被人推下山的么?” “虽不能肯定,但也有九成把握。” “那会是谁?” “你还记得慕容公子昨日是穿什么样的衣服么?” “教主你怀疑是慕容白害死了月儿?” 云凤凰点点头,道:“月儿先是被山贼捉去,在逃出后便招杀身之祸。而她从小便服侍情儿,对情儿的过去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也就是说只要情儿见到了月儿便等于找回了过去。既然情儿忘了自己是逃婚出来的,那慕容白自然不想让情儿记起此事,便从中做梗,阻止两人见面。” “教主说得有道理,但慕容白总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吧。万一将来被发现了,对他亦无好处呀。” “疯爱会让人失去理性,嫉妒会让人双眼蒙蔽。慕容白为了不让程闵抢走心爱的人,一时鬼遮眼,做出如此狠毒之事也并无不可能的。”云凤凰道。 裴芳琳点点头,道。“在武林中有很多人都是貌岸道然,但心却异常肮脏的伪君子的。这叫人心隔肚皮,人心叵测呀。以后得多防一下慕容白了。” “要是武林中多几个如恩公一样刚正之人,便是福气矣。既然答应了恩公,无论如何,我都要照顾好情儿了,不能让她嫁入慕容家。但此刻单凭一片碎布不能证明慕容白便是害死月儿的凶手,只能找出证据,或者等狐狸自露尾巴了。”云凤凰顿了顿,接着问道:“裴妹,你派出的人找到程公子了没有?” “回教主,昨晚她们飞鸽传书回报,说程公子已在前来九宫山的路上了。” 云凤凰点了点头,接着陷入沉思。 两日后的午时,秋季的天空一片蔚蓝,深邃无尽。九宫山的枫叶开始变红了,让人顿感秋意已浓。 忽然,一人影从屋顶上急疾而过,随即隐藏在宁静走廊的一横梁上。不是别人,正是程闵也。 原来,程闵有一次在吃饭,偶而听到对面桌有两位女子再谈话,谈话间竟有提到有关陈情的事。程闵当下便认真细听,知道陈情就在九宫山的神女山庄里。 程闵异常兴奋,先安排倩儿三人在一家客栈住下,然后再赶往神女山庄。但来到神女山庄后,不知陈情住在何处。而且深知自己乃是不速之客,不能被神女教的人发觉,否则会引出大麻烦。于是乎先隐藏起来,等待机会。 过了一会,程闵看见一名女子托着盛有一盅参汤的木托盘走着过来。当那女子刚从横梁下走过,程闵便无声息地落下来,点了那女子的哑穴。 那女子突然被人点了穴,大惊失色,手上托盘一时拿不稳,落下。 程闵见状,立即伸出脚,用脚尖轻轻一点,那托盘便飘了上去,然后再伸手托住,小声道:“姑娘,莫怕,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想你带我到陈情姑娘的房间。” 那名弟子见到程闵刚刚用脚尖点起托盘后伸手接住,动作轻巧连贯,而且那盅汤竟一点都没洒出,知道对方的武功实在是高。加上哑穴被点,反抗无用,惟有先用缓兵之计,再见机行事了。于是便点头答应,领着程闵去到陈情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吱”房门被打开了,珠儿探头出来,见到张师姐身后站着一位英俊男子,不由得疑惑,问:“张师姐,他是谁呀?” 程闵此时透过门缝,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陈情就坐在房内,心里一阵激动,便什么都不顾了,用力推开门,冲了进去,跑到陈情面前,兴奋地道:“情儿,我们终于重逢了。但你瘦了很多。” 陈情见到一男子竟破门而进,心里微微一惊,赶紧站起来退后,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怎能如此卤莽,竟强闯别人闺房。” 第一百二十九回 因爱之争斗 程闵一怔,想:怎么情儿劈头便问我是何人呢?哦,可能是因为自己卤莽,没得允许便冲了进来,情儿生气了才假装不认识自己的。于是连忙解释,道:“情儿,你别生气。我刚刚一时激动,忘了礼节,我此刻给你赔不是。” 陈情点头道:“好,我不怪你。但我与公子素味谋面,你却称呼我为情儿,如此亲昵,实在不妥。” 程闵此时不禁怀疑了。难道眼前之人真的不是情儿么?但细看之下,分明与陈情一个样呀。怎么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肯相认呢? 突然,门口有人大喊,道:“程闵,你居然还有脸面前来见小情?” 程闵回头一看,只见慕容白站在门口处,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但他却不以理会,转过头对陈情道:“陈姑娘,当日你在阳新城的悦来客栈所听到的都不是真的,你定是误会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程闵对得起天地良心,清白无污。你会相信我么?” 其实当程闵出现时,陈情便觉得程闵似曾相识。而时常盘绕在她脑海里的那模糊的影子也忽然变得清晰明了。原来自己一直挂念想着的人竟然是眼前之人。而此刻见到程闵说得如此真诚,便不由得深信不已。于是乎点头道:“我相信。” 慕容白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陈情百般讨好,尚未博得红颜欢心。而程闵一句话便让陈情深信不已,当场被气得脸色煞白,唰一声拔出宝剑,指着程闵,怒道:“程闵,你明知小情已是我的未婚妻,但竟不知廉耻,三番四次夺我所爱。今日我与你决一生死!来,谁能活下来,小情便是谁的。” 程闵摇头,道:“慕容公子,你错了。虽我不知情儿是如何答应与你成亲的,但过去她为了寻我,从千里迢迢外的余杭来到浔阳,足见她真正喜欢的是谁了。但要是情儿最后选择的是你,那我便二话不说,立即离去。” 慕容白以为程闵是在向他示威,顿时怒不可恕,目似喷火,挺剑便刺向程闵。 程闵根本不想与慕容白相斗,侧身闪开刺来的一剑后,道:“慕容公子,请你冷静以待,切勿冲动。” 慕容白那里会听得进去,见到一剑刺不中便再刺出第二剑。 程闵前往神女山庄之前,想到倩儿与宁和的武功都不高,而碧儿更是一点武功都不会,于是便把锋利异常的云天剑留下,以防万一。 因此程闵此刻并无兵刃在手。见到慕容白第二剑劲力着实不少,惟有走了一个八卦步避开。而慕容白的长剑劲力不减,将一张桌子从中劈开,顿时木屑横飞,其中竟有一木块直向陈情的脸庞飞去。 程闵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陈情面前,结果被那木块打中眼角,鲜血直流。 忽然,门口有人喝道:“住手。慕容公子,你怎么如此对待客人呢?有悖我神女教的待客之道。” 慕容白见是云凤凰,便将剑一收,道:“教主,你来得正好。此人擅闯而进,我欲将他拿住。” 云凤凰道:“我曾与程公子有数面之缘,因此不怪他乱闯之罪了。” 慕容白心里愤恨,知道云凤凰实在是偏心得很。但见到程闵眼角流着血,忽然觉得舒心了很多,便不再说话了。 云凤凰将一药瓶叫给珠儿,道:“珠儿,你过去帮程公子敷药止血吧。” 珠儿接过药瓶便走过去,欲替程闵止住眼角的流血。 程闵连忙拱手,道:“不敢劳烦姑娘,我自己敷药便可。”于是便从珠儿手中拿过药瓶,倒出一些药粉往伤口敷去,忽然一阵风吹过,将一些药粉吹进了程闵的眼里。 陈情此时正站在程闵身旁,见状,连忙掏出手帕,沾水弄湿后再递给程闵。 程闵见到陈情美丽的脸庞尽是担心,心里一阵感动,道:“情儿,你刚刚怎么假装不认识我呢?上次我掉下山崖,还真的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既然上天让你我再相逢,今后再也不分开了。” 陈情脸上一红,道:“程公子,我是真的不认识你。过去的事更是记不得了。” 程闵大惊,道:“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怎会这样?” 慕容白此时那里还忍得住,把剑一摆,道:“教主,我与陈情早已定下婚约。但此刻程闵竟然对我未婚妻道出不耻之言。教主你难道就这样纵容外人,而对手下的荣辱置弃不顾么?” 裴芳琳马上怒道:“放肆。不得对教主无礼!” 云凤凰摆摆手,道:“裴妹,慕容公子讲得不错。既然是他们三人的事情,便留给他们自各解决吧。我们不干涉便是。” 第一百三十回 江边渔村 本书q群:51013326欢迎您加入 云凤凰此言一出,正中了慕容白的心意。 慕容白立即道:“程闵,正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今日我与你就决一生死,此战关系到个人尊严,便由云教主做公证人。”不等程闵答应与否,慕容白便走到外面庭院里,持剑以待。 程闵心里根本不想与慕容白决斗,他看着陈情,道:“我不会与他决斗的。爱情本是靠两个互相倾慕,心心相印的人而结成的,不是通过决斗便能取得红颜欢心的。” 陈情点头,道:“他们都说慕容公子是我的未婚夫。而又说你我曾经相爱过。虽然我都毫无印像了。但你们谁受伤,我都不愿看到。” “程闵,你要做缩头乌龟么?快快出来。”慕容摆在庭院里大声喝道。 程闵无奈,道:“情儿,当初你从千里之外的余杭寻我至浔阳,其中之艰辛,可想而知。难道你真的一丝印象都没了么?” 陈情试着努力回想,但记忆仍一片空白,于是乎便摇了摇头。 程闵道:“没关系。我带你回到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对你记起以前的事应有帮助的。” 程闵不等陈情点头,便搂着陈情纤细的腰,施展轻功,从房门处而出,接着跃上屋顶,向山下飞奔而去。 慕容白见到人影从房内晃出,急忙挺剑上前。但见人影跃上了屋顶,定眼一看,原来是程闵挟持着陈情而逃。这还得了!慕容白大吼一声,立即展开轻功追赶而去。 在场的人看着此情形都瞠目咋舌的。过了一会才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而云凤凰则对裴芳琳道:“裴妹,才一个多月,程公子的武功便如此厉害。实在是进步神速,看来慕容白是追不上的了。” 正如云凤凰说的一样,慕容白在刚开始追赶时还能紧紧尾随,但约跑了十里,便渐渐落后了。慢慢地连程闵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虽然摆脱了慕容白,但程闵仍不敢放慢脚步,继续飞奔而去。而陈情被程闵不由分说搂起便跑,觉得羞怒万分,但毕竟她心里想记起过去的事情,惟有不张声,看程闵会带自己到哪一地方。 过了很久,两人已离九宫山有一百多里了。但见眼前一条江河流淌,在江边上座落着一个村庄。远远望去,只见到村头的江边停靠船只,村里还晒着许多渔网。 于是,程闵将陈情放下,道:“此刻没人追来了。你渴么?” 陈情摇了摇头,不答话。 程闵见到陈情脸上羞红万分,却略带几分责备之神色。忽然醒悟,此刻自己对于陈情来说便犹如陌生男子一般,于是赔礼,道:“陈姑娘,刚刚迫不得已,多有冒犯,请你见谅。” 陈情回道:“程公子,男女本有别,礼数应周到。失义而后礼,遵圣人教诲,方乃君子。” 程闵听完顿觉羞愧万分,再次作揖赔礼,然后恭谨站着,满脸紧张,害怕陈情生气不止。 陈情见到程闵如此恭谨,有羞愧之意。道:“但见你道歉赔礼了,便不怪你了。我们到前面的村子里讨口水喝吧。” 程闵略微松了口气,点头道好。 于是乎,两人便走到村子里。 虽然村子有茅屋数十间,但屋内屋外空空如也,寂静得可怕。 程闵与陈情从村头走到村尾,又从村尾走回村头,仍不见一人。 程闵惊奇地道:“陈姑娘,这是奇怪得很呀。怎么村子里一个人都没呢?算了,那边有口井,我们过去打口水喝吧。”说完便径直走了过去。 陈情低头思索。过了一会,见到程闵已打起了一桶水,正用勺子瓢起来便要喝下去。 陈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叫道:“程公子,不能喝那些水。” 程闵一听,赶紧把水放下,疑惑问道:“为何这水不能喝?” 陈情走过去,道:“从江边停靠的船只还有那些渔网推测,这村子的人应都靠打渔为生的。打渔重活应由力气充足的人而做,而妇孺老幼则应留在家里照料的,但此刻村子空无一人,连家禽也无一只。按我猜测,这里不久前很有可能发生了一场瘟疫,导致人去屋空。因此这水不能喝,万一染病便糟了。” 程闵觉得陈情说得有道理,道:“有这个可能,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于是,两人便往南而下。但一路走过,发现方圆十里不但人迹全无,连飞禽走兽也难得一遇,到处一片寂静无声,甚是荒凉。 第一百三十一回 荒山、炊烟 陈情忍不住问道:“程公子,这地方如此荒凉,我以前真的有来过此处么?” 程闵顿觉不好意思,但又不愿与陈情讲谎话,惟有道:“我刚刚只顾着跑,一时忘了方向,也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了。” 陈情摇摇头,轻叹一声,道:“眼看太阳便要下山了,方圆几十里皆无人烟。看来只好露宿一宿了。” 程闵抱歉地道:“都怪我,盲无目的地跑。结果跑到如此荒凉的地方。” 陈情微微一笑,道:“程公子不必自责,露宿未必是件坏事。一仰头便能望到羞月繁星的。多有诗意呀。” 程闵见到陈情一笑,即现娇柔无比。顿觉烦恼全消,一时看得入神,竟忘了眨眼。 陈情见到程闵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羞,赶紧把脸转开,但仍觉脸红耳赤,加上此刻四周空旷,只有自己与程闵两人,一时竟不知所措,甚为尴尬。 忽然,陈情见到远处有一座山好像有烟飘起。于是指着那座山,道:“程公子,你看那里,好像有烟雾。可能有人住在那里。” 程闵顺着看去,果真见到有烟飘起,道:“对,应该是炊烟,那我们过去借宿一晚吧。” 花半个时辰,程闵与陈情爬了两座山,才见到前面有一间木房子。差不多走近,见到一老汉正在房子前的空地劈柴。 程闵担心陈情饿坏了,正欲加快脚步前去,却被陈情拉住。问道:“陈姑娘,方圆十几里就这间房子了,难道不去投宿了么?” 陈情回道:“你看不出那位老伯可不是一般的农夫么?怎能贸然前去。” 程闵疑惑地问:“那老伯如何不一般?” “程公子,亏你还是练武之人呢。你看,老伯那把斧头,满是铁锈。再看那些已劈开的木柴,每块的大小几乎一样。最厉害的是老伯站的地方,几乎没有半点凹下。这是一般农夫能做到的么?” 程闵听陈情如此一说,才再仔细看去,见到那老伯的太阳穴处异常浑厚,果然是位内力高手。不由得佩服道:“陈姑娘一直都如此聪敏,怕我一辈子都超越不过你了。” 陈情嫣然一笑,道:“程公子过奖了。照你说法,我以前很聪颖的么?” “当然。记得有一年的元宵节,你一个人很快便将余杭那条夫子庙街的所有灯谜全猜了出来,赢光了那些礼品。结果第二年的元宵节,那些写灯谜的人远远见到你来了,便赶紧把灯谜撕下藏起来,见你离开了才敢再贴上。” 陈情咯咯大笑,道:“真的假的?” 程闵立即回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以后你问你爹爹便知。” 陈情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好,等我见到爹爹,我定要问是否有此事。要是你骗我,我便不理睬你了。” 程闵回道:“我才不怕,因为我讲的都是实话。那我们还去投宿么?” “当然要去,天都黑了。你待会不要讲话,我来应付便行了。” 程闵点点头,然后跟在陈情身后走了过去。 陈情走近老伯身边,问道:“老伯,我们兄妹两人迷路了,远远见到炊烟升起,便前来想借宿一晚。不知方便否?” 那老伯先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再往房子指去。 此时,一老妇人从木屋里走了出来,道:“姑娘,我老伴是个哑巴,不能答你的话。你门想在这里住一宿么?恐怕不是很方便呀。” 程闵见那老妇人从屋内走出时,便格外留意。见到老妇人脚步轻盈,走路不带尘,想必轻功十分到家。于是想:这对武功高强的老夫妻隐居于此,到也蛮逍遥自在的。要是将来能与情儿也能如此到白头,倒是幸福呀。 陈情见被拒绝,便拿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妇人,道:“好婆婆,你看这地方空旷得很,再无其他地方投宿了。我兄妹二人此刻又饿又累的。好婆婆,你便可怜一下我兄妹俩吧。” 老妇人把银两收好,笑眯眯的问道:“虽然老婆子虽是一个农妇,见识不多。但怎么看你们都不像兄妹,倒很像一对小恋人呀。” 陈情脸一红,羞喃回道:“好婆婆,让你看穿了。是这样的,我爹爹与闵哥的爹爹都是当官的。但他们却是政敌,已明争暗斗几十年了。如此一来,他们那能容我与闵哥相好呢?我与闵哥实在没办法,只好离家出走了。” 老妇人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然后再打量着程闵,道:“小伙子,你可真是有福气呀。你看这闺女长得多水灵,俨然仙女下凡一般。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待她呀。不然老婆子我可饶不了你。” 第一百三十二回 戏假情真 程闵见到陈情装得还真像,心里觉得好笑,但不形于色。只见他把头往左边一偏,道:“老......婆婆,您放......放心,我......我会好......好好照......照顾情儿的。” 老妇人见到程闵相貌倒是英俊,但想不到竟是个结巴,而且看样子像有点痴呆似的。不由得摇头叹气,想:这姑娘长如此水灵,怎么会看上这傻小子的呢?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于是道:“姑娘,你们也饿了吧。老婆子我刚刚做好饭菜,进去吃饭吧。老头子,不要劈了,吃饭啦。” 于是乎,四人走进屋子里洗手吃饭。只见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而菜色全是野菜,甚为素淡。 老妇人过意不去,道:“我们是穷苦人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招呼你们呀,实在抱歉呀。” 陈情忙回道:“婆婆,千万别客气。我们虽是出身在官宦人家,但自小是吃苦长大。只要有饭吃便可。” 老妇人道:“好,好。闺女真懂事。来来,吃饭吧。” 程闵见到陈情只吃白饭而不夹菜,便夹了一些菜放到她的碗里。 陈情嫣然一笑,想起程闵刚刚扮口气像极了,甚为有趣,于是也帮程闵夹了菜,道:“闵哥,你也多吃点。” 老妇人把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见到两人如此恩爱,便对陈情刚才所讲之话深信不已。 席间,陈情问道:“婆婆,你们贵姓?” 老妇人回道:“我老头子姓柳。” 陈情点点头,又问道:“对了,柳婆婆,为何这个地方人迹如此稀少的呢?” “闺女,你有所不知呀。这个地方叫鬼间岭。无论你种下什么都没有收成的。如此地方,自然不会有人居住了。” “那婆婆你与爷爷呢?怎么还留在这里?”陈情继续问道。 “我和老伴素来喜欢清净。在这住惯了,不想离去。虽较为清贫,但已十分满足了。” 柳婆婆与丈夫常年居住于鬼间岭,极少与外人来往。本来两位老人见到有人前来投宿已很开心的了,加上被一位貌若天仙、懂事乖巧的女子左叫一声婆婆,右叫一声爷爷的,更让他们心花怒放,喜上眉稍。因此,无论陈情问什么,柳婆婆都知无不言,无所不答的。 陈情继续问道:“婆婆,我经过五里外的那个小渔村时,本想进去讨口水喝的,但发现那村子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都不知跑那里去了。” “听说前几天那渔村的人都染上了一种怪病,会传染的。官府怕这病越传越广,于是把全村的人都赶到离这不远的深山内,将他们关在一间破庙里,派人守住,以防有人逃走。任由那些人自生自灭。哎,真是可怜呀。” 程闵听完,大怒,将碗筷一放,道:“官府如此草菅人命,天地......地难......难容!”程闵刚刚说到一半时,方醒悟自己应是口吃之人,便赶紧装扮成口吃的样子。 陈情怕被两老人识穿,连忙道:“闵哥,你总是在生气说话时才不会结巴的。要是你总是生气,说话不结巴了,那该多好。至少我娘亲不会嫌弃你呀,那样我们也不至于离家出走了。” 程闵动情地道:“情儿,对.......对不起。你......放心,将来......我会.......会靠双手赚......钱养活你的,决不......不会让你吃......苦的。你相......相信我么?” 陈情见到程闵说得如此情深义切,明知是假,但心里甚是感动,觉得眼眶微疼,接着泪水打转,但强忍着,点头道:“嗯,我相信你。” 柳婆婆见状亦大为感动,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呀。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将来家人定会接纳你们的。” 程闵与陈情听完都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程闵与陈情都张罗着帮忙收拾碗筷。柳婆婆见到两人如此懂事,心里乐得不行,连忙将一小房间收拾干净,给程闵与陈情住下。 到了亥时,两位老人家一早便睡去了。程闵与陈情也惟有走进那小房间。 当见到程闵把门关上,陈情的心怦怦直跳,满脸羞红地走到一墙角里。 程闵见状笑了笑,小声道:“陈姑娘,你今晚睡床,我在地上睡一会,等两位老人家熟睡了,我再悄悄出去一趟,明天一早便赶回来。” 陈情连忙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走到床便将被子交给程闵。 但程闵坚决不要,吹息油灯后,便往地上一躺,闭眼养神。 第一百三十三回 笛声摄魂 陈情躺在床上,透过木窗,看着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明月,轻声对睡在地上的程闵问道:“程公子,你睡着了么?” 程闵回道:“还没呢。你也睡不着么?” “嗯。” “在想心事?” “我在想我的过去。我依稀记得以前好像与你认识的。” “哦?是么?” “是呀,有个情景是在一座弃旧的庙里的,但印象很模糊。” 程闵知道陈情所说的乃是在浔阳那间破庙的情形,于是乎便将与陈情与他在破庙里重逢之事讲了一遍。 陈情听完,道:“原来我真的是一个人从余杭寻你而至浔阳的。” “对啊,在途中,你认识了一位名叫姚千敏的姐姐。因有她的一路保护,你才得以平安来到浔阳的。” “师傅也对我提起过姚姐姐。但我忘了她长得什么样了。” “没关系,迟点我与你一起去找她吧。” “嗯。” 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程闵忽然站起来,道:“陈姑娘,我要出去一趟了。” “你要去救那些染病的村民么?” 程闵点头,道:“是的。我很快便回来的。” 忽然,程闵听到有人正向房间走来。连忙示意陈情不要张声,然后无声息地跃上床,躺在陈情的身旁,掀起被子盖好,假装蒙头大睡。 陈情一时还听不到脚步声,见到程闵突然跃上了床,遍赶紧往墙壁那边靠过去。心里甚是害怕慌张。但很快,陈情便听到了脚步声,明白程闵为何跃了上床,便放下心来,于是也假装熟睡。 门被轻轻地推开,原来是柳婆婆。只见她拿着一张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为熟睡中的程闵与陈情添多了一张被子。然后叹了一声,轻声道:“要是我儿没有死,可能我的孙子也与你们一般大了。看到你们,我的心呀,可是欢喜得很呀。”说完了便转身掩门而去。 程闵听到柳婆婆回到了房间并关上了门后,便赶紧翻身下床,道:“陈姑娘,刚刚情势所迫,多有冒犯,望见谅。” 陈情道:“我明白。柳婆婆可真是个好人呀。明天我们离开前,要多留点银两给两位老人家才行。” 程闵点头道:“也好。不过看来我又要等两位老人家熟睡,才能出去了。” 程闵静静地等了一会,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笛声,那笛声忽远忽近,有时婉约动人,有时尖锐刺耳,让听者时而烦躁,时而陶醉,最后欲罢不能,完全陷进了笛声的意境之中。 程闵突然咋醒,猛拍了拍头,让自己从笛声中完全清醒过来。心想:是何人内力如此深厚?竟能通过笛声将人思绪牵引,实在厉害之至。幸好自己的内力不浅,否则定被笛声所牵制,最后导致心脉紊乱,吐血而亡。 忽然,程闵想到毫无内力的陈情,连忙转身,只见陈情紧闭双眼,脸色煞白,一会露出开心的表情,一会又变得愁容满面,已被笛声所牵制。 程闵急忙走过去,搓了两小纸团,塞到陈情耳朵里,然后缓缓地将内力输进陈情的体内,以防陈情再深陷于笛声之中。 过了一会,陈情才张开双眼,见状,惊奇问道:“程公子,刚刚发生何事?” 程闵见陈情没事了,才舒了口气,便不再输入内力,向陈情解释了一下,最后道:“陈姑娘,你盘膝而坐,闭目塞听,除去杂念。应该不会再陷入笛声里的了。我出去看个究竟。” 陈情点点头,道:“程公子,那曲子叫《梅花落》。是一首极其容易勾起听者思乡之情的。你要多加小心呀。” 程闵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情见程闵走了出去,便盘膝而坐,闭起双眼,慢慢念道:“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注:此七言绝句乃是唐代诗人高适的作品。曲调《梅花落》便是取意于此。) 程闵一走出木屋,便展开轻功向着笛声处奔去。很快,程闵远远看见前面有三人影。知道那吹笛之人的内力非同一般,便不敢靠得太近。于是远远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只见月影下,一身穿青衣,身材魁梧的蒙面人正横吹笛子。而另外两个人则是柳氏夫妇。只见柳氏夫妇两人与青衣人对立而站,双手横摆于胸前,掌心向下,正在运气抵挡笛声,兵器则放在一旁。 笛声停下了,柳氏夫妇单膝跪下,听见柳婆婆道:“参见主人。” 青衣人将长笛收起,用苍老的声音道:“柳氏夫妇,十一年了。我们整整十一年没见过面了。想不到你们隐居于此,老夫可找得辛苦呀。” 第一百三十四回 蒙面人再现 柳婆婆扶着丈夫站起来,道:“主人是一心找我们叙旧,还是想前来灭了我们夫妇俩?” 青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冷玉狐,十几年了,性情依然如此直爽。当年,你俩夫妇不辞而别,躲了起来之前便应该预到有此结果的吧。老夫是最痛恨背叛我的人,绝不会仁慈对待的。” 柳婆婆道:“主人,我夫妇跟随你几十年,算得上忠心耿耿了吧。只是后来发现不但是我们,连主人都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因此倍受良心谴责。于是才脱离,到了此地隐姓埋名,想平平淡淡活完下半辈子。但终究还是给主人你找到了。” 青衣人回道:“老夫所做的大事并非你等人所能明白的。但决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终有一天,天下人会了解我苦心的。” 柳婆婆苦笑道:“原本我夫妇最敬重的人便是主人你的。但十一年前,便看清主人你的真面目,也不愿再继续当你手中的棋子了。” 青衣人微微一怒,道:“真面目?何出此言?” “主人还记得十一年前,镇远镖局走京城那一趟镖的人全部葬身于一线天么?但凶手是谁?无人知晓。此案已成了武林中最大的谜。” 程闵听到柳婆婆提到镇远镖局与一线天,不由得想:婆婆说的不正是柳小蝶爹爹的镖局么?那老伯也姓柳,莫非他们与镇远镖局有渊源?或许他们知道凶手是何人?想到这,便留心听下去了。 “记得那与老夫又有何干?”青衣人答道。 “主人,你在武林中乃是君子,是大侠客。但又有多少人能想到你撕开伪面具后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放肆!”青衣人怒道。 柳婆婆看着丈夫,道:“老头子,今日既然我们俩被找到了,那甭想有活命的了。与其将秘密带进棺材,倒不如一吐为快。如何?” 柳老伯听完便点了点头。 青衣人微微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冷冷道:“好,老夫也想听听你们到底知道何秘密?” 柳婆婆道:“镇远镖局的总镖头柳成源乃是我夫君的亲侄子。当年听闻他夫妇两人莫名惨死于一线天,我们夫妇便前往一线天,希望能发现凶手遗留下来的一些蛛丝马迹,查出是何人所为,再替他们报仇的。但当我们赶到一线天时,所见到情境正如江湖传闻的一样,那里除了十几具白骨与一些被折断的兵器外,便什么的都没有了。” “哦?那你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青衣人道。 “当时我们也是仰天长叹,以为真相永远会石沉大海了。于是便打算将那些尸骨给埋了。但我夫君却发现其中有好几具骸骨是缺了许多,但绝对不是让秃鹰啃吃掉的。于是我们便仔细察看,断定那些不见的骨头一早就被大力金刚指捏得粉碎。因此推断出凶手是会大力金刚指这门武功的。” 青衣人听到此处,哼哼,冷笑了两声。 程闵此时也是异常兴奋,因为很快便能知道杀害小蝶父母的凶手是谁了。于是便更留心地听下去。 柳婆婆接着道:“当时的武林中,能将大力金刚指练到如此地步的就只有三个人。一位是少林智慧禅师。但那时智慧禅师闭关数月,尚未出过寺门。因此他定不是凶手了。第二位则是天鹰教的教主程风,这程风为人狂妄,孤僻。说他是凶手也是极有可能的。” 程闵一听到义父极有可能是凶手,心都差点跳了出来。想:义夫怎么可能是凶手呢?不可能。程闵赶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静心听下去。 “于是乎,我夫妇二人便直闯天鹰教,但程风却不在天鹰坛。于是我们便出手打伤了十几个天狼教的弟子。等着程风上门报仇。果然,三天后,程风便来了。当时我们三人二话不说,一碰面便交起手来。大战了三百回合,但最后我夫妻二人都败在程风的手下。既然我夫妇俩技不如人,便惟有闭眼等死。但程教主却不杀我们,只是说镇远镖局的人不是他杀的。这一个月来,他都在漠北,追杀臭名昭彰漠北三狼。说完便离去了。后来,我夫妇想如此胸怀,如此侠义之人又怎么会是劫镖的凶手呢?” 程闵此时才长舒一口气,想:虽然义父脾气怪,且狂妄,不屑世俗礼教。但他才是真正的大豪杰,大英雄。比武林中一些撕了人面便是禽兽的伪君子胜出不知多少倍。 第一百三十五回 观战 青衣人此时道:“前面两个都不是,那最后一个岂不是凶手了么?” “没错。凶手正是他。”柳婆婆道。 “他是何人?” “就是你。” “哈哈......。”青衣人一阵狂笑,突然狠狠道:“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当只剩下主人值得怀疑时,我夫妇俩都不愿相信是你所为。已不想再追查下去了。直到有一天,恩承他偶然听到主人你与蒙古的王子须烈容的谈话。谈话间你将从镇远镖局抢回一本密奏之事告诉了须烈容。那本密奏正是你与外敌勾结的证物。我所讲的没错吧。”柳婆婆道。 青衣人叹了一声,道:“还以为你们二人知道的不多。原本打算放过你们一马的。但此刻看来,还是死人的口才能守得住秘密了。说吧,你两人还有何未了的心愿?看在你们跟随我多年的份上,老夫替你们完成。” 柳婆婆道:“我夫妇两人已大半截埋入黄土,本无心愿了。但此刻有一件事求你。” “说。” “我知道你定会前去木屋一瞧的。但今日有一对小恋人迷路来到此地,并住了下来。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们两人。”柳婆婆恳求道。 程闵听到这里,不禁大为感动,心想:柳婆婆真是个好人。如此时刻,还能替我与情儿着想。待会迫不得已,自己定要出手相救。管那个青衣人武功有多可怕呢。再说他可是小蝶姑娘的大仇人,此次要是让他跑了,以后再欲找到他,替小蝶报仇,那可难了。 那青衣人低头思量,一时难以答应。 柳婆婆赶紧接着道:“那两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儿女,并无武功。刚才我推门进去替他们盖被子,他们都熟睡不知。定然不会听到刚才你我谈话的。” 青衣人听完,想:既然那两人并无武功,那早以死在的笛声之下了。于是点头道:“好。我不伤害他们便是。柳老弟,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柳恩承摇了摇头。 “我们十几年未曾见过面了,难道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柳婆婆道:“老头子他早已将舌头给割了。不能与任何人讲话了。” 青衣人惊鄂了一下,道:“为何如此?” 柳婆婆叹气道:“老头子素来酒醉吐真言的。为了不泄露你的事,便将舌头割了。” 青衣人不禁感叹道:“三国有刘安杀妻煮肉款待刘备。今有柳恩承割舌表忠心。可感可叹矣。你们出招吧。老夫让你们三招,已作感激之情。” 柳氏夫妇互相对望了一下,便各自拿起兵器,向青衣人攻过去。柳恩承所用的兵器乃是一对判官笔,只见双笔飞舞,左点右扫,上挡下攻。招招都能做到攻守兼备,实在另人佩服。而他妻子冷玉狐则挥舞长剑,便犹如长蛇游动,剑影闪烁,每一招都与柳恩承的双笔配合天衣无缝。 青衣人果真在躲闪了柳氏夫妇三招攻击后,才出手还击。只见他单凭一对肉掌,穿梭在长笔与长剑之间,掌风呼呼,好不犀利。 程闵此时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心一惊:难道青衣人还有同伙么?自己被发现了?猛然回头一看,来者竟是陈情。只见陈情手拿绣花鞋,纤足罗袜轻踏而至。 程闵轻问道:“陈姑娘,你怎么不待在屋内?这里危险呀。” 陈情小声回道:“屋子里也是危险的呀。那青衣人能轻易放过我们么?” “你都听到了?但青衣人可亲口答应放过我们的呀?” 陈情点了点头,道:“程公子,你也实在是好骗了。像那样桀骜的人是不在乎自己答应过什么的。凡是对他存在威胁的人,都一律杀了才安心的。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小人物?” 程闵点了点头,觉得陈情说得甚有道理,于是继续留心观战。 此时,青衣人与柳氏夫妇正斗得难分难解,仍不见谁占上风。其实若单打独斗,柳恩承与冷玉狐都接不了青衣人十招的。只是柳氏夫妇并肩作站已数十年,且心有灵犀,将你攻我防,你进我固发挥得淋漓尽致,威力顿增十倍不止。 因程闵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以判官笔来做武器的,于是特别留心细看。 一会,程闵便领悟了判官笔的要领。柳恩承的这门武功乃是与书法融结一体,每一招都是按照点、横、竖、撇、捺、折、钩、提这八种笔画而变化而成。乃是以右笔为主,左笔辅之,将那套武功施展得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且每一招都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厉害之至。 第一百三十六回 又是路见不平 一会过后,程闵觉得柳恩承施展的并不是武功,根本就像在写书法一般。但不晓得柳恩承写的是哪一家的书法。于是乎便向陈情请教。 陈情仔细看了一会,道:“那种书法叫做行楷。而爷爷此时所写的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刚刚爷爷挺笔往前的一点便是‘此地有崇山峻岭’那领字的最末一笔。如果没猜错,爷爷接下来应是使出‘茂’字的左撇了。” 陈情话音刚落,程闵便见到柳老伯右手的判官笔向一左撇,顿时将青衣人逼得后退了几步。不由得佩服道:“陈姑娘,你居然能猜到柳老伯下一招是什么,如果他的对手是你,而你又会武功的话,那岂不是能轻易取胜了?” 陈情笑了笑,道:“那可未必。因为刚刚只是碰巧言中而已。因为爷爷早已将武功练到了化境,因此他未必是按语句的顺序施展的,可能在中间跳几句,又或者倒回来写也行的呀。” 程闵听完,连连点头。此时他对陈情除了爱慕之外,更多添了几份敬佩。 很快,那三人相斗已有五六十招。青衣人开始显得急噪了,招式越来越快,劲力也随之增强,烈掌夹带劲风呼呼。而柳氏夫妇一招一式都默契而发,防得密不透风,慢慢地竟将青衣人逼得连连退后。 青衣人忽然将双掌交叉于胸前,紧接着将全部功力运至左掌,朝柳恩承击去。柳恩承岂有不知青衣人掌力的厉害?于是乎急忙跃起躲闪那足以裂石之势的一掌。 如此一来,青衣人的诡计便得逞了,只见他向前一闪,两指如钢,将冷玉狐的长剑夹住,然后一掰,那长剑立即变成了两截,此招正是大力金刚指。而青衣人未等冷玉狐反应过来,随即将夹在两指间的断剑射出,直插冷玉狐而去。 柳恩承见妻子面如呆鸡,竟站立不闪,急忙将一支判官笔掷出,把飞向冷玉狐的断剑给打飞。 如此一来,冷玉狐没了兵器,而柳恩承也只剩一支判官笔,两人立即处于下风。青衣人得了势,岂会饶人?只见他一掌紧接一掌地攻去,那劲力也犹如千尺海浪一般,一层接着一层向柳氏夫妇直扑过去。 瞬间,柳恩承与冷玉狐顿时被强劲的掌力笼罩,根本已无抵抗之力。“嘭嘭”两声,柳氏夫妇各被青衣人击中一掌,飞出一丈多,倒地吐血不止。 青衣人欲上前再补两掌,将柳氏夫妇两人击毙。但当他刚踏出一步时,忽然听到左边劲风阵阵,急忙望去。只见一人影已闪至自己身旁,那人挺起手中一根不知是何物的兵器直刺过来,兵器虽未至,但那股劲力已至,实在不能小觑。 青衣人惟有退后闪开,再定眼一看。发现对方竟是一二十出头的男子,而他手中所谓的兵器竟是一根长直的树枝,略为惊奇地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出现?” 突然而至之人正是程闵。当他见到柳氏夫妇受伤倒地时,急忙叮嘱陈情待在原地别动,接着折一树枝,几个起落便去到青衣人面前,奋力将手中树枝刺出,以解柳氏夫妇之危。 当然程闵以如此之势出现时,不但让青衣人惊鄂,连柳氏夫妇都惊叹不已。原本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压根看不出程闵竟会武功,而程闵一出手便能将主人击退,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其实练武之人,在举手投足中便能透露本身武功强弱的。但只要内力修为到了化境之人,行动举止便与毫无武功的人无两般,不会被轻易看出。程闵此时已身负十成的无相神功,单从内力来讲,在武林中已是无人可及。只要他不刻意显露,别人是根本无法看得出他是一位绝顶高手。 程闵听到青衣人问自己是何人,便将手中树枝一摆,道:“我只是一个路见不平,拔......拔树枝相助之人。”原本程闵应讲拔刀相助的,但一看,自己手上拿的分明是一根树枝,惟有说改口说拔树枝相助了。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多管闲事的人结果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 “死路一条。对吧。我曾经因多管闲事,差点送了几次小命。但就是管不住,见到不平事硬是要管。实在无奈何也。”程闵知道青衣人乃是杀害柳小蝶父母的凶手,且连忠心耿耿的属下都不放过,实是一人渣败类。心里对青衣人极其藐视,因此嘴上也毫不客气。 第一百三十七回 杀柳氏夫妇 青衣人不愿再浪费口舌,哼了一声,道:“好,你知道就好。”说完突然身形一闪,举掌朝程闵的脸门直劈而下。 程闵立即觉得掌风扑面而至,劲道着实不少。当下不敢怠慢,以树枝当剑,一招青龙出海,直刺青衣人胸口。 但青衣人对程闵手上所谓兵器甚是轻视,只是用左手一隔,却落了个空。 原来程闵早已将手腕一转,避开青衣人的阻隔,接下将树枝斜劈而下。 青衣人想不到对手以树枝当剑,依然能将剑法耍得竟如此精湛,甚是惊异,不敢再轻视了。只见他使出一招连环鬼拍掌,双掌飞舞,幻影一片地向程闵击去。 之前程闵在旁观战时,已看出青衣人的掌法基本是无固定招式可言的了。因其的掌法已到了随心所欲,应敌而发的境界。如此一来,在交手时,他根本无法捉摸对方下一招从何而至,又在何时而变。于是乎,他索性不理会,只要见到青衣人的双掌将至,便挺起树枝直刺对手掌心。如此一来,竟也能将青衣人给逼开,屡试不爽。 如此相斗了十多招,青衣人见到程闵老是出如此怪招,心里一怒,疾步上前,双手绕动,缠住刺过来的树枝。 程闵当然知道对方欲将树枝折断,急忙运气,将内力引到树枝上,树枝立即变得坚硬无比,不能轻易折断。 这时,程闵与青衣人各执树枝的一端,各催动内力。瞬间,两人衣服被内力旋卷而生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青衣人此时觉得程闵体内的内力犹如大江滚滚,连绵不绝,决不在自己之下。且他年纪尚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简直不可思议。 很快,那树枝在两股内力的催谷之下竟慢慢膨胀起来,最后“嘭”一声的巨响,顿时劲力四窜,木屑横飞。两人都被劲力震到猛退了六七步,站稳后,各手捂胸口,吐了几口血。 躲在一旁的陈情见到程闵受了伤,急忙跑了过来,极为担心地问道:“程公子,你没事吧?” 程闵盘膝坐下,运气调息。毕竟他年轻力盛、血气方刚,且有无相神功护体,调息一会便觉无事,站起来道:“放心,我没事。” 青衣人一见陈情突然跑出,大为惊讶,想:这两人定是冷玉狐所言的那对毫无武功的恋人了。差点她给骗了。但此时我内伤甚重,不静修四五天恐难恢复。要杀掉眼前四人已无能为力了。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柳氏夫妇再活下去了,否则清誉难保。想到此处,便暗吸一口气,储力待发,右手衣袖忽然向着陈情一扬,数支银针顿直飞过去。 程闵一见,急忙闪身上前,挡在陈情前面,运气,双袖一卷,将数银针卷收起来。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今日算你走运。这笔帐我们日后再算。”说完便展开轻功急忙离去。 程闵岂会轻易让他逃脱?但正要追赶时,却听到陈情一声惊叫。急忙回头,见到陈情满脸泪水,看着平躺在地上的柳氏夫妇。 他赶紧走过去,见到柳氏夫妇两人双目紧闭,脸色发黑,用手一探两老人家的的鼻底,早已没了气息。再仔细检查,终于在两人的眉宇间发现有一浅浅的红点,用手碰了一下,原来是银针末端。此时才记起青衣人右手射出银针时,左手也微微动了一下,想必在那一瞬时同时将银针射向两位受了重伤的老人。 程闵不由得对天长叹,想:这青衣人不但武功奇高,且心机、手段都非常人能比。将来小蝶要替父母报仇可不是一件简单之事了。他见到陈情哭得伤心,但又不知如何安慰。惟有走回到木屋,找来了一把锄头,挖了两个深坑,将柳氏夫妇分别给埋了。然后再找了一块木板,用断剑在木板上刻下“柳恩承夫妇之墓”,然后插在两坟头之前。 陈情道:“程公子,你将来一定要杀了那个人,替爷爷与婆婆报仇呀。” 程闵点点头,道:“放心吧。恶人定难逃天谴的。我们回木屋吧。” 陈情点头答应,与程闵一起在坟头前鞠了三个躬后,便向木屋走回去。 第一百三十八回 深山古刹 进到木屋里,程闵苦口婆心劝了很久,陈情才答应到房间里歇一会。 见到陈情进房休息后,程闵赶紧坐在椅子上,运气调息。因为刚才与青衣人比拼内力,所受的内伤并不轻。只是他不愿陈情担心,并且吓唬青衣人才强忍着,不露于色的。 程闵将内力顺着奇经八脉游走了三遍,胸口处的闷痛才慢慢消失。当他睁开眼,透过木窗,见到外面仍旧一片漆黑。但却没有睡意。于是乎,便走到厨房,做了些早点。 当程闵刚将早饭摆好,天已大亮了。 正好陈情推门而出,见状,问道:“程公子,你会做饭?” 程闵道:“不算太会,但总比饿肚子强。过来吃吧。” 陈情梳洗过后,才坐下吃早饭。见到程闵正将木桶里的米装进一布袋里,好奇问道:“程公子,你装那些米有何用处?” “用处可大了。如果那些染病的村民几天没吃过饭,跑不动。那我去救他们也白费力气呀。” 陈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吃了早饭,便去救那些村民吧。” 吃完早饭后,两人便离开了木屋,寻被困的村民而去。 走了一会,程闵不禁问道:“陈姑娘,此处高山连绵的,那些村民到底被困在哪一座山呢?” 陈情思量了一会,道:“婆婆说那些村民是被关在一间废弃的庙里。而根据一些风水书籍记载:坐未向丑,前对朝山,尖峰欹斜如此之地,利宜建寺庙。按此而寻,那些村民应该是被困在那里。” 程闵顺着陈情所指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三座山,连绕而耸,三座山的半腰处,树木都异常茂密青葱。于是道:“应该就是那里,我们走吧。” 当两人走到三座连绕的山脚下,只见树木青葱,溪水透彻涓流,鸟鸣果熟,一条生满苔藓的台阶,蜿蜒而上,隐没在青葱之中,顿觉仿如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程闵与陈情顺着台阶往上走。过了一会,当两人转了一个弯道,眼前顿然豁然开朗。只见一见残旧的故刹映入眼帘,在故刹大门前,有十来个官兵模样的人正倚在外墙而睡。再往前点,有一位约二十四五,郎中模样的人正拿着大葵扇,不停地将炉子里的浓烟向古刹煽去。 程闵与陈情觉得疑惑,走过去询问。 那郎中见两人突然而至,先是错鄂了一下,接着忙道:“两位,你们不能到此处来。快点离开吧。” 程闵问道:“为何?” “你有所不知。庙里面住的都是染病之人,且那病会传染。你们若是不想被传染便赶紧离开。”陈情道:“公子,那你为何要留在此处呢?” 那郎中回道:“我是一大夫,救死扶伤乃是本分。可惜我进不了庙里给那些染病之人治疗。惟有此处点一些驱蚊香草驱蚊,防止那病的蔓延。” “为何你不能够进庙里呢?”程闵道。 郎中指指那些熟睡的官兵,无奈道:“那些差大哥不让我进去呀。要是再拖下去,里面的人就算没病死,也会活活饿死的了。” 程闵怒道:“居然有如此狠心的官府,竟要将那些村民全困死在里面,实在可恨之至!” 那郎中摇摇头,小声谨慎地道:“两位有所不知,这里的马知县何曾有为民着想过呢?整天只想着如何中饱私囊。而且听说快要升迁了,在此时刻,他怎能让瘟疫一事传开而影响仕途呢?” 程闵大声骂道:“如此置百姓生死不顾的狗官,竟也能得以升迁?简直荒谬之极!” 那郎中急忙摆手示意程闵毋要如此大声,道:“不能如此大声呀。被差大哥听到可不得了啦。” “怕什么!我程闵天不怕,地不怕,难道会怕那马狗官不成?”程闵更是提高嗓门喊道。 但那些官兵睡得犹如死猪一样,浑然不觉有人在讲话。 程闵无奈,抱拳问道:“在下程闵,这位是陈姑娘。请问兄台你贵姓?” 那郎中忙回礼,道:“在下上官飞云。” 程闵道:“上官兄能前来替村民医治,这份侠义之心真是让程某佩服不已呀。” “那里,那里。我只是做一大夫该做的事情而已。” 程闵对陈情道:“陈姑娘,你与上官兄留在此处。我进庙里探下情况。” 陈情点了点头。 上官飞云却问道:“程兄,这寺院四处都是高墙,且有官兵把守,我曾几次试图爬进去的,但都被发现。你如何进去?” 第一百三十九回 古刹前 程闵道:“进去还不容易。”说完一跃而起,借着围墙,用脚轻轻一点便跃进了寺院里。 上官飞云甚是赞叹,道:“原来程兄是位武林高手,但我却没看出来。” 程闵走上阶梯,走到古刹的正殿门前,见到大门被一把铜锁锁住。于是乎双手拿住铜锁,运力将其扯断,然后轻轻推开大门。接着的情景让程闵觉得一阵心痛。 只见敞大的正殿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已奄奄一息的村民。那些人都是有气无力地躺着,一动不动。而那些小孩子们依偎在娘亲的怀里,饿到连哭也哭不出声音来了。每个人都静静的,绝望的在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当门被打开,那些村民都似乎用尽了全力,挣扎爬起来,地朝门口望去。程闵随即见到所有村民露出的肌肤都长满了红斑,个个都面如死色,以为程闵前来是要下毒手的,害怕到双腿直发抖。 程闵连忙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不是来害你们的。相反,是要救你们的。来,你们都跟随我出去。我找大夫替你们医治。” 村民们个个面面相觑,甚是不敢相信。心想:如此一个年轻人又如何将自己一众人救出去呢?而且外面可是有很多官兵把守的呀。搞不好还没走出寺门便被杀死了。如此一来,便没一个人敢迈开脚步。 程闵见状,一时无计可施。忽然,他妙生一计,道:“既然你门不愿离开这里,那便随便了。”说完便飞身跃出了古刹。 那些村民仍是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气后,便又无奈地躺了下去。 陈情见程闵跃了出来,问道:“程公子,里面是怎样的情况呢?” 程闵便将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最后道:“但我有一计,相信定能将他们引出来。” 上官飞云道:“是何妙计?” 陈情道:“想不道程公子带来的那袋米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程闵一声叹息,装作很失望的样子,道:“唉,陈姑娘为何不让我胜过你一次,比你聪明呢?” 陈情咯咯一笑,道:“好,那我做饭当是折罪吧。”说完便准备煮饭去了。其实上官飞云在此处已住了两天,铁锅,清水,炉子已一应俱全。因此陈情也不需费多大力气便煮好一大锅饭了。 程闵拿起大葵扇,掀开锅盖,然后用力地将饭香向古刹煽去。 上官飞云略有怀疑,问道:“程兄,如此方法能将村民门引出来么?” 程闵道:“反正他们觉得留在里面或者冲出来都是死路一条的。既然结果都是死,他们没理由不选择做个饱死鬼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寺院里面便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些村民蜂涌而出,但无奈外面的大门已被锁上,惟有拍打寺门,大声喊叫。 顿时,那些昏昏而睡的官兵被吵醒,赶紧拿起配刀围在寺门前。其中一校尉模样的人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们要造反么?要是你们敢踏出寺门一步,格杀勿论。” 如此一来,那些村民便安静下来,不敢叫嚷了。 此时,程闵冷冷道:“差大哥,请问他们犯了何罪?为何要格杀勿论?” 那校尉刮了程闵一眼,道:“这是县老爷下的命令。他们都是有病之人,以免那病继续扩散,惟有将他们禁锢于寺庙里。” “既然他们有病,而上官大夫又在眼前。为何不给他进去医治呢?”程闵追问道。 那校尉甚是不耐烦,道:“一看你的模样便知道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再胡闹,押你回衙门,打你板子,关你几天。” 程闵哈哈一笑,道:“也好。我还愁着如何才能见到那马狗官呢?你快快押我回衙门吧。” 那校尉听到程闵竟敢侮辱知县大人,不由得大怒,走到程闵面前,恶狠狠地道:“我看你是活腻了。找死是不?”说完便扬起手中的马鞭向程闵打下去。 程闵笑而不怒,见马鞭快要打到,忽然跨步上前左手绕缠,顺势一滑,扣住那校尉的命脉。那校尉顿觉全身麻软,连拔刀的力气也没了。 第一百四十回 河豚之毒 其余的兵士见校尉被人制服,便纷纷抽刀,冲过来欲相救。 程闵仍扣住那校尉的命脉不放,见到一名兵士举刀劈下,便将那校尉往前一拉,挡在刀口之下。如此一来,吓得那个兵士连忙撤手收刀。而接着冲至举刀砍下的另一名兵士却撤刀不及,砍伤了校尉的肩膀。 那校尉疼到大叫一声,骂道:“他奶奶的,你这臭孙子眼睛帐屁股上的么!老子待会要拔了你的皮。” 斥责声让其余的兵士们再也不敢上前,惟有装腔作势,拿刀团团围住。 那校尉见状,又斥道:“你们这帮废物,还不派个人去向知县大人禀报此事,叫大人派援兵过来。” 程闵一听,大乐,道:“去,快点去。我还正想会会那狗官呢。” 那些兵士你看我,我看你的。心想:这个人脑袋是不是有病呀?不但不阻止,还催促对方叫救兵的。于是有一名兵士跑过去,解开缰绳,上马,策马而去。 此时,一些村民透过门缝,见到程闵极其容易地将恶军官制服,齐声喝彩起来。 那校尉恶狠狠道:“你们这些刁民别得意。等县老爷带兵而至,一个不留!” 程闵见到校尉嘴皮子竟还如此硬,便将那校尉的手往后一拗。 “哎哟,疼呀!别......别用力,我的手要断了。” 程闵道:“此刻便先饶了你,要是你继续乱嚷,定取你狗命。”说完便点了那校尉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接着便欲走到寺门前。 剩下的十几个兵士慌忙执刀跑前,拦住程闵的去路。 程闵微微一笑,随即以讯雷般的身法,在十几个兵士之间穿梭而过,分别在他们身上拍了一下。而那些兵士便像定了型一般,保持着各种姿势,动弹不得。 程闵从一兵士手中拿过一把刀,运力将铜锁砍断。那些村民蜂涌而出,争先恐后地奔到饭锅前,也不顾那米饭有多烫,用手瓢起便吃。而一些年老体弱的根本没法挤进去,站在人堆外直着急。有好几个小孩子更是放声大哭。 陈情在一旁着急地喊着:“你们不要急嘛,排好队。那样人人才能吃得到的呀。” 上官飞云则摇着头,道:“陈姑娘,没有用的。他们都饿得慌了,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呢?这便是人性矣。” 陈情见到那些抢不到饭吃的老人与小孩如此可怜,便拿起包袱,走过去,将程闵早上做的包子分给他们。 突然,一大汉跑过去,一手夺过包袱,再一把将陈情推倒在地。 程闵一见,急忙走过去将陈情扶起,问道:“你有事么?” 陈情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程闵转头,对那汉子大声斥道:“我们来此地是为了救你们的。你居然如此恩将仇报?愧你还是个男人呢,竟与老人小孩抢食物!” 那汉子顿时觉得一阵羞愧,低下头默默不语。而其他力壮的人听到程闵如此训斥,也觉得羞愧难当。于是乎纷纷退后,让出那锅饭,给年老幼小的人先吃。那抢包袱的汉子见状,便走过来道歉并将包袱还给陈情。 陈情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将里面的包子分给大伙吃吧。” 此时,上官飞云已走到一小孩面前,替他把脉,再仔细察看之后,便面露喜色。 程闵不解,问道:“上官兄,你因何而笑呢?” 上官飞云道:“根据我初步诊断,他们不是染了传染之病。而是中了河豚之毒,幸运的是所中的毒不深,只是起红疹而已。” “河豚是何物?”程闵问道。 上官飞云道:“河豚乃是一种鱼,味道极为鲜美。只是体内藏毒,不谨慎煮吃是很容易中毒的。” 一位老伯上前,道:“大夫,你说得及是。上次我们村里人打渔回来,见到有七八条带刺且未曾见过的鱼。于是煮熟,每家每户都分一点,那滋味可是任何鱼都比不上呀。但当天夜里,所有村民觉得恶心,且呕吐,全身起红疹。官府以为我们是得了瘟疫,将全村的人赶来于此,任由我们自生自灭的。求你救救我们吧。”说完便双膝跪下。其他村民见状也一并跪下。 上官飞云见状,顿时乱了手脚,急忙道:“你们都起来呀,我......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我答应替你们解毒便是。” 那些村民见到上官飞云答应了,再三多谢后才站起来。 于是乎,上官飞云便用甘草、牡丹皮、金银花、夏枯草等熬成汤,最后再加泻药进去,给村民喝下去。 第一百四十一回 言退 那些村民在服了药后,将累积在体内的毒素都给排了出来。一个时辰后,身上的红斑也开始慢慢消失。 程闵对上官飞云道:“上官兄的医术可谓一流呀。可与我认识的一位女神医相媲美了。” “程兄过奖了。将来要有机会,你帮我引见一下那位女神医吧。”上官飞云回道。 程闵道:“一定,一定。”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山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便见两队手执长矛的兵士冲了上来。走近后,两队兵士左右而分,挺起长矛,将程闵等一众人通通给包围住。 接着一顶轿子缓缓而至。停轿后,一身穿七品官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那人长得尖嘴猴腮,八字胡,样貌甚为难看,正是知县马运。只见他用眼横扫一遍,最后停在程闵身上,用尖锐的嗓门道:“你这刁民,叫什么?竟然敢将那些染病的人放出来?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头。哼。” 程闵回道:“我姓程名闵。想必你便是姓马的狗官吧。” 马知县顿时被气到头顶冒烟,指着程闵,骂道:“你......好你个刁民。你私自放出朝廷关押的人,便与劫狱同罪。本官此时便能将你们一干人等就地正法。” 程闵听完,不禁想:眼下的官兵少说也有五十多人。自己倒是不怕。但陈姑娘,上官兄及村民们都不会武功。要是那些官兵一涌而上,自己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保不住他们呀。眼下千万不能再激怒姓马的。还是见机行事为妙。于是道:“敢问知府大人,这些村民犯了何罪?你要将他们关于此处?” 马运听到程闵的态度不再是嚣张了,心里甚是得意,道:“本官将他们关于此处乃是为了其他百姓着想。因为他们都染了病。” 上官飞云上前道:“大人,我乃是一名郎中,经诊断,他们所染之病并不会传染的。而且我也已治好他们的病了。” 马运一听,不由得想:那村民所染的病并不会传染?要是传出去,我的仕途岂不是受阻。不行,绝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期,破坏自己名声的。于是道:“你这刁民信口开河,便想妖言惑众。来人呀,先将他绑起来。” 旁边的师爷立即插话,道:“大人,万万不可绑他呀。” “为何?” “大人,他可是礼部尚书上官大人的公子上官飞云。不能绑呀。” 马运立即惊出一身冷汗,小声斥责道:“孙师爷,你怎么不早说呀?此刻该怎么办?” 孙师爷一脸委屈,道:“大人你刚刚没问嘛。眼下惟有认栽了,上官正大人可惹不起呀。” 马运无奈,惟有装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道:“原来是上官公子。怎么来到本县都不知会本官一声呢?好让本官替你洗尘呀。” 上官飞云回道:“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不敢劳烦县老爷你。” “怎能说是劳烦呢?应该是本官的荣幸才对。”马运见到上官飞云竟无架子与责备之意,心里直偷乐,庆幸避过一关。 而陈情见到上官飞云竟不趁势将被动的局面化为主动,略微一急,忍不住道:“马大人,我家公子前来蔽县既可以说是你的荣幸,但也可以说是你的不幸。” 马运与孙师爷对望一下,又是惊出一身冷汗,忐忑不安的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陈情上前一步,道:“马大人,我家老爷的为人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马运急忙点头,道:“上官大人,刚正不阿,公正严明,乃是全国官员的表率。下官对上官大人可是敬佩得很呀。” 陈情点头道:“嗯,既然你如此清楚,很好。马大人,你想想,要是我家公子回到京城,将今日之事向我家老爷一讲。马大人,你头上的那顶钨砂被摘那是肯定的了,没准还要被发配到边疆做苦力呢。如此便是不幸了呀。” 马运深知陈情并不是危言耸听,慌到双腿发抖,颤声道:“姑娘,上官公子,那.......,这......这事与本官可是无关的呀。都是那些庸医,胡乱诊断。本官完全是替全县百姓着想,顾全大局,迫不得已才下此下策的。你们可千万要体谅本官的苦心呀。” 程闵与上官飞云相对而笑,都想不到陈情几句话便将马运收得服服贴贴的,心里尽是佩服之意。 第一百四十二回 两情相悦 陈情见时机已到,道:“我家公子就是明白马大人苦心,因此才于此地等大人前来的。” 马运听完,心才不那么慌张,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道:“多谢上官公子,多谢姑娘了。” 陈情道:“既然如此,那这些村民......?” “放了,都放了。”马运急忙道。 “好,既然马大人都如此做了,那我家公子便会在老爷面前,替大人你美言几句的。希望马大人以后要真的以我家老爷为榜样,清廉为民,做一好的父母官。” “多谢姑娘,多谢上官公子。本官定会做一名好官的。”马运说完便吩咐众兵士撤退,更让兵士背着年老与幼小的村民下山。而程闵也解开那些官兵的穴道,让他们跟随马运一起下山而去。 此时,古刹前只剩下程闵、陈情与上官飞云三人了。 程闵略微担心道:“要是姓马的再对那些村们下毒手了,该怎么办?” 上官飞云回道:“程兄不必担心。我查过了,这马知县虽是贪心了点但毕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 程闵才放下心,道:“想不到上官兄家世如此显赫,但怎么会跑这地方来?” 上官飞云笑了笑,道:“我这人只对医术感兴趣的。在京城待闷了,便南下走走,替些有需要的人医病,倒过得自由自在的。”顿了顿,接着道:“陈姑娘刚刚三言两语便将马运收服,救了大伙。如此高招,非一般人所能做到,陈姑娘可谓是美丽与智慧并重。飞云实在是佩服之至。你说呢?程兄。” 程闵点头附和,道:“陈姑娘素来聪敏过人,我向来都佩服不已的。” 陈情被上官飞云与程闵如此赞美,顿时觉得脸红耳赤,不知如何应答,惟有扯开话题,道:“上官公子,你打算往哪里去?” “继续游历大江南北,施救赠药。好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程兄,陈姑娘,告辞了,后会有期。”上官飞云抱拳告别,背起行囊便离去了。 而程闵与陈情也慢慢走下山,走了半天终于去到一比较繁荣的城镇。但陈情突然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 程闵回过头,问道:“陈姑娘,为何不往前走了?” “程公子,我们此刻要往哪里呢?” “到浔阳吧,重游故地。或者对你记起以前的事有帮助。” 陈情摇摇头,道:“我不想去了。” “为何?难道你不想记起过去的事么?” “天意如此,便顺天而适吧。因为......因为我已找到想要找的了。”陈情低下头,越说越小声。 程闵甚是疑惑,问道:“你找到了什么?” 陈情脸一红,转过身,娇声且略带责怪地道:“哎哟,你怎么如此笨的呀?” 如此明显了,程闵便是再笨也能猜到陈情的意思。知道陈情所指的乃是找到曾经与自己相爱过,且许下山盟海誓的人,便已满足。至于过去的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记不起已无所谓。 但程闵仍装傻,走到陈情的面前,道:“我本来就不够你聪明,真的猜不到你是何意思呀?” 陈情听到程闵说得如此诚恳,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惟有把头低下,满脸羞红,双手不停地玩捏着手帕。过了一会才鼓起勇气,小声道:“程公子,我的意思是我们回神女山庄吧,不必再寻找过去了。” “为何?” “因为......因为我要与师傅讲,说我要与你一起游荡江湖,因为我相信我们曾经确实相爱过的。”陈情说完便抬起头,双目含情看着程闵。其实这一路过来,陈情见到程闵对不但自己百般呵护,且为人正直侠义。虽然自己已忘记曾经与程闵的情素。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足以让自己爱上他了。 程闵听到陈情讲出心里话,刹那感动,一把将陈情拥入怀里,动情道:“情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么?那种近在咫尺,但却不能倾吐的爱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么?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离了,好么?” 陈情双眼含泪,点头回道:“好,我答应你。” 正是:遥隔千里,情相牵。近在咫尺,情已忘。默然回首,此人已深印心间。再续前缘,誓盟相依过一生。 于是乎两人便向神女山庄走回去。 此时两人再次相爱,心心相印。只觉一路上,和风熙阳,风光无限,完全陶醉在爱情的甜蜜之中。 第一百四十三回 月影下的追逐 赶在天黑前,程闵与陈情进入了通山城里,找了一间客栈投宿。准备第二天再赶回神女山庄。 程闵与陈情互道晚安后,回到客房,将灯吹熄,刚要上床睡觉时,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令人心寒的笑声。觉得那笑声似乎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何人的声音。接着笑声止住,那声音道:“哈哈......,老叫花子,看来你这辈子都追不上老鬼我了。” “鬼王,你先别得意!老乞丐与你斗内力,准能追上你的。”另一把声音回道。 程闵一听到第二把声音,心一阵狂喜,想:这声音不是师傅的吗?他老人家怎会在这里出现的呢?程闵急忙走到窗边,借着月光,见到有两人影在不远的瓦顶上疾驰,两人一前一后,相隔约三丈。 程闵隐约可以望到后面那人正是师傅,而前面的则是在无相门遇到的鬼王。只见两人从一间屋顶飞跃到另一间屋顶,一路疾驰而去,轻功甚是了得。 眼看师傅离得越来越远了,程闵一急,来不及知会住在隔壁的陈情,便从窗口跳下,展开轻功追随师傅而去。 一会儿,程闵便发现自己被鬼王与师傅越拉越远。于是一咬牙,用尽十成功力,如劲风一般,疾驰往前。 很快,程闵便追上了龙三,叫道:“师傅,最近可好?徒儿终于见到你了。” 龙三见到有人追上,大吃一惊。但当他看清那人竟是自己的徒儿时,狂喜,哈哈大笑,道:“原来好徒儿,师傅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准死不了的。”龙三见到程闵虽惊喜不已,但却没有放慢脚步。 程闵与师傅一并飞奔,问道:“师傅,你怎么与鬼王较上劲了?他的轻功可是天下无敌的呀。” 龙三回道:“徒儿,你怎能灭师傅的威风呢?师傅可是与鬼王打赌的,输不得。不过鬼王轻功确实厉害。师傅追了一天一夜了,还是追不上他呀。” “师傅,你莫担心,鬼王轻功虽厉害,但内力不及你的。到最后你准赢。” 龙三点头回道:“对,师傅一定能追上他的。”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徒儿,我说你轻功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居然追得上师傅了。而且好像还很了解鬼王似的。为何呢?” 于是乎,程闵便很简单地将在无相门发生事讲给龙三听。 龙三听完哈哈一笑,道:“徒儿呀,做人要懂得圆滑点。无相子要你做他徒弟,那你便做呀。绝世武功在眼前,难道你不心动么?一定要他将内力硬灌给你。” 程闵略为委屈地回道:“但徒儿已拜你为师了。要是再拜凌老前辈为师,岂不是不义了?” 龙三听完大乐,道:“好,不枉师傅收你为徒。师傅就欣赏你那股傻劲。” 此时,鬼王扭过头,不悦道:“喂,老叫花子,给点面子,专心点追老鬼行不?别在吱吱喳喳地聊不停。”忽然,鬼王看到了程闵,愣了一下,问道:“小子,怎么会是你?那只蝙蝠呢?你吃了没有?” 如此一惊鄂,鬼王的脚步便慢了下来。突然看见龙三便要追上了,急忙一提气,疾驰往前,拉开与龙三的距离后,大骂:“老鬼明白了,你们师徒一唱一和的,想引我上钩,输掉。哼,卑鄙。” 龙三一听,大怒,骂道:“你这老不死的,我师徒俩是那样的人么?你的烂鬼眼长在屁股上的么?哼!”骂完再对程闵道:“徒儿,你便不要跟来瞎搅和了。去找陈丫头吧,她在神女教。”龙三说完,一提气,加快脚步,紧紧跟在鬼王身后。 程闵无奈,惟有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绝尘而去,直至消失在夜色里。 此时,程闵发现周围一片朦胧,除了高山,小路外,竟没有看见一间房子。心想:此处离通山城应该有四十多里了吧。得赶紧回客栈,以免情儿发现自己不在而挂心。于是乎,便展开轻功,直奔通山城而回。 当程闵回到通山城城墙脚下,忽然见到一青影站在紧闭的城门前。借着月色,程闵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杀害柳氏夫妇的青衣蒙面人。 第一百四十四回 黑洞中 程闵在离青衣人三丈外的地方,停下脚步,道:“不是冤家不碰头呀。既然你如此快便养好了伤,来来来,我们再斗一斗。”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不知死活。有本事,你便随着老夫而去。”青衣人说完,身形一闪,朝东南边飞奔而去。 程闵怎能错过如此良机,将青衣人身份揭开呢?当下他不及细想,展开轻功追了过去。 而青衣人越跑越快,轻功竟不逊色于鬼王。程闵越追越感吃力,慢慢让青衣人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程闵远远见到青衣人闪进一石洞后,便放慢脚步,去到洞口前,见到洞里面一片漆黑,担心青衣人在里面设下机关,便不敢贸然走进去。 程闵犹豫了一会,一咬牙,想:不入虎口,焉得虎子。于是乎,便贴着石壁,一步一步地往山洞里走出。 走了一会,程闵觉得这山洞好像没尽头一般,且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于是便轻迈脚步,双耳细听,以防青衣人突放暗器。 突然,“嗤嗤”几声,程闵知道有暗器射来,急忙侧身,往地上一滚。借着暗器打在石壁激出的火花,看见有一人影靠在左边石壁。程闵立即运气,两脚用力一蹬,双掌在前,整个人直飞那人影所站的位置而去。 “嘭”一声闷响,程闵双掌打在那人的身上。这一掌乃蕴涵了他七成功力,那劲道足以断金碎石,被打中之人即使不立刻丧命,也定会重伤不治。 但令程闵觉得奇怪的是怎么没有听到青衣人的惨叫声呢?莫非青衣人练成金钟罩神功,不惧怕自己的掌力? 正当程闵沉思时,青衣人突然从被击中那人的身后闪出,用不可思议的手法,一下子缠住了程闵的双手。 程闵大惊,心知不妙。但正要运气挣脱时,只觉期门穴被点,动弹不得。而青衣人仍不放心,连续点了程闵身上的八大处穴道。如此一来,任凭程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束手被擒,任人宰割了。 “哈哈,臭小子,你知道老夫的厉害了么?这便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你用如此肮脏的手段,算什么英雄。有种解开我穴道,正大光明的打一场。”程闵不服气回道。 “哼,你以为老夫赢不了你么?只是老夫不想耗太多时间。” “不会耗太多时间的。我三招便能将你打败的了。来,将我穴道解开。” “哼,激将法于老夫来说是没用的。唉,你将大祸临头了,嘴皮子还如此硬?你知道你刚才所击中的人是谁么?” “最多是一死,还能有何大祸?”程闵一边说,一边暗暗试着运气,欲将穴道冲开。 “老夫点穴的手法,除了老夫,天下没第二人能解开的,你便不要白费力气了。” 程闵试了几次后,知道青衣人所言不假,惟有放弃。因为就算能冲开穴道,但自己身上八大穴被点,等一一将它们冲解开,那时间足够青衣人将自己杀死十次了。于是道:“洞里黑乎乎的,你怎么知道我运气?” “老夫自然能猜到。小子,你怎么硬是不问刚才被你击中的是何人?” “你如此迫切想让我知道那人是谁?但我偏偏不想知道,让你拿我没辙?” “哈哈......,有趣。若是你不是老夫的敌人,老夫定然与你交个朋友。唉,可惜呀。” “交朋友?对你来说是可惜,但于我来说可是庆幸得很呀。”程闵不屑地道。 青衣人长叹一声,道:“好。老夫暂不杀你,留着你的命,让你受更大的痛苦。” “你此可不杀我,将来你定会......”程闵还没来得及说出后悔两字,便被青衣人点了哑穴,顿时讲不出话。 青衣人道:“你的穴道起码要两天后才自己解开的。不过,你越是想用内力冲开,它便越久才能解开。因此,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等着看好戏吧。”说完,哈哈大笑,走出了石洞。 程闵偏不信,暗运内力,欲冲开被点穴道,但连续尝试好几次,慢慢觉得被点的穴道竟疼痛起来,无奈之下,惟有放弃冲开穴道的念头。 此时,石洞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加上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如此情景,让程闵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觉得头皮发麻。嘴里不断念道:“阿弥陀佛......” 过了一会,程闵才定下心,于是便闭目养神,没多久,竟然站立着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五回 解穴 不知过了多久,程闵突然被一阵诡异的笑声惊醒。他连忙睁开眼,见到洞内虽较为昏暗,但依稀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因此程闵终于能看见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通过衣着来判断,是个女的,但是她的脸朝内,看不到样子。程闵此时心里极为沮丧,懊悔中了青衣人的奸计,误杀了无辜的人。 忽然,程闵听到洞口处有脚步声,心想:难道青衣人去而复返?来取自己性命?唉,也罢,听天由命吧。 “咦?此洞怎么会有人的呢?奇怪得很呀。”一把让人觉得阴森诡异的声音道。 程闵觉得声音很熟悉,仔细一想,竟是鬼王的声音。但苦于哑穴被点,无法呼救。 很快,鬼王走到程闵跟前,把脸凑近,道:“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又是你小子。怎么你像鬼魂一般,老鬼我走到那都碰上你的呢?真是奇怪呀。” 鬼王说完,便不再搭理程闵,走到那具女尸前,用脚踢了两下,道:“起来呀,天亮了。”但那人竟毫无反应,方知她已死多时,于是问程闵,道:“小子,这人是怎么死的?是你杀的么?” 但见程闵一动不动,不理不睬,鬼王心里极为不满,道:“你小子,老鬼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她是不是你杀的?” 程闵暗暗叫苦,心里猛道: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实在没办法开口讲话呀。 鬼王见到程闵依然不闻不答,大怒,走过去,重重一拳打在程闵胸口上。“砰”的一声,鬼王顿时被程闵体内浑厚的真气震飞,撞上了石壁,掉在地上。 而程闵中了那一拳,觉得胸口内气血翻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禁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你没看到我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么?我实在开不了口......咦?我的哑穴怎么解了?” 鬼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回骂,道:“你此刻不是能开口讲话么?装什么蒜呀!臭小子,你的内力怎么如此厉害的?把我这副骨头都被给震散了。” “但我刚刚哑穴的确被点了。可能因为你的那一拳,将穴道震开了。” “哼,你们师徒都是一副德行的!老的不规矩,小的更奸诈。” “喂,我不准你侮辱我师傅!” “哼,那个死老叫花子追着追着,见到有另一帮叫花子在弄叫花鸡,居然不追我了,真是没意思。老鬼惟有到处跑山洞,看能不能遇上几只千年蝙蝠,唉,真是没劲得很呀。” 程闵听完觉得好笑,深知师傅是嘴馋得要命的,一但碰到吃的,便皇帝老儿叫他,他都不会理睬,更何况是鬼王呢?于是正色道:“我师傅是嘴馋了点。但他老人家乃是铁铮铮的汉子,大侠客!” “大侠客便是大侠客吧。但我刚才替你解了穴道,你小子还没感激我呢?” “感激你?你刚刚是替我解穴还是想要我的命呀?” “老鬼当然是想替你解穴呀。这样吧,我再替你解开其他穴道,你送点东西给我,如何?” “送东西给你?只是此时我身上一文不藏,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其他的宝物,老鬼才不稀罕呢。老鬼只想要那只千年蝙蝠。你应该还留着,没吃吧?”鬼王迫切地问道。 程闵思索着,想:也好,反正我才不要吃那只蝙蝠呢,给他便是。只是不能让他知道那只蝙蝠还在无相门的山洞里,否则他定不与我解穴便急着离开的。于是道:“好,你帮我解开穴道,我便给那只蝙蝠你。” 鬼王立即心花怒放,道:“真的?一言为定!”说完便立即走进程闵身边,提起手在程闵身上乱拍。 程闵大急,道:“你到底会不会解穴的呀?” “对了,你哪个穴被点了?”鬼王问道。 程闵叹了口气,道:“我身上的八大穴都被点了。” “看来你得罪他不浅呀,居然点你八大穴。”鬼王一面道,一面解穴。然而无论他用怎样的解穴手法,一个穴都解不开,急到大汗直冒。 程闵甚是无奈,道:“鬼王,看来没人能解开这穴道的了。还是算了吧。 鬼王想了想,道:“也罢。”然后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问道:“她是不是你杀的?” 程闵愧疚地道:“确实是我将她打死的,但我也是中可别人的奸计,误杀了她。哎......” 第一百四十六回 夺命追魂针 鬼王细看了一会,问道:“你如何将她打死的?” “用掌力。” “掌力?但她似乎不是死在掌力之下的。奇怪得很呀。”鬼王疑惑地说道。 程闵急忙问道:“不是掌力所杀?鬼王,那她是怎么死的?” 鬼王回道:“要是被掌力所伤,口鼻嘴眼应有血流出才对呀。可她的脸上连一滴血都没有,奇怪得很呀。” “莫非她在中掌之前便已死了多时?”程闵道。 “有这可能。老鬼仔细找找,看她身上是否有其他致命的伤?”鬼王说完便仔细查看,没有发现,于是乎便将那女尸翻转,再细细观察另一边。 如此一来,程闵便能清楚地看到那女尸的容貌。随即,程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顷刻觉得犹如五雷轰顶,惊谔不已。因为那已死之人竟是陈情的师傅,神女教教主云凤凰。 程闵想起两天前在神女山庄还见过云凤凰的,但云凤凰此刻却出现在山洞里,而且还死在自己双掌之下。一想到自己竟亲手杀死了情儿的师傅,程闵一时不知所措,思绪甚是混乱。 此时,鬼王好像发现了什么,仔细察看后,略有所思道:“想不到夺命追魂针竟会重现江湖,但奇怪得很呀。莫非她又回到中原了?小子,小子。”鬼王叫了两声,见到程闵木如呆鸡般站着,于是乎生气地走到程闵面前,一巴刮下去。 程闵突然被打,一下子回过神,觉得脸颊赤痛,道:“鬼王,你为何要打我?” “我问你,你与素衣人是何关系?”鬼王激动地问道。 程闵回道:“素衣人?我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会与她有何关系呢?” 鬼王看程闵的神情不像撒谎,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她真的回来中原了。” “鬼王,那素衣人是何人呀?”程闵问道。 鬼王长叹一声,道:“素衣人乃是我这一生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不止是我,只要是男人,见过她一面的,都会立即被她的容貌迷住,简直是神魂颠倒,不能自己。甘愿为了她,连命都弃而不要。” 程闵想不到鬼王竟也会有一段旧情,便更感兴趣,追问道:“天下竟有如此女子?那你有没有虏获她的芳心?” 鬼王叹了一声,道:“当年拜在她石榴裙下的又何止我一个呢?论样貌,论武功,反正论什么,我鬼王皆是末座之人,何敢有追求之心?只要能博她一笑,我便心满意足了。” “那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鬼王无奈地道:“她乃是吐蕃人。后来她看上了一位穷困潦倒的书生,并下嫁于那书生。然儿她在生下一女儿后,便抛夫弃女,重出江湖。夜闯少林武当以及其他一些名门正派,将许多厉害的武功秘笈尽数盗去。” 程闵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话道:“她一介女流之辈的,盗走武功秘笈有何用处?” “后来,我探查出素衣人乃是吐蕃公主,而盗武功秘笈则为了强兵富国,为日后攻占大明朝做准备。” “那她有没有得逞?” “当时,少林武当及其他门派都派出高手追杀她,终在雁门关将她拦截下来。” “后来呢?”程闵急切问道。 “后来?”鬼王惨然一笑,接着道:“当时,我闻知少林武当已派人追杀她,便日夜兼程,想前去救她的。但我去到雁门关时,只见数十具尸体横躺,手脚离体,刀剑散落,流出来的血都将那块给染红了,那惨状呀!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中原门派派去的人悉数而亡。而武功极为高强的智见大师与太乙真人皆死在她的夺命追魂针之下。” “夺命追魂针?是一种暗器么?”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夺命追魂针乃是依靠一种极为阴寒的内力,将水凝成冰针,射人重要穴位,致人死亡的一门武功。冰针入体不久便会融化,要是单从表面来看,是好无伤痕可寻的。”鬼王指着云风凰道:“她便是死在夺命追魂针之下的。” “云教主是死在夺命追魂针之下的?便是说云教主非我杀的?那素衣人与教主有何仇恨?要将她杀死?” “老鬼我如何得知呢?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死在你掌下的。” 第一百四十七回 爱恨情仇(1) 程闵忽然问道:“鬼王,她为何叫素衣人呢?还有她居然能进到各大门派,盗取秘笈却不被发现,轻功甚是了得。不会是你传授给她的吧?” 鬼王忽然大为恼火,怒道:“是我教她的轻功,又怎样?” 程闵见状,忙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鬼王轻功独步天下,那素衣人的轻功自然也是十分了得的。” 鬼王一听,心里大乐,和颜悦色地回道:“那是呀。连天下最难闯的少林藏经阁,她都来去自如,不是由鬼王我调教,谁还能有如此本事?因为她最爱穿素淡白色衣裳,因此便有素衣人的称号。但无论她穿得如何朴素,仍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女人。” 程闵见到鬼王讲得如此情深款款,想:素衣人果真有如此的魅力,让鬼王念念不忘么?若有机会倒真想一睹她的芳容。 刚想到这,程闵忽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少也有十来个人。急忙道:“鬼王,有十几个人正朝山洞这边走来。” 鬼王一开始不相信,但过了一会,便也听见了,佩服道:“好小子,内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此刻,瓜田李下的,你我若是被他们看见在此处,都与这什么云教主的死脱不了干系。” “那该怎么办?” “走呀。” “但我穴道被点啦。走不了。” 鬼王哈哈一笑,道:“小子,老鬼我刚刚解不了你的穴道,不好意思问你要那只千年蝙蝠。这样吧,你将那只宝贝拿出来,老鬼我立即带你离开此处,如何?” “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没义气!” “义气?能当饭吃么?能让我延年益寿么?你答不答应?不然拉倒,你留下等死吧。”鬼王说完便向山洞走去。 程闵心想:要被人发现自己在此山洞,非得成了杀害云教主的凶手不可。先找个借口,让鬼王带自己离开方为上策。于是叫道:“好,我答应便是。只是我将那只蝙蝠留在客栈里了。你先带我离开,日后我定会将它献上。” 鬼王思量了一下,道:“也好。就信你小子一次。”说完便走过去,将程闵扛在肩上,跃出洞口,飞奔离去。 再回说陈情。当天刚亮,陈情便起来梳洗,精心装扮一番后,满心欢喜走到程闵所住房间门前。但敲了很久,也不见程闵起床将门打开。情急之下,陈情惟有唤来店小二。 当店小二将门打开后,陈情见到房内空空如也,根本看不见程闵的身影。 店小二见状,道:“姑娘,你不必担心。程公子可能有事出去了,你先回房。小的出去帮姑娘你找找看。”陈情连忙道谢,然后回去房间里等。 当那店小二刚走出店门,迎面见到十几个人正走着过来,吓得他连忙欲退回店里。 其中一英俊男子抢先一步将他拦下,道:“小二,我问你。你们店里是否住有一位叫陈情的姑娘?” 店小二打量着那群人,问道:“你们是何人?小的可不能随便透露住客情况的。” 那男子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道:“这样可以透露了吧。” 店小二接过银两,笑着道:“那位陈姑娘就住在三号房里。” 于是乎,那男子与另两位女子走上楼,其余的皆在门外等后。 此时,陈情在房内不停地走着,心里极其担心程闵。忽然,她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程闵回来了,便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将门打开,道:“程大哥,你回来了?”但看清楚门口所站的人时,陈情错愕了一下,道:“慕容公子,裴姨,珠儿妹妹,怎么会是你们?你们如何找到这里?” 珠儿不答,而是急忙问道:“姐姐,我娘亲呢?” “师傅?师傅不是在神女山庄的么?”陈情疑惑地道。 “慕容大哥说我娘亲已出来寻你的呀?”珠儿道。 “妹妹,这两天姐姐没有见到师傅呀。师傅出来寻我?有何事么?”陈情说完再一想:可能师傅是担心自己安危,因此才出来寻找自己。心里一阵感动。 珠儿道:“姐姐,不知为何?最近两天我的眼皮老是不停的跳,我担心娘亲出了什么事。” 陈情连忙拉着珠儿的手,安慰道:“傻妹妹,师傅的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第一百四十八回 爱恨情仇(2) 慕容白插话道:“这个难说,武林中武功比教主高的大有人在。怕是教主已遭奸徒所害了。” 珠儿本对娘亲的安危担心不已,听到慕容白如此一说,便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情搂着伤心的珠儿,忙安慰道:“妹妹,你别担心。慕容公子纯属胡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说完便刮了慕容白一眼,责怪他胡乱讲话。 慕容白见状,惟有改口道:“珠儿姑娘,你莫伤心。教主不会有事的。而且慕容大哥已派出许多人寻找教主的了。相信很快便有消息了。” 突然,“嗤”一声,一支飞镖直射过来,插入木墙之中。 四人大惊,连忙环顾四周,但没见有人。 慕容白见到飞镖上绑着一纸条,便将纸条取下,打开念道:“神女教主,于千峰山一石洞中。” “有没有留名?”裴芳琳问道。 “没有。但既然有人报信,我们还是前去一看吧,如何?”慕容白道。 三人都点头同意,向店小二一打听,方知千峰山是在东南边,约十里的一座石山。于是乎,神女教一众人便赶往千峰山。 来到千峰山,神女教的弟子便分散寻找石洞。不一会,便有一弟子发现了洞口的所在。于是,一名弟子点起火把,走在前面,领着众人走进石洞里。 接下来的情形,自然是神女教的人发现了已死去多时的教主云凤凰。每一个人都悲痛不已,掩脸而泣。而珠儿见到娘亲惨死,更是悲痛到昏厥过去。 陈情此时也已哭成泪人,回想起师傅对自己的疼爱,更是伤心到不能自己。她跪下,咬牙道:“师傅,弟子定会找出凶手,取他头颅,以祭你在天之灵。” 慕容白在仔细地察看洞内情况后,道:“在我们进来之前,这里曾有四组不同的脚印,根据脚印的大小来推断,除了教主,剩下三组脚印都应是男子的。” 裴芳琳道:“慕容公子说得没错。而且在右石壁上有银针的射痕,从那痕迹来看,银针是教主惯用的暗器。说明了教主曾与他们打斗过。但寡不敌众,最终......”裴芳琳说到此处,便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慕容白忽然道:“其实,我知道其中一凶手是何人了。” “谁?”在场的人几乎一齐问道。 慕容白看着陈情,道:“但怕我一讲出来,陈姑娘定然不肯相信的。说不定还责备我诬赖呢。” 陈情立即回道:“慕容公子,你尽管道出是何人?只要证据确凿,无论是谁,神女教上下,都会杀掉凶手,替师傅报仇的。” “好。那人便是程闵。”慕容白道。 “程大哥是杀害师傅的凶手?这怎么可能!他为何会杀害师傅呢?不会的。”陈情甚是怀疑地道。 裴芳琳也有所怀疑,道:“程公子与教主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我早知道你们不愿相信的。你们看,那是什么?”慕容白说完便指着洞内一角道。 众人顺着慕容白所指方向看去,见到地上有一块玉佩。陈情走过去将玉佩拣起,一看,立即觉得晴天霹雳,不可置信。接着便觉得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往地上倒去。 慕容白急忙抢步过去,一把扶住陈情,关切问道:“小情,小情,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陈情才醒过来,一张开眼,便痛哭道:“不可能的,程大哥不会杀师傅的。不是他杀的。” 慕容白道:“原本我也不相信是程闵所为,但那块玉佩你比谁都熟悉,它确实是程闵所有的呀。” 陈情内心虽十万个不相信,但想起昨天,自己亲手将这块玉佩还给程闵,并与程闵相约,等他前来提亲之时,聘礼便是这块玉佩。但没想到玉佩竟出现在师傅惨死之地的一旁。而且程闵昨夜又不辞而别,嫌疑最大,叫自己怎么不相信呢? 慕容白叹了一声,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讲?” 裴芳琳道:“慕容公子请讲。” 慕容白看了一下陈情后,才道:“两天前的夜里,教主曾秘密召见我。告诉我,说她放心不下陈姑娘与程闵待在一块。打算第二天一早便下山寻找陈姑娘的。” 裴芳琳道:“这事你已讲过,但教主为何只与你讲呢?” 慕容白又看了看陈情,道:“因为教主知道程闵乃是一骗子,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骗子!怕他对陈姑娘始乱终弃,更怕陈姑娘有危险!” 陈情惘然地摇着头,喃喃地道:“程公子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为人。” 第一百四十九回 神女教新教主(1) “说到底,你仍然偏信程闵。但此时证据确凿,难道你仍不相信?难道你要让教主枉死么?”慕容白怒道。 “我没有,要是......要是程大哥真的是凶手,我......我定然会杀了他,替师傅报仇的。”陈情犹豫地回道。 其实要陈情做如此的痛苦决心实在是难为她了。因为刚刚爱上的男人,转眼便被人说成是杀害师傅的不共戴天之人,且证据尚在手心之上,不由不信,没理由怀疑了。因此觉得自己再一次被程闵欺骗,羞辱了一番,心情糟糕透了。 慕容白道:“好,陈姑娘你要记住刚才所说的话。到时可别心软呀。不要辜负教主生前对你的溺爱。” 慕容白的话正好说中陈情软弱之处。陈情忍不住又想起师傅如亲娘一般,对自己的关心爱护的情形。随即眼泪像断线珍珠,往下直掉。 裴芳琳此时仍想不明白为何教主要密见慕容白?忍不住问道:“慕容公子,教主除了与你说担心陈姑娘之外,还说了什么?” “说起惭愧,当时教主拿着一块碎布当面质问我,说我与陈姑娘的丫鬟的死有干系。但我慕容白堂堂正正,且我所穿衣服完好无缺,辩解之后,教主便向我道了歉。我当时吓了一跳,赶紧回礼,道:‘属下明白教主是对陈姑娘关心之切,才怀疑属下的,而且那布料确实与我所穿的一样,换成我也会怀疑的。’教主回道:‘难得慕容公子如此大量。只可惜情儿不明白你的苦心呀。’随后我便向教主表明对陈姑娘的爱慕之心,希望教主能成全。当时教主略有所思,道:‘难得慕容公子对情儿如此情深,我本应成全你们的,只是情儿已被程闵掳走,不知此时是否安好?若是情儿受程闵所骗,那慕容公子你......?’我明白教主言下之意,道:‘无论情儿变成如何,我对她的爱是至死不渝的。’教主听完显得很开心,道:‘千金易求,有情郎难得。我明日将下山寻情儿而去,劝她回来,等情儿爹爹来了,教主亲自替你提亲。’”慕容白说到此处,便热泪盈眶,好不伤感,顿了一会才接着道:“当天夜里,教主便是如此对我讲的。但没想到,程闵怕被教主揭穿他对陈姑娘的伪情义,竟下毒手将教主杀害。简直禽兽不如。” 裴芳琳见到慕容白竟毫不避忌,将教主怀疑他的事道出,不由得对他的话深信不已,对程闵则是恨之入骨,道:“那程闵简直不是人。亏教主看在他是神龙乞丐弟子的份上,处处维护他,替他着想。但竟然......,神女教弟子听着,将来程闵便是我神女教最大的仇人,一遇见他,定要将其杀之。”众弟子齐躬身领命。 陈情也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迫使自己对程闵生恶,不再心存一点点的情义。 于是乎,神女教众人收拾起悲伤的心情,抬着云凤凰的遗体,回到神女山庄办丧事。按裴芳琳的意思,教主的丧事尽量低调,不向各门派发去讣告。因此只有一些素来与神女教交好的帮派派人前来祭拜,整座神女山庄甚是凄凉、冷清。 三天后的夜里,陈情一人在房间,透过窗,望着夜空中那闪烁的银河,一动不动,陷入惘然之中。 “笃,笃”,敲门声将陈情唤醒,她走过去,将门打开,原来是裴芳琳。问道:“裴姨,如此晚了,有何事么?” “陈姑娘,我可以进去说话么?”裴芳琳问道。 陈情连忙请裴芳琳进去坐下后,再为裴芳琳倒了一杯清茶。 裴芳琳道谢后,说道:“这杯茶可能是陈姑娘为我倒的最后一杯茶了。” 陈情甚为疑惑,道:“裴姨,你何出此言?” 裴芳琳不答,将那杯茶喝完后,道:“陈姑娘,我有讲事要与你讲。” “裴姨你请讲。” “陈姑娘,此时神女教已是群龙无首,导致人心涣散,毫无凝聚力。因此,眼下要赶快推选出新教主,重整旗鼓,方能替教主报仇的。” “教主之位理应由珠儿妹妹接任的呀,还用推选么?”陈情道。 裴芳琳看着陈情,道:“按理应是由珠儿接任的,只是......。” “只是什么?” “教主生前有与属下谈论过她的继承人一事的。教主说珠儿虽为懂事,但却无大气,无霸气,难以担负如此重任。” 第一百五十回 神女教教主(2) 陈情听完觉得也有道理。因为珠儿妹妹此时还是一小女孩,爱闹脾气,要她一下子接任神女教教主之位确实是为难她。于是道:“裴姨,你追随教主数十年,忠心耿耿的。要不由你先代任教主,等珠儿妹妹年纪大了点,再让她接任教主之位吧。” 裴芳琳连忙向天抱拳,道:“属下不敢!且绝无此心!”然后道:“教主曾经与我谈论过她继承人一事的。教主的心愿是,在她百年之后,由你接任神女教教主之位。” 陈情听完连忙摆手,道:“这不可!万万不可!教主一位还是由珠儿接任吧。我不想也无心思当教主。” “我刚从珠儿房间出来,她并不想做神女教的教主。陈姑娘,你外秀内慧,识大体顾大局,之前教主与我都认为你是新教主的不二人选。” 陈情心里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因为答应了,程闵便成了自己最大的仇人。将来自己便要带领神教全众杀他替师傅报仇。与所爱之人为敌,想方设法除掉对方,未免太过于残忍了。叫我如何能答应呢? 裴芳琳见到陈情迟迟未答应,忽然离椅而跪在她面前,道:“陈姑娘,让你当新教主乃是你师傅的遗愿,请你一定要答应,否则我以后下了黄泉,也无脸目去见教主了。” 陈情被裴芳琳此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欲扶起,但裴芳琳已聚力下沉,任凭她如何用力拉也拉不起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道:“裴姨,你这不是折杀我么?快快起来呀。” 裴芳琳执意道:“陈姑娘,你不答应接任教主之位,我怎能起来?” 陈情此时真是左右为难,思绪难定。眼下一边是爱情,另一边则是师恩,两边同等重要,难以抉择。但此时见到头花已略为泛白的裴姨为了完成教主的心愿,竟不顾尊严下跪在前,又如何忍心再拒绝了呢? 此刻,陈情惟有点头答应,道:“裴姨,我......我答应便是,你快快起来吧。”刚一讲完,转过身去,眼泪立即夺眶而出。 裴芳琳见陈情点头答应了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气道:“情儿,裴姨知道这样委屈你了。坦白讲,让你当教主,无论是你师傅还是我都多少存了私心。你师傅不想让珠儿当教主从而涉足凶险的江湖,希望她将来过简单快乐的日子。而我呢?唉,你都知道程闵的武功已非我等之辈能及,眼下全神女教除了你,谁也没能力杀了他,替教主报仇的了。而教主生前如何待你,你心里有数的。因此,裴姨希望你彻底忘记儿女私情,为师报仇。” 其实陈情一早猜到师傅与裴姨所谓的私心了。但是师如母,恩如山,她又有何籍口甩掉此仇恨而不管呢? 裴芳琳见状,终可放下胸口上的大石了。她拉着陈情坐下,然后慢慢地将神女教与天狼教的恩怨以及教内大小事情详细地讲给陈情听。直至三更,才道完,然后掩门离开,安排第二天新教主接任仪式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只见神女山庄内外,红白彩布并挂,各大门上分别挂红白灯笼各一只,整间山庄的氛围是既有喜庆亦有哀伤。 到了午时,全部弟子逢令聚集。裴芳琳见吉时已到,便大声道:“各位,今儿让大伙聚于此,乃是有一件重大事情宣布。大家都知道此时神女教已群龙无首,急需一才德兼备的人担任教主。而教主生前有令,在她百年之后,由她的爱徒陈情接任神女教教主之位。因此,从今儿起,陈姑娘便是我们的新教主。” 此言一出,众弟子不禁哗言。因为她们皆以为教主之位应是由珠儿接任的,没想到前教主竟然会让入门最迟,资力最浅的陈情师妹担任,实在是出乎意外,甚难服众。 慕容白听到由陈情担任教主,本也觉意外的,但随即一想,如此结果对自己来讲或是机会。日后可以借教务之事而常随陈情左右。加上自己乃是堂堂的慕容山庄的二少主,与陈情实在是相配得很呀。 但见众人略有不服,慕容白便大声道:“各位,我慕容白紧遵前教主的意愿,赞成拥护陈姑娘为教主。若是你们当中有谁不服,可以出来与我比武,只要赢了,我慕容白便拥她为教主。如何?” 裴芳琳虽觉慕容白此言有点过分,但要是让众人拥资力尚浅的陈情为教主,实在不易。由慕容白胡闹一下,震慑一下未曾不是好事,于是便闭口旁观。 第一百五十一回 神女教新教主(3) 在场的神女教弟子见慕容白如此袒护陈情,一时不敢再语。因为她们深知慕容白的武功甚高,上去与他比武,等于是自取其辱。 慕容白见众人不言,且更无人应战,便朗声道:“既然你们无意见了,那还不快点拜见新教主?” 然而,那些教众皆站立不动,无拜见新教主之意。 陈情上前道:“各位师姐,虽然我加入神女教才一个多月。但我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而你们便是我的亲人。神女教当务之急便是重整旗鼓,为师傅报仇。无论我是否是教主,我都视各位如姊妹一般,同甘共苦,一起将神女教发扬光大,他日傲视武林。” 众人原本以为陈情柔弱女子一名,且丝毫不会武功,如何能肩负教主重任呢?但此刻见她说起话来却铮铮有力,甚有气魄。加上陈情平易近人,心地善良,在神女教中人缘甚好,由如此之人担任教主未必不是件好事。 因此,当陈情刚把话讲完,与她交好的一些教众便鼓起掌来。慢慢地其他的教众也纷纷跟着鼓掌,然后全部教众一齐行礼,高声喊道:“参见教主。” 裴芳琳见到此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神女教教主的信物龙头拐杖与一本《百家毒经》郑重地交给陈情。 而陈情接过这两件信物后便正式成为神女教的新教主。她看着那两信物,想到将来肩上的重任,想到与心上人为敌,想到不能再像一般女子一样哭闹自如了,心中甚是万分惆怅,酸楚难抑。 忽然,一名神女教弟子从大门而进,疾步去到裴芳琳跟前,正欲躬身禀报。 裴芳琳连连摆手,道:“有何事向教主禀报。” 那名弟子刚才在外面把守,对里面所发生的事情甚不了解。因此她甚是疑惑,不知何时有了新教主?但见到陈情手拿龙头拐杖站在一旁,明白是何一回事了,于是乎便走到陈情面前,躬身道:“弟子参见教。弟子有事禀报。” 陈情连忙还礼,道:“请讲。” 如此一来,在场的人顿时傻眼。因为堂堂的教主竟给手下弟子回礼,实在是从所未见的怪事。连裴芳琳也不禁连连摇头,心想:教主确实是谦卑有礼,但却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但裴芳琳又不便当众提醒陈情,觉得还是让她慢慢习惯好了。 那名弟子见到教主竟然还礼,吓到立即跪下,急着道:“弟子不敢。” 陈情见状,方醒起尊卑之别,惟有尴尬地道:“你快起来吧,有何事要禀报?” 那名弟子舒了口气,道:“谢教主。”然后才站起来,再道:“教主,门外来了五个人前来,说要见教主你。” “哦?他们是何人?”陈情问道。 “其中一位自称是神龙乞丐。其余四个弟子并不认识。” 裴芳琳一听,连忙走进陈情身边,道:“教主,神龙乞丐在江湖上鼎鼎有名,而且他老人家对前教主及教主你曾有过救命之恩。教主应率众出门迎接才对的。” 陈情虽记不得以前之事,但程闵与她讲过,神龙乞丐是他的师傅。于是便点头,走在前,领着众人出门迎接。 一众人来到大门之外。陈情见到两男三女站在大门前,其中有一个人赫然映入眼帘,正是程闵。陈情立即脸露惊喜,但随即觉得不对,惟有冷面以对。 为什么程闵会出现在此呢?原来,那天鬼王扛着程闵不断的跑,最后去到一不知何名的地方。 鬼王将程闵放下后,笑嘻嘻地道:“小子,总的来说,我也算救你一命了。把千年蝙蝠给我吧。” 程闵见不能再隐瞒了,便将真相道出。 鬼王一听,勃然大怒,骂道:“臭小子,活腻了是不?连我都敢骗。那只宝贝还在原处,而那老不死的还在守着,你叫我怎么去拿呀。” 程闵回道:“凌老前辈已驾鹤西去了。不会再阻拦你的了。” 鬼王一听,一惊,接着叹了口气,道:“那老不死的,最后还是死了!以后又少了个与我比武的人啦。小子,你就在这等穴道自个解开吧。我去取我宝贝,顺便带好吃的给老不死。”说完便一闪离去。 剩下程闵像稻草人一般站立在荒野之中。 第一百五十二回 雨中茅屋 正所谓天有不测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此时已近深秋,天气早已转冷。原本爽朗的天竟慢慢昏暗起来,接着阵阵凉风横吹,雨点很快便从天直落。 程闵全身被雨淋湿,只觉寒气从心底直冒上头顶,加上动弹不得,连冷战都打不了,那滋味更是难受。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看见有三个人撑着雨伞走在远远的小道上,从三人衣着来看,应是女子。如遇救星,高声喊道:“三位姑娘,能借一把雨伞给在下?” 那三名女子东张西望了一会,确定方向后才慢慢走过来。 快走近了,那绿衫女子透过茫茫大雨看清程闵的样子后,便奔跑而至,惊讶地问道:“程大哥,怎么会是你?怎么如此落魄的?” 程闵看清绿衫女子容貌后,也惊讶问道:“倩儿,怎么会是你们呀?” 倩儿将雨伞高举,替程闵遮雨,回道:“我们三人见你多日未归,放心不下,正打算前往神女山庄找你呀。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 此时,程碧儿与宁和公主走到了,见到了程闵大为惊讶。碧儿赶紧掏出手帕替哥哥擦掉脸上的雨水。 而宁和则在一旁笑道:“我呀,很远便看见这里有个稻草人的,当时我还说这稻草人实在做的妙,太逼真了。嘿嘿,没想到居然是个真人,而且还是我们的大英雄呢。” 程闵无奈回道:“笑吧,你尽管笑吧。等我穴道解开了,我定抢走你的雨伞,再点你穴道,让你也扮一回雨中稻草人。” 宁和还真担心程闵会如此做,连忙止住笑,改口道:“喂,我可没耻笑你的意思哦,只是,嘿嘿.....”见程闵如此狼狈,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起来。 “大哥,你怎么会被人点了穴的?而且还被扔在这淋雨呢?”程碧儿不解地问道。 程闵叹了一口气,简单将石洞以及被鬼王带至此地的事告诉三人。 倩儿听完,道:“连武功高强的人都解不了你的穴道,那我们三人更不用提了。眼下还有十多里路才有客栈投宿。但程大哥你动不了,怎么走过去呢?” 程闵回道:“这简单,你们留下一把伞,然后赶去投宿便可。” “这可不行。我们怎能扔你在此呢?万一有猛兽出没,那便糟了。”倩儿担心说道。 “那样岂不是更好?让猛兽吃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宁和插话道。 程闵想起当日为了寻陈情而弃三人离去,确实不够义气。此刻见到三人风尘仆仆前来寻找自己,更是感到羞愧无比。于是道:“你们还是去投宿,这里应无猛兽之类的。不必担心。”倩儿则道:“两位姐姐,我留下来照顾程大哥,你们先到前面小镇投宿吧。” 程碧儿摇头道:“我也要留下来陪大哥。” 程闵连声道:“妹子,你快带她们离开这里,太冷了。不用管我。” 宁和忽然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一间小茅屋,我们都到茅屋里去不就行了么?” 不远处果真有一间茅屋。于是乎,倩儿与程碧儿合力将程闵搬到茅屋前。 当宁和将草门推开时,赫然见到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直直横躺在茅屋中间,吓得慌忙退出,颤声道:“哎呀!屋内有死人。” 宁和、倩儿、程碧儿三人毕竟是女子,遇见这等事害怕是难免的,顿时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一把声音不知从何处冒出,且四周飘荡:“我死得好惨,老乞丐我活生生给饿死啦。你们这些丫头,还不快去找点好吃的来拜祭我?” 三女子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纷纷躲藏在程闵身后。 而程闵听到那把声音后,哈哈大笑,道:“师傅,你怎会饿死?要是你是饱死的,我倒会相信。” 很快,龙三从屋内走出,道:“徒儿,你又何必拆穿呀。说不定三丫头还真的去给我准备酒菜呢?” “方圆几里之内皆无人烟,她们怎么给师傅你准备酒菜呢?”程闵回道。 龙三看着程闵,不悦,说道:“你怎么给被人点了穴道?害师傅被那死鬼王耻笑,说我收的徒儿没用,是个窝囊。真是丢脸呀!” 程闵一脸羞愧,道:“弟子没用,让师傅丢脸了!” 倩儿则求情道:“前辈,程大哥也是中了他人之计的。你先将他将穴道解开吧。” 龙三摇头道:“解开?不行。要是我想帮他解早就解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要被雨淋了。” “师傅,你一早便在这屋子里的?”程闵道。 第一百五十三回 宁和拜师(1) 龙三回道:“师傅本想再追赶鬼王,分个高下的。但他却将你的事告之,害师傅觉得没面子,惟有回来看看你这个没出息的徒儿。只不过师傅想让你受点苦头,记住这个教训。咦?啥这么香。”龙三说话时突然闻到一股香气,连忙张目四望。见到宁和正拿这一块糕点在吃。于是乎便急忙凑近,笑嘻嘻地对宁和道:“丫头,这糕点可真是香得很呀!你自己做的么?” 宁和将糕点在龙三眼前晃了晃,道:“当然是我亲手做的呀。我包袱里还有许多,你想吃么?” “想。”龙三目不转眼地看着那糕点道。 “想吃呀,那拿钱来换,五两一块。” “五两?丫头,你把老乞丐给卖都不值五两银子啊。” “你当然不值啦。都一把年纪了,谁人还要买你呢?这样吧,既然没钱,那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做何交易?”龙三连忙问道。 宁和指着程闵道:“你将他的穴道解了,我便给你一个。如何?” 龙三一听,大喜,道:“一言为定。”说完在程闵身上拍了几下,便将程闵穴道解开。 程闵穴道一被解开,顿觉全身麻痹,站立不稳。 程碧儿连忙扶住大哥,然后再将其搀扶进茅屋,坐下休息。 宁和信守诺言,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龙三。 龙三接过,咬了一小口,赞道:“香,松,甜。好吃,好吃。”说完一口将糕点给吞了下去,然后再笑嘻嘻道:“姑娘,还有么?再施舍一块给老乞丐吧。” 宁和将包袱往后一藏,道:“不行。” “好闺女,我吃一个糕点便替你做一件合理之事,如何?”龙三央求道。 宁和想了想,然后狡黠地问:“老人家,你是程闵的师傅,那你的武功应该很厉害吧,露两招给我瞧瞧,如何?” 龙三笑了笑,回道:“天下最难解的点穴手法,都让我随便解开了,已经露了。” 宁和乃是练武之人,对武功有所了解,知道天下点穴手法各不相同,因此解穴也变得异常复杂。有些独特的点穴手法,要不是由所点之人亲自解,几乎是没办法解开的。但内力到了化境之人倒是可以解百家不同的点穴手法。而眼前的老乞丐随便便解开程闵的穴道,因此武功定是深不可测了。想到这里,宁和眨了眨眼,道:“老人家,你收我为徒吧。我将糕点全给你。” 龙三一听,摇头,道:“几块糕点便要让老乞丐牵多个徒儿?岂有如此便宜之事?那糕点,我......我吃不起了。”说完便向茅屋里走出。 “那要是我带你到皇宫的御膳房,吃上几天山珍海味,百家名菜的,你肯答应么?” 龙三一听,立即转身,走回宁和身边,道:“真的假的?” 宁和得意地道:“当然是真的啦。我堂堂大明朝的宁和长公主能欺骗你么?” 龙三立即笑道:“有御膳吃,倒是很划算。但你要说话算话才行。” “那个当然,我宁和骗谁都敢,但却不敢骗自己师傅的。” “好,那老乞丐便收你为徒吧。” 宁和大喜,道:“师傅请受弟子一拜。”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程闵连忙走出来,道:“师傅,你真收了她做徒弟了?也太容易被收卖了吧?” “哈哈,师傅一听到有御膳吃,耳朵便软啦。但想想,当日那陈丫头只用一顿饭便逼我收你为徒。与御膳一比,显得寒酸多了,不划算。”龙三打趣道。 “那是。师傅,既然如此,那我做师姐,他做师弟吧。”宁和道。 程闵一听让自己做宁和的师弟,将来颜面往哪搁呀?急忙道:“师傅,先入者为大,次序可不能乱呀。” “怎么不能?我好歹也是公主,做我师弟很失礼你么?”宁和见快要让程闵叫自己为师姐,心里偷乐。 “哈哈,丫头,闵儿先拜师傅为师,年纪又比你大些。你便做师妹吧。”龙三道。 “师傅你偏心。”宁和嘟起嘴,甚是不服气。 “好啊,那我俩比武吧,谁赢谁做大的,如何?”程闵建议道。 “这办法好,你们俩谁武功高,谁做大的。”龙三附和道。 宁和自知武功与程闵差得太远,不用比便已输定了。无奈之下惟有对程闵道:“算啦,我不与你争了,但以后你可不准差遣我做任何事。” 程闵笑着回道:“乖师妹,师兄我怎敢差遣你呀。哈哈哈。” 第一百五十四回 宁和拜师(2) 五人围着一火炉,谈天说地。而程闵与宁和时不时拌拌嘴,各不相让,更让众人忍俊不禁,好不快乐。 如此这般过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五人便起程前往神女山庄。 来到神女山庄庄门前,神女教的一名弟子便上前询问,知道是神龙乞丐率弟子前来后,便急忙进去禀报。 当程闵见到陈情走出来时,心里异常兴奋。但随即见到陈情板起了脸,对自己视而不见,甚是纳闷。 此时神女教中已有人认出程闵来了。见到杀教主的仇人就在眼前,她们纷纷拔出剑,欲上前围攻。但却被陈情叫住。 慕容白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冷道:“教主,你忘了在山洞里发过的毒誓么?此刻杀你师傅的人正在眼前了,你心软了么?” “我......我只想问个明白,不能乱冤枉一个人。”陈情越说便越觉心虚。 “好,那教主你便去问个明白吧。”慕容白道。 陈情看了看裴芳琳,见到裴芳琳也点了点头后,便走到程闵面前。 程闵未等陈情开口便抢着问道:“情儿,难道你以为云教主是我杀的么?” “你叫我如何不相信呢?程大哥,我问你,我交还给你的玉佩呢?此刻在哪里了?” 程闵顿感错愕,惊讶的道:“那玉佩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呀。”说完便想从腰带里将玉佩掏出,但发觉那玉佩早已不见。 陈情将手伸出,打开,那玉佩赫然在手心之上。 “情儿,它......那玉佩怎么又回到你那了?奇怪呀。”程闵茫然道。 陈情本是冷冷地看着程闵在寻找玉佩的,此刻听到程闵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不禁怒道:“程公子,真相已在眼前了,你又何必再假装呢?无论如何,我今日定要替师傅报仇。” “丫头,你先冷静,听老乞丐一言,闵儿他绝不是杀你师傅的凶手。凶手是另有其人。”站在一旁的龙三连忙道。 “老人家,那玉佩怎么解释呢?它总不会自己跑到石洞里吧?”陈情问道。 “这个.......这个,徒儿,还是由你解释吧。”龙三说完便推了一下已愣住的程闵。 程闵惟有道:“当时我跟随青衣人一路跑,进了那山洞,洞里一片漆黑的。胡乱中,我一掌向青衣人击去,结果上了青衣人的当,打在云教主身上,但......” 慕容白还没等程闵讲完,便大声喊道:“程闵,你终于承认了吧。各位,你们都听道了吧,师傅是就是死在他双掌之下的!” 此言一出,神女教教众顿时大声谩骂,纷纷拔剑指向程闵。 倩儿连忙挡在程闵面前,对陈情道:“陈姐姐,程大哥不是坏人,他也没理由杀你师傅的呀。” 陈情记得倩儿的声音,想到倩儿多次为了程闵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心里觉的不是滋味,于是道:“你当时在场么?你见到凶手不是他么?你为何总是如此相信他,袒护他呢?” “这......,陈姐姐,程大哥一向侠义,从不滥杀无辜。在我心里,他是真君子,大侠客。”倩儿回道。 慕容白哈哈一笑,道:“什么狗屁大君子!他俨然便是一阴险小人。” 程碧儿听到慕容白当众侮辱大哥,忍不住道:“你胡说,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师兄平时虽是小气了点,但为人做事倒是光明磊落,不是什么阴险小人。”宁和也附和道。 “哈哈,程闵,看来你艳福不浅嘛。三女子对你如此钟情,风流得很呀。”慕容白说完,看了看陈情。见到陈情一脸铁色,心里暗笑。 “没有这么回事!”倩儿连忙解释道。 “胡说八道!”程碧儿瞪着慕容白道。 “大胆!”宁和则是怒视着慕容白,喝道。 她们三人几乎是一起道出,心里皆觉得慕容白实在是可恶之至。 程闵见到陈情脸如铁色,连忙上前,对陈情解释道:“她们三人一位是我亲妹妹,一位是我师妹,一位是我救命恩人。情儿你别误会。” “程闵,你别将话题岔开!说,你为何要杀云教主?“慕容白喝道。 “我没有杀云教主。云教主在中掌之前已经遭人毒手。她不是我杀的。”程闵心里极其烦躁,实在不想再作解释。 裴芳琳此时开口道:“程闵,你抵赖不认便算了,但却还要编出如此谎话!丢尽你师傅的颜面。” 第一百五十五回 无情一剑 慕容白嚷道:“程闵,你口口声声说教主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云教主是中了夺命追魂针而丧命的,而夺命追魂针乃是素衣人的独门武功。”程闵回道。 程闵刚说完便又招来神女教的一片谩骂。而且连倩儿、宁和等人皆觉得他如此说法实在是糟糕得很,叫别人如何去相信呢? 其实素衣人在十八年前便销声匿迹,在场的听闻过她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当年各大门派为顾颜面,不愿将武功秘笈被素衣人盗走一事喧嚷。于是乎少林、武当等几大门派暗暗密议,派出各门派中武功高强之人,欲夺回秘笈。至于雁门关大战,两边的人几乎全亡,武林中知道此战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慕容白听完哈哈一笑,道:“那你便是将凶手之名推给了素衣人?她是何人?而夺命追魂针又是怎样的武功?你所言是否太扯了?” 裴芳琳接着道:“二十年前,武林中确实出现素衣人这号人物。只是在两年后,她便销声匿迹了。听传已嫁作他人妇,匿迹于江湖,隐没田园之中。至于夺命追魂针,我倒没有听说过。不知龙老前辈是否听说?” 其实龙三昨晚已详细询问过程闵,虽然他肯定徒儿不是凶手,但至于所谓的夺命追魂针,确实也未曾没听闻。即使是如此关头,亦不会因为程闵是他的徒儿而扪心言假。于是摇头道:“夺命追魂针这门功夫,老乞丐我也没听说过。但我相信徒儿是清白的。” “但教主除了掌伤外,再也无别的致命伤痕。这如何解释呢?”裴芳琳追问道。 龙三被问得一时无语。 程闵道:“我知道云教主的伤在哪?大可以前去检对一下。”程闵一讲出此话,立即觉得不妥,连连质问自己是否太急于脱嫌而自私过头了? 程闵此言一出,神女教的人再也无法克制,一下子将程闵五人团团围住,只等教主一声令下,便攻向将程闵等人。 陈情此时心痛欲绝,极其沮丧,对程闵道:“死者为大,何况师傅已入土,亏你能说出此等恶言。程闵,我此刻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情儿,你听我解释,我......” “住口,如此称呼甚是不妥。程闵,你听着,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生死各不相安。”陈情漠然地看着满脸愧疚的程闵,冷冷说道。 慕容白一听,心里狂喜。因为此时的结果正是他想看到的。于是乎,他将手中长剑递给陈情,道:“教主,既然如此,那你去取他性命,为师报仇吧。” 神女教教众齐声道:“诛恶贼,诛恶贼,诛恶贼。” 如此形势迫使陈情用颤抖着的手接过长剑,耳边不停的环绕着“诛恶贼”,再想起师傅生前对自己的关爱。她不由自主的挺起长剑,向程闵直刺过去! 程闵站立不动,紧紧地看着陈情,他不相信她真的会无情地刺下这一剑。 两人原本相隔甚近,瞬即,长剑便到程闵的心口前。陈情见到程闵竟毫不躲闪,且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片深情,突然不忍心将其杀死。于是乎将长剑往上一挑,长剑随即从程闵右肩穿过。 倩儿见状,大惊失色。她连忙走到程闵身边,但见长剑仍插在肩上,不敢贸然动手医治。 肩膀被长剑穿透,定然巨痛无比。但程闵却浑然不觉痛,怔怔地看着陈情,想不明白她为何能刺得下手,嘴里喃喃道:“你为何不相信我呢?怎么你忍心刺下来呢?” 陈情将紧握剑柄的手松开,一边摇头,一边惘然地向后退去。泪水顷刻便迷糊了双眼,悲伤地道:“为什么要让你我相遇?为什么命运一定要捉弄你我?为什么你要骗我?”说完便双手掩面,转过身向山庄里跑去。 程闵内心悲愤,面如土色地看着陈情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接着双脚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站在一旁的倩儿与程碧儿慌忙将程闵扶住。 倩儿吩咐道:“程姐姐,你扶住大哥,我替他止血包扎。” 龙三也急忙过来扶着程闵,道:“李丫头,我徒儿怎么晕了过去?他不会有事吧?” 倩儿回道:“程大哥只是悲愤过度,急血攻心才晕厥的。但剑上伤得蛮重的。”说完便封住程闵肩旁的几个穴道,接着将长剑拔出,但鲜血直涌,无法敷药,急得她手足无措,眼泪直流。 第一百五十六回 免死金牌 龙三连忙点住程闵肩膀旁的经脉,把血止住。倩儿擦掉眼泪,将一瓶金创药敷在程闵肩上前后两伤口上,最后将伤口包扎好。 慕容白一直冷冷旁观,忽然道:“你们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我们神女教那能容得程闵活着离开。” 宁和再也忍不住了,喝道:“慕容白,你好大口气呀!你若是再敢动我师兄一根头发,我定饶不了你。” “哦?那姑娘你又有何本事能保住你的师兄呢?”慕容白鄙视地问道。 “本事倒是没有,但我却有这个。”宁和从腰间掏出一面金黄色的令牌,然后高举,大声道:“你们都看好了。这乃是免死金牌。此刻我将它交给我师兄,别说他没杀你们教主,就算他是凶手,都可免一死。你们若是杀了他,小心株连九族的人被砍头。” 慕容白见到那令牌前后分别刻着免死与御赐,不像有假。但不知宁和是什么来历,于是道:“虽然令牌是真的,但毕竟这是武林纷争,使用免死金牌恐怕不妥当吧。” “有何不妥?无论是官场还是武林,皆属大明朝的,而你们皆是我皇兄的子民。因此皇兄所赐金牌对你们皆有约束。而且我宁和可不是好惹的。” 慕容白一听到眼前女子竟是宁和长公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宁和深受圣上的宠爱。且爹爹多次暗示皇上,欲让皇上招纳自己为驸马。可是每次皇上却假装不知,转移话题。听说这宁和长公主古怪刁钻,可不能轻易得罪。于是乎,他便长揖到地,道:“不知公主驾到,还望公主恕罪。” 宁和将细眉往上一扬,道:“恕罪?你忘了之前说我倾情于我师兄了么?还说什么风流成性么?单凭这些玷污我名节的话,便可将你的头砍了。” 慕容白听完微微一惊,但随即平复,道:“难道公主真要砍下我的头不成?” 宁和深知慕容家的地位,而他的人头岂能要取便取?惟有道:“本公主没那打算。只是想知道你们神女教还敢不敢对我师兄不利而已?” 慕容白不答话只是看着裴芳琳。 其实武林中的人最忌讳与官府扯上关系,能避则避。此刻裴芳琳见到大明公主出面维护程闵,不能与他们硬碰硬,得罪了皇室的人,对神女教定然没好结果的。教主大仇也惟有日后再报了。于是乎,她无奈地喝退教众,然后再对已苏醒过来的程闵道:“程闵,今日你有贵人相助,神女教奈何不了你。但如此大仇,神女教誓要报的,以后再杀你,以慰云教主在天之灵。”说完领着神女教教众走回山庄,将大门紧紧闭上。 程闵一动不动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觉得那扇门犹如一道不可越跃的屏障,不但无情地将自己与陈情分隔,而且将两颗相爱的心狠狠地撕裂了。他想不明白为何陈情如此断定他是凶手?更恨自己没办法洗脱罪名。 四人都满脸担心的看着他,但不知如何安慰。 程碧儿忍不住,轻声道:“大哥,我们还是走吧。” “对,对。老乞丐我也觉得肚子饿了,我们下山吃饭去。” “好呀,师傅。徒儿请你老人家吃最好的,喝最好的。”宁和拍手叫道。 程闵也不想让大家担心,于是点了点头,忍着伤痛,与众人一起下了九宫山。 五人进了一间有名的酒楼。 龙三听到宁和由付帐,便不客气点了许多好菜。 席间,倩儿问道:“龙前辈,我们该往哪去呢?” 龙三边吃边回道:“去武当山。” “去武当?好呀!听说武当好玩,壮观。我早就想去玩一回了。”宁和高兴地道。 “前辈,去武当有何事么?”倩儿继续问道。 “去看看那些牛鼻子。” “前辈,我是问正经的。” 龙三哈哈一笑,道:“难道你们消息如此的不灵通么?武当发帖子到许多门派,说半个月后开什么武林大会的。说白了是想替宋义洗脱罪名。” 程闵一听,抬起头,道:“师傅,果真有其事?” “你还晓得讲话的呀,师傅还以为你变哑巴了呢。的确有这回事啊。要与师傅去么?” 程闵听到关乎大哥的事,当然要去了,于是点了点头。 倩儿忍不住小声问:“前辈,你说到时天狼教会去么?” “这个说不定。看武当有没有邀请天狼教了。怎么了,丫头?” 倩儿连忙摇头,道:“没事,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第一百五十七回 回武当 话说宋义与柳小蝶一路赶回武当山。但离武当山越近,柳小蝶脸上的愁云竟越浓。宋义虽然都看在眼里,但又不便细问,惟一能做的便是用黑布将宁和所赠的虎啸剑包起来,尽量不让她看到。 这天,两人终于来到了武当山山脚。柳小蝶举头望去,只见山峰连绵,白雾轻飘,青山迭翠。在连绵群山中红墙屋瓦突显,一些高殿道观于陡峭处而建直耸,更显宏伟壮观。她不禁赞叹道:“早已听闻‘北宗少林,南尊武当’,此刻单从外观气势,武当还果真名不虚传呀。” 宋义回道:“武当宗师张三丰真人无论武功还是道法,都可以称得是空旷古跞今,万人景仰。因此且倍受历代皇帝推崇。武当派亦得承福泽,不断扩展重修,方有今日之规模。” 柳小蝶听完便点点头,接着又是沉默不语。 宋义见状,轻声问道:“小蝶,若是你不想上山,那先找客栈住下,等我回去拜见了师傅,便来找你。从此我俩隐于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如何?” 柳小蝶惊喜地望着宋义,因为他所言正是自己所盼、所望。虽然在这段日子里,我与宋大哥患难与共,生死相许。但心里却异常害怕回武当山后,受到别人非议与指责。纵使我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但宋大哥呢?他会依然坚持下去么?对我的感情依然不变么?隐于山林,虽是我所愿,但我不能如此自私的。宋大哥在江湖上受人敬仰,如果堂堂大侠为了一青楼女子放下了身段,抛开一切。这对他是极为不公平的。想到这里,柳小蝶不禁摇了摇头,道:“宋大哥,我们还是上山吧。我也想拜见太冲真人。” 宋义疑惑的看着她,道:“你说的是真的?怎么突然会......?” 柳小蝶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啦。我们上山吧。”说完走在前面,沿着石阶往上走。宋义也惟有跟随着,重踏熟悉的武当山道。 山道宛然曲折,时而平坦,时而陡峭。不久,两人走至半山,举头望去,见到了天柱峰上那座高耸而立、金碧辉煌的金殿。继续往上走去,一会,见有人正在一块延伸出在悬崖的巨大平石上练剑。只见他步法稳当,手中长剑犹如灵蛇一般,迎着呼呼山风耍着太极剑法。 宋义认出那人正是五师弟杜长胜。于是乎,他让柳小蝶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然后便拔出五师弟之前交与的宝剑,飞跃上了那大平石,挺剑刺出。 杜长胜原本专心练剑,毫不察觉有人行至。突然听到身后有长剑破空之声,方知有人前来偷袭,但此时已来不及转身应对,惟有连忙反手将剑横挥,欲将偷袭之人逼退。 宋义有意试下师弟的武功,于是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平挥而过的剑面,借力从杜长胜的头顶跃过,着地后,便左手挡脸,再将长剑刺出。 杜长胜见对方竟遮脸不露,剑法虽平实,但剑气凛凛,逼人而来。当下不敢怠慢,将所平生所学悉数施展,紧攻对手。 宋义谨慎的与杜长胜对拆着剑招。但他不是用手遮脸便是把脸转侧,且不施展武当剑法,不想被五师弟认出。 如此这样,两人相斗了二十多招。宋义觉得杜长胜的剑法,内力都已大有增长,于是便收剑退后,道:“想不到短短一个月,五弟的武功便增长神速,实在可喜呀。” 杜长胜见到对方竟是宋义,大喜道:“二哥,原来是你!你体内的毒都清了么?” 宋义点头回道:“二哥没事了。” “太好了,师傅见到二哥你平安回来,定会乐坏的。走,我们前去拜见师傅吧。对了,柳姑娘呢?” 宋义一指,道:“她不是在那边坐着么?” 杜长胜向柳小蝶打了个招呼后,小声地对宋义道:“等师傅见到了柳姑娘,他老人家定然更是欢喜。” 于是乎,三人便一齐走向位于天柱峰的太和宫。 三人刚踏进太和门,杜长胜便迫不及待地向大殿奔去,且欢喜、大声叫道:“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快出来,看谁回来了?”然后穿过紫霄宫,直奔师傅道室而去。 第一百五十八回 相见 很快,武当派闻声而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见宋义平安无恙而回甚是欢喜,只是对宋义身边多了一位清雅素淡的美貌女子而感疑惑。 忽然,一阵欢快的笑声传至,众人纷纷让道,随即便见沈青峰领着两人从殿内走出。 宋义赶紧迎上去,乐道:“大哥,三弟,四弟,你们可好?” 三人点头道好,开心的与宋义拥成一团,随后详细询问宋义的伤势如何?得知他已安好无事,才放下心来。 宋义心里挂念师傅,向沈清峰问道“大哥,师傅他老人家安好?” “师傅很好,只是偶尔挂心于你。”沈青峰回道。 宋义想到自己还让师傅挂心,觉得一阵愧疚,道:“师傅此刻在哪呢?我要前去问好。” 沈青峰道:“真是不巧,师傅此时正在琼台观闭关。要明天才出关。” 宋义听完顿觉一阵失落,突然他发觉柳小蝶正默默站在一旁,连忙介绍道:“小蝶,这位大师兄你已见过。这位是我三弟靳新远,这位是四弟谢文龙。三弟,四弟,她是柳小蝶柳姑娘,此次二哥得以死里逃生,全靠她的照顾。” 柳小蝶先对两人行见面之礼,道:“小蝶见过靳大侠,谢大侠。” 靳新远与谢文龙则齐对柳小蝶长揖到地,以之回礼。 柳小蝶见两人行如此大礼,一时不知所措,摆手道:“两位大侠,行如此大礼,叫小蝶如何承受得呢?” 靳新远回道:“与柳姑娘对二哥的恩情一比,我与四弟此礼简直微不足道了。” “没错,早已从大哥与五弟口中得知柳姑娘了,武当上下都对柳姑娘的大义佩服之至呀。”谢文龙道。 柳小蝶听到靳谢两位大侠说得如此真切,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稍微舒坦了一些,忙回道:“靳大侠,谢大侠,你们言重了。小蝶实在担当不起呀。” “担当得起,怎么担当不起呢?”一把苍老但却雄浑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小蝶寻声望去,见到一位身穿破旧道袍,童颜鹤发的老道人面带笑容的走过来。知道此人定是宋义的师傅,武当的掌门人太冲真人了。她心里紧张不已,胆怯的往后退走。宋义见状,连忙拉着她,一起走上前。到了师傅面前,宋义便扑通一下跪下,眼眶泛红,激动地道:“师傅,徒儿不肖,让师傅你挂心了。” 柳小蝶见宋义跪下,便也跪下,却不敢讲话。 太冲扶起两人,道:“只要你回来了就好,身上所中之毒解了没有?” 宋义点点头,道:“承蒙鬼医相救,徒儿没事了。听大师兄说,师傅正在闭关的,怎么......?” 杜长胜在一旁说道:“师傅一听见二师兄你回来,便提前出关了。” 宋义又是感动不已。 太冲端详了一会柳小蝶,慈祥地问道:“想必这位便是柳姑娘吧?” 柳小蝶急忙行礼道:“小蝶见过太冲真人。” 太冲微笑着道:“柳姑娘不必如此拘谨,把武当派当成自己的家便可。” “多谢真人。”柳小蝶应道。 突然,宋义拉着柳小蝶的手再次跪下,道:“师傅,这段日子里若是没有小蝶的悉心照顾,徒儿早就死好几遍了。此时,徒儿对小蝶情根已种,今生非她不娶。还望师傅准许徒儿与小蝶成亲。” 宋义此言一出,不但令武当众人觉得惊奇,连柳小蝶也诧异不已。她想不到宋义竟如此快便在太冲真人面前表露与自己的真情,心里既高兴又担心。担心万一太冲真人鄙视自己的出身,不准许此婚事,那如何是好呢? 太冲亦想不到宋义如此快便提与柳小蝶的婚事,不禁犯难起来。虽然他曾从大弟子沈青峰口中得知两人共患难之事,而杜长胜更是对柳小蝶赞不绝口,但想到宋义此时还背负着毋须有的罪名,若此时再与一歌姬成亲,那对他名誉更是影响大了。 柳小蝶见到太冲真人迟迟未答,心里慌乱不已,知道太冲定会反对自己与宋大哥婚事了。而宋大哥一向视师傅如父,甚是尊敬。若是师傅不准予,他应不敢逆意。要是如此,我惟有悄然离去吧。 宋义此时感觉到柳小蝶的手心在冒汗,回过头点头,示意她勿慌乱。 第一百五十九回 晓大义 太冲迟疑了一会,对柳小蝶道:“柳姑娘,老道想与你单独谈一会,不知可否?” 柳小蝶彷徨地看着宋义,见到他点了头,便忐忑不安的跟随太冲走,来到幽静庭院里的一间屋子前。 太冲推门进去。柳小蝶走在后,顺手将门关上。 屋内檀香轻飘,陈设简单却整齐,尽显幽雅清净。 见到太冲真人让她坐下,柳小蝶摇了摇头,忽然跪下,诚恳道:“真人,小蝶出身虽低微且不光彩,但我秉承只卖艺不卖身,出淤泥而不染,十年如一日,始终不变。且小蝶与宋大哥是真心相爱的,望真人能成全。” 太冲叹了一口气,轻轻扶起柳小蝶,道:“柳姑娘,修道之人本是海纳百川,将俗世之事看作尘埃一般的。因此只要你问心无愧,又何惧别人用何眼光看待呢?虽然老道看得出你与义儿情深真切,本该成全你们才是,只是眼下,义儿并不适合成亲呀。” 柳小蝶原来一直担心太冲真人会因自己身份而不允许,此刻听完如释负重,道:“真人说得极是,小蝶受教了。小蝶知道真人您是担心宋大哥此时冤屈未洗,若是再娶一名歌姬,定然声誉难保,受人耻笑。毕竟人多口杂,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理的。” 太冲听到柳小蝶一言道出他心中所忧,不由得赞道:“柳姑娘果然是聪敏,明理之人。但你不必担心,老道敢说在武当派没一个人会看不起你的,等义儿洗脱冤屈,老道定会替你们主持婚礼。只是......”说到此处,觉得为难,不再说下去。 “真人是担心宋大哥脾气过于倔强,若是听到您暂不答应婚事,会不顾一切携我远走隐居么?“柳小蝶试探地问道。 太冲微笑点着头,回道:“义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柳姑娘乃是痴心一片,若是老道不肯答应,恐怕那孩儿真会如你所说一样呀。因此,老道才单独与你谈论,希望你能说服他,先洗脱冤屈要紧,成亲之事容日后再定。不知你是否愿意帮老道这个忙?” “请真人放心,小蝶知道该如何做的。” 太冲道:“好,有柳姑娘这话,老道便放心了。柳姑娘你可以出去了。劳烦你把我那五个徒弟叫进来。” 于是乎,柳小蝶行了个礼,然后向大殿走去。当她走到一拐弯处,突然被一人拉住,定眼一看,原来是宋义。 宋义关切问道:“小蝶,师傅与你说了些什么?师傅他老人家没为难你吧?” “宋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真人对我很好。” “那师傅同意我俩婚事了么?” “宋大哥,这个我们迟点再聊。真人让你们五师兄弟到道室去,有事吩咐。”柳小蝶岔开话题。 宋义听完便不再追问了,找来一道童,让他领着柳小蝶到厢房休息。然后再与师兄弟一起到师傅道室。 ……………………………………………………… 夜里,天空布满了乌云,四周一片黑暗。 柳小蝶走到依崖而建的凉亭里,眺望幽黑的远处,任由冷风吹拍。 “小蝶,如此夜了,怎么不早点睡下呢?” 柳小蝶听出是宋义的声音,没回过头,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宋义轻轻给柳小蝶披上一件衣服后,道:“师傅说将邀请少林、天山还有慕容山庄的人于下个月前来武当。” 