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道》 001 结婚证上的老公 民政局。 沐良挤下公交车,一路小跑。抬起腕表看了看,她秀眉微蹙,晚是晚了点儿,不过他们有钱人,不都喜欢装大牌,喜欢被人家等的,应该不算迟到。 踏进民政局前,沐良躲在比较僻静的地方,把背包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她蹲在地上,拿出化妆包,按照事先演练的步骤,把那些化妆品,一样样涂在脸上。 二十分钟后,沐良对着手里的梳妆镜,看傻了眼。这里面的人,真是她吗?! 咳咳—— 缓过神后,沐良站起身,又把衣服套在外面,而后双手涂上指甲油。 银灰色的骷髅头蝙蝠t恤,黑色网格裤,一双夸张的红色高跟鞋,还有那十跟手指头上颜色各异的指甲,让人不忍直视啊! 沐良满意的点头,咬牙把手里假发套在头上。她全身的衣服风格,再搭配脑袋上的紫色假发,这身装扮,怎么看都是绝配! “perfect!” 沐良打了个响指,从角落走出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扶着假发迈步,可没几步就有人看到她,惊诧与鄙夷的眸色在她身上闪过。 她的造型太惹眼,想要大家不注意都难。 那样的眼神和表情,沐良相当开心,说明已经达到想要的效果。 沐良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她背着包,踏上高高的台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民政局二楼的休息室,并排站着好几个男人。大家靠在墙边,眼神都落向沙发里的男人。 “几点了?” 男人磁性的声音拉开,修长的手指在膝间轻叩。 “九点四十分。”助理高森掐着表,精准的回答。 迟到四十分钟。 傅晋臣微微眯着眸子,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眼角的阴霾尽显。 见到他嘴角紧绷,高森立时会意,道:“四少,我去外面看看。” 傅晋臣没回答,也没有阻拦。高森一路沿着楼梯下来,明明约好九点准时登记,但人迟迟不到,真是要命! 今天上午民政局不接待外人,沐良走进大厅,一眼看到立在中间的牌子。上面写着停止办公,要到下午两点才恢复工作。 休息? 沐良撇撇嘴,心想改时间怎么没人通知她?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琢磨着今天算是白来了, 东西也都白折腾。 转身欲走,却听有脚步声响起,“沐小姐,是您吗?” 沐良转身,走过来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她没有见过。 啪—— 嘴里吹出的泡泡破裂,沐良舌头一卷,‘吧唧吧唧’嚼的欢畅,“你认识我?” “……认识。” 看清面前的女人模样,高森倒吸口气,道:“您好,我是高森,傅四少的助理。” 沐良了然,“在哪里?” “二楼。” “哦。” 沐良脸上没什么表情,神情怡然的上楼。 “四少,”高森快步走进来,弯腰在男人的耳边,道:“沐小姐到了,在办公室。” 傅晋臣站起身,将松开的西装扣好,鎏金袖扣闪过炫目的光华。高森低头跟在他的身边,不敢张嘴,害怕殃及池鱼。 男人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他踏进办公室,灵敏的嗅觉立刻扑捉到空气中飘散的劣质香水味道。 男人目光挑起,看到正前方站着的女人。 傅晋臣狭长的眸子轻眯,抬手指过去,“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对东西才说这种词呢。 沐良咻的厉目,但眼眶周围有黑色眼影遮掩,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高森硬着头皮上前,不得不解释,“四少,她是沐小姐,沐良。” 沐良。 傅晋臣知道这个名字,是今天要跟他办理结婚登记的人。这副德行,看着就让人讨厌! “开始吧!” 没有过多的打量,傅晋臣别开视线,吩咐那些人手脚麻利。 工作人员递过来两张登记表单,还有两只笔,神态恭敬,“请两位填一下表格。” 傅晋臣看都没看,直接丢给身后的人,“快点。” 高森无奈接过去,拿起笔把他的资料信息都填好。 旁边椅子里,沐良暗暗腹诽。这人是不是小学没毕业啊,连字都不会写,填个表格还要人家代笔,所以说有钱人有什么好,没文化多可悲! 表格填写完毕,工作人员核对过他们的证件后,开始办理结婚登记的手续。步骤并不繁琐,更何况整栋大楼的人,都为这两位服务。 “可以拍照了。”结婚证上有照片,必需要求。 傅晋臣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大步走进去。沐良耸耸肩,只能跟他一起。 背景幕布前,摄像师举着相机,几次都没找到取景的角度。对面那两个人,距离八丈远,根本就在镜头之外。 “两位靠近一点儿。”摄像师小心开口,上面吩咐过给这对新人拍照,不能出错。 傅晋臣勾了勾唇,蹙眉往中间站了站。 摄像师一个劲摆手,沐良不忍难为他,只得配合。 须臾,摄像师无比怨念,试探道:“小姐,您的假发套能不能摘下来,出境了。” “嗯?”沐良瞟了眼,愧疚道:“对不起,不好意思啊。” 话落,她一把扯下假发套,单手捏着藏在身后。 那一团乱麻消失,傅晋臣勉强看了眼身边的人,可见到她红艳到滴血的唇色,再度移开目光。 操!这他妈什么品位,真难看! 喀嚓—— 摄像师终于找到拍摄角度,照片中的男人嘴角抽搐,女人一张调色盘的脸。 在这里多年,摄像师还没见过这样的,他颤巍巍把照片交出去,额头都是冷汗。我的神啊,这是什么情况?! 几分钟过去,盖上铅印的结婚证书被捧送到眼前。 傅晋臣一脸嫌弃,根本没打算伸手。 高森把两个红本本接过来,笑着递给沐良一本。 “完事了吗?”隐忍良久,傅晋臣紧绷的声线预示着他控制的极限。 “好了好了。”工作人员忙点头。 傅晋臣双手插进口袋里,头也不回的走远。 高森还想叮嘱沐良几句,但看到他家主子冷硬的背影,识相的闭嘴。 前方的人影消失,沐良攥着红本本轻笑出声。她反手塞进背包里,溜进洗手间。 半响,沐良清理干净出来。现在赶回学校,一点儿也不耽误下午的大课。 迎面有人同她撞了下,沐良抬了抬头,歉然的微笑,“对不起。”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瞪着这张清丽脱俗的面容,怔怔愣神。这女孩子不就是刚办手续的那位,怎么进了趟洗手间,还穿越了呢?! 前后判若两人,完全不可思议。 …… 两年后。 建在玉湖边上的傅家别墅,占地面积六 百亩。这里以天然形成的玉湖为中抽线,四周被植被茂盛的山林环绕。 别墅主体,分为左右两栋楼。纯欧式复古建筑,有种中世纪古堡的风格。 偌大的客厅,富丽堂皇。舒爽的凉风,顺着落地窗吹拂进来。 “你叫沐良。”白色真皮沙发里,穿着藕粉色连衣裙的少妇,目光锐利。 鲜少有女孩子用这个字,很刚性的名字。 沐良应了句,在她翻看自己的获奖证书时,四处打量。倏然,她腰上一紧,一道小身影环抱住窜过来。 “沐老师。”傅橙今年五岁,明年即将入学。 看到女儿,曹婉馨宠溺的笑了笑,“橙橙,你喜欢她吗?” “喜欢。”傅橙露出笑脸,刚刚沐良只弹过一小段曲子,但她却主动亲近。 曹婉馨打量沐良,长相精致,气质也好。之前给女儿找过数不清的音乐教师,没一个她喜欢。虽然沐良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但她获奖证书不少,条件应该还不错。 既然女儿喜欢,曹婉馨也不想让她失望,“下周一来上课。” 没想到能顺利通过,沐良伸手揉揉傅橙的小脑袋,笑道:“橙橙要好好准备,下周我们就要上课喽。” “嗯。”傅橙点头。 “傅太太,我先告辞。”沐良收拾好东西,背着包离开。 傅橙从椅子里跳下来,朝她跑过去,“我送沐老师。” 曹婉馨无奈的摇摇头,吩咐佣人跟上去,生怕宝贝女儿摔倒。 院子里开满紫色玉兰花,一株株姿态万千。傅橙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见她眼神留恋在那些花上,小黑眼珠转了转,道:“老师,橙橙想要一朵玉兰花。” 沐良伸手将她抱起来,笑道:“我们摘一朵。” 别墅外面的山道上,飞速驶来一辆黑色捷豹。男人在别墅大门打开前,一脚刹车踩下去。 “宝贝儿,你在这里等我。”傅晋臣半侧着身,指尖落在身边女人的酥胸上。 副驾驶里的女人,身着一袭红色v领短裙。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傅家别墅,哪里还肯放过。 “不要嘛,这里好晒。”她倾身靠过去,娇艳欲滴的唇瓣诱人。 不许带外面的女人回家,这是傅家主母,也就是他娘亲立下的规矩。傅晋臣屈起手指,一下下扣在方向盘上,“晒?” 男人薄唇轻勾,眼底的神情冷下来,“那就自己滚回去。” 傅晋臣那张脸,素来说变就变。美人不敢还嘴,乖乖推门下车,站在太阳底下烤着。 黑色车身咻的离开,不带一丝情感。 “哇,很快够到了,沐老师加油!” “往上一点儿,再往上一点点!” 玉兰树下,傅橙仰着头,有模有样的指挥。 男人将车停好,推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内敛的双眸霎时眯起。 家里有新人? 沐良脚下踩着一块大石头,踮起脚伸胳膊往上,终于费力的掐住一朵玉兰花。 树荫下微风阵阵,卷起少女的裙摆。傅晋臣并不算有心,他只是恰到好处的选择角度,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裙内的风光。 婀娜多姿的身材,光洁白皙的美腿,还有……黄色小内裤。 “四叔!” 前方的傅橙回头,朝来人飞扑过去。 沐良转眸看过去,身后站着的男人一身白色休闲装,他手肘微微抬起,露出的小臂肌肉结实,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染满绯色。 眼底映入的这张俊脸,慢慢唤醒沐良的记忆。他不就是结婚证上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她的法定老公。 002 这是他老婆? “四叔!” 傅橙胖乎乎的小身子,朝着身后的男人飞扑过去。 男人微微蹲下身,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嘴角染笑,道:“小公主,今天心情不错。” 傅晋臣眼角轻佻,目光落在站在玉兰树下的女子脸上,眼底的笑意不明。 沐良失神片刻,很快认出对面的男人。他那张脸辨识度太高,想要忘记都难,而且她和他也算有些关系。 “嗯,”傅橙点头,得意的抬手指过去,“她是我的沐老师。”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薄唇勾了勾,低沉嗓音撩人,“沐老师,哪里来的老师?” 沐良算计着要怎么开口,到底还是心虚。她想,他就见过自己一面,她还把脸涂成那样,应该认不出来的。 “四少,她是二少奶奶给小姐请的钢琴老师。”后面跟出来的管家解释,生怕冲撞了他。 傅晋臣抬手,摸了摸傅橙的小脸,笑道:“原来是二嫂看上的。” 他把傅橙放下来,锐利的目光肆无忌惮盯向沐良,嘴边的弧度莫名,“眼光不错。” 沐良淡笑而过,将脸垂下,回避开他的视线。他那双眼睛明明与常人无异,却有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 牵过傅橙的小手,傅晋臣并没多加纠缠,转身走进别墅东侧大厅。 眼见他走远,沐良不禁松了口气,这是没认出她来吧! “沐小姐,这边请。” 管家在前面带路,沐良立刻跟上去。 别墅两扇巨大的铁门‘咣当’一声开启,沐良背着包走出来,只觉得如释重负。 大门侧面,站着一抹穿着红裙的靓丽身影,那女人看到她,先是轻蔑的冷哼,随后挑衅般瞪过来。 身后两扇大门关上,沐良无奈叹息。这豪门深宅就如此迷人吗,怎能让人趋之若鹜至此?! 头顶骄阳似火,沐良带上遮阳帽,大步往山下走,至少要走两个路口才有出租车,她都怕走的中暑。 “妈妈。”傅橙亲热的跑过去,搂住曹婉馨。 曹婉馨给女儿擦掉汗,看向走进来的男人,“老四,你可算回来了!” 她眼角含笑,语气温柔:“母亲从昨晚就念叨你。” “二嫂,有内幕消息没?”傅晋臣耸耸肩,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曹婉馨收起笑 ,压低声音告诉他,“爸爸昨晚发脾气了,看样子气的不轻。” 男人并没感到意外,曹婉馨抱起女儿,用眼神示意他快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繁复花纹拼接的大理石地砖,光亮透彻。 “妈——” 客厅圆形沙发里,身着宝蓝色套装的女人,面容精致。她端着茶碗轻啜,眼角凌厉的目光慑人,“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您老一个电话,我不就乖乖回来么!”傅晋臣坐过去,双手环住她的肩膀。 尤储秀伸手打过去,骂道:“老?你妈老吗?” “怎么可能?”傅晋臣扬起笑,“我妈青春永驻,永远十八岁!” “胡说!” 尤储秀展颜,“你呀,就是没个正经。” 她盯着儿子领口沾染的唇印,皱眉道:“晋臣,你也是有老婆的人,这样闹也难怪你爸爸生气。” 傅晋臣翘着二郎腿,手指扣在膝间,“他怎么看我,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 闻言,尤储秀眼底眸色一暗,道:“别怪你爸,他是为你好。当年的事情闹那么大,要不是你爸,你这辈子就毁了!” 傅晋臣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表情看不出喜怒。 “儿子,你要争气!”尤储秀蹙起眉。 傅晋臣垂眸,俊脸的线条紧绷,“肚子饿了。” 他岔开话题,尤储秀没有继续,手指点在他额前,“你啊,今天老实在家,你爸晚上要见你。” 傅晋臣坐着没动,半天才点头。 尤储秀吩咐佣人准备食材,要亲自下厨。 管家避开人,急匆匆走到沙发边,压低声音:“四少爷,大门外有位小姐说是您朋友,您看……” 男人似乎刚想起什么,道:“让她等着。” 管家瞅着外面毒辣的日头,暗暗惋惜。可怜娇滴滴的佳人暴晒过后,稚嫩肌肤被晒伤,足有一个月没能拍戏上镜。 “她姓沐?”傅晋臣摸出一根香烟,捏在修长的指间。 管家反应很快,想起沐良那张姣好的脸,回道:“对,三点水的沐。” 傅晋臣勾了勾唇,“下去吧。” 管家猜测不到他的心思。不过家里的势力分明,四少爷深得太太宠爱,站在他这边不会错。 下午四点,沐良 从阶梯教室出来,直接背包跑出学校。 坐车二十分钟到市中心,酒吧街多数都还没营业。她熟门熟路走到后巷,从员工出口进去。 这条酒吧街,在名海市很出名。尤其这家倾城,算是富人们活动的圈子,典型的消金窝。 晚上十点,酒吧里的人逐渐多,音乐声也高亢起来。 吧台前,五光十色的旋转射灯,魅惑暧昧。舞池里或抱或亲,口哨起哄声此起彼伏。 沐良将长发盘起,戴上黑色鸭舌帽,身上是黑色工作服。她领了酒,走到吧台后面,准备开始她的工作,调酒。 周五晚,沐良都会来这间酒吧调酒,每周只工作一晚。工作的钱不多,但她需要这个环境,另有生财之道。 “大良。” 午夜后,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子走过来,偷偷往她口袋里塞钱,“我要‘销魂’。” 沐良应了声,“20分钟后来取。” 女子朝她飞了个媚眼,美滋滋的走开。 沐良打扮的刻意男性,基本上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一行人穿过舞池,往二楼包厢走。傅晋臣上身的黑色衬衫解开三颗钮扣,随着他的步子,隐隐露出健硕胸肌。 他眼角微挑,看到吧台后面正在调酒的人。 “哟,”钱饷撇嘴,打趣道:“模样长的不错,可惜是个带把的。” 顿了下,钱饷笑出声来,“怎么,四爷如今男女通吃?” 后面跟着的人,大笑不止。 傅晋臣下巴点过去,问:“她是谁?” “她叫沐良。”酒吧经理过来回话。 “沐良?” 傅晋臣默念一遍,狭长的双眸轻眯起来。如果他没记错,那个跟他领证的女人,也就是他老婆,名字就叫沐良。 ------题外话------ 新文开始恢复更新!每日一更,坑品保证! 亲们不许潜水,留言冒泡喽,群么么~~ 003 没有小鸡鸡 沐良调好酒,淡红色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流动,晕染出的迷离光彩,引人欲醉。 “好了吗?”穿着超短裙的女子,回来取酒。 将酒管递给她,沐良刻意低声,“可以了。” 女子接过销魂,捏在手里晃了晃。倾城里传说的催情药,根据用过的人说,这种药酒效果甚好。所以沐良依靠绝技,每周只来工作一天,收入也不少。 “大良,想不想赚钱?”女子靠过来。 沐良往后躲了下,问道:“怎么赚?” 眼见她排斥的动作,女子撇撇嘴,朝着二楼指过去,道:“包厢里有人点销魂,给的价钱也多,但想见你一面。”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沐良斟酌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好,我送进去。” 短裙女子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酒转身,道:“v1包厢。” 沐良点头,拿出一个新的玻璃酒管,开始调酒。 通往二楼的楼梯,全部用透明的玻璃地砖铺砌,随着脚步印上去,一圈圈七彩光影闪过,构思新奇巧妙。 包厢大门紧闭,走廊有轻缓乐曲。沐良攥着手里的玻璃酒管,将头上鸭舌帽的帽沿压低,沉稳的推门而入。 包厢里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是玩家,暧昧的淫靡之声泛滥。在这种夜场,并不显突兀,沐良神色平静,问道:“哪位点的酒?” 她抬起头,扫过那群人。烟雾缭绕间,一双凛冽的眼睛,直勾勾落入她的眼底深处。 是他。糟糕! 如果沐良现在推门出去,只能更加引人注意。她把手里的酒管放下,想要拿钱走人。 “哟!” 有人开口,语气轻佻,“小弟弟,你给哥哥们介绍介绍!你的酒,有什么功效?” 既然要她的酒,难道还不知道功效吗?这些人摆明刁难,沐良心里清楚,但又不能发火。往包厢里送酒,她还是第一次,又因着对面的傅晋臣,她不得不想万全的对策。 “别处找乐子去,都滚蛋!”沙发里的男人开口,声音不高不低。 没人敢不听话,纷纷站起身。 沐良把酒管收起来,打算跟着出去。 “前面那个,站住!” 傅晋臣单手搭在沙发边沿,盯着转身欲走的人,道:“没让你走。” 钱饷把沐良挡回去 ,顺势瞅了她一眼。啧啧,皮肤水嫩嫩的,真是带把的? “把隔壁包厢打开,不许给爷整出动静来。”傅晋臣对着钱饷嘱咐,那意思是让他盯着。 众人举步往外走,不知道谁多嘴,道:“看起来,四爷要试酒。” 钱饷一脚朝着那人踹过去,骂道:“丫的,多嘴!” 包厢门闭合,嬉笑怒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沐良站在门边,暗暗紧张,她拿捏不准接下来的情形,最坏的打算都想好。 打人犯法,正当防卫可以,最多丢掉这份兼职。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调的?”男人忽然出声,神情看不出喜怒。 沐良压低声线,尽量掩饰,“对。” 傅晋臣对她伸出手,“拿过来。” 把玻璃酒管放在茶几上,沐良没有靠近他。 傅晋臣勾唇,看清她眼底的戒备。他上半身前倾,两指夹住酒管,对着灯光举起来,“沐老师,您爱好挺广泛的。” 靠! 他话锋逆转,沐良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既然早认出她,刚才还装深沉? 哼,大尾巴狼! “业余爱好。”沐良接话。 傅晋臣摇晃着手里的酒管,嘴角染笑,“爱好不错。” 听不出他话里的褒贬,沐良不愿意多纠缠。被他认出是沐老师不算什么,如果他想起别的,那真是麻烦! “这酒送给傅先生。”沐良咬牙,可惜到手的钞票没了。 眼见她转身,傅晋臣再度笑着开口,“等等。” 他黑黝黝的眼神摄人,沐良没能成功离开。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动,将玻璃酒管的盖子打开,“既然沐老师盛情,那我要尝尝。” 沐良蹙眉,不及阻拦,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酒已如肠。 警钟再次敲响! 虽然她对自己调制的酒有把握,但人云亦云的传言,让她心里打鼓。所谓销魂,其实是烈酒勾兑西瓜汁。这酒理论上不能催情,但她收入不错,是不是说明真有效果? 沐良好奇的抬起头,瞪着对面的男人,把他当作试验的小白鼠。酒是她配的,不过没亲眼见人喝过,效果更不得而知。 傅晋臣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沐良等了等,小声问他:“傅 先生,怎么样?” 傅晋臣抬起晶亮的眸子,眼神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男人眼神清明,沐良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没有副作用。可是既然没有,那些人为什么还买她的酒? 望着她稍显失望的表情,傅晋臣剑眉轻佻,站起身朝她走过去,“这酒,真有那么好?” “呃……” 这话把沐良问住。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就算酒的效果纯粹糊弄人,她此时也不能说实话。 “还可以。”沐良含糊的回答。 她脸上没有慌张与羞涩,原本能教钢琴是多么高雅的事情,可她竟然还在酒吧卖酒,还是催情酒。 傅晋臣越走越近,见到她眼底的眸色加深。 “嘶——” 傅晋臣仰起头,薄唇动了动,“有效果了。” “嗯?”沐良不信,戒备的倒退一步。 男人附下脸,眼底染笑,“不信?!” 他手指微动,往下身指过去,“不信你摸摸。” 沐良怒火翻涌,勉强控制住,“既然有效果,傅先生要付钱。” “不说送我的吗?”傅晋臣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身前。 面前这张俊脸迷人,沐良头脑清醒,回击道:“我的酒有双重效果,当然要收费。” 傅晋臣嘴角拉开一抹弧度,俊脸压的更低,“双重?” 他意有所指,狭长的眸子又扫过下身。 对于他猥亵的眼神,沐良彻底黑脸。她抬手指着他脑袋,冷声道:“这酒神经病喝了,就你这效果!” 推开面前的男人,沐良拉开门出去。 妈的,不只是神经病,还是臭流氓!诅咒这混蛋早泄! 她嘴里的咒骂,清晰传进男人的耳朵里。 不久,钱饷推门进来,四处张望,问道:“四哥,试出来没有,男的还是女的?”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手中水晶酒杯,闪烁着妖娆的红。他下颌微抬,唇角的笑容邪恶,“没有小鸡鸡。” 闻言,钱饷笑喷。这检查真是够彻底啊! ------题外话------ 每日一更,绝不偷懒滴!你们是不是也不要偷懒,看文留言的才是好孩纸! 004 擅自闯入 白送一份酒,分文没赚,还被那个混蛋调戏。沐良越想越窝火! 可她现在还不能跟傅晋臣撕破脸,不能让他记起还有个叫沐良的人,与他是夫妻关系。 忍忍吧,等到离婚那天,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变态?! 想起离婚,沐良欢喜之余,眼底又闪过凄然。家里人一直觉得她在傅家过的不错,只怕闹到离婚时,少不了一顿责备。 尤其是她提出离婚,耿直的父亲,定然要把当初收的彩礼钱,原封不动退回去。收下傅家那笔钱,爸爸已经百般不愿。他说过,我们老沐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要不是傅东亭亲自登门提亲,沐家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想到家人,沐良换衣服的动作快了些。她背着包,从酒吧后门出来,拐过巷子就是马路,这个时间还有最后一班公交车。 今晚遇见傅晋臣,沐良的心情不佳。他下流的嘴脸,让她满心厌恶。 在名海市,关于傅晋臣的花边新闻满天飞,典型的花花公子,败家子! 沐良轻哼了声,想到登记前傅太太,也就是她婆婆对她说的那些话,眼角闪过一抹厉色。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俩一个德行! 公交车误点,沐良踮起脚尖往前看,双手勒紧包带。 有一个月没回渝城,她想家了。 马路中央,有辆黑色轿车驶过。车速在经过公交站牌时,缓缓慢下来。 钱饷贴着车窗,染笑的眼眸落在沐良身上,“怎么不上了她?” 傅晋臣撇他一眼,“你能不能温柔点?” “温柔不爽。”钱饷挑眉。 男人深邃的双眸,自沐良脸上掠过,薄唇动了动,“细嚼慢咽,消化才好。” 钱饷坏笑着凑过去,道:“四哥,我有种预感,你搞不定她!” 傅晋臣眼神沉下来,嘴角勾起的笑容收敛。敢在他面前装,她胆子倒是不小! 上午的大课结束,同学们纷纷去食堂抢座。沐良挤过人群,朝某人追过去。 “傅政!” 周围太吵,沐良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她加快步子,躲闪开人群往前冲。 前方的男子身形颀长,他腋下夹着两本书,步伐优雅。白色衬衫,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流淌的高贵气息明显。 傅政走到人流 偏少的楼梯口停住,微侧过身,看向跑来的女孩子。 沐良只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那张绝色的容颜不染铅华。 气喘吁吁跑过来,沐良喘息道:“我找你有事。” “你说。”傅政站在原地没动,他当然知道她有事,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叫他! 沐良擦擦汗,身旁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跟他站在一起压力很大,她撇撇嘴,道:“我们边走边说。” 傅政跟着她下楼,两人并肩。 “我的酒明明没有效果,怎么还有人买?”沐良已是怀疑的口气。 有人从楼梯边挤过去,傅政伸手挡在沐良外侧。直到走下最后台阶,他才把手收回去,“不知道。” 傅政平时少言寡语,但傅家背景庞大。他是傅家长房长孙,即使长着一张冰山脸,学校的女孩们依旧爱死这幅调调,倒追他的不计其数。 沐良没有继续追究,有另外的难题纠结着她。 “你们家里人多吗?”沐良拐弯问,她周末要给傅橙上课,如果傅晋臣在家,宁愿不赚这钱。 “我二叔一家单独住在小楼,很清静。”傅政以为她不喜欢热闹。 沐良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其他人呢?” 傅政抿唇,道:“我姑姑和四叔都不住家里,平时他们都在大宅活动。” “哦。”沐良点点头,不好意思再问。人家傅政帮她介绍兼职,调酒和钢琴家教收入很高,她心生感激。 “有什么问题吗?”傅政见她蹙眉。 “没有。”沐良不露马脚,转身要走。 傅政拉了她一下,“吃饭了,你去哪?” 看到他落下的手,沐良下意识躲开。傅政收回手,黑沉的眸子深邃。 “我去书店,路上吃。”沐良没多解释,转身走远。 傅政欲言又止,她总是这样,说完她要说的就离开。 周末清早,沐良坐车,准时抵达傅家大宅。 傅橙专门等在大门外,见到沐良出现,甩开佣人的手,直接扑向她,“沐老师。” 沐良摸摸她的小脑袋,“橙橙,早。” “早。”傅橙拉着她的手,穿过庭院,回到大宅后面的小楼。 沐良安心下来。 女儿特别喜欢亲近沐良,曹婉馨吩咐人端来果盘 ,随后离开,不打扰她们上课。 小姑娘有摸有样坐在钢琴前,俨然富贵人家的做派。沐良轻笑,所谓气质,也是金钱堆起来的。 “我们开始。” 沐良翻开琴谱,让她弹奏一段简单的曲子,看看她的基础。 一个小时的课很快结束,傅橙恋恋不舍。曹婉馨抱着女儿,与沐良说话,“沐老师,橙橙学的怎么样?” 沐良把琴谱收拾好,道:“橙橙很有天赋。” 曹婉馨得意的笑了笑,牵着傅橙把她送出小楼。 “下周见。”离开前,沐良同傅橙告别。 小公主不太高兴,声音低低的,“好吧。” 眼见沐良走远,曹婉馨带着女儿回来。傅橙看到从花园里走过来的人影,叫道:“哥哥。” 傅政弯腰问她:“钢琴课愉快吗?” “嗯。”傅橙欢快的点头。 “二婶。”傅政直起身,朝着沐良消失的方向扫了眼。 “小政,你介绍的老师不错。”曹婉馨语气含着感激。 “橙橙喜欢就好。”傅政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回到前面的大宅。 沐良坐车回到家,路过小区的保安室,有人喊住她:“沐小姐。” “有事吗?” 保安指了指日历,道:“您这个月物业费该交了。” 今天是月初,沐良点头,“我明天去交。” 见她离开,保安投去好奇的目光。这里是富人区,谁家物业费不是整年的缴纳。只有这位沐小姐,明明住着全小区最贵的那套房子,却偏偏按月交钱。 难道这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电梯门打开,光洁豁亮的走廊装修豪华。沐良心生怒火,结婚登记后,傅家只有一个条件,不让她住校。迫于无奈,她搬到这套房子居住。 这么高端的住房,物业费每月三千块,却要她自己掏腰包。 混蛋,买房子不交物业费,死不死啊! 打开房门,沐良前脚迈进去,后脚就僵直在原地。她刚刚骂完的混蛋,此时光裸着上身,腰间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肆无忌惮站在她的客厅里。 沐良睁大眼睛,吃惊道:“你……” 傅晋臣双手叉腰,显露出完美身材。他转过身,语气温柔道:“沐老师,你好。” 沐良眯起眼,顿觉不好。 005 傅晋臣,你好小!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还是没穿衣服的,沐良脑袋一阵发懵。直到傅晋臣朝她妖孽般的笑,薄唇轻吐:“沐老师,你好。” 我去! 这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进来的?”沐良攥紧手里的包,准备随时攻击。 傅晋沉大刺刺坐进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因着他下身只围着浴巾,所以露出腹部两侧明显的v形线条。这就是所谓的,人鱼线吧。 沐良别开眼,对这种男人毫无兴趣。 “这套房子我是户主,你说我怎么进来的?”男人笑着反问,黑眸渐渐眯起。 沐良哑然,看向他的目光沉下去。 “沐老师,”傅晋臣捏着钥匙,在她眼前晃动,“我也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明知故问! 沐良坐到对面的沙发里,目光直射他,“想怎么样?” 还不傻,知道先发制人。 “沐良,你有种!”傅晋臣剑眉轻挑,口气冷下来,“在我眼前玩移花接木?” 废话!沐良腹诽,当初不是扮丑,她哪有清净日子过? “反正是演戏,你管我怎么演!”沐良反倒没了慌张,结婚能瞒,离婚时也骗不过去了。 傅晋臣目光幽暗,黑眸深不见底,“敢跟傅家的人演戏,你胆子不小。” 沐良家境虽然平平,但在家里都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她没受过委屈,更不能忍受恶人先告状。 “傅晋臣,是你妈告诉我,陪你演两年戏就还我自由。”沐良没有说谎,结婚登记前傅太太确实跟她有此协议。 “你刚才叫我什么?” 沐良鄙视的瞪着他。这人不但没文化,听力还有毛病。 “傅晋臣!”她又重复一遍。 男人起身靠近,俊脸抵在她的面前。她的面容五官精致,皮肤透的都能滴水,看着就想咬一口。 “好听。”傅晋臣笑了笑,摇曳生姿。 可惜沐良不为所动,因为她的容貌,打小被追求的都有了抵抗力。 花痴! 沐良暗骂,后退到安全范围,“你可以走了。” 听到她下逐客令,傅晋臣也不恼,笑道:“这里是我家。” 他家? 沐良脸色大变,怒声道:“开什 么玩笑?” “没开玩笑。”傅晋臣收敛笑容,神情说变就变,“五百多万的房子,爷一次没住过,凭什么?” “这房子值五百多万?”沐良咋舌。 傅晋臣点点头,“那还是两年前的价位。” 好吧,混蛋真有钱!可他不缺钱,为什么不交物业费? 沐良红唇轻抿,俏脸生怒,“你打算赖在这里?” “用词不当,”傅晋臣好心纠正,“我是光明正大住在这里。” 沐良急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傅晋臣不急不燥,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勾起唇,“结婚证我有,房产证我有,户口本我还有,这样不够光明正大么?” 沐良语塞,气的不轻。 当初明明白白说好,这套房子给她住,掩人耳目。他突然说要住,明摆是故意刁难。 “傅家又不缺房子,你至于吗?” 男人眸色沉了沉,原本是不至于,但糊弄他的这口气,傅晋臣咽不下去。太岁头上动土,爷就陪她玩玩! “我跟我老婆住,天经地义。”傅晋臣回答的滴水不漏。 沐良蹭的站起来,吼道:“谁是你老婆!” “你,”傅晋臣轻笑出声,“我们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 “……” 沐良真算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厉害。她也知道他出现,定然是有备而来。硬碰硬,她不占优势。 傅晋臣没再开口,径自走进主卧。推开房门,迎面有淡淡的香气,女人香。 “喂!” 沐良暴怒,卧室是私密空间,他竟然毫无顾忌的闯入。 男人随手拿起床头柜的相框,撇了眼,“布置的还不错。” 沐良捏紧拳头,道:“别碰我的东西。” 夺过全家福照片,沐良抱在怀里,“出去!” 傅晋臣是什么样的人?越是跟他针锋相对,他越是要让对手俯首称臣。 他反身坐在床尾,双臂往后撑在身侧,那双狭长的眸子染满笑意,“来吧,我们一起睡。” 沐良不想惹麻烦,所以拼命隐忍。 总归是有限度的。 傅晋臣伸手过来的瞬间,沐良手腕一转扣住他的手背,速度极快将他扣住,扳过肩膀就要撂倒。 好在傅晋臣反应迅速,不过他下身只裹着浴巾,影响他的发挥。躲开沐良的进攻,却无反击的优势。 两人擦身而过,沐良没想到他身手如此敏捷。平时她对付色狼用这招,绝无失手! 她不服气,再度朝他抓过去。男人有了防备,沐良没扣住他的肩膀,手腕一滑,手指竟然勾住他腰间的浴巾。 哗—— 男人腰间围着的浴巾,飘然落地。 预期的尖叫声没有,沐良眨了眨眼,盯着他的某处瞄了几眼。并非她有心看,而是从没见过,好奇! “是不是很大?”傅晋臣得意的问,神情自然。 好恶心!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皱,冷声道:“好小!” 话音落下,沐良转身离开。 小? 傅晋臣低头,仔细看了看,薄唇微勾。他这样的尺寸,还能算小?! 迫不得已回到客卧,沐良气哼哼关上门。眼看两年期限可以离婚,怎么偏偏这时候被他发现?真是倒霉! 烦躁的倒在床上,沐良俏脸阴沉。身份被他识破,卧室被他占了,她招惹到一个大麻烦。 ------题外话------ 四叔说,关于这个大小的问题,期待深度讨论!哈哈哈~~ 006 共处一室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7本章字数:4495 一整晚沐良都在做梦,她有个不算好的习惯,认床。搬来住时足足适应三个月,这次又换床,她彻夜无眠。 沐良将窗帘拉开,浅蓝色暗纹薄纱,是她挑选的。把原先的东西都收起来,换上她花钱买的,用着也踏实。 辛苦打点的家,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她不甘心! 洗漱过后,沐良大步走到主卧前。谁知道,这男人睡觉不关门。 变态! 扣扣—— 叩了两下门板,沐良站在卧室外面。 躺在床上的男人俊脸朝下,露出肌肉紧绷的后背。他整个人透着野性,健硕胸膛侧靠在粉色床单间,随着清浅呼吸上下起伏。 这一幕极为不和谐。昨天新换的床单,在他身下蹂躏,沐良更加怒火高涨。 扣扣扣—— 加大敲门的力度,沉睡的男人终于动了动。 “唔!”傅晋臣喉间溢出的声音,极为销魂。 沐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道:“你出来,我有话说。” “叫我?”傅晋臣眼神清明,丝毫不见睡相。他左手支着脑袋,悠哉躺在床上。 男人微微起身,光裸的胸膛映入沐良眼底。她别开视线,走到客厅等他。 十分钟后,男人穿戴整齐出来。 幸好他衣衫完整,要不然沐良绝对发飙。可他身上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找我谈什么?”傅晋臣坐在她对面,好整以暇的问。 沐良缓和语气,试图与他商量,“两年很快就到了,我们相处融洽,应该继续保持下去。” 相处融洽? 傅晋臣眼底漫过笑意,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赖! “所以呢?”男人笑着反问,看不出喜怒。 沐良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所以,你从哪里来,就应该回到哪里去!” 她话里的意思,用三个字可以概括:你滚吧! 傅晋臣自然听的出来,他深邃的双眸噙着笑,伸手抚平袖口的褶皱,磁性嗓音不急不缓,道:“如果……我不呢?” 沐良瞬间沉下脸。 男人修长的手指扬起,朝卧室指过去,“那张床我睡着很舒服,上面还有 香气呢!” 傅晋臣靠过来,遮住沐良头顶的亮光,道:“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耳边拂过一抹热气,沐良瞪着他的眼神冷下来。 “傅晋臣,你到底想怎么样?”沐良不想闹翻,毕竟离婚还要他配合。 傅晋臣耸肩笑了笑,薄唇离开她的耳边,笑道:“我想住在这里。” 从他出现开始,沐良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她想用和平的方式把他赶走,已是不可能! 本来他要留下,沐良搬走就好。可学校快要放假,她不可能搬回宿舍住,临近毕业又要准备很多事情,哪有时间跟他浪费? 望着她愤恨的小眼神,傅晋臣还算正经的开口,“总算夫妻一场,你这么绝情?” 顿了下,他俯下身,俊脸抵在沐良眼前,“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难为你。你和我妈的协议,到期生效。” 这句话说到重点,沐良挑眉盯着他,问:“说话算话?” 傅晋臣点头,道:“肯定。”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沐良勉为其难忍耐。反正还有两个月到期,这里房间多,她完全可以无视他! 两人达成共识,沐良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同居快乐!” 转身前,傅晋臣留下一句话。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沐良潋滟的红唇抿起。她要闹起来,肯定会惊动家里。 拉开主卧的衣柜,沐良惊奇的发觉,多出很多男人的衣物。她咂咂嘴,心想动作真够快的,敢情是万事俱备,只等她跳坑啊! 卑鄙无耻! 把自己的衣服挑出来,沐良又把崭新的床单都拿回客卧。收拾好东西后,她背起包,急急忙忙出门。 这套房子距离学校不远,沐良总算没迟到。 乔笛站在教学楼前,呲牙咧嘴的喊她,“良良,你走快点啊!” 她排队在校门口买的早餐,两条胳膊都托麻了。沐良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谢谢亲爱的,辛苦喽。” 乔笛撇撇嘴,“明天你买。” “好。”沐良咬了口汉堡,还很热。 “良良,”乔笛拉着她的手腕,往公告栏走,“比赛名单出来了。” 公告栏前围着不少人,大家交头接耳。看到沐良和乔笛过来,有些人笑着打招呼,“沐良,恭喜 你!” 乔笛拉着沐良走近,没搭理这种阴阳怪气的奉承。 红底黑字醒目,排名按照先后。第一名后面,俨然写着沐良两个字。 “哈哈,良良这次又是你!”乔笛兴奋,发自心底的。 这所学校虽不是音乐学院,但校长重点培养有天分的音乐人才。这几年,学校都让学生参与很多全国比赛。这次的华东地区钢琴比赛,沐良夺得第一。 周围人轻蔑的哼了声,一哄而散。 乔笛骂了声,“狗仗人势!” 沐良没放在心上,学校里的同学多数是富家子弟,平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早就司空见惯。就连乔笛家也很有钱,只不过她爸爸是暴发户。那些自诩出身高贵的,看不上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家。 大课间后,沐良从校长室回来。她怀里抱着获奖证书,还有一个信封。这次比赛的奖金,整整一万块。 周围又响起窃窃私语声,沐良充耳不闻。 “恭喜你。” 蓦然,身后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 沐良抬起头,黑眸沉了沉。她伸出手,同身后的人握了握,“谢谢。” 有人见宋爱瑜主动过来道贺,都识相的闭嘴。 这次比赛的第二名是宋爱瑜,名海市宋家的掌上明珠。她三岁学琴,所有老师都是名家。 可天赋这东西,能超越一切。 宋爱瑜眼角带笑,扫了眼她手里的封信,道:“既然有奖金,大家晚上去酒吧玩玩,庆祝一下?” 沐良不喜欢与这些人走得近,不是一个圈子,没共同语言。周围附和声不断,她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有多清高,笑道:“好,晚上一起。” “说定了。”宋爱瑜转身走远。 乔笛挽住沐良的胳膊,“你要小心她。” 沐良轻笑,问身边的人,“想不想去倾城玩?” “想啊!” “那不就行了。”沐良把封信装进包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就是沐良的处事原则。 007 故意搅局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7本章字数:4311 天色微微有些沉,沐良从学校图书馆出来。她要先去倾城打点好,避免露出马脚。乔笛想要跟着,但被她技巧的脱身。 走下图书馆高高的台阶,迎面榕树下站着的男子,面容冷峻。沐良见到他,快步上前,“还想给你打电话,没想到遇见了。” 傅政薄唇勾了勾,“有事?” “晚上有时间吗?”沐良走到他身边,“我们晚上去倾城聚会。” 盐大虽然不小,但很多事情都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傅政不需要开口,早有人跟他汇报。 “哦。”傅政应了声,看向她的眼神莫名。 傅政与沐良不属一个系,但相识后给她很多帮助。沐良都记在心里,总想着回报,“一起吧。” 她诚心邀约,傅政看得出来。 “今天是周五,我要回家陪爷爷吃饭。”傅政没说谎,傅家名门望族,家里规矩自然多。 沐良撇撇嘴,有些失望,“那不耽误你。” 看了眼时间,沐良背包欲走,手肘被傅政拉住。他剑眉微挑,眼底神情温柔,“玩的开心。” “好。”沐良笑起来,水润的眸子闪亮。 目送她走远,傅政紧抿的薄唇缓缓上扬。久等的司机将车开过来,道:“少爷,太太已经来过两个电话催您。” 傅政俊脸冷冽下来,方才嘴角那抹弧度荡然无存。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语气低沉,“开车吧。”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学校。 回到家,家里人几乎都到齐全。傅橙跑到傅政身边,拉着他的手坐在自己身边。 傅东亭看着孙女,冷峻的脸上多出几分慈爱。尤储秀坐在丈夫身边,眼见傅晋臣那副吊儿郎当的摸样,不禁蹙了蹙眉。 果然,傅东亭扫了眼饭桌,长子与次子均已就位。唯独他右手边,有空缺。傅晋臣神色不耐,他身边的空位,尤其显眼。 傅家座次都按照辈分排列,傅晋臣身侧的位置,是他双胞胎姐姐傅欢颜,可她经常见不到人影,又是傅家唯一的女儿,竟连傅东亭都对她多加纵容。 尤储秀压低声音,在丈夫耳边解释两句,算是给自己的一双子女打个圆场。 “开饭吧!”傅东亭眼神锐利,倒也没有发火。 晚饭后,傅晋臣照例要走。他哄好尤储秀,捏着车钥匙走出来。 拱形门庭下,傅政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见到他来,很快结束通话。 “四叔!” 傅晋臣笑的暧昧不明,“打给女人?” “不是。”傅政回答的肯定。 傅晋臣摇摇头,道:“小子,你都多大了,还不想女人?” “我不喜欢女人。”傅政老气横秋的模样。 傅晋臣抚额,叹息道:“我要跟大哥说说,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 许久,傅政也没什么反应。傅晋臣单手搭在他肩膀上,问他:“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四叔!” 傅政动也不动,俊脸的神情始终紧绷着。 这小子一直如此,傅晋臣也拿他没辙,无趣的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傅政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平时家里太冷清,只有姑姑和四叔在家才有欢笑声。 傅晋臣刚把车开出别墅,手机就响起来。钱饷的电话,他听完后,掉头朝着酒吧驶去。 …… 晚上八点,乔笛带着大家来到倾城酒吧。包厢号沐良提前发给她,大家到的时候,包厢里没人。 稍后,沐良才推门进来。 “去哪里?”乔笛坐在她身边,低声问。 沐良笑了笑,并没接话。她刚去找经理请假,没想到经理直接将她的消费折扣给到最低。 心里踏实不少。 今晚有宋爱瑜现身,大家均已她马首是瞻。宋爱瑜将酒单推到沐良面前,红唇微勾,道:“客随主便。” 乔笛愣了下,心想怎么没点高价。她把她爸爸的副卡都偷出来,准备随时应急。 倒是沐良灿然一笑,翻开酒单点酒。宋家是什么人家?想她宋家千金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沐良熟练的点酒,乔笛觉得纳闷,凑近问她:“良良,你很懂啊!” 意识到有些张扬,沐良立时收敛起来,道:“我只是对酒比较有研究。” 服务员很快将酒送进来,穿着短裙跪在茶几前,熟练的勾兑。沐良盯着那个女孩不算专业的动作,频频皱眉。 半响,服务员端着酒盘离开。 有人把音响打开,忙着点歌,嬉笑声不断,气氛不错。 “大 家尽兴!”沐良想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宋爱瑜抿了口红酒,道:“还有人没到。” 话落,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女人妆容妖艳,身上的白色短裙惹眼。 “柳媚!” 有人高呼,乔笛脸色瞬间阴沉。早知道这些人没安好心,明知道柳媚把庄海洋抢走,还让她来恶心人。 她转头盯着沐良,却见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当初庄海洋为了追求沐良是煞费苦心,从小学追到大学,苦追十几年!可到头来,终究抵不过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 “良良?”乔笛不放心。 沐良嘴角含笑,安慰她:“大家玩的开心就好。” 眼见她并没异常,乔笛还算安心。这帮人最好别闹出事情来,哼! 柳媚坐在宋爱瑜身边,两人摆明关系亲密。她嘴角染笑,得意的看向沐良,道:“海洋让我带他问你好。” “你什么时候,升级庄海洋代言人的?”乔笛语气讥讽。 “娇滴滴,嫉妒我啊!”柳媚意有所指。 乔笛最讨厌叫她外号,狠狠瞪过去。 “谢谢。”沐良适时出声,算给大家台阶下。 柳媚看到宋爱瑜的眼神,不得不噤声。 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纷纷出面打和。麦克风的声音,掩盖掉一切。 隔壁包厢里,钱饷推门进来,笑道:“四哥,宋家那个小妖精在隔壁。” 傅晋臣手中酒杯轻晃,薄唇翘起,问钱饷,“想不想喝美人敬的酒?” 钱饷立刻会意,眼底的笑容暧昧。 众人不断飙高音,沐良耳朵震的嗡嗡响。她看大家都喝的差不多,想要赶快散了。 包厢的门一开一合,宋爱瑜挑眉看过去,眼眸染笑,“晋臣,你怎么来了?” 沐良眼角沉下去,怎么哪里都有他! 008 流氓本色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7本章字数:4570 傅晋臣端着酒杯进来,俨然恰巧遇见的表情。 “听说你在,我过来看看。”傅晋臣坐在沙发里,与宋爱瑜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四少——” 众人出声,称谓毕恭毕敬。 傅晋臣心情不错,举起手里的酒干掉。 宋家与傅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且宋家根基稳固,在名海市亦是望族。 “伯父伯母,身体都好吗?”宋爱瑜语气如常的问,毫不避讳众人。 傅晋臣点头,“我妈昨天还说起你。” 闻言,宋爱瑜淡淡一笑,道:“那我改天去家里。” “欢迎。”傅晋臣俊脸微垂,扫了眼周围,锐利双眸从沐良脸上掠过,并未多加停留,“今晚有人做东?” 柳媚眨了眨眼,抢着回答:“是啊,很难得!” 乔笛要发火,可包厢里多出的男人气场强大。傅家的四少爷,原本不和他们一个圈子,这里唯一能与傅家比肩的,只有宋家。 宋爱瑜得天独厚,生来就含着金汤匙。 对面沙发里,沐良眉头越皱越紧。房子被他占了那笔帐还没算,他又来捣乱,蹬鼻子上脸是吧? “大家继续!”傅晋臣笑着开口,看不出喜怒。 钱饷起来活跃气氛,有他调动着,包厢很快又恢复笑声。 傅晋臣端着酒杯没动,宋爱瑜也顾不上其他,把精力都投放在他身上,规规矩矩在他身边柔声细语。 “玩个游戏吧!”傅晋臣突然开口,大家立刻围拢过来。 沐良见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只想找借口躲开,却被乔笛拉住,硬是过去凑热闹。 钱饷心领神会,拿过两幅筛子,摆在桌子中间,道:“游戏规则很简单,撒到单数喝酒,双数提问。随便点到谁,问什么刁钻的问题都必须回答。” “好!” 众人附和,沐良的推诿声被淹没。 傅晋臣见到她紧蹙的眉,薄唇勾了勾。 哗啦—— 摇筛子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里,沐良敏感的觉察不对劲。 一圈下来,有酒量小的已经败阵。沐良撒到单数,灌下一大杯酒,但并无异样。 她 酒量很好,只是深藏不露。 第二圈完事,茶几周围没剩下几个人。沐良一次问题都没轮到问,心有不服。难道,她运气就这么差?! 钱饷摇出一个2,问身边的宋爱瑜,“亲爱的,想不想嫁给我?” “滚!”宋爱瑜回答的很不给面子。 钱饷捂着心口靠在傅晋臣肩上,笑闹:“四哥,我心疼。” “活该!”男人乐得看笑话。 宋爱瑜不为所动,他们这群人经常玩闹,什么浑段子没听过,她压根没当回事。 “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沐良紧绷的神经松开,看起来这圈下来就能散场。 筛子转到柳媚手里,她摇出个6,手指点向沐良,问道:“你爱庄海洋吗?” 全场霎时安静,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也有人觉得柳媚太恶毒,人都被她霸占了,还问什么? 乔笛紧张的盯着沐良,替她捏了把汗。 “不爱。”沐良神情平静,她不想藏着掖着。全校的人都知道她难追,庄海洋十几年才打动美人。 柳媚似乎吃了一惊,脸色有些不自然。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深邃双眸轻眯。他目光定格在沐良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继续。” 筛子撒开,宋爱瑜盯着出现的5,微微撇嘴。 “我替她喝。”傅晋臣端起她面前的酒,轻松滑入喉咙。 哇哦! 口哨声四起,宋爱瑜红唇上扬,满含感激的对身边人道谢。 按照规则,傅晋臣替酒,就不能撒筛子。沐良接过去撒出一个4,终于松了口气。 乔笛兴奋的搂住她,在耳边献计。毕竟机会难得,一定要报仇! 报仇?! 沐良确实这么想的,她想起几次三番被那个男人调戏,心底的某处腾腾冒火。 手指轻点,沐良瞪着对面的男人,冷冷问道:“四少,喜欢打飞ji吗?” 啊—— 众人傻眼,这问题引申义太普及,想蒙混都不行! 钱饷剑眉沉下来,可见身边的男人脸色未变,他也没有多话。 乔笛紧张的拉了拉沐良,用眼神示意她傅晋臣惹不起。沐良将一块西瓜放进她 嘴里,笑容浅浅。 完了,这次摸到老虎屁股了! 乔笛算计着,这男人会不会直接掀桌? 这种问题如果是问其他人,倒也没什么。但傅晋臣名声在外,没人能拿捏他在琢磨什么。宋爱瑜看着他的眼睛,却看不出什么。 傅晋臣放下手中的酒杯,黑眸睇着沐良,道:“你想知道这个?” 他的声音磁性,竟含着几分宠溺。 预料的暴怒不曾出现,大家更加好奇张望过来。 沐良冷着脸,眼神凛冽。 “我爱射鸟窝!” 傅晋臣轻轻开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迷人。他嘴角染着一丝笑意,邪恶至极。 噗—— 钱饷第一个明白过来,笑的前仰后合。 渐渐的,沐良也分辨出这句回答的暗藏含义,俏脸立刻阴霾。 靠,这混蛋真不要脸! 傅晋臣望着她脸色的变化,眼角精光肆意。他是流氓他怕谁,敢跟爷较劲,奉陪到底! 酒过三巡,大家都醉的七倒八歪。 傅晋臣看差不多,见好就收。他拈灭手里的烟,看向身边的美人,“送你回家。” 宋爱瑜起身,柔声道:“谢谢。”在一片暧昧的目光中,她笑着走向前。 包厢门打开,大家都往外走。乔笛扶着酒醉的朋友,沐良走在最后。 蓦然间,沐良耳边一热,男人低沉的嗓音低喃:“今晚,我回家睡。” 等沐良挑眉看过去,他的身影已经走过。 沐良抿起唇,幸好走在最后。除了父母,没人知道她领了结婚证。傅晋臣也是如此,外面的人,压根不知道他多出一个老婆。 这段婚姻是不见光的,等到一拍两散的那天,她和他即是陌路人。 ------题外话------ 听懂四叔那句话的请举手!(四叔说,明白滴有奖励哦,哈哈哈~~) 009 热吻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7本章字数:4185 走出倾城,外面的夜色浓黑,唯有当空明月皎亮。 乔笛陪着沐良,其他人均已开车离去。 “你也回去吧。”沐良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将乔笛压进去。 出于自保,沐良没对家人以外的朋友说过她住在哪里。偶尔乔笛问起,她都故意回避开。 出租车拐过弯,乔笛挥舞的双手逐渐消失。沐良转身往公交站牌走,一个人漫步在路边。 今晚的星星特别多,沐良盯着夜空,心思微有飘远。五岁那年,她和小朋友一起玩,不慎落入水中。与她同年的庄海洋竟能把她救起,事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但奇迹总有发生。 从那以后,沐良就成为庄海洋挂在嘴边的‘小媳妇’,小学中学高中都跟在她身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媳妇儿。 大学时,庄海洋毅然选择与沐良同校。十五年的陪伴,若说完全没有感情,沐良自己也不信。 还记得分手那晚,庄海洋紧紧搂住沐良,声泪俱下。他流着泪,绝望道:“良良,我知道放弃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当时沐良心底特别平静,似乎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 她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沉寂的盯着他,道:“庄海洋,祝你幸福。” 庄海洋拼命摇头,“不会幸福!没有你,我不会幸福!” 直到此刻,沐良还记得,她转身后,男人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良良——” 庄海洋用尽力气在叫,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他永远失去了她。 沐良没有回头,步伐坚定的离开。 十几年的陪伴与守护,沐良凄然一笑。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自己够无情的,连一滴眼泪都吝啬付出。 公交车进站,沐良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赏着这座城市的霓虹灯。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没有谁会因为儿时的承诺而放弃追求发展的机会。庄海洋很出色,唯一欠缺的就是机会。 而那所谓的机会,沐良不可能给他。她不恨,也没什么可怨的。这段感情,她始终处于被动,要算起来,倒是庄海洋吃亏些! 只是父母心里难受,总觉得窝火。所以当初傅家找到她,让她嫁给傅晋臣,她几番思量后答应下来。不能让爸爸妈妈担 心她,更为让爸爸顺口气。 坐车回到家,沐良推门进去,屋里已经亮灯。 四个轱辘,果然比两条腿快。 家里灯亮着,客厅电视开着,却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沐良放下包,神情警惕的往里走。 这是套两百多平米的错层,楼上是开敞的书房,连带露天阳台。楼下有三个房间,使用面积足够豁亮。 转悠一圈,还是没看到傅晋臣的人影,可他衣服鞋子都在啊。 开门回到卧室,沐良想换件衣服。浴室里亮着灯,她吃了一惊,拿起手边能防卫的东西过去,大门突然拉开,走出来的男人腰间围着白色浴巾。 “回来了?”傅晋臣头发还滴着水,深邃的双眸黑亮。 沐良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在我房间?” “洗澡。”傅晋臣手里攥着一条粉色毛巾,边走边擦头发。 沐良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怒声质问:“洗澡为什么在我这里洗?” 傅晋臣转过身,盯着她染怒的小脸,嘴角的笑容温柔,“我浴室没热水。” 这个理由,沐良不相信。她几步走到主卧浴室,打开淋浴器试了试,水竟然真的不热。 沐良暗恼,却又没什么办法,毕竟他没说谎。 回到房间,沐良毫不留情将他赶出去。浴室的东西被人动过,她看着摆放混乱的浴架,满心怒火。更要命的是,这满屋子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全身难受。 打开窗子通风,沐良挽起袖子收拾。上下里外她都重新擦洗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他留下的痕迹。 折腾完,沐良满头大汗。她洗了个澡,换好睡裙出来。 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只亮着一盏壁灯。 沐良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可她刚喝了一口,就被人从后面抢走。 “喂!” 沐良瞪着身后的男人,眼见他仰头灌下去。 她明亮的眸子里映满燃烧的火苗,傅晋臣目光落在她潋滟的唇上,不自觉的低头,将唇压上去。 头顶倏然压下一片暗影,沐良反应过来时,傅晋臣的手掌已经扣住她的后脑。 沐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虽然她很努力咬紧牙关,依旧不能阻挡他的舌头入侵。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她瑟缩了下双肩,蜷起膝盖想要进攻,却被他反手罩住,顺势 将她的腿架高。 沐良穿的是睡裙,一条腿被抬高,顿觉危险。她挣扎着扭动,傅晋臣健硕的胸膛覆过来,将她上半身压制的好无缝隙。 唇上的吻并没松开,傅晋臣双臂将她圈在怀里。两具身体紧密贴合,隔着单薄的衣物,他能清楚感觉胸前触碰到的那抹柔软。 好舒服。 沐良怎么躲,都逃不开他火舌的纠缠。她舌根发麻发酸,痛的一个劲皱眉。 “傅晋臣!” 终于缓口气,沐良扬起的手腕被扣住。 “嘘……” 傅晋臣手指轻点在她唇上,眼底的笑容迷人,“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 沐良蹙眉,心想第一次见面她把脸涂成那样,他还能记得住。 男人掌心慢慢往下,指尖辗转在她的腿间,笑道:“黄色小内裤。” 沐良咬牙,俏脸彻底阴沉。她真是开眼了,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 厨房灯带的光线柔和,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眼见她红唇勾起淡淡的弧度。他黝黑的眸子,落在她尖尖的下颌上,整个人有片刻的失神。 时机到! 沐良反手扼住他的肩膀,抬起膝盖对着他的俊脸,狠狠顶上去。 “唔!” 傅晋臣始料不及,这一下挨的又狠又重。他捂住鼻梁,痛苦的弯下腰。 看到他俊脸扭曲,沐良总算出了口恶气,骂道:“傅晋臣,以后再敢耍流氓,见一次打你一次!” 关上卧室门,沐良心情极好的扳回一局。 半响,傅晋臣才站起身。他摸了摸红肿的鼻梁,菲薄的唇瓣抿紧。这女人敢打他,真有种! ------题外话------ 昨天没有听懂四叔那句话的,要把后面的动词和名词分开读哦,哈哈哈~~ 010 老公算是家长吗?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8本章字数:4498 同居男女,尤其彼此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更是暗潮汹涌。 清早起床,傅晋臣穿戴整齐出来。他都是半夜睡觉,基本不吃早餐。 客厅沙发里,沐良正襟危坐,显然在等他。 傅晋臣想起早上照镜时看到的瘀青鼻梁,挑了挑眉,坐在她对面。 沐良拿出一摞物业收费单子,推到他面前。 扫了几眼,傅晋臣神色如常,并没开口。 看到男人笔挺的鼻梁带着明显的伤痕,沐良一阵解气。她收敛起笑,沉声道:“既然你住在这里,物业费我们平摊。”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别有深意的笑了,“可以。” 他答应的太痛快,沐良简直不敢置信。心想这男人怎么转性了,难道昨晚把他打傻了吗? 不过他能答应,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沐良拿起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小区,沐良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傅晋臣那种男人,属于阴晴不定型的,她琢磨不透,也懒的寻思。 今天学校没有大课,沐良的论文初审通过,大大的松了口气。她跟乔笛说了声,从学校出来后,直接坐长途车回家。 一个半小时后,沐良踩在渝城的青石板路上,全身舒畅。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海水咸腥气息,熟悉又让她眷恋。 回家的路上,街坊四邻见到她都亲热的打招呼。沐良的父亲在村里是最有学问的人,颇受大家爱戴。 远远见到小院前有道熟悉的身影,沐良快步往家跑。 蔡永芬满眼都是笑意,往前迎上去,道:“别跑,天热。” “妈妈,我回来了!”沐良抱住她,亲热的撒娇。 拉着女儿进屋,蔡永芬把冰镇酸梅汤端出来。沐良眯起眸子,‘咕咚咕咚’喝掉。 “嗯,还是家里好。”沐良感慨道。 蔡永芬盯着女儿仔细看,有些瘦了,“良良,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 “当然有。”沐良在妈妈面前,滴水不漏。 小院里有人进来,沐良起身出去,送走邻居后,提着东西进屋,嘟囔道:“老爸又不回来啊。” 蔡永芬笑了笑,接过竹篓往厨房走。沐良跟着她进去,顺便帮忙。 竹篓里都是刚打捞上来的海鲜,沐占年知道女儿中午回家,特别绕道停靠一下,然后又继续出海。 沐良站在妈妈身边,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有爸爸和妈妈,她才是最幸福的。沐家有姐弟两个,他们都考上名海市的大学,曾让村里很多人羡慕。 午饭很快做好,沐良吃的狼吞虎咽。蔡永芬没吃几口,不停的给她夹菜,“慢点吃,妈做了好多。” 沐良应着,嘴里却没停过。 吃过饭,沐良把上次钢琴获奖证书拿给她。蔡永芬捧在手里看了看,将证书放进一个木匣子里,那里面是这些年沐良比赛的所有证书。 “帮我存起来。”沐良把奖金也交给妈妈。 蔡永芬没要她的钱,反手推给她,“你自己花,妈每月都给你存着呢。”女儿大了,总有些需要用钱的时候。 妈妈虽然宠她,但也固执。沐良只能把钱揣起来。 蔡永芬装了两大饭盒的菜,给沐良和沐毅带着。同时嘱咐她,道:“良良,你要盯着点沐毅!” 沐良顺手捏起一个虾塞进嘴里,“放心,那小子逃不出我的眼睛!他学习成绩好着呢,考研不成问题。” 闻言,蔡永芬欣慰的抿起笑。这一双儿女都很争气,是他们夫妻的骄傲。 长途车站,沐良背着包上车前,蔡永芬压低声音,道:“良良,要跟傅家的人好好相处。你跟晋臣经常见面吗?” 以前是不见,最近倒是天天见。沐良调整好表情,有摸有样的回答:“放心,我明白的。” 蔡永芬没有再唠叨,眼见她坐上车。 车子开动起来,直到妈妈站在路过的身影越来越远,沐良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商学院距离盐大不远,沐良穿过教学楼往篮球馆走,这个时间,沐毅肯定在打球。 坐在看台上,沐良一眼看到穿着23号球衣的弟弟。沐毅身高188,五官俊朗,在学校成绩优异,篮球打的又好,追他的女生数不清。 “沐毅加油!” 周围的呐喊声不断,一个个脸红心跳的女孩子,双眼不停的冒火花。 沐良坐在边上看着,既得意又担忧。不过,她弟弟是真帅啊! 一场比赛,沐毅运球投篮都很出色。沐良穿过人群,伸手把他拉到身边。 “怎么样?”沐毅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浸湿。 沐良掏出纸巾给他擦汗,“棒!” “姐,”沐毅坐在她身边,笑道:“我饿了。” 他早已闻到香气,一直忍着。沐良拍了他脑袋一下,快速拿出饭盒递给他。 看到饭菜,沐毅就知道姐姐回家了。他们姐弟俩都爱吃虾,沐毅挑出一个大的喂她,两人相视而笑。 这种亲情的互动,在外人眼中,却如同亲密爱人。沐良容貌出众,搭配帅气的沐毅,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 “妈又说我什么?”沐毅扒拉一口饭,含糊道。 “让我看好你。”沐良语气严苛。 沐毅从小害怕姐姐,不敢跟她顶嘴。沐良比弟弟大两岁,姐弟两人感情极好。 眼见他吃的快,沐良撇撇嘴,起身出去买水。 回来的时候,大门外一阵骚动。沐良拔开人群进来,果然见沐毅与两个男生厮打在一起。 “沐毅——” 顾不上多想,沐良本能的护短。 所以当那两个人发出杀猪一样的求饶声时,学校教务处的人终于赶到。 打架起因是那两个人偷拍沐良,并且语言猥亵。沐毅无意中听到,抬脚就踹过去。 “该打!” 沐良听到那些话,只觉得不解恨。 啪—— 老师狠狠拍了桌子。沐良平时成绩不错,又有音乐天赋,老师们对她印象都挺好。谁想到她竟然搞出这种事情? 被老师从商学院带回来,沐良一直站在办公室,老师气的不轻:“为什么打架?” 沐良回来前叮嘱过弟弟,无论老师怎么问都不许承认。她低着头,沉默无语。 如果解释,就会把沐毅牵扯出来。 见她死不认错,老师怒火攻心,道:“沐良,让你家长过来。” 听到这个,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要是爸爸发火,沐毅铁定要挨打。 不能让家里知道! 沐良快速思考对策,她咬了咬牙,问道:“那个……老公算是家长吗?” 老师愣住,望着她的眼神惊讶。 沐良神情平静,既然傅晋臣顶着她老公的头衔,有需要的时候,应该拿来用用吧! 011 欠他的人情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8本章字数:4868 沐良那句‘老公算家长吗?’,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尤其当她说出傅晋臣那三个字,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班主任几番斟酌她的话后,将她请到校长室。可她并不知道傅晋臣的手机号码,校长通过多方关系,好不容易联系到他的助理高森。 二十分钟后,盐大开进来一辆黑色捷豹。男人将车停下,脸上带着茶色墨镜,神色冷峻的走进校长室。 “四少,您来了。”眼见他现身,校长快步迎上去。傅家与盐大有些渊源,几位公子都曾就读于这里。 傅晋臣迈步进来,越过站在书桌前的沐良,转身坐进沙发里。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可他竟然肯来,沐良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说吧!”傅晋臣双腿交叠,抬手摘掉脸上的墨镜。 沐良撇着他发青的鼻梁,想笑又不敢笑。 “我打人了。”沐良主动坦言,小心观察他的神情。 傅晋臣剑眉轻挑,问道:“谁?” 校长忙把受伤学生的验伤报告,以及那两家的资料背景都递上来。 “四少,对方家属不依不饶,闹着要起诉,说是追究到底!”受伤两家也算有些地位,校长不想得罪,原话转达过来。 低头扫了几眼,傅晋臣压根没听过那两家。他把东西往桌上一丢,锐利的双眸落在沐良身上,“你说怎么办?” 沐良愣住,继而眯起眸子。她就是没办法才叫他来的,这男人分明故意的! 往他身边走进一些,沐良压低声音道:“傅晋臣,你到底帮不帮忙?” “帮忙?” 傅晋臣勾起唇,问她:“你碰爷这张脸的时候,想到有今天吗?” 沐良脸色沉下来,原来他是来看笑话的。 “不帮拉倒!”沐良很有骨气的直起腰。 男人笑着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 校长站在边上,没找到机会插嘴。看这两人的表情,应该很熟悉。 “傅晋臣!” 眼见他真要离开,沐良再度开口,“你是不是男人?真记仇!” 傅晋臣转过身,嘴角的弧度上扬,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顿了下,他俊脸冷冽,语气阴霾:“你还说我小。” “你本来就小。” “给你用,大小正合适!” “混蛋!不要脸!” “说的好,混蛋不要脸!” “……” 沐良气的全身冒火。 站在旁边的校长,额头冒汗,听的一愣一愣的。 “咳咳——” 半响,校长尴尬的咳嗽了声。这情况他拿捏不准啊! 沐良纵然生气,但头脑很清醒。他知道男人大都爱面子,求人办事,总要适当软化一点。 “傅晋臣,”沐良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的事回家再说,行吗?” 她嘴上这么说,不过眼神并不见屈服。傅晋臣知她心里不服,幽暗的眸子沉寂几许。 男人俊脸凛冽,转身又坐回到沙发里。他修长的手指轻点,沉声道:“告诉他们,医药费我们出,其他条件一概免谈。” 这话说到沐良心坎里,她挑眉看过去,眼底渐生笑意。 校长为难的站在原地,不停的叹气。他犹豫半天,硬着头皮开口,“您看,是不是让沐同学去道个歉?” “放屁!”傅晋臣挑眉,眼底的眸色冷下来,“敢偷拍我老婆,挨打算是轻的。” 沐良捂嘴偷笑,只觉得解气。 “你告诉他们,不服可以去告傅家,爷奉陪!”傅晋臣撂下这句话,拉起沐良的手腕,带她往外走。 等到沐良回过神,跟在他后面追问,“这就完了?” “不然呢?”傅晋臣抿唇看她。 暗暗松了口气,沐良乖乖跟他一起离开。 从校长室走到操场,沐良脚步奇快。她一路都低着头,生怕见到认识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沐良肯定不坐他的车。但她望着男人那张阴霾的侧脸,识相的闭嘴上车。 “快开车!”沐良坐在副驾驶,命令身边的男人。 傅晋臣盯着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黑眸闪了闪。他发动引擎时,顺手将车窗全部打开。 嗡—— 黑色捷豹招摇过市,围观同学都发出夸张的尖叫声。 车身尾部一闪而过,宋爱瑜恰巧看到车牌号。她目露惊讶,听人群里议论不断。 “刚才开车的男人是谁? 帅死了!” “车里的女人,好像是工商一班的沐良……” 七嘴八舌的猜测纷纷而起,越说越邪乎。 宋爱瑜眼角一沉,转身离开。 开车回到家,沐良一路都在计算医药费需要赔付多少钱,她那些积蓄够吗? “算出来了吗?”傅晋臣松开衣领的钮扣,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沐良蹙起眉,问他:“要多少钱?” “打人不是挺本事的吗?”傅晋臣想起伤势鉴定,不禁怀疑道:“沐良,你以前做过什么?” 见过女人,能把男人打成脑震荡的吗?! “我练过三年跆拳道。”沐良老实回答,如果不是看到他们跟沐毅动手,她是不会爆发的。 闻言,傅晋臣抬手摸了摸淤青的鼻梁,好险啊! 他上半身靠近沙发里,问她:“你还有弟弟?” 沐良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傅晋臣,好歹你演戏背背台词吧,我都清楚你们家多少人!” 拿过她包里的手机,傅晋臣快速按下一串号码保存好,反手又把手机给她,“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别闹的满世界都看笑话!” 沐良撇撇嘴,心想肯定没下次。 这男人神色如常,沐良特别纳闷。按照他往日的作风,帮了她一次,不会如此安静。 “你的鼻子,”沐良抬手指了指,道:“还疼吗?” 傅晋臣冷冷笑起来,望向她的眼神锐利,“爷不打女人,但是爷吃女人!” 他恶狠狠的表情,看的沐良心尖发颤。这混蛋,要吃人吗? 男人偏过头,捏住她尖细的下颌,道:“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沐良本能的觉察危险,蹙眉问他:“要怎么还你?” “呵呵——” 傅晋臣轻笑出声,幽暗的双眸深不见底。他俯下脸,薄唇抵在她的面前,笑道:“不着急,我们慢慢算。” 随后,他利落的起身,不再纠缠。 被他捏过的下颚,微有刺痛。沐良红唇轻抿,心底渐生出一股不安。 校长刚挂断电话,回身就见傅政进来。 “傅少,有事?” 傅政扫了眼周围,并没有外人,直言道:“沐良的事情,我去见那两家人。” “刚处理好。” 校长打断他的话,“那边已经同意私下解决。” 傅政剑眉微蹙,有些意外这样的结果。他觉得事有蹊跷,但校长口风很紧,不露任何马脚。 012 他真能装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8本章字数:4194 清早起来,沐良赶到学校,险些迟到。原因是傅晋臣莫名其妙要吃早餐,原本她并管这些破事,可人家帮了忙,她总不能盛气凌人。 伺候好他再出门,比平时耽误三十分钟。沐良上课前,先去药店买药,做早餐时右手无名指烫了下,又红又肿。 因为从小弹钢琴,沐良特别爱惜自己的一双手。她涂好药膏,只觉得后怕。看起来做饭这种事情,她要一辈子远离。 课间休息,有人告诉沐良,外面有人找。她怔了怔,大概猜到是谁,急忙从教室出来。 外间走廊中,沐毅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身形颀长的靠在墙边。 “姐!” 见到她出来,沐毅背着包跑过来,“你没事吧?” 沐良将他拉到边上,左右打量他,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当然很好。”沐毅抿唇,他从老师那里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心里特别不安。按道理说,对方应该不依不饶才对。 “事情怎么解决的?”沐毅语气怀疑。 沐良就知道他要追问,把事先想好的说辞搬出来,“我找乔笛爸爸帮忙,我们出医药费就行。” “真的?”沐毅不怎么相信。 “真的!”沐良回答的信誓旦旦。她与傅家的关系,沐毅一直都不知情。 看不出破绽,沐毅纵然心有疑问,也只能作罢。他拉开包,掏出一摞钱塞给沐良,“这里有八千,是我平时做家教攒的。” 沐良笑了笑,反手推给他,道:“我有钱,不要你的。” 沐毅拗不过姐姐,只能把钱收回去,“姐,是我不好。” “傻瓜!” 沐良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要争取出国交换的机会。”弟弟专业是金融,如果有机会去华尔街看看,对他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沐毅点点头,踌躇满志。 叮嘱沐毅几句,沐良目送他走远。为了让她学钢琴,妈妈早早累坏眼睛。供养他们姐弟读大学,所有的经济负担都落在爸爸一个人的肩上。 从小到大,沐良的学习成绩都属于中上。她按部就班的考高中,考大学。不过每次的成绩,都会比沐毅差一些。 其实并不是她差,而是她想要比弟弟差。她要留在 爸妈身边照顾,把飞向天空的机会留给弟弟。 这是沐良心底的小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如果说她还有什么喜欢的,那就只有钢琴。 打架的事情,在沐良交清医药费后,彻底了解。不过这笔医药费,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合算下来,这两年的兼职,她算是白干。 沐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冲动是魔鬼! 她虽然住在豪华公寓,可房子并不属于她。沐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傅晋臣硬是搬进来住,更让她觉得不自在。 好在他并不是天天都在,有时候一个礼拜不见人,沐良还能松口气。她只希望早点到约定的期限,早点挣脱桎梏。 周末早起,沐良准时来给傅橙上课。小公主见到她很开心,蹦蹦跳跳围着她转。 沐良坐在琴凳前,修长的手指,灵活跳跃在琴键上。音符随着她指尖的翻转,流淌出悦耳美妙的音乐声。 傅家大宅后面,建着这栋小楼。庭院里种满玉兰花,满园飘香。 玉兰树下,傅政后背倚靠树干,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双眸轻合,静静聆听飘荡而来的琴声。 渐渐的,傅政紧抿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沐良手把手教傅橙指法,她基础不错,但年龄小,学东西没有自制力。 一个小时下来,沐良觉得有些累。她是第一次教这么小的孩子,真心不容易。 “沐老师,”曹婉馨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感觉她比较有耐心,“辛苦了。” “应该的。”沐良收拾好琴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皮球,交给曹婉馨,道:“傅太太,您这一周每天都要让橙橙做握球练习,这样有助于她的手型。” 曹婉馨不懂钢琴,接过皮球,点头道:“好的。” 眼见快到中午,曹婉馨开口挽留,“留下用午饭吧?” 沐良摇头,回绝道:“不用了,我回家吃。” 人家婉拒,曹婉馨也不好强留。 “四叔!” 傅橙笑着跑过去,沐良眼角瞥见走来的男人,脸色大变。 “二嫂。”傅晋臣抱起侄女,俊脸染笑。 难得见他在家,曹婉馨忍不住揶揄道:“哎哟,我们老四今天心情不错嘛。” 傅晋臣薄唇微勾,扫了眼对面站着的人,黑眸轻眯。 沐良被他那个眼神吓 住,双拳紧握。 “我来介绍一下,”曹婉馨见到傅晋臣好奇的目光,识相的介绍,“这位是沐老师,橙橙的钢琴家教。” 她拉过沐良,笑睨着傅晋臣,道:“他是我们家四少。” 沐良努力保持微笑,主动开口打招呼,“四少,你好。” 对面的男人,似乎并没听到。他低头逗弄傅橙,压根无视沐良。 沐良心里憋着气,又不能表露出来。她全身的神经紧绷着,生怕下一秒,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沐老师。” 傅晋臣突然出声,俊脸的神情看不出起伏,“你好。” 伸手将傅橙扛到肩上,傅晋臣薄唇含笑,道:“二嫂,我带橙橙去玩会儿。” “去吧。” 曹婉馨点头,眼见女儿骑在傅晋臣的肩上,整个人笑成一团。 幸好! 沐良暗暗松了口气,警报解除。她赶快收拾东西,迅速离开傅家。 一路上,沐良都在琢磨,傅晋臣要唱哪出?刚才在傅家,他的演技很好,好像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 要不然怎么说,这男人能装呢! 电梯门打开,沐良往家走,却见大门敞开。她走到门口,只见宽敞的客厅中央,摆着一架黑色钢琴。 搬运工人陆续离开,沐良瞪着那架价值不菲的钢琴,心头渐生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男人双手环胸,倚靠在琴边。 沐良看看他,又看看琴,问他:“你又想干吗?” “学琴,”傅晋臣耸耸肩,一副极为认真的态度,“你钢琴弹的不错,教教我。” “你疯了!” 沐良蹙眉,这又是什么情况?! 013 学琴用是的手,不是嘴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9本章字数:4074 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并不显得拥挤。 沐良多年弹琴,对乐器算略有了解。她抬起手,轻抚着琴键上方的海浪图标,眼底流露出惊叹。 “美琼”,是名海市宋家出产的钢琴。她知道这个牌子钢琴的价格,纯手工制作高品质打造,更是奠定它高价位的所在。 所有学琴的人,都梦想能拥有一架顶级钢琴。沐良自然也不例外,她每次经过玻璃橱窗,都不禁为它停驻脚步。三角琴比起立式琴,音色更洪亮,演奏时断弦也不受影响。 沐良参加比赛的时候,曾经弹过一次。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价格终究决定品质。不过她并不奢求。 “喜欢吗?”傅晋臣盯着她问。 沐良很喜欢,她抿起唇,盯着对面的男人,问:“你不会弹琴,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 “我喜欢。”傅晋臣笑了笑,伸手拉她坐在琴凳上,沉声道:“弹一个,给我听听。” 他不用说,沐良已经手痒。她打开琴盖,指尖触上去的那刻,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当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她那张绝色容颜,顷刻放松。 傅晋臣偏过头,目光落在身边人的脸上。如此近距离的看她,清晰的连毛细血管都看的分明。她肤色很白,稚嫩的肌肤透着光泽,引人垂涎。 呼吸间,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道,嗅入鼻息。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渐沉,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起来。 沐良手指轻滑,弹奏出一小段曲子,忍不住赞叹:“真好!” 耳边拂过一片热气,沐良戒备的盯着他,却见他满眼都是笑意,“教我弹琴,我二嫂给你多少钱,我多出十倍。” “十倍?!”沐良不敢相信。 傅晋臣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只多不少。” 他出手极快,沐良回过神后,男人的手已经离开,似乎并不曾有任何轻浮的举动。 “怎么样?”傅晋臣神色如常。 十倍的价钱,外加这架钢琴,对于沐良来说,绝对是个诱惑。她再三犹豫,还是答应下来,“成交!” 见她点头,傅晋臣满意的轻笑。 既然答应教他弹琴,沐良肯定不会应付。她提前准备好琴谱、教材,甚至连最基本的功课都事先备好。 可等到上课的那天,还是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沐良打开琴盖,颇有耐心的找出曲谱,指给他,道:“你弹奏一段给我听听。” 先要了解他的基础,才好入手教。 傅晋臣扫了眼谱子,剑眉微蹙,“这是什么?” 沐良一愣,吃惊的问他:“五线谱,你不认识?” “谁规定我要认识?”男人脸不红,气不喘。 沐良狠狠内伤,这男人竟然连‘哆来咪发’都不认识,还敢学琴? “傅晋臣,你玩我?”沐良咻的厉目。 傅晋臣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沉声道:“急什么,就是不会才学的。” 沐良觉得头大,依他目前的基础,要学会弹琴,那要多久啊! “沐老师,我很好学的。”傅晋臣挽起衣袖,一脸严肃认真。 已经答应教他,沐良不能半途而废。她无可奈何的重新坐下,先从五线谱教起。 一个用心教,一个有心学,竟也和谐。可是男人的耐心,终归是有限度的。 幸好沐良发现,这男人很聪明,而且记忆力极好。基本上她说过一遍,傅晋臣就能一丝不差的记住。有时,沐良都觉得奇怪,怎么能有记忆力如此好的人? 沐良握起他的手指,忽然发觉这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她还算满意的点头,牵过他的手放在琴键上。 她微微低着头,全神贯注的教导:“手指放松,不要紧绷。” 沐良眉眼间染着暖意,此时的她温柔如水,丝毫不见那个与他针锋相对的小野猫! “放松。”沐良握着他的指尖,反复给他演示指法,“一指到五指,每个手指对应一个音,手指可以灵活运用……”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起,盯着她粉嫩的唇瓣,身体里渐渐生出一股燥热。耳边是她低喃软语,他不禁低头,将唇朝着她嘴角覆上去。 沐良眼角一闪,机敏的侧过脸,躲开他的唇。她仰起头,冷着脸道:“学琴用的是手,不是嘴!” 这反应,真不慢! 傅晋臣低低一笑,薄唇微勾,“你变脸比我快!” 闻言,沐良轻笑。吃过一次亏,还能不长记性吗?便宜不能总让他占吧! 如果说弹琴是沐良的爱好,那么教人弹琴也是件让她欢喜的事情。可是教傅晋臣弹琴,完 全是两回事。 教他费时费力,还不见成效!明明他记忆力很好,为什么她前面刚教完,他后脚就能全都忘记?! 连续一周下来,沐良觉得这钱没法赚了。再笨的学生都比他强! 周五晚上,沐良照例去倾城调酒。也许是因为最近疲于劳累,她从酒吧回到家,人就有些低烧。 洗过澡,吃了片感冒药。她测量过体温,并不严重,只要休息一晚就能好。 傅晋臣素来晚归,因着最近学琴,他习惯性开车回来。客厅里亮着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他换过拖鞋进来,迎面就看到那架钢琴。 客厅收拾整洁,傅晋臣迈步往里走,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瞥了眼客卧的方向,看到关闭的房门。 月光顺着落地窗流泻,斑斑银色光华,晕染着黑色琴架。傅晋臣松开衣领钮扣,掀开琴盖后,坐在琴凳前。 男人垂着头,深邃的双眸盯着黑白琴键。他右手轻抬,修长指尖落下的那刻,精准的琴音随他手指的弹动跃出。 暗沉的夜,低沉琴音尤为撩人。傅晋臣眼睛并没有盯着琴键,他手指灵活跳动,弹奏出来的是那首‘秋日私语’的前半段。 却只有前半段。 结束最后一个音,傅晋臣指尖依旧停留在琴键上。半响,他才缓缓收回手。 很多年没有弹过,竟然还没忘。 傅晋臣幽暗的眸子沉了沉,嘴角勾起的弧度讥讽。曾经那个人,只教会他弹前半段,那后半段的空缺终究留在他心里。 推开客卧的门,沐良睡颜安稳。傅晋臣盯着睡熟的人,双眸危险的眯起。 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是他老婆。傅晋臣是生意人,处事原则从不吃亏,既然是他的,没有不睡的道理?! 睡梦中,沐良只觉得有重物压下。她费力的睁开眼,直勾勾撞入一双锐利的眸中。 014 占尽便宜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9本章字数:4651 沐良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压下来重量把她惊醒。 睁开眼睛,面前那张男人的俊脸凛冽,沐良原以为是做梦,等她清醒后,顿时全身戒备。 “傅晋臣!” 沐良嗓音有些沙哑,她被男人压在身下,心里一个劲发慌。 “嗯?”傅晋臣低低应了声,埋脸在她脖颈中细碎的轻吻。 她身上的气味特别,傅晋臣忍不住留恋。他将唇贴在沐良的锁骨处磨蹭,低喃:“好香……” 周围弥漫着浓郁的男性气息,沐良头皮发麻。她手脚都让男人扣住,一时很难使出力气。想来是上次傅晋臣吃过亏,现在也有防备。 “放开!”沐良瞪着他,语气染怒。 傅晋臣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明亮的黑眸熠熠生辉。他盯着怀里的人,见她气鼓鼓的小脸,不禁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唇上一阵温热,呼吸被夺,沐良手脚并用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男人压制的力气。 傅晋臣手上掌握着力度,恰到好处的控制住她,又不会让她伤到自己。 唇上火辣辣的痛,沐良完全动弹不了。她急的冒汗,想要张嘴,但舌头又被他吸允住,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此时沐良才意识到,她那三年跆拳道纯粹是糊弄人的,遇见真正的对手压根没用。 舌头酥麻,沐良开始害怕。她尝到傅晋臣嘴里的酒气,如果这混蛋真的乱来,她要怎么办? “唔!” 沐良呜咽,水润的眸子晶亮。 男人微微松开唇,依旧将她压在身下,轻问:“怎么了?” “你松开我。”沐良屏住呼吸,努力保持微笑。 她的神情温柔,嘴角还带着笑容。虽然很迷惑,但傅晋臣还分得出真假,“放开你?” “嗯。”沐良点头,手脚都卯足力气。 傅晋臣看到她眼底暗藏的小火苗,勾唇笑道:“放开你,你会不会打我?” “不会!”沐良回答的毫无破绽。 男人嘴角噙着笑,贴近她的耳边,道:“我不信!” 沐良咬牙,心想这混蛋到底醉没醉? “傅晋臣,把你的爪子拿开!” 沐良身上只有睡 裙,没穿内衣。亲密相贴的两具身体,她清楚感觉胸前压的刺痛,男人健硕坚硬的胸膛火热。 原本想要吓唬她一下,可这个吻的滋味太过美好。傅晋臣抿起唇,慢慢抬起落在她胸前的掌心。 不能算故意,但他测试过的尺寸,心里已经有数,“真小。” 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在胸前,沐良明白他话里的含义,脸颊红透,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真不吃亏,一句话都不让! “我肯定比你大!”傅晋臣是个记仇的人,抓住机会总要合理利用。 沐良怒火攻心,这混蛋还能再无耻点吗? 沐良生气的时候,两颊气鼓鼓的。那张绝色的娇颜,透着一股清冷劲儿,还真的让人发怵。 可惜,傅晋臣不吃这套。 不过傅晋臣心里清楚,沐良的底线在哪里。他打擦边球可以,如果触碰到她坚守的东西,那真是找死! 下一刻,在沐良彻底爆发前,傅晋臣适时的松开她,道:“我喝醉了。” 身上的重量消失,沐良立刻直起身。她伸手拢紧衣领,这才发觉手脚发软,使不出力气。 眼见她那副恨不得吃掉他的表情,傅晋臣笑着问她:“不就亲一下吗?” 沐良瞬间沉下脸,他那叫亲吗?不要脸! “你要是生气,可以亲回来。”傅晋臣妖孽般的笑,“我不介意。” “滚!” 沐良气的手脚发冷。要不是全身无力,她铁定跟他翻脸。 男人识趣的离开,沐良只觉得头重脚轻。她额头都是汗,全身难受,不得不又去浴室洗个澡。 清洗干净,沐良重新换好睡衣上床。她又吃了片药,脑袋昏沉沉的。 合上眼睛前,她终于知道与狼共处一室,有多么危险! 第二天早起,沐良身体恢复很多。她拉开门出来,却发觉那个男人早就离开。 桌上摆着一份早餐,沐良冷冷笑起来。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不稀罕! 整个上午沐良都没精神,乔笛盯着她嘴角的红痕,不停追问。 沐良招架不住,找借口溜出教师,躲进图书管。 图书馆人不多,沐良拿了本辅导书,坐在安静的角落。 对面有人拉开椅子,沐良抬起头,目露惊讶:“你也在啊。” 傅政夹着书本坐下,道:“你昨天没来?” “嗯,”沐良点头,“昨天没课。” 傅政平时不爱聊天,沐良狐疑道:“有事?” “打架的事情解决了吗?”他开口的语气平静。 沐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隐瞒,掩饰的极好,“乔笛爸爸人很热心,帮我处理好了。” 乔笛家境如何,傅政了解。钱是有一些,不过人脉并不广。 看出她回避,傅政也没有多问。他盯着沐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关心道:“昨晚没睡好?” 提起昨晚,沐良满肚子气,连带看傅政也觉得不顺眼。 “感冒。”沐良回了句,却见他沉着脸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沐良习惯他如此,并没放在心上。 很快的功夫,傅政去而复返。他把刚买的药递给她,将水瓶的瓶盖拧开放到她手里,语气低沉:“把药吃了。” 沐良怔了怔,仰头把药服下。 明明都是傅家人,可他们之间的性格差异好大。想起傅晋臣那副轻佻的摸样,沐良好奇的问身边的人,“你每天都板着脸,不觉得累吗?” “所以呢?”傅政说话,从不拖泥带水。 沐良眨了眨眼,问他:“你不会笑吗?” “为什么要笑?”傅政看着她,神情漠然的开口。 为什么?这个问题,倒是把沐良问住了。 望着她失神的表情,傅政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抬起。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急忙接通,傅政伸出的掌心悄然收回。 “喂?” “是我。” 沐良听到他的声音,脸色阴霾下来。这混蛋还敢打电话? “马上回家,”傅晋臣压低声音,道:“你妈来了。” 对方很快挂断电话,沐良回过神后,立刻整理东西离开。 傅政还没来得及问,她已经匆忙离去。他坐在靠窗的位子,凝着沐良渐远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这样的感觉,就是笑吧。 ------题外话------ 看文留言冒泡啦,不要潜水哦~~ 015 这男人,演技一流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9本章字数:4471 沐良心急火燎赶回家,推开门却听到欢笑声。 “回来了。” 蔡永芬起身过来,将她的拖鞋摆好,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放在边上。 “妈!”沐良换好鞋,不满的低语:“您来怎么不通知我?” 蔡永芬看到她满头大汗,笑道:“妈是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妈妈做事不会无缘无故,沐良小心瞥着她的脸色,寻思着肯定是沐毅说漏了嘴,让她觉察出不对劲。 “外面热吗?”手腕一紧,沐良被身边的男人拉过去。 傅晋臣抬起手,擦掉她额头的汗水,柔声道:“以后不要跑,我去接你。” 沐良忽然觉得一阵恶寒,他话说的语气态度,好恶心! “呵呵……”沐良敷衍的笑了笑。 傅晋臣掌心贴向她的腰间,动作亲昵的将人揽在怀里。他尺度拿捏合适,既不过分,又恰好显示出他们的关系。 沐良全身肌肉僵直,她愣愣盯着身边的男人,眼底蹭蹭放冷箭。 蔡永芬站在他们对面,沐良纵然心底翻江倒海,此时也要配合他演戏。 “喝水。”傅晋臣将水杯递给她,同时还细心的叮嘱,“慢点喝。” 这语气神态,完全是台言里温润如玉的男主角。沐良接过水,轻哼了声,“谢谢。” “妈!” 傅晋臣偏过头,眼神温柔的看向蔡永芬,“我们中午出去吃。” 噗—— 沐良被水呛着,咳嗽不住。 妈?! 傅晋臣就见过妈妈一面,这么肉麻的称呼都能喊的出来! “想吃什么?”傅晋臣嘴角的笑容温和,再度询问沐良的意见。 死死握紧手中的玻璃杯,沐良强忍住不要把水泼到他脸上。她抿着唇,道:“饱了。” “良良!”蔡永芬轻叱女儿,看着傅晋臣的眼神带笑,“我带来不少菜,中午咱们在家吃。” “好,听您的。”傅晋臣从善如流。 身边的男人神色自如,眼底的笑容恭敬谦逊。 傅晋臣,真有你的! “过来帮忙。”蔡永芬起身前,对着沐良使了眼色。 沐良放下水杯,转头在傅晋臣耳边,低声道:“你演够了,可以滚了。” 随后,她走进厨房。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黑眸盯着她的侧脸,薄唇微勾。用完爷就让滚,你想得美! 厨房里,蔡永芬戴着花镜看东西,还是有些吃力。 沐良接过妈妈手里的菜,心底发酸发涩。渝城是小城镇,生活水平比较低。学钢琴的费用,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 妈妈为了能让她有好的老师教,连续半年赶出一副苏绣。当年那副绣品卖出的价钱很高,可妈妈却三十多岁就戴上花镜。 每次沐良觉得练琴枯燥无味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往事,那些惰性便烟消云散。她是家里的老大,理应帮父母卸下重担。 “良良。”蔡永芬没有察觉她的心思,小声道:“你和晋臣相处好吗?” 沐良敛眉,道:“还可以。” 结婚登记前,傅晋臣曾经去过沐家。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蔡永芬对他印象很深。 “他怎么住过来的?” “学琴,临时住。” 蔡永芬瞥了眼坐在客厅的男人,将女儿拉到身边不放心的叮嘱。虽说他们领了结婚证,但毕竟没有举行婚礼,严格来说还不算结婚。 保护女儿不受伤害,全天下的母亲都一样。 沐良点头,对她保证,“妈,放心吧。” 这孩子自幼懂事,蔡永芬是极为放心的。她没在多问什么,忙着做饭。 沐良寻思着她的来意,旁敲侧击的试探,“您怎么突然来了?” 蔡永芬切菜的动作的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妈想你了。” 妈妈有时候很聪明,即便她发觉儿子和女儿有小秘密,也不会点破。沐良看到她的眼神,心中已经有了认知。 不过妈妈没有逼问,沐良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吃午饭时,傅晋臣表现的特别亲切,把蔡永芬哄的格外开心。沐良戳着碗里的菜,完全没了食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难得来名海市一次,沐良让妈妈留下住一晚。蔡永芬也想女儿,母女俩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大门有响动,蔡永芬听到动静,“是晋臣回来了吧?” 沐良嘴角的笑容沉了沉,语气不耐:“嗯 。” 这么晚回来,不是他还有谁? 眼见妈妈要起身,沐良反手拉住她,道:“不用管他,他习惯这样。” 蔡永芬犹豫了下,也没起身。今天又见面,她对傅晋臣还是挺满意的。 “良良……” 猜到蔡永芬要说什么,沐良撅起嘴往她怀里磨蹭:“好困。” 孩子长大都不喜父母唠叨,蔡永芬给她掖好被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觉睡到自然醒,沐良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等她起床,发现蔡永芬不见踪影。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妈妈坐早班车已经回家。 桌上有早餐,厨房还有几样沐良爱吃的小菜。她不知道妈妈是几点起来准备的,睡的毫无知觉。 傅晋臣穿戴整齐出来,闻到饭菜香。他拉开椅子坐下,扫了眼周围,问道:“妈呢?” 挑眉瞪着面前的男人,沐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我妈回家了。” 傅晋臣耸耸肩,自顾拿起筷子开吃,“说好我送她的。” “傅晋臣!” 沐良忍了他很久,适时爆发,“你说过不影响我的生活。” “影响?”傅晋臣目光温柔,笑容无害:“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不是吗?!” 这男人思考问题,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 傅晋臣盯着她染怒的俏脸,嘴角微勾,道:“沐良,翅膀还没硬,别想着高飞!” 前一刻他还笑的阳光灿烂,后一刻他吐出的话就含着戾气。沐良再次见识到,什么叫阴晴不定! 与他斗嘴占不到便宜,沐良沉着脸离开。 来到学校,沐良先被请去办公室。老师告诉她,宋氏琴行要选形象代言人,学校决定推荐她。 在名海市,宋氏琴行无人不知。这个消息,让沐良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要记得收藏,放入书架!这样更新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啦~~ 016 秋日私语 更新时间:2014-8-2016:08:49本章字数:4614 宋氏琴行,在名海市已有半个世纪的历史。当初它的前身只是一间手工制琴的小作坊,后来传到宋儒风手里,几十年发展壮大,逐渐形成今日的规模。 现如今宋氏琴行掌握在宋家独女,宋清华手中。同时她还接管整个宋氏企业,女承父业。而宋爱瑜就是宋清华的心头肉,未来宋家唯一的继承人。 所谓上流圈子的人物关系,乔笛门清。她托着腮帮子,浏览最新八卦新闻,震惊道:“良良,宋爱瑜她妈这次包养的男宠,比她小20岁耶!” 沐良被逼扫了眼网页,并不感兴趣。 “啧啧,”乔笛掰开手指算,“那就是跟咱们同年。” 沐良蹙眉,一巴掌拍过去。乔笛点开的那张照片拍摄比较清晰,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惹眼,模样清秀的男子打开副驾驶的门,正伸手护着他怀里的女人上车。那女人带着墨镜,不过依旧能看到她对身边的男子微笑,两人姿态亲密。 “女人四十如虎啊!”乔笛感叹,坏笑道:“你说,宋爱瑜她爸在天有灵,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沐良撇了她一眼,懒得回答。 盯着照片里的年轻帅哥,乔笛撇撇嘴,“不过宋清华确实很年轻,都四十多岁了,怎么皮肤还那么好啊!” 沐良合上书,秀眉紧蹙:“你论文还想过吗?” 她耽误时间是帮忙改论文,不是来听八卦的。乔笛举手投降,把笔记本电脑关上,纠正态度。 沐良仔细看过她的论文,用红笔圈出来几处,耐心给她指导。乔笛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老师为啥给她的评语如此犀利。 “良良!” “嗯?” 乔笛咬着笔头,问她:“你真想当宋氏形象代言人?” “有问题?”沐良检查一遍她修改的论文,又挑出两处毛病。 若说形象气质,沐良绝对不输任何人。可是宋家有个宋爱瑜,乔笛总觉得不安心。 看出乔笛的担忧,沐良心如明镜。她喜欢弹钢琴,也喜欢所有与钢琴相关的工作,她之所以愿意参加这次宋氏的选秀,主要是想能进入宋氏琴行工作。 不过,沐良有她自己的处事作风。凡事她都会努力,但结果如何,顺其自然就好。 “不卑不亢。”沐良抿 唇,黑眸闪亮。 闻言,乔笛竖起大拇指。 参加形象代言人,沐良是头一次。她是盐大推荐来的,没有经过报名环节,直接参加初选。 初选考试,首要考察外形,然后是音律。气质不佳,或者不会钢琴的,全部被淘汰。 沐良轻松通过,等待进入下一步复试。 …… 清晨的阳光耀眼,建造在半山腰的一栋豪华别墅,此时沐浴在晨光中。 “宝贝,起床了。” 宋清华走进卧室,她身材纤细,虽然已是中年,那模样却仿若少女般曼妙。 欧式公主床里,宋爱瑜皱眉,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走到床边坐下,宋清华笑着将女儿拉起来,揉揉她的脸,“乖宝宝,今天姜老师来上课,你要提前准备。” “不想学!” 宋爱瑜突然沉下脸。自从遇见沐良,她的第一就被撼动。 端起牛奶递给她,宋清华眼神宠溺,“怎么不开心?” 宋家人丁稀少,宋清华只有宋爱瑜一个宝贝,足以奉若掌上明珠。眼见女儿撇嘴,她柔声问:“零花钱没有了?告诉妈妈,想要什么?” 宋爱瑜转过头,隔着落地窗,远远看到对面山顶那片连绵的别墅区,道:“我要嫁进傅家。” “呵——”宋清华轻笑,“我的宝贝长大了,想要出嫁了。” “喜欢傅政?”宋清华红唇微勾。 宋爱瑜挑眉,冷哼道:“不,我要傅晋臣。” 傅家那个名声浪荡的四公子?宋清华眼神一沉,语气低下去,“他可不行。” “妈妈!” 宋清华绷起脸,道:“你外公不会同意的。” 眼见她一幅不甘心,宋清华也没把话说死,只安慰她,“现在还没到时候,我们慢慢再说。” 在家里妈妈对她有求必应,宋爱瑜将脸贴在她的心口,撒娇道:“妈妈最好,最爱妈妈。” 宋清华拥住女儿,娇颜染笑。傅家与宋家倒是般配,她原有心撮合女儿与傅政。不过傅晋臣到底高出一个辈分,终究是不同的。 …… 代言人的复试,定在名海市最大的音乐厅举行。这家音乐厅去年才开放,傅氏兴建的项目,配套设施一流。宋氏出资全部包场,考试所有的乐器,都 是宋氏本家的。 早上九点,选拔正式开始。宋清华一身雪白长裙,飘逸而来。她的出现,掀起全场哗然。 在名海市,宋清华也算焦点人物。她在商场杀伐决断,引领宋氏连续走向巅峰,同时她的私生活更为人们所关注。 出生名门的宋清华,行事我行我素,从来不受外界影响。关于她不够检点的私生活,传扬的满天飞! 宋清华身边跟着两名助理,其中一人将这次复选的名单送上。 按照序号,大家依次登台演奏。既然是宋氏琴行代言人,钢琴水准自然放在首位。 沐良在台下准备,她参加过几十场比赛,心理素质早就锻炼出来。不过这次她有些紧张,也许内心隐约藏着期盼。 宋清华坐在正中间,修长手指扣在红色按键上。她眉头轻皱,果断按下去。 红灯亮起,预示着又淘汰一个人。 “21号,沐良。” 沐良从容起身上台,她双手抬起落在琴键上,忽然改变主意。 前面被淘汰的已经大半,沐良深吸口气,孤注一掷。她右手轻抬,低沉的音符随着指尖的跳跃,跃然而出。 一首秋日私语,响彻整座音乐大厅。这首曲子,黑键较多,高潮部分左右手快速转换交替。沐良承认,她炫技了! 宋清华挑了挑眉,看向台上的女孩子。这首曲子要求基本功底扎实,她这个年纪能演奏出如此的水准,实属不易。 “过!” 毫无悬念,沐良的临阵换曲,很成功。 音乐大厅外,曲调的回音袅袅。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将整首曲子听完。 “四少。”高森跟在他身边,见到台上的沐良,颇为惊讶。 “宋家在做什么?” “听说在选代言人。”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他偏过头,盯着坐在钢琴前的沐良,眼底的神情沉寂下来。 ------题外话------ 推荐汐的完结文《裸爱成婚》与本文属于豪门系列文,四叔打过酱油滴,哈哈哈! …… 推荐好文蔷薇晚《诱爱成性,老公太强悍》,有兴趣的亲们去看看哈~~ 裴煜泽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子弟,明晚是名不副实的落魄千金。 他们的结合,就是一 场意外。 他一度觉得,人生中遭遇明晚这一场意外,还不赖。 017 意外帮她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0本章字数:4443 论文审核通过,沐良只需准备答辩。她在学校悠哉,相比那些为论文焦头烂额的同学,轻松百倍。 最近傅政很少出现,他的论文也是一次通过。不过傅家的子孙,需要准备的事情多吧! 沐良坐在阶梯教室,听着毕业前的就业指导,无聊的戳着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包里的手机嗡嗡振动,她看了眼号码,脸色顿时一变。 按了挂机键,沐良秀眉紧蹙。好端端的,傅晋臣怎么给她打电话? 半分钟后,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沐良点开,盯着内容发呆。 “怎么了?”乔笛见她鬼鬼祟祟的。 沐良把手机放起来,压低声音道:“我有事,先走。” 乔笛帮她打掩护,沐良瞅准时机溜出教室。 一路从教室跑到校门外,沐良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路虎。她扫了眼车牌号,4444,应该是他的车没错。 “上车。”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薄唇微动。 校门口人来人往,沐良不想跟他纠缠。上次请他出现,已经有流言蜚语,要是再被人看到,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有事?”沐良坐上车,发觉这车是新买的,车厢里还有一股皮椅散发出来的味道。 傅晋臣撇了她一眼,笑道:“路过,接你回家。” 这个理由不算好,沐良懒得计较,道:“开车。” 沐良紧张的盯着前方,并没注意到身边开过的红色保时捷,以及车里的人。 红色保时捷停在路口,宋爱瑜双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开走的黑色路虎,确定她没看错人。傅晋臣很好辨认,而他身边坐着的女人,她也不陌生。 难怪上次在酒吧遇见,她总觉得不对劲,原来如此。 开车回到家,傅晋臣都没有任何异常,好像真是经过学校,好心接她一程。 “我这周忙,只能给你上两次课。”沐良挤不出更多的时间。 “可以。”傅晋臣耸耸肩,心情不错。 难得见他如此通情达理,沐良打开琴盖,先把今天的课教完。学习钢琴,越早起步越好,傅晋臣这个年纪才开始学,自然吃亏。 幸好他只要学会弹,并没有要学深,否则沐良真要被他逼疯。 一个小时下来,沐良竟然累的腰酸背疼,光是掰着他的手指教指法,就足够她累的。 傅晋臣盯着她紧蹙的眉头,薄唇勾了勾。说句真心话,沐良特别负责用心,虽然她并不待见身边的男人,却在教课的时候,并没有把负面情绪带入。 这一点,傅晋臣颇有几分欣赏。 每次她教课,那股投入与认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恬静美好。 “沐老师,”傅晋臣眼底含笑,柔声道:“我有进步吗?” 沐良抿唇,为难的开口,“还行。” 其实她没说实话,不过这么大的人学琴也不容易,她没忍心打击他! 从厨房洗了个苹果,沐良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再没出来过。傅晋臣听到她锁门的声音,嘴角勾起的弧度讥讽。 这是把他当作危险人物?幼稚,他要真有心,还能等到今天?! 建在半山的别墅,依山傍水,豪华奢侈。一辆红色保时捷开进大门,佣人小跑着出来,恭敬道:“小姐。” 宋爱瑜提着包进屋,径直走进餐厅。 “妈妈。” 宋清华正在等她吃饭,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看过来,“快去洗手。” 须臾,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笑道:“好香。” 饭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宋清华眼神宠溺,“宝贝,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妈妈安排你进公司。” 宋清华给她夹菜,道:“不过你的职位不会很高,股东们都在盯着,我们要慢慢来。” “我明白。”宋爱瑜点头,比起弹钢琴,她倒是更愿意做生意。 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夹,宋爱瑜眼角沉了沉,“妈妈,宋氏的代言人,让我来选好吗?” “你有兴趣?”宋清华挑眉问她。 宋爱瑜夹起一块鱼放进母亲的食碟中,“我想试试。” 听她这么说,宋清华难掩兴奋。既然女儿开口,断然不会拒绝,“妈妈相信你的眼光。” 都说家里妈妈有求必应,宋爱瑜翻开资料夹,视线停留在沐良的照片上,眼神锐利。 宋氏的复试通过,沐良一直都在等通知。早上起来,她接到电话,准时赶到宋氏琴行。 上次负责考试的工作人员约见,当面通知她,如果想要进行下一步的选拔,要有一百万的赞助。 “赞助?”沐良惊讶,代言人跟赞助有关系吗? 工作人员轻笑,看出她没有任何经验,“沐小姐,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候选人员中,沐良算是最有竞争力的。原本上面没要求赞助,可临时通知下来,他们也只能照办。 离开宋氏,沐良心情阴郁。毕竟她只是学生,还不曾真正踏入这个社会,并不明白个中的门道与水深。 步行回到家,沐良推开门,坐在钢琴前的男人,早已等的不耐烦。 “迟到二十分钟。”傅晋臣掐着表,俊脸冷冽。他最讨厌等人,可每次都要等她。 沐良坐在钢琴前,刚弹几个琴键就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你怎么了?” “没事。” 傅晋臣眼神毒辣,“宋氏没看上你?” “你知道?”沐良讶然。 “只要我想知道。”傅晋臣挑眉,口气狂傲。 好吧,沐良不想跟他计较是怎么知道的。她心里堵的难受,道:“宋氏要赞助。” 倒也不算过分,历来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对于沐良来说,绝对是个难题。 “多少?”傅晋臣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沐良叹了口气,“一百万。” 傅晋臣薄唇扬起笑,道:“我出。” “你出?”沐良瞪着他,“为什么?” 她的眼神懵懂无知,傅晋臣神情如常,给她的解释合情合理,“这笔钱相当于傅氏的广告费,反正我不亏本。” “……” 沐良沉默,反复思考,最后点头,“谢谢。” 男人低低一笑,黑眸深不见底,“夫妻之间,用不着客气。” 沐良哑口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题外话------ 今天是3。8妇女节,祝美丽的小妞们,节日快乐!群么么~~ …… 推荐好文八戒抛绣球《重生之豪门毒女》,有兴趣的亲都去看看! 018 老婆比情人值钱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0本章字数:4821 玉湖周围的半座山,都已经被傅家买下。这些年,傅东亭有计划的收购,如今傅家占有的这片土地,说是土地主,丝毫不为过。 这大片山地都圈在傅氏子孙名下,从傅老爷子那辈起,就立过话,傅家的子孙都要在这里繁衍生息。 傅东亭是孝子,时刻谨记教诲。 清晨,山里的空气极好。周围大面积的绿色植被覆盖,形成天然氧吧。 傅东亭起的早,习惯晨练。他两鬓已有白发,但精神矍铄。 他打完一套拳,尤储秀端起温度适合的茶,含笑走过去,“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我早上采了些,让厨房煮的莲子粥。” 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傅东亭看到里面冲泡的莲子心,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眉头松了松,轻缀一口。 “沐家那个丫头,马上就要毕业了吧。” 尤储秀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起沐家,这两年他都不曾提过。 “快了。”猜测不透他的心思,尤储秀只能如实回答。 傅东亭点点头,吩咐道:“你抽空去沐家一趟,让亲家选个日子。” “东亭。” 尤储秀轻唤,言辞谨慎,“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他不愿意?”傅东亭蹙眉。 尤储秀笑了笑,回答的模棱两可,“你真觉得,沐家的女儿够资格嫁进咱们家?” 轻轻叹了口气,傅东亭眼神微闪。若论门第,沐家确实相差悬殊。可父亲当年临终前,重托于他,定要报答沐家相救之恩。 早年傅老爷还没发迹之时,不过是个小船员。有次遇见台风,曾被沐良的祖父从海里救起,但好心人并未留下只字片语。后来傅老爷子依靠造船业打下这片江山,心里却始终惦念恩人。 “傅家怎能失信于人。”傅东亭感叹,世事终不能两全。 尤储秀敛眉,语气拿捏适合,“咱们老四,跟沐家那丫头不合适,他们相处不来的!” “相处不来?” 傅东亭变了脸色,怒声道:“他跟那个戏子能相处的来?!” 眼见他动怒,尤储秀立刻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哄道:“好了别气,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说,孩子们都等你吃早饭呢!” 扶 着傅东亭进去,尤储秀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看起来,事情比她想象的难办! 自从傅晋臣答应赞助一百万,沐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都说无功不受禄,她平白要人家钱,纵然不进她的腰包,也觉得过意不去。 沐良洗过澡,吹干长发,又穿上保险的衣物,然后才迈步走到主卧门前。 傅晋臣习惯不关门,沐良没往里面瞅,抬手叩门。 “我在这儿。” 声音从身后传来,沐良转过头,只见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手中端着红酒,颀长身形倚靠在栏杆前。 “睡不着?” 沐良低头,朝他走过来,“我们谈谈。” “说。”傅晋臣轻笑,抿着杯中的红酒。 沐良心里藏不住事,她蹙起眉,道:“赞助的钱……” “嘘!” 傅晋臣伸手点住她的唇,他仰起下巴指过去,语气温柔:“这里的风景不错。” 这套房子地理位置极佳,沐良经常站在这里看夜景,她喜欢望着远处鳞次节比的街灯,享受喧嚣过后片刻的宁静。 “钱的事我说过了,算是广告费。”傅晋臣低低开口,沉声道:“你不欠我的。” 沐良一怔,没想到咄咄逼人的傅晋臣能这样说。挽起散落在耳后的碎发,她一时间竟难以找到说辞。 “谢谢。”半响,沐良闷闷的开口。 傅晋臣勾起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这张小脸生得绝色,却不谙世事。 “怎么在酒吧调酒?”傅晋臣给她倒了杯红酒,一副聊天的口气。 沐良没有提起傅政,敷衍道:“朋友介绍。” “你调的那个酒,”傅晋臣别有深意的笑,有心逗她,“男人喝真有用?” 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问题?沐良撇撇嘴,答道:“也许就是心理作用。” 闻言,傅晋臣轻笑出声,未置可否。 沐良从没心平气和同他聊过天。今晚夜色不错,气氛也和谐,她心头一动,道:“傅晋臣,下个月我们就把婚离了吧。” 沐良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伪装。 “知道我有多少存款吗?”傅晋臣盯着身边的人问。 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孩子气,沐良挑眉,笑道:“放心,我一分钱都不要。” “啧啧 !” 傅晋臣勾唇,嘴角染笑,道:“这样的老婆,我可舍不得放手!” 这次沐良没生气,也没放在心上,知道他在开玩笑。 “沐良,”傅晋臣俯身靠过去,盯着她的眼睛问:“爷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待见?” 结婚登记时,她处心积虑扮丑。后来被他识破,她还是对他不屑一顾!傅晋臣很郁闷,还有女人看不上他的?! 沐良放下手里的酒杯,往后拉开与他的距离,目光清澈,“我不贪心。” 话落,她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傅晋臣眯起眸子,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皱眉。此时此刻,他并没理解沐良话里的含义,等他幡然醒悟的那天,他才明白,原来她是真的不贪心。 大选之前,所有备选人员都要把赞助交到宋氏。没有赞助,直接取消备选资格,不留余地。 沐良压根没想到,这笔不小的数目,并没难倒任何人。凡是备选人员,各显神通将赞助费交上。 宽敞豁亮的大厅中,穿戴光鲜的候选人,纷纷报出赞助商的名头。那一张张打扮精致的脸孔,难掩骄傲,这其中很多企业,沐良都听过。 所谓潜规则,不过如是。 “小姐,您来了。”工作人员见到忽然出现的宋爱瑜,忙起身迎过去。 沐良看到她,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进行的怎么样?”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傲人的视线扫过,并没多看沐良。 “就差一位。” 工作人员转身,望着沐良问道:“沐小姐,你的赞助?”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沐良身上,她敛下眉,犹豫要不要继续。 见她不开口,有人迫不及待看笑话。毕竟是一百万,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得出手的数目。 宋爱瑜昂起下巴,红唇勾起一抹笑。 “对不起,”高森快步进来,脸色歉意,道:“我来给沐小姐送支票。” 沐良抬起头,恰好与他的目光相遇。她记得这个人,结婚登记时,他说过是傅晋臣的助理。 “您是?” 高森将名片递过去,同时把现金支票送上。 “五百万?!”工作人员乍舌,沐良脸色大变。 宋爱瑜眼角一沉,俏脸的神色转冷。 一百万变成五百万,沐 良很难消化理解。她赶回家,只见傅晋臣坐在钢琴前,手指随意的拨动琴键。 “为什么?”沐良问他。 傅晋臣薄唇轻抿,黑眸染着笑意,道:“一百万那是情人的价位。” 顿了下,他手指轻点,重重的落在琴键上,“老婆比情人值钱!” 019 戏耍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0本章字数:4077 宋氏甄选代言人,随着媒体的炒作,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各大新闻、报刊、杂志纷纷关注选拔进程。 往年宋氏选代言人,都是选取新人。宋清华喜欢用新面孔,新人背景简单,比较容易塑造,对宣传企业形象能起到良好作用。 她很早接管家族企业,在商业圈里,提到宋清华人们都会附上‘女强人’三个字。但关于她不断缠身的桃色新闻,同样为人们津津乐道。 周一早上,沐良从学校请了假,来到音乐厅参加决选。这一路比较下来,其他人的水平,她都心如明镜。虽没十足把握,但也胜算最大。 只是,傅晋臣突然抬价五百万,如此大手笔的行为,终归让她惴惴难安。 坐车来到音乐厅,大门外早有保安戒严。严防新闻媒体入内,沐良拿出提前发放的身份名牌,工作人员才放行。 “哇,快看!” 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喊。记者们一窝蜂,朝着开来的红色法拉利跑过去。 大批的保安迅速围拢,层层叠叠将记者与相机阻挡在外。 那辆耀眼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音乐厅外,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迈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他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女人扶出来,小心拥入怀中。 沐良被挤在门边,进不去出不来。她盯着年轻男子怀里的女人,透过她波浪卷的长发,慢慢看清那人是宋清华。 上次考试对她的印象很深,沐良一眼认出来。 将她护送到音乐厅,年轻男子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他眼神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人,道:“忙完给我电话。” 宋清华笑了笑,轻捏了下他的手,“晚上见。” 大批记者都被阻隔在外,记者们抓住新闻猛追。身后此起彼伏的追问,混合着闪光灯急速拍摄的声音,宋清华充耳不闻,好像陷入焦点的那个人,并非是她。 目送年轻男子离开,宋清华嘴角染笑,转身走进音乐厅。自始至终,面对媒体的紧追不舍,她脸色未变,神情淡然。 沐良回想起上次看到的八卦新闻,心中暗暗感叹。无风不起浪,她盯着那辆消失的红色跑车,一个劲撇嘴,老夫少妻倒是多见,可悬殊如此大的姐弟恋,真是重口味! 进入决选的人员,都是经过精心选拔的。年龄、学历、气 质,家世都不俗。算不上名门望族,却也都是小康之家。 唯独沐良。 宋爱瑜很早过来准备,她第一次担当大任,倒也有模有样。宋清华看到会场的布置,眼底皆是满意与骄傲。 决选开始,每个人按照序号依次上台。这次考试的题目有知识竞答,最后是弹奏一段钢琴曲。 知识竞答,沐良并没刻意准备。范围那么广,她临时脑补也来不及,全靠平时的底子。 脸蛋好,气质佳,并不是宋清华想要的。她绝不会要个草包来作宋氏的形象代言人! 一轮竞答,又有三人被淘汰。在这中间,沐良各项成绩都突出。 宋清华挑了挑眉,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眼中微有赞赏。上次听她弹琴,就觉得她资质不错,如无意外,这次宋氏的形象代言人会是她! 宋爱瑜见到表现出色的沐良,心中并未感觉意外。她知道,这些考题,难不倒她。 决选进行到一半,有人快步进来,在宋清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她神色讶然,道:“请进来。” 工作人员将音乐厅的大门打开,傅晋臣神色冷冽,步伐稳健。 “伯母。”傅晋臣开口喊人,用的是敬语。 宋清华站起身,笑道:“四少,真是稀客。” “您这么大手笔的包场,晋臣哪有不来看看的道理。”傅晋臣客套寒暄起来,滴水不漏。 “快坐!” 宋爱瑜收敛起脸颊的异色,主动拉开椅子。傅晋臣微微点头,坐在她身边。 会场响起不小的骚动,傅晋臣举手投足间妖孽般的笑,霎时掳获人心。满场的花痴眼神中,只有沐良头皮发胀,他忽然出现,又是想要做什么? “继续。” 宋清华工作讲究效率,不会因为任何人耽误公事。她偏过头,含笑看向傅晋臣,道:“正好四少在,给我把把关。” “不敢。”傅晋臣轻笑,深邃的眸子落在沐良身上。 沐良心头一紧,慌忙低头。 剩下的三名候选人,依次上台弹奏。沐良这次选的曲子,不难不易,分寸把握相当好。炫耀这种事情,一次足够,多炫让人生厌。 工作人员正要宣布比赛结束,却见宋爱瑜起身,“等等。” “还有一个人要参加比赛,”宋爱瑜从容走上舞台,轻轻坐在钢琴前, 道:“是我。” 啊—— 全场哗然。 傅晋臣眼角一沉,嘴角噙着的笑容收敛。 手指落上琴键,宋爱瑜视线轻移,落在宋清华身上。她红唇上扬,清脆的声音染着娇宠,“下面这首曲子,要献给我最爱的妈妈。” 宋清华并未制止,她仰起头,盯着舞台上的女儿,笑容温柔。 她不说话,谁敢开口多说?! 甜美轻快的自然曲调,从宋爱瑜指尖缓缓流淌。童年的回忆,曲子难度不大,旋律使人身心舒畅。 宋清华静静聆听女儿的演奏,心思流转。那年,女儿小小的温热手指,还不及她的掌心宽大,这是她手把着手,教会女儿弹奏的第一首曲子。 宋清华眼神微动,定定望着琴凳前的背影,眼前一片恍惚,不自觉与那抹身影重叠。 这是她呵护备至的宝贝,是她的命。 当宋爱瑜敲下最后一个音符,沐良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明明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弄出这场闹剧?! 哗哗—— 热烈的掌声中,宋清华张开双臂,将女儿紧紧拥在怀里。宋家未来的继承人,争选,谁还能有机会? 纵然无人心服,又能怎么办?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沐良领回支票,最后一个离开音乐厅。外面围堵的记者都已散去,她沿着路边走,满腹心事。 滴—— 沐良侧目,见到黑色路虎后面的车牌号。 “上车。”傅晋臣一脚油门踩下,在她身边停车。 周围人烟稀少,沐良拉开车门坐进去。 须臾,黑色路虎发动引擎,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驾车离开。 020 醉酒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1本章字数:3926 黑色路虎开上主车道,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前方。 “去哪?”上了他的车,沐良有点不安。 “肚子饿吗?”傅晋臣微微侧目,问她。 沐良没想到他问这个,摸了摸空空的腹部,低声嘟囔道:“饿。”早上赶着参加决选,她什么东西都没吃,大半天消耗过去,饥肠辘辘。 傅晋臣薄唇微勾,开车直接从前方路口转弯,来到市中心。 车子刚到酒店,立刻有穿着制服的门童上前。傅晋臣把车钥匙丢过去,单手插在口袋往里走。 这座屹立在繁华闹市的酒店,似乎与周围的现代化建筑不相融合。酒店建造风格仿古,远看去,仿佛宫殿般层叠,鎏金碧瓦,整体金灿闪耀。 沐良并没近距离看过,偶尔经过,她都不忍直视。建造这样的酒店,要花多少钱啊! “进去看。”傅晋臣伸手落在她的肩膀,催促道。 跟着他走进去,沐良逐渐傻眼。九层高耸的屋顶,鎏金雕刻的梁柱,青石板地砖。她终于明白,这座酒店为何名为,皇宫。 满眼金灿灿,果然是皇宫! “四少——” 酒店的经理小跑过来,恭敬道:“您来了。” “嗯。”傅晋臣轻轻应了声,拉着沐良走进他的专属包厢。 推开雕花红木门,眼前映入的一切,都能让人产生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尤其穿着旗袍,脚踩花盆底的服务员出现,沐良彻底目眩。 沐良缓过神来,问身边的男人,“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傅晋臣勾起唇,看到她惊讶的目光后,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地方。” “你的?!”沐良惊讶不已。 早知道他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傅晋臣神色得意,这座酒店他占了大半股份,可不就是他的吗?他招招手,对边上候着的服务员,道:“老规矩。” “是。”穿着旗袍的宫女,甩着手里的帕子,恭敬离开。 沐良看得发愣,嘲弄道:“要不要给你磕个头,说声皇上万岁?” “我不介意。”傅晋臣侧身坐在红木椅子里,嘴角的那抹笑,越看越欠抽。 他素来喜怒 不形于色,沐良只好作罢。 这间豪华包厢宽敞,正前方有坐高台,最上方那把龙椅,被射灯笼罩,闪闪发光。边上摆着一个莲花底座的香炉,袅袅白烟缭绕。 此情此景,完全是电视里看到的画面。沐良忍不住好奇,顺着香炉的淡雅香气,一步步走过去。 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她这幅模样。傅晋臣并没阻拦,他有电话进来,举着手机走到角落去接听。 沐良走上高台,手指抚着雕刻精美的龙椅,不禁感叹。仿制的真像,摸上去好像摸到紫禁城里那把权利顶峰的象征。 虽说她不爱权利,但龙椅从没坐过,难免心痒。心里这么想着,她当真靠近,转身坐了下去。 傅晋臣挂断电话回来,一眼瞥见坐在龙椅里的人,双眸轻眯。 金黄色光晕,聚拢在她的肩头。沐良半低着头,潋滟红唇轻翘,那双清澈的眼眸噙着满足的笑。 一把假椅子就这么开心? 傅晋臣挑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样看她,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女人坐龙椅,不吉利! “下来。”傅晋臣要是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他没真的动怒,可他天生的冷冽气势逼人,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依旧让人全身紧绷。 原本只是玩笑,但傅晋臣决没想到,今日戏言,竟会一语成谶。 沐良觉得那椅子挺硬的,她不稀罕。 上次权晏拓带他媳妇儿来玩,曾经坐过龙椅。如今沐良也坐了,傅晋臣倒是并没放在心上。 服务员鱼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菜肴摆上桌。沐良闻到香气,顾不上跟他计较。 菜品满满摆了一桌,沐良细看之下,竟然不舍得动筷。每道菜都像是艺术品,她完全不忍心吃。 “吃!” 傅晋臣抿唇,见她握着筷子发呆。 沐良尝了尝菜的味道,的确很好。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食材火候,面面惧到。 傅晋臣没怎么吃,挑拣两口后,便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抽出一根烟点上,薄唇一开一合间,轻吐着烟圈。 “甘心吗?”傅晋臣指尖夹着烟,毫无预警的问。 沐良敛眉,没有回答。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傅晋臣倾身靠过去,在她耳边玩笑道:“下次有这种事情,你就说是我老婆,肯定没 人敢不给你面子。” “……”沐良瞪眼,脸色愠怒。这男人不仅看笑话,还要落井下石。 只是沐良不知,他这句话并非全然玩笑。 服务员送东西进来,沐良闻到一股特别的酒香。她看到白玉通透的瓶子里,装着浅浅的紫色液体,鼻尖萦绕着玫瑰香。 “这是什么酒?” “玫瑰露。” 此酒搭配此名,相得益彰。 酒店经理推门进来,似乎有事情。傅晋臣点点头,起身前告诉沐良,“我出去一下。” 沐良应了声,并没在意。她已经吃的差不多饱,盯着面前的玫瑰露,本着学习探讨的精神,给自己斟满一小杯。 入口香甜,有葡萄的味道。不似白酒辛辣,喝下去绵软舒畅。 沐良浅笑,又倒了一杯。 应付完隔壁包厢的人,傅晋臣推门进来,立刻觉得不对劲。他一把按住沐良的手腕,蹙眉问她:“喝几杯了?” “五杯吧。”沐良仰头看他,眼底染满笑意。 傅晋臣薄唇轻抿,俊脸阴霾。这酒后劲强大,最多喝三杯。 从包厢出来,傅晋臣盯着臂弯里温顺乖巧的人,剑眉微蹙。小野猫收起爪子,看起来是喝多了。 打开车门将她抱上去,触手温香软玉。傅晋臣深壑的眸子渐渐幽暗,他迅速发动引擎,将车开回家。 021 相似错觉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1本章字数:4258 一路开车穿过闹市,沐良都很安静。她坐在副驾驶,背靠着座椅,一句话也没有。 傅晋臣见她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下意识将车速减下来,又把车窗打开一些,让新鲜空气流通。 刚喝玫瑰露,没觉得怎么样。那酒劲后起,现在沐良脑袋晕晕的,胃里也翻滚的厉害。 “难受吗?”傅晋臣将车速减到最低。 沐良撇撇嘴,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伸手拉开抽屉,傅晋臣拿出一个深黑色的玻璃瓶给她,道:“小口慢慢咽。” 沐良眼前模糊,并没有细看,只按照他说的,拧开瓶盖,轻轻吞咽里面的液体。 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窜入头顶,沐良混沌的大脑清醒些,胃里翻腾的感觉也被压制。 见她脸色缓和,傅晋臣才把车速提升,开回家。 沐良整个人软绵绵的,双脚踩地就好像踏着棉花。傅晋臣将她揽在怀里,拖住她的腰往电梯走。 走廊有保安经过,看到沐良笑着打招呼,“沐小姐。” 怀里人醉的分不清方向,傅晋臣扣着她的腰,却见保安不放心的朝他张望。 那眼神,分明把他当作坏人!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哪位业主?”尽责的保安过来,平时沐良都是一个人出入,没见过她跟男人有来往。 傅晋臣脸色沉下来,这明明是他的房子,他的老婆,怎么好像他是奸夫?! 抬起沐良的脸,傅晋臣低下头,问道:“告诉他,我是谁?” 沐良压根没听懂,双眸迷离。 保安见状,更加觉得可疑,盘问道:“沐小姐,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呜!”沐良皱眉,只觉得头疼。 保安见她喝醉了,只能又问一遍。 傅晋臣不耐烦,朝她腰侧掐了下,示意她快点回答。 吃痛的皱眉,沐良咬唇,道:“傅晋臣!”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保安努力回想。 傅晋臣失去耐心,按开电梯,搂着沐良进去。 保安还想阻拦,却被傅晋臣一个凛冽的眼神震慑住。犹豫的片刻,电梯门关上,那个保安也后知后觉的记起,19层那套房子的户主,就是姓傅。 打开家门,傅晋臣将沐良放到沙发里。外面天色已经发暗,他松开衣领的钮扣,走进厨房找水。 冰箱里面空空的,只有矿泉水。傅晋臣记得,这些水是他上次买的。 这女人连饭都不做? 拿出两瓶矿泉水,傅晋臣翻箱倒柜找电热壶,终于在橱柜底部找到没开封的盒子。他把水倒进去,很快加热好。 扫了眼周围,傅晋臣突然发觉,房子原来配套的物品都被存放起来,换上些不伦不类的玩意。他剑眉一沉,似乎想到答案。 很快的功夫,傅晋臣端着热水出来,可沙发里没有人。他狐疑的走到客卧,还是没人。 楼下找过一遍,都不见沐良的影子,她不可能出门。天台有细微的响动,傅晋臣顺着楼梯上去,果然看到藤椅里坐着沐良。 她手里握着红酒瓶,那张小脸微有红晕。傅晋臣蹙眉,在她身边坐下来,玫瑰露的酒劲他是知道的,当初他喝过五杯,醉的比她严重。 女人酒量好的,傅晋臣见过的并不多。在他印象里,权晏拓的姐姐算一个,再有就是他身边现在坐着的这位。 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傅晋臣担心她醉酒要闹,果断从她手里夺过红酒。 沐良并未阻止,其实她不是真要喝,只是借用红酒来醒醒玫瑰露的酒劲。 “告诉你一个秘密。”沐良仰起头,黑亮的眼睛盯着夜空。 傅晋臣挑眉,笑问:“什么?” “这里看夜景,才是最好的。”沐良抬手往上指,道:“那些星星好亮。” 顺着她的目光,傅晋臣也看到满天繁星。坐在这个位置欣赏,角度绝佳,确实是观景的好地方。 身边的人一直都很安静,傅晋臣偏过头,看着她的脸,语气低沉,“不就是个代言人?至于这样吗?!” 沐良怔了怔,听到他的话后,嘴角轻轻抿起一丝笑。她双手环住肩膀,盯着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星,不自觉的开口:“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差点就被水淹死。” “然后呢?” “你能想象把我从水里救起的人,跟我一样大吗?” 沐良似乎也不相信,红唇弯起的弧度嘲讽,“所有人都说,我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闻言,傅晋臣幽暗的眸子沉了沉,没有继续问她。 眼前那颗最亮的星星,璀璨耀眼。沐良凝 视这片墨色的夜空,心头滋味复杂。从那年盛夏开始,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道身影。起初她并不喜欢庄海洋纠缠,可时间久了,她也逐渐接受这种陪伴。 但是为什么,在她已经养成习惯时,那个人却转身离开。 这是耍她玩吗?! “也许不抱太大的希望,就不会觉得失望。”沐良动了动唇,声音很轻。 傅晋臣抿唇,黑眸落在她的脸上,“没出息。” “希望不是别人给你的。” 傅晋臣拿起手边的红酒,仰头灌下一口,道:“如果你不想失望,就要做那个给别人希望的人。” 这话听着有些复杂,沐良眨了眨眼,问他:“你说的什么意思?” 傅晋臣目光直视前方,没有开口。 脑袋又开始发昏,沐良扶着墙站起身,往楼下走。傅晋臣见她脚步虚浮,只好跟着她下去。 原以为她喝醉会折腾,却不想她分外安静,比平时还要安静。傅晋臣悬着的心放下,但也有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沐良醉酒不吐不闹,可她认床! 望着趴在他床上耍赖的人,傅晋臣先是皱眉,随后又笑了。这是什么毛病! “洗澡去。”傅晋臣拍拍沐良的脸,被她一把推开。 沐良睡的无知无觉,傅晋臣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她睡的舒服些。 她乌黑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傅晋臣指尖微抬,拂开她散发的碎发,动作轻柔。 男人深邃的眸子落在沐良的脸上,神情沉寂。她尖尖的下颌弧度完美,竟让他有种错觉。抑或,他也醉了,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脸颊传来一阵刺痛,沐良睁开眼,看到男人覆在她的身上,薄唇不轻不重,啃咬着她的下颚。 沐良伸手推他,不起任何作用。幸好这个男人只有亲吻,并没有进一步的行为。 渐渐昏沉间,沐良听到耳边,萦绕着一遍又一遍的低喃:“为什么要离开?” 022 五百万的吻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1本章字数:3913 晨曦温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落满原色木地板。卧室中央的欧式大床,铺陈着海蓝色床单,幽怨沉静的颜色,充满男性气息。 沐良掀开酸涩的眼皮,蓬乱发丝贴在脸颊边。她见周围景物熟悉,渐渐又合上双眸。 不过很快,她似乎想起什么,惊坐而起。 这个房间,现在不属于她!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沐良坐起身,视线一点点转移,最后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他半趴在枕头上,丝被遮在腰间,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不是吧?! 沐良如遭雷击,低头瞥了眼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她松了口气,想要起身离开,偏巧一条腿被他压住。 沐良试了几次,都没法从他身下移开,不由一阵气恼。 这男人的睡姿,真是不怎么样! 掌心落在他的肩膀,沐良需要将他推开一些,才能挪出右腿。男人睡觉很轻,几乎在她的手触到,他就已经睁开眼睛。 “早!”傅晋臣偏过头,慵懒的嗓音透着性感。 沐良瞪着他,显然心情没有他那么好,“起开。” 傅晋臣还没搞清情况,挑眉问她:“怎么?” “你压着我的腿了。”沐良不满的开口,只觉得右腿发麻。 这张床并不算小,只是昨晚沐良总是翻身,弄的傅晋臣前半夜几乎没睡。他睡觉习惯手脚全部放开,不会忌惮身边多出一个人。 顺着她怒视的目光,傅晋臣低头看了看,眼底顿生笑意。他勾起唇,嘴角的弧度邪恶,“我睡觉有个习惯。” 沐良当然知道他有习惯,睡觉不关门嘛。 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傅晋臣躺着没动,继续压着她的腿,缓缓笑道:“我爱裸睡。” 裸睡?! 沐良脸色大变,被他压在身下的右腿,一动不敢动。她脚踝搁在他的小腹,以至于他说话呼吸间,她都能感觉到男人紧实的腹部肌肉。 沐良全身僵直,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 傅晋臣嘴角微勾,温热指尖抚上她的腿侧,一寸寸往下,最后徘徊在她的脚踝间。 “不信?”傅晋臣垂眸,狭长的桃花眼轻眯,道:“想看吗?” 沐良咬唇 ,这男人不要脸的功力,倒是丝毫不逊! 深吸一口气,沐良豁出去了,她脚掌勾起来将他踢开,轻松站起来下床。 还好她这次脚下留情,没有踹在傅晋臣的脸上。他肩膀吃疼,玩笑的嘴脸顿收。小野猫爪子锋利,看起来酒劲已过。 傅晋臣抿唇,什么时候拿捏什么火候,恰到好处。 回到客卧,沐良关上浴室的门。她站在镜子前,左右仔细查看,倒是没发觉什么异常。唯有下巴处,泛着一圈青色,还有淡淡的牙印。 她慢慢回忆,依稀记得昨晚,傅晋臣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啃咬她的下颌。 变态! 沐良暗恼,却没有计较。上次把他鼻梁打青,这次被他咬回来,算是两清了。 洗个澡,换好衣服,沐良打开门出来。她从沙发里找到自己的包,拿出那张支票。上面的金额巨大,她攥在手里都小心翼翼。 对面卧室,傅晋臣也换好衣服。刚刚还是一副痞气模样的男人,瞬间变的优雅高贵,桀骜不可一世。 “支票还你。”沐良没被他的假象迷惑。 傅晋臣捏在手里抖了抖,扫了眼支票,眼角的眸色深沉,“这笔钱放在你那里三天,知道利息多少吗?” 沐良一愣,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我要利息。” 男人说的理直气壮,沐良沉下脸,道:“没钱。” 与女人斗嘴,原是无聊的事情。可傅晋臣发觉,同沐良斗嘴不会,她每次的神态都会不一样。比如现在,她明明气的要命,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火。 傅晋臣笑了笑,忽然俯下脸,在她全无防备时,低头吻在她的嘴角。这个吻,并没有深入,只能算作蜻蜓点水。 “五百万的吻,滋味不错。” 傅晋臣抬起脸,指腹在她唇间滑过,眼底的笑容肆无忌惮。 男人转身离开的速度太快,沐良回过神,他的背影已经走进电梯。跟流氓讲道理,那是做无用功,她拿起背包,离开公寓。 宋氏代言人临阵异变,宋爱瑜以未来继承人的绝对优势,力压群雄。 宋爱瑜此举,惹来流言蜚语不少,有人称她故意博取大众眼球,只为宋家出尽风头。面对各种谣言,宋清华独当一面,有她撑腰,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有些时候,不是服 与不服,而是生来就有高低贵贱,由不得你不低头。 沐良到校后,又被叫去校长室。因为她是盐大推荐的,校长脸色歉然,言辞间不住安慰。随后校长拿出手里的资料,让她自己选择毕业后想要进入的企业。 沐良受宠若惊,同学们都没有得到就业机会,为什么校长独独给她?这个答案不难琢磨,自从傅晋臣出现在这里,校长便对她特别关注。 这种优待,沐良不愿意接受。 推脱掉校长的好意,沐良迅速离开。她现在要尽快与傅家了断关系,并非进一步纠缠不清。 乔笛在楼下等,见沐良脸色不好,关心的问:“校长说什么?” 沐良简单敷衍过去,不想多说。 论文答辩很快进行,送去国外的交换生也都陆续回到学校。乔笛脸色变了变,犹豫着要怎么告诉沐良。 “有事?”平时叽叽喳喳的乔笛格外安静,沐良觉得有问题。 “那个……” 乔笛撇嘴,道:“庄海洋回来了。” 算算时间,他应该回来交毕业论文。沐良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起伏。 但有时,狭路相逢,在所难免。 迎面走来的两个人,手挽手,神态亲密。穿着白色衬衫的庄海洋,俊朗的眉眼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两年不见,他比起原来似乎清瘦一些。 沐良站在原地,并没有躲闪。当初转身的人不是她,如今回避的人,也不应该是她。 023 惹祸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2本章字数:4536 前方去路被阻,沐良眼神微沉,显然没有回避的意思。乔笛与她肩并肩站在一起,瞪着碍眼的那两个人。 “让让!” 乔笛平时就看不惯柳媚,趾高气扬的模样,说到底不过是仗着高干家庭的权势。 “娇滴滴,”柳媚也不喜欢乔笛,嫌弃她家暴发户,没文化没品位,“这条路是我们先过来的,凭什么我让?!” 庄海洋剑眉微蹙,黑眸尽数落在沐良身上。她目光平静,眼神不曾起伏,让他心头忍不住缩了缩。 乔笛火起,指着柳媚骂道:“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眼睛有毛病?” 柳媚也没吃过亏,正要还嘴,却被庄海洋一把拦住,“我们让。” 庄海洋拽住她,将她拉到边上。 这条小路狭窄,沐良拉起乔笛的手,神色从容的走过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 身后传来柳媚不服气的声音,她摇晃着庄海洋的胳膊,吵吵闹闹不止。 乔笛冷冷哼了声,挽着沐良快步离开。这样的人,多看一眼都恶心! “良良,你毕业打算去哪?”乔笛害怕刚才的事情,影响沐良心情,不断找话题。 沐良神色如常,想起刚才校长的推荐,沉声道:“还不知道,看我能找到什么工作。” “我跟着你。”乔笛表明心迹,“反正我爸也不管我,到时候你去哪里,我就让他给我弄去,我们还要在一起。” 沐良怔了怔,随后抿唇轻笑。其实乔笛很可怜,爸妈离婚后,她一直跟着爸爸。前几年家里多了小妈和弟弟,想来她在家里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这边小路上,庄海洋安抚好柳媚,望着沐良走远的背影,眼神黯淡下去。 …… 清早,傅晋臣开车从公寓出来。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小区,一眼就看到在路边漫步的沐良。 她每天都步行去学校,有次傅晋臣想要开车送她,却被她狠狠拒绝。 傅晋臣手中夹着香烟,黑眸不自觉的眯起。她这是避嫌吗?不想让人知道,她与傅家的关系?!放着这么好用的关系不用,她倒是比他还着急解脱。 身边开过一辆黑色路虎,沐良瞥见那个醒目的车牌号,红唇抿了抿。她只希望离婚能够顺利,最好 不惊动父母。 市中心繁华路段,林立各色高层建筑。其中傅氏分公司的总部,就设立在此。傅晋臣将车停好,坐电梯直达顶楼。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步伐稳健。高森将他需要的资料准备齐全,不出一丝差错。 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高森与他已有默契,甚至对他的脾气秉性也了解一些。 “傅少,”高森起身迎过去,道:“蔺律师已经到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傅晋臣俊脸凛冽,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玩笑的气息。 “蔺叔!”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含笑望向对面的男人,语气颇为恭敬。 被他唤作蔺叔的男人,便是傅氏御用金牌律师,他跟随傅东亭十几年,算是傅氏元老。 “四少好气色。”蔺识年逾五十,脸上一双金丝眼睛,衬出他精干的作风。 傅晋臣笑了笑,抬眸扫向高森,吩咐道:“六安瓜片。” “是。”高森心领神会,转身去准备。 蔺识这些年并不怎么管事,傅氏集团有他创立的律师团队,只有傅东亭亲自召唤,他才亲历亲为。只不过,尤储秀这些年费尽心思与他打好关系,所以傅晋臣有事相求,他不得不露面。 高森很快捧着茶碗回来,同时将包装精美的茶盒放在蔺识面前。 “前几天我刚得的,”傅晋臣薄唇微勾,道:“您也知道我不爱茶,别糟蹋了东西。” 内山蝙蝠洞的瓜片,一年就出那么点茶。傅晋臣此举,可谓有心。 蔺识品了品茶,难掩赞叹,“好茶。” 不过品茶并不耽误正事,蔺识做事历来一板一眼。他将草拟好的合同,推到傅晋臣面前,“四少,看看有问题吗?” 傅晋臣并没打开,随手递给高森,两人配合默契。 很快的功夫,高森合上资料夹,微微点头。 “蔺叔办事,晋臣放心。”傅晋臣眼角带笑,语气拿捏合适。 蔺识优雅的品着茗茶,笑道:“四少做事稳妥,可见盛氏这个案子,你是上心的。” 当然要上心,十几个亿的合作案,傅晋臣志在必得。两年前他听从父亲的安排结婚登记,接手分公司,至今顺风顺水,但也需要大展宏图的机会。 要事谈妥,傅晋臣眼角一沉,抿唇道:“有件 私事想要麻烦您。” 不等他说完,蔺识已经放下手里的茶碗,抬眸看向他。傅晋臣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总有几分人情作祟。他要么不开口,要么直抵要害。 “四少!” 蔺识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睛,别有深意,道:“只要你不离婚,分公司总裁的位置,没人能动。” 闻言,傅晋臣深邃的黑眸,瞬间眯起。他还没开口,就已经堵住他的退路,如此运筹帷幄的人,除了他可亲可敬的父亲大人,还能有谁?! 周五晚上,沐良照例去倾城调酒。她按照往日的习惯,先领了酒,然后到吧台工作。 劲爆音乐声鼎沸,舞池里扭捏的男女暧昧摩擦。沐良视若无睹,却不想,肩膀一重,有人将她认出来。 “良良!” 庄海洋惊讶不已,看到她手里拿着酒瓶,不禁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没想到遇见他,沐良错愕之后,神情又恢复平静,“工作。” 在这里工作?庄海洋沉下脸,拉着她往外走,“你不应该在这里,跟我走。” “放手!” 沐良染怒,拂开他的触碰,可庄海洋不依不饶。 “你们在干什么?” 柳媚看到庄海洋拉着沐良的手腕,嫉妒高涨。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沐良懒得搭理这种无理取闹。侧面楼梯,宋爱瑜从包厢下来,身后跟着不少人,大家都凑过去看热闹。 眼见庄海洋站在沐良面前,宋爱瑜往前的脚步倒退回来,站在原地等好戏。 乔笛原是被硬拉来的,她见到沐良,急忙跻身进去。 柳媚伸手,指着沐良,骂道:“贱人!” 沐良眼底的神色徒然一冷,乔笛扬起酒杯,朝对面的人泼过去。 柳媚满脸是酒,不肯吃亏的马上还手。 女人打架的速度也很快,好几个人把乔笛按住。沐良护着她,本能拿起手里的东西。 “啊——” 柳媚一声惨叫,立时鲜红的血迹溢出。 音乐声嘎然而止,沐良瞅着满脸是血的人,才想起她手里拿的是酒瓶。 完了,这次闯祸了! ------题外话------ 这章过渡一下,不过有很多重要信息滴,你们都看到了咩?!哈哈 哈~~ 024 带她回家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2本章字数:4445 黑色路虎,沿着繁华闹市开到半山。车身转过山道,前方巨大的黑色铁门打开,男人驾车进去后,大门立刻自动关闭。 男人将车停下,沉着脸走进别墅大厅。屋顶垂下来的水晶吊灯足有十几层,叠加递减,散发出眩目的灯光。 傅晋臣手里捏着车钥匙,跨步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低沉。 “妈!” 尤储秀坐在沙发里,正与大儿媳聊天,见到他回来,眼底顿生笑意,“你怎么回来了?” “不想我回家?” 傅晋臣坐进沙发里,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大嫂。” 对面妇人穿着米色套裙,抿唇笑道:“老四啊,你有时间要多回家,母亲刚还在念叨你。” 姚琴笑吟吟的模样,语气温柔。 “我才懒得惦记他,”尤储秀皱眉,状似恼怒,“他能少气我,比什么都强!” 姚琴挑眉,随声附和道:“老四还没定性呢,将来有媳妇儿好好管他。” 闻言,尤储秀脸色微变。 眼见她变脸,姚琴忙转过话题,道:“哎呦,小政这孩子晚饭没吃几口就跑出去,我要去看看。” 她站起身,“老四,你先陪母亲说话。” 姚琴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却不似方才谦逊。 尤储秀脸色依旧发沉,刚才姚琴的话听则无心,内里却暗藏玄机。姚家颇具背景,她嫁入傅家为长媳,又生下傅政,在傅家的地位自然不容小觑。 傅东亭为报答沐家,才让傅晋臣与沐家那个丫头结婚登记,明知尤储秀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她刻意提起,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你姐姐也不回家,”尤储秀想起自己的儿女,蹙眉道:“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傅晋臣忌讳姐姐这两个字,不过比他早出来十分钟,怎么他就要排行老四?他不服! “我爸呢?”傅晋臣撇嘴,眼神沉下去。 “晚上有应酬,跟你大哥一起。” 察觉他脸色不对,尤储秀问道:“怎么,有事?” “呵——”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薄唇吐出的语气锐利,“我爸给我下了个套,就等着我钻呢!” 这父子两人 关系紧张,尤储秀想尽办法修复,却不见起色,“你又闹什么?” 傅晋臣抽出一根烟点上,把蔺识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她。 显然尤储秀也没想到,神色难掩惊讶。她没想到,沐家那个丫头,在傅东亭心里竟被如此看重。 “怎么打算的?”尤储秀盯着儿子,害怕他乱来,又要闹。 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俊脸染笑,道:“我这次就做回孝顺儿子,把人给他娶进门。” 这话听着并不顺耳,尤储秀见他又要出门,质问道:“你又不在家睡?” “妈,”傅晋臣弯下腰,手掌落在她肩头,嘴角勾起笑,“您儿子能在外面睡的机会不多了。” 尤储秀气恼,一巴掌拍过去,又不舍得用力。 “早点睡。”傅晋臣哄好母亲,拿着车钥匙出门。 傅家有家规,凡是结婚的子女都要居住在傅家大宅内,不分男女,必须遵守家规。 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傅晋臣唇边的笑容逐渐收敛。他沿着山道行车,眼底的目光沉寂一片。他还不够强大,所以要任人摆布。 …… 傅政驾车赶到警察局,刚进去就听到乔笛在喊。 “不要关她,人是我打伤的!” 穿着制服的警察不耐烦,推搡道:“别在这里吵闹,要不然把你也关进去!” “好啊!快点把我关进去!” 警察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乔笛,心想这人脑袋有病吧,还有人愿意进去的。 “快走——” 乔笛还要吵,被傅政拉开,“我来保释沐良。” “你是谁?是沐良家属吗?” 傅政带来律师,早有准备。 不多时候,有负责人出来,语气斟酌的告诉他,“傅少,沐良今晚不能走,受害人伤势比较重,要是不敷衍一下,我很难交差。”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放心,没人会难为沐小姐。” 律师把柳媚的伤势情况说了,傅政剑眉紧蹙,犹豫半天才点头。 走出警察局,乔笛见他一个人出来的,眼睛发红,“良良怎么办?” 傅政将她带上车,语气很沉:“我明早来接她。” 接到乔笛的求助电话,傅政立刻从家里赶来。虽然今晚不能带走沐良,但律师保证,明天一定可以。 开车将乔笛送回去,傅政路上又给警局打过电话,终于安心不少。 傅晋臣打开家门,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影。他扫了眼,整套房子就他一个人,沐良不在。 先回房间洗了澡,傅晋臣穿着睡衣出来,走到钢琴前坐下。他打开琴盖,弯起手指敲上发,忽然好像听到沐良在他耳边,吼道:“一个手指对应一个音,你不能乱弹啊!” 麻烦! 傅晋臣撇嘴,想起她每次上课的模样,不禁挑眉。从小到大,他都没遇见敢伤他自尊的老师,除了她! 墙上的闹钟已经转过十二点,沐良还没回来,她也开始晚归吗? 傅晋臣薄唇轻抿,拿起手机把电话拨通。 电话很快接听,却是陌生人。 “你是沐良的家属吗?”对方问,“马上到警局来。” 傅晋臣放下手机,换好衣服,开车赶到警察局。 有人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傅晋臣神色阴霾,问道:“人呢?” 警察不敢得罪他,圆滑道:“沐小姐很好,明天就能走。” “明天?”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我现在就要人。” 警察硬着头皮回绝他,心里发怵。 男人并没动怒,他掏出一根烟,转而坐进椅子里,道:“这么晚也不好扰人,你们去忙吧,我坐在这里等着。” 汗! 他要坐在这里整夜,那个小警察差点吐血,最后没办法,只能屁颠颠去打电话请示。 二十分钟后,沐良被人带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没事?”傅晋臣看了眼,问她。 沐良摇摇头,见到傅晋臣时,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哎,这次又要欠他人情! “回家。”傅晋臣牵过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沐良没有抽开手,任由他拉着自己坐上车。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暖意。 025 我要娶你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2本章字数:4704 夜晚的霓虹灯,点亮整座不夜城。它隐去白日的喧嚣,平添几许暗夜的柔美宁静。 男人驾驶黑色路虎,车速平稳行进。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明亮有神,微微侧目瞥向身边的人,却见她头靠着车窗,神色莫名。 路边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傅晋臣将车停在路边,并没熄火。他下车前,告诉身边的人,“等着。” 沐良看他快步走进店里,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便折身回来。 将袋子放在车后座,傅晋臣转过方向盘,沿着大路,把车开回公寓。一路回到家,沐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乖巧的跟在他身边。 “先去洗澡。”傅晋臣把手里的东西拿进厨房,沐良背着包回到卧室。 洗过澡,换套衣服,全身舒畅不少。沐良站在镜子前,黑眸茫然的望着某个点,并无焦距。 扣扣—— 沐良打开门,傅晋臣站在门外,道:“出来吃东西。” 犹豫了下,她还是选择不饿肚子。 餐桌上摆着牛奶、面包,都是很简单的食物。沐良并没有挑食,将牛奶放进微波炉,微微加热后,伴着面包一起吃。 平时吃东西,沐良都不挑剔,只要能吃饱就好,谁让她自己不会做呢? “你吃了吗?”沐良咬了两口,想起对面的男人,好心的问了句。 傅晋臣点点头,道:“吃过了。” 听他这么说,沐良才重新低头吃。她吃的不快,也很斯文。主要是傅晋臣脸对脸坐在她面前,她哪里能狼吞虎咽。 十分钟后,沐良吃饱喝足。她把餐桌收拾干净,到厨房泡了茶,递给对面的男人。 “有话说吗?” 傅晋臣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颓然的叹了口气,沐良秀眉微蹙,声音低低的,“今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她上次闹事,下手很有分寸,这次的确不像她的作风。 “因为庄海洋?”傅晋臣手指抚着杯沿,挑眉问她。 沐良怔了怔,心想他这消息太灵通了吧!可是她不想提起,所以捧起茶杯,装作没听见。 眼见她不说话,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俯身凑过去,俊脸抵在她的眼前,道:“作为你的正 牌老公,我有权利知道!” 沐良敛眉,心想他们算什么夫妻?不过各取所需。 她喝了口茶,回道:“你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问过。” “随便问,”傅晋臣耸耸肩,盯着她的眼睛,“有问必答。” 男人双眼蹭蹭放电,沐良别开目光,没办法与他争辩。她忽然有种倾诉的欲望,不想计较听她说话的人是谁,“你尝过青梅的味道吗?” 傅晋臣嘴角泛起笑,“青梅竹马?!” 沐良撇嘴,纠正道:“青色的梅子。” 傅晋臣抬手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那是什么玩意,他从来没见过。 “我尝过一次,”沐良微微侧着头,沐浴后的长发还没干,被她轻轻挽在耳后。她双手环握茶杯,语气沉下去,“又酸又涩,还有点苦。” 傅晋臣深邃的眸子动了动,望着她明亮的黑眸,嘴角的玩笑逐渐收敛。 “庄海洋于我,就是这样的感觉。”沐良脸色平静,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平时她只把快乐拿出来与身边的人分享,那所有不快失落,独自掩藏在心底。 这十五年,正是青春激荡的年龄。当时在所有人眼里,都认为他和她就是一对儿。人终究都有感情,那么多朝夕相伴的岁月,总会在她心头刻上某个感动的瞬间。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 “有时候,我们明知是错的,却不得不坚持下去。”傅晋臣端起茶杯,品了口她沏的茶,觉得味道还不错。 “你的话,要不要这么难懂啊!”沐良听不明白。 傅晋臣轻笑出声,黑眸落在她的脸上,到底是年轻,她白皙的肌肤泛着珍珠色的光泽。 “听不明白吗?”傅晋臣瞅着她,薄唇微勾,“我可以慢慢教你。” 他的语气暧昧,沐良脸颊拂过一阵热气,急忙跟他拉开距离。这个男人就是如此,前一刻还正经的聊天,下一刻就脸红心跳的挑逗。 不过沐良明白,这样的男人太危险! 傅晋臣眯起眼睛,盯着沐良,问道:“我帮你两次,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还?” 沐良皱眉,无计可施。 “很晚了,去睡吧。” 傅晋臣变脸,沐良完全拿捏不准。她回房前,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身对他开口:“傅晋臣,谢谢你。” 随后 ,她关上卧室的门。 沐良眼底的神色清澈,这声谢谢,她发自心底,傅晋臣看得出来。 躺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两点。沐良卷起被子,回想这糟糕的一天,心情失落。好在她不是一个人,总算有人陪在她身边。 其实傅晋臣正经的时候,人品也没那么差。只可惜,沐良刚刚对他建立的好感,仅仅在六个小时后,就被彻底打破。 清早起来,沐良混沌的大脑,被男人的一句话,彻底震醒。 “你说什么?”沐良瞪大眼睛。 “我要娶你!” 傅晋臣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道:“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噗—— 沐良冷下脸,“这个玩笑不好玩。” 傅晋臣目光如炬,“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说。” 昨晚才对他有所改观,他今天就开始折腾,沐良心底的怒火翻涌:“傅晋臣,你为什么娶我?” “我们早就领证了,就等你毕业结婚。”男人回答的气定神闲。 沐良气的脸色发白,怒声道:“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傅晋臣耸耸肩,嘴角的笑容迷人,“你爷爷救过我爷爷,所以我们傅家要报恩。” 他说的正义凛然,沐良听的心尖发颤,“就算要报恩,也不用我以身相许!” “不!” 傅晋臣站起身,迎着朝阳朝她走过去,那双黑眸温柔如水,“以身相许的那个人,是我。” 沐良怔住,顿觉五雷轰顶。 ------题外话------ 你们都听到没,四叔说他要以身相许,哈哈哈~~ …… 推荐挚友好文,圣妖《色诱,霸上妻身》走过路过的亲们都要看看,精彩不容错过! 她是他使阴谋诡计抢来的女人,哪怕是欢爱,她都没几次情愿过。 凌乱的床铺,过度的激情沉沦,一夜缠情,厉景呈手指抚过她腹部的纹身,“这是什么?” 荣浅按着他的手,“我17岁那年,不止被人霸占了第一次,身上还有很多伤。” 男人眸色一凛,“是谁?” 荣浅的话,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激情放荡的夜晚。 她嘴里咬着恨意,“那场遭遇,毁了我最美好的爱 情,厉景呈,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才在一起,你还用在乎我的过去么?” 男人目光定在她腹上,他没想到,她竟是当年那场由他亲自主导的,不入流游戏的女主角。 026 宝贝儿,你跑什么?!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2本章字数:4650 沐良逃跑似的离开公馆,她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那男人只是抽疯,别搭理他的话。 神色匆匆赶到学校,沐良被已经等候多时的男人,拉到面前,“良良,你没事吧?” 沐良倒退一大步,戒备的盯着庄海洋,看到他裹着纱布的手腕。 “我昨晚去警局,他们说你被人带走了。”庄海洋上下打量,确定她没有受伤才算安心。 “柳媚怎么样?” 庄海洋目光始终在她脸上,道:“她昨晚就出院了,伤口不深,不会留疤的。” 听到他这么说,沐良不禁松了口气。柳媚虽然可恨,但她绝没想过要下重手。 扫了眼庄海洋手臂受伤的位置,沐良大概猜到。想来是他抬手挡住柳媚,所以她伤的并不重。不管怎样,她只希望事情早点解决。 眼见她转身欲走,庄海洋疾步往前,追问道:“良良,最晚是谁带你走的?” “庄海洋!” 沐良目光冷冷的,语气更冷,“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请叫我沐良,良良不是你能叫的!” 乔笛远远见到他们,飞速跑过来护住沐良,道:“庄海洋,你滚远点吧!” 他一出现就没好事,真晦气! 沐良冷冽的眼神,让庄海洋止步不前。他只能见她走远,却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你昨晚去哪了?”乔笛拉着她走,压低声音问:“今早5点傅政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半夜被人带走。” “傅政?”沐良惊讶。 乔笛点点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找谁帮忙,只能求他。” 昨晚事发突然,乔笛吓坏了。沐良不能责备她,只眉头紧锁,又是傅家人! 那晚的事情,柳家很快撤诉,这让沐良很意外。她不确定是不是傅晋臣从中帮忙,这两天她都躲着他,也不见他有任何举动。 可是三天后,校长让沐良过去,她才知道,这件事情没完。 乔笛陪她一起,在办公室外,遇见傅政推门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乔笛狐疑。 傅政脸色深沉,是他惯有的神情。他看向沐良,什么话都没说。 沐良怔了 怔,推开门进去。言辞间校长很为难,柳家来学校闹,要严惩沐良,校方不想得罪傅家,也不能不顾及柳家,毕竟区区盐大,哪头都招惹不起! 沐良出来的时候,乔笛没在。走廊的尽头,傅政双手插兜,似乎正在想事情,听到脚步声渐进,他才抬眸,视线落入沐良眼中。 “走走吧。”傅政话很少,惜字如金。 沐良跟着他下楼,往教学楼后面的运动场走去。这段路,他始终与她保持适合的距离,不会太近,亦不会太远。 沐良心生感激,傅政做事总是面面俱到。 这几天就要论文答辩,大家都在紧张准备。与那些人的焦灼相比,此时沐良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既然柳家要闹,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柳媚爸爸在国土局工作,她妈妈在教育局。”傅政微仰起头,能看到远处漂浮的白云。 沐良眨了眨眼,蓦然一笑,她这是撞枪口上了啊! 不等傅政后面开口,沐良先拒绝他的好意,“谢谢你以前帮我那么多次。” 傅政一愣,继而明白她话里的含义。 傅家的人情,沐良真心用不起!她不敢多说别的,低头盯着地面。 大学这几年,沐良与傅政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最多比同学关系近一点儿。之前得到他那么多的帮助,她都不知道怎么还。 沉默良久,傅政还是忍不住问她:“需要我帮你吗?” 其实她刚才话里的意思明显,可傅政装作没听懂,又问了她一遍。 沐良摇头,很果断的摇头。傅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敢招惹! 傅政抿起唇,内敛的双眸黯淡下去。 纵然嘴硬回绝掉傅政的帮忙,可事情还是要解决。偏巧赶上毕业论文答辩,沐良竟然没有收到答辩通知书。 如果不能按时答辩,那就意味着这四年大学,沐良白上了。 乔笛急的上窜下跳,想尽办法回家求她老爸去说情,但是校方压根不搭理。既然两边都有背影,谁会趟浑水?且看谁的本事大,出来摆平后,学校再把事情圆滑过去,皆大欢喜的处理结果! 清早,校园人声鼎沸。大家都拿着通知书,分批进行论文答辩。 庄海洋心急火燎的找到柳媚,将她拉到边上质问:“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追究吗?为什么沐良不能参加答辩?” 柳媚前额还有些红肿,她拂开庄海洋的手,厉声道:“庄海洋,我已经撤诉了!但是她敢打我,总要让我出口气吧!” 其实那晚,庄海洋抬手护住柳媚,她头顶的伤口很浅,而那脸上的血迹,大半也都是庄海洋的。但正因为如此,她心里更生气。 生气庄海洋为了沐良什么都敢做,生气他要挟自己,如果要追究,就要分手! 从小娇生惯养的柳媚,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海洋!” 柳媚缓和语气,拉住他的手,撒娇道:“我爸爸都安排好了,只要你毕业进去国土局,后面的路他都会给你铺好。” 庄海洋黑沉的眸子动了动,身侧的双手攥紧。这就是他当初离开沐良的原因,渝城是个沿海渔村,与繁华的大都市完全没有可比性。他不想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每天出海打鱼,整年的收入不过五位数,如果只是这样,那他这些年读的书,所有的理想抱负,又该置于何地? 柳媚能给他一条捷径,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甚至是别人一辈子都无法等到的机会。 今天论文答辩没有沐良,乔笛挽着袖子过来找柳媚算账。 沐良紧跟着过来,生怕又闹出事。她已经够乱,不能再雪上加霜。 “柳媚!” 乔笛性子急,嘴巴也厉害,“你他妈真不要脸!有本事你单挑,背后耍手段算什么本事?不就靠着你爸妈?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娇滴滴!” 柳媚急眼,当着这多人的面被骂,她气的要冲过去。 庄海洋眼疾手快拉住她,如果再闹事,沐良铁定不能毕业。 今天论文答辩,校园里满满都是人。大家围拢过来,有笑话谁不看? 一辆黑色路虎嚣张的开进来,车子在操场停下。男人推门下来,一身白色休闲服惹眼。 傅晋臣倚在车前,伸手摸出一根烟点上。不过是吸烟的简单动作,经他诠释,却万千瞩目。 “哇——” 周围发出一片抽气声,沐良看到男人那张妖孽般的脸,噙着媚惑人心的笑容。 沐良拉起乔笛,转身逃离。 “站住!” 丢开手里的烟,傅晋臣抬脚踩上去。他仰起头,鹰隼般的目光射向沐良,薄唇轻吐的语气温柔宠溺。 “宝贝儿,你跑什 么?!” 全场哗然,沐良头皮发麻,硬生生被他截断退路。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记得收藏!潜水的亲们,留言冒泡喽~~ 027 插翅难飞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3本章字数:4167 操场排队等待答辩的同学,足有几百人。那种被无数眼睛注视的感觉,沐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尤其那些眼神中,只有嫉妒与愤恨,她真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插翅逃离。 可终究,她的愿望要落空。 初夏的天气,骄阳似火。炙热的太阳底下,所有人怔愣看向走来的男人,竟没人移动半步。 沐良不止惊诧,更多感觉不可思议。难不成,傅晋臣会妖术,给这些人都定住了吗?要不然,怎么一点儿声音没有,什么动作都不见。 很快沐良发觉,她自己站在原地,也是丝毫没动。诡异啊,诡异! “走吧。”直到傅晋臣牵过她的手,沐良被掌心的温度烫醒。 她冷着脸想要抽回,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傅晋臣将她揽在怀里,薄唇覆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再敢动一下,我就亲你。” 如果现在问沐良,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最卑鄙无耻的人是谁?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吼道:傅、晋、臣! 心底的怒火翻腾,但沐良也相信,这男人能干出他刚才嘴里的威胁。 傅晋臣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小脸,薄唇勾了勾,掌心贴向她的腰侧,搂着全身僵硬的人,迈步往里面走。 这边人群,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发出抽气声。傅晋臣是谁?整个名海市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他的。傅家最小的儿子,钻石级单身汉,帅气多金,家世显赫。年纪轻轻接管傅氏分公司,手握大权,桃色绯闻更是满天飞。 明星模特都有他的新宠,名媛千金对他也是趋之若鹜。众人皆知傅晋臣行事能力卓越,当然他玩女人的本事也不小! 此时此刻,沐良在众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昭然若揭。 沐良全身是嘴,这误会也永无澄清之日。 望着傅晋臣扣在沐良腰间的手,庄海洋整个人的神色都阴霾起来。他对耳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眼底的眸色深沉。 校长早就恭候大驾,似乎就在等他出面。 “四少。” 端出已经沏的好茶,校长一挥手,立刻有人去喊人。 几分钟后,柳媚被带进办公室,见到坐在沙发里的傅晋臣紧张,可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沐良,她眼底又染满嫉妒。 这种场合,沐 良彻底不能说话。她明白傅晋臣为何突然出现,只能沉默的看他表演。 “傅少,有我有事?”柳媚恭敬的开口。原本柳家的背景,根本排不到傅晋臣跟前,只是她平时与宋爱瑜要好,所以玩的时候见过傅晋臣两次。 傅晋臣端起面前的茶杯,反手递给沐良,那眼神分明染笑,却让人看着害怕,“我不跟你说话,等你老子来!” 柳媚一愣,因为他狂妄的语气,脸色尴尬不已。 校长见他如此开口,倒是松了口气。能在这所学校坐上校长的位置,那也不是一般人。傅晋臣的倾向性如此明确,他明白自己应该站在哪对。 办公室明亮宽敞,有不少空着的椅子。可傅晋臣坐在沙发里,愣是没人再敢坐下。沐良端着那杯茶,放也不是喝也不是,被人包围在中间坐着,她还是第一次! 沐良挨不过口喝,抿了口茶。她敛下眉,红唇轻轻弯起。平时都是她站着,看别人坐,今天相反的感觉,倒是让她觉的暗爽。 原来所谓居高临下,也可以这么理解! 半个小时后,走廊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傅晋臣眼皮都没抬,手指抚着袖口的褶皱,神色平静。 “柳局长。”见到推门进来的人,校长起身迎过去。 扫了眼屋子里的人,柳敬元眼神微微沉了下。他的宝贝女儿贴着墙根站的笔直,就跟小学生罚站一样,那模样很委屈。 “爸!” 柳媚撇撇嘴,朝父亲走过去。她在家里娇生惯养,谁敢给她委屈受。 伸手拍拍女儿的肩膀,柳敬元收敛起眼底异色,那张精明的脸庞转变极快,“四少,让您久等了。” “刚才有个紧急会议。”柳敬元恰到好处的解释,伸出手朝着傅晋臣走过去。官场混迹的人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哪有什么紧急会议,他接到校长的电话,迅速让人调查了傅晋臣与沐良的关系,大致了解情况后,才急忙赶过来。 傅晋臣笑了笑,盯着他伸过的手,慢慢站起身握了下,道:“柳局是大忙人。” 这种暗藏玄机的客套,沐良哪里能懂。她放下茶杯,只想赶快解决她的事情,然后参加论文答辩,顺利毕业。 事情的经过已经无需再说,既然柳家不依不饶,傅晋臣开门见山,“柳局打算怎么解决?我们是私了,还是官了?” 傅晋臣挑起眉,俊脸神色莫名。他的语气看 不出玩笑,沐良的心瞬间提起。 “哪里需要解决,”柳敬元坐下来,脸上的笑容看着特别亲切。他目光转向沐良,沉声道:“既然都是同学,又都是女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 “爸爸……” 柳媚听出话锋不对,着急的喊了声,却换来父亲一记厉色。 沐良眨了眨眼,慢慢听出话里的门道。 “媚媚,不许胡闹了。”柳敬元拉过女儿,笑道:“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被我宠的任性,四少千万别往心里去。” 闻言,傅晋臣低低一笑,俊脸沉寂。柳敬元话里的意思明显,柳家忍下这口气,傅家也不要秋后算帐,到此为止! 柳媚心底有千万个不服,但她看到父亲警告的眼神,不得不闭嘴。 离开的时候,柳敬元领着女儿,自始至终都对沐良微笑,全然不见怒意。校长最后出面,将顺水人情做足,沸沸扬扬闹了几天的事情,一个小时内全部解决。 沐良心头无比感叹,这就是差距。今天傅晋臣将他的家世地位摆出来,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却已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人比人,果然得死! 从办公室出来,傅晋臣前面走,沐良后面跟着。男人忽然转身,俊脸噙着不悦,“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他说过很多话,沐良不知道是哪句。 “我们领过结婚证,别人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懂吗?!”傅晋臣低头,薄唇抵在她的面前。 沐良瞪着他,心头一沉,“那我们快点离婚,省得我给你丢脸!” “……”傅晋臣无语,这时候反应倒是挺快。 “我要是敢离婚,我爸会打断我的腿。”傅晋臣两指捏着她的下颚,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笑的温柔。 沐良明明看到他在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男人转身离去,并没有继续纠缠。沐良眉头紧锁,如临大敌。人在遇见危险时,身体本能的会反射出一个信号,逃! ------题外话------ 这几天懒惰,你们都要出来鞭策我啊,呜呜呜~~ 028 撇清关系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3本章字数:3731 傅晋臣现身盐大,且以绝对亲密的姿态出现在沐良身边。这则眼见为实的爆炸性新闻,在短短半天之内,已经在校园里疯传。 沐良单独接受论文答辩,全场只有她一个学生,要不是真才实学,她都应付不来。 走出考场,迎着各色怪异眼神,沐良神情淡然。关键是她不淡然也不行啊,这种事情她解释,只能被冠以,解释就是掩饰。 乔笛饿着肚子等她,见人出来,立刻上前将她压到安全地方拷问。 “沐良,你行啊!”乔笛瞪着她,双眼蹭蹭放光,“你怎么和傅晋臣勾搭一起的?” 沐良扶额,乔小姐您用词能恰当点吗? “没有勾搭。”沐良纠正。 “那就是睡了!” 沐良一巴掌拍过去,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实交代!” 沐良被逼无奈,她可以无视其他人的猜测,但对乔笛,总要说句实话。把事情前因后果,她一并如实道破。 乔笛的嘴巴,张开成‘o’形。半响回过神后,她惊叫道:“我的天啊,这馅饼怎么就掉你脑袋上啦?老天爷啊,您不能这么对我!” 沐良叹了口气,心想这倒是个馅饼,可不合她的口味! 这边树荫下,沐良见到从远处朝他跑过来的人影,立刻警告乔笛,一句话都不许乱说,把嘴巴闭紧。 沐毅背着包,手里抱着个篮球,快步跑来,“姐!” “你怎么来了?”沐良问他,眼底涌起笑。 沐毅知道她这两天答辩,特别过来看看她。这姐弟俩站在一起,外形都十分养眼,路过的学生们见到沐良身边又换了个男生,投来的目光更加凶恶。 “姐,我是不是特帅?”沐毅以为那些女生是嫉妒,坏笑着问。 沐良撇撇嘴。那边上,乔笛盯着沐毅,眼神再度放光。太不公平了吧,沐良长得已经算是人神共愤,她弟弟怎么也如此秀色可餐?怎么都让他家姐弟占了去! “你去外面等我。”沐良把弟弟支开。 “哦。”沐毅点头,对着花痴的乔笛笑了笑,道:“美女,再见。” 顿时,乔笛整颗小心肝荡漾不止。 “喂!” 沐良伸 手掐了她一下,厉声道:“看你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是我弟弟,亲的!” “呵呵……” 乔笛笑,语气暧昧,“肥水不留外人田。” “敢?!”沐良犯愁,沐毅外形高大俊美,成绩优秀,打篮球又出色,这是要女人缠身的征兆。 乔笛收起玩笑,委屈的垂下脸。这窝边草,真是不好吃。 盐大附近有很多小吃街,沐良带着弟弟来到一家平时吃惯的小餐馆。中午时段人很多,店面不大,显得很拥挤。 自从沐毅坐下,沐良就没消停过。不是有人过来假装拿调料,就是有人接来借纸巾。主要目的都是想趁机多看沐毅两眼。 沐良无声叹气,迅速点好菜,抬头盯着对面的弟弟,眼底渐染笑意。要不然怎么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祸害,沐毅这种样貌,想要独善其身,难啊! “姐,她们都看我。”沐毅喝了口冰镇可乐,悻悻的开口。 沐良忍住笑,道:“习惯就好。” 其实沐毅挺单纯的,他几乎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打篮球是他最大的爱好。可他哪里知道,这一门心思只读圣贤书,无意中勾动着数不清的少女芳心。 “学校推荐出国的名额,很快出来。”沐毅低头吃菜,把好消息与姐姐分享。 沐良心里有数,按照沐毅的成绩,十有八九是他。她端起可乐,难掩兴奋,“我弟弟肯定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沐良想到什么事情,问他:“你们学校附近,有出租的房子吗?” 那套公寓肯定不能住了,沐良觉得,她要赶快撤离。 “你要租房?” “嗯。” 沐良点头,找到搪塞的理由,“马上毕业要去找工作,我要找个地方住。”反正是租房,那她就想距离弟弟近一些,平时方便照顾。 沐毅并没发觉不对,他扒拉几口饭菜,道:“我同学家有做中介,我一会儿去问问。” 这样最好,有熟人帮忙,肯定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可沐良没想到,弟弟的办事效率真快。两个小时后,她走出中介公司,手里攥着钥匙。距离沐毅学校不远的小区,房龄虽然老点,但房子不错,价格公道。 沐良毫无犹豫,签下合同,把房子租到手。因为常年出租,那房子里面配套有家具、电器,面面俱到。 打 车回到公寓,沐良动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当初她搬来时只有一个行李箱,如今离开,东西依旧不多。 想了想,她拿出纸笔,给傅晋臣留了张字条。内容言简意赅,她说明去意,并且跟他相约去民政局,离婚。 落笔写下离婚两个字,沐良心头松了口气。她拉着行李箱起身,唯一对这套房间不舍的,就是客厅里那架钢琴。 走到琴前,沐良抬手抚着那朵海浪的标志,不禁感叹。她什么时候,还能再弹上这样的琴。 托着行李箱离开公寓,有保安惊讶的目光。沐良只笑了笑,并没开口。她打车来到租房的小区,一个人提着箱子进门。 来不及收拾东西,她先把冰箱通电,然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傅晋臣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感觉出不对劲。他直接走到客卧,见到打开的衣橱,还有空旷的房间,嘴角轻轻抿起。 逃跑的速度倒是不慢,可惜这名海市怎能容她躲闪。 提着东西从超市回家,沐良对周围布置还不熟悉,她摸黑找电灯开关,却不想眼角扫到什么,吓了一跳。 啪—— 打开灯,沐良见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如同见鬼。她才搬来两个小时,这男人怎么找到的?! 029 他想要的,紧握掌心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3本章字数:4387 沐良见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如同见鬼。缓了口气,她镇定道:“这里不欢迎你。” 傅晋臣双腿交叠,姿态慵懒靠着沙发,显然等她有些时间。他冷峻的下颚微扬,锐利双眸打量四周,“不怎么样。” 沐良抿起唇,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这套房子面积狭小,男人坐在沙发里,几乎占去所有的地方。沐良把钥匙放进口袋里,全身戒备的盯着他。 拉着行李箱放到边上,她腾出一条路赶人,“参观完了吗?参观就走,我还要收拾东西。” 傅晋臣倚着门框,见她整理东西,薄唇轻勾,“换个地方吧!” 换? 沐良瞪他,说的倒是容易。这种房子找起来多难,怎么能换。 见她没搭理,傅晋臣抬手摸了摸掉漆的木门,笑道:“为了躲我住在这里,不值!而且我们很快举行婚礼,我不想让人看笑话?” 啪—— 沐良合上箱子,神情阴霾,“我没说过要举行婚礼!” “说不说都一样。”男人语气不变,那副嘴脸气死人。 沐良把他往外推,吼道:“傅晋臣,你心智不全还是脑袋有毛病,我写的字条你没看到吗?我要离婚!” 傅晋臣眼底染笑,伸手抚了下她的脸颊,道:“你生气的时候,很好看……” 男人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沐良全身一颤,慌张退后两步,踏到纸箱的脚不稳,身体往外侧歪倒。 傅晋臣托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他俯身压在她的胸前,亲密的身体摩擦,让两个人都有些失神。 男人胸肌僵硬,紧紧抵住她的柔软。那绵绵的触感,足以使傅晋臣眼眸轻眯,嘴角漾开一抹笑。 沐良双手揪住他的衣领站稳,脸色尴尬。她推开面前的人,直接拉开大门,道:“慢走,不送。” 傅晋臣没动,深邃双眸从她身上转悠一圈,暧昧停留在她的胸前。 这样轻浮的眼神,顿时让沐良头皮发麻,握着门把的手指收紧。 “楼道没有灯,你送我出去。”傅晋臣单手撑着门框,说的理直气壮。 沐良不想与他站在门口纠缠,她拿起手电筒,关门往楼下走。 五层楼不高不低 ,沐良手里打着手电筒,快步很快,丝毫不顾忌身后的男人能不能跟上来。走到楼下,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警告:“傅晋臣,你要是个男人,就要说话算话!” “说话不算话,我也是男人。” 傅晋臣俊脸压低,邪恶的邀约,“来试试,看我们大小合适吗?” 沐良猛然抬头,眼底的神情瞬间化为冰点。 碰—— 面前的男人肩膀一沉,沐良透过昏暗的光线看过去,沐毅已经揪起傅晋臣的衣领,扬起拳头对他打过去。 坏了! 沐良暗叫一声不好,但身形差不多的男人们动起手来,她没法阻拦。 “沐毅——” 沐良几次上前,都被沐毅推开。 吃过晚饭,沐毅急着过来帮忙,却不想见到沐良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在他的意识里,只觉姐姐被人欺负了! 傅晋臣身手很快,几乎在沐毅扬拳的同时,他已经反手档开,稳准狠对着袭击的人,一拳落下去。 “住手!” 沐良炸毛,挡在弟弟身前,恶狠狠的瞪着傅晋臣,“他是我弟弟。” 闻言,傅晋臣黑眸闪了闪,紧攥的五指微松。 沐良手里拿着毛巾,坐在弟弟身边,“疼不疼?” “嘶——” 沐毅偏头躲了下,看看对面的男人,转头问姐姐,“你们……领结婚证了?” 这种时候,沐良只能老实回答。要不然根据沐毅的性格,肯定没完没了。 “嗯。”沐良点头。 傅晋臣大刺刺坐在沙发里,脸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关于沐家跟傅家那段渊源,沐毅曾经听过,却不想姐姐竟然跟这男人领了结婚证。 沐毅的嘴角有些红肿,沐良蹙眉,拿起钱包,道:“我去买点药。” “没事。”沐毅裂开嘴笑,害怕姐姐担心。他嘴角动,牵扯到伤口,痛的倒吸一口气。 回身剜了傅晋臣一眼,沐良拉开门出去,到小区外面的药店。 二十分钟后,沐良拿着药袋回来,进门就听到沐毅欢快的声音,“姐夫,你刚才那个左勾拳漂亮啊,教教我。” 姐夫?! 沐良看到沐毅一脸崇拜的表情,真想抽他!这死孩子,能不能争口气! 擦过药,沐毅的伤口基本无碍。沐良心烦气躁,瞧见傅晋臣得意的模样,心底更加恼火。 “都走!” 沐良出声赶人,连带沐毅都跟着遭殃。 傅晋臣耸耸肩,拿着车钥匙站起身,偏头问沐毅,“走吧,姐夫送你。” “好!” 沐毅屁颠颠跟出去,沐良气的牙根痒痒。傅晋臣,你个不要脸的! 楼下的黑色路虎开出小区,沐良情绪低落整理好行李。她给沐毅打了电话,听他言辞间对傅晋臣的敬仰之情,不禁郁结。 这男人绝对是祸害,如果不能及早撇清,她预感未来的生活要乱套! 既然决定速战速决,沐良决不拖泥带水。周末她去给傅橙上课,课程结束后,直接对曹婉馨言明,不能继续教课。 沐良的话还没说完,傅橙‘哇’的一声,哭闹不止。 眼见女儿哭的委屈,曹婉馨让佣人将她抱进去哄,同时极力挽留沐良,“沐老师,橙橙很喜欢你。如果你能留下,薪资我可以加倍!” “不是钱,”沐良摆手,无奈道:“是我的私人原因。” 她这么说,肯定是去意已决。曹婉馨叹息,宝贝女儿要伤心了! “傅太太,”沐良把事先整理的曲谱交给她,道:“这些曲子比较适合橙橙练习,希望对她今后学琴能有帮助。” 曹婉馨接过去,道了声谢。 离开小楼时,沐良还能听到傅橙的哭声。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也舍不得。 思来想去,都是傅晋臣惹的祸! 庭院的玉兰树下,傅政穿着洁白的衬衫,双手插在口袋,望着前方渐远的背影,神色黯然。 沐良,沐家。巧合,还是天意? 大宅的客厅视野宽阔,男人倚在落地窗前,凝着沐良忧伤的侧脸,淡淡轻笑。 傅晋臣指间夹着一根烟,弹落的烟灰,掉落在白绒地毯上。他望着那抹身影远去,嘴角扬起的弧度凛冽。他想要的,紧握掌心,管你愿意不愿意! 030 气死人不偿命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4本章字数:4679 论文答辩通过,拿到毕业证书的那天,沐良心底有一丝窃喜。她有着对步入社会的期待,更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除去家里给安排好工作,凡是自力更生的学生,都是把简历投的满天飞。沐良把所有能投的企业公司都发遍,能不能回音,她并无把握。 等待,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虽然弹琴多年,但沐良失落发觉,想要找份与钢琴贴边的工作好难。她只能暂时摒弃喜好,先要考虑生存问题。 生活就是这么现实,总在舍与得之间,徘徊选择。 发出简历十天后,沐良意外接到面试电话。她没想到这么快,心中既惊且喜,整晚都在准备第二天面试可能涉及的考题。 第二天九点钟,沐良准时来到面试公司。她看到排成长龙的队伍,不禁皱眉,人真多,竞争也必然激烈。 十分钟后,有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过来,手里捧着一张照片,似乎正在认人。当她走到沐良身边,倏然停住脚步。 “沐良?” 沐良摘下耳塞,关掉音乐看向面前的女人,但没任何印象。 “跟我进来。”那女人微微一笑,径自往前。 沐良哑然,却还是跟她进去。 一间独立办公室,穿着制服的女人头发盘起,模样干练。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亲自倒了杯水放在沐良面前,道:“请坐。” 沐良局促不安的坐下来,心底疑问颇多。 “沐小姐。” “我是。” 沐良点点头,见她把自己的简历翻开。 “你喜欢什么工作?”那女人仰起头,语气温柔。 这样的问题,只让沐良发懵。从来不知道,用人单位主动问求职者喜欢什么工作? “难道,您不需要面试吗?”沐良蹙眉,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眼见她一脸懵懂,那女人不禁勾起唇,“既然是傅氏介绍过来的人,哪里需要面试。” 傅氏?! 沐良心头颤了颤,疑问迎刃而解。随后,那个女人再三挽留,她都决然离开。 回去的路上,沐良俏脸阴霾。混蛋,捣乱是吧! 三天后,沐良再次接到一家大型企业的面试通 知。她犹豫了下,心存侥幸前往。 坐在宽敞豁亮的大厅中,沐良耐心等待。几分钟后,她被人直接带到十楼,总经理办公室。 沐良推门进去,对面椅子里坐着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 那种态度,倒像是苛刻的用人单位该有的。沐良松了口气,自报家门后,将简历恭敬的递上去。 不久,中年男人将她的简历放到边上,拉开抽屉拿出几张表格,同时递给她一支笔,道:“人事部、业务部、后勤部,你想去哪里?” “嗯?”沐良紧张的准备好说辞,不想对方爆出这么一句话。 中年男人见她蹙眉,抬手摸了摸下巴,犹豫着开口:“还是……你想做总经理?” “……”沐良怔住。 顿了下,中年男人似乎下定很大的决心,道:“如果你真想,那也不是不可以!” 靠! 沐良咻的站起身,抓起桌上的简历,转身就走,“神经病!” “喂,沐小姐!”中年男人起身来追,喊道:“四少说了,你想要什么随便开口……” 电梯门关上,呱噪的声音隔绝在外。沐良抬起头,透过镜面门,看到的是一张铁青的脸。她现在心头鼓胀的怒气,都要控制不住了。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心底的愤慨,无处宣泄,沐良只能把乔笛叫出来吐槽。听到她的叙述后,乔笛倒在沙发里,笑得都要岔气。 “哈哈哈哈……” 乔笛捂着肚子,眼角闪着泪光,“笑死我了!” “有那么好笑吗?”沐良狠狠瞪她,端起啤酒猛灌一口。明知她心情差,连句安慰都没有。 半响,乔笛伸手搭在沐良的肩上,暧昧道:“亲爱的,跟了他吧,反正你又不是小三,堂堂正正的傅太太,为什么要拒绝?” “必须拒绝。”沐良靠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乔笛不懂,“你还想着庄海洋?” 啪—— 沐良狠狠拍了她一下,道:“庄海洋算什么东西?他现在就是重装后,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半点兴趣!” “对!”乔笛与她碰了碰手里的啤酒瓶,骂道:“让他滚去太平洋。” 两人笑过闹过一阵,乔笛趴在床上,手指点在沐良肩头,问道:“既然不是那个渣男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 拒绝?” 沐良吐了口气,脑袋压在乔笛的背上,道:“我想要简单的生活,傅晋臣那种男人,我可要不起!” “你傻啊,”乔笛不认同,“傅晋臣虽然名声不怎么样,可他有钱啊,而且你又是傅东亭钦点的儿媳妇,谁敢欺负你?” 傅家那栋连绵起伏的大宅,沐良每次想起都觉得头疼。虽然她生活平庸,但也知道豪门深宅的不简单。 乔笛好似想起什么,脸色微变,“良良,你知道傅晋臣三年前差点坐牢吗?” 闻言,沐良眨了眨眼,表示毫不知情。 三年前,名海市曾经发生过一件惊天绯闻。那时歌坛新秀天后,曾指出傅晋臣性侵,要不是傅东亭动用关系,恐怕他还在牢里。 “因为什么?”沐良好奇的问。 那则新闻,一夜间便消失于各大新闻媒体,从那以后谁也不敢轻易提起。乔笛犯糊涂,不说傅晋臣与舒云歌是恋人吗,怎么就闹到那样?! 不清楚前因后果,乔笛不敢乱说,“我也不知道。” 今晚喝的微醺,沐良并没放在心上。她与乔笛并排躺在床上,两人胡天海地的发泄,心情倒也平静下来。 面试硬生生被傅晋臣搅和,傅橙的家教也辞去,沐良如今能去的,只有倾城调酒。周五晚上,她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又去前台领过酒,回到她工作的吧台。 晚上十点,酒吧进出的人逐渐多起来。形形色色的男女,衣着暴露新潮,颓废的夜生活悄然拉开序幕。 轰轰轰—— 今晚重低音尤其震耳,沐良扫了眼混乱不堪的舞池,脸色淡然。陆续几批人,都经过吧台往二楼包厢去,她不知有什么大人物,小心本分做好她的事情。 头顶的射灯五彩琉璃,沐良调好酒给客人递过去,回身看见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斜倚在吧台前。 “嗨!” 钱响嘴角微勾,口哨声迷人,“晚上好。” 沐良看到他,脸色瞬间沉下来。 眼见美人微怒,钱响眼底的笑意更深,他拉开吧椅坐下,笑道:“四哥让我来买酒。” “小嫂子!” 钱响上半身往前倾,语气暧昧,“四哥说了,今晚你调多少酒,我们就要多少。” 小嫂子?! 沐良震怒,仰头看见二楼栏杆前,傅晋臣食指点在唇 边,性感薄唇抿起一枚飞吻,旁若无人对她丢过来。 ------题外话------ 啧啧,四叔你还能再坏点吗?小嫂子,哈哈哈~~ 031 压在更衣室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4本章字数:4042 酒吧鼎沸的重金属音乐,一下下震的人耳膜疼。沐良手里握着酒瓶,按照比例分配往玻璃酒管里勾兑。 钱响翘着二郎腿,十指交握,有模有样的坐在吧椅里。凡是点酒的人过来,都被他阴恻恻的眼神唬住,掉头就跑。 “喂!” 沐良蹙眉,怒声道:“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 钱响撇撇嘴,笑着回答:“小嫂子,我得给四哥看好人,他的老婆谁也不许染指!” 沐良沉着脸仰头,只见二楼平台前,傅晋臣侧身倚靠栏杆。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美女。 男人左手边的美人个头很高,金发碧眼。右手边的女人,身材前凸后翘,妩媚动人。而那个罪魁祸首,黑色衬衫解开三颗钮扣,健硕胸肌随着他举手的动作,隐约露出大片蜜色。 怎么他能左右拥抱,流连花丛,却敢让人盯着她不被染指,沐良真想揪住他的衣领问:傅晋臣,你凭什么?! 混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玩家。美酒佳人,双管齐下。傅晋臣今晚高调出现,不仅招来一帮朋友,又言明所有酒水花销都是他请,惹来众人叫好。 舞池上方戴着耳麦的dj,见到这边的风景,立时换掉曲子。环绕立体声音响效果绝佳,无限度放大。 “嗯……唔啊……” 舞曲前奏类似女人的呻吟,微微沙哑的气息喘动,让人脸红心跳。 酒过三巡,身体的荷尔蒙快速分泌。舞池里的男人女人疯狂亲吻,气氛霎时h翻全场。 沐良纵然无心,可听着那样暧昧的声音,都觉得喉咙燥热。她手一抖,差点把勾兑的酒倒掉。 “嚯嚯嚯——” 劲爆dj曲后半段拉开,人们随着激扬的节奏,彻底释放。二楼扶栏边,傅晋臣身边贴着的美女们,尽情扭动身体,甩头翘腿,摆出各种妖娆的姿势。 女人们卖力的表演,奈何男人深邃的双眸起伏不大。他手里端着酒杯,好整以暇的欣赏,嘴角微勾的笑容,足以使人癫狂。 “生气了?”钱响瞥了眼楼上,笑问。 沐良懒得搭理他,将调好的酒放下。 钱响仔细看了看她调好的酒,并没发觉特别,“那些女人,谁也别想近四哥的身。” “闭嘴!” 沐良不想听他说话,近不近身,跟她有什么关系。 “醋了?”钱响嘴角的笑意暧昧,“你看谁不顺眼,我去给你灭丫的!” “你把傅晋臣灭了。”沐良盯着他,口气不善。 闻言,钱响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的开口,“小嫂子,我要把四哥灭了,你就守寡了!” “……” 沐良冷笑,能在傅晋臣身边的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她发觉自己有些傻,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调酒? 丢掉手里的酒,沐良把东西收拾好,转身离开。 “哎哟,小嫂子慢走!” 听着钱响调侃的声音,沐良忍了又忍,才能无视他的笑。 眼见她穿过舞池,钱响偏过头,朝着二楼的男人看过去,无奈的耸耸肩。 傅晋臣敛眉,盯着沐良消失的背影,神情莫名。 推开更衣室的门,门板合上的那刻,外面喧嚣迷乱的声音,减去大半。还没到下班时间,这里空荡荡的。 沐良靠着门板呼出一口气,神色愤然。 今晚受的窝囊气,真要把人逼疯! 沐良双拳紧握,几次想要冲到傅晋臣面前,跟他撕破脸。但有上次的教训,她明白冲动惹下的后果,要自己承担。 二楼扶栏前的那一幕,沐良极度鄙视。要不都说他们那个圈子糜烂,如今亲眼见到,果然无法接受。 幸好,她还有抽身的机会! 沐良走到衣柜前,心中坚定要摆脱傅晋臣的念头。她解开制服上衣的扣子,脱下来叠好放进更衣柜,脑袋里想着要怎样快刀斩乱麻。 啪—— 头顶的大灯倏然熄灭,全无任何征兆。沐良下意识缩起光裸的肩膀,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黑暗突袭,沐良回过神后去摸手机,她指尖还没碰到衣服,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捉住,随后人被压向冰冷的更衣柜。 “啊——” 脱口的尖叫被阻隔,沐良只觉后颈落下一双大手,收紧的五指,让她脸色发白,汗毛直立。 “谁?” 沐良开口的声音颤抖,她前身抵在冷硬的木制衣柜,右边脸紧贴柜门,后背靠近一具温热坚硬的胸膛。 纵使沐良看不到,也能感觉压在她身后的是个男人。身体力量的悬殊,让她失去反 抗能力,她心里清楚,没有逃跑的机会。 “怕吗?” 男人炙热的胸膛,贴上她冷到发抖的后背。 是他! 沐良瞪大眼睛,男人身上独有的烟草气息混着酒香,不断涌入她的鼻息。 “傅晋臣——” 沐良震怒,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别叫那么大声。”傅晋臣低低一笑,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嘴角勾起的弧度莫名。 沐良手腕被他折过去压在后腰,她肩膀不能动,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放开!” “不想放,”傅晋臣眯起眸子,薄唇落在她的肩头,用牙齿轻轻咬了下,眼底荡漾着笑,“我喜欢这样压着你。” 牙齿摩擦过肌肤的颤栗感觉,沿着沐良的中枢神经,流窜全身。她不敢大口喘气,整个胸腔憋得难受。 周围一片漆黑,沐良想要喊人,可听着外面传来的劲爆音乐,她嘴里的求救再度吞回。 舞池有音乐,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摆明有人故意。她喊与不喊,完全没有意义。 傅晋臣手掌滑动,沿着她腰间曲线,抚向她文胸的肩带。 这样的触碰,沐良大惊失色。她上身没有衣服遮掩,单薄内衣暴露,只能咬紧牙关,缓和语气,道:“傅晋臣,放开我。” 此时她的语气,明显染上几许求饶。 傅晋臣手指往下,沿着她的脊椎骨来到内衣后面的搭扣,指尖辗转。 男人指尖微凉,沐良全身紧绷如弓,整颗心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032 暧昧的警告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4本章字数:4008 更衣室陷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仅是斜侧方一扇狭小的窗户。薄弱月光洒进来些许,影影绰绰晕染开银色光晕。 沐良激烈的喘息,她不敢挣扎,害怕因为她的动作惹恼身后的男人。 “唔……” 男人微凉的指尖不进不退,暧昧停留在她的后心。沐良手脚发冷,心理素质远不及他好,“傅晋臣,拿开你的手。” 她的话虽是命令,不过语气并不强硬。 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沐良深知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如今她被钳制,跟他来硬的亦是于事无补,没准还把他激怒,当真不管不顾。 “求我么?”傅晋臣俊脸深埋,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沐良后颈,惹的她一阵战栗,缩着肩膀躲闪。 沐良咬着唇,不点头,也不开口。她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挣扎与不安,萦绕在心头,举棋不定。 男人握在她腰间的手掌反转,沐良还没回身,人已经被他转过来,面对面。 淡淡的月光流泻,沐良仰起头,便能看到面前的这双眼睛,黑沉明亮。即使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他眼底的光华,依旧不容掩盖。 沐良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微有失神。 轻轻将她抵在更衣柜上,傅晋臣垂下脸,侵染着酒香的呼吸,拂过彼此的面颊。他抬起手,食指沿着她胸前的内衣轮廓,缓缓的抚弄。 指尖触摸到的肌肤,光滑如瓷。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渐沉,怀里的人不过二十出头,风华最盛的年纪,她的皮肤本来就好,轻轻一掐都能滴水。 好嫩! 傅晋臣手指轻抚,很想就这样一口吃掉她。可囫囵吞咽下去,无滋无味,那该有多么可惜! 伸手抬高她的下颌,傅晋臣薄唇压低,狠狠吻住她的唇。他喝了不少酒,身体躁动发热,似乎想要借助这个吻,宣泄出身体多余的需要。 “唔!” 沐良闷哼,不容拒绝的被他捏开两颊,任由他的火舌长驱直入。她舌尖缩了缩,立刻被他狠狠咬住,痛的皱眉。 这个吻,纠缠很久很久。沐良只觉得呼吸不畅,她伸手推了推压在身前的男人,但他纹丝未动,一脸享受至极的模样。 沐良终究是小女生,如此亲密的触碰,让她脸颊通红。尤其 她上身袒露,随着男人压来的健硕胸膛,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因为他的力道挤压而发涨。 这种感觉,让她郁闷的要死,害羞的要死! 怀里的人整张小脸泛红,傅晋臣霸着她的唇,内敛的眸子落在她的眼底,见到那水润的眸光后,尽染羞怯。 他心头蓦然动了动,手下紧扣的力度放松,亲吻的动作也变得温柔。 几乎在男人起身的空隙,沐良警觉的躲开,她已经逐渐适应黑暗,伸手精准的勾到t恤,护在胸前。 啪—— 头顶的大灯忽然亮起,沐良不适的眯起眼,就听外面有人喊:“他妈的,谁让你把电闸合上的。” 后面的辱骂她没有细听,瞪着傅晋臣的眼神冰冷。 “不是我。” 傅晋臣无辜的耸肩,笑道:“我只是担心你害怕,进来看看。” “出去!” 沐良将t恤紧紧围在身前,她两条腿发颤,心跳加速的让她手脚无力。 愤怒的小野猫,全身的尖刺已经挺立,傅晋臣要是此时接近,肯定要被刺痛。他识相的举起两只手,沉声道:“sorry。” 沐良紧咬着唇,面前的男人衣衫整齐,而她狼狈的缩在角落,全身颤抖。 男人并未生气,双手插进口袋里,一派优雅,道:“我耐心有限,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这么耗下去。举行婚礼,嫁进傅家,是你摆脱不掉的。” “滚!” 沐良没有其他言语可说,只能赏他这个字。 傅晋臣薄唇微勾,狭长的双眸轻眯,盯着她弩张的神情,语气温柔,“沐良,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要睡在一张床上。如果结婚前,你想要热身运动,我奉陪!” 话落,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拉开门出去。 耳边回旋着他的“我奉陪”,沐良心尖发寒,她越来越感觉,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下一秒的行事作风,自己永远无法预料,更别说远离。 …… 暑假将至,各大院校都准备放假。沐毅还在等学校公布出国名单,他从宿舍出来,背着包夹着篮球,打算去沐良那里蹭饭。 他身材高大,长相俊逸,单手抛着篮球走在路边,不时惹来女孩子们的青睐。对于这种追赶,沐毅免疫,完全没感觉。 人行横道轰然开过一辆红色保时 捷,沐毅听着引擎呼啸,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他重心不稳,食指尖旋转的篮球偏了方向,被车身擦过,撞出很远。 “停车——” 沐毅喊了声,前面开出去的红色跑车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紧身裙,脸上带着一副红色太阳镜。她走到车门边看了看,确定车有没有刮伤。 “你会不会开车?”沐毅满肚子火,他新买的篮球被撞飞,不知道跑去哪里。 宋爱瑜摘掉墨镜,眼神轻蔑,道:“如果你刮到我的车,赔得起吗?” 闻言,沐毅瞬间厉目,他指着宋爱瑜的鼻子,骂道:“开保时捷了不起啊!你撞飞我的篮球,这笔帐怎么算?告诉你,小爷是不打女人,要不然就你这样的,肯定打残!” 眼见车身无损,宋爱瑜懒的浪费口舌,她眼神嘲讽,笑道:“开保时捷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开一辆!” 她拉开车门进去,迅速将车开远。 “我靠!” 沐毅脸色阴沉,心想要不看是个女的,绝对抽她! 红色保时捷开过两条街,直接驶入盐大。柳媚见到宋爱瑜出现,不禁哑然:“你这么久都不露面?” 最近忙着宋氏代言人的工作,宋爱瑜论文答辩都没参加,学校给她特例,允许她延后。 “有事?”宋爱瑜挑眉,见她脸色不对。 “傅晋臣早就领了结婚证,你知道吗?” 宋爱瑜惊讶,“跟谁?” 柳媚冷冷勾唇,咬牙切齿,道:“沐良。” 气氛霎时降到冰点,傅晋臣领证已经够让宋爱瑜措手不及,而那个人竟然是沐良,更加让她心头火起。 033 东窗事发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4本章字数:4602 自从那晚倾城更衣室的调戏,沐良再没有去过酒吧。她深觉如果不能绝地反击,剩下的就是束手就擒。 当初领证前,尤储秀曾经单独约见过她。直到今天,沐良还记得她当时说过的话。 “沐小姐,你与晋臣领证,完全是为圆我们家老爷子的遗愿。” “不举行婚礼,也是为你着想。” “这两年只要你本分,我不会让晋臣去骚扰你。” 傅家这种豪门权贵,并不害怕所谓的结婚证。不过一纸婚书,能领就能撕。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在乎对外宣布的婚礼,那才是覆水难收! 沐良接受的坦然,倒也不存在谁亏欠谁。她这几天都在琢磨,是不是要去见尤储秀一面,儿子是她的,她总该有办法治住。 可还不等沐良行动,她的手机先响起来。号码是家里的,沐良蹙眉接通,隐约察觉不对劲。 “马上回家。” 沐占年声音紧绷,沐良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的语气不稳。 父亲没在电话里多说,沐良以为家里发生什么,片刻不敢耽误,坐上长途车直奔渝城。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沐良背着包往家走,远远就看到站在她家院前大树下的男人。曾经,他每次过来,都会站在那里。 “良良!” 庄海洋久等,快见她出现立刻上前。 沐良闪身躲开,勒紧包带往家走。 “你知道傅晋臣是什么人吗?”庄海洋在她身后开口,神色阴霾。 沐良顿住脚步,回身瞪着他,“你做过什么?” 毕竟识相一场,沐良对他多少有所了解。她看到庄海洋眼底闪过的决然,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等他回答,沐良已经推开院门,走进屋里。 庄海洋没有跟进去,与沐良分手后,他再也不敢登门。那时候,庄海洋的母亲腆着脸来沐家要回订婚的三金,被蔡永芬连盒子一并丢出来。 没人稀罕庄家的东西,沐家夫妇心疼女儿受委屈! 素来温婉的蔡永芬,头一次跟人骂架。庄海洋的妈妈也不是吃亏的,言词分毫不让。在她看来,儿子能找到柳媚那样家世的女朋友,那是她儿子有本事! 庄海洋忘不掉,当 时蔡永芬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庄海洋,你以前救过良良一命,但从今后不许你再提!” 每次想到这句话,庄海洋心里都针扎一样的疼。他当初怎么下定的决心,只有他自己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法回头,却又看不得任何人夺走沐良! “爸妈,我回来了。” 蔡永芬听到女儿的声音,从里屋出来,对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进去。 沐占年坐在桌前,手里点着烟,脸色很沉。 “爸,谁惹你生气?”沐良端起父亲晾好的茶,一股脑喝完。 沐占年瞥了眼女儿,将面前的杂志推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翻开的页面完全被一张照片覆盖,背景昏暗嘈杂,照片中倚着护栏的男人嘴角含笑,他身边围着女人,相贴身体暧昧的扭动。 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恰好,但凡认识傅晋臣的人,都能看清他被女人环绕。 沐良心头沉了沉,渝城这种小镇并不流行八卦新闻。况且父母的年纪,也不会去特别留意这种报纸杂志的娱乐版。 平时傅晋臣玩闹的绯闻很多,怎么单单这时候,会出现在父亲面前? 想到门外的庄海洋,沐良霎时明白。她心里有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困扰她多日的难题,似乎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瞒了我们多久?”沐占年掐灭手里的烟。 沐良垂着头,故意不说话。 在父母眼中,她摆出这副表情,那就意味受尽委屈。蔡永芬蹙眉,总觉得傅晋臣不像这种人,上次见面他周到细致,彬彬有礼,难道她看错了? 沐占年愤然站起身,将那本杂志丢到地上,道:“这门婚事,我们沐家高攀不起。” “爸……” 沐良适时的开口,一副委屈模样。其实她心里暗爽,等的就是父亲这句话。如果爸妈支持她,能免去多少麻烦? 庄海洋啊,这次算你误打误撞! 蔡永芬搂住女儿不住安慰,觉得答应傅家的提亲过于草率。本来她寻思,正好这两年让沐良与傅晋臣相处,总要先有感情才好结婚。 谁知道闹成这样,虽没举行婚礼,可领过结婚证,吃亏的到底是女方。 彼时。 高森接到总部的电话后,及时推门进去转告,“四少,刚才董事长来电话,让您立刻回家。” “有事?”傅晋臣挑眉。 “不清楚,”高森打探不出消息,“听说董事长接过一个电话,然后把所有会议都推掉。” 看起来事情不小。 傅晋臣点点头,把手头的工作交给高森,拿起车钥匙回家。 黑色路虎开进傅家大宅,傅晋臣低头往里走,并没看到母亲。他迈步回到楼上,刚转过弯,走廊尽头有道人影,顺着窗口爬入。 “傅欢颜!” 男人剑眉紧蹙,盯着翻窗进来的人,神情阴霾。 “叫什么叫!” 爬窗进来的女人,穿着牛仔背带裤,深棕色短发齐肩。她仰起脸,一双水润的眸子闪闪发亮,“你要是把人给我招来,小心抽你!” 傅欢颜推开他,溜进自己的卧室。 堂堂傅家的三小姐,每次回家都爬窗,傅晋臣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又没钱了吧。” 傅晋臣倚在门外,见她翻箱倒柜,嘴角的笑容讥讽。能让傅欢颜回家的理由就一个,她没钱支撑那间所谓的画廊。 “你有吗?”傅欢颜凑过来,对他伸手。 傅晋臣轻轻一笑,拍掉她的手,厉声道:“你以为人人都是项北,愿意当冤大头。” “那叫有眼光。” 傅欢颜不以为意,拉开抽屉翻找,“项北知道我终有一天能红。” “怎么红?”傅晋臣双手抱胸,吐出的话语恶毒,“梵高可是死后才出名的!” 傅欢颜拿出两条钻石项链,转手塞进背包里。她迈步走过来,回击道:“傅老四,爸爸让你结婚,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怎么,嫉妒我嫉妒的发疯?!” 傅晋臣眼角一沉,俊脸瞬间染怒。 “四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佣人快步过来。 傅晋臣抬手指了指她,咬牙道:“傅欢颜你就作吧,等项北回来收拾你。” 他捏着车钥匙含怒走远,人家姐姐都很贴心,他家傅欢颜倒好,每次见他都恨不得使劲埋汰!外人都说双胞胎,要么性格相似,要么南辕北辙。想来他们这对姐弟,不幸的遗传后者。 傅欢颜目的达成,懒得跟他计较。她警告佣人不许张扬,而后又回到卧室扫荡几件必需品。 推开书房的门,傅东亭负手站在书桌前,脸色阴骘。 傅晋臣脚跟未稳,迎面便有什么东西丢过来,狠狠砸在他的额角。 “混帐东西!” 034 乐极生悲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5本章字数:4020 书房的红木门敞开,傅东亭骂人的喊声,直接传到楼下。 尤储秀刚进门,便听见他滔天的怒意。 “太太。” 管家紧张的守在楼梯口,傅东亭发起火来,没人敢近身。 书房里的骂声不断,尤储秀顺着左边楼梯看过去,那侧的房门紧闭。姚琴今天在家,书房里如此大的动静,她竟然都不出来劝劝。 “怎么回事?”尤储秀见到儿子的车停在外面,她又故意被傅东亭支开,想来事情严重。 管家站在下面听,已经大概了解事情起因。他跟在尤储秀身后上楼,边走边简单把经过交代一遍。 走到书房外,尤储秀听见里面拍桌子的响动。她对着管家使个眼色,见他会意的转身下楼,然后才迈步走进去。 “东亭,”尤储秀看到地上打翻的茶杯,立刻重新倒了杯端过去,道:“张医生昨天还嘱咐你不许上火,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样?” “哼!” 傅东亭余怒未消,连带对她也没好气,“你问这个混帐!” 尤储秀转头看向傅晋臣,见他额头有片红痕,蹙眉问道:“你又惹祸了吗?” 傅晋臣弯腰拾起丢在脚边的杂志,摊开给尤储秀看,脸色自然,“这照片拍的还行,该清楚的地方都清楚了。”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手里的茶杯又要朝他掷过去,被尤储秀手快拦住。 “闭嘴!” 尤储秀沉下脸,厉声道:“傅晋臣,你要是再敢气你爸爸,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你要舍得,我没意见。”傅晋臣还是那幅表情,不过语气稍有收敛。 “东亭,你消消气,”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伸手轻抚着他的心口,劝道:“这臭小子从小就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他气着自己,不值!” 傅东亭沉着脸,一手点在杂志上,怒声道:“闹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跟沐家解释?” 他侧过身,瞪着傅晋臣,神情阴霾,“你平时鬼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们就要结婚了,你还敢乱来,是不是想气死我?!” 傅晋臣站在书桌正前方,脸上的神情起伏不大。他抿起唇,摸出一根烟点上。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傅 东亭眼见他那幅桀骜不训,心底的怒火更甚。他一巴掌拍在桌面,吼道:“把烟给我掐了!在你老子面前,收起你那幅做派!” 尤储秀走过去,夺过他嘴上叼着的烟,反手按灭在烟缸里。她伸手点在傅晋臣额头,厉声道:“要是想把你爸妈气死,你就使劲作!” 傅晋臣敛眉,没有说话。 将他推到窗边,尤储秀走到傅东亭身边,拿起那份杂志,状似不经意的笑道:“老四的新闻,这几年也不少,但凡有点见识的报社杂志,谁敢八卦咱们家的是非?”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闪了闪,先前的怒火,缓缓沉寂下来。 落地窗前,傅晋臣眯着眸子,眼见傅欢颜顺着窗口爬出去,骑上她的脚踏车,而后偏头对他眨了眨眼,摆明看笑话。 傅欢颜一直如此,每次傅晋臣被骂,她都在边上敲边鼓,乐得见他出糗! 走廊穿来欢快的脚步声,随后一道白色小身影趴在门边,问:“爷爷,橙橙可以进来吗?” 傅东亭满心怒火,却在见到孙女的那刻,转为绕指柔。 “来吧!”傅东亭招招手,害怕吓到傅橙。 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瞅了眼儿子发红的额头。 “爷爷,四叔犯错了吗?”傅橙坐在爷爷腿上,懵懂的问。 傅东亭依旧沉着脸,只是不如刚才阴霾。 “爷爷原谅四叔吧。”傅橙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 这种话明显有人教过,不过傅东亭并没点破。他抱起孙女,起身出门前,冷冷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如果婚礼不能按时举行,你就给我滚出傅家!” 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平息,傅东亭还没发过这样的脾气,尤储秀脸色难看,抓起桌上的杂志,对着傅晋臣丢过去。 傅晋臣嘶了声,叫道:“亲妈,疼!” 拉着他从书房出来,尤储秀用药酒给他揉了揉额头,语气沉下来:“这次你爸真气着了,你说怎么办?” “他是我亲爹吗?”傅晋臣薄唇紧抿。 尤储秀狠狠点在他额头,骂道:“你啊,就是欠揍!” 扣扣_ 姚琴站在门外,问道:“老四,你没事吧?” 刚才躲闪不及,此时这般关心。傅晋臣勾了勾唇,毫不给她面子,“大嫂,你想看笑话就进来 看,站那么远能看清吗?” 姚琴脸色一阵尴尬,“老四啊,爸爸发脾气听不进劝,大嫂也没办法。” 把药酒收起来,尤储秀脸色也不怎么样,冷笑道:“听不听的进去是一码事,你有没有那个心,又是一码事!” 眼见尤储秀变脸,姚琴立刻转移话题,“我今早新买的花旗参,刚才已经让厨房给老四炖上了,我去看看火候。” 这个家里,傅晋臣排行老四,傅欢颜又是女儿。尤储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老大,老二是傅东亭前妻所生,到底与她隔着血脉! 华灯初上,黑色路虎从大宅驶出。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深遂的目光直视前方,他戴着蓝牙耳机,拨通钱响的电话,“给我查,谁把照片透出去的?” 挂断电话,傅晋臣将车速提起,很快驶进一处老旧小区。 夜晚八点,沐良走出公交车站。她手里提着袋子,里面有妈妈做好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走回家的路上,她不住的盘算,摆脱傅家后她要找份与钢琴有关的工作,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啪—— 前方倏然亮起一片刺眼车灯,沐良抬手挡在眼前,但光线太强烈,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车里的男人,面容冷峻。他推门下来,将烟蒂丢在脚边捻灭。 半响,傅晋臣不紧不慢关掉车灯。他单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倚在车前。 沐良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后,心底沉了沉,已知他的来意。 “你做的?”傅晋臣盯着她,黑眸幽暗。 ------题外话------ 如今文里出现的人物,都是与后面密切相关滴,亲们不要当作打酱油的哦!不过,我家重量级的男配还没露面,亲妈还没舍得放出来,哈哈哈~~ 035 出事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5本章字数:4931 “你做的?”傅晋臣凝着她,黑眸幽暗。 沐良深吸一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男人盯着她镇定自若的神色,走到她面前站定,质问道:“把我的照片捅出去,让你爸找我爸告状,你从中获利,能名正言顺有理由摆脱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袋挺好使。”傅晋臣俊脸阴霾,边说边观察她。 其实沐良不过顺水推舟,可听他这样分析完,恍然发觉真像她自导自演。她红唇紧抿,不愿意背黑锅,“你推理的不错,可惜不对!” 越过男人的肩膀,沐良要上楼,却被他紧紧扣住手腕。 傅晋臣眼球的颜色黑黝黝的,盯着人时,有如黑潭般深邃不见底。即使他什么话都不说,单这样直视沐良的眼睛,已让她心底起伏。 终究涉世未深,沐良努力掩饰,生怕露出破绽。 兜里的手机震动,傅晋臣腾出另外一只手接通,直到电话结束,他才放开沐良的手腕。 腕间显出一圈红痕,沐良抽回手,沉着脸问他:“我洗脱嫌疑了吗?” 傅晋臣凛冽的表情回暖,“还有二十天婚礼,你的婚纱想要什么样式的?婚礼宴席有什么要求,你父母什么口味?” 他一连串的问题,沐良彻底怔住。爸爸都已经吐口,不要继续这门婚事,怎么傅晋臣还能说出这种话? 沐良看不出他哪里来的自信,多说无益,如今沐家有充分的理由要求这门婚事不算数。 提着东西上楼,沐良不再搭理他。看到傅晋臣额头有伤,她琢磨着这男人肯定在家吃了亏,这会儿跑她面前来撒气! 望着她家的窗户亮起灯,傅晋臣才上车离开。他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家。 傅家大宅建在半山腰,每到夜晚,沿着宅院周围亮起红色灯笼,一片繁华。 初夏的天气,傍晚温度适宜。傅橙吃过晚饭,抱着球在庭院玩。边上有佣人陪她,小公主跑来跑去,笑声不断。 玉兰树下,曹婉馨推着一副轮椅,微微弯着腰,与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有说有笑。 “四叔!” 傅橙丢开球,几步跑过去。 伸手将她抱起来,傅晋臣抬手挂了她鼻子一下,道:“玩的满头汗。” 小公主眼尖,见他额头有红痕,关心问:“疼不疼?橙橙给四叔亲亲。” 话落,她捧住傅晋臣的脑袋用力亲下去,惹来男人闷哼。 “二哥,二嫂。” 傅晋臣抱着侄女,在轮椅边上坐下。他看着坐在轮椅里的男人,蹙眉道:“这才对嘛,你没事就要出来,别老闷在屋里。” 傅家二公子从小体弱,后来又因车祸伤了腿,这些年都靠轮椅行动。傅世钧手背抵着唇咳嗽几声,黯然道:“白天你们都不在,还不如在屋里看书。” “二哥,”傅晋臣往他身边凑过去,“要是你想去公司做事,我可以跟爸去说。” 傅世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最近麻烦不断,不要再因为我连累你。反正我这个样子,去公司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曹婉馨听到丈夫的话,并不认同。她刚要张嘴,傅世钧伸手指了指,道:“婉馨,去把药膏拿来。” 明明都是傅家的儿子,为什么厚此薄彼。傅氏这么多产业,那么多部门,如果有心,总会为傅世钧安排一个合适的。 “婉馨。”傅世钧见她不动,又催促声。 曹婉馨取出药膏,递到丈夫手里。随后带着傅橙离开,让他们兄弟说话。 “你睡前涂上,”傅世钧指着说明,耐心给他讲,“明早就见效。” “谢谢二哥。” 傅晋臣把药膏接过去,紧蹙的眉头松开。家里虽有两位哥哥,但傅培安年龄差距大,且他是傅家长子,倍受父亲倚重,早已是众人眼中未来傅家的继承人。 “晋臣,”傅世钧犹豫了下,忍不住劝道:“爸爸年纪大了,你顺着他些。” 傅晋臣薄唇紧抿,嘴角的笑容收敛,“你就是太顺着他了,才被他无视这么久!” 闻言,傅世钧神色暗了暗,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见他神情黯然,傅晋臣剑眉轻蹙,道:“二哥,我说话一直都这样,你别搭理我。” “你也没说错。”傅世钧敛眉,苍白的脸庞消瘦。 在家里,要是傅晋臣能有个说知心话的,也就是二哥。他推着轮椅把傅世钧送进去,心情阴郁的回到卧室。 关上房门,傅晋臣脱掉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他站在镜前,看到额头肿起来的红痕,暗暗咬牙。这老头子,下手真狠! 庆祝毕业,盐 大的这帮人,聚在倾城。柳媚挑头开了包厢,张罗大家必须出席。宋爱瑜到的时候,场子都已经热开。 “爱瑜,你上镜好美啊!” 最近宋氏广告满天飞,宋爱瑜出镜率奇高。她端着酒杯喝酒,整晚都没说几句话。 柳媚坐到她身边,问道:“谁惹你,一整晚都阴着脸?” 周围有人捧着杂志,高调议论。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况且这些人也没什么不能问:“爱瑜,你妈妈又给小男友换车啦?” 宋爱瑜轻笑,仰头灌下一杯酒。男人算什么,只要能让妈妈开心,那就是物有所值! “我去跳舞。” 放下酒杯,宋爱瑜跻身劲爆的舞池。柳媚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宋家的公主被人抢了东西,她能咽下那口气才怪! 宋爱瑜滑进舞池,男人们贪婪的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紧身黑色亮片短裙,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的身段妖娆。 沐毅被同学们叫来酒吧玩,他还没进门,便被路边那辆红色保时捷吸引。 “你们先进去。” 把同学们支开,沐毅走到车前仔细查看,果然是那天的车。他心里有气,那天被她跑了,今天怎么都要让她赔篮球的钱! 后巷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呼救声。沐毅这年纪,恰好正义感十足。 “喂!” 沐毅背着包过去,眼见有三个男人,困住一个女人。巷子里光线暗,他看不清女人的五官。 “救我!”宋爱瑜吓坏了,急忙求助。 “操!你混哪里的?” 那三个男人,穿着新潮,胳膊上都有刺青。 沐毅挽起袖子上前,“识相的赶紧滚,别让我动手!” 迎面有人出手,沐毅随手抄起巷口的木棍,将其中一人打倒。他拽过缩在墙角的女人,扣在怀里。 四目相对,沐毅先认出来。他剑眉紧蹙,心想怎么是她?! 对方吃亏,自然不依不饶。沐毅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拉起宋爱瑜,带她跑出后巷。 “他们追来了。” 宋爱瑜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气喘吁吁。这样跑肯定被抓,沐毅扫了眼拐角,道:“你往左,转个弯还回酒吧。” 随后他独自往豁亮的地方跑,将那些人引开。 几分钟后 ,宋爱瑜从街角跑回倾城。她调整好呼吸,抹掉额头的冷汗。酒吧门口有保安,她叫人去找,同时又让人报警。 等了半天,都不见沐毅的身影。 宋爱瑜不敢张扬,毕竟她一个名门千金,被几个流氓追赶,传出去肯定丢脸!她给保安留下些钱,叮嘱如果有个穿球衣的男孩子回来,把这些钱给他,算是感激他仗义相助。 深夜,沐良突然接到警局的电话,她匆忙换好衣服赶去。 ------题外话------ 小良良很快就要被四叔圈养了,你们懂滴哈!关于男配,亲妈解释一下,真正的男配还没正式出场,不过前面提到过一笔,绝对彪悍的盛boss! ps:谢谢亲们不间断的送各种礼物,汐真心感动,爱你们~~ 036 惹祸上身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6本章字数:4211 晚上十一点,沐良洗过澡正要睡觉,却意外接到警局的电话。她换好衣服,神色匆匆赶过去,见到的是鼻梁红肿的弟弟。 “沐毅——” 沐良震怒,不顾在警局,揪着他的耳朵骂道:“你找死啊!” 耳朵被揪的生疼,沐毅呲牙咧嘴求饶:“姐,好痛!” “你还知道痛?”沐良瞪他,心惊过后便是满肚子怒气。 警察不耐烦的敲敲桌子,道:“这是警察局,要教育回家教育去。” 沐良不得已放开手,脸色难看到极点。 警察将事情前后都说了遍,沐良越听越蹙眉。根据沐毅说,应该有三个人,可警方接到报案赶去只捉到一个人,其他两个人并没见到踪影。 打架斗殴的起因,沐毅交代清楚,奈何对方是老油条,只承认动手,却不提调戏女人的戏码。双方各执一词,但没有证据,又找不到那个女人,警察也拿那人没办法。 凡事都要证据,对方抓住这点,抵死不认账。不过那几个混混,经常出入警局,警察心里有数。 对于沐毅的处理,没有定性,只说关押一晚就能离开。把他关起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那些常年的混子,手黑心硬。 听到这样的分析,沐良无话可说,眼睁睁看到沐毅被带走。她只能先回家,第二天早上再去办手续接人。 深夜,一辆明黄色保时捷跑车,停在豪华别墅前。 车里的男人将车熄火,眉眼温柔看向身边的女人,英俊帅气的面容噙着笑。 宋清华解开安全带,问他,“喜欢这车吗?” “喜欢。”年轻男子五官深邃,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泛起酒窝。男人没有不喜欢车的,就如同女人无法抵挡珠宝。 “喜欢就好。”宋清华淡淡勾唇,在他俯身时,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分手吧!” 年轻男子怔住,继而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三个月以来,他们不是相处的很开心吗?为什么毫无征兆提出分手,难道真如外界所说,宋清华甩掉男友前,都会送对方一辆车! “为什么?”男子逼问,不甘心,不舍得。 宋清华耸耸肩,眼中不带一丝情感,“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么玩。” 她拉开车门,被男 子扼住手腕,“清姐,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 宋清华失笑,喜欢她的钱吧。她抽回手,转身离开。 花园里时有蝉鸣,宋清华站在院子里醒醒酒,恍惚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夏夜。她惊喜的睁开眼,可眼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小姐,您回来了。”烟姨端着浓茶出来,见她满身酒气。 “爱瑜呢?” “已经睡了。” 宋清华喝了口茶,迈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粉色床褥间,长发墨染的少女已然进入梦想。 轻轻坐在床沿,宋清华掌心抚向她的脸颊,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松开。这孩子越长越像他,眉眼相像,神态更像。 如此便好,足够她聊以慰藉。 清早起床,宋爱瑜睡的并不好。整晚都在做噩梦,她想起昨晚的那几个人男人,仍旧心有余悸。洗漱过,换上漂亮衣服下楼,她的心情还算好些。 “妈妈,早。” 宋爱瑜俯身在妈妈脸上亲了下,拉开椅子坐好。 “没睡好?”宋清华见她脸色发青,关心的问。 昨晚的事情,宋爱瑜不敢提起,她胡乱编造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不是最近代言活动太多了?”宋清华把牛奶递给她,眼神心疼。 宋爱瑜捧着杯子喝奶,抿唇摇了摇头,“不多,我想多帮妈妈分担。” “真乖。”宋清华拍拍女儿的脸,把早就填好的支票给她,“这个月的零花钱。” “谢谢妈妈。” 佣人们都在庭院打扫,宋清华喝了口咖啡,想起什么叮嘱她,道:“外公下个月就要回国了,你要好好表现,给他一个惊喜,知道吗?” “知道啦!”宋爱瑜撅起嘴巴,撒娇。 宋清华平时很通透一个人,偏巧在自己女儿身上,毫无原则。 …… 天刚亮,傅晋臣换好衣服,离开大宅。傅东亭又要发火,被尤储秀费尽心思压住脾气。 钱响推门进来,拉开椅子坐在傅晋臣对面。 “查出来没?”傅晋臣对着镜子,见到额头的红肿消退,心想药膏果然见效。 钱响直接伸手拿起早餐吃,“还没。” “滚!” 傅晋臣皱眉,骂道:“没有,你他妈还敢 在我眼前晃悠?” “嗳,你听我说啊!” “照片是通过邮箱发送的,对方匿名不好查。”钱响挑了挑眉,“四哥,您小舅子昨晚惹事了。” “放!”傅晋臣失去耐心。 钱响知道他的脾气,专挑重点说,“他招惹到魏老二。” 傅晋臣黑眸闪了闪,问道:“事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钱响上半身靠近转椅里,道:“魏老二那边伤了两个人,您这小舅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下手不轻。” “四哥,咱们出面吗?”钱响拿捏不准,那些人都有背景。 傅晋臣双腿搭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抵在鼻尖。他深邃的眼眸幽暗,看不出喜怒。 做好早餐,沐良并没吃,她要先去警局把沐毅带回来。收拾好东西下楼,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倚在车前的男人,嘴角的笑容灿烂。 “早。”傅晋臣主动打招呼,态度温和。沐良低头,绕过他的车。 “要我送你去警局吗?” 沐良一愣,戒备的看向他,“傅晋臣,你又想怎么样?” 绅士般拉开车门,男人表现的诚意十足,“我想帮你。” “不用!”沐良拒绝的极为干脆。 “真的不用?” 沐良沉着脸,眼神坚定。 “知道有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么?”男人深邃的黑眸微眯,嘴角噙着的笑容刺眼。 傅晋臣优雅的踩着步子,慢慢走到沐良身前,笑道:“我等着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滋味。” 他眼底的眸色黑沉危险,沐良心尖轻颤,却不肯服软。 037 沉重打击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6本章字数:3841 来到警察局时间尚早,沐良坐在长椅里等工作人员上班,然后才能办一系列的手续。将近十点,沐毅终于被带出来。 “姐!” 沐毅身形颀长,外貌俊逸,就算他脸上有伤,走路时依旧吸引人的目光。 细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沐毅。如今这社会,见义勇为的人绝对算稀有人群,弟弟能挺身而出,沐良心里安慰。 她只怕那些人惹不得,将来还会有什么麻烦。 “姐,还生气?”沐毅屁颠颠跟在她身后,不停的试探。 走到警局门口,沐良转头瞪他,见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你包呢?” “丢了。” 昨晚忙着打架,身外之物哪有闲暇顾及。沐毅撇撇嘴,道:“包里钱不多,学生证去补办就行。” 沐良没在追问,径自走在前面。虽然她早已不生气,但为给他个教训,故意板着脸。 随后几天里,沐良每天都给弟弟打电话,倒也相安无事。紧提着的心放心,她想傅晋臣那天的话,根本就是吓唬人。 前面投放的简历,沐良全部作废。即便再有面试的,她都回绝,生怕重蹈覆辙。重新整理好个人资料,这次她选择小范围投递,先找一些小型企业。 这种用人单位,工资待遇相对较低,不过要求入职的条件也没那么苛刻。 沐良一直在等面试通知,却不想先等来沐毅的好消息。学校的交换生名额公布,全校推荐两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其中就有沐毅。 把消息通知给家里,爸妈都十分开心。一双儿女争气,这是沐家的福气,更是他们夫妻两人的骄傲。 沐良以前的积蓄还剩下几千,她取出来大半,先给弟弟买了两套名牌衣服,剩下的钱她又准备好沐毅爱吃的东西。 “姐,你想安检把我扣住?”沐毅盯着她带来的大包,不禁蹙眉。 沐良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多。她笑着倒腾出来一些,让他这几天吃,分给同学们。 安排好弟弟,沐良终于接到一家企业的面试通知。她准备充分前去,对方见她长相漂亮,欣然同意录用她。 好消息接二连三传来,沐良整个人轻飘飘的。她走出办公大楼,正要给家里报喜,却不想先有 电话进来。 “妈,我有好消息……” 沐良话还没说完,听到蔡永芬沙哑的声音后,脸色大变:“家里出了什么事?” 挂断电话,沐良立刻坐出租车,赶回渝城。 车子开到渝城县医院,她付过车钱,跑到二楼急救室。 “妈!” 沐良找到母亲,急声道:“爸爸怎么样?” 蔡永芬眼圈发红,“还在抢救。” 沐良盯着急诊室紧闭的大门,心头涩涩的。前几天,沐占年把去年买的渔船卖掉,又换回之前旧船。那艘船已经用了十几年,早应该废弃,可父亲却硬是不顾众人反对,开船下水。 这几天赶上潮汛,沐占年照旧出海捕鱼。今早他出海没多久,小船便被一个巨浪打翻,幸好当时周围还有其他船只,大家营救及时,才把人救起。 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通知家属,说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不过需要住院观察。沐良手脚发软,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整颗心不住揪紧。 去年爸爸出海就差点出事,把全家人吓个半死。沐良死活不让他再捕鱼,这父女两人杠了一个多月,最后沐占年妥协,答应买条新船,她才让步。 买船的钱,家里实在拼凑不出,爸爸不得不暂时动用当初的礼金。但这件事,始终压在他心头。 如今爸爸把船卖掉,一定是想把这笔钱,尽早还上。沐良咬着唇,眼眸酸涩,她忽略父亲的心情,他那么耿直一个人,绝不亏欠别人半分。 “爸爸……” 沐良趴在病床前,掌心轻抚在沐占年的脸颊,眼眶湿润,“你别吓唬我。” 不想让女儿自责,蔡永芬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如何担忧心疼,也只在沐良看不见的时候,自己偷偷抹泪。 直到下午,沐占年才逐渐清醒过来。见他睁开眼,蔡永芬终于舒了口气。 “爸爸!” 沐良喜出望外,一把攥住父亲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蔡永芬见他似乎要起身,忙的按住,道:“别动,你腰上有伤。” 沐占年蹙眉,“我哪有那么金贵。” 他活动了下手脚,并没有什么大碍,嚷嚷道:“快去给我办出院,我要回家。” “不许!” 沐良沉下脸,按住父亲的肩膀,道:“医生说 要住院观察。” “那都是唬人的。”沐占年不以为意。 蔡永芬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他是心疼钱。 “你要不听话,我就搬来医院住,早中晚盯着!”这孩子从小倔犟,沐占年只好又躺回去。 眼见父亲妥协,沐良安心下来。按照时间算沐毅应该到的,可始终不见人。她拿手机到病房外,电话铃声响过,无人接听。 反复几次,沐良有些发慌。知道爸爸出事,沐毅一定心急往家赶,怎么不接电话? 须臾,有电话进来,沐良松口气,问道:“沐毅,你怎么还没到?” “你是沐毅的家属吗?” 对方直接问话,沐良心底一沉,“我是。” “你弟弟重伤,速来市医院。” 挂断电话,沐良顾不上父母猜疑的目光,胡乱编造理由离开。从渝城赶回名海市,已经是傍晚。 沐良赶到市医院,远远见到手术室外亮着灯。医生害怕耽误病情,先给病人手术,等家属赶来补上签字。 沐良看着手术通知单,右手抖的根本握不住笔。 倏然间,一双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冷五指,傅晋臣将她扣在怀里,沉声道:“签吧,手术虽有风险,但并不大。” 沐良偏过头,看清身边的男人后,眼神立刻阴霾。 038 无助依靠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6本章字数:4194 医院走廊灯火通明,一盏盏白帜灯,晃得人眼模糊。沐良背靠着墙,激烈的心跳声还未平复,喉咙发干发涩。 警察刚刚离开,他们将事情经过复述大概。沐毅接到姐姐的电话,心急往家赶,但他才出学校大门,便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用铁棍,狠狠敲在左腿上。 沐良虽没亲眼目睹,但她看到现场拍摄照片中的那滩血迹,全身不停的发抖。如果不是打腿,如果再往上一点点,那么沐毅…… 沐良不敢再想,她双手抱肩,脸色煞白。几个小时前,沐占年的险象环生已经让她经历过一次煎熬,现在沐毅的情况比爸爸还要严重,她完全慌了阵脚。 那名袭击沐毅的黑衣男子桃之夭夭,周围的监控录像并没拍到那个人的脸。想来对方是早就摸清门路,应该是静候沐毅多时,只等他出现。 沐良想起前几天沐毅见义勇为,心头一阵发寒。应该是那些人没错,弟弟平时与人无怨,谁会下这么重的手? “你早就知道,是吗?”沐良偏过头,脸上精致的五官因为愤怒紧绷。 傅晋臣坐在长凳里,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他手中夹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燃,捏在指尖发愣。 他的神情,沐良已有答案。难怪沐毅出事,警察没有给家属打电话,原来傅晋臣早就知晓爸爸在医院,特别‘好心’没让惊动吧。 而且依据医院的规定,家属不签字,都不会安排手术。她赶到的时候,沐毅已经被推进手术室,这也是傅晋臣的功劳吧,可以允许家属补签。 沐良冷笑,装什么好人? “你笑什么?”傅晋臣剑眉紧蹙,看到她眼底的嘲弄,“我上次问过你,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今天怎么都怪我头上?” 掏出打火机,傅晋臣将手里的烟点上,道:“事情我是知道一些,但我不是诸葛亮,不能预测未来,我猜不到闹成这样!” “傅晋臣!” 沐良快步走过来,一双眼睛通红,扬起手朝他挥舞过去,“那是我弟弟,他如果出事怎么办?” 男人并没躲闪,任由她举起的拳头落在胸前。从渝城往返市里,沐良折腾的筋疲力尽,没打几下,她已经气喘吁吁。 傅晋臣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拥入怀里,眼底的神色沉寂下去。当初他确实跟沐良 赌气,就想治治她,却忽略沐毅的安全问题。 虽只见过一面,但那一声声姐夫,到底让傅晋臣心生愧疚。他放低姿态,双臂紧紧把沐良搂在怀里,柔声道:“等你养足精神,我给你动手的机会。” 沐良眼睛发酸,心头的怒火不知应该对谁发泄。她喘着粗气,推开他的怀抱,无力的坐在长凳里,两眼直勾勾盯着手术室。 傅晋臣瞥着她紧张的表情,道:“医生是最好的,你别担心。”此时手术室里的医生,是全国最好的外科大夫,他特别劳烦权晏拓从军区医院请来的顶级主刀手。 也许是出于愧疚的心理,傅晋臣亲历亲为,一切事宜都安排的周全。 凌晨两点,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护士出来通知,手术还在进行中,家属可以先去休息。 沐良哪里敢离开,她双臂撑在腿上,低头把整张脸都埋入掌心。 “吃东西吧。”男人手里提着袋子回来,有热腾腾的饭菜。 食物的香味扑鼻,但沐良全无食欲。她神色黯然,头靠着椅背,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 傅晋臣拿出一瓶水递给她,道:“你要绝食?” 这大半天的时间,沐良都没喝过水。她喉咙又干又痛,拿过他递来的水,拧开后喝了几口。手术已经进行四个小时,还没消息,真是急死人! 沐良咻的站起身,作势要往手术室闯。 傅晋臣眼疾手快,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不许捣乱。” 怎么是她捣乱? 沐良愤然转头,狠狠瞪着他的眼睛,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我弟弟,我能坐的住吗?” “放开!” 怀里的人不住挣扎,傅晋臣并不与她辩解。这种时候无论他说什么,沐良都听不进去。他双手勒紧,豁然发觉她的腰很细,不盈一握。 心底的某处莫名动了动,傅晋臣拉她入怀,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乖,别闹。” 顿了下,他垂眸盯着怀里的人,道:“我保证,沐毅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沐良听到这四个字,眼眶霎时泛红。她水润的眼底一片水光,可怜又无助的望着他。 她眼眶里含着眼泪,偏又不肯掉落。傅晋臣剑眉不自觉的皱在一起,心情烦躁。用眼泪战术的女人,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没有一种能让他产生愧疚。 虽然沐良并没哭,但她含着眼泪的模样,却清晰印刻在他的心底深处。 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傅晋臣强而有力的臂弯,给予她莫名的力量。他们并肩坐在手术室外,无声的依偎着彼此。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穿着消毒服,脸有倦容。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摘下口罩,医生扫了眼傅晋臣,如实相告:“手术很成功,病人左腿粉碎性骨折,但要恢复的好,以后走路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剧烈的运动项目,就不能再做了。” 听到手术成功,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她看到被推出来的沐毅,脸色苍白如纸,眼眶再度热热的发酸。 病人被送进病房,沐良对医生道谢后,忙的跟进去。 傅晋臣又追问一些后续复健情况,然后吩咐,给沐毅安排特护病房。 折腾完所有事情,天已经亮了。沐毅的麻药劲还没过去,人在昏睡。沐良坐在床边,傅晋臣站在她身后,目光深邃。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沐良看到号码心惊,又不能不接。 须臾,她挂断电话,求助般看向身后的男人,道:“我妈来了。” 傅晋臣眼角一沉,拍了拍她的肩膀,立刻让高森去把人接来医院。 ------题外话------ 推荐我家圣妖的精彩好文《诱欢,霸上妻身》男主腹黑强大,走过路过的亲们一定要去看看哈~~ 她是他使阴谋诡计抢来的女人,哪怕是欢爱,她都没几次情愿过。 凌乱的床铺,过度的激情沉沦,一夜缠情,厉景呈手指抚过她腹部的纹身,“这是什么?” 荣浅按着他的手,“我17岁那年,不止被人霸占了第一次,身上还有很多伤。” 男人眸色一凛,“是谁?” 荣浅的话,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激情放荡的夜晚。 她嘴里咬着恨意,“那场遭遇,毁了我最美好的爱情,厉景呈,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才在一起,你还用在乎我的过去么?” 男人目光定在她腹上,他没想到,她竟是当年那场由他亲自主导的,不入流游戏的女主角。 039 出手相帮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6本章字数:3584 市医院的住院部,原来是一栋洋楼,纯欧式古典风格。沿着白色外墙,爬满碧绿色的爬山虎,远远看去整片都是翠色。 沐良站在台阶上,来回不停的踱步。她脸色发青,整晚没合眼,精神不好。 不多时候,黑色轿车停在楼前。高森将后门打开,伸手把蔡永芬扶出来。 “妈!” 沐良三步并作两步,将母亲扶住。 “谢谢高先生。”蔡永芬拉着女儿的手,温和的道谢。 高森礼貌周到,提着蔡永芬的大包,对着沐良点点头后,先行上楼。 来的路上,高森已经按照傅晋臣的叮嘱,将沐毅的事情转圜的告诉了蔡永芬。因为害怕她受惊,只说沐毅是车祸撞伤腿,压根没提有人伺机报复这回事! “妈,你别紧张,”沐良带她上楼,不住的在她耳边安慰,“沐毅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好好恢复不会影响走路。” 蔡永芬脸色紧张,虽然女儿这么说,可没亲眼看到,她怎么都无法心安。三楼是加护病房,推开门进去,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沐毅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左腿被石膏固定住,脸上也有擦伤。蔡永芬从头到脚仔细看了遍,眼眶霎时发红,捂着嘴别开脸。 沐良一直隐忍的泪水,在见到妈妈落泪的那刻,跟着溢出眼眶。她搂住蔡永芬的肩膀,轻轻哄她,声音哽咽不止。 这母女俩人抱头痛哭,傅晋臣满脸尴尬。他悻悻的站在边上,几次都没办法开口。终于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他上前喊人,“妈。” 听到他的声音,蔡永芬抬头扫过去,神情完全不似上次的亲热。她甚至都没应声,接过沐良手里的毛巾,走到病床前给沐毅擦脸。 傅晋臣挨了冷脸,倒也没有生气。他看到沐良红红的眼睛,嘴角动了动。 “医生说,麻醉过了人就能醒。”傅晋臣把沐良拉到边上,继续站在蔡永芬身边,道:“您放心,爸那边我已经安排了看护。” 蔡永芬脸色未变,她将包里带来的饭递给沐良,“你先去吃饭。” 妈妈显然是要支开她,沐良捧着饭盒,眼睛自傅晋臣脸上掠过,她不知道妈妈会对他说什么,心里有些担忧。 “快去。”蔡永芬见她不动,低声催促。 沐良没办法,端着饭盒往外走,“哦。” 关上病房的门,沐良坐在外面的椅子里。她看着盒里的菜饭,肚子立刻咕咕叫。扒拉两口饭,她不时的瞥着里面,生怕闹出什么。 她隔着的距离比较远,沐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见到傅晋臣站在蔡永芬对面,俊脸微微垂着,只是听,也不说话,神情一直都没什么起伏。 吃完饭,沐良把饭盒清洗干净,赶快推门进来。她往里走,傅晋臣恰好转过头,含笑的眼眸落在她的眼底,让她心头轻颤。 “姐……” 病床上的人出声,沐良收回目光,看向已经睁眼的弟弟,惊喜道:“你醒了。” 她弯腰趴在床边,紧紧拉住他的手,问:“腿还疼吗?” 蔡永芬把病床摇高,又用棉签给沐毅喂水。经过这场大手术,沐毅的精神还不太好,他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不疼。” 哪里能不疼,医生说是粉碎性骨折,只怕没有止疼药痛的要死! “姐夫。”沐毅虚弱的喊了声。 傅晋臣抿起一抹轻笑,道:“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 护士很快进来查房,沐毅吃过药后,不久再度睡着。蔡永芬见儿子安然,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松。昨晚沐良急匆匆离开,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知女莫若母,沐良一个眼神,蔡永芬就知道她在说谎。 “你走吧。”蔡永芬眼皮都没抬,冷冷的下逐客令。 沐良怔了怔,却见傅晋臣很主动的起身,礼貌道:“我先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最后那半句,他明显是对沐良说的。 眼见他出去,沐良犹豫了下,还是跟出来。 “傅晋臣!” 沐良几步走到他面前,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谢我。”傅晋臣替她说话,笑道。 严格来说,沐毅这件事情,傅晋臣是有责任的。但他跟着忙前忙后,照顾的周到细致,沐良觉得应该道谢。 “就这样吧,”沐良垂眸,沉声道:“我们尽快把事情解决掉。” “怎么解决?”傅晋臣反问,“你以为摆脱傅家,所有事情都能解决吗?” 傅晋臣耸耸肩,一语点在重点上,“你爸那关,只怕你就应付不了。” 沐良脸色变了变,虽然不想承认,可傅晋臣 这话说的很对。 如果要摆脱傅家,沐占年首先要把那一百万还上。家里积蓄不多,如果把当初买船的钱凑出来,那就是掏出老底,恐怕还不够! 傅晋臣点到为止,并没继续多说,只告诉她:“你弟弟的事情,还不算完,那些人做事历来阴险。沐毅先是伤了他们的人,这次又有警察介入,恐怕后面还有麻烦。” “那要怎么办?”沐良问他。 面前的人脸色黯淡无光,傅晋臣单手插在口袋里,给她指了条明路,“只要我们尽快结婚,没人敢动傅家的人。” 绕来绕去,又回到圈里。沐良敛眉,心底一片凄然。 “还想再试试?” 傅晋臣勾唇,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逼你,你想好告诉我。”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沐良先前斗志昂扬的那股劲,渐渐卸掉。她想起父亲的脸,想起沐毅的伤,心头闷闷的,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题外话------ 潜水的人好多啊,出来冒泡泡喽~~ 040 背地里使手段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7本章字数:5143 沐毅手术后,不能下床,需要人寸步不离的守候。沐良周一要去新单位上班,照顾弟弟只能落在蔡永芬的身上。 沐占年那边虽说不严重,但他上了年纪,脾气又倔强。沐良担心的要命,却分身乏术。 母亲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兼顾两边,沐良给父亲请了看护,硬是让他等医生同意再出院。傅晋臣给安排的人,她没有用,一来怕父亲发现,二来她还是排斥。 听说沐毅腿伤,沐占年嘴上没说,心里也是极担心的。沐良很难受,可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安顿好父亲,沐良依依不舍离开渝城。她这几天都是两边跑,累的人都瘦一圈。 回到市医院,蔡永芬正巧做好饭菜回来,“你爸怎么样?” 沐良放下包,“医生说,爸爸下周就能回家了。” 蔡永芬点点头,明显松了口气。她把热腾腾的饭菜拿给两个孩子,让他们先吃。 沐毅身上有伤,吃的比较清淡。蔡永芬把筷子递给沐良,问道:“撞伤小毅的司机,找到了吗?” 沐良咬着筷子,与弟弟对个眼神,回道:“还没有!警察说没有目击证人,很难找。” 现如今车祸发生率极高,有很多肇事逃逸根本找不到。蔡永芬叹气,只能自认倒霉。她拿着手机出去,到走廊打电话。 沐良见她眉头紧锁,知她心里惦记父亲。 扫了眼沐毅的腿,沐良压低声音,问他:“你那天到底救的谁?怎么会惹上那些混混?” 沐毅没想到那些人竟敢报复,他沉着脸,咬牙道:“别让我找到那帮孙子,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沐良瞪他,怒声道:“你还嫌我们没被吓死?!” 沐毅低下头,收敛很多。这几天妈妈和姐姐日夜的照顾他,为了他把爸爸都丢下,他心里愧疚,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却要连累全家人。 他身上带伤,沐良不忍骂他,那些人估计沐毅不会认识,问也是白问。伤筋动骨一百天,沐毅这样住院,恐怕学校的出国名额要泡汤。 果不其然,沐良刚想,沐毅的手机就响了。须臾,他挂断电话,神情黯然。 “没关系,”沐良安慰他,笑道:“这次不行,我们明年再申请,反正我弟弟成绩好,总有机会的。” 沐毅勉强笑了笑,躺回床里没了食欲。见他那幅模样,沐良也放下筷子。 不久,蔡永芬收起手机回来,将他们姐弟的剩饭拨到碗里吃,“良良,我们换个病房。” 沐良很想让弟弟住在条件好的病房,但这间高级病房是傅晋臣安排的。 “好,”沐良点头,“我一会儿就去办手续。” 换病房倒是不困难,护士把沐毅送去普通病房,帮着安排好。 沐毅自从接过学校的电话,情绪很失落。蔡永芬听说后,神情同样失望。 连着几天,傅晋臣每天来医院探望,都被蔡永芬漠然的拒绝。 沐良瞧见也没说话,她就不相信这男人脸皮有多厚? 傍晚,市医院楼前,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傅晋臣手里夹着根烟,挑眉看向那间亮灯的病房,薄唇微勾。 他说不逼她,只是明面的意思,不排除他背地里动手脚。 男人幽暗的双眸看不出喜怒,将手里的烟蒂弹出去很远,发动引擎离开。 …… 周一早上,沐良准时到新单位报道。公关部的主管是位女性,三十多岁,穿着时髦。第一天上班,沐良兴奋又充满干劲,但一整天下来,什么工作都没给她安排。 挨到下班时间,沐良忍不住问:“主管,我怎么没有工作?” 那女人笑了笑,拿起包带沐良离开,“跟我走。” 赶到地方,沐良才知道是酒店。她被拉去包厢,一推门,满屋子乌烟瘴气,熏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刘总,我们来晚了!” 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进去,示意沐良跟在她身边。 一圈酒敬下来,沐良很反感。那些个男人一个个肥肚秃顶,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她面试的职位是秘书,为什么要来这里陪人喝酒,趁机被揩油? “主管,我还有事,先走了。”沐良想脱身,但被人按住肩膀,“拿开你的手!” “小沐,怎么跟刘总说话呢?” 沐良心头火起,反手将那个男人推开,拿起包就走。 刚走出酒店,手机便响起来。沐良打开免提,只听女主管骂人的声音,“沐良你怎么回事,得罪刘总的后果,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后果,我来上班是工作的,不是陪酒!”沐良脸色铁青。 “陪酒就是工作啊,我们是公关部,公关你懂吗?” 沐良气的太阳穴疼。 “你马上回来,赶紧给刘总道歉!” 沐良冷笑,“道歉?做梦!” 对方显然愣住,随后怒道:“沐良你被解雇了!” 挂断电话,沐良真想爆粗口。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打车回到市医院,沐良气哼哼的往楼上走,迎面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三楼下来,他们西装里面没穿衬衫,能看到纹在胸口的蛟龙。 那两人左顾右盼,似乎正在找什么人。 沐良一惊,下意识躲到边上。她绕到另外一侧楼梯,跑回病房。 “下班了?” 蔡永芬见她回来,关心道:“工作怎么样?” 沐毅睡着了,腿上厚厚的石膏明显。沐良顺口气,道:“不好,工作不适合我。” 蔡永芬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并没责怪她,只说慢慢再找。 沐良走到窗口往下看,见到那两道黑色身影走出医院大门。他们边走边打电话,明显是在确定什么。 想到傅晋臣那天说过的话,沐良脸色紧绷,“妈,刚才有陌生人来吗?” “没有,怎么?” “普通病房人杂,我们小心些。”沐良轻描淡写敷衍过去。 这几天沐良晚上都没睡好,蔡永芬赶她回家补觉。沐良拗不过,只好回去。离开前,她千叮咛万嘱咐,有事一定打电话。 回去的路上,沐良手脚发冷。那些人应该是按照原来的病房号去找,但没找到。可躲过这次,下次怎么办? 沐良不知那些人什么背景,但她清楚,那是他们这种人招惹不起的。 从医院走回家并不远,沐良上楼前,被人请到一辆黑色轿车前。 车窗缓缓降落,沐良见到里面的人,暗暗惊诧。 她见过傅东亭一面,他来沐家提亲那天,礼数周全,摆出一百万的聘礼,财大气粗,却并没让人反感。 “我们可以聊聊吗?”傅东亭仰起笑脸,语气温和。 对方是长辈,沐良没办法拒绝,任由司机打开车门,将她请上车。 ------题外话------ 推荐汐的完结文《裸爱成婚》,与本文同属豪门系列,感兴趣的亲们去看看! 她不是天使,他不是良人。 洗手间内,她被掐住脖颈,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外面的人都说,我是用你比划的那根手指,给你破的处?” 他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 她眼底一刺,冷艳的小脸不带半点笑意:“你是有多短啊,需要用手指?!” …… 他是权家的太子爷,外貌家世无可挑剔。 她是楚家的长女,长女却不掌权。 他们两人的婚姻,完全是因为他好胜,她争强,所以才让彼此钻了空子。 暗夜里,他压着身下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 她气息微乱,“你要做什么?” 他薄唇含笑,在她耳边暧昧轻吐:“你这么喜欢捉奸,那么我们两人的奸,谁来捉?” 041 曝光关系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7本章字数:4033 一家广式茶楼,装修不算豪华,但环境清幽,各色茶点味道出众。沐良跟着傅东亭上楼,有服务员将他们请到包厢。 “老样子,”傅东亭没看菜单,似乎想到什么,忙问身边的人,“你爱吃什么?” 沐良摆手,笑道:“我不挑食。” 傅东亭点的是惯喝的茶,然后又给沐良点了杯花草茶。他在家经常见傅欢颜喝这种,估摸着女孩子家都喜欢。 虽然只是小小举动,沐良还是觉得温暖。她坐在椅子里,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与傅晋臣相比,她更愿意面对傅东亭。 “您找我有事?”沐良斟酌,他亲自出面,定然是不寻常。 服务员送来热毛巾,傅东亭拿起来擦擦手,笑道:“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东西。” 各色小食纷纷上桌,水晶虾饺晶莹剔透,豆豉蒸排骨酥烂入味,叉烧肥而不腻。 沐良闻着香气,忍不住伸筷子。 “尝尝合口味吗?”傅东亭眼底染笑,神情始终温和。 有些人明明身居高位,却不会给人压迫感。沐良没有扭捏,拿起筷子小口品尝。她挺喜欢茶餐厅的东西,家常味道,但很亲切。 眼见她吃的习惯,傅东亭笑容颇深。他素来简朴不奢华,严以自律。 这家虾饺味道出奇的好,沐良很喜欢。她喝了口花草茶,果腹之后,再度不安的问,“伯父,您找我有事?” 听她喊伯父,傅东亭并没介意。他放下筷子,目光平静,“你爸爸怎么样?” 沐良眼角一沉,如实道:“医生说下周可以出院。” “年纪大了,不能跟年轻人比。”傅东亭靠坐在椅子里,道:“这天下父母的心,都是相同的,我能理解亲家的心意。” 沐良抿起唇,心头酸酸的难受。 傅东亭眼神温柔,盯着她看,“我知道傅晋臣的所作所为,很过分!可我们两家有缘分走到一起,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沐家有恩傅家,这个恩情我们要报。” 沐良没法开口,好像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过傅晋臣到底是我儿子,”傅东亭抿唇,沉声道:“他虽然胡闹,但不会出圈,分寸把握间他还是清楚的。” 这是替他儿子,说好话?沐良忽然发觉 ,难怪傅晋臣那张嘴巴毒死,原来他爸就是个谈判高手! 傅东亭黑亮的双眸噙着精光,话锋逆转,“外面的人说傅家如何能耐,在我看来不尽然。傅家也是白手起家,这几十年累积起来的阴德。” 顿了下,他再度望向沐良,别有深意道:“不过依着傅家这点薄面,想要维护自家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良良,伯父希望你能明白?” 沐良敛眉,不禁心惊。傅东亭软硬兼施,已经把利弊都给她摆明。 须臾,沐良从茶楼出来,被司机送回家。她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虚脱般,无力沉重。 傅晋臣说的对,傅东亭说的也对。沐良不得不承认,她没什么可选的了!不能因为她自己的情愿与否,再次让爸爸和弟弟面临劫难。 掏出手机,沐良找到傅晋臣的号码,坚定的拨过去。 “我想好了。”她开门见山。 男人背靠着沙发,薄唇微勾,“不后悔?” 沐良神色凄然,她有资格后悔吗?! “不后悔。” 傅晋臣轻笑出声,只告诉她,“明早等我,一起去医院。” 挂断电话,沐良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 酒吧包厢的沙发里,钱响翘着二郎腿,笑道:“四哥,小嫂子这事,我有功劳吧!” 那两个纹身刺青的地痞,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医院里,演技还是他亲自教的。 傅晋臣眼角轻佻,抿了口酒,道:“明天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钱响承诺。 傅晋臣点点头,仰头把杯里的酒干掉。 …… 司机将车驶进大宅,傅东亭走进客厅,尤储秀起身迎过来,笑问:“吃饭了吗?” “嗯。”傅东亭应了声。 见他面色不错,尤储秀关心的问:“今晚没去应酬?和谁吃的饭?” “沐家那个丫头。” 将早就泡好的茶端给他,尤储秀微微蹙眉,“你去见过沐良?” 轻啜了口茶,傅东亭点点头,道:“这孩子挺孝顺。” 他把茶杯反手递到妻子手里,语气沉下来,“比你儿子强!” 尤储秀撇嘴,有些不高兴,“老四怎么了,你总是看他不顺眼?” “哼,”傅东亭沉下脸,语气染着几分怒意,“他就没做过,让我看顺眼的事情!” “好了好了。”尤储秀赶快打断他,生怕又闹起来。 须臾,傅东亭叹了口气,道:“你啊,也要改改态度,别对儿媳妇那么苛刻!” “我苛刻?” 尤储秀瞪眼,“我怎么苛刻了?” 眼见她发飙,傅东亭立刻起身,语气温和一些,“没有就好。” 话落,他转身回到书房。 尤储秀心里很不舒服,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非要娶个门第悬殊的儿媳妇,反倒说她苛刻?最要命的是,如今傅政毕业,眼看就要进入傅氏委以重任。此时不答应沐家这门婚事,傅晋臣那边分公司的职位,恐怕又要出乱子。 尤储秀心如明镜,傅东亭一步步下好的棋,她不情愿也要接受! 第二天清早,沐良洗漱好下楼,黑色悍马停在楼下。 “早。”傅晋臣今天穿的比较休闲,衬衫没有打领带,随意的解开两颗钮扣。 沐良移开目光,心想这男人穿什么都好看。 “走吧。”傅晋臣上前牵过她的手,让她坐进副驾驶。 黑色悍马开出小区,一路直奔市医院。沐良猜不透他要做什么,车子刚开到住院部,外面早已围满记者。 记者很快发现相拥而来的两人,迅速捧着相机围拢过来。闪光灯刺眼,沐良眼睛被一双男人的掌心护住,她身体靠在傅晋臣怀里,两人温度相抵。 “乖乖在我怀里。”傅晋臣低头,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惹来沐良一阵战栗。 042 四少奶奶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7本章字数:4826 大批涌入的记者手捧相机话筒,纷繁嘈杂的追问紧随其后。男人强而有力的胸膛作为依靠,沐良并没有觉得害怕,被动随着他的脚步往前。 不知何时,高森带着医院的保安出现,将围堵的那些记者驱散开。傅晋臣俊脸微垂,瞥了眼怀里的人,恰好看到她扬起的目光,薄唇勾起一抹笑。 傅晋臣过于出色的五官,在晨曦的阳光里熠熠生辉。他黑眸内敛,双臂圈紧沐良,柔声道:“笑得好看些,这样拍出来照片漂亮!” 沐良嘴角发僵,想要咧嘴但脸部肌肉紧绷。有闪过灯自她脸上掠过,她本能的闭上眼睛,将脸埋进男人的胸前。 傅晋臣顺势抱住她,两人姿态亲密的动作,落在外人眼中,无比和谐养眼。 “四少,外界传闻您近期就要举行婚礼,请问这消息属实吗?” “听说您未来的妻子,曾与傅家有很深的渊源,您能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怀里抱着的这位小姐,是不是您未婚妻?” 傅晋臣搂着沐良走上台阶,听到记者的追问,他顿住脚步,半侧过身,深邃的双眸落向众人,道:“不是未婚妻,是我的妻子。” “啊——” 人群一阵骚动,惊诧声此起彼伏。 高森挡在前方,对那些不停发问的记者,解释道:“今天我们不便多说,下周傅氏将召开记者招待会,届时还请大家准时出席。” 沐良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傅晋臣护住她走进大厅,步伐稳健不乱。沐良偏过头,目光定格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指尖,整个人有片刻的失神。 不是未婚妻,是我的妻子。 他以前玩笑时,不止一次说过。沐良也从没放在心上过,可此时此刻,她缩在他宽大结实的臂弯中,脸颊竟然滑过淡淡的红晕。 因为他的话,她红了脸。 楼下的骚动不小,蔡永芬见到女儿与傅晋臣手拉着手出现,眉头不禁蹙了蹙。 “妈。”沐良松开手,挽住母亲的胳膊。哎,这个烂摊子是她惹的,要自食恶果。 傅晋臣俊脸噙笑,纵然蔡永芬脸色不佳,他依旧丝毫不在意。该喊妈喊妈,该给沐毅带补品,一样礼数都没少。 “姐夫。”沐毅刚 才探身也看到楼下的热闹,他暧昧的笑了笑,问:“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沐良飞给弟弟一抹厉色,不让他多嘴。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你姐还没答应嫁我。” “还没答应?”沐毅挑眉,道:“姐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沐良拿起洗好的苹果,塞到沐毅嘴里,声音警告,“闭上你的嘴。” 蔡永芬拿起暖水瓶出去,沐良瞥着她的背影,立刻跟出去。 走到水房,沐良把暖瓶放在锅炉下面接水,脸色很不自然。 “怎么回事?”蔡永芬开口问。 “妈,”沐良昨晚琢磨一晚上说辞,但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其实先前的事情是个误会,都是炒作而已。” 蔡永芬不懂什么炒作,但她能看穿女儿的心思。她关掉热水开关,直接问主题,“你真的愿意嫁进傅家?” 沐良点点头。 这门婚事两年前便已经铸成,按照蔡永芬的本意,她并不希望女儿离婚。毕竟他们是女方,虽没举行婚礼,但法律上是有记录的,将来再结婚,必然受影响。 提着水瓶往回走,蔡永芬一路都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沐良也没开口,暗暗观察她的神情,妈妈这关比较容易过,爸爸就很费劲! 沐良不禁后悔,早知道饶了一大圈还要回到起点,她何必浪费这个体力?! 推开病房门,沐毅正与傅晋臣聊着什么,眉飞色舞的模样。自从学校告诉他出国名额转给别人后,他很久都没如此笑过。 蔡永芬依旧对傅晋臣不冷不热,但没有再赶他,她拿起儿子换下的脏衣服,去水房清洗。沐良坐在边上,看到弟弟谈起nba的兴奋表情,心头酸酸的难受。她还没敢告诉他,以后都不能再打篮球! 不多时候,傅晋臣适时的起身告辞,临出门前,他转身看向沐毅,“小子,早点下床,我们赛一场!” “没问题。”沐毅应战。 沐良敛眉,拉着傅晋臣离开。 “等你弟弟出院,我可以安排他去国外治疗。”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道:“就算主攻手不行,上场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这个话题很忧伤,沐毅从小学热爱打篮球,十几年的喜好,霎那间丧失,想来对他又是个打击! “再说吧!”沐良没拒绝也没应允,她要 先让弟弟恢复健康,其他都是后话。 傅晋臣并没勉强,他看到沐良黯然失色的小脸,薄唇抿起,“你爸爸那里,我来出面。” 闻言,沐良咻的抬起头,望向他的目光好像在说:你确定你能行? “小看我?” 男人笑问,手指点在她的鼻尖,道:“三招之内搞定!” “切!” 沐良鄙夷,嘲笑他,“傅晋臣,你真自大!” “这叫自信!”傅晋臣两指捏住她的下颚,眼底染笑,“我在某些方面,更加自信。” 好好的聊天,他突然就能给你抛出个黄段子!沐良撇嘴,拍掉他的手。 “周五晚上,我们全家吃饭。”傅晋臣收敛起玩笑,语气沉下去。 周五晚上,傅家按例全家聚餐,沐良以前听傅政提过。她下意识的蹙起眉,神情黯淡不少。 “晚上六点,需要我去接你吗?”傅晋臣盯着她不情愿的神情,好整以暇的问。 “不用,”沐良摇头拒绝,“我认识路。” “周五见。”傅晋臣转身前,伸手抱了抱她,那怀间的暖意,让沐良怔在原地。 事情发展到此,沐良再也找不到摆脱的理由。 上次的工作失去后,沐良再也没有接到过用人单位面试的电话。面对万千就业大军,她深感无力与悲恸。 求学这么多年,却等不到一个机会。 这中间乔笛找过她两次,问她工作有什么打算,沐良只说还在找,并没谈及其他的。 周五傍晚,沐良从医院出来,并没告诉母亲要去傅家,只说跟朋友出去吃饭。她坐公交车,按熟悉的线路来到那座半山腰的别墅。 黑色镂空巨大铁门近在眼前,沐良曾经也进出过很多次,但此刻与她给傅橙家教完全是两种心境。 哗啦—— 大门缓缓开启,管家迎面走来,似乎已经等她很久。 “四少奶奶。”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家奕新文《名门婚诱,枕上新妻似火》,很有爱的婚姻文,亲们去看看哦! 荣翰丞:名门权贵,传言心狠手辣,暴戾凶悍。 两任妻子死后,“克妻”之名人尽皆知。 关佳人:人美心善,装得来萝莉,扮得了御姐 。 为护母亲周全,签下协议,代嫁成为“克妻”男人的第三任妻子。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巧取豪夺、阴差阳错的故事。 他们初见在摄影展上,此后,他与她“偶遇”数次。 他恋她成痴,她避他如虎。他巧取豪夺,她抵死不从。 为了她,他拒绝已定的婚事,对同一个女人提出两次退婚,两次离婚。 当真相揭开时,他才发现…… 043 依附傅家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8本章字数:4273 玉湖边上屹立的傅家大宅,掩映在苍翠绿林间。初夏时节,满山遍野的芳草气息,撩人心脾。 周五傍晚,按照家规,傅家人都要回家吃饭。这是当年傅老爷子在世时,立下的规矩。大宅周围已经亮起红灯,绯色满园。 晚饭上桌前,大家陆续回来。客厅的沙发里,傅橙紧挨着傅东亭,缠着他做游戏。难得他心情好,抱着孙女哄。 傅世钧坐在轮椅里,曹婉馨陪着他,与尤储秀和姚琴闲话家常。 傅家长子,傅培安,帮助父亲打理傅氏总公司,且身居高位。他这次带着儿子去欧洲考察,特意赶在今晚回来。 “爸!” “爷爷!” 这父子两人进门,佣人提着行李送去楼上。 “辛苦了。”傅东亭眼底染笑,问长孙,“有什么见识吗?” “有很多!”傅政剑眉轻蹙,神情是他惯有的漠然。 傅培安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这半个多月,傅政每天都很晚才睡,他记下的心得笔记,足有半个本子。” “好啊!”傅东亭轻笑,夸赞道:“爷爷安排你,尽快进入傅氏。” 尤储秀坐在边上,心头不悦,但面上丝毫未露,“孩子们刚进门,先让他们上楼换件衣服,准备开饭了。” 姚琴起身挽着丈夫,拉着儿子往楼上走,“爸,母亲,我们先上去。” “去吧!” 这边沙发里,傅欢颜翘着二郎腿,拿着苹果啃。见过傅政的沉稳,尤储秀瞪着女儿发火,“颜颜,你还有点规矩吗?好歹你也是姑姑辈,给后辈们树个榜样!” 傅欢颜卡嚓卡嚓,咬苹果的频率快了三倍,“榜什么样啊,他们都比我强!” 伸手狠狠点在她的额头,尤储秀怒其不争。怎得她这一双儿女,如此让她操心? “呜!”傅欢颜捂着额头,告状:“爸爸,我妈打我。” 对面沙发里,傅橙倒在妈妈怀里‘咯咯’的笑。 “你敢笑我?”傅欢颜丢掉苹果核,把傅橙抓过去,搂在怀里挠她痒痒。 沙发里笑声不断,一大一小闹成团。傅东亭看着女儿孙女,眼神温和,并没发怒。 “没个姑姑样子!”尤储秀轻声低斥,倒没真生 气。 傅晋臣换好衣服下来,见到沙发里那幕,剑眉轻蹙。只有傅欢颜能在这个家里,笑的如此没心没肺。 傅政沿着楼梯走来,与傅晋臣擦肩而过时,低低喊了句,“四叔。”但不等对方搭话,他已经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晚上六点,傅家准时开饭。佣人见傅欢颜回来,忙在傅晋臣身边加把椅子。傅欢颜一屁股坐下,催促着赶快上菜。 “再加一个位置。”傅晋臣指了指他身侧,吩咐道。 佣人立刻照做。 傅培安拉开椅子坐下,不解道:“晋臣,这位置给谁的?”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傅东亭品了口茶,神色安逸。尤储秀盯着儿子,心头已有猜测。傅欢颜素来不关心这些,傅世钧夫妇不明所以,抱着女儿等待答案。 只有傅政垂着头,神情清冷。 “四少奶奶——” 管家带着沐良进来,那声尊称不大不小,恰好落入众人耳朵里。 一屋子人的眼睛,齐刷刷落在沐良身上,全都面面相觑。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沐老师!” 傅橙滑下椅子,朝沐良跑来:“沐老师,橙橙好想你啊!” 沐良搂住她,心头热热的。多日不见,她也很想傅橙。 傅晋臣起身牵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笑道:“给大家介绍一下,沐良,我老婆。” 沐良咬唇,脸颊火烧火燎。这男人说话,能不能顾及别人的感受! 众人大跌眼镜,沐家与傅家这门婚事,全家倒是知情。不过沐良他们并没见过,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况且还是高攀傅家的渔民女儿,谁愿意多了解? “四叔,你老婆是什么?” 傅晋臣附下身,揉揉傅橙的小脑袋,道:“我老婆就是你四婶。” 这句话傅橙听懂了,她仰起头,甜甜的唤,“四婶。” 沐良更郁闷,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将她带到父母前面,傅晋臣语气温柔,道:“喊人。” 沐良硬着头皮,斟酌再三,“伯父,伯母。” “切!”傅欢颜撇嘴,尤储秀脸上的神情瞬间沉下去。 “入座吧。”傅东亭神情温和自然,但家里人却都变了脸色。 虽然傅晋臣与沐良领过结 婚证,但根据傅家的规矩,只有过门的儿媳妇才可同桌吃饭。 傅晋臣拉着沐良坐下,他偏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别紧张,有我爸给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傅欢颜拿起筷子敲在碗边,道:“有什么话背人说?” “我跟我老婆说话,与你无关。”傅晋臣挑眉,故意气她。 尤储秀沉着脸,心里一个劲冒火。看傅东亭的神情应该早就知晓,合着父子两人都隐瞒她。 “开饭——” 傅东亭心情极好,吩咐佣人上菜。 圆桌上摆满各色佳肴,除却傅欢颜,大家都吃的个怀心思。 沐良几乎不敢抬头,她眼角余光恰好能看到对面的傅政。但他默默吃饭,好像并不认识自己。 身边的男人靠过来,语气温柔,“你喜欢吃什么?” 沐良笑的僵硬,水润的眸子里染满羞怯。傅晋臣拿起筷子,把面前那几样菜,每样夹起一些,放进她的食碟里。 沐良想要阻止,但又不想吸引注意力。 曹婉馨喂傅橙吃饭,时而看向沐良。她心中腹腓:既然她是老四的人,怎么还来应聘家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姚琴殷勤的给尤储秀布菜,同时仔细观察沐良。长相倒是标致,可惜没身家没背景,再漂亮也就是个花瓶,易碎品。 “良良,找到工作了吗?”傅东亭撂下筷子。 “还没。”沐良尽量表现的自然。 傅东亭了然一笑,道:“这样吧,咱家有便利条件,你也不要嫌弃。先去晋臣那里,让他给你安排个职位。” 沐良脱口就要回绝,被傅晋臣阻止,“好的,我来安排。” 傅东亭难得露出笑脸,尤储秀阴霾一晚的脸色,此时逐渐好转。 傅家儿媳妇,从来不许进公司。可沐良再度开启先例,众人脸上的神情,已然风起云涌。 044 她是我女人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8本章字数:3847 傅家这顿晚饭,沐良几乎没吃进什么东西。她整晚如坐针毡,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可她抬头迎上众人的目光,见到的又是一片笑意。 晚饭过后,沐良找借口离开,傅晋臣到没难为她,替她说了几句场面话,牵着她的手从大宅出来,开车将她送回家。 黑色路虎停在楼下,过往的路人不禁偷瞄。这种高档车,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引来路人侧目。 “把灯关掉。”沐良不想吸引更多的目光。 傅晋臣把车灯灭了,微微降下车窗,看向身边的人,道:“这几天你把东西收拾下,下周你爸出院后,我把他接过来,你们搬到紫竹公馆去。” 沐良瞥着他,秀眉紧蹙,“你真能搞定我爸?” 她摇了摇头,道:“我爸很倔,很暴躁的!” “不信我?”傅晋臣挑眉,“那你等着开开眼吧。” 虽然知道他能耐,但沐良并不认为他真能说服父亲。她家老爸出名的固执,认准的事情没人能劝,要说能与他抗衡的,也就是她自己! 她没指望傅晋臣,自己这几天准备不少方案,算计只要有一套管用就行。 “我明天让人把沐毅的病房转回去。”傅晋臣抽出一根烟点上,薄唇轻吐。 沐良想要回绝,但被他抢白,“加护病房有专人看守,安全些,而且晚上有陪护,也免得你妈妈整晚睡在医院。” 沐毅受伤这件事,傅晋臣心底终究觉得有亏欠。 普通病房陪护的家属,只有一张椅子宽度的躺椅。妈妈年纪大了,躺在狭小又坚硬的睡床里,几乎无法入眠。 但她心疼女儿,硬是不让沐良陪床。况且毕竟是姐弟,晚上擦洗去厕所,毕竟不方便。 犹豫片刻,沐良没在坚持,“谢谢。” 傅晋臣深吸口烟,反手将她拥在怀里抱了抱,低笑道:“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要适应我给你的,所有……” 最后那两个字,男人刻意咬重。沐良莫名其妙联想到什么,脸颊瞬间红透。 傅晋臣轻笑,看她害羞的模样。 “明晚有时间吗?” “有事?” 傅晋臣将手里的烟蒂弹开,薄唇染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 他的朋友? 沐良哑然,他的生活圈子,与自己差距太多,可她要慢慢融入的,不是吗? “几点?” 傅晋臣满意的点头,“等我电话。” 目送他的车身远去,沐良提着包回家,洗过手后走进厨房。她晚饭几乎没吃,打开柜子拿出一袋方便面,开火煮熟。 因为弹琴,妈妈不让她做任何家务活。她平时一个人吃饭,要么吃路边摊,要么煮碗面,填饱肚子。 一个鸡蛋,几颗青菜,这是沐良唯一能做的。她捧着碗坐到桌边,先把面条吹凉,然后呼啦啦一口吸进嘴里,吃的很爽。 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沐良滑开屏幕,有条短信进来。她看过内容,微微惊讶。 傅晋臣的短信,只有五个字:早点睡,晚安。 握着手机发呆半天,沐良最后还是给他回了句,晚安。 对方没在发来,她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完,收拾干净回到卧室。 窗外的夜色宁静,沐良给妈妈打电话,聊了几句才安心。她躺在床上,又把刚才收到的短信看了看,心底的滋味奇怪。 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原本一辈子都无交集的两人,忽然要结成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沐良觉得她需要时间适应。 第二天,沐良去医院时,沐毅已经换过病房。蔡永芬正在收拾东西,见她并没多说。 “还是有姐夫好。”沐毅靠在舒服的大床里,很狗腿的拍马屁。 沐良懒得搭理他,围在妈妈身边左右试探,发觉她对于傅晋臣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暗暗松了口气,先搞定一边,她压力减半。 傍晚七点,沐良根据昨晚的经验,先在家吃了碗面,然后才坐上傅晋臣的车。 “去哪?” 傅晋臣看到她微蹙的眉头,笑道:“你熟悉的地方。” “我熟悉的?”沐良惊诧,眼见他把车停在倾城门外,总算知道有多熟悉。 推开二楼的包厢,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两人高调现身。 “哎呦喂,四爷来了。” 包厢里这些人,家世背影都非同小可。傅晋臣常年与他们厮混,关系要好。有人眼尖,多看了沐良两眼,狐疑道:“美人看着好面熟啊!” 钱响一脚踹过去,骂道:“我四哥怀里的人,你都敢惦记?” “没!” 那人嬉笑,立刻表明决心,“我就觉得见过。” “操!还他妈敢胡说……” 钱响端起酒瓶过去,掰开那男人的嘴往里灌酒。其他人跟着起哄,将人按在沙发里,压住手脚,灌进去大半瓶红酒。 沐良坐在边上看着,不禁心惊。这些人闹起来,真是无法无天! “好玩吗?”傅晋臣捏着酒杯靠近,薄唇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脸颊。她出门前应该洗过澡,发丝间染着馨香,混在酒气熏天的烟雾中,尤其撩人。 男人灼热的呼吸袭来,沐良缩着肩膀往后躲,后背抵上沙发,无路可退。 “喂!” 傅晋臣眼神越过众人,伸手搭在沐良的肩上,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占有欲十足,“你们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给爷看好了,她是我女人!” 沐良被他按在心口,尴尬的皱眉。这男人喝多了吧,撒酒疯? “哇,四爷!我们看看都不行啊?” 傅晋臣仰头干掉杯里的红酒,薄唇重重压在沐良的嘴角,毫无顾忌的吻。 周围口哨声四起,沐良舌尖被他含住,男人混合酒香的气味一寸寸渗入。急促的喘息声中,只见傅晋臣挑起眉,黑曜石般的眼眸盯住她,嘴角那抹笑容勾魂摄魄。 “不行!” 045 见识他的能力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8本章字数:4749 第二天睁开眼睛,沐良还觉得舌尖发麻。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他吻,但她脸颊似乎还能感受那扑面而来的滚烫呼吸,夹杂着他低低的喘息声。 耳跟一阵火烧,沐良掀开被子下床,用冷水洗了把脸,拂去燥热。 洗漱过后,沐良换件连衣裙,坐长途车回渝城。今天爸爸出院,她要把之前捅的篓子补上! 县医院的医生说,沐占年已经被人接走。她昨晚跟妈妈商量好,今天她来接爸爸回家,怎么被人接走了? 沐良脸色微变,猜到是谁,心急的往家赶。 赶回家,沐良手指搭在院门前,听里面有动静。她几步跑进去,生怕爸爸动手。 “回来了。”见到女儿进门,沐占年眼带笑意。 沐良迅速扫了眼屋内,霎时愣住。 傅晋臣手里提着一个大包,正按照沐占年的指示装东西。 “那个小虾皮带着,补钙的。” “还有那鱼,他们姐弟都爱吃。” 傅晋臣按部就班的装东西,沐良怔怔看着,好像她倒成了外人。 “爸爸……” 沐良开口,却被父亲打断,“良良,你去里屋把我的西装拿出来。” “哦,”沐良走了两步,又意识到不对劲,“拿西装干什么?” “跟亲家吃饭!”沐占年沉声道。 傅晋臣把包提过来,站在她身边,道:“傻站着做什么,爸爸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沐良撇嘴,狠狠瞪他,同时在心底呐喊:这是我爸! 把衣柜里的西装取出来,沐良边整理边琢磨,爸爸态度逆转到底什么情况? “走吧。” 傅晋臣进来叫她,被沐良一把拽住,“我爸怎么回事?你跟他说过什么?” 沐占年的态度转变太快,沐良不安。 “其实不用三招,”傅晋臣单手插在兜里,笑的得意,“一招就灵。” 沐良沉着脸,“哪招?” 傅晋臣低低一笑,眼底精光四射,“庄海洋跟我比,你爸相信谁?” 沐良眯起眸子,他知道了?男人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转身往外走,嘴角的笑容收敛。下半年有块地要从柳敬元手里规划,要非顾 忌这个,庄海洋早就被他打压进泥里,一辈子别想翻身! 沐良陪着父亲坐后座,傅晋臣开车,一路稳重,沐占年颇为满意。 透过后视镜,沐良恰好看见男人弧线凛冽的下颚。她心头动了动,昨晚他薄唇落下时,坚硬胡碴磨的她唇边一阵刺痛。 沐良轻咬唇瓣,将脸转向窗外。 开车来到市医院,沐良扶着父亲上楼看弟弟。傅晋臣后面提着包,亦步亦趋,沐良忽然发觉这男人装起来,唬弄死人不偿命! “爸!”沐毅看到父亲,难掩欢喜。 蔡永芬见丈夫脸色恢复过来,总算松口气。 沐毅腿上裹着厚厚的石膏,沐占年并没多说什么,只说男人家家的不比女人,受点伤不算什么。 蔡永芬接过傅晋臣手里的东西,没给他冷脸,倒了杯水,道:“辛苦了。” 沐良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情极度郁闷。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爸妈竟然同意搬去紫竹公馆暂住。 晚上六点,傅晋臣开车把岳父岳母带到预定的酒店。傅东亭和尤储秀先到,早早等在大厅,等他们到了一起去包厢。 沐良原想跟着,但傅东亭让他们自己去吃,不留他们。 “不让我听?”沐良盯着关上的包厢门,闷闷的问。 傅晋臣耸耸肩,拉着她的手在隔壁包厢点了一桌菜。 “吃吧,跟那边一样的。” 沐良蹙眉,心想就两个人吃真是浪费。 沐毅腿上有伤,最近都吃的很清淡,整天跟沐良诉苦。她看到这家的皮蛋瘦肉粥出名,便给弟弟打包一份,晚点送去医院。 傅晋臣看她耐心的吩咐服务员,粥里的皮蛋不要加蛋清,眼底的神情温和几许。同样是姐弟,傅欢颜却好像是他冤家。 吃过饭,傅晋臣先开车带沐良到医院送粥。等他们返回来,隔壁包厢还关着门。 “还没完啊?”沐良着急。 傅晋臣挑眉,道:“大概你爸妈,逼我爸妈写保证书呢!” “嗯?”沐良回过神后,发觉他在开玩笑。 此时,身后的包厢门打开。傅东亭与沐占年走在前面,两人相谈甚欢。 沐良听傅东亭说:“亲家呆在渝城那种小地方,真是屈才啊!” 后面蔡永芬跟着尤储秀出来,沐良赶忙挽起妈妈的胳膊。 “还是女儿好,贴心懂事。”尤储秀眼神温和,盯着沐良问:“良良,你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晋臣,不用跟他客气。” 顿了下,她又偏过头,拉起蔡永芬的手,道:“亲家,婚礼的要求尽管告诉我。” “没有!”蔡永芬摇头,“已经安排的很周全了。” 话落,蔡永芬急忙抽回手。沐良眼睛落在妈妈垂下的手背上,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尤储秀双手保养极好,指间硕大的宝石戒指耀眼。而妈妈的手干燥粗糙,光秃秃的什么首饰都没有。 酒店外司机把车门打开,傅东亭上车前,仍旧与沐占年聊着什么。目送他们走远,傅晋臣把车开过来,将沐良及她父母送回紫竹公馆。 沐占年喝的有些多,蔡永芬照顾他躺下,然后在客厅的沙发里缝被子。 洗澡出来,沐良见妈妈把针举到灯下面看,很吃力的找不到针眼。 “我来。”沐良接过去,一下就把线从针孔穿过。 蔡永芬笑了笑,道:“还是你眼睛尖。” 现在天气热,蔡永芬却在缝棉被。沐良不忍心,“不要做了,外面很多现成的,直接买就行。” 结婚时,女方家要陪嫁被褥。蔡永芬按照习俗,准备的周全。 “外面卖的棉花不好,”蔡永芬手脚麻利,针脚缝制密实,“妈给你做的暖和。” 沐良眼眶发酸,她十岁那年,妈妈为给她赚学钢琴的费用,连着三个月赶出一幅双面刺绣,硬生生把眼睛累花。 “你去睡吧。” 沐良不想让妈妈看她伤心,起身前叮嘱道:“不许熬夜,做完这床必须睡觉。” “好。”蔡永芬依了女儿。 回到卧室,沐良躺在床上,心里还很难过。爸妈给她的爱太多太多,她能回报的,只有好好生活,别让他们担忧。 第二天,沐良没让父母去医院,留他们在家休息。她在医院陪着沐毅,中午时,接到傅晋臣的电话。 “有事?” “我兄弟带他媳妇儿从聿丰市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沐良蹙眉,担心弟弟,犹豫不决。 “姐,你去吧。”沐毅听到电话,笑道:“我没什么事,这里的护士照顾很周到。” 沐良眼见弟弟暧昧的眼神,无奈应允,“好吧。” ------题外话------ 明天谁来打酱油,你们都知道吧?! 权爷说:不认识我和我媳妇儿的,全都不给看四叔的新婚夜!嗯哼~~ 046 傅晋臣被整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9本章字数:5438 站在皇宫酒店外,沐良无奈撇嘴。她来过一次,但这种奢华,她完全不能适应。 “四少!” 酒店经理小跑着过来,“权少在包厢。” 傅晋臣把车钥匙丢给他,揽住沐良的腰,两人往里走。 推开大门,满目金色。沐良下意识的闭眼,还是被那光芒晃的眼角生疼。 “你他妈能不能早点!” 迎面有道凌冽男声飘来,语气强势:“让我媳妇儿等这么久。” 傅晋臣拉开椅子,顺势把沐良压在身边,“这里地方够大,随便你们折腾!” 权晏拓抬脚要踹,被身边的女人拉住。 “权晏拓,权家的太子爷。”傅晋臣挑眉,耐心的跟沐良介绍,“他怀里的,是他媳妇儿。” 沐良抬眸望去,对面的男人穿件宝蓝色短袖衬衫,单手搭在身边的椅背上,霸道圈住他怀里的女人。 虽没见过,但沐良对于聿沣市的权家,倒也略知一二。 “你好。”沐良简单的打声招呼。 权晏拓素来眼高于顶,他眼里只有他媳妇儿,其他人压根懒得搭理。他点点头,算是认可。 “叫嫂子。”傅晋臣靠过来,在沐良耳边教她。 “别——” 侧面的红木椅里,楚乔一袭黑色短裙,脸颊红晕。她刚生产不久,身材丰满不少,但纤细的腰肢已然恢复。 “我不喜欢装,”楚乔说话不给傅晋臣面子,黑眸落在沐良尖尖的下颌间,道:“叫我楚乔,或者乔姐都可以。” 沐良同样打量她,很精致剔透的一个女子。看年纪她应该须长自己几岁,便礼貌的开口:“乔姐。” 饭菜很快上桌,傅晋臣把事先备好的丝绒盒子递过去。他准备两份厚礼,一份给权晏拓姐姐的那对双胞胎,还有一份给权晏拓的女儿。 “给我干闺女的,”傅晋臣把礼盒推过去,道:“我来不及过去,这份给权姐。” 马上要举行婚礼,傅晋臣无法抽身。偏巧权晏拓女儿的百日酒与他姐姐家那对龙凤胎的满月酒一起办,刚巧撞上日子。 权晏拓见龙凤金锁,雕刻活灵活现,道:“我替我姐,谢谢四少。” 另外一个盒里装着黄金如 意,上面镶嵌猫眼宝石和钻石,却与周边的黄金不搭调。 楚乔勾唇,有钱又怎么样?土的掉渣! “好难看。” 楚乔挑眉,看向开口的沐良,眼神染笑。 沐良仰起脸,盯着身边的男人问:“你选的?” 闻言,傅晋臣瞬时黑了脸。 楚乔暗爽,这小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 端起茶碗轻啜,楚乔慢悠悠的开口,道:“我下周不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先道声新婚快乐!” 傅晋臣笑了笑,算是领情。 他那副高傲模样,楚乔看着不舒服。她瞥过脸,对自己男人道:“老公啊,有人一步晚,步步晚,你说是吗?” 权晏拓轻笑,他媳妇儿可不是吃亏的,他拥住娇妻,附和道:“可不是,有人现在不停播种,也别想赶上咱家朵朵。” 傅晋臣冒火,他们夫妻一唱一和,敢情埋汰他呢! 沐良听到楚乔夹枪带棒的话,捧起茶杯,红唇挽起一抹笑。 “出来说话。” 饭菜吃的差不多时,权晏拓拍拍傅晋臣的肩膀,一起去露天阳台吸烟,把空间留给那两个相谈甚欢的女人。 “真要结婚?”权晏拓点了烟,问身边的人。 傅晋臣剑眉轻佻,“反正娶谁都是娶,况且我们家老头要报恩,我成全他!” 早些年,傅晋臣随尤储秀在聿沣市住过不短的日子,后来回到名海市,权傅两家的交情不曾断过。权晏拓与他发小,彼此间那点隐私,大抵都知道。 吸了几口烟,权晏拓想起媳妇儿的叮嘱,顺手将烟掐灭。他双手搭在栏杆上,语气渐沉,“好好过日子吧。” 这句话看似平常,可权晏拓是历尽一番折磨得出的体会。当初他走过弯路,如今不想傅晋臣步他的后尘。 这次来名海市,权晏拓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把查来的消息,告诉傅晋臣。 权家找人的本事一流,天南海北,活人能找到,即便是死人,也能摸到埋在哪里。左右不过时间长短问题。 “晋臣……”权晏拓性感的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嗯?”傅晋臣手里的烟没点,把玩着捏在指间,并没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异色。 “人家小丫头挺单纯的,你别瞎折腾!”权晏拓敛眉,在见到沐良的那刻,他 下定决心把获取的线索切断。 他觉得,这样才是对兄弟好。 “啧啧!” 傅晋臣勾唇,黑眸难掩笑意,“阿拓,楚乔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 “你懂什么?” 权晏拓反驳,鄙视他,“那叫真爱!” 两个男人,从真爱这个问题延展,最后转到某地方的大小尺寸,深度商讨比较。 用过午饭,傅晋臣把好友送到海边俱乐部。楚乔喜欢海,自从生完孩子她几乎整天都围着女儿转。权晏拓心疼老婆,又怀着嫉妒心里,硬冒着被全家人咒骂的危险,把她拖来名海市玩一天。 楚乔舍不得女儿,但也不想让他扫兴。有言在先,明早必须回家,她一晚不搂着女儿睡觉都会觉得不踏实。 有些人,只见过一面,却能给人留下极深印象。楚乔便是这样的人,沐良没想到她出身名门,却毫无门第观念,与人交往真实自然。 沐良喜欢这样的朋友,能敞开心扉。 傍晚,傅晋臣带着沐良离开俱乐部,临走前丢给权晏拓暧昧的暗示,他只说等着抱干儿子,催他们抓紧时间。 权晏拓厉目,对着傅晋臣又是一顿炮轰。 回去的路上,沐良靠着车窗,嘴角染上几许笑意。权晏拓表面张狂,但他对妻子的宠爱,毫不避讳旁人。 沐良并不知晓他们的故事,却能感觉出,他们爱的肆无忌惮。 傅晋臣把沐良送回家,并没多说什么。第二天早起,他又接上沐良,为权晏拓夫妻送行。 分别时,楚乔将昨晚熬夜设计的婚纱图纸,作为礼物送给沐良。 见到楚乔手里的图纸后,沐良眼前豁然一亮。简洁高雅,又不失精致浪漫。 沐良惊叹,由衷道:“真漂亮。” 傅晋臣不屑的撇嘴,哪里好看?跟卖的那些婚纱,有什么两样? 楚乔红唇微勾,道:“我的设计,只送给我感觉对的人!” 顿了下,她瞥向傅晋臣,冷笑道:“那些只懂黄金搭的,根本理解不了。” “说谁呢?” 傅晋臣甩脸子,这是嘲笑他没品位?! “呵呵——”沐良夹在中间,丢出极富深意的两个字。 傅晋臣眯起眸子,瞪着身边的人,质问:“沐良,你站哪边的?” “我这边的啊。”沐良眨了眨眼,回答的无辜。 “……”傅晋臣气的内伤。 这边楚乔在丈夫怀里笑翻,傅晋臣,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权晏拓搂着爱妻,笑得肩膀一个劲颤。楚乔缓过那口气,对沐良承诺道:“这件婚纱我让人赶制,三天后给你送来。” 沐良知道不能推辞,欣然接受。 两个男人站在车前说着什么,楚乔别有深意的拉过沐良,轻声道:“我以前见过你。” 沐良怔了怔。 “酒吧。”楚乔很聪明,知道什么不能说。 沐良并没多想,她在倾城调酒有些日子,遇见不算稀奇。 半响,权晏拓上车,带着楚乔回到聿沣市。 三天后,傅氏集团分公司总裁傅晋臣,即将大婚的消息,昭告天下。 关于他婚讯的各种传闻层出不穷,先前在医院被拍到的照片,傅晋臣护着怀里的人,所以沐良只被拍到半张侧脸,但熟悉她的人却能认出来。 早上还没出被窝,沐良就被乔笛的电话吵醒。那边尖叫一声,能刺破耳膜。 ------题外话------ 今天很多字有木有,不许霸王,不许潜水! 047 谈论他的大小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9本章字数:4825 沐良急匆匆赶到奶茶店,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看到对她摆手的乔笛。 “出了什么事?”沐良气喘吁吁,端起她杯里的冰镇奶茶润了口。 乔笛撇嘴,丢过来本杂志,口气不善:“打算瞒我多久?” 封面上斗大的标题,搭配巨幅照片,沐良想抵赖都不行。她并没想瞒,主要是没想好跟乔笛怎么解释?先前她信誓旦旦要离开傅晋臣,转而又要结婚,人家不误会都难! “好啊——” 乔笛还没听完事情经过,立刻发飙,“沐良,我要跟你绝交,哼!” 她真的生气,沐良急忙堆笑脸哄她。 “你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乔笛气哼哼端起奶茶喝光,末了还嚼着里面的冰块解气。 沐良自知理亏,但那些事情即便找乔笛,她恐怕也帮不上忙,反倒连累朋友跟着操心。 “算我错了。”沐良挽着她的胳膊,撒娇:“亲爱的,生气长皱纹滴!” 乔笛瞪她,却又难掩兴奋。无论怎么说,沐良嫁进傅家,都是喜事。 为赔罪,沐良特别点了份马卡龙,这种素有‘少女酥胸’美誉的甜点,味道自然不需多说。 这家小店客人不多,她们以前就喜欢来喝东西。乔笛靠在沙发里,咬着马卡龙,看着杂志封面,问道:“良良,你们家四少,越来越帅!” 沐良喝口橙汁,没有说话。帅倒是帅,可不保险。 “喂,”乔笛坏笑着凑过去,八卦道:“你们那个了吗?” “哪个?” “嘿咻啊!” 乔笛掏出手机,问:“傅晋臣身高多少?” 沐良记忆力挺好,她记得结婚登记时瞄过他的资料,随口告诉乔笛。 把她说的数字输入进去,乔笛按照公式换算,随后叫道:“哇靠,17厘米。” “……” 望着沐良懵懂的眼神,乔笛兴奋道,“亚洲男人那里平均长度是12—15,你家老公有17,你能吃的消吗?哎哟这长度真的……” 乔笛说话大嗓门,周围人纷纷看过来。沐良捂住乔笛的嘴,脸颊一片火烧。 要死了!两个大姑娘家家,坐在这里,研究男人那里多 长? 沐良扶额,真被乔笛逼疯! 回去的路上,乔笛还在吧啦吧啦不停的说,沐良脸颊发烫,不怎么搭理她。 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沐良总算松了口气。其实她只想平凡的结婚成家,并不想沾惹到任何轰轰烈烈。 …… 宋爱瑜睡到中午才起床,她换好衣服下来,餐厅已经摆上午饭。 “妈妈。” 俯身在宋清华脸上亲了下,这是她们母女间的亲密。 餐桌上放着一个红色请柬,宋清华并不想隐瞒她,直言道:“宝贝,傅晋臣下周婚礼,你跟妈妈一起去?” 宋爱瑜脸色瞬间阴沉。 知女莫若母,宋清华揉揉她的小脸,语气安抚,“你跟他不适合,就算他不结婚,你外公也不能同意这门婚事,如今这样,岂不是更好?” “妈妈!” 宋爱瑜丢掉筷子,不满道:“我是讨厌跟他结婚的那个人。” “谁?”宋清华翻开喜帖看了眼,没听过沐家。 “沐良!” 宋爱瑜咬牙切齿,“上次选代言人那个,她处处跟我作对!” 提起代言人,宋清华倒是对沐良有几分印象,她钢琴弹的很好。不过惹到她的宝贝女儿生气,那就另当别论。 “她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犯得着生气?”宋清华把自己的筷子递给她,哄道:“你是我的女儿,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也远远高于她!” 这话听着顺耳,宋爱瑜靠在她的怀里撒娇:“还是妈妈好。” 陪着宋清华用过午饭,她还有应酬,很快换好衣服出门。宋爱瑜无聊窝在沙发里,开电视胡乱播台。 手机不期然的响起来,宋爱瑜打开免提,“媚媚,要去逛街吗?” “你还有心情逛街?”柳媚隔着电话惊诧,“看今天的杂志了吗?” “什么杂志?” 宋爱瑜对着佣人吩咐,很快有人把今天的报纸杂志都送来。 杂志首页满篇幅都是关于傅晋臣婚期的报道,宋爱瑜翻看几页,沉着脸要丢开。眼角蓦然扫到什么,她捧起来细看,不禁讶然。 这些报道连带很多,其中夹杂一张曝光家人的照片。虽然图片稍有模糊,但沐毅穿着球衣,俊脸灿笑的侧脸清晰。 宋爱瑜红唇紧抿,怎 么都没有想到,那晚救她的人,竟然是沐良的弟弟。 高级病房里条件一流,什么都不缺。唯一不好的是寂寞。 沐毅背靠着床垫,无聊的打开电视。姐姐马上要结婚,家里人都在忙,他尽量让他们少来医院,反正有护士照顾。 初夏的午后,微风透过纱帘拂面。 电视里没什么节目,沐毅看完一场篮球比赛,情绪亢奋。他调了台,正巧在播广告,画面里穿着白裙的女孩子,坐在黑色钢琴前,她修长的手指婉约浮动,弹奏出来的音乐美妙。 姐姐经常在家弹琴,沐毅听的惯了,早就没什么感觉。可他此时望着电视屏幕里那个倩影,视线忽然凝固,心头泛起细密的波动。 画面拉近过来,宋爱瑜漂亮的五官轮廓迷人,她嘴角勾着浅浅的笑,那双明亮的眼眸潋滟纯澈,深深波动少年的心。 原来她是宋氏的千金,宋爱瑜。 病房门轻轻推开,刚还在电视里的女子,忽然出现在眼前。沐毅半天都没回过神,等他清醒后,只见宋爱瑜站在病床前,对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宋爱瑜。” 她主动介绍,眼底的神情温柔,“谢谢那晚帮我。” 沐毅轻握住她伸来的手,只觉掌心一阵颤栗。他别开脸,俊逸的脸庞染上几许红晕。 傍晚来给弟弟送饭时,沐良在病房外已经听到说话声。傅晋臣坐在床边,给沐毅带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姐夫,这个太棒了!” 沐毅欣赏完一场流畅的nba比赛,更加满意这个姐夫。 “你都多大了,还随便要人家东西。”沐良把饭拿出来,递到他的手里。 傅晋臣挑眉看她,眼神温和,“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 “对哈!”沐毅点头。 沐良拿他们两个没辙,她坐在边上,眼见这两人倒是谈的投机,她却插不进话,眼睛落在傅晋臣身上。 他穿着一件白色休闲t恤,因为坐着,腹部肌肉绷起。沐良眨了眨眼,倏地想起刚才乔笛的话,瞬间涨红脸。 “姐,你脸怎么红了?” “我热!” 沐良尴尬的起身,也不等沐毅吃完,转身就走。 手腕被人扼住,沐良转头,迎上男人如水的目光,“我送你。” 黑色路虎平稳开进小区,傅晋臣打开车门,把后 座的礼盒拿给她,道:“婚纱送来了,你试试合身吗?” 沐良伸手,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脸颊又是一阵火烧。 “还有什么需要?” 傅晋臣问的很绅士,沐良摇头,“没有。”她抱着礼盒转身,懊恼的想要撞墙! 为什么看见傅晋臣,她总会想到他的尺寸,怎么这样?! 048 烟花易冷 更新时间:2014-8-2016:08:59本章字数:4529 沐家嫁女儿,沐爸沐妈比起沐良还要紧张。