柳小蝶看着宋义,道:“这样能替你洗脱罪名么?” “公道自在人心。且我宋义清清白白,若是他们能前来对质,我自能得个清白的。” 柳小蝶点了点头,然后又眺望夜色。 “小蝶,今日师傅与你说了什么?” “师傅只是问了一些关于我身世之事。” “那我俩的婚事呢?” 柳小蝶深情地看着宋义,道:“宋大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宋义道:“你说吧。” “小蝶想过了,父母大仇未报,我不应谈论婚嫁之事的。若是宋大哥你真心对我,那等小蝶将大仇报了,我们再成亲,如何?” 宋义不解地看着柳小蝶,不明白她为何转变得如此快。但也不多想,道:“你放心,你父母的大仇,我宋义定当替你报的。” “若是十年,二十年,或者这一辈子都报不了仇呢?你对我的情义依然不变么?” “当然。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宋义坚定回道。 柳小蝶心里一阵甜蜜,但却轻叹一声,道:“只怕到时我年老色衰,宋大哥你便不会像此刻信誓旦旦答应了。” 宋义执着柳小蝶双手,道“就算你变老了也定是位美丽的老妇人。而且到时我也会变成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了。我们谁也嫌弃不了谁,注定要相伴到死的。” 柳小蝶瞬时被宋义的话感动得满眶泪水。 正是:夜色暗,冷风吹,两心却相依情义绵,执子之手伴白头。 第一百六十回 道歉(1) 离十一月初五,武当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因此从初一开始,无论是在武林中名堂响的或是寂寂无名的门派都谴人前来武当。武林人士络绎不绝的到来,将武当的厢房都住满了。 武当派的人根本没想到来者竟如此之多,而且这些人几乎都没受邀请的。但为了顾全名门正派的面子,又不得不接待。 武当派惟有临时添柴加米,空腾厢房,尽地主之宜了。到了最后,住房已无法再空腾了,无奈之下,沈青峰只好命令弟子在空旷之地,建搭草棚,供没受邀请而前来的武林人士临时住下。 初四午时,一位老乞丐领着四名年轻公子走在长长的山道上,只见他们时而驻足观赏景色,时而迈步高谈阔论,逍遥快活。 当五人刚行到太和宫前,一名武当弟子便迎了上来,躬身道:“请问诸位来自何门派?可否出示请贴呢?” 老乞丐问道:“请贴?我们没有请贴呀。” “你们若是没有请贴,那便是没受武当邀约而前来的,那只好委屈你们到草棚那边休息了。”那武当弟子回道。 “草棚?你当我们五人是牲口么?我们怎能住草棚的!”站在老乞丐身旁的一纤弱公子大声斥道。 那名弟子顿时为难,道:“厢房已只剩几间,空留给受邀约门派的人住下的。望各位见谅,暂先委屈一下吧。” “如此说来里面还有空房啦。先到先得嘛,你快快给我们五人准备两间厢房。”纤弱公子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那名弟子一听,心里不禁嘀咕:没请贴而前来看热闹的人,居然嚷着要厢房住,而且一开口竟是要两间!这公子也实在横蛮无礼了。但嘴上却道:“请公子你不要为难我了,我实在没办法呀。” “不肯答应是么?那我只好硬闯了!”纤弱公子说完便迈开脚步,欲往里面走进去。 那名武当弟子连忙张手挡住纤弱公子的去路。 纤弱公子一怒,举拳直击那武当弟子的脸庞而去。那弟子连忙侧头闪开。 如此刁蛮之人除了女扮男装的宁和还能有谁呢?当日龙三师徒商议后,便决定前往武当。途中,宁和时不时的惹是生非,耍公主架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到了武当山山脚,程闵建议倩儿、碧儿和宁和换男装,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三女子想想也对,于是不用半刻,三人便变成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但五人站在一块,总觉得别扭,仔细一看,原来是四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中夹杂着一老乞丐,能不别扭么?四人苦口婆心劝说龙三穿上新衣裳,但龙三死活不肯。无奈之下也只好随他了。 此时,程闵赶紧上前阻止,道:“师弟,别人亦有难处,不许任性无礼!” “我那有任性无礼?我这是为了大伙好,难道你们想住草棚么?”宁和一脸委屈地吼道。 “为了大伙着想?我看你是放不下尊贵的身段,不愿委屈住草棚才对。”因宁和这段日子所招惹的是非实在太多,此刻程闵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便当面斥责宁和。 宁和被程闵大声喝道,心里一委屈,眼泪便流了出来,哭道:“我如此做还不是为了师傅。这样的气候怎能让师傅住在外面的?难道你不知道师傅被冷风吹久了便全身骨痛的么?” 程闵听完,不由得看了看师傅,见到师傅点了点头,方知错怪了宁和。 此时龙三、倩儿和碧儿三人一起示意程闵前去道歉,程闵虽觉得尴尬无比,但自己确实有错,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赔礼道:“师兄刚刚错怪你了。别生气了?行么?” 宁和把脸一转,道:“如此小声,听不见。” 程闵无奈,惟有提高嗓门,道:“是师兄错怪你了,别生气啦。” “没诚意!”宁和不屑地道。 程闵见状,正欲生气,但见到师傅连连摆手,便只好将那股闷气吞下去,道:“对不起。” 宁和也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乎破涕为笑,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但你要想办法找间厢房给师傅住。” 程闵迫于无奈,欲找那名武当弟子求情,但却见不到那名弟子的身影了。 第一百六十回 道歉(2) 离十一月初五,武当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因此从初一开始,无论是在武林中名堂响的或是寂寂无名的门派都谴人前来武当。武林人士络绎不绝的到来,将武当的厢房都住满了。 武当派的人根本没想到来者竟如此之多,而且这些人几乎都没受邀请的。但为了顾全名门正派的面子,又不得不接待。 武当派惟有临时添柴加米,空腾厢房,尽地主之宜了。到了最后,住房已无法再空腾了,无奈之下,沈青峰只好命令弟子在空旷之地,建搭草棚,供没受邀请而前来的武林人士临时住下。 初四午时,一位老乞丐领着四名年轻公子走在长长的山道上,只见他们时而驻足观赏景色,时而迈步高谈阔论,逍遥快活。 当五人刚行到太和宫前,一名武当弟子便迎了上来,躬身道:“请问诸位来自何门派?可否出示请贴呢?” 老乞丐问道:“请贴?我们没有请贴呀。” “你们若是没有请贴,那便是没受武当邀约而前来的,那只好委屈你们到草棚那边休息了。”那武当弟子回道。 “草棚?你当我们五人是牲口么?我们怎能住草棚的!”站在老乞丐身旁的一纤弱公子大声斥道。 那名弟子顿时为难,道:“厢房已只剩几间,空留给受邀约门派的人住下的。望各位见谅,暂先委屈一下吧。” “如此说来里面还有空房啦。先到先得嘛,你快快给我们五人准备两间厢房。”纤弱公子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那名弟子一听,心里不禁嘀咕:没请贴而前来看热闹的人,居然嚷着要厢房住,而且一开口竟是要两间!这公子也实在横蛮无礼了。但嘴上却道:“请公子你不要为难我了,我实在没办法呀。” “不肯答应是么?那我只好硬闯了!”纤弱公子说完便迈开脚步,欲往里面走进去。 那名武当弟子连忙张手挡住纤弱公子的去路。 纤弱公子一怒,举拳直击那武当弟子的脸庞而去。那弟子连忙侧头闪开。 如此刁蛮之人除了女扮男装的宁和还能有谁呢?当日龙三师徒商议后,便决定前往武当。途中,宁和时不时的惹是生非,耍公主架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到了武当山山脚,程闵建议倩儿、碧儿和宁和换男装,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三女子想想也对,于是不用半刻,三人便变成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但五人站在一块,总觉得别扭,仔细一看,原来是四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中夹杂着一老乞丐,能不别扭么?四人苦口婆心劝说龙三穿上新衣裳,但龙三死活不肯。无奈之下也只好随他了。 此时,程闵赶紧上前阻止,道:“师弟,别人亦有难处,不许任性无礼!” “我那有任性无礼?我这是为了大伙好,难道你们想住草棚么?”宁和一脸委屈地吼道。 “为了大伙着想?我看你是放不下尊贵的身段,不愿委屈住草棚才对。”因宁和这段日子所招惹的是非实在太多,此刻程闵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便当面斥责宁和。 宁和被程闵大声喝道,心里一委屈,眼泪便流了出来,哭道:“我如此做还不是为了师傅。这样的气候怎能让师傅住在外面的?难道你不知道师傅被冷风吹久了便全身骨痛的么?” 程闵听完,不由得看了看师傅,见到师傅点了点头,方知错怪了宁和。 此时龙三、倩儿和碧儿三人一起示意程闵前去道歉,程闵虽觉得尴尬无比,但自己确实有错,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赔礼道:“师兄刚刚错怪你了。别生气了?行么?” 宁和把脸一转,道:“如此小声,听不见。” 程闵无奈,惟有提高嗓门,道:“是师兄错怪你了,别生气啦。” “没诚意!”宁和不屑地道。 程闵见状,正欲生气,但见到师傅连连摆手,便只好将那股闷气吞下去,道:“对不起。” 宁和也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乎破涕为笑,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但你要想办法找间厢房给师傅住。” 程闵迫于无奈,欲找那名武当弟子求情,但却见不到那名弟子的身影了。 第一百六十一回 铜面教主 原来,当程闵与宁和在争吵时,那名武当弟子赶紧走进去向师傅沈青峰禀明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很快,沈青峰便与靳新远一起走了出来。 沈青峰见多识广,江湖上有名望之人皆能认得。因此他一见到大名鼎鼎的神龙怪乞龙三时,便连忙抱拳道:“原来是龙大侠光临武当,晚辈沈青峰与三弟靳新远躬身恭迎。若是刚才小徒有得罪之处,还望龙大侠与诸位海量包涵。” 龙三马上笑着回道:“没事,没事。刚刚是我徒儿不对在先。况且老乞丐不请自来,麻烦到两位大侠了。” “龙大侠此言差矣,您的到来让武当蓬荜生辉呀。松儿,快去准备两间厢房,给龙大侠及他的徒儿住下。”沈青峰吩咐道。 “师傅,剩余的厢房都已安排好的了。徒儿实在没办法再找两间空厢房了。”松儿一脸为难道。 其实沈青峰一眼看出五人中有三人是女子,知道她们为了掩人耳目,图个方才扮成男子模样的。但总不能让五人共一室吧,于是让徒弟找两间空厢房。 沈青峰此时也深知空房难找,他思索了一会才道:“松儿,那你领龙大侠师徒五人到师傅与三师叔的道室住下吧。” 靳新远点头道:“好,这办法不错。” 龙三等人听完甚是感动,程闵更是对沈青峰与靳新远的侠义之气佩服得五体投地,抱拳道:“沈大侠,靳大侠如此气魄,真让程闵佩服之至呀。不过我住在草棚便可,不敢占用两间道室之多。” 倩儿与程碧儿也附和着住在草棚便可。 沈青峰见程闵三人坚持如此,只好作罢,不再勉强。 于是乎,宁和便搀扶着龙三随着松儿去到沈青峰的道室住下。 程闵见师傅离去后,再拱手向沈青峰问道:“沈大侠,请问宋大侠此刻安好?” “二弟很好,程少侠认识我二弟么?”沈青峰问道。 “在下与宋大侠曾有素面之缘,得知宋大侠蒙冤,特前来武当替宋大侠呐喊助威的。”程闵回道。 沈青峰抱拳道:“程少侠如此侠义,沈某在此替二弟谢过了。”沈青峰刚说完便脸带惊愕,看着前方。 程闵等人见状也转身往后看去,见到约有三十多人正从山道走着上来,那些人当中有人高举一面旗,旗的一面绣着一只凶恶露齿的青狼,另一面则绣着天狼教三个大字。方知天狼教亦前来武当,参加武当大会。 只见天狼教带头之人身穿淡褐色的长衫,手拿长剑,半边脸被一铜制的面具遮住,看不清样貌。而在那面具人的身边跟随着一位婀娜多姿,头发盘起的少妇。那少妇容貌娇好,但却异常憔悴,且愁容满脸。 当程闵与倩儿看清那少妇的容貌时,几乎都同时低声惊呼了一下。因为那少妇不是别人,竟是影儿。两人惊呼过后,都互相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因何事而惊呼。其实两人惊愕之事皆是一个,便是想不到影儿竟如此快已作他人妇。 沈青峰与靳新远不等蒙面人那众人走近,先迎上去,道:“原来是天狼教大驾光临,请问孟教主此刻在哪?” 孟天凡练功走火入魔一事除了杨欣雅及其心腹知道之外,其他教众一概不知情。而且杨欣雅等人对这事皆避口不谈,严防消息外泄。因此,武林中更是没人知道此事。 影儿先对沈青峰与靳新远行了个礼,才回道:“我爹爹已经退位让贤,此刻天狼教教主已是我夫君曾轩。” 沈青峰不禁疑问起来,想:“天狼教乃是江湖中一大教派,且易主之事甚是重大,怎么没听见江湖有传呢?但既然是事实,便不便再追问了。于是沈青峰便将厢房紧缺一事告知,让曾轩夫妇暂住靳新远的道室,其余天狼教教众则只能到草棚那边住下。 随后,曾轩便携着影儿随着靳新远往太和宫内走去。当他们夫妇二人经过程闵身边时都惊愕了一下,但很快便走了过去。 程碧儿等两人走远了,忍不住道:“哥,怎么那铜面人看你的眼光如此毒辣,而那女子看你的目光却是深情的呢?莫非你曾经让他们夫妇不和?” 程闵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那铜面人我之前也没有见过的啊。” 程碧儿见大哥说得诚恳便不再追问了,仔细打量了一下倩儿,道:“倩儿妹妹,你是否有个孪生妹妹或是姐姐?刚才那女子和你张得实在是太像了。” 倩儿摇了摇头,然后往草棚那边走去。程氏兄妹对望了一下,不明白倩儿为何变得如此失落。 第一百六十二回 空悲恨 程闵与程碧儿跟随着倩儿去到一间空置且偏僻的草棚住下。但三人各有心事,皆静静坐着,默默不言。 很快,隔壁原本空置的草棚也有江湖人士住了下来。那些人一安顿好,便聚起来高谈阔论。谈论的皆是他们曾经如何以一敌三,如何杀淫贼或是杀强盗之类的,听上去是交流谈话,但多半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勇猛。到后来,那些人更是讲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滔滔不绝。 程闵三人本想图个清净的,但此时却更为纷扰,心里甚是不快。 “喂,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里的?害我找得辛苦呀。”一把娇声喊道。 程闵抬头一望,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常让自己头疼的师妹宁和。于是他没好气的回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三人是为了特意避开你,才躲到这里的么?” 宁和对程闵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到倩儿身边坐下,滔滔说道:“倩儿妹妹,刚刚我遇到一位与你极为相像的人。当时我吓了一跳,惊讶你怎么突然变成他人妇了。于是我便好奇地凑上去仔细瞧瞧,发现那女子并不是你,因为与你相比,她多了几分娇媚,没你如此清纯可爱。倒是那可恶的铜面人,竟敢大声训斥我。要不是靳大侠劝阻,我准与他打起来了。哼,此刻想起来都觉得气。”然后转过脸对程闵道: “喂,师兄,待会我们师兄妹一起找那铜面人算账去,如何?” 程闵回道:“我才不想与你瞎闹呢。师妹,你怎么就不能少惹点事呢?” “其实多半是别人先惹我的呀。我只是想给点教训他们而已。要是在京城,我早就将他们的头砍掉了。” “此刻你是处于江湖中的落难公主,不是京城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凡事要学会忍耐,千万不可再惹事生非,不然连师傅都保不了你,可能连你皇兄也......” 这宁和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唯一怕的便是师傅与师兄对她讲大道理。只见她连忙捂住耳朵,喊道:“好啦,我知道啦,我不惹他便是。你不要再讲下去了。” 程闵见状,笑了笑,便闭眼休息了。 宁和继续对倩儿道:“妹妹,天下偶有两个人的容貌长得相像,倒不足为奇。但你与那女子连身材都几乎一样。你与她是不是孪生姊妹呀?” 倩儿听完眼泪突然流下,吓得宁和顿时手足无措,连忙道:“我不问便是了,你不要伤心呀。” 倩儿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无须再隐瞒了,还是告诉你们吧。”于是乎,便将影儿乃是自己孪生妹妹以及爹爹李莫三的遗愿告知三人。 三人听完虽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同情倩儿的遭遇。程闵更是自责不已,因为这段日子来,倩儿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而我从来没有关心及了解过她心里的委屈。 宁和安慰道:“妹妹,你不要担心,将来姐姐便是绑也要绑她们去见你爹爹最后一面的。” 倩儿摇头回道:“公主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也不能怪娘亲与妹妹的。”说完再对程闵道:“程大哥,倩儿有一事相求?” “你是想让我替你约影儿单独出来与你见面么?”程闵道。 “是的。刚刚妹妹看我时的那眼神充满了无奈与凄凉。姊妹连心,我猜她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可能迫于某种原因不敢言出。而且她是不愿意见我的。” 程闵回想起当初承蒙天狼教于危难中救出自己一家,满怀感激。虽然一路西行之时,影儿让他吃了很多苦头,但至少也悉心照顾过他。尤其是江边临别那一幕,更是让他久久不能忘记。于是乎便点头答应了。 夜色渐浓,程闵走出草棚,见到四周无人,便展开轻功,跃上太和宫瓦顶,然后小跑一阵后,再跃下走廊,慢慢寻找影儿所住之所。但寻了很久,仍不找不到。无奈之下,闪身到一假山后面,隐藏起来,用个守株待兔之策。 突然,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出茶杯被摔破的声音,接着房门被用力打开,一个人从房里走了出来。借着灯火光,程闵看到那人正是天狼教的铜面教主曾轩。 等曾轩走远了,程闵才敢靠近那房间。从门口看进去,只见影儿蹲在地上,一面拭着眼泪,一面去捡起地上的碎杯片,情形甚是可怜。 程闵此时见到活泼任性的影儿此刻竟变得如此凄怜,不禁觉得心疼,道: “影儿姑娘,你还好么?” 影儿听到声响,急忙站起来,见到门口之人竟是程闵,一时慌了手脚,但却试图冷静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回 姊妹重见 程闵见影儿如此惊慌失措,心不忍,便假装不知,道:“你看我,你此刻已是教主夫人了,刚才称呼甚是不妥。对了,你怎么如此大意,将杯子摔破了?” 影儿听程闵如此道,以为程闵并不知情,心里释然。她将手中的碎杯片放在桌上后强作欢颜,道:“茶水烫,一不留神便把杯子摔破了。程大哥,江边一别后,你过得好么?” “过得很好。曾夫人,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么?”程闵问道。 影儿听到程闵称她为曾夫人,脸上一会白一会红,犹豫了一会,才道:“此时已夜深了。似乎并不大方便。程公子若有话讲,便在此讲吧。” 虽然程闵觉得影儿言之有理,但来此的目的乃是为了让影儿与倩儿相见的。不过此刻将目的挑明,以影儿的性格,一定不肯与姐姐见面的。 无奈之下,程闵惟有拿出一钱袋,递给影儿,道:“这钱袋乃是你当日所给。此刻交还与你,但此情此义,程闵永生难忘。只是你已为他人妇,我惟有道一声恭喜了。” 影儿见到程闵突然拿出那钱袋,顿觉眼角湿润。她接过那钱袋,发现钱袋竟然与当日一个模样,且里面的钱一分也不少。于是乎,她低下头,道:“程大哥,其实你......你可以不必还与我的。因为......,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聊吧。” 此话正合程闵之意。于是乎,程闵走前,影儿随后。两人一路默言,去到山崖边上。 忽然,程闵对着一大石,喊道:“倩儿姑娘,你出来吧。我将你妹妹带来了。” 影儿听程闵如此一喊,脸色突变惨白,方知已上了程闵的当。但她不责怪程闵,只是转身便离开。 “妹妹,你不要走。姐有话与你讲。”倩儿见影儿要离去,赶紧叫道。 “我不是你妹妹,而且我们之间也无话可讲。”影儿没停下脚步,回道。 “纵使你不肯认回我这个姐姐,但你我身上都流着同父同母的血。况且我不会再逼你相认。我只想知道你此刻过得是否安好?”倩儿道。 影儿停下脚步,苦笑两声,道:“我此刻过得很好。如此答案,你满意了吧。”影儿一说完,便再迈开脚步离去。 “别走。”倩儿急忙喊道。 “你还有何事?” “姊妹连心,你如此状况,我知道你定有难言之隐的。为何不将它讲出,说不定我与程大哥能帮你呢?” “不必了,也没这个必要。”影儿冷冷回道。 此时,程闵实在忍不住,道:“影......曾夫人,你为何如此排斥你姐姐呢?说到底,她都是为了你好。从你一到武当,你姐姐便对你担心不已。你可以不念亲情,但至少也要念着她这片苦心,将心事倾诉吧。” “程大哥,亏我还信任你,被你骗来此处。不过我不怪你。有些事不是我不愿面对,不愿说出。只是我讲不得,不敢讲。总之,你们不会明白我苦处的。”影儿始终没有将脸转过去,背对着程闵与倩儿而道。 “影儿,如此说来,你确实有难言之隐了。告诉姐姐,姐姐一定会帮你的。还有你娘亲呢?娘......娘亲她此时安好?”倩儿焦虑地问道。 “娘亲她......”影儿说到此处,突然停住,双眼直盯前面。 原来铜面人曾轩不知何时冒出,一动不动站在影儿前面。夜色中,依然能看到曾轩那冷峻的双眼,让见者心寒。 影儿胆怯地走到曾轩身边,解释道:“他们是我相识之人。我与他们已多时未见,特借此机会叙叙旧的。” 曾轩仍冷冷盯住影儿,似乎不相信影儿所言。突然,他抡起手,一巴朝影儿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此响声在静夜中特别响亮。如此重的一巴,几乎将影儿的脸给打歪,影儿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被打的影儿默默流着泪,不敢张声。 程闵与倩儿也被眼前情景震住。过了一会,倩儿赶紧奔过去,一把将影儿拉在身后,对铜面人喝道:“你为何打她?她可是你的妻子呀!” “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影儿对倩儿挺身而出保护她毫不感激,而是冷冷地道。 程闵也走上前,挡在倩儿、影儿面前,对铜面人道:“曾教主,你夫人堂堂正正的,但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实在过分了!” 铜面人曾轩不答,目光依然冷俊,始终一言不发。 第一百六十四回 武当大会(1) 影儿从两人身边走过,到曾轩面前后,转身对程闵与倩儿道:“你们实在多事得很,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们毫无关系。你们快走吧。” 倩儿见妹妹当众被丈夫羞辱,但却胆怯不争,吞声忍气,且责怪自己与程大哥多事,觉得难以置信。问道:“影儿,你怎么能屈服于他呢?” 影儿不满回道:“我已说过,是你们太多管闲事了。”说完转过身,诚恳的对曾轩道:“相公,下次没你允许,我不会再踏出房门半步。这次便原谅我吧,行么?” 曾轩似乎对妻子的道歉甚是满意。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一声不吭,掉头离开。而影儿则温顺的尾随着他离去。 等两人走远,倩儿心里难过,对程闵道:“程大哥,他不爱影儿的。但影儿为何要嫁与他,受欺凌之苦呢?” 程闵叹了一声,道:“事实如此,已无可奈何。纵使影儿有何苦衷,我们也只能等日后再找机会询问了。” 第二天,乃是武当大会举行之日。因此晨光初现,浓雾未散,但上山的人已是络绎不绝,接踵而至。这些武林人士每个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因能及时赶上如此一大盛会而感欢喜。这么多人特意前来,让原本是为了解决武当、天山以及少林这三大门派之间恩怨而举行的大会,变成了武林中的一大盛会看点。 巳时,有两队人缓缓走在山道上,向太和宫行来。但他们却异于一般武林人士,格外受到众人瞩目。因为其中一队人乃是来自神女教。在此次以男子居多的大会中,赫然出现一众女子,且神女教的教众各个皆恪守礼仪,仪态万千,格外惹人注目。而另一队则是来自慕容山庄。慕容山庄在武林中地位崇高,倍受尊敬,因此一些武林人士更是不由自主走过去,夹道欢迎。 程闵本是闷闷不乐躺着的,但听到外面喧哗不止,甚是热闹。于是乎,他便起来,随着倩儿等人走出草棚,看究竟发生何回事如此引人瞩目。忽然,看见了梦里萦绕之人陈情。 只见陈情此刻身穿素白衣裳,且没有刻意打扮。虽然是素装淡颜,但却更突显出她的本色之美。如此清雅之色,优雅动人,引来得众人一片赞美之声。 虽然程闵与陈情相识多年,本对她的美貌不足为奇,但此时竟也不知觉被迷倒。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起来。 “喂,大哥。想不到神女教的新任教主竟是位大美人呀。看来以后我们飞鱼帮要多与神女教来往才行了。”说话之人乃是飞鱼帮的二当家包新,只见他说完后便是一阵坏笑。 “二弟,你便不要发白日梦了。陈教主已名花有主了。”飞鱼帮的帮主包成说道。 “那人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包新急问道。 “正是站在陈教主身旁的那位男子。” 包新瞄了一眼,不屑道:“他虽然年轻帅气,但能当饭吃么?” “二弟,你有所不知,他可是慕容山庄的二少庄主慕容白,与陈教主般配得很呀。” 包新听完便不再张声了,满脸失落与愤恨,好似慕容白是从他手中抢走了本属于他的女人一般。 这时,程闵也不禁觉得论相貌,论地位,慕容白皆在自己之上,情儿与他倒是天生一对。忽然,见到陈情向这边人群看过来,他急忙闪避,以免被她看见。 不需多时,太冲真人率领五名弟子出来,恭迎慕容重等人。 程闵自来武当之后一直没见过宋义,虽曾在倩儿口中得知宋义体内之毒已清,但仍是担心。此时见到宋义赫然在列,而且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心里觉得欣慰。 太冲真人与慕容重寒暄了几句,便领着几人走进太和宫。 陈情走上阶梯后,仍时不时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在一旁的慕容白则轻轻拉着她走进太和宫。 慕容山庄与神女教的弟子则由谢文龙带领,来到草棚这边安顿,休息。 程闵怕被神女教的弟子认出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乎,他用手在地上擦脏,再把灰尘涂在脸上,极力想让人看不出他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五回 武当大会(2) 那些神女教弟子从程闵身边经过时,竟没人认出面脸涂脏之人竟是程闵,只是一些弟子不明白身旁之人衣着不错,但却满脸尘土,出于好奇多看几眼而已。 等神女教众人走过后,程闵才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宁和不知从何处冒出,向倩儿问道:“倩儿,我师兄呢?跑哪去了?” 倩儿抿嘴一笑,指了指站在不远的一名男子。 宁和走近细看,透过那张脏兮兮的脸,依稀看到了程闵的模样,便好奇问道:“师兄,你为何要把脸弄脏呀?丑死啦。” “弄脏脸可以避开很多麻烦的。对了,你常惹事生非,得罪不少人,来,让我也将你的脸涂脏,省得被人寻仇。”程闵说完便递手过去,假装要将宁和的脸弄脏。 宁和急忙后退,用手护着脸,道:“如此丑怪,我才不干呢!他们若是前来寻仇便尽管来呀,我才不怕。” 程闵笑了笑,道:“放心,逗你玩而已。”说完便向草棚走回去。忽然,听见宁和惊呼一声,然后抢在自己之前先跑回草棚,躲了起来。 程闵觉得纳闷,走进草棚后,问道:“师妹,你为何如此慌张呢?” 宁和一脸羞红,回道:“我不想让他找到。惟有先躲起来。” 程闵探头出去细看,并没发现可疑之人,道:“那个他是何人?竟然能让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如此慌张?” “你想知道呀?但我偏不告诉你。”宁和淘气地回道。 “我也不稀罕知道。对了,师傅呢?”程闵问道。 “师傅,我一觉醒过来便没有看见他了。怕是此刻师傅正躲在武当厨房的横梁上偷吃了吧。”话音刚落,宁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且有人在大声辱骂。忍不住,便探头看个究竟。 只见太和宫前有一青衣男子叉腰对着太和宫大骂。在那名男子身后还站着二十多人,大半是和尚。 宁和此刻才听明白那青衣男子在谩骂的对象竟是宋义,心里厌恶,问道:“师兄,那人是谁呀?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宋大侠。” 程闵回道:“他是天山派的,叫钱辛。” 宁和不屑道:“原来是上门讨血债的。想必那帮和尚是少林派的人了。他们都是一帮窝囊废,没本事查出真相便冤枉宋大侠是凶手!净长了一对狗眼。” 程闵无奈道:“其实千霸蓄谋已久,设下圈套等大哥钻进。天山。少林派的人误信大哥是凶手也是难免的。” “喂,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说话?不过想想,宋大侠被人如此辱骂,却能忍得住气,真不愧是大侠,果然胸襟广阔。换作我呀,早就出来揍他了。” 程闵摇摇头,心里想:要是人人像师妹一般刁蛮任性,皆不会克制。那江湖将无一刻安宁,每天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矣。 此时,钱辛骂了许久,但仍未见宋义现身。倒是一些武当派的弟子忍无可忍,纷纷拔剑以对,但却不敢上前动手。 如此一来,钱辛便以为武当派的人自觉理亏,因此才不敢贸然动手的。于是乎,他便骂得更起劲,连宋义的祖宗十八代都搬了出来骂。随即引起众多围观者不满,纷纷指责口不留德的钱辛丢尽了名门正派的颜面。虽然不满的人众多,但却没一人愿意挺身出来阻止。 自从宁和偶遇宋义之后,对宋义的为人甚是敬佩,已暗生爱慕之心。此刻见到钱辛得寸进迟,对宋义大为不敬,心里那还能忍得住?只见她从包袱里找出一撮假胡子往上唇上一贴,然后拿起宝剑,置程闵的阻止而不顾,飞身跃出草棚,接着几个起落便去到钱辛面前。 钱辛突见人影闪动,以为是宋义跃出,心里对宋义的武功甚是忌惮,急忙后退三步,拔剑应对。但当他定眼一看,见到来者竟是一位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美男子时,不禁一愣,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谁?怕一说出来将你吓坏。”宁和回道。 钱辛哈哈一笑,不屑说道:“管你便是天皇老子,我钱辛也毫不惧怕。” “你!好,拉长你的耳朵听好了。我乃是江湖人称玉面郎君的朱君豪!” “玉面郎君的朱君豪?从未听说过。”钱辛摇头说道。 “此刻没听说过也无妨。但等我将你这个长着一双狗眼,颠倒是非的小人羞辱一番后,玉面郎君之名便能让天下人知晓。”宁和得意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回 武当大会(3) 钱辛本仗着自己乃天山派少掌门,目空一切,自以为高人一等。此刻竟被朱君豪当面斥责为小人,不禁大动肝火,狠道:“好,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在今日扬名立万?接招吧。”一道完便施展天山剑法中的青松迎客,向朱君豪刺去。 宁和拔剑招架,两剑相碰后,方觉钱辛的内力远在自己之上。于是不敢硬斗,只是见招拆招,碎步游走,与对手游斗。 两人所相斗的位置乃是在太和宫前的一大平台上,这大平台离地面越约一丈高。因此在台下围观之人能很清楚看到上面相斗的情形。他们绝大部分是前来看热闹的,见台上两人顷刻便话不投机,唇齿相讥,接着兵刃相交,正合其意,于是连连鼓噪,大声喝彩。 程闵本不想宁和出去惹事的,但却来不及阻止。虽然有时看不惯宁和刁蛮的个性。但想到师妹毕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刁蛮自然是常理,而且心地善良,有时甚是可爱。因此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位公主师妹的。此时,他不禁担心起来。因为钱辛的武功远在师妹之上。于是乎,他便低下头,一步步走近那平台。若是师妹有何危险,可以及时相救。 很快,平台上两人相斗不下十招了。而宁和则被钱辛凌厉的剑法逼得乱了方寸,已完全处于下风。 钱辛心里痛恶朱君豪刚才口出狂言,当众羞辱自己。于是乎,他便丝毫不留情,乘势急攻。 宁和惟有一面招架,一面往后退去。忽然,她觉得脚底一滑,整个人后仰,跌倒在地。 钱辛见状,阴险一笑,道:“天意如此,你便受死吧。”然后漠然的挺起长剑,向倒地未来得及爬起的宁和刺去。 其实钱辛性情虽为桀骜,但仍有名门正派之风,绝不滥杀。此次他随爹爹来到中原欲替师伯报仇雪恨。但却屡遭挫折,被羞辱。加上未婚妻惨被杀害,便让他性情突变。当他见到朱君豪已无反抗之力时,不但不收剑,反而想致对方于死地才快心。 程闵见到宁和性命危在旦夕,正欲跃上平台相救,但却见一人影已抢先从太和宫里跃出。虽然那人的身法极快,但程闵也能一眼看出正是宋义也。 只见宋义飞身跃到后,连向钱辛刺出三剑,将钱辛逼退后,然后再扶起宁和,关切问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宁和定眼一看,发现出手相救之人竟是宋义,心里甚是惊喜,回道:“多谢宋大哥相救。我没事。” 宋义听到对方竟称自己为大哥,心里纳闷,细看之下,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朱姑娘,你不是回京城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武当?”宁和急忙将假胡子扯掉,回道:“我不愿空手而回,便继续追查阉党的行踪,听到武当举行大会,便前来替宋大哥你助威啊。” 宋义正要道谢,但却听到钱辛大声骂道:“宋义,你怎么不继续做缩头乌龟了?连这个无名小辈都比不上。” 宁和一怒,驳道:“乌龟王八蛋在骂谁呀?” “在骂你们。”钱辛快口回道。但刚一说完便听到众人大笑,一时不知为何? 宁和笑着道:“真是蠢材一个。但你承认自己是乌龟王八蛋便好。还不快快退下去,别再丢人现眼啦。” 钱辛此是才明白众人所笑之人乃是自己,知道一时大意上了当,气到脸色大变。毕竟是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如此失威,确实是难堪。以后再想在江湖上树立威信可不容易了。于是乎,他将长剑一摆,怒道:“你们有种!好,宋义,当初在浔阳,你们说将前往少林将恩怨了结的。但途中却变卦,变成在家门口举行大会。但别以为如此,我们便怕了你不成。因你在碧水云天所犯下的恶行,全武林皆知,此时你已天地不容。” 宁和又抢在宋义之前问道:“喂,你那只狗眼看到那恶行是宋大哥所干?别血口喷人。” “此事乃是少林派智空大师所见,岂会有假?”钱辛理直气壮回道。 钱辛刚说完,站在不远的智空便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当日惨案,老衲可是亲眼所见。而老衲变成瞎子便是拜宋义的同伙所赐。”说到后面,声音竟颤抖起来,似乎对双眼被射瞎之事仍愤恨不已。 第一百六十七回 武当大会(4) 宁和不满道:“你是哪只眼见到宋大哥行凶?又哪只眼见到他放火烧了碧水云天啦?你这秃驴是将整个行凶过程全看在眼里,还是凭臆揣测的呀?” “这……,当时老衲是发现赵庄主毙命于先,因但心苏施主出事,便赶往他所住的房间。当老衲刚踏进门,便赫然看到宋义就在房内,而那时苏施主已胸口中剑,插在他胸口的剑正是宋义所有。老衲只恨去迟一步,让恶徒得逞。阿弥陀佛。” 宁和紧接着道:“那就是说,你没亲眼见到那苏什么是被宋大哥杀的啦。而所谓放火烧庄你也没看见,对不?” 智空迟疑了一会,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确实没亲眼所见,但从凶器,杀人招式来看,凶手定是宋义无疑。” “凶器可以偷了再嫁祸,招式也可以学了再行凶的。道听途说,任意惘测,谁人不会呢?你这个秃驴呀,白长了一双狗眼,难怪会被人射瞎。” “朱姑娘,不得对前辈无理。”宋义轻声对宁和说道。 而宁和的话已将少林派众僧惹怒了。那些僧人欲上前教训宁和。但却被一位面目慈祥,白眉和尚阻止。此人正是少林方丈智闻大师。只见他手拿大串佛珠,踏前一步,平缓地道:“宋施主,女施主,是非真相还有待弄清。本派此次前来只是求真相的,不想动粗,动武。若是查清宋施主并无恶行,少林派等人绝不无理诬赖的。” 宋义行礼回道:“多谢方丈。” “哈哈……,智闻大师,多年未见,还是如此硬朗呀。” 众人随声看去,只见太冲真人与慕容重一并从殿内走了出来。后面还跟随着一帮人。 智闻大师双掌合十,回道:“真人,你也是一样硬朗呀。” 太冲。智闻,慕容重在武林中都是响当当的头等人物。此刻三人聚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在台下的人兴奋不已,心想此次可有好戏看了。 太冲与智闻寒暄一番后,便走到天山派掌门钱三通面前,道:“钱掌门,贵派可到殿内闲歇一会,等众人到齐,再共商此事,如何?” 钱三通哼了一声,道:“太冲真人,你爱徒宋义已犯下滔天之罪。莫非武当想随便将此事了结?告诉你,今日就算有些人肯点头私了此事,但天山派与众多有正义的武林人士皆不答应的。” 一些围观者听到钱三通说得铮铮有力,也有道理,深怕像宋义此等恶贼得不到应有惩罚。于是便大声附和,赞同钱三通的说法。 宋义见到钱三通不但谢绝了师傅好意,且语言中带着侮辱之意,自己声誉事小,让师傅丢脸事大。于是乎,他便走上前,大声道:“各位,我宋义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当初在碧水云天,误中了他人圈套,被人嫁祸,才导致江湖传闻的。今日于此便将真相告之于天下。” 宋义说完便将在碧水云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最后道:“智空大师,你我同时在场时所发现之事,我没有说假吧。” 智空回道:“你我相见,同桌吃饭之事确实无假。但其他的,老衲却不敢肯定了。” 钱辛搭话道:“宋义,你若是想将罪行随便推卸给不在现场且不能与你对质的人,也实在荒谬得很了。如此理由叫人如何相信?” 宋义哈哈一笑,道:“当时我内力尽失,这是事实。智空大师,你曾与我交手过,这也不假吧。” “阿弥陀佛,当时你内力确实全无,老衲承蒙宋义手下留情,手掌才得以存下,老衲实在感激。”智空回道。 台下忽然有人喊道:“照智空大师的说法,宋义在无内力的情况下,皆能战胜他,众所周知,赵庄主与苏百远的武功均在智空大师之下的,那宋义要杀他们也是容易之事呀。” 其他人听完皆觉有道理,纷纷点头道是。 宁和见状,大急,道:“你们都傻了么?谁说武功高就一定会杀人的。既然要杀,那为何要留智空性命?何不杀光?不留活口,岂不是更好?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千霸师徒所设圈套,他们无非是想留下活口,陷害宋大哥的。而且到最后一把火将山庄烧掉,一了百了,让我们毫无证据可寻。” 第一百六十八回 武当大会(5) 虽然在场的人觉得宁和所言蛮有道理,但见她讲话语气甚是傲慢与鄙视,都不禁羞怒。其中一些脾气急爆的更是指着宁和,张口大骂,纷纷要求她滚下来。 宁和不禁大怒,但随即想到自己此刻已是落难公主,无所依靠。若是真的惹怒了这些江湖中人,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加上宋义也示意自己先暂退到一旁,无奈之下,惟有忍气吞声的退开。 宋义等众人安静下来才道:“江湖传言我乃是为了贪图碧水云天的两大宝物才痛下毒手灭庄的。但云天剑与碧水玉是何物?我未曾见过,且赵庄主并没展示。正所谓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因此敢问智空大师,我到碧水云天半天不到,如何有时间去寻宝物所藏之处呢?” “这个……?”智空顿时被问倒,不知如何回答。 钱辛突然插话,语气蔑视道:“宋大侠武功之高,天下闻名。天下有何物你不是轻易便能得手的?区区的碧水云天又怎能将你难倒?” 宋义哈哈一笑,道:“钱大侠未免太抬举宋某了。宋某一无盗宝之心,二无盗宝之力。碧水云天山庄方圆百顷,房屋数百之多,便是神仙也难以容易寻至宝物呀。” 碧水云天乃是百年山庄,建筑甚多,规模之宏伟在武林中亦是数一数二。若想从山庄里面寻出镇庄之宝,盗之,绝非易事。因此,台下众人听完不禁默默点头,觉得宋义言之有理。 钱辛见到众人默默认同宋义,不免心急起来,大声道:“谋者必先定其策,盗者必巧用其术。既然宋义有心在碧水云天盗宝,必然事先做足准备,如此一来,盗宝亦如囊中取物,易如反掌。” “我呸!”,杜长声大喝一声之后便提剑跃出,剑尖指着钱辛,道:“姓钱的,你别太过分了!口出滥言污蔑我二哥,来,我们来打一场!输的立即从这里消失。” 太冲真人连忙道:“长胜,不得无礼。退回来。”虽然太冲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充满威严,让杜长胜不敢有半点违抗,乖乖退回原位。 太冲真人朗声对众人道:“各位,小徒宋义自小便跟随贫道。他的脾性如何?贫道最清楚不过了。偷抢杀戮之事,小徒是绝不会干的。况且小徒确实中了黄龙岛特有的半月散,承蒙鄂州李神医出手解毒,小徒才得以活命。因此不难看出,这是千霸所设的阴谋,将弥天大罪嫁祸于小徒。” 此时,台下众人又不禁议论起来,因宋义中毒之事他们不曾听闻。于是乎,一些人忍不住道:“太冲真人,你是当今武林泰斗,本是不说谎言的。只是宋义中毒之事,无凭无据,我们实在不敢相信。” 此言一出,便得到众人附和,太和宫前顿时闹哄哄的一片。 “宋大侠中毒之事。我可以做证。”一把娇柔的声音喊道。 很快,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然后踏上阶梯,走到台上,道:“宋大侠的确中了半月散之毒,此事我可以保证是千真万确的,绝无虚假。”此人正是倩儿是也。 倩儿原本一直在台下静观的,但听到众人对宋义中毒一事深存怀疑时,便挺身走出,替宋义作证。 而众人见到作证一身公子打扮,虽瘦小了点,但整个人却镇定自如,信心十足。于是,智闻大师问道:“施主,你有何证据确定宋少侠当初中了毒?” “证据?没有。但宋大侠体内之毒的确是我爹爹所解。”倩儿回道。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大声喊道:“你也太扯了吧。素来只听说鬼医只有一女儿,何时多了个儿子出来?” “对,没错。他一定是假。” “想不到堂堂名门正派竟也收买人前来做伪证。” “把他拉下来,乱棍打死。” 围观者你一句,我一句的骂道。其中有几个人越说越气,竟走了上去,欲将倩儿拉下台。吓得倩儿赶紧往后退去。 程闵一急,一跃上台,抢在宋义动身之前,拦在倩儿前面,震住那几个欲对倩儿不敬的人。而当中一人指着程闵,喝道:“你小子公然敢与武林大众作对?快快让开!不然有你好看!” 程闵摇头道:“我并无此意。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想像你们这几个人卤莽行事而已。”说完便转过身对倩儿道:“倩儿,既然他们对你身份有所怀疑,你证明给他们看便是。” 倩儿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巾一扯,顿时秀发盘下,露出女儿本色。 众人见到一公子顷刻变成一美丽的妙龄少女,不禁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第一百六十九回 武当大会(6) 倩儿面对众人惊异的目光,虽觉羞愧,但见到程闵屹立于身旁便镇定道:“各位,我爹爹乃是鬼医,此时你们该相信我所言无假了吧。” 在场众人来自不同门派。地域,而当中有一些人曾承蒙鬼医父女救治,此时仍心存感激。于是乎,他们齐大声喊道:“没错,她便是狼谷的女神医倩儿姑娘。” 但刚才冲上台的其中一个长着鹰勾鼻的汉子却刁难道:“老子仍不相信,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人,怎么可能是神医?而且还是鬼医的女儿?” 倩儿不答话,而是端详着鹰勾鼻汉子,见到那汉子左边耳旁有一条黑气从颈部直延下去,思索了一会,询问道:“这位大哥,这段日子以来,你是否常常觉得胸口压闷不已?每日约到了子时。午时之时,膻中。鸠尾两穴便会出现赤痛,而且赤痛的范围越来越大,时间得也越来越久了呢?” 这鹰勾鼻汉子乃是常活动在长江中游一带,巨鲨帮的帮主史东丹。 史东丹听完后,惊讶不已。因倩儿所言症状,正是自己这半年来每日必受的痛楚。半年前,他在追杀长江水鬼时,被对手打中胸口,幸好他习熟水性,才得以逃脱。但自此以后,每日皆觉得膻中。鸠尾两穴出现赤痛。虽然曾拜访众多名医,但都无法治愈。而且十天前,膻中。鸠尾两穴已变成不定期的疼痛。有几次,实在无法忍受如此折磨,欲拔刀自刎,但都被弟子及时阻止。而且他所受的内伤,除了亲近之人,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但此时倩儿竟随口言中,他不得不惊讶的问道:“姑娘,你是从何得知的?” 倩儿见史东丹如此反应,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道:“看你脸色便可得知。不是我要吓唬你,若是两天内再不医治,你便只剩死路一条了。” 史东丹听完,双腿发软,更不知觉颤抖起来,无助道:“神……神医,请您高抬贵手,救我一命吧。” 程闵见状,连忙压低声音,以免被人认出,说道:“刚才就数你瞎喊得最大声。你不是不相信她是鬼医的女儿么?” “信了,我此刻深信无疑了。”史东丹猛点头道。 倩儿迟疑了一会,道:“救你不是不可,只是救了你,你却继续与宋大侠唱反调,我怕……。” 史东丹抢过话,道:“若是神医你肯出手相救。我史东丹愿为神医上刀山,下火海,纵使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在……。” 倩儿连忙摆手止住,道:“不必如此,只要你站在宋大侠这一边便可。能答应么?” 此刻性命攸关,岂容史东丹再犹豫?于是他点头说道:“若是姑娘能医治好在下,便证明姑娘是神医女儿。那宋大侠中毒一事,十有七八是真的。若是他清白,那巨鲨帮自然力挺。” 倩儿听完便拿出银针,欲替史东丹医治。但却被程闵阻止。 程闵压着声音道:“什么叫做若是宋大侠是清白?宋大侠本是清白无疑。既然你回答得模棱两可,那便睁眼等死吧。” 史东丹大急,再也顾不得颜面了,道:“别,别。我相信宋大侠是清白的,绝对清白。我巨鲨帮上下皆为宋大侠呐喊助威。” 程闵见状才示意倩儿出手医治。于是,倩儿便用银针替史东丹疏通胸口经脉。 台下众人见倩儿年纪轻轻,但施针手法却高明得很。虽然此刻隔着衣服,但她认穴位丝毫无偏差,心里佩服不已,已有过半人深信此少女便是鬼医之女。 倩儿替史东丹疏通经脉后,便让他到一旁坐下运气调息。此时,史东丹觉得之前胸口的压抑感全无,心里兴奋,对倩儿深深作揖后才离去。 见一切完毕后,宋义上前,拱手对倩儿道:“倩儿姑娘,近来可好?” 倩儿回礼,道:“蛮好的。宋大哥与柳姐姐可好?” 宋义点头道好后,再拱手对程闵道:“刚刚好汉于倩儿姑娘危险之时挺身而出,宋某甚是佩服。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程闵在跃上台前再将脸涂脏,此刻他的脸除了双眼,剩余地方全是厚厚的尘土,根本看不清容貌。因此连宋义也认不得他便是义弟。 而程闵见天山派与神女教的人都在场,万万不能将身份泄露,以免引来麻烦。用苍厚嗓音回道:“我只是倩儿姑娘的奴仆。宋大侠若是看得起我,叫我一声阿牛便可。” 宋义知道对方有意隐瞒身份,于是道:“好,阿牛兄弟,宋义今日有幸认识你,实在开心。等事情一了,你我再痛饮一番。” 第一百七十回 武当大会(7) 程闵见宋义这时四面临敌,但依然泰然自若,不看轻他身份,更与他兄弟相称。虽然宋义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但正因如此,程闵心里更为开心。于是他抱拳回道:“承蒙宋大侠错爱,阿牛定当舍命陪君子。” 两人都是重情重情之人,互相佩服,惺惺相识,只叹相逢于晚。 此时,众人对倩儿身份已不再怀疑,一致认为宋义被人下毒之事,千霸嫌疑顿增,对宋义的怀疑消减一半。 智空大师沉思了一会,问道:“老衲与苏施主。赵施主相识数十年,彼此甚是熟悉。不过宋义你却说在用膳之时,他们两人乃是千霸弟子所假扮,且将百灵丹换成毒药半月散让你服下。但整个过程,老衲始终看不出半点破绽。如此说法未免太胡扯了吧?” 宋义不答而是问道:“请问大师,你曾几次到过碧水云天?” “应是四次。” “那丁香花在碧水云天素来盛行么?” 智空想了一会才回道:“不是。老衲也觉纳闷。怎么碧水云天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丁香花。” “大师,你有所不知。其实千霸师徒借着丁香浓郁的花香施放迷幻香,掩盖迷香之味。因此,你我闻入,神智便不知不觉变得迟钝,散涣,且会产生错觉,变得迷糊而浑然不知。在这情况之下,纵使你与苏赵两前辈再熟悉,也丝毫看不出端倪的。”宋义说道。 智空想起在碧水云天那几天,确实觉得身体稍有不适,当时只以为是因自己赶路而造成,便不特别在意。此时听到宋义所言后,不禁生疑起来。但又不敢完全相信宋义所言。于是问道:“既然如此,那千霸师徒为何偏偏不先致老衲于死地,然后找人假扮老衲?难道不觉老衲会碍手碍脚么?” 宋义回道:“此乃千霸师徒实施奸计的重要一环。众所周知,智空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在武林地位甚高。千霸师徒若想将罪行嫁祸于我,让武林中人皆以为惨案是由我宋义所作,由智空大师口中言出,是最能服人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听宋施主如此一言,老衲还真的上了千霸的当了。惭愧呀。”智空忽然醒悟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竟然出口诬赖老夫!”突然一把声音从山道那边传来。此声音浑厚洪亮,响彻云霄。在场的人皆惊叹那人内力之强,实在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在武林中恐怕已无人能及了。于是纷纷转过身,朝山道望去。 只见数百人从山口处涌出,鼓声齐响,旗帜飘扬,气派非凡。 宋义。程闵一眼认出带头之人便是千霸,其弟子洪云与姚千敏则护在身旁。而令程闵惊讶的是柳成泉赫然现于人群之中。 见到曾差点让自己送命的伪君子出现,程闵心里虽愤恨大怒,但想到此时乃是非常时刻,不能意气用事,否则会让大哥出现转机的事情变回糟糕之状。 数百之众于殿前停下,而千霸则是一路傲慢直行,踏上阶梯,来到台上,对智空大师道:“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对是非本该明了。但怎么如此快便受蒙骗,颠倒黑白了呢?” 智空听出是千霸的声音,双掌合十,回道:“宋施主讲得头头是道,毫无破绽。老衲定然相信。既然千施主已到,那可解老衲心里疑云了。” 宋义则冷冷对千霸道:“千霸师徒颠倒黑白,蒙骗众人。为嫁祸在下,让武当蒙羞,而不惜犯下杀人放火罪行,实在可恶之至!既然他们出现于此,那真相便即将水落石出了。” 千霸态度藐视,道:“老夫光明磊落,替天行道,何来蒙骗众人之嫌?倒是你,见财忘义,下手屠戮,犯下滔天大罪。但你摔下山崖竟然不死,但今于众人面前,你定再遭天谴的。你还是想想将落得怎样的下场吧。” 千霸突然率众前来,除了武当上下及少数人外,其余众人都料想不到。但本着看热闹而来的人则好像多了一份惊喜似的,满心期待有一场激烈的打斗,那样便不虚此行了。 “哼,睁眼讲瞎话,仍不露心虚之神色。这点我倒是佩服得很呀。”宋义说道。 “宋义,你以为将碧水云天众人杀光,一把火烧了山庄便可一劳永逸么?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老夫就要让你于众人面前原形毕露。”千霸得意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一回 武当大会(8) 程闵于紫云山庄见识过千霸的傲慢与自负,深知千霸乃是老奸巨滑,心狠手辣之人。不禁想起师妹宁和的至理名言:对付豺狼般的人便要用极端的手段,绝不能仁慈。否则会吃大亏。 于是乎,程闵便说道:“千岛主口口声声说替天行道,但是替天行道还是豺狼之心,此刻尚未能分辨!敢问千岛主,你为何不好好待在黄龙岛?而要千里迢迢跑来中原,多管闲事呢?莫非当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是你得到了某些好处?” 千霸刮了一眼程闵,哼了一声,道:“秘密?好处?这些统统没有。老夫只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而已。” “那千岛主你出手相助的时机可掌握得妙极了。”程闵拍手说道。 “小子,你此话怎讲?”千霸忍住怒火,问道。 程闵哈哈笑了两声,回道:“当凶手在杀戮时,不见千岛主你出现;当碧水云天火光冲天,百人呼救之时,也不见你出现。而偏偏在宋大侠受重伤之时,你却及时出现了。你们师徒四人当时弃庄里的活人不救,而在一旁守株待兔,等着所谓的凶手受了伤,才现身,美其名曰报仇,但实际上是将罪名嫁祸给宋大侠。” “你胡言乱语!”千霸的脸被气到变成了铁色,目露凶光,怒容对着程闵,恨不一掌将程闵打死似的。 程闵毫不在乎,继续道:“请问事发之前,千岛主你去了哪里?你的几位徒弟又去了哪里?其实很明显,你当时一方面派了两徒弟假扮成苏百远与赵源去应付智空大师与宋大侠共吃晚宴,并趁机让宋大侠服下毒药。另一方面呢,你的另一徒儿则潜入宋大侠所住的房间,将青龙剑盗去,然后先杀赵源,再杀苏百远!最后故意让智空大师误以为那两人乃是宋大侠所杀!而且故意留下活口,将此事宣扬,让江湖人士都以为碧水云天惨案乃是宋义所为。” 在场的人听着程闵分析,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画面,犹如身临其境一般。但仍有一些人觉得程闵所言有些偏颇,存在破绽。因为诺大的一个山庄,怎能随便由千霸师徒为所欲为呢?再说赵源与苏百远并不是泛泛之辈,岂会不经过一番搏斗便被杀害了呢? 而千霸听完,突然哈哈一笑,道:“精彩,你所言确实精彩。老夫若是不在场,也定会相信你所言。可惜你刚才所言全是臆断猜测,与实情完全不符!你说宋义中了老夫师徒所下的毒,那么老夫武功再不济,也不可能让一中毒之人活命而逃吧?而且老夫师徒四人于火海之中拼了命才救出了赵夫人与赵武,其余的人实在是莫手能及呀。” 程闵本已见千霸动怒,欲引千霸口泄实情的。但想不到这老狐狸竟忽然变得镇定自如,没往圈套里钻。此时,程闵看着姚千敏身后背着的那把用布包住的长剑。因为他在紫云山庄之时曾见过,后来再向陈情问起,肯定那把剑便是宋义的青龙剑。 这时,程闵欲将此事道出,但再一想,觉得不妥。因为若是将此事道出,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苏百远与赵源的死,还有智空双眼被射瞎全是姚千敏所为。那样姚千敏就会成为武林公敌,死路难逃矣。 想起姚千敏曾一路保护陈情至浔阳,而陈情更视她如亲姐姐一般,程闵便只好放弃了这念头。因为姚千敏本质不坏,只是奉了师傅之命,不敢违抗。再说要是千霸将罪行推给弟子,而姚千敏为了报恩,一人承担,做了替死鬼,那事情便变得扑朔迷离了。但若是此刻再拿不出证据,被千霸反咬一口,岂不是更糟?程闵此时不禁犯难了起来,一时无语。 千霸见程闵一时无语,便趁势化被动为主动,对着台下朗声道:“各位,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想必你们心里有数了吧。但无论是老夫还是你们皆是外人。今有赵夫人及其儿子在此,就由她们母子讲出当时实情,当面与宋义对质,从而撕开宋义及武当派的丑恶面目。” 第一百七十二回 比武(1) 千霸的话刚一说完,众人便看见一名风韵尤存,但头戴白花,身穿丧服的妇人与一穿着孝服的男子缓缓走上了平台。正是李冰及其儿子赵武。 李冰先是对众人行礼,接着才慢慢道来:“各位武林前辈。好汉,我乃是赵源的发妻李氏。今日于此,目的是要揭穿某些人的伪面具。同时也请各位替我做主,为碧水云天的惨死的人报仇!”说到这里,李冰已是声泪俱下,甚是可怜。 千霸在一旁说道:“赵夫人,你莫怕。将要讲之事言出。老夫相信各位英雄都会替你做主的。” 台下众人也均催促李冰快将事情道出。 李冰见状,便哽咽地说道:“忆当初,我碧水云天是何等的辉煌,壮丽。但……但如今却被毁于一把火之下。而且全庄上下除了我母子俩,皆无一幸免,其中包括我的夫君。”李冰说至此处,忽然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道:“我夫君本念在系出武当,诚意邀请太冲真人赴蔽庄一叙,饮酒共赏宝物。谁知太冲真人却谴宋义代为赴宴。虽说如此,但碧水云天上下仍将宋义视如贵宾一样款待。没想到当天夜里,宋义起了贪念之心,盗我庄瑰宝。想他为了不走漏风声,便起了歹念,见人就杀,最后还放火烧庄,想一了百了。我母子承蒙千岛主师徒的舍命相救,才得以逃生。”李冰说至此,便伤心到无法再言了。 赵武搀扶着母亲,用悲愤的语气,大声道:“诸位好汉,我娘亲所言句句属实。此刻害我家破人亡之人就在眼前,赵武我自知庸碌,不是宋义对手。但我今日便是丧命于此,也要替父报仇的了。”说完便转面怒视宋义。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是铁铮铮的汉子,不会轻易落泪。但此刻见闻赵氏母子的遭遇如此凄惨,不由得眼眶泛红,深深同情。因此已有七成左右的人相信李冰母子所言,均认为宋义是十恶不赦之人。那些人齐声高喊:“杀宋义,还公道,杀宋义,还公道!”声音整齐响亮,于山谷中不停回响。 武当派众人料想不到千霸竟带来李氏母子,如此一来,局势顷刻被扭转。众人纷纷指责,让武当众人一时无计可施,乱了阵脚。 千霸此刻像是目标已达到一般,一脸得意,道:“宋义,此刻你已无话可言了吧?还有太冲真人,你也好能耐呀。居然培育出如此一位好徒儿,他可真的给你长脸了。哈哈……”说完便是一阵大笑。 武当派众人觉得千霸的笑声犹如利剑一般,直刺心窝,羞愧万分。而宋义与程闵此刻也变得哑口无言,因为眼下并无任何证据,加上群情汹涌,怒容相向,单单凭口辩驳,实在无为了。 千霸将手一挥,让众人安静下来后,道:“各位,宋义的罪行已毋庸置疑了,人人得而诛之!但老夫素来不喜欢以多欺少的。这武林中素有北宗少林,南尊武当之说。因此老夫有个提议,就是我们从各路群豪选出五位武功最高的,迎战武当派出的五人。胜多为赢。若是我们赢了,武当派便要交出宋义,任由众豪杰处置。若是我们输了,派出人应战的门派皆统统立即下山,不再找武当麻烦。如何?” 在场众人听完后皆有疑惑,不知千霸出于何目的而提出如此建议?因此一些人心想:如果碧水云天惨案确实是宋义所为,那么何必还给机会宋义呢?若是武当取胜,便不能诛恶贼了。此刻众人一拥而上,将宋义碎尸万段,岂不是更大快人心?何必多此一举? 但也有一些人想到:千霸提出此想法,无非是心存私心。担心将来武当派只将矛头指于他,找他报仇。不过,虽然武当高手不乏,但群豪之中厉害的角色更多。譬喻少林方丈智闻及其师弟智广,天山派掌门钱三通,这三都是武林中厉害的人物。而最重要的是少林。天山派都是受害的门派,对宋义恨之入骨,欲将宋义置于死地而后快。如此一来,武当派怕是未比便已输了一半。 而宋义岂能不知千霸安的是何种心计?千霸无非是想让武当一败涂地,受武林中人所耻笑,让武当从此不能立足于武林。但如今,自己却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辩驳,但凭一张嘴岂能让群豪信服?比武可能是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办法了。至于洗脱罪名,惟有容日后再另想方法了。但一想到比武定输赢,宋义又不禁犯难了。 因为在武当,武功算是一流高手的,除了太冲便只有武当五侠了。但太冲真人乃是一代宗师,自然不便亲自应战。那只剩宋义等五师兄弟了。 而武当五侠之中,除了宋义能称得上是绝顶高手外,其余四人只能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相对高手如云的群豪,自然显得苍白无力。若要取胜,简直比登天还难。 第一百七十三回 比武(2) 站在一旁的程闵见宋义一脸难色,心里亦略猜到宋义所忧之事。于是便对千霸道:“千岛主,你刚才所言分明是针对武当,未免过分自私了吧。” 千霸不悦,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闵道:“既然你们能从各路英雄里膺选五位高手,那为何武当偏偏只能从本派中选五人出来应战呢?武当固然是人才济济,不乏高手。但既然是比武便要公平一致。而且今日在场的豪杰当中,相信宋大侠清白无罪的,大有人在。相信他们在危难之时会挺身而出,伸张正义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欲替武当出战,对不?”千霸问道。 程闵摇了摇头,回道:“我已说过,武当派高手如云,何须我这等小辈?只是既然比武定胜负,那就要一视同仁,不可偏颇。不能扼杀有义之士替宋大侠抱不平的权利。” “阿弥陀佛,阿牛施主所言甚是有道理。老衲赞同。”智闻方丈说道。 程闵与宋义见少林方丈竟赞同自己所言,觉得差异外便是感动了。两人齐拱手对智空道:“多谢方丈。” 而程闵继续说道:“既然是比武决胜,那自然而然要有公正人。不知智闻大师。太冲真人还有慕容前辈,三位武林泰斗可否愿意当此次比武的公正人?” 众所周知在武林中正统的比武决胜通常需有公正人裁决的。何况此次比武非同一般。因此台下众人听到程闵如此提议,虽觉得他有偏帮宋义之意,但却合乎情理,并不过分。于是他们便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讨论台上满脸尘土之人到底是何来历? 智闻。太冲。慕容重三人两两对望,最后都点头答应担任公正人。 但千霸却极为不满,道:“智闻方丈与慕容重做公正人,老夫倒是没异疑。只是太冲也在公正人之列,难免会有徇私之心。那样,何来公平可言?” 太冲真人不以为然,道:“千岛主此言差矣。虽说宋义是老道的弟子,但老道只是扮演裁决角色。让比武双方公平比武,点到为止。纵使老道存私心,但同为公正人的还有智闻方丈与慕容庄主。三人以多数为准,那样老道便想偏私也无门可走。” 千霸本是多疑之人,而此次一心要将武当打垮。但此刻有多位武林泰斗在场,他深知此刻非他一人能唱独角戏的了。因此他心里便盘算着如何取得先机,思索了一会才道:“让外人替武当出战,再让太冲当公正人,难道武当派不是明显得到了偏帮么?如此不公平,何须再比武?” 台下众人立即附和,道:“对,武当理亏在先,不能得此优待?”宋义无奈,对千霸道:“那如何才算公平?莫非我束手待毙,才算公平么?” “非也,非也。只要你们武当派答应一个条件,便是谁人出战?谁人作公正?也无碍事。”千霸说道。 “是何条件?”宋义问道。 千霸道:“条件便是待会比武,比什么由我们决定。怎样,这条件不算苛刻吧?而且刚刚你们还说人才济济的,应不在乎比什么吧?” 宋义不敢拿主意,惟有看着师傅,见师傅点了点头,才回道:“好,无论你们要比什么,我们都奉陪到底。” 于是乎,千霸回过头,朗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应战之人便由老夫及弟子千敏,毒王的弟子江雁,剩下的便由少林派与天山派各派出一位。” 众人听完不禁议论纷纷。但多半人并无异疑。因为那些人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纵使自负武功高强的,亦不敢出面应战。因比武输了,固然会丢脸,但赢了更遭,从此便与武当结下了梁子,甚是不值。不如静在一旁,观虎相斗,倒图得个悠哉。乐哉。 然而有些人并不是这样认为。正所谓英雄怕无名,一战赢荣誉。因此,便有一些人心里老早盘算着欲藉此次盛会一战成名,扬名立万。 所以,当千霸提出比武之策时,他们内心狂喜,应战之心蠢蠢欲动。但此刻听见千霸竟早已将应战的人定下,心里甚为不服,在原地叫嚣,发泄不满。 千霸用尖锐的目光横扫台下众人,道:“这次比武非同一般,许赢不许败。你们这等人有何斤两,老夫岂有不知?但若是你们质疑老夫所选之人的能力,尽管上来与他们一比高下,赢者可出列应战。” 第一百七十四回 比武(3) 众人被千霸冷峻的目光如此一扫,顿觉心寒,赶紧闭口不言,却步不敢上前。 然而正当千霸以为众人惧恐他的严威而感得意之时,忽然见到一个戴铜面具的人却缓缓走上台阶,走到他面前。 千霸先一愣,但随即佩服铜面人胆色,问道:“你是何人?是否想要出战?” 此人正是天狼教教主曾轩。但曾轩却不语,只是点了下头。 千霸见到曾轩气度不凡,但竟不回自己的问话,心里略为不快,道:“此次比武关系重大,你有何本事取胜?否则老夫不能让你出战,以免坏事。” “曾轩本事不多,但总比一些滥竽充数的人要强。” 千霸见到曾轩说话时,嘴唇丝毫不动,声音竟是从腹部发出,不禁一惊。因为以腹部发声,非一般习武之人所能办到的。因此眼前铜面人的内力非同一般,实在不能小觑。 于是乎,千霸便在心里盘算:此人内力定然深厚得很,让他出战,赢面定会增加不少。只是让他替谁人之位呢?自己与徒弟固然不能退让,否则不能在群豪面前扬威,对自己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必有影响。而江雁用毒手法一流,让他出来施毒,要求武当解毒。如此奇招定能让武当派措手不及,从而轻易取胜一局。此乃奇招,不能摒弃。而少林派乃是此案的苦主之一,智字辈的和尚更是各个身怀绝技,加上少林派的地位崇尊,岂能不让少林派人出战?最后便剩下天山派了。想到天山派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功都无出色之处,千霸便对钱三通道:“钱掌门,老夫敢断言这曾轩武功非凡,让他出战胜算更大。为大局着想,天山派将名额让给他,如何?” 钱三通一听,立即反对,道:“千岛主,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天山派无高手,非输不可?” “钱掌门别误会。老夫也是为全局着想嘛。你想,天山派翘手等胜果,亦能报仇血恨,岂不更妙?”千霸劝说道。 “不行。这与临阵脱逃有何区别?日后天山派还怎在武林立足!”钱三通执意不肯,说道。 千霸见好言相劝,但钱三通却不领情,心顿觉不快,冷道:“那好,惟一的解决方法便是你们与曾轩比武,胜者出战!” 天山派的人见到千霸凡事皆随他的意愿,甚是不服,心里暗骂不停。脾气急躁的钱辛更是忍受不住,跳出来,道:“千霸,你果真人如其名呀。霸道蛮横。但此处还轮不到你耀武扬威。我们不必遂你意愿,听由你的差遣!” 千霸冷笑两声,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此时老夫不愿起内讧。暂且饶你一次。”然后再曾轩道:“曾轩,现在你惟有战胜天山派,方能出战。把不把握此机会,你自个决定吧。”说完便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曾轩立即冷眼盯着钱辛等人,道:“你们非逼我出手,落败后才肯退让么?” 钱辛见对方铜具遮脸,目光阴森,尤其嘴不动却能言语,心里怯惧。但在众人面前,不敢现于脸上,故作镇定道:“谁胜谁负还未知呢?那我便领教一下你的武功。” 钱辛说完,拔出长剑,将剑鞘一抛,挺剑直刺曾轩。曾轩不避不闪,见长剑将到,迅速伸出右手,两指夹住长剑,然后运气将长剑拗弯。 众人见曾轩施展如此厉害武功,不禁齐鼓掌喝彩。 钱辛见曾轩轻易一招便将自己长剑拗弯,知道对方武功确实厉害!但想到自己一招落败,脸上无光,便将废剑一仍,再举右掌向曾轩击去,欲挽回一点颜面。 曾轩见状,道:“不知死活。”然后出掌相迎。顷刻,两掌相接,一声闷响。众人见到曾轩原地不动,而钱辛则退后五步不止。 钱辛勉强站稳后,哈哈大笑,说道:“还以为你掌力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钱辛刚说完,忽然觉得右手心一阵赤痛,慌忙察看,发现整个手掌淤黑一片。那黑气慢慢往上蔓延,赤痛变成钻心的痛。此刻方知曾轩对自己施了毒,他赶紧拿住右手,忍着巨疼,咬牙切齿地道:“曾轩,你竟然对我下毒?解药快拿来!” 钱三通见爱子竟中了毒,大惊,急忙走过去细看。见到爱子手上红气黑气并存,知道此毒非同一般。立即对曾轩喝道:“快交出解药!不然我便要你的命!” 曾轩回道:“此毒无解药的。若要保命,便将手砍掉吧。” 第一百七十五回 比武(4) 钱辛此刻觉得疼痛难抵,全身直冒汗,最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疼到满地打滚,哀喊道:“爹,疼呀!疼死孩儿啦!” 钱三通见爱子如此痛苦,心如刀割,但却无计可施,惟有道:“辛儿,你忍住,爹逼曾轩交出解药!” 爱子心切的钱三通拔剑指住曾轩,怒道:“辛儿虽有得罪你,但你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吧?若是你不将解药拿出,老夫便是拼了命也要让你给我儿陪葬!” 曾轩不以为然,道:“我说过此毒并无解药。若是还不将中毒之手剁下,他必死不疑!” “爹,好痛啊!爹,你快将我手砍了吧,我受不了呀!”钱辛一面满地滚,一面啕嚎哀喊。 钱三通见曾轩所言不像有假,惟有将仇恨暂放下,回到儿子旁边,欲挥剑砍下钱辛手臂,以保爱子性命。但钱三通想到习武之人,右手没了,便与废人已异。那将来又如何能把掌门之位传给儿子呢?因此他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站在不远的倩儿原本对钱辛为人极为讨厌的,但此刻见钱辛满地打滚,甚是可怜。不禁起了恻忍之心,便对程闵道:“大哥,我是否该出手救救他呢?” 程闵本也认为钱辛得此报应是咎由自取,但想到钱辛的未婚妻张筱雨曾经救过自己一命,便释然了,道:“医者父母心呀。纵使他为人略为不正,但也不该得此下场。你便替他医治吧。” 倩儿见程闵答应,便想走过去,但却突然退回,担心道:“他在地上乱滚的,我不敢靠近呀。” 程闵一笑,走过欲点住钱辛穴道。但却被钱三通用剑挡拦。惟有道:“钱掌门,若是不想让你儿子变废人,便不要阻拦。否则,倩儿姑娘可不愿医治的了。” 钱三通见识过倩儿医术,知道儿子可能有救了,于是赶快让开。 程闵先点住钱辛穴道,让其动弹不得。如此一来,钱辛承受巨痛,却不能发泄,那种痛苦可想而知。只见他用劲全力,撕声竭力的吼,即凄凉又恐怖。 倩儿让程闵撕烂钱辛右手臂的衣袖后,发现他手臂有红黑两股毒气,而且那两股快要蔓延至肩膀了。倩儿深知若是让那两股毒气过了肩膀,渗入腑脏,那便是神仙也救不活钱辛了。于是乎,她便急忙拿出银针,将钱辛肩膀周围的穴道给死死封住,以免毒气蔓延过肩。肩膀的穴道被封住后,钱辛觉得痛楚减半,便也不再嚎叫了。 程闵见倩儿默默思索,迟迟未动手解毒,忍不住问道:“倩儿,此毒很厉害么?解不了?” 倩儿点头,回道:“从毒经记载来看,他所中的乃是火燃蛛毒。”“火燃蛛?是何物?”程闵问道。 “火燃蛛是西域特有的一种红黑大蜘蛛。在中原极少见的。此蛛以吸猛兽血液为生,乃是至阴至阳的合体之物,剧毒无比,天底下并无解药的。”倩儿说道。 钱三通听完,心一急,连连拱手求道:“神医,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儿吧。别让他便成废人呀。” 倩儿惭愧地回道:“钱掌门,除了截断手外,小女子实在想不出办法救他了。” “爹,剑客无手,便等同废人。孩儿宁愿一死,也不要将手截断。爹,你杀了孩儿吧。”钱辛哀求道。 程闵劝说道:“钱少侠,你怎能如此心灰意冷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你可以换手练剑,只要你稍加勤奋,定然能超过今时武功修为的。” “辛儿,阿牛大侠说得极是。你可是爹的命根呀!你舍得扔下爹而离开吗?”钱三通说至此,竟忍不住流下眼泪。 钱辛见状,赶紧点头,道:“好,爹,那你便将孩儿手臂砍下吧。纵使孩儿将来如废人,但也会尽心孝顺你和娘亲的。” 钱三通听到爱子如此道,心里安慰,将剑挥起,欲要砍断钱辛右手。 台下众人见到钱氏父子亲情至深,莫不被感动,皆感惋惜。当见到钱三通举剑将要看手时,纷纷转脸,不愿再看。 “慢着。”只见一名身背药篓,英俊不凡的男子走了过来,道:“纵使毒不能解,但也未必要将手截断的。” 程闵一看,顿觉惊喜,因那男子竟是上次在深山古刹替村民解毒之人,上官飞云。但此刻苦于要隐瞒身份,不敢相认,问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莫非你有更好的方法?” 上官飞云回道:“在下上官飞云。我也没十足把握一定能成功。” 第一百七十六回 比武(5) 程闵道:“事到如今,惟有尽力一试吧。钱少侠,你意下如何?” 钱辛此时觉得能保住右手则最好,若是不能保住便是天意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让上官飞云尽管一试。 上官飞云俯下身,察看了一会,然后对倩儿道:“姑娘的施针手法可谓准而精,在下衷心佩服。” 倩儿羞涩一笑,道:“上官公子过奖了。对了,上官公子你打算用何方法解毒呢?” 上官飞云回道:“刚刚姑娘所言极对。这毒确实是火燃蛛之毒。天下本无解毒之方。但是,凡毒者必经由经脉与血液而传,进腑脏而亡。只要阻其进腑脏,将其放出,可以救命。” 倩儿道:“这方法我也想过。但火燃蛛乃至阴至阳之物,其毒和血而凝。若是强行以内力将毒逼出,定会适得其反,加迫毒气蔓延至腑脏的。” 上官飞云道:“姑娘推测没错。只是在下这种放血乃是自然让血流出,再将钱辛体内无染毒之血补充,使其右手不废。” 上官飞云说完便拿出一条细绳,紧紧绑在钱辛肩膀上,阻断血液通流。拔出银针后,用匕首在钱辛右手脉搏处划过。很快,鲜红暗黑的血便流了出来。站在周围的人随即闻到一股腥臭味。恶臭难闻之下,围观者纷纷退后避之。 如此这样,钱辛的右手从肩膀处开始往下,慢慢变成苍白无色。而每当苍白增两寸,上官飞云便再绑一绳,阻隔手臂上下血液相通。然后解开上一处所绑的细绳,使无染毒之血补回手臂苍白之处。 约一柱香过后,毒基本已随血液流尽。因此钱辛整个人仿如虚脱一般,面如白纸,全身乏力,卧地而躺。 上官飞云将钱辛伤口包扎好后,再拿出两颗补气单让他服下。然后道:“你手臂上的毒已解,静养几天,便可恢复。” 钱三通替儿子再三多谢后,便抱起钱辛去到草棚那边静养。此时钱三通亦已想通,决定撇袖不再理会比武之事。因钱三通虽与苏百远同门,但两人素来不和,明争暗斗了数十年。想当初,钱三通为了报仇,率弟子前来中原。但挫折屡屡,不但未来儿媳惨死,如今连及爱子差点送命。如此凶险,此仇报与不报已无关紧要。 此时,上官飞云径直走到宁和身旁,道:“婷儿,近来安好?” 宁和面露羞赧之色,问道:“云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上官飞云回道:“找你还不容易么?只要往热闹的地方找,定能找到你的。” “但你找到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宁和说道。 “既然你不肯回去,那我惟有留下保护你了。”上官飞云说完忽然看见离太和殿门前不远处,站着一熟悉的身影。不等宁和出声推却,便走了过去,拱手问道:“陈姑娘,近来可好?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程兄呢?怎么没看见他?” 站在一旁的慕容白立即警惕,抢在陈情回答之前,冷冷道:“我们神女教也在四处寻找程闵这恶魔,若是你知道他的下落,麻烦告知一声。” 上官飞云觉得迷惑,侠义心肠的程闵怎么变成恶魔了?但见陈情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便不作细问,告辞回到宁和身旁。 宁和轻声问道:“云大哥,你认识我师兄么?找他干嘛?” 上官飞云甚觉惊讶,道:“什么,程……” 宁和马上打断,道:“不准如此大声。” 上官飞云惟有压低声音,道:“看来你的际遇蛮精彩的。居然与程兄做了师兄妹。” “那当然,因此我才不想让你找到。你这人甚是无趣,对久了定会闷坏的。” 上官飞云不介意,问道:“那程兄呢?现在在哪?”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你便知。”宁和回道。 上官飞云深知宁和脾气,若是她不肯说,问了也白问。于是不再说话,留心观看台上情况。 虽然宁和与上官飞云,一个贵为公主,一个乃是礼部尚书公子,但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甚是熟悉。正德帝对上官飞云十分欣赏,几次作主,欲将上官飞云招为驸马。但宁和对上官飞云却无半点情意,总是不肯答应。 然而,礼部尚书上官鹏乃是三朝元老,朝中地位巩固,势力甚是庞大。正德正是想到了这点,盘算通过与上官家联姻,借助上官鹏在朝中的影响力来限制刘瑾,使得刘瑾不敢横蛮无忌,只手遮天。 数月前,正德不顾宁和反对,再次提出联姻。宁和见皇兄心意已决,无奈之下便在心腹的保护下,悄悄逃出皇宫。正德闻之,大怒,责令上官飞云到民间将宁和找回,否则重责。于是,上官飞云便伪装郎中,四处寻找。当他得知武当召开大会,猜想宁和定会前去凑热闹的。果然,于武当山找到了宁和。 第一百七十七回 比武(6) 此时,一粗眉大眼。手执长棍的和尚从人群中走出,大声道:“比个武都罗罗嗦嗦的。太无趣了。贫僧法号智广,愿先身士卒挑战武当派的高手。不知哪位出来赐招。” 智广虽是出家人,日诵佛经,而急性的脾气数十年不改。不过智广身负金砂掌。少林棍。铁头功三项少林绝技,尤其是他的少林棍法可谓是天下一绝,武林中无人与之媲美。整个武林皆知智广乃少林派中的佼佼者,除了几位师兄,便数他的武功最高。 武当众人想不到第一位出来挑战的竟是智广大师,心里一阵慌乱。因为武当派中除了掌门人与宋义,其他人皆不是智广的对手。若是第一战便由宋义应战,即使取胜,但接下来呢?想必对方将再遣高手登场,到时叫武当差何人抵挡?不过首战往往能带动全局的,不能随便应付。正当宋义在犹豫着要不要应战时,忽然听到宁和道:“宋大哥,我给你推荐一位高手。如何?” 宋义疑惑地问道:“你所说之人不会是你吧?此次比武凶险万分,可不是儿戏。” 宁和见宋义误会,解释道:“我推荐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上官飞云。” 上官飞云根本想不到宁和竟要将自己卷入武林纷争中,连忙推却道:“婷儿,你不要闹了。我此次乃是奉命寻找你的。武林中的事情,皆与你我无关。” 其实在上官飞云现身后,宋义曾暗暗留意其举动。发现上官飞云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懂武功的样子,只是他刻意隐瞒,一般人受其蒙骗了。当宋义见到上官飞云原与宁和相识后,便知上官飞云隐藏武功原委。因为可以推断上官飞云应是皇室或者官宦的子弟,为了不被牵涉武林纷争,刻意隐藏武功便是常理之举了。于是道:“上官兄所言极是,这武林纷争能避则避。宋某亦不想两位牵涉其中。” 而宁和却不同意,心里不悦,对上官飞云道:“哦?那你是不想应战了喔?” 此刻,上官飞云发现众人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暗暗叫苦。但见宁和步步逼问,无奈之下惟有轻轻点了下头。 宁和见状,立即板起脸,道:“没想到你竟是胆小之辈,算我看走眼了。你此刻立即消失于我眼前。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上官飞云最怕宁和发脾气的了,叹了一声,无奈道:“好吧。那我应战便是。但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要尽快回京城。这江湖凶险,出了事便后悔默及了。” 宁和见稍稍威胁,上官飞云便屈服,心里一乐,道:“好了,好了,赶快去吧。我有师傅。师兄照顾,不会出事的。” 上官飞云甚是无奈,惟有放下草篓,从草篓里拿出一根两尺寸长的木棍,然后走到智广面前,拱手道:“在下前来应战,请大师赐招。” 由于上官飞云刻意隐藏武功,因此在场众人甚是疑惑,想:让一个江湖郎中与少林高僧比武,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么?武当派到底打什么牌呀? 程闵心里也是担心,走过去,对宁和道:“你怎么可以让手无搏鸡之力的上官兄应战呢?这岂能儿戏?” 宁和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已被上官大哥的外表所蒙骗了。”说完走到台中心,大声道:“第一战,由少林的智广大师对素有京城第一高手的禁军统领上官飞云。双方要公平比武,期间不得使暗器,不得诈死。诈伤,不得撒石灰。好了,开始吧。” 众人听完不禁暗暗发笑,因为宁和所言的三不得一般都是街头小流氓在打闹中所使的伎俩,以此规范高手比武实在荒谬可笑。但好笑之余,也觉诧异,因为想不到那文质彬彬的郎中竟是禁军统领,着实难以置信。 智广大师此刻已知对手并非泛泛之辈,当听到宁和喊开始后,素来心急的他便提起长棍,先是一招棍压泰顶,长棍直向上官飞云头顶击下。 上官飞云感觉到智广手中长棍呼呼夹风,知道对方已运劲在棍,当下两手握住木棍,往两边一拉,原本两尺长的木棍顿时变成四尺。然后向上一举,挡隔智广击下的长棍。 但智广此一棍的劲道着实厉害,两棍相交后,上官飞云立即感觉犹如被千斤大石压下一般,两臂一弯,脚下踩着的地砖“咔嚓”两声,碎裂开来。 智广得势不饶人,立即一个转身,再一次将长棍击下。上官飞云急忙运气抵挡。两棍再次相碰,“啪”一声巨响。众人见到上官飞云双脚往下一陷,末至脚踝,都替上官飞云捏一把汗。 第一百七十八回 比武(7) 此时,宁和不禁后悔了,对程闵道:“师兄,这样下去,云大哥会不会有事呀?” 程闵安慰道:“智广大师乃是出家人,应不会伤害上官兄。若是真有危险,师兄会出手相救的。” 宁和听完才稍稍放心,但仍放心不下,叮嘱道:“师兄,那你可别分神,一旦有危险便立即出手相救呀。” 上官飞云见此刻处于被动,心想:若是再不反击,定会落败。虽然胜负对于自己来说无关紧要,但宁和却异常在乎。若是输了,她必然大发脾气,不会搭理自己的。想到这里,上官飞云不等智广第三棍劈下,便运气一跃,刚好在长棍压到那刹那跃开。但那长棍劲力尚在,棍头重重击落在地砖上,刹时,砖碎激起,吓得周围众人急忙躲闪。在场的人心里都暗暗佩服智广武功,实在了得。 待上官飞云站稳后,只见他两手个执木棍一端,使力将木棍向外拗弯成半月状,然后向智广所站位置猛然推出。那木棍顿如疾风一般,直向智广飞去。 其实上官飞云所用的木棍乃是用极其名贵的千年红松制成。这红松终年生长在酷暑。寒冰的长白山上,致其质轻软,却坚硬无比。当年,女真族为议和,朝贡其族的各种奇珍异宝,其中包括这根千年红松。 一次,上官飞云护驾有功。正德欲嘉奖,得知上官飞云醉心棍法后,便将红松赐之。上官飞云如获至宝,寻找名工匠将红松制成独一无二的兵器,取名混天棍,意为此棍可媲美在天地混合之时,盘古用以开天辟地的那把板斧。 此刻,纵使智广身经百战,其中不乏使棍好手,但他却从未见过如此怪招。只见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两手各拿长棍一端,向前对斜一推,挡隔飞至的混天棍。岂料,那混天棍却是柔韧得很,在两棍相交之际,混天棍的一端急促前弯,重重击打在智广的右肩上,之后才被弹力向上推飞。 上官飞云腾空跃起,拿住混天棍后,凌空而下,以棍头直拍智广头顶。智广于众目睽睽之下,被对手怪招所伤,心里顿觉羞怒。见上官飞云攻来,便将全身内劲运至长棍,接着横摆往上一托。 因此,“啪”一声闷响,上官飞云立即被一股至刚无比的内力震飞。但上官飞云并非泛泛之辈,一个后空翻,稳稳站住后,立即提棍再次攻向智广。此时的上官飞云不再是为讨宁和欢心而战了。因他久居京城,罕逢强手,如今难得有此机会与少林高僧比试棍法,且智广武功之高,乃是从未遇过的强手。因此,上官飞云不由得精神一振,施展当家本领与智广旋斗。 而智广当初听闻上官飞云虽为禁军统领,京城第一高手,心里轻视,想上官飞云的名堂定是别人吹捧出来的,至于他的棍法必是军中练兵之术,不值一提。然而,几招过后,智广不得不改变之前的看法,心里佩服。因上官飞云顶多二十五六,但武功修为决非一般,手中长棍更是挥洒自如,刚柔并济,犹如灵龙乍现,不能小觑。 很快,上官飞云与智广你攻我守,来来往往交手了二十多招。但仍是不分伯仲,均未露出下风之势。在场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暗暗喝彩。 虽然上官飞云内力不及智广,但论棍法,则有过之而不及。上官飞云的棍法乃是取百家棍术之长自创而成,独树一格。后因医治好一高人,那高人为报答,便对他的棍法加以指引。当时说道:“百家兵器,长一寸,先占利。而长棍因其型,未战便已占先机。但却因其型而露其短,若让对手近身攻击,长棍便失其值。因此,将棍作暗器一般,与敌手定一距离,离手而攻,则事半功倍。”那位高手说完便转身离去。后来,上官飞云苦苦思索,参透其中奥秘,苦练三年,终练成离棍术。在刚才交手时,离棍术一经施展,便伤了智广,威力可想而知。 而智广的少林棍法则是“三分棍法,七分枪法”,每一招皆讲求“狠,劲,准”,却忽略了一个变字。因此整套棍法百年不变,已被众高手所熟悉。但智广依仗其深厚的内力施展少林棍法,威力不减,在武林中依然无人可敌。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智广遇上上官飞云这一强敌,若要取胜,恐怕不是易事了。因在交手过程中,智广往往会被上官飞云的怪招逼得手忙脚乱,在危急之时,他只能靠内力将对手逼退。 然而,内力正如木桶里的水,取一点便少一点。除非及时盘膝运气调息,否则定会用之殚尽。此时,只见智广步步紧逼,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更刚劲。而上官飞云则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地招架着,明显是在虚耗智广的内力,等智广力不从心之时便是反击之时。 在场的一些高手此刻对何人最终取胜已心中有数。他们皆佩服上官飞云的睿智,而憾智广的卤莽,大意。 第一百七十九回 比武(8) 很快,上官飞云与智广又游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当智广意识到上官飞云的谋略时,为时已晚。此时的智广内力已耗大半,慢慢感觉力不从心,招式的威力骤减。 而上官飞云乃是京城数十万禁军统领,做事素来深谋远虑,当机立断,有大将之风。此刻见智广已显疲态,立即舞动混天棍,转守为攻。顷刻棍风呼呼,将筋疲力尽的智广被逼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当上官飞云见到智广脚步一显蹒跚之时,马上一招棍行天下,将混天棍横扫而出,其势汹汹,带起地上的纸屑。树叶飞舞。智广不敢怠慢,立即运气下沉,扎稳下盘,挥棍去挡。但内力仅剩四成的智广如何抵挡对手的十成功力呢?因此“啪”的一声,智广手中长棍被震脱,飞出数丈之远。 上官飞云将混天棍一放,拱手道:“大师,承让了。” 这时的智广面如死色,呆呆而站。虽然比武本是胜负各半,但自己竟败给一位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人,且此次比武还关乎到能否诛宋义恶贼的。如此一来,叫自己如何甘心?如何向众群豪交代?智广本是急躁之人,平常醉心武学,对佛法倒鲜去钻研。此刻他越想越懊悔,越懊悔便越觉颜面全无。一气之下,智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竟拂袖离去。回到少室山后,禁闭房门,面壁思过,终有一日,他突然开窍,放下功利之心,苦心钻研佛学,成为得道高僧。这是后话了。 三位公正人经商议后,由慕容重出来宣布,道:“各位,第一场比武,由武当派取胜。接下来进行第二场比武。” 武当众人听完欢呼雀跃,心里的喜悦便不用言语了。而众群豪则略显失望之色。因智广大师的武功,天下闻名,但竟败给一非江湖的人,实在骇异。不知接下来,又会出现那些能人异士替武当应战。若是让武当派再赢两场,岂不是让宋义逍遥法外,任意妄为了?但由外人应战,是在比武规则允许之内的,又能如何呢? 忽然,娇影一闪,一女子已跃上平台,她横扫一眼武当众弟子后,道:“诺大的一个武当,居然让外人强出头,才能侥幸取胜。难道武当没有高手了么?又或者人人都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应战?”此人正是姚千敏。 此言一出,惹得武当众人怒气即燃。杜长胜立即说道:“可惜,可惜!这位姑娘,我劝你一句,你便不要在这抛头露脸了,还是剃了发,找间尼姑庵,念念经吧。” 站在一旁的宁和则问道:“这位姑娘长得蛮标致的呀,很多公子想抢着娶回家呢,用不着做尼姑吧?” “若是你是男儿身,你会娶她么?”杜长胜问道。 宁和假装思索,道:“她那么泼辣,口无遮拦的。我可不敢娶。” 杜长胜双掌一拍,道:“那是呀。谁人敢取这么一个母夜叉回家呢?所以我才劝她去当尼姑的。” 两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地亏损姚千敏,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姚千敏毫不在乎,冷冷一笑,对杜长胜道:“牙尖嘴利,既然如此,那你出来领教我的武功,如何?缩头龟。” 杜长胜大怒,拿起长剑便要出去应战。但却被宋义叫住。 宋义说道:“五弟,不能意气用事。她的武功非你能敌的。” 杜长胜素来对二师兄是言从计听的,纵使对姚千敏有恨,但亦惟有退回原位。 此时,靳新远道:“二哥,由我出去应战吧。别让外人笑武当无人可用。” 武当五侠中,若是论武功,除了宋义,便数靳新远了。姚千敏的武功再高,也不会是三弟的敌手的。因此宋义点了点头,但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姚千敏出手射瞎智空的情形,仍心有余悸,于是叮嘱道:“三弟,待会你要多加小心。此女子出招异于常人,特别提防她的暗器。” “我知道了。”靳新远说完便走到姚千敏面前,拱手道:“在下乃是武当弟子,靳新远。姑娘,请出招吧。” 于是,姚千敏便拔剑出鞘,一招双魔出洞,只见剑尖飘忽,不知是刺向靳新远的膻中穴,还是刺向鸠尾穴。让人捉摸不着。 但靳新远自幼习武,更在师傅太冲真人的指点下,专心于剑术,已将太极剑法练到出神入化之境。且其勤奋好学,深通百家剑法,乃是武当派名副其实的剑客。连年长他一岁的师兄宋义对其在剑术方面的认识亦佩服不已。 第一百八十回 比武(9) 因此,纵使对手招式怪异,靳新远仍能从容应付。只见他一招燕子抄水,迫使姚千敏连忙撤剑回防,然后一招流星赶月攻出。 姚千敏避过一招后,已知对方在剑术上的造诣绝非一般。当下便全神贯注,将天魔剑法一招一式地施展开来。即时,剑如猛虎,剑气凛凛,让观者惊叹不已。 姚千敏使用的天魔剑法乃是以太极剑法为源,衍变而成的。但天魔剑法讲求快与狠,完全将太极剑法以柔克刚的特点屏弃。宛然已另辟溪径,成为一门极其霸道,杀伤力极强的剑法。 两人攻守变换,双剑飞舞,相斗不下二十招了。靳新远心里暗暗佩服,皆因一女子竟能将霸气十足的剑法使得如此淋漓尽致,确实不简单。但此套剑法每一招都力求突显霸气,每一式都过分着重致对手于死地。忽略了循序渐进,随机应变,轻易让剑法更为高明的对手寻到破绽,反而容易落败。 靳新远再与姚千敏相斗五招后,心里已有取胜把握。只是他尚存一点疑问,便是为何姚千敏所施展的剑法与太极剑法颇有几分相像?譬喻姚千敏手中长剑左斜上右急劈,此招式分明是太极剑法里的却步抽剑;又好像姚千敏将长剑画圆攻来,然后取一点刺出,这招式俨然是圆转如意。 但天下武功存在相同之处不足为奇,而且对方的招式过分讲求快与狠,与太极剑法的以柔克刚大相径庭。但靳新远仍有怀疑,便不急于取胜,而是慢慢与姚千敏周旋,打算弄清楚对手剑法的来历。 姚千敏见到对手应付得游刃有余,丝毫没有吃力样子,而且还似乎有意在琢磨自己的剑法。想起师傅千霸在比武之前,千叮万嘱说此次比武非赢不可,否则棋差一着,导致满盘皆输。 虽然姚千敏对师傅平日的某些所为不敢苟同。但千霸对她有养育。授武之恩。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千霸让她做任何事,她总是惟命是听,从未违抗。纵使料知结果可能会没命,她亦不曾犹豫片刻。因此,在众弟子中,千霸最器重的便是姚千敏,传授给姚千敏的武功也是最多的。 而姚千敏深知责任重大,因第一场比武已让武当占了先机,此刻已容不得犯错再输。但对手剑法在我之上,若要取胜,恐怕不成。因此,姚千敏把心一横,使出毕生所学,对着靳新远急攻过去。她已决定纵使不能取胜,也要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但盼平局,以报师恩。 靳新远突见对手发力,招招现杀着,只求强攻,不重防守,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此一来,自己便无法分心观察对手的剑法了,惟有谨慎地见招拆招。很快,姚千敏露出了破绽。靳新远抓准时机,一招拨云瞻日攻去。料想姚千敏会撤剑闪避的。但出乎意料,姚千敏不但没有撤剑,反而更坚定刺过来。虽然靳新远有能力在被长剑刺中之前,先将姚千敏刺伤。但他心存仁善,不忍将双方恩怨加深,于是便主动收剑闪避。 在场众人看着两人比武,看得心惊肉跳,手心捏汗。因为姚千敏的打法实在像将自己往虎口里送一般。若不是靳大侠有意相让,她都不知败北多少次了。 五招过后,靳新远已相让多次,但见姚千敏仍死缠烂打,欲置自己于死地,心里不禁微怒,不想再相斗下去。 于是乎,靳新远便连续施展宿鸟投林,流星赶月,黄峰入洞。这三招太极剑法连续施展,威力即增十倍不止,曰其名为三环套月。 顷刻,姚千敏顿觉眼前剑影迷糊,分不清对方长剑指向,惟有步步后退。岂料,仓忙中脚底一滑,坐倒在地,狼狈之至。 靳新远将剑一收,拱手道:“姑娘,承让了。” 姚千敏此刻沮丧不已,但技不如人,惟有服输。于是她抬起头,欲认输。忽然,姚千敏见到靳新远脖子处有一光影。而那光影正是由自己手上长剑折射的阳光所致。 姚千敏忽生一计,将手中长剑偏移,以此将阳光向靳新远双眼折射而去。 靳新远做梦都没想到姚千敏竟用如此阴招,只觉双眼被烈光一射,随即看不到东西,本能地将头转侧。 姚千敏见此计得逞,岂有不立即反击之理?只见她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弹起,然后一剑刺伤靳新远右手腕。 第一百八十一回 比武(10) 而靳新远听到众人发出惊叫之声,心知不妙。果真,只觉手腕一疼,拿不稳长剑,使其落地。但此刻,靳新远眼前仍是光亮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东西。不知姚千敏将攻向何处。惟有急步退后,以防再遭袭击。 姚千敏见已偷袭得手,便欲再上前进攻,使靳新远屈服认输。正当她挺起长剑刺出时,忽然白影一闪,一慈目善眉的和尚以赫然站立在她的面前。 姚千敏急于求胜,喝道:“老和尚,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和尚正是智闻方丈,身为公正人之一的他见姚千敏本已落败,但竟借光影反败为胜,且欲继续加害对手。便忍不住出来制止。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乘人不备,偷袭得手。莫非你还要赶尽杀绝么?” 姚千敏只觉双颊微红。虽然她亦深知刚才所为并不光彩,然而为了师傅大计遂愿,也不必在乎颜面之事了,于是辩驳道:“我并无加害他的意思,只想让他服输罢了。而且我刚刚兵器还紧握在手,未曾输下这场比武。古语言,兵不厌诈。是靳大侠大意,并不是我偷袭。我取胜乃光明正大的。” 智闻听完随即语塞,因为姚千敏所言并非无道理。如此一来,自己出来制止则显卤莽了。 千霸察颜观色,见智闻一脸尴尬,立刻插话道:“智闻大师你身为公正人,却强行出来,中止了这场比武。莫非你心存私心,偏帮武当?别忘了,你少林派也是此次的受害方呀。” “这……”智闻大师更是无语。 此刻,靳新远先是拾起长剑,再替智闻大师解围,道:“胜败乃是常事。姚女侠因势而用,反败为胜,乃智者也。靳某输得心口皆服。而智闻大师只是不比武双方出现受伤之事,因此才出来调停的。” 千霸听完哈哈大笑,接着道:“好,各位豪杰。武当已亲自认输了。此刻已是一比一。接下来进行第三场比武吧。” 靳新远一脸懊悔回到武当人群中,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众位同门。宋义则是上前,拍了拍靳新远的肩膀,开心地道:“三弟,你不必懊悔。你此举比赢下比武更让武当贴光呀。” 靳新远甚是疑惑,道:“二哥,此话怎讲?” “因为你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气魄。仁义,素来是武当派所传扬的道法。我们人人都为你的行为而感高兴。” 武当众人齐声附和,道:“对,宋二哥说得极是。” 靳新远此刻才释怀,满心感动。 程闵见到武当众人众志成城,侠义万丈,心里更是感动。羡慕。想:曾几何事,我程闵乃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少爷。但天灾人祸齐降,导致师傅惨死,家人流离失所,无奈纵身于江湖之中。但正是人在江湖才领悟到了前所未有的情与义。只可惜,深爱之人近在眼前,但却要隐藏身份,不敢相见。 想到这里,程闵忍不偷偷向陈情望去。然而不知是巧和还是有意,陈情正好也向他望过来。四目相接,瞬即避开。程闵不禁担心起来,莫非情儿已认出我是何人了么?不能再引起她的注意了,免得勾起她的伤心事。但想起刚才见到陈情娇美的脸多了几分哀伤。憔悴,忍不住心疼起来。 此时,铜面人曾轩从人群中走出,直指程闵,用腹语道:“我要与你比武。” 众人不禁哗然。因为此次比武目的乃是解决群豪与武当派之间恩怨的。之前曾轩为争取出战,不惜得罪天山派,将钱辛打伤。原本以为他是为了扬名才如此做的。而如今,他却指定一人比武。若是被指定之人是武当派的,倒无所谓。但被指定的灰脸小子定然不是武当派的人呀。因此众人皆认为曾轩乃是借此机会来解决个人恩怨的。这如何可以? 千霸深知曾轩武功了得,武当派中应鲜有人是他的对手。但他却指定与灰脸小子比武,而又不知灰脸小子的武功如何?刚刚很艰难才扳回一城,绝不能让曾轩断送大好机会的。于是立即反对道:“曾教主,这恐怕不妥。一来他不是武当的人,二来他未必会答应替武当应战。你还是另从武当派中,任选一人出来比武吧。” 第一百八十二回 比武(11) 曾轩则坚持道:“千岛主,你大可不必担心。总之我会赢下这场比武的。” 千霸见状,亦是无奈。毕竟在群豪之中,没几个人的武功能比得上曾轩的了。既然他有信心将对手打败,便随他吧。于是不言,只是点头默可。 被曾轩点名比武亦让程闵觉得诧异,但随即想到:莫非曾轩对昨夜我约影儿出去,与倩儿见面之事仍念念不忘?而且还另生误会?因此今日欲借此机会一泄心中愤恨?嗯,极有可能是这样了。看来今后,无论是何原因,都不能随便邀约有夫之妇出去,以免她人夫君误会。 宋义本不愿外人为了一己之事而被牵涉其中的。此刻见到阿牛低头沉思,以为他正为应战之事犯难,于是抱拳对曾轩道:“曾教主,比武本是武当份内之事。若是你定要指名一人比武,那么请从武当中选出。我武当派任何一人皆愿应战。” 众人听完宋义所言,心里差异:如此一来,武当的让步未免太过分了吧?若是曾轩有意挑一个资历尚浅的小道童比武,那他岂不是赢定了。想必曾轩不会放过这便宜之事吧。 然而,出乎意料,曾轩摇头,道:“此战非他莫属。” 程闵见曾轩坚持要自己应战,想:替大哥出份力气乃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就算被神女教的人认出也在所不惜了。于是乎,程闵问道:“宋大侠,你信得过在下么?” “阿牛兄弟何出此言?宋某当然信得过你呀。”宋义回道。 程闵回道:“好,那此战便有小弟出战吧。” 宋义抱拳道:“有劳兄弟你了。” 正当程闵要走出去时,倩儿急将他拉住,轻声道:“大哥,待会你要多加小心呀。他身上可是藏着火燃蛛的,怕他再用此狠招,偷袭于你。” 程闵忍不住开玩笑道:“有你在,我还怕他的毒不行?” 倩儿见程闵一点不在意,更为担心,紧张道:“若是四肢被咬,尚且有救。但若是其他地方被咬,便只有死路一条啦!你怎么可以掉以轻心呢?” 程闵见到倩儿担心的样子,甚是感动,想:当初我错手将小狼杀死,但倩儿还是出手救了我。当再次不期而遇时,她又救了我一命。从那之后,每当我遇到了怎样的困难,倩儿总是不辞劳苦的为我分忧。得此红颜知己,真是老天爷对我的恩惠。但恐怕此份情义我程闵这辈子是无法还清了。于是安慰道:“倩儿,你不必担心。我刚刚是逗你玩的。你大哥武功不差,不是容易被人伤害的。” 刚说完,程闵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才被陈情刺了一剑,差点没命。不由得一脸尴尬,怕在一旁的宁和会用此事耻笑,便快步走出去,准备迎战。 然而程闵又忍不住往陈情所站位置望去,见到陈情正低头沉思,神情甚是忧郁。突然,见到一直陪伴陈情左右的慕容白正冷冷回盯自己,程闵赶紧将头转开。以免被慕容白识穿身份。 程闵来到曾轩面前,问道:“曾教主,你想与在下比什么?” “随便你,比什么都行。”曾轩乃是用腹部振动发声,因此听起来语调几乎是一个样。没有抑扬顿挫,更无感情可言。 程闵听完,想:既然出来应战,我定要全力以赴,赢下比赛,替大哥解忧。而自己的武功几乎全仗一把剑的。于是道:“既然由我决定,那好,我们比剑法如何?” 曾轩点了点头。很快,天狼教的一名教众便将一把长剑恭敬递上。曾轩接过长剑后,问道:“你的兵器呢?” 如此一问,程闵方醒起云天剑在草棚里,忘了拿。并且此刻赵夫人与赵武在场,更不能将云天剑亮出。不然定招麻烦。 正当程闵为难之时,忽然听见宋义道:“兄弟,若是不嫌弃,先用我的剑吧。”然后便见一把长剑被抛了过来。 程闵伸手将长剑接住,拱手道:“多谢宋兄。在下定当奋力一战的。” “那我在此先多谢了。等此事一了。我们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宋义说道。 “一言为定。” 于是,两人哈哈大笑,都为相识了如此一个兄弟而大乐。毫不在乎这时正值生死攸关之际。此等豪气,让在场不少人为之折服。 第一百八十三回 比武(12) 程闵拔出长剑,立即感觉一股寒气钻心,知道此剑来历并非一般。想:待会比武可要小心点,不可将大哥宝剑弄断。 程闵将长剑向下斜摆,一个起剑式,道:“那在下便向曾教主讨教几招。” 曾轩不答话,挺起长剑便刺。长剑在内力的催动之下,发出嗡嗡的响声,犹如灵蛇出洞一般。程闵不及细想,将手中利剑竖立往前一推,挡开刺来的长剑,但手心被强劲的内劲震得发麻,利剑险些脱手。 程闵心里一惊,想:天狼教何时冒出一位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了?还以为除了孟天凡与四大护法之外,天狼教再无高手。看来这曾轩可不容易对付呀。但无论怎样,我都要赢下这场比武。为大哥洗脱嫌疑赚取时间。想到这里,程闵一招虎口脱险,直劈曾轩而去。 只见曾轩身影一闪,往前踏至三步,长剑平平刺出,直取程闵心窝。虽然他这一招是冒险而行,但时机却掌握得精准得很,一下子将程闵逼到收剑跃开。 程闵大为诧异,想:曾轩的用剑手法明显生硬,好像刚学使剑不久的样子。然而他却能看出虎口脱险这招的弱点,轻易化解。确实不简单。 不过程闵并不惧怕,再一招一剑平川,瞬间犹如三把长剑同时刺出,直打曾轩天突。膻中。鸠尾三穴。曾轩不慌不忙,等剑尖将至,忽然向右一侧,挥剑直刺程闵咽喉。 以往,只要程闵使出一剑平川时,对手不是后跃便是上跃避开的。但曾轩偏偏弃防改攻,化被动为主动。如此一来,程闵料想不到,且眼下已被手中长剑所牵引,想撤剑闪避恐来不及了,唯有弃剑闪开,不然喉咙必定被刺穿。 因此,程闵急速松手弃剑,弯腰后仰,避开夺命的一剑。但忽然想到若是长剑掉地便算落败了。于是,他急中生智,凭着感觉,将右脚往上一踢,正好踢中落下的长剑剑面,那长剑立即飞往半空。程闵再趁势往地上一滚,先离开危险范围,然后跃起将长剑接住。 刚交手三招,程闵已是险象横生,不但他已被惊出一身冷汗,连敬佩程闵气概的围观者皆偷偷替捏了一把汗。宁和更是担心地问道:“倩儿妹妹,师兄的武功素来很厉害的呀。今儿怎么啦?中邪了么?才几招便现败象。” 倩儿亦被刚才险境吓到心都快跳了出来,忧心忡忡地回道:“我也不明白大哥为何会变成这样了?老天保佑,大哥千万不可有事呀。” 上官飞云已知所谓的阿牛便是程闵。但见程闵刻意隐瞒身份定然有难言之隐,自己便不可当众揭穿。于是道:“阿牛兄不是中邪。而是曾轩好像对他的剑法了如指掌,使出的招式都能克制他的剑法。看来,阿牛兄此次真的遇上敌手了。”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程闵见对手每次都靠挺身犯险方能逼退自己,心里不服。于是,他运劲上剑,一连使出“青龙出海。划江而过。剑荡空谷”三招,欲将曾轩击败。 但曾轩沉着应对,将攻来的三招一一化解,最后还划伤程闵左臂。 自涉足江湖以来,程闵从未试过如此狼狈。因此退后数步的他沮丧不已,更觉心灰意冷。究其原因不是被对手划伤,而是他素来认为得意的重剑剑法竟不灵光,变得不堪一击了。这是为什么?程闵低头苦苦思索,但得不出个究竟。 忽然,程闵听到惊呼声四起,慌忙回过神,见到曾轩的剑即将刺到,急忙跃起避开。凌空而起的程闵,放眼望去,见到晴空无云,青山重重,觉得自己犹如沧海一粟,渺小如沙,不禁感慨万分。 或许因为思绪放空,灵感便至。程闵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天下武功本是相互相承,相制相克的。既然曾轩的剑法专克重剑剑法,那我为何不用其他剑法与他比试,或许能将他打个措手不及呢?因此,程闵于半空施展太极剑中的大鹏展翅,仿如雄鹏惊掠,下势汹汹,直扑曾轩而去。 果真,曾轩不敢迎招,而是急忙后退,显现慌乱之态。 程闵顿时醒悟:难怪曾轩指定与我比武。原来他早知道他的剑法乃是重剑剑法的克星,是有备而来的。看来这人的心机极重,是个狠角色。以后对他可要多多提防才行。幸亏他不知我会七招太极剑。好,我便用太极剑与你周旋,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一百八十四回 比武(13) “唰。唰。唰”,程闵连续三招太极剑攻出。曾轩似乎料想不到程闵竟会变换剑法,一时无所适从,惟有仓忙应对。 既然对手弱点已曝露,程闵当然乘胜追击,不给对手有喘息之机,将所学的七招太极剑重复使用,耍得不亦乐乎。 众人见到程闵突然使出太极剑法,不由得纳闷起来。那人明明不是武当弟子,但竟会太极剑法,而且将太极剑耍得甚是纯熟,威力则可与武当五侠媲美。理应不是他刚刚从靳新远那里偷学到的。 宋义起初也觉疑惑,但见阿牛来来回回只会太极剑前七招,便仔细察看阿牛那张已被汗水弄得脏兮兮的脸,才恍然大悟。所谓的阿牛不正是我的结拜兄弟程闵么?自己实在是大意了,先前居然认不出来。不过见程闵平安无事于眼前比武,宋义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之前的担心全部释然。 很快,曾轩已被程闵的太极剑法逼得无路可退,一怒之下,将手中长剑一扔,然后赤手空拳攻向程闵。 程闵见状,亦不想在兵器上占便宜,便将手中长剑往宋义抛去,道:“多谢大哥的宝剑。”然后举掌迎上,与曾轩对拆拳脚招式。或许两人在拳脚功夫上并不熟悉,仿如胡乱打闹一般,毫无精彩可言。 众人看得无精打彩,甚是无趣。但很快,所有人便改变了初衷。因为程闵与曾轩两人的招式虽是一般,但拳风。掌风呼呼作响,劲力乱窜,地上沙尘更被四窜的掌风吹得狂飞。 此时众人不得不佩服两人内力之深,武林罕见。连智闻。太冲。慕容重三位武林泰斗,亦不禁连连点头。均感慨后生可畏,正应验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这句话。 如此相斗了七八招,程闵忽然闻到周围空气里有一股腥臭味。那腥臭味与钱辛所中火燃蛛毒的味道一个模样。因此,程闵不得不谨慎起来,以防曾轩用毒蛛攻来。 再斗三招后,程闵已肯定曾轩内力不及自己,但仍诧异不已。原因是曾轩乃是孟天凡的女婿,现更贵为天狼教教主,其修炼的内力心法本应是无相神功。虽然,曾轩的内力刚劲无比,正统刚纯,确实是无相神功所特有。但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刚纯的内劲竟会一下子变得阴冷至寒,比起一般旁门左道的内功,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修炼内功,最讲求单一纯正的,忌讳混合其他的一些心法修炼。否则适得其反。若是强行修炼,轻则伤及腑脏,重则当场毙命。然而,曾轩体内刚阴两股内力却能相互相承,融于一体,实乃奇迹也。 程闵不愿再与曾轩纠缠,于是加催内力,将八成功力运至两掌,然后化掌为爪,施展义父所授的鹰爪功,急攻曾轩。瞬间,曾轩只觉幻影重重,劲风凛凛,一股至刚无比的内力扑面而至,被压迫到喘不过气。 程闵的内力如此深厚,乃是曾轩始料不及的。本来誓言旦旦要取胜的他,此刻已露败迹。无计可施之下,曾轩忽然道:“程闵,你这个不守信诺的伪君子。今日我若是杀不了你,算你走运。” 程闵一怔,想:本以为曾轩是通过我的衣着,推测出我是昨晚约见他妻子之人。但此刻我已将脸涂成这样,竟能还叫出我名字,眼力不错嘛。于是道:“曾教主,我与你夫人萍水相逢,清白来往,止于一般友谊。并非如你所想。因此我们不必生死相拼的。” 两人并没停住手,而是一面交手,一面对答。虽然对话声音并不大,但仍被不少人闻见。 神女教教众听见那脏脸男子竟是本教的头号仇人,不由得噪动起来。而一些好事之徒则断章取义,以为程闵与天狼教教主夫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纷纷向影儿望去,指指点点。直到愤怒的天狼教弟子拔出刀剑,怒容相向时,他们才转过脸观战。 此时,曾轩道:“那只是其一。其二是你曾经应诺替一人照顾他的家人。但你却将之遗忘,害得两位老人家惨死。单凭此事,你便死不足惜。” 程闵一惊,明白曾轩所言乃是指郑父郑母被杀一事。对于两老人家的死,程闵本来一直耿耿于怀,深责不已。全是当时自己考虑不周,才导致如此惨剧发生。于是他停住手,黯然道:“对于此事,我确实有不可推卸之责。但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你是……” 第一百八十五回 至情至爱(1) 曾轩立即打断,道:“程闵,你的所作所为已妇孺皆知,凡有义之士皆怒指于你。我只是其中一人罢了。想你当初为了一家之私,要求郑家儿子携同你妹妹远走高飞。还拍胸口说会替他照顾好爹娘的。结果呢?可怜那两位老人身首异处,天泣地怨!” “当初两位老人家说回乡避难,我便赞同。而且当时我也祸事连连,无暇顾及。但料想不到番子竟如此的心狠手辣,将他们杀害。” “哼,你不要再狡辩了。错便错了,何须多言。” 程闵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好,说吧。你想怎样?” 曾轩说道:“第一,这场比武认输。第二,当众下跪自刎谢罪。” 此言说出,一片哗然。因从程曾两人对话,众人大概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了。都认为程闵纵使有责,只能算是过失之错,何须以死谢罪呢?但曾轩将所有的罪强加于程闵一人,未免过分且不合乎情理。而且一事归一事,借此要挟程闵认输,则荒谬之极。 程闵内心虽然自责,但听完如此无理的要求后,傲气顿起,回道:“曾教主的两个要求,恕我都不能答应。理由一,这比武关乎到我大哥宋义生死,除非是我技不如你,否则定会奋战到底,决不认输。理由二,至于两位老人家的死,我确实要负责。但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得找元凶报。因此,我程闵在此发誓,一定要诛元凶,以慰亡魂。” 程闵将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合情合理,不卑不亢,不但没有推卸责任之疑,反而更显侠义气魄。在场的人听完,皆暗暗点头,赞许有加。 但曾轩却嗤之以鼻,用喉咙“咯咯”干笑几声,令闻者心里发毛。接着才用腹语道:“我早知你这种伪君子会顽抗到底的,但若再比下去,你必输无疑。” 程闵不以为然,道:“是么?你内力虽高,但无论是剑法或是拳脚皆如初学。若想取胜,未必易事。” “这点我不予否认。但对付你这种人用极端手法取胜,也无可厚非的。” “是何极端手法?用火燃蛛之毒么?” 曾轩再次干笑几声,道:“没错,你早已中了火燃蛛之毒,但却浑然不觉,可笑啊。” 众人不禁惊异,议论纷纷。因为没人看见曾轩何时出手施毒?怎么他就断言程闵中了他的毒呢? 倩儿更是直奔而至,急忙察看程闵双掌,发现无异常,但仍放心不下,吩咐道:“程大哥,你试着运功,看是否有异常?” 于是程闵便运气一试,发现胸前的几个大穴都隐隐作疼,心知不妙。不过为了不让倩儿担心,强颜欢笑,假装无事,道:“一切如常,没事。” 倩儿松了口气,道:“我刚才特别留心观看,他根本无下毒之机,你怎么会中毒呢?原来是虚惊一场。” 曾轩猛摇头,道:“可笑。程闵你死到临头了,何必再掩饰呢?交手之时那股腥臭味便是毒源。毒气已随你的呼吸,进入了体内。加上你运功与我相斗,那毒早已深入腑脏,只死路一条了。” 倩儿一惊,再细看,发现程闵双眼透露着黑气,才明白程闵刚刚有意隐瞒。这火燃蛛毒一旦侵入体内,便无药可救的了。大悲之下,倩儿如失去了理智一般,拾起一把剑,道:“你这卑鄙小人,既然程大哥活不了啦,你也别想活了。”说完一剑刺向曾轩。 曾轩身体微微一偏,闪开那一剑,然后轻拍一掌,倩儿立即应声倒地。 程闵本欲上前阻止的,但一提气,身体数处大穴犹如被千针刺中,巨痛难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倩儿被欺负,而无能为力。 忽然,一素衣少女快步走出,将倩儿扶起。乃陈情是也。 陈情再上前一步,道:“曾教主,你不能杀程闵。” “为什么?”曾轩问道。 “因为程闵是神女教的头号仇敌,我要亲手血刃他。”陈情冷冷说道。 “既然都要他死,谁杀不是一样么?” “当然不同,不亲手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但我不想乘人之危。因此,你将解药拿出,让他服下。等他毒解了,我再杀他也不迟。” 曾轩听完,干笑两声,道:“陈情,当初你也有份答应照顾郑氏夫妇的,但也食言了!而且在余杭,谁人不知你钟情于程闵。这时,想施诡计骗取解药救他,对不?” 第一百八十六回 至情至爱(2) 陈情已记不起过去之事。虽对曾轩所言感到疑惑,但不想耗费时间,道:“我不知你所言是否属实。但我要杀他乃是千真万确的,毋容置疑。因此请曾教主拿出解药,如何?” 曾轩见陈情说得诚恳,不像有假。但知程闵这时身中剧毒,必死无疑,便不作计较,道:“你刚刚没听见么?这毒是无解药的。” 陈情不信,道:“无解药?莫非你就不怕自己误中此毒,枉然断命?” “人人恐惧的蛛毒,对我而言,不足一提。”曾轩说完转脸对程闵道:“中了火燃蛛毒,是不会立即毙命的。但此毒却慢慢随血而行,接着渗入五脏,导致五脏溃腐,过程犹如受极刑,最后慢慢死去!不过我不忍你受如此折磨。来,我送你一程吧。” 曾轩突然闪步上前,举起手掌,用尽全力朝程闵天灵盖拍下。 而程闵见心爱的陈情竟当众扬言欲置他于死地,以往情谊已荡然无存。程闵的心犹如被撕裂一样疼痛。他怔怔看着陈情,一片惘然。万念俱灰之下,见曾轩偷袭而来,竟不作闪避。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亦在千钧一发之时,陈情急速用力将程闵推开,她却身在曾轩的烈掌之下。 曾轩想不到口口声声欲置程闵于死地的陈情,竟挺身相救仇敌。但他不忍伤及无辜之人,便强行急撤内力,手掌在陈情的脸庞一擦而过。 这时,智闻。太冲。慕容重三人几乎同时跃出,瞬既便挡在程闵与陈情之前,以防曾轩再施毒手。 宋义见结拜兄弟为了这场比武,竟中了剧毒,可能导致性命不保,心里甚是自责。他快步走至,问道:“闵弟,你怎么样了?” 程闵为不让大哥自责,笑着回道:“大哥,不用担心。我没事。” 而对于陈情施手相救,程闵则感动不已,一回答完便满心欢喜走过去,但见陈情双手眼,急忙问道:“情儿,你怎么啦?” 此时,慕容白也已跑至,他一把将程闵推开,关切问道:“小情,你没事吧?” 陈情摇了摇头,放开双手,努力尝试睁开双眼,但却酸疼得很,泪水更是不断地涌出,没法睁开。过了一会,她再试着把眼睁开,发现眼前之景变得模糊不清,茫白一片。陈情心里一惊,我双眼怎么啦?怎么会这样的? 陈情闭上眼,轻揉一下,再睁开眼。如此试了几次,但眼前仍是白茫茫,模糊不清,双眼分明已瞎。面临突然而至的巨变,再冷静的人也无法克制内心慌乱与恐惧,陈情也不例外。这是的她一下子陷进极其恐慌之中,双手往前摸索,害怕的喊道:“程大哥,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东西了!我的眼睛瞎了!” 原本程闵见到陈情双手捂眼,以及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便略感不妙,有些担心。这时听闻陈情所喊,便不顾一切,冲过去,抓着陈情的手,道:“情儿,别害怕,我在这。” 陈情听到了程闵的声音,并感觉着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掌,内心的恐惧稍稍得以平息。 当日在神女山庄,陈情一直不相信程闵乃是杀害师傅之人。但神女教中,已无人相信程闵不是凶手。如此情势,而身为教主的她,怎敢公开替程闵辩驳呢?且迫于同门所给的压力,陈情狠心将程闵刺伤。但她的内心却痛苦难抑,时时挂心程闵伤势。后来,她便借监视之名,派人暗中跟踪程闵等人的行踪,得知程闵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后来慕容重突然现身神女山庄,让慕容白与他一起参加武当大会。而慕容白则不想离开陈情,便偷偷说服裴芳琳,让神女教与慕容山庄联盟,一齐参加武当大会。当时陈情不知情,见是裴芳琳提出这主意,且得知程闵已取道武当,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来到武当后,陈情心里思念程闵,目光常于众人中顾盼,希望能看上程闵一面。但程闵对于神女教的人总是刻意避开,让陈情不能如愿。 当程闵以脏头灰脸之貌挺身而出保护倩儿之时,陈情一眼便将他认出。及后见倩儿对程闵所表现出来的关心与紧张,陈情的心不禁隐隐作痛,醋意暗涌。但她却刻意强迫,强装视而不见,丝毫没有呈现于脸上。 而程闵身中剧毒且无药可救之时,陈情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暗生一计,欲引曾轩拿出解药,但却无效。 第一百八十七回 至情至爱(3) 当曾轩袭击程闵之时,陈情从程闵的眼神里看到了困惑。痛楚。绝望。她知道,程闵如此眼神不是因为面临死亡的威胁,而是因为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无情而感到绝望。 在那一刻,陈情真切的感受到了程闵对她的深情,一种值得信赖而又纯真的爱。于是她便不顾一切冲过去,将程闵推开。 但当曾轩手掌从她眼前擦过时,陈情先是闻到一股腥臭味,接着觉得双眼一辣,立即闭上,泪水随即用出,后来便看不见东西了。 在恐惧的一刹那,陈情想到的只有程闵。那一刻,她已忘记了伤害,忘记了仇恨,心里只想于一片茫白中,无助的双手能被心爱的人紧紧握住,不再分开。 这时,陈情也紧紧握住程闵的手,生怕程闵将会离她而去一般。她动情说道:“闵大哥,对不起。当日我刺伤了你,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恨我么?不,你应该恨我的。” 程闵连忙回道:“没有,我从来没恨过你。” “真的?”陈情问道。 “我发誓,千真万确。”程闵举手发誓道。 程闵说完便呼来倩儿,让她替陈情诊断一下。倩儿细心观察,发现陈情双眼已无聚光点,已黯然无神,表面还蒙着一层黑气。于是道:“她双眼是被毒气熏坏的。幸好毒气应只覆于表层,未伤到里面的神经。” 程闵听完,开心的说道:“情儿,你听到没有?你的眼睛还可医治好的。太好了。谢谢老天爷保佑。” 陈情心里一酸,忍住眼泪。想:闵大哥的毒,世间已无药可解。就算我的眼睛医得好,又有何用?但她不忍令程闵失落,装作快乐,道:“嗯,我听见了。” 不幸与误会曾让这一对恋人,分分合合,相爱之路异常艰辛。这时,一个身中剧毒,一个眼睛变瞎,他们才真情流露,执手相依。但好景可能不长矣。 宋义见此情景,心里一阵叹息,眼眶略略泛红。突然,他将剑指对着曾轩,喝道:“曾教主,你两次暗下毒手,非君子所为。请你交出解药。不然,我宋义也不必对你客气了。” 曾轩干笑两声,道:“怎么?莫非宋大侠要与我决一死战不成?” “若是你抵死不交解药,便惟有如此了。”宋义毫不客气的说道。 在一旁的太冲连忙喝住:“义儿,不得卤莽。” “师傅,我义弟此刻中了他的毒,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拿到解药的了。” 太冲说道:“曾教主并无说谎。这毒是无解药的。” 宋义惊异道:“不可能。用毒者怎能不随身带着解药的呢?万一他自己误中此毒呢?” 太冲看了曾轩一眼,说道:“刚开始,为师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当陈教主眼睛受伤后,为师才明白。曾教主身上并没藏有毒物。他之所以能以毒伤人,乃是他本身就是毒体。” 在场众人听见太冲如此道,皆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点荒谬。因为说中了剧毒而亡的人是毒体倒有几分理由,但活生生的一个人怎可能是毒体呢? 宋义亦是困惑,问道:“师傅,你的意思是?” 太冲解释道:“火燃蛛最早于中原出现,乃是三十年前。当时江湖有传言,说火燃蛛是天生神物,在修炼内力之时,吸其毒气,则会事半功倍,练就绝世武功便指日可待。因此不少痴迷武功的人不惜拔山涉水,千里迢迢去到西域捕捉此毒蛛。但几乎一半人在捕捉此蛛之时便被咬,中毒死于他乡。顺利捕捉到火燃蛛的,修炼不到一个月便也中毒而亡,没听说还有人活着的。后来,此传言渐渐被人淡忘。但刚刚,老道见到曾教主掌风带着雾气,方想起此时。一言概之,曾教主体内携带蛛毒,但蛛毒已与血液融合,无碍于身体。毒气则由掌心而发,实在不可思议!因此,有没有解药,对他而言无关重要。” 众人听完一片哗然,虽然觉得太冲所言不靠谱,但并非没有可能。如果是真的,那曾轩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曾轩则言道:“太冲真人果然见多识广,晚辈佩服。但多说无用,你们还是宣布第三战,胜者为何人吧?不过我得提醒一句,我武功便是如此,并无使毒之嫌。” 第一百八十八回 以义取胜 与其说曾轩是提醒,倒不如说有意在三位武林泰斗前逞威。 而在外人听来,曾轩似乎是质疑智闻。太冲。慕容重三人的公允性。这三位公正人在武林中是何等地位?岂能被一后辈间接奚落? 但智闻。太冲。慕容重三人却毫不在乎。其中智空说道:“曾教主,你与程施主一战尚未分出胜负。何来胜者?老衲等人又如何宣布呢?” 曾轩顿时不满,道:“程闵明明已身中剧毒,必死无疑。那么胜者当然是我了,还用思量么?” 智闻说道:“阿弥陀佛。曾教主此言差矣。既然是比武,所比的理应是招式而不是性命。因此老衲认为你并不算胜者。” “哼,如此解释分明是偏袒武当。何来公平?那再比下去还有何意义?”千霸大声说道,态度甚为不满。 太冲忍不住道:“智闻大师乃是以理论事,并无偏帮任何一方。若是千岛主誓要得出个胜者。那老道认为第三场比武的胜者应是程少侠。” 此言一出,不但遭到千霸与曾轩的极力反对,同时也引起一些围观者的不满。 太冲继续说道:“各位稍安毋躁,容老道解释。在曾教主与程少侠比武前,约定是比剑的。刚开始,曾教主确实是占了上风。但后来却被程少侠逼得招架不住了,于是乎他便弃剑使掌。而程少侠则不愿在兵器上占优,便跟着弃剑。曾教主,老道所言是否属实?” “没错。但又怎样?”曾轩回道。 太冲说道:“这可关系大了。既然你与程少侠是约定比剑,那么谁的长剑先离手落地,谁便输了。若是老道没记错,是曾教主长剑先着地的。因此,这场比武胜者当属程闵。” 太冲所言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在场众人有过半数纷纷点头赞同。曾轩亦一时无言辩驳。 慕容重见此情形,说道:“太冲真人所言极是。姑且不论别的,但凭程少侠主动弃剑与曾教主比武,此等侠义胸襟便已让人折服。因此,老夫也认为胜者为程闵。智闻大师,你的意思呢?” 智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程施主如此侠义之举,犹可感动佛祖,更不必说老衲这小小佛门弟子了。老衲赞同两位之见。” 习武之人都将武德视如名节,极为尊崇。因此,众群豪听见三位武林泰斗一致推扬程闵,心里便不再有疑义,齐声赞同,并鼓掌喝彩。 曾轩见大势如此,争辩亦无济于事,反正程闵身中蛛毒,惟有死路一条。胜负于他来说已不再重要了。 而千霸则怒容未消,心有不甘。他回头看着台下由自己率领而至的数百之众,发现几乎每一人皆低下头,不敢言语。无后盾声援的千霸亦无计可施,惟有退回一旁,不再争辩。 其实千霸所领之众都是当初前往紫云山庄赴宴的人。这些人皆中了千霸师徒下的毒药,无奈之下,惟有听从千霸所差遣。而千霸则将这些人集合,以助声势,浩浩荡荡前来武当兴师问罪。 而这些几乎都是小帮派里的人,为了保命,无奈受控于千霸。但他们骨子还是铁铮铮的,都对程闵所为敬佩不已。而且他们早已对千霸师徒恨之入骨。因此,他们虽不敢公然替程闵喝彩,但却以沉默赞赏。 于是乎,慕容重行前一步,大声道:“各位,第三战,由武当胜。但此刻时候不早了,老夫与智闻大师。太冲真人商量后决定,今日比武先到此为止。各位先休息一宿,容明日再战。” 话音刚落,一人突然喊道:“不行。我还要与程闵决一生死。” 慕容重回身一看,反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爱子慕容白。 只见慕容白满脸怒容,持剑直指程闵,非要欲程闵决一生死不可样子。 程闵见三位武林泰斗力挺,自己取胜一局,替大哥取得先机,心里本是十分高兴的。但慕容白却醋意大发,欲与自己拼命。心里烦之,道:“慕容公子,我是不会与你相斗的。” 慕容白双眼犹如喷火一般,狠狠盯着程闵,道:“不行,生死是小,尊严事大。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众人以为今日比武到此为止,本意犹未尽,略感扫兴。但忽见慕容白与程闵竟为一女子,将拔剑相向。实在比比武还值得期待。于是精神为之一振,拭目以待。 第一百八十九回 矛盾 慕容重见爱子为了一女子竟在群豪面前胡闹,实在太不像话了,斥责道:“白儿,你给我退下。别再胡闹了。” “爹,连你也偏帮外人?她可是你的未来儿媳妇呀!莫非你叫孩儿吞下这怨气?那有如此道理的!”慕容白不满说道。 慕容重见爱子自从遇上陈情后,终日魂不守舍,一颗心全系在那女子身上。当日儿子更是不听自己劝告,决然千里寻找陈情。及后更是每日借酒消愁,与之前那自信。风度翩翩的慕容白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时为了陈情,他竟目无长辈,不听父言,公然顶撞。因此,慕容重怒不可竭,上前重重一巴打在慕容白的脸上,怒道:“滚,马上滚。别再丢人现眼了!” 慕容白本觉委屈,且至亲之人不但不帮,反而当众斥打。他咬了咬,道:“好,我滚。以后再不会于你面前出现。”说完,一脸冷漠,展开轻功往山下奔去。瞬间便不见身影了。 好事之人见如此收场,难免觉得扫兴,但又一想,大名鼎鼎的慕容重竟于众人面前上演训子一幕,着实可以成为茶余饭后闲聊之事。更有一些不知情的人满脸嫉妒的看着程闵,心想:这小子勾搭了天狼教教主夫人还闲不够,现在居然还抢了慕容重的儿媳妇。真是带种呀。而且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个个都长得美丽动人,尤其是陈情,更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他怎能有如此艳福呢?实在想不明白。 很快,众人便渐渐散去,太和宫前恢复空旷一片。 夜,朗月高挂。武当山上秋风凛凛,叶声沙沙。 一间道室里,灯火通明。倩儿替陈情检查完眼睛后,示意程闵随她出去。于是乎,两人来到一处较为清净的院子里。 程闵问道:“倩儿,有什么事要在这里说呢?” 倩儿犹豫了一下,道:“程大哥,我想将陈姑娘真实的病情告诉你。” 程闵一惊,道:“真实病情?莫非……” “由于之前陈姑娘都在。我不愿她听了伤心,因此才没将实情告知你。” “你的意思是情儿双眼无法医治?” 倩儿默默的点了下头,道:“以我的医术,实在无能为力。” 程闵一急,道:“倩儿,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医好她的双眼,求你了。你此刻便去查医书,找药方吧。” 倩儿摇了摇头,说道:“当下之急,我只想想办法救你性命。其他的,我无暇顾及。” 程闵急忙说道:“我性命是其次,情儿双眼才是首要。倩儿,你不要替我着想的。先医治好情儿的眼睛,好么?” 倩儿冷冷的看着程闵,过了一会才道:“身为大夫,何人病重,便先救何人。这乃是医德。” 程闵见倩儿始终不肯,心情烦闷,说道:“我不需要你医治。我是生是死,此刻已不重要,也不需你管。我只想你能医治好情儿双眼。” 倩儿听完眼眶渐渐泛红,大声说道:“对。既然你不求生,我又为何替你着急呢?我只是一凡人,不是菩萨。因此,你们的事,我不管了,都不管了。” 倩儿说完转身便奔跑离开,剩下程闵一人站着发愣。 “徒儿,你知不知扰人清梦乃是罪过么?”龙三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师傅?你怎会在这?”程闵疑惑的问道。 “师傅怎么会在这?还不是因为你。” “我?为何?” “你把陈丫头带到靳新远的道室住下了,鸠占雀巢。老乞丐我便来这儿睡觉,刚睡着,你就与倩儿那丫头来这吵闹,将我吵醒了。” 程闵听完,一脸尴尬,道:“让师傅见笑了。” 龙三摇了摇头,叹声道:“你这孩儿,自己的命快没了,还一味挂念着陈丫头的眼睛。而你却又不明白倩儿丫头的心思。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程闵回道:“师傅,其实徒儿是明白的。但徒儿心里只有情儿一个。反正徒儿命不久矣,唯一心愿便是情儿眼睛无事。还有,以后徒儿不能伺候师傅你老人家了。”程闵说到此时,心里一时感慨,差点哽咽起来。 龙三连忙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如此婆妈。” 龙三嘴上虽然如此说道,但深知爱徒身中剧毒,便是神仙下凡,也是束手无策,命不保矣。这时不禁暗暗难过,眼眶竟微微泛红。他连忙低下头,不想让程闵察觉。然后把手伸进破布袋里找了一会,拿出一檀木盒,递给程闵。 第一百九十一回 惊世情缘 白原虽贵为武林盟主,但观念却顽固守旧。当他得知林兮若地位低微,脸露不悦之色,态度甚为冷淡。他喝了一杯由林兮若递过的茶,再随便寒暄几句便拂袖离去。 白君剑与林兮若各怀心事,相对一望,强颜欢笑。白君剑安慰了几句,安置林兮若住下后,再回到帐篷休息。 第二天一早,白君剑先到爹爹帐篷前问安,但连呼数声,不见帐篷内有任何动静。心一颤,急忙掀门而进。发现爹爹趴在案台,七窍流血,已死去多时。白君剑当即肯定是星月教派人暗杀了爹爹的,大悲之余,他忽然担心林兮若的安危险,急忙奔至林兮若所住帐篷。但见帐篷内一片狼藉,血迹斑斑,但却不见林兮若的一丝踪影。 