沐爸年轻时曾在一所高中做过助教,钢笔字写的极好,他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只把请帖要写的字,反复演练,然后才往上面写。 沐良跟妈妈去逛街,明天就是举行婚礼的日子。傅家那边已是万事俱备,沐家这边也是竭尽所能,把能为女儿准备的,一样不落。 蔡永芬给女儿购置的东西,全部都很实用,虽然不高级,却是生活必需品。沐良平时穿戴并不挑剔,她不愿意妈妈多花钱,但好说歹说,还是止不住她大包小包添置。 可怜天下父母心,全天下的父母当如是。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沐良把东西丢在边上,仰躺着倒进沙发里。德国进口的沙发,舒适度正好,她舒服的叹气,倒有几分感激傅晋臣。 住在这里确实不错,她也许这辈子都没法让父母享受这种生活,总算借着他的光,暂圆了她几天的梦。 “什么味道?” 从厨房里飘出的香气,瞬间勾起沐良的馋虫。 沐占年出来接过妻子手里的东西,笑道:“今早老严头特别给送来的虾。” 蔡永芬笑了笑,“你爸前几天就打电话拜托人家,其实虾超市就有的卖,麻烦人家跑一趟,来回车费都不少钱。” “超市的怎么新鲜?咱们良良最喜欢吃盐水虾,要活的才好。”沐占年看了看时间,把火关掉,让虾稍微浸泡一下入味。 洗过手,蔡永芬钻进厨房,拿出蔬菜准备晚饭。沐良坐在爸爸身边,看他字迹工整的记录着这个月家里的开销。 厨房里透出暖暖的光线,沐良双手托腮,看向爸爸的目光怔了怔。好久她都没有这样安静的坐在爸爸边上,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干,就这样看看他。 “爸爸,”沐良撅起嘴,对着沐占年撒娇,“背背我呗。” 沐占年摇头,染满皱纹的脸颊涌起笑。他放下笔,对着肩膀指了指,道:“来吧。” 双手环住沐占年的脖颈,沐良将脸搁在他的肩头,好像儿时那样歪着头,注视爸爸的侧脸。她黑亮的眸子落在父亲脸庞,却渐渐黯淡下来。 父亲的眼角满是碎纹,因为常年出海打渔,他皮肤晒的很黑,粗粗的看着特别干燥。沐良小时候翻看家里的相册,记得爸妈的结婚照里,爸爸是个面 容白皙的小伙子,可才二十多年,他早已失去原来的模样。 沐良将脸覆在爸爸的后背,心中莫名发酸,“爸爸,我要嫁人了。” 她轻轻的开口,沐占年背着她的动作一顿,全身似乎僵硬了下。缓和半天,他才笑着开口,“以后住在傅家,要懂得忍让。傅家不同于咱们家,家大业大,自然规矩也多,不要任性!” “嗯。”沐良乖巧的点头,从父亲背上滑下来,双手扣在他的腰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沐占年站在原地,感受着女儿从身后传来的热度,冷硬的嘴角颤了颤。 盐水虾做好,蔡永芬趁热端出来。她看到那父女俩黯然的神色,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厨房勾兑蘸料,却已泪湿眼眶。 新鲜虾子煮出来的盐水虾,格外好吃。沐良双手开动,整整一盘虾都进了她的肚。 “满足!”沐良低叹。 今晚的这顿饭,严格来说是她在娘家的最后一顿,美中不足就是沐毅没在。 帮着蔡永芬收拾完碗筷,沐占年先回房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沐良洗过澡后,也被妈妈赶上床。 刚把卧室的灯关上,沐良手机就响起来,她摸黑接通,男人声音磁性,“下来。” “现在?”沐良听出他的声音,不确定的问。 傅晋臣降下车窗,深邃的目光往楼上看,“我在楼下等你。” 挂断电话,沐良犹豫几秒钟,还是迅速换好衣服。她拿着手机,轻手轻脚换好鞋,出门。 “上车。”傅晋臣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命令。 沐良没时间拒绝,被他强行推进车里。傅晋臣将车开出市中心,一路往海边而去。 名海市属于沿海城市,环境气候宜人。初夏的夜晚,男人驾车行驶在海边,吹来的海风扑面,有种别样的惬意。 “我们去哪?”沐良忍不住问,按照规矩,他们今晚不该见面。 傅晋臣将车停在一片安静的海滩,牵过她的手,沿着岸边修建的塔木架,走向很高的观望台。 晚风瑟瑟,沐良缩了缩肩膀,觉得有些冷。大晚上站在这里,远远望去黑漆漆一片海水,什么都看不到。 傅晋臣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肩上。沾染着男人气味的暖意袭来,沐良紧绷的神经松了松,深吸一口气,闻到咸涩的海腥味。 “喜欢烟花吗?” 傅晋臣问她,沐良撇嘴,诚实的点头。 男人薄唇微勾,抬起腕表看了看,道:“默数十下,你会看到奇迹。” 奇迹? 沐良不解,径自默数。 5、4、3、2…… 砰—— 正前方的海平面上,瞬间腾起巨大的烟花。火树银花的璀璨,迷乱沐良的双眼。 她微微张着嘴,完全为眼前的景象震惊。墨黑的夜空,不断绽放一片片的光,那染着银光的火花,置于天空的最高点,释放出最绚丽的美。 半边天际都被火光点亮,傅晋臣仰起头,深邃的黑眸沉寂如潭,神情莫辩。 曾经他对那个人许诺,要为她燃放满天烟火。 如今这片烟火荼蘼,却不是为她。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都很安静。车子在楼前停下,傅晋臣主动为她打开车门。 “那个……”沐良紧张,只想着随便说点什么,“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婚礼后我安排。”傅晋臣把搭在她肩上的外套,轻轻拢紧。 沐良咬唇,转身欲走的那刻,男人先一步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明天见。”傅晋臣薄唇微扬,嘴角的笑容媚惑。 沐良低头,别开视线不敢看他。他的眼神过于深邃,她心尖颤了颤,脚步微乱的跑上楼。 周围一片清幽,傅晋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深壑的眸子里,暗藏的点点细碎光晕,逐渐敛起,直至沉寂平静。 ------题外话------ 亲们,接到通知《娇妻难养,老公太凶猛》将于4月9日上架,万更的日子开始啦,明天首更恳请大家支持,给汐码字的动力与支持!爱你们~~ ps:明天入v时间为11点左右,大家记住哈! …… 推荐挚友好文《诱欢,霸上妻身》精彩好看,不容错过~~ 她是他使阴谋诡计抢来的女人,哪怕是欢爱,她都没几次情愿过。 凌乱的床铺,过度的激情沉沦,一夜缠情,厉景呈手指抚过她腹部的纹身,“这是什么?” 荣浅按着他的手,“我17岁那年,不止被人霸占了第一次,身上还有很多伤。” 男人眸色一凛,“是谁?” 荣浅的话,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激情放荡的夜晚。 男人目光定在她腹上,他没想到,她竟是当年那场由他亲自主导的,不入流游戏的女主角。砰—— 正前方的海平面上,瞬间腾起巨大的烟花。火树银花的璀璨,迷乱沐良的双眼。 她微微张着嘴,完全为眼前的景象震惊。墨黑的夜空,不断绽放一片片的光,那染着银光的火花,置于天空的最高点,释放出最绚丽的美。 半边天际都被火光点亮,傅晋臣仰起头,深邃的黑眸沉寂如潭,神情莫辩。 曾经他对那个人许诺,要为她燃放满天烟火。 如今这片烟火荼蘼,却不是为她。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都很安静。车子在楼前停下,傅晋臣主动为她打开车门。 “那个……”沐良紧张,只想着随便说点什么,“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婚礼后我安排。”傅晋臣把搭在她肩上的外套,轻轻拢紧。 沐良咬唇,转身欲走的那刻,男人先一步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明天见。”傅晋臣薄唇微扬,嘴角的笑容媚惑。 沐良低头,别开视线不敢看他。他的眼神过于深邃,她心尖颤了颤,脚步微乱的跑上楼。 周围一片清幽,傅晋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深壑的眸子里,暗藏的点点细碎光晕,逐渐敛起,直至沉寂平静。 ------题外话------ 亲们,接到通知《娇妻难养,老公太凶猛》将于4月9日上架,万更的日子开始啦,明天首更恳请大家支持,给汐码字的动力与支持!爱你们~~ ps:明天入v时间为11点左右,大家记住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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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傅晋臣薄唇微扬,嘴角的笑容媚惑。 沐良低头,别开视线不敢看他。他的眼神过于深邃,她心尖颤了颤,脚步微乱的跑上楼。 周围一片清幽,傅晋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深壑的眸子里,暗藏的点点细碎光晕,逐渐敛起,直至沉寂平静。 ------题外话------ 亲们,接到通知《娇妻难养,老公太凶猛》将于4月9日上架,万更的日子开始啦,明天首更恳请大家支持,给汐码字的动力与支持!爱你们~~ ps:明天入v时间为11点左右,大家记住哈! …… 推荐挚友好文《诱欢,霸上妻身》精彩好看,不容错过~~ 她是他使阴谋诡计抢来的女人,哪怕是欢爱,她都没几次情愿过。 凌乱的床铺,过度的激情沉沦,一夜缠情,厉景呈手指抚过她腹部的纹身,“这是什么?” 荣浅按着他的手,“我17岁那年,不止被人霸占了第一次,身上还有很多伤。” 男人眸色一凛,“是谁?” 荣浅的话,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激情放荡的夜晚。 男人目光定在她腹上,他没想到,她竟是当年那场由他亲自主导的,不入流游戏的女主角。 049 盛世婚礼(求首订) (1)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0本章字数:25516 沐良轻手轻脚推门进屋,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蔡永芬腿上放着一个匣子,正捧着手里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的看。 “妈,你还没睡啊?”沐良换了鞋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出门前妈妈已经回房,想来是听到她关门出去,不放心的为她等门。 “你没回家,妈睡不着。”蔡永芬端详着女儿这些年弹钢琴获得的证书,眼底尽是笑意。她把一个个证书仔细的折叠好,然后妥帖的放回盒子里。 沐良撇嘴,妈妈经常坐在灯下看她的获奖证书,然后就如同完成什么心愿一样,欣慰又满足。她搂着蔡永芬的肩膀,把头靠在她肩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妈妈身上的味道,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安心。 “跟谁出去了?”蔡永芬把匣子收好,问了问女儿。这么晚她偷偷摸摸出门,难免让人怀疑。 沐良犹豫了下,如实道:“傅晋臣。” 蔡永芬皱眉,轻叱了声,“都说了举行婚礼前不能见面,不吉利的。” “我不信这个。”沐良倒了杯水喝,不以为然。 窗外夜风浮动,沐良耍赖似的将头枕在母亲大腿上,蹭了蹭脸,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要让我学钢琴?” 可以学习的乐器挺多,钢琴的费用算是比较高的。沐良记得,那时妈妈凑够钱把钢琴买回来,村里人几乎都挤到她家来,都想看看这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物件。 小时候生活很拮据,家里要养两个孩子,蔡永芬从没亏过她和弟弟,吃穿用都是好的。家里的生活费除去吃饭,剩下的几乎都用在她学琴上。 沐毅长得快,每晚都要加餐牛奶。可蔡永芬愣是把牛奶停掉,给沐良找了个稍好的钢琴老师。每到周末,妈妈都骑着自行车,无论严寒酷暑都要花费一个小时路程,带她去镇上学琴。 后来钢琴老师见蔡永芬这么辛苦,每次给沐良上课都会延长一些时间,多教她技法,对她也很关注。 沐良还记得老师说,你要是不好好学琴,都对不起你妈妈的这份辛苦。 她时刻谨记这句话,练琴枯燥她也咬牙忍着。十三岁时,她就考过了钢琴九级测试。 那天蔡永芬捧着她考级的证书特别开心,沐良看到妈妈染笑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就决心以后要不 停的把证书带回家,她喜欢看妈妈笑。 “女孩子会弹钢琴多好。”蔡永芬抚着她的额头,神情温柔。 沐良仰起头,盯着妈妈眼角的皱纹,心疼道:“以后不要再去服装厂拿衣服回来加工了,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自己,沐毅的生活费以后我来出。” 蔡永芬轻笑,粗糙的掌心抚在沐良的前额,有些刺刺的,“等你们都成了家,我跟你爸就安心了。现在妈妈还做的动,闲着也是闲着。” 沐良刚要反驳,被妈妈伸手拉起来,拿出一个红色布包交给她。 这个布包沐良见过,妈妈一直都保存着,她打开后,里面是件粉色丝绒的小衣服,捏起来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 “真可爱。” 蔡永芬眼睛落在那件衣服上,道:“你小时候穿的。” 沐良把衣服捧在手里,小褂缝制的针脚不够细密,甚至有些地方歪歪扭扭的,不像妈妈的水准。她放到鼻尖闻了闻,清洗的很干净,有股阳光的味道。 “良良,你把这件小衣服保存好,以后给你的孩子穿。” 沐良秀眉微蹙,脸颊发热,“妈,你想的真远!” 蔡永芬笑了笑,把衣服包裹好交给她。哪有父母不为儿女操心远虑的?她把牛奶端出来,让女儿喝完早点睡,明天要很早起来准备。 与妈妈道过晚安后,沐良抱着布包回房。她把行李箱拉开,将东西放进去。 望着墙边的箱子,沐良才发觉自己真的要嫁人了,要离开家,离开父母弟弟,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 心情瞬间失落,继而忐忑难安。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幸或者不幸,完全没有踪迹可寻。 一晚基本都没睡着,天刚亮乔笛就带人来砸门。沐良揉着眼睛出来,唤来好友一声惊呼,“天哪,你怎么有黑眼圈!” 沐良对着镜子看看,眼底周围泛着暗青色。她昨晚整夜都在做梦,几乎就没休息。 婚纱店的人把伴娘服送来,同时还有两套礼服,分别给沐占年与蔡永芬的。样式和颜色很符合爸妈,沐良释然,感激傅晋臣的观察入微,还有他这份心意。 蔡永芬准备好早餐,招呼大家坐下吃东西。 化妆师在约定的时间准时上门,乔笛见到那位平时只在美容杂志里见过的彩妆师,差点尖叫。 沐良无 奈的摇头,今天到底谁结婚,怎么乔笛比她都激动! 新娘妆很讲究,沐良肤质极好,光泽透明。她的脸部五官精致立体,这样的美人坯子惹来彩妆师赞不绝口。 虽然本身基础很好,但整个妆容打造下来,还是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沐良坐的腰酸背疼。 乔笛从洗手间出来,立刻叫道:“伯父伯母,你们快点来啊!” 沐家夫妻听到喊声忙赶过来,却见乔笛张着嘴,一个劲指着沐良,眼睛瞪的浑圆。 沐占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站在镜前的女儿,满意的笑了笑。蔡永芬双眼直勾勾落在女儿身上,眼底的神色怔怔发着呆。 “哇塞!噢!买嘎的!” 乔笛胡乱的感叹,拉起沐良的双手,拉着她左右查看,道:“这哪里是新娘子啊,分明就是仙女下凡。” 这种夸奖有些过火,沐良不好意思,神色不自然的看向父母,问道:“好看吗?” 沐占年没说话,点点头便走开。 蔡永芬走近盯着女儿,神情惊艳,“好看着呢。” 有妈妈的肯定,沐良踏实不少。随后,化妆师又给乔笛化好伴娘妆,提着东西先去酒店等候。 沐家亲戚不多,沐良不想太张扬,所以同学中只请了几个比较要好的,让乔笛当伴娘。 乔笛看时间差不多,把花球从花瓶里取出来,却见沐占年和蔡永芬换好衣服出来。 “哎呀,伯父挺帅呢!” 乔笛举起大拇指,围着他们夫妻两人转圈,小嘴卖乖道:“伯母这样穿,瞬间年轻十岁啊!” 沐良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看,黑眸染笑。她得承认,傅晋臣选衣服的眼光还不错,比他选别的东西强多了! 蔡永芬失笑,心里难掩欢喜。 扣扣扣—— 大门有人敲的震天响,门外响起的声音愈是妖媚,“小嫂子,我们来接人,快点开门啊!” 沐良听到这称呼,瞬间蹙眉。她拉过乔笛,在她耳边低声叮嘱几句话,然后提着裙摆转身进屋,按照规矩不能先露脸。 沐良坐在梳妆镜前,听着乔笛把门打开,气势如虹的拦在门外,吼道:“想接新娘子,先过我们这关,唱歌跳舞都过时了,没有新段子讨好我们,今天别打算进门!” 先前沐良对钱响的印象不算好,今天她持着有利条件,自然 要整整他。她抬起头,蓦然盯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抬起手,指尖抚在脸颊。 今天,她真的要嫁人了! 沐良黑亮的双眸有些发空,心底的滋味复杂。这场婚姻,她原是不得为之,本想能顺利摆脱,但阴差阳错总是难逃命运。 傅晋臣这个男人,她见到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深不可测。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能与这样的男人有任何交集,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身上穿戴的洁白婚纱,才不能不相信,曾是陌路人的他和她,将在今日,以陌生的姿态,走入彼此的生命中。 也许,将是一辈子。 房门外闹声激烈,钱响带着不少人来,嘴皮子也都很厉害。乔笛算是能玩能闹,带着伴娘团寸步不让,严防防线。 沐良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细缝,正巧看到钱响大刺刺站在客厅中央,一手搭在后脑,扬起那张魅惑的脸,扭胯提臀,大跳艳舞。 不是吧! 沐良惊诧,心想这也闹得太过分了。乔笛跟其他人却看得兴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钱响摇摆的动作,如痴如醉。 这孩子又犯花痴,沐良瞥了眼躲进卧室的父母,暗暗流汗。这叫什么事啊! 顺着开启的门缝,沐良伸手把乔笛拽进来,狠狠瞪着她,道:“行了,把你口水擦擦,有你这么当伴娘的吗?” 对着镜子扫了眼,乔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恢复一身正气的保证,“放心放心,本小姐这就出去搞定他们。” “算了。”沐良吐口,道:“差不多行了吧。” “心软了?”乔笛偏着头,看向沐良。 沐良耸耸肩,回道:“是我怕你口水泛滥。” “切!” 乔笛不服气,扬起傲人的胸线,“你别小看我!” 再次拉开门出去,乔笛踌躇满志。可钱响又变了花样,他掏出傅晋臣早就准备好的美容俱乐部vip年卡,顿时换来女孩子们一片尖叫。 沐良愤愤咬唇,无奈叹息。这帮人没一个靠得住! 拉开房门,沐良提着裙摆走出来,头纱半遮半掩,却依旧让钱响他们那些人,看得直了眼睛。 “咳咳——” 钱响收回发直的眼神,伸手对着身边那些发呆的男人们一人一下爆头,吼道:“都他妈看什么看,这是我四哥的老婆!” 时间已经 差不多,那边打来电话催。沐良没在难为他们,提起裙摆走到爸妈面前。 “爸爸,妈妈,我走了……” 沐良声音瞬间哽咽,乔笛站在她身边,心里也跟着发酸。 眼看女儿出嫁,沐占年神情复杂,心里更多的还是不舍。蔡永芬早就红了眼睛,此时狠狠别开头,不敢张嘴。 钱响审时度势,急忙上前打圆场,赶紧招呼着新娘子出门上车。要是继续耽误下去,酒店那边要误点的。 婚车排成长龙,乔笛数了数,大概有六十多辆车。她家也算有钱,参加豪门婚礼也算不少,但这样的排场还真是第一次见。 “傅家真有钱!”乔笛坐在沐良身边,其他伴娘都陆续坐在后面的车里。长长的车队,几乎都是空的,压根没人坐,但排场不能少。 沐良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结婚的细节她并不怎么知道,完全没想到如此奢华。 “不过这样也好,”乔笛坐在劳斯莱斯豪华房车里,左摸摸,右看看,道:“这说明傅家挺重视你的,以后你在他们家的地位就不愁了!” 什么地位? 沐良从没想过这些,她不喜欢人多纷争,更不喜欢行走在风口浪尖。可惜傅家是个大家族,她注定不能过平凡的生活。 婚车很快行至酒店外,全市最豪华的海边酒店,傅氏旗下的产业。 按照规矩,新郎要亲自迎接新娘下车。车刚停稳,乔笛赶快推门下去,随后又把车门关严。她拿着花球站在车门前,等着狠敲傅晋臣一笔! 酒店高高的台阶下方,傅晋臣双手自然的垂在身前。他利落的短发精心修剪过,身上穿着纯手工黑色西装,上身内里的白色衬衫熨烫笔挺,颈间搭配同款黑色领结,优雅凛冽的气势逼人。 男人深邃的双眸轻眯,薄唇勾起的弧度迷人。他迈步走到车前,举手投足间溢出的华贵韵味,已经让那些伴娘们怦然心动。 乔笛强忍着激烈的心跳,硬是不为美色所迷。她双手叉腰挡在车前,对着傅晋臣说道:“傅四少,想要见新娘子,快点拿出诚意来。” 钱响蹙眉,心想这人有完没完啊,刚才已经闹过了,怎么还来?难道他的美色,还不足以让她们沉沦?! 钱响不服气的上前,反手被傅晋臣拦住。 沐良坐在车里,原等着看好戏。她撩起头纱,隔着黑色玻璃往外看,却见傅晋臣微微低头在乔笛 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车门已经被打开,男人弯下腰,那张魅惑的俊脸映入沐良眼底。 “你……” 沐良心惊,傻傻的盯着他看。 傅晋臣弯下腰,上半身探在车里,后面的人看到,只以为新郎正在甜言蜜语诱哄新娘。大家不住的羡慕,还有人在后面跟着起哄。 车里的人,微微张着红唇,羞怯又慌张的看着他。傅晋臣沉寂的黑眸动了动,他锐利的视线一寸寸滑过沐良的脸庞,心中不禁波动。 毫无疑问,沐良是美丽的。尤其此时的她,有种动人心魄的漂亮。 半响,傅晋臣勾起唇,低沉的嗓音媚惑,“还不出来吗?我腰都酸了。” “……” 来时的路上,沐良酝酿很多这一刻该有的说辞。可傅晋臣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她根本没准备,完全打乱阵脚。 矜持?还是无视? 沐良蹙眉,求助般看向乔笛,却见她双眼蹭蹭放光,不知道在笑什么。 男人含笑伸出手,眼角眉梢的暖意如同三月里最暖的春风,“出来吧,我腰真酸了。” “哦。”沐良低应了声,将手落入他的掌心,伸脚就要下车。 “等等!” 傅晋臣将她掀起的头纱遮住,眼底掠过一丝精光,“这样就好了。” 伸手圈住她的腰,傅晋臣帮她提起长长的裙摆,将沐良从车里带下来。 碰—— 周围腾起烟花礼炮,众人的掌声雷动。 傅晋臣偏过头,看到沐良低垂的脸,嘴角勾起几分笑。他牵着沐良的手,让她穿过自己的臂弯,牢牢搂住他的胳膊。 “走吧。”傅晋臣拥住她,两人一起迈步走进酒店大堂。 酒店外面响起震天的鞭炮声,沐良悄悄回头,只能看到满眼的烟雾缭绕,以及众人羡慕的眼光。 乘坐电梯来到酒店最高层,结婚典礼将要在这里举行。傅晋臣安排人把新娘子带去化妆间,他转身走到大厅外,应酬在热闹的人群中。 距离结婚典礼还有些时间,乔笛陪着沐良在化妆间,其他人都在外面入座。 “紧张吗?”乔笛倒来一杯纯净水,放在沐良面前。 这种场面,怎么能不紧张?沐良抿了口水,点点头。她想到什么,盯着乔笛问: “刚才傅晋臣跟你说什么?” “啊?”乔笛装傻,可见到沐良凛冽的眼神,立刻选择坦白,“你老公说,如果我不带头闹,他就把我的美容卡升级成终生制的。” 沐良眯了眯眼睛,一张美容卡就能收买人心?! 意识到沐良生气,乔笛立刻拿起皮包,坏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她,“亲爱的,这个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 “什么?”沐良盯着手里的红色药盒,上面都是英文。她看的一知半解,狐疑的问她。 乔笛手指点在她的额头,教训道:“这是让你今晚不痛的药!” 闻言,沐良脸色微微一变。 “听说破处很痛的,我特别给你弄来的,怎么样我很贴心吧?”乔笛得意洋洋。 沐良攥着那个药盒,满头黑线。她瞥着乔笛,心想这丫头真是处吗?怎么懂得这么多! “进口的,听说效果不错。”乔笛没完没了,对她挤眉弄眼,道:“你老公那种尺寸,不疼死你都奇怪!” 沐良想起这个,脸颊再度蹿红。她这交的是什么朋友啊! 扣扣扣—— 有人推门进来,沐良慌张的把药盒塞进手包里,心跳加速。 婚礼很快开始,乔笛帮着沐良把头纱戴好,手拿花捧跟在她身侧,心情也紧张起来。 宴会厅圆形拱门前,傅东亭穿着合身的西装,神情颇为激动。尤储秀一袭香槟色的连身礼服,高贵婉约,她盘着发,显得很年轻,站在丈夫身边,光彩照人。 名海市的傅家,算是顶级豪门。傅家四公子娶妻,商界政界但凡有些脸面的人物,必然都要在今日赶来讨杯水酒喝。 尤储秀安排事情很妥帖,她指派家中两名远房亲戚,一直陪着沐占年夫妇,生怕让外人看着,说傅家冷落亲家,人多嘴杂胡乱杜撰。 客人们陆续都到了,傅东亭安排长子,傅培安去陪着家族的亲戚朋友,关系相对远一些的都安排亲信招呼,事事都筹划仔细。 傅家二公子身体不便,并未出席。今天算是大日子,纵然傅欢颜如何不喜欢这种俗世场面,但她傅家三小姐,不得不穿着特别定制的湖蓝色小礼服,规规矩矩帮着迎接宾客。 傅晋臣站在父母身边,游刃有余的应对各方客人。无论是叔伯兄弟,商界的友人,还是政界高官,他全都能应对得体。 尤储秀见到儿 子如此,面上掩藏不住的得意。其实她家老四,只要用心起来,远比任何人都要强盛百倍。 傅东亭难得没给傅晋臣脸色看,碍于亲戚朋友都在场,这对父子表现的极为和谐。 最后一批客人先后也都赶来,电梯大门开合间,有一抹靓丽的身影走入众人视线。宋清华独自前来,深棕色卷发,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贴合腰间曲线。她一身白黑两色的香奈儿套裙,风姿飒爽。 “傅董事长,傅太太,恭喜!” 送上礼金签过名,宋清华笑容浅浅,一副道贺的口吻。 宋氏与傅氏多年前就有生意往来,且宋儒风在名海市富有声望。傅东亭虽不喜宋清华混乱的私生活,但公私终归要分明。 “宋总有心了。” 傅东亭微微颔首,客气的寒暄几句。 宋清华肌肤白皙,脸上几乎看不到半点皱纹,她虽有些年纪,可怎么看她都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 尤储秀扫了眼她的衣服,不禁冷脸。前来道贺的客人们,都衣着光鲜靓丽,但是她偏偏穿的黑白两色,穿这样的衣服来参加婚礼,这不是故意给人添堵吗?! 尤储秀变化的神情,宋清华自然看到。她并非有意,每天习惯出门前按照心情搭配衣服,她来到酒店后才想起是来参加婚典,再去换过衣服又来不及。 宋清华懒得解释,她为人一向如此,外人的那些看法对她都不重要。独立独行,是她处事的风格,素来不愿放低姿态去迎合什么人,有时高傲的令人无法相处。 “伯母。” 傅晋臣主动开口,算是给足她面子。他吩咐人带着宋清华入场,安排好座位。 看出尤储秀的不悦,傅晋臣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才让她脸色稍缓。 傅晋臣安排人去医院把沐毅接出来,让他观礼后在回去。他如此周到,蔡永芬先前心底的疑虑也散去不少,重新对他另眼相看。 有人小跑着过来,低声提醒傅晋臣婚礼马上开始。随后,尤储秀挽着丈夫,大家一起走入宴会厅,各就各位。 上午十点十分,结婚典礼吉时举行。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沐良挽着父亲的臂弯,踏上艳红的地毯,一步步踩在玫瑰花瓣上,朝着前方高台的男人走去。 婚纱拖尾旖旎滑过地毯,乳白色的轻盈薄纱,剪裁恰好的流线腰形,彻底映衬出新娘高挑凹凸的身材。 全场的焦点几乎都落在沐良身上,她低着头迈步,全身紧绷,生怕哪里出错。短短的红毯距离,她随着父亲缓慢的步子,终于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沐占年握住女儿的手,郑重其事的放入傅晋臣的掌心,道:“我把女儿交给你。” “谢谢爸。”傅晋臣接过,握紧。 沐占年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十指缠绕的那瞬,沐良抬起脸,隔着白纱,望向她对面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 这两个字豁然跳出来,沐良吃惊不已。 结婚的誓言唯美神圣,沐良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但她说出‘我愿意’时,她的心情平静而复杂。 犹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汇聚在心间。 宴会厅外,有两道身影急匆匆赶来。柳媚硬是拉着庄海洋过来,她一定要让他亲眼见到,然后彻底死心。 交换结婚对戒后,主持人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周围立时爆发出口哨声,起哄声,叫好声。 “舌吻——” 沐良听到有人喊,头皮立刻发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傅晋臣已经掀起她的头纱,在她惊诧的眸子里,俯身吻下来。 不过,傅晋臣吻的并不深。他只是勾住沐良的小舌头,轻轻咬了下,然后便离开她的唇。 沐良脸颊一热,水润的双眸里湿漉漉的。傅晋臣盯着她看,性感的喉结微动,忍不住又一次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 台下众人哄笑,沐良咬着唇,头都不敢抬起来。傅晋臣顺势将她拥入怀里,嘴角的笑容温柔。 男人占有性的抱住沐良,两人抬眸相望的那一幕极为和谐。庄海洋眼底的情绪涌动,耳边蓦然响起他曾经的表白:良良,这辈子你要当我媳妇儿。 如今她还在,却已经嫁他人为妻。 “你都看到了吧?!”柳媚撇嘴,瞪着美丽到让人惊艳的沐良,眼里尽是嫉妒。 庄海洋什么话都没说,反手拽住柳媚的手腕,大步离开。 他的步伐又快又急,柳媚被那股蛮力拉的东倒西歪,嘴里不停的喊着,“海洋你慢点走,我手腕好痛!” 婚礼仪式圆满完成,蔡永芬眼底红红的,激动又感慨。沐占年虽没说话,但从他把女儿交到傅晋臣手里后,情绪一直都很失落。 沐毅坐在轮椅里,不 049 盛世婚礼(求首订) (2)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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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 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 050 众人刁难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0本章字数:13973 午后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投射进来,窗外绿茵环绕,原该宁静惬意的时光,全被傅橙的哭闹声打破。她小脸憋的通红,双手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显然被大人间的争吵吓坏。 “老四,你看橙橙额头肿起来好高。”姚琴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傅橙脸上的泪痕,不禁露出疼惜的表情。 曹婉馨心疼坏了,女儿从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很少磕碰。如今看到她额头红肿,她眼里含着泪,双手抱着她都要跟着痛苦出声。 这样的场面下,沐良站在原地,似乎成为众人盘问的焦点。 “老四,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眶发红。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大步上前,伸手把傅橙从曹婉馨手中抱过去,转身就往楼下走。 “老四,你要做什么?” 曹婉馨惊诧,慌张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他技巧的躲开。 “我已经给张医生打过电话,他马上就到。” 傅晋臣轻拍着傅橙的后背,柔声安抚她,小公主睁着惊恐的眼睛,趴在他的肩上,哭声慢慢平稳下来。 经过傅欢颜身边时,傅晋臣脚步微顿,锐利的眸子直射向她,却见她不服气的瞪回来,并没丝毫的歉疚。 听到他说请医生,曹婉馨恍然大悟,她急忙跟着傅晋臣下楼。 眼见他们离开,姚琴蹙了蹙眉,视线从沐良身上扫过,也拉着傅欢颜一起下去。 这边三楼出事,很快有人通知了尤储秀。她穿好衣服出来,只见傅晋臣抱着傅橙下来,后面跟着曹婉馨。 “母亲……” 曹婉馨眼眶带泪,委屈的开口。 尤储秀伸手把傅橙抱过去,哄道:“好了,先给孩子看伤,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三楼转眼空荡荡,沐良无奈的叹了口气,缓和好心情走下楼梯。她心里担忧傅橙,想起孩子刚才哭的那么大声,生怕伤到哪里。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给傅橙做过详细的检查。孩子额头只有红肿,并无其他迹象,所以并不严重。小公主这会儿也不哭了,坐在尤储秀怀里,捧着提子往嘴里塞。 张医生先前就给傅家老爷子看病,算下来为傅家效劳也有二十多年。他的话,没人敢怀疑,经他说无碍,曹婉馨紧提着 的心终于放下来。 傅世钧被人推到前厅,听说这件事后,并没责怪沐良。他听说孩子的伤没事,也就跟着安心。 “还好橙橙没事,真是吓死我了。”姚琴长舒了口气,坐在尤储秀身边。 她挑了挑眉,恰到好处的开口,“老四啊,你要跟弟妹讲讲,以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闻言,曹婉馨眉头蹙起,眼神含怒射向沐良。 沐良坐在边上的椅子里,看到傅橙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对着她笑,甜甜的。她抿起唇,沉声道:“大嫂,你为什么非要把橙橙磕伤,归咎在我的身上?” 姚琴挑起眉,嘴角微勾,“与你无关吗?” 她这样说,分明是误导。 沐良倘若说无关,可孩子确实是在她眼皮底下摔倒的。可如果有关,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惊动的傅东亭,他神色匆匆赶回家,担心孙女受伤。 “没什么大事,”尤储秀赶忙把傅橙放到他怀里,笑道:“刚把张医生送走,已经全面检查过并没什么伤,就是额头磕肿了。” 傅东亭抬起傅橙的小脑袋,见她额头又红又肿,眉头不禁皱了皱。不过幸好无碍,他倒也放下心来。 “疼不疼?”傅东亭心疼孙女。 傅橙倚在爷爷怀里,撒娇道:“不疼了。” “这么不小心!”傅东亭沉下脸,脸色愠怒,看向曹婉馨。 曹婉馨本来心里就难受,此时看到傅东亭的眼神,更加郁结,“爸,橙橙是在三楼摔伤的。” “三楼?” 傅东亭挑眉,眼神落在沐良脸上,见她脸色沉寂。 这边沙发里,傅晋臣双腿搭在茶几上,内敛的眼眸微微闪动。他抬起的目光落在沐良脸上,见她紧绷的神情,薄唇不自觉的勾了勾。 不用傅东亭细问,姚琴已经主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遍。尤储秀坐在边上听着,眼神看似平静,她并没插话,只是将提子皮剥掉,耐心的喂给傅橙吃。 “我们橙橙漂亮的小额头受伤了,奶奶真心疼。”尤储秀抽出纸巾给孩子擦嘴,笑道:“以后可不能这么调皮,自己跑到楼上去玩,知道吗?” 傅晋臣敛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难怪是他娘亲,这话里藏刀的本事,还是高人一筹。 曹婉 馨也听出门道,这是婆婆护着自家儿媳妇呢!这么说,摆明是说给她听,指责她没看好孩子?! “欢颜!” 傅东亭从刚才听到的话里分析出蛛丝马迹,眼神凛冽的扫向女儿,“你的毛病也要改改,总不能让全家人都迁就你一个吧!” “好好的说我干吗?”傅欢颜撇嘴,她不高兴的看向沐良,还在生她的气。 傅东亭抱起孙女搂在怀里,视线在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沐良身上,问道:“良良,听说你会弹钢琴?” 他话锋逆转,沐良措手不及,“是。” “以后有时间教教傅橙,”傅东亭发话,道:“我这个孙女,挑人的很,我看她跟你投缘。” 沐良轻咬唇瓣,求助般看向傅晋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半响,傅晋臣挑眉,轻轻牵过沐良的手,握在他宽厚的掌心,薄唇染上几分笑,“爸,你说让我们教琴,给学费吗?” 傅东亭瞪他眼,脸色微沉,“你吃了我这么多年饭,怎么没见你给钱?还敢跟我算账!” “喜欢四婶,橙橙要跟四婶学琴。”傅橙搂住爷爷的脖子,讨好的亲了下。 傅东亭展颜,笑道:“还是我孙女有眼光。” 气氛悄然化解,最后融化在傅橙的笑声中。傅东亭压根没责怪沐良的意思,言辞间大有维护之意,甚至为她,连带傅欢颜都跟着挨了骂! 姚琴抿起唇,脸色瞬间沉下去。这个沐良真会拉拢人心,还没进门就被允许进入傅氏,如今又深受傅东亭宠爱,她还真是小看这个渔民家的女儿了! 用晚饭时,全家人都到齐。傅政从后面小楼回来,显然刚去看望过傅橙。他拉开椅子坐下,下意识的瞥向沐良,见她低头坐着,不看任何人。 晚饭摆上桌,傅东亭开口,大家才动筷子。傅欢颜没下来吃饭,一个人又在画室里,忙着她所谓的大作。 没人敢去打扰她,尤储秀在她画画时,都不敢轻易靠近。 沐良坐在傅晋臣身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始终都低着头。下午的事情虽说圆满解决,但她心里始终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傅晋臣伸筷子夹菜,放进她的食碟里,“你又要饿肚子?” 午饭就没吃,沐良确实有些饿。她撅起嘴,把他夹来的菜拨进碗里,闷声不响的吃。人家小两口一个夹菜,一个吃饭,外人看着,只 当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傅东亭瞥了眼,满意的笑了笑。尤储秀亦如往常照顾大家吃饭,安排的妥帖细致。她嫁进傅家也有三十年,虽说长子,次子都不是她亲生,但她操持他们娶妻生子,在家里的地位已是无人能动。 后面小楼里,因为傅橙额头有伤,尤储秀没让她们娘俩去前厅吃饭,吩咐佣人把饭菜送过去。傅橙坐在沙发里,美滋滋的任由妈妈喂饭。 “额头还疼吗?”曹婉馨把粥吹凉,喂给女儿吃。 傅橙摇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橙橙,”曹婉馨皱眉,小心的问她,“你告诉妈妈,下午是怎么磕到头的?” 五岁的小孩子,已经完全可以表达事情的前因后果。傅橙撅起嘴巴,如实回答,“姑姑好凶哦,橙橙想去帮助四婶,可是裙子把我的脚缠住,我没站稳,头撞到琴……” 傅橙不会撒谎,曹婉馨听她这么说,阴霾的脸色总算缓和。想起沐良以前教傅橙弹琴的耐心,她不禁自责,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妈妈,”傅橙拉着她的手,“我以后可以去找四婶玩吗?” 曹婉馨撇嘴,有些无奈,这孩子就是喜欢亲近沐良。她把女儿抱到腿上,笑道:“乖,你把粥都吃了,妈妈就答应你。” “嗯。”傅橙一把捧起饭碗,竟然自己主动拿起勺子,把大半碗粥都吃干净。 曹婉馨忍俊不禁,只好答应她。 用过晚饭,男人们都在客厅谈论事情。尤储秀在沙发看电视,姚琴陪在她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发时间。 沐良小坐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她似乎找不到话题,随便找个借口,起身回房。 沿着旋转楼梯上楼,中途经过二楼。沐良看到开启的房门,不自觉的迈步走过去。 开门的房间是个画室,屋里摆着不少画。沐良并不懂画画,她只看到一块块画板上乱糟糟的一片,完全分不清什么内容,暗暗唏嘘一声。 “谁?” 傅欢颜握着画笔回头,见到站在门外的人,俏脸沉了沉,“你来干什么?” “路过。”沐良回答。 傅欢颜坐在高脚椅上,左手托着调色盘,右手握着油画笔,目光戒备的盯着沐良。她俏丽的短发齐肩,头上一顶鸭舌帽反戴,完全都是男孩子做派。 “进我房间要敲门,懂不 懂礼貌!”傅欢颜轻叱。 沐良耸耸肩,回道:“可我没打算进去。” “喂!” 傅欢颜沉下脸,“你别想因为下午的事情,让我道歉,哼!” 闻言,沐良失笑。原来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啊! 傅欢颜是傅晋臣的姐姐,沐良早就知道。当初她熟背傅家的人物关系,自然知道她的存在。眼前的人也快三十岁了,按道理这个年龄的女人都很成熟稳重,可傅欢颜脸庞很小,皮肤稚嫩,再加上她的穿衣打扮休闲,让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何必道歉。”沐良也没让她,下午的事情,起因就是因为她。 傅欢颜气的丢了笔,蹭蹭迈步朝沐良走过来。在家里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话说!就算傅晋臣平时跟她斗嘴,但也是多数被她欺负,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跟她抬扛的小丫头! “你是傅老四的女人,应该叫我姐!”傅欢颜仰起头,跟沐良比肩高。 她那副模样,看着很幼稚。沐良哭笑不得,故意逗她,“怎么,你喜欢装大?” “……”傅欢颜呛声。 沐良眼神越过她的肩膀,视线落在她还没完成的画板上,转身前丢给她一句话,“你的画,不怎么样!” 傅欢颜震惊,继而是满腔的愤怒,“沐良,你给我等着!” 傅晋臣刚上到二楼,就听见傅欢颜怒气冲天的吼声。他在楼梯口站了站,听到她在画室里一通摔东西发泄,薄唇缓缓上扬。 慢慢迈步回到楼上,沐良脸上的笑容浅浅。她最讨厌有人根本不懂弹琴就胡乱抨击,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经过昨晚的相安无事,沐良紧提着的心暂时放松。这几天她身体不舒服,却又给她一种莫名的保护。 掀开被子上床,沐良习惯性躺到床的另外一边。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经过今天的事情,沐良根本不愿意在家。 傅晋臣抬手调台,眼睛并没看她,“这两天就会有人给你打电话。” “哦,”沐良拉高被子,盖住肩膀,她犹豫了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我爸妈明天回家。” “我知道。” 傅晋臣偏过头,黑眸望向她,“我明天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这种安排周到细致,沐良心存感激。他的行为,似 乎完全是丈夫该有的,可她总觉得怪怪的,一时间还是没法适应。 “橙橙的事情,我……” 傅晋臣打断她,薄唇微勾,“傅欢颜脾气古怪,以后离她远点,不要跟她硬碰硬。” 沐良敛眉,应该说的话,她似乎都已经说完。她点了点头,整个人滑进被子里,转过身背对着他,拉开安全距离。 傅晋臣看到被子中间长长的空档,黑眸不禁沉了沉。他反手关掉电视,一把将她拉过来,圈在怀里。 “你干什么?”沐良炸毛。 男人低头盯着她惊慌的眼睛,反问:“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干什么?” 沐良抿唇,脸颊微热。 傅晋臣将她拥在怀里,霸道的圈住,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道:“睡觉。” 他抬手关掉床头灯,语气不容拒绝。 沐良皱眉,心想这样抱着她,要她怎么睡啊?!她伸手想要推开,但傅晋臣忽然翻身压住她,俊脸抵在她的鼻尖,“你还欠我一个新婚夜,现在要吗?” “……” 沐良变脸,立刻回嘴,“不要。” 傅晋臣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反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闭上眼睛。 嘴角火辣辣的疼,沐良腹诽:这男人属狗的吗?怎么老是咬她! 处于安全问题考虑,沐良没有继续挣扎。她僵直着身体,任由他抱着,直到耳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放松神经,随后不知不觉也在他怀里睡着。 姚琴推门回到卧室,傅培安恰巧进门。他刚从书房出来,把下周将要进行的工程细节,周到的与父亲商讨过,还有不足之处,需要尽快整改。 “爸爸说过什么吗?”姚琴走到丈夫身边,伸手帮他把领带解开。傅培安虽已四十多岁,但气宇轩昂的外表,让他看上去有种成熟男人的风韵。 “能说什么?”傅培安反问,知道她想问什么。 姚琴蹙起眉,脸色难看下来,冷哼道:“那个渔民家的女儿,到底哪里好?我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优点,唯一能迷惑人的就是那张脸蛋!” 将傅培安的西装脱下来,姚琴顺手接过,抿唇道:“当初我们结婚时,哪有他们的排场?现在倒好,不仅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还要让她进入傅氏,爸爸也太偏心了吧!” 顿了下,她端起茶碗,送到丈夫手里,“要我看, 沐良还不如当初老四迷恋的那个!你说,他当年闹的满城风雨,现在又乖乖听话把这个女人娶回来,老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培安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你以为老四傻啊,没利可图的事情他能办吗?” “那倒是,”姚琴撇嘴,负气道:“爸爸心里存着报答沐家的念头,这就是最好利用的条件,老四平时看着不着调,骨子里就一个精明鬼!” “知道就好。”傅培安看她,语气沉下来,“以后今天这种明目张胆的挑唆,你收敛点!别忘了,老四上面还有个能干的妈!” 闻言,姚琴点点头,道:“我今天就是试试看。” 不过这一试探,她倒是看出来,这个沐良有不少人维护。 “小政这几天又熬夜,”姚琴敛眉,忧心道:“这孩子太拼命了,我怕他累垮身体。” 傅培安站起身,迈步往浴室走,“爸爸很看重傅政,难道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浴室的门关上,姚琴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眼见他吃苦受累很心疼,但是家里竞争如此激烈,哪怕傅政慢半拍,立刻就会被人占去位置。 这豪门深宅,稍有不留意就会失去根本。 …… 晨曦的朝阳,透过浅薄纱帘照射进来。卧室中央的欧式床上,紧密相拥着两道身影。沐良脑袋枕在男人胸前,一条腿屈起,顶在男人的腰侧。另外一条腿,肆无忌惮压在他的腹部。 她睡的无知无觉,小脑袋磨蹭了下,蓬乱长发掠过男人的鼻尖,惹来刺痒。傅晋臣从睡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就觉得累,梦里始终被什么东西困住,无法挣脱。 感觉到身上压着什么重重的,傅晋臣偏头扫了眼,立刻变脸。操!难怪他睡的这么累,敢情被人压着睡了一整晚。 “起来!” 傅晋臣伸手扒拉开沐良的腿,怒道:“你怎么睡的?” 迷迷糊糊被他吵醒,沐良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他的指责后,撇嘴回道:“大惊小怪啊你,你压着我睡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压你一次怎么不行?” “你敢压我?”傅晋臣厉目,指着她的鼻子问。 沐良瞪着他的眼睛,“一人压一次,扯平!” 随后,她镇定自若的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洗漱。昨晚要不是他硬把自己当作抱枕搂着,她还不稀罕压他呢!有什 么了不起! 傅晋臣盯着她走开的背影,俊脸铁青。从没哪个女人跟这样跟他说话,欺负他还敢说扯平?! 用过早饭,傅家的男人们陆续都出门上班。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看到哥哥弟弟相继出门,眼底难掩羡慕。 沐良不清楚他的事情,也识相的不多问。转身前,有人喊住她,“弟妹。” 曹婉馨牵着傅橙,含笑站在她身后。 这个称呼不怎么样,沐良抿唇,道:“二嫂,叫我名字就好。” 她弯腰看了看傅橙的额头,红肿已经消散下去大半,“橙橙,头还疼吗?” “不疼了。”傅橙对她笑。 曹婉馨嘴角抿起一抹笑,道:“昨天的事情,是我太激动了。我看到橙橙受伤整个人都乱了,有错怪你的地方,千万别忘心里去。” 这话沐良是可以接受的,看到孩子受伤母亲当然心疼。细想昨天的事情,她也有不对,不应该为了一时之气,没有顾忌孩子。 “我不会的,”沐良轻笑,“只要橙橙没事就好。” 曹婉馨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今后都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 傅橙松开妈妈的手,跑到沐良身边,曹婉馨见状,笑道:“我又给橙橙找过好几个钢琴老师,可她都不喜欢,就认你一个人。” 沐良明白话里的含义,昨天傅东亭亲自说过,她也很喜欢教傅橙弹琴,“以后有时间,我都会给橙橙上课。” “良良,”曹婉馨握住她的手,亲热道:“二嫂说话比较直,你别跟我计较。”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沐良自然不会计较,并非很严重的事情,她也没放在心上。这边客厅里,姚琴看到这一幕,冷笑着离开。 沐良刚回到卧室,便接到傅氏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报道。挂断电话,她终于松了口气,今天爸妈要回家,她答应去送他们。 挑了件轻便的裙子,沐良收拾整齐,提着包下楼。有佣人等在楼梯口,见她下来,道:“四少奶奶,太太正在等您。” 太太? 沐良挑眉,看到客厅的沙发里,尤储秀正襟危坐,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佣人转身离开,沐良提着皮包,慢慢走过去。 “妈。”纵然不习惯,沐良还是逼着自己开口。 尤储秀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眸子落在沐 良身上,瞬间让她如临大敌。她的眼神凛冽,沐良很自然想到傅晋臣,他们母子连看人的眼神都很相像。 “晋臣说,你爸妈今天要回去?”尤储秀轻啜杯中的绿茶,语气莫名。 沐良敛眉,应了声,“是。” 尤储秀眼神从她身上扫了圈,神色似有不悦,“衣柜里那些衣服,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可以说话,我会让人去准备。” 沐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粉色碎花连身裙,没觉得哪里不好。 “傅家的四少奶奶,走到哪里都不能让人小看!”尤储秀放下茶碗,抬头直视她。 这是嫌弃她给傅家丢人吗? “我不管你以前生活环境怎么样,如今进了我们家的门,就要适应傅家的生活。”尤储秀言辞间暗示,“至少你站在晋臣身边,不能扯他后腿!” 沐良脸色一沉,握着皮包的五指收紧。 这个儿媳妇,尤储秀娶的不情愿,要不是看在傅东亭一心想要报答沐家,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事已至此,她总要处处维护儿子,不容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 “你去吧,”尤储秀没有深说,这次算是点到即止,“早去早回。” 沐良点了点,转身出门。 司机早在外面等候,见她出来,忙打开车门,沐良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黑色轿车开出傅家大宅,将她送到紫竹公馆。 沐良上楼时,爸妈已经把行李收拾好。见到女儿回来,他们欣慰的笑了笑。 蔡永芬趁机把女儿拉到一边,低声叮嘱她不少话。多数都是告诉她,即为儿媳,为人处事都要多加谨慎,尤其傅家关系颇为复杂。 “妈,”沐良伸手抱住她,撒娇道:“我也想跟你们回家。” “胡说!” 沐占年低斥,“良良,你都已经是大人了,不能这么孩子气。” 蔡永芬眼眶有些发红,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心里万千个舍不得。 终究都要离别,沐良不想让爸妈担心,她扬起笑,再三保证沐毅有她照顾,让父母不要担心。稍后,沐占年提着行李下楼,蔡永芬拉着女儿的手,母女俩边走边说。 司机把行李箱接过去,沐良松开妈妈的手,道:“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放心也要放心,孩子大了,终有一天需要放手。沐占年环住妻子的肩膀,看到她眼 051 婚后第一次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0本章字数:12716 清早起来,离开傅家大宅,沐良急匆匆赶到公司。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在家里吃早饭,要赶公交车。虽然这个理由大家个怀心思,但傅东亭很满意。难得沐良不浮夸,肯吃苦,愿意上进,这是他欣赏年轻人的先决条件。 沐良乘坐公交车到市中心,特别早下一站,走到西大街的小吃巷,买份她喜欢的早餐,把肚子填饱。 倒不是她吃饭挑剔,而是傅家那么多人,她永远都要等菜转一圈才能伸筷子,且要吃的小心翼翼,规矩多的让她头疼。 住进傅家不过几天,可她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吃掉早餐,沐良又买了杯奶茶喝掉,立时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她仰起头,望着明媚的朝阳,重拾斗志。对于未来不可预测的日子,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已经接受就不能退缩。眼下她要做的是认真工作,先要谋生。 踏进傅氏,明亮的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沐良提着包等电梯,周遭有人见她,都在指指点点,私语着什么。 沐良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装扮,很得体,并无异常。 电梯来到十楼,沐良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她带着胸卡出来时,工作区议论的声音热闹。 “喂,你们听说了吗,她是钱副总安排来咱们部门的。” “是啊是啊,人家直接空降,一来就到总监手下,我们辛苦工作这么久了,都没有机会!” “切!你啊又没人家漂亮,又不会勾人,还想上位,美的你!” “呜呜呜,钱副总是大众情人,谁敢霸占他我跟谁急!” 沐良低头走过办公区,脸上的神情紧绷。流言蜚语她倒是不怕,只是这些人想法太强大了吧,捕风捉影就是如此啊! 辛歆脚踩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如风般扫过,工作区霎时安静下来。她走到沐良桌前,把手里的资料夹狠狠摔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沐良站起身,看到是她昨天交上去的文件夹,“工作计划。” “工作计划?”辛歆挑眉,冷笑道:“我要看到的是有实质性内容的工作计划,不是喊喊口号,表表决心就行,懂?” 以前在学校老师都喜欢她,家里父母也没这样说过她,沐良自尊心受挫,却又无法反驳。她不知道工作计划应该怎么写,也没人 教她。 “我重新写!”沐良没有任何解释。 辛歆愣了愣,原本以为她会解释很多理由,或者依仗有后台不服管教。如果沐良敢张狂,她铁定把人给钱副总退回去,谁的面子都不看! 但是沐良什么解释都没,很虚心的接受,并且对于她的态度也没反驳,这点很让辛歆意外。其实她刚才说话,语气确实过于苛刻,她心里对于靠裙带关系上位的,都没好印象。 当年她毕业打拼,一路吃过多少苦才有今天。如今这小姑娘随随便便就捡个大便宜,她从心底是看轻的。 不过沐良这样的态度,倒让辛歆先前的不满平息几分。她不势力眼,凡是有本事的人在她手下,都有出头的机会。 “明天交给我。”辛歆没在多说,转身见到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厉声道:“这个月的业绩完不成,下季度考核通通降级。” 嗷唔—— 众人鸟兽状散去。 职场与学校,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环境。沐良除去会弹钢琴,并无工作经验,眼前的第一道难关总要自己闯过去。 整个上午,沐良都坐在椅子里,水都没有喝一口。午餐她在员工餐厅速度吃完,不耽误多余的时间。议论总在耳边,但她充耳不闻,说累了那些人自然就闭嘴。 工作计划想要做好,要有实质性内容,沐良需要从头准备。她先把傅氏近半年的业务动向了解一遍,又认真翻开这几个月业务拓展部的主要客户源,以及下半年公司潜在的大客户,她都把信息汇总,做成幻灯片。 下班时间已过,大家相继离开。沐良桌上的电脑开着,闪烁的光照亮一方角落。周围黑凄凄的,她才发觉天已经暗了。 打开台灯,沐良扫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傅家开饭的点,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何必多此一举呢,谁会等她吃饭? 拿起手机给沐毅拨过去,听他一切都好,沐良才安心。今天没空去医院看他,她要把工作计划完成。 电梯从顶楼下来,中途停在十楼。傅晋臣穿着黑色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手肘,露出的小臂结实。他沿着走廊往办公区走,见到亮灯的地方,微微停住脚步。 家里来电话,问他们怎么都没回家吃饭。傅晋臣盯着她埋头冥思的模样,抬脚一步步走过去。 “ppt做的还不错。” 身后飘来的声音犹如鬼魅, 沐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看清站着的男人后,怒声道:“你想吓死我啊!” 傅晋臣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他大致浏览下后,笑道:“这就是你大学四年,学的东西?” “有问题?”沐良撇嘴,心想你也许还没上过大学呢! “我二十岁就拿到学士学位了。”傅晋臣轻飘飘一句话,顿时让沐良震惊。 真的假的啊?那他为什么填张结婚登记表,还要助理代笔?! “你写的这东西,别说辛歆,送我面前死的更快!”傅晋臣嘴巴毒,说话历来不给人留余地。 沐良愤而咬唇,又无法反驳,小声嘟囔:“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傅晋臣关掉她的文档,锐利的眼眸直射她,“给你一份参考资料,要看吗?” 犹豫片刻,沐良点点头。 男人把一份邮件发送给她,道:“可以了。” 文档内容同样是工作计划,并且是中英文双语的。沐良不敢置信的张着嘴,问他:“这是你写的?” “嗯,”傅晋臣眼神微动,“我二十岁那年写的。” 沐良迅速读过一遍,心脏的位置激烈跳动。二十岁的傅晋臣,就能写出如此让人奋进热血,思路缜密的工作计划书。 “不用太崇拜我!”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迷人。 沐良别开眼,不做回答。 她眼底的起伏明显,傅晋臣抿起唇,起身时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道:“好好研究。” 话落,他转身离开。 沐良动了动嘴,话没出口。她平复下心情,继续攻克她的计划书。不过有他的样例,她终于找到些感觉。 黑色路虎开回大宅,傅晋臣走进餐厅,全家人都在等他们吃饭。 “怎么就你一个人?”尤储秀扫了眼儿子身后,面色不悦。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道:“她在加班。” 这刚工作就加班,尤储秀更加不高兴。 “年轻人肯吃苦是好事,”傅东亭赞许,同时吩咐道:“以后良良要是工作忙,就让厨房单独给她准备饭。” “好。”尤储秀面上堆起笑。 对面椅子里,傅政看了看腕表,剑眉轻轻蹙了下。 三楼卧室,傅晋臣洗澡出来,利落的短发滴着水珠,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习 惯这种时候喝点什么。 露天阳台视野广阔,傅晋臣侧身倚在栏杆前,握着酒杯的手腕轻轻转动,那双深邃的眼眸幽暗不见底。 红酒顺着男人微启的薄唇滑入,随着性感喉结滚动,他舌尖轻抵嘴角,袒露的健硕胸肌线条分明,腰腹部紧绷的肌肉撩人。 扫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四十,她还没回来。傅晋臣仰头灌掉手里的酒,迈步走到衣柜前,随手拿出一套休闲服换上。 真是笨死,做个工作计划都这么慢! 很快的功夫,傅晋臣捏着车钥匙,纵身跃上黑色路虎,呼啸着将车开出别墅。二楼某个阳台前,傅政站在窗边,盯着男人开出去的车,清冷的眼底动了动。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努力,沐良终于满意的完成这份工作计划。她仔细检查过两遍,确认没有差错,存盘并且打印出来。 把计划书放进一个黑色文件夹,沐良倒在椅子里,长长的松了口气,“累死我了。” “3小时零10分钟。” 背后冒出的男声吓人,沐良回过头,再次发怒,“你这人有病啊,怎么喜欢站在人背后说话?!” 傅晋臣手里抛着车钥匙,朝她走过来,“我这里的员工,要是都你这样的工作效率,那就只能关门大吉。” 沐良撇撇嘴,有些底气不足,“我不是第一次写吗?” “废话!” 傅晋臣厉目,道:“生意场上没人看你是第一次就多给些机会,也不会有人说你第一次就让你讨价还价,所以这种理由不成立!” “……”沐良被骂的无语。 这是傅晋臣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但她并没觉得生气,反而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好了吗?”傅晋臣拿起她的文件夹,翻开看了两眼,紧绷的嘴角倏然松了松。 沐良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却见他反手把资料夹丢在桌上,转身往外走。 “走了。” “哦。”沐良来不及多问,急忙把东西收拾好,拿起包跟他出去。 走到电梯前,她有些迟疑,身边的男人伸手按下右边的高层专属电梯,拉着她的手进去,道:“放心,直达地下停车场,没人看见你。” 沐良垂手站在他身边,暗暗松了口气。一个钱响已然让她招架不住,要是再加上她身边这位妖孽,估计那些人能把她生 吞活剥了。 男人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沐良坐在副驾驶,伸手把安全带扣好。安全带勒住肚子,她一下子觉得饿,看表都已经十点多了。 “前面路口停下行吗?” 傅晋臣将车开到停车线内,转头问她,“有事?” “肚子饿,”沐良解开安全带,“你要不要一起吃?”问完后,她又觉得多余,这个时间他肯定已经吃过饭的。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吃完。”沐良提着包下车。 “等等。” 傅晋臣关上车门,走过来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过马路。 掌心一阵温热,沐良回过神时,已经被他牵起手,男人宽大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腰。这个时间,小吃街人还是很多,车辆也有不少。傅晋臣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眼睛盯着穿梭的车辆,扣住她的腰,带她走过不算宽广的马路。 “哪家?”傅晋臣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地面油乎乎的,环境卫生也不好。 沐良脸颊微热,伸手往前指过去,“前面第二家。” 一家很小的铺面,因为天热,老板在店铺外面支起凉棚,摆着不少简易的桌椅。客人来时,都坐在外面吃东西,凉快一些。 “老板,一碗馄饨,再加个卤蛋。” 沐良对着里面喊了句,老板应了声,急忙进去准备。她抽出纸巾,把椅子擦了擦,递给傅晋臣一把,道:“坐吧。” “不用菜单吗?”傅晋臣不解的问。 沐良抽出一副一次性筷子,从中间掰开后,笑道:“哪要菜单啊,你以为是五星级酒店吗?” “咳咳!” 男人尴尬的咳嗽了声,脸色不自然。 “老板,一瓶可乐。” 老板娘很快拿出一瓶冰镇的送来,顺便瞅了眼傅晋臣。艾玛,这男人真帅死了! 沐良先把瓶盖拧开,又用纸巾把瓶口擦了擦,递给他,“你肯定不会吃这里的东西,喝点饮料吧。” “这个?”傅晋臣瞥着她手里的瓶子,嫌弃道:“碳酸饮料不健康。” “喝不喝?”沐良变脸,伸手要抢,“不喝给我。” 一路从家里赶到这里,傅晋臣还真觉得有些喝了。他拿起来喝了口,被那跳跃的气体顶的舌尖发麻,“你经常来这里吃东西?” “对啊,”沐良点头,“这里距离我们 学校不远,以前住在紫竹公馆,我平时都在这里吃过饭才回去的。” 难怪上次他想要找些东西吃,那边的厨房空荡荡的,原来她从来不开火的。 老板很快端着大碗把馄饨送上来,沐良闻着那股味道,觉得好饿。她把卤蛋捞出来,放进嘴里前,出于礼貌,又问了问对面的男人,“你要吃吗?” 傅晋臣挑眉,薄唇紧抿,“不吃。” “哦。”沐良暗暗开心,心想这可是他说不吃的,真要吃她还舍不得给呢!卤蛋是这家的招牌,虽然食物简单,但制作工艺却复杂。 鸡蛋是山里散养鸡下的那种,煮熟后浸泡在秘制老汤中一天一夜,彻底入味后,晾凉味道超级棒。沐良咬了口,露出里面深黄色的蛋黄,这说明鸡蛋确实纯天然,她两口消灭掉,满足的叹了口气。 傅晋臣见到她那副惬意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个鸡蛋吗?能有多好吃! 小吃街人来人往,无论男女老少,走到这家馄饨店前,总要驻足片刻。不为别的,只为傅晋臣与沐良两人往这里一座,活脱脱俊男美女搭配,这两人整个就是块活招牌。 沐良边吃边瞅着对面的男人,不禁唏嘘。果然是只妖孽型的,五官长得没法挑剔,气质高贵,家世高端,这样的完美男人,怎么就跟她有了交集? 有时候沐良还是不能相信,她怎么稀里糊涂就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吃饱了吗?”傅晋臣显然失去耐心。 沐良点点头,刚要掏钱却见傅晋臣丢下一张红色钞票,拉起她就走。 “还没找钱呢!” 被他拉出小吃街,傅晋臣依旧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嘈杂的路口。其实沐良很想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样被人领着手过马路,可话到嘴边,也不知怎的,她又给咽回去,任由他牵来牵去。 黑色路虎从路边开走,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路开车回到大宅。 沐良打开车门跳下来,仰头望着星空,嘴角勾起抹笑。 “谢谢你请我吃东西。”沐良表情很认真,笑道:“下次我请你吧。” 傅晋臣瞅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请他吃东西,那些路边摊吗? 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客厅里早就有人正等他们回来。 “回来了。”尤储秀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似乎已经等很久。 沐良嘴角的笑容霎 时收敛,轻轻喊了声,“妈。” “这么晚还没睡?”傅晋臣看到沐良变化的表情。 尤储秀抬手关掉电视,目光落在沐良身上,“外面的东西,比家里的好吃吗?” 不是吧?这个她都能闻的出来?! 傅晋臣低低一笑,“家里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 扫了眼儿子,尤储秀眼底的神情微动,她端着茶杯站起身,语气似乎有所缓和,“好了,早些睡。” 望着她走进卧室,沐良吐了口气,“你妈妈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怎么我吃碗馄饨她都能闻的出来?” “呵呵——” 傅晋臣轻笑,拉着她往楼上走,“所以你要小心,敢偷吃被我妈抓包,她会把你凌迟处死!” 闻言,沐良脚步虚晃,差点崴脚。她只觉后背阴气森森,瞬间挽住傅晋臣的胳膊,跟在他身边回到卧室。 二楼落地窗前,傅政单手插在口袋里,他盯着黑色路虎开回来,又看到他们手牵手一起走进去的背影,黯然的眸底清冷如冰。 迎着晨曦,坐公车来上班,虽然路途辗转,但是沐良觉得踏实。她换好公司的制服,将长发梳成马尾,拿起昨晚重新写完的工作计划,走进总监办公室。 把黑色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沐良站在对面,有些紧张的盯着辛歆。 辛歆一身合体的职业装,将长发盘起,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她长相不算出众,但很会体现自己的优势,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可还没结婚,工作起来尤其拼命。 沐良来公司这几天,也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言。大家都说辛歆是从基层做起出头的,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她能坐上今天的职位,全靠她的努力与实力! 对于这样的上司,沐良心底很钦佩。她不怕辛歆苛刻严格,只要能学到东西,她都会放低姿态。 “总监,这是我重新写的工作计划。”沐良把黑色文件夹推过去。 辛歆放下笔,拿起来翻开。她锐利的眸子蓄满强势与自信,从头至尾看过一遍后,把目光定格在沐良脸上,问道:“你自己写的?” 沐良抿唇,如实回答,“看过参考。” 将资料夹合上,辛歆并没生气。诚实是她用人的第一标准,虽然沐良什么都不会,但她愿意学,肯用心吃苦,这样的品质她欣赏。 “沐良,”辛歆直接开口,言辞间素 来严厉,“我不管你之前是谁安排过来的,或者有什么样的背景关系,既然到我手里,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业务拓展部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我不养闲人,也不养没用的人,你明白吗?” 沐良点头。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工作上不能达到我的标准,那对不起,请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我谁的关系也不看!ok?”辛歆噼里啪啦的说完,神情透着干练。 “明白。”沐良认真的看着她,斟酌着开口,“总监,我没有背景,跟钱副总也不是大家猜测的那种关系。” 莫名的,沐良想要跟她解释一下,也许是怕被她看轻。 辛歆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疑惑,但是沐良明显不愿意多说,她也没有多问。员工的私生活如何,她并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是他们私生活极度混乱的钱副总! 沐良只能点到即止,没法再多说,她无奈又无力。不过日久见人心,没有的事情谁也不能硬是压在她的头上。 “这是我们傅氏下半年最大的客户,你去把相关详细资料都整理出来,周一交给我。”辛歆转换很快,把新的任务布置下来。 沐良接过厚厚的资料,心底刚松的那口气,再度提起。看起来,这个周末要加班了! 抱着资料离开,沐良回到自己的位置。吃过午饭,她一直都在研究辛歆交给的工作。关于盛氏集团,她之前不算了解,只知道傅氏将要与盛氏合作,并且合作的项目资金链巨大。 虽然只是让她整理盛氏的详细资料,但任务量着实不轻。快到下班时,沐良忽然想起她的计划书能被辛歆认可,多亏傅晋臣那份资料。 思前想后,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很快的功夫,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看到号码,立刻慌张的接通,“喂?” “你要请我吃饭?” 电话那端,夹杂着敲打键盘的声音,沐良猜想他此时一定开着免提,“对,请你吃饭。” 傅晋臣低低轻笑,道:“什么时候?” “今晚吧,”沐良压低声音回答,似乎又想到什么,问他:“要不明天吧,今天是周五。” 按照傅家的规矩,今晚都要回家吃饭,沐良不想被婆婆教训。 “下班等我。”男人挂断电话。 沐良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无奈的撇撇嘴。这通电话,完全搅乱她的心, 其实她不只想要请他吃饭,还有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困扰着她。 他和她同睡一张床,每天晚上傅晋臣霸道将她拥在怀里,来自他身体的反应,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大姨妈只能拖延几天,日子久了总会被发现,而且他们毕竟已是合法夫妻。夫妻关系与性,似乎是联系在一起的! 沐良颓然的叹气,她心里始终都有障碍,无法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 下班时间过去二十分钟,沐良才提着包,不紧不慢走出傅氏大厦。对面路边停着的黑色路虎显眼,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滴滴—— 车里的男人看她站着不动,按了两声喇叭。 沐良攥紧皮包,拉开车门上去。 “这么慢?”傅晋臣剑眉紧蹙,早已等的不耐烦。人家都出来了,就剩下她磨磨蹭蹭,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做贼模样,跟他在一起见不得人?! 沐良扣上安全带,没有回答。她故意等周围的同事都离开才出来,要是被人撞见她坐上总裁的车,还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男人将车发动起来,双手握着方向盘,在前面路口转弯。沐良几次想要开口问去哪里吃饭,都被他阴霾的脸色吓住。 最后车子停在皇宫外面,沐良双脚发软,站在台阶下面不肯迈步。 “怎么了?”傅晋臣见她不动,诧异的问。 沐良咬着唇,“我没钱请你吃这里。” “……” 傅晋臣无语,蜷起中指在她额头弹了下,道:“又没说让你付钱。” 他拉起沐良的手腕,强行带着她往里走。沐良揉着额头,闷闷的想,在这里吃饭,要她出钱她也没钱啊! 包厢依旧是他专属的那间,金光闪耀。红木桌上摆满珍馐,精致美味,可沐良始终都拿不起筷子。 “吃吧,”傅晋臣点上一根烟,狭长的桃花眼轻眯,“别把你饿瘦了,说我们家虐待新媳妇儿。” 沐良侧过脸,看着他吸烟的动作,道:“我们不回去吃饭,你怎么说的?” “陪你工作。”傅晋臣深吸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为什么打着她的旗号? 沐良拿起筷子,拨弄两口菜,食之无味,“有酒吗?” 男人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端着白玉酒壶进来,好像事先都安排好的。 酒是上次喝 052 恶意被整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1本章字数:12695 如果问沐良,什么事情是她经历过最丢脸的,那当归属,在她被破处后,彻夜发高烧的窘态。 傅晋臣后半夜发觉她不对劲,整个人滚烫,他摸上去的温度肯定要接近39度。 “起来!” 伸手扣住她的腰,傅晋臣把她搂在怀里,动手给她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唔——” 沐良闷哼,迷糊间听到他的话,本能的皱眉,开始反抗,“不要,不要去医院。” 她低低的哀求,傅晋臣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盯着她问,“为什么不要去医院?” “害怕!” 沐良睁不开眼睛,觉得眼眶火烧火燎的难受,她喉咙发干,说话的声音沙哑,“我害怕。” “害怕什么?”傅晋臣剑眉紧蹙,他想把她身上睡衣脱掉换上外套,可她手指紧揪住领口,他无法继续进行。 沐良闭着眼睛,脑袋顺势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扭动,小脸因为火烧本能的磨蹭着他手臂冰冷的温度,“就是害怕嘛。” 她皱眉撒娇,完全都是无意识的动作,“打针好痛。” 怕打针? 傅晋臣无语,盯着她干裂的唇瓣,眼底的眸色渐沉。破处不是比打针更痛,她不是也破了吗?! 矫情! 纵然心底不满,傅晋臣还是松开手,将她重又放回床里。他穿鞋下地,拉开床头的柜子,找出两盒退烧药,按照说明把药片抠出来。 倒来一杯温水,傅晋臣伸手托着她的腰,让她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他摊开手掌把药片放到她嘴边,道:“张嘴,吃药。” 有东西递到嘴边,沐良本能的张口,白色药片抵在舌尖,迅速蔓延出苦涩的味道。她掀开眼皮,转头把嘴里的药片‘哇’一声,都吐在傅晋臣的睡裤上,叫道:“苦死了!” 大腿根湿漉漉,傅晋臣脸色沉下来,怒声道:“沐良,你找死啊!” 原本脑袋昏沉沉的,这时听到有人喊,沐良木纳的转过脸,看到身边的男人后,神情懵懂,“你怎么在这儿?” 她手指点在傅晋臣鼻尖,道:“流氓大叔,你快出去,别等我揍你!” 流氓大叔? 傅晋臣满头黑线,他怎么就大叔了?! 床上的人全身无力的歪在枕头上,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嘴里无意识的呻吟出声。全身都疼,头疼,嗓子疼,腰也疼,真的好难受! “沐、良——” 男人脸色愠怒,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的喊。他站在床边,伸手将缩回被子里的人拽出来,吼道:“你敢说我是大叔,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大叔了?” 沐良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听这男人说话的声音时近时远,大脑已经没办法正常运转,她只觉得这声音呱噪,本能的抬手一巴掌挥过去。 “烦死了!” 她伸过来的手,不偏不倚打在傅晋臣的眼睛上,他眼眶发酸,揪住她的手松开,沐良顺势又倒回床里,迷迷糊糊完全不知自己做过什么。 “操!” 傅晋臣怒极,他缓过那口气,俯身又要把她拖起来。可瞧见她皱巴巴一张小脸,紧紧咬着唇,全身滚烫,他满心的怒意顿时消减不少。 抑制住怒火,傅晋臣翻出体温计,强迫性把沐良搂在怀里,给她测试出体温39。5度,果然是烧得不轻,难怪语无伦次。 好吧,他这次就原谅她了。 烧得这么高,不去医院,又不吃药,这不是找抽吗?傅晋臣抿起唇,再度抠出两片药,同时他端过水杯,动作强硬的把药塞进沐良的嘴里。 眼见她又要张嘴往外吐,傅晋臣眼疾手快按住她,低头将唇覆上她的,用舌头把她嘴里含着的药片,彻底抵回去。 吐不出,苦涩越发浓重。沐良难过的一个劲呜咽,皱眉不停的摇头,傅晋臣急忙含了口水,转而顶开她的唇,将水哺给她,眼睁睁看到她将药片吞下去。 “呜呜……” 沐良脸颊磨蹭着枕头,似乎很难受的模样。她双手揪住被子,双腿蜷缩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无助不安的睡姿。 给她吃过药,傅晋臣也没了睡意。他先去浴室换了条睡裤,然后回到床边坐着,一直等她退烧。可是吃过药两个小时,沐良的温度依然很高。 窗外渐渐发白,傅晋臣担心她这样持续高烧,真的把人烧坏。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傅家的私人医生打过电话,这样总比去医院折腾要好。 不久,张医生赶到傅家,根据傅晋臣事先交代的,他从大宅的侧面楼梯上到三楼。 沐良蜷缩在床上,全身滚烫,一张小脸惨白。 检查完后,张医生先给沐良打了针退烧针,他站在床前将听诊器卷起来,边动作边看向傅晋臣,笑道:“四少新婚燕尔,容易纵情过度,不过四少奶奶体质虚,承受力难免不足!” 傅晋臣俊脸黑沉,张医生算是他的长辈,人家这么含蓄的用词,却还是赤裸裸的指责他的罪行!他很过分吗? 傅晋臣不以为然,昨晚在车里做的,地方小根本舒展不开,他觉得自己也没怎么,可这人就烧成这样,他有嘴都解释不清! 打过退烧针,高温很快降下来。张医生留下消炎药和退烧药,叮嘱傅晋臣间隔四个小时喂沐良服一次,明天应该就能彻底退烧。 傅晋臣点头,让佣人把张医生送走。 一楼大厅,尤储秀起床后吩咐佣人准备早餐,她仔细检查过,特别吩咐要准备傅欢颜喜欢吃的。这孩子平时总也不着家,最近倒是很乖,她难免偏疼女儿多一些。 侧面楼梯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尤储秀看到张医生提着医药箱里开,眼神动了动。 “张医生来给谁看病?”尤储秀喊住佣人。 佣人不敢隐瞒,如实道:“四少奶奶发烧了。” “发烧?”尤储秀惊讶。 “是,”佣人点点头,道:“昨晚四少爷很晚才抱着四少奶奶回来,可能是着凉了。” “去忙吧。”尤储秀打发佣人离开,不禁叹了口气。这个臭小子,又玩什么花样,真是让她操心! 早餐桌上,大家全部都到齐,独缺沐良。 傅东亭扫了眼空着的位置,还没等开口,已经有人比他先迫不及待。 “老四,良良呢?”姚琴看似关心的问,“昨晚你们就没在家吃饭,怎么今早又不见她人?” 傅欢颜咬了口煎蛋,没好气道:“睡懒觉呗,还说我懒,她也没勤快多少!” “欢颜!”傅东亭脸色沉了沉,傅欢颜撇撇嘴,心里因为爸爸为沐良对他冷脸,更不高兴。 “良良怎么没下来?”傅东亭开口问,语气透着关切。 傅晋臣喝了口牛奶,回道:“她发烧了,刚吃过药睡着。” “怎么病了?”曹婉馨惊讶,“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姚琴勾起唇,眼神轻蔑。她早上起来就听到佣人在背后议论,说昨晚傅晋臣抱着衣衫不整的沐良回来,两人亲热的回到卧室。 “没 什么,”傅晋臣吃着早餐,神情丝毫未变,“可能昨天冻着了。” 听他这么说,傅东亭也没深问。 对面椅子里,傅政剑眉紧紧蹙着,他惯有的清冷神情,似乎染着薄怒。 用过早餐,傅政照例要去公司加班。傅东亭对长孙很满意,他特别推掉其他应酬,带着傅政去打高尔夫,顺便给他扩大人脉圈。 男人们很快散场,都忙着各自的工作。傅世钧回到后面小楼,习惯安静的看书。 全家人只剩下傅晋臣在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尤储秀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唠叨,“老四,你总是这样散漫,难怪你爸爸不待见你。” 傅晋臣手里捏着薄荷糖,大拇指轻轻往上弹起,恰好落入他张开的嘴巴里。 “哇,四叔好棒!” 傅橙看到,双手使劲的拍,缠着他道:“橙橙也要学,四叔教我。” 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傅晋臣抿唇,嘴角的笑容温和,“不行,等你长大教你。” 小公主不高兴,耷拉着脑袋撅嘴。 尤储秀见到儿子这副跟她敷衍的模样,不禁沉下脸,“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现在傅政这么努力,难道你就没点危机感?” “妈,”傅晋臣挑眉,黑眸深邃,“你操心多了要长皱纹的。” 尤储秀瞪他,想起什么后,问他,“你姐跟项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忽然提起这个,傅晋臣立时警惕,小心回答,“不怎么清楚。” 不怎么清楚? 尤储秀冷笑,抬手戳在傅晋臣额头,骂道:“别以为你们合伙骗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项家给项北找了不少相亲对象,就等他这次回来见面呢。”尤储秀端起茶碗,语气尖利。 傅晋臣蹙眉,内敛的双眸微有起伏,但他不敢在母亲表现露出半点蛛丝马迹,要不然项北铁定跟他拼命的! “妈,您消息真灵通!” 傅晋臣勾唇,目光落在尤储秀脸上,笑道:“不过您试探我也没用,您要是不怕傅欢颜要死要活的闹,您就跟她说去!” “你——” 尤储秀气的变了脸。 傅晋臣点到为止,忙环住她的肩,哄她,“好了,我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您非要跟着较什么劲!傅欢颜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你越跟 她硬来,她越跟你对着干,最后只能适得其反!” 无奈的叹了口气,尤储秀神色渐冷。她这个宝贝女儿,真是更不让她省心。 不久,傅晋臣回到楼上。他推开卧室的门,迎面的窗帘拉着,阻挡掉外面强烈的阳光,床上的人还在睡,他走过去摸了摸,沐良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不少。 这中间,沐良醒来一次。傅晋臣把药按时喂她吃下,还喂她吃了些粥。她喝过药,出了一身的汗,迷迷糊糊又睡着。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等到沐良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黑沉,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 身体躺在柔软的床里,沐良眼睛转了转,意识逐渐回笼。她偏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的男人脸上,霎时定格,整个人有片刻的怔忪。 傅晋臣俊脸半陷在枕头里,露着精壮的上身,他一条手臂横圈在沐良腰间,霸道的箍住,长腿依旧压在她的腿间,睡相带着侵占的气势。 被他的长腿压着,沐良觉得不舒服,她缓缓动了动腿,艰难的从他身下挪动出来。可她身体一动,腰间的酸楚,以及腿根的疼痛,立刻让她倒吸口气。 “好痛!” 沐良低声惊呼,她咬着唇,秀气的眉头紧锁。她眨了眨眼,慢慢回想起昏睡前的事情,脸颊一阵阵火烧。 她想起来,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痛! 但是害她生病的罪魁祸首,却在她身边睡的无知无觉,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沐良愤然侧过身,伸手就要把他推醒,可手指触上去的刹那,她又愣住不敢动。如果他醒来,他和她面对面,她要说什么? 难道要质问他:傅晋臣,你破处能不能温柔点? 破处! 沐良咬唇,心头的滋味复杂,无论她愿意或者不愿意,她真的已经不是处女,那层薄膜她彻底失去了。 伸出的指尖缓缓收回,沐良定定望着躺在她身边呼吸均匀的男人,脑袋里忽然冒出个诡异的想法。她的第一次跟这样的男人,是不是还不算太糟糕?! 男女做过这种事情,会有很多不一样。至少沐良觉得,她的感觉就有些变化。比如,此时傅晋臣的手臂依旧牢牢圈住她的腰,甚至他的手指还伸进她睡衣的下摆,毫无忌惮的抚在她腰间的细嫩肌肤上,但这种肌肤的相触,她却没有了往日勃然的怒意。 沐良轻转过身,与他脸对脸,她水润的眼眸澄亮,很 认真的打量着傅晋臣。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她就知道。他有着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菲薄的唇瓣。 都说薄唇男人薄情,可沐良总觉得,薄唇男人好看,野性中透着性感。 长舒了口气,沐良抬手覆上他的嘴角,指尖摩挲着他的唇。睡梦中的男人并无意识,剑眉微微蹙了下,下巴蹭了蹭,吓得她急忙收回手,生怕被他发觉。 那晚在海边的车厢里,沐良被他压在车后座,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最放肆的行为。虽然那边海域周围没人,可此时她回想起来,依旧脸红心跳。 身体随着回忆,似乎又回到那晚。沐良抿起唇,还能感觉到那一刻,她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虽只是一瞬,却宣告着她的纯真失去。 心底总是伴着酸涩,沐良也不知为什么。她挑起眉,黑眸落在傅晋臣紧绷的下颚上,目光染着些许失落。她一直以为,新婚夜应该与她深爱的人,两情相悦,缱绻缠绵。可为什么是他?怎么就是他呢?! 当她允许这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并且以一种决然的强势入侵,她除却束手就擒,任他掌控占有,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暗夜里,沐良长叹,整个人有着浓到化不开的郁结。如今,他和她,假戏真做,已然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亦无退路。 沐良视线顺着傅晋臣袒露的上身,一寸寸往下,豁然发觉他只穿着内裤,其余什么都没有。她脸颊飘过红晕,不期然想到什么,神色尴尬的要死! 乔笛那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关于傅晋臣尺寸大小的问题,似乎,好像,真的被她说中了! 虽然那晚上她没敢看,但是隐约间她也能意识到傅晋臣的尺寸。总之她觉得痛的要死,那种要被撑爆的感觉,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全身都不禁颤栗! “唔!” 沐良坐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下身疼。她只顾着犯花痴,把工作都给忘记! 回头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已是午夜十二点。沐良捂着脑袋,欲哭无泪。明天周一,总监让她完成的工作,她一个字还没写呢! 要死了要死了! 沐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她本想先去浴室洗个澡,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的睡衣是新换的,头发上还有香气,身体也很舒爽。 她依稀记得,上次醒来吃药,她全身都是汗,粘粘的很不舒服。看 起来是有人给她清洗过,并且还换了新衣服,难怪她这一觉睡的这么久。 转身朝着床上沉睡的男人看了看,沐良不确定是他帮自己清洗的,但又觉得,应该是他吧。她走到床边,将掀开的被角给他掖好,随后拿起一件外套,提着她的包来到卧室外面的小客厅。 无论如何,她今晚都要把工作完成,决不能让辛总监刚对她缓和的态度,付之东流。 打开笔记本电脑,沐良把从公司带回来的资料都摆在茶几上。她坐在小客厅的沙发里,一边查资料,一边把需要的数据用红笔标注出来。 第一次整理这种资料,沐良没有相关经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倒是让她们做过类似的资料整理,幸好此时还能帮到他一些。 辛歆让她整理的资料,是关于盛氏的。沐良对盛氏企业的了解,仅限于财经杂志,与各大报刊新闻。此时,她翻看着从公司带回来的厚厚资料,不禁暗暗心惊。 盛氏现任总裁,盛铭湛,年纪轻轻子承父业,接管家族企业。自从他接手企业五年来,盛氏的发展已经跨越几十个城市,并且延伸至海外十几个国家。 望着关于盛铭湛的资料照片,沐良暗暗撇嘴,怎么高富帅这么多啊,这一个个男人长得都是秀色可餐,看着让人流口水啊! 睡到半夜,傅晋臣翻个身,他伸手往身边摸了摸,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男人瞬间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边,果真没有见到沐良。她人没有躺在床上,被子里毫无温度,显然已经离开很久。 傅晋臣坐起身,看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半。他扫了眼卧室,根本没有她的身影。掀开被子下床,他随手拿起床脚的睡袍披在身上,拉开门往外走。 小客厅亮着灯,光线柔和。深棕色的皮沙发里,倒着一抹身影,似乎已经睡着。 傅晋臣薄唇瞬间紧抿,沉着脸朝她走过去。大晚上不在床上睡觉,刚退烧这是又要作啊! 掌心落在她的肩头,傅晋臣刚要用力把她推醒,却见打开的笔记本上还开着文档。鼠标一闪一闪的,茶几上摊开的资料明细不少。 傅晋臣坐下来仔细看了看,才发觉她正在准备资料。瞥着倒在沙发里睡着的沐良,他薄唇动了动,拦腰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的放回卧室的床上。 关掉床头灯,傅晋臣盯着床上睡着的人,内敛的双眸微动。辛歆是他手下很得力的干将,素来都有女强人的称号, 工作能力强,领导力也卓越,这次沐良去到她手下工作,遇见难题是正常。 眼见她小脸睡相安然,傅晋臣俯下身,手背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一切正常后他也安心不少。好吧,看在她大病初愈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帮她这一次吧! 来到小客厅的沙发里,傅晋臣坐在茶几前,把沐良标注的资料详细看过后,眼底微有笑意。对于一个刚进傅氏工作的新员工来说,她切中要点的嗅觉还算灵敏。这份资料她已经整理出来大半,挑拣出来的内容的确是目前盛氏的重点规划内容。 傅晋臣手指轻敲在键盘上,深邃的双眸轮流在资料与电脑屏幕间,神情一丝不苟。平时他嘴角扬起的笑容,此时荡然无存,有的只有专注与投入。 一个半小时后,傅晋臣关掉电脑,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头,站起身回到卧室。 窗外渐渐泛起白色,男人已然没有睡意。他扫了眼时间,掀开被子钻进去,单手撑着脑袋,黑眸落向躺在他身边的人。 沐良还在睡,显然睡的很沉,她睡着的模样特别好看。长长的睫毛,秀气的鼻尖,红润粉嫩的唇瓣,看着就想让人狠狠咬一口。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不自觉的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的嘴角,细细的亲吻,却并没有真的咬她。 感觉到有人触碰,沐良本能的皱了皱鼻尖,红唇撅起来,别开脸躲闪着,喃喃道:“别闹,我要睡觉……” 她声音有些沙哑,双臂不自觉的上扬,放在脸颊两侧。睡衣的扣子并没扣严实,随着她举高的手臂,拉扯开的衣领,恰好露出白皙的胸脯。 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暗了暗,他把脸凑过来,近距离的盯着她看。彼此相贴的身体,他眼眸很容易能够看到她睡衣下面的风光。 昨晚给她洗过澡,换睡衣的时候,他并没给她穿文胸,所以她胸部并没束缚,凹凸的曲线轻而易举落入他的眼底。 傅晋臣又把脸凑近,他都能感觉到沐良呼出的气息,凉凉的洒在他的下颚。身体瞬间被点燃,继而变的燥热,他指尖抬起,落在她的锁骨上,却在深入的那刻,蓦然顿住。 那晚在车里,她低泣着求饶的可怜模样,总是在他眼前闪现。傅晋臣收回手,转而用手臂轻抚在她的脸颊,眼底的神情沉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沐良流泪,没想到竟然是在那种情形下,想起来他只觉得心头热热的。昨晚给她洗澡,她身上还有很多暗红色的吻痕,不曾 消散。 傅晋臣撇撇嘴,心想他下手有那么重吗?那天晚上在车里,他只觉得身下的人滋味太美好,他忍不住想要一次,再要一次,却不想真就把人给伤了! 回想起那晚,她柔软滑嫩的身体,她迷离惶恐的眼神,还有她颤抖着身体在他身下喘息的模样,每一种表情,都让他心跳加速,性感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薄唇狠狠压在她的嘴角,傅晋臣亲了半天,还是不解馋。身体的那把火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烧越烈,他低咒一声,起身走进浴室。 很快,浴室里响起水声。 不多时候,窗外的朝阳洒进卧室。沐良动了动,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她正要舒服的叹气,蓦然发觉不对劲,瞬间坐起来。 她昨晚明明是在整理资料的,怎么会睡在床上? “不是吧?” 沐良暗恼,心想这次真的完蛋了!她掀开被子找鞋,却听浴室门响,随后傅晋臣围着浴巾走出来,锐利的双眸瞪向她。 “早。”男人只在腰间围着白色浴巾,大大方方同她打招呼。 沐良别开脸,闷闷的,“早。” 这是在那晚后,沐良第一次面对面同他说话。前两晚她都在发烧,自己说的什么,根本没记住。她下意识揪紧身上的睡衣,低头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干什么去?”傅晋臣拉住她的手腕。 沐良不敢抬头,低声道:“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傅晋臣转身拉开衣柜的门,大刺刺在她面前丢掉浴巾,袒露出身体找衣服,“你现在才想起来工作,晚点了吧!” 男人解开的白色浴巾丢在她的脚下,沐良狠狠低头,语气微怒,“你能不能穿上衣服再出来。” “你都看过了,还害羞吗?”傅晋臣把内衣裤穿上,又挑出一件衬衫,往身上套。 “谁看过了?!” 沐良下意识的反驳,抬起头盯着他的脸。 “没看过?” 傅晋臣勾唇浅笑,他把衬衫套在身上,敞开着走向对面的人,薄唇落在她的耳边,道:“那天晚上,你不是亲眼看到,我怎么进去的吗?” “你……” 沐良没想到他能如此露骨的说话,脸颊羞的通红,“不要脸!” 她气哼哼往外走,来到小客厅的茶几前,却没找到昨晚的东西。 053 傅晋臣被嫌弃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1本章字数:13842 三楼画室里面,一塌糊涂。涂料桶倒在墙边,里面的颜料流的到处都是。傅欢颜全身炸毛,那高贵的傅家三小姐脾气上来,气场全开,手边的东西都被她摔在地板上。 傅晋臣大步跨上楼梯,人还没到三楼,就见一个陶瓷罐子顺着开敞的画室门被丢出来,狠狠砸在走廊的墙上,摔得粉碎。 男人眼角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进入画室。沐良站在门边,正在看着傅欢颜发疯一样摔东西,她并没真的动手,好歹练过几年跆拳道,真要动手傅欢颜未必是对手! “傅欢颜!” 傅晋臣剑眉紧蹙,锐利的双眸轻眯,看向站在画板前耀武扬威的人。 听到他的吼声,傅欢颜心底的怒火更甚。她随手抄起边上一个画板,对着刚进门的男人丢出去。 眼见那东西就要砸中沐良,傅晋臣眼疾手快把人拉到怀里,护着她往墙角闪。 来不及细看,沐良整个人已经被拥入一具温暖的怀抱。她鼻尖蹭在男人的胸前,那股独有的清冽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香,顿时让她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没事?”傅晋臣低头,盯着怀里的人问。 沐良摇摇头,双手不自觉搂住他的腰。 侧面楼梯,傅政紧随其后上来,他抬脚躲过地板上飞溅的玻璃渣滓,眼睛落在沐良紧扣在傅晋臣腰间的双手上。 傅政别开视线,低头走到傅欢颜身后。 “怎么着,你们俩一伙的?”傅欢颜双手叉腰,直喘粗气。 傅晋臣挑眉看过去,质问道:“傅欢颜,你又抽什么疯?!” “我抽疯?” 傅欢颜炸毛,伸手指着她怀里的画板,道:“她毁了我的画!这幅画我答应要送去画展的,现在被她搞成这样,你还说我抽疯?!” 傅欢颜气急败坏,“你才抽疯!你们全家都抽疯!” “我全家就是你全家!”傅晋臣冷笑。 沐良不想让他们姐弟吵架,伸手拉住身边的男人,道:“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楼上的钢琴,不是你故意弄坏的吗?傅欢颜,做人要坦荡些!” “你说我不坦荡?”傅欢颜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俏脸气的发青,“好啊!你个破打渔家的女儿,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她 气急,冲口而出的话完全没经过大脑。傅欢颜就是这样的人,跋扈的谁也不能惹! 这句话狠狠刺伤沐良,她绝对不能忍受任何人涉及她的父母亲人。沐良一把推开傅晋臣,双手紧握成拳,抬脚就要过去。 傅晋臣一惊,迅速伸手箍住沐良的腰,把她扣在怀里,不让她动。 这边傅欢颜也不含糊,挽起袖子上前,却被傅政死死拉住。 “放开!” 傅欢颜挣扎不开,眼见傅政沉着脸,神情阴霾。这臭小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这么大力气的?! “都给我住手……” 傅东亭站在画室外,身后跟着不敢置信的众人,战况相当激烈啊! 不多久,楼下的餐厅里,傅东亭正襟危坐,脸色阴沉。 沐良和傅欢颜站在饭桌边上,两个人依旧虎视眈眈。 傅晋臣坐在他的位置,双腿交叠着,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起伏。 众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曹婉馨看到这架势,忙的抱起傅橙躲开,生怕吓坏孩子。其他人都就坐,却神态各异。 傅政微微垂着头,眼底的神色尽数掩藏。 主位上,尤储秀给丈夫递过一杯茶,但见他脸色愠怒,没敢轻易说话。 傅东亭鹰隼般的目光摄人,整个餐厅都极为安静,无人开口。 “爸,要不然先吃饭,一会儿您再教训?”傅培安见气氛紧绷,试探的问了问。 餐厅的墙角,‘咚咚’的落地钟敲响,指针滑向七点。傅东亭不发话,大家谁也不敢动筷子。 傅欢颜眨了眨眼,见爸爸神情骇人,这时候有点后怕。她眼珠子一转,小嘴撇了撇,转身朝着尤储秀扑过去,哭道:“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傅欢颜眼眶里晶莹剔透的泪珠逼真,一颗颗金豆子,硬生生砸在那当妈的心上。 尤储秀心疼的不行,自动忽略她嘴里的他们,只是挑眉盯着沐良,眼底已有怒气。 事情总要讲前因后果,沐良被这个眼神看的心底发寒。为什么不问原因就认定是她不对? 到底是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沐良忽然很想家,她想枕在妈妈的腿上听她讲故事,想趴在爸爸的肩膀上,跟他闹着玩。 傅晋臣眼波微动,看到沐良咬着唇,神色渐渐暗淡下去。 “道歉 !” 傅东亭一声怒斥,吓的傅欢颜收敛起哭声,也让沐良心尖缩了缩。 这边椅子里,傅晋臣微微抬起头,目光幽暗的落在前方父亲的身上。 傅欢颜抹掉眼泪,得意的弯起唇。 虽然低着头,沐良还是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心中坚定。她绝对不会道歉! “傅欢颜,道歉!” 傅东亭重复一遍。 众人脸色微变。 “让我道歉?”傅欢颜瞪眼,简直不敢相信,“爸爸你是不是,给气糊涂了啊?应该道歉的是她,那个渔民家的女儿!” 啪—— 傅东亭动怒,骂道:“放肆!” 从小到大,傅欢颜还是第一次被傅东亭骂。以前无论她做错什么,爸爸最多也就教训她两句,还没对她发过脾气。 尤储秀亦是暗暗吃惊,脸色愈发难看。 长这么大,当着全家人的面被爸爸斥责,傅欢颜是头一遭。她觉得很丢脸,面子上挂不住,这次是真的哭了,眼眶红红的,冲着傅东亭哭道:“爸爸,我讨厌你!” 话落,傅欢颜甩开姚琴拉住她的手,哭着跑回卧室。 楼上传来的摔门声很大,傅东亭沉着脸,开口:“吃饭。” 眼见傅欢颜都挨了骂,谁还敢说话。傅培安带头拿起筷子,端起饭碗默默的吃饭。 姚琴撇撇嘴,挑眉看向沐良,眼神不屑。自从这个渔民家的女儿进门,前后已经闹出不少乱子,她轻哼了声,抬手夹起几样傅政喜欢的菜,放在儿子碗里。 饭桌安静,全家人都吃着冷掉的饭菜。 沐良怔了怔,回到她的位置坐好,伸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半点食欲都没有。 女儿哭跑着回到卧室,尤储秀担心,她起身想要上去看看,却被傅东亭呵斥,“不许管她,越来越没规矩。” 全家人都在,尤储秀也不能跟他硬顶。她抿起唇,沉着脸坐下,晚饭几乎没吃。 用过晚饭,佣人把碗筷收拾干净。今晚气氛不对,曹婉馨推着丈夫回到后面小楼,识相躲开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晚饭后,沐良被叫去书房。她站在书桌前面,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坐吧。” 傅东亭抬抬手,指着对面的椅子道。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沐良低头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动作拘谨。 有佣人端着茶碗进来,放在沐良面前,而后关上门出去。 书房侧面有个巨大的书柜,几乎与整面墙大小相等。沐良喘了口气,感觉气氛很压抑,对面的人气场超强,他不说话,任何人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爸……”沐良动了动嘴,很想跟他解释一下。 傅东亭打断她的话,端起茶碗,笑道:“尝尝这茶,今早新送来的。” 虽没喝茶的心情,但沐良还是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入口的茶汤味道甘甜,有股淡淡的桂花清香,她不知道是什么茶,只觉得好喝。 “欢颜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傅东亭放下手中的盖碗,语气沉下来,“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平时被她妈妈宠的不像样子,我也没有深管。” 似乎没有想到他的开场白如此,沐良红唇轻抿,心底的怒火瞬间消散,转而回道:“这件事我也不好,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应该跟她计较。” 傅东亭眼底涌起几分笑意,看向沐良的眼神温和,“良良,你刚来家里,有些事情还没摸到门路,爸爸不怪你。” 他转过身,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身上,道:“傅家能有今天,实属不易,作为傅家的子孙都有义务维护这个家,所谓家和万事兴,你能懂爸爸的意思吗?” 这些话软硬兼施,沐良怎么能听不明白?她垂着头,轻点了点头。傅东亭与她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他对沐良的态度,相比对家里的其他人,一直都要算客客气气的。 这份客气,看起来似乎很优待,但沐良却觉得,客气里含着生疏。比如今晚的事情,傅东亭能对着傅欢颜斥责,却又在面对她的时候,情不自禁为女儿开脱。 沐良心头酸酸的,她想起在家时,她偶尔也会跟沐毅吵架拌嘴,每次到那种时候,沐占年总是一人教训一顿,谁都不给好脸色,不偏不倚! 如果他同样教训沐良,倒是让她觉得自在些。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书房外面的走廊,直通左右两侧的旋转楼梯,由两边蜿蜒向上,在二楼中间的位置汇聚成一点,而后再从两翼延伸出来,通往三楼。 沐良站在楼梯口,整个人怔怔发呆。她有片刻的愣神,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往哪里。 迈步走到二楼,楼梯中间的扶栏前,傅政负手而立,正朝着她看。 周围并没其他人,沐良停住脚步,问他:“找我?” “嗯,”傅政应了声,伸手把她拉过来,手指轻戳过去,“疼吗?” “嘶!” 沐良一声惊呼,她低头见到自己左边手腕,被他按着的地方,一大片红肿。 什么时候受伤的?沐良撇嘴,她记不得是怎么弄的,根本没有印象。 傅政掏出一瓶药酒,拧开瓶盖后倒入掌心些许。他垂着脸,目光平静沉寂,摊开的的双掌揉搓过后,直接往她红肿的地方按下去。 “痛!”沐良缩着肩膀往后躲,被他一把按住,按揉的力度很重。 “真的好痛——” 沐良咬唇,挣脱不开他的力气,含怒的瞪着他。 “忍着!”傅政目不斜视,手下的动作丝毫也没减缓。 站在随时都会有佣人出现的楼梯间,沐良全身都不自在,她红唇紧抿,道:“放开我。” 傅政没搭理她,继续手上的揉搓。 虽然他们算是比较熟悉的,可这种暧昧的行为,沐良还是无法接受。她用力抽回手腕,顾不上被扯痛,怒声道:“傅政,你放开我!” 掌心倏然一空,傅政挑起眉,直勾勾盯着沐良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虚。 手腕本来就红肿,又这样撕扯,沐良只觉得火辣辣难受。人家好心给她送药,她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对他吼,确实说不过去。 “那个……”沐良敛眉,神情尴尬道:“谢谢你。” 傅政伸出的五指,一根根收敛起来。他垂下手,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大步走远。 “傅政——” 眼见他离开,沐良下意识的喊他,却见他头也没回,脚步很快的穿过左边楼梯,回到卧室。 至于吗?! 沐良怨愤,这傅家的人,一个个都什么臭脾气,能不能有个正常的?!如果不是傅政发现她手腕受伤,她自己都没察觉,此时红肿的地方刺刺的痛,她只能自认倒霉,转身回到三楼。 沐良沿着楼梯往上走,恰好有人下楼,正面与她相撞。她退后一步,站在楼梯边,让提着木箱的男人先离开。 那人很陌生,沐良揉着手腕回到三楼。客厅的钢琴前,傅晋臣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轻轻落下,琴键发出的音符显然已经校准。 “你找人调音了?”沐良 垂下手,走到钢琴前。 傅晋臣点点头,道:“你试试。” 沐良掩起左手,右手指尖轻落,连续试了几个音,音调经过校准已经恢复。她松了口气,转身走进卧室。 她的神情黯然,傅晋臣瞥了她一眼,薄唇动了动。 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沐良抱着衣服走进浴室。洗过澡,沉闷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把头发吹干,拉开浴室的门出来。 卧室里没人,沐良松了口气,从皮包里把从药店买的事后药拿出来。看过说明书,她倒了杯温水,抠出药片丢进嘴里。 白色药片压在舌尖,泛起苦涩。沐良端起水杯,皱眉将药吞下去。 傅晋臣进来时,恰好看到她仰头吞药。他目光扫过放在茶几上的药盒,转身坐在她身边,道:“不是说,让你距离傅欢颜远点吗?” “怎么远?”沐良把药片咽下去,喉咙间的苦涩犹在。她随手把药盒丢进垃圾桶,语气不悦。 难道她还不够谦让?如果今天不是傅欢颜,她绝对不让! 傅晋臣上半身靠近沙发里,伸手挑起她的一缕长发,俯身朝她靠过去,“还疼吗?”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烫的沐良耳根发热。她想起那晚在车厢里的全部过程,声音不自觉的紧绷,“流氓!” 傅晋臣勾起唇,闷闷的笑声透过胸腔仿若大提琴般低沉,“体力真差,才几次啊,你竟然就能烧成那样?” “傅晋臣!” 沐良瞪着他,脸颊火烧。这个臭不要脸的,把她折腾生病了,还反咬一口! “为什么吃药?”傅晋臣偏过头,深邃的眸落在沐良眼底。 他竟然问为什么? 心底隐隐涌起一团怒火,沐良冷笑了声,回道:“我怕痛!” “什么意思?” 沐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瞪着他低吼道:“傅晋臣,你都大叔辈的了,还不懂这个?” “我是大叔?”男人瞬间受挫,伸手捏着她的下颚质问。她那天发烧时就说过他是大叔,原本以为是她烧糊涂了胡说的,没想到今天还敢说? “不是吗?” 沐良推开他的手,“三岁一个代沟,你比我大七岁,难道还不是大叔?傅晋臣,你已经很老了,知道吗?” “……” 傅晋臣被她说的怔住, 缓和半天才绕过来,“你说我老?” “呵呵——”沐良又赏他这两个字,笑而不语。她站起身,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角,脱掉鞋整个人钻进去。 躺在枕头上,沐良眨了眨眼,背对着他说道:“这种药对身体不好,以后请你做好措施!如果闹出人命,受罪的还是我。” 她声音沉沉的发涩,傅晋臣剑眉紧蹙,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进去,一把将她拉到怀里,黑眸盯着她的眼睛,问:“沐良,你嫌弃我?!” 沐良深吸一口气,心想跟他说话果然代沟严重。她今晚实在没心情跟他矫情,瞥过脸不搭理,蒙上被子就要睡觉。 “我困了。”她缩起双臂,滚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傅晋臣盯着她看了半天,心头被她激怒的火不知不觉散去。他伸手扒拉开被角,薄唇落在她的耳边,问道:“我们再做一次吧!” 沐良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冷冷笑起来,“自己做去!” 她大腿根现在还很酸疼,这混蛋还敢来,死不死啊! 那天医生临走时交代过,这一周都要禁止房事。傅晋臣皱眉倒在床的一边,健硕的胸膛不住起伏,直喘粗气。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不久,身后的男人从床上起来,转去浴室洗澡。沐良听着哗哗的水声,眼皮渐渐撑不住,疲惫的困意袭来,让她陷入梦想。 不知道睡了多久,沐良是被胃酸折磨醒的。她睁开眼睛,卧室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些许,有丝微弱的光亮。 适应周围的光线后,沐良推开身边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拥着被子坐起身。她并没开灯,不想惊动身边的男人。 胃里酸酸的难受,沐良掀开被子下床,借着月光往外走。她晚饭没吃,临睡前又吃了事后药,那种药物都有副作用,她捂着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时间,她不确定厨房能有什么吃的,只好披上睡衣,一个人悄悄下楼。每层楼梯沿着墙边都有灯带,沐良顺着楼梯下来,摸索着走进厨房。 佣人们都已经睡着,她轻手轻脚拉开冰箱门,里面倒是有不少蔬菜,可都是生的。她其实并没有食欲,只是胃里发空难受,最后她找到牛奶,倒进玻璃杯中,加热后又端着回到楼上。 坐在小客厅的沙发里,沐良捧着杯子,很小口地将牛奶喝完。以前在家里,她很少喝这种东西,因为不喜欢它的味道,几乎不碰 。 可是今晚,她饿着肚子,全身都难受,却什么东西都没得吃。只能一个人可怜巴巴坐在这里,喝着她平时极其厌恶的牛奶。 眼眶霎时酸酸的,沐良心口堵的难受。她喝完牛奶,又呆坐片刻,才不能不回到卧室继续睡觉。明天还要上班,没有精神会连工作都受到影响。 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大亮。身边的男人不在,沐良看了眼表,立刻惊坐而起。这个混蛋,为什么都不能叫她起床,难道不知道错过一班公交车,要等好久吗? 动作飞快的洗漱完毕,沐良换好衣服,拿着包往楼下跑。经过二楼时,正巧遇见佣人端着餐盘,亦步亦趋跟在尤储秀身后。 沐良与她撞个正着,不可能闷声不吭。她提着包,低低的开口,“妈。” 尤储秀盯着女儿紧闭的房门,脸色很难看,“从你进门,也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可是却给我闹的人仰马翻,还真是本事啊!” 佣人把餐盘里冷掉的东西端走,赶忙去换新的吃食再送来。 “傅欢颜在这个家里霸道惯了,晋臣没教过你,怎么跟她相处?”尤储秀眼神凌厉,对于昨天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怎么相处?任由傅欢颜撒疯整人,她都不能多说半个字吗? “太太,”佣人捧着新换的餐盘走过来,无奈道:“三小姐还是不开门。” 尤储秀脸色一变,瞥了眼沐良,越过她径自走到前面的卧室门前,伸手敲门,“欢颜,乖啊,给妈妈把门打开。” 沐良提着皮包往楼下走,听到傅欢颜隔着门板,气哼哼的吼道:“不吃不吃,都给我走!” 今早坐公交车肯定要迟到,沐良打车来到公司,换好工作服往工作区走。 迎面的走廊上,有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傅政穿着黑色西装,神情漠然的从她身边经过。他双眼直视前方,沐良并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看到自己。 动了动嘴,沐良想要喊他,却又害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声音并没出口。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抬眼就见白色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棕色药瓶。 那瓶药酒昨晚傅政给她擦过,沐良记得那个瓶子。她握紧药瓶,快步往回走,却见电梯门缓缓合。 “喂!”沐良喊了声,不过来不及阻止电梯下降。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掌心的药酒,心间泛起暖流。 以前在学校,傅政也总是帮她。沐 良抿唇,心想昨天对他说话的态度真是不怎样,见到他一定要道歉。 握着药瓶回身,沐良脚步还没站稳,便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哇咔咔——” 面前放大的脸异常熟悉,沐良愣愣的盯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没想到吧?”乔笛穿着与她相同的工作制服,得意的站在沐良面前,笑道:“亲爱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又厮混在一起啦!” “你……”沐良惊喜过度,“你来做什么?” “工作啊!”乔笛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拉着她往办公区走,“当然了,工作是其次,主要是因为你在,所以我必须要来。” 这话乔笛以前就说过,沐良将来在哪里工作,她就要跟去。可谁会把这种话当真呢?如今沐良瞪着在她眼前的人,心底即惊又喜。 无论怎么样,陌生的环境里竟能有她最好的朋友陪伴,沐良真心高兴。 手挽着手来到工作区,乔笛掩藏不住的兴奋激扬。今早照例要召开早会,大家齐刷刷站成几排,辛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气场强势。 每个月初都要交业绩,这种时候,辛歆绝对不会有任何好脸色。完成的不会特别奖励,没完成都会被她骂哭。 沐良才来没几天,这个月算是躲过一劫。她站在边上听着,都跟着频频皱眉,心惊不止。她这个女上司,远比学校的老师厉害啊! 短短二十分钟的例会,辛歆丝毫不给任何人讲话的机会。她在场时,一切主导都是她来掌控,虽然她说话毫不留情,但沐良不得不佩服,她字字句句都点到要害。 “散会!”辛歆一声令下,业务拓展部的员工四散逃离,逃得比兔子都快! 乔笛拉着沐良,两人也想赶快逃离。 “等等——” 辛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径自站在乔笛面前,挑起她的胸卡看了看,道:“乔笛?今天新来的?” “是啊,总监。”乔笛笑容可掬,但怎么看怎么假。 辛歆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道:“五分钟后,工作计划交到我办公室。” “工作计划?”乔笛愣了,矢口道:“没人让我准备工作计划啊!” 转身的动作顿住,辛歆回身望向乔笛,锐利的眸子眯了眯,“乔小姐,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来喝茶聊天的吗?” “当然 054 落寞生日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1本章字数:13181 浴室里白光灯刺眼,沐良仰起头,眼角被炙烈光线晃的睁不开。浴缸溢出来的水沿着边沿流出,形成大片的水帘,顺着浴缸壁蔓延到地砖上,晕染出大片的水渍,竟由屋顶的灯光照射下来,印出亮亮的光。 眼见他靠近,沐良别开眼睛,声音有些发抖,“你洗吧,我出去。” 傅晋臣嘴角噙着笑,也不回答。他松开握住她右脚的手,危险的靠近。 不要脸! 沐良咬牙,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脸色大变,“别过来。” 他眼底的神情让人害怕,沐良倒吸口气后退,可浴缸才有多大点地方,她能躲去哪里?怎么看都是束手就擒。 圆形浴缸里水花翻滚,傅晋臣好看的眉眼舒展,他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耐心的看她如何挣扎,丝毫不着急。 “傅晋臣!” 沐良终于压抑不住,心底怒意勃发。 她似娇似嗔的声音很好听,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佻,继续朝她靠近。 浴缸里的水恒温,沐良全身开始发抖。那晚的记忆长存,她还记得那种痛,吓得不敢再次尝试。她双手攀住浴缸的边沿,拒绝道:“不可以!” 沐良咬着唇,黑亮的双眸透着冷情,“傅晋臣,你没措施。” 傅晋臣挑眉,语气不耐,道:“我没有。”他并不习惯解释,家里肯定没有这种东西。 听到他的话,沐良暗暗松了口气,而后神情决绝的推开他,声音很冷,“没有就不要,我不想吃药!” 话落,她别开视线,没去看男人的脸色,从浴室逃离。 傅晋臣怔怔盯着她的背影,俊脸难看到极点。他一巴掌狠狠拍打在水面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沐良,你行啊! 翌日早起,闹钟刚刚响过,沐良就睁开眼睛起床。她走进浴室,恰好与走出来的男人面对面,但傅晋臣紧绷着脸,看也没看她,越过她的肩膀躲开。 沐良愣了下,来不及多想。她麻利的洗漱,还要赶着坐车去上班。她出来时,傅晋臣已经穿戴整齐,他俊脸微垂,黑眸冷冽,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跟谁生气呢! 沐良站到边上,静等着他在穿衣镜前收拾好离开,她才上前拉开衣柜。大清早起来就沉着一张脸,她红唇轻抿,心想谁又 招惹他不高兴了吗?! 拉开衣柜的门,入目那些昂贵的衣衫,整齐排列。沐良伸出的手指顿了顿,随后还是取出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 沐良轻叹,她有属于她的固执。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纵使多么吸引心动,她也不会要! 从三楼下来,沐良特别绕到侧面楼梯,尽量回避开走正门。她不想经过客厅,更不想吸引此时正在餐厅用早餐的人注意。 反正那些东西没一样合胃口,还要守着没有共同语言的一大家子人,沐良食难下咽。她溜出大门,脚步霎时变得轻快。 餐厅中,尤储秀所坐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她能清楚的看到沐良闪过的身影,尤其见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大门,心底的不悦更甚几分。 这家里有洪水猛兽吗?她用的着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走出大门,沐良提着包,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中特有的清新。她扫了眼时间,已然并不富裕,只能快步朝着公交车站赶。 路边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头,却见车里的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从她身边经过,车速很快。 嗡—— 傅晋臣抬脚踩下油门,黑色路虎霸气的车身,瞬间从沐良身边驶过。他眼角轻佻,透过后视镜望着被远远落在后面的人,薄唇紧抿。 哼,还敢嫌弃爷,坐公交车去吧! 车轮压过地面,沐良盯着远去的黑色车身,生气的撇撇嘴。这男人也太吝啬了吧,明知道她要迟到,开车带她一段路能死吗?切! 心急火燎赶到公司,沐良几乎踩着点签到。她小跑着去更衣室换衣服,动作迅速的换装出来。 “这么晚?”乔笛拉着椅子坐过来,把还热的早餐给她。 周围同事都已经开始工作,沐良来不及东西,她只喝了口水,点点头,“差点迟到。” “昨晚没好好睡觉吧?”乔笛眨了眨眼,口气八卦。 提起昨晚,沐良脸颊不自然的泛红。 “哟哟哟!” 乔笛瞪着她,笑道:“做坏事才会脸红!” 伸手捂住她的嘴,沐良厉声道:“你小点声音!” 顿了下,她打开电脑,不在搭理乔笛。 每个人都有工作,只有乔笛很闲在。她素来没心没肺,倒还落得清闲。反正她也不指望工资过日子,来这里纯粹是为陪 着沐良。 “你把早餐吃了。”乔笛坐在沐良身边,帮她打掩护,“我怎么看你瘦了呢?” 沐良扫了眼香喷喷的汉堡,在吃与不吃间犹豫,最后拿起早餐往嘴里送。乔笛的话,她敷衍着回答,没敢深说,生怕她大嘴巴,满世界宣扬去。 吃过早餐,乔笛回到座位,又找人八卦去。她要利用最短的时候,把全公司所有的八卦新闻都搜罗来,已备日后不时之需。 相对于乔笛的清闲,沐良手头工作不少,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她也深刻明白到,作为名海市最大的傅氏集团,工作效率实在强悍。 相较于很多公司的发展速度,傅晋臣带领的傅氏分公司,业务团队足足能把那些甩几条街。不过老板强劲,吃苦的就是员工,尤其业务拓展部,全公司最焦点的一个部门。 沐良算是初来乍到,太多事情她都不会,需要慢慢累积经验。幸好辛歆对她还算照顾,给她时间摸索,让她心中倍加感激。 乔笛来公司没几天,却已经跟同事们打成一片。她家里有钱,生活条件好,难免有人愿意跟她接触,并且她也是空降而来,大家对她的背景都很好奇。 午餐时间,沐良因为要收邮件,先让乔笛去餐厅。等她收发好资料,便乘坐电梯来到一楼的员工餐厅。 乔笛正在排队,看到沐良过来,朝她不断的招手,“良良,我在这儿,快过来!” 沐良点点头,朝她走过去。 员工餐厅外,恰好经过一行人。为首的男人脚步顿了顿,挑眉往前面看了眼,狭长的桃花眼瞬时眯起。 “哇,总裁来了!” 周围爆发出一片惊呼声,沐良刚站在乔笛身边,听到喊声后本能的转头,目光定格在往这边走来的男人身上。 傅晋臣身着纯手工黑色西装,俊脸微微垂着,神情凛冽。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脚步沉稳的往取餐区走过来。 “嗨——” 乔笛眼神染笑,毫不避讳,对着走来的男人打招呼。沐良想要拉住她,却晚了一步。 男人俊美的面容沉寂,眼神自乔笛身上扫过,并没什么起伏。反倒是钱响挑了挑眉,看向乔笛的目光温和,打了声招呼:“乔小姐。” 几乎就在瞬间,沐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周围凶猛袭来的锐利目光。她迅速扫了眼,那些目光中含着的羡慕嫉妒恨,都能把她烧死! “ 钱副总,好。”乔笛性格自来熟,况且在婚礼那天,她也是见过钱响的。尤其记得他跳的那场艳舞,迷人啊迷人! 看到钱响嘴角挂着的那抹魅惑笑容,乔笛完全忽视傅晋臣的冷脸。她迈步往钱响身边靠,笑道:“你们也来员工餐厅吃饭吗?” “对呀!”钱响伸出一只魔爪,轻轻搭在乔笛的肩膀,他勾搭这种单纯胸大的小姑娘,足称资深级别。 乔笛一脸灿笑,完全没察觉自己已经被人吃了豆腐。沐良扶额,心想她这花痴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呢! “钱副总!”沐良伸手把乔笛拉到身边,顺手拿起一个餐盘对着钱响递过去。却不想她的目光,落入傅晋臣那双深邃的眼底,顿时心头颤了颤。 那男人的眼神,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钱响偏过头,狭长的桃花眼在沐良身上打量起来。她微仰着头,潋滟的唇瓣轻翘,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美腿,还有那张精致的小脸,每一处都动人心魄。 钱响嘴角微勾,伸出双手想要接过沐良手里的餐盘,但身边的男人比他更快一步,拽住他的胳膊,转身离开。 “嗳,四哥,咱们还没吃饭呢!” 钱响屁颠颠跟在傅晋臣身后,表情委屈。他今天忽然发现,原来员工餐厅里面有这么多养眼的风景线,他还没看够呢! 傅晋臣俊脸凛冽,看都不看他,径自迈步离开。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沐良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要是他们真的留下吃饭,估计今天中午她就要饿肚子了。 “咦,人呢?” 端着满满的餐盘回来,乔笛惊讶的问。 沐良狠狠瞪她一眼,伸手将她拉到僻静的角落,教训道:“娇滴滴,你花痴不要命了啊!” 她们刚坐下,周遭飞来无数双探寻的眼睛。沐良蹙眉,压低声音,道:“钱响那样的祸害,你往前搭理什么,小心被他吃掉!” “吃掉就吃掉吧。”乔笛眼底蹭蹭发光,“我觉得,他长得很帅啊,又有钱,家世好,还是公司的副总……良良啊,你现在忽然发觉,其实他很厉害!” “闭嘴!” 沐良生气,伸手戳在她的额头,“乔笛我告诉你,这种思想很危险!钱响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你敢往他身边靠拢,小心虐死你!” 乔笛撇撇嘴,不敢跟她争辩。其实钱响那种男人,想要让单纯不谙世事的 女孩子泥足深陷,那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了,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情话,足以使少女的芳心沦陷。 吃过午餐,沐良拉着还在花痴的乔笛回到工作区。她软硬兼施,总算暂时按耐住乔笛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真要命! 沐良叹息,心想以后一定好好看着乔笛,绝对不能让她落进狼嘴里!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她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傅晋臣莫名其妙来餐厅溜达一圈,然后饭也没吃又转身走了!原本平静的餐厅,因为他的出现,整个午休时间都在沸腾! 祸害啊祸害! 午后的夏日,阳光似火。半山腰的一栋豪华别墅,依山傍水,绿茵环绕。别墅的后院里,有一个长方形的游泳池,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澈见底。 哗啦—— 泳池里水波荡漾,宋爱瑜修长的身影自水面滑过,顺着泳池游过一个来回。她从水里露出脑袋,双臂撑着泳池边沿,跃出水面。 炎炎午后,她长发湿漉漉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件玫红色比基尼,暴露出她姣好的身段。 “妈妈!” 泳池直接通往客厅,宋清华站在遮阳伞下,看到女儿眼底不禁泛起笑来。她拿过边上的毛巾,急忙披在她的身上,道:“快去洗个澡换衣服,别着凉。” 宋爱瑜点点头,抬脚往屋里走。周围的佣人们见到她,都会恭敬的退到一边。今天别墅内外,很多人头攒动,并且别墅的前面花园空地上,已经搭建起不少长长的桌子,俨然正在准备晚宴。 “小姐,林蔷小姐到了。”佣人端着饮料,走到宋清华身边。 大门口走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宋清华起身迎过去,微微蹙眉,“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林蔷摘下头上的遮阳帽,显然刚下飞机。她无奈的耸耸肩,道:“董事长一下飞机就把我支开,他自己安排的司机,不让我跟着。” “爸爸真是的!”宋清华撇撇嘴。 林蔷与宋清华是大学同学,亦是多年好友。这些年,林蔷都在宋氏工作,并且为宋儒风的助理,与宋家关系亲密。 “董事长说,晚上六点前肯定回来。”林蔷拉开椅子坐下,径自端起饮料喝起来,丝毫不见外。 “蔷阿姨。” 宋爱瑜换好衣服下来,兴高采烈的跑过来问,“外公在哪?” “还没回来, ”林蔷站起身,定定望着宋爱瑜,笑道:“爱瑜越长越漂亮了。” “笑话我!”宋爱瑜撅起嘴,有些不好意思。 顿了下,她踮起脚望着大门外,神情失落,道:“外公说过要给我过生日的,他一个人又跑去哪里呀?” 这边椅子里,宋清华了然的笑了笑。爸爸每次回国,都必须先去一个地方,然后才能安心。虽然宋氏琴行已经交到她手里很多年,可爸爸终是惦念。 “爱瑜,你去花园看看布置的哪里不满意?”宋清华端起自己的饮料递给她,柔声道:“还有你的礼服,刚才已经送来了,在我房间里,你去试试。” “嗯,”宋爱瑜喝了口果汁,俯身在妈妈脸上亲了下,而后转身欢快的跑走。 林蔷定定望着宋爱瑜走远的背影,眼神缓缓波动起来,“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爱瑜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宋清华看向好友,嘴角微勾,“我的爱瑜长大了。” “爸爸最近身体好吗?”宋清华背靠着沙发,蹙眉道:“前几天我给他电话,听到他咳嗽,可是他又不肯看医生,固执的要命!” “还好。”林蔷并没隐瞒,道:“董事长上个月体检过,血压不太好,其他倒没什么大碍。”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总算安心。自从爸爸把公司交给她,他已经很少过问。三年前,她把林蔷安排在爸爸身边,也算有个亲近的人帮她一起照看。 不多时候,宋爱瑜沿着楼梯下来。她走到客厅中间,笑道:“妈妈,我好看吗?” 宋清华挑眉看过去,平静的眼神泛起一波涟漪。她双眸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女儿,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 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洒在宋爱瑜肩头。她身上穿着白色纱裙,秀气的五官映在暖光中,情不自禁让她联想到某张面孔。 “好看。” 林蔷抿唇,见到宋清华失神的表情,暗暗叹息了声。这么多年过去,她心底的那个死结,依旧无法解开。 宋爱瑜红唇勾了勾,快乐的转身跑去客厅打电话。今晚是她的生日宴,作为主角,她要再次确认一遍邀请的朋友。 佣人们进进出出,全都在为晚上宴会紧张准备。宋爱瑜的生日宴,没人敢出任何差错。 半响,宋清华回过神,目光有些黯淡。 林蔷目光落在宋爱瑜身上,她看着眼前如此备受宠爱的宋 家小公主,心底的滋味复杂,“清华。” 宋清华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怎么?” “你后悔过吗,”林蔷声音很低,语气沉沉的问她,“这么多年过去,你有后悔过吗?!” 闻言,宋清华脸色瞬间阴霾。她垂下眼帘,放在桌布下的五指,狠狠收紧。 ……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区的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乔笛收拾好东西,挽住沐良的胳膊,道:“亲爱的,我们逛街去吧,今天是你生日,我请你吃好吃的。” 桌上摆着的台历,在今天的日期上有个红色标注。沐良把东西收拾好,回绝道:“谢谢了,可我今天不能陪你。” “哦!”乔笛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暧昧道:“你老公陪你过生日啊!” 沐良摇头,“我要去医院看沐毅。” “切!” 乔笛撇嘴,不相信她的话,“这样的日子,你们这新婚燕尔的,不来个你侬我侬的,谁信啊?!” “……”沐良无语,懒得跟她解释。 走到公司外面,沐良没让乔笛送她,她自己坐公交车去医院。 下午的时候,沐毅给她发条短信,说晚上给她准备了蛋糕,一起给她庆生。沐良很受感动,心想还是这臭小子有良心,没有忘记今天的日子! 其实没有忘记她生日的,还有爸妈。昨天蔡永芬就给她打过电话,旁敲侧击问她今天生日怎么过?沐良明白妈妈的心思,好言好语敷衍过去。 从傅氏大厦出来,时间尚早。沐良寻思着,天气不错,她溜达着过去医院,反正距离不远。经过商业街,琳琅满目的霓虹灯已经亮起。 沐良刻意放慢脚步,欣赏着大都市独有的繁华。最近忙着工作,她都是两点一线的过日子,每天回到傅家,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尽管她不断的做足心里建设,还是本能的排斥。 商业街的南面,屹立着一间琴行。宋氏琴行,算是整条商业街的招牌,当初还没有这条街的时候,这家琴行就在,几经流传下来,也有半个世纪之久。 沐良站在琴行的玻璃橱窗前,脚步不自觉的驻足。隔着通透的落地玻璃,能清楚的看到摆放在琴行正中间,那架镇店之宝。 沐良以前每次经过宋氏琴行,都忍不住要看看那架钢琴。那架钢琴,听说是宋氏琴行的镇店之宝 ,这么多年下来,有多少人出多么高的价格,这架琴始终都是非卖品。 忍不住伸手推开店门,沐良很想走进去看看。 “欢迎光临。”店里的导购小姐迎上前。 沐良笔直走向展厅中央,站在那架钢琴前,才慢慢停住脚步。 黑色三角钢琴,漆面光可鉴人。琴盖上面,雕刻着许多精致的花纹,即使经过久远的岁月,依然历久弥新。 “小姐,这架钢琴是非卖品。”导购小姐语气温和。 沐良蹙眉,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店里又有其他客人进来,导购小姐笑了笑,客气道:“好的,请随便看。” 对于钢琴,沐良有种发自心底的喜欢。她按奈不住激动情绪,一步步走到那架琴前,不自觉的坐在琴凳上,手指缓缓落下。 琴行的经理见到走进来的人,立刻快步迎上去,“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宋儒风年逾七十,头发虽已花白,但看上去精神奕奕。他微微一笑,锐利的双眸仔细打量着这家琴行里的一草一木,都看得非常仔细。 “董事长,您放心,这里的琴,我都有定期保养。”经理陪在宋儒风身边,小心的解释。 宋儒风看过后,才算安心。他抿起唇,总算满意,“做的不错。” 难得听到他夸奖,经理受宠若惊。 倏然间,摆放在展厅中央的那架钢琴出声,经理挑眉看过去,立刻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经理怒斥,招来店员训斥,“你们怎么回事,那架钢琴怎么能有人动?” “对不起经理,我马上去阻止。”店员吓得不轻。 “等等——” 宋儒风挑眉看过去,眉头轻轻动了动,“没关系,我自己过去,你们去忙吧。” 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抬脚朝着那架钢琴走过去。 沐良梦寐以求想要用这架钢琴弹奏一曲,此时她浑然忘我,手指飞速流传,轻快的音符在她指尖跳跃。 她并没有弹奏难度很高的曲子,不过一首《生日快乐》,算是映情映景。 美琼,是宋氏琴行的招牌。琴盖上那抹翻腾的海浪图标,让人不自觉的沉沦。 一曲毕,沐良惬意的收回手。 啪啪啪—— 身后响起掌声,沐良惊诧的回过头,见到 站在她身后的老人,立刻站起身,稍有慌张道:“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能弹这架琴?” 宋儒风勾起唇,盯着眼前的女孩子,笑道:“小丫头,这架琴已经很久没有人弹过了。” 沐良拿起包,快速远离。她暗暗吐了口气,心想很久没人弹过,要是被她给弹坏了,她可赔不起琴钱! “呵呵,”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宋儒风轻笑出声,道:“你钢琴弹的很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沐良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唇,解释道:“我喜欢弹琴,所以刚才一时技痒,还请您不要见怪!” 顿了下,她狐疑的挑眉,看向对面的老人,“您是这家琴行的老板吗?” 宋儒风嘴角勾了勾,回答她,“老板没有,老师傅倒有一个。” “啊?”沐良失笑,随后紧张的拍拍胸口,道:“爷爷,原来您不是老板啊,吓死我了!” 望着沐良嘴角天真的笑容,宋儒风眼神温柔,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跟老板关系挺好的,所以我在这里,很吃的开!” “真的?”沐良瞪着他问。 宋儒风点点头,“当然,要不然你能把那首曲子弹完吗?” 听到他的话,沐良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按说她私自弹了人家的镇店之宝,怎么会没人出面阻止呢! “爷爷,你很厉害啊!”沐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竟然好像朋友般说话。她心里莫名觉得这个老人慈祥,愿意跟他亲近。 宋儒风得意挑眉,“一般般吧。” 噗—— 沐良被逗笑,觉得这个老爷爷真好玩! “你喜欢弹琴?”宋儒风问她。 “特别喜欢!”沐良回答的肯定,“一天不弹全身都难受!” “哈哈哈——” 宋儒风大笑,神情温柔。他伸手指着展厅中央的那架钢琴,问她,“小丫头,你喜欢那架琴?” “那架不是你们的镇定之宝吗?”沐良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回答,“我刚才弹了,音色真好,难怪是宝贝。” 宝贝也要有能驾驭它的人啊! 宋儒风暗自感叹,他幽深的目光在沐良脸上滑过,若有所思。 “爷爷,”沐良往他身边靠近,贼兮兮的问,“既然您跟这家的老板很熟,那我以后可以偷偷过来弹琴吗?” 055 温暖心意(男配闪亮登场)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2本章字数:16187 沿着旋转走下楼,一路上傅晋臣都紧紧拉着沐良的手,他掌心宽大温暖,沐良整个手被他捏着,如同把玩一件玩意。 指尖摩擦的热度,缓缓蔓延至心底。沐良抬头看过去,目光落在他锋锐的下颚,心中莫名有几分好奇。听说是她的生日,他要带她去哪里? 一楼大厅中,此时只亮着壁灯。家里的人,几乎都在各自的卧室,傅东亭没有应酬都会早睡,家里人都知道他的习惯,晚上都不敢打扰他休息。 一楼右侧是餐厅,沿着餐厅直走,便是宽敞的厨房。傅晋臣拉着沐良进去,顺手把厨房里灯打开,日光灯亮起,沐良霎时眯起眼。 “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沐良盯着他,不解的问。 傅晋臣松开牵着她的手,来到橱柜前找东西。他打开柜门,一排排的找,半天才把他需要的东西找到。 “去那边坐着。”傅晋臣拉开冰箱,又拿出几个西红柿。 厨房中间宽宽的高台前,摆放着几把高脚椅。沐良耸耸肩,拉开其中一把椅子,抬腰坐上去。她口喝,倒了杯水,端起来小口的喝。 晚上只跟沐毅吃过蛋糕,这一路赶回家,沐良肚子有些饿。她双手托腮,又想起妈妈煮的长寿面,胃里更加空虚寂寞。 好想吃哦! 啪啪啪—— 前方传来一阵切菜声,沐良回神看过去,怔怔愣住。那个站在厨台前,右手持刀,熟练切菜的男人,是傅晋臣吗?! “你会做饭?”沐良不敢置信。 傅晋臣切菜的动作未停,眼皮都没抬起,迅速把蔬菜和西红柿切好,然后拿出锅子,点火。 “很意外?”傅晋臣打开火,又把刚才找到的面条拆开,笑道:“我以前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都是自己做饭吃。” “你……”沐良震惊,见到他准备的东西,心头微微动了动,“你要做什么?” “我拿手的啊。”男人回答的自然。 沐良轻咬唇瓣,坐在椅子里盯着他看,心头隐约升起一股希冀。 深更半夜,宽敞豁亮的厨房里,衣着不凡的男人站在厨台前,修长的手指动作熟练,原本是最最普通的食材,可是经过他的手,竟能有种特别的香气。 眼前的视线一阵恍惚,沐良只觉 得脸颊火热,心脏突然有种加速的跳动。 伸手按住左边心口,沐良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抑制不住那阵阵激烈的心跳。她咬着唇,闷闷的想,不过看他煮个面条,怎么心跳成这样?! 不多时候,傅晋臣拿起一个大碗,把煮好的面条倒进去,转而摆在桌前,道:“吃吧。” 香味扑鼻的西红柿面,沐良看看饭碗,又看看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不确定的问,“这是……给我吃的吗?” 傅晋臣洗干净手回来,狠狠瞥了她一眼,道:“废话,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吗?” “没了。”沐良回答。 拿起边上的筷子,傅晋臣反手递给她,没好气道:“快吃!” “哦。”沐良低低应了声,接过筷子挑起面条,却见掩藏在面条下面,竟然有两个鸡蛋。 “你还加了鸡蛋啊。”沐良欣喜,夹起一个煮熟的鸡蛋,往嘴里咬。蛋黄并没有全熟透,糖心蛋,粘稠的粥状,特别好吃。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挑眉看过去,眼神有片刻的怔怔。随后,他抿起唇,并没说话。 “要不要吃?”沐良夹起其中一个蛋,问他。以前在家吃长寿面,妈妈也会煮两个鸡蛋,分给她和弟弟,避免沐毅来抢。 此时,沐良忽闪着水润的黑眸,笑着问他,“这个鸡蛋,很好吃的。” 等待半天,对面的男人似乎也没什么情绪的模样,沐良心底失望,悻悻的收回筷子,准备往自己嘴里塞。 轻咬了口,第二个依旧是糖心蛋。沐良捧着面碗,不知怎的,心中忽然发酸起来。 她张开嘴,准备第二口吃掉时,却不想对面的男人忽然俯身靠过来,把咬在她唇边的鸡蛋,硬生生用抢走,夺进他的口中。 “嗯,还不错。”傅晋臣从她嘴里抢过半个鸡蛋,边咀嚼边笑道。 男人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沐良还没反应过来,傅晋臣抬起唇,她口腔中有股清冽的男性味道,渗入舌尖。 沐良捂着嘴巴,整张脸通红,火烧火燎的。她心脏的位置,再度激烈的跳动起来。 “脸红什么?”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盯着她,薄唇微勾,“不就吃你个鸡蛋,至于这样吗?” 慌张的低下头,沐良握紧筷子,掩饰的夹起面条,往嘴里放。却不想面条烫,温度灼伤她的嘴唇,痛呼一声,“啊,好烫!” 男人 伸手夺过她的筷子,脸色微沉,“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将面碗拉到眼前,傅晋臣用筷子挑起面条,来来回回重复这个动作。他薄唇抿起,对着面条不停的吹气。 他的动作自然连贯,沐良眼睛落在他身上,目光一瞬不瞬。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傅晋臣竟能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此时的傅晋臣,无论是动作,或者神态。抑或是,他轻佻起的剑眉,都能让沐良怦然心动。她双手轻握,指尖一片湿滑,全身的神经都跟着沸腾。 “好了,”傅晋臣把面条吹凉,回手递给她,“吃吧。” 伸手接过碗,沐良挑起面条吃进嘴里,心头暖意袭人。虽然没有妈妈的手艺,却有独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 如果说,味道能够使人记忆深刻。那么沐良足以把对这一刻的记忆,牢牢融入她心底的最深处。 整碗的面,沐良吃下去大半,不过她胃口容量有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对面的男人,“我可以剩下吗?” “吃饱了吗?”傅晋臣撇嘴,问她。 沐良点点头,伸手捂着胃口,回答:“撑着了。” 出息吧! 傅晋臣从她手里把碗端过来,又拿起她放下的筷子,低头把剩下的面条,挑起来送进嘴里。 “那个……” 沐良脸红红的,盯着他吃剩下的半碗面,语气羞涩,“那是我吃过的。” “然后呢?”傅晋臣剑眉轻蹙,问她:“我不能吃吗?” “不是!”沐良摇头,盯着他吸进嘴里的面条,心想那碗里混合着她的口水。她心头紧了紧,想起他口腔中那股薄荷的清冽味道,缓缓漫入舌尖,让她脸颊瞬间蹿红,慌张的低下头。 “你吃吧,我上楼了。”沐良不敢再想,总觉得自己这思想真是被带坏了! 傅晋臣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深邃的双眸看过来,他眼底深壑的漩涡,带着蛊惑人心的神秘感觉,“生日快乐。”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缭绕,沐良心尖颤了颤,被他握住的掌心一阵战栗。 须臾,沐良淡然的抽回手,抬脚迈上楼梯时,潋滟的红唇扬起的弧度明媚。今晚有些感觉,是她从未体味过的,新鲜却又懵懂! 回到卧室,沐良倚在门边,缓缓平复她心底的激荡情绪。身处在这样令她窒息的环境中,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一句生日 快乐,胜过千言万语。 沐良洗好澡出来,傅晋臣也已回到卧室。他瞥了眼穿着睡衣的人,剑眉紧蹙,道:“你穿衣服的品味,能不能成熟点?”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沐良撇嘴,回问道:“喜洋洋与灰太郎,你看过没?” “什么玩意?”傅晋臣不解。 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看过。沐良走到床边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进来,嘴角微勾,“动画片啊,很好看的动画片。” 动画片?! 傅晋臣满头黑线,丢掉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无语的走进浴室。他习惯先把衣服脱掉再去洗澡,沐良眼见他又一次宽衣解带,脸红的别开视线。 等他走进浴室,沐良犹豫了下,还是下床走过来,把他脱掉的衣物捡起来,丢进衣物框中。他身上的坏习惯太多,总是一副大爷的谱,硬生生需要人伺候。 前后几分钟,浴室的门拉开。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沐良眼睛盯着电视,但耳朵听着他渐渐靠近的声音,全身都开始紧张。 与他同处一室,她依旧紧张,不能自持。 “有好看的吗?”男人坐在床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他利落的短发湿着,少许的水珠顺着那健硕的胸膛流淌至腰腹部。 傅晋臣身上只穿着睡裤,因为天热,并没有穿上衣。沐良偷瞄了眼,立刻收回目光,她随便调了个台,回道:“没什么看的。” 擦干头发,傅晋臣掀开被子上床。他伸手去拿沐良手里的遥控器,却见她瞬间躲开,并且惊惧的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不是说没好看的,”傅晋臣斜睨着她,笑道:“既然没好看的,那还浪费什么时间?” 他一把抢过电视遥控器,抬手将电源关掉。 沐良立刻掀开被子,整个人缩进床里。 男人似乎已经意识到她排斥,他不着急,慢慢伸手将她从包裹严实的被子里拽到自己身边,“这张床就这么大,你以为能躲去哪里?” 他说话时,热气都能拂在脸颊。沐良咬着唇,回答不出来。是啊,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能逃去哪里? 身边的人表情纠结,傅晋臣看着她的眼神沉了沉。他并不能理解,沐良究竟在逃避什么?睡都已经睡过了,还矫情什么呢? 难道是? 忽然间,傅晋臣想到什么,伸出右手把床头柜的抽屉拉开,并且将 她拉起来,指着里面的东西,道:“你是想要这个吗?” 沐良惊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待她看清楚后,脸色瞬间爆红。 那满满一抽屉的长方形盒子,里面都是计生用品。 噗—— 沐良挑眉瞪着他,气的脸颊充血,“傅晋臣,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傅晋臣被骂的发懵。 那不是她说,要让他做措施的吗?怎么他准备了各种品牌,各种味道,各种颜色的,她还是发脾气啊?! “我怎么无耻了?” 男人俯下俊脸,神色染怒。他双臂撑在两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语气沉下来,“沐良,我们这夫妻做的名副其实,你别想躲,我也不会逃,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沐良明亮的双眸暗了暗,因为他的话,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再多的坚持,都抵不过这种现实的残忍。 是啊,她和他,已经谁也跑不掉!无论她想不想承认,眼前这个男人,与她有着这个世间最亲密的关系,甚至于,比父母亲人还要亲的关系! 抗拒的力气,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消失。 傅晋臣关掉床头灯,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暗夜中,他双臂撑在沐良身边,黑亮并且锐利的眼眸,只让她心尖发颤。 这样的眼神,充满危险。 与那晚他在车里的眼神,如出一辙。 沐良屏住呼吸,心头有片刻的挣扎。她还能拒绝吗?答案,显而易见。 以后慢慢长日,她与他夜夜同床共枕,这份亲密无间,是她无法挣脱,不能摆脱的命运。 卧室的壁灯,光线幽暗。沐良蜷缩着肩膀,她此时的心情,已然平静很多,没有过多的排斥与抗拒,只是顺其自然的接受。 身体的感觉依旧麻木,纵然傅晋臣传递的热度温暖,可她手脚还是冷的,暖和不过来。 “害怕?”男人抿起唇,低头盯着她问。 沐良哑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如果单指身体,其实她已经不是那么惧怕,可她的心底,却还是无法全部接受,还存着几分疏离与抗拒。 “……我也不知道。”沐良轻咬唇瓣,如是回答他。 不知道? 她的这个答案,使得此时正处在情绪中的男人很恼火。不知道是什 么意思?难道他如此卖力,可她丝毫都不跟着他的节奏走,一个人的快乐,能持久吗? “看着我!” 傅晋臣低下头,俊脸抵在她的鼻尖,那双幽暗的眸子骇人。 面对他突然的怒火,沐良觉得很无辜。他想要,她已经给了不是吗?为什么要对她瞪眼?! 扬起黑亮的双眸,沐良不服输的瞪回去。她眼底晶晶亮亮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的蔓延出痛楚,明明受委屈的人应该是她,为什么他反倒一副不爽的模样! 她的眼睛里盈盈闪着愤怒与委屈,傅晋臣定定望着她那副楚楚可怜,又极度委屈的模样,看得心底冒火,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他猛然低头,在她嘴角狠狠咬了下。 “唔——” 沐良吃痛的皱眉,含怨的瞪着他,“你怎么又咬我?” 傅晋臣心里憋着气,本来想要狠狠惩治她,可看到她水润润的眸子,一片懵懂无助,他冷硬的心霎时动了动,满腔的怒火也收敛不少。 云雨之后,沐良蜷缩着身体,躲向床的另外一边。她双手拉高被子,盖住肩膀,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浴室里有水声,傅晋臣不在身边,让她能够松口气。对于这种事情,她依旧没什么感觉,虽然可以接受,却没有欢愉。 身体蔓延着酸楚与疲倦,沐良转过身,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眼神直勾勾的发愣。今天是她的生日,傅晋臣亲手做的那碗长寿面,总算慰藉她心底的失落,此时她回味,渐渐发觉有什么感觉,似乎变的不一样!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沐良自己又茫然,找不到肯定的答案。 浴室的门响动,沐良慌张的闭上眼睛,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尴尬的要命。假装睡熟,她侧身靠在床边,距离他远远的。 傅晋臣掀开被子上床,瞥见故意躲闪的沐良,黑眸不禁眯起。他俯身靠过去,眼见她翘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紧绷的薄唇渐渐上扬。 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傅晋臣并没说话,他把床头灯关掉,只简单的丢出两个字,“睡觉。” 沐良鼻尖抵在他的胸前,腰上被他禁锢。她挣扎不开,又不想惹恼他,只能老老实实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沐良感觉着他身上的暖意,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傅晋臣沐浴后,身上有种薄荷的气味,她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平稳有力 的心跳声,安心入眠。 怀里的人,睡熟的速度倒是快。傅晋臣盯着她均匀的呼吸,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薄唇勾了勾,拥着她,也慢慢闭上眼睛。 傅家的早餐,每天七点钟,准时摆上桌。傅东亭作息时间很规律,几点吃饭,几点休息,他都按部就班,养成的习惯良好。 这个时间,傅欢颜肯定不会起床,尤储秀早就吩咐厨房,把她喜欢吃的都留出来。等她睡醒后,再让佣人给她送上去。 沐良跟着傅晋臣下楼,拉开椅子坐在她的位置。早餐品种挺丰盛的,中式西式都有,家里人多,口味也都不同,尤储秀心思细腻,特别吩咐佣人多准备几样。 尤储秀虽然是后嫁入傅家的,但她做事得体周到,同时对长子与次子,照顾有加。这么多年来,傅东亭对她持家满意,家中的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她说了算。 沐良拿起距离她比较近的食物,并没按照自己的喜欢。她不挑拣,只想着早点吃完早点离开。总是不在家露面,恐怕会招来别人的话柄,所以她今早留下吃早餐。 “良良,”傅东亭擦了擦手,已经吃好,“工作还习惯吗?”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沐良能感觉到随着他问话,大家齐刷刷都盯着她看。这种被人过于注视的感觉不怎么好,她笑了笑,回道:“我正在努力学习。” 傅东亭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心底对沐家的恩情感激。此时又见沐良勤奋努力,乖巧懂事,难免心中更为偏爱几分,出口的话并没深思熟虑,“爸爸给你一个特权,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跟我说,只要能办到,爸爸一定满足你。” 傅东亭说这番话,完全是出于长辈对子辈的疼爱。可他这么多年,即便对儿子们都没有许过这种许诺,今天偏偏给沐良如此优待,瞬间引起众人的警觉。 傅培安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嘴,低垂的眼眸中神色深深。他是傅家的长子,傅政又是家里的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父亲纵然再宠爱傅政,却也不曾说过这种的承诺,但如今,他竟然轻易许诺给一个刚进门并没多久的儿媳妇?! 自从傅培安娶妻后,便正式进入傅氏集团,帮助父亲打理公司。直到今日已有二十多年,但他始终都担任着集团的副总经理职位。外面的人都在说,他是长子,傅氏集团早晚都会传到他的手里,可傅培安心里清楚,父亲始终都没对他,真正放权。 背地里,有多少股东暗暗议论,总觉得傅 氏将来的大权,落入谁的手中还未可知。与他相比,傅晋臣退而求其次,表面看似屈居傅氏分公司,可傅晋臣的职位是副总裁,而傅东亭在分公司不过挂个名,对于公司的运作基本不过问,说白了,分公司就是傅晋臣的天下! 气氛瞬间变化,沐良敏锐的觉察出来。她下意识看向傅晋臣,却见他端着牛奶,正在小口喝,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 沐良挑起眉,眼见傅东亭眼神温和,她表情略显僵硬,道:“谢谢爸。” 闻言,傅东亭满意的点点头,拉开椅子站起身。尤储秀神情挂着几分笑意,她伸手抚平丈夫的衣领,笑道:“今天天气热,你去换件真丝的衬衫。” 随后,她挽起傅东亭的胳膊,陪着他走去卧室换衣服。 早上八点,傅东亭准时出门。执掌傅氏公司几十年,无论寒冬秋夏,他从未有一天上班迟到过,每次到公司都是最早的那个人。 单单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毅力。 傅东亭出门,其他人谁也不敢懈怠。应该出门的纷纷起身准备,沐良提着包往外走,经过门廊时看到傅政站在台阶上,正在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冷峻的脸庞微微垂着,神情是他惯有的漠然。 沐良心头动了动,迈步朝他走过去,但她刚刚走近,傅政却转过身,目光直直对着她。 “爸!” 傅政把踹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规规矩矩喊人。沐良蹙眉,口中的呼声霎时咽回去。 不远处,傅培安穿着笔挺的西装,款款而来。他轻应了声,转而将视线落在沐良身上,语气温和道:“弟妹,你也上车,我们送你过去。” “不用。”沐良立刻拒绝,脸色不自然道:“大哥,您以后喊我名字就行。” 傅培安微笑,“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 沐良敷衍的点点头,眼神不期然的瞥向站在边上的傅政,但发现他目光并没看着自己。 司机将黑色轿车开过来,傅政伸手打开后座的车门,傅培安对着沐良微微一笑,便弯腰坐进车里。 随后,傅政也倾身坐进车里,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沐良。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沐良尴尬的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身撇嘴。不是吧,傅政这么小心眼,还在生她那天的气吗? 溜达着走出别墅,沐良提着包,有些心不在焉。 滴—— 身边忽然响起车笛,沐良惊恐的扫过去,只见面前的黑色车窗降下来,车里的男人沉声道:“上车。” 今早在家吃早餐,浪费不少时间。沐良犹豫了下,伸手拉开车门进去。 黑色路虎发动引擎,将车沿着山道开走。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微微抿着,并没开口说话。他不出声,沐良自然也无话,车里的空气压抑。 眼见傅晋臣要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沐良终于按耐不住,道:“你把车停在路边,让我下去。” 傅晋臣瞥了她眼,将车靠向路边。 解开安全带,沐良下车前,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谢谢你送我。”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剑眉微蹙,这种也要感谢?他挑起眉,锐利眼神看的沐良有些无措,慌张的低下头。 “跟在辛歆身边,好好学东西。”傅晋臣突然开口,表情一脸严肃,“她既然把你留下,就说明你还不是那么差!” 沐良惊诧的盯着他,从他刻薄的言语中发觉,他这话,似乎是在鼓励她!只可惜,这位四少爷的用词,实在是不怎么样! 摇了摇头,沐良并没跟他计较,相处久了,她也能接受一些他的言行。比如这种桀骜不逊的气势,恐怕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我明白。”沐良拉开门,速度奇快的下车离开。 望着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动作,傅晋臣又有些生气。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懒的跟她计较。他一脚油门踩下去,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沐良小心翼翼从车里跑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观察周围。幸好她来的比较早,周围同事不多,应该没人看到她。 沐良提着包走进大厅,前面有不少人正在等电梯。 “喂!” 刚站住,忽然有人重重拍在肩上,沐良吓的跳脚,回头却见竟然是乔笛。 “要死啊!”沐良抚着胸口,真是被她吓得不轻。 伸着头往外看了看,乔笛努努嘴,坏笑道:“哎哟,你老公送你来的啊?” 沐良摇头,否认,“没有。” “没有吗?”乔笛咂咂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沐良身上打转,道:“后四位都是一样的车牌号,是谁的呀……” 沐良伸手捂住乔笛的嘴,在众人看过来的视线中,将她拉到边上:“闭嘴!” 056 傅晋臣给的庇护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2本章字数:12943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楼上走,沐良走在最前面,带着她们上到三楼。 傅欢颜早就幸灾乐祸,此时更是屁颠颠跟上去,等着看笑话。 曹婉馨微微犹豫了下,见大家都上去,她也不想惹姚琴不高兴,便也跟过去。 三楼地方宽敞,被分割出来的空间安排合理。沐良径直推开卧室的门,她站在门边,对着身后的人,道:“你可以进去了。” 姚琴往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后,又笑道:“大嫂就是随便看看。” 话落,她带着佣人,走进卧室。 拉开衣柜的门,姚琴看到里面挂着满满的名牌服饰,眼角沉了沉。那些衣服,还都挂着标签,甚至没有上过身。 “哼!” 姚琴冷笑了声,妆容精致的脸庞染着几分怒意。外面的人都说,尤储秀对儿媳妇一视同仁,可她嫁入傅家这么多年,怎么没见她如此对自己?所以说,人家对自己的儿媳妇,跟对她,肯定截然不同。 衣柜边上还有一些平常的衣物,与前面的那些奢华女装比起来,尤其显得寒酸。姚琴轻蔑的笑了笑,心想真是没见过世面,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有好日子都不会过! 曹婉馨家世也不算好,所以这些年,她都跟在姚琴身边,当她的传话筒。在这个家里,傅培安与傅世钧同母,那么姚琴与曹婉馨这对妯娌,自然算是比较亲近的。 虽说尤储秀当家,但她有自己的儿女,偏心自是不用说。所以平时曹婉馨,大事小事都会先问姚琴,两个人行事都有商量。 眼见姚琴带人去找东西,曹婉馨笑了笑,走到沐良身边,道:“良良,大嫂的项链是陪嫁,她平时都舍不得戴,如今项链不见了,要是有什么冲撞你的地方,你千万别介意啊!” 傅欢颜坐在卧室外面的沙发里,听到曹婉馨这么说,不禁嘲笑道:“二嫂,我怎么觉得,你跟大嫂不应该是妯娌关系呢!” “啊?”曹婉馨没听明白。 傅欢颜双腿搭在茶几上,嘴角微勾,道:“你跟大嫂一个鼻孔出气,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 她说话历来不给任何人情面,曹婉馨有些尴尬的抿唇,神情不自然。 沐良敛眉,心中冷笑不止。 卧室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沐良眼见她 们动手找寻她的私密物品,眼底的神色渐冷,“不许动我的东西!” 佣人想要伸出去的手顿时收回来,害怕的往姚琴身边躲。 姚琴顺了口气,心想应该是没有。如果她们闹大了,却又找不到东西,恐怕最后也不好收场。想到此,她抿唇笑了笑,看向沐良,道:“好了,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先走了。” 姚琴迈步往外走,佣人跟在她身边,却在经过梳妆台时,脚步停住。她看到什么,急忙拉住姚琴,小声道:“大少奶奶。” 姚琴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丢在梳妆台上的项链。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拿起来仔细查看,眼神霎时沉下来,紧握手中的项链,大步从卧室冲出来。 “沐良,这是什么?!” 姚琴怒不可遏,手里托着那条蓝宝石项链,直接伸到沐良眼前,毫不留情的逼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那我问你,我的项链,为什么会在你的卧室?” 猛然间看到姚琴手里的项链,沐良也惊愣住。她确实从没见过这条蓝宝石项链,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她嫁进傅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平时见到她们,她都尽量回避着,不想与她们有过多的接触,此时被人指着鼻子质问,她心底霎时暴怒。 这边沙发里,傅欢颜原本就是想看笑话,可此时见到姚琴真把项链找出来,她不禁吃了一惊。不是吧,难道真是她偷的? 顿了下,傅欢颜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有人那么傻,偷完东西还带失主来找的吗? “我也不知道!” 沐良回答的肯定,解释道:“我下午回来也才不久,然后一直都在教橙橙弹钢琴。” 听她提起傅橙,曹婉馨立刻蹙眉,急忙撇清,“橙橙可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姚琴心底的怒火更大。她把蓝宝石项链托在手里,怒声道:“这条项链是我妈给我的结婚陪嫁,至少值个几百万!你们沐家出身不好,这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偷鸡摸狗的毛病?” 这种难堪的羞辱,立刻让沐良炸毛。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正要开口却被人先一步打断。 “大嫂!” 傅欢颜蹭的站起身,俏脸阴霾道,“沐家的这门婚,是我爷爷钦点的,你这是有意见?” 姚琴脸色变了变,解释道,“当然不是。” “不是你说这么难听干什么?”傅欢颜瞥着嘴,道:“她再不好,也是我们这 房的儿媳妇,你又吼又骂的,这是欺负我们这房没人啊!” “欢颜,大嫂不是这个意思。”姚琴蹙眉,心想傅欢颜这个刺头,前几天不是还跟沐良打的火热,怎么这个时候蹦出来说话,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良挑起眉,情不自禁朝着傅欢颜看过去,却在与她眼神相对时,见到傅欢颜哼了哼,孩子气的收回目光。 傅欢颜! 沐良心头动了动,对她的感觉,不期然改变。 “妈!” 姚琴转过头,看到傅政站在她身后。 “小政,”看到儿子回来,姚琴似乎有了底气,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你回来的正好,妈妈要被欺负死了!” 话落,姚琴眼眶红了红,往傅政身边靠。 “切!” 傅欢颜不买账,“大嫂,你不当演员都可惜。” 纵然对她的牙尖嘴里愤恨,姚琴也是不敢当面得罪傅欢颜的。她不仅是小姑子,更要命的是,她在傅家最得宠,谁敢得罪她,那不是找死吗?! 傅政伸手环住母亲,深沉的双眸抬起,落在沐良脸上。他眼底的情绪看不出什么起伏,亦如他平时的冷静自持。 沐良蜷起拳,盯着他问,“你也相信吗?” 她问的语气很轻,傅政剑眉蹙了蹙,却又很快便恢复如常。 伸手拿过姚琴手里的项链,傅政锐利的眼眸下滑,手指挑起项链上面套着的一个白色纸环,道:“妈,这条项链应该是被佣人放错了。” “你怎么这样说?”姚琴不解,看着儿子问。 傅政指了指白色带着字迹的纸环,那上面还写着清洗的日期。他挑眉,沉声道:“你看珠宝店清洗的标签还在,有谁故意拿东西,连这个都不丢掉吗?” 听到他的话,姚琴眼底的神色闪了闪。 与此同时,楼梯间响起一串脚步声,管家带着一名佣人急急赶来。 “大少奶奶。” 廖管家将人带过来,心急的解释道:“今天送回来的首饰,都是她分到各房少奶奶处去的,但她昨天才来的,对这些不熟悉,所以才会出错。” 那个佣人吓坏了,低着头,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大少奶奶,是我把东西放错了。” “这也能错?”姚琴厉目,呵斥道。 “这种人不能留在傅家。”姚琴 盯着管家,语气不善。 廖管家点点头,忙带着那个佣人离开。 事情到此,总算水落石出。曹婉馨笑着上前,道:“大嫂,原来都是误会。” “是啊,都是误会!”姚琴顺着她的话下坡,亲热拉起沐良的手,语气温柔,“良良,真是对不起,都是大嫂不好!” 沐良抽回手,表情冷淡。 姚琴怔了怔,伸出的手尴尬僵硬在半空中。 “肚子好饿。”傅欢颜站起身,俏丽的短发甩了甩,径自下楼。 傅政黑沉的双眸自沐良脸上收回,伸手拉起母亲,道:“我们下去吧,爷爷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姚琴神色一紧,慌张跟着儿子下楼。 不过短短几分钟,三楼又恢复平静。沐良扫了眼被打开的衣柜门,迈步往前,一巴掌狠狠将门关上。 沿着旋转楼梯下来,姚琴跟在傅政身边。却不想,刚走到楼梯口,豁然见到站在边上的傅晋臣,她脸色瞬间变了变,“老四,你也回来了。” 傅晋臣双手插在裤兜里,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看,没说话。 他的眼神锐利,姚琴心里有些发慌,不自觉握紧儿子的手。 “四叔。”傅政轻轻开口,神情冷然。 傅晋臣微微挑起眉,薄唇勾起,道:“小子,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分析能力挺强,做个侦探什么的绝对能成名!” 姚琴慌忙低下头,心想傅晋臣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的话他都听见多少。 “也许行。”傅政难得开玩笑,嘴角勾了勾。 沐良沿着楼梯走下来,瞥见他们都站在一起。她脚跟还没站稳,傅晋臣已经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餐厅走。 自始至终,傅晋臣都没看姚琴一眼,却足以让她心底忐忑不停。 晚饭摆上桌,不久前的风波彻底平静。傅东亭素来厌烦这种事情,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尤储秀进门时,早已听到风声,她扫了眼姚琴,眼底的眸色渐沉。 “开饭吧。” 傅东亭拿起筷子,大家才敢开动。 傅欢颜夹起一块鱼,挑眉扫了眼父亲,道:“爸爸,你回来的太晚了,家里有出好戏都没看到!” “什么好戏?”傅东亭挑眉,神情温和,还以为女儿说的玩笑。 “欢颜!” 姚 琴害怕傅欢颜乱说,讨好的给她夹菜,道:“爸爸吃饭时,不喜欢我们说话。” 看到尤储秀投来的眼色,傅欢颜识相的闭嘴,却躲开姚琴夹来的菜,丝毫不去看她尴尬的神色。 傅东亭轻叹,并没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 沐良眼睛盯着碗里的饭,半点食欲也没有。她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憋的难受。如果是在外面,有人敢这么冤枉她,她肯定早就闹起来。 可此时,她身处傅家。在这里,她不过是个新进门的儿媳妇,她要处处谨慎小心,处处谦虚忍让。不能发脾气,不能甩脸色,更不能放任自己的脾气,生怕惹出什么乱子,让父母无辜被牵连! 曹婉馨抱着傅橙,谨慎的给女儿喂饭。姚琴的脾气她清楚,仗着家里有钱平时没少欺压她,所以这种时候,她要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 晚饭后,傅东亭习惯一个人呆在书房,他不叫人,基本上没人敢去打扰他。 偌大的客厅中,奢华富丽。佣人将水果和饮料送上来。 每天吃过晚饭,全家人都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小聚一会儿,也算是这个家里最温馨的时候。 居中的沙发里,傅欢颜翘着二郎腿,撒娇般依偎在尤储秀身边。她手里攥着一个苹果,喀嚓喀嚓咬的正带劲。 “晚饭没吃饱?”尤储秀瞥见她这副模样,伸手揉了揉女儿漂亮的小脸,道:“妈妈不反对你画画,但你也不能天天熬夜,把身体累坏了。” “我知道,”傅欢颜把自己咬了一半的苹果,递给妈妈,“我最近正在赶画,过段时间就不会了。” 尤储秀展颜,就着她的手,咬了口苹果,眉眼弯弯。 母女两个人同吃一个苹果,这画面沐良看到,心底越加惆怅。以前她在家,都是妈妈把苹果去皮,切成小块给她吃。 鼻尖蓦然酸了酸,沐良别开视线,缓缓垂下头。 傅晋臣上半身靠近沙发里,看到沐良低垂的脸,眼底的神情幽暗。这么多年来,看在傅培安的面子上,对于姚琴的很多行为,他都并没深计较,可这欺负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吗?! “四少爷,外面有人找您。”管家走到傅晋臣身边,低声请示。 傅晋臣点点头,道:“让他们进来。” 管家会意,安排人出去请人。 拉过沐良的手,轻捏在掌心,傅晋臣薄唇贴 向她耳边,道:“一会儿,就要考验你的眼光了。” 沐良惊诧,狐疑的望着他,只见他眼底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须臾,大门外走进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提着保险箱。 “四少!” 突然出现的两人,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关注。傅世钧难得坐着轮椅陪在这里聊天,不禁笑道:“晋臣,他们是谁?” 傅晋臣挑起眉,锐利的眸子射向姚琴,顿时让她受惊。 “没什么,”傅晋臣开口解释,道:“弄点小玩意。” 话落,他对着那两人招招手。 有人把保险箱打开,捧着长方形的首饰盒过来,送到傅晋臣面前,道:“四少,这些首饰都是今早刚从法国空运来的。” “嗯,”傅晋臣应了声,回手按在沐良腰上,“你喜欢哪个?” “傅老四,你又干嘛?”傅欢颜丢开苹果,好奇的张望过去。哇靠!那盒子里的首饰,哪件都价值不菲,这臭小子是要大出血啊! “用不着你管!”傅晋臣不搭理姐姐,眼神落在沐良身上,催促她:“快选啊。” 映入眼底的这些珠宝,每件都让人惊叹。看着这样的绚烂,沐良震惊不已。她偏过头,眼神有片刻的怔怔,而后不禁看向身边的男人,低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都不喜欢啊,”傅晋臣答非所问,挑眉盯着那两个人,吩咐道:“我老婆没看上,再换!” “是!” 傅政跟父亲从书房下来,刚坐下就看到这一幕。他眼神微微动了动,不自觉看向沐良。 “这么热闹?”傅培安接过姚琴递来的茶杯,笑道。 傅晋臣淡淡勾唇,并没回答。 很快的功夫,珠宝店的人又拿出一排首饰,再度捧送到沐良眼前,“四少奶奶,这批新款都是出自国外名师之手,您看看喜欢吗?” 沐良咬着唇,如坐针毡。全家人都在盯着她,这让她怎么回答? “这个不错。” 傅欢颜看上一个钻石胸针,刚要伸手就把傅晋臣推开,冷冷的回道:“喜欢自己买去!” “傅老四!”傅欢颜怒极,狠狠的瞪着他,“你有点良心吗?” “我怎么没良心?”傅晋臣剑眉轻佻。 他的态度嚣张,傅欢颜气的沉下脸。 尤储秀眼见儿子这架势,神情也有不悦。虽说下午姚琴闹的那出很过分,但老四也犯不着如此明目张胆,毕竟还要顾及一下傅培安。 “四少奶奶。”珠宝店的人见沐良不动,又把东西往她眼前推。 沐良深吸口气,心想要不然选一个吧,总比这样尴尬好。她扫了眼,只按照自己的喜欢去选,随手指中一条项链。 “真是好眼光!”珠宝店的人带上白手套,轻轻将沐良指中的那条西瓜红的碧玺项链取下来,小心翼翼递给傅晋臣。 椭圆形的碧玺,宝石硕大,颜色红润饱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成色绝佳。 沐良只觉得长发被人撩起,等她回过神,傅晋臣已经把项链给她戴上。 “喜欢吗?”傅晋臣薄唇轻抿,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语气温柔。 男人呼吸间的热气拂面,沐良手指落在胸前的项链上,面颊不自觉的飘红。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只能被迫点点头。 “就这个吧!”傅晋臣毫不犹豫,挑眉对着珠宝店的人,道:“以后有精品,都给我送来。” “好的,四少。”这条项链价值不菲,有傅晋臣这样有实力的客户,珠宝店的人都要偷笑。 须臾,管家安排佣人将珠宝店的人带出去。 客厅原本温馨的气氛,悄然变化。大家都识相的闭上嘴,没人开口。 “好看。”傅晋臣修长的手指轻点,落在沐良精致的锁骨上,语气暧昧。 沐良不自然的躲开,却又因为被他抱在怀里,根本不能动弹。她不好意思的低头,脸颊的燥热不断上涌。 这边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傅欢颜看得刺眼。她愤然站起身,迈着双腿走过来,冷着脸,道:“让让,我要出去!” 沐良急忙站起身,给她腾出一条路。 傅欢颜扫了眼她脖颈中的项链,心头怒火翻涌。她擦着沐良的肩膀过去,哼哧哼哧气的不轻。傅晋臣这讨厌鬼,从小到大就跟她死杠!还是弟弟呢,给姐姐送件首饰都吝啬,气死了! “欢颜,你要去哪?”尤储秀见女儿气哼哼要出门,追问道。 “去画室,”傅欢颜拿起背包出门,“这里有人太得瑟,我懒的看!” “这孩子——” 尤储秀见她头也不回离开,不禁叹了口气。 “四婶的项链好漂亮。”傅橙蹦蹦跳 跳跑过来,小嘴甜甜的。 傅晋臣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笑道:“还是我们小公主有眼光。” “橙橙也想要。”傅橙不懂,只觉得她喜欢。 沐良忍不住笑了笑,将傅橙拉到身边。还是小孩子天真,无忧无虑。 “等你将来嫁人,四叔也送你。”傅晋臣将侄女抱在怀里,语气温和。 曹婉馨起身将女儿领回来,经过姚琴身边时,嘴角滑过一抹淡淡的笑。看笑话这种事情,是任何人天生就会的。 “大嫂,”傅晋臣忽然开口,“听说你的项链,下午丢了?” 姚琴早已看出门道,此时听他开口,如临大敌,“没,没有丢,就是个误会。” “误会?”傅晋臣剑眉轻佻,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他盯着姚琴,俊脸染上薄怒。 “四叔,”傅政眼神微动,回道,“我妈不是有意的。” 傅培安瞥了眼妻子,见她躲闪的眼神,大概猜到什么。他薄唇轻抿,眼底的神色沉寂。 难得傅政开口,傅晋臣心底的怒火散了散。 伸手将沐良拉进怀里,傅晋臣狭长的桃花眼眯起,道:“咱们家里,大嫂的陪嫁最多,也最值钱!” 这话摆明奉承,姚琴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嘴角染上得意。 “大嫂,”傅晋臣勾起沐良脖颈中的项链,看向对面的人,“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他问的很认真,倒是让姚琴怔住。 “碧玺。” 傅晋臣回答,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蓝宝石那种东西,不适合我老婆。现在都流行碧玺,你那些老物件都过时了,你知道吗?” 顿了下,傅晋臣递给她一张名片,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拿着我的名片去刚才那家珠宝店,他们一定给你打折。” “大哥,你说是吧?”傅晋臣话锋逆转,锐利的眼眸轻眯。 傅培安神色未变,嘴角的笑容看似温和,“女人们总是喜欢这些,老四,你可是要宠坏老婆啊!” 尤储秀坐在边上听着,始终都没插话。 傅晋臣没在深说,毕竟傅培安是他大哥,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他拉着沐良站起身,揽着她的肩,薄唇扬起一抹笑,“走了,我们睡觉去。” 对面沙发里,姚琴眼底蹭蹭喷火,但碍于尤储秀在场,而她又理亏,所以只能忍着。 “好啊。”沐良眨了眨眼,努力忍住笑声。傅晋臣刚才的话,怎么听怎么舒服,真是解气!她挽住男人的胳膊,配合他演戏。 傅晋臣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一起上楼。 眼见他们相拥离开,姚琴俏脸气的惨白。嫁进傅家这么多年,她还没受过这种气! 回到卧室,沐良立刻把项链摘下来,还给傅晋臣。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不敢要。 “干吗?”傅晋臣脸色不悦。 沐良撇撇嘴,如实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傅晋臣沉下脸,抬手塞进她的手里,冷声道:“不要丢出去喂狗!” 随后,他转身走进浴室。 这男人的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沐良无法跟他计较。她只好打开抽屉,将项链妥帖的放好。她拉开椅子坐下,回想起刚才姚琴被气的铁青的脸,缓缓笑出声。 活该! 沐良觉得,压在胸口的那口气,全数散去。好吧,看在傅晋臣今晚帮她出气的份上,她就不跟计较,并且对他心生谢意。 自从踏进傅家,这还是傅晋臣第一次出面帮她。沐良轻轻勾起唇,整颗心暖暖的,似乎有涟漪起伏,让她心情大好。 深夜,城中一处幽静的老式小楼,二楼中间的那扇窗,依旧亮着灯。傅欢颜左手托着调色盘,嘴里咬着画笔,正盯着她画到一半的作品找灵感。 刚才被傅晋臣气的不轻,连带着灵感都跑掉。 “烦死了!”傅欢颜耍脾气,把手里的调色盘丢出去。 啪—— 画室的灯突然黑掉,傅欢颜撇嘴,心想要不要这样啊,连个灯都跟她捣乱!她刚要站起身,却不想瞬间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 “唔——” 傅欢颜惊恐,一双男人的手掌,穿过她的脖颈,牢牢将她的嘴捂住。她害怕的挣扎,忽然感觉有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 “求求我!”身后的男人压低脸,薄唇贴在她的耳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傅欢颜瞬间松了口气。她费力掰开他的手,随后张嘴狠狠咬上去。 “啊!” 项北吃痛的皱眉,回手将她拉进怀里,“你敢咬我?” 窗外的月光洒进些许,傅欢颜仰起头,定定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而后忽然张开双臂,踮起脚吻住他的唇 057 视她为猎物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2本章字数:7844 皇宫酒店,在名海市算是最顶级奢华的地方。尤其傅晋臣这间独享的包间,装修精巧细致,满眼的金灿灿。 推开包厢的门进去,人已经到了不少。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大家看到这对美女俊男,不怀好意的口哨声四起。 “嘘——” 怀里的人脚步一顿,脸色瞬间蹿红。傅晋臣低头瞥着她那副模样,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薄唇隐隐泛起一丝笑意。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四,你总算带着四少奶奶出现了。”有人按奈不住,调侃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着开口的人丢过去,骂道:“你丫长本事了,连爷的闲话都敢说,你他妈找虐啊!” “哈哈哈,四爷生气了!” 人群笑闹成一团,沐良低着头,坐在傅晋臣身边。其实她不怎么喜欢这场场合,不过那些男人玩闹过后,也就没她什么事情了,尴尬一时,总比整晚饿肚子强。 “好了,都闭嘴吧!” 这边椅子中,有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是沐良从没听过的。她抬起头,好奇的张望过去,只见傅晋臣身边坐着的男人,面容冷峻,他五官深邃,尤其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看着很温暖。 “他是项北。”耳边一热,傅晋臣偏过头,薄唇靠近过来,告诉她:“傅欢颜那边的,懂吗?” 傅欢颜那边的? 沐良眨了眨眼,探过头去看,恰好看到项北也在看自己,便礼貌的笑了笑。她明白了傅晋臣话里的含义,不禁对项北更加新奇几分。 “你好,”项北主动打招呼,并且很诚挚的伸出手,道:“以后叫我项北就行,不需要叫姐夫。” “滚——” 傅晋臣沉下脸,骂道:“等你娶了我们家妖女,再来爷这里显摆!” 噗! 沐良忍不住笑,却还是伸出手轻握,笑道:“项北,你好。” “傅老四,给点面子行吗?”项北挑眉,目光在沐良脸上转悠一圈,随后又看向傅晋臣,两个男人眼底暗暗传递着某种讯息。 对面那些人闹闹哄哄不消停,傅晋臣嫌弃他们吵,立刻吩咐人上菜,道:“开始吧!” 等他一声令下,有酒 有菜端上桌,那些人的嘴也堵着不少。今晚为了调节气氛,包厢的一角还有人在弹奏古筝,悠扬低沉的曲调,别有风韵。 因为平时弹奏钢琴,沐良对于乐器都比较敏感。她坐在椅子里,远远盯着前面弹古筝的那个小姑娘瞧,一会儿看看人,一会儿看看琴,满眼都是笑意。 傅晋臣不经意的回头,看到探头探脑的沐良,那副想看又看不清的模样,分外可爱。他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在点开前拍拍她的腿,道:“过去看吧。” “我可以过去吗?”沐良惊讶,不确定的问他。 “去吧。”傅晋臣点头,眼神温柔。 得到他应允,沐良欢快的站起身,走到古筝边上。她没怎么接触过古典音乐,其实一直都有兴趣,只是无暇再分出时间去学习。 她一副求学若渴的态度,傅晋臣挑了挑眉,拿起打火机把手里的烟点燃。 “喂!” 项北勾起唇,凑到傅晋臣耳边,问他:“小丫头看着不错啊,到底怎么招惹咱傅家三小姐的,怎么两人就水火不容的?” “我怎么知道!”傅晋臣蹙眉,俊脸沉了沉,没好气道:“傅欢颜抽风抽的还少吗?” “操!” 项北不高兴,怒声道:“她是你姐。” “闭嘴——” 傅晋臣更不高兴,他最忌讳别人说这个,“你再提这个,我跟你翻脸!” “切!” 项北抿起唇,俊逸的脸庞泛着幸灾乐祸,“老四,这事情你回避也不是办法。” 他妈的,这丫还往爷的伤口上撒盐,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作势就要动手。 “你们在说什么?”沐良欣赏完回来,难得主动跟他们说话。 傅晋臣挽起的袖子放下去,不想吓到她。他们这些人说说闹闹,打打斗斗都是家常便饭,可她接触的圈子太浅,根本就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坏她不好。 “吃东西,”傅晋臣将她拉到身边,道:“今天吃饭没人盯着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底的神情变了变。原来每次吃饭,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吗?伸手拿起筷子,她心底微有暖意。 男人们都在喝酒聊天,要不然就是满嘴荤段子。幸好傅晋臣不喜欢一帮莺莺燕燕在场,所以今晚只有她一个女眷。 傅欢颜讨厌这种场合, 满座的男人里,只有沐良一个例外。 有了酒,那些菜基本都被男人忽略。沐良拿着筷子,每道菜都尝了尝,觉得真好吃。她想起傅晋臣刚才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便把服务员叫来,吩咐要一碗皮蛋瘦肉粥。 上次在别的酒店吃饭,她曾给沐毅打包过一碗皮蛋瘦肉粥,她觉得味道很好,至今怀念。今晚她想尝尝这里的粥,味道怎么样。 服务员很快将粥送上来,一个青瓷盅,低调的奢华。沐良掀开盖子,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她拿起勺子舀了舀,发觉粥很粘稠,皮蛋和瘦肉的分量很足。 原本并不是很贵重的吃食,最多算是家常粥品,可这份慢火细煮,确实下足功夫。沐良尝了口,味道竟比上次喝到的还要好。 “怎么样?”男人不知道何时回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沐良脸上。 沐良很诚恳的点头,粥的味道很好,菜品的味道她也觉得很好。直到此时,她才觉得这家酒店并不能算名不副实,至少她吃过用过的东西,都是顶尖的,贵也有贵的道理。 “来一口尝尝。”傅晋臣忽然低头,薄唇伸到她的手边,眼睛盯着她碗里的粥。 他的意图明显,沐良不可能装傻。她盯着傅晋臣张开的嘴,脸颊不自然的红了红。 手里握着的勺子僵硬,沐良犹豫了下,抬眼扫了眼周围那些人,见他们都自顾聊着天,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她才急忙舀了勺粥,迅速送进傅晋臣的嘴里。 前后不过几秒钟,沐良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脸颊火烧火燎的难受。 其实这粥的味道,在傅晋臣尝来,也并没有多美味。可他盯着沐良脸颊绯红的模样,倒是觉得有种特别的滋味,缓缓渗入心尖。 喂他喝过粥,沐良低头盯着她手里的勺子,怔怔失神起来。这个勺子,刚才喂进他的嘴里,沾染过他的唾液,那她接下来是用呢,还是不用呢? 想着想着,脸颊再度火烧。沐良咬着唇,心想自己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弄的她心神不定,全身都跟着燥热。 “我出去一趟。” 沐良缓了口气,跟傅晋臣打过招呼,起身走出包厢。 包厢里的气氛太高涨,她想出去透透气,顺便沉淀一下心情。最近到底怎么搞的,经常因为傅晋臣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莫名心跳加速,难道她也跟乔笛似的,犯起花痴了吗? 她那些小动作, 难逃傅晋臣的双眸。他并没阻拦,眼见她逃跑般离开包厢,眼底的神色渐渐泛起一抹笑来。 难道他是什么危险人物?怎么每次见到他,她都是如此纠结害怕的表情?! “老四,”项北抿了口红酒,转头看向傅晋臣,问道:“盛氏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傅晋臣掐灭手的烟,没有说话。 见他不语,项北便已经明白。他双腿交叠,沉声道:“我家老爷子昨晚跟我说过,盛铭湛那小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做生意却是极狠的。” “怎么着,你家老爷子也有兴趣?”傅晋臣挑眉问。 “没,”项北摇了摇头,无奈道:“他就是警告我,让我别招惹。” 闻言,傅晋臣了然。项家的家世背景远不及傅家,这些年项家处心积虑躲开傅家,无论是与公还是与私,人家都不愿意跟傅家沾边。 项家虽然不算根基稳固,但也有一方势力。况且项家只有项北一个独生子,人家可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儿子入赘傅家! “盛铭湛用拖的,”傅晋臣挑眉,薄唇勾了勾,“我倒想看看,他能拖多久?!” 项家有分公司在海外,虽没与盛氏深度接触过,但耳闻总是有的。项北抿起唇,颇为担忧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他的问话,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眼底漫过一丝精光。 “先前你们两家不是都谈的差不多了,可盛铭湛回来就玩避而不见。”项北一语道破,他接手家里的生意也有不少年头,而且他与傅晋臣是大学同学,关系非浅。 “透个消息给你!”项北俯身靠过来,压低声音道:“我今天中午带欢颜去吃饭,正好遇见盛铭湛,跟他一起坐在包厢的人,我只晃了一眼,看得并不清楚。” “谁?”他说的如此小心谨慎,傅晋臣早就察觉出不对劲。 如果不是与傅晋臣交情深厚,又有傅欢颜这层关系,项北绝对不会沾这趟浑水。他抿起唇,道:“你大哥。” 闻言,傅晋臣眼底的神色瞬间阴霾,嘴角的笑容尽收。难怪最近表面风平浪静,却原来有人早就打定主意,想要暗渡陈仓。 沐良从包厢出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掬起冷水浇在脸上,那股莫名的燥热总算压制下去。时间尚早,她已经吃饱,此时回去包厢,也是听那些男人们口没遮拦的胡扯,还不如她找个清静的地方呆呆,晚点再进去。 沿着走廊往前,有个露天阳台,沐良觉得那里应该是清静的好地方,便提着包过去。她今天穿的黑色蓬蓬裙,走路的时候,裙边擦过膝盖,有种小女人的风情。 平时穿裙子的机会并不多,沐良放慢脚下的步子,享受着不一样的自己。 露天阳台宽敞,半圆形的外飘设计,将阳台的空间延伸出去。沐良提着包走到栏杆前,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还是这里的空气好,包厢里都是烟酒味道,闻着让她头晕。 前方视野开阔,沐良仰起头,看着满天闪耀的繁星,心情渐渐平复。她唇瓣弯弯的噙着笑,尖尖的下颌,被洒下的月光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不远处,盛铭湛单手插在裤兜里,定定望着她的侧脸。他原也是经过这里,可不经意瞥见这抹熟悉的侧脸,他走过来看了看,确定自己并没看错。 “这么巧。”身边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沐良惊诧的转过头,映入眼底的俊脸,让她心口微微一颤。 虽说不算认识他,但那天在盛氏办公室里,这个男人给沐良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即使她想要忘记,恐怕都有些难度。 “我刚才一直都在想,今晚能不能遇见你。”盛铭湛侧身倚在栏杆前,深邃幽暗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饶有兴味的观察她此时各种丰富的表情。 沐良下意识往后推开一步,并且戒备的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呵呵——” 盛铭湛勾起唇,低沉的笑声撩人。他耸耸肩,道:“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顿了下,他反手指着夜空,道:“我来看星星。” 沐良撇撇嘴,提着包想要转身,却被他起身挡住去路。 “走这么快?” 沐良提着包,黑眸轻轻眯起,“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 盛铭湛显然对这句话不满,他极快的伸手,扣住沐良的肩膀,瞬间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前。 男人健硕的身躯逼近,沐良吓了一跳,等她回神时,盛铭湛的俊脸,已经紧贴她的鼻尖。 “盛总!” 沐良惊诧,声音中含着薄怒,“请你放开!” “不说不认识吗?”盛铭湛双手撑在栏杆边,嘴角微微上挑。 好吧,如果不是谨记他是傅氏的重要客户,沐良手 里的巴掌肯定已经煽过去。她顺了口气,盯着盛铭湛的眼睛,道:“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放手,别怪我动手!” 虽然并无把握能打得过他,但沐良觉得,气势上不能输!反正打架这种事情,就是先要虚张声势,谁先把对方吓住了,谁的胜算就大一些! “1……” 盛铭湛笑着起身,整个人往后推开,“不用数到3,我认输。”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手,沐良紧张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男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既然并没什么过分举动,沐良也不想计较。如果以后还要见面,她总要留些余地,而且他对于傅氏来说,又是如此重要的人物! “等等!” 盛铭湛再度出声,他迈步走到沐良面前,伸手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 “拿着。” 沐良犹豫了下,伸手接过去。 “你随时可以拿这张名片来见我,”盛铭湛站在沐良身前,剑眉轻轻蹙起,“再见到你之前,傅氏无论是谁出面,我都不会见。” 靠! 沐良忍不住爆粗口,这男人是在威胁她吗?! 男人高大的身躯凛然,沐良只觉得眼前的光亮尽数被他遮挡。盛铭湛低着头,幽暗的双眸落在她的眼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等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透着迷人的性感。 沐良不过恍惚的功夫,身边的男人竟已转身离开。她蹙起眉,回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他说等她带着名字去见他,还要自报姓名。 这男人,太狂了吧! 沐良咬着唇,盯着手中的名片,真想撕碎丢掉。但她想起什么,又压抑掉这种冲动,转而将名片放进皮包里。 回到包厢,那些男人们已经醉的七七八八。傅晋臣还算清醒,他酒量好,沐良上次就看出来。 “我们可以走了吗?”沐良坐在他身边,轻轻的问。 傅晋臣扫了眼周围那些人,对着项北,道:“我们先走,你收拾。” “成!”项北答应下来。 随后,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带她离开皇宫酒店。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坐在副驾驶很安静,她想起包里那张名片,总觉得不安。 身边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似乎也 在琢磨什么。沐良盯着他的侧脸,见他神情凌冽,也没敢多说,把心头的那些话都给压回去。 夜晚的海边,尤为宁静。伴着海风习习,吹散白日里的闷热。盛夏的傍晚,一辆山地自行车顺着平整的山道骑行,车后座的人双手拥紧前座的人,白裙的下摆随着微风飘动。 宋爱瑜双臂环抱住前面男子的腰,潋滟的红唇微微撅起,“这里爬坡,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 前方的男子转头,不高兴的瞥她一眼,道:“你这是看不起我?” “不是啊,”宋爱瑜急忙解释,“你的腿不是刚刚才恢复。” “没关系,”沐毅双手握着车把,薄唇染笑,“医生说骑车就是最好的运动。” “不过……”沐毅迟疑道。 宋爱瑜挑眉,问他:“不过什么?” “就是你重了点!” “怎么可能?” 宋爱瑜辩解,“我还不到一百斤呢。” “哈哈哈——” 眼见沐毅笑出声,宋爱意立刻明白过来,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下,俏脸含怒。 “唔!” 前面的男人忽然一阵晃动,宋爱瑜吓得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敢闹腾。 “怕了吗?”沐毅双手握着车把,青春飞扬的笑声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宋爱瑜咬着唇不说话,她扬起脸,盯着沐毅的侧脸,水润的眼底闪闪发亮。须臾,她将脸贴在沐毅的后背,环抱住他的手臂再度收紧。 鼻尖贴在他的衣服上,宋爱瑜能闻到微微的汗味,还有独属于男孩子身上的气味。她脸颊不自然的染上红晕,心底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不久,自行车停在别墅外面。沐毅单脚踩在地面上,将车后座的人放下来。 “到了。”沐毅转头,将她拉到身边。 宋爱瑜点点头,轻应了声。 “我明天要去医院复检。”沐毅轻轻握着她的手,并不敢用力。 “哦。”宋爱瑜鼓起腮帮子,依旧没多说什么。 明明刚才还很开心的,怎么她忽然间就沉默。沐毅有些纳闷,却又不知所措。他抿起唇,试探的问,“那我们后天见面?” “好啊。”宋爱瑜重新仰起脸,嘴角泛起笑来。 沐毅情不自禁跟着她笑,伸手揉揉她的头,道:“ 你快点回家吧,晚安。” 站在这里说话,确实也不怎么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到。宋爱瑜点点头,转身往别墅走。 眼见她走进大门,沐毅心中滑过一丝失落。他抬起脚,踩上踏板,正要转头。 “沐毅!” 宋爱瑜去而复返,几步跑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晚安。” 落在右边脸颊的吻,绵软温热。沐毅怔了怔,而后抬手覆上那片泛起暖意的肌肤,直勾勾盯着宋爱瑜跑进别墅的身影,唇角溢出的笑容温柔。 连着几天,业务拓展部都是阴云密布。辛歆心情暴躁,几乎手下人都难逃她的厄运,这些天大家都耷拉着脑袋,被骂还算小事,总监心情不爽,开除都随时有可能。 盛氏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辛歆数次见面被拒,俨然已经濒临爆发点。 工作区一片忙碌,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偷懒。沐良双手托腮,呆愣愣的,不知道再想什么。 “喂,”乔笛拉着椅子过来,敲敲她的桌子,问:“你看上他了?” “什么?”沐良回神,见到乔笛对着她的电脑看,这才意识到她页面打开的是关于盛铭湛的资料介绍。 “没有。”沐良关掉网页,心情有些烦躁。 乔笛掏出手机,几分钟后,坏笑着凑过来,道:“亲爱的,我按照盛铭湛的身高算过,应该跟你老公不相上下。” “娇滴滴!” 沐良暴怒,觉得头疼,“你个小姑娘家家,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 “哟!”乔笛撇嘴,不服气道:“你不是小姑娘了,就开始嘲笑还是小姑娘的我?” “……”沐良扶额,心想真是败给她了。 “你自己玩去,我要工作。”沐良懒得搭理她,把她赶走。 拉开抽屉,沐良盯着那张烫金的名片,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要不要去见盛铭湛?如果不去,也许这个合作案就泡汤。可是如果去,会不会招惹到什么麻烦?! 沐良皱眉,犹豫不决。 058 拿他当司机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3本章字数:8059 一整天的工作都无效率,沐良熬到下班时间,心头盘旋的抉择,还是没有答案。 乔笛挽着沐良的胳膊,从办公区走到楼下,嘴巴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良良,我昨天发现个泰国餐厅,那家的菠萝饭特别好吃,我带你尝尝去?”乔笛每次提到吃的东西,都是一脸兴奋。 沐良无奈的叹气,问她:“你这人生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有啊,”乔笛勾起唇,回答的毫不含糊,“我最大的理想是找个很帅的男人,生个特漂亮的孩子!” “没结婚你就想生孩子?”沐良惊诧。 乔笛撇撇嘴,“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什么一回事?”沐良蹙眉,拉着她教训,“你这脑袋里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爸不是一直给你介绍男朋友吗?你就没有看上的?” “我爸介绍的能看吗?”乔笛厉目,怒声道:“我爸选人就看一条,有没有钱!前天他让我见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离过两次婚,脑袋上的头发都没剩下几根。” 沐良颇为震惊,“这样的人你爸都同意?” “哼!”乔笛冷斥,“我爸说了,那人虽然老点,可家里有的是钱,而且他没孩子,要是我嫁过去,以后财产都是我的!” “不是吧!”沐良愤怒,沉声道:“你爸为了钱,连你的幸福都不考虑。” “幸福?” 乔笛苦涩的扬起嘴角,眼底透着无尽的失落,“从我妈丢下我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听她提起伤心事,沐良立刻惊觉,急忙握住她的手。 “良良,”乔笛眼眶发红,哽咽道:“如果她不爱我,为什么还把我生下来?” 沐良被她问的怔住。乔笛十岁那年,她父母离婚,从那以后,她妈妈一次都没有再来看过她。 “上个礼拜我去逛街时,看到她了。”乔笛低着头,声音很低,“她领着一个小女孩,正在给她买裙子。” 沐良心尖蓦然一痛,伸手将乔笛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她,“亲爱的,咱们不伤心,你还有我!” 乔笛的妈妈早就再婚,并且又生了一个女儿。 虽然乔笛跟着爸爸衣食无忧,可她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爸爸也已经再婚 ,还有一个弟弟,后妈更是把她视为眼中钉,经常给她脸色看。 幸好乔笛性格开朗,要不然这么多年,沐良简直不知道她要如何生活下来。 “良良,”乔笛趴在沐良肩头,道:“我特羡慕你们家,你看你爸妈多疼你,还有个帅弟弟,大家都宠你。” 听到她的话,沐良发自心底的笑。是啊,跟乔笛比起来,她简直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虽说他们家境不富裕,可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比什么都强,人生哪能处处都满意呢! 伸手揉了揉乔笛的头,沐良盯着她,眼神温柔,道:“别伤心,你还有我呢!我们这辈子都是最好的朋友!” “嗯,”乔笛点头,握紧她的手,“一辈子!” 安慰乔笛很久,沐良才放她开车回家,并且路上还给她打电话,确定她完全到家才放心。 坐车回到大宅,沐良提着包,溜达着往回走。眼前的黑色铁门巨大,她站在大门外,双腿都变的沉重。 不想回去。 弯腰坐在大门外的路边,沐良双手托腮,脑袋里又开始捉摸那件事。盛铭湛的那张烫金名片,就放在她的包里,她到底去,还是不去? 纠结! “滴——” 突然一阵汽笛,沐良慌张的抬起头,只见男人将黑色路虎停在她身边,右前的车轮,差点压住她的脚。 “坐这儿看风景呢?”傅晋臣降下车窗,望着坐在路边的人问。 沐良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时伸手拍了拍裤子,没有搭理他。 她撅起小嘴,一幅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的傅晋臣皱眉,拉开车门,道:“上来。” 沐良犹豫了下,开门坐进去。 男人将车停在院前,自有佣人迎出来,“四少爷,四少奶奶。” 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脚步微顿,“听见他们喊你什么吗?” “什么?”沐良一时间没明白。 傅晋臣勾起唇,对着佣人吩咐道:“再喊一遍。” “四少奶奶。” 沐良眼神一沉,转而望向他。 “以后在这个家里,你不需要躲着谁。”傅晋臣深邃的黑眸明亮,眼底有种让沐良心安的情绪,“你得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有人跟你为难,就是跟我过不去!” 顿了下,他薄唇轻抿,道:“你对付不了的,不 是还有我吗?” “……”沐良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晋臣伸手圈住她的腰,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使沐良忍不住想要靠近。 晚饭准时上桌,今晚人很齐全。傅东亭似乎心情很好,亲自抱着傅橙在怀里,给她喂饭。 尤储秀打趣道,“东亭,孩子们小的时候你都没管过,如今倒是伺候起孙女来了。” 傅东亭展颜,笑道:“全家就数她最小,我不疼她疼谁?” 侧面椅子里,曹婉馨看到女儿受宠,难掩开心。傅世钧身体不好,平时并不讨傅东亭喜欢,他们这房是家里最弱的。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女儿身上,只要她能让傅东亭高兴,这就是一种依靠。 傅橙挺乖巧,爷爷亲自喂饭,她也不闹,听话的把整晚饭都吃光,又换来傅东亭的夸奖。 曹婉馨上前把女儿抱回来,神情愉悦。 眼见她嘴角得意的笑,姚琴脸色并不好看。她嫁过来后只生了傅政一个,算是人丁单薄。不过好在傅政是儿子,又是长孙,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傅东亭扫了眼饭桌上的人,微微蹙眉,问:“欢颜呢?” “她回画室去了,”尤储秀给丈夫添菜,顺便为女儿解释,“欢颜这几天要赶画,家里不清净,影响她。” 傅东亭虽然面色不悦,但也没多说。见暂时敷衍过去,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 “晋臣!” 今晚难得被父亲点到名字,傅晋臣剑眉微蹙,挑眉看过去,“爸,有事?” “你们跟盛氏的合作意项,谈的怎么样?”傅东亭极少在饭桌上问公司的事情,但他若问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还在谈。”傅晋臣回答的很淡然。 闻言,沐良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哪里是还在谈啊,人家根本就是避而不见。她偏过头,视线落在傅晋臣脸上,却见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起伏。 果然心里素质强大,脸不变色,心不跳啊! “听说上个月,盛铭湛收购了两家上市公司。”傅东亭眼神微闪,言辞间颇具欣赏,“看起来这位盛总年纪轻轻,但是能力不俗啊!” “爷爷。”傅政放下筷子,深沉的眸底平静,道:“盛铭湛十五岁起就跟着他父亲管理海外的公司,盛氏集团前些年那个轰动的并购案,就是他 的手笔。” “功课做的不错。”傅东亭看着长孙,给予肯定。 姚琴骄傲的抬起头,适时道:“爸,小政最近经常熬夜,工作很用心的。” “好,”傅东亭点头,吩咐姚琴,道:“你多给孩子炖些补品,他这个年纪,正是冲刺的阶段。” “是的,爸!”姚琴一张脸笑的灿烂。 “晋臣,对于盛氏,你有多少把握?”傅东亭突然发问。 傅晋臣内敛的黑眸闪了闪,回道:“把握不能算数,还是要看结果。” “说的好!”傅东亭点头。 “爸!” 傅培安挑了挑眉,沉声道:“我前几天无意中见过盛铭湛,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诸多考虑。他说晋臣的分公司虽同属傅氏,但毕竟规模小一些,十几个亿的项目,是谁都要慎重!” 闻言,傅晋臣黑眸眯起,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纵然沐良不全懂这些商业中的牵扯,但她此时也听出些门道。 “呵呵——” 傅东亭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锐利的双眸染着岁月积淀下来的世故沉稳,“你们年轻人,有竞争是好的!到底都是傅氏,谁能把盛氏这块顽石收入囊中,我一定重重有赏!” 傅东亭话里的意思明确,傅培安勾了勾唇,得到满意的答复。有父亲这句话,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下手! 尤储秀变了脸色,虽然她早就意识到傅政不容小觑,只是没想到他变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沐良敛眉,忽然没了食欲。 用过晚饭,傅东亭并没在多说什么,大家很快也都各自回房。 沐良回到卧室,傅晋臣还没回来,他陪着尤储秀说话,她这个外人,根本没机会参与。 天气还很热,沐良拿了套轻便的睡衣,转身去浴室洗澡。等她吹干头发出来,傅晋臣已经回来。 “洗完了?”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沐良脸颊微红,听出他的话外音。她应了声,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上床。 傅晋臣并没多说,起身也走进浴室。 随手打开电视,沐良眼睛落在某处,怔怔想着别的事情。她太过出神,所以没看到沐浴出来的男人。 床的一边凹陷下去,沐良转过头,正好看到他袒露的上半身,急忙 别开脸。他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眼见她小心翼翼的回避,傅晋臣立刻沉下脸。同睡一张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还是如此放不开? 伸手将她拉过来,傅晋臣低头,双臂撑在她的身侧,问道:“我长得很可怕?” 沐良秀气的眉紧蹙,摇了摇头。 “为什么老躲着我?”傅晋臣黑眸轻眯,染上危险的气息。 这种时候,如果沐良回答的不好,肯定会惹怒他。她缓了口气,回答:“我怕疼!” 傅晋臣俊脸一沉,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明白过来。他手指轻抬,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抚摸,道:“不是只有第一次疼吗?” “谁说的?”沐良反驳,水润的眼睛晶亮,“你又没有第一次,当然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傅晋臣被她噎住,差点吐血。 “谁说我没有?!”男人不服气的辩解。 沐良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笑道:“难道你有吗?” “……”傅晋臣再度无语凝噎。 好吧,跟她争论这种问题,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都多大了,这点痛都不能忍?”自尊心受挫的男人,很难咽下这口气,总要找回点心里平衡。 沐良果断的摇摇头,肯定回答,“我从小就怕疼,疼痛神经发达。” 男人紧绷的俊脸,在她好笑的表情中松懈下来。他张开嘴,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咬了口,“欠教训。” 沐良捂着下颚,委屈的盯着他,小鼻子轻皱。傅晋臣嘴角的弧度扬起,故意贴着她的耳边,道:“你在勾引我。” “我没有!”沐良急忙撇清,她现在恨不得裹上被子就睡觉,哪里会勾引他啊! 眼见她当真,傅晋臣低低一笑,心情总算好转。他松开身下的人,说:“今晚放过你,要不然你明天起不来。” 沐良只听他说放过,立时松了口气,并没留意他的后半句话。 “那个……”沐良犹豫着开口,“盛氏的合作案,对公司的影响大吗?” “怎么,害怕失业?”傅晋臣挑眉。 沐良没有回答。 “你想家吗?”傅晋臣转过话题。 想家?沐良眼神暗了暗,答案不言而喻。 “明天带你回去。”傅晋臣掀开被子,整个人躺进 去。 “真的?”沐良几乎不敢置信,需要确认一遍。 傅晋臣撇嘴,心想他的信誉度在她这里就如此低吗?他抿起唇,不耐烦,“再敢问,明天给我回公司加班去。” 人家是老板,自然财大气粗。沐良噤声,规矩的躺好。只是她刚进被窝,就如同每晚一样,被他拉过去当抱枕。 也许是习惯了,沐良没怎么反抗。被当作抱枕,总比做其他要好。 想起明天能回家,沐良激动的睡意全无,要不是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她早就打电话回去,让爸妈给她准备好吃的。 第二天出门时,沐良才意识到,傅晋臣是要跟她一起回去。 “你也要去?”沐良惊诧。 傅晋臣把她拉上车,发动引擎前,问她:“我不能去吗?” “不是,”沐良很狗腿的讨好,“欢迎你去。” 有他开车,又快又舒服,这司机不能白用。 可怜傅老四,并不知道,其实人家就拿他当司机。 黑色路虎从半山腰开下来,沐良看着车走的路线,狐疑道:“我们还去哪?” 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道:“接人。” 眼见车走的路线,沐良隐约猜到什么。果不其然,车子开到紫竹公馆外面,沐毅背着包,站在路边等着。 傅晋臣将车开过去,沐毅拉开门上来,“姐,姐夫。” 沐良撇了眼弟弟,问道:“你们俩商量好的?” “嘿嘿!”沐毅裂开嘴笑,帮腔道:“姐夫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沐良转过头,目光恰好与傅晋臣的相遇。她笑了笑,算是领情。 开车回到渝城,距离家门很远时,沐良就看到妈妈和爸爸都站在门外,似是正在等着他们。车子刚停稳,沐良解开安全带,直接拉开车门跑过去。 “妈妈——” 蔡永芬仰起脸,嘴角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她抱住跑过来的女儿,眼眶微有湿润,“妈都说过多少次了,天气热不要跑。” “我心急嘛。”沐良撅着小嘴,脑袋在妈妈肩膀蹭蹭。她心急想要扑进妈妈的怀抱,被妈妈拥紧的这一刻,她觉得从头到脚都是舒畅的。 “这孩子。”蔡永芬笑了笑,眼底尽是宠溺。 沐良从妈妈怀里抬起头,目光落在沐占年身上,霎时鼻尖发酸, “爸。” 多日不见,沐占年眼神在女儿身上来来回回,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怎么瘦了?” 沐良努力忍住眼泪,堆起笑脸,“没有啊,苦夏嘛,我每年这个时间都瘦的。” 听到她的话,沐占年没在多问。 沐毅背着包跑过来,高高的小伙子笑起来,帅气逼人,“爸妈,我也回来了。” “腿怎么样?”蔡永芬伸手将他拉过来,仔细看了看,见他走路并没有任何异常,紧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你儿子很棒的!”沐毅伸了伸腿,得意的仰起脸。 沐占年对儿子不怎么娇惯,见他恢复的极好,只说道:“男孩子不能娇气。” “我知道。”沐毅点头,伸手环住爸爸的肩膀,他的身高早已超出沐占年许多。 沐良抬手在他额前拍了下,道:“德行!当初是谁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的。” “妈,你看我姐又欺负我。”沐毅撇嘴,不愿意姐姐揭他伤疤。 “哎哟,还敢告状!” 沐良双手叉腰,拿出小时候教训他的气度,骂道:“看我怎么揍你的!” 说话间,她作势扬起手朝着沐毅打过去,而沐毅也很配合的上窜下跳,躲着她大喊,“爸,救命啊!我姐又打我了!” 沐家夫妇两个人站在边上看着,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勾起。这两个孩子,总是长不大,见面在一起就嬉嬉闹闹,如今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不远处,傅晋臣看着这一幕,深邃的双眸动了动,情不自禁勾起唇。虽说傅家子女多,但在他记忆中,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从没有过如此亲近的画面。 傅东亭常年都在工作,尤储秀执掌傅家内务,需要顾忌的事情很多。而他那个姐姐,从小到大就跟他对着干,他们两人见面不吵架拌嘴,他都已经偷笑了。 望着沐良跟沐毅脸上同时绽放出来的那抹笑,傅晋臣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发自心底的羡慕。这种亲情间的温馨,是他从没有享受过的。 所以傅晋臣潜意识里,总是喜欢亲近这个平凡的家庭。虽然平凡,却有种他一直渴望的温暖快乐,简单的快乐。 “爸妈。”傅晋臣捏着车钥匙上前,规规矩矩的喊人。 “热不热?”蔡永芬现在对女婿很满意,眼底的笑容疼惜。 “还好。”傅晋臣语气温和,瞥见还在疯闹的那对姐弟,不禁勾唇。 沐占年害怕女婿看不习惯,急忙出声制止,“都给我住手,不许闹了。” 听到父亲的话,沐良正趴在沐毅背上揪他耳朵。她悻悻的松开手,应了声,“哦。” 从弟弟宽实的背上滑下来,沐良屁颠颠跟着妈妈进去。 沐毅俊脸轻皱,揉着耳边走到傅晋臣身边,可怜巴巴的抱怨:“姐夫,我姐平时也是这么欺负你的吗?”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道:“她天天都欺负我,天天虐待我。” “啊?” 沐毅震惊,心想他要是跟姐夫比起来,那就是天堂啊!还好还好,果然是姐姐疼他,最多也就掐他耳朵,但是都没真的用力! 沐良看到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不进来,回过身走出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姐!”沐毅挺起腰,打算为姐夫抱不平,“你怎么虐待姐夫啊?” “我虐待他?”沐良惊诧,盯着傅晋臣问道:“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 傅晋臣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掌心贴在她的腰间,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你没虐待我吗?”他反问,语气暧昧,“天天都饿着我,我都饿瘦了。” “……”沐良瞪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脸颊一阵火烧。 这个混蛋! “姐夫啊,”沐毅听到这话,好像想起什么,道:“你们家厨师是不是应该换了?上次我姐就说,你们家的饭没法吃?” 沐毅问的特别认真,沐良顿时满头黑线。 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抬手朝着傅晋臣手臂掐了把,沐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道:“不许胡说,不许教坏我弟弟。” “咳咳——” 傅晋臣被她这一下掐的生疼,俊脸微微抽搐。这丫头,下手真狠,难道弟弟比老公重要吗? “厨师是应该换了。” 傅晋臣薄唇轻抿,虽是回答沐毅的话,但他眼神始终都落在沐良脸上,“今晚上回家就换!” 眼见姐夫如此通情达理,沐毅对姐夫的喜爱之情更加泛滥。 “进去姐夫,”沐毅伸手搭在傅晋臣肩膀,亲热的好像兄弟,“我房间有很多nba珍藏版,我拿给你看。” 傅晋臣从善如流,跟着 小舅子进屋。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沐良轻咬唇瓣,心里有些发慌。她满脑子都在琢磨,刚才傅晋臣说今晚上回家就换,这男人,是不是又要做什么?! 059 想要回报他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3本章字数:10037 在名海市,有很多如渝城这样的渔村。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起大都市,自然落后滞缓。生活节奏很慢,与现代人快节奏的行事作风相比,截然不同。 所以,当傅晋臣那辆黑色路虎开进这个村子,先是前前后后的邻居,后来几乎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跑来沐良家这个不算宽敞的小院,大家只为见识一下那辆名贵的车子。 沐良人在屋子里,都能听到不断有邻居过来搭话。蔡永芬正在院里摘菜,她语气里含着笑意,正在跟邻居们夸奖她的新女婿。 她双手托腮趴在窗台前,看到妈妈坐在小院里洗海带,身边围着几个邻居大妈,跟妈妈聊天说的正高兴。 这么多年,蔡永芬还都没如此显摆过什么。当年让女儿学习弹钢琴,她都一直很低调,可今天傅晋臣回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看什么呢?”傅晋臣见她趴在窗前,撅着小屁股,探头探脑的模样。 沐良没回头,尖尖的下巴往前点了点,道:“我妈夸你呢。” “我不应该被夸吗?”傅晋臣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腰上。其实他很想往下,但又怕他这样的动作,能让沐良立刻炸毛。 听到他的话,沐良想起什么,转头盯着他的脸,问:“傅晋臣,你是不是提前就通知我爸妈了,要不然他们怎么把东西都准备好的?” “后知后觉!”傅晋臣伸手点在她的额头,鄙夷道,“你说说,就你这观察力,好意思跟我站在一起吗?” “我观察力怎么了?”沐良捂着脑门,愤愤不平。这男人是在鄙视她观察力低下?! “呵呵……”傅晋臣突然笑了笑,将她曾经使用过的那两个高深莫测的词语,原封不动还给她。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迈步走到院里。 “妈!” 被夸奖的男人,心里突然有种膨胀欲,很想自己显摆一下自己。 蔡永芬惊喜的回过头,眼底难掩高兴。傅晋臣走过来,弯腰蹲在丈母娘身边,薄唇勾了勾,喊道:“阿姨们好。” 哎哟,他这样一开口,那些围在院子里的邻居们,一个个都红着脸跑开。村里那些年轻的都出去寻求发展,剩下的多是年长的,一辈子都呆在渔村,不想挪窝的老人。 此时出现傅晋臣这样的超级大帅哥,整个村里的人都沸腾起来。无论男 女老少,见到他那抹妖孽般的笑容,全部都没抵抗力。 傅晋臣双腿弯下,修长的手指搭在腿间,他俊脸微扬,嘴角的笑容迷人。 沐良站在窗口,眼见他回头朝着自己看过来,她慌忙低下头,被他眼底的笑容搅乱心绪。须臾,她缓过那口气,再次抬眸看过去,目光落在傅晋臣宽广的肩头。 她捂着额头的位置,还能感觉到他刚刚轻点的指尖。沐良喘了口气,回头看到沐毅神态激动的正在跟爸爸说些什么,只见沐占年端着茶碗,听着儿子说话,眼底的神情温和。 屋里屋外的情形,都是如此和谐。沐良倚窗而站,先前心底存在的所有不安与忐忑,尽数散去。爸爸的渔船重新出海,沐毅的腿伤也已经恢复,她的家又如往日般温暖充满爱。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家她的世界里,挤入一个傅晋臣。这男人用着绝对强势的姿态,悄然占据她的生活,踏入她心底固守的防线。 傅晋臣这三个字,对于沐良来讲,再也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场婚姻,纵然初始她情非得已,但走到如今,她都不得不深陷其中。 外面小院里,顺着竖起的竹竿,搭着大片的葡萄架。藤枝缠绕,绿叶茂盛,结出的果实饱满,晶莹剔透。 一串串的葡萄垂吊下来,只是瞧着,已经勾人馋虫。 傅晋臣拿过凳子,坐在丈母娘身边,家务活他是不会的。 蔡永芬看看傅晋臣,不禁笑了笑。这孩子她虽然见过次数不多,但给她的感觉一直都不错。虽然之前闹过些不愉快,但如今的年轻人,又是他这样的家世,怎么能要求他跟几十年前的人同样保守古板。 只要他懂得分寸,知道把握,能够对她的女儿好,那么她必然也是全心全意将他当作儿子一般对待。蔡永芬做人始终都是如此,用她的心,去换对方的心,真诚接纳。 “你进去吧,外面热。”蔡永芬手上的动作麻利。 “没事。”傅晋臣有些好奇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他从出生起就被尤储秀娇宠着,除去在国外的那几年,他什么事情都是家里的佣人伺候。 尤储秀是傅家的当家主母,比起做家务,她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交际与应酬上。就算偶尔心血来潮,想要给孩子做顿饭,那也都是佣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她稍微摆弄一下,满足心理平衡而已。 “那个叫海带。”沐良双臂撑在膝盖上,弯下腰站在他身后。 傅晋臣微微偏过头,俊脸恰好擦过她垂下的发丝,痒痒的。他抿起唇,笑道:“你懂得还挺多。” “切!” 沐良低斥一声,心想就说这男人没文化吧,读书多也不代表什么,这么大的人,竟然连海带都不认识。 “傅四少爷,是你孤陋寡闻。”沐良很不客气的开口。 闻言,傅晋臣摸了摸鼻子,眼神定定望着那大片的,墨绿色的,好像树叶一样的东西。原来这个叫作海带。 海带汤他倒是喝过,原来没做成汤之前,是这个模样! “良良,”蔡永芬瞥了眼女儿,觉得她说话的语气不好,“晋臣第一次来,你去摘些葡萄给他尝尝。” “啊?”沐良蹙眉,问道:“让我给他摘葡萄吃。” 蔡永芬毫不留情,“快去!” “哦。”沐良不高兴的撇撇嘴,站起身去搬梯子。平时她在家,都是爸妈伺候她的,今天傅晋臣一来,她怎么就沦落成伺候他的命运? 傅晋臣但笑不语,看着沐良搬来梯子,笑道:“妈,我去帮她。” “去吧。”蔡永芬眼底都是笑意,当父母的没什么奢求,也就是希望儿女能够幸福。她洗好菜,急忙端着进屋,赶去准备午饭。 将梯子摆在藤枝下面,沐良拿起剪刀和竹篮,扶着梯子上去。她动作灵活,分开双腿坐在梯子的最上面,快速找到一串成熟饱满的果实,‘喀嚓’一剪子给剪断。 “要不要帮忙?”男人站在梯子下面,好整以暇的问。 沐良又剪下一串葡萄,没好气的瞪他,“不要!我妈又没让你干活,我敢用你吗?” 她口气很冲,傅晋臣仰起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腰间。她上身穿着休闲t恤,扬起两条胳膊的时候,下摆跟着往上撩起,露出白皙的腰间肌肤。 她的皮肤稚嫩,泛着珍珠色的光泽。傅晋臣双眸眯了眯,他不着痕迹的伸脚,轻轻在梯子腿上踹了下,整个梯身都跟着晃动起来。 “啊——” 梯子一阵摇晃,沐良神色大惊。她本能的伸出双臂,急切中想要扶住什么。身后蓦然一暖,紧跟着是男人熟悉的气息靠近。 “别怕!”傅晋臣抬腿跨上梯子,站在她身后,坚实的胸膛给她用作依靠。 沐良稳住心神,然后发觉他竟然也爬上梯子。她秀眉紧蹙,推了他一下,道:“好了,你 快下去。” 这么个小梯子,能经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吗?! 男人没动,宽大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间,缓缓滑动。他嘴角泛起浅浅的笑,低头盯着她越蹙越紧的眉头,有心逗弄。 沐良被他卡在梯子里,上不来下不去。这梯子就这么大,她左右前后都不敢挣扎。傅晋臣落在腰间的掌心带着暖意,却让她阵阵心惊。 这男人的品德,沐良很清楚的。她意识到不对劲,却又不敢发火,只能压低声音,道:“你快点下去吧,我还要摘葡萄呢。” “你摘你的,”傅晋臣双臂圈住她的腰,整个人与她紧贴,“我保护你。” 靠! 沐良暗骂,心想这混蛋真敢说啊,还保护她?这分明是借机占便宜好不好? “下去,我不用你保护!”沐良恼怒。 傅晋臣占尽优势,他不着急,更不生气。他将俊脸压在她的肩头,伸手朝前指了指,道:“摘那串,那串都熟透了。” 他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落在耳垂,沐良全身颤了下,手里握着的剪子差点松开掉下去。她屏住呼吸,把他指过的那串葡萄摘下来,反手丢进竹篮里。 这个男人无赖的功夫,沐良比谁都清楚。她大概也摸出他的脾气秉性,这种时候,你越是跟他对着干,他越是纠缠不休。还不如她淡然无视,随他自己闹的无趣,也就算罢。 眼见她顺从下来,傅晋臣低低笑了笑,双臂更加用力将她圈在怀里。梯子上面的这两个人,一个认认真真的指挥,一个无比怨念的照做,画面倒也平静祥和。 当然,这份和睦中,要把男人趁机这里摸摸,那里亲亲的动作全部无视! “哎哟!姐啊,姐夫,你们干什么呢?” 不知道何时,沐毅推开门出来,迎面就瞧见站在梯子上那两个人,动作越来越惹火。 “唔!” 沐良一声惨叫,狠狠低下头,脸颊通红。这个混蛋,丢脸死了! 好端端的气氛被打断,傅晋臣扶着梯子走下来,锐利的双眸扫向沐毅,问道:“你不在屋里呆着,出来干吗?” “啊?”沐毅怔了怔,完全忽略这里是他的家,他才是主人。他撇撇嘴,回答:“妈让我出来看看,说外面热,让你们快点进屋。” 沐毅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霎时明白过来,“姐夫,我影响你了吗?” 顿了下,他勾了勾唇,笑道:“那我还回去,你们俩继续,想怎么样怎么样,当我没出现过!” “闭嘴!” 沐良双脚踩在地面上,恰好听到弟弟的话,她气的脸色发青,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脑袋上,吼道:“沐毅,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才是你姐!”沐良眼神凶狠,狠狠瞪着弟弟的脸,心想这孩子有良心吗?竟然连姐姐都不顾! 沐毅捂着脑袋,委屈的撅嘴,“姐夫也不是外人啊!” “……”沐良气的无语。 “这葡萄真甜,”傅晋臣提着竹篮,惬意的捏起一粒葡萄放进嘴里,俊脸染满笑意。他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眼神温和,道:“走,跟姐夫吃葡萄去。” “好啊,给我留点。”沐毅屁颠颠跟着他进屋。 末了,只有沐良一个人,满目惊诧的杵在原地,心底的怒火一团团翻涌。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饶着拐带她的家人,还把她辛苦半天摘的葡萄都拿走了,要死啊! 午饭并不算精致,都是家常菜,平常味道。因为渝城靠海近,桌上摆着的多数都是海鲜,尤其沐良跟沐毅两人都爱吃,蔡永芬特别准备很多。 盐水虾早就做好,刚端上桌,沐毅就开始跟姐姐抢。沐良双手并用,剥开虾皮的速度奇快,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赶不上沐毅的速度。 沐毅只把虾头虾尾去掉,虾身直接丢进嘴里,连皮一起咀嚼。这些虾都是早起沐占年才打捞上来的,非常新鲜,即使是虾皮也很好吃。 “沐毅!” 沐良急眼,眼见弟弟吃的很快,警告道:“你再敢跟我抢,我打你啊!” “姐,你不能吃独食!”沐毅边说边继续开吃。 沐良咬着唇,心想难道自己还吃不过他?她还就不信了! “这些都给你。” 突然间,傅晋臣把他碗里剥好的虾肉递给来,放到她的面前,语气温柔,“至于吗?你都多大了,还跟弟弟抢吃的。” “姐夫……”沐毅盯着身边的男人,心底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表达。原来家里就是姐姐欺负他,现在来了姐夫,从此他苦难的日子到头啦! 傅晋臣眼神温和,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个剥好的虾仁,送到沐良嘴边,“吃吧。”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沐良脸 上,可她竟然呆呆的张开嘴,把他递来的虾含进嘴里。 沐家夫妇看到女儿女婿如此,不禁相视笑了笑。 沐良嘴里咬着虾,此时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没由来一阵心慌,喉咙里呛了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蔡永芬端过汤递给女儿,眼神宠溺。 沐良接过去喝了两口,总算把卡在喉咙中的东西咽下去。她低着头,把盐水虾推到沐毅面前,撇嘴道:“都给你,我吃饱了。” “真的啊?”沐毅挑眉扫了眼,随后都拉到自己面前。 原本吃的正香,被傅晋臣突然表现的宠溺戏码,惊的沐良没了食欲。她捧着饭碗,低头吃菜,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午饭过后,沐良回到她的卧室去睡觉。蔡永芬不舍得女儿早回去,特别留他们吃过晚饭再走,傅晋臣倒是没有推辞,答应下来。 躺在自己的床上,沐良舒服的翻来翻去。屋子里都是她的味道,她闻着就觉得安心自在。这段时间在傅家,她吃不好睡不香,今天终于能舒心一会儿。 靠近枕头上,短短不过几分钟,沐良就闭上眼睛,沉沉睡着。她呼吸均匀,翘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 傅晋臣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坐下。他单手撑在她的身侧,眼见沐良睡的无知无觉。她裹着被子,手脚肆无忌惮的舒展,那模样不怎么好看。 原来她睡着是这样的,傅晋臣眼底涌起几分笑意。他转过头,扫了眼她的卧室,装修的很普通,摆设也不多,不过粉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倒是显出几分女孩子特有的柔情。 一觉睡了三个半小时,沐良睁开眼睛,觉得全身舒畅。她打开门出来,只见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下雨了?”沐良走到窗口,眼见地面都已经湿透,她睡的很沉,下雨都没听到。 客厅中,沐毅正在跟傅晋臣下棋,沐占年饶有兴味的在边上看着,也不插话,只是那神情怎么看怎么温和。 蔡永芬又在摘菜,准备晚饭。她看到女儿睡醒,笑道:“外面下雨了,天有点凉,你去加件衣服。” 沐良听话的点点头,回到卧室穿着件开衫出来。她拉开椅子坐在妈妈身边,却听那边沐毅耍赖的叫道:“唉姐夫,你让我悔一步棋行吗?就一步,就一步啊!” 无奈的撇撇嘴,沐良真心折服。这男人天生就有凝聚力,他无论 在哪里,那里的人事物都会围着他转。 用过晚饭,雨非但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沐占年担心这样的路况开车不安全,出言挽留,想让他们在家住一晚,明早雨停再回去。 “出来谈谈。” 沐良拉着傅晋臣的手,把他拉到屋外的廊棚下,问道:“我们能不能住一晚再走?” 她问的很小心,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蹙了蹙,望向她的神情沉寂。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傅家的人,她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可她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张扬跋扈,有说有笑。 为什么,她是前后判若不同的两个人。 “你想住下?”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故意问她。 沐良想了想,还是如实的点头,“我想。” 男人薄唇动了动,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以后你想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不需要跟我遮掩,或者试探!” 听到他的话,沐良眨了眨眼,“你同意了吗?” 不是吧,难道他说的话很深奥,这么浅薄的含义她都听不懂?! “你说呢?”傅晋臣抿唇,不禁反问。 这次沐良彻底肯定,她兴奋的张开双臂,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道:“谢谢。” 话落,她转身跑进屋里,叫道:“妈妈爸爸,我晚上不用走了。” 傅晋臣怔了怔,望着她兴奋的背影发呆。这么点满足,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随后,他掏出手机,跟家里解释了下,便回到屋里。 晚上睡觉,有些问题。家里地方小,床也不大。蔡永芬担心女儿女婿挤在一起睡不好,就让沐毅过来问问。 “姐夫,要不然今晚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沐毅凑到傅晋臣身边,笑着问。 傅晋臣挑了挑眉,瞥向身边的人,回道:“你姐一个人害怕。” “害怕?”沐毅诧异,转而问道:“姐,你一个人睡觉害怕吗?我怎么以前没发现!” 咬牙狠狠瞪着身边的罪魁祸首,沐良脸颊发红,气哼哼站起身,走进厨房。傅晋臣,他那张嘴巴还能在讨厌一些吗?! 眼见她走开,沐毅嘴角微勾,伸手搭在傅晋臣的肩上,语气沉下来,“姐夫,差不多行了!我姐要是真发火,我可不会帮你的!” 哟,果然是亲姐弟,到底是偏向姐姐! 傅晋臣伸手掏出一张卡,递 给沐毅,神色从容道:“整年的职业篮球赛,随便你去看。” “哇靠!” 沐毅震惊,俊脸的笑意迷人,“有你这样的姐夫,我就是为你被我姐骂死,我也肯定帮你!” 这还差不多! 傅晋臣收起玩笑,起身走进沐良的卧室。 害怕同处一室,沐良钻进厨房陪妈妈说话。蔡永芬担忧女儿,言辞间都在问她,在傅家生活的好不好?与傅家人相处的怎么样? 沐良采取惯有的作风,报喜不报忧。 眼见傅晋臣对沐良关怀有加,蔡永芬还算放心些。就算其他关系比较难相处,但他们小两口感情好,有什么难题都是不怕的。 “良良,”蔡永芬叮嘱女儿,道:“晋臣这孩子对你挺好的,你不要使小性子,要学会怎么当个好妻子,多多帮他,知道吗?” 沐良将头靠在妈妈肩上,黑眸闪了闪,问道:“妈妈,你也觉得他对我还不错吗?” 蔡永芬嘴角涌起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语气温柔,“晋臣这孩子挺有心的,他对我们,对小毅都挺照顾的!妈妈心里很感激他,所以有他在你身边,我和你爸也放心一些。” “妈,你和爸爸别担心我。”沐良拉住妈妈的手,道:“我这么懂事招人喜欢,傅家的人都对我不错。公公也很喜欢我。” 这话倒也不假,蔡永芬相信傅东亭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会对女儿疼爱。 只是豪门毕竟是大家族,人多自然事情多。而且依着沐家的背景身份,沐良嫁过去,确实是高攀,这一直都是沐家夫妻的心病。 蔡永芬掩藏起担忧,不想让女儿看到。 “良良,”她掌心落在沐良的额头,拂开她散下的碎发,语重心长,道:“如果这个男人愿意为你受委屈,那就说明,他是值得你依靠一辈子的人!” 愿意为她受委屈! 沐良红唇轻抿,心头颤了颤。凭心而论,自从结婚到现在,傅晋臣对她真的很照顾。尤其她过生日那晚,他亲自下厨做面,直到今天她还记得,那晚心底的感动与满足。 心中悬着的问题,在这一刻,似乎找到答案。 回到卧室,傅晋臣正坐在她的床上看照片。沐良把沐毅的睡衣递给他,道:“你去洗吧,卫生间没人。” “好。”傅晋臣把相册合上,接过衣物去洗漱。等他收拾好回来,沐良已经换 好衣服,并且钻进被子里。 卧室里只亮着床头灯,暖暖的色调,莫名暧昧。 沐良拉高被子躺下,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不自觉的紧张。他身上有沐浴后的柠檬味道,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沐良挑眉看向他,恰好看到傅晋臣转头,目光与她相抵。 “有话说?”傅晋臣掀开被子躺进来。 窗外雨声不断,沐良动了动嘴,压低声音道:“我们好好睡觉行吗?” 闻言,傅晋臣嘴角一抽,心想还有比他思想不纯洁的人呢!对天发誓,他今晚脑袋里,可没有半点过分的念头。 别以为就她认床,其实他也很挑剔的。而且她这张小床,床脚不够粗,要是他真想怎么样,估计全家人都能听到现场表演了! “你想的真多!”傅晋臣关掉床头灯,躺在她身边。他只是将人搂在怀里,如同每晚一样,枕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入眠,并没有深入的动作。 沐良紧提着的心放下。心想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如果他敢在今晚闹,她绝对没脸见人了! 翌日,雨停之后,万里无云。 清早起来,用过早餐,傅晋臣就带着沐良离开。沐毅这几天不需要去医院复检,也就在家里多住两天。 上车前,沐良抱着妈妈,眼眶发红。沐占年虽然没有开口,却已经别开视线。 “妈妈,我有时间就回来。”沐良不敢看妈妈的眼睛,害怕一看到就泪流不止。 蔡永芬点点头,将她爱吃的菜都给她带上,道:“不用担心爸妈,我们很好。记住妈妈昨晚跟你说过的话,照顾好自己。” “嗯。”沐良低头答应,声音涩涩的。 沐毅心里也有些难过,他环住妈妈的肩膀,道:“没事的,姐夫会照顾姐姐的。” “爸妈,我们先走了。”傅晋臣拉起沐良的手,转身前,又道:“以后有时间,我都会带她回来。” 沐良一惊,仰头看过去,恰好看到他眼底的笑容。 有他的承诺,沐占年安心的笑了笑,道:“小心开车。” 傅晋臣应了声,将沐良拉进车里,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每次从家里离开,沐良都会很难过。以前上学,她只有周末能回来,每次她一个人坐着长途车回去,心情都是最糟糕的。 身边的人闷闷不乐,傅晋臣薄唇动了动,掌心落在她的侧 060 她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3本章字数:8016 迎面大片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线刺眼。办公桌后的男人,面容冷峻。 “你来了?”盛铭湛转过身,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直勾勾盯着走来的人。 他的眼神锋芒毕露,沐良不敢细看。她别开脸,将名片恭敬的放在桌上,而后推开半步,缓缓开口,“盛总,我叫沐良。” 盛铭湛挑起眉,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脸上,眼底的笑容仿佛沾染酒气的芳香,引人沉沦。 “怎么叫这个名字?”男人盯着她精致的五官,剑眉微微蹙了下,似乎对她的名字并不满意。 沐良站姿笔直,撇了他眼,心想您管的也太宽了吧,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要发表意见,难道别人起名还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爸妈起的。”沐良应了句,并没好脸色。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盛铭湛毫无意外。他修长的手指轻扣在桌面,眼底的神情透着精光,“傅氏每月给你的工资多少?” “嗯?”他突然问这个,沐良没想到,惊诧的眨眨眼,“问这个干什么?” “沐良,22岁,应届毕业生。一个月前进入傅氏拓展部,职位总监助理,薪资税后3000,据说还是空降中的一员。” 盛铭湛一口气说完,沐良彻底愣在原地。 “你……”沐良倒吸口气,愤然的瞪着他,怒声道:“你调查我?” 盛铭湛努努嘴,眼底有笑意闪过,“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了解。” 了解你妹啊! 沐良怒火翻涌,“盛铭湛,你既然都查的这么清楚,还让我来做什么,你耍我吗?” 男人俊脸微抬,眼角染上一抹厉色,“知道吗,我并不喜欢人家喊我名字!不过,听你这样叫我……似乎还不赖!” 晕!这男人脑子有病,鉴定完毕! “你以为你是谁?”沐良伸手拿过桌上的文件夹,气冲冲往外走。 身后的男人并没阻拦,他单手抚着下额,手指按下桌上的内线,秘书请示的声音响起,“盛总,傅氏集团的辛总监来电,要接进来吗?” 电话扬声器很响,沐良双腿僵直在原地,刚才心底的怒火转瞬冷静下来。她今天来此的目的还没实现,意气用事不行。 须臾,沐良调整好心情,捏着 文件夹转身回来。 盛铭湛满意的笑了笑,对着电话吩咐,道:“让她午饭后再打来。” “明白了,盛总。”秘书挂断内线。 “坐。” 男人指着他面前的椅子,“我不喜欢仰头跟人说话。” 毛病真多。 沐良拉开椅子,缓了口气,把手里的资料夹推过去,道:“这是总监上次带来的计划书,您看一下。” 盛铭湛两指压在资料夹上,摇头道:“辛歆要跟我谈的内容,你代替不了。” 鼓着腮帮子,沐良心底的怒火上涌。这男人说话刻薄,阴损凌厉,就算她识人不多,也能意识到他的危险。 “什么意思?”沐良按耐不住脾气,怒目而视。 盛铭湛右手随意搭在桌沿,内敛的眼眸掠过一丝笑意,“来我这里吧,你可以做我的助理,薪水翻倍,不用实习期,待遇从优。” 沐良瞬间臣下脸,冷笑道:“为什么?”这么好的待遇,为什么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盛铭湛薄唇轻抿,直勾勾盯着她看,“因为我愿意看你。” 他剑眉轻佻,嘴角缓缓上扬,“这个世上,能愿意让我看的人,不多。” 盛铭湛掌心落在桌面,撑起上半身朝着沐良探过去,沉声道:“尤其是女人。” 男人呼吸的热气拂面,沐良下意识往后躲开,戒备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刚才那些话,让她觉得很不安。 “盛总,”沐良双手紧握,笑道:“我就是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新人,犯不着您开出这样的条件。” 这算是很委婉的拒绝,盛铭湛自然听的出来。他摊摊手,并没有难为她的意思。 沐良抿唇,猜不透他这张表面和善的面具下,究竟掩藏着什么。 她不想深捉摸,只想达成目的。 “盛总,”沐良伸手,把资料夹推过去,“这份计划案……” 盛铭湛好笑的盯着她,问道:“你确定,你要跟我谈?” 被他问的一愣,沐良蹙起眉。是啊,她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谈! “如果是你出面,估计傅晋臣这笔买卖要赔死!”盛铭湛撇嘴,说的倒也不假。 听到他的话,沐良收回指尖,这话虽不入耳,但也是实话。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沐良沉着脸,怒声问 。 盛铭湛起身,越过宽大的书桌朝她走过来。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道:“我是生意人,我们就做笔买卖。” “什么买卖?” 盛铭湛侧身倚在桌前,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他肩头,晕染开一片金色,宛如天神般巍然屹立。他斜睨着沐良,说:“想让我见辛歆可以,只要你跟我共进午餐。” 共进午餐?!这么简单? 沐良不敢相信。 “放心,”盛铭湛似乎看穿她的小心思,“都是公众场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沐良眼眸微闪,正在激烈的思考。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傅氏就获得一个机会。 如果不答应,那么她就是无功而返。 斟酌些许,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不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吧,我答应。”沐良妥协,她安慰自己,不就是一顿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铭湛嘴角微勾,伸手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道:“通知辛歆,让她午饭后来见我。” 秘书似乎愣了下,随后应道:“是,盛总。” “走吧。”盛铭站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看着她笑。 沐良紧张的起身,提着皮包,转身往外走。 离开时,秘书扫了眼沐良,见她低头快步往电梯走。她收回好奇心,看到走出来的男人,急忙回报,“盛总,已经和傅氏的辛总监约好时间,下午两点。” 盛铭湛点点头,径自往前。 电梯空间幽闭,沐良紧张的躲在后面。透过光洁的镜面门,盛铭湛能看到她小心翼翼,谨慎拘谨的表情。 尤其她双手紧紧扣住皮包,好像一有什么动静,她随时举起武器防伪。 愚蠢的幼稚! 盛铭湛不屑,如果他想做什么,还能给她挣扎的机会吗? 电梯从顶楼下来,幸好相安无事。沐良微微松了口气,低头跟在他后面,小心走到停车场。 男人按开车控锁,一辆低调沉稳的宾利轿车,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沐良看到车,本能的往车后座走,她伸手拉门,发觉车门被锁。她皱眉,狐疑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是跟你吃饭,不是给你当司机。”盛铭湛说话的声音很低,脸色不悦。 这种情形下,沐良觉得还是不要惹怒他。她无奈走到车前门,拉开后坐进去。 坐进幅驾驶的位置,沐良伸手拉上安全带。她扫了眼车里的配饰,都是极其简单的,并不奢华。 倏然间,沐良想起傅晋臣那辆车。他的车厢里所有东西都是经过改良的,承袭他惯有的作风,奢华风骚。 “可以走了吗?”见她手指握紧安全带,盛铭湛开口问道。 其实他的言行举止还算绅士,沐良收回心思,点点头,“可以。” 男人将车开出停车场,驶入车道。黑色宾利沿着市中心而去,车厢内很安静,只有车轮碾压过的声音。 沐良将头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怎么的,眼前忽然映入傅晋臣那张俊脸。想起他今早圈住自己的腰,睡相安然的模样。 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深沉的眼眸看向身边的人,见她秀气的眉头轻蹙,潋滟唇边染着一抹笑。 她的表情特别丰富,喜怒都清楚的摆在脸上。盛铭湛撇撇嘴,心想这张可怜的小白纸,将来还不知道要被染成何等模样。 车子开到市中心一处僻静的小路,沐良不认识这条路。她对于陌生环境的警惕性很高,全身不自觉的紧绷,“我们要去哪?” 盛铭湛将车停在路边,熄火后看着慌张的沐良,笑道:“吃饭。” 他解开安全带,直接推门下车,“出来。” 犹豫片刻,沐良拉开车门,也跟着下去。因为傅晋臣曾经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沐良觉得车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眼前是片清幽的地方,没有高楼大厦,周围建筑物最高只有五层楼,看上去好像是被刻意保护的。 “这里是?”沐良提心吊胆的问,现在想想她也挺胆大,竟然跟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单独出来吃饭。 盛铭湛没说话,转身往里走,道:“跟着。” 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胡同,沐良攥紧手里的包,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确认信号电量正常,谨慎的揣进口袋里。 算了,来都来了,她豁出去了! 反正现在烈日当空,他总不敢乱来吧。 沐良跟在男人的身后,走到一处四合院前。沐良挑眉望去,没有看到招牌,她抬脚跨入院里,也没看到有人。 盛铭湛似是熟门熟路,径直往前推开一扇门进去。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人不动,他转头,眼底 染着笑意,“进来啊。” 这栋四合院地处安静,布置的古色古香。院中一角,还种植着瓜果蔬菜,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居所,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沐良敛眉,随着他进去。 这间小屋,面积不大,装修的倒是精巧。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中间摆放一张八仙桌,只配四把椅子,想来只供小聚。 墙脚的一个圆形鱼缸里,养着几条锦鲤,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睡莲,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沐良全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 “坐吧。”身后的男人好整以暇,正在盯着她看。 沐良尴尬的收回目光,走到桌前。四把椅子相隔距离都差不多,沐良拉开他对面的,转身坐进去。 眼对眼的盯着他,应该是最安全的。 桌面铺着手绣的真丝桌旗,花纹繁复。沐良心底暗叹,果然是低调的奢华。这里一眼望去好像并不起眼,可仔细斟酌细看,就会发现简单中透着细腻。 周围没有菜谱,也没有服务员。沐良观察半天,还是没看出门道,“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吗?” 盛铭湛低低轻笑,抬手按下桌角凸起的一个红色按钮,好笑的问她:“那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以为?沐良撇嘴,回答不出。 从他按下铃声开始,很快的功夫就有脚步声响起。有人送来一壶茶,还有几盘精致的茶点。 沐良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难掩兴奋。这样的画面,她好像从电视里看到过。看着挺特别的。 “尝尝这茶。”盛铭湛给她倒了杯茶,他自己先端起来喝了口,好像是给沐良证明什么。 眼见他的动作,沐良眼眸闪了闪。这男人倒是厉害,连她的小心思都能看出来。 一路赶过来,沐良口喝,端起来茶杯喝了口,觉得这茶并不似她往日里喝过的,并没有很重的茶叶味,唇齿间淡淡留香。 “这是什么茶?”沐良纯粹是好奇的问。 盛铭湛放下杯,手指抚着杯沿,“女儿香。” 这个名字好陌生,沐良从没听过,但她觉得这茶味道不错,小口轻抿。 须臾,有人端着餐盘进来,桌上摆满八碟八碗。沐良惊讶这种速度,可她瞥见送上来的菜色,并没有多大兴致。 那些菜色看着极为普通,都是她经常吃的那些蔬菜,摆 相也毫无特别。不过她来这里就是为应付,不需要挑拣。 盛铭湛眼见她嫌弃的皱眉,眼底悄然闪过一抹笑意。他主动拿起筷子,道:“别客气。” 折腾一上午,气也没少生。沐良心想,就这么顿简单的饭菜,谁要跟他客气啊!她拿起筷子,从她面前的那道菜开吃,刚才的拘谨已然消失。 连着尝过几口菜,沐良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她咬着筷子,满目震惊,不禁问对面的男人,“这也太好吃了吧!” 盛铭湛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所以说,对人对事都不能只看外表。” 怔了怔,沐良听出他的话外音,识趣的闭嘴吃东西。他说的道理不错,可对待他这种深不可测的男人,她是一棍子打死的! 宁可错杀,也不能掉以轻心。 整顿饭,盛铭湛都吃的很安静,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这样的情形,倒是让沐良没有想到,她犹豫半天,终于按耐不住,问道:“盛总,我们傅氏为了这份计划书,所有员工都在加班加点,就是希望两家集团能够成功合作。” “现在是私人时间,我对公事没兴趣。”盛铭湛抬起头,目光灼灼。 被他呛了下,沐良咬着唇,俏脸沉下来。德行!还私人时间,那你还浪费我的私人时间呢! “不过,”盛铭湛顿了下,锐利的眼神攫住她不放,“如果你想要用私人时间跟我交换,那我可以听你说下去。” “不想——” 沐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她有病啊,用私人时间跟他交换?! 对于她的直白,盛铭湛并没生气。午饭很快结束,直到他们走出院子,沐良也没见过老板,更没见过有人出来结帐。 天下还有白吃的午餐?沐良摇头,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既然他已经答应见辛歆,沐良片刻也不想跟他独处。她伸手朝前指了指,道:“您把我放在路边就行。” 从这里打车回到公司,距离并不远。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盛铭湛并没熄火,他偏过头望向身边准备下车的人,忽然开口,“我说过的话,你不考虑一下吗?” 他说的话?沐良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盛总,如果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员工,哪个老板会用这样的人?” “呵呵……”盛铭湛轻笑,低沉的笑声撩人,“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的。” 那 是! 沐良心底暗自骄傲,她不仅有原则,还懂得知恩图报。 “谢谢您的午餐。”沐良不想耽误时间,拉开车门走人。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盛铭湛锐利的双眸漫过一丝笑意,从今天见面开始,她始终都用敬语,言辞间的疏离明显。 可盛铭湛是谁,他想要接近一个人,还能让她找到退路吗?笑话! 打车回到公司,沐良正好看到辛歆要去盛氏。经过沐良身边时,她想起上次盛铭湛那抹兴味的眼神,出于保护心理,道:“今天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好。”沐良应了声,见她走远。 眼见她回来,乔笛拉着问东问西,又发挥八卦特质。沐良嘴巴很严,任由她怎么拷问,滴水不漏。 她们正闹着,沐良就见辛歆脸色阴沉的回来。她心里一突,忙的起身进去。 “总监,跟盛氏总裁见面还顺利吗?”沐良试探着问,按说盛铭湛肯见面,依着辛总监的能力,她脸色不应该这么难看吧! “顺利?” 辛歆冷冷笑出声,俏脸生寒,“面倒是见了,可是盛铭湛压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啊——” 沐良瞪眼,心头瞬间蹿起火苗。这男人,是在耍人吗? 拿着手机走到偏僻的角落,沐良按照那张名片上的私人电话拨过去,很快的功夫,电话就接通。 “喂!” 沐良语气很冲,质问道:“你不是答应给我们机会的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盛铭湛反问,语气染着几分笑意,“我只是答应你,可以见见辛歆,她没告诉你跟我已经见过了吗?” “你……”沐良握着手机,气的脸色铁青。偷换概念?! 男人握着电话,嘴角勾起的弧度凛然,“一顿饭就想换一个机会,我盛铭湛有这么廉价吗?” 沐良黑眸闪着火光,咬牙忍住怒火,问:“你还想怎么样?” “还没想到。” 盛铭湛语气从容,听不出丝毫起伏,“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现在是你们求着盛氏,求人的滋味不好受,我已经很客气了。” “不要脸!”沐良没忍住,直接骂他。 盛铭湛也没动怒,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沐良,如果你想要一次机会,那就等我电话。” 话落,他放下手机。 沐良脸色一沉,隐约间意识到什么。她早就看出来盛铭湛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狡猾! 傍晚回到家,沐良都没什么精神。本来她心情就不好,再回到这个压抑的地方,她更是笑不出来。 傅晋臣没有回家,沐良现在摸出规律,他不在家吃饭,基本就是出去应酬。她并没过问,安安静静吃掉她的饭,依旧保持沉默。 晚饭后,她觉得气闷,去花园里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司机将车开回来,推门下来的人是傅政。 最近傅政也是早出晚归,晚饭桌上很少见到他的人。 “那个……”沐良忍不住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傅政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有事?” 沐良眼睛盯着脚尖,闷闷的问:“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忙。”傅政惯有的惜字如金。 深吸一口气,沐良鼓足勇气,问他:“你们总公司,也在跟我们竞争盛氏的合作案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傅政怔了怔,看向她的眼神莫名,“爷爷已经说过的,谁都可以参与。” 沐良当然知道这个,可做事情总要讲究前来后到吧,傅晋臣为了这个合作案都已经准备好久,现在他们突然杀出来,这不是抢人东西吗?! “你也在参与?”沐良问他。 傅政剑眉紧蹙,“你不希望我参与?” 被他问住,沐良摇了摇头,急忙回绝,“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后,她低着头,黯然转身。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傅政又站了站,也跟着进去。 回到卧室,沐良先去洗澡,等她换好睡衣出来,傅晋臣已经回来。 “你吃饭了吗?”沐良见他坐在沙发里,手背搭在眼眶上。空气里有淡淡的酒气,她转身倒了杯水,送到他的手里。 傅晋臣仰头把水喝掉,反手将杯子丢在茶几上。他深邃的黑眸摄人,看得沐良莫名心里发虚,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 傅晋臣上半身猛然侵进,一把将沐良拉入怀里。他俯下脸,鼻尖在她颈间轻嗅,薄唇缓缓勾起,“你身上,怎么有股特别的味道?” “什么味道?”沐良紧张不已,双手落在他的肩头。 傅晋臣眯了眯眼, 盯着她精致的面容,嘴角噙着的笑容暧昧,“男人的味道。” 闻言,沐良心尖发颤,本能的紧张起来。 061 不是他对手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4本章字数:9122 “什么味道?”沐良紧张不已,双手落在他的肩头。 傅晋臣眯了眯眼,盯着她精致的面容,嘴角噙着的笑容暧昧,“男人的味道。” 沐良心尖发颤,本能的紧张起来。 “什么男人的味道?”沐良调整好表情,镇定的看着他,“你喝醉了吧。” 她不断告诫自己,不就是跟人吃顿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半天他才撑起身,道:“你很紧张。” 他怀疑的口气,让沐良瞬间炸毛,直起腰反驳,“谁紧张了?!” 这句话她倒是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见犹豫。 男人松开领带,修长的指尖在她脸颊摸了摸,薄唇勾起一抹笑,“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做亏心事,要不然会很惨的。” 望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沐良断定他喝多了。可他说话的语气阴沉,她又忍不住好奇的追问:“能怎么惨?” “你想知道吗?”傅晋臣忽然低头,薄唇抵在她的鼻尖,内敛的双眸噙着寒气。 沐良全身僵直,本能的摇摇头,“不想了。” 她害怕惊恐的模样很可爱,傅晋臣心情莫名大好。他压低唇,在她嘴角亲了下,道:“我去洗澡,等着我。” 话落,男人起身脱下外衣,走进浴室洗澡。 沐良咬着唇回到床上,随手打开电视。虽然有电视机的声音,但浴室里的水声并不能完全遮掩,她听着那哗哗声,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谈不上恐惧,但她也是不怎么想的。 上半身靠着床头,沐良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正在思考对策。对待一个精力超级旺盛的老公,她需要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在不惹怒的情况下,又能躲开他的需求。 好难得题目,沐良双手捧着脑袋,想不出来。 “又想什么呢?”身边的位置一沉,沐良豁然抬起头,却见他身上披着一件浴袍,掀开被子上床。 “你走路都没声音吗?”沐良戒备的往边上躲,自从跟他在一起,都不知道被吓过多少回。 傅晋臣拿过她手里的遥控器,抬手把电视关掉,“是你心不在焉。” 电视的声音消失,卧室里分外安静。沐良双手拉高被 子,整个人滑进被窝。她如同往常般往床边移动,惯用的战术,躲。 每次都是这招,其实根本没用。傅晋臣饶有兴味盯着她,今晚心情不错,他洗过澡,酒已经清醒大半,颇有耐心的陪她闹。 沐良小心翼翼挪动到床边,然后发觉傅晋臣竟然没有把她拽回去。她心头暗暗窃喜,心想他今晚肯定是不想了,所以她安全了。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沐良霎时惊怔,手脚僵直的不敢动,整个人直挺挺的,好像一根木头。 “前面没地方了,”男人低沉的嗓音撩人,“所以,要不然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掉到床下。要不然,你往后来我怀里。” 随着他呼出的气息,健硕的胸膛一起一伏,混合着沐良的心跳,让她头皮发麻。这个混蛋,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可恨! 沐良深吸一口气,发现她初始的战略就是错误的。现在尴尬的处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多丢人啊! 似乎察觉到她的纠结,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伸手将她拉到怀里,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双臂撑在身侧,傅晋臣低着头,定定望着怀里的人,嘴角缓缓上扬。曾经,他预想过千百次,未来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可惜,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最后躺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她。 “怎么是你?”傅晋臣黑眸眯了眯,薄唇俯下来,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轻咬了下。 沐良吃痛的皱眉,推开他的俊脸,解救自己的下颌。她知道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索性摊开来说,“傅晋臣,今天是周一。” “周一怎么?”傅晋臣剑眉轻佻,不解的盯着她。 沐良眨了眨眼,心想您果然是老板,压根不了解他们这些小职员的疾苦。她撅起嘴,回答:“周一是这一周里最悲催的日子。” 顿了下,她仰起头,耐心的解释,“在经过周末的美好,周一就是悲催的开始,谁不绝望啊?!” 这是什么逻辑? 傅晋臣蹙眉,无奈的瞥着他。难道她脑袋里,整天就想这些东西? “继续说。”很快察觉她话里的意思,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沐良见他下套,心底泛起笑来,“一周里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周五。周五不要加班,还有两天美好的假期可以享受,想想就开心。” “然后呢?”傅晋臣盯着她嘴角仰起的笑,问。 眼见要说到正题,沐良鼓足勇气,道:“所以我们周五做,以后都是这个日子。” “……”傅晋臣眼底的神色骤然冷下来,合着她胡乱扯了半天,这一杆子给他踹到周五去了。沐良,你真是行啊! 男人俊脸冷冽,薄唇含着几分怒意,“那我买的一抽屉东西,要怎么消化?” 傅晋臣问的理直气壮,沐良回答的机智敏锐,“那个不是有保质期吗?只要在保质期内用完,你不用担心的。” “……”傅晋臣硬生生被噎住,立刻觉得脑袋充血,怒火不断上涌。 “沐、良!” 男人咬牙切齿的吼,吓得沐良缩了缩肩膀,委屈道:“你急什么啊,不同意我们商量嘛。” 还商量?傅晋臣怒火攻心,商量个屁啊! 眼见他满身怒气,沐良双手急忙护在身前。只是她的动作已经晚了。 “我的美羊羊。”沐良惊叫,她最喜欢这套睡衣的,每次清洗的时候都格外小心。 “傅晋臣!” 沐良也怒了,凭什么撕她的衣服,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叫什么?”傅晋臣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沐良气的脸色发青,但双手被他控制住,无法动弹。 受制于人! 每次跟他在一起,沐良都是吃亏的那个。经常性这样,她被压抑的久了,总也要爆发的。她仰起愤怒的小脸,狠狠盯着面前的男人,骂道:“你这个混蛋!” 她现在脑袋里都在想那件美羊羊睡衣,虽然价钱不贵,可她喜欢啊。 “混蛋?” 傅晋臣俊脸压低,黑沉的双眸盯着他,眼底漫出笑来。他薄唇抵在她的嘴角,“再喊一遍?” 沐良躲不开,脸色一阵蹿红,无奈的直喘粗气。 “唔!” 沐良刚要张嘴,唇瓣蓦然被堵。头顶压下来的黑暗,足以使她绝望。 男人和女人,身体力量本来就存在悬殊。再加上,这里是傅家,沐良不敢真的闹,如果房间隔音效果不好,他们这样,那楼下那些人,不是都能听得到吗? 忽然想到这点,沐良急忙闭上嘴。她委屈的皱着眉,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果有人听……” “不会。”傅晋臣薄唇辗转,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这套房子的隔音本来就好,这次重新装修时 ,他又特别吩咐过的。 他想要的,素来都是尽在掌握。沐良心知回避不了,更何况,这种事情她躲得了一时,可不能躲一辈子。应该尽的义务,她不能不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良早已大汗淋漓,身体酸软。可傅晋臣还没完,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看着越来越害怕。 不是吧,难道他这一次,要把之前亏欠的,全部补回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沐良动了动身体,手脚无力,腰酸背疼,全身没有地方是不痛的。 该死的! 沐良咬牙坐起身,狠狠瞪着身边还在睡的男人,掀开被子走进浴室。她站在镜子前随意看了看,立刻蹙眉,要死啊,怎么总是咬她。 混蛋!好歹现在是夏天,衣服都露脖子的,您下嘴的时候,能不能挑个地方?! 沐良盯着颈间的暗红色吻痕,心想今天别想穿裙子。她转身走进浴室,刚刚迈步,腿间的酸疼让她倒吸口气。 嗷呜,好痛! 沐良郁闷的想,跟他拼体力,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洗漱后,沐良穿戴整齐出来,床上的男人已经洗过澡。他站在衣柜前挑衣服,见她出来,主动笑着打招呼,“早。” 瞥见他嘴角那抹笑,沐良狠狠咬牙,心底的怒火翻腾。怎么看他都是精力充沛,可她却要用粉底将黑眼圈遮住。 望着她气鼓鼓一张小脸,傅晋臣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双臂圈着她的腰,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问:“你说,我今天穿什么?” 衣柜里他的衣服,哪件不是价格昂贵。沐良抿唇,随手指了件,“就这个吧。” 一件黄色短袖衬衫,样式简单,白色小翻领,中间一排鎏金的衣扣,衬着不菲。傅晋臣拿起她指的那件,并没多说什么,直接往身上套。 沐良盯着那件衬衫,不禁觉得好笑。这个颜色绝对符合他! 可惜,她嘴角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听傅晋臣轻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黄色?” “你喜欢黄色?”沐良愣了楞,继而心头生怒。这混蛋好像还真是喜欢黄色,酒店到处装修的金灿灿,送礼都是黄金。果然啊,他的品味跟他的人一模一样。死不要脸! 眼见她含怒转身,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眼底的笑容深沉。爷就喜欢黄色怎么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她,她那条黄色小内裤 ,至今难忘。 在家里吃过早餐,沐良提着包准备出门坐车。傅晋臣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车里。 “以后我送你。”傅晋臣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别墅。 沐良动了动嘴,“不用,我还是自己坐车吧。” 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她抗拒的表情,心头微怒。不过她的脾气,他也了解一些,平时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态度,生怕被人发觉他们的关系,让她每天坐他的车出入,估计她真的接受不了。 “那你以后早起,”傅晋臣将车开下山道,语气发沉,“不许迟到。” 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折腾,她能起晚吗?罪魁祸首! 黑色路虎在停车场前停下,沐良迅速推开车门出来,跑进大厦。傅晋臣看着她紧张兮兮的动作,眼底掠过不悦。 来到办公区,沐良换好工作服出来,她对着镜子检查一遍,确定无异才放心。拉开椅子坐下,她慢慢平复紧张的心情。 “亲爱的!” 肩膀忽然一重,沐良被耳边的叫声吓到,一个厉色瞪过去,“你要吓死我啊!” “怎么,做过亏心事?”乔笛拉着椅子过来,把路上买的奶茶给她一杯。 沐良正口喝,把吸管插进去,捧起来喝。她摇摇头,嚼着珍珠粒,道:“胡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公司定制的工作服,上身是修身的小西装,深v领口。沐良今天里面穿了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系的严严实实。 乔笛敏感的发觉有问题,她探头探脑的伸过去,瞬间大惊,“靠,你脖子怎么了?” 听到她的叫声,沐良瞬间脸红。她下意识捂着脖子,回头警告道:“你小点声音行吗?” “哦哦。”乔笛点头,眼睛盯着沐良脖颈的吻痕,暧昧的逼问,“昨晚上又没好好睡觉,是不是?” 沐良咬着唇,回想起昨晚就生气。她猛吸一大口奶茶,哀怨道:“还是单身好。” “为什么?”乔笛揽住她的肩膀,看到沐良脖子里的惨状,心想傅四少,您到底是有多残暴,把我们一个小美人给折腾成这样。 “单身自由,”沐良撅起嘴,无奈的叹气,“还能好好睡觉。”她烦躁,觉得好困,好累! 噗—— 乔笛笑喷,伸手点在她的额前,道:“你这是,想让我嫉妒吗 ?” 沐良欲哭无泪,心想她说的都是实话。她现在就想好好睡觉,让她倒在床上,估计她能睡一整天。 “喂,”乔笛收敛起玩笑,往她身边凑过去,“你收到请柬了吗?” 沐良眨了眨眼,摇头。什么请柬? 乔笛把自己收到的那张给她看,“庄海洋跟柳媚周末结婚,你要去吗?” “没兴趣!”沐良直接回绝。 “我也没兴趣,”乔笛附和,道:“不过柳媚得意洋洋的显摆,我就是看不惯!” 这两个人,沐良都不想看见,想起来就讨厌。 自从那天辛歆见过盛铭湛,计划案再度搁浅。沐良心情很复杂,她想起那天盛铭湛说过的话,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这两天,只要手机响,她都会莫名紧张,忐忑不安。 快到下班的时候,沐良收到一条短信。她滑开屏幕看了看,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是傅晋臣的短信,他说今晚不回家吃饭,而且跟家里说过,她也可以不回去。 这是对她特别关照吗? 沐良心底滑过一丝暖流,她这几天忙工作,没空去沐毅,正好今晚不用回家。她从公司出来后,便直接回到紫竹公馆。 却不想,沐良扑空。茶几上还摆着不少书,可沐毅没在家。 沐良狐疑的给弟弟打去电话,他倒是很快接通,不过语气听着有点奇怪。 “小毅,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沐毅捧着手机走到边上,道:“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沐良再度皱眉。 “不是,”沐毅急忙解释,“我在外面呢。” “我知道你在外面,跟谁在一起呢?” 沐毅微微转头,看见坐在不远处的某人,眼神温柔,道:“跟同学在一起。” 听他这么说,沐良并没起疑心。自从沐毅住院后,不少同学都来看望过,所以她并没有阻拦,只是叮嘱道:“你们好好玩吧,但不要太晚,早点回来。” “放心。”沐毅保证,随后挂断电话。 须臾,沐良把房子简单的收拾一下,便离开。难得今天有空,想要回来看看弟弟,可这个臭小子还跑去跟同学聚会。 沐良提着包,经过小吃街的时候,吃了碗馄饨。她咬着热腾腾的馄饨,想起上次傅晋臣嫌弃的坐在她对面, 嘴角轻轻上翘。 有时候,傅晋臣的样子,也是挺可爱的。 吃过东西,沐良心满意足的往回走。傍晚的气候凉爽,她不想这么快回去,傅晋臣不在家,她回去也是面对着无话可说的一大家子人。 走到商业街,沐良无聊的看来看去,眼角扫到街角的那家琴行,她怔了怔,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三,她上次遇见的那个爷爷,说过每周三她都可以去弹琴。 想到钢琴,沐良心情大好,欢快的朝着琴行走去。 这个时间,琴行里没什么客人。沐良推开玻璃门,自然有人迎上来,“欢迎光临。” 沐良笑了笑,道:“我随便看看。”她四处打量,一眼就看到穿着工作制服,正在擦拭钢琴的那抹身影。 “爷爷!” 沐良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宋儒风身后,声音惊喜。没想到,他真的在啊。 这道声音有几分熟悉,宋儒风转身看到是她,立刻涌起笑,“小丫头,你来了。” “嗯。”沐良点点头,见他手里拿着抹布,正在给店里的钢琴一架架擦拭。 “怎么就您一个人做事?”沐良有些不高兴,心想这些人都不懂得照顾老师傅吗? 宋儒风笑了笑,把手里的抹布放下,拉着她走到边上,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顿了下,他指了指店里摆放的那些钢琴,笑眯眯的,“我要定期来跟它们说说话,给它们擦擦灰,要是见不到我,它们会生病的。” 沐良听明白他的话,不禁笑道:“爷爷,您真好玩。” 宋儒风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是我亲手给了它们生命,我不爱惜它们,谁爱惜呢!” “您会做琴?”沐良惊诧。 宋儒风将挽起的袖口放下,回道:“做了几十年喽。” “哇塞!”沐良满目崇拜,竖起大拇指,“爷爷,您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小丫头笑起来,看着就让人喜欢。宋儒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不只喜欢弹琴,对做琴也感兴趣?” “感兴趣,”沐良点头,“凡是跟钢琴有关的事情,我都有兴趣。” 难得见到如此志同道合的人,宋儒风眼底难掩欣喜。他挑了挑眉,问她:“你今天是来弹琴的吗?” “我可以弹吗?”沐良不确定的反问。 “当然可以。”宋儒风抿唇轻笑,“我答应过你的。” “可是……”沐良扫了眼周围的店员,神情犹豫。 宋儒风伸手将她拉到琴前,“放心弹吧,没人敢管。” 听到他的话,沐良瞬间觉得,爷爷好有地位! 坐在琴凳前,沐良烦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无论她遇见什么,每当她手指抚上那黑白的琴键,整个人都会变得平静。 这边椅子里,宋儒风盯着沐良手指飞扬,眼神越来越温柔。她的指法娴熟,弹奏出来的曲调优美,明明是同一首曲子,可经过她的手,却能别有一番味道。 沐良专注弹奏的表情,不禁让宋儒风想起他早已去世的妻子。美琼当年弹琴时,也是这般模样,恬静美好的坐在琴凳前,嘴角勾起的笑容纯澈。 傍晚,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别墅。司机打开车门,宋清华提着包下来,径自走进客厅。 “爱瑜呢?”宋清华从楼上换过衣服下来,问佣人。 “小姐出去了。” 这孩子又不在家?宋清华蹙眉,看到刚进门的人,笑道:“爸,您怎么才回来?” 宋儒风脱下外套,递给伺候的佣人,往里走进来,“刚去琴行转转。” 扶着父亲走到餐厅,宋清华坐在他身边,“交给我,您还不放心吗?” 宋儒风看看女儿,眼神宠溺,道:“我不放心那些琴。” 父亲对琴行的感情,宋清华心如明镜。她把筷子递过去,神情温柔,“爸爸,琴行是您和妈妈的心血,我一定会照看好。” “乖!”宋儒风满意的点点头,伸筷子吃饭,他扫了眼餐桌,问道:“爱瑜呢?” “她出去了。”宋清华开口,为她打掩护。 宋儒风叹了口气,眼睛落在女儿脸上,“清华啊,你对爱瑜太娇惯了!她以后是我们宋氏的接班人,总要让她多多历练才行。” “我知道。”宋清华应允。 宋儒风吃了两口菜,忽然想起什么,“清华,爸爸遇见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宋清华拿起手机,看到女儿发来的短信,告诉她不回家吃饭。 “一个弹钢琴弹的很好的小丫头。”宋儒风眼底泛起的笑容温柔,“她弹琴的模样,跟你妈妈很像,很像。” “真的?”宋清华难掩惊讶。 “真 的。”宋儒风声音低下去,神情有些失落。他早年丧妻,独自抚养宋清华长大,这些年经历的辛劳,只有他们父女明白。 看到爸爸情绪不对,宋清华放下筷子,握紧他的手,“爸爸,您上了年纪,操心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 难得宋清华年纪轻轻,便能撑起宋氏,宋儒风心底安慰之余,也难免心痛,“清华,当年的事情,你……” “爸!” 宋清华突然变脸,神情瞬间冷冽,“我们说过的,不许提起。” 重重地叹了口气,宋儒风无奈的摇头,心中不安。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放不下! “吃饭吧。”宋儒风收敛起异色,不在多说。 整顿饭,宋清华都没有再露一个笑脸。晚饭后,她沉着脸回到卧室,一个人发呆。 伸手拿起桌上摆着的相框,宋清华手指轻抚,指尖落在宋爱瑜展开的笑脸上,神情缓缓沉寂。 晚上九点,傅晋臣开车回到家。他见尤储秀还没睡,从侧面楼梯上楼,生怕被她拽住又要挨教训。 推开卧室的门,沐良坐在沙发里,抱着水果盘吃东西。 “回来了?”沐良还没睡,今晚弹琴弹的很过瘾,心情有些激动。 傅晋臣弯腰坐在她身边,盯着她往嘴里塞的东西,问道:“你吃的什么?” “樱桃西红柿。”回来的路上,她特别去买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傅晋臣表示没吃过。 沐良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没见识。她耸耸肩,捏起一个问他:“要吃吗?”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已经低头,将她指尖捏着的东西含进嘴里。 沐良收回手,脸颊微红。因为坐的近,她能闻到傅晋臣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酒气倒是不重,说明他没怎么喝酒。 入口的东西酸酸甜甜,挺好吃。傅晋臣伸手,自己又捏了个,丢进嘴里。 沐良见他伸手,不由撇撇嘴。其实他挺可怜的,这么大的人,好多东西都没吃过,也没见过! “看看这个。” 眼前出现一张请柬,沐良看了看,眼神微变,“什么意思?”早上乔笛已经给她看过了,现在他说是什么意思? “周末一起去。”傅晋臣俊脸压下来,盯着她问。 沐良躲了躲,直接拒绝,“不去。” 062 他的肩膀,是一种依靠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4本章字数:10553 参加婚礼,沐良并不经常。所以在她逞口舌之快,答应傅晋臣后,她就开始后悔。可傅晋臣是什么样的男人,他亲自下的套,还能让她钻出去跑掉不成?! 早晨起来,沐良坐在餐厅里吃早饭。今早傅东亭有约会,带着尤储秀一起出门。傅培安跟傅政这对父子最近都很忙碌的样子,几乎很少看到他们。 餐桌上,傅世钧素来低调,基本都是安静的吃饭,很少主动与人聊天。 “二哥,”傅晋臣喝了口牛奶,问他:“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新弄个俱乐部,里面设施挺全的,你没事就带着二嫂和橙橙过去玩玩。” 听到有玩的地方,傅橙第一个开心,她饭都没吃完,忙的跑到傅晋臣身边,问道:“四叔,橙橙想去。” 傅晋臣伸手把她抱到腿上,眼底的笑容温柔,“好啊,四叔随时欢迎小公主驾到。” 轮椅里,傅世钧眼神暗了暗,“我行动不方便,出门也要好多人伺候,太麻烦了。” 听到丈夫的话,曹婉馨正要反驳,却被对面的人抢白。 “是啊,老二出门一趟兴师动众的!而且让人家看到他这样,对咱们家也没好处。”姚琴红唇轻抿,语气张狂无忌。 傅世钧动了动嘴,眼角的神色悄然黯淡。 “大嫂!”沐良放下筷子,黑亮的眸子直直盯着姚琴,道:“二哥的腿不好,跟别人怎么看傅家,有什么关系吗?” 姚琴沉下脸。 沐良红唇微勾,语气如常道:“人活在这个世上,哪有事事顺心的。如果因为命运的不公平,我们就选择放弃,那每天要有多人活不下去!既然我们是一家人,身边的亲人需要关怀照顾,你不伸出援手,是不是也不应该戳人家伤口?” “戳人家伤口?”姚琴恼怒,咻的厉目,“我怎么戳伤口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大嫂——” 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这里是傅家,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改姓了呢?!” 听到他的话,姚琴脸色刷的一变,“老四,你什么意思?” 丢开手里的餐巾,傅晋臣微微侧着身,锐利的双眸盯着姚琴,沉声道:“你是傅家的儿媳妇,不是傅家的女儿,你站的位置,是我大哥身后!至于这个家里姓傅的人怎么样, 轮得到你来说吗?” “我……”姚琴咬着唇,气的脸色铁青。 “今天的话,你最好别当着我爸的面说,要不然大哥也保不了你!”傅晋臣薄唇紧抿,神情透着一股寒意,看着姚琴心尖发颤。 须臾,姚琴收敛起异色,转头朝着傅世钧讨好去,“老二,你知道大嫂说话直接,可我没有别的意思。” “咳咳——” 傅世钧手背抵着唇,轻轻咳嗽了声,并没有看她,只是对着妻子,道:“推我回去。” 曹婉馨沉着脸站起身,心底的怒火翻涌。她刚要张口,却被傅世钧按住手背,催促道:“婉馨,我到时间吃药了,推我回去。” 听到他的话,曹婉馨强忍住满心的怒火,推着丈夫回到后面的小楼。 沐良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明明都生活在一个家里,每天这样打压别人,很有意思吗?她以前的生活简单,接受不了阴暗的日子。 “橙橙,我们弹琴去。”沐良伸手拉起傅橙,视线自傅晋臣脸上掠过,暗暗生笑。刚才姚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男人说话就是气人! 傅橙很配合的随沐良起身,屁颠颠跟她去练琴。傅晋臣拿起车钥匙,有事也出门。 须臾,诺大的餐桌上,只剩下姚琴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搭理。 “大少奶奶,您还需要什么吗?”佣人好心的上前询问。 啪—— 姚琴丢开手里的筷子,怒声道:“都给我收拾了。” “是。”见她莫名发怒,佣人不敢多问,急忙将餐桌收拾干净。 姚琴气哼哼往楼上走,越想越生气。自从那个沐良进门,她几次都跟着吃亏。今天倒好,竟然敢当众教训起她来了?最可恨的是,傅晋臣反倒帮她说话? 真是气死了!可是傅老四不是不喜欢这个渔民家的女儿吗?怎么突然间,忽然就知道保护老婆的?! 哼! 姚琴气的不轻,随手砸烂不少东西,还是觉得不解气。自从嫁进傅家,又生下傅政,平时就连傅东亭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今天被沐良教训的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整个上午,沐良都在陪傅橙练琴。这小丫头,只要跟她在一起,都会变的很听话。 用午饭时,姚琴并没下楼。傅世钧夫妻在后面小楼吃的。傅橙非要跟沐良一起,沐良便带着她在餐厅吃,一 边吃一边喂她。 小孩子总是天真烂漫的,沐良发自心底喜欢她,也愿意哄她玩。 用过午饭,傅橙被妈妈带回去睡午觉。沐良没了伙伴,一个人有些寂寞。 午后的庭院中,外面阳光似火,但这里绿茵环绕,并不觉得热。沐良坐在藤椅里,还能感觉到有凉爽的风吹过,特别舒服。 树荫下阴凉,沐良整个人靠着藤椅,渐渐有些睡意。她刚合上眼睛,就觉得有人走过来,并且伸手将她推醒。 “不要在这里睡。” 沐良一个机灵,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傅政单手插兜,站在她面前,“你回来了。” 男人点点头,俊脸的神情清冷。 眼见他站在面前,沐良也不好意思继续躺着。她站起身,神色有些僵硬。虽然以前在学校,傅政也总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但她总觉得,那时候的他,跟现在的他,好像不一样了。 “你周末也加班啊?”沐良努力找话题,却发觉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嗯,”傅政应了声,解释道:“盛氏的合作案资金链大,包含的内容多,我要准备很多东西。” “盛氏?”沐良蹙眉,盯着他问,“你们要跟我们竞争吗?” 你们?我们? 傅政眼底的神色沉了沉,薄唇紧抿。在她心里,已经把你们、我们,都划分出来了吗? “爷爷说过了,都是傅氏,谁的方案有利,谁就能拿下盛氏。”傅政深邃的双眸沉寂,锐利的视线定格在沐良脸上,问她:“你负责这个计划案?” 沐良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我跟着总监,我们一起负责。” 而且不只是她们负责,因为这个计划案,傅氏分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在努力。这其中也包括傅晋臣。 “这个案子,三个月前我们就在谈了。”沐良抿起唇,犹豫着开口。她话里的意思,傅政应该可以听懂吧。 “三个月前?”傅政挑眉,神情不悦,“三个月前,你还不在傅氏。” “有关系吗?”沐良反问。 傅政踹在口袋里的五指紧握,他盯着沐良怀疑的眼神,沉声道:“傅氏分公司归我四叔管理,你是想要为他抱怨吗?” “我说的是事实,”沐良挑眉,语气分毫不让,“傅晋臣一个人撑不起公司,分公司有今天的成绩是所有员工努力的结果。虽说我进公司 晚,但是之前大家为盛氏所做的辛苦付出,有目共睹。明明盛氏跟我们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可是你们一出现,事情就变了。” “既然是差不多,那就是还没决定。”傅政俊脸凛冽,语气是沐良从没见过的坚定,“最后的决定权在盛氏手里,我只是尽我的努力。” 话落,他转身走开。 “你……”沐良怔了怔,因为他的话哑口无言。她心底微有怒气,心想这人怎么好像突然就变了?以前在学校那个处处帮她的傅政,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傅晋臣回来的时候,沐良还在生闷气。她坐在沙发里,怀里揉着抱枕,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还没换衣服?” 沐良抬起头,闷闷的盯着他,“换什么衣服?” 眼见她发懵的眼神,傅晋臣无奈的撇撇嘴,道:“参加婚礼。” 婚礼? 沐良眼神一沉,没好气道:“我头疼,你自己去吧。” “敢?”傅晋臣伸手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直接往换衣间推,“赶紧换去,时间来不及了。” 先前是她答应的,这时候反驳也无效。沐良耷拉着脑袋,被他盯着走进换衣间。昨晚就有人把今天她要穿的礼服送来,同时还有搭配的鞋子、皮包,一应俱全。 “梳妆台右边第二格抽屉,有条项链是给你的。”傅晋臣在门外说了句,随后走进浴室去洗澡。 打开礼盒,沐良把衣服拿出来,眼底微有惊讶。一件黑色蕾丝长裙,礼服的下摆呈鱼尾状,恰好能贴合女性的曲线美。 沐良笑了笑,觉得这礼服很美。女人见到喜爱的东西,总是会忍不住尝试。她把礼服换上,果然上身的效果,要比她只是看,还要漂亮。 礼服她很满意,只是搭配的鞋子让她蹙眉。目测就有十二厘米,细细的高跟,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而且脚跟发酸,累的要死! 沐良不想穿,可找了半天,都没有能与这件礼服相配的鞋子。无可奈何,她只能认命的把鞋子套进脚里,不舒服也要忍着。 换好衣服出来,她把长发松下来,并没有刻意做什么造型。她的发质柔软,并且有些自来卷,发梢的位置,没有烫过,却自己弯起,看着很自然。 浴室的门关着,里面有哗哗的水声。沐良提着裙摆走到梳妆镜前,简单的涂了唇彩,其他的并没有装饰。反正她就是随便看看,不需要刻意打扮 。 身上这件礼服,是v领口。角度不算大,恰好露出她精致的锁骨。这样光秃秃的,看着是不算好。沐良想起刚才傅晋臣说抽屉里有项链,她便低头把抽屉拉开。 抽屉里摆放着好几个盒子,沐良一时间找不到。眼角扫到最里面有个紫色的绒盒,她随手拿出来,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条玫瑰金的锁骨链。 伸手将项链挑起,沐良托在掌心,链子很精致,下坠由英文字母和心形状的图案连接。她仔细看了看,发觉那串字母组合起来,应该是个英文名字:ann。 怔怔的瞬间,手中的锁骨链被人抽走。沐良转头,看到傅晋臣俊脸微垂,他抿唇将项链放回到盒里,反手又丢进抽屉里的最里面。 “这条是你的。”傅晋臣打开另外的首饰盒,拿出一条钻石项链,给她戴上。 沐良讶然,眼睛还盯着他刚刚丢进去的那个盒子。她缓过神,扫了眼胸前的项链,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伸手要摘掉,被傅晋臣按住手,俊脸不悦,“不许摘。” “哪那么多不能要?”傅晋臣走到衣柜前换衣服,毫不避讳在她面前袒露,“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不能,或者不要。” 沐良脸红,低头盯着脚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傅晋臣穿上一套手工黑色西装,沉声道:“我不喜欢。” 好吧,沐良知道不能跟他商量,他压根就不给人商量的机会。凡事都是他说了算,她想要让他妥协,那简直是做梦! 须臾,傅晋臣穿戴整齐,他牵过沐良的手,带着她下楼。 走到大门外,傅东亭的车正好进来。尤储秀下车看到他们,眼神愣了愣。如此打扮的沐良,她还是第一次见,让她有些意外。 “你们要出去?”傅东亭心情不错,主动开口问。 “参加婚礼。”傅晋臣俊脸如常,回道。 傅东亭并没多问,目光落在沐良脸上,染着几许笑意,“去吧,好好玩。” “谢谢爸。”沐良礼貌的点点头,跟在傅晋臣身后上了车。 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傅晋臣下颚的弧线紧绷,那双内敛的眸子微微沉着,看不出喜怒。他不说话,沐良也没话,安安静静看着路边的风景。 来到酒店时,天色已经微沉。柳媚这场婚礼,算不上奢华,但也颇为隆重。上午他们在教堂举行 的仪式,傍晚在酒店宴请宾客。 前方堵车,傅晋臣烦躁的按了按喇叭,可车流拥入,根本没法开过去。将车停在路边,他熄火后,拉着身边的人下车。 从这个路口走到酒店,并不是很远,但也要经过两条街。沐良穿着惹眼的礼服,脚下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走的极为缓慢。 “快点啊。”傅晋臣不耐烦的皱眉。 沐良撅起嘴,瞪着他,“你穿上这么高的鞋,给我跑一个看看。” 男人薄唇轻抿,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道:“麻烦。” 你才麻烦!沐良在心底暗暗还嘴,心想这男人真没风度。 傅晋臣平时走路的步伐很大,此时沐良被他拉着手腕,完全跟不上他的步子。一只手臂被他扯的疼痛,叫道:“傅晋臣,你慢点走行吗?” “怎么慢?”傅晋臣转头,盯着她紧皱的眉,伸手将她扣在怀里,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她走路。 穿过马路时,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纷纷侧目,好奇的眼光张望过来。沐良觉得不好意思,小声在他耳边要求,“你让我一个人走吧。” “你走的太慢!”傅晋臣看都没看她,强势圈住她的腰,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搂着他老婆过马路,管你们什么事?! 沐良被他噎回去,只好低下头,尽量把脸躲起来。她害羞,没他那么厚脸皮!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带着她走到酒店。大厅中立着的红色名牌显眼,沐良扫了眼那张婚纱照片,黑眸闪了闪,被身边的男人拉进电梯,直到十楼宴会厅。 他们来的不算早,客人都已经到了。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人头攒动。 酒席马上开始,柳敬元看到傅晋臣出现,立刻带着家眷迎出来。 “四少,快请。” 傅晋臣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了眼,俊脸的神情倒是温和。 新娘新郎牵手而来,柳媚穿着一件精致的真丝旗袍,看到沐良出现,忙的拽着庄海洋过来打招呼,“良良,你来了啊。” 良良? 沐良恶寒,心想她们可没这么熟悉。她干笑了声,倒是没有让柳媚太难堪。虽然讨厌,但也没有必要闹翻。 “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柳媚端起手中的香槟,主动敬酒过来。 傅晋臣拿起两杯酒,递给沐良一杯,抿唇笑了 笑,算是给足他们柳家面子。 这杯酒,沐良喝的并不情愿。但周围都是来恭祝新人的,她象征性抿了口,随后就把杯子放下。 庄海洋今天穿着一套白色西装,俊逸的脸庞看不出多少笑容。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沐良脸上,眼底的神情一寸寸黯淡。 “四少随意,马上就要开席,一会儿我们再聊。”柳敬元要招呼的客人很多,忙的拉着女儿女婿又转去别的地方。 傅晋臣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沐良大惊,急忙提着裙摆朝那个笑得一脸花痴的人走过去。 “钱副总!”沐良伸手把乔笛拉过来,语气低沉,“真巧啊,你也在。” 钱响看到面前的人,挑眉笑道,“小嫂子,你来了啊。” 靠! 沐良讨厌这称呼,俏脸阴霾下来。 “四哥。”望着走过来的男人,钱响收敛起玩笑的口气,走到傅晋臣身边。 他们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沐良趁机把乔笛拉到边上,教训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也来了吗?”乔笛反问,撇嘴道:“我想来看看柳媚还有渣男什么德行!” 沐良叹气,“那你也要躲开钱响。” “聊天也不行吗?”乔笛可怜兮兮的问,“他说话很幽默,好有学问啊!” “呸——” 沐良伸手点在她的额头,打碎她的美梦,“聊天也不行!” 看到乔笛那满脸的春色,沐良心想钱响什么人物,这傻丫头别说跟他聊天,就是看看他,都能被人给带进沟里去。 眼见沐良沉下脸,乔笛不敢还嘴。因为她从小单亲家庭,所以某些方面,她很依赖沐良。 “知道了。”乔笛揉揉被她戳痛的脑门,声音闷闷的。 沐良蹙眉,莫名的有些心慌。她就只有乔笛这一个好朋友,就是拼尽全力也不能让她跌进钱响那个狼窝! 晚宴开始后,大家都陆续入座。沐良跟在傅晋臣后面,却还死死拽着乔笛,愣是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让她去。 落座时候,沐良特别技巧的把乔笛与钱响间隔开,让好友呆在最安全的位置。 钱响乖乖坐在傅晋臣身边,并没往她们那边看,两个人偶尔低语几句,似乎再说什么重要事情。 眼见如此 ,沐良暗暗松了口气。她想今晚幸好她来了,要不然乔笛要有危险。 饭菜摆上桌,乔笛失落的心瞬间满血。她拿起筷子,低头开吃。有好吃的东西,总是能让她忘记一切不快。 他们这桌,似乎是特别授意过的,只有他们几个人,并不见外人。 沐良吃了两口菜,抬起头的瞬间,目光恰好与庄海洋投来的相遇。曾经熟悉的那双眼睛,此时只让她觉得陌生。 沐良很快别开视线,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对于庄海洋,她谈不上恨或者怨,她只希望从今后各自生活,各自安好。 钱响跟傅晋臣说完正事,抬起脸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乔笛的吃相。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笑。 乔笛看到他对着自己笑,脸颊不自觉飘红,立刻收敛动作,小口慢嚼。 酒宴进行到一半,有珠宝店的人带着一个红色锦盒进来,直接走到傅晋臣面前,“四少,您定制的东西。” “放下吧。”傅晋臣指了指桌面,语气平静。 珠宝店的人将锦盒放下,便转身离开。 乔笛看到有新鲜玩意,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正巧柳敬元带着那对新人过来敬酒,傅晋臣掌心落在沐良腰上,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想不想出口气?” “嗯?”沐良怔住,没明白他的话。 敬酒的人已经到眼前,傅晋臣来不及解释。他拉着沐良站起身,主动端起酒杯,“柳局,恭喜恭喜。” “多谢四少赏脸。”柳敬元仰头干掉酒,同时吩咐女儿女婿也都干了。 傅晋臣把酒杯递给沐良,伸手将那个红色锦盒推过去,薄唇微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四少太客气了!” 柳敬元受宠若惊,急忙接过盒子,反手递给女儿,“媚媚,快打开看看。” 柳媚素来知道傅晋臣出手大方,她掂着手里盒子的重量,就知道这东西肯定错不了。 庄海洋帮她一起端着锦盒,柳媚伸手将盖子打开,却在见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瞬间大变。 乔笛本来就好奇,此时看到柳媚古怪的表情,她伸头来看。怔愣三秒钟后,她再也忍不住,轰然爆笑,“哈哈哈哈——” 做工精致的锦盒中,依旧是傅晋臣的品味,纯黄金摆件。只是这价值不菲的物件,竟然是一坨金灿灿的 ……便便。 庄母看到那盒子里的东西,霎时大惊,“呀!这是什么玩意?好恶心!” 噗—— 周围人低低哄笑,议论声瞬间满溢。 乔笛直不起腰,整个人趴在桌边,笑得眼泪都出来。 大家的表情诡异,沐良不禁往前凑了凑,等她看清锦盒里摆着的东西后,杏目圆瞪,整个人彻底震惊。 黄金便便?!傅晋臣啊傅晋臣,幸亏你想的出来! “爸爸!” 柳媚抱着锦盒,气的眼泪都流出来。 柳敬元脸色极为难堪,只是他压制住女儿,不许她闹。 “哎哟,”傅晋臣平静的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这家金铺手艺真差,怎么把这种东西都敢给我送来。” 顿了下,他掏出一张名片,丢进锦盒里,“柳小姐,你把东西拿回去让他们重做,费用都算我的!” 柳媚咬着唇,气的脸色发白。 “吃饱了吗?”傅晋臣转过脸,眼神温柔的看着沐良。 “饱了。”沐良很配合的回答。 傅晋臣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对着柳敬元道:“我们先走了。” 迈步前,沐良将手中的酒杯递过来,仰头干掉后,对着柳媚眨了眨眼,“祝你们新婚快乐!” 原本柳媚脸色已然煞白,此时沐良还给补上一刀,她哭着丢掉手里的东西,气的要吐血! 乔笛还在笑,被钱响拉出来,跟着傅晋臣一起离开。 走进电梯里,乔笛趴在沐良的肩膀上,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良良啊,你看到柳媚的表情没有,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沐良肩膀也在抖动,只是碍于傅晋臣在场,她不好如同乔笛这样肆无忌惮。 钱响撇撇嘴,得意的看向傅晋臣,道:“我家四哥办事,还能轻饶他们!” 见到这样的情形,乔笛绝对认同这话。她捂着肚子,用极度崇拜的眼神望着傅晋臣,道:“总裁,您太厉害了!” 傅晋臣挑了挑眉,傲娇的抿起唇。 走到酒店外面,沐良依旧紧盯着乔笛不放。乔笛含着幽怨的小眼神,被沐良盯着坐上出租车。 确定钱响也离开后,沐良才算安心。 刚才来时因为堵车,傅晋臣把车停在别的路口。此时原路走回去 063 再掉陷阱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5本章字数:10664 昨晚接过盛铭湛的电话,沐良整个人都很忐忑。虽说上次只跟他吃过一顿饭,他并无任何过分的举动,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不简单。 有些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仅是眼神,却足以彰显他的强势霸道。 清早起来,沐良精神不算好。昨晚琢磨这些事情,她很晚才睡,人看起来蔫蔫的。 “亲爱的,昨晚又没好好睡觉吧?”乔笛双手托腮,饶有兴味的盯着沐良发呆。 沐良狠狠瞪了她眼,怒声道:“你真是太清闲了,没事做是吧。” “急了啊!”乔笛丝毫不为所动,拉着椅子到她身边,问:“昨天傅四少那么给力,你回家没奖励他吗?” “奖励你个头!”沐良沉下脸,这丫头脑袋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乔笛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忍不住笑道:“昨晚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咱们走了以后,柳媚还在哭,新娘妆都哭花了,哈哈哈!” 提起昨天婚礼的事情,沐良也觉得好笑。她顺了口气,把乔笛推开,道:“我要工作了。” 办公区的同事都在做事,乔笛负责的工作依旧不多。每天只帮着大家复印文件,或者跑跑腿买些东西,闲人一个。 一上午的工作,效果倒是不错。刚到午休时间,沐良就收到短信,虽是陌生号码,但短信内容她却看得明白。 几点见面?短信是这样问的,除却盛铭湛,肯定不会有第二个人。 沐良蹙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要什么时间见面,才能不让人怀疑? “想什么呢?”乔笛过来拉人,已经到午休时间,她肚子饿的呱呱叫。 沐良急忙将手机收起来,脸色不自然。 “干吗,有暧昧短信?”乔笛挽着沐良的胳膊,两人往电梯方向走。 听到她的话,沐良下意识别开目光,伸手把乔笛拽进电梯。 电梯直达一楼,大门打开,同事们纷纷涌出。沐良拉着乔笛,两人最后出来。 侧面电梯的门,此时也恰好打开。从电梯里走出两个男人,几乎比肩高,钱响微微走在后面,正小声跟快他半步的男人说着什么,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一脸荡漾。 眼角余光瞥见什么,钱响敏锐的回过头,目光霎时染笑,“嗨,小嫂子。” 听到他的声音,傅晋臣往前的步子顿了顿。 这个时间大部分员工都在餐厅,人来人往的前厅变的安静。但即便是这样,钱响如此大刺刺的打招呼,还是让沐良头皮发麻。 沐良眼神厌恶的瞪着钱响,可她的眼神,并没有让钱响收敛,他好像压根看不到她眼底的警告。 “嗨!” 沐良没开口,她身边的人倒是按耐不住。没出息! 沐良瞪着乔笛,却见她眼神闪闪发亮。呼,这丫头,真让她头疼! 前方迈步的男人,忽然转过弯,沿着直角的方向,朝着沐良一步步靠近。没有想到他会反身回来,沐良怔了怔,站在原地忘记躲闪。 傅晋臣穿着一套黑色手工西装,内里搭配着同色衬衫,他今天没有戴领带,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隐约能看到他性感的锁骨。 “没事了吗?”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薄唇微勾,沐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见他盯着自己的脚,渐渐明白过来。 “没事了。”沐良慌张的低头,回答时心口咚咚乱跳。 傅晋臣距离她不过一步远,她脸颊发红的模样很好看。他深邃的黑眸眯了眯,眼睛盯着她垂头露出的白皙后颈,神色逐渐发沉。 “你们要去吃饭吗?”乔笛脑袋里只有吃,看到钱响也走过来,她笑嘻嘻的问。 钱响对于这种单纯的女孩子,基本不用使什么手段。他抬起手,指尖温柔拂过她散下的碎发,笑道:“我们要去见客户。” 额头落下一片温柔,乔笛整颗心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她红着脸,低低的应了声,“哦。” 不过短短片刻,这两个女孩子都沦陷。 “走了。”傅晋臣敛起异色,伸手扣住钱响的肩膀,拉着他离开。 眼前的人消失后,沐良才猛然回过神。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心想她刚刚的模样,是不是很丢人?不过等她转头看见乔笛的表情后,立刻觉得,她不算是最丢人的! “吃饭去。”沐良一把拽起还在流口水的某人,带着她走进餐厅。 餐厅的安静位置,沐良等着乔笛去取餐。她算计着傅晋臣这个时间去见客户,晚上肯定要晚归,拿出手机,她利落的编辑好短信,发送出去。 …… 名海市是沿海城市,气候宜人。在这里浪漫约会 的最好地方,自然是海边。蜿蜒绵长的海岸线,起伏不绝,包围着这座现代化大都市。 中午时分,海边的人不算多。偶尔有情侣,两两依偎在椰子树下,柔情蜜意。 临近海岸边,有一片伞形的凉棚。凉棚下有桌椅,以供游人玩累休息的。蔚蓝的海水一波波袭向岸边,卷起白色浪花。 其中一处凉棚下面,并排坐着两个人。靠外侧的男子手里捧着本相册,正给他身边的人指着照片看,而坐在他怀里的人,俏脸染着笑容。 “哇塞,你小时候这么胖啊。”宋爱瑜惊奇的盯着那张照片,嘲笑道:“看你口水流的,眼睛都看不出来了。” 沐毅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胖。他手指往下,转换话题,“你看这个,看我三岁的时候。” 顺着他的手指,宋爱瑜挑眉看过去,三岁的沐毅,模样比起刚才那张,已经改变很多。他身上穿着一条背带裤,分开双腿坐在木马上,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宋爱瑜低头,想要多看两眼,却忽然发觉,他那条背带裤是开裆的,所以他双腿分开骑坐在木马时,自然会露出前面的小鸟。 “你……”宋爱瑜怔了怔,视线缓缓从照片上移到他的脸上。 沐毅也看出来不对劲,他急忙往后翻过去几页,尴尬的咳嗽了声,道:“咳咳,往后看。” 眼见他脸红的模样,宋爱瑜眼底闪过一丝笑。 “这是我爸妈,”沐毅手指轻点,指着他们的全家福,笑道:“看我和我姐,是不是特别像。” “像吗?” 宋爱瑜看到沐毅身边站着的人,目光瞬间沉下来,“你长得倒是跟你爸妈很像。” 顿了下,她抬起头,盯着沐毅问,“你跟你姐,感情很好吗?” “好啊!”沐毅还在翻照片,他记得有张在篮球馆拍的,特别帅。 宋爱瑜不悦的撇撇嘴,看照片的兴趣立刻全无,“我饿了,吃饭吧。” 听她说饿,沐毅便把相册收起来,拿出带来的饭盒,递给她一个勺子,道:“吃吧。” 这饭菜是他今早从渝城回来时,妈妈给他带的,分量很足,两个人吃完全没问题。 “真好吃。”宋爱瑜尝了口,立刻丢开矜持。家里的厨师做饭虽然精致,但没有这种寻常的味道。她吃惯了,也喜欢换换花样。 “我妈手艺不错的。”沐毅吃 的高兴,每次吃妈妈煮的饭,都会觉得幸福。 宋爱瑜瞥见袋子里还有一个饭盒,伸手就要去拿,“还有好吃的吗?” “那个给我姐的。”沐毅按住她的手,眉眼弯弯的笑,“那是我姐爱吃的。” 他挑出一个很大的虾仁,送到宋爱瑜嘴边,道:“我们吃这个。” 宋爱瑜撅起嘴,吃掉他喂过来的菜,问他:“你姐都嫁去傅家了,还缺吃的吗?” “应该不缺吧,”沐毅嚼着饭,想起上次傅晋臣说回家就换厨师,他抿唇笑了笑,“姐夫对我姐挺好的。” 啪—— 宋爱瑜丢掉筷子,再也没了食欲。 “你吃饱了?”沐毅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 女孩子饭量就是小,沐毅盯着宋爱瑜的脸,道:“你吃的也太少了吧。” “我减肥。”宋爱瑜拿起边上的水,拧开盖子喝了口。 一边吃着饭,沐毅一边琢磨,道:“你跟我姐以前不是同学吗?你们肯定不陌生,要不然哪天我们一起见见?” “我们不熟悉。”宋爱瑜敛眉,压抑某种情绪,“我们就见我们的,我不想见其他人。” 沐毅眼神闪了闪,似乎觉察出什么。 “对了,有东西给你。”宋爱瑜急忙转换话题,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给他,“看看喜欢吗?” 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沐毅打开后,俊脸霎时沉下去,“不要。” 他反手丢给宋爱瑜,脸色难看下来。 “怎么了?”宋爱瑜怔了怔,问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不高兴? 爱马仕的皮带,沐毅就算没有用过,但也知道价位。他把饭盒收起来,语气沉沉的,“爱瑜,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们家的钱。” 宋爱瑜愣了下,瞥见他紧绷的俊脸,心中不自觉滑过什么。不就是一条皮带吗,用得着这样? “我明天就开学了。”沐毅把东西收拾好,仰头盯着她。 宋爱瑜没有强迫他收下东西,“你的腿,已经彻底没事了吗?” 沐毅点点头,道:“没事了。” 气氛有些尴尬,宋爱瑜看出来他不高兴,可她不过就是送条皮带,完全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他反应这么大,到底什么意思?! “我送你回去。”沐毅收拾好东西,拉她起来,如同往常那样 ,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去。 快到别墅时,宋爱瑜提前一个路口下车。她站在车前,盯着沐毅问,“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沐毅回答的声音很低。 从小到大,宋爱瑜都没有哄过人。素来都是她不开心,别人上赶着巴结的来逗她。就连宋清华每次见她不高兴,也是一口一个宝贝的哄。 眼见他低沉的脸色,宋爱瑜冷笑了声,转身就走。但手腕被沐毅拉住,转而落进他的怀里。 “宋爱瑜!” 沐毅双手拥着怀里的人,声音沉稳有力,“我会努力的。” 努力? 宋爱瑜蹙眉,压根没有明白他的话。她试着挣扎了下,却被沐毅抱的更紧,“我喜欢你。” 有沐毅这样外形俊朗的男孩子表白,宋爱瑜总是欢喜的,方才心头的不快一扫而光。她扬起脸,嘴角的笑容微勾,“我们过几天联系?” “嗯,”沐毅眼神温柔,薄唇在她额前亲了下,道:“等我电话。” 望着前方欢快走远的背影,沐毅嘴角的笑容始终都很温柔。许久后,他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瞥见这半山腰周围的别墅,眼底的神情暗了暗。 虽然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很大很大,但他一定会努力,竭尽所能! 回到别墅,宋爱瑜远远就见到外公坐在遮阳伞下。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今天幸好提前让沐毅离开,要不然被外公看到就惨了。 “外公!” 宋爱瑜提着包,笑眯眯朝他走过去。 午饭过后,宋儒风都习惯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他看到外孙女回来,眼底顿生笑意,“吃饭了吗?” “吃过了。”宋爱瑜坐下后,立刻有佣人送来果汁。 喝了几口鲜榨的果汁,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狐疑的问宋儒风,“外公啊,为什么家里没有爸爸和妈妈结婚的照片,而且我从来都没见过爸爸的照片。” 宋爱瑜很早前就觉得奇怪,可她每次问宋清华都会挨骂。后来她里里外外都找过,却没有找到一张爸爸的照片。从小到大,她除了知道爸爸在她还没出生前就去世,他叫简怀亦,其他任何资料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宋爱瑜问过不止一次,可全家上下,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 宋儒风眼角一沉,盯着她问,“你要相片做什么?” “ 我想看看。”宋爱瑜叹气,想起刚才沐毅带来的全家福,有些羡慕。 宋儒风抿起唇,神情缓缓黯淡。 “外公,”宋爱瑜不敢问妈妈,只能旁敲侧击的问他,“妈妈和爸爸的感情……是不是不好?” 这些年宋清华身边的小男朋友就没有断过,她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明白。 “爱瑜,”宋儒风抬起手,眼神难掩疼惜。他轻抚着她的额头,道:“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你不要多问。” “好吧。”宋爱瑜撇嘴,连外公都不告诉她。 宋儒风平时很疼爱宋爱瑜,总觉得亏欠她太多。他眼见这孩子一天天长大,心底寄予厚望,“爱瑜,外公老了,你妈妈一个人管理公司很辛苦!你是宋家的接班人,外公会把整个家都交给你的!” 听到外公的话,宋爱瑜难掩开心。她伸手圈住宋儒风的脖子,乖巧道:“外公您放心吧,我会帮助妈妈好好打理宋氏。” “乖孩子!”宋儒风展颜,眼神宠溺。随后他又叮嘱宋爱瑜一些事情,便让她离开。 午后的微风浮动,宋儒风脸色失落。如果说,人这辈子总要做错事,那么他这一生最大的错事就是当初一门心思想要把怀亦跟清华撮合在一起。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 哎,冤孽啊! …… 下班的时候,沐良随便编造个借口,先把乔笛赶走。她故意拖延几分钟,避免引起大家的注意。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来电,笑着接通电话。 “姐!”沐毅给她打电话,道:“妈让我给你带了很多菜。” 沐良捧着电话,心底滑过暖流,“你自己吃吧,姐姐今天有事。” “哦,”沐毅应了声,告诉她,“我明天就开学了。” “我知道,你要好好上课。”沐良对弟弟一直都很放心,“我这几天忙,过几天去看你。” “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操心我。”沐毅懂事又贴心。 沐良心中感动,又跟他聊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断。眼见时间差不多,她提着包,一路走出傅氏公司大厦。 “滴滴——” 路边一阵车笛声,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变脸,“你怎么来了?” 男人微微降下车窗,道:“上来。” 沐良差点晕倒,不是让他在前 面路口等吗?怎么他竟然把车开过来?! 来不及跟他矫情,沐良拉开车门,闪身钻进去。几乎在她上车的瞬间,一辆黑色路虎从路口转过弯,并且从这辆黑色宾利边上,大刺刺的开过去。 沐良坐在副驾驶,一眼看到那辆路虎的车牌照,那明晃晃的4444,霎时让她头皮发麻。 嗷! 沐良咻的弯下腰,将脸埋的低低的,同时对身边的男人,命令道:“快开车!” 盛铭湛看到她滑稽的动作,不禁怔了怔。他没多问,抬手发动引擎,立刻把车开走。 两辆车擦身而过,沐良慢慢直起身,转头往后看去,见到黑色路虎并未减速,直接朝着地下停车场驶入,她才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差一点啊! “怎么了?”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她问。 沐良转过头,狠狠瞪他一眼,心想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然她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我们去哪?”沐良没有回答,直接问他。 盛铭湛抿起唇,狭长的桃花眼轻眯,“吃饭。” “怎么又吃饭?”沐良差点爆粗口。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盛铭湛黑眸挑了挑,暧昧的问她:“如果我想做别的,你愿意吗?” 去死! 沐良暗骂,沉下脸,道:“那还是吃饭吧。” 眼见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盛铭湛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他把车开到上次的那座小院,并没有去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上次来过一次,沐良觉得相对比较安全。她跟着他下车,两人走进四合院。 傍晚的四合院里,挂着不少的红灯笼。随着夏夜的微风,轻轻浮动。 院子里还是看不到人,沐良有些害怕,问他:“只有咱们俩吗?” “有问题?”盛铭湛脱下外套,随手丢在院里的石凳上。 眼见他这副模样,沐良头发一阵发炸,急声道:“盛总,其实我答应跟你见面,就是有几句话要说的,完全不用吃饭!” 他脱个外套就把她吓成这样?盛铭湛好笑的眯起眸子,“可我要吃饭,饿着肚子,我什么都不想听。” 话落,他挽起袖口,径自走进角落的菜园,蹲下去开始摘菜。 不是吧? 沐良大跌眼镜,“你在做什么?” “摘菜。”盛铭湛头也没抬,拿起一个菜篮,将嫩嫩的菜心摘下来,放入篮子里。 沐良真想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摄下来,然后要挟盛铭湛。堂堂一个盛氏的总裁,竟然蹲在菜地里,弄得满手都是泥!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因为盛铭湛发话,让她跟着一起摘。摘菜倒是不难,沐良在家的时候,经常去自家的菜园干活,这种事情她做的很好。 摘菜、洗菜、切菜,盛铭湛都一手包揽。最后他又直接打开火,将准备好的食材下锅,很快的功夫,精致的四菜一汤,便摆上桌。 沐良整个人都没回过神,她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又看看身边的男人,惊诧的问道:“盛总,您以前是不是……厨师?” 靠! 盛铭湛瞬间厉目,“我像厨师?” 看他的穿衣打扮,确实不像,沐良摇摇头。 “吃吧。”盛铭湛撇她一眼,心想什么眼神。 沐良拿起筷子尝了两口,心底的疑问再起,“您是不是特级厨师?” 噗—— 盛铭湛差点吐血,眼神阴霾道:“沐良,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耳边震的嗡嗡响,沐良缩了缩脖子,不是就不是吧,发脾气干什么?而且他的菜做的这么好吃,任谁都会怀疑的! 不多时候,沐良放下筷子,开始说正事,“盛总,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清楚。” “说!” 盛铭湛没好气,还在因为她刚才的猜疑生气。难道他长着一张厨子脸?! “我不过是在傅氏打工的小职员,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影响盛氏的决定。”沐良抿起唇,眼神坚定道:“如果您觉得,傅氏的条件不符合盛氏的要求,那就直接回绝,不需要反反复复吊我们胃口!” “哟,”盛铭湛剑眉轻佻,看着她问,“你胆子大了?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胆子不大,”沐良红唇轻抿,回答的铿锵有力,“原本就是两家集团的合作案,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我在傅氏还没转正呢,您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那你什么意思?”盛铭湛深邃的双眸沉了沉,她这是生气了! 沐良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唇瓣,道:“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按照流程走,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说得好。”盛铭湛拍了拍巴掌,眼底染着笑。 沐良看着他,分辨不出来他眼底的神情是喜是怒。不过她把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倒是觉得舒畅很多,也自在很多。 不久,盛铭湛带着她离开那处四合院。他将车开到市中心,沐良依旧要求在半路下车。 “谢谢您的晚餐。”沐良解开安全带,语气礼貌。 “等等。” 盛铭湛喊住要下车的人,锐利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你今晚跟我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傅氏直接出局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沐良回答的不卑不亢。 “为什么?”她的话,倒是让盛铭湛愣住。 沐良抿起唇,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盛氏的总裁如果公私不分,随意强迫别人,那我们还有必要跟这样的集团合作吗?” 盛铭湛轻笑,忽然低头,俊脸罩在沐良面前,“你说对了,我就是对你有兴趣!” 沐良五指收紧,冷冷笑起来,“可我对你没兴趣。” 面对这种轻薄,沐良从小到大经过很多。她早就有了抵抗力,只不过这次的盛铭湛让她觉得比较难缠。 伸手推开他,沐良提着包,冷静的下车离开。 盛铭湛并没有继续,他深邃的目光盯着走远的那抹背影,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没兴趣是吧?没兴趣他也要让她变成有兴趣! 打车回到别墅,沐良走进大门前,深深吸了口气。她看到庭院里停着傅晋臣的车,秀眉轻皱。 前面大厅还亮着灯,尤储秀跟姚琴正在聊天。沐良识相的提着皮包,沿着侧面楼梯上楼。 刚刚走到二楼,沐良就听到有钢琴声,她侧耳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应该是从楼上传下来的。难道有人在弹琴? 迈步走上楼,沐良寻着琴声看过去,只见傅晋臣坐在琴凳前,修长的手指拨动,正在弹奏她很喜欢的那首钢琴曲,秋日的私语。 低沉婉约的曲调,随着男人滑动的手指溢出。沐良惊讶的站在原地,甚至都忘记惊呼。原来傅晋臣会弹琴,可他为什么要骗人? 这首曲子,前半部分音律比较平稳,指法也不算难。沐良站在他的身后,静静聆听,可听到高潮处,乐声嘎然而止。 “怎么不弹了?”沐良蹙眉问。 064 意外撞见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5本章字数:7796 负责盛氏的计划案,沐良绝对算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她以前在学校里学的东西,用到实践中才发觉,完全派不上用场。 理论她倒是有一些,可现实中,需要的是经验。沐良此时深深体会到,为什么用人单位都会要求录用有工作经验的员工。对于一个新人来讲,从头学起,不仅浪费时间,更需要有人付出大把的精力来教导。 最近这些日子,沐良工作的范围几乎都在总监室。辛歆工作是出名的高效率,并且极为严格,在她手下做事,不被骂就要偷笑了。 “啪——” 面前再度丢过来一个黑色资料夹,沐良还没抬头,辛歆夹着怒气的声音已经在她头顶炸开:“沐良,一份预算报表就出错两处,你是干什么吃的?!” 沐良看到辛歆用红笔画出的两处数据,不禁皱眉。怎么会有错?她明明反复演算过的,确认没有错误才给她的。 “你的办法不对!”辛歆拉开抽屉,反手给她一份表格,道:“按照这个公式算。” 沐良怔了怔,心想还有公式啊。她拿起来浏览遍,立刻觉得有公式要比她自己埋头傻算简单很多,也要更加精确。 半个小时后,沐良把这份数据按照公式全部算好,严格核对后,才敢再一次交给辛歆。好在这次没有错误,辛歆看过以后,重新放起来。 “总监,”沐良见她神色稍缓,抿唇问道:“总公司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辛歆眼神动了动,语气渐沉,“听说盛氏也给他们同样的答案,让他们也把计划案重新准备,然后统一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竞选。” 盛铭湛也让总公司重新准备,沐良有些意外,但很快又释然。这样还算公平些?既然一定要竞争,那至少也要在共同的起跑线上吧! 办公室外响起铃声,辛歆扫了眼时间,道:“你去吃饭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辛歆觉得工作并无很大的进展。 沐良见她眼神专注的盯着电脑,暗暗叹了口气,离开去吃饭。乔笛早就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立刻把人拉过去,关心道:“怎么样?又挨骂了吗?” 沐良耸耸肩,拉着她的手走进电梯,“挨骂不要紧,只要能把计划案做好。” “要不要这么拼啊?”乔笛蹙眉,盯着她 问道:“亲爱的,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你完全可以把身份亮出来,保证辛总监吓一跳!” 亮身份?! 沐良摇摇头,觉得乔笛的想法有些可笑。她要亮出什么身份?傅家的四少奶奶?! 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只意味着她已经嫁人,并不具备任何其他色彩。如果想要获得别人的刮目相看,依靠的不应该是这种尊贵的称谓,而是她自己的能力! 傅家的四少奶奶地位怎么了不起,那都是因为傅家,绝对不是因为沐良! 对此,沐良心里很清楚。她有她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价值,并不想攀附任何门第,或者任何什么人。 虽说嫁进傅家实属阴差阳错,但沐良绝对不会认为,她与以前有什么不同!沐良还是沐良,还是沐家的女儿,还是她自己! 来到员工餐厅,照例是乔笛去拿吃的,沐良拉了她一下,叮嘱道:“今天多拿一人份的。” “干吗?”乔笛不解,随口问道:“你不够吃。” “不是,”沐良摇摇头,道:“总监还没吃饭呢。” 乔笛明白过来,挤入人群中动作灵活,很快就拿到足够的食物回来。吃午饭时,沐良吃的很快,乔笛见她那副模样,不禁蹙眉,“你慢点吃,急什么?” “不能慢,”沐良仰起头,将最后一口汤喝掉,“还有几十份数据等我算呢。” 拿起纸巾擦擦嘴,沐良把那份打包的套餐攥在手里,抬手摸了摸乔笛的小脸,笑道:“亲爱的,最近太忙了,冷落你了哦!” “哼!”乔笛撇嘴,委屈道:“都没人陪我逛街。” “过几天啊。”沐良安慰她,同时不放心的叮嘱,“这几天我忙,你要乖乖的,不该看的人不要看,知道吗?” 她嘴里‘不该看的人’,乔笛知道是谁,她张口咬下一大块西瓜,哼哼唧唧应道:“知道了!” “乖!”沐良满意的点点头,拿着饭离开员工餐厅。 回到工作区,几乎没人。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基本都在餐厅,或者在其他地方休息。沐良捧着饭盒,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总监,”沐良把手里还温热的饭递过去,道:“先吃饭吧,总饿着对胃不好。” 辛歆抬起头,扫了眼她递来的饭盒,问她:“你怎么回来了?没去午休吗?” “我事情还没做完,”沐良帮她倒 了杯热水,“快吃吧,饭还是热的。” 平时工作起来,辛歆都没有时间观念,手下人也都了解她的脾气,所以没人敢来打扰她。此时她盯着面前热腾腾的饭菜,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谢谢。”辛歆放下手里的笔,打开饭盒。 沐良回到边上的小桌,黑眸笑了笑,“不客气。”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把刚才还没处理的数据继续核算,神态专注认真。 辛歆安静的吃饭,偶尔抬眸盯着沐良微蹙的眉头。进入傅氏已经快两个月,沐良的表现一直都算不错,虽然她是新人,但是虚心求教,又肯吃苦帮助别人,这是难能可贵的品德! 很快的功夫,辛歆吃完午餐,眼底的神情温和下来。只要沐良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她有信心不出一年,就能把她培养出来。 孺子可教,师傅才能愿意传授! “我们一起来。”辛歆素来是工作狂,她继续刚才的工作,沉声道:“你把算好的数据给我,今天下班前,我们要把这些全都解决掉!” “好的,总监。”沐良毫无怨言。 辛歆眼神微闪,笑道:“以后叫我辛姐吧。” “嗯?”沐良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辛姐。” 这样的称呼亲热不少,其实她这个上司,也不想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续一周,沐良都在加班,真是忙的焦头烂额。每天都是核对不完的数据,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反复演算,哪怕一个小数点,只要错了那就是几千万的损失! 辛苦的同时,沐良真心觉得压力大。她渐渐体会到,撑起这样的一家公司,需要付出的辛苦与努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偶尔闲暇的时候,沐良忽然觉得最近盛铭湛都没有打来电话。自从那晚后,他好像都没有任何骚扰的行为! 沐良年纪轻,精力算是充沛,但她连续高强度工作,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平时准点起床的她,这两天都开始睡眠不足。 傅晋臣见她脸色暗淡,好心开车带她一起去公司。 “今晚还要加班吗?”将车停在路边,傅晋臣转头盯着身边的人问。 沐良点点头,毫不含糊,“肯定要!这份合作案,盛氏只给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我们要一鼓作气,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嘴角微有笑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氏就应该招 聘你这样的员工。” “什么意思?”沐良解开安全带,没有明白。 男人黑沉的眸子噙着笑,神情透着几许玩味,“你只拿一份薪水,但是做几个人的事情,这多划算啊!” 奸商! 沐良撇嘴,瞪着他闷声道:“我要求涨工资!” 傅晋臣但笑不语,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得沐良心尖发颤,率先败下阵来。她伸手拉开车门,一溜烟跑进大厦,头也没敢回。 半响,傅晋臣笑着发动引擎,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一整天的工作全部处于紧绷状态,下班的时候,沐良依旧被扣在总监办公室。乔笛无能为力,这些事情她帮不上忙,只好跟其他同事一起离开。 晚上六点,落地窗外已经亮起路灯。办公室里亮着灯,沐良眼神专注,把一个个数字输入进去,不敢有半点马虎。 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清脆,辛歆也没有闲着,翻看以往的经典计划案例,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扣扣扣—— 大门有响动,辛歆抬头看过去,微有惊讶,道:“傅总,您怎么来了?” 听到傅总这两个字,沐良手指一抖,小数点立刻错位。她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把错处修改过来。这要是出差,真是几千万的损失,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还在加班?”傅晋臣迈步走进来,若有似无的扫了眼沐良,神情倒是看不出太大起伏。 辛歆无奈道:“没办法,盛氏要我们重新做,时间紧任务重,而且为了保密,人手也不充足!” “我明白。”傅晋臣对于辛歆的工作能力很满意,不需要质疑什么。 顿了下,他扫了眼脑袋都要埋进胸前的某人,笑道:“不过工作再重要,也要劳逸结合!盛氏这边,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的事情!” 自从傅晋臣进来,他的眼神总是飘向沐良。辛歆观察入微,又加上之前沐良空降而来的特殊情况,她虽不能肯定,但也隐约有猜测。 “是啊,最近都在加班,今晚放松一下吧。”辛歆笑了笑,转头看向沐良,道:“良良,今天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沐良抿唇,看到辛歆别有深意的眼神,她自己先心虚了。她把东西收拾好,没在矜持,“好的。” 随后她先离开办公室,然后傅晋臣才出来的。 看到傅晋臣走过来,沐良秀眉紧蹙 ,问道:“你这样做很明显的。” “明显什么?”傅晋臣拉起她的手,直接把她带进专属电梯里,面容冷峻。 明显什么?沐良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这样出面说话,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和他之间有猫腻! “我不想让大家乱猜。”沐良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她现在挺喜欢这种工作环境,虽然辛苦,但依靠自己的努力,不需要靠什么关系,也不需要身份背景。 乱猜?傅晋臣剑眉蹙了蹙,心底滑过一丝不爽。他好心出面帮她,怎么还落个这样的名声? 须臾,男人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沐良见他脸色似有不悦,很小心的问他:“我们去哪?” 傅晋臣薄唇轻抿,盯着她消瘦的脸庞,闷声道:“吃饭。” 听他说吃,沐良条件反射捂着肚子。最近早起晚睡,吃饭都没有什么时间,她早就很饿,很需要食物补充能量。 “那个……”沐良红唇轻抿,谨慎的试探,“能不能吃顿好的。” 原本傅晋臣心中是有火的,可听到她这样说,他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转头扫了她一眼,笑道:“没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沐良并不跟他反驳,她肚子里没油水,每天回到家又不敢惊动佣人弄宵夜,真是亏大了!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情不自禁将车开到皇宫酒店。沐良下车看到是这里,唇畔顿生笑意。今晚总算能饱餐一顿了,好耶! 傅晋臣在酒店大门口把她放下来,而后他把车开去前面的停车场。沐良站在台阶上等他,一个人进去这样的地方,还是觉得不习惯。 黑色路虎熟练倒进停车位,傅晋臣推门下来,随手捏着车钥匙往前走。 身后忽然想起一阵轻唤,在这安静的空间尤为刺耳,“ann——” 男人往前的步子瞬间怔住,他咻的转过头,顺着声源看过去,那双深邃的眼眸,掀起的波浪起伏汹涌。 后方走过一男一女,同是金发碧眼。那男人伸手拥着怀里的女人,姿态亲密。女人一头金发微卷,翘起的红唇中,溢出地道的英语。 傅晋臣直勾勾盯着前方走远的那两个人,身侧紧握成拳的五指缓缓松开。他敛下眉,翻腾起伏的黑眸逐渐归于平静。 眼见有对外国情侣手挽手经过,沐良稍稍退开半步。她瞥见站在后面愣神的男人,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傅晋臣收敛心神,转而握住她的手,带她走进皇宫。 坐在这间金灿灿的包厢,沐良似乎已经习惯。等到满桌子的菜都上齐,她立刻拿起筷子,看向身边的男人,“可以吃了吗?” 傅晋臣指间夹着一根烟,俊脸的神情沉寂。他深吸一口后,点头:“吃吧。” 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有异,沐良伸筷子夹菜,大快朵颐。她今晚要好好吃一顿,以备明天再战! 真好吃! 沐良觉得这些菜,每样都很符合胃口,她一样样吃,从未有过的满足。 眼见她那副吃相,傅晋臣薄唇微勾,他把手里的烟掐灭,用消毒毛巾擦干净手后,便把边上一盘盐水虾端到面前,耐心细致的剥掉吓壳。 “慢慢吃。”傅晋臣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她的食碟里,笑容温柔。 那一个个虾肉泛红,只看着就流口水。沐良红着脸看他,傻傻的问:“都是给我的?” “废话!”傅晋臣拿起边上的毛巾擦擦手,不喜欢这种腥腥的味道。 好幸福! 沐良低头,盯着剥好的虾肉,心底滑过阵阵暖流。她用手捏起一个,沾过酱汁后才送到傅晋臣嘴边,道:“一起吃。” 傅晋臣盯着她伸过来的手指,又看看她递到嘴边的虾,勉强张嘴吃掉。虽然他不怎么喜欢海鲜,不过今晚这虾的味道,还不错嘛! 酒足饭饱,沐良舒服的坐在副驾驶,心情很好。开车回到傅家大宅,沐良推门下来,立刻打了个冷颤。 肩膀落下一件男士外套,傅晋臣伸手把她拥入怀里,“天气冷了,你都不知道加衣服?” “我忘记了。”沐良撅起嘴,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她都忽略气候已然入秋。 秋风袭人,沐良缩着脖子,往他怀里钻。有他的温暖,她倒也没觉得很冷。 客厅里亮着灯,今晚全家人似乎都在。沐良前脚刚踏进客厅,就听到傅东亭夸赞的声音,“小政的见解很好,他这个想法很有发展。” 傅政坐在侧面沙发里,听到爷爷的夸奖,神色并没有太大起伏。看到手牵手进门的两人,他下意识的抬眸,眼底的神情沉了沉。 “爸。”傅晋臣牵着沐良进来,放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松开。 傅东亭看到沐良,关心的问了问,“最近经常加班,是不是很辛苦?” 沐良摇头,“大家都在努力,我不觉得辛苦。” “很好。”傅东亭对她一直另眼相看,不只是因为沐家与傅家的渊源,他直觉对这个儿媳妇印象很好。 “要劳逸结合。”傅东亭关心的叮嘱。 沐良点点头,乖巧道:“谢谢爸。” “晋臣,”对面沙发里,傅培安抿起唇,嘴角的笑容温和,“听说你们最近都在加班,大哥看好你的能力,咱们兄弟两人很久没有拼一拼了。” 闻言,沐良瞬间低下头,眼底的笑容尽散。傅培安这种假惺惺的话,连她都骗不过去! 傅晋臣挑了挑眉,总是那副闲散的模样,“大哥,我可拼不过你,你帮手这么多!” 话落,他眼神瞥向傅政,眼底的神情深邃几分。 “好了好了,谈公事去公司谈,回家说什么?不爱听!”傅欢颜靠在父亲身边,很不给面子的开口。她在家里一直这样,不管长幼,说话都能不留情面。 傅东亭见她不开心,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出言苛责,可见对她的宠爱。 佣人将甜品端出来,尤储秀出面打圆场,道:“今晚厨房准备的酒酿丸子,都过去尝尝。” 听到吃这个,傅欢颜第一个站起身,奔向餐厅。 傅晋臣瞥了眼怀里的人,见沐良蹙眉,便回绝道:“妈,我们吃饱了,先回房。” 尤储秀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 紧张一周的工作结束,总算初见成效。周末,辛歆开恩给了沐良一天假,她倒头大睡,直到被傅晋臣从被子里抓起来。 “我要睡觉!”沐良揉着眼睛,委屈的哀求。她好不容易不要加班,能不能多睡一会儿。 “不行。”傅晋臣完全不给面子,将她拉进浴室,道:“给你十分钟。” 沐良站在镜子前刷牙洗脸,暗暗在心底诅咒他!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洗漱好,沐良从浴室走出来,迎面就见傅晋臣丢给她一套运动服,命令道:“快换上。” 睡意还没完全消散,沐良木纳的接过,把衣服套在身上。她对着镜子看了看,立刻皱眉:“为什么要穿这个?” “会打高尔夫吗?” “不会。” 傅晋臣撇撇嘴,无奈的叹气,伸手在她翘挺的鼻尖刮了下,道:“真笨!” 不会打高尔夫就笨了? 沐良不服气,她扬起脸,瞪着面前的男人问,“你会种菜吗?” 种菜? 傅晋臣发懵,下意识回答,“不会。” “真笨!”沐良毫不客气,伸手点在他的额前。 傅晋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俊脸立刻变色。他眯了眯眼睛,一把将她扣在怀里,狠狠瞪着她问,“你敢跟我犟嘴!” 男人的手臂托着沐良的腰,她上半身往后仰靠在他的怀里,那双黑亮的眼眸清澈见底,沐良笑吟吟的看着他,有些撒娇的味道:“傅晋臣,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沐良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心口,低喃:“我跟你开玩笑的嘛……” 她的话都没说完,傅晋臣已经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沐良惊讶的瞪大双眸,可看到的只有他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这个吻很温柔,带着属于他特有的味道,缓缓侵入心尖。沐良不自觉的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近他的怀抱。 她的人,她的心,不可抑制的悸动。 驾车来到高尔夫球场,傅晋臣牵着身边的人,菲薄的唇微微上扬。嘴里还存留着那股甜甜的味道,他掌心收紧,指尖若有似无摩挲在沐良的腰间。 这种地方,沐良第一次来,神情都被新奇的东西吸引,没有察觉正在被身边的男人占便宜。 前方的视野开阔,绿色草坪覆盖面积足足延绵很远。沐良紧张的神情舒缓,心想来这里玩玩似乎还不错。 可她嘴角的那抹笑还没展开,豁然发现正前方走过来的男人。 靠! 沐良大惊,瞬间想要逃离。可傅晋臣圈住她的腰,她哪里能动。 “盛总,”傅晋臣主动打招呼,薄唇微勾,“这么巧。” “傅总!”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染笑,他挑眉看过来,却在见到傅晋臣怀里的人后,眼神霎时怔住。 沐良僵直般站在傅晋臣怀里,后背冷汗直流。这是什么情况?! 065 不知不觉的醋意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5本章字数:6997 正前方走来的男人,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运动装。盛铭湛墨发修剪利落,双手随意垂在身侧,微微仰着下颚,狭长的桃花眼夹带一抹浅笑。 沐良看到往这边走近的盛铭湛,神色大惊。她想要转身躲开,可傅晋臣圈住她的腰,她哪里能动。 “盛总,”傅晋臣主动打招呼,薄唇微勾,“这么巧。” “傅总!”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染笑,他挑眉看过来,却在见到傅晋臣怀里的人后,眼神霎时怔住。 沐良僵直般站在傅晋臣怀里,后背冷汗直流。 糟糕!正面相遇,避无可避! 傅晋臣掌心贴在她的腰间,沐良不可能挣扎。她只能低头,紧张的脸色发白。 “真是巧啊!”盛铭湛眼睛盯着那个死死低头的人,俊脸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太大起伏。须臾,他收回锐利的视线,转而轻问,“傅总也喜欢高尔夫?” “被我爸逼着喜欢的。”傅晋臣语气玩笑,与他丝毫不见生疏,“他总喜欢把我们哥几个都拉出来,不会都要被他骂会了。” 盛铭湛抿唇笑了笑,语气如常,“有亲兄弟就是好,铭湛羡慕。” 沐良乖乖缩在身边男人的怀里,大气都不敢喘。她之前整理过盛铭湛的资料,知道盛家只有他一个独子,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既然都遇见了,那就一起吧。”傅晋臣挑眉,主动开口邀约。 沐良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向他,拼命使眼色。可傅晋臣目光如炬,压根就没看到她。 “好啊。”眼见沐良丰富的表情,盛铭湛低低轻笑,答应下来。 完了!沐良哀嚎,真是躲不过去了! 盛铭湛来的早,已经都准备好。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从他身边经过,道:“一会儿见。” 男人点点头,眼见他们牵手走开,眼底的神情动了动。 走到更衣室外,沐良咬着唇,试探道:“那个……我也不会高尔夫,既然你找到人陪你打,那我回家行不行?” 傅晋臣直接把她拽进去,脸色不悦,“看过电视吗?” “看过啊。”沐良本能的回答。 望着她懵懂的神情,傅晋臣撇撇嘴,把她拉进怀里,笑道:“你看到过只有男人打高尔夫 的吗?” “……”沐良蹙眉,慢慢回想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好像是发现,喜欢这种运动的不仅只是男人! 努力挤出一抹笑,沐良还在试图转圜,“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没关系。”傅晋臣摆出一副丝毫不嫌弃的模样。 他动作麻利的把衣服换好,偏头扫向她,薄唇微勾,“捡球没技术含量。” “……捡球?”沐良回过神来,瞪着他问,“你让我捡球?” “你还会别的吗?”傅晋臣提着球桶往外走,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气鼓鼓的一张小脸,眼底的笑容温柔。 沐良轻咬唇瓣,心底的怒火翻腾。早知道他没这么好心了,原来带她来就是让她捡球的! 来到球场,盛铭湛已经安排人过来整理场地。有工作人员开过来两辆球车,把球杆那些偏重的东西都放在车上。 沐良瞥了眼盛铭湛,见他正在选球杆,并没有看自己。她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清楚他想要怎样,但心底还是希望他最好装作彼此不认识! “选杆。”傅晋臣见她愣神,抬手推了推她,不耐烦的催促。他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球帽,与他身上的衣服很搭配。 沐良转身走到球桶前,立刻发晕。那些球杆有很多种,长短粗细,球头的形状都不一样。她对于高尔夫完全陌生,压根不知道要选什么。 随手抽出一根,沐良握着就要离开,却忽然被人拿走,“这跟不适合你。” 沐良挑眉看过去,豁然发觉盛铭湛就站在她身边,与她的距离不过几步。他伸手将她选中的球杆夺走,然后又从球桶里选出另外一根,递给她,“你用这根应该差不多。” 盛铭湛微微扬起下颚,眼角流露的神情温柔,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沉寂的黑眸仿佛荡漾着一波春水,霎时让人觉得无限温暖。 沐良被这样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伸出手,接过他递来的球杆,“谢谢。” “客气什么。”盛铭湛内敛的双眸滑过她的脸,回答的别有深意。他单手掂了掂自己握着的那根球杆,利落的转身走向球场。 须臾,沐良握着球杆回来,她并不太懂。不过也觉得盛铭湛给她选的这根,比起刚才她自己胡乱拿的,要轻便顺手很多。 “选好了?”傅晋臣右手握住球杆的手柄,轻轻抬起球头落在左手摊开的掌心里。他盯着沐良手里提着的球杆,薄唇不自觉 的抿起。 “嗯。”沐良不敢多说,敷衍的应了声。 傅晋臣挑眉,“选的不错。” 话落,他抬起脚,迈步往前走过去。 沐良秀眉紧蹙,盯着他的侧脸,看不出他到底什么表情。不过她总觉得,他刚才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今天这场球,是盛铭湛先开的杆。那个白色小球,随着他扬起的球杆瞬间飞起来。 碰—— 沐良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响,等她再看的时候,球都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 “咦,球呢?”沐良瞪眼找半天,可都看不到。 “呵呵……” 身边的两个男人同时发笑,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嗷呜,丢脸! 她红着脸一副羞涩的表情特别好玩,傅晋臣每次看,都忍不住想要吻住她嫣然的红唇,喜欢她口中的甜甜味道。 眼见盛铭湛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傅晋臣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他迈步走过去,牵起沐良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干嘛去?” 傅晋臣伸手将她拉到身边,道:“找球。” 这话只让沐良把脸埋的更低,更加不好意思。这是在笑话她吗? 几杆球下来,傅晋臣跟盛铭湛的成绩不相上下。高尔夫这项运动,也是需要体力的。沐良跟着他们沿着这片场地走来走去,已经觉得双腿发酸。 那么一个小球,打来打去,那一杆出去就是不近的距离。沐良撅嘴,心想这玩法有意思吗?球场这么大,她走的脚跟都酸了。 “想不想试试?” 眼见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傅晋臣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分开双臂把她圈在胸前,道:“让你打一杆。” “让我打?”沐良看了大半天,已经看出些门道。他现在的成绩,跟盛铭湛分不出太多,要是让她打,估计就要输了。 “我不会。”沐良摇头,拒绝。 傅晋臣瞥了她一眼,道:“我教你。” 身边有人靠近过来,沐良虽没转头,但眼角余光也能看到是盛铭湛。 她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往傅晋臣怀里躲,小心的问:“如果我给你打输了怎么办?” “输了?”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勾起的弧度好看,“没事,输了也不怪你。” 没有想 到他这次竟然如此好说话,沐良黑眸发亮,笑问:“真的?” “真的。”傅晋臣点头,神情看不出玩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放心了。看他们打了一上午,她只是满场找球,觉得很无聊。 “教我吧。” 沐良瞬间提起精神,双手握着球杆,很配合的站在傅晋臣的怀里。 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同样很配合。他张开双手,轻轻握着沐良的小手,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放松,别紧张。” 调整一下呼吸,沐良缓缓放松手臂紧绷的肌肉,同时也把腰腹的肌肉放松。 傅晋臣腾出一只手,掌心落在她的后腰,耐心给她说教,“挥杆的时候,用的是腰还有腿的力量,手臂不要过度用力,知道吗?” “哦。”沐良学习的认真,提气收腹。 傅晋臣抬起膝盖,将她的双腿调整好角度。他薄唇若有似无擦过沐良的脸颊,引起怀里的人一阵战栗。 这边两个人亲亲热热学球,对面盛铭湛单手握着球杆,锐利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眼底的神情渐渐沉下去。 “打吧。”眼见差不多,傅晋臣往后退开半步。 沐良喘了口气,眼睛扫了眼球,双臂举起球杆,随着她手腕的摆动,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瞬间落杆。 碰—— 球杆落下,沐良盯着飞出去的球,瞬间惊喜。 “哇,打出去了!” 沐良一把丢掉球杆,转手环住傅晋臣的脖子,叫道:“你看你看,我把球打出去了!” 身上忽然吊着个人,傅晋臣完全措手不及。他急忙伸手搂住她的腰,生怕她站不住摔跤。 她激动的脸颊泛红,傅晋臣无奈的撇嘴,把球打出去就值得这么开心吗?不过他盯着那球的落点,倒是有些意外,这一杆打的,倒还算不错! “啪啪——” 身后响起掌声,沐良转头看过去,只见盛铭湛嘴角噙着一抹笑,道:“打的不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沐良急忙收回放在傅晋臣肩膀的手,低头拾起地上的球杆。 望着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傅晋臣内敛的眸子动了动,他含笑迎上对面男人的目光,道:“我们继续。” “不用了,”盛铭湛挑了挑眉,下颚朝着前方轻点过去,“傅总,你赢了。” 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傅晋臣看了看数据,嘴角沉了下,“那是盛总承让。” “哪里,”盛铭湛收起球杆,“我们下次再约。” “好。”傅晋臣应了声,见他开球车离开。 沐良怔了怔,心想她胡乱打了一杆,没想到还帮着傅晋臣赢了!眼见盛铭湛开车离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须臾,傅晋臣开着球车,带她回到前面大厅。 “我去换衣服。” 沐良点点头,看着傅晋臣走进更衣室。她坐在外面的椅子里等,却不想椅子动了动,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玩的开心吗?”盛铭湛在她身边坐下,语气阴霾。 沐良看到身边的男人,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拉开跟他的距离,“你不是走了吗?” 男人薄唇微勾,盯着沐良的眼神发沉,“你怕什么?” “怕?”沐良厉目,怒声道:“盛总,您说话真奇怪,我有什么好怕的吗?” 被她呛了口,盛铭湛沉下脸,问道:“你拒绝我,就是因为傅晋臣?” “……”沐良哑然,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她并不想多解释,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缓了口气,沐良看着他的眼睛,道:“盛总,我跟傅晋臣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为什么对他一口一个盛总,要不然就是您,可却喊那个男人的名字。这种生疏远近,傻子都能听出来。盛铭湛抬起头,修长的手指轻叩在腿间,问她:“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沐良不想撒谎,“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闻言,盛铭湛眼角的神色夹带一抹阴霾闪过。先前他让人查过沐良的资料背景,但信息只有她进入傅氏而止,后面没有再详细的内容。 资料曾显示她有空降的嫌疑,但却查不到究竟是真是假?! 他的目光深沉锐利,沐良没由来心慌,她想到盛铭湛的身份,又解释了句,“反正我们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不是乱七八糟的关系?! 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莫名选择相信她。其实跟她不过见过几次面,并无深入的了解,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她。 眼底的厉色渐渐散去,盛铭湛嘴角微扬,转换话题,“计划案准备的怎么样?” 他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沐良适应过 来后,道:“正在准备。” “下周送我办公室。”盛铭湛起身,随之丢来这么一句。 沐良刚想细问,可他抿起唇,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开。 “你跟他认识吗?”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沐良脸色发白。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不认识。”沐良心虚。 不认识?傅晋臣冷笑,盯着她问,“之前辛歆不是带你去过盛氏吗?你没见过盛铭湛?” “……啊?”沐良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改口,“那就是认识。” 我操! 这回答让傅晋臣变脸,早就看她表情不对劲,说谎的功夫也太差劲了吧! “呵呵——” 傅晋臣嘴角溢出抹笑,他拉起沐良的手,带她往停车场走。 “我们去哪?” “吃饭。” 沐良拍拍心口,以为自己过关。吃午饭时,她胃口大开,压根就没意识到,人家就是想先要把她喂饱,然后才能开宰! 幽暗温暖的卧室中,沐良躺在柔软的床里,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开口求饶。 “唔!”她俏脸紧皱,呼吸急促。 “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强势的逼问。 沐良咬着唇,心想今天不招是不行了。她撅起嘴,把答案完整的说了一遍。 “你们见过几次?” “一次。” “一次吗?” “唔……,好像是两次。” 沐良委屈的看着他,心想傅晋臣你要不要这么狠啊,她全身都要散架了,哪有力气思考。 傅晋臣低下头,黑沉的眼眸盯着她,薄唇吐出的热气,拂过她的鼻尖,“沐良,我上次就告诉过你,说谎的后果是什么,嗯?!” “我错了……”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主动求饶,“我没骗你,真的见过两次。” “为什么要跟盛铭湛见面?”傅晋臣俊脸紧绷,语气阴沉。 为什么? 沐良不敢再说谎,很小心的回答:“吃饭。” 怀里的人紧紧咬着唇,因为用力啃咬,她的唇瓣嫣红。傅晋臣看得一阵心烦意乱,猛然间低头吻下去。 沐良脑袋发晕,昏 昏沉沉间,只听到他说,“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呜呜呜—— 沐良咬牙,心想以后她绝对不敢再吃饭了!艾玛,包括这个混蛋,不就吃他一顿饭吗,至于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她吗?果然啊,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第二天早起,沐良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她腰酸腿疼的起床,洗漱过后,发现傅晋臣安排了司机送她。 来到公司,沐良也没看到傅晋臣。她蹙眉,隐约好像记得昨晚他在她耳边说过什么,但她太困了,根本就没记住。 上班后不久,有快递公司的人捧着一大束鲜花进来,“请问,哪位是沐良小姐?” 乔笛看到那束花,反应比沐良快,她抬起手,笑道:“这里。” 眼见快递员捧来的黄玫瑰,沐良怔怔呆住。她在乔笛的催促下签了字,眼睛盯着那束花,还是没反应过来。 “哇,九十九朵耶!”乔笛数了数,满眼暧昧。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好奇的凑过来,怯怯私语,“这花好漂亮啊!良良,是你男朋友送的吗?” 外面一阵骚动,辛歆推门出来,扫了眼那束花,眼眸微闪。她敛起异色,语气惯有的严厉,“现在是工作时间,都干什么呢!” 大家一窝蜂散开。 沐良把花束拿到边上,见辛歆并没多说,才算松了口气。 “谁送的?”乔笛压低声音问,八卦潜质尽显。 沐良瞪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低头盯着那束花,看到那一只只娇艳欲滴的黄玫瑰,心头蓦然微动。黄玫瑰? 伸手拿起花束边上的那张卡片,沐良轻轻打开,入目的字迹飞扬:这是对你昨晚表现的奖励。 傅晋臣,你个不要脸的! 沐良脸颊瞬间火烧,她举着卡片,整颗心不可抑制的狂跳。 手机滴滴响起,提示有短信。沐良滑开屏幕,又看到傅晋臣的短信内容:有急事出差香港,一周后回。 沐良下意识的把电话拨出去,可对方已经关机,想来应该是傅晋臣临上飞机前给她发的短信。 须臾,沐良从总务处借来一个大花瓶,将那束花插进瓶里,摆放在不算显眼的地方。她单手托腮,盯着那束花发呆,蓦然轻笑出声。 傅晋臣,你究竟什么品位?送束花也要黄色吗?! 滑开手 机屏幕,沐良盯着他发来的短信,心底微有失落。他要去七天,好像挺久的! 066 缘分天使(精彩)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6本章字数:8878 花瓶里的大束黄玫瑰,沐良纵然每天都浇水,但还是见它日渐凋零。这是万物生长的自然规律,花开正颜,却终究要枯萎。 沐良眼睛发直,盯着掉落在桌上的花朵,神情有些失落。自从傅晋臣离开后,她每天都会这样对着这束花不住的叹气。 有时连她自己都犯糊涂,不过就是鲜花而已,用得着她如此感叹吗? 随手拾起一朵,沐良敛眉,看着掌心里这朵黄玫瑰,不禁想起傅晋臣那张俊逸的脸。以前他在身边,她总是想要躲他,可现在他不在,她又特别想听听他说话的声音。 尤其他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的声音,让她心间滑过一波波的涟漪。 沐良撇撇嘴,心情复杂。她手指抚在花朵的边沿,轻轻揪下花瓣,嘴里小声嘟囔,“喜欢他,不喜欢?” 手中的花瓣片片掉落,伴随着沐良的疑问,她好像猜谜语,完全不知道握在手中的答案,究竟对不对。 “亲爱的,干什么呢?”乔笛突然伸着脑袋过来,吓了沐良一大跳。 “吓死我了!”沐良蹙眉,狠狠瞪着乔笛。每次都被她吓,早晚吓出病来。 乔笛见她真的生气,急忙道歉:“对不起啦。” 桌上散落着一片片花瓣,乔笛眨了眨眼,看着沐良手里握着的玫瑰花,立刻嘲笑道:“哈哈,你也相信这个啊。” 沐良有些不好意思,敷衍道:“哪个?” 眼见她装傻,乔笛故意拆穿她,“你刚才是不是再算,喜欢还是不喜欢?” 被她的话噎住,沐良慌张的别开视线,急忙把桌上她揪掉的花瓣都收拾起来,丢进垃圾桶,“没有。” “还嘴硬!”乔笛不相信。其实这种测试,大多数女孩子都用过,不过是种心理暗示而已。 伸手搭在沐良的肩头,乔笛暧昧的贴近她的耳边,道:“傻丫头,喜欢就喜欢呗,他可是你老公,你喜欢他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沐良猛然抬起头,盯着乔笛看,问她:“你是这么感觉的?” “对啊。”乔笛很肯定的点点头,“我告诉你啊,你已经嫁进傅家了,这种豪门大家族一进去,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你还指望以后能有机会让你离婚吗?所以啊,你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喜欢你 老公,让他也好好喜欢你,这样你才能幸福!” “真的假的?”乔笛的话,沐良听着发怵。怎么听都觉得她签了卖身契,这辈子都被傅家套牢,没有出头之日了。 “切!”乔笛撇嘴,打赌的口气,“不信你试试?!” 好吧,这种事情还是不试的好。 有人喊乔笛出去买东西,她对着沐良努努嘴,道:“我先去买奶茶,回来再给你继续说啊。” “快去吧。”沐良乐呵呵看她跑远,心想这丫头就是乌鸦嘴,可千万别说了,她都害怕。眼见手里剩下的半朵花,她蹙起眉,刚才数到哪里来着?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唔! 沐良颓然的叹气,又伸手掐了朵花,重新开始数。须臾,她盯着花枝上孤零零剩下的唯一一瓣花,嘴角的笑容甜蜜,“喜欢!” 将最后那瓣花掐落,沐良俏脸的神情透着满足,原来是喜欢啊!她在心底轻叹,嘴里轻哼着小曲,快速把桌面收拾干净。 要是让乔笛看到,又要嘲笑她一番。 中午休息时,乔笛拉着沐良去餐厅,她依旧冲在前面,把食物都端回来。 “吃吧。”乔笛把勺子递给沐良,惊喜道:“今天有咖喱牛肉,我拿了很多,你不是喜欢吃吗?” 沐良盯着面前的饭,很感激的道了谢,但吃的时候却发觉没有平时的味道。 “不好吃吗?”眼见她吃的慢吞吞,乔笛狐疑的往嘴里尝了口,道:“很好啊,今天的火候正好。” 顿了下,她看到沐良兴趣缺缺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不是吧,傅四少才走了三天,你就茶饭不思?” “我没有。”沐良本能的反驳,握着勺子吭哧吭哧往嘴里塞,“我是早饭吃的太多,中午还没消化嘛。” “是吗?”乔笛眯着眼睛瞪她。心想沐良平时午饭都吃的像头小恶狼,最近这几天就变成没消化了。 沐良心虚,不敢看她。 “嗨!” 蓦然,有人端着餐盘过来,站在她们这桌前面问:“我可以一起坐吗?” “不可以!” “可以——” 乔笛看到来人,双眼蹭蹭放光。她主动拉开椅子,让钱响坐下。 钱响看到沐良排斥的表情,并没介意。他转身坐在椅子里,毫不避讳周围探究过来的目光,俊脸并无变 色。 “钱副总!” 沐良有些生气,他大刺刺坐在这里,难道不知道会让别人陷进尴尬的境地吗?她往边上指了指,道:“那么多空桌子,你去那边坐。” “赶我?”钱响抿唇,语气听不出喜怒。 乔笛撅起嘴,伸手揪着沐良的袖子,眼底的神情可怜巴巴的,“良良,就让钱副总一起坐嘛,反正坐都已经坐了。” “坐坐坐,你就知道坐!”沐良怒其不争,抬手狠狠戳在乔笛的前额,吼道:“你给我争点气行吗?” 眼见乔笛捂着额头痛呼,钱响剑眉轻佻,笑道:“我是受人之托,负责盯着小嫂子吃饭的。” 钱响的声音不大,语气刻意加重受人之托四个字。沐良怔了怔,转而望着他,心口霎时滑过一阵激荡。 “他……”沐良动了动嘴,很想问钱响是受谁之托,可她话到嘴边都咽回去。这样直白的问,会不会让人看笑话! 而且傅晋臣为什么和钱响联系,却都不给她打电话。这几天都是晚上只有一个短信,短信内容就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多写几个字能累死吗?沐良生闷气,心中的滋味霎时酸涩。 钱响察觉到沐良的表情变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刚才接到傅晋臣的工作电话,两人谈完公事后,没想到傅晋臣忽然冒出一句:“你中午去员工餐厅吃饭吗?” 钱响多聪明的人啊,而且又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几乎他一个眼神,一句暗示他都能通透。 当时他会意的笑了笑,道:“四哥你放心,我帮你照看小嫂子。” “谢了。”原本没想到傅晋臣能承认,所以钱响有些愣神,等他放下响起嘟嘟声的电话,终于发觉出某种异样的变化! “你受谁之托啊?”乔笛揉着额头,依旧改不了八卦本性。 钱响眼底泛起笑意,伸手将他盘里的甜品放到乔笛的盘子里,笑道:“高人!” “高人?”乔笛看到有甜点,立刻忘了疼。她拿起芝士蛋糕吃,惬意的眯了眯眼睛,继续问:“怎么不是矮人?!” “噗——” 沐良笑喷,忍不住摇头,她家这个小傻妞,将来可要怎么办呢?! 钱响抽出一张纸巾,给乔笛擦擦嘴角,好笑的盯着她,耐心的解释:“我说的高人,是高层人士。” “高层?”乔笛嚼着蛋糕 ,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哦,是傅四少让你来盯着我们吃饭的吧?是不是关心我们家良良……” 沐良伸手捂住她的嘴,怒声道:“乔笛,你小点声音!” “唔唔——”乔笛嘴巴被她捂住,一个劲点头,那意思是说她知道了。 沐良无奈,松开手坐回椅子里。她哀叹,认识这样的好朋友,她真是服了! 这两个女孩子笑笑闹闹,气氛轻松不少。钱响素来没有在这种场合用过餐,他平时约会的对象都是妖娆性感的女人。可眼前这两人,一个冷艳聪慧,一个天真烂漫,他渐渐发觉,为什么傅晋臣喜欢跟她们呆在一起。 盛氏的计划案,初步方案已经接近尾声。辛歆这几天给沐良剪掉不少工作量,觉得她前段时间太累,想让她休息恢复。 忙碌的工作忽然清闲,沐良立刻觉得不适应。她白天在公司有事做,时间还比较好打发,可下班以后,回家面对傅家那些人,让她倍感压力巨大。 平时有傅晋臣在身边,还能帮她圆场,沐良还觉得自在些。但这几天他都不在,她好像又回到初到傅家的日子,整个人都觉得压抑,透不过气,看到那扇大门就想离开。 心情莫名烦躁! 下班的时候,乔笛拉她去逛街,沐良没心情。她找个借口拒绝,公交车也懒的坐,拦辆出租车,无精打采的坐进去。 出租车沿着市中心行驶,沐良坐在后座,偏过头看着外面亮起的霓虹灯。秋风瑟瑟而起,满树的枝叶纷纷掉落,秋天来的这样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尤记得盛夏相遇,他狂妄不可一世的步步相逼,她处心积虑想要挣脱束缚。转眼不过三个月,可她心底的起伏却如此明显。 前方的商业街,高楼林立,各种名品商铺比邻。沐良挑眉看过去,远远就看到宋氏琴行灯火通明。最近忙着赶工作,她都没去弹过琴。 “师傅,前面停车。”沐良忽然改变心意,在步行街下车,快步朝着琴行走去。 推开宽大的玻璃门,营业员看到她来,似乎已经熟悉,主动打招呼,“沐小姐,您来了。” 沐良微有惊讶,想起上次她来,爷爷在这家店的地位,连带着她也沾光。 “宋爷爷在吗?”沐良问店员。 店员急忙点头,道:“在里面。” “谢谢。”沐良提着包往里走,果然看到宋儒风穿着工作服,正在擦琴。 放轻脚下的步子,沐良走到他身后,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坏他,但又想给他一个惊喜,“爷爷,我来了!” 前几次她这样,宋儒风总是惊喜的转过头,满眼笑容的迎接她。可这次,他只是抬头扫了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爷爷?”沐良见他变脸,不禁蹙眉问,“您生我的气了吗?” “哼!” 宋儒风别开脸,并不看她,弯腰将钢琴下面的琴腿都擦拭的很干净。 好端端这副模样,沐良撅嘴,往他身边凑过去,“爷爷,您怎么不理我啊?” “不想理。”宋儒风气哼哼的回道。 沐良怔了怔,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还以为是因为她来弹琴,爷爷被老板骂,愧疚道:“爷爷,是不是我上次来弹琴被老板看到,你挨骂了?” “挨骂?”宋儒风挑眉,语气不悦,“谁敢骂我?!” 呵呵—— 沐良低笑,觉得爷爷这副表情很好玩。她秀美紧蹙,更加不解:“既然您没挨骂,为什么不理我?” 闻言,宋儒风脸色变了变,神情有些孩童般的任性,质问道:“你说话不算话!不是说每周都来弹琴的吗?可我都等了你三个礼拜,都没见到你人?” 沐良松了口气,急忙解释:“爷爷,我最近工作忙,天天都要加班,没有时间过来。” 原来是忙工作?宋儒风隐约也猜到,不过他每周三都会过来,可是看不到她,心中倍感失落。 “爷爷,”沐良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哄道:“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谅我好不好?” 她撅着小嘴,撒娇的模样,只让宋儒风心头发软。他虽然抿着唇,但眼底已经展露出笑容。 “那你要给我弹好听的曲子。”宋儒风丢开手里的抹布,语气耍赖。 沐良一个劲点头,道:“只要我会的,您可以随便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宋儒风嘴角含笑,望向她的眼神温柔。 沐良坐到琴凳前,多日没有弹琴,她心情有些兴奋,忍不住炫技。她今天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曲调温柔绵长,隐约中染着炙热的爱意。 宋儒风坐在边上听她弹奏,眼底的神情宠溺。对这个孩子,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抑制不住想要跟她亲近。 钢琴 能让沐良舒缓紧绷的神经,连弹几首后,宋儒风也恢复往日的笑脸。 “爷爷!” 沐良双手托腮,看着宋儒风正在给钢琴调音,不自觉的问他:“您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只在这家店做个老师傅?” 宋儒风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工作不分高低,只要你坚持,任何事情都能有所收获!” 今晚的她,看着有些心神不宁,宋儒风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心的问她,“小丫头,你有心事?” “没有,”沐良本能的否认,可转瞬又叹气道:“是有一点点啦。” “说来听听。” 沐良瞥着嘴,睁着明亮的双眸问,“爷爷,您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喜欢一个人?”宋儒风看着她有些羞怯的模样,霎时明白。他这把年纪,什么没有经历过,看穿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小丫头,”宋儒风望向她,语气温柔道:“爷爷虽然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可只要你觉得,他值得你喜欢,那就大胆的喜欢,不用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 沐良心头微动,心想爷爷真厉害,连她这点小心思都能看出来!对于傅晋臣,她多少有些不确定,因着他以前的作风,她到底有所顾忌。 可此时听到宋儒风的话,她心头阴郁的那个结,似乎豁然开朗。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沐良把她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宋儒风道:“爷爷,我最近工作忙,不一定每周都能来,如果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话落,她提起包,道:“我现在要回家了,爷爷再见。” “再见。”宋儒风眼见她一溜烟的跑远,将她留下的号码妥善保管好。 香港。 连续五天都是高强度工作,傅晋臣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后,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 “傅总,您回酒店休息吧。”助理将资料都收拾好,关心道。 傅晋臣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是深夜。他盯着时间,心想这时候沐良肯定已经睡着,还是不要吵醒她。 最后两天,工作依旧安排的紧密。前几天事情处理的比较顺利,傅晋臣争取到时间,应该可以提早一天返回名海市。 傅晋臣开车从公司出来,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心思微动 。每次他送贵重的首饰,沐良都是一副惊吓的表情,这次他应该要选一些她能接受的礼物。 这边的商场里,多见奢侈品。傅晋臣并不缺那些东西,也没多大兴趣,他双手插兜,沿着柜台一个个转,没有想好应该给她买什么。 倏然间,右边柜台中摆放着许多精致的小娃娃,模样可爱。傅晋臣饶有兴味的走过去,站在柜台前看。 “先生,您好。”售货员走过来,柔声介绍道:“这个娃娃叫triangel,中文名也叫缘分天使。” 缘分天使?傅晋臣蹙眉,他并不知道这种东西。 售货员笑了笑,耐心的解释,“传说古希腊的爱神有两支箭,一支金箭,一支银箭。金箭用来帮助有缘分的人们,银箭则用来拆散他认为无缘的人。但有时候也会犯错,所以就创造这样一个天使来阻止银箭,为爱人们守护缘分。” “最特别的是缘分天使的头部、手部和足部,全采用意大利钛白陶瓷制成。五官采用手工绘制,非常漂亮逼真。衣帽由顶级绸面布料,纯手工制成,工序达到103道……” “行了!” 傅晋臣打断殷勤的售货员介绍,随手指过去,道:“这六个全都要了。” “……六个?”漂亮的导购员怔住,“先生,不需要买这么多,只要一个守护天使,放在您喜欢的女孩子床头就好。” 一个吗? 傅晋臣黑眸轻眯,眼神落在中间那个,穿着粉色绚烂欧洲宫廷服的玩偶上,它头上戴着三个尖角的小帽子,具有浓郁的异国风情。最特别的是,这个玩偶的面部表情是笑的,大大的眼睛,睫毛翘长,微红的脸颊,看着就惹人怜爱。 傅晋臣眼睛直勾勾的,眼前出现沐良每次害羞时那副羞涩的面容,竟与这个玩偶的神态如此之相像。 “我要这个!”傅晋臣手指点过去,毫不犹豫。 “好的。”导购员将他选中的缘分天使拿出来,细心的包裹后,将缴费的票据给他。 刷卡后,傅晋臣回到柜台,他拿起包装精致的礼盒,转身朝商场外面走。眼角蓦然闪过一道身影,他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俊脸的神情瞬间大变。 商场的出口方向,走过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她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 女人的脚步很快,直接往出口走。 “站住!” 傅 晋臣抬脚追过去,对着前面的人影喊道。 侧面恰好有旅行团的旅客经过,十几个人的队伍挡在前方,傅晋臣伸手推开人群,却因为这短暂的阻隔,与前面的人拉开距离。 前方那名穿着黑衣的女人,似乎掐算着脚下的步子。她低头走出商场,脚步沉稳的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走过去。 傅晋臣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快步跑向旋转门。他心急火燎的往外跑,远远看到那抹黑色身影往路边走去。 黑衣女人走到路边的轿车前,果断的伸手,打开车门坐进去。 “太太。” 前方的司机抬起头,等待她的指示。 “开车。”女人红唇微动,冷静的命令。 “是。”司机不敢质疑,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傅晋臣一口气追过来,眼睁睁看到她坐进去,而后那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ann——” 这一次,傅晋臣几乎是肯定的,扯着脖子喊。虽然只是侧脸,但她走路的姿态,还有她隐约露出的尖细下颌,他确认不会看错!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沿着路边死死追赶着前方开远的轿车。可他跑动的速度再快,终究也赶不上汽车的速度。 脚下的步子一阵踉跄,傅晋臣颓然的被车轱辘抛在后面。他大口喘着粗气,却只能愤恨的盯着那辆车越开越远。 黑色轿车的后座中,女人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她微微仰起头,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追赶的男人,红唇不自觉的抿紧。 …… 最近这两天,公司内部的女同事们,都在研究一个关于西方的传说。乔笛八卦,到处去打听,然后将各种资料,各种版本汇总,跟沐良分享。 对于这些东西,沐良本来没有多大兴趣,但毕竟是女孩子,对于什么传说魔咒的,总是会多留心几分。 傍晚下班,沐良背着包走出公司。乔笛今晚被她爸给叫回家,说是又要去相亲。沐良叮嘱她不要跟家里闹,随便去看看,不喜欢以后就不要联系。 走出公司大厦,扑面而来的冷风灌入衣领。这几天忽然降温,沐良昨晚给傅晋臣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带厚外套,可他没有回复。 不过因为一条短信,但沐良整天都心不在焉。她把身上的毛衣外套裹紧,一个人低头往公交车站走。 忽然想起 今天在办公室转发的那条传说,沐良心思微动,那是个西方魔咒,说如果你闭上眼睛走十三步,遇见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爱人。 反正闲着无聊,试试呗。 轻轻合上眼睛,沐良往前迈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在嘴里默数,“1,2,3……” 路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路虎,傅晋臣算计着这个时间她应该下班,特别从机场过来接她。远远就看到沐良站在路边,闭着眼睛往前走。 靠! 傅晋臣剑眉紧蹙,眼见她前面正对着一根电线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12,13——” 数够数字,沐良慢慢睁开眼睛,嘴巴张成个o型。距离她鼻尖一厘米,直抵着一根电线杆子。 不是吧? 沐良撇嘴,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样啊,好歹也有个人行不行?怎么是跟电线杆! 心中泛起一股怒意,沐良咬牙,愤然的想果然是传说,根本就不准嘛! “你没事吧?”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紧接着沐良的掌心热了热,男人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锐利的眼眸在她全身打量,“你傻啊你,走路不看路,要是有车怎么办?” “你……”沐良怔怔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轻颤,“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明天才能回来的吗? 傅晋臣薄唇轻抿,见她没事后才松口气。他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就提前回来。” “哦。”她应了声,却感觉心脏的位置激烈的跳动。 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沐良仰起头,水润的双眸望向面前的男人。她忽然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最热的那处。 “傅晋臣,幸好是你。”沐良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低声喃喃。 傅晋臣听的并不清楚,但怀里的人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主动伸手抱他,他黑沉的眼眸泛起一片柔色,不自觉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行了十三步,遇见一个人,然后爱上他。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魔咒,沐良想,她是愿意的。 067 温柔相处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6本章字数:8104 十一月的天气,早晚都会很冷。秋风扫过,树叶沙沙作响。黑色路虎中,沐良坐在副驾驶里心情忐忑难安,她不时的的偏过头,盯着身边的男人看。 “看什么呢?”傅晋臣瞥了她一眼,问道。 沐良脸颊微红,慌张的别开视线,摇头道:“没什么。”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矩。他并没多问,只是牵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感觉到她冰冷的温度后,剑眉轻蹙,“你穿的太少了。” 沐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装,“我穿的很多啊。” 很多吗?傅晋臣抿唇,心想穿的多怎么手还是这么凉。 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尤储秀早早就在门庭下等着儿子回家。沐良看到婆婆亲自出来迎接,微微有些紧张,见她不自然的表情,傅晋臣走到沐良身侧。 “妈!”傅晋臣单手环住尤储秀的肩膀,讨好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尤储秀转头仔细盯着儿子看,眉头轻蹙,“怎么瘦了?” “没有吧,”傅晋臣随口敷衍,颇有技巧的哄她开心。沐良跟在他们身边,眼见人家母子俩亲亲热热,她还是觉得插不上话。 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傅晋臣眼角余光瞥见她,薄唇不禁勾了勾。他不着痕迹从母亲身边躲开,转而握住沐良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温暖干燥的十指强而有力,沐良盯着他和她指尖缠绕,紧抿的红唇不自觉溢出一抹笑。 “四叔。”傅政站起身,恭恭敬敬喊了声。 傅晋臣俊脸如常,习惯性与他玩笑几句,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傅政在垂眸时,看到沐良紧紧依偎在傅晋臣怀里,他眼角的神情深沉几分。 晚饭准时上桌,傅东亭看到小儿子回家,神色倒是不似平日的严苛。他简单的问了几句,傅晋臣回答也是有模有样。 这几天,沐良晚饭都没吃饱,今天傅晋臣回家,她从精神上就觉得放松,食欲自然回归。 “你尝尝这个。”沐良伸筷子夹菜,放进傅晋臣的食碟里。 傅晋臣恰好也在夹菜,放进她的食碟,两人都是一怔,然后相视而笑。 “喂喂喂——” 旁边有人不高兴的敲桌子,“吃饭就吃饭吧,夹来夹去别人怎么吃啊?” 傅欢颜咬着筷头,俏脸阴沉。 如今对于她这样的说话态度,沐良已经习惯。她偏头扫了眼发脾气的三小姐,而后压低声音,几乎是用唇语问傅晋臣,“她又怎么了?” 傅晋臣耸耸肩,深邃的黑眸闪了闪,“谁知道。” 顿了下,他端着饭碗转头,盯着傅欢颜说道:“我可给你带礼物了。” “切!” 傅欢颜撇嘴,脸色依旧很难看,“谁稀罕。” 眼见她眉头锁的死紧,傅晋臣虽没问过,但也隐约猜到原因。 小孩子的耳朵最尖,傅橙隔着不算近的距离都能听到什么,她扬起小脸,问道:“四叔,你有没有给橙橙带礼物?” 噗—— 小公主开口,众人笑作一团。 “当然有。”傅晋臣眼底的笑容温柔,“你乖乖吃饭,四叔一会儿给你礼物。” “好。”傅橙点头,立刻抢过曹婉馨手里的饭碗,自己闷头大口吃。 曹婉馨无奈的摇头,忙的叮嘱她,“慢点吃。” 饭桌的气氛悄然融洽,姚琴盯着众人的神色,只轻轻哼了声。傅老四在家已经很受宠,以前他们姐弟足够闹腾,现在倒好又加个沐良,这三个人连器,还有她们傅政的地位吗?! 吃过晚饭,傅晋臣把带回来的礼物,都分给大家。他心思挺细腻的,礼物也都根据各自的喜好面面俱到。 沐良盯着他分发礼物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不过大家的礼物都发完了,也没看到给她的礼物。 她眼神动了动,心底不期然滑过淡淡的失落。傅晋臣离家好几天,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聊天,她识趣的先回到卧室。 眼见她失望的上楼,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他提着行李箱,看到傅欢颜没在楼下,便借口去给她送礼物。 二楼画室的门开着,傅欢颜坐在画板前面,却没有动笔。她双腿蜷缩,团坐在椅子里,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你的。”傅晋臣靠近,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傅欢颜闻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才接过盒子。她打开丝绒盒子,看到里面宝石硕大的胸针,眼神不禁温和下来,“谢谢了。” 望着她那副变扭的表情,傅晋臣无奈的摇头,锐利的双眸盯着她问:“是不是跟项北吵架了?你把人家惹毛了吧?” 傅欢颜鼓着腮帮子,俏脸气哼哼的,“别跟我提他!” “啧啧——” 傅晋臣撇嘴,心底不住叹气。这个傅欢颜啊,素来气死人不偿命!她的行事作风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完全掌握不出他这个姐姐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我可告诉你,你别作!”傅晋臣跟她说话也毫不留情,语气直白,“听说项北他妈已经卯足了劲,要逼着项北去相亲!” “他敢?!” 傅欢颜咻的站起身,眼神染怒:“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遇见你这样的女人,同样不是好东西。”傅晋臣回嘴,立刻又把傅欢颜气的上窜下跳。 “好了好了。” 远道出门归来,傅晋臣可不想跟她闹。他伸手环住傅欢颜的肩膀,语气沉下来,安抚她,道:“三小姐,要不要我出面给你们解决一下?” “不用!”傅欢颜赌气,一口回绝。她盯着傅晋臣那张嘲弄的嘴脸,恨声道:“以后喊姐,我可是你姐!” 又提这个? 傅晋臣沉下脸,最讨厌人家这么说。他剑眉紧蹙,转身往外走,“才不要!” “傅老四!” 眼看她又要发脾气,傅晋臣聪明的闪身离开。 须臾,傅欢颜从首饰盒中把胸针取出来,别在胸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嘴角微勾,眼底的怒气渐渐散去,“傅老四,算你还有点心。” 不过想起刚才傅晋臣说那个罪魁祸首要去相亲,傅欢颜俏脸倏然变色。项北,你丫死定了! 提着行李箱回到卧室,傅晋臣推门进去,里面并没有人。浴室里亮着灯,隐约还有水声,他下意识拧了把门锁,发觉锁上了。 保护意识还是很不错! 傅晋臣轻笑,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那天买这个娃娃的时候,售货员说过要放在床头,他抬脚走过去,放在靠近沐良那侧的床头柜上。 不多时候,沐良洗好澡出来,只看到卧室有行李箱,并没看到傅晋臣的人。不过换洗衣物动过,应该是傅晋臣去外间的浴室清洗。 入秋的晚上有些冷,沐良缩着脖子,掀开被子上床。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睡大床,虽说晚上没有人再跟她抢被子,可她却睡的不算好。 随手打开电视,已经是习惯,只为卧室有某种声音,不会显 得太孤单。沐良随意的瞥了眼,却发现摆在床头的那个缘分天使。 “哇!” 沐良捧在手里,眼底难掩兴奋。这是哪里来的啊?这个小娃娃,她以前在商场里看过,可听人说要让喜欢的人送比较好,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买。 娃娃穿着华丽的欧洲宫廷服饰,脸上的五官描画精致,尤其是娃娃羞怯的那抹笑意,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 傅晋臣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沐良捧着娃娃,一个人傻笑。 “喜欢吗?”他反手把门关上,走到床边。 “是你送我的?”话刚出口,沐良就发觉是个白痴问题。 “还有别人吗?”傅晋臣抿唇,掀开被子进来。 沐良抿唇轻笑,嘴角涌起甜蜜的笑。她将娃娃小心的摆放在床头,眼睛却还舍不得收回来。 “睡觉吧。”傅晋臣俯身靠过去,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还没等她回答,男人已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接着床头灯熄灭,沐良轻咬唇瓣,将嘴里的惊呼声咽下去。 “哟,”傅晋臣双臂撑在她的身侧,表情微有惊讶,“今晚怎么没叫?” 呸! 沐良蹙眉,心想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吧。她红唇轻挽,黑亮亮的眼睛只盯着他看,但并没有开口。 怀里的人眼神温柔,傅晋臣目光落在她饱满的唇上,眼底的眸色渐沉。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 看到他爆发的眼神,沐良已经做好全身酸疼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他的动作带着怜惜,甚至都没让她觉得难受。 “傅晋臣……” 意乱情迷的那刻,沐良仰起头看他,气息不稳。 傅晋臣嘴角含笑,俊脸贴着她的鼻尖轻蹭,“怎么了?” “我……我害怕。”沐良委屈的低喃,双手紧紧环抱住他,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他低头,薄唇落在她的嘴角亲吻,“你是在我怀里,所以不用怕。” 在他的怀里就不用怕吗? 沐良来不及细想,整个人都坠入他给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 清晨,一辆耀眼的银色跑车,大刺刺停在宋氏大厦的外面。从车里下来的男子,走到另外一侧车门,打开后,将里面的女人拉出来。 面容清秀的男子拥住怀里的人,小心问道:“清姐,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再约。”宋清华笑了笑,语气听不出喜怒。 周围有不少的宋氏员工经过,大家都好奇的张望过来,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之色。众人不过是想看看,这次总裁又换的是哪个小男朋友?长相是不是比上一个好看?! “那我晚点给你打电话。”男子伸手,为宋清华将衣领整理好,眼底的神情温柔。 宋清华微微抬起视线,目光落在眼前男子笔挺的鼻梁还有嘴角上,心头微动。他的鼻子和嘴巴很像桑瑜,所以这就是她,暂时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下次我们见面,你要记得穿白衬衫。”宋清华收回目光,命令道。 男子愣了下,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着,不解道:“为什么要穿白衬衫?”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宋清华抿起唇,掏出一张支票给他,“你的职责就是照做。” 男子接过支票,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清姐。” 电梯前的员工们,纷纷对外面的那一幕窃窃私语。虽然宋清华工作能力卓越,但她的私生活迷乱,这些年关于她的各种传闻,屡见不鲜。 林蔷提着公文包,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无奈的收回目光。她瞥了眼站在宋清华身边的那个小男生,不禁皱眉。 “林特助。”有人眼尖看到林蔷,其余人立刻闭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林蔷是董事长的助理,也是宋清华的心腹。 林蔷敛起异色,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悠悠之口难平,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啊! 清华啊清华,已经过去二十几年,难道你始终都走不出那个死结吗? “总裁!” 人群中一片肃立,宋清华面容冷傲的走来。她此时全身染着的冰霜,与方才倚在车前跟情人厮磨,完全是两个人。 走到专属电梯前,林蔷跟宋清华一起进去。电梯门刚刚合上,宋清华侧目看过来,问她:“我们这周有什么大的安排?” “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家集团,对方负责人周三过来,答应跟你见面。”林蔷将工作日志递给她,干练有序。 宋清华大致浏览一遍,心中已经有数。平时工作时,她处理事情冷静沉稳,手段竟比商场中的男人还要果敢利落。 “清华……”林蔷蹙了蹙眉,看向 她的眼神复杂。 宋清华微微垂眸,脸上的神情平静。她并没看林蔷,但却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不喜欢在公司谈私事,你应该知道的。”宋清华抬起头,盯着林蔷,道:“而且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谈的。” 林蔷无奈的叹气,只好把满肚子的话都咽回去!电梯到达顶楼,宋清华头也不回的走进办公室,望着她黯然的背影,林蔷心中五味杂陈。 林蔷怔怔杵在原地,轻抿起唇。当年帮她,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与盛氏合作案的初步计划书,今天应该交去盛氏集团。对方给出的时间是下午,辛歆亲自准备好,却不想在临出发时,突然状况。 部门临时有事,辛歆走不开,但与盛氏约定的时候又不能迟到。 “辛姐,要不然我自己去吧?”沐良自告奋勇,这个机会不能错失。 “你一个人行吗?”辛歆蹙眉,心里有些担忧。 “应该可以。”沐良回答的肯定,这份计划案,每一个数据都是她亲自演算的,如果说熟悉程度,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辛歆这边实在走不开,她对于沐良的工作能力现在已经认可,便点头道:“好,那你先过去,等我处理好这边,马上赶去跟你汇合。” “好的。”话落,沐良急忙整理好所有文件,赶往盛氏集团。 秘书看到是傅氏的人,没让登记,直接安排来到顶层。盛铭湛的助理认识沐良,看到她来,立刻笑吟吟的起身,道:“沐小姐,总裁已经在等您了。” 沐良点点头,在她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前,盛铭湛坐在黑色转椅中,面容不耐,“怎么才来?” 沐良撇撇嘴,心想您是大总裁出入都有专车,她一个小职员要搭车的好不好?! “盛总,这是计划案。”沐良没搭理他,直接进入主题。她把计划书推过去,并且简短的把精华之处讲解出来。 盛铭湛翻开资料夹,大致浏览一遍后,挑眉道:“你做的?” “不是,”沐良不敢邀功,如实道:“辛姐带我一起做的。” “我就说嘛!”盛铭湛反手把资料夹丢在桌上,那语气含着几分不屑。 沐良狠狠瞪他一眼,心头火起。有什么了不起?! 眼见她气哼哼的模样,盛铭湛抽出一支笔站起身,将计划案反手递给 她,倚桌站在她的身边,道:“两处细节有问题,我说你标注出来,拿回去给辛歆看。” 沐良听到是正事,立刻敛起浮躁,用笔把他的话都记录在页面的边角。 男人单手撑在桌边,盯着沐良书写的字迹,剑眉挑了挑。字写得倒是挺好看,跟她的人一样精致漂亮。只可惜她这脾气,倒是不怎么讨喜! 面前的男人越靠越近,沐良戒备的往后躲,冷声问:“盛总,您说完了吗?” 盛铭湛盯着她眼中既惊且怒的表情,薄唇缓缓勾起。他直起身,退开到安全距离,“有个消息独家透露给你,要不要听?” 独家消息? 沐良怔了怔,心思剧烈挣扎。她吃不准盛铭湛是不是逗她,可如果万一真是什么重要线索,她要是错过,那将是巨大的损失。 “盛总,您不是耍我的吧?”沐良抿唇,看着他的眼睛问。 盛铭湛俊脸沉了沉,神情透着不爽,“沐良,你对我总是这么大戒心吗?” 戒心? 沐良轻笑,心想就您这样的狼,对您没戒心那不是傻子吗?!她敛下眉,巧妙的回答,“我只是不想被骗。” 闻言,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语气沉下来,“放心,我不会骗你。” 顿了顿,他狭长的桃花眼轻眯,笑道:“如果要骗,我也会找个聪明的骗,那样才有意思玩,你说呢?” 这是说她笨?!沐良震怒! 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很好玩,盛铭湛掐着火候,适时收起玩笑,道:“现在这个案子有我主导推进,那么我就要重新洗牌。现在参与这个计划案的公司,除去傅氏,还将会有另外两家集团。” “另外两家?”沐良秀眉蹙了蹙,有些意想不到。如果这样说,那他们公司胜出的机会又会减少。 “对,”盛铭湛点头,告诉她,“现在傅氏有两家公司参与,再算上另外两家集团,一共是四家。所以,你们赢的机会是四分之一。” “盛总!” 沐良瞬间炸毛,却被盛铭湛制止,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别想跟我谈别的。” “……”沐良吐血,心想这男人还真是自大?她不过是想说,这样对他们不公平,谁想跟他说别的了?! “既然这样,那我明白了。”沐良叹了口气,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 “ 喂!” 男人再度开口,沐良回头看过去,只见他嘴角噙着笑,道:“晚上一起吃饭?” 吃饭?! 沐良瞬间全身汗毛直立,想起上次傅晋臣狠狠收拾她的画面,她脸颊不自觉的发白,立刻回绝道:“最近我忙,没时间吃饭!” 啪—— 沐良拉开办公室的门,逃跑似的离开。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走远,盛铭湛薄唇轻抿,嘴角滑过的弧度无奈。这个傻瓜,怎么如此不上道啊,难道她都不明白,他说跟她吃饭,就是想透露内幕消息给她的意思吗?真笨! 刚出盛氏,沐良就有些后悔。其实盛铭湛约她吃饭,完全是个好机会啊,她可以旁敲侧击探出一些消息,这种时候早下手肯定有优势! 可是……想起上次傅晋臣收拾她的手段,沐良后背生寒,精致的五官都可怜巴巴皱在一起。傅晋臣,他太凶残了,好可怕! 正在想念的某人,忽然打来电话,沐良一惊,急忙接听,“喂?” “你在哪里?”傅晋臣带着蓝牙耳机,双手握着方向盘。 沐良没敢撒谎,如实道:“刚见完客户。” 傅晋臣目光沉了沉,问清她的位置后,告诉沐良在前面商业街等他,他开车过去她。 走到商业街,沐良看时间也将近下班,便给辛歆打个电话。她把刚才盛铭湛说的内容一丝不漏的回报,换来的也是辛歆的惊讶。 忽然多出两家集团竞争,这说明事情越来越进入白热化。她倒是没有责怪沐良,只说明天上班后再跟她详说细节。 挂断电话,沐良站在路边,她抬起头,恰好看到朝她开过来的黑色路虎。 “上车。”傅晋臣降下车窗,沐良看到他,嘴角不自觉染笑。 车里开着暖风,沐良伸手扣上安全带,问他:“我们去哪?” 傅晋臣将车顺着商业街开走,黑眸转向她,“饿了吗?” 跑了一下午,沐良肯定饿。她害羞的笑了笑,道:“有一点儿。” 她的脸颊染上几许红晕,傅晋臣薄唇微勾,将车开去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沐良没想到是来这种地方,狐疑的问他:“怎么来这里?” 按照傅四少的一贯品味,应该是去皇宫酒店才对嘛。 傅晋臣将车停好,把她拉到身边,俊脸的神情深沉,“今天是我生日。” “啊?” 沐良惊诧,“今天是你生日?” “嗯。”傅晋臣牵着她的手,两人相拥走进西餐厅。 ------题外话------ 傅老四过生日啦,你们猜猜,良良会有什么表现吗?啦啦啦~~ 068 我要我们在一起(精彩)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6本章字数:8817 法式西餐厅,装修环境精致,处处透着浓郁的浪漫气息。踏进餐厅的门庭,迎面就是一座室内小型喷泉。 喷泉雕刻的人物高约一米,分别是脸对脸亲吻的男女。女子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迎上男孩子俯下来的唇。而男子双手背后,手中拿着一束玫瑰花。 柱状的水花翻飞,映衬着圆形水池边亮起的五彩射灯,迷离的灯光投射在那对亲吻的石雕上,勾勒出一片浪漫的色彩。 进门便能看到这座喷泉,顿时让人心情愉悦。沐良依靠在男人宽大的臂弯中,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喷泉移开,随着他往里走。 转过门庭,餐厅内里的视野更加开阔。左右两边,沿着两侧的落地窗摆放着一张张长方形的桌子,桌面铺着乳白色桌布,每张餐桌上都摆放精巧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支娇艳的红玫瑰。 餐厅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沐良深吸一口气,顿时嗅到玫瑰独有的馨香。她黑亮的双眼不住打量四周,一张小脸满是新奇。 傅晋臣拥着她往里走,边走边欣赏她变化莫测的表情。偶尔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她眼底都是一阵发光,嘴角弯弯的翘起。 傅晋臣看得心头一阵波动,忍不住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唇间拂过男人的气息,沐良挑眉看他,却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败下阵来,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有侍应生引导走入内厅,相对于外面的宽敞豁亮,内厅面积不算很大,只在中央摆放一张桌子,周围全部由透明的落地玻璃铸成,只要抬起眼帘,便能看到外面蔚蓝的海水。 “哇塞!” 沐良吃惊,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餐厅。这间足以称为玻璃屋的包间,内饰华丽,那面朝大海的奇景,足以打动任何女孩子的心。 这其中,沐良自然也不例外。 “只有我们两个人?”沐良扫了眼中间摆放的那张桌子,疑惑的问。 傅晋臣径自拉开椅子坐下,语气惯有的霸道:“爷吃饭,不喜欢有外人。” 面对他这种张狂欠抽的语气,沐良早已如同家常便饭,听的多了,自然就会习惯。习惯之后,她就也不会觉得刺耳。 侍应生拉开椅子,恭敬的请沐良入座。她微笑点点头,很客气的道了声谢。其实对于这种殷勤的服侍,她还是不怎么接受 。 只不过跟傅晋臣出来吃饭,她不想扫兴而已。 “想吃什么?”傅晋臣拿起面前的菜单,随手翻开,绅士般询问她的意见。 入目的菜单都是法文,沐良能看懂一部分,她秀气的眉头紧蹙,心想为什么都没有中文,这不是难为她吗? “喜欢什么?”眼见她一副纠结的表情,傅晋臣大概猜到什么,但他故意坏心眼的逗她。他薄唇微勾,看她鼓起腮帮子,含怒的眼睛瞪着他,心情不自觉的轻松。 “那我来点吧。”逗弄的差不多,傅晋臣也知道见好就收。他招来侍应生,沉声道:“波士顿龙虾、鹅肝,法式焗蜗牛。” 顿了下,他把菜单递给侍应生道:“其他的菜,你看着安排。” “是。”侍应生将菜单收走,恭敬的问:“您还是喝,上次存放在这里的酒吗?” 傅晋臣挑眉看向沐良,笑道:“波尔多可以吗?”他知道沐良对酒比较讲究,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沐良点头,听到他点的菜,觉得配这支红酒还不错。总算有她了解的东西,终于舒了口气。 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男人的眼底,傅晋臣嘴角轻扬,并没有点破的意思。 这间餐厅的客人并不算多,沐良坐在椅子里往外看,见到有三三两两的外国人坐在外面大厅,或是情侣,或者朋友小聚。 不过她刚看过菜单,价位确实并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所以这里的等级决定客源的身家。难怪都到用晚餐时间,顾客还是不多,主要是太贵!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餐厅内外都点燃红色烛台。外面的桌面延伸,会让人觉得视野广阔,尤其餐厅中有小提琴伴奏,搭配浪漫的烛火,更是渲染出这里的格调。 沐良透过四周通透的玻璃,能看到外面大厅的全部风光。她望着站在落地窗前演奏小提琴的那个女孩子,不禁想到以前的她。 刚上大学那年,她晚上也会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演奏钢琴,不仅能锻炼,还能赚到钱。只不过因为她的长相,总会无端招惹麻烦,后来傅政帮她介绍去酒吧调酒,还帮她找家教,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外面弹琴。 轻叹一声,沐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当年她也是这般模样,坐在酒店的大堂弹琴,做梦也不会想到,几年后她竟然可以坐在如此高级的地方吃饭,而且她还嫁入豪门。 这种巨大的转变,曾经让她觉得彷徨无助 。但因为有了面前的男人,她忐忑不安的心,才找到一方温暖的依靠。 远方的海面宁静悠远,在这样安静惬意的傍晚,坐在这种梦幻般的玻璃屋中用餐,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唔!”沐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她挑眉看着对面的男人,笑问:“你们男人过生日,也喜欢浪漫吗?” “谁规定男人不能喜欢浪漫?”傅晋臣剑眉轻佻,问她。 沐良撇嘴,摇头道:“你的欣赏品味,果然与众不同。”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怒声道:“敢笑话我?” “没有!”沐良摆手,绝对不会承认,“我这是夸你。” 靠! 她以为爷是傻子?褒贬都听不出来!不过傅晋臣并没生气,现在让她蹦达一下吧,晚上回家看他怎么好好收拾她,哼! “你在算计什么?”沐良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坏笑,心中没由来的发慌。跟他相处久了,她总能闻出些味道来。比如他刚刚忽然温柔的眼神,那其中就包藏着巨大的阴谋。 “没什么。”男人压根不买账,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 沐良皱眉,心想肯定不会没什么,这男人一定是憋坏呢! 侍应生将红酒送上来,傅晋臣端起酒杯,手腕轻轻转动后,轻啜一口。他挑了挑眉,对她说:“尝尝看。” 要说对酒,沐良算是有研究的。她端起酒杯,先放在鼻尖轻嗅,而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让红酒略醒醒了后,才抿了一口。 “果然不错。”沐良嘴角微勾,答案充分肯定。 很快的功夫,侍应生将餐点陆续送上来。龙虾鲜嫩美味,沐良吃的眼睛都眯起来,“好吃。” 其实吃龙虾并不陌生,以前在家里,沐占年出海打捞上来,也拿回家给孩子们尝鲜。不过这家餐厅烹调的食物味道极好,这浓郁的芝士味道,沐良真是爱死了。 “慢点!”傅晋臣几乎没吃,原封不动把他盘里的龙虾给她。看到她吃的香,他忍不住逗她,“人家女孩子都不肯吃,要减肥,怎么你都不怕吗?” “唔!”沐良咬下一大块鲜嫩多汁的虾肉,明亮的双眸眨了眨,得意道:“我的体质不会胖啊,属于怎么吃都不胖,气死人的那种!” “呵呵——”傅晋臣轻笑出声,拿起他的餐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他双手握着刀 叉,动作优雅的将面前的这份鹅肝吃完。 “对了!”吃到一半,沐良忽然想起什么,面色为难道:“你今天过生日,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 她抿了口红酒,语气颓然,“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呢!” 傅晋臣吃的并不多,他擦了擦嘴,丢开手里的餐巾,笑道:“不就是个生日,不需要那么麻烦。” 这话不对啊,生日也算是人生很重要的日子。沐良想附近能不能买到生日蛋糕,就算没有礼物,有个蛋糕也是好的。 她刚想到,只见侍应生推着蛋糕车进来,车上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奶油蛋糕,上面已经插满蜡烛,但还没点燃。 “你连蛋糕都准备了。”沐良撇嘴,心想这要怎么办呢?人家自己连蛋糕都准备了,压根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傅晋臣耸耸肩,眼底微有笑意,“你要来点蜡烛吗?” “要。” 沐良站起身,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站在蛋糕前,小心翼翼将每一根蜡烛都点燃。她数了数正好二十九根蜡烛,不禁打趣道:“你是真的二十九,还是故意少放一根啊?” “什么意思?”傅晋臣锐利的眼眸轻眯,抿唇问他。 沐良忍住笑,故意奚落他,“我的意思就是,您马上就是奔三的大叔了,所……”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把便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扣在怀里,他薄唇强势的压下来,吻住她的唇。 男人的动作太快,沐良根本来不及防备。她倒在傅晋臣的怀里,掌心贴在他坚硬的胸前,能够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掌心一下下传来。 “嗯!”唇上的力道有些疼,沐良皱眉动了动,却挣扎不开。她翘长的睫毛撩动,几乎擦着傅晋臣坚毅的下颚。那一瞬间,他掠夺的吻,更加炙热。 半响,沐良伸手推他,越来越觉得难为情。她可没有忘记这间包厢是透明的,他们能看外面,同样的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怀里的人开始发抖,傅晋臣恋恋不舍松开她,眼神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满足的笑了笑。 “那个……”沐良从他怀里直起身,把松开的衣领整理好,她看着蛋糕,催促道:“快点许愿,吹蜡烛吧。” 眼见他就要吹灭,沐良忽然拉住他,道:“等等,生日歌还没唱。” 她过生日时,是沐毅为她买的蛋糕,唱的生日祝福歌。今晚是傅晋臣的生日, 那么这个重担,理应落在她的肩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傅晋臣扶额,俊脸有些抽搐。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唱这种玩意好丢脸!可沐良的歌声,吸引外面的客人看过来。 包厢里面有蜡烛,外面的那些客人见到,大家都很热心的拍起手,跟着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蓦然间,气氛竟然有种莫名的温馨。沐良对他眨了眨眼,同时也对外面那些祝福的客人们,道了声谢谢。 傅晋臣敛眉,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不知道想了什么。稍后,他站起身,牵过沐良的手,拉着她一起弯腰,道:“帮我吹。” 呼—— 几乎是同时,他们吐出的气息吹向燃起的蜡烛,转瞬那火光覆灭,冒出一串白烟。 沐良拿起边上的蛋糕刀,帮他切蛋糕。今天是他生日,她总要特别关照,毕竟过生日的人最大,她勉强可以伺候他这次。 “吃吧。”沐良把切糕切成小块,他们一人一块。随后,她又把侍应生招来,将蛋糕分成很多份,请外面的那些客人一起分享。 从小到大,傅晋臣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生日。其实从三年前,他就已经不再庆祝生日,只是今天莫名其妙想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安排了今晚的一切! 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不在为他庆生,可他今晚看着沐良含笑的俏脸,心底的某处竟然柔软下来。 吃了两口蛋糕,沐良拿起手机走到他这边坐下,将摄像头打开,把脸凑过去,摆出自拍的姿势,“傅晋臣,你笑一个嘛,你不笑很难看。” 傅晋臣无可奈何,只能对着镜头勾了勾唇。 ‘喀嚓’一声,照片保存下来。沐良盯着他和她脸贴着脸的神态,不自觉把这张照片设定为屏幕壁纸,摆弄好以后,她看了看今天的日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吧?”沐良指着日期,问对面的男人,“光棍节是你生日?” 傅晋臣敛眉,俊脸有些难看。哪天生日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看到他厉目,沐良识相的闭嘴,觉得这话说的有些矫情。她酒足饭饱,想起上次她生日,傅晋臣还帮她煮面,难道人家生日,她就要两手空空吗? “傅晋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沐良笑嘻嘻的凑过去,问他。 礼物?傅晋臣瞥了她一眼,什么样的东西他没有?他完全是那种什么都不缺的人! 看他不说话,沐良也明白过来。是啊,家里凡是他用的东西,都是名牌,除了贵还是贵!他随便说一样,估计她工资都不够买的。 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白问了。算了吧,所谓生日礼物,主要的是祝福,只要她有心,那就行吧! 想到此,沐良明亮的黑眸眨了眨,看着他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我送份礼物给你吧。” 听她这样说,傅晋臣饶有兴味的看过来,问她:“什么?” “不过咱们要先说好,”沐良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许笑我!” 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傅晋臣猜不到她准备了什么,心底兴味正浓。他额头轻点,保证道:“放心,我不是那么没风度的人。” 他还算有风度的人?沐良暗嘲,心想这男人小气记仇的要命,还敢说自己大度?! 不过,沐良知道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她会被收拾的极其惨烈。 深吸一口气,沐良鼓足勇气。其实在用晚餐前,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虽然她在倾城调酒过一段日子,但她平时都很低调,炫耀这种事情极少做。花样调酒她曾经很喜欢,私底下偷偷练过,不过好久都没摆弄,她心里并无十足的把握。 如果演砸了,是不是很丢人? “想什么呢?”见她傻呆呆的站着,傅晋臣不耐烦的催促。看她的模样好像是有好戏看,他还满心期待呢! 索性把心一横,沐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出丑,反正又不会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包厢的外面,靠近墙角有个小吧台,沐良把侍应生叫来,低声吩咐几句,很快就把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站在吧台前,沐良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这里准备的调酒壶是英式的,有盖子。她拧开盖,倒入一定比例的酒与冰块,密封在密闭容器中,而后手腕轻转,掌心往上托起后,利用手腕的力道,将调酒壶瞬间往上高高抛起。 左右两只手,沐良分别抄起调酒壶,她微微扬起头,在酒壶掉落至最低点时,五指张开,牢牢将酒壶握住,手腕不停的摆动,发出哗哗的响动。 双手灵活自如的交替翻转,每一次调酒壶坠下,沐良都会精准的抬起双臂,在空中交叠,缠绕,然后随着冰块摩擦的撞击,发挥出酒中潜在的特质 。 调酒并不算稀奇,傅晋臣在酒吧里经常看人调酒。可眼见沐良花样调酒,他还是第一次,心中除去惊讶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女孩子调酒本身就稀少,更何况还是这样高难度的花式调酒,那就更是罕见。 周围用餐的客人们,看到沐良娴熟的技巧,都忍不住好奇的张望过来。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女孩,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大概两分钟后,沐良收起摇晃的酒壶,拿出一个水晶高脚杯,将她掉好的三色鸡尾酒倒进去,最后在杯沿,点缀一颗诱人的红樱桃。 端起酒杯,沐良送到傅晋臣面前,顽皮道:“先生,我觉得这杯酒很适合你。” 傅晋臣端起酒杯抿了口,配合的点点头,语气温柔,“味道不错。” 这两人一唱一和,沐良忽然想起在酒吧初见他那次,他毫不留情的试探,她差点就露出马脚来被他发现。 见他微笑的眼神,沐良想起今晚的礼物还没送呢,她不能被美男计给撂倒。不过接下来的表演,更让她紧张。 端起那剩下的半杯鸡尾酒,沐良一口闷掉,却换来男人不满的呵斥,“喂!那是我的酒!” “小气!”这杯酒度数高,沐良完全是为傅晋臣量身定做的,她喝的很急,一口灌下去后,酒劲往上涌,但因着她的酒量,肯定不会醉,只是微微有些发晕,却正好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你要好好看着,”沐良看着傅晋臣,眼神染满柔情,“这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 话落,沐良径直走向大厅摆放的那架钢琴前。平时上班的缘故,她都穿的比较正式。今天她上身穿件黑色修身衬衫,下身是同色的瘦腿裤,精干的装束显得她别有一番韵味。 松开扎成马尾的黑发,柔顺的长发垂在腰间。沐良解开衬衫的袖扣,微微往上挽起一寸,露出纤细的手腕。她静坐片刻,而后翻开琴盖。 听沐良弹琴,傅晋臣并不是第一次。他知道她弹的很好,即使他不怎么懂钢琴,可每次听她弹奏都会觉得富有感染力,有一种潜藏的情感,透过她指尖的音符,传递给所有人。 傅晋臣猜到她要弹琴,却想不到沐良一边弹琴,还一边唱歌。都说乐器是相通的,但凡会乐器的人,唱歌都不会太差。 沐良就是如此,她没专门练过歌唱,不过流行的那些曲目,她基本都会,韵律听过后很快就能弹奏出来。 将麦克风卡 在支架上,沐良双手微抬,指尖轻触琴键。她微微垂着眼眸,随着跃然而出的音符,她潋滟的唇瓣动了动,甜美的嗓音浸染空灵。 风远远的吹着我的脸我的手我的发我的心我的眼睛 你远远的呆在那个城市那个房那个灯那扇窗口 我静静的放着你给我的cd音乐当作背景 怎么唱都不再煽情 …… 起伏的音乐,自沐良指尖弹奏的频率越来越快,在经过一小节的连弹后,她右手大拇指与琴面垂直,指关节向前弯曲,将并拢的手指从琴键上面轻轻滑过。 哗啦—— 一个漂亮的滑音掠过,沐良突然抬起头,红唇贴近话筒,水润的双眸直勾勾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脸上,激扬的唱道: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 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 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爱你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 对面的椅子里,傅晋臣双腿交叠,他上半身靠着椅背,那双深邃的眼眸掀起不可抑制的惊涛骇浪。坐在钢琴的沐良,俏脸微垂,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映入他的心底。伴随着她唇间清唱的嗓音,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胸腔的那股震颤,紧随着他的脉搏跳动,完全乱了频率。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直勾勾射向她,这一刻他心中有股怎么都无法抑制的激动,他只觉得那颗心乱跳,似乎都要跳出喉咙。 男人下颚紧绷,耳边,心头,所有的感官,反复回荡的只有她闪亮的黑眸,还有她嘴角含笑,对他清唱的那句歌词。 “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在这一刻,沉沦的是两颗蠢蠢欲动的心。 这首曲子被推至高潮部分,音乐声高亢,唱歌的人更是声情并茂。钢琴的余音袅袅回荡在大厅,周围那些客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站起身,双手击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鼓作气表演完毕,沐良听到周围的掌声,顿觉不好意思。其实她就是想给他唱首歌,可没想到她太过崭露头角,立刻将自己陷入焦点之中。 缓缓站起身,沐良走到钢琴前 ,弯了弯腰,算是对热烈鼓掌的客人们道谢。可没想到,她弯腰还礼,大家的掌声竟更加热烈! 沐良讶然,心想大家这是把她当作助兴演出的吗?嗷呜,她不是来表演的,她只是来这里吃饭的,顺便给她老公过个生日! 周围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沐良有些进退不是。她求助般看向傅晋臣,却见那个男人依旧坐在椅子里,不怒不笑,那张俊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的没有任何情绪。 怎么这样? 沐良撇嘴,心想那些不相干的人都给她鼓掌叫好,怎么傅晋臣连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的欣赏水平就这么差啊?根本就没听懂吗?! 站在大厅中央,沐良颓然的低下头,心头酸酸的。要知道他那么笨,她就不唱这首曲子了,换首歌词更明显的好了! 有人招来侍应生,都开始往外掏小费。沐良脸色尴尬的站在原地,算计着要怎么解释,她刚要开口,却觉得腰间一紧,转而落入男人温暖的怀中。 “对不起!” 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锐利的双眸扬起望向众人,俊脸染着与生俱来的强势与霸气,“她是我老婆。” 他语气温柔的解释,众人似乎恍然大悟,竟然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哗哗哗—— 真要命!沐良看到大家瞬间暧昧的眼神,立刻觉得更羞怯。 落在腰间的掌心收紧,沐良抬眸,紧张的目光恰好落进男人的眸底。四目相对,她能看到傅晋臣黑眸中闪烁着温柔的神色。 “我们走吧。”傅晋臣扣紧怀里的人,薄唇压低,在她耳边笑道。 他嘴角那抹笑太过邪魅,沐良心尖忍不住发颤,傻乎乎的问他,“去哪?” “回家。”傅晋臣带着她往外走,言简意赅的给出答案。可这两个字,却让沐良脸色大变,尤其在看到他眼底炙热的神情后,愈加慌乱不已。 ------题外话------ 我们家良良,到底是有多招人喜欢呢?!好喜欢啊~~ 069 误伤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7本章字数:8218 开车回去的路上,黑色路虎越来越快的车速,让坐在副驾驶的沐良心惊。她双手扣紧安全带,不断的叮嘱道:“慢点开!” 慢?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看,目光直视前方。他俊脸紧绷,一脚将油门踩下去,车速瞬间飙升最高。 车身犹如飞速行驶,沐良盯着路面,俏脸发白。她神情透着害怕,惊叫道:“傅晋臣,你开慢点,我晕车!” “晕车?”傅晋臣微微转头,瞥了眼身边紧张不已的人,笑道:“乖,你把眼睛闭上。闭上就不晕了!” 顿了下,他车速丝毫不减,沉声道:“我们很快到家。” 不是吧!沐良无力叹息,心想这次算是完了,这男人软硬不吃,铁定她回家要倒霉!想到回家可能被收拾的惨状,她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 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傅晋臣只用二十多分钟就到家。将车停在庭院,他熄火后,从车里出来。 身边的人没动,傅晋臣站在车门前,挑眉看她,“到家了,下车。” “不要!”沐良回答的肯定,小脑袋摇的犹如拨浪鼓,她不敢回去,生怕被他生吞活剥。 傅晋臣蹙眉,“为什么不要?” “那个……”沐良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们去兜风,去海边,或者去山顶?” 现在去哪里都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回家。 望着她眼底闪烁的惧怕,傅晋臣轻笑一声,他并没发火,侧身倚在车身,问她:“原来你喜欢在车里?” 沐良眨了眨眼,看向他的目光逐渐清明。回想起她和他的第一次,不就是在车里吗?可她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嘛! “我也喜欢,”傅晋臣抬脚重新坐进去,嘴角噙着的笑容暧昧,“这辆车地方挺大,足够咱们俩折腾的。” 嗷呜!沐良炸毛,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几乎在他发动引擎的那刻,沐良迅速解开安全带,一溜烟钻下车,“那还是回家吧。” 眼见她耷拉着脑袋站在车前的模样,傅晋臣眼底的笑容温柔。他不过就是逗逗她,每次都是这么好玩! 牵过她的手,傅晋臣将她拥在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道:“放心,我保证不会弄疼你!” 闻言,沐良脸埋的更 低,连带着耳根子都发热。要不要说的这么露骨啊! 前面大厅灯光豁亮,家里人都在看电视。这种时候,傅晋臣可不想耽误半点时间,他直接拉着沐良走侧面楼梯,两人脚步奇快。 尤储秀眼神挺好,远远就瞧见自家的宝贝儿子神秘兮兮闪过。她无奈的撇撇嘴,把管家喊来,吩咐道:“去把寿面给四少爷送上去。” “好的太太。”管家应了声,急忙吩咐厨房煮面,然后亲自端着上楼。 跑回卧室,沐良呼吸还没调整均匀,卧室的门就被傅晋臣狠狠甩上。‘碰’的那声响,硬生生砸在她的心尖,让她整个人一阵哆嗦。 头顶压下一片暗影,紧接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沐良慌忙中抬起双手,扣在他的肩头,道:“傅晋臣,你等等!” “等什么?”这种时候喊停,根本要人命啊! 眼见傅晋臣恼怒的脸,沐良更加慌乱,她找不出理由,胡乱说道:“我的美羊羊睡衣,就只剩下一套了,你能不能别撕坏了。” “……”傅晋臣盯着她的眼睛,哭笑不得。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又可怜的哀求,却只是因为一套卡通睡衣。 男人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呵斥道:“扫兴!” “唔!”沐良委屈的撇嘴,小声的反驳,“可我很喜欢那个睡衣的……” 涌起的怒火瞬间消散,傅晋臣深邃的眼眸轻眯,因为她无意中展露的撒娇,心头柔软。他薄唇往下压,落在她的唇角,“我送你很多那种睡衣,好不好?” 他磁性的嗓音撩人,眼底的神情深邃,“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熠熠生辉,沐良仰头看到的,都是他深情款款,柔情蜜意的模样。她本来就喜欢他,如今又感受到他给的宠爱,立刻就昏了头。 沐良傻傻的点头,黑眸清澈见底,“好。” 好字彻底淹没在唇齿间,沐良扣在他肩膀的手无力垂下。如果说她真的想要什么,那她觉得,她最想要的就是他,这个让她满心欢喜的男人。 唇瓣一阵刺疼,沐良呼吸困难,却还是愿意任由他掠夺。 扣扣扣—— 房门被人敲响,沐良吓了一个机灵,下意识伸手推开面前的男人。 “四少爷,”管家端着餐盘,语气恭敬道:“太太让我给您送长寿面。” 我操! 傅晋臣变脸,健硕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吃!” 他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管家愣了愣,随后又道:“今天是您生日,太太特别吩咐厨房准备的。” 沐良咬着唇,伸手推了他一下,“过生日应该吃面的。”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冷冽的脸色才好转,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把门打开。 “你来的真是时候!”傅晋臣语气不悦,眼神冷飕飕的。 管家瞥了眼脸色泛红的沐良,立刻会意。他急忙把面放到桌上,然后迅速离开。 沐良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傅晋臣又这样说,她更害羞,伸手朝他腰间狠狠掐了下,“你说话别这么直接!” “嘶——” 傅晋臣吃痛,内敛的双眸危险的眯了眯,“你又打我?” 这个男人对于打的理解,沐良已经无力解释。她扫了眼那碗面,将他推到沙发里,笑道:“快吃吧,凉了不好吃。” 要说起来,傅晋臣还真有点饿。晚餐他几乎没怎么吃,把好吃的都让给怀里贪吃的小女人,他拿起筷子,心想要填饱肚子,不然没体力享受漫漫长夜。 傅晋臣的这碗寿面,看着就很精致。不是普通的面条,而是龙须面。烫底讲究,有海参、虾仁、蟹肉、冬笋、精华火腿等等很多食材。 他伸筷子翻动面条,飘出的香气四溢。沐良虽然已经吃饱,但仍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碗面一定一定很好吃。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伸长脖子看,傅晋臣挑起一缕面条,送到她嘴边,“尝尝看。” 沐良摇头,道:“我妈说,生日吃一碗面不吉利。” 傅晋臣剑眉轻佻,笑道:“不是早就吃过了吗?” 上次她过生日,那剩下的半碗面,都被傅晋臣吃了的。沐良脸颊红了红,心底的涟漪波动。 “张嘴。”傅晋臣把面往她嘴边送,沐良没在矜持,张嘴尝了口。 果然很好吃,面条细如银丝,烫底极好的。可惜她肚子里塞的满满,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你妈偏心,”沐良撅起嘴,“为什么给你准备这么好吃的面?!” 想起这个,沐良又想起妈妈,虽然妈妈煮的面没有这么精致,可她能吃到那份心意,远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贵重。 “那我跟她说,让她下次也给你准备。”傅 晋臣吃着面条,看到她失落的神情,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想家了吗?” “想了。”沐良靠在他的肩头,很老实的回答。 傅晋臣抿唇轻笑,“这段时间有些忙,过几天我安排一下,抽空带你回去。” “真的?”沐良眼睛瞬间发亮。 傅晋臣动作麻利的将面吃完,笑道:“当然是真的。” 顿了下,他俯下脸,盯着她问:“要去洗澡吗?” 好好的话题忽然转为暧昧,沐良缩了缩脖子,猛点头,“要洗。” “去吧。”傅晋臣并没有难为她,也没任何无礼要求。她起身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清洗。 半响,沐良收拾好出来,却见傅晋臣已经躺在床上,头发滴着水,双眸直勾勾盯着她。 这么快就洗好了? 沐良惊讶,这男人到底什么速度。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已被男人拉上床。 “唔!” 唇瓣被堵,沐良发不出声。她睁大眼睛,只能看到傅晋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傅晋臣目光灼热,他薄唇微勾,道:“你才是我的生日礼物。” “傅晋臣……”沐良咬着唇,心尖激烈跳动。 闻言,傅晋臣剑眉紧蹙,变脸道:“喊老公!” 他完全是命令的语气,沐良皱眉,觉得这称呼直接喊,有些肉麻。 “喊!” 傅晋臣掌心收紧,沐良吃痛,精致的五官紧皱,“老,老公。” “感情不够丰富,”男人不满意,直接否决,“再喊!” “老公!” “语气硬邦邦的,不行。” “老公?” “这是对老板的态度,再来!” “老公……” “有进步,再喊一遍听听。” “老公老公老公——” 沐良嘴角扬起笑,黑亮的眸子闪闪发亮。这张朝气明媚的容颜,带给傅晋臣太多的惊喜。自从与她相识,有太多太多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除去新奇,此时他拥着怀里的人,心中更多的是悸动。 满满的,都是悸动。 心中不再设防,全身心的接受。今晚的情事,自然让沐良体会到另外的一种滋味。 汗湿的碎发贴在脸颊,急促的 呼吸声几乎将她淹没。沐良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唯一能做,唯一想做的,就是紧紧搂住傅晋臣,把忐忑不安的自己,尽数都交给他。 这一夜很漫长,极致的快乐将她包围。 可惜乐极生悲这句话,沐良很快就发现很灵验。彻夜纵欲,第二天没有日上三竿,但把大姨妈给提前召唤来了。 回想新婚夜,沐良悲催的大姨妈提前。这次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尝到欢愉的滋味,可大姨妈又提前来报道!这是闹哪样啊?! “肚子还疼吗?”傅晋臣洗漱好,坐在床边问懒床的人。 沐良双手揉着肚子,委屈的点头,“好痛。”她平时月经情况还算好,但每次只要提前,肯定就会腹痛。 “四少爷!” 有佣人端着餐盘进来,傅晋臣招招手,将碗接过来。 “起来喝点这个。”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拉起来,让她靠着床头,然后把佣人送来的汤水递给她,“这是我妈吩咐厨房准备的。” 沐良掀开盖子,看到是碗补汤。汤里有红枣、花旗参、桂圆、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药材,不过那红红的色泽,明显是给经期女人喝的。 听说是婆婆亲自让厨房准备的,沐良可不敢不喝。以前她在家腹痛,妈妈也会给她煮红糖桂圆吃,说是补血的。 捧起热热的汤碗,沐良心间滑过一丝暖流。这还是从她进入傅家,第一次对尤储秀有感激之情。 连着喝了几口,沐良只觉得有股暖意,顺着喉咙直抵小腹。她紧蹙的眉头松了松,皱巴一早的表情总算舒缓。 傅晋臣看到她展颜,也跟着松了口气。不过她这大姨妈,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躺好,”等她喝完汤水,傅晋臣给她掖好被子,道:“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一天。” “总裁这是给我放假吗?”沐良扬起唇,眼神玩味。 “对!”傅晋臣俯下脸,眼底的神情温和,“今天给你放假。” “谢谢总裁。”沐良很配合的接话。她寻思着,这两天盛氏的计划案暂时告一个段落,她可以松口气。要不然她就是再难受,也不敢不去工作。 “睡吧。”傅晋臣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下。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好不容易被他折腾完了,半夜大姨妈又来捣乱。 沐良真的很困,身体不舒服人就蔫蔫的。她点了点头,侧过身闭上眼睛。很快 的功夫,傅晋臣看到她呼吸均匀,然后才起身去公司。 临出门前,傅晋臣特别吩咐管家,不要让人去吵醒沐良,让她好好休息。 尤储秀看到儿子这般小心,不禁撇撇嘴,但也没多说。 卧室温暖安静,沐良一觉睡的很沉,等她睡醒后,已经是下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睡到下午两点钟。 她慢慢坐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好累啊,全身酸疼,小腹酸胀。 沐良皱眉哀叹,做女人好辛苦! 不过喝完那碗汤,腹痛当真缓解。沐良掀开被子下地,再也没有睡意。她洗漱好,又把房间简单收拾一下,便打开门下楼。 家里很安静,尤储秀出门跟豪门阔太太们去打麻将,姚琴也趁着这个功夫回娘家去看看,曹婉馨带着傅橙午休,家里几乎就她一个主人。 “四少奶奶,您要吃饭吗?”佣人恭敬小心的问。 沐良早就饿了,她吩咐佣人去准备。平时在家,她不会摆出少奶奶的架势,佣人们见她态度平和,难免对她心生好感。 午饭挺丰盛的,沐良吃饱后,便让佣人们都收拾干净。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眼望出去,满园的枯黄落叶,煞是好看。 虽说十一月天气已经转凉,不过今天的阳光充足。难得休假一天,腹痛症状也减缓,沐良不想窝在家里。 昨天是傅晋臣生日,她总觉得欠他一份实质性的礼物。想到此,她回到卧室换了衣服,然后提着包出门。 平时家里留有司机,以供各位少奶奶们出门使用。沐良今天懒得走路,也就摆了次谱,让司机开车把她送到商业街。 来到商场,沐良直接来到三楼男装部。她特别按照傅晋臣喜欢的品牌找过去,不过那些衣服的价位,真真是吓死人! 一件样式普通的衬衫,至少要五位数。沐良咂舌,心想为什么卖这么贵啊!她今天外出时,换上了尤储秀特别让人准备的衣服,所以导购员对她非常热情。 沐良默默流泪,心想你再热情介绍也没用,她兜里的银子不够啊!选来选去,她最后看中一条领带,虽然也是四位数,但毕竟在她能力范围内。 刷卡时,沐良打开钱包,看到上次傅晋臣留给她的那张黑卡。指尖从卡面拂过,她并没打算使用,她不想花男人的钱,即便这个男人是她老公! 结帐后,沐良看着手机收到的消费提示 ,狠狠肉疼!她觉得,很有必要跟傅晋臣探讨一下消费观念的问题,对于他过于铺张的作风,必须要改进! 溜达半天,沐良又觉得有些饿。可这个时间如果吃饭,她晚饭肯定就吃不下了。 商场里有家很不错的咖啡店,沐良抬头看到,不禁味蕾勾动。这家店的慕斯蛋糕很好吃,她有些馋,便提着包走进去。 “欢迎光临。” 服务员笑脸相迎,并且把沐良引导到靠窗的位置。 沐良点了东西,靠坐在舒服的沙发里。窗外有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见到傅晋臣发短信过来,问她在做什么。 沐良抿唇轻笑,给他恢复过去:我在外面逛街,晚上一起回家? 很快男人恢复过来:等着我。 心情一下子变的很好很好,沐良拿起小勺子,将慕斯蛋糕抵入舌尖,享受那份酥软的口感。 蓦然间,她眼角扫到前方什么人,狐疑的看过去。上次傅晋臣带她跟朋友们吃饭,她见过项北,虽然只有一面,但那个男人相貌出众,她印象比较深。 不是说项北跟傅欢颜是一起的吗?可此时,坐在项北对面,那个含羞带怯的千金大小姐,又是谁啊? 沐良饶有兴味的看过去,突然也有些八卦的恶趣味。好奇心是人就有,她红唇轻抿,忍不住盯着那两个人看。 项北穿着一套黑色休闲服,模样亦如上次所见的俊朗。他嘴角微微噙着抹笑,霎时迷的他对面的那个小姑娘,脸红心跳,说话的声音愈发温柔旖旎。 沐良大概看出些门道,起先心中的兴味散去。虽然那个豪门千金看起来,确实比傅欢颜有大家闺秀的韵味,可终究……是项北不对! 这是脚踏两船?还是背地里偷吃? 沐良愤然,摩挲着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傅晋臣打电话通风报信?! “项北!” 失神间,一道凛然的吼声传来,沐良怔了怔,转头看过去,果然见到风风火火赶来的傅欢颜。 嗷呜,正宫娘娘杀来啦! 沐良瞬间往边上缩,心想最好别让傅欢颜发现她。那人性格本来就古怪,她可不想受到无妄之灾! 傅欢颜上身穿着一件毛衣外套,下身是条洗白的牛仔裤,脚上黑色马丁靴。她背着画板,站在逆光的位置,看得项北心底一阵阵发寒。 傅欢 颜啊傅欢颜,我为你心甘情愿这么多年,可她却不肯为他有一点点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不愿意吗?! “项北!” 傅欢颜俏脸紧绷,瞪着对面的男人,道:“我给你三秒钟,如果你现在起来离开,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椅子里的豪门千金蹙眉,望着傅欢颜横刀出来抢人,立时震怒:“喂!你是谁啊?这么没教养没礼貌,不要影响我们!” 没教养?没礼貌?! 傅欢颜瞬间厉目,阴测测的瞪着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你又是谁?” “我啊,”豪门千金自豪的挺起胸,回道:“你知道对面的那座百货大楼吗?那是我们家的。” “哦!” 傅欢颜冷笑了声,转而盯着项北,语气凛冽,“项北,你就这品味吗?一栋百货大楼就能满足你?!” 顿了下,她眼神犀利的射向豪门千金,道:“小姐,这条商业街都是我们家的,你知道吗?” 噗—— 沐良口中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原来这条商业街都是傅家的啊! “……”豪门小姐惊呆,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对面椅子里,项北满心的怒火,都在看到傅欢颜吃醋的模样后,渐渐平息。自从与她相识,傅欢颜就是这样的脾气,她就是这样的她,他何必跟她较这个真呢? 缓了口气,项北准备起身圆场,却不想身边的豪门千金发威。 挑眉扫了眼傅欢颜的穿戴,豪门千金不屑道:“切!就凭你,你也配?!” 闻言,项北眼底的神色瞬间阴霾。 从小到大,傅欢颜哪里受过什么委屈。平时很多东西,在她眼里根本不屑一顾,但她不肯吃亏的性格,却是天生的。 天之娇女,傅欢颜算是当之无愧。 所以当这种羞辱性的言辞袭来,几乎想都没想,傅欢颜随手拿起服务员端在托盘里的咖啡,迎面朝着那个豪门千金拨过去。 咖啡是滚烫的,如果拨上去,估计对方就要毁容。 沐良反应很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扣住傅欢颜的手腕,将她拨出去的动作档开。 “啊——” 豪门千金惊恐的捂着脸,根本忘记躲闪,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咖啡杯偏离方向,落在那人的肩膀。不过有少许的滚烫咖啡溅 出来,不偏不倚,全部洒在沐良的手背上。 项北伸手虽快,但也来不及阻止。他只能把傅欢颜牢牢搂在怀里,却无力再去推开沐良。 “唔——” 滚烫的咖啡尽数浇在手背,沐良痛苦的皱眉,眼泪霎时逼出眼眶。 “傅欢颜!” 迎面响起一阵暴怒,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拉进怀里,看到她瞬间红肿的手背,眼底霎时腾起一股阴霾的气息。 傅欢颜也没想到如此,她看到傅晋臣危险的眸子,吓得躲进项北怀里。 070 面对面抢人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7本章字数:6860 滚烫的咖啡浇在稚嫩的皮肤上,很快红肿,并且烫起大片的水泡。傅晋臣飞车赶到距离商业街最近的医院,他抱起痛的冷汗直流的沐良,跑进二楼急诊室。 “先给我们看!” 傅晋臣身形高大,一脸凶恶的表情,竟然把外面正在排队的患者都给吓住。护士倒是没被吓住,但被他俊美的脸庞迷住。 医生推了推金丝眼睛,冷声道:“这位先生,请您挂号排队。” “挂号我会去,”傅晋臣把沐良放进椅子里,瞪着医生命令道:“先给我老婆看!” “这位先生,”医生沉下脸,往外指了指,道:“请您排队。” “屁——” 傅晋臣俊脸紧绷,扫了眼沐良红肿的手背,神情阴霾,“外面那些都是发烧感冒的,晚看一会儿又不会死!我老婆手都烫成这样了,你还让爷排队?!” 病人在医生眼里都是平等的,傅晋臣这样说,显然触动到这位年轻正义感十足的医生。他抿起唇,纠正道:“发烧感冒也会死人。” 听到医生义正言辞的话,外面排队的那些病患,纷纷开始出声附和。 “是啊是啊,看病都要挂号排队,这人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们挂号排队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你凭什么直接看呢!” 人群七嘴八舌的谴责,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全身危险的气息散发。 “算了,”沐良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他,道:“我们还是排队吧!” 傅晋臣脸色瞬间阴霾,他按住沐良的肩膀,让她坐回去。她那小脸都惨白成纸了,还能等吗? 男人神情冷冽,眼底透着一股霸气与强势。他掏出钱包,抽出厚厚的一摞钞票,对着那些嚷嚷的人群,道:“这里是五千,谁把手里的挂号卖给我!” 五千啊?! 挂个门诊十几块钱,如今这是翻出几百倍的价钱,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啊!傅晋臣话音刚落,门外排队的那些人都涌进来,高举手里的号牌,叫道:“我要卖!我要卖!” 汗! 沐良原本已经疼的小脸抽搐,可看到此时的画面,又难免发笑。她盯着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暗暗叹了口气,傅晋臣终究是傅晋臣,他做事从来都是不讲手段,只要结果! 护士们拦不住,那些人挤破脑袋往里抢。 傅晋臣扫了眼众人手里举过来的号牌,挑出最靠前的那个,转而把号牌拿过来,将手里的钱塞过去。 “哈哈!”拿到钱的那个男人笑出声,有这些钱,排多少号没有? 傅晋臣把挂号单子拍在医生办公桌上,厉声道:“现在可以看了吧?” 医生终于明白这是块铁板,而且还应该是块有钱有势的铁板,跟他较真会惹麻烦。既然外面那些人都没意见,那他也不会坚持。 拉过沐良的手背看了看,医生面色微沉。他戴上消毒手套,盯着沐良发白的脸色,告诉她:“小姐,我现在要把水泡挑破,你忍着点!” 沐良咬着唇,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她转头盯着傅晋臣,求助道:“我害怕,我怕疼!”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傅晋臣剑眉紧蹙,看向医生问,“能不能换个别的方法?” “不能。”医生戴上口罩,“必须要挑破水泡,才能上药。” 听到医生这么说,傅晋臣敛眉,深邃的双眸闪过疼惜。他拥着怀里的人,安慰道:“没事没事,挑开水泡不疼的。” “你怎么知道?”沐良蹙眉,明摆着不相信。她看着医生手里握着长长的针,全身的汗毛直立。妈呀,这么长的针,她怕痛啊! 沐良瞥着嘴,委屈的要哭。从小到大,她最怕打针,最怕疼。每次生病难受都会依偎在妈妈的怀里,那样才会觉得舒服一点儿! “傅晋臣,我……我害怕。”沐良缩着脖子,整个人都躲进傅晋臣的怀里。 “不怕,”傅晋臣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道:“有我搂着你,肯定不疼!” 顿了下,他瞪着面前的医生,警告道:“你丫要是敢弄疼我老婆,爷就让你疼一百倍!” 啪—— 医生将针尖刺入鼓起的水泡中,动作很快的将它挑开,压根没搭理傅晋臣的话。 水泡轻松破开,真的不疼,沐良紧绷的俏脸一松,终于安心下来。不过很快的功夫,她再度冷汗直流,挑破水泡是不疼,但上药的时候很痛! “唔!”沐良红唇紧抿,不自觉的咬住唇角。 傅晋臣伸手,将她的脸扣在怀里,不让她看惨不忍睹的那一幕。本来白皙的手背,此时又红又肿,看着就可怜兮兮。 医生动作很快,前后 不过五分钟,已经给沐良包扎好。 “医生!” 忍过那阵疼,沐良缓过神,急忙追问道:“我的手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你指什么?”医生摘下口罩,开始清理刚才用过的东西。 “我要弹琴,会不会影响我弹琴?”沐良此时开始后怕,她刚才脑袋一热救人,却忘记她这双手比什么都宝贵。 “这个不会。”医生见她眼底的忧心,安抚道:“没有伤到关节筋骨,只是烫伤。你按时来换药,一个星期后就会愈合。” “可能短时间内被烫过的肌肤会发红,但最多半年就会恢复正常。”医生解释的很细致,并且很肯定的告诉她不会影响弹琴,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随后,医生开了消炎药,让她按时服用,同时叮嘱每隔一天就要来换药。 从医院出来,沐良紧绷的神经舒缓。刚才伤口疼,但上过药后觉得凉凉的,舒服不少。傅晋臣拿着药,将她扶上车,直接开回家。 黑色路虎停在院里,傅晋臣小心翼翼牵着沐良的手,带她往里走。 刚进客厅,傅东亭就看到沐良包扎的手背,忙问:“这是怎么了?” “烫的!”傅晋臣眼神阴测,直接射向缩在沙发里的傅欢颜。 “怎么烫的?”傅东亭托起沐良的手背看了看,“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傅欢颜缩着脖子,狠狠瞪着傅晋臣,那眼神明显警告。 “爸,您问问傅欢颜去。”傅晋臣冷笑了声,无视傅欢颜的眼色。 沐良不想惹麻烦,而且事情也不严重。她拉了傅晋臣一把,转而接口道:“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没什么事情,休息几天就好了。” 傅东亭早就看出门道,他自己的女儿自然了解。不过沐良能如此识大体,很是让他欣慰。他眼神温和,柔声道:“良良真是懂事!” 尤储秀扫了眼身边的女儿,见她眼神不住的躲闪,也大概猜到什么。她起身走过来,目光从儿子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儿媳妇脸上,“这几天在家好好养着,先不要去上班了。” 她招来佣人,吩咐道:“把晚饭给四少奶奶送去卧室。” “谢谢妈。”沐良笑了笑,语气温顺。 尤储秀没在多说什么,扶着傅东亭走进餐厅。 傅晋臣托着沐良受伤的手腕,将她带回三楼卧室。 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他帮着沐良换好,让她靠坐在床头,问她:“要喝水吗?” 沐良点点头,“嗯,渴了。” 傅晋臣刚要起身去倒水,却见有人端着什么进来,“喝这个喝这个。” 傅欢颜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碗进来,伸手推开傅晋臣,她一屁股坐在床边,笑道:“银耳莲子羹,我让厨房炖的。” 傅欢颜将碗递到沐良面前,拿起勺子喂她,“尝尝看,很好吃的。” 不习惯被人伺候,沐良下意识想要拒绝。却听傅晋臣沉声道:“别拒绝,让她伺候!” 沐良伸出去的手,渐渐收回。 “傅老四,你凶什么凶!”傅欢颜转头狠狠瞪着他,语气依旧不善,“我伺候沐良,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傅晋臣背靠着衣柜,站在床边,道:“你把我老婆烫成这样,你还敢不来伺候?” “不是我烫的!”傅欢颜撅起嘴反驳,“是那杯该死的咖啡烫的!” “闭嘴!” “靠!傅老四,跟你姐说话,你敢没大没小?!” “谁是我姐?傅欢颜我告诉你,别跟爷提这个!” 噗—— 沐良终于忍不住笑喷,她一直觉得这对姐弟两人的相处模式另类,每次见面都是吵吵闹闹,掐架不止。 “嘿嘿,”傅欢颜抿唇轻笑,道:“我们一直这样,你习惯就好。” 眼前的傅欢颜笑容浅浅,那张稍显歉意的脸,透着几分羞怯。沐良并没生她的气,事情的起因也不能怪她! “乖,快吃。”傅欢颜拿起勺子,轻轻吹凉后,喂给沐良吃。 顿了下,她好像想起什么,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上次你把我的画用油彩拨乱了后,我忽然找到灵感,后来那幅画被画廊收走了呢!” “真的?”沐良讶然,没想到她还帮了倒忙。 “真的!”傅欢颜点头如捣蒜,“我应该感谢你的。” 沐良急忙摆手,道:“别客气。” 她手指一动,牵扯到伤口,顿时倒吸一口气,“嘶!” “慢点!”傅晋臣拉过她的手,弯腰坐在床边,再度将她搂在怀里。 “你的手没事吧?”傅欢颜盯着她包扎的手背,脸色愧疚,她喜欢画画,自然知道手对于弹琴的人 来说多么重要。 “没事,”沐良急忙开口,不想让她内疚,“医生说不影响弹琴。” “那就好。”傅欢颜松了口气,她仰起脸,握住沐良没受伤的那只手,沉声道:“从今以后,你叫我姐吧,以后这个家里,姐罩着你!” 傅晋臣眼角沉了沉,把沐良的手收回来,语气嘲弄,“你还是把你自己管好了吧!”他可不敢让沐良跟傅欢颜混在一起,那不见得给教成什么样子? “傅老四!”傅欢颜恼怒,吼道:“你一天不跟我对着干,能死吗?” 傅晋臣俊脸冷冽,掏出还在振动的手机,指给她,道:“项北电话,响十几遍了,烦死!” “不接!” 傅欢颜沉下脸,把手机丢给弟弟。 这两人经常这样,傅晋臣都已经习惯。他无奈的滑开屏幕,不想继续被打扰。 须臾,他挑眉,看向傅欢颜,道:“项北问你,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哼!” 傅欢颜红唇微勾,冷冷笑道:“让他去死!” 闻言,傅晋臣深邃的黑眸眯了眯,原封不动把话换回去,对着手机道:“她说让你去死!” 话落,傅晋臣把电话挂断。 沐良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你……”傅欢颜伸手指着傅晋臣的鼻子,想骂又骂不出来,气的不轻,“行啊傅晋臣,有你的!” 她把手里的碗塞给傅晋臣,气哼哼往外走。想到什么又转身,收起愤怒的脸,转头看向沐良,道:“良良,姐明天带你去医院换药啊!” “好的。”沐良没敢拒绝,聪明的感觉这种时候千万别招惹傅欢颜。 眼见她离开,傅晋臣俊脸沉下来,道:“你少搭理她。” 托起沐良受伤的手背,傅晋臣面色如水,“这笔帐,爷慢慢跟她算!” “哎呀,我没事。”沐良眨了眨眼,逗他,“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姐的,那个项北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跟你姐好吗,怎么又跟别人相亲?” 傅晋臣抬手松开衣领,颓然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说不清楚,乱!” 望着傅晋臣走进浴室,沐良也没再多问。佣人很快将晚饭送上来,傅晋臣也没下去,陪着她在卧室吃的。 因为受伤,沐良只能请假。辛歆很关心她,详细的问过伤势后,给了她一个星期 的病假,让她好好休息。 这一周里,傅欢颜果然说话算话,每天都陪着沐良去医院换药。经过这几天的陪伴,沐良渐渐发觉,其实她的性情,远比她表面展露出来的要好很多。 “良良!” 最后一次换药回来,傅欢颜陪着沐良在卧室聊天,道:“以后傅老四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治他!” “好啊!”沐良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温柔。 傅欢颜轻笑,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与她以往认识的那些豪门千金都不一样。她的朋友圈子不大,虽然家世显赫,但她性格决定很多人不敢亲近她! “哎,”傅欢颜叹了口气,玩笑道:“其实我觉得,咱俩挺投脾气的,应该咱俩是姐妹才对嘛!” “现在一样啊,”沐良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反正我没姐姐,你以后就是我姐了。” “够义气!”傅欢颜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霸道。 曾经很讨厌的人,如今变成朋友,沐良难掩开心。一周后,她的烫伤已经没事,在家呆的无聊,她周一立刻来公司上班。 乔笛几天没见,也不敢去傅家看望她,周一见到她后,立刻献给沐良一个熊抱。 “亲爱的,吓死我了!”乔笛撅着嘴,眼眶发红,“你的手没事吧。” 沐良心头热热的,将她搂在怀里,道:“我很好,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乔笛不放心,拉着她左看右看,不放心的问了很多。沐良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很耐心的跟她把事情的全过程都说了一遍。 早上傅晋臣开车带沐良来上班的,整个上午,沐良只匆匆见过他一面,半句话都没说过。中午,乔笛拉着沐良下来用餐,两人拉手往员工餐厅走。 “沐良!” 身后有人喊,那声音有几分熟悉,沐良转头看过去,只见走来的男人俊脸冷然。 “为什么几天都联系不到你?”盛铭湛上身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薄唇紧抿。 不是吧? 沐良心想他怎么来这里?难道……是来找她? “我在问你,说话啊!”盛铭湛绷着脸。 乔笛吓了一跳,她看到盛铭湛盯着沐良的眼神,分析八卦的潜质瞬间爆发。她趴在沐良的耳边,问道:“你跟他,你们什么关系?” 沐良狠狠瞪着乔笛,低声道:“没关系。” 深吸一口气,沐良调整好表情,道:“盛总,我这几天有事休假。” 盛铭湛锐利的眸子轻眯,他目光瞥见沐良微红的手背,本能的抬起来查看,“你手怎么了?” 掌心忽然被他握住,沐良头皮一阵发麻。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同事们,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好奇张望的眼神,她果断的收回手,俏脸阴霾。 这是作死啊! 侧面电梯的门打开,傅晋臣单手插兜走出来,身边跟着不少人。辛歆在他身边,正在小声跟他说着什么,她余光瞥见这边站着的几个人,脚步霎时停住。 傅晋臣自然也看到,他深邃的双眸沉了沉,迈步直直朝着沐良走过去。 “盛总,你怎么来了?有事?” 傅晋臣磁性的嗓音熟悉,沐良嘴角一抽,整个人霎时僵硬住。 男人剑眉轻佻,看着傅晋臣挡在沐良身前,眼神沉寂。 “来看看。”盛铭湛回答的随意,他目光始终落在沐良脸上,并没有掩饰。 这种焦灼的状态,立刻让沐良觉得口干舌燥。乔笛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她看看傅晋臣,又看看盛铭湛,暧昧的笑。这两个男人,不分大小啊!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我们再联络。”沐良脑袋都要埋到胸口,盛铭湛不想让她为难。 傅晋臣菲薄的唇瓣勾了勾,笑道:“盛总,你有事跟我联系就行。” “傅总事多,我跟你手下人见面就好。”盛铭湛脸色未变,似乎并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顿了下,他故意笑道:“沐良,我会给你打电话。” “……”沐良咬牙瞪着他,眼里蹭蹭放火。盛铭湛,你要死啊!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内敛的双眸轻轻眯起,他往前一步,视线落在盛铭湛的脸上,语气深沉,“对不起盛总,你要跟她联系,也要先经过我。” 噗—— 乔笛捂着嘴不敢笑,憋的脸色通红。 沐良可是笑不出来了,她瞥见对面那两个男人,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是天要亡她吗?! 071 喝醉不许进门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8本章字数:8762 宽敞豁亮的公司大厅,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原本暖意融融的气氛,却因为气场强大的那两个男人,霎时转变的冷冽。 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沐良只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胸腔中那颗脆弱的器官,激烈不止的跳动,如同擂鼓般的震动,让她整个人颤栗不止。 耳边回荡的都是傅晋臣刚刚说的那句话,“对不起盛总,你要跟她联系,也要先经过我。” 他这样说,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吃醋?还是强烈的占有欲?! “为什么要经过你?”盛铭湛自然不会示弱,他俊脸微侧,锐利的目光望向对面的男人。 傅晋臣嘴角轻扬,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他剑眉挑了挑,瞥见沐良低垂到胸口的脑袋,眼底的兴味渐起,“这是傅氏员工的规矩!” 他回答的模棱两可,沐良霎时一怔,不自觉的仰头看向傅晋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破?是不愿意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吗? 心头蓦然沉了沉,涌起的滋味酸涩。其实一直都不想公布关系的人是她,可此时此刻,沐良听到傅晋臣亲口回避,却又神情失落。 好复杂的心情。 “盛总。” 辛歆察言观色,早就觉察出不对劲。她笑着上前,缓和道:“您有问题,随时找我就好!这个计划案,傅总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是吗?”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视线掠过沐良,笑道:“傅总还真是肯放权。” 傅晋臣但笑不语,并没有接话。他微微侧目,转头盯着沐良紧张的神色,语气温柔道:“怎么还愣着?快去吃饭吧。” “啊?”沐良惊讶,随后识相的点点头,“哦。” 伸手拉起还在看笑话的乔笛,沐良一溜烟走进餐厅。 她的情绪基本都摆在脸上,开心或者失落都显而易见。傅晋臣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淡淡黯然,心头不禁动了动,她是因为他没有道破他们的关系,失落不快吗? 傅晋臣低低轻笑,眼角闪过的神色凛冽。这种重要的关系,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揭破?傅家的四少奶奶,傅晋臣的老婆,怎么也要是尊贵的。 乔笛端着一大盘午饭回来,把沐良爱吃的都摆在她面前。她喝了口玉米浓汤,忍不住八卦,道:“良良啊,你怎么敢,背着 你老公勾搭别的男人。” “呸!”沐良恼怒,骂道:“胡说!” 乔笛咬着小肉丸,笑着问她:“没有吗?那为什么盛铭湛都追到公司来了?艾玛,盛氏的总裁能无缘无故关心一个小职员?沐良,你别告诉我,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乔笛突然间犀利,沐良有些招架不住。她悻悻的戳着碗里的米饭,蹙眉道:“我跟盛铭湛就吃过两次饭。” “哇靠!” 乔笛厉目,吼道:“还吃过两次饭?说吧,你们怎么吃的?在哪里吃的?除了吃饭还做过什么?” 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前额,沐良脸色沉下来,“你都乱想什么呢?我跟盛铭湛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他非要请我吃饭,我又不能不去!” “那他怎么不请我吃饭呢?”乔笛撅起嘴,根本不相信,“一个男人,无缘无故请一个女人吃饭,无非两种可能。” “哪两种?” 乔笛挑了挑眉,一副很成熟的表情,“要么娶你,要么上你。” “咳咳——” 沐良呛了口,瞪着乔笛道:“这你都知道?” “那当然!”乔笛得意的点点头,“别以为姐姐没吃过猪肉就什么都不懂,总见过猪跑吧!” 沐良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坏笑着问她:“钱响约你吃饭了吗?” “吃了。”乔笛撇嘴,应道。 听到她的话,沐良霎时大惊。她揪住乔笛的耳朵,教训道:“娇滴滴,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是不是?” “疼!” 乔笛缩着脖子,把自己可怜的耳朵拯救下来,委屈道:“唉,你放心吧,他那只猪太贵了,我吃不起!” “真的?”沐良不相信。 乔笛举起双手,保证道:“真的!” 好吧,暂且相信她这一次。 整顿饭,乔笛都在逼问沐良,她不相信盛铭湛只是单纯的请她吃饭。可听沐良把事情前因后果,还是细节都说清楚,却也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你怎么看?”沐良单手托腮,神情困惑。 乔笛咬着芒果布丁,给出结论,“他肯定是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继而想要以身相许。” 噗—— 沐良彻底笑翻,但又因为乔笛的这些话,心头隐隐闪过什么。 整个下午的工作,均不见成效。幸好计划案告一段落,辛歆并没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压力比起前段时间,消减不少。 对于中午发生的那一幕,辛歆并没有追问。沐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既然是多说多错,那就索性不说吧! 傍晚下班,乔笛想拉沐良去逛街,但她心里有事,没有去玩,而是直接回家。 傅晋臣每天的下班时间,都会比普通职员晚一个小时。他这样的工作习惯,完全是从傅东亭那里遗传来的,在公司算是典范。 沐良坐车回到家,如同平日一样先回到卧室换衣服,然后休息一会儿,等着晚饭开餐。 可她今天刚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到已经回来的男人。 “你回来这么早?”沐良盯着他看,有些怀疑。 傅晋臣抬手松开衣领,沐良急忙过去,特别主动将他的外套接过去挂好。并且拿出拖鞋,让他换上,还殷勤的端来热茶。 “有事?”傅晋臣坐在沙发里,盯着面前忙来忙去的人。 沐良摇摇头,嘴角的笑容温柔,“没有。” 眼见他低头喝茶,沐良明亮的黑眸闪了闪,问道:“你有事吗?” “我应该有事吗?”傅晋臣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问她。沐良一怔,有些回答不出来,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四少爷,四少奶奶,开饭了。” 有佣人上来叫,傅晋臣站起身,牵过沐良的手,拉着她一起下楼。 沿着旋转楼梯下来,沐良能感觉到他干燥的指尖温暖有力,紧紧握住他的手,传递给她的心安感觉依旧。她莫名松了口气,觉得是她多想。 傅晋臣是公司的总裁,他不挑明关系,肯定是顾忌到工作,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其实沐良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是很想让大家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的她,可以跟同事们打成一片,可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她是总裁的老婆,还有人愿意接近她吗?她不喜欢,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用过晚饭,傅橙心情很好,主动站在客厅里,给大人们表演她从幼儿园学来的歌舞。虽然小公主身材胖嘟嘟的,不过她手脚挺灵活,舞蹈跳的很好。 靠坐在舒适的沙发里,沐良双手轻叩,给傅橙打着拍子。眼见她红扑扑的脸蛋,染着最真挚的笑容,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傅橙那抹天真的笑容,能够感染每一个心 灵同样纯净的人。 怀里的人眉眼弯弯,傅晋臣执起她的手,盯着她上次烫伤的手背看了看,没有留下疤痕,只有一片浅淡的红色,需要恢复才能消除。 “还疼吗?”傅晋臣大拇指在她手背轻滑,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侧脸。 沐良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入他的眼底。她心头慌了下,道:“不疼了。” 庭院里响起一阵汽车声响,姚琴急忙放下茶碗,站起身往外迎出去,“小政这孩子又加班,这么拼命工作,身体都要累坏的。” 沐良挑眉看过去,傅政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款款而来。他只在厅中稍站了站,语气恭敬的对每一个人都打过招呼后,便转身上楼。 姚琴心疼儿子,早就吩咐厨房炖好补品。她亲自端出来,跟着傅政一起上楼。 前方楼梯上走过的身影,沐良并不陌生。她视线落在傅政的肩头,蓦然想起曾经那个在学校里,总是跟在她身后下楼的男子。 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沐良明亮的眼神有些黯淡。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她心底深处,始终都把傅政当作朋友的,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与他成为任何意义上的敌对! 瞥见傅政径直离开的背影,傅晋臣剑眉微挑,薄唇勾起的弧度深沉。 天气渐冷,晚间的温度有些低。沐良怕冷,整个人都躲进傅晋臣温暖的怀抱里,她还没等来睡意,盯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愣神。 “月亮比我好看?”傅晋臣低头,在她鼻尖咬了下。 沐良仰起头,望着他眼底闪亮的那抹光华,只觉得,他的眼睛远比任何夜空的星星都要亮眼。她心尖一阵波动,情不自禁的问他:“傅晋臣,什么样的男人是好男人?” 她的眼睛纯净通透,黑亮犹如宝石。傅晋臣俯下脸,嘴角的笑容邪恶,他含住沐良的耳垂,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好男人就像你老公这样,爱一个女人,爱一辈子!” 爱?! 沐良因为这个字,内心涟漪不止。她刚要张嘴说话,却见傅晋臣压下来,迅速将她的唇堵住。 “别着急!” 傅晋臣薄唇压在她的嘴角,笑道:“老公会告诉你,我是怎么爱你的?” “唔——” 沐良说不出话来,她被困在男人宽大怀抱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开。这一整晚的时间里,傅晋臣都在致力证明,他到底是怎么爱她的?! 翌日,傅氏最顶层的办公室中,装修风格只有黑白两色。高森捧着工作记录,站在办公桌前,听着转椅里的男人说一项,他就用笔勾掉一项。 半响,高森合上工作夹,神色迟疑,道:“四少,您让我查的人,毫无线索。” 这么多年,但凡傅晋臣交代下来的事情,高森还没有不能完成的,可这次吩咐他去查得那个女人,完全毫无头绪。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俊脸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薄唇微勾,眼底深邃的神情平静无波。须臾,他动了动嘴,道:“继续查。” “是。”高森点头,很快离开去做事。即使没有任何结果,但他也会绝对服从命令。 窗外高耸如云,傅晋臣转过身,单手抚着下颚,视线轻松落在前方的云朵中,神情一点点凌冽。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锋锐的下颚弧度紧绷。 既然她敢再次出现,那就说明,距离他和她见面的时机应该不远了。 …… 市中心一间高级西餐厅,装修为浪漫的地中海风格。大片粉刷成海蓝色的墙壁,白色的桌椅,还有棋子格的桌布,处处都透着海洋的气息。 安静的角落,长方形的桌前,宋清华脸上带着墨镜,坐在蓝色布艺沙发里。她招来服务生,点好餐后,服务生立刻拿着餐单离开。 对面沙发里,坐着的女人四十多岁,穿着比较普通。她不时的透过落地窗往外面看,似乎正在焦急的等着某人。 “爱瑜很快就到。”宋清华喝了口水,“路上堵车,你别着急。” “呵呵……”桑卉笑了笑,道:“不急不急。” “清华,你最近瘦了。”桑卉盯着对面的人看,语气颇为关心,“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你年纪也不轻了,不要太辛苦。” “卉姐,”宋清华抬手摘下脸上的墨镜,道:“我答应过桑榆要照顾你们全家,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清华,我不是这个意思。”桑卉握住宋清华的手,别有深意道:“如果我弟弟还活着,他看到你对我们这么好,也一定会很感激的。”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瞬间收拢五指,脸色变了变。 路边停靠过来一辆红色跑车,宋爱瑜推门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宋清华。 “妈妈——” 宋清华站起身,将女儿搂在怀里。宋爱瑜 看到对面的人,熟悉的打招呼,道:“桑卉阿姨,您好。” “哎哟,我们爱瑜越长越漂亮了。”桑卉忍不住伸手,紧紧拉住宋爱瑜的手。她眼底染笑,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神情颇为激动。 宋清华眼神微闪,却并没有阻拦。 碍于宋清华在场,宋爱瑜不得不耐着性情。她敷衍的笑了笑,随后厌恶的收回手。 对方那双干巴巴的手,摸得她手背刺痛,真讨厌! 宋爱瑜低头喝果汁,俏脸明显透着不耐烦。其实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有这样的朋友? 早前的时候,宋清华告诉过女儿说,桑卉曾是她年轻的朋友,所以宋爱瑜应该喊桑卉一声阿姨。可桑家是什么来路?不过市井小民,压根什么都不是,她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个阿姨,好奇怪! “爱瑜啊,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上次阿姨看到你拍的广告,你的钢琴弹的真好!”桑卉眼睛直勾勾盯着宋爱瑜看,眼神疼爱,“工作虽然重要,但也不好太累,要照顾好自己。” 宋爱瑜微微蹙眉,“谢谢阿姨关心。” “不要谢,”桑卉眉眼温柔,忍不住再次伸手,“乖孩子。” 宋清华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浅浅。在桑卉跟宋爱瑜说话的时候,她基本都不会插话,只是安静的坐在边上看着。 须臾,宋爱瑜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到短信,嘴角闪过一抹笑,“妈妈,我还有事,中午不能跟你们吃饭了。” “很重要的事情?”宋清华蹙眉,看向女儿问,想要挽留她。 “嗯,”宋爱瑜点头,“挺重要的。” 顿了下,她亲热的挽住宋清华的胳膊,撒娇道:“妈妈,我真的有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宋清华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小脸,不忍责备。 “清华,”桑卉虽然神情失落,但还是不想让宋爱瑜不开心,“既然爱瑜有事,那就让她去办吧,我们聊天也是好的。” “谢谢阿姨。”宋爱瑜展颜,提着包站起身,俯身在宋清华脸上亲了下,撒娇道:“妈妈,我晚上回家陪你和外公吃饭哦。” “乖!”宋清华点头,叮嘱她,“小心开车。” “知道了。”宋爱瑜头也不回跑出餐厅,迅速将停在路边的红色跑车开走。 望着那辆昂贵的高级跑车,桑卉动了动嘴,道:“清华,感激你对爱瑜 所做的一切,她生活的好,我们也就安心了。” 宋清华敛眉,轻轻搅着咖啡杯中的勺子,神情深沉,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要给她我的所有。” 闻言,桑卉脸色变了变。她尴尬的点头附和,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 傍晚,傅家大宅灯火通明。晚饭摆上桌,大家纷纷落座。 尤储秀瞥眼空着的位置,转头问儿媳妇,“晋臣呢?” “他去应酬,”沐良恭敬的回答,“晚饭不能回来吃了。” “这孩子!” 尤储秀蹙眉,吩咐管家去把补品炖上。年轻工作拼命,把身体都损耗了,等到年纪大了,自然就会病灶缠身。 姚琴听到尤储秀吩咐人炖上的补品,急忙插嘴,道:“多炖一份。” 她叹了口气,道:“母亲,小政最近也是经常熬夜。” 尤储秀点点头,语气温和,“你要多操心些。” 顿了下,她好像想到什么,笑道:“最近有不少人给小政张罗合适的对象,我一会儿把照片和详细资料给你,你去问问他的意思。” “好啊,”姚琴应道,“这孩子总是不开窍,想来他这个年纪,也应该定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话落,姚琴挑衅的目光刻意扫向沐良,别有深意,道:“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傅政将来的老婆,能够配的上咱们家就好。” 尤储秀眼角沉了沉,神情冷下来。 沐良低头吃饭,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若有所指影响心情。反正她不在乎这些,身家背景这种东西,完全不是她可以控制,有就有,没有也没必要觉得低人一等! 大门外,傅欢颜风风火火走进来,谁也不看,直接拉起沐良的手腕,拽起她就往楼上走。 “欢颜!” 尤储秀喊了她一声,见她脸色阴霾。沐良害怕婆婆担心,转头对她笑了笑。 回到二楼画室,傅欢颜依旧不发一言。她掏出几罐啤酒,挑眉问沐良,“能喝酒吗?” “可以。”沐良坐在她身边,拉开易拉罐。 啤酒倒是没少喝,可傅欢颜始终阴沉着脸,沐良瞥着她,试探道:“因为项北?” 傅欢颜怔了怔,随后摇头。她仰头灌了口酒,问沐良,“你有初恋吗?” “初恋?”沐良蹙眉,想了想,回她 ,“算是有吧。” 当年对于庄海洋,沐良算是被他追的习惯了,感动了,所以才稀里糊涂的答应跟他交往。而那些所谓的交往,不过就是早上起来有人给她买早餐,中午去食堂有人给占位置,接送她上下学,偶尔跟同学们聚会一下,有个显摆的对象,仅此而已。 如今回想起来,沐良竟然觉得有些可笑。这样的感觉,算是相恋吗? “你爱你的初恋吗?”傅欢颜靠在沐良的肩头,低声问她。 “不爱。”沐良回答的肯定。 “哦。”傅欢颜应了声,又仰头灌酒。 沐良眨了眨眼,玩笑道:“难道你的初恋回来了?” 她扣住傅欢颜的肩膀,“项北不是你的初恋?!” 傅欢颜鼓起腮帮子,颓然的倒进沙发里,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 “啊——” 傅欢颜双手揉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很烦躁:“我好乱!我要疯了!” 对于她的事情,沐良并不了解。此时见她心绪不定,她也不好多问。只是安慰她,并且将她扶回卧室,让她好好睡一觉,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明天清醒再说! 很快的功夫,傅欢颜闭上眼睛睡熟。沐良给她掖好被子,回到楼上。 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沐良俏脸染怒,心底涌起怒意。她最近给傅晋臣定下过规矩,出去应酬不许超过十一点回家,更不能喝酒。 因为他每次喝醉回来,总会没完没了的折腾她,她苦不堪言,不想每天全身酸疼的去上班。 差不多十一点半,庭院里响起汽车声。沐良走到窗口,看到从黑色路虎里下来的男人,脚步微有虚浮。 靠!不按时回家,还敢喝醉,傅晋臣,你丫找死! 走到门边,只听喀嚓一声,沐良动作麻利的将门反琐。很快楼梯间有脚步声,她靠在门板上听,可以听见傅晋臣脚步声缓缓走进。 咔咔—— 傅晋臣拧了两下门,发现门被反琐。他抬手敲了敲门,喊道:“老婆,开门。” 沐良站在门板后面,双手叉腰,吼道:“傅晋臣,你犯规!今晚去睡书房吧!” 抬起腕表扫了眼时间,傅晋臣俊脸微沉。不过迟到半个小时,他已经很费力的周旋了,如果是以前,不到半夜他是绝对回不来的。 “我不要。”傅晋臣双手撑 在门上,语气坚定,“书房的沙发好硬,我会腰疼!” 切! 沐良撇嘴,心想今晚他要是不腰疼,那么明天腰疼的人就是她! 门锁打不开,傅晋臣又懒得找人来开门。他整个人靠着门板,因为过喝酒,只觉得喉咙发热发干。 男人将脸贴在门上,又喊了一遍,“老婆,开门!” 开门才怪!沐良冷哼,心想今晚必须给他一个教训,要不然以后这男人,她就管不了了! 傅晋臣无奈的叹气,他伸手松开衣领,忽然想起那天傅橙在客厅里唱的那首儿歌,他剑眉挑了挑,薄唇贴在门边,唱道: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小兔子乖乖,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门内的人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忍不住爆笑。沐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心底的某处热热的。她不过二十出头,正是爱玩的年纪,竟也跟着他玩心大起。 清了清嗓子,沐良沉住气,故意奶声奶气的回道: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咣当—— 楼梯间,端着餐盘送补品上来的佣人,双手一抖,噼里啪啦的食物摔了满地。天哪,谁来告诉他,那个倚在门边唱儿歌的男人,还是他们家桀骜不逊的,四少爷吗? “对不起,四少爷!”佣人赶忙低头收拾,吓得脸色惨白。 门外的响动清晰,沐良脸色红透,她急忙打开门,一把拉住傅晋臣的手腕,将他拽进卧室来。 完蛋了!估计明天全家人都能知道,他们两人隔着门板,唱儿歌吧?! ------题外话------ 傅老四跟良良亲情对唱,你们听的欢乐不?有爱不?!哈哈哈,今天休假,就当作是给亲们送个开心的小段子! 今天一号,有票票的亲投票啦,求票求票! 072 掉包公主(精彩)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8本章字数:8879 卧室的门一开一合,傅晋臣整个人已经被拽进卧室。慌张中,沐良没有控制好力度,她那股爆发力使脚步未稳的男人失去平衡,后脑勺狠狠磕在门板上。 “唔!” 傅晋臣剑眉紧蹙,痛的倒吸口气。 听到那闷闷的一声响,沐良跟着回过神来。她松开握紧傅晋臣的手腕,急忙查看他的后脑,问道:“磕到了吗?疼吗?” “废话!”傅晋臣的口气不善,显然是磕疼了。 想起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沐良瞥他一眼,冷声道:“活该!” “我怎么活该?”傅晋臣厉目,心想他都挨磕了,怎么还说他活该。 “你就活该,”沐良撇嘴,语气不悦,“谁让你不按规定回家,还喝酒的?”那天他明明答应过的,但是说话不算数! “那你就让我睡书房?”男人低头,伸手捏起沐良的下颚,声音冷下来。 其实沐良没真的想让他睡书房,不过就是吓唬他一下。可他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她如今也摸出一些门道,不想与他面对面硬扛。 沐良明亮的双眸眨了眨,回想着他刚唱的儿歌,不禁笑道:“你再给我唱一遍小兔子乖乖,挺好听的。” 还嫌弃他脸没丢够?傅晋臣敛眉,口气冷硬,“不唱!”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沐良撅嘴,不满的瞪着他。这男人就是没情趣,每次把人的兴致勾搭起来了,他就抽身离开,讨厌啊! “想听?” 眼见她满脸失望的模样,傅晋臣缓缓低头,染着酒气的气息拂过沐良的面颊。她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坚定的点头,“想听。” 这次傅晋臣笑了,笑得很荡漾。他掌心落在她的腰间,几乎是转眼的功夫,已经拦腰抱起沐良,带着她走进浴室。 浴室门关上的那刻,傅晋臣优雅的解开衬衫扣子,一步步朝着猎物逼近,笑道:“好啊,我们在这里唱。” 沐良脸色大变,她看到男人深壑的眸子染笑酒意。可她手指刚触上门把,便被傅晋臣扣住腰,轻松将她拉进浴缸里。 “不要——” 沐良挣扎着喊,却被压下来的男人,狠狠堵着唇瓣。 耳边不断响起低沉喑哑的声音,傅晋臣薄唇贴在她耳边,吐出的那些 话让人脸红心跳。沐良被他控制着,只能按照他教的学,羞的满脸通红。 有两句话沐良实在说不出口,傅晋臣又不肯放过她,她心里生气,张嘴一口咬在他的肩头,这才算顺了口气。 翌日,清早。 沐良站在穿衣镜前,挑拣一件高领毛衣。她脖颈间的吻痕,只能这样穿才被遮住。昨晚放他进门,果然又是她腰酸背疼,她深刻的体会到,心软的后果多么可怕! 男人洗过澡出来,神情看不出丝毫倦怠。他伸手勾出一条崭新的领带,托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你怎么不给我选黄色?” 沐良扶额,翻了个白眼。他喜欢黄色不假,但也不能处处都是黄色吧!如果领带也是黄色,那还能看吗? 一把拽过他手里的领带,沐良没好气,道:“不喜欢拉倒。” 这么一条破领带,足足花掉她大半个月工资,可他不领情还挑三拣四,早知道她就不买了,肉疼啊肉疼! “小气!” 傅晋臣伸手抽回领带,径自套进脖颈中,他修长的手指娴熟,很快系出一个漂亮的领带扣。男人微微侧目,盯着身边的人,问:“好看吗?” 沐良撇嘴,心想她还没见过这么爱臭美的男人。不过看到他眼底危险的警告,她只能挤出一抹笑,马屁道:“好看,特别适合你。” 男人又对着镜子看了看,也觉得还不错,他自动忽略沐良敷衍的神色,转手拉起她,两人下楼去吃早餐。 餐桌上人都到齐,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大家看到手牵手走来的两人,又都识相的闭嘴。众人基本都到齐了,只有傅欢颜不肯下楼。 佣人上去请,但她在画室里,没人敢去打扰。 “随她吧。”尤储秀叹了口气,吩咐厨房道:“你们先准备着,等三小姐饿了,立刻给她送去就是。” “好的,太太。”佣人应了声,忙去厨房准备。 想到昨晚傅欢颜失常的态度,沐良有些担心。但她并不怎么了解事情的经过,又不好刻意去打听,只能将担忧放在心里。 大家都在低头用餐,偶尔有好奇的目光从沐良脸上扫过。也许是她敏感,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含着别的意味。 “四叔!” 终于有人按奈不住,笑吟吟的开口,“四叔也会唱小兔子乖乖吗?那是橙橙唱得好,还是四叔唱得好?” 嗷 呜! 沐良咬着唇瓣,脸色瞬间蹿红。难怪大家眼神都怪怪的,原来都已经听说了啊,只有小孩子藏不住话,如此直白的问出来。 “橙橙!”曹婉馨抱起女儿,脸色尴尬的笑了笑,道:“老四啊,你别理橙橙,这孩子说着玩的。” “没关系,”傅晋臣脸色未变,神情看不出半点不自然。他伸手拿起一块蛋糕,递给傅橙,语气温柔,道:“改天四叔跟你学唱儿歌,好不好?” “好啊!”傅橙欢喜的点头,骄傲道:“四叔,我会很多歌呢。” 沐良差点呛着,她转头瞪着傅晋臣那张淡然的俊脸,心尖不住抽搐。这男人的脸皮真厚,难道都不知道害羞吗? 来到公司,沐良脚跟还没站稳,人就被辛歆叫进办公室。 “辛姐,您找我?” “坐。”辛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神情沉寂。 沐良看到她紧蹙的眉头,隐约意识到有什么。看到辛歆递来的一份详细资料,她浏览后,依旧忍不住目露惊讶,“真的又有另外两家集团加入?” “是的,”辛歆点头,面容阴沉,“看起来,盛铭湛没有故意放烟雾弹。” 上次从盛铭湛那里知道这个消息,辛歆就一直在派人查,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总算把消息打探出来。 沐良看过资料,心底的滋味复杂。原本有傅氏总公司的竞争,就已经对他们构成威胁,现在又多出两家实力强大的集团,她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虽说傅氏总公司与他们同属傅氏,但毕竟有所不同。分公司归属傅晋臣掌管,而总公司的事务多数都落在傅培安手中,这分明就是两拨派系,各自为政。 沐良现在也已经明白这其中的不同,还有微妙的厉害关系。如今她在这里工作,自然希望她所属的公司能够胜出,更何况这个合作案,明明就是傅晋臣先筹划的,那些人为什么心安理得想要来分一杯羹呢?! 轻轻合上资料夹,沐良眼眸微闪。她对于这个圈子还不算熟悉,所以知道的集团不算多,不过宋氏集团,她还是知道的。 想到宋氏,她就会想到钢琴,还有宋清华。 那次甄选宋氏琴行的代言人,沐良虽只与她见过一面,但对她的记忆尤深。更何况,她还是宋爱瑜的妈妈,她更是对这个人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辛姐,我们要怎么办?”沐良收回神,担心的问。如 果盛铭湛铁定要把事情夸大化,那就说明他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 顿了下,沐良忍不住问,“总裁知道了吗?” 辛歆挑眉扫了眼沐良,似乎别有深意。她点点头,倒也没有瞒她,“知道了,这份资料还是刚刚高主管给我的。” “那总裁说过什么吗?”沐良不放心的追问。 辛歆抿起唇,神色还算平静,“目前没有。” 她手指点在资料夹上,叮嘱沐良,道:“这是绝密信息,在没有公开前,你千万不能透出去。” “我明白。”这些职业规则,沐良如今已经很懂了。 “去工作吧。”跟聪明人说话,辛歆并不需要多说,点到她自然就能会意。 须臾,沐良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座位。她还没坐稳,就见乔笛递给她一个白色信封,笑道:“快打开看看,看你多少钱?” 沐良撕开信封,里面是工资条目。她眼中染着几分笑意,这是正式转正后,第一月的薪水,心中难掩兴奋。 打开工资条,沐良看到上面的数字后,神情微有惊讶。 “哎呀,你怎么比我高这么多?”乔笛撇嘴,愤愤不平,“欺负人啊!” 沐良扫了眼她的工资数,又看看自己的,心头微微一怔。她慢慢回想起来,前几天夜里,她忽然心血来潮,跟傅晋臣说过关于涨工资的问题,难道这是他的意思?! “切!” 乔笛鼓着腮帮子,生气道:“咱俩前后时间入职,为什么我工资压根就没涨?” “因为你工作不努力。”沐良把工资条收起来,狠狠打击她,“谁让你每天只看新闻,聊八卦,能偷懒就偷懒的。” “我……”乔笛语塞,不服气道:“我有那么多差吗?” “呵呵——”沐良丢给她一抹冷笑,“你觉得呢?” 乔笛立刻底气不足,耷拉下脑袋。不过片刻后,她又想到什么,覆在沐良耳边,道:“亲爱的,那我从现在开始努力工作,你帮我在总裁身边,吹吹枕边风呗。” “吹屁!”沐良推开她的脸,厉声道:“只要你努力工作,辛姐一定看得到!” 辛歆平时对下属,倒算是一视同仁。乔笛当下无语,灰溜溜回到自己的位置,暗暗发誓,从今天起,姐要崛起了! 今天午休,沐良没在公司餐厅吃饭。沐毅来公司附近找她 ,他们姐弟去附近见面。 这段时间忙,沐良都没怎么挤出时间去看他,今天一见,她立刻皱眉,“怎么瘦了?” “有吗?”沐毅勾唇轻笑,举起胳膊往她眼前伸了神,道:“我最近每天都在锻炼,姐,你摸摸我肌肉,很硬的!” 沐良忍不住发笑,伸手揉揉他利落的短发,眼神温柔。每次沐毅见到她,总有很多话讲,今天也不例外,他把学校里最近发生的有趣事情,都在姐姐面前摆弄一番。 “这些钱你收好。”沐良吃了两口饭,塞给沐毅一个信封。 沐毅反手把封信推给她,道:“上次给我的还有,我不要。” 他伸筷子夹了块肉放进沐良的碗里,笑道:“姐,你别老当我小孩子,我可以照顾自己了!” “哟,”沐良挑眉,盯着他看,“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看到姐姐锐利的目光,沐毅不好意思的低头,他脸颊滑过一丝红晕,躲闪的别开视线。 眼见他那副表情,沐良就猜到大概。她笑着凑过去,小声问他:“那女孩谁啊?是你们学校的吗?” “是你们学校的。”沐毅嘴里嚼着饭,含糊的答。 她们学校的?沐良怔了怔,心底渐生疑惑,可她还没细问,沐毅已经吃完饭,拿着书就要离开。 “这么急?”沐良拉住他问。 沐毅点点头,喝了口汤,“我要赶着考试。” “考试?”沐良秀眉紧蹙,心想现在这日子还没到考试的时候,“你考什么?” “保密!”沐毅得意的扬起下颚,神秘兮兮的模样。 见他故意不说,沐良也没使劲问。对于弟弟,她一直都是放心的,况且沐毅学习成绩好,她倒也不担心他因为谈恋爱落下功课。 望着沐毅跑远的背影,沐良不自觉的勾起唇。现在弟弟也已经长大,过不了多久,属于他的美好前程就要到来,她真心觉得,当初把考上重点大学的机会让给他,是她做的很明智的事情! …… 名海市往东,有一大片环境清幽的墓园。清早起来,晨曦透过薄雾穿透而来,墓园中人影稀疏,愈发显得冷清。 沿着高高的汉白玉石阶,正中间的位置,有座高大屹立的墓碑。精致的雕工,绝好的位置,墓碑周围松柏环绕,宁静安好。 “桑榆,姐姐来看你了。”蹲在墓碑前的 女人,眼眶发红。她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墓碑的边沿周围,将长出的杂草,一一清理干净。 “清华也来了,”桑卉仰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墓碑中那张照片,语气哀伤,“桑榆啊,清华对我们很好,很照顾咱们一家的生活,你不要为我们担心,知道吗?” 宋清华身着一身黑色套装,深棕色的长发垂在背后。她脸上带着墨镜,始终都站在墓碑正对着的方向,却又迟迟不肯上前。 每年的忌日,桑卉都会来祭拜弟弟,来看看他,跟他说说家里的情形,心里总归好受一些。桑家只有他们姐弟两人,从小相依为命。桑榆的早逝,对于桑卉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桑榆啊,”桑卉抬手抚着照片中的人脸,目光含泪,“如果你还活着,那该多好。姐姐好想你,好想你啊!” 宋清华紧紧搂着她怀里的那束蒲公英,纤细的手指不住收紧。半响,她才迈开步子,弯腰蹲在墓碑前,将那束花放在他的碑前。 “桑榆,我这次答应你的事,一辈子都不会再辜负!” 轻轻抬起手,宋清华指尖微颤,缓缓落在爱人的脸颊辗转轻抚,哽咽道:“是我欠你的,是我辜负了你!” “清华……”桑卉叹了口气,伸手将宋清华扶起来,劝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我们全家做的一切,桑榆肯定都知道。” “只是知道还不够,”宋清华眼睛盯着墓碑,唇角紧抿,“如果可以让他复活,我愿意付出所有!” “清华——” 桑卉伸手轻轻拥住她,眼底的神情复杂,“我明白你对桑榆的感情,我都明白。” 包里的手机一直都在响,可宋清华充耳不闻。许久后,她依然呆呆的站在墓碑前,直到很久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临近中午,宋清华才开车回到公司。她刚进办公室,林蔷便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你一上午不见人,手机也不接,到底去哪里?” 宋清华摘掉脸上的墨镜,脸色很不好看,“今天是桑榆的忌日。” 又是桑榆? 林蔷沉下脸,瞬间发火,“宋清华,是不是只要碰见跟桑榆有关的事情,你整个人就废掉了?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今天名川集团的负责人要见你,可你迟迟不露面,人家转头就走,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不用解释了。”宋清华坐进转椅里,神色不屑。 “ 你?” 林蔷脸色一沉,拍着桌子吼道:“你说的倒是容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次跟名川集团的合作,牵扯多少资金流动吗?” 顿了下,她强忍住怒火,厉声道:“清华,我们现在资金短缺,容不得你任性妄为!” “我一直都这样。”宋清华不买账,语气刻薄。 “哼!”林蔷被她气的不轻,心底的怒火高涨。她随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那束蒲公英,反手丢进垃圾桶。 “林蔷!” 宋清华咻的站起身,眼神瞬间变的凛冽。 “你跟我急什么?”林蔷同样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这么多年,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似乎都在此刻爆发出来,“宋清华,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日子吗?有多少个夜晚,我都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个孩子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对面的宋清华,沉声道:“当年你以死相逼,让我把那个孩子送走。这么多年,我看着董事长对爱瑜那么疼爱,我心里就有愧疚!他以为,他疼的宠的,是他嫡亲的外孙女,可是爱瑜却跟宋家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说的好听些,她不过就是你从桑家买来的孩子,是你用来思念桑榆的道具!” “不对!” 宋清华沉下脸,反驳道:“爱瑜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她不是——” 林蔷迈步走到宋清华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锐利道:“当年被我抱走的那个孩子,才是你的女儿!宋清华,我就是帮凶,我对不起那个孩子,这辈子都没法安心!” “闭嘴!” 宋清华双眸腥红,整个人的神情瞬间变的激动,“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是个孽种!” “清华,”林蔷发觉自己失态,急忙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怀亦跟桑榆都不在了,你为什么还不能忘记?” “我忘不了!”宋清华眼睛通红,眼眶中蓄满热泪,“林蔷,当年的事情你都清楚,如果不是他,桑榆怎么会死的那么惨?你说,这么多年,你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那我又何尝不是?每天晚上我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桑榆,他含冤的瞪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问我为什么要背弃我们的诺言?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 “好了好了。”林蔷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住的安慰,“不要想 这些,清华,不要再想这些了。” “林蔷!” 宋清华靠在好友的怀里,全身不住的发抖,“你是知道我怎么才能活到今天的,她是我的噩梦,是我这辈子永远都摆脱不掉的噩梦!” 林蔷紧紧蹙眉,整颗心都忍不住发抖。她忘不掉当年那个抱在怀里的漂亮女婴,那么美好的一个孩子,却偏偏背负如此沉重的命运,真是不公平! “我明白,”林蔷安慰着宋清华,冷静过后心底满是无奈。当年一场错位的爱恋,注定三个人的恩怨交错。可上一辈的纠缠,却又何苦连累到无辜的孩子们! 办公室外,宋爱瑜手里提着新鲜出炉的起司蛋糕,俏脸一片惨白。她五指缓缓收紧,忍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波动,悄然转身离开。 打开车门,宋爱瑜双手颤抖的搭在方向盘上。她刚刚听到什么?为什么林蔷阿姨说她不是宋家的公主?为什么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宋爱瑜方寸大乱,她掏出车钥匙,迅速将车开回家。 “小姐!” 佣人见到她回来,全部都恭敬的打招呼。 宋爱瑜提着皮包,脸色阴霾的往楼上走,谁也不搭理。她直接来到宋清华的卧室,丢开皮包就开始找照片。 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找,衣柜,书桌,梳妆台,甚至大衣柜,只要是能找的地方,她全部都找个遍。 为什么没有爸爸的照片? 从小到大,宋爱瑜从没见到爸爸的照片,她无论问谁,都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 难道,她真的不是宋家的女儿? 宋爱瑜整个人跌坐在床边,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被耗尽。她双手环住手臂,只觉得寒意从脚下蹿起,直抵心底。 倘若她不是宋清华疼爱的女儿,不是宋儒风宠爱的公主,那她要怎么办?! “小姐!” 佣人听到有动静,急忙赶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宋爱瑜低头,偷偷把眼角的泪痕擦掉。她调整好表情,平静道:“把妈妈的房间收拾好。” “是。”佣人们不敢多问,立刻进来收拾。 须臾,宋爱瑜提着包,驾着那辆红色跑车,离开别墅。 沐毅考完试出来,开机后就收到来电提示。他扫了眼号码,笑着将电话 回拨,“爱瑜,你有事找我?” “你在哪?”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沙哑,沐毅剑眉紧蹙,问她:“我刚考完试,你怎么了?” “沐毅!” 宋爱瑜捧着手机,整个人缩在床角,她咬着唇,哽咽道:“我想见你,马上!” 她的语气不对劲,沐毅问出她所在的地址后,挂断电话坐车赶往酒店。 傍晚的傅家大宅,灯火通明。 沐良从公交车下来,沿着路边走。身边经过一辆黑色路虎,傅晋臣减慢车速,抬手按了按喇叭。 滴滴—— 见到是他回来,沐良笑着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以后天气冷了,让司机接送你吧。”傅晋臣单手扶着方向盘,问身边的人。 沐良摇头,依旧拒绝,“没事,天冷穿的多,走路很舒服。” 这是什么理论?傅晋臣敛眉,知道说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说。 车前放着一张精致的烫金邀请卡,沐良好奇的拿起来看,慢慢发觉这张邀请卡竟然跟她包里那张烫金名片,如出一辙。 心尖蓦然沉了沉。 “盛氏明晚有酒会,”傅晋臣将车开进别墅,沉声道:“听说入选的几家集团都要露面。” “哦!”沐良将邀请卡放回去,悻悻的收回手。 男人将车停好,拉着她下车,同时将那张邀请卡递给她,道:“明晚我们一起去。” “我们?”沐良反问,眼神有些慌张。明天那样的场合,盛铭湛是主人,绝对会在。如果她跟傅晋臣一同出席,那他们的关系…… “有问题?”傅晋臣偏过头,锐利的眼眸落在沐良脸上。 迟疑几秒后,沐良摇头,笑道:“我有漂亮衣服穿吗?”想起那天在公司遇见,她觉得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低头在她耳边暧昧,道:“那要看你今晚的表现。” 这种口舌之争,沐良根本不是他对手。傅晋臣瞥她眼,牵过她微凉的小手,握在掌心。半响,他拥着怀里的人,两人走进别墅。 073 她是我太太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8本章字数:8714 傅家每周小聚的家宴,素来雷打不动。起初沐良不适应,觉得拘谨,现在竟也慢慢融入其中,逐渐强迫自己去适应。 既然嫁进傅家,沐良不断告诉自己,这里的人就都是她的亲人。虽说亲人们脾气秉性很不相同,但首先要她先放下芥蒂,全心全意跟家人相处,日子久了,大家自然就能看到。 晚饭种类丰盛,尤储秀照顾周到细致,顾虑着众人的口味,菜色安排平均。今晚的餐桌上,有两个人缺席。 傅政被派去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来。傅东亭特别叮嘱过他,要把事情都处理好,不用着急赶回家吃饭,工作重要。 得到傅东亭特许,而且傅政又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来,家里人自是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偏偏傅欢颜不回来,连通电话也没有,傅东亭抿起唇,脸色有些难看。 “欢颜呢?” 以前傅欢颜不回家,傅东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他主动开口问,尤储秀立刻觉得事情不妙。她放下筷子,试着打圆场,“这孩子不知道又疯去哪里,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给你打过电话吗?”傅东亭又问,语气比刚才深沉不少。 瞥见他的脸色不对劲,尤储秀斟酌了下,不敢贸然说谎,却还是绞尽脑汁为女儿开脱,“没有!不过我下午出门去打牌,不知道她是不是给家里来过电话。” “母亲,”姚琴挑起眉,微微笑道:“我整天都在家,并没接到过欢颜的电话。” 尤储秀眼角一沉,看向她的目光凌冽起来。 啪—— 傅东亭狠狠拍桌,愠怒道:“越来越不象话了!” 眼见傅东亭发火,姚琴嘴角蓦然闪过一丝笑意。平时傅欢颜在家说话刻薄,处处占尽先机,张狂的简直无法无天,她早就看不顺眼! 有人添油加醋,故意激起傅东亭的怒火,傅晋臣俊脸沉了沉,薄唇抿起的弧度危险。 轻轻握住他的手,沐良偏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跟姚琴面对面冲突。今晚傅培安在座,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妻子,那意思都是摆明的。 “爸!” 沐良红唇轻抿,神情自若,道:“昨天姐姐跟我聊过天,她说这几天必须赶出一幅画,对方是交过定金的。” “哦?” 傅东亭挑眉看过来,望向沐良时,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她真的跟你说过?” 沐良点头,目光含笑,道:“那天姐姐回来,拉着我去楼上聊天,她亲口告诉我的。” 顿了下,她转而望向对面的姚琴,问她:“大嫂,那天你也在,不是也看到了吗?” “我……”姚琴语塞,却在看到傅东亭投来的目光后,不得不点头,“是啊,现在良良跟欢颜关系好着呢,两个人都说悄悄话。” 闻言,傅东亭恼怒的神色淡了淡,他拿起筷子,道:“好了,开饭吧。” 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不禁朝着沐良微笑。婆婆给了好脸色,沐良有些受宠若惊,忙的低头吃饭。 平白无故被沐良拉下水,姚琴脸色难看,她正要还嘴说些什么,却见傅培安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快点吃饭,一会儿给小政打个电话。” 丈夫的意思,姚琴明白,只能忍下这口气。 身边的男人眼眸直勾勾盯过来,沐良觉得不自在,不禁转头问他:“怎么了?” “行啊你,”傅晋臣低头,在她耳边道:“你在我爸面前说话,比我妈都管用了。” 沐良脸颊微微飘红,瞥他一眼后,不在搭理他,只是闷头吃饭。 用过晚饭,男人们都在客厅里聊天。女眷们都坐在偏厅看电视,因为刚才的事情,尤储秀没给姚琴好脸色,她识相的回到卧室,去给儿子打电话。 曹婉馨素来明哲保身,她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对于这种事情她基本都不会参与。傅家的关系本来就复杂,要想在这个家里立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傅世钧身体不好,傅橙又是个女儿,纵然她心底千般不甘心,也不得不认清形式。 “奶奶,橙橙唱歌唱的好不好?”傅橙最近特别爱表现,只要是全家人都在的时候,她都会主动表演跳舞,或者唱歌,又蹦又跳,丝毫不会觉得累。 “好!”尤储秀扬起笑,拿出手帕给傅橙擦了擦汗,眼神宠爱。全家人里,傅橙年纪最小,虽然之前有傅政这个长孙,但到底与尤储秀不会亲近的。 “四婶。” 傅橙今晚的表现欲望尤其强烈,她走到沐良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我们来弹琴吧。” 弹琴? 沐良扫了眼在座的全家人,神色微微紧张。弹琴她是不怵的, 只不过这些人…… 傅东亭反身回来,儿子们都跟在他身后,傅晋臣推着轮椅,将傅世钧推到沙发的侧面。 今晚心情似乎不错,傅东亭看到跃跃欲试的孙女,眼底的神色温柔,道:“良良,爸爸好像还没听过你弹琴。” 这话的意思,沐良显然不能再拒绝。她伸手拉起傅橙,笑了笑,“既然大家都高兴,那我就带着橙橙弹一个,您别笑我就行。” 客厅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沐良先把傅橙抱上琴凳坐好,而后她才坐在孩子身边,伸手将琴盖打开。 “橙橙,你想弹什么?” 傅橙皱着小眉头,肉嘟嘟的脸颊泛红。她想了半天,总算想到自己拿手的,“小星星。” 好吧,沐良低头轻笑,心想为了配合孩子,这首曲子倒也挺适合。 沐良双手轻轻抚上琴键,转头看向傅橙,道:“老师数一二三,你手指要稳。” 小公主点头,难得一副专注的神情。 这首曲目,韵律简单,对于沐良这种水平的人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弹。可傅橙毕竟刚学习,她不敢掉以轻心,今晚是孩子第一次主动表演,如果出现差错,将会直接影响她以后的学习兴趣。 沐良只用右手,尽量配合着她的节奏感。上次烫伤的手背微有红色印子,不过并没有任何妨碍她弹琴。 对面沙发里,大家看着这一大一小,端端正正坐在钢琴前,优雅欢快的琴声不断。傅东亭对这些东西,算是一窍不通,不过他看着孙女弹的有模有样,心底很是安慰。 沐良神色温和,偶尔低声在傅橙耳边告诉她什么,这份难得的细心,很让傅东亭喜欢。 虽听沐良弹琴已经很多次,但她今晚恬静的坐在那里,右手轻轻拨动,只随意的几下,便能将傅橙弹奏的不足之处弥补。 今晚孩子气十足的沐良,与那晚她激情昂扬给他弹唱的沐良,又是不同的。 傅晋臣上半身靠着沙发,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微微扬起的嘴角,眼底的神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每次听她弹琴,总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舒缓。 …… 沐毅打车赶到海边度假酒店,他掏出手机给宋爱瑜打电话,但她一直都没有接听。心急火燎乘坐电梯来到十二楼,他迅速按照房间号找到。 叮咚—— 门铃响过,却迟迟没有人来开 门。沐毅剑眉紧蹙,又狠狠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人出现。 “爱瑜!” 沐毅觉得不对劲,宽大的掌心用力扣在门板上,不住拍打,“爱瑜,是我!你在里面吗?” 酒店的房间里,黑着灯。宽大的床脚边上,隐约团缩着一抹身影。宋爱瑜脸埋在掌心,豁然听到外面的喊声,然后才慢慢抬起头。 她眼睛通红,脸颊挂满晶莹的泪珠。原本失神的双眸,因为沐毅的喊声缓缓凝聚起焦距。 “沐毅……” 宋爱瑜沙哑的低喃,双手扶住床沿,困难的站起身。她坐的太久,双脚都发麻。 “爱瑜!宋爱瑜!” 门外的拍门声剧烈,宋爱瑜扶着墙走过去,摸黑找到门锁,啪嗒一声将门打开。 “爱瑜?” 沐毅跨步进来,迎面就撞进一道身影,他本能的伸手将人搂在怀里。 “怎么了?”沐毅双手抱住怀里的人,将门关上,半抱着她走过沙发坐下。 房间没有开灯,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霓虹灯光昏暗。沐毅伸手想要找电灯开关,却被宋爱瑜死死拉住,不肯撒手,“沐毅,别离开我。” 沐毅被她抓住,肯定动弹不得。他回身坐进沙发里,将她揽在怀里,明显的感觉出来她在发抖,全身都抖的厉害。 “爱瑜,你怎么回事?”沐毅抬起她的脸,即使光线黯淡,他依旧能看到她满脸泪痕。 宋爱瑜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心口,“沐毅,如果我不是宋爱瑜,如果我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家世,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你还会喜欢我吗?” “……” 沐毅怔了怔,被她问的发懵。他缓了口气,听到她的话后又忍不住发笑。他薄唇轻抿,笑道:“我喜欢的是你,跟你是什么地位,什么家世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沐毅将她从怀里拉起来,明亮的黑眸染着柔色,他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亲,语气坚定,“感觉到了吗?我喜欢你。” 宋爱瑜眼角滚出一串热泪,他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并没有说他喜欢的是宋爱瑜。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喜欢她的,无论她是谁?! “沐毅!”宋爱瑜仰起头,主动吻住他的唇。 反手扣住她的后脑,沐毅低头回吻,他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 因为怀里的人是他真心喜欢的,自然把持不住。 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宋爱瑜扬起脸,望着他隐忍紧绷的俊脸,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她抬手圈住沐毅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喃,“沐毅,你可以要我。” 可以吗? 沐毅黑眸沉了沉,他盯着怀里的人,心头有片刻的挣扎,但更多的还是悸动。他控制不住内心强大的占有欲。 “你是第一次?”宋爱瑜盯着他羞涩的表情,心情莫名好转。她抬起手,轻抚上沐毅的额头,眼底的笑容,更加让沐毅觉得窘迫。 靠! 这样是不是很逊?是不是让她看笑话?! “我来……”宋爱瑜的话还没说完,沐毅已经俯下脸,霸道的堵着她的嘴。 这种事情就算没亲身体会过,但也总有很多途径知道的,更何况他是个男人,哪能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这个脸? “唔!” 宋爱瑜被沐毅拦腰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她唇角被吻,想要说什么都不可能。沐毅精壮的身体强悍,她想要挣扎也徒劳,只能任由他揉圆捏扁。 这一晚,并不怎么舒服。但却因为沐毅的温度,让宋爱瑜觉得,她不是孤单的。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这刻,还能有人爱她,稍稍填补她慌乱不安的心。 翌日早上,酒店的房间中,阳光明媚。欧式大床上,男人微微侧着身,白色被单只盖在腰间,露出健硕的胸肌。 男人俊脸半侧,利落的短发修剪整齐。他紧闭的双眸动了动,情不自禁伸手探向身边,却只摸到空空的被子。 下一刻,沐毅挑开眼帘,迅速坐起身,“爱瑜……” 房间里没有人,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如今也只剩下他自己的。床头柜压着一张字条,沐毅拿起来看了看,俊脸泛起的笑容温和。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沐毅转头盯着她睡过的那个枕头,似乎还能闻到属于她身上的气味。不过这种高级酒店,他呆的并不自在,既然她回家,他也应该回去学校。 掀开被子下床,沐毅眼角扫到床单,心中莫名动了动。白色的床单上面,除去褶皱,并无其他痕迹,光洁的白色,一览无遗。 眼底的神情沉了沉,沐毅虽然平时不怎么跟女生交往,但他总也知道,如果女孩子是初夜,应该会有什么吧?! 开车回到家,时间尚早。宋爱瑜停好车,轻手 轻脚回到卧室。这个时间,家里人都没起来,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径自关上门走进浴室。 洗过澡,人舒服很多。宋爱瑜身上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脖间清晰的吻痕犹在。尤其在她锁骨间,有一个较深的齿痕,她指尖触上去,还能感觉到刺刺的痛。 他真是第一次吗? 宋爱瑜撇嘴,回想起昨晚沐毅的表现能力,脸颊染上几许红晕。如果他真是第一次,那这能力也太强了吧?折腾的她都要散架了! 走到衣柜前,宋爱瑜挑了半天,才找出件高领的毛衣,她将长发梳成马尾,稍微化个淡妆,黯然的神情瞬间恢复光彩。 整理好自己,宋爱瑜看了眼时间,拉开房门走到隔壁卧室。 扣扣—— 房门轻叩,宋清华挑眉看过去,蓦然一笑,“进来。” “妈妈早,”看到她正在选衣服,宋爱瑜伸手帮她拿出一套,道:“这套吧,妈妈喜欢这个牌子。” “嗯,”宋清华点点头,眼底的神情温和,“还是我女儿的眼光好。” 她伸手将衣服往身上套,不禁挑眉问宋爱瑜:“昨晚又去玩?” “没有。”宋爱瑜敛眉,回答的小心,“昨晚有个聚会,喝的有点多,所以凌晨才回来。” 宋清华抿唇,眉间似有不悦,“爱瑜啊,昨晚外公还问你什么时候要去公司帮忙?妈妈知道你爱玩,所以一直都给你打掩护,但你要收敛些,知道吗?” “我知道了。”宋爱瑜伸手环住妈妈的肩膀,将头靠在她的怀里撒娇。 眼见她神情有些失落,宋清华将她从怀里拉起来,问道:“怎么不高兴?” “没有啊,”宋爱瑜敷衍着笑了笑,她将宋清华推到梳妆镜前,主动拿起梳子,帮她梳理长发,“妈妈,从小到大对我来说,你既是我的妈妈,也是我的爸爸!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的养育我!” “爱瑜?”宋清华脸色一怔,狐疑道:“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宋爱瑜摇头,她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宋清华,将脸埋在她的心口,哽咽道:“妈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爱最爱的那个人!我好爱你!” 这孩子忽然就懂事了吗?宋清华难掩心头的激动,她嘴角染笑,柔声道:“妈妈也爱你!” 感觉到宋清华温暖的怀抱,宋爱瑜颤抖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昨天听到的那个消息,差点将她整个人击垮,她不相信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绝对不相信! 吃过午饭不久,沐良就被叫进总监办公室。辛歆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人,问道:“手头的工作都做好了吗?” “差不多了。”沐良没明白她的意图,如实回答。 辛歆点点头,“那你准备下班吧。” “现在下班?”沐良惊讶,心想这才几点啊? “对,”辛歆挑起眉,道:“刚才高主管来过电话,吩咐让你早点下班。” 高主管? 沐良窘了,心想高主管就是高森啊!可他不会无缘无故关心自己什么时候下班的,所以安排这种事情的,只会是一个人! 灰溜溜逃出办公室,沐良心头染怒。傅晋臣越来越过分了,公然弄出这么多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让大家发现他们的关系! 手机有短信提示,沐良滑开屏幕,就看到那个男人大刺刺的内容:地下停车场等你。 回到座位,沐良快速把东西收拾好,还要费力安抚好乔笛那个小八卦,然后才能鬼鬼祟祟来到地下停车场。 滴—— 前方忽然有车笛响,沐良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瞪过去,恨声道:“你想吓死我啊?” “上车。”傅晋臣早就等的不耐烦,催促道。 拉开车门坐上车,男人很快将黑色路虎开车停车场。沐良盯着往市中心行驶的方向,狐疑道:“我们现在就去酒会?” “不是。”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 他不愿意多说,沐良也没多问。车子很快停在一家专营时装店前,傅晋臣拉着沐良进去,明显带她来选礼服。 “不用了吧?”沐良盯着那些标签的价格,暗暗皱眉。她那天就是随便说说,家里衣柜中还有很多衣服都没穿过的。 “快选。”傅晋臣不搭理她,语气强硬,“给你三分钟,你要是不选,我就给你选!” 这种事情也要规定时间的?沐良撇嘴,狠狠瞪他一眼。她觉得如果让傅晋臣选,绝对会给她选黄色,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她还是自己选吧! 众多的礼服中,沐良一眼看中那件桃红色的。见她喜欢,店员立刻开始殷勤的介绍。从设计大师,到裁剪风格,最后到衣料的成分介绍。 “就这件吧!”傅晋臣挑眉,一句话直 接让那些人闭嘴。他转身坐进沙发里,对着沐良扬起下颚,道:“去试试。” 店员捧着礼服,引领沐良走进试衣间。这件礼服真丝质地,穿在身上能够很好的贴合出她纤细的腰肢,以及玲珑的曲线美感。 镜中的人不施粉黛,但她精致的五官无需雕琢,已经足够抢眼。 推开试衣间的门,沐良提着裙摆,迈步走出来。这件礼服别的都挺好,只有后背是镂空的设计,能够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肤。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轻轻眯起,他透过落地镜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件礼服从颜色到款式都很适合她,尤其后背镂空的设计,莫名增添诱人的性感。 射灯昏黄的关系打在沐良肩头,傅晋臣起身过去,修长的手指微抬,落在她若隐若现的腰间,指尖暧昧的挑逗。 “傅晋臣!” 沐良咬牙,周围都是店员,他当别人是死的吗? 指尖的细腻触感犹存,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正要得意,却忽然想到什么,俊脸霎时变色。 不对啊,这件礼服她要穿出去的,会被很多男人看到! 我操! 傅晋臣变脸,瞬间厉目,“这衣服不行。” “怎么不行?”沐良蹙眉,对着镜子觉得很好看啊。 “就是不行。”傅晋臣把店员喊来,吩咐道:“给她找一件款式保守的,脖子以下都不许露!” “……”沐良差点吐血,脖子以下不许露?有那样的晚礼服吗?! 开车来到酒店,时间把握正好。电梯门打开,沐良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脚下踩着的高跟鞋,依旧不矮。而她喜欢的那件礼服被无情换掉。现在身上这件紫色晚装,圆形领口,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透光的布料,而裙摆的长度,更是盖过脚踝。 这样的款式,完全符合男人的要求。傅晋臣亲自选的这件礼服,压根没给沐良反驳的机会。 沐良很郁闷,为什么来参加个宴会,穿什么她都不能做主? 宴会厅中,觥筹交错。水晶灯璀璨的灯光闪耀,前来的宾客们个个头面光鲜,身着华服。 沐良几乎没参加过这种场合,难免心情紧张。她勾住身边男人的手,掌心有些冒汗。 “不用担心,”傅晋臣低头靠近她的耳边,教她:“你只要微笑就好。” 微笑吗?沐良点点头,紧绷的脸色稍缓。如果只是简单的微笑,那还是难不倒她的。 傅家四公子出场,无需引荐,早已有人围拢过来。沐良也被包围在中间,她谨记傅晋臣教她的,扬起嘴角,对着那些示好的人,报以微笑。 反正就是笑,她保持嘴角上扬,露出笑脸并不算难! 眼见怀里的人眼睛笑眯眯的弯起,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他只说让她微笑,可没说让她看见谁都笑啊?她这样一直勾起唇,都不觉得两颊累吗?小傻瓜,她也太好骗了! 这边有不小的动静,自然吸引众人的目光。 盛铭湛身着白色西装,俊逸的脸庞噙着浅淡的笑容。他微微侧目,看到进门的男人,旋即朝着入口走过来。 沐良心中微有慌乱。 “盛总。”傅晋臣主动开口,神色沉寂。 盛铭湛黑眸轻眯,看到他身边的沐良后,深邃的眼底霎时沉下去,“你怎么来了?” 他如此直白的问,沐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今晚既然是携眷出席,她当然要来。” 傅晋臣回答的从容,他掌心落在沐良的腰间,霸道的将她揽入怀里,“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太太,沐良。” 闻言,盛铭湛内敛的双眸,瞬间眯起。 落在腰间的五指狠狠收紧,沐良整个人贴在傅晋臣的怀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发出的危险信号。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的口吻,介绍道:“他是我老公。” 老公? 盛铭湛望向沐良的眼神,蓦然变的凛冽。 看到他犀利的双眸,沐良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她轻咬唇瓣,心想自己压根没做错什么事情吧?可为什么,在看到盛铭湛那副震惊的表情后,她心头竟会有一丝愧疚? 074 故人归来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9本章字数:7605 盛氏筹办的酒会,奢华程度自是不用说。巍然屹立在海岸线的海景酒店,宴会厅所在的是最好位置,顺着周围的落地窗望出去,波光粼粼的海面宁静悠远。 今晚前来参加晚宴的人,除去未来要与盛氏合作的几家集团外,还有其他不少的名流商贾,想要借此机会攀附,寻找分一杯羹的机会。 傅氏集团占去两个名额,这在圈中也算是罕见的。傅培安是傅家长子,又跟随傅东亭身边最久,无论在公司,或者在交际圈中,他所处的地位都不能小觑。 傅培安现身,身边还有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儿子,这对父子一经露面,便吸引众人的目光。 沐良挑眉看过去,眼底映入的都是谄媚的笑脸。即使隔着的距离很远,她都能看出来那些人虚伪的嘴脸。傅政应该是从机场直接赶来这里的,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俊脸染着几分倦意。 轻叹了口气,沐良撇嘴,傅政真是太拼了!以前在学校,他成绩就是样样拔尖,如今工作起来,他依旧沿袭这种作风。 周围人的谈笑风生,沐良站在这里都能听到。无奈那些人怎么热络,怎么笑,傅政一概不买账,他脸上总是那样的表情,不怒不笑,冷冰冰的漠然。 噗—— 沐良一个没忍住,看到那些献好的人吃瘪,只觉得好玩。他们都不了解傅政,以为他是故意摆脸色,其实他个性就那样,从来就不笑的。 “你笑什么?”傅晋臣偏过头问。 “呃……”沐良怔了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那些人不可笑么?” 闻言,傅晋臣瞥她一眼,薄唇微有笑意。 未来要参与合作的是四家集团,今晚到场的却只有三家。还有一家听说是香港那边的莫氏集团,但对方还没到场。 宋氏集团既然也在内,自然也要露脸。这种场合,宋儒风早就不再参加,都是宋清华全权代表。她踏进会场,又是不小的骚动。 最近娱乐版报道过她的桃色绯闻,据说她又换了男宠,听说这次她选的小男朋友原来是个男模,身材样貌都很出众。 沐良平时并不爱看娱乐版,但经不住乔笛那个八卦每天在她耳边念叨。听的多了,她自然也就记住,多少了解一些。 “伯母!” 傅晋臣挽着沐良,走 过去主动打招呼。如果不是身边的男人拉着她,沐良真心不想过去,她对宋家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四少。”宋清华笑着转过身,语气温和。傅宋两家,算不上多亲热,但也都过得去,毕竟商业上有一些往来,应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今晚宋清华穿着一件银色光片的修身晚礼服,她高挑的身材匀称,妆容精致的面颊不见一丝皱纹,无论怎么看,她都不想四十多岁的女人。 沐良挑了挑眉,微有些羡慕。如果等她到了宋清华这个年纪,要是也能如她这样美丽,那真是太好了! “你好。” 宋清华看到傅晋臣身边的人,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上次参加他们的婚礼,她见过沐良,而且先前参加宋氏代言人的甄选,她对这个孩子也有印象。 没想到她能主动打招呼,沐良有些惊讶。她瞥了眼傅晋臣,见他微微点头后,她才笑着伸出手,虚掩的握了握,“您好。” 宋清华眼神犀利,她盯着沐良看了看,嘴角淡然的拉开一抹笑。外面的人都说傅家的门槛高,但她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就能嫁进傅家? 不过这些疑问,宋清华并不会多打听。她对于外人的事情兴趣不大,既然见过面打过招呼,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又与傅晋臣客气两句,宋清华就转身离开。今晚这样的场合,傅氏集团跟宋氏集团,在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相互竞争的关系,太过亲热难免让人有什么别的想法。 眼见她走远,沐良悻悻的收回目光。对于宋氏,她莫名的排斥,如果可以,她还真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宴会厅中,有现场伴奏的乐者。沐良每次看到有乐器,都会心痒的想要靠近。 大厅右侧,有一个小型的音乐池,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子,柔顺的黑发松散披在身后,她端坐在竖琴边上,缓缓拨动着琴弦。 “喜欢那个?”傅晋臣看到怀里的人眼睛发直,笑着问她。 沐良点头,问道:“我能过去看看吗?” 周围有很多商业圈中的翘楚,傅晋臣不能过于冷漠。这个圈子的人脉关系就是如此,需要时时维护,即便都是表面功夫,但也不能不做。 抬头扫了眼不远处,傅晋臣看到盛铭湛单手插兜,正站在商政圈中调侃,神情如常。他敛下眉,看向身边的人,叮嘱道:“去吧,不许乱跑。” “放心,”沐良勾唇,保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闯祸的。” 傅晋臣薄唇轻抿,端着一杯香槟,转而也走进那个圈里。眼见他离开,沐良笑着提起裙摆,走到距离音乐池最近的地方。 因为常年弹钢琴,沐良对于所有乐器都有些了解。不过竖琴她从没有摸过,但她知道竖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拨弦乐器。 饶有兴味的站在乐池前,沐良目光紧紧注视着那位演奏的女子。她认真观察手法,眼见随着踏板的变化,能够调节弦音的高低。 一曲完毕,沐良抬手鼓掌,神情激动。其实乐器都有相通之处,她觉得竖琴的外形很漂亮,而且拨弹的方式,也别有一番韵味。 “谢谢。”那位演奏的女子站起身,提起裙摆对着沐良微微欠身,算是回礼。这种场合来表扬,虽然出场费能赚到不少,可满场的宾客中,基本都不会有人能懂得欣赏。 难得遇见沐良这样的听众,人家弹琴的女子也觉得欣慰。今晚的琴,总算没有白弹。 听完一首,沐良不好意思这样继续盯着人家,满场的人好像压根没人注意到这边乐池。她撇撇嘴,心想这些人压根没有欣赏水平,何苦还让人家来表演,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别人! 沐良叹气,夹着手包想要离开,她转过身,却被身后站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哇!” 沐良惊恐的倒退一步,不想脚跟碰到乐池的边沿,整个人往后倒下去。 对面的男人剑眉微蹙,及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拉出来一步。 “你有病啊!” 沐良刚刚站稳,心头的怒火瞬间翻涌,她瞪着面前的男人,厉声道:“为什么站我身后?还一句话都不说?你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幽暗的盯着她。 暗暗喘了口气,沐良稳住心神,看着盛铭湛那双锐利的双眸,忍不住心尖发颤。她抿起唇,语气缓和下来,“盛总,你有事吗?” “为什么骗我?”盛铭湛内敛的眸子幽深,他双手随意的垂在身侧,目光凛冽的望着她,俊脸的神情起伏难辨。 沐良蹙眉,狐疑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你跟傅晋臣不是乱七八糟的关系?”盛铭湛薄唇轻抿,声音沉下去。 “对啊,”沐良眨了眨眼,笑道:“ 夫妻关系,能算乱七八糟的关系吗?” 盛铭湛俊脸阴霾,瞪着她质问道:“我查过你的资料,傅家能有你这样背景的儿媳妇吗?” 靠! 沐良气炸,这是嫌弃她没背景?真是笑死了,她有没有背景,跟他有毛关系? “盛铭湛!” 沐良俏脸生怒,黑眸盯着他的目光不善,“我什么背景跟你有关系吗?而且你既然查过我的资料,为什么查的不够彻底呢?我为什么能嫁进傅家,你没查到吗?” 话落,她伸手推开面前的人,气哼哼往前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盛铭湛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拉回到面前。 沐良火大,语气含怒,“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想知道,你们真的结婚了?”盛铭湛掌心微拢,不自觉扣紧她的手腕。 “结了!”沐良被气的不轻,说话口气很冲,“我们早就结婚了。” 她一把收回手,拉开手包把手机掏出来,找出上次跟傅晋臣拍的照片给他看,“你看清楚了,我没有骗你。要是你还不相信,我明天把结婚证书拿给你看!” 结婚证书? 盛铭湛剑眉紧蹙,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失落。他嘴角勾了下,道:“没兴趣。” “切!” 沐良愤愤收回手机,狠狠瞪了他眼。她勒紧手包,仰起头盯着他,问,“盛总,您的问题都问完了吗?还有什么要我回答的吗?” 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如此疏离漠然的语气。盛铭湛轻笑了声,幽暗的眸子自她脸上掠过,随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眼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开,沐良心里更觉得生气。这到底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说,折腾半天他还转身先走了?气死了气死了! 离开乐池,沐良转头寻找傅晋臣的身影,眼见他依旧被那些人包围在中间,她也不想过去添乱。她刚才笑的嘴角发僵,不想再那样傻傻的笑了。 走到自助餐区,沐良端着一个食碟,径自选吃的。无事可做,那就只能填饱肚子。这家酒店的甜点精致,有乔笛最爱吃的马卡龙。 各种颜色的杏仁小圆饼,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沐良吃了两个,觉得这种甜点被称作少女的酥胸,形容倒也不为过。 她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给乔笛发过去,很快收到回复:沐小良,恨之! “哈哈哈——” 沐良捂嘴偷笑,心想这会儿乔笛一定捧着图片,抓心挠肝的想要撞墙吧! 这边角落,有人行色匆匆走到盛铭湛身边,汇报道:“盛总,莫总乘坐的班机误点,不过现在飞机已经降落,我们的人正在机场接人,预计三十分钟后就能到达会场。” 盛铭湛深邃的黑眸眯了眯,他视线落在前方,应了声,“嗯,去准备吧。” “是。”助理快步离开,忙的安排手下人去准备。 香槟塔前,盛铭湛手中端着一杯酒,目光飘向站在餐区偷笑的某人,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不就是个马卡龙吗,至于吃成那样? 甜品热量比较高,沐良没吃多少就已有果腹感。她刚喝了口果汁,看到傅晋臣面容沉静,朝她这边走过来。 “谈完了吗?”沐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边,问:“我们能走了吗?” “现在就想走?”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是真的想回家了,这里人人都这么假,她看着就不舒服,“不能吗?”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呢,”傅晋臣轻笑,道:“还有人没到。” 好吧,沐良撅起嘴,把那些话都咽回去。既然都来了,那就要有始有终。 “有什么好吃的吗?”眼角扫到她嘴角沾染的少许奶油,傅晋臣伸手给她擦掉,笑着问她。 沐良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拉着傅晋臣来到餐区,将她刚才尝过的,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食物推荐给他。 “好吃吧?”沐良偏头盯着他看,却见他表情平淡。 傅晋臣淡淡瞥了她眼,足以让沐良明白,这男人味觉失灵。明明很好吃的食物,到他嘴里怎么都一个表情呢? 真没趣啊?! 眼见她一副失落的模样,傅晋臣薄唇上扬,眼底闪过笑意。他平时对食物本来就很挑剔,那些口味重的,或者油腻的食物,他都不喜欢。 宴会厅忽然有阵骚动,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今晚姗姗来迟的人物终于出现。 香港的莫氏集团,实力雄厚。这次争选盛氏的合作案,莫氏曾经在圈内被不少人揣测,这两家集团,应该互为敌手。 纵然傅氏集团占尽先机,但也不得不以防万一。 “终于来了。”沐良轻叹,踮起脚尖好奇的张望。 傅晋臣拉起她 的手,将她带到身边,笑道:“过去看。” 莫氏集团的总裁莫劲,年逾五十。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步履稳健而来。虽然他年纪不轻,但风采不减当年,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眸依旧锐利。 “莫总!” 盛铭湛是主人,自然主动相迎。 大家都已经久等,莫劲神色歉然,他伸手双手握住盛铭湛,沉声道:“真是抱歉,班机误点,我跟我太太让大家久等了。” “没关系,”盛铭湛笑了笑,目光温和,“这种事情难免的。” 能够得到主人的体谅,自然是好事一桩。莫劲拉过身边的女人,含笑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 众人寻声看过去,先是惊艳,随后又纷纷忍不住叹息。这位莫太太年轻貌美,但嫁给莫劲这样的老头子,是不是太糟蹋了? 对面的女人面容精致,傅政随便的扫了眼,却瞬间怔住。怎么是她? 前方人头攒动,沐良还没走进圈里,就已经听到有人小声叹息,“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她好奇的拉着傅晋臣,两人走进人群中。 莫劲伸手环住身边的女人,耐心的给她介绍,道:“云歌,这位是盛氏的盛总,年轻有为啊。” 云歌! 傅晋臣咻的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眼底的神情瞬间凛冽如刀。那个站在莫劲身边的女人,不就是舒云歌,她的英文名字是ann。 “云歌,”莫劲手中端着酒杯,怡然的挽着身边的女人,“这位就是傅氏的傅总,也是年轻有为,真是青出于蓝。” 听到丈夫的解释,舒云歌微抬眼帘,她目光平静的看向对面的男人,礼貌的伸出手,笑道:“傅总,你好。” 这样淡然的语气,似乎他们之间,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傅晋臣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眼底的神情渐渐幽暗。他俊脸微抬,那双深壑的眼眸紧紧攫住眼前的女人,穿透而来的目光锋利。 “莫太太,你好。” 男人同样平静的伸出手,轻握住她的掌心。 只是在傅晋臣掌心刚刚触上的那刻,舒云歌却先一步收回手,技巧的躲闪开。 今晚来的女眷不少,但有气质又长得漂亮的没几个。沐良盯着对面的女人,明亮的黑眸闪了闪,原来这个莫太太长得这么漂亮,不过她嫁给那个看 上去至少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真的好吗? “傅太太,你好。”穿着黑色晚礼服的舒云歌走过来,主动朝着沐良伸手。 “你认识我?”沐良讶然,心想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舒云歌红唇轻挽,嘴角勾起的弧度潋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原来是猜的啊? 沐良露出一丝笑意,礼貌的同她握了握,回道:“莫太太,你好。” 四家集团的负责人都到齐,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盛铭湛走向高高的主席台,姿态优雅却又强势的站在最中间,他讲话时,全场鸦雀无声。 透过麦克风,盛铭湛低沉磁性的嗓音染着霸气。沐良站在傅晋臣身边,偶尔挑眉看向正前方,眼底的神色微有起伏。 不得不承认,盛铭湛敢把这些实力强大的集团凝聚起来,必然有他傲然众人的能力与实力。沐良暗暗吐了口气,觉得对这种男人,她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晚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沐良硬着头皮配衬。虽然她不太喜欢那个圈子,但毕竟也要顾虑傅晋臣的面子。 晚上回去的路上,沐良不时瞥着身边的男人,总觉得他神色不对劲。 “你怎么了?”后半场宴会,傅晋臣基本都没有笑过。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内敛的目光望向前方。他眼神微动,蹙眉道:“没怎么。” 顿了下,他瞥了眼沐良担忧的神色,补充道:“有点累。” “哦。”沐良点头,心想是很累啊。她这个配衬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傅晋臣呢?这样的场合,她基本都帮不上忙,只能眼见他被一群又一群的人围堵,不断的应酬逢迎。 哎,做生意什么的,也真是不容易啊! 开车回到家,沐良打开车门下来。外面的气温很低,她双手环住肩膀,忍不住跺跺脚,叫道:“好冷啊。” 傅晋臣关上车门,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沐良感激的回头,却见他低着头迈步走上楼梯,并没有如以往那样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去。 门庭下,傅政单手插在口袋里,正在低头吸烟。 沐良微微一惊,“你会吸烟?” 傅政敛眉,下意识将烟头丢开,抬脚捻灭。 脚下的裙摆有些长,沐良差点被绊倒。傅晋臣伸手圈住她的腰,剑眉轻蹙,“慢点走。” 她也想慢的 ,可是他的步子太大,她跟不上嘛! “四叔——” 擦身之际,傅政突然开口,傅晋臣转头看过来,问他:“有事?” 沐良缩着脖子,靠在傅晋臣的怀里,同样好奇的看过来。傅政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薄唇轻抿,道:“晚安。” 随后,傅政先一步转身离开。 “晚安,”沐良应了声,伸手圈住傅晋臣的腰,催促道:“快进去,好冷。” 拥住她微凉的身子,傅晋臣沉着脸,快步将她带回卧室。 二楼的转角,傅政盯着他们相拥走远的背影,深沉的黑眸涌起的神色复杂。 回到卧室,扑面而来的暖意舒畅。沐良脱掉他的外套,发冷的身子终于回暖,“这天变的太快,怎么突然就冷了。” 她把外套挂起来,回身看到坐在沙发里愣神的男人,笑着问他:“你要先洗澡吗?” 傅晋臣回过神,挑眉看过去,语气淡淡的,“你先洗吧。” “哦。”沐良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心头微微有些异样,每次她这么问傅晋臣,他都会很不要脸的要求一起洗,怎么今晚的他转性了呢? 须臾,傅晋臣走到梳妆镜前,将最上面的那个抽屉拉开。拿出那条玫瑰金的锁骨链,他沉寂的双眸染满寒意。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和她再次见面,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只可惜,他猜测过那么的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如今的身份竟是莫太太。 075 欠他一个答案 更新时间:2014-8-2016:09:09本章字数:9245 深秋的天气,枝叶枯黄,凋零的萧瑟浸染几许愁绪。沐良坐在副驾驶,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车窗外那些散落满地的残叶。 “外面的落叶有那么好看?”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不时的偏过头,盯着她问。 沐良轻叹了口气,收回黯然的神色,转而望向他,“你说,为什么花只能开一季,那些青葱的树叶一到秋天就要变黄枯萎?” 傅晋臣剑眉紧蹙,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个问题太深奥,他又不是自然学家,怎么给她回答? “怎么睡一觉,你就变成林黛玉了吗?”傅晋臣抿唇,笑道:“多愁善感!” 不是沐良多愁善感,也许是因为天气变化的缘故,连带她的心情也起起落落。 “反正明年还会再长,”傅晋臣将车转过弯,习惯性停在路边,方便沐良早一步下车,“这是万物生长的规律。” “哎……”沐良撇嘴,抬手解开安全带,沉声道:“明年就算再长,可是它们这一冬天要饱受的寒冷寂寞,又有谁能明白?!” “哎哟!”傅晋臣薄唇微勾,伸手捧起她的脸,忍俊不禁,道:“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当诗人或者作家的潜质。” “讨厌!”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沐良娇嗔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男人和女人的心思,大抵是不同的。多数男人都是粗心大意的,绝对不会对这种凋零的草木繁衍出如此深刻的联想,可女人却不一样。 女人的心性多细腻,尤其对于身边的人或者事,哪怕只有些许的变化,她们都能敏锐的感知出来。所以都说,女人有第六感。 他不懂吗? 傅晋臣挑了挑眉,微微扫了眼外面枯黄的枝叶,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每年不都这样吗?有什么可稀奇的! “晚上等我,我们出去吃饭。”傅晋臣蜷起手指,在她额前轻轻弹了下。 沐良没有躲开,撅着小嘴应了声,拉开车门离开。眼见她迈步走远,傅晋臣笑了笑,才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换好工作服回到办公区,乔笛双手托腮,趴在她的桌上,笑道:“早啊,幸福的人!” 听着她的阴阳怪气,沐良打开电脑,蹙眉问,“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乔笛耸耸肩,对她暧昧的挤眼,“每 天都有专车接送,不算幸福吗?” 沐良并没反驳,她泡了杯奶茶回来,故意逗她,“嫉妒去吧。” “哼!” 乔笛说不出话,气哼哼回到她的座位,埋头努力工作。整个上午,她的工作量都不小,沐良怔了怔,心想这丫头怎么了,难道因为她的打击,要彻底崛起吗? 中午吃饭时,沐良旁敲侧击的问,乔笛总算吐槽。前几天乔笛爸爸又给她安排相亲对象,这次给介绍的男人倒不算歪瓜劣枣,人长得挺帅,家世不错,还是正宗的海归人士。 “良良啊,”乔笛吃着甜点,一脸纠结的表情,“我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难道天上掉馅饼,要砸我脑袋上吗?” “呵呵……”沐良轻笑,道:“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不是自信的问题,”乔笛秀气的眉头紧锁,说给沐良听,“你是没看到啊,那男人对我特别温柔,特别绅士,吃饭让我点菜,什么贵吃什么!吃完饭带我去海边,然后送我回家,还跟我爸聊的特别合得来。” “真的?”沐良惊讶,嘴角含着笑意。乔笛的爸爸她见过一次,人虽然有钱,但那副暴发户的作派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不错不错。”沐良竖起大拇指,鼓励她,“既然人家都能接受,你还怕什么?” “就是这样才怕!”乔笛耷拉着小脸,神色黯然,“我总觉得不真实。” 细听乔笛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沐良眨了眨眼,帮她出主意,“那你先跟他慢慢谈,不要有多深的交往,如果他有别的目的,早晚都会露出破绽,明白吗?” “有道理!”乔笛茅塞顿开,笑道:“行啊你,果然跟着奸商,能学到不少。” 沐良扶额,无奈的撇嘴。乔大小姐,这是在夸她吗?! …… 环境高雅的西餐厅,大厅中央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坐在琴凳前弹奏的女子面容沉静。对面的沙发里,柳媚轻蔑的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道:“爱瑜,你弹的比她好多了。” 宋爱瑜眼角沉了沉,脸色不悦。她跟一个在餐厅弹唱的人比,有可比性吗? “你最近怎么样?”宋爱瑜岔开话题,“自从你结婚,我们都没单独出来玩过。” 柳媚红唇轻抿,眼底的神情温和,“最近都在忙海洋的事情。他已经按照我爸的安排去上班,前几天我爸跟别人吃饭,大家都在 夸海洋有头脑,办事能力强。我爸挺高兴的,说让他走仕途没看错人!” 眼见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宋爱瑜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对于庄海洋那样的男人,其实她没什么好感,凭借女人上位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 “媚媚,你对庄海洋就那么放心?”宋爱瑜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听出她话里的深层含义,柳媚轻轻哼了声,道:“人家沐良现在攀上傅家那样的高枝,庄海洋不死心也要死心了!” 攀高枝? 宋爱瑜脸色不禁变了变。 “爱瑜,你听说小雅的事情吗?”柳媚很久都没跟她聊八卦,自然憋了很多话。 “什么?” “你不知道啊!”柳媚微微惊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幸灾乐祸的口吻:“前段时间,张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听说张小雅不是张家的孩子,当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抱错了!如今张家找到嫡亲的骨肉,自然要把这个假女儿丢出去!” 闻言,宋爱瑜纤细的五指缓缓收紧,俏脸发白。 柳媚扬起唇,并没看到对面人的失神。她噙着笑,不解恨的道:“原来在学校我就看不惯那个张小雅,她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处处都要高我一等,活该她今天倒霉,哼!” “她现在怎么样?”宋爱瑜咬着唇,低声问。 “现在啊,”柳媚摇了摇头,讥讽道:“听说过的很惨,你想啊,她从小锦衣玉食的,突然间从豪门千金变成破落户家的女儿,那日子能好吗?” 话落,柳媚眼角扫到什么,兴奋的指过去,道:“说曹擦曹操到啊!爱瑜,你快看,那人是不是张小雅?” 宋爱瑜回过头,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穿着白色制服,手里端着盘子,正在大厅穿梭的那抹身影。 “把她叫过来。”柳媚伸手招来服务员,直接点名要人。 很快的功夫,张小雅拿着餐单,快步走过来,“两位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哎哟——” 柳媚仰起头,单手托着下巴,盯着身侧的人,笑道:“这不是小雅吗,你怎么在这里?” 似乎没有想到会遇见她们,张小雅慌张的低下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错了吗?”柳媚轻笑出声,挑眉看向宋爱瑜,故意奚落,道:“爱瑜你看,她不是张小雅吗 ?我记得以前在学校,你一天要换两套衣服的,可你现在身上穿的这身……” 柳媚站起身,探着身子凑到她身前,厌恶的皱眉,道:“你这身衣服有多久没洗了啊,好臭!” “你……”张小雅被气的脸色发白,被人戳中的伤口疼的要命,她拉下脸,转身就要离开,“如果你们不是来吃东西的,请快点离开。” “站住——” 柳媚瞬间厉目,冷笑道:“谁说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我告诉你,这张菜单上什么贵,你就给我端上来什么,我可是我爸妈亲生的,我花的钱都是亲爸亲妈的,我花的理直气壮!” 柳媚这些话太过尖酸刻薄,张小雅全身不住的发抖,却又不敢再如以前那样发脾气。如果丢掉这份工作,她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有。 “快去啊!”柳媚不耐烦的呵斥,道:“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是要我找经理投诉吗?” “我马上去。” 望着前方走远的那道身影,柳媚觉得终于出了口气。 对面沙发里,宋爱瑜一直没有说话。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收紧,脸色难看到极点。 “爱瑜,你怎么了?”柳媚眼见她脸色不对,关心道:“你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宋爱瑜急忙端起水喝了口,敷衍道:“昨晚没睡好。” 很快的功夫,张小雅端着餐盘过来。柳媚点的品种多,她纤细的两条胳膊端着一个很大的餐盘,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食物都是滚烫的,张小雅做这些事情,根本还没有习惯。她动作比起那些人要慢些,再加上柳媚故意挑难她,说的话都极具侮辱性,她手腕一抖,整碗热汤都洒在桌上,连带自己的手背也烫伤。 “怎么回事?” 柳媚起身,幸好她反应快,那碗汤才没有洒到她的身上,“我要投诉!” “对不起对不起!” 眼见她发火,张小雅立刻抽出几张纸巾,将洒在桌上的汤汁吸干,“没有烫到你吧?” “就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必须要投诉,去把你们经理喊来!”柳媚完全无视她的讨好,依旧不依不饶。 “柳媚,真的对不起!”张小雅不敢还嘴,一个劲道歉。 “够了!” 宋爱瑜忽然站起身,脸色沉下来,“柳媚,算了吧!”她打开钱包,抽出几张钞票, 随手甩在桌上便离开。 “唉,爱瑜!” 看到宋爱瑜发火,柳媚也不敢再闹。她提着包起身,狠狠瞪了张小雅一眼,这才抬脚离去。 走到玻璃门前,宋爱瑜忍不住回头,却见张小雅正在伸手捡起那些钱,生怕被汤汁染湿,甚至于她都顾不上已经被烫的红肿的手背。 离开餐厅,宋爱瑜没有继续跟柳媚逛街。她坐在车里,双手还在发抖。张小雅蹲在地上捡钱的那一幕,始终徘徊在她的眼前,让她不自觉的颤栗。 如果有一天,她也会这样…… 不! 宋爱瑜抬手捧住脑袋,不停的摇头。不可以!她是宋爱瑜,是宋家的掌上明珠,是未来宋氏的继承人!她拥有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夺走的! 双手握住方向盘,宋爱瑜发动引擎,将车开到一处普通居民区。她按照地址找过来,望着眼前这栋老旧的住房,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走到三楼,靠左的这间房门没有关严。宋爱瑜迈上楼梯,还能听到里面有吵架声。 “老子要钱!快点拿钱给我!” “家里哪还有钱,都被你拿去赌了!” “怎么没有?你前几天不是才见过宋家的人吗?那个富婆没给你钱?老子不信!” 宋家? 宋爱瑜沉下脸,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四十多岁,人长得干瘦。他看到宋爱瑜,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你是爱瑜吧?呦呵,都长这么大了!” 宋爱瑜本能的往后推开一步,问他:“桑卉是住在这里吗?” “对,对啊,”男人笑吟吟的点头。 听到她的声音,桑卉立刻走过来,目光中难掩惊讶,“爱瑜,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事。”宋爱瑜敛眉,语气沉寂。 “进来说话,”男人将门打开,方才身上的戾气散去,“爱瑜啊,你还没见过我吧,其实我是你……” “不许胡说!” 桑卉拉着丈夫,对他使了个眼色。同时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存折,塞到她的手里,“给你钱,你快去吧!” 接过存折看了看,男人不禁笑道:“我就说你藏了钱,早给老子不就完了!” 他反手将存折放进兜里往楼下走,经过宋爱瑜身边时,他又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闺女,你以后要经 常回家。” 宋爱瑜俏脸白了下,因为他的话手脚发冷。 桑卉脸色一变,伸手将他推走。同时又把宋爱瑜拉进屋,道:“快进来。” 屋里到处都是被翻找过的迹象,桑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动作麻利的将沙发里收拾出来,让宋爱瑜坐下,又去厨房倒水。 这套房子,还没宋家的卫生间大。宋爱瑜秀眉紧蹙,视线沿着屋里的一切缓缓打量。家用电器都是过时的,房间陈设更别提了,总之不如家里的佣人房条件好。 电视柜上摆着一个相框,宋爱瑜挑眉看过去,只见照片中站着一男一女。那女人应该是桑卉,不过好像是她年轻的时候,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相貌俊美,气质出众。 “喝水。”桑卉端出来一杯热水,放在宋爱瑜面前。从没想过有天她会亲自登门,桑卉心中倍感意外后,也觉得不对劲,“爱瑜,你怎么来这里?” “找我有事?” 宋爱瑜既然决定来,就是要来问清楚。她挑眉瞪着对面的人,直接问道:“桑瑜是谁?” “桑瑜?”听到她的话,桑卉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桑瑜?” “你不需要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是问你,桑瑜是谁?”宋爱瑜手指紧握成拳,桑瑜,爱瑜,她的名字里这个瑜字,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 “桑瑜他……”桑卉犹豫了下,在她对面坐下来,“桑瑜是我弟弟。” 果然是!桑瑜,桑卉,原来他们是姐弟。 “桑瑜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宋爱瑜抬起头,目光灼灼的问她。 既然话都说了,桑卉也没法隐瞒。她叹了口气,道:“我弟弟是你妈妈的爱人,当年他们从大学时代相爱,一直到……一直到桑瑜去世。” “他死了?”宋爱瑜追问。 “嗯,”桑卉眼眶红了红,道:“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深吸一口气,宋爱瑜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问道:“那你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 “爱瑜?”桑卉震惊,眼底的恐惧一闪而过,“你,你怎么这样问?” “呵呵——” 宋爱瑜轻笑出声,道:“你们以为,能够瞒我一辈子吗?” 桑卉张了张嘴,神情瞬间黯淡下去。 “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宋爱瑜五指收紧,用力到指尖 泛白。 “你……”桑卉咬着唇,掩藏几十年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你是我的女儿。” 心尖猛然一阵收缩,宋爱瑜咬着唇,整颗心咚咚乱跳,“你的女儿?” “对!”桑卉低下头,哽咽道:“当年清华答应过桑瑜,要好好照顾我们一家,所以她把你抱回宋家,说是要给你好的生活,让我们把你交给她来抚养!” 原来是这样。 宋爱瑜冷冷勾起唇,嘴角的寒意四起,“那我妈妈的亲生女儿呢?” “这个,我不知道!”桑卉流着泪,一把握住宋爱瑜的手,哭道:“爱瑜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你跟着我们也是吃苦受罪,所以我才答应让你去宋家。” 狠狠抽回手,宋爱瑜想起刚才那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全身再度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脸色漠然的瞪着面前的人,道:“桑卉阿姨,请你记住,我姓宋,我是宋清华的女儿!” “爱瑜……”桑卉怔了怔,心底的某处不自觉的揪紧。 “既然当初你们同意让我在宋家长大,那我早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宋爱瑜站起身,目光瞬间冷清下来,盯着她问:“难道你要反悔?” “不是!”桑卉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不会反悔!爱瑜你放心,我不会毁掉你现在的生活!”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紧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她捏紧手里的皮包,眼角瞥向桌上的那张照片,语气缓和道:“可以给我一张,桑瑜的照片吗?” 桑卉怔了怔,有些不解的盯着她。 “其实他应该是我舅舅?”宋爱瑜垂下视线,刻意放缓语气,“我想要一张他的照片。” 闻言,桑卉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卧室取出一张照片,交给宋爱瑜。 “谢谢。”宋爱瑜把照片放进包里,迈步就要离开。走到门前,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时目光再度变的凛冽,“我今天来的事情,你不准告诉任何人!还有那些不应该说的话,也请你闭紧嘴巴,遵守当年对我妈妈的承诺!” “我,我知道!”桑卉无言以对。 望着宋爱瑜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桑卉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掩藏极好的秘密,怎么忽然间浮出水面?她不知道宋爱瑜是怎么得知的,但却有一点儿明白,她要帮助宋爱瑜掩盖住这个秘密! 开车回到家,宋爱瑜提着皮包回到卧室。她将带回来的东西锁 在抽屉里,然后才走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她如常下楼,来到餐厅。 “外公,妈妈。” 宋爱瑜拉开椅子,一如往常坐在中间。 “今天这么乖啊。”眼见她心情不错,宋清华脸颊涌起笑,吩咐佣人上菜。 宋爱瑜眨了眨眼,伸手圈住宋儒风的脖子,撒娇道:“外公,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明天?”宋儒风难掩惊讶,“这么突然?” “没有很突然,”宋爱瑜伸手把筷子递给宋儒风,“之前妈妈就跟我说过了,我决定要好好工作,帮助妈妈打理公司。” “这样才对。”宋儒风点点头,笑道:“外公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职位,就等你收心呢!” “是!”宋爱瑜举起手,保证道:“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用心。” “爸,”宋清华自然帮着女儿,道:“这次您该开心了吧?” “开心,开心。”宋儒风脸颊染笑,望向宋爱瑜的目光温柔,“爱瑜啊,以后外公会把宋氏交给你,你可要努力学习,不能让外公失望。” “我会的。”宋爱瑜应道,主动伸筷子夹菜,“外公吃菜,妈妈吃菜。” “乖!” 宋儒风眼神宠溺,暗暗松了口气。这份家业早晚都要交给她,他自然是希望宋爱瑜能够早点肩负起这份责任。 …… 玻璃窗外的天色暗沉,高森敲门进来,将查到的资料放在桌上,“四少,您让我的查的酒店房间号,我已经查到。” “嗯。”傅晋臣坐在转椅里,俊脸微沉。 高森没敢多说,立刻离开。 半响,傅晋臣扫了眼资料,而后拿起外套,转身走出办公室。他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很快的功夫将车开走。 下班以后,沐良等了好久,也没收到傅晋臣的短信。不说今晚去外面吃饭吗?她撇撇嘴,寻思着这个时间同事也都走了,她就坐电梯来到上层。 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沐良并没看到傅晋臣的身影。她狐疑的转身,却正好撞见高森。 “高主管。”沐良笑了笑,主动打招呼。 高森一怔,斟酌着语气,“您怎么上来了?” 您?沐良敛眉,觉得他年纪比自己大,听他说敬语好不习惯。她尴尬的咳嗽声,有些不好意思说上来找傅晋臣。 可高森又不傻,早就看出来了。他眉头蹙了蹙,道:“四少出去了。” “走了?”沐良撇嘴,“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高森黑眸闪了闪,“好像有事情。” 原来是有事啊。沐良松了口气,心想工作事情比吃饭重要。她道了声谢,又坐电梯下来。只不过,如果临时有事,他失约前总要告诉自己一声吧?! 酒店的豪华客房中,舒云歌穿戴整齐,包里的手机也响起来。她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老公,我知道了,我已经换好衣服,马上下楼。” 伸手拉开门锁,舒云歌抬脸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她下意识想要关门,却不想男人已经伸手进来,用力撑开门板。 “你怎么在这里?”舒云歌盯着对面的男人,神色紧张。 “我不应该在这里吗?”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望向她的眼神锐利。 他的语气紧绷,舒云歌听到的出来不对劲。她握紧手里的皮包,道:“我现在有事,我们改天再谈。” 她转身要走,手腕蓦然被男人扣住。几乎是下一刻,她纤细的脖颈已经被傅晋臣扼住。 “唔!” 后背抵上坚硬的门板,房间的门开敞着。舒云歌整个人被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开。 “放开我——” 舒云歌声音隐忍,她没有喊叫,并不想惊动酒店里的保安。每层走道都有摄像头,可傅晋臣扣住舒云歌的位置,正在房间入口的夹角,这个位置,任何摄像都拍摄不到。 掐在脖颈的五指缓缓收紧,舒云歌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她心尖一阵紧缩,脸色因为缺氧越来越白。 “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她吐出的声音微弱,男人压根充耳不闻。 傅晋臣双腿微微分开,有力的手臂压住面前的女人,足以使她毫无还手的能力。他低下头,俊脸抵在她的面前,沉声道:“莫劲你都肯嫁?我倒想问问,他能满足你吗?” 这种羞辱太过难堪,舒云歌眼底泛起一片水雾,声音咬着怒意,“傅晋臣!” “还认识我是谁?” 傅晋臣黑眸轻眯,俊脸的神情透着阴霾。他五指动了动,“你演戏的本事,倒是有进步。” 顿了下,他薄唇俯下来,危险的抵近,忽然质问道:“舒云歌,当年我强迫你了吗?!” 076 巧遇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0本章字数:5470 电梯镜面门一开一合,莫劲快步走出来,恰好看到从房间出来的妻子,“云歌,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刚把衣服弄脏了,又去换新的。”舒云歌回答的自然,拿出手机看了眼,“我在浴室换衣服,没听到电话响。” “我还担心你有什么事情,”莫劲松了口气,舒云歌挽起他的胳膊,却见他眼神落在她颈间,笑道:“你的丝巾很漂亮。” 舒云歌伸手抚弄了下,红唇微勾,“你忘记了吗?这是上次你送我的。” 莫劲似乎想起来,道:“我们快点下去吧,郑董已经久等了。”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点点头,踏进电梯前,她瞥了眼侧面的安全出口,紧张的神色松缓下来。 酒店外,男人步伐稳健的跳上车,转眼的功夫将黑色路虎开走。他降下车窗,任由凛冽的寒风灌入,将他利落的短发吹起。 黑色路虎沿着车道驶进傅家大宅,傅晋臣将车熄火,坐在车里吸了根烟,然后才推门下来。 客厅里灯火通明,尤储秀坐在沙发里,正在跟大家聊天。曹婉馨抱着傅橙,在她身边有说有笑的,姚琴时不时搭上两句,气氛还算和谐。 傅晋臣迈步往里走,随意看了眼,却没见沐良的身影。他走到尤储秀身边坐下,薄唇微动,“妈。” “怎么才回来?”尤储秀见他脸色不佳,关心道:“今晚又去应酬吗?吃饭没?” 傅晋臣敛下眉,眼睛若有似无盯着某处,“还没吃。” “都这个时间还没吃饭,胃都要饿坏了。”尤储秀叹气,立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傅橙笑嘻嘻跟他说话,傅晋臣逗弄两句后,站起身往楼上走,“我先去换件衣服。” 经过二楼时,他瞥见画室里亮着灯,想来傅欢颜应该在家,但他想着这几天项北跟他唠叨的事情,他又没进去,生怕惹到傅欢颜那个火药桶。 推开卧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暖意袭人。傅晋臣将门打开,只见沐良整个人趴在床上,她胳膊下面垫着一个枕头,双腿轻轻翘起,双手托腮正在看电视。 偶尔她伸手过来,捏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视。 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薄唇抿起的弧度温和。还以为她会生气的,没想到她一个人悠哉 的看电视吃薯片,好不惬意。 “你回来了。”听见开门声,沐良挑眉扫了眼,随后又把视线落在电视上。 傅晋臣走到床边坐下,眼见她津津有味的看电视,眉间似有不悦。他掌心落在她的腰间轻抚,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啊。”沐良应了声,捏起薯片往嘴里送。 身边的人脸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傅晋臣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快下班时突然有事,我没顾上给你打电话。” 这是跟她解释吗? 沐良眨了眨眼,并没有回头看他,“我听高森说了,你工作要紧。” 男人摩挲在腰间的掌心刺痒,沐良拔开,可他又伸过来。 “痒!” 沐良抓住他的手,却见他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些发红。 “你手怎么了?”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不着痕迹收回手,道:“没什么,碰了下。” 伸手将她拉起来,傅晋臣圈住她的腰下床,沐良皱眉,挣扎道:“你要做什么?我在看电视。” “陪我吃饭去。”傅晋臣盯着她穿上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从卧室拉出来。 吃个饭还要人陪? 沐良无语,但被他拥在怀里,一路带到厨房。 佣人将晚饭摆在厨房的小餐厅里,傅晋臣拉开椅子,下颚点过去,道:“坐我对面。” 无奈的叹了口气,沐良只能照做。 “四少奶奶,您需要什么?”佣人很客气的问。 沐良笑了笑,道:“给我一杯茶吧。” “是。”佣人转身去泡茶,因看时间晚了,并没有冲泡浓烈的茶叶,特别给她端来一碗八宝茶。沐良喜欢这种茶,甜甜的,很适合女生饮用。 客厅里说话声能传到这里,沐良能听到傅橙不时的笑声,她伸着脖子瞥了眼,又乖乖坐回到椅子里。 “你怎么不跟我妈聊天?”傅晋臣吃了两口饭,挑眉问她。 沐良挽起散下的碎发,如实道:“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最近尤储秀对她的态度还不错,但沐良每天还是避免跟她打交道。必要的招呼要打,其他时候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傅晋臣黑眸闪了闪,笑着问她:“你害怕我妈?” “有点。”沐良 点头承认。 傅晋臣剑眉轻佻,当然了解沐良所说的话。在傅家,尤储秀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恐怕早就被人扫地出门。这么多年,尤储秀既要保护他们姐弟,又要为他们筹划未来,同时还要兼顾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宜,如果说他家娘亲稍微松懈半点,恐怕今天他跟傅欢颜在这个家里,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在这个家里,除去傅世钧与世无争,其他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大的家业,谁不想掌权,将来当家的那个人,才是傅家真正的主人! “只要你乖乖的,我妈不会对你怎么样。”傅晋臣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几乎听不到咀嚼声。 沐良盯着他,眉间滑过一抹黯然。难道她还不够乖吗?自从嫁进傅家,她觉得自己已经改变很多,压抑很多。 “我们能搬出去住吗?”沐良没忍住,问出口。 傅晋臣眼底生笑,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可以啊,等我被扫地出门的那天。” 听到他的话,沐良撇撇嘴,心里也知道不太可能。傅家的家规如此,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也就只能幻想一下。 “你吃那个虾,”沐良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道:“很好吃的。” 傅晋臣扫了眼,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犹豫了下,还是伸筷子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好吃吗?”沐良盯着他问,嘴角的笑容浅浅。 “不好吃!”傅晋臣沉下脸,忙喝了口水才把那股子腥味压下去。他不喜欢海鲜,平时基本都不会吃的。 与她的口味正好相反,沐良凡是看到海鲜都会很喜欢。她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挑眉问对面的人,“爸爸要过大寿了是吧?” “嗯。”傅晋臣将米饭吃掉,菜几乎没怎么吃。他吃东西真的很挑剔,沐良无奈的摇头,果然是少爷,毛病真多。 “你说,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吗?”晚饭时听到尤储秀提起,沐良整晚都在琢磨,傅东亭寿辰时,她需要准备什么。 傅晋臣饶有兴味的抬头,嘴角含着笑,“你能准备什么?” “还没想到。”给有钱人准备礼物,是件非常伤神的事情。沐良刚才已经想了半天,但都没有什么头绪。傅东亭什么都不缺,她要送什么呢? “慢慢想。”傅晋臣放下筷子,吩咐佣人收拾好。他拉起对面的人,将她拥在怀里,笑道:“用不用我帮你想?” 他嘴 角勾起的笑容暧昧,沐良别开脸,闷声道:“不用。” 两人相拥从厨房出来,迎面差点撞上人。沐良下意识圈紧傅晋臣的腰,整个人被他牢牢护在怀里。 “小子,你走路没声音?”傅晋臣反应快,抱着沐良错开身。 傅政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他只抬了抬头,没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迈步回到搂上。 眼见傅政头也不回的离开,沐良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早在学校时她就习惯傅政这样,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回到卧室,沐良先钻进浴室洗澡。她抱着睡衣把门反锁,明摆着拒绝门外的那只大灰狼偷袭。 脱掉外套,傅晋臣上身穿件黑色衬衫。他看到浴室紧锁的门,转身走到外面的小客厅,推开落地窗的门,迈步走到栏杆前。 今晚的夜空,乌云遮月,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到。傅晋臣仰头看了看,抽出一根香烟,打火机火光闪过,烟也被点燃。 男人站在扶栏前,微微侧着身子,俊脸的神情沉寂。他薄唇吞吐,烟吸的很快,吐出的烟雾缭绕在身前。 傅晋臣低着头,缓缓抬起右手,盯着落在虎口处的那片红痕。刚才在酒店里,舒云歌突然张嘴在他虎口咬了下,他吃痛松开手,她才得以脱身。 “三天后,我们老地方见,到时我会给你答案。” 离开前,舒云歌如此告诉他。如果继续逼问下去,恐怕她也不会说,况且要真被莫劲撞见,那也只会落人口实。 如今的傅晋臣,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傅晋臣。如今的他,已经懂得取舍,更加明白权衡利弊后,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早上起来,宋爱瑜准时在八点前收拾妥当,开车来到公司。 “宋小姐,会议在二十分钟后开始。”助理进来通知,并把稍后需要的材料,全部帮她整理好。 宋爱瑜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眼见办公室的门关上,她趁着空闲,掏出手机打个电话。 “你在干什么?”宋爱瑜坐在转椅里,声音愉悦。 “看书,”电话那端,沐毅捧着书本,眼底的神情温柔,“你想我了吗?” “不想,”宋爱瑜故意逗他,“你明天又要考试?” “嗯。”沐毅应了声,因为她的回答很不高兴。 助理进来提醒要去会议室,宋爱瑜摆手让她离开,而后压低声音道:“ 我要去忙了。” “爱瑜……”电话那端的声音急切,“我想见你。” 见面吗?宋爱瑜脸颊微微红了下,她拿起资料夹往外走,“明晚见吧。” “好。”沐毅顺了口气,不知道他在那头又说了句什么,宋爱瑜脸颊瞬间飘红,咬牙切齿的挂断电话。 “谁的电话?”宋儒风偏巧经过,含笑问道。 宋爱瑜将手机收起来,脸色平静,“没什么,一个朋友。” 今天的会议并非普通会议,而是股东大会。宋儒风亲自出面,只为将宋爱瑜带进董事会,并且亲自将她介绍给众人。 临近下班时间,沐良收到短信,点开看了竟然是傅晋臣的。他说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饭,可以让她随意安排时间。 随意安排时间? 沐良惆怅的叹了口气,她想不到要去哪里。乔笛今晚去见上次相亲的那个男人,听她说最近相处的还不错,隔三差五都要见见。 能够见好友开心,沐良也跟着高兴。她有些庆幸的想,这个海归总比钱响安全,她能松口气。 如果回家肯定来不及,想来想去她便给沐毅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沐毅正埋头在书堆里。沐良原本想跟他一起吃晚饭,可那个小子明早要考试,今晚必然挑灯夜战,她不想影响弟弟。 “小毅,”沐良捧着手机,不放心的叮嘱他,“你不要太拼,要注意身体。” “姐你放心,”沐毅怕她担心,忙道:“你弟弟很棒的。” 沐良欣慰的笑了笑,只是心疼他,“等你考完试,姐姐给你好好补一下。” 沐毅忙答应,道:“好啊,到时候叫上姐夫,我都想你们了。” 自从上次回家团聚,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沐良答应下来,算计着周末找个时间,要带沐毅出来吃顿好的,给他好好补补。 最近他都忙着考试,人都瘦了。这要是回家给妈妈看到,肯定又要唠叨。 既然沐毅不能出来,沐良一个人更孤单。傅晋臣不回家,她也不想回家吃饭,转来转去,她不自觉的溜达到琴行。 “哎!” 沐良轻笑,觉得除去家里,这个地方算是最让她喜欢的。每次过来弹琴,过瘾不用说,看到爷爷她都会很开心。 推开玻璃门,沐良站在门外往里瞅。 “沐小姐 。”店员见她来,态度都很热情。主要是宋儒风特别叮嘱过的,没人敢怠慢她。 “爷爷在吗?”沐良看了半天,没找到爷爷的身影。 店员摇了摇头,如实道:“今天没来。” “哦!”沐良声音低下去,很明显的失望。她上次告诉过爷爷,最近比较忙,过来的时间不会多,可没想到今天她过来,爷爷反而没在。 “不过您可以随便弹琴。”店员见她脸色失望,急忙补充道。 沐良感激的道了声谢,提着包往里走。她走到那架摆在中间的钢琴边上,微微侧目就看到盘腿坐在地上埋头修琴的男人。 这一抹背影熟悉,沐良好奇的张望过来。 男人把脸贴着钢琴下面的琴箱,不知道正在鼓弄什么。半响,他将里面的什么东西替换出来,又把新的零件按上去。 沐良越看越觉得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弯腰蹲下去。 男人恰好回过头,沐良看清他的脸,霎时惊讶道:“怎么是你?” 盛铭湛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他薄唇勾了勾,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和她,到底算不算有缘?! 077 恨也是一种保护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0本章字数:6760 “怎么是你?” 沐良根本没想到在琴行遇见盛铭湛,眼底难掩惊讶。 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微微仰起头,嘴角染着笑,“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我们真是有缘。” 有缘吗? 沐良勾唇,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这座城市如此大,怎么他和她就总是能相遇,而且每次都在她意想不到的情形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沐良蹲在边上,饶有兴味的问他。 盛铭湛举起螺丝,道:“修琴,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沐良笑了笑,黑亮的眸子不住的打量他,眼底泛起笑意,“堂堂一个大总裁,趴在这里修琴,谁能看出来啊!” 盛铭湛瞥她一眼,呵斥道:“那是你眼拙。” 眼拙?沐良蹙眉,心想应该是他善变吧?一会儿变身厨子炒菜,一会儿又变成修琴师,这男人真是变化多端! “真的会修吗?”看他鼓弄的有模有样,但沐良还是觉得发虚。钢琴修理绝对算是技术活儿,她就不相信这男人面面俱到。 “当然会。”将琴箱合上后,盛铭湛拿着工具站起身,眯着眼睛问她:“你也懂修琴?” 沐良摆手,解释道:“我不会修,只会弹。” “你会弹钢琴?”盛铭湛剑眉轻佻,盯着她看。 “对啊。”沐良回答的很自豪,不自觉挺起胸。没想到吧,哼!总算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次! 盛铭湛伸手弹掉身上的灰尘,往后退开一步,指着那架钢琴,道:“弹给我听听。” “凭什么?”沐良反问,眼神不屑,“为什么要弹给你听?” 盛铭湛敛眉,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你不是不相信我能把琴修好吗?不想检验一下我的技术?” 这个理由倒还可以接受。沐良放下手里的皮包,走到琴凳前坐下,沉声说:“好吧,那我就试试琴。” 盛铭湛轻笑,对于她这种孩子气的说辞并没计较。他往后退开几步,坐进沙发里,盯着对面的人看。 她能弹钢琴? 盛铭湛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平时见她都是脸颊含怒,伶牙俐齿的模样,他真的想不到她弹琴是什么样子。 对面坐着的男人虎视眈眈,明 摆着一脸不可置信。沐良心里憋着口气,她打开琴盖,反复琢磨,要弹哪首? 沐良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心安静下来。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敲在琴键的那刻,流转飘逸而出的琴声,一点点回荡在整间琴行。 还是弹的那首秋日私语,她很喜欢这首曲子。更如今时值深秋的季节,满目落叶萧瑟,让人心中莫名悲恸。 这首曲子但凡与钢琴有接触的人都会知道,盛铭湛单手抚着下颚,望向她的眼神变的深邃,她微垂着头,眼神专注而宁静的模样,能够让听琴的人,也不自觉的随她沉淀下来。 她弹奏出的乐声中,有股淡淡的哀伤,似乎随着她指尖的波动,有一只手也伸入他的内心深处,正在波动他心尖某处最柔软的地方。 今晚弹这首曲子,算不得炫技。沐良只是觉得映景,也符合她此时的心情。弹完一首,她收回指尖,果然觉得心头压抑的某种情绪,悄然远去。 这钢琴,与她来说绝对属于治愈系的。 “我没骗你吧?” 眼见坐在沙发里的人没动,沐良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盛铭湛收回神,挑眉看向她,同样道:“我也没骗你。” “呃……”沐良讶然,悻悻的闭嘴。她刚才试过琴了,确实……很好。 好吧,这次算她猜错! “你也会弹琴?”沐良好奇的问他。 男人摇摇头,如实道:“不怎么会,只是喜欢修着玩玩。” “这样啊,”沐良拿起皮包,扫了眼琴行,发觉店员好像也认识盛铭湛,狐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修琴?” “我认识这家琴行的老板。”盛铭湛站起身,双手插兜。 沐良恍然大悟,原来是认识老板,难怪能在这里自由出入。她又看看周围,并没见到宋爷爷的身影。 想来是他今晚有事不能来,既然她想见的人没在,那她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沐良拿起皮包,迈步想离开,“我走了。” “等等——”盛铭湛情不自禁喊住往前的人。 “有事?”沐良转过身,问他。 盛铭湛愣了愣,一时间好像没找到说辞。这边有店员过来,笑道:“盛先生,您的晚饭准备好了。” “好。”盛铭湛道了声谢,抬头问对面的人,“你肚子饿吗?” 沐良皱眉,有些意外,怎么这里还管饭吗? 半响,在琴行的后面,有处安静的茶座。沐良瞪着摆在面前的,热气腾腾的煲仔饭,惊讶道:“不是吧?老板还给你准备晚饭?” 盛铭湛拿起勺子,将饭与肉都搅拌在一起。随着他勺子的翻动,扑鼻而来的香气溢满四周,“他这里的厨子做这个一绝,我每次来修琴,难道还是免费的?” “那你是来蹭饭的?”沐良听出门道,打趣道。 盛铭湛俊脸沉了沉,瞪了她眼,语气不悦,“就你明白!” 他把拌好的饭,分出一小碗递给对面的人,道:“吃吧。” 瞪着面前香气四溢的煲仔饭,沐良内心极其挣扎。她想起上次傅晋臣因为她跟别人吃饭,狠狠收拾她的画面,心尖缩了缩。 可面前的这碗饭实在是太诱人了,那香气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如果不吃,她觉得太对不起自己。 挣扎良久,沐良不断安慰自己,反正这也不算请客吃饭,周围都是人,更不是单独啊,所以她可以吃吧! 沐良欣然一笑,立刻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饭往嘴里送。饭很热,她差点烫到,举到嘴边不住的吹凉。长粒的香米,混合着秘制的腊肠,经过高温蒸制后,米饭里充分融合了腊肠的香味。 “好吃吗?”盛铭湛尝了口,笑着问对面的人。 沐良一个劲点头,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 盛铭湛薄唇微勾,说:“嗯,他们家这厨子原来就是广东人,几十年都做煲仔饭,手艺绝了。” “你很了解嘛。”沐良边吃饭,边搭话,“你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吗?” 听到她问,盛铭湛眼底涌起笑意,“挺熟的。” 他扫了眼周围,忽然发觉什么,问道:“你也认识这家店的老板?” “不认识!”沐良嚼的很快。 “不认识你能来弹琴?” 沐良将自己小碗里的饭吃掉,不满足的蹙眉,“我只认识一个老师傅,他也在这家琴行做事,但是爷爷很厉害的,连老板都不敢管他。” 盛铭湛眼眸闪了闪,问她:“哪个爷爷?” “宋爷爷啊,”沐良回答的很认真,眼底的神情温柔,“爷爷人可好了,对我也好。对了,你既然也在这里修琴,认识宋爷爷吗?” “宋爷爷?” 盛 铭湛嘴角抽了抽,深邃的双眸轻眯起来。这家琴行里哪有什么修琴的宋爷爷,如果说老板宋爷爷倒是有一个。 这傻丫头!被骗了吧! 想到宋儒风平时孩子气的玩闹,盛铭湛也大概明白。其实初遇时,他也不知道宋儒风的真正身份,还是后来在名海市遇见,他才知道这个在飞机上偶遇的风趣老人,竟然是宋氏的掌权人。 “怎么,你也认识宋爷爷?”沐良盯着他问。 盛铭湛调整好表情,不想戳穿,“认识。” 沐良勾起一抹笑,得意道:“爷爷人很好的。” 盛铭湛随声附和,嘴角的笑容不自觉温柔。 半响,沐良盯着他面前的那碗饭,问道:“我看你都没吃,肯定是不饿。”她还没等盛铭湛回答,已经抢先下手把饭拿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喂——” 盛铭湛恼怒,伸手去抢的时候,沐良已经伸勺子吃了。 “沐良!” 盛铭湛沉下脸,嘴角的弧度紧绷,“那是我的饭。” “谁说是你的?”沐良无辜的眨了眨眼,“反正你喊它,它又不会搭理你。” 闻言,盛铭湛眼角一沉,俊脸的神情阴霾。抢他的饭,还敢说风凉话?! 眼见他生气,沐良将饭碗又推给他,道:“好吧,那我还给你。” 她眼底闪过什么,故意举起手里的勺子,在他眼前动动,“不过这饭我已经吃过了,你真的还要吃吗?” “……” 盛铭湛盯着香喷喷的煲仔饭,又看看她手里的勺子,终于一脸嫌弃的别开目光,反手把饭推给她,咬牙道:“沐良,算你狠!” “这是你自己不吃的。”沐良丝毫没见客气,端过饭碗,闷头开吃。这么好吃的饭,不吃多可惜啊!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都进了她一个人的肚。盛铭湛神色难看,他薄唇紧抿,心想都怪他多嘴,为什么要问她吃没吃饭?为什么还要把饭分给她吃?! 沐良满足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填饱肚子舒服。身边的男人目光愤恨,她撇撇嘴,笑道:“行了,不就一顿煲仔饭吗?回来我还你。” 盛铭湛轻笑,嘴角的神色凛冽,“谁稀罕。” 抬起腕表看了看,沐良眼见时间不早了,便提着包准备离开。盛铭湛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眼前,“吃饱就 想走?” “不然呢?”沐良看着他问。她回想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把手收回来。 “盛总。”沐良一本正经的抬起头,沉声道:“你又想怎么样?” 盛铭湛面色阴郁,他双眸眯了眯,心头不快。为什么每次见他,她总是戒备心十足。 “我没名字吗?”盛铭湛剑眉轻佻,不耐烦道:“怎么总是盛总盛总的叫?” “……”对待他这样的男人,难道她用敬语还不对了。 沐良表情纠结,“那我应该叫什么?” “盛铭湛!”男人无语,还能再笨点吗! 沐良觉得为难,她刚张口,却被盛铭湛打断,“不许喊错!” 真要喊名字?沐良动了动嘴,“盛……铭湛。” 要命啊!她真喊不出来! “有这么困难?”听到她那怪怪的语调,盛铭湛倍感无语。 沐良点头。 盛铭湛神情阴沉,语气冷飕飕的,“沐良,我们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就不能有点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沐良瞪大眼睛。 盛铭湛下巴点过去,问她:“你吃我几顿饭了?” 吃饭?沐良有些心虚,犹豫了下才回答,“是你请我吃的。” 她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这饭是你盛铭湛愿意请她吃的,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撇的真干净! “反正你吃了。”盛铭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她面前的光亮。 沐良仰起头,只能看到他深邃的黑眸。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开一步,戒备道:“你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 盛铭湛薄唇紧抿,望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我不用老是防着我,戒备我,好像我随时随地都能把你吃了!” 难道你不是?沐良腹诽,却识相的没有说出来。 自从上次知道她跟傅晋臣的关系,盛铭湛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眼见沐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觉得心口堵的难受,“放心,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 闻言,沐良终于松了口气。 他这话刚出口,她就一副警报解除的表情,盛铭湛转过身,大步往外走。 沐良提着包跟出来,见他走到路边取车。 “要送你吗 ?”盛铭湛上车前,还是问了句。 沐良站在路边,笑着摇头,“不用了。” 抬手发动引擎,盛铭湛心口压抑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盛铭湛!” 沐良忽然出声,她弯下腰,对着车里的男人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想防着你,防你挺累的!如果以后你都能这样,那我愿意跟你做朋友。” 朋友? 盛铭湛锐利的双眸轻眯,挑眉盯着她,道:“记住你的话,先把欠我的饭还了。” 话落,男人一脚油门踩下去,将车开走。 沐良失笑,刚刚她才觉得这人不错,转眼就露出真面目! …… 傍晚,幽暗静谧的海边,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傅晋臣坐在车里,手中点着一根烟,他并没有吸,只是将烟夹在手中,任由它一点点燃尽。 不远处有车灯闪过,傅晋臣透过车镜,能够看到从车里推门下来的女人。 他将手里的烟蒂弹开,同样推门下车。 前方平静的海面黑沉,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不断袭向岸边。 舒云歌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妆容精致的脸庞隐藏在暗影中。她瞥见站在车前的男人,道:“对不起,路上堵车,我迟到了。” 傅晋臣单手插在口袋里,深邃的目光直勾勾望向前方,并没有回答。 “这片海,还是如此安静。”舒云歌挑起眉,眼底的神情温柔。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手中握着一个银色打火机,笑道:“我不是来听你怀旧的!” 顿了下,他眼底的神情沉下去,道:“说吧!” 舒云歌抿起唇,声音很低,“为什么一定要问?” “我不应该问吗?”傅晋臣瞬间厉目,望向她的眼神凌冽,“舒云歌,我他妈是怎么侵犯你的?” “晋臣!” 舒云歌轻咬唇瓣,“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难听?!” 傅晋臣薄唇微勾,笑得不可抑制,“你都敢做,现在又觉得难听了?!” “我——”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舒云歌全身不住的发抖。 “说话!”傅晋臣震怒,扬手扣住她的肩膀,染满怒意的双眸如火般蛰人。 “为什么要害我?”傅晋臣黑黝黝的眸子 噙着寒意,看得她手脚生寒。 “我没想过要害你,”舒云歌咬着唇,“我只是想让你死心!” “那些记者都是我安排的,是我故意把你引去的。”舒云歌垂下头,心尖不住的颤抖,“我知道,就算我那样做了,可你是傅家的人,你们自然有办法,你是不会怎么样的!” “舒云歌,你为了拉我下水,连你自己的路都毁了?”傅晋臣盯着她的眼睛,却看到一片沉寂的平静。 “对!”舒云歌突然笑出声,“我不想继续走那条路了,做明星又怎么样?到头来终究都要嫁人,我情愿早点离开那个圈子!” 傅晋臣心头紧了紧,因为她的话,心中仅存的某种猜测也被打破。 眼眶中蓄满泪水,舒云歌咬着唇,哽咽道:“傅晋臣,是我爱慕虚荣,是我背弃我们的爱情,是我不想再浪费大把的青春耗在你的身边!”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傅家那样高的门槛,我这样的出身就是跨一辈子都跨不进去,我不想再等了!” 啪—— 迎面狠狠砸过来什么,舒云歌下意识伸手接住。她低下头,眼见滑入掌心的是一条沁凉的锁骨链。 “舒云歌!” 傅晋臣手指轻点过去,“这是我欠你的。” 男人黑沉的眸子嗜血,冷声道:“但是你欠我的,要怎么还?!” 这一刻,舒云歌在他眼中看到危险的光芒,她伸手想要拉住傅晋臣,却被他扬手甩开。 哄! 黑色路虎绝尘而去,舒云歌整个人跌倒在沙滩上,握住那条嵌着她名字的项链,泪如雨下。 傅晋臣,如果恨我,可以保护你,那我愿意! 坐车回到家,沐良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她推开卧室的门,扑面而来刺鼻的烟味,她捂住嘴,被呛的咳嗽。 078 生气撞破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0本章字数:9146 坐车回到家,沐良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推开卧室的门,扑面而来刺鼻的烟味,她捂住鼻子,被呛的咳嗽。 “好大的烟啊!”沐良秀眉紧蹙,快步走到窗边,将玻璃窗推开。她转过身,朝着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走来,伸手夺过他夹在指间的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内。 “傅晋臣,你怎么在卧室吸烟?”沐良语气不满。早就警告过他不许在卧室吸烟,他一直都很很注意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并没说话,上半身往后仰躺,倒进柔软的沙发里。沐良见他神情不太对劲,也没继续埋怨,待到卧室里烟味都散去,她又将窗户关上,而后回到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了?”沐良见他俊脸微垂,那双深壑的眼眸看不清楚。 傅晋臣依旧没动,单手搭在眼眶上,似乎正在休憩。沐良以为他累了,不想吵他,抬起身想去倒杯水,却不想手腕被他扣住,“去哪?” 他五指并拢的力度很大,沐良挑了挑眉,眼底微有笑意,“去倒杯水喝。” “哦。”傅晋臣应了声,松开手又靠回沙发里。 倒了两杯水,沐良端回来,递给他一杯,然后自己也端着一杯喝。刚才吃的煲仔饭,这一路回家,只觉得口喝。她连着喝了几口,才觉得喉咙里干涩的感觉被压下去。 傅晋臣盯着她喝水的动作,抬了抬下巴,朝她点过去,“我也要喝。” 喝啊!沐良挑眉,看着放在他面前的那杯水,但他好像没看见,只是盯着她手里这杯。 半天也不见她会意,傅晋臣拉过她的手,就着她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蜷起食指在她额前弹了下,闷声道:“能不能聪明点儿?!” 沐良捂着脑门,狠狠瞪他。明明给他倒了水,可他偏偏不喝,非要喝她这杯水!这么奇怪的思维,是他有问题好吗?! “吃饭了吗?”傅晋臣坐起身,看着她问。 沐良放下手里的水杯,悄悄别开视线,“吃过了。” 虽说刚才的煲仔饭吃着还算心安,但面对傅晋臣这么凛冽的眼神,沐良还是心虚。她低头整理了下衣角,道:“我去洗澡。” 男人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不行,我还没吃饭呢!” 他没吃饭,就不允许她洗澡?沐良失笑,傅晋臣你到底什么 逻辑?! “那我去给你拿饭。”沐良从他怀里起来,想去楼下给他准备饭,但被他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傅晋臣下颚垫在她的肩头,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嘴角,沉声道:“家里的饭不好吃。” “呵呵——” 沐良忍不住笑,微微侧过脸时擦过他的薄唇,笑道:“你终于跟我有一样的感觉了。” 她发丝间有股淡淡的香气,傅晋臣嘴角压下,在她脸颊亲了亲,眼底飘过一丝笑,“得意什么?我早就知道,只是没说而已。” “切!” 沐良不服气的撇嘴,“那你天天也饿肚子吗?” “为什么饿肚子?”傅晋臣松开她起身,拿过边上的外套穿上,“傻瓜才会饿肚子。” 又说她傻? 沐良蹭的站起来,却见傅晋臣将她的外套递过来,一副命令的口气,“穿上。” 她才刚刚脱掉,又被他强迫穿上。沐良撅嘴,语气不耐,“干什么?” 傅晋臣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拉着她下楼,回了句,“吃饭去。” 这么晚还出去,沐良觉得累。不过她的反抗,在傅晋臣那里基本没用,所以她只能跟着他下楼,坐上车,乖乖听话,免得惹怒他。 黑色路虎开出别墅,沐良扣上安全带,偏过头盯着他问,“我们去哪?”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剑眉微微蹙着,似乎正在思考要去哪里吃饭。沐良抬起腕表看了眼,心想这位四少爷真是平时好东西吃多了,都已经想不出要吃什么。 车子开到市中心,然后转进单行路,傅晋臣把车停在小吃街外,沐良讶然,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开车来这里。 “走啊。”见她坐在车里愣神,傅晋臣打开车门,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但是这条街总是人流熙攘,不分寒秋酷暑,每天晚上不到十一点,这里的店铺基本都不会关门。 小吃街地处繁华,人来人往,车流不少。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如同上次那样带她走过斑马线。右边是机动车道,他不自觉伸手将她拥入怀里,走在她的左侧。 “怎么想起来这里?”晚上的气温有些低,沐良缩着肩膀,往他怀里靠。 傅晋臣扣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前直走,道:“想吃就来呗。” 来到上次那家馄饨店,沐良再次惊讶 。他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老板很是忙碌,来的客人都是自己找位子坐。沐良拉着傅晋臣坐在一张比较干净的桌前,她拿出纸巾把椅子擦了擦,然后才让他坐下。 “给我点。”傅晋臣没记住她上次吃的什么,俊脸有些尴尬。 沐良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她扬起手,招呼着老板,喊道:“老板,一碗鲜肉馄饨。” “再加一个卤蛋。”傅晋臣手指轻点,随口补充道。 “好嘞!” 老板回头看了眼桌号,记下后立刻去准备。 很快的功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沐良拿起一个勺子,擦干净递给傅晋臣,笑道:“快点吃吧。” 傅晋臣伸手将碟子里的卤蛋推过去,“这个你吃。” “给我的?”沐良吃惊。 男人无奈的撇嘴,没好气道:“还有别人吗?” 上次她来这里吃东西,就是点了一碗馄饨,还有一个卤蛋。这家的卤蛋有秘方,特别入味,是这里的招牌小吃。 沐良没想到傅晋臣还记着,她没用筷子,直接捏起来,用手托着吃。 卤蛋的味道依旧香浓,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老板细心的将卤蛋加热。外面的天气有些冷,吃着热热的卤蛋,感觉那暖意直通到心底。 不过几口,沐良已经将一个卤蛋消灭。她咂咂嘴,意犹未尽。 “味道怎么样?” 他的吃香总是很斯文,与周边那些人随意的动作格格不入。沐良瞥了眼四周,又回过头看看身边的男人,嘴角滑过淡淡的笑。 这男人坐在这里,无需多看,只一眼就知道,他是不同的。 不多时候,傅晋臣将整晚馄饨都吃光。沐良瞥着空空的碗底,脸色微有失落,“唉,你怎么都给吃了,我还以为他吃不完呢……” “什么?”傅晋臣从钱包里掏出钱,又要拉起她就走。 沐良无语,顺手拿出口袋里的零钱付账,然后将他甩下的钞票塞回他的钱包里,教训道:“我妈妈说了,有钱的时候要想着没钱的时候,不能浪费。” “我不会没钱的。”傅晋臣收起钱包,倒是没跟她客气。 沐良扶额,心想您傅四少,口气能别这么大吗?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谦逊! 走出小吃街,迎面的寒风四起。沐良觉得冷 ,伸手拉高衣领,小鼻子还是冻得发僵。这天气真是越来越阴,尤其秋风袭人,早晚温差很大。 身边的人瑟瑟发抖,傅晋臣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同时将外套展开,牢牢将她裹入怀里。 “很冷吗?”傅晋臣眼睛盯着过往的车辆,轻声问怀里的人。 外套沾染着属于他的体温,沐良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抵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她垂下眸子,双手圈在他的腰间,轻应了声。 回到车上,傅晋臣先把暖风打开,见她身体回暖后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黑色路虎穿行在夜色中,很快便回到山顶的大宅。 前厅的灯光已经暗淡,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两人一起回到三楼。 屋里的暖意扑面,沐良舒服的叹了口气,将外套脱下挂起来。她看了眼时间,没敢耽误,赶快抱着衣服走进浴室梳洗。 天气阴冷,沐良洗过澡后,特别将头发吹干。她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卧室里亮着灯,而傅晋臣站在阳台外面,背影萧瑟。 这么冷的天,他穿着睡衣就出去,这是找病吗? 沐良快步过去,对着站在护栏前的男人喊道:“傅晋臣,你想生病吗?” 听到她的喊声,男人回过神,对着她举起手里还点燃的烟,道:“你不让我在卧室吸烟。” 晕! 这难道还是她的错吗?沐良一把将他拽进来,小脸气哼哼的,“算了,你抽吧。” 为了一根烟,把人折腾病了,这也不值得! 