白原突然死亡,让九大门派群龙无首,沉积多时的矛盾顷刻爆发,内讧随即而至,最后众人纷纷而散,不再攻打星月教。而遭受巨变的白君剑则处于崩溃之中。内心痛苦的他终日借酒消愁,颓废不振。 龙三惊闻好友白君剑的遭遇后,便潜入星月教,暗探细查,欲找出杀害白君剑父亲的真凶。数日之后,龙三终于发现了一惊人秘密。 原来,林兮若的真正身份竟是星月教的三大圣女之一,星月圣者。其职责便是执行石天魔的暗杀任务。那一夜,林兮若正是在茶里下了火燃蛛毒,致白原中毒身亡。 龙三于街头找到了烂醉如泥的白君剑,将实情告之。白君剑如梦初醒,立下毒誓要将石天魔与林兮若杀了,为父报仇。于是乎,白君剑便执剑前往星月山。龙三放心不下,便与好友一起共闯龙潭虎穴。 两人潜入星月教后,辗转数次才找到林兮若。而林兮若则道,若不是白原嫌弃她,她可能也不忍将其毒害。但既然她承认毒害了白原,白君剑亦将她杀之。 程闵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两人毕竟曾经相爱过,白前辈竟能下得如此毒手?” 龙三叹了一声,回道:“师傅当时也不明白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后来终于明白了。” “哦?是何事让师傅你明白了?”程闵问道。 “因为此林兮若不是彼林兮若。” 程闵一脸疑惑,道:“师傅此话怎讲?” 龙三喝了一口酒,道:“因为星月教的三位圣女乃是三姐妹,几乎同一模样的,无法分辨。而那天夜里到阵营的林兮若其实是大姊。排第二的才是真正的林兮若。” “原来如此。但为何那雨夜里,白前辈没认出那林兮若是冒牌的呢?那真正的林兮若呢?” “别急,别急。让师傅慢慢道来。” 当白君剑杀了林兮若后,见到龙三一脸不可置信模样,说道:“大哥,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她并不是兮若。真正的兮若左耳后有一点小黑痣的。那天雨夜,她装得实在毫无破绽,以致我分辨不出。但从她的言语,我肯定她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龙三点了点头,继续与白君剑寻找石天魔踪影。终于在一间地下石室寻到了石天魔。两人与石天魔大战了四百多个回合,终将石天魔杀之。但龙三却中掌受了重伤。但大敌已除,两人则相互一笑,击掌相贺。 听到这里,程闵便明白了,道:“原来师傅你负了伤,因此白前辈便将还魂丹给了你。” “正是如此。后来白弟背着我,寻了很久。终于在一密室找到林兮若。可惜,那时的她已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怎么会这样?”程闵问道。 “哎。当初石天魔得知她与白君剑相恋,于是给了两条路她选。一是去杀害白家父子。二是喝下火燃蛛毒,死路一条。结果,林兮若毫不犹豫选了死路。哎,中了火燃蛛毒,内脏会慢慢腐烂的,而石天魔又将她锁住。那种痛楚可想而知了。但她却忍到最后,要在看一眼心上人。如此刚烈重义的女子,至今仍让老乞丐佩服不已呀。” 程闵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想:我迟早也会受那种痛楚的,到时便先了结性命,免得受痛楚。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白弟用一针封喉,保存林兮若最后一口气,带她到西域去了。” “为什么要去西域?” “世间万物本相生相克的。因此,在火燃蛛出没的地方,应有解其毒的药物的。白弟可能想到西域找解药救他情人吧。但三十年了,一直杳无音信。老乞丐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第一百九十二回 还于真相(1) 龙三顿了顿,说道:“徒儿呀,其实你中的毒并非无药可解的。以你的内力与还魂丹的效力,一个月内可以抑制毒气攻心的。师傅相信,到时一定能找到解药的。” 程闵心里苦笑,想:哎,我怎能有如此好运呢。不过为了不让师傅担心,他还是点了点头回道:“徒儿也不会放弃的。” 龙三喝了口酒,道:“对了。有件事师傅一直觉得挺疑惑的。” “是何事?” “就是陈丫头与林兮若长得很相像。徒儿,这陈丫头果真是知府千金么?” “对呀。在情儿十二岁时,陈大人便任职余杭知府。因此情儿也在余杭居住下来了。而且,天下有两人长得像并不是什么怪事呀。” 龙三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说完欲喝酒,但发现葫芦里已无半滴酒。于是乎,他站起来,道:“好了,师傅要去弄酒喝了。你回去陪陈丫头吧。”然后迈开脚步离开。但刚走两步,龙三忽然醒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叮嘱道:“徒儿,师傅差点忘了。那颗还魂丹对内力深厚的人来说是宝,但对毫无内力之人来说与剧毒无两般。因此,万万不可将它给陈丫头服下。不然害死她都不知道。” 原本程闵正有此意的,听闻后惊出一身冷汗,连连点头道:“徒儿记住了。” 等师傅走远了,程闵才回去道室。刚推开门,便见宁和坐在床边,拿着手帕替熟睡中的陈情擦汗。宁和乃是千金之躯,素来是由别人伺候,从不会伺候别人。但这时,她却对陈情悉心照顾,实在奇闻也。 程闵知道,师妹乃是出于同情,才放下身段尽心照料情儿的。但心里仍是一阵感动。 宁和见程闵回来了,问道:“师兄,你去哪了?刚刚陈姑娘发热,不断喊你名字。我便叫云大哥去找你,他人呢?” 程闵道:“我没见到上官兄呀。”,然后匆忙走到床边,用手背在陈情额头上探了一下,果然很烫。甚是担心。 “别担心,刚刚云大哥开了药,我已喂她喝下,已开始退热了。”宁和安慰道。 “师妹,多谢你了。” “客气话倒不必了。你以后少欺负我便可。” 程闵心想:我已无多少日子可以活了,那还有闲余欺负你呢?但却说道:“你古灵精怪的,师兄可没有能耐欺负你。还盼着你手下留情,不要欺负我?” 宁和想了想,道:“也对。那我以后便少欺负你吧。欢喜么?” 程闵无奈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适逢此时,上官飞云走了进来,见到程闵,道:“原来程兄弟已经回来了。难怪我寻了很久也没看见。” 程闵抱拳道谢:“辛苦上官兄了。” “程兄何须如此客气?” “上官兄,我有一事相求。” “请讲。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我想上官兄想法子将天山派钱三通父子引到秋月亭。我想还一个真相给他们。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怕待会被钱氏父子惊动,便无法套话了。” 上官飞云点点头,道:“这事好解决。包在我身上了。”说完转身离去。 程闵拜托宁和照料陈情后,便径直走回先前住下的草棚,发现倩儿与妹妹都不在草棚内,但不及多想,拿起云天剑,蒙上面,直奔东边草棚而去。 东边的草棚乃是供给千霸率来的人所住。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熟睡。程闵寻找了一会,终在一角落里发现李云道。 这时,李云道并没入睡,而是倚柱静静而坐,似乎在回忆往事。忽然,他看见草棚外有一蒙面人正冷冷的瞪着自己。随即,只见那蒙面人将手中长剑扬了扬。 李云道借着灯火,认出那把正是云天剑。他心中一颤,立即拿起宝剑,轻手轻脚走出草棚。 程闵见李云道已上钩,便急跑离去。而李云道则紧紧跟至。 很快,程闵便跑至秋月亭了。这秋月亭乃是临崖而建,左面是山崖,右边则是一高两丈的大石壁。大石壁后面则是一大石台,乃是武当弟子白日练剑之所,叫道剑台。 程闵绕过秋月亭,走至道剑台中心,翘手以等。李云道跟至后,警惕的察看周围,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竟手持云天剑。” 程闵哈哈一笑,说道:“我乃是多管闲事之人。” “哼,不说也罢。但云天剑怎么在你手上的?”李云道问道。 第一百九十三回 还于真相(2) “眼力不错嘛。竟然知道我手中所持乃是云天剑。” 李云道冷冷一笑,道:“程闵,你不必再装了。” 程闵见被识破,不须再隐瞒身份了,于是扯掉蒙面布,道:“李云道,你果然是只老狐狸呀。”这时程闵心里着急不已,想:为何上官兄还未将钱三通父子带到呢?若是错过,我便白忙活了。 李云道哈哈一笑,道:“果然是你。没想到那天居然摔你不死。但老天爷是长眼的,你再活也没多少日子了。哈哈。” 程闵不禁大怒,喝道:“呸!若是老天真的长眼,该死的应是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伪君子?哈哈哈。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李云道乃是大善人,真豪杰。但除了你这多管闲事之人!”李云道忽然怒指程闵骂道。 “一个出卖哥嫂,卖侄女求财的人居然有脸面称自己为大豪杰?荒谬得很!你还不如写个羞字贴在额头上吧。” “哈哈哈。”李云道放声大笑,笑得极为狰狞,极为难看,犹如一头将要大肆屠戮的野兽。随后,他目露凶光,冷冷道:“程闵,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休想活过今晚!” 程闵不屑,回道:“别说我小看你,单凭你一人之力,这目标恐怕难以实现。”刚说完,程闵便听到有三人正朝这边跑来。心里一喜,知道上官飞云已将钱三通父子引来。但他怕李云道亦察觉,于是不由分说,挺起云天剑攻去过去,意欲使李云道分心。 其实程闵的担心乃是多余。因为他的内力比李云道高出十倍不止,加上道剑台此处劲风猛吹,呼呼作响,便算那三人来到了秋月亭,李云道也未必能听见察觉。 李云道见程闵突然袭来,深知对手剑法厉害,当下不敢怠慢,施展看家本领,意抢先机,欲置程闵于死地。 程闵一面防守一面细听二十多丈外的动静。先是听到一人步伐轻盈,跑至秋月亭后便无声息了。想必那人是上官飞云。他先躲藏好,等着钱三通父子到来。 很快,钱三通父子也跑至了。 钱辛问道:“人呢?刚才明明见他跑往此处的,怎么不见了?” “他定然在附近的,千万要留心,以防被偷袭。咦?石壁后好像有人在打斗。”钱三同通说道,因其内力修为极深,能听见兵器交接的声响。 但此话刚说完,上官飞云突然从钱氏父子背后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住两人的穴道。瞬即,钱三通与钱辛动弹不得,亦不知被何人点了穴道。 上官飞云担心钱氏父子听不到道剑台上的对话,便再分别将两人搬到道剑台入口处,然后再隐藏起来。 这时,程闵知道时机已成熟。于是乎,他向后跃开,将云天剑一收,道:“李云道,那天千霸率弟子及碧水云天的赵氏母子前往紫云山庄并且住了下来。而那天夜里,你派弟子潜入赵夫人厢房,偷走了云天剑与碧水玉。可有此事?” 李云道不禁再次警惕张望,道:“在审问我么?你又不是当官的。回你话干嘛?” 程闵一想:我如此问法,这老狐狸定起疑心,不吐真言的。于是细想一下,随即计上心头,道:“其实这次找你出来,本不愿与你为敌的。” 李云道听完甚是疑惑,不知程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程闵接着说道:“今日你也在场,知道我已身中巨毒,性命不保了。人迟早都会死的,这我倒无遗憾。可是一想到我那可怜父母,实在不安呀。” “这与我何干?”李云道不耐烦说道。 “李庄主你不须着急。容我慢慢讲完。反正对你有好处的。” “好吧,说。” 程闵叹了一声,道:“百敬孝为先。做儿女的本应当侍奉父母到百年。而如今我身中蛛毒,无法尽孝心了。但我不能如此撒手离去,一定想方设法让爹娘晚年充裕,过得无忧无虑。李庄主,我听说只要将你身上的碧水玉与我手中的云天剑并在一块,便能找出一张地图的。通过这地图便能找到宝藏。因此,我想与你合作寻宝,到时一人一半,如何?” “一人一半?你的算盘打得蛮响的嘛。你可知道那些宝藏有多少么?” “有多少?” “那些宝藏足以让你养一支百万人的军队,推翻大明江山,改朝换代尚且有余!给你一半,这……”李云道忽然住口,心里猛责怪自己一时兴起,说出不该说的话。 第一百九十四回 还于真相(3) 程闵见李云道说得如此认真,想:传说明惠先帝当年弃宫而逃前,将一大笔宝物藏好,留待他日重夺皇位之时而用,而藏宝地图正藏在碧水玉与云天剑当中。莫非这传说是真的,并不是戏言?但他见李云道如此贪婪,惟有让步,说道:“那好,反正我只求足,不求多。我们三七而分吧。” 然而,李云道仍冷冷一笑,不理不睬。 程闵无奈,再行让步,道:“二八分成,再也不能少了。若是你无云天剑,休想找到宝藏。那就空留幻想吧。” 李云道听完,不禁心急万分。因为自得到碧水玉以来,他每天苦思,希望解来其中秘密,但始终找不出个头绪。若是有云天剑相助,那寻得宝藏便指日可待了。不过不知程闵提出合作的真正目的何在?不能贸然答应。 眼看程闵转身,欲离去。李云道大声说道:“程闵,你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程闵暗暗偷笑,回过头后,一本正经说道:“我葫芦能装的是一片孝心。想父母有钱花,安享晚年。像你这种没血没泪的人,永远不明白亲情是最可贵的。” “你!算了,不与你计较。那我们便抛仇恨,携手合作吧。但寻到宝藏,我八,你二,不得反悔。”李云道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盘算着等找到宝藏后如何杀了程闵,独占宝藏。 程闵假装大喜,道:“真的?太好了。放心,有二成我已心满意足。慢着,不可,不可。”程闵突然收起笑容,思量着。 李云道以为程闵反悔,一急,道:“你想怎样?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容你反悔?” 程闵道:“反悔有何不可?我突然想起一件你嫁祸我的事情。像你这种人,叫我如何安心与你合作?罢了,罢了,不寻宝藏了。” “我嫁祸你何事?”李云道着急问道。 程闵冷冷看着李云道,道:“你倒忘得挺快的。那我提醒你,你不是暗暗对天山派的钱辛说,张女侠是我奸杀的么?这份大罪大恶,我可承当不了。” 李云道听完,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何事呢?程少侠,之前我与你是敌人,才设计害你的。但如今我们是伙伴,共寻富贵的至友。这点小事,你大人大量,忘了吧,怎样?” “忘了?奸杀罪名有多大,难道你不晓得?我命不久矣,但求留点清誉在人间。” “那你想怎样才肯合作。”李云道开始失去耐性了。 “很简单,你将实情告之钱三通父子便可。”程闵说道。 李云道大笑道:“程闵,你未免太天真了。我李云道再傻再苯,也不至于让自己往火坑里跳吧。” 程闵想了想,道:“那好。为了父母安享晚年,我也不想将你逼得走投无路。但至少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与狼为伍,叫我如何放心?” 李云道心里暗骂:他奶奶的,老子此刻便低头暂时屈服于你。等找到宝藏,不慢慢将你折磨致死,我李云道三个字倒过来写。于是乎,他说道:“好。程少侠,我将张女侠的死嫁祸于你,确实不对。望你原谅。” 程闵追问道:“那张女侠是不是死在你的剑上?” 李云道叹了一口气,略带悔恨道:“她为了不让我再添罪孽,帮你挡了一剑。但我不想杀她的,毕竟……” 程闵急忙打断,道:“好了,不必说下去的。” 因为再让李云道讲下去,势必会吐露张筱雨女侠未婚有女一事的。程闵只想让钱三通父子明白张女侠不是死在他手下的,至于其他秘密不告之则是最好,永远让它埋没吧。 李云道说道:“那好,你将云天剑交与我。我找个清净的地方仔细研究,查出宝藏所在之处。” 程闵摇了摇头,道:“李云道,愧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但若是要责怪,那便责怪你的贪念吧。是它出卖了你。” “程闵,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李云道一惊,急忙问道。 程闵不答,而是对着石壁后面喊:“上官兄,你可以让钱掌门出来了。” 躲在秋月亭上的上官飞云听闻,便跃下,将钱三通父子的穴道解开后,道歉道:“钱掌门,钱少侠,为了还真相于你们,刚刚多有得罪。望见谅。” 钱三通与钱辛被人偷袭点了穴道,心里本充满愤怒与羞愧的。但听到程闵与李云道的对话后,方知张筱雨乃是被李云道杀害。两人急于出去报仇,没有空余责怪上官飞云,径直走入道剑台,直奔李云道而去。 第一百九十五回 节外生枝 李云道见此情形,立即明白上了程闵的当。向来自负的他如今竟败在一后辈的手上,不禁恼羞成怒。因此,李云道一脸怒容,用尽全身之力,挺起剑便是三招绝招,向程闵急攻过去。 程闵见计谋已成功,且还自己清白的同时,亦撕下了李云道伪君子的面具。心里不禁大快,但不愿再纠缠不休,便连连侧身闪开刺过来的长剑。 很快,钱三通与钱辛跃至,两人闪身而进,阻隔在程闵与李云道中间,然后联手夹攻李云道。 程闵见大功告成,退身而出,与上官飞云于一旁翘手观战。 钱三通乃是武林中一等一高手,加上与儿子联手而攻,威力更是大增。 而李云道的武功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流高手。因此他越打越心惊,想:如此一来,不出二十招,我定然会落败被杀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乎,他迅速扫望四周,赫然发现程闵与上官飞云正站在入口处。而道剑台剩余三面,不是悬崖便是高高的山壁,无路可逃。 李云道一分神,反应便慢了下来。忽然,他觉左手臂一痛,急忙跃开,幸好伤得不深。但他已不敢再战,道:“钱掌门,钱少侠,你们听我解释。” “哼,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纳命来吧。”钱辛喝道。 李云道听完哈哈大笑,道:“杀人者偿命?钱辛,死在你剑下的鬼魂应也不少吧。你怎么不给他们偿命去呢?” “你!好,我不够你说。今晚不杀了你替未婚妻报仇,我钱辛誓不为人。你就到阴曹地府与阎王耍嘴皮子吧。” “未婚妻?哈哈哈,但你知道你的未婚妻背着你做过了什么吗?”李云道讥笑道。 这时的李云道已是狗急跳墙,欲将张筱雨未婚生女一事道出。而且他早已编好原委,会将那件事推得一干二净,与他毫无关系。当钱三通父子得知张筱雨不忠不贞,干出了丑事,定然不会再提报仇一事。如此一来,李云道便能干净脱身,且保住性命。 程闵岂有不知李云道诡计?他立即斥责道:“李云道!你若是男人的话,便不要再往下讲!留一点尊严给自己与别人!” 李云道立即回驳:“尊严?命都快没了,还求什么尊严?” 程闵一声叹息,想:我实在太傻了,居然与出卖哥嫂。侄女豺狼般的人讲仁义尊严,简直比对牛弹琴更要无脑。眼下再阻止李云道将事情说出,已来不及。而我一直为了让张女侠留得清誉在人间,对真相守口如瓶,但却隐瞒了钱辛等人。死者已逝,万事皆无,但生人尚在,追忆成痛苦。这对他们公平么?如果让真相昭然,或许对谁都公平点吧。 钱辛见程闵与李云道相互辩驳,顿时生疑,问道:“李云道,雨妹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快说。” 李云道脸露阴险之笑,道:“她背着你生了个女儿,给你戴了顶高高的绿帽子。但你却浑然不知。” “什么?你说什么?”钱辛脑海里当即一片空白。接着摇着头,自言自语的道:“不会的。雨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背叛我的。” 钱三通亦觉此事匪夷所思。但他毕竟年纪一把,乃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静心细想:李云道临死求生,所言未必是胡乱瞎编的。辛儿与筱雨订亲已有四年之久,我亦好几次吹催他们完婚。但筱雨总是找理由推搪,死活不肯。莫非她真的在外有了相好之人,且已生下女儿?难道她怕对不起钱家,因此才不肯答应完婚的?嗯,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时,钱辛稍稍回过了神,激动地对爹爹道:“爹,雨妹不是那样的人!这不是真的。” 钱三通轻叹一声,道:“孩儿,这可能是真的。你想想,这七年来,筱雨每年八月中旬都要前来中原一趟。难道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么?” “不可能!不可能!”钱辛竭力撕喊。最后,他双眼怒盯李云道,道:“你是不是为了活命,而出烂言诋毁雨妹的?” 李云道冷冷一笑,道:“我与她并不相熟,干嘛要诋毁她?我只是不想你做糊涂虫,才将实情告知。” “那,那你如何得知此事的?”钱辛问道。 “我李云道是何等人物?朋友遍天下。正因为这事关系到你们天山派的清誉,我才特别留心打探的。怎样?你们大可不必为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而杀我报仇了吧。” 钱三通与钱辛当即犹豫起来。因为若是张筱雨如同李云道所言,做出了有悖妇道的丑事,那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呢?真相传出江湖上,钱家更是无颜面了。 这时,程闵哈哈一笑,道:“李云道你是何等人物?你不就是贪生怕死,猪狗不如的鼠辈一个!”然后上前一步,道:“钱掌门,钱兄,其实真相并不像李云道所言。”钱辛听完,顿如于漆黑中看到曙光一般,道:“程闵,是不是雨妹并没有做出对不住钱家的事?你快说。”钱辛为人虽不怎么样,但他对张筱雨的感情乃是至真至诚的。此刻他仍不肯相信,素来善良贤惠的未婚妻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程闵叹了一声道:“张女侠确实有一女儿,这事不假。但我想问钱兄,你与张女侠于几年前定婚的?” 唯一的幻想已破灭,钱辛顷刻间心碎不已。不知该恨还是该原谅?恨,会让他痛苦一辈子;但原谅,他则会思念着过一辈子。两者皆无法释然。最后他惨然回道:“是四年前。” “那就对了。张女侠的女儿已经七岁。这证明张女侠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她一直觉得亏欠你,才迟迟不肯成亲的。”接着程闵便将那晚在断魂崖的见闻讲出,最后道:“钱兄,只要这份感情是真的,那便有足够理由让你原谅与释然了。” 钱辛点了点头,同意程闵的说法。忽然,他的长剑直指李云道,诅骂道:“都是你这个淫贼害的!我跟你拼了!”说完奋力将长剑刺出。 第一百九十六回 劫抢 钱辛犹如疯狼似的,招招隐藏杀着,但破绽尽露,看似只求与李云道同归于尽,不求取胜。 而李云道见真相败露,已无旋转余地,心里便暗暗盘算:就算今夜我命丧于此,但也要一个人来陪葬。于是乎,他一咬牙,见招拆招,沉着应对。 因此两人尽使出看家本领,你攻我守,相斗不下。每当李云道发现对手剑招显出破绽,便以长剑击之。但钱辛竟不躲不避,手中宝剑丝毫不收,反而加强劲力,欲拼个鱼死网破。因此往往到最后,李云道被迫主动撤剑闪避。 其实无论是内力抑或是剑法,李云道都比钱辛略胜一筹。但钱辛却如发了疯一样,根本不在乎剑招是否存在破绽,只求急攻,快取对手性命,以此雪恨。正所谓勇夫亦怕亡命之徒。李云道遇此对手,只能叹息无奈。 正当两人坚持不下之时,担心爱子有差池的钱三通也跃进战局里去,再次与儿子合力夹攻李云道。 如此一来,李云道被钱氏父子攻得手忙脚乱,一会过后,身上已有多处剑伤。 虽然程闵对李云道深恶痛绝,但这时却不希望他就此丧命。原因李云道乃是解开柳小蝶父母死亡之谜的关键人物,所以得先保住他性命,等所有谜题都解开了,再另行处置。 这时,李云道被攻得脚步蹒跚,满头大汗,已力不从心。而钱三通父子毫不留情,定要置他于死地。只见钱三通使出一招雪莲初现,钱辛马上会意,当即补上一招风雪乍到。两把长剑分别直劈李云道左右两肩。 李云道顾得左而顾不了右,眼见两把长剑即将劈至,想到自己两手臂将不能保,惟有哀叹一声。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程闵突然闪至,将锋利无比的云天剑护在李云道身前,然后往上一削。“嗤。嗤”两声闷响,钱三通父子手中两把长剑立即被削断,变成四节。 李云道见捡回一条命,心中庆幸。但刚才惊吓过度,这时只觉全身无力,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钱三通见程闵突然出手相救仇敌,甚是不解。再看手中被削断的宝剑,怒气大起,质问道:“程闵,你既然有意将真相告知我们,但却有出手相救李云道。居心何在?” 程闵回道:“钱掌门容我解释。这李云道本名叫柳成泉。因他还牵涉出卖哥嫂,害至镇远镖局十多人送命。因此才要暂留他狗命,查明真相。” 钱辛大声喊道:“我不管,我此刻便要取他性命。”然后欲提断剑上前取李云道性命。 程闵将云天剑一拦,道:“钱兄,纵使你对他有仇恨,但至少仇恨已明了。但柳家的惨案呢?那些被他出卖而死去的冤魂呢?若是你此刻杀了他,那怎么能让那些亡灵得到安息呢?怎么还给他们后人一个真相呢?” 钱辛听完,一时无言以对。 钱三通思索了一会,说道:“辛儿,程少侠所言甚有道理。今日我们先饶了李云道。他这人终归罪孽深重,定然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然钱辛内心不忿,但不敢违抗父亲意愿,惟有点头答应。 程闵见状,大喜,抱拳道:“两位深明大义,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钱三通抱拳回道:“程少侠果然侠义。天山派以前对你数次冒犯,还望你能海量,多多包涵。”虽然钱三通诟病不少,但毕竟贵为一派掌门,关键之时仍显大度的。而且他已明白,先前程闵对张筱雨之死的真相蔽口不言,其用意乃是为了顾全天山派面子与保住死者清誉,这份气量实在难得。心里对程闵甚是敬佩。 程闵忙回道:“我从不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那就好了。那老夫就先告辞了。”钱三通说完便与儿子一并离去,但走了几步又转过头,道:“程少侠,老夫有一事相告。” “钱掌门请讲。” “今日我孩儿中了火燃蛛毒,承蒙少侠与两位神医相救。当时老夫心急,没多想。后来想起,所谓的火燃蛛乃是西域雪蛛。天山绝顶便是它们的栖身之所。这药经里有写:凡毒物出没之所,必有解其毒之物。如今程少侠你身中蛛毒,不如随我们回天山,或者能寻至解毒之药。你觉怎样?” 程闵虽明这个道理,但天山遥在千里之外,恐怕还未走至,便毒发死在途中了。不过他仍感激道:“多谢钱掌门好意。等我将该办之事都办完了,我会前去天山,找解药的。到时再拜会前辈你。” 钱三通点头道好后,便与儿子走回去。当两人经过上官飞云身边时,神态显得尴尬非常。虽然上官飞云是钱辛的救命恩人,但他们父子今晚遭上官飞云捉弄,被骗至此处,更被上官飞云一招制服,动弹不得。即使深知上官飞云乃是出于好意,但他们两父子仍耿耿于怀,觉得难堪不已。 程闵见钱三通父子离开后,便对坐在地上的柳成泉道:“柳成泉。我如此称呼你,不会不妥吧?” 柳成泉不回答,只是冷冷的盯着程闵。 程闵毫不在乎,继续说道:“柳成泉,你想与你的亲侄女见上一面么?” “小蝶?她可安好?”柳成泉关切问道。 程闵见柳成泉假惺惺的模样,勃然大怒,斥道:“哼,她自小被你卖给了青楼,过着非人般的生活,怎能安好?”柳成泉叹了一声,道:“其实我对小蝶一直都深深愧疚的。” “别再做作了。我此刻便带你去见她。就算真有忏悔之意,留待一会吧。随我来。” 不知柳成泉是真心有忏悔之意还是觉得抵抗无力,竟然站起来,不声不响跟随程闵而走。 当三人行至出口处,忽然听道“嗤嗤嗤”三声,明显是有暗器射过来。 程闵立即护在柳成泉前面,挥舞云天剑,将三支飞镳一一拨开后,便看见一蒙面黑衣人从石壁上跃下。那黑衣人刚着地,便挥动手中长剑攻向程闵。 程闵一眼认出这黑衣人正是杀害柳氏老夫妇,且害死云教主之人。原本程闵正愁着没时间寻找黑衣人行踪的。想不到对方竟自动送上门来,实在太妙了。 于是乎,程闵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与黑衣人相斗,欲击败且生擒对手。打算在他剩下不多的日子里,能替柳小蝶查明父母被杀的真相,使元凶得以被正法。 第一百九十七回 痛饮 但三招过后,程闵被黑衣人凌厉的剑气逼得喘不过气来,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动作迟缓起来。心里不禁叫苦:唉,刚刚逞强之时竟忘了我身中了蛛毒,内力已大不如前。而黑衣人的内力深厚,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此刻与他相斗,简直是螳臂挡车,蚍蜉撼大树,根本不自量力。 但他依仗着手上云天剑的锋利,仍可坚持一下,不至于立即落败。 这时,上官飞云已捡来柳成泉遗弃下的长剑,从一旁切入,与程闵合攻黑衣人。如此一来,双方胜负之势便现各半之状。 正在三人酣战之时,在一旁的李云道暗暗窃喜。因为此时不逃,还等何时?于是他展开轻功,直奔下山。 程闵本料到柳成泉会趁机逃走的。因此,当柳成泉刚迈开脚步时,他便欲跃过去阻止。 但黑衣人似乎也看懂程闵心思一般,未等程闵跃起,便平刺出一剑,将程闵拦截下来。然后加速舞动手中长剑,刹时剑影重重,剑气刮在脸上让人隐隐作痛。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让程闵与上官飞云有机会追赶逃走中的柳成泉。 程闵此刻已知道,黑衣人再次出现乃是为了帮助柳成泉逃离。但面对黑衣人如此凌厉的剑法,一时无计可施,惟有眼巴巴的看着柳成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人再相斗十多招后,黑衣人突然主攻程闵,而且每一招都往程闵双手刺去。 程闵见状,随即明白黑衣人的用意。他对上官飞云喊道:“上官兄,我武功大不如前了。这老贼想抢我手上的云天剑。我们合力守住此剑,不能让他得逞。” 上官飞云立即会意,竭尽所能,与程闵相互配合,一攻一防,让黑衣人无机可乘。 因此,三十招过后,黑衣人断定无法抢夺得云天剑了,便向后弹开,紧接着展开轻功离去,瞬即不见踪影。 程闵与上官飞云对望一眼,心里皆佩服黑衣人的武功,于当世可能无人能敌了。而程闵则觉纳闷,便是黑衣人的武功为何突然厉害如此之多? 念头刚过,程闵突觉胸口巨痛,知道是刚才催动内力,蛛毒加快侵入所致。接着只觉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等程闵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灯火通亮的房间内。上官飞云。宋义,还有数月不见的柳小蝶都满脸愁云的站在床边。 程闵忍着疼痛,强颜欢笑道:“小蝶姑娘,想不到数月不见,你竟然漂亮了许多呀。下次再相见,你定然胜西施,赛貂禅了。” 柳小蝶听完,眼眶立即泛红,道:“程大哥,你不要说笑了。养身体要紧。”程闵回道:“我没事。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义立即回道:“这是我的道室。” 上官飞云接着道:“刚才你晕倒了,我便赶紧背你回来。途中遇上宋大侠。于是便将你带至此处。” 程闵听完,吃力地想坐起来,但力气一时不听使唤。柳小蝶赶紧帮忙将程闵扶起来。 程闵坐好后,打趣地说道:“哎呀,让你们看到五十年后的我了。那时的我才应该像刚才的样子,靠别人的帮忙才能坐得起来的。” 程闵说完便自个一人傻笑起来。但见宋义三人脸色凝重,无半点笑意,惟有尴尬地将笑意收起。 瞬时,道室内无人开口讲话,一片寂静。 最后,宋义打破沉寂,道:“闵弟,上官兄弟,我们难得一聚。我们喝个痛快,如何?” 程闵与上官飞云立即点头道好。 于是乎,宋义与上官飞云便走出道室,拿酒去了。 这时,柳小蝶担心的道:“程大哥,你此刻不应该喝酒的。” “没事。难得有此机会。对了,小蝶姑娘,待会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情?”柳小蝶问道。 “待会喝酒时,再慢慢告诉你吧。”程闵回道。 一会,宋义与上官飞云端来三坛酒,三人便开怀畅饮。而程闵边喝便将柳成泉,黑衣人,柳氏老夫妇等事情一一道出,最后说道:“原本我打算带柳成泉与你相见,问出真相的。只可惜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他救走了。但由此肯定,杀害你父母还其他镖师的一定是那黑衣人了。而你二叔就算不是帮凶,也一定是出卖你父母的人。” 柳小蝶听完心里甚不是滋味。虽然杀父母之人已重现江湖,但至亲的叔叔竟真是出卖之人,不但令她难以接受,更心灰不已。虽然宋义。程闵。上官飞云皆拍胸口保证查明黑衣人身份,替她报此大仇。但柳小蝶还是闷闷不乐,一会便告辞回房休息去了。 程闵等三人则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继续痛饮,直至浓醉而睡才休止。 程闵是三人中酒量最差的,喝的并不多。因此,当他醒过来时,见到大哥与上官飞云仍趴桌而熟睡。他拍了拍昏昏头,欲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当他一打开房门,便觉一阵冰凉的秋风扑面而来,顿时清醒一大半。 这时,四周一片寂静,异常清冷。程闵轻轻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回到陈情所住的道室。他轻轻推门而进,见到一盏孤独油灯,火光跳闪着。而宁和则依在床边睡着了。但寻遍整间道室,就是不见陈情的踪影。程闵心里一惊,急忙走出道室四处找寻。但地方之大,房子众多,久久不能寻见陈情。 这时的程闵心急如焚,手心捏汗,担心陈情到了极点。最后,他惟有跃上屋顶,一间跃过一间,居高而寻,四处急望。终于发现在东边的山道上,有一白色身影在摸索山壁而前进,在那身影的左边则是万丈深渊,实在危险之极。 程闵一眼认出那白色身影乃是陈情已疑。他立即展开轻功,飞奔而至。到了,赶紧拉住陈情,关切问道:“情儿,你怎可一个人走了出来?此处很危险的。” 陈情听到程闵的声音,开心的回道:“程大哥,你去哪了刚才?我是出来寻你的。但看不到路,走着走着便来到这里了。” 第一百九十八回:深夜倾谈程闵一阵内疚,但不知如何解释。只觉瑟瑟凉风从崖底直吹上来,便连忙拉着陈情往回走。 但陈情却不答应,说道:“程大哥,我不想回去。你陪我走走,吹吹夜风,好么?” 程闵点头回道:“好的。上面有一座亭子,我们到那坐一会吧。”说完便牵着陈情的手,慢慢得走到亭子里,并肩坐下。 陈情把头轻轻的靠在程闵的肩上,道:“闵大哥,这里的夜景美不美?” 程闵听到陈情已改口称自己为闵大哥,心里甚是甜蜜。回道:“美,居高临望,很美。” “哎,可惜我看不见。闵大哥,我已是瞎子了,你会嫌弃么?”陈情担心的问道。 “情儿,怎么会呢?而且你不必担心。将来我就算把两条腿走瘸了,也一定要找药物医治好你双眼的。” “万一医不好呢?” “那你也不必害怕。因为,我会一辈子伴随你左右。将来我便是你的双眼。” 陈情听完,脸颊泛红,心里甚是甜蜜。但甜蜜之感很快便被哀伤占据。因为想到程闵身中剧毒,性命难保。我与他怎么可能会天长地久呢?老天爷为何要捉弄我们呢? 程闵见陈情不说话,问道:“情儿,你怎么了?” 陈情说道:“没事呀。闵大哥,你说若是时间停止于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程闵又何尝没有这念头呢?但他自知日子不多,因此格外珍惜眼前。他说道:“何必想那么远呢?此刻幸福便好好珍惜这一刻吧。” “嗯,也对。闵大哥,我忽然很想知道我的过去。你可以告诉我么?” “好。那我便从第一次与你相逢说起吧。那时,你十二岁。刚与你爹爹来到余杭。有一次,你偷走出府衙,一个人在街市上闲逛。刚好碰见小恶霸马小良在欺负一名穷人。你看不过眼,便替那穷人出头。我记得你当时据理力争,毫无惧色。最后,马小良恼羞成怒,要动手打你。” “于是,你便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了?”陈情刚说完,脸颊刹红,羞愧道:“你看我,居然自称为美人,真是羞死人了。” 程闵忙道:“一点也不会。虽然余杭不乏美女,但自从你来了余杭后,其他女子皆黯然失色,自惭形愧了。” 陈情听完更是羞赧,问道:“那还有么?我想继续听下去。” 于是,程闵便讲了许多陈情过去的事情。说着说着,发觉陈情竟依偎着他睡着了。程闵见状,便不敢乱动,生怕惊醒陈情,保持身姿不变,直到东方吐白,朝阳东升。 第一百九十八回 真相大白(1) 陈情一觉咋醒,眼含泪水,急忙喊道:“闵大哥,你在哪里?” “我正在你身边呀。” 陈情松了一口气,道:“我刚才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什么梦?” “那个梦是……,我梦到你一声不吭,狠心离我而去了。我心痛的跑遍了所有的山寻你,但都没找到你。”此刻陈情说话的声音仍有些哽咽。 程闵抓住陈情的双手,安慰道:“我此刻不正陪在你身边么?别担心。” 陈情点了点头,说道:“闵大哥,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么?” 程闵一时无言以对,心想:我还能陪伴情儿多久呢?莫非要让她见到我死去么?不,我不能死在她眼前的。她应该忘了我,然后好好活下去。我早一天离开,她便少一分痛苦。 程闵虽下定了决心,但叫他如何说得出口呢?他惟有敷衍说道:“好。我答应你。” 陈情得到满意的许诺,心情大好,道:“我感受到朝阳的温暖,此刻的景象是不是很美?” “是的。很美。” “那我们继续在这坐下去吧。看美景吧。” 程闵虽然希望如此,但想到比武将要开始,而且是最后两场比武,尤其重要,不可缺席。于是道:“情儿,我们改天再找机会看日出吧。比武快开始了。我担心大哥的安危。要不……” 陈情点点头,道:“好,那我们下山吧。” 于是乎,两人一齐携手而下,犹如神仙眷侣一般逍遥。 这时,太和殿前已聚满江湖豪杰。其中有不少人一早来到,占了有利位置,准备观望高手过招。而且有些人更是盘算能偷学一招半式,以便享用无尽。 神女教众人亦已来到台下。她们正在纷纷议论着教主陈情昨日挺身相救大仇人一事。其中有的人表同情,有的人则现冷漠,更有甚者是轻言耻笑。幸灾落祸。裴芳琳听到忍无可忍,低声斥责。众弟子见状,立即闭口不言。 正在此时,程闵拉着陈情的手,朝神女教这边走来。众弟子立即比手画脚,纷纷议论起来。她们的目光有质疑。有冷漠。还有鄙视。 程闵将陈情交给裴芳琳,道:“裴前辈,劳烦你照顾一下陈姑娘。可否?” 裴芳琳见到杀教主之人就在眼前,本应杀他报仇的。但不知为何,她竟然于心不忍,或许是因为她内心同情程闵与陈情这对苦命鸳鸯吧。最后竟默默点头答应了。 程闵本担心待会比武到了生死攸关之时,无暇照顾陈情。而陈情毕竟是神女教教主,由她本教的人保护是最好不过的。但又怕神女教众人对自己误会至深,且迁怒于陈情。出乎意料,裴芳琳竟一口答应。程闵大喜,说道:“多谢前辈了。”然后再对陈情道:“情儿,你先在这等着。等事情完结了,我便回来找你。” 陈情点头道:“那你要多加小心。” 程闵答应后便离开,径直走进太和殿。 程闵刚一离开,神女教中一些好事的人便指指点点,轻声说起风凉之话。陈情皆听得清清楚楚。但她不想亦不会争辩,只是默默忍受非议。她相信程闵为人,更相信终有一天真相会昭然于天下,杀害师傅的真正凶手也会浮出水面,受到报应的。 半个时辰后,其他人陆陆续续来至。最后,等三位公正人坐下,比武便正式开始了。 千霸站在台上中央,道:“各位,昨日本打算第四场比武由毒王弟子江雁出战的。但江雁身体突然不适。因此,我们这边惟有换人出战了。这样不算坏了规矩吧?”说完便望向三位公正人。 慕容重回道:“未战之前换人,乃是合乎情理。不知待会要出场的是哪一位英雄呢?” 千霸一脸得意,道:“此人乃是天下第一大帮的首领,以两项绝技傲视群雄,受万人敬仰。”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一手拿翠绿竹棒,衣衫烂褛的中年乞丐快步而上。中年乞丐先对着千霸拱手道:“千岛主太夸奖潘某了。” “潘帮主不必过于谦虚。仁侠神丐的大名谁人不知?而且你答应应战,乃是群豪福分呀。”千霸不停的给中年乞丐戴高帽,意欲使对方倾尽全力而战。 中年乞丐接着逐一向台上的人行礼。而众人亦不敢怠慢,随即回礼。 原来中年乞丐乃是丐帮帮主潘汉中。此人未加入丐帮之前就天身神力,加之勤奋修炼,武功已是一流高手。后来他加入了丐帮,屡次立功,且胆色过人,很快成为丐帮后辈中的佼佼者,深得龙三的青睐。 后来丐帮污衣与净衣两派意见不统,相互仇视,及后演变成兵戎相向,水火不容之势。幸得潘汉中巧施妙计,化解两派恩怨仇恨。因此,他便深得丐帮众人的爱戴与尊重。 龙三见到潘汉中能独当一面,身肩重任了,便将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授之。四年前将帮主一位传给了潘汉中。而他则云游四海,吃遍人间美食,甚是逍遥自在。 第一百九十九回 真相大白(2) 台下群豪见丐帮帮主竟现身应战,皆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丐帮与武当素来交好,但此时潘汉中竟倒戈相向,势必会影响两派交情。莫非潘汉中就不担心武当会因此与丐帮反目成仇吗? 而武当见到应战之人是潘汉中,亦觉差异。潘汉中武功之高,乃众所周知的。而武当派中除了掌门人与宋义,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了。但宋义一心与千霸决一生死,不会与潘汉中比武的。于是乎,他们便纷纷议论该派谁出去应战。至于潘汉中为何出战?他们便不及细想了。 潘汉中见武当众人窃窃私语,久久没人上前应战,便踏前三步,拱手道:“请问武当哪位英雄欲与潘某比试呢?” 无奈之下,沈青峰提剑走出列,拱手回道:“那便由我来……” “慢,慢着。”突然一把苍老声音打断沈青峰说话。 随即,众人便见一人影闪出,瞬间去到潘汉中面前。只见那人满头白发,衣服破旧不堪。他一手拿鸡腿,一手酒葫芦,满脸红光,脚步轻浮,似乎正在酒醉之中。在场已有人认出这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神龙怪乞龙三。 潘汉中忽见龙三出现,急忙行礼,问道:“老帮主近来可好?” 龙三哈哈一笑,道:“老乞丐我每天吃喝玩乐的,悠哉乐哉得很呀。” 沈青峰走上前,行礼道:“龙前辈,那边有位子,请您移步过去歇着,顺便观摩比武。” 龙三摆手说道:“不坐。你这是嫌弃老乞丐我阻碍你们比武吗?” 沈青峰急忙回道:“不敢。” “哦?说不敢便等于默认老乞丐我有防碍到比武啦。我和我丐帮帮主套些家常话不行么?” 沈青峰马上恭敬回道:“不敢,前辈请随便聊。” “这还差不多。”龙三说完再对潘汉中道:“我说帮主呀,你怎么不与其他乞丐一起喝酒猜拳,却要跑来这儿瞎搅和?” “老帮主,我这并不是搅和。此时武林头等大事乃是武当大会。而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理应作出表率。因此汉中特意前来武当欲献微薄之力。” 龙三虽有传授过武功给潘汉中,但却没收潘汉中为徒。因此两人互相称呼得甚是客气。 “那谁是谁非,你弄清楚了没?”龙三问道。 潘汉中顿感疑惑,道:“谁是谁非?老帮主,是非黑白不是明摆着吗?何须再仔细分辨?” “既然如此,那你便替武当出战吧。” 潘汉中立即错愕,道:“老帮主,你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吧?” “我可没闲工夫与你开玩笑。”龙三正经地说道。 “但是老帮主,宋义的恶行已众所周知,铁证如山。我怎么可能替武当出战呢?” “什么铁证如山?你拿证据出来呀。” “这……”潘汉中一时无言。毕竟他也是道听途说的。正所谓三人成虎,听多了便自然认为宋义乃是十恶不赦之徒了。 忽然,千霸走出来,道:“龙三,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宋义不是恶徒一名呢?” “当然有,只是不想告知于你。”龙三冷冷回道。 “哼,你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捣乱场子。”千霸愤怒喊道。 “你可别吓老乞丐我呀。我可是非常胆小的呀。” “那你快快让开。别再碍手碍脚。”千霸语气甚是不客气,毫不将受万人尊敬的神龙怪乞放在眼内。 站在武当派弟子人群里的程闵,见千霸竟对师傅无礼蔑视,一时火起,走上前喝道:“千霸,我师傅只不过与潘帮主说几句闲话而已。你却出来大声吆喝。似乎是你在捣乱场子,存心拖延时辰吧。” “你这黄毛小子,无名之辈,竟然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千霸冷冷看着程闵,说道。 “没错。正因为我是无名之辈,因此才敢再次出来。不像你,鼎鼎大名却每一场比武都站出来评头论足,比手画脚。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你差远了,羞死人了!”程闵性情本温和容忍的。但这段日子常与宁和争吵。拐弯抹角,指桑骂槐的嘴皮子功夫不知不觉中已进步不少了。 千霸岂能忍受被如此辱骂?他狮吼一声,运劲上手,直朝程闵拍去。烈掌未到,但掌风已刮人。可以看出这掌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死也会断筋裂骨,变成残废之人。 龙三知道程闵内力已不如从前,急忙将手中之物抛开,然后护在程闵身前。只见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一招亢龙有悔迎出。 “砰”一声巨响,龙三与千霸均被对方的内力震得往后急退。 程闵连忙运功把师傅给顶住。而千霸则连退了五步才勉强站稳,样子甚是狼狈。 龙三与千霸刚才都是用七成内力对了一掌,都觉得胸口气血翻滚,压抑得很。但他们心里都不禁暗暗佩服对方内力了得。 围观者更是惊叹不已。因为刚刚两大绝顶高手对掌后,周围三丈以内的人都能觉得劲风扑面,响声震耳。实在是威力惊人,算是开了眼界。 千霸运气调息,一会后才说道:“降龙十八掌果然不同凡响。老夫佩服。”此时他的态度已不再嚣张傲慢了。 龙三亦礼上往来,回道:“千岛主内力也是让老乞丐我生畏不已呀。” 千霸略感得意,建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各自退开,别影响比武了。” 龙三点点头,道:“你是应该退开了。但老乞丐却有正经事要做。” 千霸听龙三如此一说,立即不悦,道:“莫非你仍一意孤行,势要破坏这场比武不成?” 龙三哈哈一笑,道:“老乞丐可没这坏主意。老乞丐只是想替武当派出战而已。” “什么?你要替武当出战?”千霸惊异问道。这点乃是他始料不及的。 龙三肯定回道:“没错。老乞丐很多年没与高手交过手了。一时技痒,便想出来舒展下这身老骨头。免得刮风下雨时,老是疼痛。” 第二百回 真相大白(3) 这时,众群豪心里都不禁一声喝彩。因为丐帮的前帮主将要与现任帮主比武,换句话说就是降龙十八掌要斗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将斗打狗棒法,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到底是老帮主胜还是新帮主赢呢?群豪对这场比武充满了期待。 程闵担心师傅有何闪失,劝道:“师傅,你不要应战了吧。过去休息一会。” 潘汉中本见龙三竟要与自己比武,大为惊讶。无论怎样,龙三都是老帮主,自己又怎么能与他生死相博呢?因此劝说道:“老帮主,汉中可不敢与你相斗比武。” “有何不敢的?就当作老乞丐传授武功给你之时,与你互相比试一样便可。” “老帮主,你为何非要替武当与宋义出头呢?”潘汉中忽然问道。 “很简单,因为老乞丐我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帮主,那你为何一直坚持理在武当这一方呢?” “好笋不出歹竹。试问武当太冲真人亲手调教的弟子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呢?” 太冲听闻,连忙站起,感谢道:“多谢龙老弟了。” “太冲老道,你不必客气。”龙三笑嘻嘻回道。 千霸此刻忍不住,道:“龙三,你若是要比武,那赶快动手。别婆婆妈妈的了。” “好了。帮主,动手吧。有人已经不耐烦了。”龙三道。 突然,潘汉中长揖到地,说道:“老帮主无论为人,武功皆高人一等,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因此,这场比武我认输了,乃是心诚至服认输的。” 潘汉中未斗先认输,实在令在场所有人瞠目咋舌,十分费解。虽然龙三成名已久,武功更是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但毕竟他已是古稀之年。而潘汉中则青出于蓝,武功之高令人敬服,而且正值力盛之际。若他与龙三拼斗,未必会输的。 不过要数最意外,最气愤的当属千霸了。其实昨日千霸见到李倩儿与上官飞云两人的解毒手法甚是了得,若再派江雁出战,岂不是会再输一场?因此千霸早已萌生换人出战之意,只是苦于无人可用。而昨晚潘汉中突然来到草棚前,扬言要铲除宋义,为武林造福,并信心十足说会赢下比武的。 潘汉中毛遂自荐,实在消解了千霸所忧,于是他便欣然同意了。 此刻千霸不禁怀疑龙三与潘汉中是否一早串通好,然后一唱一和将自己蒙骗。目的是为让武当取胜。于是乎,他大声喊道:“潘帮主,你与龙三还未动手便先认输。竟如此胆小,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 潘汉中毫不在乎,回道:“我一身武功乃承蒙老帮主所传授。自问不是老帮主的对手。提早认输,省得更丢脸。” 潘汉中一认输,武当派便以三胜一负,最终赢下比武了。那宋义便能轻易脱身,而加害武当的计谋亦会顷刻落空。因此千霸怒火中烧,高声喊道:“这场比武不算。我们这边要重新派人比第四场。” 程闵看见千霸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甚是解恨,说道:“神是你,鬼也是你。千霸,你索性宣布是你们赢了吧。但别以为天下群豪全都受你所差使,听你言,从你意。在场的各位英雄好汉乃是明理侠义之人,至于是非胜负,各位已心里有数。因此你便省些力气,不必大喊大叫了。” 程闵说得合情合理,既讽刺了千霸,也捧了群豪。因此绝大部分人保持沉默,静观局变,并无不满情绪。 千霸不理会程闵,而是转身对三公正人,冷冷道:“三位莫非就如此草率判武当派取胜么?” 慕容重回道:“刚开始是你提出改由潘帮主出战的,既然他在龙大侠面前认输了。那便是输了,我们何来草率而判之嫌呢?” “阿弥陀佛。千施主何必如此在乎输赢呢?放开心胸岂不乐哉?”智闻方丈说道。 “老徒驴你净会瞎讲。老夫真想不明白,少林本是苦主之一。但你总偏帮武当与宋义。真是瞎了狗眼了。”千霸辱骂道。 众人见千霸竟当面辱骂少林方丈,立即一片哗言。而少林弟子则紧握长棍,愤怒的盯着教训出口不逊的千霸。 智闻乃是得道高僧,将千霸的辱骂付之一笑,道:“虽贫僧的师弟双眼被射瞎。但贫僧相信,此事与宋义无关,更与武当无关。” 龙三立即笑道:“哈哈,老和尚,终于听见你说了一句聪明话了。” 这时千霸的如意算盘已全部失算。但他却仰天长笑,笑声在浑厚内力的催动下,于山谷中来回飘荡,令闻者心寒不已。但千霸的笑不是悲笑,因为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失望。 忽然,笑声止住,空旷之地刹时变得鸦雀无声。千霸扫视一周后,阴险的道:“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好,邪教恶帮也好。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嘴脸,毫无区别。与其与你们讲侠义,倒不如耍些手段,将你们全部收服。” 千霸所言立即招来一片谩骂之声。群豪纷纷指责,各地的语言皆有,声势甚是浩大。 而在谩骂声中,有两人踏阶梯而上,走到平台中心。其中一人全身除了双眼,其他地方皆是被包得紧密不露,甚是神秘。另外一人身材高大,一脸正气,双目如鹰。宋义一眼认得这人正是神捕周一南,于是走近互相问好。接着,周一南对众群豪拱了拱手,然后道:“各位豪杰,在下周一南。乃是官府中人。原本不该到此涉及武林中事的。但周某曾答应一好友,要替他找出真相,还他清白的。幸亏也不负诺言。没错,那位好友便是宋义宋大侠。” 一旁的宁和听闻大喜,问道:“周一南,你的意思是说已找到证据,证明宋大哥是无辜的么?” 周一南觉得声音甚是熟悉,连忙望过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宁和长公主,而上官统领亦在一旁。他正要过去参见,但见上官飞云摆了摆手,立即会意。于是恭敬地回道:“正是。周某已寻到重要线索了。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 众人听完一阵议论,有人欣慰,有人默默点头。但也有一些人暗暗担心起来。 第二百零一回 真相大白(4) 这时,千霸上前一步,喝道:“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真相正如老夫所说,恶贼宋义见财起心,惨无人寰的杀害了碧水云天所有人,并将山庄付之一炬,毁尸灭迹。” “哦?那证人,赃物呢?”周一南问道。 千霸漠然一笑,冷冷回道:“老夫师徒四人便是证人。至于证物?你质问宋义岂不是更好?” 周一南果真回头,向宋义问道:“宋大侠,请问你将赃物藏哪了?” 宁和见周一南竟向宋义查问赃物,如此是非不分,立即怒斥,道:“周一南,你什么意思呀?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宋大哥么?” 但宋义却毫不在意,回道:“周捕头,宋某并没做过不仁不义之事。何来赃物呢?” 周一南点了点头,对千霸道:“宋大侠说他不是凶手,因此周某相信赃物并不是由他所藏了。” “哼,你单凭他一句话便放言他不是凶手。这未免太过于草率了吧。”千霸忿忿不平的说道。 “难得千岛主能说出这样的话。既然如此,那我们又怎能单凭你师徒的几句话就断定宋大侠是凶手呢?”周一南说道。 千霸一时无语,惟有蛮横的说道:“这……,老夫说他是凶手,他便是凶手。还须多疑么?”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咯咯笑声突然传出。 众人寻笑声望去,发现大笑之人乃是宁和。 这宁和毫不顾忌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继续捧腹大笑。过了一会,她才指着千霸笑道:“除了皇上,我还真没见过有人竟敢说出如此之言。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千霸被一丫头当众耻笑,立即勃然大怒。他运气于丹田上,冲着宁和大吼一句:“臭丫头,你瞎说什么!” 那吼声犹可震山裂地一般,在场众人马上运攻抵挡,以免被吼声震伤。 宁和被吼声吓得花容失色,急忙紧紧捂住耳朵,躲在上官飞云身后。但过了一会,倔强的她却探出头来,略为胆怯的说道:“对呀。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天皇老子。你只是一介莽夫。这里没有人会怕你,会听从于你的。” 千霸被气得暴跳如雷,欲跃过去,一掌将宁和拍死才解恨。但眼下形势容不得再生事端了。因此,千霸便强忍怒火,对周一南喝道:“好,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替宋义解脱罪行?” “所谓的证据便是他。”周一南指着身边的神秘人道。 “他?他是何人?”千霸看着神秘人,心里忽然有不详的预感。 周一南望着千霸沧桑年老的脸,道:“他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碧水云天惨案的全部真相。”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议论纷纷。即使大部分人已猜想到神秘人一定藏有秘密的,但仍忍不住与其他人议论。 这时,千霸心里害怕真相被揭露。虽然他想到当时计划周详,并没留下任何线索。事后师徒四人更是仔细巡视一番,绝无一人活下来的。但怕百密一疏,于是他便故作镇定,对神秘人喝道:“你赶快露出面目,且说出所谓的真相来。若是老夫听到你胡言乱语,定一掌将你毙之。” 那神秘人即不动,也不言语,只是用冷峻的双眼盯住千霸,似乎要把千霸给吞噬掉一般。 周一南插话道:“各位,他说话有些不方便。因此便由在下代劳了。其实害死碧水云天全庄人的凶手今也在这里。” “谁?快说!” “还能有谁,不就是宋义么?” “不对呀,若是宋义,他们也不必兜这么大的圈子啦。” “没错。定然是另有其人。” 群豪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每人皆有自己观点说法。 第二百零四回 拨云见月(1) 龙三问道:“江湖上传言你已被宋义杀死,但你怎么还活着呢?” 赵源咬牙切齿道:“宋义乃是遭人嫁祸的。杀我者乃是千霸弟子姚千敏。但她那一剑刺偏了。虽然我得以存活,但脸容却被大火烧成这样了。”赵源说完便扯掉蒙在脸上的黑布。 龙三与潘汉中随即看见一张被烧得糊成一团的脸貌,心里不禁发毛起来。 龙三忙道:“赵庄主,你还是遮起来吧。不然老乞丐吃喝下的东西将都要吐出来了。” 潘汉中深知老帮主乃是直肠直肚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担心老帮主刚才所言得罪及伤害到赵源,赶紧补话道:“赵庄主,你放心。老帮主对你之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赵源将黑布蒙上后,道:“多谢龙前辈,多谢潘大侠。” 龙三问道:“赵庄主,依你所言,碧水云天惨案全是千霸师徒所为了?” “没错。”赵源回道。 龙三疑惑问道:“那千霸图什么呢?应该不会单单想抢你的什么玉什么剑吧。” 赵源说道:“前辈,你有所不知。千霸原名卫刚,系出武当,曾是太冲真人的师兄。当年他争掌门一位不成,便偷走少林派的《易筋经》。为了掩人耳目,从此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远赴黄龙岛。此次回中原乃是想重夺武当掌门一位的。” 龙三听完道:“原来如此。我看千霸不像只想做武当掌门人如此简单。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号令群豪才是他最终心愿。” “极有可能。那我们赶紧阻止他才行。”潘汉中说道。 龙三则摇头说道:“不急,还有两场比武尚为比完呢。” “什么比武?”潘汉中问道。 龙三见三人不明白,便将今日大会的情形简单述说了一下。最后吩咐道:“汉中,你待会便上山见千霸,说要替他出战第四场比武。” 潘汉中疑惑问道:“老帮主,我怎么能替那老贼出战呢?” “既然千霸想通过比武羞辱武当,那我们成全他便是。这样也显得比武的公正性。”龙三回道。 虽然潘汉中不明白,也不甘愿,但既然老帮主如此吩咐,惟有遵从照办了。于是道:“好。那我此刻便上山了。” “慢着。不要急。你先召集一些兄弟,到武当经常取水的地方一寸不离的守住,以防千霸又使出下毒此等肮脏的手段。”说至这里,龙三便将酒葫芦递给潘汉中,再道:“刚才老乞丐本打算下来买酒喝的。既然你顺路,便给我打些酒回来吧。” 潘汉中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接过葫芦后,展开轻功朝城镇奔而去。 这时,赵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龙三。他不明白龙三为何吩咐潘汉中替千霸出战?莫非自己所托非人,龙三根本不值得信任? 龙三见赵源目光异样,说道:“赵庄主,你不要担心。这仇不是说报便能报的。出师须有名嘛。先设个局,让千霸自己往里钻,让他将自己的罪行一一揭露。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群豪信服的。” 赵源听完觉得龙三所言甚有道理,于是赞道:“龙前辈果然心思缜密,赵某佩服。” 龙三摆手说道:“这些话便不必说了。明日等武当赢下第四场比武,你们两便现身,揭穿千霸的阴谋。” 周一南担心问道:“潘大侠武功惊世骇俗,万一武当无人能敌,那该如何是好?” “这点就甭担心。武当定会取胜的。好了,老乞丐要回去找个地方睡觉了。你们多保重。”龙三说完,身形一闪,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周一南与赵源皆对龙三如此厉害的轻功佩服不已。 回到太和宫的比武现场。 这时在场的群豪听周一南述说完,已大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心想:如果赵源所言不假,那么千霸便是人面兽心之人了。此等人岂能容他再存活在世上?于是乎,上千名群豪齐声高呼,声讨千霸师徒四人。太和宫前喊声此起彼伏,振人发聩,甚是浩大。 千霸面对如此情形,内心再也无法冷静了。只见他不断地朝喊声发出之处来回张望,脸色中即有愤恨又带慌张。姚千敏与洪云立即奔到台上,于千霸身旁保护着。 太冲走到千霸面前,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卫刚师兄,世间的事真是无奇不有呀。但几十年了,你仍未将好胜要强之心收敛,而且变本加厉,荼毒生灵,实乃不该。” 这时的千霸见事情败露,大势已去,立即把心一横,仰天狂笑,傲慢之态顿现。他大声说道:“太冲,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若不是当年你使计谋夺取本属于我的掌门一位,我犯得着改装换容,亡命天涯吗?” 太冲叹气回道:“是我夺了你应有的么?错矣。你还记得当年,点苍派的季海苍与杨余明为了争夺掌门而内讧一事么?当时师傅派你去调和此事。但万万没想到你求功心切,竟私自许诺帮助季海苍成为掌门人。杨余明得知后极为不满。于是季杨双方的人便互相残杀,最后导致血留成河,点苍派也因此几乎惨遭灭门之灾。自此以后,师傅便改变对你的看法,不敢将大任委托于你。而你不但不从中反省,还常常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师傅出于无奈,才让我接任掌门之位的。”“你胡说!定然是你在师傅面前搬弄是非,说我的不是来蒙骗师傅,夺走掌门之位的。”千霸大声吼道。 太冲从衣袖里拿出一发黄的信封,扬手将信射给千霸,道:“这是师傅临终之前交与我的信。师傅曾告戒我,说若是你不服我这个师弟为掌门人,且有加害之心,那我便可以依信中武功招式将你除之。但念在同门之情,我已数次饶恕你了。” 千霸迅速将信打开细看,果然是师傅的字迹。而且信上所列武功全是自己当时的死穴。此刻方明白,当年自己屡次败在太冲手上的真正原因。 千霸愤怒的将那封撕成碎片,吼道:“无一,你好狠毒呀!死了还留下这阴招来害我!” 第二百零五回 拨云见月(2) 宋义见状,忍不住喝道:“千霸,你须明白,自作孽不可活。此恶果乃是你亲手所种。如今得了报应,你却一味怪责别人,实在自负到了极点。” 智闻方丈亦上前一步,合十道:“行善得善报,作孽者必遭天遣,不应怨天尤人,阿弥陀佛。” 千霸哼了一声,道:“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这道理始终是我所秉承的。” 宋义见千霸到了此时仍不知悔醒,再也按奈不主心中怒火了。“唰”一声,他已将虎啸剑拔出,直指千霸,道:“拜你师徒所赐,让我承受着这不白之冤。今日是该做个了断了。” 千霸见状,忽然哈哈一笑,道:“既然老夫敢当众承认,便早有后着。我看今日你们没一个人能从这逃脱!” 龙三笑嘻嘻的说道:“千霸,你所谓的后着是不是在水里下毒这种肮脏的手段呢?” 千霸见被识穿,虽心惊,但仍脸不改色说道:“胜者为王,只要能制服你们,使些手段又何妨?” 龙三点头说道:“无妨,是无妨。但你的后着老是下毒,总有一次会失败的。汉中,你让兄弟们将昨晚所逮之人押出来吧。” 于是,潘汉中便对站在太和宫门前的一名丐帮弟子招了招手。那名弟子立即躬身领命,转身而入,很快便与另三名丐帮弟子押着一书生模样的男子从太和宫里走出来。 千霸一眼认得被押之人正是自己的弟子欧阳明。顿时心凉了一大截,想:下毒不成,我师徒四人便有通天的本领也敌不过上千名武林人士呀。哎,莫非我真的小觑中原的豪杰了? 这时,千霸见欧阳明已被带到,便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欧阳明见师傅有责怪之色,顿觉委屈,一脸无辜的看着千霸,道:“师傅,我的确很小心的了,而且也已下了毒。但不知为何他们没有中毒的?” 龙三则回答道:“欧阳明,你曾几次鼠进膳厨里,想对酒菜下毒。但没想到老乞丐我一直躲在梁上捉弄你吧?或许你以为那闹鬼,因此便想到武当取水的地方放毒。结果没想到身上所藏的毒早被老乞丐我调了包,还被埋伏的丐帮弟子给擒住吧。” 欧阳明此刻听完,才明白自己一直投毒不成,乃是这该死的臭乞丐在捣的鬼。但如今被擒,只好任人宰割了。 宋义见千霸已无路可退了,于是道:“千霸,你为非作歹,不但杀害碧水云天全庄的人,还放火焚庄,以图掩盖真相,将惨案嫁祸于我,几乎让我丧命。但天理尚在,真相得以大白。今日我必将你铲除,以泄愤恨。” 宋义一说完便飞身从欧阳明头顶跃过,挺剑直取千霸心窝。而护在千霸身旁的姚千敏与洪云立即提起兵器欲挡隔刺来的长剑。 宋义见状,便将虎啸剑紧粘在洪云所使的兵器大铁棒上,一招顺水推舟,将铁棒左牵右带,借力引力。最后洪云手上的兵器竟莫名的直向姚千敏压去。 姚千敏深知师兄力大无穷,若被铁棒打中,必然立即丧命的。于是,她急忙闪身,躲避开这威力无穷的一招。最后,铁棒击落在地砖上,顿时砖块激起,四向横飞。 待姚千敏欲再攻宋义时,一人影突然闪至她的面前,举棍便攻。此人正是上官飞云。而潘汉中亦闪身挡在洪云身前,与洪云相斗起来,使得宋义能全心专攻千霸。一时之间,台上有六人两两相斗,场面甚是激烈精彩。 周围的人见状,便纷纷向外扩开,以免被伤及。奸诈的欧阳明趁着众人退后之际,突然从怀里掏出铁扇,左击右拍,将身旁的两名丐帮弟子打伤,然后急奔过去,欲偷袭正与师傅酣斗的宋义。 但欧阳明刚跑几步,便有一人抢先将他拦下。 欧阳明定眼一看,认出眼前之人乃是程闵。他不及多想,大吼一声,展开铁扇,急攻程闵而去,欲报之前在紫云山庄溃败给程闵之仇。 程闵为了避免招惹是非,已用布将云天剑包住。但杀鸡焉用牛刀呢?以程闵此时的武功便算赤手空拳对付欧阳明,也是绰绰有余了。只是他不愿痛下杀着,未全力与欧阳明游斗,能将欧阳明缠住便可。 这是已有四组八人在生死相搏。因此台上全是刀光剑影。棍挥棒打,精彩非常。在场众人则是看得如痴如醉,频频点头喝彩。一些武痴者更是借此难得机会偷学几招,于是毫不避忌的跟着台上的招式套路耍起来。 在相斗的八人中,当数宋义与千霸打斗得最为激烈。淋漓酣畅了。 只见宋义手中长剑犹如猛虎一般,挥到之处皆剑气凛凛,呼呼而响。而千霸则依仗着无比深厚的内力,但凭双掌,不断的在剑影中穿梭游走。他那强劲的掌力有时竟可以将刺来的剑尖给避偏,着实让众多围观者佩服到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但宋义与千霸两人的武功原本在伯仲之间,此刻更是以性命相搏。迫使他们使出看家本领,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否则定然毙命于对方手下的。如此这样,二十招过后,两人仍旗鼓相当,没一方显下风。 其次吸引群豪眼球的便是潘汉中与洪云的相斗了。如果说宋义是以灵巧斗千霸的雄稳,那么潘洪两人则是刚烈斗刚猛,几乎一个样。 起初,潘汉中尚以打狗棒法与洪云的棒法相抗衡的。但他见到对手的铁棒在内力的催动下,威力非同凡响,生怕丐帮的震帮信物打狗棒被弄坏。于是乎,潘汉中便将打狗棒一收,光凭一双肉掌,施展惊世骇俗的降龙十八掌与洪云相抗。降龙十八掌乃是堪称掌法中最刚烈勇猛的第一掌法,一经施展,对手便再无还手之力的了。因此,潘汉中瞬即稳占上风,逼得洪云节节后退,根本无喘息空隙。但洪云天生神力,在千霸的调教下,乃是一等一高手,已非等闲之辈。虽然此刻无还手之力,但仍不至于顷刻便可被击败的。 第二百零六回 最后一战(1) 再说说上官飞云与姚千敏相斗的状况。 只见姚千敏急舞手中长剑,虽然仓促,但却不失轻盈与淋漓。而上官飞云则见招拆招,不急不躁。 其实论武功,姚千敏远不及上官飞云。但两人交手十多招后,仍未分胜负,原因有二。一是上官飞云见姚千敏乃是女流之辈,无意伤害。只一心想阻绕姚千敏,勿让其有机可乘,攻击宋义便可。二是姚千敏担心师傅有何闪失,欲速战速决,以助师傅一臂之力。因此她所使招数乃是拼命的打法让上官飞云一时亦奈何不了。 突然,一声惨叫撕破长空,让听闻者皆胆战心惊。众人急忙觅声望去,只见那洪云双膝跪地,汗如大豆般从额头上冒出,强忍着巨痛。再看他的两臂,正垂直摆晃,显然已被折断。 其实造成如此惨状乃是洪云自取的。因为当他被逼得无路可退时,突然兽性大发,决心与潘汉中拼个同归于尽。这时潘汉中轻轻一掌拍至,洪云侧身闪开后便弃掉铁棒,跨步迎前,一把从后面将潘汉中死死环抱住。虽然潘汉中身材已算魁梧,但与洪云相比则显得弱小了许多。 而潘汉中料想不到洪云竟使如此怪招,只觉对手双臂犹如铁箍一般不断的紧收,几乎透不过气。情急之下,潘汉中惟有使出降龙十八掌中救命绝招——神龙摆尾。这招神龙摆尾所发之力乃是人面临危急之时体内自然而然生成的反应力道,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咔嚓。咔嚓”数声之后,洪云双臂顿时被震断多节。如此巨痛,叫人如何能抵挡得了?只见洪云仰头向天惨叫一声,随后双腿无力,跪倒在地,强忍着阵阵巨痛,咬牙不再吭声。 挣脱开来的潘汉中见状,说道:“洪云,此乃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任何人。” 洪云挣扎站起,狠狠的盯住潘汉中。突然,他将头一低,猛力向潘汉中小腹撞去。 潘汉中见洪云双臂折断后还如此血性,心中甚是佩服。但对于经历过武林中风风雨雨的他,对奸恶之人是绝不心慈手软的了。因此他手持打狗棒,暗暗运劲,以待洪云撞至。 眼看洪云将要脑袋崩裂了,在场一些胆小的人赶紧侧头,不敢看下去。突然,程闵闪至,左手掌按在洪云的肩膀上。 洪云立即止步,不能前进。大吼道:“狗兔崽子,你让开。我要与潘汉中同归于尽!” 程闵回道:“你如此卤莽,怎能与别人同归于尽?赶紧退后治伤才是。” “程闵,老子的生死用不着你管!”此时的洪云已抱着拼死之心,岂会屈服于谁人的阻挠? 在碧水云天的惨案中,洪云所犯下的罪行并不多。程闵也是出于这点才生同情之心,不忍他就此被打死死,才跃身过来阻止的。但眼下洪云犹如疯狗,极难说服。无奈之下,程闵惟有点住了洪云的穴道,以保其性命。 其实龙三收程闵做徒弟之事早已在丐帮中被当作奇闻传了开来。因为老帮主数十年来一直不收徒弟的原因,乃是对徒弟的要求甚高。不但要求徒弟要天赋秉承,还要德才兼备,宅心仁厚。虽然丐帮后辈当中不泛佼佼者,但没一个能有幸得到老帮主青睐的。当中还包括了极为出色的新帮主潘汉中。这一点连潘汉中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当潘汉中见到程闵飞身而至,解救洪云后,忽然明白了。原来程闵的身上有一颗仁心,而且这颗仁心包容的不只是弱者。善者,还包括了敌人。这点在残酷的武林中是极其难能可贵的。难怪老帮主如此看重他。因此,潘汉中亦不责怪程闵在群豪的面前无礼冒出干涉自己与洪云的比武了。 另一边,当欧阳云见程闵中途突然跃开,不再纠缠。虽觉莫名其妙,但也庆幸万分。想起刚才千霸瞪他的眼神,欧阳明仍觉心寒。这刻还不趁此良机,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争取戴罪立功。于是乎,他立即奔至宋义身旁,举起铁扇从侧面攻击过去。 第二百零七回 最后一战(2) 宋义见有人从旁偷袭,侧身回剑迎击。而欧阳明立即收扇竖起挡隔。 另一边,千霸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只见他催谷内力,全力朝宋义拍去。刹时劲风疾疾,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扑过去。 宋义见状,左掌立即虚拍一掌,将欧阳明避退三步,然后挥剑回撤,一招如封似闭,剑影密麻将劲掌的来路给封住。宋义反应竟如此迅速,乃是千霸始料未及的,无奈之下他惟有失望的收掌跃开。 宋义刚将险情化解,便听到身后有疾风袭到,转身接招已来不及,惟有将身一侧,仓促避开。原本宋义与千霸相斗乃是势均力敌,不分高下的。但欧阳明的突然加入,令宋义腹背受敌,形势此消彼长,略现下风之势。 幸好,程闵很快重新加入,将欧阳明缠住,使得宋义全意与千霸独斗。 欧阳明见程闵死缠烂打,妨碍自己立功,不禁大怒起来。立即施展绝招瞒天过海。只见那把铁扇一开一闭,旋转数圈,正面朝程闵击去。 程闵只觉眼前一片花乱,不敢贸然迎招,便退步而防。 忽然,欧阳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紧接着轻轻的一按扇尾,“嗤嗤嗤”三声,三支长针从铁扇缝中疾速射出。 暗器一射出,欧阳明窃喜不已。因为如此近的距离,程闵便算有三头六臂,也定然避无可避,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欧阳明估计错了。错在射发暗器之前,他不应该面露诡异一笑的。自从程闵涉足江湖以来,所遇奸险之人并不少。上次在断魂涯,曾差点因为大意而死在柳成泉手上。自此之后,每当与奸险之徒交锋时,程闵总会多了个心眼,谨慎提防。 因此,当欧阳明现出那诡异的笑容时,程闵便心知不妙,料想对手定会使出阴险招式。在暗器发出之前,程闵已运劲在手,将那把被布紧裹的云天剑舞成一团,护在身前。 所以,直射而出的三支长针全部击打在云天剑,立即折射而返。欧阳明见状,惊呼欲逃,但为时已晚。三支被挡回的长针中,有两支插进在他的体内,剩下一支射在地上,没入过半。 虽然长针所中之处不是要害,但欧阳明还是应声倒下,不断的在地上翻滚与哆嗦着。他把右手伸进怀里,试图掏出什么似的。但慢慢的,那只右手开始僵硬,动作迟缓起来。 正在激斗的姚千敏立即弃剑奔过去,跪在欧阳明身边,万分惊恐的问道:“欧阳明,你是否中了冰魂针上的毒?” 欧阳明极力张开嘴,但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姚千敏见状,断定欧阳明确实中了冰魂针的毒。她急忙在欧阳明怀里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黑色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白色药丸。 但当姚千敏要将药丸给欧阳明喂下时,发现欧阳明已躺直,双眼瞪得极大,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姚千敏大惊,用颤抖的手在欧阳明鼻下试探,发现已无气息。 这冰魂针所涂的毒乃是源自黄龙岛海域附近的石鱼。这种鱼的鳍上之刺含有极其强的毒。人一旦中了此毒,体内的神经立即萎缩,身体急速降温。若是不立即服用解药,不需片刻便全身凝冰气绝。 尽管欧阳明奸诈狡猾,风流好色。但在姚千敏的心里,这位师兄仍是那位处处保护着她,救她于危难的意中人。她心里一痛,豆般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每一滴都滴落在欧阳明的脸上。滚烫的眼泪,将那层冰霜慢慢融化掉。 程闵虽对欧阳明卑鄙行径深感厌恶,但并无加害之心。至于冰魂针被挡击后,竟射中欧阳明实在是巧合。又或许欧阳明作孽太多,理应得此下场吧。因此,当程闵见欧阳明片刻间便死去,方知暗器上带有剧毒,不免庆幸自己的反应够快。 见到姚千敏如此伤心,程闵本欲安慰几句的,但不知如何开口,惟有默默于一旁看着。 这时,姚千敏忽然抬起头,漠然地与程闵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拔出绑在背后的另一把剑,直向宋义扑去。 潘汉中欲前去阻止,程闵连忙将其拦住,示意自己过去制止姚千敏便可。其实程闵深知潘汉中掌法极其刚猛,万一姚千敏有何闪失,该如何对陈情交代呢? 眼看长剑已逼近,但宋义却无法抽身闪避,姚千敏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就在她犹豫的一刹那,程闵的云天剑已到,“唰唰”几剑,便将姚千敏给逼退开来。 此时,程闵已将黑布扯掉,云天剑露出了真面目,随即引起一阵骚动。一些认得云天剑的人纷纷议论,不知这把名剑如何会落在程闵手中的? 而姚千敏感到惊奇的不是程闵手中之剑,而是武功。从刚才程闵所施展出来招式威力与在紫云山庄那时比起来,已不能同日而喻,进步之神速实在让人称奇。 姚千敏心知已非是程闵对手了。只不过程闵非但无伤害之意,反而好像还处处保护着自己。再一想,便明白程闵乃是看在陈情的份上才如此相让的。虽然自己亦不愿与程闵为敌,但师傅的养育之恩,就算肝脑涂地也不及还报的。无奈之下惟有与妹妹的情人拼起命来。 这时,宋义与千霸斗得难分难解,对外界所有纷扰皆不闻不问,已进入忘我之境,生死胜负全系于一线之间。只要谁先露出破绽,谁便立即被击败,甚至毙命。因此,两人格外谨慎,丝毫不敢大意,每一招每一式皆全力以赴。 千霸本以为自己武功就算没到天下无敌之境,但放眼武林,亦难觅对手的了。岂料,如今面对宋义,尚无法取胜。没理由不心惊起来。 虽然,千霸对太极剑法早已烂熟于胸,本应有持无恐的。但见宋义出招太过于随意,完全不按常理顺序,着实让他捉摸不透,更不敢铤而走险,险中求胜了。 其实宋义出招并不是随意。恰恰相反,他之所以如此出招完全是源于对剑法的精辟领悟。招式是固定的,但人是活的。若是以招式禁锢着人的思维来出招,便与稻草人无两般,武功更是永远止步,不能有所突破。只有让人来支控武功招式,以万变中求新,随心而发,方可令对手疑惑,难以应对。此才是武学之道也。 第二百零八回 最后一战(3) 然而,千霸虽固步自封,不懂活变,不过其修炼《易筋经》已有数十载,即使未达宝典顶峰,但内力亦已惊世骇俗,非同凡响。 因而,百招过后,宋义感觉到千霸的内力仍是连绵不绝,永不枯竭似的,如此下去,我势必会内力不支而落败的。眼下惟有寻千霸的弱点攻之,方有取胜机会。但如此绝顶高手,武功上鲜有弱点。该如何是好? 宋义分心思索,招式便露了破绽。在场多数人皆能看出。但奇怪的是千霸却不趁机出击,确实令人费解。 这时,程闵不禁担心大哥安危,一面与姚千敏搏斗,一面提醒道:“大哥,不可分心,切勿再露破绽了。要专心比武。 宋义听闻,忽然心生一计,想:千霸素来狂妄自大,而这样的人往往会生性多疑,但又是容易上当的。刚才千霸明见破绽而不攻,必然怀疑那是我所设的圈套。既然如此,我便假装露出破绽,引他上勾,然后出奇不意,一招取胜。一次。两次不行,我便再来第三次。就不信千霸会视而不见,不肯上当。 打定主意后,宋义便佯装力不从心,招式迟缓,屡屡露出破绽。 一招,两招,三招过后,千霸开始沉不住气了。脑海里一连串疑问:这是圈套?但宋义好像已力不从心了呀?立即攻击还是再瞧个明白?捏拿不定。 这时,宋义使出一招探海式,但脚步却浮沉不稳,显然已是疲惫不堪了。 千霸见状,心想:如此看来不会是假的了。若是此时还不动手将宋义除掉,定会被群豪耻笑。恐怕他日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也难以服众呀。想到这里,千霸一咬牙,用尽十成功力,一招掌拍惊魂,直取宋义胸口。 宋义见千霸终于上勾,心中大喜。但觉掌风刮脸,隐隐作痛,知道对方已是全力一博。他亦立即将全身之力运至虎啸剑上,出乎众人所料的使出了重剑剑法中的青龙出海,作最后一击。 千霸突见宋义所使竟非太极剑法,且招式奇特精妙,威力更大,方呼上当。欲撤掌闪避,但为时已晚。 只见在电光火石之间,虎啸剑剑尖被浑厚无比的内力震得强烈抖动,嗡嗡作响,但最终还是穿透了千霸的右掌,带出数点鲜血。 傲慢的千霸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如此惨败。这时的他立即兽性狂发,大喝一声,将右掌从剑中抽出,任由鲜血直流。举起尚未被废掉的左掌,急拍宋义而去。 面对奸恶残暴之徒,面对曾差点令自己断命的人,宋义岂会手下留情?因此当千霸左掌刚拍出之时,宋义便抢前一步,一招大鹏展翅,将千霸的左臂给活生生的砍下。 千霸仰天惨叫,尤可震天裂地一般。他用右掌紧紧捂住左臂的断口,退后数步,但鲜红的血仍洒得满地皆是。 群豪见到如此惨状,无不觉得惊心动魄,为之失色。而在场的和尚则在智闻方丈的带领下,双掌合十,口念佛经。 姚千敏见师傅顷刻之间便成为废人,身受重伤。心中大悲,欲冲过去救师傅,但却无能力闯过程闵这关。忽然,她双膝一跪,悲道:“程公子,我求你了。你让我过去救师傅吧。” 程闵想不到姚千敏竟会如此忠义,当下感到有些内疚,赶快让开,说道:“你过去吧。” 姚千敏立即奔至千霸身旁,但见断臂处鲜血涌出不止,一时手足无措,惟有泪流满面,用乞求的目光望着程闵与上官飞云。 程闵明白姚千敏心思,道:“上官兄,你是否可以替……” 未等程闵说完,上官飞云便会意,点了点头,欲过去替千霸治伤。当刚走两步,却被宁和喝住。 “上官飞云,我不准你出手相救那老狐狸!” 上官飞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径直走过去。 宁和见状,马上抓狂的道:“好呀,你竟然违背我说的话?不要忘了我是何等身份!” 上官飞云听而不理,来到千霸身旁,欲止血。 但千霸毫不领情,道:“小子,别假惺惺的。老夫宁愿死也不会接受你们半点恩惠的。” 姚千敏劝道:“师傅,让他帮你治一下吧。” 千霸道:“哼,师傅说过了,即便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他们的。” 上官飞云不忍千霸流血致死,便对姚千敏道:“姑娘,你在你师傅断口周围的肩井。天宗。气舍点一下,便能止血的了。”然后转身回去。 姚千敏照着做后,发现师傅的伤口果然不再流血了,心里甚是感激。 宁和见上官飞云回道到,怒气仍盛,嘲讽问道:“怎么样?碰到一脸灰了吧。活该!” 上官飞云笑了笑,不答话,只观望场上形势。 这时,程闵手捧云天剑,走到赵源面前,道:“赵庄主,此剑乃是我在紫云山庄时,从贼人手中夺回。现在物归原主了。至于此剑为何会出现在紫云山庄,想必你心里定然有数的。” 赵源接过云天剑,爱惜的抚摸着,感叹道:“自古名剑配英雄,想想当今武林中也没几个人能配得起使用它了。”说着说着,满心伤感,竟潸然泪下。 忽然,赵源将云天剑一挥,径直走至千霸面前,道:“千霸,我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你师徒手上,此仇不共戴天。此刻休怪我赵源乘人之危,你认命吧。” “哈哈……”千霸一阵大笑后,道:“败者为寇,我千霸若是眨一下眼,便不是男人。” “慢着。”钱氏父子亦走近,拔出宝剑指着千霸道:“此刻也是我天山派报仇之时了。” “阿弥陀佛。少林派也要向千施主,姚施主讨一公道。智空师兄双眼可不能白瞎的。”此人乃是少林派的智性,其人的少林龙爪手可谓是独步天下,厉害非常。 姚千敏立即挡在千霸之前,漠然看着四人,冷声道:“哼,你们若是要报仇,便冲我一个人来吧。苏百远是我杀的。智空双眼是我射瞎的。赵源,你胸口那一剑是我刺的,火也是我所放的。” “千敏,你这是干什么?师傅还不至于窝囊到要你将所有罪行全顶下。走开!”千霸喊道。 姚千敏摇头拒绝道:“师傅,徒儿的命是你给的,武功亦是你所传授。如今有难,怎可一人逃脱?” “你不用逃脱了。你师徒两人都要以死抵罪!”赵源狠狠喝道。 第二百零九回 情殇,散(1) 姚千敏见到眼前四人各个面带怒容,目露凶光。心知今日难逃一死了。但一想到师傅处境甚惨,此刻更是报恩之时。于是道:“碧水云天所有人全是我与两位师兄所杀,师傅从头到尾从没杀过一人。你们不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么?那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就找我一个人便可!” 赵源大吼一声,道:“你勿须强词夺理,意图将罪行一人揽下,袒护师傅了。师傅是主谋,徒弟是帮凶。你们一个都甭想有活命!” 智性与钱氏父子对望了一眼,觉得赵源所言极是。 钱辛则道:“智性大师,赵庄主,对付如此丧心病狂的恶人,我们也别理会什么江湖规矩了,大家一起上,将他们碎尸万段。” 千霸苍凉一笑,冷冷说道:“哼,什么名门正派?说到底了,根本就是戴着人面具的畜生。来吧,老夫双手虽废,但仍有双腿,对付畜生,绰绰有余。” 如此的一番话,别说钱辛等人,就连修行数十年的智性听了也孰不可忍。四个人立即各站一方,欲合力将千霸与姚千敏灭掉。 死,且是被人杀死。这是姚千敏一早料到的结果。杀人无数,罪孽深重的她虽曾不苟同千霸的做法,但却无法违背。或许死在仇人,死在敌人的手上是最终报应,亦是最应该的结局。 但过分愚忠的姚千敏此刻不会坐以待毖的,因为师傅尚在,岂能让他面临欺凌呢?不过姚千敏心知抵抗无用,而亦无此意。 姚千敏远远望了一眼惟一让她挂心的陈情后,便对智性与钱三通父子道:“智空双眼是我射瞎的,天山派苏百远也是我杀的。你们若要报仇,便只冲着我来吧,没理由找我师傅报仇的。不然,便是将我师徒杀了,你们三人也会被天下人所耻笑,更让你们的门派蒙羞。得要衡量一下了。” 明白人一下子便能读懂姚千敏言外之意的。她无非想将最强的三位敌手引开,一人独战。若能如此,千霸只需对付赵源一人了。纵使其已身受重伤。但以赵源有限的武功,是无法将千霸杀掉的。 智性沉思一会,不敢决定,惟有望着智闻师兄,由待方丈定夺。 智闻方丈双手合十,道:“姚施主说得没错,冤有头,债有主。应当何人作孽,何人还。” 三人见武林泰斗意见如此,便不再多言。其中钱三通大声喝道:“姚千敏,出招吧。但休怪我们三人欺负你一女子。” 姚千敏冷冷回道:“用不着你们动手,我姚千敏自个会还你们两派公道的。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钱辛怒道:“此时动手杀了你乃是易如反掌之事。你还有什么资格敢与我们谈条件?” 智性则说道:“钱少侠勿动怒。让她说来听听。” “辛儿,不许冲动。”钱三通亦责备道。 姚千敏说道:“条件便是在我还你们公道后,你们不许再找我师傅报仇。” “不行!实在难以接受。”钱辛大声喊道。 这时,智闻方丈走上一步,道:“老衲答应你所说的条件。” 钱三通与儿子相望一眼,想:少林方丈已点头答应,那天山派可不能再反对了。只要能报仇血耻便可,其他恩怨就让它随风去吧。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天山派也无意见。那你打算如何还少林与天山派公道?” 姚千敏不答,而是转身跪下,对千霸磕了三个响头。 千霸见状,欣慰道:“想不到我千霸有如此一好弟子。实在无撼矣。千敏,你不用管师傅了。找机会离开。” 姚千敏站起来,摇头说道:“只要弟子尚有一口气。都会誓死保护师傅你的。” “你,唉,何必呢?”纵使千霸再冷酷无情,此时亦不禁感伤,眼眶竟有些泛红。 姚千敏不再答话,转回身,道:“智闻方丈,你师弟双眼是我射瞎的。此刻便还少林一个公道。” 姚千敏说完,双指弯曲似钢,直插双目而去。刹时,她的双眼变得血淋淋,模糊一片,甚是恐怕吓人。 钱三通父子被如此情形吓得退后了数步。智闻与智性则双手合十,齐念道:“阿弥陀佛。” 而台下众人也根本想不到姚千敏会以这样的方式给少林派做个了断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不知是令人敬佩其豪气还是应该觉得毛骨悚然? 姚千敏这时满脸是血,本已抱着一死的她仍说道:“苏百远是我杀的,我此刻便抵一命。”说完,举起掌朝头顶天灵盖拍去。 本已惊愕不已的程闵见状,立即奔过去,欲阻止。但距离太远,眼看就要来不及了。 突然,智闻方丈右手食指伸出,凌空朝姚千敏一指,一股柔和的内力从指头发出,“嗤”一声,姚千敏穴道立即被点,手掌停在半空,动弹不得。 智闻露出此等武功,在场群豪无不目瞪口呆,深深佩服。 众所周知,少林派有七十二门绝技,单单练成一种,便可仗一技而行天下,傲视武林了。而智闻方丈则练成七种绝技,于其他智字辈的师兄弟而言,可谓是难以望其项背。而刚才智闻所使武功乃是一指禅。一指禅乃是将全身之力集于一指,劲随指发,无影无迹,凌空制敌。江湖有言曰:练成少林一指便能漫游南北而无敌手。这时,智闻方丈说道:“女施主为救师傅而有如此惊人之举,着实让老衲佩服不已。但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有了忏悔之心,所犯下的罪孽便如尘烟。女施主你何不让罪孽随风飘走,而心存善心,用余生弥补孽障呢?” 姚千敏不能动,尚能言,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而且能以我的命救师傅一命,甚是划算。大师,我求你了,解我穴道。由我以死抵罪吧。” 智闻合十,道:“阿弥陀佛。单凭女施主刚才所言,便知非奸恶之人。只是人在江湖,师命难违。因此才蒙昧着良心犯下罪行的。女施主何不听老衲之言,以善心渡余生,积德行善,此乃比一死了之更好?” 程闵亦道:“姚姐姐,大师所言极对。对于千霸,该还的你都还了,无须替他卖命着想了。善恶自由一报,看人天命而已。” 第二百一十回 情殇,散(2) 姚千敏仍执迷不悟,说道:“程公子,我是恶人,应有恶报的。便算改邪归正,但在别人眼里,岂能被容忍?天命如此,为何违抗呢?” 程闵见劝说无用,忽生一计,快步奔到陈情身旁,道:“情儿,你随我来。”然后轻牵陈情的手,往台上走去。 程闵边走边轻声说道:“台上那位女子乃是你的姐姐。待会你劝她不要再一意孤行,回头是岸。明白么?” 陈情不答,而是问道:“姐姐?莫非她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一路保护我至浔阳的姚姐姐?” “正是。只是……,刚才我无能力保护她,她此刻……”程闵满心内疚,不再往说。 陈情从刚才周围所惊呼声中亦大致了解事情经由。即使她已记不起当初与姚千敏相识的点点滴滴,但之前云凤凰与程闵都有提起过姚千敏为自己所做的事,心里感动不已。来到姚千敏身前后,陈情问道:“姐姐,你在哪?” 姚千敏听出是陈情的声音,急忙回道:“妹妹,姐姐在这。” 陈情寻声摸索过去,双手碰到姚千敏的肩膀后,再慢慢的往上移去,到了脸庞后,感觉手摸到粘湿的东西,知道是血。心一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幕幕画面,似乎是与姚千敏患难与共时的情形。 陈情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掉姚千敏脸上的血迹,道:“姐姐,你不应该如此刚烈的。还疼么?” 姚千敏回道:“不疼,而且这是姐姐应该得的报应。” 想当初,姚千敏与陈情偶然相识,但患难与共之后,一个欣赏对方的天真善良,另一个则佩服对方的冷静果断,成为无话不谈密友,感情尤胜亲生姐妹。但如今,两姊妹竟是同一遭遇,都成了盲人。 陈情劝说道:“姐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么?在我心里,你是好人。只要抛开过去,善心以待,一切皆可赎回的。” “真的可以?那我师傅呢?我不能对师傅的生死袖手旁观的。”姚千敏说道。 陈情点头说道:“只要你师傅从此以后一心向善,他也可以将罪孽赎还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修行数十载,自问不可说出如此之言。陈女施主确实是能人也。” 陈情回道:“大师过奖了。只是我们姐妹情深,心知对方所想。还请大师解开我姐姐的穴道。” 智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隔空一点,将姚千敏的穴道解开。 穴道一解,姚千敏便转过身,劝说道:“师傅,你此刻悬崖勒马,与弟子一起,日行一善,积福积德,来赎过往的所种罪孽吧。” 原本千霸见姚千敏挺身揽罪,自废双眼,其豪气更令人感叹,心里暗喜有如此弟子。但这时,令他自豪的弟子竟被人疑惑,当众劝他悬崖勒马,不禁大怒。只是碍于眼前情势,千霸不敢现脸色,想:眼下惟有答应,先保性命再说。有朝一日定要东山再起,不将整个武林闹得风风雨雨,誓不休。于是假装说道:“好。师傅听你的。日后诚心忏悔,洗清罪孽。” 姚千敏大喜,转过身道:“方丈,你听见了么?我师傅答应了。我与师傅以后愿意每天诵经行善,超度亡灵,诚心悔改。” “随便诵个经,行个善便想将罪行清除,天下岂有如此便宜之事?”铜面人曾轩走近说道。 钱三通见有人挺身反对,立即附和道:“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曾教主所言甚对,千霸师徒理应以命抵命的。不然如何服众,以儆效尤呢?” 在场群豪见带头反对之人竟是昨日千方百计替千霸出战的曾轩,皆对其立场不定,见势而摆的姿态觉得厌恶。但曾轩所言不无道理,因此无人站出来反对。 而程闵却忍不住讽刺道:“曾教主,你的态度与昨日截然不同,难免让人觉得你如墙头草一般吧。” 不远处的宁和不明白其中意思,问道:“师兄,墙头草是何意呢?” 程闵解释说道:“生长在墙头上的草,这风一吹,便随着风向左右而摆。犹如势力之人,见哪边有利便靠在那一边。” 宁和咯咯一笑,道:“这个比喻恰到其分,不偏不过,合适他。” 曾轩对此冷冷一笑,说道:“昨日真相尚未被揭穿,如今真相大白,曾某力求严惩凶手,又有何不妥?而且照你说法,在场绝大部份的人岂不都是墙头草?再者我问你,你此刻却出谋划策,欲替千霸师徒开罪,用意何在?” 程闵顿时被短短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佩服曾轩果然是聪明之人,极难对付。 智闻方丈见状,说道:“曾教主,老衲与程少侠并非在为他人开罪。既然是非恩怨已成定局,再无休止的结怨,报仇,相争不休还有何意义?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劝人为善,方能突现侠义一面。” 曾轩用喉咙干笑了几声,讥讽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智性见曾轩对方丈无礼,忍不住喝道:“曾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轩一脸鄙视,回道:“既然要我将话说穿,那好。你们少林之所以极力阻止千霸被杀,乃是心存私心。” “我少林派存何私心?把话说明点。”智性追问道。 “贵派的震派秘笈《易筋经》不是被千霸盗去了么?你们无非是想先保他性命,再慢慢他嘴里套出秘笈所藏何处。我没说错吧。”曾轩说道。 台下众人立即议论纷纷,皆认为曾轩所言并非空穴来风,乃是有迹可循。因为谁能保证少林并无此意呢? 因此,智性一时无言,毕竟他的确有此打算。 这时,沉默很久的智空大师慢慢走过来,道:“的确,三十年来,少林派一直追寻《易筋经》的下落。因该秘笈只有一本原书,且百年来,少林无一人能将该武功练到顶峰。如此重要的武功,当然不能让它从此消失,更不愿让心术不正的人得到,以免祸害苍生。” 其实智空一直留心察听四周所发生的事。当得知自己双眼乃是姚千敏所射瞎时,心中怒火狂烧,充满了愤恨。但同时亦觉得有愧。懊悔当初不该偏信流言,在未弄清真相之前,凭一腔怒火,四处扬言碧水云天惨案乃宋义所为,才导致今日如此局面。但当听见姚千敏独揽罪行,挖眼还仇时。智空的心立即被震撼感化了,想:此等有血有肉的女子即使作恶多端,但只要诚心悔改,仍可有被原谅的余地。 毕竟智空修行并非是一朝一夕。他将心比心,对姚千敏的仇恨顷刻化解得无影无踪。当曾轩出来阻止,并对少林派出言不逊时,智空便走了出来说出刚才之言。 第二百一十一回 情殇,散(3) 曾轩本以为少林派的人会矢口否认的,但没想对方竟大方承认,且理由有理有据令众人信服。心想再纠缠已无用。于是乎,他慢慢走到千霸身旁,道:“奸诈狠毒,作恶多端之人是永远不会醒悟,改过自新的。又何必留虎养患呢?” 千霸狠狠的刮了曾轩一眼,道:“论起阴险奸诈,你也不甘落后吧。昨日你悄然下毒手段,老夫更是自叹不如呀。” 曾轩嘴角微微一扬,铜面后已一副阴险之容。突然,他迅速将手一伸,反手扣住千霸的命脉。 这时,千霸已身受重伤,纵使有提防,亦是无法避开。惟有大声喝道:“曾轩,你想干什么?” 曾轩不回答,而是冷冷看着欲围攻过来的人群。而姚千敏无法看见发生了何事,但知道师傅此刻身处险境,急得大声呼救。 只见曾轩将手一挥,立即有三十多名天狼教的弟子手执兵器跃上台,团团围在教主身旁,严密保护。 曾轩用喉咙干笑几声后,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既然你们不肯替天行道,姑息养奸。那我便亲自严惩恶人了。” 千霸见性命已被别人主宰,稍有差池便会一命呜呼的。他一想到盘算了数十灾的雄志未了,刚才傲气早已消失不见。胆怯的说道:“曾轩,我与你无冤无仇的。即便你杀了我,也无好处。反而得罪少林派的人。你还是放过我吧?” 曾轩鄙视道:“千霸,你刚才的傲气呢?我最痛恨的便是懦夫。反正你活不久了,空留一身内力陪葬实在太可惜。不如给我吧。” 千霸听完,似乎预知将会发生何事,但无力反抗,惟有慌忙大声呼救:“方丈救命,我愿说出《易筋经》所藏……,啊……。” 未等千霸呼喊完,曾轩便五指似钢,直插进千霸头颅,手心与头顶上的百会穴相接,催谷内力,不断吸取。如此这样,千霸体内的真气便连绵不断的从百会穴灌出,汇进曾轩体内。 智性见此情形,惊呼道:“这不是已失传三十多年的吸融邪功么?” 姚千敏一惊,转身跪下,乞求道:“各位,请救救我师傅吧。求你们啦。”然后不断磕头,把前额都给磕破,血染地砖。 陈情摸索着将姚千敏扶起,道:“闵大哥,你快出手相救呀。” 程闵听完,欲奔去救人,但却被龙三制止,急忙说道:“师傅,为何阻止弟子呢?” 龙三解释道:“此刻过去,救也等于白救的了。搞不好,连你体内的内力也被吸去,那样就甭想活了。” 程闵问道:“师傅,那武功真有如此可怕么?” 龙三道:“这吸融邪功本是星月教的独门武功。练成后能将他人内力吸取过来,化为己有,瞬间获得等同于苦行修炼数十年的内力一般。但这门邪功顷刻便将一个人多年心血化为乌有,且还要人性命,太过于邪恶了。因此名门正派的人皆对它不齿。本以为石天魔一死,天下便无人晓得这门邪功了。但不知曾轩从何处学会的?” 程闵曾听闻过吸融邪功,不过当时他并不相信天下会有如此霸道狠毒的武功。这刻眼见为实,毋庸置疑,不由得惊叹,感到寒心。 本来少林派有人打算前去相救千霸,以便索取回《易筋经》。但听到龙三之言后,皆不敢过去送死了。毕竟千霸作恶多端,得此报应,可谓天意也。 只见千霸原先还鬼哭神嚎,面目狰狞,痛苦不已的。但很快,脸部开始萎缩,犹如泄气的皮囊,便得软绵绵的。直到曾轩将其体内的最后一丝真气吸取完毕,将手一放,千霸一身臭皮囊倒在地上,早已一命呜呼了。 除了姚千敏随声爬去,跪在师傅身旁痛哭流泪外,群豪中无一人投以同情的目光。他们皆认为千霸罪有应得,只是下场有些惨然而已。 第二百一十二回 情殇,散(4) 只见曾轩盘膝坐下,运气调息,头顶上慢慢凝聚着烟雾,显然是将吸取过来的内力融会一体,此刻乃是关键时刻。而守护在四周的天狼教弟子个个屏气凝神,谨慎四望,提刀严守,以防有人突然袭击,干扰教主调息。 一会过后,曾轩才缓缓收掌,站起来,显得神采奕奕,犹胜之前。他仰天干笑了几声,接着冷冷的扫望四周。几乎每个与他眼光接触的人,都禁不住打起冷战,心寒不已。 曾轩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程闵与陈情身上,甚是得意。突然,他一跃而起,瞬即去至十丈之外的山道,身形再一闪,便无踪影了。 这时,程闵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人武功怪异高强,轻功更是十分了得。天狼教有如此厉害人物,怎么江湖上无人提起呢?” 龙三摇了摇头,道:“曾轩内力虽浑厚,但招式却生硬得很,显然是偶得奇遇,练就成阴毒武功的。先前无人晓知乃属正常之事。” 程闵点了点头,觉得师傅说得有理。心想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影儿,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这,他不禁往台下望去,发现影儿已在教众的簇拥下,缓缓下山而去。 程闵欲追上去,问个究竟,但一想,曾轩为人多疑小气,若是我再当众与影儿攀话,只会让她处境更为艰难。回想起那晚,曾轩不由分说,刮了一巴影儿。心里仍觉得有愧。忽然,他听到师傅担心说道:“哎,武林出了曾轩这号人物,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程闵说道:“纵使是祸害,但武林中能打败他恐怕不多了。” 龙三说道:“徒儿,你要不要去报仇?此刻杀他还并非难事?” 程闵茫然了一下,说道:“以他这时的武功,我不是他的对手了。况且我也没报仇之意。” 龙三听完不禁猛摇头,道:“哎呀。老乞丐我一向疾恶如仇,绝不手软的。但你偏偏与那些吃斋念经的糊涂和尚一样,替坏人求情,说什么回头是岸的屁话。老乞丐我怎么会收了如此一个徒弟呢?” 程闵想不到师傅竟然责骂,惟有说道:“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嘛,岂能随便夺去呢?劝他改善才是最完美的方法。” 龙三叹了一口气,教诲说道:“唉,徒儿,师傅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江湖凶险,人心难测。师傅一路走来,什么人都见过?像千霸这种人,便是给他机会,也不会改过自新的。因此对于大奸大恶之人,无须起恻忍之心的。不然,后患无穷的。” 程闵听完,不敢苟同师傅所言,但却不敢辩驳,于是缄默不语。 龙三察颜观色,知道程闵心意,道:“远的不说,就说昨日。当时若是你心狠一点,曾轩早就死在你剑下了。结果呢?你有剑不使,为了狗屁公平,与一心要置你与死地的人比掌法,最后中了巨毒,性命难保。但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死了,因为曾轩吸取千霸浑厚的内力后,恐怕当今武林只有你的内力才可与他抗衡了。否则他走上邪路,祸害武林,那可将是一场浩劫了。” 程闵心里苦笑,有活下去的机会,谁会想死呢?但却点头,道:“师傅,你放心。徒儿天生命硬,还有很长命的。”这句话即是对龙三所言,亦是对陈情所说,免得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忽然,赵源双手捧着云天剑,行至龙三面前,恭敬献上,说道:“多亏龙前辈的帮助,血海深仇才得以报得。赵某此刻一身空乏,惟有这把云天剑了。在武林中,能配得上这宝剑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而龙前辈便是其中一个。因此,请您收下。” 龙三推却不领,说道:“这把剑乃是你庄瑰宝,老乞丐可不敢领。况且我也没出什么力。若是你想报答,那便赏些银子,让我大吃一顿吧。” 赵源连连摇头,道:“赵某已无能力守护这把剑了。若是前辈不肯收下,赵某惟有将它毁掉了。 第二百一十三回 情殇,散(5) “爹,你怎么可以将家里宝物赠送外人呢?”赵武与娘亲李冰一起走近。这时两人竟对赵源能死里逃生,丝毫没半点欢喜之意,眼睛只盯着那把价值连城的云天剑。 赵源冷冷一笑,道:“哼,外人?既然如此,那云天剑该交与何人呢?” 赵武立即凑近,道:“我是你儿子,理应交由我呀。” 赵源冷冷说道:“交给你?” 赵武点头说道:“没错。云天剑乃是碧水云天山庄世代传承的至宝,绝不可交与外人的。” 龙三于一旁插话道:“对对对,把剑交给儿子是最合适不过了。老乞丐对这剑完全没兴趣。” 赵源听完,突然仰天长笑,对儿子道:“我就是不愿交给你,才将云天剑赠与他人的。你母子两人,见到我居然还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爹,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见到爹爹你大难不死,我们简直是欣喜若狂呀。但刚刚形势所迫,不敢上来相见。”赵武说道。 赵源一脸厌恶,说道:“欣喜若狂?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李冰不满赵源的行为,盛气凌人的说道:“赵源,别忘了当初你是入赘我李家的。我李家的宝物交给何人怎能由你说了算?” “李冰,这样的话,我已听了二十多年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再与我说这些话!”赵源双眼犹如喷火,极力撕喊道。 李冰听完,泪水直流,大声回道:“你居然说出如此荒谬之言?我们李家向来待你不薄,我爹爹去世之后,武儿也随你姓赵了。你还有哪点不满意的?你说,说呀!” “李武?赵武?”赵源望着儿子,双眼透出一丝慈爱。但随即,他摇了摇头,道:“你不该姓李,也不该姓赵,应该姓千,又或者姓卫的。” 赵武一怔,急切问道:“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源,你疯了,在胡说些什么?”李冰脸色发白,颤声说道。 赵源长叹一声,道:“你不是我儿子。你的亲生父亲是他。”他说完,一手指向已倒地身亡的千霸。 赵武听完,犹如晴天霹雳,脑海空白一片,双腿浮沉退后数步,怔怔的望着千霸的尸首,不相信赵源所言。然后向娘亲问道:“娘,爹说得可是真话?” 李冰不言,只是低头垂泪。 赵源把心一横,咬牙说道:“你娘亲与千霸乃是表兄妹,且相恋多年。但有一日千霸忽然没了踪影。江湖上传言他被少林派的打下山崖死了。后来她才嫁与我的。没想到几个月前,千霸突然现身碧水云天。当时我并不知情,还热情招待。岂知竟是留狼在室。有一晚,这对狗男女在密室里倾诉前缘。我无意中发现了。当时,我忍着满腔怒火仔细听下去。才知道我的儿子竟然不是亲生儿子,这顶绿帽戴了二十多年,我……” “赵源,你不要说下去了。求你啦。”李冰声撕力竭的喊道,甚是无助。毕竟赵源所说乃是事实,而且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是何其的重要!如今被丈夫当众揭穿丑事,数十年的名节顷刻毁掉,叫她以后还有何颜面活下去。但更让她心痛的是爱子身世被揭露后,江湖上所有人皆知他是恶贼千霸的亲生子,定会遭唾弃。遭辱骂的。这样一来,前途便全毁了! 第二百一十四回 情殇,散(6) 台下众人本见千霸已死,打算陆续下山,打道回府的。但这时见赵庄主一家竟当众揭露龌龊之事,实在是天下奇闻,于是纷纷驻足止步,多看一出闹剧。 只见赵源冷笑两声,毫不理会的说下去:“当时我才明白,当年你急于答应嫁与我的原因。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我自知不是千霸的对手,便只好强忍着,继续听下去。你们这对狗男女居然密谋设计将碧水云天全给毁了,然后嫁祸陷害宋义。欲在武林中闹起一场风雨,好让千霸登上武林盟主一位。李冰,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竟丝毫不念夫妻情分,想置我于死地。” 李冰见事情到了如此田地,惟有把心一横,道:“赵源,到了此刻,我也不隐瞒什么了。没错,原因就如你所说。但我也明白的告诉你吧。两年前,我得知爹爹是被你暗下毒害死后,对你不再有半点情份与愧疚了。我每天只想着如何杀你为父报仇!” 赵源一怔,喝道:“你……你胡说!你爹爹是病死的,与我有何相干?” 李冰冷冷说道:“是么?但两年前,我偶遇当年给我爹爹治病的马正马神医。他什么都告诉了我。是你,是你暗暗在药里下毒,害死我爹爹,霸占碧水云天的一切。没想到恶行被马正发现了。后来你得知,便夜闯马府,想杀他灭口。但那时马正为了保命,不敢回府,早已逃走了。于是乎,你便残忍的将马家大大小小十七口全部杀害了。” 赵源想不到隐瞒了二十年的恶行,于今日被妻子揭露,一时惊惶失措,大汗淋漓。 李冰慢慢走近,道:“赵源,你处心积虑,攀附上了我才有今日地位的。纵使我俩是夫妻,但我一直就看不起你,后来更恨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反正我的清白已毁,什么都不在乎了。”说到这,她突然将手一反,从衣袖里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奋力的往赵源心窝插去。 事出突然,且距离太近,本已被大火烧伤致残的赵源无法闪避,眼睁睁的看着雪亮的匕首刺进胸膛里。他望着鲜血滴下,道:“报应,报应啊!”然后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将云天剑一挥,剑尖刚好从李冰的喉咙划过。顿时鲜血横溅,李冰尚未出得出声便倒地身亡了。 赵源正欲得意的笑几声,但见他脸上一阵抽搐,双腿一软,横卧死去。 赵武见此惨状,急奔过去,跪在母亲面前,嚎啕大哭。众人也没料想到竟是如此凄惨结局,心里暗暗叹息。 程闵心里亦难以平静,想:作恶之人终究会得到报应的。只是迟早而已。他捡起地上的云天剑,递给赵武,道:“赵公子,节哀吧。这把剑本属于你的。好好保管它,别让它落到不义之人的手里。” 赵武默默不语接过云天剑,然后抱起娘亲的尸体,抛下生父。养父两具尸首不管,一步一步往下山走去。 群豪见所有恩怨情仇都已解决,武当大会亦已结束,便纷纷道别告辞。不需多时,太和宫前所剩的人寥寥可数了。 太冲想到千霸。赵源皆系出武当,纵使两人作恶多端,但毕竟此刻已遭报应,命丧黄泉,生前的一切罪孽也随之消散。于是他便吩咐几位弟子将千霸。赵源的尸体抬下去好好安葬。而在姚千敏的恳求下,武当弟子才肯将欧阳明草草埋掉,不至于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第二百一十五回 情殇,散(7) 而少林派众人则要将犯下累累血案的姚千敏与洪云两人带回少室山。虽然陈情不肯,但姚千敏却认为此乃是最好的赎罪方法,无怨悔的跟随少林众人下山去了。后来她与洪云则被关在地室之中,每日都有和尚在地室上面敲木鱼,诵经文,驱除两人心里恶魔,清洗罪孽,使得他们心灵得到净化。 那些被千霸以毒操控的人见千霸师徒众遭恶报,欢喜万分。他们奔至上官飞云面前,一并跪下,求其解毒。 不需一个时辰,上官飞云便将所有人身上的毒解了。及后,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宁和回去京城。而宁和亦觉得在江湖上胡闹够了,为免皇兄责备,惟有点头答应。因此她便和相识的人一一道别。 当与程闵当面道别时,宁和想到此次离别后,或许再也见不到师兄了,眼泪忍不住哗哗直流,急忙掩面离开。而她亦无勇气走过去当面与宋义道别,她看着宋义与柳小蝶,一声叹息,心里默默祝福两人。于是她在上官飞云的保护下启程回去京城。 第二天,旭日东升,朝雾尽散。 陈情一觉咋醒,慢慢摸索走到门前,打开门,叫道:“闵大哥。”没听到回应,再叫了一声,仍没听到程闵回答。不禁想:昨晚闵大哥明明答应我,会守在门口,一步也不会离去的啊。怎么不守信诺了呢?待会定要假装生气,吓唬他一下。于是,她回去坐下等待。 良久,陈情才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赶快站起,高兴问道:“闵大哥,你回来啦?”但一想,不对,便将脸一沉,略带责备道:“你怎么不守诺言的呀?而且到现在才回来。本来不应理你的。不过呢,你是我的盲杖,我是离不开你的了,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有下次,好么?” “陈姑娘。我……”门口之人说道。 “你……你是慕容公子?”陈情只觉脸一红,害羞刚才所言。 “对。陈姑娘,你与我回慕容山庄吧。”慕容白说道。 陈情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慕容公子,实在很抱歉。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而且我曾经还答应过慕容家的提亲。但你也明白,我心里只有闵大哥一个的。世间很多事情可以勉强,惟独情感不可。因此,除了愧欠,你我之间不要在纠缠下去了。” 慕容白脸色铁青,但仍忍气吞声,道:“你不必再等了。他不会回来的了。” 陈情一惊,急忙问道:“闵大哥不会回来了?莫非他……他出事了?” 慕容白回道:“并没有。只是昨晚他突然前来找我,告诉我说他自知中毒已深,不愿在你面前死去,欲留一点尊严,已经离开了。” 陈情不敢相信,退后两步,却撞上了桌子,上面的茶壶茶杯砰砰作响。她自言自语道:“我们说过生死与共的,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我眼睛看不见,怎么寻你呢?” 陈情说完,突然向屋外跑去。刚跨出门槛,便撞上捧着药欲走进来的倩儿。那碗药摔在地上,碎了,药水洒得一地。 倩儿连忙扶住陈情,关切问道:“陈姑娘,你没事吧?怎么啦?” 陈情着急回道:“闵大哥不辞而别,我要去找他。他应该还没走,就在附近的。” 倩儿一愣,想:程大哥果真离去了。他怎能这样伤别人的心? 于是乎,倩儿便领着陈情在武当山上寻了一遍,最后回到太和宫,仍是没有发现程闵的踪迹。 第二百一十六回 情殇,散(8)(上部完) 慕容白一路无声跟随着,等到陈情彻底失望了,道:“不用再寻了,他已离开很久了。临走前,嘱托我好好照顾你。陈姑娘,与我回慕容山庄吧。” 陈情摇头说道:“我不会与你回去的。就算回也只会回神女山庄。” “陈姑娘,你不需回神女山庄了。”说话之人乃是裴芳琳,只见她手握龙头拐杖,脸带愧色,不知何时来至。 陈情听其言,先愣了一下,接着明白了,说道:“裴姨,我明白你的意思。教主一位,我本不能胜任的。但请你相信我,师傅不是闵大哥杀的。若是神女教一味追杀闵大哥,为师傅报仇,只会徒劳,而让真凶逍遥法外了。” 裴芳琳点了点头,道:“神女教会查明真相的。至于教主一位,大伙已一致赞成由珠儿继任了。因此……” 陈情点头,道:“我知道了。相信有您的辅助,珠儿妹妹一定能让神女教重震威名,声名远播的。” 裴芳琳轻叹一声,看着双眼已瞎的陈情,心中一阵怜惜。觉得如此对待她,实在过分了。但陈情却一直袒护程闵,惹得教中弟子甚是不满,恐怕将来难以服众了?改换教主也是迫于无奈。于是道:“陈姑娘,你要多多保重。”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陈情心里万分失落,天大地大,竟无容身之所了。她憎恨自己的双眼睛,瞎了,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凡事靠依赖;更憎恨程闵的不辞而别,让自己无所依靠,孤零零一人。但她不哭,哭只会更加鄙视自己。屡屡挫折,已经让她慢慢坚强起来。 慕容白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陈姑娘,你爹爹来了一封信,信中说他已动身前往慕容山庄,要我将你带过去。” 倩儿接过信,细看,道:“陈姑娘,信上写的正如慕容公子所说的。不如你先到慕容山庄吧。因为程公子很有可能去了西域。” “什么?闵大哥去了西域?”陈情急忙问道。 倩儿回道:“前天夜里,我得到太冲真人的允许,一直待在道清观里查阅药典。发现所谓的火燃蛛乃是聚集在天山绝顶的雪蛛。并非无药可救的。” 陈情不知该欢喜抑或该叹息,忽然变得毫无主意。或许这刻回到爹爹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她亦相信程闵一定会平安无事,终有一天会回来的找她的。应好好活着,等着。于是乎,她点了点头,同意随慕容白去慕容山庄。 当日深夜,月色洁白,凉风瑟瑟,武当山上宁静一片。 宋义与柳小蝶轻步来到太冲真人的道室前,双双跪下,磕了三个头后,拿起包袱,往山下走去。两人已决定退隐江湖,到一安静,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一些安逸的生活。 斜斜的月光照在山道上,两人相互执手,慢慢而行,任凭凉风乱吹,带起衣带飞舞。当行至观月台,发现前面有四人影直立于中,挡住去路。 宋义与柳小蝶互看一眼,慢慢走过去。近了,才看清四人的面貌,竟是大师兄沈青峰,三师弟靳新远,四师弟谢文龙以及五师弟杜长胜。 杜长胜道:“大哥猜得没错,今晚二哥你果然要离开武当了。” 谢文龙亦道:“而且二哥还不辞而别呢。” 宋义走近,略带愧欠的说道:“二哥答应小蝶,等洗脱冤屈后,便与她浪迹江湖,杀仇人。然后隐于深山之中。本打算与你们一一道别的,但怕难挡分离之苦,因此才不辞而别的。但我们已向师傅拜别了。” 沈青峰说道:“其实大伙并没责怪之意,只是我们五兄弟一起相伴成长,情同手足,心里不忍分别呀。”沉默一会,再道:“二弟,柳姑娘,你们多保重。” 宋义心中万分感慨,但前路已选,不会再回头。他与柳小蝶一齐向四人道别后,继续往前走去。 武当四侠不舍得,一直望着宋义与柳小蝶的身影,直至消失。其中年纪最轻的杜长胜更是忍不住,热泪直流。 下了山,已是破晓时分。 柳小蝶见宋义一言不发,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否舍不得?后悔了么?” 宋义忙回道:“当然不会。小蝶,你别胡思乱想。从此以后,若是要我宋义选择,都会毫不犹豫选择与你在一起的。” 柳小蝶立即粉面羞红,秋波流盼,万分欢喜。 离武当山越来越远了。 这时,两人沿着小溪而走。只见溪水清澈见底,鱼儿漫游。不远处有一头戴竹笠的白发渔翁临溪立坐,垂杆而钓。在他身旁还坐着一小女孩。 当柳小蝶经过时,忍不住多看一下,发现白发渔翁手握的鱼杆上竟无鱼钩,觉得奇怪,于是轻声告知宋义。 宋义亦觉诧异,但不想多问,以免惹事,与柳小蝶继续往前走去。 忽然,那白发渔翁说道:“古有姜太公无钩而渔,今有贫道垂钓而无钩。两位莫非不想问个究竟?何须急走呢?” 宋义一怔,这声音分明是师傅的呀。他急忙拉着柳小蝶折回,一并跪下,道:“弟子拜见师傅。” “哈哈……”白发渔翁爽朗一大笑,站起来,将竹笠拿下。正是武当掌门太冲真人。他道:“起来吧。” 站起来后,宋义问道:“师傅,你怎么在此垂钓呢? 太冲说道:“徒儿不辞而别,为师便只好于此处等了。” 宋义与柳小柳皆觉抱歉,急忙赔罪。 太冲摆手说道:“为师并无责备你们的意思。而且你们的选择也是对的。只是好歹也要让为师遵循诺言吧。” “师傅,是何诺言?”宋义问道。 柳小蝶忽然醒悟,红着脸,轻声说道:“师傅说的诺言便是替我们主持婚礼呀。” 宋义大喜,道:“师傅,是真的么?” 太冲微笑着点头道是。 于是,在太冲真人的见证下,宋义与柳小蝶先拜天地,再对太冲恭敬地磕了三响头,便正式成为了夫妻。 礼成后,太冲便让那小女孩将一锦盒捧上。宋义夫妇接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乃是一对翡翠玉佩。连忙向太冲道谢。同时两人觉得那女孩有点眼熟,但记不起哪里见过。 太冲说道:“她叫柳子妍,在街头与贫道有缘而遇。” 两人方记起,眼前的小女孩乃是在湖口时,宋义曾救过之人。他们也曾从程闵口中得知,子妍乃是柳成泉与张筱雨所生的女儿,亦即是柳小蝶的堂妹。 柳小蝶明白太冲真人所说的街头相遇应是指子妍曾在街头行乞,得知她的身份后,便将她带至于此。想到子妍与自己是一脉之亲,且已无娘亲,又遭生父抛弃。于是她便决心好好照养这位妹妹。而宋义亦有此意。 于是,三人拜别太冲真人,继续起程。 “姐姐,我们要往哪里去?”子妍稚气的问道。 “我们到一个宁静。安逸的地方住下。”宋义夫妇一起回道。 ——上部完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1 15世纪后半期,吐番国日益壮大。等国力昌盛之时,便窥视大明国土,不断派兵骚扰。因此,十多年间,双方战火连连,斗争不断。而明军因补给不足,溃败。导致哈密卫城失守。及后,吐蕃一鼓作气,步步逼进,明军则节节败退,最后退守至嘉峪关。而关外诸卫城全部丧失。凭借嘉峪关天然地势,明军据守于此,吐蕃亦无可奈何。 时正值隆冬,连续数日的大雪将大地笼罩,举目四望,嘉峪关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天,雪停了,天空放晴,暖阳和煦而照。 虽然这时边境的关系依然紧张,但天气难得好转,两境进出关门的人甚多。尤其是商贾马队更是络绎不绝。一时间,整个嘉峪关城显得热闹非凡。 这时,一穿着缎绸衣服,白色棉披风的英俊男子牵着一匹马,欲向关外走去。却被一名明军士兵拦住。 那士兵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准备出关?” “往这走,当然是为了出关啊。”英俊男子回道。 “你是从中原来的吧?,要往西走么?”士兵问道。 英俊男子点了点头。 那士兵道:“不过我劝你先不要出关西行。关外大风异常猛烈,且天气不定,为了安全,过些日子再西行吧。” 英俊男子见对方好心提醒,连声道谢后,牵着马往回走。 这英俊男子乃程闵是也。当日不辞而别,取道西域。是因为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别人的眼泪,那怕是至亲至爱的人。即使他曾想到他会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孤零零的死去。但总比在众人的痛苦中死去要强百倍,义无返顾的选择到西域去,乃是明智。他不敢奢望能找到灵丹妙药治愈身上蛛毒,但也不想如此草率的放弃自己的生命。踏上西域之途后,他每天都要忍受体内定时产生的巨痛。后来实在无法忍受,便将还魂丹服下。虽然疼痛骤减,但他知道还魂丹只暂时抑制住毒性,并不会根除。 不久,程闵的内心开始愧疚了。他开始思念陈情,挂心杳无音信的妹妹,想念每一个熟识的人。于是乎,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在他心里回荡。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天山。无奈寒冬季节已至,大雪纷飞,白皑茫茫,行程被耽误不少。一个多月下来,才来至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 于拐弯处,程闵看见一衣着单薄,头发蓬松的女子蹲在城墙角下,哆嗦着行乞。只见那女子满脸肮脏,鼻扁嘴歪,耳大额尖,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样貌甚是难看。他不忍心看可怜的女子在冰天寒地里继续乞讨,欲过去给点钱,让她早点离去。正在这时,有两个吐蕃装扮的男子趾高气扬的行至丑女面前。其中那胖子讥笑道:“大明国不是扬言国强民福的么?怎么乞丐四处皆是的呀?哈哈。” “对呀。而且她还长得如此丑陋。真是倒人胃口。”一个瘦子说道。 那丑女抬起头,漠然望着两人。 那胖子斥道:“看什么看!”随后“呸”一声,将一口痰吐进丑女用来乞讨的破碗里。 程闵立即走过去,喝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女子。羞不羞呀?” 这两名吐蕃人乃是平时有事无事专找一些老弱病残的中原人来欺负的孬种。这时看见眼前男子英气逼人,手执宝剑,怒容以对。欺善怕恶的他们不免心慌起来。其中,那胖子掏出一吊钱,取下一铜板,强装镇定说道:“爷我们只是想赏她一铜子,何来欺负?”说完便将手中铜板朝丑女扔过去。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2 丑女一手接住铜板,站起来,递回给胖子,不屑说道:“我不稀罕你们外蕃人的臭钱。” “哼,不要便罢。爷我省了。”胖子伸手过去拿回。但见那女子容貌奇丑无比,不过双手的肌肤却洁白晶莹,非一般女子能有。当碰触到丑女的手心时,胖子只觉滑溜溜的,色心竟起,右手拿住丑女的洁白滑嫩的手掌,左手则轻轻滑摸手背。 那丑女面色一变,想抽离,但手掌已被对方紧紧捉住,挣脱不了。忽然,那丑女微微一笑,用另一只手轻推开胖子的双手,道:“爷,你不嫌我脏么?快拿开吧。” 一旁的程闵大声斥道:“你这老色鬼,再不将手从姑娘手上拿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胖子见丑女忽然笑面迎人,样貌更是丑陋,觉得恶心,连忙放手缩回,对瘦子道:“他娘的,真没意思。我们走。”刚走几步,他忽然觉得左手赤痛无比,挽起衣袖一看,整只手已掌淤黑发紫。 瘦子见状,惊呼道:“大哥,你的手怎么中毒啦?” “我那里晓得!哎呀,好痛啊!”胖子痛苦的喊道。 瘦子醒悟道:“定然是那丑八怪下的毒。快回去,问她要解药。” 两人立即怒气冲冲回去,找丑女算帐。那丑女显得异常害怕,慌忙躲在程闵的背后。 胖子劈头喝道:“丑八怪,快将解药交出。不然将你撕成几块!” “我......,你中毒了,干我何事?别血口喷人呀。”丑女说道。 胖子喝道:“刚刚就你碰了我的手,不是你下的毒还有何人?” “我的手只是脏,并无毒的呀!且我一可怜的乞丐怎么晓得下毒呢?不信,你看。”丑女忽然握住程闵双手,道:“我此刻碰到这位公子的手了,你们看他会不会中毒?” 程闵虽觉丑女此举动有点越礼,但他相信如此一女子怎么会下毒害人呢?若能帮她洗脱罪名,便任由她随便做吧。 过了一会,胖瘦两人见程闵双手并无异常,便纳闷起来。 丑女见状,道:“怎么样?相信不是我做的吧。不过呢,劝你还是快将手砍掉,不然定会没命。” 瘦子似乎略懂医术的,道:“大哥,这可不是一般的毒呀。等毒攻入心脏便救不回了。” “那......那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呀。”胖子恐惧叫道。 瘦子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道:“为了保命惟有将手掌砍了。” “砍......砍掉?你疯了!”胖子不敢置信。 “这毒可非比寻常,医不了的。再等半个时辰你便会没命了。”瘦子说完,看见胖子手掌上的毒开始慢慢上移,心一急,挥起匕首将那中毒的手掌整只砍下。 “啊!”胖子一声惨叫,痛苦不已。只见他头冒大汗,断口处,更是血如泉涌。 程闵不忍如此惨状,出手将胖子手臂上的穴道给封住,止住流血。 但那胖子竟不道谢,而是忍着巨痛,对瘦子怒斥道:“他娘的,你竟然砍了我的手掌。我要宰了你!” 瘦子心慌,忙说道:“大哥,我也是为了保住你性命呀。怎么怪责我啦?”但他见胖子目露凶光,一害怕,拔腿就跑。 胖子那里肯善罢甘休?只见他对瘦子穷追不舍,狂声而叫。 等两人走远了,丑女嗔声道:“活该。”突然,她发现自己还抓住程闵的双手,急忙缩回,骂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害臊呀?竟然抓住我的手不放。死色胚。” 程闵顿感错愕,道:“姑娘,刚才是你抓住我的手吧。可别颠倒黑白呀。” “哼,你大可挣脱开的呀。但你受而不却,不是贪恋我美色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程闵听完,哭笑不得,想:哎呀,凭你这模样,会有人贪恋你的美色么?但伤人的话,他说不出来。惟有道:“我只想帮你洗脱冤屈而已,并无其他企图的。姑娘不要误会。” “真的?那好。见你有点侠义,算本姑娘吃亏了。让开!”丑女说完,撞开程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3 此时,程闵见丑女容貌虽奇丑,但身材高佻,细腰纤纤。单看背影更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与绝色佳人并无两般。想:还以为天底下最野蛮、最不讲理的人是宁和师妹呢?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她更无理的人,实在难得。 接着,程闵来到一间客栈,要了一客房。当要交押金时,才发现钱袋早已不翼而飞。他仔细回想,觉得盗走钱袋的人极有可能是那女乞丐。想必刚才她撞开自己的那一刹那,顺手牵羊,将钱袋偷走了。如此看来,她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说不定下毒害人的还真是她呢。没想到在边塞也有如此心计的女子。 既然没了钱,程闵惟有找个借口退了房间。走出客栈,牵着马,百无聊赖的走着。日落黄昏时,但见关内一片白茫茫,没有山坡,没有树林,人迹稀少,想找个地方栖身一宿,实在不易。 不过工夫不负有心人,兜兜转转间,程闵发现这穷山僻壤的地方竟有一间像样的寺庙。走近寺庙,将马系在避风处后,再走进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尊佛像也没有。不过则有两个穿着破旧棉袄的乞丐在火堆前烤着甘薯。 两人突见有不束之客闯进,立即警惕起来,打量着来者。但见那人文质彬彬,目光平凡,不像有武功的样子,稍稍放心了。 程闵先拱手道:“打搅了。在下程闵,途经此地,但天色已暗,便进来一歇。” 那位五十来岁的乞丐回道:“不打搅,过来坐下,取个暖吧。” 程闵不客气的坐下来,享受着火堆散出的热气。问道:“两位尊姓大名?” 年长的乞丐道:“叫我乌大叔吧。” 年轻的乞丐道:“在下雷子从。” 程闵拱手道:“乌大叔,雷兄好。” 乌大叔摆手说道:“哎,不必如此客气。听你口音,中原来的吧?” 程闵不想隐瞒,道:“正是。” 雷子从问道:“我们也是中原人。对了,程兄,看你穿着,不想穷人呀。怎么不到前面的客栈住下呢?” 程闵立即窘况起来,总不能将被人偷了钱袋这等丑事讲出来吧。惟有谎道:“前面客栈住满了,只能于此过一宿了。” 乌大叔将烤好的甘薯递给程闵,道:“吃吧。” 程闵道谢后接过。 雷子从继续问道:“程兄,你从中原来,应该知道很中原的事情吧,讲一些给我们听,怎样?” 程闵当然不会推却。他从乌大叔与雷子从的言行举止推断出他们两人都身怀武艺,而且还是一流高手,有可能是丐帮的人。于是,他便随便提一下有关丐帮的大事,发现两人均异常兴奋,并催促继续讲下去。 如此一来,程闵便肯定两人乃是丐帮弟子了。想不到丐帮的势力范围竟伸展到边塞如此广。但当他得知乌雷两人竟不知丐帮已换帮主,想两人遥居边塞,思乡情浓,心里甚是同情。于是乎,他便将所知道的丐帮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知无不言,惟有将他是龙三弟子一事隐瞒不说。 当乌雷两人听到龙前帮主与潘帮主在武当大会上巧用妙计,将千霸等人的罪行揭露时,立即鼓掌喝彩,激动得眼泛泪光。 听了半个时辰有余,雷子从还想继续追问。但乌大叔却制止道:“子从,该休息了。” 雷子从则道:“乌大叔,听得正精彩,待会再睡吧。” “别忘了正经事。”乌大叔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然后不再讲话,闭目养神。 雷子从无奈,走到墙角边躺下睡去。 程闵亦和衣睡下。半夜,听到乌雷两人悄悄起身,便偷眼看去。只见乌雷两人拨开地上的柴草,取出两把钢刀,然后快步走出寺庙。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4 程闵心想:乌大叔说有正经事要办,是什么正经事呢?莫非两人准备做些不光彩的勾当?不行,我得跟上看个究竟。想到这,他站起来,先到马匹那里拿上长剑,然后施展轻功尾随。程闵的内力,已当世无敌,轻功亦是绝顶。以乌雷两人的武功修为,根本不能发现有人跟踪而来。 月色下的雪地,三人影,两前一后,快速奔跑。 忽然,程闵看见远出有数十来人影,便放慢脚步,从低洼的地方走过,避免被发现。当离那些人还有五丈左右,他停下来,因为已能清楚的听到那些的谈话了。 听见那个魁梧、满脸胡髯的大汉对乌雷两人责备道:“你们怎么来迟了?这次行动至关重要,马虎不得!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可当担得起?” 乌大叔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破庙里的事说出。 胡髯大汉听完,道:“那个人什么来历,你们弄清楚了没有?” 乌大叔忙回道:“史堂主放心,那人只是过路人。看样子并无武功的。” 胡髯大汉乃是丐帮西域堂的堂主,名叫史刚勇。为人仗义豪气。因其所使的兵器是一双铁锏,便有了活秦琼(秦琼,唐朝开国元勋,兵器乃是双锏)这一美名,于西域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时,史刚勇道:“那好,我现在分派任务。乌大叔,你带十个兄弟在山腰两边,听到我的号令后,便立即将大冰块滚下来。雷子从,你带十兄弟隐藏在前,断其去路。剩下的随我强攻。记住,一切听我号令,不得卤莽行事!” 所有弟子领命,道:“是,堂主。” 史刚勇将手一挥,道:“出发。”数十名丐帮弟子,紧随史刚勇向东南边急奔而去。 丐帮众人越是神秘,程闵便越想看个究竟。只见他亦展开轻功,于荒沙雪地里飞奔跟踪,只留下浅浅的一行脚印。 奔走了约莫五里后,丐帮众人来到一处名叫幽蓝谷的地方,然后按部署,分成三队,于一条小径两旁山上的雪堆后面隐藏起来。而每队最后面的那人则用竹棒将雪地上的脚印给扫平,以免被人发现起疑。 只见小径两旁全是高山峭壁,月光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四周幽蓝一片,寂静无声。从此处往西南方延伸,连绵数里的高山山脉,成为嘉峪关防御体系中的天然屏障。正因此处山高壁峭,根本无大明军队驻守。 程闵潜伏在最高处,静观局变。忽然一阵北风刮过,觉得极其寒冷。于是,他便暗运内力,让浑厚纯刚的无相神功在体内游走一周,顷刻寒意顿消,全身暖烘烘。