眼见她不情不愿的模样,傅晋臣抿起唇,把没吸完的半根烟弹出窗外,而后将阳台门关上,拉着她的手回到床上。 “不吸了?”沐良狐疑的盯着他。 傅晋臣伸手掀开被子,将她拉进去。他手指微凉,沐良掌心忍不住缩了缩,却被他用力握紧。 “难道你让我在床上吸烟?”男人嘴角微勾,笑问。 沐良狠狠瞪了他眼,厉声道:“你想得美!”看吧,这男人就是得寸进尺。 靠在床头,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蓦然动了动。最近这段时间,沐良对他还真是管的很严格,不许吸烟、不许喝酒、不许晚归! 这一些列的不许,完全颠覆他曾经的人生。傅晋臣抬手摸了摸下巴,心想她这副模样,怎么越来越像他家娘亲了呢? “喂!” 傅晋臣俯下身, 将她拉到怀里,薄唇贴过去,“你为什么管我这么严?” “我管你了吗?”沐良眼神微闪,心想她在管他吗? “怎么没管?”傅晋臣挑眉,语气颇为无奈,“现在我下班就回家,有应酬都丢给钱响,你知道他昨天说我什么?” “什么?”沐良忽然想笑。 “妻管严!” 噗—— 沐良黑亮的眸子染笑,“哪有这么严重?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那你怎么不为我的性福着想?”傅晋臣翻身压住她,阴恻恻的问。 沐良缩着脖子躲他,“你能不能别把话题扯远?” “扯远?”傅晋臣剑眉轻佻,眼底的笑容深浓,“现在夜黑风高,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的时间吗?” “呸!” 沐良怒了,伸手将他推开,骂道:“流氓!” 唇上压下一片火热,沐良被迫仰起头,嘴角被咬的生疼。她几乎不能呼吸,一张小脸很快憋的通红。 “唔——” 她低低呜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瞅着他,满是求饶的意味。 傅晋臣抬起头,指尖轻抚在她的脸颊,声音很低,“哪天我要带你去练练肺活量,五分钟都没到,你也太差劲了!” 靠! 沐良炸毛,心想让你憋气五分钟试试! “起开!”沐良撅嘴,推开他往边上蹭过去,“我要睡觉。” 可她身体还没转过去,就被男人圈住腰,连人带被子一起扣入怀里,“陪我说说话。” 大晚上不睡觉,要聊天?沐良打了个哈欠,趴在他的胸前,蹙眉道:“怎么忽然想要聊天?” “有人背叛过你吗?”傅晋臣背靠着床头,掌心落在沐良腰间。 背叛? 沐良眨了眨眼,眼神微有起伏,“如果庄海洋那种算是背叛的话,那也算有吧。” 傅晋臣敛眉,倒是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他薄唇动了动,目光落在沐良的脸上,“你恨他吗?” “说不清楚。”沐良手指拨弄着他睡衣的扣子,脸色平静,“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小时候是被庄海洋从水里救起来的,有十五年的时光他都在我身边,陪着我照顾我保护我,我曾经以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可这些所谓的牢不可破,却抵不过能让他平步青云的 机会!” 沐良叹了口气,道:“所以,也没什么可恨的,恨他只能浪费我的时间。” “你倒是挺大度,”傅晋臣手指落在她的发丝间,轻柔的抚弄。 “那当然,”沐良得意的扬眉,笑道:“当初你那么欺负我,我都没跟你计较,我肯定比你大方!” 他怎么欺负她了?傅晋臣敛眉,想了半天怎么都没想起来?! “你有话想说?”沐良仰起头,盯着发呆的男人问。 傅晋臣回过神,深邃的双眸看向她,语气沉重,“沐良,你会背叛我吗?” 突然被他一问,沐良怔了怔,眼底有片刻的惊讶。背叛,他用了很严重的字眼。 “我为什么要背叛你?”沐良笑着反问。 伸手将面前的人拉过来,傅晋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只要告诉我,会还是不会?” “不会!”沐良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回答。 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将她拥入怀里,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他倒是得到了答案,可沐良不消停,她撅着嘴,回问道:“那你呢?” 男人故意假寐,有心逗弄她玩,“我什么?” “你说什么?”沐良厉目,染怒道:“傅晋臣,你又耍赖,欺负人啊!” 怀里的人不停扭动,傅晋臣倏然直起身,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笑道:“就是欺负你,怎么样?” “……”沐良被噎住,胸口剧烈的起伏。 眼看她就要发飙,傅晋臣先一步低头,薄唇压在她的嘴角,笑道:“你还有体力是不是?那我们继续讨论!” “不要——” 沐良躲闪,伸手想要护住睡衣,但他动作太快,早已被他脱掉。不过这次幸好没有被撕,她暗自庆幸了下。 “又说不要!”傅晋臣俊脸紧绷,声音含着怒意,“不长记性是不是?” 他薄唇一下下轻啄在沐良的耳根,坏笑着教她,“乖,你说我要。” 沐良瞬间回过神,抖落全身的鸡皮疙瘩。她赶忙抬手捂住傅晋臣的嘴,制止他后面那些更不堪入耳的话,脸色红透,“傅晋臣,你太不要脸了!” 男人眼底掠过点点笑意,望着缩在他怀里苦苦求饶的人,暗暗发笑。不要脸就不要脸,反正他是流氓,他怕谁! …… 海 边度假酒店,夜晚布置的景观灯闪耀。沐毅打车过来,坐电梯来到十层。他伸手敲门,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 “好慢!”宋爱瑜伸手将他拉进来,笑道:“你要是再晚,寿司都被我吃了!” 腰间一紧,宋爱瑜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男人已经俯下脸,薄唇压在她的嘴角亲吻,“说,想我了吗?” 脚跟都没站稳,就被他的吻的一阵头晕,宋爱瑜不敢跟他闹,柔声道:“想了想了。” 她抬手推了他一下,指着茶几上的盒子,道:“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寿司,还有生鱼片,很新鲜的。” 一路从学校赶过来,沐毅确实很饿。他拉着宋爱瑜走到沙发里坐下,捏起生鱼片沾上调料丢进嘴里,“嗯,好吃!” “你还没洗手。”宋爱瑜摇头,“先去洗再吃。” “来不及了。”沐毅没搭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前。 宋爱瑜无奈的撇撇嘴,硬是将他拉起来,把他拽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前,亲自给他洗手。 洗手液的泡沫丰富,宋爱瑜被沐毅圈在胸前,动作温柔的帮他清洗。 “爱瑜,”沐毅下巴垫在她的肩头,盯着她的动作,笑道:“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姐了。” “谁是你姐?”拿起边上干燥的毛巾,宋爱瑜给他把手擦干净,语气不悦,“我可不想要什么弟弟。” 拉着他回到沙发里,宋爱瑜将面前的生鱼片推过去,道:“快吃吧,你一定饿了。” 沐毅拿起筷子,低头猛吃。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喜欢这种东西,宋爱瑜双手托腮,好整以暇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嘴角的笑意不减。 须臾,一盒生鱼片,一盒寿司都见了底。宋爱瑜问他:“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们学校饭不好吃,”沐毅敛眉,感叹道:“原来在学校都是我姐给我买好吃的!” 宋爱瑜脸色沉了沉,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别开视线,盯着沐毅抱来的书本,道:“你最近怎么总考试?” “我想早点毕业。”沐毅并没有隐瞒她,如实回答。 宋爱瑜有些惊讶,但又不想多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到号码,急忙对着沐毅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是我妈,你别出声。” 话落,宋爱瑜捧着手机走到边上去接。 这边沙发里,沐毅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神色 不自觉黯淡下去。 挂断电话,宋爱瑜转身回来,道:“最近公司事情挺多的,我不能经常和你见面了。” 沐毅握起她的手,试探着问,“爱瑜,你想不想去我家?” “去你家?”宋爱瑜怔了怔,“为什么要去你家?” “见我爸妈啊。”沐毅俊脸微扬,笑道。 轻轻抽回手,宋爱瑜黑眸渐沉,“沐毅,我们这种关系,不适合见家长吧。” “我们是什么关系?”沐毅剑眉沉下来,盯着她问。 眼见他脸色不悦,宋爱瑜嘴角勾起抹笑。她抬手圈住沐毅的脖子,问他:“你生气了?” 沐毅敛眉,俊脸的线条紧绷。 “好了,是我说错话行吗?”宋爱瑜不得不放软语气,低声哄他。 伸手捧起她的脸,沐毅深邃的眼眸流淌着一种莫名的柔色,“宋爱瑜,我对你是认真的。” 认真? 他的眼睛纯澈而炙热,宋爱瑜心尖动了动,道:“沐毅,别对我太认真,也许我会让你失望的。” “不许!”沐毅伸手抱起她,转而走进卧室。 “今晚留下,别走。” 后背抵在柔软的床垫里,宋爱瑜挑眉盯着面前的男人,忽然不忍心拒绝他。虽然她刚刚才对宋清华承诺会按时回家,可她看着沐毅眼底的那抹暖意,只想贪恋片刻。 翌日清早,沐良竟然天还没亮就睁开眼睛。她揉着泛酸的腰,痛苦的掀开被子下床。昨晚被折磨的睡都睡不着,傅晋臣真是太可恨了! 既然起的早,沐良也不想浪费这时间。她将还在睡的男人摇晃起来,也不管他黑沉的脸色,硬是让他开车去上次那家酒店吃早餐。 吃早餐不是目的,主要是沐良惦记弟弟,特别打包一份皮蛋瘦肉粥,想要给他送去学校,顺便看看他。 “前面路口停。”沐良提着打包好的粥,吩咐道。 傅晋臣抬手揉着额头,神情已经阴霾一个早上。五点钟还没到就把他叫起来,就为买一碗粥,她这是找折磨啊! “嘿嘿,”沐良看着身边没精打采的男人,不禁偷笑,“你没睡醒吗?” “废话!” 傅晋臣很不给面子,厉声道:“你睡三个小时能睡醒?” “活该!” 沐良也很不给面子的回嘴, “谁让你有八个小时不睡,非要折腾的?” “你敢跟我犟嘴?”傅晋臣沉下脸,眼底的怒火瞬间高涨。听她话里的意思,这还是责怪他吗?真是没良心吧,他昨晚已经手下留情了,但她压根没领情啊! “切!” 沐良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回道:“被你压迫久了,还不许我反抗啊!” “压迫?” 傅晋臣剑眉挑了挑,嘴角滑过一丝坏笑。他掌心扣住沐良的后脑,暧昧道:“我压你很久吗?” “……” 沐良脸色瞬间爆红,狠狠伸手推开他,吼道:“傅晋臣,你能不能要点脸!” “呵呵——” 这次偷笑的换作男人,他无辜的耸耸肩,不紧不慢的回道:“本色如此。” 要不是想到沐毅爱喝这粥,沐良估计整晚就泼出去。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愤然去拉安全带,但不知道缠住那里,拉了几次都没能扯开。 傅晋臣失笑,侧着探过身,修长的手指来到借口处。他身上有股清冽味道,沐良靠着座椅,眼见他俊脸尽在眼前,燥怒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解开安全带,傅晋臣扬起脸,恰好看到沐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沐良惊觉被他看到,慌张的低头,但鼻尖又碰到他的头,痛的倒吸口气,“唔!” “慢点!” 拉过她捂在鼻尖的手,傅晋臣低头细细的看,见她鼻头只是微红,并没有受伤。 面前的人皱着小鼻子的模样可爱,傅晋臣情不自禁俯下脸,在她鼻尖亲了下,柔声问她:“这样还疼吗?” 脸颊拂过他滚烫的气息,沐良抿起唇,伸手去拉出门,“不疼了。” 她每次害羞的模样都很好看,傅晋臣嘴角含笑,目光温柔的看向她,叮嘱道:“你今天可以晚一点上班,我会打招呼,不会算你迟到。” 随后,男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前方的黑色车身远去,沐良手里提着粥,嘴角的笑容愉悦。好吧,终于发现有个总裁作老公的好处。 虽然他这样说,但沐良也不想搞特殊。她看了看时间,应该来得及,快步往学校走。 学校大门外,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因为时间尚早,校园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沐良很容易看到那辆车,她觉得眼熟,走近细 079 无视他的警告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1本章字数:8852 “沐毅!” 沐良双手紧握,因为看到的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下来。 “姐——” 忽然看到她出现,沐毅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将宋爱瑜搂在怀里,神色紧张。 对面相拥的这两个人,神态亲密。沐良即使不问,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怒火,她迈步走过去,伸手将沐毅拉到自己身边。 沐毅剑眉紧蹙,盯着沐良紧绷的脸色,沉声道:“姐,你听我解释。” “吃早饭了吗?”沐良手里端着粥,并没搭理他的话。 “没有。”沐毅心中逐渐不安。 将打包带来的粥塞到沐毅手里,沐良抿起唇,目光锐利:“你先去上课,中午我们见面。” “姐……” 沐良眼角一沉,声音立时变的尖利:“快去!” 虽说平时跟姐姐也有吵闹的时候,但她此时板着脸真生气的模样,沐毅还是很少见的。他动了动嘴,没敢继续说。 挑眉扫了眼宋爱瑜,沐毅眼底透着担心。 走到沐毅身边,宋爱瑜抬起手给他整理了下衣领,红唇勾了勾,轻声道:“我没事,你去上课吧。” 沐良豁然仰起头,双眸蹭蹭冒火。沐毅不想惹怒姐姐,急忙抱着粥走进校园。 望着沐毅走远的背影,沐良俏脸阴沉,道:“我们谈谈。” 宋爱瑜当然知道她有话要说,并没感到意外。反正已经被她看到了,那就索性把话都说开。 学校附近有间咖啡屋,因为供应早餐与奶茶,所以营业时间很早。早上来买东西的多数都是学生,大多都会打包带走,所以这家小店虽然忙碌,但店内还算清净。 靠近窗边的位置,摆放着原木桌,沐良挑眉盯着对面的女人,冷声质问道:“宋爱瑜,你为什么和我弟弟在一起?” “他救过我,我感激他,我们就在一起了。”宋爱瑜回答的从容。 “救过你?”沐良讶然,随后想到什么,“沐毅上次被人暗算,就是因为救你?” 宋爱瑜并没回答。她喝了口奶茶,觉得这家味道还不错。 心底的某种情绪突然高涨,沐良沉下脸,只觉得可笑。原来沐毅救的人竟然是宋 爱瑜,可是即便如此,难道宋爱瑜就因为这个原因跟弟弟在一起? 这不可能! “你有什么目的?”沐良目光犀利,语气也毫不留情。 “目的?” 听到她的质问,宋爱瑜轻轻笑出声,“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你弟弟没钱没家世背景,还是个大学生,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吗?” “你——” 沐良狠狠瞪着她,心底的怒火翻涌,“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接近沐毅?” “沐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宋爱瑜收起嘴角的笑,眼神变的阴霾,“怎么,嫁进傅家说话的口气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顿了下,她挑起眉,冷笑道:“你怎么就肯定,是我接近沐毅,不是他缠着我的?” 沐良脸色变了变,她想起刚刚沐毅小心翼翼将宋爱瑜护在怀里的画面,心口一阵发堵。 缓了口气,将自己点的那杯奶茶结了帐,沐良站在桌前,声音很沉,“宋爱瑜,无论你们之前怎么样,从今以后,请你离沐毅远点儿!” “这种话,你应该对沐毅去说。”宋爱瑜微微侧目,眼角瞥着沐良,笑道:“只要你能管好你弟弟,我没意见。” 这种挑衅最气人,可沐良偏偏不能回嘴。她沉着脸,走出奶茶店,心头阴郁不散。沐毅竟然跟宋爱瑜厮混在一起?真是气死了! 回到公司上班,沐良整个上午的心情都差到极点。乔笛主动逗她,但都被沐良的汹涌怒火波及到,吓得乖乖退到安全地带。 中午休息,沐良约了弟弟,直接坐电梯下来,气哼哼往外走。这边专属电梯门打开,傅晋臣才刚迈步,就看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他还没张嘴,那人就跟阵风一样掠过。 傅晋臣剑眉轻佻,眉宇间似有不悦。她走这么快这是要去哪里?而且现在天气转冷,虽说是中午,但她出去总要加件外套吧?! “四哥,看谁呢?”钱响后面跟出来,见他愣愣的盯着前方,好奇的问。 傅晋臣收回目光,并没搭理他,径直走向大门的另外一侧。 距离公司不远,有家西餐厅,沐良到的时候,沐毅已经点好餐。他笑吟吟招呼姐姐坐下,殷勤道:“姐,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沐良扫了眼桌面,眼底并没有任何笑意。她挑眉看向沐毅,直接问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种时候,沐毅觉得不能继续隐瞒,而且他也不想总藏着掖着,如实道:“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沐良惊讶,继而冷笑起来。那就是说,从沐毅受伤那段时间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死小子竟然把她瞒的密不透风。 “沐毅!” 沐良恼怒,忍不住发火,“你竟然敢瞒我?” “对不起,”沐毅低着头,解释道:“姐,其实我不想瞒你的,可是爱瑜不愿意这么早公开,所以我……” “闭嘴——” 沐良瞪着他,心底的情绪翻涌,“沐毅你给我听着,马上跟她断绝来往。” “为什么?”沐毅咻的抬起头,情绪激动。 眼见他那副表情,沐良心里更气,她握着拳头,道:“因为她不适合你,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怎么不适合?”沐毅着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先撇开她这个人不说,只说她的家世,你们就没可能!”沐良将语气放松下来,“沐毅,她不会跟你有结果的,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姐!”沐毅俊脸低垂,声音发沉,“那你跟姐夫呢?我们家跟傅家也是门不当户不对,可你们不是也结婚了吗?” “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沐毅反问。 沐良被他问的愣住,心底的某处动了动。 “姐,”沐毅薄唇紧抿,俊脸的神情黯然,“我是真心喜欢宋爱瑜的,我是认真的。虽然我知道,我跟她之间差距很大,但是我可以努力,我一定会很努力的!” 努力? 沐良失笑,现在她已经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无论怎么努力,却还是不能改变的! “小毅,”沐良叹了口气,握住弟弟的手,语气缓和下来,“你听姐姐的话,不要再跟她来往了,宋爱瑜或者宋家都距离我们太远,姐姐不能让你受伤。” “可我不想离开她,”沐毅仰起头,黑沉的眸子看的沐良心底发凉,“姐,我真的很喜欢她,真的喜欢。”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沐良第一次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可她看着沐毅的眼睛,又觉得害怕。 从小到大,沐毅虽然玩玩闹闹,但他本质里有股韧性。素来他想要做的事情都会做到,好像当初他一门心思要报考商学院,最后就是以全校第一 的成绩考入那座高校。 “那我说的话,你都不听吗?”沐良绷起脸,脸色阴郁。 沐毅不敢直接看她的眼睛,他俊脸微垂,回答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姐,你说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可是宋爱瑜不行。” “呵呵——” 沐良被他气的笑出声,她蹭的站起身,目光染怒,“沐毅,你真是长出息了!” 话落,她甩开沐毅拉住她的手,愤然离开餐厅。 一路走回公司,沐良回到办公区,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她坐在椅子里,因为上涌的怒火,真想砸电脑。 这么多年,沐毅都是很听沐良的话。平时大事小事,他总是会听从姐姐的劝告,即便有时候沐良的要求过分些,他也都总是说:反正你是我姐,你说我就听呗。 现在倒好,宋爱瑜一出现,什么姐弟情深,全都成狗屁了!沐良气的头疼,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 兜里的手机滴滴响,她滑开屏幕看,见是沐毅的短信:姐,别生我气。 沐良伸手丢开,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生气?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尤其想到宋爱瑜那副笃定的模样,她觉得怒火更甚。 可是沐毅的态度,好像足足煽了沐良一耳光。她连自己的弟弟都管教不了,还怎么要求别人! 午饭没吃,下班的时候,沐良精神依旧不好。鉴于之前的危险,乔笛没敢细问,识相的不敢八卦。 晚上吃饭,沐良吃的也不多。她眼睛盯着饭碗,几乎没怎么夹菜,满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傅晋臣瞥着身边的人,眼神蓦然一沉。 用过晚饭,沐良坐在客厅听大家聊天。傅欢颜难得心情不错,把她刚画好的画拿下来,给大家欣赏。 可惜的是,全家人压根没人能看懂,傅欢颜顿觉这家人的素质有待提高。 “姑姑,”傅橙小朋友天真浪漫,盯着她手里那副看上去五颜六色的画,笑问:“橙橙喜欢米老鼠,能不能教我画?” “米老鼠?”傅欢颜炸毛,吼道:“你让我画米老鼠?” “对啊,”傅橙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姑姑是不是不会啊?” 傅欢颜气的变脸,伸手将手里的画狠狠的丢在脚下。 傅晋臣眼疾手快,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生怕遭到傅欢颜殃及。小公主见姑姑把画丢在脚下,想起她上次在幼儿园弹琴,别的小朋友让她弹 不会的曲目,她也是这样把琴谱丢在脚下。 傅橙坐在傅晋臣的腿上,肉嘟嘟的脸上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姑姑你别伤心,不会画米老鼠也没关系,你慢慢学,等你学会再教我,橙橙可以等的。” “哈哈哈——” 全家人爆笑出声,傅欢颜嗷的一声,抱起她的画,气哼哼冲回画室。 沐良趴在身边男人的肩头,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抬手刮了下傅橙的小鼻子,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眼见自己能把大家都逗笑,傅橙更加得意。她缩在傅晋臣的怀抱里,美滋滋的翘着小胖腿,开始唱儿歌。 不多久,沐良先上楼来到画室。傅欢颜并没关门,坐在高脚椅上盯着她刚刚拿着的那副画,秀眉紧蹙,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扣扣—— “可以进来吗?”沐良伸手敲门,很礼貌的问。 傅欢颜回头瞅了眼,见到是她,“进。” 迈步走到她的身边,沐良盯着那副画看了看,道:“这副画挺好的。” “哪里好?”傅欢颜挑眉,追问道。 “呃,”沐良撇撇嘴,“我也说不出来。” 啪—— 傅欢颜丢掉手里的画笔,转身窝进沙发里,颓然道:“知音难求啊!” 沐良笑了笑,往她身边坐过去,“项北不懂吗?” “他?”傅欢颜摇头,“不懂。” 望着她失落的表情,沐良似乎也能有些体会。就好像她每次提起钢琴的事情,傅晋臣也是一脸茫然,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良良,”傅欢颜偏过头,盯着她看,“要不然你教我弹钢琴吧。” “啊?”沐良惊讶,心中警铃大作。教这位大小姐弹琴,她估计能被气吐血。 随后,沐良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搪塞,迅速离开画室,回到楼上卧室。不是她不愿意教,而是傅欢颜的脾气这么古怪,她心里发怵。 倒在卧室的床上,沐良觉得无聊,她随手把电视打开,但却没心思看。心里始终揣着沐毅的事情,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床头摆放着那个精致的缘分娃娃,沐良伸手将它捧在手里,手指触上娃娃红嘟嘟的小脸,眼底的神情逐渐变的温柔。 傅晋臣推开卧室的门回来,一眼就看到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某人。他剑眉皱了皱,想起 她整晚的失神,抬脚朝她走过去。 男人忽然伸手,掌心扣在她的腰间。沐良转动的身体被固定,她瞥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声音低低的,“你上来了。” “嗯。”傅晋臣应了声,掌心在她腰间滑动。 沐良坐起身,整理下褶皱的衣服。 “有事?”身边的人情绪明显不对,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沐良动了动嘴,但想起宋爱瑜,便没有开口。她按着手里的遥控器,回答:“烦。” “谁惹你?”傅晋臣低头,盯着怀里的人问。 她胡乱调台,压根也没看的意思。傅晋臣握住她的手,轻轻扣在掌心。他只以为她在想家,语气温和,道:“周末约上沐毅,我们一起吃饭。” “不给他吃!”沐良现在提起他就生气,口气很冲,“让他饿着去。” “怎么了?”傅晋臣拉起她的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下,“不是很宝贝你弟弟的吗?他怎么招惹你的?” “你知道他都做过什么吗?”沐良愤然,心底的怒火翻涌。 “什么?” 深吸一口气,沐良气氛的挽起袖子,斟酌道:“沐毅跟一个女人搞在一起。” “女人?”傅晋臣轻笑出声,摇头道:“你弟弟都这么大了,有女人很正常。” 沐良咻的抬起头,目光染怒,“哪里正常?沐毅还在上学,而且那个女人比我弟弟大两岁,他们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 门不当户不对? 傅晋臣伸手点在她的鼻尖,薄唇勾了勾,“我们门当户对吗?” “……”沐良被呛声。 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揪住傅晋臣的衣领,质问道:“傅晋臣,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跟你门不当户不对吗?” “唉!”傅晋臣扬手,表示无辜,“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是我爸钦点的儿媳妇,我不敢!” 仅仅是因为不敢吗?! 沐良黑眸微闪,心中滑过一种未知的情绪。可是傅晋臣并没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等她回过神后,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走进浴室。 随后的几天里,沐良都在纠结门当户对这个问题。她忽然发觉,自己变的不淡定了,从前她并不会去想这些事情,觉得门第观念,对她并没有什么意义。 沐毅连着几天都给她打电话,可沐良都没有接。她这 次真的很生气,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忧。对于沐毅跟宋爱瑜的事情,她必须要表明立场! 傍晚的宋氏大厦,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霓虹灯中。宋爱瑜走出公司大门,迎面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爱瑜!”沐毅穿着一件深灰色毛衣外套,黑色牛仔裤,运动鞋,打扮休闲。 他突然出现在公司大门,宋爱瑜目露惊讶。她瞥了眼周围,幸好这会儿已经错过下班时间,并没有什么同事。 “你怎么来了?”宋爱瑜提着包走过去,将他拉到一边。 “我有话跟你说。” 扫了眼时间,宋爱瑜伸手将他拉进车里,而后那辆红色跑车驶往海边。 将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海岸边,宋爱瑜将车熄火,转头问身边的人,“怎么了?” “我姐不理我。”沐毅垂着头,语气透着失落,“从小到大,她还没对我生过这么大的气。” 宋爱瑜撇撇嘴,问他:“那你就听你姐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沐毅发怒,看向她的目光不善,他伸手扣住宋爱瑜的后颈,俊脸抵在她的鼻尖,“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望着他额头紧绷的青筋,宋爱瑜心尖缩了缩,有些害怕,“沐毅,你别对我这么凶。” 沐毅伸手将她扣在怀里,深邃的目光盯着她。他眼神动了动,紧绷的俊脸缓缓染上笑意,“宋爱瑜,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用这辆车碰到我,还把我的篮球撞飞了。” “还记着呢?” 宋爱瑜勾起唇,笑道:“那我陪你一个篮球。” “一个不行!”沐毅低下头,薄唇吻在她的嘴角,“你得陪我一辈子的篮球。” 一辈子? 宋爱瑜嘴角的笑容僵硬住。 “爱瑜,”沐毅抱着怀里的人,并没有看到她变化的脸色,“虽然我姐不让我们在一起,但我不会放手的。你别担心,我姐最疼我了,让我慢慢跟她说,她总会答应的。” 他的怀抱结实宽厚,宋爱瑜挣扎不开。沐毅捧住她的脸颊,火热的唇不管不顾的压下来,在她唇角亲吻。 “唔!” 宋爱瑜秀眉微皱,吐出的气息不稳,“不许咬我,我一会儿还要回家……” 望着沐毅那张五官深邃的俊脸,宋爱瑜眼波微闪。他眸底的情愫涌动,那份炙热却让她越来越觉得喘不 过气。 自从公布参与竞选的几家集团后,沐良的工作量又开始加大。这次的项目挑战性很强,辛歆知道这中间的重要性,更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新的计划案初具模型,辛歆吃不准盛氏那边的水到底有多深。她将资料整理好,打算带着沐良过去试试。 来到盛氏,秘书直接将她们请进办公室。 “坐。” 盛铭湛坐在转椅中,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沐良拉开椅子,坐在辛歆身边。 “盛总。”辛歆取出资料夹,语气颇为恭敬,“有些细节我吃不准,所以想来问问这边的意见。” 翻开计划案看了看,盛铭湛眼底涌起几分笑意,“我对辛总监这种工作态度很欣赏,哪家老板都愿意跟重视自己的集团合作。” 顿了下,他剑眉轻佻,道:“看起来,傅总果然慧眼识人。” “哪里?”辛歆如今也没十足的把握,但她算计着,只要多跑几趟,总能寻到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 这边盛铭湛跟辛歆相谈甚欢,可沐良有些走神,她微微垂着头,眉头因为郁结而紧锁。 盛铭湛眼神总是在她脸上打转,他看到沐良紧蹙的眉,眼底的神情蓦然沉了沉。 “盛总,那我们先告辞。” 很快的功夫,辛歆站起身,却见身边的人没反应,“良良?” “辛姐!”沐良瞬间回神,脸色尴尬,“您说什么?” 辛歆眉头轻蹙,道:“我们应该告辞了。” “哦。”沐良明白过来,转头看向盛铭湛,“盛总,我们先走了。” “等等——” 盛铭湛嘴角含笑,朝着她们走过来,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辛总监,刚才你的想法很好,不如我们中午一起吃饭,边吃边谈?” “这个……”辛歆看了眼时间,确实已到午饭时间。 沐良提着公文包,并不想去。 “一顿便饭而已,”盛铭湛往后退开一步,“如果你们还有其他事情,那就算了。” 沐良怔了怔,目光落在辛歆脸上。她也明白,如果能有机会与盛铭湛接触,肯定会对计划案的走向有帮助,但是想到对面这个难缠的男人,她又觉得应该远离。 “好吧,那我先谢谢盛总的午餐。”权衡利弊之下,辛歆并没拒绝。上司没走,沐良自然也不能走。 盛铭湛拿起车钥匙,走在前面带路,薄唇悄然扬起一抹笑。 午餐选的餐厅环境高雅,装修风格简约,适合工作洽谈。盛铭湛似乎常来,他才进门,立刻就有穿着西装的经理过来相迎。 “盛总,您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神情平静。 “还是包间吗?”经理在他身边,轻声询问。 盛铭湛回头瞅了眼沐良,并没选择包间,而是特别坐在宽敞的大厅。 “这里可以吗?”盛铭湛极具绅士风格,主动询问对面的两位女性。 辛歆并不会挑剔这些,她淡然轻笑,礼貌道:“很好。” “那就坐吧。”有人拉开椅子,盛铭湛径自坐下。 这间餐厅的布置虽然谈不上奢华,但细节处都透着精巧。沐良打量一番,只看那桌上用来盛水的特制水晶杯,就能知道这里价格不菲。 沐良心底忐忑,她瞅着对面的男人,道:“盛铭湛,这顿饭我以后也要还吗?” 盛铭湛盯着她不安的表情,十指相对撑在额前,笑道:“放心,我会斟酌你的承受能力。” 还好!总算有点人性! 沐良松了口气,辛歆恰好也从洗手间出来,坐在沐良身边。 点菜这种事情,自然落在有风度的男人身上。盛铭湛翻看着菜谱,眼神时而飘过沐良,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对面男人娴熟的点菜,沐良静静听着,不禁窃喜。这些菜的口味,她还蛮喜欢的。 服务生将菜单拿走,转身去准备餐点。辛歆喝了口水,正要开口跟盛铭湛继续没完的话题,却看到朝着这边走来的男人。 “傅总——” 辛歆忽然起身,沐良惊愕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穿着一套纯手工黑色西装,沐良眼神落在他系在颈中领带上,心里一个劲发抖。她买的领带,而且今早还是她亲眼看着傅晋臣带上的。 不是吧?! 沐良心底发颤,她挑眉望过去,立刻被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吓住。 080 吃饱才能算帐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1本章字数:6704 “傅总——” 辛歆忽然起身,沐良惊愕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穿着一套纯手工黑色西装,沐良眼神落在他系在颈中领带上,心里一个劲发抖。她买的领带,而且今早还是她亲眼看着傅晋臣带上的。 不是吧?! 沐良心底发颤,她挑眉望过去,立刻被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吓住。 “您也来这里用餐?”辛歆主动开口,生怕傅晋臣看到她们跟盛铭湛一起用餐,产生其他的想法。 “嗯。”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平静,声音极低的应了声。 辛歆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又硬着头皮问道:“您一个人吗?” 她的话,基本上算是家常闲话,平时在公司,虽然傅晋臣要求下属严苛,但因为辛歆是他亲自挑选的干将,对她无论公事私事,傅晋臣都会多给几分颜面。 “嗯。”傅晋臣敛眉,迈步朝着辛歆这边走过来。 在傅晋臣连续两声‘嗯’后,沐良彻底炸毛。如今她只要辨别傅晋臣的声音,便能够感觉到他是喜是怒。 如果他笑着对你放狠话,那说明他生气了。如果他阴着脸对你放狠话,那说明他很生气。可他此时这样阴沉着脸不说话,到底闹哪样?! 虽然中间隔着一个辛歆,但沐良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股排山倒海的压迫感。上司都肃静起立,她没理由还坐着吧? 沐良双手垂在身侧,缓缓站起身。她不安的垂着头,就跟小学生罚站一样,站姿笔直。 这边那两人都跟罚站一样站着,盛铭湛瞥见沐良紧蹙的眉头,不得不也跟着站起身。他虽然知道沐良跟傅晋臣的关系,但辛歆并不知内情,没能领会这中间的暗潮涌动。 “傅总,既然这么巧遇见,那就一起坐吧。”盛铭湛站起身,薄唇勾起的笑容温和。 他才刚说话,却不想傅晋臣俊脸微扬,笑着应道:“好啊,一起最好。” 沐良站在边上听着,大气都不敢喘。要是他留下一起用餐,这顿饭她还怎么吃啊? 傅晋臣忽然走到辛歆身边,面对面站在她眼前,这也让辛歆觉得不可思议。他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射过来,辛歆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仪容,可她没有找到问题,只能茫然的抬起头。 傅晋臣也不说话,又往辛歆面前站过去。只是这次,他把幽暗的目光落在沐良脸上,算是给辛歆一些提示。 幸好辛歆工作多年,反应算是敏捷。她看到老板的眼神,又看看沐良,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拿起包,嘴角的笑容拿捏得当,“傅总,您坐我这里吧,我正好要跟盛总谈合作案细节的问题。” “嗯。”傅晋臣低低应了声,几乎在辛歆离开椅子的那刻,他已经一屁股坐下去。那动作和表情,就跟在外面吃饭排队,抢座的架势如出一辙。 瞥见傅晋臣那副模样,辛歆识相的提着包,走到盛铭湛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她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看出门道,要不然这次肯定倒霉! 身边瞬间笼罩一片寒意,沐良纵然低着头,还是能感觉到傅晋臣那双冷飕飕的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 她鼓足很大的勇气抬起头,将脸转向他。却不想,迎接她的竟然是男人温柔的双眸,还有他如水般的声音,“你想吃什么?” “……” 预想之中的阴霾被柔情取代,沐良心尖缩了缩,因为他的话小脸霎时变的惨白。完蛋了,这男人连脸色都不给她看了,而且还一反常态,这是生了多大的气啊?! “我,我……”沐良心里哆嗦,说话都跟着打结,她要说什么? 傅晋臣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送到她的面前,笑道:“急什么,慢慢说,嗯?” 嗷呜! 沐良一个激灵,抖落全身的鸡皮疙瘩。 “菜都点好了。”沐良轻咬唇瓣,压制住心底的慌乱。 闻言,傅晋臣眼角的眸色沉了沉,盛铭湛让服务员又把餐单拿过来,反手递给对面的男人,道:“我们刚才已经都点了,傅总想要什么,自己再点。” “不用了,”傅晋臣并没伸手接过餐单,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盛铭湛,语气深沉,“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盛铭湛伸出的五指僵了下,随后又笑着收回。 气氛有些古怪,辛歆自然看得出来。尤其这两个男人,有意无意都会把眼睛落在沐良身上,这么明显的暗示,她还能看不到吗? 只是盛铭湛对沐良的兴趣,她是看得出来的。可是傅晋臣,她这位睿智冷情的老板,这是要做什么? 不多时候,服务生将餐点端上桌。四个人,三份餐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傅晋臣脸色如常,端起杯中的清水喝了口,含笑问身边的人,“好吃吗?” 顶级菲力牛排,八分熟,能不好吃吗?沐良看看叉子里刚切下来的牛排,又看看傅晋臣面前空空的盘子,忽然心头一软,将自己的这份美餐,推到他面前,道:“你吃吧。” “好啊。”傅晋臣压根没有跟她客气,直接拿起刀叉,优雅的切成小块,然后轻轻放入口中咀嚼。 嗯,欧洲空运过来的牛肋肉,果然滋味鲜美。 沐良见他吃的意犹未尽的模样,不禁咽了咽口水。她辛苦忙碌一上午,肚子已经很饿了,好不容易能吃顿好的,还没吃到嘴里! 牛排没有了,那就喝汤吧。沐良拿起勺子,将奶油蘑菇海鲜汤上面隆起的面包皮捅破,她用手撕下来,刚要往嘴里放,却听身边的男人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沐良丢开手里的东西,忙的将汤送到他面前,道:“快喝一口。” 傅晋臣伸手接过来,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薄唇勾起的弧度好看极了,“味道不错。” 眼见他没事,沐良松了口气。可她看着傅晋臣的吃相,又忍不住狠狠瞪他,心头怒火翻涌。 对面两个人亲亲密密,完全是自然流露的语气动作。辛歆难掩惊讶,她眉头紧蹙,眼神不停在他们中间徘徊,这中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盛铭湛握着酒杯,内敛的双眸始终保持温柔的神色。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品酒,俊脸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主菜没了,汤也没了。她还能吃什么? 面前放着金枪鱼沙拉,还有蒜蓉烤面包。沐良觉得,不能吃饱,填填肚子也好啊。她刚要伸手去拿,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吃饱了吗?”傅晋臣薄唇轻勾,语气柔的可以滴水。 沐良咬唇,心想她连吃还没吃呢,哪里来的饱啊?可她嘴唇刚动,傅晋臣已经伸手将她拉起来,语气再度溺死人,“既然吃饱了,那我们走吧。” 沐良胳膊肘被他扣在掌心,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傅晋臣拉开她的椅子,将她整个人牢牢固定在身边,那股霸道占有的意味十足。 “我也吃饱了,”辛歆随即也站起身,转头看向盛铭湛,“谢谢盛总的款待。” 傅晋臣剑眉轻佻,深壑的眼眸落向盛铭湛,嘴角似乎勾起抹笑,“盛总,下次我请。” “客气!” 放下酒杯,盛铭湛笑着站起身,道:“不过一顿饭而已,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他这话里有话的深意,傅晋臣怎么能听不出来。他笑了笑,语气深沉几分,“有些计较还是要的,特别是像盛总这样锲而不舍的,怎么能不计较?” 闻言,盛铭湛含笑的嘴角蓦然沉下去。 沐良没敢抬头,只在边上听着,却觉得后背阵阵生寒。她微微皱眉,并不喜欢傅晋臣跟盛铭湛两个人这样唇枪舌剑。 两个男人气场同样强大,辛歆即便能够八面玲珑,可此时也找不到说辞。 气氛莫名尴尬,沐良咬着唇,伸手轻轻拽了拽傅晋臣的衣袖,小声道:“我们走吧,站着好累。” 偏头看了眼沐良脚下的高跟鞋,傅晋臣转身带她往外走。 这样的傅晋臣,辛歆算是第一次见。她急忙笑了笑,对着盛铭湛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快步跟出去。 “傅总!”辛歆后面跟上来,原本是好心想把沐良解救过来。她将人拉过来,道:“您去忙其他的事情吧,我们先回公司。” 傅晋臣眼角的神色一沉,伸手又把沐良拉回到身边,“给她请假!” “请假?”辛歆讶然。 “不要请假——” 沐良咻的抬起头,立刻拒绝道:“我不要请假!” “不要?”傅晋臣锐利的双眸轻眯,转而看向辛歆,厉声道:“辛总监,给沐良半天事假。” “傅晋臣!” 沐良恼怒,心想这男人太过分了吧?怎么当着外人的面,都不知道给她面子呢?! 男人压根就没搭理她,直接伸手将她扣进怀里,拉着她就要上车。 “傅总!” 辛歆下意识伸手去拉人,却见傅晋臣含着怒意的眸子直射而来,薄唇吐出的语气阴霾,“怎么,我带我自己老婆离开,也有问题吗?” 他的老婆? 辛歆震惊,伸出的手瞬间缩回来,不敢置信。 沐良懊恼的皱眉,看到辛歆失神的模样,急声道:“辛姐,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话落,她已经被傅晋臣扣在怀里,强势的将她塞进车里。 西餐厅的落地窗前,盛铭湛盯着那辆开走的黑色路虎,菲薄的唇瓣轻抿成一条直线。 黑色路虎马力十足,沐良坐在副驾 驶,只觉得周围寒气逼人。她扣住安全带,眼见车子开向一条陌生的大路,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看都不看身边的人,他俊脸紧绷,将脚下的油门踩到最大。 车速突然彪高,沐良急忙扣紧安全带,将嘴巴闭的紧紧的。怎么办啊,这男人不会真的要把她给吃了吧?! 一路开到海边的俱乐部,傅晋臣将车随意停下,拉开车门看向缩在里面的人,“下车。” “我想回家。”沐良双手扣住安全带,神情紧张。在家里毕竟人多,就算喊救命什么的,总也能有人听见吧,可这里看着好空旷! 瞥见她那副不安的表情,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他动作奇快的解开安全带,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带着她往里走,“怕什么?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不会吗? 沐良挑眉看向他,果然见他神情温和几分。她暗暗松了口气,不自觉相信他的话。 这家俱乐部,沐良第一次来。她倒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曾听傅晋臣提到过几次,只是一直都没有来见识过。 俱乐部比邻海边,建造风格分为几种。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带她大步往里走,有人快步迎上来,也都被他支开。 好在这里没有延续男人一贯金碧辉煌的作风,品味与设施更加富有现代感,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奢华。 俱乐部侧面有条专属通道,平时不对任何客人开放,只在傅晋臣来时,才为他打开。顺着通道往上,二楼另有一件装修华丽的私密空间,独属于傅晋臣。 “哇——” 走进这间包厢,大片视野宽阔的落地玻璃窗,彩光极好。沐良站在中间,透过迎面的钢化玻璃,瞬间将外面碧蓝的海水囊括眼中。 浅淡的湖蓝,搭配白色细沙。沐良情不自禁走到落地窗前,早已忘记刚才来时满心的戒备。眼前这片美景,让她全身心沉沦。 腰间一紧,沐良还没回身,傅晋臣坚实的后背便已经抵过来。他将沐良圈在胸前,双手搭在她的腰间,“好看吗?” “好看,”沐良失去危机意识,满腹心思都盯着那片海,“你竟然有个这样的地方,真是让我意外。” 意外吗?傅晋臣低头,瞥着她含在嘴角的那抹笑,眼底掠过一丝邪气。他绝对要让她狠狠意外一次! 脚下踩的同样是钢 化玻璃,沐良低头看了看,豁然发觉自己竟然踩在水面上。这种认知透过大脑,直接传递给她身体一个信号。 回手搂住傅晋臣的腰,沐良往他怀里缩,觉得有些害怕,“会不会掉下去?” 傅晋臣挑眉,故意逗她:“如果你折腾的厉害,会有这样的可能。” “啊!” 沐良咬唇,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叫道:“我要回去。” “怕什么?”傅晋臣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墙壁的某处,他不知道按到什么地方,只见刚才还完好的玻璃地面忽然陷进去一个圆形凹槽,沐良伸着脖子瞅了眼,竟然是个游泳池。 “游泳吗?”傅晋臣掌心落在她腰间轻滑,笑着问她。 沐良脸色瞬间大变,双腿僵直在原地,“傅晋臣,我害怕!” 她说话的时候,脸色煞白,全身都在轻轻发抖。傅晋臣盯着她反常的神态,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把开关合上,玻璃地面又恢复平整。 傅晋臣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担心,地板很结实,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因为儿时沐良差点溺水,她从此对游泳产生心理障碍。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学习游泳,那种被水淹没的感觉,总是在她心底徘徊不去。 听到他的安慰,沐良紧张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将脸埋在傅晋臣的胸口,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那股清冽味道,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 感觉到她不在发抖,傅晋臣才敢松开她。他原来还想着跟她游泳的,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将她抱进沙发里,怀里的人情绪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为什么来这里?”沐良脑袋靠在他的肩头,问他。 傅晋臣眸色动了动,笑道:“这里不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如果是平时过来,沐良会觉得还不错。但想起他刚才在饭桌那样的反常,她心中的警铃再次打响。 “傅晋臣,事情是这样的。”沐良想了一路,决定要主动坦白,“我跟辛姐去问计划案的走向,没研究完就到吃饭时间,所以盛铭湛就让我们一起吃,顺便可以说说工作上的事情。” “这是盛铭湛说的话吧?”傅晋臣剑眉轻佻,内心了然。 沐良眨了眨眼,仰起头看他,“对啊,有问题?” “哼!”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并不想说破。他看了眼时间,又问怀里的人, “肚子饿吗?” 听他问这个,沐良立刻沉下脸。能不饿吗?午饭都到下午三点还没吃,她都要饿扁了! 怀里的人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吃掉!傅晋臣勾起唇,神情不自觉温柔,他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问她:“想吃什么?” 沐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难得傅晋臣一字不漏的记住,打电话吩咐人去买。 很快的功夫,沐良刚才嘴里念叨的那些东西,已经热气腾腾摆在她的面前。 “什么速度?”沐良惊叹,有钱人的办事能力,果然不一般。 傅晋臣脱掉外套,坐在她身边,笑道:“吃吧。” 肚子饿的咕咕叫,沐良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她拿起筷子,闷头开吃。每样东西都是她喜欢的,而且味道正宗,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希望自己能够多吃一点儿,机会难得啊! 身边的人吃相并不怎么雅观,但傅晋臣并没觉得难看。他随手抽出一张纸巾,不时的给她擦擦嘴角。 这间海边的海景房,傅晋臣让人设计成玻璃房。白天的时候,即便冬天,也不需要开暖气,日照充足,足以让温度适中。 傍晚的时候,日光消散,因为海上温度大,所以天黑之后,玻璃屋四周会自从升起保护罩,将这间玻璃房包围起来。既是为保暖,也是为夜间的休息。 填饱肚子,沐良懒洋洋倒在沙发里,望着远处垂落的夕阳,不住赞叹。好一个惬意的下午,不用工作,真舒服! 傅晋臣双腿交叠,眼见身边的人彻底放松警惕。他黑沉的眸子动了动,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染满危险的气息。 吃饱喝足了吧,那么他跟她之间的这笔帐,是时候好好清算了! 081 吃醋都比别人厉害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1本章字数:7194 这家海边俱乐部,沐良觉得,纯粹就是给她设计的,完全是她的克星。原本在超大超级舒服的按摩浴缸中泡澡,是一件极其唯美浪漫的享受,可等她穿好睡衣出来,面对同样泡好澡,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毛巾的傅晋臣,她就知道这情况不对劲! 这男人的毛病,她很早前就知道了。早先在紫竹公馆同住时,他就喜欢暴露。如今结婚后他的坏习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日渐强盛。 “你……”沐良双手揪紧身上的白色浴衣,戒备的后退,“你别靠近我。” 傅晋臣嘴角含着的笑容温柔,道:“你不冷吗?” 冷? 经他一说,沐良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啊,天黑以后,这间玻璃屋温度下降,但他不说有暖气,怎么不见暖和。 “我没开暖气。”傅晋臣道破她的疑惑,语气自然。 “为什么?”沐良肩膀缩了缩,只觉得寒意四起。 傅晋臣又往前迈了一步,眼见她后退到落地窗前,再也没有退路,“我又不冷。” 靠! 沐良气炸了,她挑起眉,怒声道:“那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我要回家。” 她伸手去抓衣服,却先一步被傅晋臣阻挡开。 男人将她拉到窗前,手指点着外面浓黑的夜色,以及浩瀚的海面,问她:“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回家吗?” 沐良眨了眨眼,心头挫败。这混蛋是故意的,把她骗到这里,分明是让她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存心要困死她! “傅晋臣,你还能再卑鄙点吗?”沐良推开他的手,语气染怒。 男人丝毫不因她的话而气恼,他脚下迈着优雅的步子,再度将沐良逼至夹角的位置,“外面的天很黑,如果我要是你,肯定不会想着回去。” 身后抵着玻璃墙,沐良微微侧目,只能看到脚下无尽的黑色水面。她轻咬唇瓣,水润的眸子望向对面的男人,道:“傅晋臣,今天中午的事情,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有完没完啊!” 现在沐良终于感觉出来,这男人就是要秋后算帐,先把她好吃好喝的喂饱了,然后在……一点点把她撕了吃掉! “没完!” 傅晋臣瞬间厉目,一把伸手将她扣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俊脸危 险的抵近,“现在知道怕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许单独跟男人吃饭,你记不住是不是?” “我没有!”沐良迅速反驳,委屈道:“不是还有辛姐吗,那不能叫单独!” 哎哟,还敢跟他犟嘴!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双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他反手抱着她,再度将她抵在玻璃墙上,“还敢嘴巴硬是吧?” 他的语气充满危险,沐良听的心尖发颤,忍不住软了语气,“好吧,这次算我不对,那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来不及了,”傅晋臣俊脸低垂,薄唇贴着她的耳边,阴测测的开口,“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沐良震惊,下意识就要跑。可她脚还没动,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拦腰抱起来,转而将她丢进不远处的蓝色水床里。 “啊——” 身体下陷,沐良有种被人丢进大海的错觉。她惊恐的尖叫,却被傅晋臣俯身抱住,见他低头,堵住她的唇。 唇上一片火热,所有的惊呼声都消失无踪。短暂的失神后,沐良终于找到理智,她发觉只是水床后,紧提着的心松下来。 男人伸手不知道按在哪里,沐良只听滴的一声响,随后不久身下的水床温度便开始变暖。原本她觉得躺着有些凉,可加热后的温度正好合适。 发寒的身体迅速回暖,水床柔软程度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绝对符合人体的感知范围。沐良长长的舒了口气,正打算惬意的享受一下,可身边的男人再次逼近,不容抗拒的将她控制在怀里。 身上的浴袍没了,沐良随手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狠狠的瞪着他,道:“傅晋臣,你别过来,我们好好睡觉行吗?” “对啊,”傅晋臣嘴角扬起一抹笑,那表情看着特别温柔,“我们好好睡觉。” 嗷呜! 沐良心尖发颤,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她就知道今晚在劫难逃。可她没路可逃,在这里甚至喊救命都没用。 “不要!” 沐良咬着唇,声音紧绷,道:“傅晋臣,我怕疼,而且我很记仇的!所以你别让我痛,要不然我会记你一辈子!” 记仇吗?傅晋臣脸色未变,轻松伸手将她控制在怀里。此时的男人,哪能听进去她的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惩罚她,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警告。 可他不知道,今晚他的忽略,他没把她的话 放在心上,日后却是要用千倍百倍的折磨,使他慢慢领悟! 觉自然是睡了,但关于好好睡觉的理解,男人和女人绝对不同。拨开沐良脸颊边汗湿的长发,傅晋臣眼底染笑,一副餍足的表情,“你这体力,怎么丝毫都没长进?我什么时候才能吃饱?” 沐良咻的睁开眼,抬起脚尖朝他踹过去。她都累成这样了,他还没吃饱?去死! 怀里的人眼看就要炸毛,傅晋臣急忙收起玩笑,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安抚道:“好了,睡觉吧。” 听到他说睡觉两个字,沐良全身的神经霎时放松。几乎就在下一刻,她已经歪着脑袋,枕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起来。 睡的也太快了吧? 傅晋臣失笑,将沐良柔软的身子拥在怀里,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扫了眼时间,他眼眸微闪,特别精心设置好闹钟,便也搂着她睡着。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叫醒的。傅晋臣睁开眼睛,周围还很黑,他按掉闹钟,看着缩在他怀里睡相安然的人,眼底的神情不自觉柔和。 沐良好梦正酣,她梦见自己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中,温暖的水温舒缓身体的酸涩,她正打算惬意的小憩,可回头一看,傅晋臣已经滑入池中,并且朝她靠近过来。 脖颈中痒痒的难受,沐良抬起手,本能的抚弄了下,但却没有赶走那股湿热。她生气的睁开眼睛,只见胸前埋着一颗黑不溜秋的脑袋。 “傅晋臣!” 男人听到她的吼声,笑着仰起头,“醒了?” 被他这样欺负,不醒才奇怪!沐良伸手把他推开,小脸满是怒气,“我要睡觉。” “还睡觉?”傅晋臣挑眉,不高兴的瞥着她,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你是瞌睡虫附体吗?” “呸——” 沐良生气,指着他的鼻子问,“你要让我好好休息,我能老想睡觉吗?人家都能睡八个小时,可我每天最多睡五个小时,我当然困了!” “呵呵……”傅晋臣勾唇笑了笑,心虚的别开视线,不想跟她争执这个问题。他圈住怀里的人,拿起遥控器,将正对着床的那面防护遮挡打开。 哗啦—— 随着那声响,迎面落地窗外的防护挡板全部撤去,视线瞬间直通海面。 “有好看的,”傅晋臣下巴超前点过去,目光落在前方,道:“别闹了,好好看着。” 眼见他神秘兮兮的模样,沐良也被挑起几分好奇心。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前方海平面上渐渐升起一轮火光。 日出。 沐良瞬间坐起身,微微张着嘴神情惊讶。她从没在海上看过日出,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整个人都呆呆的。 沿着浩瀚无垠的海平面,缓缓钻出一轮红日。那片浓烈的火光,一点点染满四方,随着那抹火红逐渐攀升,直至将整片天地都染的红彤彤。 那耀眼的火光,肆无忌惮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反射出来的火光夺目。即使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沐良整个人依旧被包围在这片暖光中。 四周围都是红色,这片旺盛的生命力,带着熨暖人心的祥和。沐良依偎在身边男人的怀里,她眼角轻佻,便能看到傅晋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 曾经她一直都在幻想,未来会是怎么样的男人,陪她看落日。可如今,她缩在傅晋臣温暖宽厚的胸膛里,静静望着远方升起的旭日,心中另外一番滋味。 原来,日落固然美丽,却不及日出让她心动。 轻轻执起他的手,沐良将自己的五指覆上去,与他十指紧扣。落日的余辉固然美丽隽永,但她也想要日出的长相厮守。 沐良轻笑,顿觉自己贪心。 扣紧他的指尖,沐良潋滟的红唇微勾,笑道:“傅晋臣,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他和她这样,是不是也算很好。即便他们的开始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两情相悦,但他们可以有白头到老,可以坐看云卷云舒。 她的声音虽然低,但傅晋臣还是听的很清楚。他低下头,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上扬。 早上六点,傅晋臣开车从海边俱乐部出来,一路往大宅赶回去。昨晚没回家,刚进家门就被尤储秀堵住。 “怎么不在家里过夜?”尤储秀看到缩在傅晋臣怀里的沐良,眉头轻皱。 傅晋臣微微侧过身,将沐良护在怀里,有意阻挡住母亲射来的目光,“昨晚我带她去俱乐部,没去别的地方。” 儿子开口解释,尤储秀不忍责备。她点了点头,算是放行:“上去吧,快点收拾好,别让你爸爸看到。” “知道了。”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快步回到卧室。 沐良一路都低着头,半句话也没说。尤其在看到尤储秀那双锐利的眸子后,她更 加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平时她在外面偷偷吃个饭,婆婆都能发现,这次她肯定也都看的出来! 想到此,沐良心底一阵气闷,她偏过头,张嘴在傅晋臣胸前咬了口。 “嘶——” 傅晋臣吃痛,剑眉紧蹙,“你干什么?” “咬你!” 回到卧室,沐良重新恢复战斗力。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拿出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并且将门反锁。 傅晋臣没跟进去,硬是被她锁在门外。他原是不想放过她的,但眼见时间不早了,他才没有继续,沉着脸转去外面的浴室洗澡。 用过早饭,沐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坐车去公司的路上,她脑袋都在琢磨,一会儿见到辛歆自己应该如何解释。 “都是你。”下车前,沐良闷声开口,狠狠瞪了眼身边的男人。 傅晋臣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她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也没深究,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换好工作服,沐良走到总监室外,抬手敲门。 “进!” 辛歆每天都会来的很早,她对自己严格,对手下人自然也不例外。 “辛姐,”沐良神色紧张,为难的开口,“其实我跟傅晋臣的关系……” “不用解释了。” 辛歆出声打断她的话,脸色如常,“其实我应该想到的。”之前她就发觉有很多不寻常,只是她没有想到,傅家这个儿媳妇的身份背景会如此简单平常。 “良良!”辛歆挑起眉,眼神如旧干练,“虽然我很吃惊,但是在工作上我不会给你有半点例外!你还是我的助手,应该负责的工作不会因为你的特殊身份而改变!” “我明白。”沐良点头,终于松了口气,“辛姐,我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什么特殊。” 听到她的话,辛歆满意的笑了笑。她站起身,迈步走到沐良身边,看了看腕表,笑道:“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可以问个私人问题吗?” “啊?”沐良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辛歆耸耸肩,平时总是严肃的脸上,难得滑过一抹灿笑,“你究竟是怎么看上我们总裁的?还是总裁先爱上你的?” 噗—— 沐良吐血,心想辛歆也有八卦的一面吗?! 虽然辛歆发觉沐良的身份,但她很懂得进退分寸,这种 老板的家事,她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并且这些私事,也与工作无关,所以沐良很放心,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倒是沐毅的事情,让沐良很不放安心。这些天她总在琢磨,甚至都想要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可想到这样闹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沐毅,她便打消这个念头! 真要把沐毅逼急了,这孩子较真起来,恐怕只会事得其反。沐良心里烦躁,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不能急,她要好好想个办法,欲速则不达。 下班回到傅家大宅,家里的佣人已经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 “四少奶奶。”抬着盆栽的佣人从她身边经过,恭敬的低语。 沐良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们先过去。她提着皮包,迈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依旧人头攒动,管家站在大厅中央,不停的指挥着手下人,生怕什么细节出差错。周末是傅东亭的六十六岁寿辰,这也算是大寿,但他并不想去酒店庆祝,所以就安排在自家的后花园办酒宴。 今晚傅东亭和尤储秀都没在家,说是有人宴请。傅培安是长子,自然也要陪同,所以姚琴跟傅政便也随着一起去了。 这种场合,傅世钧肯定是不会露面,曹婉馨自然也窝在家里。傅晋臣并没在受邀的行列中,沐良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曹婉馨坐在偏厅,正在吃东西。 “二嫂。” 曹婉馨看到她过来,笑道:“良良,过来坐。” 沐良往她身边坐过去,见她面前的汤盅里炖着补品,随口说道:“这个季节正好是进补的时候,多喝鸡汤有好处的。” 闻言,曹婉馨笑了笑,道:“是啊,咱们家进补的事情,平时都是大嫂安排。她娘家父亲有几家私立医院,药理进补这些东西,大嫂都很懂。” “这样啊。”沐良并不清楚姚琴的家世,淡淡一笑。难怪她平时为人张狂外露,原来是家世显赫,所以才会如此霸道。 曹婉馨喝了两口汤,挑眉问沐良,“你有话跟我说?” “二嫂,爸爸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沐良嫁过来的时间短,对于大家的喜好并不清楚。但平时傅东亭对她关爱有加,她只想在他寿辰时能让他开心。 “爸爸平时爱好挺多的,不过都不见他特别喜欢什么。”曹婉馨一边喝汤,一边跟她说话,“对了,爸爸好像喜欢摄影,平时总爱收集一些影集。” 沐良听到她的话,无奈 的叹了口气。 晚上傅晋臣回来时,沐良又追问他半天,可也没听他说出什么。想来是傅东亭真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她只能尽力而为,全凭心意了。 周末早上,大宅内外都已布置妥当,张灯结彩。今晚全家人都回来,就连傅欢颜也乖乖在家,收敛起平时那副做派,规规矩矩换上晚礼服,端出一副豪门千金的姿态。 傅欢颜身上穿件黑色抹胸晚礼服,肩上搭配一件雪白披肩,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她眉头紧蹙,拉过沐良在身边,问:“我看起来行吗?” “很好!”沐良竖起大拇指,绝对不是恭维。 听她这么说,傅欢颜终于松了口气。她嘴角涌起浅笑,不禁四处张望,似乎正在等什么人的出现。 傅晋臣找到沐良,告诉她今晚客人很多,让她跟傅欢颜呆在一起,不能到处乱跑。 “知道了,”傅欢颜不耐烦的皱眉,“我会照顾好你老婆的。” 傅晋臣剑眉轻蹙,盯着姐姐看。她最好是说到做到,要不然这笔帐他就跟项北算去! 眼见他走远,沐良嘴角含笑,心中滑过一阵暖流。虽然他无暇顾及自己,但他心里有她,这就比什么都强。 “肚子饿吗?”傅欢颜拉着沐良,小声问她。沐良点头,午饭家里人都没怎么吃,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晚宴。 “走。”傅欢颜拉起沐良,将她带到餐区,两人先吃了些小点心,填填肚子。 迎面走过来几个人,沐良扫了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放下手里的盘子,小跑着过去,喊道:“爷爷!” 宋儒风顿住脚步,惊喜的看过去,果然见到是她,“小丫头。” “真的是您啊,”沐良快步往前,一把拉起他的手,惊喜道:“爷爷您怎么都没去琴行?” 林蔷跟在宋儒风身边,她看到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女孩子,又见到董事长温柔的目光,顿时心生疑惑。 “宋老您好。”傅欢颜后面跟着过来,规矩的喊人。 宋儒风笑了笑,额头轻点,算是打过招呼。 傅欢颜见到沐良紧紧拉住宋儒风的手,急忙将她拉到身边,问道:“良良,你认识宋老?” “认识!” 沐良笑着点头,“他是琴行的老师傅,做琴手艺可好了!” “老师傅?”傅欢颜挑眉,惊讶道:“他怎么可能 是老师傅?” 顿了下,傅欢颜歉然的对着宋儒风笑了笑,而后将沐良拽到身边,道:“他是宋儒风,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哪里可能是什么老师傅!” 闻言,沐良眼神沉了沉,她挑眉望过去,惊讶不已,“您是宋儒风?” 林蔷眉头轻蹙,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宋儒风制止。他抿唇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温和,“小丫头,我是叫宋儒风,不过也是老师傅!” 沐良撇嘴,心想这怎么可能一样。他原来是宋儒风,压根就不是什么修琴的老师傅! 082 豪门夜宴(上)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2本章字数:6567 建造在玉湖边的傅家大宅,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虽说如今已经入秋,但因为山中的温差,宅院内外的景观植被,还有很多仍旧翠绿。 大片山地都归入傅家所有,这是从上辈傅老爷子手里就继承下来的规矩。傅家的家规中篆刻着祖训,傅家未来的子嗣,都将要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傅家大宅,主体结构气势宏大。中心的主楼往左右两边,各自延伸出两座小楼,并且与主楼相连。 今晚大宅夜宴,沿着别墅楼檐,铺满一排整齐的灯带。傍晚天黑下来,将灯带打开,五颜六色的炫目光彩耀眼夺目。 别墅后面的花园,占地面积很大,足有十几个足球场大。这片地原本是预留出来的,只为将来子孙们居住在此方便增添小楼。 后花园搭建出晚宴场地,精心布置的长方形餐桌,以自助餐的形式一字排开。 场地的正中间,堆起着九十九层高的香槟塔,需要沿着侧面的扶梯才能走到最顶端。虽然傅东亭平时生活低调,但今晚的晚宴,却是极尽奢华。 沐良站在花园的一角,望着周围衣着华丽的宾客,眼神微动。她几眼望过去,粗略算算今晚到场的客人们都有几百,不过傅晋臣说过,这些都只是与傅家交情深厚的友人,那些关系稍微远一些的,压根就没在邀请范围之内。 “呼!”沐良吐了口气,暗暗摇头。这场面比起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气派不知道多少倍。除去她结婚时候有这样的场面外,她再也没有参加过如此奢华的晚宴。 刚才吃了些点心,沐良觉得没有那么饿了。傅欢颜被一些豪门千金们强行拉过去聊天,虽然看得出来傅欢颜不喜欢那些人,但又碍于面子没办法。毕竟今晚是傅东亭的寿宴,她作为女儿,平时在怎么骄横,在怎么无法无天,今天也要规矩些。 不过沐良并不想涉足那种圈子,别说没有共同话题,就是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娇小姐们,她都觉得碍眼。 今晚宴会前,沐良特别选了件酒红色的晚礼服,既然要给公公祝寿,身为儿媳妇的她,总要穿的喜庆些,这还是昨晚给妈妈电话时,蔡永芬教她的。 想起妈妈,想起家,又看看周围不属于她的热闹,沐良心底一阵失落。她端起一杯香槟,挑眉看过去,只见傅东亭带着尤储秀,两人快步走过来,态度恭敬的将宋儒风请 进去。 按照辈分算,宋儒风远高出傅东亭一辈,所以傅东亭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句宋老,傅宋两家的关系算不上很亲密,但当初傅老爷子在世,与宋儒风是有几分交情的,所以这些年,两家总会保持不远不近的相处模式。 平时傅氏有任何商业活动,都是宋清华出面。今晚傅东亭寿宴,宋儒风却亲自前来道贺,这也是给足傅家面子。 “宋老,您里面请。”傅东亭亲自伸手,虚虚搀扶着宋儒风,礼貌的将他请进去。林蔷并没阻止,只是贴身不离的跟在身边。 沐良轻轻抿了口香槟,心头微有异样感觉。原来他不是修琴的宋爷爷,而是宋氏集团的董事长。这两者的落差巨大,短时间内她很难适应。 惊讶之余,她心中更多的是失落与黯然。为什么就是宋家呢? 忍不住叹息一声,沐良神情纠结。自从遇见宋儒风,她都莫名的很喜欢这个爷爷,在她心里甚至会把他当作亲人般对待,每次见到他,她都会情不自禁跟他聊心事,聊心情,有些不能对爸妈说的困扰,她都会一股脑告诉他,可他却隐瞒了身份,故意骗她! 如果说她不生气,那肯定是骗人的。她满心把他当作朋友亲人对待,可他每次见到自己,还要刻意隐藏身份,根本就没有坦诚相待。 “怎么这样?”沐良撅起嘴巴,自言自语的嘟哝。 “那老爷子一直都这样!” 身后忽然有人搭话,沐良怔了怔,转头看过去,霎时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你觉得呢?” 盛铭湛身着一套黑色西装,手中端着香槟,含笑望向她。 沐良回过神,狐疑道:“你也收到请柬?” “当然!”盛铭湛单手插在口袋里,道:“我现在是傅家的财神爷,就算我不想来,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请我来的。” 哎呦喂,得瑟什么呢! 沐良腹诽,别开脸轻斥。不过她声音极小,盛铭湛并没听到。想起上次在琴行遇见盛铭湛,并且她还问过宋爷爷的身份,但他想来应该是知情的,却也故意瞒着她! “盛铭湛,你也跟爷爷一起骗我?”沐良沉下脸,声音染怒。 男人笑着耸耸肩,神情倒是看不出慌乱,“这可不能怪我,如果事情是被我戳穿的,估计老爷子肯定要找我算账。” “哼!”沐良瞪了他一眼,完全不给好脸色, “反正你们是一伙的。” “是你好骗,”盛铭湛剑眉轻蹙,道:“宋氏琴行那么大的铺面,能让一个修琴的师傅玩来玩去吗?” “那你不也经常去玩吗?”沐良红唇轻抿,回击道:“是你们演技好!” 盛铭湛被她噎住,没在继续跟她计较。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沐良,老爷子确实能骗人,原来他不是也被骗的团团转。 “生气了?”盛铭湛抿唇笑了笑,问面前的人。 沐良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被人耍着玩,会不会生气?” “你现在知道了吗?”盛铭湛薄唇勾了勾,看向她的眼神渐沉。 他眼底的神情别有深意,沐良似乎透过他的话明白什么。她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缓和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啧啧——” 盛铭湛失笑,摇头道:“你还真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沐良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盛铭湛你别得意,我告诉你,因为你那天的午饭,又连累我了!” 闻言,盛铭湛蹙起眉,问道:“为什么连累你?” “呃……”意识到说错话,沐良脸颊不自然的红了红,急忙敷衍,道:“公事没谈成,我被老板骂了。” 放下手里的酒杯,沐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头也没抬,声音僵硬,“你随便看看吧,我先去忙。” 眼见沐良转身走远,盛铭湛嘴巴动了动,还有话没来得及说。 沐良转身走进人群中,映入眼底的脸庞都很陌生。她记得上次傅晋臣说,看到不认识的人只要保持笑容,就不算失礼。她牵起嘴角,努力绽放优雅的笑容。 前方人头攒动,沐良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仍能听到那片圈子传来的欢笑声。傅培安是傅家长子,傅政又是傅家长孙,这未来两代傅家继承人,自然是众人追捧的焦点。 沐良挑眉看过去,依稀能看到傅政侧着身,俊脸微垂。他不爱笑,少言寡语,神情漠然的站在姚琴身边,任由她当着众人的面,口若悬河的如何夸赞她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儿子。 隔着远远的距离,沐良似乎都能感觉到傅政身上的淡漠与清冷。他一双眼睛只是随意的落在某个点上,压根就被对身边的人事物,感染半点。 这个瞬间,沐良突然意识到,也许傅政对这一切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般在意。如果真的 在意,为什么他每次面对那些人,都没有露过笑脸。如果他也喜欢这种生活,为什么在这个家里,他总是一副淡漠的清冷模样。 怔忪的片刻,前方的那人似乎有感应般看过来,傅政偏过头,深邃的目光恰好落入沐良的眼眸深处。 心底的某种错觉,因为他眼底的那股寂寞,得到印证。沐良动了动嘴,竟然生出几许酸涩的滋味。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亦如她,亦如傅晋臣,亦如傅政。 “四婶。”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小身影,傅橙双手抱住沐良的大腿。 沐良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问,“橙橙,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看看。”傅橙穿着白色公主裙,打扮漂亮。 扫了眼她身后,沐良狐疑道:“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身体不舒服,妈妈再给爸爸喂药。”傅橙拉着沐良的手,撒娇道:“四婶,你带橙橙去玩嘛,好不好?” 傅世钧身体不好,全家人都知道。有几次,沐良见他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不住的咳嗽,难免心生怜惜。 同是傅家的人,为什么差距就会这么大?生在这个家里,也算得天独厚,但偏偏傅世钧身染顽疾,这也算是老天不佑啊! “好,四婶带你玩。”沐良牵起傅橙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你要跟着我,不许乱跑。” “知道了!” 傅橙乖乖的点头,跟在沐良身边坐看右看,满心好奇。 沐良领着傅橙,再度扬起脸时,傅政投来的目光已经消失。她只能看到他侧身站在傅培安身边,正在低声说着什么,顿时换来众人的称赞声。 她敛下眉,拉着傅橙先去餐区吃了些东西。她心细的把孩子喂饱,生怕她过了饭点没吃东西会饿。 须臾,沐良抽出纸巾给她擦好嘴,挑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男人。 “走吧,我们去找你四叔。”沐良牵过傅橙,带着她走过去。 “四叔——” 刚刚走近,傅橙就开口喊人。站在人群中的男人听到,不禁转头看过来。 傅晋臣端着酒杯转过身,仰起的视线恰好落在走来的这一大一小身上。他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盯着沐良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心中的某处莫名动了动。 “橙橙别跑。”沐良生怕她摔跤,紧紧拉着 她的手,不敢撒开。她眼神专注的照顾傅橙,那抹神情里有种天生的母性。 傅晋臣黑眸微动,他将酒杯放下,悄然退出人群,“对不起各位,我失陪一下。” 话落,他转身朝着她们走过去。 “四叔!”傅橙眼见傅晋臣走过来,跳起胖嘟嘟身子,要他抱。沐良见他走近,才敢把手松开,眼见傅橙扑进他的怀里。 “哎哟!” 傅晋臣一把将傅橙抱在怀里,笑道:“小公主,你好像又胖了哦,四叔都要抱不动你了。” 虽说傅橙年纪不大,但小女孩却已经知道爱美。她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在傅晋臣面前比划,道:“橙橙昨天去检查身体,医生说我有二十五公斤。四叔,二十五是多少斤呀,橙橙是不是很胖?”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薄唇轻抿,不禁笑道:“还可以,可如果你继续偷吃巧克力,那就真的要变成小胖子!” “橙橙不要变成小胖子!”傅橙崛起小嘴,转头求助般望向沐良,眼中瞬间带泪,“四婶,橙橙不要变成小胖子!” “你别逗她。”沐良瞥了眼傅晋臣,伸手将傅橙抱过来,不过这一抱,她确实觉得这小公主的体重不轻。 “橙橙不会变成小胖子的,”沐良需要两只手用力收紧才能抱住傅橙,她低头亲了亲孩子柔嫩的脸颊,笑道:“以后你每天吃过饭都要运动,就不会变成小胖子了。” “真的咩?”傅橙忽闪着大眼睛,盯着沐良问。 沐良忍不住轻笑,道:“真的。” “那好哦。”傅橙终于松了口气,嘟起嘴巴在沐良脸上狠狠亲了下。但她好像又想起什么,把藏在裙子口袋里的巧克力拿出来,可怜巴巴的托在手心里,“这个橙橙不要吃了。” “啊,你怎么藏在衣服里?”沐良蹙眉,巧克力被她捂在口袋里,都有些变软。傅橙小手蹭到巧克力,到处都是黑黑的。 将她放下来,沐良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但清理的并不干净。她叹了口气,伸手在傅橙鼻子刮了下,道:“你啊,四婶带你去洗手。” 傅晋臣呆呆站在边上看着,他眼睛紧紧落在沐良的脸上,贯注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原来她对待孩子的时候,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耐心,那份心细的模样,别人看了,还以为她就是傅橙的亲妈。 “我带橙橙去洗手。”沐良站起身,对着傅晋臣开口。 男人 缓缓收回目光,他掌心轻抬,不自觉落在沐良的头顶,薄唇含笑,道:“去吧,不过别带她乱跑,还有半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沐良点头,拉着傅橙沿着侧门走进别墅。 一楼就有洗手间,沐良带着傅橙进去。给孩子清洗干净后,她稍微站在镜前,整理了下仪容,不过片刻的功夫,傅橙蹦蹦跳跳的自己先跑出来。 “橙橙,不许跑。” 沐良后面紧跟着出来,不过错开两三步的距离,却见迎面有佣人端着餐盘出来,而傅橙毫无顾忌的冲过去。 “橙橙!” 沐良大惊,大步跨过去,一把将傅橙搂在怀里,并且下意识背过身,将她护在怀里。 咣当—— 佣人手里端着的餐盘落地,东西全都洒在地上。 沐良闪身过来,为傅橙档了下,所以餐盘的一边,撞到她的后腰。 “四少奶奶,您没事吧?”佣人反应还算快,见傅橙跑过来时,已经端着盘子往后躲了躲,但是傅橙那股冲劲很大,还是没有躲开。 “怎么回事?!” 傅晋臣刚走过来,就听到一声响。他快步过来,伸手将沐良拉到怀里。 “橙橙,你没事吧?”沐良顾不上自己,盯着怀里的傅橙问。 傅橙扬起小脑袋,明显有些害怕,一个劲往她怀里缩。沐良低头仔细查看,见孩子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你有事吗?”傅晋臣剑眉紧蹙,盯着怀里的人问。 “没事。”沐良摇头,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刚才盘里的东西洒出来,将她的礼服弄脏。 傅晋臣松了口气,瞥了眼蹲在地上收拾的佣人,沉声道:“做事笨手笨脚。” “对不起四少爷。”佣人不敢还嘴,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烫到傅橙或者沐良,她都是招惹不起的。 “没关系的。”沐良笑了笑,伸手将佣人拉起来,出声安慰。 瞥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沐良关心道:“这些东西要紧吗?” “那盅鸡汤是要给二少奶奶的补品,大少奶奶才吩咐厨房炖的。”姚琴平时在家很厉害,佣人们都不敢招惹她。 “少吃一顿没事。”傅晋臣剑眉轻蹙,眉间已有不悦,“快点收拾干净。” “是,四少爷。”佣人再也不敢多说,心中也认同他的话。 反正今晚家里这么乱,估计少吃一顿补品,也没人记得。 “你的衣服脏了,”傅晋臣看到沐良的晚礼服湿了一大片,瞬间皱眉,“赶快去换,容易着凉。” “哦。”沐良点点头,却被傅橙拉住,“橙橙也要去。” “不行。” 傅晋臣忽然变脸,将她交给佣人,“把橙橙送去二嫂那里。” “是。” 傅橙瞥着小嘴,差点哭出来。沐良不忍心,急忙安慰她:“橙橙乖啊,四婶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带你玩。” “好。”小公主这才展颜,老老实实的跟着佣人离开。 “你怎么不让她去?”沐良转身往楼上走,不想让孩子不开心。 傅晋臣单手搭在沐良的肩上,轻轻将她揽入怀里,他嘴角滑过的弧度上扬,暧昧道:“因为我要跟你去。” 沐良愕然,脸颊不自觉的飘红。她提着裙摆往楼上走,傅晋臣亦步亦趋的跟着,完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别墅大门外,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门打开,莫劲神色从容的下车。 “下来。”男人站在车外,对着里面的人唤道。 舒云歌不情不愿的出来,低头问道:“我头疼,可以不去吗?” 莫劲眼神锐利,脸色已有不悦,“你要让我一个人去吗?” 半响,舒云歌咬着唇,无奈挽起他的胳膊,随他走进别墅。 083 豪门夜宴(下)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2本章字数:7800 傅家大宅内灯火通明,闪烁的射灯顺着窗口,落得满室亮眼。沐良站在衣柜前,左看右看,举棋不定的挑选,始终都没能拿定主意。 “你说哪件好看?”沐良站在衣柜前,秀眉紧蹙。她有些选择障碍,挑花眼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也会失去方向。 身后的男人侧身倚在床柱前,剑眉轻佻,道:“我妈的品味,你穿哪件都不会丢脸。” “切!” 沐良低斥了声,回过头盯着他,问:“我没问这个,你觉得哪件适合我?” 选个衣服都要纠结半天,傅晋臣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朝她走过去。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轻点过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华服,最后勾出一件白色小礼服。 “这件吧。”傅晋臣将礼服在她面前比了比,笑道:“穿上试试。” 白色吗?沐良伸手把礼服接过来,同时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给她选黄色,要不然她肯定崩溃! 沐良抱着礼服想要去浴室换,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眼底的笑容温柔,“来不及了,就在这里换吧。” “这里?”沐良讶然,瞪着他眯起眼睛。这个臭流氓! 傅晋臣无视她的怒火,直接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拉链解开。沐良缩着脖子躲他,被他弄的完全没了脾气。 “我自己脱,自己脱!”沐良哪里敢让他动手,且不说到时候这件礼服还能保存完整吗?主要是他如果伸手,肯定要趁机占便宜吃豆腐的,那她这件衣服是别想穿上了。 眼见她羞涩的转过身,竟然还背对着他,傅晋臣心里极度不爽。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怎么还背对着他?! 男人俊脸阴霾,黑沉的眸子幽暗,这表示他很生气,“转过来。” “不转。”沐良手腕微微发颤,因为身后站着这只大灰狼,她倍感紧张。 “你转过来!”傅晋臣咻的厉目,心想又敢跟他犟嘴。 “不转!”沐良也急了,楼下宴会都要开始,他还有心情在这里闹,真是要命! “沐良,你转不转?!” “不转不转!” 我操!她这是长本事了啊! 原本动作紧张就会忙中出错,可傅晋臣还在捣乱。沐良小脸沉着,懒得搭理他,只想着尽快换好衣服 下楼,免得闹出笑话。 眼见她身上的酒红色礼服滑落,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渐沉。他薄唇动了动,俊脸的怒意缓缓散去。好吧,不转就不转,她不转,但他可以转啊! 傅晋臣抬起脚,一步越到她的身前。沐良吓了一跳,盯着突然蹿到她眼前的男人,情不自禁往后倒退,“你要做什么?” 身上那件酒红色的礼服落在脚边,沐良往后推,脚跟自然会被绊住。重心失控,她整个人瞬间往后倒下去。 “傅晋臣!” 倾倒的那个瞬间,沐良本能的张嘴喊他。男人眼疾手快圈住她的腰,稳稳托住后,将她揽进怀里,“看吧,遭报应了。” 脸颊擦过他温热的唇瓣,沐良掌心紧紧扣在他的肩头,眼底染满惶恐无助。 傅晋臣低头看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一双水润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你在勾引我。” 回过神后,沐良站起身,狠狠将他推开。这男人倒打一耙的本事高超,她不想做无谓的争辩。 楼下花园中的笑声不断,沐良再也不肯看他,急忙低头换衣服。原本换件衣服十分钟就能搞定,可有他搅和,又是耽误不少时间。 对面的人脸颊飘红,傅晋臣双手抱胸,眼睁睁看着她将那件白色礼服穿上,眼角眉梢的神情温柔。其实他就是想看她穿衣服而已,这行为很过分吗? “行了。”一件衣服总算换好,沐良对着镜子照了照,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 转过身,沐良对着身后的男人笑了笑,道:“可以走了。”说话间,她拉起傅晋臣的手,就要拽着他出去。 “等等——” 沐良只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她头顶的光亮,被男人的俊脸笼罩。 唇上落下一片温热,傅晋臣薄唇覆上她的,用着不轻不重的力度。他伸出两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脸,以便可以深吻。 沐良被他困在怀里,身体动弹不了。她只觉得唇齿间传来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薄荷的清冽,让她不安的心沉淀下来。 情不自禁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肩膀,沐良抬起脸,一点点回应他的吻。 许久,傅晋臣才肯放开怀里的人。他俊脸微垂,发亮的黑眸落在沐良的脸上,嘴角的笑容含着暖意。 手指落在沐良的唇间,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好看,“衣服太素,这样就好看多了。” 沐良透过穿衣镜,看到镜中的自己唇瓣嫣红。这种颜色,并不同于唇膏的晕染,充血过后的红,尤为醒目。 “走吧。”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拥着她走出卧室。 身体贴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沐良没在说话,只是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沿着楼梯走下来。她能感觉出来,他们彼此心房的位置,有着同样跳动的频率。 走到二楼扶梯,侧面的画室里黑着灯,但却有熟悉的说话声。 “项北,你放开我!” “我要是不放呢?” 沐良脚下的步子顿住,不禁挑眉看过去。身边的男人显然也听到争吵声,同样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口。 “这里是我家,你最好别闹——”傅欢颜的声音含着怒意,即使没看到她人,沐良都能分辨出来,她看向傅晋臣,见他同样蹙眉。 “你家?”项北冷冷笑起来,声音透着寒意,“傅欢颜我告诉你,在哪里都一样!” 碰—— 画室里不知道有什么倒地,发出一声闷响。沐良想要跑过去,却被傅晋臣伸手拉住。 “他们……”沐良觉得不放心,可她人还没过去,却听到画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有低低的喘息声。 “唔——” 那种压抑的低喘,沐良自然听得明白。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不是。 傅晋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怎么,你喜欢听这个?” “滚!” 沐良炸毛,骂道:“你才变态。” 男人并没生气,将沐良拉进怀里,拉着她下楼,“他们俩的事情没人能管,你以后最好躲远远的。” 沐良撇嘴,只听画室的门砰的一声响,明显是被什么人迫不及待踹上的。她脸颊微微发热,心想傅晋臣说的话有道理。 刚刚走到大厅,迎面管家便快步进来,“四少爷,太太找您。” 傅晋臣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扫了眼二楼,沉声道:“我知道了。” 话落,他伸手拉过沐良,叮嘱她,“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你去花园等我。” “好。”沐良红唇微勾,乖巧的答应,见他跟着管家离开。 回身又往楼上扫了眼,沐良抿唇,嘴角滑过淡淡的笑。其实项北跟傅欢颜两人很般配,无论是家世外貌还是年龄都合适,可怎么迟 迟没能在一起? 她平时不爱八卦,但此时也难免好奇。 “咦?”沐良转身往外走,一眼看到正在寻找出口的男人,“你迷路了吗?” 盛铭湛回过头,见到走过来的女子,眼底不期然闪过惊艳。这件白色及膝小礼服,款式设计简单,a字的裙摆处坠满一圈光泽圆润的珍珠用作点缀。她肩上搭配一件黑色皮草,既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又能恰好衬托着这件礼服的高雅。 “你的衣服?”盛铭湛挑眉,他记得她刚才穿的不是这件。 沐良笑道:“那件脏了。” 扫了眼偌大的客厅,她嘴角的笑容温和,“这里确实容易迷路,我刚来的时候,也会走错路。” 顿了下,她耸耸肩,语气自然,“不过习惯就好了。” 盛铭湛嘴角的笑容沉了沉,因为她的话,心头闪过的滋味莫名。 “走这边。”沐良抬脚走在前面,显然给他带路。盛铭湛剑眉轻蹙,并没说话,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客厅。 花园的角落,尤储秀脸色发沉,看到傅晋臣过来,忙问:“晋臣,看到你姐了吗?” “没有。”傅晋臣脸色平静,回答的丝毫不见心虚。 “这孩子刚才还在的。”尤储秀蹙眉,脸色愠怒,“今晚项北也来了,我才转眼的功夫,他们两个就都不见了。” “去让人找找。”尤储秀不放心,催促道。 傅晋臣勾起唇,揽住她的肩膀,“妈,反正都是在咱们家,你还担心什么?” “怎么不担心?”尤储秀脸色沉下来,语气含着怒意,“看到项北跟你姐在一起,我就头疼。” 傅晋臣摇了摇头,劝她:“傅欢颜都这么大了,你也不能把她整天栓在裤腰带上,她想怎么样,我爸都管不了,你能管吗?” “你也气我?”尤储秀瞬间厉目。 傅晋臣急忙举手投降,嘴角勾起笑来,“妈,咱今晚能别提这事情吗?你放心,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花园中的宾客如云,尤储秀叹了口气,也觉得今晚不适合谈这些。她点点头,任由傅晋臣拉着她离开。 这边安抚好尤储秀,那边傅晋臣掏出手机,赶快给楼上那两个人发个短信。宴会马上开始,那两个不知死的要是还敢腻歪,等下被他爸发现,估计谁也别想好过了! 将短信发出去,傅晋臣挑眉扫向 二楼画室,果然没等多久,里面的灯就亮起来。他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明天要去找项北要操心费,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破事,浪费他多少脑细胞! 抬头的瞬间,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傅晋臣眼角的眸色霎时沉下去,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傅董事长,傅太太。” 莫劲挽着太太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尤储秀先看过去的,她见到对面站着的舒云歌,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住。 相对于她的惊讶,傅东亭眼底虽有起伏,但终究平静很多。他偏过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而后笑道:“莫总,欢迎。” “您客气了,”莫劲温和的笑了笑,伸手将贺礼送上,道:“是我不请不来,只为讨您一杯寿酒吃。” “哪里哪里。”傅东亭语气平静,转头对着妻子,道:“好好安排。” “好的。”尤储秀应了声,毕竟来者是客,况且舒云歌已经是莫太太,她偏过头,找人过来特别安排。 舒云歌挽着莫劲的胳膊,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她嘴角的那抹笑几乎没有变过,自从进门就是那样的弧度。盯着面前的人,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要喊什么。 她应该喊伯父伯母,还是喊傅董事长,傅太太?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儿子,尤储秀动了动嘴,话还没出口,却见他已经走开。 沐良将盛铭湛带到花园,他便被一群人围攻起来。沐良转身走开,恰好看到宋儒风由林蔷陪着,往这边走过来。她下意识的背过身,快步离开。 眼见沐良扭头就跑,宋儒风嘴角的笑容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什么。 “董事长,要我去把她叫回来吗?”林蔷察言观色,问道。 宋儒风眉头轻蹙,声音含着几分失落,“不用了。” 林蔷点点头,扶着他走进会场。晚宴马上开始,她也没有多问。 看到宋儒风离开,沐良眼底悄然滑过一抹异样。她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须臾,对面傅晋臣走过来,她敛起思绪过去。 “怎么样?”沐良迎上去,压低声音问他:“你妈是不是问欢颜?” 傅晋臣挑眉盯着她,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你别小看我!”沐良得意的扬起下巴,不满他的轻视。 花园里会场中,响起乐声,这意味着晚宴正 式开场。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手,带着她走进圈子里。 会场的右面,有大片空地,摆放着各种弹奏乐器。宴会开场,最先演奏的是小提琴,低沉悠扬的曲调,并不会影响客人们交谈。 傅东亭站在麦克风前,侃侃而谈。尤储秀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一身红色华服亮眼,站在傅东亭的身边,绝对有种豪门当家主母的气度。 随着傅东亭端起酒杯,预示着今晚的宴会正式拉开序幕。一波波送寿礼的客人,络绎不绝,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群。 宾客们送礼,自家人也没闲着。傅培安精心准备的一件翡翠雕件,他刚拿出手,周围立刻响起抽气声。 这件东西,绝对价值不菲。 “爸,儿子祝您身体健康!”傅培安将礼物送上,神态亲热。 傅东亭满意的点头,眼神温和。长子这些年帮他打理傅氏总公司,他心里是有数的。 “爷爷,祝您万寿无疆!”傅政准备的礼物是一枚寿山石的印章,印章上就雕刻着这四个字,万寿无疆。 全场再度哗然,人家长房这对父子出手,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傅东亭脸上难掩笑意,他伸手拍了拍长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政,别让爷爷失望。” 这话里有话的深意,自然能让人浮想联翩。姚琴抿起唇,嘴角尽是得意。 傅家送寿礼,也是按照顺序来的。轮到傅世钧的时候,他腿脚不方便,自然不愿意上前,所以曹婉馨领着女儿过去。 傅橙等妈妈送完礼物,又把她精心准备的一盒巧克力掏出来,献宝似的高高举起,道:“爷爷,这是橙橙的礼物哦,好吃的巧克力!橙橙祝爷爷生日快乐!” 哈哈哈—— 全场爆发出一片笑声,傅东亭弯腰将孙女抱起来,眼角的神情温柔。 “爷爷,你喜欢橙橙的礼物吗?”傅橙双手搂住傅东亭的脖子,甜甜的问。 “乖孙女,你的礼物爷爷最喜欢。”傅东亭笑得合不拢嘴。 傅橙开心的笑了笑,转头朝着曹婉馨咧嘴笑,那双小眼里的眼神分明再说:妈妈,我的任务完成喽! 姚琴狠狠瞪了眼,轻蔑的嘲笑。每次都会用这招,看着就让人烦! 傅欢颜是傅家唯一的女儿,她在家素来受宠,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她走到父亲身边,明媚的脸颊噙 着笑,撒娇般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笑道:“爸爸,我没钱买礼物,但我还是祝爸爸,生活开心,事业顺心,疼我如初!” 傅家三公主献吻卖萌,众人都很给面子的鼓掌。尤储秀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涌起几分笑来,这孩子倒是会讨巧。 傅东亭偏过头,盯着身边的女儿,眼底的神情微微动容。这个女儿,他一直捧在掌心宠爱,如今看她如此乖巧懂事,他只觉得欣慰。 人家一个个送礼物的送礼物,送吻的送吻,最后就剩下傅晋臣没动地方。 “你的礼物呢?”沐良傻眼,盯着呆站的男人问。 傅晋臣薄唇微勾,道:“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沐良炸毛,心想他不是没准备吧! “没有。”傅晋臣神情自然,看不出半点紧张。 沐良差点吐血,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啊?她是没有准备礼物的,原想着傅晋臣肯定会准备的嘛,毕竟这是他爸爸过生日,而且他出手一向大方,所以她根本就没操心。 可如今看着他双手空空,沐良真被打败了!怎么自己爸爸过生日,他这个儿子连份礼物都不准备? 大家的目光似乎都朝他们看过来,前面几个子女都已经道贺祝福,只剩下傅晋臣还没露面。尤储秀挑眉看过来,见到儿子那副模样,立刻皱眉。 沐良心里急得要命,眼见傅东亭的脸色沉下来,她更加担忧。今晚是傅东亭的大寿,总不能让他生气发火吧!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全场的人都把目光落在神色淡定的傅晋臣身上。但他表情平静,完全无视任何人的目光。 盛铭湛手中端着香槟,似乎从这种莫名的气氛中嗅到什么味道。 傅欢颜眼见弟弟没反应,忙的跑过来,催促道:“傅老四,你磨蹭什么?爸爸还等你呢!” 男人俊脸微垂,并没说话,目光幽暗。 傅东亭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多亲戚朋友面前,他总不能失了面子。尤储秀偷偷安排管家去取东西,幸好她事先有准备。 沐良第一次给傅东亭过生日,她原本也是有所准备的,但因为傅晋臣的突发状况,只能临时更改。 “跟我过来。” 沐良顾不上多想,一把拉过傅晋臣,硬是将他拽到右边的乐池中。 拉着他坐在钢琴前,沐良打开琴盖。她按住想要起身的男人,压低声音 ,道:“傅晋臣你别闹,今晚是爸爸过生日,我们总要尽点孝心!” 傅晋臣剑眉轻蹙,盯着她眼底的那份执着,渐渐放弃起身的动作。 看到他们两人坐在钢琴前,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窃窃私语声。莫劲带着舒云歌走过来,站在乐池的外围。 沐良以前参加过大型表演,并不怯场。只是傅晋臣的弹奏水平,她心里是知道的,可怜他就会弹那半首曲子,但现场再教也来不及,所以她只能迁就他。 “你放心弹,”沐良偏过头,红唇抵在傅晋臣的耳边,“放心吧,无论你弹的怎么样,我都能接住。” 这话她说的胸有成竹,信心十足。她弹琴这么多年,想要配合一个只会半首曲子的傅晋臣,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面前的黑白琴键不算陌生,傅晋臣下颚微扬,抬起的视线,滑过站在人群中的舒云歌,目光变的幽暗。他并不懂乐理,甚至五线谱都不会看,但他曾经愿意为她熟背按键顺序,将这首曲子弹奏的很好。 “开始吧。” 沐良见他愣神不动,牵过他的手放在琴键上,笑道:“快点,我等你呢。” 收回失神的目光,傅晋臣修长的手指轻抬,敲在琴键的第一个音符,沉而有力。 会场霎时安静下来,众人端着酒杯,自动走到乐池前,侧耳聆听。 这首秋日私语,前半段韵律较为简单。傅晋臣执起左手,凭借着记忆中的深刻,指尖轻抚过琴键,竟没有一个错音。 下半段韵律陡然高亢,并且连弹与转音很多。沐良右手轻抬,自然接过他的节奏,毫无瑕疵的将音乐转入高潮。 对面的人群中,舒云歌定定望着那对坐在钢琴前合奏的男女,整颗心瞬间揪紧,脸色惨白如纸。 哗哗哗—— 周围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傅晋臣内敛的目光深邃,他挑眉看向身边的人,因为她嘴角纯澈的笑容,心底深处闪过的滋味复杂。 084 锁骨项链的主人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2本章字数:7865 一曲钢琴合奏,引来无数掌声鸣动。 沐良仰起头,面对周围的赞许与肯定,忽然有些羞怯。她微微站起身,礼貌的面朝众人施礼道:“谢谢大家。” 感谢过众人,沐良见坐在琴凳前的男人脸色蓦然,只能主动伸手拉起他,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扬起唇,对着正前方的傅东亭,送上她真心的祝福,“爸爸,我们祝您生日快乐!” 傅东亭显然没有想到儿媳妇能如此,脸上难掩惊喜,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笑道:“你们这么有心,爸爸很高兴。” 听到他说高兴,沐良也很开心,不枉费她筹划今晚。虽然计划临时有变动,但效果是一样的,这还是让她觉得欣慰。 其实沐良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别人对她有一分的好,她总是回报对方十分。自从嫁进傅家,傅东亭对她始终关爱有加,点滴关怀她都铭记在心。 “董事长,可以开始了。”工作人员小跑过来,通知那边的会场已经准备好,请大家过去。 傅东亭点点头,转身往那边走。尤储秀挽着他的胳膊,顺势抬手将他的衣领整理好,妆容精致的脸上笑意温柔。 众人都随着过去,沐良眼神动了动,下意识到往前方看过去,却看到盛铭湛退在人群圈外,手中端着酒杯,似乎正在低头沉思。 并没有深想,沐良反手拉过傅晋臣,拽着他往人群那边过去,“走啦。” 总不能处处落后吧。 这边会场已经准备妥当,九十九层的香槟塔罗列高耸。傅东亭迈步走上扶梯,尤储秀跟在他的身后,但见他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朝人群中看过去。 “良良,过来!”傅东亭眼神微动,脸颊染着几许笑意。 沐良怔了怔,瞥见高台上的傅东亭,眼神惊讶,“您叫我?” 望着她满目的不敢置信,傅东亭笑了笑,语气温柔,“过来。” 真是叫她! 沐良显然没有预料到,周围人都好奇的张望过来,她总不能回避。一把拉起傅晋臣的手腕,她将他当作挡箭牌。 拉着傅晋臣共同走上高台,沐良紧张的心才觉得稍安。见她带着小儿子过来,傅东亭剑眉蹙了蹙,但却没有阻止。 他径直迈步步子,走到高台上面。见他默许,尤储秀嘴角不禁滑 开一丝笑。她偏过头,对着儿子使个眼色,然后便走到丈夫身边。 碰—— 香槟的瓶塞弹飞,傅东亭与妻子共同握住香槟瓶,沿着酒杯的最顶端徐徐倒入,眼见透亮的酒色顺着杯盏一层层落下。 “一起来吧。”傅东亭偏过头,对着身边的人道。 沐良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忐忑,虽然她并不太懂这些所谓豪门深宅的规矩,可此时此刻,她能站在这处高台,已经觉得不同寻常。 这次傅晋臣倒是没有继续沉默,他随手拿起一瓶香槟,开了盖子后,握紧沐良的手,同样紧握住酒瓶,将酒顺着杯倒下去。 不大的高台上,比肩站着四个人,显然已经不能再多容纳。原本这个环节,傅东亭身边应该只有妻子一人,但此时他身边站的人,却是傅晋臣。 如果按照长幼有序划分,那么站在傅东亭身边的,必然是长子,傅培安。 人群中悄然响起议论声,傅东亭如此将小儿子与儿媳妇捧上高位,只是基于今晚那首合奏讨到他的欢心,还是另具深意,众人自然不得而知。 外面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傅家这位四少奶奶,即便有知道的,但也并不清楚她的来路与家世背景。可今晚沐良的表现,看在大家眼里,自是各有想法。不过怎么看,有一点大家都是看明白的,那就是傅东亭钦点的这个儿媳妇,甚得他的宠爱。 “培安……”姚琴瞪着站在高台上的人,脸色染着深深的怒气。 傅培安神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只是转头看向儿子,吩咐道:“小政,把寿桃分下去。” “好。”傅政同样神色清冷,他伸手拉起姚琴,让她跟自己一起去。 父亲大寿,准备寿桃这种事情,历来都是落在长子身上。傅培安事先安排的妥帖,做事尽心尽力,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的高台上,眼底的神情渐渐沉寂。 哗—— 全场再度爆发出一片掌声,香槟塔灌满,傅东亭带着妻子走下高台,走入人群中敬酒。沐良后面跟着下来,只觉得掌心发粘,渗出冷汗。 这么大的场面,她真是不适应。周围有不少人过来敬酒,沐良面对这突然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幸好傅晋臣出现将她揽在怀里,帮她将那些别有深意的敬酒都挡回去。 躲在他的怀抱里,沐良暗暗松了口气。不至于这样吧,她不过就在傅东亭身边站了站,这些人的嗅觉是 不是太灵敏了点?! 晚宴持续到夜里十一点,沐良穿着细高跟鞋,站的双腿发酸。但是大家都没有离开,她也不能一个人回房间,只能咬牙忍着。 不久,宾客们都送走,尤储秀挽着傅东亭的胳膊,两人走进别墅。家里其他人,也都跟在他们身边,先后进屋。 今晚的宴会,自家人都忙着张罗,肯定没吃到什么东西。尤储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宵夜,贴心又细致。 “饿死我了!”拉开椅子坐下,傅欢颜毫无形象的叫道。 忙碌一晚上,确实很累很饿,尤储秀也没责备女儿,忙的吩咐将宵夜端上来。厨房全天待命,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小笼包,还有各色小菜及甜品,一应俱全。 沐良也觉得很饿,但又不能像傅欢颜那样表现的很随性。她瞪着鱼片粥双眼蹭蹭放光,闻着那味道就开始咽口水。 “给。”身边的男人将佣人盛好的粥,先递给沐良,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 沐良心里感激不尽,她真是很饿,也没跟他客气,拿起勺子低头喝粥。 尤储秀往这边瞥了眼,眉头轻蹙,但并没说话。 大家似乎都有些饿,饭桌上很安静,只能听到碗筷相碰的响动。傅东亭坐在首位,眼神忽然转向沐良,笑道:“良良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爸爸生个孙子抱抱?” “……”沐良嘴里含着粥,因为他突然的话,差点呛着。她求助般看向傅晋臣,可男人只是低头喝粥,并没有回答。 缓了口气,沐良斟酌着语气,回答:“爸,我,我还没想过这些。” “也该想想了,”傅东亭直接开口,语气比起刚才沉了沉,“咱们家好久都没有添人了,爸爸现在就指望着你给我生个金孙。” 沐良脸颊蓦然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突然当着全家人的面提起这个,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让她怎么回答! “爸!” 身边的男人总算开口,但说出来的话更让沐良吐血,“我们会努力的。” 沐良咻的抬起脸,狠狠瞪着身边的男人,却见他笑着拉起她的手,道:“老婆,你说是不是?” 是你妹啊! 沐良差点爆粗口,她双眸蹭蹭冒火,那眼神锐利的都能把傅晋臣那张俊脸烧出一个洞来。 “这就好!”傅东亭欣慰的笑了笑,“那爸爸就等着了。” 囧! 沐良深深埋下头,连带着耳根都滚烫的火烧。 对面椅子里,尤储秀因为丈夫的话,原本舒展的眉头动了动,她扫了眼低头的沐良,眼底的神色并不见欢喜。 尤储秀放下筷子,笑道:“东亭,你今晚喝多了。” 傅东亭认可的点点头,手指轻柔着眉心,“确实有些多。” “那我扶你去休息,”尤储秀作势要起身,但被傅东亭按住肩膀,道:“你先吃东西,我去书房醒醒酒。” “那也好。”尤储秀并没勉强,吩咐佣人泡茶送去书房。 眼见傅东亭走远,饭桌上的其他人,神色俱都变化。今晚沐良与傅晋臣钢琴合奏祝寿,已然成为全场的焦点,偏巧刚刚傅东亭又说想要抱金孙,这难道是巧合吗?! “来,多吃点,”傅欢颜故意逗弄,往沐良食碟里一个劲夹菜,“我爸可等着抱孙子呢!” 沐良轻咬唇瓣,终究是脸皮薄,觉得尴尬。 沿着右侧楼梯上到二楼,傅东亭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满室清幽。书桌上放着泡好的浓茶,他端起来喝了口,坐进转椅里。 今晚的寿宴,他的确高兴,许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一下子身体承受不住。 书房中点着熏香,这是傅东亭的习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总会点上一炷。须臾,他睁开眼睛,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影集。 随手将册子托在掌心,傅东亭掀开翻看,眼底的神情异常平静。影集并没有署名,也没有出处,但即使这样,他也清楚是什么人送来的。 莲花底座的香炉中,袅袅青烟缭绕。傅东亭轻轻把影集合上,转而放进身后的书架中。书架的其中一格中,整齐的码放着许多这样的影集。 用过宵夜,大家都陆续回房休息。尤储秀别有深意的将儿子留下,单独跟他坐在客厅里说话。 “晋臣啊,今晚是你爸爸生辰,可你什么都没准备,这是想惹他不痛快吗?”尤储秀叹了口气,神情透着责备。 傅晋臣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并不说话,眼神幽暗。 “儿子!”尤储秀握起他的手,沉声道:“当初妈妈也不会同意你跟那个女儿在一起,她手段卑鄙的害你,要不是你爸爸,你这辈子都毁了!” 尤储秀想起今晚见到的人,心底的怒意横生,“虽然她现在又回来了,但你得知道,她已经嫁人 了,你跟她不许再有半点瓜葛,听到没有?” 傅晋臣不耐烦的站起身,脸色很冷,“我知道。” 眼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尤储秀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又看看二楼画室,脸色更加阴郁,这一双儿女,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傅晋臣回到卧室,发现沐良已经睡着。他转身走进浴室,洗过澡后才掀开被子上床。身边的人缩在被子里,一张精致的容颜舒展。 傅晋臣低下头,能够闻到她发丝间残留着洗发露的香气。他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如同每晚那样,拥着她缓缓合上眼睛。 黑色轿车驶回酒店,莫劲下车时,脚步虚浮。舒云歌搀扶着他,一路乘电梯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莫劲坐在沙发里醒酒,舒云歌给他倒了杯茶过来。 “我让你去选的别墅,有中意的吗?”莫劲喝了口茶,问身边的人。 舒云歌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个点,压根没有听到他的话。 啪—— 男人将茶杯重重掷在茶几上,怒声道:“怎么,见到你的旧情人娇妻在怀,你就失魂落魄成这样?” 舒云歌瞬间沉下脸,站起身就要离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莫劲将她拉到面前,眼神阴沉,道:“舒云歌,你还敢想着别的男人?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好?” 反手推开他的触碰,舒云歌冷冷笑起来,语气嘲弄道:“莫劲,如果你觉得,让自己的老婆用美色去帮你谈成一个又个合作案叫好的话,那你确实对我挺好!” “你——”莫劲怒不可遏。 淡漠的站起身,舒云歌并没去看他铁青的脸色,径直回到卧室。 走进卧室,舒云歌用力将门反锁。她靠着门板喘了口气,明亮的黑眸黯淡无光。 走到梳妆镜前,她解开围在脖颈中的丝巾,指尖轻轻触上颈中那条锁骨链,眼角滑过一串热泪。 傅晋臣,那是我们的秋日私语,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一起弹?怎么可以?! ……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傅晋臣就换好衣服下楼。大厅中,傅东亭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早已经等他们很久。 “人都齐了么?”傅东亭问身边的管家。 有佣人推着轮椅过来,傅晋臣大步走过去,亲自推着傅世钧过来。 “少爷 们都到了。”管家见人都到了,恭敬的回道。 傅东亭站起身,在前面带路,“都跟上。” “是。”傅培安紧跟在父亲身后,傅家的男人们全都出门。 晨曦微露,天刚蒙蒙亮时,傅东亭已经带着他们爬上山。站在空旷的山地上,他挑眉望去,远处层峦叠嶂,风光无限。 每年的这天,傅东亭都会在他生日的转天,带着傅家所有的男人来到此处。 “看到没有?”傅东亭双腿微微分开,眼神悠远的望向前方。每一次站在这块地方,他都会如此问。 傅政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运动装,回答道:“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傅东亭饶有兴味的盯着他。 前方混沌的天色逐渐染亮,那一轮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傅政嘴角微勾,回答的有模有样,“我看到傅家的未来。” 闻言,傅东亭欣慰的笑了笑,眼神温柔下来,“对,这就是我们傅家的未来。” 远方的光芒逐渐刺眼,傅晋臣眯起眸子,眼底的神情深邃起来。从他记事开始,每年的这天父亲都会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几十年风雨无阻。 朝阳升起,剥开云雾的绚烂迷醉人眼。傅东亭翘首而立,抬手指向前方,说道:“你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都是你爷爷的心血,当年我答应过他,一定要让我们傅家的子孙,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今天,我把爷爷的遗志传给你们,我们每一个傅家的子孙,都必须肩负起这份责任!” “爸,”傅培安往前一步,站在父亲的身边,沉声道:“我们不会让您和爷爷失望!” “很好!” 傅东亭抿唇轻笑,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培安,你是我们傅家长子,你要记得,长兄如父!” “我不会忘。”傅培安看着父亲的眼睛,眼神温和。 傅晋臣挑了挑眉,眼角滑过一抹厉色。傅培安比他大十五岁,这些年把持着傅氏总公司,背地里对他处处打压,恨不得将他挤出傅家才好! 傅东亭剑眉轻佻,转而将目光落在傅世钧与小儿子脸上。面对父亲的凛冽目光,傅世钧基本上都会躲闪。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又因为年幼丧母,更是对父亲惧怕。 傅晋臣倒是平静的迎上父亲的目光,但他过于沉寂的眼神,只让傅东亭频频皱眉。 “培安,与盛氏的合作案,你准备的怎么样? ”下山的时候,傅东亭也没忘记公事,关心的问。 “顺利进行中。”傅培安笑了笑,实话实说,“这件事一直都是小政负责,这孩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认同的点头,眼中多加赞许。 他们走在前面侃侃而谈,傅晋臣并不想掺和。他慢慢推着轮椅,跟傅世钧聊天,“二哥,我前几天托人联系到一家国外的康复中心,听说效果很好,你想去试试吗?” 傅世钧苦涩的勾起唇,他伸手掐了掐早就失去知觉的双腿,颓然道:“算了晋臣,没有用的,都这么多年了,我的腿早就没有任何感觉。” “二哥……”傅晋臣薄唇微动,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当年那场车祸,害得二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后来他曾多方追查,但始终都找不到车祸的肇事者。 “二哥,”傅晋臣走到他的身边,微微弯下腰,问他:“你真的不想再试试了吗?” 这么多年,他始终都在想办法能帮傅世钧重新站起来。国内国外的医院,他没少让人打听,可起到的效果甚微。 “别在试了,”傅世钧敛眉,神情落寞:“我不想每次都让你婉馨失望,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死心,让我自己也死心。” 伸手将盖在他的腿上的毛毯掖好,即便隔着衣服,傅晋臣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腿很冷。他黑眸沉了沉,不忍心在危难他,“好吧,我明白了。” 话落,傅晋臣重又推起轮椅,沿着山路下来。 一觉睡醒,沐良睁开眼睛就没看到身边的男人。等她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大嫂二嫂已经都下来。 “大嫂,二嫂。” “坐。”姚琴正在跟曹婉馨聊天,傅橙昨晚睡得晚,还没起来。 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沐良笑着问她们,“怎么家里就咱们几个?” “他们都上山了。”曹婉馨回道。 “上山?”沐良并不知道这个规矩,满心疑惑。 姚琴抬起头,看似耐心的给她解释,其实就是显摆,“对啊,咱们家的规矩是这样的,爸爸每年生辰的第二天,都会带着傅家的男人们上山。” 只有男人吗?! 沐良撇嘴,心想这算是重男轻女吧,她刚冒出这个念头,别墅大门外就走进一连串的身影,嫂子们都起身迎过去,她也跟着起身。 周一早上,对 于沐良来说,算是最痛苦的日子。来到公司,换好工作服回到办公区,乔笛已经坐在她的椅子里,虎视眈眈。 “怎么了?”沐良见她鼓着腮帮子,顿觉不好。 “好啊你!”乔笛指着她的脑袋,毫不留情,“豪门夜宴,你竟然不带我去参加。” “嘿嘿……” 沐良急忙陪笑脸,道:“这算是家宴,不好让你去。” “哎哟,把我当外人?”乔笛炸毛,站起来就走,“那我们绝交!” “不是!”沐良伸手拉住她,为难道:“亲爱的,这种事情我又不能做主,都是我婆婆安排的。” 眼见她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乔笛心头的火气慢慢散去。她啪的丢过来一本杂志,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看看这个。” 沐良拿起来扫了几眼,并没有发觉不妥。傅东亭的生辰宴虽有记者,但因为他事先交代过,所以刊登出来的照片,基本都没有家属,绝对保证傅家的私密消息不外泄。 不过前来道贺的宾客中,倒是有不少集团的总裁被曝光。乔笛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道:“你认识她吗?” 沐良看看,点头,“见过,她是莫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乔笛摇头,心想就知道她被蒙在鼓里。以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沐良已经跟傅晋臣结婚,她不能让好朋友傻傻的最后一个知道。 “她叫舒云歌。”乔笛撇嘴,语气沉下去。 “我知道。”沐良记得上次在宴会见过,她还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乔笛伸手戳在她的额头,补充道:“她的英文名字叫ann,三年前宣布退出歌坛,后面消失很久都没有音讯。” ann,沐良明亮的黑眸沉了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 望着她一脸的茫然,乔笛狠狠心,直言道:“她还是傅晋臣的初恋女友,这个你知道吗?” 初恋女友? 沐良挑眉,忽然想起那次在抽屉里看到那条锁骨链,那上面吊坠的英文名字,不就是舒云歌的英文名字吗? 085 谁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2本章字数:8785 名海市的商业街,一栋栋写字数鳞次节比。地处中央位置,这座高八十七层的写字楼,全部属于傅氏所有。 落地窗外,蓝天白云,团团悬浮的云朵似花儿般绽放。沐良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打开的网页已经足足有两个小时被没翻动过。她目光怔怔,显然是在想事情。 身边只要有人经过,沐良就会下意识挡住电脑屏幕。眼见乔笛过来,她索性关掉网页,随便打开一个文件夹,掩藏的极好。 “到点了,”乔笛伸手拉她,见她神情如常才松口气,“我们快点下去,听说今天有你爱吃的虾仁。” 沐良笑了笑,跟着她往外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内幕消息啊,”乔笛挽着沐良的胳膊,两人往电梯方向走,“这个时代,只是勤勤恳恳的工作是不够的,消息要灵一点,马屁要响一点,美色要牺牲一点,这才能平步青云!” “噗——”沐良笑喷,“你都跟谁学来的啊!” 乔笛耸耸肩,“姐姐自己总结的至理名言。” 沐良不与争辩,拉着她往电梯方向走,迎面恰好遇到走过来的两个男人。 “总裁好,钱副总好。” 对于上司,乔笛总是极为热情,尤其是对帅到爆的男人,她更没抵抗力。 “嗨!”钱响依旧痞痞的笑,并不见收敛。 傅晋臣看到对面的人,微微停下脚步朝她看过去,问道:“你们要去吃午饭?” 沐良抬起的视线与他相遇,却又在下一刻躲闪开,眼睛盯着别处点点头。 “今晚我有事情,你可以跟朋友去玩。”傅晋臣勾了勾唇,瞥见她身上紧贴曲线的工作服,好看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哦。”沐良低低应了声,依旧未抬头看他。随后她拉起乔笛,道:“你不说餐厅有你爱吃的吗?还磨蹭什么,晚了就吃不到了。” 话落,沐良拽着一脸茫然的乔笛走进电梯,只对盯着她的傅晋臣扫了眼,敷衍道:“我们先走了。” 电梯门轻轻合上,傅晋臣盯着沐良嘴角僵硬的笑,只以为她又害羞,也没有深想。 专属电梯前,钱响单手插兜里,正盯着刚刚合上的电梯门皱眉。以前乔笛那丫头每次见他都是双眼放光的,可最近怎么转性了呢,看着文文静静的 好像变了个人。 “业务部的工服都是你安排的?” 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阴恻恻的问。钱响点头,回答:“是啊,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养眼?” “换!” 傅晋臣剑眉紧蹙,想起沐良身上那套衣服,心里就不舒服。 “换?”钱响蹙眉,问道:“换成啥样的?” 傅晋臣迈步走进电梯,钱响后面跟进来,站在他身边。 透过电梯的镜面门,傅晋臣双眸眯了眯,薄唇微动,“上衣脖子以下不能外露,下身裙子必须过膝盖。” 钱响炸毛,“四哥,你确定要这样?” 电梯停下,傅晋臣迈步往外走,似乎想到什么后又顿住,然后看向钱响,道:“这样似乎也不好。” “就是,”钱响松了口气,“女人嘛,必须体现曲线美!” 傅晋臣眼眸微闪,并没搭理他的话,命令道:“全部改成裤子,裙子也不许穿!” “什么?!”钱响一个踉跄,险些倒地。他俊脸扭曲,追问道:“唉四哥,你不能这样啊,这样的话,我都没有工作动力了……”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住脚步,面色阴沉的瞪着钱响,看的他一个劲冒冷汗。 “我老婆是给你看的吗?”傅晋臣俊脸阴霾,嘴角的笑容全无。 钱响暗叫一声不好,头皮阵阵发麻,“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给你三天时间,”傅晋臣手里拿着车钥匙往外走,边走边道:“三天后不换衣服,我就把你换了。” 靠! 就给三天?!钱响撇嘴,心想你至于吗,娶个漂亮老婆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藏着掖着有意思吗?不过这些话他只能心里想想,绝对不敢当着傅晋臣的面! 午餐果然有海鲜,乔笛拿了不少,足够她们两个人吃的。沐良握着勺子,吃的很慢,乔笛知道她有心事,也想给她分散注意力。 “良良,周末你有时间吗?” “有事?”沐良往嘴里咽了口饭,问她。 乔笛脸颊微微飘红,道:“我想让你见见他。” “谁啊?”沐良一时没明白过来。 乔笛轻笑,道:“薛剑,我相亲认识的那个。” “哦,”沐良记起来,盯着她问:“看起来,你们进展不错?” “还 可以,”乔笛挑眉,神情透着几许甜蜜,“不过,我必须要让你给我看看,你不看过,我心里没底!” 沐良擦了擦嘴,点头应下来,“好的,我一定要看看。” 将餐盘收拾好,她问乔笛,“周末什么时候?” “周日吧,”乔笛事先已经规划好时间,“周日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餐。” 沐良点头,一口答应,“没问题。”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们就曾经说过,将来不管谁有了男友都要第一时间让对方看过,当初庄海洋不需要看,乔笛就很熟悉,都是同学。后来傅晋臣,又没法给乔笛看,所以沐良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这次乔笛找到喜欢的人,她绝对要好好把关才行! 傍晚下班,乔笛有约会先走,沐良一个人落单。她先给沐毅打电话,听他正在上晚自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跟宋爱瑜那笔烂账,她还没想到要怎么收拾,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滴滴—— 身边有汽车喇叭声,沐良看到路边停过来一辆黑色轿车,从副驾驶走出来的女人,神色干练,“沐小姐,我们董事长想见你。” “董事长?”沐良蹙眉,却见车子后车窗降下去,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小丫头!” “爷爷!”沐良见到是他,先是一笑,而后又慢慢暗淡了神色。 宋儒风对她招招手,笑道:“快过来。” “沐小姐,请上车。”林蔷伸手将后边的车门打开,目光锐利。 原地踌躇良久,沐良终于还是坐进去。关好车门,林蔷走到前边坐进来,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开到琴行外面停下,宋儒风先一步下来,沐良后面跟着他出来,走进里面。 “坐。”宋儒风招呼沐良坐下而后自己走进后面的工作室去换衣服。店员给沐良送来茶点,照顾殷勤。 沐良只敷衍的笑笑,没有了往日的随意自在。须臾,宋儒风换好衣服出来,如同平时沐良见到的那样,俨然是个修琴师傅。 “怎么不弹琴?”看到沐良坐着没动,宋儒风眼神立刻暗了暗。 沐良坐在椅子里,微微垂着头,道:“爷爷,你不需要穿成这样了。” “怎么不需要?”宋儒风抿起唇,眼底带笑,“六十年前我在这里学徒,不过才十四岁,当时我就是穿成这样,跟在师傅后面做杂工的。” 宋儒风抬起染满皱纹 的脸庞,道:“对我来说,我永远都是这个琴行的学徒,一辈子都是。” 闻言,沐良脸上的神情变化,却依旧瞥着嘴,不肯说话。 “小丫头,你以为我老头子骗你吗?”宋儒风目光沉下去,见到沐良撅着嘴不说话的模样,他又莫名心头一动。这孩子此时的表情,跟美琼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副明明心软却还要故意装作生气的表情,简直太像了! “小丫头!”宋儒风心思百转,失神道:“你跟我去世的妻子很像。” 噗—— 沐良撇嘴,终于忍不住笑道:“爷爷,你这个哄人的方法很老套嗳!” “我才没有!”宋儒风不服气的撇撇嘴,言辞犀利,“我老伴年轻时,比你好看多了!” 沐良一阵气结,站起来就要离开,但被身边的人拉住,只听他变扭的开口,道:“好了,你长得也不难看,就算中上等了。” “只有中上?”沐良仰着下巴问。 宋儒风笑着摇摇头,“小孩子家家,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不过他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含尽宠溺。 沐良勾起唇,顺势站到他身边。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今晚看到爷爷,她心底的那点不快也都散去。 算了,看在爷爷平时对她那么好的份上,她就原谅他这次吧! “不生气了吧?”见她露出笑脸,宋儒风也松了口气。 沐良红唇微勾,傲娇道:“不生气也行,但是爷爷要请我吃你们这里的煲仔饭。” “这个没问题。”宋儒风点头,忙的安排人去准备,而后他又想到什么,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煲仔饭?” 沐良转身坐回到椅子里,黑眸闪过一抹狡黠,“这是秘密。” 宋儒风失笑,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完全没辙。 很快的功夫,香味扑鼻的煲仔饭便端上来。沐良摩拳擦掌,早已按耐不住,拿起勺子就要吃。 “烫!” 宋儒风拦住她,将饭与鸡腿肉搅拌在一起,直到温度减缓下来,他才让沐良开动,“好了,吃吧。” “谢谢爷爷。”沐良道了谢,随即便拿起勺子开吃。今晚的煲仔饭与那晚的味道无异,同样用料讲究,火候到位。 一份煲仔饭,很快被沐良解决掉。她揉着填饱的肚子,满足的舒了口气 ,“真好吃。” 宋儒风看到她舒服的模样,眼底的神情温柔。他让人把东西收拾干净,又让人送来一份水果还有茶点,坐在椅子里跟她聊天。 “丫头,你是怎么嫁进傅家的?”宋儒风犹豫良久,还是想要问问。 沐良撇撇嘴,见到他眼底的神情,不禁黯然叹息。好吧,连爷爷也觉得她这样的家世,嫁进傅家很奇怪吧!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红唇轻抿,道:“当年我爷爷救过傅家的老爷子,后来我公公找到我们家,说傅家想要报恩,让我嫁过去。” 原来有这层渊源,宋儒风听着,不禁轻笑。傅东亭倒是个有情义的人,难得还肯讲这份良心,在如今确实不多见。 “你在傅家,还好吗?”想到这豪门深宅,宋儒风终究为她担忧。 沐良耸耸肩,嘴角扬起的弧度明艳照人,“挺不错的,我这么人见人爱,谁不喜欢我啊!” “哈哈……”宋儒风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吗?” 听到他的话,沐良脸色霎时一僵,“爷爷,你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那是自然,”宋儒风哼了声,得意道:“要不然怎么当你爷爷。” 闻言,沐良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爷爷啊,其实我真的觉得,有你这样的爷爷很好,很幸福。” 宋儒风偏过头,掌心落在她的额头轻抚,“良良啊,爷爷也很喜欢你,有时候觉得,你比我的亲孙女还要亲!” “真的吗?”沐良眨了眨眼,顽皮道:“那好啊,您把我认回家吧!” 这祖孙两人嘻哈的说笑,气氛一片美好。须臾,宋儒风好像想到什么,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含笑问道:“你上次跟我说喜欢的人,就是傅家那个老四,傅晋臣吗?” 沐良轻咬唇瓣,缓缓应了声,“嗯。” “哎呀,”宋儒风摇头,神色微有失望,“你跟他可是不相配。” “爷爷?!”沐良炸毛,不悦道:“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说我老公不好啊!给我点面子不行吗?” 望着她那般袒护的神情,宋儒风眉头轻蹙了蹙,伸手轻拍在她的肩头,沉声道:“良良啊,傅家这样的家族不适合你,你这孩子心思善良,又懂得为人考虑,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太委屈你了!” 心头蓦然一沉,沐良眼眶 热热的,急忙低下头,敷衍道:“我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爷爷都活到这把年纪了,看人还是准的。”宋儒风嘴角的笑容温柔,轻声道:“不过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既然你能嫁进傅家,倒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顿了下,他掌心落在沐良的头顶,语气含着心疼与怜爱,“幸好你认识爷爷了,以后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沐良心中不胜感激,她与爷爷非亲非故,却能得到他如此的垂爱,真是让她心生感激。她笑着点点头,乖巧道:“谢谢爷爷。” 在琴行耽搁到挺晚,宋儒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特别让司机将她送到傅家大宅,然后才原路返回。 目送前方的黑色轿车转过山路,沐良嘴角的笑容方才收敛。夜晚的山里温度下降,她伸手拢紧外套,心底却有阵阵暖流滑过心尖。 回到别墅,前方大厅亮着灯。沐良瞥了眼,见到庭院里停着那辆黑色路虎,显然傅晋臣已经回家。她提着包,依旧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 推开卧室的门,昏黄的壁灯光线熨暖。沐良脱掉外套,发寒的身体在屋子里很快回暖。她走到梳妆镜前卸妆,看到那个抽屉时,情不自禁伸手拉开。 抽屉里摆放着很多首饰盒,都是这段时间傅晋臣送她的。她拿起其中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他们当初结婚时的对戒。 男款的戒指样式简单,但是傅晋臣平时不习惯佩戴这些东西,所以一直就没有戴过。而女款的那枚戒指,因为钻石硕大,沐良如果戴在指间,整天都要担心会掉下来,所以也没有戴过。 真是可惜了吧! 沐良盯着那对戒指看了半天,最后只能放回去。傅晋臣这毛病能不能改改,每次都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全都浪费了。 戒指盒的边上,放着一个紫色首饰盒。沐良眼角沉了沉,伸手将盒子打开,但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上次她打开看的时候,里面明明有条锁骨链的,怎么现在没了?沐良站起身,将抽屉全部拉开,一个接着一个盒子翻找,但都没有找到。 “你在找什么?”傅晋臣推门进来,见到她弯着腰正在找东西。 沐良神色微变,看到他过来,立刻将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并且将抽屉关上,“没什么。” “吃饭了吗?”傅晋臣并没多问,将外套脱下来后丢在边上。 “吃过了。”沐良点头,回答的很平静。 傅晋臣挑眉扫了她一眼,见她走到沙发边将他刚刚脱下来的外套挂起来,紧抿的薄唇缓缓松弛下来。他拿了换洗衣服,径自走进浴室。 浴室里亮着灯,沐良隔着门板,依旧可以听到里面的哗哗水声。她坐在沙发里,随手将电视打开,但眼睛始终都盯在梳妆镜的抽屉上。 约定周末带男友出来吃饭,乔笛必然要精心准备。趁着午休,她拉着沐良跑到公司附近的百货公司,想要精心打扮。 “你说蓝色好看,还是粉色好看?”拽着沐良来到一家女装旗舰店,乔笛撇嘴,纠结着拿不定主意。 沐良看看裙子,又看看乔笛,笑道:“粉色吧。” 两人又是不谋而合,乔笛立刻下定决心,刷卡结帐后带着衣服离开。她拉着沐良转去旁边的门店,这次是家内衣专卖店。 “我们去吃饭,你买内衣做什么?”沐良讶然道。 乔笛狠狠瞪了她一眼,脸颊微红,“你都结婚了,难道还不懂吗?” “懂什么?”沐良蹙眉,摇头道:“我不懂啊。” “笨啊你!”乔笛把她拉到身边,小声道:“你说吃过饭,他要是约我去山顶看星星,或者去海边看海,那我们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闻言,沐良似乎明白过来,坏笑道:“怎么,你心急破处了?” “沐、良!” 乔笛脸色红透,气的愤愤咬牙。 沐良急忙投降,道:“好嘛,算我没说。” 不多时候,乔笛选好一套黑色内衣。用她的话说,黑色性感又白搭,无论怎么说都很有女人味。沐良失笑,但也没有反驳。 两人手拉手乘坐扶梯下来,沐良扫了眼她的内衣袋子,眯起眼睛,“娇滴滴,你竟然都穿d罩杯了。” “嘿嘿,”乔笛神秘兮兮的笑,问她:“我有丰胸的秘方,你要试试吗?” 沐良拒绝的摇头,心想那种波涛汹涌她可不想要,走路都很累吧! 中午逛商场的人也不少,多数都是附近写字楼里工作的白领们。乔笛拿着购物袋走在前面,沐良跟在她后面一边笑着接电话,一边慢慢的走。 走到旋转大门时,迎面进来的女子与沐良擦身而过。那人脸上带着一副墨镜,身上的v领黑裙时尚华丽,沐良微微抬起眼,目光齐恰好落在她的锁 骨上。 一条玫瑰金的精致锁骨链,链子的吊坠用心形与字母链接。ann,这三个字母映入眼底,沐良瞬间怔住,身前的女子进入商场里,便把墨镜摘掉,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沐良记得这张脸,也记得这个人,更是对她颈间那条锁骨链不陌生。 “喂!”乔笛反身回来,看到前方走过去的人影,叫道:“那个就是舒云歌。” 沐良敛眉,拉着乔笛往外走,“是吗,我没看清。” “不是吗?”听她这么一说,乔笛也不敢确定的。毕竟她不认识舒云歌,只是从报纸杂志上看过,并没见过真人。 走出商场,一路回去公司的路上,乔笛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沐良几乎都在听她说,偶尔插句话都把乔笛气个半死。 黑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前,舒云歌下车往里走,迎面就能闻到一股酒店特有的香气。她峨嵋轻蹙,并不怎么喜欢这股味道。今天又去选别墅,不过看来看去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喜欢的。 酒店大堂经理见她回来,立刻过来,“莫太太,有人等您。” 舒云歌狐疑的看过去,看到正前方那道坐在沙发里的背影,面容徒然僵硬。稍后,她道了声谢,提着包走到那人的身侧,“伯父。” “为什么还要回来?”傅东亭剑眉轻佻,看向她的目光锐利。 舒云歌低下头,应道:“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不可能永远都不回来。” 被迫放逐的这三年,她已经领略过太多的酸涩滋味。这里有她眷恋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哼,”傅东亭冷笑了声,目光审视的盯着面前的人,道:“傅晋臣已经结婚,你也都看到了,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让傅晋臣被扫地出门,那就记住当年对我的承诺,永远离我儿子远远的,不许靠近!” 舒云歌脸色瞬间惨白,她望着傅东亭决然远去的背影,整颗心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下班回到家,沐良刚迈上台阶,就听到身后有汽车声。她转过头,傅晋臣已经推门下来,并且主动牵过她的手。 最近难得跟他一起回家,沐良心头窃喜,“这么早回来?” “不愿意看到我?”傅晋臣手里捏着车钥匙,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沐良撅起嘴,有些生气,“对啊,不想看到你。” “你敢?”伸手将 她扣在怀里,傅晋臣俊脸压下来,盯着她的眼睛,笑道:“你的眼神里明明写着,见到我很开心。” “呸!”沐良脸颊微红,伸手往他衣服里面掐过去。 傅晋臣一把按住她的指尖,轻轻握在掌心。他薄唇俯下来,贴在她的耳边,低喃道:“你这么主动,是不是想我了?” “我没有!” 沐良本能的反驳,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但是脸颊还是不争气的红透。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张开嘴咬了下,听到他重重的闷哼一声,才算勉强出了口气。 “好狠!”傅晋臣剑眉紧蹙,低头扫了眼胸前,虽然隔着衬衫他看不到里面,可胸前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能知道,肯定会有牙印的。 沐良撇嘴,脸不变色,“活该。” 男人危险的眯起眸子,一把将她扣在心口的位置,恐吓道:“好啊,爷今晚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活该!” 沐良霎时傻眼,瞪着他半天都没敢说话。 最喜欢看她这副被欺负的委屈模样,傅晋臣薄唇扬起的弧度好看。他牵过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两人相拥走进别墅。 客厅里欢笑声不断,不用看就知道气氛很好。大厅中央的沙发里,大家基本都在坐,傅东亭眉眼含着笑意,正在低头吩咐尤储秀什么事情。 傅橙最开心,手舞足蹈的一个劲闹。难得傅世钧也在座,面容倦怠的脸上此时也染着温和的笑容。 傅晋臣牵着沐良进来,看到这阵仗,笑问:“什么事都开心成这样?” 对面沙发里,傅欢颜挑起眉,俏脸难掩欣喜。她站起身,朝着他们走过来,嘴角的笑容透着几许兴奋,道:“二嫂怀孕了,咱们家又要添宝宝了。” 沐良显然没有想到,神色微有吃惊。她看到曹婉馨一脸幸福的坐在沙发里,情不自禁为她开心。 闻言,傅晋臣剑眉轻蹙,似乎也觉得这个消息太过意外。 086 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3本章字数:8903 傍晚的傅家大宅,灯火通明,沿着这栋大宅延伸出去,玉湖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宅院。 家里添丁是喜事,更是大事。傅东亭心情极好,他命人将院里的红灯点上,以示喜庆。同时也代表着他愉悦的心情。 晚饭摆上桌的时候,全家人按照次序入座。沐良跟在傅晋臣身边,她刚要伸手拉椅子,身边的男人已经替她拉开,她含笑看向他,轻轻坐下。 沐良才刚坐稳,傅橙就屁颠颠跑过来,往她怀里挤,“四婶,你喂橙橙吃饭好吗?” “橙橙,”曹婉馨挑眉,对着女儿招手,“不要闹了,过来妈妈喂你。” “不可以。”傅橙撅着小嘴,一个劲摇头,“妈妈肚子里有弟弟,橙橙会把弟弟压坏。” 众人闻言,脸上皆有笑意。沐良伸手将傅橙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二嫂,我来喂吧。” “这孩子挑食,”曹婉馨眉头轻蹙,“你喂她,自己都不能吃了。” “没关系,”沐良低头在傅橙脸上亲了下,眼神温柔:“我还不太饿。”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曹婉馨也不太好拒绝,而且她现在确实不适宜抱傅橙,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娇气的。 “那好吧。”曹婉馨应了声,嘴角含笑。 沐良怀里抱着孩子,伸手夹菜肯定不方便。傅晋臣拿起筷子,先问了傅橙喜欢吃什么,然后全都夹到碗里。他眼角轻瞥,看到沐良手里握着勺子,动作认真的喂饭,深邃的双眸顿时染上笑意。 每次见到她对待傅橙都很仔细,这样的沐良安安静静,又有耐心,十足的一副贤妻良母模样。 “来人。” 晚饭开吃没几口,傅东亭就发觉不妥,吩咐佣人,道:“给二少奶奶加个坐垫。” 如今天气凉了,这红木椅子虽说昂贵,但坐上去终究有些冷硬。 “爸,我不用的。”曹婉馨习惯坐这种硬度,并没觉得不妥。 佣人将坐垫拿来,傅东亭抬手指了指,道:“你现在怀了身孕,可不能大意。” 尤储秀放下手里的筷子,亲自接过椅垫,为曹婉馨垫进椅子里。她掌心落在儿媳的肩头,细心叮嘱:“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谢谢爸 ,谢谢母亲。”曹婉馨受宠若惊,内心难掩得意。果然是母凭子贵,如果她这一胎生个儿子,那他们二房以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会跟以前截然不同。 “婉馨,你爱吃的酸菜。”傅世钧将妻子喜欢吃的菜夹过来,眼神温柔。 这几天曹婉馨胃口都不好,傍晚特别吩咐厨房煮的酸菜,这种味道她以前在娘家经常吃,如今怀孕后特别想念这口。 “谢谢老公,”曹婉馨笑眯眯的,回手也给他夹菜,“你也多吃点。” 对面椅子里,姚琴眉头紧蹙,瞪着那碗酸菜,脸色阴沉,“那是什么东西,真难闻!快端走!” 她开口,佣人就要上前端走,但被尤储秀拦住,“婉馨这几天害口,我吩咐厨房煮的,你闻不习惯就慢慢适应吧。” 姚琴脸色瞬间黑沉,她还要开口,却看到傅培安递来的眼色,只能忍气吞声。 眼见她敢怒不敢言,曹婉馨嘴角滑过一丝笑意。这些年她没少受姚琴的欺负,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也能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傅橙平时吃饭很挑剔,总会把蔬菜挑拣出来。沐良不让她挑食,一边喂她吃饭,一边好言好语的哄她,没想到她竟然也将平时不爱吃的菜色都吃掉。 傅东亭看到沐良如此心思缜密,眼底难掩笑意。他扬起眉,笑问:“良良,爸爸什么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我的好消息?”沐良讶然,待她看到傅东亭嘴角的笑容后,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傅欢颜最喜欢捣乱,她见沐良神情羞涩,偏还要往她碗里夹菜,贼兮兮的笑道:“多吃点,我爸对你可是寄予厚望!良良,你要加油啊,难道你们连我二哥二嫂都比不过吗?” 傅欢颜平时嘻哈玩笑惯了,说出来的话本是无心的。可她话刚出口,就见曹婉馨放下筷子,面色染上怒气。 “欢颜,你这话什么意思?”曹婉馨心里气不过,尤其听不得有人明里暗里打击傅世钧。 傅欢颜怔了怔,回想起她刚刚说过的话,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但她绝对没有任何贬低自己亲哥哥的意思,完全就是随口一说。 “二嫂,我随口说说的。”傅欢颜难得对她堆起笑脸,算是赔罪。 曹婉馨还要还嘴,傅世钧却先一步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婉馨,欢颜平时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是我二哥懂我。”傅欢颜顺坡就下,忙的给傅世钧 夹菜讨好。 傅东亭瞥了眼女儿,眼神微厉,算是给她警告。她在家素来得宠,平时没人敢惹,曹婉馨不得不作罢,低头闷闷的吃饭。 这种饭桌上的较量,傅晋臣从小看到大,他早就看得麻木,也看得不想再看。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低头问傅橙,“吃饱了吗?” 傅橙点头,挺起小肚肚,“四叔,你摸摸橙橙的肚肚。” 傅晋臣轻笑,眼角滑过沐良面前的那碗饭,道:“再盛一碗热的来。” “是。”佣人将冷饭端走,很快又给沐良送来一碗热的。 伸手将超重的小公主抱过来,傅晋臣眼神落在沐良脸上,沉声道:“你快吃吧。” 话落,他将傅橙抱起来,对着大家道:“我吃饱了,带橙橙去花园玩。” 不多时候,花园里传来傅橙的笑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时而追逐,时而嬉戏。沐良咬着筷子,探着脑袋往外看,她眼见傅晋臣将傅橙高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的肩头玩耍。 沐良心头微动,红唇弯起一丝笑。她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坐在爸爸的肩上,兴奋的手舞足蹈,那种笑是发自心底的。 吃过晚饭,佣人将餐厅收拾好。尤储秀拉着曹婉馨坐在沙发里,耐心细致的叮嘱,全然一副即为祖母的期盼。 姚琴冷着脸坐在沙发里,嘴角始终不见笑意。傅政还没回家,听说又去应酬,他如今算是全家最忙的人,几乎整天都见不到人影。 傅东亭被傅欢颜缠住,要拉他去画室,被迫去欣赏她那些大作。这种折磨,沐良经受过好几次,她瞅见傅欢颜看过来的眼神,立刻拔腿往外跑:“我去看橙橙。” “跑什么?”傅欢颜撇嘴,心想她本来还想把昨晚新画的那副作品送给沐良的。 “欢颜啊,爸爸还要去打电话……”傅东亭也想溜,一个劲找托词。 “不许——” 傅欢颜瞬间沉下脸,怒声道:“爸爸,我要生气了啊!” “好吧。”傅东亭叹了口气,只能跟着她上楼。 眼见傅东亭不幸遇难,沐良暗暗松了口气,她拍拍心口,倒退着往外走,却不想脚下踩空,整个人跌下去。 “小心!” 嘴里的尖叫声还没出口,沐良便被人托住,紧接着耳边传来质问声:“你走路都不看脚下?” 回过头,沐良见是傅政,立刻笑道 :“我忘记了。” 这都能忘?傅政沉下脸,黑眸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神很冷很沉,跟傅晋臣的眼神有些像。沐良心虚的别开视线,小声道:“你瞪什么?怎么说,我也算你长辈嗳!” 傅政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他沉着脸往里走,脚步很快。 “喂!” 肩膀被他撞了下,沐良无奈的摇头。傅政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了,好好的就给她看脸色,她到底怎么招惹他了?! “四婶!” 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沐良脚跟不稳,差点又给撞倒。幸好傅晋臣紧随而来,伸手将她扣在怀里拥住。 沐良撇嘴,心想这小公主确实应该减肥了,体重可真是不轻。 今晚的晚餐气氛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的情绪都愉快,沐良也不知不觉被感染。她吃着水果,坐在沙发里听大家聊天,嘴角的笑容不减。 傅晋臣不爱听关于女人生孩子的话题,先回去卧室。 家里有孕妇,尤储秀命令大家都早点去休息,同时细心叮嘱厨房,以后早饭要多准备几样,以供曹婉馨的口味。 大家很早就散了,沐良也站起身往楼上走。她沿着楼梯左侧上来,突然听到姚琴说话的声调很高,语气透着激动:“培安,这不可能!我这些年都没有出过错的啊!” 碰—— 房门被重重关上,沐良下意识看过去,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她并没放在心里,转过弯回到三楼。 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傅晋臣恰好洗完澡出来。他穿着睡袍,短发微湿,性感而慵懒。 沐良别开脸,心底一阵激烈的跳动。 男人手掌在她腰间轻拍,催促道:“去洗澡。” 不多时候,沐良洗澡出来,眼见傅晋臣坐在床边对她招招手,“过来。” 她拿着干毛巾过去,坐在床边擦头发。傅晋臣顺势接过毛巾,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竟然动作轻柔的帮她擦拭。 沐良有些不自在,她脸颊只要稍微动动,就能碰到他结实温热的胸膛。鼻尖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她皱眉,问道:“你又吸烟了?” “狗鼻子。”傅晋臣瞅了她眼,手中的动作未停。 卧室的温度适宜,沐良并不觉得冷,她缩起双脚伸进被子里,依旧能够感觉来自他身上的暖意。 轻 轻叹了口气,沐良嘴角微勾,也有些八卦,“二嫂怎么突然就怀孕了?” “什么意思?” 傅晋臣低头,扫了眼怀里的人,渐渐明白过来。他薄唇动了动,嗤笑道:“那你觉得,傅橙是哪里来的?” “呃……”沐良蹙眉,神情尴尬。 帮她擦干头发,傅晋臣反手将毛巾丢在床脚,盯着她笑道:“我二哥伤的是腿,又不是那里,明白吗?” 沐良面颊火烧。这男人真讨厌,为什么每次都要说的这么露骨! 身上的睡衣几下子就被解开,沐良护不住。她郁闷的想,就知道他给擦头发是别有企图,这混蛋才不会做亏本的事情! “关灯——” 身下的人出声哀求,傅晋臣挑眉,薄唇勾起的弧度暧昧,“不想看看吗?” “不想!” 沐良回答的坚决。还用得着看吗?他每次那种变态的行为,令人发指! 窗外月光皎洁,沐良仰起头,眼底映入的是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她喉咙里好像有团火在烧,想喊却又喊不出来。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染着欲火,他俊脸紧绷,手下的力度越来越失去控制。沐良轻咬唇瓣,身体渐渐火热,她轻抬起手,指尖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他们也有个孩子,那宝宝的长相到底是像她,还是像他? 床头柜被大力拉开,傅晋臣熟练的拿起一个套套,却在片刻后又原封不动的丢回去。他俊脸低垂,薄唇贴着沐良的嘴角,笑道:“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沐良咻的睁开眼,瞪着他摇头,“不要。” “还敢说不要?”傅晋臣最不喜欢她说这两个字,他剑眉紧蹙,道:“我爸都下命令了,你要违抗圣旨吗?” 沐良用力按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望着她紧皱的眉头,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牵过她进按的手,放在嘴角轻吻。他俊脸埋在她的颈窝,低喃道:“我不喜欢用那种东西,一点儿都不舒服……” 沐良想要还嘴,但被他低头吻住,半点声音都反驳不了。 怀里的人慢慢失去反抗的力度,傅晋臣深邃的眼眸染笑,不着痕迹将拉开的床头柜抽屉推回去。他懊恼的想,当初买这么多套做什么?! 翌日清早,尤储秀总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她习惯性先去厨房看看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也都会告诉佣人。 有佣人端着白瓷盅出来,尤储秀扫了眼,问道:“那是什么?” 佣人转过身,恭敬的回道:“这是当归鸡汤,给四少奶奶的炖品,昨晚大少奶奶特别嘱咐的。” 尤储秀敛眉,眼底的厉色渐渐隐去,“端上去吧。” “是,太太。” 佣人端着餐盘走到三楼,沐良整理好走出来,恰好看到佣人将炖品放下。 “现在喝的?”沐良掀开盖子,当归鸡汤还冒着热气。 “是的,四少奶奶。”佣人语气温顺,道:“大少奶奶吩咐炖品要先吃,这样一会儿才能吃早饭。” 沐良点头,拿起勺子喝汤。虽然她没有吃补品的习惯,但姚琴细心安排,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她渐生嫌隙。总归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希望能把关系相处的融洽一些。 最近这段时间,盛氏的计划案完成比较顺利,辛歆心情似乎也不错,无形中对于沐良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 距离竞标的日子渐近,辛歆对这份计划案信心十足。若真要论起来,他们这边的胜算还是有的。宋氏集团虽然根基稳固,但涉足房地产业比较晚。莫氏实力不容小觑,可根本是在香港,如今贸然转来名海市,总归资历尚浅。 所以最具竞争力的,应该是傅氏本家。辛歆虽然不会掉以轻心,但相较于刚出茅庐的傅家孙少爷,傅政而言,她还是觉得有几分把握。 周日一早,沐良就被乔笛电话吵醒。那丫头怕她睡过头,紧张的叫早。但也更能看出,她对于这次见面的重视程度。 平常的日子里,傅晋臣周末都会跟朋友们有约。多数时候,他都会带着沐良一起出席。可今天沐良要去见乔笛,而乔笛又不让傅晋臣现场。她说这男人气场太过强大,生怕把她男友给吓跑了! “我中午在外面吃。”沐良换上衣服,站在梳妆镜前化妆。今天第一次见面,乔笛又是小心翼翼的准备,她自然也不能出错。 傅晋臣修长的手指轻抬,落在沐良的肩头,薄唇紧抿着,“不让爷去拉倒,反正爷也不想见!” 望着傅晋臣黑沉的俊脸,沐良忍住笑,回身在他脸颊亲了下,道:“哎呀,你这种大人物总是最重要的场合才能出现嘛!” 沐良抬手圈住他的脖颈,逗他:“这种小场面,哪能让您去呢?!” 男人 眯了眯眼,怀疑的问她:“你说的真心话?” “绝对真心!”沐良握拳,信誓旦旦。 好吧,傅晋臣僵硬的嘴角动了动,总算放行,“早去早回。” 沐良点头,穿好外套,提着包离开。楼下有司机在等,傅晋臣安排人送她过去,吃完饭再把她接回来。 周末不好坐车,沐良没拒绝。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别墅,很快的功夫来到市中心。 车子停在餐厅外面,沐良交代下大概来接她的时间,便推门下去。乔笛早就到了,看到沐良进来猛的招手。 “我迟到了吗?”沐良拉开椅子坐下。 “没有。”乔笛摇头,吩咐服务生将饮料端上来。 乔笛身边的位置空着,沐良瞅了眼周围,问道:“人呢?” “他有事,晚到一会儿。”乔笛喝了口饮料,把蛋糕推过去,“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餐厅坏境优雅,档次不低,客人并不算多。沐良尝了口蛋糕,认同的点点头。 今天的主角还没到,沐良神色微变。倒也不是她刻薄,而是她对不守时的男人,都没什么好感! “良良,”乔笛玩手机,突然发现什么递到沐良面前,“最近宋爱瑜风头正劲啊,听说她很快就会接任宋氏的高位!哎,果然后天努力不如先天条件,人家生的好,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拼搏,自然都捧到她的眼前!” 沐良原本对这些并不关心,但她看到新闻中宋爱瑜含笑坐进一个公子哥的车里,眼神瞬间沉下来。虽然这些花边新闻真实度不高,但她想到沐毅就会心头冒火! “来了来了。”突然间,乔笛收回手机,三秒内化身淑女。 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见走来的男人穿着一套合身的灰色西装,面容清俊,气质优雅。 “对不起,我公司临时有事,过来晚一些。”走来的男人语气礼貌,乔笛站起身挽住他的胳膊,主动介绍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沐良。” “良良,他就是薛恒剑。”乔笛对着沐良眨眨眼,满脸得意。 “沐小姐,你好。”薛恒剑主动伸手,沐良急忙站起身,礼貌的笑道:“薛先生你好。” “坐吧坐吧,都坐。”乔笛挽着男友的胳膊,语气随便。 薛恒剑要来两份菜单,笑道:“你们一定都饿了,我们边吃边聊。” 他将其中一份菜 单推给沐良,道:“沐小姐喜欢什么自己点,不要拘束。” 沐良笑了笑,接过菜单,并没有拒绝。她只随意点了几样,而后抬起头,细心观察对面的男人。 “小笛,你喜欢吃个吗?”薛恒剑捧着菜单,含笑问身边的人,“我看你上次说过,今天要不要尝尝?” “好啊,你做主。”乔笛神情乖顺,与她平时的叽叽喳喳完全两样。 须臾,餐点送上来。薛恒剑将他面前的牛排切好,转而跟乔笛的对换,“可以吃了。” “谢谢。”乔笛低头,满脸的幸福。 沐良握着刀叉的手指松了松,嘴角滑过一丝浅笑。原本因为迟到对他的不好印象,也因为人家是为工作而打消。 此时看着薛恒剑对乔笛的细心,沐良欣慰的露出笑意。乔笛早年离开母亲,一直跟父亲生活,在很多方面她既早熟,却又异常脆弱。 所以这么多年,沐良总是对她多加留心,尤其在感情问题上,她总是好像姐姐般管着乔笛,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如今这个薛恒剑不仅一表人才,家世与教养都很出色,这也算是老天对于乔笛这么多年孤苦的一种补偿吧! “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 沐良站起身,恰好看到乔笛投来的探寻目光,她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西餐厅的后方,有一处很大的玻璃房,里面种植着热带植物。即便天气已经冷了,但那些植物依旧绿意盎然。 沐良沿着回廊往回走,刻意放慢脚步。前方的视野开阔,俨然被装修成欧式宫廷风格的休息区,有三两的客人靠坐在沙发里醒酒。 右侧落地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琴凳里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她微微低着头,手指拨动在琴键上,按下的乐律并不陌生。 沐良听到琴声,本能的看过去。虽然距离并不近,但舒云歌五官突出,精致的面容辨识度极高。 她手指微弹,一首秋日私语在指尖从容跳跃。只是她刻意放慢节奏,并且弹到前半段的时候,乐声嘎然而止。 沐良怔了怔,盯着她蓦然停在琴键的动作,眼底微闪。 大约几秒钟后,舒云歌手指再次拨动,将所差的下半段曲子补充完整。 她也喜欢这首曲子吗?沐良菱唇不自觉的轻抿,明明是一首连贯的曲子,但她却在前半段停顿。她并非不熟悉曲谱,而是刻意停止的。 “你怎么在这里?” 莫劲看到坐在钢琴前的人,神情不满的走过来,“大家都在等你,快跟我进去。” 闻言,舒云歌将琴盖合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跟他一起走回包间。 前方的人影消失,沐良转过身,沿着刚才的路回去。整顿午饭,乔笛说话声都没有停过,沐良早就习惯这样,但她观察薛恒剑,见他嘴角始终保持温柔的笑,总算放心。 用过午饭,薛恒剑去结账。乔笛拉着沐良往外走,急声道:“怎么样?” “挺好的。”沐良实话实说。 但乔笛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硬是逼问道:“哪里好?” “都很好。”沐良笑了笑。 乔笛还是不满意,“如果按照一百分算,他能得多少分?” “……九十分吧。”沐良回答, 这次乔笛终于展颜,一个劲点头:“咱们一样,我也是给他九十分。” 沐良握住乔笛的手,叮嘱她:“好好跟人家交往,不要总闹大小姐脾气。” “我没有,”乔笛反驳,但底气不足,“好吧,我尽量不闹。” 很快的功夫,薛恒剑将车开过来,礼貌道:“沐小姐,要不要送你?” “不用。”沐良摆手,她已经看到司机的车开过来。 乔笛坐在车里对她笑,“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啊。” “好的。”沐良对着她眨眨眼,那是她们闺蜜间的暗号。乔笛同样看得明白,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坐车离开。 目送前方的车子远去,沐良才坐进车里。别墅很静,大部分人都在午睡,沐良回到三楼,并没有看到傅晋臣。 他的车停在远子里,人应该在家。沐良放下包,倒了杯水喝。墙角放着一架钢琴,她眼眸闪了闪,端着水杯坐在琴凳上。 傅晋臣上楼就见她一个人盯着钢琴发呆,他紧挨着沐良坐下,拿过她手里的半杯水往嘴边递,“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将口中含着的水咽下去,喉结性感滑动。沐良眼眸轻抬,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问道:“傅晋臣,你弹的那半首秋日私语,是谁教你的?” 傅晋臣眯了眯眼,锐利的眸子,瞬间攫住身边的人。 087 当年被换走的公主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3本章字数:6756 男人将口中含着的水咽下去,喉结性感滑动。沐良眼眸轻抬,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问道:“傅晋臣,你弹的那半首秋日私语,是谁教你的?” 傅晋臣眯了眯眼,锐利的眸子,瞬间攫住身边的人。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傅晋臣手指轻拨,指尖敲在琴键上,‘哆来咪发’被他弹的断断续续。 沐良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滑动在琴键的手指,目光深邃,“我好奇,所以想知道。”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拨动的手指停住,继而看向身边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知道关心我了?” 关心吗? 沐良额头轻点,望着他的眼睛,目光纯净,“我们是夫妻,我不应该关心你吗?” 顿了下,她红唇紧抿,道:“这是我的权利。” 自从跟她在一起,沐良还没对他言词犀利过。平时她小嘴也挺能说的,但都限于跟他反抗斗嘴,或者想尽办法摆脱他,她如此目光坦诚的追问,还是第一次。 傅晋臣内敛的目光微沉,垂下眼睛,笑道:“你在跟我讨论,夫妻之间的义务吗?” “……”沐良蹙眉,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这男人真会转换话题。 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傅晋臣锋锐的下颚垫在她的肩头,语气听不出喜怒,“这种事情,我们应该晚上讨论的吧。” “傅晋臣!” 沐良生气,凶狠的目光瞪过去,却见到他满眼都是笑意。他那双深壑的眸子里,竟然有一种让人看着心疼的笑。 虽然傅晋臣的眼神平静,但沐良却能看到那抹深藏在眸底的黯然。心底某处动了动,她敛眉,忽然不想问了。 揭破别人的伤口,沐良做不出那种事情。亦如当年庄海洋转身离开,她同样不愿意再让任何人提及,那道浅浅的伤口,只能她自己治愈。 “算了,谁教你的都不重要。”沐良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傅晋臣,这首曲子不适合你,以后你不要弹了。” “为什么?”傅晋臣对于她瞬间变化的神情,有些把握不住。 还敢问为什么?沐良眉头紧蹙,心想你还敢明知故问。本小姐今天放你一马,他都不知道感恩戴德吗? “我说不许就不许!”沐良挑眉 ,神情变的犀利,她从琴架上拿过曲谱,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他看:“从今天起,你练这首曲子。” “这是什么?”那黑哗哗的五线谱,傅晋臣压根一个都不认识。可是他想象力丰富啊,他盯着那些音符,眼前立刻幻化它们跳跃的模样。 “你觉得是这些音符,动起来像什么?”傅晋臣明亮的黑眸如星,薄唇贴着沐良的耳边,恶劣的问。 沐良眼见他下巴朝前点过去,霎时明白过来。 “傅、晋、臣——”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傅晋臣拦腰将怀里的人抱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暧昧,“走吧,我们去数数。” “你这个臭流氓!” 沐良挣扎着,可她手脚都被男人搂在怀里,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也是逃不掉的。 整个下午,三楼的卧室门都没有打开。傅晋臣秉持着孜孜不倦的精神,带领着沐良极为认真的……数数。 周一早上,沐良又是痛苦的起床。本来这段时间工作不忙,她还觉得能松口气,但傅晋臣总是压榨她,立时让她觉得这日子暗无天日。 洗漱后下楼,沐良又是最后一个。傅欢颜基本不会下来吃早饭,不能把她算在内。 “婉馨,你气色不错。” 沐良刚拉开椅子,就听到姚琴笑吟吟的开口。她挑眉扫了眼,果然看到曹婉馨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那股精气神比平时亮眼很多。 “是吗?”曹婉馨抿起唇,掌心落在小腹上,笑道:“这几天反应小了些,多亏母亲给我变着花样准备吃的。” “只要你喜欢,我就没有白浪费心思。”尤储秀抬起筷子,给曹婉馨夹菜。 姚琴别开目光,嘴角滑过一抹冷笑。她端过牛奶,递给身边的儿子,“小政,你最近都瘦了。” “谢谢妈。”傅政伸手将杯子接过去。 也许是因为新奇,现在只要有人谈论怀孕的事情,沐良都会多听两耳朵。傅晋臣抽出纸巾擦嘴,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抿唇道:“你不用上班吗?” 沐良回过神,拿起皮包拉住他的手腕,“快走。” 眼见他们相携离开,傅政也站起身,跟着傅培安出门。 黑色路虎开出傅家大宅,男人将车停在大厦外,盯着正在解安全带的人问,“你有驾照吗?” 沐良将搭扣松开, 点头道:“有啊,两年前就考过了,就是一直没开过。” 傅晋臣轻笑了声,掌心落在她肩头,“周末带你去选辆车?” “给我?”沐良惊讶。 “废话!” 他的回答永远不解风情。 沐良撇撇嘴,摇头拒绝,“不要。” “为什么不要?”傅晋臣剑眉轻蹙,神情不满。他记得上次给过她一张黑卡,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用过!她这是什么意思?不用他的钱,跟他撇的清清楚楚?!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手指握着皮包,道:“家里嫂子们都没有车,如果我又是第一个,恐怕又会惹来没必要的闲话。” 她抬起眸,眼神落在傅晋臣的脸上,语气渐沉,“在家里,我已经算是很特殊了,我不想总让自己特殊下去。”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他真的没有想到,沐良是这样想的。不过他要承认,她此时的想法比起刚刚踏进傅家,已经成熟很多。 果然啊,环境造就人,她才刚刚踏进那个大门没多久,却已有这样的改变! “你也不是一个人特殊,”傅晋臣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嘴角的笑容浅浅,“不是还有我吗?咱们挺般配的,一对儿特殊!” 闻言,沐良撅起小嘴,斥责道:“少给自己找借口,我分明就是被你连累的。” 连累她?傅晋臣黑眸沉了沉,倒是没有反驳。如果严格说起来,她确实被他连累了! “我要进去了。”沐良扫了眼时间,急忙推开车门跑进大厦。 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傅晋臣才发动引擎,如常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今早的更衣室里热闹异常,沐良看到新发下来的工作服也有片刻的失神。原本的修身款,一下子改为端庄款,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要怎么穿嘛!” 周围不乏抱怨声,乔笛瞅着身上的长裤,秀气的眉头紧蹙,“天哪,这衣服真难看啊!裤子这么长,以后夏天得多热啊!” 沐良默默的将衣服换好,对着穿衣镜照了照,倒是觉得挺好。早先的工服太过紧身,害得她平时走路都要倍加小心,现在这样的保守款多好,谁也不用挤破脑袋想着刻意打扮。也不用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巧遇总裁一面,总是少扣一颗扣子! “我觉得很好。”沐良整理好仪容,拉着乔笛走出更衣室。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身边的人满脸兴奋,沐良盯着她的眼睛,坏笑道:“你跟他好了?” “呸!” 乔笛抬手打过去,骂道:“沐良啊沐良,你已经彻底被傅四少教坏了!” “好嘛,我开玩笑的。”沐良挽起她的胳膊,立刻承认错误,“说吧,什么好消息?” 闻言,乔笛得意的仰起头,“我要订婚了。” “订婚?” 沐良难掩惊讶,“这么快!” “也不算快吧,”乔笛耸耸肩,“我和他都认识一个多月了。” 沐良摇头,并不赞同,“时间太短了吧。” 短是短点,乔笛撇嘴,解释道:“昨天他还有他父母都去我们家求婚了,我爸一口就答应下来,要不是因为最近没有什么好日子,我爸就让我直接嫁过去的。” “用得着这么急吗?”沐良眉头紧锁。 乔笛眼神暗了暗,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我那个小妈总是跟我爸闹,他也想要过过清净日子吧。” 转而握住她的手,乔笛眼睛盯着地面,道:“良良,我不想住在家里了,我想有个自己的家,不想看任何人的脸色!” 沐良轻咬唇瓣,眼里透着心疼。她紧紧拉住乔笛的手,问她:“你喜欢薛恒剑吗?” “喜欢吧,”乔笛回了声,“反正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心中莫名痛了痛,沐良神情黯然,喉咙里卡着很多话,却又都说不出来。那种家庭的温暖,她是无法给予乔笛的,所以她只能期盼乔笛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幸福一些,再幸福一些! “良良,我结婚的时候,你要给我当伴娘。”乔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沐良敛起异色,“可我都结婚了,不能再做伴娘了吧?” “哎哟,我不管!”乔笛咬着唇,倔强道:“我就要你。” 拉着她往办公区走,沐良眼底的笑容温柔,“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肯定没问题。” “嗯嗯,我不会嫌弃你的。”乔笛神情愉悦,两个人边走边说,私密话题不断。 核对完一组数据后,沐良揉揉酸胀的眉头,挑眉看到乔笛正在打电话。眼见她脸颊微红,捧着手机小声说话,她也跟着笑起来。 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能够安安稳稳生活到老就好。 如此便好。 午休时,沐良正在餐厅吃饭。手机忽然就想起来,她看到号码,立刻兴奋的接通:“妈妈,你想我了吗?” 稍后,沐良从餐厅走出来,快步走向大门外。 “妈!” 走出旋转玻璃门,沐良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的母亲。她抬起脚,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蔡永芬朝着女儿走过来,眼角的笑容温柔,“我去医院拿药,顺便过来看看你。” “你眼睛又不舒服?”沐良蹙眉,低头看她的眼神。 “没什么大事,”蔡永芬笑了笑,生怕她担心,“最近变天,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我那些眼药水用用就好了。” “妈,”沐良撅起嘴,“我找个时间,我们好好检查一次吧。” “不用。”蔡永芬摇头,“很多年的老毛病了,哪用花那个钱。” 沐良还要再说,却见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保温饭盒,“你爸给你带的菜。” “哇!”沐良勾起唇,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馋了?” 蔡永芬抬起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小脸,眼睛一个劲的看,“良良,工作很累吗?” “还好了。”沐良迫不及待打开饭盒,捏起一个虾仁丢进嘴里。她看着妈妈心疼的眼神,心中顿时酸涩,这段时间忙工作,她都有好久没回家了。 “妈,我最近挺忙的,都没时间回家看你们。”沐良抬起手,将妈妈的衣领拢紧,“我想爸爸了,也想回家。” 蔡永芬轻笑了声,道:“你爸也想你了,这几天他总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盯着你种的那棵香椿树发呆。” 听到母亲的话,沐良眼眶霎时酸了酸,她慌张的别开目光,道:“那爸爸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这些日子变天,收获都不太好。你爸听人说南面有片海里有海参,天还没亮就出海了。”蔡永芬害怕女儿担心,故意将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 沐良咬着唇,心里更加难受。虽然她一直都说,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爸爸妈妈再操心。可她却根本没有为家里减轻一点儿负担。依旧还要让父母如此操劳辛苦。 “良良,我跟你爸都很好,”蔡永芬握住女儿的手,叮嘱她,“我们辛苦惯了,闲下来也会闹病的。只要你跟沐毅好好的,我们就放心。” “嗯,”沐良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 睛,“妈,我会看好弟弟的。” “妈知道。” 蔡永芬眼底的神情温和,她这辈子最大的欣慰,就是她的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听话,这对姐弟的感情好的如同一个人。 养儿养女,父母们所求也不过如此。能够看着他们姐弟幸福平安的长大,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与期望。 “小毅最近怎么总是考试?”蔡永芬提起儿子,面带一丝疑惑,“我刚去学校看他,可他同学告诉我,他在考试。” 听到母亲的问话,沐良眼神闪了闪,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破绽,“是啊,小毅最近忙着考试,他要求上进嘛。” 沐毅学习成绩自然是不用说的,蔡永芬并没有多加怀疑。只当是上次没有出国,儿子心里暗暗卯劲,并没深想。她点点头,只是担忧,“他最近熬夜看书,你有时候多去看看他,妈怕他用功起来累坏身体。” “我会的。”沐良语气沉下来,想起还要为沐毅欺骗母亲心里就生气。 大厦外面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门打开,林蔷拿着公文包出来。虽说与傅氏竞争盛氏的计划案他们胜算不大,但她总要尽力而为。 旋转大门外站着两道身影,林蔷见过沐良,对于记忆犹新,主动打招呼,“沐小姐,你好。” “林特助!”沐良没有想到能遇见她,有些惊讶,“您好。” 见到有外人过来,蔡永芬才想起来这是女儿工作的地方,不适合长时间聊家常。她笑着抬起头,却在看清对面的人后,脸色霎时僵硬住。 几秒钟后,蔡永芬回过神,急忙低下头,也把声音压低,“良良,我先走了。” 话落,还不等沐良回答,她提着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远。 “妈——” 沐良皱眉,叫道:“你不要坐公交车,打车回家吧。” 蔡永芬不敢回头,敷衍的点头应着。 林蔷偏过头扫了眼,看得并不清楚,她只觉得那人的侧脸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到沐良手里抱着的盒饭,林蔷抿唇笑了笑。这对母女一看就知道感情很好,她眼神微沉,似乎又想到,神情黯然的转身走开。 每次只要看到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她总是会想起当年亲手抱走的那个女婴。二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过得好不好? 公事办的很顺利, 很快的功夫,林蔷走出傅氏大厦。司机将车沿着车道往前开,没有多远就有一处公交车站。 中午时分,公交车的车次减少,等车时间比起早晚都要久。蔡永芬手里提着包,站在车站牌下面,怔怔失神。 林蔷看到路边站着的人,想起她是沐良的妈妈,心中难免动容。董事长很喜欢沐良这个小丫头,上次还特别交代要对她事事留心。 “把车开过去。”林蔷挺热心的一个人,她想让司机把人送回家。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林蔷打开车门走过去,笑着开口:“您好。” 蔡永芬看到有人靠近,下意识的抬起头。林蔷含笑的目光,在看清面前的人后霎时愣住。 即使时光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即使眼前的女人容颜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但是林蔷发誓,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是……” 林蔷神色吃惊,根本不会想到竟然还能遇见她。 “我不是!” 蔡永芬脸色煞白,倒退着步子,“你认错人了!” 她搂着包,快步跑到马路中间,用最快的速度栏上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等等——” 林蔷回过神后,却没有追上车。她挑眉望着坐进车里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复杂。是她,肯定是她! 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林蔷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当年她来不及多加找寻,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孩子送走。虽然那时她曾经对那个妇人承诺过,这孩子她不会再认回来,可事事难料,如今这是不是老天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林蔷站在路边,眼眶霎时湿润。她盯着那抹消失的身影,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她竟然是沐良的妈妈,难道沐良就是被换走的那个孩子吗? 如果是,那么沐良才是宋家真正的公主,宋家未来的继承人。 088 旧情难忘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3本章字数:6720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似乎来的比往年都要晚。沐良睁开眼睛,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外也阴沉沉的,没有阳光。 连着几天都是阴天,乌云密布。沐良侧耳听了听,窗外好像有细微的沙沙声。她瞥了眼身边熟睡的男人,掀开被子赤脚下床,跑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果然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雪花纷飞。 沐良喜欢下雪天,她轻轻将窗口推开一道缝隙,探着脑袋往下看,只见楼下庭院里的雪,大片大片都是雪白的,上面任何痕迹都没有。 外面的寒气顺着窗缝灌入,沐良光洁的双腿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立刻冻的缩起肩膀。 反手将窗户关上,沐良转身钻回被窝里。因为床上有傅晋臣这个天然暖炉,她双腿伸进被里就觉得暖和。 她紧蹙的眉头松开,整个人往他怀里靠过去。 “唔!” 傅晋臣原本睡的美美的,可怀里突然挤入一团冷冰冰的什么,偏巧那股气息是他熟悉,他本能的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却又被心口这阵冷意给惊醒。 男人掀开眼帘,但明显没有睡够,起床气很浓烈。 “早上好。”沐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黑眸,嘴角的笑容清浅。 傅晋臣眉头微动,眼见她在自己怀里蠕动,随手就把她扣进怀里,薄唇压在她的嘴角。 大清早起来,她就在他怀里动啊动,这不是故意惹火吗? 眼见他的神情凶恶起来,沐良暗叫不好。她瞪着傅晋臣,一张小脸紧绷,摆明着不肯配合。她心里默念,傅晋臣你别自作多情好吗?她只是觉得冷,往你怀里取暖而已。 “起床吧!”沐良笑吟吟的开口,将男人埋在她胸前的脑袋拨弄开,语气还算温和,“外面下雪了,我们去踩雪玩。” “踩雪?”傅晋臣剑眉轻蹙,明显不感兴趣,他瞅着怀里的人,沉声道:“不去,我要数数。” 数你妹啊! 沐良爆粗口,自从那天开始,他就把暧昧的暗号给改了。这话听起来多正常啊,可只有沐良清楚,他是怎么数数的!⊙_⊙ “我们数数吧!”傅晋臣俊脸往她脖子里压,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沐良趁着还有力气,立刻推开他,道:“傅晋臣,你去 不去跟我踩雪?” 哎哟,小野猫亮出爪子了!傅晋臣撇撇嘴,勉强应了声,“去就去吧。” “快起来!” 沐良从床上站起来,直接跨到地上,跑进浴室洗漱。 她站在琉璃台前刷牙,半天也没见傅晋臣有动静,不耐烦的催促,“傅晋臣,你快点啊,一会儿要没时间了!” 床上的男人慢吞吞坐起身,不高兴的离开沾染着她香气的被子,迈步走进浴室。 沐良动作麻利的梳洗好,又催促他一遍,然后走到衣柜前选衣服。 傅晋臣洗漱的速度很快,虽然沐良比他早开始换衣服,但最后两人穿戴整齐的速度却差不多。他平时穿衣多以深色系为主,今天温度低,他在西装外面穿了件羊绒外套。 沐良也穿件水粉色的羽绒服,她看着外面还在飘落的雪花,又拿套白色帽子围巾戴好,拉起傅晋臣的手,拽着他下楼。 楼下佣人们都在忙,厨房里准备着早餐,还有一部分人在冒雪清扫庭院。沐良拉着傅晋臣来到花园侧面空地前,指着那片纯白,笑道:“看到没,还没人踩过呢!” “然后?”傅晋臣剑眉轻佻,并没懂她的意思。 沐良指着那片完整的落雪,深深呼出一口气,道:“这都是我的。”说着她抬脚踩上去,一步一个脚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看到没有啊,都是我一个人的脚印?” 傅晋臣无奈的扶额,心想他又不是瞎子,能看不见吗?但他觉得很无语,不过是脚印而已,沐良竟然对这感兴趣?! 男人嘴角轻勾,眼底闪过的神情瞬间邪恶。他对这种第一次丝毫没兴趣的,但对她的第一次倒是很怀念! 想起第一次,傅晋臣只觉得有团火从心中燃烧,直到身体有了变化,让他难受的皱眉。怎么现在只是想想她,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沐良弯腰蹲在地上,搓起一团雪揉在掌心。她双脚一前一后的迈步,沿着这片空地的四周走了个圈,留下长串的脚印。 “哇!”沐良仰起头,有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还有些刺刺的。 前方这片银白的视野里,只有她单薄的身影晃动。傅晋臣眯起眸子,凝着她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只觉得竟然比这满目的纯白,还有干净。 掏出手机,傅晋臣对着正在专心致志往雪地里印脚印的人,拍了张照片。她微 微垂着脸,白色帽沿遮在额前,鼻尖冻的发红,随着她嘴巴的开合,有白色烟雾凝结。 将照片保存好,傅晋臣很快收起手机,朝她走过去。 “进去吧。”傅晋臣牵过她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不肯松开,“我肚子饿了。” 他的掌心温暖宽大,沐良贴在他怀里往前走。她情不自禁回头瞅了眼,她刚才走过的脚印上,已经踏上他的印记。那交缠在一起的脚印,完全分不出谁是谁的,只能看到两抹不同的印记重叠,不分彼此。 大宅的门廊下,尤储秀穿着一件黑色皮草大衣,正在细心的吩咐佣人做事,“你们要把雪扫的干净些,小心二少奶奶滑倒!” “是,太太。”管家在边上候着,等她下完指示,再去仔细吩咐手下人。 傅晋臣牵着沐良回来,一脚跨上台阶,喊道:“妈。” 见到儿子,尤储秀嘴角的笑容温柔,“外面空气好吗?” “挺好的。”傅晋臣松开沐良的手,转而环住她的肩膀,往里面走,“今早咱吃什么,我都饿了。” “都是你爱吃的。”尤储秀嘴角笑意不减。 沐良后面跟过来,对于婆婆她虽然还有敬畏,但已经不似从前的抗拒,“妈。” 转头瞥了她一眼,尤储秀点点头,道:“快去洗手,厨房马上开饭了。” 难得婆婆对她柔声细语的关心,沐良心里暖暖的,乖乖转身去洗手。 这场冬雪来的悄无声息,傅东亭站在落地窗前远眺,眼底的神情深邃。尤储秀见孩子们都已经入座,可他还是一个人站在窗口,便笑着将他拉回来。 早上在雪地里跑跑,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沐良觉得食欲大开。她等傅东亭开口后,第一个拿起筷子,闷头开动。 来到公司上班,因为有傅晋臣那辆性能卓越的路虎,永远都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沐良换好工作服走回办公区,远远的就看到有人拿着粉色请柬。 “亲爱的,这张是你的。”沐良还没坐稳,乔笛就把订婚请柬递过来。 沐良翻开扫了眼,笑眯眯的盯着她,“恭喜。” 乔笛将请柬都发出去后,趴在她的桌前,问:“你来的时候,把你家总裁大人也带来呗。” “不带!”沐良将请柬放到包里,直接拒绝。 “为什么?”乔笛撇嘴,“上次我不让你带他,是害怕吓坏薛恒 剑,这次我们都订婚了,我就不怕了啊。” “那也不带,”沐良秀眉紧蹙,“他不能带出去见人。” 乔笛把请柬发的满公司都是,她要是把傅晋臣带出场,那不是等于告诉全公司的同事,他和她的关系吗? “小气!”乔笛哼了声,但也猜测到她的顾虑,并没有多说。 午休吃过饭,乔笛就被薛恒剑接走,说是去附近的商场试礼服。最近每天看到乔笛忙忙碌碌的身影,沐良心头的滋味复杂。她一边希望好友能幸福,一边又如同家长般担心她的未来日子。 突然间发觉自己变的多愁善感,沐良笑了笑,将奶茶杯子丢掉后,坐电梯回到办公区。 她的座位里有人,沐良瞅了眼,有些意外:“林特助,您是找我吗?” “吃饭了吗?”林蔷提着包站起身,语气温柔。 沐良点头,笑道:“吃过了。”她转身去倒了杯水,放在林蔷的面前。 “您来有事?” 林蔷笑了笑,眼睛盯着沐良仔细的看,眼底的神情温和,“董事长让我来看看你。” “爷爷?”沐良轻笑出声,看看外面的雪,道:“这些天下雪了,爷爷平时都不懂得加衣服,您要提醒他。” “叫我阿姨吧,”林蔷一把握住她的手,又觉得自己的神态有些突兀,语气稍微缓和下来,“用不着对我用敬语,叫我林阿姨。” 沐良犹豫了下,但想到宋儒风,笑道:“林阿姨。” 林蔷目光含笑,不着痕迹的问她,“你今年几岁?” “我二十二岁,”沐良如实道,想到什么又补充,“过年就二十三了。” “你是几月的生日?” “七月的,很热的夏天。” 沐良眨了眨眼,感叹道:“我的生日不好,闷热的大夏天,妈妈生我的时候一定热的要命!” 紧紧握住沐良的手,林蔷忽然低下头,心底起伏的情绪难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年的夏天,她曾经摸过的这双小手,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竟然还是这般亭亭玉立。 林蔷平复下心底的波动,不禁抿唇轻笑。老天的安排果真巧妙,当年这个孩子错失进入宋家的机会,却偏偏又嫁进傅家,还成为傅家的四少奶奶,并且能与宋儒风相见,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境遇。 “良良,”林蔷眼底的目光温柔,关心道:“林 阿姨跟你妈妈……我们认识。” “啊?”沐良深感意外,“你们认识啊。” “对!”林蔷点头,“所以你不要同阿姨见外,知道吗?” 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妈妈的朋友,沐良心头颇感惊诧,她倒是有些疑惑,妈妈怎么能有林蔷这样的朋友? 不多时候,林蔷提着包走出傅氏大厦,开车回到公司。 午休时间员工都在休息,林蔷提着东西走进顶层的办公室,果然看到宋清华正在喝咖啡,眼睛盯着电脑。 “又不吃午饭?”林蔷把手里的饭菜放下,夺走宋清华手里的咖啡。 宋清华顽皮的耸耸肩,笑道:“我还不饿嘛。” 她的性格原是单纯简单,只是这些年要为宋氏打拼,宋清华才不得不把自己伪装起来,装出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林蔷心底感概万千,她将饭菜推过去,道:“吃饭吧,总喝咖啡伤胃。” “嗯。”宋清华接过筷子,将饭盒打开。 落地窗外的天色阴沉,林蔷挑眉看过去,见到宋清华脖颈中带着的丝巾,问道:“你的丝巾很漂亮。” 宋清华低头扫了眼,指尖轻抚着说,“爱瑜送我的,我也觉得很漂亮。” 心底的某处蓦然一动,林蔷抿起唇,道:“清华,如果有一天,那个孩子也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选择?” 那个孩子?! 宋清华咻的抬起头,眼底的神情沉寂下去。她握住筷子的五指一寸寸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初冬的这场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雪终于停歇,但路况并不算好。舒云歌站在酒店的窗前,远远望出去,鳞次节比的街灯逐渐点亮。 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她转手接起来,秀眉紧蹙,“我不想去应酬,头疼的厉害。” “吃药没有?”电话里的男人关心的问了句。 “吃了。” 稍后,舒云歌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她头确实疼,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却没有片刻入眠。脑袋里总是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无法安静下来。 一天没有出门,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便走进酒店套房自带的厨房。 拉开橱柜,舒云歌想找些能够果腹的东西。每天都吃酒店的食物,她已经腻了,哪怕自己随便煮一些什么都好。 能找到的东西不多,舒云歌只 找到一些干面条,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西红柿。 以前在加拿大上学,她经常煮东西吃。将西红柿切成小块,放进锅里与水煮开,然后将面条放进去。 舒云歌再一次打开冰箱,习惯性拿出两个鸡蛋,转而将鸡蛋去壳,窝进锅里。面条的香气很快溢出,两颗渐渐发白的鸡蛋也浮出来。 眼角的余光瞥见锅里漂浮的那两颗鸡蛋,舒云歌嘴角的笑意蓦然僵硬住。 “这是什么?” “西红柿鸡蛋面。” “好吃吗?” “你尝尝。” “喂,傅晋臣,你别抢我的鸡蛋啊……” “为什么不抢?好吃的东西,我都要抢!” “好吧,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以后我都煮两个鸡蛋,你一个,我一个。” 吧嗒—— 有什么从眼角滑落,毫无预警袭向她的心头。舒云歌眼前迅速模糊一片,等她回过神后,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颤巍巍的伸手将火关掉,舒云歌蹲在地上,将脸埋入掌心,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她掌心轻抬,落在锁骨间的项链上,眼泪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那些回忆深深埋在她的心里,她的脑海里,她的五脏六腑。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把他从心底抹去,她也不舍得抹去。 半响,舒云歌站起身,回手拿起外套与皮包,快步离开酒店。她没有坐司机的车,不想再被任何人监视,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小姐,您想去哪里?”司机透过后视镜问。 舒云歌脸上带着墨镜,声音沙哑,“酒吧。”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向酒吧街。 吃过晚饭,沐良缩在暖暖的床上,正在美美的看电视。傅晋臣接过电话进来,伸手将她拉下床。 “干什么啊?”沐良皱眉,不愿意动。 傅晋臣将她圈在怀里,笑道:“收拾一下,我们出去玩。” “玩?”沐良瞅着外面黑黑的天,摇头,“我不想去。”她并不喜欢夜生活,这种天气窝在家里睡觉最舒服。 “钱响今晚弄了一帮人,让我们也过去。”傅晋臣不由分说将她拉到衣柜前,指尖拨动,问她:“喜欢哪件?” 听他的语气,沐良跨下脸。看起来今晚又不能幸免,她撇撇嘴,选了件保暖的衣服。 “快去换。”傅晋臣将衣服递给她,催促道。 沐良抱着衣服走进浴室,很快的功夫换好。她懒得化妆,只涂了一点儿唇彩,增加唇瓣的色泽。 将长发梳成马尾,沐良对着镜子照了照,也挺满意的。她得意的弯起嘴角,心里美滋滋的。爹妈给的条件好啊,她不需要刻意打扮,足以甩开很多女人几条街! “可以了。”沐良拉开门出来,傅晋臣看了看,满意牵过她的手,两人一起离开别墅。 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沐良坐在副驾驶,无聊的问他,“我们去哪?” “倾城。” 沐良撇撇嘴,盯着他问:“怎么每次都去倾城?” “不喜欢?”傅晋臣偏过头看她。 名海市最有名的消金窝,她自己也在那里调过酒,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她秀眉轻佻,随口问他:“你每次去的那间包厢,消费很贵吧?” 闻言,傅晋臣嘴角滑过一丝笑意,道:“倾城有大哥的股份,那间包厢早就是预留的。” “大哥?”沐良平静的目光闪了闪,心底蓦然微动。原来酒吧有傅培安的股份,难怪早先傅政那么容易就能介绍她去倾城调酒,原因就在这里。 傅晋臣将车开到倾城外面,他将车停下,拉着沐良往里走。 钱响等在前厅,见到他们进来,立刻笑道:“四哥。” 他目光游移,落在沐良脸上,“小嫂子。” 沐良最讨厌他这样叫,没给好脸色。傅晋臣淡淡轻笑,伸手将沐良拥入怀里,搂着她往包厢里走。 身影交错的片刻,傅晋臣挑起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可等他细看的时候,那抹影子已然消失不见。 089 泄露心事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4本章字数:6451 名海市最大的酒吧街,夜晚亮起的霓虹灯,竟比白日里还要夺目。倾城算是这里最高档的消遣场所,每晚夜幕降临,这里的喧嚣与堕落,却才刚刚开始。 沐良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她双脚踏上二楼的台阶,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地面,立刻泛起七彩波纹,煞是好看。 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经过吧台时,薄唇轻轻贴在沐良的耳边,笑道:“你什么时候,再给我调一杯酒?” 瞥了眼他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沐良抿唇别开视线。上次在他面前显摆,纯粹是因为他过生日,如今再要让她表现一次,她还真觉得紧张! 钱响先一步推开包厢的门,傅晋臣紧接着进去,周围的口哨声四起。 “老四到了——” 人群中想起一阵暧昧的口哨声,沐良悄然低下头,不想成为众人调侃的对象。可是今晚这些人都是与傅晋臣关系相近的朋友,那些人平日里玩起来,根本不分大小,也不会注意场合。 “迟到,罚酒!” 有人掐着表算时间,完全不肯给面子。 沐良抬起头,扫了眼对面沙发里坐着的众人。男人们美女在怀自是不用多说,在这种地方玩,哪有不带女伴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人,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见项北也在,不过他身边空空的,并没有女人。 项北恰好也看过来,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沐良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碰—— 众人开了瓶新酒,酒杯很快被灌满,朝着刚进门的两个人推过来,“喝酒喝酒!” 傅晋臣知道不喝是混不过去的,他伸手将沐良揽在怀里,笑着问她:“怎么办?” 那些人绝对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看到傅晋臣柔声细语的问老婆,顿时起哄道:“哎呦喂,傅老四这是妻管严了!” 男人在外面的颜面很重要,沐良见那些人闹,俏脸微沉。她伸手握住酒杯,怒声道:“我给你喝。” 这些人,欺负她老公吗?! “别——” 傅晋臣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紧紧贴着她的腰,薄唇含着笑意,“你要是给我喝了,我不仅落个妻管严,还要认怂!” 沐良眨了眨眼,心想她难道真的管他太严了吗?可是 不让他喝酒,只是为他身体着想,她压根没有想过这么多。 “我能喝吗?”傅晋臣手指握住杯沿,再度问怀里的人。 沐良扬起唇,在他耳边低喃,“喝吧,我准了。” 她红唇色泽潋滟,黑溜溜的眼底满是狡黠。傅晋臣看得心口热热的,想也没想的低下头,压住她的唇,给她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哇噢—— 周围的口哨声,暧昧的起哄声再度掀翻屋顶。沐良双颊通红,眼睁睁看到傅晋臣仰起头,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闷掉。 “行了啊!” 傅晋臣丢开杯子,搂着沐良坐进沙发里,道:“酒也喝了,亲也看了,谁他妈再闹,爷可就翻脸了!” 闻言,众人先前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沙发的侧面,项北端着酒杯,嗤笑道:“你们这帮怂包蛋,这样就怕了?” “北子,怎么着,你要替兄弟们行道?!”有人挑衅,这些人多数不敢招惹傅晋臣。 项北轻笑,道:“不行。” “切!” 周围一阵嘘声,项北眉头微动,眼角的笑容闪过:“反正傅老四以后是我小舅子,我可以慢慢虐待他!” “我操!” 傅晋臣瞬间炸毛,挽起袖子朝项北走过去。 “哈哈哈——” 众人俱都笑翻,场面霎时热络起来。 原来男人们斗嘴也挺好玩的,沐良手里拿着一瓶蓝玫瑰口味的rio鸡尾酒,唇角的笑容淡淡的,不明显,却隐隐上翘。 项北与傅晋臣素来交好,有因为有傅欢颜这层关系,外面的人都把他们看作一家人。这两人打打闹闹,自然都不会当真。 须臾,傅晋臣回到沙发里坐好,沐良往他身边靠过去,问道:“姐怎么没来?”如果傅欢颜在,她好歹也有个伴儿。 “傅欢颜?”男人剑眉轻蹙,俊脸染着几分不悦,“以后别喊她姐。”要是沐良喊她姐,那不是明显降低他的辈分吗?在傅晋臣心里,终究不服她是姐姐!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手指点在他的心口,道:“傅晋臣,你别这么幼稚行吗?姐弟是注定的,你就认了吧!” “爷就不认!” 傅晋臣剑眉紧蹙,想起来这件事情就觉得气闷。凭什么啊,凭什么傅欢颜就是姐姐,他就要做弟弟,不 公平! 沐良无奈的扶额,心想傅晋臣你真是够幼稚的! “她不来吗?”沐良不想跟他争执这种问题,继续问。 “嗯,”傅晋臣勉强应了声,道:“这种场合,傅欢颜讨厌,肯定不露面。” 好吧,沐良叹了口气,心头郁闷。这种场合她也讨厌啊,可为什么傅晋臣总是拉着她来。你看人家项北多好,从不勉强傅欢颜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啊! 酒过三巡,男人们都开始热血沸腾。因为有傅晋臣坐在这里压阵,倒是没人敢乱来。身体虽然管住了,但嘴巴都没闲着。 不断的荤段子,听的沐良脸颊阵阵发热,撅着嘴往傅晋臣怀里躲。 项北接了个电话,神情愉悦的先走了。傅晋臣看到他笑的那副贱样,就知道肯定是傅欢颜又给他下什么指令,而他屁颠颠的去执行。 傅晋臣捏了捏发胀的眉头,心里狠狠鄙视。他就不明白了,就傅欢颜那样的刺头,怎么项北就死心塌地的,为了她这些年诸多隐忍,到底中的什么邪? “你喝多了吗?”沐良盯着身边的男人问。 男人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神闪闪发亮,“我去外面抽根烟,醒醒酒我们就回家?” 听到她说回家两个字,沐良顿时展颜,道:“好。” 伸手在她大腿上拍了下,傅晋臣薄唇压向她的耳边,笑道:“等着我。” 随后,他站起身,从茶几上拿起烟盒与打火机,拉开包厢的门出去。 走出包厢,喧闹的声音安静不少。二楼的长廊,左右两边各有落地阳台。傅晋臣往左走,推开阳台的门,迎面而来的空气清新。 他双手扶着栏杆,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的香烟被点燃,傅晋臣微微仰起头,渐渐平息喝过酒后身体的燥热。 大雪虽然停歇,但气温却降至零下。傅晋臣没有穿外套,不过抽根烟的功夫,他混沌的大脑已经清醒不少。 今晚喝酒,他控制着量喝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抽完一根烟,傅晋臣将烟蒂丢在脚下,捻灭后便从阳台回来,往包间走。 蓦然间,前方一阵骚动,有人快步往楼下跑急着去喊人,边跑边惊叹道:“天哪,竟然有人站在阳台边上,太危险了!” 傅晋臣沉寂的双眸动了动,情 不自禁朝着阳台走过去。当他转过头,看到那抹站在阳台外沿的身影后,整个人霎时往前跑过去。 “你在做什么?” 男人饱含怒意的声音带着质问,目光紧紧攫住高高站在阳台边上的女人。她还是有这样的习惯,以前不开心,或者喝醉,她经常就会站在很危险的地方。 阳台的台面,不过只有男人两只手掌的宽度。舒云歌穿着细高跟鞋,双腿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眼神迷离的望着前方。 她明显喝醉了,全身染着酒气,脸颊晕红。 舒云歌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向说话的男人,她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愣神。傅晋臣想要过去将她拉下来,却听她大喊:“不许过来!” 傅晋臣往前的步子瞬间停住。 “为什么没有星星?” 舒云歌仰着头,秀眉紧紧皱着。她望着那片黯然的星空,喃喃低语,“他说过的,要在满天星空的夜晚,放烟火给我看。” “可是没有星星,我就看不到烟火了……”舒云歌咬着唇,神情瞬间变得失落,“星星啊,你快点出来好不好,我好想看他给我放烟火。” 傅晋臣伸出的手指,一根根变的僵硬。他沉着脸收回手,转身就要离开。 “啊——” 围拢过来的众人忽然惊呼,傅晋臣不禁回过头,却也被吓住。 站在阳台上的女人,忽然抬起一只脚,伸着胳膊去脱她脚下的高跟鞋。因为单脚独立,她整个身体都在摇晃,似乎马上就能从这里摔下去。 虽说二楼不高,但酒吧的建筑不同于民居。每层楼的挑高是五米,两层楼高外加地下室,高度加起来也有十几米。如果舒云歌从这里摔下去,肯定要摔断手脚。 傅晋臣深吸一口气,眼睛紧紧盯住她的动作,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好在她的身体轻盈,虽然动作危险,但平衡能力很好。 将两只鞋都脱下来,舒云歌再度仰起头,依旧盯着天空发呆,表情固执。 酒店的保安已经被叫上来,可上来多少人都没用。阳台的宽度很窄,舒云歌站在台面上,断然不可能再有人能上去。 酒吧的经理看到傅晋臣竟然也在,惊讶之余忙去问对策,“四少,我们要报警吗?” 其实酒吧这方面并不愿意报警,如果明天的头条写着有客人在倾城摔成残疾,那对酒吧的声誉来说,绝对大打折扣 。因为傅培安有股份,傅晋臣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经理举棋不定的时候,自然征询他的意见。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他盯着竟然能坐在阳台上的女人,心底的滋味复杂。 “报警吧。”半响,傅晋臣薄唇微动。 酒吧经理听他这么说,立刻吩咐人去。不过距离警察来还有段时间,他安排了人在阳台的下面垫上软垫,尽量以防万一。 外面走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吵闹声,议论声不止,包厢里很快也都安静下来,不少人也都跑到阳台去看。 钱响拉开门出来瞅了眼,霎时笑道:“哎哟,这是有人要自杀吗?” 他平时总是这副模样,沐良本来并没放在心上。但她见傅晋臣吸烟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便也站起身走出包厢。 周围人的议论说的很邪乎,沐良心里难免好奇。她没有看到吸烟的男人,心想他是不是跑去看热闹了,便也抬脚朝着人群挤入。 钱响素来好事,有这样的热闹,他没理由不看,自然跟着沐良过去。 拨开前方的人群,沐良费力的挤进前端。她随着众人的惊呼声看过去,只见坐在阳台边沿的那抹身影,竟然是舒云歌。 怎么是她? 沐良讶然,显然没有想到。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正朝着阳台小心翼翼靠近的男人,眼神再度一沉。 钱响后面跟过去,却也在看到阳台前的那两个人后,神情怔住。 阳台的寒风凛冽,舒云歌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裙。她冻得脸色发紫,却还是执着的望向夜空,等待星星的出现。 “今晚不可能有星星。”傅晋臣薄唇轻抿,往她身边走过去。 舒云歌盯着夜空的眼神动了动,紧紧咬着唇瓣。不会有吗?她喉间滑过一抹酸涩,眼眶酸酸的开始发胀。 “ann!” 傅晋臣忽然出声喊她,声线沉稳,“坐在那里很危险,你下来。” ann? 舒云歌听到这声轻唤,缓缓转头看向走过来的男人,眼底的神情霎时大变。她颤抖的动了动嘴,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 “傅晋臣?”她不确定的喊,声音沙哑干涩。 男人往前一步,逐渐走到与她相隔很近的地方,眼底的神情内敛。 舒云歌盯着走到面前的男人,眼眶里霎时 氤氲起一片水雾,她狠狠咬着唇,问道:“晋臣,是你吗?” “把手给我。”傅晋臣抬起胳膊,朝着面前的人伸过去。 舒云歌摇着头,似乎不敢置信。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熟悉的俊脸,颤着声音,道:“傅晋臣,是你吗?” 她眼角滑过的泪水晶莹,傅晋臣薄唇紧抿,那双深壑的眸子里隐藏的情绪复杂。他挑起眉,怔怔看向对面的人,声音很沉,“是我。” 顿了下,傅晋臣再度伸出手,对着舒云歌开口,“ann,把手给我。” 这一刻,舒云歌惨白的嘴角绽放出鲜艳的笑容,她几乎想都没有想,双手紧紧用力抓住他宽大温暖的掌心,任由他将自己抱下阳台。 “晋臣!” 舒云歌伸手抱住面前的男人,眼角的泪水不断掉落,“我后悔了!晋臣,我后悔了!” 楼下有警车开过来的声音,大家看到人已经被救下来,纷纷散开。沐良站在原地没有动,明亮的黑眸沉寂,看不出喜怒。 怀里的人瑟瑟发抖,傅晋臣松开手,同时也拉开她落在自己腰间的手,眼神平静的望向舒云歌。 “莫太太,”傅晋臣勾起唇,道:“这么危险的地方,请你以后不要再上来。” 莫太太? 这三个字,瞬间让舒云歌眼底的暖色变冷,她看到傅晋臣再度疏离的表情,整颗心霎时收紧,“晋臣,你听我说……” 傅晋臣往后推开一步,躲开她的触碰,深壑的眼眸凛冽如刀。他转过身,却见沐良早已站在身后。 男人内敛的双眸沉了沉,目光落在沐良的脸上。须臾,他迈开步子,走回沐良身边。 舒云歌仰起头,盯着傅晋臣扣在沐良指尖的手,想要上前,却被钱响一把扼住。 “钱响!” 傅晋臣敛眉,沉声吩咐道:“送莫太太回去。” “我知道。” 钱响点头应了声,不着痕迹将舒云歌扣在身边。 “我们回家吧。”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手,能够发觉她的指尖是冷的。沐良垂下目光,并没有反抗,额头轻点了下。 转身的瞬间,有什么声音滑入沐良的耳朵里,她脚步微顿,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满面泪痕的舒云歌,继而走远。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滑过地面的沙沙声。沐良时而瞥向身边的 男人,却始终见他目光如炬,面无表情。 他们回到家已经很晚,家里人早就休息。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沐良如常先去洗澡,等她清洗好出来,傅晋臣也已经从外间洗好回来。 卧室里开着电视,沐良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顿觉温暖。 “唔!”她缩着脖子往身边的火炉怀里靠,笑道:“还是有你比较好。”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 沐良仰起头,纯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脸颊,明亮的黑眸锐利,“傅晋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见义勇为的好习惯?”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黑眸一沉,抬手将电视关掉,将她拉入怀里躺下,“我的好习惯很多,你慢慢发觉吧。” 关掉灯,卧室里有些黑。沐良枕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却许久都没有等来睡意。 今晚在倾城准备离开时,她亲耳听到钱响安抚舒云歌时说:“嫂子,四哥让我送你回去。” 小嫂子? 沐良勾起唇,嘴角滑过一抹冷笑。原来钱响对她的这句称呼,竟是别有深意的。 090 打击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4本章字数:7968 下过雪之后的天气,逐渐寒冷。连着几天路况都不太好,清早起来,在家里吃过早餐,傅晋臣将车开出别墅,沐良坐在副驾驶,一路都没说话。 “昨晚没睡好?”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转头问身边的人。 沐良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没有啊,我睡的很好。” 她的神情并无异常,傅晋臣剑眉不自觉的蹙了下,保持着车速,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偶尔停车等灯的时候,他瞥着沐良微垂的侧脸,却始终都没看她笑过。 开车来到公司大厦外面,沐良先一步下车。傅晋臣没把车停去地下车库,而是跟在她后面走进大厦。 “四哥,早!”钱响到的挺早,看起来神清气爽的,瞥见从他身边经过却半眼都没瞅他的沐良,下意识的喊道:“小嫂子!” 虽然平时爱玩笑,但钱响猴精一个人,火候把握拿捏的相当到位。他先看周围人不多,才敢这么喊沐良。 平时他这样叫,沐良都是赏给他一抹淡笑,或者低头装作没有听见。可今天钱响话音刚落,沐良忽然回身走到他的面前。 “钱响!” 沐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眸色沉沉,“我哪里小?” “啊?”钱响愣住。 沐良手里提着包,精致的五官微扬,冷笑道:“告诉你,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你这样的贱样,别给脸不要脸!” “你骂我贱?”钱响瞬间眯起眸子,语气阴霾。他是钱家独子,典型的花花公子,还没敢有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傅晋臣看这情形不对劲,一把将沐良扣进怀里,眼角的厉色四起,“钱响,你他妈敢动下试试?!” 钱响脸色彻底黑沉,合着人家夫妻是一伙儿的。 “我不打女人!”钱响挽起袖口,声音紧绷。 沐良推开傅晋臣的怀抱,盯着满脸怒气的钱响,根本不买账,“哼,你动手也无所谓,谁挨打还不一定。” 她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耻笑道:“傅晋臣我都照打,还能怕你?!” 话落,沐良转身走远,根本没搭理石化的两个男人。 “她吃错药啊!”钱响俊脸抽搐,一大早被臭骂,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他看向愣神的傅晋臣,问道:“怎么着,昨晚你没好好满足她?她把火 气都撒我身上了!” 傅晋臣剑眉轻佻,望着沐良走远的身影,眼底的神情越见深邃。 “以后别跟她玩笑!”傅晋臣敛眉,语气缓和。 钱响哼了声,道:“四哥,就这一次!她以后再敢跟我甩脸子,别说我跟她急!” “德行!”傅晋臣知道他的脾气,也只能软话哄,不能跟他直接来硬的,“她不是小嘛,你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钱响冷笑,心想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他早就急了! “电梯到了。”专属电梯停下,傅晋臣拽着他进去,言辞间诸多安慰。这个小野猫乱亮爪子,伤了自己人很难安抚的! 钱响并非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他见到傅晋臣一心袒护沐良,心里虽气,但终究是不敢怎么样的。他想起刚才沐良说的话,转头问身边的男人,显然没安好心,“四哥,你在家还挨揍?” “咳咳……”傅晋臣俊脸阴霾,这种时候承认没面子,否认就会让钱响心里不平衡。无可奈何的挤出一抹笑,他只能含糊的敷衍几句。 眼见傅晋臣首肯,钱响总算心里平衡了。这样看来,他只是被骂,还算是轻的。 整个上午,沐良清算数据错了两次,辛歆毫不给面子,厉声训斥。乔笛悄然溜到她身边,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怎么。”沐良眼睛盯着电脑,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乔笛了解她,看到她那副异常平静的表情就觉得古怪。不过她并没深想,笑道:“周六早上十点,千万不许迟到啊。” 沐良自然知道那是乔笛订婚的大日子,她再三保证后乔笛才算安心。 午休时,沐良约了沐毅,直接在外边见面。 “姐!”沐毅到的时候,沐良已经点好菜,见到他坐下,便把筷子递给他。 沐毅扫了眼,嘴角的笑容温柔,“都是我爱吃的。” 望着沐毅有些消瘦的脸庞,沐良心头的怒火翻滚。原本四年的学分,他突然要两年修完,不累瘦都奇怪! “还有一科,考完我就能拿到毕业证了。”沐毅边吃边说,眼底的神色发光。 沐良抿唇,问他:“你这么早毕业,又因为宋爱瑜?!” “嗯,”沐毅如实点头,“我毕业就能工作,我想早点赚钱,然后跟爱瑜结婚。” 啪—— 沐良摔了筷子 ,怒声道:“沐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宋爱瑜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姐,你别这么说她!”沐毅撇嘴,反驳道:“她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沐良气的脸色发白,狠狠骂道:“沐毅,你真中邪了,我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吧?!” 沐毅俊脸微垂,声音并不似沐良的高亢,“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我相信她也是真心喜欢我的!” “真心?”沐良瞪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丢过去,厉声道:“那你自己看看,宋爱瑜到底有多真心?” 杂志的封面照片醒目,沐毅很容易就能看到宋爱瑜坐进豪门公子哥的车里。他眼底的神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道:“这肯定是误会,爱瑜不是这样的人!” 沐良几欲伸手煽他,但终究都没忍心。她冷冽的目光落在弟弟脸上,质问道:“沐毅,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沐毅俊脸紧绷,不想让姐姐伤心,但又不得不回答,“姐,我真的喜欢宋爱瑜。” 闻言,沐良咻的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沐毅,从今往后别叫我姐!” 她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票子丢在桌上,气的头也不回走远。 “姐——” 沐毅后面追出来,可沐良压根不搭理他,快步走远。从小到大,沐毅还没让她这么生气过,真要气晕过去! 她边走边生气,心里更多的还是伤心。他们姐弟二十年的感情,却都抵不过一个宋爱瑜! 如果爸妈知道,肯定也要气的半死。沐良不敢告诉父母,生怕惹出什么大事。可总是瞒着,沐毅这混小子丝毫都没清醒的迹象,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沐良眉头紧锁,原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愁云密布。 每周一的例会,宋儒风都会按例出席。他最早来到会议室,身边自然有林蔷跟着。 “董事长,您应该吃药了。”林蔷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 宋儒风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按规定将药片倒在掌心,用温水服下。 “最近爱瑜表现很好,”宋儒风顺了口气,眉间染满笑意,“我还真没想到,这孩子用心起来,竟会这样努力,她最近谈的几个合作案,是不是都顺利签约?” 林蔷眉头轻蹙,道:“是的,都已经签约。” “好啊,”宋儒风嘴角含笑,眼底的神情温柔,“以后有她帮清华,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下,他敛眉,吩咐道:“你尽快准备一份股权转让书,我要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爱瑜。” “董事长!” 林蔷神情一惊,努力按耐住心底的起伏,道:“您这样做,是不是太快了些。毕竟爱瑜才进集团不久,股东们对她生疏,您这样放手……” “没关系,”宋儒风打断她的话,“有清华看着爱瑜,我相信,那些股东们也不敢怎么样!况且,我这个老头子不是还在吗,谁还敢欺负我孙女吗?!” 听到他的话,林蔷脸色霎时阴霾。她低下头,内心的情绪翻涌。如果董事长把所有股份都转给宋爱瑜,那沐良要怎么办? “外公!” 宋爱瑜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关心的问他:“吃药没有啊?刚才您就不肯吃,怎么每次吃个药都要我跟妈妈操心!” “吃过了,”宋儒风眼角的笑容温和,“你蔷阿姨监督我吃的。” “真的?”宋爱瑜挑眉,含笑看向林蔷,却见她正盯着自己愣神。 “蔷阿姨,外公吃药了吗?” 林蔷缓缓收回目光,极为清淡的应了声,随后便打开记事本,准备马上开始的会议。平时林蔷对待宋爱瑜的态度都很热情,可她最近看自己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让宋爱瑜心头滑过一丝疑惑。 傅家大宅用过晚饭,又到傅橙小公主的表演时间。她今天在幼儿园学了舞蹈,特别给大家显摆。 曹婉馨帮女儿打着节拍,傅欢颜特别给她找到音乐伴奏。傅橙兴奋的跟什么似的,胖嘟嘟的小身子灵活的扭来扭曲,那副模样甚是可爱。 傅东亭频频拍手夸赞,傅橙更加卖力表扬,一段舞曲跳下来,两鬓都渗出汗来。 “爷爷,橙橙跳的好吗?”傅橙坐到傅东亭的腿上。 傅东亭眉眼温柔,一个劲的夸好。他拿出手帕给孙女擦汗,笑道:“橙橙啊,以后你是姐姐,还要照看弟弟,知道吗?” 傅橙笑眯眯的,满口答应。 对面沙发里,曹婉馨脸上尽是得意,自从她怀孕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断提升。只是她没感觉,这份娇宠与重视,落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的刺眼。 众人都在热络的聊天,只有沐良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平时傅橙跳舞,她总是会全 神贯注的看,但今晚她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伸手将她拉起来,跟尤储秀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她回到楼上卧室。 倒在卧室的床上,沐良脱掉鞋滚进被子里,转眼把自己裹成个蚕蛹,低低的叹息,“唔,还是床舒服。” 傅晋臣坐在床边,瞥着她的动作,伸手将她拉起来,盯着她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沐良顺势靠在他的肩上,语气平静。 没怎么?傅晋臣薄唇紧抿,想起她早上骂钱响的话,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心情不好。” 沐良点点头,推开他的手。 “为什么心情不好?” 听到他的问话,沐良水润的眸子动了动,声音很低:“因为沐毅。” “沐毅?”傅晋臣松了口气,“他有什么事情吗?” 沐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别问,我不想说!”她气哼哼倒在床上,神情变的凛冽。 想起她上次提到沐毅的事情,傅晋臣笑了笑,掌心落在她的腰间,道:“沐毅都是成年男人了,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 闻言,沐良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中分明染着一丝探究。 傅晋臣被她看得莫名心慌,俊脸俯下来,鼻尖抵在她的眼前,“你这样看着我,存心勾引我吗?” 沐良撇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没心情勾引你。” 她的神情看上去很不好,傅晋臣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没有继续逗她,转身走去浴室洗澡。 卧室里亮着壁灯,傅晋臣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他转身从卧室出来,一眼看到沐良坐在小客厅的钢琴前。 窗外皎洁的月光淡淡挥洒进来,落在黑色钢琴的一角。沐良单手托着下颚,双眸怔怔盯着琴盖,动也不动。 “不冷吗?” 阳台落地门开着,外面沁凉的夜风灌入。傅晋臣剑眉紧蹙,立刻把门关上,回手将她拉进怀里时,只觉得她身体的温度有些冰。 沐良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再度退出他的怀抱,转身往浴室走,“我去洗澡。” 眼见她走进浴室,并且将门反锁。傅晋臣内敛的双眸沉寂下去,她神情明显不对劲,难道只是因为沐毅的事情? 不多久,沐 良洗好澡出来,傅晋臣用吹风机帮她把长发吹干,然后将她直接抱到床上。 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沐良缩着肩膀躲他,“我好累。”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傅晋臣心头微动,伸手将她转过来,让她与自己脸对着脸,深深注视她的眼睛。 “沐良,你有话想问我吗?” 沐良眼神平静,心底一阵叹息。还需要问吗? “我困了。”她翻过身,真的感觉很累。今天沐毅的固执,已经把她气的够呛。 傅晋臣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薄唇微勾,道:“乔笛周末订婚?” “嗯。”沐良点点头,打个哈欠,眼睛都要闭上了。 她这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傅晋臣眉头松了松,语气温柔,“我们一起去。” 沐良轻轻合上眼睛,虽然困意袭来,但头脑运转依旧正常,“不带。” “你敢不带我?”男人瞬间沉下脸。 勉强掀开眼皮,沐良瞅着他,肯定的回答,“对,不带!” 末了,她一把将他推到边上,自己钻进被窝里,很快闭上眼睛。 傅晋臣被她气的火冒三丈,却又在看到她眉宇间的疲惫后,没有忍心动她。窗外寒风凛冽,丝被里有些冷,沐良睡的不舒服,眉头总是皱着。 抬手将床头灯关上,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依旧将她放在心口最温暖的地方。鼻端吸入的味道是熟悉,沐良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她习惯性抬起手,圈住他的腰,终于找到那个舒服的位置,安然入眠。 虽然沐良一再强调,乔笛的订婚礼不带傅晋臣出席,但她却忘记,这个男人厚脸皮是出名的。没人带他,难道他就不会自己去吗? 当沐良在订婚会场遇见他时,傅晋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手里端着香槟,神色自然的同她打招呼,“我没有迟到吧?” 沐良震惊,顿觉无语。这个跟屁虫,讨厌! “我都说了不让你来,你怎么还来?”沐良皱眉,明摆着嫌弃他。 傅晋臣挑了挑眉,嘴角微扬,“傅氏员工订婚,我理应出席。” “人家又没请你!”沐良不客气的回嘴。 男人眼角蓦然一沉,嘴角的笑容收敛。 “总裁?!” 乔笛刚从化妆间出来,看到傅晋臣竟然出场,语气中染着惊喜。 傅晋臣目光落在乔笛身上,笑道:“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吗?”乔笛脸颊微红,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男人将挑选的礼物拿出来,递给乔笛,道:“恭喜你。” “谢谢总裁。”乔笛接过去,立时觉得总裁简直太贴心了! 反手拉过沐良,乔笛笑着问她,“你不说,不带他来吗?” “我没带,”沐良皱眉,“是他自己来的。” “啊?”乔笛惊讶。 “哎哟,这是傅总吧!”乔笛爸爸快步走来,见到傅晋臣亲临,双眼蹭蹭发光。沐良扫了眼,看到乔笛的小妈抱着儿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沐良最烦乔爸爸说话,立刻拉着乔笛往化妆间走。低头的瞬间,她看到傅晋臣眉头紧锁,因为乔爸爸极度的热情,被缠住脱不开身。 回到化妆间,乔笛把礼盒打开,尖叫道:“天哪,这项链好漂亮!” 沐良看过去,顿时撇嘴。傅晋臣这出手豪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快给我戴上。”乔笛将硕大的珍珠项链取出来,让沐良给她戴上。 这条珍珠项链,很适合乔笛的脸型。沐良看了看,终于满意的点头。幸好这次他没送黄金,要不然她铁定丢脸。 “啧啧,”乔笛不住的点头,感叹道:“亲爱的,你有个这样的老公,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骄傲? 沐良失笑,她没觉得骄傲,倒是觉得烦躁! 上午十点整,订婚仪式正式开始。乔笛穿件酒红色的小礼服,样式简单大方,还是她跟沐良一起选的。 薛家家境条件很好,父母都是生意人,并且常年都居住在海外。这次是因为儿子订婚,他们才专程赶回来的。 薛恒剑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气度不凡。不过沐良观察他好久,却没见他嘴角展露过笑容,她并没深想,只以为他是紧张。 虽说订婚不过仪式,但为了表明诚意,薛家父母依旧安排的极为隆重。乔笛满脸的幸福站在高台上,神情羞涩。 沐良站在她身边,望着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乔笛,此时眉眼温顺,一副待嫁小女人的姿态,不禁感慨万千。 主持人简短的说辞后,便让男女双方互相交换订婚戒指。纵然乔爸爸已有新妻娇儿,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心底还是疼爱乔笛的,看着女儿的目光 中闪着不舍。 傅晋臣端着酒杯,瞥了眼那对司仪托在盘里的戒指,眼神微动。 上次沐良说过一次,嫌弃他买的结婚戒指太贵重,没办法戴出去。他瞧着人家选的铂金戒指,眉头暗蹙,难道他选的金灿灿的,没有这个好看吗?什么眼光啊! 薛恒剑拿起戒指,轻轻执起乔笛的手,将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中。乔笛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却见他惊蛰般躲开。 面前的男人似乎被她的举动吓到,半天都没有动。乔笛拿起托盘中的男款戒指,笑道:“到你了。” 说话间,乔笛托起薛恒剑的手,就要将戒指套进去。 “剑——” 人群中突然有人上前,“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 众人听到质问纷纷转头,只见站在高台下方的男人,神情黯然,双眸痛苦的望向正前方的薛恒剑,那双眼底染满哀戚与不甘。 “我……”薛恒剑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瞬间收回被乔笛紧握的手。 台下的男人唇红齿白,模样分外清秀。他俊美的五官收紧,怒声道:“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抛弃你!”薛恒剑心急的解释,看得出来他很慌张心疼,“我只是,只是……” 忽然上演的这一幕,使的全场的嘉宾都愣住。沐良不敢置信的看过去,整颗心咚咚乱跳,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剑,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爱你。” 啊—— 两个男人如此赤裸裸的表白,震翻全场,人群一片哗然。 台下的男人转身跑走,薛恒剑大惊失色,立刻拔腿追出去,“明明!” 原本今天订婚的男主角,头也不回的去追另外一个男人,嘉宾们全都大跌眼镜,全场顿时如烧开的沸水,翻滚不止。 薛家夫妻更是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置信。 下一刻,乔笛脸色煞白的跑出会场,沐良来不及抓住她,眨眼的功夫,乔笛一个人钻进电梯离开。 全场气氛霎时混乱,傅晋臣抽身去追她们。等他赶到酒店外面,只看到沐良坐进出租车,追赶乔笛所坐的那辆车而去。 “沐良!” 傅晋臣追了两步,可没能阻止。他急忙将车开出来,却已经看不到,先前那两辆出租车开往的方向。 091 如果她抽身而退,还来得及吗?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4本章字数:6602 名海市的冬天,分外阴冷。因为属于沿海城市,寒风肆虐的时候,风吹到脸上犹如刀片滑过般,生生的疼。 沐良付了车钱,一个人提着包沿着路边走。她从酒店追着乔笛出来,可周末车流太多,不过等待红灯的功夫,她就已经看不到乔笛所坐的那辆出租车。 乔笛的手机已经关掉,沐良无法跟她取得联系,只能坐车将她平时喜欢去的地方都找个遍,可惜的是,半点踪迹都没有。 下了车,沐良低头慢步,只觉得全身乏力。天色已经逐渐暗淡,明明不久前还是阳光明媚,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天就要黑了呢? 深吸一口气,沐良觉得鼻尖酸酸的。她知道乔笛伤了,恐怕伤的很重。假如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肯定也会受伤! 包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沐良掏出来看了眼,转手放进口袋里。从她离开酒店,傅晋臣就一直给她打电话,可这种时候,她心里乱的要命,不想看到他。 马路两边的街灯渐渐亮起,昏黄的灯光洒下来,莫名透着几许暖意。沐良沿着路边一直走,可她发觉这条路越来越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思绪有些麻木,沐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双腿随着惯性,机械的前行。 路边驶过一辆黑色宾利轿车,车子已然开过去,但车里的男人好像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又将车倒回来。 滴—— 盛铭湛单手握着方向盘,按了下喇叭。可走在路边的人,压根没有反应。他又按了下,沐良依旧低着头,眼睛紧紧注视着地面,视线不偏不倚。 轻轻叹了口气,盛铭湛将车开过去,停在路边后,推开车门朝她走过去。她走的步伐很小,盛铭湛几步迈过去,走到她的身边。 “怎么样,找到钱包了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沐良抬起头,怔了怔,问道:“什么钱包?” 盛铭湛抿起唇,伸手指着她的脑袋,语气不悦,“你眼睛一直死盯着地面,不是在捡钱包吗?捡到没有,见者有份,分我一半啊!” “……”沐良无语,却因为他的调侃,紧蹙的眉头松了松。 她抬手将散下的碎发挽起,道:“你都是这样跟女人搭讪的?” “搭讪?”盛铭湛双手抱胸,俊脸 微沉,“我有那么无聊吗?” 沐良轻笑出声,心想如果您不是无聊,怎么她总是遇见他呢? 盛铭湛并不想跟她争辩,太阳落山后温度就降下来,他瞥了眼沐良不断缩起的双肩,剑眉轻蹙,“你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什么?” “我在找人。”沐良敛眉,声音低低的。 “找谁?” 沐良伸手拢紧外套的衣领,今天为了要参加婚礼,她穿上的衣服并不保暖。在寒冷的天气里转悠大半天,她又冷又累,“朋友。” “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盛铭湛掏出手机,等她报出名字就要安排人去找。 缓缓叹了气,沐良眼底的神情失落,“没用的,她自己藏起来了,谁都找不到。” 她的神情黯然无光,明显不对劲,盛铭湛下意识拉起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都是僵硬的,毫无温度。 “上车!”盛铭湛伸手将她拉住,带着她往车里走。 连续走了几个小时,沐良双腿早就发麻发酸。她想要挣扎都使不出力气,坐进温暖的车厢里,她本能的抬起手,双手环住肩膀,“好冷。” 盛铭湛将车里的暖风开大,盯着她发白的脸色,声音很沉,“你的朋友出事了吗?为什么找不到?” 用力吸吸鼻子,沐良轻咬唇瓣,喉咙里涩涩的难受。想起乔笛离开酒店前的那副表情,她就觉得难受,觉得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 眼见她不想提起,盛铭湛也识相的没有追问。他瞥眼时间,转头问身边的人,“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 吃饭? 沐良眨了眨眼,似乎才刚想起有这码事。她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撇嘴道:“我都忘记要吃饭了。” “服了你!” 盛铭湛手指点在她的额头,厉声道:“想吃什么?” 沐良捂着脑门抬起头,有些恼怒。怎么都喜欢戳她的脑袋,傅晋臣如此,盛铭湛也如此。难道她脑袋长得,跟别人都不一样? 听他说起吃,沐良不禁蹙眉,唇角有一丝异样,“盛铭湛,怎么我们每次遇见,都跟吃有关系?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吃货?” “……” 盛铭湛怔了怔,嘴角弯起的弧度上扬。他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民以食为天,吃货也很光荣的。” “我去!”沐良骂道,别开的视线里,却含着 一丝浅笑。 …… 傍晚的宋氏大厦,高耸的摩天大楼屹立,沿着楼面的装饰外墙亮起的射灯耀眼。宋爱瑜走出大厦,站在路边等人。 前方开过来一辆银色法拉利跑车,车里的男人推门下来,望向路边的佳人,“爱瑜,这么巧啊。” 巧? 宋爱瑜笑了笑,那抹笑意并未达眼底。这几天纪野都来堵她,白天在公司她都尽量躲,可下班他竟然还制造“巧遇”。 纪野是纪氏地产的未来继承人,也是纪家的独子。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曾经追过宋爱瑜,可在宋爱瑜拒绝后也就消停了。不过最近宋氏与纪氏准备合作,这位豪门公子哥又开始发起猛追攻势。 “我们晚上一起吃饭?”纪野将车大刺刺停下,绕到宋爱瑜的身边。 抬起腕表看了眼,宋爱瑜勾起唇,笑道:“今天不行,我要回家陪妈妈和外公吃饭。” “这样啊,”纪野点点头,绅士般拉开车门,“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宋爱瑜摇头拒绝,扬起手里的车钥匙,道:“我自己开车了。” 碰的一声关上车门,纪野目光沉下去,面色不悦,“爱瑜,你故意躲我?” 暗暗冷笑了声,宋爱瑜心想何必明知故问。不过目前两家集团需要合作,她并不能把关系搞僵,强迫自己耐心下来,“怎么会?我真的要回家。” 纪野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抬手落在宋爱瑜的肩头,痞子气的笑容暧昧,“我妈昨天说,要请你去家里吃饭。” 宋爱瑜想要往后推开他的触碰,却被他用力拉进怀里,“爱瑜,其实我们家世门第都很合适,你为什么总躲我?” 他的手指落在宋爱瑜的下巴上轻抚,眼底的神情渐沉,“周末我们去玩吧,我有个哥们儿新弄个度假村。” 他话里的暗示意味明显,宋爱瑜还没来得及说话,纪野就被人提着后领推开,“滚远点!” “操——” 纪野吃了亏,回头瞪过来,“你他妈谁啊?” 沐毅放下书包,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宋爱瑜急忙拉住他,奋力将他推到身后“沐毅,不许动手!” 宋爱瑜挡在沐毅身前,转头盯着纪野,道:“他是我朋友!” 顿了下,她走到纪野面前,语气沉下去,“纪野,你先走吧,我今晚真要回 家吃饭,有话以后再说!” 沐毅身高明显高出纪野不少,如果真动起手来,纪野肯定吃亏。而且看着沐毅的身手绝对不弱,纵然心底不服,纪野也只能作罢。 纪野拉开车门前,反手朝着沐毅指了指,眼底的轻蔑神态尽显。 沐毅火起,又要上前,但被宋爱瑜用力拉住。 哄—— 性能卓越的超跑转瞬驶远,宋爱瑜拉着沐毅,将他带到车前,沉着脸坐进去。沐毅看到她面色不好,也迅速拉开门进去。 宋爱瑜发动引擎,将车开到沐毅的学校门外,而后将车熄火。 “你生气了?”沐毅见她沉着脸。 宋爱瑜转过头,盯着他问,“你做事不要这么冲动行吗?我们宋氏马上要跟纪氏合作,如果你真的打了纪野,几千万的生意就毁了!” “他不能碰你!”沐毅沉下脸,目光凛冽。 宋爱瑜皱眉,怒声道:“沐毅,你相信你姐姐说的话?” “我没有——” 沐毅反驳,紧张的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爱瑜,我没有相信那些新闻,我只是相信你。” 他的怀抱有一种特别的阳光味道,宋爱瑜紧抿的红唇勾了勾,声音温柔下来,“沐毅,你有时候傻的很可爱。” 她仰起头,望着面前的大男孩,笑道:“你是在吃醋吗?” “对啊,我吃醋!”沐毅点头,俊脸明显的紧绷。 宋爱瑜撇撇嘴,手指落在他紧皱的眉间,道:“好了,我跟他没什么的,你放心。” “嗯,”沐毅知道没有什么,但他不能允许有任何男人觊觎宋爱瑜。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贴在宋爱瑜的耳边,道:“我想你了。” “不行,”宋爱瑜摇头,拒绝道:“我今晚要回家吃饭。” 沐毅瞬间沉下脸。 哎哟,他这变脸变的,足足好像个孩子。宋爱瑜轻叹,扬起红唇在他嘴角亲了下,哄他,道:“别生气,我今天真要回家。” 沐毅反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在她唇间纠缠一番后,才肯放开怀里的人。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宋爱瑜呆坐良久。对于沐毅,她承认是喜欢的。喜欢他的帅气,喜欢他的阳光青春,喜欢他身上积极上进的意志。沐毅的出现,完全不同于她曾经交往过的任何一个豪门公子哥。 沐毅不浮夸,不 花心,更不滥情。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有种过度的占有欲。 宋爱瑜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莫名暗淡。可惜,沐毅只是沐毅,他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优秀的父母家世,他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给她的,都是短暂的快乐。而这份快乐的保鲜期,不会长久。 …… 夜晚的海边,宁静悠远。沐良坐在车里,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的功夫,盛铭湛提着袋子回来,将买来的食物拿出来。 “吃吧。”盛铭湛将一碗热粥递给她。 食物的香气,勾动沐良的味蕾,她伸手接过去,拿起勺子喝了口,眼神染着笑意:“谢谢。” “一碗粥而已。”盛铭湛坐在边上,并没有打扰她吃东西。只不过,今晚她的吃香极其斯文,都能用缓慢形容。 “不合胃口?”盛铭湛见她不怎么吃,关心道。 沐良摇头,“不是的,粥很好吃,是我没什么胃口。” “还在担心你朋友?”盛铭湛剑眉轻佻,心想到底什么样的朋友,值得她忧心成这样? 点了点头,沐良将粥放下,声音很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我弟弟,我就把她当作妹妹了。” 听到她这么说,盛铭湛忽然想起上次,在傅氏见到沐良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他记忆力挺好的,原本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不会用心。却没有想到,与沐良有关的人和事,他竟然都暗暗铭刻在心。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吗?”盛铭湛试探的问。 沐良脸色黯然,“很严重的事情。” 她简单的说了说,盛铭湛听过后,都不禁感叹,“你朋友这运气,真是太……” “不许说!” 沐良瞪眼,厉声道:“小心我跟你急。” 好吧,处在爆发边缘的人,盛铭湛果断的不敢去招惹。 包里的手里又开始震动,沐良掏出来扫了眼,五指悄然收紧。 车里的距离不远,盛铭湛自然能看到屏幕显示的名字。他薄唇动了动,轻声问她,“要送你回家吗?” 沐良将手机收起来,道:“把我送到市中心就行。” 盛铭湛没有说话,将车沿着海边,开回繁华地带。沐良拉开车门下来,转身前弯下腰,对他笑道:“谢谢你的粥。” 男人薄唇轻抿,语气蓦然,“不用谢,以后你都要还的。” 话落,在沐良震惊的目光中,盛铭湛笑吟吟将车开走。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快要没电,这几个小时,傅晋臣打过几十通电话,沐良将手机放起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将车开往大宅。 黑色路虎行驶在车道上,手机里的铃声依旧没有接通,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忍不住骂道:“我操,沐良你作死啊!” 自从离开酒店,这几个小时里,她就不接电话。傅晋臣俊脸阴沉,狠狠掐断电话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这附近的大街小巷,他都已经来来回回经过几遍,可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这种时候不接电话,是要急死人的! 傅晋臣薄唇紧抿,想起沐良紧追着乔笛离开,整颗心不由自主的压抑。他妈的,好好一个订婚礼,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这叫什么事啊! 边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傅晋臣惊喜的接通,不过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喂!” “四少,”派出去的人有了线索,才敢汇报,“乔笛小姐已经回家。” “沐良呢?”傅晋臣沉着脸问。 “四少奶奶还没找到。”对方回答的很小心。 傅晋臣剑眉紧蹙,厉声道:“继续找。” 掐掉电话,傅晋臣将车在下一个路口转弯。他气哼哼将车朝着家里开,心想有本事你今晚别回家! 黑色路虎驶进庭院,车还没熄火,傅晋臣就见到坐在大门外台阶上的那抹身影。他拔出车钥匙,脸色阴霾的大步走过去。 “沐、良——” 傅晋臣瞪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的低吼。 听到他的声音,沐良回过神,黯淡的黑眸落入他的眼底,竟然让傅晋臣心尖一阵发颤。 男人来时满肚子的怒火,却都在见到她好端端坐在这里后,悄然散去。他跨上台阶,弯腰同样也坐在石阶上,而后伸手将沐良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乔笛回家了。”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发觉她身体都有些发僵。 沐良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没事。 “你去哪里了?”傅晋臣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 他的衣服染着暖意,沐良皱着眉头往他怀里缩,道:“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沐良目光沉寂,声音很低,“我找不到乔笛,也联系不上她,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傅晋臣咻的厉目,质问道:“你联系不上她,所以也不接我电话?” “嗯,”沐良将脸靠在他的怀里,“也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着急?” “……”傅晋臣嘴角抽搐,心想她这是什么逻辑。 怀里的人情绪失落,傅晋臣想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想到,他也不能责怪沐良。他双臂紧了紧,告诉她:“我刚给乔笛家里打过电话,她爸说她情绪还好,让你不要担心。” 不担心? 沐良咬着唇,眼眶发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偏过头,沐良张开嘴,一口狠狠咬在傅晋臣的胸前,发泄道:“都是你们男人惹得祸!” “嘶——” 傅晋臣痛的倒吸口气,望着她的眼神染着薄怒。他两指捏着沐良的下颚,抬起她嫣红的唇瓣,蓦然低头覆上去,将她的呼声尽数吞下。 良久,傅晋臣俊脸低垂,与她额头相抵,沉声道:“以后不要不接我电话,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男人的怀抱温暖结实,沐良张开双臂,习惯性环在他的腰间。可惜,拥抱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离得那么近,却看不到彼此的脸。 沐良垂下目光,眼神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神色莫名。傅晋臣,如果我现在想要抽身而退,还能来得及吗? 092 悸动两人心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5本章字数:7807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积雪才刚消融,转眼又要迎来一场风暴。沐良听着电台里的天气预报,暗自庆幸她早上出门时,穿的是羽绒服。 “很冷?”开车的男人偏过头,盯着沐良身上厚重的外套问。 沐良撇撇嘴,将发凉的手指揣进口袋里,“挺冷的。” 傅晋臣将暖风开的大些,车速保持平稳。不多时候,他将车停在公司大厦外面,转头叮嘱身边的人,道:“今晚可能要下雪,下班后等我。” “哦。”沐良低低应了声,拉开车门走远。她最近的情绪低落,傅晋臣自然看得出来,自从乔笛请了病假,沐良好像也病了,每天早晚都躲着她,完全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什么。 更换好工作服,沐良打卡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工作区。乔笛有十天都没来上班,她不接电话,也不见任何人。 沐良心里着急,又不敢太过逼迫她。其实乔笛内心极度脆弱,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说笑玩闹好像没心没肺,可真的触动她的敏感神经,是很难愈合的。 “哎……”沐良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最近所有事情都很糟糕。乔笛出事,沐毅一意孤行,更有傅晋臣扰乱她的心神,这生活瞬间失去颜色。 刚刚走到办公区,沐良下意识扫了眼前方的座位,却不想看到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乔笛!” 沐良快步跑过去,难掩欢喜,“你怎么来了?” “吃早餐了吗?”乔笛扬起手里的早餐,问她。 “没吃。”沐良盯着她看,眼神激动。 将另外一份早餐递给她,乔笛挑眉,调侃道:“堂堂傅家的四少奶奶,连顿早餐都不吃,你是给傅家省粮食?” 她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很正常,沐良惊讶之余,心底终于松了口气。她接过热腾腾的早餐,嘴角的笑意温柔,“他家的饭不好吃。” “切!”乔笛鄙视的瞥了眼,拉着她坐下,边吃边问:“我最近没来,快给姐说说,有什么八卦可以听吗?” 沐良咬了口汉堡,眼神落在乔笛的脸上,她怎么看都觉得很正常,可为什么心头总是隐隐不安稳。 “市场二部孙经理的老婆,前天生个儿子。”沐良收起探究的目光,心想也许是她多心,只要乔笛能出现就好,她可以慢慢安 慰。 “这算什么八卦?”乔笛轻斥,显然不满意。 沐良耸耸肩,回答的平静,“可是孙经理今年已经五十五了。” “噗——” 乔笛差点呛着,杏目圆瞪,“哇靠,这么彪悍!” 拿起纸巾给她擦擦嘴,沐良眨了眨眼,笑道:“对啊,没想到吧,平时看孙经理挺瘦的。所以说,男人的胖瘦,不能决定体力好不好。” “哈哈哈,”乔笛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搭着沐良的肩膀,眼睛眯成一条缝,“良良,你彻底被傅四少教坏了!” 沐良得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她看着乔笛愉悦的神情,紧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整个上午,乔笛工作状态都很投入。虽然她这次休假时间很长,可是辛歆也听说乔笛的事情,特例没有难为她,见她回来工作,还关心的多问几句。 乔笛对大家的关心始终应对自如,沐良暗自窃喜,心想这也算坏事变好事,能让她多一次成长经历。 午休时,乔笛拉着沐良飞速往餐厅赶,一路都在吵,“亲爱的快点,我好饿啊!” 沐良跟着她下来,两人闪身挤入餐厅。乔笛依旧发挥她的本事,端着餐盘,把喜欢的食物都取回来,一样都没落下。 “好吃!”乔笛咬了口蛋挞,脸上的神情惬意,“良良,咱们公司的自助餐比我们家厨子做的好吃,我好几天没来吃,亏大了!” “慢点!”沐良见她能吃能说,眼底的笑容温柔。 这几天担忧乔笛,沐良寝食难安,今天见她一切如常,她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下来。 “我先去洗个手。”刚才急急忙忙被乔笛拉下来,沐良都没顾上去卫生间。 乔笛点点头,打发道:“你快点啊,要不然都被我吃了。” 沐良站起身,快步走向卫生间。几分钟后,她折身回来,却在经过餐区时,听到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嗳你们看到没,那个乔笛回来上班了!” “是啊,还有脸回来上班呢,她都不嫌丢人吗?” “就是就是,原本以为找个海归男朋友很显摆,可是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好她这一口!” “哈哈哈,可不是吗?你们听说了没,乔笛那个订婚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哼,平时不就仗着家里有钱到处炫耀,说到底她爸就是个暴发户,没素质的土 老冒!” 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收紧,沐良平时对人对事都很低调,原来在学校背后议论她的人也不少。但她每次都一笑了之,还都是乔笛听不过去开骂,她为了袒护乔笛才会动嘴! 可这次,她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乔笛,才能明白每次乔笛为什么会难奈不住?! “背后嚼舌头,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沐良站在那些人身后,突然开口把那些人吓一跳。那些人回头看到是她,眼底的鄙夷更甚。早先沐良来时就有传闻是空降,虽然她一直低调,但难保那些人的嫉妒。 “我们说的是事实,又没有冤枉谁,难道还不让我们说话了!” 沐良抿起唇,清冷双眸里的神色凛然,她冷冷笑了笑,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的事实?!道听途说的话,最好别说,会给自己惹麻烦!大家都在这里工作,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同样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人没有把尾巴藏好,露出来小心被人狠狠踩住!” “你——” 沐良的话又狠又见血,那些人脸色大变。餐区距离座位不远,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见乔笛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脸色看似很平静。 沐良眉头紧蹙,心不由自主的抽痛。如果是以前的乔笛,听到这些话恐怕早就动手了,可她现在竟然无动于衷。 人群中霎时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谁出声,喊了句:“总裁!” 沐良寻声看过去,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站在她对面。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钱副总,”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很冷,“公司午休时间,可以议论闲话吗?” 钱响愣了下,回道:“没这个规定。” “那好,从今天加上一条,”傅晋臣仰起头,眼神越过众人,沉声道:“以后议论这种话题的,直接开除!” “好,我下午就出通告。”钱响应了声,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转而看向乔笛。 沐良怔怔站在原地,水润的双眸落在傅晋臣的身上。这一刻,她从他的眼里看到的神情,忽然让她感觉,即使她把刚才议论的那些人挨个都打一遍,都有他给她撑腰。 对面的男人忽然迈步走过来,站在沐良的面前。他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肩膀轻压,“晚上等我,一起走。” 如果是平时傅晋臣敢在员工餐厅说 这种话,沐良铁定炸毛,并且飞速逃离。可此时此刻,她弯起唇角,笑吟吟的应他,“好啊,一起走。” 傅晋臣点点头,眼底的目光温柔。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餐厅。钱响难得沉着脸,漠视餐厅中对他一个劲抛媚眼的美女。 傅晋臣威风凛凛的走了,留下一群石化的众人。早先有传闻说,沐良跟钱响有特殊关系,可今天眼见总裁笑意温柔的约她晚上一起走,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不是钱副总,而是总裁啊!众人俱都惊讶,先前议论乔笛八卦那些人更是面如土色。 望着傅晋臣远去的背影,沐良嘴角滑过一丝浅笑。她转过脸,却不想对面椅子里的乔笛已然不见。 “乔笛?”沐良大惊,有人看到说是乔笛离开餐厅,往楼上的天台方向走了。 天台? 沐良脸色变了变,迅速坐上电梯,直接到顶楼的天台。 大厦的顶层天台,平时算是员工的休息地之一。这里摆放着遮阳伞、桌椅,还有不少绿色植物,本是闲散的空地,却被规划的很好。 寒风肆虐的天气里,天台上面根本没人,谁也不会来这里吹东北风,冻得要死。沐良快步往里面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坐在天台外沿的乔笛。 天台的外沿宽度倒是很足,足足能坐下两个人的余地。可沐良见她双腿伸向外面,整颗心霎时都提起来,好危险! 脚下的步子缓缓放轻,沐良不敢喊她,生怕吓到她发生意外。她悄悄走到乔笛的身后,想要伸手将她拽下来,但看到她指尖点着的香烟,动作怔住。 乔笛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放心,我不会自杀的。” 前方背对着她的人,忽然开口。沐良动了动嘴,声音发干,“你怎么吸烟了?” “学的啊。”乔笛眼睛看着前方,语气听不出异常。 沁凉的寒风吹乱乔笛的长发,沐良轻咬唇瓣,道:“不要吸烟,吸烟对身体不好。” “姐吸烟,因为它伤肺,不伤心。”乔笛偏过头,沐良看到她嘴角扯出的那抹僵硬笑容,整颗心都紧了紧。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烟丢掉,沐良将她拽下来,拉到面前,怒声道:“乔笛,你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个贱男,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乔笛轻笑出声,眼睛盯着脚尖,语气中含着嘲弄,“从小我爸妈离婚, 我妈就不要我了,我爸就知道给我钱,除了钱他什么都不认!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我吓得躲在床上哭了大半天,看到那些血我以为我要死掉了,还是家里的保姆告诉我,那是每个女孩子都要经历的,告诉我卫生巾要怎么用,告诉我不会死!后来我读高中,有天放学回家被一个男的按在巷子里乱摸,要不是我的哭喊声惊动了周围的住户,也许那年我就被人强了。我回家不敢告诉我爸,那天晚上我洗了十三次澡,还是觉得没有洗干净。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妈妈还在我身边,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沐良心口压抑的难受,这些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乔笛说,眼眶热热的,酸涩难抑。 “不过后来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想,她都不会再回来了!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要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心疼自己!” 乔笛挑了挑眉,唇角滑过的弧度让人心疼,“可是良良,你知道吗?有很多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就像是我爸娶回来一个比我大八岁的小妈,我多出一个只有两岁的弟弟,我认认真真相亲交往,想要结婚成家,可是偏偏让我遇到一个gay!这些事情我不想要它发生,却还是一样不落的找上我!” 乔笛仰起头,一双眸子里染着泪水。她冷笑着,声音沙哑,“如果这个世上真有叫作幸福的东西,谁他妈告诉我,它在哪?” 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沐良紧咬着唇,喉咙里酸酸的疼,“娇滴滴,不要这样,你还有我啊,还有我。” “幸好还有你,”乔笛将脸靠在沐良的肩头,流着泪,哽咽道:“要不是因为你,也许我那天就从海边跳下去了。” “乔笛——” 沐良震惊的抬起头,惊恐道:“不可以!不可以!” 她眼眶含着热泪,死死盯着乔笛的眼睛,一字一句教她,“我们说过的,等到满头白发的时候,也要牵着彼此的孙子去逛街,如果你敢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没忘,”乔笛勾起唇,抬手抹掉她的眼泪,道:“放心,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知道我胆子小,自杀那么痛苦的事情,我害怕!” 沐良被她吓得半死,眼见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才算放心。不过她也终于意识到,薛恒剑这件事情,在乔笛的内心深处,终究是一道伤口,需要时间慢慢抚平。 晚上回去的路上,沐良心情似乎还没缓和过来。她忘不掉中午乔笛坐在天台上那副受伤的模样,更忘不掉她说的那些话。 心里扎扎的疼,不重,却时时刺痛。沐良眨了眨眼,觉得眼睛又开始发酸。 “你怎么了?”傅晋臣观察她半天,见她一张小脸黯然失色。 沐良吸了吸鼻子,自责道:“乔笛把薛恒剑带给我看时,我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呢!我当时还觉得,他细心周到,又知道照顾乔笛,给他打了九十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心!” 傅晋臣敛眉,薄唇微勾,“算了,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他也没在头上刻着爱男人,你怎么能看出来?!” 沐良撅起嘴,神情阴霾。心想姓薛的,别让姑奶奶遇见你,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并没有将车开回家,而是开去皇宫。 “我们不回去吃饭?”沐良蹙眉,问他。 傅晋臣点头,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他回想着刚才沐良的话,似乎扑捉到什么,笑着问她:“沐良,你给我打多少分?” 他?! 沐良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敛起,“五十分。” 不及格?傅晋臣一脚刹车踩住,肆无忌惮将车停在路边,转手将她扣在怀里,薄唇火热的压下去。 “唔!”沐良挣扎,却被他按的更紧。 “我为什么不及格?”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冷着脸问。 沐良脸颊微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轻轻哼道:“这已经是高分了,信不信给你零分……” “你敢?”傅晋臣俯下脸,狠狠咬在她的嘴角。 车子就停在路边,沐良不敢跟他争辩,这混蛋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哼哼唧唧敷衍两句,总算哄着他开车去皇宫吃饭。 用过晚饭出来,夜空竟然飘下雪花。沐良张开手,见到落入掌心的晶莹雪花渐渐融化,最终汇成水滴。 “又下雪了。”沐良低喃。 傅晋臣扫了眼阴沉的天色,心想今晚恐怕又是一场大雪。他拉着沐良上车,趁着雪还没下大,开车回到大宅。 果然一夜大雪,沐良睁开眼睛下床,窗外白雪皑皑。迅速洗漱好,她换上衣服跑下楼。 昨晚的雪不小,地面落下的积雪足有十厘米的厚度,踩上去整个脚面都会陷入白雪里。傅晋臣不知道沐良为何喜欢踩雪,他穿好外套下来找她的时候,就见她蹲在雪地里,正在揉雪球。 “你又 想做什么?” 沐良抬起脸,笑吟吟的回答:“堆雪人。” 不是吧?傅晋臣扶额,她都多大了,还要堆雪人? “要不要一起来?”沐良好心的问他。 “不要!”傅晋臣拒绝。 拉倒!沐良撇嘴,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不多久,傅晋臣瞥见她揉好的雪团,挽着袖子走过去,“你那是圆形吗,怎么看都是四边形。” “切!” 沐良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丢在边上,反驳道:“这个很难弄的,要不然你来。” “一边看着去!”傅晋臣毫不含糊,伸手接过她的雪球,不满意的这里修修,那里改改,很快的功夫竟然真的堆起一个雪人。 “行啊你!”沐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惊喜道:“傅晋臣,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男人下意识伸手托着她,笑道:“废话,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堆过雪人。” 沐良嘴角噙着笑,扬起唇在他脸颊亲了下,算是奖励。她的吻还没来得及收回,傅晋臣已经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回吻过来。 唇齿间的悸动蔓延,沐良闷闷的想,她的心跳快成这样,恐怕是不能抽身了吧! 同一时间,半山腰的另外一处别墅内。林蔷清早赶来给宋儒风送文件,她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宋清华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正在院子里踩雪。 “林蔷,你好早,”眼见好友进门,宋清华笑道:“爸爸还没起床。” 无奈的摇了摇头,林蔷抿唇轻笑。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踩雪,每年下雪的时候,她都会在大清早,赶在所有人都没起床前,把大片的雪地都印上她的足迹。 “蔷阿姨,早。”宋爱瑜换好衣服出来,热络的同她找招呼。 “早。”林蔷笑了笑。 烟姨手里提着一双保暖鞋出来,道:“小姐,您给太太送过去,她还穿着拖鞋呢。” “好。”宋爱瑜接过鞋子,几步跑到宋清华身边,“妈妈,你先把鞋换上。” 随后,她挽着宋清华的胳膊,笑道:“我们分工吧,你去那边踩,我在这边踩,看我们谁先踩完。” “好啊!”宋清华应道,却在宋爱瑜说开始前,先已经行动。 “呜呜,妈妈赖皮!”宋爱瑜跳脚,撅着嘴追上去。 雪地里,她们母女俩亲热的抱在一起。林蔷眼底的眸色暗了暗,她知道当年简怀亦留给宋清华的伤害太深,那个噩梦是她永远的心结,所以想要从她身上突破,恐怕太难了! “林蔷来了啊。”宋儒风穿戴好出来,见到庭院里玩闹的女儿和孙女,眼底的笑容温柔。 “董事长。”林蔷收回思绪。 宋儒风吩咐佣人准备早餐,笑道:“你也不是外人,我们边吃边谈。” 林蔷没有拒绝,跟着他走进餐厅,心里却在算计别的事情。如今董事长已经动了要把股权转给宋爱瑜的念头,她必须要在这之前,让董事长知道,谁才是宋家真正的公主。 傍晚下班,沐良如常回到大宅。她刚走进庭院,就看到管家站在门廊下,似乎正在等她。 “四少奶奶。” 管家平时对傅晋臣颇为恭敬,显然对她也多份细心。 沐良现在学会察言观色,见到管家脸色不对,立刻警觉,“有事?” 管家扫了眼院子里的堆着那个雪人,道:“二少奶奶流产了。” 闻言,沐良眼神霎时沉下去。 迈步走进客厅,沐良脚跟还没站稳,迎面就传来凌冽的质问,“沐良,院子里的雪人是你堆的吗?” 客厅里坐着不少人,沐良还没来得及细看,最先听到的就是姚琴的逼问声。 “是。”她抿起唇,回答。 “真的是你?”姚琴咻的站起身,怒声道:“母亲早就说过了,不许在院子里堆雪,可你倒好,弄那么个破玩意,害得婉馨跌倒!” “沐良,你安的什么心?”姚琴脸色阴霾,咄咄逼人。 傅欢颜听到姚琴的话立刻变脸。曹婉馨是摔倒了,可也不见得是因为那个雪人吧!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大嫂,雪人是我堆的!”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进来,伸手将沐良拉进怀里,锐利的眸子射向姚琴,冷冷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安的什么心?!” 093 袒护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5本章字数:8003 “大嫂,雪人是我堆的!”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进来,伸手将沐良拉进怀里,锐利的眸子射向姚琴,冷冷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安的什么心?!” 姚琴脸色变了变,嘴角渗出笑意,“哎哟老四,大嫂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拉着沐良坐到沙发里,傅晋臣双腿交叠,俊脸噙着几分笑意。他仰起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姚琴脸上,沉声道:“那你就是怀疑她?” 他掌心落在沐良的肩头,薄唇勾起的弧度冷冽,“怀疑她,跟怀疑我一样。” 姚琴抿起唇,眼角闪过一抹厉色,“老四,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傅晋臣冷着脸,语气丝毫没有缓和,“在这个家里,我们连堆个雪人都要被人管制吗?二嫂摔倒了,你就把责任推我老婆身上,大嫂,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姚琴咻的站起身,神色紧张。 宽大的沙发里,尤储秀挑了挑眉,轻声道:“晋臣,别跟大嫂这么说话。” 话落,她眼神往傅培安那个方向看了看,眼底的神色明显。 平时姚琴在家刻薄是非,但因为她是大嫂,又有傅培安压着,傅晋臣已经对她足够忍让,可如今她变本加厉,信口雌黄,简直无法无天了!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傅晋臣敛眉,转而将话锋转到傅培安身上。 傅培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你大嫂也是着急,既然你说没有,那自然就是没有。” 什么叫你说没有,自然就是没有? 傅欢颜俏脸生怒,还嘴道:“哟大哥,你跟大嫂真是夫唱妇随啊,她说什么,是不是都你提前教好的,你们俩一个鼻孔出气!” “傅欢颜!” 姚琴瞬间变脸,怒声道:“你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 啪—— 姚琴的话音还没落下,尤储秀已经拍了桌子,包养得宜的脸上尽显阴霾,“姚琴,傅欢颜再怎么没大没小,他们都姓傅!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的女儿!” “我……”姚琴憋了口气,看到尤储秀沉下脸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纵然对于尤储秀,她再怎么不服气,但那辈分明摆着,她却不得不低头。 “母亲。” 难得傅培安主动开口,语气温和,道:“姚琴也是有口无心,您千万别跟她计较。欢颜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会跟她较真呢!” 傅培安是傅家长子,尤储秀当年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虽然这些年他对于尤储秀还算恭敬,但外人也不难看出,他那副谦恭的表情下,掩藏的并非是孝顺! “老大,”尤储秀缓了口气,道:“你媳妇儿越来越能耐了,现在连我的家都敢当了!” “母亲,我没有这个意思。”姚琴立刻掩去刚才的气焰,声音低下来,“您千万别跟我生气,我只是心疼婉馨,您说好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尤储秀挑起眉,目光凛冽的看向她,别有深意道,“是啊,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闻言,姚琴下意识的低下头,躲开她的目光。 这边唇枪舌剑一阵犀利,沐良暗暗咬牙,婆婆气场强大,她蹙了蹙眉,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傅欢颜伸手拉住,覆在她的耳边道:“你别管,让我妈教训他们!” 沐良挑起眉,盯着姚琴不服气的那副模样,垂下目光。今早出门的时候,她还看到曹婉馨满面红光的,怎么转眼就流产了呢?! 庭院里有汽车声,傅政跟在傅东亭身边进来,听说这个消息后,傅东亭先去医院看望二儿媳妇,这才刚回家。 “婉馨怎么样?”尤储秀起身迎过去,方才脸上的愠怒,在见到傅东亭回家后,尽数散去,在他面前不曾表露分毫。 傅政扶着爷爷坐下,转而坐到他的位置。沐良看过去,恰好也看到他投来的目光,眼神沉了沉。 “情绪不太好。”傅东亭刚坐稳,尤储秀就把事先泡好的参茶给他端过来。 尤储秀坐在傅东亭身边,不断安慰丈夫。毕竟他上了年纪,心里又对孙子殷切期盼,这突然的打击,生怕他急坏身子。 明明满心盼望,突然间希望落空,傅东亭神色黯然,脸色明显不好。他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低声道:“我不想吃了,你们开饭吧。” 话落,他站起身往卧室走,尤储秀自然不放心,忙的跟进去。 傅欢颜叹了口气,神情也不怎么好。她昨天还买了一套小衣服,兴高采烈准备当姑姑的! “开饭。” 傅欢颜站起身,瞥着嘴往餐厅走。她经过姚琴身边时,冷冷哼了声,态度嚣 张。 她平时没少让姚琴受气吃亏,但都因为有人庇护她,姚琴只能生闷气,却不敢对她怎么样。傅东亭心尖的那块肉,谁敢轻易触动? 傅晋臣拥着沐良走进餐厅,整顿晚饭下来,他都没有搭理过姚琴。 吃过饭不久,傅晋臣带着沐良开车离开大宅,直奔医院。无论怎么样,曹婉馨流产都是大事,他们不能不去看看。 “别搭理我大嫂,”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道:“她就是惟恐天下不乱!” 沐良叹了口气,眼神暗暗的,“你说,会不会真是因为我们……” “别乱想!” 傅晋臣打断她的话,安慰她,“我们先去看看二嫂。” 沐良拉过他的一只手,牢牢握住掌心。 来到特护病房,傅晋臣轻轻推开门,沐良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曹婉馨靠在床上,脸色煞白。 傅橙坐在床边,格外乖巧的依偎着妈妈,并不闹,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孩子似乎能感觉到莫名的悲伤,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拉着曹婉馨的手。 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神色沉重。他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过来,“你们来了。” 傅晋臣牵着沐良过去,将带来的营养品放在桌上,沉声道:“二嫂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傅世钧动了动嘴,眼神黯然,“还好。” 沐良盯着曹婉馨红红的眼睛,不自觉跟着难过。她跟曹婉馨的关系不算深厚,但都是傅家的儿媳妇,她自然希望能够当婶婶。 “二嫂,不要太难过。”沐良坐在床边,轻声劝她。 曹婉馨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开口。她的脸色很苍白,唇瓣干干的,看着就让人心疼。沐良虽没经历过这种痛,可似乎也能感同身受。失去自己的骨肉,一定很痛! “四婶。”傅橙看到她来,扭着胖嘟嘟的小身子靠在她的怀里。曹婉馨这副模样,也许把傅橙吓坏了,她瞥着小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傅晋臣是男人,不好开口劝曹婉馨,但他神情也很沉重。到底都是傅家的子孙,他总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多久,傅世钧随着他们一起出来。他把傅橙交给傅晋臣,道:“晋臣,我今晚留下来陪着婉馨,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橙橙。” “二哥,你别担心橙橙,我会照顾好。”沐良将傅橙搂在怀里,语气保证。 平时女儿都跟沐良亲近,傅世钧倒是不担心她晚上哭闹。他对着女儿笑了笑,叮嘱道:“橙橙,你要乖乖听四婶的话,爸爸和妈妈明天回家。” “嗯。”傅橙很乖的点头。 傅晋臣弯下腰,蹲在傅世钧面前,沉声道:“二哥,你们别太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我知道。”傅世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嘱咐他,“小心开车。” 傅晋臣点点头,弯腰将傅橙抱在怀里,而后揽着沐良离开。眼见他们走远,傅世钧才双手推着轮椅的车轮,滑入病房。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橙已经支撑不住,倒在沐良的怀里睡着。沐良抱着孩子,坐在车后座,她拿起外套给傅橙盖好,手臂托着她的脑袋,让她睡的舒服点。 “哎……” 沐良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傅橙的脸颊亲了亲,神情失落。如果二嫂肚子里的宝宝能够健康出生,将来长大后肯定会跟橙橙一样漂亮可爱。 傅晋臣听到她的叹息声,透过后视镜扫了眼。他将车速减缓,平稳的开回家里。 将车熄火,傅晋臣从车后座把傅橙抱出来,他用外套裹着孩子,往里面走。沐良提着包,跟在他后面。 经过庭院的时候,沐良看到依旧立在边上的雪人,眼神莫名暗了暗。也不知道是不是姚琴的话受到影响,她总觉得这个雪人,真是不应该堆。 傅东亭心情不好,早早就睡下了。尤储秀在房间陪他,傅欢颜见家里气氛不对劲,识相的开溜。家里人都没有在客厅,傅晋臣抱着傅橙进去的时候,怀里的孩子悄悄转醒。她揉着眼睛,微微撇嘴,“四叔。” “乖!”傅晋臣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身把佣人喊来,想把傅橙交给他们。 “不要——” 傅橙双手伸向沐良,可怜兮兮的瞥着嘴,眼看就要哭了,“橙橙要跟四婶睡。” 沐良一把将孩子抱过去,柔声哄她:“好,橙橙今晚跟四婶睡。” “不行!” 傅晋臣俊脸沉下来,直接拒绝,“我的床,不能让别人上。” “她又不是别人,”沐良瞪了他一眼,道:“她是你侄女。” “那也不行。” 傅橙眼见他不同意,立刻撅着嘴哭出声,“哇,四叔坏坏!橙橙不喜欢四叔了,呜呜呜……” 傅晋臣最烦小孩子哭闹,他好看的 剑眉紧蹙,冲着沐良一个劲摇头,“别让她哭,烦死了!” 切! 沐良狠狠鄙视他一顿,心想谁家小孩子不哭啊,不哭怎么可能长大?她伸手轻拍着傅橙的后背,哄起孩子来很有招数,“橙橙乖啊,我们不理四叔!四婶带你去洗澡,洗完澡我们上床讲故事好不好?” 听到沐良的话,傅橙立马止住眼泪,小脑袋一个劲的点,“好,橙橙喜欢。” “小人精!”沐良伸手在傅橙鼻尖轻点,转头吩咐佣人去把孩子的换洗衣服送到三楼,然后无视傅晋臣铁青的脸,直接抱着她上楼,回到卧室。 傅晋臣在楼下吸烟,他站在回廊下,看到院中堆着的那个雪人,黑眸动了动。他将烟蒂掐灭,吩咐佣人把雪人清理掉。 回到三楼,刚刚踏进卧室,傅晋臣就听到有笑声。他走到浴室外面,倚在门边看进去,就见到沐良蹲在浴缸边上,双手的袖子高高挽起,正在给傅橙洗澡。 “橙橙低头,我们冲冲头发。”沐良手里拿着花洒,细心的先试了试水温,然后才往孩子的头上冲去。她的动作轻柔,特别留心躲开孩子的眼睛和耳朵,神态温柔。 傅橙胖嘟嘟的小身子坐在浴缸里,满身的白色泡泡。沐良一边哄她,一边给她认真的清洗。平时很挑剔的傅家小公主,今晚尤其安静,任由沐良给她洗澡,竟然不吵不闹。 傅晋臣摇了摇头,心想这也邪门了。平时二嫂总说,每次给傅橙喂饭或者洗澡,都要累去半条命,可她一到沐良手里就变的极其听话! 不多时候,沐良给傅橙洗好澡,动作麻利的给孩子擦干身体,快速穿好睡衣。她拿过吹风机,为傅橙吹干头发后,才把她从浴室抱到床上。 “橙橙,你躺在被子里等着四婶。”沐良掀开被子让她钻进去,柔声道。 傅橙瞥着对面的傅晋臣,神情明显透着紧张,紧紧拉住沐良的手不放开。 “你去洗澡吧。”傅晋臣见沐良身上衣服已经湿了,出声催促她。 相较于爸爸,傅橙更怕傅晋臣,她黑溜溜的眼珠不停的转动,有些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很是可爱。 傅晋臣薄唇轻抿,伸手将她抱起来,道:“先让四婶子去洗澡,四叔陪你玩好吗?” 小公主眨了眨眼,嘴角渐生笑意,“好。” 沐良眼见气氛和谐,才刚走进浴室。很快的功夫,她洗好澡出来,却看到傅晋臣把 傅橙放在大腿上,这两人面对面,正在拍手,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哎哟,你还会这个?”沐良坐到床边,不敢置信的看向傅晋臣。 傅晋臣笑了笑,转而覆在她的耳边,小声道:“被逼的,现学现卖!” “……”沐良无语。 她洗过澡后脸颊泛红,发丝间有股淡淡的幽香。傅晋臣心头微动,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唇落在她的嘴角。 “哇!”傅橙尖叫一声,脸朝下趴在床上,翘起的小屁股圆圆的,“不能看不能看,四叔羞羞哦!” 沐良脸颊蹭的蹿红,扬手推开傅晋臣的脸,将傅橙搂在怀里,解释道:“橙橙,这是四叔和四婶的晚安吻。” “晚安吻?”傅橙掀开一只捂在眼睛上的小肉手,问道:“那橙橙也要晚安吻,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为了证实自己话的可信度,沐良绝对要点头。 傅橙明白过来,立刻转过身,朝着傅晋臣怀里扑过去,两条强壮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个劲往他怀里拱,“四叔,橙橙也要晚安吻,亲亲哦!” 晕! 傅晋臣脸色瞬间黑沉,他看到傅橙嘟起小嘴巴朝他脸上蹭,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小丫头嘴角都是口水,好恶心! 眼见男人满脸厌恶的表情,沐良幸灾乐祸的笑了。活该,谁让你不顾忌有孩子在,树立了很坏的榜样呢! “快点啊,”沐良故意伸手按住傅晋臣乱动的脑袋,催促道:“不能让孩子失望。” 眼角余光瞥见她嘴角噙着的笑意,傅晋臣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告诉她,男人也是不能招惹的!偏巧他们中间夹着一个傅橙,孩子天真无邪的眸子闪闪发亮,傅晋臣心里再多的邪恶念头,也都不敢放肆半分。 “啵——” 傅橙撅着嘴巴,如愿吻在傅晋臣的唇上。她嘴巴咧开一抹笑,心满意足的回到沐良怀里,黑眼珠眨啊眨,开心的笑出声。 哇噢,终于吻到帅帅的四叔了!明天她去幼儿园,一定要告诉晶晶和萌萌,她亲了这个世上最最最帅的白马王子。 卧室的欧式床足够大,傅橙硬是要躺在他们的中间。傅晋臣反抗半天,但还是以2:1惨败。他觉得今晚真是倒霉透了,这一大一小,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人! “橙橙睡觉了 。”沐良靠在床头,掌心轻落在傅橙的肩头,耐心的哄她睡觉。 白天都在医院陪曹婉馨,傅橙有些受惊,得到沐良的安抚后,她很快就闭上眼睛,入眠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 耳畔传来孩子均因的呼吸声,沐良勾起唇,给她掖好被子,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与孩子相处,总是简单快乐。 “喂!” 另外一边的男人沉着脸开口,声音紧绷,“你看我嘴角还有口水吗?” 沐良忍住笑,状似很认真的检查一遍,然后告诉他,“洁癖男,你的嘴角很干净。” “干净吗?” 傅晋臣眯起眸子,盯着她睡衣解开的扣子,眼底的神色渐沉。他伸出一只手撑在傅橙身侧,隔着小公主抬起身子朝着沐良压过去,“真的干净?你给我检查一下!” 话落,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唔——” 沐良被他压住,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左手边就是睡着的傅橙,她更是半点过大的动作都不敢有,只能伸手推他。 她那点力气,对于存心想要欺负他的男人来说,基本没有杀伤力。须臾,傅晋臣气喘吁吁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 “傅晋臣!” 沐良脸颊绯红,眼神瞥了眼身边的孩子,压低声音道:“你会把橙橙弄醒的。” 这会儿别说是傅橙,任何人都不能阻止身染欲望的男人。傅晋臣一把拉起沐良,在她惊骇的目光中,将她拦腰抱起来,大步跳下床,“我们去浴室。” 碰—— 浴室的门被狠狠甩上,沐良还来不及说话,傅晋臣已经将她拉进林浴缸,甚至连浴缸都等不及放满水。 浴室地方就这么大,沐良怎么躲都逃不出他的魔掌。她只能紧紧咬着唇,生怕溢出什么羞人的声音被傅橙听到,要是教坏孩子那真是罪过! 不过沐良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舒服柔软的大床上,傅橙小朋友睡相安稳,红扑扑的脸蛋分外可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良被抱上床的时候,已经都要睡着。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将她放进柔软温暖的被子里。 半响,傅晋臣独有的清冽气息靠近,薄唇一下下印在她的额头,柔声道:“这才是晚安吻。” 沐良没有力气回应他,她翻个身,习惯性环住男人的腰,找到那个让她舒服的位置, 踏踏实实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沐良还没睁开眼睛,却被傅橙的哭声惊醒。 “哇——” 傅橙揉着眼睛坐在床边,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 “橙橙怎么了?”沐良咻的坐起来。 傅橙撅着嘴指过去,声音一抽一抽的,“四叔,抢了……橙橙的地方。” 沐良诧异的转头,看到紧紧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立刻明白过来。昨晚睡觉的时候,傅橙明明是在中间的,怎么就给换到边上去了。 “四叔带你去踢球?”傅晋臣耸耸肩,无视沐良含怒的目光。 傅橙吸了吸鼻子,问道:“还要骑高高。” “没问题。”傅晋臣掀开被子,转眼将傅橙抱起来,背着她走进浴室洗漱。 “哈哈哈,四叔好痒啊……” 浴室里,不断传来欢笑声。沐良低低轻笑,转身又躺回被子里。她掌心落在身侧男人枕过的位置,嘴角的笑容温柔。 清晨温馨的三人时光,触动她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沐良双手托腮,望着傅橙昨晚睡过的位置,情不自禁的幻想。如果某一天,他和她中间躺着的,是他们的宝宝,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奇妙感觉?! 黑色轿车停在宋氏大厦外,宋儒风从车里出来,直接乘坐电梯回到办公室。林蔷准时拿着药进来,催促他服下。 “董事长。”林蔷见他把药喝掉,然后才开口,“每年的员工体检,又要开始了。” 宋儒风点头,戴上老花镜开始翻看桌上的文件。 “这次体检,我觉得公司所有高层也要参加。”林蔷手里捧着记事本,笑道:“我们的这些精英们,必须要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 闻言,宋儒风赞许的夸赞,“还是你办事周到。” 林蔷不动声色,“那我去安排。” “去吧。” 宋儒风并没多想,只觉得林蔷这个助手,越来越得力。 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催促道:“宋经理,您该去体检了。” “一定要去?”宋爱瑜正在起草计划案,秀眉紧蹙。 “是的,”秘书如实道:“刚才董事长下过命令,公司全部的高管都要去体检。” “好吧。”宋爱瑜无奈的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她嘴角隐隐透着笑意,心想外公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没 事搞什么体检! 办公室外,林蔷眼见宋爱瑜走进体检室,方才转身离开。 094 特殊血型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5本章字数:7975 清早起来,推开玻璃窗,外面飘来的空气凛冽。沐良站在窗口,忍不住缩起双肩,冷的打了个哆嗦。融化雪的天气,比起下雪天更冷。 试过外面的寒意,沐良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高领毛衣,还有厚重的羽绒服。好看不好看倒是其次,只要保暖就好。 换好衣服,沐良提着包下来。 餐厅中,尤储秀指挥着佣人,安排的极为妥帖。姚琴在她身边帮忙,一副讨好的意味。因着前几天的事情,尤储秀对大儿媳妇都没给好脸色,她也识相的收敛不少。 沐良插不上手,也不想装样子。傅晋臣下来时,早饭已经都摆好,他牵着沐良的手,拉着她去餐厅吃饭。 傅东亭脸色这几天都不太好,似乎还没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尤储秀对他关怀备至,照顾的分外细致。 餐桌上一片沉默,傅政依旧寡言少语,吃完他的早餐就出门,几乎没有开口说话。 “婉馨,多吃点。”尤储秀给曹婉馨夹菜,同时吩咐厨房把炖好的燕窝端给她,“你要多吃,尽快把身子调养好。” 曹婉馨握着勺子,眼眶霎时泛红。她应了声,低头小口的吃。 这些日子,尤储秀让她休息,傅橙吃饭都是佣人在喂。 沐良看到曹婉馨黯然失色的神情,不禁也跟着叹气。前两天她听见尤储秀提过,二嫂流掉的这个孩子应该是个男孩儿。 好可惜! 沐良心情沉重,莫名为那个逝去的宝宝心疼。 吃过早餐,傅晋臣开车带着沐良去公司。虽然每次都要偷偷摸摸提前让她下车,不过只要她愿意,他也都渐渐随她了。 换好工服出来,沐良看到乔笛已经来了,而起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涨工资了吗,这么开心?”沐良关心的问。 乔笛仰起头,笑眯眯的回答:“比涨工资还要开心。” 顿了下,她惊喜道:“亲爱的,我搬出来自己住了。” “嗯?”沐良惊诧。 乔笛勾起唇,笑道:“估计我爸被他的小老婆念叨的受不了,所以给我买了套房子,让我独立过日子。” “你爸不要你了?”沐良蹙眉,语气沉下去。 “切!”乔笛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 ,“我都这么大了,谁稀罕他要不要!反正我爸给我买的房子,又偷偷给我一笔不少的生活费,我乐得自在,才懒得在家里看那个女人的脸色!” 沐良动了动嘴,欲言又止。不过乔笛能这样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她憋在心里要好! “明晚去我那里吃饭,顺便给我稳居。” “好!” 乔笛眨了眨眼,问她:“顺便把你家大总裁也带上呗。” “呃…”沐良认真的想了想,道:“我晚上问问他,不过他不见得有时间。” “知道了。”乔笛开心的应了声,拿起一张便签纸,细心的问傅晋臣口味怎么样,喜欢吃什么。这一问,倒是把沐良问懵了,傅晋臣口味刁钻,她都不清楚他究竟喜欢什么。 乔笛撇嘴,说她也太不关心自家老公了吧!沐良不服气的哼了哼,心想傅晋臣的挑剔简直让人抓狂! 既然沐良说不出,乔笛就做主安排菜色,荤素搭配的很好。别看乔笛平时玩闹,但她厨艺出色,沐良发自心底的佩服。 转天下班,一到时间沐良和乔笛就离开公司。乔笛将她新买的奥迪a6开出来,接上沐良两人一起去超市。 “这车不错嘛。”沐良瞥了眼,大概也知道价格。 “哎,”乔笛叹气,感慨道:“我爸穷的就剩下钱了,他只能用这些来堵我的嘴!” 沐良摇了摇头,心想如果让她在金钱与家庭温暖之间选择,她肯定要后者。 不多时候,乔笛跟沐良两人从超市出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袋子。开车回到市中心的雅豪名居,乔笛掏出钥匙将门打开,笑道:“快进来,把东西给我。” 拉着沐良进屋,乔笛把她手上的东西都接过去。 沐良站在客厅中央,挑眉四处打量。客厅的影视墙贴着金色壁纸,超大液晶电视嵌入墙壁内,乳白色的进口真皮沙发,还有茶几边上那块厚厚的澳洲羊绒地毯,整套房间的布置,温馨舒适,还有些小资风尚。 “喝茶。”乔笛端着茶杯出来,拉着沐良坐进沙发里,“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沐良点点头,仰起的视线落在客厅屋顶的吊灯上。一个巨大的鸟巢形状,周围掐着细细的银丝,中间亮起的灯泡,温暖袭人。 “娇滴滴,你没少敲你爸的钱吧。”这套房子地段好,面积也不小,屋内的装修到摆设更是精致。 乔笛笑了笑,并没有隐瞒好友。她伸出五根手指比划道:“我爸心疼的差点吐血。” “呵呵…”沐良失笑,心想这丫头花钱就是没节制。 乔笛拿出一堆进口零食推给沐良,道:“你先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我帮你。” 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乔笛不让她动,笑道:“今晚你是客人,既然你家大总裁没口福不能来,那你就代替他多吃点吧!” 乔笛把电视打开,安顿好沐良后,才钻进厨房大展拳脚。 很快的功夫,厨房响起切菜声。乔笛动作麻利,沐良一边剥坚果吃,一边看着电视,没多久就闻到有香气飘出来。 “开饭了!” 乔笛戴着围裙,把炒好的菜一样样端出来。沐良闻着香气,已然觉得饿了。她起身时,拿起手机扫了眼,却没有看到任何傅晋臣的讯息。 他不能来吃饭,难道连个电话都没有吗?! “快来!”乔笛催促,沐良丢开手机,心情失落的坐在餐桌前。 “先喝汤。”乔笛掀开紫砂锅的盖子,道:“这锅鸡汤我早上出门前就炖上了,绝对够火候又入味。” 沐良接过去,随口问道:“什么汤?” “当归鸡汤,这个季节进补最好。” 沐良撇撇嘴,心想这汤她最近经常喝。家里大嫂给安排的进补,她喝的有些腻歪了。 “尝尝。” 沐良不想让乔笛失望,立刻拿起勺子喝汤。她尝了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同样的材料,相较于家里的口味,这碗鸡汤里的当归明显偏甜。 “你的当归怎么是甜的?”沐良皱眉,家里的当归鸡汤总是有股淡淡的苦涩味道,她有次尝了口汤里的当归,只觉得很苦。 “本来就是甜的啊!”乔笛耻笑,知道她对做饭并不在行,也没有深想,“要是买到沉年的药材,肯定口感就不好了。” 沐良撇嘴,心头微感疑惑。不说大嫂家里开医院的吗,她又懂得调理进补,难道药材还能选的不好? “这是你爱吃的。”乔笛把虾仁给沐良推过来,道:“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都说没妈的孩子早当家,沐良看着这满桌的菜,她是一道也做不出来的。乔笛从上大学就开始学做饭,几年锻炼下来,手艺越发的好。 “好吃!”沐良几乎 没有停过筷子,吃的很满足。 见她吃的开心,乔笛不自觉高兴。两人互相夹菜,夹来夹去就吃撑着。 叮咚—— 家里门铃响,乔笛摊坐在椅子里,懒得动,“这么晚了,谁还来?” 她伸脚踢了踢沐良,道:“你去开!” “你去!”沐良同样不愿意动。 好吧,乔笛指使不动她,只能自己站起身。她以为是送快递的,直接将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拉开门,乔笛立刻惊讶住。 门外的男人笑了笑,深邃的双眸越过乔笛的肩膀往里面看,“我那边提前结束了,过来看看你们。” 傅晋臣薄唇微扬,笑道:“怎么,不欢迎?” “不是不是!” 乔笛摆手,很狗腿的笑,“总裁请进。”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沐良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她原本脱掉鞋摊坐在椅子里舒服的叹气,忽然听到傅晋臣的声音,她忙的把双腿放下来,却偏偏找不到另外一只拖鞋。 “总裁,坐!”乔笛殷勤讨好。 沐良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踩在地板上,尴尬的问他,“你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他要是提前通知,她至于这么狼狈吗?! “我忘了。”傅晋臣喝了口水,低头看到沙发下面的拖鞋,勾出来后,对着沐良沉声道:“过来。” 沐良想要拿回拖鞋,只能走过去。 “抬脚。”傅晋臣没让她动手,弯下腰将拖鞋给她穿好。 乔笛看傻了眼,不禁暗自神伤。外界传闻根本不准嘛,看人家傅四少,还亲手给老婆温柔的穿鞋呢! “你家很漂亮。”伺候完沐良穿鞋,傅晋臣一把将人扣在怀里,才开始打量周围。 乔笛谦虚的摇头,不敢在他面前摆阔。 “小礼物,祝你乔迁之喜。”傅晋臣将提袋送给乔笛。 乔笛打开盒子瞅了眼,立刻双眼放光,“哇塞,82年拉菲,总裁破费了。” 沐良看了看,心想傅晋臣最近送东西的品味有所提高。不在是那些金灿灿的俗物,倒也懂得品味。 “现在是私人时间,不用叫总裁。”傅晋臣瞥了眼怀里的人,见沐良对那瓶红酒肯定的目光后,不禁得意。 看吧,爷也是很有品味的! 乔笛在这些事情上面,脑筋转的很快。她怀里抱着红酒,特别温柔的喊了句,“姐夫。” 沐良比她稍大几个月,所以这声姐夫喊得应该。 傅晋臣薄唇抿了抿,并没有反驳,反而笑道:“嗯,以后就这么叫。” “嘿嘿,姐夫你坐啊,我去泡茶。”乔笛满意的点头,心想这以后她就有靠山了,升职加薪肯定不在话下。 沐良看到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狠狠瞪了乔笛眼。不过她看到傅晋臣听见姐夫两个字那么开心,倒也没有阻止。 晚饭吃的不少,沐良再也吃不下别的。乔笛一通忙活,给傅晋臣拿这个吃,弄那个喝,简直热情的不象话。 沐良暗自腹诽,这丫头殷勤的太明显了。 “我们走吧。”沐良终于忍不住开口,继续呆下去,估计乔笛都能把超市搬来。 傅晋臣点点头,正有此意。他拉起沐良的手,带着她往外走。乔笛原本还想再让他们多留一会儿,但看到沐良警告的眼神,只能见好就收。 “姐夫慢走。” 沐良扶额,没完没了啊!她转过身,一把将乔笛拉过来,叮嘱道:“你一个人住要关好门窗。” 瞥了眼身边的男人,沐良别有深意警告乔笛,道:“小心别有用心的某人。” 噗—— 乔笛笑喷,知道她说的是钱响。好歹她也成年了,不用对她这么紧张吧。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坐在副驾驶,偶尔瞄一眼傅晋臣,问他:“你最近都很忙吗?” 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快到年底了,各大集团的老总们都要聚会,我这几天都不能回家吃饭,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哦。”沐良红唇轻抿,心尖滑过一丝失落。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很想回家看看爸妈,她想家了。 望着她黯然失落的眼神,傅晋臣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薄唇微勾,道:“等我忙过这阵,带你回家。” “真的?” 傅晋臣剑眉微蹙,怎么每次她对自己的话,都抱着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难道他的信誉度,在她心底很低吗? 车子停在路口,正在等待前方的指示灯变绿。傅晋臣俯身过来,俊脸伸到她的面前,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沐良被他看得后背一阵发麻,好在这次她反应够快,只是迟疑几秒钟, 便扬起唇,在他嘴角亲了下,却换来男人的深吻。 毕竟是马路上,傅晋臣有所顾忌,没有多纠缠。他不解馋的亲了亲她,把车开走。 这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沐良忽然接到沐毅的电话。可是接通后,电话里的声音并不是沐毅本人,而是他的同学。 挂断电话,沐良脸色发白。 “怎么了?”乔笛看她神色不对。 沐良急忙收拾东西,“沐毅打篮球的时候受伤了。”她找辛歆请了假,在乔笛的叮嘱声中,从公司出来赶去医院。 赶到市医院,沐毅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下午在篮球馆打球,沐毅因为上次的腿伤,大腿力度不够,不小心被一根竖起来的铁管扎伤腿根,偏巧伤到股动脉,失血过多。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急匆匆过来问。 “我是。” 沐良急的满头大汗。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护士如实道:“为了以防血库的血量不够,请家属先去验个血。” “好的。”沐良跟着护士去化验室。 须臾,沐良回到手术室外,看到红灯已经灭了。 “沐毅!” 沐良看到被护士推出来的弟弟,眼眶瞬间发红。 “姐,我没事。”沐毅脸色发白,声音沙哑。 医生后面跟出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虽然沐毅失血过多,但伤口并不严重,只是赶巧伤到动脉,输过血就没什么大事,只要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松。她去办了住院手续,转身走回病房时,意外看到有一抹靓丽的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 “你来干什么?”沐良站在病房外面,语气染怒。 宋爱瑜提着包,俏脸微有急色。她看到站在对面的沐良,嘴角滑过一丝嘲弄:“我来看看沐毅。” “他很好,不用你看。”沐良沉下脸,直接赶人。 “是吗?”宋爱瑜轻笑出声,“可是我怎么觉得,沐毅更想见到的人是我。” “宋爱瑜!” 沐良俏脸变色,怒声道:“你别欺骗我弟弟感情,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欺骗?”宋爱瑜摇摇头,神情渐渐阴霾下来,“沐良,现在是什么年代,哪有谁欺骗谁的?我们在一起很开心,谁也管不着!” 她 耸耸肩,笑道:“而且沐毅不小了,他什么都懂。” “你——” 沐良被呛声,望着她的眼神怒火高涨。 “姐!” 病房里的人听到外面的争吵声,语气透着几分哀求,“你让爱瑜进来,我想见她。”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气的脸色发青。 宋爱瑜得意的推门进去。 “沐毅,”宋爱瑜看到沐毅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眉头紧蹙,“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沐毅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他偏过头,看着脸色阴霾的姐姐,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姐,你别生我们的气了。” 不生气才怪!沐良觉得,她真要被气死了! 咬牙瞪着对面深情相拥的两人,沐良愤然转身,任由沐毅在身后一个劲喊她,都没有回头,气哼哼冲出病房。 “完了,我姐真生气了。”沐毅微微一动,牵扯到伤口,痛的额头冒冷汗。 宋爱瑜伸手将他压回去,眼底的神情冷冽。哼,每次看到沐良,她就觉得不痛快! 从病房出来,经过化验室的时候,有护士叫住她。 “沐小姐!” 护士拿着化验单子出来,惊喜道:“你的血型很特殊,可以给我们留个电话吗?如果以后有危及病人需要救助,还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挽救生命。” 特殊? 沐良接过化验单看了看,眼角蓦然一沉。ab型rh阴性血,俗称的熊猫血。这种血型万分之一,实属罕见。 脑袋里嗡嗡的响,沐良忽然想起上次沐毅义务献血时,曾经捧着献血证给她说过:姐,你看咱爸妈都是o型血,我也是o型,算上你就是四个o啊。 那时候他们姐弟还在玩笑,说他们家有这么多的零,意味着将来肯定能有钱! “护士,”沐良喉咙发紧,“如果父母是o型血,有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吗?” 护士摇头失笑,肯定的告诉她,“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沐良只觉得手脚一阵发冷,如同被判了死刑。 傍晚,雾气浓重。 傅晋臣推开包厢的门出来,喝酒喝的有些多,他想透透气。双手插兜往前走,对面靠墙站着的一道身影,不期然撞入他的眼底。 舒云歌穿 着一件黑色长裙,肩上搭着见同色皮草。她右手两指轻捏着眉头,显然喝的不少。 男人下意识停住脚步,锐利的双眸扫视过去。以前舒云歌为了保护嗓子,可是滴酒不沾,就连吃东西,她都有很多忌讳,辛辣或者刺激的食物,她一概不碰。 自从重新遇见她,似乎很多次都见到她在喝酒。傅晋臣眉头微动,薄唇不自觉的抿起。 走廊铺着厚重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有效的吸附掉脚步声。 舒云歌背靠着墙壁,微微仰起头喘了口气。似乎有什么是熟悉的,她咻的转过脸,看到对面站着的男人后,整个人霎时愣住。 红唇动了动,含在喉咙的那两个字,忽然都不敢叫出口。舒云歌盯着他幽暗的双眸,心尖一阵阵发颤。 那次在酒吧喝醉,舒云歌醉意朦胧间,以为自己又回到曾经的幸福时光。可等她一觉清醒过来,捂着宿醉后头疼不已的脑袋,回想起傅晋臣那道冷冰冰的眼神,心底的所有期望似乎都破灭掉! 她不敢委屈,不敢质问,甚至都不敢再见他。即使她每天晚上都辗转难眠,但她更怕看到傅晋臣那双漠然的眼睛,还有他眼底已经存在的另外一道身影。 想起这个,舒云歌忙的往前看去,不过并没看到沐良的身影。她眨了眨眼,很快明白傅晋臣应该是出来应酬,所以只有他一个人。 “你……”舒云歌轻咬唇瓣,精致的脸庞染着一抹绯色。她今晚又喝多了,那些男人们总是一杯又一杯的灌她喝酒,她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莫太太。” 有侍应生出来,道:“莫先生请您快点进去。” 舒云歌垂眸,敛去心底所有的情绪。她转过身,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包厢。 面前的人离开,傅晋臣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很快也回到自己的包厢。 半响,宴席结束,傅晋臣被一群人包围在中间往外走。 经过前方某间包厢时,傅晋臣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他下意识的挑眉看过去,见到敞开的包厢门内,一片酒气熏天。 舒云歌坐在椅子里,正被端着酒杯不怀好意的男人灌酒。而她的身旁,就坐着与众人谈笑风生的莫劲,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俊脸的神情沉寂下来。之前他查过的资料里显示,舒云歌用闪电的速度下嫁莫劲,还说莫劲为迎娶娇妻不惜一掷千金,难道外界的传言有 误?也许,她过得并不幸福。 095 怀疑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6本章字数:5425 雾气深重的冬夜,阴冷萧瑟。沐良打车回到大宅,一个人提着包往里面走。她脑袋里空空的,似乎装了很多事情,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不知不觉走进客厅,沐良低着头,无意识的往前走。 “良良!” 傅欢颜坐在沙发里吃东西,见她谁也不看,也不说话,狐疑道:“你回来了。” 听到说话声,沐良才瞬间意识到什么。她偏过头,看到沙发里做的一干人等,尴尬的开口打招呼。 “过来啊。”傅欢颜对她招手,笑道:“今天有人送来蜜橘,好甜,快来吃。” 沐良僵硬的笑了笑,不想驳傅欢颜的面子,转身坐在她身边。 傅欢颜给她挑了个颜色深黄的蜜橘,剥开果皮后递给她,道:“尝尝。” 伸手接过去,沐良剥开一瓣塞进嘴里。入口的水分与甜度恰好到好处,确实很好吃。可惜她今晚没有品尝的欲望,再好的东西到她嘴里都没什么滋味。 “怎么,傅老四没回来,你的魂也没了?”傅欢颜凑着往她身边靠过来,调侃道。 沐良摇摇头,垂下目光,“没有。” “还不承认?”傅欢颜挑眉,眼底的神情透着几许深意。 她把沐良拉到身边,沉声道:“傻丫头,傅老四很招女人的,在你没进门前,知道有多少女人缠着他吗?” 沐良眨了眨眼,红唇轻抿。 无奈的叹了口气,傅欢颜撇嘴,叮嘱她:“尤其是最近,你千万要看好他!” 沐良心尖颤了颤,她能看出傅欢颜的欲言又止。 傅欢颜也只能点到即止,有些事情她不适合点破,毕竟那些沉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果她无端说出来,只怕会让沐良堵心。 沐良点点头,敷衍着应付过去。想来当初傅晋臣跟舒云歌的事情,傅家人全都知道吧。不过也难怪,当年事情闹的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对面沙发里,姚琴将剥好的橘子放在盘里,细心的给傅政留着。她眼角余光瞥见沐良失神的脸色,嘴角微勾。 这个舒云歌才刚回来,傅晋臣又开始不回家。看起来,有好戏看的日子在后面! 不久,沐良提着包,快步回到卧室。她关上门,迅速转进浴室,等她整理好 出来,捂着小腹倒在床上。 身下的丝被有些凉,她翻了个身,掀开被角钻进去,想要找到一处温暖的地方。 靠在床头,沐良双腿支起来,脑袋枕在膝间,眼神黯淡无光。心情糟糕到极点,月经也跟着捣乱,这是想要她再痛苦一些吗?! 伸手摸出手机,沐良手指滑动两下,想要给傅晋臣打电话。她盯着屏幕半天,却又收回手,把手机丢在边上。 卧室里明明有暖气,温度适宜,但她还是觉得冷。沐良拉过被子,盖过肩膀,却还是觉得有股寒意能钻进她的心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良听到庭院里有汽车声。傅晋臣停车时车轮发出的沙沙声熟悉,她缓了口气,将发红的眼眶掩去。 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沐良拉着被子躺回到床里,面朝着房门的方向。 “这么早就睡了?”傅晋臣推门进来,看着缩在被里的人,笑道。 沐良轻轻嗯了声,看他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里,然后换鞋,紧接着走进浴室。这是他每天回家后必须的步骤。 掀开被子下床,沐良将他丢在沙发里的外套挂好,又把他乱丢的鞋子放回原处,将他脱在地上的衣服丢进衣物框里,然后才重新躺回床上。 每天傅晋臣回家后把东西弄乱,她都会跟在他后面收拾干净。起先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说,让他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不要把屋子弄乱。 可是说的多了,男人却丝毫没有改变,沐良最后只能放弃,唠叨无数遍,但他依然故我,那么她只能跟在他身后,为他收拾。 其实这就是生活,简单重复,却又执着。 现在沐良已经习惯了,真要是哪天傅晋臣回来不乱丢,估计她也要按照这样的顺序收拾一遍才算完。 洗过澡,傅晋臣掀开被子上床,拉过身边的人,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沐良如实道。刚才回家,厨房特别给她留的晚饭,她吃过才上楼的。 傅晋臣俯下脸,轻嗅着她发丝间的幽香,手指不自觉撩开她睡衣的下摆,缓缓往里面移动。 “不许动我。” 沐良一把按住,将他的手从睡衣里拉出来,道:“我来大姨妈了。” “怎么又来?”傅晋臣瞬间厉目。 沐良无语,狠狠翻了个白眼,“不来就要出事了啊。” “难道我 们不应该出事吗?”傅晋臣反问,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做措施,难道他还不如二哥吗? 靠! 傅晋臣脸色铁青,因为这种猜测很受伤! 听到他的质问,沐良怔了怔,不禁也想到什么。是啊,这些日子他们都没有避孕,难道都没有怀孕的机会吗? 转身躺回被子里,沐良鼓着腮帮子,道:“这种事情,应该问你。” “……”傅晋臣无语凝噎,差点吐血! 一把将背对着他的人拉进怀里,傅晋臣恨声道:“沐良,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 眼见他眼神凶狠,沐良抿起唇,“没有!” 她嘴角微勾,道:“这种事情要看运气嘛。” 运气? 傅晋臣敛眉,爷凭的是实力,不是运气!不过这都几个月也没动静,难道他的实力……打折扣了吗? 傅晋臣沉着脸躺下,健硕的胸口起伏。这种事情有些伤自尊,他郁闷了! 身边的人尤其安静,傅晋臣瞥了眼神色低迷的沐良,问她:“你有心事?” 沐良靠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嘴,只觉得喉咙里干干的,声音酸涩,“没有。” 这要她怎么说?全家四口人,有三个都是o型血,只有她自己ab型,而且还是特殊的稀有熊猫血。 这种结果意味着什么,沐良知道。 沐良眼底的神色黯淡,在他怀里撒娇,“你抱抱我。” 傅晋臣轻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伸手将她紧紧拥在心口最暖的位置。不是都说,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情绪比较脆弱,他只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并没有深想。 沐良环住傅晋臣的腰,找到那个让她心安的位置,眼眶渐渐发酸。一种在她心底早已被认定为事实的东西,忽然间被颠覆,并且毫无任何悬念,直击她的心房,甚至都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 怀里的人睡相不算安稳,傅晋臣盯着她时而蹙起的眉头,深邃的双眸微闪。他关掉床头灯,力度合适的搂着她,很快也合上眼睛。 翌日早上,沐良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今天是周末,但傅晋臣还要是出门去应酬。 临近年底,各大集团都是最忙的时候,沐良可以理解。 她穿戴整齐下楼,佣人将预留好的早餐给她端出来。早上傅晋臣出门前,吩咐佣人不要叫醒她,让她 睡到自然醒。 傅东亭与尤储秀也不在家,傅培安一家三口都跟着他们出门,说是去参加哪个集团的年会,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傅欢颜不喜欢这种应酬,躲去她的画廊。 曹婉馨流产后,身体还没彻底复原。如今天气冷,尤储秀叮嘱她不要出门,所以他们三口都在后面的小楼里。 前厅冷冷清清的,什么人影也没有。沐良勉强吃些早餐,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她心情不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偏巧她心里闷着的那些话,又不能对乔笛倾诉。 换了套衣服,沐良提着包出门。闷在家里,她更难受,宁愿一个人出去走走。 司机将她送到市中心,沐良在商业街附近下车。她沿着广场漫步,因为是周末,有不少孩子都在家长的陪同下出来玩。 广场的一角,有很多游乐设施。有孩子打滑梯,有孩子玩单杠,还有不少孩子都在排队荡秋千。 有孩子的地方,总是欢笑声不断。沐良坐在边上的长椅中,盯着远处的某个点,神色莫名。 须臾,她拿出手机,将电话拨回到家里。 沐良捧着电话,想要听听妈妈的声音。 蔡永芬声音温柔,“良良,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沐良轻咬唇瓣,道:“我在外面逛街,不饿。” 闻言,蔡永芬笑了笑,叮嘱她,“天气冷,你要记得多加件衣服。还有啊,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有时间就要多帮婆婆做事,不要总出来玩,知道吗?” “我知道。”沐良垂下目光,眼睛盯着脚尖。 蔡永芬说了半天,却发现好像总也说不完。她叮嘱女儿这个,又叮嘱女儿那个,很多事情她都不放心。 “妈妈!” 沐良紧紧握着手机,眼眶蓦然发红,“我想你了,想爸爸。” 电话那端的人怔了怔,缓和半天才开口,只是声音明显酸涩,“我们也想你。” 顿了下,蔡永芬捧着电话,小心翼翼的问,“过年你们能回家吗?” “嗯。”沐良用力吸吸鼻子,道:“过年我们回家。” “好。”蔡永芬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许久后,蔡永芬依旧盯着挂断的电话发呆。直到沐占年从地窖里把菜都拿回来,她还在愣神。 “你最近怎么了? ”沐占年把菜拿进厨房,“怎么每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蔡永芬站起身帮他,她接过白菜往厨房走,声音低下去,“我前些日子,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 蔡永芬将白菜码放好,语气沉重,“当年把良良抱给我的人。” 沐占年脸色一惊。 重重地叹了口气,蔡永芬目光纠结的看向丈夫,道:“你说,如果要是他们后悔了,想把良良要回去,我们……要怎么办?” 闻言,沐占年走到桌前坐下,掏出一根烟点上。 蔡永芬看着他的背影,抿唇走进厨房,将白菜叶子一片片剥开。她垂眸盯着手里的菜,但双眼却不受控制的泛红。 原本以为给爸妈打个电话,心里能好受一些。可沐良发觉,没有舒服反而心情愈加沉重。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茫然失落。 情不自禁走到宋氏琴行,沐良抬脚进去。推开玻璃门,店员见到她来,立时笑道:“沐小姐你来的真巧,董事长也刚到。” “爷爷也在?”沐良惊诧。说话的功夫,宋儒风换上便装,从后面走出来。 “小丫头!” 宋儒风没想到她今天会来,眼底难掩笑意。 周末来买琴的人很多,店员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宋儒风坐在边上,看着他心爱的宝贝一件件被售出,眉宇间难掩开心。 如果它们都能找到真正的主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爷爷,”沐良盯着宋儒风脸上淡淡的喜色,问道:“那些琴都是您的宝贝,失去它们,您不会觉得难过吗?” 宋儒风笑了笑,语气温柔道:“舍不得是会有,但它们就好像是我的孩子。孩子大了总要飞的,看着它们物得其所,我才真的高兴。” 沐良双手握着茶杯,蒸腾的热气熏的她眼睛湿湿的,“爷爷,我不开心。” 听到她的话,宋儒风挑眉看过来,问道:“怎么,傅家人给你委屈受了?” “不是。”沐良摇头。 “那是什么?”荣儒风掌心轻落在沐良的头顶,“有什么你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沐良眼眶霎时一酸,心底翻涌的情绪厉害。她咬着唇,哽咽道:“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是o型血,可我不是。” 宋儒风动了动嘴,怔怔惊呆,“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沐良低着头,声音发颤,“医院验过的,我是ab型rh阴性血,熊猫血。医生说,o型血的父母,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 ab型rh阴性血。 宋儒风眼角的目光沉了沉,这种血型确实特殊,但他并不陌生。简怀亦就是这样的血型,想到往事,他眼底的神色也跟着黯淡。 怎么这孩子的血型,竟然跟怀亦一样?这种巧合,真是太难得! “别难过!”宋儒风面对这突然的消息,也觉得措手不及,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良良,你想要怎么做?要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如果你想,爷爷肯定帮你。”宋儒风抿起唇,更加心疼沐良。 沐良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艰涩,“爷爷,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其实血型有什么重要呢?反正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是我最爱的人,我是他们的女儿,一辈子都是!” 似乎没有想到她能这样说,宋儒风动了动嘴,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无声的叹气。多好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怎么能忍心不要她?! 096 深入调查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6本章字数:7495 名海市很快就要迎来新的一年,盛氏的计划案悬而未决,始终吊着所有人的胃口。晚餐桌上,傅东亭再三追问进展情况。 傅培安原先觉得拿下盛氏并不困难,可几次交锋下来,他深感盛名湛年纪轻轻,但手段了得。不愧他十五岁就出来做生意,那份骨子里的精明与算计,只怕十个傅培安都抵不上。 “爷爷,”傅政说话的时候,总是神色蓦然,让人无法看出他是什么情绪,“盛名湛迟迟不做决定,分明就是让我们四家集团内讧,如果这中间谁先沉不住气了,那么其他三家必然有机可乘,大吃小的结果就是盛氏得利。” “对!”傅东亭点头,表示长孙分析的极对,“小政,你有什么别的办法,能逼着盛氏早点吐口吗?” 傅政敛眉,道:“目前还没到时候,盛名湛有意拖到现在,肯定有他的打算。” 这边椅子里,傅晋臣放下筷子,沉声道:“盛名湛是个孝子,他过年肯定要回家。听说盛氏在海外的大部分资金要在年底才能回笼,所以他只能用拖延战术。” “嗯。”傅东亭笑了笑,赞许道:“看起来,你们都用心做了功课。” 傅培安挑起眉,瞥向对面的傅晋臣,黑眸不禁动了动。 餐桌上气氛有些不寻常,沐良坐在椅子里,仰起的目光恰好落在傅晋臣的侧脸,却见他拿起筷子,正在给傅橙夹菜,神情如常。 这项计划案,资金链大,同时还能带动相关产业,傅东亭尤为重视,如果顺利合作,将会关系着未来五年内,傅氏集团的扩大发展。 傅东亭正襟危坐,有他坐镇,其他人都不敢轻易讲话。尤储秀抱着傅橙正在喂饭,并不插嘴公司里的事情,她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分寸把握得当。 “这样吧!” 傅东亭精明的双眸闪了闪,沉声道:“总公司总裁的位置空虚多年,这次谁能拿下盛氏,谁就带着合作案坐上这个位置!” “这次的竞争,咱们不分辈分,全看实力!”傅东亭语气凛然,显然是深思熟虑的想法。 不分辈分? 尤储秀脸色微变,朝着傅政看过去。那也就是说,傅政也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她垂下眸,眼神莫变。 这席话,波澜不小。傅培安抿唇,眼神落在儿子身上,神 情松了松。反正他们是两父子,他的一切早晚也是给傅政。 只是傅氏总公司的总裁位置,那是他垂涎多年的座椅,于公于私,傅氏总裁,理应都是他这个长子,傅培安。 沐良忽然失去胃口,爸爸这样安排,根本就有偏颇。傅培安和傅政是父子,这不是明显削弱傅晋臣的机会嘛! 她轻轻伸出手,握住傅晋臣的掌心,与他十指紧扣。 男人惊诧的偏过头,见到沐良眼底的安慰,他慢慢明白过来。她这是觉得他可怜吗? 傅晋臣嘴角微勾,哑然失笑。这算什么,这些年他被排挤,被打压,被夺权的还少吗?如今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老头子想要扶持他的孙子嘛,他这个永远不被待见的儿子,自然要沦为牺牲品! 傅东亭才刚说过,姚琴却好像已经肯定什么一样,不断给儿子夹菜,神色难掩欢喜。 这顿晚饭,怎么吃都觉得不自在。没吃多少,沐良便放下筷子,垂眸坐在椅子里,不言不语。 “吃饱了吗?”耳边有人问,沐良抬头看着傅晋臣,点头。 拉起她的手腕,傅晋臣将她扣在怀里,眼神落向尤储秀,道:“妈,我们去散步。” 尤储秀抿起唇,并没有阻拦,“外面冷,添件衣服。” 傅晋臣应了声,带着怀里的人出来。沐良穿着厚外套,靠在他的怀里,丝毫也没觉得冷。 冬夜的傍晚,呼出的空气总会凝结成水雾。沐良站在庭院里,指着前方,笑道:“我们去那边走走。” “好。”傅晋臣牵着她的手,揣进口袋里。 傅家外面环绕着玉湖,此时天气虽寒,但还不至于让湖水结冰。沐良站在湖边,随手捡起一粒石子,远远抛向水面。 “怎么没有结冰?”沐良听到吧嗒的水声,秀眉皱了皱。 傅晋臣瞥了眼波光粼粼的湖面,解释道:“这湖里的水温高,每年冬天都不会结冰。” “好神奇!”沐良感叹,她低头往水里使劲瞅,问道:“这里面有鱼吗?” 男人无奈的撇撇嘴,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生怕她脚下不稳栽进水里,“有啊,这湖里有种鱼,特别好吃。” “真的?”听到有鱼吃,沐良双眸蹭蹭放光,道:“你怎么不早说?” “干吗?”傅晋臣挑眉。 “抓鱼啊!”沐良回答,心想这人 真笨,她扫了眼湖面,又道:“要不然钓鱼也行,我都挺在行的,家里有鱼竿吗?” 傅晋臣扶额,薄唇紧抿。果然是家庭熏陶啊,说起这个她就特别兴奋。 “家里又不缺鱼吃,用得着你自己钓?”傅晋臣内敛的双眸沉了沉。 沐良撅嘴,自己钓的,跟外面卖的能一样吗?她鼓着腮帮子,反驳道:“你懂什么,自己钓的比较好吃!” “毛病——” 傅晋臣轻斥,将她拽到身边,“我们是出来散步的,不是来怎么抓鱼!还有,你堂堂傅家少奶奶在这里抓鱼,这样像话吗?” “呃……”沐良乍舌,尴尬的笑了笑,“要不然我晚上钓,这样不就没人看得见了吗?” “闭嘴!” 傅晋臣怒了,扳过她的脸,在她嘴角咬了口,恨声道:“你要是跟我亲热的时候,有你对钓鱼这样没完没了的热情,那该多好!” 伸手摸着被咬疼的嘴角,沐良闷闷的想,他怎么能跟鱼相比?她喜欢吃鱼,可又不喜欢吃他,哼! “想什么?”傅晋臣眼神锐利,见到她眼神含笑,立时警觉。 沐良敛起异色,“没有。” 她拉起傅晋臣的手,转换话题,“我们去散步吧。” 平时她最多都在大宅的院里走走,来玉湖边散步还是第一次。沿着这片湖,周围那些树木,竟然都没有枯萎,依旧青葱。 沐良越是仔细看,越觉得神奇。她挽着傅晋臣的胳膊,狐疑道:“喂,你家选的这块地,是不是风水宝地啊?冬天树木都不枯,水面也不结冰,是不是跟电视里那些皇帝住的地方一样?”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勾唇笑了笑,他仰起头,盯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道:“从这里往东,这半座山都是我爷爷买下来的,这块地方当初是他让人选的,肯定不会差!” 半座山?! 好吧,沐良咽了咽口水,终于理解为什么傅晋臣要把酒店装潢成皇宫的模样,平时出手为什么如此大方。 叹气的同时,沐良心头微有些失落。难怪外面那些人,对她总是虎视眈眈,想来她的家世与傅家相比,真是差距太大! 不过这种差距,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她反倒安心。反正她嫁进来了,随便他们说去! “前面有个好玩,你要去看吗?”傅晋臣牵着身边的人问。 “要 。” 玉湖边上,有一处奇观。两株枝叶茂盛的香樟树,比邻而立。左侧的香樟树,有一支茂密的枝叶,与右侧的那棵香樟树枝叶缠绕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互缠绕的枝叶越来越多,越来越粗壮,逐渐形成这副奇观。 “哇塞!” 沐良站在树下,仰头看上去,宽大的树冠,遮盖着她的视线。她伸出双臂,却根本无法环抱住树干,“这树多久了?” “不知道,”傅晋臣抬手拍了拍粗壮的树干,“听说我爸小的时候,就有这两株树。” 那真是够久了,沐良腹诽。 “我小时候,每到夏天都会总爬上去玩,每次被我妈发现都会挨揍。”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掌心轻轻抚着树干,染着回忆的思绪沉静。 “然后呢?”沐良眨了眨眼,问他。 傅晋臣耸耸肩,“挨打之后还接着爬喽。” “哈哈哈,”沐良点头,红唇染笑,“跟我一样嗳!我小时候也爱爬树,也会被我爸揍,不过每次我爸看我哭,就不会生气了,还会把我背起来,直到把我哄笑了……” 沐良说话的声音蓦然低下去,语气含着几分哽咽。 “女孩子也这么皮?”傅晋臣手指点在她的额头,蹙眉道:“当心以后孩子随你,那就完了!” 又指她的头?沐良炸毛,偏巧见他眼底温温柔柔的神情,也无法发脾气。她揉着被戳疼的脑门,反驳道:“随我怎么了?总比随你好!” 哎哟,还敢跟他犟嘴?傅晋臣恼怒,伸手将她抵在树干上,薄唇瞬间压下来,堵住那张总能让他生气的小嘴。 “唔!” 沐良挣扎,但反抗不过他的力气。她缩着脖子躲,可傅晋臣却低下头,薄唇精准的落在她的颈子里,技巧的勾动,落下一个暧昧的吻痕。 “不要!”沐良双手捂着脖子,狠狠的瞪他:“你这样,我明天又要穿高领衣服了。” 傅晋臣哼了声,丢给她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他微微退开身,将她重新拉进怀里,却没有再去逗她。 “你小时候都跟谁玩?”沐良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问。 傅晋臣敛眉,笑道:“我小时候在聿沣市住过一段时间,后面才回来这里。那时候我跟阿拓混在一起,后来回家都是二哥带我玩。” “二哥?”沐良秀眉紧蹙,问道:“二哥的腿,不是天生的吗? ” “不是。” 傅晋臣抿起唇,眼神幽暗下来,“二哥从小身体素质就不好,这些年没少看医生,但都不见起色。他的腿是前些年才伤的。” 顿了下,他叹了口气,目光扬起,“小时候,二哥总来带我爬树,还教我游泳,那时候我最喜欢跟他一起。” “你跟二哥感情很好嘛。”沐良心中也颇感惋惜,怎么倒霉的事情都让傅世钧一个人赶上了! 傅晋臣点点头,沉声道:“他教会我很多东西。” 沐良可以理解这种感情,这就好比她跟沐毅。小时候,她身后总是跟着步履蹒跚的弟弟,无论她去哪里玩,总有个小跟屁虫。后来她渐渐习惯,无论玩什么,吃什么,都会给弟弟留一份,与他分享。这种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经过岁月积淀的,不可磨灭的感情。 无论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沐良都知道,这辈子沐毅都是她弟弟,亲弟弟。 将脸贴在傅晋臣的胸口,沐良心情有些黯然。她无法告诉傅晋臣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甚至她决定,除了爷爷,这辈子再也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 她告诉自己,她要忘记这个意外,她只要记住她姓沐,是沐家的女儿就好。在父母前面,她绝对不能提起半个字。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爸妈对她的养育之恩。 “小时候你都不跟欢颜一起玩吗?”沐良双手环住傅晋臣的腰,似乎想要缓和情绪,问一些轻松的话题。 傅晋臣剑眉轻佻,眼底的神情嘲弄,道:“是她追着我玩!”他拥着沐良往回走,边走边道:“别看傅欢颜现在能闹腾,小时候她可是追在我身后喊哥哥的。” “啊?”沐良没有想到,她情不自禁在脑海里幻想出那副画面,嘴角的笑容盎然。他们这对姐弟,儿时一定很好玩。 这凄冷的冬夜,因为有他和她相依,才能驱走彼此心底的阴霾。 海景酒店的高级套房中,酒气熏天。莫劲拿着房卡走进屋,看到地毯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而倒在沙发里的人,正在仰头灌酒。 “又喝酒?”莫劲一把夺过舒云歌手中的酒瓶,质问道。 喝酒?! 舒云歌脸颊绯红,勾起的嘴角透着惨淡的嘲笑,“我要是不喝酒,怎么帮你拉客户?” 莫劲蹙眉,厉声道:“你用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难听?”舒云歌偏过头, 微微仰着尖细的下颚,盯着他问,“莫劲,我说错了吗?这些年,如果不是我让人占便宜,你的生意能越做越大吗?” “舒云歌!” 莫劲瞬间沉下脸,语气阴霾道:“当年你穷途末路,如果不是我帮你还债,你都要去坐牢了!是我挽救了你,难道你不应该报答我吗?” 他脱掉西装外套,站在舒云歌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人在我身边,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男人!可你忘记了吗,当初是谁把你逼到绝路的?又是谁救了你?” 舒云歌咻的站起身,俏脸阴寒的瞪着他,“莫劲,就算你当初帮我,可是这些年我都已经还你还够了!” “哼!” 莫劲斥责,嘲弄道:“你死心吧,现在你是莫太太,是我莫劲的老婆!” 舒云歌脸色煞白,心口因为他的话,生生的疼。她伸手夺过莫劲手里的酒瓶,转身回到卧室,并且砰的一声,将房门锁上。 “你——” 莫劲恼怒,生气的敲着门板。舒云歌抱着酒瓶坐在床沿,根本没有理会。她不想吵架,只想喝酒,醉了就可以做梦了。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莫劲掏出来看了看,走到边上接听,“洁儿,什么事?” “爸爸,”对方传来的声音清脆,“你回香港过年吗?” 莫劲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爸爸有事,回不去。” “为什么?”女儿的声音明显高扬。 莫劲笑了笑,声音温柔:“公司的事情走不开,这样吧,你准备一下来名海市,跟我们一起过年。” “你们?”莫洁声音冷下来,道:“我不想看到那个女人!” “洁儿!”莫劲的声音沉了沉,“云歌是我妻子,也是你的长辈。” 莫洁沉默半天,才算吐口,“好吧,那我订好机票告诉你。” “乖!” 挂断女儿的电话,莫劲先前的怒气平复一些。他走到卧室外面,盯着反锁的房门,神情黯淡的走开。 清早起来,宋儒风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红色跑车开回来停在外面,宋爱瑜提着手里的东西,快步跑进来,“好冷。” 宋儒风抿唇轻笑,问她:“这么大早,跑去哪里?” 拉起外公的手,宋爱瑜将他拽进餐厅,然后把她买来的东西打开,放 在他的面前,“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凉了就不好吃呢!” 肠粉?宋儒风眯起眼睛,眼神宠溺,“我孙女真有心。” 宋爱瑜把筷子递给他,又倒了杯水过来,催促道:“外公快吃啊。” “外公都舍不得吃了。”宋儒风眼底染笑。 宋爱瑜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到他的碗里。 这种东西,并不算什么精致昂贵的,可是孩子有这份孝心,宋儒风无比满足。 “好吃吗?” “好吃!” 宋爱瑜听他这么说,满眼都是笑意。 “爱瑜,”宋儒风笑问,“最近很多叔伯给你介绍男孩子,没有满意的吗?” 宋爱瑜摇头,撅嘴道:“原本有一个满意的,家世背景也跟我相配,可惜他娶了别人!”她看中的那个能与她相配的男人,只有傅晋臣,可是竟然被沐良给抢了?! 她话里的不服不甘明显,宋儒风大概也猜到。他敛眉,语气微沉,“傅家太复杂,不适合你。” 宋爱瑜动了动嘴,满心不悦。 眼见她任性的模样,宋儒风笑容蓦然惆怅,“其实外公对不起你。” 宋儒风将她拉到身边,沉声道:“哎,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从小就没有爸爸,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不会缺失很多父爱!而你爸爸也不会……” “外公,”宋爱瑜垂下眸,眼底的神情翻涌,“你不要这样想,其实很多事情也许都是注定的,但是我有妈妈,还有你,我就很满足了。” 掌心落在她的头上轻抚,宋儒风动了动嘴,因为简怀亦总觉得愧对她。他总想着能补充这个从小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的孙女,所以这些年对她宠爱有加,“爱瑜,外公决定把我所有的股权都留给你,以后你要帮着妈妈好好打理公司,知道吗?” 闻言,宋爱瑜眼底不胜欢喜。她没有想到外公能做出如此决定,但又因为想到什么,心虚的别开目光,不敢看他疼爱的眼睛。 “外公,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宋爱瑜敛眉,郑重承诺。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是宋爱瑜,宋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宋儒风欣慰的点头,在他还健在的时候,他要亲手把宋爱瑜推上高位。 楼上转角处,宋清华一袭黑色皮草,呆立良久。她清楚的听到爸爸与女儿的对话,心底的某处,滋味复杂。 半响,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后,才迈步走下楼,神色已然回复平静。 用过早餐,宋儒风坐车来到公司。他只是例行出席会议,公司大权早已交给女儿宋清华掌管,他倒也乐得清闲。 宋儒风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下去,心情微动。这是他穷尽一生的心血,势必要交给能让他心安的人手里。 可惜他这辈子无子,膝下只有清华独女,以及宋爱瑜这唯一的孙女。 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当初就是因为他的这份不甘心,想要培植简怀亦,所以才害了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他看着女儿日日郁结,怎么会不心疼呢?! 往事不堪回首,每次宋儒风想起,都会自责。他回身坐在椅子里,挑眉就看到摆在桌前的体检报告。 宋儒风随意扫了眼,最上面这张放着的就是宋爱瑜的体检。他拿起来看了看,眼睛滑到血型那一栏的时候,神情蓦然怔住。 突然想起上次沐良跟他说过的话,这种稀有血型,本该遗传的。可为什么宋爱瑜却不是? 宋儒风拿起电话,给体检的医院拨过去。 办公室外,林蔷看到他放下电话,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097 真正身世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6本章字数:9403 新年将至,各大公司的工作都进入年终总结阶段,只能用一个“忙”字来形容。自从乔笛搬出来住,她的状态似乎比以前好很多,每天工作较比往常更加投入。 最近辛歆总表扬乔笛,沐良真心为她高兴。只要她能走出那场阴霾,能够重新找回自信,她才能真正安心。 午休时间,大家手头的工作也在继续。年终汇总,工作繁琐,需要整理的信息量大,员工们不想年过加班,全都自动自发的加班加点,就连午休时间也都实行分时间段用餐。 乔笛先去吃的午饭,等她回来,沐良才站起身,准备去餐厅。 “亲爱的,”乔笛坐在椅子里伸懒腰,道:“我这几天都要累死了,你能不能跟你老公申请一下,过年多放两天?” “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沐良撇嘴。 “谁让你做主了!”乔笛低斥,道:“我是让你吹吹枕边风,懂吗?” 沐良看到她眼底的坏笑,没好气道:“看情况吧。” 话落,她转身走进电梯,赶着去吃饭。她手头需要整理的工作也不少,最近都必须加班才能保证完成。过年答应妈妈要回家,她这几天都在琢磨,要怎么跟傅家的人说。 电梯的门打开,沐良快步往外走。前方的人影熟悉,她心头微动,小跑着赶上来,唤道:“盛铭湛。”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蓦然顿住脚步。 盛铭湛身边还跟着工作人员,沐良喊完就后悔了。她尴尬的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但依旧能够感觉那些人投来的探究目光。 “你们去外面等我。” 盛铭湛薄唇微动,把身边的人都撇开。他瞥见沐良不自然的神色,剑眉轻蹙,问道:“找我有事?” “没有,”沐良急忙解释,“我就是看到你,所以打声招呼。” 她紧张解释的时候,一张小脸紧绷,那双黑亮的眸子清澈见底。盛铭湛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神情温和,“哎哟,真是难得!你竟然主动跟我打招呼,不是都躲着我吗?” “我……有吗?”沐良眨了眨眼,自然不会承认。 盛铭湛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不过他得承认,刚才听到沐良这么说,他的心情很不错。 想起上次在家里听到的话,沐良下意识的问,“马上要 过年了,你要回家吗?” “要的。”盛铭湛点头,如实道:“我订了下周的机票。” “哦,”沐良明白,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妈妈喜欢丝巾吗?” “还可以。”盛铭湛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姿态优雅的站在她的面前。今天午休时间,多数员工都在奋力工作,所以来往的同事很少。 “你等我一下。”沐良转身往回走,伸手按了电梯后,快速走进去。 盛铭湛盯着跳动的电梯数字,微微有些失神。他双手插兜站在大厅,锐利的双眸不禁眯起,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大公司都是最忙的时候,但他却因为一份资料不够详细,兴师动众跑来傅氏。 究竟他来这里,是为了资料,还是为了见她? 很快的功夫,沐良小跑着回来,这次手里多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把东西递过来,气喘吁吁道:“我前几天买的丝巾,本来是想送给我妈妈的,可是既然遇见你,那就先送给你妈妈吧。” “给我妈的礼物?”盛铭湛挑眉,笑道:“你都没见过她,为什么送礼物?” 沐良喘口气,道:“我吃了你那么多顿饭,也没时间还了。老人都说,过年不能欠别人东西,要不然一年都要还账。” “你想用丝巾抵饭钱?”盛铭湛黑眸深邃,看得沐良一个劲心虚。 她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怎么被盛铭湛说出来,就觉得那么难听呢?! “咳咳!” 沐良挺起胸,沉声道:“盛铭湛,你不是这么斤斤计较吧?” “谁说我不是?”盛铭湛俊脸轻抬,看不出情绪如何。 沐良重重的叹了口气,秀气的眉头紧锁,“你要故意难为我吗?” 逗弄她是件很好玩的事情,盛铭湛嘴角挽起笑,终于在她即将爆发的前一刻,笑道:“好了,跟你计较没什么意思,我又不缺你那几顿饭。” “对啊,”沐良附和着点头,“反正你也不缺钱。” 盛铭湛抬起手,本能的蜷起手指想要在她额前轻弹,却被她偏过头躲开。指间空落,他眼神沉了下,心底的某处忽然发紧。 盛铭湛扫了眼她给的丝巾,眼底的神情温柔,“我妈妈看到你的礼物,一定会很喜欢的。” 闻言,沐良嘴角染笑。 “我过年要回美国,大概要住半个月才能回来,”盛铭湛手里 捏着丝巾盒子,语气很认真,“我的电话还可以用,如果你有事情打给我。” “谢谢。”沐良道了谢,“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盛铭湛同样回了句,然后转身离开。旋转门外,司机将车门打开,恭敬的等他上车。 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他坐进车里,然后又按下车窗对她招了招手。她急忙扬起手,无声的说道:再见。 再见。 盛铭湛吩咐司机开车,他将车窗关上,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公司大厦的顶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暖暖的洒满一室。钱响靠在转椅里,倚在窗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四哥,我发现你这里的采光就是比我那边好。”钱响仰着头,双腿搭在桌脚。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扫了他一眼,道:“这里让给你?” “别!” 钱响咻的直起身,把双腿放下来,“我不敢篡权!”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眯了眯,并没有搭理他的话。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 “四哥。” 钱响推着椅子过来,在他身边,道:“我昨晚跟人去吃饭,看到嫂……舒云歌了。” 他剑眉轻佻,观察着傅晋臣的神色,见他没有发怒,才继续往下说,“莫劲那老头怎么让个女人拉关系?” 傅晋臣俊脸冷峻,并没有说话。 如果算起来,钱响认识舒云歌的时间也不短。当初舒云歌跟在傅晋臣身边,对他们这些朋友一直都挺照顾,所以他看到昨晚的情景,总觉得憋气。 傅晋臣微微扬起头,深邃的黑眸沉寂,“当初让你查的东西,都确实吗?” “肯定确实。”钱响保证,补充道:“有一点儿我觉得奇怪,当年舒云歌正是走红的时候,怎么突然间就与经纪公司解约,并且还赔了一大笔赔偿金?” 这点的确说不通。当初傅晋臣不想让舒云歌在那个圈子发展,但她却因为太喜欢音乐,所以不愿意离开。怎么转眼间,她就退出歌坛,并且消失无踪。 钱响似乎也想到傅晋臣的疑惑,眼神瞬间沉下来。他抿起唇,道:“四哥,有一个环节我没有查过。” 傅晋臣黑眸紧紧盯着他,“什么?” 钱响敛眉,眼底的玩笑尽数隐去,别有深意,道 :“你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 傅晋臣上半身靠近座椅里,内敛的双眸一点点泛起涟漪,薄唇瞬间抿紧。 …… 临近下班,宋爱瑜接到沐毅的电话,约她晚上见面。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有意识的回避见他,每次见面沐毅都会缠着她没完没了的闹,她害怕太过张扬,被家里人发现! “今晚一定要见?”宋爱瑜撇嘴。 电话那端的人,语气决绝,“对,我一定要见到你。” “好吧,”宋爱瑜无奈,道:“下班后见。” “我去公司接你。” “不用!”宋爱瑜果断拒绝,“我开车去找你,你在学校等我。” 沐毅应了声,兴高采烈的挂断电话。 秘书把明天开会需要的资料送来,宋爱瑜仔细核对过后,再三确认无误。 扣扣—— 宋爱瑜抬起头看向门外,眼底顿生笑意,“妈妈。” “宝贝,还不下班吗?”宋清华穿着一件白色貂绒大衣,眼神温柔,“我们去吃日本料理?” “今天不行,”宋爱瑜摇头,“我约了客户,明晚我们去吃?” 宋清华耸耸肩,“看起来,我们家宝贝的工作态度,要超越她妈喽!” “妈妈!”宋爱瑜撅嘴,有些不好意思,“你笑话我!” 宋清华失笑,走过来抱抱女儿,柔声道:“妈妈是开心,你能如此上进,妈妈和外公都为你骄傲。” “我会努力的。”宋爱瑜抿起唇,在她脸颊狠狠亲了下,调侃道:“我的漂亮妈妈,今晚你的那些小男友,没有约你共进晚餐吗?” 闻言,宋清华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狡猾!” 宋爱瑜笑的眼睛眯起来,在她怀里撒娇。须臾,宋清华提着包出来,宋爱瑜跟在后面叮嘱她,“妈妈,小心开车。” “嗯,”宋清华点头,同时也告诉她,“出去应酬不要太晚,妈妈等你回来睡。” “我知道。” 宋爱瑜目送妈妈走进电梯,然后又稍微多等了会儿,才离开办公室。 伸手拉高衣领,宋爱瑜捏着车钥匙走向停车的位置,并没有听到有人喊她。 纪野开车来找她,却见宋爱瑜低头坐进车里,压根没有搭理他。他俊脸沉了沉,踩下油门,紧 跟着她的车。 红色跑车开过闹市,宋爱瑜将车开到沐毅的学校外。她远远就见到站在路边的人,将车停过去。 后面跟着的银色跑车也停下,纪野认识沐毅,上次见他的时候两人差点动手。原来宋爱瑜是恋上这个小白脸,难怪对他不理不睬。 哼!敢跟他纪野抢女人,找死啊! 前面的红色跑车很快开走,纪野扫了眼学校门外的牌子,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不过一个大学生,难道他还对付不了? 宋爱瑜把车停在巷子口,里面的路面狭窄,车子开不进来。 “这是哪?”宋爱瑜看着周围老旧的楼房,频频皱眉。 沐毅拽着她往里走,神情噙着几分得意,“你看过就知道了。” 宋爱瑜被他拉着手腕,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沐毅拉着她走进楼门,上到三楼,然后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进来!”沐毅半抱着愣神的人进来。 一套不大的房子,面积八十多平米的两居室。虽然这房子有些房龄,但房屋结构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沐毅拉着她的手到处看,不时给她显摆,“这墙壁我都重新刷的,家具还没买,回来我们一起去选,选你喜欢的。阳台我重新收拾的,我们腾出一块地方,还能养花……” 宋爱瑜彻底愣住,回过神后,目光落在前面的方桌上,那上面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沐毅照的大头贴照片。 “沐毅,你什么意思?”宋爱瑜挑眉。 沐毅放下背包,朝她走过来,“这里是我租的,以后我们就能在这里见面了。” 原来是为这个?宋爱瑜松了口气,笑道:“酒店比这里条件好啊!” “不去,”沐毅垂眸,“每次去酒店都是你付钱,我有压力。” 宋爱瑜难掩笑意,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哎哟,大男子主义。” 伸手圈住她的腰,沐毅将她压入怀里亲了亲,觉得不过瘾,又一把将她推到床上,俯身压下来。 “沐毅……” 宋爱瑜挣扎的气息渐弱,她得承认,她是想念沐毅的。 衣衫渐乱,身下的床板咯吱咯吱的响。沐毅薄唇紧抿,俊脸的神情难耐,他嘴角贴着宋爱瑜的耳根,道:“真讨厌!我们要先把这张床换了,要买张结实的!” 他呼出的热气滚烫,宋爱瑜 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俏脸微红,“我们去酒店吧。” 沐毅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望着她闪动的目光,心口的情愫涌动,“爱瑜,过了年我带你见我爸妈,我们结婚吧!” “结婚?”宋爱瑜瞬间清醒。 沐毅点头,目光灼灼盯着她,道:“我过年后就能拿到毕业证,我们结婚后先暂时住在这里,等我赚钱了,我们就可以买房!” “沐毅!” 宋爱瑜一把推开他坐起身,语气阴霾:“你胡说什么?发烧烧糊涂了吗?!” 说话间,她站起身,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衫。 沐毅反手扳过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要娶你!” “娶我?”宋爱瑜耻笑,“你凭什么娶我?你又拿什么娶我?” 宋爱瑜沉下脸,话语犀利,“沐毅,你知道我的生活条件吧,我从小就住在有前后花园的别墅,我每天都要在泳池游泳保持身材,我每天都必须喝鲜榨果汁,我每个月买衣服的钱,买护肤品的钱,买首饰的钱有多少,你知道吗?” 顿了下,宋爱瑜挑眉,打量着这套简陋的房子,轻笑道:“我妈每月给我的零花钱,足够你租二十年这样的房子!所以,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娶我?” 沐毅动了动嘴,神情黯然,“爱瑜,我知道,目前的我还不能给你那样的生活,但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是目前,”宋爱瑜反驳,“是永远都没可能!” 听到她的话,沐毅内敛的双眸沉下去。 “沐毅,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宋爱瑜伸手拿起外套,开始往身上穿,被沐毅一把拉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急声道:“爱瑜,我知道我差很多,但是我可以拼命努力。只要你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我相信很快我就有机会出头!” “呵呵…”宋爱瑜轻笑出声,“沐毅,你以为,凭你没家世没背景,就能出人头地吗?不可能,你不要做梦了!” 她推开沐毅的手,拿起外套皮包,转身往外走。 “那我呢?”沐毅再次拉住她,质问道:“宋爱瑜,你喜欢我吗?” 望着他黑沉的眸子,宋爱瑜勾起唇,回答:“喜欢。” 沐毅眉间染笑,缓缓俯下脸,却听她冷漠的声音炸开在头顶,“我喜欢你能给我的快乐,喜欢你年 轻帅气的外表,更喜欢……你在床上给我的满足。” 沐毅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只能看到宋爱瑜残忍的勾起唇角,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也算喜欢,那我喜欢你!” “宋爱瑜!” 沐毅脸色铁青,因为怒气心口不住的起伏。 “我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难道不是吗?”她的表情冰冷如刀,沐毅心口一痛,语气激动,“当然不是!” 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沐毅愤怒的吼道,“宋爱瑜,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爱你!” “我不爱你!” 宋爱瑜目光凛然,声音冷到极点,“在这个世上,我只爱我妈妈!” 她决然的推开沐毅,在他悲伤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沐毅,我们分手吧!” 撂下这句话,宋爱瑜提着包,迅速离开这个让她根本无法忍受的地方。 “等等!” 沐毅后面追出来,下楼的时候,他脚步太快,伤过的那条腿绊了下,一阵钻心的疼。他急忙伸手扶住斑驳的墙壁,才算站稳。 等他再追过来,明显晚了一步。那辆红色跑车,咻的开远,丝毫都没有犹豫,决然远去。 “爱瑜——” 沐毅抬脚就追,可他两条腿,不可能赶上四个轱辘,更何况他另外一条腿还伤了! 透过后视镜,宋爱瑜看到沐毅沿着路边追车。她抿起唇,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好像后面追她的是洪水猛兽。 “宋爱瑜!” 沐毅追着她的车跑出去很远,但只能看着车越来越远。他右腿渐渐吃力,只听咔嚓一声,他身体晃动了下,人半跪在地上。 刚才跑的太快太急,牵扯到原先受伤的地方,沐毅俊脸扭曲在一起。他身上只穿件毛衣,修剪整齐的两鬓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宋爱瑜……”沐毅低低轻唤,留给他的,只有车轮碾压过的尘土。他单手扶着地面,慢慢站起身,但右腿膝盖处刺刺的疼。他不敢再迈大步,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往回挪动。 半响,沐毅上身穿着的毛衣都被冷汗打湿。他微微仰起头,喉结不自觉轻滚了下。 …… 下了班,沐良坐上傅晋臣的车,却发现他不是往回家的方向开。 “我们去哪?”沐良问他。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笑道:“不说过 年要回家吗,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吧。” 买礼物吗? 沐良红唇微勾,乖乖坐在副驾驶,心底泛起暖意。 黑色路虎开到商业街,傅晋臣将车停好,牵着她的手走进商场。马上就要过年,各大专柜都有新年促销的礼品,沐良看花了眼,完全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傅晋臣拉着沐良走到皮包专柜,来到平时尤储秀比较喜欢的品牌旗舰店,道:“这个牌子行吗?” 沐良随便拿起一个包瞅了眼价格,然后迅速摇头,“不行!” 不行? 傅晋臣耸耸肩,又拉着她转去另外的店。不过他选的都是一线品牌,最便宜的都要几万,更别说那些限量款。 “都不喜欢?”傅晋臣问身边一直摇头的人。 沐良轻咬唇瓣,回道:“如果我拿这样的礼物给我妈,估计能被她念叨一辈子!” 伸手将皮包放回去,傅晋臣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他们的消费观念,并不适用所有人,即便是送礼,也要送的让人家可以接受,送的实用。 傅晋臣扣紧沐良的手,带着她坐电梯来到地下一层的大型超市。这次沐良终于展颜,心想这男人还是挺聪明的嘛! “我妈喜欢这个。”沐良站在货架前,指着前面的和田玉枣,傅晋臣伸手从货架上拿下来好几包,但又被沐良鄙视了。 “一次别买这么多,”沐良只留下两包,其余都放回去,“这种东西要随吃随买才好。” 好吧,居家选东西这种事情,傅晋臣无法跟她争辩。他推着车,跟在沐良的身后,都是她指什么,他就拿什么,但还是习惯性的不看价钱,直接放进购物车里。 沐良掰着手指算,嘴里默默念叨:“我妈的枣,我爸的烟,沐毅的保暖衣,还有……”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傅晋臣倒是没有嫌烦。 “都买好了吗?” “差不多了。” 沐良点头,看着满满的一大车东西,嘴角的笑容甜蜜。终于要回家了,她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吃到妈妈做的菜。 结帐的时候,傅晋臣推车排队,沐良站在他的身边。她想要掏出钱包付钱,但看到傅晋臣眯起的危险眼神,便识相的放回去。 算了,过年回家,也让他尽尽孝心吧! “喂!” 傅晋臣忽然勾住沐良的腰,将她拉进怀 里,薄唇压在她的耳边,道:“那个还买吗?” 哪个? 沐良看过去,见他下巴朝着对面货架上的避孕套轻点,脸颊蓦然泛红,“傅晋臣!” 她不敢大声喊,咬牙切齿的低吼,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下。 “嘶——” 傅晋臣吃痛的皱眉,将她压进怀里,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不过他并没怎么用力,最多算是啃咬。 沐良急忙伸手推开他,却还是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热烈目光。前面等待结帐的顾客几乎都在看这对小夫妻,轻笑声不断。 傅晋臣脸皮很厚,反正他无所谓,怡然自得的搂着沐良继续排队,脸不变色心不跳。沐良觉得尴尬万分,只能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头。 侧面不远处,舒云歌怔怔站在原地,直到收银员再三催促,“小姐,请您输入密码。” 舒云歌低下头,颤着手指连续输入几次,但都显示密码不对。她慌张的打开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才算把帐结了。 提着购物袋来到地下停车场,舒云歌坐在车里,却没有动。她车里开着暖风,任由热浪一波波吹来,但还是觉得冷。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她抬起手摸了摸脸,掌心蹭到的都是冰冷的泪水,寒入心底。 三天后,林蔷刚到公司,秘书立刻跑进来,道:“林特助,董事长请您过去。” 林蔷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拿着东西往外走,神情坦然。 推开办公室的门,宋儒风端坐在转椅里,眼神锋利而阴霾。他看到林蔷进来,愤然抬起手,将鉴定书丢过来,“说吧,你们都瞒了我什么?” 董事长终究是董事长,林蔷知道他很快就能想明白,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当年清华以死相逼,让我把孩子换了。” 啪—— 宋儒风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脸色气的煞白,“你们怎么敢?!” “董事长!” 林蔷见他捂着心口,立刻把口袋里带着的药掏出来,喂他服下两粒。她害怕宋儒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才一步步试探的来,生怕忽然告诉他,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半响,宋儒风缓过那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黯淡无光,“林蔷,这么多年,我是如此信任你,可是你竟然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董事长!” 098 两难选择 更新时间:2014-8-2016:09:16本章字数:6546 傍晚的半山腰,笼罩在一片雾气中。远远望去,雾霭涔涔,山峦都隐藏在浓雾里,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幽静的卧室里,白色欧式床上躺着一抹身影。倏然间,原本沉睡的人咻的坐起来,宋清华拥着被子,额头满是冷汗。 喉咙里的尖叫声早已发不出来,以前做梦,她都会哭醒。可时间久了,她已经哭不出来,但每次梦到,还是全身发抖。 这个噩梦已经缠绕她二十多年,无论日夜,只要她闭上眼睛,总会无孔不入钻进她的心里,折腾的她血肉模糊。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桑瑜绝望的质问声,他说:清华,你要嫁给他了吗?你要抛弃我们的誓约了吗?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 宋清华双手紧紧攥紧被单,眼眶酸酸的难受。她很想大声的回答他:不,桑瑜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 可是她能吗? 已经被人占有的身体,无情打碎她的梦! “唔!” 宋清华痛苦的弯下腰,将脸埋入掌心。她忘不了桑瑜临死前,被大火侵蚀的面目全非,更忘不了他奄奄一息时,对她的叮嘱。 如果这一生注定要分离,她只能怀揣着对他的思念,帮他照顾好家人,衷心期盼下辈子他们能早点相遇。 “太太,”烟姨推开门进来,见她脸色煞白,立时会意,“又做噩梦了?” 宋清华抬起头,敛起痛苦的神情,“有事?” “老爷让你去书房。” 掀开被子下床,宋清华整了整衣服,迈步往外走。烟姨动了动嘴,跟在她身后,“老爷好像情绪不对,看着很生气的模样。” 宋清华脚步顿了顿,眼底悄然闪过什么,快步往楼下走。 红色跑车停在庭院里,宋爱瑜拎着皮包进来,眼见宋清华神色匆匆走进书房,她喊了句,但没人回应她。 “小姐!” 烟姨跟在后面下楼,不着痕迹的挡在宋爱瑜身前,道:“老爷吩咐过,只让太太进去,说是小姐回家后,先去餐厅吃晚饭。” “外公不让我进去?”宋爱瑜瞪眼,这是什么情况? 烟姨笑了笑,道:“老爷特别吩咐厨房,煮了小姐喜欢吃的菜,他是怕你吃冷饭,所以才让你先过去餐厅。” “这样啊,”宋爱瑜撇撇嘴,神色缓和道:“那好吧。” 她提着包,转身走进餐厅。 烟姨站在书房外,严格遵守宋儒风的嘱咐,不让任何人靠近。 晚饭都是宋爱瑜爱吃的菜色,家里的佣人小心伺候,不敢在她面前出错。大家都知道爱瑜小姐脾气大,做错事被她骂都是轻的。 手机一直振动,宋爱瑜盯着那个号码,红唇紧抿。沐毅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她盯着手机,神色犹豫。 那天她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啊?宋爱瑜烦躁的放下筷子,神情不悦。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她没吃多少就放筷子离开。 书房门前,烟姨尽责的守着。宋爱瑜微微瞥了眼,抬脚回到楼上。 回到二楼,宋爱瑜从后面的楼梯下来。顺着一楼洗衣房的窗口爬出去,绕到庭院的那棵松柏树下,就是书房的外墙。 小时候宋爱瑜喜欢玩捉迷藏,这条路线是她自己找到的。长大以后,她许久不曾这样闹过。 今晚外公不让她靠近,莫名让她觉得好奇,又按照儿时的路线,轻松来到高大的松柏树下。 儿时,她想要偷看,总会在脚下垫上砖头。可她现在已经长大,只需要踮起脚尖,便能看到书房里亮着灯。 不过,今晚林蔷也在,外公却不让她进?她抿唇,缩着肩膀站在窗口下,竖起耳朵听到妈妈说话的声音。 推开书房的门,宋清华看到站在父亲身边的林蔷,心里也就明白大半。她抿唇站在书桌前,沉声道:“爸,你叫我有事?” “哼!” 宋儒风拍了桌子,将手里的亲子鉴定书朝她狠狠丢过去,“你还有脸问我?” 鉴定书纷乱落在脚边,宋清华弯腰一张张捡起来,道:“林蔷都告诉你了。” 顿了下,她勾起嘴角,看向林蔷的目光含怒,“我早就应该知道,二十多年的朋友也会靠不住,没人能永远为别人保守秘密。” “清华!”林蔷蹙眉,语气无奈,“当年的事情我们都错了,应该改正过来。” “改正?”宋清华挑眉,“怎么改正?” “把我的孙女领回来——”宋儒风开口,不容拒绝的口气。 书房靠窗的那面墙外,宋爱瑜俏脸瞬间变色。外公知道了吗? 宋儒风脸上的神情复杂,“清 华,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宋清华红唇紧抿,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收紧。宋儒风对着林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资料拿过去。 林蔷打开资料夹,走到宋清华面前,“你看看。” 眼角的余光瞥见资料中的那张照片,宋清华眼角蓦然一沉。是她?沐良! 她记得这个名字,初次见她,这个孩子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模样,莫名让她喜欢。原来,竟然是她。 “这孩子注定跟你有缘。”林蔷嘴角含笑,道:“这些年沐家夫妻将她抚养的很好,虽然他们后来又生了儿子,但对沐良一直视如己出。” 沐良?! 宋爱瑜杏目圆瞪,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那个本该在宋家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是沐良? 呵呵—— 宋爱瑜冷笑,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迟疑几秒钟,宋清华抬手把资料夹合上,面色冷峻,“爸,我的女儿是宋爱瑜。” “混帐!” 宋儒风站起身,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打过来,但被林蔷拦住。 “清华,你别这么固执。”林蔷瞪着她,厉声道:“你不能那么对你的女儿!” 宋儒风气的全身发抖,他指着女儿的鼻子,骂道:“宋清华,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里轮不到你做主!” 宋清华嘲弄的笑出声,“你是要逼我离开这个家?” “你——” “董事长!” 林蔷眼见宋儒风捂着心口,立刻掏出药丸给他服下,同时将他扶进沙发里坐好。 他背靠着沙发,怒声道:“你竟然把桑家的孩子抱回来养?这么多年,我对于你照顾桑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高兴,我都顺着你。可是你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换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我当年就说过,桑瑜心术不正,怎的你就是执迷不悟?” “爸!” 宋清华咬着唇,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我当初已经听过一次你的话,可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我的前半辈子已经毁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后辈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吗?” 听到她的话,宋儒风眉头皱了皱,“可是沐良有什么错?她是你的骨肉,也是我们宋家的骨肉!” “她是没错,那你告诉我,谁有错?” 宋 清华眼眶渐渐发红,颤声道:“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还是简怀亦或者桑瑜的错?爸爸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的错?” 宋儒风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已经够可怜了。清华啊,爸爸好心疼她,你让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就算我死了,我都不能瞑目!” 林蔷站在边上,同样神色黯然。哎,这笔帐要怎么算,又要怎么了结? “没有爸爸?” 宋清华低低轻笑,眼角蓦然滚出泪来。她仰起头,却还是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水,“难道你要我告诉她,因为她的爸爸强暴了她的妈妈,所以她才来到这个世上,所以她永远都是我心里的魔障,是我无法摆脱的噩梦?!” “清华!” 宋儒风咻的站起身,“当年的事情,也许不全是怀亦的错!” “不许你替他说话!”宋清华瞬间厉目。 走到女儿面前,宋儒风哽咽道:“如果你要恨要怨,都记在爸爸身上,千万别记恨孩子!” 他伸手把女儿搂在怀里,心疼道:“清华啊,你跟怀亦的事情,是爸爸没有处理好。如果要怪,你就怪爸爸,都是爸爸的错!” 宋清华泪流满面,她抬起手抚着父亲染白的两鬓,哽咽道:“爸,我以前真的恨过你!可是你终究是我爸爸。” 闻言,父女两人都是一阵心酸。 宋清华抬手抹去眼泪,沉声道:“爸爸,我不能见到她,要不然我会死的!” 话落,她拉开书房的门,转身走远。 “清华——” 宋儒风沉着脸喊她,却被林蔷阻止,“董事长,您先给清华一段时间,让她想想。” 半响,宋儒风失落的点点头。是啊,这件事太突然,又牵扯着两个孩子的命运,有很多事情,他是要想想的。 书房里的争吵声消失,宋爱瑜沿着她出来的路线,用最快的速度回去。今晚听到的这些话,带给她无比的震撼。 原来妈妈当初是被简怀亦强暴,所以才生下的沐良。难怪妈妈不要她,从出生就要把她换走,这中间隐藏着如此丑陋的真相! 揪紧的心,再度松了松。宋爱瑜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慌乱。既然外公知道了,根据外公的性格,自然会偏心沐良。 外公想要妈妈把沐良带回来,那她怎么办? 不可以! 宋爱 瑜眼角的神色阴霾,看着镜中自己惨白的一张脸,心尖不住收缩。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她不会让给任何人! 一路快步回到房间,宋清华伸手将房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她走到床边坐下,手脚还很僵硬。 须臾,宋清华拉开梳妆镜的抽屉。那最下面有一个密码锁的抽屉,她将锁打开,取出里面的盒子。 一件不大的粉色小褂,摊开只有成人的两只手掌大小。宋清华捧在手里,盯着那上面缝制的,不算细密的阵脚,眼神沉寂下去。 为什么是她?沐良。 当年的画面重又浮现在眼前,宋清华还记得,她第一次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她乌黑浓密的胎发,红彤彤抽巴巴的小脸,还有尖细的小下颌,记忆中的那张小脸,总是停留在那刻,似乎时间也停驻,不曾流过。 宋清华俯下脸,鼻尖轻蹭在手中的衣服上,心尖蓦然翻滚。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那股奶香味道还是萦绕不散。 她勾起唇,苦笑了下。究竟是这味道能保存的如此长远,还是这味道,早已深深印入她的心底。 清早起来,宋儒风来到餐厅时,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 “外公早。”宋爱瑜坐在椅子里,如常同他打招呼。 “早。” 宋儒风坐下,扫了眼对面空着的椅子,问道:“清华呢?” “妈妈昨晚头疼,早上才睡着。”宋爱瑜撅起嘴,道:“我刚去房间看她,等她吃了药睡着,我才下来的。” 宋儒风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在宋爱瑜面前表现出异常。 “外公,”宋爱瑜举起手里折到一半的彩纸,问道:“你小时候教我折的纸青蛙,我怎么折不出来了?” 宋儒风瞥了眼,笑着接过去,“你有两步折叠错了。” “嗯?”宋爱瑜凑到他身边,认真的看。 宋儒风很快把折错的地方改正过来,几下就把青蛙叠好。 “哈哈,还是外公厉害!” 宋爱瑜将纸青蛙摆在桌上,手指轻轻扣住青蛙的额头,用力按下去再松开,青蛙就会往前跳动。 “外公,小时候没人陪我玩,只有你每天抱我哄我,”宋爱瑜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妈妈说,让我长大后要孝顺外公。” 听到她的话 ,宋儒风眼底的神情动了动,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这个孩子,是他亲手抱大养大的,二十几年的祖孙情意,他同样难舍。 “爱瑜,”宋儒风敛眉,嘴角的笑容温柔,“外公知道你孝顺,外公也疼你。” “嗯。” 宋爱瑜轻轻点头,笑道:“爱瑜最爱妈妈和外公,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乖!” 轻轻将她揽入怀里,宋儒风完全是怀着一颗疼爱的心。只是如今这份疼爱中,他要分出一半给沐良那个可怜的孩子。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宋儒风心中酸涩。 宋爱瑜听到外公轻叹的声音,黑眸不禁动了动。她知道,外公从小疼她,可现在他们知道了沐良的真正身世,这份对她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如果,终有一天,她的位置要被沐良取代。那么,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 距离新年的日子,屈指可数。傅东亭早上吃早饭时,吩咐尤储秀今年要简单一点,不要请太多客人过来,他想要清净一些。 尤储秀自然明白,不过她昨晚算人头的时候,即便已经精简,但算下来也要近百人。 “良良,”傅东亭嘴角染笑,问道:“你想家了吗?” 沐良突然被叫名字,有些发愣。还是傅晋臣抿起唇,代替她回答,“她都跟我说了好多次,唠叨的烦死了。” “我哪有?”被他当众这样说,沐良觉得不好意思。 傅晋臣瞪眼,心想这丫头懂不懂什么叫做夫唱妇随,他薄唇紧抿,“你敢说没有?” 这种时候,沐良要回答没有,肯定要被傅晋臣掐死。可如果她顺着他回答,那也太没面子了!所以,她只能低下头,不做回答。 小夫妻吵架拌嘴也是情趣,傅东亭并没介意。他盯着沐良,道:“你今年第一年离开家过年,想来亲家也惦记你。这样吧,你们除夕回去守岁,初一早上再回来。” “啊?” 沐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爸,您再说一遍?” “怎么,不想回去?”傅东亭笑着逗她。 “不是不是!” 沐良急忙摆手,因为情绪激动,咻的站起身,“我想回去!” “激动什么?”傅晋臣撇嘴,伸手将她拉着坐下。他挑起眉,盯着父亲问道:“爸,你真让我们 回去?” “嗯,”傅东亭点头,沉声道:“咱们家人多,少你们两个不显得寂寞。出嫁的女儿,也很难有这样的日子跟父母团聚。不过,你们初一早上必须回来,知道吗?” “我们一定按时回家,”沐良兴奋的差点尖叫,“谢谢爸爸。” 傅东亭勾唇浅笑,对待沐良这个儿媳妇,他总是多些关心。 傅政安静的吃东西,他内敛的双眸悄然抬起,滑过沐良嘴角的那抹灿笑,眼底的神色不禁沉了沉。 自从沐良进门,在这个家里得到的特权,那是数不胜数。现在倒好,竟然连过年都让她回娘家。姚琴气的脸色阴霾,曹婉馨虽然没有她表现的明显,但眉头也紧蹙着。 吃过早餐,沐良急忙捧着手机去给家里报喜。蔡永芬知道他们要回去过大年三十,开心的合不拢嘴,放下电话,她立刻拉着沐占年去超市采购东西。 今年的春节,女儿女婿也要回来,沐家肯定要热闹一番。 傅晋臣站在车前,盯着沐良弯起的嘴角,无奈的撇嘴。后天就能回家了,有什么话不能见面说吗,非要捧着手机说不停? 天空阴沉沉的,昨晚的大雾还没有散尽。 傅晋臣眼睛盯着某处,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马上又要过年,又要到那个让他不愿意再想起的日子。 他垂下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099 甜蜜新年 傅氏分公司,终于在大年夜这天开始放假,而且假期比起总公司那边延后一天。乔笛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把沐良夸奖的能上天入地。 “亲爱的,枕边风吹得好啊!”乔笛感叹,同时羡慕不已。 沐良微微有些骄傲,前几天她确实跟傅晋臣抱怨说过年休假时间太短,很多同事背井离乡不容易,辛苦整年就等着过年回家团聚。 当时傅晋臣并没有多说什么,可第二天公司就发了公告,延长放假时间。沐良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但她可以暂且当作是吧。 大年三十的上午,傅晋臣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沐良约乔笛出来逛街,上次那条丝巾她送给盛名湛的妈妈,这次她要再买一条,打算送给尤储秀。 “这个档次行吗?”乔笛盯着沐良手里的丝巾,忐忑的问。 沐良瞅了眼价钱,“可以了。” 乔笛还是不放心,拉着她要往隔壁走,“我们去那家吧,那个牌子的丝巾比这个好!” “不用了。” “怎么不用?”乔笛撇嘴,道:“婆婆一定要讨好,要不然你日子没法过了。” “真的不用,”沐良把乔笛拉回来,“质地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多花几倍的价钱?” 乔笛摇头,把钱包拿出来,“既然送礼,咱就要送最好的。” 她家境好,平时花钱都大手大脚,这是消费观念不同。沐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将她掏出的钱包按回去。如果要花别人的钱,那她包里就有傅晋臣给的那张黑卡,何必不用呢? “乔笛,我不喜欢这样,”沐良抿唇,道:“我送东西,送的是心意,不是价格。” 听到她的话,乔笛点点头,没在勉强。沐良性格就是如此,懂她的人自然会懂。 虽然丝巾乔笛不满意,但对沐良来说是能力范围之内的。几千块钱,足够她一个月工资的。 买了些东西,沐良又跟乔笛一起吃的午饭。商场人很多,沐良掐着时间,不敢耽误太久。这也算她们俩过年前最后一次小聚,再见面就要等年后上班。 马路边,乔笛挽着沐良的胳膊,依依不舍。沐良见她不高兴,心里已经明白,“你过年老实点,别惹你爸生气,知道吗?” 乔笛叹气,无奈道:“过年亲戚朋友都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又要给我介绍男人,好烦啊!” 沐良忍住笑,安慰她,“有好的,合适的,你就去见见嘛。” “不去,”乔笛果断拒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知道她还没摆脱阴影,恐怕这事情急不来,要让时间慢慢淡化。 “开心点!”沐良摸了摸乔笛的脑袋,柔声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有出租车开过来,乔笛仰起笑脸,“放心吧,我肯定拿很多红包。” 沐良笑了笑,转身坐进车里。 望着远去的车子,乔笛嘴角的笑容缓缓僵硬。沐良家过年一定很热闹很开心吧,可她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其实,她并不喜欢过年。每次过年,她看着爸爸搂着弟弟,还有她继母,人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她明显就是多余的。 继母天天防着她,生怕爸爸把财产多分给自己。乔笛失笑,她连个妈都没有,要钱做什么用,连个能花的人都没有。 坐车回到家,沐良提着东西往里走。回来的路上,她跟傅晋臣联系过,他那边已经完事,正往回赶,让她先去收拾东西。 “良良!” 客厅的沙发里,傅欢颜正呆的发闲,见她提着很多东西回来,立刻来了精神,“你都买了什么?” 她把袋子拉回去,毫不客气的打开看。 沐良抚额,心想幸好她没买什么私密物品,要不然被傅欢颜看到,绝对没脸见人了! 傅家的三小姐,对什么东西都很挑剔,她自然也都用一线品牌。所以她看过沐良买的东西,眼底幽幽闪过什么。 “这是什么?”傅欢颜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沐良敛眉,道:“丝巾。” 话落,她抬头去看尤储秀的身影。 傅欢颜会意,两条修长的美腿搭在沙发边上,喊道,“妈,你过来。” 原本在厨房准备东西,听到女儿的喊声,尤储秀笑着走过来,“怎么了?” “良良有东西送你。”傅欢颜下巴朝前点过去。 尤储秀微愣,眼见沐良伸手递过来一个盒子,嘴角染笑,道:“妈,这是我送您的新年礼物。” 尤储秀再度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便伸手把东西接过去。 当面拆开礼物是种礼貌,傅欢颜好奇,一个劲在边上怂恿:“快打开看看。” 尤储秀被她闹的没辙,只好动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丝巾,颜色很靓眼,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牌子。 傅欢颜挑了挑眉,见到母亲眼底的那抹平静,就知道她不喜欢。可是她理解沐良才嫁过来不久,对大家的喜好还不熟悉。 姚琴跟曹婉馨从厨房出来。看到沐良送给婆婆的礼物,姚琴轻蔑的瞥了眼,故意开口想要她难堪:“哎哟,这牌子的丝巾,不是母亲喜欢的。” 沐良嘴角一沉。 “没关系,”尤储秀应了句转身坐进沙发里,语气温和,“谢谢。” 难得婆婆没有介意,还主动道谢。沐良并没有因为姚琴的话而影响心情。她又说了几句话,就提着东西上楼,迅速收拾好,等傅晋臣回来就出发回娘家。 楼下客厅里,傅欢颜嗑着瓜子,冷笑道:“谁要你多嘴,有孝心你怎么不送?” 姚琴又被她奚落,但上次尤储秀动怒后,她不敢再惹傅欢颜,只好忍气吞声! 尤储秀拍拍女儿的大腿,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傅欢颜不高兴的应了声,转头去看电视。 茶几上摆放的那条丝巾,尤储秀并没有再碰过。她挑眉看到傅晋臣的车来回来,沐良提着大包小包坐进去,黑色路虎很快开车别墅。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听到沐良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父母他们已经出发,很快就能回家。他一个大男人,做事纵观全局,但在细节处,却不如女人的细腻。 “要不要去接沐毅?”车子停在路口等灯,傅晋臣心细的问了问。 沐良脸色微沉,语气带着几分怒气,“不用,让他自己坐车回去。” 路口的指示灯变化,傅晋臣发动车子往前开,薄唇扬起。他拉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沐毅有自己的想法,你管不了他。” “怎么管不了?”沐良厉目,怒声道:“他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抽他,不信管不了!”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失笑的摇摇头,同时心底轻叹了口气。如果人心都这么好掌握,那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将车开出闹市,车流明显减少。傅晋臣开车稳中有速度,不多时候就回到渝城。 蔡永芬总是那个习惯,孩子回家,她都会站在大门外等着。 “妈妈!” 沐良看到她站在风口,急忙跑过去,“都说了不让你出来,怎么不听?” “没事。”蔡永芬一把拉住女儿的手,仔细瞅了瞅,见她虽然清瘦但气色还好,终于放了放心。 傅晋臣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东西。蔡永芬盯着女儿,轻声问道:“良良,最近有什么人找你吗?” “什么人?”沐良惊诧。 见她眼神懵懂,蔡永芬立刻敛起异色,笑道:“没什么。” 顿了下,她眼见傅晋臣走过来,忙的让沐良去帮着提东西。 “爸!” 沐良提着包往里走,有人推门出来,恰好跟好对脸,“姐。” 这臭小子回来了? 沐良眼眸闪了闪,却见沐毅躲开她的目光,抿唇走到傅晋臣身边,帮他把大包小包都拿到屋里。 “回来了。” 沐占年带着围裙,笑着出来迎接女儿女婿。 扑面而来的热气袭人,屋里已经飘起饭菜香。傅晋臣脱掉外套,习惯性往沙发里一丢,“好香啊!” “饿了吧?”蔡永芬给女婿倒了杯茶,催促道:“你们快去洗手,马上吃饭。” “好。” 沐良把傅晋臣脱下来的外套挂好,然后拉着他去洗手。 午饭是从早上就开始准备,自然准时开饭。虽然不及晚上的年夜饭丰盛,但傅晋臣还是吃的很开心,而且饭量明显比在家里吃的多。 家里的东西虽然精致,但不如这里的纯天然。蔡永芬手艺很好,哪几种食材搭配在一起能好吃,她都用心烹调,绝对不会糊弄。 吃午饭的时候,沐毅很安静,几乎没怎么说话。就算跟傅晋臣,他也没说几句,与上次的滔滔不绝,截然不同。 沐良捧着饭碗,眼底的神情沉了沉。她心里闷着气,但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虽然她没问,可看沐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也能猜到几分。 沐毅这么没有精神,肯定是跟宋爱瑜吵架了吧,或者两人闹起来了。 哼! 沐良勾起唇,心想你个臭小子,这次尝到苦头了吧,也该让他受些教育!从小到大,都是那些女孩子倒追他,沐毅总是冷冷的不搭理人家,可现在倒好,竟然恋上宋爱瑜,不吃亏才怪! “吃菜!” 沐良伸筷子给他夹菜,表情虽然冷冷的,但眼底难掩关心。 “谢谢姐。”沐毅俊脸低垂,默默的吃饭。 午饭吃的不算复杂,晚上的年夜饭才是大餐。不过沐占年肯定给女儿准备她爱吃的盐水虾,早早做好等她回来吃。 沐良吃的很多,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撇嘴道:“妈妈,我吃撑了。” “这孩子。”蔡永芬抿唇笑出声,拉着她收拾,“帮妈干活,运动一下就消化了。” 把碗筷都拿到厨房,沐良倚在门边,瞅着坐在客厅里聊天的男人们,心里极度不平衡。明明刚才傅晋臣也说吃撑了,为什么妈妈都不让他干活?哎,男人们怎么就有优待,女人们怎么就如此命苦? “我来刷吧。”沐良挽起袖子,却被蔡永芬推开,不让她碰水。外面天寒,自来水很冷,蔡永芬从不让女儿碰这些。 “良良啊,小毅最近怎么回事?看着好像有心事?”蔡永芬往刷碗巾上倒了些洗洁精,担忧的问。 沐良暗暗心惊,但还是谨慎的帮他掩饰,“没有什么,估计前段时间考试太累了。” 听她说没事,蔡永芬也松了口气。他寻思着儿子大了,也应该有些私人空间,她这个当妈的总不能事事都盘根问底。 沐良站在妈妈身后,抬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给她按摩,“妈……” “嗯?”蔡永芬低着头,双手已经被冷水冻红,“有事?” 伸手圈住妈妈的腰,沐良将脸贴在她的后背,她嗅着妈妈身上的味道,这些日子心底的忐忑逐渐平静下来,“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洗干净手,蔡永芬回身将她拥在怀里,心头的滋味复杂。她掌心轻轻落在女儿的后心,如同儿时哄她睡觉一样,缓慢而温暖。 渐渐的,蔡永芬眼眶发红,心头酸涩。当初把她抱回家时,她才出生第三天,又小又软,弄得她跟丈夫都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不能照顾好。那时候,她在妇产医院做护工,沐占年在一所高中当助教,原本他们夫妻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们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原本蔡永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直到老天恩赐,把沐良交到她的手上。 自从把沐良抱回家,他们害怕以前的邻居察觉,便举家迁回老家,回到偏僻的渝城生活。对于女儿,他们夫妻两人从小呵护备至,而沐良也乖巧懂事,从不让他们操心。第二年,蔡永芬意外怀孕,这才生下沐毅,从此后他们一女一子,生活满足而恬静。 日子虽然清苦,但每每看到这两个孩子,蔡永芬就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多么庆幸,他们夫妻从没有后悔过把沐良抱回家,更是将她视如己出。 意外遇见当年把孩子抱给她的人,蔡永芬整夜的失眠。这二十几年,她含辛茹苦将女儿养育成人,这份亲情早已超越血缘。 蔡永芬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痕,生怕被女儿看到。她暗暗安慰自己,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消息,也许那家人并不想把孩子要回去。 晚上要熬夜守岁,蔡永芬把孩子们都赶回卧室去午休,她跟沐占年两个人准备年夜饭的材料,神情透着满足。 沐毅乖乖回到卧室,脸色依旧沉寂。 沐良不敢细问,生怕被父母察觉什么。愣神的功夫,傅晋臣已经伸手将她拽进房间。 “你干什么?”沐良蹙眉,心想她还想着去看看弟弟。 “睡觉。”男人回答的简单明了。 一把将他推到床上,沐良俏脸染怒,“自己睡去。”她作势就要起来,但被傅晋臣反手扣住腰,将她压在身下。 “你让我自己睡?”傅晋臣眯着眼睛,语气阴沉的问她。 沐良心想反正这里是我家,我才不怕你!她勾起唇,得意的回道:“对啊,自己睡去!” 她手指轻点,戳在男人的额头,总算扬眉吐气一次。 “沐良!” 傅晋臣震怒,俊脸瞬间压下来,堵住她的唇。嘴角温温热热的,沐良不敢使劲挣扎,她的床小,如果有动静,床板肯定咯吱咯吱的响。 外面客厅里,沐占年切菜的声音还能听到,沐良不想丢脸,索性不反抗,任由他亲吻。她的顺从,果然换来傅晋臣的温柔。 沐良心底窃喜,心想这男人总算改毛病了。不过她高兴的太早,男人忽然间转变态度,必然还有别的目的。等到她的衣服扣子都被解开,她终于意识到傅晋臣为什么这么温柔? “不可以!” 沐良揪住被子,压低声音吼道。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晶亮,“我保证没有动静。” 保证? 沐良犹豫了下,他的保证能信吗?不过微微失神的功夫,傅晋臣已经俯身靠近。 再多的抗拒都是徒劳的,沐良身体软化下来,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可惜,傅晋臣的话总是不可信的,他说没有动静,但是床板响的让人头皮发麻。 “你轻点!” 沐良脸颊绯红,咬着唇吼他。 傅晋臣薄唇落在她的嘴角,哄道:“乖,放松。” 这样的动静,让她怎么放松啊? 不知道何时,沐良忽然发现,刚才客厅的切菜声已然消失,她甚至都听不到父母的说话声,估计他们都躲进厨房去了。 嗷呜! 沐良气的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肩头,很快露出一片细密的小牙印。傅晋臣,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一觉睡的很沉,沐良再次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只见傅晋臣那张俊逸的脸庞抵在面前,他闭着眼睛还在睡,隐约露出的健硕胸肌性感。 沐良红唇轻挽,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她伸手将被子给他掖好,摸到散落在边上的衣服,动作麻利的套好。 完了,刚才被这个混蛋闹腾,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见父母。 站在镜前,沐良将衣服整理好,又仔细检查脖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才拉开房门出去。 厨房里有说话声,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沐良迈步走过去,笑道:“要我帮忙吗?” “睡醒了。”蔡永芬看到女儿起来,满眼都是笑意。 其实妈妈的笑容很正常,不过沐良心里有鬼,她羞涩的别开目光,神色尴尬。 “这里不用你,”沐占年将女儿推出来,吩咐她,“你去地窖里,把爸前些日子酿的酒拿出来,我们晚上喝。” “哦。”沐良点点头,拿起外套出去,打开地窖的门,顺着楼梯下去。 选了一坛酒,沐良抱着上来。她刚走到门边,就看到沐毅捧着手机,站在角落不停的打电话。 “沐毅!” 沐良喊他,伸手将手机抢过来,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面对姐姐的质问,沐毅心虚的低下头,“没谁。” 沐良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她抿起唇,扫了眼屋里的父母,压低声音,警告他:“今天过年,我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让爸妈起疑心,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姐姐甚少对他发脾气,沐毅愧疚的点点头,道:“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爸妈操心的。” 知道就好! 沐良瞥着嘴,脸色还是很难看。沐毅把手机拿回去揣进口袋里,又接过沐良怀里的酒坛,拥着她一起回屋。 今晚是大年夜,沐良也不想琢磨不开心的事情。她总算缓和脸色,吩咐沐毅把窗花都贴上,又把屋子里的地都擦了一遍。 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沐良推开卧室的门,一巴掌狠狠拍在傅晋臣的身上,吼道:“傅晋臣,你怎么还睡啊!” 其实从她离开,傅晋臣就已经醒了。不过他贪恋有她气味的床褥,更喜欢隔着门板,听到外面全家人热络的谈话声。 虽然普通,虽然家常,但却是一种,他没有体会过的温暖。 “你亲亲我,我就起床。”傅晋臣偏过头盯着她,口气不善。 沐良眯了眯眼睛,这混蛋还敢来?她伸手想要掀被子,但被傅晋臣先一步搂在怀里,将她压入怀里。 “不许闹了!” 沐良害怕他又来,急忙讨好,道:“老公,我们快出去吧,都要吃饭了。” 这声老公叫的挺舒心,傅晋臣敛眉,低头在她嘴角狠狠亲了亲,然后起床穿衣,收拾利索跟她一起出去。 临近傍晚,宋儒风穿上厚外套,从别墅里出来。 林蔷站在车前,打开门扶着他坐进去。随后,她坐在副驾驶,将安全带扣好。 “董事长,我们去哪里?” 林蔷扫了眼后座的人,不知道今天这日子,董事长忽然要去什么地方。 闻言,宋儒风抬起头,深邃的双眸沉寂如海,他抿起唇,吩咐道:“去渝城。” 林蔷顿时明白过来,吩咐司机开车。 100 为她绽放的烟火 年夜饭摆上桌前,全家人都要先去放炮。沐良穿着外套,站在爸妈中间,等着看。这是渝城的习俗,晚饭前要把鞭炮放响,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家宅平安。 傅晋臣手里点着烟,将燃烧的烟头递到鞭炮的火芯处,火星一闪,如同火蛇般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 傅晋臣迅速起身,回手把沐良拉到怀里。他张开双手,将掌心落在沐良的耳朵上,轻轻捂住。鞭炮声很响,透着过年的喜庆。 这座农家小院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熄火,显然已经停靠许久。 林蔷坐在副驾驶,望着前方小院里的沐家人,眼底的神情黯然。即使她只是个外人,却依旧能感觉到这家人浓郁的快乐。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全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更能满足的吗?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垂下目光,心底的滋味复杂。这刻,她渐渐体会到当年将孩子送走前,宋清华曾对她的叮咛与嘱托。 车后座,宋儒风静静的坐着,望着远处那家人,神色幽暗。 地上这挂炮放完,沐毅接过傅晋臣手里的烟,将挂在院门外的那挂鞭炮点燃。他点了炮仗,快速跑回来,沐良拉住他的手,将沐毅拽到身边。 这挂鞭炮的动静比刚才还要响。沐良捂住耳朵,跑到父母身边,低着脑袋往蔡永芬的怀里扑,紧紧搂住她的腰。 蔡永芬将脖颈中的围巾摘下来,给女儿围上,伸手将她拥紧。 鞭炮放完,沐毅检查了遍,确认火星都熄灭才回来。他走到父母身边,左手搂住妈妈,右手搂着爸爸,喊道:“过年喽!” 以前过年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沐良心思微动,跳脚趴到沐毅背上,姐弟俩对着父母,异口同声,“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好。”沐占年点头,满心感动。 沐良手指点着弟弟的额头,低头教训他,道:“臭小子,过年你又大一岁了!我告诉你啊,以后娶了媳妇不许忘了娘,要不然看我怎么揍你!” 闻言,沐毅黑眸沉了沉。他很快掩去嘴角僵硬的笑,伸手托住姐姐,打趣道:“姐啊,你好像又重了!” “啊?” 沐良变脸,趴在他的背上抬手打他,但都没有用力,“你找打是不是?” “爸救我!妈救我!我姐又打我!” 沐毅假装大喊大叫,如同儿时跟姐姐玩耍一样。 “哈哈哈——” 小院里欢笑声不断,蔡永芬看着一双儿女,眼眶渐渐发红。 人家姐弟亲亲热热的闹,傅晋臣俊脸微沉,明显不高兴了。他瞅准时机,一把将沐良从沐毅背上拉下来,搂在自己怀里。 沐良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仰起脸望向他,那双黑亮的眼底水光粼粼,动人心魄。傅晋臣眯了眯眼,很自然的低下头,在她脸颊亲了下。 “咳咳!” 沐毅坏笑,立刻环着父母的肩膀,催促道:“我们先进去。” 大家会意的转身进屋,沐良立刻红了脸,心里暗骂沐毅。这臭小子,存心报复吧! “我们也进去。”沐良拉开门,把傅晋臣拽进屋里。 刚关上门,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立刻响起来。周围邻居陆续出来放炮,一时间炮声鸣动。虽然隔着门窗,但那声音还是很大,震的玻璃嗡嗡响。 女儿女婿都回家过年,沐占年高兴,买的鞭炮都足。傅晋臣刚才去放炮没穿外套,他缩了缩肩膀,拥住沐良笑道:“快吃饭,吃完带你玩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沐良好奇的眨了眨眼。 傅晋臣薄唇轻抿,显然不想说破。他圈住沐良的腰,将她拉到桌前坐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靠!这男人还卖关子?! 蔡永芬从厨房里把汤端出来,忙招呼孩子们坐下,“都坐,趁热吃。” 沐家自然不会有这么多规矩,傅晋臣笑着拿起筷子,第一个开动。沐占年看到女婿没有拘谨,眼底难掩欢喜。 他只有沐毅一个儿子,都说女婿是半子,但沐占年却从心底将女婿同样视为儿子! “晋臣,尝尝爸酿的酒。”沐占年将密封的酒坛打开,嘴角的笑意不减。 “好。”傅晋臣根本没有推辞,忙的将酒坛接过去,先把酒给沐占年斟满。 “姐夫,给我来一杯。”沐毅放下筷子,端着酒杯讨酒喝。平时父母都不让他沾,但男孩子大了,总也会接触,尤其今晚大年夜,沐占年也没阻止儿子。 傅晋臣笑了笑,主动给小舅子满上。 “谢谢姐夫。”沐毅得了便宜,立刻卖乖。 “我也要!”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沐良。她还特别换上一个大些的酒杯,对着爸爸酿的酒双眼放光。她的酒量好,多数跟沐占年有关。他闲来无事喜欢酿酒,自幼把沐良抱在怀里,总是用筷子头沾酒喂她,后来渐渐就把酒量喂出来了。 傅晋臣挑眉扫了眼沐良,见她眼底的精光后,转手将酒坛放下,拿起边上的果汁先给丈母娘倒上,然后同样给她倒了杯。 “我要酒!”眼见他递过来一杯橙汁,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 傅晋臣薄唇紧抿,口气强势,“没有酒,就喝这个。” “怎么没有酒?”沐良炸毛,“不是还有很多!” 扫了眼酒香四溢的酒坛,傅晋臣抿唇含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笑道:“那是我们的,跟你没关系,你只能喝果汁!” “傅晋臣——” 沐良怒不可遏。 傅晋臣有恃无恐,转头找帮手,目光落在蔡永芬脸上,嘴角微扬,“妈,她好凶啊!” “对啊,”沐毅吃了口菜,还跟着帮腔,“姐夫我告诉你,我姐对你还算好的,平时她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要不然就……” “嗳!” 沐毅的话还没说完,沐良已经揪住他的耳朵。 “姐你轻点,好痛!”看到沐毅遭殃,傅晋臣识相的闭嘴,不敢往枪口上撞。 孩子们笑笑闹闹,是这个家里最开心的时候。蔡永芬抿唇笑了笑,道:“良良,听晋臣的,他是为你好。” 妈妈发话,沐良只能撇嘴坐下。她瞪着满桌子的菜,暗暗咬牙。嗷呜,有好菜没好酒,这顿饭让她怎么吃嘛! 望着女儿气鼓鼓的一张小脸,沐占年给她倒了一小杯,伸手递过来,“只许这一杯啊。”他语气含着无限的宠溺。 沐良感激涕零,笑得眼睛眯起来,“还是我爸疼我。” 身边的人笑意盈盈,傅晋臣没有继续阻拦。他拿起筷子,很不客气的开吃,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家庭中过年,这地方虽小,但气氛比起傅家大宅不知道要热络多少倍。 以前在家过年,人多规矩多,看似繁华一片。可是那每张笑容背后,都是一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他看得麻木,时间久了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沐良站起身,目光落向对面的父母,伸手把沐毅拉起来,眼眶渐渐泛红:“我们已经长大了,以后你们都不要这么操劳了,未来轮到我们来照顾你们。” 顿了下,她紧紧握住沐毅的手,保证道:“我会照顾好弟弟。” 沐良双手举着酒杯,含泪的双眸看向父母,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句话,“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永远都爱我们的家!” 蔡永芬颤着双唇别开脸,泪流满面。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事,她莫名心酸。孩子们孝顺懂事,沐占年无比欣慰,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沐毅环住姐姐的肩膀,同样说道:“对,我也永远爱你们。” 话落,他好像想到什么,急忙将傅晋臣拉起来,笑道:“今年咱家又多了姐夫。” 沐毅盯着傅晋臣,打趣道:“姐夫,我只有一个姐姐,虽然她彪悍了点,但到底是女人,我可告诉你,不许欺负我姐,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汗! 这是警告他? 傅晋臣敛眉,低声嘟囔,“就你姐这样的,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 原本很煽情的气氛,因着傅晋臣这句话,竟把全家人都逗笑。沐良咬唇,狠狠瞪了他眼,但红唇勾起的弧度上扬。 小院外面,宋儒风拄着拐杖,呆立良久。透过窗户,他能够看到屋里的光亮,还能听到那满室的欢笑声。 虽然天气寒冷,但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那一阵阵发自心底的笑声,无法掩饰他们内心的幸福。 “董事长,”林蔷上前扶着宋儒风,轻声问道:“需要我去敲门吗?” 窗口前晃动的身影,情不自禁让他心尖发紧。宋儒风抿着唇,神情黯然。 许久后,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车里。 林蔷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她无声的叹气,瞅了眼那虽然朴实,但却充满爱意的小院,也只能转身离开。 司机发动引擎,缓缓将车开走。 车后座,宋儒风背靠着座椅,轻轻合上眼睛,心头一阵叹息。他今晚特别赶来,原是想要跟沐良相认,可他看到沐良站在家人身边时嘴角绽放的那抹笑容,竟提不起勇气上前。 他要怎么说?又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 补偿吗? 宋家纵然千万家业,但他能给自己亲孙女的,却只能是那些财产。宋儒风失笑,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失败,可此时此刻,他恍然发觉,如果除去那些资产,他能拥有的又是什么? 金钱,名誉,地位。 这些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他这样的年纪,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处! 宋儒风神情沉寂,哀愁的情绪环绕不散。人到终老,不过希望儿孙成群,享受天伦之乐,可他能够给沐良金山银山,独独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半山腰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佣人们将精致的年夜饭摆上桌,宋清华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色,还算满意。 宋爱瑜穿着外套跑回来,鼻尖冻的发红,“妈妈,外公怎么还没回来?” 她拉开椅子坐下,瞥着宋清华,问道:“外公到底去哪里啊?什么重要的朋友一定要今晚去见面?” 宋清华目光平静,吩咐佣人开餐,“好了,我们先吃。” “不等外公了?”宋爱瑜挑眉。 宋清华双眸低垂,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碟,漠然的吃东西。 眼见她情绪失落,宋爱瑜别开视线,红唇抿紧。 不多时候,庭院里响起汽车声。林蔷亲自将宋儒风送回来,然后才离开。 “爸!” 宋清华往前一步,想要伸手扶住父亲,却被他推开。 “外公,我们等您一起吃年夜饭。”宋爱瑜笑着挽起他的胳膊,道:“您怎么才回来啊?” 须臾,宋儒风拍了拍宋爱瑜的手背,语气透着几丝疲惫,“好孩子,外公不想吃,你们去吃吧。” 望着父亲转身走进书房的背影,宋清华眼神动了动,抬脚跟上去。但她还没进屋,宋儒风已经沉着脸把门关上,不让任何人靠近。 宋清华看到父亲失落的表情,神情也沉下来。她站在书房外良久,才不得不转身,迈步往楼上走。 “妈妈,你还没吃完饭呢。”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宋清华挑眉,道:“妈妈头疼,不想吃了,你多吃点儿!” “好。”餐厅的圆桌前,宋爱瑜盯着宋清华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彻底收敛。他们一个回房,一个把自己关在书房,这是都在躲着她?! “你们都下去吧!” 佣人们听她吩咐,纷纷离开。 拿起桌上的手机,宋爱瑜走到窗口,把电话拨通,“外公今晚去哪里?” 电话那端的人及时准确的汇报,“董事长去了渝城,他在一家姓沐的人家外呆了两个小时,然后又原路返回。” 姓沐? 宋爱瑜沉着脸挂断电话,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外公想要把沐良带回宋家吗?可为什么今晚又只是看了看,却没有说破?! 放下手机,宋爱瑜转身回到椅子里坐好,重新拿起筷子吃饭。虽然今年的年夜饭,只有她一个人吃,但她也要吃的很开心。 宋家的公主,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人看笑话! …… 年夜饭吃的好饱,别说沐良,就算傅晋臣平时极少饭量的人,今晚都吃了两倍的量。沐毅倒在沙发里,一个劲嚷嚷,“好饱!” 沐良中午就吃的不少,晚上又吃多了。她几乎无法坐下,揉着撑满的胃口满屋子溜达。艾玛,要是按照这个吃法,这几天放假她肯定要胖。 桌上的菜盘都空了,蔡永芬开心的合不拢嘴。她不让孩子们插手,也不让丈夫帮忙,一个人将碗筷拿进厨房,慢慢收拾。 外面的鞭炮声不断,傅晋臣站在窗口看了看,回手拉起沐良,道:“我们出去玩玩。” “去哪里?”沐良问他。 将外套拿下来,傅晋臣披在她的肩上,“海边。” 这天气去海边?沐良撇嘴,但没有拒绝。她跟父母打过招呼,便跟着傅晋臣走出家门。 傅晋臣将车开出来,沿着小路开到海边。夜晚的海平面,平静幽暗。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海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沐良拢紧外套,双手揉搓着脸颊,“喂,这么冷来海边到底做什么?” 男人将围巾解下来,绕在她的脖子里,笑着打开车后备箱,把里面的烟火一个个搬出来,道:“放焰火。” 沐良没有想到他带来这些东西,她盯着那些烟火,忽然想起他们举行婚礼的前一晚,也是在海边,傅晋臣为她绽放的满天烟火。 “怎么又放?”沐良撅起嘴,笑着问他。那种极致的浪漫,一次足够。 傅晋臣怔了怔,深邃的双眸微闪,瞎扯道:“上次的烟火不是我亲手放的。” 这理由?沐良哑然失笑,却因为他的话,嘴角泛起甜蜜的笑。 傅晋臣手里举着烟,弯腰蹲在烟花前,因为光线昏暗,他用手机电筒照亮,费力将并排的烟火一字点燃。 碰—— 傅晋臣抱住怀里的人,凝着她眼底亮起的火光,黑眸眯了眯。上次绽放的满天烟花,他只是为了完成,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 碰碰碰—— 依次点燃的烟火,如火树般竞相在静谧的夜空中开放。傅晋臣拥紧怀里的人,眼底的神情温柔。沐良,这一晚的烟火,是我亲手为你燃放的。 …… 彼时,名海市一处郊外的别墅。 欧式独栋别墅,装修奢华。大厅的水晶吊灯,耀眼夺目。 “爸爸,你多吃点!”莫洁从香港赶回来过年,莫劲只有这一个早年与前妻的女儿,对她尤为宠爱。 “小洁,你尝尝酱鸭。”舒云歌亲手给莫洁夹菜,但菜还没到碗里,她冷着脸躲开。 “对不起,我只喜欢吃我妈妈做的酱鸭。”莫洁目光很冷,脸上无半点笑意。 舒云歌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 “小洁!”莫劲蹙眉,语气微有责备。 莫洁低头拨弄碗里的饭,声音很低,“爸爸,我过年是回来看你的,不是来看你的脸色!” 面对女儿的不谅解,莫劲很是头疼。不过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对她宠爱,自然也不忍心责备。他只好给舒云歌夹菜,试图安抚她:“辛苦了,多吃点!” “谢谢。”舒云歌笑了笑,抬手给他布菜。 “吃饱了!” 莫洁啪的丢掉筷子,狠狠瞪了眼舒云歌,那眼神里含着满满的厌恶。她转过身,蹬蹬蹬跑上楼,用力将房门关上。 “这孩子!” 莫劲无奈的摇摇头,转而看向舒云歌的目光歉然,“你别跟她计较,她还是个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 舒云歌面无表情的低头吃东西,看不出喜怒。 用过年夜饭,佣人们将餐桌收拾干净。莫洁换了套香奈儿的套装,欢快的跑下楼,站在莫劲面前,问道:“爸爸,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莫劲满眼笑意,不住的夸赞。 莫洁拉起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让朋友给我买了两张歌舞剧的票,我们快点出门吧,再晚就要迟到了。” “歌舞剧?”莫劲背靠着沙发,拍了拍身边的妻子,道:“你跟云歌去看吧,她喜欢。” “不要!”莫洁沉下脸。 舒云歌抬起脸,柔声道:“你们去看吧,我整个下午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有些累了,一会儿想早点睡。” 听到她的话,莫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心道:“是不是生病了?看你脸色不好。” 舒云歌拉下他的手,“没有,就是有些累。” “那好吧。”莫劲站起身,没有勉强她,“那你早点休息。” 拿过羊绒围巾,舒云歌细心的为丈夫戴好,笑道:“玩的开心点。” 莫劲点了点头,出门前叮嘱她早些休息。莫洁跟在后面出来,瞥了眼站在身边的舒云歌,冷哼道:“少在我爸面前假惺惺,看着恶心。” 随后,她跑上前挽着莫劲的胳膊,父女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舒云歌转身回来。她从酒柜里选了瓶红酒,提着回到楼上。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的,她推开落地门,走到外面的露天阳台。 今晚明月皎洁,周围隐约的鞭炮声不断。她站在二楼的阳台前,放眼望去,整片别墅区里家家都亮着灯,欢笑声不断。 舒云歌眼底的神色黯然,心底的滋味复杂。从她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她受尽委屈,过早的懂得人情冷暖。 用力吸了吸鼻子,舒云歌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拧开红酒的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只可惜那股甘甜的滋味,进入她的口中,只能品尝到苦涩。 咚—— 墙上的闹钟响起来,舒云歌盯着走向十二点的指针,整颗心毫无预警的揪疼起来。 五年前的今天,在加拿大那个寒冷的新年夜晚。与万千人群中,她撞入那双温暖的眼眸中,便一头栽了进去。 傅晋臣,晋臣…… 舒云歌坐在阳台前,怀里抱着酒瓶,仰起的脸颊泪痕交错。她颤巍巍的掏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号码。 出门前,沐占年叮嘱过女儿女婿要在十二点前回来。傅晋臣掐着时间,不敢耽误。他将车停在院子里,牵过冻得瑟瑟发抖的人,拥着她往屋里走。 兜里的手机不断振动,傅晋臣掏出来扫了眼号码,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原本不想接,但电话持续不断的响起。 倏地,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眯起,似乎猜到什么。 “你先进去。”放开怀里的人,傅晋臣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沐良的身上。 沐良看他握着手机,还以为是家里的电话,便先回到屋里。 “喂!” 舒云歌喜极而泣,“是我。” 双方俱都一阵沉默,在电话接通的那刻,他们能够辨认出彼此的声音。 “不要挂断!”舒云歌心急的阻止他,她咬着唇,哽咽道:“晋臣,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今晚吗?”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沉寂下来,他握着手机的五指,缓缓收紧。 101 喧宾夺主 大年夜家家守岁,过了十二点,按照习俗都会吃饺子。沐良站在厨房里,双手托着盖帘,那上面依次码放着包好的饺子,一个个大小几乎相同。 “多煮点鲅鱼馅的,”沐良撅着小嘴,又觉得饿了。她最喜欢妈妈包的饺子,但又想到什么,叮嘱道:“妈妈,下锅你煮些全素的,傅晋臣不吃海鲜。” “知道了。”蔡永芬瞥了眼女儿那副细心的模样,眼神微动。她轻推手里的笊篱,关心的问她:“良良,在傅家过得吗?适应了没有?” “嗯,”沐良点头,“比刚去的时候好很多。” 听她这么说,蔡永芬总算安心。这次回家女儿虽然瘦了些,但她气色还好,应该在傅家过得还算舒心。 “饺子煮好了。”蔡永芬动作很麻利,她把新出锅的饺子盛到盘子里,转手递给女儿,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沐良端着盘子出来,迅速放在桌上,叫道:“沐毅,快去拿碗筷,拿醋啊!” “哦。”沐毅收起手机,神色失落的走进厨房。 眼角余光瞥见他的表情,沐良忍不住蹙眉。可是爸爸坐在边上,她又不能说破,心里的怒火渐起。 “晋臣呢?”沐占年看到热腾腾的饺子上桌,忙的找女婿。 沐良瞅了瞅,发现傅晋臣没在屋子里。刚刚他们一起回来的,他说接电话,难道这个电话还没接完吗? 沐毅拿来碗筷,沐良放在父亲面前,道:“你们先吃,我去外面看看。” 话落,她快步走到门前,果然看到站在车前的男人。她敲了敲玻璃,可傅晋臣背对着她站,手里捧着电话,俨然没有听到声音。 “给谁打电话呢?”沐良撇嘴,推开门走出来。外面的寒风扑面,她没有穿外套,缩着肩膀朝他走过去。 傅晋臣穿着黑色外套,微微仰着头,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沐良瞥着他的侧脸,并没看到他说话,不过他表情很严肃,不怒不笑,那双黑沉的眸子摄人。 故意放轻脚步,沐良悄悄绕到他的身后,想要吓唬他一下。每次都是她被吓,这次应该轮到她出击了吧。 “喂——” 沐良用力拍在他的肩头,傅晋臣握着电话的手一抖,惊诧的转过脸,那双深邃的眼眸明显掠过一丝慌张。 “吓到了吧?”沐良嘴角含着笑,双手叉腰。 傅晋臣薄唇瞬间抿紧,他迟疑几秒钟,才想起他还举着手机。沐良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只见他握着的手机还在通话中,随口问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男人敛眉,抬手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前,沐良清楚的听到从话筒里传出的女人说话声。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的敏感,抑或是沐良听力太过敏锐,那细微的,甚至急不可闻的声音,她却都能听到。 刚刚电话里传来的轻柔呼唤,还有亲密的‘晋臣’两个字,仿佛一道霹雳,霎时让她惊醒。 “没什么。”傅晋臣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神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扫了眼沐良身上单薄的毛衣,蹙眉道:“你怎么出来?” “吃饺子了。”沐良垂下目光,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往屋里走。 傅晋臣悻悻的看她转身,急忙跟进去。 刚进屋,蔡永芬就端着饺子出来,看到他们笑道:“快点趁热吃。”她特别煮了全素馅的饺子,招呼女婿的。 “谢谢妈。”傅晋臣洗过手,拉开椅子坐下。他瞥了眼身边的人,含笑问她:“你洗手了吗?” 沐良低头盯着碗里的饺子,没有搭理他。 难得她在家可以自由随便,傅晋臣也没再说,拿起筷子开始吃饺子。饺子的味道很好,比起往年他在家吃的,要香很多。 “我吃饱了。”沐良放下筷子,“困了先去睡。” “吃这么少?”蔡永芬微感诧异。 “晚饭吃太多,还没消化。”沐良头也没回,回到自己的卧室。 沐占年以为女儿折腾一天回家,身体乏力,叮嘱妻子道:“给她留出来,明早油煎,良良最爱吃了。” “留了留了。”蔡永芬轻笑,早已经把明早吃的留出来。 沐毅一直闷头吃饺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插话。 整盘的素饺子,几乎都被傅晋臣吃掉。他看到沐良回房间,便主动帮着蔡永芬将碗筷拿到厨房。随后他去浴室洗漱干净,然后才回到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沐良早已躺进被窝里,似乎已经睡着。 “睡着了?”傅晋臣摸黑坐在床边,差点被脚下的板凳绊倒。他滑开手机,照亮后才找到睡衣换上。 怎么都不给他开盏灯? 傅晋臣撇嘴,可见到沐良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以为她真是累了,所以睡熟。换好衣服,他掀开被子上床,又偏头瞅着身边的人,见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伸手给她掖好被子,傅晋臣也滑进被窝里,神色沉寂下来。他双手托在脑后,黑沉的眸子仿若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五年前。 那时候他在温哥华进修,那年寒假需要准备的功课太多,他就没有回家,留在加拿大过新年。他还记得,那晚上复习功课到很晚,他觉得肚子饿,突然想吃热腾腾的饺子,便开车离开公寓,到市中心寻找中国餐馆。 把车停在中心广场附近,傅晋臣打算散步走到对面的餐厅。那晚是中国的除夕,中心广场华人自发的庆祝表演。经过人群时,他不自觉放慢脚步,甚至都最后双手插兜站在人群中观看。 节目都是业余爱好者组织的,并不算多么精巧,但因为表演的内容能让傅晋臣那种身处异乡的失落感缓和一些。他平时都不爱凑热闹,但那晚却站在人群中久久不想离开。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傅晋臣紧抿的唇角动了动。他伸出双手轻轻鼓掌,眼神不经意的滑过人群,却意外的看到一双明亮的黑眼睛。 相隔不远,站着的女孩子,明眸皓齿。她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站在人群中,愈发突显出她的五官精致小巧,有种东方人的古典美。 傅晋臣怔了怔,那一瞬间,只觉得她站在金发碧眼的人群里,那双黑眸特别显眼,让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悸动起来。 身边的人翻个身,很快又转回去。傅晋臣伸手将她散落至肩下的棉被掖好,紧蹙的眉头松了松。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已经逝去五年。只可惜,自从三年前舒云歌离开,每到这个日子,傅晋臣都不愿意再想起那些往事。 背对着身,沐良听到傅晋臣低低的叹息声,双眸不禁沉了沉,秀气的眉头紧锁。 翌日早上,天刚刚亮,傅晋臣就把沐良拽起来。 “醒醒。”傅晋臣伸手扣住她的腰,动作麻利的往她身上套衣服。 平时沐良的起床气就很大,昨晚躺下时就是深夜,她又好久没有睡着。隐约记得好像天都要亮了她才合上眼睛,可没多久傅晋臣便把她叫起来。 “干吗?!”沐良怒,一双发红的眼睛喷火。 傅晋臣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拉起来,说道:“我们要在八点前回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沐良口气很冲,俏脸含着的怒气不减。她好困啊,眼睛都觉得睁不开,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舒服极了,她才不要起来。 傅晋臣双手圈住她的腰,硬是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把鞋子给她踢过来,道:“快收拾,时间要来不及了。” “啊——” 沐良撅着嘴吼了声,烦躁道:“你自己回去吧!” “你说什么?”傅晋臣蹙眉,脸色沉下来。 眼见他阴霾的眼神,沐良低头把鞋穿好,冷着脸拉开门出去洗脸。瞥着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傅晋臣薄唇轻抿,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蔡永芬知道他们要早早回去,所以五点钟就起来准备早餐。她把昨晚沐良没吃的饺子放在油锅里煎好,煎饺散发的香气,立刻唤醒沐良的食欲。 “要醋。”沐良自己都顾不上拿醋,只是低声嘟囔一句。其实她是对着妈妈说的,可没想到傅晋臣拿起醋瓶,给她倒好,然后放在她的面前。 沐良愣了下,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很快又移开视线。 “还没清醒?”傅晋臣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那你快吃,一会儿在车上睡。” 蔡永芬端着小米粥出来,沐良急忙站起来接过去,没有搭理身边的男人。 吃过早饭,蔡永芬装了大包小包,满满五个袋子。傅晋臣一个劲说家里什么都有,但她还是把渝城的特产都给带足,生怕失了礼数。 沐占年跟沐毅都没起床,昨晚沐占年喝的有些多,自然不会醒太早,沐毅也爱睡懒觉,沐良没让妈妈叫他们。 “妈!” 沐良站在车身,伸手抱住蔡永芬,道:“我还想住几天。” 傅晋臣眉头一沉,正好开口,但蔡永芬已经替他说话,“不行,你婆家那边还等着呢,不许任性!” 蔡永芬发了话,沐良不敢再说。低着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妈,您放心。”傅晋臣安抚岳母,转身也上车。他看到沐良发红的眼眶,立刻反动引擎,生怕她又吵着不回去。 黑色路虎开出小院,蔡永芬站在门外,一直盯着车子开远。 沐良半侧着身子,盯着妈妈迎着风口屹立的身影,喉咙里酸酸的难受。她知道,她的妈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妈妈! “又不是以后都不回家,哭什么?”傅晋臣瞥见她发红的眼睛,笑道。 沐良狠狠瞪了他眼,回嘴道:“傅晋臣,下辈子你一定要做女人,让你尝尝嫁进别人家里当儿媳妇的滋味!” “……”傅晋臣无语凝噎。 她情绪明显不对,而且波动严重。傅晋臣知道她舍不得家,其实他回来这两次,心中也有些感受。如果他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恐怕也会如同沐良一样恋家。 所谓恋家,首先这个家里,要有什么值得我们去依恋。沐家这种简单的家庭,虽然不富足,却处处透着亲情的温暖,还是让人无法忘记的平淡。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暗了暗。只可惜,傅家永远都不可能有这份简单,更不会平淡,他出生就注定了要周旋于豪门争夺,并且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我们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你睡会吧。”傅晋臣将车开上高速,目光温和的看向沐良。 背靠着座椅,沐良低低应了声,而后便合上眼睛。车速不算很快,而且又很平稳,原本这种情况下,沐良不久就能找到睡意。可今早,她虽是闭着眼睛,但半点困意都无。 脑袋里蕴藏着很多事情,沐良闭着眼睛,一路都没有睁开。直到傅晋臣将车开回大宅,管家远远的迎出来,道:“四少爷,四少奶奶。” “新年好。”傅晋臣笑了笑,语气温和。他牵过沐良的手带她往里走,同时吩咐佣人们将车里的东西都送去三楼,他们的卧室里。 “爸妈!” 傅晋臣带着沐良回来,尤储秀看到儿子回来,嘴角立时涌起笑意。 他们一早就进门,傅东亭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落在沐良脸上,问道:“亲家身体怎么样?” “很好。”沐良如实道,“我爸爸让我给您带了酒。” “有心了。”傅东亭倍感欣慰。 “吃早饭了吗?”尤储秀问了句。 “吃了。” 尤储秀扫了眼沐良的穿着,眉头轻蹙,道:“你们先去换衣服,家里客人一会儿都到了。” 傅晋臣应了声,拉着沐良的手,两人一起上楼。 “哥哥,”傅橙坐在傅政的大腿上,黑眼睛眨了眨,问他:“晚上你带橙橙放炮,好不好?” 傅政惯有的不爱笑,不过对傅橙他还算很给面子,嘴角微微上扬,“好,我们晚上放炮。” “哇,太棒了!” 傅橙高兴的跳脚,手舞足蹈。傅东亭眼神温柔的看着孙女,心底又隐隐有些失望。都说儿孙满堂,家里只有傅橙一个孩子,都没人陪她玩,要是再有个孙子或者孙女,该有多好! 回到卧室,傅晋臣打开衣柜选了套衣服递给沐良,而她也少有的没有反抗,乖乖的换好。 伸手将她拉到眼前,傅晋臣盯着她失落的表情,问道:“还在想家?” “嗯。”沐良声音闷闷的。 傅晋臣耸耸肩,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好了,别不开心,今天我们家要来很多人,你总不能让大家都看你的冷脸吧?” 闻言,沐良仰起头,裂开嘴角挤出一抹笑,问他:“这样行吗?” “难看!”傅晋臣剑眉紧蹙,蜷起手指弹在她的额前,厉声道:“你要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但也别吓唬人啊!” “呸——” 沐良捂着脑袋瞪他,“我就是哭,也比那些人笑好看!” 哎呦喂,这是有多自恋啊! 傅晋臣摇了摇头,笑着问她:“你这么自信?” 一把推开他,沐良走到镜子前,微微扬起侧脸,手指沿着额头、眼睛、鼻子,一直滑到红唇,不服气的问他:“你说,我哪里不够完美?” 望着她有些任性的模样,傅晋臣忍俊不禁,她到底是年纪小,偶尔流露出来的媚态透着青春特有的娇气,虽然有时候觉得挺幼稚的,却又奇怪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轻轻走到她的身前,傅晋臣盯着她粉嫩的唇瓣,低头覆上去。等他辗转反复亲吻过后,深邃的双眸立时泛起笑来,“这么才算完美!” 沐良瞅了眼镜中,只见她的唇瓣嫣红似血,性感诱人。 大年初一,前来傅家拜年的人,确实很多。沐良下楼时,尤储秀已经换上一件青花色旗袍,端庄典雅。 沐良觉得,女人到她这个年纪,能保养成这样真心不容易。尤其她选衣服的品味,确实不俗,别说她自己的衣服,就连楼上衣柜里,为她选的那些衣服款式,都是很好的。 傅晋臣要帮着去招呼客人,他低头在沐良耳边,叮嘱道:“家里亲戚多,你有不认识的,一律就称呼您,千万别喊错了。” “知道了。”沐良不耐烦,心想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面了,算是有经验的。 傅晋臣还是担心,将傅橙抱过来,反手交给沐良。他弯腰叮嘱侄女,道:“橙橙,你替四叔教教四婶,她要是有不认识的人,你要告诉她。” “好!”傅橙这个年纪,最喜欢教人什么,听到傅晋臣这么说,高兴的不得了。 “傅老四!” 那边人群里,傅欢颜显然被家里亲戚围攻。傅家的三小姐,年纪越来越大,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亲戚们都看不过去了! 傅晋臣眼神阴霾,他最讨厌傅欢颜当众这么叫他,立时沉着脸走过去。 虽然场面浩大,但大多数人都是来巴结傅东亭的,沐良领着傅橙,尽量找人少的地方躲开,倒也比较清静。 “还是你们会找地方。” 蓦然,身后有人靠近。沐良挑眉看过去,就见傅政眉头紧锁,显然也被那些人吵的头痛。 “哥哥。” 傅橙扬起唇,胖嘟嘟的小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扫了眼客厅里的喧闹声,傅政抿唇走到长椅里坐下。沐良并没有反对,只是眼底的神情动了动。已经有好久没有单独见到傅政,甚至连跟他说句话都很少。 “你最近很忙啊。”沐良主动开口说话。 “嗯。”傅政的回答,永远惜字如金。 沐良发觉,她跟傅政聊天,很快就会冷场。基本上没说几句话,便会因为傅政的气场太冷,而使对方无话可说。 “你平时工作也这样吗?”沐良蹙眉,心想这人怎么总是一张冰山脸。 “有问题?” 沐良撇嘴,点点头,“大有问题。” 她伸手指了指傅政的两颊,问他:“你这么严肃,就不怕把客户吓跑了吗?” “我又不是公关,”傅政挑起眉,“那些事情,不需要我操心。” 对哈,人家是傅家的长孙,未来傅氏的掌舵人,自然不用做那些看人脸色的工作!沐良叹了气,语气深沉,“傅政,你真是好命!” 好命? 傅政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你可以跟我换。” “啊?”沐良惊讶,立刻拒绝,“不换!” “如果真的好,你为什么不跟我换?”傅政忽然反问。 沐良愣住。 傅橙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晃荡着两条小胖腿,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话。 半响,傅政眼眸微闪,瞥见沐良眼底的那抹纯净,心口蓦然一动,“如果当初不是爷爷执意让你嫁进傅家,你会跟四叔结婚吗?” 沐良再次愣住,然后想了想他的问题,心底沉了沉。倘若没有当初傅沐两家的那段过往,她恐怕永远都不会跟傅晋臣这样的男人,有任何牵扯,更别说结婚?! 如今回想起来,沐良只觉得不可思议。 须臾,傅政看到从前厅走过来的男人,便站起身。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沐良脸上,沉声道:“我进去了。” 沐良点头。 傅晋臣应酬完一批客人,抽空出来看看沐良。他迈步往这边走,远远就看到那坐在树下聊天的三个人。 “四叔。”经过傅晋臣身边时,傅政主动开口叫人。 傅晋臣剑眉微蹙,扫了眼坐在沐良腿上的傅橙,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扫了眼傅政漠然的表情,告诉他:“大哥正在找你。” “知道了。”傅政语气如常,大步走远。 傅晋臣走到树下,先把傅橙抱进怀里,然后才拉着沐良站起身,带着她们往里面走,“开饭了,你先橙橙在小厨房吃,餐厅人太多了。” “哦。”沐良伸手把孩子接过去,转而走进侧面的小厨房。佣人已经午饭准备好,沐良让傅橙坐在她身边,她先没有吃,而是耐心的喂孩子。 傅晋臣在小厨房外面站了站,然后才转身回到客厅。 初一这天,从早上到晚上,傅家的客人就没有断过。沐良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陪笑脸都陪的脸颊发酸。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客人们都走了,沐良倒在床上就睡。 随后的几天里,傅家每天上门的客人依旧不少。沐良终于觉得,她先前的决定是错误的,为什么要延长放假时间,她应该早点去上班的。 男人们谈公事,女人们谈孩子,可她既没公事又没孩子的,应该谈什么。每每家里那些亲戚聊天,沐良除去被人紧紧盯着肚子看,其他一概没话可说。 傅欢颜早就躲到画廊去了,但她没地方躲啊,而且她是儿媳妇,自然与女儿不是一个级别。表面功夫,终究要做的。 好不容易熬到初五,终于没人登门了。傅晋臣早上起来就先去公司,后天员工们也都陆续上班,所以老总们都提前准备去。 傅东亭同样很早出门,傅培安与傅政肯定也不甘落后。这样一来,家里倒是清静下来。可沐良更觉得难受,家里剩下的这些女眷,一个个更让她头疼。 上午教傅橙弹钢琴,总算打发些时间。午饭前尤储秀出门,开始往亲戚们家回转,她带着姚琴去的,一来姚琴是长媳,二来姚琴家世好,与那些人也有共同话题。 沐良倒是并没觉得羡慕,她喜欢清静。用过午饭,曹婉馨带着女儿回去睡觉,傅世钧习惯性不出来,基本整天都呆在后面的小楼里。 上了一会儿网,沐良觉得很无聊,实在没地方去,只能去逛逛商场。过年期间,商场客人不算多,很多商品都在促销特价,她倒是趁机扫货。 逛了半天,沐良都没看到什么喜欢的,她离开女装部,转而来到男装部。 上次给傅晋臣买的衣服,他还是挺喜欢的。沐良觉得新年前她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唯独没有他的,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她不算小气,总是能记住别人对她的好。最近这段时间,傅晋臣从她的首饰也不算少,而且每件都不便宜,她觉得,夫妻间也应该礼尚往来,总收他的东西不好意思。 走进男装旗舰店,沐良狠狠咬牙,打算大出血一次。他喜欢的衣服品牌都是国际大牌,价位至少都在五位数。 沐良手里拿着两件衬衫,左手白色,右手黑色,举棋不定。家里的男士衬衫多数都是黑色,她想着应该换个颜色,他喜欢的黄色绝对被沐良否定。可如果穿白色,会不会不符合傅晋臣的年纪啊? 沐良叹了口气,秀眉微蹙。边上的导购员频频介绍,想让她两件都买。 “这件吧!” 身侧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女声,沐良惊讶的转过头,只见舒云歌手里拿着件黑色暗条纹的衬衫,笑道:“这件应该适合他。” 她嘴里的他指谁,傅晋臣吗?! 沐良黑眸眯了眯,望向舒云歌的眼神彻底冷下来。怎么,这是想要喧宾夺主?! 102 背叛的真相 “这件适合他。”舒云歌手里托着一件黑色暗条纹的男士衬衫,反手朝着沐良递过来。 沐良嘴角的弧度,蓦然冷冽。 “莫太太,这件衬衫的颜色,不适合莫总吧!”沐良并没伸手去接衣服,红唇勾起的弧度别有深意。 听到她的话,舒云歌愣了下,摇头道:“这件衬衫是给晋臣选的,他一定喜欢这颜色的。” 说着话的功夫,她又把衬衫朝着沐良递过来。 心头的怒火渐渐翻起,沐良冷着脸推开她的手,沉声道:“人前你喊傅总,人后你喊晋臣,你是跟我面前示威吗?” “示威?”舒云歌脸色微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习惯了。” 习惯? 沐良冷笑,心想您这习惯还真是收放自如,怎的在她面前就习惯呢! “这习惯,你最好改改!”沐良眼神平静,语气不温不火,“我们家傅晋臣毛病多,他不喜欢除了我以外的人这么叫他!” 舒云歌眼角一沉。 望着舒云歌嘴角僵硬的笑,沐良再次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她伸手将那件衬衫拿起来,转而交给边上的店员,道:“我要小一号的。” 店员应了声,急忙去换。舒云歌怔在原地,表情沉下去,她清楚的记得傅晋臣穿42的尺寸,为什么号码不对? “他瘦了。”沐良似乎看穿舒云歌的顾虑。 舒云歌动了动嘴,解释道:“傅太太,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不用解释!”沐良直接打断的话,眼见店员拿着一件崭新的衬衫回来,“你只要记得,我是傅太太,懂?” 沐良打开皮包,直接掏出傅晋臣信用卡的副卡结帐。舒云歌看到那张握在她手里的黑卡,眼底的神情霎时暗淡下去。 刷卡结帐,沐良速度很快。她提着衣袋,转身走了两步,然后又折身回来。 走到舒云歌面前,沐良顿住脚步,沉声道:“莫太太,当初你跟傅晋臣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打扰过,对吗?” 舒云歌眉心紧蹙,似乎没有明白她话里意思。 沐良喜欢直来直去,索性挑开明说:“做人厚道点,既然你们当初分开与我无关,那么今天也请你站在远远的地方,安静的看。如果你不想看,大可以闭眼,但是别装作一副祝福的模样!因为你的眼里明明写着不甘心,写着想要得到他,你当我瞎子吗?还是,你真以为自己伪装的有多好?” 闻言,舒云歌脸上的血色褪尽。 望着前方转身离开的沐良,舒云歌眼底的神色阴霾,红唇不自觉的抿紧。傅晋臣都已经被她抢走了,为什么还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沐良的家世并非豪门,为什么她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为什么要抢走傅晋臣?! 打车回到家,沐良提着手里的袋子,心情莫名阴郁。因为舒云歌的那些话,还有她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她很不爽。 也许曾经的傅晋臣与舒云歌很相爱,但是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分开了。而他们分开的理由,与自己并无任何关系,对吗? 所以,她不亏欠任何人的。两年前她答应与傅晋臣结婚登记,完全是因为傅沐两家的约定,她本就应该,理直气壮的站在舒云歌面前! “四少奶奶。”佣人正在回廊下打扫,看到她回来,恭敬的打招呼。 沐良点点头,提着东西走进客厅。家里人都没有回来,只有曹婉馨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在吃东西。 “良良。”看到她回家,曹婉馨笑道。 “二嫂。” 沐良坐到她身边,渐渐收起脸上的异色,“你在喝什么?” 听到她问,曹婉馨撇撇嘴,道:“鸡汤,大嫂吩咐厨房炖的。” 又是鸡汤? 沐良蹙眉,看着曹婉馨碗里颜色澄亮的鸡汤,不禁轻轻蹙眉。 “哎……”曹婉馨叹了口气,勺子轻舀碗里的鸡汤,“这个汤大嫂也是费心安排的,我也不好不喝,不过这味道有些苦。” 沐良点头,感同身受。姚琴吩咐厨房炖煮的当归鸡汤口味偏苦,她不喜欢那种味道。 须臾,沐良想起什么,回身上楼,从卧室取出东西又回来。 “二嫂,”沐良将一大盒干货推到曹婉馨面前,道:“这些东西是我妈带的,说是让你补身子的。” 盒子里干海参个头很大,曹婉馨感激的道了谢,眼眶微微发红,“我身体好多了,只是每次想到那个孩子……都会心痛。” 沐良握住她的手,不住的安慰,“别难过了,你把身体调养好,以后肯定还会有宝宝的。” “良良,谢谢你。”曹婉馨吸了吸鼻子,敛去眼底的湿意。她抬起脸,看着沐良的眼睛,说道:“其实在这个家里,我们两个人应该团结同气,相对于大嫂,我们更有共同语言。” 听到她的话,沐良并没有接话,淡淡的笑了笑。说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还要分帮结派不成吗? 沐良从小在家,一家四口都是亲亲热热的。她习惯那种亲密的生活环境,对于傅家这种什么事情都是要分你我,划清界限的模式,她非常不喜欢。 稍坐了坐,沐良找借口离开。傅橙睡醒了开始吵闹,曹婉馨回到后面小楼。 上楼前,沐良经过厨房,她把带回来的其他干货,送去厨房。蔡永芬将平时舍不得吃的干贝,海参这些较贵滋补品都给女儿带回来,让她给家里人尝尝鲜。 “四少奶奶,您给我吧。”厨房中的佣人把东西接过去,妥帖的放进柜子里。 沐良扫了眼柜中满满的食材,暗暗叹了口气。傅家果然什么都不缺,看起来妈妈给带的东西,要好久后才能吃到。她眼角微抬,看到边上的中药柜,好奇的问:“家里的滋补药材,都是大少奶奶给的吗?” “是的。”佣人随口应道。 厨台上放着一些干干的药材,沐良抬手指了指,“这是什么?” “当归。” 这个就是当归啊?沐良眨了眨眼,弯下腰盯着看了半天,最后她拿起一个放在鼻尖轻嗅,蓦然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药味。 不好闻! 沐良把当归放回去,红唇轻抿。上次乔笛炖的当归鸡汤味道甘甜,可怎么家里炖的鸡汤味道总是发苦。 “当归的味道,如果发苦是怎么回事?”沐良对厨艺不精通,疑惑的问。 佣人正在忙手里的事情,对她的问题并没深想,“不会啊,家里的药材都是上好的。” 不会吗? 沐良撅起嘴,怎么不会呢?她每次喝鸡汤都觉得苦,而且二嫂的鸡汤也是苦的。厨房里正在准备晚饭,她不想影响佣人们做事,只好离开。 不过回到卧室后,沐良还在琢磨,为什么她喝的鸡汤是苦的?! 傍晚,黑色路虎开回别墅。傅晋臣将车停好,捏着车钥匙往里走。客厅里空荡荡的,傅东亭跟尤储秀都没在家。 每年的这种日子,他们都会忙着串亲戚,傅晋臣也没觉得奇怪,径自回到楼上卧室。 推开房门进去,床上摆着一个袋子。傅晋臣伸手打开,抽出里面的衬衫捏在手里看了看,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回来了。”沐良收拾好东西从壁橱回来,看到进门的男人。 傅晋臣手里攥着衬衫,笑着问她:“送我的?” 送他的吗?哼! 沐良想到这个就生气,她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没有正面回答。反正这件衣服是刷他的卡,就算是送他的吧。 男人将衬衫打开,举到衣镜前比了比,嘴角上扬,“眼光还不错。” 这就是说他很喜欢?沐良眼角一沉,站在他的身后,锐利的黑眸眯了眯,道:“莫太太亲自给你选的。” “莫太太?”傅晋臣怔了怔,握着衬衫的五指收紧。 “对啊,”沐良点头,眼神无害,道:“你认识的那个莫太太,或者应该叫她舒云歌……还是ann?”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眼底的神色蓦然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话题,沐良不回避,但也不想轻易提起。可如果总是有人没完没了让她想起来,那她索性自己挑明。 “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所以对于你的过去,我从来都没有问过!”沐良站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惧男人强大的气场,语气沉寂,道:“不过,我不问,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过去的那些事情,就算我不想知道,也总会有人跟我提起!”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薄唇不自觉的抿起。 “傅晋臣!” 沐良忽然仰起头,一张精致的小脸分外平静,却又染着让人不能小觑的凛冽,“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过我的过去,所以这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把你的过去,带进我的生活里,带进我们的生活里,那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话落,沐良冷着脸走进浴室,将门反锁。 她一连串的话说完,完全没给傅晋臣还嘴,或者解释的机会。她的话音刚落,人便走进浴室,傅晋臣根本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他盯着手里的那件衬衫,抬手丢在床上,耳边却盘旋着沐良最后的那句话。 浴室里,沐良背靠着门板,脸色微微透着紧张。她可以在舒云歌面前很强大,可以在傅晋臣面前很强势,可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归心有忌惮。 其实刚刚那刻,她是因为心里发慌,所以才会下意识躲进浴室。她不敢细看傅晋臣的眼睛,更不敢毫无把握的等待他的回答。 已经有太多人警告过她,当年傅晋臣跟舒云歌相爱的多么轰轰烈烈,甚至傅晋臣为了她,都想过要抛弃傅家的一切吧!可他们的结局黯然收场,沐良并没有觉得自己庆幸,反而心中更觉沉重。 曾经那么相爱的恋人,最终都会分开。如今她跟傅晋臣,这种以父母之命开始的婚姻,究竟又能维持多久?! 心底的某个位置,不期然的痛了痛。沐良走到镜前,望着镜中自己黯然的双眸,缓缓合上眼睛。 都说不爱,心就不会乱。可她现在心乱如麻,难道是因为爱?! …… 半山腰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宽敞豁亮的餐厅中,宋爱瑜坐在中间的位置,笑着伸筷子给身边的人夹菜,“外公,你尝尝这个白斩鸡,我有动手哦。” 宋儒风眼底含笑,伸筷子尝了口,笑道:“味道不错。” 宋爱瑜眯起眼睛,又给宋清华夹过去,“妈妈,你也吃啊。” “谢谢。”宋清华应了声,端着饭碗有些愣神。 她的回答,莫名让宋爱瑜心尖发颤。这么多年,宋清华对她都没这么客气过! 晚饭吃的很沉闷,最近这段时间,宋儒风每天都冷着脸,对谁都不笑。宋爱瑜费尽心思逗他开心,可他嘴角的那抹笑,总是太过敷衍。 半响,宋儒风放下筷子,一个人回到书房。宋清华吩咐佣人泡好参茶,跟着走进去。 转眼间,诺大的餐厅里,又只剩下宋爱瑜一个人。她盯着那两个空空的座位,眼角的寒意四起。 拿起电话,宋爱瑜找到号码,将电话拨出去,“喂,是桑卉吗?” “爱瑜?”对方声音激动,“我是。” “我有事要你帮忙。”宋爱瑜神色平静,并未见丝毫起伏。 “你说,”桑卉捧着手机,“只要我能帮你,肯定尽力。” 宋爱瑜眉头轻蹙,压低声音将她的交代都告诉电话那边的人。稍后,她挂断手机,俏脸的神情逐渐冷冽。 妈妈是她的,外公也是她的,宋家的一切更是她的!如果外公的心,她已经无法把握,那么宋清华的心,她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 翌日早上,宋清华接到桑卉的电话,连公司都没有去,直接开车赶到墓园。 “卉姐。” 宋清华穿着一袭黑衣,来到熟悉的那座墓碑前。 “清华……”桑卉泪眼婆娑,跪在墓碑前哭成个泪人。 “卉姐,你怎么了?”宋清华惊讶,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家里出事了吗?还是你需要钱?” 桑卉哽咽着摇摇头,紧紧拉住宋清华的手,哭道:“我昨晚梦见桑瑜了,他满身都是血,血淋淋的模样对我哭,说他死的好冤枉啊!” 闻言,宋清华脸色瞬间煞白。她咬着唇,伸手将桑卉轻拥着。 “清华,”桑卉覆在她的肩头哭泣,道:“我们家桑瑜真是死的冤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宋清华眼底的厉色渐起,她柔声安抚着桑卉,神情染上寒气。 不多时候,宋清华开车将桑卉送回家,然后她才开车回到公司。将车停下后,宋清华熄了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断收紧。 当年桑瑜临死前的惨状,在她眼前一遍遍浮现。她忘不掉那种绝望,更不能忘记带给她绝望的那个男人! 这辈子,她对于简怀亦的恨意,不会消减半分! 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桌上的花瓶里,摆放着一束淡紫色的蒲公英。宋爱瑜站在桌前,正在细心的摆弄,听到脚步声,她笑着转过身。 宋清华站在门前,怔怔看着对面的人。有那么一刻,她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妈妈。”宋爱瑜将花瓶放好,迈步朝她走过来。 忽然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宋清华眼底的神情波动。她紧紧搂住怀里的人,似乎抱着她的全部,“爱瑜……” 她低声喃喃,眼眶有些发酸。这是桑家的孩子,是桑瑜的亲人,她曾经发誓要疼爱一辈子的女儿! 宋爱瑜回手拥住妈妈,乖巧的靠在她的胸前,“妈妈,我爱你。” “宝贝,妈妈也爱你。”宋清华双臂不断的收紧,语气坚定,“你是妈妈的希望,是妈妈的寄托。” 宋爱瑜微微勾起唇,听着宋清华激动的话语,满意的笑了笑。只要桑瑜这颗死人棋好使,那么她在妈妈的心目中的位置,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人取代! 彼时,傅氏顶层的办公室,高森推门进来。 “四少。” 坐在黑色转椅里的男人,眼眸动了动,薄唇轻抿,“查到了吗?” “查到了。”高森将资料打开,道:“当年舒小姐所属的那家经纪公司,曾在三年前被人收购。但是两年前,那家经纪公司便宣布倒闭。” 傅晋臣黑眸瞬间沉下去,“谁收购的那家公司?” 听到他的问话,高森有片刻的犹豫,却又不得不如实相告,“董事长。” 啪—— 傅晋臣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沉着脸离开。 黑色路虎飞速行驶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的神情阴霾。对啊,当初能有实力一夜间帮他摆脱官司纠缠,又能将当红歌星毁于一旦的人,除了他爸爸,还能有谁?! 只可惜,傅晋臣怎么都没想到,他爸爸竟然不惜儿子的名誉,硬是逼迫舒云歌对他做出如此严重的指控。难道不知道,如果事情稍有差错,他就会坐牢! 前方的红灯亮起,傅晋臣并没有按照规定停下来,他转过方向盘,将车子强行左拐。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他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紧绷起来。 这才是舒云歌远走他乡的真正原因,难怪她要委曲求全嫁给莫劲,傅东亭给她制造的千万债务,同样足以使她坐牢! 原来他伟大的父亲早就计算好,如果舒云歌不妥协,她就要进监狱,名誉扫地。如果她听话,虽然免去牢狱之灾,但从此星路被毁,必然要远走他乡。 这样,就可以永远拆开他们,永远免于后患! “呵呵——”傅晋臣薄唇划过一丝冷笑,心底的愤怒无以复加。 嘎吱—— 将车停在院里,傅晋臣推门跳下来,大步往里走。 “四少爷!”佣人们轻唤,傅晋臣面无表情的上楼,没有搭理任何人。 迈步走到二楼,傅晋臣阴沉着脸推开书房的门,动作很冲。 “怎么不敲门?”傅东亭抬起头,他正在看影集,眉间神色不悦。 男人站在门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怔怔望向对面的父亲。他是谁?傅东亭,傅氏江山的掌权人,傅家的族长。他的手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足以使人欢喜,使人忧愁。 这样的父亲,强大到不能超越! “有事?”傅东亭看到他愣在原地,挑眉问道。 傅晋臣垂下目光,敛去眼底的异色。他笑着摇摇头,俊脸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没什么大事,公司的董事们想要跟您吃饭,让我来约个时间。” 傅东亭随手翻开了日历,道:“今晚吧,你跟我一起去。” “好,”傅晋臣应了声,“我来安排。” 傅东亭点点头,没在多问。 转身走出书房,傅晋臣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收紧。真可笑,他的人生,他的感情,凭什么全被别人无情左右?!竟然,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三楼的卧室里,沐良睁开眼睛,坐在床上伸个懒腰。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明天又要投入紧张的工作。 站起身走到窗口,沐良只来得及看到傅晋臣的车,开出别墅。怎么回来了? “四少奶奶。”佣人端着餐盘敲门,问道:“您睡醒了吗?” 沐良让她进来,指着楼下问道:“傅晋臣回来了吗?” “是的,”佣人将鸡汤放下,回答:“四少爷找老爷有事,不过刚刚又出门了。” 沐良撇嘴,心想他都回来,怎么不上来看看她?有那么忙吗?! “您的鸡汤。”佣人将勺子给她,道:“大少奶奶吩咐,让您趁热喝。” “放下吧。” 佣人将鸡汤放下,并没多耽搁,转身下楼。 每月都会有几天固定喝这种鸡汤,沐良不喜欢这味道。她舀起来闻了闻,立刻皱眉。明明都是同样的材料,为什么乔笛炖的汤就那么好喝? 轻轻搅动勺子,沐良盯着碗里的鸡汤,心底的疑惑渐起。她将汤里的当归挑出来一些,小心的用纸包好,放进包里。她要把那些当归送去药房问问,看到底是不是过期的?要不然为什么那么苦啊! 须臾,沐良端着鸡汤走进浴室,打开马桶的盖子全部倒进去。她眼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暗暗松了口气,这么难喝的东西,反正她不要喝。 103 鸡汤的问题 年后上班,第一个感觉就是累。明明已经休息好多天,却还是感觉没有休息够,真想假期还没到,还能再长一些。 沐良的生物钟挺准确的,清早起床她收拾好,在家里吃过早餐,然后才去公司上班。天气逐渐转暖,没有了凛冽的寒风,她也不想继续坐傅晋臣的车,忌讳被同事们发现端倪。 傅晋臣并没有勉强她,用过早餐,大家各自出门。 来到公司,打卡上班。换好工作服,沐良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工作区走,清闲这几天,她觉得无所事事,远不如在紧张的工作中过的舒服。 办公区的同事们,多数都在打哈欠,还有一部分都在泡咖啡。沐良刚坐下,就能味道周围浓郁的咖啡香气。她秀眉微挑,只闻着这股味道都觉得提神。 相比较那大片的无精打采,沐良左侧方,正在对着电脑噼啪打字的乔笛,倒是精神百倍。她太过投入的盯着屏幕,所以沐良靠近都没发现。 “喂!” 沐良忽然伸手拍在她的肩头,故意逗她,“娇滴滴,一大早眉飞色舞的,跟谁聊天呢?” “吓死我了!” 乔笛抚着心口,用鼠标点掉聊天窗口,眼底掠过一丝慌张,“没有,瞎聊。”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沐良低头扫了眼她关掉的聊天窗口,只能看到msn一闪一闪的图标,‘灰太郎’那三个字很搞笑。 沐良以为是原来的同学,平时都爱玩爱闹的,并没放在心上。 “喏,给你的。”乔笛拿出抽屉里的礼盒,塞到沐良手里,“新年的限量版。” 望着手里的最新款香水,沐良撇撇嘴,笑着问她:“你去香港了吗?” “嗯,”乔笛眼神微动,躲开沐良敏锐的视线,“闲着没事,去玩了两天。” 弯腰趴在桌上,沐良盯着她的眼睛,玩笑道:“跟谁去的,嗯?!” “沐小良!” 乔笛撇嘴,呵斥道:“你好八卦哦!” “哎哟,”沐良伸手戳在她的脸颊,骂道:“平时都你八卦我,我偶尔八卦你一次,怎么了?快说,跟谁去的,男的,女的,几个人?” “啰嗦!” 乔笛低叱,“不告诉你。” 闻言,沐良挽起袖子,伸手挠她痒痒。她们两个人平时在学校都这么玩,早已经都习惯了。 办公区对面的电梯门打开,钱响穿着一套黑色休闲服出来,他薄唇微抿,俊脸明显透着薄怒。刚刚msn聊的好好,怎么忽然间就不说话了! 他走出电梯,立刻引来周围所有女同事的目光。钱响俊脸轻扬,狭长的桃花眼轻眯,看到趴在桌上笑闹的那两人,瞬间顿住脚步。 上次他不过喊个小嫂子,就被沐良臭骂一顿。这次她要是知道,他跟乔笛好了,估计能扒掉他一层皮。 嘶—— 钱响怔在原地,后背悄然泛起一层寒意。四哥明显跟老婆同气连枝,他没有后台支撑,只能自保。 对面的椅子里,乔笛捂着肚子笑,眼角余光瞥见走来的钱响,立刻对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他怎么来了?” 沐良整理好衣服,直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钱响。 乔笛不自然的咳嗽了声,敷衍道:“例行检查吧。” 似乎听到她们的对话,钱响双手插兜,摆着一张臭脸,转身离开。自从上次骂过她,沐良这段时间都没见到钱响,她撇撇嘴,心想果然是跟在傅晋臣身边的人,同样的小气! 工作时间一到,大家主动回到座位。辛歆如疾风般扫过,吹来的不是旭暖的春风,而是凛冽的寒风。年前的总结不够详细,她审批过后,大部分人的工作总结都被退回来,择期重新补交。 工作区哀嚎遍野,沐良偷笑,还好她的工作总结通过,要不然重新再整理一遍,不吐血都奇怪! 午饭时,乔笛不敢慢悠悠的吃。她的工作总结也不合规,只给两天时间修改。沐良见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不禁摇了摇头。 这丫头总是没心没肺,将来不知道要遇上怎样的男人,才能包容她一生。 沐良咬着虾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到号码,难掩惊喜。 须臾,她握着手机,快步跑出大厦。 “爷爷!” 沐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笑道:“您怎来了?” 宋儒风手里提着饭盒,染满皱纹的脸颊笑容盎然,“小丫头,过年我们都没见面,爷爷想你了。” 是啊,过年忙着回家,忙着很多事,沐良都差点把爷爷给忘记。 “对不起爷爷,”沐良拉过他的手,主动承认错误,“我过年好忙的,都没来得及去看您。” 听到她的话,宋儒风眼底的神情暗了暗。他紧紧拉住沐良的手,心头微颤,“小丫头,别跟爷爷说对不起。” 他目光闪了闪,不自觉的垂下脸。孩子,是爷爷对不起你啊! “您来找我是……” 宋儒风举起手里的饭盒,目光温柔,问她:“你吃饭了吗?” 隔着饭盒,沐良都能闻到煲仔饭的香气。她双眸直勾勾的盯着饭盒,惊喜道:“煲仔饭啊!” 牵着她的手,坐到边上的长椅里。宋儒风拉着沐良坐在他身边,将饭盒打开,将冒着热气的煲仔饭递给她,道:“趁热吃。” “谢谢爷爷。”沐良欢喜的捧着饭盒,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鸡肉嫩滑,米饭入味,那滋味超级棒。 “好吃,”沐良频频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她端着饭盒,含糊不清的问,“爷爷,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宋儒风眼神宠溺。 听他说吃过了,沐良才安心的开吃。这饭碗并不算珍贵,但却因为食材的简单,能够透着一股家的滋味。 宋儒风盯着沐良嘴边的油渍,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眼神越来越温柔,“慢慢吃,细嚼慢咽对胃好。” 沐良鼓着腮帮子,甜甜的笑,心中无限温暖。爷爷竟然亲自给她送饭,这太让她意外,也太让她觉得幸福了。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林蔷坐在副驾驶,定定望着坐在阳光下的那对祖孙,眼眶一阵酸涩。董事长心里那么想要认回自己的亲孙女,可却又要顾及沐良的幸福,不敢贸然说破。 半响,林蔷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不禁黯然叹气。如果有天,沐良得知自己的身世,她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亲热的依偎在宋儒风身边,接受这份迟来的亲情与疼爱! 一份煲仔饭,沐良吃的干净,她将饭盒收拾好,叮嘱身边的人,“爷爷,以后你要是有好吃的,打电话叫我过去就行,不要亲自跑来。” 她抬起手,帮宋儒风围好围巾,柔声道:“虽然天气转暖,但我妈妈说春捂秋冻,您还是要多穿衣服,不能着凉,知道吗?” 宋儒风点点头,慌忙别开视线。他低垂的视线里,一片晶莹。 “爷爷。” 沐良含笑靠在他的肩头,道:“我最近可能比较忙,抽不出什么时间去弹琴。不过等我有空,一定去琴行给你弹好听的曲子。” “乖。”宋儒风颤了颤声,心底酸涩。 不多时候,沐良站起身,同时也把宋儒风搀扶起来,送到车前。 林蔷打开车门出来,代替她扶住宋儒风。 “林阿姨,”沐良眼神染笑,“爷爷年纪大了,还请您多照顾他。” “放心,我会的。”林蔷目光温柔。 沐良转身往回走,她站在旋转门前又回头看过来,对着宋儒风和林蔷摆摆手,然后才走进去。 半响,林蔷看着宋儒风黯然的双眸,问道:“董事长?” 宋儒风收回目光,沉着脸坐进车里,吩咐道:“去沐家。” “是。”林蔷会意,吩咐司机开车。 自从上次遇见林蔷,蔡永芬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找上门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天来的如此快。 “您好。”林蔷站在门外,语气礼貌,道:“沐太太,我们可以进去吗?” 蔡永芬叹了口气,将门打开,“请进。” 林蔷扶着宋儒风,一起进屋。 不大的四方桌前,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沐占年手里夹着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燃。 蔡永芬泡了茶出来,端到宋儒风面前,“您请喝茶。” “多谢。”宋儒风忙伸手接过去。 刚才林蔷已经将宋儒风的真实身份介绍过了,蔡永芬惊讶之余,似乎也猜到什么。当年在妇产医院,她见到宋清华住在高级病房,而且举止穿着都不似普通人,自然知道她家境必然富有,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宋家。 “老爷子,您过来的目的是……”沐占年抿起唇,说话很是客气。毕竟宋儒风的年纪,足以当他的长辈。 “哎!” 宋儒风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年的事情,我真是一言难尽,不知道要如何跟你们解释!不过你们放心,我今天登门,并不是要来跟你们抢孩子。” 顿了下,宋儒风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这对淳朴的夫妻,心中万分感恩,“我知道,你们对良良一直视如己出,疼爱有加。你们把孩子教养的很好,让我觉得惭愧!” 拄着拐杖,宋儒风缓缓直起身,忽然对着沐家夫妻,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您别这样!” 沐占年跟蔡永芬急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道:“老爷子,您别这样,这是折煞我们啊!” “不——” 宋儒风摇头拒绝,哽咽道:“这份养育之恩,我们宋家无以为报!我这个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还能遇见你们这样的好人,真是这孩子的造化!” “老爷子,”蔡永芬打断他的话,眼角滚出泪来,“您别这么说,当年我把良良抱回家,也是跟这个孩子有缘,我们夫妻给不了她富贵的生活,只是竭尽所能不委屈她,希望她一生幸福安好。” “你们已经给她很多很多了,”宋儒风激动的拉着他们夫妻的手,道:“你们给良良的一切,都是我无法给她的,也是宋家无法给她的。看到她这么聪明、懂事,又如此乖巧善良,我发自心底的高兴,你们把她教的这么出色,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往事历历在目,蔡永芬捂住嘴,泪流满面。是啊,这二十几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不过眨眼的功夫,曾经那个抱在襁褓里的孩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林蔷搀扶着宋儒风坐回到椅子里,掏出药丸给他服下一粒,生怕他情绪太过激动,身体承受不住。 当年的这场错误,如今却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林蔷痛悔,却又无计可施。 “林蔷。”宋儒风缓了口气,吩咐道。 林蔷打开皮包,掏出一张支票,道:“这是董事长的心意,他知道不该给你们钱,可是也请你们体会他的心情!这笔钱,他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生活的好一些,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还请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蔡永芬盯着丈夫,事情全凭他做主。须臾,沐占年还是将支票推回来,道:“老爷子,您的心情我们理解,如今良良已经长大了,也结婚成家,如果您想把她认回去……” 话说到此,他微微停顿了下,才又开口,“如果是对良良好,我们夫妻都不会反对的。况且,你们才是她真正的亲人,想要让她认祖归宗,也不过分。” 沐占年坚定的把支票推回来,道:“但是这笔钱,我们不能要!孩子们都大了,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用不到这些。不过您的心意,我们领了。” 虽然早就预见,他们夫妻不会接受这笔钱,但宋儒风心底还是微有失落。林蔷不敢勉强,只能把支票收回来。 “你们放心,我不会贸然跟良良相认的。”宋儒风沉声开口,神情纠结。 蔡永芬红着眼睛,道:“良良这孩子性格倔强,您先别着急,让我们慢慢跟她渗透,要一点点来才行。” “我明白。”宋儒风应道,自然也想到他们的顾虑。他虽然很想认回自己的亲孙女,可又不能不顾及孩子的感受。毕竟她在沐家长大,又得沐家夫妇疼爱二十几年,忽然让她知道真相,孩子肯定无法接受! 许久后,宋儒风才离开沐家。沐占年跟妻子站在门前相送,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身,内心无比怅然。 虽说孩子能够认祖归宗是好事,可这块心头肉他们养育二十几年,心中万难割舍。如果可以,他们情愿永远不去揭破这个秘密,但是他们身为孩子的父母,却不能不为她考虑,不能那么自私! …… 傍晚下班,沐良走路溜达着去公交车站。乔笛本来要开车送她,不过她又临时有事,神秘兮兮的跑掉。 沐良有些生气,最后还是乔笛再三保证下次请她吃海鲜,才算过关。 一个人往公交车站走,中间经过药房。沐良想起包里带着的当归,便迈步走进去。 “您好,”沐良走到中药柜前,将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我的当归是苦的?” 药剂师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问她:“这是在我们药房买的吗?” “不是。”沐良回答。 那药剂师推了下眼镜,道:“这当归好像泡过什么东西,但我没办法检测,你送去医院化验一下吧。” “泡过东西?”沐良暗暗吃惊。随后,她拿着东西走出药房,心底的疑惑渐起。 走到公交车站,沐良低着头,神色沉寂。她紧握着手里的皮包,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忽然有什么在她心头炸开。 家里只有她跟二嫂喝这种鸡汤,起先她以为是姚琴安排的进补,可如今回想起来,事情很是奇怪。上次二嫂无缘无故的流产,难道真是因为摔跤吗?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沐良直接赶到医院,将那些当归送去化验室。结果要等三天后才能出来,她只好先回家。 傅家大宅灯火通明,沐良今晚回到家,莫名有种压抑感。许久都不曾有的感觉,今晚再次袭向她。 晚餐桌上,男人们几乎都没在。过年前后这段时间,总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尤储秀跟着傅东亭出席宴席,家里只有几个儿媳妇。 “良良,你吃鱼。”姚琴伸筷子给沐良夹菜,同时也给曹婉馨夹菜,在外人看来,她完全一副大嫂的温和。 沐良垂下目光,淡淡的应了声,不过并没有吃她夹来的菜。 用过晚饭,沐良找借口回到房间。她洗过澡,躺在床上看电视。 卧室里空荡荡的,她拿起摆在床头的缘分娃娃,滑开屏幕给傅晋臣打电话。 “你几点回来?”沐良按开手机的免提,语气蔫蔫的问。 电话那端,明显人声吵杂。傅晋臣应该在站在安静的地方,但沐良还能听到杯盏相碰的声音,还有男人们喜笑怒骂的调笑。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傅晋臣捧着手机,尽量避开喧闹的人群,“我这里估计要晚点,也许要到十二点以后。” 好吧,过年真讨厌! 沐良撇嘴,心情失落的同时,还不忘叮嘱他:“傅晋臣,你要少喝酒。” “我知道。”傅晋臣应了声,身后的人不断打趣,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哎哟,四少跟谁汇报呢?这是依依不舍,着急回家了吗?” 沐良隔着话筒听见,脸颊微微飘红。她轻咬唇瓣,不想让他为难,道:“好了,你记住我的话,我先睡了,拜。” 傅晋臣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把电话挂了。他盯着手机愣了愣,然后才走回酒桌。 这种应酬,大多千篇一律。喝酒聊天,胡天海地的瞎扯。傅晋臣不怎么说话,多是听那些人说,他偶尔抿几口酒,也都是在推脱不开的情形下,才不得不敷衍。 趁着有人撒酒疯的空档,傅晋臣拉开包厢的门,到走廊透透气。里面那些人说起话来,越来越不入耳,他懒得听,觉得烦躁。 走廊里亮着昏黄的水晶灯,傅晋臣站在包厢外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打算抽根缓缓。侧面那间包厢的门一开一合,走出来的身影蓦然撞入他的眼底。 舒云歌穿着件金色长裙,她长发披散着,整个人疲惫在靠在墙上。一杯接一杯的烈酒灌下,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已经吐过两次,再吐都不能了。 唔—— 舒云歌仰起头,黯然的双眸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心底酸涩难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呵呵!为什么,她的日子总是处处艰辛?为什么,她的生活中,总是一丝曙光都没有?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她,让她尝尽这世间太多的辛酸痛楚,却还要让她如此艰难的活着?!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可是,她还不能死吧,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亲人没有找到,还有她眷恋深爱的男人,所以无论多苦多难,她都要强迫自己支撑下去! 眼前忽然出现那抹想念的身影,舒云歌怔了怔,双手捧住酒醉的脑袋压了压,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看吧,今天醉的好快,这么早就看到他了!不过这样也好,看到他,她心里就会觉得温暖,不会感觉那么委屈了。 只是,为什么今晚他的目光,如此冷冽,并不似平日里的温暖。 “你喝了多少?”傅晋臣站在她的对面,抿唇问道。 舒云歌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回道:“两瓶红酒。” 话落,她惊讶的挑起眉,心蓦然沉下去。这不是幻觉,傅晋臣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还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两瓶红酒? 傅晋臣剑眉轻蹙,盯着舒云歌煞白的脸色,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舒云歌完全没有想到。她只能迈着虚浮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晃晃悠悠的随他走出酒店。 “等着。” 傅晋臣让她站在路边,转身去取车。 寒风中,舒云歌俏脸泛红,眼底一点点酸涩起来。包里的手机在响,她看到莫劲的电话,稳住声音接通,“我头疼的厉害,要去买点药吃。” 黑色路虎朝着路边开过来,舒云歌将手机收起来,乖巧的站在路边。 “上车。”傅晋臣将另外一侧的车门打开。 舒云歌犹豫了下,终于在他锐利的目光中坐进去。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发动引擎将车开走。黑色车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题外话------ 祝亲们,端午节快乐!今天这章写了很久,流泪啊~~ …… 推荐烟茫的新文《鬼瞳兽妃》: 前世,她被薄幸郎害得全家灭门,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乱刀剁成肉泥。重生后,一双黑瞳慑人心魄,驭人驯兽,翻天覆地,掀起血雨腥风!这一世,她发誓将所有害她负她欺她之人斩尽杀绝。揭开伪善二叔的真面目,让贪婪的老太君吐出不义之财,扳倒大小仇家。 不怕死的只管来挑,她越战越勇,最后矛头指向圣座之上的九五至尊!“鬼瞳”百年一现,她食蛇丹,驯百兽,容颜绝丽。身边一蛇一狐两只兽宠,助她倾覆天下! 传言,只要得她为妻,便可得天下!各国皇子、王子、帝王、将相纷纷逐鹿,为美人还是为江山? …… 喜欢古文的亲们一定要去看看哈,请收藏支持一下! 104 找到证据 夜晚的海边,幽暗静谧。黑色路虎停在海岸边,舒云歌背靠着座椅,双手轻柔着额头两边。酒喝的太猛,她一个劲觉得头晕。 车窗半开着,舒云歌盯着前方一*袭向岸边的海水,红唇不自觉的勾起。这里是她的故乡,可惜留存在她记忆中的,似乎只有痛苦。 不多时候,傅晋臣提着一个药袋走回来。他拉开车门上去,反手将袋子丢给身边的人,道:“醒酒药。” 舒云歌看着药袋,鼻尖莫名酸了酸,“谢谢。”她拿起一个深棕色的药瓶,用力拧开后,仰头喝掉。 眼见她喝了药,傅晋臣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你住在哪里?” “明湾别墅。”舒云歌低应了声,伸手扣好安全带。 傅晋臣将车开上高速路,车速保持平稳。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启扣,深邃的双眸盯着前方的路面,薄唇轻抿。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暖风的出风口,发出沙沙声。舒云歌两只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她微微抬眸,盯着傅晋臣的侧脸,唇角滑动,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舒云歌心头闪动,低头盯着她同样纤细的五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曾经,他总是用他温暖的手掌,牵着她的手,紧紧交握。 眼前蓦然闪过傅晋臣与沐良共同弹奏的那首秋日私语,舒云歌垂下目光,眼眶瞬间发热。她心底五味杂陈,酸酸的难受,如果她没有放开他的手,那么如今与他共奏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别的女人。 黑色路虎矫捷的身影,很快停在一片别墅区外。傅晋臣将车靠在路边,沉声道:“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舒云歌惊讶的抬起头,果然看到熟悉的房子。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解开安全带,舒云歌握着皮包,手指搭在门锁上,红唇微勾,“谢谢你送我回来。”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前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舒云歌尴尬的低下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当初逼你陷害我的人,是谁?”身侧的人忽然开口,舒云歌眼神一沉,不敢置信的回望着他。 “你……”她紧咬着唇,紧张的面无血色。他全都知道了吗? 傅晋臣转过头,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是我爸吗?” 他的眼神凛冽,舒云歌眉心紧蹙,不得不点头,“是。” 话落,她别开目光,同时又松了口气。 傅晋臣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唇边滑过一丝冷笑。明明已经证实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他的心里还在期待什么侥幸,或者自欺欺人这些都是误会吗? 怎么可能是误会? 傅东亭亲自出手办的事情,素来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他从来不会做任何无把握的决定,只要是他认定的,自然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而傅晋臣能做的,只有无条件的臣服。 如同当初,傅沐两家的婚事。因为傅东亭的一句话,傅晋臣就要跟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登记结婚,只有他同意结婚,傅东亭才肯在傅氏给他一席之地。可惜,这么个分公司总裁的职位,也是他爸施舍给他的。 真可笑! 傅晋臣凉薄的唇微勾,眼底的神情嘲弄。为什么他的人生,无情的被人操纵在手,而他却连一个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晋臣?”舒云歌看到发愣的男人,心里担心。 缓缓平复下心底的怒火,傅晋臣抬起深壑的眸子,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舒云歌动了动嘴,眼眶发红。 “呵呵,”傅晋臣剑眉紧蹙,望着身边的人,轻笑道:“你也跟他一样,从来都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够保护你,是吗?” “不是!” 舒云歌坚定的摇头,哽咽道:“晋臣,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让你们父子不合,更不想让你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傅晋臣挑眉,冷笑道:“难道我还不够一无所有吗?” “晋臣,”舒云歌眉头紧蹙,“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顿了下,舒云歌低下头,声音发颤,“是我没有坚持,是我的错。” 她拉开车门,提着包走下去。 “ann……” 身后的男人蓦然开口,舒云歌惊喜的转过头,却没有等到她想听的话。 傅晋臣盯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神暗了暗。他五指握着方向盘,喉结轻滚,但又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明白的,”舒云歌淡淡笑了笑,明亮的黑眸落在他的眼底,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将车门关上,笑着叮嘱他:“你回去吧,小心开车。” 不久,黑色路虎驶走,舒云歌定定望着远去的车身,眼角滚下一串热泪。如果她的生活中失去他,她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 提着包转身往回走,舒云歌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她用力深吸一口气,发觉每个器官都在疼,那种痛,深深埋进五脏六腑。 推开别墅的大门,舒云歌站在玄关处换鞋。她脚跟还没站稳,只听‘啪’的一声,客厅的水晶吊灯刺眼的亮起来。 “你在家?”舒云歌转过身,看到坐在窗前的莫劲。 莫劲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看向她的目光阴沉,“你是不是希望我不在家,这样就没人打扰你跟你的初恋情人私会?”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舒云歌冷着脸往里走,“什么私会,你少胡思乱想!” 莫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沙发里。他俯下身,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吼道:“舒云歌,因为我不能满足你,所以你想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绿帽子?” 舒云歌笑了笑,眼底的神情嘲弄,“莫劲,如果我想给你戴绿帽子,还用等到今天吗?” 她俏脸的厉色渐起,道:“我不会为你守身的!” 冷冷推开他掐在脖颈中的手,舒云歌直起身,拢起散落的碎发,笑道:“我虽然嫁给你,但是我们早就说好是互相利用,所以我不欠你什么!” “贱人!”莫劲脸色铁青,骂道。 “贱?”舒云歌瞥着他,眼底的神情冷冽。她忽然弯下腰,俏脸抵在他的面前,嘲笑道:“你娶我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年轻漂亮,能够帮你应酬生意上的那些男人吗?莫劲,你都肯让自己的老婆抛头露面出去拉生意,我跟别人见个面都不行吗?我们到底谁更贱?!” “你——”莫劲被她气的脸色发青,捂着心口瘫坐在沙发里。 回手拾起皮包,舒云歌转身往楼上走,同时把家里的佣人喊出来,“给先生把药吃了,在书房的第二格抽屉里。” “是的,太太。”佣人看到莫劲脸色痛苦,立刻小跑着上楼去取药。 回到卧室,舒云歌将门反锁。她背靠着门板,听到佣人搀扶着吃过药的莫劲上楼,将他安置在另外一间卧室。 长长的舒了口气,舒云歌脱掉身上染着酒气的长裙,走进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漫过她姣好的身体,她背靠着浴缸,明亮的黑眸黯淡无光。 舒云歌偏过头,望着镜中黯淡的容颜,心底的滋味复杂。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每天都过着如此煎熬的生活。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开车回到家,差不多已经十一点。傅晋臣将车停在院里,捏着车钥匙进门。管家按照尤储秀的吩咐,还在给他等门。 “四少。”管家亲自迎上前。 “我妈呢?”傅晋臣扫了眼客厅,没看到人。 “老爷应酬喝多了些,太太照顾着,让我等您回来。”管家端来一碗热茶,递到傅晋臣手里。 傅晋臣掀开盖碗,里面冲泡的永远都是他最爱的黄山贡菊。在家里,能够如此对他照顾细微的,只有尤储秀。 “四少奶奶呢?”傅晋臣喝了两口茶,水里加了冰糖,甜度刚好。 “睡了。” 傅晋臣起身往楼上走,管家收了茶碗,吩咐佣人们将大门锁好。 三楼的楼梯间,亮着小壁灯,一直沿着楼梯到卧室。这是沐良习惯的行为,傅晋臣只要晚归,她都会把灯给他开着。 推开卧室的门,那股淡淡的幽香飘来。傅晋臣脱掉外套,轻轻走到床边。 白色床褥间,沐良侧身躺着,她右手叠放在左臂上,怀里搂着那个缘分娃娃,早已睡的无知无觉。 傅晋臣弯腰坐下来,伸手抽走她抱着的娃娃,反手放在床头柜上。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要抱个娃娃,毛病真多! 不过,这个娃娃傻笑的模样,怎么看都跟她很像! 傅晋臣薄唇微勾,眼神落在沐良的脸颊,起伏的情绪复杂。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模样。穿着一身让人吐血的夸张衣服,一张脸涂成恶心的调色盘,最要命的是她脑袋上还顶个紫色的假发套。 那天在民政局看到她,傅晋臣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当时看到她头上的紫色假发,他真想问她:“为什么是紫色,不是绿色?” 不过看到她涂着血红的唇膏,他霎时就失去跟她说话的*。 要说有什么让他觉得好奇,大概只有在那张一张令人喷血的容颜里,独有一双明亮的黑眸使他惊诧。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如此丑陋的女人,偏偏又生着一双灵动的眼眸。 直到两年后再次相遇,他终于知道答案。原来他是被骗了,竟然还有人敢骗他傅晋臣,而且人家悠哉的过了两年,完全把他当傻子骗! 蜷起手指,傅晋臣轻轻弹在她的额前,脸色薄怒,“大骗子!” “唔——” 沐良睡梦中遭到袭击,不适的皱眉,本能的侧过脸。她小脸皱巴巴的,撅起嘴巴不知道嘟哝着什么,很快又再度睡着。 男人悻悻的站起身,转身走进浴室洗澡。很快的功夫,傅晋臣换好睡衣上床,几乎在他掀开被子的同时,沐良已经转身朝他靠过来。 “你回来了。”怀里人低低呓语,傅晋臣都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做梦。 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傅晋臣顺势躺下来,低应了声。沐良习惯性圈住他的腰,枕在舒服的位置,眼睛始终都没有睁开。 怀里的人呼吸声均匀,傅晋臣确定她并没有醒来。 窗外的夜色幽暗,傅晋臣挑眉望着清冷的月光,俊脸的神情逐渐沉寂。沐良脑袋在他心口动了动,将脸靠在他的颈窝,那个位置让她觉得最舒服。 她闭着眼睛,睡颜安稳。傅晋臣低头,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的安睡的脸庞,薄唇渐渐轻抿成一条直线。 他们这段婚姻,完全是傅东亭一意孤行的结果。而沐良,也是傅东亭硬塞给他的老婆!因为娶她,才能等到分公司总裁的职位,所以他娶了! 这种并非你情我愿的开始,又将意味着,他和她的结局会怎样收场? 第二天清晨,沐良醒的很早。她穿好衣服先下楼,想着嫁进傅家这么久,还没进厨房帮过忙,真是不够做儿媳妇的本分。 “四少奶奶。”佣人们看到她,全都恭敬的打招呼。 “今早吃什么?”沐良笑了笑,不想影响大家做事,尽量让自己低调些。佣人耐心的回答,早餐亦如往常的丰富。 好像找不到可以插手的事情,沐良微感失望。她看了半天,发现因为她的存在,反而让佣人们紧张不已。 无奈的走出厨房,沐良绕过前院往回走。家里年纪稍长的佣人,总会指使新来的佣人做事,沐良沿着回廊往前走,眼角忽然扫到什么,渐渐停住脚步。 前方打扫庭院的佣人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沐良认识她,她算是家里的老人,平时总跟在尤储秀身边伺候。 红姐身材微胖,年纪已经四十多岁。她双手叉腰,指挥着佣人们按部就班的打扫,大有一股狐假虎威的架势。 不过吸引沐良眼球的并非她的神态,而是她粗粗的脖颈中戴着的那条丝巾。 那是她过年前亲手挑选的,当时她还问乔笛:是桃红色好看,还是红色好看。最后她觉得尤储秀肤色白,人又时髦,所以选的桃红色。 “四少奶奶,您有吩咐?”红姐看到她盯着自己看,殷勤的走过来。她站在沐良面前,下意识抬手拨弄了下脖颈里的丝巾。 沐良红唇轻抿,没有搭理。她转身往回走,却觉得心口很堵。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很接受的模样?难道她不知道,这条丝巾也许对她来说不算贵重,却是她这个儿媳妇,对于婆婆的一种孝敬吗? 沐良回到卧室拿起皮包,无视还在浴室里的傅晋臣,气的早饭都没吃。 等到傅晋臣下楼,压根没看到沐良的身影。问过佣人才知道她已经出门,他剑眉轻蹙,心想早饭都没吃就走了,用得着这么急吗? …… 深夜,宋爱瑜驾车回到别墅。佣人还在给她等门,见她回家立刻把拖鞋摆好:“小姐,您回来了。” “嗯,”宋爱瑜点点头,问道:“妈妈呢?” “太太休息了。”佣人将她脱下来的外套接过去。 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宋爱瑜又问,“外公呢?” “老爷晚上身体不太舒服,也很早就休息了。” “外公身体不舒服?” 宋爱瑜挑眉,“严重吗?” “还好,”佣人倒了水给她,“医生来检查过,说需要多休息。” 放下水杯,宋爱瑜想要上楼去看看。她经过书房时,蓦然顿住脚步。眼角的余光瞥见书房的门,她神色一闪,道:“你下去吧。” “是。”佣人转身离开。 须臾,宋爱瑜推开书房的门,轻手轻脚的进去。她没敢开灯,掏出手机照亮。书房的墙上,有一个内嵌式的保险柜,小时候,宋儒风曾经告诉过她。 拿掉挂在墙上的画框,宋爱瑜将手机举到保险柜前,照着数字按键。她知道保险柜的密码,是她的生日,一个个数字输入进去后,果然应声打开。 抽出保险柜中的遗嘱,宋爱瑜站在书桌前,快速的翻看一遍,然后又原封不动将遗嘱放回去,并把保险柜重新锁好。 摸黑走出书房,宋爱瑜终于安心下来。外公的股权是她的,妈妈的心也是她的,即使沐良是宋家的真公主又怎么样?一无所有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翌日清早,宋儒风服过药,觉得好很多。他习惯早起晨练,穿戴整齐后便下楼。不过今早外面雾气大,不适合锻炼,可他醒来又再也没有睡意,只能走进书房,打算看看老照片,打发一些时间,等孩子们都起来吃早饭。 推开书房的门,宋儒风立刻发觉不对。也许是因为最近家里的事情,他在门边做了记号,所以有人私自进来,他都能看到痕迹。 走到书桌前,宋儒风沉着脸打开电脑,很快就看到昨晚的监控录像。这间书房,以往是没有摄像的,家里人也都不知道。不过前几天,他吩咐手下人在这里装个隐藏摄像头,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摄像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虽然拍摄的画面黑暗,但那隐约的手机亮光,依旧能够照出那张熟悉的侧脸。一个他从小抱大的孩子,宋儒风即使眼睛昏花,可又怎么会把她认错? 哎! 宋儒风偏过头,关掉电脑,脸色沉寂。宋氏是他与妻子毕生的心血,让他交给一个外人,哪怕这个孩子是他养大的,终究不是宋家的血脉,到底不会是一条心。 宋爱瑜换好衣服下楼,餐厅已经有人说话。 “外公早,妈妈早。”宋爱瑜拉开椅子,脸色红润。 宋清华端来牛奶递给女儿,笑道:“心情不错。” “昨晚我签了一份合约。”宋爱瑜得意的仰起脸,看向宋儒风,“外公,我很棒吧?” “真好,”宋儒风不动声色,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道:“爱瑜,过了这个月,外公会让她升任总经理。” 宋爱瑜难掩欢喜,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宋儒风的下文。按照道理说,如果她提升为公司的总经理,理应持有公司的股权。 “清华啊,咱们爱瑜年纪还小,董事会那边,你要盯紧一些。”宋儒风盯着女儿,叮嘱道。 宋清华点头,“爸,我知道怎么做。” 半响,宋儒风笑着站起身,经过宋爱瑜身边时,柔声道:“以后公司有你们母女,外公就放心了。” 看着外公走到院子里锻炼,宋爱瑜收回怀疑的目光。应该是她多想了,反正遗嘱里都写着股权给她,自然早晚都是他的。也许外公只是担心股东们不服她,想要一步步来吧。 三天后,沐良趁着午休时间,打车到医院拿化验结果。化验师跟她说,她送去的当归,应该是在中药汁里浸泡很久,所以中药慢慢渗透到当归里。 沐良追问是什么中药,化验的医生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医生说,那中药里面应该含有避孕的成分。如果长时间服用,便会造成不孕不育。 握着化验单子走出医院,沐良觉得手脚都是冰冷的。她站在暖日里,却没感觉温暖。难怪二嫂的宝宝会流产,她长期服用这种当归鸡汤,肯定伤到身体,孩子必定保不住。 回到公司,沐良整个下午情绪都低迷。下班后,她都没顾上跟乔笛打招呼,第一个离开公司打开车回到家。 事关重大,沐良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她回到家,努力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走进厨房。 “四少奶奶。”佣人正在准备晚饭。 沐良扫了眼放药材的柜子,沉声道:“我想自己炖鸡汤,给我一些当归。” “好的。”佣人回身打开柜子,将当归取出来一些给他。 沐良伸手接过去,再次确认,“这是大嫂拿回来的当归吗?” “是,”佣人肯定的点头,“大少奶奶昨天回娘家,这是她新带回来的。” “知道了。”沐良将当归收起来,妥帖的放进包里,转身离开。 厨房的侧面,尤储秀本来吩咐姚琴进来看看晚饭的准备情况,结果她就看到沐良刚刚离开的身影。 “四少奶奶来做什么?”姚琴站在边上,看到打开的药材柜子,嘴角沉了下。 佣人将东西收拾好,回道:“四少奶奶说,要用大少奶奶拿回来的当归炖鸡汤。” 闻言,姚琴嘴角僵硬,脸色瞬间大变。 ------题外话------ 最近大家都在问,啥时候*?亲妈出来剧透一下,明天情节走向激烈,你们想要的*,已经很近喽~~ 105 娶她得到的好处 晚餐桌上,沐良捧着饭碗,低头吃饭,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傅培安出差不在家,今晚的应酬傅东亭带着傅晋臣出席。 “留一些酒酿丸子给四少爷,”尤储秀细心的吩咐厨房,“等他晚上回来吃。” “是。” 曹婉馨抿起唇,端着饭碗给傅橙喂饭,“母亲就是心疼老四。” 尤储秀笑了笑,伸手抱起傅橙搂在怀里,道:“你先吃饭吧,我来喂橙橙。” 她看着曹婉馨依旧不算好的气色,关心道:“最近身体怎么样?想吃什么告诉厨房,你爸爸昨晚还念叨,今年怎么也要再抱上一个金孙!” 曹婉馨眼神暗了暗,因为这话,心中顿觉失落。她掌心贴向小腹,神色黯然。 姚琴抿起唇,神情不自觉的紧张。她手中的筷子一抖,啪的掉在地上。 “快给大少奶奶换一双筷子。”尤储秀吩咐佣人。 姚琴尴尬的笑了笑,生怕被尤储秀看出什么。她猛然间抬起头,却见沐良直勾勾盯着她,更让她心头一阵慌乱。 “我头疼,上去休息一会儿。”姚琴放下筷子。 尤储秀拿起手帕给傅橙擦嘴,问道:“严重吗?要不要把张医生请来?” “不用,”姚琴站起身,“我吃点药就行。” “去吧。” 尤储秀没在多问,只吩咐厨房准备宵夜,等姚琴好些再送去卧室。 不多时候,沐良也放下筷子,回到卧室。傅晋臣没在家,她心里沉甸甸堵的难受。明天要再去化验一次,如果结果还是一样的,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姚琴慌张的回到楼上,她关上卧室的门,想给傅培安打电话。可他人在外地,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样火烧眉毛的事情,他也是鞭长莫及! 庭院里响起汽车声,姚琴跑到窗口,看到儿子回来后,好像看到救星般,忙的来到傅政的房间。 事情算是瞒不住了,姚琴只能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他,“小政,你说妈妈要怎么办?” 傅政坐在床边,俊脸低垂。他薄唇紧抿,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姚琴咬着唇,“因为你啊,儿子。” 她走到傅政身边,道:“你是傅家的长孙,未来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你的。如果再有其他孩子出生,都会分割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傅橙就是一个意外,我绝对不允许再有……” “妈!” 傅政咻的站起身,双目灼灼的瞪着她,眼里染满绝望,“为什么让我活得这么沉重?为什么,你们总要在我身上加诸一道又一道的枷锁?为什么都不肯给我喘口气的机会?难道,现在你们还要让我背负手足相残的杀戮吗?” “儿子……” 姚琴动了动嘴,眼眶泛红,“可是妈妈不这么做,那你要怎么办呢?傅家不是只有你一个继承人,傅欢颜傅晋臣,或者是傅世钧,还有傅橙,都是你的竞争对手!妈妈无法阻止那些人,只能帮你把后面的威胁去除!” “威胁?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都姓傅!”傅政仰起脸,盯着姚琴的眼睛,问她:“从小到大,你们逼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情,我都没有反抗过,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喜欢你们为我安排的一切吗?” “傅政!” 姚琴厉目,反驳道:“你是傅家的长孙,从你出生起,就注定不能过一般人的悠闲日子。这个家里,如果你不争取,什么机会都会被别人抢走!” 傅政抿起唇,内敛的黑眸闪了闪。他低下头,忽然安静下来。 眼见儿子的情绪平静,姚琴急声道:“小政,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如果这件事被沐良查出来,咱们一家三口,绝对会被赶出傅家的!” 听到沐良那两个字,傅政抬起头,幽深的双眸沉了沉,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做任何事情。” “可是……” “妈!” 傅政俊脸阴霾,望向姚琴的语气含着警告,“我可以帮你处理好,但是你不许插手!” “好吧。” 姚琴不情不愿的答应,眼角的寒意渐渐收敛。这个沐良真是祸害,自从她进门,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如今还被她发现鸡汤的秘密,更是棘手! 用过晚饭,沐良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缘分娃娃发呆。傅晋臣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角,愣愣的某人。 “想什么呢?” 沐良挑眉看过去,见到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里的男人,没好气道:“把衣服挂好!” 傅晋臣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又看看丢在沙发里的外套,终于默默的走过去,小心的挂在衣架上,“你怎么了?” “没事!”沐良撇嘴,右手食指点在缘分娃娃长着雀斑的小脸上,神情低落。 傅晋臣拿了换洗衣服,先去浴室洗澡。很快他洗好出来,手里拿着干毛巾边走边擦头发,沐良盯着他的背影,心口莫名一动。 “傅晋臣。” 沐良开口,声音低低的,“你喜欢孩子吗?” 孩子?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盯着她问,“怎么,你怀孕了?” “噗——” 沐良翻个白眼,摆手道:“没有,你别多想。” 没有问这个干吗? 傅晋臣撇撇嘴,习惯性将毛巾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掀开被子上床。沐良眼见他这臭毛病是改不了的,索性也懒得跟他生气。 不过自从他上床后,眼睛一直没离开沐良的肚子,锐利的眸子在她身上打转。 “你真的没怀?”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微闪,有些不甘心的收回目光。他俊脸低垂,明显有些受伤,难道他的实力,真不如他二哥吗? “喂!” 沐良心里装着事,神色不安的盯着他,“傅晋臣,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缓了口气,沐良沉声道:“你是不是也希望,家里的孩子越少越好,那样就没人来分傅家的财产?” 闻言,傅晋臣笑了笑,手指点在她的额头,道:“你傻啊,谁希望家里人多,多分财产的?” “……”沐良动了动嘴,那些话忽然如鲠在喉。是啊,如傅家这样的家庭,将来每个子女分到的财产都是相当可观的,所以不会傻到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那份,平白与更多的人分享! 可是即便这样,就能伤害无辜的生命吗?就能剥夺别人做母亲的权利吗?! 沐良敛眉,盯着自己的肚子,心底的滋味复杂。幸好之前他们一直避孕,所以不会有怀孕的可能,要不然肯定也保不住!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都太过单纯,在她认知里,只有是非对错,黑白正邪,从来都没有中间地带的灰色。 以前她看电视剧,看那些宫斗剧,都觉得那是小说杜撰出来的。可她如今身陷在傅家这样的豪门深宅,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喘不过气来! 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似乎没什么意义。沐良翻身躺进被子里,背对着傅晋臣沉默不语。当归的证据还不够确凿,要等第二次化验结果出来。她不想贸然告诉傅晋臣,想等她拿到结果的那天,再把真相告诉他! 傅晋臣平时跟傅世钧的感情很好,如果他知道是因为姚琴下药让二嫂流产的,恐怕家里又会掀起风波,所以她必须握有不容反驳的证据,不能给姚琴转圜的机会! 今晚有nba球赛,傅晋臣津津有味的看,并没有发觉沐良的纠结。 翌日早上,沐良出门前,看到曹婉馨站在院子里,眼睛盯着上次她摔倒的地方,怔怔发呆。 “二嫂。” 曹婉馨抹掉眼泪,“你要出门了?” 沐良点头,看到她发红的眼睛,心情莫名沉重。她轻轻拉住曹婉馨的手,道:“二嫂,也许你流产并不是摔倒的原因?” “不是摔倒的原因?”曹婉馨惊讶。 沐良还不能说破,她抿起唇,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她的话,曹婉馨心底咯噔一下,似乎因为她的话,想到什么。 目前只能点到即止,沐良转身离开。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曹婉馨的脸色慢慢变白。 再次把当归送去医院检验,沐良的心情比起第一次沉重很多,她隐隐希望之前的化验结果有误,可惜三天后看到的结果,让她这种侥幸荡然无存。 果然是当归的问题! 提前从公司回到家,沐良带着化验单子进门。不过这个时候,傅东亭不在家,尤储秀也恰好外出,家里很冷清。 沐良来不及跟傅晋臣细说,她索性就等傅东亭回来,当着全家人的面一次说清。 提着皮包回到卧室,沐良刚换好衣服,佣人便敲门进来,“四少奶奶,少爷在楼下花园等您。” 傅政? 沐良微微惊讶,但她并没有多想,只把皮包放到柜子里,迈步往楼下走。 眼见她下楼,佣人扫了眼她放进衣柜的皮包,嘴角滑过一丝浅笑。 花园里凋零的树木,渐渐泛出新绿。傅政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神色悠远。 沐良走到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只见到高高的树枝上,层次错落的搭着三个喜鹊巢穴。而辛勤的喜鹊妈妈,正在衔食喂养喜鹊宝宝。 沐良观赏好一会儿,紧抿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温柔。天底下的母亲都是疼爱自己孩子的,哪怕一只小小的喜鹊,都会有如此的舐犊情深。 “你找我,不是来看喜鹊宝宝的吧?”沐良盯着总是一副深沉模样的傅政,眼底的神情不禁滑过一抹怅然。 其实傅政对她,算是有恩。当初在学校,他三番四次相帮,但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报答。可是今天姚琴说的事情,手段太过卑鄙残忍,就算有傅政在前,她也不能心软。 “你知道这树上,一共有多少只喜鹊吗?”傅政仰着头,脸色平静。 “不知道。” “七只。”傅政低声回答。 这个他都清楚?沐良轻笑,眼神温和下来。她叹了口气,道:“傅政,其实有件事情,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政已经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身后。 沐良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只见刚才上楼请她下来的那个佣人,正对着傅政点点头。 倏地,沐良意识到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傅政,整颗心沉到谷底。 下一刻,沐良脸色铁青的往回走,却被傅政扼住手腕,“良良!” “放手!” 沐良狠狠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傅政,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傅政目光凛然,语气沉下去,“她是我妈,我不能不帮她。” “呵呵!” 沐良气的冷笑,“她是你妈,就可以做这么多狠毒的事情吗?二嫂的宝宝也是一条生命啊,你们怎么忍心在鸡汤里下毒,做出这么残忍卑鄙的行为?!” “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傅政看着她的眼睛,却看不到她的任何信任。 “保证?”沐良惨笑,“真可笑!这种保证,有什么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激动,道:“傅政,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我在学校认识的那个不爱笑的大男孩,虽然你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但你是善良的!你有同情心,你喜欢帮助别人,可是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 “喜欢帮助别人?”傅政低低轻笑,盯着她的眼神幽暗。沐良心头一沉,只觉得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凛冽,“沐良我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才愿意关心,愿意安排,愿意帮你筹划好一切!” “你知道为什么吗?”傅政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 沐良怔了怔,因为他的话,心尖紧缩。须臾,她冷笑着摇头,讥讽道:“我不相信,傅政,从今以后,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相信!” “那你相信谁?!” 傅政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拽到面前,吼道:“你相信我四叔的话吗?” 他望着沐良徒然睁大的双眸,嘴角勾起的弧度残忍,“可是你知道吗?我四叔也在骗你,他答应爷爷娶你,不过是为了得到分公司总裁的位置!他爱的人是舒云歌,当年舒云歌是被我爷爷逼走的,他们才是真正相爱的人!” “闭嘴——” 沐良扬起手,傅政盯着她的眸子,并没有躲闪。 举起的手掌,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沐良咬着唇,慢慢收回手,心底的情绪翻涌起伏。她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动,血管好像都要崩裂开来。 原来当初傅晋臣答应跟她结婚,不过是想要分公司总裁的位置,这才是他同意结婚的真正目的! “傅政!” 沐良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怎么样?” “想要打击傅晋臣,还是打击我?”沐良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这也是你们的一种手段吧,只要我们过得不好,你们就可以开心,可以高枕无忧是吧?” “那你就省省吧。”沐良垂下目光,道:“我不管当初舒云歌为什么离开,总之她已经是莫太太,而我才是傅太太。” 她扬起精致的下颚,看着傅政阴霾的脸色,道:“还有,我是你的长辈,以后请你叫我四婶!” 一口气说完,沐良决然转过身。 “不死心是吗?”傅政冷冷的开口,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他微微低头,视线与沐良平行,似乎给她下了断言,“良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自己去找答案!” 撂下这句话,傅政蓦然走远。 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沐良眼睛盯着脚尖,只觉得眼眶发酸。 花园的侧面一角,曹婉馨怀里抱着傅橙的皮球,眼底布满阴霾。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姚琴,只是一直都没有证据,却没有想到,问题出在鸡汤上面。 她掌心落在小腹处,眼眶霎时泛红。可怜她已经足月的孩子,竟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一路从花园跑回卧室,沐良推门进去,打开衣柜将她之前放进去的皮包拿出来。拉链还是合着的,可她知道肯定有人动过。 她咬牙拉开,果真那份化验结果没有了! 几乎不用再去求证,沐良已经肯定,厨房里那些有问题的当归,自然也都被清除干净,不会留有半点痕迹。 怔怔望着发空的皮包,沐良转身坐在床沿,整个人都在发抖。 卧室里开着暖气,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冷? “呵呵——” 沐良蜷起双腿,紧咬着唇瓣,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原来当初结婚,傅东亭抛给傅晋臣如此诱人的条件,所以他才肯同意。是啊,要不然风流潇洒的傅家四少,为什么能答应跟她这样出身的人结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楼梯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沐良才回过神。 傅晋臣推门进来,剑眉轻蹙,“怎么不开灯?” 沐良腿脚麻木的坐在床沿,看着站在衣柜前的男人,沉声道:“傅晋臣,你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分公司总裁的位置?” 男人换衣服的动作一怔,惊诧的转过身,盯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有什么重要?” 沐良耸耸肩,笑道:“不过这个条件挺诱人的,傻子才会不答应!” 闻言,傅晋臣剑眉紧蹙,俊脸的神情清冷下来。他走到沐良对面的沙发里坐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沐良失笑,她还能说什么吗?事到如今,她还可以说什么吗? 看到她嘴角落寞的笑容,傅晋臣心底莫名烦躁。他伸手拉起面前的人,手指扳着她尖尖的下颚,问道:“你笑什么?” “可笑!” 沐良推开他的手,往后退开一步。她红唇紧抿,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是什么能让玩世不恭的傅四少甘心跟我这样的人结婚?如果说报恩,又怎么能让你屈从?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分公司的权利在握。” “沐良——” 傅晋臣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只觉得她的话刺耳。当初结婚,原本就是有条件的。他接受这段婚姻,得到分公司有错吗? “你别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傅晋臣抬手松开衣领,好看的剑眉拧成川字,薄唇紧抿,“当初我们结婚,你不是也跟我妈说过,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两年后离婚吗?” 听到他的质问,沐良心尖痛了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错,结婚登记前她确实跟尤储秀说过,也曾经协议过两年后双方和平分手,互不亏欠。可是…… 可是世上的事情,总会在意料之外。她现在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在乎这段婚姻初始的那些瑕疵。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明白吗?! 吵架的时候,总是想到什么话解气,便会冲口而出。沐良仰起精致的小脸,瞪着面前的男人,怒声道:“不错,我当初确实那么想的!可是傅晋臣你别忘记,后来是你求着我要结婚的,不是我上赶着要嫁给你的!” “……” 因为她的锐利回击,傅晋臣气的脸色铁青,他额头的青筋紧绷,只觉得头皮发麻。半响,他抬手指了指沐良,吼道:“沐良,你有种!” 傅晋臣转过身,一拳狠狠垂在门板上,神情阴霾的夺门而出。沐良只能听到门板‘咚’的一声响,那一拳好像深深砸在她的心头。 心中憋着的那口气发泄出来,沐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望着傅晋臣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卡在喉咙里的话,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楼下的花园里响起汽车发动声,沐良站在窗口,盯着他的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大门,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黑色路虎飞速开出别墅,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傅晋臣一把扯下领带,狠狠丢在边上,俊脸布满寒意。沐良鄙夷的话萦绕在耳边,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对哈,人家说的也没错,后来结婚确实是他上赶着的,是他犯贱嘛! 我操! 傅晋臣转过方向盘,将车开到酒吧街。他把车停在倾城外面,直接把钥匙丢给门童。他在这里有专属包厢,自有服务员将他请进去。 不过今晚,只有傅晋臣一个人来。 服务员送进来两瓶威士忌,还有一桶冰块,便托着酒盘离开。傅晋臣面色阴沉,那双黑眸含着的锐利目光慑人,没有人敢靠近。 明湾别墅,其中一栋独立三层别墅,亮着灯光。用过晚饭,佣人们将餐桌收拾好,舒云歌拿着药瓶回到楼上卧室。 “吃药吧。”抠出白色药片,舒云歌坐在床边,喂给莫劲服下。 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舒云歌眉头轻蹙,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莫劲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看着还好。 见他没什么大碍,舒云歌抬手给他掖好被子,道:“那你休息吧。” “嗯。”莫劲应了声。 关好卧室的门,舒云歌回到隔壁房间换衣服,随后她提着包下楼,出门前吩咐佣人:“先生已经服过药,你们不要打搅他休息。” “是的太太。” 佣人们将大门关上,眼见舒云歌开车离开别墅。在家里闷了几天,她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便来到酒吧。 吧台前,舒云歌俏脸低垂,对于频频示好的男人们一概视而不见,完全冰山美人的气质,惹的那些男人不敢贸然靠近。 这两年,因为总是有不断的应酬,她的酒量早已锻炼出来,半瓶红酒下肚,对她早已不算什么。扫了眼时间,她结了帐,想要离开。 “洗手间在哪?”舒云歌提着包问。 “一楼的洗手间装修,请您上二楼左转。”服务员将她送到楼梯口指导。 舒云歌点点头,朝着指示标找到洗手间。须臾,她拉开门出来,就看到有服务员从一号包厢出来,正在找傅家的电话。 “什么事?”舒云歌以前跟傅晋臣经常来这里,她知道那个包厢是他的专属。 “四少喝醉了。”服务员正在犯愁,醉酒的傅四少要怎么处理,要不要通知傅家的人来接走? “醉了?” 舒云歌惊讶,心想傅晋臣的酒量一直都很好,不会轻易醉酒的。 “我去看看。”她来到一号包厢,看到傅晋臣倒在沙发里,茶几上有两个空酒瓶。 舒云歌秀眉紧蹙,“喝这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傅晋臣咻的睁开眼睛,目露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守在门边的服务员,见他们真是相识,这才放心的离开。 “来喝酒。”舒云歌坐在边上,盯着他泛红的眼睛,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回家? 傅晋臣想到这两个字,还觉得被气的肝疼。他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知道面前的人他认识,但具体是谁,他也分不清,“一起喝。” 还要喝? 舒云歌敛眉,让人把酒换成一壶浓茶。外面不知何时又下了雪,舒云歌起身走到窗口,地面已经落满厚厚的积雪。 她回过身,想要叫醒傅晋臣,却发觉他已经靠着沙发睡着。 身边的人剑眉紧蹙,显然睡的并不舒服,舒云歌将他放平,让他平躺在沙发上,然后又拿起她的羊绒大衣,为傅晋臣盖在身上。 纵然外面的天气恶劣,可酒吧里依旧音乐声鼎沸。包厢里温度适中,舒云歌盯着身边的人,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跪在沙发边上,双手托腮盯着他睡着的模样,眼眶慢慢湿润。 以前在温哥华的公寓里,她总是很早起来做好早餐,然后也是这样跪在床边,先要欣赏一会儿他的睡相,才会叫他起床吃早餐。 “晋臣……” 舒云歌指尖轻落,抚在他紧蹙的眉心,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开心?谁惹你不开心?” 睡着的男人,自然不会回答她。睡梦中的傅晋臣,眉心紧皱,在梦里早已把那个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惩罚了多少遍?! 明明天气转暖,却忽然又下雪,沐良看着夜空飘散的大片雪花,眼神暗了暗。她倚靠在窗前,怔怔望着空旷的庭院。 许久后,她抬起僵硬的双腿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下。握在她手里的电话,始终都没有响,而傅晋臣也一夜未归。 翌日早上,沐良提着皮包下楼,脸色并不算好。尤储秀在厨房吩咐佣人们做事,曹婉馨在前厅哄傅橙玩,大家都与往日无异。 眼见她下来,姚琴笑着走过来,主动打招呼,“良良,怎么你一个人,老四呢?” 沐良抬起头,看到姚琴眼底的挑衅。可她现在无凭无据,根本没办法撕开姚琴的面具。如果她说姚琴的鸡汤有问题,最后反倒要落个诬陷的罪名! “站住!” 姚琴站在她的身前,压低声音道:“沐良,你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把我赶出傅家吗?你做梦!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 “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我祝你一夜好梦!”沐良冷冷的笑,盯着她霎时变白的脸色,沉着脸走开。 沐良往外走,正巧与傅政擦肩而过。她目不斜视,傅政望着她漠然的视线,俊脸的神情沉下去。 前厅中,曹婉馨抱着傅橙转过身,嘴角的笑容转冷。 缓缓睁开眼睛,傅晋臣揉着宿醉后的脑袋,‘嘶’了声,剑眉紧蹙。 “醒了?” 身边的声音,使得傅晋臣惊讶的抬眸,“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你喝醉了。”舒云歌递给他一条热毛巾,道:“头疼吗?” 话落,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浓茶递给他。 “谢谢。”傅晋臣擦了把脸,又喝了些浓茶,这才觉得头疼稍缓。 偏头看到身边的人,傅晋臣问了句:“你整晚都在陪我?” 舒云歌笑了笑,如实点头。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傅晋臣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道:“走吧。” 舒云歌拿起外套,跟着他走出包厢。 昨晚的大雪早已停歇,傅晋臣打开车门,想到什么后转身问她:“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舒云歌扬起车钥匙,道:“路上小心。” “好。”傅晋臣应了声,很快将车开走。 等到他的车身消失不见,舒云歌才驾车离开。 开车回到别墅,刚走进大门,佣人立刻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太太,先生出事了!” 救护车刚刚开走,舒云歌沉下脸,只听佣人哭道:“先生心脏病忽然发作,救护车没来之前,人就已经断……断气了。” “什么?!”舒云歌杏目圆瞪,手里的皮包掉在地上。 106 伤了她的心 驱车回到大宅,傅晋臣将车停在院子里,捏着车钥匙进去。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俊脸明显染着宿醉后的疲惫。 “四叔!” 傅橙跑着过来,两条小粗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要他抱。 一只手将小公主提起来,傅晋臣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她往里走,“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傅橙点头,黑眼珠眨了眨,似乎在跟他报告,“橙橙看到四婶没吃早餐。” 扫了眼客厅,果然没看到沐良的身影。傅晋臣薄唇轻抿,眼底的神情沉了沉,他抱着傅橙走进餐厅,“妈。” 尤储秀盯着刚进家门的儿子,脸色微怒。曹婉馨看到她变脸,急忙将女儿抱过去,带她去外面的院子里玩。 “你昨晚去哪里?”尤储秀吩咐佣人准备早餐,伸手将泡好的参茶递给儿子。 傅晋臣喝了口,道:“有应酬。” “你啊,”尤储秀神色不悦,“你爸昨晚临睡前还问起你,以后不许再这样!” “知道了。”傅晋臣蹙起眉,觉得烦躁。 佣人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来,尤储秀把热牛奶送到儿子手边,也就没在啰嗦,陪他用早餐。 随意吃了几口,傅晋臣没什么胃口,转身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满室清幽,床褥都收拾的很整齐,与平时并无差别。 傅晋臣转身走进浴室,迅速洗了澡。他围着浴巾出来,站在衣柜前选衣服。 他穿衣服比较挑剔,不喜欢的颜色不穿,不喜欢的牌子不穿,不喜欢的款式也不穿。必须要颜色、牌子、款式都符合他的心意,那件衣服才能套到他的身上。 傅晋臣选了套喜欢的黑色西装,动作熟练的穿戴好。他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洗过热水澡,疲惫的神色散去大半。 只不过额头依旧有些疼,算是酒醉的后遗症。 梳妆镜上的物品摆放整齐,傅晋臣低下头,随手拿起一只唇膏拧开,那抹亮眼的玫红色诱人。他动了动嘴,指尖拨弄一番后,又把东西放回去。 昨晚他整夜都没回家,可是沐良连个电话都不打,哼!压根就不在乎他是吧?! 傅晋臣俊脸阴沉,随手拿起外套,转身出门。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又不缺人在乎! 开车来到公司,傅晋臣坐着专属电梯上楼,电梯经过十楼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蓦然伸手按住。 电梯门打开,傅晋臣犹豫了下,才迈步走出来。 办公区有很静,几乎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傅晋臣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挑眉看过去,远远就看到坐在椅子里,正盯着电脑做事的某人。 “哎哟,总裁!” 身后有人惊呼,乔笛端着马克杯笑道。傅晋臣挑了挑眉,语气平静,“早。” 乔笛笑眯眯的,回道:“早。” 她说话大嗓门,无意中拔高音量,立时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大家看到总裁现身,纷纷站起身,恭敬道:“总裁早。” 沐良敲打键盘的手指一怔,下意识转头看过来,果然看到不远处抿唇的男人。他微微仰着头,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目光深邃。 昨天一晚不回家,现在还敢瞪她,他想兴师问罪吗?! 沐良心头恼火,淡淡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动作,不想搭理他。现在是工作时间,有事回家再说! 眼见她只是极为浅淡的瞥了眼自己,傅晋臣俊脸彻底沉下去。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蜷起的五指不断收紧。要是他现在过去掐死她,会有什么后果? 总裁难得来十楼,同事们都好奇的张望,但看到傅晋臣只把眼神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有些人似乎就明白过来。 上次傅晋臣在餐厅公开与沐良有暧昧,如今又借机来看她,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 “咳咳!” 乔笛似乎嗅出不对劲,压低声音道:“总裁,需要我把良良叫过来吗?” “不用!” 傅晋臣脸色愠怒,吼道。乔笛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 因为傅晋臣的这声吼,原先观望看热闹的同事们瞬间都回到座位,不敢在窥视。完了,总裁发火了! 傅晋臣转身朝着电梯走,乔笛急忙帮他按了键,一个劲陪笑脸,“总裁,您慢走。” 叮—— 电梯门打开,傅晋臣冷着脸进去,薄唇紧抿成直线。 望着他转身走远的背影,沐良咬着唇,眼眶发酸。混蛋,大早上他跑过来,就是为了再次气她一次?! 不多时候,乔笛端着咖啡回来,悄悄的潜伏过来,八卦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沐良盯着手里的数据。 “不会吧,”乔笛蹙眉,完全不相信,“没怎么,干吗总裁一脸的欲求不满?!” “娇滴滴!”沐良也吼了。 工作区的同事们齐刷刷回头,乔笛脸色发红,怒道:“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她气哼哼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里。 须臾,乔笛用鼠标点开msn窗口,悄悄跟‘灰太郎’聊天。 “有消息。” “?” “你们家总裁好像被虐的不轻!” “……” “昨晚他们应该吵架了。” “吵架?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良良不肯说。” “战况严重吗?” 乔笛扫了眼埋头奋力工作的沐良,撇嘴回道:“形势不容乐观。” 十分钟后,钱响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幸灾乐祸的趴在桌前,“四哥,你昨晚去哪里了?” 傅晋臣薄唇紧抿,看都没看他,厉声道:“跟你有关系?” “问问。”钱响瞥着他紧绷的俊脸,顿时笑了。 “管得着吗?”傅晋臣抬手丢开手里的文件夹,压根一个字没看进去。 钱响拉开椅子坐下,悠哉道:“四哥,我是管不着,可是有人能管!” 闻言,傅晋臣咻的厉目,语气阴霾,“乔笛最近表现不错,你说,这么努力上进的员工,应该送出国培训一年吧。” “四哥……”钱响撇嘴,立刻笑道:“你看你这人较真吧,我就说着玩玩的。” 傅晋臣瞪了他一眼,声音警告,“乐极生悲你懂吗?偷吃你就低调点,别到处招摇,小心祸从口出!” 他每句话都透着狠厉,钱响跨下脸,心想这男人越来越小气了! 原本想看他笑话,可笑话没看成,还让傅晋臣压过一头,钱响瞥着嘴离开,回到办公桌前,飞快的打字。 “消息不准确!” “……” “他神清气爽哪有被虐的迹象?” “真的?” “我刚被他骂完!”钱响发了个泪的表情。 半响,乔笛抖了抖窗口,震惊道:“难道傅晋臣昨晚偷吃去了?” “……”钱响没敢回话。 吃午饭时,乔笛一直盯着沐良看。 “有话就问?”沐良小口地吃,看不出什么异常。 “呵呵,”乔笛笑了笑,试探道:“良良,你心情不好?” “嗯。”沐良应了声,眼睛盯着饭碗。 乔笛撅着嘴,不敢再问。沐良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别招惹我!她哪里还敢多问?! 用过午饭,沐良回到自己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动过。乔笛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叹气。 下午的新开发项目研讨会上,傅晋臣话锋犀利,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大家倍感压力大。可以说,傅晋臣处处跳毛病,闹到后来大家都不敢发言了。 “都没话说了?”傅晋臣沉着脸,起身将面前的提交方案全部退回去,道:“全部重做。” 嗷呜! 众人苦不堪言,总裁一句话,他们至少要加班十天。 离开会议室,傅晋臣脚步稳重的回到办公室。秘书认真的记录工作计划,不敢有半点马虎。今天总裁心情不好,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到! “总裁,您下午三点还有视频会议。”秘书转身往外走,钱响推门进来,神色焦急。 “四哥!” 眼见秘书将门关上,钱响才抿唇开口,“莫劲昨晚心脏病发,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闻言,傅晋臣眼神瞬间沉下去,“消息确定?” “绝对!”钱响保证。 “怎么回事?”傅晋臣坐在转椅里,问道。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钱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也不敢玩笑,如实道:“莫劲的女儿带着律师从香港赶回来,非说莫劲的死因跟舒云歌有关,这会儿警察已经过去了。莫家现在乱成一锅粥!” “四哥,”钱响盯着傅晋臣紧绷的俊脸,试探道:“这事,咱们是管还是不管?” 傅晋臣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桌面,眼神阴霾,“莫劲的女儿这么闹,还有别的目的吗?” “哼!” 钱响冷哼了声,嘲弄道:“听说莫劲那个老头死的太突然,还没有立遗嘱。” 原来是这样?! 傅晋臣失笑,深邃的双眸轻眯,“舒云歌不会杀人的。” “我也觉得不会,”钱响点头,不过神情终究有犹豫,“可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 傅晋臣薄唇轻勾,沉声道:“她昨晚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杀人?” “啊?!” 钱响懵了,随后反应过来,“你们俩昨晚……那啥那啥了?” “滚——” 傅晋臣怒骂,伸手拿起车钥匙,道:“你去把蔺叔给我请去警察局,记住了,要客气点!” “ok!”钱响点头,“我办事你放心。” 眼见傅晋臣出门,钱响下意识的问了句,“四哥,你帮舒云歌,要是小嫂……你们家小野猫知道了,你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目光锐利起来,怒声道:“你他妈什么意思?真以为爷是气管炎?!” “没!”钱响摆手,笑道:“我没有这意思,只是为了安定团结着想。” 现在顾不上这些,傅晋臣懒得搭理钱响。他拿了车钥匙,直接开车离开傅氏,赶去警局。 下班后,乔笛有意约沐良去逛街,八成是钱响授意的。不过沐良不买账,乔笛也无可奈何。 回到傅家大宅,气氛依旧。沐良回到三楼,先去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吃晚饭。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沐良秀眉紧蹙,心想他难道加班吗? “傅老四呢?”傅欢颜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道。 尤储秀正在吩咐佣人上菜,看到傅东亭挑眉看过去,急忙解释道:“老四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有事晚点回来。” 傅东亭虽然面色不悦,但没有发火。 沐良捧着饭碗,心口再度发堵。不回家吃饭,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她打了吗? “良良你吃这个,”傅欢颜给沐良夹菜,玩笑着逗她,“怎么,我们家傅老四不回来吃饭,你都没胃口?” 沐良尴尬的低下头。 傅政盯着沐良黯然的神情,眼底的眸色幽暗。 吃过晚饭,沐良径自回房。傅欢颜把她新进的大作拿给沐良看,吧啦吧啦说半天,但沐良都不太懂。 “你怎么发蔫了?”傅欢颜坐在床边,沐良整晚都没怎么笑过。 “姐,”沐良垂下目光,轻问:“你在这个家里,生活开心吗?” 闻言,傅欢颜叹了口气,笑得没心没肺,“有时候挺开心的,有时候又不开心。” 顿了下,她丢了块巧克力进嘴里,道:“我爸我妈都宠我的时候我就开心,他们烦我的时候,我就不开心,不想回家。” 沐良勾起唇,真心觉得傅欢颜这人心思很单纯。难得生在这样复杂的家庭里,她还能保持这份纯真。 “跟傅老四吵架了吧。”傅欢颜眨了眨眼。 沐良撇嘴,没有开口。 “看吧,我就知道。”傅欢颜得意的挺起胸,“放心,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沐良笑了笑,嘴角那抹笑容有些僵硬。 不多时候,傅欢颜识相的收拾东西离开。她走后,诺大的卧室更显冷清。 沐良盯着墙上的时钟,心底的滋味复杂。她掏出手机,犹豫良久后,才把号码拨出去。 手机铃声响了很多遍,几乎最后一响时才被接通,“喂?” “你在哪里?”沐良声音很低。 傅晋臣扫了眼正在交涉的蔺识,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回话,“我今晚有事,要晚回去。” 眼见蔺识抿唇出来,傅晋臣急忙挂断电话。 电话那端的声音嘈杂,沐良还没来得及细问,电话已经被掐断。半响,她沉着脸躺到被子里,神情失落的望向窗外。 凌晨三点,蔺识方才办好一切手续。 “谢谢蔺叔。”傅晋臣亲自为他打开车门,语气恭敬。 “四少客气了。”蔺识扫了眼不远处的舒云歌,别有深意道:“虽然有你的证词,不过目前莫太太最好不要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否则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 “我明白。”傅晋臣点头应道。 黑色路虎平稳行驶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看身边的人,“你还好吗?” 舒云歌点点头,道:“还好,就是有些累。”她用力吸吸鼻子,将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将车开到明湾别墅,傅晋臣将车停在别墅外,转身看着她,道:“我帮你找了个律师,关于莫劲的财产,等到清算后就能开始遗产继承。” “谢谢,”舒云歌眼神发红,哽咽道:“晋臣,真的谢谢你。” 傅晋臣挑了挑眉,忽然问她:“出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不出现,你就不打算告诉警察,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舒云歌垂下目光,神色黯然,“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剑眉蹙了蹙,俊脸滑过一丝怅然。他看着舒云歌发白的脸色,还有她在警察局孤苦无依的模样,眉心不自觉的揪紧。 “ann,”傅晋臣敛眉,沉声道:“有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舒云歌怔怔抬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嘴角不禁颤了颤。她咬着唇,眼眶里酸酸的发胀,“晋臣,你不恨我了吗?” 恨? 傅晋臣别开目光,声音微凉,“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说。” 解开安全带,舒云歌打开车门下去,柔声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嗯。”傅晋臣看了眼时间,急忙将车开走。 直到他的车身消失不见,舒云歌才转身往回走。 “哎哟,旧情人送你回来的!” 客厅的窗口前,莫洁冷冷盯着进门的人。 舒云歌低着头,换好拖鞋往楼上走。 “舒云歌!” 莫洁追着她上楼,边走边骂道:“你这个狐狸精,骗我爸爸娶你,现在还狠心害死他!你别以为能够找到帮手,我就怕你!我绝对不会让我爸爸白死的!” “你有证据的话,大可以再去告我!”舒云歌瞥了她眼,狠狠将房门关上。 “你……” 莫洁气的脸色发白,抬手敲打着门板:“舒云歌,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爸爸的家,你给我滚!” 背靠着门板,舒云歌疲惫的蹙起眉。莫洁的喊叫声很大,家里的佣人纷纷上来,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 长长的舒了口气,舒云歌走进浴室,将门锁上。打开温水,她衣服都来不及脱,整个人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柱从头顶浇灌下来。 半夜睡的昏昏沉沉,沐良只觉得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闭着眼睛,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无声的浅笑。 睡梦中,她知道傅晋臣回来了,不安的心逐渐归拢。 伸手掖好被子,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不久也睡着。 翌日清早,沐良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并没在。她洗漱好,提着包下楼,还没走进客厅,就听到傅东亭震怒的声音。 沐良心尖紧了紧,快步往餐厅走。大家都站在客厅里,没有人敢靠前。 看到她下楼,众人眼底的神情明显不对。沐良望向前方,只见傅东亭神情恼怒,而傅晋臣垂头站在他的面前。 弯腰将丢在地上的报纸拾起来,头版的新闻标题醒目:傅家四少,亲自作证为莫氏总裁夫人洗脱杀父嫌疑,两人亲密来往,疑似旧情复燃。 沐良看着那刺眼的红色报道,终于知道为什么傅东亭清早就在发火。 原来这两个晚上,傅晋臣都跟舒云歌在一起。 “跟我上来。”傅东亭看到沐良下楼,沉着脸往书房走。 傅晋臣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恰好落在沐良的眼底。他薄唇轻抿,别有深意的盯着她。 书房的门关上,尤储秀的心紧跟着提起来。 碰—— 傅东亭摔东西的声音,隔着书房的门板都能传出来。 “东亭!” 尤储秀大惊失色,急忙往书房跑,众人脸色渐变。 “良良,”傅欢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拉着她道:“我爸最喜欢你了,你快去劝劝啊。” 傅老四这次又闯祸了,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傅欢颜不可能坐视不管。 姚琴抿起唇,嘴角滑过一抹淡笑:“欢颜,你急什么?人家沐良都不急!” 傅欢颜狠狠瞪她一眼。 沐良手里握着报纸,眼睛落在那张照片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开门!东亭你开门啊!” 尤储秀听着里面的动静,急得一个劲拍门。傅欢颜盯着沐良蓦然的表情,哎哟了声,转身往楼上跑。 “爸爸,你别真动手啊!”傅欢颜趴在门板上,叫道:“傅老四,你倒是快点认错啊!别惹爸爸生气!” 大家见状,也都纷纷往楼上走。 随手将报纸揉成一团丢开,沐良提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两扇巨大的铁门一开一合,沐良提着包快步走出来,她站在空旷的山道上,慢慢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她不需要上班。 不上班还能去哪里? 沿着山路往下走,沐良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她来到市中心,不自觉就走到宋氏琴行。 “沐小姐。”店员看到她来,笑着打招呼。 沐良站在门外往里瞅,“爷爷在吗?” “今天周末,董事长都不会来。”店员如实回答。 是啊,今天是周末,人家都会呆在家里跟家人团聚吧。 沐良提着包,黯然转过身。她站在门外,望着熙攘的街道,心底一片茫然。 回身指着店铺外面的台阶,沐良艰涩的扬起唇,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店员急忙点头,却见她神情低落。因为曾经宋儒风交代过,所以有人看到沐良情绪反常,便偷偷给宋儒风打电话。 不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琴行外。宋儒风推门下车,沐良转了转呆滞的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人。 “小丫头。”宋儒风拄着拐杖朝她走来。 沐良缓缓站起身,眼眶蓦然一酸,委屈道:“爷爷。” ------题外话------ 养文的孩纸们,最近不要养了哈,步步相扣的情节,如果有落下的,就跟不上*的节奏啦~~ 107 打碎她唯一的眷恋 琴行外的石阶又硬又冷,宋儒风心疼的盯着身边的人,再一次劝道:“小丫头,有话我们进去说吧。” 沐良垂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倔强的不肯动。 这孩子固执起来,简直跟清华一模一样。宋儒风暗暗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晦涩。明明是亲生母女,却偏偏相见不相识! 宋儒风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同坐下,沉声道:“爷爷不逼你,你想开口的时候再说。” 听到他的话,沐良吸了吸鼻子,眼眶发酸。她挽起宋儒风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道:“爷爷,你对我真好。” 宋儒风眼神宠溺,不禁轻笑。孩子啊,爷爷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可是这些话,他都卡在喉咙中,不敢轻易开口。 前天才下过雪,温度偏低。沐良拉高衣领,眼神落在前方的某处,轻声道:“爷爷,您以前和您太太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宋儒风嘴角勾起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拍,回手指着这家琴行,道:“这家琴行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也就是美琼的父亲,我的岳父。当年我来这里学徒,师傅全家人都对我很好。美琼算是我的小师妹吧,她钢琴弹的很好。” 顿了下,宋儒风低头,眼神温柔的盯着沐良,道:“良良,你的琴弹的也很好,很像美琼。尤其你弹琴的模样,简直跟美琼一模一样。” “美琼,”沐良轻念这两个字,宋氏出产的每架钢琴上都有这个图标,她脸颊不自觉的染笑,道:“我以前就在想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奶奶的名字啊!” 奶奶? 宋儒风怔了怔,继而眼眶发红。他点点头,声音发颤,“对,是奶奶,是奶奶!” 见他情绪稍有激动,沐良还以为他怀念爱妻,并没有深想。 “当年美琼比我小一岁,每天也在琴行帮忙做事。我们跟师傅学习如何制琴,她每天负责给我们做饭吃,闲暇的时候,还会弹歌给我们听。” “你爱吃的煲仔饭就是美琼最拿手的。”提到与妻子相处的时光,宋儒风整个人都变得分外柔和。 沐良微微抬起头,看到爷爷眼底隐约闪动的泪光,心头酸酸的。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所以奶奶去世这多年,爷爷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后来师傅把琴行传给我,又把美琼嫁给我。”宋儒风一脸感慨,道:“直到我们生了清华,爷爷的生意才越做越大,直至后来发展为如今的宋氏集团。” 宋儒风偏过头,眼神落在琴行的牌匾上,他紧紧拉住沐良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良良,这家琴行是爷爷和奶奶一辈子的心血,宋氏的根本在这里!这里,还有我们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如果有天爷爷不在了,你愿意帮我守护这里吗?”宋儒风问的突然,沐良傻傻的愣住。 “爷爷?”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您胡说什么啊?您身体很好,怎么会不在了?” 宋儒风眼神暗了暗,笑道:“爷爷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都说人活七十古老稀,爷爷这辈子没什么可遗憾的,要说遗憾就是你……” 沐良眨了眨眼,觉得爷爷今天好像总是话里有话。 “小丫头,”宋儒风敛眉,笑着问她:“爷爷说完心事了,应该轮到你了。” 闻言,沐良瞥嘴,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红唇轻抿,缓缓低喃,“爷爷,也许有件事,你说的对。” “什么?” 沐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笑道:“傅家太复杂,不适合我。” “出了什么事情?”宋儒风关心的问。 这些事情,沐良不想说,她轻咬唇瓣,又道:“也许傅晋臣,也不适合我。” 闻言,宋儒风目光沉了沉。 宋儒风脸色幽暗,神情不自觉的收紧,“你告诉爷爷,他们给你委屈受了吗?还是傅晋臣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伤你的心?” 沐良动了动嘴,神色微惊,“你都能看出来,我伤心了吗?” 宋儒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底的滋味复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上次去傅家为傅东亭庆寿,他早就看出来沐良对傅晋臣那小子,喜欢的紧。 也许真是遗传,宋儒风蓦然叹气。这孩子对待感情的态度,恐怕跟清华一样执着。她如果心里认定一个人,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 “良良,”宋儒风眼神温柔,“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沐良鼻尖酸涩,神情感动。她跟爷爷相识不过数月,可爷爷对她的好,数不胜数。 “爷爷!”沐良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哽咽道:“如果你要是我的亲爷爷多好。” 她的眼底泪光闪动,宋儒风一时间情难自抑,矢口道:“孩子,我就是你的亲爷爷!” 他激动的握住沐良的手,急声道:“你知道吗,你就是我们宋家的孩子,是我的亲孙女!” 啪—— 沐良皮包掉在地上,她脑袋一阵发懵,好久才找回声音,“爷爷,你开什么玩笑?” 既然话都已经说了,宋儒风不想继续隐瞒。这个孩子,他必须要认回宋家,“良良,爷爷没有开玩笑。你上次不是说,你不是沐家的孩子吗?当年是林蔷把你抱给你现在的妈妈,你是ab型rh阴性血,你的亲生父亲就是这个稀有的血型,还有你……” “够了——” 沐良咻的站起身,脸色瞬间惨白,“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她弯腰拾起皮包,转身就走。 “良良!” 宋儒风拄着拐杖追上她,心急的解释,“孩子啊,爷爷知道你一时间很接受,但是这中间有很多故事,爷爷要慢慢跟你解释。但是我今天跟你说的话,都是事实,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你爸妈,他们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你见过我爸妈?”沐良挑眉问。 “对,”宋儒风点头,道:“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沐良动了动嘴,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紧咬着唇,慌乱的转身离开。 望着她大步走远的背影,宋儒风心底难掩失落,想追又不敢追。 离开宋氏琴行,沐良稳住心底的慌乱后,直接坐车赶回家。一路上,她双手紧紧握着包带,用力到指尖泛白。 如果她真是宋家的孩子,那么宋清华就是她的……亲生妈妈。 眼眶酸胀难抑,沐良咬着唇,却没有流泪。她承认,这一刻,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她真的是宋家的孩子,那么她又要怎么办? 坐车回到家,远远就看到站在小院外的妈妈。而蔡永芬也似乎知道她要回来,神色平静的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屋子里。 沐占年也在家,坐在桌前,依旧泡好她喜欢喝的茶。 “外面天气冷,先喝杯热茶。”沐占年把早就准备好的茶杯,放到女儿面前。 沐良端起来喝了口,声音涩涩的,“爸爸,妈妈……” 她忽然问不出口,心底一阵阵收紧,闷闷的痛。 蔡永芬抱过来一个木匣子,那里面都是沐良这些年弹钢琴获得的证书。她轻轻坐在椅子里,语气低沉,“二十三年前,我在妇产医院做护工。那天我值班,经过贵宾病房时,看到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待产妈妈,她挺着个大肚子,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坐在钢琴前弹奏。虽然她弹的曲子是什么,我不懂,可我总记得,那首曲子很好听。” 拉开木匣子,蔡永芬将里面的证书取出来,道:“我跟你爸结婚八年都没有孩子,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所以就跑到都是婴儿的医院去当护工。我就想着,自己生不出来,看看人家的也好啊。可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后来那个住在贵宾病房里的夫人,竟然把她的孩子抱给我!” 蔡永芬抬起头,盯着沐良的脸,摊开手掌比了比,道:“当年把你抱在怀里,你身上就穿着那件粉色小褂,只有这么大点。那全身软绵绵的,我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你伤着。” “唔!” 沐良双手捂着嘴巴,眼角滚出热泪来。 “良良,”蔡永芬握住女儿的手,哽咽道:“妈妈这些年让你学钢琴,不为别的,只想着要是真有一天,你的家里人后悔了,想要把你要回去……你身上总要有像你妈妈的地方,那样她才能喜欢你……” 后面的话,蔡永芬再也说不出来。她咬着唇,泪如雨下。 “妈——” 沐良忽然伸手抱住她,哭道:“你才是我的妈妈,是我唯一的妈妈!你为什么说他们要把我要回去,你不要我了吗?” 蔡永芬紧紧咬着嘴角,颤声开口,“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可是你外公来找你了,他想让你回宋家。” 缓缓低下头,蔡永芬托起女儿的脸,道:“良良,其实妈妈是开心的,能找到你真正的亲人,妈妈为你高兴。” “不要!” 沐良将目光落在父亲脸上,“爸爸,我是你们的女儿,永远都是!” 沐占年伸手将她拉起来,笑道:“良良,你当然是我们的女儿,可你也是宋家的女儿!爸妈希望你过得好,跟在我们身边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沐良拼命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委屈过!我有妈妈,有爸爸,有弟弟,你们从小都宠我爱我,怎么会委屈我?” “可是你本来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家庭里,”沐占年动了动嘴,仰头看了眼自己破旧的房屋,神色黯然,“我们能力有限,能给你的只有粗茶淡饭,但是良良啊,你本应该是宋家的公主!” 沐占年掌心落在女儿的肩头,柔声道:“你外公刚打电话来,他希望能让你回家。” “我不去!”沐良咬着唇,语气坚定。她回手抱住蔡永芬,将脸埋在她的肩头,才能觉得颤抖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这孩子脾气倔犟,蔡永芬知道要慢慢跟她说。她拉着女儿坐下,抬手抹掉她的眼泪,笑道:“傻孩子,你以为我们就不要你了吗?爸妈辛苦把你养这么大,真要是有人跟我抢你,妈妈死都不会答应!” “嗯,”沐良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也不答应。” 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蔡永芬仰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良良,如果妈妈后来不曾有沐毅,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可是妈妈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辛苦,尝过那种滋味,不想让你恨她!” 蔡永芬笑了笑,眼底含着的神情,只让沐良心尖发软。她掌心轻抚着女儿的脸颊,道:“她毕竟是生你的妈妈,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沐良脸色一怔,心口莫名收紧。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蔡永芬一点点打消她的顾虑,语气温柔,“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爸妈,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去吧,良良!” 蔡永芬眼神慈爱,如同儿时哄她入眠般沉静,“去看看吧。” 妈妈说去看看!沐良垂下目光,心中有些松动。 转身走出家门,沐良一步三回头。她每次回过头,看到爸妈站在院前的身影,心就会收紧一分。 也许在沐良心底深处,对于那个生她的妈妈,终究还有一丝眷恋。 坐上返程的长途车,沐良告诉自己,她只是去看看。她不会贪恋宋家的权势,更不会贪恋什么宋家的公主,她只要她的爸爸妈妈。 傍晚时分,傅晋臣盯着又一次暗掉的手机,额上的青筋紧绷。怎么又不接电话?上次不都跟她说好了,以后不许不接他的电话! 从早上到现在,沐良一声不吭走掉,总要给他说句话的机会啊! 烦躁的站在窗口,傅晋臣双手抱胸,目光逐渐阴霾。他还就不信了,看她到底几点回来?! ……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宋儒风兴高采烈的吩咐厨房准备晚饭。他特别打电话问的沐家夫妻,知道沐良的口味后,立刻吩咐厨房去准备。 今晚特意将宋爱瑜支开,宋儒风想着先让她们母女相认,然后在慢慢跟爱瑜解释。 “爸!” 宋清华准时回家,看到父亲正在客厅里张罗,不禁笑道:“这么开心?有客人要来吗?” 顿了下,她没看到女儿,忙问:“爱瑜呢?” “她不回来,”宋儒风回道,催促宋清华,“你先去换件衣服。” “哎哟,什么重要客人?”宋清华放下手包,笑问。 “良良要过来。”宋儒风吩咐厨房把海鲜汤准备好。 闻言,宋清华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住。 别墅大门外,沐良站了好一会儿。她盯着这栋房子的华丽,怎么都迈不开步子。明明这里面的人,她似乎都不陌生,或者应该说熟悉,可此时此刻,她心底的滋味,却是五味杂陈。 宋儒风,宋清华,还有宋爱瑜。他们分别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却又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沐良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宋儒风是她的亲外公,宋清华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宋爱瑜竟然是那个代替了本该属于她的宋家公主。 “沐小姐?”烟姨看到她,急忙迎出来。宋儒风早就交代过,所以她态度很恭敬,“请跟我进来。” 有那么一刻,沐良很想转身离开,但又不自觉迈步进去。 一辆银色法拉利停到别墅外面,宋爱瑜解开安全带,对身边的男人,道:“纪野,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不换也很漂亮。”纪野耸耸肩,笑道。 宋爱瑜勾起唇,“这件衣服跟今晚去的餐厅不搭。” “好吧。”纪野点头,眼见她推门走进别墅。女人真是麻烦,不过吃个晚饭,还要衣服跟餐厅搭配。 宋爱瑜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就看到有熟悉的身影,她脸色大变怔在原地。 沐良? 她确定不会看错,小心翼翼绕到侧面楼梯,回避开众人的视线。 客厅里亮着灯,餐桌上摆满热腾腾的饭菜。宋爱瑜冷笑,难怪今晚外公要把她支开,这是想要认亲吗? “我自己进去吧。”快到大厅前,沐良脚步顿了顿。 烟姨并没勉强,告诉她怎么走,便转身去忙别的事情。 这里沐良第一次来,但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左右打量。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干什么,难道还真把这里,当作是她的家吗? “爸!” 餐厅里,宋清华面色阴沉,质问道:“您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宋儒风神色不悦,“难道,你还想拦着我?” 他手里握着拐杖,语气渐沉,“清华,爸爸身体最近都不好,我不能眼看着我们宋家的孩子不能回家。良良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是我们宋家的骨肉。” “那爱瑜呢?”宋清华蹙眉,“您都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你不用担心爱瑜,”宋儒风点头,显然已经计划周全,“她也是我的孙女,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我不会不管她!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 侧面楼梯前,宋爱瑜眼神沉下去,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我不同意。” 宋清华冷着脸,眼神毫无起伏,“爸爸,我早就说过,我不能接受沐良!” 顿了下,她抿唇站起身,语气决然道:“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宋爱瑜!” “你——” 宋儒风气的拍了桌子,却在转头的瞬间,忽然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人。 “良良……”宋儒风霎时蹙起眉头。 宋清华蓦然转头,恰好看到沐良抬起的目光。 同样的冷,同样的冰,同样的清幽。 宋清华心尖一窒,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 “良良,快过来。”宋儒风伸出手,开心道。 “你说,你只有宋爱瑜一个女儿?”沐良仰起头,目光只盯着对面的宋清华。 自从知道她就是当年被换走的孩子后,这还是宋清华第一次再见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反复收紧,宋清华目光清冷,“你都听到了,那就不用我再重复。” “清华!”宋儒风气的脸色铁青。 沐良笑了笑,“对,我都听到了。” 她往前迈出一大步,直直站在宋清华的面前,一字一句,问道:“如果宋爱瑜是你的女儿,那我算什么?” “……”宋清华别开目光。 宋儒风急忙拉住沐良的手,缓和道:“良良,你妈妈她说错了,你别生气。” “她不是我妈妈!” 沐良甩开宋儒风的手,神情出奇的平静,“其实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我姓沐,我叫沐良,我爸爸叫沐占年,我妈妈叫蔡永芬,我弟弟叫沐毅!我是沐家的女儿,跟你们宋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良良——”宋儒风立时白了脸。 “你们听清了吗?” 沐良勾起唇,锐利的眸子射在宋清华的身上,道:“如果你们不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或者再说一百遍!” 她转过身,眼睛盯着宋儒风,忽然笑道:“爷爷,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可是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能再做朋友了。” “孩子,你听外公说……” 沐良后退着步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不想听!从今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或者我爸妈的生活!” 撂下这句话,沐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一口气跑出大门。 “良良!” 宋儒风追了两步,却见她头也不回的跑远。他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似乎预感到,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 “爸!” 眼见宋儒风捂着胸口倒地,宋清华急忙伸手摸出他口袋里的药,喂他服下。 “快去请张医生!” 宋清华喊来佣人,急忙将父亲搀扶回到卧室。 前院一片混乱,宋爱瑜趁乱溜出后门。她拉开车门,沉声道:“开车。” 纪野扫了眼身边的人,狐疑道:“你衣服不换了。” “不想换了。”宋爱瑜冷着脸,目光阴霾。 纪野撇撇嘴,这位大小姐脾气,说变就变!须臾,银色跑车驶下山道,很快远去。 …… 傅晋臣双手插兜站在回廊下,又一次掐灭手里的烟,俊脸的神情阴沉。他终于拿出车钥匙,沉着脸就要上车。 前方低头走进来的身影熟悉,傅晋臣拉开车门的动作怔了怔。他眯了眯眸子,几步朝着晚归的人走过去。 “沐良,你他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迎面一声吼,沐良僵硬的抬起脸,黯然的双眸微微发红。 傅晋臣看傻了眼,心头沉了沉,一把将她拽到面前,“你这是怎么了?” 沐良直勾勾盯着他,不肯说话。 早上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如今又看沐良这副模样,傅晋臣抿唇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楼上走,“我们进去说。” 沐良被动随着他的脚步,回到卧室。 伸手将她拉进来,傅晋臣薄唇紧抿,语气低低的,“早上的报纸,那些记者都是瞎写的。莫劲猝死,他女儿想要争夺遗产,所以诬陷舒云歌,我不得不给她作个证。” 作证? 沐良慢慢抬起头,盯着男人的深邃的黑眸,问道:“那你们,整晚都在一起?” “是,”傅晋臣点头,但又补充道:“我前天在倾城喝醉了,她只是照顾我而已。” 如果是在几个小时以前,也许沐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可此时,傅晋臣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心头莫名松了松。 “傅晋臣。” 沐良往前一步,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道:“我不想追究了。” 呃…… 傅晋臣愣了愣,原本还要解释的那些说辞,一下子都说不出来。他抬起沐良的下颚,看着她问,“你不问了?” 沐良摇了摇头,鼻尖酸酸的难受。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也不要想,她希望凭着感觉,给彼此一次机会。 轻轻环住他的腰,沐良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变的很安静很安静。此时的她,与早上怒目而去的沐良,截然不同。 傅晋臣有些心慌,再次伸手托起她的脸,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沐良固执的回答,“从来没这么好过。” 汗! 这到底什么意思? 傅晋臣无奈,见她手心冰冷,只好先让她去洗澡。不过他观察沐良的神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洗过热水澡,沐良换上干净的睡衣,整个人恢复过来一些。佣人送来热粥,她吃了几口,然后钻进被子里。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沐良已经背对着他躺好。他掀开被子上床,瞥了眼身边的人,见她并没有睡着。 “我明天要出门办事,大概晚上回来。”傅晋臣背靠着床头,声音很低。 沐良蜷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她回过身,皱眉往他怀里缩。 “去做什么?” “要看一块地皮。”傅晋臣如实回道。 沐良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关掉床头灯,忍住鼻尖的酸意,“睡觉吧。” 虽然怀里的人并无异常,但傅晋臣总是隐隐觉得不安。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剑眉紧蹙,“沐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不会骗人,”沐良撇嘴,回道:“要骗人也是你。” 傅晋臣俊脸微怒,猛然低头吻住她的唇。关于舒云歌这件事情,他原是准备很多解释,可谁没想到,每次沐良都不按常理出牌。她气冲冲出门,转悠一圈回来后态度大变。 女人的心,果然莫测。 唇上的吻,逐渐变的火热。怀里的人馨香柔软,傅晋臣渐渐忘情,压抑的动作,在得到她的默许后,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床头柜里的套套好久都没用过,傅晋臣压根不想碰。他望着沐良绯红的脸颊,心头一片柔软。 “唔!”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皱,贝齿轻咬着唇瓣。 她气息混乱,双手紧揪着身下的床单,身体火热。眼角的余光瞥见,床头摆放的那个缘分娃娃,她告诉自己:如果喜欢他,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今晚的她,莫名配合。傅晋臣餍足的抱起她,将彼此的身体清理干净后,牢牢拥住她睡着。 翌日早上,沐良还没睡醒,傅晋臣已经起床。他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对着懒床的人,道:“我出门了,晚上回来。” “嗯。”沐良迷糊的应了声。 稍后,傅晋臣捏着车钥匙下楼,经过客厅时,他看到曹婉馨,主动打招呼,“二嫂。” “要出去?”曹婉馨正陪女儿玩。 “去办点事,晚点回来。”傅晋臣挑了挑眉,问她:“二嫂,你上次说有家卤品店的东西很好吃,在哪里?” 沐良喜欢吃卤蛋,傅晋臣觉得她最近心情都不好,想卖点哄她开心。 “我把地址写给你。”曹婉馨拿来纸笔,写在纸条上递给傅晋臣。 扫了眼那个地方,傅晋臣放进口袋里。正巧他回来时路过,他笑着往外走,想起沐良每次吃卤蛋,都是两口解决。 庭院里有汽车发动声,曹婉馨坐在椅子里,听到傅橙不耐烦的催促,“妈妈,到你捡球了。” 女儿玩的满头大汗,曹婉馨将她抱在怀里,掏出手帕将她额头的汗水擦干。 “橙橙,你喜欢四婶吗?” “喜欢。”傅橙点头,她最喜欢的就是四婶。 果然是招人喜欢,这个家里,应该喜欢她的,不应该喜欢她的,都在心疼她! 不多时候,傅橙抱着皮球跑开,胖胖的小身子灵活。 曹婉馨盯着女儿,眼眶慢慢腾起一片水雾。虽然现在傅东亭心疼傅橙,但她终究只是孙女,如果沐良生出孙子,傅橙拥有的这份宠爱,早晚会被代替! 掌心落向小腹,曹婉馨凄然的笑了笑。如果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怀孕,那么她至少要保全傅橙应该得到的宠爱不被分走。傅世钧在这个家里,已经足够被排挤,如果傅橙再失宠,那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可想而知! “哎哟,外面天气不错。”姚琴伸着懒腰下楼,恰好看到傅晋臣开出去的车尾,阴阳怪气道:“婉馨,你看,咱们家老四就是得宠,爸爸每次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他又娶了个得宠的媳妇儿,更是无法无天喽。” 曹婉馨勾起唇,脸色平静,“大嫂,你何必担这个心,反正你有小政撑腰。” 听到她的话,姚琴得意的笑了笑,转身走远。 望着姚琴的背影,曹婉馨眼底的神情逐渐阴霾。这么多年,姚琴明着暗里欺压她,她都可以忍。可是这丧子之仇,她怎么还能忍的下去?! ------题外话------ 明天开始高考,希望要参加考试的亲们,要专心复习,文文可以暂时养着!祝愿大家都能取得好的成绩! …… 明日预告:暗箭难防 108 暗箭难防 清早起来,市医院住院部的大楼里,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正在擦地。走到楼梯口,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 盛铭湛皱着鼻子,单手插在口袋里,快步往最里面的vip病房走。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盛铭湛见到背靠床头,正在发呆的宋儒风,抿唇笑道:“老爷子,我这才刚走几天啊,你就想我想的生病了吗?” 听到他调侃的声音,宋儒风从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对着他丢过去,骂道:“臭小子,你一来就气我!” 啪—— 盛铭湛扬起手,轻松接住苹果,转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他右手摊开,将苹果高高的丢起来,再精准无比的握入掌心,如此反复。 “老爷子,你不厚道吧?”盛铭湛俊脸微扬,道:“我这刚下飞机,听说你住院马不停蹄赶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哼!”宋儒风不买账,“算你有点心。” “不是一点,”盛铭湛食指轻晃,“我是很有心。” 噗—— 宋儒风终于展颜,阴郁一早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抿起唇,盯着对面的人,笑问:“你不是回去过年吗?这年还没过完,你怎么就回来了?” 盛铭湛盯着手里的苹果,闷声道:“没什么,我在家,我妈天天逼我娶媳妇儿,我逃婚出来了。” “你啊!”宋儒风失笑,摇头道:“油嘴滑舌,没个定性,难怪你妈妈不放心。” “哎……” 盛铭湛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语气无奈,“我妈哪点都好,可是偏偏不相信她英俊帅气的儿子,根本不用愁讨老婆的问题嘛!” “呵呵,”宋儒风摇了摇头,“你还不懂,这天下父母的心啊都是一样的,他们就盼望着孩子能够早点成家立业,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停!” 盛铭湛急忙制止,剑眉紧蹙,道:“老爷子,你怎么跟我妈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的?!” 宋儒风失笑,却因为他的幽默,心情开朗不少。 扣扣扣—— 林蔷敲了敲门,看到盛铭湛在座,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宋儒风,道:“董事长,清华和爱瑜来了,让她们进来吗?” “不见!” 宋儒风口气很冲,明显余怒未消。他沉着脸,语气阴沉:“你告诉清华,她要是想要我早点死,就给我使劲折腾!” “董事长,”林蔷默默叹了口气,现在不敢劝。昨晚宋儒风心脏病发作入院,今早病情刚刚稳定一些,医生嘱咐不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我让她们回去。” “嗯。”宋儒风应了声,明显没给好脸色。 林蔷无话可说,她没有想到宋清华竟然如此固执,昨天沐良好不容肯回宋家,却又被她给无情赶走。 “心情不好?”盛铭湛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 宋儒风叹了口气,眼神黯然,“我这个女儿,真是让我伤心。” 盛铭湛薄唇微勾,对于别人的家务事他不好贸然插嘴,只能尽量哄宋儒风开心,“老爷子,我每次不去相亲,我妈也这么说我。” “找打!” 宋儒风虚虚的抬起手,眼底却染着笑意。他缓了口气,心里闷闷的难受,“铭湛啊,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吧?” “是,”盛铭湛点头,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在飞机上怎么骗我的?!” 宋儒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渐渐低沉下来,“我的年纪,足可以当你的祖父,可我们却如此谈得来,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跟我套交情?”盛铭湛弯下腰,俊脸伸到他的眼前,道:“您这是想要我徇私,给宋氏放放水,想要拿下盛氏的合作案?” “去!”宋儒风变脸,语气犀利道:“臭小子!别以为其他人都上赶着你,你就轻飘飘了,就你们那个项目,我老头子还真不稀罕!” “得!”盛铭湛撇嘴,自讨没趣,“算我没说。” 眼前这男孩子年纪轻轻,内敛睿智,鲜少的不浮夸。他这个年纪,能有此作为已属难得,更不易的是,他为人不骄躁,处事沉稳老练,只凭着他这份少有的胸襟与淡定,将来必定能成大事! “老爷子,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叹气都叹了二十多次了,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盛铭湛下飞机直接赶来医院看他,可见他们关系的亲密。 宋儒风鬓角染着白霜,语气黯然,“铭湛,其实爱瑜并不是我的亲孙女。” “啊?”盛铭湛一惊,完全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 宋儒风大概说了说,但终究顾及到宋家的名誉,说的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提起沐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昨晚沐良离开时决然的背影,宋儒风眉头紧蹙,心中无限感慨。良良这孩子性格倔强,现在恐怕她对于宋家,只会更加排斥! 宋儒风脸色不算好,盛铭湛也没敢深问,害怕惹他不高兴。他只是心里惦记,过来见他气色还算好,也就放心下来。 须臾,盛铭湛离开病房。司机将车开出医院大门,问道:“盛总,您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盛铭湛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剑眉轻蹙,“去山上转转。” 这个时间上山? 司机愣了下,但还是依言,发动引擎将车朝着半山开去。 山阴两边的道路清幽,司机是土生土长的名海市人。他看到总裁大周末要来山上,还以为他想欣赏风景,便好心的沿途边开车边介绍道:“盛总,这片山地大部分都属于傅家。” 盛铭湛坐在车后座,锐利的眸子透过车窗望出去,远远就见到连绵起伏的山峦叠嶂。他手指轻抬,微微降下车窗,薄唇轻抿。 “您看前面这片气派的别墅,就是傅家的大宅。”司机朝着对面的别墅指过去。 “慢点开。” 司机立刻将车速减到最低。 盛铭湛偏过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前方气派巍峨的别墅里,只能看到有不少佣人在庭院里打扫。他低头扫了眼腕表,不过才7点多。 “走吧。”盛铭湛敛眉,眼底的眸色渐沉。他这大清早,莫名其妙来这里转悠什么? 司机不敢多问,只听他的吩咐,立刻将车又沿着山道开下去。 …… 明湾别墅区,比邻海边。晨曦微亮,站在别墅的露天阳台,只需要目光平视,便可以看到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 当初挑选别墅时,正是因为这里独有的地理位置,舒云歌才一眼相中,决意要买下这栋可以欣赏日出的房子。 手中的蓝山咖啡,浓香萦绕。她浅浅勾起唇,映入眼底的浓烈火红,炙热中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舒云歌定定望向远方,明亮的黑眸一点点恢复往昔的清透。 “太太。” 佣人轻手轻脚靠近过来,道:“汪律师来了。” “知道了。”舒云歌点头,挑眉扫了眼二楼的窗口,抿唇往楼下走。 楼下客厅里,四面都是落地窗,采光极佳。 汪律师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见到舒云歌下楼,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莫太太,早。” “您早。”舒云歌语气分外尊敬,这位汪律师是傅晋臣指派过来的。 “哼!” 莫洁狠狠瞪了眼舒云歌,话语尖刻,“舒云歌,只要是个男人你都能勾搭一下!” 汪律师脸色沉了沉,眉间不悦。舒云歌坐在她对面沙发里,神情并无太大起伏,这些话听多了,她早就没什么感觉。 舒云歌笑了声,沉声道:“汪律师,我们开始吧。” 汪律师打开办公包,将文件拿出来。 “因为莫董事长在生前并没有订立遗嘱,所以作为莫太太的委托人,我已经按照法律程序,对莫先生死后的遗产,进行清算。”汪律师将手中的清算单子递过来,道:“莫先生名下共有房产三处、商铺六间、莫氏集团的股份持有70,,以及不动产大约两千万。” 莫洁眨了眨眼,俏脸阴沉。 汪律师将遗产清单解释完后,再度开口,“现将莫先生名下在香港的两栋别墅,以及三家商铺归莫洁小姐所有,其余财产,全部由莫太太继承。” “什么?” 莫洁蹭的站起身,俏脸染怒,道:“莫氏是我爸爸的心血,那是他留给我的,怎么能给那个狐狸精?!” 汪律师面不改色,很专业性的回答她,“莫小姐,你父亲去世前并没有订立遗传,根据遗产继承法,第一顺序继承人为配偶、子女、父母。” 顿了下,汪律师冷静的回道:“舒云歌女士与莫劲先生是合法夫妻,所以她才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你名下分到的那些财产,还都是莫太太亲自授意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莫洁厉目,气的脸色发白,“要你们这么说,我要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反倒还让她一个外人施舍不成吗?” 汪律师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嘲讽。压根不懂法,真是无法沟通。 “莫太太,您还有问题吗?” 舒云歌摇头,语气温和道:“没有了,谢谢汪律师。” “不客气!”汪律师递过来签字笔,指着下面的空白处,道:“您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拿起签字笔,舒云歌一笔一画写下她的名字,然后将文件推给汪律师。 “我会尽快办好其他手续。”汪律师点点头,将文件放进公文包中。 “喂!” 被无视的莫洁脸色铁青,指着他们吼道:“你们别想糊弄我,我爸爸的财产都是属于我的,舒云歌你这个贱女人,别想拿走莫氏。” 从进门莫洁给人的印象就很不好,汪律师沉下脸,厉声道:“莫小姐,如果你不同意这份财产分割,可以去法院起诉,走正常程序。” “哼,我肯定会!你们等着吧!” 舒云歌站起身,笑着将汪律师送走。莫洁双手叉腰站在客厅里,瞪着回来的她,满眼都是恨意,“舒云歌,你心里特得意是吧?” 她伸手指着舒云歌的鼻子,骂道:“你不仅抢走我爸爸,还抢走他所有的财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舒云歌挑眉,唇角抿起笑来,“如果我恶毒,就会让你一无所有,扫地出门!” “我呸!” 莫洁气的跳脚,“舒云歌,你也太嚣张了,我爸爸老糊涂了才会娶你这种女人进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个初恋情人勾搭,给我爸爸戴绿帽子!” “莫洁,”舒云歌站在楼梯口,抬手朝她身后指过去,指着那张黑白照片,下颌轻点,道:“你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冤枉他戴了绿帽子,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她敛下眉,语气蓦然转冷,“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这个家是属于我的。分给你的那些,是我看在你爸爸曾经帮我的份上,施舍给你的,如果你有骨气,大可以不要!” 佣人提着一个皮箱下来,莫洁盯着自己的行李被提下来,瞬间变脸,“舒云歌,你要做什么?” 微微侧过身,舒云歌望着丢在她脚边的行李箱,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所以要滚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话落,佣人已经上前,将莫洁的行李箱直接丢到大门外。 关上卧室的门,舒云歌还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谩骂声。她推开阳台的门,双手扶着栏杆,盯着脸色灰白的莫洁,冷声道:“对了,我通知你一声,下周是你爸爸下葬的日子,希望你可以出席。” “舒云歌,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楼下的辱骂逐渐汹涌,舒云歌敛起唇角,吩咐佣人如果她不肯离开,就打电话报警。 不久,楼下的声音沉寂下来。 舒云歌坐在梳妆镜前,神色平静。她小心翼翼将掌心贴在锁骨间,那条玫瑰金的项链在她的指尖缠绕,染满属于她的温度。 这种在绝望后,再度重生的感觉,仿若从地狱飞升到天堂。舒云歌眼眶湿润,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落下泪来。 晋臣你看,这一次,老天终于可怜我们,肯给我们一次机会! …… 用过午饭,沐良坐在庭院前的玉兰树下发呆。大雪之后,天气忽然转暖,院子里的玉兰树,渐渐冒出花骨朵。 沐良仰起头,看到树枝间稀松的阳光,忽然记起去年夏季,她站在玉兰盛开的树下,不期然遇见归家的傅晋臣。 即便今日,她还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是多么紧张,生怕被他认出来,前功尽弃。不过幸好,傅晋臣先前被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唬住,并没有认出真正的她! 呵呵…… 沐良抿唇轻笑,有时候觉得自己也蛮古灵精怪的,她那些小心思层出不穷。经常把傅晋臣气的上窜下跳,一副想要狠狠掐死她的凶狠模样。 午后的阳光旭暖,沐良不自觉贪恋这份宁静。她靠坐在躺椅里,手里还握着手机。刚刚蔡永芬打来电话,似乎已经知道她昨天回宋家的事情。 沐良听着妈妈压抑的哭声,其实很想笑着告诉她:妈妈你别哭,我都没有哭,你又哭什么? 心疼她,为她哭泣吗? 可是话到嘴边,沐良却又说不出来。她喉间酸酸的,一股汹涌的泪意,被她强自逼回眼眶。 心狠狠伤过,就不会再痛了。这样也好,沐良笑着安慰自己,她死了心,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觉得纠结,不会再有犹豫,只会一心一意做沐家的女儿,只爱她的爸爸妈妈。 这样多好?! 沐良勾起唇,轻笑了声。 “四婶!” 身后忽然靠过来一具温热的小身子,沐良回头,傅橙两条胳膊已经缠在她的颈间。 “二嫂。”沐良看到身后的人,笑着打招呼。 曹婉馨坐下来,道:“橙橙不肯午睡,非要出来玩。” “你最近气色都不好,”曹婉馨握着沐良的手,语气关切,道:“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何止是不开心? 沐良垂眸,心头苦涩,“没什么,工作忙,身体有些累而已。” 听到她的话,曹婉馨笑了笑,“你们上班的人都很辛苦,平时要多多保养才行,尤其每天对着电脑,人很容易就疲劳的。” “是啊。”沐良随声附和,抬手揉了揉肩膀。 “二嫂给你按摩一下吧。” 沐良惊讶,“你会这个吗?” “会呀!”傅橙坐在妈妈腿上,笑眯眯的抢话说,“妈妈每天都要给爸爸按摩,爸爸都说妈妈按摩的很舒服,很棒的!” 曹婉馨抿唇轻笑,眼神暗了暗,道:“世钧的腿不好,我每晚睡前都要给他按摩。为了能有些效果,我还特意去专门学过的。” 听她提起傅世钧,沐良也跟着叹气。 “走啦四婶,”傅橙拽着沐良站起身,拉着她往楼上走,“橙橙要看按摩。” 沐良拗不过她,只好站起身往里走。 三楼很安静,独立分割出来的空间私密。沐良打开卧室的门,问道:“二嫂,我要躺下吗?” 曹婉馨扫了眼卧室中央的大床,笑了笑,“最好是躺下,效果比较好。” 脱掉鞋子,沐良趴到床上,曹婉馨拿起一个枕头,垫在她的双臂下面。 傅橙跪在床沿,双手托腮等着看。她觉得按摩很好玩,这里揉揉那里搓搓。 “这样可以吗?”沐良双臂垂下来,将腿也放平。 曹婉馨洗过手出来,拿出一瓶精油,站在床前,“外套脱掉,放松就好。” 沐良应了声,将外面的毛衣外套脱下来,只剩下一件吊带。她偏过头,笑着跟傅橙说话。 “你最近按时练琴了吗?”沐良下颌垫在枕头上,语气微有严厉。 傅橙鼓着腮帮子,底气不足,“昨天没练。” “只有昨天?” “……好像前天也忘记练了。” 沐良红唇微勾,忍住笑意,“一会儿四婶带你去练琴。” “好啊。”傅橙猛点头。 曹婉馨眼神温和,将精油揉搓在双手的掌心,然后顺着沐良的脊椎骨,一寸寸往下,循序渐进的按揉着穴位。 曹婉馨不过才按压几下,沐良就觉得挺舒服的。她撇撇嘴,笑道:“二嫂,按摩难学吗?” “不难。” 沐良心头微动,心想如果不难学的话,以后她要抽时间跟二嫂学学,保证能把傅晋臣吓一跳! 全身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沐良慢慢感觉有困意。这几晚她睡的都不好,只以为是身体舒缓后的自然反应。 不多时候,沐良酸涩的眼皮渐渐合上。 傅橙小眉头紧蹙,盯着沐良闭上眼睛,“妈妈,四婶怎么睡着了?” 将精油瓶子收进口袋里,曹婉馨拉过边上的被子给沐良盖上,同时牵过女儿的手,柔声道:“四婶困了,我们不要打扰她睡觉,好不好?” 傅橙瞥了眼沐良,跟着曹婉馨离开三楼。她心头微感失落,刚刚四婶还说要陪她练琴的,怎么就睡着了? 昨晚连夜赶出一份计划案,傅政整个上午又在重修,连午饭都还没吃。最后确定好一组数据,他总算松了口气,走到院子里散散步。 院子里的玉兰树已经发芽,逐渐显露的花骨朵,预示着今年又将盛放。 有佣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傅政蹙眉,问道:“有什么事?” 那佣人面色焦急,“少爷,四少奶奶好像身体不舒服!四少爷不在家,太太还在午睡,这可怎么办?” 傅政剑眉紧蹙,“严重吗?” 佣人点头。 傅政抬脚往楼上走,吩咐道:“去请张医生。” 急匆匆来到三楼,傅政并没有深想。他眼见卧室的门没关,便直接走进去。沐良躺在床上,双眸紧紧合着。 傅政一惊,急忙靠近过来,“良良?” 他伸手推了下沐良,却不见她清醒。他转而将掌心落在她的额头,不过温度并不算高。 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松。傅政原想起身离开,可他看到沐良幽静的睡颜,脚下的步子怔怔僵硬在原地。 轻轻坐在床边,傅政幽深的目光落在沐良脸颊,忍不住抬手抚上去。 傅政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心底的滋味复杂。如果可以,他情愿不让沐良看到这个家的阴暗与丑陋,可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所以当初,他只是静静守护在她的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干净的笑容就好。 曾经沐良问他:傅政,你不会笑吗? 傅政眼底的眸色暗了暗,神情失落。自从他懂事以后,似乎真的没有再笑过。不是不会,而是他早已忘记,笑的滋味。 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欢颜的嗓音尤其明显,“良良不舒服吗?请医生没有?” 傅政眼眸瞬间沉下去,顷刻间,他恍然大悟。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欢颜站在门口,惊愕的瞪大双眸:“小政,你怎么在这里?” 大门外,尤储秀身边跟着姚琴,后面还有曹婉馨。 “我来看看。”傅政扫了眼床上的人,看到沐良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你看什么?”傅欢颜看到躺在床上的沐良,又看看神情紧绷的傅政,霎时变脸。 “母亲,”曹婉馨往前一步,笑道:“我刚给良良按摩,可她忽然就晕倒了,我担心有事才把你们都叫上来看看。可是没想到,小政动作比咱们快多了,真是有心啊!” “什么意思?” 姚琴瞬间变脸,瞪着曹婉馨质问道:“曹婉馨你别话里有话,诬陷我儿子!” “大嫂,”曹婉馨淡淡轻笑,“我就随口说说,你急什么?” 门外乱哄哄的,沐良揉着额头坐起来,慢慢看清周围的人。这是什么情况?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急忙拿起边上的外套穿好。 曹婉馨扫了眼面色冷然的傅政,目光挑衅般盯着姚琴,“不过小政关心良良也是正常的,他们年纪相当,以前又是同学,关系好也是难免的。” 闻言,尤储秀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曹婉馨,你越说越过分了吧!” 姚琴彻底被激怒,一把拽过儿子,吼道:“好啊你,这是想要往我儿子泼脏水是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么歹毒!” “歹毒?”曹婉馨眯了眯眸子,盯着姚琴,厉声道:“大嫂,跟你比狠毒,我还真是比不过!” “你——” 姚琴眸光闪了闪,终究心虚。 “良良,你醒了!”傅欢颜听的云里雾里,见到沐良下床,急忙跑过来问她,“她们都给我说糊涂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刚不是正在按摩吗?怎么转眼傅政站在这里,那些人也都站在这里? “二嫂,到底怎么回事?”沐良秀眉紧蹙。 曹婉馨挑眉,淡然道:“良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们的事情? 沐良神色沉寂下来,看到曹婉馨眼底深沉的笑,立刻明白过来。 从来都是她姚琴压过别人一头,几时轮到她被人如此打压。心口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曹婉馨每句话都使劲把傅政往圈里拽,气的姚琴全身发抖。 “曹婉馨,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我胡说了吗?”曹婉馨不服气,“所有人一起上来的,大家不是都一起看到的吗?” “看什么?” 姚琴震怒,最不能容忍有人想要对她儿子下手,“我看就是你故意的,是你把小政引上来的吧?!” “大嫂,你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又守着个病秧子傅世钧,就要把我们小政拉黑是不是?” 姚琴说话恶毒,曹婉馨瞬间爆发,扬手就朝她煽过去。 傅政拉过姚琴,可姚琴也不是吃亏的,她随手抄起边上的什么东西,用力丢过去。 傅欢颜没拉住,眼见那烟灰缸朝着沐良飞过去。 碰—— 沐良只觉得手腕紧了紧,头还没抬,傅政已经伸手将她护在怀里。烟灰缸恰好砸在他的额角,尖利的菱角,瞬间割破他的皮肉。 姚琴眼见傅政额头渗出血迹,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心尖猛然一颤,沐良盯着手背渐落的血迹,下意识的抬起头。 傅政英俊的眉眼模糊在一片血色里,沐良动了动嘴,喉咙发涩。 “快叫张医生!” 尤储秀冷静的吩咐下去,姚琴回过神来,立刻哭道:“儿子,你没事吧?” 姚琴含着热泪,一把将沐良推开,“都是你!沐良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小政有什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闭嘴!” 蓦然,身后传来傅东亭震怒的声音。尤储秀挑眉看过去,他脸色已然铁青。 大家看到他回来,识相的都闭嘴,谁也不敢再说话。 看到傅政流血的额头,傅东亭神情阴霾,吩咐道:“送少爷去医院。” “是。”管家立刻去安排车,姚琴用手帕捂着傅政的伤口,扶着他往楼下走。 傅东亭目光锐利,沐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有这样愠怒的神情。 对面的视线里,不知何时落入一双阴骘的眸子。傅晋臣背光而站,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眼底涌起的怒气,却只让沐良越看越心寒。 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的怀疑。 沐良目光平静,并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她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傅晋臣紧绷的俊脸,黯然无声。 尤储秀扶着丈夫下楼,经过傅欢颜身边时,伸手将她拽走。 三楼的地板上,依稀滴落着鲜红的血渍。沐良怔怔盯着那些印记,却见傅晋臣忽然扬手,将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朝她丢过来。 吧嗒—— 袋子落在脚下,保温饭盒里的卤蛋散落满地。沐良怔了怔,卤蛋圆滚滚的小身子,转眼间便染满地上的脏污。 片刻后,沐良顾不上换鞋,抬脚朝着楼下跑去。 哄—— 黑色路虎马力十足,沐良快步往外跑,叫道:“傅晋臣,你站住!” 傅晋臣眼底噙着的寒气逼人,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毫不犹豫将车开走。 沐良望着远去的车身,心口压抑的难受。须臾,她回到楼上,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卤蛋拾起来。握在掌心的卤蛋尚存温度,可见傅晋臣开车回来的速度很快。 沐良蹲在地上,无声冷笑。她尖尖的下颌垂落,干涩的眼底渐渐染上湿润。 109 偷心 晨曦的朝阳缓缓浮出地平线,火红的浓烈,即便只是遥远的相望都会让人感觉温暖。 沐良坐在床边,摊开掌心遮挡在眼前。坐在这里看日出,远远不及上次傅晋臣带她住在玻璃屋,海上日出的美丽动人。 朝阳渐起,天色彻底大亮。沐良双手抱膝,整个人团坐在床边。她偏着脑袋,并无睡意。昨晚睡的断断续续,凌晨三点钟她就坐在这里,一直到天亮。 扣扣—— 有人上来敲门,见她起来才开口:“四少奶奶,太太请您过去。” 沐良麻木的抬起头,道:“我很快下去。” 佣人转身离开,沐良走进浴室梳洗,很快换好衣服来到楼下。 尤储秀习惯早起,她先去厨房安排好家里人的早餐,便会去阳光房,照顾一下她养的那些花草。 “太太在里面。”佣人将沐良带到阳光房外,将门给她推开。 沐良提着包走进去,全部由玻璃制成的阳光房,不但光线充足,湿度也很充分。 “妈。”沐良手里提着包,喊了声。 “坐吧。”尤储秀坐在对面的长椅里,面前摆着一盆紫葵,她握着剪刀,正在修剪枝叶。 沐良并没有动,依旧站在她的对面。 须臾,尤储秀瞥了眼她,淡淡轻笑,“东亭昨晚都没睡好,我还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昨天的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沐良红唇紧抿。 “呵呵……” 尤储秀摇了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道:“昨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其实都不重要!” 放下手里的剪刀,她将修剪好的紫葵放入花架最暖的位置,嘴角微勾,“你知道,东亭最忌讳什么吗?” 沐良心尖发紧。 “傅晋臣是他的儿子,傅政是他的长孙,而你夹在他们中间!”尤储秀将花盘放好,又拿起边上的水壶,挨个给那些娇艳的花朵浇水,“沐良,你犯了东亭心里的大忌!即使你跟傅政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傅政为你受伤,你觉得,你还可以撇清这层关系吗?” 尤储秀偏过头,看着沐良的眼睛,笑问:“这就是你想要帮人的下场?” 沐良脸色一怔,忽然想起上次她和曹婉馨喝鸡汤,尤储秀在边上抱着傅橙玩。厨房里一切事务,平时都由尤储秀把关,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其实她早就是知道的,却故意不阻拦! 寒气悄然窜上四肢百骸,沐良咬着唇,眼底一片晦涩,“你都知道,是吗?” 尤储秀丢开水壶,转身回到长椅里坐好,道:“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好我的孩子们不受伤害。在他们还没长大以前,在他们还没有强大以前,我要好像老鹰那样,紧紧保护我身后的孩子,避免他们被人伤害!” 尤储秀挑了挑眉,嘴角滑过的弧度莫名,“你是傅晋臣的妻子,也会是未来接替我继续守护他的那个人。可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像我这样,在任何情形下,都要不问对错,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他,全心全意!” “你可以做到吗?”尤储秀紧紧盯着沐良的眼睛。 沐良抿着唇,只觉得胸口压着什么,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不能是吗?”尤储秀轻笑,似乎早有预料,话锋猛然犀利,“既然你不能,那我又怎么能把我的儿子交给你,或者是我未来的孙子?!” 沐良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如果你要我无视这种残忍和卑鄙,我确实做不到。” 也许早就猜到她这么说,尤储秀并没有太过失望。她站起身,慢慢走到沐良的面前,沉声道:“我很早前就说过,我不要求你能够配得上傅晋臣,但至少,你不能拖他的后腿!你们之间,终究相差太远!” 尤储秀指尖轻抬,抚着那株含苞的兰花,眼神幽暗,“沐良,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沐良知道她说的是两年前的约定,那时候她说过,只要沐良陪傅晋臣演一场戏,两年后就能还她自由身。 “记得。” 尤储秀点点头,笑道:“那个约定,在我这里,永远都作数。” 花房的光线太刺眼,沐良忍不住眯起眸子。她提着包出来时,经过前院的回廊。 迎面走来的男子,额前裹着纱布。沐良脚步微顿,挑眉细看过去,傅政面色亦如平时的冷漠,那双眼眸更加沉寂。 “你的伤?”想起他昨天满面的鲜血,沐良动了动嘴。 姚琴一把拉过儿子,侧身挡在沐良身前,明显隔开他们的距离。她拉着傅政的胳膊,催促道:“快进去,爷爷还在等你。” 傅政内敛的眼眸微闪,几乎都没有看向沐良,直接跟着姚琴进去。 有佣人将早饭端到后面的小楼里,傅世钧这几天身体都不好,几乎没有出来过。这个家里的人每个人,似乎都与往常一样。 只除去沐良。 走出傅家大门,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影随形。沐良走到公交车站,按部就班坐车来到公司,难得麻木的大脑没有出错。 一,二,三……十三。 再次走满十三步,沐良静静站立在原地,可她面前却空无一人。明明还是上次的地方,明明心里默默祈祷他还能出现,但视线里荒芜的空白,无法填满。 也许,这终究只是一个传说。 傅氏大厦的顶层,天刚亮就想起叫苦的求饶声。 钱响红着眼盯着电脑屏幕,第n次打了哈欠,无精打采道:“四哥,我想睡觉。” “不许睡!” 傅晋臣右手紧握的鼠标快速滑动,钱响眼见已经被他包围,并且战斗力急速下降,哀嚎道:“要不然你就直接打死我吧,别没完没了的折磨我!” “我乐意!”傅晋臣眼神凌冽,收起金光闪闪的魔戒,偏要一刀刀凌迟。 “不玩了——” 钱响被欺负一晚上,终于炸毛,“没见过你这样打boss的!” 他心头默默滴血,好歹他也是白金一级,可今晚却因为傅晋臣,原地无数次复活,他都要累吐血了! “你敢出这个门试试?!”傅晋臣薄唇紧抿,俊脸阴霾的慎人。 扫了眼他紧绷的脸色,钱响撇嘴反身回来,沮丧道:“四哥,你不能这样吧?我都被你折腾一晚上,你要有精力回家折腾你们家小野猫去!” 傅晋臣冷着脸,嘴角的寒意四起。 门外一声动静,钱响大步走过去,终于等到他要的东西。 “来了来了。”钱响双手捧着一份资料夹回来,放在傅晋臣面前,如释重负。 掀开资料夹,傅晋臣一页页看完,眼底的神情看不出什么起伏。 钱响坐在对面,瞥着他分外冷静的表情,心里渐渐发虚,“怎么样?” “不够详细!” 傅晋臣抬手将资料夹丢回来,声音发冷,“继续查。” “不是吧?” 钱响惊诧,俊脸扭曲,“四哥,咱不带这么玩的!你们家侄子,跟你们家老婆,都是你们家人,凭什么扯上我啊?再说了,你让我查他们大学四年的所有情况,我要去哪里查啊?!” “那是你的问题。”傅晋臣没有丝毫动容。 钱响气的要吐血,脸色灰白,“你是不是魔障了?” 顿了下,钱响拉着椅子过来,问他:“傅政不是男女不侵吗?你是不是搞错了?” 傅晋臣俊脸低垂,深壑的眸子里燃起怒意。正是因为傅政这么多年性情孤僻清冷,所以当他昨晚紧紧把沐良护在怀里的那刻,他才会觉得震撼! 自从傅政成年,傅晋臣几乎都没看他笑过,更别说看他跟任何人亲近。即便是家里人,他都吝啬给予一个笑容。 可是他却肯默默筹划,让沐良去倾城调酒,为她安排各种条件良好的兼职,处心积虑帮她解决学校里一切可以避免的麻烦。 倾城? 傅晋臣冷冷勾起唇,难怪沐良在倾城调酒这么久都能安然无恙,原来是他暗中盯着的。 哼!这么小心翼翼,如此细心周到,确实只有傅政才能做出来。能让傅政把事情做到这份上,可见这个人,对他来说多重要! “四哥,”钱响探身过来,八卦道:“你真的相信,他们……” 傅晋臣剑眉霎时沉下去。 钱响立刻捂住嘴巴,悻悻的坐回去,“算我没说。” “上班时间快到了,”钱响站起身,打算开溜,“我去准备一下。” “站住!” 身后的男人出声,钱响顿觉不妙,却听傅晋臣吩咐,“你最近的工作就这个,查不出详细资料,别想睡觉!” 靠! 钱响变脸,心想傅晋臣你至于吗?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你侄子偷偷喜欢你老婆,你吃醋吃的抓心挠肝吗?可是为毛要把火撒到他身上?他妈的,他招谁惹谁了?!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乔笛细心的拿回来很多沐良喜欢吃的东西,旁敲侧击的问她:“亲爱的,你今天怎么不开心?” 沐良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很久才开动,“昨晚没睡好。” “为什么啊?”乔笛进一步试探。 神情蓦然沉了沉,沐良挑眉,“你今天话这么多?” 乔笛咬唇,“好吧,我闭嘴。” 不久,乔笛回到自己的座位,点开msn汇报情况。 “问出来没有?” “没。”乔笛发了个撇嘴的表情。 灰太郎随即回她一个衰的表情,“我不想整晚都打游戏了。” 噗—— 乔笛笑喷。 “下班后,你请她去吃饭,继续问。” “好的。” 乔笛关上对话框,心想最近这是怎么了?前段时间沐良跟傅晋臣不是挺好的吗?! 海边酒店,靠窗的贵宾位置。柳媚喝了口鲜榨果汁,眯着眼睛笑道:“爱瑜,你都好久没约我见面了。” “最近忙。”宋爱瑜点好餐,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你最近怎么样?看起来心情很好。”宋爱瑜看到满面春风的好友,调侃道。 柳媚得意的点点头,“海洋最近表现都很好,我爸爸还有两年就要退下来,以后海洋很有可能接他的班。” “是吗?”宋爱瑜轻笑,道:“真没看出来,庄海洋还挺能往上爬。” “去!”柳媚不高兴,反驳的说:“不是爬,是上进。” 宋爱瑜耸耸肩,未置可否。 窗边的视野极好,柳媚捧着手里的杂志,幸灾乐祸,“爱瑜你看最近的新闻没啊,都是关于傅家四少跟舒云歌的,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真的旧情复燃呢?” 低头扫了眼杂志,宋爱瑜红唇轻抿,眼角的厉色闪过。 服务员将餐点送上来,空运的顶级菲力牛排,口味一流。柳媚笑了笑,问她:“你请我吃好吃的,有什么目的?” “还是你了解我,”宋爱瑜挑眉,“我好像记得,你认识傅晋臣大嫂?” “见过两次。”柳媚如实道。 拿起餐巾擦擦嘴,宋爱瑜打开皮包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将东西交给柳媚,吩咐道:“你找机会把这个交给姚琴。” “这是什么?”柳媚蹙眉。 宋爱瑜勾起唇,俏脸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姚琴,她肯定要感激你。” “这么神?”柳媚还是不相信。 宋爱瑜敛眉,“当然。” 不过对于她的话,柳媚倒是并不会怀疑。她伸手将袋子放进包里,道:“我尽快给她。” 