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想:莫非丐帮欲劫镖?如此一来,这些人岂不是要给师傅抹黑了?不行,必要时得现身阻止。 一会过后,丐帮中才有人小声提醒道:“来了。大伙准备。”众人便紧紧握住手中兵器,凝神以待。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5 一会,只见一队人马,仗火而行,慢慢走进小径。走近了,才看清那队人有四十来名,还有十五六匹马,而每匹马都负着两只大木箱,缓缓前进。 不知不觉那队人马已进入了丐帮的埋伏范围内。 只听见史刚勇大喝一声:“行动!” 埋伏在山腰两边的丐帮弟子立即将数十团坚硬的大冰块滚下去。顷刻,山谷隆隆作响,小径下的人慌忙逃窜。但无奈地方狭窄,有不少人被冰团撞到口吐鲜血,不死的也重伤不起。而那些负重的马匹则更惨,几乎每匹的腿皆被压断,倒地不停嘶叫。那些木箱更散落得满地皆地,里面装的竟是毫无价值的石块。 这时丐帮众人皆已现身,四下包围,但见此情形,纷纷诧异不已。史刚勇更是大呼一声:“妈的,上当了。” 喊声刚落,两旁山峰,两人影轻盈飘下,一黑一白。月影下,两人婀娜曼妙,犹如仙女下凡一般。众人皆抬头,惊异仰望,不敢置信天底下竟有人会如此厉害的轻功。 等黑白两人着地后,丐帮中有人惊呼道:“她们是星月教的黑白双姬!” 程闵听闻,觉得诧异。想:星月教不是在三十年前就灭亡了么?怎么会在西域之地重现呢?他想看看黑白双姬的面貌,但见两人脸上各蒙着黑白面纱,无法看清。 星月教虽在三十年前曾遭瓦解,且在中原亦无立足之地。但星月教源起西域,弟子本来众多,分布甚广,其中不乏能人。因此他们很快便又重整旗鼓,短短数年再称霸雪域之地。 黑白双姬乃是星月教的两位圣女。地位、权利仅次于教主。然而两人性格迥异,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她们的行踪甚为隐蔽,极少以真实面目行动。身穿黑色衣服那位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野蛮无理,人称黑妖姬;而白色衣服的则心地善良,不杀无辜,且传言容貌如仙,因此被称为白仙姬。 这时,黑妖姬冷声道:“你们这些臭要饭的,真是胆大包天呀。三番四次与星月教作对,叫人难以容忍。” 史刚勇回道:“哼,你们星月教乃邪教,更是吐蕃的帮凶。我丐帮乃侠义之帮,岂能容你们胡作非为、卖国投敌?” “不自量力,自取灭亡!”黑妖姬漠视说道。 史刚勇傲然说道:“对付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我们这些人足以。但没想到竟然上了你们的当。” “史堂主,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丐帮总与我们过不去。今儿我可以告诉你,星月教不是邪教,更不是吐蕃的帮凶。这时,只要丐帮答应今后不再与星月教敌对,便放你们走。”白仙姬说道。 “哈哈......”史刚勇仰天长笑,道:“哼,一派胡言。十天前,星月教率众劫走明军的大量火炮弹丸。据探子回报,你们今晚途经幽蓝谷,将弹丸运至吐蕃,将来伺机攻打我大明国。所以,那怕今夜血溅于此,我们也不会对邪魔外道妥协的。” 史刚勇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让丐帮弟子一个个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快与星月教的人强拼,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程闵终于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甚是感动,对丐帮群豪佩服不已。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6 白仙姬轻叹一声,道:“倔强逞强对你们毫无益处的,趁我们还未动手前,快快离开,否则后悔莫及了。” 黑妖姬则道:“师妹,何必再与他们费口舌呢?将他们一举歼灭吧。” 史刚勇将双锏于胸前交叉,说道:“好,来吧。兄弟,上。”说完,一马当先,直扑向黑白双姬。而其他丐帮弟子亦纷纷提起兵器向星月教众攻去。 黑妖姬从容说道:“师妹,姓史的就交给你处置了。”然后跃进丐帮弟子的人群中,挥起双掌,左击右拍,掌法凌厉,瞬间便将身边数名乞丐击毙。 星月教这次乃是有备而来的。她们所率来的弟子都是教中好手。只见他们一涌而上与丐帮弟子厮杀。只过了一会,丐帮便死伤过半,血溅白雪,兵器折断,其景甚是惨烈。 隐藏于远处的程闵已沉不住气了。他长啸一声,尤可震山裂地一般,接着如猛虎一般从山上踏雪奔下,闪身进入混乱的打斗人群中,施展威力无穷的重剑剑法,瞬即刺伤多名星月教弟子。 无论是星月教抑或是丐帮的人,皆被突然而至的年轻人的武功所震愕了。猜测他是何来历? 黑妖姬亦惊异不已,丐帮的西域堂何时有此等高手的?不过看衣着,他不像是丐帮中人呀。无论他是何来历,既然与星月教为敌,就别想活命了。于是乎,她三步而行,到了程闵背后,举掌欲偷袭。 正与白仙姬独斗的史刚勇大声呼叫道:“少侠,小心背后。” 其实程闵早已察觉有人偷袭而至,但他还是感激回道:“多谢史堂主提醒。”然后头也不回,一招背道而驰,凌厉的剑气瞬即将黑妖姬逼开。 丐帮众人见得强者相助,精神为之一振,立即奋起杀敌。史刚勇更是着挥舞双锏,左攻右防,呼呼夹风,刚猛无比的向白仙姬攻去。 而白仙姬手执长剑,从容应对。只见她身形轻盈,白衣彩带,似在漫舞,优雅之至。手中长剑如灵蛇,游斗于双锏之间,显得游刃有余。 这时,史刚勇一招双锏镇妖,两锏分别朝白仙姬左右肩击拍而下。白仙姬侧身一闪,如魔影一般,突至史刚勇的背后,轻轻一掌拍出,击在对手肩部。这一掌看似绵软无力,但劲力暗藏,接触即发,杀人于无形,乃是绵力掌法。被此掌法伤及,表面毫无伤痕,但筋骨腑脏必然受损。若是对手内力强劲,则立即毙命。 史刚勇只觉一股劲力透肩而过,筋骨裂痛,脚步不稳,踉跄向前扑倒。但他知道白仙姬已手下留情,若是她用的不是掌而是剑,他性命早已不在了。不过他天生刚烈勇猛,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见他忍着疼痛,抡起铁锏再次向白仙姬扑去。 另一边,程闵一面对付着黑妖姬,一面留心四周。若是丐帮弟子有危险,他立即跃过去,将星月教的人刺倒,解救丐帮弟子。 黑妖姬见程闵在于她相斗之时竟能暇顾四周,震惊的同时又觉得羞辱。她立即施展玉仙掌极力与程闵缠斗。这套玉仙掌乃是教主传授,里面既包含着绵力掌的精髓,又结合了星月教的独特的幻影神步轻功,让该套掌法轻盈虚幻,变化多端,看似轻描淡写,实质招招充满险情。既是阴柔,又是刚猛。 只见黑妖姬先一招仙女祝寿,再一招百仙朝礼。前者乃是虚招,意在引敌分神,后者才是实招,借助幻影神步,迅猛闪于左侧旁,左掌前拍,右掌上拍,主攻对手脑门。若是被拍中,定然脑浆并裂,一命呜呼。 虽然这两招结合得天衣无缝,迅猛阴险,但对手却是程闵,则成了雕虫小技。这黑妖姬的武功即使再高,但与黑衣人相比,便差了一大截。而程闵与黑衣人相斗,纵使不能取胜,却不会落败。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7 因此,当黑妖姬施展完虚招后,程闵手中长剑亦已从右手交到了左手,随即一招剑旋式,一团剑影,硬生生的迫使对手撤掌闪避。他乘胜追击,再一招划江而过。黑妖姬撤掌不及,剑尖从她的双掌前划过,留下浅浅一条血痕。 白仙姬见师姐受了伤,立即摆脱史刚勇的纠缠,跃身去到黑妖姬身前,以防程闵再施毒手。问道:“师姐,你怎么样?” 黑妖姬鲜有被敌手伤及的,但今晚只交手了数招,双掌差一点被削断,心有余悸外,还十分羞恼,回道:“我没事。想不到丐帮居然如此帮手。师妹快下令实施第二步吧,一举将他们歼灭。” “第二步?这......恐怕会连及我们的教众呀?”白仙姬迟疑的说道。 “师妹,不要再迟疑了,刚才没看见师姐的手差点被削断,武功尽废了么?再说我们星月教的弟子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黑妖姬说道。 白仙姬想了想,将手一挥,下令道:“弟兄们,实施第二步计划。” 这时,星月教的弟子已死伤过半,剩下的二十来人立即领命,执起火把奔至最后的一匹马前,将木箱劈开,里面装的竟然是火炮所用的弹丸。那些弟子每人拿起一颗,然后将丐帮弟子给包围起来,点燃引火索。 这些碗口那么大的弹丸若是被引爆后了,丐帮的全部人几乎难以幸免。因此,史刚勇大喝一声,道:“乌刚,雷子从,你们二人保护少侠离开。其他兄弟随我去,与那些邪众同归于尽!” 程闵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史刚勇便率众向手执弹丸的星月教教众冲过去,欲同归于尽。而星月教的人见引火索尚未燃烧过半,欲急忙扔去,但怕沾雪熄灭;倘若不扔,又腾不出手与丐帮的人相搏,惟有步步后退。 程闵欲过去阻止,却被乌雷两人死死拽住,他们央求道:“程少侠,走,快走呀。” 如此情形,程闵岂会独自逃跑呢?但见到众人分散四周,且危险万分,单凭一己之力,能救出几个呢?算了,能救几个算几个!于是乎,他分别执着乌雷两人的衣领,用尽十成功力,拔力往小径外掷出。乌雷两人只觉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内力带起,仿如腾云驾雾,最后轻轻落在雪地。待他们站起来,发现离人群已有十五六丈之远。 乌刚与雷子从本抱着必死之心,绝不会抛弃丐帮众兄弟苟且而活的。他们对看了一眼,欲奔回去与敌人拼个死活。 但正在这刻,“轰、轰、轰”一声接着一声,巨响连天,血肉横飞,雪花夹带着火花腾起,火光映红了整个山谷。 忽然,有一白影从火光中夺路而出。只见那人如流星般迅猛,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轻功之高着实令人瞠目。但更震惊的是他居然还背负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大汉。 乌、雷两人认出白影者正是程闵,负伤的则是史堂主。他们急忙追过去,但片刻过后,便见不着程闵的身影了,惟有随着脚印一路追踪。 原来,当程闵将乌雷两人救出之后,本想再救丐帮其他弟子的。但这时,最右边的弹丸爆炸了,响声震耳欲聋,数名丐帮弟子立即丧命。 史刚勇大叫一声,将双锏向身旁一名星月教弟子掷出。那名弟子顿时被双锏穿胸而过,倒地身亡,但手中的弹丸却滑落在地,于史刚勇不远处爆炸。 爆炸声过后,程闵立即闪身过去,扶住欲倒下去的史刚勇。但见史刚勇已被炸得浑身是血,昏迷过去了。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8 这时,周围的弹丸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炸,惨叫声不断。程闵一咬牙,背起史刚勇,展开轻功,夺路而出。 突然,有两名星月教弟子执刀拦在前面。程闵一怒,跃起,双腿闪电般的往前一踢,踢中他们的下巴。那两名弟子立即凌空飞起,头骨爆裂而亡。其余的弟子见程闵如此勇猛,不敢前去追赶。 程闵一口气跑了五里路,见四周空旷无声,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这时他的白色外衣几乎被史刚勇的流出的血染成了红色。他焦虑的问道:“史堂主,往那边可以找到大夫?” 史刚勇吃力的往西南方指了一下。程闵会意,立即朝西南边飞奔而去,鼓励道:“史堂主,你要挺住。很快能找到大夫,替你医治的。” 再跑了五里路,程闵见不远处有一破旧的庄园,隐约有火光。到了便跃进去,里面竟有两百余人,但都是衣衫褴褛,脸黑手脏的乞丐。原来这里便是丐帮西域堂所在之处。 那些乞丐突见有人跃进,纷纷执兵器站起。但当他们看到受了重伤的史刚勇,立即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将堂主放躺在茅草上。一些弟子见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悲痛难忍,哭泣起来。 这时,史刚勇极力张口说道:“任务失败,所有弟兄几乎都回不来了。我史刚勇愧对丐帮,愧对弟兄呀!” 程闵安慰道:“史堂主不必过于自责,单凭你们丐帮为国挺身,便足以让人万分敬佩,更给丐帮增光了。你先不要说话,我找大夫去。” 史刚勇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史某自知命不久矣,想我西域堂虽有数百之众,但遥离中原,背腹受敌。若是无主,后果不堪设想。程少侠,你武功盖世,见丐帮危难,挺身而出,乃豪义之人。我甚是敬佩。你可以答应我一事么?” 程闵顿时明白,脸有难色说道:“莫非史堂主让我领率丐帮西域堂?” 史刚勇立即回道:“正是。不知少侠意下如何?”然后一声闷咳,内血从嘴角渗出。 见此情形,程闵不忍拒绝一将死之人的请求。毕竟师傅龙三乃是丐帮的前帮主,理应临危受命,为丐帮出一分力。再者,面对这些为国为民、铁铮铮的汉子,亦应当义无返顾。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史刚勇一脸欣慰,但随即语气深重的嘱托道:“程堂主,眼下西域堂面临瓦解之忧。且能人不多,但他们个个皆是硬汉子!你肩上责任重呀大呀,辛苦了。还有......那批弹药和明军在西域的分布图绝不能落在外蕃手上,希望......希望你......”他一口气接不上,死了。 顷刻,丐帮弟子齐跪下,哭声一片,甚是凄凉可叹。 五年前,蕃明两国大战,明军节节败退。当时丐帮帮主龙三见大片国土被侵,痛心疾首,于是便令史刚勇率五千名弟子长途跋涉,赶到西域,助明军一臂之力。 丐帮弟子个个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屡次立下奇功,保住不少国土。受到了正德帝的嘉许。不过数年下来,当初远赴西域的五千之众如今只剩下五百不到。这些英雄豪杰可真是为国为家,抛了头颅,洒下了热血。 程闵眼眶微湿,对史刚勇的遗体深深鞠了个躬。想:史堂主临死之前仍挂心弹药、分布图一事,可见这事事关重大呀。若是让蕃军得到,便如虎添翼,我明国的西域大军可会大难临头的。既然今夜星月教假运弹药之名欲铲除丐帮,那弹药、分布图定然还在它的教中。想到这,他扶起一较年长的乞丐询问,得知星月教所在之处乃是在一百五十里的祁连山脉中,便将长剑一提,展开轻功,直奔而去。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9 那些乞丐原本见新堂主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心里不服。但见程闵轻功如此了得,瞬即不见了踪影,折服之余,还多了几分敬重。 雪地,黑夜,人影飞奔,浅浅的脚印,连绵数里不断。本来以程闵深厚的内力,长途奔跑并不困难,但他已中毒受损,影响固然不少。因此三十里过后,他渐感胸闷气促,惟有放慢脚步。 不久,前面出现了个驿站。为了赶路,程闵悄然走至,牵走了一匹马,熟睡中的驿兵竟毫无察觉。以马代步,自然轻松不少,而且驿站中的全是良驹。这刻,程闵只觉耳边北风啸啸,沙雪倒退,便策马加鞭,希望能在天亮前赶到祁连山。 三个时辰过后,程闵终来到了祁连山,此处群山叠绕,连绵不断。踏过结了冰的河床,穿过一片积雪压枝的树林,眼前一片宽阔的冰雪草原,零零落落的数所房子,孤独分散而立。再仰望,前面有一座山突兀高耸,于半腰之处,宫殿瓦檐,房屋数百,甚是堂皇气派,乃星月宫是也。 程闵弃马往上直奔,片刻便到了千米上的宫殿。他悄然无声的躲过数处暗哨,潜了进去。但星月宫房屋众多,山道更是错综复杂,不迷路已庆幸了。无计可施之下,他打算捉一名星月教弟子,威胁其带路。主意一定,便隐身伺机。 过了一会,一名少女轻盈步过。暗淡的火把光照下,朦胧中见到她修长身材,秀发微卷,垂落至肩,青色毛绒上衣,孔雀纹路长裙直至脚踝,浅青薄纱披风,于左肩披搭着浅白色的貂毛皮,甚是雍容华贵。 程闵想:快天亮了,要快动手才行。看她如此穿着,在星月教中地位应不低,捉她带路更好。于是一个起落,到了那少女面前。那少女吓了一跳,慌忙呼掌而出。程闵反手一抓,扣住了她的命脉,低声喝道:“若想活命便乖乖听我的话。” 那少女脸蒙白纱面巾,看不清模样。但见她眉头一锁,怒视而对。 程闵不与理会,问道:“你们把从明军中抢回来的弹药藏在何处了?” 那少女晃回神,从容回道:“我只是一名奴婢,这等重要之事怎么会知道呢?” 程闵从她眼中看到一丝狡黠,道:“看你穿着打扮,怎么会是奴婢?快如实道来。” “不知便是不知,就算杀了我也是不知。” 程闵见她抵赖不说,一怒,不再怜香惜玉,手一运劲。那少女只觉被拿住的手疼痛难挡,怒嗔道:“哎哟!你......你......,不得好死。” 程闵立即点住她的哑穴,道:“反正我命不久矣,不得好死也罢了。快说,弹药藏在何处?” 那少女哑穴被点,无法叫喊,眼眶泪水打滚着。 程闵顿时生怜,将手放松,解了她的穴道,道:“你别怪我。因为身为大明子民,是绝不能让弹药落入外蕃人手中的。你也是大明人,怎能助纣为虐呢?因此,你快带我去,将弹药给毁了。” 那少女更本没在听,一面揉着疼痛的手,一面责骂道:“连弱质女子都欺负,一点侠义气概都没有。” 程闵见状,大怒,将后背的长剑拔出,厉声道:“我没耐性再与你纠缠了,你说还是不说?” 那少女根本不怕,道:“怎么样?莫非你要杀了我么?” “我......,好,我不杀你,但我要在你脸上划几剑,让你变成天底下最丑的少女!逢人见了你都绕路而行。”程闵恐吓说道。 “你敢?!”少女怒道。 程闵立即将长剑贴住少女的脸,道:“要不要试试?” 那少女慌忙将脸转开,道:“不要!快把剑拿开。” “除非你带我去藏弹药的地方。” 那少女先是犹豫,但见明晃晃的长剑在眼前,惟有点头答应。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10 程闵心里一喜,想:看来女人纵使天不怕地不怕,但一提毁她容便会折服了。虽然我行为有些卑劣,但为了查出弹药所在,实在迫不得已了。等将弹药、分布图找到了,再另行与她道歉吧。 少女走前,程闵尾随。两人穿山过洞,道路迂回曲折,仿如走在迷宫里一般。半柱香的时辰,天已亮。他们走上了一座长板桥。这座桥是靠着两根粗绳,连在两山之间,在上面铺木板,两边有护栏,下面则是千丈谷底,。行至中间,少女忽然停住,低头细看,似乎在寻什么。 程闵生疑,问道:“你在找何物?可不要使诡计呀!” “我的一只耳坠不见了。快帮我找找。”少女着急说道。 程闵一看,少女左边的白玉耳坠果然不见了,说道:“走了这么长的路,要寻回它还真困难。还是快带我到藏弹药的地方吧。” 少女怒道:“哼,那耳坠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比什么都重要。走开啦。”说完将程闵推开,从狭窄的桥面上闪身回去寻耳坠。 既然是她娘亲留下的遗物,程闵自然不会再阻止,于是也低头仔细的帮忙寻找。但正当他往回走时,忽然听到少女吆喝一声,道:“你别再过来了!”抬头一看,只见她手执一把雪白的匕首,站在桥头,欲将粗绳砍断。 程闵大吃一惊,下面可是千丈之深,摔下去定然没命,没想到她竟如此有心计,被蒙骗了。轻叹一声后,道:“你果然厉害,转眼间便让我栽在你的手里。但我为你这种叛国投敌的行为感到羞耻!” 少女回斥道:“羞耻?我不是明国人,何来叛国投敌?不过想想今日确实很羞耻!从小到大,可从来没一个人敢这样羞辱与要挟我的。只有让你摔得粉身碎骨,葬身谷底,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了!” 程闵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她不是明国人,刚才的豪言壮语便像是对牛弹琴了。我不能再心慈了,否则真的会不得好死啦。想到着,他双脚突然一跃,挺起长剑向那少女刺去。 纵使程闵身手已是极快,但少女似乎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只见她衣袖一拂,数件暗器直射而出。 这刻程闵凌空在桥面上,不敢闪身躲避,惟有舞动长剑将暗器逐一打落。那少女趁此空隙,暗暗运劲,手执匕首猛挥,将两根碗口粗的绳索与护栏用的细绳全部砍断,如此一来,长板桥的一端随即坠下。 桥一断,程闵便没着点,亦往谷底坠下。千钧一发之间,他那往上拍出一掌,凭着这一点助力,急速下降,乘机抓住一根断绳,接着单手抱紧身体,最后重重的撞在断崖石壁上,只觉眼冒金星,一阵疼痛。他回过头望去,见那少女仍站在断崖上,想:幸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就死在这狠毒的无名女子手上了。等我爬上去,誓要在星月宫大闹一番,闹得鸡犬不宁,鸡飞狗走才痛快!但当他欲爬上去时,发现断崖上已来了数名星月教的弟子,惟有大呼糟糕。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11 听见那些弟子道:“快去拿弓箭,将他射死。” “拿什么弓箭呀?把绳子砍断,便能摔死他啦。”那个人说完便准备砍断绳子。 程闵一急,想:四周除了石壁便是深谷,哪里还有藏身之所呀?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很快发现在左手边往下约五丈的地方凸出一块大平石,上面竟无积雪。他估量了一下,跳落到平石上,风险虽大,但总比立即死在别人手上强百倍。决心一下,他便双脚一用力,朝平石飞了下去。 “天哪!他跳下去啦。”那些弟子惊呼叫道。 幸好风吹得不大,程闵得以稳稳落在平石上。很快,他一阵狂喜,因为在平石后面竟有一狭长的缝隙,似乎看到逃生的曙光,不及细想便走了进去。 缝隙的确太小了,程闵屏气收腹,侧身而行才勉强进入。约走了五六丈,才慢慢宽阔起来,最后到了一间干净的石室中。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四周空荡无物,不过石壁上却刻有图案,相信有人住过。 而程闵却急着寻找出口,没心思留意上面刻了什么图案。找了很久,四周石壁严密无缝,哪里会有出口?他失望的坐下,甚是无奈。但疲倦使他很快睡着了。 当他醒过来后再仔细找寻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想:既然山中有此石洞,洞壁有刻图,应有人住过,更该有路出去。否则前人是怎么进来?不会每次都与我一般,从断崖边跳下平石上,再走进来的吧?谁会老冒这个险呀?难道出路会在壁图上?但刚才都摸索过了,没发现呀。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壁图刻了什么也好。于是他拿出火褶,仔细观看。 原来石壁所刻乃是一套名叫神鬼七绝的剑法。第一招两指上竖,长剑横摆,似是起剑式,名曰仙人指路。程闵笑了笑,觉得这套剑法并没什么高明之处。不过龙三曾与他讲过,练武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切忌急功近利,否则事倍功半,且易误入歧途。再说练一下剑当消磨时间的,于是乎,他便照着图案,摆了个起剑式。与其同时,丹田竟有一股暖流慢慢涌起,随即在任督二脉中游走一圈,让人神清气爽,浑身是劲。 程闵虽觉奇怪,但却不多想,接着练第二招鬼哭神嚎。鬼哭神嚎这一招包含四式,分别是横、挥、劈、刺。每一式都是靠内力将长剑震动发出刺耳的声音,从而迷惑敌手。 程闵此时的内力已是世间少有,因此这一招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半柱香不到,长剑便在他浑厚无比的内力催动下,嗡嗡发响,于石室里不断回荡,将几只正在冬眠的蝙蝠震醒,仓促飞出,但随即掉下。因为这几只蝙蝠的脏腑已被长剑所发出的响声震碎了。 程闵见状,暗暗吃惊。想不到这套剑法威力竟如此厉害,而且还很容易学会。于是他迫不及待的研究起第三招。这第三招名曰鬼使神差,一招两式。从招式来看,酷似太极剑法。其要领乃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第一式指桑骂槐,长剑轻轻刺出,一点,一挑,一拨。看似轻描淡写,实质是借力打力,将对手兵器甩开。若是对付两个以上的对手时,则可以无声色的将一方的招式转攻向另一方,省心也省力,确实是妙招。第二式粘皮着骨,其旨全在一个粘字,用内力透过长剑,粘住对手兵器,将对手劲力顷刻化为乌有。对付重兵器最为有效。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12 虽只是两式,但甚是烦琐,力道难以拿捏。因而,程闵练了半个时辰,仍未练成。突然,他觉得胸口压抑,接着喉咙一紧,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闵才醒过来。望着地上已变黑的血,想:看来蛛毒又开始发作了。既然命不久矣,我又何必煞费苦心的找出口,学剑法呢?死在这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站起来,侧身,移步来到平石上,想散散心。但见谷底数百丈深,一片茫白。抬头见满天乌暗,看来要下大雪了,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心情全无,于是走了回去。 等死的滋味是既恐怖又辛酸,以往的点点滴滴不停于脑海里浮现。程闵承受不住此番心酸,为迫使分心,便再次钻研石壁上的剑法。想:既然鬼使神差如此难练成,倒不如先看第三招鬼影重重吧。这招与重剑剑法里的剑影重重倒是十分相像,自然难不倒我啦。不过,这招乃是以剑影迷幻对手视觉,伺机向弱点攻去,道理应与鬼哭神嚎一样,但它为何不是第三招而是第四呢?这样不是乱次序了么?若是将鬼哭神嚎与鬼影重重连在一起施展,既能混淆对手双耳,有可迷乱视觉,岂不是更好?怎么说鬼使神差的深度、难度都在鬼影重重之上的,理应排在第四位置上的。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怕走火入魔,就按自己的意思去练。 不到半个时辰,程闵便将鬼哭神嚎,鬼影重重两招练到得心应手,自觉得威力甚大。然后再练鬼使神差。说来奇怪,很快便练成了,力度、方位拿捏得刚刚好。这时他方醒悟,刻下这套剑法的人好像有意将招数次序颠倒,让偷学之人误入歧途,死于非命。如此看来,我之前吐血昏厥,不是蛛毒所致,乃是颠倒练剑所造成的。 既然练了四招,而且这剑法实在厉害,他禁不住诱惑,继续练下去。 神鬼七绝剑法第五招仙气逼人,没有固定招式,乃是将内力与剑合为一体,以剑气制敌,随意而发。比重剑剑法中的剑气凛凛威力更大。程闵照着壁图上的指引,由丹田而起,内力经任督二脉行至手心后,便听见剑尖嗤嗤作响。将剑一挥,嗤嗤嗤,数股劲力有剑尖而射,击打在石壁上,火星四溅,威力不言而喻。 此时的程闵已完全沉迷于这套罕见神奇的剑法中了。他仔细揣摩第六招八仙过海,发现它乃是七招中最为复杂的招式。虽只有仙姑采莲、果老骑驴,铁拐渡海三式,但每一式皆变化多端,都是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共幻化成二十四式,实在是烦琐难记。 不过他知道这三式乃是应付百家兵器的最好剑法。仙姑采莲灵活多变,轻步曼妙,专门应付长兵器与暗器,如矛、棍、戟、弓等;果老骑驴则面面俱到,乃短兵器的克星,如刀、剑、棒、斧等;最后的铁拐渡海,点、挑、横、扫,霸气十足,与前两式相互相承,威力大增。差不多花了四个时辰,程闵才将八仙过海的全部招式记熟,但已相当不简单了。若不是有无相神功护体,就算花个一年半载,也未必学得会。 正当他兴致正浓,想练第七招时,发现石壁上已无图案,只刻着天外飞仙四个字。既无图又无心法,怎么练呢?想到这套剑法一招比一招厉害,层层深入,那么最后一招的威力定是最为强大的了。可惜无法得以练就,虽有些失望,但能巧遇如此剑法,且学会了六招,也心满意足了。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13 不过他知道这三式乃是应付百家兵器的最好剑法。仙姑采莲灵活多变,轻步曼妙,专门应付长兵器与暗器,如矛、棍、戟、弓等;果老骑驴则面面俱到,乃短兵器的克星,如刀、剑、棒、斧等;最后的铁拐渡海,点、挑、横、扫,霸气十足,与前两式相互相承,威力大增。差不多花了四个时辰,程闵才将八仙过海的全部招式记熟,但已相当不简单了。若不是有无相神功护体,就算花个一年半载,也未必学得会。 正当他兴致正浓,想练第七招时,发现石壁上已无图案,只刻着天外飞仙四个字。既无图又无心法,怎么练呢?想到这套剑法一招比一招厉害,层层深入,那么最后一招的威力定是最为强大的了。可惜无法得以练就,虽有些失望,但能巧遇如此剑法,且学会了六招,也心满意足了。 忽然,程闵发现“天外飞仙”的仙字四周较为光滑,于是用手摸一下,好像经常有人碰触所造成的。用力一按,整个仙字凹了进去。接着“隆隆”作响,整块石壁开始移动,移出一条够常人进出的缝隙便停住。一团团寒雾飘了出来。 程闵不禁大喜,双手合十,拜了拜,道:“多谢老天爷!”然后一头钻进缝隙里,但进到的竟是另一间石室。这石室四周全是寒冰,寒雾笼罩。暗淡中,看见一道石门,而且还依稀见到一个白衣人横躺在一张冰玉床上。 程闵暗暗吃惊,但镇定道:“在下程闵,误入此地,如有冒犯,还请恕罪。”但见那白衣人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他想:莫非他睡着了?不至于吧,刚才石壁移动所发出的响声,足以将他惊醒的呀。莫非他已死? 程闵好奇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原来所躺之人乃是一名女子,脸色白如雪,面容蒙冰,已无气息,从容貌推算,顶多二十,属于早逝。不过石室气温终年冰冷,遗体仍如活人的一般。 程闵不禁惊奇,想:她是谁?是星月教的人么?死了多久?这里乃是半山深处,她生前不会在此居住的吧?莫非这里是她的墓陵?嗯,有可能。她得以安葬在寒冰室里,有两可能,一是在星月教身份崇高;二是爱她的人不希望她玉体葬于黄泥之中,放于此处,完好保存着。 那石壁上的剑法是她所刻么?若是,我该好好给她磕个头才行。毕竟擅自学他人武功,属于冒犯。于是乎,程闵便恭谨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过去,运劲在双掌,将石壁推回原位后,走过去,推开另一边的石门,一条蜿蜒延上的阶映入眼帘。 程闵将石门关回,顺着阶梯往上走,很快到了顶。头上是一块平整的石板,运力推开,数片雪花随即落在身上。他一阵狂喜,脚尖一点,跃了出去。发现出口竟藏在一副石棺里,真能掩人耳目。他将石棺盖回后,便转身离开。 这时,漫天飞雪,前路白茫茫的一片。程闵决心在星月宫大闹一番,以解心中愤恨,纵使这里是龙潭虎穴,也毫不在乎了。他展开轻功,于雪中飞奔,发觉内力竟胜之前,以为是兴奋所致,不仔细去想。 其实程闵不单练成一套天下无双的剑法,还修练成了一门绝顶内功。只是他浑然不觉而已。原来这套神鬼七绝乃是由神鬼剑法与七绝神功融汇而成。每一招神鬼剑法都蕴涵着一层七绝神功的修炼心法。常人练此剑法少说也要十年才稍有成就。而这套剑法的始创人故意将第三、第四招的顺序颠倒。若不是由他亲自传授,而偷去自学,练不到一半便会经脉错乱,心血倒流而亡。而程闵有无相神功作为底子,修练任何武功皆变得容易了。加上他悟性高,避免了走火入魔。因此,他体内多了六层的七绝神功,内力已是旷古绝今,无人能比。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14 其实程闵不单练成一套天下无双的剑法,还修练成了一门绝顶内功。只是他浑然不觉而已。原来这套神鬼七绝乃是由神鬼剑法与七绝神功融汇而成。每一招神鬼剑法都蕴涵着一层七绝神功的修炼心法。常人练此剑法少说也要十年才稍有成就。而这套剑法的始创人故意将第三、第四招的顺序颠倒。若不是由他亲自传授,而偷去自学,练不到一半便会经脉错乱,心血倒流而亡。而程闵有无相神功作为底子,修练任何武功皆变得容易了。加上他悟性高,避免了走火入魔。因此,他体内多了六层的七绝神功,内力已是旷古绝今,无人能比。 趁着夜色,程闵来到一依山而建,雄伟堂皇的大殿中。只见灯火通明,宝座闪烁,下面座团陈列,甚是气派。忽然,他听见脚步声,连忙跃起,躲在横梁上。片刻,见三人行至,其中一个正是断桥害得自己差点丧命的蒙面少女。心里暗暗欢喜,想:本愁着不知上哪寻你的,这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待会定教训你一番。 这时,一名捧着锦盒的弟子胆怯的道:“右使,待会教主问起弹药被劫之事,求你多多说情,不然三十多位弟兄性命恐怕保不了。” 原来这少女竟是星月教的圣女之一,贵为护教右使的白仙姬。她回道:“那你们查清楚是谁干的么?” “那些人蒙着面,武功甚高,但却不知是那一帮派?” “右使,求你救救我们。”另一名弟子哀求道。 白仙姬回道:“放心吧,你们拼死保住了最重要的分布图,相信教主不会过分责备的。先将分布图交给我吧。” 那名弟子连忙将锦盒递过去。 这时,程闵明白了。定是星月教想将弹药与分布图运往吐蕃,途中被劫了。不知是哪一路英雄所为,若是有缘与他们相识就好了。眼下先夺得锦盒里的分布图才是首要之事,不然等他们人多便麻烦了。于是他纵身而下,欲抢白仙姬手中锦盒。 白仙姬立即后跃闪避,保护锦盒。当她看清程闵面貌时,大为惊讶,道:“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程闵道:“没必要告知你。快将锦盒交出。” 白仙姬听完,将锦盒往身后一藏,道:“有本事你过来抢呀。”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程闵说完,挺剑刺去。那两名弟子见状,立即拔剑挡隔。 程闵手腕一转,使出刚练会不久的鬼哭神嚎。长剑在浑厚无比内力的催动下,发出刺耳难挡的嗡嗡声,且一浪接一浪,不间断,两旁的烛火亦被震音弄得不断的跳烁。 两名星月教的弟子内力修为不高,运功抵挡亦是徒劳,惟有扔下兵器,双手紧紧捂耳退走,以免被刺声震伤。白仙姬急忙运功抵抗,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程闵内力剑法竟到了化境,将来定是极难对付的敌手。 而程闵亦想不到这一使出神鬼七剑,威力竟是如此强大。他见白仙姬愣然而立,便跃到她身前,伸手去夺锦盒。但白仙姬岂会拱手相让?她立即拍出一掌,劲力自然不小。 程闵见状,迎掌而出,但只使四成功力。“啪”一声,白仙姬仍被震得退后数步,只觉胸口抑闷,五脏翻滚似的,嘴渗出一丝鲜血,将白色蒙面纱巾染红,但手中仍拿着锦盒。 这时,程闵听见远处有多人向大殿奔来,担心人多纠缠过久,于是一招剑旋式,朝白仙姬双手挥去。 白仙姬手无兵器,且刚受内伤,无法躲闪。唯一自救办法便是将手中锦盒抛出,然后趁机而逃。但她竟纹丝不动,紧紧拿着锦盒。 铁血侠情 第一回 丑怪少女15 程闵见一女子竟如此倔强,为保锦盒置性命不顾,暗暗佩服,不忍伤害。于是撤剑,身形一闪,从白仙姬旁边而过,同时将锦盒夺过,纵身跃出大殿,然后一声长啸,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 雪仍不断的飘着,黑暗中,马蹄声,白影前移。 骑马之人正是程闵。此时他心情大好,因为既夺得分布图,又得知弹药被仁义之人抢回,如何能不乐呢? “救命......” 程闵将马勒住,侧耳而听。 “救命呀......” 他终于听辩出呼救声的方向,便策马过去,走进一树林,下了马,来到一猎人捕捉动物的陷阱旁,见陷阱约一丈深,里面有一女子,边哆嗦,边竭力呼救。她蓬乱的头发已尽是积雪,模样甚是可怜。再看清楚一点,竟是曾在嘉峪关乞讨的女乞丐。于是笑道:“别再叫了,声音都叫嘶哑啦。” 那女子听见人声,本十分欢喜,但见来者是程闵,笑容随即收起,道:“咦?是你呀?哎,怎么不是个英俊潇洒的大侠前来救我的呢?” 程闵也忍不住回道:“哎呀,我本以为是哪个美女在夜里呼救,好英雄救美的,没想到......”然后不断摇头。 “你......你什么意思呀!死色胚。”那女子怒道。 程闵见她仍是如此野蛮,便拍拍身上的积雪,道:“好啊,我是色胚是不?那你乖乖坐着等英俊潇洒的大侠来救你吧。”然后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这里偏僻得很,怕你还没等到帅大侠相救便会饿死,又或者冷死啦。可怜呀。” 那女子听完,心慌起来,叫道:“大哥哥,好哥哥,你别走,刚才我与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呀。” 程闵心里暗暗偷笑,走回去,道:“我怎么觉得你所说的,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呢?” “那有?开玩笑的啦。快救我上去吧,我肚子好饿哦。”女子说得楚楚可怜。 但程闵却不予理会,道:“救你上来可以。但你得答我三问题。” “有你这样救人的么?好啦,快问吧。冷死了。” 程闵问道:“你是真乞丐还是假乞丐?” “废话。若是有钱有地位,谁会做低三下四,受人唾弃羞辱的乞丐呀!” 程闵回想当日她被两吐蕃人羞辱的情景,觉得有道理,再问道:“那你会武功么?那胖子中的毒,是你所为吧?” 那女子道:“我若是会武功,还用低声下气求你相救么?至于下毒嘛,确实是我干的。” 程闵想不到她竟不予否认,略感出奇。若是她会武功,亦不至于被困了。于是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我的钱袋是不是你偷去了?” 那女子望着程闵,道:“这属于第四个问题了,我没必要回答。救我上去吧。” “这才第三个问题,怎么变成第四个了?” 那女子顿时不满,道:“喂,你可别想抵赖呀。你刚刚不是问我是不是真乞丐?接着问我会不会武功?再问毒是否由我下的?一共不是三个问题了么?” 程闵一时无言以对,但既然说好问三个问题,她也答了,自己可不能食言。于是他跳下去,抓着女子的手,跃出陷阱。然后欲独自离去。 那女子急忙跟上,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 “程闵。” “名字可真俗。” 程闵甚是无奈,道:“名字乃爹娘所取,再俗也得叫。那你呢,叫什么?” “我可厉害了。听着哦。我乃是西域独来独往的,人称女中豪杰的乞丐小丹。” 程闵大笑道:“瞎吹。那你怎么会掉到陷阱里的?” 小丹回道:“这个月的二十八,赵家堡将有会派米派银两的。凡是穷人与乞丐都会过去的,我也不例外呀。谁知经过这时,不留心就掉到陷阱里,被困了一天一夜。” 程闵虽觉小丹野蛮、牙尖嘴利,但听完仍好生怜惜,见她衣着单薄破旧,便将披风解下,替她系上。 突然,小丹“哇”一声,放声大哭。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1 程闵被弄得手足无措,惟有道:“怎么啦?不要哭呀,哭了样子会很难看的。” 小丹哭着说道:“我样子本来就难看的了。但我感动呀。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待我如此好的。我突然觉得对不起你,因为......因为你的钱袋的确是我偷走的。”然后拿出一钱袋,递给程闵,道:“不过钱都让我花光了,你不要责怪我呀,呜呜......” 程闵笑了笑,接过钱袋,道:“我不怪你。快别哭了。”然后从马背上解下锦盒,道:“你骑这匹马到赵家堡去吧。” 小丹立即收住哭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道:“你把马让给我?与我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路上多保重。”程闵说完便迈开脚步离去。约莫走了一里路,他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小丹骑着马追了上来。 追上后,小丹责怪道:“还以为你真心待我好,没想到你却存心要陷害我的。” 程闵不解,问道:“我陷害你?此话怎讲?” 小丹指着马臀,道:“这匹马分明是官府的,你把它让给我,不是想我被抓去坐牢么?我只是偷了你的钱袋,但不至于如此陷害吧。” 程闵此刻才醒悟,连忙赔礼。 小丹见其诚恳道歉,才笑颜逐开,道:“那好,我便原谅你吧。大哥哥,你准备往哪去?” “回丐帮的西域堂?” “你是丐帮中人?” “暂时算是吧。” 小丹问道:“那我与你一起去,如何?” “你不是要到赵家堡么?” “跟着你有吃有喝的,我还去赵家堡干嘛?” 程闵思量了一下,这离赵家堡一百余里,马是不能骑了。下如此大雪,怕她冷死在路上。于是点头答应了。 “大哥哥,你手上的锦盒很漂亮,装了什么宝贝?”小丹问道。 程闵答道:“里面装的是几张纸,对你来说,一文不值。” 小丹将嘴一嘟,不乐道:“你怕我偷你的不成?不说罢了。便是说了,我还不稀罕听呢。” 程闵笑了笑,道:“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对你更好。哦,对了,既然你不会武功,那你怎么晓得用毒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偏不告诉你!哼。” 程闵见她发脾气,便也不搭理,径直前行。 清晨,丐帮西域堂,云天山庄内,仍有数堆柴火,火苗高跃。内堂及天井,数百丐帮弟子左右而分,兵戎相对,势如水火。 这时,左边人群里走出一汉子。只见他面如白纸,文质彬彬,身上衣服干净整洁,但却缝补了多处。他说道:“各位兄弟,我们本来是一家人,何必刀剑相对呢?大家都放下兵器,心平气和的谈谈,如何?” “曹达鲁,你见堂主刚去世,便迫不及待的率众前来,无非是想争夺堂主之位,居心昭然。但明白的告诉你,史堂主临死前已指定继承之人。你便死了这条心吧。”说话之人乃是乌刚。他与雷子从从幽蓝谷逃出后,本想追上程闵的。但无奈武功不及,远远落后了。等他们回到,刚踏进山庄大门,便见内堂里丐帮众人跪着痛哭,心知不祥。进去后,果真见史堂主横躺,已死去多时,大悲之下,捶胸痛哭。 这些血性十足的丐帮弟子,多年来一直追随着史刚勇驻守西域,同甘共苦,抵抗外敌,已亲如手足。但此刻史堂主已逝,众人连买一副棺木的钱也无法凑够,惟有将史堂主草草埋了。他们心中更是羞愧,悲痛万分。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2 一帮弟子一直留在屋内,不敢离去。因为他们在等新堂主回来处理帮内大事。而乌刚与雷子从则将程闵如何在幽蓝谷救了他们,武功如何之高一一道出。众弟子对程闵的侠义大为折服,更对西域堂的未来充满了期许。 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仍不见新堂主回来,众人不禁猜疑起来,认为程闵不想当担苦差,早已逃离,不会回来了。 快天亮时,庄外一阵喧哗,接着涌进一群丐帮弟子,约有两百人,由曹达鲁带领。 曹达鲁乃是西域堂的二把手。但在西域待了几年,他早已厌倦了这种为国效力,而毫无利益的日子。在他煽动下,过半的弟子都主张撤回中原,不愿再留在西域。但却遭到史刚勇的愤怒斥责。 于是,曹达鲁一气之下,率领撤回派离开了西域堂。但他们自知触犯帮规,后果非同一般,便不敢回中原,只好留在西域经商走卖,另谋出路。 曹达鲁能言善辩,心思缜密,乃聪明人也。本来当年丐帮多名长老提议由他担任西域堂主一位的,但龙三见其轻率浮躁,自视甚高,不敢委以重任,便令他为副手,相助史刚勇。对此,曹达鲁一直耿耿于怀,自叹怀才不遇。 然而,自从离开西域堂,他们一众人不懂经商之道,加上边关冲突连连,境况比在丐帮时更糟。绝境中的百人为了生存,竟将侠义之道抛弃,干起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们行动却极为神秘,通常以走买卖掩人耳目,于荒漠途中抢劫过往商队的财物,成为西域一害。 与其相反,丐帮弟子则在史刚勇的率领下,在西域声誉日渐而高,倍受尊重。曹达鲁甚是嫉妒,当他听闻史刚勇已死,心里便琢磨:我干不仁之事已有两年,受人唾弃,整天提心吊胆,良心更是自谴,滋味的确难受。此时天降良机,我何不夺得堂主之位,重归正义呢?于是乎,他连夜率众赶来云天山庄。 但曹达鲁这些人早已不受丐帮众人所齿。因此双方三言两语,冷嘲热讽后便兵戎相对。 这时曹达鲁听完乌刚所言,见心意被看穿,微微一震,但不现于色,而是感慨说道:“乌刚,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次回来纯粹念于旧情,想给史堂主上一柱香而已。” 乌刚岂会相信如此说话?冷冷一笑,道:“假仁假义。若是堂主仍在,你们这些人就甭想再踏进云天山庄一步。别忘了,山庄的名字是你起的,其意是义薄云天。但两年来,你们的所作的勾当对得起这四个字么?” 站在左边的一些人惭愧的低下了头。而曹达鲁却不以为然,道:“我们又怎么不配得起义薄云天这四字?当年我们每个人不是奋勇杀,保家为国?纵使离开了丐帮仍无侮辱侠义两字!至于我们做过什么勾当,你倒举个例子,拿出证据才行呀。可不能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乌刚一时无言。毕竟他也是听传言,未曾眼见,若要拿出证据倒是难题。而曹达鲁那些人一般只劫财物,不伤人性命的。 曹达鲁接着道:“虽然两年前,我们离开了丐帮,但身上流的仍是丐帮的血,你看我们的衣着便知。” 其实所言非假,因为他所率来之人的衣着皆是破旧的,纵使新的也特别缝补,以显丐帮本色。乌刚等众见状更是无语,毕竟对面的上百人,曾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他们能改过自新,重归丐帮,对此刻的西域堂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于是乌刚示意众人放下兵器。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3 曹达鲁见状亦把手一挥,让手下将兵器收起。道:“乌大叔,西域堂里你的资历最老,说话分量最重。曹某也一直敬重你。因此有一事想请教。” 乌刚见曹达鲁给自己戴高帽,定有目的,说道:“不妨说来听听。” 曹达鲁迟疑了一会,才道:“在西域,我们丐帮声势甚大,名声更高,百姓期许至高,而且还肩负着保国杀敌的重任。幸亏有史堂主坐阵,才得如此成就的。但史堂主一死,何人来率领咱们呢?” 乌刚冷冷一笑,想: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关心的无非是堂主之位,更想让我出面将你推做堂主。做梦去吧。但曹达鲁武功甚高,不容易对付。万一双方打起来,定是两败俱伤的。眼下惟有想办法拖住,等程堂主回来再作定夺吧。于是道:“对呀,如此重任定要非凡之人当任的。幸亏天怜西域堂,恩赐一仁义少侠来率领我等。他定能担当得起这重任的。” 曹达鲁见自己一厢情愿,无人愿推他为新堂主,心里气愤,道:“堂堂丐帮莫非已无人才?居然要外人担当堂主之位?我与兄弟皆为不服气。” “对,我们绝不服气!重新立过堂主!”左边弟子齐声附和。 而乌刚等丐帮弟子见史堂主刚去世,曹达鲁便率众前来意欲夺位,心里愤恨,不再以礼对待,提起兵器便冲过去。顷刻,双方数百之众便激战起来,刀光剑影,棒挥棍打,喝声、惨叫声不间断,混乱一片。 庄外,大雪已停,一骑白马踏雪而至。马上两人正是程闵与小丹,为了赶路,两人惟有同骑一马。 程闵已听到云天山庄内的打斗声,他勒住马,跳下,对小丹说道:“你留在这别动。”然后闪身进了庄内。 眼前数百人手执兵器,生死相搏,血溅墙壁,地上已横躺十多具尸体。 程闵忙喊道:“住手,别打了,住手。”但众人全心而战,无人听其所言。无奈之下,他惟有上前,双手一收,将身旁打斗两人的兵器夺下,再左右轻拍两掌,迫使两人分开。道:“不要再打了。”如此这样,一路阻止过去。不过屋内四百余人,凭一己之力如何阻止得了?而且分开的人仍是赤手空拳,重新扭打起来,混乱依旧。 程闵叹了口气,将怀中十多件兵器往地上一放,然后凝聚丹田之气,长啸一声。刹时,声如霹雳,势如狂风,众人急弃兵器,紧捂双耳。屋顶上的积雪更是纷纷而落,弄得众人满身皆是。 待响声过后,众人方回过神,看着程闵,一脸惊恐,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力却惊世骇俗,实在厉害。 乌刚急忙上前,道:“程少侠,哦,不对,程堂主,你终于回来了。太好啦。各位,来,参见堂主。”欲跪下行礼。 程闵连忙扶住他,道:“不必如此,我不习惯。乌大叔,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乌刚指着曹达鲁,道:“堂主,他想趁机夺你之位。” 曹达鲁见程闵长啸之势,知道新堂主乃是绝世高手,心一惊,急道:“乌刚,你别诬赖我呀。我曹达鲁及各位兄弟对丐帮,对西域堂可是忠心可鉴的。是你,是你们先动手的。” 乌刚道:“我诬赖你?哈哈,是你们说不服程少侠任堂主,意欲捣乱夺位的,此刻竟狡辩起来了?” “好了,不要再争辩了。先救受伤的弟兄吧。”程闵说道。毕竟其中恩怨原委,一时半刻弄不清楚的。但见受伤的弟子躺地痛苦呻吟,先救人要紧。 于是,两方皆听令,替受伤之人止血包扎。此一混战共造成两方二十四人死,三十多人伤。 而程闵见到地上雪迹斑斑,一片惨状,想:我临危受命,做了西域堂堂主。但没想到会引起内讧,死伤这么多人,不但愧对史大侠,更丢了师傅的颜面。于是他闷闷不乐的走出庄外。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4 小丹见他出来,迎上去,问道:“大哥哥,刚刚发生了何事?里面打架了是不?” 程闵不答,只是遥望远处。 “干嘛不答我话?莫非你是乞丐头?你对他们打架之事感到愧疚,是不?” 程闵一怔,看着小丹,想:她怎么明白我心思呢?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绝不会是纯粹是小乞丐,这么简单的。 小丹见程闵直着她,赶紧将脸转开,责备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不答就不答,也不至于如此看我的呀。你可别痴心妄想,我已有心上人啦。” 程闵回过神,但不知小丹说了什么,惟有道:“刚才你说对了。” 小丹望着程闵,道:“啊?你真对我有非分之想呀?糟了,糟了。你快打住,别再深陷啦,你没有机会的。” 程闵一愣,才醒悟,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所答的是我是这里的堂主,是临危受命的。” 小丹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其实你无须自责的。西域堂的矛盾又不是一两天的了。而且还背腹受敌。你便做这个冤大头吧。” 程闵疑惑的问道:“小丹姑娘,你知道的事情似乎不少,能说得明白点么?” “不用我说,你慢慢便会知道的。好啦,锦盒给你。你将锦盒之事一讲,丐帮上下都会由衷敬佩你的了。然后你便顺水推舟,将两方人的矛盾化解吧。”小丹说道。 程闵接过,想:正色问道:“小丹姑娘,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你会知道锦盒的重要呢?又怎么知道西域堂的两派不和?” 小丹见程闵满脸严肃,笑了笑,道:“哎呀,我不是说过我乃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乞丐小丹么?这西域无论是官府的还是武林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程闵半信半疑,但不再追问,想:西域堂弟子个个血性,为保国远离故土到此,这已让人佩服不已了。既然我是堂主便要处置好这事,不能再出现争斗不睦了。于是转身回入庄。小丹跟在后面。 此时堂内血迹仍在,但已清理过,丐帮弟子一片安静。见程闵走进,他们满脸紧张,恭敬而站。 程闵叹息一声,道:“内外忧患,你们不携手抗敌,反而关起门来,自相残杀。传出去,多让人不齿呀!” “堂主,他们已不是丐帮的人了。”雷子从说道。 “对,曹达鲁他们早已背弃了侠义之道,丐帮不能再接纳他们。”一些弟子鼓噪起来。 “难道他们想改过自新都不给么?此时的西域堂应该屏弃恩怨,一致抗敌。我不打算追究曹达鲁等人的罪行。我要的是西域堂和睦。若是日后谁再挑起争端,按帮规处置,绝不留情。知道了么?”程闵语气不算重,但字字有力。丐帮弟子纵使有异议,也不敢再提,齐声答诺。 程闵点了点头,道:“乌大叔,曹达鲁,待会你们与我同往明军大营。” “去明军大营?堂主你有何事么?”乌刚问道。 程闵道:“那批弹药已被有义之众夺去了。而我从星月教中把分布图拿了回来。准备交还给明军。” 众弟子听完,大喜。更想不到新堂主竟可以在守卫森严的星月山庄出入自如,囊中取物,深深佩服,齐声欢呼。连刚才对程闵不满的弟子也彻底改变了态度。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5 嘉峪关光化楼外,夹风夹雪,甚是寒冷。 程闵领着乌曹两人于空旷之地等候段瑞大将军的召见。隙间,乌刚说道:“堂主,这段瑞可不是个等闲之辈,待会说话可不能太直呀。” “哦?此话怎讲?”程闵问道。 乌刚见四周无人,小声道:“他好大喜功,脾气暴躁,且贪生怕死。吐蕃屡屡叫战,却紧闭城门,缩头保命。而西域堂累累战功,却嘉许甚少,都是他独揽了战功。” 程闵不以为然,道:“练武之人本应淡泊名利的,且保家卫国,匹夫之责,又何须期盼嘉许呢?他要独揽便由他吧。” 曹达鲁拍下肩上积雪,道:“堂主说得极是。但此刻将近午时,将军迟迟未接见,定是还在高枕暖被中搂香抱玉,风流着呢。” 程闵责怪道:“不许胡说。身为边戍将军,公务缠身是必然的。不要等了一会便抱怨。” 许久,才有一士兵过来,道:“将军有令,传三位堂内见。跟我来吧。” 程闵三人解下兵器后,进入光化楼,上了二楼,见段将军倚座而坐,衣冠不整,蒙眼惺忪,还连打哈欠。才觉曹达鲁所言倒有几分准确。 段瑞斜眼看着三人,问道:“你们求见本将军有何要事?” 程闵拱手回道:“将军,前些日子得知有人劫走明军大批弹药,还有军营分布图,很多有义之士奋力夺回。我丐帮得天相助,抢回了分布图,想将它完璧归赵。” 段瑞立即弹起,道:“史堂主,你抢回了分布图?快拿来。不对呀,你不是史堂主。你是何人?” 程闵暗叹一声,想:这人连史堂主与我都分不清楚,还怎么带兵杀敌呢?惟有回道:“在下乃西域堂新堂主程闵。史堂主为夺回弹药,不幸身亡了。” 段瑞道:“哎,可惜呀。分布图呢?快拿上来。” 程闵示意乌刚将锦盒奉上。 段瑞笑容满脸,将锦盒放在案台上,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怒斥道:“大胆刁民,竟然拿几张废纸来戏弄本将军!来人,将他们拿下。” 数名侍卫立即拔刀上前。而乌刚与曹达鲁赶紧护在程闵左右。双方僵持着,都不敢轻举妄动。 程闵问道:“将军,盒子我打开看过的,装的就是分布图呀。怎么会是废纸呢?” 段瑞一把抓起锦盒里的纸张,往地上一仍,道:“还想狡辩?你自己看吧!” 果然,数张白纸赫然入目。 程闵忙想:这锦盒我一直带在身边,怎么会这样?哦,对了,在我阻止帮内争斗时,它是由小丹看守的。莫非小丹将它偷走了?但她拿了分布图也没用呀。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动手将他们拿下!”段瑞斥道。 那些侍卫听令,冲上前。乌鲁两人欲还击,但却被程闵阻止。瞬即,三人脖子上皆被架了几把刀。 程闵泰然处之,想: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他人。于是道:“将军,这事由我而起,与属下无关。将他们放了,我一人承担。” “堂主,我们誓死追随!”乌曹两人齐声说道。 程闵:“你们放心,真相定会大白的。西域堂事务还要你们住持呢?” “那由属下顶罪吧!” “对,我来顶罪!” “放肆!这罪岂能说顶便顶!全部押下去,关在大牢里。”段瑞斥道。 程闵道:“慢着。将军,丐帮在西域的势力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若是将我们都抓起来,不怕丐帮大闹嘉峪关么?本来我们是共抗外敌的,起了内讧便让蕃国有机可乘,到时再丢领土,怕将军项上人头保不了呀。” 段瑞听完,惊出一身冷汗。毕竟丐帮在防御外敌的作用如何,他心最清楚的。而程闵所言甚有道理。于是,道:“将两人放了,把程闵一人押到大牢。” 乌曹两人本欲反抗,直至程闵严厉下令,他们才离开,且快马急回西域堂搬救兵。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6 程闵坐在牢房内,静静思索到底是谁将分布图给拿走了。 突然,大牢的门被打开,段瑞走到牢房前。看着程闵,问道:“说吧,你想得何好处才肯将分布图交出来?” 程闵冷冷一笑,道:“将军也太小看程某了吧。我将分布图奉还,乃是一片赤心,别无所求。” “别蒙我了,你不是想图个钱么?要多少才肯交出?” 程闵勃然大怒,道:“我再说一次,分布图确实不在我手上。但不知让何人拿走了。若是我能找到,定奉上给你。” 段瑞冷冷一笑,道:“哼,像你们这些武林人士,能无私替明军做事?告诉你,这分布图攸关重要,给你三天时间,若再不坦白,便将你给砍了!”然后拂袖离去。 程闵叹气想:朝廷居然派如此糊涂之人任边戍统帅,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我问心无愧,便在这待三天,不逃走。 第二天夜里,程闵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大牢外有轻盈的脚步声,接着数名狱卒被打晕,很快门被推开,那人来到自己牢房外。他睁开眼,见一穿着华丽的蒙面女子正看着自己。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星月教的人吧?” “那又怎样?”那女子说道。 “如果我又没猜错,两天前,你应该还是个相貌丑陋的乞丐小丹。” 这次少女惊讶了,道:“你怎么发现的?” 程闵站起,走过去,道:“你还是曾经害我差点断命山崖的星月教右使白仙姬吧?” 那女子不否认,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为何还要救我呢?” “我当时还未知,而是刚才突然明白的。” “为何呀?” “是你特有的体香将你出卖了。我琢磨了很久,一个乞丐怎么于星月宫不远处掉入陷阱呢?又怎么与星月宫的白仙姬有一样的体香呢?她又为何要偷走锦盒里的分布图呢?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们是同一个人。” 白仙姬点了点头,道:“算你聪明吧。那你猜猜我是来救你的还是来害你的?” “应该是救我的吧?”程闵回道。 白仙姬道:“少臭美啦。你可是我的仇敌,怎么可能救你呢?” 程闵回道:“哎呀,你武功不及我,要害我可是件难事呀。” 白仙姬俏皮说道:“武功不及你,但我还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呀?我和这里的狱卒可熟啦。” 程闵一怔,运气一试,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白仙姬咯咯一笑,道:“居然还当真。”然后打开牢房的锁,道:“走吧。” 程闵却往回走,坐下,道:“我为何要与你走?我要喊他们前来抓你,逼你交出分布图,还我清白。” 白仙姬不快,道:“你这人还真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你赠马的份上,懒得救你呢?”说完径直离开,但很快转过身,道:“你便在这待吧,等那些乞丐一个个被杀了才出去吧。”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7 程闵一怔,站起急问道:“丐帮发生什么事?” “你不是要继续待在这的么?紧张什么呀?” “都这个时候了,你便不要与我闹了。快告诉我,丐帮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仙姬见程闵满脸着急,便不再介怀,道:“都怪你的前任堂主啦。没那本事却要与雪山毒狼结下仇怨。他已率众寻仇啦,还誓称血洗西域堂。而那些乞丐呢,一半正在外面闹事,欲救你出去,留守云天山庄的,都不是雪山野狼对手,恐怕被杀得差不多了吧。” 程闵听完心急如焚,道谢后欲夺门而出,却被白仙姬叫住。她将一纸筒交给程闵,道:“还你。” 程闵接过打开,竟是分布图,道:“这......,你肯交还给我?” 白仙姬回道:“要是你不把它交出来,难以回去救人呀。” 程闵既纳闷又觉意外,想:这事倒不必道谢,这图本不应由她所得。于是快步走了出去。 城墙底,火光冲天,大批士兵与百余乞丐对持着。乞丐们大声叫嚷:“交出我们堂主。” 而段瑞气急败坏的在城头上走来走去,最后停住,狠狠道:“你们这些刁民若不快快撤走,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堂主侠义,好心将分布图交还,你却将他关押。若不放堂主,我们丐帮弟子绝不退缩的。”说话者乃是乌刚。 “对,绝不退缩!”众乞丐齐声喊道。 “刁民,蛮人,好,弓箭手准备!”段瑞大声下令。 城墙上,数十名士兵立即搭箭拉弓,对准下面的乞丐。 危急之际,程闵飞身而至,挡在众乞丐前面。 段瑞一见,先愣后怒,大声喝道:“程闵,你竟敢逃狱?准备放箭!” “慢着。”程闵将手中纸筒一扬,道:“给你想要的,我自会率弟兄们离开。” “那是什么?”段瑞大声问道。 “分布图。” “哦?”段瑞顿时双眼发光,道:“快拿上来。” 程闵脚尖一点,飞身跃上数丈高的城墙。去到段瑞身前,将纸筒递过去。 段瑞见状,大吃,慌忙退后两步,不敢伸手接。想:这堂主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当日他若是反抗,后果很严重呀。 程闵见段瑞满脸惊恐,心里鄙视。此人胆小如鼠,如何担任十万大军的将领?当朝者实在瞎了眼!于是将纸筒抛过去。 段瑞接住,一脸尴尬,打开纸筒一看,果真是分布图,大喜,想:这回总算安心了,性命、官位都可以保住了。于是说道:“好,太好了。你赶紧将手下带走吧。” 程闵急着回云天山庄,亦不想与如此窝囊的人打交道,跃下城墙,将手一挥,道:“各位弟兄,此刻西域堂有危险,急速回去。”然后展开轻功,一马当先,直奔而回。 丐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山庄面临如何危险,但见堂主下令,便纷纷展开轻功追随。不过一会后,他们连程闵影子都看不见了,心里惊叹堂主轻功盖世。 再说段瑞满心欢喜的回寝室,一推开门便喊道:“翠湄,看我带了什么回来?那姓程的终于屈服于我,将它交了出来。”但却看见翠湄手脚被绑,口塞布团,被扔在地上。他一惊,欲急退出寝室。突然,见一把雪亮的剑架在脖子上。双脚发软,两手举起,颤声说道:“大侠,饶命呀。有话慢慢说,千万别冲动。” 一把温柔甜美的说道:“无胆鼠辈。杀你还嫌弄脏我的宝剑呢。” 段瑞连忙说道:“对,对,我只是小命一条,不值女侠拿去。” 后面女子咯咯一笑,一手抢过分布图,道:“多亏明朝派你这庸才来戍守边关,不然吐蕃国怎么能侵占如此多城池呢?谢了啊!”然后一掌将段瑞击倒在地,转身闪出,施展轻功离开,身材婀娜,如仙子一般。她正是白仙姬。为报答程闵赠马施衣之恩,她想出了先还分布图,再另行夺回之策。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8 再说程闵一人当先,步伐不停。半个时辰后,便远远见到山庄所在方位火光冲天。他心里一急,加快脚步,赶回到后,见地上已躺数十具尸体,九成是衣衫滥褛的乞丐。剩下的乞丐正全力与十多名身披狼皮的汉子混战。火光映照下,周围全是刀光剑影,加上惨声不断,此景让人触目惊心。 其中一名秃头大汉尤其出众,只见他双爪挥舞,虎虎生风,游斗在人群中。这时,两名乞丐分左右,挥刀将其夹击。秃头大汉十指一收,紧紧拿住两把钢刀。 两名乞丐各自双手握着刀柄,用力回扯,欲夺回,但钢刀纹丝不动。秃头大汉哈哈狂笑,突然,双臂猛然一收。两名乞丐撤手不及,被力所牵制,两脑袋相互猛撞,头裂浆流,顷刻毙命。 “啊”,不远处的曹达鲁见此惨状,怒喝一声,提起八卦刀,横劈秃头大汉。那秃头大汉急忙跃起闪避,接着五爪如钢,顺势直取曹达鲁头顶。 曹达鲁急退两步,举刀相迎。秃头大汉如法炮制,左手拿住刀背,着地后,往侧一拖,举起右手以待,欲击碎对手脑袋。曹达鲁武功本不算低,但所遇敌手确实太强,无奈之下,惟有弃刀而退。但秃头大汉跨步追去,非取曹达鲁性命不可。 这时程闵已按捺不住了,拾起地上一把长剑,跃过去,直刺秃头大汉。但有一名狼皮汉子半途杀出,阻挡他的去路。面对这些杀其弟兄的人,程闵不存丝毫仁慈了。见那狼皮汉子双掌拍来,他立即一招剑旋式,长剑旋转,将尚未拍至的双手从中削断。“啊”狼皮汉子惨叫一声。未等惨声停下,程闵再补一剑,从对手胸口穿出。将剑拔出后,再攻秃头大汉而去。 程闵一出招便取一人性命,剑法之高另人诧异。那些披着狼皮之众见丐帮竟有如此高手相助,一时觉得心惊胆怯,杀气消半。而丐帮众弟子见堂主于关键时刻出现,士气大振,不顾生死,奋起杀敌。 其实秃头大汉听见惨叫声时,急忙回头,见义弟惨死在一年轻男子剑下,大怒,兽性大发,迎着长剑直扑过去。将至,身形一变,迅速于剑边擦过,单爪抓向程闵咽喉。 如此怪招,让程闵觉得愕然。但侧身闪避后,一招青龙出海,于秃头大汉左侧刺出。秃头大汉原地不动,只是把腰一弯便轻易闪开,然后左手下沉,拍向程闵持剑之手。程闵来不及撤开,惟有使出神鬼七绝剑法第六招里的铁拐渡海,剑尖上挑,迫使对手急避,从而摆脱了被废手的危险。 秃头大汉不由得赞道:“好妙的剑法。想不到丐帮竟有你这等高手。” 程闵道:“想不到来西域堂闹事之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哎呀!小子刚断奶,口气倒不小呀!我雪山狼王今日不杀了你替义弟报仇,誓不为人!”随即,两人你攻我守,敌退我进,缠斗起来。 雪山狼王名叫萨班纳,原是南佛寺弟子。但他生性残暴,劣迹难改。因此不到半年便被南佛寺扫出寺门。但仅仅半年,他竟学会了威力惊人的龙爪手。单凭这门武功,便能在西域横行无忌,为所欲为了,惹下一身罪行。后来,他更是自誉雪山狼王,开山立派,广收弟子,势力急速膨胀,成西域一大邪派。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9 三个月前,当萨班纳率众欲行恶,中途落入史刚勇及西域堂弟子一早设下的圈套,最后溃败而逃。而萨班纳则身受重伤,退回老巢养伤。他心中愤恨不已,咬牙砌齿的扬言,不将西域堂给踏平便誓不为人。几天前,当他得知史刚勇已死,立即拍手称快,迫不及待的率领武艺甚高的十几名心腹,赶至云天山庄。他们先是四处放火,接着大肆杀戮。岂料被程闵及时现身阻止。 这时,程闵见萨班纳所用的武功竟是少林龙爪,略感奇怪,不明白他怎么学会千里之远的武功? 龙爪手对于程闵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半年前他曾与柴一添激斗过。当时柴一添所用武功正是龙爪手(120回有详解)。而半年来,程闵一有闲余便把鹰爪功秘笈拿出来练,对爪法已有一定认识。纵使与柴一添相比,萨班纳武功更高,但他仍能轻松应对。 回想起对手的残忍,程闵满腔怒火,丝毫不手软,施展犀利的重剑剑法,将萨班纳逼得慌乱后退。直至贴住墙壁,萨班纳才奋力将双掌击拍出。程闵用剑尖急刺两下,便将萨班纳两掌心刺穿。紧接着他闭起双眼,将长剑横挥,划破对手喉咙。作恶多端的萨班纳终得恶报,一命呜呼。而他带来的手下见头目被杀,不敢再战,撒腿就逃,但被丐帮众人奋起歼灭,无一存活。 此一役,丐帮死伤惨重,云天山庄全被烧毁。众人都无所可居了。而西域堂绝大部分数人平日是靠乞讨维生,并无余钱,无法重建山庄。在冰天雪地,大雪纷飞之地,没地方住倒是个大难题。这让程闵一时无计,忧心忡忡,终于明白史堂主临死前说出那番话的意思,这堂主之位可谓难呀。等将尸体全部埋掉后,乌刚、雷子从等人才赶回到。他们当中很多人望着眼前一片废墟,忍不住难过落泪。 乌刚走到程闵身边,道:“堂主,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程闵摇了摇头,道:“哎,我不知该怎么办了。眼下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但之前我们相遇的那间破庙太小,容不了如此多人。” “破庙?庙?”乌刚突然想到什么,开心的说道:“堂主,西域堂与南佛寺素来交好,要不我们先到那落脚吧。” “南佛寺?”程闵想了一会,最后摇头道:“不行,出家人本来清贫,若是我们数百之众一起前去,叫他们如何接待呢?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乌刚道:“南佛寺地方多,僧人少。我们只是借个地方,晚上住,白天全部出去乞讨,不必让他们款待。应不会添麻烦的。” 程闵听完,觉得可行,道:“但南佛寺会答应让我们住下么?”“肯定答应的。史堂主与静悔大师是忘年之交。而静悔大师素来对丐帮的侠义赞赏有加的。” 程闵道:“那好吧。若是南佛寺肯收留我们,你便安排一些弟兄替他们挑水劈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报答吧。” 乌刚回道:“请堂主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的了。” 于是乎,程闵便连夜率令众人前去南佛寺。 铁血侠情 第二回 扬名西域10 南佛寺位于嘉峪关东南,一百余里的地方。是西域一带最大的佛家寺庙,住持静悔大师不但佛法高深,而且还是西域第一高手。其武功全是源于中原少林。 南佛寺与中原少林极有渊源两派关系甚密,在五十多年前,两派关系甚密,来往不绝,在佛法上皆不相避,互授互学,相得益彰。交流期间,南佛寺对少林武学垂涎三尺,曾期望少林武僧传授。但少林寺却以本寺武学不得外传为由,拒绝相授。 一次,南佛寺方丈苦念上师派出一批十三人前往少林派研讨佛法。少林派为显大派之度,竟大开藏经阁,让南佛寺众僧人彻夜达旦的研究佛法。谁料,那些僧人学佛法是假,偷取少林武学秘笈是真。半个月不到,他们便将藏经阁里的许多绝世武功记了下来,然后急找借口赶回西域。而少林派的人无意中发现一些武功秘典缺页少章,经查,方醒悟。方丈慧恩大师连夜派达摩院的首座慧从率三十名武僧追赶拦截。于陕北境内追上。南佛寺十三个僧人武功皆是平平,自知非少林武僧对手,反抗无用。 少林派众人谨遵方丈之命,将十三人带回少林。他们为防本派武功绝学外泄,准备将这些僧人长年困禁,直到圆寂。回来途中,少林派对十三个僧人皆以礼相待,并无捆绑。不料,南佛寺中有一个十三岁小僧人赞干塔则趁机逃走。慧从大师见其年纪不大,记下的武功心法应不多,而且让个人回南佛寺报个信也好。于是没有让人追捕。剩下的十二人被回少林后,困住在忏悔堂,从此不得踏出少林半步。 但少林派失算了。小僧人赞干塔天资聪明,记忆超群,乃方丈苦念大师特意安排的。他一人便将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手、般若禅掌、千手如来掌、拈花指、龙爪手与易筋经心法这六门武功熟记于心。逃回寺后,他将武功记于纸张,供全寺僧人修炼。但南佛寺僧人根基不高,领悟有限,基本连一门也难以练成。不过赞干塔天生便是练武奇才,只是十五年,竟练成了六门武功,成为西域第一高手。 苦念大师圆寂后,赞干塔顺理成章成为南佛寺的新住持,自喻法号静悔,意为对偷学少林武学之事深感忏悔。三年后,他率着几名徒弟,带上《花严经》、《胜王经》与《报恩经》三本佛学至宝的拓本,重踏中原,来到少林寺,表忏悔之意,打算用三本佛经欲赎前罪,且请求少林派释放十二名师兄。少林派众高僧见其备上三本佛经宝典,足见诚心,但担心本寺有更多武学外传,不肯将十二人释放。直到那十二人于佛祖尊像前立下誓言,不修炼、不泄露少林武学。少林派才勉强肯放人。后三十多年,南佛寺果然不再传授少林武学。而静悔大师凭着对武学的领悟,将少林绝学演变成另其他武功,虽独具一格,但威力不及。 铁血侠情 第三回 盗书1 次日中午,程闵率着四百余众来到了南佛寺山脚。只见山壁上刻凿着大大小小,形式各样的佛像。眺望,寺内古建林立,古树参天。 来到寺院大门前,曹达鲁快步上前,拉着门环,敲了几下。 寺门被打开,一中年和尚走了出来,合十,道:“丐帮的众位施主一路辛苦了,蔽寺已准备好了斋菜。快快请进。用完膳后,贫僧再带你们住下。” 程闵与乌刚对望一眼,想:已准备好斋菜?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呢?真是奇怪。于是上前行礼,问道:“师傅如何称呼?你怎么知道我们来意的呢?” “贫僧法净。是这样的,一位年轻公子提前告知本寺,说程堂主将率众莅临,让贫僧替诸位安顿好一切。” 程闵想:年轻公子?我在西域没熟人的啊。他怎么会相助我西域堂呢?先不管了,进去再说。道:“那劳烦师傅带路了。” 于是众人随法净进去。 寺内清净幽雅,香烟袅袅,让人心灵恬静舒坦。穿过大殿,见到一尊卧佛,长两丈余。众人皆啧啧称奇。最后来到两大内堂,里面已摆好斋菜。程闵再三道谢后,再让大伙吃饭。 见众人用完膳了,法净对程闵说道:“程堂主,蔽寺地方简陋,待会贫僧让人来这打扫一下,委屈你手下将先住在这里了。不过蔽寺已为程堂主你准备好上等厢房,请随我来。” 程闵连忙说道:“多谢师傅了。不必再劳烦其他师傅,我们自己打扫便可。至于上等厢房,更不必了,我想与弟兄们一起住在这里。” “阿弥陀佛,程堂主能与大伙同甘共苦,贫僧佩服。那有事尽管吩咐,贫僧先告辞了。” “师傅慢走。”程闵叫道。 “程堂主有何事?” “我想拜见你们住持,想当面道个谢。麻烦你引见一下。” “真不巧,方丈此刻正闭关修炼,不方便接见。” “哦,那师傅可以帮我引见那位年轻公子么?程某也想当面道谢。” “既然如此,程堂主请随我来。”法净说完便离开了。 程闵回头看着乌刚,未等他开口,乌刚便会意说道:“堂主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程闵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追上法净。两人穿过数条走廊,来到一幽雅别致的庭院。法净走到一间厢房前,轻敲了一下门。 “谁?”里面有人问道,声音略带阴柔。 法净说道:“施主,西域堂的程堂主想当面答谢你的款待之情。” “吱”,房门打开,一年轻俊朗的公子走出来,对程闵道:“程堂主不必客气。” “两位施主慢聊,贫僧告辞了。”法净说完便离开了。 程闵拱手问道:“公子如何称呼?多谢你的盛情了。” “在下姓田名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在田兄眼里是小事,但于我而言,那是情义呀。不知田兄为何要帮我们?” “好啦,我都说了不必客气嘛。程兄若无其他事,我想休息了。”田俊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程闵不明白田俊态度怎么突然变了,连忙道:“那不打扰田兄了。先告辞。” 夜里,四百多乞丐都两大内堂里睡下。忽然,“呜——呜”,声音此起彼伏,时远时近,哀怨里带着阴森,令听者心里起毛。 程闵站起来,轻步走出去,发现乌刚与曹达鲁尾随,道:“你们不必跟来。” 曹达鲁道:“我们怕堂主你......” “不用担心。那人我认识的,他的轻功天下无双,你们跟不上的。” “那堂主要小心。”乌刚道。 程闵点了点头,轻轻一跃,上了瓦顶,瞬即消失于夜色之中。 铁血侠情 第三回 盗书2 那“呜——呜”的声音时东时西,像在围绕着南佛寺而转。程闵听了一会,索性不追,跃出寺外,坐在一旁。片刻,见一团白影迅速飘过,他立即拔腿追去,喊道:“鬼王,你怎么跑西域来了?而且还在这扮鬼声吓人。” 那白影突然停住,转过身。只见他披头散法,脸苍白无血色,正是鬼王是也。他一见是程闵,大叫一声:“妈呀!鬼啊!”接着身形一闪,夺路而跑。 程闵急忙追上,道:“我是人,不是鬼。你忘记我是谁了么?” 鬼王边跑边说道:“你小子化成灰,我都认得。但你若不是鬼,怎么会在此出现呢?” 程闵无奈,惟有道:“亏你自称鬼王,居然怕鬼,传到江湖上,看你的老脸往哪搁?” 鬼王一听,果然停下脚步,转身怒道:“我是鬼王,怎么会怕鬼呢?只是你小子,冤魂不散,走到那里都碰见你,我怕倒霉,怕倒霉!你知道不?” “有那么倒霉么?你不是妥我的福得到千年蝙蝠了么?”程闵说道。 鬼王想了想,道:“什么托你福?那是我救了你,应得的。” “算是吧。你怎么来西域了?” “你能来,我不能来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哎,算了。”程闵见鬼王问非所答,疯疯癫癫似的,再问下去也没意思。 “你叹什么气?是看不起老鬼我么?” 程闵连忙解释道:“没有!前辈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你就是认为我疯疯癫癫,看不起我。” “好啦,当我没说,当我没问。”程闵转身欲离去。 “慢着。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来西域了?” “此刻不想知道了。” “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我呀,是受人之邀,来做座上宾的。” 程闵见鬼王问之则不答,弃之则自招。一时兴致,假装道:“你别说,我不想听。免得说我看不起你!” “不行,你非听不可。知道是谁邀我来的么?哈哈,说了你也不会信的。是素衣人。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到此时还怀疑是否在做梦呢。当年,她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当上了教主。她请我来做特使,我很愉快呀,高兴得很。哈哈。”鬼王越说越兴奋,还手舞足蹈。 “素衣人?”程闵忽然想到了夺命追魂针,找到了素衣人便能知道杀害云凤凰的凶手了。急问道:“她是哪一教的教主?如何能找到她。” “哎呀!”鬼王大叫一声,道:“我居然上了你的当,说了不该说的。她一定会责骂我的。我得走啦。”然后展开轻功,急速离开。 程闵略感失望,但原地不动,因为纵使追得上,鬼王定会缄默不言的。于是走回去,到了寺院门口,忽然听见一阵哭声,觉得好奇,寻声而找,发现田俊正躲在一偏僻角落里伤心流泪。他急步过去,问道:“田兄,发生了何事?” 田俊抬起头,见是程闵,显得尴尬,道:“没......没事。” 程闵见其表情,欲言又止,想:他一定是遇到困难了,若是我能帮,便还了他的一份盛情。于是道:“田兄,你我虽萍水相逢。但若是有难事,不妨直言,说不定程某能帮上一二呢?” 田俊叹了一口气,道:“哎,心事缠绕,登天难事呀。不企求程兄能帮上忙,但可否听我诉说,解我压抑么?” 程闵坐下,道:“田兄请讲。” “明天便是家母的忌日。按这里的传说,若是死去之魂,一年内得不到威望高僧诵念《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便不能升天成仙的。想家母生前日夜劳累,做儿子的未能尽过一日孝心,真的是一生遗憾啊!”说到这,田俊哭不成声,无法续话。 程闵见状,不胜感叹,但不知如何安慰。 铁血侠情 第三回 盗书3 过了良久,田俊情绪稳定后,再道:“三天前,我便来到南佛寺,想恳求住持静悔大师诵经,助亡母之魂得以升天成仙。岂料住持闭关一月,还有五天方能圆满出关。但过了明日,一切苦心皆无用了。叫我如何不急,不伤心呢!” 程闵说道:“南佛寺得道高僧众多,何不请其他大师念诵经文呢?” “你有所不知,这南佛寺名气虽大,但青黄不接,除了静悔大师,资力最老的便算白天那个法净师傅了。你说他能算得道高僧么?” 程闵点了点头,道:“那你得知静悔大师闭关了,怎么不到其他寺院呢?” 田俊回道:“方圆几百里,难以找到像南佛寺这样规模的寺院了。三天时间我也赶不到呀。再说这里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乃是用金漆手抄而成的,定能事半功倍的。” 程闵一时亦无办法,心里替田俊着急。 “程兄,你可否帮我一个忙?”田俊忽然问道。 “请讲,若能帮得上忙定竭力而为。” “我想你将《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盗出来,我自己念,诵祭亡母。听说有亲人诵念,感天动地,事半功倍的。” 程闵一听,顿时犯难。南佛寺好心收留整个西域堂,田俊却让我盗寺院经书,显得不义,这个忙实在难帮啊。 田俊见程闵犹豫不语,脸色略变,道:“我虽与史堂主只数面之缘,但却是患难之交,若是他未死,定会义不容辞,绝不推脱的。念此情义,西域堂在这里的一切费用,我都给包下了。若不是三十两黄金,南佛寺肯收留你们四百之众?” 程闵方明白其中原委,无奈说道:“多谢田兄了。但盗寺院经书,毕竟不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将经书盗出,你快一点念完,让我及时交还原处。” “行,一言为定。”田俊开心说道。 “但我不知经书藏于何处?” 田俊回道:“程兄你放心,路线我早已摸熟,碍于不懂武功,进不去。经书应该就在西边的三层塔二楼里,外面有僧人看守的。你要小心呀。” 程闵点头说道:“好,那你在这等,我找到经书便回来。”然后展开轻功,朝三层塔奔去。 程闵躲在一角落,发现大门前果然有两名手执长棍的武僧在把守。他随手拿起一石块,往远处扔出。石块落地,“噼啪”一声。两名武僧急忙奔过去看过究竟。程闵趁此机会,三跳两跃,上了三层塔二楼瓦顶,推开木窗,轻跃而进。关上窗,拿出火褶,仔细寻找,但是没找到。这是,一张桌上摆放着一旧木盒。程闵将它打开,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本书,拿出来一看,没一个字是认得的。不过那些字在火光照映下,金黄烁眼,像是由金粉写成的。他想:因该是这本书了。但不知要磨多少黄金才能写成这书。于是,他将盒子盖上,收起火褶,欲从塔后面跃下避开守卫。但刚推开窗,便发现下面火光冲天,围着一众僧人。其中有人喊道:“竟然敢闯三层塔盗经书,快快束手就擒!” 铁血侠情 第三回 盗书4 程闵急忙关上窗,心里叫苦:怎么给发现了?若是盗经书之名传了出去,定会祸及丐帮名声。怎么办?算了,反正空手出去,也被认作是贼的,那将错就错,先帮田公子了心愿吧。于是,他生一计,拿过一块包书用的黑布,将脸蒙上。然后再推开窗,跃了下去。刚着地,便被数十名武僧围住,各个都手执长棍。 法净见盗书之人手里拿的书竟是《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大惊,怒喝道:“大胆毛贼,快快放下本寺至宝,否则休想活命。” 程闵环顾四周,找准时机,欲穿出人群。但“呼呼”数声,数名武僧将长棍一摆,拦住他的去路。后面亦有几名武僧挥棍而至。程闵弯身避开,把经书放进怀里,然后欲再冲出去。不过这些武僧武功不低,且默契十足,层层环绕。 程闵左闪右躲,上挡下隔,加上不愿伤害那些武僧,因此一时半刻冲不出去。 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接着一白影闪至,两三招便将数名武僧打倒在地,乃是鬼王也。他来到程闵身旁后,道:“哈哈,小子,遇上麻烦了。我来帮你忙。”说完一掌拍出,将一武僧震飞而出,于一丈外摔下。那武僧当场毙命。 程闵大为着急,道:“不可杀人!我不需你帮忙。” “我偏要帮。”鬼王说完,又是一掌,再杀一名武僧。 程闵见状,心里骂道:你这糊涂鬼,把人命当儿戏!若是杀戮而逃,我用得着你帮忙么?为了不让鬼王再乱杀人,程闵惟有拿出经书,道:“若是有心帮我,便带这书先走,在之前的见面的地方等我。” 鬼王赶紧接过,嘿嘿笑了几声,道:“也好,我先走啦,不见不散。”然后飞身而起,踢飞两名武僧后,再展开轻功离去。 法净见鬼王拿经书离去,急忙叫道:“追,别让他逃掉。”一声令下,过半的武僧追赶而去,但只需片刻,已看不到鬼王的身影。 程闵则趁着良机,迅速出手点住数名武僧的穴道,轻易闯出人群,展开轻功,数个起落,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那些武僧面面相觑,一脸惊异,想不到今晚寺里居然来了两个轻功绝顶的人,纵使住持在,也未必能将两人截下的。而法净见镇寺之宝被盗,心慌意乱,情急之下,不及多想,立即向方丈室奔去。 程闵见没人追赶了,便朝寺门飞奔而去。到了拐角处,却没有田俊的身影。心里觉得纳闷,想:明明让他留在这,别离开的。去了哪里呢?也罢,先找鬼王要回经书。当他去到与鬼王约好的地方,寻不到鬼王,惟有轻声叫道:“前辈,你在哪?”但听不到回应,惟有坐下来等。 忽然,头顶有一把娇声说道:“你等的人不会来的啦。” 程闵听出是白仙姬的声音,头也不抬,道:“你怎么知道?又怎么在这的?” 白仙姬从树上跳下,落在程闵面前,道:“南佛寺我常来的,而且我知道的事可多啦。” 程闵站起来,随即发觉白仙姬竟没有戴面纱。夜色朦胧,但仍能见她黄衣彩带,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秀发轻落,柔耳垂坠,绝色中带几分娇媚,娇媚却不失典雅,乃是一位倾世佳人。 白仙姬见程闵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略为羞怒,道:“喂,你看什么?天下男子皆好色,想不到你也不例外!” 程闵回过神,自知刚才唐突冒失,回道:“我与姑娘曾相识,但你不是戴面纱便是丑化容貌,今得见姑娘芳容,竟是如此之美,确实惊愕,便冒失得罪姑娘了。” 铁血侠情 第三回 盗书5 程闵所说虽过于直白,却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污猥之意。因此白仙姬转怒为乐,嫣然一笑,道:“也罢。反正笨蛋说的话,做的事,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程闵不乐,道:“喂,谁是笨蛋啊?” “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不至于说自己是笨蛋吧?” “你......,算了,好男不与女斗。我在等人,没事你先离开吧。” 白仙姬道:“那我不打搅你啦。”然后轻迈脚步走开。 “程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呢?你拿到了没?快交给我诵念吧?”声音低沉却带阴柔,正是田俊特有的。 程闵立即张望,但四周皆没发现田俊的身影,甚是疑惑。 随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只见白仙姬转身走回,道:“程兄,你又何必张望呢?我不是正在你眼前么?” 田俊的声音竟是从白仙姬口中所发出。程闵惊异万分,道:“你......,哦,我明白了。原来田俊乃是你所扮。为什么要戏弄我?” 白仙姬回道:“我哪有戏弄你?是你笨,居然没看出端倪来。” 程闵道:“与其说我笨,倒不如说你女子一名,却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白仙姬咯咯一笑,道:“多谢程公子的夸奖。哎呀,谁叫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呢。而且我还用药水掩盖了气味,简直是天衣无缝。” 程闵见其沾沾自喜,忍不住道:“原来是易容术,如此看来,你现在的容貌多半是假的,定是个丑八怪。” 白仙姬一急,道:“你才丑八怪!我本来就长这样的。只是绝少人见过我的真面目而已!” “那今晚你干嘛以真容出现?” “我......,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呀。” 程闵苦笑不得道:“我谢了。扮男人来骗我为你偷经书,这叫什么道理呀?” “女人的道理啊!野蛮、不讲理乃是女人的天性。” 程闵心想:情儿才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忽然醒悟,道:“对了,此刻一想,鬼王是与你串通好盗经书的,那素衣人便是星月教的教主了。” “素衣人?我们教主不是什么素衣人,青衣人的。” “那鬼王你总认识吧?” “认识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嘛。整天就知道缠着教主,要不是轻功了得,星月教才不稀罕他呢。”白仙姬不满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偷经书?而且还想方设法让我将经书盗出。” 白仙姬嫣然一笑,道:“这个嘛,原因有二,一是我们教主痛恨丐帮,既然你是这里的堂主,自然便成了眼中钉。再说你程大堂主不但在星月宫来去自如,而且还将雪山臭狼铲除了,声名远播,受人传诵。星月教岂能容你?二是西域堂与南佛寺一向交好,共抗吐蕃,星月教老早便想找个借口让你们窝里斗了。因此天赐良机,设个圈套给你钻,一举两得啦。” 原来星月教早已设了圈套,居心可恶。但见白仙姬毫不隐瞒,程闵说道:“可惜我刚才蒙了面,他们认不出我,怕你们苦心设下的圈套白废了。” 白仙姬道:“程堂主,你也太小看我们星月教了吧。既然我们存心陷害,怎么会留此漏洞呢?你想想,凭你的身手,那些和尚是怎么发现你在盗经书的呢?” 程闵不禁回想,自己的确十分小心谨慎的了,怎么还是被察觉了? 铁血侠情 第三回 盗书6 白仙见程闵回想良久,说道:“其实呢,是我碰见了法净师傅。我便对他说,程堂主垂涎贵宝寺的金抄体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已久,此刻他正在三层塔,还不快快前去捉拿?他信以为真,率众将你围住。纵使你蒙面逃脱,但身份早已败露了。” 程闵听完大怒,身形一闪,至白仙姬面前。白仙姬一惊,挥掌而拍。程闵一挡,一抓,便扣住了她的手上脉门,怒道:“一纤弱女子竟想出如此卑鄙的心计。我程闵清誉事小,但丐帮名声尤其紧要。而你们旨在帮外番,破坏抗敌联盟。其心可恨!说,鬼王此刻在哪?让他将经书奉还!不然......” “不然怎样?你要杀了我么?” 程闵越想越怒,举起手掌,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呀,一掌打死我呀!”白仙姬说完竟靠了过去,让程闵下手杀她。 两人距离之近,几乎贴着了。程闵看着白仙姬洁凝完美的脸庞,闻着少女散发的体香,感觉到那吐息若兰。只觉一阵目眩,不由得放开手,退后数步,道:“杀了你也无济于事。你走吧。” “你要想清楚哦,此刻不杀我,将来我可会处处与你作对的。” “我随时奉陪。” 白仙姬欲言,但最后还是转过身,展开轻功,飘然离去。 程闵想:经书在鬼王手上,我未必有能力抢回。怎么向南佛寺众僧解释呢?惟有见不行步了。忽然,他发现地上有一白亮之物,捡起一看,原来是一串白玉手琏。想必是白仙姬落下的。于是,他将手琏放进怀里,施展轻功回内堂。 程闵刚回到,便看见数十名僧人与丐帮弟子对侍着。 乌刚见堂主回来,立即迎上去,道:“堂主,这些和尚太欺负人了。居然诬赖你偷了他们的什么佛书。” 曹达鲁亦上前,忿忿而道:“对呀,堂主乃少年豪杰,怎会干鸡鸣狗道之事呢!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省得被人指指点点!” 程闵示意两人退下,走到法净身前,道:“法净师傅,《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的确是我所盗。” 此言一出,丐帮众人顿时哗然。 法净得意说道:“怎样?贫僧没胡乱诬赖吧。你们堂主都亲口承认了。” 所有乞丐都哑口无言。他们不明白堂主怎么无端端去盗取别人的镇寺之宝?这事传了出去,叫丐帮将来如何立足西域呢。堂主怎能如此糊涂呀? 程闵解释道:“其实我是急于做善事,一时大意被人蒙骗,反成了盗贼,更成了替罪羊。不过请你们放心,经书我一定会取回来的。”法净道:“无论是大意还是蒙骗,经书由你偷走这事乃千真万确。但贫僧无权处置你,请你跟贫僧一起去见住持,交代因果吧。” 曹达鲁见法净态度傲慢,甚是无礼,大声回喝道:“法净,你什么态度!堂主都说了,他是被人蒙骗的,且承诺找回经书。若是你再无礼,西域堂可要大闹南佛寺啦!” 程闵连忙喝住,对法净赔礼,然后道:“我早想拜见静悔大师了,趁这机会顺便解释一下,以免矛盾增加,伤害了双方的情谊。” 虽然得到了赔礼,但法净已不敢再嚣张。因西域堂有四百之众,若是被气怒闹起事来,南佛寺可没能力对付呀。一切让住持定夺好啦。于是,他点了点头,领着程闵走向静心园。 铁血侠情 第四回 古寺凶杀1 程闵刚回到,便看见数十名僧人与丐帮弟子对侍着。 乌刚见堂主回来,立即迎上去,道:“堂主,这些和尚太欺负人了。居然诬赖你偷了他们的什么佛书。” 曹达鲁亦上前,忿忿而道:“对呀,堂主乃少年豪杰,怎会干鸡鸣狗道之事呢!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省得被人指指点点!” 程闵示意两人退下,走到法净身前,道:“法净师傅,《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的确是我所盗。” 此言一出,丐帮众人顿时哗然。 法净得意说道:“怎样?贫僧没胡乱诬赖吧。你们堂主都亲口承认了。” 所有乞丐都哑口无言。他们不明白堂主怎么无端端去盗取别人的镇寺之宝?这事传了出去,叫丐帮将来如何立足西域呢。堂主怎能如此糊涂呀? 程闵解释道:“其实我是急于做善事,一时大意被人蒙骗,反成了盗贼,更成了替罪羊。不过请你们放心,经书我一定会取回来的。” 法净道:“无论是大意还是蒙骗,经书由你偷走这事乃千真万确。但贫僧无权处置你,请你跟贫僧一起去见住持,交代因果吧。” 曹达鲁见法净态度傲慢,甚是无礼,大声回喝道:“法净,你什么态度!堂主都说了,他是被人蒙骗的,且承诺找回经书。若是你再无礼,西域堂可要大闹南佛寺啦!” 程闵连忙喝住,对法净赔礼,然后道:“我早想拜见静悔大师了,趁这机会顺便解释一下,以免矛盾增加,伤害了双方的情谊。” 虽然得到了赔礼,但法净已不敢再嚣张。因西域堂有四百之众,若是被气怒闹起事来,南佛寺可没能力对付呀。一切让住持定夺好啦。于是,他点了点头,领着程闵走向静心园。 静心园乃是住持静修之所,虽偏僻但胜在幽静。程闵刚走进院子,便看见一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手扶长剑,直立于中,积雪已没到小腿。 经过时,程闵不由得多望一眼,发现那人三十不到,但表情冷峻,满脸胡渣。当目光接触时,程闵微微觉得心寒。走过后,程闵忍不住小声问道:“法净师傅,他是何人?怎么在这站立不动呢?” 法净叹气摇头道:“他叫高一丰,江湖人称无影剑。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找住持比武的。但住持一直避而不见。于是他便在这等。要是没记错,今年已是第四年,这次他也已等了十天。” “看来他还蛮有恒心的。但为何非要与静悔大师比武呢?” “道理很简单,住持被誉为西域第一高手。若能打败他,那便能扬名四海啦。” “因此静悔大师一见他前来,都闭关不见么?” “多半是因为这事。好了,程堂主,贫僧就带到这了。你往前走,然后左转,那里便是住持闭关之处了。” 程闵道谢后,照着走,来到一房子前,轻轻敲了一下门。 “程施主,请进,老衲已恭候多时。”声音甚是慈祥。 程闵推门而进,见一穿白袍的老僧人,手拿佛串,盘膝坐在蒲团上,默念经文。他见程闵进来后便张开眼打量,点头说道:“俊朗不凡,侠骨仁心,果然是少年英雄也!” “大师过奖了!程闵只如沧海一粟罢了。” “谦卑固然是好,但过于谦卑,性格便变得难以担大任啦。哈哈.....”静悔说完,爽朗而笑,最后道:“程堂主请坐吧。” 于是程闵与静悔大师对面而坐。 铁血侠情 第四回 古寺凶杀2 静悔说道:“程少侠临危受命,挑起西域堂这重担。老衲原以为你不能胜任的。但你独闯星月宫,抢回分布图,为了侠义,宁愿被关,前两天还铲除了本寺的不肖弟子萨班纳,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呀。” “雪山毒狼是南佛寺的弟子?”程闵惊奇问道。 “曾经是,但老衲早已将他赶出寺门了。他作恶多端,应得如此下场的。老衲还要感谢你呢。” 程闵想不到静悔大师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竟是如此了解,对于萨班纳的死亦无责备之意,便松了一口气。于是将盗经书的经过,原原本本道出。 静悔听完,爽朗一笑,道:“程少侠心地善良,看东西皆用完美眼光,同情心一起,便容易落进别人所设的圈套了。” “大师不责备我么?” “这便是缘呀。你与经书无缘,它注定从你手中遗落的;但经书却与你有缘,终会经由你之手而得回的。” 程闵似懂非懂,想:莫非静悔大师能预知未来?道:“大师放心,我定竭尽全力把经书还回原处的。只是晚辈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盗取经书?绝不会单纯想破坏丐帮与南佛寺的情谊吧。” “不明白便别想了。时机一到,你心中迷团将会一一解开的。”静悔说道。 程闵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刚才经过庭院,晚辈见一人于雪中静立。得知他是前来挑战大师您的,且已等了十天。不知大师为何不与他一战,削其捩气呢?” 静悔说道:“凡尘中,是是非非,名利财富,有人将视之为过眼云烟,但有人却把它看得比性命更重。因此放任自由,久而久之,其捩气自然而减。老衲避而不见,便是想他懂得名不是争而有,恩不是斗能还的。自己大彻大悟,方能得以解脱升华。” 恩?怎么牵涉到恩情了呢?程闵越听越迷糊,但也不作细问了。他与静悔大师谈论了一个时辰,不便再打扰,于是先行告辞。出到庭院,不见法净身影。但令他纳闷的是高一丰竟也不在庭院中静立侯等了,积雪里还留着深深的两脚印。他不禁想:莫非他已领悟了?又或者想再找时机过来?算了,反正我也管不着。 这时四周昏黑,只有白雪反映着微微光影。 古寺古树,阶梯长廊,香火佛像,使人得以清净。自从踏进西域,怪事、险事接踵而至,让程闵一时无法应对。于是他沿着一条长长山道,慢慢而行,释放压抑。 忽然,一声惨叫声撕破夜空。程闵一震,立即奔过去,欲看个究竟。很快,来到一山洞前,但又一声惨叫声从里面穿了出来。接着一白一灰两人影从黑乎乎的山洞里闪出。那灰色穿着的人竟是高一丰。另一个则是白发散乱的老者,所穿白袍尽是斑斑血迹。 程闵站在山道中间,拦住两人的去路。 白袍老者吼道:“小鬼快快让开,否则取你性命!” 程闵不惧,说道:“刚才山洞连连传出惨叫声,莫非两位在里面行凶?” “多管闲事!”白袍老者忽然展开双爪直扑过来。 程闵见那双爪沾满了鲜血,心里起毛,急忙施展鹰爪功相抗。一招过后,便觉白袍老者的内力无比雄厚,必在自己之上。于是全心而战。 铁血侠情 第四回 古寺凶杀3 白袍老者一时爪,一时掌,一时拳,招不成招,看似乱打,但在内力的催动下,虎虎生风,杀机暗藏。 程闵招架了五招,渐觉力不从心。毕竟拳脚功夫并不是他所擅长。于一旁的高一丰突然挥剑加入,更将他逼得措手不及。 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渊,山道狭小,程闵无法游斗,单凭一对肉掌,面对面的与两人硬斗。忽然,他见高一丰长剑斜劈上挑,酷似神鬼七绝剑里的仙姑采莲,心觉奇怪。如此一怔,破绽即显,白袍老者趁机一掌击向他的面门。 程闵大惊,急忙往后飞跃,但仍迟了一步,左肩挨下了那足以碎石断钢的一掌。劲力将他推进山洞内,跌落在地,一口鲜血随即吐在衣襟上。 洞外,高一丰叫道:“师傅,算了,我们先离开这吧。” “不行,小鬼武功厉害,我要杀了他,以免留后患。” “师傅,此刻不走,若是惊动了静悔便麻烦了。” “也罢,就饶他一命!走。”然后再无声响了。 程闵见两人已走,赶紧盘膝而坐,运功调息疗伤。这一掌力度不小,但有无相神功护体,经过调息,倒无大碍。 山洞内弥漫着一股腥臭味,程闵摸出火褶,借着光,眼前惨状令他惊愕、恶心。只见血流满地,有两名僧人横躺,胸口前都有一窟窿,血肉模糊,心已被取走。再看两人面目仍显痛苦状,嘴巴张大,眼珠突兀,应是被人直接爪穿胸口取心而亡的。而在洞壁上有四根粗大已被削断的铁链。 谁如此狠毒呢?程闵回想起白袍老者满是鲜血的双手,定是他下的毒手了。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程闵大惊,急忙回头,一看,竟是鬼王。想:这鬼王的轻功果真到化境了,来到身后,我都察觉不到。幸好他不是我的仇人,不然被偷刺一剑,必死无疑了。 “喂,小子,你出手够狠的嘛!”鬼王看着两具尸体说道。 “你千万别误会。他们可不是我杀的。” 鬼王先环顾洞内一周,再疑惑的看着程闵,道:“洞内只有你一人呀。再看你的双手,衣服胸前全是血,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 “手上的血是我与白袍老者相斗时沾上的。后来我被他打中一掌,吐了血,才把衣服弄成这样的。”程闵解释道。 “白袍老者?哪里有什么白袍老者?”鬼王低头看了看,忽然醒悟,骂道:“你小子长得蛮老实的,但却是表里不一,竟诬赖老鬼我杀了他们?” “我没有诬赖你呀。” “我穿着一身白袍,你所指不正是我么?” “你是穿着白袍,但你不老呀。” 鬼王听完眉笑颜开,道:“那也是。我错怪你啦。对不住啦。” 程闵却道:“你是该跟我道歉的。我的书呢?” “书?什么书?” “你别装疯卖傻啦,在三层塔下,我明明将一本经书让你先带走,再还我的,但却不见你身影!” “三层塔?你给我经书?我完全不记得了呀!”鬼王扰头搔耳,一副苦思冥想模样。 程闵见其如此,不禁想:莫非在三层塔的人并非是他,而是星月教找人冒充的?不过容貌可假扮,但普天之下谁还能有如此高的轻功?在思索时,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许多人正朝山洞奔跑而来。道:“有人来了。”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1 “白袍老者?哪里有什么白袍老者?”鬼王低头看了看,忽然醒悟,骂道:“你小子长得蛮老实的,但却是表里不一,竟诬赖老鬼我杀了他们?” “我没有诬赖你呀。” “我穿着一身白袍,你所指不正是我么?” “你是穿着白袍,但你不老呀。” 鬼王听完眉笑颜开,道:“那也是。我错怪你啦。对不住啦。” 程闵却道:“你是该跟我道歉的。我的书呢?” “书?什么书?” “你别装疯卖傻啦,在三层塔下,我明明将一本经书让你先带走,再还我的,但却不见你身影!” “三层塔?你给我经书?我完全不记得了呀!”鬼王扰头搔耳,一副苦思冥想模样。 程闵见其如此,不禁想:莫非在三层塔的人并非是他,而是星月教找人冒充的?不过容貌可假扮,但普天之下谁还能有如此高的轻功呀?在思索时,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许多人正朝山洞奔跑而来。于是道:“鬼王,有人来了。” 鬼王凝神听了一会,道:“是有人跑来。不过人不是我杀的。不需慌张。” 程闵却想:可能寺中僧人听到惨叫声而来的。我刚盗了他们的镇寺之宝,此刻又身在凶杀之处,瓜田李下,怕是待会有口难辩呀。不过逃走,嫌疑岂不更大?还是留下将真相告知,免得他们查不到真凶让两和尚枉死。 不久,十多个武僧手举火把跑至,带头的乃是法净。 那些武僧见到洞内惨景,惊呆了。法净跪下,大哭叫道:“法卯,法丑,你们死得好惨呀!”忽然,站起来,怒盯程闵与鬼王,道:“你们联手盗走了经书,现在又跑到这里将魔头救走,还残忍杀害贫僧的两位师弟!今儿定要你们以命偿命!” 程闵正欲解释,鬼王却抢着道:“这位大和尚,凶手绝不是我。我只是碰巧路过,进来之时便见他满身血迹,正想逃开,于是我便将他拦住,质问他为何杀人?没想到你们已赶来了。” “鬼王,你......”程闵听鬼王竟将嫌疑往自己身上退,甚是气愤,但一时半刻不知如何辩解。 法净则对鬼王道:“偷经书时你也在场,与他本是一伙,你还杀了人,休想脱了干系!准备受死吧。” “哎呀!口气很大嘛,但怕你没这本事。杀了几和尚又怎样?若是惹得老鬼不乐,还要多杀几个呢!不过,眼下任务已完成。小子,我们别与他们纠缠了。回去与教主交代吧。”鬼王说完,乘程闵不备,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再顺势一拿,扣住了脉门。程闵压根想不到鬼王竟会突然出手袭击,但脉门被拿住,内力提不上,只能由他摆布了。鬼王将程闵往肩上一放,扛着,然后施展轻功,跃出洞外,扬长而去。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且鬼王的轻功独步天下。纵使有武僧已出手拦阻,但也无能为力,惟有看着两人潇洒的逃脱。 鬼王不顾程闵的呼喊,一路飞奔,出了寺门,再到山脚,最后往北方奔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将程闵往雪地上一扔。 程闵立即单掌撑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怒道:“你为何不让我解释清楚?还说回去向教主交代,分明是存心陷害,让那些僧人误以为我是杀人凶手。” “解释个屁呀,那些秃驴整天念经念傻的了,连我的解释都不听,还会听你的么?而你嫌疑最大。我是急于救你出危难,才用此策的。你应该多谢我才对。但却责怪我,真是好心没好报。”鬼王甚是不满。 “救我?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星月教的人?教主是不是素衣人?你的出现是不是一早设计好的?企图是什么?”程闵每问一句便上前一步。那鬼王仿似心虚,连连后退,频频摇头。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2 程闵站住,道:“你不必否认了。白仙姬都告诉我啦。” “什么?她什么都说啦?” “对,都说了。” “哎呀,那死丫头,还叫我守口如瓶呢,自己却什么都说了,真是的。” 程闵见状,道:“亏我一直都不吃那只千年蝙蝠,留下来给你,更尊你为前辈,以礼相对。但没想到你却屡屡陷害我,真是瞎眼啦。” “其实......,哎,我不是存心害你的。但她交代的事,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完成的。这便是苦衷呀!” “她?谁?素衣人?”程闵追问道。 鬼王点了点头,道:“天下能差遣我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呀?” “偷经书是你们设计好的,那山洞之事呢?也是合谋的?” “山洞之事,老鬼我千真万确的是碰巧经过,听到打斗声,便好奇过去瞧瞧的。见你满身是血,怎能不怀疑你是凶手呢?因此这次确无陷害之意的。” 程闵见他说得诚恳,相信了,问道:“那书呢?别再骗我说你忘记了。” “书?书我交给臭丫头了,你找她要去吧。我先走啦。”鬼王害怕程闵纠缠,索要经书,赶紧施展轻功离去。 程闵懒得追去,想:反正星月教一早布下圈套,将我耍弄。纵使一味去追查,也摸不到头绪来的,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接下来玩什么阴招?想到这,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还未天亮,举目四望,发现不远有一间农房,于是走过去,发现农房里竟无一人。找了一块干爽的地方,躺下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空放晴,但寒冷依旧。 程闵用雪把衣服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沿路而行,但四处荒僻,好不容易遇上一商队。询问之下,才知此地乃属甘州管辖,离甘州城不过十里。于是他便加快脚步,欲进城。 甘州,地大物博,商贾汇聚,乃西北经济、交通之重镇,且其山川秀美,更有“塞上江南”之美誉。因此,程闵一进入了城内,便见人来人往,小贩叫卖,热闹非凡。 走了一会,他才发现有许多男子都往一个方向涌去,觉得好奇,于是拉住一名路人询问。 “你有所不知,今日是武府大小姐抛绣球觅有缘人的大日子。武府富可敌国,谁不想去碰个运气。好了,不与你说了,我得赶过去,占个好位置。” 那人说完,急匆匆奔走离去。 程闵见那些人个个脸露喜色,趋之若狂,想:想不到西域也有抛绣球招夫婿这种趣事。倒想瞧瞧。于是便往武府走去。 来到武府前,人山人海,清一色是男人,全都聚集在一阁楼下。而阁楼上面张灯结彩,红带飘飘,但除了几名女婢外,并没看见武小姐。 程闵只想看个热闹,无心参与,因此站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观望。 忽然,数十名家丁簇拥着一位身骑白马,新郎打扮的公子,浩浩荡荡走过来。近了,有十多名家丁见人便打,迫使众人让开一条路。当中有些人反抗,但均被打得面青鼻肿,惨然而跑。那公子趾高气扬,骑着马去到最前的位置。 一些脾气倔强的人忍不住愤愤而骂。那公子大怒,对手下叫道:“你们把这些刁民统统往后赶,赶到三丈之外。” (喜欢一剑的朋友,可以顺便支持本人另一部小说《唯武独尊》,谢了。)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3 那数十名家丁立即驱赶。顿时人群骚动,有不少人被踩伤踏伤。最后,那些家丁还手挽手形成一人墙,防止人群冲进禁区。如此一来,阁楼下三丈地方内,只有那公子一人了。 程闵见状,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如此霸道,厚颜无耻之人呢?” “公子,在甘州城,他不霸道,还有谁霸道呢?” 程闵转头一看,竟是一名骨瘦如柴的中年乞丐。问道:“那他是何人?” “他叫段春,他爹爹便是鼎鼎有名的边疆大将军段瑞。” 程闵才明白,原来有其父必有其子。道:“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嚣张。对了,你是丐帮中人么?” “丐帮?什么丐帮?” “哦,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的。不过这里人多,你还是别为了看热闹而被人撞伤,先离开吧。”程闵好心劝道。 “离开?怎么能离开,我还要抢绣球呢。哦,原来你有私心,想我离开,少个人与你争绣球。哼!” “你是来抢绣球的?不会吧?” “乞丐就不能来抢么?说不定武大小姐眼光独特,没准还看上我呢?又或者那绣球幸好让我捡到呢?世间有很多事是莫名其妙的。我乞讨了大半辈子,说不定老天于心不忍,想帮我过上些好日子呢。”那乞丐津津说道。 程闵听完,既觉好笑又带同情。 忽然,有人叫道:“看,武姑娘出来啦!” 程闵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华贵,婀娜多姿,容貌甜美的女子脸带羞色,拿着大红绣球缓缓走上阁楼。但见楼下情景,她微微一惊,显得无奈,惟有在丫鬟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那丫鬟点了点头,急忙走下楼。 很快,武府老爷武进富走上阁楼,对段春说道:“不知段公子到此,有何贵干呢?” “废话,来这当然是为了接绣球,娶你女儿啦。”段春傲慢说道。 武进富说道:“承蒙段公子厚爱啦,不过武府一早对外说明,凡已婚娶的男子,一概不能参与此次招亲的。段公子府里妻妾成群,为免破坏规矩,还是先进府,老夫亲自宴请。” 段春道:“本公子素来不知什么是规矩的。你女儿我是娶定的啦。” 武进富一怒,提高嗓门道:“段春,虽说你爹爹是边疆大将军,但也容不得你在武府放肆!若不是老夫每年供给几十万两做军饷,你爹爹未必能安稳镇守在嘉峪关!” 段春哈哈一笑,道:“说得极是。因此爹爹才命令我前来抢绣球,当你的乘龙快婿。官商联姻,共抗外敌嘛。哈哈......”“你......”武进富被气到了极点,但又能怎样呢?一个商人怎敢当众与手握兵权的将军儿子撕破脸呢?他强忍怒火,轻声说道:“乖女儿,把绣球扔到人群里,纵使落到一乞丐手中,也比被段春抢到好上百倍。” “爹,他们站得那么远,我哪有气力扔过去呀。”武小姐为难说道。 武进富惟有喊道:“各位,小女自小聪明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信奉姻缘由天注定,因此想通过抛绣球来求得好夫君。今日在场不到三十且尚未娶妻的男子,皆有可能成为我武家女婿。请各位往前移步,准备接绣球。” 众人大声欢呼,齐步向前。数十名家丁用尽力气也无法阻挡。段春见状,喝道:“你们这些刁民听着,若是谁再敢往前,本公子马上把他捉去筑长城,活活把他累死!” 此言一出,众人皆止步,纷纷退后。因筑长城之劳役,实在苦不堪言。绝大部人是有命去,而亡灵回的。抢到绣球,当上武家女婿,虽得荣华富贵,但若是因此而被抓去筑长城,搭上性命则显得无谓了。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4 段春见众人胆怯,得意说道:“武姑娘,吉时快过啦,快将绣球抛下来,然后进入洞房,那可是一刻千金的呀!哈哈......” “无耻之辈,竟也敢抢花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话音未毕,一白衣男子从对面的酒楼飞跃而下,落在段春身旁。 程闵觉得那身影甚是熟悉,但想不起是谁?于是留心观望。 段春瞪起双眼,怒视,见那人白净儒雅,相貌俊美,更觉得愤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捣乱!” 白衣男子回道:“我姓艾,名武媚。是来抢花球,觅良缘,不是来捣乱的。” 艾武媚刚说完,引得众人哗然。而武大小姐更是害羞低头。原来她的闺名便是武媚。白衣男子自称为艾武媚,艾音同爱,实乃当众示爱,岂能不引起骚动呢? 段春怒道:“胡说八道!本公子给你一个机会,快离开这。否则后果严重!” 艾武媚毫无畏惧,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早已倾慕武小姐,决心与你一争。” “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本公子便成全你!来人,把他往死里打!”段春喊道。 三名家丁立即挽袖,向艾武媚扑过去。艾武媚冷冷一笑,身影飘然,随手两招便将三人打趴在地。 段春见状,大惊,想:这是家丁实则是爹爹从军队中百里挑一,来保护我的。但艾武媚几招将他们打跨,着实厉害呀。他一时无计可施,坐在马背上,神情尴尬。 艾武媚武功一露,程闵便认出他乃是白仙姬所假扮,暗暗佩服其易容术确实厉害。不知这次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莫非又是冲着我来的?管她呢,我便陪她玩玩吧,坏她计划。于是,他跃起,轻踏着众人头顶,去到艾武媚面前。 艾武媚一见程闵,先是惊愕但很快装作若无其事,道:“这位兄台是谁?也是来抢绣球,要当武家女婿的么?” 程闵也不揭穿,只是道:“正如你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他们怕事,如今只有你我两人敢抢绣球啦,看谁的运气好了。” 段春见两人对自己完全不屑,羞怒万分,喝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贾求元。”既然是纯粹胡闹,程闵当然不会将真名道出。 “贾求元?”段春居高而看,目光冷冷,鄙视程闵。 程闵不服气,叉着腰,仰头回望,亦充满蔑视。 段春勃然大怒,一鞭朝程闵打去。程闵一手将长鞭拿住,用力一拉,段春立即从马背上摔下,掉了两门牙,疼到呱呱大叫。 十多名家丁立即奔过来,一些扶起段春,另一些则围攻程闵。段春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后,狂怒而叫:“杀了他,杀了他!”但刚一喊完,便见自己领来的家丁一一横飞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程闵拍拍手上尘土,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喂,艾公子,我打趴了五个,比你厉害喔。” 艾武媚眼眉一提,移步往前,双手齐发,击倒三名家丁,道:“这时我比你多打倒一个啦。” 程闵见状,微微一笑,不愿再斗下去,而对战战兢兢的段春道:“此时边界不安宁,百姓生活困苦。你身为边疆大将之子,更应体恤爱民。武家既然定下了招亲规矩,你就应遵循。今儿只是给你一小小的教训,若再蛮横胡来,小心我拧下你的脑袋。” 武进福听完程闵所言,微笑点头。其余的人亦暗暗称赞。 而段春当众出丑,咽不下这口气,但眼前两人武功实在厉害,再闹怕真的保不住性命了。于是他指着贾求元与艾武媚道:“你们模样我都记住了,走着瞧!” 艾武媚一怒,欲过去教训。段春见状,撒腿便跑。但见被家丁簇拥着,胆量又变大了,回头嚷道:“我回去带一万精兵来,把你们,不,不这里全给踏平!”然后才匆匆离开。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5 “我不能与你家小姐成亲的呀。”程闵遇此状况,竟不会善辞了,惟有一味大喊。但他却不想逃走,毕竟这事是他惹下的,仓皇逃掉非大丈夫所为。 而围观的人原见程闵将成武家的乘龙快婿了,羡慕万分,但程闵死活不肯拜堂成亲,甚是疑惑。一些人忍不住劝道:“你能娶到甘州第一美女是你的福分,怎么推三推四的。若换成是我,那是飞跑而去呀。” “对呀,我们求神求佛,都求不到的好姻缘,你却垂手可得,别再闹啦。” 程闵有口难言,有苦难申,不自觉的被管家拉着走。如今之际,惟有进到武府当面与武员外父女解释清楚了。 “站住!”艾武媚拦住两人的去路。 管家见状,一拍额头,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艾公子,老爷说了,虽小姐不相中你,但你却挺身教训了段府的人,勇气可嘉,已准备好五十两黄金,随我进去取吧。” 艾武媚说道:“钱我倒不稀罕。我只想你别为难我的未婚夫,逼他拜堂成亲。” 管家一愣,道:“未婚夫?公子,你有未婚夫?实在是奇闻呀。” 艾武媚把头发放下,分明是一女儿身。众人既觉惊奇又觉惊艳。因为武家小姐已算大美人了,但与她一比,瞬间失色。 “其实我俩乃指腹为婚的。但他却朝秦暮楚,花心得很,居然想当武家女婿,明眼人早已看出他是冲着武家财富去的。我当然不依啦,便化装为男人,出面阻扰的。希望他浪子回头,专一对我。”白仙姬哀伤说道。 程闵见势而上,装作后悔莫及,说道:“都怪我,一时贪念,闹出大事。现在才发现最爱的人是你,我不要金钱了,只想一辈子与你相守。” 管家见两人互吐真言,不知所措,最后气道:“你们太胡闹了,我......,唉,我去通传老爷。”说完急忙跑进武府。 白仙姬马上拉着程闵钻出人群,一路飞跑,来到偏僻的溪边后,她咯咯而笑,道:“太好啦,又愚弄了不少人。”白天明亮,虽然她男子装扮,但丝毫掩盖不了绝色之容。但她的美有异于中原美女,多了几分妩媚迷幻,更容易令人着迷。 程闵感激道:“多谢姑娘刚才替我解围,不然后果定糟了。” 白仙姬回道:“程大堂主乃是星月教的头号敌人,我怎么会救你呢?不过还真想看你被逼着去拜堂成亲的样子,一定很精彩。” “那倒未必。若是他们强横而来,我还不会跑么?别太小看我呀。” “你武功是高,但你知道武家靠山的厉害么?” “靠山?有多厉害?” “武进富的结拜大哥乃是西域势力最强大的赵家堡堡主赵成。得罪了他,你就不要在西域待下去啦。对了,还有那帮臭要饭的,统统回中原吧。”白仙姬甚是开心。 程闵听完,大叫一声。想不到自己又中了白仙姬挑拨离间的奸计了,怒道:“白姑娘,你为何三番四次来陷害我?我们之间有如此大仇怨么?” “白姑娘?谁是白姑娘?” “你不是姓白么?” “当然不是,我叫萨仁乌兰。后来师傅帮我取了个叫梁冰冰的汉名。” “萨仁乌兰?那你是鞑靼还是瓦刺人?” “凭什么告诉你?”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当坦诚以待的呀。”程闵感兴趣,忍不住追问下去。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6 白仙姬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爹是鞑靼王子,我娘是吐蕃国公主。但在我七岁那年,鞑靼内讧,各叔伯为争大汗之位,互相残杀。爹娘都遇难了。是师傅救了我,养育了我。” 程闵听完一阵怜悯,想不到白仙姬的童年竟是如此遭遇。将她以前陷害自己的事都释怀,不想再计较。道:“原来是这样,因此师傅有何交代,你都竭力完成,以此报恩吧。” 白仙姬脸上忽显俏皮神色,道:“我胡乱说的,你笨蛋呀,居然真的相信。因为与你作对,实在开心,我十分乐意,用不着师傅吩咐。” 程闵叹息一声,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怎么我在的地方,你都会出现呢?看似神通广大得很呀。” 白仙姬道:“星月教势力庞大,你是无法明白的。我劝你还是离开西域吧,不然,星月教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程闵道:“这个我倒不怕。要是你们继续与大明国为敌,我定会阻止的。” 白仙姬道:“随便你啦。不过你还是想办法摆平武府招亲一事吧。纵使武府不与追究,但赵家堡可不轻易放过你的。好啦,我要走了。”白仙姬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道:“喂,你被我师伯打了一掌,没大碍吧?” “在南佛寺逃走的白发人是你师伯?”程闵惊异问道。 白仙姬道:“对呀。” “他可杀了两和尚,招式异常狠毒。” “当年他与静悔比武,输了便被关了起来。其实他武功高得可怕。只是有时会神志不清。乱杀人且手段残忍,那是常事。谁让你又多管闲事呢?若是当时他手中拿剑,你早已毙命啦。” 程闵想:原来如此,定是比武之后,静悔大师怕他再胡乱杀人,迫不得已才锁住他的。道:“当时你在附近?又是为了陷害我?” “这事可与我无关。是你自找的。看你模样应无大碍的。我走啦。” “那本经书呢?”程闵急忙问道。 白仙姬不答,展开轻功飘然离去。 程闵怔怔望着白仙姬的身影,想:她到底是怎样的一女子呢?我每次遇上她,倒霉之事总是接二连三的。明知是她陷害,但总是相让,不忍心计较,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而鬼王强行将我带走,南佛寺对我的误会更深了。眼下惟有把经书找回,寻至真凶,替自己洗脱罪名,最重要的是不能给丐帮抹黑。不过经书到底在何处,尚未知道,怎么去找呢?他望着茫茫雪地,一时半刻无从下手,于是随意而行。不知过了多久,见一间农屋。经过时,顺便问下路,意外得知屋主叫张大,竟是中原余杭人。他们都格外高兴。张大邀请程闵进屋,盛情款待。 原来张大原是商人,后认识一吐蕃女子,有了孩子,便在甘州安居下来。但这几年大明与吐蕃交战连连,关系紧张。因妻子是吐蕃人,张大一家受尽邻里的欺凌与唾骂。无奈之下,惟有搬到偏僻之地,建屋住下。 程闵安慰他们,战争乃是掌权者野心膨胀,好大喜功而造成,不能将过错归咎于普通百姓的。 用过午饭,忽然下起大雪。张大夫妇见程闵丝毫没有异国偏见,心里欢喜。于是极力挽留,叫程闵住上一宿。盛情之下,程闵只好答应。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7 程闵安慰他们,战争乃是掌权者野心膨胀,好大喜功而造成,不能将过错归咎于普通百姓的。 用过午饭,忽然下起大雪。张大夫妇见程闵丝毫没有异国偏见,心里欢喜。于是极力挽留,叫程闵住上一宿。盛情之下,程闵只好答应。 第二天,程闵辞别了张大一家,向星月宫出发。但途中,他听到一震惊的消息。武家小姐抛绣球招亲,岂料那贾公子是有婚约的人,最后苍惶而逃。武媚自觉面子尽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但却被妖怪劫走了。 程闵深深自责,但不相信世上会存有妖怪之说。于是细细打听,得知曾有一丫鬟与武媚同行的。据她诉说,当时大雪纷飞,忽然一黑色的妖怪从天而降,把小姐捉走,且留下狠话,两天内,让武府派人到黑鬼岭,用姑爷换回小姐,否则就将武媚杀掉。 姑爷?不会是指我吧?程闵甚是疑惑。但事情因我而起,无论如何都应把武小姐救回。打听到黑鬼岭所在,他便直奔而去。 三个时辰后,程闵来到了黑鬼岭。只见周围是一冰谷,深邃无尽,冰山菱角,甚是寒冷。往里走,转了个角,发现谷口处竟站着一名男子,手拿宝剑,不断往深谷里望,但却不敢踏进一步。 程闵问道:“喂,你是何人?” 那人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战战兢兢的道:“我叫赵勇,是......是来救人的!你是黑鬼岭里的妖......妖怪吗?” 程闵看着赵勇,虽然他手拿宝剑,但从举止来看,武功定不高,而且还如此胆小怕事,怎么能救出武媚呢?于是想捉弄他一下,道:“没错!我是妖怪。你们姑爷呢?我主子可下了狠话,不交出那人便要杀了武媚!” 赵勇慌忙说道:“别,别。我就是你们要的人?” “你?此话当真?” “当......当真。” “大胆!说话吞吞吐吐,定是谎言!我马上进去把武媚给杀了。”程闵装作发怒。 赵勇吓到腿软,忙道:“不要呀。我是说了谎!但那个武府姑爷得到了花球,却一走了之。我真的找不着那个孬种呀。如果你主子定要杀了人才肯放武姑娘的话,那就杀我吧,都一样的。” 程闵此刻才肯定原来姑爷指的正是自己。但见赵勇胆子虽小,却愿以命换出武媚,心里敬佩,问道:“你为何愿意用自己性命换回武媚呢?” “我......我倾慕于她。” 程闵忍不住再问道:“哦?那你怎么不在抛绣球招亲之前到武府提亲呢?” “提啦。但她嫌我胆子小,不像真正的男子汉,拒绝了。” 程闵大笑,道:“哈哈哈,你胆子确实是小。起来吧,与我进去救人。做一回真汉子,让武姑娘刮目相看。” 赵勇惊奇问道:“你不是这里的妖怪?那是何人?” “我便是你说的那个得了花球,却要逃走的孬种。” “你就是那个孬......那个贾公子呀。既然要逃走,怎么还前来救人呢?” 程闵回道:“什么贾公子,其实我叫程闵。这事因我而起,况且这里的人指名道姓要我前来换回武姑娘,怎能置之不理呢?” 赵勇道:“原来程公子是条汉子,佩服。不过这里住的不是人,而是妖怪。” 程闵一笑,道:“天下哪有妖魔鬼怪的。有也是人装出来的。进去吧。”说完便大步往冰谷里走去。赵勇紧随其后。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8 约莫走了两里,看见冰谷周围有许多天然的冰洞。估计武媚应被困于某个冰洞里面。程闵道:“赵公子,我们分头寻找吧。” “好。”赵勇点头答应,但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道:“我们还是一块寻找吧。” 程闵无奈,惟有道:“好吧。一起找也有个照应。那我们先从左手边寻起。” 10 但找了六七个冰洞,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再找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于是,程闵走到深谷中心,运功提气,凝神而听。以其内力修为,方圆一里之内,只要有声响皆能听见。果然,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于是一步一步走去,在一冰洞前停住,道:“武姑娘应该就在里面。” 两人谨慎走进,以防暗器。冰洞里宽阔深邃,冰柱直竖,冷雾腾起。辗转四寻,才找到武媚。只见她抱膝而坐,眼睛哭肿,手脚却没有被绑住。 武媚听见脚步声,抬头而望,先是恐惧,随即惊喜,急忙站起来,道:“勇哥,你是来救我的么?”但刚问完发现程闵,双颊立即羞红,低头说道:“想不到贾大哥也来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程闵回道:“武姑娘,其实我姓程名闵,不是贾求元。当日只想教训一下段春,没想到竟给姑娘你带来困扰,实在抱歉。得知姑娘落难,良心更是不安,于是前来相救。在山谷外,认识了同是为救你而来的赵兄。他可真是勇敢。” 赵勇赶紧低下头,不让人看到他尴尬的神情。 “他勇敢?”武媚表示怀疑。 “那当然,武姑娘,人是会变的,尤其当倾慕之人有难时,便是龙潭虎穴也敢闯的。”程闵说道。 “哈哈,是吗?但这里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话一说完,一男一女从洞外走了进来。 程闵认得女的是黑妖姬,男的则是高一丰。想:看来这又是星月教设下的圈套。怎么不见白仙姬呢?他说道:“很明显,两位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如此,先让无辜的两人先走。我们再将恩怨了结吧。” 黑妖姬道:“不行,今日你们三人都得死!” 程闵斥道:“他们并不会武功。将他们杀了,不觉得丢脸么?” 黑妖姬吼道:“哼,有何丢脸?你杀我夫君,这笔帐该如何算?我要杀多几个人,给他陪葬!” “夫君?谁是你的夫君?”程闵甚是不解。 “装疯卖傻,雪山狼王,你不会忘记了吧!”黑妖姬怒道。 程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真是蛇配蛇,鼠配鼠,蛇鼠一窝。” “你!好,我此刻便送你三人见阎王!”黑妖姬再对高一丰道:“高大哥,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如何?” 高一丰摇头,道:“教主只让我们杀了程闵,其他人不能伤害。” “那好,你来对付程闵。其他两人由我搞定。”黑妖姬说完,欲跃过去,但被高一丰拦住。他道:“不能杀另外两个。放他们走。” “哼,因为那男的是赵丹的哥哥,所以你不忍杀他?” “没错。”高一丰诚实回道。 黑妖姬曾与程闵交过手,且被伤了双掌,仍心有余悸。眼下高一丰若不肯相助,定杀不了程闵,惟有先屈服了。于是道:“也罢。那我们将程闵杀了便可。” 程闵冷冷一笑,想:黑妖姬的武功虽高,但于我来说,尚能应付。至于高一丰,上次与他过了几招,所用剑法竟是神鬼七绝。确实厉害。若是单打独斗,虽可立于不败,但他们联手而攻,我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易了。于是转身对赵勇道:“赵兄,你先带武姑娘离开吧。” “不,程公子你不走,我也不走。”武媚坚决说道。 程闵劝道:“放心,他们伤不了我的。” 武媚不答应,道:“不,我要留下来。” 程闵暗暗叫苦:从她眼神、举止似乎真的喜欢上我了,怎么办呢?她留下来只会碍事的呀,惟有哄道:“武姑娘,若是你真为我好,那便先与赵兄出去,在谷口等我。我很快过去与你们会合的。” 武媚听完,脸颊微红,点头回道:“那好,我听你的话,在那等你。你......你一定要安全出来呀。” 程闵点了点头,对赵勇道:“赵兄,宝剑可借我一用。” 赵勇立即递过去,道:“尽管拿去用吧。” 程闵接过宝剑,道:“那你带武姑娘走吧。”说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武媚直接带回武府。 赵勇会意,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带武媚离开。 铁血侠情 第五回 危机四伏9 这时,程闵再无顾虑,道:“看来你们教主已视我为心腹大患,不然也不至于花了如此多心思欲将我除掉。” 黑妖姬冷冷说道:“谁让你是龙三的弟子,又当了西域堂堂主呢。而且还在星月宫出入自如,大大丢了我教圣威。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说完突然纵身向前,施展玉仙掌法中的逍遥仙子,左掌前,右掌后,攻向程闵。 虽然黑妖姬的玉仙掌法精妙无比,但程闵却不拔剑出鞘,见招挡招,显得绰绰有余。 黑妖姬越打越气,对站在一旁观战的高一丰喊道:“你还愣站着干嘛?一起联手,杀了他。” 高一丰不语,只是慢慢拔出宝剑,平指而出。雪白的剑身,寒光的剑尖,突然,长剑如离弦的箭一般,直飞程闵而去。 程闵侧身闪避,见长剑擦过,半绕圈后又直飞而回。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高一丰的剑法竟到了能驾御长剑之境,确实高超。再闪身避开之后,拔出宝剑,以一敌二,但不知高一丰真正实力如何,便见招拆招,不急于抢攻。 十招过后,程闵对高一丰的武功套路有了一定的了解。除了内力深厚外,高一丰还兼负两套剑法。其中一套正是神鬼七绝。 不过程闵也学会了神鬼七绝,纵使这套剑法威力无穷,但仍能应付。两人越打越快,两团剑影,幻变闪耀。起初黑妖姬尚可趁隙,从侧旁出招,与高一丰夹击。但这时,一丈之内,剑气四窜,让她无法靠近,惟有跃开,冷冷观战,伺机而攻。 相斗三十招后,两人比拼的不仅是剑法,还有内力。只见剑气错综交集,击在坚硬的冰上,激起碎块横飞。若比内力强弱,高一丰不及。但论剑法精妙,程闵稍逊。两人各有所长,胜负难分。 四十多招来,程闵从未使出神鬼七绝剑法。因为这套剑法,对手已练到化境,可不能以短斗长。 而神鬼七绝剑法必定要耗费大量内力的。高一丰深知此道理,只到了危急之际,他才施展出来化险为夷。因此无论程闵的剑法施展得如何完美,高一丰仍能从容化解,让他甚为纳闷,不禁怀疑重剑剑法的威力。 一旁观战的黑妖姬见两人相斗不下,忍不住催促道:“高大哥,速战速决,别与他磨蹭了。” 高一丰点头答许。只见他长剑一抖,一招鬼哭神嚎,嗡嗡刺耳,于冰洞内来回振荡。 程闵立即丹田运气,以内力抗之,倒无受害。且他有意比个高低,同样使出鬼哭神嚎回赠。在深厚无比的内力催谷下,剑身剧烈震动,嗡嗡之声立即将先前声响覆盖。 高一丰面如土色,退后数步,运功抵挡,对程闵竟能使出神鬼七绝的剑招,百思不得其解。在他身后的黑妖姬内力虽深,但仍无法抵挡这般刺耳的剑声,惟有用手紧紧捂住双耳,闭目强忍。 剑声消失后,高一丰问道:“程闵,刚才那招,是从何处学会的?” 程闵不愿将实情告知,谎道:“我是有样学样,见你使出,便学会了。” “天下哪有如此能人?”高一丰说完,再向程闵攻去。此时他所施展的每一招皆是神剑七绝里的剑式,立即剑影一团,剑气袭面。 程闵不敢怠慢,全神以对。 交手数招后,高一丰突然将长剑直刺而出,看似平平无奇,但在内力的催动之下,嗡嗡而响,其势尤可穿透坚石。 程闵将身一侧,用剑去挡。 突然,高一丰手中长剑竟向前飞出,与此同时,他两手一缠,使出千斤坠,双脚插入冰中,将程闵死死锁住。 程闵做梦也想不到对手竟如此打法,且高一丰内力深厚,被他锁住,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在这关头,飞出去的长剑竟折道而返,直刺回来。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1 如此诡异的剑法,令程闵大开眼界。他呼了一声“好”后,急忙催动内力,生死关头,他体内的无相神功与七绝功立即并发,威力自然非凡。只见他双臂外振,立即将高一丰震飞出去,直至撞上冰壁才摔下。高一丰挣扎爬起,既狼狈又惊恐,不敢相信刚二十出头的程闵竟有如此神力。 而程闵一得自由,立即侧身,避开擦身飞过的长剑,但同时听到耳后“嗤嗤”作响,知道不妙,立即滚地躲闪。原来,黑妖姬见高一丰落败,气愤之下,惟有使出杀人绝招仙女散花。只见她衣袖挥舞,无数银针连绵不绝,急射而出。因程闵背对,且银针不绝,无法转身,惟有施展轻功四处躲闪。凡其走过之处皆留下银针之迹。 程闵曾与不少高手交过手,但像眼下抱头而窜的狼狈样甚少。他不禁羞怒起来,边跑边叫道:“你这妖妇,身上怎能藏这么多银针呀?” 黑妖姬更怒,银针不停地发,同时对高一丰喊道:“高大哥,你还愣在哪干嘛?还不趁机过去取他人头?” 刚才一战,虽败得狼狈,但高一丰反而佩服程闵武功了得,更不想使偷袭如此肮脏的手段,对黑妖姬的说话闻而不听,站立不动。黑妖姬见状,道:“你若不趁此机会立下大功当上使者,赵姑娘怎会看得起你呢?别再犹豫啦!”此言一出,高一丰立即正容。他拔出壁上长剑,猛然于侧面向程闵击去。此刻程闵腹背受敌,略显方乱。 突然,一白衣男子不知从何处跃出,挺剑便向黑妖姬刺去。黑妖姬本一心想致程闵于死地,全神发射银针,未能及时察觉。待其发现之时,剑尖将刺到咽喉。但白衣男子似乎不想取她性命,半撤回剑,左右各一挥,将黑妖姬两片衣袖削去。黑妖姬本将银针藏于衣袖之内,此刻被削去,无法再战,只觉羞怒万分,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星月教的事?” 白衣男子不作回答,而是转过头,压低声音,对还与高一丰交手的程闵喊道:“你还在恋战?还不离开这里?” 程闵料想此刻赵勇与武媚已走远,亦不想再与星月教结怨。于是一招划江而过,迫使高一丰闪避,再趁隙跃到白衣男子身旁,道:“多谢搭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却道:“婆婆妈妈,快快离去啦。” 程闵不以为意,道:“也好,我们一起走吧。” 白衣男子道:“你先走。” 程闵不肯,道:“兄台出手相救,程某已感激不尽。岂能再让你殿后呢?” 白衣男子无耐,道:“好,走。” 两人刚走数步,突然听见黑妖姬喊了一声:“师妹。” 白衣男子怔了一下,转回身,问道:“你想叫救兵来么?” 黑妖姬冷冷一笑,道:“师妹,虽说你易容之术高超无比,但怎么瞒得过师姐我呢?你为何要三番四次救姓程的?” 白衣男子笑了笑,然后把假脸皮扯下,果然是白仙姬所扮。她道:“并非是我要救她,是教主不让你们杀了他,留他性命尚且有用。” 黑妖姬冷冷一笑,道:“是么?高大哥,你告诉她,教主是如何吩咐我俩的?” 高一丰道:“乌兰,教主曾下令,此次非取了程闵性命不可。若是有人阻止,连同一起杀掉。” 黑妖姬接着道:“高大哥说得委婉了。说白了教主要防的人是你,要杀的人也是你。” 高一丰立即斥责道:“凤娘,你胡说什么?教主哪有如此说法?” 黑妖姬驳道:“她不但将西域堂遭袭之事告知了程闵,还用分布图救他,更三番四次饶了他性命。这不是明摆着被姓程小子迷住了。因此教主没了耐性,便下此狠令的,虽不明讲,但能揣测。” 高一丰无言以对。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2 “一个与你一样刁蛮任性的人。”程闵说完不禁回想起李影儿。不她此刻过得如何?是否如旧,还活在曾轩的淫威之下?想到曾经活泼可爱的少女,转眼成了沉默哀怨的人妇,惟有叹息命运弄人,天妒丽人了。为了不让白仙姬再问下去,他反问道:“白姑娘,那......” 白仙姬把脸一沉,道:“与你讲过了,我不姓白。旧情事倒记得清楚,却对我讲的话一点都不长记性。” 程闵自知失礼,赶紧赔不是,然后只低头吃饭,不再发一言。 白仙姬边玩弄酒杯,边说道:“其实你也可以叫我乌兰的呀。” 程闵点头道:“乌兰姑娘,我以后不会再忘的了。” 乌兰听完,噗嗤笑了出来,道:“你这人还蛮听话乖巧的嘛。只可惜你偏偏是丐帮的人,常与我星月教为敌,不识抬举。” 程闵立即正气说道:“丐帮中人豪丈万丈,乃是铁铮铮的汉子。绝非星月邪教之辈能及。” “你......!”乌兰听完,气到说不下去,涨红了脸,倒满一杯酒,一口喝下,站起道:“既然我们是正邪两类,那不必再费口舌。”然后转身欲离去,但却见有三名装束同样,手拿粗绳的大汉走过来,于是乎她又坐下。 那三大汉走近,一人对程闵道:“贾求元,我家堡主有请。” “你家堡主?谁呀?”乌兰问道。 那人道:“乃是鼎鼎大名的赵堡主。” 乌兰连连点头,然后幸灾落祸地对程闵道:“怎么样?我先前所言此刻应验了吧。武赵两家,一个有财,一个有势,你得罪了他们,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他们要绑你去成亲啦。” 程闵则道:“我本是仗义相助,问心无愧。”然后站起,对三大汉道:“请三位前面带路。” 三大汉互相对看,没想到贾求元竟如此豪迈,不作任何抵抗。惟有尴尬的收起粗绳。然后一人走前带路,两人守在程闵左右,走出了客栈。 程闵招了大麻烦,本应是解气之事,但乌兰却无半点高兴,反而担心程闵的安危。她犹豫了一会,最后拿起长剑追了出去。 程闵随三人来到一处荒凉之地。只见四周冰雪覆地,一眼白茫茫。一名长者于不远处站着。那长者穿着华贵,长须飘然,神情泰然,不怒而威。程闵断定眼前之人必是赵堡主,不知何解,对他有种莫名的尊敬,于是拱手道:“晚辈程闵见过赵堡主。” 赵成一怔,接着怒视三名手下。那三人被吓得急忙跪下,其中一人颤声说道:“禀堡主,是武二爷家的管家带小的去找人的。他肯定这人便是贾求元。小的不敢胡乱捉个人来欺骗堡主您呀。” 程闵解释道:“赵堡主不要责备他们。因晚辈既是程闵,也是贾求元。” 赵成道:“你便是西域堂新堂主?” 程闵回道:“正是在下。” 赵成打量着程闵,赞道:“果然是英雄少年,乃大将之才呀。”接着他却叹息道:“若你只是程闵,不是贾求元,那该多好呀。” “是与不是有何不同呢?”潜伏在数丈外的萨仁乌兰突然现身说道。 赵成认出那人后便哈哈笑道:“原来是小乌兰。不知你是来帮他,还是帮老夫呢?” 乌兰走近,说道:“我当然是来帮赵伯伯您的呀。我被他欺负过。此刻想趁着赵伯伯您在,好好报仇一下。对了,伯伯,您打算怎么教训他呀。” 赵成道:“若他单是程闵,老夫十分乐意与他结为朋友。可惜他又是贾求元。有幸被我武侄女相中为夫婿,却选择了逃婚,让武府蒙羞。此仇不得不报。”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3 乌兰点了点头,道:“确该如此。不过碰巧当时我在场,看出他的初衷只想教训无赖的,并非捣乱让武府蒙羞的。谁知如此英雄行为竟把武家小姐给迷住了。赵伯伯不该将他当仇人来对待。” 程闵见乌兰现身,且与赵成相熟,原本以为她会将自己逃婚之事,添油加醋,大肆宣扬一番的。但没想到她却替自己说了好话,既意外又感激。于是他对赵成道:“赵堡主,我根本无心抢绣球的。只是当时有人闹场,我一时忍不住才出面教训无赖之徒的。结果弄巧成拙,惹上飞来姻缘。” 赵成听完不悦,道:“惹上?我看你是心高好远,觉得我侄女配不上你吧!” 程闵急忙解释,道:“武家小姐知书识礼,端庄大方,谁能娶到那是福气呀。” 赵成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把未婚妻给杀了,然后再与媚儿拜堂成亲吧。” 程闵知道赵成所说的未婚妻是指当日乔装打扮,替自己解围的乌兰。想不到一堡之主竟然会说出如此让人心寒之话。于是他道:“那女子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妻,不应受牵连。” 赵成道:“怎么又是个胡闹之人?也罢。如此更好。老夫再给你一机会,只要此刻你随老夫到武府,立即与媚儿拜堂成亲,那便既往不咎。” 程闵见赵成目空一切,狂妄自大,对其尊敬之意骤减,道:“我对武姑娘毫无爱意,怎能结成夫妻?若堡主您认为我此举让武府丢了脸,那随便您惩罚吧。” 赵成瞪着程闵,怒道:“你这话可经过深思熟虑?” 乌兰马上接话,道:“赵伯伯,他是一时气话而已。让我劝劝他。”然后走到程闵身旁说道:“喂,与赵伯伯作对那可是找死的,武小姐有什么不好?快快答应,那是你的福分呀。” 程闵道:“我主意已定,绝不会屈从将就的。” “好。”赵成大喝一声,再道:“听闻你曾在星月宫来去自如,想必武功甚高。老夫已有三年未与别人交量了,特想舒展舒展这身老骨头啊。” 程闵道:“堡主非要与在下交手不可?” 赵成道:“没错。” “那倘若在下侥幸取胜,堡主可否不要再追究逃婚之事?”程闵道。 赵成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呀。老夫答应便是。但若是你输了,老夫可要打断你双腿,让你一生一世都长伴在我侄女身边,半步不得离开。怎么样?敢答应么?” 程闵听完,只觉得心底直冒寒气。毕竟赵成武功有多深,他尚未清楚。只觉赵成说话响亮,摆手踏足都透着一种霸气,想必内力修为已到了化境。若交起手来,取胜把握不到三成,着实不好答应。但他又一想:我此刻乃西域堂堂主,若临阵脱逃,那天下人便有耻笑丐帮之名了。反正自己命不久矣,便放手一博。于是凛然说道:“我不敢答应便是乌龟。” 忽然,乌兰踏前说道:“赵伯伯,你成名已久,武功天下第一。纵使程闵一落地便苦练,武功内力也绝不及您老人家的啦。因此不用比也知道谁胜谁负了。毫无公平可言。” 赵成叹息一声,摇头道:“你这丫头,刚才口口声声是来助伯父我的,结果呢?处处替小子说话,生怕他吃亏似的。说吧,怎样才算公平?” 乌兰嘿嘿说道:“赵伯伯,我这可是替您保住声誉呀。您想想,在西域您是何等的人物?怎能随便与一小子比武呢?输了固然颜面扫地,但赢了也未必光彩呀。到时不知情的人便会到处张扬,说您是倚老卖老,以大欺小,扼杀少年英雄的。不过我已替你想了一办法,便是先让对手三招。如此一来,定能封住天下人的嘴了。”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4 赵成思索一下,最后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但程闵却拒绝,道:“比武的人武功本是有高有低。若求公平而让一方让招,那还比来干嘛?因此赵堡主不必相让。好意我心领了。” 赵成点头道:“嗯,果然是一身侠气,老夫佩服。” 而乌兰则用斥责的眼神盯着程闵,暗暗骂道:好心没好报,这笨蛋还真是笨,好不容易帮了他,却不领情。纵使他的剑法精妙,但赵伯伯绝非平庸之辈啊。倘若他真的要被敲断双腿,我不但不相救,还要幸灾落祸,尽情地耻笑。 这时,程闵将剑横摆,道:“不知堡主用何兵器?” 赵成答道:“老夫素来不用兵器的。出招吧。” 于是,程闵便不再礼让,把剑平平刺出,见赵成挺身抢攻,再把手腕一转,一招划江而过,斜劈而下。 赵成轻易避过,随即还招,与程闵缠斗起来。别看他已是花甲之年,但身法之快,体魄之强,尤胜壮年之人。 因此程闵越打越佩服,暗暗称赞赵成老而弥坚,更实在不敢大意以对。于是乎,他便将重剑剑法与七绝剑法混合而使。在其浑厚的内力催动之下,两套剑法浑然一体,威力大增。 而赵成单凭一双肉掌,在晃动的剑影中左穿右闪,毫发不损。而每当程闵使出精妙剑式时,他都忍不住大声喝彩。不像是比高低,履诺言。倒像兴意所至而切磋武功。 起初,程闵尚存承让之心,生怕误伤了赵成而导致恩怨积深。但数招一过,他发现赵成掌法虚幻、飘渺,杀招暗藏,内力更是若有若无,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乃罕世高手。再联想到若输了这场比武,便要履行赵武给出的承诺,与武媚拜堂成亲。如此一来,他不敢再大意,贯注全神,催动内力,谨慎而战。 乌兰武功本不低,但眼前激战两人的内力太强,剑气掌风时不时地刮脸而过,引起一阵辛辣。最后惟有往后退开三丈,远远观战。 三十招后,程闵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而且额头冷汗直冒。乌兰见状,心立即悬了起来,担心不已,不自觉地靠近过去。 原来在激斗中,程闵忽觉丹田刺痛,接着腑脏犹如被火烧一般,难受之极,但仍咬牙死撑,不愿就此落败。 赵成见对手破绽尽现,以为程闵因内力不支所致。本来他对程闵内力与剑法尚有忌惮,不敢贸然而攻。如今天赐良机,岂能错过?于是他双掌急舞,内力带起积雪,往程闵急攻而去,欲一举而胜。 程闵避开对手两招后,感觉腑脏四周的赤热顿消,但随即一股寒气从丹田冒起,瞬间蔓延至全身,手脚冰冷,哆嗦不停。他知道火燃蛛毒又发作了。只叹天不怜己,偏偏于此时捉弄。 赵成十分疑惑,道:“你武功极高,老夫佩服。但倘若你想装神弄鬼,引老夫上当落败。那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此刻程闵觉得腑脏将要凝结成冰,血液将要凝固而止。虽知运功抵挡火燃蛛毒乃是大忌,但生死系于一线,程闵已顾不上了。他艰难地盘膝而坐,运功抵抗寒气,那里还能听闻赵成所言。 赵成见状,怒火顿起,喝道:“你以为假装受伤,老夫就不与你分出胜负了么?使出如此卑鄙手段,足见不是什么侠义君子。入赘武家只会丢进武老弟的脸,倒不如现在一掌将你毙了。”说完便运劲在掌,一步步向程闵走过去。 “且慢。”乌兰大声叫道。 赵成停住,道:“你这丫头,又想怎样?” 乌兰道:“赵伯伯,他毕竟是西域堂堂主,率众上千,可不能说杀便杀的。” 赵成甚是不悦,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惧怕区区西域堂?” 乌兰道:“西域堂定然不能与赵家堡相提并论。但侄女我得知程闵的师傅乃是丐帮前帮主龙三的嫡传弟子。赵伯伯您可不会为了他而与天下第一大帮为敌。”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5 赵成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老夫生平最厌恶的是受别人威胁的么?我此刻就要杀了他,看看龙三又怎么样找我报仇?” 乌兰以为搬出丐帮,赵成会退步的。没想到反而激怒了他。眼看程闵性命危在旦夕,急得她握拳跺脚,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看见雪地上的那把宝剑,灵机一动,道:“赵伯伯,你若是杀了他,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谁?”赵成问道。 乌兰道:“是赵勇大哥。” 赵成一怔,道:“勇儿?为何?” 乌兰指着宝剑道:“不知那把宝剑,赵伯伯您认得么?” 赵成细心一看,才发现那把剑乃是儿子赵勇所有的。问道:“勇儿的剑怎么会落到他的手上?” 乌兰道:“赵伯伯,您不知道,昨天武姑娘曾离家出走,结果半路被恶人捉去。赵大哥得知便只身进了恶人巢穴,想救出武姑娘,但却失手被擒,差点丢了性命呢。幸好程闵及时感到,打败了恶人,救出了两人。赵大哥为了报恩便将宝剑赠与了程闵。” 赵成听完,半信半疑,问道:“你说得可是真话。” 乌兰马上竖起两手指,道:“我发誓,千真万确。”见赵成在犹豫,她小心翼翼说道:“其实赵大哥与武姑娘才是郎才女貌,天设一对的。只可惜伯伯硬是反对他们在一起。结果两父子翻了脸。” 赵成轻叹一声,道:“你是不会懂的。” 乌兰道:“我懂,伯伯您是担心闲言蜚语。虽然您与武员外是结拜兄弟,但本无血缘之亲呀。因此何不撮合两人,亲上加亲呢?” 赵成忽然怒道:“哼,什么亲上加亲?那是狗屁之言。根本就是乱了伦理。别想岔开话题,这人今日我要杀定了。” 乌兰无奈,惟有道:“他之所以不肯与武姑娘成亲,是因为他患了不治之症,不想耽误武姑娘一身。” 赵成道:“什么不治之症?” 乌兰扮作悲伤,哽咽说道:“他强行练功,结果走火入魔。没几天日子了。” 赵成看着乌兰,道:“你可别蒙骗老夫啊。” 乌兰道:“不信你可以摸他脉象的呀。他曾经救过我性命,因此就算他闯星月宫,得罪了星月教。但恩情不得不还呀,因此我便瞒着师傅,打算带他到天山,让我义父医治。” 赵成乃是老江湖,即使乌兰装作声泪俱下,但他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不过却不道破。因为他知道程闵出手救了赵勇与武媚之事应该不假。想到现时与儿子犹如陌路,他不得不迟疑起来,同时也万分遗憾。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但儿子赵勇却天生胆小怕事,做事忧柔寡断,平日只会埋头苦读;在百家之书的熏陶下,开口闭口便是礼、仪、廉、耻,迂腐得很。虽恨他不成才,但终归是父子,疼爱之心不能屏弃。倘若此刻对程闵下狠招,伤了他的救命恩人,那两父子将势必如同水火,闹得越来越僵。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6 想到这里,赵成便朝程闵望去,见程闵神情痛苦,双目紧闭,头顶白烟冒升,知道其正运功疗伤。他不禁纳闷:莫非他真的是受了内伤?但刚刚对招时,他的内力分明深厚刚纯,且也没中掌,如何便受伤了呢?既然如此,便当作一台阶,放过他这一回吧。 于是他对乌兰说道:“既然如此,那此场比武便到此为止吧。等他的伤好了,老夫再与他决一胜负。到时侄女你可别再胡说瞎搅乱啦。” 乌兰大喜,道:“多谢赵伯伯,等他的伤好了,我便绑他到赵家堡,让他与您再战。” 赵成哈哈大笑,道:“好。一言为定。哦,对了,见到你师傅替老夫问好。还有让你师姐有空便回赵家堡一趟,就说她娘亲特想念她。” 乌兰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将您的话带到的。” 赵成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名手下离去了。 乌兰见再无外人,便走到程闵身边,道:“喂,不必再装了。他们走远了。”但见程闵听而不闻,毫无反应。她便不耐烦,走过去在程闵肩膀上推一把。如此一来便遭了。原因此刻程闵体内真气盈荡迅流,若遭外力袭击,势必加陪反弹。 因此乌兰随即被强劲的内力震开了数步,玉手赤痛,心有余悸,只好退到一旁,冷冷而望,想看程闵到底还要装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程闵才将体内冷热两股毒气压住,巨痛亦随之消失。他睁开眼,见茫茫空旷雪地只剩乌兰一个。而乌兰美丽的脸庞却略带鄙视之色,于是问道:“乌兰姑娘,赵堡主呢?” 乌兰在冰冷的雪地中足足呆等了半个时辰,积了一肚子气,又见程闵装傻,便冷冷回道:“赵伯伯见你诈伤,临阵退缩,于是便离开啦。” 程闵立即弹起,解释道:“我不是诈伤,更不是临阵退缩呀。我......” 乌兰打断道:“我什么?你不必与我解释。又不关我的事。要解释便到赵家堡吧。” 程闵听完,不假思索,朝赵家堡奔去。 乌兰立即飞身抢前拦住,道:“你笨蛋啊,真想去送死吗?” 程闵说道:“纵使不敌死在他掌下,也比让人误以为我诈伤逃避好。” 乌兰惟有道:“我刚才是骗你的啦。赵伯伯让你养好伤了再去找他比胜负。” 程闵听完苦笑道:“恐怕没等到那天了。” 乌兰一惊,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真的有不治之症?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骗骗赵伯伯的。” 程闵不答,却问道:“乌兰姑娘,你我各为其主,难免会互相陷害。但我从不恨你,还挺感激你多次相救。眼下我唯一想的便是如何取回南佛寺的经书,还得丐帮清名。” 乌兰立即把脸转开,道:“不要说得如此好听了。经书确实是星月教所盗,但那是你没本事,受骗上当了,怨不得我。也别指望我把经书还与你。” 程闵道:“也罢,那请姑娘告知在下,你师叔在哪?”此时的他自知时日不多,一心只想取回经书与洗脱凶手罪名。 铁血侠情 第六回 解毒7 乌兰走近,仔细观察了程闵脸色,道:“总觉得你像个快死之人,再抢时间完成心愿似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程闵道:“瞎说。我是要回中原了,想尽快了结在此地惹下的事。” 乌兰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抬头道:“我师叔从南佛寺逃走后并没回星月宫。我猜他应该又去求我义父救师伯了。” 程闵疑惑,道:“什么师叔师伯还义父的?我都听糊涂了。” 乌兰道:“这你就别管了。要找我师叔,便随我走吧。”说完便轻迈脚步,向西走去。 程闵犹豫着,不知乌兰是否在使诈。如果再上当,极可能会浪费时间,将死再茫茫雪地上的啊。 乌兰停下,回头喊道:“放心吧,这次我不会骗你的。而且我义父已迁下了天山,离这也不算远。” 程闵别无选择,惟有随着乌兰一路走去。赶在天黑前,来到嘉峪关前。但见城门禁闭,大明将兵四处巡逻,一派严防作战的景象。 程闵拉住一商人询问,才知道城外驻有五万吐蕃精兵,且每日前来攻打嘉峪关。但段将军下令禁闭城门,严禁将士出城应战,欲死守城池。战事已有数天,城内百姓人人自危。最后那商人还连连摇头,叹恨战事耽误了商货,令其损失惨重。 乌兰对程闵道:“出不去,怎么办?” 程闵道:“先找地方住下。等吧。” 于是他们走回离嘉峪关五里远的镇上。这镇乃两方商人为了交易之所,平时繁荣。不过一逢战事,许多人都不敢在此留住。这时街上寒风横吹,小雪纷落,人迹难寻。两人进了关月客栈,开口要两间厢房。 正在算帐的掌柜放下笔,抬头看着两人,道:“要住房得先交房钱。一间住一天十两。盛惠二十两银。” 程闵以为听错,道:“二十两?” 掌柜嬉皮笑脸的说道:“对,就是二十两。” 程闵一拍柜台,喝道:“你开的是黑店么?二十两够住上一个月啦。” 那掌柜收起笑容,道:“人多价涨,本天经地义之事。况且兵荒马乱的,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这儿开店,赚的是血汗钱呀。你们若是没二十两便到那角落住下,但也要一天一两。”说完便往店内的一暗角落指去。 程闵环顾四周,见店内塞满了人,与街上冷清截然相反。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汉有蕃。他们默默无声,或靠墙或靠桌而睡。频繁的战事让他们麻木了。或许他们不明白两国之间为何总要你争我抢,举国而战?为何不和平而处?毕竟战争苦的可是老百姓呀。 此时,乌兰拿出一大锭金子,伸在掌柜眼前一放,道:“掌柜的,这钱能在你的店住几天呀?” 那掌柜双眼睁得大大的盯住金子,乐道:“它可以把小的店全包下了。”然后欲伸手去拿。 乌兰一下子把金子收回,道:“馋死了吧?但我偏不想把这钱让你赚了。程大哥,我们走,去别家。” 那掌柜立即走出来,一副奴才嘴脸说道:“姑娘公子别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该死。但全城最好的客栈便是本店了。您们两位是何等尊贵,怎能屈驾到别的小店住下呢?” 乌兰想了想,然后把那锭金子抛给掌柜,吩咐道:“那好,本姑娘便包下这了。快让伙计把堂上的人都安排到厢房住下。同时把最好的两间留给我。” 那掌柜连忙哈腰道好,然后赶紧去张罗。 铁血侠情 第七回 退军1 随即,那些住客纷纷围住乌兰道谢,大赞乌兰如仙子般美,心肠更胜菩萨。 程闵看着乌兰灿烂的笑容,再回想起当初她假扮乞丐时受欺凌的可怜模样,不禁笑了起来。突然,他想到:当初乌兰假扮乞丐,用意何在?再联想当日史刚勇率众拦截,却反中星月教的圈套,死伤惨重。因此可以推断乌兰潜入丐帮是为了查探信息,分明与我大明朝作对。以后得多多提防她才行。 等众人安顿好后,天色全黑,乌云压城,看来暴风雪将至。 程闵推开窗,从二楼跃下,然后展开轻功,直奔将军府而去。 刚至府门外,一队士兵立刻冲上,围住了程闵。其中的队长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将军府。” 程闵对其道:“劳烦你通传一下,就说西域堂堂主程闵求见段将军。” 那队长乃见识之人,知道西域堂在戍守边关方面至关重要,尤其是此刻吐蕃大军压境。于是他便奔跑通报而去。只需片刻,他便出来,恭敬礼请程闵进府。 未到内堂,便见段瑞光着两脚,笑脸,踏雪迎了出来,道:“程堂主赏脸而来,本将军可倍感荣幸呀,快里面请。” 大军压境,烽烟四起,但明军却闭门不出,惧而避战。作为大明子民,如何能不着急?因此程闵才到将军府,欲向段瑞问个究竟? 程闵本以为段瑞对他早已心存芥蒂,加上阻扰段春求亲一事,段瑞必定会拒而不见或是冷言相对,伺机报复的。岂料段瑞竟是如此客气,实在出乎意料。他疑惑问道:“将军,你这是......?” 段瑞说道:“古有曹孟德跣足迎许子远,求退敌妙计。今儿我效仿,恭迎程堂主您呀。” 程闵恍然大悟,料想段瑞定是为战事所困,且少了西域堂众铁汉的相助,更是退敌无策。如今以盛礼相待,只不过是他的伎俩罢了。但眼下应以大局为重,共商退敌大计才是要紧。他于是说道:“程某求见将军本是为了战事。我们先进屋再详细而谈吧。” 段瑞连连点头道好。事因他双脚已被冻到赤麻,像没了知觉。进到屋内,段瑞急忙穿上棉靴,再令人奉上香茶,然后对程闵道:“程堂主连夜而来,想必已有退敌妙计了。说出来让本将军参详一下吧。” 程闵不熟兵法军事,且不知敌军军情,何来退敌之策?惟有如实回答了。 段瑞脸露失望之色,接着问道:“那西域堂众好汉此刻在何处呢?本将军打算盛请他们一顿。让他们养精蓄锐,上阵杀敌。” 程闵听完,故意说道:“将军麾下有十万大军,而西域堂寥寥百人,力量低微,不足挂齿的。” 段瑞知其深意,尴尬说道:“可惜我麾下的将士无法与程堂主手下相比呀。西域堂好汉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杀敌神勇,那可是一人顶百人啊。” 程闵道:“将军过谦了。据我所知,敌军不足五万。难道堂堂大明的十万精兵尚不能战胜它么?” 段瑞脸有难色,道:“虽然我们人数占优,可是天寒地冻,士气低落。加上粮草供应不及,未战便先输一半啦。” 近几年,西北战事连连,乃国家万事之重。每年耗费的军晌多达二百万两。且朝廷关心甚切,怎么会有粮草供给不及之事呢?因此,程闵站起,道:“你乃镇守西北大将,责任犹如天大。我今夜到此,乃遵循丐帮匡国杀敌之训,欲与你商退敌之策的。但若你无心抗敌,隐瞒事实,那恕在下有心无力,先行告辞了。” 段瑞连忙叫住程闵,哭丧着脸道:“实不相瞒,可恨的蕃军已派人暗中烧掉我军的几个粮草库了。眼下将士吃都吃不饱的,天寒地冻的,怎么去打仗呀。输定啦。” 铁血侠情 第七回 退军2 程闵急忙问道:“粮草库不是最秘密的地方么?蕃军是怎会得知的?” 段瑞吱吱呜呜了许久,才敢道出:“那......那张分布图上有标示的。” 程闵道:“分布图不是已回到你手中了么?” 段瑞道:“可是又被人抢走了!” 既然分布图落入了吐蕃军的手上,那么他们对西北明军已了然于心,难怪会选在隆冬,明军供给不及之季前来攻城。若战事再拖,必输无疑。于是程闵便修书一封,让段瑞派信使急速送往南佛寺,交与丐帮的兄弟,让他们速速赶来。当程闵打算离开将军府时,段瑞死活让他留下,说要共商退敌之策。直到得知程闵欲趁夜深入敌营刺探军情,他才如释负重,让程闵离去。 出了将军府后,程闵不禁摇头叹气。这嘉峪关若失守,便犹如江堤溃崩洪水漫平川,后方连绵百里国土顷刻将被敌国所占领。如此军事重镇,朝廷却派一个无能昏庸的人前来镇守,实在儿戏与荒谬。但现实如此,惟有竭力而帮,奋力而战了。眼下应查探吐蕃军的营,弄清敌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程闵从城墙跃下,踏着雪往西直奔而去。约五里后,他看见前面有十多个营篷,应不足一千人,乃是吐蕃军的先锋部队。于是便绕道而行,再行十里,群山现于眼前。细寻发现吐蕃军队全部于一山谷里驻扎安营。 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东面出口。虽说此地形有利于躲风雪,但于战争,却非常不利。若被围攻,难以反抗,惨败必然。不过敌军越糊涂,程闵心里越庆幸。他避过谷口的暗哨,潜进去,继续探查。此时的他轻功已达化境,乃是踏雪无痕,犹如凌空飞走,悄然无声,让人无所察觉。 本来程闵一想心寻蕃军储放粮草之所,但始终寻不至。正当他气馁之际,忽然看见东边一山洞闪出火光,接着传来了打斗声。程闵立即展开轻功,奔至。见百名蕃军围攻着五名汉人。那些汉人个个身手矫健,猛勇无比,一个个蕃军被劈倒下。但毕竟人数悬殊,且其他蕃兵不断闻声涌来,加入混战。一会,有三名汉人被乱枪刺死,剩余两人亦受了伤,仍苦苦而战。其中那位年轻的边战边喊道:“总兵大人,我掩护,你快走。” 年纪稍长的那人连挥两刀劈倒攻至的两名蕃兵后,道:“别废话,咱俩一起来就要一起走。” 程闵此刻已知两人应是前来查探敌情的明军将领,于是飞身而出,抓过一个蕃兵,再一掌毙之,拿过长矛,运上内力,呼呼而挥,威力无比,顷刻扫倒了十多名蕃兵。 剩余百名蕃兵见程闵如此神勇,犹如天将,吓得纷纷退后,但仍大声吆喝,装腔作势。 程闵大声道:“两位,请跟在我身后,杀出去。” 两人甚是困惑,不知眼前之人来历,但见其说的是中原话,应不是敌人,于是紧跟着程闵,往外冲杀。 铁血侠情 第七回 退军3 程闵手执长矛,左点右挑,奋力开路。 但吐蕃军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将程闵三人围住。周围火光冲天,叫喊声一片。如此形势,纵使程闵武功再高,也难以带着两人冲出重围。 很快,一名身材高大的面目冷峻的吐蕃男子从众多侍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蔑视的看着程闵三人,然后用生硬的中原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子很大,不怕死么?” 这时,那总兵大人走到程闵身旁,小声说道:“少侠,那人是吐蕃的都延王子,挟他来做人质,乃脱身之计。”说完再示意那年轻人,一起把手中兵器仍在雪地上。程闵随即也将长矛抛远,刻意装出投降假象,使敌人松懈。 那些吐蕃军见三人投降,雀跃欢呼。程闵抓住时机,以迅雷般的身法,一闪便至都延跟前,未等都延出声呼救,便将他擒住。附近十几名侍卫见王子被擒,慌忙拔刀,欲行救。 程闵立即喝道:“要想他没事,你们便给我站住。” 那些吐蕃军虽听不懂程闵所言,但似乎明其意思,纷纷止步不前,站在原地瞎嚷乱叫。 总兵与年轻人重拾兵器,于程闵两旁谨慎保护。 程闵再对都延喝道:“叫他们让路。” 都延哼了一声,道:“我堂堂王子,绝不会屈服的!” 那年轻人立即把到架在都延颈上,道:“老子可没耐性,有蕃国王子陪葬,这辈子值了。”此人左脸有一条深深的伤疤,一直延至耳根,衬显着此刻怒容,十分吓人。 总兵大人连忙喝住:“江彬,不可冲动。”然后再对程闵道:“此人乃吐蕃国储君,有他在手,咱们放心走,无人敢阻拦。” 程闵点了点头,然后对都延道:“你可让手下安分点,否则你项上人头便像那旌旗。”说完便拔下都延腰间的配刀,运力发出,十丈外的一碗口粗的旌旗立即被刀拦腰折断。引起众人惊呼一片。都延更是倒吸了两口冷气,知道对方此刻若要杀死自己便犹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刚才的傲气顿消了一大截。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何惧没柴烧?保存性命要紧,等一脱离危险,再将三人粉身碎骨。于是他用吐蕃话对士兵说了一通。那些吐蕃士兵便纷纷往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路。更令人诧异的是竟有将士牵来四匹骏马,供给程闵等人骑坐。 都延假装说道:“吐蕃人最尊敬勇士的啦。你是勇士。本王佩服。相信你的话,亲自送你们出谷。请上马。” 程闵、总兵大人、江彬三人相互对望,不知都延到底耍什么阴谋?但眼下形势凶险,没工夫想个万全之策。于是程闵点头说道:“若我们能安全离开,定不为难你的。”然后点了都延穴道,扶他上马,与其同骑,谨慎挟持,与总兵大人、江彬策马离去。而吐蕃那边只有二十乘骑追随而去。 铁血侠情 第七回 退军3 程闵手执长矛,左点右挑,奋力开路。 但吐蕃军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将程闵三人围住。周围火光冲天,叫喊声一片。如此形势,纵使程闵武功再高,也难以带着两人冲出重围。 很快,一名身材高大的面目冷峻的吐蕃男子从众多侍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蔑视的看着程闵三人,然后用生硬的中原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子很大,不怕死么?” 这时,那总兵大人走到程闵身旁,小声说道:“少侠,那人是吐蕃的都延王子,挟他来做人质,乃脱身之计。”说完再示意那年轻人,一起把手中兵器仍在雪地上。程闵随即也将长矛抛远,刻意装出投降假象,使敌人松懈。 那些吐蕃军见三人投降,雀跃欢呼。程闵抓住时机,以迅雷般的身法,一闪便至都延跟前,未等都延出声呼救,便将他擒住。附近十几名侍卫见王子被擒,慌忙拔刀,欲行救。 程闵立即喝道:“要想他没事,你们便给我站住。” 那些吐蕃军虽听不懂程闵所言,但似乎明其意思,纷纷止步不前,站在原地瞎嚷乱叫。 总兵与年轻人重拾兵器,于程闵两旁谨慎保护。 程闵再对都延喝道:“叫他们让路。” 都延哼了一声,道:“我堂堂王子,绝不会屈服的!” 那年轻人立即把到架在都延颈上,道:“老子可没耐性,有蕃国王子陪葬,这辈子值了。”此人左脸有一条深深的伤疤,一直延至耳根,衬显着此刻怒容,十分吓人。 总兵大人连忙喝住:“江彬,不可冲动。”然后再对程闵道:“此人乃吐蕃国储君,有他在手,咱们放心走,无人敢阻拦。” 程闵点了点头,然后对都延道:“你可让手下安分点,否则你项上人头便像那旌旗。”说完便拔下都延腰间的配刀,运力发出,十丈外的一碗口粗的旌旗立即被刀拦腰折断。引起众人惊呼一片。都延更是倒吸了两口冷气,知道对方此刻若要杀死自己便犹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刚才的傲气顿消了一大截。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何惧没柴烧?保存性命要紧,等一脱离危险,再将三人粉身碎骨。于是他用吐蕃话对士兵说了一通。那些吐蕃士兵便纷纷往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路。更令人诧异的是竟有将士牵来四匹骏马,供给程闵等人骑坐。 都延假装说道:“吐蕃人最尊敬勇士的啦。你是勇士。本王佩服。相信你的话,亲自送你们出谷。请上马。” 程闵、总兵大人、江彬三人相互对望,不知都延到底耍什么阴谋?但眼下形势凶险,没工夫想个万全之策。于是程闵点头说道:“若我们能安全离开,定不为难你的。”然后点了都延穴道,扶他上马,与其同骑,谨慎挟持,与总兵大人、江彬策马离去。而吐蕃那边只有二十乘骑追随而去。 铁血侠情 第七回 退军4 出了谷口,又行了数里。程闵便打算将都延释放。但江彬却阻止,他道:“此人乃攻城之首领,带他回去,以此要挟吐蕃立即退兵,方乃上上策。” 程闵道:“但是我们曾答应放他离去的,不能言而无信呀。” 江彬回头看了看追兵,着急说道:“两国交战,最终苦的乃是百姓与兵士。难道你想为了一人之诚而致千万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吗?这样做不但自私更是荒谬。” 总兵大人迟疑了片刻才道:“我们大明朝乃天府之国,对外来侵犯,应给以正面痛击,以显大国之度。因此,放了他吧。” 江彬立即道:“王总兵,有取胜捷径,为何弃而不用?兵不厌诈,取胜才是至关重要呀。” 程闵道:“你这想法就错了。对于吐蕃国,不予以痛击,不能灭其野心的。若要他们俯首称臣,不敢侵犯,只有大败其军,穷其国力。如此才能显我大明国威,一劳永逸。” 王总兵听完,拍手称快,道:“少侠说得好。说到我心坎里啦。哦,对了,尚不少侠如何称呼?” 程闵拱手回道:“在下程闵,不知该如何称呼将军呢?” 王总兵道:“我叫王守仁,这位是江彬。” 程闵立即肃严起敬,道:“原来你便是王大将军,真是久仰了。” 江彬见妙计均遭到两人否定,心里甚不是滋味。但无奈自己只是一小小千户,岂能违抗总兵大人? 这时,吐蕃的二十余骑已至。程闵解开都延穴道,扔其下马,再与王守仁、江彬策马回嘉峪关。 吐蕃士兵急忙过来把都延扶起,然后再一齐跪地请罪。都延愤恨地望着奔驰远处的三影子,咬牙说道:“这三人人头,我非取不可!你们立即回营,召集将士,明日便大举进攻。” “大王子你切勿意气用事。”一青衣蒙面人骑着白马缓缓而至。 都延道:“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蒙面人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都延道:“但他们令我在将士前丢尽颜面,不杀他们,怎能震军威?对了,先生刚才就在营帐里,为何不相救本王呢?” 蒙面人道:“刚才挟持你的人认得老夫,因此不便现身。此人年纪虽轻,但武功十分了得。” 都延道:“先生不是豪言说自己是中原第一高手么?怎么会惧怕他?” 蒙面人道:“不是因为惧怕。乃是你我之间的来往不得让第三人知道。否则会坏了大事。”刚一说完,他身形如鬼魅一般,幻闪于随来将士之中。随即一声声惨叫响切空旷,二十多人尚来不及逃走便横尸茫茫雪地了。 都延被眼前惨状吓傻了,良久才定住神,质问道:“你为何要杀了他们?” 蒙面人道:“他们会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都延道:“他们全是死忠于本王的人,不会泄露的。” 蒙面人道:“只有死人的口才能守得住秘密的。” 都延仍耿耿于怀,但又不敢辩驳。 蒙面人道:“大王子,杀了这点奴才,你便心痛?你可要知道,老夫就等于千军万马呀。别说刚才三个人的人头,就算整个大明西北,老夫也能替你拿下。只要你格守你我之间的约定。” 都延听完连连点头。 蒙面人再道:“那你此刻便退兵回去吧。” 都延惊叫:“退兵?为何?” 蒙面人道:“原因有三。一是此时气候不利于战事。二是你的驻兵状况已被他们摸清,而且于山谷囤兵乃兵家大忌。三是王守仁乃天将,你未战便已输了。” 退兵乃是大事,非儿戏。都延岂能答应。蒙面人见其拒绝,掏出一令牌,道:“大王有令,令你火速退兵回京。” 此令牌是吐蕃国国王调兵之符。虽不知蒙面人如何取得,但都延还是接过令牌,然后骑马回营,退兵回朝。 铁血侠情 第八回 李氏兄妹2 那女子却对程闵哭诉道:“公子,小女子李凤乃一酒家人。早上送酒前来,谁料是他说没银子付酒钱,要用古董来偿还。小女子不肯,他便硬往我手里塞。结果推辞中一不小心摔破了。” 程闵此时才看清李凤容貌,约莫十七,乃一绝色美人,难怪段春会胡来。他走过去捡起花瓶碎片,仔细研看了一番,然后对段春道:“这只是只很普通的花瓶,不值一两银子。又何来三百两之多呢?” 段春听完皮笑肉不笑,道:“你懂什么叫古瓷么?一派胡言,无非想替她脱罪罢了。” 程闵拿过一只瓷瓶,在手上掂量,道:“说到古玩,我认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 段春打量程闵,不屑说道:“好大口气呀。但瞧你这身烂行头,话未免说得太过了吧。” 程闵道:“听说过富甲江南的余杭百万盐行么?恐怕你打小就吃我家产的盐长大的。瓷器这东西,我三岁便能分出真赝了。”说完把手中瓷瓶一放,落地摔碎。 段春大怒,道:“你,好,正愁着没借口捉你呢。江彬,你还愣着干嘛?把他捆起来。” 程闵不慌不忙,拾起两瓶底,亮给段春看,道:“仔细看啦,里写的是不是都是正德年号?这些烂东西,你却当成宝贝,可笑。” 段春睁大双眼细看,果然如此,一时无语,悔恨当初上当受骗,白花钱买了破玩儿。 程闵不再理会,过去拉起李凤,往府外走去。段春羞怒,追上阻拦,大声呼喊来救兵。 对付无赖,千万别与其讲理,最好的办法便是拳头。因此,程闵轻拍一掌,劲力不大。但段春还是被震得猛退了数步,只觉头晕目眩,“噼啪”摔倒地上,昏了过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杂乱脚步,想必大批的侍卫正往这边赶来。程闵不想再生事,拉着李凤便往外跑。江彬突然飞身跃前,挡了去路。 程闵道:“江兄,莫非你要与我为敌?” 江彬道:“正门有重兵,你们随我从侧门走。来。”然后转身带路。 程闵与李凤有点怀疑江彬动机,略有迟疑,但情势危急,惟有随着江彬而走。 最后,江彬领着两人从后园走了出去。 程闵即惭愧又感激,道:“差点错怪了江兄,在这道歉了。” 江彬摆手道:“程兄弟,你这话可太见外了。不瞒你说,这段春胡作非为惯了。但我身为手下,平常对其作为惟有视而不见呀。你这次教训了他,我觉得痛快啊。好了,我该回去了。两位保重。” 等江彬离去后,李凤再对程闵磕头道谢。程闵将她扶起,道:“李姑娘太客气了。我送你回关月客栈吧。” 李凤道:“公子怎么知道我住在关月客栈的?” 程闵打趣道:“我会算命的,屈指一算便知。走吧。” 李凤半信半疑,在程闵护送下,回到关月客栈。 客栈里面隐约有烛光。推门进去,只见灯火下,一美人旁坐,独自斟酌,乃乌兰是也。另一边,客栈掌柜正抱着算盘,垂头瞌睡。 乌兰听见开门声便转头观望,但见来人是程闵与一貌美女子之后,便又继续喝酒,不作理会。 李凤轻轻推醒掌柜,道:“哥,回去房里睡吧。” “妹妹,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原来掌柜正是李凤大哥,名叫李龙。他们兄妹自幼双亲已孤,一直相依为命。两年前,李龙为护妹妹,错手杀死了一个镇上恶霸。兄妹两人连夜潜逃,行至西域,开了家客栈谋生。 铁血侠情 第八回 李氏兄妹3 李凤不愿把将军府受辱之事道出,但从未对大哥说过谎的她话不成句,吱吱唔唔:“我......我......” 李龙察颜观色,见小妹双颊涨红,神情委屈,头发略为凌乱,且方才与程闵同回,一时误会,上前揪着程闵衣领骂道:“你这王八蛋,一定欺负我小妹了。我......我跟你拼了!” 李凤赶紧上前拉开大哥,急着解释:“哥,你误会啦。程公子是好人。若不是他挺身相救,小妹我就真的会让人欺负了。”然后将差点受辱经过简略讲了。 李龙忿忿的骂了一通,更扬言要找段春理论去。 一旁喝酒的乌兰突然插话,道:“凭你?一个小小老百姓拿什么与他斗?” 李龙道:“我......”突然又无言以对,惟有对李凤道:“小妹,看来这口冤屈气,我们只能吞下去啦。” 乌兰站起走进道:“忍气吞声便能没事?太天真了。等吐蕃军一退走,那个段春定会带兵前来,抓起你们,然后再放一把火把这家店烧个精光。” 李龙兄妹听完,觉得乌兰说得不无道理,一时方寸大失,手忙脚乱的。 程闵安慰道:“别怕,若真如此,我挡在最前,保护你们。” 乌兰却挖苦道:“乱逞英雄。这祸本是你惹出,当然应由你担当。不过到时人家千军万马,怕你保得了妹妹却保不了哥哥呀。” 程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乌兰得意道:“办法当然有。但我不是什么大侠,与他们又非亲非故,为何要惹这是非呢?”她说完便回到酒桌坐下。 李龙马上过去,陪笑道:“姑娘,你便给我兄妹指条明路吧。这顿酒菜钱算我的,怎样?” 乌兰笑道:“这桌酒菜可值十两银子的,你可舍得?” 桌上摆着一壶酒与两碟素菜,何需十两?原来在前半夜,乌兰敲了房门许久,但不见程闵起来开门,便推门进去,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细想之下,料想程闵定是去了将军府商讨如何退敌了。闷闷不乐的她,独自下了楼,见李龙在厅里来回走着,一脸焦虑。于是乌兰便让李龙给她炒些菜来送酒。当时李龙担心妹妹,本无心招呼,摇头不肯的,但突然见乌兰拿出十两说是酒饭钱,于是便匆忙到厨房忙去了。 这时,李龙咬了咬牙,道:“别说这顿,就算姑娘你日后的饭钱,我都给免了。” 乌兰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哎,杯子怎么没酒了?” 李龙马上拿起酒壶,欲给乌兰倒酒。谁知乌兰轻轻推开,道:“你过去劝说那位程大侠给我倒酒,我便给你指条明路。” 李龙一下子犯难起来,道:“程公子可是我的恩人呀,再说求您的人是我。我倒酒就行了吧。” 李凤亦走过来,道:“要不让我给姑娘您倒酒吧。” 乌兰摇头道:“不行,这酒一定要他倒。”其实乌兰并非无理取闹,因为她从程闵此时衣着推测他定去过吐蕃军营刺探了军情,心里不快,才有意刁难的。 李龙兄妹为难的看了看程闵,心想如此没面子的事,程闵一定不会答应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程闵二话不说,走过去给乌兰倒了酒。乌兰得意的喝了那杯酒,道:“兵法有云:走为上计。你们回中原去,那样段春便没办法找你们报仇啦。”说完让李龙端来笔墨纸砚,修书一封,再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小令牌交给李凤,道:“你们到甘州城找镇远镖局,把令牌亮给他们看,就会有人保护你们回中原的了。若是没地方落脚,就在梅龙镇上的镖局分舵住下吧。” 铁血侠情 第八回 李氏兄妹4 李凤看了看那令牌,疑惑道:“这小小的令牌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么?” 乌兰道:“镇远镖局是星月教的,那些人都得听我的话。不过我不是也不想做什么侠女,可不能白帮你们的忙。这样吧,我给你二百两,买下这家店。反正让它空着怪可惜的,就让我过过当掌柜的瘾吧。” 如此好事,李龙当然是不作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李凤向乌兰道谢后,转身对程闵道:“程公子,那你上去收拾一下。待会我们一起离去吧。” 程闵道:“我还有些事,暂时不能离开。你们先走吧。” 李凤一下子变得伤感,道:“天地何其大,不知还能不能再与恩公见面?能不能报恩啦?” 程闵则答道:“我们一定会见面。” 李凤望着程闵道:“公子怎能预见呢?” 程闵道:“世间有些事真的太巧合。我老家刚好在安徽梅龙镇上,父母正在那颐养天年呢。我终归要回去的,那时便能再见面了。”嘴上虽如此说,但他也不知能不能熬到那一天。 李凤听完顿时开怀,道:“那太好了。等我到了梅龙镇,一定去拜访两位老人家,顺便帮公子你报个平安。” 程闵点头道:“那好。天快亮了,两位尽早离开吧。” 李龙、李凤收拾好行李,便与程闵、乌兰告辞,踏上回中原之路。至于他们会如何?有待日后分解。 天亮了,天空也放晴了。 程闵朦胧中听见外面吵嚷嚷的,起了床,推门出去看过究竟。见所有主客都带上行李、家眷,神色慌张,匆匆逃离客栈。 这时,一名汉子来到程闵面前,道:“请问你可是程少侠?” 程闵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汉子将一封信交给了程闵,道:“千户大人暗派小人来,叫这里的住客赶紧离去,同时把这封信交给你。” 程闵打开一看,原来信是江彬所写。信中告之吐蕃军队连夜撤离,危机暂解。而段春对昨夜之事,怒气难消,正召集兵卒前来捉人,劝说程闵赶紧离去。 程闵看完信丝毫不慌张,相反大喜过望,问信使道:“吐蕃军为何要连夜撤退?” 信使答道:“听说是前兵部尚书慕容将军孤身一人去见了吐蕃国王,舌战群臣,最终让吐蕃退军的。” 程闵好生佩服,慕容重老前辈果然是英雄大豪杰,了不起的人物。想到慕容家,不禁想起了陈情,不知道她是否在慕容山庄住下?一切安好? 当程闵下了楼,发现客栈已空空如也,但乌兰正拿着宝剑于堂中央对门而坐。他问道:“乌兰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乌兰道:“我在等段春来寻仇呀。” 程闵道:“这事情与你无关,你先走,别惹事。” 乌兰道:“那我们一起走,找我义父去吧。” 程闵道:“我得留下,如果段春找不到人,说不定会烧了你这家店。” 乌兰脸露喜色,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事情?” 程闵道:“你帮了李家兄妹,也算是帮我的忙。我要还你的人情债。” 乌兰道:“你欠我的,可一辈子也还不完。” 程闵哈哈一笑,道:“那你就一辈子跟着我,向我讨债。” 乌兰听完,啐说:“我才不要一辈子跟着你。”然后急忙转过身,双颊羞红,娇柔无比。 程闵知道刚才玩笑开得不合适。为化尴尬,他轻咳两声,道:“你快走吧,在关外等我。” 乌兰冷静下来,道:“我们一起走,谅段春也不敢放火烧店。”然后拉着程闵出了店,关上门,再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青布,大开挂在门上。布上绣着一朵洁白雪莲与一轮上弦月。 弄好后,乌兰道:“这是星月教的象征,在西域,只要眼睛不瞎,谁也不敢烧了这里。不然他的头定要被人从颈上摘下。” 对此,程闵倒不怀疑,毕竟星月教乃武林邪教,什么事会干不出来。于是他便与乌兰向嘉峪关走去。 先说那段春骑着高马,一脸杀气的率着百名将士来到关月客栈外面。一小分队手执长矛,冲进去搜查,但里里外外翻遍,人影也没找到一个。 段春暴跳如雷,大声喊道:“烧,给我烧了这家店。” 但一旁的江彬立即阻止道:“少主,这店万万烧不得。” 段春傲慢道:“在西域,除了将军府,有哪我不敢烧的?” 江彬指着门上那块布,道:“那是星月教的旗帜,分明是提醒少主切勿乱来。得罪他们的人下场如何?相信不必属下多说了吧。” 段春暗暗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这家客栈,竟是星月教的地盘。星月教手段残忍素来有传,闻者更是胆颤心惊,恐被祸及。眼下,自己得罪了他们的人,纵使将军府有千军万马,但星月教高手如云,想取自己的人头犹如囊中探物。因此段春不及多想,急忙呼喊撤。回府后,他更是安排了数十名精兵强将时刻于身边保护,不敢踏出房门半步,惟恐不知何时人头突然被取去。 再说吐蕃军已撤,周围太平,嘉峪关关门自然重开。一时之间,人潮拥挤,络绎不断,回复繁荣之状。出了嘉峪关,乌兰与程闵往南直走。 日落之前,两人来到山脚下,举头望去,眼前群山环绕,白茫茫一片。他们弃马,徒步上山。山路陡而峭,险象横生。不过两人都身怀绝技,轻功了得,犹如漫步平路一般,很快便到了山腰。 走着走着,程闵看见前面烟雾四腾,浓浓一团,升向天空,不禁问道:“乌兰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前面的烟雾是怎么回事?” 铁血侠情 第九回 夺解药1 乌兰道:“这里叫名峰,是我义父修行的地方。在前面有个热泉湖,水是从地下冒出的,热能烫手。够奇特吧?” 程闵听完,道:“不足为奇。我们中原有个泉城,地下亦有温水奔跃而出,有的高达数尺,且永不干枯,甚为壮观。” 行至热泉湖,发现湖并不大,但水雾腾腾,尤为壮观。站在观泉亭里,依然热气逼人,在隆冬时季,确实能使人心旷神怡,好不舒服。 乌兰坐在石凳上,深深地吸闻着温气,陶醉其中。程闵站立而看,只叹景美,但人更美。 乌兰突然道:“你可记住哦,我义父绝非一般人。你行为举止可要得体,不准惹他老人家生气。知道不?” 程闵笑了笑,道:“我来这旨在找你师叔,并不打算要拜见你义父。” 乌兰听完,咯咯笑了起来,道:“笨蛋,我是骗你的啦。我师叔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程闵一怔,随即愤怒,喝道:“你真是劣性难改。这种事情能拿来玩笑的么?” 乌兰正色道:“我可是为了你好呀,干嘛如此大声说话?” 程闵道:“为我好?真是笑话。” 乌兰道:“你不是中了巨毒么?我是带你来看病的。” 程闵一时惊讶,但随即想到与赵成比武时,蛛毒复发明显,乌兰自然看得出来。他叹气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毒是无药可救的。我只想在剩下的日子做完应该做的事,否则会遗憾。” 乌兰道:“既然来了,就试试吧。我义父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而且还精通医术。一定能救你性命。” “对呀,师妹说得一点没错。天下还真没有病人是师傅救不回的。”一把银铃般的声音从亭子后面从来。 程闵寻声而望,见一名容貌姣好、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缓缓而行至。乌兰则开心的奔跑过去抱住那女子,道:“师姐,我好想你噢。” 那女子用玉指轻戳乌兰额头,打趣道:“你呀,要是挂念师姐的话怎么大半年了都不回来探望一下?” 乌兰道:“这不已回来了?” 两人开心地聊着,完全把程闵给晾在一旁。过了许久,乌兰才帮两人介绍了一番。 原来那女子名叫赵丹,乃赵成之女,拜乌兰义父塔茂为师。她端详着程闵脸色,暗暗称奇,最后道:“眼丝透黑,表明毒已渗入了腑脏,但居然能活,真是奇迹。” 乌兰赶紧道:“那别再拖延了,程公子,随我进去吧。既然来了,便让我义父诊断一下。反正不碍太多时间。” 程闵见乌兰一片苦心,不忍拒绝,便随着两女子继续往前走。山上房子只有寥寥几间,屋内陈设更是简单。所有弟子加起来不到十人。 来到一间由坚木构造而成的房子前,一位银发老者早已在门口候望。乌兰欢快地飞奔过去,扑进老者怀抱里撒娇。 原来老者便是乌兰的义父塔茂。此人学识渊博,通晓古今,有吐蕃第一智者之称,曾入朝被尊为国师。在其扶持之下,吐蕃国力与日俱增,仅仅十年便傲视西域群国。但同时吐蕃王变得越来越暴戾,且野心勃勃,妄图侵占整个大明。 塔茂对中原了解甚多。他详细分析两国之差,极力劝谏,明确禀报以吐蕃国力,要攻陷整个大明,实乃非分之想。主张吐蕃与大明交好。但吐蕃王听而不闻,决心要圆旷世大帝之梦。无奈之下,塔茂惟有愤然离开,隐于山林,收徒授业。 铁血侠情 第九回 夺解药2 这时,乌兰道:“义父,我给你带了个病人来。无论如何您都要将他医治好。” 塔茂却道:“病有分轻重,你义父又不是神仙,可不敢说一定能救得了他。” 乌兰道:“那您赶快替他诊断一下吧。” 于是塔茂便上下打量着程闵。 程闵连忙作揖,道:“晚辈程闵见过前辈。” 塔茂点了点头,然后走近,替程闵把脉,道:“你中的是至阳至阴的火燃蛛毒,本该早已命绝。但你有一身不可思议的浑厚内力,加上服用了解毒至宝还魂丹才能将性命延至了三个多月。” 程闵知道眼前的确实是位世外高人,随便把把脉便知道中了什么毒,连自己服用过还魂丹也知道,确实厉害。于是他佩服道:“前辈果真厉害,晚辈佩服。” 乌兰在一旁道:“火燃蛛本西域特有,程闵来西域也没几天呀?怎么有三个月之久?再说以他的武功,应没人能对他下毒吧?” 塔茂道:“星月教曾涉足过中原武林,火燃蛛也在那时候被带到了中土,中了此毒也不足为怪。” 乌兰点了点头,但却十分担心,道:“这毒如此厉害,师傅您能解么?” 赵丹安慰道:“别担心,这蛛毒对师傅来说算不了什么。因为有解药的。” 乌兰眉笑颜开,对塔茂道:“义父,那你快拿解药来呀。” 塔茂迟疑了一下,问道:“只是解药只剩一颗了,本来义父打算赠与你的。” 乌兰道:“没了可以再研配呀,反正女儿不需要,先拿来救程闵吧。” 赵丹过去在乌兰耳边小声说道:“师妹你有所不知,这种解药乃是用七七四十九种至阴至阳药物配成的。别的不说,单是登上天山绝顶采集被第一缕晨光照耀过的雪莲露珠便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了。而且师傅曾远赴中原,登泰山之颠采回千年松子和调研制,吃了那颗解药能增三十年功力。” 程闵听完略微失望,如此珍贵之药,别人又怎舍得拿来救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呢? 乌兰说道:“确实珍贵。但程闵是我的救命恩人,与之一比,不算什么了。既然义父打算将它赠与我,那我爱送谁都可以。对不,义父?” 塔茂点头道:“既然乖女儿决心如此,那我也不反对了。丹儿,你到密室将解药拿出来吧。” “是。”赵丹说完便转身出去,到另一间屋内取解药。 如今解毒在望,能获重生,程闵既兴奋又感激,对塔茂父女长揖到地,以表谢意。 塔茂对他道:“你中毒太久,靠内力与药物抑制,服了解药后到山腰的热泉湖里,运功将毒源逼出,便可无事。” 程闵道:“晚辈谨记。有一件事想请问前辈。” “请讲。”塔茂道。 程闵问道:“如果被火燃蛛毒气熏瞎了双眼,用那解药可否治明?” 塔茂思索了一会,道:“用绝顶千年雪莲的晨珠滴进双眼,或许能治好。” 程闵再拜谢,内心狂喜。如今不但捡回性命,还有办法医治陈情眼睛了。不过这一切全有赖乌兰的帮忙。于是朝乌兰望去,正好乌兰也看过来。四目交接,程闵似乎读懂了什么,但好像什么也没懂。 突然,赵丹慌张跑进来,气喘说道:“师傅,解药......解药让人给抢去了。” 众人皆大惊。其中塔茂道:“不要急,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赵丹理顺气后说道:“是乌兰那个疯疯颠颠的师叔。” 乌兰一跺脚,道:“哎呀,想不到师叔还真的来了这里。师娘都死了几十年啦,他还抢解药干嘛?” 塔茂叹息道:“完美侠客最终逃不出一个情字,毁了一生。” 铁血侠情 第九回 夺解药3 赵丹道:“天下恐怕再找不到像他那样的痴情汉了。不知该佩服还是惋惜?” 程闵不明事情原因,听得一头雾水,便不插话。 乌兰看程闵神定气闲的,忍不住道:“喂,你的救命解药都被人抢了,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呀?” 程闵道:“如果注定我无缘得此解药,紧张又有何用?”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程闵早对生死看淡了。如今他心只想着如何赶去天山采集雪莲晨露,医治陈情双眼,其他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乌兰却道:“不行,与其让师叔那解药去救一个死人,倒不如抢回来救你这个笨蛋呢。” 赵丹劝道:“师妹,你武功远不及你师叔,可不要乱来呀。万一逼急他了,会有性命危险的。” 乌兰道:“我不会硬抢的。不过请师姐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赵丹道。 乌兰道:“高师兄一定也在附近的,我想师姐去引开他。” “这......”赵丹不禁犹豫起来。原来多年前,高一丰曾接替被困在南佛寺的师傅来到名峰,邀塔茂出手医治师娘。但死去的人又怎么救活过来呢?被拒绝后的高一丰便用激将法,破口辱骂,欲引塔茂下山。虽然塔茂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赵丹却无法容忍别人如此辱骂师傅。于是她拔剑冲出去,与高一丰交战。 高一丰本无恶意,处处让招。而赵丹则紧紧相逼,死缠烂打。无奈之下,高一丰惟有放弃下山而去。但自此之后,高一丰每年都会前来名峰邀塔茂下山医治,遭拒后依然辱骂。而赵丹又会忍不住出来与其交战。久而久之,两人竟互生情素,相互爱恋。 当赵成得知此事,十分愤怒,极力阻止女儿与邪教的高一丰来往。不然,他会杀了高一丰。赵丹迫于此举,忍痛断绝与高一丰的来往。如今叫她如何面对高一丰呢? 乌兰道:“师姐,别犹豫了,答应我吧。只需一会功夫便行的了。” 程闵见两女子为自己的事情而为难,感到汗颜,于是道:“我去引开高一丰吧。”但又怕乌兰面对其疯颠的师叔时会有危险,又犹豫道:“我去引开人,那谁来保护你呢?” 乌兰道:“能引开高师兄的只有赵师姐,你去没用的呀。” 赵丹不忍让乌兰失望,惟有勉强答应下来,转身出了屋子。而乌兰则快步进了房间。 厅上只剩下程闵与塔茂两人。 塔茂道:“难得见兰儿如此热心去帮一个人的。” 程闵尴尬回道:“乌兰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为报了。” 塔茂道:“你能这么想就行了。程少侠你年纪轻轻,内力却如此厉害。想必家师是位绝世高人吧?” 程闵道:“晚辈师傅是丐帮的龙前帮主。” 塔茂点了点头,道:“那就没错了。老夫原先不明白程少侠是因何缘份而得到还魂丹的。原来家师是龙三,而龙三与白君剑是好友,你便成了还魂丹的受益者了。” 程闵问道:“前辈认识白老前辈?请问他此时身在何处?” 塔茂回道:“兰儿的师叔便是白君剑。” 程闵惊愕不已,想不到白君剑竟变得如此落寞,真是天意弄人啊。 铁血侠情 第九回 夺解药4 在两人交谈时,一人影从房间内闪出。程闵望过去,见那人身材魁梧,英气满脸,竟是高一丰。但随即高一丰咯咯而笑,道:“怎样?你们说我此刻像不像高师兄呀。”原来是乌兰易容假扮的。高挑的她穿上一双高靴便与高一丰有了同样高度。加穿几件厚衣服,身材也一样健硕。戴上一张假脸皮,粘些须根,容貌也极为相像了。 程闵不得不佩服乌兰的易容术,道:“像,像极了。” 乌兰得意地笑了笑,道:“那我们找师叔去吧。” 出了屋,乌兰径直往山后走去。程闵问道:“乌兰姑娘,你已知道你师叔藏在何处了?” 乌兰点头道:“山后有一石洞是他们的居住之所。不过你从此刻开始,你要叫我高一丰了。不然漏了馅,骗不回解药,你可别怪我呀。” 快到山洞了,乌兰对程闵道:“你就在这等吧。” 进入山洞,面对的可是一位神智不清的绝顶高手,凶险不言而喻了。程闵岂能让乌兰为了自己而冒这个险呢?于是他说道:“你留在这,我进去硬抢。” 乌兰连忙拉住他,道:“你想找死呀!师叔武功比你高多了。放心,好歹我也是他的师侄女。就算被识穿了,他也不会加害于我的。”说完便朝山洞走过去。 程闵仍不放心,等乌兰进了山洞,再慢慢走到洞口,运气凝神,细听洞内动静。 乌兰一进去,见师叔蹲在地上对着摆在石凳上的一锦盒傻傻发笑。而锦盒内有一颗如蛋般大的白色药丸。 乌兰压低嗓门,道:“师傅,我回来。”她与高一丰相识十多年,装扮其神情、动作、声音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心。 白君剑兴奋道:“徒儿,你回来得正好。看,师傅把救你师娘的药给抢回来了。” 乌兰假装兴奋,道:“实在太好了。那我们快下山,回去救师娘吧。” 白君剑道:“对对,师傅就等你回来一起下山的。” 乌兰道:“事不宜迟,此刻就走。我来捧锦盒。” 白君剑急忙合起锦盒,藏于怀里,道:“我拿着便可。” 乌兰本想偷龙转凤,换取真解药的。但见师叔如此紧张丹药,无计可施,惟有道:“那好,师傅,我们下山吧。” 程闵听见两人就要出来,急忙闪身大石后面藏匿,等两人走远再谨慎尾随。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乌兰假扮的高一丰与白君剑刚转了个山角,竟迎面碰上快步而来的真的高一丰。 白君剑突然见眼前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徒弟,急忙退后,指着两徒弟道:“你,还有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高一丰则指着乌兰,怒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冒充我?有何企图?” 乌兰见势如此,只好顺势而行,冷静地反问道:“这也是我刚想问你的话。你为何要冒充我?是否想骗我师傅手上的丹药。” 丹药?高一丰见师傅手上有一锦盒,明白之后,冷冷一笑,道:“师傅,他样貌模仿得十足,但声音却掩盖不了阴柔,你仔细一听便能分辩真假了。” 铁血侠情 第九回 夺解药5 白君剑虽然有些神智不清,但并不是疯痴。他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乌兰道:“你是假徒儿。居然骗我,找死!”然后将锦盒交给高一丰,运气在双掌,一个跃起,直拍乌兰而去。 躲在积雪后面的程闵早已预料,急身跃起,挡在乌兰身前,伸掌硬接下白君剑的猛掌。“嘭”的一声,两人各后退了一步。 高一丰见程闵突然出现,暗暗一惊,急忙拔出剑,护在白君剑身旁,道:“师傅,此人武功十分厉害。而且还学会了几招七绝剑法。要多多提防才行。” 白君剑哈哈笑道:“这小子内力厉害得很。是个好对手。得好好会会!”然后把锦盒交给高一丰保管,凝神运气,欲与程闵比一高下。 程闵知道眼前的之人乃是师傅好友白君剑,不想与他动手,道:“前辈,你我无怨无仇的,不应以武相博的。” 但此刻白君剑岂会把话听进耳去?他猛跃起,左掌变爪,右掌拍出,直取程闵胸与脸门。迫于急势,程闵惟有拔剑相迎,与白君剑缠斗起来。 此处乃半山拐角,宽不到两丈,一面山壁,一面断崖,加上皑皑积雪,在这样的地方武斗,实在险象横生。因此程闵既要谨慎出招,以免伤及白君剑,又要小心侧面悬崖。若是失足掉下,则粉身碎骨了。 这时,乌兰闪身至高一丰面前,伸手去夺锦盒。高一丰侧身,拔剑还击。乌兰仗着对高一丰的了解,毫不畏惧,轻松应对。但不到五招,她便发觉高一丰武功远远超出自己估量,没有把握取胜,夺得解药。 高一丰对对手假扮自己,欺骗师傅而十分愤怒,出剑决不留情,既快又狠。乌兰赤手空拳,难以抗挡,只能退后闪避。不知不觉,她已退到崖边上了,万分危险。 程闵急忙呼叫提醒乌兰。但与此同时,高一丰一招仙姑采莲,剑如指,直点乌兰要穴而去。只有脚沾崖边的乌兰无法闪避,惟有撕下假脸皮,破口叫道:“师兄。” 一旁的程闵顾不上个人安危,跃后两步,迅速把剑尖插入雪中,对准高一丰,用力一挑,一坨积雪立即飞了过去。 高一丰认出了乌兰,大惊之下,慌忙将剑一收。随即听见左边有东西飞来,躲避不及,被打中肩膀,剧痛顿起。一看,雪花穿透了衣服,留迹里面。 而乌兰则趁其不备,闪身掠过,从高一丰手中夺走了锦盒。但当她欲呼叫程闵离去时却吓得心几乎跳了出来。 原来白君剑趁程闵分心相救乌兰之际,使出缠交手,如闪电一般把程闵的命脉给扣住。此刻程闵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白君剑高举右掌,道:“哈哈,小子,你认命吧。”然后朝程闵头顶拍下。 乌兰急中生智,转过身,迅速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解药藏在衣袖,然后喊道:“白君剑,你看。”说完手一甩,那锦盒立即飞出了崖边。 白君剑视那解药比生命更重要的。他丝毫不作思虑,放开程闵,双脚一蹬,跃向锦盒飞去之处。虽然他拿住了锦盒,但人已悬空,往山底掉去。 高一丰望着下坠的师傅,大声惊呼。然后转过身对着乌兰怒吼:“你为什么这样做?这不是害死了我师傅吗?” 此时乌兰也后悔莫及,深深责备。当时她扔下锦盒只是希望让师叔分神,好让程闵有机可乘,逃脱虎口的。但没想到师叔为了拿解药连性命也不顾。 本以为死定的程闵突然被眼前情景弄糊涂了,等他走到崖边,已无法施救,遗憾之极。但很快,他看见坠落中的白君剑用两腿夹住锦盒,接着解开外衣,手执外衣两角,如大鹏展翅姿势。用兽皮做成的坚韧外衣立刻迎风涨鼓,减缓了白君剑下坠速度。 铁血侠情 第九回 夺解药6 幸好白君剑内力超强,不然也无法在大风凛冽的半空中拿得住衣角。飘荡了半许,白君剑最后安然的落在二十来丈深的山底上。 此时乌兰的心才稍稍释然,但仍紧张地望着,直至看见师叔站起,跑进树林里才完全松了口气,道:“幸好师叔急中生智,以此聪明的方法救了救了自己。” 高一丰则恶狠狠的道:“要不是师傅没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乌兰道:“师叔糊涂,难道你也糊涂呀。你师娘都死了三十多年了,还能救活么?糊涂,两个糊涂蛋!” 高一丰道:“我的命是师傅救的,武功是师傅教的。只要他要完成的事,无论有多荒谬,我也坚持跟着他做的。”说完便掉头,向山下走去。 乌兰朝高一丰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拿出解药,递给程闵。 程闵一怔,道:“它不是被扔了么?” 乌兰道:“我才没那么笨呢。赶快吃了它吧。” 程闵甚是感动,面对着乌兰不知该如何感谢。只好深深作了一个揖,道:“姑娘的恩德,程闵铭记在心。他日定当相报。” 乌兰却道:“行了行了,若不是认识你久了。还真的以为你是个文酸酸的秀才呢。一点大侠风度也没有。” 两人走回去,未进屋便见赵丹走了出来。她一脸愧疚,道:“师妹,拿回解药了没?当时我与他两句话不到就吵了起来,他便负气走了。真对不起。” 乌兰道:“师姐不必自责,解药拿回来了。义父呢?” 赵丹道:“吐蕃二王子前来拜访,师傅与他到密室商谈要事了。” 程闵一听,想:吐蕃王子拜访国师?莫非是商讨攻打我大明的事? 乌兰见程闵沉思,推了推他,道:“二王子与我义父都是主和派,不会针对你大明国的。千万别想着去偷听啊。” 程闵尴尬笑了笑,辩解道:“我才没那心思呢。我刚才在想怎样解了身上的蛛毒。”说完转身出了去,独自走到热泉湖边上,拿出那颗白色解药,感慨万千。以为必死无疑的他此刻竟又有生存下去的条件。 程闵吃下解药,只需一会,便觉得丹田同时冒起冷热两股气,接着感到口干舌燥,一会哆嗦,一会燥热。慢慢地,体内犹如被涨进气的皮囊,膨胀起来。但却无法排出体外。 程闵急忙跳下湖中。被滚烫的热水包围着,痛苦万分。但他仍盘膝坐在浅水处,露出头来,再运气将气往外排。或许与热泉相益得彰,程闵觉得体内积气开始缓缓外泄。 周围湖水不断涌滚,清白的水慢慢夹杂的黑色。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体内的毒积气也排完。程闵整个人虚脱,用尽最后一口气,走到岸边,摊睡在地上。一整风吹过,湿透的他觉得全身就要结冰一样,寒气直灌心肺,于是运功抵寒,但体内空空如也,一点内力也提不上。方醒悟方才逼毒,内力耗损过多导致的。 突然,左边小径上传来脚步声。程闵急忙望过去,见雪白的径上,一魁伟的清影慢慢走过着过来。那清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阴森可怕,以致程闵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 青衣蒙面人走近,看着爬起来的程闵,冷笑了两声,道:“没想到你不但活着,连天下最毒的毒也给解了。真是好运气。” 程闵亦学对方笑起来,但因太冷不到两声,笑声便成了哆嗦声,道:“你......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 “哼,死到临头,嘴巴还想硬?”青衣人冷冷道。 程闵自知此刻内力耗了大半,根本不是青衣人的对手,但仍装腔道:“你要杀我,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青衣人道:“本来确实是不容易的。但你刚才运气排毒,想必内力耗已损了不少吧?怎样?是要我出手还是你跳下山去来个痛快?” 铁血侠情 第十回 爱煞歧途1 此刻程闵心里着急万分,暗暗试了好几次运气,但真气硬是无法凝聚。于是乎他便想拖延时间,等真气恢复,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总是蒙上面,是不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怕漏了身份?” “哼,你问这事未免多余了吧?”青衣人道。 程闵道:“不多余,反正我此刻打不过你了,小命也在你手上捏着。只是不想连死在何人手上都不知道。” 青衣人当然能看穿程闵的意图。他冷冷笑了两声,道:“好,老夫便让你做个明白鬼!”说完便伸手到脑后欲解下蒙面黑布。 程闵屏息盯望,极其渴望眼前这个神出鬼没、阴险狡猾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过他错了,错得过于天真,错得毫无戒心。 只见那青衣人突然将手一扬,两道寒光立即划空而过,分别射进了毫无防范也已没能力防范的程闵体内。 程闵立即觉得期门两穴酸疼起来,但酸疼很快便消失了。于是他暗暗骂了几句。面对如此狡猾的老狐狸,程闵犹如砧板上的鱼,任由宰割了。眼下他不求什么,只想死得有些尊严。于是他将腰板一挺,道:“你暗算偷袭算什么英雄?做事还蒙面,更犹如钻洞老鼠。” 青衣人曾与程闵交手多次,对其武功略有忌惮。为求稳胜只好偷发暗器。被程闵辱骂,他哈哈一笑,道:“哈哈......,自古成大业者有谁不尽其能,极其手段的?老夫要成就大业必要清掉你这个阻碍。” 程闵不屑说道:“能让你如此看重,不知是荣幸还是羞耻?”说完再暗运内力。本以为内力已恢复三四成的,但一提气,期门穴立即犹如被剑刺一般,痛到弯下了腰。 青衣人见状,道:“不必白费力了,你中了我的尾蜂针,纵使内力全恢复也无法运用。若强行运气,真气便会全聚在期门穴上,小心会爆裂而亡啊。” 程闵咬牙道:“你太歹毒了!” “无毒不丈夫。你别怨谁了,受死吧。”青衣人聚力在手,向程闵猛击过去。 突然,一声娇喝,乌兰从侧旁跃来,持剑刺向青衣人。 青衣人无奈撤掌,闪开刺来的一剑。对有人潜近竟察觉不到,让他觉得羞愧。他当下喝道:“臭丫头,多管闲事只有死路一条。” 乌兰把剑一摆,道:“好呀,臭老头,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亡。” 青衣人不再言语,冷不防的一掌拍出。这一掌蕴藏了七成内力,想一招将乌兰击毙。 乌兰顿觉掌风刮脸,知道对手乃绝顶高手,不敢怠慢,急忙跃起,乘势挥出一剑。青衣人避开,再连拍数掌,把乌兰逼得透不过气来。 程闵担心殃及乌兰,喊道:“乌兰姑娘,我的生死是小事,你不必相救了。快走。” 乌兰一面奋力抵抗,一面回道:“你好不容易才解了身上的毒,怎么一点也珍惜?别忘了,解药是我给的,你的性命便是我的了。不准你死,你便要活下去。” 程闵听完十分惭愧,自己为什么不全力一拼呢?在这方面还远不及一女子。他马上走过去拔出长剑,奔跑过去,与乌兰并肩作战。但没有内力的加持,纵使他的剑法再高明,也无半点威力可言。 而在武林中乌兰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无奈对手武功实在过于强大。因此不到十招,两人都被青衣人在身后拿住后颈,挣脱不开。 铁血侠情 第十回 爱煞歧途2 青衣人说道:“老夫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算是待你们不薄了吧?” 程闵内力全失,无力反抗,惟有叫道:“要杀便杀。别再废话。” 乌兰则暗凝内力,手腕一转,剑尖向后,奋力捅去。 青衣人因得意忘形而疏于防范,再者这一剑确实迅速无比,左腹被剑刺中。他一怒,在乌兰背上击了一掌,然后后跃,检查伤口。发现伤得不深,但仍心有余悸。若不是反应够快,定会肚破肠流了。 乌兰一口鲜血吐在白雪上,随即失去了知觉,扑倒在地。程闵快步过去,将其抱起,着急喊道:“乌兰姑娘,你快醒醒。”但乌兰仍昏迷不醒,探其脉搏,越来越弱。 程闵将乌兰扶正而坐后,双手按住她两肩膀上的肩井穴,想将体内仅剩的几成内力输给乌兰,救其性命。但程闵中了尾蜂针,内力只往期门穴积压,且疼痛难抵。眼看乌兰气息越来越弱,情况危急。他惟有用尽全力,忍着巨痛,将内力从期门穴强行突破,往乌兰肩井穴灌输进去。 青衣人冷冷而观,并不急着对两人下毒手。直到程闵疼晕过去过去,他才运气于掌,一步一步的走近。 或许程闵与乌兰注定有天相助。 正在此时,旁边一小径,神智糊涂的白君剑哈哈狂笑,迅速奔过。他手中捧着一个赤红的东西。在他后面则有一白衣男子率领着数人奋力追赶。 眼看小径上的那些人越走越远,青衣人一急便放弃杀死两人的念头,转身追了过去。追上后,他呼呼数掌便将白衣男子身后的人全部打落山底。那白衣男子急忙拔刀,回头攻击。但青衣人毫不费力地将他擒住,再点住其穴道,往肩上一放,展开轻功扬长离去。 再说乌兰本伤得甚重,但得到一股纯刚无比内力后,渐渐从衰竭中挺过来。但她的余光却见青衣人正于一旁虎视眈眈。她自知此刻身负重伤,与程闵的性命都危在旦夕,惟有暗凝最后的真气,欲作最后一击,将青衣人击杀。然而,她却见白君剑师叔从旁飞奔而过,二王子则率众紧追不舍。那青衣人似乎急着要掳走二王子而不下毒手,她与程闵便得以脱险。 乌兰急忙扶起程闵,在其人中按了几下,直至程闵苏醒过来。 程闵一睁开眼便见到乌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强颜欢笑道:“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先哭。” 乌兰听完眼泪夺眶而出,推了一下程闵,道:“那你快去死呀,免得我白伤心。” 程闵望着乌兰,想:她是星月教的人,更是我的敌人,曾经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但数次相斗下来,现在竟与她成为了相互相救、患难与共的知己。于是他感慨说道:“就算死,我也不会死在你眼前的。不能让你再掉一滴眼泪了。” 乌兰红着脸,默默不语,心里既欢喜又带些失落。直到听见程闵问青衣人怎么会不杀他们?她才回过神,将青衣人掳走吐蕃二王子一事道出。 程闵思索道:“他居心何在呢?” 乌兰道:“这个不难猜呀。吐蕃王儿子众多,但有能力继承王位的只有大王子都延与二王子恩戎。他们一个主战,一个主和,暗中较量,争夺王储一位。眼下吐蕃王年事已高,病痛缠身,有与大明朝议和之心,于是派恩戎来请我义父出山。如此来看,恩戎被立为王储的机会很大了。另一边的都延当然不甘心,便派人将弟弟掳走啊。” 程闵道:“你这样说虽有据有理。但都延不至于如此笨吧。如此关头,恩戎失踪了,所有矛头不都全指向他了么?” 铁血侠情 第十回 爱煞歧途3 乌兰道:“纵使追查下去,这事也是武林人士所为,很难与都延扯上关系的。”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再道:“权位的诱惑会让人变得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骨肉相残的。” 程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乌兰坐下来,与程闵背靠背坐着,望着湖面上腾升的烟雾。很快她感觉到程闵不断地颤抖,回过头,道:“你怎么不运功抵寒呀?” 程闵苦笑道:“我被青衣人暗算,中了尾蜂针,此刻内力完全不能驾御了。” 乌兰“啊”了一声,道:“这门暗器是星月教独有的呀,他怎么会使?” 程闵一喜,道:“那就是说你有解药了?” 乌兰突然变得伤心,道:“尾蜂针是无药可救的,难以活过二十四个时辰的。程大哥,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呜呜......”最后掩面而泣。 程闵想不到劫难刚解,另一劫接踵而至,实在命苦。他叹息一声,道:“生死有命,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乌兰止住哭声,眨着根本无半点泪水的眼睛,好奇道:“什么事情?” 程闵道:“希望姑娘你能派个人到慕容山庄,找到一位叫陈情的姑娘,告诉她天山雪莲的晨珠能让她复明。” 乌兰疑惑问道:“陈情是谁?是慕容山庄的人么?”但见程闵感伤的脸后,她明白陈情应是程闵的情人了,于是道:“其实这样的话,应该是你当面与她讲的。刚才我是骗你的啦。尾蜂针本身毒性不强,只要有绝世高人肯损内力帮你把蜂针逼出,便没事的了。” 程闵想不到乌兰竟是开玩笑,吓唬自己的。但他却没生气,只是有些困惑。西域虽大,但去哪里找绝世高手替自己疗伤呢?纵使能找到,谁又肯损耗内力救自己呢?他此刻十分迫切恢复功力。因为天山绝顶高至千余丈,险峻万分,毫无武功之人未到半腰便可能丧命了。如果这样,又如何去取得雪莲晨珠医治陈情? 乌兰见程闵陷于为难,便说道:“西域武林不像你们中原人才济济,但也不乏绝世高手。眼下能让你恢复功力的只有四人了。” 程闵急忙问道:“哪四个?” 乌兰不回答,犹豫半许,才问道:“程大哥,你急于恢复功力是为了她么?” 程闵错愕了一下,随即明白乌兰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道:“对,让情儿重见光明,比什么都重要。” 乌兰美丽的脸庞随即僵掉,但很快又强作欢颜,道:“这四人分别是我师傅、师叔、赵堡主和南佛寺的静悔方丈。我师傅与神智不清的师叔是不可能救你的。至于赵堡主嘛?除非你是他的侄女婿,否则也不可能救你。剩下的只有宅心仁厚的方丈了,你去求他,想必他会出手相救。” 程闵听完也只能点头认同了。然后两人便往回走,将近屋子时,却隐约听见凄凉的哭声。于是,他们加快脚步。进入屋内,见赵丹跪地而泣,满脸泪水。高一丰于一旁伫立,带有歉意与同情。 乌兰以为是高一丰将赵丹欺负,道:“师兄,你怎么不随你师傅去了?居然到这欺负我师姐?” 赵丹一见乌兰回来,立即扑过去,悲伤道:“师妹,师傅他......他......” 乌兰一惊,马上过去推开半掩的门进入密室。一股腥臭味立即涌进鼻里。在昏暗的油灯下,叫到塔茂横卧,胸口前血肉模糊,周围一滩血迹。 铁血侠情 第十回 爱煞歧途4 义父被害,如此惨状,让乌兰如何承受得了?因此她当场晕厥了过去。幸好被跟在身后的程闵扶住。程闵抱起乌兰走出密室,去到另外一间屋内,小心翼翼把乌兰放在床上,再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再询问紧跟而来的赵丹,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丹见师妹晕厥,更是悲伤,词不达意,半天也说不出个头绪。 最后,高一丰才说道:“她师傅是我师傅杀的。” 程闵一震,问道:“他为何要下毒手?难道因为塔前辈不肯答应医治你师娘?” 高一丰道:“并非如此。”于是他便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当高一丰下山找到师傅时,看见白君剑正发起疯来,双掌乱挥,白雪溅飞。他一见到高一丰,飞身过去,怒喝道:“你是真徒儿还是假徒儿,说!” “师傅,我是真的丰儿。你看,这是你赠与徒儿的宝剑。”高一丰递起手中宝剑道。 白君剑道:“嗯,没错,你确实是我徒儿。走,与师傅再上山,把解药抢过来。那该死的丫头居然骗了我。幸好我命大。拿回解药再与她算帐。” 高一丰深知师傅武功虽高,但有时会犯糊涂。此刻名峰上有程闵此等高手,再加上诡计多端的乌兰。自己与师傅未必是对手。为了师傅安全,他劝道:“师傅,我们还是再想其他办法医治师娘吧。” 白君剑勃然大怒,斥责道:“你竟然不听师傅的话了?” 高一丰马上回道:“徒儿不敢,遵命便是了。” 当师徒两人正要上山之时,白君剑忽然转身,对一大岩石后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哈哈......,百草剑仙果然非有虚名。连老夫的脚步也能察觉,实在佩服。”一青衣蒙面人从岩石后走了出来。与其说白君剑内力深厚,倒不如说是青衣人有意让人发现其踪迹。 白君剑挠头搔耳,问道:“百草剑仙?他剑法很厉害么?此刻在哪?让我去会会他。” 青衣人道:“百草剑仙是你,你便是百草剑仙。” “我是百草剑仙?百草剑仙是我?”白君剑老早忘记过去的点点滴滴。因此他越想越糊涂,最后问道:“那你是谁?” 青衣人道:“来献药方的人。” “什么药方?”白君剑道。 青衣人道:“我有一偏方,能将尊夫人治好。” 白君剑马上瞪大双眼,道:“是什么偏方?快说。” 高一丰却道:“师傅,我们与他毫不相识,他却主动前来献药方,天下哪有此等美事?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呢?”青衣人哈哈一笑,道:“看来这徒弟根本不关心师娘的死活。坦白说,老夫与你师傅相识时,你还没出世呢。” 白君剑求药心切,对高一丰斥喝:“滚一边去,别碍着师傅。” 高一丰不敢抗命,走到数丈之外,暗暗运功凝听两人对话。 青衣人对白君剑道:“要救尊夫人,需集齐财者、仁者、智者这三者的心作为药引。” 白君剑问道:“哦,是哪三人?” 青衣人道:“财者乃赵家堡堡主赵成,仁者乃南佛寺方丈静悔。至于智者便是这山上的塔茂。” 白君剑半信不疑,道:“三人之心真能救我妻子?” 青衣人哈哈一笑,但不作回答,而是转身漫步离开。剩下白君剑在原地苦思冥想,摸不到半点头绪。 铁血侠情 第十回 爱煞歧途5 高一丰虽不知青衣人出如此偏方的最终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想借由师傅之手来铲除西域声望至高的三人。此人实在是居心叵测,奸狡毒辣。于是他走到冥思中的白君剑前,道:“师傅,那人说的话不能相信呀?” 白君剑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信?” 高一丰道:“他想借刀杀人。师傅如果偏信中了计,到时候便成了武林共敌,他却奸计得逞,坐享其成了。” 白君剑却道:“借刀杀人?为何要借刀杀人?只要能救回兮儿,就算要我去杀皇帝老儿,我也毫不犹豫。”说完哈哈狂笑,接着身影一闪,往山上奔去,笑声渐渐远去。 高一丰知道师傅此刻已着了魔,除非师娘复活,否则无人能劝师傅改变主意。此刻他唯一牵挂的是赵丹,深怕师傅会将她误杀。于是高一丰急忙追赶上山。但他轻功不及师傅,不久便远远落后。待他上到山,只听见其中一屋子里传来赵丹的哭声。他知道师傅已将塔茂给杀害了,但心中的担忧却消失了。因为全天下只有师傅与赵丹才是他牵挂的人,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是不会在乎的。 程闵听完高一丰的诉说,不禁紧握拳头,道:“又是青衣人的阴谋。此人不除,将祸害连连呀。”然后对赵丹道:“赵姑娘,你爹爹牵连其中,是否要连夜赶回赵家堡,事先做提防呢?” 赵丹显得犹豫不决,道:“我本有此打算的,只是担心师妹无人照料。” 程闵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不过想请高兄去南佛寺一趟,让静悔大师有所防范。”他自知此刻内力被封,轻功无法施展。而此地离南佛寺又遥遥数百里,让高一丰前往南佛寺乃是最佳之选。 岂料高一丰一口拒绝。他道:“静悔是生是死与我何关?我只想保证赵姑娘的安全,其余的事,一概不管。” 赵丹同样拒绝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师傅杀了我师傅,你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高一丰一脸铁色,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转身,大步走出屋子,直往山走去。 赵丹亦含泪回去收拾行李,下山离去。 屋内灯光越发昏暗,程闵静静伫立。此刻他心里十分矛盾,是赶去南佛寺还是留下来陪着乌兰?一面是义,一面是恩,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你去南佛寺吧,我不需要你照顾的。”乌兰不知何时已醒,两眼通红,坐在床沿上。 程闵望着伤心的乌兰,一时不忍,道:“算了,我还是留下吧。” 乌兰道:“真的不必了。现在能让你恢复功力的只有静悔,我不想你为了我,耽误良机。” 程闵傲气一扬,道:“我程闵岂会因自私而弃你不顾之人。”然走到门口外,将门关起来后静静而站,守在门外,直至清晨。 房门打开,乌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望着程闵,道:“你的恩已报了,可以走啦。我能照顾自己的。” 程闵见乌兰两眼红肿,样子可怜,于心不忍,并无离去之意。 乌兰见程闵默不作声,忍不住发怒,道:“你听见没有,我叫你离开,不希望你留在这里。你是个倒霉鬼,走到那里都会祸及所有人的。” 别人都把话讲到这层面了,程闵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于是他头也不回,踏步走去。 铁血侠情 第十一回 闯恶寨1 乌兰望着那孤单的背影,喊道:“从南佛寺盗出来的经书就在黑龙寨里。你若有本事便去取走吧。” 程闵听完,知道乌兰实则怕静悔大师不肯医治自己,便将藏书地点讲出。若自己取回经书,静悔决不推搪了。他好生感激,回头道:“谢了,姑娘多保重。” 名峰高峻陡峭,峭壁悬崖,路上积雪,在上行走,稍不留神可能会葬身崖底。程闵内力被封无法施展轻功,只能以剑扶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以此速度,花了大半天才来到了山脚。在冰冷雪地中,他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确实领悟到了没有武功的痛苦。 再走了数里,前面有一牧场,羊马成群。程闵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不到三两,买了一匹老迈瘦弱的马来代步,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当程闵骑着马在大道上行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西域堂的兄弟们。他连忙勒停了马,跃下地,迎了上去。 当日吐蕃派军侵犯,程闵写信给乌刚,让其率众下山共抗外敌。乌刚接到命令,不敢怠慢,连夜领着众兄弟赶到嘉峪关。但吐蕃军早已撤退,堂主也不知踪影。只好派人四处打听。因此程闵刚进城,便被发现。乌刚得知堂主行踪,立即前去追赶。 众人重见,自然十分欢喜,难免一番寒暄。 这时,程闵问道:“乌大叔,你可听说过黑龙寨?” 乌刚点了点头,道:“黑龙寨的人都是些无恶不作之人。前些年星月教派人将他们降伏了。现在已是星月教的地盘。” “那容易混进去么?”程闵问道。 乌刚摇了摇头,道:“非常难。那里不但守卫森严,而且猛兽密布。稍有差池就会成为猛兽的腹中肉了。堂主因何事情要进黑龙寨呢?” 程闵道:“南佛寺的镇寺经书就藏在里面。我要进去取回来。” 乌刚及其他乞丐虽知堂主年少英雄,武功绝顶,但黑龙寨乃龙潭虎穴,危险四布。于是便纷纷劝说,让程闵不要冒这险。 一直默不出声的曹达鲁轻咳两声,道:“如果堂主主意已定。属下能安全带堂主进到黑龙寨里。” 程闵大喜,道:“好,那我们一起去。” 乌刚却担心不已,道:“属下也去。” 程闵道:“不必了,你率其他兄弟火速赶去南佛寺,在寺四周严加防范,保护静悔大师的安全。” “可是......这......”乌刚欲言又止,朝曹达鲁望去。 曹达鲁明白乌刚担心的是什么。他道:“各位放心,虽然曹某过去做过不光彩之事。但如今已悔过自新,对新堂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曹某对天发誓,宁愿让自己葬身虎口,也不会让堂主有丝毫危险的。” 程闵连忙说道:“曹大哥你言重了。大家都是一家兄弟,都互相信任的。” 乌刚见曹达鲁当着众兄弟立下此誓,便不再怀疑,与程闵告辞后,率领兄弟往回南佛寺。而程闵则与曹达鲁直奔黑龙寨。 黑龙寨在嘉峪关北边七十余里的群山之中。它依山而建,天险自成。寨内养有众多毒蛇猛兽,喽罗上百。平日靠打家劫舍,拦路劫杀商队为生。 将至,曹达鲁道:“属下曾与寨主成杰有过来往。此人武功虽不是很高,但攻于心计,且心狠手辣,是一号人物。待会想委屈一下堂主,化作属下的手下。如此才容易混得进去。” 程闵点头道:“没关系,一切由你做主。” 铁血侠情 第十一回 闯恶寨2 两人刚来到山寨大门前,一喽罗从城墙上吆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的,来找死呀。” 曹达鲁头也不仰,叱喝道:“你眼睛长屁股上了么?连曹爷我都不认得了?” 那名喽罗眯着眼睛看仔细看,确定下面的人是曹达鲁后才哈腰道歉,再下来将门打开,道:“曹爷,请进。” 曹达鲁道:“你眼睛以后放亮点,不然我就挖了喂狗。快,带我去见大当家。” 那喽罗吓得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在前带路。一路走过,看见两旁建有许多木笼,里面养着各种猛兽。虽此刻是冬季,那些雪熊、白老虎、雄师等等都懒洋洋的在卧睡着,但也叫人看得胆战心惊。 很快,他们来到一间大屋外。那喽罗先进去通传,再出来领两人进去。屋内暖火冉冉,酒肉满桌。数十人围桌而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曹达鲁径直领着程闵来到尊位的雕木大椅前,对坐在上面的光头大汉道:“大哥,这又是酒又是肉,不知有何喜事?” 这光头大汉正是成杰。他哈哈大笑,将手中羊腿往左手侧仍去。一只大雪豹突然跃出,叼住羊腿,然后走回角落里品尝美味。 程闵见状,心里起毛,暗暗庆幸有曹达鲁相助,否则单凭一己之力,面对如此猛兽,恐怕连山寨也进不了,更别提夺取经书了。 成杰走下来,双手拍着曹达鲁肩膀,声如洪钟的道:“二弟,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听说你又回到西域堂了。怎么和大哥做起对头了呀?” 曹达鲁连忙道:“大哥,你误会了。我本想趁西域堂无主之际去夺权的。没想到无端端来了个新堂主,而且年少英雄,武功超群。我为了保命,只好假装投降了。” 成杰点头道:“原来如此。”然后盯着程闵,道:“他是何人?” 曹达鲁答道:“哦,他是我刚认识的兄弟,为人很仗义。三弟,你还愣着干嘛?快拜见大当家啊。” 程闵连忙抱拳道:“大牛见过大当家。” 成杰哈哈一笑,道:“既然你是二弟的兄弟,也便是我的兄弟,不必客气。来人,加两个位。” “慢着。”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指着程闵道:“成当家,你可别被蒙骗了。他便是西域堂的堂主程闵。” 此言一出,众人哇然。各人皆放下手中酒杯,转目观望。屋内一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程闵转身看去,立即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原因那人竟是仇人李云道,也便是柳成泉。他再扫视,又见一熟悉的人,乃是碧水云天的赵武。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但程闵仍镇定自如,道:“这位大哥,恐怕你认错人了吧?” 李云道走近,道:“你化成灰了,我也认得。”本来他对程闵武功有所忌惮,但仗着在场有数十人,到时群起而攻之,程闵必定难敌。 一旁的曹达鲁哈哈一笑,再正色道:“你是何人?是不是喝多了在这胡言乱语?” 李云道回道:“本人乃归云庄庄主李云道。”说完扬了扬手中酒杯,再道“里面装的是茶,并非是酒。李某我此刻清醒得很。” 曹达鲁察颜观色,见成杰面露狐疑,便将手中大刀一摆,喝道:“姓李的,当着众兄弟的面,你居然血口喷人,分明想诬陷我引狼入室,对大当家不利。这口屈气难咽。今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云道毫不示弱,拔剑而对。 铁血侠情 第十一回 闯恶寨3 眼看两人将兵刃相向,生死相搏,成杰才走到两人中间,劝道:“两位切勿冲动,有话好好说。“然后拉着两人到酒桌上坐下,自己坐中间,再倒了两杯酒,道:“你们一位是兄弟,一位是贵客。别因小事而动刀剑。卖个面子给成某,饮了这两杯酒当作和好,怎样?” 曹达鲁当然会抓准时机化了此事。他拿起酒杯,道:“小弟当然听大哥的话了。李庄主,曹某先给你道个谦,一笑抿恩仇吧。” 李云道一向视程闵为眼中钉,欲铲除而后快。但这里究竟是龙潭虎穴,且成杰偏袒意向明显,得罪他可没什么好结果的。于是他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声不吭地坐下。 成杰点了点头,道:“好,这才是江湖汉子该有的气魄。”说完又倒满一杯酒,拿起走到程闵面前,递过去,道:“大牛兄弟,来,成某敬你一杯。” 程闵忙说道:“岂敢,岂敢。”但话音刚落,便见成杰手指轻轻一弹,酒杯立即往胸口飞来。程闵本能的欲侧闪避开,但脑海立即浮显一念头告知不要。于是他原地不动,手忙脚乱,欲接下酒杯。不料酒杯夹带的力道却不小,碰撞在程闵手背上,“啪”一声,碎了。同时把此刻毫无内力可言的程闵撞到险些站不稳。 成杰闪身往前,伸手扶住程闵的同时扣住其命脉。若是内力深厚的人,命脉被拿住之时必会产生抗力的。但程闵脉搏跳动与常人一般,根本就是一个不懂武功之人。于是成杰立即放手,道歉道:“哎呀,本来以为大牛兄弟是位高手的,没想到你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呀。实在对不住了,快快请坐。” 曹达鲁与李云道都暗自惊讶,但又各自不同。李云道一眼看出程闵是刻意不闪避飞来酒杯,但却轻易被成杰扣住命脉又让他深深疑惑了。程闵内力可谓是非同凡响,纵使他再刻意隐藏,也会在命脉被扣住的一刹那露出端倪来的。对于狡猾的成杰来说不可能察觉不到的呀。莫非他真的不是程闵?但天下岂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而曹达鲁惊讶中带有更多的佩服。他本担心堂主会露出马脚的,但没想到堂主装得跟真的一样。其内力一定是到了传说中的至人无尚的境界,可以收发自如,犹若常人。因此他对程闵更是由衷的信服。 众目睽睽之下受辱,程闵心有不甘,但为大事着想,也只好忍气吞声了。他假装无事,欢喜坐下,以茶代酒,与众人同乐。同时也提防着那虎视眈眈的李云道,以免再露马脚。 酒过三旬,已是四更天。屋内众人醉的醉,倒的倒,一片狼籍。在喽罗的引领下,程闵搀扶昏醉的曹达鲁来到一间较为偏僻的客房。等那喽罗一走,曹达鲁马上醒过来,原来方才酒醉是假装的。他道:“堂主,事不宜迟。趁着他们酒醉,我们去将经书盗走。” 程闵点头道:“好。只是查找经书所藏之处得花时间。要是到了天亮便麻烦了。” 曹达鲁道:“堂主放心,这里藏宝的地方只有一个。请随我来。” 出了房间,程闵随着曹达鲁走,来到一处坟墓四布的山坡上。曹达鲁小心翼翼地走近一间破茅屋,闪身进去,几下身手便将里面的两喽罗给打晕。 铁血侠情 第十二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 从屋里出来,曹达鲁手上多了一火把。他领着程闵走到一块无字石碑前,在石碑顶上拍了三下。“隆隆......”,侧旁的地面裂开一条缝,一石梯斜延而下。 曹达鲁走前,程闵在后,下了石梯,走过蜿蜒的暗道,前面出现左右两个洞口,上面分别写着生门与死门。 程闵问道:“曹大哥,我们要走哪一个门?” 曹达鲁答道:“生门的尽头是老虎洞,死门的尽头是豹子圈。两个都不能走。只能走中间。” 中间?程闵十分疑惑。因为中间是一面石壁,又不是神仙,怎能穿过?但在他思量之际,曹达鲁已过去启动机关,那石壁轰隆隆打开,又一暗道显现出来。原来造地道之人故意在此设下假象,疑惑闯入之人,确实有些心智。 但石壁刚打开,“沙沙”的声响从里面传出来,且越来越近。火把余光影映下,密密麻麻的毒蝎从里面涌出。 曹达鲁道:“堂主小心。”然后立即跃起,手脚张开撑着两边石壁,避开毒蝎的攻击。程闵有样学样,只是支撑起来有点吃力。 待毒蝎群爬走了,两人再跳下来,走进暗道。约莫两余丈后,眼前突然豁然,一大石室映入眼帘。大大小小的木箱堆积如山。有些箱子的盖打开着的,里面装满金银珠宝。 程闵忍不住摇头,道:“这么多的珠宝,不知要犯下多少罪行,杀了多少人才能抢回来。实在可恶。” 曹达鲁立即跪下,道:“这里有些是属下曾经糊涂抢来的。请堂主代前老帮主与帮主治曹某的罪。” 程闵扶起他,道:“知错能改乃好汉作为。只希望曹大哥日后多行善事,以此赎罪。我会替你求情的。” 曹达鲁点头道:“多谢堂主。属下定谨遵堂主教诲。”事到如今,曹达鲁心里大石终于放下。他知道眼前这位堂主心地善良,纵使自己曾是恶贯满盈,但只要洗心革面定能得他饶恕的。但是丐帮帮规严明,加上前老帮主又是视恶如仇之人,纵使自己有十条命也不够抵罪了。程闵乃老帮主的爱徒,此时得他许诺求情,自己再奋力立功,那么死罪理应可免了。 程闵问道:“不要耽搁了,拿了经书就走吧。” 曹达鲁立即道好,接着走到左边墙壁,摸寻了一会才找到机关按钮,按下,墙壁中间几块砖掉了下来,露出一个方形的洞。他伸手进去拿出一木盒,走到程闵面前打开,道:“是不是这书?” 程闵一看,果然是《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既开心又有些纳闷,不知曹达鲁是如何晓知经书所藏之处。 其实曹达鲁本是黑龙寨二当家,虽决心改过自新,但仍与寨里心腹有来往。当程闵被人栽赃,成了盗经书的贼后,曹达鲁便以追回经书为立功的好机会,四处差人打听。当他得知经书就藏在黑龙寨了,曾暗暗数次回寨搜查,终于发现了经书的藏所。但他却不急于盗走,想给自己留下后路。否则将来得不到丐帮的宽恕,又得罪了大哥,到时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当程闵与曹达鲁正要离开时却听见右边墙壁一处隆隆而响。两人对望一眼,立即弄熄火把,藏在木箱后面。 声响中,墙壁中间竟慢慢被打开,火光从里面透射而出。接着有两人走了出来。火光影耀下,那两个人容貌清晰,竟是李云道与赵武。 李云道扫视石室,目光停在石壁方形洞上,惊呼道:“遭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赵武沮丧道:“经书被人盗走,那这些日子我们岂不是白白耗掉了?” 李云道说道:“那也未必。如果没猜错,经书一定是被程闵盗走的。” 赵武道:“你怎么如此肯定是他?” 李云道说道:“十多天前我本已潜入了南佛寺,想盗那经书的。结果那程闵中计先盗出了经书,帮了星月教的大忙,自己却成了替罪羊。他一向清高,定会想尽方法来洗脱罪名的。今晚他一出现在寨里,经书便不见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到这里,程闵才明白李赵两人来黑龙寨的目标也是经书。手上的经书虽说是用金漆铸字写成,但并非是什么旷世珍宝,为何引来如此多人争夺呢? 这时,听见赵武问道:“李庄主,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云道道:“这虎狼之地是不能再待了。程闵拿走了经书,一定回归还给南佛寺的。走,我们到南佛寺等。” 程闵见两人将走,立即跃出,道:“不必了,我就在这儿。” 李云道一惊,随即又镇定,贪婪地望着程闵手上的木盒,道:“还在这,那就省事多了。” 程闵说道:“说得对,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李云道驰骋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酒席一散,他便深思,认定程闵被成杰扣住命脉并非是有意为之的,而是力不从心。如果没猜错,程闵是中了火燃蛛毒导致功力大减。因此他对程闵的忌惮顿时消失。加上此刻经书就在眼前,决心抢过来。他扭头对赵武道:“赵老弟,可借宝剑给大哥一用?” 赵武犹豫片刻才将手中用布紧裹的长物抛过去。李云道接下,得意地扯下裹布,一把乌漆漆的长剑赫然映入眼帘,乃云天剑是也。 程闵曾经与它朝夕相伴,对其的威力是最熟悉不过了。知道李云道得云天剑相助便如虎添翼,而自己内力被封,手无寸铁,一定难以取胜。 当程闵困惑之际,曹达鲁已走过打开一木箱,里面装满宝剑,随手拿起一把抛给程闵。程闵接下,将木盒交给曹达鲁后再拔出长剑。只见剑身光白明亮,乃精纲铸成,确实是难得的宝剑。 这边李云道已出招。程闵迎剑而上,“嗤”的一声,手中宝剑即被云天剑削成两段。 曹达鲁本看不起那把丑陋长剑的,但此刻除了惊叹其锋利再无他语。他赶紧埋头寻找,凭经验将箱里最好的宝剑悉数一一抛给程闵。但每把宝剑与云天剑一经碰撞,都成了废铁,根本不堪一击。 李云道越斗越得意,招式也越来越狠,力求速战速决,杀死程闵,夺得经书。 程闵无力招架,狼狈不堪。曹达鲁心里奇怪,不明白堂主的武功怎么变得如此糟糕? “呜......”,洞外号角声响,接着隆隆声从洞口传来,犹如万马齐奔之势。 曹达鲁脸色大变,惊呼道:“糟了。我们被人发现了。他们正号令猛兽冲来这里。” 程闵与李云道各自后跃,侧耳倾听。那响声乃是从山坡那边传来,且越来越近。李云道大惊失色,连忙对赵武道:“快走,从密道出去。”然后他率先跃进密道,等赵武一进来,便启动机关,欲将程闵与曹达鲁拒于门外。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此刻若要逃离,出路只有那条通道。曹达鲁立即冲过去,用身体顶住石门,喊道:“堂主,快离开这里。” 情况危急,若不被困在此只能进入通道关闭机关。因此程闵毫不犹豫,手执长剑,闪身进去。但程闵脚跟尚未站稳,便见李云道偷袭而至,惟有往内闪避。 赵武此刻不再只是观战了。只见他跃过去,呼呼连击数掌,将程闵逼得连连后退。 李云道见状,冷冷一笑,走到门缝处,一剑刺出,正中曹达鲁胸口,在曹达鲁倒下之际顺手将木盒抢走。 石门隆隆地关闭起来。 程闵一见石门关闭,大惊,当即施展精妙剑法逼退赵武,然快步过去,但见李云道手中的云天剑剑尖带血,才知曹达鲁已遭不测。盛怒之下,程闵用尽全力向李云道一剑刺出。 李云道虽极为憎恨程闵令他身败名裂,无时无刻都想报此仇。但此刻经书到手,兴奋之下已无心恋战,闪避刺来一剑后,立刻展开轻功往密道外奔去。 赵武怕李云道不守诺言,私吞两份宝物,急忙追了出去。 程闵自知追不上两人,只好咬牙切齿,誓报此仇。他走到机关前,想打开石门,却听见石门兽声不断,只好悲愤道:“曹大哥,你安息吧。这仇我一定替你报的。”然后才转身离开。 密道出口竟在一间房内。程闵推开房门,见四周无人闪身而出,一路走去,竟无半点阻碍,到了寨门前,却发现大门禁闭,被粗大铁链盘锁。高两丈的石墙对于此刻的程闵来说已是不可逾越。 这时,号角声再次响起。一次长鸣后接两声短鸣。不远的山坡上火光渐渐亮起,众人聚拢。“隆隆”声响越来越近,百余头猛虎烈豹狂奔而来,场面既宏大又恐怖。 前面一堵高墙,左右峭陡山壁,后面则是饿兽之口,无路可逃。程闵心急如焚,强行运功,想跃过高墙,但期门穴立即如被剑刺,痛得他弯下了腰。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起剑拼命地砍着铁链。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百余猛兽越跑越近。葬身兽腹可是件极其悲哀的事情。此刻程闵满头大汗,但手中长剑一刻不停。剑与铁链相碰,“叮叮”作响,在百兽齐奔的巨响中仍清脆入耳。 “呜......”,号角长鸣不止。群兽在离程闵五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程闵紧攥剑柄,心跳加速,一对眼望着千百只兽眼。但不知发生了何事? 号角声仍未停止,那些猛虎、雪豹一并转头,慢慢跑开了。 程闵长长吁了口气,刚才的恐惧几乎让他窒息。但危险仍存,他顾不得疲倦,猛砍铁链。“哐”,粗大的铁链终被砍断,但宝剑的刃口亦变钝了。扔掉宝剑,打开大门,程闵终于可以死里逃生。 这一切,山坡上以成杰为首的人群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名心腹走近,问道:“当家的,怎么突然鸣号角撤回兽群呢?杀了西域堂堂主可是件威震八方的大事呀。” 成杰道:“我也本想杀了他的。只是那貌如天仙的右使飞鸽传信,不准我伤害程闵。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心腹道:“白仙姬是星月教的人,怎么会留仇人性命呢?” 成杰无奈说道:“我怎么知道。走,撤了。” 于是众人举着火把,往寨内走回去了。 再说筋疲力尽的程闵走在结冰的河床上,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找来一块硬石,砸了个窟窿,捧起冰水大口大口地喝。最后,他望着水中那模糊的影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恢复内力。倘若内力没被封锁,曹大哥便不会惨死,自己也不至于弄到生死一线,狼狈不堪。没了内力,自己性命都难以自保,别说什么保家卫国,杀敌除贼了。 恢复体力后,程闵便往南佛寺走去。第二天日落前,他到了南佛寺的山脚,行至半山,听见山道旁传来声音,望过去,原来是雷子从与两名丐帮兄弟。三人见程闵平安归来,十分喜欢。 相问之下,程闵得知白君剑尚未来至南佛寺。而乌刚不敢大意,命令帮中兄弟在寺内外严加巡逻,确保静悔大师安全,后来他又担心刺客武功高强,便沿路安排暗哨,以便能及早得知刺客踪迹。 程闵进了寺,见到丐帮众兄弟,将在黑龙寨的经过道出,说到曹达卤为护自己而遭人所害时,难掩心中悲痛。众人听完一阵沉默,一些跟随曹达鲁多年的乞丐更是痛哭流涕。 乌刚叹息一声,拿起一碗茶水走到庭院里,望着灰暗的天空,道:“曹兄,兄弟我一直对你心存芥蒂,怀疑你是假改邪归正。但你能以身护堂主,履行了承诺。是条好汉,乌佩服你。在这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了。”说完便将茶水洒在洁白的积雪上。 不久,法净师傅大步走了进来,对程闵道:“方丈让你到静心园一趟。” 程闵见法净眼露恶意,不大友善,以为他是在怨恨自己仍未把经书归还。他觉得亏歉,只好假装不知,跟随法净来到静心园。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公主出嫁1 推门进去,室内烛光明亮,墙上佛字大且显眼。而静悔正闭目打坐,口诵经文。 法净躬身行礼,道:“禀师傅,程闵已带到。” 静悔睁开眼,点了点头,然后再扬手,示意法净离开。 法净突然跪下,道:“师傅,大敌当前,弟子再请您三思呀。” 静悔道:“师傅自有分寸,你出去吧。” 法净见师傅心意已决,无奈之下回过头,狠狠刮了一眼程闵后才起来关门离开。 程闵心想:法净师傅对世俗之事还看得如此重要,真不想个出家人。看来等武功恢复了,首要之事便要把经书夺回来还给他才行。 这时,静悔招手让程闵过去坐在旁边,端详程闵脸色,然后道:“程堂主转身过去,老衲运功将你体内的尾蜂针逼出来。” 程闵既欢喜又佩服,道:“大师只需看几眼便知道我中了尾蜂针,实在是厉害。” 静悔回道:“老衲只是学佛之人,并非神仙。当然不能看出堂主内力被针所封的。” 程闵疑惑道:“那大师是如何得知的呢?” 静悔道:“昨天夜里,一只鸽子落在那窗台上。它带了一封信给老衲。写信的人说她才是盗走《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的人。还说你中了尾蜂针,内力全失,恳求老衲出手医治。” 程闵知道写信之人定是乌兰,想起她的种种情义,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同时他又明白了法净对他不友善的真正原因了。于是道:“大师肯替晚辈医治,实在感激不尽。但眼下有人想取大师性命,大师应当养精畜锐,以候强敌。晚辈的事可以迟些再议。” 静悔摆手而道:“生死本是天命,福也好,祸也罢,皆是凡心所制,应随遇而安。写信的女娃有说,老衲救你性命也等于自救。这一点程堂主可比她差了。” 程闵听完,立刻明白:对呀,我的内力只是被牵制,并非被废掉。尾蜂针一除,内力马上恢复自如。到时我再以内力反哺给静悔大师傅,然后再日夜守在房门。如此一来,白前辈便难以得手了。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呢?于是他不好意思说道:“乌兰姑娘确实比我聪明多了。请大师替晚辈疗伤吧。” 静悔点头道:“程堂主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只是宅心仁厚,遇事略有犹豫不决。但却是位可造之材。请盘膝坐下吧。”待程闵坐下,静悔两手挥动,暗运内力。只需片刻,内力盈体,一身佛衣被盈涨得犹如皮球。“嗤嗤......”,劲力四窜,使得周围烛火忽暗忽明。 程闵虽闭紧双眼,但仍能感受到四周流窜的劲力,不由得对静悔的武功深深佩服。突然,两股劲力由背后的曲垣穴进,从胸前期门穴出。“嗤嗤”两声,尾蜂针夹带劲风飞出,把前面一排蜡烛给吹熄。期门穴一畅通,犹如江河决堤,内力立即充盈程闵身体,更把撤掌不及的静悔连同蒲团一起震开。 程闵本想转身道谢的,见此情形,急忙跃起扶住静悔,问道:“大师,你没事吧?”同时双手按住静悔的肩井穴,欲输送内力给他。 刚才静悔耗费了过半内力才将尾蜂针给逼出。但他没想到程闵的内力竟如此浑厚,来不及撤掌便被震伤,可谓是元气大损了。这时,他却阻止程闵,道:“程堂主的好意,老衲多谢了。但老衲修炼的内力乃至刚至阳,而你体内有两股内力,一股是纯刚无比,另一股却阴寒霸道。老衲此时元气已损,若再被那股阴寒内力在体内一搅,有性命之忧呀。” 到此刻程闵仍不知自己身负无相与七绝这两门神功。其中无相神功正统纯刚,而七绝功至阴至寒,三分正七分邪。因此他大惊之下,急忙撤掌,道:“幸亏大师及时提醒,不然定铸成大错了。”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公主出嫁2 静悔道:“如果老衲没猜错,刚纯内力乃是无相功,阴寒的则是七绝功。只需学会其中一门,足以傲视群雄。论内力,放眼天下当属程堂主第一。只是你不懂运用,随意而发,以至两股内力紊乱交错,威力不增还减了。” 程闵疑惑问道:“晚辈的内力确实是无相神功,但七绝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更别说修炼了。” 静悔顿了顿,问道:“你认识白君剑么?” 程闵点头道:“晚辈曾听师傅说起他。前些日子才知道一直被困在寺的后山的人便是白前辈。这次要来害大师的就是他。” 静悔道:“那就奇怪了。七绝功与七绝剑乃白君剑自创,除了他徒儿应没人会的。程堂主又如何修炼成的呢?” 听到七绝剑,程闵忽然想起在星月宫的山洞石壁的那套剑法。于是他将当时练剑的经过告诉了静悔。 静悔听完道:“那便是了。七绝剑乃白君剑呕心沥血之作,将七绝功蕴涵在剑招上。每学会一招剑法也就练成了一层的功力。程堂主得此巧遇,福也。好了,此刻大功告成,程堂主回去歇息吧。” 程闵既惭愧又感动,说道:“晚辈弄丢经书,尚未取回。但大师毫不计较,出手相助,实在令晚辈汗颜呀。” 此时静悔已闭目养神,说道:“缘分未至,经书终究会由堂主之手捧回三层塔的。若你有闲余,可到后山石洞一游,石壁上有图,或许对你有益。” 程闵本想问那本经书藏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引来如此多人争夺?但见静悔一脸疲倦,知道他耗费功力救自己所致。于是跪下扣了三个响头才开门走出去。 法净一直在门外守候。他双目如鹰,狠狠盯着从房里走出来的程闵。 程闵知道法净只是护师心切,对其恶劣眼神不作计较,道:“法净师傅回禅房歇去吧。我会在这寸步不离保护方丈的。” 法净见程闵仍有报恩之心,态度稍稍缓和,转过身背对程闵,一言不发,一寸不移。 如此这样,两人一站就站了三个时辰。到了三更,程闵忽然听到一些动静。莫非白前辈准备动手了?他立即跃上屋顶,夜色里,东边有一人影闪过。他回头对法净道:“你千万别离开,我去追刺客。” 法净内力较浅,根本听不见有任何动静,但不敢大意,握紧长棍,严防以待。 程闵追了一会,发现那黑影的轻功不及白君剑,身型也不像高一丰,不知是何许人也? 突然,黑影闪身进了一暗角。程闵加快脚步追上。“呼”,一长棍当面劈来。程闵闪开。黑影现身,挥舞长棍不断攻击。三招过后,程闵觉得那棍法似曾相识,于是迅速闪身而进,欲缠住长棍。 但对方似乎料到程闵意图,一掌击在长棍末端上,使得长棍从程闵液下穿过。然后他再跃过程闵,飞身追上,拿住飞出的长棍。 程闵转过身,喝彩一声:“好身手。” 那人本想展开轻公离开的,但听见程闵的声音后,马上转身,黑暗中看不清对手模样,问道:“你是何人?” “西域堂堂主程闵,你又是何人?”程闵说道。 那人扯下蒙面布,走近兴奋说道:“程老弟,我是上官飞云呀。” 程闵一看,对方果真是上官飞云,高兴问道:“上官兄,你怎么会在这的?” 上官飞云脸色一暗,叹息道:“哎,一言难尽啊。对了,你身上的蛛毒解了没有?” 程闵见上官飞云情绪变化得如此快,且脸容憔悴,知道有事不妙,问道:“蛛毒已经解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上官飞云犹豫了一会,才道:“公主要嫁人了。” 程闵一听,哈哈笑道:“师妹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新郎官以后日子就苦不堪言了。” 上官飞云却道:“但她死活不肯嫁给吐蕃王子。求我带她远走高飞。” 程闵道:“嫁给吐蕃王子?怎么一回事?”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公主出嫁3 上官飞云道:“几个月前,吐蕃犯境。皇上本偏向对吐蕃宣战,以显大明国威。但刘瑾与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谏,说开战乃下下策,力主以联姻议和。堂堂天国竟向弱小国低头,实在可耻。” 程闵道:“确实可耻。但皇上怎么会答应和亲?” 上官飞云叹息一声,道:“奸臣当道,贪官亦多。国库早已亏空,根本拨不出军饷供给前线。皇上无奈,只好下旨让慕容重为钦史,与吐蕃王议和。吐蕃王已答应所有条件。” “原来如此,难怪吐蕃会连夜撤军。那师妹岂不是闹翻天了?”程闵道。 上官飞云道:“可不是。其他金枝玉叶还年幼,皇上只好委屈她这位长公主了。” 程闵道:“大国向小国议和,实在是天方夜谈,不可思议。可悲呀。” 上官飞云道:“我打听过了,两天后和亲队伍便会经过这里,将在寺中住上一宿的。到时想请程老弟帮个忙。” 程闵道:“难道你想劫走公主?这等事情不可冲动。后果很严重的。” 上官飞云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曾答应过公主,一定要救她走的。” 程闵道:“可是......” 上官飞云打断道:“没有可是了。我一路跟随过来,已错失几次好机会。眼看快到吐蕃了,不能再犹豫了。” 劫走公主,事关重大,更有引起两国不断交战的恶果。但一旦与吐蕃和亲,大明国威必定尽失。将来又如何震慑其他领国呢?恐怕到时诸领国都以为大明朝好欺负,虎视眈眈。那样边疆将难得安宁。最好办法就是大明上下一心,大败吐蕃,以儆效尤,方能保得边疆太平。 虽然程闵不希望战争,但也极其不愿意朝廷降低尊格与吐蕃和亲。于是他道:“你想我帮什么忙?我做得到的一定会尽全力。” 上官飞云大喜,道:“不愧是好兄弟。等和亲队伍一到寺里,程兄弟你就将我爹爹劫走。” 程闵不敢相信,问道:“劫走你爹爹?我没有听错吧。” 上官飞云道:“我爹爹乃主战派,曾数次与刘贼在奉天殿上口舌论战。结果皇上采纳了刘贼主张,同意以和亲来化解两国恩怨。但令人气愤的是那老贼居然在皇上面前力荐我爹爹为和亲统帅,一路保护公主。若是我卤莽将公主带走,岂不是害了爹爹么?” 程闵点了点头,道:“因此你想我把令尊劫走,使之免罪。纵使皇上追责起来,也能保住性命。确实好计谋。但上官家以后就变得一无所有了,值得么?” 上官飞云肯定地点头,道:“当今圣上喜欢游戏人间,而朝中宦官当道,更有人暗与吐蕃勾结,侵吞领土,推翻朝廷。因此与吐蕃决战,宜早不宜迟。若再置若妄闻,江山易主也说不定。凭大明军力,完全可以大败吐蕃。如果牺牲上官一家换来边疆太平,值得了。” 程闵虽是一介布衣,但对当今朝廷腐败无能的事知道不少。再回想起当日嘉峪关屯兵二十万,却惧怕区区五万吐蕃军,竟闭城门不去应战。实在令人气愤。因此上官飞云所言绝非危言耸听,便赞同其做法。因此他道:“好,等和亲队伍一到,我便行动。” 两天很快就过了。 两天来,程闵寸步不离守在静心园,但却不见白君剑踪影,既疑惑又心急,担心疯疯癫癫的白君剑会用异于常人的诡计,到时令人捉摸不定,防不胜防。傍晚时分,据探子回报,和亲队伍将至。 和亲队伍毕竟是朝廷所派,更是喜庆之事。若大批乞丐藏匿于南佛寺,既煞喜庆气氛又可能被和亲队伍误会西域堂暗藏阴谋。于是,程闵赶紧召集丐帮弟子,只留下乌刚等十多名高手藏身静心园附近,其余弟子一律撤下山。 三个时辰后,礼部尚书上官鹏率和亲队伍来到山脚。队伍分为两路,一路是由三千名禁军组成,兵部侍郎张松亲自指挥。另一路则是宫女太监,也不少于一千人,由东厂厂主曹仁所率领。光是队伍中用来拉嫁妆的马车不下五十辆,如此声势浩大,一路走来,彩旗飘扬,所经之处必定引来万人欢迎。因南佛寺地方有限,上官鹏便只带上三百精兵上山。其余禁军皆由张松统领,于山脚驻扎。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公主出嫁4 方丈静悔一早率众弟子,走出寺门,恭迎公主。程闵与上官飞云则躲在暗角观望。 程闵望着那顶气派的八人大轿,想:这时顽皮的师妹一定躲在里面哭吧。既觉好笑又有点心酸。 这时,两名宫女走过去将轿帘掀起,衣着华丽的宁和长公主盈步走出,仪态落落大方,走进寺院里。以前顽皮、爱闹事之陋习完全不见踪影。 程闵还是头一次见到师妹有如此优雅的仪态,心想不愧是大明公主,正经起来有模有样,仪态万千。忽然,人群中一永不磨灭的身影闯进程闵双眼。他立即拳头紧握,怒盯不放,直到那身影进了寺门。 上官飞云见状,忍不住问道:“程弟,你认识曹仁老贼?” 程闵愤愤答道:“何止认识。我程家搞得家破人亡全因他而起。不杀这老贼,我誓不为人。” 正在这时,那三百禁军列步而行,看阵势是要将整间寺院都给围守起来。上官飞云连忙拉程闵走回寺内,道:“曹仁仗着刘贼做靠山,平日狐假虎威,无恶不作,朝中上下谁不对他恨之入骨。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此刻千万别打草惊蛇。” 程闵点头道:“我有分寸的了。” 上官飞云道:“那我先去见我爹爹。公主一直很挂念你这个师兄的,与她会个面吧。子时我们再分头行动。” 程闵点头道好,然后施展轻功,无声无息地来到宁和所住的厢房外。 “滚,都给我滚出去。”厢房里传出宁和的责骂声,接着便看见几名宫女太监抱头鼠窜,夺门而跑。跑在后面的一名太监被飞来的茶杯打中侧额,血染半脸。 程闵见此情形暗暗摇头,等周围无人才闪身进房,将门关上。 宁和背对房门,怒气正盛,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回便将手中茶杯掷出。 “呼”,背后传来声响,程闵立即侧身,伸手一拿,拿住飞过来的茶杯,放回桌上,道:“哎呀,本来想对公主刚才表现的礼仪称赞一番的,没想到还是戾气难改。” 宁和一听,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她赶紧回头,一看,师兄程闵竟赫然站在眼前。喜出望外的她扑过去,把头贴在程闵胸膛前,道:“师兄,师妹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你啦。”说完竟“呜呜”哭了起来。 程闵安慰道:“师兄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 宁和抬起头,擦干眼泪,细细打量,见程闵气色甚好,问道:“你身上的毒解了么?” 程闵笑道:“解是解了,但此刻对着古灵精的师妹,生不如死啊。” 宁和嘟起嘴,转过身,生气道:“哼,我如此关心你,你却开我玩笑,不理你了。” 宁和刚才真情流露,程闵岂会视而不见?他哄了半天才让宁和笑颜逐开。最后他问道:“师傅老人家可好?” 宁和点头,道:“好得很。我回宫没两天,他老人家便出现,缠住我不放。我只好留他住在皇宫里。每天我皇兄吃什么,师傅就跟着吃什么。如此这样,足足一个月,师傅才把御膳房里所有菜色尝遍,然后就不辞而别了。” 得知师傅没事,程闵也安心了,突然想打听陈情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宁和见师兄神情犹豫,欲言又止便知其心意,道:“如果你叫我一声好师妹,我便告诉你关于陈姑娘的事情。怎样,划算吧?” 心事被看穿,程闵一时觉得尴尬,但哈哈一笑,道:“你哪只眼看出我想向你打听陈姑娘的事呀?” 宁和道:“我左眼右眼都看到了。既然你不承认,那好吧。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啦。任由可怜的陈姐姐继续为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无情人伤心落泪吧。” 程闵心口一疼,破口求道:“好师妹,快告诉我,情儿怎么了?”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公主出嫁5 宁和见程闵如此紧张担心便不再戏弄了,道:“其实我一直有差人查探陈姑娘消息的。你不辞而别,又遭神女教抛弃,眼睛看不见的她只好随慕容白回慕容山庄住下。后来,慕容家又向她爹爹提了好几次亲,都被她拒绝了。或许她太思念你了,便恳求慕容白带她到西域来寻你。刚开始慕容白不答应的。实在没办法了,陈姑娘便答应,若你死了又或许一年之内寻不见你,便嫁给慕容白。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应该身在西域了。” 程闵听完既觉惊喜又不断自责。虽然他对陈情的情义不减还增,日夜盼望相见。但此刻却有点怯弱,不知道如何面对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当日抛弃诺言,不辞而别,实在非男子汉所为。 宁和见程闵沉思,再说道:“陈姐姐对你一片痴心,你可不能辜负她呀。不过慕容白时刻陪伴着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要尽快与陈姐姐见面。” 程闵尴尬笑了笑,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去。不然你就要成为吐蕃的王子妃了。” 宁和道:“这你放心,飞云大哥会救我走的了。” 程闵开玩笑道:“要是他不敢呢?” 宁和斩钉截铁说道:“他才不会像你一样不守信诺,害陈姐姐伤心。既然他答应救我走就一定做到的。” 程闵被戳到痛处,好不惭愧,无地自容。突然,他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正向厢房走来,于是道:“师妹,有人朝这来了。” 宁和环顾房内,着急道:“这里空荡荡的,藏不了人呀,怎么办?” 程闵抬头,见房顶横梁,便跃起,躲在上面。 同时,外面有人轻敲房门,道:“公主殿下,奴才有要事禀报。”声音尖锐沙哑,正是曹仁鸭嗓子。 宁和定了定神,叱喝道:“我睡了,纵使有事也等明天再禀报吧。” 曹仁在外面应道:“奴才明白,奴才告退了。”随即又听见他道:“你们几个狗奴才都听见啦,公主要就寝了,救不了你们。来人呀,拖出去砍了。” “公主饶命啊。”数把声音在外面抢声求饶。“嘭嘭......”,磕头声音不断。 宁和听出那些人正是刚才被自己赶走的宫女太监,但不知曹仁为何要杀了他们,于是抬头望去,见程闵点了点头才过去把门打开。见到那几名宫女太监正要被禁军拖走,曹仁在一旁冷眼而观。于是她喝道:“住手。” 那些禁军听令,立即退出一旁。 宁和质问曹仁道:“你这狗奴才,胆敢杀我的奴婢?信不信我先砍了你头。” 曹仁鞠躬回道:“若是奴才犯了错,不用公主您动手,奴才自个把头拧下给您。” 宁和立即道:“呸,谁要你的狗头呀。说,他们犯了何罪?” 曹仁道:“这几个奴才擅离职守,让人有机潜进公主寝室。不杀不足以示警。” 宁和暗骂:这个老狐狸,居然晓得师兄的行踪。她装作无事道:“有人进了房间里?我怎么没看见?” 曹仁道:“这四周皆布下暗哨,就算一只蚊子飞了进去,也逃不过他们双眼的。” “哦?那我倒想问一下是什么人进了本公主的房间?”宁和道。 曹仁道:“是一名男子。请公主容奴才等进去将他拿住。” 宁和并不怒,而是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和亲公主私藏汉子在房了么?凭你这一句话,本公主便可诛你九族!” 曹仁一向不把宁和放在眼里,但此刻确实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后悔不已,最后慌忙跪下,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替公主安全着想。公主明鉴,公主恕罪啊。”说完脸紧贴地板,怕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铁血侠情 第十三回 公主出嫁6 宁和不想把事情闹大,道:“算了,见你这奴才也是一片赤心,便饶了你。但要是这几个奴才少了一根头发,我便砍你一胳膊。” 曹仁连忙道:“奴才不敢。” “还不快滚。”宁和喝道。 曹仁连同其他人急忙退走,片刻不敢逗留。 宁和回去房里,关上门,才气愤道:“这狗奴才越来越放肆!我迟早要把他的头砍下来喂狗。” 程闵从横梁上跳下,开玩笑道:“那刚才你怎么不杀了他呢?” 宁和道:“他毕竟是东厂头目,而且刚才外面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我能拿他怎么办?” 程闵道:“说得也是。不过他来闹一闹,未必是坏事。至少提醒了我们外面布有暗哨。师妹,你准备一下,子时一到,上官兄便来救你离去的了。” 宁和听完眉开眼笑,道:“好,我马上准备。”然后走到床边收拾行李。 程闵出了厢房,关回房门,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穿过长廊,来到寂静的院子,他突然一个闪身,躲在假山后面。很快,有两条黑影窜了过来。这两人正是曹仁安排在公主房外面的线眼。他们见程闵出来后便悄然跟踪,谁知眨了一下眼便跟丢了,只好四周张望,寻找程闵踪迹。 程闵突然闪身而出,迅速无比地点住两番子的穴道,再将两人拖到假山后面藏起来,然后拍拍手,扬长离去。子时一到,他便蒙上脸,悄然来到上官鹏就寝厢房的屋顶上,跃下地。 门口两侍卫见有蒙面人突然而至,立即抽刀砍去。程闵跃起避开,连呼两掌,将两侍卫打晕在地,然后两脚尖一点,即到门口,踢门进去。 灯火下,上官鹏正翻阅书籍。其实他早已听见打斗声,知道来者身份。只是为防隔墙有耳,他仍装作惊讶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本官寝室。” 程闵不答,拍出一掌,用劲风将灯火熄灭,再快步上前把上官鹏往肩膀上一放,施展轻功往山下奔去。 约莫离南佛寺五里,到了一分叉路口,上官鹏道:“这位少侠,在这便可,放我下来。” 程闵停下脚步,稳妥地放下上官鹏,扯下脸布赔礼道:“在下程闵,乃飞云兄好友,受他之托,带上官大人离开。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上官鹏摆手说道:“程少侠仗义相助,老夫道谢尚且不及,又怎么会责怪呢。” 程闵问道:“飞云兄曾嘱咐我带大人到甘州城里的。大人为何在此驻脚呢?” 上官鹏道:“老夫在这等着公主。” 两人于雪地之中等了半个时辰有余,才远远看见有两人影慢慢走近。正是上官飞云与宁和。 此时,宁和犹如逃脱囚笼的小鸟一般,欢快雀跃,叽叽喳喳,把刚才逃走惊险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幸好飞云大哥刚才与我讲,这件事情是尚书大人策划的。不然见你在此,我定会吓一大跳的。” 上官鹏忽然跪在宁和面前,道:“臣知道公主千百个不愿意嫁到吐蕃国。但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臣恳求公主能以国事为重,回到南佛寺去。” 宁和却把头转开,不悦道:“国事为重?我才不管这些。我只要过得开开心心就好。国家大事是你们为臣子的分内之事。为何要屈躬卑膝向小小领国和亲?又为何要牺牲我的幸福把我嫁到千里之外去?总之我走了出来,绝不会再回去的了。” 铁血侠情 第十四回 南佛寺前1 程闵与上官飞云见此情形,皆觉得难堪。只见程闵走到宁和身边,小声劝道:“师妹,上官大人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看他长跪在雪地里么?” 宁和哼了一声,道:“我此刻偏要铁石心肠,怎么样?要牺牲的是我,你们当然不在乎啦。” 另一边,上官飞云走过去,欲扶起父亲,但却被父亲推开,只好道:“爹,既然这样,你为何吩咐我救公主出来呢?” 上官鹏道:“纵使我不吩咐,你也会想尽办法救走公主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找公主出来单独禀奏。你先与程少侠到一旁去,不可偷听。” 程闵与上官飞云对望一眼,然后默默走远。过了一刻,他们看见宁和在上官鹏的劝说下最终点了点头,并扶起了上官鹏,然后再往这边招手。于是两人快步走回去。 宁和对程闵道:“师兄,我答应了尚书大人回去南佛寺。不过你要一直伴随左右,不然我可不放心。” 程闵有点疑惑,道:“为什么是我?这份差事上官兄最适合不过了。” 宁和道:“随护的人全都认识他,不行。你生面孔武功又高,最为适合。” 程闵心想:最糟的是曹仁认得我呀,到时仇人相见怕弄出更多事情。但他发觉上官鹏用带着恳求的眼神望着自己,不忍心让这位忠臣失望,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乎,上官鹏父子往甘州城走去。