宋爱瑜笑了笑,别有深意,道:“我外公认识不少土地局的人,那些太太们经常去我家,哪天我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柳媚目露惊喜,“谢谢你爱瑜。” “谢什么?”宋爱瑜眼神温和,“我们是朋友嘛。” 柳媚满心欢喜,心底再无疑惑。 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宋爱瑜双眸晶亮,她轻抿了口杯中的酒,只觉得酒香甘甜,滋味正好。 下班后,乔笛硬是把沐良拉到外面吃饭。 一间环境高雅的西餐厅,沐良只看装修就知道肯定不便宜,“何必来这里?” “高大上啊,”乔笛眨了眨眼,笑道:“你心情不好,我请你吃好吃的。” 沐良心头感动。每次她不开心,乔笛总是想尽办法哄她。 服务生将菜单送过来,沐良懒的看,直接推给乔笛点。对于吃,乔笛有着很深的研究,她点餐很有技巧。 手机滴滴的响,乔笛滑开屏幕看到短信,嘴角不禁上扬。 “谁啊?”沐良喝了口水。 乔笛鼓起腮帮子,敷衍道:“没谁。” 顿了下,她似乎想到什么,提着包往外走,“良良啊,你一会儿先吃,这家餐厅对面有家超市,我去买几样东西,很快回来啊。” “嗯,”沐良叮嘱她,“不急,我等你。” 乔笛提着包跑出餐厅,沐良坐在窗口,能看到她欢快的身影。 拿出手机,自从昨晚到现在,傅晋臣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沐良给他打,每次通了后也都没人接听。 握着手机愣愣发呆,沐良秀气的眉头紧锁。面对傅家那些人,她觉得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但这中间有两个人,她应该说些什么。 自从她嫁进傅家,傅东亭对她是很好的。再有……无论怎样,傅晋臣是她的丈夫,这个解释,她应该给他。 服务生将餐点端上桌,沐良拿着包去卫生间。掬起冷水洗了把脸,她沿着走廊往回走,沿途经过前面的大厅。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沐良瞥了眼,目光霎时怔住。 钢琴前,坐着的女子面容精致,她双手抚上琴键,娴熟流畅的演奏。 这首秋日私语,沐良曾经谈过无数遍。她一直以为自己弹的很好,却不想舒云歌将这首曲子完整的弹奏出来,竟也毫不逊色。 “晋臣,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舒云歌指尖停顿,柔声轻问对面的男人。 沐良抬起头,只见对面钢琴前,背对着她而站的男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傅晋臣俊脸微垂,淡淡应了声,“这首曲子的指法很难背。” “是啊,”舒云歌轻笑,“当时我足足教了你大半年,可你总是记不住,最后还是只能学会半首。” 傅晋臣手里端着酒杯,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以前他学了那么久都没有学会吗?可是那晚沐良坐在他身边,邀他共同弹这首曲子,他觉得也没有很难啊! 舒云歌站起身,望向身边的男人,道:“晋臣,谢谢你帮我。汪律师帮我办好手续,下周一莫劲的遗产就会全部转到她的名下。” “不客气,”傅晋臣同她碰了碰杯,“这是你应得的。” “……”舒云歌红唇轻抿,却因为他的话,笑容僵硬在嘴角。 不远处,沐良冷静的转过身,提着包直接走出餐厅。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小气的女人。她很早就知道傅晋臣是个花花公子,所以当初她才会故意扮丑,躲避他的纠缠。 原本计划的全身而退,因为世事多变,让她不得不屈从。曾经,她委屈过,失落过,也茫然过。刚刚嫁进傅家,她如履薄冰,看尽所有人的脸色,但因为有傅晋臣的呵护,才让她渐渐放下芥蒂,全新想要融入那个家里。 即使她不喜欢,即使她觉得苦难,但因为是他的家人,是他们未来将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所以沐良小心翼翼想要跟每一个人搭好关系。她不求能让大家都喜欢她,真心对待她,但她希望可以有一家人的亲情与暖意。 可当她全心付出的时候,最后又换来什么?一个比一个恶毒的人心,一个比一个卑鄙的丑陋面孔。她无辜的被卷入这场明争暗夺中,泥足深陷。 这种时候,她是多么希望,傅晋臣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如同以往那样,坚定不移的将她抱在怀里,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哪怕他只肯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都不会让她太委屈! 委屈? 沐良自嘲的勾起唇,她在自欺欺人吗?其实她不仅仅只是觉得委屈吧,更多的是失望。 终于这所有的一切,还是归咎为一个字。 沐良,你爱上他了对不对?明知他不爱你,却还是让他赢走了你的心。 因为有了爱,所以她才会期待。因为有了爱,所以她才会伤心。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振动,沐良看到是乔笛的号码,并不想接。她一个人沿着这条路走,没有方向,却又不想停下来。 …… 傍晚,倾城外面早早停满各种豪车。 纪野将车停在外面,拉开边上的车门,伸手将副驾驶的宋爱瑜牵出来,两人一起往里走。 “爱瑜!” 蓦然传来的声音熟悉,宋爱瑜脚下的步子怔住,继而缓缓转过头。 沐毅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拉高的衣领依旧不能遮住他瘀青的下颚。往日那张俊逸的脸庞,如今清瘦憔悴,眼角颧骨残留着红肿。 “你怎么在这里?”宋爱瑜蹙眉,却在看清沐毅的脸后,惊诧道:“你跟人打架了吗?” 沐毅薄唇抿紧。 “哎哟,这哪里是跟人打架,分明是被人打了!”纪野笑着走过来,伸手搭在宋爱瑜的肩头。 宋爱瑜俏脸沉了沉,却在见到对面的沐毅后,并没有推开纪野。 “我们谈谈。”沐毅伸手拉着她的手,拉着宋爱瑜往外走。 宋爱瑜没有动,冷冷的抽回手,“没什么好谈的。” 她转身抓起纪野,“我们进去吧。” “爱瑜!” 沐毅再次伸手,却被纪野一把推开,骂道:“你他妈还没挨够打是吧?还敢来纠缠?!” 闻言,宋爱瑜盯着纪野,眼角沉下去。 他的隐忍,不过是因为不想惹事,不想让宋爱瑜不开心。沐毅往前一步,眼神直勾勾落在宋爱瑜眼底,道:“宋爱瑜,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什么?” 宋爱瑜抿起轻笑,决然道:“沐毅,我能说的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来烦我!” 她眼底的神情冷漠,沐毅心尖一阵刺痛。 “听到爱瑜说什么吗?”纪野嘲弄的笑了笑,伸手拍拍沐毅的肩膀,不屑道:“臭小子,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爱瑜怎么会看上你?” 他手指点在沐毅的前额,骂道:“识相的快点滚,要不然小爷找人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宋爱瑜轻咬唇瓣,“纪野,别说了。” 眼见美人皱眉,纪野得意的瞥了眼沐毅,转身牵起她的手,“好了,我们进去玩。” 碰—— 啊! 周围的尖叫声四起,宋爱瑜根本没有看到发生什么。她只能感觉有温热的血液飞溅到她的脸上,而她转眸再去看,只见纪野脸上已经血流如注。 宋爱瑜看到倒在脚下的纪野,脸色煞白。她伸手捂住纪野的伤口,急声道:“快叫救护车。” 众人惊慌失措,场面混乱。 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不断的溢出,宋爱瑜看着那片血色,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抬起头,眼见沐毅右手紧紧握着一个打碎的玻璃酒瓶,他深邃幽暗的双眸,几乎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得她心尖颤了颤。 救护车很快赶到,伴随而来的,还有警车。宋爱瑜眼见纪野被急救员抬上救护车,等她再次转过头,却见沐毅带着手铐,也被押上警车。 “沐毅!” 宋爱瑜动了动嘴,眼见警车呼啸着远去。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口袋里安静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沐良以为是乔笛,没有看号码,直接接通,“喂?”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陌生,沐良黯然的双眸一点点瞪大。下一刻,她挂断电话,栏上出租车,直奔警察局。 警察局外,沐良绝望的手脚发冷。恶性伤人事件,这么严重的后果,沐毅要怎么办? 颤抖的掏出手机,沐良滑开屏幕,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求助。可她应该找谁,又能找谁?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第一个电话就会打给傅晋臣。可她盯着那个号码,怎么都拨不出去。还能求谁? 宋儒风那张宠溺的脸庞浮现在眼前,可沐良不会给他电话。联系人名单她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发现盛铭湛的名字。 电话拨通,沐良听着铃声响起,心底的滋味复杂。 “喂?”电话很快接通,沐良声音沙哑,问道:“你是盛铭湛吗?” 电话那端的男人抿起唇,笑道,“你觉得呢?” 好吧,沐良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盛铭湛背靠着沙发,调侃道:“这年都太过完了,你才想起来给我拜年吗?” “盛铭湛,”沐良没心思开玩笑,“我弟弟出事了。” “你弟弟?”盛铭湛咻的直起身,已经拿起外套,开始往外走,“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别着急。” 沐良手指发抖,“我在警察局,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呆在那里别动,我十分钟后到。”盛铭湛拉开车门,挂断电话坐上车,动作迅速的将车开出别墅。 十分钟? 沐良怔了怔,心想他不是在美国吗?美国到这里,十分钟就能到?! 不过当十分钟后,沐良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霎时惊呆。 “你……”沐良杏目圆瞪。 盛铭湛拉着她的手往警局走,来时的路上他已经让人去查过,这会儿律师马上就到。 110 我们离婚吧 深夜,傅家大宅周围的景观灯错落有序。尤储秀端着参茶,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柔声问道:“这么晚还不休息?” 傅东亭抬起头,随手将花镜摘下来,问道:“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 接过妻子递来的参茶,傅东亭轻啜口,剑眉轻蹙,“他们都回来了吗?” 尤储秀知道他问的谁,脸色微沉,“还没有。” “怎么回事?”傅东亭敛眉,面色明显透着不悦。 眼见他着急,尤储秀走到丈夫身后,抬手揉捏着他的肩膀,沉声道:“东亭,我知道当初你要晋臣娶沐家的女儿是因为想要报恩,可你想过没有,沐家跟咱们家悬殊太大。沐良跟晋臣两个人从小生活的环境,长大后接触的人事物,全部都天差地别。你硬是把他们捏在一起,孩子们就真的能过得好吗?” “良良跟你诉苦了?”傅东亭蹙眉。 “没有。”尤储秀敛下眉,掌心轻柔在傅东亭的后脊,“她就是什么都不说,所以我才着急。这孩子的性格,不适合老四!” 闻言,傅东亭深邃的双眸沉了沉。 “还有小政!” 尤储秀走到傅东亭的身侧,抬起他的右臂,帮他缓缓按压,“那天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觉得,以后有沐良夹在中间,老四跟小政还能相处吗?” “哎……”这话正中傅东亭的顾虑,他眉头紧锁,道:“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我怎么都忘记他们以前是同学。” 尤储秀抿起唇,神色冷清,“东亭,原本我就不同意让老四娶沐良,但是这桩心事不了,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所以我才不得不默许的。” 听到她的话,傅东亭脸色更加难看,他偏过头,盯着挂在供桌上的相框,道:“可是我答应过爸爸,要报答沐家这份恩情。” “东亭,”尤储秀垂下头,眼神温和,“爸以前最疼老四,他也是希望老四好的。其实报答沐家的方法有很多,不见得非要拿咱们老四去牺牲!” “你的意思是……” 尤储秀伸手挽起他的胳膊,嘴角微微透着笑意,“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休息了,小心明天血压不稳定。” 话落,她拉着傅东亭走出书房,聪明的没有点破。 不多时候,黑色路虎开进庭院。傅晋臣将车熄火,挑眉扫了眼三楼,望着那一片漆黑,俊脸霎时沉下来。 推开车门往里走,傅晋臣脸色阴霾,却听身后蓦然有人出声,“四叔!” 傅晋臣怔住,继而转过身。 傅政额头裹着的白色纱布刺眼,傅晋臣锐利的眸子眯了眯,薄唇紧抿。 眼前的男子,已经长得跟他比肩。儿时的傅政,其实很爱笑的,那时傅晋臣经常去打篮球,偶尔傅政缠着要跟他一起,他总是指派着这个小侄子去捡球。 可是傅政每次都屁颠颠抱着球回来,扬起脸笑着将球递给他,“四叔,你的球。” 忘记从何时开始,傅晋臣再也从他脸上看不到笑容,转而取代的,是他一副沉稳老练的容貌,深沉的让人渐渐看不清楚。 傅政单手插兜,缓缓走到傅晋臣的身边,沉寂的双眸依旧无波无澜,只是眉头紧紧蹙着,“那天的事情,我……” “打住!” 傅晋臣剑眉沉下去,冷声道:“用不着你来解释。” 眼见他眼底的厉色,傅政薄唇动了动,语气沉下去,“四叔,这个家里的事情,我们从小看到大,不需要多说什么。可她不是,她什么都不懂!” “她是不懂!” 傅晋臣抿起唇,眼角的阴霾闪过,“但是你懂,为什么还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政蓦然沉默。是啊,他懂,为什么还让这种事情发生? “别跟我说,你是无心的!”傅晋臣手里勾着车钥匙,道:“这些年,他任何事情都置身事外,怎么这次就意外了?” 傅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一点点沉默。 盯着他眼底的躲闪,傅晋臣薄唇勾了勾,不禁冷笑出声。因为他这次用心了,所以连他一贯清冷的面具都忘记,慌了才会出错! “傅政——” 男人往前一步,凛冽的双眸轻轻眯起,“你给我记着,你终究要喊我一声四叔!这个家里,我不争才能轮到你,可如果是我的东西,你就只能远远的看着,懂吗?” 傅政猝然蹙眉,平静的眼眸瞬间凝聚起疾风骤雨。 “老四回来了。”姚琴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儿子拉到身侧,笑道。 傅晋臣冷冷抬起目光,看都没看她,直接转身往楼上走。 楼梯间铺着厚重的白色地毯,傅晋臣深壑的眸底噙着凉薄的笑。他一直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傅政总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原来是那些东西都不入他的眼,原来能让他在乎的东西,他同样会竖起尖利的爪子,想要牢牢保护! 律师赶到的非常及时,沐良不懂法律方面的交涉,只能坐在外面等消息。不久,盛铭湛跟律师一起出来。 “怎么样?” 盛铭湛剑眉微蹙,挑眉看向律师,吩咐道:“你先去准备。” 顿了下,她拍了拍沐良的肩膀,语气安抚,“别紧张,事情还有缓。” “真的?”沐良明显不相信。 律师先开车离开,忙着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盛铭湛双手抱胸,眉间似有不悦,“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沐良摇头,神情透着不安,“我刚才听警察说,对方伤势很重。” 她缓缓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盛铭湛,我弟弟才二十一岁,他还很年轻,他还很不懂事,所以……” 沐良眼眶蓦然一红,渐渐哽咽。 “我明白!”盛铭湛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既然我答应帮你,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尽力的。” “谢谢。”沐良咬着唇,忽然发觉自己词穷。似乎除了这句谢谢,她没什么可说的。 “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看看具体情况怎么样。”盛铭湛头脑冷静,已经吩咐手下人按部就班的运作,但有些场面,恐怕还要他亲自发面。 “我跟你一起去。”沐良提着包就往前走。 “等等。” 盛铭湛伸手将她拽回来,剑眉轻蹙,“我觉得,这种时候你最好别去!” “纪野是纪家的独子,这次又伤的不轻,你去的话……”盛铭湛顾虑很深。 沐良想了想,道:“好吧,我听你的。” 盛铭湛点头,道:“你先回去等消息。”他掏出车钥匙想要离开,却见沐良站在原地不动。 “我在这里等消息吧。”沐良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 这里? 盛铭湛扫了眼黑沉的天色,俊脸紧绷,“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对啊,”沐良耸肩笑了笑,回手指着警局外面的台阶,道:“这里挺好的啊,我坐在这里等,肯定很安全,没人敢来这里吧。” “……”盛铭湛顿时无语。 眼见她一屁股坐下,盛铭湛一个劲摇头。沐良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抗拒着什么,盛铭湛虽不知道原因,但也能感觉出什么。 他转身走回来,微微弯下腰问她,“你真要坐在这里等?” “嗯。”沐良点头,“我弟弟还在里面,去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 暗暗吐了口气,盛铭湛觉得,有时候沐良固执起来,让人觉得好头疼! 伸手将外套脱下来,盛铭湛反手披在她的肩头,道:“那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很快回来,ok?” 虽说现在天气逐渐转暖,但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 “好。”沐良点头。 见她答应,盛铭湛才转身将车开走。 警局外面的灯光很亮,沐良坐在台阶上,强撑的精神松懈下来。她双手拢紧盛铭湛留下的外套,却还是抑制不住发抖的身体。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没有光亮,自然也没有属于她的气息。傅晋臣随手打开一盏台灯,坐在床边,目光清冷。 现在他不回家,她也不回家,这是跟他较劲吗?傅晋臣沉着脸拿起手机,将电话拨出去,吩咐高森找人。 将手机丢在床上,傅晋臣先去浴室洗澡。很快的功夫,他穿着睡衣出来,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水珠,俊脸的线条依旧紧绷。 卧室里安安静静,半点声音都没有。傅晋臣剑眉紧蹙,伸手拿起摆放在床头的缘分娃娃,轻握在掌心。 小娃娃勾起红唇,眼睛眯眯的挤在一起,笑得特别可爱! 傅晋臣看了半天,蜷起食指狠狠弹在娃娃的额头,恨声道:“笑什么笑,笑得真难看!” 缘分娃娃根本不搭理,依旧甜美的笑容看得他刺眼。半响,他闷闷的抬起手,指尖轻轻揉搓在娃娃的额头,笨拙的动作里又带着一丝温柔。 手机响起来,傅晋臣勾起电话,高森将查到的情况如实汇报。须臾,傅晋臣迅速换好衣服,开车离开别墅。 午夜一过,夜里的温度逐渐下降。沐良直挺挺坐在台阶上,黑眸望着前方的某个点,已经出神好久。 直到前方驶过来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而那个朝她走近的男人,更加不陌生。 傅晋臣一口气将车开到这里,远远就瞧见她坐在台阶上。他沉着脸走过来,眼底的神情足以用阴沉来形容。 “你一直在这里坐着?”傅晋臣瞪着她,眼见她鼻尖冻得发红。 沐良坐着没动。 “起来。” 傅晋臣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因为坐的久,双腿的血液不循环,沐良双脚使不出力气,差点跌倒。 看到她肩上披着的男人外套,傅晋臣眼底的眸子瞬间冷下来,他盯着怀里的人,问她:“盛铭湛回美国都能让你召唤回来,你本事果然比我大!” 沐良垂眸,没有搭理他。 她不说话,一副默认的模样,傅晋臣心里更气。他握着沐良冰冷冷的手,硬是拽着她往车上走,道:“沐良,回家咱们再算账!” 双脚还在发麻,沐良挣扎不过他。反正她现在很累,比力气确实输给他。 反手将她塞进车里,傅晋臣转到另外一侧上车,并没急于发动车子,而是将车里的暖风打开,开到最大,然后才把车开走。 同一条路,盛铭湛开车回来,车速很快。两辆车擦身而过,盛铭湛眼角余光扫到什么,立刻去踩刹车,将车速减下来。 刚刚开过去的那辆黑色路虎,已经错过,盛铭湛转头透过视镜看到沐良坐在副驾驶,脑袋靠车窗上。 傅晋臣的车牌号很好辨认,那嚣张的4444,看过的人绝对过目不忘。 盛铭湛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盯着对面的台阶,想起他刚刚离开时,沐良还坐在那里,可等他回来时,人就不见了。 滴滴—— 手机进来短信,盛铭湛滑开屏幕,只见沐良的号码跳跃: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等你消息。 盛铭湛看到这四个字,心头蓦然松了松。 开车回到家,傅晋臣将车熄火后,拉着身边的人往楼上走。刚进卧室的门,傅晋臣反手就把沐良肩上的外套丢在地上。 “沐毅出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傅晋臣沉着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沐良扫了眼被他丢在地上的外套,眉头紧蹙,“不想告诉你。” 不想? 傅晋臣立刻变脸,吼道:“沐良,你他妈为什么不想?” “不想就不想,没有为什么!” “……”傅晋臣抬手指了指她的脸,愣是气的没说出话来。 弯腰拾起地上的外套,沐良伸手弹去上面的尘土,小心的叠好。这是盛铭湛的外套,她还要换给人家的。 “沐良!” 眼见她的动作,傅晋臣怒不可遏的扣住她的手腕。 男人收紧的五指刺痛她稚嫩的肌肤。沐良仰起头,明亮的黑眸盯着他的眼睛,隐隐透着笑意,“傅晋臣,我们离婚吧。” 傅晋臣双眸一阵收缩,惊愕的瞪着她:“你再说一遍。” “嗯。” 沐良点点头,然后异常平静的看着他,道:“我们离婚,各自回到起点。” 操! 去他妈的起点! 傅晋臣伸手将她扣在怀里,狠狠捏着她的下颚,完全不敢置信,“你敢跟我说离婚?” “对呀,”沐良挑眉,完全无视他的震怒,“结婚是你说的,那么一人一次的话,离婚应该轮到我来说。” “沐、良——” 傅晋臣发誓,这辈子他还没遇见过能这么气他的人!就是那种能把他气的全身血液都往头顶冲,手脚发麻,呼吸困难,却又偏偏不能动手掐死她! “傅晋臣!” 沐良同样回视着他,一字一句,问道:“如果当初不是以你得到分公司为筹码,你还会一定要坚持这场婚姻吗?” 傅晋臣黑眸轻眯,心底的怒气翻涌。他剑眉紧蹙,已然被气的理智全无,道:“既然你知道,因为娶你,我才能得到分公司。那你觉得,我会傻到要跟你离婚,被我爸扫地出门吗?” 这就是他不离婚的理由?! 沐良心口猛然一窒。 撂下这句话,傅晋臣转身走到隔壁的房间,砰一声将门关上。 额头两边隐隐作痛,沐良将房门关上,然后才倒在床上。脑袋里嗡嗡的响,她觉得鼻子塞住了,全身渐渐发烫。 也许身体太过疲劳,连带着思维都迟缓。沐良顾不上计较刚刚傅晋臣说的话,很快就合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沐良是被手机设定的闹钟惊醒的。她怔怔回过神后,迟钝的思绪逐渐回笼,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过后,她就接到盛铭湛的电话。 那边有结果,沐良赶着去处理,只能请假不去公司。走出傅家大宅,沐良栏了辆车子,直接赶去警察局。 几乎一夜没睡,傅晋臣站在窗口,看到沐良提着包离开。他手里的电话也响起来,“四哥,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样?”傅晋臣捏着手机,问道。 “纪野已经脱离危险,不过伤到神经左手有三根手指没知觉了。”钱响将搜罗的消息都如实汇报。 傅晋臣稍稍松了口气,万幸。 钱响蹙眉,继续道:“盛铭湛整晚都耗在医院,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总之纪家那边今早就撤诉,事情被压下来了。” “不过……” 傅晋臣眼底的神情阴骘,冷声道:“快点放!” 艾玛,这火气大的! 钱响暗暗冒汗,赶紧都说了,“虽然不用坐牢,但你小舅子的前程算是完了!” 傅晋臣沉下脸,似乎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稍后,他伸手拿起外套,开车离开别墅。 沐良赶到警局时,盛铭湛早就到了,正倚在车前等她。 “什么结果?”沐良提着包,脸色很不好看。 盛铭湛丢掉手里的烟,道:“纪家已经撤诉,你弟弟一会儿就能出来。可是……” “可是什么?”沐良追问。 “你弟弟学校那边今早下通知,沐毅将会被开除学籍。”盛铭湛剑眉轻蹙,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沐良!” 盛铭湛动了动嘴,有些失落,“也许是我的能力有限,我只能做到如此。” “我明白,”沐良深吸口气,“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了。” 难得她能明白,盛铭湛抿起唇,道:“应该很快出来,我已经让律师去办手续。” “谢谢。” 身边的人脸色苍白,盛铭湛刚想问她,却见沐毅在律师的带领下,走出警察局。 “姐——” 低头走到沐良面前,沐毅脸上还有瘀青,身上的衣服也染着血迹。 心底的怒火瞬间蹿升,沐良眼眶涩涩的,猛然抬起手朝他煽过去。 啪—— 沐毅左脸被打偏,半边脸颊立刻火辣辣的疼。他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气的沐良指尖发抖,“沐毅,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她反手揪住沐毅的衣领,骂道:“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吗,你毁掉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一辈子!” 盛铭湛想要上去劝,可看到沐良腥红的眼睛,又不敢冒然出声。 沐毅幽深的眸子一片黯然,他缓缓抬起脸,印着鲜红五指印的俊脸,染着让人心疼的憔悴,“姐,对不起!” 沐良抿着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如果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心疼。她这个弟弟从小懂事听话,品学兼优,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等她再说什么,沐毅已经转身跑远。 “沐毅!” 沐良想要追过去,却被盛铭湛拦住,“让他冷静一下。” “你脸色不太好,”盛铭湛盯着面前的人,关心道。 “没什么。”沐良摇头,心怀感激,“这次又要欠你人情了。” “呵呵……”盛铭湛失笑,道:“反正你已经欠我很多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沐良点头,鲜少的没有反驳。她嘴角滑过淡淡的笑容,声音苦涩,“是啊,我欠你很多了。” 她的语气透着浓重的失落,盛铭湛薄唇轻抿,问她:“需要我送你吗?” 脑袋昏沉沉的,沐良心想反正已经跟公司请假,那就不要去上班吧。时间尚早,她心思微转,道:“要不然,你送我去个地方。” “可以。”盛铭湛拉开车门,沐良跟着坐进去。 路边不算明显的地方,停靠着那辆黑色路虎,傅晋臣眼见沐毅出来,又见沐良坐进盛铭湛的车,俊脸紧绷的线条逐渐凛冽。 将车开到市中心一处公寓前,沐良下车后,再次道谢,“谢谢。” 盛铭湛扫了眼,问她:“这是哪里?” “我朋友的家。”沐良觉得很累,需要找个地方睡觉。她不知道去哪里,只想到乔笛。 有些时候,盛铭湛很聪明,他没有再问,叮嘱她不要关机,没准还有什么。 沐良应了声,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后,提着包往里走。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她算计着乔笛肯定在家,也没打电话,直接走过来。 叮咚—— 门铃响,乔笛穿着睡衣开门,惊讶道:“良良?” “嗯,”沐良点点头,直接推门往里走,“我好困,什么都别问。” 完蛋了! 乔笛眼见沐良进屋,已然来不及阻止。她完全措手不及,眼见浴室的门打开,走出来的男人好死不死连件睡衣都没穿,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 “娇滴滴,早餐做好了吗?” 这道声音很熟悉,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变脸。 靠! 看清对面的人后,钱响哀嚎一声,迅速转身回到浴室。 哇靠,不是吧!钱响俊脸黑沉,心想这次完蛋了!艾玛,就傅晋臣最近那小气的样子,要是让他知道,他家小野猫看到自己半裸的模样,会不会直接从楼顶把他丢下去?! 浴室的门关上,沐良回过神后,慢慢转头望向身后的乔笛。 “嘿嘿——” 乔笛干笑,眼见沐良震惊的眸子,立刻低下头,不敢说话。 三分钟,气场空前冷凝。钱响换好衣服出来,俊脸的神情已然回复自然。 “你出去!”沐良冷冷的开口。 钱响撇嘴,没搭理她。 沐良转头盯着乔笛,钱响同样看向乔笛。 乔笛再次低头,只觉得鸭梨山大。嗷呜,怎么办?! 半响,乔笛看着沐良,撅着嘴道:“出去!” 钱响笑了,挑衅的看向沐良,心想看到没,还是他们家娇滴滴乖,总算帮他出口气! 沐良握着皮包的手指收紧。 下一刻,乔笛伸手拿起钱响的车钥匙,反手丢给他,道:“让你出去!” “啊?”钱响内伤! 来不及解释,乔笛伸手拉着钱响的胳膊,一个劲将他往外推,“行了行了,你先走吧。” 碰—— 钱响笔挺的鼻尖,差点撞到坚硬的门板。 “乔笛!” 门外的男人咬牙切齿,乔笛忍痛无视,乖乖回到沐良身边。 “那个……”乔笛咬着唇,“你听我解释。” 沐良坐进沙发里,“别解释了,给我来个干净的地方睡觉就行。” “你怎么了?”她的脸色很难看,乔笛担心。 “我困!” 乔笛拉起沐良的手,将她带到客卧,动作麻利的换好被褥,“你睡这里,这个房间没人用过。” “谢谢。”沐良倒在床上。 乔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叫道:“你发烧了!” 很快的功夫,她把退烧药拿来,“快吃药。” 沐良推开,拉高被子盖住肩膀,“不吃,我要睡觉。” 昨晚的事情,乔笛已经听钱响说了一些。她看到沐良疲惫的模样,不忍心多问。 抬手给她掖好被子,乔笛低声叮嘱她,“你好好睡吧,我帮你准备一些吃的,等你睡醒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沐良迷迷糊糊应了声。 不多时候,乔笛煮好粥,又留下这套房子的钥匙,便离开家去上班。她特别带了一份三明治,心想刚才把钱响赶出去,那男人肯定要生气。 傅晋臣前脚刚到办公室,钱响后脚就跟进来。他沉着脸,拉开椅子,怒声道:“四哥,有你们两口子这样的吗?” 傅晋臣挑起眉,“怎么了?” “哎哟,你们家小野猫大早上就去敲门,敲门不说还让乔笛把我赶出来!”钱响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脸色气的铁青。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想起早上盛铭湛将沐良带走的模样,眼底的神情透着阴霾。 “四哥?” 忽然间,钱响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僵硬。他指着正在播出的早间新闻,目露惊讶,“你快看,出事了……” 傅晋臣烦躁的转过视线,画面里,受伤的舒云歌被抬上急救车,记者播报的声音传来:“今早发生一起两车相撞事故,莫氏集团已故董事长夫人因车祸入院,现在警方怀疑因为前段时间莫氏遗产纠纷问题,有人故意制造车祸……” 傅晋臣听着这则新闻,黑眸轻眯,俊脸的神情沉寂下来。 111 幸福泡沫(大高潮) 清早起来,半山腰的别墅里阳光冉冉,绿茵萌发。 宋清华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捧着马克杯,双眸定定望着远处的朝阳,神情冷寂。天还没亮,她就已经睁开眼,再也没了睡意。 昨天林蔷告诉她,蔡永芬主动要求跟她见一面。犹豫好久后,她还是答应见面。 “妈妈。” 宋爱瑜站在门外,笑吟吟的朝她走过来,“你醒这么早?” “睡不着了。”宋清华应了声。 “担心外公是吗?”宋爱瑜抬手环住她的肩膀,撅嘴道:“外公这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见我们?” 宋清华抿起唇,脸色稍黯,“爸爸再生我的气。” “为什么?” 宋清华放下手里的杯子,含笑拉起女儿的手,眼神平静,“走吧,我们下去吃早餐。” 明显看到她的回避,宋爱瑜眼底的厉色渐起。她按耐住情绪,乖巧的跟在宋清华身边下楼,动作语气如同往日般亲密。 用过早餐,宋爱瑜先开车出门,去公司上班。眼见她走远,宋清华才让司机把她送到市中心附近一间茶楼。 宋清华并没迟到,不过蔡永芬比她更早到。 “对不起,我来晚了。”宋清华提着包,语气歉然。 蔡永芬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礼貌道:“坐吧,是我习惯早出门,所以到的早些。” 宋清华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对面的妇人是谁,林蔷已经都告诉她。 “清华,”蔡永芬主动开口,打破这片尴尬,“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不会。”宋清华目光温和。 桌上泡着一壶龙井,袅袅的水汽缭绕。蔡永芬给她倒了杯茶,拉开包将带来的相册拿出来,轻轻打开,“这个本子里,都是良良这些年弹钢琴得奖后,我给她拍的。” 蔡永芬朝她推过来,眼底的神色温柔,“从三岁让她学琴,这一晃十几年,每次有比赛,她都会捧个奖杯回来。” 宋清华抬起眼,盯着那本相册怔怔失神。 “也许你根本就不会记得我,可我却一直记得你。”蔡永芬叹了口气,望着对面依旧美丽的妇人,笑道:“当年你在妇产医院时,我曾经是那里的护工,有次我看到你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房间里弹琴,弹的可好听了。” 宋清华怔了怔,仔细看了看对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记忆。 “我跟我丈夫结婚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一直都以为这辈子,我们夫妻要相依为命了,”蔡永芬目光黯然,“可我没有想到那天早上,林小姐竟然会把你的女儿抱给我。” 她手指抚上相册,缓缓翻开到第一页,那里夹着的照片,是一张尚在襁褓的婴儿,“良良抱到我怀里时,只有三天大。我把她抱回家的那天晚上,她整整哭了一夜,无论我怎么哄她,她都不肯停,最后哭的小嗓子都哑了,吓得我紧紧搂着她,一个劲陪她哭。” 宋清华低着头,放在腿间的五指渐渐收拢。 “也许那么小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吧,”蔡永芬眼眶发红,永远都忘不了那个让她揪心的夜晚,“一直到天亮,良良才止住哭声,累倒在我的怀里。” 蔡永芬勾起唇,道:“从那晚以后,她再也没有哭过!我没有奶水喂她,只能买牛奶,她每次都会很乖的把整瓶奶吃完,然后对我笑,笑的好漂亮。” “如果不是在良良的婚礼上再次看到你,我甚至都已经忘记,她不是我亲生的。”蔡永芬手指翻动着相册,道:“三岁让她学琴,一学就是十五年,风雨无阻。因为学琴,她不能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因为学琴她每天都要对着枯燥的五线谱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因为学琴她十个手指新茧代替老茧,可她从没叫过一声苦。” “清华,”蔡永芬抬起头,忍不住问她,“我们良良这么乖,琴弹的这么好,你为什么还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要她?” 宋清华心尖蓦然一紧,怔怔说不出话来。 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蔡永芬沉下脸,道:“你知道,你伤了孩子的心吗?当初你把她送走,已经伤了她一次,现在你不认她,又伤了她一次!” “我……不能。”宋清华双手紧扣。 蔡永芬敛起眉,神情冷下来,“我这次见你,是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见一面。还有就是,我要告诉你,沐良她姓沐,是我们沐家的孩子,是我们的心肝宝贝。” 顿了下,蔡永芬挑起眉,定定望着宋清华讶然的表情,道:“既然良良选择了,我们夫妻都会尊重她的意思。所以,我告诉你一声,这孩子我不会再还给你了!从今以后,请你们宋家的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永远都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沐太太!” 宋清华盯着蔡永芬起身的背影,动了动嘴。 蔡永芬微微侧过脸,看向宋清华的神情笃定,“失去良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话落,蔡永芬提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清华很想追上去,可她双腿僵硬,根本迈不动步子。她追上去又要说什么? 窗外微风拂动,杯中的雨前龙井茶香四溢。宋清华愣愣坐回椅子里,桌上摊开放着那本泛黄的相册,她伸手握在手里,一张张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查过房,护士将药给宋儒风服下。林蔷推门进来时,看他脸色还不错。 “这么早过来?”宋儒风敏感的蹙眉,“良良有事?” 林蔷叹了口气,如实道:“沐毅被学校开除了。” “怎么回事?”宋儒风脸色大变。 将事情经过都说了遍,宋儒风眉头紧锁,“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孩子都不肯给我打个电话吗?” 林蔷抿唇,“她找了盛铭湛帮忙。” “铭湛?”宋儒风惊讶,“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这个我不知道,”林蔷摇头,道:“不过盛铭湛为了帮忙,费了好一番功夫跟纪家周旋。” “呵呵……” 宋儒风忽然勾起唇,“真没想到,良良竟然愿意找他帮忙。” 他掀开被子下床,林蔷急忙伸手扶住他,听他吩咐,道:“你去趟纪家,话说得婉转一些,不要让他们再闹了。” “明白,”林蔷将他扶到窗前,“我马上去。” 林蔷走后,宋儒风转身坐在窗前的沙发里,脸色黯然。他手里捧着亡妻的照片,指尖不住的轻抚,“美琼啊,是我对不起你,没把我们的孙女看好!你千万别生我的气,要不然等我去找你的时候,我都没脸见你了……” 病房门外,宋清华提着包,望着父亲黯然的背影,缓缓垂下头。 …… 昏睡大半天,沐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她完全是被饿醒的。 好饿啊! 沐良揉着眼睛坐起身,觉得全身都不怎么舒服。她从卧室出来,远远就见到餐桌上摆着碗筷,还有吃的东西。 “好香!” 沐良掀开盖子,锅里的粥还冒着热气。乔笛心思细腻,在锅下面加了保温炉,她还做了两样小菜,还有三明治。 “唔——” 沐良顾不上洗手,盛了粥就开吃。暖暖的白粥入胃,整个人都跟着热起来。小菜清淡可口,微辣的滋味诱人。 沐良咬着三明治,吃着泡菜,满足的想,以后她就跟乔笛过得了,每天吃她做的饭。 家里太冷清,沐良随手打开电视,一边吃一边播台。这个时间没什么电视剧,新闻台正在回放早上的新闻报道。 舒云歌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清晰,沐良咀嚼的动作明显怔住。半响,她关掉电视,急忙喝了口粥,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 阿嚏—— 额头两边隐隐作痛,沐良抽出纸巾擦擦鼻子,心想真是感冒了。她将碗里的粥喝掉,果腹后再也没了食欲。 总觉得睡不够,脑袋昏沉沉的难受。沐良倒在沙发里,懒洋洋的不想动。 窗外的阳光暖融,可她心情一团糟,根本无心享受难得的休假。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过,沐良琢磨,盛铭湛没来电话,看起来纪家那边应该已经了结。 只可惜,纪家安抚下来,可沐毅还是难逃被开除的命运。不过沐良心里明白,任何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如果沐毅这次能够尝到教训,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总是听说女人有第六感觉,沐良不以为然,但此时此刻,她不知不觉将自己的行为归咎为这种女人独有的特性。 站在医院大门外,沐良仰起头,嘴角溢出的笑容苦涩。无论她是否愿意承认,在她内心深处,总归想要一个答案。 提着包,沐良迈步走向医院的大楼。傅晋臣那辆黑色路虎,极为容易辨认,更何况还有他独占的车牌号。 虽然早已大概猜到,但亲眼看到他的车大刺刺停在这里,沐良心尖还是痛了。她抿起唇,沿着楼梯一步步走向三楼。 三楼全部都是vip病房,房间面积很大,内部设施一应俱全。沐良并没有太费力,只需要看到沿途经过的护士们窃窃私语,就知道舒云歌住在哪间病房。 曾经红极一时的歌后,风流倜傥的傅家四少,这两个人出现的地方,注定要受到万人瞩目。 “哇,舒云歌本人比上镜好看多了。” “是啊是啊,不过她这次伤到前额,肯定要留疤的。” “人家现在继承大笔遗产,留疤什么的好怕吗?随便做个整型就好了呀……”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低笑着讨论,没人看到沐良走她们身边经过。 最里面的vip病房,左右都不相近其他病房,能够更好的休息。沐良盯着那扇半掩的病房门,五指渐渐收拢,勒住皮包带的指尖泛白。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舒云歌背靠着床头,脖子里带着护颈,头上裹着纱布,左手也伤了,缠着绷带。 “伤口还疼吗?”傅晋臣伸手将病床往上摇起来一些,她有轻微的脑震荡,目前还不能下床,需要进一步观察。 “好多了。”舒云歌嘴角微肿,勉强挤出一丝笑,但又牵扯到伤口,痛的倒吸口气。 傅晋臣蹙眉,道:“别动。” 舒云歌被送来医院时,全身多处受伤。因为那辆车是迎面冲撞过来的,所以她头部受伤比较严重,额头有道挺深的伤口。 “你打算怎么办?”傅晋臣坐在床边,问她:“监控录像应该能拍到莫洁的脸。” 舒云歌垂下眸,峨眉轻蹙,“我不想追究了。” 顿了下,她失落道:“莫劲才刚走,我不想让他看到,他的女儿坐牢。”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是当事人,追究或者不追究,都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舒云歌抬起右手,却牵动脖子,脸色顿时一白。 傅晋臣按住她的肩,让她坐好。他反手端起水杯,送到她的嘴边,“你要什么告诉我就行,别自己伸手。” 水杯里的水温度正好,舒云歌喝了两口,道:“谢谢。” 傅晋臣将靠垫放在她的腰下,眼神幽暗,“医生交代这24小时需要家属陪护,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家属? 舒云歌眼眶蓦然一红,霎时沉默。她没有家属,从她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亲人。 “ann,”傅晋臣掌心轻轻落在她的肩头,“你好好养伤,我会尽力照顾你的。” “晋臣!” 舒云歌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举起左手,颤声道:“你说,我的手以后还能弹琴吗?” “可以。”傅晋臣安抚她,“医生不是说了,不会有太大影响。” “如果医生骗我呢?” “不会!”傅晋臣勾起唇,笑道:“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没有伤到骨头,不会有后遗症。” “我还要弹琴,”舒云歌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拉住傅晋臣温暖的手掌,哽咽道:“那半首曲子,我还没教会你呢。”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 今天的这场车祸,再次让舒云歌体会到由生到死的滋味。她定定望着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心头百感交集。 差一点!如果她死了,这辈子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晋臣……” 舒云歌握住他的手,语气染着颤音,“当年我离开你,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傅晋臣俊脸沉寂,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你应该恨我的。”舒云歌声音低下去,眼底闪过的情绪复杂。她咬着唇,用力扣紧他的掌心,道:“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虽然嫁给莫劲,可是我跟他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傅晋臣剑眉轻佻,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真的!”舒云歌扬起脸,“我发誓!” “ann——” “晋臣!” 舒云歌猛然止住他的话,“除了你,我接受不了任何别的男人!”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脸色沉了沉。 舒云歌抿起唇,声音缓缓低下来,“我们在温哥华初遇的那晚好冷,那天是新年,我想要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同样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一起过年,没想到真的让我遇见,而且还是遇见你。” 她黯然的双眸噙着泪水,“晋臣,我们分开的这些年,每到新年都是我最痛苦的日子,我会不停的想起你,想起我们的过去,想起我们在温哥华的家。” “你说过,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要燃放满天的烟火。这个梦,我梦了整整三年,每一晚我都会看到,他站在绚烂的烟火中对我笑。”舒云歌紧紧咬着唇,泪如雨下,“这三年,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在有你的梦里活下来的!” 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舒云歌伸手环住他的腰,眼角的热泪不断滚出,“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我们现在早就结婚了。也许只是在温哥华的某条街上,我们手牵着手,过着属于我们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打扰。” 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暗了暗,薄唇扬起的弧度紧绷。当初他曾经说过,如果家里不同意他们结婚,他就带着舒云歌永远呆在温哥华,过着属于他们的日子。 舒云歌缓缓仰起头,泛着泪痕的脸颊染满哀伤,“我们的过去,我片刻都没有忘记过。晋臣,你告诉我,你还记得吗?你有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 傅晋臣敛下眉,指尖抚过她眼角的泪痕,“没有,我也没有忘记。” “ann,”傅晋臣薄唇轻抿,道:“可是我们……” “晋臣!” 舒云歌情绪徒然激动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你肯定不会!” 她将头埋进傅晋臣的心口,痛哭流涕,“晋臣,我真的好爱你。” 病房外,沐良定定望着他们相拥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一寸寸拉开。 他说,他没有忘记。 沐良无声冷笑,原来那晚满天的烟火,是他用来承诺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情。 只是为什么,要用她来祭奠? 她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情话绵绵,不忘他们的过去。可是难道他忘记,他曾经也给过自己承诺吗? 她曾经问过:“傅晋臣,什么样的是好男人?” 那时,他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好男人就像你老公这样,爱一个女人,爱一辈子!” 却原来,他的承诺,不过是个笑话。 倏地,傅晋臣转过头,果然看到站在身后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傅晋臣瞬间厉目。 望着对面的男人,沐良有些惊讶自己的反应。她没有转身走远,而是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她站在病床前,还能看到舒云歌脸上挂着的泪痕。 晶莹剔透,惹人怜爱。 沐良盯着舒云歌,指着她还挽在傅晋臣胳膊上的手,声音异常的冷静,“莫太太,拿开你的手。” 舒云歌显然懵了,下意识将手垂落。 傅晋臣眸光微闪,紧提着的心莫名松了松。只可惜,他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勾起,就听沐良开口,道:“你用不着急成这样,我们很快就离婚了。” 傅晋臣眼角一沉,盯着沐良的眼睛,叫道:“沐良!” 他妈的,这还天天把离婚挂在嘴边上了! “傅晋臣!” 沐良转过头,这次把锐利的视线落在傅晋臣的脸上,“你利用我得到分公司,我也利用你帮助我的家人,我们彼此利用的都很彻底。” 彼此利用? 男人剑眉轻蹙,黑眸染着几分怒意。 沐良轻笑,继而往前逼近一步,“既然都利用完了,那就请你快滚!我不想看恶心的画面,你想要跟她旧情复燃也好,藕断丝连也罢,都请你给我滚的干干净净!” 傅晋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盯着她淡然的表情,心口的怒火灼烧,“沐良,你让我滚?” 沐良仰起脸,眼神凛冽,“有多远滚多远!” “……” 望着傅晋臣惊愕到不能自已的表情,沐良冷漠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远。 病床里,舒云歌盯着傅晋臣震怒的表情,整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走出医院大门,头顶的阳光正盛。沐良站在路中央,望着面前车流交汇的街道,竟然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这是在哪里?又要往哪里去? 滴—— 身边一阵车鸣,汽车司机探出头来,叫道:“走路不长眼睛啊!” 沐良提着包闪开,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走到机动车道。站在斑马线内,她跟众多等待穿越马路的行人站在一起。 渐渐的,有人朝她看,有人小声议论。直到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走过来,关心道:“大姐姐,你怎么哭了?” 沐良一点点抬起头,伸手抹了把脸,那冰凉的泪痕,让她蓦然心惊。 这些眼泪,都是她的吗? 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跑过马路,在路的对面朝她招招手,然后转身走远。沐良回过神时,竟然也走到马路的另外一端。 前方笔直的道路平坦,沐良抬脚踩上去,泛红的眼眶又酸又涩。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 追求什么对错你的谎言基于你还爱我 ……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 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还有什么难过 ……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沐良觉得双腿发酸,坐在路边再也走不动了。 吧嗒—— 有什么从眼角滚落,沐良低下头,眼见摊开的掌心里,坠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能感觉到那眼泪落在皮肤上,还是热的。 可她此时的心,却是冷的。冷到麻木,冷到都不会觉得痛了。 她的幸福,终于如同那阳光下的泡沫,消失了。 天色渐暗,沐良包里的手机响起来。铃声已经响了很久,但她刚刚才听到。她接通后,听到爸爸的话,脸色大变。 傅家大宅,灯火通明。 沐良赶回来的时候,沐占年和蔡永芬,都已经被姚琴派司机接回来。 大宅的客厅里,众人满座,可以说座无虚席。甚至连刚刚还在医院里的傅晋臣,此时也已经赶回来。 沐良抿起唇,走到父母身边,“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当然要来。” 姚琴笑着站起身,危险的目光落在沐良身上,“良良,你也坐下吧,听我慢慢说。” 回头扫了眼爸妈的神色,沐良抿唇坐下。 傅东亭剑眉轻蹙,看向长媳,道:“别卖关子,有什么话赶紧说。” “爸,你可要有思想准备啊。”姚琴用眼神示意佣人,捧着傅东亭长年服用的药。 尤储秀面色沉了沉,挑眉扫了眼儿子,又看看沐良,眉头紧锁。姚琴如此兴师动众,恐怕真有什么大事! “说吧。”傅东亭不耐烦,推开佣人准备好的药。 傅培安坐在沙发里,拍了拍妻子的手背,道:“该到的人都到了,你开始吧。” “好。”姚琴得意的站起身,将手里的资料袋打开。 傅晋臣黑眸沉了沉,盯着傅培安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薄唇不自觉的抿紧。 “沐良,在我说之前,看在我们好歹妯娌一场的份上,我先给你一个机会。”姚琴站起身,朝着沐良这边走过来,眼神逼人,“我问你,你是沐家的女儿吗?” 沐良咻的抬起头,沐家夫妻的脸色皆变。 眼见他们的表情,姚琴嘴角滑过一丝笑,又问了遍,“怎么,你要自己说吗?” “大嫂!” 傅欢颜听的不耐烦,尤其看不惯她那种嘴脸,“你有话就说,干什么总是针对良良?” “不是我针对她,”姚琴撇嘴,笑道:“是她欺骗了我们大家!” “欺骗?”傅欢颜惊讶。 “对!”姚琴勾起唇,眼神凛冽。 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成拳,沐良瞪着姚琴的脸,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傅政额头的纱布已经揭开,露出的伤口还红肿着。他显然事先并不知道,神色中透着紧张与不安。 傅世钧挨着傅晋臣,见到气氛如此沉重,不禁抱紧女儿。 曹婉馨这几天都没怎么露脸,她看到今晚姚琴将矛头直指沐良,嘴角隐隐上翘。 “既然你不说,那这个恶人,只能我来做了。”姚琴盯着沐良,扬声道:“你们知道吗,沐良根本就不是沐家的孩子,她是沐家抱养回来的孩子!” 傅晋臣瞬间厉目,锐利的眸子落在沐良身上。她不是沐家的孩子? “啊——” 傅欢颜杏目圆瞪,本能的叫道:“大嫂,你胡扯什么呢!” “我没胡扯!” 姚琴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傅东亭,“爸您看,这些都是我调查过的,沐家只有沐毅一个儿子,哪有什么女儿。” 傅东亭沉着脸将资料接过去,眼神逐渐冷下来。 “伯父,伯母,我没有说谎吧?”姚琴转头盯着沐家夫妇,冷笑道:“说谎的是你们吧!” 闻言,沐占年垂下脸,脸色很难看。蔡永芬紧紧拉着沐良的手,掌心一片寒意。 “呵呵……” 姚琴轻笑,得意的扬起唇,道:“其实也难怪啊,我们傅家这块肥肉谁不想吃,要是有机会能沾上,谁会傻到不要呢!如果我是你们,也会把抱养的女儿,说是亲生的!” “胡说!” 沐占年气的扬眉,道:“在我们心里,良良就是亲生的,跟攀附傅家没有任何关系!” “哎哟,”姚琴嘲弄的笑了笑,“你现在当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了,可是当初爸爸让我们老四娶得是沐家的亲生女儿,不是一个养女,你们竟然隐瞒事实,而且还如此心安理得!” “我们不是故意隐瞒,”蔡永芬叹了口气,想起最近的这些事情,心疼道:“良良从小就跟着我们,在我们心里她就是我们亲生的女儿!” “哼!” 姚琴双手叉腰,厉声道:“可她不是!你们利用我们家老爷子想要报恩的心,故意把个假女儿嫁过来,这分明就是骗婚!” “你——” 沐良拉住父亲的手,道:“爸爸,你别跟她生气!” 将父亲按坐进在椅子里,沐良挑眉盯着姚琴,目光瞬间冷冽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姚琴看到沐良的眼神,不自觉的发怵。她往后退到儿子身边,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既然不是沐家的人,凭什么还跟我们老四结婚?” 姚琴伸手推了推傅晋臣,道:“老四,你看到没有,他们全家都在骗你?” “亲家,这件事情是真的?”傅东亭看着沐占年,不愿意相信的问了句。 沐占年心酸,这种时候他不能不承认。而且关于沐良的真正身世,先前的宋家已经让沐良备受打击,现在他们自然不会再提起。 “是真的。”沐占年点头。 啪—— 傅东亭丢开手里的资料,神情瞬间转冷,“如果这中间有隐情,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 这件事情,怎么能够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沐占年眉头紧锁,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爸爸,您都听到了。”傅培安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姚琴没有说谎,我们傅家太过好骗,竟然被人家耍了这么久。” “良良?”傅欢颜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不是……” 沐良只觉得喉咙里发紧。 “傅老四!” 傅欢颜炸毛,道:“你倒是说话啊。” 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傅晋臣望着沐良平静坦然的神情,薄唇紧抿:“你早就知道的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 沐良勾起唇,似乎笑了笑。她别开视线,并没有看他。从现在开始,她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 她嘴角漠然的笑,狠狠刺痛傅晋臣的心。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可沐良竟然对他只字未提,让他跟个傻子一样,等到最后这刻,眼见着姚琴跟傅培安利用这个机会张狂! 沐毅出事她找盛铭湛,她自己的事情,她就自己解决! 究竟在她心里,他傅晋臣被摆在什么位置?还是他在她心里,压根就没有过位置?! “爸妈,你们回去。”沐良伸手将父母拉起来,她什么都能忍受,却不能看到父母坐在这里,任由他们傅家人指指点点,品论对错! “站住!” 姚琴往前档了下,吼道:“事情还没说完,不能走。” 沐良隐忍的已经到达极限,所以当她伸手出去,扣住姚琴的肩膀时,那速度只有傅晋臣能看到。 啊—— 姚琴根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脸朝下被摔在地上。 “我的腰!” “妈!”傅政快步跑过去,伸手将她扶起来。傅培安也愣住,瞬间震怒,“这是要反了吗?都敢跟大嫂动手?!” 噗—— 傅欢颜承认她不是故意的,但那个画面真是太可笑了。 傅晋臣本能的伸手,一把将沐良拉到怀里,挑眉看向傅培安,神情阴霾。 这场面霎时就乱了,沐良动作奇快的给姚琴一个过肩摔,就连傅东亭都没有料到。他脸色愈加阴霾。 尤储秀适时的站起身,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好了,都给我闭嘴!” 顿了下,她转头吩咐管家,“快去请医生,再准备一辆车送亲家回去。” “是。” 冷冷推开身边的男人,沐良走到父母身边,拉着他们往外走。 司机很快将车开过来。 “爸妈,你们先回去。”沐良拉开车门,语气很低。 “良良。”蔡永芬看到事情闹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沐占年更是不放心,拉着她一起上车。 “爸妈。” 沐良忽然仰起头,目光定定落在他们的脸上,“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们说了。” 她弯起唇,道:“我要离婚。” 蔡永芬急得拉住她的手,眼眶发红,“为什么?是因为你的身世吗,妈妈去找他们……” “不是!” 沐良摇头,语气冷然,“当初我答应嫁给傅晋臣,完全是因为沐毅和爸爸!我们根本也不稀罕他们傅家一毛钱,为什么要被他们欺负?!” “良良,这些事情,爸爸可以慢慢跟傅家的人解释!你不要因为我们就意气用事,只要你跟晋臣,你们两个……” “爸!”沐良忽然伸手抱住沐占年,“你们不要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看到沐良泛红的眼眶,沐占年霎时明白过来。他就觉得最近不对劲,现在看到女儿这副模样,他立刻察觉到什么。这是给良良受气了啊! 将父母推到车上,沐良看着车子开远,才转过身。 身后站着的男人,双手插兜,那双深壑的眸子噙着熊熊的怒火。 演戏?很好,她这演技还真是不赖! 猛然的震惊过后,沐良很快平静下来。她不在乎傅晋臣在她身后站了多久,又听到什么。 转身绕过他所在的位置,沐良沿着楼梯一路走到二楼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傅东亭似乎正在等她。 沐良迈步走到桌前。 “说吧。”傅东亭抿唇,神色清冷。 沐良摇头,道:“没有什么可说的。” 傅东亭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说这种话。在这个家里,还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爸。” 沐良轻轻开口,想起他以往对自己的好,这声叫的很真挚,“您还记得,曾经允诺过给我一个特权吗?您说,只要我有要求,您都会答应我。” “我记得。”傅东亭记忆力很好。 沐良松了口气,明亮的黑眸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要跟傅晋臣离婚。” “离婚?” 傅东亭眼神微沉,嘴角抿起的弧度锐利,语气严苛,道:“傅家的人不能离婚!” “以前不能,那就从我开始。”沐良垂眸,声音决绝,“在这个家里,如果说我还欠谁什么,那就是欠您一份孝敬。” 转过身,沐良走到茶几边上,弯腰倒出一杯热茶,恭恭敬敬送到傅东亭的面前,道:“爸,请您成全我。” “良良,”傅东亭伸手接过她的茶碗,“今天这件事情,我确实很难接受!不过,你们父母的做法,我也可以理解。” “谢谢爸。” 沐良勾起唇,道:“我爸妈只是想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如果这也算是欺骗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她抬起脸,看着傅东亭紧蹙的眉头,道:“爸,我跟傅晋臣的事情,跟今天是两码事。我已经决定要离婚,就算您反对,我还是要离婚。” 傅东亭剑眉紧锁,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固执,“为什么要离婚?” 顿了下,他沉声道:“因为那个女人?” 沐良摇了摇头,不想解释。 傅东亭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儿媳妇,比起他儿子来,更让他头疼啊。 “这样吧,”傅东亭敛眉,“让我想想,明天一早给你答复。” 明天?那就是还要等一晚上?! 沐良咬牙,“好。” 转身离开书房,沐良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靠着门板的双腿软了软,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好累! 怎么就这么累? 沐良偏过头,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竟然没有一点血色。 反手将房门锁上,沐良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她听到楼下有汽车发动声,走到窗口看了眼,就看到傅政抱着姚琴,把痛的呲牙咧嘴的姚琴抱进车里。 她自己下的手,用的多大力自然知道。估计姚琴这次,至少住半个月的医院! 不多时候,沐良接到父母的电话,知道他们平安到家,她也算松了口气。现在的她,不想去琢磨姚琴如何知道关于她的身世,她只知道,这样一闹竟也很好。 傅沐两家联姻,始于报恩。可既然她并非沐家的亲生女儿,那么这报恩一说,自然就变的苍白。这样多好,现在连他们最初的起点都被打碎,那么不是更能了断的彻底吗?! 汽车开出庭院,院子里的嘈杂声也远去。 扣扣—— 房门外,傅欢颜不停的敲门,“良良你开门啊,听说你要跟傅老四离婚?真的假的啊?为什么要离婚?你开门让我进去!” 沐良倚在窗前,目光落在院中屹立的玉兰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门外傅欢颜的敲门声很急,可沐良并不想开门。她已经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的地步。 半响,傅欢颜敲不开门,气哼哼的离开。 天色逐渐黑下来,沐良打开一盏灯,缓缓走到衣柜前。她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衣服不多,很容易收拾好。 自从嫁到傅家,她没有添置过一件衣服,衣柜里原本准备的那些衣服,她都还没穿完。 拉开抽屉,沐良把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全都一件件归纳好。抽屉里有很多首饰盒,都是傅晋臣送她的,她一件都没有碰。 行李箱还很空,跟她来时差不多。沐良拉上盖子,仰头就看到摆在床头的那个缘分娃娃。 起身坐在床边,沐良伸手将娃娃握在手里,眼神渐渐染上几分笑容。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娃娃,可她不能带走了。 “sorry。” 沐良眼神微闪,低喃道:“我不能把你带走。” 蜷起双腿靠在窗边,沐良手指轻轻抚着娃娃的脸,任由黑暗的夜色将她淹没。 隔壁房间,傅晋臣站在阳台,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半响,佣人上来叫他:“四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傅东亭站在书桌后面,傅晋臣双手插兜走进来,站在他身后。 “良良让我同意你们离婚。”傅东亭背对着儿子。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嘴角滑过的笑容嘲弄,“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傅东亭蹙起眉,转头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我想听你亲口说。” 闻言,傅晋臣垂下眸,眼底一点点泛起笑来,“何必呢?” 他忽然就觉得可笑,这种时候才要听他的意见,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要离婚,我没意见。”傅晋臣黑沉的眸子噙着一股厉色。人家完全都不留恋,他为什么叽叽歪哇,像个娘们一样,难道还要他死皮赖脸?! 望着他转身走远的背影,傅东亭失落的走到供桌前,道:“爸,也许我们跟沐家,真是有缘无分。” 翌日早上,沐良换好衣服下楼,提着行李箱。 其实她就等傅东亭一句话。无论他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要离开。如果他同意,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同意,她一样能够起诉离婚,只要傅家不嫌丢脸! 曹婉馨抱着傅橙出来,不过看到沐良,立刻站的远远的。 昨晚姚琴被摔,曹婉馨越想越后怕! “良良!” 傅欢颜先一步拉住沐良的胳膊,“你真的要离婚?” “嗯。”沐良点头。 “怎么回事啊?”傅欢颜变了脸色,道:“你是不是生傅老四的气啊?他是不是惹你了?” “欢颜!” 尤储秀抿唇将女儿拉过来,指了指书房,“你爸爸还没说话,轮不到你开口。” “妈,”傅欢颜急了,“你怎么不劝?难道你希望老四离婚?” 尤储秀看了眼沐良,道:“不是我希望,而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沐良轻笑,心想这次尤储秀真是说对了。 “太太。”管家忽然过来,神色为难。沐良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惊讶道:“爸爸,你怎么来了?” 沐占年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手里提着个包进来。 旋转楼梯上,傅晋臣双手插兜下楼,一眼就看到进来的沐占年。他还没来得及喊人,沐占年已经越过他。 “亲家!”傅东亭听到消息下楼,笑着打招呼。 沐占年从包里拿出什么,伸手递过去,“这是当初你给我们的聘礼,整整一百万,原数奉还!” “亲家?”傅东亭愣住。 “关于良良的身世,我们确实隐瞒了,”沐占年沉下脸,道:“可是我们隐瞒,并不是想要沾染傅家什么好处!” 傅东亭刚要张嘴,却被沐占年止住。 伸手接过沐良的行李箱,沐占年将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笑道:“良良,爸爸接你回家。” 所有的坚持与强撑,都在爸爸这句话中软化下来。沐良鼻尖发酸,拉住爸爸的手,哽咽道:“嗯,我们回家。” “让人准备车。”傅东亭开口,沐占年头也不回,“不用了。” 沐良跟着爸爸往外走,经过傅晋臣身边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四婶——” 傅橙突然挣脱开妈妈的怀抱,哭着跑过来,抱住沐良的大腿,“呜呜,四婶,你要去哪?你要回家了吗?要去多久?橙橙也想去行吗?” 沐良回过头,望着傅橙哭花的一张笑脸,心头酸了酸。孩子总归是没有错的,即便他们的父母心机重重,但她还什么都不懂。 “橙橙,你以后要好好练习钢琴,知道吗?” 傅橙紧紧拉住沐良的手,“橙橙乖乖练琴,四婶不要走好吗?”虽然她还不太懂离婚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从今以后,四婶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 沐良想要对她笑一笑,可她嘴角僵硬,挤不出笑来。 “妈妈抱。”曹婉馨急忙将孩子抱回来,“橙橙不哭!” 气氛霎时变的悲凉,傅欢颜是个性情中人,她不在乎沐良到底是不是沐家的女儿,她伸手搂住沐良的脖子,同样落下泪来,“良良,我也舍不得你走!” “姐。”沐良抬手抹掉她的眼泪,回想着她跟傅欢颜的过往,笑道:“你对我的好,我都带走了。如果以后我有机会帮你,我一定尽力。” “为什么要离婚?”傅欢颜撅起嘴,回手将傅晋臣拉过来,硬是往她身边推,“你们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当我是死人啊,都不问我的意见?气死我了啊,呜呜……” 傅欢颜很孩子气,尤储秀拿她也没办法。 傅晋臣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疼,他盯着沐良毫无动容的脸色,俊脸霎时紧绷。 “爸爸,走吧。”转过身,沐良拉起沐占年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远。 “良良——” 傅欢颜还要追,却被傅晋臣一把扼住手腕。 啊! 傅欢颜惨叫一声,“傅老四,你要死啊,疼死我了!” 确实要死了!傅晋臣俊脸阴霾到极点,他反手甩开傅欢颜的手,沉着脸回到三楼。 尤储秀看到他气哼哼上楼,脸色微沉。 眼见沐占年丢下的支票,傅东亭叹了口气,神情失落下来。他难得没有一早出门去公司,而是转身走进书房。 傅欢颜抽噎着坐在沙发里,尤储秀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哄她,“好了,你哭什么?” “我心里难受嘛。”傅欢颜撇嘴,揉着发红的手腕,骂道:“傅老四这个没良心的,我帮他留老婆,他还掐我!” “四少奶奶。”佣人将大门打开,恭敬道。 沐良淡然勾起唇,亲手将大门关上。她拉着父亲的胳膊,道:“爸爸,把行李箱给我。” “上来。”沐占年微微弯下腰,指着自己的后背。 沐良怔了怔,随后笑着趴在爸爸的背上。 “回家喽。”沐占年直起身将女儿背起来,手里还提着皮箱,明显有些吃力。 沐良想要下去,但他不肯。 “爸爸,我很重的。”沐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伸手将行李箱接过来提着。 “跟小时候差不多。” 沐占年背着女儿,一步步往前走。 轻轻将脸贴在爸爸的后心上,沐良用力吸吸鼻子,眼眶里含着泪水,“爸,有你真好。” 尤其在这个时候,有爸爸在她身边,她就觉得那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良良,”沐占年双手托着女儿,眼眶渐渐湿润,“在爸爸和妈妈心里,你姓什么没有区别。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只要我们活着,就会保护你,不能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女儿!” “爸爸……” 沐良咬着唇,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什么叫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那份不离不弃,就是对她最大的爱! 幸好她还有这样爸爸妈妈,在她已经快要吃撑不住的时候,帮她撑起另一片天! 不远处露天的阳台上,傅晋臣直勾勾盯着沐良趴在爸爸的背上,喉结不自觉的滚了下。 三天后,民政局。 早上九点,沐良准时出现。 高森看到她来,快步朝着这边跑过来,“您来了,四少在楼上。” 沐良点点头,跟着他往楼上走。 对面的结婚登记,已经排上长长的队伍。相对于那边的甜蜜,这边的离婚手续,更加简单。 双方没有财产纠纷,没有子女,手续及其简便。 前后不过十分钟,工作人员将两本离婚证书送出来。 傅晋臣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动也不动。高森笑了笑,接过神情尴尬的工作人员手里的离婚证,转而放进包里。 沐良静静看着这一幕,忽然想笑。多么熟悉的画面,两年前结婚在这里,傅晋臣的表情与动作,几乎与现在无异。 “完事了吗?”傅晋臣沉着脸站起身,声音极冷。 “手续都办好了。”工作人员忙的回道。 傅晋臣剑眉紧蹙,不着痕迹瞥着身边的人,眼神冷的足能掉冰渣。 沐良看了看离婚证书,反手放进包里,转身下楼。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过傅晋臣一眼,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呵呵—— 傅晋臣冷冷笑起来,那张俊脸的神情慑人。高森都不敢开口,快步跟他下楼。 今天也许是个好日子,才刚十点,前来领证的人已经排起长龙。排在后面的一个小伙子,看到沐良跟傅晋臣走出来,随口问道:“你们领完证了?前面人还有多少?手续复杂吗?” 沐良怔了怔,面色尴尬。 傅晋臣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豁然挑眉扫了眼对面开口的人,目光危险。 那人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心想不是吧,就算你老婆长得漂亮,但是也不用这样吧?! “结婚的手续复杂点,估计你们还要等等。”沐良笑了笑。顿了下,她扬起手里的证件,回道:“我领的是离婚证。” 噗—— 高森差点吐血,心想您没看到我们傅四少这脸色啊,怎么还敢说出来?!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脸色黑沉的转身。 “那个……”高森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需要送您回去吗?” 沐良摇头,“不用。” 走出民政局大门,头顶的阳光刺眼。沐良站在路边,扬手挡住落下的光线,怔忪的瞬间,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咻的从她面前开过。 哄——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身擦着马路牙子飞速远去。 车轮碾压过的尘土飞扬,沐良望着那辆远去的车身,唇角轻抿。终究太过熟悉了,她想要装作没看到,可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 两年前的那天,沐良站在这里,觉得如释重负。今天,她依然站在这里,想要对着自己笑一笑,却发觉,她竟连牵起嘴角都是如此困难。 ------题外话------ 听着《泡沫》看这章,分外有感觉~~ 112 一箭双雕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可躺在床上的人懒洋洋的,一点儿都不想起来。浓烈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洒了半床都是暖意。 沐良卷着被子,左右翻翻身,舒服的直叹气。睡到自然醒,起来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睡醒了吗?”蔡永芬敲门进来,沐良缩着脑袋不动,撒娇道:“我还要睡。” 蔡永芬难掩笑意,随手又把门给她关上。 卧室不大,但都是她喜欢的物件,她喜欢的颜色。沐良打发走妈妈,背靠着床头坐起来,她随手拿起抽屉里的一本诗集,已经很久都没动过了。 上次她看过后,随手在书页的右下角折了下。如今她又捧起来,将折过的那页书脚展开,用掌心轻轻按压。 折过的书页固然会留下一个痕迹,可是沐良相信,只要将它重新展开压平,那道褶皱总会渐渐消失的。 如同她心里的这道伤,她同样能够抚平。 院门外,乔笛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伯母,我来了我来了。” “哎哟,怎么搬这么多东西,快给我。” 乔笛将纸箱子放在桌上,端起杯水喝掉,丝毫不会拘谨:“没事,我开车过来的。” 她扫了眼屋里,问道:“伯父呢?” “出去办事了。”蔡永芬急忙又给她倒了杯茶。 乔笛又端起来喝了大半杯,“良良还没起床?” “没有,”蔡永芬笑了笑,伸手指着对面的房间,道:“你进去吧,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啊,”乔笛咂咂嘴,“您一定要给我做鱼片。” “好。”蔡永芬应了声,走进厨房。 推开卧室的门,乔笛探着脑袋进去,“我可以进来吗?” “进。”沐良趴在床上,没好气道。 反手将门带上,乔笛丢开皮包,转身也躺到床上,羡慕道:“哎呦喂,还是有爸妈伺候舒服,羡慕嫉妒恨啊!” 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沐良撇嘴道:“你就够让人嫉妒的了。” “嘿嘿……” 乔笛侧着身,爬到沐良身边,“我把你留在公司里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谢谢。” 乔笛瞥着沐良的脸色,秀眉微蹙,“辛姐死活不放人,我说的嘴皮子都要破了,可她还是想要见你一面。” 沐良垂下头,道:“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吧。” “良良,”乔笛双手托腮,往她身边凑过来,“你们真的离了?” “要看离婚证吗?” 乔笛咬唇,伸手戳在沐良的额前,骂道:“沐良啊沐良,说起这个我就生气,你离婚为什么不告诉我?!好歹我也要给你组织个保良团,咱们把人拉过去往傅家外面一坐,再找来记者一通闹,恶心死傅家!” “好了。”沐良揉揉她的头,“我可不想那么出名。” “唔——” 乔笛闷哼,沐良瞥着她,问:“干吗?” “我伤心了!”乔笛颓然的叹气,小脸皱巴巴的,“姐再也不想结婚了!” 沐良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不多久,蔡永芬做好午饭。乔笛闻着香味,急忙拉着沐良从屋里出来,叫道:“哇,好香好香啊!” 乔笛家里的事情,蔡永芬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对她,自然多份怜惜。乔笛这孩子有很有心,沐良父母都很喜欢她。 “伯母,您做饭真好吃!”乔笛碗里满满都是菜,却还是停不下筷子,“这个鱼好新鲜,果然跟超市里买的不一样。” “多吃点。”蔡永芬眼神温柔,一直给她夹菜。 乔笛丝毫也没客气,她都吃了大半碗,才想起来问:“伯父怎么不回来吃?” “他在船上吃。” “哦。” 沐良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瞥眼妈妈的神色,并没有在饭桌上问。 女儿脸色不太好,蔡永芬给她盛了碗鱼汤,“你也多吃。” 伸手接过去,沐良低头喝两口,就不想再动。今天的鱼汤好腥,她不怎么喜欢。 饭桌上,因为有乔笛的存在,气氛变得格外热闹。沐良每次看她把妈妈逗笑,嘴角都会跟着上扬。 用过午饭,乔笛在外面看电视,沐良帮着把碗筷端进厨房。 “妈。”沐良抿着唇,语气很低。 蔡永芬带着围裙,瞥见她失落的模样,笑着安慰她:“你爸爸都想好的事情,她也别琢磨了,我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用不着那些。” 沐良鼻尖酸了酸,将头靠在妈妈的肩上。还给傅家的那一百万,沐占年是用卖掉祖坟地的钱来填补上的。那块地,早先就有开发商想要,虽然面积不大,却紧挨着一个度假区的沿线上,之前那些人几次三番来出价,但沐占年都没有点头。 这次爸爸却用最快的速度将地卖了,而且卖的价钱并不高。 “良良,”蔡永芬擦干净手,轻拍着女儿的额头,道:“爸爸妈妈能力有限,只能尽最大的努力。” 沐良点头,张开双手紧紧搂住妈妈的腰,眼眶热热的。 医院的饭不怎么好吃,宋清华吩咐佣人,每顿饭都要给宋儒风做好送来。林蔷来的时候,宋儒风正坐在桌前吃东西。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宋儒风吃好饭,看到林蔷进来,面色温和:“快坐。” “纪家那边安抚好了吗?”宋儒风不放心的问。 林蔷坐在他边上,点了点头。 她的神情不太对,宋儒风心里一突,“是不是有事?” 林蔷动了动嘴,觉得这件事情瞒不住,“沐良跟傅晋臣离婚了。” “什么?”宋儒风大惊,起身的速度太快,整个人差点晕倒。 “董事长!” 林蔷急忙扶住他,想要去喊医生,却被他拉住,道:“我们去沐家。” 知道阻拦不住,林蔷跟着他出门。司机将车开到渝城,一路上宋儒风都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握着拐杖,面色沉重。 林蔷看出他心里难过,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司机将车停在小院外,午后的渝城很安静。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能够看到修补渔网的妇人。 宋儒风坐在车里,半天都没有动。林蔷不敢催促,明白他心中的顾虑。 半响,宋儒风推开车门,拄着拐杖站在车前,双眸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院子。 乔笛没有离开,非要赖着跟沐良睡午觉。蔡永芬洗了新鲜的水果给孩子们送进去,然后就出来收拾自家的小院。 蔡永芬将自己弄好的肥料浇在葡萄藤下,天气逐渐回暖,干枯的枝叶很快就会重见新绿。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人,蔡永芬怔了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宋儒风年纪一大把,按道理说她不忍心为难老人,可想到最近女儿承受的打击,她只能狠狠心,冷着脸转身,碰的将院门关上。 林蔷蹙起眉,作势就要上前,但被宋儒风拦住。 “董事长,您大老远来一次,我……” “回去吧。” 宋儒风黯然的转过身,林蔷急忙跟进去,却见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快回医院!”林蔷大惊,吩咐司机全速驶回医院。 两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脸色深沉,“宋老爷子情况不太好。” “怎么不好?”宋清华神情紧张。 “心衰。”医生如实道,“到了他这个年纪,这种现象无可避免。” “爸爸!” 宋清华心尖一紧,“我爸……会不会?” “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医生摘下口罩,道:“宋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基本上一天一个样子,你们家属一定要有准备!” 宋爱瑜眼角沉了沉,扶住腿软的宋清华,“医生,外公没有治愈的可能吗?” 医生摇了摇头,“人到了这个年龄,身体各项器官都要衰竭,耗尽最后那点能量,自然就停止工作了。我理解家属的心情,但也请你们明白,医生只能治病,却改变不了自然规律!” 顿了下,医生安抚道:“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能坚持多久,谁都说不好。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谢谢医生。”宋爱瑜扶着宋清华坐进椅子里,乖巧的紧挨着她。 林蔷同样神色失落,心底的滋味复杂。 很快的功夫,护士将宋儒风推进病房。宋清华坐在病床前,紧紧握着父亲的双手,神情黯然,宋爱瑜坐在边上的沙发里,也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蔷抿唇站在床边,望着宋儒风依旧紧蹙的眉头,心情极为沉重。 “爸爸?” 病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宋清华难掩欣喜的叫道。宋爱瑜一个健步冲过来,“外公,你醒了吗?” 须臾,宋儒风缓缓睁开眼睛。 “爸,”宋清华咬着唇,哽咽道:“你别吓我,好不好?” 宋儒风动了动,林蔷忙将他扶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董事长,医生说您不能激动。” 宋儒风唇色泛白,他抬起掌心轻轻落在宋清华的头顶,笑道:“清华啊,爸爸刚才做梦了,梦见你妈妈对我笑。她说,儒风你怎么还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宋清华抿起唇,眼角滚出泪来,“爸爸,你别生我的气。” “傻孩子,”宋儒风感叹,目光渐渐温柔下来,“这天底下有哪个父母真心会生孩子的气?爸爸只是心疼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宋清华将脸贴在父亲的手背上,“爸,我知道你疼我。” “外公……” 宋爱瑜坐在床边,眼眶也是红的。宋儒风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爱瑜,你送你妈妈回去,外公累了,想要休息。” “嗯。”宋爱瑜乖巧的点点头,将宋清华拉起来,将她带走。 眼见她们离开,宋儒风平静的神情才逐渐凛冽起来。林蔷让他靠坐在床头,沉声道:“董事长,您想要怎么做?” 听到她的话,宋儒风欣慰的笑出声。难得林蔷这些年跟在他的身边,有这份默契与心细。他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要让良良心甘情愿回宋家,已经是不可能了。” “是,”林蔷应道,“其实良良的性格,跟清华很像,都是一条道走到底的人。” 宋儒风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低下去,“可惜我日子不多了,不能看到她们母女相认的那一天了。” “董事长……” 宋儒风挑起眉,笑道:“我都这把年纪,早就知道要有这一天的。” 林蔷噤声,只觉得无力反驳。 “林蔷,我要重新立遗嘱。”宋儒风敛起异色,神情瞬间变的清明。 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样,林蔷沉声道:“我马上通知林律师。” “等等!” 眼见她起身要走,宋儒风叫住她,深邃的眼底眯了眯,“我要见傅东亭。” 闻言,林蔷愣了愣,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要求。 “丫头,你相信我这个老头子吗?”宋儒风突然开口,神情含着几分笑意。 林蔷揣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的,忙应道:“相信。” “那就好,”宋儒风往后躺回到病床里,“去安排吧。” “是。” 林蔷转身出去,宋儒风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逐渐冒出绿芽的树枝,眼底的神情沉寂。 …… 夜晚,倾城。 无论外面世事如何,这里永远都是发泄的最好场所。一号包厢里,人声鼎沸,黑色的l形沙发里,男男女女亲密相拥。 “干杯!” 有人挑头,手执酒杯,喊道:“庆祝我们傅家四少,重获新生,重新踏入单身贵族的行列!” 噗—— 钱响口中的酒喷出去,扫了眼站在茶几上,引吭高歌的男人。心想孙子啊,你说话也不看看气氛,四哥最忌讳什么你说什么,真是作死! 果不其然,那男人话音刚落。傅晋臣伸脚直接将他从茶几上踹下来,骂道:“操!爷不离婚照样贵族,谁他妈敢管我?!” “灌死丫的!” 傅晋臣一声令下,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人们已经伸手,七手八脚把人拉到边上,抄起酒瓶就开始灌酒。 哀嚎声,口哨声,起哄声,霎时鼎沸。 项北眉头轻蹙,端着酒杯坐过来,俊脸微沉。他瞥了眼面色阴霾的傅晋臣,不悦道:“你有火没地方泻,找寻傅欢颜干什么?她手腕现在还青的。” 傅晋臣薄唇轻抿,上半身往后倒在沙发里,黑眸紧紧盯着屋顶。 看到他那副表情,项北跟钱响两人对了个眼色,笑道:“喂,听说离婚那天,人家沐良特别高兴,连钱都不跟你要,有种挣脱魔爪的快感!你跟兄弟们说说,你平时怎么折磨人家的?” “我操——” 傅晋臣瞬间翻脸,指着项北的鼻子吼道:“你他妈找死?” “要动手吗?”项北站起身,松开衣袖,已经开始活动手指。 钱响虽然很想看好戏,但鉴于最近傅晋臣的阴晴不定,他硬着头皮站起身,将项北拉到一边,道:“你们俩真要动手,这里都不够折腾的,另外约个时间地点吧。” 项北挑了挑眉,挑衅般看向傅晋臣,“成啊,听他的。” 傅晋臣反身倒回沙发里,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眼见他没有说话,项北微有惊讶。他这几天被傅欢颜烦的不行,听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喂!” 项北伸手推了把傅晋臣,问他:“傅欢颜说的属实吗?你因为云歌离婚的?” “她说的话,能信吗?”傅晋臣剑眉紧蹙。 项北这次没有反驳,抿唇笑道:“也是!” 顿了下,他又把脸往傅晋臣身边凑过去,“听说,是你被人家甩了。” 闻言,傅晋臣俊脸黑沉。 “呵呵——” 项北笑出声,手中捏着酒杯,道:“有机会我要请沐良吃顿饭,她做了很多女人,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有魄力!” “哈哈哈——” 钱响再次笑喷,“北哥,你啥时候请,告诉我一声啊。” 碰! 傅晋臣一脚踹开面前的茶几,脸色愠怒的往外走。 “老四——” 有人喊,但傅晋臣头也不回的离开。 “哎哟,真急了!”钱响撇嘴,心想完蛋了!今晚他笑话是看爽了,可明天上班怎么办啊? 项北耸耸肩,仰头灌掉手里的红酒,道:“急急也好,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也对! 钱响敛眉,径自跟那伙人闹起来。 黑色路虎驶入车道,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嘴角紧抿。他脸色紧绷,将车直接开回大宅,随意停在院子里。 尤储秀看到儿子回家,刚要开口,可傅晋臣已经沉着脸上楼,连招呼都没跟她打。 沿着楼梯往上走,过了二楼就暗下来。傅晋臣脚步微顿,站在楼梯间发呆。他低下头,盯着黑黑的楼梯口,眼神沉了沉。 以前他晚归,走廊总会有一排的壁灯,最然光线昏暗,但足够他看清脚下的路。可今晚的走廊,为什么没有开灯? 傅晋臣伸出手,找到走廊的开关,沿着这一路,将每盏壁灯的开关都打开。然后他又退回到楼梯口,踩着亮起的的壁灯,重新迈上楼梯。 推开卧室的门,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顺着窗口洒进来。傅晋臣只在门边站了站,转身走到小客厅。 阳台的落地门开着,墙角摆放的钢琴透着冷暗的光华。傅晋臣走到琴凳前坐下,手指轻抚着黑白琴键,怔怔发呆。 初春的气候,空气中染着青草香。傅晋臣洗好澡,穿着睡衣回到床上。他背靠着床头,伸手将电视打开。 今晚喝的酒不算多,傅晋臣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烦躁的蹙起眉。明明没有喝多,为什么头疼? 他挑眉扫了眼挂钟,蓦然想起来,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早睡早起,身体好! 傅晋臣关掉电视,转身躺进被子里。诺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手脚展开,却还是有很大地方。 傅晋臣直起身,拍了拍枕头,觉得有些低。他调整好躺下,又觉得有点高,反手抽走他头下的枕头,将边上的那个惦到他的脑袋下面。 折腾完枕头,傅晋臣又看不顺眼被子,他咻的坐起身,挥拳捶了下床垫,脸色铁青。 靠,这他妈谁买的床,怎么这么硬? 咳咳,无辜的小床垫泪流满面!傅四少,明明是您亲自买的好不好? 啪—— 傅晋臣打开床头灯,再次坐起身。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烟盒,忽然看到摆着的那个缘分娃娃,不禁扣在手里。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眯了眯,修长的手指盯着娃娃的脸,紧绷的唇角一点点柔和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晋臣将娃娃丢在床上,拉高被子盖住头,狠狠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早,尤储秀起来就看到佣人们进进出出,正在搬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尤储秀惊讶。 管家小跑过来,道:“太太,四少吩咐我们搬家。” “搬家?”尤储秀瞬间蹙起眉,转身往楼上走。 傅晋臣倚在卧室门边,定定看着佣人们搬东西。大家以为他在监督,动作格外小心。 “晋臣,你要搬走?” 佣人将床头柜搬出来,侧身躲过走来的尤储秀。 傅晋臣敛下眉,低低应了声,“嗯。” “你爸同意了吗?”尤储秀站在儿子身边,神情沉下去。 抽出一根烟点上,傅晋臣勾起唇,道:“傅家的家规是结婚后要住在一起,我现在都离婚了,为什么不能搬出去?” “你……”尤储秀被他呛了声,脸色很不好看。 傅晋臣见她不悦,缓了脸色,双手扣住她的肩膀,道:“我又不是傅欢颜,你盯着她就行了,不用操心我。” 尤储秀狠狠瞪他一眼,“你要不是我儿子,谁愿意操这个心。” 佣人们陆陆续续将东西装上车,傅晋臣扫了眼搬空的卧室,吩咐道:“先把东西送过去。” “是。” 见他心意已决,尤储秀也不能硬拦着。 傅晋臣搭着她的肩膀,母子俩转身下楼。姚琴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今天刚好回来。 傅政提着包,扶着姚琴进门。 “母亲。” 尤储秀点点头,关心道:“腰好些了吗?” “好多了。”姚琴嘴上这么说,但双手依旧托着后腰,走路还是不敢使力。 “好好休息。”尤储秀轻笑,“我吩咐厨房,给你把饭端到楼上去。” 傅晋臣扫了眼进门的人,俊脸霎时冷下来。 “老四,”姚琴扫了眼外面那些东西,笑问:“你这是要搬走?” 傅政眉头紧蹙,下意识伸手将姚琴往边上拽。 “大嫂!” 傅晋臣丢掉烟蒂,抬脚轻轻碾压。他薄唇微勾,锐利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比大哥小十五岁,他就是活成王八也肯定死在我前面!” “……”姚琴懵了。 “不明白?” 傅晋臣抬起手,指尖轻点在傅政胸前,道:“你想要你儿子踩在我头上是吧?可我得告诉你,你这个梦做得太早了!” 姚琴双眸一阵收缩。 傅晋臣冷冷收回指尖,沉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过。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傅政转头看过去,嘴角紧抿。 昨天乔笛原想睡个午觉,可蔡永芬的厨艺太好,她又留下吃了晚饭,最后耗到很晚,索性跟沐良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乔笛睁开眼睛的时候,沐良已经洗漱干净,“快起来,一会儿你不去上班了吗?” “唔!” 乔笛捂着脑袋,再次缩回被窝里,“我不要上班。” 沐良没搭理她,直接走过去掀开被子,催促道:“快去洗脸,我妈早饭都要做好了。” “哦。”乔笛无奈的走进浴室。 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沐良拿起来扫了眼,脸色微变。 “喂。” “不打扰你吧?”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温柔,沐良松了口气,道:“有事?” 盛铭湛坐在车里,看着对面的小院,笑道:“没什么,想给你打个电话。”天还没亮,他就开车来到渝城,却又不敢贸然见她。 沐良心尖一沉。 “你……还好吗?” “很好,”沐良猜到什么,回答他:“比你想象的要好。” “是吗?”盛铭湛轻笑出声,长长的舒了口气,“要不然,我请你吃顿饭吧?” 隔着电话,沐良也笑了。她抿起唇,道:“谢谢你了,可我现在不想吃饭。” 盛铭湛眼神落在对面挂着窗帘的窗口上,“沐良,不要跟我失去联系!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握着手机的五指缓缓收紧,沐良眼眶热热的,“好,我们保持联系。” 须臾,盛铭湛收起电话,将车开走。 手中的电话还有热度,沐良用力吸吸鼻子,告诉自己:沐良,你要很好! 因为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你,所以你一定要很好! “良良!” 卫生间里传来乔笛的喊声,“有卫生巾吗?” 沐良放下手机,转身拉开柜子,取出一包新的卫生巾给她送进去。 不多时候,乔笛撅着嘴出来,“来大姨妈好痛苦!” 沐良瞪了她一眼,“你肯定又吃很多冰淇淋。” “呃……”乔笛语塞,转换话题,“良良,你肚子疼吗?咱们不是差不多的日子吗?” 卧室的床前,沐良正在叠被子。听到乔笛的话,她脸色咻的白了下。是啊,她这个月的经期已经过了,可为什么还没来? 清早起床,宋爱瑜换好衣服下楼,就看到坐在餐厅愣神的宋清华。 “妈妈,早。” “早。”宋清华应了声,随手将早报放在桌上。 宋爱瑜挑眉扫了眼,嘴角微扬。最近各大报纸新闻,几乎头版都在报道傅家四少离婚的消息。今天的巨大标题更是显眼:灰姑娘嫁入豪门梦破碎,傅四少与旧爱复燃! 不过关于被抛弃的灰姑娘,报道的新闻很不详细。不过傅晋臣出入医院照顾舒云歌的照片,倒是频频看到。 宋爱瑜轻笑一声,端起牛奶喝了口,心情舒畅。 庭院里响起汽车声,林蔷扶着宋儒风进门。 “爸爸!” “外公!” 宋清华伸手将他搀扶进沙发里,“爸,您怎么出院了?” 宋儒风笑了笑,“与其在医院里等死,还不如多跟你们相处。” “爸?!”宋清华忌讳这种话。 宋儒风眼神含笑,将目光落在宋爱瑜的身上,“我不想每天都对着医生护士,生死有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外公,”宋爱瑜坐到他身边,“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乖!” 林蔷提着行李箱送去楼上。 宋儒风拉着宋爱瑜的手,沉声道:“爱瑜啊,外公现在最不放心你。” 顿了下,他脸色黯然,忍不住叹气,“总要在我走之前,看到你找到满意的人家。” 宋清华目光闪了闪,忽然想起刚刚那份报纸,脸色很难看。 宋爱瑜低着头,猜测不到外公的心思。 “爱瑜!” 宋儒风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含笑问他:“外公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回答。” 压抑住心底的紧张,宋爱瑜笑道:“好。” “你想要嫁进傅家吗?”宋儒风抬起头,深邃的双眸轻眯。 “爸爸?”宋清华立刻变脸。 宋儒风看都不看她,“你别说话,让爱瑜回答我。” 宋爱瑜目露惊讶,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当初她确实很想嫁入傅家,如果论起门第,自然是傅宋两家般配。 “我……”宋爱瑜轻咬唇瓣,心中微有慌乱。 “别担心,你只要告诉外公,想还是不想?”宋儒风语气温和,神情分外平静。 一时间,宋爱瑜揣测不出他的心意,只能小心的回答,“我想!” “嗯。” 宋儒风笑着点点头,满意道:“我就知道,我孙女的眼光高。” 傅家能够与宋爱瑜相配的,只有傅政与傅晋臣。宋爱瑜掌心冒出一层细汗,望着宋儒风,问道:“外公,您的意思是?” 宋儒风抿起轻笑,柔声道:“傅政年纪虽然与你相近,不过他终究比傅晋臣小一辈!爱瑜,如果外公中意傅晋臣,你觉得怎么样?” 宋爱瑜满目惊愕,心底的情绪翻涌。 “不喜欢?”宋儒风又问。 “不是!”宋爱瑜摇摇头,“只是傅晋臣他……” 宋儒风勾起唇,脸颊染笑,“外公觉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你。” 林蔷放好东西下楼来,恰好听到宋爱瑜笑着开口,“好,爱瑜听外公的。” “好!” 宋儒风难掩兴奋,“我们宋家跟傅家,才是门当户对的两家人。” 对面沙发里,宋清华目光暗了暗,红唇紧抿。盯着妈妈失落的神情,宋爱瑜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 宋氏大厦,高层的办公室里。宋爱瑜双手环肩站在窗前,红唇勾起的弧度明艳。她脚下踩着的是宋氏的未来,她手里紧握的是高贵的身份。 通透的落地窗,映照出宋爱瑜精致的脸庞。她唇角一点点上扬,眼底的神情阴霾。 沐良,我不仅要你一无所有,还要你的男人!只有让你彻底失去反击的能力,我才能高枕无忧! ------题外话------ 昨天大家热情的留言,我都一条条看过了!我的心情跟你们一样,狠狠哭过,狠狠心酸,又狠狠期待新的开始! 这几天的情节依旧紧张,大家坚持住,新的开始马上到来~~ 113 有孕 一夜辗转,沐良几乎没怎么睡。她坐在床上,拉高被子盖住肩膀,丝毫也不见困意。昨晚吃过晚饭,她找借口溜出家,跑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双眼落在那两道明显的红线上,她怔怔发呆,脑海中一片空白。 老天又跟她开玩笑了是吗?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情?!在她决定重新开始的时候,她的肚子里却多出一个孩子! 窗外的朝阳缓缓升起,沐良望着染红的天际,不禁眯起眼眸。她低下头,盯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心头的滋味复杂。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她向往的美好生活,是不是就要就此中断,抑或她这辈子永远都不能抚平这段过往。 不多时候,沐良走进浴室洗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沐良刷牙的时候,觉得好恶心,干呕半天,但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唔!” 沐良喘了口气,慢慢压抑住那种恶心感。换衣服时,出于母性的自然,她下意识就选了宽松又保暖的衣服,动作也特别谨慎。 整理好自己,沐良微微擦了一些唇膏,不想让父母看到她过于苍白的脸色。餐桌上摆着早饭,她小心的拉开椅子坐下。 蔡永芬都是按照女儿的口味煮的早餐,营养丰富。沐良看到妈妈递给她的鱼片粥,立刻皱眉。她闻着那股腥味就恶心,急忙推开,“我不想吃粥。” 转头看到沐占年面前的面条,沐良伸手端过去,“我要吃这个。” 蔡永芬撇撇嘴,道:“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鱼片粥吗,怎么不吃了?” “天天吃腻了,换换嘛。”沐良撒娇,不过神色稍显紧张。 沐占年笑了笑,抬手接过粥,道:“总吃一样是厌了,今天我们父女都换换口味。” “还是我爸了解我!”沐良附和道。 眼见他们一唱一合的,蔡永芬轻哼了声,并没在计较。 用过早饭,沐良要去市里办事,离职手续要她本人出面。 “良良,”蔡永芬将女儿拉到边上,低声道:“一会儿你去看看沐毅,这孩子最近都不回家,你爸昨晚生气了!” 沐良别开视线,喉咙里发苦。沐毅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事情,还没敢跟父母说。她一直都在犯愁,要怎么告诉爸妈? “别担心,”沐良安抚妈妈,“我办完事就去看沐毅。” 蔡永芬笑了笑,眼见女儿渐渐走远,她才转身回去。 坐车回到名海市,鳞次节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宽阔街道,繁华喧嚣依旧。沐良从公交车站走到傅氏大厦,这条路她已经走过许多遍,即使低着头,都不会走错路。 乔笛知道她今天要来办手续,很早就下楼来等她。 “良良!”乔笛一阵风般跑过去,拉着沐良往里走,“我跟辛姐和人事打好招呼了,等你上去办手续就行。” 沐良被动跟着她的步子往里走,乔笛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办完手续去商场逛逛,等我下班后咱们去吃饭,你今晚别回家了,跟我一起睡……” 对面的男人俊脸凛冽,乔笛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沐良拽到身边。沐良险些被她拉倒,皱眉抬起头,恰好看到那双幽暗的黑眸。 傅晋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神色亦如往日的清冷桀骜。他菲薄的唇线轻抿,竟连一丝扬起的弧度都无。 乔笛撇撇嘴,瞅着隔空相望的两个人,识相的闭上嘴巴。 气场超强,气氛超冷。 “嗨——” 终究要有人打破这份尴尬,钱响觉得他太倒霉了,每次都是他出面。饶是好心吧,还总别人骂,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你来办手续啊?”钱响抿唇,他自己都嫌弃自己没话找话说!可他不说话怎么办啊,身边这位脸冷的能掉冰渣,对面那位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总要有人喘口气吧! 沐良眼神微动,没有开口。 乔笛瞥了眼钱响,心想谁要你说话啊?她没好气的哼了声,同样没搭理。 靠! 钱响郁闷,那两个人他打不过也欺负不起就算了,可乔笛跟着捣乱啊,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跟自己站在一边吗? “办手续在三楼。”钱响只能继续发挥,他胸襟宽大的品格。 乔笛秀眉紧蹙,“我们知道。” 钱响差点吐血,狠狠瞪着她。这傻妞儿,还能再傻点吗? “谢谢。” 沐良竟然说谢谢,钱响惊讶的合不拢嘴。 拉过乔笛的手,沐良转过身走向电梯,道:“我们上去吧,别让辛姐久等。” “啊?”乔笛愣了下,眼见她往电梯里走,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他们英明神武的大总裁,然后华丽丽的吓到了。 艾玛,那张脸冷的,不只是掉冰渣,估计都能冻死人! 叮—— 电梯门打开,沐良提着包走进去,动作不快不慢,自然淡漠。好像她根本就没看到对面的男人,又或者对面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空气般透明。 乔笛快步进入电梯,等到门关上,立马松了口气,“良良,你没看到他吗?” “谁?”沐良眼神平静。 “他啊。”乔笛蹙眉,咬牙道:“傅晋臣!” 沐良抿起唇,摇头道:“没看到。” “那么大个人你都没看到?”乔笛一惊,伸手往她眼前晃动,“你眼睛没事吧?能看到我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你很漂亮!” 沐良按住她的手,笑着开口,“娇滴滴,你最近变漂亮了。” 什么情况?乔笛再次惊讶。 转而握住她的手,沐良拉着她走出电梯,道:“你放心吧,我没事,我很好。” 闻言,乔笛动了动嘴,心头的滋味发酸。 楼下的电梯前,傅晋臣盯着那台停在三楼的电梯,眼底的神情越来越冷。她气色很好,人也没瘦,好像比她走的时候还胖了点,这是过得很滋润啊! 钱响偏过头,瞅着傅晋臣暗暗磨牙的表情,忍住笑问他:“四哥,要不然咱们也去三楼转一圈看看?” 傅晋臣俊脸的线条紧绷,他冷冷勾起唇,伸手按了专属电梯,径自走进去。 钱响没敢跟进去,不过他看到傅晋臣紧抿的唇角,知道他这次真的很生气!他还是别跟着进去找倒霉了! 离职手续不算太繁琐,辛歆亲自来给沐良办手续。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辛歆签好最后一个署名,语气中含着不舍。 沐良笑了笑,黑眸明亮:“不一定。” 辛歆动了动嘴,眼神暗下来。她是知道沐良跟傅晋臣的关系,所以沐良有此举动,早在她意料中。 “良良,”辛歆拉住她的手,道:“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进入傅氏,沐良一直跟在辛歆手下,跟她的这些日子,学会很多东西,“辛姐,我说谢的话太俗套了,可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辛歆叹了口气,伸手抱了抱沐良,眼眶微湿,“保重。” “你也保重。” 乔笛鼻尖酸了酸,将办好的手续都交给沐良,“辛姐,我送良良出去。” “去吧。” 走到电梯前,乔笛撇嘴看向身边的人,笑道:“良良,你先去我家等我,等我下班后咱们去逛街?” 沐良心里记挂着另外的事情,摇头拒绝,“我有点累,想回家。” “这样啊,”乔笛并没有强迫,“好吧,那我周末去看你。” “好。” 电梯门打开,沐良拉住乔笛,道:“你回去上班吧,不用送我。” 乔笛犹豫了下,“到家告诉我。” 沐良抬起手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乔笛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虽然沐良掩藏的很好,但她们这么多年朋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刚才见到傅晋臣的时候,沐良的手心一片冰冷,哪有她表面的云淡风轻?! 走出电梯,沐良提着包,神情低落。她脚下的步子很慢,掌心不自觉贴向小腹。经过大厅的标识牌时,她漠然停住脚步。 标识牌上面挂着公司各个部门的高层照片,最高处的那张照片,男人面容冷峻,那双黑亮的眼眸慑人。 沐良仰起头,贴在小腹的掌心动了动。宝宝,你能看到他吗? “放开我!让我进去!” 大厦外面一片骚动,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往外跑。 七八名保安围成圈,众人七手八脚才拉住要往里面冲的男子。沐良脸色大变,急忙往人堆里挤入,“沐毅,你来干什么?!” “姐——” 沐毅看到她出来,伸手将她拽过来,厉声道:“你别管,我要去找傅晋臣!” 伸手将他往后推开,直到推出那个包围圈,沐良才沉下脸,“你找他干什么?” “他为什么抛弃你?”沐毅俊脸阴霾,逼问道:“你们为什么离婚?” 沐良轻咬唇瓣,语气缓和下来,“不为什么!” “姐,”沐毅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傅家的人欺负你了?他们看不起我们家是吗?” “小毅……”沐良抿起唇,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 “哼!” 沐毅冷笑了声,眼底的神情阴霾,“看起来,我真的看错人了!” 话落,他作势又要往里面冲。迎面的保安们再次将他拦住,并且警告道:“你要是再敢闹,我们立刻报警了!” 沐良赶快把沐毅拽回来,语气严厉,“沐毅,姐姐的事情能处理好,不用你管。” “不行!” 沐毅俊脸紧绷,脸色染怒,“你是我姐,没人能欺负你!” 沐良心尖颤了下,紧紧拉住他,哽咽道:“你放心吧,没人能欺负我。” “姐,你受委屈了是不是?”沐毅盯着姐姐发红的眼眶,心里很难受。 沐良摇摇头,“没有!” 顿了下,她沉声道:“沐毅,我跟傅晋臣离婚,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沐毅还是不相信,可是沐良紧紧挡在他的身前,硬是不让他动,“姐你闪开,我今天一定要找傅晋臣算账!” “小毅!”沐良沉下脸,道:“你别闹了,爸爸妈妈还在家等你。” 沐良反手将他拉回来,“你回家去,爸妈在家等你。” 沐毅知道今天有她在这里,他也别想去找傅晋臣。他缓了口气,神情松动。 见他敛起厉色,沐良才暗暗放心。她拉着沐毅的手,直接拽走。 傅氏大厦的顶层,钱响挂断电话,侧身倚在桌前,道:“四哥,汇报一下啊,您小舅子已经离开了。” “嗯。” 傅晋臣应了声,眼神落向别处,“你交代一声,如果他再来,还按今天的办法,把他拦住就行,不要闹大。” “明白明白。”钱响点头,揶揄道:“咱四哥做事有情有义,就算离婚了,总也是一家人嘛!” 傅晋臣抬起头,眯了眯眼睛,“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喂!” 钱响急了,“你有火冲我撒什么,有本事你刚才看到人家追上去啊,为什么扭头就走?” 啪—— 傅晋臣摘下腕中的手表,活动着手指过来。 “嗳,四哥,我开玩笑的啊!”钱响轻笑,立刻转身往外跑。 办公室转瞬安静下来,傅晋臣站在落地窗前,黑眸的神色逐渐凛冽。 亲眼看到沐毅坐上回家的车,沐良才算松口气。本来她应该一起回去的,但在回家前,她要先去确认一件事情。 来到市医院,沐良直接去二楼妇产科。护士按照顺序叫号,沐良拿着一堆化验的单子进去,医生看过后,笑道:“你怀孕了。” 沐良目光还算平静,“多久了。” “三周半。”医生将化验单子仔细看过,“一切正常。” 沐良垂下头,眼睛盯着脚尖。 扫了眼她身边没人,医生叹气道:“你丈夫呢?” 沐良没有开口。 医生常年都会见到这种情况,她蹙了蹙眉,问她:“不想要?” 沐良脸色一白,下意识抽出病历本,起身往外走。她脚步很快,不知不觉间撞到什么人,但都没有意识,直接往前冲出去。 林蔷肩膀被撞了下,回头就看到沐良下楼的背影。她来没来得及喊人,就看到后面追出来的医生,“喂,那个女孩子,你要想做手术就早点来!” “什么手术?”林蔷蹙眉。 医生扫了眼,问道:“你是她家属?” 林蔷点点头,“我是她阿姨。” “哦,那正好,你们家属劝劝。”医生抿起唇,将沐良落下的b超单子递给林蔷,道:“胎儿一切正常,最好留下。” 胎儿? 林蔷看到医生递来的单子,霎时愣住。 走出医院大门,沐良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想起自己刚才走的太快,忙的放慢脚步。医生的话,深深刺痛她的心。 这个孩子,她应该留下来吗? 坐车回到渝城,沐良一路都在抉择。快走到家门时,从屋里传出来的吵闹声很大,她脸色变了变,快步推门进去。 “爸!” 刚进门,沐良就看到沐占年扬起椅子,对着沐毅就要丢过去。她一把护住弟弟,叫道:“爸爸,您别生气!” “怎么不生气?” 沐占年气的脸色发白,骂道:“这个混小子,自己做的什么,你们两个人还合伙瞒着我?!” 蔡永芬急得眼眶发红,却又不敢为儿子说情。 沐良知道这件事早晚瞒不住,她秀眉紧紧蹙成一团,“爸,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再骂他也没用的!” “良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爸爸?”沐占年沉下脸,恨声道:“我要是早知道他这样,早先我就把他的腿打断了,省得他这么作!” “爸!”沐毅低着头,语气很沉,“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负责,你别怪我姐!” “混小子,你还敢顶嘴——” 沐占年再次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他的身上。 蔡永芬拦不住,沐良夹在中间,既要护住弟弟,又怕伤到肚子,脸颊两边都渗出冷汗来。 “你们都不许拉着!” 沐占年看到儿子没有丝毫悔意,立刻大怒,“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沐毅,你快点认错啊!”沐良急得一个劲推他,可沐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蔡永芬看到沐占年去找棍子,忙的伸手拉住他,哽咽道:“老沐,你别真的把他打坏了!” “打坏就打坏了,这种儿子,我就当没有生过!”沐占年心中大怒,从小对他寄予厚望,他从来有想过,有一天儿子竟然让他如此失望。 “好,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沐毅忽然吼了声,转身跑出去。 “小毅!” 蔡永芬往前追了两步,被沐占年一把拉住,“不许追他,让他滚!” 沐良顾不上其他,急忙追出去。可她不敢跑太快,在沐毅身后不停的喊,“沐毅,你回来!回来!” 沐毅回头扫了眼姐姐的身影,眼眶红了红,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跑远。 “沐毅!” 他忽然加快速度,沐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急忙扶住树干,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呕——” 沐良双手撑住树干,想吐又吐不出来。胃里一阵紧缩,等她忍过这阵恶心,再看前方时,早就没了沐毅的影子。 半响,她缓过脸色,才敢回家。 蔡永芬正在收拾地面的狼藉,沐占年余怒未消,气道:“不许哭,你就当没生这个混球!” 蔡永芬偷偷抹掉眼泪,看到沐良回来,不自觉往她身后瞅,却没有看到儿子。 “妈,”沐良环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先让沐毅冷静两天,等爸爸消消气,我再去把他带回家。” 目前也只能这样,蔡永芬看到女儿脸色不好,忙道:“你也跑了一上午,快去休息会儿,妈妈去做饭。” 随后,她给丈夫倒了杯茶,走进厨房。 沐良回到卧室,轻轻将门关上。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出现妊娠反应,她不敢在父母面前晃荡,生怕被他们看出来。 拉开椅子坐下,沐良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眶渐渐发红。每一个宝宝都是天使,可是被妈妈抛弃的天使会流泪。 沐良轻咬唇瓣,掌心牢牢护在小腹。她不能,不能让她的宝宝流泪! 傍晚,傅晋臣开车回到家。手机响起来,他看到来电,抿唇接通,“高森帮你安排好了吗?” 电话那端,舒云歌秀眉紧蹙,小心试探,“你要过来么?” “我在家里。”傅晋臣回到的很委婉。 舒云歌怔了怔,随后失落的挂断电话。 须臾,傅晋臣抿唇将电话收起来,却见有人靠近。 “晋臣,你回来了。” 傅晋臣挑起眉,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宋爱瑜红唇微勾,笑道:“伯母让我来吃饭。” 吃饭?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宋爱瑜扬起手,指着手中的袋子,语气温柔的问他:“你帮我看看,我买的礼物周全吗?伯父的茶叶,伯母的丝巾,还有哥哥嫂子们的礼物,对了,还有傅政和傅橙的。” “宋爱瑜,你在干吗?”傅晋臣剑眉轻蹙。 “搞好关系啊,”宋爱瑜耸耸肩,笑道:“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说话间,她转过身,提着东西往里走,“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餐厅里,傅东亭正襟危坐,尤储秀看到宋爱瑜进门,主动起身迎过来,“爱瑜,过来坐。” “伯父,伯母。” 尤储秀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竟然比姚琴还要高一个位置。 众人的脸色皆变。 傅欢颜不喜欢她,皱眉道:“妈,今天是家宴,干什么让外人来吃饭?” “你懂什么,”尤储秀低斥,“也许很快就不是外人了。”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瞬间沉下去。 姚琴一口气憋在心口,脸色慢慢发红。刚刚赶走一只狼,这会儿又来了只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开饭吧。” 傅东亭开口,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尤储秀一个劲给宋爱瑜夹菜,神色温柔,“爱瑜,菜合不合口味?” “很好,”宋爱瑜乖巧的笑了笑,盛了碗汤送到尤储秀面前,“您也吃。” 姚琴瞥了眼,冷冷哼了声。 曹婉馨抱着傅橙喂饭,瞥见宋爱瑜的时候,眉间轻皱。 用过晚饭,傅晋臣被父亲叫进书房。尤储秀拉着宋爱瑜在客厅聊天,傅欢颜脸色闷闷的,不悦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回画廊了。” “你这孩子,怎么总不在家呆。”尤储秀皱眉。 “不爱呆。”傅欢颜站起身,背着画架就要出门。 “姐,我送你吧。”宋爱瑜放下茶杯,笑着站起身。 傅欢颜转过身,盯着她嘴角的笑容,神情清冷,“傅老四都不叫我姐,你叫的着吗?” 宋爱瑜嘴角的笑霎时僵硬。 “欢颜!”尤储秀不悦。 瞥见妈妈的脸色,傅欢颜撇撇嘴,踩着脚踏车出门。 倏然,书房里传来傅东亭震怒的声音,“你说什么?” 傅晋臣站在书桌前,语气很冷,“爸,其实我不介意你把我卖了!不过我能提点意见吗,麻烦你下次卖我的时候,最好找到满意的再下手,别把我卖完一次,又卖一次,这样价钱都要打折的!” “你——” 傅晋臣转过身,嘴角的弧度阴霾。他双手插兜从书房下来,无视傅东亭的吼声。 他们父子的吵闹声很大,客厅里的人都能听到。姚琴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心想沐良一个没背景的都不好对付,要是宋爱瑜再进了门,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爱瑜,老四说话张狂惯了,你别搭理他。”尤储秀面色尴尬。 宋爱瑜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稍后,她提着包出来,“晋臣!” 傅晋臣往前的步子顿了顿,宋爱瑜提着包走到他身边,道:“其实你不觉得,宋家跟傅家才是最合适的吗?” “呵呵……” 傅晋臣轻笑出声,锐利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你要是看上傅家了,就去找傅政,别打我的主意!” “傅政?”宋爱瑜挑眉,仰头盯着他问,“可我对傅政没兴趣!” “我对你也没兴趣!”傅晋臣捏着车钥匙,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宋爱瑜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傅晋臣,难道你要把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亲手送给别人吗?” 她勾起唇,盯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道:“傅培安跟傅政是2,而你只有1,你连打成平手的机会都没有。”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推开她的手,径自离开。 抬起被他推开的那只手,宋爱瑜眼底的神情缓缓沉下来。傅晋臣,我还就不信,我不能嫁进傅家?! 每天早上,医生都会过来给宋儒风检查一次。烟姨将医生送走,林蔷扶着宋儒风坐进椅子里,帮他将挽起的袖口抚平。 林蔷将他的衣袖整理好,端过温水和药片送到他面前,等他服下后才开口,“我查过了,良良离婚前,姚琴在家里大闹过,她掌握的那些资料,我查不到是通过什么途径到她手里的。不过……” “不过什么?”宋儒风放下杯子,问道。 林蔷敛下眉,“听说柳媚跟姚琴关系不错。” 虽没查到直接证据,但蛛丝马迹,还是能够看出什么。 “您说爱瑜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林蔷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她觉得如果能解释通,那就只有宋爱瑜已经得知真相。 宋儒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望着满园逐渐泛起的新绿,感叹道:“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一念善一念恶,即使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但她终究没有流着宋家的血。” 林蔷嘴角轻抿,赞同他的话。 “董事长……”林蔷犹豫一整晚。 “说吧,”宋儒风笑容温和,“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吗?” 林蔷打开皮包,将那张b超单子拿出来。 宋儒风接过去,看明白后双手发抖,“良良她,她怀孕了?” “是。”林蔷点头。 缓缓转身坐进沙发里,宋儒风摘掉老花眼,语气艰涩,“难道,这真是我们宋家人的宿命?怎么她们母女都一个样。” 林蔷怅然叹气,也觉得这种巧合真是太神奇。 “傅家那边有消息吗?” “傅晋臣不同意订婚。” 宋儒风颤巍巍将这张b超单子收好,转头望着窗外的春色,失落道:“你说良良,会不会走她妈妈的老路?” 林蔷喉间发涩。 “哎!”宋儒风拄着拐杖站起身,神色决绝,“我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眼见他出门,林蔷顾不上细问,忙的跟着出去。 男人捏着车钥匙往外走,刚要打开车门,林蔷已经站在他身后,“四少,有人想见你。” 傅晋臣微微惊讶,走到路边的车前,就看到宋儒风坐在车里,“宋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上车。”宋儒风淡淡一笑。 傅晋臣迟疑了下,却还是走到另外一侧,打开车门坐进去。 市郊一个度假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傅晋臣盯着面前摆放好的鱼竿,剑眉不自觉的蹙了蹙。他不喜欢钓鱼。 “钓过鱼吗?”宋儒风坐在折椅里,笑问。 傅晋臣不得不坐下,如实道:“不喜欢。” 宋儒风并没有生气。他将放出去的鱼线快速卷起,勾出水面后,果然看到一条不小的鱼。 “你别看我,倒是钓啊!”宋儒风将鱼钩解下来,把鱼放进水桶里,“要是不想饿肚子,就快点让鱼上钩。” 傅晋臣撇撇嘴,盯着那些爬动的红色蚯蚓,一阵蹙眉。他真的不爱钓鱼!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宋儒风盯着鱼竿,道:“那时候,你爷爷总带着你来我们家下棋。” 傅晋臣将鱼竿甩出去,随后也坐下,“是啊,我爷爷每次还要悔棋,您都不让他悔。” “切!”宋儒风蹙眉,“我赢他一局也不容易,谁会让他悔棋。” 水面缓缓波动,傅晋臣嘴角的笑意温和。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心底的感触颇深。 宋儒风瞥着身边的人,眼神渐渐沉下来,“晋臣,听说你不愿意跟爱瑜订婚?” 傅晋臣敛下眉,道:“宋爷爷,您要是还想赢棋我不拦着,可别把棋子落在我身上。” “小子!”宋儒风沉下脸,道:“用得着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他偏过脸,紧紧盯着傅晋臣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要永远都被人压着,不能翻身吗?” 傅晋臣眼底的眸光闪烁,他抿起唇,没有开口。 “如果家里的人不能帮你,也许外面的人可以。”宋儒风再次收起鱼线,这次上钩的鱼,比起刚才那条要大。 “盛氏这个合作案,宋氏可以拱手相让。并且五年内,宋氏不会涉足房地产业,我相信这五年足够你扎根的。”宋儒风解开鱼钩,将鱼放进水桶。“如果宋氏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你是否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为什么?”傅晋臣薄唇轻抿,问他。为什么要帮他? 宋儒风扬起手,将手中的鱼线甩出去好远,“为我孙女的幸福。” 幸福? 傅晋臣俊脸低垂,深邃的目光盯着逐渐波动的水面。他猛然伸手,拉起鱼竿时,沉甸甸的鱼钩告诉他,他的鱼上钩了。 宋儒风满意的笑了笑。小子!因为你伤了我孙女的心,所以你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希望等他找到答案的那天,就是良良回到宋家的时候。 ------题外话------ 明天又会是一个小*,准备纸巾啥的,还是有必要的!咳咳~~ 114 最后一眼,彻底忘记(高潮) 傍晚,从市郊回市里的高速公路拥堵。大片的车流排成长龙,极其缓慢的移动。黑色路虎此时也失去嚣张的气焰,只能被车流压着。 男人手肘搭在降下的车窗上,一双黑沉的眸子定定望向前方。傅晋臣薄唇紧抿,烦躁的皱眉。 可惜陷在车流阵中,他无计可施。 半个多小时后,情况才好转。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停在路口等待指示灯。前方的绿灯亮起,黑色路虎却没有如利箭般飞出,而是毅然左转弯。 嘎吱—— 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声音,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将车重新开上高速公路,沿着海岸线的公路,将车开到渝城。 那条熟悉的小道,那间熟悉的小院。傅晋臣虽然只来过两次,却已经铭记于心。 院子里亮着灯,傅晋臣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不容易被发觉。他熄了火,静静坐在车椅里,抬起的双眸直勾勾落在对面。 窗口浮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沐良拿着碗筷,笑道:“爸爸,吃饭了。” 沐占年拉开椅子坐下,蔡永芬将饭菜都摆上桌。不大的桌前,他们一家三口相邻而坐,气氛暖融。 三月的天,温柔如同母亲的手。小院里传出的欢笑声,顺着开启的窗口,缓缓飘散过来。傅晋臣单手托着下颚,薄唇不自觉的跟着扬起。 其实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可他眼前却好像能看到那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沐良最爱的海鲜。她现在一定举着两只手,正在奋力剥掉虾壳,然后将积赞的粉嫩虾肉,一股脑再丢进嘴里。 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不自觉的动了动。虽然他不爱吃海鲜,但他有一个剥虾壳的小窍门,能够又快又好的将完整虾肉都剥出来。 “唔!” 男人微微坐起身,伸手捂着肚子,忽然就觉得饿了。他拉开车里的抽屉,找了半天,可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无奈的靠回到座椅里,傅晋臣俊脸微暗,他伸手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不多时候,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烟雾缭绕间,他能看到沐良将碗筷收拾起来,跟着蔡永芬走进厨房。 她不会做饭,收拾碗筷也不怎么样。上次让她刷两个碗,她还打碎一个! 傅晋臣勾了勾唇,眼底渐生笑意。沐良唯一会的就是煮方便面,不过她的技术,还不如自己呢,每次她煮的面条都稠糊糊一锅,根本没法吃。 …… 下了班,盛铭湛开车来到宋氏琴行。他推开玻璃门进去,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宋儒风穿着工作服,又在给他心爱的宝贝们检修。 “老爷子!” 盛铭湛走到钢琴边上,弯下腰笑道:“你不厚道啊,有独门绝技都不教我?” “怎么没教你?”宋儒风瞪他一眼,“你偷学的差不多了,我还不能留点看家的本事啊!” “呵呵……” 盛铭湛摇摇头,伸手将他搀扶出来。看到他鬓角渗出的虚汗,他眉头微蹙,“医生不说让你静养,你怎么不听话?” “医生那是让我等死!” 宋儒风抿唇咳嗽了声,脸色微白,“我得再来看看它们,说不定哪天我就来不了了。” “喂!” 盛铭湛剑眉紧蹙,“老爷子,你别吓唬我啊!” 宋儒风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而坐到椅子里。他微微喘息一会儿,才能平复下心跳。终究身体由不得自己了,即使他不服老,可时间不会等人。 宋儒风眼底的神情晦涩,他抿起唇,拉着盛铭湛坐到身边,脸色沉下来,“铭湛,你还记得我上次说,我的亲孙女不是爱瑜吗?” “记得。”盛铭湛点头,瞥见他的神情,狐疑道:“怎么,你找到亲孙女了?” 宋儒风嘴角抿唇一丝笑,轻轻点头。 “谁啊?”盛铭湛修长的双腿交叠,上半身靠在沙发里,随口问道。 “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盛铭湛惊讶。 宋儒风叹了口气,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沐良。” 噗—— 盛铭湛嘴里含着的茶水尽数喷出去。不是吧?! “我们家这笔帐,我很难跟你说清楚。”宋儒风垂下目光,神情沉寂。 “不会弄错吗?”盛铭湛又问了句。 “不会!” 宋儒风精明的双眸闪了闪,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可是良良现在不认宋家,她不稀罕宋家的一切!” 闻言,盛铭湛了然的点点头。是啊,沐良那样的性格,估计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打算怎么办?”盛铭湛轻问。 这话正中宋儒风的痛处。这个难题,他日以继夜的琢磨,却都没有找到良方。难啊,真是很难很难! 宋儒风转过头,盯着盛铭湛的眼睛,问他:“你对良良……” 盛铭湛耸耸肩,笑道:“老爷子,你别那么精明行吗?我怎么觉得,你那眼睛就好像x光,什么都能看到。” “臭小子!” 宋儒风瞥他眼,盛铭湛敛下眉,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沐良的性格古怪,原来是遗传你啊,啧啧!” “找打?”宋儒风扬起手里的拐杖,盛铭湛假装躲了下。 须臾,宋儒风沉下脸,正色道:“铭湛,如果哪天我走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老爷子!” 宋儒风按住他的肩膀,“我不忌讳这些生死,但我不放心良良。这孩子性情太倔强了,如果我活着,自然会护她,可我要是死了……” “别死啊死的!”盛铭湛薄唇紧抿,目光灼灼,“你放心吧,就算我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我也会帮她的。” “只是帮她还不够,我要你好好照顾她!”宋儒风忽然握住盛铭湛的手,道:“铭湛,良良的身世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要答应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至少在她愿意重回宋家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我答应。”盛铭湛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还没对任何人承诺过什么。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宋儒风的这份叮嘱,而觉得庆幸。 宋儒风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又多出一分把握。 …… 吃过晚饭,沐良急忙找个借口回到卧室。刚刚关上门,她就捂着嘴跑进浴室,把刚才硬是塞到肚子里的晚饭全都吐出来。 跪在卫生间的地上,沐良双手撑在马桶的边沿,吐得昏天黑地,鼻涕眼泪都冒出来。半天后,她才缓过那口气,将浴室的门关上,打开热水径自洗个澡。 洗过澡,沐良将卫生间地上的水渍擦干,生怕滑倒。换衣服的时候,她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小腹处,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眼睛总是盯着她看,害她紧张半天,还以为被她看出来什么。 穿好睡衣,沐良将头发吹干,卧室的门也被人叩响,“进来。” 蔡永芬端着一杯牛奶进来,笑道:“还没睡?” “没有。”沐良拉着妈妈坐到床边。 “你晚饭吃得很少,把这个喝了。”蔡永芬将热牛奶端起来,递给女儿。 沐良秀眉紧蹙,她犹豫着接过去,浅浅的抿了口,咽下去后觉得没有恶心,霎时松了口气。哼,这个小家伙,难道知道外婆在身边,所以表现的很乖吗?! 可以接受牛奶的味道,沐良立刻展颜,将整杯都喝掉。 看到女儿喝完牛奶,蔡永芬笑了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渍,眉间似乎染上淡淡的哀愁:“良良,你爸爸生气把小毅赶走,你说他会去哪里?” 沐良低着头,声音低低的,“我问过沐毅的同学,说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已经住了很久。” 蔡永芬目光讶然,这孩子怎么很多事情都不跟家里说。 “妈妈,”沐良轻轻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沐毅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很多事情他也都不跟我说,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哎……” 蔡永芬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小我就没怎么管过他,他一直都很乖,不让我们操心。现在妈妈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踏实下来!虽然学业中断了,但还可以找点别的事情做,我跟你爸还有一笔积蓄,帮他做个小本生意还是够的。” 沐良伸手环住妈妈的肩膀,安慰她,“好,我也赞成这样。过几天我去找他,把他带回家。” “嗯。” 蔡永芬点点头,道:“好了,这几天你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沐良垂下头,敷衍道:“没有啊,可能有点感冒。” 蔡永芬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她拿起空掉的杯子,起身往外走,“早点睡,妈不打扰你休息。” “你也早睡。”沐良不放心的叮嘱。 蔡永芬温和的笑了笑,随手将门给她关上。 须臾,沐良伸手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躺进被窝里。喝过牛奶,胃里舒服很多,她觉得很困,每天都好像睡不醒。 很快的功夫,她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熟。 前方的光亮不知道何时灭掉,傅晋臣打开车门,迈步走到小院前。隔着一道铁门,他只要轻轻推一下,就能把那扇门打开。 抬起的手指缓缓收回,傅晋臣转身走到左手边的窗口下。他所站的位置,距离沐良住的卧室最近,而他隔着那扇玻璃窗,都能看到粉底碎花的窗帘。 夜晚的渝城分外幽静,这条小道上没什么灯光。路灯杆的间距很远,光线昏暗。 傅晋臣站在窗前,怔怔盯着已经黑沉的窗口,薄唇一点点抿起。他摸出身上的烟盒,轻轻抽出一根,拨动手中的打火机,有幽蓝色的光火闪过,但他却并没有点燃。 这么近的距离,烟味会不会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去? 傅晋臣盯着手里的烟,转瞬将它弹开很远。他双手插兜,眼角微微扬起的瞬间,便看到缠着竹竿枯萎的葡萄藤。 那把木梯子,依旧紧挨着小院的墙壁。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扬起的弧度慢慢收敛。 许久后,他才回到车里,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入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尤储秀推门进来,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丈夫的肩上,“冷了,早点休息吧。” 傅东亭抿起唇,伸手拢着肩上的睡袍,道:“宋儒风原本并不中意我们家,可他为什么态度大变,硬是让宋爱瑜跟老四订婚?” “我听说他最近身体很不好,”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前段时间住院,医生已经下过病危通知书。” 傅东亭叹了口气,心底的滋味怅然。 “东亭,”尤储秀蹙起眉,语气沉下去,“我知道你也顾忌宋家,但是你别忘记还有一个舒云歌!如果不给老四定下来,要是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只怕更棘手!” 这话倒也不错,傅东亭眉头舒展,额头轻点,“那你去准备吧。” 尤储秀敛眉,终于安心下来。只要能得到宋氏相助,傅晋臣将来的胜算就能更大一些! …… 昨晚从琴行回来,宋儒风又出现短暂的昏迷。宋清华守了父亲一整晚,眼眶都是肿的。 林蔷刚刚送走医生,脸色沉重的回来。 “爸爸,您觉得好些了吗?” 宋儒风背靠着床头,声音很虚弱,“好多了。” “我们去医院吧。”宋清华眼眶发红。 宋儒风摇摇头。 “外公!”宋爱瑜撅着嘴,“你听妈妈话,我们去医院。” “好了,外公没事。”宋儒风抬起手,摸了摸宋爱瑜的头顶,“我还没看到你订婚,绝对不会有事的。” “外公……” 宋爱瑜握住他冰冷的手,眼眶红了红,“我不只要你看我订婚,还要你看我穿着婚纱嫁人。” 宋儒风笑了笑,眼底的神色深邃。 “你妈妈昨晚一夜没睡,你让她去睡一会儿。”宋爱瑜点点头,拉着宋清华的手,两人离开房间。 “我还能坚持多久?”宋儒风将头望向窗外,问道。 林蔷别开视线,没有开口。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宋儒风指了指卧室的门,林蔷谨慎的扫了眼,才把门关上。 拉开床头的抽屉,宋儒风将里面的遗嘱拿出来,亲自交到林蔷的手里,道:“这是我重新立的遗嘱,我把它交给你来保管!你要记住,这份遗嘱在良良回来前,绝对不能公布,甚至连清华也不能告诉。” “我明白。”林蔷打开公文包,将遗嘱放进去。 “书房的保险柜里有我之前的遗嘱,那份不要动,一直放在里面。”宋儒风话说声很低,林蔷端来床头的温水,送到他的嘴边。 “董事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吧。” 宋儒风上半身靠着床头,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却已经气喘吁吁。 “您为什么一定要选傅晋臣?” “为什么?” 宋儒风忽然抿起轻笑,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里面是三个人的合照。宋爱瑜站在中间,宋清华跟宋儒风分别在两边。 “我死了以后,宋氏必然有动荡,清华纵然强势,但她一个人绝对难撑大局。这种时候,能够帮她稳住局面的,只有傅家!” 宋儒风挑起眉,把握十足,“傅宋两家联姻以后,各自都有所得。即便只是挂着这个名头,外面那些人也不敢贸然动手,这是其一。” 宋儒风勾起唇,眼底的神情逐渐沉下来,“其二,如果爱瑜已经知道她的身世,如果她心存贪念,那么她若是找到除了傅晋臣以外的任何人联手,未来都有可能颠覆宋氏!” “难道傅晋臣不会帮她吗?”林蔷蹙眉。 宋儒风笑了,笑得别有深意。他这个老头子,若说有什么是过人的,那就是他饱经风霜后看人的本事! 如果傅晋臣心里有爱瑜,他之前就不会不同意订婚,非要自己出面以利益相压,他才会不情不愿的点头。 而且,他还记得在傅东亭的寿宴上,他曾经看到沐良与傅晋臣共奏的那首曲子。那般的婉转流畅,只怕动情的并非是良良一个人! 赌一次吧!如果他还有时间,他不会如此安排,可惜…… 宋儒风勾起唇,道:“如果傅晋臣是不择手段的人,那么今时今日,他在傅家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我还是相信我的眼光!” “他跟当年的桑瑜,终究是不同的!”宋儒风目光沉下去。 林蔷豁然想通。原来董事长一定要宋爱瑜跟傅晋臣订婚,是要把宋爱瑜困死在这个圈里,让她失去联合外敌的机会! “有当年清华的前车之鉴,我必须要谨慎。”宋儒风敛下眉,嘴角涌起的笑容苦涩,“如果当初,我肯这样一步步筹划,也不能让桑瑜钻了空子,害的清华一生痛苦!” “董事长,”林蔷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薄唇轻抿,“您的苦心,清华总有一天能明白。” 宋儒风眼底神情暗了暗,他等不到那天了。 “那您的意思是,希望良良……”林蔷动了动嘴,满腹疑问。 “丫头,你看外面那株沉香树。”宋儒风颤巍巍抬起手,指着正对着他窗口的那株树,道:“明明都已经枯了,可它今年又冒出新芽。” 林蔷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果然见到那干枯的枝桠上有新绿冒出。 “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人心如是,事事如此。”宋儒风两鬓的白发梳理整齐,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次,我把选择的机会留给良良!我能做的,只是在她还没回家前,帮她牢牢守护好,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林蔷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董事长,都怪我不好,当初我要是没有把孩子抱走,也不至于如此。” “命中注定!”宋儒风释然的笑了笑,“这样也好,要是良良留在宋家,清华心里的那个结,也许这辈子都解不开。” “您放心吧,”林蔷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我一定竭尽所能,让她们母女相认。” 宋儒风点点头,嘴角微颤,“有你在清华身边,我可以安心很多!” 林蔷低下头,心尖酸涩。 “那爱瑜呢?”林蔷终究心有疑惑。 宋儒风低头望着手中的相框,沉声道:“我养了她二十几年,怎么能没有感情?不过为了宋家,为了良良,我不能不防!你要帮我牢牢盯着她,如果她安分,这份遗嘱里自有属于她的,如果她有异动……” 林蔷缓缓点头,已然明白。 “林蔷,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咱们也算父女一场,”宋儒风打开一个首饰盒,拿出里面一串和田玉手串,道:“这个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董事长,您别这样说。”林蔷低着头,眼泪含在眼眶中。 “其实是我难为你了,”宋儒风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无奈道:“以后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帮我守护宋氏,还要帮我守着她们母女。” “林蔷甘之如饴,”林蔷眼角滚出泪来,“只要我活着,一定会让良良回到宋家。” “好,我等着那一天。”宋儒风欣然点头,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其实他并不怕死,只是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可终究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阳光灿烂的清晨,沐良起床后,又在浴室里吐的稀里哗啦。她最近反应强烈,昨天被蔡永芬看到,她硬是说胃不舒服,才算糊弄过去。这样还能隐瞒多久,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既然已经离婚,就应该跟傅家断的彻底才好。沐良眼眶红了红,蓦然低下头。无论怎么样,她腹中的这个小生命都是无辜的,她不能不要他! 只是爸妈为她承受的已经太多,如果她现在又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是不是还能接受?! 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沐良背着包,打算去把弟弟找回家。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打算,但在实施前,要先把沐毅带回来。 “路上小心点。”蔡永芬将女儿送到门外,叮嘱她。 沐良应了声,背着包走向车站。一个半小时后,她来到沐毅租的房子外面,不过敲门好久都不见有人出来。给沐毅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搞什么? 沐良生气,背着包转身下楼。她寻思着,也许沐毅只是出去转转,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她也不敢回家,想着吃过午饭再回来看看吧。 来到市中心,沐良先去商场逛了逛。她溜达到母婴用品专柜,买了双可爱的婴儿鞋偷偷放进包里。 临近中午时,沐良给乔笛打电话,这里距离傅氏大厦不远。她打算跟乔笛吃过午饭,下午再去找沐毅。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乔笛捧着电话,声线明显不对劲。 沐良撇嘴,道:“你有事?” “呃,”乔笛咬着唇,神色紧张:“没事没事,你在哪?” “百货公司。” 乔笛看了眼腕表,道:“你站在那里别动啊,一定不要乱跑,我现在过去找你。” 啪—— 还没等沐良回答,乔笛已经把电话挂断。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将手机收起来,并没深想。乔笛平时也是这样慌张的性格,她提着包往外走,经过商场一楼的广告牌时,豁然被上面正在播放的新闻吸引。 “今日中午十二时,傅氏集团的四公子傅晋臣,将在海边度假酒店与宋氏集团的千金宋爱瑜小姐举行订婚仪式……” 主持人声音嘹亮,沐良却觉得耳边嗡嗡的响,视线一片模糊。 海边度假酒店,在名海市是一座标志性建筑。酒店外面陆续驶来的各种豪车,足以说明今天这里的热闹。 沐良提着包,沿着酒店的大门进去。宾客众多,她混在人群中,并没有人注意到。 八楼的宴会厅,早已布置妥当。宋清华一袭黑色礼服,精致的脸庞亦如往昔般光艳照人,她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宋儒风,与他在入口处接待客人。 宋儒风刚吃了两颗药,强撑着精神来参加订婚礼。宋清华面色清冷,嘴角不见半点笑容。 男方那边,傅东亭与尤储秀也是盛装出席,笑意盈盈迎接宾客。 休息室里,气氛压抑。 傅晋臣站在镜前,俊脸的神情沉寂。他低头摆弄着袖扣,脸色看不出喜怒。 钱响坐在椅子里看短信,读完乔笛发来的信息后,他表情复杂的看向傅晋臣,却没有开口。 “喂!” 傅欢颜抬脚踹了下对面的男人,沉声道:“傅老四,这次你要是不想订婚,姐绝对挺你!” “你别添乱了!” 项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朝前点过去,“还嫌他不闹心?” 傅欢颜撇嘴,瞪着傅晋臣异常平静的脸色,问道:“他闹心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嘘——” 项北伸手点住傅欢颜的唇,勾唇笑了笑,“三小姐,您还是别看出来了!今天这订婚礼,您就老实呆着,别捣乱就行!” “项北!” 傅欢颜炸毛,伸手指着他鼻子骂道:“我怎么捣乱了!傅老四就算不咋样,他也是我弟,我总不能看他往火坑里跳吧!再说了,良良跟他离婚……” “唔——” 项北眼疾手快捂住傅欢颜的嘴巴,一个劲笑道:“晋臣,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搭理她!” 话落,项北扣紧傅欢颜的腰,硬是将她拉出休息室。 “四哥,”钱响盯着离开的那两个人,眉头也动了下,“傅培安跟傅政昨晚已经见过股东们,他们打算在月初的例会上,就把傅培安副总的位置扶正。” 傅晋臣剑眉轻蹙,起身走到镜前,将傅欢颜刚刚踩脏的裤脚清理干净。 眼见他不开口,钱响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来。 临近十二点,宋爱瑜穿着一件粉色抹胸礼服亮相。大家看到她出来,纷纷响起热烈的掌声。 宋清华转头看过去,眼底的神情复杂。 “四少,您该出去了。”有人进来通知,傅晋臣站起身,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迈步走了出去。钱响撇撇嘴,给乔笛打了个电话后,就跟着他出去。 休息室的另外一侧,宋爱瑜看到出来的男人,笑着走过去。她轻轻将手伸入傅晋臣的臂弯里,嘴角的弧度上扬。 傅晋臣微微低头,盯着她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腕,眼底的神色凛冽。 “走吧。”宋爱瑜微微偏过头,红唇轻贴在他的耳边,道:“应该到我们出场了。” 傅晋臣俊脸紧绷,动作僵硬的转过身。 电梯前方,沐良手里提着包,眼见宋爱瑜踮起脚尖,红唇贴在傅晋臣的耳边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容温柔。 心底的某处,毫无预警的刺痛起来。沐良紧握着皮包的五指紧缩,用力到指尖泛白。 人群中一片骚动,大家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不自觉的双掌轻鼓。舒云歌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她额头的伤还没痊愈,咬着唇盯着走来的男女,眼眶发酸。 为什么? 她原本以为,她跟他的距离又近一步,可为什么每次都要如此捉弄她,都要让她亲眼看到他们擦肩而过,而她却毫无办法?! 宋爱瑜笑容浅浅,仰首挺胸的挽着傅晋臣的臂弯,脚步缓慢而坚定。 “傅晋臣!” 倏地,人群中有人冲出来。 宋爱瑜看到出现的男人,立刻变脸。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沐毅已经扬起拳头,在所有人失神的片刻,狠狠挥向傅晋臣。 碰—— 傅晋臣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嘴角霎时渗出血迹。钱响急忙上前,却被沐毅反手推开。 “啊——” 人群哗然一片。 尤储秀霎时变脸,立刻喊来酒店的保安。 “放开我!” 沐毅俊脸紧绷,指着傅晋臣的鼻子,吼道:“傅晋臣,你跟我姐离婚,就是因为她?!” 单手撑着地面,傅晋臣缓缓站起身。他抬起大拇指按了下嘴边,看到渗出的血迹,眼底勾起几分笑意。 这个左勾拳,还是他亲自教给沐毅的。没想到他学的倒是快! “还要再来吗?”傅晋臣仰起头,微微挽起袖口,明显要动手。 大家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哪有要举行订婚的主角,却主动要求打架的? “不许胡闹!”尤储秀急忙过来,拉了儿子一把,同时示意那些保安上前,将沐毅拉走。 “都他妈别动手!” 傅晋臣俊脸铁青,锐利的眸子扫射过去,语气阴霾。 尤储秀看到他眼底的厉色,不禁怔了怔。那边傅东亭脸色也难看,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宋爱瑜看到沐毅阴霾的脸色,紧张的红唇紧抿。 “你先,还是我先?”傅晋臣将袖口挽起来,往前一步盯着沐毅。 沐毅冷冷笑了声,抬手揪住他的衣领,道:“傅晋臣,你不要我姐,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须臾,沐毅伸手指着对面的宋爱瑜,语气阴霾的问她:“你爱他?” 沐毅的眼神愤怒,宋爱瑜心尖缩了缩,用力咬着唇瓣。 这边已经乱套,宋清华沉着脸就要过来,却被宋儒风拉住。 “我跟你姐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傅晋臣敛眉,伸手推开沐毅揪紧的手指,面色阴沉,“沐毅,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跟我打一架!” 傅晋臣的话还没说完,沐毅已经伸出拳头,不过这次傅晋臣早有防备,他反手档开,回手一拳对着沐毅的嘴角就要落下。 “沐毅!” 沐良推开人群挤进来,震惊的喊道。傅晋臣瞥见忽然出现的人,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缩回去。 碰—— 傅晋臣嘴角再次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时渗出血迹来。 “晋臣!”宋爱瑜急忙上前,挑眉盯着出手的沐毅,目光染怒。 沐良伸手将沐毅拉到身边,慢慢转过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对面的男人脸上。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出现,他怔怔站在原地,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入沐良的眼底,却只能看到她越来越淡漠的表情。 尤储秀看到儿子挨打,立刻变脸。保安们纷纷围过来,将沐毅困在中间。 人群中哗然不止,盛铭湛看到动静,立刻快步走过来。瞥见沐良站在圈里,他下意识推开人群凑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沐良戒备的问。 傅东亭沉着脸走过来,扫了眼傅晋臣嘴角的伤,道:“时间要到了,都去准备!” “东亭!”尤储秀不想善罢甘休。 傅东亭抿唇,径直离开。 眼见他转身,尤储秀脸色难看到极点,但又不能当众反驳,只好先去安抚躁动的人群。 “我们走。”沐良拉起弟弟的手,却见他双眸直勾勾盯着宋爱瑜。 他眼底闪过的寒意,让宋爱瑜全身都打了个寒颤。自从遇见沐毅,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有这样让人惧怕的眼神。 曾经那双总是对她染满笑意与深爱的眸子里,此时沉甸甸坠满恨意。 沐毅蓦然勾起唇,在宋爱瑜惊愕的目光中,转身跑远。 “沐毅!” 沐良伸手拉他,但被他反手档开。 电梯门合上,沐毅的身影瞬间消失。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收紧,沐良偏过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傅晋臣的脸上,那一刻的眼神,足以让傅晋臣手脚冰冷。 傅晋臣,这是最后一眼。从此后,她彻底死心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化作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彻底将他遗忘。 眼前的人转身走远,傅晋臣抬脚想要追上去,宋爱瑜却紧紧拽住他的胳膊,道:“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四哥!” 钱响薄唇紧抿,问他:“要追吗?”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他低下头,眼底的神情尽数隐藏在暗影中。半响,他转身朝着宴会厅,一步步走进去。 他转身前那刻的眼神,钱响忽然看懂了。他狭长的桃花眼轻眯,扫了眼沐良消失的方向,怅然无奈。 沐良从电梯追出来,转眼的功夫就看不到沐毅了。她急忙掏出手机,可沐毅的电话已经关机。 “上车。” 路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盛铭湛将车门打开,道:“我开车带你去找。” 沐良心里慌的要命,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上车,盛铭湛沉着脸将车开走。 宴会厅的窗前,宋儒风坐在轮椅里。他看着沐良跑走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中午十二点,订婚仪式准时开始。 高高的台阶上,傅晋臣俊脸冷峻,他一身黑色西装,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因为嘴角的伤而受到遮掩。他即使带伤站在人群中,依然足够吸引眼球。 宋爱瑜微微垂着头,隐约可见她嘴角的笑容。只是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嘉宾席里,宋儒风含笑看着他们交换信物,紧握的双手缓缓垂下去。 “董事长!”林蔷看到他昏倒,惊叫道。 “救护车——” 宋清华纵然早有准备,但此时仍旧觉得心惊。仪式刚刚结束,宋儒风便被抬出宴会厅,直接送上救护车。 盛铭湛开车来到沐毅租住的房子,沐良上去敲门,但根本没人。 “他能去哪里?”沐良想到弟弟那抹心伤的眼神,整颗心都揪紧。 “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盛铭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久,盛铭湛的手机响起来,不过等到的消息确很糟糕。 二十分钟后,盛铭湛将车停在医院外面,看着身边的人,道:“你先上去。” 沐良犹豫着拉开车门,林蔷看到她出现,立刻拉住她,“跟我走。” 她的脚步又快又急,沐良想要拒绝都不能。医院的走廊安静,沐良能够感觉到周围气氛的紧张,这种猜测,让她全身的汗毛直立起来。 “进去吧。”将她带到病房外,林蔷为她打开门。 沐良僵硬的抬起脚,一步步走进去。她盯着躺在床上的那道身影,心尖不自觉的收紧。 “小丫头,你来了。”宋儒风半靠在床头,含笑望着她。 沐良眼眶霎时泛酸。 “过来啊。”宋儒风对她招招手,沐良低下头,走到床前。 宋儒风微微抬起头,嘴角的笑容温柔,“孩子,你别哭。” 手背落下温热的泪水,沐良紧咬着唇,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良良!” 宋儒风虚弱的抬起手,唇色煞白,“爷爷就要走了,可是爷爷舍不得你。” “不要!” 沐良摇头,“你会没事的!” “呵呵——” 宋儒风掌心轻柔的落在她的头顶,笑道:“如果可以,爷爷真想再活二十年,那样就能帮你带孩子了。” “……”沐良怔了怔,心中霎时明白过来。 “告诉我,你会不会走你妈妈的老路?” 沐良缓缓弯下腰,牵过宋儒风的手,让他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的腹部。她扬起唇,眼神坚定道:“不会!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像我的爸爸妈妈爱我一样来爱他!我要看他出生,我要教他走路,我要教他弹钢琴,我还要陪他慢慢长大……” “好孩子!”宋儒风笑着点点头,眼角滚下泪来,“爷爷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沐良颤着双唇,将脸贴在宋儒风的手背上,哽咽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我的孩子,你不要担心我!” 宋儒风蓦然一笑,他托起沐良满是泪水的脸庞,声音沉下去,“你身体里始终留着我们宋家人的血,总有一天,你要回到宋家的!” 沐良心尖紧了紧。 “良良……” 宋儒风嘴角耸动,看向沐良的眼底染着一丝祈求,“能不能,喊我一声外公?” “我喊了,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沐良心尖不断收紧,她紧紧拉住宋儒风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外、公。” “外公,你别丢下我行吗?” 沐良咬着唇,哽咽道:“等到我的孩子出世了,你还要教他做琴呢。” 宋儒风喉咙里酸酸的难受。他当然想等到那天,他没有牵过儿时的沐良,这种遗憾终生难以弥补。 宋儒风直起身,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他含满热泪的眼底尽是笑意,“良良,外公不会丢下你的!” 他双手捧住沐良的脸,留给她的笑容温柔宠溺,“记住外公的话,无论外公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都会保佑你!” 沐良咬紧唇瓣,心如刀割。 医院的走廊响起一串急切的脚步声,宋清华神色匆匆赶过来,后面跟着同样急迫的宋爱瑜。 “爸爸怎么样?”宋清华想要进去,但被林蔷挡住。 须臾,沐良拉开病房的门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宋爱瑜霎时厉目。 沐良眼眶通红,错过面前的两个人,径直下楼。 林蔷并没有阻拦沐良离开,她将门打开,道:“清华,董事长在等你。” 宋清华收回看向沐良的眼睛,抿着唇走进去。宋爱瑜后脚就要跟进去,又被林蔷拦在外面,“爱瑜,你等一下。” 病房里光线暖融,宋清华丢开手里的皮包,几步走到床前。 “爸!”她眼里含着泪水,“你感觉怎么样?” 宋儒风缓缓叹了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笑意,“爸爸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刻,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宋清华泪如雨下,她早年丧母,这几十年都是爸爸独自一人将她抚养长大。 “我和美琼只有你一个孩子,”宋儒风眼神沉寂下来,“我们都将你视作掌上明珠,也许就是从小对你太娇惯,所以才养成你现在任性的脾气!” “爸爸,我……” 宋儒风打断她的话,“良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宋儒风勾起唇,道:“爸爸不反对你把爱瑜留在宋家,可是爸爸死后,这个世上,只有良良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唯一的亲人!” 宋清华唇角紧抿,没有说话。 “清华啊,”宋儒风目光暗下去,眼角滚出泪来,“爸爸最不放心的人,其实是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呢……” 他说话的气息瞬间弱下去,宋清华神色大惊,急忙伸手按住床头的红灯,冲着门外叫道:“医生!医生!” 宋儒风呼吸渐渐急促,他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徒然道:“清华,其实怀亦他,他也许……” “爸!” 宋儒风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昏过去。 医生推开门进来,护士将宋清华往外推,“家属在外面等!” “外公!” 宋爱瑜看到宋儒风再次昏迷,挣扎着往里跑,但被护士推出去。 转过病房的走廊,沐良并没有走远。她双手环住肩膀,愣愣的坐在台阶上。 周围不停有护士推着仪器车跑进跑出,沐良盯着那间急救室,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盛铭湛将车停好后,急忙也跑上楼。可是他才走到二楼,就听到一声哭喊。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 医生护士陆陆续续走出来,留给家属最后话别的时间。宋爱瑜白着脸跑进去,趴在急救床前,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已然模糊,“外公?” 宋清华脸色苍白的站在床前,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宋儒风勉强睁了睁眼,抬手想要抹去宋爱瑜脸上的泪水。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垂落下来。 “爸爸——” “外公!” 急救室的心脏监控器亮起一条直线,林蔷怔怔落下泪来。 楼梯的台阶上,沐良听着病房里响起的哭声,缩着双肩瑟瑟发抖。慢慢的,她抬起掌心,紧紧捂住嘴,却还是抑制不住,眼眶里汹涌而出泪水。 盛铭湛双眸的神色黯淡下去,他抬起脚,走向靠在墙角发抖的人,慢慢朝她伸出手,“如果你想哭,可以大声的哭!” 心底压抑的所有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沐良扣住盛铭湛的手腕,借助他的力气才能迈开步子。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道:“借我用一下,用一下就好。” 沐良整个脸都埋在盛铭湛的肩头,那喷涌灼热的泪水,透过衣衫渗入盛铭湛的心底。 转角的楼梯间,姗姗来迟的傅晋臣,眼见沐良覆在盛铭湛的怀里,深邃的黑眸一点点冷冽下来。 ------题外话------ 又是哭着写完的,呜呜呜~~ 谢谢亲们热情的月票,让我动力十足,爱你们~~ 115 夺权,背道而驰 从市医院开车回到渝城,不过一个多小时车程。盛铭湛车速不算快,时不时瞥着坐在副驾驶的人,但她都没有再哭,只是眼睛依旧红肿。 黑色迈巴赫驶入渝城的小村落,周围自然有不少邻居好奇的张望。 “前面停吧。”沐良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距离她家的小院还有段路,盛铭湛将车靠在边上,问她:“感觉好点没有?” 沐良点点头,随手解开安全带。 眼见她推门下车,盛铭湛也跟着出来,“沐良,你真的没事?” “没事!”沐良回过头,虽然脸色不算好看,但还是很努力的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一定没事的。” 她回答的肯定,心里的念头更坚定。现在的沐良,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需要她保护的小生命,她一定要好起来! 沐良背着包往回走,却听盛铭湛在身后开口,“三天后老爷子下葬,你会来吗?”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沐良并没有回答,转身走远。 望着她走远的身影,盛铭湛好看的剑眉蹙了蹙,薄唇不自觉的紧抿。 推开家门,蔡永芬正在做饭,见她回来,不禁问道:“找到小毅了吗?” 沐良低头换鞋,蔡永芬端着水出来,只看到她眼睛通红。 “怎么了?”蔡永芬一把将女儿拉过去,心急的问。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但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酸涩。她抬起脸,看到妈妈温柔的目光后,霎时哽咽,道:“外公去世了。” “啊?” 闻言,蔡永芬脸色大变。想起那天宋儒风站在家门口的画面,她心尖酸了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晚上沐占年回家,知道这个消息后,神色也不算好。无论怎么样,对于宋儒风他们夫妻心里都有一分尊敬,毕竟是良良的亲外公,得知老人去世,他们心情也很沉重。 回到卧室后,沐良不断的给沐毅打电话,但他始终都关机。盛铭湛给她消息说,一时间还找不到沐毅的行踪,不过他目前并没离开名海市。 烦躁的将手机丢在一边,沐良靠在床头,想起宋儒风最后跟她说的每句话,她眼眶酸胀,隐隐又渗出泪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早点与外公相遇,至少可以让她尽孝。可是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外公就这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今晚阴天,看不到月亮,天际黑沉沉的。沐良掀开被子钻进去,习惯性将掌心贴在小腹的位置。虽然现在她还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她知道,她的宝宝正在茁壮成长。 外公,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 入夜,宋爱瑜洗过澡,端着牛奶走到宋清华的房间外。晚饭妈妈一口都没吃,她轻轻推开房门,人还没进去,就看到宋清华坐在床前,手里捧着父母的合照,脸上满是泪痕。 宋爱瑜站在门外看了看,然后又转身退出来,将房门关好。 将牛奶杯随手放在走廊的花架上,宋爱瑜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楼,开车离开别墅。 红色法拉利开出别墅,宋爱瑜随手将敞篷顶盖打开,任由暗夜里的疾风吹拂在她的脸颊。外公走了,临死前却都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宋爱瑜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眶热热的发酸。想起儿时外公总是将她抱在膝头,亲手教她折叠各种有趣的折纸,每次她不会,外公就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她。 只是为什么,外公临死前要见沐良,而且单独跟她相处那么久,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难道这二十多年的亲情与关爱,终究敌不过那份血缘的亲密吗? 嘎吱—— 宋爱瑜一脚刹车,将车停在酒吧外面。闪烁的霓虹灯不断变换浓烈的色彩,她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贝齿紧咬着唇瓣。 须臾,她沉淀好情绪,将车熄火后,提着包走进酒吧。 酒吧里面,重金属音乐鼎沸。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女身影交缠。宋爱瑜选了处比较僻静的角落,坐在吧台前喝酒。 服务生扫了眼她,给她倒了杯威士忌。 喧闹的欢笑声,可以暂时缓解她烦躁的心。宋爱瑜端起酒杯,仰头一口灌下,甘冽的辛辣滑过喉咙,火辣辣的灼热。 宋爱瑜紧绷的脸色,在酒精的舒缓下逐渐放柔。周围不断有男人端着酒杯靠近,她神情清冷,分外冷冽的气息,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退避三舍。 酒杯里的酒色澄亮,宋爱瑜执起右手,黑亮的眸子盯着杯中的冰块,微微摇晃手腕就能听到清脆的触碰声。 身边坐着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宋爱瑜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手中同样端着一杯烈酒,目光直勾勾落在杯盏中,丝毫不偏不倚。 “喂!” 宋爱瑜酒意微醺,秀气的眉头紧蹙,“你为什么只盯着酒杯看,难道我长得没有酒杯好看?” 那个男人偏过头,瞥了眼身边的女人,眼神不见丝毫起伏。他修长的手指轻握杯沿,声音很冷,“我对女人没兴趣。” “嗯?”宋爱瑜挑了挑眉,玩笑道:“你是gay?” “有问题?” 宋爱瑜嘴里含着的酒差点喷出去。不是吧,真的是gay?! “你怎么了?”宋爱瑜好奇的盯着他,觉得这男人五官俊美,被掰弯了真可惜! 男人抿起唇,恨声道:“都是骗子,全部都是骗子!” 看到他情绪激动,宋爱瑜试探的问他:“你被人骗财,还是骗色?” 顿了下,她望着男人凛冽的目光,笑道:“看起来,你是被人骗了感情吧?” 男人瞬间暗了双眸。 宋爱瑜撇撇嘴,瞥着他白皙的脸庞,心想他这副模样,估计是个受吧!她扬起手中的酒杯,递到他的面前,道:“我们遇见也算有缘,我叫宋爱瑜,你叫什么?” “明明。” 这男人不爱说话,宋爱瑜抿了口酒,再次望向他的时候,猛然发觉他的脸跟一个人有些像。 明明一个劲低头灌酒,表情痛苦。 宋爱瑜忽然按住他的手背,红唇勾起的弧度危险,“如果这样的生活,让你感觉绝望,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 “换一种活法?”明明蹙起眉,盯着她问,“怎么换?” 宋爱瑜笑了笑,打开皮包拿出一张照片,推到他的面前,“你长得跟照片里的人很像。” 明明拿起照片看了看,不自觉的点点头,“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宋爱瑜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他。 明明看到名片上的介绍,蓦然轻笑,“原来你是宋氏的豪门千金。” 宋爱瑜勾起唇,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这个世界让你什么都不能相信了,那么只有钱才能给你安全感!” “什么意思?”明明目光中含着不解。 “我可以给你这种安全感。”宋爱瑜将照片往他面前推了推,“只要你换成这张脸,你就可以拥有另外一种生活。” “另外一种生活?”明明眼底亮起一抹亮色。 “对!” 宋爱瑜站起身,往他身边靠近,语气沉下去,“你放心,那种生活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明明眯起眸子,手中握着那张照片,眼底渐渐泛起一抹淡笑。是啊,如果这个世界什么都不能相信了,那么钱就是最好的保障! “怎么样,你愿意吗?”宋爱瑜问他。 明明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跟她碰了下,“成交。” “成交!”宋爱瑜仰头干掉杯里的酒,眼底的神情幽暗。 第二天清早,宋爱瑜起床后,独自一个人下来用早餐。宋清华整天都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 佣人们正在收拾书房,宋爱瑜提着包走进去。 “小姐。” 书桌上摆放的东西,都是宋儒风生前喜欢用的。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眼神落在桌上的相框中,喉间忍不住泛酸。 “这里的东西都不要动,保持原样。” “是,小姐。” 佣人们应了声,转身都离开。 童年的美好回忆,似乎都与这间书房有关。宋爱瑜掌心轻抚着红木书桌,眼神逐渐温柔。她转过身,望着窗外绿意环绕的庭院,嘴角的弧度紧绷。 这里是她的家,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她有什么理由拱手让人?!如今家里只剩下宋清华,她最爱的妈妈。她绝对不能让宋清华心软,更不能让任何人动摇她在妈妈心目中的位置,她要妈妈永远都只爱她一个人! 天刚刚亮,酒吧街有些店铺才刚打烊。夜晚的喧嚣过后,这里会有片刻的宁静,然后继续等待夜晚的降临。 碰—— 一间酒吧的后门打开,有两名服务生架着酒醉的男人,毫不留情将他丢在后街的地上。 其中一个服务生还抬起脚,朝着酒醉的男人踹了下,骂道:“呸!真他妈晦气,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算了算了!”另外一个人劝道:“算咱们倒霉,碰上一个穷光蛋!反正老板都不计较酒钱,我们把他丢在这儿就行了。” “哼!” 那人依旧不依不饶,“以后再让我看到他来白喝酒,打不死他!” “走了!”两名服务生走远,将酒吧的后门锁上。 倒在地上的男人,剑眉紧紧蹙着。他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晃晃荡荡扶着墙壁站起来,一阵酒气翻涌,他转而又倒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无力的倒在地上,沐毅睁了睁眼,很快又迷迷糊糊睡着。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他缓缓坐起来,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被人丢在酒吧街的后巷。 “唔!” 宿醉后的脑袋疼的简直要炸开,沐毅双手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他背靠着墙,下颚长满青色的胡渣,身上的衣服染着不少污渍,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废。 地上丢弃着一个皮夹,里面早被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沐毅摸了摸口袋,手机的屏幕已经碎裂,他按了半天,发现电池早已没电。 “呵呵……” 沐毅冷冷笑起来,伸手将那个钱夹捏在手里。那些人真是不识货,这个钱夹还是宋爱瑜送他的,绝对的一线品牌,价位至少五位数,怎么没人要呢? 啧啧!沐毅哑然失笑,一定是看到他的穿着,所以认定这是仿制的a货。可惜了! 沐毅抬起手,将他手里的钱夹抛向对面的垃圾桶。他扶着墙,慢慢站起身,眼角不经意的一瞥,恰好看到对面的小巷里,有两个男人正在交头接耳。 背对着他站的那个男人,手臂上有刺青。沐毅认识那个标记,他眼角瞬间沉下去,轻松脚步走到那条小巷的拐角。 那两个男人交易的速度很快,沐毅虽然没有看清,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正当玩意。很快,刺青男人走出后巷,嘴角叼着一根烟,美滋滋的往回走。 沐毅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有伤的那条腿。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倒在血泊里,曾经看到的这个刺青! 前方悠哉的男人,根本没有发觉有人朝他靠近。等他发现的时候,沐毅已经将他拉到墙角,并且手掌掐着他的脖子。 “兄弟!有话好好说!” 刺青男人只有一个人,被沐毅压在墙上,立刻抽出钱包,道:“你要是手头紧了,哥哥给你钱花,咱万事好商量,千万别激动!” 沐毅眯了眯眼睛,厉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刺青男人眨了眨眼,看清沐毅的五官后,脸色微变:“兄弟,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没见过。” “没见过吗?”沐毅薄唇轻抿,举起手里尖利的酒瓶,对着他的眼睛逼近:“我再问你一遍,我们见过吗?” “啊!” 刺青男人吓得变了脸色,立刻叫道:“兄弟,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上次的事情,我也听从上面的指令啊!” 沐毅眼光霎时冷下来,他瞥见刺青男人紧紧护住的口袋,逼问道:“你藏的什么?” “没什么!” 沐毅抬起手,酒瓶的尖利立刻划伤那人的脸,“给我!” 刺青男人颤巍巍将东西拿出来。 沐毅盯着那一个个袋子,打开后丢进边上的下水道。 “妈呀——” 刺青男人吓得脸色煞白:“你这是找死啊!” 沐毅忽然松开他,笑道:“我不怕死,反正你会比我死的更快!” “大哥!”男人灰头土脸,哭丧道:“就算我打伤你的腿,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吧!这是老大的货,货没了我要被砍的。” “让你们老大找我来!” “不是吧?” 沐毅松开那人的脖子,笑道:“如果你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办!明天下午三点,西城的废旧仓库,我在那里等。” 翌日下午,西城的废旧仓库前,陆续开过来不少辆轿车。 为首的那辆银色跑车停下,打开车门走下来的平头男人,嘴上叼着一根雪茄,沉着脸走进仓库。 刺青男人跟在他的身侧,看到坐在仓库里的沐毅后,忙指过去,“老大,就是那个小子!” 平头男人微微仰起头,扫了眼对面的沐毅,隐隐露出一丝笑来,“小子,是你弄丢了我的货,还要见我?” 刺青男人忙的搬来一把椅子,殷勤道:“老大,您坐。” “小子!”平头男人将眼圈轻吐出去,眼神的阴霾,“你自己说,这笔帐我们要着怎么算?”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围拢过来一群男人,将沐毅团团围住。 “算账?” 沐毅耸耸肩,神情平静:“我觉得,你们应该感谢我。” 沐毅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刺青男人,道:“昨天跟他交易的那个男人,明显有问题。那个人手指干净,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纹身,最重要的是他穿衣服时,扣子都会挤到最上面一颗。” “什么意思?”平头男人皱眉。 却不想,他刚问完,身边的人放下手机跑过来,“老大,咱们的地方有警察!” 半响,平头男人眯起眼睛,盯着沐毅端详半天,嘴角渐渐拉开一抹笑意,“行啊小子,果然是经济学院的高材生,这脑袋瓜就是好使!” “是你的人太笨!”沐毅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刺青男人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汗。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平头男人将手里雪茄捻灭,笑道:“我魏老二这人知恩图报,不欠别人的。” “我要报仇!”沐毅忽然站起身,扬起手里的棒球棍。 刺青男人双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老大,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上次的事情,我也是听……” “闭嘴!” 平头男人抬脚狠狠踹过去,骂道:“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他站起身,笑着看向沐毅,“小子,人我给你,要怎么做随便你!” 话落,平头男人转身走出仓库,其他那些人也跟着出来,最后出来的人将仓库的门关上。 “啊——” 仓库里响起一声惨叫。不久,沐毅蜷起的拳头上,还染着血迹。 平头男人站在车前,扫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禁扬起手,搭在沐毅的肩头,“小子,够狠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怎么着,以后跟着哥哥混吧?哥哥爱才,有你在我身边帮着,有钱咱们大家一起赚,我相信凭着你的聪明,用不了多久就能发达!” 头顶的阳光刺眼,沐毅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眼底一片厉色。 “会开车吗?”平头男人摸出车钥匙,笑着问他。 沐毅薄唇轻抿,点了点头。 “你来开。” 平头男人扬手将车钥匙丢给沐毅,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 他转过身,朝着身后的手下人吩咐,“叫毅哥。” “毅哥!” 沐毅喉结滚了滚,他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转而坐进车里。长队的车辆很快消失,仿若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并不曾发生。 傍晚,宋清华坐在餐桌前,手里的筷子许久都没有动过。 “妈妈,你脸色好差。”宋爱瑜给她夹菜,但她都没吃过。 宋清华放下碗,声音很低,“你吃吧,我没胃口。” “妈!” 宋爱瑜拉住她的手,道:“明早我们去墓地,你今晚要早点睡。” 闻言,宋清华抿起唇,红着眼眶回到楼上。 诺大的餐桌前,只有宋爱瑜一个人。她伸手把电视打开,也没什么食欲。虽然跟傅晋臣订了婚,但他们却好像陌生人,除了那天的订婚仪式,这几天傅晋臣连个人影都没有!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一则下午发生在西城仓库的伤人案件,引起宋爱瑜的关注。画面拍摄的不算清楚,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手臂有刺青,警方目前只说怀疑是恶性斗殴,但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任何证据。 那个男人手臂的刺青醒目,宋爱瑜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次沐毅被人打伤腿,不就是手臂有刺青的人吗? 匆匆拿起外套,宋爱瑜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飞速开车离开别墅。不多时候,她将车停在沐毅出租的那处小区外,迈步往里走。 找到那个楼门,宋爱瑜低着头,抬脚往楼上走。那间房子的防盗门开着,她看到有个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大包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嘟囔:“真倒霉,饶是把我的房子弄的乱七八糟,还连人都不见了!那死小子还欠我一个月房租呢!” “这房子里的人呢?”宋爱瑜探着脑袋往里面看,秀眉紧蹙。 “鬼知道!”房东气的不轻,她瞅了眼宋爱瑜的穿着,立刻笑道:“小姐,你认识那个姓沐的穷学生?” “不认识!”宋爱瑜立刻沉下脸。 “切!”房东撇撇嘴,“不认识,你瞎打听什么?”她提着大一包东西,气哼哼从楼上拎到楼下丢掉。 半响,宋爱瑜抿唇走下楼,神色失落。提着包往前走,眼角的余光瞥见被房东丢在垃圾桶边上的袋子,不自觉的走过去。 袋子里装的都是沐毅的东西,有他的球衣,还有篮球。宋爱瑜蹲下身,伸手拿起里面的一个相框,轻轻握在手里。 回到车里,宋爱瑜并没有发动引擎,她盯着手中的那张大头贴,眼神莫名暗了暗。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肯定那个在西城仓库被打伤的人,一定是沐毅做的。 她把电话拨出去,但对方已经关机。 须臾,宋爱瑜将手机丢在边上,盯着照片里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心底的滋味复杂。 市郊的墓园,清早笼罩在晨雾里。宋清华捧着父亲的骨灰,亲手将他与母亲合葬。她流着泪,合上墓碑的那刻,哽咽道:“爸爸妈妈,你们安息吧!” 林蔷蹲在她的身边,柔声道:“清华,不要太难过。” 今天的葬礼,简单而隆重。宋儒风曾经交代不要大办,所以宋清华请来的多数都是亲朋好友,商业圈的友人一概没有让来墓园。 墓碑前,宋爱瑜手捧百花,跪在遗像前,痛哭流涕。 侧面的空地上,前来送葬的人,全都一袭黑色。傅晋臣一身黑色西装,微微垂着头,俊逸的脸庞分外冷冽。 不远处,盛铭湛手里托着一盒煲仔饭,轻轻放在墓碑前,“老爷子,你尝尝这饭的味道怎么样?你可别挑嘴,这是我的心意。” 顿了下,他扬起唇,别有深意道:“你托付我的事,我一定做到,一定好好照顾她。” 气氛哀伤沉重,墓碑的不远处,沐良背着包,眼眶酸涩难抑。不过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让外公看到她流泪。 她要让外公知道,她很好,很坚强。 “外公,你要走好!” 沐良仰起头,含泪的目光望着前方的白色云朵,低低笑道:“外婆,从今以后,你们又能在一起了。” 正前方的男人,倏然转过头。傅晋臣薄唇紧抿,锐利的视线精准扑捉到远处那道身影,眼底的神情不自觉动了动。 走出墓园,沐良沿着山道往下。她背着包,努力压抑心头的哀伤。 马路边,一辆黑色路虎车速缓慢。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速降到最低。他定定望着前面低着头走路的某人,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沐良曾经告诉过他,她跟宋儒风这段戏剧性的相识。那时候他还笑道,人家宋爷爷不过存心逗弄她而已。 没想到,对于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她都能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对他,她却从来都没有用过心,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滴—— 身边驶过另外一辆黑色轿车,傅晋臣立时将车停下,继而看到盛铭湛拉过沐良,将她带到车里,然后一起离开。 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缓缓收紧,傅晋臣冷冷勾起唇,嘴角的弧度清冽。他沉着脸,再度将车发动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开走。 原来这就是他和她的结果,背道而驰。 盛铭湛将车开到市内,沐良在公交车站下了车,“谢谢你送我。” “其实我可以送你到家。”盛铭湛挑眉笑道。 沐良摇摇头,“你又不顺路,不麻烦了。” 早就知道她的脾气,盛铭湛无奈的耸耸肩,“好吧,那我们再联络。” “好,再联络。” 沐良转身就要迈步,想到什么后,又回过身来,“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盛铭湛愣了下,剑眉紧蹙:“去哪里?” 沐良抿起唇,“我想保密,可以吗?” 保密? 盛铭湛心头有一丝挫败,他扬起手里的电话,道:“记住我的话,保持联系。” 沐良目送他的车子离开,然后才走到公交车站,坐上回到渝城的长途车。她疲惫的将头靠着车窗,神色黯然。 今早起来换衣服,她已经发觉小腹有微微的凸起。当时她的心情,复杂又开心。能够看到宝宝长大,这说明他很健康。可是他长得这么快,她想要瞒住父母就很困难。 背着包往家里走,沐良还在担弟弟。连着几天都联系不到他,盛铭湛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她真的不知道沐毅会去哪里? 包里的手机忽然想起来,沐良看到来电后,霎时惊喜道:“沐毅?” “姐!” “你什么时候回家?”沐良心急的问。 沐毅握着手机,声音发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回家了!” “为什么?” “姐,我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后悔!” “沐毅!”沐良心惊,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你不要做傻事,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你呢。你听姐姐的话,快点回来好不好?” 沐毅握着手机,沉声道:“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帮我照顾好爸妈,等我回来!” 电话猝然挂断,沐良心头大骇,“沐毅——” 她慌忙的回拨,可是对方已经关机。 沐良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无力的蹲在地上,只觉得手脚发汗。 不远处的大树后,沐毅望着姐姐焦急的身影,眼眶渐渐发红。 “毅哥,该走了。”身后有人催促,沐毅抿起唇,看到沐良站起身跑回家的背影,转身离开。 黑色轿车开出渝城,沐毅坐在车里,转头往后看去。只见沐良拉着惊慌失措的父母,不断的安慰着他们。 狠狠别开视线,沐毅薄唇紧抿,眼底泛起的寒意凌冽。 周一的招标会上,盛铭湛一身合体的西装,居中坐在首位。今天将要公布各大集团最后一次修订的计划案,今天敲定后,盛氏将会正式签约。 早上九点,各大集团的负责人,纷纷出席。 傅氏独占两个名额,傅培安与傅晋臣相邻而坐,而傅政就坐在傅培安的右侧。 先前莫氏集团的总裁,莫劲离世,所以由遗孀舒云歌全权代理。她带着助理出现时,不禁有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将目光在她与傅晋臣之间徘徊。 不过傅晋臣目光如炬,视线不偏不倚,眼睛盯着手中的钢笔。侧方的椅子里,宋爱瑜穿着一套黑色职业装,坐在傅晋臣的对面。如今她的身份是傅晋臣的未婚妻,大家见她在场,自然不敢胡乱八卦。 盛铭湛扫了眼众人,道:“开始吧。” 之前的计划案都是傅政负责,所以他第一个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面将整个计划案从头至尾详细讲述一遍。 傅培安听着儿子言辞精辟的解说,频频露出笑意。虽然有宋氏联手,但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哗—— 傅政回到座位,周围的掌声不断。 盛铭湛挑了挑眉,神色间颇为赞赏他的这份计划案。 辛歆紧紧蹙眉,神色透着几分紧张。虽然她对自己的方案同样有自信,但傅政的这份计划案同样让她觉得吃惊。 真没想到,才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傅家长孙,竟然有如此细微的洞察力! 下一个就是辛歆的方案,她也算久经沙场。虽然不怵,但面对如此重要的场合,她还是有几分紧张。 幸好傅晋臣很信任她,在她起身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别紧张,慢慢来。” “好的,傅总。” 辛歆干净利落的解说过后,同样迎来无数的掌声。她笑着回到座位,心头却未有感触。这份计划案里,也包含着不少沐良的心血,只可惜,她没有看到今天的这一幕! 因为目前宋氏与傅氏的关系,宋氏的计划案明显是缩减过的,并且毫无遗漏的表现出,宋氏拥戴傅晋臣的潜在含义。 最后轮到莫氏,舒云歌抬起头,黑眸从傅晋臣脸上掠过,继而宣布出一条震惊的消息,“莫氏退出这次的竞标。” “啊——” 全场一片哗然。 傅培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傅政似乎也没想到如此,脸色霎时紧绷。 宋氏拥戴傅晋臣,莫氏忽然宣布退出,这么明显的局面,傻子都能看出来!傅晋臣锐利的眸子动了动,不自觉看向舒云歌,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舒云歌微微垂下头,神情平静。 黑色转椅里,宋爱瑜看到舒云歌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嘴角莫名勾起一丝笑来。初恋情人又怎么样?反正她现在是个寡妇,还想跟她抢男人吗?! 这情势逆转,盛铭湛勾了勾唇,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浅笑。 不久,盛氏将早已准备的合作计划书,送到傅晋臣的面前。盛铭湛主动伸出右手,含笑道:“傅总,合作愉快!” 傅晋臣轻轻回握,勾起唇角,“合作愉快!” 别开的视线里,傅晋臣望向盛铭湛的目光,徒然转冷。 签约仪式愉快结束,傅培安盯着那张签下傅晋臣名字的计划案,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 一周后,长途车站。 乔笛搂着沐良的脖子,哭哭啼啼已经持续二十多分钟,“良良,你不要去景城好不好?要是去的话,也要我陪你一起去嘛!” 沐良笑了笑,心头温暖。上大学时,有次夏令营在景城,当时沐良就觉得那里是个好地方。虽然是二线城市,但消费水平比较低,环境气候也很好。 “哭什么啊,景城距离这里又不远,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沐良不断安慰她。 乔笛摇头,“那也不行。” 蔡永芬自然也舍不得女儿离开,虽说景城距离渝城不算远,但总归不在身边。可是沐良说,想要换个环境,她跟沐占年商量好,只能勉强同意。 看到父母不舍的目光,沐良心头酸涩。可她目前不能不这么做,至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爸妈就算反对,也已成定局。 有时候,沐良也很任性。 乔笛流着泪,“我现在就去辞职,我们一起去。” “娇滴滴!”沐良抬手抹掉她的眼泪,道:“不要这样,你好不容易工作有发展,不要因为我放弃。” “不!” 乔笛咬着唇,哽咽道:“为了你,别说是工作,就算钱响我也可以不要!如果你生的气,气我跟他在一起,我现在马上去跟……” 沐良伸手点住她的唇,笑道:“傻瓜,我希望你幸福!” 她张开双臂抱住乔笛,语气沉下去,“乔笛你记住,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幸福!这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沐良垂下头,心底的滋味复杂。乔笛跟钱响的关系她不能不忌讳,即使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还是不能把这个秘密相告。 乔笛哭的撕心裂肺,蔡永芬偷偷摸着眼泪,心里也是千百个不放心。沐占年不想让女儿不开心,所以忍痛答应。 长途车缓缓开动,沐良坐在窗边,望着拼命挥手的乔笛,还有依依不舍得父母,眼角缓缓落下泪来。 景城的气候,跟名海市差不多。同样四面环海,温度适宜。 搬来这里几个月,沐良逐渐适应下来。这里的民风淳朴,她租住的那套房子的房东很热心,每天早上去菜市场,看到有什么新鲜蔬菜便宜,都会帮她买回来。 沐良手里托着琴谱,刚刚结束一小时的钢琴家教。如今,她每周有五天要去做家教,每个月的收入有三千块钱。扣除房租,日常开销,她每月还能存八百,这样积少成多,等到宝宝出生的时候,也是一小笔存款。 “唔!” 沐良怔了怔,她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笑道:“小家伙,你又饿了是不是?!”哎,她现在的食量很大,每餐都要吃两碗饭。 今早叶大娘帮着来了新鲜的竹笋、茭白,还有一条鱼。她抱着书本,笑吟吟的往家走,那条鱼很大,她可以把鱼头分出来,煮汤喝。 现在的沐良,对于过日子已经很在行了!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盛铭湛定定望着前行的沐良,眼底的神情逐渐由惊讶转为平静。难怪她消失的这几个月都不跟自己联系,原来…… 吧嗒—— 怀里的琴谱不慎滑落,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只能缓缓弯下腰。可她还没伸手,已经有人先一步帮她拾起来。 “你?” 沐良猛然看到对面的男人,不禁愣住。 轻轻擦掉书本上的灰尘,盛铭湛笑着递给她,道:“几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沐良往后退开一步,双手紧紧护住隆起的腹部。 望着她这样的动作,盛铭湛先是蹙眉,而后温柔的笑起来,“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过不会失去联系,为什么一个人搬来这里?” 沐良挽起嘴角,神色尴尬。不过等她看清盛铭湛眼底的那抹温柔,紧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松。 ------题外话------ 这几天大家激烈投票,汐没什么能回报你们的,只能多多码字!群么么~~ 116 果果出生(精彩) 景城地处沿海,周围环山环水,气候宜人。这里的空气尤其好,早上起来深吸一口气,能够感觉那股清新的芳草香,直通到肺里。 沐良穿着宽松的长裙,五个月的腹部已经隆起,但因为她身材纤瘦,所以并不怎么明显。穿上宽大的衣衫后,如果不是近看,基本看不出她的肚子。 沐良背着包,动作并不见迟缓。她在前面带路,不时叮嘱身后的男人:“小心点,这里地方窄。” 盛铭湛步伐很稳,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人。她怀里抱着书,还背着包,走在坑洼的青石地面上,他担心她重心不稳摔倒。 不过这一路走来,沐良步伐轻盈,还能跟他谈笑风生,可见这条路她有多熟悉,才能有这份从容淡定。 “马上到了。”沐良伸出手,朝着前方一座小院指过去。她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快步往前走,“叶大娘,我回来了。” 盛铭湛挑眉看过去,这座小院有些陈旧,两间正房,难得的有独立卫生间。 “哎哟,今天回来这么早。”叶大娘听到沐良的声音,笑着走出来。 “嗯,”沐良走进院子里,随手将背包放在石桌上,笑道:“今天下课早一点。” 叶大娘手里端着盆,“鱼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直接做就行。” “哇,谢谢叶大娘。”沐良感激不尽。 她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挺着个大肚子,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叶大娘难免对她特别关爱,大娘的孩子们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的房子空着,所以她才会出租。 “哟,这是谁?” 叶大娘看到进来的盛铭湛,沐良笑了笑,主动介绍道:“他是我朋友。” “大娘,您好。”盛铭湛礼貌的打招呼。 叶大娘扫了眼进门的年轻小伙子,又瞅着沐良挺起的肚子,似乎明白什么。她笑着点点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是不是偷瞒着家里的?” 沐良脸色一怔,心想大娘肯定误会了,“大娘,不是您想的那样。” “是偷瞒着的。”盛铭湛抿唇回答,沐良挑眉盯着他,却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好吧,她确实是瞒着爸爸妈妈,也算是偷瞒。 “大娘,今晚我们一起吃吧。”沐良走到小院的水龙头前,洗了把手,然后准备烧菜。 家里不常有客人来,叶大娘应了声,挽起袖子帮沐良。 “你……行吗?”盛铭湛眼神怀疑。 沐良撇撇嘴,轻笑道:“你等着吃吧。” 厨房盖在小院里,不大的面积,站着两个人错身都有些困难。盛铭湛没办法进去帮忙,只好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 沐良带着围裙,将清理干净的鱼下油锅煎了下,等到鱼身微微变色又捞出。她将鱼头留出来煮汤,将鱼身红烧。 啪啪啪—— 狭小的厨房里,传出切菜的动静。盛铭湛单手扶着下颚,眼底的神情温柔。他记得刚认识沐良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别说炖鱼,就是简单的家常菜都不会炒。 那次沐良看到盛铭湛小露厨艺,那双大大的黑亮眸子里全然吃惊,竟然还问他:“盛铭湛,你是厨子吗?” “呵呵——” 这种话,也就只有她能说出口。盛铭湛抿起唇,心底还是觉得气馁,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厨子吧?!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盛铭湛起身走过去,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沐良出来回话,眼底染笑,“你去洗手吧,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盛铭湛抬起手,指尖拂过她的脸颊,沐良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他按住肩膀。眼见他从发丝里摘出一根菜叶,沐良不好意思抿起唇,“嘿嘿,我手艺还有待提高,不过比以前好太多了。” 院里不算大的石桌上,很快摆满四菜一汤。沐良平时一个人吃饭,都是两个菜,一个汤,绝对不会浪费。 “好了!”沐良将菜摆好,又去拿来碗筷。这过程中,她都不要盛铭湛插手,完全将他当作贵宾招待。 叶大娘也在座,难得家里来客人,大娘很热情,将自己晾晒的鱼干拿出来,凉拌的小菜极为可口。 “盛铭湛,你吃这个。”沐良将鱼干推过来,道:“大娘这道菜百吃不厌哦。” 盛铭湛拿起筷子,夹起鱼干尝了口,“确实很好。” “好吃吧,”沐良捧着饭碗,主动给他夹菜,“你也尝尝我的手艺,以前我都吃你的饭,今天总算请你吃一顿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温柔,他将沐良夹过来的菜放进嘴里,薄唇扬起,“没想到,你也有当厨子的潜质。” “……”沐良咂咂嘴,心想这男人很小气嘛,还记得她以前说过的话吗? 傍晚的景城微风拂动,少去白日里的燥热。盛铭湛瞥了眼沐良坐着的石凳,剑眉微微蹙了下,他起身拿来边上躺椅里的坐垫,将她拉起来后,垫在石凳上。 “坐吧。”盛铭湛松开手,沐良盯着垫在下面的坐垫,心头涌起一阵暖意,“谢谢。” 叶大娘笑眯眯瞅着这两个孩子,觉得很般配的。 用过晚饭,盛铭湛坐在小院里喝茶,沐良帮着大娘将碗筷收拾干净后,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这里的饭,你可以吃习惯吗?” “很好吃。”盛铭湛眼底的目光温柔。 沐良松了口气,道:“我也觉得好吃,我都害怕按照这个饭量,我要变成大胖子。” 顿了下,她低头扫了眼自己微隆的腹部,“盛铭湛,我很开心你来看我,但是请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我像是出卖朋友的人吗?”盛铭湛反问。 沐良倒了杯水,轻轻喝了口,嘴角的笑容温和。是啊,她应该相信这个朋友。自从遇见盛铭湛,其实他一直都在帮自己,她不应该有太多怀疑。 抬起腕表看了眼,沐良沉声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闻言,盛铭湛眉头轻蹙,但还是站起身,“下次再来看你。” 沐良点点头,拿起手电筒送他出去。进来时候的那条小路不好走,她担心盛铭湛迷路。 “这就走了吗?”叶大娘洗手出来,恰好看到盛铭湛要出门。 盛铭湛跟大娘到了别,沐良举着手电筒跟在他的身边。 回去的路上,沐良眼睛盯着地面,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出巷口,沐良径直将盛铭湛送到路边。 “还有什么需要吗?”盛铭湛手里捏着车钥匙,站在车前问她。 沐良摇了摇头,“不需要,我现在过得很好。” 好? 想起那间狭小的院落,盛铭湛眉头紧蹙,他扫了眼沐良的腹部,问道,“你……要带着孩子一直这样吗?” “当然。”沐良笑了笑,掌心轻柔的落在小腹,“我们现在很好。”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抿起唇,没有再说。 “预产期什么时候?”盛铭湛又问了句。 “年底。” 路边的灯光昏暗,盛铭湛微微扬起头,眼角忽然扫到什么。他忽然伸出手,在沐良全无防备的时候将她拉进怀里。 哄—— 一阵摩托车疾驰的声音闪过,沐良僵硬在盛铭湛的怀里,只听他开口,“别动!” 前方闪过的灯光消失,盛铭湛松开怀里的人,道:“你快回去吧。” “好。”沐良转过身,男人望着她走回小巷的身影,良久才收回视线。 须臾,盛铭湛沉下脸,朝着刚才亮灯的地方扫了眼,嘴角的弧度凛冽。 一个小时后,钱响将收到的图片打印出来,左右端详半天,觉得还是要呈上去,避免殃及到他,“四哥,本照片纯属真实拍摄,跟本人毫无关系。” “拿来!” 傅晋臣沉着脸一声冷喝,钱响急忙将照片交出去。 照片拍摄的距离比较远,不过拍摄角度还算清晰。昏暗的路灯下,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动作亲密,盛铭湛双臂紧紧护住沐良的腰,恰好挡住沐良的前身,只露出她的脸。而沐良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 “咳咳——” 钱响倚在桌前,试探道:“哎呀,反正你们都没关系了,她爱跟谁好就跟谁好吧。” 傅晋臣眼底的神情霎时阴霾。 最近因为傅晋臣,乔笛对自己的态度都冷淡很多。钱响心里委屈,凭什么把傅晋臣的问题,归咎到他的身上,连他都跟着倒霉啊! 再说了,罪魁祸首并不见吃亏啊,签了盛氏的合作案,傅晋臣名正言顺进入傅氏集团,坐上总裁的职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气的傅培安差点吐血,硬是被打击的有两个月都称病在家休养。 傅培安失势,连带着傅政也受到打击。这次可好,这叔侄俩调换位置,傅氏分公司的总裁,已经有傅政接替。 而傅晋臣入主总公司,只把钱响跟辛歆两个人带过去。 “四哥?”钱响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蹙眉。 傅晋臣眼神落在手中的照片上,神情看不出喜怒,“你滚吧。” 钱响撇撇嘴,拿起外套滚了。他可不想当垫背的,识相的溜之大吉。 办公桌前的黑色转椅里,傅晋臣黑眸紧紧盯着照片的那两个人,薄唇紧绷的弧度渐渐冷冽。良久后,他将照片揉成团,然后丢进垃圾桶。 翌日早上,沐良很早就睁开眼睛。每次都要叶大娘帮她买菜,她觉得过意不去,便想着今早起来跟大娘一起去早市。 掀开被子下床,沐良换好衣服,拿着脸盆要到小院里洗漱。她习惯性轻抚着小腹,边走边笑道:“宝宝,起床喽!” 拉开房门,沐良嘴角的那抹笑意还来不及收敛,看到门外的人后,整个人霎时怔住。 “良良!” “爸爸妈妈……” 蔡永芬沉着脸,眼睛盯着她的肚子,颤声道:“你,你……” 沐良脑袋有些发懵,呆呆站在原地,眼眶霎时发红。 这么多年,蔡永芬从来都没有打过沐良一手指头,可此时此刻,她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气的抬起手,朝她打过去。 “妈!” 沐良喊了声,急忙转过身,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她不敢躲,任由妈妈抬起的巴掌落在她的肩头。 “为什么瞒着我们?”蔡永芬落下的手并不敢用力,她拉过女儿,眼见她清瘦的小脸,心里一阵阵揪紧。 沐占年显然也很生气,他眉头紧锁,道:“沐良,你也想要离家出走?” “我没有!” 沐良咬着唇,“我……我只是好怕你们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闻言,沐占年更加生气,骂道:“在你心里,你爸妈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的,”沐良看到爸爸心伤的表情,急声道:“我不是那样想的!” 沐良低着头,伸手拉住蔡永芬的手,声音很低:“你们别生我的气,我错了。” 蔡永芬抿起唇,拉着她往楼上走,“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沐良立刻惊慌,道:“不行,我不能回去。” 半响,沐占年坐在这间小屋里,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沐良闷闷的问。 蔡永芬叹了口气,道:“昨天刘婶来这里看亲戚,说是看到你不对劲……”人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蔡永芬回想起之前的蛛丝马迹,立刻明白过来。 沐良低着头,好像犯错的孩子,站在父母面前。 不久,沐占年将东西收拾好,蔡永芬拉着女儿下楼。 “良良,你要搬走?”叶大娘买菜回来,就看到沐良要离开。 沐良点点头,将房租给大娘算清楚。叶大娘蹙起眉,不舍道:“住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蔡永芬先对大娘道了谢意,感激这几个月她对女儿的照顾。眼见他们去意已决,叶不娘也不能强留,只好目送他们离开。 离开小院,沐占年并没有强迫女儿回家,而是在环境稍好一些的小区,为她重新租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 “爸?”沐良看着这套房子,眼眶蓦然发红。 “要住也要住在这里,”沐占年将行李箱放下,蔡永芬急忙开始收拾。他拉着女儿坐在沙发里,道:“留在这里也好,省得以后有麻烦。不过沐良你给我记住,你是爸妈的女儿,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瞒着我们?无论你做的对,还是不对,爸爸妈妈都会给你收拾残局。” “爸爸……”沐良将头靠在父亲的肩上,心头酸涩。 沐占年叹了口气,凛冽的语气缓和下来,他盯着女儿的肚子,笑道:“良良,你做的对,这个孩子我们要生的!我们沐家养个孩子还不成问题,你爸妈还有这个能力帮你把孩子养大!” “嗯。”沐良不敢说话,眼泪都含在眼眶中。 不多时候,蔡永芬将房子都收拾干净,沐占年去菜市场买东西。 端来一盆温水,蔡永芬蹲在沙发前,把沐良的鞋袜脱掉。 “我自己来。” 蔡永芬推开她的手,将她的脚泡进水里,声音低下去,“刚才妈打疼你了吗?” “没有!”沐良摇摇头,笑道:“一点儿都不疼!” 温热水的漫过脚面,蔡永芬忽然蹙起眉,道:“这才刚五个多月脚就肿了,比我怀沐毅的时候还肿的厉害。” 她轻轻用拇指按压沐良的脚心,沉声道:“那个小院的房子太潮了,对大人孩子都不好。这里环境还不错,距离菜市场跟医院都不远。” 沐良咬着唇,眼泪毫无预警的落下,“妈妈……” 蔡永芬缓缓抬起头,微湿的眼睛落在女儿眼底,道,“良良,你选了这条路,爸妈都不能反对!只是从今以后,你要吃很多苦,知道吗?” “我知道。”沐良用力点点头,“妈妈,我想像你一样,做个好妈妈,只要能让我的孩子觉得幸福,我就觉得值得。” 蔡永芬笑了笑,掌心轻柔的落在女儿的小腹,“小乖乖,以后有外公外婆还有妈妈一起疼你,你要好好的,快点长大!外婆都有些等不及见到你了!” 沐良抬起手,轻抚着妈妈染白的鬓角,哽咽道:“妈,我不是好女儿,总是让你和爸爸为我操心,我对不起你们!” 抬手抹掉女儿眼角的泪痕,蔡永芬拿起毛巾将她的双脚擦洗干净,语气温柔,“我们不需要你对得起,只要你高兴,爸妈就高兴了。” 沐良抱住妈妈的腰,将脸靠在她的胸前。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无尽的爱,给予她最心安的支撑! 景城这样的地方,傅晋臣第一次来。他不熟悉路,开着导航有些地段还是无法找到。最后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步行才能走进这条小巷。 费力的找到这间小院,傅晋臣站在院前,锐利的眸子打量半天,但都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你找谁?”叶大娘买了东西回来。 傅晋臣微微侧过身,问道:“沐良住在这里吗?” “沐良?”叶大娘蹙眉,心想这男人是谁?那天她先看到的盛铭湛,所以先入为主的认定什么,“你是沐良什么人?” 傅晋臣剑眉沉下来,他薄唇紧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看到他那副冷清的模样,叶大娘不怎么喜欢。他喜欢盛铭湛那种温温和和的年轻人,也就没给他好脸色,“良良搬走了。” “搬走了?” “对。” 叶大娘推开院门进去,傅晋臣追问道:“她搬去哪里?” “谁知道!”叶大娘明显不耐烦。 傅晋臣吃了闭门羹,阴着脸沿着原路返回。他坐在车里,手机适时的响起来。 “四少,还要继续找吗?”高森隔着电话问他。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沉了沉,他望着路边那条小路,想起那张照片里沐良靠在盛铭湛的怀里神色温柔,薄唇不自觉的抿紧,“算了吧。” 不久,傅晋臣将手机丢在边上,眼角掠过一丝浅笑。他告诉自己,算了吧,就到这里为止。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的神色沉寂。黑色路虎咻的发动起来,车身很快远去。 夏去秋来,季节交替。名海市的冬天很冷,大雪过后,气温骤降。 清晨,市郊的墓园空无一人。宋清华将车停在墓园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脚步沉重的走上墓园的台阶。 这个时间,墓园里几乎看不到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脸上带着墨镜,缓缓走到父母的墓碑前。 “爸爸,”宋清华将鲜花放在碑前,眼神黯淡,“你最近还好吗?是不是每天都能听到妈妈弹琴。” 儿时的记忆中,母亲的回忆不多。宋清华依稀还记得妈妈的容貌,她叹了口气,转身坐在墓碑前,道:“最近集团发展的不错,爱瑜很能干,她帮了我不少忙。” 轻抬起手,宋清华抹去相片上的灰尘,笑道:“爸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集团,不让你失望!” 顿了下,宋清华蓦然沉下脸,似乎想到什么,动了动嘴,却还是说不出口。 呼出的热气凝结成水雾,宋清华呆呆坐在墓碑前很久,舍不得离开。虽然爸爸已经离开,但她还是习惯来跟他聊天。 直到觉得手脚僵硬,宋清华才不得不站起身,提着包往回走。墓园周围很清静,临近大门的时候,她眼角忽然扫到什么,霎时变脸。 “等等!” 宋清华几步往前跑过去,拉住前面的男人,“桑瑜?!” 那男子回过头来,剑眉蹙了蹙,“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吧?” 面前的这张脸,与桑瑜有八成的相似。宋清华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嘴角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你,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男子作势就要离开,宋清华激动的拉住他的手,追问道:“告诉我,你是谁?你叫什么?” 虽然这张脸很像桑瑜,但他的年纪太年轻。 宋清华黯然的双眸瞬间放亮,她眼眶发红,语气带着一丝小心,“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明明。”那男子微微扬起头,看到宋清华激动的表情,嘴角滑过的弧度上扬。 “明明?”宋清华默念了声,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在什么地方工作?住在哪里?” “这位姐姐,”明明推开她的手,笑道:“你这是查户口呢吗?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 宋清华怔了怔,语气艰涩,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只是觉得你的外形很好,也许你能来我的公司上班。” 明明挑起眉,问她:“你什么公司?” “宋氏。” “哎哟,好大的来头啊。”明明耸肩笑了笑,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骗子?” 宋清华愣了下,表情有些尴尬。她抿起唇,缓和道:“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会让我的助理尽快跟你联系。” 听到他的话,明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是我工作的地方,可以找到我。” 话落,他转过身离开。 宋清华握着名片看了看,是一间很小的杂志社,而他不过是个平面模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宋清华眼底染满笑意。 桑瑜,是你回来了吗?是你看到爸爸都离开我,所以回来陪我的吗?! 临近新年,各地又是最忙的时候。周末难得享受一天假期,柳媚拉着庄海洋提早到餐厅占位置,中午约了宋爱瑜一起吃饭。 “海洋,爱瑜之前介绍很多土地局的人给你认识,这次你要好好谢谢她。”柳媚看了看菜单,不忘叮嘱丈夫。 庄海洋坐在椅子里,俊脸微微垂着。他穿着一件深色衬衫,举手投足间依然尽显沉稳世故,做派十足。 “你听到没有呀?”柳媚撒娇。 庄海洋不得已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多时候,宋爱瑜提着包过来,柳媚热情的迎过去,“爱瑜,你来了。” “路上有点堵车,”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 柳媚给她倒了杯水,笑道:“怎么你一个人,四少没来吗?” 庄海洋眼角微沉,脸上的神情有些变化。 宋爱瑜尴尬的笑了笑,道:“他有事,脱不开身。” “哦,”柳媚应了声,语气惋惜,“那下次我们在聚。” “好。”宋爱瑜红唇紧抿,心头不禁冷哼。别说这种场合傅晋臣不出面,就算去傅家吃饭,她基本上也看不到他。除了两家集团必要的宴会,其他时间,她跟傅晋臣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各忙各的,谁不不管谁。 这样也是未婚夫妻吗?宋爱瑜心底不住冷笑。 庄海洋端起茶杯,言辞间颇有技巧,表达了对于宋爱瑜的感激。这次见面,宋爱瑜倒是很惊讶,她根本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内,这个庄海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服务生很快送来餐点,庄海洋拿起刀叉安静的吃东西,基本不参与女人们的话题。 柳媚想起刚刚看到的杂志,打趣道:“爱瑜,你妈妈最近又换小男朋友了?听说还是个模特,你妈还给他开了间工作室?” 宋爱瑜喝了口红酒,眼神微闪,“是吧,只要我妈妈喜欢就好。” 对于宋清华的传闻,外界早就司空见惯,柳媚不过也是八卦几句,并没有深想。 用过午饭后,庄海洋说有事先离开餐厅。柳媚陪着宋爱瑜去逛街,临近年底两人又是一通扫货才算尽兴。 彼时,景城。 结束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程,沐良觉得有些累。这周的钢琴课后,她从下周起就要彻底休息,准备待产。 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今天一大早蔡永芬坐车赶回家,为她做最后的准备。这段时间,妈妈总是两边跑,既要照顾她,又要照顾远在渝城的父亲,很是辛苦。 昨晚上,蔡永芬缝制小衣服又到深夜。可是今天一大早,她为女儿做好早餐,甚至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又坐车回到渝城,忙着去收拾东西。 虽然有妈妈的陪伴,不过临近生产,沐良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她拿着东西往家走,刚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有熟人。 “你站了很久吗?” 盛铭湛抬起腕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沐良蹙了蹙眉,赶快拉着他上楼。外面很冷,站这么久肯定冻坏了。 屋里很暖和,沐良把外套脱下来,端着一杯热水出来,“快点暖和一下。” 转身坐在沙发里,盛铭湛扫了眼整洁的房间,问道:“伯母呢?” “我妈今早回家了,”沐良叹了口气,“她说要去那些海参、干贝,等我坐月子的时候吃,还有别的什么,反正好多东西。” “沐良,你爸妈真好!”盛铭湛看到屋子里摆放的婴儿床,婴儿车,还有孩子必备的所有物品,不禁由衷感叹。 “有眼光!”沐良坐在沙发里,随手拿起妈妈还没做完的一件小衣服,眼神温柔,“我爸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母!” 盛铭湛眼眸闪了闪,轻轻抿起唇。 早上出门前,蔡永芬已经做好不少吃的,沐良只要加热以后就能吃。盛铭湛留下吃的晚饭,沐良也没跟他客气,基本上自己吃什么,就给他准备什么。这几个月里,他总会定期过来看看,每次都会买很多东西。 起初沐良还拒绝,可盛铭湛都会偷偷把东西放在房门外,根本不给她推诿的机会。后来沐良也渐渐习惯,干脆把东西收下来。 她知道,如果拒绝,会让盛铭湛很失落。即便是朋友也好,接受对方的关心,才是对盛铭湛的一种尊重。 “外面又下雪了。”沐良站在窗口,盛铭湛主动收拾碗筷。 临近傍晚,蔡永芬给女儿打电话,沐良告诉妈妈自己一切都好,她才放心。妈妈说要耽搁两天,把家里收拾好以后,沐占年要一起过来,准备迎接小宝贝的出生。 沐良很开心。她挂断电话,掌心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问道:“宝宝,外公外婆好像都等不及了,你是不是很想出来看看。” “唔!” “怎么了?”盛铭湛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捂着肚子,神色惊讶,“要去医院吗?” 沐良慢慢直起腰,轻笑道:“不用,这小家伙踹我。” 闻言,盛铭湛重重地松了口气。他扶着沐良到沙发里坐下,紧提着的心慢慢放松。 窗外的寒风凛冽,雪花翻飞。沐良撇撇嘴,道:“盛铭湛,你今晚住下吧,明早再走。” 盛铭湛笑了笑,其实他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早上蔡永芬给他打了个电话,摆脱他抽空过来看看,她要回家一天,后天就回来。 “我先去洗澡。”沐良起身走进浴室,盛铭湛打开电视,正在看球赛,却听沐良闷闷的声音飘来,“那个,热水器好像坏了。” 男人对于这些东西,天生就有一种敏锐感。所以当沐良看到盛铭湛几下子把电热水器修好后,暗暗吃惊,“厉害啊。” “小看我?”盛铭湛挽起袖子,笑道:“钢琴我都能跟老爷子学会修,更何况一个热水器。”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有片刻的黯淡。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盛铭湛转身往外走,道:“你先试试水,没问题再洗。” “好。”沐良关上浴室的门,用力吸吸鼻子。外公,良良就要生小宝宝了,你要保佑我们! 室外的温度很低,沐良特别找出厚毯子,铺在沙发里。盛铭湛洗好澡出来,急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让她弯腰,“我自己弄。” “没关系啦。”沐良笑了笑,眼见他动作麻利的铺好,便转身离开,“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盛铭湛看她走进卧室,然后才掀开被子躺在沙发里。 虽说电话里,沐良告诉妈妈不用担心,但她一个人在家,还是有些紧张的。尤其到晚上,幸好今晚有盛铭湛在,让她安心不少。 躺进暖意融融的被子里,沐良放松神经,很容易就睡着。等她再次醒来,似乎是被疼醒的。她起先以为是宝宝在肚子里闹腾,可是后来渐渐发觉不对劲。 伸手拧开床头灯,沐良扫了眼时钟,凌晨一点。她咬着唇,拿起边上的外套床上,咬牙迈步走出去。 “盛铭湛……” 卧室的门刚刚打开,盛铭湛就已经醒来。其实他几乎没睡,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安心,等她看到沐良脸色苍白的走出来,立刻预感到什么。 开车赶到医院,盛铭湛车速很快。沐良坐在副驾驶,一直在深呼吸,她还记得前几天上产前辅导课时,老师曾经教过的方法,所以尽量控制自己的心情,不要太过不安。 来到医院,医生检查过后,摇头道:“宫口开的还不够大,继续观察。” 一句话,沐良只能继续待产。腹部的阵痛一阵紧,一阵缓,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又有万般复杂。 盛铭湛办好住院手续,护士带他来到待产室,“家属陪着,有问题及时叫我们。” “好的。” 沐良动了动嘴,很像告诉护士他不是家属。可她腹部一阵收紧,霎时痛的脸色发白。 对于女人生孩子这种事情,盛铭湛觉得没有经验。他望着沐良紧蹙的眉头,只觉得手足无措,“那个……你需要什么吗?” “我想喝点水。”沐良回答的声音很小。 盛铭湛倒了杯温水,送到她的嘴边,小心的喂给她喝。 “先别给我爸妈打电话,”沐良喘了口气,道:“外面下着雪呢,明天早上再告诉他们。” “放心吧。”盛铭湛拍拍她的肩,早就已经安排好。 这些交代,似乎都不用她操心。沐良背靠着床头,暗暗数着宫锁的频率。 “你老公很好的,”隔壁床待产的妇人开口,她伸手指了指边上睡着的男人,眼底含着羡慕,“看你老公多紧张你,再看我男人,睡的死猪一样!”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口。盛铭湛摇了摇头,唇角同样滑过一丝笑容。 刚才护士进来说,可以适当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以备生产的需要。盛铭湛在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他手里提着很大的袋子,外套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我买了巧克力,蛋糕,还有牛奶,你想什么?”盛铭湛盯着手里的东西,柔声问她。 望着面前的男人,沐良悄然别开视线,眼眶蓦然发酸。她随便应了声,垂下的目光中有泪花闪过。 窗外的大雪纷飞,沐良的床位紧靠着窗边,她转过头,看着路边堆着的一个小雪人,唇角轻轻抿起。 这一刻,沐良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三个小时后,沐良已经是满头大汗,她双手死死揪住盛铭湛的胳膊,咬牙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医生进来检查了下,笑道:“放心,你现在可以进产房了。” 盛铭湛盯着她煞白的脸色,俊脸的神色凝重,“医生,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当然有,”医生抿起唇,“生孩子哪能没有危险的?!” 闻言,沐良只觉得手脚冰冷。 护士推着病床往产房走,沿途盛铭湛紧紧跟随。沐良现在觉得很害怕,毕竟是第一次,她什么都不懂,担心孩子,也害怕那些从电视里看到的画面。 “很痛吗?”盛铭湛看到沐良汗湿的两鬓,担心道。 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试试就知道了。” 盛铭湛干笑了声,心想她还能开玩笑,应该没关系。 眼看就要进入产房,沐良忽然握紧盛铭湛的手,道:“盛铭湛,我如果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孩子养大!” 不是吧? 盛铭湛哭笑不得,无奈道:“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身体的疼痛,让沐良觉得莫名恐惧。盛铭湛一直陪她到产房外面,护士再也不允许跟进,“家属在外面等吧!” “等等!” 沐良忽然坐起身,护士急忙按住她的肩膀,“不要乱动。” 男人也吓了一跳,忙的拉住她的手,安慰她:“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如果顺产困难,他们会给你剖腹产,你不用担心。” 深深吸了口气,沐良忍住腹部收紧的痛。她咬着唇,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眶忽然发酸,“盛铭湛,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我一定报答你。”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盛铭湛怔了怔,薄唇轻轻抿起。他抬起手,牢牢握住沐良的五指,指尖交扣的瞬间,他嘴角的弧度温柔:“记住你说过的话,我就站在这里等你,等着你们出来!” 在这个孤单凄冷的黑夜,沐良望着他温柔的眼神,眼角溢出一滴热泪。 护士很快将人推进去,盛铭湛站在产房外面,定定望着那扇关闭的大门,俊脸的神情异常紧张。 窗外的天色逐渐泛白,盛铭湛焦急的来回踱步。产房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医生护士也不见人,他心里着急的要命,可又不能冲进去。 彼时,名海市。 天还没亮,傅晋臣就再也没了睡意。他随手拿起睡袍披在身上,打开卧室的门走出来。 窗外飘散着大片的雪花,他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墙上的时针指向凌晨四点,傅晋臣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觉得今天醒的比昨天还早。自从离婚后,他就搬出傅家大宅,重新回到紫竹公寓。 其实他名下有很多套闲置的公寓,这套并不算最好的,可却是当初沐良曾经住过的那套。不对,应该说,是他们共同住过的。 迈步走到吧台,傅晋臣倒了杯红酒,端着走到客厅。房间里暖意袭人,丝毫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天寒地冻,他走到客厅中央的那架钢琴前,慢慢坐在琴凳里。 打开琴盖,黑白琴键如旧。傅晋臣蜷起食指,敲下的音符深沉。 “哆——” 钢琴厚重的语音环绕,傅晋臣黑眸低垂,手指轻轻拨动,弹出的曲调断断续续。 “傅晋臣,你手腕要立起来,手指要有力!” “就像这样,看我的手!” “喂!你真笨啊,一个手指对应一个音,你怎么总是弹错?!” 耳边萦绕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傅晋臣心头讶然。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记忆竟如此清晰的,印刻在他的心底。 不曾被时间抹去,不曾被任何人替代。 傅晋臣剑眉轻蹙,他伸手去拿酒杯,却不想杯子猝然滑过在地。他抿起弯下腰,想要捡起那些碎片,可有一片玻璃尖利的棱角,狠狠割破他的手指。 心尖蓦然痛了下,傅晋臣黑眸轻眯,他盯着指尖冒出的殷红色血迹,徒然觉得心慌。 远处的朝阳缓缓升起,逐渐亮起的火红浓烈。傅晋臣站起身,迎着那片炙热走到窗前,他抬起手,看到指尖伤口慢慢凝固的血迹,薄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直线。 同一时刻,景城的妇产医院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啼哭。 “哇哇哇——” 这声洪亮的整个医院都能听到,盛铭湛惊喜的抬起头,紧绷的眉头霎时舒展。 不多时候,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通知家属:“母子平安。” 护士将孩子往他眼前递过来,笑道:“宝宝很漂亮。” 盛铭湛扫了眼襁褓里,嘴角轻扬。 护士将新生儿抱走进行一系列检查,盛铭湛眼见沐良被推出产房,立时上前:“沐良,你还好吗?” 沐良虚弱的笑了笑,没力气说话。护士见她送进病房,盛铭湛也跟着进去。 安顿好产妇,护士拿着出生证明进来,要家属签字。 盛铭湛手里握着笔,定定望着父亲那一栏,神色犹豫。半响,他扫了眼已经睡着的沐良,一笔一画,笔锋有力的签下盛铭湛三个字。 ------题外话------ 明天进入下一卷,新的起点,新的开始。提前剧透一下,有木有人想念权少和乔乔捏?有木有人想看权少一家四口出场滴?哇咔咔,明天都会出现的! 还有,明天我家果果小朋友将要隆重登场,你们猜傅老四见到我家果果,会是个啥表情捏?哈哈哈哈~~ 117 我有一个超人爸爸 四年后。 名海市的市中心以东,沿线几百公里范围内,将要建造融商业、娱乐、办公于一体的现代化园区。未来规划的蓝图中,这片园区将建造多栋高级写字楼,大片的规划使得这片园区会在未来三年之内,成为本市最具代表性的商业园区之一。 这项开发项目,开发者为现任傅氏集团的总裁,傅晋臣。此次大片商业规划的开发,是继他成功开发南湖度假村后,又一次具有突破性的大手笔。 上午九点整,傅晋臣身着一袭黑色手工西装,准时出现在奠基仪式上。因为本次开发项目巨大,牵扯的资金链大,同时合股的还有其他几家颇具实力的集团。 “傅总,您先请!” 各大集团老总们手持铁铲,语气恭敬。 傅晋臣微微颔首,并没有推让,径自掀动手中的铁铲,掀起第一铲土掷向奠基的石碑。 哗哗哗—— 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周围的记者们蜂拥而至,举着麦克风往前挤入主席台,相机的闪光灯‘啪啪’声不断。保安一字排开,拦在主席台前,不让他们过分靠近。 “请问傅总,您对未来三年内,新开发的商业园区有什么更高的展望吗?” “傅总,请问您上次筹建的南湖度假村如此成功,是不是将加速您在傅氏集团中的核心地位?” 傅晋臣剑眉轻蹙,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他微微仰起脸,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依旧让人怦然心动,“关于新开发的园区,傅氏除了考虑它的商业性、实用性,同时也会兼顾园区内的环保性。未来我们新建的写字楼,会在最大限度上使用环保性材料,同时在园区内还将筹建多个环保项目!毕竟我们的地球只有一个,爱护我们的家,人人有责!” 傅晋臣沉着的话语,立刻引来众人认同。未来所有的发展项目,都应该以环保作为前提。 圈子里,宋爱瑜身着一条白色长裙,笑意盈盈望着台上的男人。她身为傅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同时又身兼宋氏的总经理,这双重的身份带给她无限的荣耀。 记者们眼尖,看到宋爱瑜脸上温柔的笑意,立刻将话锋逆转,“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问傅总,您与宋氏千金已经订婚几年,为什么还不见你们举行婚礼?” “难道真如外界传言,你们两位只是纯粹的商业联姻?” 傅晋臣微侧过头,辛歆立刻会意的上前,笑道:“对不起各位,傅总今天只回答商业区的提问,这些私人话题无可奉告。” 话落,傅晋臣转身走下主席台,神情凛冽的离开。 “晋臣!” 宋爱瑜提着裙摆快步朝他走过来,伸手挽住他的臂弯,道:“你现在就要去权家吗?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傅晋臣推开她的手,嘴角的神色沉寂,并未有丝毫起伏。 黑色路虎轰然驶远,宋爱瑜盯着车轮卷起的尘土,眼底的神色一点点幽暗下来。 “宋小姐,请问您跟四少的婚礼,将在什么时候举行?” 记者们眼尖傅晋臣离开,纷纷都把矛头指向宋爱瑜。她被大批记者们围堵在中间,俏脸的神情尴尬。 “您不肯回答,难道正如外界传闻,四少对初恋旧情难忘,所以你们的感情亮起红灯?!” 那些娱乐版的记者们,专门挖各种深藏的猛料,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这怎么可能?”宋爱瑜被逼的没有办法,嘴角勾起几丝笑来:“我跟晋臣的感情很好,只是我们工作都非常忙,抽不出时间安排婚礼。” 顿了下,宋爱瑜缓缓抬起头,潋滟的红唇轻抿,“不过我们正在准备结婚的事情,有确切消息后,会通知你们的。” “真的吗?宋小姐,请您多透露一点?婚礼什么时间举行?要在哪里举行?” 宋爱瑜转身往回走,急忙对着助理使个眼色,周围大批的保安赶过来,将那些紧追不放的记者们都驱赶在外。 须臾,宋爱瑜冷着脸坐进黑色轿车里,司机急忙将车驶回宋氏。 与名海市比邻的聿沣市,同属一线城市。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车速平稳的行进,一个半小时后已经将车停在权家祖宅外面。 幼年他曾经在这座城市住过几年,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并且交情匪浅。 “哎哟,老四到了!” 祖宅外面停靠着满满的车,傅晋臣将车停下,打开后门取下东西,才捏着车钥匙往里走。他抬手与迎面走来的男人们击了个掌,这些多数都是他的发小。小时候都穿着开裆裤玩大的,感情深厚。 傅晋臣手里提着礼盒,脚下的步子微快。可是他人刚进院门,迎面如同风般飞跑过来一道小身影。 “干爸爸!” 朵朵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两条小辫子随着她的步伐一甩一甩的,特别好看。 傅晋臣随手将礼盒放在边上的凳子里,扬手接住她的小身子,转而将她抱起来,直接扛在肩膀上,“想干爸爸了吗?” “可想了可想了!”朵朵弯下腰,将小嘴凑到傅晋臣的脸上,用力的啵了下。 那边人群里,权晏拓看到进来的男人,笑着转身往他这边走过来。 “喂!” 看到女儿双手紧紧搂住傅晋臣的脖子,权晏拓立刻变脸,“你丫一来就抢我们家朵朵?” 傅晋臣双手拉住朵朵的小腿,确保她坐稳后,得意道:“那没办法,我干闺女喜欢我!” “对啊,”朵朵悠哉的坐在傅晋臣肩膀上,视线高出众人很多,“爸爸,朵朵陪干爸爸就好了,你去陪妈妈吧。” “呵呵——”傅晋臣满意的笑出声,权晏拓气的蹙起眉。 “哇!” 人群有惊喜声,只见不远处的楼梯间,楚乔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长裙,牵着儿子的手走下楼。权晏拓看到妻子儿子出来,暂时忘记女儿被人抢走的心痛,转身迎过去。 今天是权晏拓小儿子的周岁生日,小王子满一周岁。他的外貌承袭了楚乔的秀气,同时也不失权晏拓的霸气冷酷。 权晏拓弯下腰,伸手抱起儿子,不服气的将他扛在肩头,挑衅的盯着傅晋臣。 两个男人隔空对望,那副表情都幼稚的极了。 楚乔淡淡勾起唇,忍不住低笑。不过她并不想说破,而是挽着权晏拓的胳膊,带着小儿子溜达一圈,算是让大家都欣赏过。 “朵朵。”楚乔朝着乐不思蜀的女儿走过去,道:“快下来吧。” “不要!”朵朵撅起嘴,明显不乐意。 权晏拓嘴角抽了下,心想难道他还管不住自己女儿。他把手伸向口袋,掏出一颗糖果,对着朵朵道:“朵朵,爸爸这里有糖果哦。” “干爸爸,你有没有糖果?”朵朵低声问傅晋臣。 傅晋臣撇撇嘴,黑眸轻眯。这混蛋使诈,不是说不能给孩子吃糖吗? 干爸爸拿不出糖果,朵朵立刻转投亲爸爸的怀里:“爸爸抱。” 权晏拓得意洋洋将女儿抱回去。哼,跟我斗,傅老四你还嫩点儿! 傅家一家老小齐聚,权晏拓的姐姐权初若依旧精明干练,她上午的庭审刚结束,立刻神色匆匆赶来。 陆景亨负责照看他的一对龙凤胎,神情温柔。看到爱妻回来,他牵着两个孩子过去,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下,“老婆,辛苦了。” 权初若放下公文包,回手将女儿抱起来,同样在陆景亨的嘴角亲了下,道:“老公,你也辛苦了。” 陆景亨怀里抱着儿子,张开双臂将妻子与女儿拥住。他内敛的黑眸盯着前方正在吹蛋糕的权嘉誉小朋友,眉头微动。 权初若最近又开始进入工作狂模式,她每晚都是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再去书房熬夜工作,能够分给他的时间少的可怜! 陆景亨眯了眯眼,薄唇紧抿。他是不是应该再给她找点什么事情,让她彻底放弃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们吧! 周围的人们,多数都是携家带口,几乎没有单人出席的。傅晋臣手里端着红酒,黯然的轻抿一口,俊脸的神情沉寂。 吹完蜡烛,人家一家四口人手握着手,亲密的切蛋糕。傅晋臣直勾勾的看着,薄唇不自觉跟着上扬。 即便他只是外人,却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一刻的幸福。 “干爸爸,吃蛋糕。” 朵朵捧着切好的蛋糕,亲自给傅晋臣端过来。他笑着蹲下来,接过蛋糕将朵朵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 “靠!” 权晏拓一把将女儿抢回去,吼道:“你他妈还真亲啊!” “废话!” 傅晋臣瞬间厉目,“我亲我干闺女,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权晏拓搂着女儿,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我是你干闺女的老子!” “老子怎么了?”傅晋臣抿起唇,“你有闺女很了不起吗?” “哼!”权晏拓冷笑了声,道:“有闺女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也生一个我看看!” 我操! 傅晋臣被呛声,俊脸霎时黑沉。 眼见这边气氛不对,楚乔立刻抱着儿子过来,笑道:“晋臣,好久不见。” 傅晋臣胸口剧烈的起伏,咬牙切齿的别开目光,“嫂子!” 哎哟,这声嫂子叫的很顺耳!楚乔挑了挑眉,望着傅晋臣失落的模样,脸颊边的梨涡浮现。看他表现还不错,要不要给他指条明路呢? 用过午饭,权家的祖宅里人头攒动。亲戚朋友们都围在院子里聊天,权老太太拄着拐杖,身边围着孙女孙女,还有外孙子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怎一个美字了得? 男人们都在小偏厅里,权晏拓特别把这些人都安排在这里,避免他们说出什么污言秽语,教坏小孩子们。 很多年没有跟朋友们聚在一起闹闹,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俊脸的神情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结婚?”权晏拓抿了口酒,坏笑着开口,故意往他痛处戳。 傅晋臣剑眉轻佻,骂道:“权晏拓,你他妈找死?” “哥哥这是关心你。”权晏拓转而递给他一杯红酒,笑道。 傅晋臣伸手接过去,薄唇抿紧。 眼见他垂下头,权晏拓收起玩笑的口吻,道:“你打算怎么解决宋家?” “要不要我帮你?” 男人黑沉的眸子轻眯起来,薄唇微勾:“用不着,一个宋家而已,不需要你插手。” “成!”权晏拓耸耸肩,应了声。 不多时候,傅晋臣站起身告辞。楚乔领着孩子们过来,他伸手摸了摸权嘉誉的额头,动作温柔。 如果相比起来,傅晋臣更喜欢干闺女,他喜欢女儿。 “干爸爸,”朵朵伸手抱住傅晋臣的大腿,撅嘴道:“朵朵想跟你走。” 汗! 权晏拓立刻将女儿抱在怀里,心里火起。这小没良心的,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想要抛弃父母,跟别的男人走了?! 楚乔忍俊不禁,反手将儿子递给权晏拓,自己将女儿抱过来,“朵朵,干爸爸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你不能捣乱哦。” 在家里朵朵最怕妈妈,她委屈的低下头,明显不高兴。 傅晋臣从怀里掏出一盒进口的糖果,笑道:“朵朵听话,干爸爸很快就来看你。” 看到糖果,朵朵小朋友已经双眼发光,忙不迭的点头,只为将糖果骗到手! 走到大门外,楚乔盯着傅晋臣微沉的面容,忽然开口:“晋臣,听说你最近又投资了几块地皮,下半年还要有大的项目?” “是,”傅晋臣点点头,“怎么,有兴趣?” 楚乔笑了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地方。” 她黑亮的眼睛闪了闪,红唇轻抿,“我前段时间去景城考察,发觉那里的地皮很便宜。虽然是二线城市,但这几年建设的不错,我决定下个月要在那里投资建厂。” “景城?”傅晋臣剑眉沉了沉。 “对,”楚乔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道:“你最好去看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闻言,傅晋臣点点头,拉开车门上车。 抱着已然睡着的儿子,权晏拓薄唇扬起,柔声问道:“媳妇儿,你这么卖力的让傅老四去景城,有古怪啊?” 不愧是她的老公,果然了解她。 楚乔盯着驶向远处的那辆黑色路虎,笑道:“我前几天去景城,知道我遇见谁吗?” “谁啊?” “沐良。” 楚乔伸手将熟睡的儿子抱进怀里,盯着权晏拓惊讶的表情,又抛出一个炸弹,“而且沐良不是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踮起脚尖在权晏拓耳边低喃。 “不是吧?”权晏拓立刻炸毛。 “我也觉得意外,”楚乔浅浅的笑,却又不忘叮嘱他:“不许告诉傅晋臣,任何暗示都不能!我答应过沐良的!” 权晏拓点头,心想他才不会告诉呢! 随后,楚乔抱着孩子往里面走,权晏拓盯着睡着的儿子,脸色微变。靠!怎么会有这种事情?难道傅老四从今以后要扬眉吐气了吗? 黑色路虎开出聿沣市,傅晋臣并没有按照既定路线回去,而是将车往西,直接开往景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乔的话,但他却因为她的建议,给自己找到一个能来这里的理由。 考察! 对,就是考察! 从聿沣市开车到景城,路途需要三个小时。所以傅晋臣来到景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他开车在城里兜了一圈,发觉这里比起他上次来,确实有很大的改变。 街道变宽,中心地带繁华,并且沿海的旅游资源开发迅速。 傅晋臣将车停在海边,他打开车门站在岸边。扬起的视线里,能够看到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不断闪烁,这种大都市才有的标志,已然悄悄在这里扎根。 确实是个好地方。 傅晋臣薄唇轻抿,拿出手机吩咐高森,让他尽快汇总出一份关于景城这几年地皮的攀升情况。这里还有大片的土地没被开发建设,这种先机,他绝对不能让别人抢去。 站在海边吹了吹风,傅晋臣慢慢平静下来。对于这座小城,他并不熟悉,上次来这里还是因为某个人。 不过一别几年,他再次站在这里,心底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景城酒吧街,其中一间叫作‘沐’的酒吧,最近这两年生意很火。每周五晚,这间酒吧都会有花样调酒表演。 今晚这里又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透明的吧台后,穿着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女子,将长发盘起。她头上戴着一顶爵士帽,微微压下的帽檐,隐约遮住她的半张脸。 “哇塞,要开始啦!” 卡座里,不少客人们都翘首以待,准备观看今晚的表演。 吧台两边各自嵌入长长的灯带,随着灯光的变化,只见那名女子两手只执酒瓶,双臂同时往上高高的抛起,然后在酒瓶快速下降的那刻,猛然张开双手,将酒瓶稳稳的接住。 起先是两个酒瓶,渐渐的两个酒瓶变成三个酒瓶。酒瓶中的液体,一滴都不会飞溅出来,高高抛掷顶点,在缓缓坠落的酒瓶被她行云流水般翻转在掌心里。 “好!”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叫好,吧台前的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她眼睛只盯着抛起的酒瓶,目不斜视,俏脸的神情异常冷静。 忽然间,沐良将抛起的酒瓶全部接住,最后只在手里各自留下一瓶。而后她再度将酒瓶高高的抛起,再次精准的接住后,将嘴里含着的酒水对准酒瓶喷过去。 噗—— 两团火花四起,在她手中的酒瓶顶端,瞬间燃烧出绚丽的光芒。 “hohoho——” 正对着吧台的圆桌前,有一抹小身影双手叉腰站在桌上。他身上穿着黑色小礼服,头顶也带着一顶黑色爵士帽。 “hohoho——” 站在桌上的沐果果,双手叉腰,高高的扬起小脑袋。他往上抬起双臂,同时扭动着他的小翘屁股,摆动着小身子,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哨:“沐沐美女,我好爱你哟——” 啊! 周围响起一片尖叫声,大家纷纷都把目光落在那个扭着腰的小正太身上。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吧! 沐果果撇撇嘴,看到周围那些女生投来的热切目光,冷冷的沉着一张小脸。须臾,他转过身,沿着圆桌迈过去,走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椅子里,笑吟吟看着他过来。 沐果果走上前,动作熟练的完成三步。第一步,双手圈住男人的脖子。第二步,抬起一条腿跨上他的肩膀。第三天,仰首挺胸的坐在他的肩头。 三个步骤,每一步都很精准,分毫不差,显然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盛铭湛轻笑了声,任由他舒服的坐好,微微伸出一只手护住他的腰,害怕他太过得意而落下来。 “哇塞,你们快看啊!那对父子帅死了!” 面对周围的议论声,沐果果小朋友不耐烦的蹙起眉,随手将头上的爵士帽摘下来,朝着喧闹的人群丢过去。 “啊——” 人群里再次一片尖叫,很多女孩子跳起来去接帽子。 沐果果看到他的帽子被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接住,他眨了眨黑亮的眸子,崛起小嘴努了努,丢出一个飞吻。 “唔!” 大家的心都萌化了,很多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但都被盛铭湛冷冽的目光震慑住。 “啧啧!” 沐果果撇撇嘴,无奈道:“这些女人真没有内涵!”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不禁抿起唇,笑道:“你懂什么叫内涵?” “懂啊!”沐果果下巴朝前点过去,齐刘海的蘑菇头可爱,“像我们家沐沐美女那样的女人,才叫有内涵!” 盛铭湛忽然抬起手,一把托住他的后颈,直接将他从肩上拉下来,转而把沐果果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子!算你有眼光!” “你们再说什么?” 吧台里的女子笑着走过来,将她刚调好的酒放在盛铭湛面前。 “沐沐美女!” 沐果果看到妈妈,立刻撅着小屁股朝着扑过来,双手死死抱着她的脖子,往她胸前磨蹭,“我好爱你哟!” 沐良忍住笑,伸手抱着儿子,蜷起食指在他鼻尖刮了下,道:“果果,不许搞怪!” “我没有啦!”沐果果不承认,伸手指了指边上那些不断朝他冒星星眼的女孩子们,烦躁的问:“她们是不是想吃掉我?” “……”沐良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她这个儿子将来要怎么办呢? “老板娘!”酒吧里的服务员过来请示,“那边有客人想要点您调的酒。” 沐良点点头,松开儿子交给盛铭湛看管,道:“我去一下。” “去吧!”盛铭湛嘴角的笑容温柔。 眼见妈妈转身离开,沐果果回到盛铭湛怀里,乖乖吃着爆米花,喝着饮料。他长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闪闪的能萌化人的心。 半响,沐果果撇撇嘴,仰头道:“超人爸爸,我想尿尿。” 盛铭湛宠溺的笑了笑,起身将他抱起来。却不想沐果果挣扎了下,哧溜滑到地上,“我要自己去厕所。” “你可以吗?”盛铭湛弯下腰,盯着他问。 沐果果肯定的点点头,很骄傲的告诉他:“我昨天在幼儿园自己尿尿,都没有弄脏裤子,老师说我很厉害!” 盛铭湛无奈的摇摇头,见他转身熟门熟路的跑去卫生间。 果果的独立性很强,虽然才四岁,但却明显的表现出超越同龄孩子的自理能力。这间酒吧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沐果果,盛铭湛并不太担心,只是吩咐店员盯着点。 离开海边,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想开车在周围转悠转悠。他将车开到繁华的中心,沿着大街小巷穿行,忽然看到一块很特别的招牌,瞬间将车停下。 这条酒吧街环境清幽,并不似那些灯红酒绿的迷乱。对面其中一家酒吧的招牌,用钢琴的琴键作为背景。 沐。 这家酒吧的名字更有意思,竟然叫,沐。 三点水的沐。 傅晋臣心尖莫名动了动,他将车熄火,推开车门走进酒吧。 一眼望去,酒吧内座无虚席。傅晋臣挑了挑眉,心想生意这么好?他选了个座位,径自点了杯红酒。 舞池里有音乐表演,不同于其他酒吧的喧闹,这里的表演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周围的人们还在议论刚刚那场花样调酒的表演,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情不自禁抬起双眸朝着吧台看过去。 可惜表演已经结束,吧台里只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 喝了两杯酒,周围安逸的气氛能够让人神经放松。如果是工作一天,需要释放紧张的白领们,倒是很需要来这里坐一坐。 傅晋臣站起身,双手插兜往后面的卫生间走。他眼角晃了下,似乎看到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影子已经撞上他的大腿。 傅晋臣下意识的弯下腰,伸手扶住那道晃悠悠的小身体。他飞快的张开掌心,才避免孩子的头磕到坚硬的墙壁。 “走路都不看人的吗?”傅晋臣挑起眉,盯着面前这个小人,心头莫名揪了下。 沐果果揉着撞痛的小鼻子,精致的五官皱巴巴团在一起。他抬起小手,不自觉往前指过去,嘴里振振有词,“我是直行,你是转弯,你要负全责好不好?!” 傅晋臣怔了怔,剑眉不禁轻蹙,“小子!你懂得还挺多!” 小子? 沐果果撇嘴,除了超人爸爸,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双手叉腰,忽然伸手对着面前的男人勾勾手指。 傅晋臣几乎想也没想,笑着弯下腰,蹲在他的面前,“你有话说?” 沐果果仰起尖尖的小下巴,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道:“大叔,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我总有一天可以长成你这么大!但是呢,你就别想再变回我这么小了!哼!” “……”傅晋臣嘴角一抽,无语凝噎。 沐果果揉了揉小鼻子,气哼哼的跑开。 望着跑远的那抹身影,傅晋臣剑眉挑了挑,眼底渐渐漫过一丝笑意。这孩子挺好玩的,明明那么小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不过他尖尖的小下颚,不由自主让他联想到一个人。 盛铭湛等了好久都没看到沐果果回来,他蹙眉往这边走,远远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 “傅总!” 见到他出现在这里,盛铭湛明显觉得惊讶。 傅晋臣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在,薄唇含笑道:“盛总,你怎么在这?” “朋友的酒吧,没事过来坐坐。”盛铭湛敛起异色,回答的滴水不漏。 傅晋臣与他闲聊几句,很快便回到座位。 眼见他走远,盛铭湛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他忙的掏出手机,将电话拨出去,“良良,你在哪里?” 沐良抬起肩膀夹着手机,正在水池前洗手,“我在卫生间,怎么了?” “没什么,”盛铭湛隐隐松了口气,道:“你先别出来,果果要玩捉迷藏。” “这样啊。”沐良抽出纸巾擦干手,语气温柔:“好吧,你不许偷偷告诉他。” 盛铭湛转过头,看到傅晋臣将杯里的酒喝掉,薄唇轻抿,“好的,我不告诉他。” 晚上九点,沐良准时离开酒吧。平时她都会稍晚一些离开酒吧,但今天沐果果在,所以她不会耗到很晚。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果果坐在车后座玩变形金刚。沐良坐在副驾驶,秀气的眉头动了动,道:“铭湛,今年年底我就能凑出一笔钱,把之前合股的钱给你。” “不急。”盛铭湛将车转过弯,嘴角的笑容温和。 这间沐是三年前盛铭湛出资开的,那时候沐良没有本钱,但盛铭湛非要拉她入股。所以沐良说好,等她把本钱存出来,才算正式入股。因为要带儿子,一般的工作时间安排不过来,所以这几年她都把心血用在经营酒吧上面。 所幸老天不辜负苦心人,这三年下来酒吧盈利越来越多,沐良觉得她没有愧对盛铭湛对她的信任。 将车停在楼下,盛铭湛打开车门将果果抱下来。沐良伸手接过儿子,道:“你这次回来,能够呆多久?” 盛铭湛剑眉轻佻,“也许能久一点儿。”这几年,盛铭湛经常回来景城,有时候只呆三四天,有时候可以住半个月,所以每次他回来,都是沐果果最开心的时候。 “好耶!”沐果果情绪激动,“超人爸爸,我想去游乐园玩。” 沐良无奈的撇撇嘴,她看了看时间,叮嘱道:“路上小心开车。” “好,”盛铭湛应了声,伸手揉揉沐果果的头,又看向沐良,道:“晚安。” “超人爸爸晚安。”沐果果俯身在他脸上大大的啵了口。 盛铭湛满足的笑了笑,他拉开车门上去。发动引擎前,他神色微沉,薄唇不自觉的紧抿,“良良……” 沐良抱着儿子走过来,笑问:“有事?” 沐果果双手搂紧妈妈的脖子,舒服的窝在她的怀里。盛铭湛眼角轻佻,笑道:“没有,你们早点睡。” 沐良点点头,目送他的车子开走。随后,她抱着儿子上楼。 回到家,沐果果换好拖鞋,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给外公外婆拨过去。他电话号码记的很流畅,一个数字都不会错。 最近两个月,沐占年的风湿病发作比较严重,沐良不让妈妈两边跑,让她一心照顾父亲。她自己把时间调整好,照顾儿子也没什么大问题。 沐果果打完电话,沐良抱着儿子走进浴室,先给他洗澡。很快的功夫,她给儿子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他的头发吹干。 孩子的发质很软,黑亮的头发搭配上齐刘海的蘑菇头,帅气又萌化。 沐良放下吹风机,低头亲了亲儿子香喷喷的小脸蛋,叮嘱他:“果果,你房间里等妈妈,妈妈先去洗澡。” “嗯。”沐果果穿着睡衣回到卧室。 站在盥洗台前,沐良先把儿子刚才换下的衣服清洗干净。她双手揉搓着儿子的上衣,心底的神情颇有感触。 转眼果果都已经长大了,她还记得儿子出生那天,她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他的脸。那时候,她眼里含着泪花,心头无尽感慨。 儿子就是她的生命,是她最重要的人。 不久,沐良洗好澡出来,茶几上的手机有短信提示,她滑开屏幕看到是盛铭湛的信息。这些年,盛铭湛对于他们母子的照顾,不是一句感激就能说清的。 沐良握着手机,嘴角扬起的笑容温柔。她编辑几个字发送出去,眼底的神情异常柔和。 收拾好东西,沐良关掉客厅里的灯,回到卧室。 卧室的书桌前,开着台灯。沐果果正趴在桌前,低头认真的画着什么。 “果果?”沐良轻轻走到儿子身边,看到他画的东西,不禁惊讶。 “嘘!” 沐果果抬起脸,对着她笑道:“妈妈要保密。” 伸手将儿子抱到床上,沐良眼睛笑的弯弯的,“好,妈妈保密。” 大床温暖舒适,又有妈妈在身边,沐果果很快合上眼睛,靠在妈妈的怀里睡着。等到儿子睡熟,沐良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 摊开的画纸上,儿子用彩色蜡笔构筑着一副涂鸦的画卷。那蓝天白云间,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衣,身披红色斗篷的超级英雄,穿梭在高楼大厦中。 沐良双手托起画纸,只见最下面的空白处,沐果果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因为能写的字有限,但孩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 我有一个超人爸爸。 沐果果只会写爸爸两个字,他不会写超人,就用蜡笔往上对着超人的图像画了个箭头,却把爸爸这两个字写的很工整。 沐良盯着儿子写的那几个字,眼眶渐渐发酸。桌上的日历页上,有个用红笔勾起的圈,那天是盛铭湛的生日,她知道这幅画,是儿子要送他的生日礼物。 ------题外话------ 哇咔咔,今天不仅仅是权少和乔乔打酱油,连姐姐和姐夫都很粗来了! 想要看傅老四被虐的孩纸们,投票票啦,群么么~~ 118 四年后重逢 清早起来,沐良在闹钟声里睁开眼睛。其实闹钟还没响之前,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睁眼,想要搂着儿子再腻歪一会儿。 “滴滴——” 闹钟声,惹得沐果果不耐的皱眉。他撇撇嘴,小脑袋往妈妈怀里磨蹭。 沐良低头在儿子脸蛋轻轻的亲,柔声细语的喊他:“果果,睁开眼睛,我们要起床了。” “唔!” 沐果果双眼紧紧闭着,死活不肯睁开。他还没睡够,还要继续睡。 每天给儿子叫早,都是很艰巨的任务。沐良叹了口气,又哄了半天,可他就是不肯动。最后没办法,她只能使出杀手锏,“果果,你要是再不肯起来,就不能跟妞妞一起去幼儿园了哦!”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蹭的坐起来,两只小手揉着眼睛,还有些迷糊:“我起来了!” 沐良撅起嘴,心里有些吃醋。她牵着儿子的手下床,直接将他带去卫生间,母子两人一起洗漱。 洗脸刷牙,沐果果全部都自己完成,并且收拾的很整齐。 回到卧室,沐良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穿上,可儿子却半天都没有动。 “果果,你看什么呢?” 沐果果风一样跑到阳台,试了试外面的温度后,立刻又转身跑回来。他拉开属于他的小衣柜,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径自从里面拿出一件短袖t恤,还有一条牛仔裤。 沐良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将拿出的衣服换上,沐果果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觉得不够满意。他拿出一件黑色小宽肩,搭配在t恤外面,最后选了双黑白条纹的运动鞋。 沐良盯着儿子左挑右捡的模样,秀气的眉头渐渐蹙起。她穿衣服历来都很随意,并不会特别精心挑选,可儿子自从懂事,几乎都是他自己选衣服穿。平时带他买衣服,样式颜色也都要他点过头,回家后才肯穿。 这么挑挑拣拣的毛病,倒是很像一个人! “妈妈,我收拾好了。”拿起汽车造型的小背包,沐果果终于满意的露出笑。 沐良点点头,握着儿子的小手出门。 沐果果很自觉的走到对门,扯着嗓子叫道:“妞妞,出来了。” 将门锁上,沐良嘴角滑过一丝轻笑。对门的小女孩年纪只比果果晚一个月,两个孩子在同家幼儿园,每天早上都要一起走。 听到果果的叫声,妞妞急忙把门打开,催促道:“妈妈快点,果果都出来了。” “来了来了。” 妞妞妈妈把门关上,回头看到沐果果,立刻笑道:“哎哟,果果每天都这么帅!” 听到阿姨的称赞,沐果果得意的挑挑眉。他伸手拉着妞妞往楼下走,就听妞妞笑着开口:“果果哥哥,你的衣服很好看。” 闻言,沐果果脸颊飘红,指了指妞妞身上的裙子,小声道:“你的裙子也很好看。” 妞妞笑着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妈妈,“妈妈,果果说我的裙子很好看耶!” “哈哈哈——” 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手拉手往楼下走。沐良哭笑不得,背着包跟妞妞妈走在后面。 刚到楼下,沐果果眼睛尖,看到前方的车后,立刻跳脚喊道:“超人爸爸!” 盛铭湛推门下来,扬手将他抱起来,“早,小超人!” 沐果果很开心,撅起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亲。 沐良看到忽然出现的男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平时只要盛铭湛在景城,基本早上都会过来送果果去幼儿园。 “果果爸爸,早。”妞妞仰起头,笑吟吟的喊人。 盛铭湛把果果放下,眼底的笑容温和,“妞妞早。” 妞妞妈看到人家一家三口,便主动领着女儿先离开。沐果果上车前告诉妞妞,一会儿幼儿园见,妞妞才高兴的跟妈妈离开。 打开车门,沐果果坐在车后座,拿出他放在车里的变形金刚玩。沐良坐在副驾驶,看到儿子嘴角噙着的笑意,神情温柔。 “以后你过来,提前告诉我。”沐良将安全带扣好。 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小区。经过大门时,沐果果看到妞妞的身影,还靠在车窗前对她一个劲挥手。 “超人爸爸,”沐果果手里握着变形金刚玩具,撇嘴道:“下次你来送我去幼儿园,我可不可以邀请妞妞跟我一起坐车呀?那天妞妞说你的车好漂亮,她都没有坐过。” “当然可以,”盛铭湛嘴角含笑,道:“你的朋友也是超人爸爸的朋友。” 沐果果满意的笑了笑,“谢谢超人爸爸。” 盛铭湛对儿子的予取予求,沐良心里颇有微词,她平时对儿子管教的比较严格,并不会盲目的过分宠溺。但她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只是摇了摇头。 须臾,盛铭湛将车停在路边,买了份早餐才回到车上。他将纸袋递给沐良,道:“你今天不是要去进货吗,先把早餐吃了。” 儿子早餐要去幼儿园吃,所以他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妈妈将他最爱的鸡蛋卷吃掉。 很快的功夫,盛铭湛将车停在幼儿园外。 “妈妈,今天让超人爸爸送我进去行吗?”临下车前,沐果果如此要求。 沐良点了点头,眼见盛铭湛牵着儿子的手,一大一小走进幼儿园。有很多家长都送孩子入园,沐果果蹦蹦跳跳跟在盛铭湛身边,与那些由爸爸领着入园的孩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 不久,盛铭湛送完孩子出来。他发动引擎,将沐良送到酒吧。白天酒吧不营业,但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做。 “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沐良解开安全带,主动开口。 盛铭湛笑了笑,眼底的神色温柔,“你是想吃我做的饭了吧?” “切!”沐良不服气的撇撇嘴,道:“你上次教我的糖醋排骨,我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你来尝尝就知道了。” “好啊。”盛铭湛答应。 站在酒吧前,沐良盯着他的车开走,然后才转身进去。她现在的生活很规律,尽心打理好酒吧,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儿子身上。 至于盛铭湛…… 沐良微微侧目,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身,嘴角滑过的弧度温柔。明明不是生活必需品,却又让她觉得不能离开。 将酒吧的事情都安排好,沐良晚上就不会盯着了。只要不是周五,她基本晚上都不会呆在酒吧里面。 离开酒吧后,沐良先去超市买了食材,她特别买的小肋排,打算晚上大展厨艺。回到家,沐果果看到妈妈准备的东西,美滋滋坐在沙发里看动漫,等着晚上吃大餐。 六点刚过,家里的门铃响起。沐果果从沙发里跳下来,跑去开门:“超人爸爸!” 盛铭湛伸手抱起他,在玄关换了鞋,道:“又在偷吃零食?” “嘘!” 沐果果捂住他的嘴,声音很小:“别让妈妈听到。” 听到门铃声,沐良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道:“来了。” 放下孩子,盛铭湛先去洗了手,然后走进厨房,问她:“真的不用我帮忙?” “不用不用。”沐良把他往外推,“你去跟果果看电视吧。” 盛铭湛看了看,心里不算太放心,不过见她一脸兴奋,他又不愿意打消她的积极性,只好坐在沙发里,抱着果果看电视。 半个小时后,沐良将饭菜端上桌,召唤他们吃饭:“快去洗手!” “哇!” 沐果果闻到饭菜香,立刻屁颠颠把手洗干净,自己拉开椅子坐在他的位置。 “妈妈做的饭好香!”沐果果总是恰到好处的拍马屁,沐良伸筷子给儿子夹菜,眼底的神情温柔如水。 这道糖醋排骨,沐良苦练一个多月,她刚才已经尝过。这次的味道,是做的最成功的一次。她笑着夹到盛铭湛碗里,道:“尝尝。” 颜色看着就挺有食欲,盛铭湛低头咬了口,盯着她道:“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噗—— 沐良笑喷,心想哪有那么夸张啊。她抬起手,拍了拍盛铭湛的肩膀,“放心,我很有良心的,不会把你饿死。” “是吗?”盛铭湛笑着揶揄,“那我应该说声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沐良随声附和。 沐果果眨着大大的黑眼睛,看着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小脸涌起的笑容甜蜜。 “果果!” 看到儿子又在挑食,沐良立刻沉下脸,“把虾仁吃掉,对身体好。” “不要!” 沐果果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我要吃排骨。” 他自己伸手,夹起一块很大的糖醋排骨往嘴里塞,边吃边道:“我不爱吃海鲜,好恶心!” 闻言,沐良瞬间沉下脸。这孩子过分挑食,任何跟海鲜沾边的东西他一概都不吃。怎么会这样?明明她很爱吃海鲜的嘛! “张嘴!”沐良夹起一个虾仁,送到儿子嘴边。 沐果果死死闭紧小嘴巴,硬是不张嘴。看到妈妈严厉的脸色,他转了转眼珠,眼眶渐渐发红,很快就有泪光闪动。 盛铭湛把沐良筷子上的虾仁夹到自己碗里,笑道:“好了,果果还小,偏食也正常!” 看到儿子要哭,沐良心也软了。尤其盛铭湛也在,沐果果铁定不会妥协,她抿起唇,沉声道:“沐果果,以后如果你在挑食,妈妈就罚你一个星期不许吃零食。” 嗷呜! 沐果果委屈的低头,却依旧不肯吃盘子里的虾仁!他不爱吃嘛,就是不爱吃! 儿子固执且挑剔的毛病,让沐良心情忽然变的烦躁。她握着筷子低头吃饭,再也没有说过话。 用过晚饭,沐果果坐在边上吃水果,盛铭湛起身走到厨房,盯着沐良刷碗的背影,问她:“还在跟孩子生气?” “没有。”沐良摇头。 她扫了眼盯着动漫的儿子,心底掠过一丝感叹。其实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她排斥,却还是不能改变什么。 “我想回去看看爸爸,”沐良关上水龙头,将洗好的碗用干毛巾擦干,“昨晚给妈妈打电话,她说爸爸的腿挺厉害的,前街有个老中医专治风湿,我抓几副药给爸爸试试。” “也好,你好久都没回去了。”盛铭湛显然赞同。 沐良将厨房收拾好,眼神落在儿子身上。 “这几天我在,果果交给我。”盛铭湛看穿她的顾虑。 “我明天回去,后天回来。”沐良点头。 沐果果听说妈妈要离开,原本正要闹,却被盛铭湛先一步吸引注意力:“果果,明天超人爸爸去幼儿园接你,然后带你去吃汉堡?” “好棒!”沐果果眼前浮现出大大的汉堡,可乐,还有薯条。 沐良皱眉,“那种东西不健康。” 平时她都不会让孩子吃这些东西,总觉得对身体发育不好。 反手将果果抱在怀里,盛铭湛眉眼含笑,嘴角的笑容温柔:“好了,偶尔吃一次,你就不要管了。” “对啊。”沐果果拼命点头。 好吧,反正他们两个人总是团结一致,联合反抗她! 晚上九点,沐良命令儿子洗漱,然后上床睡觉。盛铭湛站起身,也要离开。 “这是钥匙。”沐良拿出一套全新的钥匙,交到盛铭湛的手里。 盯着手心里的钥匙扣,盛铭湛眼神微动,问她:“这么信任我?” 沐良轻盯着屋子里东西,“反正都是你花钱买的,你还能自己偷自己吗?” “呵呵……”盛铭湛失笑。 瞥了眼正在浴室洗漱的果果,盛铭湛将眼神落在沐良身上,道:“明早我来接果果去幼儿园,你直接回家吧。” “好。” 他微微侧着身,忍不住抬起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早点睡。” “你也是。”沐良目送他转身下楼,关上门后走到窗前,恰好看到他打开车门,同时也转过身朝着她所站的位置看过来。 沐良笑着挥挥手,直至看到他开车离开,才回到卧室。 将儿子哄睡后,沐良把明天要回家的东西收拾好。她掀开被子上床,背靠着床头有些失神。这几年为了照顾她和孩子,爸爸妈妈总是两边跑,现在他们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算好,总是这样来回折腾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果果越来越大,她心里担心的隐忧,似乎也越来越明显。 景城的生活虽说安逸,但到底距离家远。当初为了还给傅家那一百万,沐占年将祖坟地皮卖掉,这件事爸爸不说,可沐良知道那是他永远的心病。 爸妈在渝城生活几十年,亲戚朋友都在那里,临到晚年让他们转换环境,连一个熟悉的朋友都没有,沐良于心不忍。 第二天清早,盛铭湛把沐果果送去幼儿园。沐良收拾好东西,坐车回到渝城。她提着东西往家走,远远就看到小院前停着几辆豪车。 “滚出去——” 沐占年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沐良脸色微变,立刻往家里跑。 “站住!”沐良刚要进门,却被守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拦住。 “你们是谁?”沐良震怒。 “你是谁?”那两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口气不善,“毅哥在里面,闲杂人等不许乱闯!” “毅哥?”沐良秀眉紧蹙。 说话间,屋门被推开,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颀长。他上身穿着黑色衬衫,下身紧身皮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 “姐?” 沐毅看到对面的人,立刻笑道:“滚远点,那是我姐!” “是!”两个男人立刻退开。 “你怎么回来了?”沐良脸色并没有太大惊喜。 沐毅笑着走过来,环住她的肩膀,“我刚从泰国回来,来看看爸妈!” 蔡永芬好不容易安抚好丈夫,推门出来。 “妈!” 沐毅转而拉过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道:“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平时要带着。” 蔡永芬打开扫了眼,立刻往回推,“这么贵重,妈不要。” “为什么不要?”沐毅抿唇,伸手将翡翠项链取下来,戴在母亲的脖子里,“这是你儿子孝敬你的。” 沐良弯腰将散落在院子里的补品都拾起来,放在边上。 “姐,你也有。”沐毅拉过姐姐,同样塞给她一个盒子。 “小毅。”蔡永芬盯着院外面那些人,蹙眉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赚钱的生意。”沐毅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抚她,“妈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们全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 蔡永芬叹了口气,摇头道:“妈不指望过好日子,只要你上进,别让我们操心就行。” 沐占年还在生儿子的气,始终都不接受他的东西。他坐在屋子里,喊妻子进去。 “爸还要气多久?”沐毅剑眉轻佻。 蔡永芬无奈的皱眉,叮嘱儿子,“你以后回来不要买这些东西,你爸不会要的。” “这些东西吃了,对你们身体好。爸爸就是固执死板!”沐毅语气沉下来。 沐占年似乎听到他的话,眼见又要发火。沐良忙将她带来的中药交给母亲,道:“妈,你把这药给爸爸试试,有效果我在去开。” 蔡永芬点点头,立刻转身进去,生怕丈夫动怒又把儿子赶走。 “姐!”沐毅拉着沐良的手腕,直接将她拉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沐良来不及拒绝,沐毅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不多时候,沐毅将车停在一处高级别墅区。他熄火后,拉着姐姐的手往里走。 一栋四百多平米的独立别墅,前面花园里就有一个圆形泳池。别墅周围绿树成荫,典型的高档住宅。 “怎么样?”沐毅揽着姐姐的双肩,带她前后都参观一遍。 沐良敛下眉,道:“挺好的。” 沐毅抽出一根烟,拨动手里的白金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花闪过,他深吸一口后,笑道:“我想要爸妈搬过来住,可他们不肯。姐,你劝劝他们!对了,你也要搬来,别住在景城那种小地方,那里不适合你。” 沐良缓了口气,道:“爸妈住在渝城习惯了,你让他们来这样的地方,估计他们整晚都要睡不着的。” “慢慢习惯嘛,”沐毅拉着姐姐坐在沙发里,沉声道:“什么东西都是需要习惯和适应的。” “沐毅。” 沐良忽然抬起头,盯着面前这张俊逸的脸庞,红唇微动:“你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 “姐,你也不相信我?”沐毅剑眉紧蹙,脸色暗了暗。 “没有,”沐良轻轻握住他的手,道:“姐姐只是担心你。” 这四年里,她不知道沐毅都经历过什么。他半年前回来,不仅改头换面,甚至连举止做派都跟以前不同了。 住豪宅,开豪车,出入各种顶级会所。沐毅的变化,简直天差地别。 看到他如此大手笔的挥霍,沐良都觉得揪心。她知道弟弟变了,变的让她陌生。 沐毅将手里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要什么。” 沐良抬起头,盯着沐毅右耳上闪亮的钻石耳钉,只觉得刺眼。不久,她拒绝沐毅的再三挽留,提着包离开这栋超级豪华的别墅。 再好的地方,变了味道,依旧让人压抑。 离开别墅区,沐良拦上一辆出租车。原本想要看看父亲的,可她人还没进屋就被沐毅拉到这里,既然已经在市里,那她就去看看乔笛吧。 前两次回来,她没来得及跟乔笛见面,气的那个丫头一个劲哭,说要跟她绝交! 其实沐良觉得有些亏欠好友,孩子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告诉乔笛。但为了儿子,她又不能不这么做。 “娇滴滴。”沐良坐在车后座,笑道:“你很忙吗?” 乔笛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惊讶,“你来名海了吗?” “嗯。”沐良应了声,“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必须啊!”乔笛捧着电话声音激动。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沐良只好去百货公司打发时间。她直接去了三楼童装部,给儿子买了两套衣服。沐果果天生爱臭美,她选的都是最新款,不过价钱也让人肉疼! 买完东西,时间还有些富裕。沐良提着袋子走走,好久没有回来,周围又有变化。那边的写字楼好像比前年多了,南面新建了一个公园,绿化做的很好。 不知不觉间,沐良走到宋氏琴行。她缓缓停住脚步,仰头盯着那块牌匾,眼前不自觉浮现出爷爷含笑的脸庞。 “小丫头,你来了。” 那么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沐良鼻尖酸了酸。可惜,她再也不能听到。 迈步走上台阶,沐良站在玻璃门外。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她能看到摆放在展厅中央的那架钢琴,依旧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外公,良良来看你了。 沐良抿起唇,心底的滋味酸涩。 “欢迎光临。”店员看到她站在门外,急忙将玻璃门打开。 店员已经更换,并不是从前她熟悉的,沐良摇了摇头,并没有进去,提着东西转过身,一步步离开。 有些东西,她心里放不下,但只要看看就好。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司机蹙眉问后座的人,“林副总,您还去琴行查看吗?”自从宋儒风去世,林蔷每月都会来琴行检查。 盯着走远的沐良,林蔷唇角不自觉的抿紧。 在景城呆了三天,傅晋臣收获很大。那里确实是个值得开发的好地方,虽然目前还达不到一线城市的水平,不过未来几年的发展,绝对有巨大的升值空间。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夜风透过降下的车窗,拂过那张俊逸的脸庞。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 傅晋臣将车停下,他微微侧目,盯着对面民政局大楼,内敛的双眸莫名动了动。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 两次来这里,两次都为同一个人。 他们初次相遇在这里,他们结束一切也在这里。 滴—— 后面的车用力按下喇叭,傅晋臣收回注视的目光,抿唇将车发动起来。他带着蓝牙耳机,将电话拨出去,“钱响,你在哪里?” “四哥,我正跟刘处吃饭呢,你要过来吗?” 傅晋臣担心钱响一个人搞不定,应道:“二十分钟后到。” “成,我们等你。” 在前方路口转弯,傅晋臣锐利的双眸,望着渐行渐远的民政局大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下班以后,乔笛马不停蹄赶来。沐良看到这家气派的酒店,秀眉微蹙:“就我们两个人吃饭,用不着这么浪费吧?” “不会,”乔笛拉着沐良往里走,“这家店的酸菜鱼很好吃,你一定喜欢。” 酒店的经理看到乔笛进来,立刻笑道:“乔小姐,您来了,钱总也在呢。” 乔笛摆摆手,“我不找他,自己吃。” 听到她的话,经理忙吩咐服务员另开一间包厢。乔笛拉着沐良进去,包厢面积不算大,但环境清幽,适合聊天。 乔笛满意的点点头,接过服务员的菜单,“良良,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沐良把菜单推给她,道:“你来吧,我等着吃就好。” 以前每次出来吃饭,沐良都不点菜,乔笛比较有研究,每次点的菜都是最有特色,味道最好的。 稍后,乔笛点好菜,打发服务员离开。 “良良,你好忙啊,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乔笛喝了口茶,埋怨她。 沐良点点头,如实道:“酒吧刚上轨道,我要勤盯着点。” “喂!” 乔笛伸长脖子,还是习惯八卦:“你跟盛铭湛在一起了吗?” 喝了口清茶,沐良笑道,转而问她:“你跟钱响在一起了吗?” “啊?”乔笛颓然的撇嘴,敷衍道:“就那么回事吧。” 就那么回事? 沐良别有深意的笑起来。乔笛这个孩子虽然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既然她愿意跟在钱响身边四年,那就说明对他是用心的。 “怎么还没结婚?”沐良轻问。 乔笛鼓着腮帮子,眼底的神情渐暗,“他家里不同意。” 大概猜到是这个原因,沐良敛下眉,无声的叹气。是啊,钱响家里也算名门,人家就一个儿子,固然乔笛家境不错,但到底是暴发户,没有根基没有背景,与那些豪门千金比起来,她自然不能被认可! “娇滴滴,”沐良握住乔笛的手,道:“别太难为自己。” 乔笛苦笑了声,“我没什么可难为的!反正我就这样,我又不能投胎重生一次,选个豪门爸妈,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沐良心口一阵收紧。 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 乔笛勾起笑,打趣道:“好了,我们开动,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吃完再说!” 沐良点点头。 “良良,你今晚别回去,跟我睡啊!”乔笛好久才能见她一面,自然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沐良犹豫了下,但看到她期盼的眼神就答应下来。 这家酒店的川菜做的很好,沐良吃的尽兴。每次跟乔笛一起吃东西,都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她们口味相同,爱好相似,真就像前世失散的姐妹。 “吃饱了!” 乔笛放下筷子,揉揉圆鼓鼓的肚子。沐良擦擦嘴,去了趟卫生间回来。 “我们走吧。”乔笛提着包起身,拉着沐良往外走:“结了帐我们回去,回家恩爱去!” 她平时说话总是这样,沐良笑着跟在她身后。 最里面的包厢门打开,钱响把傅晋臣推出来,蹙眉道:“四哥,你在外面醒醒酒!他妈的,这些人明显针对你。” 傅晋臣笑了笑,俊脸染着几分疲惫。 “你去外面等我!”钱响嘴里叼着烟,骂道:“看我怎么收拾这帮孙子的!” “小心点!”傅晋臣拍拍他的肩膀叮嘱。 钱响回身往里走,“我知道。” 背靠着墙站了站,傅晋臣缓了口气,确实感觉有些醉意。其实他喝的量并不算多,可却感觉脑袋发沉。 走到前厅的沙发里,傅晋臣稍坐了坐。他抬手揉着酸胀的眉头,扫了眼腕表。如果再过十五分钟钱响还不出来,他就要进去救人了。 乔笛掏出钱夹,把沐良推到边上,“这是姐的地盘,你要想请,下次吧!” 眼见她那副架势,沐良笑了笑,并没有争抢。她提着包往前走,站在前厅的侧门前,等着乔笛结帐出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沐良算计着,这个时候盛铭湛应该给儿子洗过澡,准备哄他睡觉。 掏出手机,沐良想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可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什么人。 酒店的大厅人来人往,高高的水晶吊灯,垂下的光线刺眼。 傅晋臣站在沙发前,微微扬起的视线中,映入的身影让他心尖发颤。他怔怔站在原地,深邃的黑眸,一点点泛起涟漪。 纵然已经过去四年,但他站在人群中,依旧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她。 那股熟悉的气息,无论相距多远,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119 这是谁的孩子? 酒店的大厅人来人往,高高的水晶吊灯,垂下的光线刺眼。 傅晋臣站在沙发前,微微扬起的视线中,映入的身影让他心尖发颤。他怔怔站在原地,深邃的黑眸,一点点泛起涟漪。 纵然已经过去四年,但他站在人群中,依旧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她。 那股熟悉的气息,无论相距多远,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对面那双锐利的眼眸慑人,沐良不经意的抬头,目光恰好落入他的眼底。这双眼睛,亦如当初的黑沉,幽深不见底。 “良良,我们可以走……”乔笛结帐回来,看到傅晋臣站在对面,不禁愣住,“总裁?!” 傅晋臣薄唇轻抿,内敛的眸子定定望着沐良的脸,不曾有片刻离开。刚刚这一眼遇见,看得他全身汗毛直立,额头都跟着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本的酒劲,瞬间清醒大半。 “四哥,那帮孙子都搞定了!”钱响得意洋洋的过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情形后,立刻皱眉。他挑眉瞪着乔笛,无声的问她:怎么回事? 乔笛无辜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走吧——” 蓦然间,沐良声线平静的开口。 “嗯?”乔笛惊讶的瞪大眼睛。 “帐结好了吗?”沐良问了句,乔笛点点头。 随后,她笑着拉起乔笛的手,道:“那不就行了,咱们走吧。” 望着她们转身的背影,钱响下意识望向身边的男人,他原本是想拦一下的,可身边的男人比他出手更快! “等等!” 手腕被人扼住,沐良被迫停下脚步。手腕间传来的温度,莫名熟悉,她慢慢转过身,明亮的黑眸平静。 抽回手腕,沐良挑眉盯着他,不怒不悲。 她的眼睛里,没有惊诧,没有震怒,甚至都没有波澜。 沉默的这一分钟里,傅晋臣思绪是空白的。尤其他看到她那双沉寂的眼睛,只觉得心尖发紧,一阵紧似一阵,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逼的他倒退一步。 喉咙里堵着的那些话,都在她淡漠的视线中消失殆尽。傅晋臣动了动嘴,却发觉他的声音竟是那么无力。 眼见沐良转身走出那扇玻璃门,乔笛立刻瞥着嘴,拿着车钥匙追上去。她无力的朝着钱响耸耸肩,跑到路边将车门打开,驾车离开。 须臾,路边那辆白色车身消失。钱响抿唇走过来,解释道:“四哥,乔笛不知道咱们今晚在这里吃饭,真的就是巧合。” 傅晋臣俊脸微垂,薄唇勾起的弧度冷然,“巧合?” 他轻笑出声,忽然沉着脸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远。 “四哥!” 钱响追了两步,看到他紧绷的脸色,就没有继续纠缠。他叹了口气,心想这叫什么事情啊?这么多年没见,偏巧今晚沐良是被乔笛带来的,真他妈倒霉! 回到乔笛的住处,沐良神情并没有太大起伏。几年没来过,这里变化不大,不过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多出不少成双成对的物品。 乔笛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里,小心观察她的神色,“良良,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沐良笑眯眯的回答。 乔笛皱着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确实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她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我先去洗澡。”乔笛放下皮包,朝着浴室走,“今晚我们要像上学那样,秉烛夜谈。” 沐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随手将电视打开,等到浴室里有水声后,沐良才打开包,把手机拿出来。 心急的打回家,果然儿子还没睡,正在等她的电话。 “妈妈,你怎么才打电话?”沐果果靠在盛铭湛的怀里,一个劲打呵欠,“我都要困死了。” “对不起,”沐良赶快道歉,道:“妈妈刚才有事,你晚上吃的什么?洗过澡了吗?” “嗯,”沐果果笑着回答:“超人爸爸给我洗的,我们吃的汉堡还有冰淇淋。” 儿子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盛铭湛将电话接过来,把孩子放进被子里让他躺好,“你吃过晚饭了吗?” 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温柔。沐良紧蹙的眉头逐渐平复下来,她背靠着沙发,嘴角勾起的弧度自然,“吃过了,跟乔笛一起吃的。” 握着手机站起身,沐良走到窗前。顺着透明的玻璃窗望出去,远处一盏盏亮起的街灯,繁华眩目。她勾起唇,黑眸不禁动了动,“铭湛……” “怎么?”盛铭湛嘴角微扬,笑道:“别说你想我了?” 听到他的话,沐良不禁撇撇嘴,反驳道:“我想儿子了!” “……”盛铭湛无语凝噎。早就知道她不吃亏,一句话都不让。 听着话筒里盛铭湛微微气恼的声音,沐良无声的扬起嘴角,眼底的神情渐渐温柔下来。 晚上洗过澡,沐良穿着乔笛的睡衣,从浴室走出来。乔笛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那上面摆着很多零食,还有两瓶鸡尾酒,兴奋的走进客卧。 “快来。” 乔笛把东西都摆在床上,对着沐良一个劲招手。沐良擦干头发,无可奈何的在她身边坐下。 “还记得咱们以前在宿舍吗?”乔笛把被子掀开,将吃的东西往床上铺开,笑道:“每次熄灯以后,手电筒一照,照样窝在床上看鬼故事,吃零食。” “你还好意思说,”沐良秀眉轻佻,道:“是谁晚上不敢一个人去厕所,每次都要拽着我的?你那也叫爱看鬼故事?!” “咳咳——” 乔笛不自然的咳嗽了声,还嘴道:“你干什么接我老底啊?”伸手撕开一包薯片,她气哼哼往嘴里塞。 “好嘛,”沐良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哄她,“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乔笛顺了口气,端起酒瓶跟她碰了下,笑道:“良良啊,哪天休假我去景城找你,这几年我还没去看过你呢!” 闻言,沐良神情闪过一丝慌张,“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景城跟名海差距很大。” “干吗?”乔笛眯了眯眼睛,坏笑着问她,“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害怕我看到,嗯?!” “不会!” 沐良回答的肯定,但手心里却冒出冷汗。哎哟,要是被乔笛发现果果的存在,她这个大八卦,估计能闹的满城风雨! “喝酒吧。”沐良拿起鸡尾酒塞到她手里,只能暂时转移注意力。 两瓶鸡尾酒进肚,乔笛偏头靠在沐良的肩膀,问她:“良良,你离开这几年,我都好想你,好想念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 沐良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娇滴滴,钱响对你好吗?” “还算好吧,”乔笛握着酒瓶的手指紧了紧,语气黯然下去,“可是良良,我有点累了。” 她将脸伸到沐良面前,抬手指着眼角,道:“你看,我眼角都有细纹了。前几天咱们同学聚会,胖妞的儿子都两岁了,可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胖妞?”沐良忍不住笑出声。当年她们都断言,胖妞三十岁能嫁不出,可是人家不但三十岁前就结了婚,竟然连儿子都有了。 “你跟我比啊!”沐良笑着安慰乔笛。 “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乔笛更沮丧。她抬手点在沐良的额头,恨声道:“你都把傅晋臣甩了,谁能跟你比啊?良良你知道吗,要是让我嫁一次那样的男人,我就是往后都一个人也要偷笑!” “……”沐良倒吸口气。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信?”乔笛蹙起眉,愤愤不平,“这几年你是没有看到啊,那个宋爱瑜简直作死了!每次看到她跟在傅晋臣身边,我就恨不得冲过去给她两个耳光,她凭什么啊?!” 闻言,沐良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良良,你……”乔笛看着沐良异常平静的目光,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今晚见到傅晋臣,什么感觉?” 沐良轻笑了声,“没感觉。” “真的?” “你看我的眼睛。” 乔笛伸着脑袋过去,双眸紧紧注视着沐良的眼睛,果然看不出什么起伏。 “哎……” 往后倒在床上,乔笛撇撇嘴,道:“良良,我觉得你比我狠心多了。” 狠心吗?沐良敛下眉,红唇轻挽。 她们两个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最后还是乔笛先支撑不住,倒在床上睡着,沐良将她扶好,贴心的给她掖好被子。 起身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沐良才又回到床上,紧挨着乔笛躺下。 关了灯,窗外的月光皎洁,那抹银色莫名染着几分寒意。沐良侧过身,不习惯的皱起眉。如今她已经习惯每晚搂着儿子,嗅着他身上甜甜的气息入眠。 此时她怀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大都市的繁华,永远都不会因为黑暗的来临而消退。紫竹公馆,屹立在繁华的闹市中,偏又有独属的宁静。 客厅里,光线昏暗。 黑色转角沙发里,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睡袍,双腿搭在茶几上。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那妖娆的液体,随着他抬起的手腕,慢慢滑入口中。 对面的影视墙,嵌入式挂着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亮着,立体声效果极强的音响设备,将画面中里的声音烘托的更加震撼。 玻璃屋的包厢里,服务员推着蛋糕车进来,沐良站在车前,双手轻拍,口中轻唱着生日歌。唱完歌,她微微弯下腰,拉着身边的男人,道:“傅晋臣,现在可以吹蜡烛了!不对不对,你要先许愿,许愿以后再吹!” 呼—— 蜡烛一口气吹灭,沐良笑得眯起眼睛。 画面转过,餐厅的钢琴前,沐良坐在琴凳里,双手流转在黑白琴键上。她红唇轻贴在麦克风前,神色温柔的面对他,唱道: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 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 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爱你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 这段录像,傅晋臣后来去那家法国餐厅,花高价买下的。回来他看过才发觉,原来那晚沐良对他唱这首曲子的时候,神情竟然是如此迷人。 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清澈见底。亦如她那时的表情,单纯干净。 抬手按住遥控器,傅晋臣蓦然将画面定格。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电视前面,一点点弯下腰,蹲在画面前面。 傅晋臣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滑过定格在屏幕中的,她的脸,指尖缓缓摩挲。 那刻,沐良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如水。 …… 翌日早上,天还没亮,沐良就起床。她轻手轻脚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后,留下一张纸条给乔笛,便提着包离开。 从名海市回到景城,这一路上,她已经归心似箭。 走到家门,时间不到七点。沐良掏出钥匙,轻轻将门锁打开,生怕吵到家里的人。 站在玄关换了鞋,沐良先去浴室洗手。 “妈妈。” 刚刚打开卫生间的门,盛铭湛已经抱着儿子,站在她对面。 “果果!” 沐良一把将儿子接过去,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想妈妈了吗?” “唔——” 沐果果显然还没睡醒,小手揉着眼睛,往她胸前磨蹭,喃喃道:“唔,想。” “妈妈也想你。”沐良搂紧儿子,抬起头见到盛铭湛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模样有些可笑。他显然也没睡醒,打着哈欠问她:“这么早回来?” 沐良忍不住笑了笑,反手将儿子交给他,道:“你们再去睡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 沐果果将头靠在盛铭湛的肩上,小手自然环住他的脖子,又把眼睛闭上。 望着他们一大一小走进卧室的背影,沐良不禁松了口气。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已经升起的太阳,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 每次盛铭湛离开景城,沐果果都要闹脾气。他撅着小嘴,扭着小屁股坐在车前盖上,就是不肯下来。 “果果,”沐良站在车前哄他,“跟妈妈去画画好吗?” “不要。”沐果果态度坚决,指着盛铭湛,叫道:“超人爸爸不许走!” 盛铭湛笑着俯下身,耐心的开口,“果果,超人爸爸要回美国一趟,不会很久,最多下周就回来。” “不行!” 沐果果瞥着嘴,“美国是什么国?我也要去!” “可以啊,等你再大一些,我就带你去。” “我现在就要去!” 沐果果小朋友胡搅蛮缠的功夫,很有一套。 “沐果果!” 沐良沉下脸,心想总是哄他,他就开始不听话了。 眼见妈妈变脸,沐果果心里是害怕的。在家里,他只怕妈妈一个人,他低着头,神情犹豫,委屈的撅起嘴巴。 “果果,超人爸爸答应你,回来给你带礼物。”两个人里总要有唱白脸的,盛铭湛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心里也很舍不得。 “那我要最新版的超人。”沐果果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好改战术。 “好!”盛铭湛跟他勾了勾手指,保证道。 伸手将儿子接过去,沐良无奈的抿起唇,“铭湛,你太宠他了。” “孩子还小,慢慢引导。”盛铭湛拉开车门进去,发动引擎前,又道:“良良,下周我就回来。” 下周是他的生日,沐良点点头,叮嘱他,“你要按时回来,我跟果果都有礼物送给你。” “都有?”盛铭湛饶有兴味的挑眉。 沐良撇撇嘴,笑的别有深意,“嗯,都有。” 也许是这几年的默契,盛铭湛看到沐良眼底闪过的柔色,心底的某处不断收紧。这四年的相依相伴,他不知道对于沐良来说,他意味着什么。 但对于他来说,她和果果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良良,这次你是否愿意往前迈进一步? 看到他的车子消失,沐良双手抱着儿子,抬脚往楼上走。沐果果神情还有些失落,他趴在妈妈的肩头,小手指勾起妈妈的衣领,问道:“妈妈,为什么超人爸爸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沐良怔了下,打开房门将儿子带进去。 沐果果扬起小脑袋,继续盯着妈妈,问:“妈妈,妞妞和爸爸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和超人爸爸睡在一起床上呢?” 暗暗吐了口气,沐良将门关上,回手牵着儿子坐在沙发里,道:“果果,超人爸爸工作很忙,所以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 “哦。”沐果果应了声,不过小眉头却皱起来。 盯着儿子的表情,沐良心头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大早起床,沐良带着儿子迅速洗漱,按照规定的时间出门。盛铭湛不在的时候,他们就要步行去幼儿园,所以要提早十五分钟出门。 沐果果小朋友穿着幼儿园的园服,欢快的背着书包,拉着妞妞的手,一蹦一跳往前跑。沐良跟在儿子的身后,不敢有丝毫放松。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顺着微微降下的车窗,不断响起啪啪声。快门闪过,将那对手牵着手的母子拍摄清晰。 车后座坐着的女人,穿着一套干练的职业装,盯着从车前走过的人,嘴角轻抿。 “林副总,您要的照片。” 不多时候,助理收起相机,将笔记本递过来。 林蔷扫了眼几眼,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就要发送吗?” “嗯。” 林蔷应了声,看到前方渐远的背影,神情沉下来。良良,不要怪阿姨,为了完成董事长交代的遗愿,我只能出此下策。 上午十点,傅氏集团每月的例会,准时召开。 傅东亭居中而坐,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坐着四子傅晋臣。虽然他在家里的辈分小,但他如今身为集团的总裁,按照职位,远高出傅培安一级。 这个世界,永远要看实力说话。纵然傅培安是长子,可他这个副总,就必须要坐在傅晋臣之下。 “晋臣,景城那边的地皮,你考察的怎么样?”傅东亭神色如旧凛冽。 傅晋臣抬了抬手,吩咐助理将资料分发下去,道:“这是最新的地皮增值分析报告书,那些增长值告诉我们,未来三年里景城的地皮,应该会以几十倍的速度递增。” 顿了下,他手指轻扣在桌面,“盛氏已经瞄准这块地方,盛铭湛从前年就开始陆续对景城投资,我相信这里绝对有发展潜力。” 闻言,傅东亭点了点头。 “我不这么认为。”傅培安忽然开口,道:“与其风险极高的去投资二线城市,为什么我们不能加大力度投资眼前的利润?名海市还有很多未开发的资源,又或者我们应该往相邻的聿沣市发展!” “大哥!” 傅晋臣剑眉轻佻,冷笑道:“你以为这是买东西吗?哪里人多你就往哪里排队?” “你……” “好了!” 傅东亭抬了抬手,制止掉傅培安的话,转而将眼神落在傅晋臣身上,“这样吧,你尽快再把详细计划准备出来,下周例会上我们在讨论。” “好。”傅晋臣点点头。 侧面的椅子里,傅政俊脸微垂,始终都没有发言。 散会后,傅培安冷着脸离开,任何人都能看到他很生气。傅东亭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回到办公室,傅晋臣推门进去,立刻开口问道:“计划书完成了吗?” “喂,四哥,你有人性吗?” 钱响靠着沙发里,好看的剑眉紧蹙,“从前天到现在,我们已经连续加班30多个小时了,你还让人活吗?” 拉开转椅坐进去,傅晋臣抬起腕表扫了眼,冷声道:“再给你两个小时,你的团队要是交不出计划案,你就带头引咎辞职吧。” 钱响嘴角抽了抽。 不过这动力,果然来自于压力。两个小时后,当傅晋臣看到递交上来的计划案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到他笑,钱响总算松了口气。他端起马克杯,悠哉的品尝着蓝山独有的浓香,随手点开一份新收到电子邮件。 噗—— 盯着邮件里发送过来的照片,钱响睁大双眸,叫道:“四哥,你快过来。” 傅晋臣正在琢磨这份计划案,并没有搭理他。钱响眼见他不动,立刻抱着电脑走过去,直接递到他的面前,“你看这个。” 烦躁的抬起头,傅晋臣随意的瞥了眼,却因为照片中那对母子视线瞬间静止。 照片里,沐良背着包,牵着身边的小男孩。而那个孩子,留着齐刘海的蘑菇头,那双黑亮的眼神引人瞩目。 那晚在景城的酒吧里,傅晋臣曾经见过这个孩子。 “四哥!”钱响盯着照片中的那对母子,不自觉紧张起来,“这孩子……是谁的?”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他盯着孩子与沐良如出一辙的尖尖下颌,神情霎时阴霾。是啊,这孩子是谁的?! ------题外话------ 早上起来就觉得嗓子疼,一直坚持,写到现在终于开始发烧了!呜呜呜~~ …… 网站有个“潇斯卡之【现代】篇”,投票活动,有咱家女主‘沐良’的名字,玩微信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投票支持一下哈! 120 敢让我的儿子叫别人爸爸?! 凌晨三点半,傅晋臣烦躁的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他拿起床边的睡袍披在身上,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落地窗外面的天还很黑,路灯一盏盏鳞次节比,勾勒出昏黄的暗影。 男人颀长的身影倚在窗前,他单手撑在玻璃窗上,那双幽暗的眸子轻眯,定定望着前方的某个点,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又是一夜睁眼未眠。 傅晋臣烦躁的抬起手,揉着酸胀的眉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这几年,他经常失眠到天亮,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特效药都不怎么有效。 走到酒柜前,傅晋臣先倒了杯红酒,再从边上的小柜里拿出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药片,捏在手里。 男人将药片含在舌尖,举起手里的酒杯。混合着红酒,一起吞下。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傅晋臣灌下杯中的酒,迈步走到窗前。他掌心轻抬,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走到外面的露天阳台。 远处的天空还笼罩在暗色中,傅晋臣长叹一口气,俊脸的神情黯然。当年沐良离开前,他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也没有发现她有怀孕的迹象。 难道,是他漏掉什么吗? 盛夏天气闷闷的,傅晋臣在阳台站了不久,就觉得气闷。他沉着脸转回身,关上阳台的门走进浴室。 不多时候,傅晋臣推开浴室的门出来。他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水珠。洗过热水澡,又吃过止疼药,他头痛的症状才慢慢缓解。 扫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傅晋臣抿唇拿起边上的手机,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喂?”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那端的男人才接起来。 “查到没有?”傅晋臣黑眸凛冽,明显语气不耐烦。 钱响哀嚎一声,急忙捧着手机走到外间,小声道:“四哥,你越来越过分了吧!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我的幸福生活。” “没有消息,你信不信我让你连性生活都没有?!”傅晋臣语气阴沉。 钱响瞬间清醒过来,“嘿嘿,四哥你听我说啊,不是我不查,是盛铭湛动了手脚,我要慢慢查起,给我一点时间哈!” “多久?”男人声线紧绷。 钱响撇撇嘴,不得不回答:“最晚明天。” 啪—— 傅晋臣沉着脸挂断电话。 墙上的挂钟,指针还不到五点,钱响黑着脸将手机丢到沙发里,神色愠怒。昨晚傅晋臣睡不着,硬是打电话跟他聊天,等到说完都一点多了,这才睡三个多小时,还让不让人活了! 气哼哼推开卧室的门,钱响望着缩在被子里,睡的无知无觉的某人,心底的怒火更大。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她最好的朋友眼看就要倒霉了,她还睡的这么香! “唔!”乔笛闭着眼睛嘀咕一声,扭着脑袋往被子里躲。 钱响一把将她拉出来,控制在身下压住。他盯着依旧睡的无知无觉的乔笛,猛然低下头,张嘴咬在她的嘴角,“不许睡了!” 乔笛瞬间睁开眼睛,眼神含怒:“有病啊!” 她捂着嘴角,眉头紧皱,“这一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发疯?”钱响剑眉轻佻,不怀好意的笑道:“好啊,那爷就疯一个给你看看!” “啊——” 乔笛意识到不好,钱响把手伸进被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指间勾着她的睡衣。 这种时候,乔笛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软着嗓子讨好他。钱响低头吻住她的唇,不想听她喋喋不休的声音。 反正也没的睡了,不让睡觉还不让运动,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拉开衣柜,傅晋臣扫了眼外面的天气,修长的手指滑过衣柜中整排的衬衫,挑挑拣拣选出一件。他左手提着衬衫,右手挑选领带,每天他要花在搭配上的时间都不少。 看着比较满意的这套西装,傅晋臣动手开始往身上套。须臾,他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拿起车钥匙出门。 从名海市开车到景城,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不过早上车流量少,所以傅晋臣开的比较快,一个小半小时后就已经到了。 普通的小区里,环境嘈杂。早上起来,有很多晨练的大爷大娘们出来运动,花园的健身器械上,都会看到不少两鬓斑白的身影。 傅晋臣将车熄火,停在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他坐在车里,微微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对面那栋楼的第三层窗口。 那套房子,便是沐良目前居住的地方。 六点半刚过,沐良走到窗前将窗帘打开,而后转身推开阳台的门,将已经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晒在衣架上。 衣架上的衣服多数都是孩子的,傅晋臣眼见她将湿衣服展开,挂在衣架上,然后踮起脚尖,挂在晾衣杆上。 也许是因为刚起床,沐良身上穿着睡裙,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她微微扬起的脸庞,恰好露出尖尖的下颌。 晨起的阳光,洒在她的脸颊。傅晋臣眯起眼睛,她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与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基本无异,身材也还是那么纤细,无论怎么看,都无法看出来她已经生过孩子! 阳台的那抹身影很快消失,傅晋臣单手扶着下颚,眼神沉下来。 大约七点钟,楼门口走出几个人影。跑在最前面的小男孩,留着齐刘海的蘑菇头,一身帅气的牛仔装,笑着对身后的人招手:“妈妈,你走快点!” 话落,他拉着边上小女孩子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跑。 “果果,慢点跑!”沐良蹙起眉,快步追过去,生怕儿子摔跤。 车里的男人抬手发动引擎,车速缓慢的跟在后面。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傅晋臣几乎都能听到孩子说话的撒娇声。 站在幼儿园大门外,沐果果双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叮嘱她:“妈妈,你要早点来接我啊,我要第一个看到你。” “好的。”沐良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牵过他的手往里走。 将车停在幼儿园外面,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逐渐抿起。 很快的功夫,沐良将儿子送进教室,然后提着包离开幼儿园。从幼儿园到酒吧的距离不算远,她坐几站公交车就能到。 酒吧街的后巷里,沐良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上戴着一副手套,正在搬酒箱。 “老板娘,这种活儿让我们做就好。”有男店员跑过来,几个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沐良笑了笑,把手套递给他们,叮嘱道:“小心安全。” “好嘞!”大家七手八脚的动手,很快就把酒都搬进仓库。沐良手里捧着本子,一边清点,一边记录,生怕出错。 “今晚要用的酒都准备好了吗?”沐良点算好,将本子收起。 “我们都准备好了,”店员笑嘻嘻的玩笑,道:“老板娘放心就好。” 这些人都是酒吧的老员工,沐良对他们都比较放心。她听着大家的那声称呼,一直都想纠正过来,老板娘这三个字,她并不喜欢。 不过开酒吧,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来考虑到这样叫能免去不少麻烦,沐良也就默许下来。 很快大家都离开,把酒吧后门关上继续做事。 傅晋臣推开车门下来,侧身倚在车前。他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口气吞吐出一长串的烟圈,弥漫在眼前。 仰头盯着酒吧上方,那块以琴键为背景的牌匾,格外醒目。 傅晋臣指间夹着烟,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那个‘沐’字,眼底的神情越来越凛冽。不多久,他抬手将烟蒂丢在脚下,狠狠捻灭。 黑色路虎开出酒吧街,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沿着大路驶向高速公路,开回傅氏总部。 “四哥,你这一上午跑去哪里?” 推开办公室的门,钱响质问的声音飘来。 傅晋臣反手将车钥匙的丢在桌上,冷着脸问他:“有事?” 钱响沉着脸站起身,将手里的资料夹放在他的面前,怒声道:“哇靠,沐毅故意跟咱们较劲是吧?西街歌剧院下个礼拜开放,结果沐毅在隔壁街弄了个大型酒吧,今天开业!” 傅晋臣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他拉开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资料夹,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淡笑。 “你还笑的出来啊?”钱响瞥着嘴,骂道:“妈的,他就是存心恶心咱们!” “这几年他混的不错,”傅晋臣坐在转椅里,手指翻看着桌上的资料,笑道:“之前几次投资,沐毅眼光都挺准的。” “哼!” 钱响挑挑眉,道:“可是你不觉得,他发家发的太快了吗?那家金融公司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可是那些大笔的资金流动,绝对有猫腻。” 闻言,傅晋臣薄唇勾了勾,道:“不着急,慢慢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要怎么样!” “总裁!” 办公桌上的内线响起来,“有位舒云歌小姐想要见您。”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轻蹙,钱响撇撇嘴,识相的想要开溜。 “坐着。”傅晋臣抿唇,厉声道:“还没让你走。” 顿了下,他看着对讲机,吩咐秘书:“让她进来。” “是。” 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合,走进来的女人穿着件黑色长裙,手里提着袋子。 “晋臣。” 舒云歌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看到对面的钱响,神色有些惊讶,“你也在啊。” “呵呵——”钱响干笑了声,心想他也不想在啊,可是四哥不让他走。 傅晋臣扫了眼进来的女人,问道:“有事吗?”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舒云歌提起手里的保温桶,笑道。 傅晋臣眉头皱了皱。 舒云歌走到桌前,伸手将袋子里的饭盒一个个取出来,摆放在桌上,“今天我去市场,买了很多菜,顺手做了几样你爱吃的。” 她眼底泛起笑,语气柔和道:“西芹百合,香菇油菜,还有宫保鸡丁,都是你喜欢吃的。” 办公室里飘来一阵饭菜香,钱响站起身走过去,点头道:“云歌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真香啊!” 舒云歌笑了笑,伸手把傅晋臣拽过来,把他按坐在椅子里,“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工作不要那么辛苦,要注意身体。” 傅晋臣躲了下,径自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饭菜看着确实不错,可他半点食欲都没有,压根不想碰。 “我不饿。”傅晋臣抿起唇,随手把筷子递给钱响,道:“你吃吧!” “啊?”钱响愣了下。 拿起边上的车钥匙,傅晋臣脸色平静,目光落在舒云歌脸上,沉声道:“以后有事你可以打电话,这里是办公室,不适合送饭!” 话落,他沉着脸离开办公室。 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舒云歌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 钱响看看手里的筷子,又看看舒云歌尴尬的表情,急忙伸筷子夹菜,缓和道:“味道很好,好吃!”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舒云歌盯着钱响夹菜的动作,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开车离开公司,傅晋臣把车开回家。他将车停在院子里,低头往里走。 “四少爷。”佣人看到他回来,急忙通知尤储秀。 “怎么今天回来了?”看到儿子进门,尤储秀觉得有些意外。 傅晋臣耸耸肩,“怎么,不想看到我?” “你这孩子,”尤储秀拉着儿子的手,问他:“吃饭了吗?” “还没有。” 将他带进餐厅,尤储秀立刻吩咐佣人准备午饭,她坐在边上,亲自伺候儿子。 “晋臣,你最近瘦了。”尤储秀给儿子夹菜,眼神疼惜。 傅晋臣端着饭碗吃东西,应了句,“还是那么帅就行。” 闻言,尤储秀勾唇笑了笑,语气温柔下来,“儿子啊,你跟爱瑜订婚也好几年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傅晋臣放下饭碗,挑眉盯着母亲,声音冷下来,“妈,你也想让我卖的彻底点?” 尤储秀霎时变脸。 这个话题似乎成为禁忌,自从与宋爱瑜订婚后,傅晋臣跟傅东亭的关系比原来还要紧张。这父子俩如今除了淡公事,在家里见面也几乎不说话。 偶尔傅东亭开口,那肯定是傅晋臣挨骂的时候! “儿子,你别这么说。”尤储秀叹了口气,道:“爱瑜家世跟我们很般配,而且她又是未来宋氏的继承人,你跟她的婚姻才是门当户对。” “我吃饱了。”傅晋臣站起身,神情阴霾的往外走。 “晋臣!”尤储秀快步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妈——” 傅晋臣转过身,目光极冷的盯着母亲的脸,道:“如果这个家里,连你都不想让我回来,那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儿子,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尤储秀立刻软了语气。 傅晋臣打断她的话,烦躁的皱起眉,“行了,我下午还要开会,先回公司。” 望着儿子走远的背影,尤储秀无奈的蹙起眉,神情失落。现在就连她说话,傅晋臣也听不进去了,这孩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莫测。 夜晚,皇宫酒店。 这家六星级酒店,面对繁华都市各色高级酒店的激烈竞争,依然独树一帜。除却酒店绝佳的环境,本身的特色也是招揽顾客的重要条件。 选择这里用餐的客人,多数都是商业往来。每当客人们置身在这样宛如皇宫的大殿中,都会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应酬完这桌酒席,已经是晚上十点。宋爱瑜提着皮包,拉开包厢的门出来。 “宋经理即年轻又漂亮,不愧是未来宋氏的接班人。”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紧紧握着宋爱瑜的手,硬是不肯撒开。 宋爱瑜嘴角上扬,笑的恰到好处,“肖总您过奖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好不容易抽回手,宋爱瑜笑着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些老总们,没有一个是容易应付的,明知道她是傅晋臣的未婚妻,还敢动手动脚,真讨厌! “合作愉快,一定愉快!”肖总眼神闪烁,眼神打量过宋爱瑜姣好的身材。 不多时候,宋爱瑜吩咐助手将肖总送上车,眼见轿车开走,她脸颊的笑容瞬间变冷。反手将合同递给助理,她吩咐道:“回去立刻把合同公证,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些人!” “是,总经理。”助理把合同接过去,立刻去办事。 外面的夜风阵阵,能够稍稍吹散一些酒气。宋爱瑜独自站在路边,忍不住抬起双手,揉了揉昏沉的额头。 这几年为扩大宋氏的业务,她经常需要亲自出面。外面的人看到宋爱瑜平时如何风光无限,可她受的委屈,又有谁能明白?! “毅哥!” 酒店的玻璃门转起来,走出来的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前呼后拥被包围在中间。 宋爱瑜挑眉看过去,视线瞬间定格。沐毅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衬衫,随意解开三颗钮扣,他微微垂着脸,右耳上闪耀的钻石耳钉,让人眩目。 沐毅的容貌似乎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看起来,比原来黑一些。可是他身边拥着的女伴,却深深刺痛宋爱瑜的眼睛。 沐毅回来了。 宋爱瑜提着包追上去,但人还没靠近,立刻被周围那些保镖拦住。 “我认识他。”宋爱瑜勾起唇,可那些人压根不搭理她,一把将她推到边上。 “喂!” 宋爱瑜沉下脸,吼道:“你们敢动我?” “哎哟,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那些男人调笑道:“这位小姐,每天想要接近我们毅哥的女人太多了,你还是省省吧!” 宋爱瑜气的脸色大变。 眼见沐毅走到路边的车前,宋爱瑜皱眉,使劲往前跑了两步,扯着嗓子喊道:“沐毅!” 前方背对她站的男人,神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他抿唇打开车门,拥着身边的女人坐进车里,反手将门关上。 哄—— 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嚣张的开走。宋爱瑜咬牙往前追,但她脚下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没跑几步就绊倒在地。 “唔!” 宋爱瑜咬着唇,低头看着磨破的膝盖,痛的皱起眉。等她再次抬头,前方的白色车身,早已消失不见。 接到钱响的电话,傅晋臣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办公室。 “拿来。” 钱响叹了口气,将刚刚查到的出生证明递过去。 男人黑亮的眸子滑过那张表格中的出生日期,脸色霎时阴霾,等他又看到孩子父亲那栏的名字后,整张脸彻底震怒。 “我的儿子,为什么写着盛铭湛的名字?”傅晋臣薄唇紧抿。 钱响抬手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种事情,您应该问别人吧? 男人冷笑了声,修长的五指一根根收紧。他蹭的站起身,此时眼底的神情尽数被寒意覆盖。 傅晋臣抬脚往外走,想到什么后,忽然转过身,冷冷瞪着身后正在拿手机的钱响,道:“钱响,如果你敢通风报信,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钱响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四哥,你想要怎么样?”看到他平静的神色,钱响只觉得心慌。 傅晋臣勾了勾唇,握着钥匙的手背青筋紧绷。他迅速转过身,一路大步离开。 “四哥——” 钱响不敢阻拦,脸色跟着黯然。坏了,不会闹出人命吧?! 半夜睡的正沉,沐良忽然惊醒。她做了个噩梦,睁开眼睛时已然满头冷汗。转头看着睡颜沉沉的儿子,她还没喘过那口气,房门就被人敲响。 深更半夜有这种动静,绝对让人害怕。 沐良急忙掀开被子下地,伸手把屋里的灯打开。她站在门前,就听到外面的人喊,“沐良,把门打开。” 这声音…… 沐良瞬间变脸。 迟疑几秒钟后,外面的男人显然失去耐心。沐良只听房门一阵响动,紧接着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你们?” 开锁师站在外面,傅晋臣迈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把孩子带走!”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沐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已经走进卧室,把还在睡梦中的沐果果抱出来,直接往楼下走。 “果果!” 沐良脸色煞白,抬脚要去拉人,却被傅晋臣一把拽到怀里。 “傅晋臣——” 沐良心头大骇,盯着他的脸吼道:“你放开我儿子!” “你儿子?” 傅晋臣俯下脸,在沐良心惊的目光中,缓缓勾起唇。他反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往下楼:“沐良,我倒是很想跟你讨论一下,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题外话------ 每次咽口水嗓子都好痛,码字好慢好慢。难道真是虐男主,亲妈就生病吗?嗷呜,这样真的好吗?! 121 她的愤怒,他的得意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沐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已经走进卧室,把还在睡梦中的沐果果抱出来,直接往楼下走。 “果果!” 沐良脸色煞白,抬脚要去拉人,却被傅晋臣一把拽到怀里。 “傅晋臣——” 沐良心头大骇,盯着他的脸吼道:“你放开我儿子!” “你儿子?” 傅晋臣俯下脸,在沐良心惊的目光中,缓缓勾起唇。他反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转身下楼:“沐良,我倒是很想跟你讨论一下,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身体腾空而起,沐良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转眼间,她头朝下,被傅晋臣强势的扛在肩膀上,箍住她的腰,快步往楼下走。 “妈妈!” 原本在睡梦中的儿子惊醒过来,他张开双手朝着沐良伸过来,小脸急得通红:“妈妈抱我!” 沐良看着儿子的脸,心里急得要命。她伸手掐住傅晋臣腰间的肉,吼道:“傅晋臣,你放我下来!别吓坏我儿子!” 眼见他毫无反应,沐良怒火攻心,低头张嘴狠狠咬在他的腰上。那力度很大,直到觉得牙齿发酸,失去力气。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不过他脚下的步子未停,依旧扛着她朝车上走。 “果果,不要害怕!”沐良看到儿子惊恐的眼神,立刻安慰他:“妈妈很快就会来抱你的,不要害怕!” 那两个男人将沐果果带上另外一辆车,其中一人坐在后座看着孩子,另外一个人驾车离开。沐良也被丢上车,可她看着已经开走的黑色轿车,手脚彻底冷下来。 傅晋臣把她丢在后座,转而拉开前门上车。他看到驶远的那辆车,几乎都不用锁车门,沐良就已经乖乖的坐好,不在继续挣扎。 抬手发动引擎,傅晋臣沉着脸将车开走,很快离开这片小区。回去的路上,沐良靠在后座,脸色沉寂,似乎看不出喜怒。 透过后视镜,傅晋臣看着她微微垂着头,遮掩掉眼底所有的情绪。 一路从景城回到名海市,傅晋臣的车速很快。他把车停在紫竹公馆外面,下车走到后座,将车门打开。 沐良从车里出来,跟在他的身后上楼,沿途都没有任何语言。 打开房门,沐良先一步冲进去,“果果?” 她扫了眼客厅,然后又走进卧室、浴室、阳台,直至将房间每个角落都找遍。 “我儿子呢?”沐良抬起头,明亮的黑眸渐渐眯起。 傅晋臣反手将门关上,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你儿子?他难道不是我儿子吗?” 深吸一口气,沐良强迫自己要冷静。既然傅晋臣今晚敢来抢孩子,那就意味着他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 “果果在哪里?”沐良沉着脸问他。 傅晋臣轻抿了口杯中的红酒,笑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沐良心尖发紧。 “傅晋臣,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端着酒杯,优雅的坐进沙发里,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沐良,你当初敢骗我,今天就应该知道后果。” “骗你?”沐良冷冷笑出声,“沐果果姓沐,他是我的儿子!” “错!” “他应该姓傅,因为他也是我的儿子!”傅晋臣俊脸轻抬,锐利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沉声道:“你敢让我的儿子,喊别的男人爸爸?” “哼!” 沐良转身坐在他的对面,俏脸的神色已然冷冽。她盯着傅晋臣的眼睛,蓦然开口:“总比看着我的儿子,喊别的女人妈妈要好!”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她犟嘴的功夫,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要见儿子——” 沐良没有心情跟他斗嘴,这大半夜把孩子带过来,又跟她分开,肯定要他吓坏了! 顿了下,她咻的站起身,道:“傅晋臣,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犯法的!” “犯法?” 傅晋臣点点头,拿出手机递给她,“你可以报警,警察来了更好,以后也能做个人证。” “你……” 沐良咬着唇,双眸腾起的怒火翻涌。这个混蛋,还是那么不要脸! 男人手腕轻晃,眼眸盯着杯中妖娆的红色液体,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去睡觉。儿子不用你操心,会有人照顾他的。” “傅晋臣!” 沐良咬牙切齿的吼,刚才的镇定全无。把儿子跟她分开,她怎么能睡的着?刚才临上车时,她看到儿子一副无助的惶恐模样,整颗心都提起来。 “你就是再叫一百遍,也见不到儿子!” 傅晋臣冷着脸站起身,往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语气阴霾,“沐良,你瞒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不告诉我他的存在,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本事你冲我来,别碰我儿子。”沐良回视着他危险的目光,神情阴沉。 傅晋臣望着她毫无惧意的眸子,心口的那股怒意渐渐攀升。他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颌,逼问道:“你心里就只有儿子?” “对!”沐良一把推开他的手,肯定的回答:“儿子是我的全部!任何人敢要伤害他,我都不会允许!” “很好。”傅晋臣笑着点点头,眼角闪过的寒意四起。他忽然转过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等等——” 沐良想要追出去,但终究比他慢。房门碰一声关上,她心急的扭着门锁,却发现打不开。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把儿子还给我!” 沐良双手不停的拍打在门板上,眼眶酸酸的难受。这么久果果都看不到她,肯定会害怕的,他会不会哭? “果果!”沐良双腿一阵无力,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冷。 须臾,沐良扶着墙站起身,仰头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她不能流泪,如果她伤心难过,儿子也一定伤心难过,这种时候,她要坚强! 渐渐安静下来,沐良才发觉,这套房子竟然如此熟悉。她嘲弄的笑了笑,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走到客厅拿起电话。 电话线不通,这倒在她意料之中。 网线也不通,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信号都中断。 颓然的跌坐在沙发里,沐良抬起双手,缓缓抱住肩膀。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她望着街上一盏盏路灯覆灭,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直到此时,她才发觉,其实她远不如自己认为的坚强。眼见儿子被人抢走带上车,可她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黑色路虎驶入车道,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脚下的油门踩到最大。耳边不断徘徊着沐良说过的每句话,让他心头的怒火汹涌。 市郊的一栋别墅里,此时灯火通明。 傅欢颜瞪着坐在沙发里的那个小男孩,嘴巴张成o形,足足能噎进去一个鸡蛋。 “项北,你说他是……”傅欢颜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置信。 项北轻笑了声,道:“是啊,我也吓着了。” 话落,项北站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前蹲下,笑道:“你叫果果是吧,以后可以叫我北叔叔,或者姑父。” “我不认识你。”沐果果双腿盘坐在沙发里,身上披着从家里带出来的被子,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 项北笑了笑,道:“现在我们就认识了。” “不要!”沐果果摇头,“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闻言,项北俊脸瞬间黑沉。 傅欢颜伸手把项北拽起来,自己又蹲下来。她盯着对面的孩子看啊看,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深,“像啊!长得真跟良良很像!” “果果,”傅欢颜往前凑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问他:“你叫沐果果是吗?” “嗯。”沐果果点点头,他对于长得漂亮的阿姨,基本都不怎么排斥。 傅欢颜得意的抬起头,对着项北努努嘴。那意思是告诉他,看到没,哄孩子要这样! “你妈妈叫沐良?”傅欢颜进一步靠近。 “对啊。”沐果果瞪大眼睛,嘴角霎时有了笑意,“阿姨,你认识我妈妈?” “认识认识。”傅欢颜伸手将他抱起来,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道:“宝贝,我不是阿姨,我是姑姑,是你姑姑。” “姑姑?”沐果果皱眉,伸手擦掉她亲过来的口水印。除了妈妈,他不怎么喜欢别的女人跟他亲近。 沐果果摇头,裹着身上的被子,瞬间离开她的怀抱,“我没有姑姑,我只有妈妈、外婆、外公,还有超人爸爸。” 傅欢颜蹙起眉,问他:“超人爸爸是谁?” 沐果果撇撇嘴,丢给她一个‘你连超人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鄙视目光,道:“超人爸爸就是超人爸爸。” 傅欢颜瞪眼,回头看向项北。项北耸耸肩,同样摇头。 院子里响起汽车声,随后傅晋臣推门进来。 “傅老四!” 傅欢颜笑着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笑道:“哎哟,你家小果果好玩死了!行啊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我们家傅老四还是很给力的嘛!” 傅晋臣剑眉紧蹙,躲开她叽叽喳喳的呱噪,转身坐进沙发里。 项北察言观色,一把将傅欢颜拽到怀里,不让她继续多话。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怔怔望着对面的小人,俊逸的脸庞清冷下来。他锐利的眸子,沿着沐果果的五官一处处打量,薄唇轻抿,“你叫果果?” 沐果果瞥了眼对面的傅晋臣,立刻叫道:“坏大叔,把妈妈还给我!” 坏大叔?! 傅欢颜忍不住笑喷,这称呼太搞笑了! 傅晋臣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小子,不许喊我大叔。” “哼——” 沐果果想到是他把妈妈带走,小脸霎时染怒,“我要妈妈!” “你妈妈很好,”傅晋臣缓了语气,“她正在睡觉。” “睡觉?”沐果果眨了眨眼,撅起嘴巴,“你骗我,我妈妈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睡觉的,没有果果,她肯定睡不着。” 闻言,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蓦然勾起唇,“每天晚上都是你跟妈妈两个人睡觉吗?” “对!”沐果果扬起脸,小嘴巴撅的很高:“坏大叔,你把妈妈还给我!” 傅晋臣烦躁的蹙起眉,心想这母子两人说的话都一样,真不愧是亲生的。 “现在你还不能见妈妈。”傅晋臣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带着医生进来。 “四少。” 傅晋臣挽起袖子,伸出胳膊。医生先消毒,然后弯腰取出血液样本。 看到医生掏出针管,沐果果霎时吓白了脸。他两只小手死死揪住被子,开始害怕。他最害怕打针,每次去医院打针,沐良都要哄他好久。 “不要!” 沐果果挣扎的很厉害,傅欢颜与护士两个人都按不住他。 “傅老四!”傅欢颜皱眉,问道:“不是说他是你儿子,为什么要抽血?” 傅晋臣揉了揉胳膊,然后缓缓放下衬衫的袖口。他站起身走到孩子面前,慢慢弯腰蹲下来,问他:“你害怕打针?” 沐果果本来就害怕,这时候又看到针头,更是吓得要命。他小脸发红,黑亮的眼底染着深深的恐惧。 “如果害怕,你可以求求我。”傅晋臣蹲在他的面前,声音很沉。 沐果果双手紧紧拉住被子,生气的闭紧嘴巴,硬是不开口。 这孩子倔强的模样,像极了沐良。傅晋臣忽然伸手将他从被子里揪出来,一只手就把他提到眼前,“小子,男子汉不许害怕!如果你不敢,我就不让你见妈妈。” “真的?”沐果果皱眉问他。 “真的。”傅晋臣点头。 好吧,沐果果妥协。他自己主动扬起胳膊,将睡衣的袖子撩开,道:“来吧!” 噗—— 傅欢颜彻底笑喷。这孩子真好玩! 医生很顺利的取到血样,然后迅速放好,提着医药箱过来,“四少,dna检测结果最快也要三天。” “不能再快了吗?” “不能。” 傅晋臣薄唇轻抿,点点头示意那些人可以离开。 傅欢颜揉着孩子的胳膊,瞥了眼那些离开的人,眉头紧蹙。 半响,沐果果从沙发里跳下来,蹬蹬蹬跑到傅晋臣面前,道:“我要妈妈!” 傅晋臣低下头,瞅着面前的小人,声音很低:“现在你要先去睡觉。” “骗人!” 沐果果皱眉,气的小脸发红:“我要见妈妈!” “目前还不行,”傅晋臣蹲下身,语气有些缓和,“后天可以让你见妈妈。” “后天?” 沐果果小脸紧皱,随后又摇头,“你是坏大叔,我要超人爸爸!” 超人爸爸? 傅晋臣瞬间沉下脸,俊脸噙着的神情吓人,“闭嘴!” 原本就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现在孩子又看到傅晋臣如此狠厉的模样,立刻就吓坏了。他白着脸站在原地,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中噙着泪水,却又因为什么,固执的不肯掉出来。 “傅老四!” 傅欢颜伸手将沐果果拉到怀里,生气道:“你跟孩子发什么脾气,把他吓坏了!” “我才不会害怕——” 沐果果挣脱开傅欢颜的怀抱,转身跑回沙发里。他再度伸手裹紧从家里带来的被子,仰头挺胸坐在沙发里,道:“我有超人爸爸,我才不会害怕!” 傅晋臣气的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俊脸霎时扭曲。他伸手抬起沐果果的小脸,怒声道:“沐果果,我才是你爸爸!” “……” 也许是因为他的话太大声,沐果果完全惊呆了。他瞪着面前的男人,愣愣的发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要把孩子吓坏的。”傅欢颜心疼的搂住孩子,低声哄他:“果果乖,不怕,姑姑疼你啊。” 项北也站起身,将傅晋臣拉到边上,压低声音道:“晋臣,慢慢来,一点点跟孩子说。” 抬手松开衣领的扣子,傅晋臣俊脸的神色冷冽。他望着缩在傅欢颜怀里的儿子,心尖蓦然一软。是啊,孩子才四岁,很多事情他还都不懂。 “你们照顾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傅晋臣转手拿起车钥匙,就要离开。他走了几步,又反身回来,把傅欢颜拽到一边,不放心的叮嘱道:“孩子的事情,对家里你一个字都不能说。” “放心!”傅欢颜点头,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老四啊,你跟良良不能来硬的,你要慢慢跟她说,知道吗?” 不来硬的? 傅晋臣勾起唇,心想这母子俩一个德行,不来硬的能行吗?! “走了。”傅晋臣并没回答,又回头看了眼依旧裹着被子坐在沙发里的儿子,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开车离开别墅,傅晋臣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大亮。昨晚折腾整整一晚,他片刻都没休息过,连续开车数个小时的他,整个人都觉得很疲惫。 他带着蓝牙耳机,给钱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下午才能去公司。 挂断电话,他加速将车又开回紫竹公馆。 坐电梯回到楼上,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坐在沙发里的人立刻惊坐而起,朝他跑过来:“傅晋臣,你让我见见儿子。” 随手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傅晋臣挑眉盯着沐良,笑道:“怎么,现在语气软了,知道求我了吗?” 沐良微微低着头,轻咬着唇,“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果果,他还很小。” 傅晋臣点了点头。 顿了下,他黑沉的眸子眯了眯,盯着沐良的眼睛,沉声道:“可惜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你跟我。” “傅晋臣!” 沐良从他的话里,早已分辨出什么,“你没资格跟我抢儿子。” “没有吗?”傅晋臣冷笑了声,道:“那我们就试试看。”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挑眉瞪着他,怒声道:“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卑鄙!” “随便你怎么说,”傅晋臣这次完全没有生气,他抬手将外套脱下来,径自丢进沙发里,看着她的眼神染笑,“现在我要去洗澡睡觉,你要跟进来吗?” 沐良鼓着腮帮子,真想一巴掌狠狠煽过去。 眼见她愤怒的小脸,傅晋臣心头划过一丝涟漪。她以前生气也是这般模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颊绯红,嘴巴微微往上撅起。 男人心头涌起一阵阵暖流,他几乎都控制不住的想要抬起手,摸一摸她此时的脸颊。可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寒意,他又不得不把手垂下去。 回手指着大门,傅晋臣薄唇微扬,自信道:“大门没锁,你随时可以离开。” 话落,他抬手解开衬衫的呃扣子,亦如从前那般旁若无人,边脱衣服边往卧室走。 沐良气的肺都要炸了,她紧紧咬着唇,却又无处发泄。儿子在他手里,即便他放她离开,可她又能去哪里? 长长的舒了口气,沐良转身坐进沙发里,秀气的眉头紧锁。怎么办,儿子到底在哪里?这个混蛋,下一步又想做什么?! 关上卧室的门,傅晋臣站在门边听了听,没有听到门锁的响动后,他才转身走进浴室。他相信不见到儿子,就算赶也赶不走她。 洗过热水澡,傅晋臣穿上睡衣,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外面。客厅里已经没了人,他微微侧目扫了眼客卧,果然看到房门紧闭。 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傅晋臣并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转身回到卧室。 喝掉杯里的酒,傅晋臣倒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身上。他头靠在枕头上,立刻觉得有了睡意。 好奇怪! 卧室的窗帘都没有拉上,只有一层浅薄的纱帘。可即使光线刺眼,他依旧觉得睡意浓烈。 房间里淡淡的飘散着一股香气,他轻轻嗅着那股味道,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不用吃药,不要喝酒,即使她距离自己很远,即使他们隔着一个房间,但他知道她在,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然能够让他安然入眠。 傅晋臣慢慢合上眼睛,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这种感觉好久都不曾有过,久到让他觉得整颗心都泛起疼来。 122 及时出现,给她安慰 紫竹公馆虽然建在闹市,但周围的高楼大厦很少,视野开阔,整片小区绿化很好,得天独厚的位置环境,决定这里地产的价格涨幅很大。 回到客卧,沐良站在窗边好久,直到双腿发麻才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她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 昨晚傅晋臣强势的带人进屋,她和儿子都穿着睡衣。 “混蛋!” 沐良狠狠咒骂了声,掬起冷水洗了把脸,无奈的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挂着不少衣服。 当年她曾经在这里住过,这些衣服都是当初的那些,沐良随手拿起一件,上面的标签都没有动过。 沐良嘴角勾了勾。是啊,很多年过去,果果都已经快四岁,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的。 如果不穿这些衣服,她就只能穿睡衣。沐良犹豫半天,决定拿一套简单的衣服换上。 虽然衣服她当年没有穿过,但如今穿起来,尺寸依然合身。 换好衣服,沐良来到客厅。靠窗那架黑色三角钢琴,黯然的摆放在那里,想来是这么多年,都没人弹奏过。 沐良抬脚走到琴凳前坐下,忍不住翻开琴盖,手指轻抚着那熟悉的黑白色琴键。这几年忙着照顾果果,又经营酒吧,闲暇弹琴的时间越来越少。 除去每周固定要教儿子弹琴外,其余时候,沐良几乎都没功夫弹上一首她喜欢的曲子,更别说静心下来专注的享受弹琴给她的放松感觉。 时间果然是一把双刃剑,能够让我们成熟强大的同时,也会无情的从我们生活中,剥夺很多简单的快乐。 不过心境不同了,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弹出来的曲子,与以前会有怎样的变化? 指腹轻轻摩挲着钢琴上面的那个海浪图标,沐良眼底的神色微动。每次看到美琼,她心底都有小小的兴奋与雀跃。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她外婆的名字,是外公与外婆一辈子的心血铸成。 沐良眉头紧蹙,渐渐将手指收回。她现在没心情弹琴,转身坐在沙发里等。 傅晋臣故意把儿子跟她分开,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她现在无法跟外面的人联系,可就算联系,她能够求助的人,似乎也只有盛铭湛。 沐良双腿蜷缩在沙发里,不自觉蔓延出一股无力感。这些年盛铭湛照顾她,照顾果果,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可她并不想要在这种时候,因为任何目的而去接受什么,那样对于盛铭湛来说,太不公平! 卧室里,傅晋臣一觉睡醒,竟然没有做梦。他睁开眼睛,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一觉他睡了四个小时,而且睡的很踏实。 掀开被子下床,傅晋臣疲惫的神色尽数驱散。他觉得肚子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先给酒店打了电话,吩咐送餐后,才去浴室清洗,换衣服。 不多时候,傅晋臣穿戴整齐出来,却见客厅的沙发里有人影。他迈步走过去,只见沐良倒在沙发里,双手不安的环在胸前,已经合上眼睛。 从昨天半夜折腾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估计她也累了。尤其精神高度紧张,人更加容易疲倦。傅晋臣微微弯下腰,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睡着的脸庞,心底的某处不自觉柔软。 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她真的没有太大变化。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光滑,眼角也没有皱纹,精致的五官不曾染上任何岁月的痕迹。 如果说她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妈妈,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抬手想要拂开她散下的碎发,可指尖还没触到,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 叮咚—— 男人不悦的皱眉,转身走到大门前,果然看到酒店送餐的人。 “给我吧。”傅晋臣把东西接过去,随手签了单子,抬脚将门关上。 沙发里的人听到门铃声,瞬间惊醒过来。 傅晋臣将餐盒提到桌前放下,道:“过来吃东西。”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后颈,沐良抿起唇,声音很冷,“傅晋臣,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把儿子换给我。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一个小时,我要见果果!” 傅晋臣捧着饭碗坐在椅子里,并没搭理她的话,自顾吃的很香。嗯,今天酒店的饭菜很对胃口,他不自觉吃了整碗饭。 “喂!” 沐良起身冲过来,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她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可傅晋臣半点反应都没有,还能吃的很香! “听到了,”傅晋臣笑着抬起头,嘴角的弧度轻扬,“一字不漏。” “然后呢?”沐良阴沉着脸问他。 吃饱后,傅晋臣放下筷子,指着那些菜,道:“饭菜我都吃过了,没有下毒,你可以放心吃!关于儿子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你再多说都没用!把饭吃了,应该让你见的时候,我自然会把他带回来。” “什么时候?”沐良盯着他的眼睛问。 抽出纸巾擦擦嘴,傅晋臣拉开椅子站起身,俊脸噙着的笑意桀骜,“我高兴的时候!” 话落,他拿起边上的车钥匙,神清气爽的出门。 眼见他离开,沐良气的差点掀桌。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可是每次想起儿子那副惊恐的表情,都让她心尖发紧。 傅晋臣就是掐准了她心里惦记儿子,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嘴角微勾,神色显然透着几分喜悦。他脚步轻快的往办公室走,沿途员工们看到总裁今天这副模样,纷纷大跌眼睛。 十几分钟后,钱响推门进来,双手抱胸站在办公桌前,坏笑着问他,“四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有问题?”傅晋臣坐在黑色转椅里,神情温和。 哎哟,没有发脾气啊! “啧啧!”钱响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怎么着,你昨晚纵欲过度,今天日上三竿才来吧!” “滚——” 傅晋臣把桌上的资料夹朝他丢过去,厉声道:“你的计划案不合格,预算超标。” “靠!” 钱响剑眉紧蹙,语气颓然,“四哥,这已经是最低预算了,你还让我怎么压缩?” “那是你的问题,”傅晋臣丝毫不买账,“明天早上给我,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顿了下,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对着钱响招招手,把他叫过来,“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挺像我的?” 钱响伸头看过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沐果果小朋友从头到脚裹着被子,团坐在沙发里,一丝不苟的表情,确实很像傅晋臣。可是……有儿子了不起吗?至于这么显摆吗?! “不怎么像。”钱响撇撇嘴,语气明显泛酸。 “不像吗?”傅晋臣蹙眉,指着手机里拍的照片,道,“你看他的嘴形,还有眉毛,都跟我一样啊。” 钱响摇摇头,狠狠打击他,“人家明明就像他妈,有你什么事情啊?” “我操!” 傅晋臣暴怒,黑眸瞬间眯起,“怎么没我的事情?要是没有我,能有这小子么?!” “咳咳——” 钱响抬手摸了摸鼻子,伸手拿起他丢过来的资料夹,沉着脸往外走,“改预算去。” 望着钱响走开的背影,傅晋臣眼底染笑,故意气他,“我知道你嫉妒,没关系,慢慢嫉妒吧,爷不介意。” “……”钱响霎时变脸,气哼哼摔门走了。 小样!气不死你! 低头盯着手里的照片,傅晋臣又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嘴角滑过的笑容温柔。谁敢说他的儿子,不像他?明明就很像! 整个下午的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傅晋臣准点下班,一刻都不愿意耽误,直接回到紫竹公馆。 推开大门,屋里静悄悄的。傅晋臣放缓脚步,换了鞋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躺在沙发里睡着的沐良。 他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沙发里,转而坐在她的边上。 扫了眼桌上的饭菜,一口都没动过。傅晋臣剑眉紧蹙,脸色有些难看。她这么做,是要跟他示威还是对抗? 虽然把她跟儿子分开,可是他又不会虐待孩子,难道她就这样不相信自己? 伸手落在她的肩头,傅晋臣想要把她推醒,不过看到她紧蹙的眉头,还有疲惫的脸色,他又慢慢收回手。 她应该是实在坚持不住,所以才会倒下睡着。要不然依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如此疏忽。 沐良,其实你只要跟我说句软话,有什么是我不能答应你的吗?为什么每次都要跟我硬碰硬,每次都要在我面前,表示出你不服输,不认输?! 熬到傍晚,傅欢颜终于撑不住了。她以前觉得,自己就是脾气很古怪的,可是看着从昨晚就坐在沙发里的沐果果,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果果,姑姑带你吃饭,好吗?”傅欢颜尽量放缓语气。 沐果果披着被子,从头裹到脚。从昨晚开始,他就坐在沙发里不动,什么东西都不碰,只要他带来的这床小被子。 “果果,你肚子不饿吗?”傅欢颜举着蛋糕引诱他,“姑姑喂你吃?” “不要!” 沐果果皱着眉头,回答的坚决。他狠狠裹紧身上的被子,强迫自己不去看蛋糕的诱人,也不要想蛋糕的美味。比起爱吃的蛋糕,妈妈更重要! 傅欢颜长叹一口气,将蛋糕放下,又道:“姑姑带你去洗澡?” “不要!” “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不要!” 沐果果同样拒绝,“我要妈妈!” 好吧,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十五个小时,傅欢颜抓狂的站起身,终于承认自己搞不定他!她拿起手机,直接给傅晋臣拨过去,“傅老四,我快点过来,你儿子把我打败了!” 傅晋臣握着手机,走到客厅的窗前,低声道:“知道了,马上过来。” 随后,他走到沙发前,弯腰给沐良盖好被子,又转身离开。 这两个没良心的,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开车来到市郊的别墅,傅晋臣停好车进去,傅欢颜已经被折磨的要疯了。 “从昨晚你离开,他就坐在那里不动,我怎么说都没用。”傅欢颜垂头丧气,第一次被个小孩子打败。 “嗯。”傅晋臣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感激,“你去休息吧。” “你能搞定吗?”傅欢颜有些不相信。 傅晋臣没有说话,径自朝着沙发走过去。傅欢颜看了看,心想反正他们是父子,傅老四应该有能力! 她转身上楼,痛苦的补觉去。 扫了眼茶几上摆着的食物,傅晋臣转而坐在他面前,问道:“肚子不饿吗?” 沐果果瞥着嘴,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是坏大叔。” “小子!”傅晋臣伸手将他抱起来,虽然沐果果拼命挣扎,但他的力气绝对抵不过强大的男人,只能乖乖被他扣在怀里,“我告诉过你了,我不是大叔,是你爸爸。” 沐果果摇头,明显抗拒,“你把妈妈藏起来,你就是坏大叔!” 傅晋臣嘴角轻抿,心想这个问题慢慢纠正吧。他反手将沐果果抱在怀里,直接走进浴室,“先洗澡,然后吃饭。” “我不要!”沐果果抗拒的很厉害,在他怀里乱踹。 傅晋臣轻轻按住他的手脚,将他放进浴缸里,沉声道:“沐果果,你要是想见妈妈,最好乖乖听话。” 沐果果眨了眨眼,并不怎么相信他,“你又要骗我吗?” 想起昨晚的事情,傅晋臣有些心虚。他伸手脱销孩子的睡衣睡裤,打开淋浴的花洒,道:“这次不会了,等你吃饱就能见到妈妈。” “真的?”虽然有怀疑,但沐果果心里还有期待。 傅晋臣笑了笑,试了试水温,才往他身上冲,“对,真的。” 沐果果瞬间安静下来,老实的坐在浴缸里不在闹腾。给小孩子洗澡,傅晋臣是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可气的是沐果果还不断在边上补刀,“超人爸爸不是这样洗的,他都是给我先洗头,然后才洗澡。”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瞬间变脸,完全不搭理孩子的抗议,直接将他拎到花洒下面冲洗干净,然后裹上浴巾把他带出去。 “要穿什么?” 指着床上摆好的儿童装,傅晋臣主动问他。 选衣服沐果果很喜欢,他小眼睛瞄来瞄去,最后选了套黑底白色条纹的套装。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的笑容得意。这选衣服的眼光,明显遗传他嘛! “好了,去吃饭。” 将孩子带到餐厅,傅晋臣将食物一样样加热后,推到他的面前,“全部吃掉,不许剩饭。” 沐果果其实早就饿了,他只是想要妈妈,所以才不肯吃的。现在他可以吃东西,立刻拿起筷子,自己捧着饭碗,很大口的吃。 拉开冰箱,傅晋臣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等到温度合适才放到他面前,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下来,“慢慢吃。” 沐果果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他吃饭很挑食,只吃他喜欢的。 傅晋臣坐在他对面,盯着最后盘里剩下的海鲜,问他:“为什么不吃?” “不喜欢吃。”沐果果瞥着嘴回答,大有一副你敢让我吃,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闻言,傅晋臣却别有深意的笑了。看吧,又发现一点像他的,不爱吃海鲜! “吃饱了吗?”傅晋臣抽出纸巾,给他擦擦嘴。 沐果果点头,“我可以见妈妈了吗?” “可以。”傅晋臣拿起边上的外套给他穿上,然后牵着他往外走。 打开后门,傅晋臣伸手将孩子抱上车,把他放进安全座椅里。来的路上,他特别去买的这东西。 原本傅晋臣想等检验结果出来后,再让沐良和孩子见面的。但是他们母子俩从昨晚都开始闹腾,他只能改变计划。 “我多久才能见到妈妈?”沐果果坐在安全座椅里,不安的问。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笑道:“大概还有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沐果果掰着手指头算,那是多少分钟啊? “小子!”傅晋臣看到儿子可爱的动作,眼底的神情温和,“你想要爷爷奶奶吗?” “爷爷奶奶?” 沐果果撅着嘴巴,直接摇头,“我要外公和外婆。”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内敛的双眸滑过一丝失落。他看了眼腕表,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掌握好车速,将车朝着紫竹公馆驶回。 计划一周的行程,盛铭湛提早两天完成。他不着痕迹拒绝母亲要给他过生日的想法,急匆匆赶回名海市。 下了飞机,盛铭湛坐上司机的车,直接赶回景城。他提着礼物往楼上走,算计着个时间果果应该刚洗完澡,正在沙发里看电视。 掏出钥匙打开门,盛铭湛嘴角的笑容还不及展开,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良良!”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迅速查看一遍,却都没有发觉他们母子的身影。对门的邻居听到这边有动静,立刻跑过来,道:“果果爸爸,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出事了!” 妞妞妈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说,有些地方难免夸大一些。盛铭湛俊脸霎时阴霾,道了声谢后,拿出电话一边吩咐手下人做事,一边往楼下走。 “盛总。” “回名海市。” 盛铭湛冷着脸吩咐,司机立时将车开走。 倾城外面停着不少豪车,宋爱瑜今晚来参加同学聚会。几年不见,大家都有很大变化,女同学里最明显的就是升级做妈妈。可她虽然挂着名海市最幸福女人的称号,却连傅晋臣的面都见不到。 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对于她来说,还不如陌生人。 心烦气躁走出酒吧,宋爱瑜随便找个借口,提前退场。她提着包出来,站在路边透透气。对面车位里的那辆白色兰博基尼眨眼,她蹙眉走过去,看到车牌号后不禁愣住。 沐毅的车。 “毅哥!” 一群男人们簇拥着沐毅走过来,他被包围在圈子里,双手插着口袋,菲薄的唇瓣轻勾。走在他身侧的女人,模样漂亮,身材又好,正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落在他的脸颊。 “沐毅——” 宋爱瑜提着包往前走,站在他的对面。 “哎哟,怎么又是她?”有人认出她,不懈的吹起口哨。 这些男人们看着都很痞子气,宋爱瑜厌恶的皱眉,盯着沐毅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沐毅顿住脚步,看着对面的宋爱瑜,眼底霎时勾起笑。他拥着身边的女人,薄唇压在她的嘴角,问道:“宝贝,这女的是谁?” “我怎么知道。”女人笑着仰起头,红唇亲在沐毅的嘴角,“不过她看着好讨厌啊,快点让她滚开!”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咬着唇,怒声道:“我是宋爱瑜。” “宋爱瑜?”女人撇撇嘴,不服气道,“哟,宋家的千金小姐,也要出来抢男人吗?” “哈哈哈——” 身后众人哄笑。 宋爱瑜气的就要上前,却被身边的男人们推开。 “沐毅!” 回身望着就要离开的男人,宋爱瑜沉声道:“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沐毅微微侧目,黑沉的眸子轻眯。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车子,嘴角滑过的笑容凛冽:“宋爱瑜,你能够追上我的车,我就跟你一个机会。” 随后,沐毅拉开车门,拥着他身边的女人坐进去。白色兰博基尼发动起来,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已然驶走。 宋爱瑜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到她的车里,发动引擎追上去。 红色法拉利跑车沿着狭窄的车道前行,眼见就要追上前面那辆白色跑车,宋爱瑜嘴角溢出一丝笑来。 嗡—— 侧目车道忽然驶过来一辆明黄色的跑车,宋爱瑜下意识的躲闪,只能将方向盘右转,车子瞬间失去平衡。 碰! 车轮胎撞上路边的台阶,红色跑车立刻停住。身体因为那股巨大的冲撞力,宋爱瑜额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 “唔!” 脑袋一阵眩晕。宋爱瑜捂着额头抬起脸,立刻看到前额红肿。 “hoho——” 四周围堵过来很多辆车,沐毅那辆白色兰博基尼,就在宋爱瑜车子的正对面。他微微降下车窗,俊逸的脸庞混合在暗夜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耀眼。 “怎么,这样就追不上?”沐毅勾起唇,轮廓深邃的五官令人眩目。话落,他反手调转方向盘,很快将车走。 一阵嗡嗡声后,宋爱瑜颓然的靠在车椅里。幸好伤的并不严重,车前盖只是凹进去,并没有大碍,否则她有可能真的出事! 将车倒出边道,宋爱瑜忍着额头的痛,开车来到医院。检查过后,伤势并不严重,她提着包离开医院,吩咐司机过来接她,又把车子送去店里维修。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宋爱瑜沉着脸往里走,佣人见到她回来,立刻上前。 “小姐,您回来了。” 宋爱瑜扫了眼客厅,问道:“妈妈呢?” “太太已经回房了。” 走进书房,宋爱瑜语气不耐,“下去吧。” 佣人看到她额头有伤,但见她脸色不好,识相的离开,不想挨骂。 转身坐在转椅里,宋爱瑜拉开钱包,掏出夹在最里面的那张照片,眼神暗了暗。虽然她不知道这几年沐毅做过什么,但她知道,如今的沐毅,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大男孩。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宋爱瑜沉着脸接通:“有事?” “宋小姐,有些很重要的照片,已经发到您的邮箱。”宋爱瑜挂断电话,把书房的电脑打开,查看邮箱里刚收到的照片。 点开将照片放大,宋爱瑜脸上的神情渐渐阴霾。傅晋臣怀里抱着的那个小男孩,究竟是谁? 宋爱瑜紧紧咬着唇,嘴角勾起的弧度危险。好不容易把沐良赶走,自己安安静静过了几年,可她竟然有本事弄个孩子出来?! 沐良倒在沙发里睡了很久,等她惊醒后,豁然发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房子里没有人,她不知道傅晋臣是否回来,更不知道几时才能见到儿子?正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做,房门外面却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良良,你在里面吗?” 盛铭湛的声音! 沐良立刻穿上鞋,几步跑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 “铭湛!” 房门忽然打开,门外的警察都愣住。盛铭湛看到沐良,立刻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你怎么样?没事吗?” “我没事!” 看到他的那刻,沐良眼眶倏然发酸,急声道:“傅晋臣把果果带走了!” 盛铭湛点点头,早就猜到如此。他拉着沐良的手,不断安抚她,并且带她下楼,“别担心,我们现在去接果果。” 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沐良紧提着的心逐渐平复下来。她伸手扣紧盛铭湛的五指,紧紧跟着他的步伐,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傅晋臣将车停好,打开后门将沐果果抱出来。他低头瞥着怀里的孩子,抿唇笑道:“小子,马上你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沐果果眼底的神色立刻亮起来。 前方电梯门打开,沐果果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尖叫道:“妈妈!”他小身子使劲往下滑,挣脱开傅晋臣的怀抱,抬脚朝着沐良跑过去。 沐良抬起头,立刻看到跑过的儿子,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果果!” 顿了下,他看到盛铭湛也在,委屈的瞥着嘴,哭道:“超人爸爸!” 孩子明显吓坏了,双手紧紧搂住沐良的脖子,不肯撒开。 周围的警察都愣在原地。 傅晋臣抬起脸,定定看着盛铭湛左手抱着沐果果,右手环住沐良的肩膀,三个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半响,他菲薄的唇瓣抿紧,黑亮的眼眸一点点转冷。 123 步步相逼 两个男人面对面,气场同样强大。盛铭湛怀里抱着沐果果,不断的低声安抚,而孩子也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因为受惊而变的不安。 沐良看到儿子发白的小脸,整颗心都揪紧。 傅晋臣黑沉的双眸轻眯,望着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 “四少!” 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肩头的标志应该职位不低,“今晚的事,算是误会吧?” 这两位爷都不能得罪,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受伤,把事情尽可能大事化小就好,谁也不想多惹麻烦。 “误会?”盛铭湛掌心轻拍孩子的后背,语气低沉,“我也希望这是个误会。” “盛铭湛!”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捏着车钥匙的五指收紧,“你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跟我示威,还是要抢人?” “抢人的事情我不做!” 盛铭湛反手把孩子交给沐良,眼神温柔下来,“你们去车里等我。” 沐良搂紧儿子,侧身绕过对面的傅晋臣,径自走到路边。司机将车门打开,她抱着儿子坐在后座。 望着沐良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傅晋臣嘴角蓦然滑过一丝冷笑。 “误会!肯定是误会!”那些人再度出来打圆场,只想把事情简单化。 傅晋臣笑了笑,迈步走上前,双目灼灼盯着盛铭湛,沉声道:“沐果果是我的儿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跟着紧张什么?”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内敛的双眸闪了闪,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果果是谁的儿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谁!” 傅晋臣双眸轻眯。 “傅总,”盛铭湛阴霾的脸色慢慢转暖,剑眉轻佻,道:“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是个误会,以后都不要再发生,否则……” “你威胁我?”傅晋臣轻笑出声。 盛铭湛摇摇头,“不是威胁,是忠告。”话落,他抿起唇,迈步朝着路边的车子走过去。 沐果果缩在妈妈的怀里,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定定朝着前方的那两个男人,小嘴巴动了动。他转身将脸靠在沐良的胸前,仰着小脑袋开口:“妈妈,坏大叔给我吃过饭了。” 孩子并不太懂应该怎么说,但他只是尽量把他想要表达的说出来。 沐良低下头,盯着儿子的眼睛,似乎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须臾,盛铭湛坐上车,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回去景城的路上,沐果果倒在妈妈的怀抱里,支撑不住的睡着。 车子停在楼下,盛铭湛拿着外套将孩子裹住,然后把他抱上楼。 把儿子放在床上,沐良给他把身上的外衣脱掉,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孩子这两天收到惊吓,虽然在傅晋臣面前强撑,可看到妈妈他就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儿子睡的并不安稳,他躺在枕头上,眉头总是揪紧。小手紧紧拉着沐良,不肯撒开,整个人还处在极度的恐慌中。 陪着他好久,沐良才能把手抽出来。她又在床边坐了很久,确定他不会醒来后,才从卧室出来。 客厅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厨房里亮着灯。沐良偏过头,看到盛铭湛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做饭的身影。 男人微微低着头,站在水池前将蔬菜都洗干净。他修长的手指很好看,尤其神情专注做饭的时候,更是有种异样的温柔。 “肚子饿了吧。”盛铭湛将洗好的菜迅速切好,同时将油锅加热,道:“还有两个菜,马上就能吃饭。” 沐良抿起唇,“需要我帮忙吗?” “你去洗手。”盛铭湛动作娴熟的翻动着锅铲。 转身走进浴室,沐良站在盥洗台前,眼眶忍不住发酸。等她调整好情绪,才转身出来。 盛铭湛将饭菜摆好,把筷子递给沐良,笑道:“我给果果留了些,他什么时候饿了直接就能吃。” “铭湛,谢谢你。” 轻轻将掌心落在她的头顶,盛铭湛挑了挑眉,柔声道:“我们说好不提谢的。” 沐良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过她实在没有胃口,随便吃了些,不想让盛铭湛担心。 收拾好碗筷,盛铭湛倒了杯牛奶,加热后放到她的手里,道:“一会儿你也早点睡,我今晚留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个小时前。” 沐良喝了口牛奶,神色逐渐平静,“那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良良,”盛铭湛握住她的手,语气沉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沐良叹了口气,嘴角滑过的弧线凄然。她低着头,眼神落在某处,“当年决定生下果果,我就想过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可我只是希望,这天能够晚点来,至少等孩子再大一些,他现在还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我知道,你想保护孩子。”盛铭湛伸手环住她的肩膀,道:“良良,让我帮你好吗?” 沐良抿起唇,看着盛铭湛眼底的柔色,心底涌起阵阵暖意。这种时候,还有一个人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她心底的感动与温暖,足以给她力量。可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盛铭湛可以参与的,她也不想把他搅进来。 “铭湛。” 沐良摇了摇头,回答的语气肯定,“果果的事情,你不要参与!如果傅晋臣真要跟我抢抚养权,你也不可能拦得住,既然早晚都有可能发生,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与其整天忐忑,还不如让这天早点来!” “良良……”盛铭湛剑眉紧蹙,望着她眼底的那抹倔强,觉得气闷。 沐良伸手把他拉起来,看到他脸上的疲惫,急忙将他往外推,“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跟果果没事的。” “真的没事?”盛铭湛还是不放心。 沐良笑着点点头。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盛铭湛蹙眉,道:“24小时开机,有事立刻告诉我。” “我保证!” 沐良将他拉到门外,掌心轻抬落在他的肩头,叮嘱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明天见。”盛铭湛不肯先离开,眼见她关上门,并且把门锁好后才转身。 走到楼下,盛铭湛转头看看那间亮着灯的房子,依旧不放心。他吩咐手下人留下,暂时不要离开。 傅晋臣究竟还会不会来第二次,他不知道,所以要确保万无一失。 走进浴室,沐良把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换下来,直接丢进垃圾桶。换上睡衣,她回到卧室,看到儿子睡的很沉,小身子蜷缩在被子里,脸蛋红扑扑的。 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沐良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孩子感觉到妈妈的气息,不自觉往她怀里靠拢进来。 把儿子拥入怀里,心口的位置热热的。沐良背靠着床头,就这样抱着他,眼底的神情渐渐沉寂下来。 当年她一个人只身来到景城,独自怀孕生子,这么多年他们母子相依相偎,儿子就是她的全部生命。她不能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姿态打破他们的生活! 想要抢走儿子吗? 沐良低低冷笑,她相信傅晋臣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傅家的四少爷,曾经就已经不可一世,更何况如今的傅晋臣,手握傅氏大权,更是能够呼风唤雨! 天刚亮,沐果果就睁开眼睛。他清醒的那刻,眼底清楚的写着慌张。沐良急忙将他拥入怀里,柔声道:“果果不怕,妈妈在。” “妈妈——” 听到她的声音,沐果果笑着搂紧她的脖子,小脸趴在她的胸前,神色特别安静。这两天把他吓坏,现在睁开眼睛看不到妈妈,他都会觉得害怕。 在家修养两天,沐良烦乱的心情并没得到舒缓。她知道傅晋臣的为人,而且他撂下狠话要抢走儿子,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傅家,名海市的第一大家,她心里的压力巨大。 早上把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收拾好心情,来到酒吧工作。 大家看到她出现,纷纷表示关心。沐良道谢后,全心投入工作。 这件事情她不能跟父母说,爸妈已经为沐毅的事情操心,不能再让他们担忧果果的问题。要是他们知道傅晋臣要把果果抢走,估计要去傅家拼命! 提早离开酒吧,沐良先去超市买了些菜,准备今晚为盛铭湛庆祝生日。她上次答应过要为他好好庆祝,自然不能食言。 虽然这几天的心情都很不好,但沐良告诉自己,先不要慌,她要沉住气。 将东西放回家,沐良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门接儿子。她先从蛋糕店把预订的蛋糕取了,然后走到幼儿园。 沐果果背着小书包,看到妈妈来接他很开心。这几天他情绪也有些反常,一定要沐良亲自来才不会闹脾气。 “妈妈——” 沐果果几步跑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大大的啵了下。 “果果。”身后响起的声音熟悉,沐良回过头,就看到盛铭湛含笑站在他们身后。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蛋糕盒子,盛铭湛耸耸肩,笑道:“怎么不让我过来,一起接果果?” “我可以的,”沐良笑了笑,道:“你今天最大,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做。” 盛铭湛得意的挑起眉,伸手在沐果果鼻尖刮了下,道:“果果,我们回家吃蛋糕。” “嗯!” 沐果果双眼蹭蹭放光,他最喜欢吃蛋糕。盛铭湛将蛋糕放到车上,转身朝着果果伸出手,想要把他抱过去。 沐果果微微犹豫了下,但还是伸手朝他扑过去。趴在盛铭湛的肩头,他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忽然看到路边有辆黑色轿车,而那里坐着的男人正在盯着他看。 “妈妈抱。”沐果果忽然变脸,转手又去找沐良。 沐良以为他撒娇,含笑看向脸色微微尴尬的盛铭湛,道:“他这两天都这样,总是赖着我。” 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盛铭湛只以为孩子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并没有深想。他捏着车钥匙,径自拉开车门,让他们母子坐在后座。 沐果果尖尖的下巴垫在妈妈的肩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傅晋臣,小嘴巴瞬间抿紧,“妈妈……” “怎么了?”沐良抱着他的动作顿了顿。 沐果果眼珠转了转,道:“我今晚可以吃很多蛋糕吗?” 小孩子都贪吃!沐良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今晚可以。” 沐果果笑的眼睛眯起来。 盛铭湛很快发动引擎,沐果果紧挨着妈妈坐在后座。他两腿小腿跪在座椅里,整个身子都朝着后面,牢牢盯着路边那辆车。 须臾,沐果果望着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远,撅着嘴转回身,依偎进沐良的怀抱里。 “果果,你怎么了?”沐良低头看着儿子,发觉他眉头轻皱。 沐果果摇了摇头,一双小手紧紧搂着沐良的腰,不肯开口。沐良以为他还在害怕,心疼的低头在他脸颊亲吻,不断安抚他。 黑色路虎缓缓开上车道,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跟着前面那辆车行进。 不多时候,他把车停在小区的楼下,眼睁睁看到从车里出来的三个人。 沐果果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正探着脑袋找什么。他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随后就跟着沐良上楼离开。 盯着那间亮起灯的房子,傅晋臣菲薄的唇瓣,瞬间沉下来。 生日蛋糕? 她亲自买了很多菜,又订的生日蛋糕,这是要给盛铭湛过生日?她以前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却亲自下厨,为另外一个男人庆生?! 安静的车厢里,手机响起的铃声很突兀。傅晋臣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接通,就听高森为难的声音传来,“四少,律师已经准备好起诉书,要提交法院吗?” 盯着对面窗口盛铭湛扛着沐果果玩闹的影子,傅晋臣黑眸的神情锐利,冷声道:“马上去。” “是。”对方挂断电话。 傅晋臣捏着手机,微微扬起的视线里,寒意深深。 临近傍晚,宋爱瑜开车来到半山腰。她提着皮包进去,尤储秀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 “爱瑜,你怎么忽然过来了?”尤储秀放下水壶,态度热络:“我吩咐厨房加菜。” “伯母,不用麻烦。”宋爱瑜拉住她的胳膊,笑道:“我今天过来不是吃饭,是有东西给你们看的。” “东西?”尤储秀皱眉,“什么东西?” 拉开皮包,宋爱瑜拿出放大的后照片递给她,立刻看到尤储秀震惊的目光。 “这张照片,我是高价从记者的手里买到的。”宋爱瑜红唇微勾,眼角闪过的神色阴沉,“不过照片里的人,肯定是晋臣没错,可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 尤储秀也看傻了眼,是啊,这孩子?! “伯母,”宋爱瑜含笑挽起尤储秀的胳膊,道:“我跟晋臣很快就要结婚了,虽然我不介意他以前的事情,但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也许会利用这些东西来达到某种目的!无论怎么样,我都是跟晋臣一条心的,对傅家不利的事情,我都会阻止!” 尤储秀脸色慢慢沉下来,她握住宋爱瑜的手,语气沉下来,“爱瑜你放心,我们会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的,你对晋臣的心,对我们傅家的心,伯母都知道。” 宋爱瑜低着头,嘴角的笑容一寸寸展开。 晚饭准备的比较复杂,不过总算都在沐良的能力范围之内。她把炒好的菜都端出来,又把蛋糕准备好,便把正在玩游戏的那一大一小叫出来。 “吃饭了!” “哇——” 沐果果兴奋的尖叫,盛铭湛抱着他去洗手。 餐桌前,盛铭湛看着那些菜,心底涌起的滋味复杂。他转头盯着沐良,笑着问她:“你是不是第一次亲自下厨做这么多菜?” “对呀!”沐良撇嘴,揉着酸疼的手腕,“做饭好累!” 盛铭湛心底无比满足,这顿饭即使他什么都不吃,都会觉得开心。 将蜡烛点好,沐良按着盛铭湛的肩膀,催促他:“来吧,许愿吹蜡烛。”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果果都饿了。” 盛铭湛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丫头说话总是煞风景,能不能暂时把儿子放一放。 圆形的双层蛋糕,每一圈的花朵都很精致。盛铭湛盯着一根根点燃的拉住,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这些都是沐良的心意,她很用心的准备。 “我也要吹!” 沐果果踩着椅子,硬是挤到盛铭湛怀里。他伸手托住儿子的腰,又拉起沐良的手,笑道:“一起吹。” 这个画面莫名熟悉,沐良拿起边上的手机,站到桌子对面,“你们吹吧,我给你们拍照。我喊三二一,你们一起啊!” 啪—— 沐良举着镜头按下快门,看着照片里儿子笑弯的眼睛,也跟着笑出来。 吹灭蜡烛,沐良用刀将蛋糕切好。沐果果撅着小屁屁趴在桌上,差点低头就啃,硬是把沐良拉到椅子里坐好,切给他很大一块。 “慢点吃!” 沐良抽出纸巾给他擦嘴,可满满都是奶油。 “超人爸爸,生日快乐,长命百岁!”沐果果边吃还不忘卖乖。 盛铭湛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谢谢小超人。” 盛铭湛吃着蛋糕,看着身边的两个人,目光温和。他瞥了眼一直低头的沐良,故意问她:“你上次说,等我过生日有惊喜给我,是什么?” 沐良撇撇嘴,神色不自然的挽起散下的碎发。沐果果听到这话,立刻跳下椅子,风一般跑进卧室。他也有准备礼物哦! 沐良抬起头,看向盛铭湛深邃的眸子,正要开口,却不想他的手机先响起来。 盛铭湛沉着脸立刻接通,沐良看到他的表情,霎时紧张起来。 须臾,他挂断电话,嘴角的笑容收敛,“一个小时前,傅晋臣的律师去法院提交了起诉书,他要求果果的抚养权。” 沐果果扬着手里的画跑出去,双手送到盛铭湛的面前,“超人爸爸,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孩子画的很好,蓝衣超人画的有模有样。盛铭湛将画纸接过来,伸手将他拥入怀里,沉声道:“谢谢。” 沐良盯着那幅画,心口一阵收紧。 用过晚饭,盛铭湛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沐良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在浴室洗澡。 沐果果坐在浴缸里,手指拨动着水面,似乎藏着什么心事。他仰着小脑袋,盯着妈妈为他洗澡的动作,眼睛眨了眨,忽然开口,“妈妈,果果记得你说过的话,所以果果不贪心,只要你和超人爸爸就好。” 沐良怔了怔,觉得孩子这两天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傅晋臣把果果带去哪里,自从回家后,无论她怎么问儿子,沐果果都只是撇嘴,并不会提起那两天的任何事情。 自幼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沐良一直都知道儿子过早的懂事。虽然盛铭湛在某种意义上充当了父亲的角色,但毕竟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子。 儿子固执起来的时候,跟自己倒是有些相像。他如果打定主意不肯说,即便是沐良也好,任谁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沐果果皱着小鼻子,眼眶有些发红,看着妈妈委屈的撅起嘴巴,哽咽道:“妈妈,果果要永远都跟妈妈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跟妈妈分开。” 伸手将儿子紧紧拥在怀里,沐良眼眶霎时发酸,知道他还是害怕,心中的感觉更加酸楚难受,“妈妈答应你,永远都跟果果在一起。” 沐果果安静的趴在她的肩头,因为她的话,终于安心下来。 回名海市的路上,傅晋臣接到家里的电话,立刻驱车赶回。 客厅里,高悬的水晶吊灯明亮。全家人座无虚席,众人神色各异。 傅晋臣脚跟还没站稳,一张照片已经丢过来。 看到那张照片,众人顿时倒吸口气! 照片里,他和孩子的脸都被拍摄的很清晰。傅晋臣眼神一沉,瞪着对面的傅欢颜,却见她委屈的摆摆手,“不是我。” “这孩子是谁?”傅东亭震怒的声音,迎面劈来。 124 争夺抚养权 “这孩子是谁?”傅东亭震怒的声音,迎面劈来。 傅晋臣将照片轻握在手中,转身坐进沙发里。他薄唇勾了勾,沉声道:“我儿子!” 这三个字,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姚琴瞬间站起身,高声反驳,“老四,这种话不能轻易说吧?这孩子是哪里来的,怎么就变成你儿子了?” 傅晋臣微微垂着头,锐利的眸子落在傅培安身上,声音很冷:“大哥,你女人的这张嘴,你是不是应该帮她管住了!” 傅培安沉下脸,一把将姚琴拉坐到沙发里,“爸爸问话,轮不到你插嘴。” 姚琴咬着唇,不服气的闭上嘴。 听到儿子的话,傅东亭眉头紧蹙,盯着他问:“这孩子是良良……” 眼见傅晋臣紧绷的嘴角,傅东亭眼底的神情动了动。 “你跟我上来。”傅东亭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 傅晋臣将照片放在茶几上,跟着父亲上楼。 关上书房的门,傅东亭端坐在转椅里,语气很沉:“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要抚养权。”傅晋臣薄唇轻抿,回答的肯定。 傅东亭点点头,倒是很赞许他的做法,“如果是我们傅家的子孙,自然要让孩子回来,你有多少把握拿回抚养权?” 傅晋臣剑眉轻佻,道:“百分之百的把握。” “很好!”傅东亭轻笑出声:“你还有什么需要,我都能满足你。” “不需要——” 傅晋臣俊脸微垂,眼神清冷,“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出面!” 话落,他转过身,打开门出去。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傅东亭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 客厅的沙发里,尤储秀手拿照片仔细端详,剑眉不禁蹙起,“这孩子长得,不怎么像老四啊!” 姚琴刚才被骂,此时不敢多话。 反倒是曹婉馨搂着女儿,伸头往这边看了看,笑道:“母亲,我觉得吧,毕竟沐良跟老四是离婚后才生的这个孩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小心点?” 闻言,尤储秀点了点头。 “小心什么?”傅欢颜坐在沙发里剥葡萄吃,语气锐利,道:“二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怀疑沐良,还是怀疑傅老四?” “我可没这么说。”曹婉馨撇撇嘴,急忙解释。 “哼!”傅欢颜瞪了她一眼,嘲弄的笑道:“还用说吗,你跟我妈说这些话,不就是要让她往这方面想吗?” “欢颜!”尤储秀拍了拍女儿。 “呵呵……”姚琴低笑了声,扬手摸摸傅橙的额头,“橙橙啊,以后咱们家要是多个小弟弟,爷爷要是更喜欢小弟弟,那你要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曹婉馨嘴角的弧度霎时沉下去。 傅橙现在已经上小学,但她还不太懂大人们的话,她盯着那张照片,嘴角的笑容甜蜜,“没关系啊,橙橙也会喜欢小弟弟的。而且是四婶的小弟弟,橙橙更喜欢!” 曹婉馨无奈的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 “橙橙过来,”傅欢颜对着侄女招招手,伸手给她剥葡萄吃,“还是橙橙最乖!” “谢谢姑姑。” 姚琴轻蔑的笑了声,傅政双手插兜站起身,拉起母亲往楼上走。 “欢颜,”尤储秀眼睛落在照片上,神情依旧紧绷,“你说这孩子到底像不像老四?” “不怎么像,”傅欢颜耸耸肩,如实道:“果果长得像良良。” “果果?”尤储秀眉头一沉,瞪着女儿的脸色渐变,“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欢颜撇嘴,立刻转换话题,“哎哟,妈妈,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行吗?果果的事情,傅老四心里有数。” “真的?”尤储秀怀疑的问。 “我保证!”傅欢颜伸手往后指了指,玩笑道:“我告诉你,果果发脾气的模样,跟傅老四分毫不差!” 尤储秀转过脸,果然看到儿子沉着脸走过来,直接将她手里的照片夺过去。 “老四!” 尤储秀起身拉住他,问:“孩子的事情,你真的确定?” 听到她这么问,傅晋臣霎时沉下脸,“妈,你在怀疑什么?” 看到他翻脸,尤储秀缓了语气,道:“妈就是担心。” “用不着担心!” 傅晋臣将照片收起来,菲薄的唇瓣轻抿,“我再说一遍,沐果果是我的儿子!”他沉着脸推开尤储秀的手,抬脚离开。 “老四,你不在家住啊?”眼见傅晋臣头也不回的走远,尤储秀生气的皱眉。不过因为儿子胸有成竹的肯定,她心里也算放心下来。 只是让她意外,没想到她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孙子。 周末早上,沐果果习惯懒床。以前沐良都会早早把他叫起来,可自从最近的事情发生后,她都会在有意无意间,分外的宠溺儿子。 儿子躺在被子里玩最新版的超人玩具,沐良陪他玩了一会儿,先去洗漱,然后钻进去厨房为他做早餐。 沐果果闻到香气,揉着小肚子坐起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自己搭配好衣服,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漱。 扣扣扣—— 家里的大门响起来,沐果果以为是对门的妞妞来找他玩,立刻跑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女人两只手里提着满满的东西,她低头看到开门的孩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尖叫:“啊!” 沐良听到喊声,立刻从厨房跑出来,“果果,你怎么了?” “妈妈,不是我。”沐果果站在门边,颓然的摆摆手,“是这个阿姨。” 顺着儿子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沐良见到门外站的人,霎时愣住。 “沐、良、你、真、的、有、儿、子!” 乔笛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气的咬牙切齿。 沐良暗叫不好。 早餐桌上,沐果果撅着嘴,不耐烦的瞅着已经不知道亲他多少次的阿姨,眼见她又把嘴巴伸过来,他立刻往后躲,“我妈妈说,亲亲不卫生。” 乔笛一把将他搂紧怀里,低头在他脸蛋亲了下,笑道:“太可爱了!简直可爱的要死!” 沐良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乔笛这都什么形容词啊? 抽出纸巾给儿子擦了擦嘴,沐良笑了笑,问对面的人,“你怎么跑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乔笛变脸,道:“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还不知道要被你骗多久呢!” 说起这个,沐良是心虚的。她把牛奶递给乔笛,哄她:“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乔笛撅着嘴,依旧不买账。她转头看到沐果果,笑道:“除非你把我干儿子给我玩几天。” 沐果果听到这个,立刻丢开手里的面包,瞬间扑倒妈妈的怀里,大声拒绝:“不行,我要跟妈妈!” “干妈逗你玩的。”沐良看到儿子吓白的小脸,只觉得心疼。 顿了下,沐良将儿子抱在怀里,伸手指着对面的乔笛,柔声告诉他,“果果,这是干妈。干妈是妈妈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沐果果撇嘴,“就像我和妞妞?” “对啊。”沐良笑了,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下。 沐果果听懂了妈妈的话,他从妈妈腿上滑下来,转而走到乔笛面前,甜甜的笑起来:“干妈。” 随后,他主动抬起胳膊搂着乔笛,在她脸上大大的啵了下。 “……” 乔笛傻傻的忘记反应,眼眶里含着泪花,彻底被沐果果萌化了整颗心。 “果果,”乔笛伸手把他搂在怀里,一颗心暖暖的,“干妈真是爱死你了。” 望着他们两个抱在一起,沐良忍不住扬起嘴角。其实瞒着乔笛有儿子的存在,这几年她心里都不舒服,如今能够这样坦白,也很好。 中午沐良亲自下厨,热情的款待乔笛。沐果果先前对她有些陌生,可后来看到乔笛带来的那些玩具和零食,顷刻间对这个干妈的好感指数飙升到五颗星。 用过午饭不久,沐果果就自动的去睡午觉。上午跟乔笛玩的太疯,孩子累坏了。沐良收拾好东西,倒了杯咖啡给乔笛,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聊天。 “良良,我觉得你现在变了。” 沐良挑了挑眉,问她,“哪里变了?” “你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好妈妈形象。”乔笛由衷的感叹,她看到沐良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心底的感触颇深。 沐良见她神色失落,就知道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伸手环住乔笛的肩膀,她笑道:“娇滴滴,你以后也会是个好妈妈的。” “我?”乔笛苦涩的扬起一丝笑,眼神瞬间黯然。 “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沐良察言观色的问。 乔笛抿起唇,脸色沉了沉,“良良,我昨天听钱响无意中说起,傅家的人都知道有果果的存在了。而且……” 乔笛握着咖啡杯,道:“傅晋臣起诉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沐良点了点头。 “哎……”乔笛喘了口气,“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沐良敛眉,心底的滋味复杂。 看到她那副表情,乔笛没有忍心再问。她又留下吃了晚饭,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沐良牵着儿子的手,站在车前相送。 乔笛撇嘴,又把干儿子搂在怀里,眼圈都红了:“果果,亲亲干妈。” 沐果果小朋友很给面子,扬起嘴巴,使劲在她脸颊亲了下,同时还不忘安慰她:“干妈,你别伤心,果果会想你的,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的。” “哇——” 乔笛简直痛哭流涕,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干妈不要哭哭哦,”沐果果主动伸手擦掉她的眼泪,眨了眨黑眼睛,笑道:“干妈哭起来不漂亮了。” 乔笛用力吸了吸鼻子,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果果啊,你怎么什么都懂?” “超人爸爸教我的。”沐果果得意的仰起头,道:“超人爸爸很棒的,他什么都知道!” 听到他的话,乔笛挑眉看向沐良,却见她笑着摇摇头,伸手将儿子抱回去。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沐良抱着儿子,叮嘱乔笛,“路上小心。” 乔笛拉开车门上去,撅着嘴巴丢给沐果果一个飞吻,道:“果果,干妈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沐果果欢快的答应下来。 须臾,沐良牵着儿子回到家里。她先给儿子洗了澡,然后很容易把他哄睡。 今天乔笛过来,沐果果玩的太疯了,洗过澡就累的睁不开眼,睡的很安稳。 等到儿子睡着,沐良轻轻将卧室的门关上,走到阳台将白天洗好晒干的衣服拿进来。儿子的衣服,质地柔软,她随手拿起一件放在鼻子下面轻嗅,那上面还沾染着淡淡的奶香。 那股味道,是小孩子身上特有的。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看到号码显示,眉头轻蹙了下,“铭湛。” “睡了吗?”电话那端的男人,语气温柔。 “还没有。” 沐良捧着手机,脸色微沉,“有话你就说吧。” 盛铭湛坐在黑色转椅里,声音有些低,“法院那边通知,周二开庭。” “哦。”沐良应了声,然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沐良低头盯着还没折叠好的小衣服,眼神渐渐沉寂下来。 办公室的转椅里,盛铭湛神色凛冽。他抿唇挂断电话,抬头盯着对面的律师,问道:“我们有多少把握?” 律师将摊开的所有资料看过后,眉头紧锁,“盛总,如果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沐小姐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可能性几乎为零。” “沐小姐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任何资产,居住生活环境都不算好,这些条件都对她不利!”律师推了推眼镜,继续开口,“孩子未满十周岁,无法遵从孩子的意愿,那么法官一般都会从孩子的教育生活角度,去考量父母双方各自具备的条件,所以……” “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盛铭湛内敛的双眸黑沉,神色莫名。 “没有,”律师颓然的摇摇头,道:“我只能尽量争取到探视权。” 盛铭湛咻的站起身,眼底的神情阴霾下来。律师将资料都收拾好,提着公文包很快离开办公室,去准备上庭的东西。 周一早上,沐良先把儿子送去幼儿园,然后直接来到酒吧。 “老板娘,有人找您。”有服务员过来通知,沐良心不在焉的合上账本,挑眉看过去,立刻惊呆住。 林蔷穿着一套职业装,笑着走过来,“我们可以谈谈吗?” 沐良敛起异色,带她走到幽静的位置。 “请坐。” 林蔷坐在沙发里,接过她递来的酒杯,笑道:“良良,我们很久没见了。” 沐良垂下目光,问道:“您找我有事?” “嗯,”林蔷也不做作,直言道:“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和果果,这是董事长去世前交代我的,听说傅晋臣想要抢回孩子的抚养权?”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林蔷扫了眼这间酒吧,道:“如果真的闹上法庭,你现在的生活环境,对你很不利。” 沐良自然也想到这些,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如傅家那样的豪门,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沾边的。 “其实,你不输给他们!” 林蔷抿起唇,看着沐良的眼睛,沉声道:“当年董事长,把将宋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留给你!这么多年,我都在等你,希望你能改变心意,早点回来。” “回来?”沐良勾起唇,笑道:“回去哪里?” “宋家!” 林蔷一把握住沐良的手,神情激动,道:“良良,你是时候回到宋家了。” “宋家?”沐良抽回手,语气平静,“对不起,我姓沐,跟宋家没有关系。” “良良!” 林蔷眉头紧蹙,“我知道当初清华伤了你的心,可她毕竟是你亲生的妈妈,你们母女……” “够了——” 沐良打断她的话,俏脸的神色凛冽起来,“林阿姨!你来看我,我很欢迎,但是其他的事情,我们免谈。” 眼见她起身要走,林蔷往前挡了下,“现在傅晋臣执意要把果果抢走,你准备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沐良觉得心口发堵。 “傅家在名海市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对抗!”林蔷抿起唇,语重心长的劝她,“而且我相信,傅东亭知道他的孙子在你这里,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孩子要回傅家的!” 沐良平静的眼底,掀起一片厉色。 “良良!”林蔷轻轻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董事长不忍心你难过,所以他才让我这么多年,默默的关注你。他老人家的苦心,你能明白吗?” 沐良眼眶酸了酸。她自然明白外公的苦心,可是她除了宋儒风,不想跟任何宋家的人有牵扯,更加不会承认她身上流着宋家人的血。 “林阿姨,您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沐良收起她的酒垫,赶人的意味明显。 林蔷抿着唇,看她固执的模样,无力的叹气。她提着包站起身,在离开前,又丢下一句话,“良良,难道你要亲眼见到,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一样样都被别人抢走吗?” 沐良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握着酒垫的五指收紧。 “阿姨不逼你。” 林蔷望着她挺直的背脊,道:“不过良良请你记住,你有资格拿回这一切!等你想好,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撂下这句话,林蔷提着包离开,没有再劝。 周一放学,沐良没有让盛铭湛来,她独自一个人去幼儿园接儿子。 “妈妈!” 沐果果看到妈妈,远远就跑过来。 “今天开心吗?”沐良抱起儿子问。 “开心。”沐果果点头。 牵过儿子的手,沐良先带他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后,母子两人才回家。回到家,沐果果很听话的在书桌上画画,等着妈妈做饭给他吃。 晚上六点,沐良准备好晚饭,跟儿子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前。晚上的菜,都是沐果果爱吃的,他开心的蹦起来,完全没有挑食,一碗饭都吃光。 眼见儿子吃的狼吞虎咽,沐良忍不住笑。她抬手捏下儿子嘴边的饭粒,神情温柔,“果果,妈妈做的饭好吃吗?” “好吃。”沐果果拼命点头。 沐良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也许她能给儿子的生活并不是最好的,可是儿子离不开他,她也不能离开儿子。 用过晚饭,沐良如常先给儿子洗澡,等她洗好澡回到卧室。沐果果小朋友穿着睡衣,将他刚刚画好的作品,献宝一样送到沐良的眼前。 白色的画纸里,沐果果画的是沐良的脸。虽然失真,却是孩子眼里的妈妈。 “今天幼儿园老师教我们一首歌,妈妈你要听哦。”沐果果双手叉腰,站在床前。 沐良很配合的坐好,等着儿子的下文。 我的好妈妈 下班回到家 劳动了一天 多么辛苦呀 妈妈妈妈快坐下 请喝一杯茶 妈妈妈妈快坐下 让我亲亲你呀 我的好妈妈 “妈妈,我唱的不好吗?”沐果果看到妈妈愣神,有些失落。 轻轻将儿子搂在怀里,沐良眼眶泛酸,道:“不,果果唱的很好。” “妈妈,我好爱你。”沐果果爬上床,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她的怀里。 沐良紧紧搂着儿子,哽咽道:“妈妈也爱你。” 入夜,沐果果枕在妈妈的身边,安然入睡。沐良靠在床头,盯着儿子的小脸,竟是整晚无眠。 第二天早上,盛铭湛开车过来,他们先把孩子送去幼儿园,而后准时来到法院。 律师来的时候,简单的跟沐良说了些注意事项。沐良还是第一次上法庭,除了紧张外,更多的还是担忧。 “别怕,”盛铭湛倒了杯水给她,安慰道:“我会在这里等你。” 沐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铭湛,我能有多少胜算?” 盛铭湛动了动嘴,好看的剑眉皱紧。 望着他的神情,沐良似乎已经猜到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须臾,律师过来通知,“可以进去了。” 沐良站起身,跟着律师往里走。 “良良!”盛铭湛不自觉的喊了声,沐良回过头,对着他点点头。 坐在法庭的被告席,沐良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方一阵骚动,沐良抬起头,只见傅晋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脸色冷冽的走进来。而他身后跟着的蔺识,顿时让她整颗心沉到谷底。 蔺识这些年打官司,几乎没有输过。这次他出现,不仅代表着傅晋臣的决心,更代表着傅家的决心。 沐良偏过头,紧张不已的神色,恰好落入傅晋臣深邃的眼底。 ------题外话------ 明天的情节,不用我说你们就都明白吧?哇咔咔,*再起,亲妈可怜巴巴的求票票,有月票的亲们都不吝啬的投来吧,给我码字的动力喽!求票求票,爱你们,群么么~~ 125 母子分离,接手宋氏集团 法庭是一个讲究证据的地方。当沐良看到对方律师,递交给法庭的证据后,就已经知道傅晋臣早就准备充分。 以前在傅家,沐良见过蔺识,也曾听傅晋臣谈起过他。他一直都是傅家御用律师,平时并不会轻易出面,除非有重大事情才能抬出他来。 沐良低低轻笑,看起来这次的事情,对于傅家来说,又要掀起波澜。 蔺识递交的第一份证据,就是亲子鉴定书。这份证据,完全证实傅晋臣与沐果果之间的亲子关系,无容置疑。 随后他们又陆续提交出关于傅晋臣的资产评估、收入证明,还有他目前的生活情况。这几年,傅晋臣没有任何花边新闻,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也没有任何恶习,这所有的证据对他来说,都是很有利的。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沐良眼睁睁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觉得手脚发冷。垂在腿间的五指狠狠收紧,她抬起头,瞪着对面的男人,眼神复杂。 自始至终,傅晋臣都没有说话。他端坐在椅子里,双手微微交叉,身上的黑色西装熨烫笔挺,那张令人眩目的脸庞表情平静,看不出半点起伏。 庭审持续的时间不算长,被告律师只能无奈苦笑。这场官司,他们本来就没得可打,如今更有蔺识亲自出面,他觉得就连争取探视权都有问题。 推开法庭的大门,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外走。盛铭湛听到动静回头,立刻丢掉手里的水杯,抬脚跑过去。 “良良!” 盛铭湛走到沐良面前,急声问道:“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底的神情黯淡无关。怎么样?肯定是不怎么样! “盛总,”律师提着公文包,为难的开口:“我一定会尽力争取探视权。” 身边陆续走过来一行人,傅晋臣走在最前面,眼角的余光瞥见边上的那两个人,脚步并未有丝毫停留。 蔺识走在后面,他经过沐良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转头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走远。 沐良望着他胸有成竹的那副模样,心底的紧张更甚。 回到傅氏大厦,傅晋臣亲自动手搬开椅子,道:“蔺叔,您坐。” “四少客气了。”蔺识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转身坐下。 “倒茶进来。”傅晋臣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里,吩咐道。 秘书立刻去准备,随后将茶碗放在蔺识面前。 “四少。” 蔺识轻啜了口茶,赞赏的笑了笑,道:“今天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我们胜券在握。” 顿了下,他挑起眉,盯着傅晋臣试探的问,“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甚至就连女方的探视权,我们都可以不给。” 闻言,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蹙,他薄唇勾了勾,语气沉下来,“蔺叔,我知道让您来打这种官司,对您来说太小儿科了。不过我只是想要儿子的监护权,并不希望,孩子见不到妈妈。” 蔺识怔了下,很快笑道:“好,那我就明白四少的心意了。” “关于我爸那边,还请蔺叔周旋一下。”傅晋臣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锦盒,那里面是从香港拍卖会上买来的一块上好羊脂玉,“我知道您喜欢,看看合心意吗?” “四少太客气了。”蔺识伸手接过去,托在手中仔细瞧了瞧,点头道:“果然是好东西。” 须臾,蔺识将锦盒收起来,“既然四少还想留有余地,那我肯定帮你在董事长面前周旋,务必让你满意。” “谢谢蔺叔。” 傅晋臣道了声谢,起身将他送走,眼见他直接走进电梯,往最顶层而去。 钱响恰好过来,眼见蔺识美滋滋的离开,他立刻皱眉:“四哥,你上周费尽托人找到的那块玉,就是为了孝敬他的啊?” “你觉得呢?”傅晋臣沉着脸坐在椅子里。 “董事长派蔺叔出面,不就是想要一了百了,可你在后面做小动作,不怕他发现?!”钱响倚在桌前,笑着问他。 “话真多!”傅晋臣不耐烦的皱眉。 钱响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何必呢?人家生了儿子都不告诉你,你还在这里费尽心思帮她周旋,她也不会念你的情!” 傅晋臣俊脸的线条紧绷,冷声问他:“让你查的事情,查到没有?” “这不是来给你回信吗?”钱响委屈的拉开椅子,道:“你跟孩子的照片,确实是某家杂志社的小记者拍的,不过究竟是不是跟宋爱瑜串通演戏的,也未可知。” “嘶——” 钱响坏笑着咂咂嘴,故意逗弄他,“其实四哥啊,宋爱瑜人长得挺漂亮,家世又好,还是你挂名的未婚妻,你怎么就白白浪费了呢?” “你是想死的更快点?”傅晋臣沉下脸。 钱响撇撇嘴,识相的往外走,“行了,我去让人盯紧宋爱瑜。”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呱噪的声音也都安静下来。 傅晋臣上半身靠近座椅里,拿起边上的一个病例袋,抽出里面的孕检履历。他抬起手,一张张翻看沐良怀孕时的检查记录,看到其中的b超单子,眼神不禁动了动。 八个月的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竟然是这样的吗?那张四维彩超单子,图像比较清晰,傅晋臣能够清楚的看到,宝宝蜷缩的身体,还有轮廓清晰的脸部表情。他好像是闭着眼睛,正在吸允他的大拇指。 “呵呵——” 傅晋臣忍不住轻笑了声,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宝宝在孕育期,也可以有很多丰富的表情,有很多夸张的动作,甚至还能做梦。 宝贝,你在妈妈肚子里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爸爸? 窗外的阳光明媚,傅晋臣双手捧着那些东西,一张张详细的翻看。有太多时光他已经错过,来不及参与,所以他看得格外认真。 黑色转椅里的男人,俊脸低垂,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透着笑意。此时此刻,他全身散发的气息分外柔和,他摊开手掌与出生证明的宝宝手印相比,那个小小的印记,只有他掌心大小。 傍晚,沐果果看到妈妈和盛铭湛一起来接他,高兴的跑过来。 “超人爸爸!” 盛铭湛双手托起他,将他扛在肩膀上,“小超人,你好像变胖了。” 沐果果撇撇嘴,故意扭着小屁屁在盛铭湛的肩上蹭啊蹭,咯咯的笑。 望着坐在盛铭湛肩头的儿子,沐良眼眶一阵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带着儿子回到家,沐良拿起买好的菜走进厨房。盛铭湛跟着进来想要帮忙,但被他推开,“我自己来。” 她打开袋子,将里面的菜一样样挑拣出来。盛铭湛眼神暗了暗,心情也很沉重。 “你去陪果果玩吧。”沐良动作麻利的将菜洗好,笑道。 盛铭湛微微叹了口气,不想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他转身离开厨房,带着果果在客厅里玩游戏。 听着客厅不时传来的笑声,沐良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湿润。 晚餐桌上,气氛莫名压抑。沐果果捧着饭碗,看看妈妈,又看看盛铭湛,瞥着小嘴没敢开口,低头吃着他碗里的饭。 不多时候,盛铭湛便离开。沐果果站在楼梯口,眼见他走远才回到屋里。 将浴室的浴缸里放好水,沐良把儿子放进去,自己蹲在边上给他清洗。水面上漂浮着很多玩具,沐果果小头发湿漉漉的,脸蛋发红,模样很是好玩。 沐良拿起满是泡沫的浴球给他擦洗,眼底的神情温柔。 “妈妈,”沐果果站在浴缸里,忽然开口,“坏大叔说,他才是我爸爸。” 沐良抬起头,盯着儿子的眼睛,却见他撅着嘴,说道:“可是我不喜欢坏大叔嗳,他好凶,还会给我打针,我喜欢超人爸爸。” “果果……”沐良动了动嘴,心底一片酸涩。 “妈妈!” 沐果果张开双手圈住她的脖子,道:“妈妈,果果不喜欢他。” 听到儿子的话,沐良眼底的神情越加复杂。她快速给儿子冲洗好,用浴巾把他裹住抱回卧室,动作麻利的给他穿好睡衣。 收拾好儿子,她才转去浴室清洗。等她洗好澡回来,沐果果竟然自己倒在床上睡着了。 难得今晚不用她哄,儿子自己就睡熟。沐良掀开被子给他盖好,翻身躺在他的身边。这一晚,她睡的很不好,天还没亮就睁开眼睛。 早起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没去酒吧,而是直接坐车回到名海市。 这座熟悉的城市,曾经带给她太多的伤痛。可她选择离开,却并不能将所有都摆脱。有些事情,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走到傅氏大厦的外面,沐良仰起头,注视着这座全市最高的写字楼,心头的滋味凄凉。无论承认或者不承认,现实就是残酷的。站在底层的人,永远都要仰视这里的一切。 旋转玻璃门内,辛歆正要上楼,眼角的余光瞥见外面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刻快步朝她走过来。 “良良?” 沐良挑眉,眼底也染上笑意,“辛姐。” 有种久违重逢的喜悦,淡淡在心间萦绕。辛歆拉着她进来,锐利的双眸闪了闪,“你来找傅总的吗?” 汗! 沐良尴尬的低下头,这么多年没见,辛姐还是如此火眼金睛。她点了点头,并不想回避。 “我带你上去。”辛歆大概猜到她来的目的,这几天报纸上的新闻都在报道豪门夺子案,她就算不想知道都难。 坐电梯来到五十六层,辛歆拉着沐良出来。 “辛经理,您来找总裁有事吗” 办公室外的秘书看到辛歆带人过来,立刻拦了下。 “等等。”辛歆拍了拍沐良的肩膀,先一步走进办公室。 沐良提着包等在原地。 “傅总。” 辛歆进去时,傅晋臣正在开视频会议,看到她来,伸手往对面的椅子里指了指,“先坐,稍等一会儿。” 辛歆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大概五分钟后,傅晋臣关掉视频,偏过头看向她,“有事?” 辛歆抿起唇,道:“有人要见您。”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瞬间眯起眸子。他微微侧目朝着门外扫了眼,心中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傅总?” “让她进来。” 辛歆应了声,起身往外走。 男人右手放在桌上,握着签字笔的手指紧了紧,他目光不自觉紧盯着大门的方向,情绪明显带着几分欣喜。 啪—— 沐良推门进来,走到傅晋臣的对面,“我想跟你谈谈。” “坐。”傅晋臣薄唇轻抿。 总部的办公室,确实比以前的地方讲究。沐良拉开椅子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傅晋臣,果果的抚养权,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不能?”傅晋臣瞬间蹙眉。 “因为儿子离不开我,”沐良握着皮包的五指用力到指尖泛白,“我也离不开儿子!” 窗外的阳光灿烂,顺着大片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沐良缓缓抬起头,盯着对面的男人,沉声道:“果果是我的全部,这四年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傅晋臣,你没有资格带走儿子!” 傅晋臣剑眉轻佻,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的身边,单手撑在桌面,微微弯下腰盯着她的脸,道:“当初你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沐良蓦然轻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心头一阵火起。他伸手捏着沐良的下颚,俊脸染怒,“你偷偷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孩子的存在,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如果我没有发现孩子,你真要瞒我一辈子?”傅晋臣盯着她的眼睛,心底的怒火翻涌。 一把推开他的手,沐良别开目光。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并不想隐瞒孩子一辈子,但至少要等孩子懂事。 沐良缓了口气,声音沉下来,“果果太小了,他还不懂大人间的那些纠葛。我不想让儿子受伤,只想让他快乐的长大。” “他也是我的儿子!” 傅晋臣沉下脸,道:“我也想让他快乐!” “那你的意思,一定要跟我争果果?!”沐良咻的抬起脸,望着他深邃的黑眸。 傅晋臣眉头动了动,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我不能看着我的儿子,喊别的男人爸爸!” “你……”沐良脸色铁青。 望着她含怒的小脸,傅晋臣忽然笑了笑,道:“你放心,儿子跟着我,我是不会让他喊别的女人妈妈。” “傅晋臣!”沐良气炸,她难道还要感激他? “你还有一个选择。” “说!”沐良冷着脸,眼中的怒火简直可以烧死他。 在她发怒的前一刻,傅晋臣抬手按住她的肩膀,黑沉的眼眸眯了眯,“回到我身边来,儿子不会离开你,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 沐良双眸猛然收缩,垂在身侧的五指狠狠收紧,“回到你身边?”她扬起手腕,狠狠朝着面前的那张俊脸煽过去。 幸好傅晋臣早有防备,要不然这一次肯定中招。他沉着脸将沐良拉进怀里,转身将她抱到办公桌上,双臂扣在她的腰间。 “还是这么暴力?”傅晋臣健硕的身躯压下来,好不容易压制住她挣扎的身体。男女的力气到底悬殊,沐良挣动不开,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放开我!” 怀里的人沉着一张脸,那眼神恨不得咬死他。傅晋臣心口莫名软了下,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久到让他此时的心颤抖不已。 “不放!”傅晋臣微微垂着头,好整以暇的看她做无用功。 沐良仰起头,明亮的黑眸盯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心尖不住收紧。此情此景,曾经是多么的熟悉,甚至就连对话台词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可惜,当初的心境与此刻,却有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傅晋臣,我不会回到你身边,永远都不会!” 男人含笑的嘴角,瞬间沉下去。 “就算你用儿子要挟我,我也不会!”沐良红唇轻抿,回答的掷地有声。 她卯足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提着包从桌上站起身,“傅晋臣,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这次我输掉儿子的抚养权,你也用不着得意!我不会放弃我的儿子,一辈子都不会!” 撂下这句话,沐良大步离开,决然的背影不禁让傅晋臣失神。 走出傅氏大厦,迎面的阳光刺眼。沐良抬手挡在眼前,眼睛本能的眯了眯。她忍住喉间的酸涩,忽然发觉自己来这一趟,根本就是错误的。 为什么,还要心存侥幸?以为他会放过自己,放过儿子吗? 不! 他是傅晋臣,是当初狠狠将她伤透的那个男人! 一周后法庭宣判,判决结果并没有太大意外。沐果果的抚养权,被判为男方,即是傅晋臣成为孩子的监护人。 而沐良只有探视权。 法庭的大门打开,傅晋臣沉着脸往外走,立刻被外面蜂拥的记者们包围住。大家纷纷举着话筒围拢过来,讨要最新讯息。 有人出面简单的介绍一下,傅晋臣抿唇站在人群中,目光深邃。 沐良盯着他的侧脸,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人群中,高森快步往这边跑过来,语气颇为恭敬,“沐小姐,四少让我来问,什么时候……接孩子?” 沐良怔了怔,紧紧咬着唇唇瓣。 瞥见她的脸色,高森眉头紧蹙,却又不得不问。 “明天吧。”沐良缓了口气。 “是。”高森点头离开。 不少记者转而朝着沐良过来,盛铭湛眼疾手快拉起她,急忙护着她离开。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盛铭湛单手握着方向盘,颓然道:“别担心,虽然我们败诉,但律师也说过,只要我们有新的证据,随时都能再起诉的。” 沐良脑袋靠着车窗,定定望着窗外闪过的风景,没有说话。 “别让我爸妈知道,”沐良艰涩的开口,叮嘱他:“先瞒着他们,让我慢慢跟他们说。” “我明白。” 盛铭湛将车开到幼儿园外,沐良下车去接儿子,然后带他在外面吃的汉堡。 “哇,今晚可以吃汉堡哦!” 坐在车里,沐果果已经开始兴奋。他伸手圈住沐良的脖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妈妈最好了,果果最爱妈妈了。” 沐良勉强笑了笑,急忙将脸转向窗外,生怕让儿子看到她发红的眼圈。 盛铭湛单手握着方向盘,透着后视镜看到沐良隐忍的表情,剑眉越蹙越紧。 晚饭吃得很开心,虽然平时沐良不让孩子吃这些东西,但今晚她并没有限制儿子。 “妈妈你也吃。”沐果果拿起一个炸鸡腿,放在沐良的面前,然后又拿起一个鸡翅膀,递给盛铭湛,照顾的很全面,“超人爸爸也吃。” “谢谢。”盛铭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沐果果吸了口可乐,满足的咬着炸鸡,吃的不亦乐乎。吃完晚饭,沐良带他在儿童乐园玩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家。 “超人爸爸,你明天要送我去幼儿园吗?”沐果果站在楼梯口,笑着问身边的男人。 盛铭湛抱着他的动作僵硬了下,明早八点,傅晋臣就会过来接孩子。 伸手将儿子抱过去,沐良笑了笑,道:“果果明天不去幼儿园了。” “不去了吗?”沐果果立刻露出笑脸,欢呼道:“好耶,明天可以跟妈妈玩了。” 孩子单纯的以为,不去幼儿园就能跟妈妈在一起。 “你回去吧。”沐良抱着儿子,盛铭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我明早过来。” 沐良没有说话,拉开门带着儿子进去。 回到家,沐良依旧先给儿子洗澡,只是今晚洗澡的时候,她特别用手机给儿子拍了很多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他笑的模样。 “妈妈,我们明天不去幼儿园,要去玩吗?”沐果果坐在床上,沐良正用吹风机给他吹干头发。 “嗯,”沐良跪在床上,眼眶渐渐发红,“明天有人带果果玩。” “有人?”沐果果似乎发现什么,转头问她:“谁啊?” 伸手将儿子抱到被子里,沐良抿起唇,笑道:“乖,你先睡觉,妈妈明天告诉你。” 沐果果幻想着明天可以去玩的画面,很快合上眼睛。等到儿子睡熟后,沐良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个小皮箱,开始为儿子收拾东西。 将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件取下,折叠好装进箱子里。沐良又把儿子的画笔画纸都收拾好,他喜欢每晚睡前画一幅画,还有他的玩具变形金刚,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画本的最上面那页,还是沐良的画像。那是前几天儿子为她画的,她还来不及装裱起来。她抬起手,沿着折线轻轻撕下来,想着明天一定要装好。 吧嗒—— 眼角滚出的热泪,不期然落在画纸上。沐良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那些抑制不住的泪水汹涌袭来,将她彻底击垮。 “唔!” 沐良跪在床边,望着儿子睡着的小脸,颤着双手轻轻抚摸,只觉得心如刀绞。 第二天早上起来,沐果果吃过早餐后,就坐在沙发里等着出门。沐良提着东西走出来,他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后,惊喜道:“妈妈,我们要去旅游吗?” 不过,他没有找到妈妈的行李箱,不禁蹙眉:“怎么只有果果的,没有妈妈的箱子?” 沐良将东西放在边上,缓缓蹲在儿子面前,道:“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个坏大叔,他是你爸爸。” 沐果果撇撇嘴,小眉头紧蹙,“可是果果有超人爸爸呀。” “果果,爸爸和超人爸爸不一样,”沐良尽量保持微笑,慢慢的跟儿子解释,“他是……生你的爸爸。” 生他的爸爸? 沐果果霎时反应过来,“是不是跟妞妞的爸爸一样?” 沐良点点头,拉起儿子的手,道:“果果,今天爸爸来接你,你去爸爸家玩好不好?” “不要!” 儿子霎时变脸,一把搂紧沐良的脖子,“我不要!” “果果,”沐良伸手拥住儿子的小身子,哽咽道:“爸爸家有很多玩具,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会很喜欢的。” “我不要!” 沐果果立刻撅起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妈妈,果果不要去玩,果果要去幼儿园!” 孩子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使劲拽着沐良的手,往门边走,“我们去幼儿园!” 盛铭湛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超人爸爸!” 沐果果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道:“果果不要去别的地方玩,果果要跟妈妈和超人爸爸在一起!” 怀里的小身子瑟瑟发抖,盛铭湛薄唇霎时收紧。他用力搂着怀里的孩子,却见沐良早已泪流满面。 “沐果果!” 沐良反手将他抱下来,怒声道:“不许任性!” “妈妈——” 沐果果一个劲摇头,小脸上泪痕满布,“果果不要离开妈妈!” 他哭着扑在沐良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不肯散手:“果果不要爸爸,果果要妈妈!果果要妈妈!” “果果!” 沐良双手捧着儿子的小脸,哽咽道:“妈妈也不会离开果果,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下,妈妈保证,很快就会把你接回来。” “不可以!” 沐果果什么都听不进去,依旧死死拽着她的脖子,哭道:“我不要!” 这孩子任性起来,是很倔强的。沐良颤着双手拥住儿子的小身子,整颗心都在收紧,痛的喘不过气来。 扣扣—— 高森上来敲门,眼见这阵势,压根没敢进屋。 盛铭湛锐利的眸子扫射过去,他只能干巴巴等在外面。 再多的纠缠,终究都要分开。如果可以,沐良情愿带着儿子逃到天涯海角,可是那终究不切合实际。 现在她终于明白,逃跑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抱着儿子走到楼下,沐果果看到对面那辆黑色轿车,立刻紧揪住沐良的衣服,继续扯着嗓子哭,“妈妈,我不要去!” 傅晋臣穿着一套白色休闲服,他站在车前,看到那对紧紧相拥的母子,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良良。” 同来的还有傅欢颜,她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好了,以后有我在,保证可以照顾好果果。” 沐良用力抱紧儿子,舍不得松开。 “呜呜呜呜——” 沐果果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他抗拒的推开傅欢颜,转而又跑回沐良的身边,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妈妈不要果果了吗?” “不会!” 沐良伸手将儿子抱起来,流着泪保证道:“妈妈永远都不会不要果果!记住妈妈的话,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很快妈妈就会把你接回家的。” 傅欢颜想要伸手抱孩子,却被沐果果一把推开。其实她心里也很难受,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总要往前走才行。 “果果!” 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弯下腰对他伸出手,“来爸爸这里。” “不要!” 沐果果绝对不给面子,狠狠拍掉他的手。他转身就要朝着盛铭湛扑过去,但傅晋臣动作更快,一把圈住他的腰,转而将他扣在怀里。 “妈妈——” 沐果果神色大惊,被傅晋臣抱在怀里,手脚不停地蹬踹,“我讨厌你!我要找妈妈!” 讨厌?! 傅晋臣低下头,盯着怀里的儿子,薄唇狠狠收紧。他夹紧胡乱挣扎的孩子,大步朝着车子走过去。 “果果!” 沐良本能的要去追,却被盛铭湛一把拉住。 傅晋臣打开车门,将孩子放在后座,傅欢颜提着东西跑上来,立刻也坐进车里。她微微转过头,丢给沐良一个安心的眼神。 傅晋臣把车厢锁上,沐果果并不老实,他小手拼命拍打着玻璃,哭喊道:“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离开妈妈!” 傅晋臣坐在驾驶的位置,锐利的眼眸透过后视镜,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沐良,却不见她有任何回转的心思。 发动引擎,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傅晋臣冷着脸将车开走,绝尘而去。 “妈妈——” 沐果果的尖叫声一闪而过,沐良下意识挣脱开盛铭湛的手,猛然往前追出去,“果果!” “沐良!” 盛铭湛大惊失色,生怕她摔倒,立刻上前圈住她的腰,硬是将她按在怀里,“良良,你别这样,这样会把果果吓坏的。” “果果……” 沐良紧咬着唇,怔怔看着前面远去的车身,眼底的泪水翻滚。傅晋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须臾,盛铭湛拉着沐良回到楼上。推门进去,满屋子里都还萦绕着儿子的气息,他说话的声音也仿佛近在耳边。 变形金刚掉在地上,盛铭湛弯腰拾起来,转手放在茶几上,道:“这个没带走,不知道果果会不会闹?” 听到他的话,沐良喉间的酸涩难抑。 “良良,”盛铭湛握紧她的手,不住安慰她,“别难过,我们还有探视权,每个月我们可以把果果接回来两次。” 顿了下,他眼神坚定,道:“我问过律师,只要我们准备充足,随时都能再起诉的。” 准备充足? 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攥紧,沐良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家门就被敲响。 “果果呢?” 盛铭湛打开门,沐良看到赶来的父母,霎时变脸,“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蔡永芬神色焦急,打量了下四周,厉声道:“良良,孩子呢?”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觉得眼眶再度发酸。 “孩子被他们带走了?”沐占年沉着脸,脸色气的煞白。 他最近身体都不太好,沐良不敢让他们操心,可终究还是隐瞒不了。 “真是欺人太甚!” 沐占年脸色愤怒,骂道:“我去找他们!” 蔡永芬急忙阻拦,却被他大力推开。 “爸!” 沐良眼见父亲脚步虚浮了下,整个人白着脸靠在墙边。 盛铭湛立刻拿起车钥匙,反手将沐占年背起来,快步往楼下走:“去医院。” 沐良搀扶着蔡永芬跟着跑下楼,动作迅速赶往医院。 来到医院检查,幸好送来及时,沐占年倒是没有大碍。不过他血压直线上升,医院不敢让病人立刻出院,必须要留院观察。 医生对病人家属交代完注意事项后,随后离开。盛铭湛跟医院打过招呼,所以病房虽不是vip,但也比较安静,适合修养。 沐占年还没醒过来,蔡永芬坐在床头守着丈夫,一个劲偷偷抹眼泪。 沐良坐在病房外的长椅里,眼神沉寂。 不多久,盛铭湛提着吃的东西回来,先送去病房,然后拿出一份给沐良,“吃点东西。” 沐良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有胃口吃的下? “良良,”盛铭湛盯着她疲惫的脸庞,道:“我盯着就行,你回去休息一会儿。” 沐良拒绝,她背靠着椅背,眼底的神情动了动,“铭湛,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 “什么?”盛铭湛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 “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沐良微微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道:“其实我是宋家不要的孩子,是被宋清华丢掉的女儿。” 她一口气说完,却看到盛铭湛异常平静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你知道了?” 盛铭湛应了声,道:“宋老爷子临终前,曾经告诉过我关于你的身世。” 沐良动了动嘴,有些惊讶。 盛铭湛俊脸微抬,盯着她的眼睛,道:“沐良,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把果果带回来。” “不!” 沐良抬起头,含泪的目光异常坚定,“我要自己赢回我的儿子!” “你打算怎么做?”盛铭湛剑眉轻蹙。 半响,他看着沐良沉寂的神情,似乎明白过来,“良良,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会帮你。尽我所能!” 沐良缓缓勾起唇,望向他的笑容温柔。对,她也要竭尽所能! 林蔷接到沐良的电话时,并不算意外。她站在窗前,神色分外冷静:“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沐良轻握着手机,望着远处渐渐垂落的夕阳,沉声道:“我可以接替宋氏董事长的位置,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沐良微微侧过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我依旧还是沐良,是沐家的女儿,跟宋家毫无关系。” “良良?”林蔷霎时皱眉。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们就免谈。”沐良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 林蔷无奈的撇嘴,长舒了口气,“我答应你。” 顿了下,她抿着唇,道:“明天早上九点,你准时来宋氏。” “好。”沐良挂断电话。 林蔷丢开手机,烦躁的坐进转椅里。这孩子的脾气真是倔强,不过好在她已经愿意接手宋氏,这就是好的开端,后面的事情慢慢来。 推开病房的门,沐良轻轻走到病床前,弯腰握住父亲的手,“爸爸,你觉得怎么样?” 沐占年动了动嘴,眼神发空,“爸爸没事,还死不了!可是我们的果果要怎么办?” 蔡永芬用湿毛巾给丈夫擦了擦脸,眼眶红肿。 “爸妈!” 沐良忽然拉住他们的手,目光沉下来:“我刚才做了一个决定,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 她低着头,声音艰涩,“我答应接手宋氏。” 听到女儿的话,沐占年同妻子对望一眼,说:“良良,爸妈早就说过,这些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不用顾忌我们。” “爸爸……” 沐良轻托起父母的双手,将脸枕在他们的手背上,“我知道,在这个世上,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会永远支持我!” 蔡永芬抹了把眼泪,掌心轻柔的落在女儿的头顶。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爸妈,她才更加不能辜负父母这份深刻浓烈的爱。 “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失去果果的!”沐良张开双臂,紧紧拥住父母,郑重承诺,“最多半年,我一定会把果果带回你们的身边。” 这句承诺,沐良不单是对父母的保证,更是对她和儿子的保证! 半年,最多半年,她一定要把儿子赢回来! 得到父母的支持,沐良再也没有任何负担。她从病房出来,一眼就看到盛铭湛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睡着。 从病房里拿了条毯子出来,沐良轻轻盖在盛铭湛的身上。这么多年,每次在她需要依靠的时候,盛铭湛都会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沐良坐在他的身边,眼底的神色温柔。 医院的走廊安静,沐良盯着窗外暗沉的夜色,眼眶酸了酸。这个时间,果果在做什么? 彼时,傅家大宅。 客厅的沙发里,团坐着一道小身影。沐果果盘着腿,挺着腰,自从进门就是这个姿势,几个小时都没有动过。 沙发的对面,傅晋臣双腿交叠,俊脸阴沉。这父子两人几乎如出一辙的表情,明显对峙,偏偏谁都不服谁! “啊——” 凡是有人企图靠近,都会被沐果果一声尖叫震慑。 众人无奈的蹙起眉,傅晋臣冷着脸站起身,朝着儿子走过去。 “沐果果!” “我数到三,你自己下来!”傅晋臣薄唇紧抿,冷声道。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但字数还挺多滴,群么么!感激大家踊跃投票,很快到月底了,有票的亲们继续支持,爱你们! …… 我是亲妈,会对果果和良良好的!不过亲妈觉得,傅老四很有必要尝尝被儿子折磨的滋味,哈哈哈~~ 126 父子对战 “沐果果!” 傅晋臣薄唇紧抿,冷着脸说道:“我数到3,你自己下来!” “1,2,3……下来!”傅晋臣处于暴怒的边缘。 “4,5,6……不下!”沐果果双手叉腰,仰首挺胸抗争到底。哼!数数是吗,他也会耶,这个可是难不倒他的! “噗——” 傅欢颜很不厚道的笑了,竖起大拇指鼓励他,“果儿,姑姑挺你!” 男人锐利的视线看过来,傅欢颜撇撇嘴,“瞪我干什么,有本事搞定你儿子啊!” 尤储秀笑着伸出手,对着孩子哄道:“果果,奶奶抱!” “不要!”沐果果毫不留情拍掉她的手。 傅晋臣剑眉紧蹙,一把将儿子提起来,捏着他的小下巴,“沐果果,对长辈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嗯?!” 沐果果同样瞪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里红通通的。尤其他咬着唇,倔强的表情,完全跟沐良的表情一模一样。 心底的某处,莫名酸了酸。傅晋臣翻涌的怒火稍减。 “咳咳!” 傅东亭伸手把孙子接过去,低斥道:“孩子还小,谁也不许凶他。” 沐果果小朋友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厉害。虽然他进门没多久,却已经发现傅东亭很厉害,他在这个家里没人敢惹,所以被他抱着,沐果果竟然没有挣扎。 好吧,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总是保持一个姿势,真的很累,总要歇息一下嘛。 “果果,以后你就坐在爷爷身边。”傅东亭直接把孙子抱进餐厅,放在他身边,连尤储秀都要给他让位置。 “告诉爷爷,喜欢吃什么?”傅东亭端着饭碗,主动给孙子喂饭。尤储秀接过去,却被沐果果一把推开,叫道:“不要你喂!” “我来喂。”傅东亭把碗筷拿回去,尤储秀神色尴尬,自己的孙子压根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沐果果坐在椅子里,还是不开心,“我要找妈妈。” 傅东亭笑了笑,哄他,“妈妈没有来,我们先吃饭好吗?” 沐果果撅起小嘴,指着对面的傅晋臣,叫道:“是他不让妈妈来,他是坏大叔,我讨厌他!” 啪—— 傅晋臣摔了筷子,作势要揍他。 “你给我坐下!”傅东亭急忙搂住孩子,骂道:“仔细吓着我孙子!” 眼见傅晋臣挨骂,沐果果发现了这个爷爷的作用。他立刻委屈的眨眨眼,开始往外挤眼泪,告状道:“爷爷,他对果果好凶,果果好怕,呜呜……” 傅东亭听见孙子喊爷爷,高兴的合不拢嘴,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心疼道:“果果乖,爷爷疼你,以后这个家里没人敢对你凶!” 大家听到他的话,全都变了脸色。明着听这话是安抚孩子,其实里面有很多震慑与隐藏含义。 姚琴不敢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这才多大点的孩子,爸爸竟然都这么偏心,以后还能得了吗? 儿子虽然表情很委屈,脸上也挂着泪珠,但他看着自己的神情,带着满满的挑衅。傅晋臣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哭笑不得。 这孩子明摆着就在装!可偏偏他那副模样,又无法不叫人心疼! 傅晋臣看到父亲对他宠溺的眼神,不自觉抿起唇。 “姑姑喂你吃饭好吗?” “不要!”沐果果依旧抗拒。 孩子哭了整个下午,一口水没喝,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傅东亭蹙眉,明显担心。 “弟弟,姐姐喂你吃饭吧。”傅橙端着自己的饭碗过来,曹婉馨没拦住,立刻皱眉。 沐果果盯着面前的小姐姐,渐渐忘记装哭,神情安静下来。小孩子之间很容易沟通,而且傅橙已经快十岁了,完全能够照顾比她小的孩子。 “姐姐给你呼呼就不烫了。”傅橙舀起一勺米饭,吹凉后喂给沐果果,笑道:“弟弟张嘴。” 沐果果努着嘴,犹豫半天还是张开。 眼见儿子终于吃东西,傅晋臣轻轻松了口气。 傅东亭看到孙女如此懂事,立刻夸赞。曹婉馨想把女儿拉回来的手,悄悄放下。 姚琴气哼哼偏过头,却见傅政盯着沐果果愣神。她脸色一变,抬手给儿子夹菜,“小政,吃饭。” 傅政重又恢复淡漠的神色,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望着儿子的神情,姚琴觉得更气。那个祸害真是阴魂不散,好不容易把她赶走,现在又弄出这么一个小祸害来,真是气人! 虽然沐果果给了傅橙面子,但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孩子吃的很少。傅橙这个姐姐有模有样的,不仅喂弟弟吃饭,还很细心的给他擦嘴,喂他喝水。 吃过晚饭,大家都坐在客厅里聊天,只有沐果果一个人,站在客厅的角落,面朝花园,定定望着漆黑的夜色,动也不动。 傅欢颜拿着很多零食过去,耐心的哄他,“果儿,你想吃什么?” 沐果果小眉头紧皱,依旧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天。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傅欢颜随着他的眼神看出去,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想要回家。” 沐果果撇起小嘴,睁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恳求般望向傅欢颜,“姑姑,果果想回家,想妈妈抱抱。” 傅欢颜差点落下泪来,她伸手将沐果果搂在怀里,低头亲他的脸蛋,不断的安慰他:“果果乖,妈妈有事,你先跟爸爸在一起,周末就能看到妈妈了。” 沐果果立刻撅起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不许哭!” 傅晋臣一只手就把他抱起来,按住他挣扎的手脚,厉声道:“你是男孩子,不能总是哭,没出息!” 听到他的话,沐果果霎时收敛起哭意,明摆着跟他作对! 傅欢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的脾气跟傅老四绝对有一拼,且看这父子两人,谁能倔强过谁吧! 拿起边上的车钥匙,傅晋臣抱着儿子转身往外走。 “去哪?”傅东亭问了声。 尤储秀快步过来,拉着儿子的胳膊,道:“你带着孩子还不在家住?” “不在。”傅晋臣目光坚定。 傅东亭沉着脸站起身,气哼哼往楼上书房走。 “四叔!” 傅橙欢快的跑过来,扬起手里的玩偶,递给沐果果,“这个给弟弟玩。”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抬手揉揉傅橙的额头,笑道:“谢谢橙橙。” “不谢,”傅橙急忙摆手,随后看向弟弟,“弟弟,你明天还要来哦,姐姐喂你吃饭。” 沐果果不高兴的哼了声,心想谁要你喂啊,人家早就会自己吃饭了! 望着傅晋臣抱着孩子走远的背影,尤储秀眉头紧锁,神情很难看。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果果坐在后排的安全座椅里,低头摆弄着刚才傅橙给他的蒙奇奇。这个蒙奇奇脸颊上长着雀斑,嘴里还叼着一个奶嘴,模样很可爱。 不过沐果果不怎么喜欢,他喜欢变形金刚还有超人。但是变形金刚还有超人他都没有带来,他不要带出来,这样妈妈一定会记得他,不会把他忘记的。 想起妈妈,沐果果又开始揉眼睛。 透过后视镜,傅晋臣仔细观察着儿子的一举一动,神情不禁有些失落。 前天就派人收拾房间,傅晋臣用最快的时间给儿子布置出一间儿童房。家具摆设,还有床单被褥全都是新的,符合幼儿年纪的颜色款式。 沐果果站在门外,随便扫了眼,嘴巴立刻长成o形。他最喜欢那张大大的书桌,还有高高的衣柜,可以随便把水彩笔摆满桌子,也可以放很多好看的衣服。 “喜欢吗?”傅晋臣站在门边,低头问儿子。 沐果果背着他的小书包,也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看。 “把东西放下,我们去洗澡。”傅晋臣伸手去拿他的书包,却见儿子闪躲开。 “不要!” 沐果果紧紧护住怀里的书包,小脸涨的通红,叫道:“书包是妈妈给我买的!” 傅晋臣愣了下,眉头高高的揪紧,“书包你可以留下,现在我们去洗澡。” “不要——” 沐果果再次拒绝,并且往后倒退,距离傅晋臣远远的。 又是不要? 傅晋臣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腾腾的跳。以前沐良就很爱说这两个字,那时候她每次反抗自己说不要,他都会将她压在床上,狠狠惩罚她说不要的代价! 可现在,儿子跟她一模一样的行为,他要怎么惩罚?! “沐果果,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洗澡?” “不、要!” 沐果果回答的坚决。他不要洗澡,昨晚妈妈才给他的洗过的,他只让妈妈洗澡。 怒意瞬间翻滚,傅晋臣健硕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眼神沉下来,厉声道:“很好,不洗澡你就给我上床睡觉!” 话落,他气的转过身,径自回到主卧。 面前的男人消失,沐果果回过头,望着空空的卧室,霎时变了脸色。从小到大,他每晚睡觉都是跟妈妈在一张床上,从来都没有单独睡过。 妈妈—— 沐果果抱着书包,可怜巴巴的站在床边,皱着小鼻子流泪。他要妈妈,这个坏大叔好坏好坏,他要回家找超人爸爸来打败他! 回到卧室,傅晋臣第一次发觉,他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孩子给气的头疼。推开浴室的门,他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胸口还不住的起伏。 这孩子的脾气就跟沐良一样,都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可恨! 洗过澡,傅晋臣穿着睡袍出来。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酒,看到隔壁房间门关着,暗暗松了口气。 仰头灌掉手里的酒,傅晋臣回到卧室,掀开被子上床。从早折腾到现在,他都是全身的神经紧绷,没有片刻的松懈。 刚要躺下休息,沐果果穿着睡衣,抱着蒙奇奇出现在门边。 “有事?”傅晋臣咻的坐起来。 沐果果侧身站在卧室的门前,低着小脑袋,不肯说话。他两只手摆弄着怀里的蒙奇奇,手指一下下拨弄着那个小奶嘴。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不睡觉?”眼见儿子不开口,傅晋臣又问了一遍。 沐果果眼睛依旧盯着地面,“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不可以!”傅晋臣断然拒绝。 “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傅晋臣再次拒绝。 “我想要妈妈……”沐果果扬起脸,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祈求。 傅晋臣烦躁的掀开被子下床,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反手将他提起来,带回隔壁房间的床上,道:“马上睡觉!” 他只以为孩子是故意怄气,跟他对着干! 沐果果被丢上床,委屈的撇撇嘴,眼睛里满是控诉。他那副委屈的模样,又让傅晋臣想到另外一张脸,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觉,让他觉得心尖发紧。 沉着脸转过身,傅晋臣将门关上,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他黑沉的眸子盯着天花板,显然也气的不轻。 嘎吱—— 房门再次被推开,沐果果穿着睡衣又站在门边。这次他只低着头,怀里紧紧抱着蒙奇奇,一句话都不说。 “沐果果!” 傅晋臣打开床头灯,吼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无视他的怒吼,沐果果安静的站在那里,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手里摆弄着玩具,就是不肯离开。 呼! 傅晋臣心底的怒火翻腾,又不能真的揍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只有四岁。 很好! 傅晋臣缓缓坐起身,坐在床上盯着他,脸上的怒意散去。不想睡觉是吧?那就看看谁的精力大?难道他还能输给一个孩子?! 滴答滴答—— 客厅里的时钟指针,一圈圈走过。沐果果穿着超人的小睡衣,笔直的站在门边,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玩具,看都不看傅晋臣。 两个小时过去,他竟然动都不动。 傅晋臣惊讶之余,心中的怒意也在膨胀。每次看到他跟盛铭湛站在一起,都是超人爸爸叫的亲热,还能肆无忌惮的笑,怎么跟他在一起,这小子就好像变个人,如此排斥抗拒? 傅晋臣抿起唇,依旧坐在床上,同样也是动也不动。这父子两人,硬是耗上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沐果果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大门。 “过来。”傅晋臣盯着他尖尖的下颚,主动开口,他也算是求和,给足儿子面子的行为。 可是沐果果狠狠瞥了他眼,就是坐在地上不起来。 靠! 傅晋臣怒火攻心,真要被他给气死了! 僵持好久,直到窗外的天色逐渐泛白。傅晋臣看着儿子依旧固执的动作,心底的滋味复杂。他背靠着床头,慢慢有了丝睡意,微微合上眼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晋臣咻的睁开眼睛,只见满屋子的光亮。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房门,却见儿子竟也靠着大门睡着。 长长的叹了口气,傅晋臣无奈的下床,走到门边将儿子轻柔的抱起来。他睡着的时候还撅着嘴,一张小脸上隐约挂着泪痕,小嘴巴委屈的撇着。 傅晋臣原本满满的怒火,却在看到儿子这刻的表情后,全都无力发作。他知道儿子想妈妈,可是如果他让儿子在沐良身边,也许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跟儿子相处。 男人薄唇动了动,低头想要在他脸颊亲一下,不想沐果果突然睁开眼睛,眼底清楚的写满惊恐。 “别怕!” 傅晋臣掌心轻落在儿子的后背,低声安慰他。 醒来看不到妈妈,沐果果眼睛红红的,又想哭。可他想起昨晚傅晋臣怒着脸跟他说,男子汉不许流泪,他又把眼泪憋回去。 不哭就不哭! “放我下去!”清醒过后,沐果果又开始挣扎。 强势的把他带回房间,傅晋臣用最快的速度让他洗漱,换好衣服,然后带着他出门,赶去幼儿园。 市中心一家贵族幼儿园,傅晋臣精心给儿子挑选的地方。他把车停好,从车后座把沐果果抱下来,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不过沐果果很有骨气,硬是不让他碰,哪怕是领手都不行。 来到教室,老师站在门前迎接新来的孩子。 “果果,你好。”年轻的老师很漂亮,抬手轻抚着沐果果的小脑袋,夸赞道:“果果好帅啊。” 沐果果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傅晋臣无奈的撇撇嘴。 “傅先生,您放心吧,我会特别留心果果的。” 老师伸手牵过沐果果的手,眼底的神情温柔,“果果,跟爸爸说再见。” “哼!” 沐果果一声冷哼,反驳道:“他才不是我爸爸呢,他是坏大叔!” 老师霎时震惊,狐疑的看向傅晋臣。如果不是看到这个男人是傅晋臣,估计老师都要怀疑他虐待儿童! 傅晋臣尴尬的笑了笑,咬牙切齿的瞪着儿子。 沐果果小朋友压根不搭理他,直接跟在老师的身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座椅。 离开幼儿园,傅晋臣脸色愠怒的上车,心情烦躁的回到公司。 “给我一杯咖啡。” 傅晋臣抬手松开衬衫的衣领,疲惫的靠在转椅里。昨晚他基本没睡觉,只有临近天亮才眯了一小会儿,这时候就觉得头痛! 傅晋臣揉着酸胀的眉头,头疼的琢磨。怎么这小子的精力,比他都大。昨晚跟他抗争,他竟然都不累的吗? 一夜未眠,天亮后沐良先去医院看父亲,医生说血压降下来就能出院。盛铭湛暂时没有离开景城,等着沐占年安稳下来,把他们送回去。 将父母交给盛铭湛,沐良是放心的。她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坐车回到名海市。 来到宋氏大厦,沐良站在楼前,有片刻的迟疑。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沐良看到来电显示,惊喜的接通,“果果怎么样?” “放心,果果很好。”傅欢颜捧着手机,笑道:“果果昨天一来,立刻把我爸拿下了。你知道的啊,在我们家只要有我爸撑腰,他就可以无法无天!虽然孩子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慢慢就会适应。” 傅欢颜想了想,又道:“傅老四今早给果果送去幼儿园了,你要是想见孩子,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带去给你。” 沐良鼻尖酸了酸,“姐,谢谢你。” “不谢,”傅欢颜叹了口气,“良良,在我心里,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沐良没有回答,挂断电话后,眼底的犹豫散去。 宋氏大厦的二十层会议室里,今早要召开月度例会。 林蔷来的时候,宋清华已经到了。 她穿着一套黑色正装,脸颊的妆容精致。桌上摊开的报纸上,有关傅家夺子的报道醒目。 宋清华眼眸闪了闪,抿唇问坐在对面的林蔷,“蔷,我记得咱们那个大学同学,是不是专打离婚案,而且对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方面比较有经验?” 林蔷挑眉看向她,低低笑道:“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律师。”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目光暗了暗。 “妈妈早,蔷阿姨早!” 宋爱瑜穿着一件红色长裙,推门进来,直接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自从宋儒风去世后,那个董事长的位置,都是宋爱瑜坐。 林蔷扫了眼,唇角闪过厉色。 早上九点钟,所有股东及集团高层都到齐。宋清华微微颔首,道:“开会吧。” “等等。” 林蔷站起身,恰好秘书进来通知,她走向门边,道:“今天还有一个人必须出席。” “谁啊?”宋爱瑜玩笑般的口气。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宋爱瑜看到走进来的人,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 “她来干什么?”宋爱瑜沉着脸质问。 宋清华显然也没想到沐良会出现,眼底的神色波动。 今天沐良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精致的五官映照在日光里,有种别样的妖娆。 大家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她的来历。 林蔷含笑拉过沐良,让她站在自己身边,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沉声道:“根据董事长先前的遗愿,他将宋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的职位,授权给沐良小姐全权担任。” “啊——” 全场哗然,众人不敢置信,纷纷看向早已坐在董事长交椅里的宋爱瑜。 “这是怎么回事?”宋爱瑜蹭的站起身,盯着林蔷问。 林蔷反手将文件递给她,道:“这是你外公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顿了下,林蔷摊开文件的最后一页,指着给众人看,“这份文件早已公证过,任何人有怀疑都可以拿去检测,董事长的亲笔签名做不了假。” 将文件推到宋清华面前,林蔷盯着她的眼睛,问:“总裁,您怎么看?” 宋清华抿起唇,低头盯着那处签名,声音黯然:“是爸爸的签名。” “啊——” 股东们再度愕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算这是外公的签名,可是她跟我们宋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让她接任董事长?”宋爱瑜紧紧咬着唇,被这个授权打的措手不及。 “以前是没有关系,”林蔷笑了笑,“不过以后,沐良就是集团的董事长,她的决策就是我们集团的最高决策,这关系可就大了!” “你——” 林蔷回答的无懈可击,宋爱瑜无语凝噎。 “林副总,”沐良放下手里的包,偏过头看向宋爱瑜,问道:“根据集团的规定,股东们及高层的座位,是不是按照等级划分的?” “是的。”林蔷极为配合的回答。 沐良点点头,迈步走到宋爱瑜面前,声音冷下来,“这个位置是属于我的,宋爱瑜,你的位置不在这里!” 大家齐刷刷看过来,宋爱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瞬间涨红。 对面的椅子里,宋清华看着沐良,眼神莫名复杂。 127 被压制的滋味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迎面的落地窗通透明亮。沐良迎着刺眼的光线走进来,顺着玻璃窗望出去,恰好能看到远处的蓝天碧海。 这间办公室的地理位置,是宋氏大厦的最高点。站在这里俯瞰下去,能看到海港以及碧蓝色的海面,情不自禁让人心旷神怡。 “喜欢吗?”林蔷站在沐良身后,笑着问她。 沐良点点头,回答的诚恳,“喜欢。” “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董事长在世的原貌。”林蔷走到办公桌前,掌心轻轻扶着纤尘不染的桌面,感叹道:“每次我觉得累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一坐,看着这些东西,好像董事长还没离开似的。” 沐良转过身,拿起摆在桌上的一个相框,握在手里轻柔的抚摸。相框里是宋儒风的照片,他嘴角的那抹笑,如同此时窗外的阳光般温暖。 外公,良良回来了。 沐良将相框小心的放回去,看到办公桌对面摆放的那架黑色钢琴,抬脚走过去。 将琴盖打开,沐良坐在琴凳前,手指抚着黑白色的琴键,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这架钢琴,是这栋大楼落成那年,董事长为了庆祝造的。”林蔷走到钢琴前,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良良,你弹一首吧,董事长很久都没有听过你弹琴了。” 是啊,很久没有弹琴给外公听了,他一定很想听。 沐良修长的手指,跳跃在琴键起伏,高低错落的音符飘然而出。低沉悠扬的乐声,由着开启的办公室门飘散整个走廊。 不远处,宋清华定定望着坐在琴凳中弹奏的女子,面容沉静。她弹琴的模样,还跟几年前一模一样,专注灵动,没有丝毫改变。 虽然沐良曾在傅氏工作过一段时间,但与现在接手的工作相差甚远。林蔷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特别给她配备两个助理,都是工作经验相当丰富,能力很强的帮手。 “良良,这些都是宋氏最近一年的发展趋向,还有重大的合作案,你需要抓紧时间,在三天内消化理解。”林蔷将厚厚的一摞文件夹放在她的面前,问了句,“是不是时间太紧了点?你能看完吗?” “应该可以。”沐良扫了眼,笑道:“当初跟过辛姐,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吗?” 听到她的话,林蔷笑了笑。辛歆严苛的工作态度,在这个圈子里是出名的,曾经她很想把这个人才挖到宋氏,不过辛歆死心塌地跟随傅晋臣,并不是见利忘义的人。 “有问题随时问我。” “好。”沐良点头。 林蔷递给她一个信封,道:“这是公寓的钥匙,我帮你选的地方虽然不大,但交通便利,环境很安静,方便你上下班。” “林阿姨,谢谢你。”沐良没有喊林副总,而是喊的阿姨。 林蔷抿起唇,眼神温柔,“良良,阿姨希望能够弥补我曾经的过失。” 过失吗? 沐良眼神变了变,但没有说破。随后,她吩咐助理将行李送到公寓,等她晚上回家自己再收拾。 “你工作吧,不打扰你。”林蔷交代完必要的事情,转身离开。 林蔷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她椅子里的人。 “你跟爸爸都瞒着我?”宋清华指间握着一支笔,眼神发沉。 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林蔷坐在她对面,道:“如果事先告诉你,你能同意吗?” “林蔷,这是我的家事。” “不!” 林蔷蹙起眉,语气沉下来,“这不仅仅是你的家事,也是关系到集团的大事。” 她放下水杯,问道:“清华,难道董事长的用心,你真的不明白?” 宋清华眼底的神色沉了沉,红唇紧抿。 “现在良良回来了,我希望她能帮你。”林蔷起身走过来,站在宋清华面前,沉声道:“清华,她才是你的女儿,你应该相信的人是她。” “你在怀疑爱瑜?”宋清华瞬间蹙眉。 林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没有证据前,我不会轻易怀疑什么人。毕竟爱瑜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希望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走廊间,宋爱瑜握着资料夹的五指狠狠收紧。 整个上午,沐良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办公室,林蔷给的所有资料,都是经过细心筛选,不能再少,她必须全力以赴消化掉。 “董事长,午饭时间到了。”助理敲门进来,沐良愣了下,对于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帮我订一份简单的工作餐。” 助理应了声,急忙去订餐。 没有时间去餐厅吃饭,沐良几乎把能利用的时间都用上。以前上学,有些东西是学过的,但是荒废太久,基本都是从头再来。 一口气五个小时,沐良都没有站起来运动一下。终于看完一份资料,她才微微喘口气,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看。 中午就有短信进来,她点开看到是盛铭湛的信息,说是沐占年已经出院,他把父母都送回渝城安顿好,让她不用担心。 沐良编辑几个字把短信发送出去。很快又收到回信:很忙吗? 非常忙。 沐良回复了这三个字,盛铭湛大概已经猜到。 点开手机相册,沐良看着儿子的照片,心情慢慢柔和下来。她低头对着照片狠狠亲了下,笑道:“果果,妈妈一定会加油的。” 短暂的休息过后,沐良又继续埋头在厚厚的公文夹中,全神贯注。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黑沉下来。宋清华提着皮包从办公室出来,沿途经过沐良的办公室时,见到她目不转晴的盯着手里的文件,脚步顿了顿。 稍后,宋清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再次抬起头,沐良才发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她看了眼表,都已经快八点了。走到办公室外,果然看到助理正在饿着肚子陪她加班。 “你们回去吧。”沐良还要继续看一会儿。 “不行的,”助理摇头,“林副总说过,您不下班,我们也不能下班。” 沐良怔了怔,明白林蔷的用心良苦。她很快收拾好东西,将没有看完的资料全都装进包里,“好了,一起下班。” “哇,谢谢董事长。”助理高兴的拍了拍巴掌,立刻关好电脑。 坐电梯下来,沐良刚走到玻璃门前,司机就小跑着过来,道:“董事长,林副总安排我送您回去。” “谢谢。”沐良感激的道谢,而后坐上车。 手机适时响起来,沐良接通,男人温柔的声音传来:“下班了吗?” “刚下。”沐良揉着酸疼的肩膀,道:“现在准备回家。” 盛铭湛问道:“还没吃饭吧?” “嗯。”沐良应了声,“不想吃了,还有很多工作没看完。” 男人微微蹙起眉,“把你住址发给我。” 挂断电话后,沐良将地址发送给他,并没有多想。 回到公寓,沐良打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相中这套房子。装修简约,并不奢华,摆设也都是普通实用的东西,没有昂贵到让人不忍触碰。 对于林蔷阿姨的这份用心,沐良觉得很温暖。有她在身边帮衬,顿觉压力减半。 拉过墙边放着的行李箱,沐良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橱,又把她日常需要的东西都放好,收拾好这些东西,她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天气越来越热,沐良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动作麻利的洗了个澡后,便走进厨房。 冰箱的储藏室放着很多食物,沐良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打算凑合一下,还要继续工作。 客厅的沙发里,沐良将资料摊开在茶几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嘴里叼着一支笔,不时的写写算算。 叮咚—— 沐良蹙眉,看到门外的人后,微有惊讶,“你怎么来了?” “送外卖!”盛铭湛提起手里的袋子,笑道。 沐良打开门,让他进来。没想到这么晚他还过来。 “你吃过了吗?”沐良将东西接过去,摆在餐厅的桌上。 “没吃。”盛铭湛回答的很老实。 沐良撇撇嘴,让他去洗了手,然后拿来两幅碗筷,将饭菜都摆好。 “你放着吧,明天我收拾。”沐良吃的并不多,填饱肚子后又回到沙发里。盛铭湛很自觉的将东西收拾好,泡了杯茶,送到她的边上。 “需要我帮你吗?”盛铭湛坐在沙发里,嘴角的笑容温和。 沐良挑眉扫了他一眼,叹气道:“盛总,你这是想要套取商业机密?” “……”盛铭湛愣了愣,“行啊你,这才上任多久,警惕性很高嘛!” “那当然。”沐良得意的笑了笑。 看了眼时间,盛铭湛犹豫着问她:“要不要给果果打个电话?” 沐良握着笔尖的手指一紧,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欢颜说果果还不适应傅家的生活,要是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肯定更要闹的。周末吧,周末我给他打电话。”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果果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适应的。” 沐良红唇紧抿,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担忧,“希望吧。” 须臾,盛铭湛盯着她专心致志研究资料的劲头,不好继续打搅,便起身离开。沐良将他送到门边,叮嘱道:“铭湛,我爸妈的事情又麻烦你了,谢谢。” 盛铭湛深邃的双眸动了动,神情似有不悦,“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又把谢谢挂在嘴边的?” 眼见他不高兴,沐良立刻举手,主动认错。 “良良,公司的业务你要慢慢熟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盛铭湛盯着那些厚厚的资料,担心她把身体累坏。 沐良苦笑了下,她怎么能慢呢?她现在每一天都在计算日子,没有儿子在身边的这种感觉,任何人都不会明白。 “我会的。”沐良答应下来,不想让他担心,“路上小心开车。” 望着他下楼的背影,沐良将门关上,走到窗前。盛铭湛走下楼,下意识的仰起头,恰好看到她站在窗前,正对着自己挥手。 这是几年养成的习惯,每次盛铭湛离开的时候,沐良跟果果都会站在窗前送他。盛铭湛抿起一抹笑,无声的叮嘱她,早点休息。 沐良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才回到沙发。她敛去所有的杂念,继续未完的工作。 她心里明白,想要坐稳宋氏董事长的职位,她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与努力。因为这个位置,会有太多太多的人,虎视眈眈。 加班审核度假村的最新方案,傅晋臣详细的看过资料后,还是觉得不够满意。有些地方,还有待加强。 抬起腕表看了眼,傅晋臣剑眉轻蹙,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随着他一声令下,下属们如临大赦,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快离开,生怕总裁反悔一样。 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傅晋臣也没多耽搁,开车回到紫竹公馆。他推门进去,就看到傅欢颜正坐在沙发里,抱着他儿子看电视。 不过沐果果看到爸爸回来,小脸上的笑意霎时收敛。 “你回来了?”傅欢颜把孩子放下,起身朝他走过来。傅晋臣给她安排的工作很简单,在他不能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就会让傅欢颜去接,然后把他带回家吃饭,吃过晚饭再给他送回来。 “果果吃过饭了哦。”傅欢颜献宝一样的,“是我喂的。” 傅晋臣脱掉西装外套,淡淡的回了句:“谢谢。” “哎哟。”傅欢颜挑眉,打趣道:“四少爷,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跟我说谢谢。” 傅晋臣瞪了她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走进浴室。很快的功夫,他洗好澡出来,毫不留情的赶人:“你可以走了。” “傅老四!”傅欢颜沉下脸,对于他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很不爽。 傅晋臣耸耸肩,倒是没有发怒,“这里就我们两个男人,你继续呆着,好吗?” “咯咯——” 沐果果背对着他们,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傅晋臣扫了眼儿子,目光微闪。 “你也笑我?”傅欢颜抬手刮了下沐果果的小鼻子,怒声道。 “没有啦。”沐果果其实很会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都会屁颠颠巴结。他抬起手,在傅欢颜脸上啵了下,道:“姑姑,你明天还去幼儿园接我哦,我们班小朋友都说你好漂亮。” 傅欢颜眼底的笑容灿烂,她低头亲了下孩子,道:“果儿,跟姑姑说晚安。” “姑姑晚安。”沐果果主动将她送到门边。 眼见傅欢颜离开,沐果果眼神微有失落。随后他转过身,低头回到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压根不看傅晋臣。 盯着儿子一系列的动作,傅晋臣无奈的蹙起眉。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从家里带来的,他沉着脸走进卧室,拉开小皮箱。 箱子里的东西,还来不及收拾。傅晋臣也看出来了,这孩子不接受他给的东西,只认自己的带过来的。他想要再找一件,给孩子换洗。 打开皮箱,里面的东西码放整齐。傅晋臣忽然就想起沐良以前在家的时候,也都把东西收拾的这么井井有条,并且还要求他不准将东西乱放。 这生活习惯,真是很难改变。她在的时候,有她盯着,傅晋臣不得不勉强配合。可她离开后,没有人再约束他,他也就又恢复随手乱丢的习惯。 把儿子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来,傅晋臣放到衣柜里挂好,箱子的最底部,放着一个白色硬皮本,他伸手将本子打开,这才看到是沐良的字迹。 硬皮本满满的写了很多页,沐良一笔一画的字迹工整,写的内容都是关于儿子的生活习惯,作息时间,还有他平时的喜好,以及孩子生病时简单的护理方法。 傅晋臣拿着本子坐在床边,一页页的翻看。他透过那些字迹,似乎能看到沐良就站在他眼前,一句话一句话的叮嘱他。 果果习惯洗澡用温水,不要太热,那样他会不愿意洗头。 果果睡前都要吃一点儿水果,这样能够让他转天排便通畅。 对了,他上厕所的时候,必须要垫着儿童马桶圈。 傅晋臣微微低头,果然看到箱子里有个黄色的儿童马桶圈。他薄唇轻抿,继续往下看。 果果晚上怕黑,如果他不想睡觉,可以给他念一段超人的动画书。 他吃饭挑食,不要太纵容他,各种蔬菜里面都有不同的营养摄取。 良久,傅晋臣将本子里写的东西都看完。他深邃的双眸沉寂,菲薄的唇瓣轻轻抿成一条直线。将本子拿起来,他走到客厅,盯着儿子的背影,神情沉了沉。 不多时候,傅晋臣将浴缸中放好水,转身走到他的面前,“果果,洗澡了。” “不要。”沐果果依旧拒绝。 傅晋臣抬手把电视机关掉,将他抱起来,直接带进浴室。 “放开我!” 沐果果趴在他的肩上,不住挣扎。傅晋臣把他拉到身边,脸色并不凶狠,但有一种能够震慑他的威严,“如果你不肯洗澡,周末就不能见妈妈。” 沐果果立刻摆手,紧张道:“不要,我洗澡。” 忍住心底的笑意,傅晋臣动手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转而将他放进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温不冷不热,沐果果抗拒的动作渐渐放开。他微微仰起头,盯着傅晋臣的脸,一双大眼睛眨啊眨,不知道再想什么。 洗过澡,傅晋臣用浴巾将儿子裹着抱出来,给他穿好衣服。 沐果果盯着他手忙脚乱的动作,不时的撇嘴道:“动作好慢哟,妈妈每次都给我穿的好快!” 半跪在床边的男人,嘴角一抽,心想这臭小子,好歹你爸爸才接手你第二天,怎么能这样比较! 给孩子洗过澡,穿好衣服,傅晋臣竟然又出了一身汗,他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原本以为给小孩子洗个澡很简单的嘛,可是他自己全套完成下来,才知道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 “吹头发。”沐果果洗舒服了,又开始指使他,“妈妈都是给我把头发吹干,说如果头发不干睡觉,要感冒的。” 好吧,傅晋臣认命的拿来吹风机,将风速调好,站在床边给儿子吹发。 孩子的发质柔软,齐刘海的蘑菇头很可爱。傅晋臣盯着他的小脑袋,忽然发觉他发顶的顶端,竟然也有两个漩。 哈哈哈,跟他一样啊,也是两个漩。难怪这小子倔强,看起来是遗传他! “这样可以了吗?”傅晋臣给儿子吹干头发,指着镜子里的小帅哥问他。 沐果果身上穿着超人版的睡衣,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 须臾,傅晋臣将儿子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转身走进浴室,又洗澡去了。折腾半天,他身上的睡袍也湿了,只能重换。 再次洗过澡,傅晋臣总算松了口气。他把浴室收拾干净,看到儿子换下来的衣服,不禁伸手拿起来。 他习惯性丢进洗衣机,不过想起沐良在本子里叮嘱的话,他又把衣服拿出来。本子里说,儿子的衣服最好手洗,而且要晾晒在阳光充足照射的地方,这样既健康又消毒。 好吧,手洗就手洗! 傅晋臣抿起唇,将儿子的衣服丢在水盆里,拿出洗衣液倒进去。第一次洗衣服,傅晋臣完全不知道需要多少洗衣液,一下子就多了,满盆里都是泡泡。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都把衣服泡上,才想起来,要把内衣跟外衣分开来洗。 “靠!” 没多久,傅晋臣终于暴怒。这什么玩意啊,他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衣服呢?还要分内衣跟外衣,他哪里会啊?! 烦躁的走出浴室,傅晋臣选择放弃。算了,这些衣服他搞不定,明天要请个家政来做事。 回到卧室,沐果果双手托腮,望着窗外愣神。傅晋臣盯着他的侧脸,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 “睡觉了。”他将卧室的大灯关上。 沐果果惊惧的回过头,眼神出卖了他的心思,“我不要睡。” 抽出床头的一本故事书,傅晋臣径自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进去。他背靠着床头,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沐果果,也不说话。 “想听故事吗?”傅晋臣举起手里的书,笑着问他。 沐果果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固执的不肯开口。 傅晋臣翻开书页,也不搭理他的表情,磁性的嗓音轻轻朗读,低沉而富有节奏。不久,沐果果竟然自己主动靠近过来,掀开被子钻进去。 望着儿子有些滑稽的动作,傅晋臣心底的滋味复杂。他转头看着沐果果的眼睛,声音温和,“男子汉虽然要坚强,但是也可以害怕的。” 顿了下,他薄唇微扬,道:“比如,他不敢一个人睡觉。” 听到他的话,沐果果不禁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惊讶。须臾,他脸颊闪过一阵红晕,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羞涩,拉高被子将小脑袋埋进去。 孩子毕竟是孩子,他只有四岁,很容易看穿他的心意。 傅晋臣并没多说,只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念他手里的故事书。 这两天沐果果吃不好睡不好,今晚洗过澡,本来就很舒服了。再加上还有他熟悉的故事,孩子紧绷的神经很快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着。 将床头灯调暗,傅晋臣将故事书放好,抬手给他掖好被子。他弯下腰,低头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下,声音温柔:“儿子,晚安。” 小家伙睡的很沉,呼吸均匀。傅晋臣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起,傅晋臣还没睁眼,便被一股大力摇醒。他掀开眼皮,看到沐果果站在床前,盯着他。 “怎么了?”傅晋臣坐起身,却见儿子神情不对劲。沐果果也不说话,拉起他的手走到隔壁房间,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 傅晋臣狐疑的抬起头,只见床的中央位置,有一大圈湿透的痕迹。 “你尿床?”傅晋臣脸色铁青,昨晚新给他换的床单被褥。 “是你没有叫我起来嘘嘘。” 沐果果理由充足,“以前跟妈妈睡,妈妈都会给我嘘嘘。所以,尿床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这孩子还敢犟嘴? “沐果果——” 傅晋臣震怒。 嗷! 沐果果毫无惧色,飞快的转过身,扭着小屁屁跑远。 望着一片狼藉的床单被褥,傅晋臣剑眉紧蹙。这要怎么收拾啊,他完全不会弄! 早上的例会过后,宋爱瑜气势汹汹冲进董事长办公室,林蔷恰好也在。 “沐良,谁让你把我的预算停掉的?”宋爱瑜丢过来手里的资料夹,俏脸愠怒。 沐良扫了眼她的东西,脸色平静,道:“不是停掉你的,是公司所有的预算都暂时停掉。” “为什么?”宋爱瑜气的脸色发白,她手里这个项目正准备签约,忽然停掉所有预算,她马上就会失去这个案子。 “因为我要从新审核。”沐良仰起头,回她:“从现在开始,所有计划案,都要让我重新审核,没有通过的,全部停止。” “你?”宋爱瑜平时在公司,都是趾高气扬,什么时候还需要被别人批准做什么。 “蔷阿姨,她这么做,我们集团要损失多少利润?!” 林蔷笑着耸耸肩,道:“爱瑜,你别激动。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之前我们集团签约的案子太多了,很多都没有什么收益,如果趁机停掉,不是很好吗?” 这两人明显一个鼻孔出气,宋爱瑜眼底的寒意四起。她反手拿起资料夹,就要离开:“我去找妈妈!” “站住!” 沐良眼底的神情沉下去,冷笑道:“集团的最高决策权在我这里,你找谁都没用!”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脸色彻底阴霾,“你是故意跟我作对?” “我没心思跟你作对,”沐良拿起桌上的一个黑色文件夹,转手递给她,道:“我昨天看过你这一年来签的合作案,其中三家有问题。” 顿了下,沐良红唇轻抿,道:“具体细节我会让助理通知,请你把详细资料都准备好,明天一早交到我的办公桌上,听懂了吗?” 宋爱瑜心尖一阵收紧,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被人压在头上的感觉。 望着宋爱瑜怒气走远的背影,林蔷看向沐良的眼神肯定,“良良,下周有个集团联谊的酒会,届时我会对外宣布,宋氏董事长的位置由你接替。” 闻言,沐良眼神动了动,唇角轻抿。 128 嫉妒,深夜闯入 早上六点钟,沐良准时起床。她简单的洗漱过后,开始研究公司正在进行的所有计划案,有不太明白的,都标注下来,拿回公司找林蔷请教。 学习这种事情,必须勤奋。笨鸟先飞的道理,自古就成定论。沐良忽然掌管宋氏集团,在各大股东们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业绩,没有任何说服力,如果她不努力,不再最快的速度内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么就算林蔷力保她,也无济于事。 为了宋儒风的遗愿,也为了自己和儿子,沐良只能打起全部的精神,一丝不苟的投入到工作中。她不怕吃苦,这样的磨练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财富。 八点钟,沐良将没有看完的文件都收拾好。走进厨房,简单的煮了早餐,吃过后收拾干净,准时提着公文包出门。 最近工作时间很不稳定,沐良没有让司机接送,而是自己开车上下班,这能更方便一些。她住的地方,距离公司很近,帮她节省很多在路途上消耗的时间。 将车停好,沐良提着包走进电梯。电梯大门合上前,蓦然又走进另外一道身影。 宋清华穿着一件香奈儿白色夏装套服,将长发高高的盘起,露出的颈项优美。她看到电梯里的沐良后,微微愣了下。 电梯门合上,沐良垂下眸子,眼睛盯着地面,神色淡漠。周围有股淡雅的香水味道,好似清香的紫罗兰,并不浓烈。 电梯的镜面门通透,宋清华提着包站在前端,眼神平静。她微微仰起头,看到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红唇轻抿,道:“如果爸爸要把宋氏交到你的手上才会觉得安心,那我愿意成全他。” 宋清华侧过脸,精致的五官好像少女般的光彩照人,她看着沐良的眼睛,道:“宋氏是我爸妈的心血,不是用来抢孩子的武器!” 叮—— 电梯门打开,沐良提着包先她一步出来,“我不会把宋氏用作武器,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儿子!” 顿了下,沐良挑起眉,望向宋清华的神情染着几分嘲弄,“对于儿子,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绝对不会像你一样!”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脸色霎时沉下来。 沐良冷着脸转身,径直回到办公室。 开始工作后,沐良先跟林蔷研究了她标注的问题点。有些地方,林蔷之前也疏忽了,如今沐良提出来后,她立刻让人去调查。 工作刚告一段落,桌上的内线就响起来,“董事长,有位沐先生想要见您。” 沐先生? 沐良怔了怔,随后明白过来:“请他进来。” 不久,助理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带着沐毅进来。办公室里光线明亮,他右耳闪烁的钻石耳钉耀眼。 “姐!” 沐良秀眉微蹙,笑着站起身朝他走过去,同时吩咐助理,“送两杯咖啡进来。” 扫了眼这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沐毅眼底的笑容惊讶,“我这才出国没几天,你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宋氏的董事长?” 沐良将他拉到沙发里坐下,道:“你回家了吗?” “回过了。”沐毅点点头。 “爸爸怎么样?”沐良不放心的问。 沐毅抿起唇,“你也知道爸的脾气,只要不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他都说没事。” 就是因为父亲的秉性,沐良才更加担心。她知道爸妈心里都惦记着果果,这个孩子牵动着太多人的心。 “姐,你瞒我很多事情。”沐毅神色沉了沉,眉间似有不悦,“你有孩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沐良动了动嘴,心情失落。当初沐毅离家出走,好几年都没有见到人影,她就算想告诉他都没机会。后来他回来,可她又因为顾虑到儿子,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还有宋氏是怎么回事?”沐毅下巴朝前点过去,问她:“咱们家跟宋家,没有关系吧?” 沐良抿起唇,神情沉寂。关于她的身世,她并不想让沐毅知道,免得生出很多事端,“以前我跟宋爷爷因缘巧合下认识,我们很谈的来,可是他为什么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我,我也不太清楚。” 沐毅好看的剑眉蹙了蹙,狐疑的目光盯着她,“有这样的好事?” 轻哼了声,沐良反问他,“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家的?做的什么生意这么赚钱,能让你如此挥霍?” “呵呵——” 沐毅勾起唇,立刻笑道:“姐啊,你还真就是我姐,总是让我没话说。” “小毅。”沐良沉下脸,语气担忧,“如果你还听姐姐的话,就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家的支柱,是爸妈唯一的儿子!” 她的话别有深意,却又不能说的太清楚明白。 沐毅笑着环住她的肩膀,安抚她:“放心,你弟弟现在很本事了,不是以前随便谁都能欺负的沐毅。姐,我会帮你报仇的!” “沐毅——” 沐良脸色一变,助理恰好端着咖啡进来,放在茶几上。 “谢谢。”沐毅顺手接过去,对着年轻的助理笑了笑。面前这个帅哥青春帅气又多金,小助理立刻心跳加速。 沐良看到他那副模样,心头更加揪紧。 “姐,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受爸妈的委托,他们说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沐毅单手揽住沐良的肩膀,笑道。 沐良大概也猜到是这样,她笑了笑,告诉他:“你告诉爸妈,我很好。只是最近太忙,抽不出时间回去看他们。” “ok!”沐毅薄唇微勾。 “对了,你下个月过生日,想要怎么庆祝?” 沐良并没有心思过生日,她摇了摇头,敷衍道:“再说吧。” 眼见她情绪失落,沐毅将脸朝着她凑过来,问她:“孩子的事情需要我帮你吗?傅家的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我可以把孩子抢回来!” “不行!” 沐良瞪大双眸,断然拒绝,“你不能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知道吗?” “激动什么?”沐毅撇撇嘴。 “你答应我,不准胡来。”沐良按住他的肩膀,叮嘱道:“果果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不要你帮忙。” 闻言,沐毅颓然的耸起肩膀,“好吧,算我自作多情。” 话落,他薄唇轻抿,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小毅。” 沐良看出来他不高兴,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姐姐知道你是想要帮我,可是傅晋臣毕竟是果果的爸爸,你能明白吗?” 沐毅垂着头,没有说话。 “现在你回来,爸妈心里是很开心的。”沐良握住弟弟的手,叮嘱道:“他们年纪大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操心伤身。小毅,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全家人,永远都好好的,永远都生活在一起。” 听到姐姐的话,沐毅挑起眉,张开双臂抱住沐良,道:“姐,我明白。” 须臾,沐良望着他走远的身影,眉头紧皱的线条并没有舒展。现在的沐毅,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大男孩,她既担心又无奈。 电梯门打开,沐毅单手插在裤兜里,迈步往前走。有人从他身边经过,纷纷都会侧目看过来。他身材颀长,容貌俊逸,穿着惹眼,无论走在哪里,都会吸引女孩子们的目光。 宋爱瑜提着包从电梯出来,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周围的女员工都在议论。 “哇塞,那个男人好帅!听说是来找咱们新上任的董事长,你们猜猜他们两个人什么关系啊?是不是情侣关系?”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没有看到宋爱瑜步步逼近。 挑眉朝着前方的男人扫过去,宋爱瑜本能的抬起脚,朝着他追过去,“沐毅!” 男人脚步未停,并没有等她的意思。 宋爱瑜一口气跑到前面,硬是挡在他的面前,“等等!” 气喘吁吁的站稳脚跟,宋爱瑜还没来得及说话,沐毅却已经绕过她,脸色漠然的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沐毅都懒的看她一眼。 大厅的旋转玻璃门前,宋爱瑜愣愣的看着沐毅打开车门,然后那辆白色兰博基尼,嚣张的开远。 宋爱瑜咬着唇,眼眶一点点发酸。为什么都不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沐良不仅消化理解林蔷给她的所有资料,同时也把最近半年公司所有实行的重大计划案全部重新审核。 不过她发现几处问题点,或多或少都跟宋爱瑜有关系。沐良盯着桌上的资料夹,眼神幽暗。这并不是她夹带私人感情,而是有理有据。 “请林副总过来一下。” “是的,董事长。” 不多时候,林蔷推门进来,笑道:“有事找我?” 沐良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后,“你看看这个。”她将面前的资料夹推过去。 林蔷翻开看了看,眉头不禁蹙起,“这些问题点,都跟爱瑜有关?” “嗯。”沐良红唇轻抿。 微微叹了口气,林蔷眼神沉下来,道:“我让人去查。” “尽快!”沐良给她两个字。 林蔷会意的点点头,“今晚的酒会八点钟开始,你早点回去准备吧。” “好。”眼见到下班时间,沐良准时离开。 今晚要参加集团联谊酒会,傅晋臣提早下班来幼儿园接孩子。沐果果被老师领出来,看到是傅晋臣来接他,小脸都没一丝笑意。 “傅先生,果果很聪明。”老师将孩子交给他,笑道。 傅晋臣拉过儿子,同老师简单客套两句,便带他往路边走。这父子两人很有意思,傅晋臣每次牵过他的手,沐果果都会用力甩开。可是傅晋臣并不生气,儿子甩开,他就继续领着。 开车回到家,傅晋臣看到儿子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便先去洗澡。等他洗好澡出来,沐果果已经不耐烦的站在浴室外面,“我饿了。” 傅晋臣走到电话前,正要订餐,却看到儿子蹬蹬蹬跑过来,一把按掉电话,道:“妈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 好吧,傅晋臣抿唇放下电话。 走进厨房,傅晋臣拉开冰箱,里面东西倒是不少,不过他会做的也就那几样。一会儿还要出门,他来不及做复杂的,只能凑合一下。 西红柿鸡蛋面,虽然食材简单,但口味老少皆宜。傅晋臣动作麻利的做好,心里颇有几分得意。这可是他的经典拿手菜啊! “去洗手。”傅晋臣端着碗出来,沐果果撇嘴去洗手。 撅着小屁屁坐到椅子里,沐果果盯着面前碗里的东西,立刻皱眉,“不想吃。” “不许挑食。”傅晋臣举起手里的筷子和勺,问他:“你要用哪个?” 沐果果哼了声,拿过筷子,很小心的挑起一点面条尝尝,然后就把筷子放下。 “我不要吃!” 沐果果毫不客气的把碗推开,道:“好难吃!我要吃妈妈做的饭!” “这里没有妈妈做的饭。”傅晋臣沉下脸,现在也开始发觉这孩子挑食很严重。他指了指沐果果推开的碗,道:“吃了。” “不吃!”沐果果很抗拒。 傅晋臣心底的火气渐起,不过他黑眸沉了沉,转而笑道:“你妈妈说,不让你挑食。如果你不吃,我下次看到她,就会告诉她。” 沐果果气哼哼的撅着嘴,“老师说,告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明天要告诉老师,告状的大叔也不是好大叔!” “……”傅晋臣一阵气结,嘴角狠狠抽了下。 可是沐果果虽然这么说,却肯拿起筷子,低头吃面。傅晋臣见他把一个鸡蛋吃完,又把自己碗里的那个鸡蛋夹到儿子的碗里。 半响,沐果果将一碗面条还有两个鸡蛋都吃光。傅晋臣瞥见他鼓鼓的小肚子,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小子,不好吃还吃那么多?! 叮咚—— 沐果果听到门铃响,立刻跑过去开门。傅欢颜准时出现,傅晋臣要出门参加晚宴,她过来负责看孩子。 傅晋臣换好西装出来,将傅欢颜拉到边上,叮嘱她:“洗澡水不要太热,还要给他吃一点水果,如果他不肯睡觉,你就给他讲故事。” “行啊你!”傅欢颜挑眉,有些不敢置信,“几天没见,你带孩子的本事突飞猛进!” 傅晋臣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他拿起车钥匙,看了看坐在沙发里看动漫的儿子,按时离开家,赶去参加晚宴。 沐良回到家,先洗了个澡。她并不饿,只是吃了些点心。桌上摆着林蔷让人送来的晚礼服,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穿,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铭湛。”沐良看到是他,笑着将门打开。 盛铭湛盯着她看,“还没准备好?” “还没。” 将带来的礼盒拿出来,盛铭湛放进她的手里,道:“快点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沐良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人就不见了。回手关上房门,沐良将他拿来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紫罗兰色的晚礼服。 这个颜色,沐良很喜欢。她双手将礼服托起来比了比,毫不犹豫的换上。 盛铭湛倚在车前,手中夹着一根烟,他微仰着俊脸,神情平和。 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盛铭湛见到走来的女子,深邃的双眸霎时轻眯。 紫罗兰色的晚礼服垂到脚裸,一双银色高跟鞋,更加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沐良没有化妆,只把长发稍稍整理一下,将发梢夹弯,唇瓣擦了珠光色的唇彩。 “可以走了。”沐良拿着一个手包,含笑走到他的面前。 盛铭湛将手里的烟掐灭,薄唇勾起,“我觉得,按照电视里的情节发展,这种时候我应该把你拉进怀里,狠狠抱紧吧!” “切!”沐良低斥,“盛铭湛,你言情剧看太多了。” 男人轻笑出声,转而走到车的另外一边,绅士般的打开门,让沐良坐进去。他没有要司机,而是自己开车,赶往酒会的会所。 181会所。 三年前,由傅晋臣亲手设计,用心打造的顶级私人会所。会所地处半山腰,依山傍水,周围相邻还有几个度假村,周边的开发项目很多。 这家私人会所,全部采用会员制,并不是有钱就能进来。今晚的商业联谊酒会,傅氏主导,同时傅晋臣作为集团的总裁,全权负责安排酒会的具体事宜。 “四少。”高森整个下午都耗在这里,负责现场的督导。 “都安排好了吗?”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面色从容的走进来。 高森手里拿着对讲机,随时能听到各个部门的汇报,“都安排好了。” 他做事一直都稳妥,傅晋臣比较放心。今晚傅东亭没有出席,傅氏除了他来,还有傅培安与傅政父子,也会一同出席。 看了看时间,距离开场差不多。傅晋臣薄唇轻抿,抬脚就要进去。 “晋臣!” 耳边的声音闪过,转而臂弯里就缠上一双手。傅晋臣黑眸眯了眯,眼见宋爱瑜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晚礼服,笑容浅浅的走到他身边,“我们一起进去。” 一起? 傅晋臣目光沉下来。不过在外人看来,宋爱瑜是他的未婚妻,理应跟他一起出席。 大门外微微有些骚动,傅晋臣挑眉看过去,却见盛铭湛穿着白色西装,神色冷峻的走过来。而他身边的那道身影,蓦然让他沉下脸。 沐良走在盛铭湛身侧,一袭紫罗兰色的晚礼服亮眼。她的面孔生疏,大家见到盛铭湛竟然护着她往里走,全都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 “盛总。”宋爱瑜往前一步,笑着站在他们面前。 盛铭湛看到是她,神色并没有太大起伏,只是看向对面的男人,“傅总。” 傅晋臣今晚算是半个主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过他盯着盛铭湛环在沐良腰侧的手,眼神不自觉转冷。 “晋臣,我们进去吧。”宋爱瑜挽着傅晋臣的胳膊,故意盯着沐良的眼睛看。 这种场面,说起来有几分尴尬。但是在来之前,沐良早已想到,所以她此时的表情异常平静。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眯了眯,看着沐良淡然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吧。”盛铭湛适时的开口,温和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 沐良笑了笑,跟着他一起进去。 身边的男人表情霎时阴霾,宋爱瑜勾了勾唇,眼角的厉色闪过。 各大集团的负责人,除去莫氏集团的遗孀舒云歌,其他几乎都到场。今晚宋清华亲自现身,她站在人群里,身上那股冷傲的气息萦绕不散。 大厅的入口处一阵骚动,傅政端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盛铭湛带着沐良先进来,傅晋臣与宋爱瑜走在后面,他黑沉的眸子落在沐良的侧脸上,薄唇缓缓抿起。 晚上八点钟,酒会正式开始。傅氏集团自然要先开场,高台上,傅培安与傅晋臣并排而站,两人同时打开手里的香槟。 碰—— 瓶盖弹开的那刻,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各大集团的负责人,都会轮流发言。傅晋臣今晚并没有开口,而是把发言的机会留给傅培安。这些年,傅晋臣早已压过长子,外面的人传说纷纭。 轮到宋氏集团的时候,林蔷拉着宋清华上台,她走到话筒前,眼神精准的落向人群,沉声道:“最近关于宋氏的新闻很多,现在我要跟大家郑重宣布,按照宋儒风董事长临终前的委托,现将宋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全权交予沐良小姐担任!” “啊——” 人群中惊诧声四起,很多人都问,沐良是谁? 林蔷对着台下招招手,沐良提着裙摆上台,走到她的身边。 “这位就是宋氏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沐良小姐。”林蔷笑着牵过她的手,同时也拉过宋清华,将她们的掌心握在一起。 无论心里有多么的不愿,但此时此刻,这个动作是必须的。沐良没有拒绝,嘴角的笑容保持的恰到好处。 宋清华是集团的总裁,也是宋儒风的女儿,如果没有她的认可,外界的流言蜚语自然不能平息下来。 宋清华虽然没有开口,但大家看到她面带笑容,也就无话再说。 舞台下,傅晋臣怔怔失神。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宋氏的董事长,忽然就落在沐良的身上?! 显然觉得意外的并不是他一个人,傅培安与傅政同样吃惊。这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宋爱瑜看到宋清华与沐良紧紧相扣的手指,眼神彻底阴霾。沐良,真有你的,当初自己费尽心机把她赶走,可她转身一变,不但弄出个儿子,还把宋氏董事长的位置抢走! 现在还要抢妈妈么? 不可以!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咬着唇,心底的怒火高涨。 香槟塔前,盛铭湛手里举着酒杯,伸手抬了抬,对着高台上的沐良微笑。虽然他没开口,但沐良知道他在说,恭喜你。 沐良同样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对着盛铭湛所在的方向动了下,嘴角的笑容温柔如水。 盛铭湛仰头干掉杯里的酒,深邃的双眸明亮。他也看懂沐良的话,谢谢你。 这种无声的默契,染着温暖人心的悸动,蔓延在他们的心底深处。 酒会结束,沐良跟着盛铭湛一起离开。 “晋臣!” 宋爱瑜快步追出来,笑道:“我明天有时间,可以去看果果。” 望着前方走远的那两道身影,傅晋臣收回视线,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的脸上,冷笑道:“宋爱瑜,你以为你是谁?” “……”宋爱瑜嘴角的笑容僵住。 男人嘴角的弧度阴恻,盯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语气阴霾:“你外公让我跟你订婚,你不会不明白用意吧?现在五年已过,你是自己识相的离开,还是等我赶你?” “傅晋臣,你什么意思?”宋爱瑜彻底炸毛。 “不懂是吗?”傅晋臣笑着勾起唇,声音听着让人很怕:“我会让你懂的!” 他转身就要离开,宋爱瑜神色大惊的追上去,“晋臣,你听我说……” “宋爱瑜!” 傅晋臣薄唇紧抿,想到什么后,目光更加幽暗。他手指轻点,警告她,“离我儿子远点!” 望着他眼底的那抹厉色,宋爱瑜心底一突,心虚的别开视线,怔在原地。 黑色路虎行驶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给我查沐良现在的住址。” 几分钟后,电话回拨来,傅晋臣记下地址后,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酒会结束已经十一点,盛铭湛将沐良送到楼下。沐良解开安全带,笑道:“我自己可以上去。” “真的不用我送?”盛铭湛语气玩笑。 沐良轻哼了声,道:“放心,我不会走错门。” 两人相视而笑。 须臾,沐良看着盛铭湛的车开走后,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沐良脱掉高跟鞋,赤脚走进浴室。她洗过澡,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肚子饿。不过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叫个外卖。 家里的门铃忽然响起来。 这个时间有人来,沐良抿起唇,以为是盛铭湛去而复返。她走过去开门,心中不禁感叹,这也太心有灵犀了吧,难道她每次饿了,盛铭湛都能知道? “给我送外卖吗?”沐良笑着拉开门,语气调侃。 可惜这次,沐良注定失望。门外站着的男人,俊脸阴霾。 傅晋臣不但手里没有外卖,还带着一身怒火而来。沐良握着门把,望着他眼底凛冽的寒意,似乎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题外话------ 求票求票啦,傅老四已经站在门外,亲妈偷笑捏,要不要发生点啥?咳咳~~ 有票票的孩纸们不要捂着了,汐眼巴巴的等着呢!米有票票,亲妈明天就让傅老四吃闭门羹,一句台词都不给他,也不让他进屋,你们信不信?哈哈哈~~ 129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给我送外卖吗?”沐良笑着拉开门,语气调侃。 可惜这次,沐良注定失望。门外站着的男人,俊脸阴霾。 傅晋臣不但手里没有外卖,还带着一身怒火而来。沐良握着门把,望着他眼底凛冽的寒意,似乎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为什么?” 傅晋臣喘着粗气,黑色衬衫贴伏在身上,犹如他此时眼底的神色般幽暗。 “没有为什么。”沐良回答的从容,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问。 她忽然接手宋氏集团董事长的高位,不要说是傅晋臣,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奇怪。可是原本很简单的理由,沐良却不能解答。 为什么? 其实她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生下来,却又狠狠抛弃她?! 敛去心底的复杂滋味,沐良反手就要关门,却被傅晋臣伸手挡住:“你有事瞒着我?” 听到他的话,沐良勾起一丝笑,道:“傅总,我有什么事情,都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傅晋臣沉着脸反问。 “我们早就离婚了,五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沐良声音冷然。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薄唇勾起的弧线凛冽,“可是我们还有儿子?你敢说,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沐良无语。这男人的嘴巴永远都这么毒辣,跟他说话,永远都别想占上风。 她不想多说,推开大门,却不想手腕被他扼住,猝不及防间被他揽进怀里。 “唔!”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沐良微微失神的功夫,傅晋臣闪身进来,用力将房门关上,将她抵在门板上。 “傅晋臣!”沐良震怒,瞪着他的眼神喷火。 意识到自己的力气过大,傅晋臣立刻松开攥住她手腕的五指,将两臂撑在她的身侧,不过依旧将她控制在怀里。 “放开!” 沐良揉着手腕,语气凌冽,“你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 “要帮你拨号吗?”傅晋臣勾起唇,掏出手机递到她的眼前,“我无所谓,我也想问问,来我儿子的亲妈家,算不算私闯?” 心底的怒火翻涌,这混蛋明显就是故意的。他不要脸的功夫,沐良很早就了解。 “傅晋臣,你已经把儿子抢走了,还想怎么样?”沐良盯着他黑沉的眸子,语气艰涩。 抢走吗?傅晋臣眼神沉了沉,道:“我没想把儿子抢走。” “那你把儿子还给我?” “不行!” 沐良怒极反笑,尖尖的下颌微扬,“傅晋臣,你这是逗我玩吗?” 男人薄唇紧抿,道:“如果我把儿子还给你,你是不是就带着他跟盛铭湛在一起?” 沐良怔了怔,随口道:“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 傅晋臣看着她的眼睛,俊脸缓缓逼近,“我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 沐良瞬间眯起眼睛。这话太可笑了吧,他们早离婚了不是吗?她想要跟谁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又是初恋,又是未婚妻,凭什么不让她嫁人?! “傅晋臣,你不要脸的功夫果然见长!” 沐良双手扣在他的肩膀猛然用力,将他往后退开一步,“现在请你离开,我没话跟你说!” 她伸手拉开大门,直接赶人,“出去!” 身边的人刚刚洗过澡,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这股味道,太过熟悉,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忍不住再次将她拥进怀里。 沐良这次反应算是快的,她已经抬手,可她再快都快不过傅晋臣。 眼前倏然压下一片暗影,唇上传来的温度,瞬间让她瞪大双眸。沐良没想到他能这么大胆,竟然敢强吻! 怀里的人不住挣扎,傅晋臣显然不满意她的躲闪。他双臂箍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形俯压下来,立刻将她整个人都固定在门板上。 火热的唇瓣相贴,那种让他想念的滋味,怦然涌上心头。傅晋臣眉头松了松,灼热的呼吸迎面喷洒在沐良的脸颊,顿时让她一阵战栗。 她卯足一口气,想要推开他,却不想被他按住手腕。男人健硕的身体往前倾过来,沐良后脑碰一声磕在门板上。 那道声音,似乎唤回傅晋臣的理智。他微微抬起脸,摊开右手的掌心,垫在沐良的脑后,再次将唇压下去。 靠!这混蛋还敢吻?! 沐良简直要气炸了,她用力收紧两腮,想要合上嘴巴,可是傅晋臣左手捏着她的脸颊,防着她这一招。 身体受制于人,唇上的呼吸被夺。沐良在他怀里不住的扭动,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男人的力气很大,沐良觉得她根本挣扎不开。 “别动!” 傅晋臣突然低斥了声,滚烫的呼吸随着他开口,尽数落在沐良的鼻尖,“让我亲一下!” 沐良咬牙挣扎出左手,扬起来朝他煽过去。傅晋臣即使低着头,却也能精准的按住她伸来的手。 “每次都这么凶?”傅晋臣不耐烦的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问。他低沉的嗓音磁性,语气里有种自然的亲密。 沐良气的脸色煞白,因为他的话真想掐死他!她双手被压在身后,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整个人也抵在门板上。更要命的是,现在的大门是敞开的。 也就是说,有任何邻居打开门,都可以看到这一幕。 沐良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窜过寒意。她手不能用,只好抬起腿,朝他袭击。 他们曾经生活过的日子里,傅晋臣吃亏都吃出经验了。他掌心拢住她往上顶来的膝盖,轻松用他的长腿,压住她不老实的动作。 “这样不能动了吧?”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戏虐。话落,他再次低下头,将唇严严实实落在她的唇上,不留一丝缝隙。 真讨厌,他不过就是想亲她一下,用得着这样反抗吗? 要是比起不要脸的功夫,沐良承认不是他对手!既然怎么都受制于他,那她索性放弃挣扎,免得自己受伤。 渐渐的,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傅晋臣心头掠过一丝窃喜,他皱紧的眉头松开,或轻或重吻在她的唇上,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彼此的唇齿间。 那股清冽味道混合烟草气息,蔓延在口腔中。沐良无处可躲,下颌被他抬起,只能任由他的亲吻。 她乖巧的顺从,只让傅晋臣觉得心猿意马。这几年她不在,他每次想起她,想起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整夜无眠。 此时此刻,她就在自己怀里,不挣扎不反抗,乖顺的如同曾经他们美好的日子。 “我在做梦么?”傅晋臣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双手捧着沐良的脸,轻轻问她。 做梦?沐良忍不住冷笑,她倒是真希望做梦?这样梦醒了,她就可以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傅晋臣嘴角勾着笑,薄唇一下下落在她的嘴角,道:“原来不是梦!” 他的语气里带着满满惊喜,沐良心尖猛然沉下去。 “傅晋臣——” 沐良仰起头,尖尖下颌线条优美,“我对你没感觉。” 没感觉? 男人眼底的神情迅速变冷,捏着沐良的下颌,问她:“为什么没感觉?” 因为心死了,所以没有感觉。 沐良唇角滑过冷笑,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以为你是谁?想要的时候,女人就要主动送上门?傅晋臣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女人!” 顿了下,她一把推开愣神的男人,语气强势,“当年离婚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沐良?!” 傅晋臣俊脸沉下来,看着她眼底的厌恶,心头不住收紧,“你恨我吗?” 恨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沐良不想恨,她不想让自己耗尽心力,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抿着唇,不回答,傅晋臣整颗心毫无预警的痛起来。 “说话!” 沐良冷笑,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 眼见他又要强吻,沐良并没有躲闪,只是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盯着他,“还想再试一次吗?” 顿了下,她将双手垂在身侧,道:“如果你不死心,那就再试一次!”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霎时阴霾,他心口闷闷的难受,喘不过气来。 是啊,她说没有感觉。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可沐良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任何加快! 他知道,她没有说谎! “傅晋臣!” 沐良挑眉看向他,冷声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你不来抢儿子,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也有能力和你抗争!” 她偏过头,阴霾的目光落在傅晋臣的脸上,“请你照顾好儿子,不许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口气说完后,沐良伸手朝着大门指过去,厉声道:“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心头所有的炙热,在这一刻都被浇熄。傅晋臣俊脸阴沉,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咬牙转过身离开。 碰—— 沐良抬手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的身体蓦然一松。她调整好呼吸,走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沐良先把嘴巴周围都洗了一遍,然后又拿起牙膏牙刷清理。反复刷了三遍,但她总觉得别扭。 回到卧室,沐良掀开被子上床,刚才饥饿的感觉早已消失。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镜子看了看,唇瓣还有些红肿,色彩娇艳。 开车回到紫竹公馆,傅晋臣打开车门,脸色凝重的回到家。打开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光线昏暗。 “怎么才回来?”听到开门声,傅欢颜轻手轻脚从儿童房出来。 瞥见傅晋臣脸色不太对,她急忙过来,“怎么了?” 傅晋臣脱掉外套,薄唇紧抿,“没什么,有点累。” “是吗?”傅欢颜明显不相信,她往前凑过去,看到傅晋臣嘴角的红痕,眯起眼睛,“你去良良了吧。” 傅晋臣不禁惊讶,这是傅欢颜聪明呢?还是他表现的太明显? “理解理解!”傅欢颜坐在厨房的吧椅里,倒了杯咖啡给他,“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去找的。”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端起咖啡喝了口,“谢谢。” 最近他们姐弟说话客气很多,傅欢颜眼底的神情温和,“老四,其实我也要跟你说句sorry,因为我不想过被人束缚的日子,所以家里的全部压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虽然你多数时候都挺讨厌的,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坏人!” “你……这是表扬我?”傅晋臣无奈的撇嘴。 傅欢颜低低笑了声,道:“这些年,在我跟项北的事情上,你也暗中出过不少力!哎哟,其实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都藏着不说,你不说人家能知道吗?” 提起她跟项北,傅晋臣就觉得头疼。项家就一个独子,人家绝对不能同意让儿子入赘傅家。可是傅家的家规规定,女儿是不能嫁出去的。所以这么多年,这两家谁都不让,事情就这么耗在这里! “你不用操心我了,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傅晋臣挑眉盯着她看。 傅欢颜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如果可以解决,早就解决了。”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动了动嘴,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别说我的事情了,”傅欢颜打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去找良良,结果怎么样?她说什么吗?” 傅晋臣握着咖啡杯的五指收紧,脸色难看下来。 看到他那副表情,傅欢颜大概猜到什么,“老四,你说她跟盛铭湛,他们两个人会不会真的好了?!” 男人眼神凶狠的抬起头,目光蹭蹭喷火。 “你瞪我也没用啊!”傅欢颜耸耸肩,语气颓然,“毕竟你们已经离婚,良良想要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权利,我们管不着!” 傅晋臣眼底的神情,霎时沉下去。 须臾,项北来接她的车子停在楼下。傅欢颜收拾好东西,低声叮嘱他:“果果已经睡了,你不要吵醒他。” 傅晋臣点点头,表示听到。傅欢颜背着包离开,将门关好。 喝过咖啡,傅晋臣将杯子洗好,先去房间看了看儿子。见他睡的很熟,自己才走进浴室洗澡。 站在镜前,傅晋臣盯着泛红的嘴角,抬起大拇指轻触了下,立刻嘶了声,剑眉紧蹙。 浴室的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傅晋臣俊脸微垂,隔着水雾看不清他眼眸深处此时的神情。 水流顺着男人健硕的胸膛,流淌过他紧实的小腹。傅晋臣单手撑在墙壁上,打湿的黑发垂在额前。他面无表情的抿起唇,回想着沐良清冷淡漠的表情,心尖一阵刺痛。 不久,傅晋臣穿着睡衣走出浴室。他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迈步走到窗前,蹲在床边盯着儿子睡着的模样,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妈妈——” 小家伙正在做梦,红嘟嘟的嘴角微扬。他怀里搂着蒙奇奇的玩偶,表情忽然很委屈,撇着的小嘴看着就要哭了。 傅晋臣目光闪了闪,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伸手轻拍儿子的肩膀,按照沐良本子里写的方法,很快就看到他安静下来,进入沉睡状态。 将床头灯调暗,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起身离开。 窗外的月光皎洁,傅晋臣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径自推开客厅落地阳台的门,走到护栏前。 墨黑的天际里繁星点点,傅晋臣单手端着酒杯,锋锐的下颚线条紧绷。今晚的月色温柔如水,却与他此时的心境截然相反。 他仰头灌掉手里的酒,觉得毫无睡意。看起来,今晚注定又是不眠夜。 第二天早起,沐良起床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还好没有黑眼圈。她深吸一口气,将昨晚的事情全部忘掉。 换好衣服,沐良准时出门,自己开车来到宋氏大厦。 早上的例会,公司所有高层都出席,沐良坐在最前的那个位置上,神色从容。 “开始吧。” 发号施令的权利,转而轮到沐良的手里。她接过助理送来的文件夹,沉声道:“宋经理,经你手的案子里,有三项资金流向不明,款项总额为二十万,请你给我解释。” “哼!” 宋爱意冷哼了声,笑道:“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这三个都是大案子,我需要疏通关系,难道这些都不需要花费的吗?” “公关需要的费用,有专门的开支,不需要单独支取。”沐良沉下脸。 宋爱瑜蹭的站起身,“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贪污这二十万?” “你激动什么?”沐良挑眉盯着她,“我只是要你把资金流向给我解释清楚。” “忘记了!” 宋爱瑜俏脸生寒,怒声道:“这么久的事情,谁还能记得?” “如果你不记得,就应该及时上班,为什么违规操作?”沐良分毫不让。 “违规操作?”宋爱瑜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宋清华,道:“妈妈,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说违规?”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眉头不禁蹙起。 “爱瑜,”林蔷笑了笑,说道:“咱们公司一直都有规定,所有跟客户有关系的资金流动,都要及时上报。以前总裁相信你,但是你不能以为理应就是这样,因为你确实违规操作!” 啪—— 宋爱瑜丢掉手里的笔,勃然大怒。 “爱瑜!” 宋清华沉着脸喊她,语气中染着不悦,“你冷静点,不许任性!” 任性?宋爱瑜顿觉委屈,她紧紧咬着唇,却因为宋清华发话,不得不坐回椅子里。 “给你两天时间。”沐良语气严苛,毫无缓和的余地,“两天后你要把所有的资金流向,都解释清楚!” 公司的所有高层都变了脸色,这个举动明着是朝宋爱瑜下手,其实也是给大家一个警告。就连平时张扬跋扈的宋爱瑜都能被拿来开刀,其他人也都敲起敬重,有些想要钻空子的,立刻都明白了杀鸡儆猴的道理! “听到没有?”沐良红唇轻抿,盯着宋爱瑜问。 宋爱瑜心头有如火烧,可她看到宋清华默认,只能服软,“知道了。” 见她开口,沐良站起身往外走,“好,散会。” 眼见她离开会议室,大家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原本众人都觉得沐良不过是个花瓶摆设,大权依旧掌握在宋爱瑜手里,可看她这架势,明显已经压过宋爱瑜,要是这样发展下去,大家也都重新有了猜测。 “好了,都去工作。”宋清华沉着脸站起身,大家立刻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爱瑜,你跟我来。” 宋爱瑜委屈的撅着嘴,跟着宋清华走进办公室。 “妈妈!” 宋爱瑜伸手拉住宋清华的手,哽咽道:“妈妈,沐良存心针对我!” “爱瑜,”宋清华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你确实有违规的行为,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宋爱瑜撇嘴,解释道:“有时候我来不及上报,耽搁下来就忘记了。” “妈妈,外公为什么要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宋爱瑜蹲在宋清华面前,试探的问她。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宋清华目光平静,“这是外公的心愿,妈妈尊重,所以也希望你尊重!” “你让我尊重沐良?”宋爱瑜霎时变脸。 微微摇了摇头,宋清华拉着女儿的手站起身,沉声道:“爱瑜,你不能这么任性。如果要管理好宋氏,依靠的不能是你一个人,是所有员工的努力。你是公司的总经理,你带头违规的话,那其他下属要怎么样?这个先例不能开!” “妈妈……” 宋清华沉下脸,表情没有松动。 半响,宋爱瑜咬着唇,站在她的面前,“我会把东西整理好,按时交给沐良。” 紧抿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宋清华拍了拍女儿的手,道:“乖。” 不多时候,宋爱瑜沉着脸离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阴霾。 傍晚,沐良又是快八点才从办公室出来。包里的手机似乎掐着时间响起来,她看到来电,笑着接通。 “下班了吗?” “刚离开办公室。”沐良挑眉,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下班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笑了笑,“我在你公司楼下。” 沐良坐电梯下来,走出公司大门,果然看到握着手机,站在黑色轿车前的盛铭湛。 “有事?”沐良快步走过去。 盛铭湛眉间涌起一丝不悦,“没事不能找你?” “当然不是。” 走到车前,盛铭湛打开车门,道:“请你吃饭。” 沐良抿起唇,并没有拒绝,转而坐进车里。她扣好安全带,含笑望向身边的男人,“我们怎么又回到见面就要吃饭的地步?” “呵呵——” 盛铭湛抬手发动引擎,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因为其他事情你都不需要我,我只能请你吃饭。” “这是抱怨我?”沐良玩笑道。 “算是吧。”盛铭湛很认真的点点头。 最近确实很忙,工作好不容找到切口,沐良必须加倍努力,绝对不能放慢脚步。她背靠着座椅,脸上染着疲惫,“明天就是周末,我可以给儿子打电话了。” 盛铭湛眼神染笑,道:“嗯,果果一定很想你。” 听到他的话,沐良鼻尖酸了酸,急忙看向窗外。当然会想,不只是儿子想她,她也很想很想儿子! 晚饭吃的并不复杂,这么多年下来,盛铭湛了解沐良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实在的东西,并不喜欢花哨。 黑色宾利行驶在车道上,不久停在沐良的楼下。 “良良!”盛铭湛忽然拉住身边的人。 沐良将安全带解开,转头盯着他,“有话跟我说?” 有些话也许现在说不是时候,可她如今身在名海市,与当初在景城是不一样的。盛铭湛内敛的双眸动了动,语气温柔的问她:“我都追了你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 沐良脸色沉了沉,眼底的情绪复杂。 “铭湛!” 沐良垂下眸,双手轻握在一起,“现在果果被傅晋臣抢走,我只想努力工作,早点把儿子带回我身边。至于其他的……” “这并不冲突!” 盛铭湛抿起唇,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道:“我这个时候提出来,也是为了果果。律师不是说过吗,如果你有稳定的家庭,对争夺抚养权也是很有利的。” 望着她轻轻蹙起的眉头,盛铭湛适时的开口,“良良,我并不是强迫你,或者用果果的事情来逼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耽误很多年了,是不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儿?” “铭湛,”沐良轻咬唇瓣,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我的条件,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我配不上你的,为什么一定是我?” 盛铭湛蓦然一笑,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因为我想找个自己喜欢的。” “沐良,你并不是最好的,可却是能让我这么多年,一直不变的。”盛铭湛低下头,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的眼底,道:“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珍贵吗?” 沐良心头的滋味复杂,她望着盛铭湛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顿觉温暖。 “良良,给我一个机会行吗?”盛铭湛轻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 其实对于他,沐良很早前就思考过。如盛铭湛这样帅气又多金的男人,竟然几年放下身段,辛苦照料他们母子,她如果没有心动,那是骗人的。 可是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她真的不敢在接受如此优秀的男人。 “我……” 看到她为难,盛铭湛笑着点住她的唇,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今晚跟你表白,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顿了下,他又道:“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等你生日那天,再给我答案。” 沐良觉得只能这样,应了声转身下车。 望着沐良走远的背影,盛铭湛黑沉的双眸闪亮,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 ------题外话------ 我家宝宝发烧,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码字,好可怜捏!呜呜呜~~ 130 果果整人 清晨,宽敞明亮的宋氏董事长办公室中,气氛莫名。墙角的落地钟滴答走过,沐良将手里的资料看完后,很认真的做出批示。 微微松口气的功夫,她抬起头,望向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喝咖啡的某人,不禁蹙眉。茶几上放着三个空掉的杯子,这三个多小时,乔笛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坐在她对面,只是捧着杂志喝咖啡。 沐良缓了口气,笑着站起身,走到乔笛身边坐下,“亲爱的,咖啡喝太多,对胃不好。” “哼!”乔笛不买账,狠狠别过脸,叫道:“再来一杯!” 汗!沐良无奈的撇嘴,心想乔小姐当这里是咖啡馆吗? 助理听到喊声进来,却在见到沐良的眼神后,拿来一杯牛奶。 “喝这个吧。”沐良亲自接过去,讨好的放进乔笛手里,“你没吃早饭吧?喝点牛奶。” “少来!” 乔笛语气不悦,但还是伸手把牛奶接过去,端起来喝了口。 须臾,她鼓着腮帮子,怒声道:“沐董事长,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嘿嘿……”沐良继续陪笑脸,哄她,“我中午请你吃饭。” 乔笛撇撇嘴,没好气道:“你把我干儿子带着一起吃。” 听到她的话,沐良秀眉微蹙,“果果现在不跟我生活,就算我见他都要按照日期来。” “哎!”乔笛叹了口气,上半身靠近沙发里,闷声道:“你很想孩子吧?” 沐良没有说话,垂眸的视线里一片酸涩。自从儿子出生,他们母子就在一起,几乎没有分开过,现在忽然好多天才能见到儿子,她怎么能不想?! “良良,”乔笛握住沐良的手,“你是因为果果才这么做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多人都在问。沐良抿起唇,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也许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接手宋氏以来,她发现很多问题,也对这件事有了新的认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宋老爷子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你呢?”乔笛的表情气馁。 沐良勾起唇,眨了眨眼看她,笑道:“因为我会弹琴啊,爷爷最喜欢听我弹琴。” “啊?”乔笛炸毛,颓然道:“早知道我也去学琴,还能有这种好事!” 沐良忍住笑,抬起腕表指了指,“你现在学也不晚,我免费教你。不过我们可以去吃午饭了,我请客。” 听到有吃的,乔笛自动消气。她提着包站起来,跟着沐良下楼。 走出办公室大门,乔笛跟在沐良身边。沿途有员工经过,都会恭敬的喊一声董事长。乔笛偷瞄着沐良淡然的神情,不禁感叹,果然是不一样啊! 来到停车场,沐良取了车,乔笛看着她熟练的将车开出来,由衷感叹,“良良啊,我怎么觉得,你天生就应该过这种日子?” 这句玩笑话,顿时让沐良神色变了变。天生的吗?她哑然,心尖酸涩。 来到海边一家五星级酒店,乔笛解开安全带,随口道:“我们在皇宫吃就好,何必还要掉头来这里。” 刚刚说完,乔笛忽然意识到什么,紧张的看向沐良。 推开车门下来,沐良神色如常挽着乔笛的胳膊,拉着她往里走,“这家的咖喱鸡特别好吃,你一定喜欢。” 见她没事,乔笛才松了口气,笑着敷衍过去。 酒店装修的风格清新,一楼的餐厅颇具泰式风情。靠窗的位置,风景独好,沐良点了菜,然后又把菜单递给乔笛,让她再加。 “够了。”乔笛摆手,沐良不禁惊诧。 乔笛撇撇嘴,解释道:“我最近减肥。” 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沐良喝了口水,笑起来,“你减什么肥?” “要减啊,”乔笛双手托腮,往前指了指邻座那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神色黯然,“我的年纪不小了,再不保持身材,还能看吗?” “不至于吧。”沐良腹诽,心想她们也不是很大年纪吧,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已。 乔笛摇摇头,并不认同,“女人一过二十五,直线下滑,不保养很快就人老珠黄了。” “呃……” 沐良哭笑不得,抬手揉揉她的头,“那你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就不用担心人老珠黄。” 闻言,乔笛眼神瞬间失落。 察觉到她的异色,沐良黑眸闪了闪,没有再说。 很快的功夫,服务员把菜一道道端上来。 “良良,辛姐住院了你知道吗?”乔笛尝了块咖喱鸡,幸福的眯起眼睛。 沐良怔了怔,关心道:“怎么回事?” “胃出血,”乔笛耸耸肩,“她工作太拼命,早晚要把身体累坏。” 沐良放下筷子,拿出记事本递给乔笛,“把她住院的地址给我,我去看看。” 乔笛咬着筷子,接过纸笔把地址写下来。 这家的泰国菜确实很好吃,味道纯正,用料也讲究。吃饱喝足后,沐良又开车把乔笛送回公司,调侃道:“乔主管,你现在混的不错啊,可以工作时间开小差吗?” “一般一般。”乔笛很谦虚的摆手,“我可是请了半天假的。” 沐良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周末你来我家,”沐良离开前叮嘱她,道:“我给你做饭吃。” “好啊!”乔笛立刻答应,目送她的车子走远,然后才笑着走进公司。 开车回去的路上,无可避免的还要经过刚才的路线。前方红灯亮起,沐良将车停下,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对面的皇宫酒店。 酒店的外面依旧金碧辉煌,远远看见,所有人都会被这片耀眼的光线吸引。沐良还记得那间有龙椅的包厢,曾经她无意中坐上去,还被傅晋臣狠狠数落过。 滴—— 后面的车辆催促,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走。那座酒店很快就被抛在身后,她眼睛盯着后视镜,渐渐收敛起目光。 回到宋氏后,沐良整个下午的工作状态很好。她难得今晚准时下班,心急的回到家里,洗过澡简单的吃了晚饭,然后坐在电话前等时间。 差不多晚上八点,沐良算计着儿子也应该洗好澡。她握紧手机,将电话拨过去,铃声只响过一声,迅速被人接起。 “妈妈!” 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沐良嘴角颤了颤,霎时红了眼眶,“果果!” “妈妈,我好想你。”沐果果握着电话,声音哽咽。 沐良强忍住泪水,不想让儿子听到她哭,“果果,妈妈也好想你。” 深吸一口气,沐良调整好语气,柔声问他:“你吃过饭了吗?洗澡了么?” “吃过了。”沐果果咬着小嘴巴,斜眼瞟着坐在客厅的男人,有模有样的回答道:“刚才大叔给我洗的澡。” 随后,沐果果这个小话匣子就自动开启,跟妈妈讲他最近的所有事情。 沐良听着儿子软糯的声音,心底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沐果果撅着嘴,最关心这个问题。 沐良秀眉紧蹙,只能安抚他,“过段时间妈妈去接你,你现在要跟爸爸一起生活。” “可是果果好想外公外婆。”沐果果神色失落。 “下周末妈妈去接你,我们去看外公外婆好吗?” “真的吗?” 沐良轻笑出声,“当然是真的。” “好耶!”沐果果握着电话,兴奋的直跳脚。 房间外,傅晋臣侧身倚在门前,听着儿子兴奋的讲电话,眼神深邃。他能看到儿子脸颊涌起的笑容是那样灿烂,自从儿子来到他身边,他还没对自己这样笑过。 “妈妈,我把大黄蜂留在家里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它哦。”沐果果是个很细心的孩子,还不忘盯着妈妈照顾他心爱的玩具。 沐良勾起唇,盯着放在她身边的变形金刚玩具,笑道:“放心吧,妈妈一定照顾好它。” “嗯。”沐果果开心的应了声。 这母子两人打电话,完全没人去看时间。良久后,傅晋臣抿着唇走过来,站在儿子床前,道:“果果,你要睡觉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沐良挑眉扫了眼时钟,这才发现已经九点多,她握着的手机已经滚烫。 “不要!” 沐果果护着手机,不肯挂断。 傅晋臣沉下脸,语气强硬,“如果你不按时睡觉,以后就不能打电话。” 电话那端,沐良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柔声道:“果果,你现在乖乖睡觉,妈妈明天还给你打电话,好吗?”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挑起眉,瞪着面前的男人问:“妈妈明天还能给我打电话吗?” “可以。”傅晋臣应了声。 沐果果眉头一松,总算安心下来。 从儿子手里接过手机,傅晋臣放到耳边听了下,却只能听到嘟嘟声。 男人剑眉蹙了蹙,将手机放在边上,掀开被子让儿子躺进去。 “睡觉吧。”傅晋臣把床头灯调暗,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 沐果果忽然坐起身,双手揪住被子,盯着傅晋臣小声道:“我想听故事。”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傅晋臣回身走过来,站在床边问他,“小子,你如果想听故事,就要先喊喊我爸爸。” 沐果果瞬间撅起嘴巴,气鼓鼓的缩回被子里,不肯再说话。 望着儿子还很排斥的动作,傅晋臣微微叹了口气,抬脚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躺进去,同时拿起床头的故事书。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沐果果将缩进被子里的小脑袋露出来,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侧过身盯着他,很认真的听故事。 不多时候,沐果果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生物钟开始运转,渐渐合上眼睛,进入梦想。 将故事书放回床头,傅晋臣给儿子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的脸蛋,然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隔壁卧室,傅晋臣躺在床上,拉开床头柜抽屉,把里面的缘分娃娃拿出来,轻轻握在手里。娃娃红扑扑的脸蛋,一副羞涩的模样惹人怜爱。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落在娃娃绯红的脸颊上,眼神温柔。他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张真实的脸庞。 以前她每每负气羞涩的模样,亦如他手中的这个小娃娃,让他心头涟漪不止。 按照惯例,傅晋臣周六要上班。傅欢颜早上把沐果果接到傅家大宅,负责照看孩子。这小家伙,现在已经适应过来,没有惧怕后,人也变的活泼很多。 傅橙要去上钢琴课,曹婉馨带她离开家。沐果果没有姐姐陪伴,只能一个人玩。尤储秀买来很多玩具和零食,想要讨好孙子,奈何孙子压根不给她面子,根本不跟她相处。 “姑姑,果果去花园玩行吗?”沐果果吃了些零食,在客厅玩腻了,开始想要往外面更大的地方发展。 傅欢颜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吩咐佣人专门看着他,“去吧,但是不准乱跑。” 鉴于沐果果的好动,傅欢颜叮嘱他,同时也仔细强调佣人不能马虎大意。 “我知道。”沐果果挺起胸膛,乖顺的保证,还给了傅欢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傅欢颜抵抗不住他的糖衣炮弹,眼见他跑到院子里提皮球,欢快的跑来跑去。小孩子天生好动,她站在窗前看了看,才转身回到二楼画室。 天气逐渐炎热,佣人不敢让他玩太久,千方百计哄着他进屋,“小少爷,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听说有冰淇淋吃,沐果果立刻乖乖跟着佣人进屋。吃过午饭后,尤储秀回到卧室休息,傅欢颜在楼上画画,佣人弄好冰淇淋,让沐果果坐在小厨房里吃,顺便还能照看他。 “冬虫夏草炖上了吗?”姚琴穿着一件花色长裙,走进厨房监工。 佣人们看到她来,全都低下头,“还没有。” “为什么没有?”姚琴瞬间沉下脸。 佣人们朝着火上指了指,道:“刚才太太吩咐我们炖蹄膀,说是晚上要给小少爷吃。” “小少爷?”姚琴转过头,看到坐在对面吃冰淇淋的沐果果,眼神立刻含着几分怒意:“哼,他一个孩子,至于你们费心讨好吗?当初沐良是怎么从这个家里离开的,你们都给我记着!” “大少奶奶,我们马上炖。”佣人们脸色皆变,急忙腾出一个灶头把她要的冬虫夏草炖上,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姚琴冷冷扫了眼沐果果,气势汹汹的离开。 沐果果咬着勺子,盯着姚琴走远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揪紧。刚才姚琴的话,他听的并不太明白,可是沐良的名字他是知道的。 那个女人气哼哼的提到妈妈的名字,沐果果自动的归结为她说妈妈的坏话。 敢欺负妈妈的,都是坏人! 沐果果丢开手里的勺子,跳下椅子,一溜烟往外跑。 “小少爷!” 佣人见他跑出来,丢开手里的事情,急忙追出去。 沐果果蹲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正在拼命的挖啊挖,不知道在挖什么。他看到佣人急忙追出来的身影,立刻把他挖出来的东西握在手里,并且藏在身后。 “小少爷——” 佣人气喘吁吁的追过来,见他没事才松口气。 “大伯母的房间在哪里?”沐果果扬起小脑袋,笑着问道。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佣人笑着朝楼上指过去,“二楼第三间就是大少奶奶的卧室。” “哦。”沐果果点点头,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倒退着往里走。等他确定佣人看不到他后,才把手转过来,快步跑上楼。 二楼的第三间,沐果果伸手数着,走到门外听了听,发觉里面没动静,这才推门进去。屋子里收拾整齐,不过并无人影。 沐果果低低一笑,扫了眼周围,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床上。他抬起双腿,爬上床后,掀开一个枕头,把他手里攥着的东西,全都丢在枕头下面,然后又把枕头原封不动的放好。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不见丝毫拖泥带水。完成之后,沐果果立刻爬下床,飞快的跑出房间。他往外面走,直接跑到傅欢颜的画室里。 “姑姑!” 沐果果跑进去,站在傅欢颜身边,“你陪我玩。” “果儿,等一会儿啊。”傅欢颜安抚他,“姑姑很快就画好了。” 沐果果挑起眉,双手抱胸站在画板前,笑道:“姑姑画的很好看。” 听到这小家伙表扬,傅欢颜心头觉得欢喜,忍不住在孩子面前炫技。 不多时候,姚琴打完电话上楼,回到卧室准备休息一会儿。她想起沐果果在家就觉得烦,尤其全家人对他的宠爱,更是让她觉得不安。 姚琴掀开被子,舒服的躺下,轻轻合上眼睛。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额前一阵凉意。她狐疑的抬起手,摸向脑门。 手指触摸到的东西,湿滑柔软,姚琴伸手拿下来,放到手里才看清竟然是蚯蚓。那些软体虫子,血红血红的蠕蠕爬行,甚至还带着黑色的泥土。 姚琴转过头一看,只见枕头周围都是蚯蚓,她脸色霎时泛白,惊恐的尖叫出声。 “啊——” 忽然响起的尖叫声,惊动所有人。 傅欢颜笔尖一歪,最后那笔彻底偏离,她愤然的丢掉画笔,吼道:“大嫂抽什么疯?!” 沐果果站在姑姑身边,听到传来的尖叫声,眼底闪过一丝坏笑。 半响,姚琴揉着发红的额头,把全家人都叫到客厅。她已经连续洗过五次澡,但还是觉得全身汗毛直立。 她只要想起,那么恶心的东西爬过她的皮肤,全身立刻泛起鸡皮疙瘩,恶心的都要吐出来。 “沐果果!” 姚琴脸色染怒,吼道:“你竟然敢往我枕头下面放蚯蚓?!” “大嫂!” 傅欢颜把孩子搂在怀里,反驳道:“你凭什么说是果果放的?他刚才一直跟我在画室玩,什么时候去过你房间?” “怎么不是他?”姚琴怒火攻心,气急败坏道:“肯定是他!这么多年家里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怎么他一来就这样!” 尤储秀被吵起来,沉着脸过来,“姚琴,你这么大的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母亲。”姚琴委屈的撅起嘴,道:“您知道我最害怕这些东西的,别看这孩子小,可从小他都不在我们身边,还不知道被人教成什么样呢!” “大嫂,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行吗?”傅欢颜蹭的站起来。 沐果果站在傅欢颜身边,撅着小嘴,神色委屈,“姑姑,她好凶,果果害怕。” “乖!” 傅欢颜低头安抚孩子,狠狠瞪了眼姚琴。 眼见孙子这副模样,尤储秀眼神动了动,心里涌起一丝怀疑。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这么调皮,不管教以后还得了?”姚琴沉着脸往前,忽然伸手把沐果果拽过去,作势就要打他。 傅欢颜慢了一步,眼见她扬起手。 “放肆!” 身后传来一声厉斥,傅东亭脸色阴霾的走过来,瞪着姚琴抬起来的手,冷声道:“怎么,你还敢打我的孙子?” “爸……” 姚琴颤了颤声,辩驳道:“果果太淘气了,不能不管!” “要管也轮不到你!” 傅东亭伸手将孙子抱起来,语气凛冽:“小孩子有不淘气的吗?淘气的孩子才聪明!” 看到父亲护着沐果果,傅欢颜总算松了口气。 “爸爸,您不能这样偏心!”姚琴顿觉委屈。 傅东亭并不搭理她,只把孙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果果不怕,有爷爷在,没人敢动你。” 话落,他看都没看姚琴,转身抱着孙子离开。 沐果果特别乖巧的趴在爷爷肩头,他看到姚琴铁青的脸色,美滋滋对她做了个鬼脸,立刻把姚琴气的七窍生烟! 傅欢颜看到沐果果的那个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装作没看到,跟着傅东亭一起离开。 挨了傅东亭的数落,又被沐果果恶整,姚琴脸色煞白,气的全身都在哆嗦。更要命的是,她不敢进屋,也不敢靠近床边,已经被吓得有心理阴影。 尤储秀不动生色,看到傅东亭抱着孩子离开,眼角的神情微沉。 周六整个上午,沐良都在公司加班。她中午吃过简单的工作餐后,便开车来到医院探望辛歆。 夏天的午后,天气分外炎热。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四楼的高级病房,多数都是有身份的人住在这里修养。 扣扣—— 沐良敲了敲门,提着东西推开病房的门。 “良良?”辛歆正靠在床头看文件,见到她来,感觉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沐良将东西随手放下,笑着走过来,“我听说你住院,过来看看。” “谢谢。”辛歆道了声谢,眼睛往外面瞥了眼,“你没看到什么人吗?” 沐良疑惑的挑起眉,眼神茫然。 辛歆抿起唇,神情有些讶异。刚刚傅晋臣才离开,难道他们没有遇见吗? 伸手拉着沐良坐在床边,辛歆从床头柜的果篮里面,拿出一串新鲜的提子,放到她手里,道:“吃点水果。” 沐良看到辛歆腿上放着的文件夹,眼神微沉,“辛姐,你身体还没复原,不要这么拼命。” “还好。”辛歆抿起唇,脸色还算不错,“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其实沐良知道,劝她也是白劝。辛歆工作是出名的认真,平时加班都是家常便饭,就是因为她经常不吃午饭,所以才把胃伤到。 夏日的午后安静,沐良坐在床前,与辛歆两人聊的比较投机。 不过看到辛歆没什么大碍,沐良也放心下来,公司还有不少事情,她没有多耽搁时间,起身离开,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走廊的地面光洁明亮,沐良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影响别的病人休息。她提着包往楼下走,经过靠近走廊的那间病房时,眼角余光扫到什么,不自觉的抬头看过去。 病房内的光线明亮,坐在病床上的女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她长发松散的披在肩头,那张精致的脸庞泛着憔悴,整个人看着比以前瘦了不少。 迎着那抹刺眼的阳光,沐良清楚的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背影熟悉。虽然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不过傅晋臣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被人认错。 脚下的步子有片刻的停顿,随后沐良便转过身,提着包走下楼。她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嘲讽。 将车开出停车场,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戴上蓝牙耳机将电话接通。 “姐,后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庆祝。”沐毅的声音染着笑意,穿过话筒而来。 沐良微微一笑,车速平稳的开上大道,回道:“好,姐先谢谢你。” 沐毅那边的背景声音有些嘈杂,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断。 将车开回宋氏大厦,沐良很快回到办公室,吩咐助理将下午需要完成的工作,全部送进她的办公室。 落地窗外的阳光灿烂,沐良黑眸明亮,神情一丝不苟。偶尔抬眸的瞬间,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这一刻,她万分庆幸自己的选择。 ------题外话------ 今日家里停电,更新晚了。还有最后两天,有票的亲们继续投票,帮我上榜哦!谢谢亲爱的们 131 刺痛他的眼(精) 幽静的病房中,光线炙热。微风顺着开启的窗户,徐徐飘散进来。白色纱帘被微风吹起,一*荡漾飞旋。 靠窗的病床里,舒云歌脸色苍白,乌黑的长发垂顺下来,服帖在脸颊边。 她伸手端起床头的水杯,含笑递过来,“喝水吧。”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傅晋臣将水杯握在手里,并没有喝。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对面容颜憔悴的人,沉声道:“酒精中毒很危险,你想死吗?” 舒云歌凄然一笑,黯淡的双眸望向窗外,“如果每天都要过这种日子,那还不如死了吧!” “ann!” 傅晋臣俊脸阴沉,语气染着怒意,“为什么这样说?” “我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空空的房子和花不完的钞票,我想找个人跟我说说话都没有!”舒云歌咬着唇,声音沙哑,“晋臣,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男人紧绷的嘴角蓦然一沉,是吧,也许这种感觉他能明白。因为他也经常失眠,经常面对空空的房子,却找不到那个他愿意说话的人。 “晋臣!”舒云歌苍白的脸颊透着青色,“我知道,你不喜欢宋爱瑜,你对她没感觉!你跟她订婚,只是因为傅氏。” 顿了下,她忽然握住傅晋臣的手,急声道:“我们回温哥华吧!我可以把莫氏还给莫洁,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将她紧握的掌心抽出来,傅晋臣转身走到窗前。医院的绿荫花园中,有不少人正坐在树下乘凉,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薄唇勾起的弧度凛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温哥华吗?” “为什么不能?”舒云歌盯着他的背影反问。 傅晋臣缓缓回过身,锐利的双眸落在她脸颊,眼神幽暗,“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温哥华那间房子我就已经处理掉,我对自己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去!” “晋臣……”舒云歌双手紧紧揪住被子,眼眶滚出泪来,“不要这么对我,你说过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跑到傅晋臣的面前,哽咽道:“晋臣,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ann,”傅晋臣勾起唇,嘴角竟然有抹淡淡的笑,“我最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原来有些事有些人,见面之后反倒会变淡。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见面或者不见面,都不会忘记。” 傅晋臣微扬的唇角里,有抹温柔的笑,舒云歌整颗心收紧,手脚窜过一阵寒意。她知道傅晋臣嘴里的‘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见面或者不见面,都不会忘记。’这不是指她,而是指另外一个女人。 她一直都以为,沐良离开了,她就能有机会靠近。虽然有个宋爱瑜,但傅晋臣对宋爱瑜没有感情,所以她并不能算作障碍。 可是这些年,舒云歌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想要挽回,傅晋臣的脚步始终都停在当初沐良离开的那个位置,她靠近不了,也无法将他拉回来。 “好好养病,”傅晋臣收回视线,语气里有种亲人般的关心,“你自己一个人,要懂得照顾自己。如果连你都不心疼自己,谁还能心疼你!” 话落,他抬脚往外走。 “晋臣!” 舒云歌双手紧握成拳,望着傅晋臣傲然的背影,颤声问他:“你爱上她了吗?” 她用力咬着唇,目光艰涩,“给我一个答案。” 男人往前的脚步停住,傅晋臣盯着身后的女人,笑道:“ann,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再问?” 心口的位置瞬间收紧,舒云歌脸色苍白如纸。直到眼前的视线里彻底成空,她紧绷的双腿蓦然一松,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唔!” 舒云歌掌心贴在面颊,温热的泪水顺着指缝流淌。是啊,其实她很早前就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当初她离开三年,沐良却能融入他的心底。可是沐良离开五年,她却无法撼动那个空缺的位置。 舒云歌,你输了,输得彻底。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她怎么能不输?! 回去的路上,车窗微微降下,热风拂过男人俊逸的脸庞,染上几许莫名的黯然。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望着前方笔直的大路,心底的情绪起伏。 傅晋臣,如果这个答案连ann都知道,那你是不是也知道。 …… 早上的例会过后,宋爱瑜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进来。 “妈妈。”她将咖啡放在宋清华手边,道:“朋友给我的咖啡豆,我自己磨的,你尝尝看。” 宋清华挑了挑眉,随口道:“蔷说不要空腹喝咖啡。” 闻言,宋爱瑜嘴角的笑容沉下去。 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宋清华看到来电,眼神微有变色,“喂?” “清姐。”电话那端的声音磁性,“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宋清华眉头轻蹙,“明明,我晚上有应酬。” 对方轻笑了声,又道:“我前天新学了首曲子,你不想听听吗?” “好吧。”宋清华终于改口,对面的男人满意收线。 挂断手机后,宋清华转头问身边的人,“还有事?” 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宋爱瑜柔声道:“妈妈,我已经把应该上报的资金流向都整理好,等下就给沐良送去。” 宋清华接过去看了看,“这样就好。” 她端起咖啡喝了口,将资料夹还给宋爱瑜,“爱瑜,以后做事不能这么任性。” “我知道了。”宋爱瑜蹲下身,讨好的问她,“我们晚上去吃日本菜?” “今晚不行。”宋清华笑了笑,抬手挽起她散下的碎发,柔声道:“明晚吧,明天是你生日,我们出去庆祝。” “谢谢妈妈!”宋爱瑜扬唇在她脸上亲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那个瞬间,宋爱瑜重重松了口气,额头都是渗出一层冷汗。还好,明明这颗棋子她早有安排。 用过午餐,沐良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是她给自己的规定,所有能利用的时间她都不会浪费。 扣扣—— “请进。” 林蔷笑着进来,沐良挑了挑眉,“找我有事?” “生日快乐。”将礼盒放在桌上,林蔷眼神温柔:“我下午就要出差,明天不能赶回来,所以先把生日礼物给你。” 沐良将礼盒拆开,里面一枚宝石胸针,“谢谢林阿姨。” “不谢。”这个日子对于林蔷来说,终生都无法忘记。二十几年前的那个闷热夏天,她亲眼看到这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可又无情的把她亲手送走。 “良良!”林蔷眼神暗了暗,愧疚之情满满,“阿姨对不起你。” 沐良轻握住她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其实这样很好。” 听到沐良这样说,林蔷心头的滋味更加难受。不久,她离开办公室时,眼眶依旧红红的。 将礼物收起来,沐良神色有片刻的失落。她拿起电话,给远在渝城的爸妈拨过去,“妈妈,爸爸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蔡永芬握着电话,不想让她担心,“果果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们?” “当然有,”沐良急忙安慰母亲,“下周末我就可以带他回渝城看你们。” “好!”蔡永芬隔着电话又开始抹眼泪。 沐良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抽泣声,就知道妈妈一定在流泪。她轻咬唇瓣,道:“妈,我一定会把果果带回家。” “妈知道。”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蔡永芬急忙安慰女儿,“良良啊,明天是你生日,你要怎么过?” 沐良勾起唇,“小毅说给我庆祝,我答应他了。” 听到如此安排,蔡永芬倒也放心不少,但她还是叮嘱女儿,一定要多多盯着沐毅,对儿子很是不放心。 挂断电话,沐良捧起儿子的照片,才让自己浮躁的心安静下来。她翻开文件夹,神情专注的投入到工作中。 既然答应要沐毅给庆生,沐良自然不能再拒绝。所以盛铭湛听到后,语气明显透着失落,“那我不是白准备了吗?” “对不起啊!”沐良夹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的数据,“我答应小毅一起庆祝,不过我可以空出一些时间给你。” “这样啊,”盛铭湛的声音重燃活力,道:“那好,你那边完事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ok。”沐良将手机放下。 临近下班前,沐良终于将这份数据核对完,不过有两处地方似乎不太对,她用红笔标注出来,吩咐助理重新在核算一次,看看是不是她哪里算的有错误。 宋清华提着皮包,站在门外。助理拿着文件夹出来,狐疑的问道:“总裁,你找董事长有事吗?” 闻言,宋清华脸色尴尬的摆摆手。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到宋爱瑜催促的电话,沉着脸转身离开。 下班时间刚到,沐毅就来电话。沐良收拾好东西,拿着包走到停车场,急忙赶到海边度假酒店。 她到的时候,沐毅亲自站在酒店外面,场面甚是隆重的迎接她。 “姐!”沐毅上身穿着黑色短袖t恤,下身是同色的牛仔裤,随性不羁。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那些穿着西装的男人们,纷纷都低下头,恭敬的喊道:“大姐!” 噗—— 沐良差点吐血,这什么情况,她又不是大姐大?! “小毅。”沐良秀眉紧蹙,盯着那些人说,“不用这么多人吧,就我们姐弟两人就好。” “你可以当他们透明。” 沐毅笑着揽住沐良的肩膀,拥着她往里面走。那些人听到沐毅的话后,立刻闭紧嘴巴,面无表情,化身透明人。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酒店九楼的宴会厅,沐毅大手笔包下。沐良前脚踏入,便被眼前的奢华刺伤眼睛。红色纯手工澳洲羊毛地毯,香槟塔的杯子全部水晶制成,桌上摆的餐具都鎏金的边沿,明晃晃的摄人。 圆桌上摆满的菜肴更是高端,鲍鱼、鱼翅、燕窝,这些都成了小菜。桌子中间那只巨大的龙虾刺身,隐隐冒着冰雾。 沐良霎时蹙起眉,道:“这也太浪费了。” “不会!” 沐毅拉着姐姐走到边上,抬手击掌两声,立刻有人推着蛋糕车过来。 蛋糕分为九层,从下至上逐层缩小。每层蛋糕外延都有精致的花朵,而每朵花的花心都是用珍珠点缀的。 “姐,吹蜡烛!” 沐毅吩咐人把蜡烛点上,他将沐良推到最前面,嘴角的笑容深邃,“还记得那年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明年等姐过生日,我一定给你订个超级大的蛋糕。” 沐毅眼神沉了下,道:“可惜,我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沐良心头同样发酸,那年在医院里,那个小小的蛋糕虽然简单,却狠狠温暖着她的心。可此时此刻,她真的看到面前这个超级华丽的蛋糕,内心并没有任何喜悦。 “吹蜡烛吧。” 沐毅牵过姐姐的手,两人同时弯下腰,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祝我亲爱的,美艳的姐姐,青春常驻,永远快乐!” 沐毅站在蛋糕前,重复着几年前的说辞,沐良眼眶一阵发热,伸手轻轻抱住他,道:“姐姐谢谢你。” 沐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后递到沐良的眼前,“礼物。” 此时红色丝绒盒子里是一条珍珠项链,珠子颗颗硕大圆润。沐良知道这条项链肯定价值不菲,她很想拒绝,可看着沐毅眼底的笑容,又不忍破坏这刻的温馨。 只是,这条昂贵的项链带给她的惊喜,远远输于那个紫色薰衣草小熊。曾经的礼物虽然普通,却是沐毅靠着家教自己赚来的辛苦钱。 如今这么昂贵的项链,沐良甚至都不知道,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 “分蛋糕!” 吹熄蜡烛,又送了礼物,沐毅满足的笑了笑。他一声令下吩咐手下人,这些琐事根本不用他动手。 拉着沐良坐在餐桌前,沐毅不停的给她夹菜,“姐,你多吃点。” 看着周围这些人,还有那些贵到不能动筷的菜,沐良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很快有人将蛋糕切好,恭敬的送过来:“毅哥!” “尝尝。”沐毅先给姐姐一块,然后自己才吃。 沐良低下头,接过沐毅递来的叉子,吃了一小口蛋糕。奶油浓浓的香味萦绕口齿间,蛋糕味道真的很好,她勉强挤出一丝笑,道:“好吃。” “你喜欢就好。”沐毅很大口的吃,没几口吃完。 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沐良将首饰盒放进包里,轻轻站起身。 “你要走?”沐毅挑眉,“等下我们还有节目,我在倾城定了位置。” 沐良点点头,“我跟铭湛约好了。” “哦,”沐毅听到她的话,坏笑着调侃,“既然你约了未来姐夫,那我不拦着。” “沐毅!”沐良低斥。 沐毅笑着耸耸肩,右耳闪亮的钻石耳钉魅惑。 须臾,沐良提着包走出宴会厅,立刻松了口气。 “毅哥,咱们还去倾城h吗?” 身边有人过来问,沐毅抽出一支烟点上,挑眉道:“为什么不去?” “是。” 望着沐良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沐毅深邃的双眸沉了沉,薄唇轻抿起来。 酒店外面,沐良站在路边,很快看到出现的黑色轿车。 “等很久?”盛铭湛将车停下,笑道。 沐良拉开车门进去,“二十分钟。” “不说等我到了,你在下来吗?”盛铭湛发动引擎,将车开上车道。 沐良摇摇头,语气颓然,“不想呆,喘不过气。” 顿了下,她撅起嘴,道:“快带我去吃饭,好饿。” “你没吃吗?”盛铭湛目露惊讶,这么高级的酒店,她还能饿肚子。 沐良还是摇头,不愿多说。 盛铭湛也没在问,只把车朝着他们常去的餐厅开去。 …… 等待晚餐的过程中,沐果果小朋友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里剥瓜子吃。他动作不怎么熟练,有时候瓜子壳与瓜子心分不出来,嚼在嘴里又难受的往外吐。 “笨!” 傅晋臣带着围裙过来,拿起一个瓜子给儿子示范,“看到没,你要这么把瓜子皮吐出来。” “切!” 沐果果显然不服他,“妈妈都不是这样吃的。” 他气哼哼的扭着小屁股,道:“难道你比妈妈还厉害吗?” “我当然比你妈厉害!”傅晋臣抬手在儿子额前弹了下,厉声道。 厨房里有什么味道飘出来,傅晋臣闻了闻,霎时变脸,“我的菜!” “哈哈哈——” 沐果果幸灾乐祸的笑出声,看吧,谁让你说比妈妈厉害?! 晚饭的菜有些烧糊,沐果果挑嘴的不肯吃。傅晋臣自己也不爱吃,但他现在对面有个孩子,他渐渐发觉自己的言行将会影响到他。 “幼儿园的老师,有没有教你不能浪费食物?”傅晋臣拿起筷子,递给儿子。 沐果果眨了眨眼,不情不愿的点头,“教过。” “那就好了,我们不能浪费。”傅晋臣自己主动伸筷子,夹起黑巴巴的菜往嘴里塞,给儿子做榜样,“你看爸爸都吃了,你也能吃。” 孩子鼓着腮帮子,看看傅晋臣,又看看那盘菜,只能伸筷子夹起来。 看到儿子的动作,傅晋臣心头有一丝窃喜,只是那抹笑还没有展开,他那张俊脸就被口中的食物折磨的扭曲。 靠,这么难吃的东西,谁他妈做的?! “很难吃是不是?”沐果果同样皱着小脸,委屈的盯着他问。 “……”傅晋臣不知要怎么回答。 半响,他伸手拿过儿子手里的筷子,问他:“我们去外面吃饭好吗?” 沐果果双眼蹭蹭放光。 傅晋臣将他抱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日历后,目光定了定,“果果,今天是你妈妈生日,我们去给她过生日吧?” “好耶!” 沐果果立刻兴奋,第一次对着傅晋臣笑出声。 望着儿子嘴角那抹真挚的笑容,傅晋臣心头一阵收紧,竟然涌起浓浓的苦涩。为什么,他看到儿子笑一笑都这么困难?也许,他真的做错很多事! “去换衣服。”傅晋臣将儿子放下来,父子俩分头行动。 半个小时后,这对父子同时收拾好。傅晋臣盯着儿子身上这套黑色小礼服,不禁赞赏道:“小子,你眼光不错嘛。” 沐果果挑起小眉毛,盯着面前的男人,撇嘴道:“大叔,你的衣服也很帅哦。” “呵呵——” 傅晋臣轻笑出声,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这是在儿子没有睡着的情况下,傅晋臣第一次亲他,沐果果只是怔了怔,并没有推开他。 感觉到爸爸的气息,沐果果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脸颊不自觉飘过一丝红晕。他主动牵过傅晋臣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快走啦,我们要去给妈妈买生日蛋糕。” 晚饭吃的很饱,沐良坐在车里一直揉肚子,“盛铭湛,以后别带我来这家吃了,每次都吃撑,我快要变成胖子了。” “那样多好。”盛铭湛单手握着方向盘,笑道:“你变成胖子,估计就只有我不会嫌弃你。” 听到他的话,沐良狠狠瞪了他眼,“你也太狠了吧?!” “你才知道?”盛铭湛眼神凛冽。 沐良撇撇嘴,不跟他争辩。这男人嘴巴狠毒,说不过他的。 “良良,”车子转过弯道,盛铭湛将车停楼下,问身边的人,“你想好了吗?今晚可以给我答案吗?” 沐良解开安全带,暗暗吸了口气。虽然她已经有些准备,但真说出来的这刻,还是觉得紧张,“铭湛,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很多事情你都是亲眼看我走过来的。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现在的我,儿子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超越沐果果的位置。我最爱的人,只能是我儿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心里永远都有这个小男人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只是试试吗?”盛铭湛显然对这个答应不满意。 沐良扬起脸,声音不自觉的温和,“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试试。可是铭湛,有很多事在我心里都有阴影,你能不能让我慢慢适应?” 今晚沐良能把话说到如此,盛铭湛已然很欣慰。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我都纵容你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答应吗?” 沐良眼眶热了热,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沐果果双手托腮坐在台阶上,不时的撇嘴,“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男人叹了口气,提着蛋糕盒子蹲在儿子面前,“应该很快回来。” 沐果果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什么后,立刻起身跑过去,“妈妈——” 听到儿子的喊声,傅晋臣笑着偏过头,却看到沐良与盛铭湛并肩走来,而他们交握的双手,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题外话------ 看完这章,也许很多人又要伤心捏,不过亲妈要说,情节需要发展,不痛过怎么能迎来美好的未来呢?! 最后在弱弱的说一句,求票票,今天最后一天,亲爱的们有票票的给可怜滴傅老四投一票吧,别让他太惨哈,哇咔咔~~ 132 想要挽回 夏夜的傍晚,微风吹拂而过,将白日里的热气带走。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小区环境优雅,花园的正对面有个音乐喷泉,每晚八点准时开启。喷泉周围的五彩射灯,琉璃剔透。 公寓的客厅里,落地灯光线昏暗。顺着那暗色光晕,隐隐听到浴室里有水声,还有孩子的欢笑声。 “妈妈,果果还要玩一会儿。” 沐果果小脑袋湿漉漉的,泡在浴缸里,身上都是白色泡沫。水面上漂浮着很多玩具,孩子热衷这种有水的东西,每次玩都不想出来。 虽然天气热,但也不能泡水太久。沐良滑动着水面,柔声哄他:“果果,我们出去吧,妈妈给你讲故事听好吗?” 沐果果丢掉水枪,“好。” 拿起花洒给孩子冲洗干净头发,又把他身上洗干净,沐良用浴巾将他包裹起来,抱出浴室。 把儿子放在床上,沐良快速给他擦干身体,将睡衣为他穿好。 “你自己玩一会儿,妈妈去洗澡。”伺候完儿子,沐良全身都是汗。 沐果果乖巧的答应。 沐良不敢耽误,麻利的冲洗干净。她穿着睡衣出来,看到客厅里开着电视,但儿子并不在沙发里。 “果果?” “我在这里。” 沐良转身走进厨房,儿子撅着小屁屁趴在桌上,双手托腮盯着面前的蛋糕盒愣神。 “怎么了?”沐良问。 沐果果扬起小脸,指着蛋糕盒,道:“我想吃。” 扫了眼时钟,这个时间不适合吃东西,沐良耐心的跟儿子商量,“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吃好吗?” “不好。”沐果果抿唇,“我就吃一小块行吗?” 儿子本来就喜欢吃蛋糕,沐良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忍心拒绝。只能将盒子打开,打算给他切一小块。 两层的小蛋糕,周围撒着儿子最爱的杏仁片,最上面那层有个巧克力小屋子,屋子的前面是三只可爱的卡通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沐良眼神沉了沉。 “妈妈喜欢吗?”沐果果站在椅子上,笑着问她:“蛋糕是我选的哦。” “你选的?”沐良狐疑的问,“为什么选这个?” 沐果果嘿嘿的笑出声,“我想吃巧克力房子。” 就知道是这样! 沐良伸手将儿子抱坐在椅子里,然后将连带着巧克力房子的那块给他切下来,放在盘子里。 “只能吃这一块。”沐良把叉子给他。 沐果果兴奋的接过去,来不及用叉子,张嘴一口就把巧克力房子的顶端咬下来。他嘴角都是巧克力,沐良无奈的抽出纸巾,帮他擦嘴。 “慢慢吃。”沐良叮嘱儿子。 沐果果吃的很快,沐良生怕他噎着,忙的倒杯水给他喝。 “妈妈,你也吃。”沐果果扬起手里的叉子,主动送到妈妈嘴边。沐良下意识的躲了下,却又在看到儿子眼底的笑意后,不得不张开嘴。 “好吃吗?”沐果果眨着黑眼睛,撅着满是奶油的小嘴问。 沐良只能点头,“好吃。” 听到妈妈说好吃,沐果果很开心,他很快把蛋糕全部吃完。这个蛋糕的口味很好,大叔选的不错嘛! 沐良收拾好厨房,才回到卧室。她进去时儿子正躺在床上打滚,挺起圆滚滚的小肚子,自己笑得很开心。 “妈妈!” 看到沐良进来,沐果果张开双手搂住她的脖子,“今晚终于能跟你一起睡了。” 沐良眼眶热了热,将他抱起来放在背上,背着他在屋里闹了一会儿,母子俩才倒在床上。 “这个家,比我们以前的家漂亮好多。”沐果果枕在妈妈的肚子上,一双大眼睛不住打量四周。 沐良伸手揉揉儿子的脑袋,问他:“果果喜欢哪个家?” “喜欢原来的。”几乎想都没想,沐果果直接回答。 “为什么?” 沐果果爬到妈妈肩膀的位置,靠在她的怀里,“我想妞妞,我想跟妞妞一起去幼儿园。” 孩子的心思总是很单纯,沐良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笑着安慰他,“果果别难过,妈妈有时间可以带你回去看妞妞。” “真的吗?”沐果果开心的问。 沐良再三保证,搂着儿子躺好,柔声道:“果果,你在爸爸家过得好吗?” 沐果果撅起小嘴,数落道:“他总是让我一个人睡觉,给我做很难吃的饭,还不许我尿床,好讨厌啊!” 沐良眉头动了动,“你又尿床了吗?” “呃……”沐果果捂住嘴巴,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有时候会。” 沐良叹了口气。 沐果果小脸磨蹭在妈妈胸前,他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特别想念,“妈妈,我们明天还能一起睡吗?” 闻言,沐良眼神暗了暗。今晚傅晋臣带着儿子出现,她本就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然同意果果留下住一晚。 “周末妈妈就可以带你去外婆家。”沐良低头望着儿子的眼睛,道:“你要乖乖听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好。”沐果果点头保证,立刻闭上眼睛。 不多时候,沐果果已经进入梦里。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沐良不住亲着儿子的脸颊,眼神温柔。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下,沐良害怕吵到孩子,特别设置的静音。她滑开屏幕,看到盛铭湛的短信:果果睡了吗? 沐良回道:刚睡。 很快的功夫,对方再度回复过来:你也早点睡,明早我送你们去幼儿园。 沐良眼底的笑容温柔,她刚要放下手机,又见到盛铭湛的短信:生日快乐。 沐良轻笑出声,回复道:晚安,明天见。 电话那端,盛铭湛捧着手机,深邃的双眸反复盯着明天见三个字,嘴角的弧度上扬。 彼时,紫竹公馆。 傅晋臣洗完澡,穿着睡袍,手里端着红酒走到露天阳台。燥热敛去,夜晚的凉爽使人觉得舒服。 他微微仰着头,盯着夜空坠满的繁星,薄唇不自觉抿紧。轻啜一口红酒,甘甜的滋味漫过舌尖。 男人好看的剑眉紧蹙,内敛的黑眸幽暗不见底。今晚他亲眼见到沐良与盛铭湛手牵手的亲昵,整颗心都慌乱起来。 他们姿态那样的亲密,那一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连上前质问的资格都丧失。 仰头灌掉手里的红酒,傅晋臣沉着脸走进儿童房。今晚把儿子留给她,因为是她的生日,这样的日子里,应该有儿子的陪伴。 躺进儿童床,傅晋臣轻嗅着枕头上,儿子留下的味道,薄唇不禁动了动。自从把果果带回来,每晚只有他们父子俩独处,不过才短短的时间,但他却依赖上这种感觉。 自从儿子出生,沐良每天都跟儿子在一起,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要远远超过他跟儿子的相处。难怪,这小家伙如此抗拒自己,如此对他没有好感,让他离开妈妈,他一定很难过。 而让沐良离开儿子,她也一定很伤心吧。 枕畔都是淡淡的奶香味,傅晋臣叹了口气,转过身面朝窗外。明月皎洁,他怔怔盯着那抹银光,始终都没有睡意。 入夜,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傅家大宅,傅培安扶着父亲从车里出来,“爸爸,您慢一点儿。” 尤储秀没有休息,看到傅东亭进门,立刻迎上去,“东亭,你哪里不舒服?” 傅培安蹙眉道:“刚才饭还没吃完,爸爸就觉得心脏不舒服,我们刚从医院回来。” “我来吧,”尤储秀将丈夫搀扶过去,刻意阻隔开傅培安,“把药给我。” 傅东亭这时候脸色缓过来些,他挑了挑眉,看向长子,道:“你也忙了半天,去休息吧。” “好,”傅培安应了声,“如果有事,立刻叫我。” 傅东亭点点头,转身上楼。 眼角余光瞥见傅东亭的脸色,尤储秀神色失落。最近这段日子,老四都忙着孩子的事情,基本都不回来,献殷勤的事情都被老大抢先。 傅培安迈步回到楼上,姚琴站在门边等他,“爸爸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大,傅培安蹙眉将她拉进去,“你小点声音,还怕没人知道吗?” 听到丈夫的斥责,姚琴尴尬的笑了笑,“爸爸的病严重吗?” 傅培安脱掉外套,“医生不跟我说。” “嗯?”姚琴显然没明白。 傅培安低低一笑,道:“既然医生不肯说,那就说明绝对不是小事!” “你是说……” 傅培安制止住妻子的话,眼色不悦,“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许说出来。” 话落,他转身走进浴室洗澡。很快的功夫,傅培安洗好澡出来,掀开被子上床。 “培安。”姚琴站在床前,脸色发白,“我们换张床吧。” 她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枕头下面,明显露出惧怕的神色。 看到她那副模样,傅培安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让个孩子给吓住?” 姚琴脸色颓然,手指不自觉攥紧,“好恶心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要全身发冷。” “好了!” 傅培安不耐烦的蹙眉,呵斥道:“赶紧睡觉。” 丈夫动怒,姚琴也不能再说。她颤巍巍上床,还是不敢躺下来,目光含怒道:“别以为爸爸护着他,我就没有办法,早晚收拾那个小祸害!” “你啊!”傅培安摇了摇头,笑道:“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只要把傅晋臣踢出傅家,你还怕不能出气吗?” “爸爸这么偏心,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扫地出门。”姚琴语气透着失落,“这几年老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把你跟小政都踩在脚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别急,”傅培安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们很快就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姚琴惊喜的问。 傅培安背靠着床头,眼角的寒意一闪而过,“老四这几年上位快,还不是因为有宋家,如果他跟宋爱瑜要是结不成婚,或者反目成仇,你猜会怎么样?” 姚琴嘴巴张成o型,“老公,你确定吗?” “应该差不多,”傅培安嘴角勾起的弧度阴霾,“现在沐良带着儿子回来,老四又开始闹,他要是想跟宋爱瑜结婚早就结了,用等这么多年吗?” “可是……还有舒云歌。”姚琴端了杯水给丈夫,“当年老四跟她不也闹的轰轰烈烈吗?” 傅培安轻哼了声,道:“现在沐良转身一变宋氏的董事长,不仅把宋爱瑜踩低,更把舒云歌比下去了,你觉得老四会选谁?” “有道理!”姚琴赞同丈夫的话。 傅培安脸色渐渐凛冽起来,“只要老四跟宋家反目,我们的机会就到了。你叮嘱小政,最近分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好,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出错。在爸爸面前,你也要收敛点,我们要让爸爸觉得,只有我才是他能依靠的儿子!” “明白了。”姚琴笑着点点头。 这么多年,姚琴在家里没少受傅晋臣的气,还有傅欢颜跟尤储秀,更是处处给她看脸色。她早就盼着能够将他们那些人赶出傅家的那刻! 清早起来,沐果果穿好衣服,沐良牵着儿子下楼。 “超人爸爸!” 盛铭湛接住飞扑过来的小身子,神色温和:“小超人,昨晚睡的好吗?” “嗯。”沐果果心情很好。 低头亲了亲的脸,盛铭湛打开车门,先把孩子放在后座,然后才拉着沐良上车。 很快来到幼儿园,沐良领着儿子下车,转身对身边的男人,道:“你等我一下,我把果果送进去。” 盛铭湛点点头,弯腰亲了下沐果果的脸颊,“周末见。” “超人爸爸周末见。”沐果果同他摆摆手,拉着妈妈走进幼儿园。 自从转来这家幼儿园,小朋友跟老师们都只见过他的姑姑和大叔,他要把最爱的妈妈介绍给全班的小朋友认识。 好久,沐良才快步出来,盛铭湛立刻迎上去,“这么久?” 沐良无奈的耸耸肩,“被果果拉着跟全班小朋友拍照合影。”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显摆,盛铭湛笑了笑,揽住沐良的肩膀,轻声安抚:“没关系,我开车送你,保证不会迟到。” 盛铭湛开车技术很好,还特别选了近路,来到公司的时候,时间比较富裕。沐良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准备道谢。 “停!” 盛铭湛很不给面子的打断,“现在我们的关系,你不能说谢这么简单。” “好吧。”沐良撇撇嘴,“晚上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盛铭湛眼底绽开一抹笑,他牵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中午要按时吃饭,如果我听说你又不吃饭,以后我就天天给你送饭。” “不是吧?”沐良蹙眉,反驳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都比你听话。”盛铭湛毫不退让。 沐良拗不过他,只能服软,“放心,我保证按时吃。” “不许骗我!” “说到做到。” 安静的车厢里,他们相视而笑,沐良心头一片温暖。 沐良走下车,“晚上见。” “晚上见。”盛铭湛并没急于发动引擎,而是看着沐良进去,他才离开。 早会上频频出错,傅晋臣勃然大怒后,所有人都不敢进他办公室。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钱响悲催的只能赴死。 扣扣扣—— “进!” 开口的声音就冷到掉渣,钱响俊脸紧绷,硬着头皮进来,“四哥。” “说!” 依旧是一个字,钱响发觉傅晋臣今天的心情简直糟透。他将手里的资料递上去,迅速退到边上,“这是有人透给我的,你看看。” 傅晋臣打开资料夹,深邃的双眸霎时眯起,“怎么回事?” “咱们产业园区以西那片空地,土地局不是不给一起批复吗,让咱们明年再申请。”钱响拉开椅子坐下。 傅晋臣薄唇轻抿,问道:“有问题吗?” “原本没问题,”钱响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有很大问题。” “有屁快放!”男人脸色愠怒。 钱响收敛起玩笑,直言道:“现在西边那块地,有人也看上了,想要跟咱们竞争。” “谁?”傅晋臣瞬间沉下脸。 “咳咳……” 钱响干咳了声,“你儿子的亲妈!” 沐良? 傅晋臣双眸轻眯,俊脸扬起的神色幽暗,“她想要那块地做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钱响颓然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学的倒是快,保密工作一流的。” “四哥,”钱响往前凑过来,为难道:“你老婆到底什么意思?” 傅晋臣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的神情有片刻的起伏,“给我盯紧了。” 钱响领了圣旨,急忙去准备。 落地窗前,傅晋臣微微抬起头,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神色莫名失落。 傍晚五点,他准时来到幼儿园接孩子。 沐果果看到他来接,没有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安静的车厢里,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着儿子,问他:“昨晚过得开心吗?” 沐果果坐在车后座,闷闷的回答,“开心,看到妈妈我就开心。” 顿了下,他好像想到什么,扭着小身子靠着前面座椅的靠背,道:“昨晚的蛋糕,妈妈吃过了,她说好吃。” 傅晋臣握着车把的五指紧了紧,忽然明白了儿子的心意。他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儿子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这个小别扭! 晚上九点,沐果果准时上床睡觉。傅晋臣一段故事还没读完,儿子的呼吸声已经很沉。 伸手调暗床头灯,傅晋臣给儿子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 回到隔壁房间,他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傅晋臣打开,里面是一对结婚对戒。 这是当初结婚时,傅晋臣随便选的。那时候他没想过戴,甚至连戒指的尺寸都没有看过。 啪—— 傅晋臣将盒盖关上,沉着脸望向窗外。 翌日早上,沐良神采奕奕来到公司。最近这段时间,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林蔷不仅全力以赴的帮她,同时也给予她强大的支持。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沐良没看来电,径自接通,“您好。” “沐董事长,”盛铭湛调侃的声音响起,“今晚有时间吗,可以陪我同进晚餐,顺便看一场电影吗?” 沐良忍住笑,轻声道:“我们昨天不是才一起吃过晚饭?” “昨天是你请我,”盛铭湛振振有词的反驳,“今天是我请你。” 有区别吗?沐良扶额,笑道:“还要看电影吗?” 盛铭湛手里拿着电影票,“听说这部片子,所有情侣都不能错过。” “这么严重?”沐良笑了笑,“好吧,晚上你来接我。” 须臾,她眼神温柔的挂断电话。 “董事长——” 助理推门进来,神色微有紧张,“傅氏集团的总裁,傅总想要见您。” 傅总? 沐良怔了怔,大概猜到他的来意,“请他进来。” 助理转身出去,将门外的男人恭敬的请进来。 诺大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女子肩头,傅晋臣走近的那个瞬间,心底涌起的滋味复杂。他还能记得,初见时,她将精致的面容遮掩扮丑,唯有那双清澈的双眸让他过目不忘。 不过几年的光景,她的五官依旧精致,但那双清澈的眼中却多了霸气。 “坐!”沐良指着对面的椅子,语气如常。 傅晋臣动作极为不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其实这种事情,即便出面交涉也轮不到他,但他却非要亲自来。 “有话就说。”沐良神色平静。 “西城的那块地,宋氏也想要?”傅晋臣终于开口。 “也许,”沐良回答的恰到好处,“没有最后决定前,一切都是未知。” “那块地是傅氏明年要开发的,”傅晋臣勾了勾唇,声音低沉,“你们想抢吗?” “抢?”沐良挑了挑眉,“我觉得是合理竞争。” 她眼神澄亮,反问道:“傅总,没有规定不许竞争吧?” “……”傅晋臣一阵语塞,这是要耍赖吗?! “还有别的事吗?” 沐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傅晋臣忽然开口,“你跟盛铭湛在一起了?” 她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的私事。” 闻言,傅晋臣蹭的站起身,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拽进怀里,拖着她往外走。 来不及反抗,傅晋臣动作奇快的将她拽进电梯里。 助理看傻了眼,“林副总,要报警吗?” 林蔷抱着文件夹偏巧经过,沉声道:“他们认识。” 听她这么说,助理立刻会意。望着电梯关上的门,林蔷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大力投票,汐才能取得月票榜第七名的成绩,感谢每一位投票的亲们,爱你们,群么么~~ 那个,你们想不想看傅老四表白什么的?嘿嘿~~ 133 不能原谅 一路从楼上硬是被拖进车里,沐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沿路很多员工都看到,沐良脸色尴尬的低着头,可那个罪魁祸首却神色平静,好像他做的事情合情合理,理应这样! “傅晋臣,你放开我!” 沐良不能大声,隐忍的声音紧绷。 听着她强忍怒火,偏偏又有所顾忌的语气,傅晋臣得意的扬起唇,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强而有力的手臂穿过沐良的腰,将她紧紧扣在怀里,不容拒绝的把人塞进车里。 打开车门,傅晋臣先把沐良塞进车后座,而后他飞快的坐进驾驶室,将车门反锁后,发动引擎驶走。 男人前后动作一气呵成,不过短短十几秒钟。 沐良倒在车后座,刚刚直起身就被一股惯性冲撞的摇晃不稳。她本能的握着扶手,瞪着车速飙升的男人,气的咬牙切齿。 透过后视镜,傅晋臣清楚的看到沐良被困在后座,只能双手扶着把手,无计可施的表情。嗯,还是这样看着舒服,他不喜欢看到沐良露出尖刺的模样! 黑色路虎沿着市中心大道一直往西,直接开到海边。这处僻静的海岸,沐良并不陌生,她看到男人将车停在路边,眼神动了动。 “下车。”将车熄火,傅晋臣瞥见不动的某人,抿唇下去。 打开车后门,傅晋臣站在车外,沉声道:“等我抱你下来?” “我要回去。”沐良红唇轻抿。 “一会儿送你回去。”傅晋臣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却被沐良反手甩开,自己提着包走下车。 前方的海水蔚蓝,阳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的有些刺眼。 沐良抬手遮挡在眼前,眯起眼睛问,“来这里干什么?” “你还记得这里吗?”傅晋臣双手插兜,黑色皮鞋踩在细软的白沙上,神色浓重。 这里吗? 沐良勾了勾唇,这片幽静的海域不对游人开放。她平时没什么机会来这里,唯一的那次就是当初结婚前,傅晋臣带她来这里放烟花。 可惜,这是她永远都不想记起的回忆。 眼见她低头盯着脚尖,傅晋臣瞥了瞥嘴,笑道:“这片海域,我十年前就买下来了。” 十年前?沐良震惊,难怪这么多年这里都不开发,原来是他的地方! 不过十年前他就把这里买下来了,这投资头脑……果然是天生的! “你是跟我显摆吗?”沐良冷笑了声,望着面前这片水质很好蔚蓝的海域,道:“炫耀你有眼光,还是有钱?” “反正都是事实。”傅晋臣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语气毫不谦逊。 沐良一阵恶寒,这男人永远不知道谦虚。 “傅总,你有闲暇时间,可我没功夫相陪。”沐良精致的下颌朝前点过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傅晋臣指了指边上的凉棚,示意她坐下。沐良轻咬唇瓣,心想这混蛋真是不要脸! 拉开皮包,沐良找出手机,立刻给司机打电话。傅晋臣站起身,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挂断,沉声道:“急什么,我还有话说。” 沐良俏脸生怒,“我跟你没话说。” 话落,她抢回手机,转身就要离开。 “沐良!” 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语气低沉,“你不能跟盛铭湛在一起!” 听到他的话,沐良霎时停住脚步,看到他那副永远狂傲的表情,心头不住轻笑,“傅晋臣,你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我有!” 傅晋臣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灼热而真挚,“沐良,我们有沐果果,难道你不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如果可以,沐良比任何人都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你很爱儿子对不对?” 傅晋臣薄唇轻抿,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儿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觉得盛铭湛能对他好吗?你别忘了,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沐果果身体里流的是我们两个人的血!” “傅晋臣!” 沐良语气瞬间阴霾,“盛铭湛对果果怎么样,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承认,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不能改变的,比如说你是果果的亲生爸爸。” “当初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沐良轻咬唇瓣,神情黯然。 “良良——” 傅晋臣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沉声问她,“你愿意生下我的孩子,那就足以说明你是……” “不是——” 还没等他说完,沐良已经推开他的手,往后倒退一步,出声反驳,“儿子也是我的,我不会杀掉我的孩子!” 好吧,傅晋臣不跟她争辩这个问题。 “傅晋臣!” 沐良深吸一口气,语气分外平静,“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到儿子!还有,请你记住,五年前我们就离婚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沉着脸转过身,却听傅晋臣慢慢开口,“如果,我后悔了呢?!”