而程闵则陪同宁和回去南佛寺。途中,程闵问道:“刚才上官大人与你说了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宁和嘿嘿一笑,道:“你猜猜?” 程闵故作苦思,然后说道:“上官大人应该答应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嫁到吐蕃去吧。” 宁和听完立刻指着程闵,道:“哦,你一定偷听了。也难怪你内力这么深,站再远也能听见对话的。” 程闵摇头道:“绝对没有。师兄要是听见了也不必再问你啦。” 宁和知道程闵是不大会说谎的人,于是道:“不怕告诉你,其实我皇兄早已与上官大人策谋好了。此次和亲其实是个幌子。究其原因乃是把三千禁军调来这里,准备大战吐蕃,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磕头求饶。” 程闵听完大喜,连说了三声好,再道:“还要他们把侵占的城池归还。其实这一战早该打了。被欺负了好几年,该狠狠的反他一击了。如此看来,皇上还是很英明的。” 宁和道:“瞧你开心的样子,反正呢,我不用嫁过去那才叫开心。” 程闵突然又担心起来,道:“但仅仅三千禁军够么?” 宁和道:“不是还有二十万大军驻守在西北吗?怎会不够?” 程闵无奈道:“你有所不知,上次五万吐蕃人来犯境,段瑞就吓得手忙脚乱了。我看那二十万大明军都已贪恋安逸,恐怕连拿刀的力气都没了。” 宁和听完,哼了一声,道:“该死的段瑞,等本公主好好收拾他一番。到时与吐蕃开战,我就让他冲在第一个人肉盾牌。”接着又道:“师兄,走着好累呀,又冷。” 程闵道:“天亮前一定要赶回去的,忍忍吧。” 宁和停下脚,道:“你还记得么?上次斗那可恶的柴知府时,我扭伤了脚,你不是背我离开的么?” 程闵无奈摇头,弯下腰,道:“怕了你啦。上来吧。” 宁和当然不作推搪,趴在程闵背上。程闵当即展开轻功,于雪地上飞驰,沙丘、雪堆连绵后退,只需半个时辰便回到南佛寺。 但寺门前,火光冲天,数百手执长矛的禁军正与寺中和尚对峙着,大有一触即发的可能。这时,人群中不知哪人大声叫道:“公主回来了。”接着数百禁军齐转头回望。 程闵背着宁和,跨了两大步,跳上侧边的石狮子,借力一蹬,凌空而起,跃过人群,洒脱地落在对峙两方的中间。在场的人有对程闵的绝世轻功赞叹不已的,也有对金枝玉叶的大明公主竟让陌生男子背负觉得不可思议有失礼节的,一时间,议论纷纷,喧吵不断。 程闵放下宁和,走到静悔方丈面前行礼,问道:“大师,发生什么事?” 静悔道:“公主失踪,他们怀疑是本寺所为,吵嚷着要贫僧交出人来。” 这时,曹仁快步走近,道:“公主,您刚才去了哪里了?可把奴才给吓死啦。” 宁和将脸一板,生气道:“本公主去了哪里?这可要问你们自己啦。” 曹仁不解其意,道:“奴才愚钝,请公主明示。” 宁和斥责道:“刚才有刺客在你们这帮窝囊废的眼皮底下将本公主与尚书大人给掳走了。你们实在有辱圣命,统统等着人头落地吧。” “唰”,在场所有禁军一齐跪下谢罪。曹仁更是吓得浑身颤抖,道:“奴才该......该死,公主您没受伤吧?” 宁和道:“幸亏我师兄及时出现把我救了回来。但是尚书大人仍不知所踪。” 曹仁抬起头向程闵看去。心里一惊:咦?怎么这么眼熟?对了,这人不正是在余杭结下的仇家么?于是他道:“公主,这人与他的师傅都是乱贼,当日在余杭他还想行刺本官呀。” 宁和大怒,过去“啪”一声,打了曹仁一个耳光,道:“他师傅就是我的师傅。他们是乱贼,那本公主岂不也是乱贼?简直一派胡言。”宁和并不知道程闵曾拜华毕为师,误以为曹仁出口侮辱她最尊敬的师傅龙三,当然是火冒三丈啦。 曹仁捂着被打的脸,不敢怒亦不敢言。 此刻见到不可一世的东厂厂主在宁和面前犹如乖猫一般,程闵不禁暗暗叫好,心想: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未必让手下败将屈服于他;但若是有大权握手,他便能高高在上,统率千军万马,莫有不从。难怪有那么多人不惜背信弃义,不择手段去谋求权力之位。 “哇,你这女娃果真有魄力,老夫喜欢。”突然,一把苍老的声音从东边屋顶传了过来。 众人望过去,发现瓦顶上有一名头发蓬松杂乱的老者正裂嘴而笑。程闵一眼认出那人乃是白君剑,立即靠近静悔身旁,以防其突施袭击,伤害静悔。 宁和不认识白君剑,见其对着自己傻傻而笑,觉得恶心,不悦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公主面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白君剑仍是傻笑,道:“原来是皇帝老子的女儿。我更是喜欢。女娃,做我徒儿怎么样?” 宁和却问道:“那看你有什么厉害本事了?” 白君剑想了一会才道:“我的剑法天下第一,内力天下第一,还有医术天下第一。” 宁和咯咯大笑,道:“你还说漏了两样。” 白君剑搔着头,问道:“我说漏了什么?” 宁和忍住笑,道:“你还是说大话与不要脸的天下第一。”这句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铁血侠情 第十四回 南佛寺前2 白君剑迟钝一下,才明白宁和是在嘲笑自己,勃然大怒,从瓦顶飞扑而下,五指似钩,直抓宁和脸门。宁和见那人来势汹汹,吓得花容失色,往后退走。侧旁有四名禁军立即挺身护主,四支长矛齐刺向白君剑。 白君剑身在半空,却能闪身避过,着地后,左右手分别一缠一折,把四支长矛折断,然后转过矛头劲力射出。那四名禁军虽穿着厚重的护甲,但断矛夹带劲力实在太大,轻易穿透了护甲插进胸膛。四人当场毙命。 随即大批禁军涌上。白君剑犹如鬼魅一般,左穿右插,所到之处,即有人中掌倒下。不一会,训练有素的禁军被闹得大乱方寸,不断后退,无人敢再上前围攻。中间只剩下白君剑与十几具横躺的尸体。白君剑哈哈大笑,对着人群喝道:“来呀,怎么不打了?再来呀。”然后闪身而进,抓住一名禁军,声如洪钟地问道:“我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说。” 那名禁军被吓得魂魄齐飞,摇头后又猛点头,声音颤抖,口齿不清。 白君剑见状,大怒道:“你竟然敢藐视我?”说完一掌将那名禁军打死。 宁和见此情形,心里发毛,粘在程闵身边,颤声问道:“师兄,他是人还是鬼啊?太恐怖了。” 程闵道:“此人神智有些不清的。你千万不能再激怒他了。”说完从旁边侍卫借来一把长剑,跃到白君剑面前,道:“白前辈,不可再滥杀了。” 白君剑杀意正浓,又认出了程闵,狮吼道:“我认得你小子,你与那丫头一起骗走了我的解药。今儿就取你狗命。”话音刚落便一个狼扑,左手为掌右手化爪,分别取向程闵的脸庞与心窝。 对手来势凌厉,程闵丝毫不敢怠慢,当即一招剑游沧海,点刺白君剑左掌。这招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重剑剑法中最为细腻的一招,无论对手手掌游走到何处,剑尖始终追随而至。 白君剑被迫撤掌,却发现那剑尖仍紧紧尾随,为免左手被废,当即伸手往后,拔出背上长剑一挡。“叮”一声,两剑相碰,火星溅起。他忍不住道:“三十多年了,你是第二个迫使我拔剑的人。不简单。”说完“唰唰唰”使出三招凌厉无比的剑法。其实他所言不假,单从那把锈迹斑斑青铜剑便知道确是多年未曾出鞘了。 程闵曾与白君剑有过两次交手,均是落败,但皆有原因。此刻他心无旁骛,不需顾忌,视白君剑是长辈,更视为强敌,欲证明自己在剑术上的造诣到底如何?也为了使白君剑不再滥杀无辜。因此在化解三招剑招后,他由守转攻,化被动为主动,将最得意的重剑剑法一一施展。在浑厚内力的加持下,这套剑法被他施展得洒脱不失威力,刚劲不失细腻,凌厉不失严谨,真正做到了攻守兼备,张弛有序。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喝彩声不断。 白君剑少年成名,剑法精妙,乃武林中出类拔萃之人物,加之医术了得,被冠以百草剑仙之美名。但三十年前他与与武林为敌的星月教圣女之一林若兮相爱,为侠道之人所不容。最后林若兮不忍毒害情郎而身中火燃蛛毒。如此苦果,使得白君剑深陷不能自拔,远走西域欲将其救回(详情在191回)。但林若兮中毒太深,不久便香销玉陨。白君剑不肯接受现实,自我迷惑,继续寻医问药,结果越陷越深,以至神智迷糊。但这三十年来,他的武功不但不减,还在巧合之下,将家传的七绝剑与七绝功融合,自成一格,威力大增,于西域一带难逢敌手。此刻他见程闵剑法精妙凌厉,内力浑厚,难得一遇的高手,极有兴致,心除杂念,凝神以对。 很快,两人相斗不少于五十招。两把剑被舞得犹如青白两蛟龙翻斗。一时间,飞沙走石,剑光闪烁,嗡声震耳,凌气逼人。观战的人无不被如此情形震撼,除了佩服便是惊叹。 再斗了二十招,程闵开始占了上风。因他早已学会了七绝剑法,对白君剑剑法套路了然于胸,无论是攻抑或是守,皆有分寸。但这便宜缘于对手,他又不想坦然接受,于是剑锋一转,弃重剑剑法不用而施展七绝剑与白君剑缠斗。 白君剑脑子本不好使,见程闵施展与他一模一样的剑法,深深疑惑。难道这小子是神仙?不然怎么半刻不到便学会我的剑法。如此一分心,他的剑法便显出破绽。 铁血侠情 第十五回 三十年一梦1 程闵毫不犹豫,抓住瞬间,挺剑便刺,伤了白君剑的手腕。 持剑之手受伤,青铜剑随即脱手落下。但白君剑怒吼一声,奋不顾身往前跨出两步,用左手捞起青铜剑。 程闵本无心取白君剑性命,但此刻长剑未收,只好急速后跃,避免致对手重伤。 白君剑左手拿剑,以剑为笔,凌空划图,看似蓄势待发的样子。 程闵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剑式,而且白君剑是用并不擅长的左手使剑,于是静静而观。突然那把青铜剑急速飞了过来,他立即闪避,但脚尖尚未站稳便听到身后疾风又起,扭头一看,青铜剑竟折道飞回,只好滚地避开,狼狈不堪。 青铜剑回到白君剑手中之后,再次离手飞出,且是非常态的路径,弯曲、回旋,任意变幻,完全受其所控。 此刻程闵只能躲闪,无法还击。离剑击人这样的招式他曾在与无极子一战中见识过。但这样的招式完全依靠所发之人的内力深浅。白君剑内力比无极子深厚得多,因此其所施展的离剑击人的威力更是惊人。 突然,青铜剑一个离奇回旋,程闵侧身不及,剑身从左脸擦过,留下浅浅一条血痕。 白君剑趁着空隙,跃到静悔身前,道:“老和尚,佛是不是有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静悔合十,答道:“确实如此。” “你是佛门中人,若别人有难会不会舍身相救?”白君剑问道。 静悔点头道:“会。” 白君剑大喜,道:“那此刻我要用你的心去救人,你一定会答应的。”说完迅速扣住了静悔命脉。 青铜剑没有了内力的加持控制,被程闵打掉在地上。当他飞身过去施救,却见白君剑手似钢爪往静悔胸口取去,怕是来不及了。 眼看静悔将要遭毒手之际,一把温柔悦耳的女声飘荡过来:“君剑,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白君剑听到这声音像着了魔似的,立即住手,寻声望过去,见到一倩影缓缓飘至。他揉了一下眼睛,再定眼细看,神情由不敢置信变成惊喜,道:“若兮,真的是你?” 那倩影慢慢靠近,但她双脚并没动,而是飘然而至。于一余丈外,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容貌极美,绣发垂至腰间,但脸却是仓白得吓人。 程闵觉得眼前女子甚是眼熟,苦思之下,终于想起了。当日自己中了乌兰诡计摔下了桥,误打误撞之下进了一间石室,在其后面还有另一间冰室。当时冰床上躺有一女子,容貌与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莫非冰室里的女子便是林若兮?但她已经死掉三十年啦。不会如此邪吧?死人居然能复活?又或者是是尸变?想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白君剑兴奋地盯住林若兮,一步一步走近,不断说道:“若兮,真的是你么?” 林若兮却道:“你不要过来。” 白君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解释道:“若兮,我是君剑呀。我......我好想你。”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林若兮道:“我知道。只是此刻我们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不能靠得太近的。” 白君剑猛摇头,激动道:“不,不!你还没有死的。你等我,等我。现在只差老和尚的一颗仁心了。我立即取来救你。”说完便转身,往静悔扑去。 听完白君剑所言,程闵一震,脑海里闪过:只剩老和尚的一颗仁心了。莫非赵堡主也已遭毒手了?但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多想。因静悔功力尚未恢复,根本无法与白君剑抗衡。于是他身形一闪,挡在静悔前面,道:“白前辈,你不能一错再错啦!” 白君剑怒喝道:“你快给我滚开。” “君剑,你回过头来,看着我。”林若兮在后面叫道。白君剑果然听话,转身痴情地望着林若兮。 铁血侠情 第十五回 三十年一梦2 林若兮再道:“你仔细看看,我是否有影子?” 寺门前,火光冲天,十分明亮。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在那白色身影的周围根本没找到黑色的影子。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一股寒气由头顶凉到脚底。 “哇”,宁和更是一声尖叫,连忙躲在程闵的背后,拉着程闵衣角,颤声道:“师兄,她真的没影子的。是鬼,她是鬼呀。” 到了此刻,程闵也不得不相信了,但仍作镇定,安慰道:“别怕,有师兄在。” 白君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发狂地叫道:“不,你没有死。你骗我的!” 林若兮用阴柔却又带责备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死了三十年了,但始终不能转世投胎。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全都因为你。你不肯接受现实,不但不让我入土为安,还四处杀人。说什么是为了救我,其实是在增添我的罪孽,害我遭排斥。我只能孤苦伶仃的四处飘荡,做个孤魂野鬼。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此刻的白君剑完全崩溃,泪留满面,哭道:“我不想害你的。我太爱你了,我舍不得你。你要相信我。” 林若兮道:“要不是你最近又杀了塔茂与赵成,再添罪孽,我是不会现身见你的。既然你如此想念我,那便随我一起走吧。”说完便慢慢走近,右手一晃,多了把匕首,猛然刺进白君剑胸膛。 白君剑顿时怒睁双眼,仰面倒下。 这一切发生得既诡异又迅速,令人措手不及。程闵见白君剑被杀,匆忙走近,但见剑插心口,神仙难救。忽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再往地上一看,林若兮竟有了淡淡的影子。他一把抓住林若兮的手,纤细且温暖,分明是个活人,于是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林若兮挣脱开手,道:“他杀了我义父,我杀他报仇,乃天经地义之事。”声音竟不再阴柔,而且熟悉。 程闵错愕了一下,接着欣喜,道:“乌兰?你是乌兰姑娘。” 林若兮用手往脸上一扯,露出一张清雅脱俗的美丽脸庞,正是乌兰所扮。在场的人见状才松了口气,幸亏是人所扮并非是见鬼了。 程闵见此刻的乌兰多了几分忧伤,心疼地问道:“乌兰姑娘,最近安好?” 乌兰望着地上的白君剑,冷冷道:“大仇得报,一切都好了。” 程闵亦望着插在白君剑胸膛上的匕首,道:“他毕竟是你师叔,而且脑袋糊涂,你不该......”说到这里,却不忍心再责怪下去。 乌兰不被理解,眼眶泛红,哽咽道:“我替义父报仇,难道这都有错吗?”程闵回想起两父女的恩情,心里内疚,安慰道:“你没错,换作我一样会这么干的。刚才我只是一时口快,所以......” 乌兰道:“所以什么?” 程闵道:“所以怪错了你。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如此一来,乌兰释然了不少。她望着白君剑,对程闵说道:“其实像他这么痴情的人世间少有。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不再恨他了,觉得他被情困,疯疯颠颠了一辈子,蛮可怜的。”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难过起来,道:“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与师叔一起游玩的情景。其实他非常疼惜我的。又不希望他死了。” 程闵叹息一声,想:人是你杀的,这时后悔又有何用?却说道:“或许死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方式吧。” 乌兰幽幽说道:“其实他还没死,还能救活的。” 程闵一听,惊喜之下立即蹲下,往白君剑的脉搏上一探,果真还微弱跳动着。想:心窝乃人致命之处,让匕首插进居然未死,实在是奇迹。白前辈修炼的乃是七绝功,而无相功纯和,输送内力给他应不会造成伤害的。于是他便催动内力,缓缓引入白君剑体内。 静悔则令弟子火速拿来金创药,亲自替白君剑拔出匕首,止血包扎,待白君剑脉搏正常,再让弟子将其抬到厢房里。 铁血侠情 第十五回 三十年一梦3 很快,南佛寺门前火光渐渐暗淡下了,一场激斗下的寂静让人唏嘘叹息。几名和尚拿着大扫帚,默默地将白雪覆盖红色的血迹,清洗佛门净地。 厢房内,白君剑仍昏迷着,但已无性命之忧。程闵问静悔道:“大师,为什么被匕首插心窝竟然还能活下来呢?” 静悔道:“这个问题老衲也想不明白。” 宁和抢着回答:“我知道为什么?” 众人半信半疑望着宁和,等待她详细解答。 宁和则一本正经说道:“原因很简单,像他如此凶残之人,良心早没有啦。既然心都没了,胸口再中几剑也死不去的呀。”见到大伙听完之后一脸失望,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弯了腰。 这时,乌兰终于说话了,她道:“我在义父书房里看到了一本书。书上说人心对上有个空位。那里很神奇,纵使被刺中也无性命之忧,因此叫做不死结。其实我本想一刀杀了他的,但刺下去时心软了,便故意此在不死结上。后来又很挣扎,我很想看着他的血慢慢流干死去,替义父报仇的,但又做不到。”她越说越激动,满眶泪水,于是迅速转身,跑了出去。 房内一阵沉默。宁和忍不住打破沉寂,问道:“老方丈,世间上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的呀?”静悔双掌合十,道:“凡人皆有心,信其有则有,信其无则无。正所谓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众人听完都默默的点头。 寺院后,有棵参天松树,树下有石桌与石凳。乌兰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哭泣,任凭那寒冰般的北风吹刮着。过了一回,她忽然觉得好冷,只好把自己抱紧。这一刹那更觉自己好孤独好凄凉。这时,一件暖暖的大衣披在身上,乌兰马上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程闵。 虽然见乌兰此时的娇容上有两行泪痕,楚楚可怜,但是程闵仍不正经道:“还以为你跑哪了?原来躲在这里哭鼻子。瞧,哭得多难看。” 乌兰赶紧擦干泪水,反问道:“你不在房里照看你师傅的兄弟,跑来这干嘛?” 程闵道:“如此冷,我本打算不出来的,不过听人说有位美丽的姑娘在树下哭,还冻得瑟瑟发抖。这么可怜,我忍不住就出来看看呀。” 乌兰表情尴尬,拉紧点披在身上的大衣,道:“多谢啦。” 程闵坐下,道:“不必客气。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乌兰道:“问吧。” 程闵道:“你易容术虽然厉害,扮鬼也扮得出神入化,但火光下总不至于没了影子吧?” 乌兰道:“你这话是称赞我还是贬低我?”程闵道:“当然是称赞。” 乌兰解释道:“当时我所站之处,左边是只大火炉,右边有上百支火把,如此左右相映,加上地上皑皑白雪,人的影子当然没有啦。” 程闵听完再仔细回想,果真如此,于是佩服道:“看来论聪敏,我这辈子是追不上你了。” 乌兰咯咯一笑,道:“那你一辈子粘在我身边呀。如此一来,我的聪敏也便是你的聪敏。” 如此一句话顿时让两人陷入尴尬之境。他们都不自觉地转过身,各有心事。沉默了许久,最后乌兰站了起来,道:“程大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拉着程闵往后山走去。不需多久便来到一石缝前。不仔细察看,还真不知道里面竟别有洞天。乌兰率先钻进去,点燃一火把拿在手里。程闵进来后一看,石缝后面竟是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大石窟,窟顶离地面约有五余丈,壁上雕刻有大大小小、形态万千的佛像。放眼看去,俨然千佛聚首,十分宏伟。 这时,乌兰说道:“你别光看佛像啦,看这些壁图。” 程闵顺着乌兰所指方向望去,壁上果真有十余幅壁图。画的是一和尚盘膝运气吐呐之姿,旁边虽附有文字,但却是番文,看不懂。他道:“这应该是一种武功心法。” 铁血侠情 第十五回 三十年一梦4 乌兰点头道:“上面画的正是你们中原武林泰斗少林寺的易筋经。” 程闵不明白地问道:“既然是少林的武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兰道:“因为你所尊佩的静悔大师其实是个盗贼呀。” 程闵忙道:“不要胡说。” 乌兰道:“我可没有胡说。当年静悔还是个小和尚,曾随很多大和尚到过少林寺。他们借参禅为由,暗中记偷看了许多武功秘籍。这不是偷那是什么?” 程闵半信半疑问,道:“出家人本该淡泊名利的,应该不会去偷学别人的武学吧?” 乌兰却道:“哎呀,你别管那么多,快点学吧。”说完将火把移近第一幅画旁。 程闵不肯,道:“偷学人家的武功,乃武林大忌。我不能学。” 乌兰道:“易筋经可是武林至宝,多少人对它垂涎呀。你却不屑,真笨。”她嘴上虽是责怪,但见程闵于武学瑰宝前却不动心,实乃真侠义,心里十分高兴。于是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学,那我们走吧。”不过走了数步,她又有点舍不得,想起为寻此石洞的辛苦,便叫住程闵道:“静悔大师替你治伤时候,有没有对你说过了什么?” 程闵答道:“大师说我体内有两股内力,两者相互影响,互相削弱。” 乌兰再问道:“还有呢?” 程闵想了一下,道:“还有就是如有闲余,让我到后山一走。” 乌兰一拍手掌,喜悦说道:“那就对了。你可知道为何静悔武功如此了得,而他座下弟子却武功平平么?” 这问题也是程闵一直纳闷的,于是摇头表示不知。 乌兰道:“静悔曾许下誓言,不再将少林武学传授弟子,以此洗刷罪孽。你不是他的弟子,而是有缘人。他让你到这一走,无非是暗示你来这练易筋经,融合体内两股内力呀。如此一来,他也不违背誓言呀。不过要练成易筋经并非一朝一夕的。这样吧,我帮你看看,哪些心法能将内力融合一体的。”说完便走回去,仔细观看。但她却从第一句口诀: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剑,心澄貌亦恭开始铭记在心,打算将来再择机会背给程闵听。 程闵见乌兰一心为了自己,甚是感动,但却不敢多想。像自己这样的一男人,能拥有陈情的爱已是莫大的荣幸了。至于乌兰,那是高攀不起的。 这时,乌兰很快看到了第四幅壁画,见侧旁文字写着摘星换斗便呼程闵过来,道:“是这个了。我开始念心决,你照着练哦。”于是一句一句的译念道:“只手擎天掌覆头,更从掌内注双眸。鼻端吸气频调息,用力回收左右侔。” 程闵依照口诀,右手高举伸直,掌心向下,头微右斜,双目仰视右手心,左臂曲肘,自然置于背后,然后吸气,头往上顶,双肩后挺,再呼气,全身放松。接着两股暖流从丹田升起,但很快便消失,只好再依照口诀运气练功。 乌兰见状不便打扰,拿着火把继续将心决默默背下。当她把易筋经全部记住后,再回头,见程闵紧闭双目,头聚白气,知道此刻正是紧要关头。忽然,程闵高高跃起,左右掌分别拍出,强劲的内力立刻透掌而发,形成两股劲风,呼呼劲刮,竟将火把吹熄。洞内瞬间黑漆一片。 铁血侠情 第十五回 三十年一梦5 程闵担心掌风伤及乌兰,急忙叫道:“乌兰姑娘,你在哪里?”“我在这。”黑暗中听见乌兰回答。他听声辩位,确定乌兰所在后,道:“你伸出双手,站在别动。我现在走过去。”说完便一步步靠近。很快便碰到一双柔软的手,马上抓紧,关切问道:“刚才没伤到你吧?” 此时的乌兰小鹿乱撞,满脸通红,幸好四周黑暗,没被发现,答道:“我没事。你练成了么?” 程闵道:“练成了,体内两股内力已能收发自如。先出去再说吧。”说完便摸黑领着乌兰走了出去。 洞外茫茫白雪,寒风依旧。 程闵见乌兰满脸羞红,连忙松开手,抱歉道:“刚才情急,冒犯了姑娘,请别见怪。” 乌兰摇了摇头,不出声。刚才两人知心相惜之感似乎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是尴尬。接下来,他们便不发一言,回寺里,各自回房歇息。 天刚亮,整间寺院都充斥着宁和的声音。只见她边走边嚷着:“为什么要到将军府?这里清净幽雅,我就要待在这里,偏不走。” 曹仁跟在后面,连声劝说:“公主,这事可不能闹脾气的呀。您要在将军府等着迎亲的人到来呀。” 宁和越走越快,低头骂道:“这个死太监,当然希望本公主马上嫁走啦。”突然,她一头撞在一魁梧的身躯上,抬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慌忙退开。原来迎面走来的人竟是白君剑。 曹仁想起昨晚那场杀戮仍心有余悸,但主子在场,不能退缩,又是立功表现的好机会,于是鼓起勇气挡在宁和前面,对白君剑道:“你......你想干嘛?” 白君剑面无表情,只说道:“让开。” 两人听完赶紧把路让开。白君剑则一步一步地往静心园走去。 宁和立刻命令曹仁速去调来禁军,然后再向程闵厢房跑去。 众人急忙赶到静心园,却看见白君剑长跪在静悔方丈禅室外面,于是都伫足观望,猜测白君剑意欲如何? “吱”,禅室门被打开,静悔手拿佛珠从里面走了出来。白君剑一见,马上磕头,道:“请方丈手我为徒。”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 静悔合十道:“阿弥陀佛,佛门素来对众生广开。但你尘缘未尽,罪孽未解,佛门不能接纳。” 白君剑道:“昨晚那一刺使我尤获重生。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我如野兽,没了理性,痴迷情感,一错再错。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也明白了许多,看透了一切。余生只想再佛祖面前虔诚膜拜,洗涤罪孽,望方丈成全。” 静悔点了点头,道:“成不成全,在于你。佛收不收你为弟子,也是在于你,罪孽是否能了,还是在于你。” 白君剑思索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乌兰身前,“扑通”跪下,道:“我错杀了你义父,你来报仇吧。我绝不反抗的。” 乌兰却摇了摇头,道:“我已刺了你一剑,大仇已报。今后不会再提报仇之事了。” 白君剑道:“侄女你的大量让我无地自容呀。”说完对着乌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走回静悔面前,道:“罪孽由我结,亦需我来解。若并非依傍佛祖,诵经斋戒便能化了。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会乞求曾遭我毒手的人的后人原谅,纵使死在他们手上亦无怨无悔。” 静悔微笑点头,道:“不愧是百草剑仙,一点便明。走,老衲与你一同而行。” 白君剑愕然,但随即哈哈一笑,道:“好。” 于是两人便携手一起走下山去。 法净急忙在后面叫道:“师傅,你走了,谁来处理寺中之事呀?”但静悔脚步不停,不睬不理。 宁和则走到法净身边道:“你们方丈走了,而我是公主,这里大大小小的事当然由我说了算呀。” 法净赶紧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程闵则对宁和道:“这里不能再留了,取道将军府,别耽误大事。” 宁和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铁血侠情 第十六回 骗局1 早春将近,皑皑白雪在暖阳照耀之下悄悄羞融,潺潺冰水跃然于憨厚的土地上,滋润着万物复苏。甘州城,暖光普照,大街上商贾马车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城中最大的酒楼甘泉酒家更是客似云来,生意特火。 午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至甘泉酒家前停下。只见一名英俊男子跳下马车,再小心翼翼扶下一白衣女子。此女貌美如仙,举止得体,但明眸无神,无所顾盼,原是看不见东西的。从旁走过路人见她有着天仙般的容貌但竟是个瞎子,无不替其惋惜。那英俊男子丝毫不理会旁人目光,温柔地牵着女子的玉手,步进酒家。 此时底楼堂内人群拥挤,吵闹非常,但见一对俊男美女进来,吵杂声顿减,更多的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英俊男子见状,眉头一皱,向楼上望去,见上面安静无声便对美貌女子道:“这里吵闹,我们到楼上坐吧。“说完便领着她上了楼梯。 忽然,两名手拿长剑,身穿黑红间条外衣的汉子走下,拦住去路。被阻拦在楼梯中间,丢尽面子,英俊男子不禁大怒,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汉子回道:“楼上已被我家少爷包下,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去。” 英俊男子心里不服,叫来了掌柜,道:“我出两倍价钱包了上面,你去让那些人统统滚走。” 两名汉子一听,齐声喝道:“休得放肆!” 美貌女子此时说道:“慕容大哥,人家先来的。不可争。我们还是下去吧。”原来她正是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寻心上人的陈情。英俊男子便是慕容白。 但慕容白却吞不下这口气,道:“人多嘴杂,我不想别人对你评头论足。今儿非上去不可。” 那掌柜被夹中间,双方都不敢得罪,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名汉子见对方存心找茬,实在不能再忍,“唰唰”齐拔出长剑,喝道:“若再不退下,休怪我们无理了。” “你们俩让开,给两位公子姑娘上来。”一名中年男子站在楼梯口处说道。两名汉子马上收回长剑,退在一旁,让开了路。慕容白得意一笑,带着陈情上了楼。 楼上有酒桌十余张,一名气宇轩昂,威严高雅,衣着华丽的公子独自坐在东边临窗那张独自品酒。中年男子于旁伺候。剩下的八个穿着一样的人分别临窗而站,谨慎而望。但无论是高雅公子还是其手下,都未曾正眼去看走上来的慕容白与陈情。 慕容白从如此架势断定那公子定是什么大官之子,但心里压根瞧不起,与陈情走到西边一张桌子坐下后,呼来小二点了几个名菜。 这时,陈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站起来说道:“公子雅量,小女子十分感激。多谢了。” 高雅公子抬头望去,立即被陈情倾国之容所吸引,但却发现她竟看不见东西的,心里失望,回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姑娘请坐下说话。” 陈情微笑地朝说话之处点了下头,然后盈盈坐下,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高雅公子想了一下才回道:“在下姓龙。也敢问姑娘芳名?” 陈情道:“原来是龙公子。小女子姓陈。” 龙公子道:“原来是陈姑娘,有礼,有礼。”他见陈情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迷人,对其好感大增,本想继续交谈下去的,却见慕容白怒视以对便笑笑作罢,独自斟酌。 很快,小二便端来了饭菜。慕容白把最嫩的肉夹到陈情的碗里,并催促她吃饭。但陈情一点胃口也没有,拿出一只钱袋,道:“我们到甘州已有好些日子了。但连程大哥的一点消息也没打探到。你用这些银子雇十几个人帮忙在附近找找吧。” 慕容白道:“其实我早已安排人四下打听了。快吃饭,菜都凉。看看这些日子来你消瘦得让人心疼呀。” 陈情稍稍安心,吃了几口饭。突然,楼梯口传来了吵闹声。原来是一个长相如猴脸的男人要上楼却被拦下,于是破口大骂。守在楼梯的两汉子见他乃市井之徒应不会武功便克制,好心劝说。 那猴脸男子见到慕容白便猛向招手。于是慕容白放下碗筷走过去,与那人交谈了几句便回来对陈情道:“有程公子的消息了。” 陈情兴奋跃然于脸上,急问道:“他此刻在哪?快带我去找他。”慕容白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又止住不说了。陈情全身一震,害怕地问道:“不过什么?”慕容白道:“没什么,先吃完饭再说吧。” “不。”陈情摇头,坚决说道:“此刻便带我去,无论结果是什么?”慕容白见陈情决心已下,只好点头答应,领着她下了楼,上了马车。由猴脸男子前面带路,向西南方驶去。 铁血侠情 第十六回 骗局2 楼上龙公子临窗而望,直至那辆马车拐弯不见。“噔噔......”,楼梯传脚步声,有两人径直上楼,并没受到阻扰。他们恭敬地来到龙公子面前,欲下跪行礼。但龙公子摆了一下手,道:“免了。两位大人坐下讲话吧。” 那两人站着不动,齐声道:“臣等岂能与君同席?” 龙公子哈哈一笑,道:“朕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们俩父子了。朕向来对那些繁文缛节深感厌恶的。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奉天殿,君臣之道就放一边吧。”这龙公子正是当今皇上正德帝。而那两人则是上官鹏父子,他们听完正德所言只好恭谨入座。 正德问道:“一路过来,皇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上官鹏回道:“回皇上,公主深明大义,遵礼守规,并无过分之事。” 正德笑道:“上官大人不必替她说话了。朕还不了解她的脾气么?对了,你有查探到什么消息吗?” 上官飞云禀奏道:“据探子回报,吐蕃二王子恩戎已失踪了好几天,估计是被人劫持了。” 正德思索一下,道:“未等我们攻打,他们便起内讧了,天助大明也。恩戎失踪了更好,我们便有足够时间来准备反战之事了。不过战事一开,也得耗个两三年。军饷之事真的压得朕喘不过气呀。” 上官鹏起来跪下,直言道:“赋税一年比一年少,国库亏空已久。臣再恳求皇上彻查偷粮硕鼠,尤其是刘大总管。” 正德不悦,道:“尚书大人你又来了。不要老是针对刘总管。他是人还是鬼,是忠还是奸,朕心里有数。好了,朕走了。你们若是有事就到玉门客栈禀奏吧。”说完便在换了装束的锦衣卫保护下离去。 再说陈情坐在颠簸的车厢里,手脚冰凉,有种莫名的不祥预感,纵使慕容白一路好言安慰,但一句也没听得进去。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到玉清观外面。慕容白扶着陈情下了马车。猴脸男子往着路边山腰上一指,道:“慕容公子,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陈情听完立即催促,让慕容白领她过去。山腰上无半棵树,只有白雪与黝黑的泥土,还有便是一座孤坟。猴脸男子领着两人来到那座坟前便停住了脚。慕容白往石碑看去,上面刻着:余杭人士程闵之墓。 陈情虽看不见,但刚才走了一段山路,此刻又觉寒风刮脸,心里已有了最坏的想法。她默不出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双手碰到了冰凉的石碑,顺着石碑一个一个字摸下去。美丽脸庞有两行泪水,在寒风吹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噼啪”一声,陈情晕倒在白雪之上。 阳春三月的余杭,春芽萌发,江面白帆点点,天上彩筝飞舞。陈情挽着程闵的手,漫步在江堤,逍遥自在。突然,程闵猛猛地甩开陈情的手,大步离去,任凭陈情如何呼叫,始终不再回过头。 陈情绝望地大叫一声,但随即发现自己此刻置身于暖和的被窝里。原来刚才发了一场梦。真切地回到了现实,她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心仍如刀割,痛不欲生。 慕容白见她醒过来,欣喜万分,道:“小情,你终于醒了?肚子饿不?我去盛碗粥给你。” 陈情漠然地摇了摇头,然后侧过身去,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慕容白见状,说道:“这里是一座道观。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道观的青风道长说数个月前,程闵曾在这里借宿。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于是程闵便留在道观里潜心修道。但当时他毒已攻心,不到五天便死了。最后,青风道长将他遗体火化,再在山坡上修了一座衣冠冢,刻上余杭人士程闵之墓。目的是让将来寻他的人能发现他的下落。程闵的骨灰坛子此刻就在桌子上面。” 陈情立即下了床,但因看不见而绊到凳子,跌在地板上。慕容白心疼地过去拿起白色坛子交到陈情手上。陈情紧紧地搂着,躲在一角落暗自落泪。 慕容白想起这几个月自己对陈情无微不至的关怀仍无法取得其芳心,不由得一声叹息,悄然开门而出,十分沮丧地走到道观门外面。忽然,一黑影闪出,挡住他的去路,道:“慕容公子,教主有请。” 慕容白谨慎地察看四周,见再无他人才问道:“什么教主?” 黑影乃是一名女子,她答道:“星月教教主。” 慕容白立即点头,道:“姑娘前面带路。” 第十五回:解迷1 慕容白行至一空旷处,见一位身穿素衣,脸蒙薄纱巾的女人静静在等,乃星月教教主。旁边站着一个白衣男人,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正是号称轻功无敌的鬼王。他快步过去,跪在素衣女人脚下,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星月教教主也便是曾经轰动武林,让天下男子为其着迷为其痴狂的素衣人。此刻虽不见她样貌,但其身形仍如处女一般,丝毫看不出因岁月增长而改变。她示意慕容白起来后,道:“你来西域也有好几些日子了,怎么不前来拜访师傅呀?”声音婉迩入耳,能摄人魂魄似的。 慕容白连忙回道:“徒儿一直都想拜见师傅的,只是有事缠身,耽误了一下。在这向师傅赔不是。” 素衣人摆了摆手,道:“师傅本无责备之意。开门见山吧,此次找你,是想让你去干一件事。” 慕容白想了想,道:“师傅请讲,若徒儿力所能及定不作推辞。” 素衣人道:“十天后,赵家堡将举行招亲比武。眼下赵成已死,而他的儿子懦弱,无法担当堡主大任。因此谁最终成了赵家女婿,也便是成了新堡主。” 慕容白听到这里,暗想:人家选女婿做堡主与我有何相干。慕容白表面对素衣人毕恭毕敬,其实心里根本不视她为师傅。因他认为素衣人每隔三年才到中原一次,教他的仅是些皮毛武功,搪塞而已。而且每次以蒙面出现,压根没见过她的真容。 这时,素衣人继续说道:“赵家堡无论财或势皆是响当当的。若能将其与我星月教联盟,那将是何等的强盛呀。因此师傅打算派你去比武,争做赵家堡女婿。” 慕容白听完,立即拒绝道:“请恕徒儿不能答应。” 素衣人道:“此等美事怎么不深思熟虑一下再作回应?赵二姑娘也是个美人儿,配得上你。” 慕容白道:“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作主。徒儿并非想逆师傅之意。” 素衣人则道:“这理由确实让师傅无言反驳。虽说师如父,但毕竟比不过血源之亲。” 慕容白道:“多谢师傅谅解。” 一旁的鬼王突然阴森笑道:“姓慕容的,我知道你已钟情一位陈姑娘。但若是她知道是谁杀死了她师傅,不知有何反应呢?” 慕容白一惊,随即镇定道:“哦,你知道是谁杀了陈姑娘的师傅?不防说出来,好让我替她报师仇。” 鬼王见慕容白脸不改色,赞道:“果然是有城府之人,说起谎话来眼都不眨,厉害。不过老鬼知道神女教教主是死在夺命追魂针下的。在中原,只有你才会这门功夫。不是你杀的还有谁呀。” 慕容白冷冷一笑,道:“天下武功虽说有千百种之多,但还不是互相学来学去,稍稍一改便说成是自创。你鬼王的轻功说到底了就是偷学了昆仑派的踏雪无痕。单凭云凤凰是死于毒针之下便说是我所杀,未免太儿戏了吧。” 鬼王一向视自己的轻功为傲,更扬言江湖是他独创。此时被慕容白揭穿秘密,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素衣人在旁,不便出手教训。 素衣人此时道:“其实为师没打算逼你的。只是看见女儿遭你蒙骗而伤心欲绝,我做娘亲的不能坐视不理了。” 慕容白一惊,急问道:“你的女儿?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衣人不答,把手伸到耳后,轻然解开蒙面丝巾。顿时艳光四射,那眉如笔画,眼如桃瓣,粉脸媚而不娇,竟与陈情有六分相似。只是难掩岁月痕迹,多了几分沧桑,但乍看之下人仍如三十女子,容颜保养得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慕容白不用费力亦已知道师傅便是陈情的母亲,震惊不已。想:若是单凭鬼王一人说我杀了云凤凰,陈情是不会相信的。但倘若她与师傅相认了,由娘亲告之,一定不会怀疑的。如此一来,我不但得不到她的芳心,还让她对我恨之入骨。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此刻,他不禁回想起半年前的一个夜里。 解迷2 当日程闵突然出现神女山庄并在慕容白的眼皮底下带走了陈情。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必是奇耻大辱。因此慕容白发了疯的追赶,不过很快便弄不清程闵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日落西山,筋疲力尽为止。他察看四周,荒山野岭的,不知是何地方。愤怒的他咬着牙,恨恨的一拳打在树干上。树摇晃一下,掉下几只果子。但他的手也破了,流出了血。他仰天怒吼:“程闵,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陈情一定是属于我的!” “你错了。当她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后,一定会恨你,远离你的。”一人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乃是云凤凰。 慕容白心里暗暗担心,张望四周,道:“教主,你怎么会在这的?” 云凤凰见状,道:“别紧张,这里只有你和我。” 慕容白道:“教主一路跟随,难道有什么话想单独与我说么?” 云凤凰道:“没错。我见你乃是慕容山庄的少庄主,不想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不过也是看在你对情儿的一片痴心才出来单独与你讲。” 慕容白听完,暗想:难道这老婆娘知道些什么,因而威胁我?于是淡然问道:“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才让教主这样说呢?” 云凤凰冷冷一笑,道:“我们心里都明白,不必挑明了吧。只要你此刻回去慕容山庄,从此不再打扰情儿,我将永不泄露你的所作所为。” 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凤凰所言犹如当面打了慕容白一个耳光。因此慕容白立即怒道:“为什么你们都偏袒程闵?我才是陈情的未婚夫,真命天子!” 云凤凰道:“并非是我们偏袒,而是你心术不正,咎由自取,配不上我徒儿。” 慕容白眼露凶光,道:“我堂堂名门正派之后,又怎会心术不正?还有哪一点比不上程闵的?你说。” 云凤凰道:“程闵为人宅心仁厚,有侠义之风。而你则为了博取情儿芳心,自甘堕落,耍手段欺骗,更将一小奴婢杀害欲瞒真相。你们三人之间的纠缠,我已打听得一清二楚。” 慕容白听完,冷汗直冒,心慌了起来。如此的事若传到江湖上,不仅自己名声扫地,连慕容山庄的鼎鼎大名也将受到玷污。因此他傲气顿失,恳求道:“教主,你就念在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替我保密好么?你要我怎么做都成。” 云凤凰点头道:“我也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龙恩公交代我要照顾好两晚辈,不能有所疏忽。好了,你把这件衣服带上,走吧。” 慕容白接住云凤凰扔过来的一件衣服,展开一看,缺了一块,正是当晚被月儿扯烂一角的那件。事到如今,他只能忍气吞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但行了数步,他转身问道:“云教主,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呢?” 云凤凰见一表人才的慕容二公子因痴心而导致犯错,心起仁慈,道:“放心吧,除了我,没其他人知道的。我云凤凰一言九鼎,关于你的事绝不向别人透露半句。” 慕容白听完回过头,歹念随即冒上心头:我慕容白岂能如此懦弱?既然有把柄让她拿住,今日认栽了,将来一样还是受她要挟的。天下只有死人的口才能保得住秘密,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她,一了百了。主意一定,他紧握剑鞘,转身回走。 云凤凰本打算离开,但见慕容白走回便停下,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慕容白冷冷一笑,拔出长剑,直刺而出。云凤凰立即跃开避闪,怒斥道:“你想杀人灭口?果真够狠毒的!” 慕容白说道:“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了。受死吧。”说完施展慕容家独创剑法,一招接着一招攻去。云凤凰见势不对,亦拔剑相迎。如此这样,你来我往,你刺我挡,便交了二十余招。论武功,慕容白已挤身一流高手行列,自然要比云凤凰高。因此再斗五招,云凤凰开始招架不住了。但她最为厉害的武功乃是用毒,想起慕容白歹毒的心肠,便不作细想,猛然向后跃开一丈,两衣袖拂动,百余支牛毛大小的银针接踵飞出。 慕容白立即把长剑舞成一团。银针打在长剑上,“叮叮......”之声不断。云凤凰趁势,手指一弹,施放出一只毒蝎,正好落在慕容白颈上。 慕容白觉得颈部一疼,反手一巴,将毒蝎打死,但伤口处慢慢发麻,知道不妥,喊道:“臭婆娘,快给解药来。” 云凤凰哼了一声,道:“你便留在这等死吧。”说完展开轻功离去。 慕容白岂会罢休?只见他捡起一只野果,一捏,取其汁液,运尽全部内力,朝云凤凰背影发出。这招正是夺命追魂针。“嗤嗤嗤”,三滴汁液如暗器一般,无形无色地射进云凤凰背部。云凤凰当即死绝,从半空中重重跌在地上。 慕容白觉得伤口炽热,急忙奔过去找解药。结果搜出一堆药瓶,根本不知哪种才是解蝎毒的。总不能每样都吃下,说不定其中混有其他毒药,那就更糟了。急得他方寸大乱,一头大汗。忽然,他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扭头一看,来者一身青衣,头发略白,脸蒙黑布。于是他问道:“你是何人?” 侠骨仁心1 青衣人冷冷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性命便可。”说完拿出一颗白色药丸,递过去。但慕容白犹豫着,不敢接下。 青衣人道:“怎么,怕有毒?你此刻已中剧毒,还担心我要害你么?” 慕容白听完觉得有理,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过了一会,觉得颈上的炽热消退,疼痛也没了,于是深深一揖,道:“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青衣人却指着云凤凰的尸体,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慕容白答道:“就地埋了。” 青衣人摇头道:“机会在眼前,应当好好利用。” 慕容白问道:“此话怎解?” 青衣人道:“嫁祸于人,夺回你心爱的女子。” 慕容白一愣,立即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对我的事都一清二楚。” 青衣人道:“这个并不重要。” 慕容白见对方虽不肯透露身份,但既然出手救了自己并无恶意便不作追问,只说道:“那前辈认为我怎样做才为上策?” 青衣人道:“你回去神女山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等过两天,老夫会派人知会你。到时你一口咬定是程闵杀了云凤凰。如此这样,你不但能得佳人欢心,更能铲除仇敌,一举两得。” 事到如今,慕容白也想不到更好的脱身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他回到神女山庄后暗暗编了如何嫁祸程闵的话。后来更得到青衣人的暗中相助,如意地脱了身,无人怀疑他才是杀害云凤凰的真正凶手。 这时,慕容白从晃神中回来,对师傅道:“小情一直说她娘亲已故,没想到师傅竟是她的娘亲,实在令人诧异。” 素衣人淡淡一笑,道:“说到诧异,师傅忽然想起刚刚在山坡上见到程闵的坟墓。这人一向是我星月教的头敌,不知是何人将他杀掉了?” 慕容白听完,脸上一会红一会青,吞吞吐吐说道:“可能......可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素衣人道:“徒儿,要夺女人芳心,靠些下三滥的手段是行不通的。你以为修了座坟便能骗到情儿了么?这程闵武功奇高,在西域已是响当当的人物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被识破,叫情儿怎么原谅你?” 慕容白跪下,道:“徒儿对小青乃一往情深,求师傅能成全,放我带她回中原吧。只需一年,她便会与我成亲的了。” 素衣人道:“为师今儿费如此多口舌,目的便是给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能当上赵家堡堡主,我便答应将情儿许配给你。” 慕容白陷入两难,道:“但这......,只有是赵家女婿才能当上堡主的。如此一来便对不住小情了。” 素衣人道:“自古男子有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情儿嫁与何人,只凭我一句话。好了,为师不与你废话了,反正你没照师傅意思去做,就别想再见到陈情。”说完便佛袖离去。 慕容白一惊,欲追过去,但被鬼王拦住,只好大声叫道:“你们将小情怎么样了?” 鬼王冷冷道:“谈话之间,她已被我们的人接走了。免得她被你骗来骗去,独自伤心。”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慕容白,再道:“有我鬼王在,你可别想故技重施,杀人灭口。” 侠骨仁心2 慕容白面不变色,但心里愤怒到不行,不过自知武功不及两人,只能吞声忍气了。他转身跑回陈情所住的厢房,发现已空荡无人,于是瘫倒在地,失望之至。 再说和亲队伍进驻将军府。两天后,宁和闷得发慌便缠住程闵,央求他带她出府转转。此时已在边境,可不能再让宁和胡闹,做出有损公主尊格之事,因此程闵只能委婉拒绝。 宁和却不依,道:“哼,你准是要去陪那小妖女啦。” 程闵疑惑,问道:“小妖女是谁?” 宁和道:“还能有谁,就是一路粘在你身边的那女人。我老早看她不顺眼啦。” “在别后讲别人坏话,难道不怕吃饭咬断舌头变哑巴么?”乌兰从拐角出走了出来道。 宁和立即反驳道:“偷听别人听话,小心变聋子。” 程闵劝说道:“你们又来了,一路吵来吵去,有意思么?” 宁和回道:“当然有意思。如果你不想我们吵下去,那快带我出去游玩吧。” 程闵想了想,觉得这样倒是个好方法便点头答应。 乌兰不甘示弱,对将要离去的程闵道:“程大哥,若是你想知道南佛寺那本经书隐藏有什么秘密便随我走。”说完转身便走了。 程闵知道乌兰脾气,当然不想错过良机,惟有对宁和道:“师妹,我改天再带你去玩。”然后追随乌兰而去。 宁和见还是败给了乌兰,气得直跺脚,赌气道:“哼,去吧,去吧。小心被那小妖女把魂给勾去,到时看你怎么跟陈姐姐交代。” “公主,我十分乐意带你出去走走。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段春不知何时凑近,嬉皮笑脸地说道。 宁和不认识他,问道:“你是谁呀?” 段春立即答道:“我叫段春,乃边戍大将军段瑞之子。” 宁和不悦,冷眼而看,挖苦道:“大将军?哼,一场胜战也没打过,大窝囊就差不多。”说完气高止扬地走回房去。 段春如呆鸡站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望着宁和婀娜的身姿,不怒反喜,自言自语道:“公主就是公主,气派果真非同一般。我喜欢。” 而程闵则跟着乌兰,登上巍巍山顶,眺望过去,万里河川尽收眼底,令人着迷陶醉。过了一会,程闵才问道:“乌兰姑娘,现在可以告诉了我吧。” 乌兰回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按师傅的吩咐从夹页里拿走半张发黄到不行的纸交给了她,然后便把经书丢到黑龙寨啦。” 程闵追问道:“那张纸写有什么?” 乌兰道:“什么也没写,因为它是一张地图。我猜应该是藏宝图吧。” 程闵听完,细想:李云道千方百计混进黑龙寨抢经书原来是为了宝藏。江湖传言云天剑内有藏宝图,他又来抢经书,两者应有关联吧? 乌兰见程闵凝思,打扰说道:“喂,你在想什么呀?莫非也想去寻宝藏?” 程闵看着乌兰,此时阳光照耀,那张美丽的细脸更是娇美,于是哈哈一笑,道:“寻宝有什么好,又烦又累,没那心思。我在后悔当初怎么不答应武家婚事,做个游手好闲的乘龙快婿多好。” 乌兰听完,正视程闵说道:“幸好你没那么做,否则......” 程闵见她不往下说,追问道:“否则怎么样?” 乌兰转过头眺望,道:“否则我一定杀了她,让你成不了亲。” 侠骨仁心3 虽听似玩笑话,但乌兰天不怕地不怕,也没什么事不敢做的了。因此程闵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忽然,他看见山脚有数点人影再晃动。那些人轻功不赖,不需多久便来到面前。他们身穿同样衣服,表情单一,目光冷竣。其中一人对程闵道:“请问阁下是程闵么?” 程闵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有何事?” 另一个大鼻子的人说道:“我家少爷想请你过去一聚。” 程闵仍问道:“你家少爷是何人?我与他曾认识否?” 大鼻子道:“不当问的就别问,随我们走便可。” 程闵心中虽有疑问,但也想看看对方是何人,于是点了点头,示意那些人带路。但乌兰抢前拦住去路,道:“有你们这样请人做客的么?既不道名又不道姓,难道是鸿门宴不成?” 那些人中数圆脸那个脾气最急噪。他冲着乌兰怒喝:“事与你无关,快快让开。别以为你是姑娘我们就不敢将你怎么样?” 乌兰贵为星月教圣使,从未有人敢当面对她大声呼喝的。而圆脸男的话虽不毒,但坏在时机不当。只见她微微一笑,走近圆脸男身边,道:“这可是我见过最没礼貌的信使,不知你家少爷是怎么调教的。快给本姑娘道歉。” 圆脸男哼了一声,道:“给你道歉,休......”那个“想“字尚未说出口便见乌兰右手晃动,将一把明亮的匕首伸进圆脸男的嘴里一搅。“啊”的一声闷叫,圆脸男退后数步,满口鲜血,已变成了哑巴。其余的人见同伴被残害,纷纷拔出配刀,往乌兰身上砍去。 乌兰身形娇晃,轻盈漫步于刀锋之间,毫发无伤。在她诡异的招式下,那些对手则惨了。二十招未到,他们的脸上、手上、腿上已血痕累累。程闵想不到乌兰突然有此举,责怪她过于偏激,更不想闹出人命。于是他身形一闪,进入混战之中,掌心向下,运气一沉,立即激起蒙蒙灰尘,把众人呛开。然后他搂住乌兰纤细柔腰,展开轻功往山下奔去,到了无人之处才停下,松开手放乌兰下地,生气道:“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怎能因一句话便将人家的的舌头给割了。” 乌兰不以为意,藏好匕首,漫不经心说道:“谁让他这么大声吼我,活该。” 程闵见她没半点悔意,更气愤,大吼道:“大声又怎么样?我此时也吼你了。来呀,把我舌头也割了啊。” 乌兰笑了笑,道:“你骂得再大声,我也不会割你舌头的。那些人打从第一眼,我便特别的讨厌,也是有意阻止你随他们去的。” 程闵问道:“为什么?” 乌兰答道:“当然是为了你好。看他们的装束与言行,主子一定是个大人物。怕是遇上了难缠的事,找你替他卖命去的。” 程闵再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乌兰摇头,道:“不知道。” 程闵道:“废话,原来都是你妄加推断的。无凭无据之下便出手伤了他们,实在是野蛮。” 乌兰终沉不住气,道:“喂,你说谁野蛮呀?” 程闵环顾四周,道:“难道你认为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你......,算了,我不想与你吵。”乌兰忍住情绪,吞下怒气道。 侠骨仁心3 忽然,程闵长揖到地,道:“姑娘数次的救命之恩,程某永记在心,也一直在找机会报答。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以后还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吧。若你有事差我去做,派个人来传一声,我必赴汤蹈火也替你完成的,以之报恩。后会有期了。”刚说完一闪身,已是数丈之外,很快便没了踪影。 茫茫大漠之地,只剩乌兰一人。她跺着脚,大声喊道:“笨蛋,他们是皇宫的人,你若是随他们去了,将来你的命运便由不得自己掌控了。”但这话没回声,没传远,更没人听见。 程闵回到将军府住房后便蒙头大睡,一直到了深夜才醒过来。此刻他觉得白天对乌兰所说的话确实重了些,隐隐自责,但欠她的人情到此为止并不是坏事,不然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突然,他听见有人靠近,脚步声轻而快,应是一流的高手。 那人到了房门前,敲了一下门,轻轻叫了一声:“程弟。” 程闵听出门外之人的声音,赶快起来过去把门打开,道:“上官兄,找我有何事?哦,进来再说吧。” 来者正是上官飞云。他进了房后,道:“程弟,长话短说了吧。今日是否有人前去请你赴约,但却被你的同伴给打伤了?” 程闵疑惑的说道:“确有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飞云无奈叹息一声,再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可是奉了圣谕邀你的锦衣卫呀。与你随行的女子也不分轻重,上来便废了一个,伤了几个。这下闯下大祸了。” 程闵道:“他们并没有表明身份,且态度傲慢。是我忍不住出手教训的。” 上官飞云道:“你就别把责任全往身上揽了。他们说你压根没动手,都是那女子所为。” 程闵道:“现在不伤也伤了,若要有人来担当,就由我个人承担吧。”顿了顿,才醒悟问道:“他们奉了圣谕?是皇上派来找我的么? 上官飞云点了点头,道:“对。皇上秘密来到边关,眼下正为一件事而烦恼。束手无策下,我爹爹便向推荐了你。因此皇上便传你觐见。” 程闵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上官飞云摇了头,道:“我也不知。我现在也是奉了圣谕邀你的。” 既然是皇上的邀约那一定得去,到时再当面为今天的事请罪。于是程闵便点头,让上官飞云带路。两人展开轻功出了将军府再往甘州城奔去。进了城内,上官飞云忽然停下来,脸有难色对程闵道:“程弟,我有个过分的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程闵道:“你我之间,有话当讲便讲,不必拘束。” 上官飞云拿出一块黑布,道:“皇上此次到边关之事乃十分保密的,尤其是住所,更不能泄露出去。因此......”说到这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程闵明其意,二话不说接过黑布把眼睛蒙上,道:“好了,上官兄前面带路吧。” 上官飞云十分欣喜,走前带路,而程闵听住其脚步,紧跟而去。不需多久,两人进入一间客栈,上了楼进了房间。一年轻公子坐在中间,上官鹏于旁恭敬站着。后面列有四名侍卫,每人都带着伤,正是今日被乌兰所伤的那几人。他们见程闵进来,皆怒容以对。 上官飞云示意程闵随他一起向正德行礼。正德让两人平身后,打量程闵,问道:“你便是新任的西域堂堂主程闵?” 程闵答道:“正是草民。” 正德道:“今日朕的奴才不懂礼节,得罪了你。朕让奴才们给你赔不是。” 那几名锦衣卫本以为皇上会替他们做主的,没想到反过来还要给程闵赔礼,着实愕然不已,同时心有不甘,面面相觑。 侠骨仁心4 程闵连忙摆手,道:“今日这事因我而起,祸及诸位受伤。在这我向你们赔不是。”说完深深一揖。 四名锦衣卫心知若不是当时程闵带走了那女子,恐怕身上负的不只是些小伤了。既然对方真诚道歉,而且皇上正看着,因此四人也向程闵作揖化解仇恨。 正德哈哈一笑,道:“程堂主果然是侠义之人,够魄力。看来尚书大人所言并非夸口。朕也放心将此任务交与你了。” 程闵道:“皇上过奖。不知是何任务呢?” 上官鹏见正德看过来,领会其意,道:“程少侠,是这样的。此时回击吐蕃的战事可以说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而恰恰这东风既不能等又不能借,只能去夺。但缺少一位武功高强、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士。想来想去眼下惟有你能担此重任。” 既然关乎国家命运之事,程闵当然不会推搪,道:“承蒙皇上与大人的抬举。如程某有能力为国效力,定全力以赴。但不知该怎样去做?” 上官鹏笑着点头,道:“其实很简单,很快赵家堡便会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名堂虽是招女婿,其实是找一位才德兼备之人继任堡主。到时你上台挑战,一举夺魁,坐上堡主一位后再以堡中财力相助。如此一来,明军势必能大败吐蕃,使之臣服的。那么程少侠你可是居功至伟了。” 正德则道:“若你取胜,娶得美娇娘,朕就当你们的证婚人,更赐天作之合之御匾。” 上官鹏帮腔道:“皇上亲自做媒,那可是三生有幸之事呀。” 程闵本下决心,无论皇上交代之事如何艰难,即使送了性命也要完成。但听完两人所言,他才知原来所谓的重任乃是做赵家堡入赘女婿,顿时后悔不该草草答应。他只好说道:“我能力有限,自知难敌众多争亲豪杰。为了不耽误战事,还请皇上另差任务,纵使是丢脑袋的事,我绝不再推辞。” 正德不悦,道:“此时在西域,谁不知程堂主能在守备森严的星月宫出入自如,更一人破了吐蕃大军。如此能耐还不能够败群雄,娶新娘?你让朕收回成命,总得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上官鹏接着道:“犬儿说你的武功出类拔萃,远远高于他,也尚未婚娶,实在是不二之选。纵使你实力不济,但有皇上在,包你能顺顺当当地坐上堡主之位。” 事到如今,程闵只好坦白说道:“不瞒皇上您,我已有了心上人,对她的感情是雷打不动,矢志不渝的。恕我不能担当得起这重任了。” 正德与上官鹏对视一眼,一时无计。他们深知此任务非得程闵才能完成,也知财宝权力诱惑不了他,更不能强迫他答应。半响,正德才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强逼你了。自己想办法筹军饷吧,谁让大明是我朱家的呢。” 上官鹏问道:“莫非皇上有了好计谋?” 正德道:“有是有,但是下下之策。朕本是不想那样做的,免得落个暴君的名称。” 上官鹏再问道:“皇上素来仁慈,受天下子民爱戴。怎么会担心这个呢?” 正德道:“古来帝王,谁不想以贤君二字传诵,朕也不例外。可惜眼下战事紧迫容不得仁慈,更容不得拖延。谁让朝中无能人,派不出一个像样的去做人家的女婿呢?只好派出重兵,围剿赵家堡等反贼,以其财富为战事所用。”君臣两人料到会遭拒绝,因此一唱一和,以对赵家堡动武来诱起程闵侠义与恻忍之心。 而程闵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皇上,据我所知,赵家堡的人一向安分守纪,怎么现在成了反贼呢?” 上官鹏道:“这是极其机密的事,不能告之外人。” 对赵家堡动武,那可是殃及几百人性命的大事?程闵担心正德为筹集军饷,欲以毋须有的罪名,劫洗其财富,于是凛然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皇上可以让众人募捐或是问借,绝不能诬蔑赵家堡是反贼,从而取缔。否则定受天下人唾骂的,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上官鹏立即喝道:“放肆,小小刁民竟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呀,将他拿住。” “是。”站在后面的四名侍卫听令上前。但正德摆手阻止道:“罢了。程堂主不知其因,且一片侠心才说出此话的。尚书大人,你便将实情告知吧。” 上官鹏道:“臣遵旨。”然后再对程闵讲明事情原由。 酒醉之言1 百年前的靖难之役,燕王朱棣以“尊祖训,诛奸臣”为名,率兵南下,攻陷金陵,夺得帝位。而朱允文则弃宫而逃,虽说逃得匆忙,但仍令赵泰、李景龙、黄子辰三名大臣运走了大量财物,贮藏起来,欲伺机返攻重夺帝位。岂料朱棣竟旷世之才,治理有道,使国富民强。朱允文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便悄然削发为僧。赵泰、李景龙、黄子辰三人见主子遁入空门,复辟大业成了空谈便心灰意冷。为了不让宝藏落入他人之手,三人秘密令人修建了石室,用于藏宝。建成之后,赵泰、李景龙、黄子辰三人关闭石门将所有搬运宝物且知情的人困死在内。然后将藏宝图分成三份,每人保管一份。启门之匙乃是碧水玉,由赵泰代管。 不久,黄子辰亦削发为僧,伴随惠帝左右。一日,惠帝让黄子辰找来李景龙,对两人道:“赵泰起义之心未灭且造势过大。怕四叔获悉,招来杀身之祸。”黄子辰、李景龙两人齐道:“主子,那该如何是好?”惠帝对李景龙道:“你去盗走碧水玉,回归中原。若无财富,赵泰便没了依靠,只能偃旗息鼓了。”当天夜里,李景龙便潜进赵家堡,盗走了碧水玉,然后回到余杭建造碧水云天山庄。 上官鹏最后说道:“赵泰乃是有心机之人,一早便配有启门之匙,留传给后代。此时的赵家堡养有良驹千匹,下人三百,百万家产让其成为西域首富。据我所知,赵成还是吐蕃王的座上客,关系匪浅。虽然他人已死,但其财势仍在,与其到时被吐蕃吞并,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为己所用。” 正德点头,道:“边疆上有如此隐患,不得不防呀。朕并非是糊涂之人,但为何要派段瑞这一个窝囊之人戍守嘉峪关呢?一是段瑞乃无赖出身,就用无赖的手段让赵成每年捐出几十万两作军饷,以削其势力。二是朕已赐王守仁一面金牌,在边关告急之时,可以废了段瑞,统帅二十万大军。” 程闵此刻已明宝藏的由来,亦知眼前年轻的君主并非民间所传那样游手好闲不理朝政,于是佩服道:“皇上英明,此乃国之大幸呀。” 正德道:“如果有你辅助那才叫大幸。朕再说一次,杀了几百人,保全万万百姓,值得。朕不需要仁君之称,只求社稷太平。因此赵家堡将是血流成河,还是每个人得以活命?全凭你一句话了。” 历来君主掌握生杀大权,为保江山稳固,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危及其帝位,便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走一个。程闵当然知道此道理,此时他脑海里不禁浮现陈情在茫茫雪海中分不清方向的在寻找自己的情形,摔了爬起,爬起又摔倒。但很快又是另一画面:赵家堡几百人四处逃窜,终究一个个倒在禁军长矛之下,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辜负陈情一人挽回赵家堡数百条人命,值了。因此他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便是。” 正德与上官鹏会意一笑,道:“但是你不得随意应付,一定要夺魁,否则后果一样。” 程闵点头道:“我明白。” 正德哈哈一笑,道:“好,那朕便等你捷报了。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程闵此刻终于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只求速速离开,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于是道:“没要求了。皇上请放心,比武招亲那天我会全力以赴的。” 正德道:“好,若能圆满完成,朕定当重重赏赐。你退下吧。” 程闵遵其意,出了房,再用黑布蒙住眼睛,跟随上官飞云出了客栈,一会来到城门前。上官飞云亲自替程闵解开蒙眼布,一脸内疚,道:“程弟,我实在不知道皇上找你来是要让你比武娶亲的,否则我一定不会......” 程闵示意他不必说下去,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能替皇上分忧那是我的福分。” 上官飞云道:“但是陈姑娘怎么办?” 程闵道:“与此等大事相比,儿女私情算不了什么了。” 上官飞云知道程闵不愿吐露心声,只好道:“既然你深明大义,那我也不多说了。” 与上官飞云道别后,程闵施展轻功回到将军府的厢房,推门进去,见灯火下,一女子趴桌而睡,竟是乌兰。此时天寒地冻,她衣着单薄。程闵不忍便拿来一棉袄给她披上。突然,乌兰一下弹起,嘿嘿道:“我就说嘛,你还是关心我的。” 酒醉之言2 程闵两手拿着棉袄,知道被戏却无所谓,道:“你是我的恩人,关心也是应该的。” 乌兰道:“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是不是你迫于无奈答应给别人卖命,又觉得今日之事错怪了我,内疚了吧?” 程闵心想:怎么她什么都能未卜先知的?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听她的,有多远走多远。皇上,我是惹不起,但总能躲不起吧。若像只是卖命也好,就不用受人所控。 乌兰见程闵沉思不语,道:“怎么了?是不是事情难办?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办法。” 程闵道:“事情并不难办。只是今日我不该大声斥责你,在这给你赔不是。” 乌兰嫣然一笑,道:“那我便原谅你吧,走,咱们喝酒去。”然后不等程闵答应便拉着他走出府,来到一间早已打烊的酒楼大门前拍门。过了一会,灯才亮起,听见有人厌恶喊道:“谁呀?还让不让人睡啊。”接着门被打开,一伙计蒙眼惺忪走了出来,抱怨道:“三更半夜的冷死啦,赚些钱还不够活。”突然,只觉闪了一下,他揉眼定看,一大锭银子摆在面前,立即背躬哈腰,笑道:“两位客官,外面冷,快快请进。” 乌兰将银子抛给那伙计,吩咐道:“把你店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给端上来。” 那伙计立即转身张罗。程闵与乌兰选了一张最好的桌子坐下。等酒菜摆好,程闵呼来伙计,让其把酒杯换成大碗,然后二话不说,三碗酒直灌进肚子,以解心中苦闷。乌兰亦不说话,几杯酒下去,红霞映脸,娇美无比。程闵怔怔而看,或许已是三分醉意,脱口而出道:“你真美。” 乌兰一笑,问道:“那与陈姑娘相比,谁更美一些?” 程闵道:“都一样美。” 乌兰听完既无欢也没失望,道:“不过在你心中,我怎么也比上陈姑娘的。” 程闵一愣,暗暗想:情儿温柔婉约,大家闺秀,与她相处总是相敬如宾,有时会觉得莫名的压迫。但与乌兰相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拘无束,顾忌少了自然轻松自在。若能与她相伴走天涯,一生无撼矣。但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过,毕竟他对陈情有恩有情外,还有亏欠。于是他道:“程某能结识情儿是福分,认识你则是幸运。若不是你,我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乌兰喝了一杯酒,低头说道:“你的言外之意是我对你来讲只是恩人了?” 程闵几乎冲口说道:“并非如此,我欠你的不仅是恩,还有情。”但理性最终战胜,只说道:“确实如此。” 乌兰强颜欢笑,若无其事,但却叫来伙计撤去小小的酒杯换来大碗,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力尚浅的她很快便醉熏熏,趴在桌子上,握着程闵的手,望着他问道:“程闵,若是没有陈姑娘,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程闵此刻心乱如麻,自己将要比武争做赵家女婿,还有什么资格再论感情之事呢?但见乌兰明澈双眼渴望答案,他不忍置若妄闻,点了点头,道:“若在她之前相遇,我会。” 乌兰听完欣喜一笑,松了手,转开脸,喃喃说道:“其实你一点也不好,做事犹豫不决,当断不断。还经常得罪我,更是星月教与吐蕃的敌人。我才不会喜欢你呢。”停顿了一下又道:“但你对我赠衣赠马,为人侠骨仁心,实在是个好男子。让人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你。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接近你,救你,更该杀了你,这样便不会有相思的苦了。”说到这,不知是酒意浓还是累,她竟睡着了。 程闵岂有不知乌兰对其情意?只是每想到他便止住不想。虽两女子得其一已是八辈子修来之福。但对陈情许诺在先,愧对在后,若还三心两意,便猪狗不如了。然而此刻,他深知身不由己,赵家堡数百条人命全由自己而定。皇上再英明,再仁慈,但不会拿朱家江山开玩笑。倘若他娶不到赵丹,奉出宝藏,国之领土危矣。到时恐怕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义者,牺牲儿女之情又有何惜? 于是,程闵结了帐,抱起乌兰回到将军府的厢房,再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去关好房门,轻跃上屋顶,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乌兰醒来,觉得头晕痛,看了四周,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正在此时,房外有人大力拍门,“嘭嘭嘭”声响。“师兄,快起来,我有事找你。”来人正是宁和。 乌兰才醒起这里是程闵的厢房,但房内并无他人,听见催促声越来越烈,只好起来将门打开。 宁和突见开之人竟是乌兰,大为惊愕,指着道:“你怎么会在......,喂,小妖女,你昨晚一直在这房里?” 第十九回:闯关1 这时,赵家堡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人潮涌涌,热闹喧天,充满了喜庆的气氛。擂台前,众人聚集,不下三百之多,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使出一身本领,独占熬头,得到赵小姐青睐。 过了一会,赵老夫人在多名丫鬟的簇拥下走到了擂台前面。众人马上安静了下来。赵老夫人照江湖规矩,向每个角落一一抱拳,然后道:“各路英雄豪杰不辞劳苦前来赵家堡,老身实在感激不尽。先夫在一个月前遭人毒手,含恨而终。膝下虽有一儿,但却庸庸之辈,难以肩起大任之人。老身不得不以年迈之岁数出来主持大局,但心力交瘁。因此便告之于天下,举行比武招亲替女儿觅得好夫君,也为诺大的赵家堡寻找新主人。希望今日各位不必谦虚,使出浑身解数,力争一举夺魁,做我赵家的乘龙快婿。” “好。”台下众人大声喝彩,声势甚大。 赵老夫人离去后,一名身材魁伟,胡子浓密的汉子再上前抱拳行礼,朗声道:“各位,在下乃赵家堡管事赵不凡。既然是为二小姐觅夫婿,那可不得马虎。因此在这我得有话在先,凡有妻室的,或是年过四十的不得参加此次比武。” 台下众人纷纷答道:“那是一定的了。还有什么,快点说,别磨蹭了。” 赵不凡道:“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希望将来的夫君对琴棋书画略知一二。因此除了武考验外还有文考验。” 话刚说完,台下一阵骚动,不少人破口大骂,愤愤不满。毕竟练武的大多数是粗人一个,斗般大的字也不认得,本以为可以凭着一身本领,一腔热血便能娶美人,当上堡主。但现在犹如被当头一棒,岂能欣然接受?有些胆子大,脾气暴躁的更是认为被骗,亮出兵器,欲上擂台大闹一番。 赵不凡见场面混乱便提丹田之气,道:“这里是赵家堡,岂能容你们胡来?”声如洪钟,嗡嗡震耳,内力之深,可窥一斑。接着一大批堡中弟子,手执长棍冲了出来,挡在擂台前面。见如此阵势,那些人心里再不满,也只能收敛,因知得罪了赵家堡,将难以在西域立足了。 赵不凡再道:“今要招的姑爷,将来可是要为赵家堡出谋划策的。胸无半点墨之人怎能扛此重任?因此若想参加比武,必先进文武洞,闯过两武两文四关。希望各位多多体谅。”说完连连抱拳。 台下许多只字不识的人无奈摇头,纷纷拿着兵器,掉头走人。但亦有一些暗抱幻想,坚持留下的。原本拥挤的人群顿时稀松多了,只剩百余人。赵不凡面露笑意,然后带着众人来到山脚一处,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下,道:“这洞叫文武洞,里面设有四关,只有全部通过了才可以参加比武招亲。”说完一挥手,几个下人立即走过去把重重的铁门拉开。深暗的洞口显露在眼前,不知里面埋下了什么玄机?倘若不小心中了计,美梦随即破灭。因此众人忐忑而望,没人敢先踏进去。 “哈哈......”,一名英俊男子从侧旁笑着走过来。到了洞口,他才回过头看着众人,狂妄地说道:“你们如此没胆量,还敢前来比武招亲?” 此话带有侮辱,众人听完当然受不了,于是怒气冲冲,矛头直指大声叫骂。英俊男子听而不闻,转身对赵不凡道:“中原慕容山庄慕容白身先士卒闯文武洞。” 赵不凡道:“慕容公子果然够气魄,请。”说完便把路让开。慕容白信心满满的大步走了进去。众人见状不约而同的止声不骂,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白的背影。这时赵不凡道:“还有哪位想进洞率先闯关的。”但见众人都纷纷转开视线,并无意思先行闯关,便将手一挥,道:“关门。” “隆隆隆......”,重重的铁门被紧紧关闭起来。 洞外众人纷纷议论,有的人佩服慕容白的勇气,有的人却因有人前面探路而窃窃偷笑,也有的人怀恨在心慕容白走着进去而横着出来。 约莫一刻,从远及近,不断有人接替传报:“慕容山庄慕容白顺利通关。” 顷刻之间,有人羡慕,有人安心,亦有人妒忌。瞬即,他们争先恐后,蜂涌而上,吵嚷着要进洞闯关。堡中下人急忙推开铁门,让人群涌进去。刚踏进洞里,见火把照耀,十分明亮,但随即闻到阵阵的腥臊味。某些粗鲁的人不禁骂道:“他奶奶的,这么臭,还什么狗屁文武洞,呸。” 其实他们不知,即使赵家堡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可能为了此次招亲而特意建造这个文武洞的。赵家堡养的千里良驹远近闻名,而要从群马中选出千里马不是以肉眼相看,而是经过层层筛选,百里挑一。这文武洞本叫伯乐洞,乃是为了筛选千里马而建造的。这里每天都有千百头马进进出出,不臭才怪。 赵不凡正要让下人把门关上,忽然见一个脸带面具的人慢慢走来。等那人走到,他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面具人道:“来比武应亲之人。” 赵不凡觉得奇怪,道:“既然是来比武应亲的,为什么不以真面目见人?” 面具人道:“只因长相丑陋,怕吓坏人。” 赵不凡当即不乐,道:“我家二小姐可是绝代佳人,既然你自认相貌丑陋,怎么还敢来比武应亲?” 面具人道:“钟无艳虽丑,但仍被立为皇后,辅助帝王安邦定国。试问相貌丑陋又有何不可前来应婚?” 赵不凡道:“我只知道忠于赵家堡,替二小姐好好把关,其他的一概不管。你请回吧。”然后示意下人关上铁门。 面具人一急便强行硬闯。赵不凡岂会让他胡来?当即从随从手中接过大刀,往面具人背后劈去。面具人向左侧身避开,脚步却不停下。守在门前的下人见有人闹事,便纷纷抽出兵器,围攻面具人。 “住手。”一声娇喝传来。那些人全部停手,望过去,见武家大小姐武媚快步走了过来。她对赵不凡问道:“赵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赵不凡指着面具人道:“回武小姐,此人相貌丑陋,还要硬闯文武洞,小的才出手阻拦的。” 武媚见面具人衣着讲究,即使面貌丑陋但也是个有品味之人,于是道:“老夫人不是说了,任何前来应亲的人都要好心款待,不能以貌取人。快开门让他进去。” 赵武本是一家亲,况且堡主与老夫人向来视武媚如亲生女。因此武媚的话,赵不凡不敢不听,于是亲自推开铁门,让面具人进去。面具人对武媚抱拳表示多谢后便大步走了进去。武媚好奇地望着那背影,觉得有点熟悉。铁门再次关上,闯关之路随即开始。 第十九回:闯关2 其实面具人乃程闵是也。自从他离开将军府便四处打探陈情行踪,但茫茫雪域,犹如大海捞针,一直杳无音信,眼看比武招亲的日子就止,只能怀着满腔遗憾赶到赵家堡。想到乌兰与赵丹的情谊,武媚与赵家的渊源,他便不敢以真面目出现,以免引致麻烦。刚才洞口忽见武媚,他暗暗担心,更是不敢言语,怕被认出。这时,他尾随众人往内走,看见洞内无论是地面还是壁面都十分平整,没有异像。不过从此刻开始,程闵知道自己身肩重责,不敢大意,步步谨慎。 很快,有两名堡中弟子从一间石室走出来,招呼众人往内走去。等所有人都进了石室,两弟子便在外启动机关,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起来。石室内没有灯火,却很宽阔,百多人在内一点也不拥挤。听着“隆隆”的关门声,有些人不禁担心起来,打算临阵脱逃,但又怕被耻笑,犹豫不决。直至石门完全闭合,室内一片黑暗,瞬即鸦雀无声。程闵站在石门旁边,贴着墙壁,处若泰然的站着。 突然,啪啪两声响起,有东西疾驰飞过。接着听见有人吼道:“妈的,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黑暗中,众人疑惑,但无人应答,仍是寂静一片。程闵内力到了化境,眼力自然也异于常人,在黑暗中仍能见到有两颗手指头大小的冰块从墙壁的小孔里飞出,碰到人后即融化,在衣服上留下黑色印记。程闵一时想不明如此做法用意何在,但眼下也容不得继续想下去。只见四周墙壁,数十个小孔里,冰块不间断地飞出。站在靠墙边上的人纷纷被打中,只好往人群里钻。不过如此形势,谁又想在外面做靶子呢?因此在黑暗的石室内你推我撞,吵嚷不断,乱成一团。 程闵倒不慌张,于原地不动,面对从间隙飞过了的冰块,或侧身偏头避过,或运功于手心,出掌击碎。很快,冰块越来越急,越来越密,被打中的人也随之增多。武功高的人施展轻功左跳右跃;武功不济的则抱头鼠蹿或是俯地贴耳不让冰块击中。不知过了多久,暴雨式的冰块才停歇下来,另一扇石门被启开,火光随即照了进来。众人急忙走了出去,到了另一间石室。绝大多数的人衣服都印有了墨印,有的脸上也被冰块打中,黑头灰脸的。但程闵的衣裳上却干净如新,并无墨迹。 石室内,赵不凡领着数名下人等候。见众人面带怒容,他便拱手赔礼,说道:“各位刚才闯的叫暴雨梨花阵,乃是为了看看诸位的身手。只要身上无墨迹的,或者墨迹最少的十人便能接着闯第二关。” 其实用阵的石室本是给马驹冲洗之所。墙壁四周有数十洞孔,乃引水冲洗马驹之用。而刚才冰块也是从洞孔发出。本来一百多人闯关,如今却只选十人,因此自知无望再闯关的人便觉羞辱,不禁肝火大动,指着赵不凡破口大骂。 赵不凡早已料到如此结果,于是把脸一板,朗声说道:“诸位乃行江湖的,重义更重名,既然前来赵家堡比武应婚便要有愿赌服输的气魄。我家小姐选夫婿,比什么,怎么比,都是由赵家堡说了算。当然啦,诸位远道而来,虽未能如愿,但赵家堡定尽地主之宜,好好款待的。”说完示意下人过去找出墨迹最少的十人。众人听见赵不凡左一句赵家堡,右一句赵家堡,分明是在以势唬人,心虽不忿,但身在其地盘,惟有忍气吞声。 很快,身上墨迹最少的十人被找了出来。赵不凡一一审视,见当中有两人衣裳上竟无半点污秽,其中一人竟是面具人。这让他讶异的同时多少有点担心。不过眼下才第一关,他偏不信面具人能顺利闯过剩下三关,于是道:“请十位随在下走,剩下的由原路出洞。在洞外已经有下人备好新衣裳了。” 于是乎,没有通过暴雨梨花阵的人个个垂头丧气,顺着来路走了出去。而赵不凡则领着十人往前再走,到了一怪石嶙峋的深洞之内。火光下,只见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在恭候。程闵认得那人正是当日与自己一起救出武媚的赵勇。 这时,赵勇道:“这一关乃文关。我赵家虽不求文滔武略之人才,但也不能找一个目不识丁的人来当女婿的。这里有一对联,你们要仿照着它另造一对,我认为可以便能通关。”说完,拔剑左右挥动,断了细绳,挂在两旁的布条随即展落。 上联:雾锁山头山锁雾,下联:天连水尾水连天。这对子乃回文联,既可以顺读,也可以倒读,不仅意思不变,而且趣味十足。 赵勇道:“各位想好便对,毋论先后。” 话音刚落,一英气男子踏前,道:“那在下先献丑了。我的对子是文武比斗比武文,佳人侯等侯人佳。” 赵勇见那人身材挺拔,一表人才,再者闯过暴雨梨花阵后华丽的衣着竟无墨迹,绝非等闲之辈。因此他点了点头,道:“以招亲为题,巧而意境足,乃好对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英气男子拱手道:“在下箫彬。” 赵勇一愣,道:“莫非是人称雪原矫龙昆仑派的少掌门萧彬?” 萧彬道:“正是。” 昆仑派离中原虽千里,但名气甚盛,更别说在西域之地了。而萧彬乃掌门独子,不但人品好,武功更好。赵勇想不到堂堂少掌门竟甘心隐于应婚人群中,心中既佩服又喜欢,若此人能成为自己的妹夫,是何等的美事。于是他道:“恭喜萧大侠过关,请随下人继续闯关吧。”说完便暗暗对赵不凡使了个眼色。 赵不凡明白公子的意思,亲自领着萧彬走向狭窄秘道,继续闯关。赵勇对剩下九人道:“又有谁想到了对子呢?” 一位头绑绒布,鹰鼻男子大步踏前,高声道:“我来一对,佛在心间心在佛,清心寡欲寡心清。我叫余容同。” 赵勇见余容同乃彪形大汉,行为粗鲁,并不欣赏,但其所作对联倒合情合理,惟有让下人将他领去闯关。接着又有四人过了关,剩下四人中,有三人目不识丁,无法应对,惟有识趣地折回,出到洞外。 这时,赵勇望着面具人,道:“你想出对子了没?” 程闵心中苦笑,并不因为不会作对,而是当见到那对回文联时,脑海立即浮现曾与陈情漫步西湖长堤时的情景。当时雾罩湖水,轻雨飘落,数舟泛游,岸柳风飘,真是美哉美景。于是乎陈情有感而发,念道:“烟雨朦胧朦雨烟,柳垂飘摇飘垂柳。 第十九回:闯关3 当时程闵觉得对子甚有意思便记住了。想不到在此时竟用得上,不禁一阵心酸,对陈情的亏欠更深了一层。“烟雨朦胧朦雨烟,柳垂飘摇飘垂柳”,他一字一字地念着,每念一下,心便疼一次。 赵勇未曾踏足中原半步,只能在书籍上了解中原的风土人情。他知道面具人所作的对子描述的乃江南美景,心里羡慕。但他又知江湖之大,什么人都有,不以真面目示人,说不定是位人中之龙呢。于是他走前,亲自领着面具人走去第三关关门前。推门进去便见刚才闯关成功的人正围在石桌前,仔细端详桌面上的一盘东西。 刚才明明已有六人过关了,但眼前只剩四人,少了萧彬与余容同。莫非他们两人又过了一关?虽说前来应婚并非己愿,但若让两人截足先登,抢得头彩,致使赵丹姑娘青睐其中一位,选他为夫婿,那精心盘算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怕到时皇上被迫出兵,血洗赵家堡,夺其财富以充军饷了。想到这,程闵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石桌前面,见盘子上装的是状如卵型,上端红下端黑的豆子。他一眼认出那正是生长在南方的相思豆,但不知赵家为何摆这盘相思豆在这儿? 旁边的赵勇对他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更何况男儿志在四方,本应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桌上摆着的那盘豆子乃我一中原好友所赠,虽不是什么珍宝,但在西域却难以一见。因此只要你把它的名字写下便能过关。” 程闵在江浙长大,对相思豆也不曾多见,因此赵家以猜这多情意的豆名为题并不离谱。于是他走到角落的一张石桌前,拿起毛笔,挥毫写下: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围守在桌子前面以防别人窃看答案的赵家下人你看我,我看他,一脸怀疑,心里想:看来这人是个白撞的,而且还是傻子。纵使乱猜,天下也没这么长名字的豆吧?但赵勇知道程闵写的诗乃唐代王维所作,该诗把相思寄情于相思豆当中,盛传至今。因此他满意点头,对面具人道:“阁下果真见识多广,佩服。不知如何称呼?” 程闵心知此时不可道出真名,但编个假名也不成,只好压低声音道:“在下姓程。” 赵勇略有思索地说道:“姓程?那么程侠士应来自中原吧?” 程闵摇了摇头,不再作回应。 赵勇见对方始终神秘,惟有道:“那请程侠士顺窄径直走,闯出盔甲人阵便算过关了。” 程闵拱手感谢后,顺着赵勇所指,走在幽暗冰冷的暗道里,听见另一头传来的打斗声,于是加快脚步,进到一个天然石洞内。刹时,他被洞内情形所震撼。 只见原是竞争对手的萧彬与余容同此时背靠着背,一人拿剑,一人赤掌,专心严防四周的盔甲人。这十多名盔甲人固然是从赵家堡众多高手中选出来的精英。除了双眼与鼻孔,他们全身上下都有厚厚的由硬铁打造而成的盔甲保护,可谓是刀枪不入之人。再看萧彬手上那把尽是缺口的长剑与余容同红肿的双掌便知这些盔甲人的威力了。程闵见那些盔甲打造精细,连接更是巧妙,人能随意走动,虽仍是笨重,但也足以令人佩服铁匠精湛的技艺了。 这时那些盔甲人将萧余两人紧紧包围,并慢慢向内收拢,。他们手上没有兵器,但手有铁甲,五指如刚,坚硬无比,确实令人胆战心惊的。突然,余容同高高跃起,跨过盔甲人头顶,往强光照入的出口飞扑过去。 站在出口一旁的几名盔甲人立即转身追赶,但负重过甚,动作迟缓,无法跟得上。余容同本见无法取胜便弃萧彬,想乘机逃走,反正出了去就等同过关,眼看快到了洞口,心里十分得意。但洞外忽然闪出两盔甲人,堵住了出口。余容同大怒,集全身之气力,双掌猛然拍向两盔甲人胸口。肉掌击拍在硬铁上,两声闷响后,盔甲人只倒退三步,随即又踏前三步,回到原处,堵住洞口。 余容同双掌淤黑,只觉发麻,却无疼痛之感。很快,后面的盔甲人追上,其中两个各抓住余容同的肩膀,往后一仍。余容同整个人无法抗拒地随力道飞了出去,刚好摔在程闵脚旁。他挣扎爬起,咧嘴而骂:“他娘的,赵家堡居然能造出这鬼铁东西,真是可恶!”忽见面具人伫立在身旁,怒道:“哼,你光看不帮忙,想获渔翁之利么?” 程闵毫不介意,只看着萧彬一剑一剑地往盔甲人身上劈,火星四溅,但无所斩获,于是道:“这样打下去,只会耗尽气力而无功而返的。” 很快,萧彬已满头大汗,见剑边起卷无法使用,且力不从心只好跃到程闵身边,大口喘气。十多名盔甲人不前来追赶,而是列成两排,当在出口前。 萧彬看着面具人,道:“我们现在应合力退敌,先过了最后一关,在比武之时再决一高低吧。怎样?” 程闵点了点头,道:“他们有盔甲保护,刀枪不入。我们只有攻其下盘,使之跌倒。” 萧彬听完叫好,道:“果然妙计,他们穿着如此笨重,想爬起来可不容易。余兄,你怎么看?” 余容同表面答应,心里却在盘算:刚才打斗,耗掉了不少内力。待会得随便应付,趁隙先走出去。与他们称兄道弟,讲义气那才叫笨蛋。 萧彬见两人同意,便率先向盔甲人冲过去。谁料前排五名盔甲人一齐十掌前拍,萧彬闪身躲避,但仍被击中,倒退数步,勉强站稳,觉得胸口抑闷,幸好伤得不重。余容同见状,更是犹豫,不肯出击了。 程闵看得出盔甲人的武功并不算高,只凭着身上重铁,加上互相默契配合才有如此威力的。眼下惟有先一击即中,放倒一个,破其默契,再乘胜追击。想到这里,他便拣起两块坚石,对着站在前排左右的盔甲人掷出。两盔甲人早有提防,半蹲姿势迎飞来之石,一心认为石头虽坚但终究没铁盔坚硬的。然而,他们低估了程闵的内力。“啪、啪”两声,坚石碎裂,不消的劲力把两盔甲人震倒在地。两人胸前的盔甲都凹了一大片,但无性命之忧。一时之间,洞内所有人都被面具人惊世骇俗的内力所震撼。 程闵抓准时机,跃到一名盔甲人面前。那人一征,匆忙拍出一掌。程闵侧身避过,两手拿住那铁臂,一引一带,那盔甲人迎面扑在地上。 第二十回:打擂台1 程闵自知对手有盔甲保护,与之硬碰,终究是自己吃亏。于是他凭着上乘的轻功,灵巧的身法,借力打力,以四两拨千斤,将围攻上来的盔甲人一个接着一个给撂倒。不需多久便有六七名盔甲人倒下。几个没受伤的挣扎爬起,无奈身上所穿的盔甲太重,不但吃力而且缓慢。 一直在旁叹服程闵身手的萧彬与余容同此时不再闲看了。他们四处游走,手脚并用,把爬起来的盔甲人重新打倒在地。余容同更是边打边骂,以泄心中不忿。到最后,那些盔甲人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惟有乖乖躺地,不敢乱动了。 余容同见状,哈哈大笑,道:“起来,都起来,我还没打够呢。哼,也罢,瞧你们穿着一身龟壳,就趴着做缩头乌龟吧。” 另一边,程闵一路打去,将洞内剩下的盔甲人都打倒,刚到出口,又见洞外两盔甲人出现,挡住去路。他跨步走前,屏气运功,以两手掌对抗对方的四只铁掌。一声闷响后,程闵纹丝不动,但那两个不少三百斤的盔甲人齐齐被震飞出去,落在雪地上,半饷也爬不起来。 程闵回过头,呼唤萧彬与余容同一起出洞。余容同想都没想就跨步走了出去。 萧彬却十分尴尬,犹豫不决。因为他见过面具人身手后,早已被折服。如此绝顶高手,夺魁是迟早之事,自己可谓是白肥力气闯关了。但再一想,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畏畏缩缩,即使明知落败,也该放手一博,说不定会有奇迹。又或者面具人相貌相当丑陋以至赵小姐看不上他。于是乎,他便重拾信心,出了石洞。 洞外阳光和煦,人如涌潮。程闵等人刚走出来,鞭炮声,锣鼓声便齐响,当中还夹杂掌声与欢呼声。 赵不凡快步迎上,忽见面具人赫然在列,惊奇之下略有不快。但结果如此,他也只好陪着笑脸,引领着三位闯关胜者去到红毯擂台上。程闵忽然见到擂台侧旁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再细看,竟是慕容白。刹时间,他又欢喜又害怕。欢喜的是因听宁和所说情儿已随慕容白前来西域寻他,如今慕容白在此,那么情儿也定在附近了。但此刻他遮脸求婚,背弃了承诺,又有何脸目面对情儿呢? 难道老天就这么残忍,要我当着情儿的面,与其他女子拜堂成亲?程闵心里十分失落与无措。他想退缩,想找到陈情远走高飞。但赵家堡数百人命全都栓在自己的手上,怎么昧着良心一走了之呢? 这时,台下人头涌涌。众人纷纷交流,对台上四人评头论足一番。 赵勇与武媚,一左一右扶着赵老夫人,登上擂台,来到貂皮大椅上坐下。然后赵勇再走前道:“各位江湖朋友,台上四位已成功闯出了文武洞,乃文武双全之才。可惜在下只有一位妹妹,终须从中择出一人。因此四位抽签比武,然后两方的胜者再决高低,最后的胜出的人便是赵家堡的女婿了。”比武方式既含运气也更需要实力,倒是蛮公平的。因此无人存疑议。 程闵四周探寻,台上明明只有三人,何来四位?却见慕容白自信走近,忽然醒悟,诧异不已。想到当初在武当,自己中了蛛毒,以为没命,但放心不下情儿,便于深夜里,约出慕容白,忍痛割爱,嘱托其好好照顾陈情。当时他不觉得这是错误的抉择,因为与其让心爱的人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倒不如狠起心离去,让爱她的人去照顾她。这样永别的痛苦便会很短很浅。重获新生后,他并没有后悔当初决定,只是觉得对陈情的愧欠无法弥补,一心想寻良方觅名药使她重见光明。 答应为皇上筹备军饷,前来争抢赵家女婿后,程闵已由衷希望陈情能与慕容白相守一辈子,若能如此,即使背起负心人一名也反而安心不少。但是现在慕容白竟在应婚之列,那陈情将情归何处?他越想越乱,十分不安。 慕容白发现面具人盯着他,有些疑惑。随即,他认为面具人无非是在嫉妒而已,说不定面具后那张脸奇丑无比的脸已气到不行了。想到这,他甚是得意,趾高气扬地于旁站立。 一会,赵不凡捧来一个箱子,上面插有四根竹棒。 赵勇道:“这竹棒凸现出来是一样长,但其实是两长两短。你们四人各选一根,相同的互为对手。请开始吧。” 四人走到箱子前面,伸手各取了一支。结果慕容白与萧彬都选中了长竹棒,面具人与余容同则拿了两短的。各为一对,互相比武。 如此结果乃是赵家的人不愿看到的。慕容白乃中原慕容山庄少主,地位品貌堪称人中之龙。他们心里都希望慕容白胜出。能与慕容山庄联为姻亲,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退其次而求之的人乃昆仑派少掌门萧彬,此人声誉甚好,有侠义之风。剩下的余容同与面具人,一个相貌不佳且举止粗鲁,另一个神神秘秘又来历不明。两人都不在赵家众人考虑之列。 赵勇先走到慕容白与萧彬面前,让他们先战,又亲自领两人到侧旁库房挑选兵器。如此安排实是存偏袒之心。先战赢者,休息时间充裕,利于功力恢复,再战将有更大的赢面。 经过挑选,慕容白与萧彬不约而同地都选了长剑作为兵器。 一阵擂鼓声过后,慕容白与萧彬于擂台中间相对而站。阳光下,两把长剑十分耀眼,本是杀敌除寇,弘扬正义的剑如今却要为儿女之情而战。 萧彬见对手眼里尽是蔑视之意,心里不快。他本忌惮面具人的武功,先遇慕容白这对手倒是件好事。但他也知慕容山庄声名远播,慕容白绝非平庸之辈,不敢轻视大意。他行了个起剑礼后,手腕一转,长剑急刺慕容白小腹。 慕容白左脚曲提,右手斜上隔挡。双剑碰撞,慕容白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他暗暗一惊,想:姓萧的内力倒是不浅,想不到在遥远的西域,竟也有如此高手。也好,趁机施展慕容家独一无二的剑法,好让台下的人开开眼届。于是,他将长剑一抖,嗡的一声掠过众人耳,然后一招落叶飞花。长剑飘忽不定,犹如在落叶中躲闪疾弛,让人无法捉摸剑尖到底将刺某处。 萧彬没料到对手刹时之间便还击一招如此高深的剑法,因不能确定长剑来势,不敢贸然出招相抗,唯有急步后退,直到退至擂台末端仍没找到破绽还击。眼看长剑逼近,再退便要落下擂台了,情急之下,他惟有往上一跳,从慕容白头顶跃过去。 第二十回:斗擂台3 只需两招,两人的实力高低似乎已经呈现。有不少观战的人为慕容白刚刚使出如此精妙的一剑而鼓掌喝彩。而程闵心里亦暗暗叫好,心想:慕容家的剑法果真不同凡响。只是慕容白心有余而力不足,未能一击即中,错失了良机。 萧彬吃了亏后,大汗直冒。想起两个多月前,邂逅赵丹,被其深深吸引。倩影一直萦绕,更是茶饭不思。当自己刚说服父亲,欲前往赵家堡登门提亲时,却听闻赵家堡摆下擂台招亲一事,于是自己连夜下山,前来应婚。若如此落败,将终身遗憾。因此萧彬将剑一摆,施展烈剑招式。 昆仑派传承下来的剑法有平剑与烈剑两套。平剑乃入门而用,平平无奇,威力一般。派中弟子常以次套剑法当强身健体而用。烈剑却是昆仑派绝学,要修炼此剑法,必先要有深厚的内力与绝顶的轻功。昆仑派的轻功历来独树一格,在武林属上上乘,而烈剑剑招十分霸道,犀利,两者融合,威力具增。 三招一过,萧彬即刻挽回了败势,与慕容白旗鼓相当,相持而斗。但这并非是慕容剑法不济,而是慕容白没有潜心钻研,参悟不到其中精髓。三十招一过,萧彬忽见慕容白露出破绽。他当机立断,一招猛虎下山,长剑如饿虎一般扑咬对手右肩。 慕容白对露了破绽,懊悔不已,但危险将至,只好疾步前走,铤而走险,从刺来的长剑侧旁闪过避开。如此胆量却非常人能有,不得不令人佩服。然而,萧彬见一剑落空,马上以左手补上一掌,正好打中慕容白右肩。“喀嚓”一声,慕容白立即感觉肩膀裂开一般,疼痛钻心,却仍紧紧拿住手中长剑。 慕容白由胜势变成了劣势,如此峰回路转,着实另人诧异。要取胜必先将对手兵器打落,因此萧彬横剑挥出,欲将慕容白手中长剑震落。正当众人以为慕容白必败无疑之时,却见他迅速将剑交至左手,出剑诡异迅猛,“唰唰刷。。。。。。”,剑尖在萧彬胸窝连点六下,布屑溅飞,留下了一梅花形状的剑痕。 这一招不但精妙而且瞬间制敌,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惊叹不已。萧彬面如土色,噔噔噔退后数步,见只是衣服被刺碎,并无受伤,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于是他叹息一声,再对慕容白拱手,道:“没想到你居然能使得一手反手剑法。虽是萧某大意,但承蒙你手下留情,输得心服口服。”说完留下长剑,转身走下擂台,大步往大门外走去。 众人一阵热议,有的惋惜,有的落井下石。程闵曾听师傅说过,在江湖上,没有人是真正无敌的,每个人都应留一手绝招。在危急之时,以其保命。而作为剑客,一身本事只靠一只手,有必要隐藏一招必杀技在反手,往往能出奇不意,制敌取胜。刚刚慕容白正是凭着反手绝招反败为胜的。 赵勇从丫鬟那里得知妹妹昨晚曾与慕容白相谈多时,此刻见他取胜,满心欢喜,走上前道:“慕容公子辛苦了。既然获胜了便先到屋内歇一会,养精蓄锐,待会再战吧。” 慕容白本想留下观战琢磨对手武功套路,但是肩膀骨疼得要命。不过围观者多,他只得强忍痛楚,又不好意思疗伤。如今赵勇给了台阶,他便顺着而下,随下人进到屋内,见四下无人了才解衣治伤。 再说擂台之上,面具人与余容同已选了兵器,相隔两丈,面对面的站着。余容同两手紧攥长棍,怨怒地盯着面具人。只恨对方武功太高,自己胜算渺茫。惟求比武之时面具人露个破绽,自己能捡个大便宜。 “啊”,他一声怒吼,跃前一步,长棍拦腰横扫而出。程闵不慌不忙,使出神鬼七剑,以剑迎上,一点,一挑,一拨,轻易地将对手的狠招化解。余容同的心当即凉了一大截,但想到当着众人的面,若被面具人几招打败,将情何以堪?因此他舞动手中长棍,直戳程闵。程闵知道对手武功其实一般,但既要顾虑对手的面子,又不想锋芒太露,便游斗了十多招。见差不多了,他便一掌击在棍身上。震力之强,致使余容同无法握住,长棍脱手落地。兵器一丢,等同输掉了比武。余容同勃然大怒,弯腰重拾长棍,对准面具人的头顶,猛打下去。 程闵见余容同明明已败,却蛮横耍赖,毫无人品可言,决定给他一点教训。他身形一闪,瞬即到了余容同面前,对准他的脸庞拍出一掌。劲风夹带,可见掌力十足。余容同吓得两手无力,长棍落地,但腿发麻,无法躲闪,大喊饶命。 当手掌将要碰到鼻尖,程闵立即止住。余容同脚一软,坐在地上,猛喘大气。众人忽然惊哗起来,纷纷指着余容同的头,喊道:“原来他是个和尚,居然还来比武招亲。” 余容同一惊,往头上一摸,光溜溜的,头巾不翼而飞了,方醒起定是刚才被掌风刮掉。 赵勇走近,看着余容同头顶的戒巴,摇了摇头,道:“你分明是个和尚,怎能来这瞎胡闹呢?” 余容同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有啥不可以的?若是能当成赵家堡女婿,我可以立即还俗的。” 赵勇一怒,喝道:“你是出家人,还如此不安分,贪恋红尘。这样的人站在擂台之上简直是对赵家堡的侮辱。来人呀,把他给我轰出堡外。” 赵不凡拿起长棍,领着数名手下,推推碰碰地将余容同往外赶。余容同对着人群大声嚷道:“和尚又怎么样?当初又没说和尚不准参与。赵家堡分明是在以势欺人。请各位评评理。” 人群哗然。有些人竟同情起余容同来,帮腔喊道:“确实如此。” 赵不凡做了管家十多年,乃熟通世故之人,深知此刻要沉住气,解释道:“请各位不要混淆因果。他早已落败,仍死缠烂打,乃可耻行为。赵家堡可不是街头巷尾,绝不容许他人撒野胡闹的。” 然而余容同仍在大吵大闹。此刻秃头和尚俨然是一个市井无赖,让人汗颜。突然,白影闪过,一个人瞬间到了余容同跟前,抡起手朝其脸上就是“噼噼啪啪”,打个不停。 余容同的武功再不济也不至于站着不动任由别人打耳光吧?众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只有一些眼利的人明白其中原由。当白影一靠近便快速点了余容同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随意而打。 第二十回:斗擂台4 越来越多人认出暴打花和尚的人是慕容白,觉得疑惑也觉好笑,反正有热闹看管他谁打谁。 或许慕容白怒气已消,最后一掌打在余容同肩膀上。余容同被震退倒下,双脸红肿,羞怒万分,同时发现穴道被解,站起来指着慕容白大骂。 慕容白脸不改色,冷声道:“赵二小姐的婚事,岂能容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乱搞?我数三声,你还不乖乖离开,便将你舌头割掉。若要报仇,到慕容山庄找慕容白便可。” 余容同乃走江湖的,对慕容山庄的大名自然熟悉。本仗着赵家堡为办喜事顾面子而不敢以势压人的,但此刻慕容白多管闲事,自己又不是对手,惟有落下句恨话后灰溜溜走了。 赵老夫人走过来,端详慕容白后,点头微笑道:“不愧是慕容家的公子,有胆量够气魄。不知伤势如何?如果碍事,老身可以把比武延后。”意思十分明显,如果不是为了公平,还有面具人在,老夫人恨不得马上招慕容白为婿。 慕容连忙回道:“多谢老夫人关心,晚辈的伤并不碍事。” “谁说不碍事呀?老夫人您可别信他。”一把悦耳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人是一位绝色的妙龄少女。此少女正是乌兰。程闵一见乌兰突然出现,吓得立即转过身去,但又记起自己戴有面具便若无其事,大方正看。 赵老夫人问道:“兰儿,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乌兰道:“老夫人,不瞒您说,其实慕容公子是我的师兄。刚刚在后堂还是我给他治的伤呢。” 赵老夫人道:“那伤势如何?” 乌兰忧心忡忡的答道:“唉,那一掌伤了筋骨,没四五天恐怕好不了。” 慕容白不悦,责备道:“师妹,刚才我们不是约好,别说出实情的吗?” 乌兰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以你现在的伤势,未比先输了。既然老夫人都说可以延后,你还逞什么强呢?” 慕容白却道:“我武功不济才受伤的。比武,公平是首要,绝不能因为受了伤而让对手等的。否则就有失公允,让人耻笑我无能了。” 众人见慕容白说得正气凛然,无不佩服其气魄。 乌兰道:“话虽这样说,但我想一般英雄好汉也不会乘人之危,胜之不武吧。”说完便盯着面具人看。 程闵做梦也不会想到慕容白与乌兰竟是师兄妹。他把目光移开,压低声音道:“只要赵家堡不怕耽误吉时,在下可以等几天,直到慕容公子伤势好了再比。” 慕容白立即跃上台,摆手道:“兄台好意,慕容白心领了。但不必,我们此刻便比一高下吧。” 乌兰也跃上擂台,劝阻道:“师兄,你先别急。”再对面具人道:“我师兄为人正直,不想延迟比武。虽然你也是仗义,但始终捡了个大便宜,就算赢了也难以让天下人服气呀。若是赵姑娘知道了,也会小看你的。因此我有个提议,不知你可否答应?” 程闵见乌兰眼光带有敌意,知道她没有认出自己,稍稍放心,但又不知她葫芦卖什么药,于是问道:“先说来听听。” 乌兰道:“我师兄受了,功力自然不如往常。所以我打算和他联手挑战你。若是我们输给你,那是心服口服,不会再多说一句。若是你不敌,我将给你一千两黄金,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输了也有一千两黄金,似乎不是赔本的买卖。不过精明的人一算便知,其实里面是个大陷阱。慕容白受了伤,面具人取胜机便骤增。当上了赵家女婿,何止一千两黄金能比的? 程闵暗暗苦笑,想:若不是皇上以赵家堡数百人性命相逼,我才不会前来比武。他掂量着慕容白与乌兰的武功,觉得两人联手,自己仍胜券在握,于是点头答应。 乌兰与慕容白见对手中计谋了,便会心一笑,暗自偷乐。因为慕容白的伤并非如乌兰所说的那样严重。当时他吃了一颗家传秘制的丹药后,疼痛大减,觉得手臂之伤并无大碍。但他忽然想起面具人的目光,不禁起了寒意,心里没底,无取胜把握。 他心里明白之所以轻易通过文武洞,全靠着赵丹提前告知与她后来差丫鬟送来的那块腰牌。正是凭着腰牌,才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过暴雨梨花阵与铁人阵的。于是,他找来一名下人,让他去把乌兰找来。 乌兰来到,见师兄受了伤,十分担心,但见师兄如此紧张比武之事,以为他对赵丹一见钟情,便决定成人之美。于是她便让慕容白先暴打余容同,给赵老夫人留个好印象。然后两人再一唱一和,以黄金作诱饵,引面具人中计,使其答应以一敌二。 擂台上,最后的比武已经开始了。乌兰与慕容白一左一右,两把剑攻向面具人身上要害。程闵用剑尖虚点两下,便迫使两人撤剑。只是他怕露出马脚,不敢露出真功夫,惟有用一些入门剑招还击。 慕容白与乌兰曾一起习武过,虽隔了数年不见,称不上心有灵犀,但武功路数相差不多,配合起来默契到位,威力不可小觑。然而程闵有深厚无比的内力加持,即使剑式平淡无奇,却虎虎生风,稳占上风。但怕不小心伤了乌兰,他便处处留心,主攻慕容白。 十多招后,乌兰不禁生疑:这人有意隐藏武功,而且处处相让,不愿伤害我似的。莫非是我相熟之人?难道是高师兄?不过身型不像。她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头。她抢在慕容白身前,越战越勇,招式也越发狠辣,毫不在乎破绽百出。见面具人仍旧避闪不予以还击,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程闵不愿伤害乌兰,但任由她如此打法,自己一味明显相让,定会让人生疑的。于是他把剑斜刺,粘住乌兰的剑,欲把剑震落。忽然,乌兰弃剑疾前,右掌对准程闵的胸口拍去。 程闵完全可以抢先把乌兰击倒。当然,他宁愿选择自己受伤也不会那样做的。然而,乌兰袭击是假,扯下面具是真。她左手快速无比的往面具人脸上一扯。面具一落,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立即呈现。她惊愕叫道:“程闵?怎么会是你?” 身后的慕容白虽早已打听到程闵没有死,并且当上西域堂堂主,名声大噪,但以这样的方式遇见,仍是诧异不已。 程闵见乌兰美丽的双眼此刻模糊了,一时无法解释其中原由,不知所措的站着。 乌兰强忍泪水,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程闵知道此刻不能心软,避开她的目光,道:“因为。。。。。。,我喜欢你师姐。” 乌兰摇头道:“你不会的,也不可能的。” 程闵哈哈一笑,道:“赵姑娘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谁娶到她,都是三生有幸。程某对她更是爱慕已久。” 乌兰仍不相信,问道:“那陈姑娘呢?我呢?”她体里流的乃是外族血液,敢爱敢狠,不像明朝女子那样矜持。 然而众人仍对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的态度议论纷纷。 慕容白想不到师妹也钟情于程闵,不过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只关心程闵对陈情的感情如何? 到了这地步,已难回头。程闵只好道:“当初我身中蛛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因此拜托慕容白兄照顾陈姑娘了。认识赵姑娘后,我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她。至于你,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你只有感激之情。” “不,程公子你不可以这样无情的。”赵丹快步走了上来。 第三十五回:相逢无言人1 赵丹再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据我所知,在西域能打败你的人已是凤毛麟角,更别提伤你的了。” 程闵回想了一下,原原本本把当日在星月宫的经过道出,最后担心地说道:“当时失血过多,神智模糊,不知杀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回想起来,怕是把林教主给杀了。若真是如此,我怎么面对情儿呢?” 赵丹听完一阵沉默,想:当时在大殿上有两个陈情,若不是幻觉,又长得如此相像,除了陈姑娘与教主还有何人?当日遭挟持,见到她们母女,确实十分相像。程闵有这样的担心也在情理当中。 但她不忍程闵过分担心影响伤势,道:“一定不是那样的。你想想,林教主武功超群,怎会让你一剑便刺死呢?多半是别人易容成陈姑娘的样子,伺机杀你的。”见程闵仍半信半疑,又道:“若被杀的真是林教主,师妹又怎么会救你出星月宫,送到这儿来呢?” 程闵觉得赵丹所说倒是有理,才慢慢释怀,道:“希望一切如你所言吧。兰儿呢?她可安好?” 赵丹不忍将乌兰临走时所说的那番话告知,谎道:“师妹没有受伤。只是她说一时难舍,不随我们回中原了。日后再寻日子前去。” 程闵听完一阵失落,西域一行,全赖乌兰才得以解去身上的蛛毒。她对我痴心一片,我却置若罔闻,实在不该。今一别,不知将来还有没有缘再相逢。还有林教主对我如此的憎恨,百般阻扰,我与陈情注定有缘无份了。想到这,不禁长叹一声。 待程闵伤势好转,便带领西域堂众兄弟,兴高采烈地回去中原。历时两个月,终于回到丐帮总堂。 丐帮帮主潘汉中亲自率领四大长老及各堂堂主行至十里外迎接西域堂的众位英雄凯旋归来。故人相见,难免一番相聚,大排宴席,痛快畅饮。 这时,潘汉中对程闵道:“程堂主率领西域诸位兄弟痛击吐蕃军队,其大侠大义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为丐帮挣足了面子。我与四长老及各位堂主们都商议过了。因本帮副帮主一位空缺已久,大家都一致赞成由你来接任。不知你意下如何?” 程闵站起向众人拱手,道:“承蒙各位厚爱,程某当日之所以接下西域堂堂主一位,一是受史堂主所嘱托,二是被西域堂众兄弟为国舍身之举所感动。今边疆太平,且回到了中原,肩上的重担也可放下。程某本逍遥自在惯了,不想有过多的职责压肩。还望潘帮主以及诸位兄弟见谅。” 丐帮众人知道此事不能强求,只在心中叹息,仍是一副快活的样子,继续与程闵及西域堂的兄弟们痛饮。第二天一早,程闵、赵丹便与潘汉中等辞别。乌刚等人舍不得,一路相送。 直到出了城,程闵不得不拱手说道:“大家不必再送了,请回吧。” 乌刚等人一一跪下,含泪说道:“堂主保重。” 程闵心中感动,强忍男儿泪,再一抱拳,道:“各位也多多保重。”然后与赵丹策马离去,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曾经共患难的兄弟。 两人骑马走了数日,回到了梅龙镇。赵丹却犹豫起来,看似闷闷不乐。程闵便问所因何事? 赵丹犹豫了片刻,道:“待会便要见到伯父伯母了,难道我们还是以夫妻身份去欺骗两老人家么?” 程闵道:“这儿是中原,要不我们便以兄妹相称吧?” 赵丹点头道:“这主意不错。咱们便做义兄妹。” 终于到了程府门前,程闵轻叩门环,却难掩心中激动,阔别已久,不知爹娘此时过得如何?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一老者探头出来,见到程闵,惊愕万分,竟忘了要迎接,转身往内走,大声喊道:“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程闵认得开门的乃是福伯,当日在余杭落难,府中仆人被全部遣散回乡。如今安定了,可能爹娘念旧,又把老管家给请了回来吧。于是他自个推开门,与赵丹一起走进去,刚到前院便见爹娘着急走了出来,赶紧迎上去,双膝跪下,给两老人家磕头请安。 程百万夫妇见儿子平安归来,可谓是心花怒放,笑意满盈。 程闵给两老介绍了赵丹,说是西域所遇,一见如故,便相认兄妹。 四人回到厅里,相谈甚欢,和乐融融。 过了一会,福伯进来道:“老爷夫人,李凤姑娘又来探望您们了。” 程百万赶紧说道:“快请。” 等福伯走出去后,程闵问道:“李凤姑娘是谁?” 程百万觉得奇怪,道:“你不认得她了?在西域,你不是救过她吗?” 程闵听完才想起当日在将军府里,确实救了一名名叫李凤的女子。道:“原来是她。” 程夫人笑眯眯说道:“李姑娘每隔些日子都会到府上给我两老请安问好的。是个懂感恩的女娃,十分乖巧可人。” 程百万点头道:“这半年,她救像女儿般孝顺,难得难得。” 很快,李凤提着篮子轻盈走了进来,忽见程闵,惊喜万分,道:“恩公,你回来了?真是太好啦。”最后目光停在赵丹身上,偷偷打量。 赵丹大方站起,道:“我叫赵丹,是程大哥的义妹。” 李凤脸现喜色,亲切叫了声:“赵姐姐你好。”然后掀开篮子上的布,拿出两碟做得十分精致的点心,给各位享用。 谈笑间,程百万忽然眉头一皱,道:“闵儿,你有你妹妹的下落吗?” 当日武当大会,碧儿突然不见,当时无暇顾及,后来只身到了西域,更不知道她的下落了。此时父亲问起,程闵只得把与妹妹相逢的经过道出,最后道:“爹,娘,你们不必担心,无论如何我都尽快找回碧儿的。” 程百万长叹一声,女儿有这样坎坷的遭遇,全因自己这个做爹的一手造成。现在只盼她平安归来,好好补偿,不再让她受半点罪了。 第三十五回:相逢无言人2 第二天一早,程闵便出了门,踏上寻找妹妹之路。只是人海茫茫,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处寻找?最后想到当日是在武当派与妹妹失散的,便去武当山,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丝线索?顺道问一下宋大哥的近况。 数天之后,他来到了武当山。因当时武当大会,程闵力克强敌,大放异彩,太冲真人对他欣赏有加,得知程闵拜访便亲自接见。 程闵与太冲掌门及座下弟子一一问好后才阐明来意。 太冲真人道:“当时人多吵杂,相信没人留意另妹的行踪。怕是帮不上忙了。” 程闵不禁失望,只好向掌门询问宋义的下落。 太冲真人道:“义儿与柳姑娘成了亲后便归隐山林,只会偶尔来信告知近况。因而老道只知他们夫妇一切安好,却不知他们住在何处?“ 既然无所收获,程闵不想再耽误,站起拱手辞别。 太冲道:“程少侠莫急。老道有一事相告。” 程闵坐下问道:“真人请讲。” 太冲道:“不知程少侠对天狼教的铜面教主是否还有印象?” 武当大会一战,自己身中火燃蛛毒,情儿双眼变瞎,后远赴西域寻求解毒,使得自己与陈情分离,还每天受蛛毒折磨,这一切全是拜曾轩所赐,对他可谓是深恶痛绝,岂会对仇恨有忘怀之时?程闵点头道:“记得。真人要对我讲关于他的事情么?” 太冲道:“没错。曾轩练就一身极其邪门的武功,且有祸害武林之心,老道对他不得不妨。因此便派人去查探他的底细。发现他与你竟然是老乡,同属余杭城人。至于他武功是怎样练成邪门武功?怎样当上教主?一概都没有查到。” 程闵听完想:曾轩是余杭人?那次比武,他对我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口口声声说我与他父母之死有莫大的关系,难道他是郑凡? 再回想起在破庙里碧儿的那番话,说当日他们被东厂番子迫害,郑凡被割掉了舌头,还被踢下了山。恰恰曾轩也是哑巴,又脸带铜甲。世间有如此巧合之事么?现在只有一种解释了,曾轩就是大难不死的郑凡。 这样一来,所有的仇恨恩怨,都一一迎刃而解。碧儿的下落也随即有了眉目,应当是郑凡把她带走了。要寻妹妹,这天狼山庄是关键。 太冲见程闵低头沉思,神色时而严肃,时而欢悦,忍不住再道:“曾教主对你像是有满腔仇恨,若知道你没死,必会再来寻仇。他日相遇,得多多提防。” 程闵道:“多谢真人提点,晚辈铭记在心。”然后辞别众人,往天狼山庄赶去。数天之后便至,悄然无声地潜进了山庄。天狼山庄极大,且守卫森严,程闵不得不处处留心,寸步谨慎。但找了大半天,毫无头绪,不知妹妹会在哪个角落? 此时,日落西山,黄昏已至。程闵站在长廊,暗自叹息。忽然听见脚步声,急忙跃上瓦顶,隐藏起来。两名天狼教女弟子,捧着饭菜,从下面走过。偷看一眼那饭菜,白饭配青菜豆腐,全是素的。 程闵看见这些素菜,不禁想起倩儿。不知这名可爱的姑娘现在在何处?过得怎么样? “姐姐,你说李神医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遭这样的罪呢?”走在长廊上的一名弟子说道。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赶紧示意妹妹不要胡乱说话,道:“这样的话你以后可别再说了,小心传到教主耳边,脑袋不保。” 年轻的赶紧闭嘴,不敢再说,与姐姐一起捧着饭菜走去。 程闵听到李神医三个字时,全身一震,莫非两女子所说会是李倩儿?为探究竟,便悄然跟上。迂回曲折走了许久,才来到依山而建的一间竹屋前。屋外空旷之处,晒满了各种各样的山草药,浓味扑鼻。 待两女子进了竹屋后,程闵才闪身到屋外静听,铁链之声,立即传入耳朵。 “李神医,你先用膳吧。咱们姐妹待会再来收拾碗筷。”两天狼教女弟子说完便出了屋,顺着石道走回去。 程闵迫不及待地探头往里看去,一名戴着手镣脚镣的女子正捧着碗吃饭。此女容颜清秀,美目兮兮,是李倩儿还是李影儿? 程闵又惊又喜,再仔细瞧瞧,见她举止得体,有稳重之态,是倩儿非影儿。便奔进屋内,道:“倩儿,你怎么会在这?刚才还惦记着你,没想到一眨眼便见到了你。实在太妙了。” 李倩儿抬头一看,来者竟是生死未卜,杳无消息的程大哥,急忙放下碗筷,走过来拿起程闵双手,激动地两眼含泪,但高兴得想孩子一般,又蹦又跳。手脚上的铁镣叮叮地响着。 程闵见状,高兴不起来,问道:“这铁链是谁弄上去?告诉我,等我将他给废了。” 李倩儿赶紧摇头摆手,示意程闵不要冲动。 程闵更觉得不对劲,倩儿怎么都不说话的?便问道:“你怎么啦?喉咙不适么?怎么不答我的话?” 李倩儿急忙转过身,不敢面对程闵逼问,只是一味的摇头。 程闵更是着急,不过不忍追问,知道倩儿身在天狼山庄,必定有难言之隐,受了不少的委屈,柔声说道:“你放心,从这刻起,程大哥便会在你身边,纵使天塌下来,也有程大哥在顶着。” 李倩儿听完,不知是感动还是忆起伤心往事,转回身来,依偎在程闵厚实的胸膛,眼泪如缺堤一半,滚滚而流,却没有哭声。 程闵已猜到了,能道善辨的姑娘此时竟成了哑巴,十分伤感,轻轻的扶起倩儿,替她把眼泪擦干,道:“程大哥以后不再离开你半步,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咱们离开这鬼地方吧。” 李倩儿连点两下头,第一下是相信程闵,第二下则是同意离开天狼山庄。 程闵拔出云天剑,连挥数下,铉剑断铁,嗤嗤几声,无半点火星,手镣脚镣全数落地。 李倩儿赶紧收拾了一下衣物,也带上许多装着药的瓷瓶,然后指着程闵,再指自己,示意程闵跟着她走。 程闵点了点头,跟随着李倩儿一路走去。走了一会,发现她并不是走向庄外而是往内走去。不知她意欲如何? 第三十六回:天狼教主之谜1 两人来到天狼教的牢房前,躲起来。程闵问道:“倩儿,你带我来这里,要我救谁呢?” 李倩儿从包袱里拿出文房四宝,在白纸上写了周捕头三个字。 程闵道:“周捕头?是周一南大哥吗?” 李倩儿点了点。 程闵观察了一下,见火光下,牢房外面的守卫并不多,救个人应当不难,便拔下云天剑,道:“你在这等,我进去救人。” 李倩儿却拉住程闵,脸有不安之色,摇头不肯。 程闵想起刚才才对她说,不再离开她半步的,却如此快便食言了,不禁惭愧起来,道:“那好,我们一起进去救周大哥。” 李倩儿含笑点头,拔出数支银针在手,决心在遇险时自保,不能成为程大哥的累赘。 程闵身形一闪便到了牢房门口,以迅猛无比的手法将三人拍晕,然后再把云天剑架在剩下那人的脖子上,低声喝道:“想活命就别张声,否则要你人头落地。” 那人被吓得屁滚尿流,慌忙点头,道:“小的明白,好汉饶命呀。” 程闵道:“周一南是否被关在里面?” 那人连连点头,道:“那捕快就在里面。小的给您带路。” 程闵倒不担心此人能玩什么花样,点头允诺。 走了进去,顺着阶梯往下走,发现地牢相当之大,牢房不下百间,过半数都关有人在内。墙上更是挂满了刀、锯、钻、凿、鞭、杖等刑具,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地牢中有多名守卫,见外人闯入,拔刀拦阻。 李倩儿眼明手快,一扬手,数道白光闪烁,银针飞出。那些守卫瞬即被银针插中,觉得伤口发麻,接着头昏眼花,昏倒在地。 被挟持的那人见状,更是慌张,不敢有丝毫违背之意,乖乖地把程闵与李倩儿带到关押周一南的牢房前。 只见稻草上,一魁梧汉子迎面而卧,一动不动,背上鞭痕累累,血染白衣。李倩儿顿时眼现泪花,心痛不已,想呼喊其名字,却喊不出声,唯有猛拍牢房木柱。 牢房内的人听见拍打之声,慢慢抬起头,正是神捕周一南。他见到两张熟悉的脸孔,惊喜不已,想站起却因伤势过重,动弹不得。 程闵一掌将那守卫拍晕,再挥剑断锁,踹开牢房之门。李倩儿跑到周一南身边蹲下,拿出治外伤的药,轻轻地涂在背伤上。 周一南道:“多谢倩儿姑娘了。”再对程闵道:“程少侠,见到你平安无事,实在是高兴。你是怎么救得倩儿姑娘的?” 程闵想到此地不宜久留,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周兄是否能行走?” 周一南道:“他们给我上了夹棍,两腿已断,不能行走。” 程闵便弯下腰,道:“那我背你出去。”然后背起周一南,与李倩儿一起走了出去,经过另一间牢房时,却发现里面被铁链锁住的大汉很是眼熟,用心一想,原是曾经出手相助过自己的天狼教护法方万里。 程闵破门进去,行至方万里身前,再挥剑斩链,将其救下,道:“方护法还记得程某么?你怎么被关在这儿?” 此时的方万里头发蓬松,伤痕累累,十分落魄,见是故人相救,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呀,还是日后再说吧。多谢程少侠出手相救。” 程闵赶快道:“不必言谢。咱们一起出去吧。” 方万里道:“好,不过少侠能否借宝剑一用?” 程闵想也没想便把云天剑递过去。 方万里接过长剑,先走到尽头的一间牢房,破门进去,救出一名白衣女子,竟是教中护法之一的白惠。他继续持剑,一路走过,劈开每一间牢房的门锁,将关在地牢里所有的人都放了出来。瞬即闹哄哄的一片,百余人冲出了暗无天日,倍受折磨的地牢。 虽有大批天狼教弟子闻讯赶到,但被困之人憋足了怒气,奋起相抗,将那些天狼教弟子击得溃不成军。方万里与白惠走前杀敌,替程闵,周一南以及李倩儿开路。 就要出了天狼山庄,程闵却停下,道:“方大哥,你背着周捕快带她们先离开,我还要回去救人。” 方万里急忙问道:“程少侠还要救何人?” 程闵却反问道:“方大哥可知道我妹妹碧儿在山庄何处?” 方万里道:“你说的是教主夫人?她早已不在山庄内,不必回去寻找了。” 碧儿是教主夫人?那曾轩必是郑凡无疑。但妹妹做了教主夫人,影儿怎么办?不过眼下危急,程闵不作多想,只问道:“我妹妹此刻身在何处?” 方万里道:“教主夫人素来不居在天狼山庄内,但方某不知她身在何处?不过能保证她此刻一定安好,你不必当心。后面追兵已近,咱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于是乎,五人趁着月色,往东而行,在二十里外的小镇上投宿。 这时,五人聚在一间厢房里,好让李倩儿给三个人疗伤。较于之前,她的医术更是高明,皮外之伤,药到病除,内伤之疾,服下丹药,痛楚减半。 方万里与白惠越是得到李倩儿的恩惠,越是感到不安。两人相视一眼,齐躬身致歉。方万里道:“李姑娘菩萨心肠,不计前嫌,替我俩治病。方某实在是无地自容,悔恨万千呀。” 白惠脸有愧色,道:“姑娘以德报怨,更让我心里不安呀。” 李倩儿摆了摆手,示意方万里与白惠不必自责。 程闵不明当中原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万里叹声道:“都怪我当时糊涂,让李姑娘受罪了。”然后满怀惭愧,把事情经过道出。 原来武当大会后,曾轩回到天狼教,派人寻遍名医,欲医好脸上丑容以及恢复说话之能。请来的名医虽然不少,但都没办法使他复原。曾轩一气之下,杀了多名大夫,以此泄愤。 失望之余,他忽然想起武当大会那位令天山派少掌门起死回生的李倩儿。此女乃妻子影儿的胞姐,医术精湛,定能医治好自己。于是他便派方万里与白惠去将李倩儿寻来。 当时李倩儿正在赶往西域的路上,得知方万里与白惠来意后,心中恨曾轩伤了程大哥,不肯随两人回去天狼山庄,拂袖而去。 方万里与白惠出来之前已立下军令状,请不回李神医,便人头不保,情急之下出手制服李倩儿,将其带回天狼山庄。 第三十六回:天狼教主之谜2 李倩儿乃是外柔内刚的女子,面对伤害程闵,欺压妹妹的残酷无情的铜面人,丝毫不怕,不屈不饶,不肯替他治病。 曾轩有求于她,只好吞声忍气。经过一宵彻夜盘算,最后想出一条奸计。每天在李倩儿面前,对李影儿任意责骂,指东指西,随意差遣,如打扫抹桌,劈柴打水,粗活重工,比奴婢还要奴婢,有时候还会殃及其母杨欣雅受苦。 一天,李影儿拖着病体,担着水,蹒跚地走在大雪纷飞的小路上。李倩儿极为心疼,只身去见曾轩,劈头斥道:“曾轩,你别太过分了。怎么说影儿都是你的妻子,怎可当奴婢差唤? 曾轩一笑而过,用腹语道:“那又怎样?在天狼教,教主是至高无尚的,别说差遣,就是要任何一个人的命,也没人敢有异议。” 李倩儿冷声道:“一朝得势,目中无人。你如此暴戾,迟早会众叛亲离,说不定哪一天,人头被割。” 曾轩突然从椅子弹起,瞬即闪到李倩儿面前,目露凶光。李倩儿被吓得倒退数步。 过了一会,曾轩才慢慢说道:“你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因此本教主要你研制一种毒药,给他们服下,让所有的人臣服于我。” 原站在一旁候命的方万里与白惠相视一眼,暗暗担忧。 李倩儿立即拒绝,道:“休想。我是大夫,是救死扶伤的。要我害人,绝对不可能。” 曾轩身形一闪,手掐李倩儿脖子,道:“我的耐性是有极限的。此刻杀你便如捏死一只蚂蚁。本教主再问一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倩儿无法呼吸,满脸涨红,道:“我死也不会屈从于你的。” 见曾轩杀意萌起,方万里与白惠急忙劝阻,道:“教主请息怒,当今天下,能让教主复原的只有李神医了,杀不得呀。” 曾轩听完才松开手,道:“好,你不答应也成,但我要你治好我脸上的伤,以及让我重新说话。若再不答应,你娘亲与妹妹两人,本教主可要杀一个了。” 李倩儿大惊,自己性命可以不要,但娘亲与妹妹的性命则要拼死相护。因此她不得不低头,道:“千万别再伤害她们了。我答应你便是。” 曾轩得意道:“看来你很在乎她们嘛。”然后拿下铜皮面具。只见那张脸一半如常,一半却是红紫浮肿,有些地方甚至溃烂流脓,导致眼歪嘴角斜,相当丑陋吓人。 李倩儿不禁有些许同情,走近观察,半响才道:“这伤是被毒物所咬而致。要治愈倒是不难。但是你只剩舌根,要恢复说话,恐怕不行。你内力深厚,用腹腔言语足矣,不要过分强求了。” 曾轩立即怒道:“不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本教主。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我不能做怪人,不能让她害怕。一定要恢复脸容以及用口说话。” 李倩儿听完后,想:心爱之人?此人所指绝非是我妹妹。看来他娶我妹妹为妻,实则是借势登上教主一位。如今重遇相好,便注重起外貌了。她道:“得慢慢来,我先替你治好脸上的伤。” 花了将近一个月,李倩儿才把曾轩左脸上的毒汁全部清除,使其容貌得以恢复。只见他相貌清秀,却带了三分阴险,三分邪气。 曾轩相当满意,迫不及待让李倩儿医治好他失言之苦。 李倩儿苦思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找到曾轩,道:“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曾轩道:“什么交易?” 李倩儿道:“我医治好你的舌头,你放我娘亲与妹妹离开天狼山庄。” 曾轩眉头一皱,道:“不行。我不能放她们离开。” 李倩儿只得他所担心的,道:“你武功高强,天狼教上下无人敢不从你。纵使影儿与前教主夫人离去,也不会造成动乱。况且你若把影儿留在身边,就不怕你心爱的女人吃醋?就算我把你治好了,也难保她不会嫌弃。” 曾轩不禁暗暗着急,觉得李倩儿所说倒是合乎情理。道:“你真有把握医治好我?” 李倩儿道:“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大夫医治你了。” 曾轩盘算了一会才道:“好,本教主答应你。事不宜迟,替我医治吧。” 李倩儿却道:“不能急。你舌根尚在,但已污浊,需要用雪莲之水浸泡三天,方可动手医治。”然后拿出一瓷瓶递过去。 曾轩迟疑接下,拔开瓶塞,闻了一下,道:“这不会是毒药吧?” 李倩儿心里耻笑:真是害人者处处怕人害之。道:“我是大夫,只救人不会害人。再说我的性命在你手上,不会乱来。” 曾轩冷冷道:“谅你也不敢。” 李倩儿道:“那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影儿与我娘亲?” 曾轩道:“治好我之后便放她们走。” 李倩儿道:“希望你别食言。” 曾轩道:“本教主绝不食言。” 李倩儿道:“好,我想去见见她们。” 曾轩便示意白惠给李倩儿带路。 来到膳房,见杨欣雅与影儿正在做饭。原本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两人竟落得如此凄惨,确实令人唏嘘。 白惠赶紧过去把活揽下,让三母女到庭院说话。 三人坐下后,一言不发。 最后,影儿忍不住道:“怎么了?看到我们如此落魄,心里是否在偷着乐?” 李倩儿道:“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见到你受苦,姐姐心里很难受的。” 影儿正要回话,但被娘亲阻止。杨欣雅语重心长的道:“倩儿,娘亲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但曾轩狼子野心,你别再在待在天狼山庄了。想办法逃走吧。” 李倩儿道:“娘亲放心,曾轩已经答应放你们走了。等你们一离开,我便会想办法走的。” 李影儿不信,道:“他肯放我与娘亲离开?” 李倩儿道:“只要我替他治好烂舌,他便不会食言的。你们一离开,便回鄂州狼谷。谷内有竹林屏障,即使他反悔,也奈何不了你们的。爹爹用一针封喉,就躺在冰窟内。我没什么奢求,就想你们能去见他最后一面。” 在上庄里,过着非人般的生活,杨氏母女早恨不得长出翅膀,飞离这人间地狱。如今得偿所愿,当然是求之不得,对倩儿更是感激不尽,冰释前嫌。 第三十六回:天狼教主之谜3 程闵听到这里,忽然明白前因后果,看着李倩儿,好不可惜的道:“因此你便把自己的舌头割下,还亲手替曾轩接上。帮别人恢复能言善辩之能,自己却成了哑巴。这样值得吗?” 倩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看似没有丝毫憎恨之意。 躺在床上的周一南却答道:“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不是为了救家人,又不愿害他人,倩儿姑娘不会那样做的。只恨曾轩为人心狠手辣。” 程闵听完,想:周兄说得倒是有理。为了亲人,换作我,也会那样做的。不过曾轩虽然可恶,但终究为了心爱的女子,愿改头换面。而那女子偏偏就是我的妹妹碧儿。真不知该恨他还是同情他?问道:“方大哥,这曾轩本叫郑凡,乃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怎么会练就一身邪门武功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万里与白惠相视一眼后,叹息道:“哎,这可以说是少主她引狼入室的。” 原来当日李影儿在浔阳戏弄一名哑巴乞丐,但见其当时相让包子,便对他赞赏有加,收其在左右,后更带哑巴之人回到天狼山庄。而哑巴确是郑凡无疑。(详情请看第八十七回) 因李影儿对郑凡特别关心,无论事大事小,皆找其商量。这样一来倒让不少巴结少主的下人眼红,视郑凡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些阴险点的人更是千方百计陷害郑凡,欲让他永远消失于天狼山庄。首当其冲的当数一直伺奉李影儿的王二。 一天,王二使计将郑凡骗了出来,吩咐他到狼崖找回李影儿最心爱但却走失的小白兔。 郑凡不知当中阴谋,一心想报答少主的知遇之恩,便径直取道狼崖。殊不知,狼崖乃是天狼教的禁地,除了教主,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有违此教规者,一律当斩。 郑凡新来不久,不知此教规,不知不觉的走进了狼崖。寻觅了半天,哪里有什么白兔的踪迹?他忽然明白定是王二有意戏弄,便气鼓鼓地往回走。一到狼崖入口,却发现外面布满了手执兵器的天狼教弟子,而方护法与白护法也在其列。 方万里大喝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擅闯教中禁地,束手就擒吧。” 郑凡愣了半天,才知闯下了杀身之祸,心里极度恐慌,手足无措。 不久,王二便领着李影儿来到。 郑凡一见,当即跪下磕头求饶。 但教规一向森然,李影儿无法偏帮,但又不忍心见郑凡被杀,着急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呢,这里连我都不许进去的,犯了教规,无论是谁,都要受到惩罚的。” 王二心里偷笑,却装腔作势道:“少主,您不需同情这郑凡。小的曾有多次见他想偷偷的溜进狼崖,但见他身世可怜,不忍揭发,只告诫他千万别进去,否则会被杀头的。但他却说要找仇家报仇,想练就一身旷世绝学,因此就算被砍头也要铤而走险,进狼崖偷学天狼教最高绝学。当时我以为他是一时之气,没想到果真如此。既然他犯了教规,那就死不足惜。” 郑凡听完,方明白原来这一切皆是王二所有意陷害的。但自己有口难辩,怎么让他人知道当中冤情呢? 李影儿爱莫能助,只得道:“你若不想被五马分尸,就千万别走出来。饿死也好,冷死也好,总比被人折磨死强。”说完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郑凡见唯一能救自己性命的人都离去了,顿知性命难保,但见外面的人个个手攥兵器,两眼凶光,却又不敢踏进狼崖半步。想:少主说得对,只要我不走出去,他们是不敢进来抓我的。出去必死无疑,留在这或许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便站起,狠狠刮了一眼王二后,大步往狼崖深处走去。 众人错愕不已,却不敢进去阻止,唯有大声叱喝,直到郑凡背影消失在浓雾之中。 程闵听到这里,问道:“如此说来,郑凡的一身邪门武功便是在狼崖里练成的了。” 方万里点头道:“狼崖乃是天狼教禁地,听说里面石洞甚多,且壁上刻有诸多武功秘笈。我们派人日夜守在出口,等了几个月都不见郑凡身影。直到某深夜,他突然蹿出,武功变得极高,杀了不少教中兄弟。几乎无人能敌。” 白惠接着道:“最可怕的是他脸上的伤口,肿到没了半边脸。后来他硬闯孟教主密室,将走火入魔,昏迷不醒的孟教主的真气全部吸干。然后再拿着教主令牌,逼着全山庄的人奉他为教主。” 方万里叹息一声道:“并非是我们贪生怕死,而是他实在是太残忍了。凡摇头不顺从他者,都被他一掌毙之。最后教主夫人不得不率领大伙奉他为教主。” 程闵急忙问道:“那影儿姑娘呢?怎么会嫁给他的?” 白惠道:“过了一个月,郑凡学会了腹语,说这样当教主怕其他分堂的人不服,要娶影儿为妻,做前教主的女婿,才算名正言顺,让所有教中弟子臣服。当时郑凡武功高到不行,手段又残忍,影儿不得不嫁与他。” 程闵道:“从郑凡的脾性看,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或许他因当时影儿不极力相救,而怨恨在心,趁机报复。” 周一南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样认为。对不予相救的人尚且如此折磨,那害他的王二的下场实在不敢想象。” 方万里道:“那王二害人终害己,全家老少全被郑凡五马分尸,惨不忍睹呀。” 程闵道:“郑凡本性善良,突然变得如此残暴,多半是因修练邪派武功所致的。” 方万里点头道:“以前孟教主也因修练了邪门武功,导致性情大变,残暴凶狠,最后走火入魔。如今郑凡步其后尘,看来天狼教将要亡在郑凡手上了。” 白惠道:“眼下郑凡投靠了刘阉党,且受到了重用。在武林,官场皆能呼风唤雨。天狼教的大半教众也都变成刘贼的爪牙了。” 第三十七回:落难皇帝1 程闵道:“郑凡的父母是遭番子毒手而死的。他怎可以投靠仇人?” 方万里道:“此人丧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来?荣华富贵,高高在上,这些谁人能不受诱惑?” 白惠点头同意,道:“郑凡本是个读书人,一心想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现在投靠了刘阉贼,什么都唾手可得。因而无论刘贼让他做什么事,他一一照办。我与方大哥就是不愿助纣为虐才被他关在地牢里折磨的。幸亏得程少侠相助。” 程闵听完叹息一声,更是担心妹妹碧儿,眉头深锁,不发一言。 李倩儿轻轻推了他一下,眼神充了关切,摆了摆手。 程闵点了点头,道:“倩儿你放心,郑凡虽作恶多端,但对碧儿是真心实意,无论怎样都不会伤害碧儿的。我用不着担心妹妹的安危。” 第二天一早,方万里与白惠便与程闵等人告辞。程闵问两人有何打算? 方万里道:“天狼教乃孟教主的心血。我与白妹不能看着它就这样败在郑凡手上。准备联合教中仍有血气的兄弟,一起反了郑凡。” 程闵见两人决心已下,不便劝阻,只道:“希望两位能达成心愿,多多保重。”然后与方万里及白惠拱手道别。 回到客栈,程闵见周一南伤势未愈,不便赶路,决定多住数日。言谈之间,问起周一南为何身困地牢一事? 周一南道:“当时查探到李姑娘被困天狼山庄,脑子一急便直闯进去,担心武功不济,失手擒住。” 程闵见周一南说得无怨无悔,问道:“莫非周大哥倾心于倩儿姑娘?” 周一南神态尴尬,但随即却露失望之色,道:“是又怎么样?她一直都把我当大哥般对待。” 程闵哈哈一笑,拍拍胸脯道:“既然周大哥如此豁达承认,小弟便不能坐视不管了。这事便包在我身上,我替你们牵线,准保能成一段佳缘。” 周一南有点惘然,道:“你替我与李姑娘牵线?” 程闵点头道:“没错。周大哥你又正直豪气,我一直佩服。而倩儿曾与我出生入死,早已如兄妹般亲近。因而我说的话,她多半会听的。你便在这等我好消息吧。”然后转身出去,来到倩儿住的厢房,轻敲几下再推门进去。 房内,倩儿正低头针绣,见程闵进来急忙把绣的东西藏在枕头下。程闵两眼锐利,知道倩儿绣的是一只香囊。此物多为定情之物,难道倩儿已有意中人了?若那人是周大哥就好了,我便不必多费口舌,也能促成美事。于是他坐下,道:“倩儿,我有些事想对你讲。” 李倩儿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下去。 程闵道:“你觉得周大哥为人怎么样?” 李倩儿听完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正直仗义四个字。 程闵道:“你写的与我想的一个样。周大哥虽是朝廷中人,却有侠义之风。当日武当大会上,他挺身而出,不卑不亢,替宋大哥洗去冤屈,让我好生佩服。而当时你也在场,亲眼目睹,想必也为他此举而衷心佩服的。” 李倩儿点头同意这一说法。 程闵话锋一转,道:“但是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就是像周大哥此等豪杰至今为何仍是孑然一人呢?纵使不是贤妻伴随也应当有位红颜知己才对的。刚才与他相谈之下,才知当中原因。” 李倩儿听到这里,脸色有点凝重,低下头去,没有打断程闵说话。 程闵没有察觉,继续讲下去,道:“原来周大哥一直苦恋着一位佳人。为了救回佳人不惜以身犯险,深入虎穴。虽失手被擒饱受折磨,却无怨无悔。而那位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好妹妹你呀。若是有周大哥在你身边照顾,我便放心了。”说完却看见倩儿低着头,两滴泪水滴下罗衫。料想是倩儿被周一南为其所作的牺牲而感动到落泪,不禁暗暗开心,看来这桩美事已成了大半。 过了良久,李倩儿才挥笔写下:“既然程大哥要把我交托给别人,那妹妹只得答应了。” 程闵本觉得倩儿长相甜美,医术高明,脾气乖巧,但如今毕竟是个哑巴,多少是个遗憾,而自己又不能照顾她一辈子的。难得有个可托终身的周大哥爱慕于她,能促成两人结合,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倒是最妙的美事。 这时,他见倩儿答应,说不出的欢喜,道:“太好了,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大哥。”说完迫不及待地走到周一南所住的房间,把喜事告知。 周一南听完不喜反疑惑,道:“这不太可能,程兄弟别为了安慰我而编了这段谎言。” 程闵道:“我可没有骗你,就算开玩笑,我也不会拿感情之事来逗趣的。” 周一南见程闵说得诚恳,不像有假,暗想:明眼人都看得出,倩儿心里喜欢的是程闵。只是因程闵已有陈情姑娘,她才把感情收藏于心的。而程闵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糊涂,居然不懂倩儿之心。而我曾数次表明心意均遭她婉言拒绝。这次她怎么就爽快答应了?难道她因变了哑巴,觉得配不上程闵了才舍本求末? 程闵见周一南既无惊喜又沉默不语,不禁一皱眉头,道:“莫非周大哥嫌弃倩儿是个哑巴,此刻犹豫后悔了?” 周一南连忙说道:“程兄弟千万别误会。无论倩儿变成什么样,我周一南都无半点嫌弃之意。从今之后,周某定不会让倩儿再受到半点伤害。” 程闵大乐,道:“有周大哥这句话,我便放心把倩儿交给你了。” 到了午饭时间,程闵轻敲倩儿房间,催其出来用膳,却久不听见房内有动静,唯有推门进去,发现倩儿不在里面,环顾一周,见房内收拾得十分干净,桌面上留数包药与一张纸。他急忙拿起那张纸,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程大哥,周大哥,请原谅倩儿的不辞而别。 程闵急跑下楼,向掌柜小二等询问,才知倩儿已走多时,又不知往哪个方向?只得来到周一南房间,把倩儿离开之事告知。 周一南心中万分惆怅,说不出的失望,想:原来她爱的仍是程闵,因此选择了不辞而别。而面对程闵的疑惑,他还是不忍把真相说出来。 第三十七回:落难皇帝2 程闵闷闷不乐地回到梅龙镇,刚要踏进程府大门却被数名男子拦下。 当中一名男子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程闵有点错愕,抬头看去,明明就是程府,没有走错地方呀。于是道:“应该是我问你们是什么人才对,怎么会在我家门前守卫?” 正好此时,赵丹从里面匆匆走出,二话不说,赶紧把程闵拉到街上,进了一间茶馆坐下。 程闵越发好奇,不知所因何事?问道:“丹儿,你为何不让我进屋?” 赵丹给程闵倒了茶才说道:“还好我刚刚经过,不然便大事不妙了。” 程闵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吧。” 赵丹却问道:“你不是出去找碧儿的么?找到没有?” 程闵摇头,道:“没找着。” 赵丹道:“你当然找不着,因为你刚走没几天,碧儿便回来程府了。而她此时竟然是天狼教的教主夫人。” 程闵又惊又喜,道:“碧儿此刻在府内?我得赶紧回去才行。” 赵丹把程闵拉住,道:“万万不得。因为守在门口的人乃是天狼教的,若是让郑凡知道你没有死,肯定又会对你下毒手的。” 程闵甚是不屑,道:“管他呢。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他,新账旧账一起与他算。”想起当日被郑凡蛛毒所伤,差点连性命都没了。现在毒虽已解,性命无忧,但自己与陈情却如分飞燕,难以相聚。这都是郑凡一手造成。再者,郑凡丧心病狂,把倩儿、影儿一家给害惨了。是时候与他把旧恨新仇一起算了。 赵丹劝道:“你莫急,得平心静气想一想。毕竟郑凡是你的妹夫,找他复仇,那碧儿怎么办?听说他现在在为朝廷做事,权利大得很,别轻易得罪。” 程闵冷笑一声道:“什么替朝廷做事?他只不过是刘阉贼的狗腿罢了。所谓无恶不作,罪恶滔天,受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诛之。” 赵丹道:“恶人自有恶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的程府都是天狼教的弟子,若是起了冲突,你不怕祸及伯父伯母吗?” 当日程闵身中火燃蛛毒,性命危殆,得乌兰相助才能上名峰找到塔茂解救。而当时赵丹亦在场,后来与程闵成了亲,才得知蛛毒乃天狼教主曾轩所致。 当碧儿突然回府,程百万夫妇可谓是乐坏了,见女儿平安,急问其近况。碧儿如实告知之时,赵丹恰逢听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碧儿竟然与欲致自己大哥于死地的仇人成了亲?这不成了冤家路窄,祸根暗中了吗? 于是她急忙叫来两位老人家,叮嘱他们千万不可把程闵回来中原之事告诉程碧儿,否则会有人对程闵不利。程百万夫妇虽不明其意又十分疑惑,但见赵丹神色严峻,知道事情复杂,一时半刻难以弄明白便不作追问,果真不在碧儿面前提起程闵半句。 程闵听到赵丹如此一说,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想:丹儿说得没错,若我鲁莽行事,惹恼郑凡,以他的性格必然会迁怒我爹娘或是碧儿。毕竟此人武功奇异,根本就是一毒物,杀人于瞬间,的确可怕,还是从长计议,不能贸然行事。道:“你说得有理。对付郑凡不能光明正大,得先查探他底子再另谋其事。这几天,我爹娘便劳烦你费心照顾了。” 赵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尽力保护好两位老人家的。” 与赵丹分别后,程闵戴上斗笠遮脸,低头走在街上,忽然看见李风从一间药铺里走出来,盈盈碎步,迎面走来。 程闵把头低得更下,不想被李凤发现,疾步向前。 擦肩过后,李凤觉得刚才身影很是熟悉,回头再看,极像程闵。赶紧快步追上问道:“程大哥,是你么?” 程闵暗暗叫苦,却不能不承认,唯有转身拿下斗笠,道:“李姑娘,近来可好?” 李凤顿时喜形于色,道:“一切都好。” 程闵指着李凤手上提着的药,道:“那这药是替是抓的呢?” 李凤道:“是店里的一名伙计病了。我来替他抓点药。若是程大哥闲来无事,不如到小女子店上一坐?上次我与大哥已备好了礼,正要登门拜访,谁料你出了远门。救命之恩一直未能报谢,我兄妹一直愧疚于心呀。” 程闵见盛情难却,又担心李氏兄妹不知何时再次登门,泄露自己行踪,便点头同意,随李凤回到龙凤楼。 此时的龙凤楼十分冷清,一名伙计在抹着桌子,时而咳嗽几声。柜台内,李龙抱着算盘昏昏欲睡。 李凤走过去抢过那伙计的抹布,道:“你身体不适,就别干活了,回房歇着吧。” 李龙忽然惊醒,喝道:“不准。妹妹,你为何总是偏袒着他呀?你看看,店里一位客人都没有,咱们是惨淡经营,再养这条懒虫,已经亏本了。只要他还死不了,就得干活抵米饭钱。” 那名伙计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容貌,一声不吭地从李凤手里拿回抹布继续干活。 李凤于心不忍,对李龙道:“他正在发热,不能干活的。最多我辛苦一点,把所有的活都干了,这样总行了吧。” 李龙摇头道:“干活是他的份内事。当初若不是我们可怜他,收留了他,他早就饿死在街边了,现在却装病不想干活。如果今日他不把桌凳擦一遍,不劈够三百斤柴,我必定要把他撵出龙凤店。” 程闵见那伙计处境困难,有意帮其一把,道:“李大哥,那伙计真的是病了,让他歇一会吧。若是你把他给赶走,又得再请新伙计,与其请新的不如用旧的。好了,你去把店里最好的酒菜弄来,咱们三人痛饮叙旧。”说完便拿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李龙的眼睛顿时瞪得如灯笼一般大,拿起银两,哈腰点头,道:“好好好,我马上去准备酒菜。你稍坐片刻。”然后钻进膳房张罗。 李凤十分感激,对那病怏怏的伙计道:“多亏程公子帮了你一把,快过去道谢吧。” 那伙计对李凤言从计听,走到程闵身前说了声多谢。 可这一声多谢差点让程闵吓坏了。因为眼前之人浓眉大眼,品貌非凡,竟是当今圣上正德帝。 第三十八回:龙凤楼1 正德拱手道:“多谢程公子替龙某解围了。”说完挤眉弄眼,不断给程闵使眼色。 程闵虽不知正德化身卑贱店伙计的真正意思,但明白其中必隐大计,不能暴露其九五至尊的身份。他连忙还礼,道:“龙公子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正德又咳嗽了两声,道:“我身体不适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说完悄悄竖起三根手指,然后往后院走去。 程闵深深疑惑,这皇上不是傻了吧?不然怎么会屈身在这种小地方,做一个被人辱骂的小伙计呢?但是从其言辞来看,倒是蛮正常的。刚才他竖起三根手指头,应当是让我今晚三去拜见。到时再问个究竟吧。 李龙很快便备好了酒菜,三人碰杯痛饮,好不逍遥。席间,程闵忍不住问起龙公子的来历。 李龙脾气顿时变得冷漠,道:“程公子,你以公子来称呼他,未免过于抬举他了吧?” 程闵道:“我看他气宇不凡,以公子相称十分合适呀。” 李龙道:“程公子,你有所不知,他可是连乞丐都不如的。当初他流落街头,连饭也不晓得讨,像个傻子一样静静地坐着。若不是我兄妹菩萨心肠,他早就饿死在街边了。” 程闵道:“李大哥能不能说得更详细点?” 李凤替大哥说道:“五天前,一个下着雨的早晨,我们刚打开店门便看见对面街上坐有一个人。那人便是龙公子,当时他很是落魄邋遢,一直坐着没动。或许是饿坏了,他突然倒下。我与大哥赶紧把他抬到店里,把他救醒。但他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只字不提,恳求我们收留他。我们见他如此可怜便答应了。” 程闵不禁更疑惑,想:难道皇上不是有意如此,而是落难至此?到底出了什么事?越想越是担心。 李龙愤愤说道:“我现在还真后悔当初收留了他。原来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活都不会干,就连洗碗劈柴也不会。真是白养了一头猪,而且还是头色猪。趁我不留神的时候,他竟然对凤妹动手动脚。哼,若不是凤妹求情,我李龙定会把他打成瘸子再扔到街上。” 程闵听完,心里嘀咕:皇上此刻落难却还是改不了风流本性。幸好李凤心底善良,不与计较。不过李龙如此暴戾对待,不知日后皇上是否追究?得找个机会替这对兄妹求个情才行。 待与李氏兄妹相饮叙旧后,程闵便在龙凤店里住下,早早回房闭目养神,静候三更的到来。 夜深人静,大街上传来打更的锣声,三更到了。程闵便轻轻地开了房门,闪身下了楼,悄然无声地来到正德所住的柴房前,轻敲两下。 正德在内应道:“进来。” 程闵推门进去,见正德正躺在稻草堆上,里面只有一张半废的桌子与一盏油灯,旁边摆着喝剩的药碗。九五至尊竟待在如此凄凉之地,令人心酸不已。他便躬身至地道:“皇上受苦了,草民有罪呀。” 正德摆手道:“程侠士何罪之有?能在此处遇上你,朕可是说不出的欢喜呀。” 程闵道:“皇上乃天子,怎能住在如此邋遢的地方。若不嫌弃,请到草民寒舍暂住?” 正德叹声道:“其实这地方已经不错了。朕曾经待过、睡过的地方比这简陋的柴房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只要能遮风挡雨足矣。” 程闵道:“恕草民斗胆问一句,皇上到底遇上什么事而致今日窘境?” 正德道:“说来话长呀。朕便长话简说。从西域回来,朕的队伍遭到了伏击。那些人武功十分高强,队伍死伤无数,宝藏更全部被劫走。危乱之中,朕分不清那里是哪里,结果真成了孤家寡人,颠沛流离,流落街头。” 程闵问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伏击皇上的队伍?” 正德道:“那些人什么来历,朕不得而知。朕可以肯定是的他们目的有二,一是取朕的性命,二是劫走宝藏。” 程闵道:“看来他们的来头并不小,野心更是可怕。不过天下是朱家的,皇上为何不向当地府衙求救而来到梅龙镇呢?” 正德道:“起初朕有那样做。可惜有谁相信衣着邋遢,胡子没刮的人会是皇上呢?好一点的官吏顶多叱责几声,把朕给轰走算了。而坏心眼的官吏则会给朕下刑,打板子。板子挨多了,朕也再不自亮身份,免得自找苦吃。但是要朕伸手讨吃,那是万万不行,宁愿被饿死。不知不觉,朕竟然来到了梅龙镇,遇上了美丽好心的凤姐。虽然在这里,每天都被李龙指东指西,干些从来没干过的活,但总比在外的日子安稳得多了。” 大明天子竟会沦落如此地步且饱受艰苦。程闵在心里长叹一声,然后道:“草民愿护送皇上回京,不知皇上打算何时启程?” 程闵的本事如何?正德一清二楚,知道此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从此有他在身边保护,还惧何危险?但是这时,正德却不想离去,道:“不急不急。朕还有事要办,暂不能回京。” 程闵道:“可惜国不能一日无君呀。若皇上不坐镇紫禁城,天下势必大乱的。” 其实程闵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因为当今朝政,宦官大行其道,文武百官无不退避三舍,敢言敢怒的正直官员少之有少。因而民间有这样的说法,那便是当朝有两个皇帝,一个是坐在龙椅上的正德帝,一个则是站在龙椅旁边的刘瑾。更有戏言说两人一个是正皇帝,一个是土皇帝。但正皇帝管的只是紫禁城,土皇帝管的则是天下。以此讽刺正德帝的无能与对刘瑾过分宠信。而今令人担心的是皇上失踪,难防刘瑾不会趁机作乱,废天子而自立帝王。 但是正德却丝毫不担心,十分悠哉说道:“不必担心。以前朕也时常微服出巡,有刘大总管帮朕在处理朝中大事,审阅各地奏章,一两个月内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程闵听完,觉得不可思议,直抒胸臆道:“素来宦官不得从政。皇上怎么把审阅奏章此等大事交由刘瑾处理?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草民恳求皇上速速回宫。免得小人趁机起乱而误天下啊。” 第三十九回:夜色追踪 正德略显不耐烦,道:“朕并不是昏君,谁人忠诚谁人奸狡,心里有数。朕留在梅龙镇,自然有头等大事要办。既然你知道朕的身份,除了保护朕的安全,还要严守口风,不得向李氏兄妹透露。虽然被人使唤,但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还是蛮新鲜的。” 程闵点头道:“草民遵命。可是李大哥每天都要皇上干些粗重活,怕皇上龙体受不了啊。” 正德道:“没事。这点活累不坏朕的。不过病倒了更好,那样李凤姑娘便会悉心照顾,朕可是求之不得呀。” 程闵顿时明白正德心里盘算之事。原来皇上所谓的大事竟然是为了李姑娘。风流本性总是改不了,而置江山于外。但自己又不能劝阻,眼下只能保其安全。于是他便告退,关上了柴门。 突然,他看见天井墙边上有黑影闪过。暗暗一惊,想:难道有人发现了皇上行踪,欲行毒手?他飞身跃上瓦顶,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潜伏在附近,才展开轻功,往东边追赶。 那黑影轻功不赖,于瓦顶上疾驰,如履平地。但较于程闵,其轻功便要差了一大截。眼看便被追上,那黑影身形一闪,跃下地面,钻进了暗巷里。 程闵跟着跃下去,但到了暗巷却不见了那黑影,正当疑惑之际,却又发现身后有两人影在尾随。想:怎么又多两人?看来这些人是为了我而来的。难道是天狼教已发现我的行踪?不管了,先逮住他们问个明白。于是他便闪身到拐角处藏好。 很快,有两男子从拐角处匆匆走了过去。 程闵冷笑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在下?” 两男子急忙转身,却躬身说道:“见过程堂主。” 程闵乘着月色,一下子认出两人来,竟是在西域一起出生入死的西域堂的兄弟乌刚与雷子从。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上前道:“乌大叔,雷兄弟,怎么会是你们?你们不是在丐帮总堂的吗?” 乌刚道:“回堂主,是龙老帮主特意吩咐弟子们前来梅龙镇保护堂主及程府所有的人的。” 程闵听完既开心又疑惑,立即问道:“师傅他老人家可好?此时身在何处?” 乌刚道:“老帮主得知堂主在西域的侠义之举,甚是欢喜。他让属下告诉堂主你说他一切安好,叫你不必挂心。然后又云游四方去了。” 程闵好不失望,道:“那师傅怎么会派你们前来?” 乌刚道:“老帮主怕天狼教教主对堂主你不利,特意命令属下等十多名弟兄过来潜伏于程府四周,以此保护。属下等见堂主进了龙凤楼,便在外等候。但没想到堂主突然踏瓦而走,属下只好跟着来了。” 程闵问道:“那另外一个兄弟呢?怎么不见他现身?” 乌刚与雷子从相视一眼,道:“在龙凤楼外守候的只有我们俩,何来其他人?” 程闵心想:刚才那黑影轻功十分了得,丐帮中也难得有如此高手。既然不是丐帮弟子,又是何人?意图是什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他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了,乌大叔,我有一事相求。” 乌刚马上道:“堂主千万别如此见外,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程闵忽然想到一条保护皇上的计谋,道:“程府之事不敢劳烦各位。你去把弟兄们都召集过来,让他们都到龙凤楼附近,保护店里的老板伙计,不得有任何疏忽。” 如此一来,乌刚便纳闷不解了,道:“弟兄们只管程府人的安危,至于龙凤楼里的人,我们可管不了。” 程闵无奈,又不能把实情告知,只得道:“若是你还当我为堂主,那便要听我之令。不得让任何可疑的人进入或许靠近龙凤楼。他们三人的安危比我更为重要的。” 乌刚与雷子从见堂主下了命令,可不得违抗,领命后匆匆离去,召集丐帮弟子,遵照程闵的吩咐去做。 程闵等两人离去后才展开轻功回到程府,悄然来到妹妹所住的房间前,透过窗户,见房内灯光仍亮,夜深了,碧儿仍旧未睡,在灯下读书。 看到妹妹气色尚好,衣着华丽,一派贵妇的模样,程闵自然放心不少。过了一会,他才闪身离去。 出了程府,程闵正欲往龙凤楼走去,却发现一条黑影再次闪过。他决定这次绝不能跟丢了,用尽十成功力,快如流星,片刻追上。 但见黑影身材婀娜,竟然是位女子。那女子脚步不停,也不在乎程闵紧跟在后,直至到了河边才停下。 背影熟悉,程闵已经猜道她是何人,难掩内心激动,道:“兰儿,你什么时候来到中原了?” 此人正是乌兰,但她却不转身,只轻声说道:“来有好几天了。” 自从回来中原后,程闵总是不经意地挂念遥遥千里的乌兰。甚至有股莫名的冲动,欲抛弃所有,重返西域之地,只求一睹佳人倩影。如今乌兰突然出现,实在惊喜不已。道:“既然已来,为何今夜才与我相见呢?” 乌兰道:“你很想见到我么?” 程闵当即说道:“那当然,每时每刻都在想。”刚说完便觉得此话不妥,有失礼节,急忙补上一句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日在星月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杀的人到底是谁?”乌兰转过身,纱巾遮脸,只落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她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活着。” 程闵感激道:“我知道当时你又救了我一命。真不知如何报答了。”接着话锋一转,忧心说道:“不过我那时失血过多,神智不清,依稀记得杀了一个人。而那人与陈情长得一模一样。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杀了情儿。而知道真相的便只有你了,你一定得把事情的经过全告诉我。”其实他已作了最坏的打算,若自己真的杀了陈情,必定自刎,与其共赴黄泉。 乌兰道:“你没有杀了谁。那只是你的幻觉罢了。” 程闵半信半疑,道:“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乌兰点头道:“我不会骗你的。” 程闵见乌兰说得真诚,信之,问道:“那情儿呢?你可知她的下落?” 第四十回:大闹慕容山庄1 乌兰道:“其实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关于陈姑娘下落的。” 程闵喜形于色,道:“快告诉,情儿此刻在哪?一切安好?” 乌兰道:“她很好,此刻正在慕容山庄。不过呢,再过几天,她便要成亲了。而新郎正是慕容白。”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更如当头一棒,使得程闵晃了晃,脸色发白,差点站立不稳。半响才说道:“慕容公子才貌双全,乃人中之龙,与情儿很是相配。情儿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乌兰眼露怜色,道:“你何必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呢?此时离她成亲之日还有三天,还来得及赶去慕容山庄将她带走。然后双宿双栖,做对神仙眷侣,浪迹天涯。” 程闵惨然一笑,道:“人家慕容白乃武林名门,我程闵何德何能,敢与他比?况且情儿已答应嫁与他,便是十头牛拉,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我何必自讨无趣呢?” 乌兰道:“妄自菲薄。想想你当日面对千军万马,脸不改色,于敌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然而当你面对感情之事,总是畏畏缩缩,那些英雄气概呢?都去哪啦?” 程闵听完乌兰所言,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我。。。。。。我,哎,其实慕容公子对情儿一片痴心,必不会亏待她的。” 乌兰道:“那你便错了。慕容家父子为人如何,别人可能不知,但我却清楚得很。若是陈姑娘嫁到慕容家去,那才叫灾难。程闵,如果你对陈姑娘还有感情的话,就要不顾一切的带她离开。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做与不做便是你自个的事。”说完矫形一跃,展开轻功悄然离去。 程闵独自站在河边,望着映在河水上面的残月,犹豫不决。扪心自问,当初在西域,我为夺取宝藏,成了赵家堡的女婿,碍于此身份,才不得不辜负了陈情的一番苦意。但如今,此事已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难道我已不再眷恋? 想到陈情为寻自己,瞎了眼仍远行千里,历尽艰辛。此情此意,怕是十辈子都还不了。亏我还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再让这等女子为我受累呢?无论如何,在她成亲之前,我得见她一面。若她真心实意嫁给慕容白,便无话可说。但若是迫于无奈,我拼了性命也要把她带离慕容山庄。 决心一定,他心胸舒展了许多,买了一匹良驹,马不停蹄,往慕容山庄急驰而去。 两天后,程闵风尘仆仆进入襄阳城,再往东行二十里便到了慕容山庄外。 慕容山庄占地数百亩,外有四面高墙,内里亭台楼阁,平地而起,绿树成荫,百花盛放,说不出的辉煌与气派。只见此时的庄门城墙,张灯结彩,喜庆非凡,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但这些人都是凭请帖而进,一些想混趟浑水的人被婉言拒绝入庄,失望而归。 程闵掉转马头,来到三里外的小镇上投宿,欲等夜里再潜入慕容山庄。 他来到客栈柜台,要了一间房间。掌柜打量了他一下,问道:“请问客官是否有慕容山庄的请帖?” 程闵好奇问道:“有何区别?” 掌柜道:“您有所不知,适逢慕容二少爷娶妻,各地宾客纷纷赶至祝贺。因而慕容大人已经吩咐,凡是有慕容山庄喜帖的,在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客栈的食宿,一律由慕容山庄来付账。小店也不例外。若是您有喜帖便请拿出来吧。” 程闵心想:这慕容山庄还真的财大气粗。道:“我没有请帖。自己付账便可。” 掌柜思量了一下,又谨慎看看四周,小声说道:“客官,看您风尘仆仆,虽无喜帖但必定也是想混进慕容山庄,一观娶亲的大场面的。这样吧,您留下您的大名,我帮您报上去,那样您便可以不花一文钱便能在本店住下。觉得如何?” 程闵知道这掌柜是想多拉几名住客,然后夸大账目,好向慕容山庄要多一点银两。反正慕容家有的是钱,自己也不想断了掌柜的生财之道。于是他便留下姓名,有店小二带路,到了一间厢房住下。 他把云天剑与包袱放下便和衣而睡,养精蓄锐准备今晚夜闯山庄。 可没一会,有人敲门,道:“客官,我给您送酒菜来了。”正是掌柜的声音。 程闵道:“我不饿,暂不需要。” 掌柜隔着门道:“客官,这酒菜不要钱的。不过入账也得有个名目呀,您就高抬贵手,给小的赚些银两吧。” 程闵无奈,唯有起来把门打开。 掌柜笑眯眯地进房,把饭菜摆好,请程闵坐下,然后拿着酒壶在旁伺候。 程闵见菜肴十分丰盛,酒香扑鼻,睡意全无,食欲大振,拿筷便要吃,但见掌柜亲自侍奉,觉得不好意思,道:“掌柜的,你忙去吧。” 掌柜放下酒壶,道:“那好,您尽情吃,若是不够,我再上酒菜。”然后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程闵再次动筷,忽然听见房外有动静,凝神细听,有人躲在外面,且不下五人。心想:莫非这间店是黑店?想谋害住客而求财?哼,若是如此,便不能饶了他们。 于是,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扔,杯碎声响,再佯装昏倒。果然不出所料,房门瞬间被踢开,掌柜手执钢刀,领着多名伙计冲了进来。 见程闵趴睡在桌子上,那掌柜得意一笑,道:“没想到居然让我碰到了这人。这回少庄主定会重重有赏。” 其中一名伙计问道:“掌柜的,少庄主为何要抓他?他真的就是少庄主要抓的人么?” 那掌柜道:“少庄主派人拿着一张画像到各地客栈,说若是画像之人投宿,将他擒住,重赏十万两。至于当中恩怨,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人的名字和相貌都与画上之人一样,肯定错不了。快把他绑起来。” 一声令下,几名伙计便拿着粗绳,把程闵扶起,欲将其五花大绑。 程闵突然睁开双眼,冷笑一声,道:“想捉我?没那么容易。”然后两臂一振,将几名伙计震飞出去。 掌柜的大吃一惊,慌忙之中挥刀便向程闵砍去。程闵偏头避开,轻拍一掌,那掌柜当即被震晕过去。 第四十回:大闹慕容山庄2 他心想:想不到慕容白仍对我怀有敌意,更担心我前来捣乱,想要先下手为强,实在卑鄙。若是情儿真心要嫁与他,他又何必耍此等手段?看来这次算是来对了。 为不让行踪被泄露,他把掌柜等六人用绳子捆在一起,再塞住他们的嘴,然后拿起云天剑及包袱,关上房门离去。他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打坐休息,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展开轻功来到慕容山庄。 或许是因大婚,此时的慕容山庄守卫尤为森严,仗火巡逻的庄丁到处可见。 程闵翻墙而入,悄然避开众多守卫,以其独步的轻功轻易潜入庄内。寻了片刻,经过一处长廊,发现前面大厅灯火通明,十多人列坐在内,正位坐的正是庄主慕容重,剩下的只认得武当派的大弟子沈青峰与三弟子靳新远,还有的便是丐帮帮主潘汉中。 程闵心想:看来这些人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聚在一起必有重要之事商量。倒要听听谈话内容。他当心被发现,不敢靠得太近,见大厅外有一棵高树,树叶浓密,乃藏身的好地方。于是乎他便跃了上去,树不动叶不颤,可谓是无声无息。即使厅上的人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却无一人察觉得到。 他透过叶缝,能清楚的看到大厅上的一景一物,再凝神倾听,一言一语皆清晰入耳。 这时,慕容重道:“明日乃犬儿大婚之日,各位贵客能赏脸前来,真是让慕容山庄蓬荜生辉呀。” 一名留有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则道:“慕容庄主客气了。不知您深夜把我们聚集在这所因何事?” 慕容重道:“单掌门,请稍坐一会。咱们还要再等一个人。” 刚才说话之人乃是华山派掌门单阳。他扫视四周,道:“少林,武当,丐帮,峨眉,崆峒,衡山还有我华山,六大门派都已到齐,还等何人呢?” 慕容重道:“等一位赫赫有名的当世大侠。”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黑袍的汉子走进大厅,对在场众人一一抱拳,道:“宋某来晚了,请诸位多多包涵。” 见到那人出现,躲在树上的程闵兴奋到差点叫出声来,因为黑袍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拜了把子的武当二弟子宋义。若不是碍于自己不是慕容山庄请来的贵客,他早已跃了下去,与大哥相见了。 大厅上的人似乎没有想到要等的人竟是隐居多时宋大侠,都有点错愕。而沈青峰与靳新远见到一直杳无音信的宋义除了错愕更多的是惊喜。寒暄一番之后,三人才坐下。 慕容重见人都到齐了便站起,道:“难得在座各位掌门、大侠聚在一堂。老夫也不兜圈子了,便开门见山说了吧。此次让各位前来,是商量如何对付天狼教的。”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纷纷议论,有的窃窃私语。树上的程闵顿时打起精神,不知曾轩怎惹了武林几大门派?又不知这七大门派将商量出什么妙计对付天狼教? 这时,慕容重道:“众所周知,曾轩已率天狼教投靠了刘贼。本无所忌惮的天狼教此时更加蛮横无忌,不但在朝中犯下累累血案,诛杀忠臣良将,最近还蔓延到武林中来,造成了铁门血案,枞阳灭门血案等等,都骇人听闻,令人发指。而且据老夫所知,曾轩不单向老夫下了战书,也向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下了战书。由此可见,此人野心不少,不得不防。” 除了少林的智勇大师与武当弟子,其余众人皆惊愕不已,心想:这曾轩也太过于目中无人了,竟然敢向当今武林三大泰斗下战书。 慕容重又道:“若是智闻方丈、太冲真人或是老夫能将曾轩降伏则万事得了。但若是不敌,都败在他的掌下,那武林之中能敌得过他的人,看来并不多了。到时怕是此人威风八面,横扫武林,永无安宁之日了。因而老夫召集各位前来,便是想各位能同心协力,共同对付敌人。” 在场众人听完,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峨眉派掌门静宜师太道:“听说曾轩一身邪功,蕴含火燃蛛剧毒,令对手无法设防。加之他甘心充当刘贼的狗奴才,残害武林中人,其野心昭然。咱们不能再坐视不管,独善其身了。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这号人物。” 崆峒派掌门屠大仇则道:“想什么法子?这朝廷与武林本互不相干的。曾轩要的无非是功名利禄。管他在朝廷中如何兴风作浪,只要不烧到老子头上,老子才懒得与他斗。” 潘汉中道:“屠掌门此话差矣。武林中各个门派都人人自危,关门自保,那不正是助长了曾轩等人的气焰?你节节退让,他便会步步相逼,总有一天会遭殃的。眼下咱们得联手对抗,才是首选之道。” 华山派掌门单阳与衡山派掌门秦天量则不出声,似在观望形势,想看看少林、武当的态度到底如何? 智勇大师乃是达摩堂首座,因师兄方丈委派,他才替少林寺前来慕容山庄祝贺。这时他双掌合十,道:“武林本是一家,想欲独善其身未免太过于自私了点。因此贫僧赞同潘帮主的说法。” 屠大仇成为众矢之的,脸色难看,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宋义终于开口说话了,道:“联袂对抗也好,独善其身、袖手旁观也罢。我宋义应慕容庄主之邀才到这来坐一会,没有闲功夫听各位你一言,我一句了。曾轩捉走了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绝不饶他。”说完便站起,要离去。 程闵听完大哥所言,大吃一惊。嫂子被曾轩抓走了?听说大哥已离开武当派,隐居山林,这曾轩怎么会去惹大哥呢? 突然,有一条人影从院外闪入,瞬间便到大厅门口,挡住宋义去路。 宋义一见那人,怒喝道:“曾轩,你把我妻子抓到哪去了?快把她放了,否则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厅上众人全部唰声站起,都想不到此恶魔竟突然出现,还如此的从容不迫。 躲在高处的程闵虽然也惊愕不少,但让他更觉得奇怪的是大哥脾气怎么变得如此急躁了?过去的沉着稳重早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回:大闹慕容山庄3 只听见曾轩一声怪笑,道:“宋大侠莫生气。你知道主公对你十分欣赏的,责令本教主要确保令夫人的安全。本教主此时可将她尊为上宾,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只要你答应替主公效犬马之劳。若是想见令夫人,随时都可以呀。” 宋义两拳紧握,怒喝道:“刘贼祸害天下,人人得以诛之。替他做事,简直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宋某绝不会答应的。” 此番话说得节气清高,引来厅上众人鼓掌喝彩。 曾轩脸色有点难看,觉得宋义此番话大有指桑骂槐之意。冷冷说道:“好高的气节,好犀利的话语。不过不知宋大侠在说这番话前,有没有想过柳姑娘?有没有想过柳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宋义脸色一变,道:“拿妇孺来要挟,算什么英雄好汉!” 曾轩淡淡一笑道:“本教主可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只要能达目的,耍什么手段还不都是一样。我只奉承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程闵见那曾轩简直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的摸样,真想跃下去,扇他几个耳光。可惜此刻不是现身的时候,唯有忍住。想:原来大嫂乃是小蝶,而且还有了身孕,却成了曾轩的阶下囚。难怪大哥的稳重全然不见,换作是我,也是同样。 这时曾轩又说道:“宋大侠,人的耐性是有个度的。不瞒你说,本教主可是在主公面前替嫂子说尽了好话,她才得以安然无恙的。如你还是之迷不悟,主公没耐心,怕到时我能耐再大也保不了嫂子了。你得三思而量之呀。” 宋义极力使自己冷静,否则越恼越乱。 自从武当大会后,他与柳小蝶在太冲真人的见证下成了亲。之后,新婚夫妇带着柳子妍浪迹江湖。但漂泊久了,总得找个地方安居。宋义不想再被卷入江湖恩怨之中,思索了很久,忽然想到一个好地方。 于是他便带着妻子及子妍来到余杭的莫干山中。此地本是气派非凡的碧水云天山庄,但所有的一切都已付诸于烈火,只剩断墙残瓦。 宋义花了一阵功夫才找到周一南所说的那条通往幽谷的秘道,欣喜地与妻子、子妍走了进去。迂回曲折地走了一会,终于出了秘道,眼前豁然开朗,清山绿水,鸟语花香,彩蝶飞舞,芬芳扑鼻,真是人间仙境。柳小蝶也甚是喜欢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与心爱之人长相思守于此,说不的幸福。 然而一个月前,宋义有事离开出谷。三天之后回来,却发现屋子空无一人,及后寻遍了整个山谷,仍没找到怀有身孕的柳小蝶与子妍。 正当他彷徨无计之时,一大汉迎面走来,递上一封信。宋义拆开信细看。信乃天狼教教主曾轩所写,信中道:刘大总管久仰宋义大名,十分欣赏,打算邀请宋义到府上一聚。可惜寻人不遇,唯有先将宋义家眷先请到刘府。望宋义能及早赴约。共同把酒言欢。 宋义深知妻子及子妍已被人捉去,成了人质。此番若去赴约,必将是鸿门宴。他痛恨刘阉贼与天狼教的卑鄙手段,一怒之下便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送信之人见状,怒喝一声:“胆敢对教主大不敬?”言罢身动,一掌向宋义胸口拍去。 宋义正要找人出气,见送信之人送上门,当然得好好教训一番。他久不与他人交手,但此次出手不留情面。一来发泄心中怒愤,二来先给刘贼及曾轩一个下马威,以此暂保妻子的安全。 送信之人武功本不低,却接不了三招便中掌倒地,伤得不轻。 宋义正色危言道:“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们,倘若他们敢伤我妻子及子妍一根头发,我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不敢应话,连爬带滚,仓惶逃走。 宋义心急如焚,但仍极力镇定。凭一己之力难以从天狼教救出两个人的。况且现时不知她们到底被关在何处?根本无从下手。本想求救于各位师兄弟,可是这是个人恩怨,又牵扯着朝廷,必损武当威名,万万不可。义弟程闵武功高强,难有敌手,若得他相助,此事必定得成。可惜如今义弟中了曾轩蛛毒之后,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权衡之下,他决心独自救出家人,于是带上宝剑,四下查探。数天前,他无意间碰见慕容重,谈话之中得知曾轩竟向慕容重送出战书,必将现身慕容山庄。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寻不到曾轩的半点音讯,与其漫无目的寻找,不如到坐镇慕容山庄侯之。而慕容重见宋义肯助阵,当然是求之不得。 当见曾轩现身,宋义因挂心家人,仍难控情绪。不过面对奸狠之人,最好要蛮横对待,否则会坏了大事。 他思量了一会,道:“好,宋某跟你去见刘瑾。” 曾轩点头道:“痛快,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日若咱们共侍一主,那便是朋友了。” 宋义心里恶之但不显于脸上,道:“那便请曾教主带路吧。” 在场众人无不惊愕,想不到堂堂宋大侠竟如此快变了气节,欲要投靠刘贼助纣为虐,心里鄙之。 武当派的沈青峰与靳新远更心又急又羞,连忙上前阻止。 沈青峰劝道:“二师弟,你千万别急。弟妹遭人所困,武当上下定竭力营救。纵使龙潭虎穴,也能让弟妹全身而退的。但你现在不可随曾轩而去,否则前路茫茫,更招致身败名裂呀。” 靳新远帮腔道:“大师哥说得对,二师哥你得三思而后行。千万别意气用事。” 宋义摆摆手道:“我个人之人岂能牵连武当?你们莫担心,我自有分寸。” 沈青峰与靳新远深知宋义乃固执之人,多说也没用,唯有等回到武当,告知师傅及众师弟,再从长计议了。 当宋义再催离去时,曾轩却摇头道:“宋大侠莫急。难得慕容庄主宴请诸位掌门到此,本教主正好趁此良机,好好与各位细聊一会。”说完便径直走到华山派掌门单阳跟前,道:“这位便是单掌门吧?” 单阳扭过头去,哼了一声,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聊的。” 曾轩道:“单掌门,话说过了头便很难回头的了。若不是主公欣赏,本教主也懒得与你说话呢。” 第四十一回:本性毕露 单阳说道:“既然如此,那请过主吧。” 曾轩却道:“单掌门不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别人不知你是何等人?本教主却对你了若指掌。还记得你的师哥黄平么?不知断腿的他还能认出你这位好师弟么?” 单阳脸色唰白,嘴唇颤抖,良久才回过神,道:“曾教主有什么话便尽管说吧?” 曾轩得意说道:“单掌门剑法独步武林,又是一代宗师,甚得主公的青睐。因而想请单掌门到府上一聚,不知意下如何?” 单阳犹豫不决,十分矛盾。刚才曾轩提及黄平这个人时,确实让他心惊不已,冷汗直冒。心中有鬼的他唯有点头答应前往赴宴,不敢有所推脱。 原来当年华山掌门龙应天暴病身亡,华山霎时成了群龙无首之派。众师兄弟无不对掌门之位虎视眈眈。 但论武功、论资历,能争得掌门一位的掌门弟子只有黄平与单阳。黄平乃龙应天的大弟子,武功人品都不错,受派中上下众人的尊敬。而在同辈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当数五弟子单阳。加上他有几分小聪明,做事干净利落,深得龙应天的喜爱。一时间,华山上下分成了两派。一派主荐黄平出任掌门,另一派则推举单阳。意见不合,致派内分裂。 单阳觊觎掌门一位已久,但看着几位师叔慢慢偏向让大师兄出任掌门,心急如焚,最后想到一计谋,便是对黄平下毒手,将其打下山崖,但却不见尸首,生死不明。这事倒成了他十多年来的梦魇。 刚才单阳从曾轩的话可以猜到大师兄尚在人间,若当年恶行被揭露,自己不但身败名裂,还会死无葬身之地。看来曾轩今夜是有备而来,找中了自己的死穴,不得不屈服了。 曾轩见单阳答应了,点了点头,道:“单掌门果然是明事理之人。曾某敬佩三分。”说完便从衣袖里拿出一叠请帖,递一张给了单阳,然后走到峨眉派掌门静宜师太身前,同样递过一张请帖,道:“请师太收下。” 静宜师太却不接,道:“让贫尼与刘贼共坐一席,简直是最大的耻辱。贫尼丢不了这个脸。” 曾轩道:“原来师太也是个要脸面之人?本教主还真走了眼了。” 静宜师太一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轩笃定说道:“师太别发怒。若本教主没记错,峨眉派落发修道应属全真道吧,因而修道的弟子不得婚嫁。但人嘛,总有七情六欲的。万一贵派中有女弟子按捺不住,犯了戒条,在外生了孩子,那该如何处置?” 静宜师太面露惊恐神色,手足无措,但毕竟修道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道:“若是真有如此不洁弟子,贫尼定不会饶恕。” 曾轩道:“好,果然是一位严师。上次在主公府上,本教主见到了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名字好像叫安心茹的。不知......” 静宜再也忍不住,一手夺下请帖,道:“曾教主无须再说。贫尼领下这请贴便是。” 静宜师太如此反应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曾轩所说的安心茹乃是她还没当上峨眉掌门之前与一男子所生。如此丑事却被曾轩得知,继而威胁,她岂敢不从呢?纵使她不重视本人的声誉,不在乎外人异样的目光,但却不得不保女儿的性命。她深信此刻女儿正成了刘贼手上人质,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女儿救出。如果事情败露,天下人皆知,待救出女儿之后,再以死谢罪。 这时,曾轩又走到崆峒派掌门屠大仇面前,仍是递了一张请帖过去。 屠大仇并非是傻子,从前面两位掌门的举动猜出曾轩必定掌握了他们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以此要挟两掌门人妥协。不过他自认平生从未做过有愧于心之事,不怕曾轩要挟,便推辞不接。 曾轩谈谈一笑,小声说道:“本教主秘闻屠掌门因修练罡阳气功不慎,体内真气聚于各大穴道不散,经脉错乱,致功力大减。须得修练移花接木术才能化之。而主公府上正好有移花接木术这本书。只要肯赏脸,你便能得之,化解身上的痛楚。” 屠大仇暗暗惊喜,想:我练功走火入魔一事,知者甚少,这曾轩不但知之还有解除之法。我武功大不如前,掌门一位坐得不稳。反正宋义、单掌门等都已接下请帖,多我一人又有无妨?只要能得到移花接木术解去体内痛楚,即使是龙潭虎穴也愿闯一闯。 于是他便默不作声,接下了那张请帖。 曾轩目光环视,向衡山派掌门秦天量走近,但这次却不递去请帖,只念道:“心如水,气如流,闭至阳,开气海,引气游奇经三周;双手聚顶,心由向上,汇集百会。” 秦天量打断道:“曾教主不必再念下去了,请把请帖给秦某吧。”他听见前面几个字便知曾轩所念的乃是衡山派密宗内功心诀缺省的部分。二十年前,衡山派因争权,斗争不断,最后四分五裂,致派中至高心法密宗内功不得完整。 秦天量当上掌门后,致力派内安稳,也四处寻找密宗内功所缺,但久不能圆愿。眼看自己头发全白,依然无法寻得第七层心诀,秦天量越发急切,如饥如渴,寝食难安。没想到曾轩竟知晓残缺的心决,因此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曾轩点头道:“秦掌门够爽快。事完之后,本教主必把你所要的奉上。”然后径直走到丐帮帮主潘汉中面前。 潘汉中镇定自如,道:“潘某一不做亏心事,二无贪念。八人大轿也请不动潘某的,曾教主就别浪费口舌了。” 曾轩道:“潘帮主为人正直,义气豪天,真无缺点可言。不过贵帮的龙前帮主正在主公府上作客,难道潘帮主不想与龙前辈一聚么?” 程闵本见曾轩有备而来,抓住多位掌门弱点逐个击破,不得不佩服其心计。不过听到师傅竟也在刘贼府上作客,担心不已,认定师傅中了曾轩诡计,被困在府内的。 只见潘汉中接下请帖后,曾轩便大步走前,领着宋义、单阳、静宜师太、屠大仇、秦天量、潘汉中等人离开。大厅上只剩下慕容重,智勇大师及武当二侠。 第四十二回:决裂1 程闵看着曾轩领着宋义等人离去,心想:看来刘贼不光想做个站着的土皇帝,还妄想做武林至尊,将各大门派尽收网下。同时对曾轩不邀请少林、武当及慕容山庄的深意尽然了解。 因为少林派素来被认为武林泰山,地位甚尊,也与世无争,收卖威胁都无法将其降服。 武当派更是不容易对付。因为武当派曾助太祖平定天下有功,深得太祖嘉奖。历任皇帝皆登上武当山,为天下百姓祈福。刘瑾与曾轩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武当开刷。 堂堂慕容山庄,仗着慕容重身份尊贵而威名远播,又有当今圣上撑腰。谁听到慕容山庄都退避三舍,不敢轻易得罪。 既然这三派拉拢不成,便公然挑战。毕竟武林中,高手相邀比武较量本事常事。再者若能挫败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以及慕容山庄庄主,那天下武林,谁不将对自己顶礼膜拜?即使无取胜把握,但以刘贼的为人,必会暗中使诈,无所不用,只要能达到目的。因而刘贼才会肆无忌惮地派曾轩向三位武林泰斗发出挑战书的。 这时,又有人走进了大厅,乃是慕容白。他走到慕容重跟前,说了几句。 程闵赶快运功细听。 只听见慕容重道:“爹爹现在很烦,没空理会。既然那人来了,你便多派人手到陈姑娘的房外防着点。千万别让他坏了明天的成亲的事。”他本趁各大掌门莅临庄内,与他们联手,共商讨伐曾轩大计。却万万没想到曾轩从容出现,对各大掌门的弱点了若指掌,逐一击破。如此行为,不但让慕容山庄颜面扫地,更让自己盘算已久、信心满满的计谋一朝尽丧。 慕容白点头道是,然后去加派人手。 程闵心想:慕容两父子所说的捣乱之人,多半是指我。哼,正愁着怎么去找情儿呢。那便让慕容白带路吧。 于是乎,他便尾随慕容白,费了好一会才来到一间幽静别院。院外有数十庄丁,手执火把兵器,严守四周。要不惊动人进去,确是难事。 待慕容白进去后,程闵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混进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慕容白才从院里出来,对一名护院交待了几句后才放心离开。 这慕容山庄虽不是龙潭虎穴,但却不是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之地。若行踪被发现,引来庄内大批庄丁,全身而退尚是问题,更别提带走情儿了。程闵越想越烦,越来越急。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突然有一人影闪过,欲跃进别院内。那些庄丁当即靠拢,极力阻止。缠斗数招后,那人影见敌不过,唯有跳出人群,往东逃去。 那个领命的护院叫道:“兄弟们,他便是程闵,少主下令要抓之人。不能让他跑了,都给我追。” 一声令下,别院四周的庄丁都执火追赶,很快便空无一人了。 当那人影出现时,程闵也吓了一跳。因为那人无论相貌还是衣着都与自己一模样。是谁假扮我呢?靠近这别院用意何在? 不过现在四周皆无人守卫,正是闯入的良机。程闵无暇细想,几个起落便进了院内,凑近有灯火的房间,从门缝看进,陈情果真在内。两名丫鬟正替她梳着秀发。 程闵一激动,想也没想,破门而进。 三人皆惊愕不已。那两名丫鬟见有陌生男子破门闯进,立即闪身到墙边,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唰、唰”,齐齐迎面向程闵刺过去。 程闵急忙避过,但尚未站稳,两把长剑又已刺到。他不想耗费太多时间,便拔出云天剑一挥,断开刺来的两把剑。两名丫鬟扔掉断剑,但不退反进,赤手空拳攻来。 程闵闪身而过,轻易点了两人穴道,却冷不防被一把长剑顶住胸口。拿剑之人正是陈情。她用愤怒又带哀怨的双眼盯着程闵,道:“你还有什么面目来见我?” 程闵愕然问道:“情儿,你这是为什么?” 陈情冷冷一笑,道:“情儿?你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 程闵见桌面上摆着凤冠霞帔,明珠珍宝,明白陈情之意,道:“我知道你将要嫁给慕容白了,这样称呼确实不该。” 陈情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何还要前来送死?” 程闵道:“我只想问清楚你是真心实意还是迫不得已才答应嫁给慕容白的?若是你之愿,我不再多问半句。但非你之意,纵使外面布满妖怪猛兽,我都会将你救出去的。” 陈情道:“我是真心实意,还是迫不得已,又与你何关?天下男人众多,我嫁猫嫁狗,也绝不会嫁与你。” 程闵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当初在西域,我之所以与赵丹成亲,完全是受命于他人。原因是为了取赵家堡的宝藏来充当军饷,以抗外敌。因此我与赵姑娘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的。” 陈情道:“那又怎样?我不再相信你,不会再心软的了。你准备受死吧。” 程闵一急,道:“你为何非得置我于死地?” 陈情怒道:“说了这么久,你是装疯还是卖傻?你做过什么弥天大错,难到都忘了吗?” 程闵本以为陈情憎恨自己不守信诺,娶了别人为妻,但是以前都已说了清楚,何况刚才尽然解释,还有什么得罪之事令她如此反应?道:“我确实想不起,请你直说了吧。” 陈情拿剑的手从未动过,这时突然一用力,剑尖当即划破衣服,幸好没伤到皮肉。但也令程闵吃惊不少,断定陈情对他必是有极大的误会。 陈情一咬牙,道:“好,既然你矢口不说,我便告诉你吧。你杀了我娘亲,此乃不共戴天大仇。为了报仇,我宁愿嫁给慕容白。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亲自送上门来,真是老天保佑。让我有机会亲手杀了你。” 程闵当即如被五雷轰顶,愣住不动。我杀了林教主?当时神智模糊,确实杀了个人,可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亲手杀了陈情的娘亲。为什么兰儿不对我说实话?要骗我?当日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的?一连串的疑问,使得程闵手足无措,心慌无计。 陈情见程闵木如呆鸡的站着不动,以为他是心有愧,道:“大错已铸成,你现在才后悔已来不及了。” 第四十二回:决裂2 “陈姐姐,你错了。杀你娘亲的真正凶手并不是程大哥。”一人影闪进房内,衣着打扮与程闵一样,但身材略显娇小,面带纱巾。 程闵听出此人声音,乃乌兰是也。如此看来,乌兰一直在跟踪自己,刚才更是以身犯险,引走院外守卫。心中对她的情义再添一笔。 陈情同样认出了乌兰,道:“程闵杀死我娘亲时,我是亲眼看见的。哪里会有错?你当日奋力将他救走,现在还想继续蒙骗我,居心何在?别忘了她可是你师傅呀。” 自从当日河边一别,乌兰仍是放心不下程闵,于是一路跟踪程闵来到慕容山庄,欲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乌兰道:“我是就事论事,不想让你被蒙骗。何来别有用心呢?正因为你娘亲是我师傅,我才更加谨慎,免得杀错人,报错了仇。” 陈情道:“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程闵,意气用事,才三番五次救他,帮他。但是他杀我娘亲,这乃铁一般的事实。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他,替娘亲报仇的。” 乌兰被人说中,一时尴尬,说不出话来。 程闵对陈情道:“我依稀记得当日杀了一位与你相像之人,也曾见到一位与你相像的人突然冲进来大喊。但我却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陈情冷笑一声道:“你不觉得此番解释很令人耻笑吗?天下与我相像的人,除了我娘亲还有何人?你分明是憎恨她对你不仁,才痛下毒手的。” 程闵道:“你我认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为人?我接到一封信,担心你的安危,急着赶去星月宫并在房间里发现你。可惜由于大意鲁莽,中了奸计,腹部中剑。其实以我的武功,奸人想要偷袭得逞,绝非易事。但床上之人衣着背影都与你相似。我怕误伤了你,犹豫了一下,结果受了重伤。后来走到堂上,迷糊中看见有人走近,欲再对我下毒手。当时我流血过多,神智不清,以为多半有人故技重施,扮成你模样引我中计,于是便刺出了一剑。没想到杀的居然是你娘亲,酿成大错。如果你要替林教主报仇,那便下手吧,我绝不躲闪。” 当日母亲惨死在程闵剑下的情形历历在目,陈情满腔愤恨,两眼被仇恨所蒙蔽,不作犹豫地把剑往前一刺。 乌兰大惊,闪身向前,在陈情手腕上一弹,长剑落地,救了程闵一命。她道:“陈姑娘,师傅死在程闵剑下,这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师傅的武功,怎么会死在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的剑下呢?难道你从来就没质疑过吗?” 这句话倒提醒了陈情。她一直认为程闵腹部的伤是在打斗之中被娘亲所伤的。不过这时她忽然想起长廊外也是血迹斑斑,延至自己所住的厢房。这便证明了程闵受伤在先的,方才他所说是实话。娘亲的武功我曾见过,非一般高手能敌。程闵武功虽在娘亲之上,但受了那么重的伤,绝不是娘亲的对手了。难道这血案中藏有别因?对乌兰道:“难道你查到了什么?” 程闵也是心存疑惑,问道:“兰儿,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你最清楚,若发现什么可疑的,就快点说出来吧。” 可当乌兰正欲说出之时,房外吵杂声近,火光冲天,大批人马赶至,将这间清幽的别院一重又一重的包围起来。 慕容白在院外喝道:“程闵,你胆子够大的。竟夜闯我夫人寝室。今夜定让你命丧于此。” 陈情一急,对程闵道:“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为了擒住你,慕容公子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 程闵心里一阵暖意,想:情儿还是在乎我的生死的。道:“情儿,你与我们一起走吧。” 陈情看懂程闵心意,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娘亲的死有蹊跷,未查明之前,暂不把你当作仇人罢了。况且再过些时辰,我便要嫁给慕容白了。既然下得了这个决心,我不会后悔的。” 程闵心如刀割,但陈情已把话说绝,再劝说也没用了。道:“既然如此,我便恭喜你了。” 乌兰忽然对程闵道:“程大哥,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对陈姐姐说。” 程闵点头道:“好。”又对陈情道:“我并非是贪生怕死之徒。若你娘亲的死没有其他原因,我定会把命交出来,任凭你怎样处置。眼下慕容白率人包围,我得先把兰儿救出去。”说完拔出云天剑,走出房间,跃上屋顶。 他脚跟尚未站稳,“嗖嗖”声顿起,长箭从四面八方疾飞过来。他立即把云天剑舞成一团,密不透风,飞箭纷纷落下。不过形势危急,飞箭不断,怕百密亦有一疏。要避开飞箭攻击,最好的方法便是跃下地面,与慕容山庄的人混在一起,相信那些弓箭手再不敢贸然放箭。主意一定,程闵便在飞箭中的空隙中跃下屋顶。 地面上有百余名庄丁,一见程闵着地便如狼似虎般扑上。 程闵于乱军中闪身游走,这里刺一剑,那里刺一剑,每剑刺出皆伤一人。潜伏起来的弓箭手,拉满长弓,箭头随着程闵的游走而晃动不定,但怕误伤自己人,不敢放箭。 慕容山庄人多势众,此次派来的庄丁都是佼佼者,武功不低,不过始终奈何不了程闵。 看着倒地的庄丁越来越多,却伤不了程闵一根汗毛,慕容白真是气到了极点。他拔剑在手,闪身过去,朝着程闵便刺。 也在这时,三人影从东面飞奔而来。一把洪亮的声音喊道:“哪里来的恶贼?敢在慕容山庄捣乱。速速束手受擒。”声停人到,两爪往程闵后脑抓去。来人正是少林达摩堂首席智勇大师。此和尚身兼少林多门绝技,武功高深莫测,突然出手,令程闵措手不及,险些受伤。 紧随智勇身后的乃是武当派的沈青峰与靳新远。两人双剑合璧,联手智勇,齐齐攻击程闵。 若是单打独斗,这三人均不是程闵的对手,但联手而攻,其威力加倍,程闵一时半刻占不到便宜。 第四十三回:倒戈相向 智勇大师内外兼收,不仅内力深厚,拳脚功夫更是精湛无比,每一招皆是少林绝学,令人胆寒心惊。武当二侠修为极高,太极剑法烂熟于心,加之一起习武二十多年,心意相通,默契十足。两把剑以力打力,刚柔并济,配合得天衣无缝。 四人此时战成一团,剑气四散,掌风凛凛,众庄丁无法靠近,有多远便躲多远。慕容白内力稍强,勉强能抵抗,但却成了多余之人,根本没办法插上一招半式,面显尴尬之色。 自从伤愈以来,程闵鲜与人交手。此时竟一下子与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三大高手过招,他战意大盛,将重剑剑法及七绝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面对武林三大高手夹攻,依然游刃有余。不仅没显败迹,反而节节加进,慢慢占了上风。 智勇、沈青峰及靳新远越战越觉得不可思议。三人曾在武当大会上见过程闵施展武功。虽说当时他的内力深厚,剑法精妙,但并非是不可战胜。后来,他中了剧毒消失了大半年,没想到再现身江湖时,武功竟变得如此可怕,不但内力倍增,旷古烁今,而且剑法变得更为诡异,匪夷所思。已做到了人剑合一,随心所欲的最高境界。恐怕当今武林,再无人是他的对手了。 沈青峰与靳新远本在商议如何助宋义一臂之力,救出柳小蝶的。忽然有庄丁气喘喘跑过来,说有厉害之人在庄内闹事,二少庄主恳求两位道长出手相助。 两人本不作迟疑,拿起长剑赶至。交手数招后才发觉闹事之人竟是程闵。他们知道程闵乃侠义之人,不该与他为敌。但是这时斗得正酣,怕撤剑不慎,会伤及自身;若放手一博,强行撤剑,又怕智勇大师独自难撑,误了其性命。唯有硬着头皮继续战下去,不过由攻转守,招式不再狠辣。 再斗十多招,三人不禁暗暗心惊起来,各自盘算。所想心事几乎雷同。一来,他们成名已久,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若然合三人之力都不能胜一位二十出头的人,传到江湖上,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那将是英名一朝丧,威名尽失了。二来,他们来慕容山庄乃是作客恭贺的。何需要强行出头,插手闲事,以致赔上清誉呢?这是慕容家的恩怨,便由姓慕容自行解决吧。 于是,靳新远首先对师兄使了眼色。沈青峰心领神会,然后向智勇大师暗暗作了一个撤开的手势。智勇大师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两掌一收,与撤剑的武当二侠同时往后跃开数丈。 程闵正全力以战,体外充盈着真气,虽三对手却突然撤走,但仍能在一瞬间把内力收回,丝毫没有损伤。 沈青峰见状又是一惊,暗叹:能把内力瞬即收回体内而不伤自身者,除了师父,尚未再见一人。今夜算是开眼界了,真是少年英雄啊。拱手道:“贫道本以为是哪路恶贼在慕容山庄惹事生非的。没想到竟然是程少侠,刚才多有得罪。请少侠见谅。” 程闵忙说道:“沈大侠千万别这样说。普天之下,不知有多人想与三位切磋武艺,得到提点。可极少人能有此荣幸。刚才承蒙三位指点,程某可谓是幸运之至了。” 他把生死之战说成比艺切磋,更以自谦来哄抬对手武林地位。让智勇大师,沈青峰,靳新远听得十分顺心顺意。 沈青峰心想:慕容山庄调来大批庄丁,视程闵为头敌。得出面将他带离这里才是。反正眼下拯救二弟要紧,慕容山庄的喜酒,饮与不饮又有何重要?于是道:“程少侠,贫道正要出庄去,不知可否同路?” 智勇大师亦道:“老衲也有出庄之意,往少侠能同行,顺道探讨一下武功。”自从来到慕容山庄,他便觉得处处受人利用,觉得慕容重另有用心。刚才误信他言,差点身败名裂,深恶之,提前离开之意即涌心头。 程闵明白沈青峰与智勇大师有意相救,但不见乌兰出来,不能独自离去。想:兰儿到底与情儿说什么呢?怎么还没出来? 正在这时,院门被打开。嗖嗖,两枝长箭立即急射过去,插进门板上面。 程闵见那人脸带纱巾,断定是乌兰,便立即飞身过去,一手搂着乌兰,一手挥动云天剑,拔开飞箭,夺路而行。 不过很快便遭庄丁围堵。 智勇大师心想:刚才程少侠只伤人却不杀人,足见其宅心仁厚,绝非大奸大恶之人。但慕容山庄的人却要赶紧杀绝,确实可恶。自己又岂能见死不救呢?于是他便一跃而起,与程闵并肩而行,两手翻舞,抓住来箭。 既然辈分更高的智勇大师都已出面相救,做为后辈的又怎能落人之后?沈青峰与靳新远也提起长剑,闪身过去。一人在前开路,一人殿后。 众庄丁怕得罪少林与武当,只在吆喝助势,不敢上前阻拦,弓箭手也停止放箭。 其实慕容白早知程闵会来闹事,便在别院外设下大批人马,更欲借助各大掌门,武林成名之人将程闵擒住。不过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出如此多的纰漏。一是曾轩突然现身,带走多名掌门;二是程闵带来的同伙,引走守卫,轻易潜入别院;三是少林、武当竟倒戈相向,助程闵逃离。 慕容白双眼喷火,挺剑奋力刺向程闵。 沈青峰眼明手快,闪身过去,以剑挡剑,道:“慕容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紧杀绝呢。”慕容白冷冷说道:“这里是慕容山庄,休得你们为所欲为。程闵的命我今日要定了。你们欲加以阻拦,休怪我不客气了。” 沈青峰淡淡一笑,运力于剑上,一粘一带,便将慕容白手中长剑震飞出去。 慕容白受此羞辱,气到极点,大喊道:“放箭,放箭。一个都不留。” “住手。”人影闪进,站在中间,乃是慕容重。他环顾四周,喝道:“所有人都立刻撤开。谁人胆敢对来客不敬,本庄主一掌毙了他。” 那些弓箭手与庄丁听见庄主下令,不敢怠慢,急忙撤走。 慕容白很是不满,道:“爹爹,现在的人竟然在慕容山庄内撒野了,你怎么无动于衷?” 慕容重喝道:“闭嘴。你每次都是意气用事,不断地招来麻烦。长期以往,慕容山庄的名声,迟早毁在你手里。快滚回房去,别耽误了明日成亲大事。” 第四十四回:甘心冒险 慕容白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程闵每次都能如此幸运,逢凶化吉?此次又被爹爹阻止,虽极为愤怒,但一想到再过几个时辰,程闵最心爱的女人将成为自己的妻子,自己也终得偿所愿,愤恨之感顿消一半。得意说道:“程闵,明日乃是我大婚的日子,因不想见血光,今便饶你一回。不过杀我岳母,他日我慕容白定会找你报此大仇的。”说完径直离去。 慕容重则对智勇及武当二侠拱手道:“愚儿做事鲁莽,不懂寸,若有得罪之处,请三位海涵呀。老夫在这给三赔不是了。” 智勇、沈青峰与靳新远连忙还礼。沈青峰道:“庄主严重了。慕容公子乃血性之人,敢怒敢恨,乃真汉子。贫道很是欣赏。” 虽是场面话,不过慕容重听见沈青峰这样说,心宽了许多,道:“三位不等明日喜宴,就急着走了?” 沈青峰道:“庄主也见到了,曾轩居心叵测,将引起武当大难。因而贫道得赶回武当,与掌门及众师弟共商对策。” 慕容重连连点头,道:“嗯,那老夫便不挽留了,三位一路好走。” 沈青峰拱手道:“那便告辞了。”然后领着程闵等人,从山庄大门出去,然后展开轻功往北。 数里之后,沈青峰等人才与程闵拱手道别。 程闵放下怀中的乌兰,柔声道:“兰儿,你三番四次帮我,屡屡犯险,我欠你的太多了。” 但眼前女子伸手到耳后,缓缓解下面纱,竟不是乌兰,而是陈情。 刚才形势危急,过于匆忙,竟认分不清此乌兰非彼乌兰。程闵一惊,急忙问道:“情儿,怎么会是你?兰儿呢?” 陈情道:“她让我换了她的衣裳随你走。说只有这样才能引出杀我娘亲的真正凶手。” 程闵但心道:“那便是说她此刻仍在慕容山庄里,岂不是有危险?” 陈情道:“慕容公子是她师兄,应不会对她不利的。” 程闵心想:方才慕容白怒气遮眼,连智勇大师,武当二侠都想要杀。兰儿放走了他的新娘,坏了他成亲大计,他不气疯才怪。又怎会念在同门情谊上呢?如今之计唯有再回慕容山庄,将她带出。于是便与陈情道:“我先带你到前面镇上住下,等我救出兰儿,再与你一起离开。” 陈情低头说道:“其实你真的很在乎她的。” 程闵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数次相救。我欠她的,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偿还了。” 陈情默默的点头,道:“乌兰姑娘像是料到你会去救她的。她让我告诉你,叫你先去刘府助宋大侠一臂之力。查真凶之事交与她便行。” 程闵坚决说道:“事因我而起,大丈夫敢作敢当,怎能让一介女流冒着性命危险替我洗脱冤屈呢?慕容山庄我是回定的了。”然后轻搂陈情,展开轻功,再一小镇上投宿。 安置好后,程闵便与陈情辞别。想到此次一去,凶险定比刚才更为凶险。同时也担心乌兰是为了自己,才与陈情撒了弥天大谎。或许林教主的死别无他因,乃自己一手造成。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也无脸面再回来见陈情了,就地自刎谢罪算了。因此,他转过神,定定地看着陈情,见那美丽的脸庞愁云密布,不免心痛,道:“无论将来怎样,你都得照顾好自己。” 陈情两眼泪汪汪,点了点头,道:“程大哥,不管有多艰险,你一定要把乌兰妹妹平安带回。我会一直在这等你们回来的。” 程闵道:“好,一定会的。”然后拿着云天剑,转身下楼,出了客栈。 陈情走到窗边,望着程闵远去的背影,感伤之情难以遮掩,泪珠滚滚滴下。 其实当程闵走出厢房后,乌兰便关起房门,再将穴道被点的两丫鬟打晕,对陈情道:“陈姐姐,我师兄这人心术不正,你绝不能嫁给他的。” 陈情则道:“慕容白乃谦谦君子,对我又是一往情深。我不嫁与他,难道要嫁给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乌兰道:“师傅的死并非是你所见的那样简单,背后藏有阴谋。” 陈情一怔,问道:“有何阴谋?” 乌兰道:“我现在还不能说,因为没证据,没十足把握。贸然说出,你会认为我是血口喷人。不过你放心,我并非在偏帮程闵。只是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那样才是真正的替师傅报仇。” 陈情对乌兰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听见外面打斗声激励,道:“程闵一人难以独斗,你还是赶紧助他一臂之力吧。若是真如你所说,我娘亲的死隐藏有别因,等我嫁给慕容白后,慕容家定会帮我查出真相。” 乌兰担心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无论如何,姐姐你都不可以嫁给慕容白。” 陈情惨淡一笑,道:“既然不能嫁给最爱的人,那嫁给谁还不都一样?只要能替我娘亲报仇便行。” 乌兰犹豫片刻,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好让你看穿慕容白的为人。其实你的师父,也就是神女教教主是慕容白杀。” 陈情双耳如锣在旁猛敲,嗡的一下,顿时懵了,良久才道:“你有何证据?千万别诬赖慕容公子。” 乌兰道:“他是我师兄,我也希望不是他干的。但云教主是死在夺命追魂针之下,懂此武功者无非三人。一是你娘亲,二是我,第三个则是慕容师兄。因而,凶手是谁?显然易见了吧。” 陈情喃喃说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师傅呢?” 乌兰道:“其中原因只有慕容白自己知道了。不过你娘亲与鬼王一早知道他是凶手,以此要挟他。你离开西域不久,我便遇上高一丰高大哥。他告诉了我一些秘密。当日师傅挟持赵家堡的赵姑娘,欲引程闵出来。结果被白君剑坏了事,于山丘上大战一场,最后两败俱伤。也正在此时,一青衣怪客突然现身,杀了鬼王,捉走了你娘亲。不久,高师兄来救走白君剑,但没走多远便发现慕容白赶至。在你回来之前,亲手杀了我师姐。” 第四十五章:甘心冒险2 乌兰说得合情合理且与当日所见的惨象相符,陈情不禁生疑,道:“那我娘亲到底是谁捉走的?那青衣人是丐帮中人?” 乌兰道:“那青衣人武功深不可测,来历不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便是他与程闵绝非是友而是敌。”然后把当日在名峰温池旁,自己与程闵如何遇上青衣人?如何死里逃生的经过大致讲出。最后说道:“这摆明便是个圈套,目的是要嫁祸给程闵。因此我才斗胆说师傅的死并非如你所见的那样简单,背后或许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情听完,心想:她说的有凭有据,让人信服。当日程闵与娘亲打斗之时,处处相让。虽然娘亲为了我,一直想致他于死地,但程大哥向来宅心仁厚,决非记恨的人,又怎会让他人掠走受了重伤的娘亲,加以残害?莫非我真的又错怪程大哥?思量了一会,她终于开口道:“乌兰妹妹,姐姐知道你喜欢程大哥,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照顾他。” 乌兰觉得不妙,道:“姐姐你打算干嘛?难道还要嫁给慕容白那样的人?慕容白丧心病狂,万万嫁不得的。” 陈情道:“要查明青衣人的来历,非得需借助慕容山庄力量不可。若能报得大仇,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乌兰甚是着急,道:“总之慕容白是不能嫁的。别忘了他是杀死你师傅的凶手。还有程大哥喜欢的人是你。我这次前来,不单单是为了替程大哥洗脱冤屈,更重要的是让你们重修旧好。师傅待我如己出,查找真凶这事我也是义不容辞的。”然后侧耳倾听,发现院外的打斗声霎时停止,又道:“姐姐,时间紧迫,我来不及与你解释。总之唯有我留在慕容山庄,才能让真相水落石出的。来,你换上我的衣裳,然后不出声,随程大哥离去。” 陈情问道:“你要留下慕容山庄?难道......” 乌兰点头道:“我明察暗访了许久,发现每当慕容白有危险,青衣人便突然出现解围。想必两人关系匪浅。或许青衣人就藏身于慕容山庄内。我打算装扮成你,等明日成亲之日,趁机把慕容白灌醉,或许能从他口中探听出点什么东西。” 陈情此时知道慕容白并非是文质彬彬、温文儒雅,而是杀害云教主的凶手,不禁觉得胆寒。从乌兰的话可以听出,娘亲的死像是与慕容白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很想快点查出真相,却不忍乌兰为此冒险,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的。” 乌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早点替师傅报仇,这个险我甘心去冒。不过你放心,以我的武功,想逃命还不容易?” 陈情觉得也有道理。乌兰足智多谋,武功又高,比起自己可谓是胜出百倍。自己丝毫不懂武功,更无心计,就算查个三五七年,也未必能查出真相。于是乎便点头同意。与乌兰互换了衣裳后,她正欲开门出去,忽然想起,道:“虽然我换上了你的衣裳,但山庄的人皆能认,你得把纱巾借我一用。” 乌兰忽然变得犹豫起来,却心知外面情势危急,最后还是解下面纱。 霎时,陈情赫然看见乌兰嫩白的左脸颧骨下有一道剑疤,使得那张脸不再美艳,增添了几分丑陋。女人视美貌如性命般重要,若然破相,实乃生不如死。乌兰虽以纱巾遮丑,但内心必然痛苦不已。因此陈情心一紧,道:“妹妹,你的脸被谁伤的?” 乌兰匆忙用手遮住那道剑疤,道:“姐姐别问了,快点走吧。再拖延,怕程大哥难以独撑了。” 陈情心里替乌兰难过,不过爱莫能助,唯有道了珍重,然后离去。匆忙之中,程闵竟没察觉便将她带走。 ............................................................... 程闵再次来到慕容山庄时,将近破晓时分,天色灰蒙蒙,大雾笼罩。庄内四下安静,看来慕容父子觉得大敌已走便撤下巡逻的庄丁。如此一来甚好,便于查探。 他悄然来到别院,正要潜入去时,却看见东北角有人影闪出。疑惑之下,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过去,朦胧中只看到前面身影略为纤细,应是女子。她一昧择路而行,对自己的跟踪浑然不知。 不过,程闵很快察觉那女子所走乃出去庄外的路,心觉不妙:难道这是调虎离山计?岂不是不妙?于是他赶紧回走,到了别院外,看见一队奴婢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进去。暗暗懊恼错过最好时机。如果再贸然闯入,惊动庄里的人便糟糕了。 忽然,刚才进去的十多名奴婢神色慌张的跑出来,大声喊道:“不好啦,陈姑娘不见了。” 躲在墙角的程闵见此情形,心里偷笑:陈姑娘老早便离开了。现在才发现,未免太迟啦。 很快,慕容白率先赶至,拉住一名奴婢,紧张问道:“陈姑娘不见?什么时候的事?” 那奴婢道:“奴婢本想过来帮陈姑娘梳妆打扮的。但推门进去后看见房里只有两位昏迷的婢女,陈姑娘并不在内,找遍了院子仍无发现。” 慕容白听完,立即跑进别院。 程闵想:别院里无人?那乌兰呢?她不是要扮成情儿模样的么?这样说来,刚才我跟踪的女子岂不是乌兰了?哎呀,怎么会如此大意呢? 于是乎,他再按原路走去,早以不见乌兰身影,出了庄外仍是如此。以乌兰的性格,查不出真相,是不会罢休的。但是偌大的慕容山庄,要找个人可不是件容易事。 朝阳升起,大雾尽散,庄门大开,各路宾客又络绎而来。 程闵坐在路边树底,看这那些抬着贺礼的宾客,自言自语道:“新娘子都走了,还成什么亲呀。看来慕容山庄这次糗大了。” 第四十六回:血溅新房,扑朔迷离1 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夹杂在前来祝贺的人群中。程闵定眼一看,虽那女子脸带白纱面巾,但依然能认出是陈情。 不过他却生疑,想:情儿远在数里外的客栈里,又怎会重回慕容山庄呢?乌兰的易容术高超,扮谁像谁,眼前情儿必是她所假扮。 可当他正准备过去时,却发现慕容重从山庄里出来,在陈情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再与陈情一起进了山庄。 程闵不明白乌兰为何去而复返?如此一来,必定要与慕容白拜堂成亲了。他担心其有不测,不得不跟进山庄,但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呀。 忽然,他看见一名庄定正牵着来客的马往马棚走去,心起一计,悄悄尾随,在暗角处趁那庄丁不备,出手将其打晕,脱下其衣裳换上,装扮成慕容山庄的下人。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掩人耳目,还可以在庄内随意走动,探查消息,比起潜进庄内偷偷摸摸,或是打扮成来客要好上百倍。 程闵低着头,往山庄里走去。刚进去不久,便被人喝住。他暗暗不安:难道一下子便露了破绽,被人识穿了? 一名长须男子走到他面前,斥责道:“外面来客众多,你居然进来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便抡起那只硕大的巴掌,往程闵脸上打下去。 “住手”,只见一名半百的老伯走过来,喝住了长须男子,道:“这儿人来人往,你非得把丑事显摆给外人看么?” 长须男子顿时低下头,胆怯道:“方总管,小人一时糊涂,不敢有下次了。” 方总管一摆手,让长须男子退开,再对程闵道:“你本该在庄外替人牵马的,偷懒这事,我会记住,明日再与你算账。新房那边人手不足,你先过去帮忙吧。” 程闵听完,心中窃喜。不但没有露出马脚,还可以到新房去,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等拜堂之后,乌兰定会出现在新房内的,到时要将她带走,简直易如反掌了。 他连声道是,转身进入巷中。新房所在,他昨晚早已探明,走了个捷径便到。只见房内摆设极度奢华,红烛闪耀,黄金烛台,镶金喜字,引人注目,红帐毛毯,极品缎绸,可谓物物都是价值不菲。 程闵很快便被管事的人派去干活,忙里忙外,大活小活,接连不断。为了隐藏身份,只得唯唯是诺,任劳任怨。不过他心里倒一点也不急,因为乌兰迟早会被送来新房内的。 良辰吉时一到,鞭炮声起,锣鼓齐鸣,整座山庄充满了喜庆。 待拜堂礼毕不久,新娘子由数名丫鬟领进了新房。管事的一声吆喝,让所有下手全部离去,不得逗留片刻。程闵先随大伙离开,再趁人不备,闪身进了暗巷,悄然回到新房外,探头一看,房外已有十多名庄丁把守。而那些庄丁衣着统一,双目异常有神,乃庄内数一数二的高手,自己要想进出,绝非易事。 说这慕容山庄是龙潭虎穴,一点也不假。昨晚要是没有智勇大师与武当二侠的相助,自己也没那么容易便把情儿给救走。此时乃白天,庄内宾客数以百计,倘若鲁莽行事,强行救人,必定惊动所有的人,恐怕到时难以抗衡。自己被擒也就算了,但怕连累乌兰假扮新娘一事被识穿,会让她枉然送命。 他唯有一直潜伏在新房左右,断定那些守卫在慕容白出现之时便会撤去。 好不容易才等到日落,热闹喧嚣渐渐静了下来。 夜色里,只见一人手提红灯笼,脚步浮浮,跌跌撞撞的往新房走过来。等那人走到房门口,众守卫聚拢,齐躬身道:“见过二少爷。” 原来此人正是喝得醉醺醺的慕容白。他点了点头,问道:“有......没有人来这里捣乱?” 一人答道:“回二少爷,从午时到现在,都没有可疑之人出现。” 慕容白听完便一挥手,让众人退下。等四周无人,他才仰天哈哈大笑,得意忘形说道:“程闵,你输了,你彻彻底底的......输了。从......从此刻开始,情儿便是我的妻子了。我慕容白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是斗不过我的,连替我挽鞋都不配。哈哈哈。” 程闵听完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想:我与慕容白本无交情,也无仇恨的。然而为了陈情,他始终将我视为肉中刺,眼中钉。原本风度翩翩的慕容二少爷因嫉妒与仇视,慢慢地变成了小气多疑,狡猾阴险之人。此刻他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殊不知自己仍是个败者,而且还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程闵却暗叹一声。扪心自问,与慕容白相比,对待陈情,我确实没有做到像他那般的无微不至,竭尽全力的为她,让她开心幸福。 难道在内心深处,我最爱的女人并不是情儿? 不过这念头一闪即过。他不禁自责:程闵呀,你算什么男人?想当初落难时,陈情不但不嫌弃你,为了寻你,还千辛万苦的从余杭找到浔阳。在武当山顶,她更是挺身相救,结果被蛛毒弄瞎双眼。在她无助彷徨时,你又抛下她离去。然而她再次远赴千里外,到西域寻你。这些情义,你为她做牛做马,十辈子都还不够还呀。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要好好的守护着她,别让她再受伤害。 一番自责之后,程闵的心好受了一点。再往门口望去,发现慕容白已进去。他纵身跃上屋顶,轻轻掀起一片瓦,房内之景尽收眼底。若乌兰有难,必立即进去相救。 只见慕容白慢慢的掀起新娘子的头盖,喜悦之色现于脸上,道:“情儿,哎呀,不对不对,从现在起,我该称呼你为娘子了。娘子,你今晚真是美极了,我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为了这一刻,我可等到不耐烦了。”说完便要走过去吹熄红烛。 陈情一把拉住慕容白,娇滴滴说道:“相公,你急什么?春宵良久,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慕容白连连点头,捉住陈情两只玉手,道:“没错,先喝交杯酒。你是我的娘子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从。” 第四十六回:血溅新房,扑朔迷离2 陈情娇羞万分,盈步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倒满两杯酒,把其中一杯交与慕容白,与之喝了交杯酒。 慕容白脸露红光,道:“酒已经喝过,我们便可以熄等就寝了吧?” 陈情再次摇头,道:“还不行,我还有些问题要当面问清楚你呢。” 慕容白以为陈情多半是问以后自己对她不专情之类的话,便爽快答应:“尽管问吧,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陈情忽然正色道:“那好,我师傅云凤凰是不是被你杀害的?” 慕容白一愣,完全没想到陈情会问此等仇恨的问题?顿时酒气全消,寒气从心底直冒上头顶。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便沉着以对,道:“你听什么人说的?又是何人栽赃于我?云教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杀害她呢?” 听见陈情如此问道,瓦背上的程闵同样吃惊不少,想起当时自己被怨,背负着杀害云教主的罪名,与陈情矛盾激化,虽曾想找出凶手,但无从下手,替自己洗脱罪名。听见乌兰从提旧事,不禁凝神听下去。 陈情道:“师傅是死在夺命追魂针下的,而会此武功的人是我娘亲,兰妹妹,剩下的就只有你了。师傅遇害之时,我娘亲与兰妹妹身在千里之外的西域,不可能是凶手,而你当时就在神女山庄之中。不是你所杀,还能有谁?” 慕容白冷汗直冒,真不知道陈情到底从哪里打探得如此清楚的?不过他很是清楚陈情的性格,很心软,很容易相信他人,只要抵赖不认,再加点委屈在内,相信能混过这一关。 因此他盘算片刻,道:“杀害云教主的凶徒不是早已明确了吗?他便是程闵呀。当时在山洞里,云教主尸体旁边找到一串链子,正是你们的定情之物。这足以证明云教主是程闵所杀的呀。” 陈情道:“起初我也误以为凶手是程闵,可是后来仔细回想,觉得不该是他。因为师傅最为敬佩的人是丐帮的龙帮主,因而爱屋及乌,对程闵也是疼爱有加。程闵为人正直善良,绝对无缘无故的杀我师傅的。纵使师傅对他百般刁难,他也绝无伤害之心。那串项链在洞里出现,原因有二,一是像他所说,是追着青影才追至山洞,后来便被人点了穴道,再被鬼王救走,但却把手链掉在洞内。另外一个原因找然而见,那就是有人杀了师傅,特意嫁祸给程闵的。” 程闵听到这里,已经不再关心谁才是杀害云凤凰的凶手了。心里只觉得无比感动,想:若是这番话是出自陈情而不是乌兰,该有多好。同时,他对乌兰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扮起陈情来,简直是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新房内,只见慕容白忽然怒摔手中金杯,对陈情喝道:“说到底,你还是对程闵念念不忘,到此时还是袒护着他,偏信着他。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相公,是刚刚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丈夫呀。但你居然相信一个外人,而不信自己的丈夫?我再说一次,云教主不是我杀的,真正的凶手是程闵。” 程闵见慕容白开始有点抓狂,顿时紧张,若慕容白有任何举动,便要抢先进房,救走乌兰。 但见陈情一声叹息,说道:“你错了,我根本没有爱过你。若不是为了报母仇,我绝不答应嫁给你的。而对于程闵,我一直都深爱着,本该永远都信任他才是的。但数次矛盾,让我多次误会他,伤害了他。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我与他一直难以在一起,其原因有一半是自己立场不够坚定,总是对他猜疑。另一半原因则是有人一直从中作梗,挑拨我与他之间的仇恨。而这个人便是你。” 慕容白的脸变得一阵黑,一阵青,觉得羞辱无比,道:“你还真够诚实的,居然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亏我一心一意对你,纵使不能换取你的爱,至少也应该换取到一点信任吧?” 陈情道:“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就因为我之前对你过分信任,才致自己蒙在鼓里,看不到真相,对程闵一而再三的误会。那青衣人到底是何人?与你有何干系?” 慕容白一惊,道:“什么青衣人?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陈情道:“若没有他相助,你能把真相隐瞒在现在?能用毒计把武功高强的人给杀害?就如同杀害我娘亲一样。” 慕容白身体晃了两晃,突然转身往挂有宝剑的墙壁走过去。 程闵大惊,急忙跃下瓦顶,欲破门而进,却没听见房内有任何动静,便从门缝看进去。 见到慕容白脸色苍白,紧捂肚子,依着床边,大口喘气,指着陈情道:“你......你居然在酒里下毒?” 陈情背对着门这边,道:“没错。我看准你今晚会得意忘形,把毒放进酒里,你也会毫无察觉的。” 慕容白痛苦说道:“你这是为什么?快把解药给我。” 陈情道:“把解药给你也行,但你得说出真相,为何要杀害我师傅?” 慕容白觉得肚如刀割一般,想:此刻生死攸关,不能再抵赖了,只要拿到解药,何须要受她所威胁呢?于是道:“她偏袒程闵,用你丫鬟的死来要挟我,让我离开你身边。我一时恼火便杀了她。” 陈情道:“师傅用月儿的死来要挟你?难道月儿也是你所杀?” 慕容白忙道:“她是失足掉下山崖死的,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本想相救的,但来不急,衣角被她扯下一块。云凤凰发现了那块衣脚,便认定是我杀了月儿,拿它来要挟我。” 陈情冷冷道:“那我娘亲呢?” 慕容白两眼圆瞪,觉得太不可思议,道:“你疯了吧?在宫殿上,你是亲眼看到她是死在程闵剑上的呀,怎么把罪名往我身上推?” 陈情道:“眼见不一定是事实,有很多事是可以瞒天过海的。凭我娘亲的武功,又怎么会一招死在受了重伤的程闵的剑下呢?” 慕容白此时汗流浃背,不是因为肚子的绞痛,而是因为之前精心策划的阴谋竟然露了破绽,已被人所察觉。 第四十六回:血溅新房,扑朔迷离3 当日在西域山丘上,慕容白从黑妖姬口中得知师傅被一直相助自己的青衣人所掳走,忽生一计,对陈情撒了个弥天大谎,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程闵。 陈情救母心切,相信了慕容白之言,与慕容白一起前往西域堂。 夜里投宿,正当慕容白睡下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叩门,把门打开,竟是青衣人,当下愕然,道:“怎么是你?你把我师傅......” 青衣人用手势打断慕容白所问,小声说道:“此地不方便谈话,先跟我走。” 慕容白轻轻把房门关上,然后跟着青衣人出了客栈,进到一处避风的山谷中。 青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干得好,终于开窍了。” 慕容白不明其意,问道:“恕晚辈愚钝,不知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衣人道:“老夫把姓林的给抓走,你懂得随机应变,嫁祸给程闵。这一着棋走得非常之好。做人其实就应该这样,为达目的,为除去劲敌,耍些手段,在所难免。” 慕容白拱手道:“多谢前辈教诲。不过冒昧问一句,前辈到底把我师傅怎么样了?” 青衣人道:“她根本没有把你当作徒儿,还处处利用你,更以你杀害云凤凰一事来要挟你。这样的师傅,你管她是生还是死呢?” 慕容白正色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授武之恩,没齿难忘。师傅虽对我不仁,但我不可不义。若前辈敢伤害她,我便视你为大仇人,必会替师傅报仇的。”嘴上说得正气凛然,不过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主意是因为师傅乃陈情的娘亲,若出了什么差池,自己难辞其咎,必遭陈情痛恨。若能救回师傅,说不定能得陈情欢心,最终峰回路转,娶得美人儿归。 青衣人道:“你得记住,老夫是绝不会害你的。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对付敌手,要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铁了心陷害程闵,那就得把事情做绝了。” 慕容白对眼前之人虽有点感激,却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相助自己?难道此人与自己有何关系?道:“前辈,这里别无他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帮我,为何还要不敢拿下面布呢?只有坦诚相见,晚辈才能相信前辈所言不假。” 青衣人沉默一会,最后点头道:“对于你,我本不该隐瞒任何东西的。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说完便扯下面巾。 只见带有风霜的脸上,两颊凹陷,颧骨尤高,剑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一直神秘无必,来无踪去无影的青衣人竟是自己尊敬的爹爹。慕容白长了这么大还是这一次让他最为惊愕,愣了半天也没晃回神,口吃说道:“爹......爹爹?一......一直来相助我之人竟然是我的爹爹?这......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慕容重道:“你是爹爹的爱子,无论做的事是对还是错,爹爹总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慕容白很是感动,道:“孩儿不肖,让爹爹操心了。不过恳请爹爹把师傅给放了吧。毕竟她是陈情的娘亲,不能伤害。” 慕容重却道:“她知道你太多事了,而且决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与你的。爹爹已想到绝妙一计。能替你扫清所有的挡路之石。” 慕容白觉得爹爹说得有理,怦然心动,问道:“爹,那是怎么的计谋?” 慕容重道:“爹爹会一种迷魂大法的武功,以银针刺那人身上八处穴道,可以控制其意志,让其成为行尸走肉,听令于施针之人。” 慕容白听完却摇头道:“如此一来,岂不等于杀了师傅?若是败露,陈情定会恨死我的,还谈什么成亲之类的话?万万不可。” 慕容重正色说道:“白儿,无毒不丈夫,过了这村没这店,机不可失呀。现在程闵已替正德找到了赵家的宝藏,功劳甚大,他日将是正德身边的红人,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到了那时,你拿什么与他相比,陈情姑娘又会选择谁?只有让程闵成了杀害你师傅的凶手,你才能站出来报师仇,到时陈情姑娘必定以身相许。” 这番话到是说中了慕容白心中所忧。慕容白最受不了的便是与程闵相比时,处处被他占上风,落他之后。对慕容白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侮辱。于是他点头道:“爹爹说的没错,只要能扳倒程闵,牺牲师傅的性命,又有何惧?” “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寇,一个贼,看来慕容家真是徒有其名,实则令人唾弃。”一把声音在谷里传出,看过去,正是星月教教主林若庭。她被慕容重擒获至此,朦胧中苏醒过来,刚好听见青衣人与慕容白才谈话,得知青衣人竟是慕容重时,也惊愕不已,再而听见两人策划阴谋,欲杀了自己,嫁祸程闵,怒气顿起,出言辱骂。 慕容白顿时吓得面色发白,颤抖说道:“师......傅,你都听见了?徒儿......徒儿......” 林若庭冷笑道:“哼,你这种卑鄙小人,还想着娶我女儿,简直痴心妄想。” 慕容重见儿子竟然变成如此德性,暗叹一声,对林若庭道:“得我慕容山庄看得起令媛,那是她的福分。想让你的女儿他日衣食无忧,你这做娘的便要牺牲一下了。” 林若庭道:“慕容重,咱们也算是至交了,没想到居然要如此对我,真是看走了眼。” 慕容重不接话,却转身慕容白道:“白儿,你镇守谷口,爹爹要施展迷魂大法了。”话音刚落,突然往林若庭偷袭过去。 林若庭双目怨恨,必过慕容重一击,再迎上去,施展毕生绝学,欲取慕容重性命。 两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间,若全力以赴,胜负难分。但林若庭与白君剑一战,身负重伤,元气大损,早已不是慕容重的对手。 十招一过,慕容重便占了上风,见林若庭脚步不稳,暗暗一笑,一招双龙吐珠,猛拍过去。 林若庭避无可避,唯有奋力迎接,但内力不及,被震飞一丈之外,无力爬起。 慕容重拿出银针,以迅猛无比的手法,同时在林若庭身上八处穴道插进银针。 第四十六回:血溅新房,扑朔迷离4 迷魂大法源于苗族蛊毒,但以施针代蛊,致使被施针者成行尸走肉,无药可救。 慕容父子商量之下,决定冒他人之名,写信将程闵骗来,再派去杀手重伤程闵,然后念动心法,使林若庭持剑袭击受了重伤的程闵。 假借程闵之手,刺死林若庭,更巧妙地安排陈情在那一刻出现在星月宫的殿上,亲眼目睹母亲死在程闵的手上。 慕容白本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陈情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败露,此时更因大意,喝下了毒药,生死攸关之际,惊惶无策。 “我......我,情儿,你先把解药给我。”肚里如刀绞般疼痛,汗流浃背的慕容白哀求说道。 陈情果真掏出一颗药丸,在慕容白眼前晃过。慕容白用尽力气,伸手欲夺,却落了个空,迎面摔倒在地上。 陈情退后一步,冷声道:“你别怪我心肠狠毒,除非说出真相,否则我数三声,便把这解药给毁了。你便带着秘密下地府去吧。” 慕容白喘着气,自知再不服下解药,必死无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过此刻关乎性命,唯有先忍奇辱。虽然深爱陈情,但说出真相之后,与她互为仇人,与其让她回到程闵身边,与自己为敌,倒不如对她坦承,骗取解药,待剧毒一消,再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于是,他道:“好,我把真相告诉你,其实你娘亲中了青衣人的迷魂大法,灵魂早灭,程闵杀的其实只是她的躯体。” 陈情终于知道真相,哇的一声,痛哭失声。 门外的程闵得知自己与林教主之死关系不大,心里大大释然。 这时,慕容白如饥如渴的盯住陈情手上那颗解药,道:“情儿,并非是我有意对你隐瞒。虽然青衣人对我算有恩,但杀师大仇,我刻在心底,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报仇。可惜我武功不济,于是便让你嫁给我,然后便能出师有名,倾慕容山庄之力,定能杀了青衣人的。你要相信我,把解药给我吧。” 陈情低头犹豫,想:慕容白虽作恶多端,但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他痴心一片,我却视而不见,对他冷漠。而他毫不在意,依然对我百般讨好,照顾有加。今儿便饶他一命吧。于是她道:“你把嘴张开。” 慕容白暗暗得意,张开嘴,等陈情把解药扔进来。 当陈情要把解药扔过去时,一把娇声忽然喝住:“慢着,不许给他解药。像他这种坏人,死不足惜。” 人影从房顶横梁跃了下来,站在慕容白面前,冷眼盯着他。 程闵一见那人现身,吃惊不少,因那人虽面带薄纱,但明明确确便是乌兰。既然乌兰没有扮成陈情,那便是说新娘子就是陈情了。她怎么不好好待在客栈,要跑回来冒险呢?而自己又是亲眼看见乌兰离开山庄的,并且一直在新房周围走动,怎么都没发现乌兰潜进了新房呢? 新房里面,陈情对乌兰突然出现,也是愕然,道:“兰儿妹妹,你是怎么进来的?” 乌兰道:“我一早就藏在横梁上了。陈姐姐,你千万别再相信慕容白的鬼话,解药不能给他。” 慕容白见乌兰现身,脸色更是发白,许多疑惑随即明白。当日在星月宫大殿上,师妹拼死救走程闵。她脸上的剑伤乃是我所画,对我必定恨之入骨。加上她聪敏无比,又对程闵有情,肯定追根究底,发现了线索,从而告诉了陈情,才致陈情突然翻脸,下毒害我。 眼看计谋便要得逞,能服下解药了,她却在这紧要关头出现,坏我好事。此女诡计多端,不像陈情那样单纯,并非三言两语便能对付的。怎么办才好? 慕容白越想越急,最后对陈情道:“情儿,你以为她是真心帮你的吗?她只不过在假惺惺待你,本意是替程闵洗脱冤屈,从而亲近他,再从你手中夺走程闵。你千万别听她的,快把解药给我。” 乌兰怒喝道:“慕容白,你瞎说什么?” 慕容白回道:“师妹,难道我有说错了吗?师傅生前视程闵为眼中钉,屡次要杀之。而你却三番四次违抗师命,暗中相帮程闵。你不是钟情于他,还能有别的什么解释?” 乌兰冷冷一笑,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喜欢程闵。但这与我相帮陈姐姐毫无瓜葛。你说师傅是被青衣人杀害的,以为把罪行全往一个不为人知的人身上推便可了事?虽不得不说你确实有高明之处,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青衣人的来历,我全然知道。” 此话一出,慕容白,陈情,包括在房外的程闵都是惊奇,想不到乌兰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把青衣人的老底给起了。 陈情马上道:“妹妹,你快说,青衣人到底是谁?” 慕容白又惊又怒地看着乌兰,生怕她把爹爹名字道出。心里自责不已,若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把罪行独揽。爹爹名声在外,受人敬仰,岂能让他的一世英明却毁在儿子的手上?于是大吼道:“这事与青衣人无关,其实一切都是我谋划的。我憎恨程闵,也憎恨师傅要挟,一怒之下将她杀了,然后嫁祸给程闵。” 乌兰道:“你这样庇护青衣人,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青衣人与你的关系匪浅。” 慕容白奋力站起,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师妹,想想往日情意,你便给师兄留一条后路吧。你无非是要替师傅报仇雪恨,更想替程闵洗脱罪名。师兄现在都一一承认,你就别再纠缠下去,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乌兰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见到一向傲慢的师兄对自己哀求,不禁起了恻隐,道:“那看你给的是怎样的交待了。” 慕容白不答,而是转脸痴痴地看着陈情,突然一挺身,胸口往剑尖扑去。陈情那有料到慕容白会突然寻死,撤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把慕容白胸膛刺穿,血沿剑柄滴下。 一切来得突然,四周尽是寂静。 第四十七回:叠云谷大战1 慕容白用死来让乌兰封口,不愿爹爹犯下的龌龊之事暴露于天下,以此保住爹爹的英名。毕竟死对于他来说是迟早的事,只要乌兰在场,他必然难以取得解药服下,与其毒发身亡,不如借死来还爹爹的养育之恩。对他来说已经值得了。 疼痛已不觉,慕容白只想奋力把手往陈情递去。这个女人是他的至爱,为了得到她,不惜任何代价。差点便能美梦成真的时候,却风云突变,一切化为乌有。他此刻别无所念,只要能换取陈情的一滴眼泪,便心满意足。 可是陈情除了两颊苍白外,并无伤心之色,更没有伤心的泪。她怔怔地看着慕容白那只颤抖着的手,数次想伸手出去握住,却又理性地缩回来。因为这个男人乃是杀母仇人,很快他便解脱了,但自己却要把这份悲痛背负一辈子。生死离别之际,她仍是无法原谅,无法释然。 慕容白竭尽全部力气,走了半步,伸过去的手慢慢垂下,接着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气绝了,但两眼仍睁着。 乌兰叹息一声,道:“师兄,你虽多行不义,但既然已给了交待,我也绝不食言的。你安息吧。” 程闵对慕容白有几分厌恶,不过见他落得如此下场,自取灭亡,心中不禁有几分惋惜。做人得堂堂正正,对得起天地良心,若多行不义必自毙。 突然,他听见远处有脚步声,正往这边走来。若被人发现慕容白已死,自己三人恐怕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慕容山庄了。趁未被察觉前,得赶紧带陈情与乌兰离开。因此他破门而进,道:“有人来了,赶紧走吧。” 陈情与乌兰对程闵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都不感到惊奇。 但陈情却不愿离去,道:“慕容白的死乃是我造成,理应由我独自承担。程大哥,你赶紧带乌兰妹妹走吧。” 程闵道:“我怎能让你留下?慕容白有此下场全是咎由自取。” 陈情坚定的说道:“不,慕容山庄势力庞大,知道慕容白死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无论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无藏身之处。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闵当然不会撇下陈情一人受罪的,但无论怎样苦言相劝,仍动摇不了陈情的决心。 乌兰走近陈情身边,道:“姐姐,你以为你把罪揽下便能救我与程大哥?你错了,试问慕容家的人又怎会相信凭你便能杀得了慕容白呢?你不走,程大哥也不会丢下你一人的,那不连累他也不成了?” 陈情虽觉得乌兰的话有理,可一味倔强,就是不肯与两人离开。 乌兰无奈,唯有趁陈情不备,出手点住其穴道,对程闵道:“你抱着她,跟在我身后。” 虽然强行将陈情带走,有得罪之处,但形势所迫,下策也当上策来用了。于是乎,程闵便抱起陈情,跟在乌兰后面,出了房间,走进暗巷里。 随即,有两名仆人从墙角转出。一人提灯笼,一人捧着两盅参汤。 提灯笼的仆人轻声埋怨道:“老夫人也是的,少爷此刻正在洞房,却让咱们送去参汤。若少爷雅兴被扫,定会责骂咱们的。” 捧参汤的道:“崩担心,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是老夫人吩咐的,少爷不会责骂。老夫人想抱孙子想疯了,特意让咱们送两盅东西给少爷,少奶奶,好让他们待会能如鱼得水呀。”说完两声偷笑。 到了房门外,提灯笼的轻敲房门,道:“少爷,老夫人令小的给您送参汤来了。” 房内灯光大亮,却等了许久,仍无人应答。再次敲门重复那番话,仍是无人过来开门,而且半点声音也没听见。 提灯笼的胆子大一点,找到一条窗缝,眯着眼往里面看去。只见红烛下,慕容白横躺在地,长剑插胸,血流一地。 他惊恐过度,手中灯笼掉下,颤抖地喊道:“来......来人呀,少爷他......他......死了。” 如此一来,整间山庄顷刻乱成一团,众人不分卑贱,纷纷往新房涌来。 片刻,慕容重赶至,所有人立刻让路。眼睛锐利一点的人,发觉庄主表面镇定,两手却在微微颤动。 慕容重脚步沉重,好不容易才走进,看着那惨状,两拳紧握,慢慢端下,用手把慕容白的眼合上,再拔起插在胸口上的长剑,道:“白儿,你放心,爹爹会替你报仇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说完,他站起下令道:“所有人听令,立即在搜查陈情,程闵的踪迹,就算挖地三尺,也非得把他们找出来。” “是。”庄内弟子,仆人齐声领命,执着兵器、火把,于庄内庄外搜查,无一地方遗漏。 可是到了天亮,方圆十里内都搜遍了,就是没程闵等人的踪迹,连只脚印也没发现。 会客厅上,慕容重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才有弟子走进来禀报,却无程闵等人的下落。到了此刻,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把身旁的桌子上的东西全扫而光,两眼痛红,大声喝道:“你们这帮废物,找两个人都找不着。白儿死了没多久,他们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远的。但你们找了十多里两个鞋印也没找到,白养你们了。” 那名弟子从未见过庄主如此失态的,急忙躬身道:“庄主请放心,弟子马上再加派人手,势必要把程闵等人擒拿回来。”然后转身往外跑去。 再说程闵等人的去向。原来乌兰一路带着程闵与陈情往前走去,沿途从没遇上守卫,很是安然的来到和鸣塔前。 程闵疑惑道:“我们不是要向庄外走么?为何要来到这?” 乌兰道:“慕容山庄高手众多,若是向庄外走,怕是没走多远便被追上。塔内有条秘道,连通叠云谷,乃慕容山庄的禁地,除了慕容姓的人,别人绝不能靠近,从那里离开最安全不过了。” 程闵问道:“既然是慕容山庄的密道,你又如何发现?” 乌兰忽见东面火光冲天,知道慕容山庄的人发现慕容白死了,已开始追捕,道:“这些迟些再说,先进去吧。” 第四十七回:叠云谷大战2 破门进塔,乌兰启动墙上机关,暗门打开,进入修得十分平坦的暗道。约莫五里,三人才走完,发觉自己正置身在群山环抱的幽谷之中。 程闵环视一眼,见四周全是高山峻岭,山壁峭陡,怪石嶙峋,若要进入此谷,恐怕只有那条暗道了。对乌兰道:“我们本是找出山庄的捷径,你却把我们带到这个困谷之中。这与入瓮被擒有何区别?” 乌兰指向一座山,道:“山后面是条滔滔大江,还有扁舟一艘,这不是逃走的最好捷径么?” 程闵道:“原来如此。不过我想不明白,这离慕容山庄有五里远,地处荒凉,人迹罕见,你是怎样发现的呢?” 乌兰道:“白天时,我闲着无事,溜达溜达便来到这里。你还不赶紧把陈姐姐放下来?不然她可要生气了。” 程闵听完才把陈情放下,解开其穴道,道:“情儿,方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请你见谅。” 陈情默默地摇了下头,并无说话。 于是,乌兰继续走前带路,钻进一隐藏得巧妙的洞口。进去后,发现洞内很是宽敞,两旁堆积着近千只一模一样的木箱。 程闵觉得那些木箱很眼熟,忍不住走近细看,发现箱子口上残留有封条痕迹,心里更是疑惑,用云天剑轻轻一撬,欲打看木箱,看个究竟之时,却被乌兰阻止。 乌兰迅速走过来,按住箱盖,道:“我们从这走出去便可,别多管闲事了。” 如此一来,程闵疑心更起,再想起乌兰对死去的慕容白所说的那番话,道:“兰儿,你是不是有事隐瞒我了?” 乌兰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担心慕容庄主会追过来,此刻不走,便没机会再走了。” 程闵道:“慕容白以死来求你别泄露青衣人的身份,你守约不肯说,我不会逼你的。但是这上百只木箱来历可疑,我不得不查清楚。” 乌兰道:“我早以查看过,木箱装的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程闵再仔细察看那些堆积如山的木箱,忽然醒起,惊呼道:“这些木箱乃是皇上从西域运往京城的。箱子里面装的则是赵家堡的宝藏。”说完挥剑一劈,把身边一只木箱劈烂,金光闪闪的黄金瞬即倾泻落地。 乌兰见状,顿时无语。 程闵捡起一金条,感叹道:“皇上在回京途中,遇上一批武功高强的人。就连数千训练有素的禁军也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虽然皇上得以逃脱,却流落街头,饱受凄苦。今在龙凤楼安身,置朝政不理,怕一但无主,亡命之徒四起,欲趁机大乱天下。想不到慕容家竟然胆大妄为,不但行刺皇上,还劫走巨大财富,乃罪魁祸首。” 乌兰想起师兄慕容白临死之前那恳求的眼神,心一软,向程闵求道:“程大哥,这事你便当没看到。若是败露,慕容家可是会被满门抄斩的。” 程闵拒绝道:“既然慕容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也应该预料到下场如何的了。我不能装作没看见的。” “哈哈哈”,当程闵刚把话说完,一阵笑声从洞外传至。接着便见慕容重率领五名弟子走了进洞。 笑声突然止住,慕容重用那双利如箭般的眼睛,逐一冷视程闵,陈情与乌兰。道:“竟然让你们发现了这里,老夫得对你们刮目相看了。”停顿片刻,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愤怒,道:“你们三人杀我爱儿,今日插翅难飞,老夫定要砍下你们的人头来祭白儿。” 陈情面露慌色,走前道:“毒是我下的,剑也是我刺的。慕容白是我亲手杀死,与他们两人无关。慕容庄主要杀就杀我好了。” 程闵抢着说道:“情儿你快退下。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怎能让你独自承受杀人之名呢?你与兰儿先走,我留下会会慕容庄主。” 慕容重历声道:“想走?你们三颗人头,老夫是要定的了。可不能让爱儿白白死掉。” 一直冷观的乌兰这时说话了,道:“慕容庄主,你口口声声要替儿子报仇。但你可知道害死慕容白的真正凶手何在?” 慕容重一愣,道“臭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凶手不正在眼前么?” 乌兰道:“错了。是你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推向了深渊的。你纵容他一错再错,教他杀人嫁祸,泯灭他的良心,让他走上了不归路。因此害了慕容白的真正凶手是你,而不是我们。” 慕容重暴跳如雷,喝道:“岂有此理,简直颠倒黑白,一派胡言。哼,小小后辈竟敢出言教训老夫?那老夫便先取你性命。”声落掌出,直拍乌兰而去。 程闵虽知以乌兰身手要躲过慕容重这一击绰绰有余,只是担心慕容重老奸巨猾,说不定会暗中使诈伤了乌兰。于是他便横剑而出,强行将慕容重拦下,然后一招剑拔弩张,急刺对手气海穴。 慕容重轻易避开,冷冷说道:“小子想先来送死,老夫便成全你。”说完双掌左右而分,迎面击出。掌风飒飒,劲力非同小可。 程闵略有紧张,暗暗提醒自己:只知慕容重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齐名,武功深不可测。第一次与他交手,不知虚实,难免会吃亏。因此切忌急于求胜,要沉着应对才行。 于是他便施展重剑剑法,稳打稳扎,与慕容重缠斗起来。 一个成名已久,身经百战的老者;一个年轻力盛,内力巅峰的剑客。掌风凛冽,剑气逼人,越战越快,却看不清谁占上风,谁处下风? 另一边,五名弟子互使眼色,挺剑向陈情刺去。 看见五把长剑闪闪发亮,齐刺而来,陈情惊吓得动弹不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处。 远处的乌兰急忙摸出十多支银针,对着五人发出。那五名弟子唯有撤回剑,挡下偷袭之针。 乌兰闪身到了陈情身前,叱喝道:“亏你们自称名门正派之人,居然要出手伤害不懂武功的柔弱女子。真不知害臊。” 当中一名弟子道:“只要能替二少庄主报仇,受点非议又何妨?” 第四十七回:叠云谷大战3 另一名弟子则道:“别再废话了,先杀了她们替二少爷报仇。” 其余四人一起点头。霎时,唰唰声响,五把剑齐发,直取乌兰与陈情要害。 这五人乃慕容重的得意门生,武功、剑法自然不俗,在武林中可称得上一流高手。而且五人一齐习武多年,配合起来十分娴熟,威力倍增。 若论单打独斗,乌兰不将任何一人视为对手。可眼前五人联手攻来,剑光闪闪,招式使人眼花缭乱,若然闪避必令背后的陈情身中利剑而亡。她只好再次拿出银针,往对手的腿部射去。趁那些人退防之时,她一手拉住陈情,道了声快走,然后往洞的深处急跑。 慕容重与程闵激斗之时,仍不忘留神注意乌兰与陈情的行踪,见两人逃走,欲跃身过去拦截。 岂料程闵横剑一挡,断了慕容重的去路。 慕容重勃然大怒,却不失理智,暗想:这小子的武功怎么越来越厉害了?不过纵然棘手,今日也要取他性命。否则让他活着走出去,必将宝藏一事禀报正德。到那时,慕容家便万劫不得复生了。 想到这里,纵使修为再深的他也禁不打了个寒颤。他吩咐弟子道:“你们赶紧追上去,将两丫头的脑袋砍下来。” 五名弟子刚才差点吃亏,对乌兰恨之入骨,听见庄主下,齐声道是,然后展开轻功追赶。 程闵当然不会坐视不管,闪身追上当中一名弟子,从背后直剑刺出。那名弟子听见背后有偷袭之声,急忙转身回剑还击。 程闵知道此刻乃生死存亡之际,慕容重绝不允许自己三人活着走出去的,对他们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无论如何都得确保乌兰与陈情安然离开。因此他手上不留情,在那弟子剑尚未递出时将他干掉。 剩下四名弟子见程闵剑法如此精妙,惊为天人,不敢与其对战。 只是程闵却有灭四人之心,挺剑便取一名弟子喉咙而去。 慕容重见状,立即飞身过来,左掌护体,右掌在前,拍向程闵背心,意欲迫使程闵撤剑回防,否则必会重伤难治。 然而,程闵知道背后有烈掌将至,不过为了乌兰与陈情能安然脱险,决定铤而走险,急催内力,一招青龙取水,剑尖不可思议地在一瞬间插进那名还没来得及躲闪的弟子的喉咙。然后,他再拔出云天剑,听声辩位,往后一挥,不偏不倚,正好对准慕容重右掌劈下。 慕容重闪避后,老羞成怒,想想纵横江湖数十年,绝无一次会让对手从容不迫的在自己眼皮低下杀害自己弟子的。决心不将程闵的人头拿下,誓不为人。于是他大喝一声,用尽十成功力,施展凌厉掌法,呼呼声响,招招取程闵要害。 程闵本无心恋战,只求快点带领两女子逃出叠云谷。可是慕容重并不是省油的灯,在他犀利的掌法下,程闵只能沉着应战。因知道若稍有不慎,死在慕容掌下,那乌兰与陈情也难以活命了。 剩下的三名弟子痛恨程闵杀死同伴,持剑在旁,欲庄主联手,先将劲敌杀死。 慕容重往洞里望去,发现不见乌兰与陈情身影,怒喝道:“你们还不去追那两个女的?把她们干掉后再拿人头回来。” 三名弟子唯有把心中愤恨迁怒乌兰与陈情,持剑快步追去。 程闵赶紧虚晃一剑,趁机闪身去拦截那三名弟子。但姜还是老的辣,老奸巨猾的慕容重一眼识穿,抢先一步,反把程闵拦住,然后狂笑一阵,道:“你们三人便认命吧。老夫送你们下地狱。”说完两掌变爪,抓取程闵咽喉。 程闵一愣,不是因为对手的招式突变,而是因为那一阵笑声尤为耳熟,可以说是难以泯灭的梦魇。心想:这笑声与一直加害我的青衣人笑声一模一样。难道青衣人便是慕容重? 突觉劲风刮脸,匆忙回神,见两爪将至喉咙,他急忙后跃,却重重撞在石壁上,一阵头昏脑胀。 慕容重架势一摆,冷声道:“你的剑法却实厉害,只是年纪尚轻,内力又怎能敌得过老夫呢。你害死白儿,老夫绝不能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要在白儿的墓前,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然后又是一阵狂笑,只是笑声中带有凄凉之意。 程闵一味思索,根本没听清慕容重说些什么。既然云教主是慕容白所杀,而青衣人引我进了藏尸的山洞里,想让我把罪名给顶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因此青衣人一定就是慕容重。因此慕容白才自己了断,为了乌兰不把真相说出,以保父亲的威名。道:“原来一直加害于我的青衣人竟然就是你。” 慕容重一惊,环顾四周,见无他人才松了口气。道:“反正你也活不长了,老夫也不否认。” 程闵道:“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堂堂正正的慕容庄主背后竟然是如此一副德性。还胆大妄为劫抢皇上财宝,欲夺皇上性命。” 慕容重脸色变青,阴险说道:“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老夫唯有改变主意,先将杀了你才能安心。然后再杀姓陈的丫头,让她下地狱陪白儿。” 程闵道:“慕容白的死乃是咎由自取。他不但杀害了云教主还弑师。其实刚才乌兰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得此下场,完全是你这个做父亲一手造成。” 慕容重本悲痛不已,此刻还要遭凶手诋毁,怒喝道:“你说什么?死到临头还想诋毁老夫?” 程闵毫不在乎,继续说道:“护子心切,情理之中。只是你心不正,道自然邪,纵然儿子做尽坏事,也应当料有悲惨下场吧。单凭你劫走宝藏一事,慕容庄上下全部都得正法。” 慕容重道:“所以老夫刚才才说绝不容你三人活着给正德报信。”说完抢前出招,再次激斗。 然而,战了十多招后,慕容重暗暗心惊:这小子的内力怎么一点也没消退?方才撞壁难道是为了迷惑我?我虽在内力上占优,但他剑法实在精妙无比,百招之内都难以取他性命。只盼三名弟子砍下那两女的人头,待他走神之时,趁机取他的狗命。 第四十七回:叠云谷大战4 程闵心挂两女子安危,难以全神贯注与慕容重相斗,在那凛冽掌法下,一直处于下风,唯有严守,无法挺进。 过了片刻,终于听见洞的前方传来打斗之声。他怕乌兰以一敌三,支撑不久,便奋力一博,急刺数剑,欲夺路而出。 慕容重见程闵抢攻,知道他心神已乱,乃除其良机,立即施展鬼魅三拍,同时击拍对手身上三处要穴。 程闵被慕容重死死缠住,心中恼火,挺起云天剑,一招鬼哭神嚎。剑在内力催动之下,嗡嗡作响,钻人耳根,欲聋欲晕。 慕容重知道程闵剑法凌厉,却料想不到会有如此怪招使出,没有提防,只觉双耳嗡嗡回响,急忙退后三步,运气相抗。 程闵则趁机从旁掠过,却听不见前面洞穴传来声响了,心一紧,莫非乌兰与情儿已遭不测?两脚提力,往前急跑。 一个拐弯后,他忽见两娇影站在洞口,正是乌兰与陈情,心中恐惧终得消除。再低头一望,见到慕容重手下三名弟子已横尸地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乌兰的武功不弱,但不需多久便杀掉三人,按常理是不可能的。 当他正要迈步时,忽然听见乌兰道:“小心,地上有毒针。” 他低头细看,地上果然洒满了银针,顿时解开了乌兰为何能顷刻杀死三名武功一流的慕容山庄弟子之谜。 原来乌兰见追兵将至,即使自己能自保,却不能让陈情安然无事。刚跑过拐弯处,她忽生一计,从布袋里拿出数十支涂有巨毒的银针,针头往上,往地上一撒,然后再与陈情装作惊慌的模样,躲起凸石后面。 三名弟子追近,见到两女子落荒而逃,得意一笑。当中一人道:“你们跑不掉的了,乖乖纳命来。” 三人持着剑,一步一步靠近过去,踩过陷阱之地时,皆觉得脚底一麻,提起一看,银针透过鞋底,插进脚板,又痒又痛,当即知道中了圈套,身中剧毒。 乌兰见状,与陈情从凸石后面走了出来,得意一笑,道:“现在看你们怎样来纳本姑娘的命?” 三名弟子暴怒,两眼喷火。一人喝道:“妖女,快交出解药,否则叫你不得好死。” 乌兰道:“把解药给你们,那才会不得好死。”说完拿出一瓷瓶,扬了一扬。 那三人的被毒针刺中的脚已经从脚底麻痹到了膝盖,知道毒性异常厉害,又惊又怒。 陈情见三人可怜,慈悲之心顿起,道:“妹妹,要不把解药给他们吧。” 乌兰叹息道:“哎,姐姐你就是心肠太好。把解药给了他们,待会死的就是我们了。”忽然察觉三人准备冲过来夺抢解药,立即喊道:“站住别动。” 三人果真听话,不敢乱来。 乌兰道:“只要你们走动三步,毒药立即蔓延全身。不想死得那么快便乖乖站在原处。等我们上了船,我自然把解药抛给你们。” 此处离大江只有五丈余。三名弟子举头望去,能见到一叶孤舟停泊在江边,随着江水起伏。看来杀害二少爷的凶手已经预谋了很久,连撤退之路都已准备好。 他们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乌兰与陈情洒脱地往洞外走去。当中年纪最大的小声道:“两位师弟,师傅待咱们恩重如山。但咱们此刻却贪生怕死,眼睁睁看着杀害二少爷的凶手离去。真是枉为人了。” 两名师弟听得脸红耳赤,惭愧不已,低头不语。 年纪最大的又说道:“我看那妖女是绝不轻易把解药交出来的。反正横竖都是死,咱们兄弟三人便与她拼了。若能抢得解药最好,纵使抢不到,毒发身亡,但好歹也算条汉子,报了师恩呀。” 另外两人齐点头道:“师兄说得极是。咱们就豁出去了。” 乌兰不经意回头,忽见三人窃窃私语,冷冷一笑,道:“你们果真不想活命了?” 三人齐步走过来,嘴上骂道:“妖女,咱们死了也要找你垫背。” 乌兰毫无惊色,看着三人的步伐,数数道:“一,二。”准备数到三时,却见那三人都不敢踏出第三步了。耻笑道:“刚刚不是无所不惧的吗?怎么不踏出第三步了?” 年纪大的大喝一声,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剑指乌兰。 乌兰避过,迎剑而上,连刺三剑。 那人双脚慌忙连退,碰壁而停,却突然醒悟,喊道:“师弟,妖女说的都是假话。咱走了何止三步了?针上的毒,毒性很一般。” 两人惊喜,齐跃身过来,联手战乌兰,欲夺解药。不过三人都有一腿发麻,武功大不如前。 计谋虽被识穿,但乌兰不慌不忙,从容应对。只等三人运气之时,毒气攻心。 果然,不到十招,三名弟子相继毒发攻心,直直倒下,七窍流血而亡。 乌兰把剑一收,对于心不忍的陈情道:“姐姐,别替他们难过。我若是不毒杀他们,死的就是咱们了。” 陈情道:“我不是难过。只是觉得他们也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毕竟是三条人命啊。” 乌兰道:“就算我给他们解药,他们也活不久了。而且整座慕容山庄的人都是一样。” 陈情吃惊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乌兰道:“慕容重胆大妄为,竟然行刺皇上,还劫抢朝廷的财宝。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弥天大罪。” 陈情不敢置信,道:“慕容庄主德高望重,又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乌兰本想告知陈情,慕容重才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只是话到了嘴边便想起对慕容白的承诺,只得说道:“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日后你便会明白的。” 正在这时,程闵赶至。他越过毒针,听见慕容重快要追上,催促两女子道:“你们快走,我先顶着。” 陈情担心程闵安危,不肯离去。 乌兰劝道:“放心吧,当今武林已无人能伤得了程大哥。我们留下只会添乱的。” 陈情听完才点头,怀着一股莫名的感伤,与乌兰走出了山洞。 第四十八回:惨败下的阴谋1 慕容重追至,惊见三名弟子横在地上,恼羞成怒,喝道:“你们一个也逃不掉。”飞身而起,幸运避过地上毒针阵,左右两掌分别击向乌兰与陈情。 程闵闪身向前,横剑一摆,硬生生将慕容重拦下,然后把长剑斜劈,一招划江而过,把对手逼退。 慕容重奋力把怒气压下,眼下越是急躁越会坏事,得沉着应对。只要把程闵先除,何愁杀不了那两女子?于是他俯身拾起一把剑,道:“二十年来,从未有人能逼得老夫使剑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对于慕容家的剑法,程闵已在赵家堡招亲擂台上见识过。当时慕容白力战昆仑派的萧彬,凭借一招反手剑取胜。而且那一剑还在萧彬胸前衣服上烙下梅花印记,实在是剑法的最高境界。那时他便知慕容剑法绝不在七绝剑法之下,尚在重剑剑法之上。 此刻的对手乃是慕容剑法的始创者,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对付,恐怕会惨败。因此,程闵一摆云天剑,自我壮胆道:“怕这次却是你最后一次用剑了。” 慕容白冷冷一笑,道:“无知小辈,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看剑。”言毕剑出,夹着冽冽强风,刺向程闵心口。 程闵此时无所挂心,心无旁骛地接招,如鱼得水,一招一式全心而发。 慕容剑法重轻盈灵巧,需深厚内力的加持。剑式复杂多变,每剑刺出多为数处目标,剑尖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威力无穷。这套剑法乃慕容家秘笈,非姓慕容之人根本无法窥探一二。 慕容重往往把这套剑法视为救命绝招。只不过他威名远播,内力深厚,单凭两肉掌便能独步天下,难找敌手。因此慕容剑法便深藏不露。久而久之,武林中人都不曾记得慕容重会使剑了。 程闵所使的重剑剑法则是重发重收,霸气十足,与慕容剑法刚好相反。而七绝剑法则集百家之长,无所不容,乃剑法中的巅峰之作。程闵凭着天赋,巧妙地把两种剑法结合,早已做到随心而动,随意而发。 一老一少,互视为敌,性命相搏。两剑烁烁,剑气来回而荡,两人衣襟残破,石壁残痕累累。 三十招后,慕容重不惊心慌起来。本料想程闵内力将要殆尽,杀其良机即至。但事与愿违,此小子的内力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战越勇,剑气激荡,招式也多变起来。而且发现程闵所施展的剑法中,有些招式很是眼熟,恰恰又能克制慕容剑法,不禁生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与白君剑的一战,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一招惜败。程闵此时所施展的剑法与白君剑的确是有几分相似。莫非他是白君剑的徒弟?但是当日在西域山丘所见的白君剑疯疯癫癫的,怎可能创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再战十招,慕容重不禁心慌起来:看来我低估这小子的内力了?真没想到他如此年纪,内力竟如此了得,已在我之上。若然今日不除掉程闵等三人,慕容山庄必将大祸临头。因此他施展绝招,铤而走险,剑尖直取程闵膻中穴,待见程闵挥剑隔挡时,忽然变招,长剑一抖,往小腹刺去。 瞬间,程闵忽然瞧见了破绽,机不可失,举剑便刺,正刺中慕容重右臂。 慕容重右臂受伤,松开五指,长剑坠落。本已惨败的他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伸出左手一捞,抓住剑柄,迅猛的往程闵腰间横斩过去。 为了施展这一招声东击西,慕容重可谓是煞费苦心,不惜以身犯险。因以他的武功修为,完全可以避开程闵刺出的那一剑。但为了迷惑,他宁愿被对方伤了右手,然后欲趁对手得意忘形时,突施反手剑,致对方于死地。 只是慕容重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棋差一着。当程闵伤了慕容重的那一刻便早有戒心。提防慕容重会像他儿子慕容白那样,会趁人不备,施展凌厉又出其不意的反手剑。 突见慕容重左手接剑时,程闵便知所提防的事将要发生,不作迟疑,想起青衣人的数次加害,怒把云天剑往下一挥,抢在对手长剑未伤及自己之前,把慕容重整只左掌连同长剑一起砍落地上。 慕容重惨叫一声,踉跄退到石壁前,脸上既痛苦又带着憎恨,顾不上断掌处流血,吼道:“怎么可能?老夫怎会败在你这等小辈的手下?” 程闵把剑一收,道:“想害人却终害己。反手剑只能在危急关头方可施展。用它来诱敌上当,未必过于愚蠢了。在西域,我曾见过慕容白使用过这一招制敌,因而对你早有提防。” 慕容重见自己左掌已断,右臂受伤,此刻乃是废人一个,还谈何除掉眼前之人呢?他面如土色说道:“你杀了我吧。带着我的人头去见正德,把我的罪状一一禀报。” 程闵道:“我此刻不会杀你的。像你这种大逆不道,以下犯下之人,应当由皇上亲自缉拿处死。” 慕容重全身抖了抖,突然跪倒在地,哀求道:“算我求你了,杀了我吧。所有的罪行都由我承担,不要连累山庄的其他人。”为报山庄上下数百人性命,他宁把自己视为脚底泥,对仇敌跪下哀求又何妨呢? 然而,程闵却无动于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犯下弥天之罪,下场如何?听天由命吧。”说完转身往洞口走去。 慕容重怔怔的看着那背影远去,直至愤恨却又无能为力的看着杀害儿子的三名凶手踏上甲板,顺江而下,扬长离去。 他竭尽全力,绝望地大吼,待力竭之时,忽然听见一阵耻笑之声,赶紧往洞口看去。 一身影慢慢靠近,竟是天狼教教主曾轩。他不禁暗暗叫苦,莫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曾轩看着慕容重狼狈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哎呀,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慕容庄主竟然落得如此狼狈。令人出乎意料呀。” 慕容重怒喝道:“曾轩,你别得意,你认贼做夫,充当刘贼狗腿,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第四十八回:惨败下的阴谋2 曾轩不怒反笑,道:“本教主下场再不好,也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 慕容重顿时语塞,觉得曾轩所说不无道理,惭愧地低下了头。 曾轩又道:“虽然你与主公互为仇敌,但本教主却欣赏慕容庄主为人的。论奸诈狠毒,道岸貌然,慕容庄主在武林中可谓是首屈一指。不过你放心,我此次前来不是看笑话的,是打救慕容山庄所有人性命的。只要你肯跪下求我,我大人大量,忘记前仇,帮你一把。” 面对曾轩的羞辱,慕容重可谓是敢怒而不敢言,方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但无论如何,眼下总得保住性命,救家人出困境。 曾轩见慕容重如丧家犬一般,低头不语,心中暗暗偷笑,道:“你能向程闵下跪,为何不能对本教主下跪呢?难道是因为程闵掌握了你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慕容重一愣,当即否认,道:“老夫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曾轩哈哈一笑,手一扬,数粒石子迅猛的向慕容重击出。 慕容重两手被废,无法闪身,呜呼一声,以为必死无疑。 但数粒石子并非取慕容重的性命,而是准确的封住其左臂上的穴道,止住了流血。 这时曾轩才道:“你不必一口否认,本教主可不是白痴。你与雍靖王暗地里勾结之事,我一早便知。” 慕容重听完才知事态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曾轩现乃刘贼的心腹,既然他知道自己与八王爷勾结之事,刘贼便早已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所谓败者为寇,上次让正德溜走,慕容家就已是万劫不复生了。 原来当年慕容重乃八王爷朱佑云的门生。得朱佑云暗中相助之下,一路平步青云,官至太傅兼兵部尚书,成为朝中一品大臣,权倾一时。可惜宦官刘瑾时刻在年轻皇帝身边伺候,所谓无所不用,使得龙颜大悦。久而久之,正德在刘瑾教唆之下,沉迷酒色玩乐,更常常出宫,不理朝政。 如此一来,百官非议,联名进谏,逼皇上诛杀宦官刘瑾。 岂料正德看完谏书,将其一扔,认为百官与自己作对,不但不惩处刘瑾,反将刘瑾提升为御前大总管,赐免死金牌一面,视刘瑾为最亲信之人,若不在宫中之时,便把朝中大事尽数交给刘瑾处理。 而刘瑾则一面变本加厉引诱正德继续荒淫下去,一面趁机大肆报复忠良之士。因而民间便有了紫禁城内有两个皇帝之说。 有一次,慕容重应邀前往雍王府与朱佑云对弈。 棋盘上,慕容重所执子的一方,大势已去,杀机暗藏,无论下一步怎样走都将被对方轮番将军,最后甘拜下风。 朱佑云却长叹一声道:“咱们的皇上便如棋盘上的大帅,咋一看,表面风光,平安无事,殊不知身边暗藏杀机,险境重重。” 慕容重一时不明,道:“王爷,此话怎讲?” 朱佑云指着一棋子,道:“这是你的马,虽然后退可暂保帅不死,但只要本王把炮拉底,它反而堵死了帅的退路,走也走不成了。这时本王再把这只车一移,你想不输都不成了。而那只马便是刘瑾,你懂了么?” 慕容重顿时醒悟,冷汗暗冒,环视一周,见四下无人,才小声问道:“那这只车呢?” 朱佑云冷冷一笑,道:“它便是本王。而本王要你去做那只炮。” 慕容重虽已料到,心仍是一颤。八王爷要造反了。自己是他的学生,必然就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如此一来,亲叔要抢侄子的皇位,靖难之役将百年后重演。 朱佑云站起,道:“我那侄子皇帝,成日游手好闲,置国家大事不管,让那刘阉贼得以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本王可不愿看着大明江山最后会落在宦官手上。因此,本王唯有大义灭亲,使得朱家天下得以延续万年。慕容重,你会站在本王这一边吧?” 慕容重当即跪下,道:“卑职誓死跟从王爷,听命于王爷。”他早已看不惯正德的所作所为,更看不惯刘瑾的作威作福。要除刘瑾得先除其靠山,反正八王爷也是姓朱,谁做皇上还不是一样? 朱佑云满意点头道:“好,得你相助,如虎添翼。他日本王登基,太师一位非你莫属。” 数过月后,宁和长公主出嫁吐蕃,正德亲自护送。 朱佑云连夜急召慕容重入府,对他道:“此乃天赐良机。本王要正德有去无回。” 慕容重问道:“那王爷有何妙计?” 朱佑云道:“本王知道正德假借和亲之名,暗度陈仓,却只带三千禁军,想趁机出兵吐蕃。因此你把这消息带给吐蕃王,做好战事准备,让正德死在沙场上吧。” 慕容重领命离去,日夜兼程赶至西域。与吐蕃大王子都延密谋,欲在龙劈涧一举歼灭正德及三千禁军。岂料中途杀出个神勇的程闵,凭一己之力大挫吐蕃军。当时的慕容重对程闵可谓是恨之入骨,只是碍于隐秘身份,不敢现身。及后,事与愿违,吐蕃王衡量得益,决定求和,退军一百里,与大明修好。 慕容重最终一无所获,迁怒程闵,想出一计谋,用假信引程闵至星月宫,欲杀之。没想到乌兰拼死相救,使程闵重伤而不死。 当正德率军进入西北,慕容重再受朱佑云密令,中途袭击,虽劫走所有财宝,却让正德跑掉,久寻不见,功亏一篑。自此以后,慕容重终日心神不宁,担心有一天大祸临头,连及慕容山庄所有人。 这时,慕容重一声哀叹,道:“刘贼一定会趁这机会,把老夫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曾轩道:“实话告诉你,本教主岂会甘于在刘贼之下?早有了灭他之心。现在听令于他,实乃形势所迫。只要你从来听令本教主,准保你一家大小安然无事。至于程闵他们,本教主也随时能将他们人头砍下。绝不会让此事泄露。” 慕容重惊喜,想:如此说来,只有曾轩一人知道我与八王爷之间的秘密。此人武功怪异,能耐不小,定能杀掉程闵。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便跪地求命。等他日八王爷登基,自己东山再起,再杀曾轩不迟。于是他跪倒,道:“多谢曾教主,老夫感激不尽。” 曾轩哈哈大笑,非常得意。 第四十九回:倦鸟余花1 再说程闵与乌兰以及陈情上了船后顺江东流。 陈情一脸愁云问道:“闵大哥,你杀了慕容庄主?” 程闵摇头道:“我没有杀他。像他那种人应当由能治他罪行的人来处置。”他心中隐隐约约知道,慕容重背后定然靠山,否则怎敢劫抢皇上宝物?因而才不杀慕容重,留他性命,然后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 陈情抱膝坐在船头,静静看着江水。乌兰默默走到船尾,掌起舵来。 程闵这才柔声问道:“昨夜已将你带离慕容山庄,为何折路而返呢?” 陈情沉默一阵才道:“因为我想亲手替娘亲报仇。可是......可是肯定慕容白便是凶手时,我却不忍杀他。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他是真心待我好的,无悔无怨付出。他犯下的罪行也多半因为了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程闵则道:“你没有欠他任何东西。仔细衡量一下,他纵使为你做更多的事也远远弥补不了给你造成的痛楚。” 陈情幽幽说道:“真的是这样么?” 程闵点头答道:“他的心已走火入魔,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先杀云教主,又杀你娘亲。因此你不该对他有任何亏欠的。” 陈情道:“他如此疯狂为我,从另一面看,他确实真心真意待我。而你呢?在我眼睛瞎了,极其恐慌的时候,你却一句话不留,远走西域。你可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的彷徨?多么的伤心吗?” 程闵一愣,想不到陈情竟会在此时番出旧账,重提一桩连自己都觉汗颜的往事。呆了半天,他才试图解释道:“我......我当时中了蛛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因不想死在你面前,更不想让你再伤心,我才决定远走西域,打算静静地死去。没想到......” 陈情打断他的话道:“不需解释了。我都明白。可是我宁愿你当时带上我,宁愿你死在我怀里。那种被人抛弃遗弃的感觉,我真的无法忍受。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只能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的女子吗?” 程闵听完顿时语塞,认为陈情所说既有道理却又过了点分。当时一念之错,一声不吭的把她留在武当,自己远走西域。虽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但确实显示自私,对陈情也过于残忍。不过那时的自己真的希望她能有过好归宿,把她托付给慕容白,乃最好不过。然而自己捡回了性命,情儿又不辞劳苦寻至西域。接着自己又受皇上旨意做了赵家女婿,与陈情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最后还遭慕容父子陷害,使得陈情深信自己便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她不得以答应嫁与慕容白,岂料新婚之夜,真相大白,慕容白畏罪自杀。这样的突变叫她如何不愁思呢? 良久,程闵难掩尴尬道:“当时我确实没有顾到你的感受,自私了一点。” 陈情叹息道:“过去的就由它过去吧。我们以后谁也别提了。” 程闵点了点头,道:“慕容家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先回梅龙镇,再商量对策吧。” 陈情摇头道:“我不想随你们去。” 程闵急道:“你一女子,毫无武功,不随我去怎么行呢?” 陈情道:“我想回九宫山神女山庄给师傅上一柱香,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神女教地处偏远,而且教中不乏高手,陈情安身在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大哥宋义已随曾轩前往虎穴,十万火急,自己得赶去相助。这里乃是襄阳,离九宫山数百里,非一朝一夕能至。于是程闵道:“九宫山离着遥远,我又要急着北上助大哥一臂之力,实在无法分身。不如这样,你还是先与我回梅龙镇,我再安排丐帮的兄弟护送你去神女山庄吧。” 陈情乃识大体之人,体谅程闵难处,默默点头答应,然后偷望一眼正在掌舵的面带白纱巾的乌兰,心中惆怅不已。 到了一个小镇,三人上了岸,往东而行,夜幕降临,投宿客栈。第二天天色刚亮,三人便赶路,中午时分,于路林荫大路边上的茶摊歇脚,喝茶吃点心。 过了一会,有一群女子人沿路走来。经过茶摊时,当中一女子忽然惊叫:“教主,裴姨,那男子不就是杀害前教主的程闵么?他怎么还活着?” 程闵起初不在意,听见有人直呼其名,抬头望去,赫然认得一中年妇人,乃是神女教的裴芳琳。 这时,神女教一众弟子纷纷拔出长剑,围拢过来。 陈情惊愕不少,匆忙走过去,道:“神女教的姐妹们,你们先把剑收起来,听我慢慢道来。” 身为教主的珠儿点头道:“对对,先听姐姐解释。大家快把兵器收起。” 裴芳琳却道:“教主,这事还须解释么?本以为武当一役,程闵已死。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得好好的。请陈姑娘让开,别阻碍本教杀他报仇。” 乌兰见神女教的人霸道,哼一声,道:“报仇?怕你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还多几个鬼魂呢。”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神女教的人冷眼相看,不知道这位面带白纱见的女子是何许人也?胆敢恶言相向? 程闵忙对裴芳琳说道:“我这位妹妹胡乱瞎说,裴女侠千万别介意。杀害云教主之人并非是在下,而是另有其人。”珠儿问道:“另有其人?姐姐,这是真的么?” 陈情道:“确实如程大哥所言。杀害师傅的真正凶手是慕容白。” 众弟子诧异,非议之声不绝。慕容白乃堂堂慕容山庄二少爷,声名素来较好,又怎会是杀害教主的凶手呢? 裴芳琳率先责问:“陈姑娘,前教主待你可不薄,你可别为了他而昧着良心说话呀。” 陈情道:“我所说的字字属实。”然后她便把慕容白如何见死不救使得月儿坠崖身亡;云凤凰如何取得证据欲逼走慕容白却遭其毒手,以及其设计陷害程闵的经过一一道出。 裴芳琳回想教主被害的前一夜里,确实与自己说过慕容白的不轨之心。与陈情所说一致,看来凶手果真是慕容白了。 第四十九回:倦鸟余花2 珠儿更是一眶泪水,愤恨说道:“没想到慕容白竟是如此狼毒之人。姐妹们,咱们掉头去慕容山庄,让他们交出杀人凶手,替我娘报仇。”原来一个月前,一名采花贼在九宫山下屡屡犯案。作为山庄最大门派,神女教自然要担当起杀贼重任。然而采花贼十分狡猾,数次脱险。神女教一路追杀,直至襄阳附近才把贼除掉。沿路而返,在此地遇上了陈情等人。 神女教弟子同仇敌忾,齐声道:“属下听从教主指令。” 陈情却道:“珠儿妹妹,你们不必到慕容山庄去了。” 珠儿不悦道:“虽说慕容山庄高手众多,但杀人者偿命。我们丝毫不惧。” 陈情道:“一年不见,妹妹果真长大懂事了。你们不必去慕容山庄的原因是慕容白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神女教的人全都惊愕,很快又拍掌相庆,纷纷唾骂慕容白罪有应得。 裴芳琳心中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如果慕容白没死,要杀他报仇,谈何容易?问道:“陈姑娘,慕容白他是怎么死的?” 陈情语塞,只因不想把实情告之,给慕容白留下点尊严。 裴芳琳见状,不禁生疑:江湖上早已传遍,陈姑娘将嫁与慕容白。所谓夫妻情重,难免她故意跑来,谎言一堆,目的是让神女教真的以为慕容白死了,打消报仇之念。于是道:“陈姑娘既然不愿明说,那神女教更应该前往慕容山庄探个真相了。” 乌兰又忍不住道:“我们说慕容白死了就死了。你们不信,想去送死,那请便。眼下慕容重的满腔愤怒正愁没地方出呢。” 这话一出倒能震慑大多数神女教的弟子。珠儿道:“裴姨,姐姐从不说慌的。我相信她的话。” 程闵补话道:“裴女侠,我们所说的,再过两天,江湖上定会传遍的了。到时你再辩真假未迟。” 裴芳琳觉得有理,道:“既然如此,那我姑且相信。” 珠儿牵着陈情的手道:“姐姐,现在慕容白死了,那你不就是成了寡妇?以后有什么打算?” 乌兰见陈情脸色霎时暗淡,知道她被珠儿的话刺痛,道:“小丫头尽会瞎说。你陈姐姐成亲只是权宜之计。还不是慕容家的人呢。” 陈情叹息道:“虽然只是为了报仇才答应成亲,不过只要拜过堂便是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场的人只有程闵一人觉得心里酸酸的。知道陈情刚才的话带有怨恨,是针对自己的。怨恨当日自己与赵丹成亲一事。 陈情对珠儿道:“妹妹,姐姐此时无家可归,不知你能否收留我?”珠儿猛点头道:“姐姐可别说收留如此见外。以后有姐姐相伴,我求之不得啊。” 陈情知道珠儿虽贵为教主,但在神女教说话最有分量的还是裴芳琳,最后还是得让她脸色,于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裴芳琳。 裴芳琳见状,道:“陈姑娘乃前教主徒儿,又是现任教主的金兰。因而神女山庄便如你的家,爱住多就都行。” 陈情欢喜,连声道谢,再走到程闵面前,道:“程大哥,你赶紧去做要紧事吧。” 然而程闵此刻却反悔了,万一慕容山庄决心为慕容白报仇,得知陈情身在神女山庄后必定不会饶恕。以神女教弟子的武功,如何能保护得了她?道:“情儿,我思前想后,觉得你还是跟在我身边较好。” 陈情摇头道:“你有要事在身,我跟着只会添乱,让你分心。你放心吧,应当没人知道我就在神女山庄的。” 但程闵仍是担心,下不了决心。 乌兰见状,小声在程闵耳边说道:“你就别犹豫了。我自有妙计引开慕容重派出的追兵。准保没人能发现陈姐姐的下落。” 既然陈情主意已定,乌兰又有引敌良策,程闵不得不点头答应,道:“情儿,等我助大哥把大嫂救出来后便马上到神女山庄接你。” 陈情微微一笑,道:“好。不过你得照顾好兰妹妹,因为你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说完便与同珠儿等启程,取道九宫山。 程闵依依不舍的看着,乃至陈情身影消失不见仍举头而望。 乌兰道:“都走远啦,还没看够吗?” 程闵尴尬一笑,问道:“刚才你说有妙计能引开慕容重派出的追兵。到底是何妙计?” 乌兰拿出一套衣裳,道:“只要我换上姐姐常穿的白色衣裳,再稍微易容,准保慕容山庄的人以为我便是陈情。就算前来寻仇,也会寻到我们头上来呀。” 程闵眉头一皱,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会随时有危险的。” 乌兰道:“有程大侠在身边保护,我又有何惧呢?” 眼下没有暂无更好之计,程闵唯有允诺,暗自决心绝不能让乌兰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进了一小镇,乌兰进了一客栈。程闵则买来两匹骏马,然后在客栈门口等。一会,乌兰出来,换上白色衣裳,仍面带白纱巾。 程闵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易容成陈情的样子么?带着纱巾谁认得出来?” 乌兰道:“哼,你当然巴不得我易容成陈情的样子,那你就能天天见到她。我才不要受那样的委屈呢。” 程闵一愣,忙解释道:“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乌兰笑道:“好了,我逗你玩的。自从来到这,我这块面纱可从来没摘下过。不想坏了规矩。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妙计引来敌人。” 两人各自上了马,一路往梅龙镇驰骋。每次投宿后,乌兰总是竖起耳朵细听周围八卦,有时赏些银子给店小二,叫他说出几个当地的贪官恶霸。 入夜之后,她便拉上程闵,潜入那些贪官恶霸家里,盗走大量财物,遇见穷苦人家便大方施舍,若然无人可派便全都扔进河里。 起初,程闵以为乌兰胡闹,不愿为伍。不过数次之后才明白她的用心,故意张扬,留下踪迹,引来慕容山庄的人。如此一来,南下九宫山的陈情便能更安然无恙。 第五十回:蒙受不白之冤1 数日之后,程闵与乌兰回到了梅龙镇,但此刻是深夜,城门已关。两人便弃马,跃上墙头,进了城里。 街上无行人,店铺大门紧闭,只有梁上灯笼暗淡的光,显得十分冷清。 回到程府,宁静依旧,院子里蟋蟀的叫声清晰钻耳。 程闵轻敲大门,良久不见下人过来开门,对乌兰道:“看来大家都睡了。唯有委屈你与我一起跳墙进去吧。” 乌兰当然不介意,与程闵翻越围墙进入大院里。他们刚刚站稳便听见呐喊声四起。大批官兵手持长矛从各个墙角里涌出,很快就把程闵与乌兰紧紧围住。紧接着,火把四起,火光冲天。 程闵与乌兰相视一眼,都不知为何会出现如此场面? 一名虬髯大汉拨开人群,对程闵喝道:“你可是程闵?” 程闵面不改色道:“没错。你们闯进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虬髯大汉不答,而是看着乌兰道:“那你可是乌兰?” 乌兰柳眉一提,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将怎么样?” 虬髯大汉哼了一声,道:“瞧你这副德性定是皇上要抓的人了。本将军乃是奉了圣谕前来捉拿叛贼的。” 程闵道:“捉拿叛贼?程府何来叛贼?” 身旁的乌兰觉得好笑又好气,道:“所谓叛贼指的就是我们。呆瓜。” 程闵一愣,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叛贼?” 乌兰道:“这只是莫须有的罪名。看来咱们打蛇不死反被毒蛇咬了。” 听到乌兰如此一说,程闵当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毒蛇是指慕容重?” 乌兰微微点道:“此人城府极深,又诡计多端。说不定赶在你我之前在皇上面前出言栽赃,把所有的罪名都往你身上推了。” 程闵道:“我光明磊落,不怕他能颠倒黑白。待会我发难,你便趁机逃走。”既然皇上行踪已被知道,也不需担心其安危。只要在其面前力数慕容重罪状,不信还遭人陷害。 乌兰摇头叹气道:“你为人就是过于正直,纵使有十张嘴也说不赢慕容重的。怕到时项上头被人砍了还莫名其妙呢。” 虬髯将军见两人嘀咕,喝道:“这里里外外全是官兵,屋顶上还有弓箭手。劝你们便想着逃走,否则就地正法。” 程闵忽然一惊,冷言问道:“我父母呢?程府里的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虬髯将军道:“都在衙门地牢里。你乖乖随本将军走便能见着他们了。” 程闵勃然大怒,双拳紧握。若然只伤害他一人,或许他会忍气吞声。但如今牵连家人,他绝不会心平气和地去与敌人周旋。 这些官兵当中有不少人曾在西域亲眼目睹程闵神勇大战吐蕃军的经过,对其惊为天人,深深恐惧,此刻见程闵发怒,不禁心寒,都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乌兰连忙小声道:“眼下你千万得冷静。凭你在西域救过正德一命,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父母的。” 程闵强行冷静下来,对那虬髯将军道:“好,我们随你走。赶紧带我去见我父母。” 虬髯将军定了定神,挥了挥手,有手下拿来粗大的铁链,要给程闵与乌兰戴上。 程闵为见爹娘,不作反抗,任由士兵给自己戴上铁链。但是乌兰却不答应了。她道:“我可不愿意被戴上这东西。难看死了。” 虬髯将军大声叱喝:“你算什么东西呀,死到临头了还诸多挑剔?”话刚说完,突见乌兰娇影一闪,即到眼前,正要反抗,却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 乌兰抡起手掌,噼噼啪啪,毫不留情,在那虬髯将军的脸上猛煽,直至红肿成猪头一般才罢手。她闪身回到远处,一把扯下程闵背上的云天剑,道:“我先替你保管着。”然后一点脚尖,上了屋顶,居高临下道:“刚才只是给你一点教训,若敢对程大哥不敬,我定取你狗命。” 那虬髯将军被人如此侮辱,颜面尽失,羞恼不已,怒喝道:“放箭,射死那妖女。” 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纷纷放箭,但飞箭都落了个空。乌兰早已展开轻功,洒脱离去。 程闵本担心乌兰一起被捉拿,到那时想在外找个照应也没有了。此番她独自离去,倒是最好不过。她聪颖无比,计谋甚多,自然能想到制服慕容重的方法。 这时那些官兵可头疼了。将军被人点了穴道,不能走动,任凭解也无法解开。堂堂大将军,总不能抬着他走。否则成何体统? 一名千户苦于无计,硬着头皮走到程闵身前,道:“程大侠,劳烦你帮忙解开田将军的穴道吧?” 程闵趁机端起架子,抖动手上铁链,道:“手被铁链压住,解不了。” 那名千户苦瓜般的脸,道:“给你上铁链是皇上的圣谕。怕你武功太高跑掉。” 程闵心里暗想:这正德有时还真糊涂。我若是反他,他早就没命了。不过眼下还是先见到父母要紧。于是他道:“那你把他搬过来吧。” 那千户赶紧把将军抱到程闵面前,让程闵解开其被点穴道。 穴道一解,田将军不敢再趾高气扬,才肯相信从西域回来的士兵所讲。这程闵果真如天将一般,可不能得罪。 不久,程闵便被押进衙门的地牢,与爹娘关在一起。见到爹娘虽身陷地牢,但衣冠楚楚,没有外伤,应当没有遭人毒打盘问,才稍稍安心。 程百万道:“多亏那位上官大人照顾,爹娘才免受皮肉之苦呀。” 程闵知道上官大人便是上官飞云。道:“都是孩儿连累了爹娘。” 程百万道:“别说这样的话。他们说你意图行刺皇上,还劫走了无数财宝。我与你娘亲是绝不相信的。”程闵听完想:果真如此,慕容重还真够奸诈,恶人先告状,把帐都算我头上了。西域之举定是赵丹所 程夫人也道:“我孩儿一向顶天立地,英雄侠义。在西域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但杀敌无数还救了皇上。现在又怎会行刺皇上呢?” 西域之事多半是赵丹告知父母的。程闵便问道:“娘亲,丹妹呢?她此刻在哪?” 程夫人伤心之色顿显脸上。程百万在旁叹息道:“当时丹儿为了就咱们,中了箭,现在生死未卜。” 程闵脑袋嗡的一声,摇摇欲坠,站立不稳,不敢置信。 第五十回:蒙受不白之冤2 若赵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向赵堡主交待?而自己更将活在内疚之中。程闵心中唯有希望赵丹吉人天相。 忽然,他听见旁边牢房有人用低沉又痛苦的声音叫着程堂主三字,急忙望过去。只见那牢房里关有六七个衣衫褴褛的人。每一个人躺地不起,身上满是鞭痕,四肢上的伤痕血迹尚未干。 刚才说话的人欲挣扎爬起,脚底却一滑,重重摔倒,伤上加伤。 程闵此时才认出那人竟是乌刚,其余六人也是曾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西域堂兄弟。他急忙问道:“乌大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被捉来这的?” 乌刚咳嗽两声,道:“他们说堂主你在中途刺杀皇上,劫走大批财宝。因此把我及一些西域堂的弟兄们捉来,欲屈打成招,供认你是主谋。我们堂主是何等的英雄,怎会干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堂主你的。任凭他们用了什么极刑,咱们没有一个人肯屈服,昧着良心出卖堂主你。” 程闵心里感动,看着这些替自己受苦难的兄弟,眼眶一红,道:“多谢各位兄弟了。无论如何,我程闵都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地牢入口传来。灯光之下,先见细长的身影,接着便听见有人踏下楼梯。近了才见那人书生打扮,看似温文儒雅,正是天狼教教主曾轩。 他走到牢房前,隔着铁栏,对程百万夫妇作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然后细细打量着程闵,摇着头道:“程闵就是程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自己都是阶下囚,性命难保。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要救他们出去?” 对于曾轩的突然出现,程闵略感奇怪,不知此人到此的用意?傲然道:“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使赔了性命,也会把我西域堂的弟兄安然救出。” 曾轩两眼冰冷的盯住程闵,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当初你答应替我照顾父母的。结果呢?两位老人家惨死。你却苟且偷生,十足一个伪君子。” 原本程闵对郑父郑母的死,心有愧意的。但经历了诸多劫难后,他已释然,道:“有果必有因,你父母的死并非全是因我照顾不周,乃因果循环所致。就像上次你以蛛毒害我是一样的道理。你对这事始终耿耿于怀,全因你生性懦弱,心胸狭隘。你不敢也不愿承认自己对你父母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才把愤怒全发泄在与此事有关的人的身上。” 曾轩得知程闵不但未死,还闯入天狼山庄救走了李倩儿,方万里与白惠,气到七窍生烟。心中萌起更大仇恨,盘算阴谋,欲让程闵生不如死。当时在慕容山庄,他早已察觉程闵躲在院子的树上,在向诸位掌门递出请柬之后,并不急着回去给刘瑾复命。而是暗中关注着程闵的一举一动。 叠云谷大战后,他才在慕容重面前现身,教慕容重来个斗转星移,把行刺皇上一事往程闵身上推去。只要大计一成,不但程闵,连同其身边所有亲人无一不遭到连累。到时便让程闵亲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虽然这样妻子碧儿也会被牵连进去,不过凭着刘总管在朝中的权力,要保一个人,那是轻易而举的事。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内心的恐惧被程闵一言击中,但却显得十分冷静,道:“一派胡言。虽然你是我的大舅子,但是你犯了弥天大罪,我也救不了你。不过不怕老实告诉你,你有这样的下场,我拍手称快。哈哈哈。”在笑声之中,掉头走出了地牢。 等曾轩走远,程夫人叹息道:“原本指望他能救咱们一家人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落井下石。” 程百万道:“他那个人心术不正,一心想置闵儿于死地才后快。又怎么会帮咱们呢?”然后再对程闵道:“孩儿,你一身好武艺,危急之际逮着机会便跑。不必管爹娘了。” 程闵立即道:“爹,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总之我不会让你与娘,以及西域堂的兄弟有任何闪失的。”说得虽然凛然,但心里确实没底。毕竟敌人狡猾,此刻又不知想出了什么阴谋对付自己。而自己呢?困于地牢,见不着皇上便没有洗脱罪名的机会。 不久,牢房上的门又被打开,婀娜身影缓缓而下,后面跟随着高大身影。 程闵定眼一看,原是李凤与上官飞云。此时的李凤可谓是不能同日而喻。只见她身穿绣凤缎绸,头戴珠花凤冠,一派雍容华贵,已非茶楼凤姐。心知她已得正德宠幸。 李凤走到牢房前,见到程闵被困在内,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道:“伯父伯母,程大哥,你们受苦了。” 程闵道:“你现贵为贵妃,此地不宜踏入的。” 李凤道:“程大哥千万别这样说,无论我地位何等,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况且我只是一个山野女子,福薄命贱不应显贵,贵妃之名不敢奢求。” 上官飞云明知程闵遭人冤枉,却无能为力,一直于心有愧。这时他却道:“此时地牢周围全由锦衣卫与天狼教的高手把守,没皇上御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若不是李贵人恳求,我们也难以见上程弟一面。” 程闵道:“上官兄,小弟有一事要求你。” 上官飞云道:“程弟请讲,我一定全力以赴的。” 程闵道:“程闵在此先多谢上官兄了。赵丹为救我父母,不幸中箭,此刻生死未卜。我虽心急如焚,却被困于牢中,唯有拜托上官兄派人查找了。”语气之中充满了担心。 上官飞云谨慎看了四周后,小声道:“程弟不必担心赵姑娘,她此刻正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养伤,已无性命之忧。” 程闵心中大石终可放下,知道是上官飞云暗中救走了赵丹。道:“上官兄处境尴尬,仍屡次援手程家,此等大恩,程闵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上官飞云道:“咱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何须言谢?程弟,皇上对你劫杀他一事虽是不大相信,但参奏你的对手可非一般。上有八王爷坐镇,下有刘瑾煽风点火,前有慕容重死堵,后有曾轩小人放冷箭。皇上也是左右为难,唯有秉公执办了。” 第五十一回:欲加之罪,何患无词1 程闵道:“上官兄不必为我担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慕容重想颠倒黑白,把弥天大罪往我身上推,嫁祸于我。可没那么容易。只要能面圣,我定然可以揭露他的罪状。” 上官飞云一喜,道:“你要揭慕容重罪状?他有何罪状?你快快告诉我,让我饭参他一本。” 程闵知道刚才说漏了嘴,因为慕容重行刺皇上,劫走财宝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于是他赶紧道:“所谓的罪状就是指他诬蔑我一事。” 上官飞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在明,他们在暗。程弟还是多留心眼为好。” 程闵道:“与其花费太多心思去琢磨他们将用什么卑鄙手段,倒不如见步行步,以不变应万变。” 突然,有多名锦衣卫走了进来。当中一人说道:“时候到了,请李贵人与上官大人尽快离去。可别让卑职交不了差。” 上官飞云知道这些锦衣卫乃刘贼心腹,再与程闵说下去也无用,若一个不留神让他们把话带到刘贼耳中便麻烦了。于是他与李凤只得与程闵等告辞离去。 在昏暗的地牢了,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靠数着一日三餐来计算日子。起初程闵还沉得住气,但过了三天,仍不见皇上传令提审,不禁暗暗心急。担心慕容重与曾轩会把事情越弄越遭。若是连累父母及诸位义气兄弟,那是万万的不该。三天来,不见上官飞云来探望,不能从他口中了解事情进展如何? 第四天夜里,程闵再也按捺不住了,决心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逃出地牢。大不了与慕容重在皇上面前,当面对质。 然而眼前尽是碗口般粗的铁柱,程闵顿时犯难。因云天剑被乌兰带走,如今手无寸铁,内力再高也无法扳动这些铁柱。他失望地坐下,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时,程闵忽然听见牢房铁门被打开,睁眼看去,有三人影闪了进来。三人的动作异常敏捷,又悄然无声,乃一流高手。他心想:莫非来者不善?他们是慕容重派来下毒手的?他立即弹起,运尽于掌上,严阵以待。 三人来到牢房前,当中一人道:“程弟,我们是来劫狱的。快叫醒大家一起走。”说话的人原是上官飞云。 程闵却不着急,先打量另外两人,手拿云天剑的必是乌兰,另外一个则是赵丹。见到她脸色甚佳,伤势已无大碍,自然欢喜,却仍是问道:“丹妹,你的伤痊愈了么?” 赵丹道:“大哥,眼下形势危急,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伯父伯母救出去要紧。” 上官飞云、乌兰与赵丹三人一起出现牢中并非是偶然。在程府,乌兰扬长而去之后,并不是忙里偷闲,而是急于查探形势。得知师姐赵丹受伤下落不明,她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终于在一路边发现暗记。此暗记乃她与赵丹私自而定,别人完全不能知晓。顺着记号,一路觅去,终于在深山一间弃庙中见到赵丹。 那些暗记原本是赵丹为程闵而留的,没想到寻来的竟是师妹,又惊又喜。她得知程闵不作反抗,束手就擒,今陷于地牢,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 第二天,上官飞云为赵丹送来饭菜。三人聚头商议却无妙计。过了数天,上官飞云匆忙赶来破庙,说慕容重与曾轩欲在今夜对程闵等人下毒手。 乌兰思索片刻,截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去劫狱吧。” 上官飞云忧心忡忡道:“凭我三人之力去劫狱?谈何容易。地牢四周全是锦衣卫,怕还没走到地牢门口,我们便没命了。” 乌兰道:“既然武力不行,那咱们便智取。” 此时,赵丹身上箭伤已痊愈,一心要把程伯父一家人救出,立即问道:“怎么智取?” 乌兰道:“盗取皇上一块令牌,就说正德提审犯人。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入地牢将程大哥等人带走。” 上官飞云脸有难色,道:“这岂不是成了假传圣旨?罪至砍头的。” 乌兰道:“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上官飞云哑口无言,最后把心一横,道:“为了救出程弟便豁出去了。但皇上身边护卫数十,盗取令牌可不容易。” 乌兰道:“我们去盗当然是难事,可是找一个常伴正德身边的人,那就成了易事了。” 上官飞云道:“你是指李贵人?” 乌兰点头道:“没错,就是她。程大哥曾救过她的性命,此次她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于是乎,三人回到城内。由上官飞云进入皇上行宫。入夜之后,他才从行宫出来,手上果真拿着一块由李凤从正德身上偷取的金龙令牌。 事不宜迟,三人便持着金龙令牌直闯地牢。 这时,程闵却显镇定,道:“看样子慕容重等人准备对我下毒手了。想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他方能高枕无忧。就算你们不来相救,我也准备杀出地牢的了。” 乌兰道:“被关了几天,你脑袋反而变聪明啦。没错,慕容老贼怕夜长梦多,又怕中途突变,事情败露,所以决定今晚便将你们全部杀掉。然后就在正德面前说你们是畏罪自杀,那样奸计便会得逞。” 上官飞云也道:“两天前,突然来了三十名号称是丐帮中人,说是前来认罪的。三十人都亲口承认当日行刺皇上及劫走宝藏两项弥天大罪。而且还口径一致,指认你便是主谋。所谓三人成虎,面对如此多人的指证,皇上也半信半疑了。” 隔壁牢房的乌刚大骂几句脏话后,道:“想不到丐帮中会那些窝囊废。竟然昧着良心出卖咱们堂主。等老子出去,一个一个的把他们给宰了。” 另外几名丐帮弟子也愤慨附和。 乌兰道:“行刺皇上乃诛九族大罪,就算神经病也不会蠢到要跑去认罪的。我断定那些人不是丐帮弟子,而是效忠慕容重的死士。反正如果嫁祸不成,慕容山庄的所有人的人头一颗也保不住的。牺牲一小撮人保住大部份人的性命,倒是蛮值得的。” 第五十一回:欲加之罪,何患无词2 赵丹道:“师妹说得没错。那些丐帮弟子多半是慕容山庄弟子假扮。” 上官飞云对程闵道:“虽然你救驾有功,但慕容重乃是皇上的老师,与刘瑾一样,是当今朝廷百官中皇上最为信任的两个人。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逃出去,日后再搜集慕容重的罪证,替自己洗脱罪名未迟。” 程闵道:“眼下唯有如此。” 说完便从乌兰手中接过云天剑,让三人退后数步,一挥利剑,拳头般粗的铁锁应声而落,然后再断旁边牢房铁锁,把乌刚等人救出。 为了便于逃走,程闵背起母亲,而上官飞云则背着程百万,一众人往出口走去,可到了门口,均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眼前十多丈宽的四合院,此时火光冲天,瓦背上多名弓箭手一字排开,拉弓满满,对准地牢出口。屋檐下尽是手握佩刀的锦衣卫,布满了四周。院子中间,两排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执长矛,单膝而跪,列在前方。正德,慕容重,曾轩,上官正,李凤等则站在中间,后仍有数十名禁军保护。 如此阵势对于在刀口过日子的江湖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然而程百万夫妇却十分惊恐,站着也不断发抖。但爱子心切的他们反而劝说程闵等人弃下他们,赶紧逃命要紧。 这时,慕容重躬身对正德道:“皇上,这下您便完全相信了吧?这些人分明是畏罪潜逃。所谓证据确凿,不容抵赖。臣恳求皇上下令,将程闵一等反贼全部就地正法。” 程闵等人听完慕容重所说,暗暗后悔。此等奸狡之人早已料到有人前来劫狱,便故作松懈,轻易让上官飞云等人把程闵救出。然后在地牢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更让正德亲临亲见。如此一来,自己被皇上逮个正着,那样百口莫辩,罪名再也无法洗脱。这招棋走得实在是高,兵不刃血便让奸计得逞。 正德叹息一声,道:“程闵,你数次于危难中救了朕。朕也视你为信任之人。起初慕容太傅说你是反贼,行刺朕,还夺走朕的财宝,朕是不相信的。但此刻亲眼见你越狱,若不是心中有鬼,岂有此举?朕真是太失望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程闵道:“草民急于面圣才逃出牢狱的。请皇上容许草民为己辩解。” 慕容重却急着道:“皇上,与这些反贼还有什么可说的?速速杀之才能以儆效尤。” 曾轩也道:“皇上,程闵所谓的辩解实则在拖延时间,乃缓兵之计。他的武功如何?您必定见过。若他伺机发难,怕在场的人,无人能敌呀。” 正德想起当日程闵大破吐蕃军时的勇猛情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李凤察颜观色,深知正德随时会下令除杀程闵等人。于是她道:“皇上,念在程闵护驾有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眼见不一定为实,单凭一方之言便妄断决定。万一错杀,可有损皇上英名呀。” 正德本是贪图李凤的美色,觉得她清新脱俗,才执意留在龙凤楼,甘心当被人使唤的下人。但相处之下,他发现李凤绝非一般的山野村姑。此女不仅心地善良,而且知书识礼,更难得的是她无欲无求。正德曾多次要册封她为贵妃,但李凤婉言拒绝。她自言命贱不敢奢求,安心在正德身边便已知足,有时候还规劝正德多谋政事,多为百姓做事,做个一代明君。 正德自叹幸运,认为李凤乃仙子下凡,非后宫佳丽所能比及,因此对她宠爱有加,言出必听。 这会听完李凤所说,他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道:“好,程闵,朕便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程闵见形势危急,不能废话,单刀直入道:“皇上,在回京途中行刺你,劫走宝藏的人并非是我,而是慕容重。他把那无数财富藏在慕容山庄后的叠云谷中。因被我发现,他才狗急跳墙,反咬我一口。” 正德显得不耐烦,道:“又来了。朕在三岁时,便有太傅日日伴随,传教圣贤书,乃至处世为人之道。既是忠臣又是良友。你说太傅竟然对朕下毒手,朕是不会相信的。” 乌兰一直不争辩而是察看形势。觉得以她,师姐,上官飞云及程闵,要全身而退不是难事。但程百万夫妇不懂武功,丐帮弟子武功不高,若强硬冲出去,必有人伤亡。这是程闵不能答应的。 正德刚愎自用,武断对事,纵使把事实摆在他眼前,也铁口不信慕容重行刺一事。与其徒劳的耗下去不如想个妙计脱身。她环视一周,目光最后停留在李凤身上,想:正德对她十分宠爱,若把她当作人质,准保正德不会轻举妄动,能保大伙全身而退。 主意一定却随即犯难。原因是李凤身边有多名侍卫,若不能一招将她擒住,必会引得正德下令杀戮。这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她发现李凤也在看着自己。又想:此女有情有义,曾在暗中相助我们。此刻在危急关头,理应也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不如试探一下。于是乎,她便往李凤旁边空旷之地看去。意思是让李凤站得离身后的护卫远一点。 李凤愣了一下,又见乌兰目光着急,重复刚才动作,忽然明白对方欲要自己作人质,只是碍于身后侍卫,不敢贸然出手。她把心一横,只要能让程大哥等人安然脱身,赔上我性命又如何?她对着乌兰微微点了点头,再趁人不备,慢慢移动脚步,摆脱侍卫。 乌兰抓准时机,突然跃起,瞬间便到李凤身前,用匕首抵住李凤喉底。 如此突变引起一阵骚乱。一下子,所有的矛头,箭头全都对准乌兰。 正德大惊失色,喊道:“你......你......你不可伤害凤姐。” 乌兰道:“想让她没事便下令让所有士兵撤走,然后放我们离开。若是不从,本姑娘便杀了她。” 正德见心爱之人危在旦夕,威严尽失,道:“好,我让他们走,我放你们离开。但别伤害我凤姐。”然后对着所有兵士大喊:“撤,你们统统给我撤走。” 将士们不敢违抗圣旨,在上官正的指挥下,纷纷撤走。院内只有慕容重、曾轩与江彬三人留下护驾。 第五十二回:真情流露1 当日,慕容重负着伤与曾轩抢先一步来到梅龙镇觐见正德。慕容重平日极为自负,即使在正德面前也是一副严师的模样,但此时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在正德面前哭诉。无中生有的谎称他得知正德遭人行刺后,一路追查,最终发现乃是程闵所为。但事情败落,反被程闵追杀。逃走途中,慕容白为救自己而惨死在程闵剑下。 正德见慕容重左手腕已断,右臂负伤,听完其哭诉之后忍不住心酸。虽不完全相信慕容重所言,但慕容重毕竟是自己的老师,总得给他一个交待才行,于是便下令将程府的人捉来关住。 然而,慕容重与曾轩费了好多心思才想出一招引君入瓮,欲让借正德之手,除心头大敌。可惜功亏一篑,竟然让乌兰坏了大事。 此时,慕容重狠狠的看着程闵等人挟持着李凤出了四合院,往城门走去,实在忍不住,说道:“皇上,若错失这次机会,日后想要缉拿这些反贼将难上加难了。后宫有佳丽三千,请皇上别为了一个民间女子而坏了大事。” 正德心系李凤安危,却听见慕容重煽风点火,龙颜大怒,喝道:“混账东西。后宫三千佳丽远不了一个凤姐。你在这胡言乱语,万一惹恼他们,伤及凤姐性命,朕定饶不了你。” 慕容重脸如铁色,暗暗骂道:正德,你这个昏君。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等八王爷得势,你便连狗都不如了。 眼看程闵等人越走越远,正德赶紧紧紧跟着,但始终保持距离,不敢贸然举动,怕激恼了他们,下毒手加害李凤。 如此这样,走过冷清的街道,到了城门前。未等程闵一帮人吆喝,正德便下令让守城的官兵把城门打开,然后道:“程闵,朕说过不再追究,你放了凤姐,然后带着他们有多远走多远吧。” 程闵想不到正德对李凤竟是如此宠爱,暗暗替她开心。他让上官飞云与赵丹先带父母与西域堂众人出城,待他们走远了才道:“皇上,草民等并非是反贼,更无造反之意。只是遭人陷害,唯有下此下策自保。所谓日久见人心,到时候皇上便能辨忠奸。最后请皇上多多提防身边小人。” 乌兰等程闵说完便拿开匕首,小声对李凤道:“多谢你相救。回去吧。” 李凤默默点了点头,慢慢走回到正德身边。 突然,曾轩一跃而起,左右两掌各凌空拍出一掌,呼呼掌力将两扇城门合上。断了程闵去路后,他冷笑一声,道:“程闵,你是逃不掉的了。”他早已看出李凤有意相帮程闵,故意成为他们人质的。但知道此女乃正德心头肉,便不像慕容重那样出言冒犯,惹君不喜。见李凤平安无事了才敢再与程闵为敌。 李凤见功亏一篑,心中一急,对正德道:“皇上不是说放程闵他们走的吗?君无戏言,现在怎么?” 此时见凤姐无事,正德又觉刚才有失龙威,若然任由程闵等离去,必会成为百姓的笑柄。那可是万万不妥。他便支支吾吾道:“这个......朕......” 曾轩道:“眼下是我与慕容庄主一起向程闵讨债的时候,纯属个人恩怨。因此皇上并无食言。” 慕容重亦道:“曾教主说得一点没错。我要替我白儿报仇。” 正德听完便默许道:“凤姐,你都听见了。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朕可不能阻拦别人报仇呀。” 面对如此形势,程闵毫无惧色。慕容重左手已废,右手伤未愈,武功不及二流,不足为惧。曾轩掌上之毒固然可怕,但有解火燃蛛毒的雪莲丹在手,有恃无恐。他对慕容重与曾轩道:“你们狼狈为奸,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哼,我便奉陪到底。” 慕容重哈哈一笑,道:“老夫要的便是这样。”然后往黑暗的地方喊道:“你们还不赶紧现身?” 话音刚落,三人闪身而出。一高一瘦还有一瘸子。原来慕容重处心积虑,不但要嫁祸程闵,替自己脱罪,更要替儿子报仇。因他武功大不如前便花来重金招集江湖上最有名气的三名杀手。 高个子,白色无血色的脸,留有一撮山羊胡子,名叫郝强。三十六路快刀,杀人时刀锋快如闪电,不沾一滴血,江湖人称刃无血。 瘦子名叫姜勇,形瘦且个头不高。平日藏于街头巷尾,乔装成拉胡琴的乐人,走南闯北,为了钱杀人无数。他武功极高,鲜有敌手,却不会将人一招杀死,而是将人打致重伤,再在其身旁慢悠悠的拉奏一曲才痛下杀手。 瘸子本是弃儿,无名无姓,在街边捡吃的长大。因奇遇吃了一种仙草,得了神力,后拜师学艺,专练弱点,完残两只腿均能断金裂石,名噪一时,人称鬼影脚。无人知他为何成为杀手?只知他手段残忍,对老弱病残也丝毫不会心软。 这三人都是穷凶极恶,冷面冷血之人。手上沾满鲜血,背负数不清的人命。只因武功太高,名门正道有心杀之却无能为力。 华毕也曾是一名杀手,对江湖上形形色色的同行无所不知。程闵作为其弟子自然也了解一二。他知道对付三人十分棘手,加上曾轩在旁虎视眈眈,实在险境重重,不由得向乌兰望去。 乌兰岂有不知程闵心思,道:“我不会走的。咱们并肩而战。看看他们有多少能耐。” 程闵知道乌兰脾气,说一不二的,只得点头答应。他对那三名杀手道:“三位可谓是恶名昭彰,今夜我便当为民除害,出手吧。” 乌兰却道:“慢着,三位,不知道慕容重花了多少钱请你们来杀程闵的呢?” 郝强略为不屑说道:“还以为要杀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没想到竟是一位不知名的丐帮堂主。慕容庄主,你那三十万两的酬劳,咱们收一半便可。” 听见郝强如此说道,姜勇却不答应,道:“你收一半那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呀。谁会跟银两过不去呢。十万两少一个子俺都不答应的。” 第五十三回:真情流露2 乌兰忍不住插话,道:“慕容庄主才给你们每人十万两?未免太少了吧。我程大哥可不止这个数。”然后拿出一叠银票,道:“你们杀人无非为了银子。这里不少于五十万两。本姑娘便用这钱跟你们买慕容重的人头,怎么样?” 凭空多了二十万两,而且慕容重武功不复当年。买卖这东西当然是挑最划算的来做。因此郝强、姜勇与鬼影脚三人互相相望,然后聚头密议论。 慕容重见到自己请来的三名帮手竟然心动议论,不禁勃然大怒,心里骂道:这臭丫头真是狡猾,知道这三人只认钱不认人的。于是乎他朗声道:“三位不会因为那丫头的话便违背我们之见的约定吧?” 姜勇道:“俺们可是拿性命来赌的。哪个买家出的价钱高,俺们便替他做事。” 慕容重一咬牙,道:“好,只要你们三人拿下程闵与臭丫头的人头,老夫便给你们一百万两。” 姜勇回头向乌兰问道:“丫头,你出的价还能比一百万两高么?” 乌兰叹息一声,道:“哎,本姑娘可不像慕容庄主那样富甲一方。唯有与你们一战了。”刚说完,她突然出剑,直刺姜勇。 姜勇并非是等闲之辈,迅速从背后拔出一把细剑挡隔。那剑长约二尺,剑身纤细,不到半寸,却锋利无比。姜勇出招往往不按常理,无剑招可言,见有破绽便刺。 如此一来,乌兰只有稳守,不敢贸然攻击。 程闵一挥云天剑,跃身过去,欲乌兰一把,却遭郝强与鬼影脚两人拦截。 郝强钢刀挥舞,快如闪电,嚯嚯生风。鬼影脚的那只跛腿此时十分刚猛,每次踢出都是攻向程闵身上要穴,脚风凛冽,其势尤可碎石断金。 程闵知道眼前的乃是罪恶滔天的人,出招不留丝毫情面,面对两人夹击,仍是游刃有余。只是郝强与鬼影脚武功一流,要取两人性命,并非容易之事。 另一边,乌兰与姜勇斗得难分难解。两剑相碰,乌兰顿觉右手一阵麻痹,惊异对方内力深厚。 姜勇趁着乌兰走神之时,突然闪身,从乌兰身边掠过,顺势在纤纤细腰摸了一把。这姜勇可是个下流之徒,贪钱贪色,无所不好。他见乌兰身段曼妙,玲珑有致,虽带面纱,但那双柳眉,那双明眸,难掩风情。他不禁色心大起,趁机占点便宜。 乌兰又羞又怒,反手一剑劈下。 姜勇灵巧避过后,厚颜无耻的道:“姑娘的腰一点赘肉都没,实在令人垂涎呀。可不知道姑娘容貌如何?等老子把面纱挑落,一睹姑娘芳容吧。”说完唰唰数剑,往乌兰脸上削过去。乌兰从来没被人如此欺负,觉得是奇耻大辱,便豁了出去,用尽所学绝招,欲把姜勇砍为十八段。可是越是急躁,招式越显破绽,始终奈何不了姜勇。 姜勇知道自己的武功在乌兰之上,不急不忙,打算戏弄一番,已挑下面纱为乐。很快,他便找到时机,剑尖从乌兰脸庞擦过,再往上一挑。 乌兰心一惊,如面纱落下,脸上剑痕必暴露无疑,这样一来,丑陋模样将会被所有人看见。那样比死还令人难受。于是她把头一偏,带着愤怒,奋不顾身地急刺姜勇小腹。 姜勇一心戏弄,始料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插进小腹,却拼了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剑往前一递,从乌兰的左肩穿透而出。 两人都是没了命的斗法,最终两败俱伤。姜勇用手捂住腹部伤口,两脚往后一退,顺势把细剑带出。顿时,乌兰左肩伤口的血不断涌出,整个身体摇晃不定。 程闵本见乌兰遭人轻薄,目如喷火,但被郝强与鬼影脚死死缠住,脱不了身去想救。此时见乌兰被剑刺中,惊呼一声,盛怒之下,使一招鬼哭神嚎。云天剑身在十层内力的催动下,嗡嗡绝响,令听者神智迷糊。 趁着郝强与鬼影脚捂耳之时,程闵侧身一劈,一刺,将两人杀死。然后跃过去,把云天剑一劈,将那还剩一口气的姜勇的人头劈下,再将乌兰紧紧抱住,急点其伤口附近穴道,止住流血,却随即闻到一股腥臭味。原来姜勇在剑上涂有剧毒。 见到乌兰不但受了剑伤,还身中剧毒,程闵的心一痛,无比内疚,在乌兰耳边柔声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然后俯下身,在姜勇身上搜,找到一瓷瓶,里面装有丹丸,因不敢确定是否是解药,不能给乌兰服下。 这时,乌兰全身抖擞,道:“程大哥,我觉得好冷。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程闵点头道:“好,我们现在便走。”然后抱起乌兰,大步往城外走去。 慕容重邀来三杀手本想置程闵于死地的。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杀手也不过如是。但见乌兰命悬一线,也解了些许心头之恨。他把手一挥,守城的官兵唯有拔出兵器挡在城门口,不让程闵离去。 程闵大喝一声,道:“想活命的立即给我让开。” 那些官兵可不想把命给搭上。眼前之人武功绝顶,与其交恶,死路一条。于是他们便低着退开,让开了路。 慕容重觉得羞辱,却又自知不敌程闵,唯有转脸看着曾轩,道:“曾教主,你便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曾轩冷冷说道:“我与他之间的仇恨深如海。一下子把他干掉,难解我内心之恨。我要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看着程闵远去的背影,他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李凤虽见程闵离去,但担心乌兰伤势,只是不显于脸上,道:“皇上,我们回去吧。” 正德点了点头,道:“程闵果真是程闵,怕是天下无敌手了。走,起驾回宫。” “正德昏君,你想你还有命活着回到紫禁城吗?”一行黑衣人从城头上纷纷跃下。不下二十人。 江彬见势不对,挡在正德身前,大喊道:“护驾,快来护驾。” 十多名官兵举刀往黑衣人扑过去。那二十名黑衣人掏出暗器,齐齐发射,瞬间便将那些官兵歼灭。然后齐对慕容重躬身道:“主子,请下令,把正德昏君的人头拿下。” 慕容重顿时愕然,自己什么时候叫人来取正德狗命了?难道他们是八王爷派来的? 正德惊魂未定,听见那些黑衣人叫慕容重为主子,恍然大悟,斥道:“慕容重,原来你才是反贼。趁朕身边无人护驾,想造反?” 第五十四回:一山还有一山高1 慕容重暗暗盘算:要杀程闵比登天还难。然而天下能治我罪的人就在眼前。既然八王爷要正德今晚死便由不得他活到明日。正德一死,八王爷登基,我便由弑君之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何须挖空心思去隐瞒正德呢? 眼下正德身边只有江彬一名护卫了,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于是他哈哈一笑,道:“正德,你总算不糊涂了。老夫今夜便是要取你狗命。”说完一挥手,后面黑衣人便齐步逼近正德等人。 正德又怒又慌,拉着李凤往后退走,忽然见到曾轩冷眼旁观,又知此人武功超群,乃救命稻草,喊道:“曾轩,你还不过来护驾?” 曾轩不紧不慢,道:“我只是一名小小教主,无功名无利禄。城里现有几千精兵、护驾之事何须我多管闲事呢?” 正德并不愚蠢,听出曾轩的弦外之意,道:“曾轩,若你护驾有功,朕便封你为御前大统帅,统帅御林军。” 曾轩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即到正德身前,道:“君无戏言,皇上得记得刚刚许下的承诺。” 正德见那些黑衣人与逼越近,赶紧点头,道:“朕绝不食言。你赶快杀敌吧。” 曾轩闪身进入人群,身影如鬼魅,飘忽不定,呼呼拍数掌便击毙多名黑衣人。 其余的黑衣人嘎然而止,突然收起兵器,仓惶逃跑,瞬间无影。 慕容重惊异不已。怎么这些刺客任务还未完成便逃命了?八王爷是如何挑选?若正德不死,慕容九族皆要被砍头了。他不敢再想下去,拾起一把长剑,向正德飞扑过去。 曾轩高高跃起,一把抓住慕容重后衣领,接着用力后甩,再在慕容重心口上补上一掌。 慕容重竟毫无反抗之力,摔在十丈之外,城墙脚下,吐血不止。他自成名起,除了被程闵废掉左掌外,这次便是奇耻大辱了。才知道这曾轩的武功远远超出自己想象之外。 曾轩走近蹲下,阴险一笑,道:“你真的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八王爷派来的吗?” 慕容重只觉气塞,十分痛苦,吃力说道:“不是八......八王爷派来,那是......是谁派来的?” 曾轩再凑近,道:“看来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以为本教主是诚心帮你的么?我只不过把你当成踏脚石而已。不踩着你的肩膀,我又如何能接近皇上?” 慕容重顿时醒悟:那些黑衣人其实是曾轩安排。故意让自己行刺皇上一事败露。却始终想不明白曾轩接近正德意欲如何?故问之。 曾轩道:“本教主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伯乐赏识。刘瑾更不曾把我当人看待。我曾发过誓,不能再给别人踩在地上的了。若我不将你出卖,又怎能得到皇上许诺封我为御前大统领呢。” 慕容重道:“曾轩,你是在太阴险了。假与老夫联手铲除程闵,实则是为了自己仕途。出卖老夫,换得官位。老夫一生见过的坏人数不胜数,却没一个心计能及得上你。不过你别得意,八王爷是绝不会饶过你的。” 曾轩哈哈笑道:“你还指望八王爷?实话告诉你吧。八王爷早已被刘瑾囚禁起来。正德乃是刘瑾的靠山,他可不能让正德有任何差错。否则他又怎能安稳的当他的土皇帝呢?” 慕容重自知落入曾轩之手难以活命,见正德正走过来便把心一横,不如向正德坦诚一切,可能还有一线生机。道:“好,既然你不义别怪我不仁。我把一切都向皇上说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曾轩十分镇定,道:“既然如此,我岂能容你再与正德说上一句话。”说完突然运气于掌心,朝慕容重头顶拍下。 慕容重重伤无力抵抗,当即气绝身忙。 正德得以脱险,心中庆幸。他想到与慕容重君臣二十多年,亦师亦友,难免不忍,迈步走了过去。却发现慕容重已毙命,大为震怒,道:“曾轩,朕还没下令,你怎能把他给杀了?” 曾轩躬身道:“皇上息怒,慕容重并非是卑职所杀,而是畏罪自杀。慕容重卸官多年,眼下只是山野匹夫,却敢弑君,谋夺帝位。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正德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慕容重是受人指使?要某害朕的另有其人?” 曾轩道:“卑职查探已久,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 正德赶紧问道:“是何线索,快快禀奏。” 曾轩道:“慕容重与程闵之所以反目成仇,只因为分赃不均以及为了一个名叫陈情的女子。为了争夺美人,程闵把慕容白给杀了,慕容重为子报仇,便把劫走宝藏的罪全往程闵身上推去。” 正德急切要知道幕后指使,对这些仇杀并不关心,道:“朕要听的不是这些,你快把幕后指使告诉朕。” 曾轩却装作犹豫起来,道:“卑职不敢讲。” 正德道:“有何不敢讲?凡事有朕替你做主。” 曾轩听完才道:“正真的幕后主使乃八王爷与刘总管。” 正德不惊反怒,叱喝道:“曾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诬蔑朕的皇叔与朕最信任的臣子?” 曾轩道:“皇上息怒。卑职若无证据,岂敢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斗胆进言呢?”说完便从衣袖里拿出几封信。 正德接过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那些信乃是八皇叔与吐蕃王多年来的密信。上面笔迹确是八皇叔的,信中更有提及到慕容重、刘瑾、程闵三人,而且还印有吐蕃王的玉玺。绝非是假冒之作。他不得不信八皇叔确有造反之心。最后道:“曾轩,这次你立了大功,等扫清叛贼之后,朕再论功而赏。” 那几封密信只有一封是真,乃曾轩潜入王爷府所盗。其余的则是他找到能人所临摹,使人难辩真假。以此来蒙骗正德,更把造反罪名嫁祸眼中钉。实乃一举两得之策。 第五十四回:一山还有一山高2 曾轩躬身道:“谢皇上。不过此等反贼不能姑息,请皇上下令缉拿程闵等人,也把慕容山庄所有的人捉拿,一同处死。”赶尽杀绝,铲草除根,不留祸患,这是曾轩一贯的作风。慕容重虽死,但其手下能人依然众多,不可轻视。 正德摆手道:“慕容重虽极大恶极,按律例应当诛连九族。但朕并非暴君,念在慕容家世代曾对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抄家便可。饶他们一命吧。” 李凤心肠好,听完正德所说,又见曾轩面色不对,当即附和道:“皇上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呀。” 正德道:“朕之所以仁慈也是因为凤姐呀。” 李凤道:“这与贱妾何关?” 正德道:“若不是你常在朕身边劝说,朕还真无心思去管天下。为了大明江山,为了朱家,也为了你,朕决定立即起驾回京。” 江彬与李凤大喜过望。毕竟皇上在民间多逗留一天便多一份危险。早日回宫,处理朝政,铲除身边奸臣才是正道。 第二天一早,正德便下令回京。 曾轩此时得势,挂以大将军名义,护送正德回宫,难免沾沾自喜。 但在途中,他看正德在李凤的规劝之下,褪去了玩耍之心,专心于政事,不禁忧虑。因为他野心甚大,希望伴随的君主乃无用之人。否则又怎能效仿刘瑾,做个土皇帝呢?因而他便把李凤视为眼中之钉,起了加害之心。至居庸关外,他便李凤参茶里下了无色无味的火燃蛛毒,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李凤毒杀。 正德不知真相,以为李凤是感染风寒而死,大悲之下,大病一场,身劳体虚,终日浑浑噩噩。他在李凤坟墓旁边起了一间房子,独处在内,对臣子们的劝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始终不肯进京。 再说程闵抱着乌兰出了城门,展来轻功,一路狂奔。夜色茫茫,山峰影暗,道路延伸,却不知要往哪儿?也不知道奔走了多久?看着怀中昏迷的乌兰,他十分彷徨,心急到想大哭一场。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不想独活了。 忽然,两条黑影从后追上。一人娇声喊道:“大哥,你要往哪去?” 程闵听出那是赵丹的声音,停住脚步,转过身,等赵丹与上官飞云追上,六神无主说道:“兰儿受了伤,还中了毒,我......我要赶紧找大夫。” 赵丹急忙上前,察看乌兰伤势,眉头一皱,道:“伤势很重,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行医治。” 上官飞云道:“那就回你原先藏身的地方吧。” 于是,四人便来到深山破庙。方圆数十里无人烟,地处断崖之边,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点亮火堆后,程闵与上官飞云走到庙外,由赵丹替乌兰包扎伤口。 冷风从崖底吹上,呜呜声响,对面雾气来袭,使得程闵更是心乱如麻。 上官飞云道:“程弟别担心,赵姑娘医术不在我之下,乌兰姑娘不会有事的。” 程闵点了点头,忽然想起父母以及西域堂兄弟的下落,急忙追问。 上官飞云道:“我已派人由水路护送他们到丐帮总堂去了。相信天亮便能到达。” 程闵曾到过丐帮总堂,那里崇山峻岭,高手如云,守备森然,一般武林中人都望而却步,何况是官府中人呢?只要父母安全,便无后顾之忧。道:“上官兄为了救程闵一家,公然与皇上为敌,不但断了仕途,还将招致朝廷缉拿。这份恩情,程闵真是欠大了。” 上官飞云道:“客气的话便别说了。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只要我认为是对的,道义的,我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当中兄弟情谊不言心知。 过了一会,赵丹忧心忡忡走了出来,对上官飞云道:“上官大哥,里面柴火快要烧尽,劳烦你去砍些回来。” 上官飞云二话不说,径直往树林里走去。 这时,崖顶上只有程闵与赵丹。程闵问道:“丹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上官兄的面讲的?莫非兰儿所中之毒,无药可救?”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赵丹顿时泪眼汪汪,道:“师妹所中之毒我确实无能为力。但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如何对你说?” 程闵心一疼,极力使自己镇定,道:“世间万物,相承相克,一定能找到解药救兰儿的。你不必担心。至于其他的事,你直说无妨。” 赵丹拭干泪水,道:“你知道师妹为何总是戴着面纱吗?” 程闵听完,不禁想起乌兰当日所说,道:“兰儿貌美如仙,在中原闯荡若不戴面纱,难免会招惹桃花之困。” 赵丹轻轻叹息一声,道:“身为女儿家,谁不希望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美貌,怎会把容貌隐藏?” 程闵困惑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赵丹道:“因为......因为师妹被人毁了容。” 程闵全身一震,抓住赵丹两肩膀,吼道:“兰儿被人毁容?怎么会这样?” 赵丹又难止泪水,道:“我替她疗伤之时解下面纱,赫然看见她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剑痕,十分可怕。记得她第一次戴上面纱乃是把你从星月宫救出来之时。若无猜错,那时她的脸便已被人所伤。” 当时在星月宫,慕容重父子欲加害自己,乌兰拼死相救。那么她脸上的剑痕必定是两人所为。同时程闵也知道了乌兰为何会对慕容山庄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原来她要找慕容重父子报毁容之仇。如今慕容白已死,慕容重仍活着。他转身,面对茫茫白雾,怒吼道:“慕容重你这老狐狸,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第五十五回:心之所属 赵丹幽幽说道:“容貌对于女人来讲比命还重要。若换作是我,我一定没勇气活下去了。可想而知,这些日子来,不知师妹忍受着多深的痛苦。但她依然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在你身边相助。由此可见,她的心已全部给了你。” 程闵道:“我又何尝不知兰儿心意?只是她与情儿,我选了谁都会对不住另外一方。与其这样,不如先入为主,我只好一心对着陈情,对兰儿的心意视而不见。” 赵丹脸现欣慰之色,道:“大哥能说出这番话便是说你心里已有师妹一席之地。” 程闵听完却摇着头。 赵丹脸色僵硬,问道:“莫非你对兰儿一点都没有动过心?” 程闵道:“并非如此。兰儿为了救我而遭人毁容,眼下又生死未卜,若我程闵再不为所动就不是男人了。” 赵丹道:“大哥的意思是?” 程闵道:“无论她容貌变成怎样,我都想尽所以办法医治她。等她痊愈,我便与她成亲。” 赵丹听完替师妹乌兰欢喜的同时,心头隐约有点不安。沉默一会才道:“大哥是个好人,只是你下决心娶兰儿师妹,不但辜负了陈情姑娘,对兰儿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程闵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因内疚才下此决心。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很迷茫。犹犹豫豫的在两女子之间徘徊。不知道喜欢谁较多一点。可当我见到兰儿受伤时,我的心很痛,很彷徨。更有了她活不成,我也不会独活的念头。从那一刻起,我才真真切切的知道,我最爱的人是兰儿。对于情儿,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与她相爱之路实在是太坎坷。一次次的误会让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对她的爱越来越少。” 赵丹道:“爱情就是这样的。你选了这个必然辜负了那个。与其三个人纠缠不清,不如痛快的做个抉择。其实我一早就看出你心底喜欢的是兰儿。只是你这个人对情义看得太重,一直扪心,不敢面对自己罢了。” 程闵长舒一口气,强作欢颜的道:“把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心中压抑终于消除了许多。”然而心里却是一万个愁,他日如何面对陈情?如何向她解释清楚? 赵丹道:“师妹此时应当醒了,你快进去看看她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师妹这人十分要强。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的。我出来时已把面纱给她戴上,你进去之后便假装不知她脸上剑痕的事。” 程闵点头道:“我知道了。”说完快步走进破庙里。可过了片刻,他却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对赵丹道:“我把里面都找遍了,怎么不见兰儿?” 赵丹愕然,与程闵再进去,一起找乌兰下落。但破庙不大,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可就是没有发现乌兰踪迹。 火堆依然噼噼啪啪的燃烧,照亮整间庙宇。地上仍有些许血迹,脚印杂乱,分不清哪个是谁所踩? 程闵担心说道:“莫非有人跟踪而来,把兰儿给抓去了?她中了不知名的毒,若真是被人抓去,岂能活命?”越说越着急,六神无主。 赵丹再仔细观察一番,指着一墙角,道:“大哥你看,师妹的剑与包袱本是放在那的,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若是有人来将师妹捉去,怎会连剑与包袱都带去?” 程闵定了定神,又见自己等人的包袱与剑皆留在原地,道:“这样看来,兰儿是自己离去的。但为什么呢?她身上有伤,独自离去岂不是更糟?” 赵丹道:“大哥别急,师妹有伤在身,走得不远,我们追去必能追得上。” 程闵连忙点头,拿起兵器,与赵丹往外走去,走得不远便遇上拾柴回来的上官飞云。 于是,三人分头而寻,把整座深山都给找遍了,直到天亮再聚首,均是没有发现乌兰的半点踪迹。 上官飞云与赵丹见程闵始终是愁云满脸,相视一眼,却不知如何出言相劝?只好默默的陪在程闵身边。 过了很久,程闵才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她中了毒,万一有什么不测,那该如何是好?” 赵丹道:“师妹足智多谋且略通医术。所中之毒虽不知其名,但毒性不算厉害。因此大哥不必过于担心。” 上官飞云道:“赵姑娘所言确实。我想乌兰姑娘一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如此这样又找了两天,方圆百里内均布满了三人的足迹,但乌兰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无影无踪。 第三天一早,程闵拿起包袱与剑,整装待发的模样。 赵丹问道:“大哥,今日打算往哪找?” 程闵道:“遭慕容重与曾轩迫害,耽误了不少日子,眼下不能再拖,我得立即北上,相助宋大哥才行。” 上官飞云与赵丹问起原因。程闵便把在慕容山庄,曾轩如何威逼诱惑各大掌门人前往刘瑾府上作客的经过道出。 上官飞云听完,道:“这刘贼势力已非常庞大。这次涉足武林,邀约各大掌门,莫非是想他们归顺,策划天大的阴谋?会不会是想造反?” 程闵漠不关心,道:“他造不造反与我无关。我只想把大嫂给救出来。”说完拿起云天剑,不再说话,往山下走去。 赵丹追上去,道:“大哥,就这样走了?不找师妹了吗?” 程闵道:“她有意避开,就算我再聪明十倍,也不可能将她找到的。既然如此便别浪费时间了。” 三人往城里走去,到了城门口,发现前面大排长龙。原来官府的人在城门前设了个关卡。那些官兵拿着画像,对着进城的人一个一个的对照,不是画中之人才能进城。 忽然,有人喊道:“差爷们,要捉拿的反贼就在那。” 那些官兵赶紧拿起兵器,向程闵、上官飞云、赵丹涌过来,将三人包围。原来画中所画的人分别是程闵,上官飞云,乌兰与赵丹。 程闵等人一直在深山野岭中寻找乌兰下落,浑然不知已成了通缉犯。 面对官兵门的吆喝,程闵突然出手,把这些日子所受的怨气毫不费劲地将那二十多名的官兵全部打倒在地。 赵丹小声对旁边的上官飞云道:“程大哥向来温文儒雅,做事谨慎的,没想到现在却拿这些官兵出气。看来师妹的不辞而别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上官飞云点头道:“这便是情呀。” 刀光剑影灭贼营,鸳鸯织梦唯谁怜(结局篇)1 为了躲开官兵缉拿,免得耽误路程,程闵、上官飞云与赵丹便骑马赶路,避开热闹街市,翻山越岭,专门走偏僻之径,日夜兼程,不到八天便进入京城。 京城乃天子管辖,繁荣景象自然不在话下。三人在热闹的大街上走了多时,并无发现通缉自己的榜文,因而不需躲躲闪闪,大大方方的打探。刘瑾府邸不少,每一间都潜进察看,但都没有发现宋义等人的下落。 这天,他们在一茶楼歇脚,无意听到旁边桌的人在悄悄议论正德痛失爱妃,不肯回宫之事。 突然,当中有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头叹息道:“哎,皇上不理朝政,本已只手遮天的刘贼更是肆无忌惮了。长期以往,大明江山必然易主了。” 同桌的四人听见伙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拿出银两丢在桌上,然后神色慌张地逃出茶楼。 那个书生却无惊色,依然从容的自斟自饮。 只过了片刻,一队锦衣卫凶神恶煞的从外面冲进来,唰唰唰声响,六把佩刀同时架在书生的脖子上。 那队长喝道:“你好大胆子,竟公然说刘大总管不实之言。” 书生哼了一声,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何来不实之言?” 那队长怒不可恕,道:“大胆刁民,不但不认罪还理直气壮,应当就地正法。把他拉到街上,杀一儆百。” 两个锦衣卫往书生两肩膀一架,把其拖出茶楼。 在京城,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布有锦衣卫的线眼。美曰其名是为了刺探反贼行踪,实则此时已成了刘瑾禁锢百姓言行的工具。刘瑾以宦官的身份喧宾夺主,手握大明江山实权,不断遭来非议唾骂,使得他寝食难安,无奈之下,下令东厂将所有诬蔑他的人缉拿毒打。 因而若是有人在背后里说了刘瑾坏话,不出片刻,必有锦衣卫前来缉拿,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性命不保。 热血书生话刚说出不久便招来杀身之祸,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已是司空见惯。茶楼里,店老板依然敲打着算盘算账,小二忙里忙完张罗招待,食客们重新坐下喝茶,轻描淡写的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程闵见那书生被拖远了便一手抓起摆在桌上的云天剑。上官飞云立即按住他,道:“程弟,京城乃是刘瑾的地盘,切忌惹是生非。小心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程闵道:“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说完不顾上官飞云阻止,拿剑追了出去。 上官飞云摇了摇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呀。程弟怎么变得如此冲动了。” 赵丹拿起包袱与剑,道:“程大哥这不是冲动,而是有所为。你想想,刘瑾有那么多府邸,光是他的化身也不下十人。我们盲目而找,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宋大侠等人的下落呢?不如来个敲山震虎,容易找到虎藏之所。” 上官飞云顿时醒悟,道:“原来如此。那咱们去助程弟一臂之力吧。” 当他们两人结账出了茶楼,远远看见程闵与那六名锦衣卫缠斗。虽然那些人的武功不弱,但怎会是程闵对手?不过十招全部被程闵打倒在地。 那队长指着程闵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阻差办事?” 程闵道:“你老子我名叫程闵,告诉你的主子刘贼,让他妨着点。” 那些锦衣卫脸露惊恐之色,想眼前之人肯定是个疯子,不然怎敢向刘大总管叫嚣?不过畏惧程闵的武功,他们赶紧连滚带爬,仓惶而逃。 围观的百姓几乎都受过锦衣卫的气,见他们受辱,全都拍手称快,欢呼喝彩,一吐肚子里的怨气。 那名刚从刀下逃命的书生走到程闵身前,道:“程侠士你虽救了我但却闯下了大祸,更不应该实名告诉番子。你......你还是赶快逃命去吧。” 程闵道:“你尚且不惧番子,我又有何惧?” 书生顿时热泪洒下,道:“程侠士有所不知。我爹爹本是工部侍郎,只因写了一首诗,不小心传到了刘贼耳中。刘贼硬说那诗是含沙射影,在中伤了他,残忍得砍了我爹的人头,还抄了家。我不会武功,大仇难报。唯有对着全天下骂刘贼暴劣。” 程闵见此人乃是遭刘贼所害以致家破人亡却又不惧强势敢于反抗,深深佩服,道:“刘贼逆天而行,罪行累累,必有报应。而你则应当好好的活着,亲眼看着刘贼将有何下场?” 一席话让那书生热血沸腾,点头道:“程侠士说得极是。有时候忍辱偷生并非是失志之事。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说完便拨开人群离去。 围观的人见状也不想惹祸上身,纷纷离去。霎时,大街上变得十分冷清,只剩上官飞云与赵丹三人。 上官飞云知道那些逃去的番子必然呼来大批官兵,怕到时难以脱身,道:“程弟,咱们也走吧。” 程闵道:“为什么要走?我还要等他们来带我去见刘贼呢。”说完便走向旁边客栈。 掌柜的一见,慌忙走出店门阻拦,哭丧着脸道:“这位客官,我可没得罪你呀。你可千万别害我啊。” 程闵奇怪问道:“掌柜何出此言?我只想住个宿,怎么会害了你?” 掌柜的道:“你进来住宿,万一东厂的大人们说咱窝藏你们,那可要杀头的。这还不是害了我么?算我求你了,赶快走吧。”说完回去,吩咐伙计关门打烊。 程闵无奈,只得与上官飞云、赵丹离去。当他们走到城外,忽见大批锦衣卫疾奔过来,密密麻麻,不下二百。 想不到番子的行动如此迅速,程闵等三人立即紧攥兵器,以待大战。 出乎意料的是,那两百锦衣卫并没有一涌而上,而是往路两边列队。又见东厂厂主曹仁骑着马领着三顶八人大轿缓缓走近。 程闵、上官飞云、赵丹不知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片刻不敢松懈。 曹仁先冷冷的看了一眼程闵,道:“主公有令,请你们三位到府上作客。请上轿吧。” 上官飞云在程闵耳边道:“小心有诈,不可轻信。” 程闵则道:“我们费尽心思,要的就是找到刘贼老巢。这乃良机,不可错失。你与丹妹留下,我独自去便可。” 上官飞云见程闵心意已决,道:“岂能让你一人独闯虎穴?大哥陪你一起。” 刀光剑影灭贼营,鸳鸯织梦唯谁怜(结局篇)2 第五十七回:曹仁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你们有何德何能?主公居然派来八人大轿邀请。别在吱吱歪歪了,把眼睛给蒙上,赶紧上轿。”说完便拿出布条,仍了过去。 轻飘飘的布条突然如飞镖一般急射过来,程闵知道曹仁故意刁难。本对此太监已是深恶痛绝,尤想报杀师大仇,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只能暂且忍住。他伸手一捞,接下布条,那几股劲力早被化得无影无踪。 曹仁暗暗打了个冷战,想:我刚以七成功力掷出布条,居然被轻易化解。这小子的武功实在可怕。因此他不敢再嚣张,道:“主公正等着三位呢,赶紧上轿吧。” 程闵与上官飞云、赵丹上了红顶大轿,然后蒙住眼睛,前往凶险不能预测的刘瑾府邸。 眼睛被蒙上不知被带往哪个方向?沿路经过什么地方?程闵心中默算着时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所做的轿子突然往前,速度越来越快。但他并不心慌,因在上轿之前已察觉到那二十多名的轿夫都是天庭饱满,太阳穴凸起,乃是一等一的高手。抬着区区轿子展开轻功,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刘瑾派人邀请,却要客人蒙上眼睛,然后行走速度时快时慢,时上峭岭时下陡坡,目的是故作玄虚,让人无法推测他的藏身之处。 既然对方有意隐秘,自己何必费心思去猜?倒不如打个盹,养足精神,备战劲敌?于是乎程闵便闭上眼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轿子慢了下来,心想:总算到了。果然不出所料,一会过后,轿子停下,接着听见曹仁道:“请三位下轿吧。” 程闵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走出轿子,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高约两丈的白玉牌坊。牌坊上面用金漆写着金銮山庄四个大字,十分显眼。再远看四围,雾重山轻,白茫茫中透隐着片片碧绿,但不知山外为何物,此刻身在何处? 再近看,那两百多的锦衣卫早不见了踪影,只剩抬轿的轿夫与徒步跟随的曹仁。 上官飞云走到程闵身边,小声道:“幸亏你想到了敲山震虎这一招,让敌人给咱们带路。否则无论咱们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赵丹则道:“都说刘瑾贪得无厌,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白玉牌坊就不下百万两了。” 曹仁在前面催促道:“快随着我来吧。” 程闵等三人随着曹仁走去。沿路雾气虽浓,却丝毫没有把金碧辉煌房子所掩盖,黄瓦红墙,间连不断,池清水绿,树高花浓,说不出的奢华与气派。 曹仁把三人带到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前,很快又有另一名白发太监走出来。白发太监用苍老却又尖锐的嗓门喊道:“主公有话,只许程闵进去,其他人等一律在门外等候。” 赵丹不愿,担心程闵独自进去会有危险,道:“既然把我三人都给请来,为何只许我大哥一人进去?” 白发太监眼角一提,喝道:“好大胆的姑娘,主公的话便是令,不得辩驳。” 程闵对赵丹道:“放心,我一人足矣应付。”然后便要随着白发太监走去。 岂料白发太监双脚却原地不动,道:“真是村野山夫,一点规矩也不懂。”说完才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程闵手上的云天剑。 程闵二话不说的把剑交给赵丹,再往腰间拍一拍,表示身上不藏其他兵器,然后道:“请公公带路吧。” 白发太监满意的点了下头,道:“很好。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殿后从小门出,沿着白石小道走了半里又进入一座大殿再从侧门出去,过了一片花丛庭院走上莲池堤岸,环绕而走,最后到了碧绿竹林里。 竹林里,空旷之地,圆台摆放,各种佳肴应有尽有。一名衣着光鲜亮丽,脸如白玉,唇色殷红的人正在独自斟酌。十只手指都戴着各种名贵指环,指甲修长,涂有颜色。一颦一动小心又谨慎,俨然一位大姑娘。但双眼如鹰,透着冷峻与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程闵心想:此人较与之前见的刘贼替身显然不同,多半是真身了。 刘瑾先从头到脚打量程闵,然后道:“程公子大名本座早已听说,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乃大将之才呀。来人呀,赐座。” 声音尖细,又是一个死太监。宁愿被他人谩骂也不愿被他夸一个字?程闵坐下后浑身不自在,心里暗骂道。 刘瑾道:“程公子一进京城便急着寻本座下落?不知为了何事?” 刘瑾身为东厂,西厂与锦衣卫的大统领,要掌握一个人的行踪实在是如反掌般容易。程闵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道:“我找你乃想从你手上救人?” 刘瑾道:“救何人?” 程闵道:“救我大哥一家子与华山、峨眉等各大掌门人。” 刘瑾道:“若是本座告诉你他们都不在这呢?” 程闵道:“不在这也定在你手上。若不把他们交出来,我绝不罢休。” 刘瑾依然气定神闲,道:“程公子稍安勿燥,本座从来说一不二,既然说他们不在本座手上便绝不是谎言。” 程闵当然不信,道:“当日在慕容山庄,曾轩威逼利诱各位掌门人前来你府上作客之时,我是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刘瑾干笑了两声,道:“都说程公子在西域时一人应对千军万马,来去自如,犹如天将下凡,威武到不得了。但今日一看,并非如此。而且还有点傻有点蠢。你用心想想,本座手握大明朝百万军权,何须要降服区区几个江湖人物替自己效力呢?” 程闵听完当即愣住,却又觉得刘瑾所说不无道理。忽然恍然大悟,道:“莫非曾轩借你之名在外兴风作浪?” 刘瑾又是一笑,道:“你总算想通了。在本座的眼里,那曾轩只不是只狗,根本不会得到重用。但他野心甚大,奸计一箩一箩的。不但离间本座的手下,还逼迫各大掌门替他做事。其中包括了你的宋大哥。” 原来一切都是曾轩策划的。想不到此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利用刘瑾之名作恶,让我们寻找仇敌时南辕北辙。当然,程闵并非没有怀疑刘瑾所言是假。但想到此人权倾朝野,号令天下,更没有办不到之事,何须派人请自己到此山庄解释一番,然后嫁祸给曾轩呢?他知道刘瑾势力遍布天下,定然知道曾轩把宋义等人骗到了哪里?急问道:“那我大哥此时身在何处?” 刘瑾饮下一杯酒才道:“本座当然知道他们的下落。只是天下没有捡便宜的事。想本座告诉你得看你能替本座做点什么?” 程闵救兄心切,不作思索道:“你要我做什么?请说。” 刘瑾拍手道:“好,果然是义胆赤诚之人。本座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只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某,只有利益之分。其实本座要你做的事并不算难,只要你答应帮本座把金漆宝盒从曾轩手里抢回来。” 程闵道:“抢一宝盒?那宝盒对你来说极其重要?” 刘瑾道:“你答应便是,不该问的就别问。” 程闵心想:看他紧张的模样,那宝盒必定藏有天大的秘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道:“你手下不乏能人异士,何须邀我前来替你抢回宝盒?” 刘瑾道:“曾轩能从这盗走宝盒,能耐当然不少。而且本座深知你与他之间的恩怨。这差事交与你来办最好不过。” 程闵忽起疑心:刘贼偏偏要我夺回一只盒子,当中隐情必然不少。怕是奸计,得谨慎待之,免得落入他的圈套。道:“曾轩虽是一教之主,但势力与以你相比,应不足以挂齿才是。他只不过夺走你一盒子,你却紧张成这样,未免太丢面子了。” 从来没人敢在刘瑾面前如此奚落?旁边侍卫又惊又怒,但见主公不怒不气,便不敢叱喝程闵。 刘瑾道:“本座欣赏你这样的勇气。实不相瞒,曾轩从这山庄盗走的不止这盒子,还带走了数十万的精兵。” 程闵道:“此话怎讲?” 刘瑾道:“因为他把八王爷朱佑云给救走了。当今天下手握大明兵权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本座,剩下的便是八王爷。八王爷素有西北王之称,手握三十万大军镇守西北。而他造反之心早起,与慕容重勾结,差点把皇上给害死在回京的路上。” 程闵听完才解心中疑团。因慕容重纵使有天大的胆也不敢造反弑君的。原来幕后指使是八王爷。难怪他胆大妄为。如今慕容重已死,莫非曾轩有意与八王爷同谋?忽然,他一惊,道:“皇上此时正在京城之外,若他们蓄意谋反,岂不是易如反掌?” 刘瑾道:“没错,本座担心的正是这个。因此不能一心二用,才请你助本座一臂之力。” 程闵马上道:“正如你所说,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答应帮你夺回宝盒只是想从你口中得知我大哥大嫂的下落罢了。” 刀光剑影灭贼营,鸳鸯织梦唯谁怜3 刘瑾道:“虽然只是互相利用。不过本座倒是十分爱惜人才,若你肯归在座下,保你荣华富贵。” 程闵道:“我岂能与豺狼为伍?快告诉我大哥身在何处?” 身边的人对自己毕恭毕敬,丝毫不敢逆意。眼前程闵不折不扣,胆识过人,虽话中带刺,却是十分新鲜。因而刘瑾不怒反觉可惜,道:“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勉强。据探子回报,你的宋大哥与其他掌门正在叛军军营中。” 程闵暗暗得意:你这老狐狸自诩精明却毫不防备的把大哥下落告知。我若救出大哥等人还会笨到帮你取回宝盒? 刘瑾忽然问道:“程公子乃武林中人,应重信重义。不会得到了想要的就不遵循咱们之间的承诺吧?” 程闵一惊,这老狐狸居然能猜到我的心思,确实不简单。回道:“当......当然不会。” 刘瑾摸着指上一枚蓝玉指环,道:“那样最好。你走之前,本座有两样东西送你。” 白发太监随即把一只白银托盘呈在程闵眼前,掀起绸缎,上面放的是一只耳环。 程闵睁大双眼,拿起那只耳环,吃惊道:“这......这耳环是兰儿的。它怎么落在你手上了?”那耳环虽不是名贵之物,不过却有一番故事。当时在星月宫上,程闵擒来乌兰,威逼她带自己去找分布图。在过索桥时,乌兰假装掉了耳环,使得程闵分心继而砍断桥绳,令程闵差点丧命。 刘瑾道:“这是一位姑娘托本座交与你的。好让你专心去取回宝盒,最好别使什么坏心眼。” 程闵顿时暴怒,道:“你把兰儿怎么样了?若她少一根头发我也要了你的命。” 刘瑾摇着头,道:“年轻人不可过于冲动,凡事得先掂量掂量。金銮山庄可不是你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的地方。而那位姑娘是本座从路边救回来的,还解了她身上的毒。至于她脸上的剑疤,本座也已派出人去寻来名医替她根除。这丫头牙尖嘴利、古灵精怪,本座十分喜欢,更有收她为义女之意。试问本座煞费苦心,又怎么会对她不利呢?” 程闵知道若冲动行事怕适得其反,冷静下来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将她放了?” 刘瑾道:“只要三天之后你把盒子取回来,本座自然会让你们见面的。不过你得谨记,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许告诉任何人。” 程闵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话至此,一名太监沿着小路捧来一只箱子。 刘瑾则道:“第二份礼物来了。” 那名太监走到程闵身前,把箱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程闵仔细一看,那颗人头竟然是曹仁的。一股寒气当即从脚底直冒上头顶。曹仁乃刘贼的心腹,怎么会把他给砍了?看来他是给我一个告诫,否则兰儿也将是如此下场。 这时,刘瑾又道:“曹仁曾逼死了你的师父,本座特地替你报了仇。而他还是曾轩的杀父杀母的大仇人。你把这人头给曾轩捎去,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曹仁年迈,办事不力且又恣意妄为,刘瑾对他早已不满。加之此次曹仁看管不严,让曾轩把八王爷救走,刘瑾便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其身上。在这时杀曹仁,一来可以借花献佛,二来又可以震慑。使得程闵进退两难。 然而程闵不屑,道:“不必,你还是派人把他给埋了吧。总之三天之内我必定返还,把宝盒完璧归赵。但你得确保兰儿安然无事。” 刘瑾道:“本座准保三日之后你会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兰儿姑娘。来人呀,送程公子等人出庄。” 白发太监躬身领命后,带着程闵沿路而返,出到大殿之外。 在大殿外守候的上官飞云与赵丹见程闵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 白发太监领着三人出到白玉牌坊外,拿出黑布条,对程闵道:“按照老规矩,把眼睛蒙上再上轿。三日之后,老奴会带人在东城门口等你。” 程闵知道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当即蒙上眼坐上轿,任由轿夫门带走。 过了一个时辰,轿夫们把三人送回热闹的街市。 程闵把叛军之事告知上官飞云与赵丹。上官飞云马上找到几名旧部打探皇上处境。 得知现时八王爷率领叛军北上,与正德军队交战三天。正德军队大败,已退守虎峪谷中。八王爷暂时不发兵,只再外面死守,欲让正德断水断粮。正德随时有沦陷之危。城中军队全由刘瑾所掌,只要他一声令下,三万余禁军将立即前往虎峪救驾。但刘瑾却莫名奇妙的舍近求远,不发城内的一兵一卒,下令让镇守在关外的大将军张子龙火速赶回救驾。张子龙军队远在七百里外,就算日夜兼程,至少也要五天后才赶到。到了那时大明朝恐怕已经换年号了。 程闵、上官飞云、赵丹三人不敢怠慢,立即赶西北方驰骋,马不停蹄跑了八十余里,于入夜之前赶至虎峪。因担心张扬,引起叛军注意,便弃马,展开轻功前往虎峪谷。 朱佑云的五万大军正盘踞在虎峪谷前。帐营遍布,篝火点点,夜巡士兵,一队接着一队。 程闵观察地形后道:“山谷又窄又长,两边高山陡峭,唯有从谷口硬闯进去了。” 上官飞云道:“与叛军交锋乃迟早之事。那就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挫他们的锐气。” 程闵点头同意。但冲入敌营,敌多我寡,武功再好也难保能全身而退。三人当中,赵丹武功最弱,若有闪失便会雪上加霜。 三人展开轻功,下了山坡,借着帐篷的掩护,小心翼翼的往谷口走去。快接近谷口时,发现前面有百名叛军士兵在谷口对持。 程闵一马当先,跃了过去,唰唰几声便刺倒五名士兵。其他士兵见有人来袭,一面呼喊,一面持矛还击。 程闵、上官飞云、赵丹都使出浑身解数,那些士兵岂是对手?片刻功夫便死伤过半,剩下的慌忙后退,不敢再战。 程闵等人见好就收,急往谷口奔去。刚到谷口,忽然听见嗖嗖嗖,数十支飞箭激射过来。三人赶紧跃往左边,紧贴山壁躲避,避开飞箭。 上官飞云对里面喊道:“我乃禁军统领上官飞云,前来救驾的。” 谷内有人回道:“禁军统领早已换人了。你这等反贼理应当诛。” 程闵听出说话的人是江彬,往谷内喊道:“江兄弟,我们绝无恶意,乃专程前来救皇上出困境的。容我们进去再说。” 江彬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们没有使诈?想混进来,没那么容易。”然后又听见他下令道:“圣上有令,对于外面三个人格杀勿论。只要他们一现身立即放箭射杀。” 与此同时,叛军的呐喊声越来越近。程闵等可谓是腹背受敌,进不行,退不得。 在靠近的数百叛军中,有一小撮人的身形尤为灵巧,不像一般士兵。 程闵眼锐,认得当中三个人。身穿粗布大袍的是华山派掌门单阳,左右两边的则是崆峒派掌门屠大仇与衡山派掌门秦天量。紧跟在后的二十多名布衣应是三人的座下弟子。这些人都是被曾轩从慕容山庄请走的,却又不见宋义在列。 单阳等人在十丈外停下,道:“程闵,八王爷与曾将军有令,让你们速速投降,否则取你们狗命。” 程闵用鄙视的眼神看过去,道:“单掌门,屠掌门,秦掌门,你们三人乃名门正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眼下却忘记了忠与义,与叛军为伍,逆天反君,受人所耻。” 单阳回道:“程闵,你别扮清高。自古英雄帝王要成功立业,哪个不是经过一番杀戮的?咱们各拥其主,只有成与败,没什么卑鄙与不卑鄙。” 屠大仇则道:“跟他废什么话,砍下他们人头好回去睡觉。”说完一起跃身举掌往程闵拍下。 刀光剑影灭贼营,鸳鸯织梦唯谁怜4 单阳与秦天量也不甘落后,分别攻向赵丹与上官飞云。 六人三对在摇曳的火光之下,怪石嶙峋的峭壁前生死相搏。叛军中的士兵不断拍打兵器,为三名掌门呐喊助威。 谷口前,土石堆砌,荆棘满布。江彬奉命率领百余名弓箭手镇守在最前方。这时他见程闵等人与叛军缠斗便作壁上观,欲坐收渔翁之利。 交手过后,谁强谁弱随即立竿见影。屠大仇虽贵为崆峒派掌门,拳法刚猛,外家功夫更是上乘,但在程闵犀利的剑法下已显败迹。 秦天量以长剑斗上官飞云的混天棍。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难分胜负。 但赵丹就显得力不从心了,招式紊乱,险情屡现。对手单阳不但剑法凌厉,而且极富心计,处处故意露出破绽,诱赵丹上当。 起初,赵丹见有破绽而不敢冒然进招,不过终忍受不住,决心险中求胜。趁着单阳回剑时左肩全开,立即挺剑刺去。 如此一来,正中单阳奸计。单阳刚才施展的乃是华山剑法中的回剑望月,旨在诱敌攻其左肩,如是得逞,右手长剑马上从下削上,将令敌手肚穿肠流。 千钧一发间,一支木棍横空飞出,刚好将单阳手上长剑击飞,从而救了赵丹一命。 掷出木棍的人是上官飞云。他离赵丹最近,看到赵丹危在旦夕,毫不犹豫的把兵器飞出相救。 但如此一来,他却无兵器在手,加上分心,被秦天量刺中小腹。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后跃,否则定被长剑穿过。 程闵纵身过来,一剑划出逼退正要往上官飞云身上补多一剑的秦天量。他闪身至上官飞云身边,见腹部处的伤口鲜血直流,出手封住四周穴道。此时赵丹也跃到,见上官飞云脸色苍白,伤势不轻,道:“得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医治才行。” 秦天量,单阳,屠大仇三人齐声大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程闵此时对三人深恶痛绝,对赵丹道:“你照顾好上官大哥,等我去收拾三个败类。”说完持剑闪身,先攻秦天量。 三人本以为对手如何了得,岂料不堪一击,根本看不起程闵。 程闵本念在三人虽误入歧途助纣为虐,但毕竟是一派掌门,自己身为后辈不该出手教训。然而三人残暴,令他怒气难消,顾不上伦理,招招皆是全力而发。剑影闪闪,剑气嗤嗤。 秦天量,单阳,屠大仇这才心惊,完全没料到对手年纪轻轻剑法却如此厉害,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 但程闵所发的剑气实在太强,三人根本无法抵挡。尤其是屠大仇,赤手空拳的他退之两丈外依然感觉到刮脸的剑风。 三人战成一团,分不清哪个打哪个?突然,剑光全消,剑风亦停。秦天量与单阳目如呆鸡,垂头丧气站着。再细看,两人拿剑的手上都有一殷鲜血流出。 程闵则气定神闲,抱起昏迷的上官飞云,对赵丹道:“我们赶紧进谷吧。” 镇守谷口的江彬马上呐喊:“若是程闵等敢靠进,立即放箭。” “你们谁敢对我徒儿放箭?”一把苍劲的声音从谷内传出,令人耳朵嗡嗡作响。白光一闪,一佝偻身影已到了江彬身前,接着便见江彬整个人飞起,重重摔下。 程闵定眼一看,那佝偻人竟是师傅龙三,大喜过望,走过去道:“徒儿拜见师傅。” 龙三眯着眼睛笑呵呵,道:“得了得了,先救你同伴要紧。”待程闵进谷后,他慢悠悠的走出谷口,来到秦天量等三名掌门跟前,严厉说道:“老乞丐我早就告诫过你们,切勿贪功贪利而误入歧途。但你们却把老乞丐的话当耳边风,恣意妄为,竟然要逆天弑君。我徒儿受辈分约束不杀你们,但老乞丐却有这个辈分。” 单阳大怒,回道:“哼,老乞丐好大的口气。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武林败类?有何证据?” 龙三道:“好,要证据是么?老乞丐要你们心服口服。三人当中就数你罪大恶极。你为夺华山掌门一位暗中杀害了师兄黄平。因此老乞丐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单阳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本以为只有曾轩知道这一秘密,岂料龙三也得知。此人嫉恶如仇,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他当下鼠望,找到空隙之处,突然夺路而逃。 龙三早已料到,佝偻身躯异常迅猛,追上单阳,在其背心按上一掌。单阳未来得惨叫便一命呜呼。 龙三转回身盯着秦天量与屠大仇。 秦天量与屠大仇当然知道神龙怪乞的厉害,吓得全身哆嗦。秦天量道:“龙大侠饶命,我也是被曾轩以毒控制,不得不扪着良心替他做事呀。” 龙三叹息道:“被曾轩用毒控制的人何止你们?宋大侠,丐帮的潘帮主,峨眉派的静宜师太,还有老乞丐我,谁不中了曾轩下的毒?你们却贪生怕死才变节降敌。作为一派掌门的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还有何面目活下去?”说完闪身上前,左右两掌拍出。 秦天量与屠大仇根本无还手之力,毙命在刚正不阿的神龙怪乞的掌下。 叛军士兵见到先锋三将军都已被杀,军心大乱,纷纷撤退。 龙三回到谷内与弟子程闵相聚,患难之中相见更是开心。寒暄一番后,程闵便迫不及待问起大哥宋义的下落。 龙三便简短说了一下。柬请武林中成名之人乃曾轩所为,更对宴请之人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蛛毒。中毒之人每月必需得到曾轩所赐解药方能续命,若然不从曾轩之意,解药难得,性命不保。 曾轩野心甚大,见到正德无能,刘瑾当道,自己难以有一番作为,便从刘瑾救出八王爷,与其合谋造反。 受蛛毒所控的武林人士则被曾轩当作先锋部队,替其卖命。龙三宋义等人岂会屈服?宁愿不要性命也不要再受曾轩所控。峨眉派掌门静宜师太性情刚烈,先杀死私生女再自刎身亡。宋义救出妻子之后连夜离去,再无音讯。龙三则要替天行道,决心惩罚贪生怕死之徒,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正德军营中辅助,并派遣潘汉中调来了大批的丐帮弟子。否则单凭正德那不到五千名的随军是无法抵抗得住朱佑云五万大军的。 程闵听见师傅与大哥等人中了火燃蛛毒,心急如焚,忽然想到天山派所赠的雪莲丹,赶紧拿出来,道:“这丹药能解火燃蛛毒,师傅您快服下。” 龙三服下雪莲丹后,道:“师傅听说了你在西域的壮举,实在了不起。这雪莲丹你得藏好,有不少人中了蛛毒得靠它救命,很是珍贵。” 师徒两人继续往内走去,发现山谷狭长,越来越宽阔,两旁的山顶也逐渐矮了。 龙三带着程闵去见正德。上了一座山,程闵发现这山后坡下竟是一面湖水,水环绕着低山,有百丈多宽。 他一阵惊喜,捧起一块大石丢进湖里,水花高溅,深有两丈以上,道:“师傅,徒儿有灭敌之计了。” 龙三道:“咱们的人加起来不过一万,而叛军是咱们的五倍。要灭掉他们谈何容易?” 程闵指着那湖水,道:“这湖水可抵得上十万军队了。” 龙三听完一拍脑袋,道:“哎呀,还是徒儿聪明呀。老乞丐一天不知要从湖边经过多少次,就没想到用水淹大军。这主意实在太妙了。” 正德就住在离湖边不远处,早已闻见程闵闯谷之事,得知程闵旨在救驾才放心。 程闵把杀敌之计说出,最后道:“下面山谷狭长,若湖水缺堤,顺着山谷流去,更增威力。” 正德听完齐拍手称好,道:“程闵,你果真是朕的救星呀。每次朕处身困境,你总能化险为夷。” 上官正道:“事不宜迟,此刻天色尚早,叛军绝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之中,正是最好时机。” 正德赶紧下令,密调一千名兵将,挖山破堤,准备引水下谷。 一切准备好后,天色微亮,正德再下令让镇守在山谷内的将士登山十丈。然后溃堤,霎时,湖水冲开了三丈余的缺口,滚滚往山下倾去。如万马奔腾,更如巨龙下山,隆隆声响。滔滔滚流所到之处皆是土翻石沉,树倒泥浆起,势如破竹。 程闵等一众人站在山顶上看去,巨大的水流顷刻漫到深谷,急涌而去,冲出谷口。 搭在谷口外的帐篷瞬间被冲垮,叛军士兵在水中挣扎,呼天抢地,终敌不过滚滚洪水,被卷没水中。五万叛军帐营瞬间消失殆尽。 约莫一刻,湖水流尽,所经之处,面目疮痍,坑坑洼洼,数不清的尸体被冲到峭壁下,堆积如山,惨不忍赌。 江彬令旗一挥,禁军与丐帮弟子冲出谷口,追杀那些刚死里逃生的叛军士兵。 山顶上,正德开怀大笑,道:“此役过后,看谁还敢嘲笑朕的无能,谁还敢起来造反?朕此次能脱险全赖各位将士。朕必论功行赏。” 上官正则直言道:“皇上,这时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得一鼓作气,把叛军余孽一网打尽。回京后再治刘瑾迟迟不发兵救驾之罪。” 正德点头道:“嗯,这刘瑾确实太不像话了。是该好好惩罚他一下。” 谈及到刘瑾,程闵方想起要为那阉贼夺回宝盒的。他急忙向龙三问起曾轩下落。 龙三道:“自从叛军作乱,师傅再也没见过他。相信他多半是混于叛军军营中。现在可能被洪水冲走了。” 正德咬牙切齿的道:“曾轩害死了凤姐,朕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上官爱卿,你马上派人到下面去搜曾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官正领命率领士兵离去。 忽然,有一个人提着另一大汉从山脚直奔而上,如履平地,毫不费力。 一些士兵持矛阻拦,却一一死在那人的掌下。 待那人一近才看清脸容,竟然大太监刘瑾。而他手中逮着的人乃八王爷朱佑云。 刘瑾上了山顶,当即把朱佑云扔到一旁,跪在正德脚下,泪如雨下,哭诉道:“奴才救驾来迟,让皇上受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呀。请皇上降罪。” 正德连忙扶起刘瑾,道:“你虽来迟却捉住了八王叔,功劳甚大,朕又怎会治你的罪呢。” 正德方才才扬言要治刘瑾延误救驾之罪,瞬间变得关怀备至,对刘瑾信任之深可见一斑。 正德再看着落魄不堪的朱佑云,道:“八叔,你一直是朕最尊敬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会反朕。此次溃败,应该输得心服口服吧?” 朱佑云只哼了一声,道:“自古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正德道:“朕可不想落得一个弑杀亲叔的罪名。但朕会夺了你的兵权,一辈子将你囚禁在王爷府内,直到终老。”说完让人把朱佑云押走。 刀光剑影灭贼营,鸳鸯织梦唯谁怜(全书完) 对于刘瑾的出现且擒住那全身湿透披头散发的朱佑云,程闵倒不觉得奇怪,只暗暗担心。毕竟乌兰落入他手中,若然找不回宝盒,难以救出乌兰。要找到宝盒就得先找到曾轩。时不待人,他赶紧下山,四处寻找,却如大海捞针。 正当他失望之时,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喊道:“曾轩,你哪里跑?” 他精神为之一振,立即朝喊声的地方奔过去,转出一块巨石,看见两人影一前一后于石林中疾驰。 夺路而逃的是曾轩,持剑从后追赶的竟是大哥宋义。程闵实在惊喜,本担心大哥中了蛛毒有性命之忧的,如今重逢实在是好。于是他展开轻功追上。 曾轩被大水冲走数十丈,幸得武功高强才能脱险,爬上岸后头发凌乱,衣衫湿透,气还没喘顺,惊见宋义不知从何处冒出,自知真气耗半,难是敌手,便如丧家之犬乱窜,桀骜之气无影无踪。 这时他忽然见程闵现身,不禁心惊:一个宋义自己尚能招架得住,但加上一个程闵,如何应付得了? 程闵一近,乐道:“大哥,小弟帮你一把。” 宋义突见程闵出现自然欢喜,却拒绝道:“闵弟好意,大哥心领了。但这是大哥与曾轩之间的恩怨,得与他独战一场。”然后一摆大剑,道:“曾轩,你囚禁我的家人,更下毒将我毒害,大仇不得不报。” 曾轩见宋义不自量力,暗暗得意,心想:只要你不与程闵联手,我还有何惧?见宋义挺剑刺来便闪身迎上。 程闵在旁紧张观望,在两人交手十招之后心安了不少。大哥虽退隐江湖,但武功招式不退反进,剑法越来越犀利,一招一式,既稳又妙,十足大侠之风。 再看曾轩,拳脚功夫较于武当大会时增进了许多,可惜对手乃是宋义,一早落于下风。虽然他掌风有毒令人畏惧,但宋义本已中了火燃蛛毒,不再在乎,不躲不避,越战越勇。 曾轩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想:宋义要与我同归于尽,我怎会是对手?只好施展一招孔雀开屏,以掌风逼开一条出路,然后闪身逃去。 宋义打得正酣,岂能曾轩得逞?追上后一招太极剑,在曾轩背上划开两条血痕。 曾轩倒地,咬牙切齿的怒视宋义。但很快他哈哈一笑,道:“虽被你打败,但我不给你解药,你与你妻子中的蛛毒永远解不了,还不是要给我陪葬。” 这话正好刺中宋义痛楚。他去而复返本是为了取解药。看着妻子与子妍受罪,他心如刀割,更为心痛的则是妻子肚子里那还未出世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得从曾轩得到解药,哪怕为此丢了性命。他上前点住曾轩穴道,逼问解药下落。 曾轩道:“这毒是没解药的。”刚说出口,他随即愣住,看着程闵,若是没解药,程闵怎还会活着? 程闵拿出雪莲丹,道:“火燃蛛并非无药可解。解药便在我手上。” 宋义惊喜,道:“闵弟,它真能解火燃蛛毒?” 程闵道:“千真万确。” 曾轩脸色变青,自知大难临头。 宋义哈哈大笑,道:“曾轩,你多行不义。我宋义便替天行道,诛你狗贼。”然后举剑刺出。 “剑下留人。”原是上官正率人赶到。他对宋义道:“宋大侠,皇上有令,让本官亲手擒拿曾轩,暂不能杀他。” 宋义哼了一声,道:“此人不杀,留来何用?” 上官正喝道:“大胆,难道你要抗旨?” 曾轩可不想就此死在宋义剑下,唯有使出保命招数,道:“上官大人,我手上有刘瑾贪污枉法的证据。只要你保我不死,我便能助你除了那大奸贼。” 扳倒刘瑾大奸贼乃上官正毕生的心愿。他立即蹲下,向曾轩问道:“你此话当真。” 曾轩道:“生死关头,我不说假话。” 上官正赶紧把手一挥,十多名士兵把曾轩围住,不让宋义对其下毒手。 程闵忽然明白刘瑾为何要自己抢回宝盒了。试问谁又会想到我与刘瑾之间会有承诺呢?我抢走了宝盒,刘瑾不但得以脱身,还能反咬曾轩诬蔑之罪。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刘瑾城府至深,我若秉承忠义,任由曾轩与上官正在皇上面前揭露他的罪状,兰儿必然没命。 再三思量之下,程闵突然出手,击飞三名士兵,破了缺口,一手提起曾轩,展开轻功逃去。 上官正与宋义一愣,不明白程闵怎么相救仇人曾轩?宋义展开轻功追赶,喊道:“闵弟,你怎么了?为何要将他救走?” 程闵知道大哥的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但又不能向他解释原因,怕被阻拦,情急之下拿出装有雪莲丹的瓷瓶往软土那儿丢去,道:“大哥,解蛛毒的解药就在那儿。你拿去救中蛛毒的人吧。” 宋义只得停下脚步,拾起瓷瓶后看见程闵已走得很远,再去追赶也是无谓。 程闵翻山越岭,一口气跑了三十里路才停下,把曾轩往地上一丢,道:“我并非是为了救你。而是要你把装有刘瑾罪证的宝盒交给我。” 曾轩冷笑两声道:“我早就看出来你是装清高的人。现在想独揽头功?哼,我偏不成全你。” 程闵用云天剑顶着曾轩喉咙,道:“你不交出,我便取你性命。”曾轩哈哈大笑,道:“你杀呀,杀了我,你的宝贝妹妹就成了寡妇,你未出生的外甥也成了没爹的可怜虫。” “你......”程闵气怒,但也无可奈何。 “你下不了手,那便让老乞丐来杀了他吧。有他这样的丈夫,妻子会无地自容。孩子长大后也以有这样的爹爹而蒙羞一生。现在杀了倒是干干净净。”一佝偻从树后走出来,正是神龙怪乞龙三。 程闵惊异,道:“师傅,你怎么会在这?” 龙三道:“你把他抓走,师傅便一路跟着。你只是没发现罢了。” 程闵觉得惭愧,担心师傅误会,道:“师傅,其实我......” 龙三摆了摆手道:“我徒儿做什么事都有原则的。师傅相信你决不是为贪功又或者与刘贼同流合污才避问曾轩关于宝盒的下落的。”说完转身对曾轩道:“老乞丐没什么本事,但对于逼供刑求,折磨人那玩儿十分在行。不想受苦便快老实说出宝盒藏在哪?” 曾轩深知那藏有刘瑾罪证的盒子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岂能轻易说出?因而对龙三的问话不理不睬。 龙三突然把手中竹棒往曾轩左膝盖敲下去,“喀嚓”一声,膝盖全碎。曾轩惨叫一声,差点昏厥。龙三又问道:“还不肯说么?是不是想对称一点,把右腿也给废了?” 曾轩本来不是有气节之人,受不了折磨,痛苦说道:“宝盒被埋在京城第一楼后院的榕树底下。” 龙三对程闵道:“此人是个鼠辈,虽曾得势一阵子,但贪生怕死的本质改不了。相信没有说谎。你赶紧回京城,拿了宝盒,该干嘛就干嘛。他便交由师傅处置吧。” 程闵拜别师傅,施展轻功往京城赶去。进入城内,找到京城第一楼,在后院的榕树下果真挖出了宝盒,打开一看,全是刘瑾用来记录各地官员奉上的贿赂银子的账目,足足有十本。这些证据足够把刘瑾砍十次头抵罪了。 现时离三天之限还有段距离,程闵忽生一计,找来笔墨纸砚,把账本抄了一遍,搁笔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找来油布,把所抄的账本包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然后带上宝盒,去到东城门。等了一会,果真看到白发太监领着一顶轿子来到。他同样被蒙上双眼,任由他们带往金銮山庄。 依然是在竹林见到了刘瑾。刘瑾从程闵手中接过宝盒,小心翼翼打开,检查一番才道:“看来本座托付对人了。程公子果真有本事。请坐下来喝一杯水酒,当作本座酬谢之意。” 程闵道:“不必了,兰儿在哪?” 刘瑾往程闵身后一指,道:“不正走着过来吗?” 程闵急不及待的转身,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乌兰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盈盈走来。那含笑的双颊白里透红,光滑无比,哪有毁容之痕? 他快步走过去,抓住乌兰双手,动情说道:“兰儿,你当初为何独自离去?我找你找得好苦呀。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乌兰答道:“我当时脸上的剑痕实在是丑。我不能让你看到,所以一走了之。后来毒发难撑,晕倒在路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了。” 程闵道:“那你现在的脸?” 乌兰道:“刘公公找来名医替我消去了剑痕。怎样?与以前一样美吗?” 程闵点头道:“美,你什么时候都非常美的。” 乌兰羞答答道:“哎呀,想不到你这么会哄人开心。之前还以为你是块木头呢。你......你以后得每天都要哄我开心呀。” 程闵道:“每天?为什么要每天呢?” 乌兰的笑脸突然僵住,道:“你......你,难道你说话不算话了?” 程闵道:“难道我说了要负责任的话?是什么时候?” 乌兰生气道:“在破庙前,你与师姐说的那番话我都听见啦。想不到这时却要反悔。” 程闵哈哈一笑,道:“我说的话当然记得,等禀明父母,咱们便成亲。” 乌兰苦恋程闵,今终修成正果,心里说不出的甜蜜。起初她以为程闵说要娶自己是因良心过意不去,内疚之下才不得而为。但见程闵为了自己铤而走险,真心易见,不再怀疑。 这时,刘瑾插话道:“好令人羡慕的一对小情人呀。不过是不应该多谢本座一下呢?” 乌兰拉着程闵走过去,各拿起一杯酒。乌兰道:“小女子得以真容见人,全是公公之劳。在此敬公公一杯,以表谢意。” 刘瑾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把酒喝了下去,然后再饮,忽然叹息道:“哎,可惜可惜。” 乌兰问道:“可惜什么呀?” 刘瑾道:“多好的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命不久矣啦。难道不可惜吗?” 程闵一惊,难道刘贼在酒里下了毒,急忙运气,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乌兰道:“小女子不知公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刘瑾道:“本座托程闵找回宝盒。相信他不无好奇从而打开过宝盒。他知道如此重大的秘密,本座岂能留他活着?” 乌兰道:“于是你便在酒里下了毒,要毒死我们?” 刘瑾轻轻点了点头。 乌兰对程闵道:“你刚刚运功是否有异常?” 程闵摇头道:“并无异常?” 乌兰又对刘瑾道:“公公不防也运功调息一下,看看有没有不适?” 刘瑾见程闵与乌兰如此镇定,不禁生疑,忍不住运气,丹田隐隐作痛,乃中毒迹象,大惊之下道:“怎......怎么会这样?中毒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呀?” 乌兰得意说道:“我早已料到你会杀人灭口。因此便把毒酒给对换。我们喝的是琼浆玉液,你喝的才是丹顶红。” 刘瑾面色铁青,大喊道:“快,快拿解药来。” 众侍卫顿时乱成一团。乌兰与程闵则乘乱扬长离去。离开金銮山庄,乌兰道:“你猜猜替我治脸上伤的神医是谁?” 程闵摇头道不知道。 乌兰道:“说出来你也不信,她是位还不到十八岁的姑娘,名字叫李倩儿。可惜她是一个哑巴,与她谈不了心。不过她身边时刻跟随着一位英俊的捕快,对她非常体贴。他们多半是一对情人吧。” 程闵虽然觉得此事巧合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仍替倩儿与周一南开心,愿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便把自己与李倩儿相识的经过以及李倩儿割舌救母的事讲给乌兰听。 乌兰听完好生佩服。过了一会,她道:“咱们回西域去吧。相比中原,我更喜欢西域的宁静与无忧。” 程闵道:“好,你去哪我便跟着去哪。不过在回去之前得办两件事。” 半个月后,一消息令朝野振奋不已。作恶多端的大太监刘瑾被正德下令抄家,并将刘瑾在太和殿前凌迟处死。 瞬时,京城每个角落都充满欢笑声,鞭炮声与锣鼓声。对于正德为何处死刘瑾,坊间传言是有一名侠士夜闯紫禁城,把刘瑾贪污的账本奉上。账本上的账目简直是触目惊心,正德龙颜大怒,才下旨将刘瑾处死。 第二天,尚书府张灯结彩,来客不断,欢声笑语。原是禁军统领上官飞云大喜的日子,迎娶西域首富赵家堡之女赵丹。两人本已暗生情愫,后来上官飞云舍命救赵丹,心意昭然,情投意合,喜结良缘。 夜里,一对新人在新房里喝完交杯酒。赵丹忽然愣住,指着案台上的一把剑,道:“相公,那不是云天剑么?” 上官飞云赶紧走过去,拿起那把剑细看,道:“确实是云天剑。” 赵丹有点伤心,道:“这么说程大哥来过了,还把云天剑送给我们作贺礼。但为什么他出现呢?” 上官飞云道:“闵弟劫走了反贼曾轩,已是朝廷的重犯。今天的来宾多为朝廷中人,闵弟才不愿当面祝贺我们。” 赵丹道:“不知道大哥与师妹此刻怎么样了?” 上官飞云道:“他们神仙眷侣,逍遥自在,一定非常快活。” 九宫山,枫叶殷红,和风阵阵,乃四季中最美的时候。 程闵携着乌兰的手走在山路上。但他却无暇看美景,忐忑不安,越是近神女山庄,心越乱。 终于进了神女山庄,珠儿与裴芳琳迎了出来。 珠儿一见程闵,双眼突然一红,哽咽道:“程大哥,你来晚了,姐姐她......她已经死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使得程闵摇摇欲坠。他不敢相信珠儿所说,道:“情儿她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乌兰也惊愕不已,道:“上次分别之时,陈姐姐还好好的,怎会......”她见程闵如此伤心,不禁心疼,不忍再往下说。 裴芳琳道:“自从陈情随我们回到神女山庄,一直郁郁不欢,对慕容白的死更是深深内疚。久而久之,积劳成疾,不久便病死了。” 乌兰见珠儿哭成泪人,但裴芳琳似乎无动于衷,语气平淡,不禁生疑,道:“既然人死了必然有墓,请你们带我们去陈姐姐的坟墓前。” 裴芳琳道:“那请跟我来吧。”说完果真把两人带到一坟墓前。墓碑上刻着陈情之墓。有一老人家站在墓碑前,独自垂泪。 程闵认得那人是陈情的父亲陈永,看来陈情确实已死。当即难忍热泪,放声痛哭。 陈永在程闵身旁说道:“女儿在临死前说她对不住你,三番四次的误会了你,让你原谅她,也别在惦记着她。还说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其实是乌兰姑娘,希望你不要辜负乌兰姑娘的一片真心。” 程闵在陈情的墓前不吃不喝坐了三天,乌兰不离不弃的陪着。 到了第四天,程闵忽然站起,牵着乌兰的手往山下走去。 两人经过一座桥时,远远看见对面山道有六名尼姑下山抬水。惊见当中有一名极像陈情,除了没头发,简直是一模一样。 程闵正要冲过去却被乌兰拉住。乌兰道:“别过去,陈姐姐确实已经死了。你就让身处佛门中的另一个她安静的活下去吧。” 不久,六名尼姑上了桥。但那个酷似陈情的尼姑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程闵一眼,嘴里默默的念着经文从程闵与乌兰身边走过去。 自此,静心庵不远处多了几间茅屋,乃程闵与乌兰的住所。 原来程闵难以舍弃已削发为尼的陈情,选择留下相伴。而乌兰毫无怨言,对她来说,只要能与心爱之人相伴,已心满意足。 夕阳西下,寺院钟声敲响,倦鸟归巢,一切事与物都显得祥和平淡。 全书完 题外话: 所谓佳人姿色冠首却红颜多舛,惹得狂蜂浪蝶,意拆鸳鸯。虽心意决然,情系程郎,奈何他人设计陷害,是非缠身,误会连连。 母仇盖天,为报仇恨,委身下嫁无缘人。慕容欣喜,岂料暴行败露,以死谢罪。情心自责,久久不能自拔,自觉程乌才是天作之合,独自垂泪割爱,看破红尘,不恋情爱,投入空门,孑然一身。 这样的结局曾令一些喜欢陈情的读者不满,说这样对她实在是残忍。我也曾想改一改结局,虽然不会让程闵享齐人之福,但也不让陈情落得个削发为尼的下场。 不过再仔细想想,觉得不必去改了,就留点遗憾,留点惆怅吧。 要明白,现实中爱情本来就是这样。并非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如愿的走到一起。既然相爱,路漫漫长,得经得起风浪。或许陈情与程闵之间爱是真实的、真诚的,但却缺乏了最重要的元素----信任。 慕容白处心积虑的去破坏,使得陈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程闵,最后为了报仇,竟然要委身嫁给慕容白。相比之下,乌兰对程闵可谓是一心一意,甚至连命都赔上也在所不惜。 起初,程闵对乌兰不是不爱,而是不敢去爱。 犹豫不决是程闵的最大缺点。 直到最后,他才肯定,原来已经爱上了乌兰,对陈情只剩关心,而没有了爱。 其实在慕容山庄,陈情也清楚了,在程闵心里,真正在乎的人已不是自己,而是乌兰。扪心自问,与乌兰相比,自己为程闵所做的实在太少。 一个真正爱她的慕容白自杀了,对她来说打击不少,深深自责,难以释怀。最后,遁入空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既能成全程闵与乌兰,又能减少心中对慕容白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