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转而站在沐良的面前,沉声道:“沐良,我后悔跟你离婚了。” 后悔? 沐良嘲讽的笑了笑,扬起的视线里傅晋臣那张魅惑的脸庞刺眼,“你为什么要后悔?因为我又有利用价值了吗?” 闻言,傅晋臣脸色霎时沉寂。 “当初你跟我结婚,可以得到分公司!现在你又想利用我,得到什么?”沐良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傅晋臣问。 这似乎永远都是一个瑕疵,傅晋臣薄唇紧抿,“我承认当初跟你结婚,我是不情愿的,是被我爸逼的,我愿意跟你道歉!” 傅晋臣俊脸微垂,望着沐良的眼神一片柔色,“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都在想,你为什么能走的那么决绝,甚至不带一丝留恋?你就那么恨我吗?!” “跟宋爱瑜订婚,原因很复杂,我可以慢慢跟你解释!但是我保证,我不会跟她结婚!”傅晋臣眼角的厉色闪过,他轻轻捧住沐良的脸颊,眼底有浓到化不开的情意,“沐良,这么多年我都很想你!你告诉我,你有想过我吗?” 沐良再度推开他的手,回答的决绝,“没有!” 男人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 “傅晋臣——” 沐良神情平淡如水,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掀起半点波澜,“从我决定离婚的那刻开始,我就已经把你从我心里彻底拔除掉!”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脸色激动的追问,“你是说,我以前在你心里吗?” 望着他此时惊喜的表情,沐良心头莫名酸了酸。事到如今,再去计较过去的感觉,是不是已经太晚了!曾经她那样想要跟他靠近,甚至为了他愿意去体尝所有自己抗拒的人和事,可最后换来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那种致命的痛,沐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忽然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傅晋臣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恳求,“沐良,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让你再伤我一次?”沐良轻笑着反问。 “不会!” 傅晋臣定定望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坚定,“我保证不会!” “呵呵——” 沐良伸手推开他,黑眸染着的笑容让傅晋臣整颗心都收紧,“傅晋臣,我怕痛!当初在你身上摔的太痛,我绝对不会给你再伤害我的机会!”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沐良回答的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话落,她转过身,正好看到司机开过来的黑色轿车。 “董事长。”司机语气恭敬。 沐良坐进车后座,道:“回去。” “是。”司机发动引擎,将车转过弯开走。 傅晋臣怔怔站在原地,耳边回荡的都是沐良那句‘绝对不会!’。她眼底的那抹坚定,狠狠刺痛他的心。 他很想抬脚追上去,可却忽然发觉手脚僵硬。有这么一刻,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忽然意识到他失去的是什么!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唇角轻抿,神情看不出多大起伏。司机将车停在宋氏大厦外,沐良提着包走进去,乘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董事长,”助理看到她回来,眼神变了变,“您没事吧?” 沐良点点头,沉声吩咐,“通知各部门,半小时后开会。” “知道了。”助理应了声,立刻去安排。 中午把沐果果从幼儿园接回来,老师说他非要闹着回家,怎么都不肯吃午饭。 “果儿,你怎么不听话?” 沐果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撇嘴道:“幼儿园今天的饭不好吃,我不要吃!” 这小家伙挑嘴是出名的,傅欢颜无可奈何,她只能吩咐厨房煮他爱吃的菜,不敢怠慢这个小少爷。 不过她下午要去画廊盯着,又不敢把沐果果带去,有些为难。 “妈妈!” 看到尤储秀要出门,傅欢颜急忙找救星,“你要去会所吗?” “是啊。”尤储秀点头,每周三会所都有活动。 “那正好!”傅欢颜点点头,道:“你带着果果一起去,我要去画廊有事。” “不要!” 尤储秀还没回答,沐果果先否决掉。 眼见孙子这么排斥自己,尤储秀立刻不高兴。 “果儿。” 傅欢颜讨好的蹲在他面前,哄他,“你先跟奶奶去会所玩,等姑姑忙完事情就去接你。” 沐果果挑眉扫了眼尤储秀,很不给面子的摇头,“我不想跟她玩。” “果果——” 尤储秀沉下脸,迈步走过来,“不准跟奶奶这么说话!” 沐果果轻哼了声,低头吃冰淇淋。 “让我跟他说。”傅欢颜对着母亲眨了眨眼,转而继续游说沐果果小朋友,“果儿啊,奶奶要去的那家会所,有很多很多的蛋糕,还有巧克力,你都可以随便吃!” 蛋糕,还有巧克力。 沐果果双眼立刻发直,“真的吗?” “姑姑保证!” 微微犹豫了,沐果果走到尤储秀身边,勉强点点头,“好吧,我跟你去。” 傅欢颜松了口气,低头在沐果果脸上亲了下,道:“乖啊,要听奶奶的话,不许淘气!” 随后,她立刻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出门。 “快点!”尤储秀盯着女儿跑远的背影,不放心的叮嘱。回头盯着身边的孙子,她嘴角勾起几分笑意。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她有了孙子,但都没有见过孩子,尤储秀其实也很想带着孩子去显摆显摆,让大家都看看她的金孙。 “果果,奶奶带你去玩。”尤储秀抽出纸巾,给孙子擦干净嘴,语气温和。 沐果果就是想吃蛋糕和巧克力,一把拉起她的手,直接往外拽,“快走!” 牵过孙子的手,尤储秀笑吟吟坐进司机的车里。 来到市中心的一家高级会所,司机将车停好,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 尤储秀下了车,领着沐果果的小手,得意的进去。以她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抱孙子了,可傅晋臣始终都不肯结婚,这些年因为孙子的事情,她没少黯然叹气。 虽然沐果果的出现突然,但看到有这么大一个孙子,尤储秀心里还是高兴的。 “果果,一会儿你要喊人。”尤储秀揉揉他的小脑袋,笑着叮嘱。 沐果果撅着嘴,勉强答应。 来到大厅,那些包养得宜的贵妇人们早就到了。看到尤储秀牵个孩子过来,大家全都发出一声惊叹。 “天哪!” 妇人们瞪大眼睛,问道:“储秀,这是谁家的孩子?” 尤储秀笑眯眯的揽过沐果果,得意道:“什么谁家的?这是我们家老四的儿子,我孙子啊。” “你孙子啊?”那些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叫道:“都这么大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闻言,尤储秀神色沉了沉,有些不高兴。 “奶奶好。” 沐果果很主动的打招呼,顿时把那些人都征服,“哎哟,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有人把沐果果拉过去,摸着他齐刘海的蘑菇头,笑道:“这发型真好玩。” 沐果果不高兴的躲开,道:“不要摸我的头发。”他护头,从小到大,最不喜欢有人摸头。哪怕是沐良都只在洗发的时候才能碰! “果果!”尤储秀蹙眉,不喜欢孙子这样说话的语气。他们傅家的孩子,应该是教养极高的,怎么可以如此粗蛮! 茶几上摆放着三层的蛋糕盘,沐果果看到好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跑到蛋糕盘边上,伸手拿起一块巧克力蛋糕,张嘴咬了一大口。 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尤储秀再度蹙眉。这副样子,怎么行?傅家未来的继承人,怎能如此?!果然啊,孩子从小生活在什么环境里,自然就会被教成什么样!想来沐家那样的家庭,也不能把她的孙子教好! 有人凑到她身边,问道:“这孩子,是你原来的儿媳妇生的?” 尤储秀立刻抿唇。 “我就说嘛!”那人笑了声,眼神轻蔑,“你看这母亲出身不好,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没规矩!你啊,以后可要把孩子盯紧了,千万不能学到那一身坏毛病!” 尤储秀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看起来,以后孙子她要亲自管教! 沐果果吃掉一块巧克力的蛋糕,又朝着奶油蛋糕下手。 “哎——” 围坐在一起的贵妇们,七嘴八舌的一轮,“储秀啊,其实你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家老四娶那什么姓沐的女儿?你说这门第悬殊这么大,能过得好吗?现在倒好,她还偷偷生个孩子,这心计真够重的!” 尤储秀脸色变了变,眉头紧锁,“哼!有我在,她别想耍花招!” 沐果果边吃边听,渐渐明白那些话的含义。尤其当他听到有人提起妈妈的名字,并且说的话不好时,立刻翻脸! 啪—— 沐果果丢掉手里没吃完的蛋糕,气哼哼指着对面的妇人,道:“不许说我妈妈坏话!” 他忽然冲上前,尤储秀很是惊讶。看着孙子毫无礼貌的行为,她心头火起,怒声道:“果果,不许这么没礼貌!” 沐果果咬着唇,继续指着那个妇人,“我说我妈妈坏话!” 眼见孩子凛冽的目光,先前议论的那些妇人们,脸色尴尬的垂下头。 “沐果果,你太无礼了!”尤储秀立刻震怒。 “喊什么?” 蓦然,身侧有人走过来,声音含着几分嘲弄,“你们这些人当着孩子的面,议论她的妈妈,又是多有礼貌?” 尤储秀挑眉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宋清华。 “漂亮阿姨!”沐果果蹬蹬蹬跑过去,扬起脑袋盯着她。 宋清华弯下腰,忍俊不禁,“我不是阿姨,你应该叫我奶奶。” “……”沐果果顿时茫然了,这个阿姨这么年轻,为什么是奶奶?! “没想到你也在这。”虽然心里不怎么喜欢宋清华,但她们现在的关系怎么也要打声招呼,毕竟也算半个亲家。 宋清华只是点点头,扫了眼对面那几位,神色并不好看。 “果果,过来。” 尤储秀缓了口气,对着沐果果招手。 她刚才发脾气,沐果果立刻排斥,扭着身子抱住宋清华,“你好凶,果果不喜欢你!” 这次尤储秀火气再度高涨,她伸手就要把孙子拽过去,却不想有人比她出手快! “跟小孩子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宋清华先一步把沐果果抱起来,锐利的眸子看向尤储秀,问道:“你们傅家把孩子抢过来,就是这么好好照顾的吗?” “你……”尤储秀一阵气结,心想这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见到有人给撑腰,沐果果本能的抱住宋清华的脖子,不肯撒手,并且还在她耳边偷偷说了句什么。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你们在忙,那孩子我先带走了。”宋清华抱紧沐果果,总是那副傲然的模样。 尤储秀拦了下,道:“这是我的孙子。” “那又怎么样?”宋清华分毫不让。 这话直接把尤储秀问懵了,这也太霸道了吧? “告诉傅晋臣,我把孩子抱走了,让他自己来接!” 话落,宋清华抱着沐果果,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家都看傻了眼,完全被宋清华的气场镇住。虽然早就知道宋清华性格古怪,但大家今天看到才发觉,她何止是古怪,根本就是霸道! 司机将车开出会所,沐果果双手趴着窗户,神色不安,“漂亮阿姨,你是不是坏人?” “呵呵——” 宋清华笑了笑,低头问他:“你觉得呢?” 沐果果低头对手指,“我也不知道!但是妈妈说过,不能能陌生人走。” “我不是陌生人。”宋清华目光闪了闪,“果果,我不是坏人。” 沐果果扬起脸,懵懂的点点头,竟然真的没有闹。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宋清华打开车门,牵着沐果果的小手进去。 “哇塞,你家好漂亮啊!”沐果果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裤,站在客厅发出一阵赞叹声。 宋清华笑着摇摇头,将他带到沙发里坐下,然后吩咐佣人准备很多零食。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沐果果望着满满一大盘的零食,不确定的问。 “对啊,都是你的。”宋清华眼神温柔。 沐果果心底那些不安,完全被零食取代。 抽出一张纸巾,宋清华定定望着眼前的孩子,不自觉抬起头,看向挂在中间那面墙上,宋儒风的遗像,目光黯然。 “慢慢吃。”宋清华喂他喝了些水,笑道,“你喜欢吃蛋糕?” “嗯。”沐果果点点头。 闻言,宋清华眼底的笑容更加深刻。她也很喜欢吃蛋糕。 不多时候,沐果果吃的差不多饱了,自己跳下沙发,“我想回家了。” “不着急,等一下你爸爸回来接你回去。” 宋清华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语气温柔,“果果,你告诉我,傅家那些人的对你好吗?有没有人打你或者骂你?” “呃……” 沐果果蹙眉想了想,问她:“逼我吃饭算不算不好?” 宋清华宠溺的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好啊。”沐果果眨了眨眼,觉得刚才宋清华就很神气,能把奶奶气的脸色发白,心里对她有些崇拜。 同一时间,沐良正在开会,忽然接到傅欢颜的电话,“有事?” 傅欢颜语气焦急,道:“良良,果果被人带走了!” “什么?”沐良脸色大变,她扫了眼在座的众人,道:“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里,散会。” 捧着手机快步走出会议室,沐良急声问,“怎么回事?” 傅欢颜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哎哟,傅老四手机打不通,我只能找你。” “我知道了。”沐良沉着脸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拿出车钥匙,直接开车离开公司,赶往宋家别墅。 134 触怒 客厅的落地阳台开敞着,凉爽的微风时而吹过。窗前摆放着一架三角黑色钢琴,琴面的黑色光泽日久弥新,上面雕刻的海浪花纹,精致细腻。 “哇!” 沐果果双手轻拍,惊叹道:“你家的钢琴好漂亮哦!” 孩子的心思表达很直白,他惊讶的时候,小嘴巴就会张成o字形,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宋清华抿唇笑了笑,伸手把他抱上琴凳,抬手指着正前方挂着的那个相框,柔声告诉他:“果果,这架钢琴是照片里的太外公做的。” “太外公?”沐果果挑起眉,盯着照片发呆,“我没见过那个太外公耶。” 宋清华眼底掠过一丝失落,“没关系,太外公一定见过你。” “真的咩?”沐果果还是很疑惑,那个太外公什么时候见过他,他怎么不知道呢?! 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宋清华没有再说,只问他,“你会弹琴吗?” 提起这个沐果果就很骄傲,大声回答:“我妈妈弹琴超级好听。” “超级好听?”听着孩子振振有词的回答,宋清华不得不承认她落后了,不过一个四岁的孩子,但是语言表达能力竟然这么厉害。 “对!”沐果果拼命点头,“我妈妈弹的曲子都好听。” 宋清华轻轻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跳跃过黑白琴键,指间弹出的曲子节奏感极强。 沐果果再次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漂亮奶奶也会弹琴。” “嗯。”宋清华笑着点头,拉过他的小手放在琴键上,“你弹一个。” 下意识缩了缩手指,沐果果嘿嘿的笑,道:“我只会弹小星星。” “呵呵——” 宋清华笑出声,竖起大拇指,“那也很了不起啊!” 沐果果撇撇嘴,其实妈妈教他弹了很多曲子,但他并不怎么喜欢。一开始是对钢琴好奇,后来新鲜劲过去,就是边学边玩。 “弹一个给奶奶听。”宋清华试探的问他。 沐果果犹豫了下,才勉强点头。他只有这首弹的比较流利,每次显摆都是这个。 孩子的手很小,宋清华握着他的手腕,耐心的坐在他身边,帮他纠正指法。她嘴角轻轻牵起的笑容温柔,丝毫也不见厌烦。 沐果果今天算比较配合,挺直背脊端坐在琴凳上,竟也有模有样的弹奏。 “果果真棒!” 宋清华笑着夸赞他,一小段弹完后,她开心的拍起手。 得到肯定与赞赏,沐果果心里更加得意,他双手轻敲,没想到能把整首曲子都弹下来。 沐果果演奏后,扬起小脸,静等着宋清华的表扬。却见她眼神直勾勾落在自己脸上,语气沉下去,“你弹琴的样子,真像你妈妈。” “我妈妈?”沐果果讶异,“漂亮奶奶也认识我妈妈么?” 宋清华眼底的神情暗了暗,别开视线,艰涩道:“……认识。” 听到她的话,沐果果涌起笑来,对她的疏离感顿时消减。 大门外,宋爱瑜手里握着车钥匙,站在门边久久没有动。她双眸紧紧盯着坐在宋清华身边的沐果果,神色幽暗。 这副画面,狠狠灼伤她的心。 从小到大,宋清华只教过她一个人弹琴。小时候妈妈每次也是这般,坐在琴凳前,手把手教她每个音符,每个指法。 前方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不时欢笑出声。宋爱瑜愤然转过身,脸色阴霾的冲出别墅。 佣人们看到她闪身离开,都不敢开口。眼见那辆红色跑车,哄的一声开走。 沿着山道,沐良将车速开到最快,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神色浓重不安。短短半个小时,她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 将车停在别墅外面,沐良推门下来,大步往里走。家里的佣人想要拦她,但烟姨恰好看到是她,忙道:“沐小姐,您来了。” 几年过去,烟姨还记得她的样子。沐良点点头,心急的往里看。 “您是来接孩子吧?”烟姨又笑着问了句,别有深意,“在里面。” 随后烟姨让她进去,并没有让人阻拦。 沐良提着包,脸色生寒。她迈步走上大门的台阶,却听到从里面飘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这是果果弹琴的声音。 脚下的步子缓缓放慢,沐良走到大门外,远远就见到坐在钢琴前的那两道背影。 宋清华摊开掌心托住孩子的手腕,时不时纠正他垂下的手指,神色平静。 半响,沐良才缓过神来,蹙眉道:“果果。” 听到妈妈的声音,沐果果瞬间转过头,然后跳下琴凳,迈步朝她跑过来,“妈妈!” 沐良将儿子搂在怀里,锐利的双眸落向对面的宋清华。 她的神色戒备,宋清华并不以为然。她起身走过来,道:“孩子在我这里很好,你不用这么心急。” 怎么能不心急? 沐良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对她的语气很冷,“请你以后离我儿子远点儿!” 宋清华眼底的神情霎时沉下去。 沐果果现在已经能听懂很多大人的对话,并且从大人们的面部表情上就能分辨出是生气还是发怒。她看到沐良紧绷的脸,就知道她生气了。 “妈妈!” 沐果果双手圈住她的腰,仰着小脑袋跟她说话,“漂亮奶奶对我很好的。” 孩子的眼里,看待世界都是温暖的。沐良无法跟他解释,她掌心落在儿子头顶,只能尽量保持微笑,“我们走吧。” 沐果果点头,这里虽然有好吃的好玩的,可他很想回家。 他主动牵着沐良的手,迈开步子往前走,但想到什么后,又反身回来。 “漂亮奶奶,谢谢你的蛋糕。”沐果果跑到宋清华面前,笑眯眯的道谢。 宋清华弯下腰,眼神不舍,“乖,果果钢琴弹的很好,要继续努力。” 沐果果很主动的张开双手,抱了抱她,声音清脆:“再见。” 孩子这个拥抱,原本只是他情绪的一种表达。可宋清华却觉得全身僵硬,因为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使她心底骤然揪痛。 道了谢,沐果果乖巧的回到妈妈身边,跟她往外走。 望着他们母子走远的背影,宋清华怔在原地,眼底的神色幽暗。须臾,她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摆满的零食,拿起一个沐果果还没吃完的糖果,塞进嘴里。 离开别墅,沐良开车带着儿子回到傅家。她车子在大门外停了停,并没有马上开进去。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告诉过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 但是今天因为儿子,她必须要来这一趟。 将车停在院子里,沐良打开车门,牵着儿子的小手往里走。傅欢颜早就等在外面,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跑过来,“果果,你怎么样?” 沐果果眨了眨眼,笑道:“姑姑,我很好。” 眼见孩子没事,傅欢颜才松了口气。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试图解释,“良良,今天的事情也怪我,我要是自己带孩子就没事了。” 沐良没有说话,带着儿子往里走。傅欢颜抿起唇,立刻跟进去。 尤储秀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早就看到他们进门。她微微仰着头,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看到孙子回来,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她起身想要把孩子领回来,却见沐果果抗拒的甩开她的手,双手抱住沐良的腰。 “果果,过来。”尤储秀又喊了声,但沐果果压根不搭理她。 “果果,你跟姑姑去玩。”沐良低头对着儿子笑了笑,语气温柔。 傅欢颜立刻上前拉起孩子,把他带到边上。 对面的眼神锐利,尤储秀眸色闪了闪,问道:“有话说?” “今天的事情,只能是唯一一次!”沐良开口的声音很冷,开车来的路上,她已经从儿子口中听出大概经过。 儿子不会撒谎,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吗?”尤储秀勾起唇,“怎么说我都是果果的奶奶,是你的长辈,难怪把我孙子都教的这么没礼貌!” “孙子?”沐良瞬间沉下脸,“你没忘记,你当初做过什么吧?” 尤储秀神色变了变。 “虽然现在果果的抚养权归傅晋臣,但是如果有人让我儿子受委屈,我都不会答应!”沐良挑起眉,声音不自觉收紧,“你们别忘记,孩子的抚养权,我还有机会要回来!” “呵——” 尤储秀轻笑了声,“你以为坐上宋氏董事长的位置,就能跟我们抢果果吗?” “妈!” 傅欢颜听到这话,立刻变脸,“这事情本来就怪你。” 尤储秀并不服气,眼神轻蔑。虽然沐良接任宋氏董事长的职位,大家都很震惊意外,但在她看来,沐良不过也就是个高级打工的! “你认为不能吗?”沐良往前一步,双目灼灼盯着尤储秀的眼睛。明明只是个反问句,却瞬间让尤储秀心头发慌。 “你……”尤储秀嘴里的话好没出口,就看到傅晋臣不知何时站在对面。 沐良看到赶回来的男人,面色阴霾,“傅晋臣,我警告你,请你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许让我的儿子受到任何伤害!” 傅晋臣剑眉紧蹙,他接到消息,立刻驱车赶回来。 眼见妈妈要走,沐果果忽然抱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妈妈,果果想跟你一起走。” 沐良揉了揉儿子的头,鼻尖发酸,但她必须要当当正在把儿子带走,“妈妈周末,就能来接你了。” 好吧,沐果果不想让妈妈难过,自己主动松开手,跟她挥手道别,“妈妈,周末见。” 沐良笑着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她真怕自己冲动,硬是把儿子带走。 擦身而过的瞬间,沐良脚步丝毫未停,径直走到车前,驾车离开。 看到傅晋臣回来,沐果果转身坐进沙发里,低头玩玩具。 “怎么回事?” 傅晋臣薄唇轻抿,锐利的目光紧紧落在尤储秀身上。 儿子的眼神与怀疑,让尤储秀心虚了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带果果去会所玩,他很没有礼貌,所以我就说了他两句……” 傅晋臣制止她的话,伸手把儿子叫过来,问:“是这样吗?” 沐果果摇头,气愤着指过去,“她们说妈妈坏话!” “这孩子!”尤储秀气的变脸。 “妈——” 傅晋臣站起身,俊脸的神情沉下来,“你告诉我,究竟是你撒谎,还是我儿子说谎?” “……晋臣。”尤储秀明显底气不足。 望着她的神情,傅晋臣就已经明白。他伸手抱起儿子,转身就要离开。 “晋臣,你听妈说。” 傅晋臣推开她的手,声音极冷,“我不允许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儿子,或者我儿子的母亲,这是我们的事情,谁也没资格多说半个字!” 顿了下,傅晋臣菲薄的唇瓣紧抿,“这里面,同样包括你!” 沐果果双手环住傅晋臣的脖子,悠哉的趴在他肩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庭院里的黑色路虎转瞬开走,尤储秀脸色煞白的站着,神情难堪到极点。 “看吧,傅老四急了吧!”傅欢颜撇撇嘴,也是颇有微词,“妈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偏心眼,良良哪里不好?人家好歹给你生个孙子,你怎么还背后说人家坏话?” “你也气我?!”尤储秀气的嘴唇直哆嗦。 傅欢颜无奈的闭上嘴,伸手把她扶进屋,又给她倒了杯水,才见她脸色稍缓。 傍晚,宋爱瑜从办公室下来,神色失落的走到停车场。 “爱瑜。” 身后有人喊,宋爱瑜看到来人,立刻将她拉到角落,“你来做什么?” 桑卉低着头,脸色为难,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钱?” “钱?”宋爱瑜蹙眉,“我妈不是每月都汇给你一笔钱吗?” “是。”桑卉咬着唇,“可是清华给的那笔钱,都花光了。” 宋爱瑜冷笑了声,“是你男人输光了吧!” 桑卉无奈的点点头。 “爱瑜,看在我们的关系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桑卉语气里带着恳求。 “我们什么关系?” 宋爱瑜变脸,怒声道:“你别忘记对我的保证。” “我没忘,”桑卉心急的握住她的手,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求你的。” “好了好了。”宋爱瑜烦躁的蹙眉,打开钱包拿出一张卡,丢进她的怀里,“拿着钱快走。” 她的神情显然不耐烦,完全像是驱赶要饭的。 “爱瑜,”桑卉将卡握在手里,目光关切的盯着她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你要自己当心身体,知道吗?” 宋爱瑜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话落,她转身坐进车里,嚣张而去。 桑卉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却又不敢靠近。 孩子的事情一闹,晚饭自然没有吃成,电影也泡汤了。沐良回家换好衣服,门铃就准时响起。她打开门,伸手接过男人手里的袋子。 “买这么多菜?” 沐良提着东西往厨房走,盛铭湛换好鞋进来,笑道:“既然是我请你,自然要丰盛点。” 盛铭湛进来接手,沐良闲置的站在边上。 “果果没事吧?”盛铭湛将蔬菜清洗干净,关心的问。 沐良头靠在他的肩上,道:“虽然没事,可我还是不放心。” “铭湛,”沐良叹了口气,眼神担忧,“我想尽快把果果的抚养权夺回来,现在看不到他,我都会觉得不安。” “我明白。”盛铭湛拍拍她的肩膀,看她心情不好,就把她推到外面看电视。 晚饭确实很丰盛,基本都是沐良爱吃的菜。不过今天的事情,让她心里发堵,食欲很淡,吃的很少。 “对不起。”沐良帮着收拾碗筷,看到剩下的那些菜,歉然道:“浪费你的心血了。” “傻瓜。”盛铭湛失笑出声,“这种事,哪是你的错。” 每次跟他说话,沐良都觉得很舒服,不需要掩藏太多的情绪,“改天还是我请你吧。” “我们这样请来请去,要吃多少顿饭呢?”男人双手抱胸,故意摆出一副沉思状,逗她开心。 沐良眨了眨眼,随口道:“要几十年吧。” 盛铭湛眼神一变,双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良良,如果真的能跟你吃几十年的饭,那我可是很愿意的。” 他的怀抱温暖,沐良轻叹了口气,神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对了,电影怎么办?”沐良忽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 盛铭湛耸耸肩,抽出电影票给她,笑道:“别担心,我早就防着你了,所以我把明天的票也买了。” 沐良怔了怔,问他:“那如果我明天也有事呢?” “那还有后天。” 盛铭湛从口袋里拿出一摞电影票,推到她的面前,“看到没,这一个月的票我都买了。” “……” 沐良顿时无语,但又觉得心头温暖。 “良良,我只想让你知道,对你,我是多么有诚意。”盛铭湛微微低下头,内敛的双眸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 沐良缓缓扬起唇,“铭湛,对于你的诚意,我一定小心保护。” 有她这句话,盛铭湛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整颗心都是暖的。 夜晚降临后的酒吧,劲爆的金属音乐鼎沸。舞池里滑动的男女,尽展放纵姿态。 宋爱瑜坐在吧台前,点了杯烈酒,小口轻抿。想到宋清华教沐果果弹琴的那个画面,她心里就开始害怕。 也许她忽略了一点,就算宋清华讨厌沐良,但她不一定讨厌沐果果! 毕竟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心,再度慌乱不安起来。 “hohoho——” 前方的舞池里一片骚动,宋爱瑜挑眉看过去,只见那边的圈子里,有道人影熟悉。 圆形的桌子上,站着两名穿着超短裙的女子。她们长发披散,踩着细高跟的皮鞋,正在扭动水蛇般的身体。 宋爱瑜眯了眯眼,看到坐在正中间的男人,他右边耳垂那颗钻石耳钉刺眼。 看到围在沐毅身边的那些女人,宋爱瑜仰头灌掉手里的酒,踉跄着迈步走过去。 “沐毅!” 宋爱瑜冲过去的时候,沐毅手指恰好挑起他面前女人的下颚,动作暧昧。 “哎哟,怎么又是你?” 有人认出宋爱瑜,立刻嘲弄道:“毅哥,这女人对你真是不死心啊!” 沐毅剑眉轻佻,上半身往后靠近沙发里,薄唇微勾。 “让那些女人离开!”宋爱瑜沉着脸,一副命令的口气。 沐毅轻轻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嘲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我……”宋爱瑜语塞,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我有话跟你说。” “是吗?”沐毅努努嘴,随手往身边那圈女人堆里指过去,道:“她们个个都有话跟我说,你说我应该先听谁的?” 他伸手捏着宋爱瑜的下巴,眼神渐渐阴霾,“宋爱瑜,她们每个人都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最重要的是比你年轻,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听你说话吗?” “沐毅,你混蛋!”宋爱瑜彻底被激怒。 “嘶!” 沐毅抽口气,嘴角的玩味渐起,“还敢发脾气?宋大小姐,现在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开口!你看到没,大门就在你身后,没人拦你,你可以滚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红着脸站在人群里,咬牙问道:“沐毅,我再问你一遍,让不让那些女人离开?” “嚯!” 男人们笑开,调侃道:“毅哥,看起来她不想滚,要不要我们动手让她滚?” 沐毅再次抬起头,拍手示意桌上的女人下来。他下颚轻抬,黑亮的眸子幽暗,“宋爱瑜,你想要她们离开也可以,那你上去代替她们,跳到我满意为止。” 男人的声音极冷,在场的人都倒吸口气。不过更多的人充满期待。 如果宋氏的千金在夜店里,衣衫不整的跳舞取悦男人,这个新闻应该很火爆。有人笑着拿出手机,只等着拍照,明显要看笑话。 让她当众跳艳舞? 宋爱瑜俏脸煞白,惊愕的望着沐毅,却看不到他眼底有半点起伏。 楼上的包厢门一开一合,项北应酬完正要离开,听到那边很吵随意扫了眼,却看到宋爱瑜被男人们围在中间。 135 羞辱 倾城酒吧,人声鼎沸。夜场中的迷乱气氛,渐渐升高。 “hohoho——” 酒桌前,来看笑话的众人自动围成一个圆圈,男男女女们神情亢奋。 “快点上去啊!” 周围不少人等的不耐烦,竟然伸手将宋爱瑜用力推到圆桌上,“你们干什么?” 宋爱瑜脸色发白,但她反抗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掉。 “宋小姐,难道你不会跳舞吗?”男人们嘴里叼着烟,好整以暇的问。 沐毅上半身靠进沙发里,双腿交叠的坐着,俊脸的神情同样染着兴味。这场面以前还真没见过,应该挺好玩! “让我下去!”宋爱瑜尴尬的站在酒桌上,身边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她,她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抱着肩膀。 那些人都是来看笑话的,怎么能轻易放过。眼见她要下来,大家默契的往前迈步,竟把圆桌堵住,不给她下脚的地方。 “你们……” 宋爱瑜红唇紧抿,心底的怒火高涨。 “沐毅!” 宋爱瑜转过头,瞪着坐在沙发里悠哉的男人,叫道:“让我下去!” “下去?”沐毅剑眉轻佻,隐隐笑道:“不是你自己主动要求上去的吗?舞都没跳就想下去,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对——” “绝对不能便宜她!” 随着沐毅的声音,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附和。 这边闹起来,酒吧的经理就要过来劝和。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真要闹出事来,也不好收拾。 “站住!” 酒吧经理刚要上前,就被项北喊过去。 “北少爷。”经理看到他叫,立马过去,“您有事?” 项北掏出一根烟,弹开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气,“你这里没事情做了吗?不该掺和的事情,最好别管,免得惹祸上身。” 他话里的意思很容易懂,经理不禁扫了眼那边被围在圈里的宋爱瑜,心里忌惮,道:“可是宋小姐跟四少的关系?” “这个不用你操心,”项北抿起唇,笑了笑道:“我会跟四少解释。” 好吧,既然项北这么说,那经理果断的从善如流。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不出大圈,他也懒得管。最近沐毅经常来这里玩,他也看出对方的身家背景,并不想多惹是非。 “那我进去忙。”经理顺坡就下,转身往回走,只是叮嘱手下人看着点,如果真要闹起来,直接报警就好。 项北应了声,随后掐掉手里的烟,侧身倚在栏杆前,也等着看好戏。 平时宋家这位千金小姐,张扬跋扈是出名的。尤其这几年跟傅晋臣订婚后,借着傅家未来四少奶奶的身份,更是没少欺负人。 项北自然是知道傅晋臣心思的,所以他对宋爱瑜也没好脸色! “毅哥,你看她不跳啊!” 有人按耐不住,骂道:“咱是不是给她点颜色看看?” 说话间,不知道谁伸手,想要朝着宋爱瑜摸过去。却被她看到,惊蛰一般缩起肩膀,尖叫道:“不许碰我!” 全身瞬间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宋爱瑜真的很害怕,她吓得双手抱住脑袋,双腿不停的抖动,脸色苍白。 “啧啧!” 沐毅耸耸肩,失笑道:“宋小姐,出来玩你就要放得开吗?你平时都是这么玩的?” 宋爱瑜狠狠倒吸口气,含怒的眸子射向沐毅,“我不要玩了,你让我离开!” “现在要离开吗?”沐毅伸出手,他身边的女子立刻端起一杯酒送到他的手里,“这么多人都等着,你没点表示,怎么能离开?” 后心蓦然蹿起冷汗,宋爱瑜盯着沐毅的眼睛,看到的除了嘲笑就是淡漠。可是她明明记得,这双眼睛曾经注视她的时候,满满都是柔情。 “沐毅,如果你还在恨我的话,我可以跟你道歉。”宋爱瑜嘴唇发抖,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乞求。 “道歉?”沐毅再度扬起一抹笑,只是那抹笑里掺着阴霾,“真好笑,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为什么跟我道歉?” “沐毅——” 宋爱瑜狠狠咬着唇,“你到底想怎么样可以说,但你先让我下去。” 周围那些男人们越靠越近,宋爱瑜心里不住发慌。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沐毅压根不买账,笑道:“原本我们玩好好的,可你过来搅局,我怎么让你下去?” “你……”宋爱瑜心尖揪了下,问他:“你真的那么恨我?” 沐毅仰头灌掉手里的酒,随手将酒杯掷向茶几,没有说话。 僵持的时间很漫长,宋爱瑜觉得自己就好像个小丑一样,被人架哄在桌上,任由所有人打量嘲笑,甚至是鄙夷。 从小到大,她都在宋清华的精心呵护下长大,哪里受到过如此的羞辱。她现在孤立无援,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帮她说一句话! “妈的,你到底跳不跳?” 有人急躁起来,一脚踹上桌子腿。宋爱瑜只觉得重心不稳,惊恐的高声尖叫:“啊!” “哈哈哈——” 大家看到她抱着脑袋,慌乱蹲下身的狼狈模样,起哄声不断。多难得的画面,免费看到宋家豪门千金被人当作猴子般戏耍。 原来她害怕起来,全无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样,不过尔尔! 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刺耳,宋爱瑜咬牙抬起头,可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迎面就被泼过来一杯红酒。 啪—— 空掉的酒杯丢在她的脚边,迎面的女人扬起明艳的脸庞,得意的笑出声。 “咳咳!” 因为全无防备,那杯酒很多都呛进鼻子里,宋爱瑜难受的咳嗽,红酒顺着她的额头流淌过下巴,那妖娆的色彩最终留在她白色的长裙上。 “玩不起是吧?” 沐毅笑着站起身,迈步走到桌前,微微弯下腰盯着宋爱瑜布满酒痕的脸颊,沉声道:“宋爱瑜,这种滋味好受吗?”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宋爱瑜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眶发酸。 沐毅缓缓俯下脸,薄唇靠在宋爱瑜的耳边,冷声道:“可惜啊,这才是你曾经给我羞辱的十分之一,这笔帐我会慢慢跟你算的!” 话落,他笑着转过身,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很快的功夫,周围那些围观的人都散开。宋爱瑜瘫坐在圆桌上,两条腿都使不出半点力气。她全身还在哆嗦,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项北看到全过程,他把手机收起来,转身也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爱瑜才缓过那口气,她颤着双臂撑住桌面跳下来。她顾不上洗脸,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快步离开酒吧。 将车开回家,宋爱瑜熄火后,低头往里走。 “小姐回来了。”佣人们看到她都恭敬的打招呼,但细看后又惊呼,“小姐,您的脸,您的衣服……” 宋爱瑜瞬间沉下脸,吼道:“都滚开。” 眼见她发脾气,佣人们立刻低下头,纷纷躲远。 回到楼上,宋爱瑜反手关上卧室的门,迎面的落地镜里反射出来的这场脸,简直惨不忍睹。深褐的红酒渍染满她原本白皙的脸孔,同时还纵横着哭花的妆容,那是怎样的恐怖与难看,竟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 宋爱瑜气的尖叫。 扣扣—— 宋清华听到隔壁卧室有动静,立刻过来敲门,“爱瑜,你怎么了?” “没事。”宋爱瑜急忙将门锁上,“妈妈,我没事。” “真的没事?”宋清华的声音充满怀疑。 调整好语调,宋爱瑜努力笑出声,“我刚洗完澡,正在敷面膜。” 须臾,宋清华没有继续敲门,叮嘱她,“那你早点休息。” “妈妈晚安。” 隔壁响起关门声,宋爱瑜紧提着的心才松了松,她咬着唇走进浴室,三两下就把她身上的长裙剥掉,狠狠丢在地上。 拉开浴室的门,宋爱瑜沉着脸站在花洒下冲洗。她反复揉搓着自己精致的脸庞,直到皮肤重新变的白皙。 温热的水流飞溅在她的肩头,宋爱瑜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窒息般的水流汹涌而来。半响,她咻的睁开眼睛,眼眶里有滚烫的泪水溢出。 沐毅,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 刚到午休时间,盛铭湛准时提着袋子,出现在办公室外。 “盛总,”助理笑着打趣道:“您太准时了,看到您来,我都自动觉得肚子饿。” “工作辛苦。”盛铭湛打开袋子,拿出一份蛋糕递给助理。 “谢谢谢谢。”助理很不好意思的收下,每次盛铭湛中午过来,连她都跟着沾光。 “董事长在里面,您进去吧。”助理屁颠颠打开门,盛铭湛礼貌的点点头,提着东西进去。 艾玛,董事长运气太好了!盛氏的总裁不仅年轻有为,帅气多金,而且对董事长那真叫一个好啊,因为怕她午饭不吃,所以亲自送过来,简直照顾的无微不至! 林蔷眼见盛铭湛提着东西进去,眼神沉了沉。 “好香啊!”沐良闻着香气抬起头,盛铭湛将带来的饭菜摆好,对她招招手,“过来,趁热吃。” 整个上午都是高强度的工作,沐良早就觉得饿了。她放下手里的笔,来不及洗手,直接跑过去开吃。 盛铭湛抽出消毒湿巾,递给她擦手,笑道:“慢慢吃。” “嗯。”沐良点头,乌黑的双眸眨了眨,“盛大总裁,您浪费时间中午给我送饭,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怎么办?”盛铭湛同样拿起筷子,“你忙的都没时间跟我见面,我总要自己制造机会吧!” “居心叵测!”沐良轻笑出声,夹起一块鸡肉放进他的碗里。 最近沐良的工作时间都排满,盛铭湛只能利用午休的这一个小时,抽空过来看看她,陪她一起吃饭。他们两个人工作都很忙,基本上空余时间都会撞车。 “良良,”盛铭湛拦住她的肩膀,试探的问道:“如果夺回果果的抚养权,你就不要这么辛苦了好吗?” 沐良挑眉,盯着他问,“你这是想要圈养我?” “错!” 盛铭湛摇摇手指,打趣道,“不是只有你,还有果果。” 听到他的话,沐良心头暖了暖。她轻轻牵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道:“铭湛,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我接手了宋氏,总要有个交代,如果我半途而废,我对不起爷爷。” 盛铭湛很聪明,立刻明白她的心思。他薄唇勾了勾,眼底的眸色温柔,“你放心,我不会逼你放弃什么,选择权在你手里。” “谢谢。”沐良明艳的笑。 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盛铭湛低斥道:“又说谢谢?!” 沐良眨了眨,正要玩闹,却见盛铭湛手背抵着唇,别开脸一阵咳嗽。 起身倒杯水送到他的手里,沐良担心的问他,“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有。”盛铭湛喝了口水,握住她的手,“最近比较忙,可能有些上火。” 最近她比盛铭湛更忙,沐良心里愧疚,道:“真是对不起,我非但没有时间照顾你,反而还让你来给我送饭。” 沐良抿起唇,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真是不称职! “我没事,”盛铭湛扬起笑脸,将她拥入怀里,“良良,我知道你想要早点要回果果,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沐良鼻尖酸了酸,有他在身边总觉得温暖。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沐良起身将盛铭湛送出来。站在电梯前,盯着他略有憔悴的脸,她不放心的叮嘱:“有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别让我担心。” 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盛铭湛不想让她担忧,笑着点头,“好。” 电梯门前,沐良笑着挥挥手,盛铭湛不舍的看到门关上。 沐良转过身,却见林蔷站在她身后。 宽大的办公桌上,摊开放着很多文件夹。沐良低头研究,林蔷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眼光闪动:“良良,铭湛对你很好吧。” “很好。”沐良头也没抬,随口道:“他对果果也很好。” 林蔷手指轻抚着杯沿,又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闻言,沐良缓缓抬起头,脸颊飘过一丝红晕,“林阿姨,你问的也太直接了吧。” “呵呵——” 林蔷轻笑,道:“阿姨就是个直性子的人。” “这个嘛,”沐良抿起唇,神情羞涩,“结婚这种事情,总要顺其自然才好。” 听到她的话,林蔷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周五傍晚,傅晋臣从幼儿园接出儿子,就开车将他送去宋氏。每周末都是沐果果都可以跟妈妈独处,孩子早也盼晚也盼,天天都挂在嘴边念叨。 开车来到宋氏大厦,傅晋臣把车停好,将儿子从后座抱出来。沐果果脚刚着地,立刻朝着前方跑过去,“妈妈,妈妈!” 沐良整个下午都在往前赶,就想准时下班去接儿子的。她惊喜的转过头,就看到一团小黑影飞扑过来,“果果!” 沐果果双手搂住妈妈的脖子,撅着嘴巴过来,在她脸颊狠狠啵了下。转头他看到边上的盛铭湛,同样很兴奋,“超人爸爸。” 盛铭湛扬手将沐果果抱过去,笑道:“你怎么来了?我跟你妈妈还打算去接你。” “嗷呜!” 沐果果撇撇嘴,心想早知道妈妈去接他,他就在幼儿园等着了。 路边的车前,傅晋臣手里提着包裹,那里面有孩子的换洗衣服,还有玩具。沐良看到他把孩子送过来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盛铭湛反手把孩子交给沐良,迈步走到傅晋臣面前,沉声道:“多谢你把孩子送过来。”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声音很冷,“我送我儿子过来,用得着你道谢吗?” 这种问题,盛铭湛不需要跟他争辩。他伸手想把东西接过去,却见傅晋臣霎时阴霾的表情。 气氛瞬间尴尬。 将儿子放下来,沐良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随后走过来亲自把东西接过去,“以后不用带这么多,果果的衣服我那里有。” 随后,沐良提着东西,回到车上。 盛铭湛打开驾驶室的门进去,发动引擎。沐果果眨了眨眼,悄悄转过头看向车外的傅晋臣,犹豫了下还是对他摆摆手。 这副画面极其讽刺,傅晋臣怔怔站在路边,薄唇抿起的弧度苦涩。 不久,林蔷提着皮包出来,望着傅晋臣驾车离开的身影,她抿起唇,双眸轻轻眯起。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一直对沐良心怀愧疚。她比谁都希望,沐良能够生活的幸福。 当初董事长去世前,没有告诉傅晋臣关于沐良的身世。林蔷总觉得,在董事长心里,对于傅晋臣还有种特别的寄托。 她不确定自己揣测的是否正确,但对于盛铭湛,她始终觉得看不透。 坐进黑色轿车里,林蔷吩咐司机开车。她轻抚着腕中那串白玉手串,只觉得沉甸甸压在心尖,她生怕有什么疏忽,从而辜负董事长的重托。 也许,傅晋臣应该得到这个机会。公平的较量一次,才能定输赢! ------题外话------ 我家宝宝康复了,但我又开始咳嗽头晕!嗷嗷滴,今天少更一点,让我缓缓! 136 震惊的身世 早先答应父母和儿子,周末要回家,全家都在盼望着这个日子。沐良抱着儿子坐在车后座,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开车将他们送回渝城。 车子停在院外,盛铭湛并没有进去,只是将他们母子送回来。 对于他的这份细心,沐良倍觉感动。盛铭湛总会在细节处为她着想,为儿子着想,甚至为他们全家着想。 “外婆外公——” 沐果果纵身跳下车,一路欢快的往里跑。好久都没看到外公外婆,他可是非常想念。 伸手接过盛铭湛手里的袋子,沐良柔声叮嘱他:“小心开车。” 掌心轻落在她的肩头,盛铭湛眼底含着笑意,“放心,后天我来接你们。” 目送盛铭湛的车子离开,沐良提着东西往里走,却见门前一蹲一站两道身影,两个人面面相觑,神态好笑。 沐毅嘴里叼着一根烟,蹲在沐果果面前。沐果果忽闪着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小嘴巴不自觉张成o字形。 “黑社会叔叔。”沐果果看了半天,终于给出结论。 噗—— 沐良提着东西笑喷,儿子这观察力太强悍了吧?! 沐毅颓然的撇嘴,将叼在嘴里的烟丢掉后,一把将沐果果扛起来丢在肩膀上,叫道:“果果,我是你舅舅。” 沐果果倒挂在沐毅的肩上,下意识看向妈妈,等到沐良笑着点头后,他才没有挣扎,而是伸手揪住沐毅的衣服,任由他举高! “哇!” 沐果果平时就喜欢这样玩,沐毅一出手就正中孩子下怀,立刻在沐果果心底有了非常好的感觉。 “小毅,快把果果放下来。”蔡永芬看到把孩子举那么高就觉得害怕,不过看到外孙子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沐毅双臂举的很稳,沐果果坐在他的肩上毫无压力,立刻拍马屁,“舅舅好厉害!” “啧啧!” 这声舅舅听的很舒服,沐毅笑着看向沐良,“姐,要不怎么说果果跟咱姓的,就是跟咱家人亲啊!” 沐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到那已经疯闹成一团的一大一小,笑着摇摇头。 “爸。” 沐良换了鞋,看到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嘴角隐隐透着几丝笑意,“您的腿怎么样?还疼的厉害吗?” “好多了,你的药很有效。”沐占年抬手摸摸女儿的头,眼神疼惜,“良良,你最近瘦了,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吧。” “还好,”沐良拉过椅子坐在父亲身边,轻轻给他揉着膝盖,“工作的事情顺手很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家里的气氛温馨和谐,那边厨房里有母亲切菜的声音,这边沙发里沐良靠着父亲聊天,不时的还有沐果果跟沐毅两人的笑声,这种画面,真是好久都没有过的。 晚饭很丰盛,沐果果撒娇般坐在蔡永芬的怀里,要她喂饭。 “果果,你不是都自己吃吗?”沐良语气微沉,“喂你外婆就要饿肚子了。” 沐果果摇头,“我想要外婆喂。” “妈还不饿。”蔡永芬捧着饭碗,带着花镜,很仔细的摘掉鱼刺。沐占年夹起一块肉,分成小块喂进沐果果的嘴里。 虽然平时沐果果基本不吃鱼,但今天在外婆家,他难得给面子吃了几口。 沐良看到父母宠溺的目光,不禁摇了摇头。果然是隔辈疼,她小时候的好像都没这待遇。 “姐,你吃醋啊?”沐毅嬉笑着凑过来,主动将盐水虾递给姐姐,道:“还是你弟弟对你好吧,整盘都给你。” “这还差不多!”沐良顺了口气,毫不客气的接过去。 沐毅见她动真格的,咬着筷子蹙眉。望着他那副表情,沐良心头柔软下来,似乎他们姐弟又回到当初单纯的日子里。 “诺,一人一半。”沐良不会吃独食,从小就是这样,每次有好吃的,她都会分给弟弟一起吃。 沐毅勾起唇,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阳光灿烂。这一刻,沐良多么希望他还是当初的那个沐毅,积极上进,单纯善良。 刚刚吃饱,沐果果就跳下椅子,拽着还没吃完饭的沐毅,催促道:“舅舅,我们去玩车,快点啦!” 沐毅无可奈何,只能放下筷子,陪着孩子去玩。他知道今天外甥回来,带回来很多玩具,都是进口的。沐果果看到玩具,任何抵抗力都没有。 难得看到儿子如此开心,沐良并没多说什么。她帮着妈妈把碗筷收好,贴心的跟妈妈聊天,这份亲密表露的自然。 端着水果出来,沐良喊了几遍,但在院子里玩赛车的那舅甥两个,谁都没有进来。 沐良撇撇嘴,捏起一串葡萄走到院子里,远远就听儿子喊:“舅舅,我又是第一,你没我开的快!” 仿真版的赛车,发动引擎时,嗡嗡声同样震耳欲聋,效果与真车相差无几! “果果,”沐毅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笑着蹲在他面前,问:“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要开赛车!”沐果果回答的毫不犹豫。 听到他的话,沐毅笑着竖起大拇指,保证道:“等你长大,舅舅一定送你一辆最顶级的跑车,全世界只有一辆的。” “哇——” 沐果果虽然还不怎么懂,但也觉得那肯定非常厉害。 这一大一小,说的津津乐道。沐良忍不住勾起唇,眼角眉梢的笑容温和。没想到儿子这么喜欢沐毅,不过刚见面就好的连她这个妈妈都忘记。 晚上九点钟,沐良准时带着儿子去洗澡,然后让他上床睡觉。跟沐毅玩的太疯,倒在床上没几分钟,沐果果小朋友就进入梦乡。 伺候好儿子,沐良自己才去洗漱。父母年纪大了,体力也有限,他们也早早睡下。 换好睡衣,沐良边擦头发边往外走,眼角一闪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弟弟。 “还没休息?” 沐良拉过一把藤椅坐下,沐毅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把手里的烟掐灭。 沐毅笑了笑,道:“习惯夜生活了,太早睡不着。”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蹙眉叮嘱他,“不要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沐毅点点头,“果果睡了吗?” “早睡着了。” 脚边还放着刚才玩过的遥控赛车,沐毅眼神微动,“果果很像你。” “那当然,”所有看到儿子的人几乎都这么说,这是最让沐良骄傲开心的事情,“我的儿子,当然像我。” “姐,你变了。”望着沐良眼底闪亮的眸色,沐毅轻声道。 变了吗? 沐良耸耸肩,仰头盯着院里那株葡萄藤,语气沉下来,“我都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怎么能不变呢?!” 是啊,这几年发生太多事情,他们的变化都太大了。 沐毅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沐良看到他臂间隐约可见的刺青,眼神顿时发暗,“小毅,无论世事怎么变,姐姐都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姐……”沐毅动了动嘴,眼神有片刻的失落。 轻轻握住他的手,沐良语重心长,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会在我们受伤后,才能看得更清,理解的更透彻。无论是苦还是甜,既然曾经是我们的选择,那就只能坦然接受。小毅,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为那些伤你的人,不值得这么做。” 今晚的月亮皎洁明亮,沐毅定定望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薄唇缓缓轻抿,“我小时候,梦想着可以当宇航员,可以飞上月球去看看到底星星长什么样子。去年我真的飞去月球,我看到了星星。” “姐,原来有钱真能实现很多梦想。”沐毅内敛的双眸眯了眯,打量着这处他从小长大的院落,道:“以前我们全家人住在一起,我觉得有爸妈有姐姐就很高兴。可我现在住的一间卧室,比这里都要大几倍,我不可能再回到这样的生活了。” 沐良抿起唇,“可你这条路选的很危险。” “姐,”沐毅挑眉笑了笑,“你如今也是宋氏的董事长,肯定应该明白高风险才有高回报的道理吧。”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并不认同他的话。 “而且……”沐毅锐利的眸子轻眯,薄唇紧绷起来,“很多事早就超出我控制的范围,我没有退路只能往前!” 沐良心尖一阵揪紧,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看到她神色变化,沐毅重又扬起笑容,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别胡思乱想。总之你弟弟现在很罩得住,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沐良心口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回到卧室,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着儿子趴在枕头上,睡的口水直流。 每次他玩的累了,都会这么没有睡相。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沐良温柔的将他抱起来,让他躺好,给他掖好被子。 床头柜上的手机有闪烁,沐良滑开屏幕,看到的是盛铭湛的问候短信。每晚临睡前,他都会发来这样的信息。 沐良笑着编辑好短信,给他回复过去。对方没有再发来,估计是知道果果睡了,不想吵醒孩子。 关掉床头灯,外面的月光隐隐绰绰照射进来。沐良走到窗边,微微拉开一道缝,还能看到沐毅依旧坐在那里,仰着头吸烟,神色幽暗。 不过五年的时间,沐良已经彻底不了解这个弟弟。他心思变的深沉,行事变的狠厉,虽然她极力想要找回当初他们姐弟的那种亲密,但始终有什么是改变了。 皇宫酒店的包厢里,众人喝的七七八八,不少人歪倒在椅子里,趴在桌上起不来。 “喂!” 傅晋臣手里攥着酒瓶,口对口的灌,“你们他妈的也太不禁灌了吧,这才多少就醉死了?” 大家哀嚎一声,心想您那是高度白酒好吧,不是白开水! “我跟你喝。”眼见众人都顶不住,项北同样端起酒瓶,跟他对着干。 要说这里有人的酒量能跟傅晋臣对抗的,那也就项北了。仰头闷掉一大口,项北挑眉盯着傅晋臣,调侃道:“怎么,今天不去当你的好爸爸,不要看儿子吗?” 傅晋臣抬起一脚,朝着项北狠狠踹过去,幸好他躲闪及时。 “哎哟!” 项北端着酒瓶,笑着倚过去,继续逗弄他,“当初离婚的时候,是哪位爷说过,从此后要过他的单身贵族生活,没人敢管?” 傅晋臣眼睛盯着屋顶,不动声色,“谁说的?” “四爷,您玩失忆吗?”项北嗤笑。 傅晋臣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冷声道:“爷爱玩什么就玩什么,我乐意!” 好吧,跟他矫情,项北也说不过! “给你看样东西。”项北拿出手机,还不忘敲诈,“不过你欠我一顿饭啊。” “操!” 傅晋臣变脸,骂道:“你缺饭吃吗?” 肯定是不缺,但吃他傅老四的饭,就是很有意思!项北轻哼了声,将手机丢给他,道:“德行,自己看。” 傅晋臣不耐的拿起手机,看到那里面角度拍摄恰到好处的照片后,锐利的眸子瞬间眯起,“宋爱瑜?” “是啊,”项北努努嘴,不禁笑出声,“你是没看到那晚的现场版,过瘾着呢!” “这么难得的照片,还不能换顿饭吗?”项北笑问,傅晋臣将照片都浏览一遍,转而发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什么吗?”傅晋臣将手机还给他,好像并不领情。 项北早已习惯他这副桀骜的模样,并没跟他计较。听到傅晋臣问,项北无奈的撇撇嘴,道:“沐家跟宋家我都查过了,这两家看起来好像没有丝毫关联。可是如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话,宋老爷子能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沐良吗?” 傅晋臣也想不透,他以前从没听沐良提起过任何关于宋家的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宋儒风很喜欢她,可究竟为什么喜欢沐良到如此程度,甚至都超越过宋爱瑜,这点他很费解! “不过……”项北顿了顿,锐利的眼眸轻眯,“晋臣,你觉不觉得奇怪?” 果然是多年的好友,项北想到的,傅晋臣也想到了。两个男人彼此对了个眼神,项北赞同的点点头,“如果有疑点,那就必然会有线索,可是我跟你都查不到,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早就把线索抹掉,不让我们查到!” 这也是傅晋臣心底的猜测,他神色凝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是周末,但沐良带着果果回家,盛铭湛觉得无聊,只好来公司打发时间。既然他出现,所有加班的员工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总裁。”老板来公司,助理也别想休息,“您上次让我选的婚纱店,我初步选定五家,你看看比较倾向哪家?” 盛铭湛伸手托起来,很认真的看过后,第一眼就选中,“这家。”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画册上,薄唇微勾,“我要独一无二的婚纱。” “是,总裁。”助理将东西接过去,“我会按照您的吩咐让婚纱店设计,有初样后立刻给您过目。” 盛铭湛轻轻应了声,助理立刻去安排。 “咳咳——” 盛铭湛手背抵着唇,一阵咳嗽。他喝了些水,才觉得好转,但没过多久又开始咳嗽。 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盛铭湛并不喜欢医院,可是最近总是这样,沐良看到又会担心,他便拿起车钥匙,开车往医院去。 来到医院,一系列检查下来也没发现不妥,最后医生让盛铭湛去拍了x光,却发现肺部有一块阴影。 医生看盛铭湛衣着不凡,立刻建议他再去其他医院查查。 不多时候,盛铭湛驱车来到一家私立医院。他以前的大学校友henry,恰好是这里的外科医生,看到他带来的片子,立刻又重新安排他做了个。 拿到片子后,henry带着盛铭湛来到医生办公室,问道:“王主任,您看看问题大吗?” 王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很多人都说他的眼睛比x光还厉害。他将片子举起来看了看,又盯着盛铭湛端详半天,道:“我先给你开一个星期的消炎药,吃过后你再来拍一次。” 盛铭湛剑眉紧蹙,这到底什么意思? 这种阴影对每一个病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心理压力。医生虽然可以依据多年的经验判断,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小心些总是好的! henry挑了挑眉,又问道:“王主任,铭湛是我以前的校友,我们一个学校的,您可以把他当作自己人。” 闻言,王主任笑了笑,道:“根据我的经验,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下周最好再来拍个片子。” 盛铭湛剑眉紧蹙,先去开了药,henry将他送到大门外。 “铭湛!” henry拍了拍盛铭湛的肩膀,沉声道:“你不要担心,既然我们王主任说问题不大,那就应该没事,你下周记得过来拍片子就行。” 盛铭湛点点头,道了谢离开,他提着药回到车里,还没发动引擎,沐良的电话就打过来,“铭湛,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们了,沐毅送我们回去。” “良良……”盛铭湛握着手机,盯着面前的药袋,喉结不自觉轻滚。 “怎么了?”沐良夹着手机,正在给儿子穿衣服。今天这小家伙睡懒觉,日上三竿才肯起来。 暗暗吐了口气,盛铭湛犹豫了下,并没有告诉她,“明天见。” “嗯,明天见。”沐良挂断电话,忙着照顾儿子。 良久,盛铭湛开车离开医院,直接回家。 宿醉后头疼是必然的结果,傅晋臣还没睁开眼睛,已经感觉到那股头疼欲裂。他皱着眉头掀开被子,穿鞋下地走进浴室。 站在镜前,傅晋臣看着自己发白的脸色,不禁叹了口气。好几年都没这样喝过酒了,酒量都跟着消退了吗? 哗—— 拧开水龙头,傅晋臣掬起一把冷水狠狠浇在脸上,整个人都跟着清醒过来。他走出卫生间,就听到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再响。 电话号码很陌生,傅晋臣语气不耐,“喂?” “四少。”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傅晋臣仔细听了听,才反应过来,“林副总?” 林蔷捧着手机笑出声,“难得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有事?”傅晋臣满腹狐疑,他跟她并不熟悉。 对方忽然相约,傅晋臣倍感意外。稍后,他动作麻利的整理好,开车赶往市郊的一个度假村。这个地方,傅晋臣不算陌生,当初宋儒风曾经约他来过。 “来了。”林蔷坐在遮阳伞下,身边摆着两杆鱼竿,似乎与当年的画面一模一样。 “这几年,我喜欢上钓鱼了。”林蔷笑道,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位置,道:“过来吧,我们比比看,谁的鱼先上钩。” 傅晋臣剑眉紧蹙,心想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些年与林蔷并没什么往来,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她为什么请自己钓鱼? 不过傅晋臣还是耐着性子坐下,神情看不出明显的起伏。 瞥见他的表情,林蔷勾起唇,伸手将她面前的鱼钩甩出去,“当年董事长请你来这里钓鱼,你还记得吗?” “记得。”傅晋臣敛下眉,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就好! 林蔷偷笑,她盯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问他:“四少,你跟爱瑜已经订婚多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男人瞬间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五年前,董事长要你跟爱瑜订婚,”林蔷握着钓竿,语气渐渐沉寂下去,“五年后的今天,你有没有找到答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神色怔了怔,心头竟然掠过一丝慌张。 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圈涟漪,林蔷快速收起鱼线,果然看到上钩的鱼儿很大。她松手解开鱼钩,重新又把鱼儿放回水里。 傅晋臣盯着她的动作,菲薄的唇瓣抿起,“想跟我说什么?” “你想知道,沐良跟宋家的关系吗?”林蔷微微侧目,笑着开口。 男人深邃的黑眸眯起,林蔷神色淡然,在他锐利的目光中,语出惊人:“沐良才是宋家的公主,她是清华的亲生女儿。” 啪—— 傅晋臣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心脏的位置揪紧。他手里握着的鱼竿倏然断裂,眼见已经上钩的鱼儿,转瞬溜走。 137 他的算计 闷热的夏夜,天气里透着潮湿。每次喘气,都要用力深呼吸,似乎才能把那口气吸进肺里,得以生存。 客厅里没有开灯,通向落地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吹拂进来的微分,沾染着沉闷的水气,落在身上分外难受。 小区内的灯光,顺着窗口照射进来。沙发对面的影视墙,有忽明忽暗的光线闪过,如同一道道被拉扯的暗影,划过男人那张俊逸的脸庞。 自从下午回到家,傅晋臣一直都坐在这里,电视里也反复播放着同一段视频,周而复始,长达几个小时。 立体声道将沐良拍手唱生日歌的效果无限放大,那段慷慨激扬的钢琴弹奏过后,傅晋臣手里攥着的遥控器‘啪’一声按下,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分秒不差。 男人缓缓站起身,走到电视剧前蹲下身,抬起的指尖,再度定格在沐良嘴角泛起的那抹笑容。这个画面,他早已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可每次看他都会随着她勾起的唇角,拉扯开同样的弧度。 原来,她竟然是宋家的女儿。 却是被宋清华抛弃的女儿。 这个答案,狠狠刺痛傅晋臣的心。曾经,他分析过千百种可能,但从没想过,真相竟然是如此的震撼。 难怪那天站在傅家的大厅,面对姚琴的咄咄逼人,沐良却毫无反击的能力,甚至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自从出生就被亲生妈妈抛弃的孩子,她的人生就是灰色的。 傅晋臣眼睛盯着画面,整颗心不断收紧。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去想那一刻,沐良的心情究竟痛到什么程度?! 别人抓住的把柄,恰恰是她这辈子最深的痛! 林蔷还告诉他,当年宋儒风去世前,曾把沐良的身世告诉过盛铭湛。听到这个消息,傅晋臣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清楚,宋儒风要他与宋爱瑜订婚的真正用意。 傅晋臣明亮的黑眸暗了暗,心头涌起的滋味复杂。 “呵呵——” 傅晋臣黯然失笑。宋爷爷,您这招也太狠了吧!果然姜是老的辣,他不服不行啊! 周一早上,沐果果被送去幼儿园,双手紧紧抱住沐良的脖子不肯撒开。这样分别后,又要等周末才能见面,对于孩子或她来讲,都很难以割舍。 沐良眼眶不自觉发红,盛铭湛急忙将孩子接过去,柔声道:“果果,超人爸爸有好东西给你要不要?” 似乎与他早有默契,沐果果双眼蹭蹭放光,“是巧克力吗?” “对!”盛铭湛知道他会猜到,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块早就放好的糖果巧克力。不过因为沐良平时不让多给孩子吃糖,他也不敢给太多。 沐果果低头数了数盛铭湛掌心里的巧克力,立刻拿出三块放进口袋里,剩下的两块他又偷偷放进自己的小背包里。 “私藏?”盛铭湛低头逗他,眼角余光瞥见沐良还在抹眼泪。 “没有啦,”沐果果嘿嘿的笑,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他把放进背包里的巧克力装好,脸色还有些别扭,“这个是留给大叔吃的。” 大叔? 盛铭湛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 “妈妈说,要懂得分享才是好孩子。每次有好吃的,大叔都会给我吃,超人爸爸,果果可以把巧克力给大叔吃吗?”沐果果直白的问,盛铭湛俊脸的神色沉了沉。 须臾,沐良缓过情绪,又把儿子接过去。她抱着孩子往幼儿园里面走,一路都在好言好语的哄她,“果果,妈妈周末就能来接你。” 沐果果撅着嘴摇头,问她:“为什么只能是周末?果果想每天都跟妈妈在一起。” 长长叹了口气,沐良低头在儿子额头亲了亲,道:“妈妈会努力,争取早点让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好不好?” “好!”沐果果回答的很大声,随后又想到什么,忽闪着大眼睛问,“那只有果果和妈妈在一起吗?” 他仰着小脸,沐良并没有深想,点头笑道:“对,只有果果和妈妈。” 沐果果眼神明显愣了下,但还是很开心的笑出声。 黑色宾利轿车停在宋氏大厦外面,沐良解开安全带,语气如常,“铭湛,今天我不算太忙,晚上可以陪你逛街。” 身边的男人眼神沉寂,似乎正在想事情。沐良蹙眉,伸手推了他一下,“铭湛?” 轻轻将她的掌心握入手里,盛铭湛笑了笑,道:“逛街这种事情,到底是谁陪谁呢?” “呃……”沐良语塞,“你不愿意?” “甘之如饴。”盛铭湛举手投降。 “咳咳——”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咳嗽,沐良急忙拿出瓶水递给他,追问道:“怎么还咳嗽?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盛铭湛喝了口水,压住咳声,神情很平静,“看过了,医生让我吃药。” “那你要按时。”沐良不放心的叮嘱,“回来我要让你助理盯着你,免得你忙起来就会把吃药丢在一边。” “欢迎你监管我。”盛铭湛的口气依旧玩笑。 沐良轻叱了声,没有再说,提着包走进大厦。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盛铭湛内敛的双眸动了动,嘴角勾起的笑容散去。 盛氏与傅氏合作投资的项目,这五年来发展循环良好。两家集团收益颇多,按照此种形式发展,未来五年的下一个合作项目,理应还是这两家集团莫属。 其他各大集团虽然摩拳擦掌,却都难敌傅氏的名头,觊觎之心有之,但忌惮之心同样不能忽视。 这五年的发展项目,傅氏领头人是傅晋臣。他身为傅氏集团的总裁,手中握有重权,这几年在地产界发展迅速扎根,甚至连盛铭湛好像都有意回避,并不与他在同一领域争艳。 眼看五年合作案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关于未来五年的重新规划,这两家集团也在继续洽谈。如果按照集团效益考虑,傅氏必然选择与盛氏继续合作,强强联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上午十点,盛铭湛准时出席两家集团未来合作意向商讨会。此次会上,傅氏的所有高层,除却傅东亭没有出席,其他均已到场。 盛氏同样如此,以盛铭湛为首,其他高层也纷纷到场。 如今傅氏在傅晋臣的带领下,未来想要发展的目标,自然是地产业。而盛氏有一批高层们,却对地产业不再看好,希望盛氏转投别的项目。 这次的商讨,双方各执己见,显然并不成功。 “盛总,您对进军地产业有什么想法?”有高层主动开问,盛氏的最高决策权在盛铭湛手里,他的一句话,直接关系到很多人的想法。 傅晋臣剑眉轻蹙,深邃的双眸缓缓落向对面的男人身上,眼神莫名。 有人把难题丢到自己身上,盛铭湛微微一笑,回答的技巧,“盛氏不是我盛铭湛一个人的,每一位股东或者员工的意见,只要见解正确,我都会采纳!至于地产业的发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我做事并不喜欢只固守一门。” 这个回答的深藏含义很明显,傅氏的高层们不自觉看向傅晋臣,却见他脸色还算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双方各持己见,不欢而散。 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盛铭湛坐在椅子里没有动,神情看不出任何起伏。 傅晋臣站起身,迈步走过来。他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眼神看向盛铭湛,笑道:“盛总,没想到你在名海市下的功夫也不少,竟然能把我要查的线索断掉?” 男人深沉的眸子动了动,薄唇不自觉抿起。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四起,傅晋臣看得清楚。他微微弯下腰,锐利的双眸轻轻眯起,“盛铭湛,你刻意不让我知道沐良的身世,到底什么居心?” “居心?”盛铭湛淡笑出声,眼角的神色凛冽,“我只要保护沐良不受伤害。” “你保护?!”傅晋臣眯了眯眼睛,“她是我儿子的亲妈,需要你来保护吗?” 顿了下,他低下头,双目灼灼盯着盛铭湛的眼睛,语气尖刻,“你给我记着,我跟沐良之间还有儿子,儿子身上流着我们两个人的血,只要沐良放不下孩子,他就永远都有机会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盛铭湛心口猛然一窒,眼底的神情阴霾。望着傅晋臣转身的背影,他垂在身侧的五指一寸寸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傅晋臣这句有力的回击,恰好触到盛铭湛内心最不安的那个点。 毕竟沐果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牵绊。 傍晚从幼儿园回到家,沐果果换好衣服就躲进他的房间,给沐良打电话。周三有家长开放日,他想要妈妈去参加。 “果果!” 傅晋臣最近都按时下班,负责把儿子接回来,然后给他煮饭。虽然他的厨艺不怎样,经常让孩子等半天还要去外面吃,但小家伙从最初的抗拒,但如今的适应。 甚至昨晚傅晋臣烧饭,沐果果还主动开口安慰,不要急慢慢做吧。 傅晋臣将菜切好,准备下锅前发现儿子还没出来。他放下锅铲,迈步往外走,却看沐果果提着他的小背包过来。 “诺,给你的。”沐果果把他私藏的两块巧克力,放进傅晋臣的手里。 傅晋臣怔了怔,然后蹲在儿子面前,问他:“这是送我的?” “嗯,”沐果果很帅气的点点头,尽量表现的很大方,“我给你吃的。” 傅晋臣盯着掌心的巧克力,又看看儿子明亮的黑眸,心尖酸了酸。他伸手将儿子拥在怀里,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儿子,谢谢你。” 大叔第一次跟他说谢谢啊,沐果果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撅着小嘴想了想,半天才回道:“不客气。” 这句不客气,还有两块皱巴巴的巧克力,对于傅晋臣来说全部都弥足珍贵。他抬手揉揉儿子的头,道:“快去洗手,我们马上吃饭。” “哦。”沐果果欢快的跑去卫生间。 捏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傅晋臣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 早上起来,傅晋臣动作麻利的伺候好儿子,父子俩帅气逼人的出门。现在沐果果已经习惯傅晋臣送他去幼儿园,不会再抗拒。 老师站在门边迎着入园的孩子,沐果果放下小背包,按照要求自己去洗手喝水,然后回到他的小坐位里。 “傅先生,果果很聪明的。”老师不吝表扬。 傅晋臣得意的笑了笑,他的儿子肯定很聪明。 “对了,我们园里今天中午对家长开放,您有时间过来吗?” “今天中午?”傅晋臣眉头轻蹙,犹豫了下,道:“好,我准时参加。” 不久,傅晋臣离开幼儿园,开车准时去上班。 一家环境清幽的私立医院,盛铭湛将车停在楼前,按照之前医生的要求,准时来复查。他拍了片子,医生看过后,笑道:“阴影缩小了,看起来就是肺部感染。” 医生将片子放下,又道:“现在很多人听说有阴影,就会怀疑得了绝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惊慌。” 盛铭湛剑眉蹙了蹙,抿唇道:“王主任,那我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吗?”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再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医生回答的很婉转,“根据我的经验,没什么必要。” 医生给他开好药方,道:“不过你的药还要继续吃,阴影还没完全消除。” 盛铭湛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取药后,很快离开医院。 上午十点半,沐良事先设定的闹钟响起来。她答应儿子去参加幼儿园的开放日活动,简单的交代给助理后就离开。 开车来到幼儿园,正好赶在十一点前,沐良提着包入园,来到教室的时候很多家长已经到了,都站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妈妈!” 沐果果原本失落的小脸,在沐良出现后瞬间复活。他跑着过来,拉住沐良的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 活动时间马上就要开始,傅晋臣神色匆匆赶过来,“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 他神色歉然的往里走,却看到儿子身边的沐良。 沐果果眨了眨眼,心想大叔怎么也来了? “傅先生。”老师快步走过来,解释道:“我不知道果果通知妈妈来参加活动,不过既然父母都来了,那就一起参加吧。” 沐良甚至都来不及反驳,老师已经站在前面,开始组织活动。 家长们都站在孩子的身后,距离一步远。开放日主要是要家长更多的了解孩子们在幼儿园的集体生活,同时也有助于亲子互动。 人家都是一个家长,爸爸或者妈妈,只有沐果果身后站着两个人。这种时候,沐良总不能转身就走,她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傅晋臣下意识站在外侧,如果沐良要离开肯定要经过他。不过他小心的观察半天,倒是没有看到她要离开的迹象。 活动开始是孩子们的汇报演出,有的小朋友展示自己的画,有的小朋友唱歌或者跳舞,还有的表演跆拳道。 轮到沐果果后,他得意的翘着小屁屁,坐在钢琴面前,弹奏他的保留曲目,小星星。 沐良暗暗摇头,忍俊不禁。也许外人看来,觉得沐果果才四岁就弹的这样好很难得,可只有她知道,其实儿子就会这一首。 傅晋臣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弹钢琴,惊讶之余,嘴角不禁扬起。看吧,他儿子比他厉害耶,这么小就会弹曲子,了不起! 哗哗—— 沐果果弹完小星星,全班的小朋友还有家长们都为他鼓掌。沐良看向儿子的眼神温柔,见他站在台前竟然抬手对着大家挥了挥,俨然大碗的气度。 “哈哈哈——” 众人笑出声,孩子这种天真的动作并不作做。沐果果跑回沐良身边,小声问道:“妈妈,我弹的好吗?” “很好。”沐良竖起大拇指。 沐果果得到妈妈的肯定还不满足,转头又问傅晋臣,“我弹的好吗?” 傅晋臣抬起手,轻抚着儿子可爱的蘑菇头,道:“比爸爸弹的好。” “嘿嘿。”沐果果笑了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并没有反驳傅晋臣嘴里的爸爸,沐良眼神动了动,似乎也发现什么变化。 傅晋臣不自觉侧目,深邃的双眸看向沐良,却见她别开目光。 孩子们的表演完毕,午饭时间也到了。参观孩子们吃饭,也是开放日的必备内容,沐良第一次看到儿子在幼儿园吃饭的情景,很是惊讶。 平时他在家吃饭很挑剔,可在幼儿园吃饭的时候,老师都会把各种菜搭配好,每个人都有一份。沐果果竟然不挑食,并且吃的很快。 孩子们吃完午饭,开放日活动也接近尾声。孩子们都在跟来参加的父母拍照留念,沐果果撇撇嘴,转身站在沐良跟傅晋臣中间,道:“我们也拍照吧。” 我们? 儿子第一次用这个词,沐良抿起唇,并不想合影。 傅晋臣掏出手机,将儿子抱在腿上,同时不着痕迹的按住沐良的肩膀,并且将他拉进怀里。 眼见怀里的人挣扎,傅晋臣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别动,人家都在看我们!” 沐良全身霎时紧绷。 喀嚓—— 相机的快门按下,傅晋臣手机里记录的这张照片古怪。三个人三种表情,沐果果大笑、傅晋臣微笑、沐良不笑。 临近中午,盛铭湛开车从医院回来,直接来宋氏找沐良。 助理看到他上来,立刻起身,道:“盛总,董事长出去了。” “出去了?”盛铭湛挑了挑眉,“去哪里?” 助理如实相告,盛铭湛开车赶去幼儿园。 开放日活动结束后,幼儿园下午放假,孩子们都回家。沐果果背着小书包,紧紧拉住沐良,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周围走过的人群,都是家长牵着孩子。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不自觉迈开步子跟在儿子的另外一侧。 虽然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可任谁看到,却都能在一时间感觉这是一家人。 “妈妈,我肚子还饿。”沐果果撅着嘴,可怜巴巴的说。 沐良秀眉紧蹙,道:“你刚刚才吃过午饭。” “可我还想吃。”沐果果撒娇。 沐良没有点头,沐果果屁颠颠跟她走出幼儿园。 “一起吃饭吧。”傅晋臣手里捏着车钥匙,主动开口邀请。 沐良扫了眼周围走过的家长,有的还跟她笑着打招呼,“我不吃了,还要回公司。” 听到她的话,沐果果眼神暗了暗,不高兴的撇嘴。 反手将儿子抱起来,傅晋臣将他扛在肩上,道:“一顿饭而已,别让孩子失望。” 眼见儿子被他抱走,沐良原地踌躇了下,不得已跟过去。 瞥见她气哼哼跟上来的身影,傅晋臣薄唇渐渐上扬,他抱着儿子坐在车后座,沐良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马路斜对面,盛铭湛定定的望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全无。他看到他们三个人走来的身影,内敛的双眸幽暗不见底。 整个下午,盛铭湛的工作都不在状态,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铭湛,”沐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我们晚上去哪吃海鲜,你下班了吗?” 盛铭湛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道:“对不起良良,我晚上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哦,”沐良语气并没有责备,“工作要紧,我们明天再吃。” “好。”盛铭湛应了声,沉着脸将电话挂断。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沉,助理推开门进来,适时的提醒他,“总裁,您到时间吃药了。沐小姐吩咐我,要按时提醒您。” “知道了。”盛铭湛吩咐助理下班,他站起身倒了杯温水,拿起桌上的腰抠出两片,却又在放进嘴里的前一刻迟疑住。 半响,盛铭湛转身坐进转椅里,将他手中的药片丢开。 远处的街灯一盏盏点亮,盛铭湛走到窗前,双手抱胸站姿笔直。他微微低着头,黑沉的双眸轻眯,俯瞰着脚下这片绚烂的夜景。 五年了,他用心呵护这么久的人,绝对不允许傅晋臣再次把她夺走! ------题外话------ 楼上装修,电钻声震耳欲聋,悲催的码字啊! 138 她的不离不弃,却不是为他(精) 自从接手宋氏,沐良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很满。从早上睁开眼睛,一直到晚上入睡,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多余的空闲,几乎都被利用。 早上的例会前,沐良有十五分钟的空档。她坐在办公室的钢琴前,指尖轻松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神色染着几分沉静。 她觉得累,或者压力大的时候,弹琴能有效舒缓她的神经,让她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沐良微微垂着脸,聆听在她指尖下演奏出来的每一个音符,嘴角不自觉上翘。 办公室的大门开敞着,钢琴低沉悠扬的声音飘散很远。宋爱瑜听到传来的音乐声,俏脸霎时阴霾,“把门给我关上。” 秘书立刻站起身,将门关上,而后又继续捧着本子,记录她的指示。 宋爱瑜红唇紧抿,握着签字笔的五指收紧。那间办公室是外公的,却被沐良给霸占了!哼,外公,你果然很偏心,明明我才是你从小养大的孩子,可你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沐良?! 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中,宋清华手里拿着资料夹,怔在原地。传来的音乐声婉约舒畅,她轻轻合上眼睛,听着那乐声,渐渐与她儿时的记忆重合。 原来爸爸说的很对,她弹琴的时候,真的跟妈妈很像。 扣扣—— “董事长,会议时间快到了。”助理进来提醒,沐良合上琴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神色干练的走进会议室。 每月的例会,公司所有高层都会出席。沐良吩咐助理将资料都分发下去,道:“我们宋氏在南山的那块地皮,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动过,如果只是建一间钢琴制造厂,我觉得太可惜了。” 沐良打开幻灯片,指着投影仪,道:“我在景城看过一块地,那里的地理位置便利,地皮价格偏低,如果我们选择在景城建厂,同时还能降低工资开销,绝对可以缩减一笔巨大的开支。” “南山那块地,是我外公早就选好要建厂的。”宋爱瑜冷冷开口,道:“你现在要去景城那种小地方另买地皮,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如果这个远,舍的有价值有必要,那我们就要舍。”沐良挑了挑眉,抬手丢给宋爱瑜一份详细的地皮分析书,“你自己看看,这是两块地皮未来五年的发展趋势,现在景城的地皮也在直线上升,虽然那里还是二线城市,但我相信未来五年,景城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你怎么知道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宋爱瑜轻蔑的笑了笑。 “因为我在那里生活过。”沐良转身坐进转椅里,沉声道:“宋经理,请你在反驳别人的意见前,自己先去考察一下。” 她微微抬起头,道:“景城与名海同样是沿海城市,同样拥有便利的运输条件。而且景城这几年发展建设很快,但因为投资人并不算多,所以地皮目前的价格并不算高。可根据这半年的涨幅情况分析,已经有很多人看中景城的发展潜力,开始往景城建厂或者投资,按照这样的趋势,如果宋氏再没有行动,肯定就没有了先机。” “我同意董事长的说法。”林蔷适时的开口,帮她补充,“我先前去过景城,五年前的景城几乎都是渔村,可去年开始,高档写字楼已经占了景城百分之三的位置,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五年,景城必然发展起来。” 宋清华喝了口咖啡,转而问道:“如果在景城建厂,那我们南山那块地,要怎么办?” 林蔷抿起唇,将目光落在沐良身上。 拿出一组新的幻灯片,沐良打开投影仪,脸上的神情沉寂下来,“我想用南山那块地,建一间钢琴博物馆,从宋氏出产的第一架钢琴开始,随着发展,一件件陈列出来。包括造琴的工艺与过程,全都可以展示出来。” “什么?”宋爱瑜咻的站起身,怒声道:“外公花高价买下的那块地,你竟然要弄个什么破博物馆?” “对!”沐良肯定的点点头,“而且我们的博物馆是免费开放的。” “你疯了啊!” 宋爱瑜彻底炸毛,“你知道那块地价值多少钱吗?” 这个提议,不要说宋爱瑜惊讶,在座的所有公司高层都觉得不可思议。南山那么好的地皮,就算不建厂,也不能造个博物馆,还是免费的。 “如果只是想要赚钱,那块地早就建厂了。”沐良偏过头,盯着幻灯片中那座钢琴博物馆的设计图,眼神莫名暗了暗。 外公,你留着这块地没有动,是不是想要让更多人能看到宋氏的琴?! “不行!” 宋爱瑜气哼哼的坐下来,吼道:“这么可笑的事情,我不能同意!” “爱瑜,”林蔷蹙了蹙眉,语气微沉,“老董事长以前在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想要把宋氏琴行永远流传下去,让他的子孙们不要忘本!” 忘本? 宋爱瑜霎时眯起眼睛,脸色阴霾,“林副总,你这是说我忘本?” “好了——” 宋清华忽然开口,“现在还是讨论,用得着争的脸红脖子粗吗?” “妈妈,这个提议太可笑了!” 宋爱瑜立刻把矛头指向宋清华,虽然沐良跟林蔷一个鼻孔出气,但宋清华才是宋儒风的女儿,她在宋氏的话,永远都有不能被任何人取代的分量。 “建博物馆,是你的想法?”宋清华微微侧目,第一次直面跟沐良说话。 沐良关掉投影仪,道:“是的。” 眼见被宋清华无视,宋爱瑜怒火中烧,脸色气的煞白。 “可以把那份设计图纸给我看看吗?”宋清华再次开口。 沐良将资料夹推给她,语气公式化,“宋总,现在各大集团都很重视自己集团的品牌文化,我希望宋氏在发展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我们的根本。” 根本这两个字,深深触动到宋清华。她将设计图收起来,起身道:“今天的谈论先到这里,散会吧。” 随后她拿着设计图离开,众人看到宋清华不算明朗的态度,纷纷私底下议论。宋爱瑜沉着脸出去,经过沐良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蔷笑着走过来,站在沐良身边,“良良,董事长看到博物馆的设计图,一定会很开心。” “林阿姨,”沐良眼神动了动,道:“我也希望爷爷能开心。” “一定会!”林蔷拍拍她的肩膀,从心底里觉得开心。董事长您看到了吗?良良果然没有让您失望,她一定会守护好宋氏。 中午休息时间,沐良跟乔笛约好一起吃饭。现在她们都在名海市,却还是忙的顾不上见面。这快节奏的生活,总是有太多压力。 点好餐,沐良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她拿起手机,把电话拨到盛铭湛的办公室。不过电话没人接,她又转到外线。 “沐小姐,盛总还在开会。” 沐良目光闪了闪,问道:“他下午有空闲时间吗?” 秘书似乎正在翻看日程表,查清楚后回答沐良,“对不起沐小姐,盛总未来三天行程都很满,没有空余时间。” 忙成这样?沐良撇撇嘴,语气失落,道:“好吧,那你叮嘱他吃饭,还有要按时吃药。” “好的。”秘书应了声,随后将电话挂断。 乔笛洗完手回来,看到沐良单手托着下颚,神色莫名。 “怎么了?”拉开椅子坐下,乔笛问她:“你家盛总有新欢了吗?” “去!” 沐良狠狠瞪了她眼,道:“铭湛不是那样的人。” “哎哟!”乔笛眨了眨眼,坏笑道:“亲爱的,这是你太自信呢?还是太自信呢?” 喝了口果汁,沐良盯着乔笛满目的怀疑,红唇轻抿,“娇滴滴,你不了解我跟盛铭湛的感情。这五年来,我所有的狼狈与落魄他都见到了,可他还是选择我。你觉得,这样的盛铭湛还需要找新欢吗?他要是需要新欢,早就有了!” 乔笛被她问的说不出话来,哼哼唧唧没法反驳。 沐良眯起眼睛,盯着她,问:“是不是钱响有新欢了,所以你才受刺激。” “切!” 乔笛低斥了声,“他有新欢更好,那我就自由了。” “吹牛。”沐良笑她,手指点在她的额头,道:“你有那么大方吗?” “怎么没有?”乔笛不服气的回嘴。 其实乔笛是怎样的人,沐良最清楚。她不想跟好友争辩这种话题,而且她也完全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服务员将餐点端上来,有好吃的东西乔笛立刻闭嘴。午饭吃的很开心,饭后沐良又点了份马卡龙,极度满足了乔笛的胃。 不多时候,沐良去前台结账,乔笛去车场取车。沐良结账后提着包出来,站在餐厅门外等着乔笛开车过来。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道身影闪过。沐良下意识看过去,那道身影已经坐进车里,她恍惚间只看到一个轮廓。 不过即使是轮廓,依然是她熟悉的。 铭湛? 黑色轿车发动起来,沐良提着包往前跟了两步,车子滑入车道开走。车牌号不会错,沐良确定是盛铭湛的车。 可她刚刚打电话,秘书不是说盛铭湛正在开会吗?怎么他人又在这里?! 滴—— 乔笛将车开过来,看着正在发呆的人叫道:“良良,上车了。” 沐良回过神,坐进乔笛的车里。 午饭过后,花园里的知了声炸响。尤储秀睡不着,在花房里将她那些宝贝们伺候好,抬脚又往二楼去。 先去傅欢颜的画室收拾一番,这孩子平时用过的东西总是随手乱丢。可她又不让佣人们碰,每次只有她亲自进来收拾。 二楼右边第一间是傅东亭的书房,尤储秀推门进去,只觉得一阵纳凉。书房外面的墙壁,爬山虎满布,这间书房的朝向好,即使不开空调都很凉爽。 桌面收拾的很干净,尤储秀伸手摸了摸,纤尘不染。傅东亭喜欢整洁,佣人们打扫书房格外用心,她扫了眼书架,有几本书没有放好,她就顺手给规整一下。 书架的中间那排,最靠近书桌的那个位置,整齐码放着一排摄影集锦。尤储秀眼神动了动,随手抽出一本翻开,影集的册页上有一行蝇头小楷,字体娟秀。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啪—— 尤储秀沉着脸合上影集,动作生硬的放回去。随后转身离开书房,从二楼下来。 “太太。” 管家快步走过来,道:“四少爷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脸色更加难看。管家见她脸色不悦,识相的退开。 尤储秀回到花房,坐在藤椅里剥莲子。新鲜的莲子是她早上从玉湖采摘回来的,她将莲子外皮剥掉,又把里面的莲子心去掉,只剩下洁白无瑕的莲子。 傅氏集团,顶层的电梯门打开。钱响把办公室外的秘书支开,才把身后的人带进去。 “四哥。”钱响推门进来,傅晋臣看到他带来的人,起身走到沙发坐下。 傅晋臣谈事情都开门见山,他把手里的袋子推过去,直言道:“我要一个很大的新闻。” 那人解开袋子看到里面的照片,微有惊讶,“这不是宋小姐吗?她可是是您未婚妻啊!” “这个不用你管,”钱响侧身倚着沙发,道:“你只要办事就好。” 须臾,那人将照片收起来,点了点头,“没问题,一定让您满意。” 傅晋臣点点头,钱响将人带出去。 “四哥!” 钱响转身回来,神色有些担忧,“你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伯父会不会……” “随便他。”傅晋臣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 钱响没有再开口。 终于盼到沐良接儿子的日子,她下班前特别约盛铭湛一起去,可秘书说他很忙,又在开会。甚至连她电话都没有接。 忙忙忙! 最近盛铭湛给她的只有这一个字。吃饭没时间,约会没时间,现在连接果果都没时间! “搞什么鬼!”沐良生气的挂断电话,独自一个人开车来幼儿园接儿子。 沐果果看到妈妈特别开心,远远跑过来。儿子的笑脸,霎时软化沐良的心,她开车带着沐果果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然后回到家。 “妈妈,我们晚上吃蛋炒饭吧。”沐果果边吃零食,边要求道。 蛋炒饭? 沐良蹲在儿子面前,问他:“你喜欢吃蛋炒饭?” “嗯,”沐果果点点头,很得意的告诉她,“大叔做的蛋炒饭很好吃哦。” 听着儿子的话,沐良不悦的撇撇嘴,站起身走进厨房。这么简单的东西,儿子就觉得好吃了吗?! 吃过晚饭,沐果果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沐良在厨房里收拾东西。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沐果果看到号码,开心的接听,“超人爸爸。” 沐良隐约听见沐果果正在讲电话,她迅速将手里的碗筷清洗干净,快步走过来,“果果,不要挂电话,给妈妈听。” 沐良的话音刚落,沐果果瞥着嘴抬起头,道:“挂了耶。” 沐良拿起听筒,果然只有嘟嘟声。 “妈妈,超人爸爸是不是生病了?他一直都在咳嗽。”沐良抱着儿子去洗澡,却听沐果果担忧的问。 还在咳嗽?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周一早上,沐良把儿子送去幼儿园,没有去上班,而是直接开车来到盛氏。她一路坐电梯上来,秘书见到她出现,立刻将桌上的信封盖住,“沐小姐,您来了。” “铭湛呢?”沐良扫了眼被盖住的东西,秘书快步过来,跟在她身后,“盛总出去了,还没回来。”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转椅里并没有他的身影,沐良左右看了看,眉头紧锁,“他去了哪里?” “这个……”秘书欲言又止,道:“我也不清楚。” 沐良看到她躲闪的目光,俏脸的神色变了变。 “你不肯告诉我?” “不是。” 秘书慌张的摆摆手,“沐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盛总去哪里。” “那好吧。”沐良忽然缓和语气,道:“等他回来,你告诉我。” “好的。”秘书如释重负的应了声。 望着沐良转身朝着电梯走去,秘书暗暗松了口气。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秘书接听后,急忙拿起一份文件送去会议室。 走廊的转角,沐良折身回来,拿起刚才秘书掩藏起来的袋子。她打开看到里面是写着盛铭湛名字的病例,其中一张x光片引起她的注意。 不过对于这些东西,沐良压根看不懂。她打开皮包,将光片放进去,快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沐良开车来到市医院,将带来的光片拿给医生看。 “肺部有阴影。”医生看过片子。 “阴影?”沐良脸色瞬间发白,“医生,这是什么阴影?” “病人来了吗?”医生挑了挑眉,问她。 沐良摇摇头。 医生将片子还给她,叮嘱道:“尽快带病人过来,需要进一步检查。” 进一步检查? 沐良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跳动很快,她咬着唇,问道:“医生,这种阴影会不会就是……” 医生脸色沉了沉,并没有回答她。 走出医院大楼,沐良心底的滋味复杂。盛铭湛,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难怪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不肯见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盛铭湛,你这个笨蛋! 午后,盛铭湛开车回到公司。他将车停下,低着头往里走。 “盛铭湛!” 盛铭湛回头看过去,只见沐良推开车门,怒气冲冲朝他走过来。 冷着脸走到他面前,沐良举着那张x光片,质问他:“你是因为这个不理我?” 男人内敛的目光沉了沉,眉头轻蹙,“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沐良俏脸生怒,道:“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疏远我,不理我?” 盛氏大厦的旋转门前,辛歆提着公文包,试探的喊道:“傅总?” “你先去车上等我。”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阴沉。 前方那两个人,辛歆也看到了。她望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无奈转身上车。 头顶的阳光刺眼,盛铭湛眼神动了动。 “良良。” 盛铭湛叹了口气,语气低沉,“我们分手吧。” “分手?”沐良杏目圆瞪,“盛铭湛,你要跟我分手?!” “嗯。” 盛铭湛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车钥匙,“我很认真的想过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盛、铭、湛!”沐良心底的怒火高涨。 “对不起——” 盛铭湛缓缓抬起头,神色黯然,“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们就此结束吧。” 话落,盛铭湛拉开车门进去。 “喂!” 沐良神色大惊,眼见他坐进车里,想也没想的追上去。 “沐良!” 眼见她追车,傅晋臣眼神霎时收紧,下意识也抬脚追去。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车流声中。 那么快的车速都敢追,沐良,你不要命了! “盛铭湛!” 沐良来不及多想,脱掉高跟鞋,赤脚往前追上去,“盛铭湛,你停车,停车!” 透过后视镜,盛铭湛能够看到沐良光着脚,拼命的追赶。 嘎吱—— 开出几十米后,黑色轿车瞬间熄火,盛铭湛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下来。 “你……” 沐良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良良,不要追了。” 盛铭湛薄唇轻抿,道:“你回去吧。” “闭嘴!” 沐良气的脸色发白,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盛铭湛,你怎么能如此看轻我?难道我们这些年的了解与相处,都是骗人的吗?在你心里,沐良是那种没情没义的人吗?” “良良……” “你听我说!” 沐良不肯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眼眶微微发红,哽咽道:“铭湛,这五年来,每次在我需要的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在我们母子身边!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珍贵吗?虽然我没有对你许诺过什么,可你在我心里拥有的那个位置,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在一起,可你却要把我推开吗?”沐良咬着唇,眼眶湿润的问他:“就因为你可能得上绝症,不想连累我们?” 沐良光着脚,脚心有些地方已经磨破皮。她一步步走到盛铭湛的面前,语气坚定的问他,“盛铭湛,我只问你一次,你要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跟我分手吗?” 她眼底的神情真挚而坦然,盛铭湛心口热热的。他伸手圈住沐良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回答的异常坚定,“我错了。” 盛铭湛俊脸微垂,与沐良额头相抵,道:“沐良,我不要跟你分开!” 沐良鼻尖一阵酸涩,她轻轻环住盛铭湛的腰,松了口气。 路边的树下,傅晋臣望着他们相拥的画面,瞬间觉得呼吸困难。半响,他艰难的转过身,俊脸的神色彻底失去光彩。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可惜,那是还没遇见能困住他的五指山。 ------题外话------ 傅老四,你告诉亲妈,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吗?你痛心疾首了吗?咳咳,亲妈摇着小蒲扇,得意的笑,啦啦啦~~ 可怜我家傅老四的,要记得投票哦,亲妈看到票票就会轻轻虐他滴~~ 139 暗潮汹涌 远离市中心的一家私立医院,环境清幽。三楼的vip病房,迎面落地窗视野极好,只要稍稍挑起眼帘,病人就能看到花园里的情形。 “盛总,你到时间休息了。”沐良提着暖水瓶进来,看到坐在床上不停往外张望的盛铭湛,语气并不算客气。 “我才睡醒不久。”盛铭湛转过头,委屈的辩驳。 走到窗前,沐良毫不客气的将窗帘拉上,然后倒了杯温水,又把药片放进他的手里,道:“把药吃了。” “哦。”盛铭湛乖乖的伸出手,用温水将药片服下。 “躺下。”沐良站在病床前,冷冷的发号施令。 盛铭湛剑眉紧蹙,问她:“又躺?我四十分钟前才起来的。” “躺不躺?”沐良掀开被子,挑眉盯着他。 不出三秒,盛铭湛颓然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躺进被子里。可他并不缺觉,根本没有睡意,只能睁眼盯着天花板。 沐良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打开刚才还没看完的文件,神色认真。 “良良,”盛铭湛微微侧过头,眼睛落在沐良身上。 “想吃水果吗?”沐良放下手里的笔,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俏皮,道:“饭前吃一点水果,对身体很好。” 盛铭湛撇撇嘴,“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如果你真是小孩子就好了,省得我操心。”沐良动作麻利的将苹果削皮,切成小块后,放在一次性的碗里,用牙签插好才给他,“吃吧!” 望着她细心的动作,盛铭湛甜蜜的勾起唇。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俊脸的神情柔和,“嗯,好吃。” 顿了下,他又往嘴里塞了块,道:“我现在觉得,生病也挺好的。”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瞬间瞪大,眼底掠过一丝厉色,“不许胡说八道!” “咳咳——” 盛铭湛原本想笑的,可忽然一阵咳嗽,沐良伸手轻拍他的背部,急声道,“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她眼底的那抹担心骗不了人,足以让盛铭湛觉得温暖。他摇摇头,握住沐良的手,含笑的眼眸染着柔色,“良良,你很担心我是吗?” 沐良咬着唇,蓦然低下头,“我昨晚又做梦了。” 盛铭湛心尖紧了紧,他伸手将沐良拥进怀里,沉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沐良敛起异色,“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只是铭湛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瞒着我,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盛铭湛动了动嘴,语气发沉。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沐良看到穿着大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神情不自觉紧张。她手心瞬间发冷,盛铭湛眼神暗了暗。 “感觉怎么样?”王主任笑着走到床前,问道。 “还不错。”盛铭湛语气如常的回答。 王主任身边还跟着盛铭湛的同学henry,他主动伸出手,对着沐良笑道:“沐小姐你好,我是铭湛的同学。” “你好。”沐良急忙伸手同他握了握。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盛铭湛微微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医生。 沐良抿起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攥紧。 “出来了。” 王主任点点头,将他带来的病例打开。沐良全身的神经紧绷,只觉得心脏的位置跳动激烈,她不自觉伸手拉住盛铭湛的手,与他紧紧相握。 “切片看过后,阴影并不是恶性肿瘤,只是肺部感染。”王主任勾起唇,扫了眼坐在病床上的盛铭湛,语气肯定。 连日来的紧张不安,焦灼担忧,终于在医生宣判后,让沐良重又看到希望。她眼眶微微发红,整个人激动的差点掉泪。 重获新生。 “铭湛!”沐良一把握住盛铭湛的手,惊喜道:“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盛铭湛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王主任推了推眼镜,再度开口,“不过肺部感染也是可大可小,你最好输液消炎。那样效果比较快。” “好的好的,”沐良抢先回答,“一切都按照医生的安排。” henry看到坐在病床前的沐良,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他看到盛铭湛丢过来的眼神,立刻带着王主任离开。 “良良?” 病房的门关上,盛铭湛收回视线,看到坐在边上发呆的沐良,不禁蹙起眉,“你怎么了?” “没事!”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道:“我只是太开心了。” “良良——” 盛铭湛盯着沐良眼底闪动的泪花,薄唇霎时抿紧。 “中午想吃什么?”沐良忽然心情大好,拿起饭盒,笑着问他。 男人低下头,神色幽暗道,“你安排吧,反正我吃什么,都要你说了算。” “算你聪明。”沐良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语气再度严厉,“刚才医生也说了,肺炎也很严重,所以我还要继续监管你,直到你彻底康复为止!” 话落,沐良拿着饭盒,离开病房去打饭。盛铭湛俊脸微扬,望着沐良走远的背影眼神沉了沉,心底的滋味复杂。 周末沐良要在医院照顾盛铭湛,沐果果没有看到妈妈,表示很失落。 傅晋臣将他带回家,沐果果仰着小脑袋,问他:“超人爸爸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男人好看的剑眉紧蹙,脸色沉下来,“你很喜欢盛铭湛吗?” 盛铭湛这个名字让沐果果愣了下,迟疑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喜欢啊,他是超人爸爸。” 一把将儿子抱到桌上,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手指点在儿子的鼻尖,语气透着严厉,“沐果果,你是我儿子,为什么喜欢他?” 沐果果缩着脖子躲他,小眉头紧皱,“你儿子很了不起吗?” 孩子的思维方式,永远与大人不同。傅晋臣还在这里很吃醋的跟一个四岁孩子较真血缘问题,可儿子的话,却让他忍不住发笑。 “对,你是我儿子,所以就很了不起!”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 沐果果这次彻底发懵,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撇撇嘴,颓然道:“我要去问妈妈。” “问你妈也是这个意思!” 傅晋臣扳过儿子的脸,眼对眼盯着他,语气很沉,“果果,我是你的爸爸,是你的亲生爸爸,我和你,还有妈妈,我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 “……”沐果果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才开口,“可是超人爸爸一直都跟我和妈妈在一起的!那我们四个人一起行吗?” “不行!” 傅晋臣气炸,心想臭小子你到底懂不懂啊?你老爹跟盛铭湛那个混蛋,你只能选一个! “好吧!” 沐果果小朋友也生气了,他撅着嘴跳下桌子,蹬蹬蹬跑到沙发里,闷声道:“哼,那我选妈妈,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好了。” 靠! 傅晋臣差点吐血。不愧是他儿子,这气人的本事绝对一流! 客厅里很快响起电视的声音,傅晋臣无法继续跟儿子沟通,反正这小家伙他真有些头疼,儿子除了对沐良言听计从外,其他任何人都别想改变他的想法! 不多时候,沐果果手里攥着遥控器,风一样跑进厨房,叫道:“大叔,你怎么进去电视里面的啊?” 傅晋臣听到儿子的话,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跟着他走到客厅。 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版的新闻,沐果果把声音开的很大。画面的标目醒目:宋氏豪门千金夜店厮混,私生活放荡。 抬手将电视关掉,傅晋臣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道:“去洗手,我们吃饭。” “哦。”沐果果听话的滑下沙发,走到浴室洗过手,然后乖乖坐在餐桌前。今晚有他喜欢的蛋炒饭,他吃得很开心。 只是这顿和谐的晚饭还没吃完,傅晋臣意料中的电话声就响起来。须臾,他给儿子换好衣服,开车带他一起回到傅家大宅。 “怎么回事?”傅东亭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表情震怒。 傅晋臣站在他的面前,沉声道:“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啪——” 傅东亭气的拍了桌子,道:“傅晋臣,你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些照片是你放出去的,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解除婚约。”傅晋臣回答的掷地有声。 “晋臣!”尤储秀蹭的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拉住儿子的手,“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家里商量吗?” “商量什么?” 傅晋臣冷笑着反问,道:“我没有可商量的,是你们需要商量吧。” “放肆!” 傅东亭脸色气的煞白,“你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闹,有想过要怎么收场吗?就算你要跟宋爱瑜解除婚约,也不能不顾全傅氏,这种丑闻,丢脸的不只是宋家,还有我们傅家!” “爸!” 傅培安适时扶住父亲,劝慰道:“您别着急,慢慢跟老四说。” “慢慢说?”傅东亭冷着脸,满目生火,“你看他那个样子,我能跟他好好说吗?” “老四!” 傅培安转身走到傅晋臣面前,神色沉下来,“你做事太莽撞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瞒着家里,瞒着爸爸呢?” 傅晋臣剑眉挑了挑,笑道:“大哥,你不是就等着这天呢吗?! ”嗳,老四!“傅培安眼神立刻沉下来,语气阴霾,”我可是为你好。“ 为他好? 傅晋臣勾了勾唇,眼神锐利。 儿媳妇们都不在这里,只有傅家的男人们。傅政起身将爷爷扶到沙发里坐好,沉声道:”这条新闻出来,明天傅氏的股价就会动荡。“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更加震怒。最近傅氏与盛氏的合作案即将到期,股价已经开始波动,如果再闹出与宋家的丑闻,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尤储秀看着傅政的眼神沉了沉,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到位。 傅世钧平时对这些事情都不开口,他轻推着轮椅滑到傅晋臣身边,轻轻劝他,”晋臣,你跟爸爸好好说。“ ”二哥!“傅晋臣转身拍拍傅世钧的肩膀,语气不禁舒缓几分,”这是我的事情,我知道要怎么处理!“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脸色愈加难看,”你知道什么?如果跟宋家闹翻,你知道对傅氏影响有多大吗?“ 傅晋臣抬起头,一步步走到傅东亭面前。他微微弯下腰,黑沉的眸子落在父亲的眼底,第一次开口反问他,”那你知道,如果不跟宋家闹翻,对我影响有多大吗?“ 傅东亭薄唇霎时抿紧。 ”果果!“ 傅晋臣直起身,朝着楼上喊了声。沐果果咻的把门打开,动作奇快的跑到他身边。傅欢颜扶着门,探出脑袋来看战势如何。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楼上那些人虽然不能露面,但肯定也都听见了。 ”我们要回家了吗?“沐果果几步跑到傅晋臣面前,扬起笑脸盯着他问。 傅晋臣抬手揉揉儿子的小蘑菇头,点点头,”对,我们回家。“ 他反手将儿子抱起来,边往外走,边开口:”顺便通知你们一声,明早报纸的头条,就是我解除婚约的声明。“ ”你……“傅东亭颓然的跌坐在沙发里。 ”东亭!“ 尤储秀神色大惊,忙的扶住丈夫,厉声道:”傅晋臣,你给我站住!“ 扫了眼傅东亭,见他脸色还算好。傅晋臣冷着脸转过身,并没有留下,而是直接抱着儿子上车。 ”反了反了!“ 眼见傅晋臣绝尘而去,姚琴按耐不住的冲下楼,叫道:”傅晋臣这是要把爸爸气死啊!“ ”闭嘴!“ 尤储秀立刻沉下脸,”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母亲。“姚琴忽然挺起腰杆,笑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我嫁进傅家这么多年,也算是傅家的人,怎么就没我说话的地方?“ 顿了下,她适时的嘲笑道:”你不能因为老四惹祸,把火都撒在我们身上吧。“ ”你!“ 尤储秀被气的心尖一阵发抖。 ”都给我住口!“ 傅东亭白着脸站起身,吼道:”我还没死呢,这个家里轮不到你们说话!“ ”爸爸……“ 尤储秀看到丈夫脸色不对劲,立刻喊来佣人,”去把张医生请来。“ 随后,她亲自搀扶着傅东亭,不让任何人靠近。 ”切!“ 姚琴轻蔑的笑了笑,”得意什么?!“ 傅政剑眉紧蹙,神色莫名沉寂。 倾城酒吧,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强劲。 沐毅仰头灌掉手里的酒,提前抽身离开。刚才晚间新闻娱乐报道关于宋爱瑜的内容,让他觉得惊讶。 那些照片明明是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可怎么转眼间就被记者拍到? 沐毅打开车门,发动引擎后,将车开出停车场。他的车刚转过弯,只见从侧面蹿出一道人影,他下意识踩下刹车。 咯吱—— 车轮在地面滑出一道车轮印子,沐毅沉着脸推门下来,吼道:”你他妈不想活了?“ 被撞倒在地的人长发披散,她慢慢直起身,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 沐毅蹙眉看过去,却见到宋爱瑜含泪的脸。 ”是你?“ 宋爱瑜右腿膝盖流着血,虚晃着脚步走到他的面前,”沐毅,那些照片是你给记者的吗?“ ”着急了?“ 沐毅站在车前,嘴角上扬,”怎么,闹出丑闻害怕你豪门少奶奶的地位不保,想要找我兴师问罪吗?“ ”宋爱瑜!“沐毅单手插兜,往前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爱车,道:”看到没,你刮花我的车,这笔帐要怎么算?“ ”沐毅——“ 宋爱瑜红着眼睛,漂亮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你这么做,我会怎么样?“ ”呵呵……“ 沐毅耸耸肩,冷笑着问她:”你怎么样跟我有关吗?当年我满身是血站在你的面前,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吗?“ ”我……“ 宋爱瑜心口窒闷,她紧紧咬着唇,泪如雨下,”沐毅,我知道你很我。可我当年离开你,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沐毅低低轻笑,手指狠狠点在宋爱瑜的脸上,语气阴霾,”宋爱瑜,你还想骗我?你敢说你不是看上傅晋臣有钱有势?!他是我姐夫,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那么下贱跟他搞在一起?“ 宋爱瑜心口狠狠揪了下,失控道:”那是因为,我不是宋家的女儿!“ ”什么?“沐毅惊讶的抬起头。 ”哈哈——“ 宋爱瑜蓦然笑出声,她肩膀一直发抖,声音都带着颤音,”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我跟宋家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个宋家的公主是假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扫地出门!“ 用力深吸一口气,宋爱瑜望着沐毅的眼睛,问他:”你知道,谁是宋家真正的公主吗?“ 沐毅心口蓦然紧了紧,”谁?“ ”沐良!“ 宋爱瑜勾起唇,眼角滚出的泪水汹涌,”是你亲爱的姐姐,沐良,她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听到她的话,沐毅一阵惊愕。他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有些事情的答案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姐姐是宋家的女儿,她不是爸妈的孩子。 清早起来,沐良准备好早餐,开车来到医院。经过护士站时,熬了通宵的小护士们却毫无困意,叽叽喳喳议论八卦。 ”喂!你们看报纸了吗?傅家四少跟宋氏千金解除婚约了!“ ”可不是吗?那个宋爱瑜太过分了,已经是傅家未来的少奶奶还不安分。“ ”就是就是!这次看她怎么丢脸的,哼!“ 沐良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提着东西走进病房。 盛铭湛靠坐在床头,看到她进来,下意识将手里的报纸藏放起来。 他将报纸压在床后的动作落入沐良眼底,她笑了笑,将早餐摆好:”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盛铭湛拿起勺子尝了口,”很好吃。“ ”多吃点。“沐良将碗推到他的面前,安静的等他吃完早餐,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 扫了眼输液瓶,沐良关心的问了句,”还要输几天?“ ”三天吧。“ 沐良将东西收拾好,笑道:”我晚上过来。“ ”不用过来也行,“盛铭湛薄唇动了动,”反正有护士。“ ”嗯?“ 沐良挑起眉,打趣道:”那可不行,我不放心哦。“她很少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盛铭湛勾起唇,轻笑出声。 须臾,目送沐良离开,盛铭湛转而将报纸重新拿出来,眼底的神色渐沉。 上午十点,医院的走廊很安静。盛铭湛揉着手背,护士将空掉的输液瓶撤走。病房的门轻轻推开,他转头看过去,眼神动了动。 ”不欢迎?“傅晋臣手里拿着鲜花,神色平静。 盛铭湛内敛的眼眸轻眯,笑道:”怎么会?请坐。“ 将花篮放在桌上,傅晋臣扫了眼病房,转而坐进对面的沙发里。 ”找我有事?“盛铭湛将挽起的袖子放下,含笑问道。 傅晋臣走到病床前,微微弯下腰盯着盛铭湛的脸色,看了看笑道:”气色不错。“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应该有的表情。 ”盛铭湛!“ 傅晋臣直起身,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锐利的双眸轻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除了做生意不赖,演戏也挺好。“ ”彼此彼此。“盛铭湛淡淡一笑,气势丝毫不减。 ”你以为用果果要挟,就能让沐良回到你身边吗?“盛铭湛薄唇微勾,一句话点在傅晋臣的痛处。 傅晋臣黑沉的双眸染着厉色,道:”盛铭湛,你是不是特别嫉妒我们有儿子?“ 他俊脸缓缓压低,抵在盛铭湛的眼前,声音好像带着尖刺,狠狠刺进对面男人的心底深处,”你觉得,如果沐良不爱我,会把我的儿子生下来吗?“ 这一句话,再度将盛铭湛逼入死穴。 140 较量 窗外的阳光顺着透明玻璃窗,洒在淡金色的地毯上。落地阳台的视野极好,沐良站在外飘窗前,目光平视着远处海港停泊的一艘艘白色货轮。 蔚蓝的海水清澈,水面波光粼粼。她视线所及处,有种别样的安静。 身后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摊开放着今早的晨报。主版的头条位置,傅晋臣解除婚约的声明书醒目,实为今天的头版头条。 “董事长,您等的客人到了。” 助理敲门进来,沐良轻轻应了声,吩咐道:“去会议室,我马上到。” “好的。”助理转身离开。 须臾,沐良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神色干练的往外走。 经过左手边第二间办公室,沐良脚步微顿。那张办公桌后空无一人,只有秘书在里面整理东西。 “宋经理请假了。”助理适时的汇报。 沐良挑了挑眉,想来宋爱瑜这几天也不敢露面,大批记者都围堵在宋氏外,全部矛头都会对准她! 推开会议室的门,沐良拉开椅子坐下,瞥见她右手边的椅子也空着,不禁蹙眉看向身边的助理,眼神询问。 助理摇摇头,颓然道:“总裁也没来。” 沐良眼神动了动,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果然是母女情深啊! “我们开始吧。”收敛起心底的异色,沐良沉声开口。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只希望早点能把建造钢琴博物馆的事情落实,早日完成外公的心愿。 半山腰的别墅,周围绿树环绕。庭院里灌木修剪整齐,前院的露天泳池水面波光闪动。宋清华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餐盘往楼上走。 扣扣—— 走到宋爱瑜的房间外,她敲了敲门,不过里面没人回答。 轻轻推开房门,床上蒙着被子缩在床里的人动也不动。宋清华叹了口气,端着东西走到床边,“爱瑜,起来吃早餐。” 宋清华坐在床边,柔声道:“妈妈亲手做的,你来尝尝。” 蜷缩在被子里的人依旧不动,手脚缩成一团。 宋清华蹙起眉,伸手揪住一角将被子拉开,缩在被子里的人,长发凌乱的挂在脸上,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宋清华抿唇将她拉起来,心疼道:“爱瑜,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想吃。”宋爱瑜蜷起腿,低着脑袋,声音沙哑。 “你的膝盖怎么了?”宋清华看到她已经结痂的膝盖,立刻皱眉:“什么时候伤的?” 宋爱瑜下意识将受伤的地方用手心盖住,道:“没事,是我自己摔倒的。” “爱瑜!” 宋清华脸色瞬间沉下来,她伸手板起宋爱瑜的脸,怒声道:“不就是解除婚约吗?你至于这样吗?” “妈妈……” 宋爱瑜咬着唇,眼眶酸酸的发胀,“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是谁偷拍的。可我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没有做过让宋家丢脸的事情!傅晋臣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推我下水?!” 抬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宋清华红唇轻抿,道:“妈妈相信你。” “妈妈!” 宋爱瑜半跪在床边,伸手紧紧抱住宋清华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哭道:“妈妈,我就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最爱我。” 抱住她颤颤发抖的身子,宋清华无声的叹了口气,语气渐沉,“这几天你在家休养,不要露面,等这阵风过去。” “可是……” “没有可是。” 宋清华打断她的话,脸色沉寂,“原本你跟傅晋臣订婚,我就不赞成,不过当初是爸爸执意如此。现在这样也很好,你跟他不合适。” 听到妈妈的话,宋爱瑜眼神闪了闪,蓦然低下头,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妈妈全然是为自己打算,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联想到其他原因。 当初执意要跟傅晋臣订婚,一是因为沐良,二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世。虽然宋清华一直都很宠爱她,但宋爱瑜知道自己不是宋家的孩子,必须要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所以跟傅家联姻,是对她最好的保障。可是傅晋臣竟然这么狠,落井下石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她甚至都要怀疑那些照片真正幕后操作的人,就是他! 宋爱瑜敛下眉,眼神蓦然滑过一阵寒意。傅晋臣,你做事真是又狠又绝,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从早上新闻见报,这持续的两个小时里,全公司所有员工都在议论总裁果断甩掉宋爱瑜的新闻。 早先傅晋臣与宋爱瑜订婚,就遭受各方人士的羡慕嫉妒。尤其这些年宋爱瑜凭借着宋家,到处显摆,背地里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钱响坐在椅子里,双腿搭在桌上,手里举着报纸美滋滋的笑道:“这照片拍的真不错。” 傅晋臣剑眉轻佻,随意扫了眼,薄唇微勾。确实不错,看起来项北那顿饭应该请。 “四哥!” 钱响笑够了,开始说正事,“董事长那里,你要怎么交代?” “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傅晋臣头也没抬,正在看他手里的文件。 “差不多了。”钱响应道。 傅晋臣咻的抬起头,俊脸阴霾,“差不多?” “咳咳!” 钱响坐直身体,道:“我办事,你放心就好。” 见钱响收起玩笑,傅晋臣脸色才算好转。他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放在桌上的五指收紧。 市中心高级别墅区,一栋白色欧式三层小楼,精致奢华。 三楼开敞的落地阳台前,挂着白色纱帘。午后闷热的天气使人燥热,卧室中央的那张床上,侧身躺着一抹身影。 床头柜上摊开摆放着一张报纸,睡着的女子长发披散,眉头紧蹙。 “啊!” 舒云歌拥着被子惊坐而起,精致的脸庞染着几许苍白。她睁大的眼睛里还染着泪痕,盈盈溢满眼眶。 “石头,你在哪里?”舒云歌红着眼眶,心底的滋味酸涩。这么多年来,她不知道找过多少地方,可始终都没有弟弟的下落。 当年父母突然离世,留下五岁的她,还有两岁的弟弟。后来她被送到孤儿院,弟弟被人领养离开,这二十几年来,只要有机会,舒云歌都没有放弃寻找。 可为什么,始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这几年舒云歌不惜财力派人去寻找,天南海北的苦苦寻觅,但因为时隔太久,当年的蛛丝马迹都已经无法寻找到,根本无从找起。 舒云歌掌心捂着心口的位置,觉得闷闷的疼。当年跟弟弟分开,她才五岁,弟弟才两岁,她的记忆都已经很模糊,更不要说弟弟那么小。 也许,弟弟压根都不会记得,这世上他还有一个亲姐姐,正在苦苦寻找他! “太太。” 佣人听到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您没事吧?” 舒云歌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给我一杯酒。” 听到她要酒,佣人稍微迟疑了下,才转身去倒了杯送上来。医生曾经说过,戒酒需要一个过程,不能让病人一下子就滴酒不沾,那样她的身体和心理都承受不住。 佣人端来一小杯酒,舒云歌愣了愣,凄然笑了笑,“你下去吧。” “是。”佣人回手拿起掉在地上的报纸,但被舒云歌夺过。 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轻嗅了下,这股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头微动。舒云歌盯着酒杯发呆,想起傅晋臣上次对她说的话,不禁苦笑。 是啊,她只有一个人,如果她都不对自己好一点儿,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关心她?! 轻抿一口红酒,舒云歌眼神定定落在报纸的头条上。傅晋臣高调宣布跟宋爱瑜解除婚约,他能如此决绝不回头,是因为沐良回来了吧! 晋臣,难道你真的为了沐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喉咙间溢满一抹苦涩滋味,舒云歌眼眶渐渐湿润。当年傅晋臣也曾说过,要为她不惜一切代价。 可她却选择了离开,把他一个人丢下。 舒云歌心头揪紧,后来的无数次,她都在泪湿枕巾的那刻,扪心自问:舒云歌,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放弃,如果她坚持陪在他身边,那么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全然不同?! 仰头干掉手里的酒,舒云歌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风景独好,可她身边却空无一人,这种凄凉与孤寂的滋味,夜夜锥心。 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舒云歌望着空荡荡的周围,都觉得不如归去。但是当她抚摸着颈间的那条锁骨链,想起弟弟那张小脸,她又狠不下心。 她最爱的男人,还有她最亲的人,都是她放不下的执念。 趁着午休时间,沐良带着午饭来到医院。 “不用跑了,我后天就能出院。”盛铭湛不想让他这么辛苦。 沐良将饭盒打开,递给他一个饭勺。盛铭湛还在输液,用筷子不太方便。 “我来看看比较安心。”沐良喝了口水,静静等他吃完,又把东西都收拾好。 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沐良去问过医生盛铭湛的病情,才算放心。 “晚上联系。”沐良收拾好东西,立刻往回赶。 盛铭湛没有多留,知道她公司很多事情。 提着包走到楼下,沐良刚要上车,却有人拦住她。 “您好。” 高森见到她,永远都这么客气。 沐良见到是他,微微愣了下,“有事?” 高森笑了笑,直言道:“果果很想您,四少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 沐良抬起腕表扫了眼,但听到是儿子想她,便点头,“好吧。” 不过她没上高森的车,而是自己开车跟在他的车后面。 楼上的病房里,盛铭湛亲眼看到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两辆车,俊脸霎时阴霾下来。 车子停在一间洋楼外,沐良停车下来,眼神沉了沉。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孩子喜欢的,她狐疑的往里走,大门刚刚打开,迎面那整排的白色婚纱,霎时晃了她的眼睛。 ------题外话------ 昨晚出门十一点才回家,今天大姨妈来袭好难受,原谅今天字数少吧!群么么~~ 141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私立医院的病房中,午后的微风卷起白色纱帘。 盛铭湛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背靠在床头,他俊脸微微垂着,眼底的神色并无平时里的温和,阴森森的可怕。 十五分钟,助理推门进来,道:“盛总,查到沐小姐去哪里了。” 顿了下,助理问道:“需要我们去把人带回来吗?” 盛铭湛薄唇轻抿,伸手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丢在边上。随后,他沉着脸扯下身上的病号服,动作迅速的换上衬衫西装。 “车钥匙。” 转眼间,盛铭湛已经穿戴整齐。助理愣了愣,急忙将钥匙和地址一并交给他。 “盛总?”眼见他要出门,助理不放心的喊了声。 “不许跟来。” 盛铭湛手里握着车钥匙,冷着脸拉开门出去。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男人黑色锃亮的皮鞋踩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从他身边经历,全都纷纷侧目看过来。 不过他全身上下散发的凛冽气场,却让那些女孩子们退避三舍。 须臾,盛铭湛打开车门,飞速将车开走。 一栋白色小洋楼,外延的墙壁爬满大片的绿色藤蔓植物。沐良将车停下,高森快步走过来,道:“四少在里面。” 面前的这栋洋楼,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连一块招牌都没有。沐良提着手里的包,心想这地方不会是儿子喜欢的。 她犹豫了下,还是抬脚走进去。 高森走在前面,抬手轻轻推开两扇大门。沐良后面跟进来,心急的想要看到果果,可她刚挑起眼帘,看到迎面整排的白色婚纱,不禁怔住。 入目的白色,吸引了她的眼球,沐良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眼前那些在射灯下发出白色银光的一件件婚纱,更加夺目。 沐良心头微动,不自觉走过去。婚纱对于每个女人来说,总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缓缓抬起掌心,抚着欧根纱半透明的轻纱,沐良嘴角扬起的弧度上翘。婚纱的裙摆周围镶嵌着珍珠,一颗颗饱满光泽。 “喜欢吗?” 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瞬间让沐良收回神。她转过身,侧身往里面看过去,问道:“果果呢,他在哪里?” 傅晋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沐良抿起唇,越过他往里走。中间是一个圆形客厅,往上的屋顶全透明,阳光顺着玻璃照射下来,光线明亮。墙壁四周都摆放着高大的柜子,那些玻璃柜子里,分层码放着很多精致的盒子。 她转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果果在哪里?”沐良蹙起眉,又问了一次。 傅晋臣笑着走过来,直接拉过沐良来到其中一个柜前。他打开玻璃柜门,拿出一对黑色绒盒,那里面是一对专门定制的戒指。 “这次的尺寸,我是专门定做的。”傅晋臣伸手拿起其中那枚女款的钻戒,送到沐良的眼前,“肯定符合你的尺寸。” 眼前钻石的绚烂刺痛沐良的眼睛,她仰起头,眼神冷冽下来,“儿子在哪?” “这个时间,他肯定吃过午饭,马上就要午睡了。”傅晋臣盯着腕表,回答的无懈可击。 沐良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怒火。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身边的男人扼住手腕。 “沐良!” 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伸手将她拽到面前,道:“不许走,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沐良抽回手腕,望着他的眼神染怒,“傅晋臣,你用儿子来骗我,有意思吗?”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傅晋臣转身坐进沙发里,嘴角的笑容永远那么无懈可击,“我不在乎这招用多少次,反正对你有用就可以。” “你?!” “坐吧。” 傅晋臣抬了抬手,无视沐良染怒的目光,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好心的补充,“门锁了,你走不出去。” 沐良心头的怒火蹭的被挑起,傅晋臣就是傅晋臣,永远都是这么不要脸! “傅晋臣……”沐良话还没出口,就被傅晋臣伸手点住唇,“嘘!” 他的手指温热,沐良立刻偏头躲了下,脸色生寒。 眼见她的排斥动作,傅晋臣眼神暗了暗,他拉过边上的椅子,直接坐在沐良面前,道:“我们谈谈。” 顿了下,他不等沐良开口,先说道:“当初我跟宋爱瑜订婚,是被迫的。” 沐良红唇轻抿,“你跟谁订婚,都不需要跟我解释。” “你必须听我解释。” 傅晋臣霸道的挡在她面前,那意思就是‘你不听我说话就别想起来’,沐良跟他面对面坐着,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她沉着脸,挪动着身体尽量跟他拉开距离。 “宋爷爷当年要我跟宋爱瑜订婚,答应宋氏五年被不涉足房地产业,给我五年的时间发展扎根。”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道:“这五年来,我跟宋爱瑜没有过半点纠缠!” 沐良秀气的眉头动了动,仰头盯着对面的男人,轻笑着问他,“傅晋臣,你跟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傅晋臣薄唇抿紧,他情不自禁俯下脸,黑沉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人,语气很沉。 沐良目光平静,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瞒着我?” 傅晋臣目光锐利,沐良心头忽然戒备,“什么?” 望着她清澈的双眸,傅晋臣薄唇动了动,磁性的嗓音撩人。他缓缓抿起唇,道:“你外公也太狠了吧,要这么整我?” 外公? 沐良霎时变脸,一把将他推开,“傅晋臣,你怎么知道的?” “盛铭湛都能知道的,我难道不应该知道吗?”傅晋臣俊脸沉了下,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染着几分怒意。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抿起唇,没有再问。其实他知道与否都不重要了,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对面影视墙上的电视忽然亮起来,那瞬间出现的画面令沐良猝不及防,她坐在钢琴前,微微垂着脸,激情洋溢的为他弹奏。 画面里,沐良一个漂亮的滑音掠过,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对着麦克风,唱出的那句心声,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要我们在一起。 “良良!” 傅晋臣往前一步,伸手将她拉到面前,道:“回到我身边吧!” “回到你身边?” “对!” 傅晋臣肯定的点点头,他握住沐良的手腕,将她带到那整排的婚纱面前,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件件婚纱看过,“你喜欢哪件?如果你不喜欢这些,那我可以再找人重新设计,或者我们可以去国外选……” “够了!” 沐良瞬间抽回手,轻轻笑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傅晋臣盯着她的眼睛,扬起他手里的一份文件,口气不容拒绝,“你只要签个字,我们这次省得去民政局,我会让高森去办手续。” 手续? 沐良盯着他握在手中的结婚证书,心中的嘲讽更深。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如此,每一次跟他说话,傅晋臣总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从来都是他要占上风,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都没有任何改变。 “呵呵——”沐良勾起唇,眼底的笑意一丝丝抽离。 电视画面还在反复播放,沐良双眸定定望着曾经她嘴角染着的那抹笑,心尖一片寒意。那时候的沐良,是有多么傻多么可笑。傻傻的以为,只要她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能等到属于她的幸福。可事情的真相,却残忍的告诉她,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虚幻的梦。 曾经那段不得不开始的婚姻,让沐良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嫁进傅家,原本将她的心掩埋起来,只等解脱的那天。可事事难料,面对傅晋臣给过她的温柔与宠溺,她一步步深陷,可就在她把全部的自己,彻底给予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原本小心翼翼守护的美好,不过是他用来怀念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段。 “傅晋臣,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沐良深吸一口气道:“离婚的时候,我就说的很清楚,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任何纠缠。” 傅晋臣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语气染着阴霾,“因为盛铭湛是吗?你爱上他了,是吗?” “不要把铭湛纠缠进来。” 沐良语气里明显的保护盛铭湛,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沉了沉,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 与其苦苦纠缠,还不如一次性都把话说完。沐良盯着电视里定格的画面,眼神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傅晋臣,从你搂着舒云歌说不能忘记你们的过去那刻起,我们之间的所有就已经结束!” “为什么?”傅晋臣双眸一阵收缩。 沐良缓缓抬起手,指尖对着最后定格的那个画面,冷声道:“因为你告诉我,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是用来祭奠你们爱情的牺牲品!” “沐良……”傅晋臣心口猛然窒闷。 “傅晋臣,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当作是舒云歌的替身吗?”沐良黑沉的双眸变的澄亮,可她眼底那抹光芒,却好像无数把尖刀,狠狠戳在傅晋臣的胸口。 是啊,他敢说,没有把沐良当过舒云歌的替身吗?! 每次看到她尖尖的下颚,看到她同样清澈明亮的眼眸,甚至看到坐在琴凳前弹琴的沐良,傅晋臣不能不承认,他曾经混淆过,哪怕只是片刻的。 望着他失神的双眸,沐良已经知道他的回答。她心尖蓦然松了松,并没有感觉到痛。这个答案,她并没有冤枉他。 “傅晋臣,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到你的身边?”沐良轻咬着唇瓣,平静的心湖终究动了动。 在这个世上,最痛的背叛不是只有捉奸在床。当她把自己全部的真心,小心翼翼捧在他的面前,但他却没有珍惜过,甚至把她当作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感情替代,这才是最让她痛的! 那种真心被狠狠碾碎在脚下的滋味,沐良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尝! “傅晋臣。” 沐良缓了口气,渐渐平复下心情,道:“看在儿子的面上,我们都给彼此留一条退路吧。” 她指着紧闭的大门,神情凛冽,“今天的事情,只能是最后一次。” “儿子现在年龄还小,我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生活。”沐良提着皮包,沉声道:“果果才四岁,跟在妈妈身边终归好一些,你可以随时来看他。” 傅晋臣缓过那口气,深邃的双眸布满慌乱,“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下儿子吗?” “是。”沐良点头。 这个答案,再度让傅晋臣心尖收紧。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傅晋臣对于沐良来说,能用的唯一手段,也就只剩下儿子。 “沐良,你真的以为盛铭湛没有私心?这么多年,他处心积虑呆在你身边,还不是因为想要得到你!” 男人沉着脸走上前,俊脸缓缓压低,抵在沐良眼前,“可我告诉你,有我在,他就别想得到你,永远都别想!” 沐良脸色气的发白,真想狠狠打碎他嘴角那抹笃定。 前后不过四十分钟,盛铭湛竟然将车从市郊开回市中心。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到这条小路上,远远就看到傅晋臣那辆黑色路虎,还有沐良的车子。 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转角,盛铭湛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并没有急于进去。他菲薄的唇瓣轻抿,双眸定定望着那栋小洋楼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候,前方的大门打开,沐良提着皮包出来,怒气冲冲的离开。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轿车,盛铭湛紧提着的心松了松。他扫了眼站在前方大门边发呆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 随后,盛铭湛将车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将车开走。 一路开车回到宋氏,沐良神色阴霾。她回到办公室,转身坐进黑色转椅里,红唇抿起的弧度紧绷。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沐良抬手轻柔,心底蔓延的怒火萦绕不散。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的宋儒风的照片,她眼神微动。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沐良看到号码,急忙接听,“妈妈,有事?” “良良啊,”蔡永芬的声音染着惊喜,“你一定要好好谢谢铭湛。” 沐良狐疑道:“什么事?” “之前你爸爸不是把祖坟的地方卖掉了吗?”蔡永芬握着话筒,如实道:“铭湛帮咱们把地买回来了。” 沐良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当年为了让她扬眉吐气的离开傅家,沐占年将祖坟那块地卖掉还上那一百万。但这么多年过去,每次看到爸爸捧着爷爷奶奶的遗像发呆,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块地不仅是爸爸的心病,也是沐良的心病。可是盛铭湛竟然把那块地买回来了! “妈,我知道了。”沐良应了声,随后挂断电话。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沐良双手环胸,黑亮的眼眸看向远处幽静的海港,沉闷的心情缓缓散去。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给她五年不变的守护,那他是不是,就是能让她安心依靠的人?! 丢在沙发里的手机,持续响起一遍又一遍。傅晋臣收回呆滞的视线,俊脸紧绷,不耐烦的接听,“什么事?” “四哥!” 钱响的声音很急,隐隐透着慌张,“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听出他的话音不对,立刻起身往外走。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开车赶回傅氏。钱响焦急的等在大厅,看到他进来,离开跑上前,“四哥,出事了。” 这三个字,足以让傅晋臣明白过来。 坐电梯直接来到顶楼,钱响没有资格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啪—— 傅晋臣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仰首走进去。 “四少来了。”蔺识也在,神色凛然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他看到傅晋臣进来,特别出声打了招呼。 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对着蔺识微微点头,“蔺叔。” 宽大的书桌后,傅东亭负手而立,侧脸的神色紧绷。 “董事长,您找我?”傅晋臣往前一步,站在傅东亭的身后。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回避,所有话都能摊开说。 “你知道,我们的股价降了多少百分点吗?” “四个百分点。” “哼!” 傅东亭脸色很难看,“你要怎么挽回这笔损失?” “这种事不需要我处理,应该是那些拿着七位数年薪高管的职责。”傅晋臣脸色平静,回答的不卑不亢。 “强词夺理,”傅东亭指着桌面的报纸,厉声道:“这个影响你必须挽回!” “怎么挽回?”傅晋臣冷冷抬起头,眼神锐利,“让我继续跟宋家联姻?” “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吗?” “休想!”傅晋臣毫不退让。 “你——”傅东亭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四少。”蔺识试图缓解,但傅晋臣并没有领情。 傅东亭怒火攻心,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傅晋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挽回集团的声誉。要么,你就给我滚出傅氏!” 闻言,傅晋臣黑沉的双眸眯了眯,俊脸的神情瞬间变冷。 ------题外话------ 每次要虐我儿子,亲妈都要卡文吗?嗷嗷滴,亲妈不服啊! 今天大姨妈加上卡文,又是写到很晚!呜呜呜~~ 142 求婚 傅东亭怒火攻心,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傅晋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挽回集团的声誉。要么,你就给我滚出傅氏!” 闻言,傅晋臣黑沉的双眸眯了眯,俊脸的神情瞬间变冷。 “一个小时后,我会把辞职报告放在你的桌上。”傅晋臣俊脸微扬,语气里并不见慌乱,似乎早就做好准备。 傅东亭难得怔愣,望着儿子的眼神震怒。 不要说他,就连旁边的蔺识都跟着惊讶。他急忙站起身,劝道:“四少,不要冲动,跟董事长好好谈。” “没有冲动。”傅晋臣敛下眉,再度开口的声音异常冷静,“现代园区那个计划案,是我的团队从头跟到尾,无论是设计图纸或者运作计划都在我的手里,这个案子没有能够接手,所以我必须带走。” 顿了下,他脸色平和,道:“占用的傅氏资金,你们可以全部撤走。” “你要自立门户?”傅东亭眯了眯眼,语气阴霾。 傅晋臣别开视线,并没有回答。 “哼!” 傅东亭转过身,迈步走到傅晋臣的面前,锐利的眼眸染着精光,“傅晋臣,你翅膀长硬了,想要飞了?” “你笼子里养着那么多鸟,还需要管我飞不飞吗?”傅晋臣微微垂着头,内敛的双眸沉寂如海,“我这只散养的飞走,正好给他们腾地方!” “你——” 傅东亭脸色一阵发白,他们父子说话,从来都是针锋相对。 抬起腕表扫了眼,傅晋臣抿起唇,冷声道:“董事长,你已经耽误了我十分钟,我要回去准备辞职报告,先走了。” 傅晋臣沉着脸转过身,脚步不带丝毫留恋的离开。 “董事长。” 蔺识见傅东亭脸色不太好,急忙过来将他搀扶到椅子里。拿起他常用的药,给他服下两粒,才见他好色逐渐好转过来。 “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想把我气死!”缓过那口气,傅东亭表情依旧愤怒。 蔺识偏过头笑了笑,道:“您先别动气,四少心高气傲,让他出去闯闯也是好事。不过我看着四少那架势,跟傅老爷子当初倒是有几分像。” 听到蔺识的话,傅东亭紧蹙的眉头沉了沉,没有回答。 总裁办公室中,傅晋臣坐在电脑前敲字,钱响指挥着手下人将需要的资料全部搬走,他安排好人手,叹了口气走过来,“四哥,你家老头也太狠心了吧,真要把你赶走?” “废话。”傅晋臣将最后一行字写好,直接打印出来。 钱响盯着他签下名字,眼神暗了暗,“幸好咱们提前有准备,要不然这次真死定了!”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辛歆推门快步过来,道:“傅总,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傅晋臣抬起头,语气很沉,“你下个月就能升职了,留下好好工作。” “傅总!” 辛歆往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脸色异常冷静,“当初来傅氏是您一手提拨辛歆的,现在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怎么能留下升职?不仅是我,还有我手下的十几个人都会跟我一起离开!” 傅晋臣眼神动了动,起身朝她走过来,“辛歆,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不想瞒你,留在这里你们能够前途无限,可跟我离开,我不能保证能给你们更好的!” “傅总,比起这种安逸的日子,辛歆更喜欢挑战!”辛歆笑着抬起头,回答的肯定。 傅晋臣心头泛起一片暖意,钱响跟他离开,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交情。可是辛歆这种时候还是选择跟随他,这份信赖与衷心,让他觉得感动。 “好,”傅晋臣薄唇轻抿,沉声道:“今天你们的这份信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辛歆眼眶酸了酸,她点点头,头脑冷静,“我去安排大家准备。” “去吧。” 望着辛歆走远的背影,钱响不禁叹了口气,道:“四哥,你果然没看错辛姐。” 收敛起心底的异常情绪,傅晋臣挑了挑眉,吩咐道:“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不要有遗漏。” “我明白。”钱响应了声,不敢继续玩笑。这种严峻的时候,他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 一个小时后,董事长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资料夹,那里面是傅晋臣递交的辞呈。傅东亭面色凝重,他认真的看完后,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 翌日早上,新闻的头版头条宣布傅氏总裁傅晋臣辞去集团一切职务,这个消息报道后,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清早起来,尤储秀看到新闻报道后,只觉得手脚发冷。她手里攥着报纸,快步跑到庭院里,急声道:“东亭,晋臣是怎么回事?” 傅东亭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神色宁静。 “东亭!”见他不回答,尤储秀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为什么瞒着我?” 傅东亭不得不收拳,他拿起边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道:“今天不是都知道了。” 尤储秀眉头紧锁,道:“你这样把他赶走,不是让儿子以后都不能进门吗?” “哼!” 提起这个傅东亭就生气,脸色很难看,“他现在长本事了,能够自立门户,看不上傅家了!” 尤储秀动了动嘴,为儿子辩解,“你先别动气,这孩子脾气一直都这样,让我跟他好好说,让他给你认错!”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了解吗?”傅东亭忽然变脸。 这句话倒是把尤储秀问住,傅晋臣从小脾气就这样,他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且这父子俩见面就没有平心静气的时候。 “可也不能把老四赶走啊,”尤储秀眼眶发酸,“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儿子!” “爸爸!” 姚琴走下台阶,快步朝这边过来,“小政今早新摘的莲子,我亲手熬的莲子粥,您快进去尝尝吧。” 她笑吟吟的走上前,道:“我扶您进去。” 姚琴猛然往前一步,将尤储秀挡在身后,搀扶着傅东亭往里走。 “不许管他。”傅东亭进门前,冷冷丢给尤储秀一句话。 眼见他余怒未消,尤储秀抿起唇,不敢再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是她心里急得要命,偏偏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早间的晨会结束,林蔷坐在办公室发呆。她反反复复看着财经报的头版,神色幽暗。傅晋臣竟然辞职了? 不多时候,林蔷随便拿起一份资料,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 沐良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她,不禁笑道:“林阿姨,私下叫我名字就好。” “良良。”林蔷从善如流,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你看今早的报纸了吗?” “看过了。”沐良眼睛盯着手里的资料夹,视线并没有什么起伏。 林蔷叹了口气,道:“傅晋臣离开傅氏了。” 用红笔圈住一处地方,沐良挑了挑眉,看向林蔷,“所以呢?” “呃……”林蔷被问住,神色有些尴尬。 “林阿姨。” 沐良咻的抬起头,语气沉下去,“我的身世,是你告诉傅晋臣的?” 林蔷神情沉了沉,道:“良良,阿姨是为了你好!无论怎么样,傅晋臣都是果果的爸爸,阿姨不希望你跟你妈妈一样。” 沐良打断她的话,接口道:“傅氏的股价这几天都在持续波动,宋氏都跟着殃及,我们要快点制止股价下滑,要不然下周那些股东们都会来兴师问罪!” “我明白。”林蔷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去把负面新闻都撤掉。” “很好。” 放下手里的笔,沐良红唇轻抿,道:“林阿姨,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这些事我希望能自己来处理。” 顿了下,沐良又道,“我下午要回家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林蔷无奈离开。 办公室的大门合上,沐良转过身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午休过后,她将上午的工作都整理好,拿着车钥匙走到楼下。 停车场前,那辆红色跑车熄火后,车里的人推门下来。宋爱瑜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仿佛故意遮挡住她的脸。 沐良脚步微顿,眼见她朝着自己走过来。 “怎么,很惊讶看到我?”宋爱瑜伸手摘掉脸上的墨镜,妆容精致,丝毫不见憔悴。 “没什么可惊讶的,”沐良勾了勾唇,道:“你的休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宋爱瑜冷冷笑了声,盯着沐良的眼神含怒,“沐良,你很开心是吧?看我倒霉,你是不是很开心?” 抬手指了指脑袋,沐良不禁笑道:“宋爱瑜,你有被害妄想症吗?还是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幸灾乐祸?” “你!”宋爱瑜被呛声,气的说不出话来。 沐良按下车控锁,车灯应声而亮,“你休假一周,尽快把需要的工作全部做完,明早的例会上,我要看到你的报告书。” “沐良?!” 沐良抬起腕表,指了指时针,厉声道:“看清楚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应该喊我董事长。” 话落,她转身坐进车里,很快将车开走。 “啊——” 宋爱瑜望着沐良开远的车身,气的一阵跺脚。 沿着高速公路,沐良将车开回渝城,大约用了一个小时。按时回来的不只是她,还有沐毅。 渝城往东那片地方,大部分都是祖坟地。当年沐占年曾把自己家那块地卖掉,如今被盛铭湛买回来,完好无缺的交到他的手上。 沐毅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手里捧着爷爷奶奶的骨灰盒,跪在墓碑前将骨灰盒重新安置好。沐占年将祭奠的东西摆好,带着全家人跪在坟前。 “爸妈,是儿子不孝。”沐占年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沐良搀扶着爸爸,跪在他的身边。听到爸爸自责,她心里的滋味更加难受。当年要不是为她,父亲何止于如此。 “爸!”沐毅上了香,回身将父亲搀扶起来,道:“现在不是好了,这块地我们又买回来了,以后你也能安心。” 沐占年点点头,拉住沐良的手,叮嘱她,“良良,你跟铭湛说说,买地的钱我跟你妈要慢慢凑。” “爸爸。”沐良叹了口气,道:“这笔钱应该我来出。” “不行。”沐占年不同意。 “好了,你们都别争。”沐毅笑了笑,伸手环住父亲的肩膀,道:“这钱我出。” “你更不行。”沐占年依旧不给他面子。虽然最近他们父子的关系缓和不少,但沐占年始终不肯接受儿子那些来路不明的钱。 沐良撅起嘴,忍不住撒娇,“爸爸,你女儿现在好歹也是年薪制,你都不让我尽孝吗?” 蔡永芬明白女儿的心思,帮她开口说话,“老沐,你就听良良的吧。” “好吧。”犹豫半天,沐占年才算点头。 沐毅神色失望的耸耸肩,道:“姐,还是你有办法搞定爸妈。” “切!” 沐良撇撇嘴,数落他,“那是你不听话,让爸妈操心。” “我哪有?”沐毅不服的还嘴,眼见这姐弟俩又如同小时候那样斗嘴,沐占年跟蔡永芬眼神都温柔下来。 晚饭沐毅没有留下来吃,他有事赶着回去。 沐良在家陪父母,用过晚饭才开车回到名海市。她刚把车开到楼下,就看到倚在车前的男人,正仰着头,盯着某处发呆。 “铭湛!” 沐良提着包跑过来,语气稍有责备,“你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刚下班,经过所以就进来看看。” 刚出院工作就这么拼命?沐良脸色微沉,问他:“吃饭了吗?” “吃过了。” 沐良轻笑了声,拉起他的手腕,“上去坐坐吧。” “不了。” 盛铭湛指了指时间,道:“很晚了,你要休息的。” 他的气色倒是不错,沐良抬手环住他的手臂,关心道:“医生说什么时候去复查吗?” “下个月。” 沐良点点头,拿出手机将复查的日子标注好,设定了提醒功能。须臾,她抿起唇,柔声道:“铭湛,谢谢你把那块地买回来,那笔钱我年底还你。” “需要还吗?”盛铭湛剑眉轻佻,故意逗她,“你直接嫁给我,用你的后半生还吧!” “啧啧!” 沐良绷起脸,声音微怒,“果然是商人,真会算计!一块地而已,就要我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吗?” 男人勾起唇,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笑道:“良良,明天有商会,你愿意做我舞伴吗?” “盛总。”沐良笑着耸耸肩,眼底的神情狡黠,“难道你忘记,商会也给我发请柬了啊!” 闻言,盛铭湛先是一愣,随后颓然道:“sorry,沐董事长。” “好说好说,”沐良很侠气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呵呵——” 盛铭湛忍不住笑出声,每次看到她这副可爱的表情,他都觉得心动。 “那我们明晚见?” “明晚见。” 沐良收起玩笑,将他送上车后,不忘叮嘱他,“你还要按时服药,不许熬夜。” 盛铭湛再三保证,沐良目送他的车子开走,然后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里,沐良洗过澡,换上睡衣,回到卧室才发现手机有未接来电。她看到号码回拨过去,嘴角透着笑意,“果果,还没睡吗?” “妈妈。”沐果果缩在被子里,压低声音,偷偷给沐良打电话。卧室门外,傅晋臣眼见儿子蒙着被子,很小声的跟电话那端的人聊天,黑眸不禁闪了闪。 不敢跟儿子聊的太晚,沐良好不容易哄他去睡觉。挂断电话,她精神放松下来。 解决坟地的事情,爸妈今晚能睡个安心觉,对她来说也算了结一块心病。 一夜未眠,傅晋臣抬手揉着酸胀的眉头,桌上摆着的都是空掉的咖啡杯。他看了眼时间,提醒傅欢颜按时送儿子去幼儿园。 昨晚沐果果睡着后,傅晋臣开车回到公司熬通宵。虽然带出来的人手不多,但贵在精良,而且都是跟着辛歆出来的人,真是一个人能顶十个人用。 “傅总。” 辛歆将手下人整理一晚的资料拿来,道:“目前扣除我们手里的现有资金外,其余都需要银行申请贷款。” “我细算了一下,”辛歆摊开资料夹,语气干练道:“只要我们能够准时开启二期工程,利用广告费就能供应一期的贷款利息。等到二期的地基开盘,一期的招租就能开始运作,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应付。” 傅晋臣看到她可靠的数据分析,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事实与他预想的差不多,只要咬牙忍过这一个月,等到二期开盘,那么他们手里的资金就能运转过来。他先前在其他地方看下的地,也就有了资金启动,这样发展下去,就是良性循环。 “贷款那边怎么样?”傅晋臣转头问身边哈气连天的某人。 钱响抖擞了精神,道:“没什么问题,先前工业园区的广告打得那么响亮,大家都很看好,银行批贷应该不成问题。” 傅晋臣喝了口咖啡,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只等着银行那边给消息。 名海市每年夏末都要举办商会,每次商会都会推举一位会长。去年的商会会长是傅东亭,今年按照惯例要从其他集团选举。 晚上八点,酒会准时开始。沐良作为宋氏的董事长,今年是第一次出席商会,所以林蔷跟她一起出席。 早在宴会前,商会早已按照选票选好今年的会长。上届是傅东亭,那是众望所归,今年因为盛氏的几个合作案比较有影响,所以商会的会长自然非他莫属。 高台上,盛铭湛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俊逸的脸庞微微噙着笑意。他站在麦克风前,举手投足间有种儒雅的风度。 沐良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嘴角勾起的笑容发自心底。她朝着台上的男人轻轻举起酒杯,无声轻笑。 “今晚,还请大家帮我见证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时刻。”盛铭湛忽然扬起脸,对着麦克风开口。 随后,盛铭湛跳下高台,朝着对面的人走过去。 人群霎时泛起笑声,众人自动围拢过来。 舞台的正对面,沐良眼睁睁看到盛铭湛一步步靠近,心头瞬间掠过什么。 只是,她没来得及反应,盛铭湛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并且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沉声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 全场一片哗然。 沐良怔在原地,任由盛铭湛牵起她的手,“良良,也许你已经忘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沐良思绪倒退回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她还记得,那天看到的盛铭湛,带给她怎样的震撼! 噗—— 沐良笑出声,那次见面她甚至把这个人当作变态!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沐良身上,她尴尬的咬着唇,试图将他拉起来,“你先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婚,让她整个人都很紧张。 “不起来。” 盛铭湛勾起唇,内敛的双眸定定落在沐良的脸上,郑重其事道:“沐良,请你答应我的求婚。” 哗哗哗—— 面对盛铭湛这样的勇气,众人不自觉拍手鼓掌。 盛铭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他打开后取出里面的钻戒,捧送到沐良面前。 头顶的水晶灯光,落在钻石的界面,反射出来的光芒耀眼。沐良抿起唇,望着此时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心中一片感动。 这五年来的陪伴,盛铭湛给予她们的太多关爱,都让沐良渐渐靠近这个男人。今晚面对他如此隆重的求婚,沐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答应。”深吸一口气,沐良终于开口。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霎时染亮,他缓缓站起身,低头将吻落在沐良的额前。 哗哗哗—— 人群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盛氏总裁与宋氏董事长即将联姻,这又将是商界的一条爆炸性新闻。 大批的记者们蜂拥而至,盛铭湛下意识伸手将沐良抱在怀里,抬手阻挡那些试图靠近的记者们。场面微微有些混乱,幸好会所的保安们很快赶来控制局面。 人群中议论声鼎沸,今晚的求婚仪式出现的毫无征兆。林蔷无声的叹了口气,神色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喜。 第二天早上,傅晋臣刚到办公室,钱响后脚就跟进来。 “四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傅晋臣薄唇轻抿,道:“放!” 钱响撇撇嘴,“银行已经批贷,我们的项目开始运转。” 这也算预料之中,傅晋臣终于松了口气,挑眉问他,“还有呢?” 钱响俊脸紧绷,生怕被殃及,只好将电视打开,“你自己看。” 看什么? 傅晋臣蹙眉转过头,只听主持人的声音传来,“盛氏总裁盛铭湛先生,当选本年度商会会长。昨晚盛铭湛高调求婚宋氏现任董事长,同时盛氏总裁已经对外宣布,本月十三号先举行订婚仪式……” 碰—— 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向电视屏幕,盛铭湛单膝下跪的画面一圈圈碎裂。 傅晋臣背对着阳光,轮廓深邃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阴霾尽显。 143 要挟她的武器 盛夏的暑热逐渐消减,微微秋风四起的日子,万般美好。明天要举行订婚仪式,沐良破例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早上睡到自然醒的那种惬意,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睁开眼睛,手机已经有几个未接来电,她一一把电话回拨,最后是乔笛的电话。 “亲爱的,中午出来逛街吗?”乔笛热情邀约,沐良笑着答应。她麻利的洗漱好,换上衣服开车出门。 两人相约在市中心的商业街见面,乔笛先到的,沐良拉开椅子,坐在露天遮阳伞下,笑问:“你怎么有时间悠哉?” 乔笛喝了口橙汁,耸耸肩道:“我辞职了。” “辞职?”沐良讶异,“为什么辞职?” “做的不开心就辞职喽。”乔笛撅起嘴,满腹控诉,“良良你是没看到啊,那个傅政现在要多变态就有多变态,公司条例惨无人道不说,还整天阴着一张脸,幸亏我们以前还是同学,可这些年丝毫面子都不给我,什么人啊!” 听到傅政两个字,沐良眼神暗了暗,不想接话。曾经她也以为这个人只是不爱笑,满腹心事,无奈的出生在傅家那样的家族里。可经过几年前的那件事,她才明白,原来他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有多么可怕! “现在倒好,傅晋臣辞职以后,董事长把他调回总部,分公司派来的老总更要命,姑奶奶索性辞职了!”乔笛说起这个就生气,嘴里咬着冰块嘎吱作响。 “那你有什么打算?”沐良关心的问她。 乔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呀,我最近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吃,吃完又睡,这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呢。” “你是猪吗?”沐良很不给面子。 乔笛也不生气,憨憨的笑:“当猪也挺好的,不用操心生活,每天吃饱睡睡饱吃就好了。” 伸手在她额前点了下,沐良无奈道:“娇滴滴,你有点追求好吗?” “我一直就这样嘛。”乔笛不以为然,“反正我就一个人,我吃饱了全家不饿。” 沐良目光闪了闪,问她,“你跟你爸的关系,不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乔笛红唇轻抿,眼底的神色黯然,“他每月都固定给我一笔钱,但是却没空跟我吃顿饭,人家有时间都陪老婆儿子,哪有时间搭理我这个女儿?!” 顿了下,乔笛微微扬起脸,笑道:“反正他给我钱就行,别的我也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 沐良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心尖都跟着颤了颤。她轻握住乔笛的手,柔声道:“娇滴滴,你应该成个家,找一个爱你宠你的男人。” “有那样的男人吗?”乔笛忽然笑着反问。 “有啊。”沐良回答的肯定。 望着面前的好友,乔笛心头微动,道:“良良,为什么你的命就比我好?为什么你身边的男人,都是极品?” “呃……”沐良神色尴尬。 上次听到乔笛说过她跟钱响的事情,沐良心底感触颇深,“娇滴滴,如果你跟钱响没有结果的话,你要一辈子都跟他这么耗下去吗?” 沐良的话,让乔笛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有些话沐良只能点到为止,虽然乔笛没有说过,但沐良多少也能感觉到。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只可惜,如果乔笛最终等来的还是一场伤害,那么沐良情愿她现在忍痛转身! 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影响心情。乔笛喝了饮料,拉着沐良去逛街。她们难得出来一次,乔笛显得异常兴奋。 乔笛先杀去童装部,大手笔给沐果果买了两套今年最新款的秋装。沐良拦不住,只好欣然收下。 “亲爱的,你订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乔笛又拉着沐良逛女装,边走边问,“哎,我真的好羡慕你啊,盛铭湛又帅又温柔。” 沐良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没什么准备的,我们不想太铺张,只要有个简单的仪式就好。”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乔笛总是不忘发挥她的八卦潜质。 沐良眼神动了动,神情微有起伏,“娇滴滴,你真的很八卦啊。” 乔笛轻哼了声,眼底泛着惋惜,“亲爱的,好可惜,这次我不能做你伴娘了吧!” 闻言,沐良脸色立刻变了变。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乔笛立刻捂住嘴巴,急忙转换话题,道:“哈哈哈,那边新开一家韩式烤肉,我们吃饭去。” 沐良被她拉着走远,神色慢慢恢复如常。 午饭跟乔笛一起吃的,那就永远只有一个字,撑!乔笛烤肉的技术很好,沐良吃的好饱,却还是停不了筷子。 “唔!” 最后一块五花肉搭配酱料用生菜包裹塞进嘴里,那种美妙的滋味,沐良享受的闭上眼睛,“好吃,太好吃了。” 烤肉虽然诱人,但很多瘦身的女孩子都不会碰。很少有像沐良跟乔笛这样的女孩子,为了吃,不会计较身材。 “我也吃饱了。”乔笛放下筷子,揉着鼓鼓的肚子。 很久没有吃的这么开心,自从回来名海市,沐良工作都很忙,见到乔笛的时间也不多。现在乔笛辞职,倒是让她们能有更多的时间见面。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乔笛接了个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她爸急令招她回家,沐良没有细问,只叮嘱她小心开车。 午饭吃的太多,沐良一个人提着包,在商场里溜达。订婚的东西,盛铭湛基本都准备齐全,沐良不需要操心。 沐良转悠到二楼,迎面有个柜台吸引住她的目光。 “小姐您好,”站在柜台后面的导购员,笑容浅浅,“这是最新款triangel,中文名也叫缘分天使。” 沐良站在通透的柜台前,低头盯着那里面一个个精致的瓷娃娃,嘴角的笑容温柔。她眨着眼睛找了半天,蹙眉问道:“有没有一款娃娃,穿着粉色的欧洲宫廷服,头上戴着三个尖角的小帽子?” 导购员想了想,笑道:“哦,您说的那款是几年前的限量版,现在已经没有了。” 顿了下,导购员拉开抽屉,取出里面摆放的娃娃,摊开在柜台上给她介绍,“这款是今年的主打款,传说如果买一个缘分天使摆放在床头,可以守护爱情的哦。” 沐良抿起唇,盯着导购员手里捧着的那个娃娃,犹豫半天还是掏钱买下。不久,她提着东西离开,回到渝城。 因为订婚仪式要在名海市举行,沐占年跟妻子都不想出席。那种场面,到场的人都是商业名流,他们这对农村夫妻,总是无法面对那样的场合。 “爸妈,铭湛说周末我们带着果果回来,全家人一起吃顿饭。”沐良看着妈妈又在大包小包给她准备东西,眼神异常温柔。 “好。”沐占年很赞成这样。 “妈,不要装那么多,我吃不完的。”沐良起身拦了下,要不然还不知道妈妈要装多少。 蔡永芬将东西收拾好,并没有多留她,“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 沐占年的腿不太好,沐良没有让爸爸出屋。蔡永芬将东西给女儿放进车里,拉住她的手,沉声道:“铭湛这些年对你,对果果,还有对咱们家都很好。爸妈也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可是……果果毕竟不是他亲生的。” 妈妈的话,沐良能够明白,可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妈!”沐良伸手环住蔡永芬的肩膀,道:“铭湛说,等他妈妈从美国过来,我们两家一起见面。” 蔡永芬眼神动了动,答应下来,“妈都听你的。” 望着女儿将车开走,蔡永芬长长叹了口气,随后才转身进屋。 开车回到家,已经九点多。沐良不敢给儿子打电话,想来他已经睡着。她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盛铭湛的电话恰好响起。 “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沐良抿唇笑了笑,道:“准备休息,你呢?” “我也是。”盛铭湛捧着手机,抬起腕表扫了眼,柔声道:“还有二十个小时,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沐良不知道要怎么说,脸色微红。不多时候,盛铭湛主动挂断电话,让她好好休息。 洗过澡,身体的疲惫缓解,沐良反而精神起来。她掀开被子下地,拉开皮包拿出今天在商场买的那个缘分天使。 将娃娃放在掌心,沐良嘴角扬起的弧度上扬。白瓷精致的脸孔,依稀可见的小雀斑,娃娃嘴角的那抹笑,蓦然温暖人心。 “唔!” 沐良翻身趴在床上,黑亮的眼眸落在缘分天使的脸颊,眼底的神情沉了沉。须臾,她伸手把娃娃放在床头,伸手关掉台灯。 窗外的月光皎洁,墨黑的天空繁星闪亮,这预示着明天一定是个晴好的天气。沐良脸朝外,望着远处幽静的夜色,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市中心的繁华,总会在夜幕降临后,有片刻的宁静。傅晋臣穿着黑色睡袍,站在阳台的栏杆前吸烟。他修长指尖的红色火星,渐渐将整根烟吞噬。 啪—— 灼热刺痛到肌肤,傅晋臣才反应过来,将烟蒂弹开。他抿着唇转过身,迈步走到儿童房前,推开门走进去。 儿子早已经睡着,傅晋臣蹲在小床前,看着孩子熟睡的脸,眼底的神情一点点变的凛冽。 如果他手里只剩下这唯一的武器,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夜晚,一辆黑色轿车驶进南路的幽静小区。庄海洋将车熄火,拿着公文包迈步往楼上走。临近家门口,他刻意放轻脚下的步子进门。 客厅里隐约有说话声,庄海洋换了拖鞋,蹙眉往里面走。柳媚穿着睡裙正在讲电话,看到丈夫回来立刻放下电话。 “海洋,你回来了。”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庄海洋脸色稍有不悦,“这么晚还在打电话,宝宝睡了吗?” “睡了。”柳媚穿着拖鞋走过来,神色温柔的解释,“是爱瑜嘛,我们好久没见,所以就多聊一会儿。” “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庄海洋将外套脱下来,走进浴室洗澡。柳媚见他不怎么高兴,转身走进厨房,帮他泡茶。 很快的功夫,庄海洋洗好澡出来,径自来到儿童房。 粉色的公主床上,躺着一抹小小的身影。庄海洋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的神情逐渐温柔下来,他忍不住低头,在女儿的脸颊亲了下。 “爸爸!” 小公主并没有睡着,看到爸爸回来,热情的给他拥抱。庄海洋宠溺的笑了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宝宝,你怎么还不睡觉?” “宝宝在等爸爸呀。”孩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庄海洋心头不自觉的柔软。 “宝宝!” 柳媚听到有说话声,沉着脸推门进来,假装很生气,“你竟然骗妈妈,是不是要罚站?” “呜呜!” 小公主急忙扑倒爸爸怀里,撒娇道:“爸爸,宝宝错了,宝宝不要罚站。” 庄海洋伸手搂住女儿,嘴角的笑容温柔。 “哈哈哈——” 柳媚将女儿抱过去,伸手挠她痒痒,母女两人闹作一团。小公主大笑着躺在妈妈怀里,天真的笑声清脆。 每当看到女儿如此灿烂的笑容,庄海洋才会觉得心底的跳动真实。 “好了,宝宝要睡觉了。”柳媚将女儿抱进被子里,眼神温柔的哄她:“宝宝乖,妈妈哄你睡觉好吗?” “嗯。”小公主乖巧的点头。 庄海洋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起身走去书房。柳媚一边轻拍着女儿的肩膀,一边看到他失神的脸,红唇轻抿。 扣扣—— 柳媚端着参茶进来,放在桌前,“这么晚还不休息?” “宝宝睡了吗?”庄海洋抬起头。 “睡了。” “还有一份文件没看完,”庄海洋揉了揉眉头,道:“你先去睡吧。” 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柳媚基本看不懂。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你最近刚上任,忙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庄海洋应了声。 柳媚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早点睡。” 庄海洋笑了笑,眼见她打开门出去。 办公桌前的灯光亮着,庄海洋单手扶着下颚,许久后才掀开桌面摆放的那份文件。压在文件的下方,是一本财经杂志,杂志的头版豁然刊登着盛氏总裁即将订婚的消息。 黑色转椅里,庄海洋抬起手,掌心抚着杂志里沐良染笑的面容,眼神幽暗。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无论这些年时间如何流转,庄海洋始终都记得,他放弃沐良的那一天,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良良,放弃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合上那本刺眼的杂志,庄海洋伸手关掉台灯。幽暗的夜色下,他定定远处闪烁的星辰,不禁酸涩苦笑。 他知道,他曾经说过的话应验了。 翌日早上,柳媚准时六点半起床,她先准备好早餐,然后喊丈夫起床。随后她把女儿叫起来,给她洗漱整理干净,换上漂亮的衣服。 一家三口,准时七点出门。柳媚牵着女儿的手,笑道:“宝宝,跟爸爸再见,我们要去幼儿园了。” 自从生下女儿后,柳媚就放弃工作,全职在家照顾孩子。 “宝宝乖,听妈妈的话。”庄海洋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语气温柔。 “小心开车。” 先把女儿抱进车里安顿好,庄海洋站在路边,盯着妻子的车开走后,他才转过身坐进车里,赶去上班。 上午有会,会议结束后,秘书拿进来一摞待审的资料,“庄副局,这些都是下半年申请的资料,其中最大的项目,是现代园区的二期工程。” “现代园区?”庄海洋剑眉轻佻。 秘书点点头,解释道:“就是先前傅氏的那个项目。” 傅氏? 庄海洋黑眸沉了沉,伸手拿过最上面的那个资料夹,薄唇轻抿,“你去做事吧。” 秘书转身离开,庄海洋将申请资料从头看到尾,俊脸的神情不自觉紧绷。 十三号傍晚七点,市中心一家高级会所,盛氏总裁的订婚礼将在这里举行。按照沐良的要求,盛铭湛将场面从简,人员从简,基本就是小型宴会,丝毫不见奢华。 那天当众求婚,沐良答应下来后,却没有答应马上结婚。盛铭湛只能先举行订婚仪式,也许是他太心急,所以他才把事情暂缓一步。 今天的订婚仪式,虽然简单,但也都是盛铭湛精心准备的。他邀请来的嘉宾,基本都是商界名流,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盛铭湛特别邀请宋氏的高层出席,宋清华如约而来,只是令盛铭湛没有想到的是,宋爱瑜也跟着出现。 “盛总,恭喜你。”宋爱瑜穿着一件拖尾长裙,笑容浅浅的挽着宋清华的手臂,她们母女每次出场都很亲密。 盛铭湛脸色微顿,眉间似有不悦。但碍于宋清华在场,他又不能多说什么。 林蔷早就过来帮忙,看到宋清华出现,立刻快步走过来。 虽然乔笛不能做伴娘,但她还是来给好友捧场。 “你那天回家还好吧?”沐良轻声问。 乔笛摇摇头,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没事。” 很快有人进来通知,外面都已经准备好。沐良站起身,神色微有紧张。 “别紧张。”乔笛竖起大拇指,道:“亲爱的,你很美。” 沐良低低一笑,转过身往外走。她刚刚拉开门出去,就听到大门外有骚动。 狐疑的瞥了眼,沐良扫到什么人影,立刻抬脚赶过去,“小毅。” “姐!” 沐毅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今天的打扮显然正式很多。他松开身边的女伴,转而拥住沐良,笑道:“恭喜你。” “谢谢。”沐良抿起唇。 会所外面摆放着长排的花篮,足足延伸到外面的道路两边。沐良怔了怔,蹙眉道:“这也太铺张了。” “怎么会?”沐毅伸手环住沐良的肩膀,轻笑出声,“今天是我姐姐的好日子,咱们娘家人当然要撑场面。” 沐良动了动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毅来了。” 身侧有人靠近,沐毅仰起头,笑道:“铭湛哥,恭喜你。” “谢谢。”盛铭湛扫了眼那鲜花阵,不禁打趣,“你这是无声给我警告,生怕我欺负你姐姐吗?” “啧啧!” 沐毅剑眉轻佻,道:“还是你懂我的心意。” 沐良眉心轻蹙,盛铭湛拍了拍沐毅的肩膀,拉起沐良的手,沉声道:“快点进来,到时间了。” 走廊铺着红色地毯,沐毅摆摆手,没有让身后那些人跟进去。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迈步往里走。 侧身而过的瞬间,宋爱瑜猛然抬起头,看到沐毅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心底的某个位置,霎时一阵抽痛。 七点钟,订婚仪式准时开始。 沐良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样式简约却又不失高雅。她乌黑的长发垂顺在腰间,发梢微卷的弧度恰到好处。 盛铭湛牵着沐良的手出场,全场立刻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他紧握沐良的手,站在麦克风前,对前来祝贺的嘉宾表示感激。 面对大家投来的眼神,沐良还是觉得紧张,她微微垂着头,直到掌心温热,盛铭湛再度牵起她的手。 仰头的视线里,盛铭湛眼底的神情异常温柔。他指尖轻握着那枚闪亮的戒指,郑重其事的托起她的手,缓缓套进她的指间。 一阵冰冷滑过,沐良扬起的指间,豁然多出一抹闪亮。 盛铭湛往前一步,低头在沐良的额前,印下轻吻。 哗哗哗—— 人群响起一片祝福声。 宋清华一袭银色晚礼服,神态雍容。她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沐良,黑沉的眼眸缓缓泛起一圈涟漪,唇角轻抿。 端着酒杯的五指狠狠收紧,宋爱瑜嘴角那抹笑,挤出的甚是僵硬。先是傅晋臣,后又是盛铭湛,宋爱瑜心头的愤恨燃烧,为什么沐良的命就那么好?! 宴会厅的角落,傅晋臣穿着一套合体的黑色西装,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干掉。 仪式结束后,沐毅先行离开。他只是来看姐姐的订婚仪式,与那些所谓的名流,他并没有共同话题。送走沐毅,沐良提着裙摆往回走。 刚刚转过身,沐良就听身后有人开口,“恭喜你。” 沐良惊讶的转头,傅晋臣嘴角微挑,神色从容的站在她身后。 她戒备的往后倒退了步,却见对面的男人抿唇笑了笑,捏着车钥匙离开。 那辆黑色路虎很快消失,沐良心头的疑惑始终不散。他们邀请的宾客里,并没有傅晋臣,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总觉得他那抹笑,太过诡异。 两天后,沐良如期来幼儿园接儿子。当她没有见过沐果果后,终于明白傅晋臣那晚的笑,为何如此笃定?! 144 针锋相对 三十分钟后,沐良驱车赶到紫竹公馆。 叮咚—— 叮咚叮咚—— 沐良掌心拍打着门板,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外,“傅晋臣,你开门!” 门铃夹带着喊声,动静不小。门里的男人不紧不慢走过来,反手将门拉开。 “果果呢?” 大门刚刚打开,沐良立刻提着包冲进去,“果果,果果!” 每个房间都找过一遍,沐良没有发现儿子的踪影。她不死心的往楼上走,将天台角落都找遍,还是不见孩子。 “儿子呢?”沐良气喘吁吁跑下来,站在傅晋臣面前质问。 男人站在吧台前,径自倒了杯水,推到她的面前,“找到没有?” “儿子在哪?!”沐良心底的怒火蔓延。 傅晋臣侧身坐在吧椅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儿子。”沐良努力按耐住怒火。 “呵呵……” 傅晋臣薄唇轻抿,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你见不到。” 顿了下,他笑着补充,“我要把儿子送到国外去上学。” “国外?”沐良瞬间瞪大眼睛,“傅晋臣,你没权利这么做。” “为什么没有?” 傅晋臣倒了杯红酒,轻轻握在手中,“你别忘了,沐果果的监护人是我!” 沐良脸色瞬间发白,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以!” 沐良往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可以喷出火来,“傅晋臣,你是故意不让我见儿子?!”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吗?”傅晋臣微微低下头,轻啜杯中的红酒,笑道:“对啊,我就是不让你见。” “你混蛋!”沐良被他嚣张的嘴脸气炸。 仰头灌掉杯中的酒,傅晋臣笑着耸耸肩,道:“沐良,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不是早就知道我混蛋吗?” “……”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沐良紧紧咬着唇,出口的声音全然紧绷,“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见儿子!” 傅晋臣站起身,单手插在口袋里,侧目望向对面的人,“儿子很好,不需要见你,他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他最好的一切!” “不!” 沐良心头颤了颤,鼻尖蓦然发酸,“傅晋臣,你不能不让我见儿子,不能把我和儿子分开!” “我能!” 男人再度往前一步,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她,“沐良,你知道的,我能!” 啪—— 沐良端起面前那杯水,尽数泼在这个男人脸上。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男人饱满的额头流淌下来,滑过他锋锐的下颚,浸湿胸前的衬衫。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傅晋臣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他猛然抬起手,一把扣住沐良的腰,将她整个人推抵在墙上。 沐良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影压下来,紧接着她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眼前怒气汹涌的男人强势的压迫而来。 “唔!” 喉咙里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唇上便落下一片温热。沐良偏过头躲闪,但傅晋臣先一步固定住她的脑袋,薄唇急切堵住她的唇。 脸颊两边被他大力的捏住,沐良无法闭上嘴,惊恐的双眸里倒映着男人那张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脸庞。舌尖沾染的味道莫名熟悉,让她全身瞬间僵直。 这个吻太过戏剧化,傅晋臣不仅要防住沐良的手脚袭击,还要躲闪她不时紧闭的牙齿。一个失神的功夫,傅晋臣就尝到嘴里血腥的味道! 可即便是这样,傅晋臣还是觉得,这个吻带给他太多悸动。以至于,他整颗心跳动的频率,远远超过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停!” 傅晋臣忽然抬起脸,但双手依旧扣紧怀里的人。要知道,欺负一个曾经‘打过’他的小野猫,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中场休息。” 傅晋臣微微喘着粗气,嘴角透着淡淡的血迹。 沐良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根本使不出力气。她脸色铁青,同样呼吸急促。极度的挣扎,让她手脚发酸,动作渐渐变的没有杀伤力。 男人缓缓低下头,望着怀里的人。看到她眼底的那抹愤怒,似乎要把他碎尸万段。 沐良每次生气的时候,那张小脸都会泛起淡淡的红晕,精致的五官紧绷。尤其那秀气的眉头,紧紧拧起,看得他一阵无奈。 不就是亲一下吗,至于气成这样?! “放开我!”沐良咬着切齿的低吼,忍耐已经濒临极限。 如果是以前,傅晋臣这种时候都会识相的收敛。可是今天他一点儿也不想放手,太久没有如此跟她面对面说过话,哪怕是针锋相对也好,都足够他怀念! “还没完……” 傅晋臣再度低下头,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面颊。 沐良心头一惊,眼见他倾身压过来,惊叫道:“傅晋臣!” 那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终于让傅晋臣靠近的动作怔了怔。他的薄唇,停留在距离沐良嘴角的一公分处,彻底愣住。 傅晋臣清楚的看到,沐良明亮的黑眸中染着的那抹决绝,让他不自觉心惊。 她胸口压抑着太多的情绪,不停的翻涌起伏。 四目相对中,沐良乌黑的双眸直勾勾落在傅晋臣眼中,而他深邃的眸子同样回视着她。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坚定,同样的决绝。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中,他和她都是输家。 半响,沐良卯足一口气,但开口的声音依旧发颤,“一定要这样,不留退路吗?” 退路? 傅晋臣蓦然轻笑,他伸手托起沐良的下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对!只要你不回到我身边,这辈子就别想再看到儿子!” 儿子是她的十月怀胎生下的,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心尖的珍宝,无论是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都不能剥夺一个母亲的权利! “傅晋臣,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有儿子的探视权!” “没有权利吗?” 男人忽然松开手,薄唇勾起的笑容笃定,“那我们试试看!” 他的这句威胁,再一次触上沐良心里的那道伤口。 窗外的夕阳垂落,荼蘼的血色笼罩在傅晋臣的身后,宛如那个男人张开的血盆大口。沐良眯起双眸,垂在身侧的五指渐渐收紧,“傅晋臣,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话落,沐良后退着步子,在他阴霾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窗外的半边天际,染着绯红的色彩。傅晋臣走到沐良转身离开的地方,弯腰将丢在地上的玻璃杯拾起来。 他衬衫前的水渍,还泛着湿痕。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落地窗前,傅晋臣下颚微扬,望着远处逐渐黑沉的天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要退路?可他只要退了,等待他的就是永远失去! 开车回到家,沐良一路手脚都是冰的。对于傅晋臣的脾气,她太了解。他说出的话,就会付诸行动。 电梯门打开,沐良失神的往外走,盛铭湛拿着手机正在给她打电话,见她出现,立刻上前,“良良,你怎么不接电话?” 耳边的声音熟悉,沐良抬起头,眼眶霎时泛红。 “看到果果了吗?”盛铭湛紧张的问。 沐良咬着唇,瞬间泪涌,“傅晋臣不让我见孩子,他要把果果送到国外去!” “什么?”盛铭湛愕然。 一个小时后,律师楼提着公文包,神色匆匆赶来。 律师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沉声道:“根据目前的情形看,在我们没有拿回孩子的抚养权前,没有办法阻止孩子出国。” 顿了下,律师又道:“而且争夺抚养权这种案子,一般费时比较久。如果对方已经把孩子送出国,那我们想要夺回监护权,也有一定困难。” “不可以!” 沐良咻的站起身,惊恐道:“我不能让他把果果送去国外!” “良良。”盛铭湛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坐进椅子里,不住安抚,“别急,我们先听律师说。” 律师被沐良全身的寒意震慑到,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开口,“盛总,我之前就跟您说过,这种案子不好打,一般都会僵持许久。” 沐良伸手环抱住肩膀,觉得那股寒意,直接从手脚渗透到她的心底。傅晋臣手里握着的,是她的命根,她只要想起儿子的脸,心尖都会针扎一样的疼!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轻眯,神色渐渐难看。 不多时候,盛铭湛将律师送到门外,律师瞥了眼沐良,压低声音,道:“盛总,还有一个方法,也许能快点要回抚养权。” “什么方法?”盛铭湛将门半掩,拉着律师往外走。 律师提着公文包,眉头蹙了蹙,道:“如果发现对方监护不当,我们可以马上夺回抚养权。” “你肯定?”盛铭湛眼神沉了沉。 “肯定。”律师回答的胸有成竹。 须臾,送走律师后,盛铭湛转身回来。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到沐良面前。 “肚子饿不饿?”盛铭湛蹲下身,将水杯放进沐良的手中。 沐良眼睛盯着地面,眼眶又酸又涨。她顾不上打翻的水杯,一把拉住盛铭湛的手,道:“铭湛,我不能失去儿子!” “我明白。”盛铭湛反手将她拥入怀里,能够感觉到她发抖的身体。 入夜,沐良独自一个人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儿子最喜欢的变形金刚。以前他每周过来,都会在离开的时候,把变形金刚交还给沐良,笑嘻嘻的说道:“妈妈,你要帮我看好大黄蜂哦,我下周过来还要玩。” “果果——” 沐良眼角滚出热泪,喉间的哽咽不止。 同一时间,沐果果大发脾气,不肯吃东西。看护无计可施,只好给傅晋臣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傅晋臣开车赶回市郊的别墅。他沉着脸,走到绝食的儿子面前,道:“为什么不吃饭?” “我要妈妈!” 沐果果同样叉腰,表示他也很生气。 这情形跟他刚把儿子接回家很像,傅晋臣伸手将他抱起来,道:“我不是说过了,你暂时不能见妈妈。” “为什么?”沐果果撅起嘴,委屈的控诉:“今天是周末,果果这周在幼儿园都没有剩饭,妈妈答应周末带我去玩。” 傅晋臣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儿子的蘑菇头,语气缓和下来,“果果,如果你想要妈妈以后永远都在你身边,你现在就要乖乖听话。” “……”沐果果茫然的瞪着傅晋臣。 这话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深奥。傅晋臣想了半天,尽量找一种他可以听懂的方式跟孩子沟通,“现在有坏人想要抢走妈妈,爸爸再想办法把妈妈抢回来。” “坏人?” 沐果果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你说超人爸爸是坏人?” 闻言,傅晋臣忍不住笑出声。不愧是他儿子,这理解力就是非同一般! 沐果果小朋友从他腿上跳下来,反驳道:“超人爸爸不是坏人!” 听到儿子的袒护声,傅晋臣瞬间沉下脸。 沐果果继续反驳,“超人爸爸很好,果果很喜欢他!” “闭嘴!” 傅晋臣蹭的站起来,俊脸的神情阴霾。自从把儿子带回身边,这还是傅晋臣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沐果果似乎被吓住了,皱着小脸往看护身后躲闪。 “傅先生。”看护是一位年纪四十左右的阿姨,看到孩子觉得可怜,“孩子还小,你别吓坏他。” “喂他吃饭。” 傅晋臣沉着脸坐回到沙发里,命令道。 看护见他脸色阴沉,只好端起饭碗,拿着勺子喂到沐果果嘴边。可是沐果果性格很是倔犟,他说不吃,那小嘴巴就是闭的死紧,愣是一条细缝都不肯张开。 “果果乖,吃一口。”看护耐心的哄他,可他就是低着脑袋,不肯张嘴。 这一大一小都是这副德行,傅晋臣心底的怒火高涨。他突然抬脚,狠狠踹在茶几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巨响似乎吓坏孩子,沐果果惊恐的抬起脸,哇的一声哭了。 自从把儿子带回到身边,傅晋臣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哭,哭的这么委屈,这么伤心。 “我要妈妈!” 沐果果小脸憋的通红,一步步走到傅晋臣面前,拉着他的手哭喊道:“果果想妈妈,果果要妈妈!我以后可以不吃巧克力,可以不尿床,好不好?” 心头蓦然酸涩难抑,傅晋臣伸手将儿子抱起来,轻拍着他的后背。沐果果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大概是哭累了,趴在傅晋臣的肩上睡着。 起身将儿子抱回床上,傅晋臣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痕。孩子哭的很委屈,即使睡着了还是不住的抽噎。 深吸一口气,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轻手轻脚退出儿童房。 这种时候,他不能心软。如果退让,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失去意义。离开前,傅晋臣叮嘱好看护,等孩子醒来要想办法哄他吃饭。 看护为难的点点头,不住叹息。 一夜未眠,沐良几乎坐到天亮。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才木然的把电话接通,“良良,果果怎么回事?” 蔡永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沐良怔了怔,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妈……” 她抬手捂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哭过之后,沐良还要继续站起来。这种时候,即使她有多少眼泪,都要吞回肚子里。律师已经说过了,想要安排孩子出国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沐良知道,傅晋臣应该是把孩子放在某个地方,就是不让她见。 站在盥洗台前,沐良看着自己发红的眼圈,心头沉了沉。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终究是她不够强大,否则儿子也不会一次又一次被人抢走! 开车来到公司,沐良如常走进会议室。林蔷早上就听到消息,关心的过来询问,“良良,需要阿姨出面吗?” 林蔷心情沉闷,她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的如此恶劣。 “谢谢林阿姨。”沐良勉强挤出一抹笑,这种事情,林蔷也是爱莫能助。 早间例会开始后,沐良神色冷静,思路也清晰。她已经让律师准备起诉抚养权的文件,虽然不能预料结果,但她绝对不能放弃! 宋氏大厦的旋转门前,有几名保安挡住一位妇人。 蔡永芬神色急促,道:“你们让我进去,我来找我女儿。” “你女儿?”保安扫了眼她的穿着,怀疑道:“你女儿是谁?” “沐良。”蔡永芬握着手机,给沐良打电话一直不通,她等不下去才跑来这里。 “董事长?”保安们愣了愣,笑道:“大娘,这里是宋氏,不是让你说笑话的的地方,你快走吧。” 大家谁也不相信董事长能有这样的母亲。 蔡永芬神色立刻尴尬起来,她难为情的站在原地,只能又给沐良打电话。 会议结束后,公司的高层纷纷离开会议室。沐良把最后一个问题解决完,跟着助理出来,“董事长,您现在要去会所参加中午的聚餐。” 助理将行程报告给她,沐良点点头,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合上后,沐良才发觉没有带手机,她吩咐助理回去取,自己先去车库等。 大厦前停下一辆红色跑车,宋爱瑜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就见到站在门前的蔡永芬。 以前沐毅给她拿过照片,她认出来这是沐良的母亲。眼见蔡永芬就要离开,她摘掉脸上的墨镜,冷笑道:“你找谁?” 蔡永芬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微微惊讶了下。不过因为沐良的关系,她也知道这个宋爱瑜。 “宋经理,这老太太说找董事长。”有人上前汇报。 宋爱瑜挑了挑眉,笑道:“公司的董事长是我外公,不过我外公很早前就已经去世了,请问你要找谁?” 听到她的话,蔡永芬脸色变了变。 眼角蓦然闪过一道寒光,宋爱瑜想起最近沐良对她的各种施压,心底的怒火不断高涨。她笑着往前一步,恨声道:“你以为把女儿养大,送到我们宋家就能捞一笔钱吗?” “你胡说!”蔡永芬震怒,气的脸色发白。 “胡说?”宋爱瑜冷冷勾起唇,道:“你女儿厚脸皮的坐上我外公的位置,不是贪图宋家的钱是什么?” “你——”蔡永芬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把她赶走。”宋爱瑜轻哼了声,转身吩咐保安。 那些人伸手推搡蔡永芬,差点把她推倒。 “妈!” 沐良刚刚挤入人群,就看到蔡永芬差点昏倒。她往前一步扶住母亲,急声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良良!” 蔡永芬拉住沐良的手,道:“我给你打电话不通,只能过来找你。” 眼见这老太太真是沐良的母亲,那些保安们立刻吓傻了,赶快上前道歉,“对不起董事长,我们不知道她真是您母亲!是宋经理让我们赶人的!” 沐良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扫了眼站在侧面的宋爱瑜,大步上前。 “给我妈道歉!” “道歉?”宋爱瑜挑起眉,道:“沐良,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上班时间,闲杂人等本来就不许随便出入公司,我让保安把不明不白的人赶走,这有错吗?” “宋爱瑜!” 沐良眼神阴霾下来,“我再说一遍,给我妈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宋爱瑜双手叉腰,高傲的仰着头,叫道:“你真以为自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了不起吗?我告诉你,这里是宋氏,你姓沐,我才姓宋!” 啪—— 沐良出手极快,宋爱瑜几乎都没反应,右边脸颊已经被抽偏过去。 这一耳光,彻底把宋爱瑜打懵了。 “你敢打我?” 宋爱瑜反应过来后,作势就要冲上前。 “够了!”林蔷反手扼住宋爱瑜的手腕,厉声道。 “蔷阿姨,你没看到是她打我吗?”宋爱瑜捂着脸,哭诉。 看到扶着蔡永芬的沐良,林蔷神色阴霾,“爱瑜,做人为什么要这么刻薄?难道你拥有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我……”宋爱瑜一阵气结,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前这些人不会有人站在她的立场,身后那些人看到她竟然被打,除去震惊外,更多的还是看笑话。 “好啊。” 宋爱瑜俏脸生寒,怒声道:“你们竟然趁着妈妈不在,全都欺负我!” 顿了下,她抬手指着沐良,语气愤恨,“你给我等着!” “沐太太,您没事吧?”眼见宋爱瑜跑走,林蔷忙过来询问。 “没事。”蔡永芬也不想让事情闹僵。 “妈。”沐良脸色依旧很难看,她拉起母亲的手,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蔡永芬点点头,心急道:“你爸一早就不见了,我联系不到他,所以才来找你。” “爸爸?” 沐良眼神动了动,瞬间明白过来。知道傅晋臣不让她见果果,爸爸一定是去傅家了! “我们走。”沐良扶着母亲,立刻上车。 林蔷后面跟上来,问道:“良良,要我一起去吗?” 沐良摇摇头,眼神变的阴霾。她的家人,是她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真的有人敢碰,无论是谁,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 ------题外话------ 今天有事出门,下午才回家,赶着写完已经是晚上,对于等文的亲们,汐要说声抱歉了哈! 明天又将进入*~~ 145 揭露身份(高潮) 一路开车赶到半山腰,沐良将车停在傅家别墅外。她解开安全带,蔡永芬心急的跟着出来,想要跟她一起进去。 “妈!” 沐良按住母亲的肩膀,拉开车门让她进去,“你在车里等我。” “良良……”蔡永芬担心丈夫,也不放心女儿,神色犹豫。 “放心,”沐良嘴角勾起一抹笑,努力让母亲放松,“我可以的。” 对面那扇大门,高大奢华。蔡永芬颓然的叹了口气,叮嘱她,“好吧,妈在外面等你。” “嗯。”沐良打开车门扶着母亲上车,随后安抚她,“妈,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蔡永芬看着女儿大步走进去的背影,眼眶蓦然红了红。 家里的佣人多数都认识沐良,见到她出现,并没有多加阻拦。沐良小跑着往里走,远远的就听到父亲的说话声。 “你们不能把果果抢走!”沐占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影笔挺的站在傅家大厅里。 傅东亭坐在对面的沙发里,神色沉了沉。 “哎哟!” 姚琴站在傅东亭身边,此时大有一种长媳的气势。她笑着往前走过来,语气尖刻,道:“你女儿都要嫁人了,这果果可是我们傅家的子孙,难道还能跟着外人姓吗?” 傅世钧听到动静,也被曹婉馨推着轮椅出来。看到这架势,曹婉馨抿起唇,明显等着看热闹。 傅欢颜坐在傅东亭身边,秀气的眉头紧锁。这种场面,她身为傅家的女儿,肯定要站在傅家的角度。可她心里又担心沐良,霎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果果姓沐,是我们沐家的孩子!”沐占年脸色铁青。 “哼——” 姚琴微微仰着头,气势夺人,“我发现你们家还真是心机深沉,当年沐良离开傅家说是没有要一毛钱,可她转头就把孩子生下来,这可是比离婚的赡养费值钱多了!” “混帐!” 沐占年最听不得这种话,他气的随手抄起椅子,就要朝着姚琴砸过去。 “啊!” 姚琴双手抱着脑袋,吓得往后躲。 “爸爸!”沐良冲上前拉住父亲,生怕他气坏了。 傅东亭狠狠瞪了姚琴一眼,厉声道:“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尤储秀挑了挑眉,目光落在赶来的沐良身上,道:“沐良,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们几次三番来闹?”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沐良冷冷抬起头,扫了眼这栋大宅,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尤储秀,“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尤储秀目光闪了闪。 “爸爸,我们走。”沐良拉着父亲就要离开,但被沐占年拦住。 “傅老!” 沐占年卯足一口气,为了孩子他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是尊严。他往前走了走,盯着傅东亭,问道:“如果你还念着沐家当年跟傅家的渊源,能不能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们不能不让我们见孩子……” 顿了下,沐占年嘴角抖了抖,哽咽道:“至少不能不让良良见孩子!” 听到爸爸这么委屈求全的话,沐良心尖狠狠揪了下。 傅东亭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眉头紧紧蹙起,走到沐占年的面前,语气颓然道:“亲家,不是傅家不讲情面,但果果是我们傅家的子孙!” 这句话,足以表明傅东亭的态度。 沐良转了转头,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曾经在这个家里,傅东亭给过她的关爱,让她觉得温暖,可此时他眼底的那抹无情,却足以告诉她,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是傅家的掌权人,亦是傅氏集团的当家人,他的无情与冷酷,远比任何人都要狠厉。 “爸爸,我们走。”沐良转过身,拉起父亲的手,不再看任何人。 “良良!” 傅欢颜站起身想要往外追,却被傅东亭喊住,“欢颜!” “爸爸……”傅欢颜蹙起眉,心急道:“你们不能这样。” 傅东亭望着前方走远的背影,神情幽暗下来。 扶着爸爸走出那扇大门,沐良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蔡永芬看着丈夫跟女儿出来,立刻打开车门跑过来。 “你们没事吧?”蔡永芬拉着丈夫跟女儿,仔细打量。 沐良摇了摇头,拉开车门把父母都扶进车里。随后,她坐进驾驶室,平复好心情才敢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回去渝城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着父母。蔡永芬不断的偷偷抹眼泪,沐占年掌心搭在膝盖上,紧紧抿着唇。 将车开回渝城,停在小院外,沐良打开车门把父母搀扶下来。下车的时候,沐占年左边膝盖明显吃不住力气,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爸爸!” 沐良神色大惊,跟蔡永芬两个人合力,才把父亲搀扶进屋里。早上坐车赶去名海市,沐占年这一路舟车劳顿,刚刚才见好的腿,这会儿又开始剧痛。 把沐占年搀扶进沙发里,蔡永芬立刻去屋里拿膏药。沐良拿来一条温热的毛巾,卷起父亲的裤管,这才看到他膝盖肿起来好高。 “怎么肿成这样?”蔡永芬眼眶霎时红了。 沐占年动了动嘴,不想让她们担心,“没什么,就是坐车的时候没注意磕了一下。” 半跪在父亲面前,沐良将温热的毛巾捂在他肿起的膝盖上,轻轻按揉着。 “良良,”沐占年见女儿低着头,不禁笑道:“爸爸没事,别看我现在腿不好,可是爸爸还能背你,不信一会儿你试试看。” 吧嗒—— 沐良眼里的泪水滚落出来,她仰起头,定定望着父亲已经入鬓的白发,眼泪不停的翻滚。当年她离开傅家那天,爸爸憋着那口气,将她背在背上,不让她在傅家人的面前受一点儿委屈。可是今天为了果果,爸爸竟然低声下气,看尽他们傅家人的脸色! 为什么傅家那些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因为他们的出身,所以就能比别人高贵吗?可以随意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吗?! 蔡永芬也眼含热泪,她将膏药给丈夫敷在膝盖上,心疼不已。 “我没事。”沐占年看到妻子和女儿都在流泪,不住的安抚她们。哎,比起身体的痛,他心里更难受,果果对于沐良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懂! “爸,妈。” 沐良紧紧握住他们的手,乌黑的双眸腾起一股厉色,“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们,为我受到任何委屈!” 沐占年伸手将女儿拉起来,他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很早前,他们夫妻就表明过态度,他们不会阻拦沐良的决定。那毕竟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安顿好父母,沐良沉着脸开车回到名海市。她回到宋氏,直接来到林蔷的办公室。 “董事长。” 秘书看到她进来,立刻转身出去。 林蔷为她拉开一把椅子,“家里没事吧?” “还好。”沐良应了声。她挑起眉,盯着林蔷问道,“林阿姨,你上次说外公还有一份遗嘱留给我?” “是。”林蔷点点头,“那份遗嘱是保密的,清华都不知道。” 顿了下,林蔷看着沐良眼底的厉色,不自觉的问道:“你是打算……” “我要宣布那份遗嘱。”沐良神色平静。 听到她的话,林蔷惊讶不已,“你真的愿意?” “愿意?” 沐良轻笑出声,语气隐隐透着失落,“我只要保证我的家人,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闻言,林蔷目光动了动,也许这真是一个能够让沐良回到宋家的时机。虽说她接任董事长的位置,但她不持有股权,这就相当于一个将军没有令牌,终究难以服众。 “良良,你想要什么时候宣布遗嘱?”林蔷征求她的意见。 沐良抿起唇,道:“三天后,不是庆祝盛氏与傅氏合作五周年的庆典吗?” 林蔷瞬间明白过来,“我懂了。” 入夜,酒吧里喧闹声鼎沸。 盛铭湛穿着一件深色衬衫,坐在吧台前。他微微垂着脸,深邃的目光轻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候,沐毅单手插兜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铭湛哥,你来很久了吗?” “没有。” 盛铭湛抬手点了杯酒给他,笑道:“才来一会儿。” 沐毅端起酒杯将酒喝掉,又要了杯。他瞥了眼身边的人,问道:“找我有事?” “果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盛铭湛薄唇轻抿。 沐毅点点头。 “我姐怎么样?”沐毅脸色阴霾。 “不算好。”盛铭湛抬起酒杯,眼睛盯着杯中淡淡的琥珀色。 “傅家太欺负人了,他们真以为我们沐家的人这么好欺负?!”沐毅眼角的厉色四起。 盛铭湛抿起唇,沉声道:“我们问过律师了,按照正常程序走,你姐想要拿回抚养权,需要很久。” “没有别的办法吗?”沐毅蹙眉。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闪了闪,道:“如果我们能发现对方有监护不当的行为,那就可以早点把果果要回来。” “监护不当?”沐毅挑了挑眉,似乎正在想什么。 沐毅这些年混迹,很多事情已经一点就透。他偏过头,盯着盛铭湛,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制造一下监护不当?” 盛铭湛剑眉动了动,薄唇轻抿,“这是能够永远把果果,留在你姐身边的最好办法!” 听到他的话,沐毅抿了口酒,倒也认同这个说法。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儿,傅家那些人几次欺负他的家人,也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知道果果在哪里吗?”沐毅将杯里的酒全部干掉。 “听说傅晋臣在市郊有套别墅。”盛铭湛回答的很谨慎。 沐毅明白过来,不久他起身离开酒吧。 周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盛铭湛看着舞池里不停舞动的男女,剑眉轻蹙。傅晋臣手里握着果果这张王牌,对于沐良来说永远都是威胁! 他必须要永远解除这种危机,并且是以最快的速度! 三天后的酒会,如期而至。盛氏与傅氏这两大集团合作五年来,双方各自收益颇多。尤其最近傅政一直都在跟盛铭湛接触,希望未来五年双方能够继续保持发展。 先前与盛氏合作的计划,全部都是傅晋臣经手。如今他离开傅氏,自然需要被人接替。而傅政这个傅家长孙,自然不负众望。 宴会在傍晚八点开始,傅东亭特别早些回家,比较隆重的穿戴整齐。每次出席这种重要的场合,基本都要协同夫人。 尤储秀换上一件香槟色的套装,仪态万方。 作为集团即将上任的总裁,傅培安自然也要亲临。傅东亭有意给他正身份,难道他还会推辞吗?如今更有傅政帮衬,他更加觉得自己将要平步青云。 “母亲。” 尤储秀挽着傅东亭出来,脚步还没站稳,就看到对面的姚琴。 姚琴今天将长发盘起,穿了件黑色礼服,竟也打扮的很正式。 尤储秀不觉蹙起眉,问道:“怎么,你也要去?” “对呀!”姚琴得意的仰起头,道:“培安说,这种场合我应该出面。而且我们小政,也希望我去呢。”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霎时沉下脸。自从傅晋臣离开傅氏,傅培安父子如鱼得水,还不够姚琴每天显摆的。 傅东亭扫了眼儿媳妇,眼神微有不悦。不过顾及到傅政,他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好了,动作都快点儿!” 傅东亭抿起唇往外走,尤储秀沉着脸跟在他身边,一起坐进车里。 须臾,傅政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下来,傅培安也穿的很正式。 姚琴站在门庭前,抬手为丈夫将衣领抚平,嘴角的笑容得意。 “大嫂。” 曹婉馨推着傅世钧正好出来,看到他们都打扮的如此隆重,不冷不热说道:“你可要玩的开心点啊!” 自从那年的事情发生后,姚琴与曹婉馨虽然没有撕破脸,但也都彼此心知肚明。 “那当然,”姚琴笑了笑,扫了眼坐在轮椅里的傅世钧,嘲弄道:“你在家好好照顾老二吧,这种场合,也不适合你们露面。” “你……” 曹婉馨气的脸色发红,却被傅世钧按住手背。 “好了。”傅培安不耐烦的催促,道:“爸爸都已经出门,你还磨蹭什么?” 姚琴哼了声,不在多说,立刻跟着丈夫坐进车里。 很快的功夫,大宅里开出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驶离。曹婉馨双手紧紧扣住轮椅的扶手,目光里染着愤恨。 “婉馨,我们去吃饭。”傅世钧拍了拍妻子的手,曹婉馨看着他并拢的双腿,咬牙推着轮椅转身,走进餐厅。 晚上八点,众人准时来到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傅东亭难得出席这样的场合,很多应酬他早就推给儿子们,但今晚他出现,足以说明,他很愿意与盛氏继续合作下去。 名海市各大集团的负责人,今晚基本都赶来捧场。这两大集团,都是众人赶着巴结的对象。而且据说,盛氏很快就要再次与傅氏签约,今晚的宴会也就相当于记者招待会。 晚上八点,沐良与盛铭湛同时出席。众人看到他们出现,不自觉围拢过来,称赞声此起彼伏。锦上添花的恭维,自然乐此不疲。 沐良穿着一件白色长裙,精致的五官站在人群中异常出众。今晚宋氏的总裁宋清华缺席,那么作为宋氏的代表,宋爱瑜自然代替了她的位置。 不过沐良出场后的光彩,足以掩盖宋爱瑜。她俏脸生怒,嘴角挤出的笑容僵硬。 “傅董事长。”盛铭湛笑着走上前,语气礼貌。 傅东亭主动伸手与他握了握,前后两届商会会长,这一握手场面非常和谐。同时这两家集团的决策人,似乎也表明彼此的心迹。 身边的圈子围拢过来不少人,沐良站在盛铭湛身边,神色平静。 姚琴挽着傅培安的胳膊,站在外侧,她主动笑着打招呼,“盛总。” 盛铭湛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都没有抬起,依旧与傅东亭说着什么。 姚琴嘴角的笑容僵硬,神色尴尬的站在原地,连带着傅培安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看到姚琴夫妻吃了冷脸,淡淡舒了口气。 傅政看到对面的沐良,深邃的目光不禁沉了沉。 不多时候,盛铭湛与傅东亭走上高台,面对前来的众人致辞。 沐良站在台下第一排,林蔷身后带着一位律师,神色匆匆的走过来,压低声音在沐良耳边说了句什么。 宋爱瑜站的位置,距离她们不远。她认识跟在林蔷身后的林律师,那是外公以前经常用的人,可是为什么林律师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林蔷低声安排好事情,抬眸的瞬间,恰好看到宋爱瑜投来的目光。她抿起唇,漠然的别开视线。 这一眼,顿时让宋爱瑜心底的警铃大震。宋清华在欧洲考察,现在沐良坐着宋氏的董事长位置,林蔷又帮着她,如果她们两个人合谋什么,那她…… 心头蓦然收紧,宋爱瑜俏脸的神色变了变。 酒店门前,傅晋臣将车停下,手里拿着请柬往里走。其实他并不想出席,但盛铭湛竟然给他发了请柬,那他也绝不会避而不见。 高台上的镁光灯耀眼,盛铭湛微微低着头,站在麦克风前,声音磁性,“盛氏与傅氏这五年的合作很成功,我们也合作的很愉快。不过未来的五年,盛氏并不想继续发展地产业,所以我在这里郑重表示,盛氏与傅氏的合作将画上圆满的句号。” 盛铭湛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傅东亭嘴角的那抹笑容,瞬时僵硬住! 前一刻,众人还在翘首期盼两家集团继续合作。可后一刻,盛铭湛竟然宣布两家集团将要画上圆满的句号。 傅家众人脸色皆变,傅政咻的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向盛铭湛,却只能看到他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 合作与否,原本就是两家集团自愿协商。虽然之前,盛铭湛给傅政的那些暗示,都足以让他相信,盛氏想要与傅氏继续合作。可空口无凭,人家完全可以翻脸不认人! 盛铭湛微微抬起手,牵着沐良走到身侧,宣布道:“下周一,盛氏将与宋氏联合召开记者会,签订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 盛氏踢开傅氏,转而跟宋氏合作? 全场一片哗然。 不过还有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宣布。当林蔷带着律师走到高台前,当众宣读出宋儒风订立的最后那份遗嘱后,众人在度不敢置信。 林律师手捧遗嘱公证书,站在麦克风前读道:“根据宋儒风生前本人意愿,将在他去世后,将他名下持有的百分之四十的宋氏股份,全部交由他的亲孙女,沐良小姐继承。” 啊—— 全场立刻爆发出一片抽气声! 宋儒风的亲孙女是沐良,那宋爱瑜又是谁?! “怎么回事?”姚琴挽着丈夫的手一松,脸色大变,“培安,我没听错吧?怎么沐良是宋儒风的亲孙女!” 不要说姚琴变脸,就算尤储秀多年来秉持傅家当家主母的心性,此时脸色也微微发白。沐良才是宋家的女儿?! 傅东亭同样震惊。他抬起头,定定望着站在灯光下的沐良,眉头瞬间紧蹙。 人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简直要炸翻天。许多前来的记者们,一窝蜂举着麦克风冲到舞台前,齐刷刷站在沐良前面。 “请问沐小姐,刚才宣读已故宋氏董事长的遗嘱,您才是他的亲孙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您是宋氏的继承人,那么宋爱瑜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还有,您不是姓沐吗?怎么又变成宋家的女儿?”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追问,沐良被围在人群中,幸好有盛铭湛将她护住。林蔷适时往前一步,缓和道:“下周宋氏将会召开记者会,如果大家还有疑问,那么我们可以到时候解答。” 眼见这边问不出答案,记者们反应奇快的转过身,再次把矛头指向宋爱瑜。 不过眨眼的功夫,宋爱瑜已经被众人包围在中间。 “宋小姐,请问如果沐良小姐是宋家的女儿,那您是什么身份?” 宋爱瑜脸色惨白到极点,她后退着步子,惊恐的望着朝她伸来的那些相机,还有话筒,全身都忍不住发抖。 突然被曝光的事情,完全令宋爱瑜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有想到,沐良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宣读出外公的遗嘱。 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外公竟然早就另立遗嘱,并且把全部股权都留给沐良! “啊!” 宋爱瑜双手抱着脑袋,情绪瞬间失控。记者们先是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再度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宋小姐,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真实身份? 宋爱瑜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低着头想要往外走,却被读者们围堵的水泄不通。 “让开!” 宋爱瑜白着脸叫道,但那些记者们每天就等着头条爆炸新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越是步步后退,那些人越是步步紧逼。 宋爱瑜倒退着往外走,脚下的长裙勾住鞋跟,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身体霎时往后倾倒,狠狠摔在地上。 碰—— 宋爱瑜狼狈的跌倒在地,有些记者拿起相机抓拍,闪光灯一个劲亮。 啪! 宋爱瑜手肘磕在地上,惊愕的抬起脸,记者们瞅准这个时机,纷纷按下快门。拍出的照片里,宋爱瑜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慌乱的眼睛里染满惊恐。 “滚开!” 宋爱瑜咬牙站起身,身边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肯伸手扶起她。她扯着嗓子尖叫道,整个人依然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都滚开,不许靠近我!” 宋爱瑜拿起手里的皮包,朝着那些记者们挥舞过去。众人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宋爱瑜趁着这个空档,提着裙摆,跌跌撞撞跑进电梯里。 “快追!” 那些记者们跑过来时,电梯门已经合上。众人惋惜之余,又纷纷对她刚才表现出来的状态嗤之以鼻。看起来,这个宋爱瑜果然是有问题! 人群里一片喧闹,大家纷纷站在原地看笑话。先前宋爱瑜在圈子里的口碑就不怎么样,现在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风向一致倾斜。 记者们依旧穷追不放,电梯没有赶上,已经有不少人拿着相机,顺着楼梯往下去围堵。这第一手资料,怎么都不能被别人抢先。 刚才喧闹的场面,戏剧化收场。 傅晋臣眼见那些记者们从身边跑过,俊脸的神色沉寂。他缓缓抬起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将目光落在沐良身上。 舞台上方的镁光灯垂落,傅晋臣抿唇站在原地,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 上次林蔷来找他的时候,曾经说过,沐良并不想回去宋家。虽然沐良没有说过,但他明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揭开这道伤疤。 傅晋臣心里清楚,因为儿子,沐良已经被逼到极点。 当她站在豪门权贵的顶尖,光耀满身。 那一眼,他便身陷囹圄。 只可惜,傅晋臣看到这一幕后,心底的滋味竟是万般复杂。 酒会结束在一片哗然声中,沐良站在那抹高台上,俯瞰着众人的神色。眼神平静而坚韧,既然转了一圈,还是要走这条路,那她只能选择往前。 傍晚,司机将车开回家,傅东亭沉着脸往里走,尤储秀脸色亦然沉重。 “爸爸,您回来了。”曹婉馨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傅世钧坐在边上,傅橙也没有睡,非要跟傅欢颜玩翻绳。 傅东亭脸色极其难看。 不过,应该说回来的这些人,脸色都很难看。 “怎么了?”曹婉馨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的问道。 姚琴最沉不住气,她憋了半天,此时再也忍不住的叫道:“这也太奇怪了?怎么转眼的功夫,沐良就成了宋家的真公主,而那个宋爱瑜就成了假的?!” 噗—— 曹婉馨嘴里的茶水,尽数喷出来,“什么?沐良是宋家的公主?!” 姚琴插着腰,冷笑道:“对啊,沐良不仅是宋家的公主,现在也是宋氏最大的股东,宋儒风把他的全部股权,都留给了沐良!” “咳咳——” 曹婉馨咳嗽的惊天动地。 傅欢颜翻绳的动作也是一顿。不是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橙橙,你先进去。”傅欢颜揉了揉侄女的脸,生怕吓着孩子。傅橙很乖巧的点点头,主动回到后面的小楼。 “东亭!”尤储秀看到丈夫的脸色,立刻伸手将他搀扶进沙发里。 她扬手指着姚琴,怒声道:“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把你赶出去!” 尤储秀发起脾气来,姚琴是很害怕的。她狠狠咬着唇,低下头不敢再说。 傅培安立刻取来药,喂给父亲服下。随后,傅培安与傅政父子,搀扶着傅东亭回到卧室。尤储秀吩咐佣人去把医生请来,脸色灰白的跟进去。 傅家立刻闹的鸡飞狗跳,傅欢颜站起身,冷冷瞧了眼姚琴跟曹婉馨,蓦然轻笑道,“大嫂,二嫂!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了吗?” “你什么意思?”姚琴蹙眉问道。 傅欢颜拿起桌上一个苹果,笑着咬了口,道:“我觉得吧,你以后出门应该小心点,良良万一要是找人整你的话,估计你很危险!” “……” 姚琴霎时瞪大双眸,立刻觉得后背发冷。 傅欢颜其实就是逗她玩,谁让她们平时狗眼看人低的!不过她同样觉得震惊,怎么都不会想到,沐良才是宋家真正的女儿! 曹婉馨也变了脸色,额头暗暗冒出一层冷汗。他立刻推着傅世钧,快步回到后面的小楼。 须臾,姚琴脸色渐渐发白。她想起那天沐占年来傅家时,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更加觉得害怕。 不是吧!难道沐良真的会找人整她?! 啊—— 姚琴提着包,快步跑上楼。坏了,就算没有那天的事情,但是当初沐良在傅家的时候,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也足够她记恨! 想到此,姚琴只觉得后腰一阵钻心的疼。上次沐良给她一个过肩摔,她只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这次……她会怎么样啊?! 翌日早上,傅晋臣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里,双眸定定望着秘书刚才送来的那份起诉书。沐良已经去法院起诉,想要夺回儿子的抚养权。 碰! 钱响忽然推门进来,傅晋臣恼怒的抬起头,却见他脸色不对。 “四哥——”钱响难得脸色发白,表情慌张。 傅晋臣敛下眉,“怎么了?” “我们二期的那块地,给压住了。”钱响薄唇紧抿,傅晋臣咻的站起身,神情霎时阴霾。 这个消息传的很快,才不过几个小时,竟然电视里就开始报道。傅东亭气色还不算好,他看着新闻里的报道,眼睛一直盯着电话。 可他等待很久,都不见电话有铃声响起。 “董事长。” 秘书敲门进来请示,“刚才银行那边打电话来问,说四少那边的贷款,傅氏还会不会给做担保?” 傅东亭脸色阴霾,他抬手关掉电视,薄唇紧抿,“你告诉他们,傅氏不会参与其他项目。” 秘书迟疑了下,才点头出去。 窗外的天色霎时昏暗,方才还是放晴的太阳,转瞬就隐匿在云层中。 两个小时后,傅晋臣这边就接到电话,银行已经正式通知,贷款竟会终止。 “操!” 钱响气的掀桌,骂道:“这他妈哪个孙子使坏,竟然把那块地压住!如果要等一年,那我们不是要被吃死!” 辛歆纵然见惯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傅总,银行停止贷款,那我们的全部资金都会被压进去。可即便如此,我们目前的钱,也撑不了几天。” 顿了下,辛歆担忧道:“今天的新闻已经报道出来,估计明天大家都会把矛头指向我们!” 果不其然,第二天财经报道的整篇都是关于,现代园区二期的工程搁置的消息。二期工程无法进行,那就意味着一起投入的资金不能回笼。 盛铭湛看完早报,内敛的双眸眯了眯。秘书进来通知例会时间到,他起身往外走,嘴角隐隐勾起的弧度上扬。 清早起来,沐果果又发脾气不肯吃东西。看护怎么哄都没有用,只好把他带到院子里来玩。 别墅的不远处,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有两个男人带着鸭舌帽,神色诡异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看护将昨晚孩子换下的衣服洗好,正在边上晾晒。沐果果手里抱着一个玩具车,神情不算高兴的蹲在一边玩。 “大姐,请问63号是哪家?”别墅的院门前,走过来一个男人。看护将手里的衣服挂在晾衣杆上,擦了擦手走过去。 “63号?”看护扫了眼那人手里拿着的地址,蹙起眉,“这片别墅区里,好像没有63号啊!” “没有吗?”那个男人皱眉,故意搭话,“我来找我表姐的,这是她给我的地址,应该不会错啊!” 那边的角落里,沐果果扫了眼正在说话的那个男人,并没有搭理,继续低头玩他的玩具。 “果果。” 身后蓦然有人叫他,沐果果抬头看过去,狐疑道:“叔叔,你认识我?” “对啊。”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小心靠近过来,语气温柔,“叔叔知道你叫果果,还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 说话间,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递过去。 沐果果抱着玩具走过来,但并没有碰。妈妈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他抱着汽车要进屋,却听那个人又说道:“果果,你想不想妈妈?”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沐果果双眼放光,“叔叔,你认识我妈妈?” “叔叔认识,”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轻轻抬手摸了摸沐果果的头,笑道:“你妈妈叫沐良,对不对?” “对!”沐果果兴奋的点头。毕竟孩子只有四岁,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都被妈妈吸引。 “果果,叔叔带你去找妈妈。”男人朝着孩子伸出手。 沐果果犹豫了下,随后将汽车丢在地上,朝着他跑过去。男人站在护栏外,顺着早就支起的梯子,探着身体把沐果果抱出去。 “嘘!” 抱着孩子,男人对着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沐果果瞥了眼身后的看护,很配合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由他抱走。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站在前院的男人看到同伴得手,立刻找托词离开,“哎哟大姐,可能是把我把门牌记错了,应该是36号。” “36号啊?”看护大姐顿时一笑,往前指了指,“你往前转过这个花园,那家就是36号了。” 黑衣男人立刻道谢,速度溜走。 收拾好剩下的衣服,看护端着盆,叫道:“果果,我们进去了。” 她喊了一声,并没有听到孩子答应,还以为他又在闹脾气。可等看护见到丢在地上的汽车,还要屹立在院外的梯子后,脸色霎时大变。 “天哪!” 看护吓得丢了手里的东西,慌张跑进屋里,去给傅晋臣打电话。 同一时间,沐良开完会刚回到办公室,助理就进来通知,“董事长,有位傅欢颜小姐找您。” 欢颜? “请她进来。” 几分钟后,傅欢颜神色紧蹙的冲进来,“良良,傅老四出事了!” “倒杯咖啡来。”沐良伸手拉开椅子,吩咐助理。 傅欢颜哪有心情坐下,她急的拉住沐良的手,脸色发红,“我刚才听钱响说,傅老四的贷款被银行停了,我爸又不肯给他担保,那他不是死路一条吗?” 沐良眼神动了动,她也是刚开完会,才看到晨报的新闻。 “良良!” 傅欢颜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最近这些事情,让你很难过!可是傅晋臣到底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真的倒霉啊,现在他跟我爸怄气,死都不低头,我爸这次也铁了心,我跟我妈都要急死了!” 沐良端起咖啡递给她,道:“先喝点东西。” “我不喝。” 傅欢颜心里着急,傅晋臣出了事情,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沐良。她秀气的眉头紧蹙,道:“这次傅老四出去单干,可是把他全部身家都压进去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我救?” 沐良敛下眉,淡然笑道:“傅晋臣哪里需要我来救?他属猫的,有九条命。” 傅欢颜心头沉了沉,神色透着黯然,“良良,我知道因为果果的事情,你很气傅老四,也很气我们家里的人!可是傅老四他也是不得已的,而且他并不是真的要把果果送到国外去!” 沐良霎时抬起头,“你知道果果在哪里?” 听到她问,傅欢颜不禁犹豫了下,这种时候还是救傅老四比较重要!她点点头,拉起沐良的手,道:“走,我带你去接果果。” 沐良顺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跟着傅欢颜离开。 不久,沐良将车停在市郊的别墅前,傅欢颜推门往里走,边跑边叫道:“果果,姑姑把你妈妈带来了!” 沐良看到院子里有儿子的汽车,心尖蓦然松了松。她快步跑进去,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孩子的影子。 “果果在哪里?”傅欢颜拉着看护追问。 看护吓得全身发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沐良见到看护躲闪的眼神,也许是出于某种感应,全身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忽然意识到什么。 咯吱—— 院外响起一阵刹车声,傅晋臣气喘吁吁跑进来。看护见他回来,立刻哭着跑上前,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傅先生,果果……不见了。” 果果不见了! 沐良耳边炸开的只有这一句话,傅欢颜倒吸口气,惊愕的怔在原地。 傅晋臣缓缓抬起头,看着沐良瞬间惨白的脸色,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题外话------ 今天万更,求票票哈!最近有些虐,大家都沉不住气了,不要急哈,转机马上就到了!你们想不想看,果果叫爸爸呀?哇咔咔~~ 146 自杀 一个小时后,别墅外面已经停下警车。通过调看物业的监控录像,证实在二个半小时前,有辆黑色轿车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那辆车虽然停靠时间不久,但通过画面可以看到,车里的两个人下车后离开大约一分多钟,再出现时,其中一人怀里,用衣服裹着什么,有意掩藏。 裹着的衣服露出一个角,恰好能看到孩子的侧脸,但只是一闪而过。 “果果!” 沐良看到那个画面,双手激动的指着屏幕,道:“是果果!” 傅晋臣自然也看到,他跟着点点头,语气肯定,“是我儿子没错!”反复又看过几遍录像,并没有拍到车牌号。这辆车显然是存心掩饰。 根据目前的线索,基本认定孩子是被绑架的。 “绑架?!”沐良杏目圆瞪,绑架这个定义的后面,隐藏着太多血腥的事实,她唇瓣的血色瞬间褪尽。 傅晋臣眉头亦是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如果确定是绑架,肯定要进行部署。 傅欢颜扶着沐良坐在沙发里,眼眶发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良良,你别着急!” 傅欢颜自己也在发抖,手心一片冰冷,“果果不会有事的!” 沐良眼睛盯着地面,神色异常幽冷。 很快的功夫,项北闻讯赶来,“怎么样了?” 看到他来,傅欢颜瞥着嘴扑到他怀里,哭道:“果果被人绑架了!” 绑架? 这么严重的字眼,项北觉得难以接受。他伸手拥住怀里的人,安慰道:“别哭,肯定会没事的。” 傅欢颜不敢太过表现情绪,因为沐良的神情,实在让她觉得揪心。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面,盛名湛将车熄火后,风风火火往里跑。 “良良!” 盛名湛蹲在沐良面前,急声道:“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沐良抬起头,动了动嘴,却发觉喉咙好干,竟然说不出话来。 傅晋臣站在沙发的对面,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他们。他眼见沐良将头垂在盛名湛的肩上,却什么都不能做。 警察部署好一切,过来通知:“四少,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绑走孩子,所以消息要封锁。” 傅晋臣点点头。 警察扫了眼别墅里的众人,蹙眉道:“我们会留下两名工作人员,其余人都分散在别墅周围。这里也不要有太多人,孩子的父母留守就可以。” 听到警察的话,项北拉着傅欢颜起来。傅欢颜经过傅晋臣身边时,叮嘱他:“有消息一定通知我,爸爸也知道了,他说如果对方要钱,无论多少我们都给。”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低垂,神情幽暗。 随后,项北拍拍傅晋臣的肩膀,问道:“要不要告诉阿拓一声?” 傅晋臣嘴角微勾,“先别告诉他。”他担心如果动静一下子太大,会不会伤害到孩子。 “明白了。”项北应了声,先一步离开。孩子的事情他帮不上忙,但傅晋臣公司的事情还需要有人打理。 警察的话,沐良也都听到。她拉着盛名湛往外走,道:“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消息。” 盛名湛脸色沉了沉,但他也清楚,这种情况下沐良不可能离开。 “良良,相信我,果果一定会没事的。”盛名湛握住她的手,语气肯定。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见不到儿子安全的回来,这些话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名湛!”沐良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凝重的叮嘱他,“果果的事情,千万别让我爸妈知道!” 盛名湛当然知道她的担忧,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 “千万!”沐良眼眶发红,现在果果已经出事,如果爸妈再有事,她都不敢想! 盛名湛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我保证!” 听他如此承诺,沐良才算松了口气。 男人走到车门前,眼睛定定望着对面那栋别墅。盛铭湛距离沐良不过十几米,但却有种无法融入的挫败感。 不过一句简单的孩子父母,就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盛铭湛坐进车里,偏头看过去的视线里,只见沐良跟傅晋臣站在一起,正在听着工作人员吩咐什么。 抬手发动引擎,盛铭湛脸色阴霾的离开。 偏僻城镇中,一辆白色跑车停在小院前。车子并没有熄火,有两个男人拉开后门钻进车里,“毅哥。” 沐毅上身穿件黑色t恤,薄唇轻轻抿着,“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 掏出一摞钱反手丢给他们,沐毅剑眉轻蹙,冷声吩咐,“这两天你们给我仔细点,孩子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收到钱,那两个人美滋滋的应道:“毅哥您放心。” 沐毅抬抬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下车走到门前,透过窗户看了看,见到沐果果坐在椅子里玩汽车,这才放心的离去。 午后的天气开始阴沉,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半山腰的别墅前,驶进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才刚把车停下,宋清华已经推门下来。 “太太。”烟姨看到她进门,立刻举着伞过来接。 宋清华红唇紧抿,脸上的神情远比这天气还要阴郁。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在米色大理石上,发出的声响扣人心弦。 原本的考察计划,因为前天宋氏突然宣布的遗产声明中断。她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后,连夜坐飞机赶回名海市。 “爱瑜呢?”宋清华脚步很急。 烟姨收起雨伞,跟在她身后上楼,“在卧室里。” 走到二楼的卧室前,宋清华抬手拉了下门,发现锁上了。她抿唇敲门,喊道:“爱瑜,我是妈妈,你开门。” 门板扣扣的响,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动静。 “小姐在里面吗?”宋清华眉头紧蹙的问。 烟姨点点头,“在啊,昨晚我来给小姐送饭,她一口都没有吃,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脸色更加难看,她又拍了拍门,但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快去拿钥匙。”宋清华似乎想到什么,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佣人们快步将钥匙取回,宋清华接过去将门打开,推门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宋爱瑜倒在地上。 铺装整齐的红木地板上,豁然丢弃着一个白色药瓶。 “爱瑜!” 宋清华神色大惊,颤颤巍巍扶起宋爱瑜,却见她脸色煞白,双眼紧紧闭着,毫无生息的模样,“宝贝,你不要吓妈妈啊!” 宋清华拿起地上的药瓶看了眼,眼神瞬间睁大,“快叫救护车!” 不久,救护车赶到,医生将宋爱瑜放到担架上,将她抬上车。宋清华神情紧张的跟上车,一路紧紧握住宋爱瑜的手。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宋清华失神的站在外面,眼眶酸涩难抑。 林蔷听到消息赶过来,“清华,爱瑜怎么样?” 虽然那天宋爱瑜离开的时候很狼狈,但林蔷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吞安眠药自杀?! “林蔷!” 宋清华抬起的视线里一片怒意,“我们认识几十年,你竟然背着我做这么多事!你们趁我不在当众宣布遗嘱,这是想要逼死宋爱瑜吗?” 林蔷蹙起眉,神色沉了沉。这个自杀,来的还真是巧合,不早不晚,只在宋清华进门?! “清华,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林蔷叹了口气,心头不禁惊讶。看起来,这个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隐藏着太多面是她不了解的。 “如果爱瑜有事,我不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宋清华脸色铁青,眼睛紧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这个孩子是她从小养育大的,这二十年多年来,每次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都会给予她力量和安慰,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她的孩子! 一个小时后,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通知家属。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宋清华大步跑过去,林蔷也跟着上前。 医生摘掉口罩,神色稍缓,“已经洗过胃,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 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宋清华紧提着的心松了松。随后护士将病人推出急救室,宋清华快步跑上前,心疼道:“爱瑜,妈妈回来了。” 宋爱瑜脸色惨白如纸,依旧昏迷的闭着眼睛。医生说病人还要过会儿才能苏醒,先让护士送去病房。 宋清华跟着走进病房,护士将病人安顿好,又把输液瓶挂上后才离开。林蔷站在病床边,眼见宋清华歉疚的盯着床上的人,目光沉了沉。 林蔷暗自庆幸,董事长早有准备。当年,宋爱瑜也是她亲手抱给宋清华的,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曾经那么无邪的孩子,如今竟然变的如此心机深沉。 傍晚,天色逐渐黯淡。茶几上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沐良双腿并拢,两只手扣紧膝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话。 警察说,如果对方想要钱,一定会来电话。此时沐良暗暗祈祷,铃声快点响起来,快点响起来! 可几个小时过去,电话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这种高度紧张的注意力,已经让沐良全身的神经紧绷如弦。 四方茶几前,傅晋臣与沐良分坐两边。傅晋臣坐在她的身侧,黑眸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 铃—— 忽然间,电话炸响,沐良反应奇快的握住话筒,却被傅晋臣一把按住,“先别接。” 他转头看了看边上的工作人员,等他们亮出手势后,才松开手,“可以了。” 沐良咬着唇,拿起电话,“喂!” 可是几秒钟后,她失望的挂断电话。推销员的介绍听来异常刺耳,沐良真想把对方臭骂一顿,但又怕浪费时间,占到线路。 傅晋臣坐在她身边,自然能够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他紧提起来的心,同她一样失望的落下。 窗外的小雨连绵不断,雨水顺着玻璃窗流淌过蜿蜒的曲线。别墅里亮起灯光,地面的一圈圈水痕里倒映出光影昏暗。 看护没有离开,继续留在别墅里做事。孩子从她手里丢的,阿姨非常自责,在果果没有找到前,她肯定不会离开。 “傅先生。”看护阿姨低着头走过来,“晚饭准备好了。” 盯着茶几上沉默的电话,看护阿姨的眼神同样失望。孩子都已经不见了七八个小时,却没有任何消息,这真是急死人了! “先吃饭吧。” 傅晋臣站起身,瞥了眼身边呆坐的沐良,径自转身走进餐厅。 阿姨准备的晚饭挺丰盛的,没有照看好孩子,她心里愧疚,只想着能做点什么事情弥补。傅晋臣让阿姨给工作人员分出一份饭菜,他们工作也辛苦。 圆形餐桌前,饭菜都冒着热气。傅晋臣坐在椅子里,端着饭碗的五指逐渐收紧。其实他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所以只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夹进嘴里的菜,基本没有什么滋味,傅晋臣没心情计较味道,他只要把肚子填饱,保证在得到儿子的消息时,他没有倒下。 一碗白米饭,很快见底。傅晋臣放下筷子,可还没等到沐良过来。 “去把饭菜热一下。”傅晋臣剑眉轻蹙,吩咐看护。 看护阿姨扫了眼坐在沙发里的沐良,会意的端起饭菜,迅速的加热好,然后叫沐良过来吃饭,但始终都没有见她起身。 这样来来回回,热菜已经热过三四次,始终都不见沐良出现。 “傅先生。”看护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再一次冷掉的饭菜为难。 傅晋臣微微偏过头,透过餐厅的镂空装饰隔板,能够看到坐在茶几前的那抹身影。她长发垂在脸颊边,恰好遮挡住她的表情。 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让看护再去热饭。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客厅走过去。 沙发边上,开着一盏落地灯。橘色的灯光洒在白色绒毛地毯上,有种别样的暖意。沐良背靠着沙发,双腿蜷起成一种保护的姿态。她垂着脸,尖尖下颌勾勒出的弧线精致。 傅晋臣双手垂在身侧,抬眼就见到沐良面前摆放着,儿子最喜欢的那双棕色小皮鞋。她双手轻握着鞋带,动作熟练的将带子系好,却又在之后,将系好的鞋带松开。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他弯腰蹲在沐良的面前,缓缓抬起手,压住她反复的动作。 ------题外话------ 最近身体抵抗力一直下降,今天从中午就开始闹肚子,原本想要咬牙坚持下来,可是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个情节挺重要的,我不想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草草写完,今天只能更新这么多,先去买药吃! 对不住亲们了,也对不住我家小果果了,呜呜呜~~ 147 果果叫爸爸(精彩) 客厅的落地灯光线昏黄,一圈圈的暗色光晕笼罩在沐良的肩头。她乌黑的长发垂顺在两颊,遮掩住那双本该明亮的黑眸。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棕色小皮鞋,沐良双手穿过鞋带系好,却又在下一刻,将系好的鞋带松开,如此反复这个动作。 傅晋臣轻轻走到她的面前,微垂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她修长的手指不停交换。他剑眉紧蹙的蹲下身,伸手按住她的动作。 “良良!” 傅晋臣压住她的手背,顺势将她的五指收拢入掌心。对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抽回手后继续她刚才的动作。 “沐良!” 傅晋臣俊脸的神情沉了沉,再度握紧她的手。她这样的动作,已经反复持续几十遍,在这样下去,鞋带都要断掉了。 “果果最喜欢这双鞋,”沐良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出口的声音沙哑,“以前每次穿,他都会跑到我的面前,让我给他系鞋带。” 傅晋臣盯着那双小皮鞋,俊脸紧绷。是啊,儿子最喜欢这双鞋,几乎贴身携带。 “我的果果只有四岁,我还没有教会他系鞋带。”沐良眼角蓦然一酸,喉咙涩涩的难受,“他还不会过马路,还不会自己洗澡,还不会写我的名字……” 后面的话全部停止在哽咽声中,直到沐良痛苦的弯下腰,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色地毯上很快晕开一圈湿痕,傅晋臣伸手抬起她的脸,看到就是一双通红的眼睛。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布满泪痕,这是傅晋臣第一次看到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沐良。 纵使当年离婚的时候,沐良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为什么要跟我抢儿子?”沐良紧咬着唇,质问道。 傅晋臣心口沉闷,深邃的双眸沉寂如海。 “为什么?”沐良再度反问,眼角滚落出来的泪水汹涌。她的眼泪,悄无声息渗入傅晋臣的心头,立刻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傅晋臣,你知道儿子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沐良颤着双唇,眼底蔓出的热泪顺着唇角进入,那股咸涩的味道,如同她此时的心。 傅晋臣薄唇轻抿,眼底的神色深沉,“今天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但果果也是我儿子!” 听到他的话,沐良摇了摇头,太多胸口压抑的情绪,起伏翻涌着,“傅晋臣,你们傅家的人,凭什么来跟我抢孩子?!” 她含着热泪的眼睛,徒然迸发出犀利的光芒,“当年曹婉馨流产的那个孩子,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眯了眯。 “呵呵……” 沐良轻笑一声,沉声道:“姚琴在我们喝的鸡汤里放了有毒的当归,那些药可以让人不孕,曹婉馨的孩子就是那样失去的。”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动了动,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鸡汤?你是说,那个鸡汤可以让人流产?” “不只是流产,”沐良脸色平静的补充道:“如果长时间服用,就不会怀孕了。” “……”傅晋臣脸色顿时阴霾。 望着他紧蹙的眉头,沐良缓了口气,再度开口的答案,却狠狠袭向傅晋臣的心头,“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根本就不会有果果的出现!而你妈妈就是最好的观众,她放任姚琴做这些事情,就为你没有更多的竞争对手!” “我妈?”傅晋臣不敢置信的反问。 “对啊,你妈。”沐良眼眶一阵酸涩,回忆着那段日子,心尖不断收紧,“你们傅家的人,一个个都深藏不露,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抢孩子!” “还有什么事情?”傅晋臣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逼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还有? 沐良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难抑。那些事情,她不想再提起,但心口压抑的情绪却忍不住爆发出来。她一把揪住傅晋臣的衣领,吼道:“傅晋臣,你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 这句话,狠狠戳中傅晋臣的心脏。是啊,他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呢! 猛然张开双臂,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拥入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强势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对不起? 沐良眼泪汹涌的溢出,摇头道:“我不要对不起,我要儿子!傅晋臣,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情绪激动的挣扎,傅晋臣害怕她伤到自己,只能将她的双手禁锢住,不让她乱动,“良良,别动。” 沐良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她现在只想要儿子,全身紧绷的那根弦已经处在断裂的边沿。 “放开我!” “不放!” 傅晋臣不敢松手,强而有力的手臂困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唔!” 沐良挣扎不开,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她猛然低下头,张开嘴狠狠咬在傅晋臣的肩头。这一下,似乎卯足很大的力气,又带着她宣泄不掉的痛苦。 肩膀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却比不上傅晋臣此刻心尖那种撕扯的疼。原本以为,他能够给身边的人最好的生活,甚至是最好的保护。可为什么,沐良在他身边经历的事情,他丝毫都没有察觉?而今天,他以为可以照顾好儿子,却把儿子弄丢了?! 沐良紧闭的牙齿直到发酸,才渐渐松开那股力气。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他的肩头,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 只要想起儿子此刻无助彷徨的模样,沐良的心都要碎成千万片。 肩头的衬衫很快晕染开大片的水痕,浸染着伤口传来刺痛。傅晋臣眉头轻皱,但始终都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 沐良并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太多压抑的情绪爆发,她已经抑制不住。儿子被人绑走,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甚至都不敢多想,生怕有什么念头窜出来,让她整个人彻底垮掉。 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流淌,沐良靠在傅晋臣的肩头,模糊的视线里,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如果儿子有什么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沐良挤出的声音沙哑。 傅晋臣神色平静,他只是抱住怀里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儿子真的有事,又何止是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停止哭声,整个人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傅晋臣掌心托着沐良的后脑,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躺在沙发里。 自从知道儿子失踪,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里,沐良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一粒米也没有吃过。她强撑着全部的精神,直到此时才发泄出来。 傅晋臣起身拿来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他没敢将她抱起来送回卧室,生怕惊动她。不吃不喝,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他抿唇坐在边上,静静注视她沉睡的脸颊。 最近这段时间,沐良明显比之前消瘦。傅晋臣叹了口气,脸色黯然无光,因为要夺回儿子的抚养权,她已是用尽所有的办法。 男人抬起的指尖,缓缓垂落在半空。傅晋臣定定望着她的脸,最终收回指尖。他并不想伤害她,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从来都不是! 刚才一番纠缠,傅晋臣后背都已湿透,他站起身,想去洗把脸。走进浴室,他掬起一把冷水浇在脸上,整个人霎时清醒很多。 胳膊往上抬起的动作,不自觉牵动到肩膀。傅晋臣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拉开衣领看到肩膀上的那个深红色齿痕,不禁蹙了蹙眉。 齿痕周围渗着血迹,还有些红肿。傅晋臣拿起棉签清理了下,看清伤口的深度后,轻笑了声。这次的齿痕比较深,估计会有疤痕的。 洗过脸,傅晋臣转身往楼上走,想去换件衣服。他低着头走到二楼,经过儿子房间时,脚步立刻停住。 儿童房的地板上,还洒落着很多玩具。这段时间把儿子放在这里,小家伙很抗拒,经常发脾气,不让他见妈妈,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搭理任何人。 抬脚走进房里,傅晋臣弯下腰,随手将一个越野车模型拾起来,放进玩具盒里。沐果果喜欢汽车,家里的玩具多数都是车模。 傅晋臣盯着手里的这个车模,回想起那晚沐果果洗完澡跑过来找他,要跟他比赛。可当时他手里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并没有陪他一起玩。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儿子那个失望的眼神,傅晋臣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一件件将散落的玩具收拾整齐,傅晋臣眼帘微抬,又看到床上摆着的衣服。沐果果穿衣服挑剔,这绝对是遗传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每天起来都要自己搭配衣服。 床上摆放着一件格子衬衫,还有一条黑色哈伦裤。大概是今早起来,他自己又在选择衣服,而这套丢在床上的衣服,就是被他抛弃下来的。 楼下客厅的沙发里,沐良秀气的眉头拧紧。她闭着眼睛扭动身体,倏然间拥着被子惊坐而起,瞪大的双眸里染着惊恐,“果果!” 心脏的位置还在激烈跳动,沐良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等她平复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过这个梦太可怕,让她不敢再次闭眼。 窗外的天色黑沉,淅沥的小雨渐渐停歇。沐良穿鞋走到窗前,隔着白色纱帘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浓重的水雾。 夜空阴沉,乌云满布。 客厅里没有人影,工作人员都在书房里忙事情,偶尔有轻微的声响传来。沐良深吸口气,转身朝着楼上走。 沿着木制楼梯走上来,有灯光顺着开启的房门照射出来,沐良抬脚走到门外,却看到儿子的小床边,呆坐的傅晋臣。 男人侧身坐在床边,手里托着一件格子衬衫。他垂着脸,深邃的目光定定望着手里的衣服,神情出奇的安静。 沐良站在门外,收回往前的步子,怔在原地。她轻轻扬起的视线里,能够清楚的看到傅晋臣抬起右手,掌心遮挡在眼帘上。 男人微微低下头,俊脸埋入摊开的掌心里,良久都没有抬起。 慢慢转回身,沐良背靠在走廊的墙上,仰起头的瞬间,眼眶酸涩泛红。在这个难熬折磨的夜晚,无论她承认还是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心都拴在儿子的身上。也就是因为这份共同的心,才让她渐渐体会到,傅晋臣此时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情! 深夜,一辆白色跑车开回别墅。沐毅将车停下,打开车门往里走。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奢华,散发出来的五彩光华眩目。沐毅松开衣领,随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而后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 这栋房子太大太冷清,平时他一个人在,总是喜欢弄点动静出来。 仰头灌了口酒,沐毅转身坐在沙发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电视里正在回放这几天的重要新闻,其中最以宋氏惊爆出真公主的话题热烈。 电视画面里,沐良站在高台之上笑容浅浅。与台下被众记者们围追堵截的宋爱瑜,形成鲜明对比。尤其记者抓拍到的那个画面,宋爱瑜狼狈摔倒在地,惊恐的抬起那张惨白的面容,更是成为炒作的主题。 沐毅盯着电视看了好久,直到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来,“喂?” “毅哥!”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无奈,“您外甥太闹了,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好。” 沐毅薄唇轻抿,厉声道:“别废话,给我看好孩子!” 啪—— 沐毅挂断电话,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干掉。他起身关掉电视,沉着脸回到楼上。 翌日早上,沐果果睁开眼睛,穿好衣服走出来。 “叔叔!”他伸手拉了拉正在打瞌睡的男人。 男人咻的坐起身,看到是他,不禁颓然道:“小祖宗,你又想怎么样?” “我肚子饿了。”沐果果仰着小脸,模样乖巧。 男人拿起边上的面包递给他,沐果果摇摇头,撅嘴道:“不要,我想吃巧克力。” “巧克力?”男人蹙眉,找了找袋子,“都被你吃光了。” “我就要吃巧克力。”沐果果说话间又要哭。 男人烦躁的抓抓头,最怕他闹。他又不敢打骂,只能尽心哄着。可沐果果根本不搭理他,哭闹的声音很快响起。 “小祖宗!” 男人害怕哭声引来周围人的注意,立刻服软,“好了好了你别哭,叔叔去给你买巧克力。” 说话间,这个男人将同伴摇醒,叮嘱他,“你看着孩子,我去买东西。” 不多时候,男人打开门出去,到处去找店铺。这里地方偏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沐果果拉开椅子,坐在剩下的男人面前,含笑问他:“叔叔,我们玩游戏吧?” “游戏?” “对呀。” 沐果果点点头,道:“我们继续玩捉迷藏。” 嗷! 听到这话,光头男人立刻往外跑,“果果,叔叔先去厕所,你乖乖等着啊。” 光头男人拉开门往外走,并且将门锁上。 沐果果撇撇嘴,眼见他出去,笑嘻嘻拿起他丢在桌上的手机。哼,以为他四岁就不会用手机吗,真是笨蛋! 沐果果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沐良并不是特意教他,但他却能把手机号背诵的丝毫不差。小家伙打开手机,手指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红木圆桌前,沐良呆呆坐着,半天都没有动作。等了一天一夜,但绑走果果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简直要把人逼疯! 傅晋臣端起一杯热牛奶,直接推到沐良的面前。他沉着脸,道:“喝了。” 沐良敛下眉,没有搭理他。 “如果你想见到儿子的时候,还有力气抱他,就把早餐全部吃掉。”傅晋臣黑亮的眸子深邃,他的话音落下,不久就看到沐良伸手端起牛奶,而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沐良扫了眼号码并不认识,她原是不想接,但又怕有急事找她,才硬着头皮接通。 “喂。” “妈妈!” 儿子的声音响在耳边,沐良蹭的站起身,“果果?!” 她这一叫,连带着傅晋臣的跟着震惊。工作人员立刻连接到电脑上,同时示意沐良要拖延讲话时间。 “别吓坏他,慢慢说。”傅晋臣伸手揽住沐良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喃。 沐良点点头,努力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缓和的问道:“果果,你在哪里?” “妈妈,果果好想你哦。” 儿子的声音霎时让沐良红了眼眶,她咬着唇,哽咽道:“妈妈也想你,果果乖,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沐果果撅着嘴巴,“这里有很多海海。” 很多海?! “果果,你吃饭了吗?把你带走的人,有没有打你?” “没有呢,他们不敢欺负我,哼!” 沐良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她还要再问,却听那边忽然响起嘟嘟声。 “果果——” 电话忽然中断,沐良整颗心再度揪紧起来。通话时间比较短,警方不能确定具体位置,不过已经确定一片区域。 挂断电话,警方立刻安排人员出动,赶往圈定的范围搜寻。 “我也去!”沐良拉住傅晋臣的胳膊,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留在这里等消息。 傅晋臣犹豫了下,转而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上车。 不多时候,傅晋臣开车跟在后面,一行人朝着海边出发。 彼时,沐毅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不耐烦的接通,语气染怒:“谁他妈找死?” “毅哥!”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线紧张,“出事了。” 沐毅咻的睁开眼,听他们说完后,立刻蹙眉,“你们这帮废物,办这点事情都出错!” “毅哥,现在怎么办啊?” 沐毅抿起唇,沉声道:“把孩子给我送过来。” “是。”对方很快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抱着沐果果上车离开。 眼见车子离开这里,沐果果眼珠转了转,神情顿觉失落。刚才妈妈说,要他在这里等,可是他离开后,妈妈肯定找不到他了啊。 “叔叔,我要等妈妈!”沐果果撅着嘴,很不配合。昨晚他被带到这里,又被关在那间房子里,孩子也明白过来,这两个是坏人叔叔。 男人们不搭理他,迅速开车离开渔村。这件事情如果被警方抓到,那他们肯定要倒霉,所以必须溜之大吉。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沐果果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脸朝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沐果果忽然捂着肚子,叫道:“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后座的男人瞥了眼孩子,见他小脸通红,看着并不想骗人。从这里开回去还要好久,男人拍了拍前坐,道:“前面停车,我带他去厕所。” 车子停在路口,男人抱着沐果果从车里出来,神情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快速跑进附近收费站的厕所里。 沐果果解开裤子,男人低头叮嘱他,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尿啊。” 沐果果摇摇头,“叔叔盯着人家看,人家不能嘘嘘。” 汗! 男人瞥了眼他的小鸟,心想你个小屁孩有啥看头吗?他无奈的转身,道:“好了,你动作快点儿!” “哦。”沐果果应了声,将裤子脱下来,然后转过身,对着前面的男人,气势如虹的尿出去! “啊——” 男人只觉得裤子一热,再看时已然湿透。 “嘿嘿!” 沐果果提好裤子,笑得无害,“对不起哦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扬起的手不得不放下,他要是打了这孩子,这孩子回来找毅哥告状去,吃亏的还是他!算了,他只能自认倒霉! “叔叔,那里可以洗手。”沐果果拉拉他的手,好心的告知。 男人厌恶的撇撇嘴,走到水池前洗手。沐果果瞅准这个时间,迈着小短腿,转身就往外跑。 这里是收费站的厕所,来来往往都会有很多车经过。沐果果腿短,跑步的速度肯定比不过大人。那个男人眼看就要追上他,却见他灵活的小身子钻进一辆已经发动的车里。 “喂!” 男人就差一步,却只能眼睁睁看到那白色轿车开走。 “坏了!” 眼见沐果果钻进那辆车里,男人立刻跑回路边。等他跟同伴在把车转过来,却根本找不到那辆载着沐果果的车子。 “完蛋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沮丧的脸色大变。这次孩子真的丢了,他们不敢耽误,立刻开车赶去见沐毅。 一行人开车赶到渔村,搜索多时候,终于发现那间小木屋。破门而入后,屋里空无一人。 “果果!” 沐良跟着冲进去,但根本没有人影。地上丢弃着一些生活垃圾,她从里面找到很多巧克力糖纸,也算确定儿子确实曾在这里过。 可是儿子此时又在哪里? 沐良心里才刚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傅晋臣脸色也很难看,他情不自禁握住沐良的手,只能感觉她冰冷的五指温度。 四十分钟后,沐毅看到丢了孩子赶回来的两个人,霎时大怒:“你们这帮蠢货,孩子呢?” 两个男人一人挨了一个耳光,捂着脸蹲在边上,道:“不,不知道!” “操!” 沐毅抬脚踹过去,骂道:“不知道你们还敢回来?找死是吗?” “毅哥!” 男人吓得抱住沐毅大腿,求饶道:“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您外甥太能折腾,我们招架不住啊!” 顿了下,那两个男人又道:“毅哥,他们已经报警了,这事情闹大了啊!” 沐毅被他们气的头疼,他冷静下来后,又拿出两摞钱丢给他们,道:“最快的速度给我消失,等到风声过了再回来。” “明白。”两个男人接过钱,一溜烟离开。 原本是计划好的事情,可忽然陷入僵局。沐毅烦躁的拿起手机,不得不求助,“铭湛哥。” 盛铭湛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他捧着电话退出会议室,走到安静的角落,问道:“小毅,有事吗?” “果果不见了。”沐毅俊脸紧绷。 “不见了?”盛铭湛似乎没太明白。 沐毅抬手揉着眉头,颓然道:“这次是真的丢了。” “什么?!”盛铭湛神情瞬间阴霾。 渔村的小院前,警方正在取证。沐良坐在车里,整个人都发懵。再一次失去儿子的线索,她觉得自己承受的极限都要到了。 那些人如果是为钱,早就应该打电话勒索。可是对方始终没有动静,她猜测不透目的是什么,整个人如同被放入油锅里煎,反反复复的折磨。 滴滴—— 手机忽然一阵响,提示有短信。沐良机械的滑开手机屏幕,扫了眼短信提示后,瞬间惊愕。须臾,她把电话回拨过去,但发来短信的号码打不通。 “傅晋臣!” 沐良颤抖的拉开车门,将刚刚收到的短信拿给傅晋臣看。随后警方研究过后,决定按照短信里提供的路段去搜寻。 “上车。” 傅晋臣拿着车钥匙,带着沐良上车,黑色路虎沿着车道,很快来到刚才短信中提示的公路。不过这里是高速路收费站,过往的车辆四通八达,很难确定具体位置。 “果果会在哪里?”沐良站在路口,望着那些过往的车辆,只觉得无助。 这个位置太难判断,只能把所有可能性都排查一遍。傅晋臣仰起头,望着这条高速路,心头同样觉得茫然。 可是傅晋臣想起儿子打来的电话,心中又无比安慰。一个四岁的孩子,在面临这种事的时候并没有慌乱大哭,而是表现出如此超常的能力,他的儿子很棒! 儿子,爸爸一定可以找到你! 警方已经四散去找,傅晋臣拉着沐良重新上车,沿着这条高速路往前行驶。这段路只要有分叉口,傅晋臣都会把车开下去,仔细找过每个角落后,才会继续向前。 如此反复几遍,沐良每次怀揣着希望,但每次都落空。这种煎熬的心情,足以使她的神经面临严峻的考验。 沐果果小朋友起先是为躲避那两个男人,所以才钻进车里。后来他发现这辆车帮他将那两个男人甩开,便美滋滋的藏在后座下面,不肯出来。 车身晃动起来,沐果果不多时候就睡着了。可等他一觉睡醒,忽然发现自己被关在这辆车里,根本无法跑出去。 密闭的车厢里,瞬间让孩子心里产生一种恐惧感。沐果果伸手拼命拉扯后门锁,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都拽不开。 四周空旷无人,沐果果跪在车窗前,双手不断的拍打,却还是看不到任何人影,“让我出去,我要找妈妈!” 沐果果扯着嗓子大喊,终于等他意识到不会有人时,立刻害怕的大哭起来,“哇,我要找妈妈!妈妈!妈妈!” 这次沐果果是真的害怕了,他小脸憋的通红,眼泪鼻涕横流。 黑色路虎沿着高速路转下来,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沿着车道缓慢行驶。沐良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眼眶又酸又涩,但是无论她如何瞪大眼睛去找,都没有儿子的半点踪影。 前方指示牌下有个露天停车场,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忽然将车转弯,迅速开进停车场里。 根据先前收到的匿名短信,曾经提到过孩子被一辆白色汽车带走。傅晋臣此时无法思考这条短信的来源真实性,他只是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下来。” 傅晋臣将车熄火,拉着沐良出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停车场,抬眼望去停着几百辆车子,密密麻麻整片。 沐良看了看周围,心情蓦然沉重。果果会在这里吗?如果希望再一次落空,她真的快要支持不住了! “我……”沐良抿起唇,只觉得喉咙发干。 傅晋臣走到她的面前,抬起的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道:“儿子一定很想我们,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正在等着我们!” 沐良眼神立刻发红。 傅晋臣忽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掌心轻拍在她的后背,“我们要坚持,就算这里没有,我们还要再去另外的地方找!” 他低头捧住沐良的脸颊,深邃的眼眸里染着一抹鼓舞她的坚定,“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儿子!” 沐良紧紧咬着唇,在他坚毅的目光中重重点头。对,他们一定能找到儿子! “分头找。”傅晋臣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先一步转身往左。 须臾,沐良敛起泪水,转身朝着右方找起。虽然短信里说是白色车子,但她并不敢大意,从她身边经过的每辆车,她都会仔仔细细的查看一遍。 大概过去二十多分钟,沐良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只为能走得快一点儿。她一辆车一辆车的排查,不敢马虎。 蓦然间,前方那辆白色轿车里,似乎有什么晃过她的眼角。沐良神色紧张的跑过去,一眼就看到倒在车后座的儿子。 “果果!” 沐良抬手叩响车窗,大声叫道:“果果!” 倒在车后座的孩子,揉着眼睛坐起身,猛然看到车窗外的沐良,霎时就哭出声来:“妈妈!妈妈!” “果果——” 沐良既惊且喜,她第一时间想起傅晋臣,扯着嗓子叫道:“傅晋臣,在这里!果果在这里!” 远处的男人听到喊声,抬脚就朝着这边跑过来。 “果果!” 傅晋臣跑到车前,看到沐果果发白的小脸,整颗心霎时揪起来。这么密闭的空间,孩子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缺氧很快就造成危险! “果果别哭!” 沐良也发觉这个问题,她看到儿子的脸颊,还有嘴唇都发白,心疼的一个劲掉眼泪。她趴在车窗前,不过隔着一层玻璃,却无法触碰到儿子,“果果不要怕,爸爸和妈妈都在这里!” 沐果果显然受惊,他看到父母都在,情绪越发激动,“哇哇”的哭声更大。因为大哭,更加消耗车厢里稀薄的氧气,沐良明显看到儿子呼吸困难。 “果果!” 傅晋臣通知警方后,立刻挂断电话。周围是空旷的停车场,想要找到车主很难。他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破窗,可是四周都是车,别的什么都没有。 “果果别怕!” 傅晋臣出声安抚儿子,“果果,你离开窗子!” 沐果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体紧紧趴在车窗前。傅晋臣眼见如此,立刻对着沐良使了眼色,道:“你站在这里哄着儿子,我去那边。” 沐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傅晋臣跑到车窗的另外一侧。 碰—— 傅晋臣站在车门的另外一侧,保证儿子不会受到伤害。他猛然抬起手肘,狠狠砸向车窗的玻璃。 这一声巨响惊住正在哭闹的儿子,同时也狠狠砸在沐良的心头。 碰—— 又是一声,车窗玻璃受到大力的撞击,一圈圈碎裂成蜘蛛网状。 “果果别怕!”沐良回过神后,立刻安抚车里的儿子。 碰—— 傅晋臣连着用手肘两次砸向玻璃,已经有血迹渗出。不过车窗还没有彻底砸开,他转而将右手紧握成拳,再次砸向已经有裂纹的玻璃。 “傅晋臣!” 沐良开口的声音,淹没在一片碎裂声中。 哗啦—— 车窗玻璃彻底碎裂,傅晋臣松了口气,染血的五指伸进去,将车门拉开。 “果果!” 傅晋臣弯下腰将身体探进去,对着儿子伸出手。 沐良看到车门打开,急忙跑到他们这侧。 也许是刚才的情景吓坏沐果果,孩子此时缩在车椅里,染泪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傅晋臣,却是动也不动。 颓然的叹了口气,傅晋臣急忙将流血的手伸回来,生怕吓坏儿子,“你把果果抱出来。” 沐良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条丝巾,想要把他的右手包扎好。可是丝巾还没裹上,殷红的血迹已经将丝巾染透。 沐良动了动嘴,霎时别开视线。 “我自己来。”傅晋臣将丝巾接过去,将她拉到前面,只想早点把儿子抱出来。 沐良知道儿子吓坏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对着他伸出手,“果果,妈妈在这里。” 听到妈妈两个字,沐果果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如同小时候那样,拱着身体手脚并用的朝着她爬过去。 沐良一把将儿子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果果!” 沐果果似乎真的吓怀了,刚才还在哭,可现在被沐良抱着,竟然不哭不闹。沐良有些紧张,不自觉看向傅晋臣。 傅晋臣将伤口包裹住,刚刚转过身,却见儿子忽然朝他扑过来。 “爸爸——” 沐果果挣脱的力气很大,沐良根本抱不住,幸好傅晋臣及时伸手,才把儿子稳稳接在怀里。 “爸爸!” 沐果果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哇一声在傅晋臣的怀里哭出声。他两条小胳膊,紧紧勒紧傅晋臣的脖子,死活都不肯撒手。 “呜呜呜——” 胸前的衬衫很快湿润开,傅晋臣牢牢抱住儿子发抖的小身体,深邃的眼底同样一片湿意。他轻轻抬起手,柔声安慰儿子,“果果乖,爸爸在这里,不要怕。” 沐果果委屈的抽噎着,小脑袋搭在傅晋臣的肩头,惊恐的神色未定。 自从儿子出生,这是第一次,儿子在惊恐无助的时候,没有抱紧沐良。她抿起唇,看到那父子两人亲密的相拥,潸然泪下。 ------题外话------ 这一章写着写着就泪流了,呜呜~~ 148 决裂 盛铭湛赶到医院的时候,沐果果正在急诊室检查。他脚步急匆匆踩在医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步伐微有慌乱。 “良良!” 男人一把将沐良拉到面前,仔细查看后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沐良摇摇头,“我很好。” “果果怎么样?”盛铭湛眉头紧锁。 沐良眼睛盯着急救室的大门,“还在检查。” 对面椅子里,傅晋臣背靠着椅背,右手还裹着丝巾,隐约渗出的血迹已然干涸。盛铭湛瞥了眼他受伤的手,眼神顿时沉下去。 隔着一臂的距离,傅晋臣清楚的看到盛铭湛抬起掌心,落在沐良的肩头不住安慰。他抿唇别开视线,不知道哪里碰到受伤的地方,只觉得钻心的疼。 “别担心,果果不会有事的。”盛铭湛站在沐良身边,柔声安慰她。 沐良点点头,但没有看到儿子出来,她还是不放心。 傅晋臣低头将绑在手上的丝巾解开,丝巾已经都被鲜血染红,他将丝巾折叠好揣进口袋里。沐良扬起的视线里,恰好看到他露出的伤口,秀眉不禁蹙了蹙。 不多时候,急救室的大门推开。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沐良跟傅晋臣几乎同时迈步,一跃跑到医生面前。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 医生瞥了眼他们,笑道:“别紧张,孩子挺好的。我们已经详细检查过,并没有受伤的迹象,不过确实受到惊吓。” 医生顿了下,补充道:“最好住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就能出院。” “好的。”沐良十分配合,傅晋臣自然也是以孩子为主。 盛铭湛站在后面,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 须臾,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沐果果躺在上面,一张小脸微微有些发白。 “果果……” 沐良握住儿子的手,心疼的低喃。不过儿子刚打过针,现在睡着了。 护士推着孩子走进病房,沐良跟傅晋臣紧随其后,盛铭湛也想上前,却被傅晋臣有意识的间隔开。 伸手将儿子抱起来放进病床里,傅晋臣动作很轻,并且出奇的温柔。他拿过边上的被子,轻轻盖在沐果果的身上。 他右手背上一片血色,沐良看得心惊,急忙道:“护士小姐,麻烦你带他去包扎。” 护士看了看傅晋臣的手,立刻大惊,“哎哟,这么深的伤口赶快去治疗。” 傅晋臣下意识躲闪了下,并没有动。 眼见他那副表情,沐良眼神微动,道:“果果醒来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害怕的。”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深邃的双眸闪了闪,径自转过身跟着护士出去,往急诊室去处理伤口。 这么个细微的动作,盛铭湛尽收眼底。他嘴角的弧度沉下去,俊脸的神情幽暗。 安顿好儿子,沐良转身坐在病床前的椅子里。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但温度并不算太高。 医生刚才说过,有些低烧并不碍事。孩子过度惊吓,肯定会有如此症状。 “你们在哪里找到孩子的?”盛铭湛眼神落在沐果果的身上,不自觉轻问。 “停车场。”沐良倒了杯温水,用牙签沾着水点在儿子的唇角。虽然医生说没事,但她还是很担心这件事会给儿子造成心理阴影。 盛铭湛薄唇轻抿,眼角的精光一闪而过。 “铭湛,”沐良拿起手机,将她之前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拿给他看,道:“你说这个短信,会是什么人发的?” 能够知道她的号码,并且还知道果果失踪的线索,沐良百思不得其解。 “警方怎么说的?”盛铭湛扫了眼信息,脸色如常。 沐良叹了口气,摇头道:“还没线索。” “别想太多。”盛铭湛掌心轻拍在她的肩头,道:“最重要的是果果平安回来。” 是啊,最重要的是儿子能平安回来!沐良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不过这条短信太过诡异,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去买些吃的。” 沐良拉住他的手,拒绝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顿了下,她又道:“果果没事,你回公司去吧,我今晚要留下来陪儿子。” 原本陪儿子很正常,可是盛铭湛想起刚刚离开去包扎伤口的男人,剑眉不自觉的紧蹙。 “要我陪你吗?”盛铭湛含笑问她。 沐良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不要了,你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看果果。”她担心儿子受到惊吓情绪不稳定,还是父母在他身边比较好。 闻言,盛铭湛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如常,道:“那我先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沐良站起身,将他送到病房外面,叮嘱他:“现在果果没事,但你还要瞒住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能不让他们知道的,尽量瞒住。” 盛铭湛了然的点点头,“我会的。” 稍后,沐良站在病房外,眼见盛铭湛离开后才转身。 有玻璃渣刺进皮肉,医生很费力将东西都挑出来。傅晋臣坐在椅子里,俊脸紧绷,额头微微渗出一层冷汗。 很快,医生将伤口处理好,重新裹上纱布。 “一周都不能沾水,三天换药一次。”医生开了单子,细心的叮嘱。 傅晋臣道了声谢,起身离开急诊室。他拿了药,回到病房时,透过窗口只看到沐良一个人在里面。 儿子还没醒过来,小脸有些发白,依稀还能看到他抽噎的表情。傅晋臣心疼的皱了皱眉,并没有马上进去病房,而是转身下楼。 傅晋臣拿着车钥匙拉开车门,黑色路虎很快驶出医院大门。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直接把车开回傅家大宅。 “四少。” 傅晋臣将车停下,一路沉着脸往里走。管家看到他神色不对,下意识的跟在他身后。 “我妈在哪?”傅晋臣扫了眼客厅,没看到尤储秀。 管家语气恭敬道:“太太在花房。” 眼见他气冲冲过去,管家原想先去通知一下,但被傅晋臣拦住,“下去。” 管家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低头离开。 透明的阳光室中,尤储秀坐在藤椅里正在摆弄她的花草。她刚给盆栽修剪完枝叶,抬眼就看到儿子大步进来。 “果果怎么样?”放下手里的剪子,尤储秀关心的问了句。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妈,你瞒着我做过什么?” 尤储秀愣了愣,眼见儿子那副表情,她似乎已经猜到什么,“只要是对你有利的事情,妈妈都会做。” 傅晋臣往前一步,冷着脸站在她的面前,“那就是说,你真的知道鸡汤有问题,但还是给沐良喝,是吗?” 尤储秀挑起眉,锐利的眸子直射向他,“如果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怎么能放心让她来保护你,或者我的孙子?” “妈!” 傅晋臣脸色大变,厉声道:“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当然想过!” 尤储秀沉着脸站起身,眼底的神情渐渐变的深不可测,“晋臣,妈妈再说一遍,只要是对你有利的事情,我都可以做!甚至是委屈,我也都能承受!” 傅晋臣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只要想起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心口就会不断收紧。如果沐良没有发现这个秘密,那是不是他们的儿子永远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碰—— 忽然一声巨响,尤储秀眼睁睁看到,方才她精心修剪过的那盆盆栽砸向花架。前排那几盆名贵的兰花,应声掉在地上碎裂。 尤储秀蓦然怔在原地,整颗心不可抑制的收紧。傅晋臣此时眼底的阴霾,只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晋臣……” 尤储秀抬起手,却见傅晋臣冷着脸后退,道:“如果你真的为我,为什么要伤害我在乎的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沐良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儿子的质问,重重敲在尤储秀的心尖。她脸色一阵发白,无言以对。当初她觉得,让傅晋臣接受沐家这门婚事,门不当户不对,太委屈儿子!可是事事难料,谁能想到沐良摇身一变,竟然是宋家的孩子,这种巨大的转变,完全让人措手不及! “怎么回事?”姚琴听到动静,慌张的跑过来。 傅晋臣咻的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如刀。姚琴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笑道:“哎哟,是老四回来了,闹这么大动静啊!” “姚琴,你好大的胆子!”傅晋臣剑眉瞬间蹙起,怒声道:“在这个家里,你竟然敢用毒,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姚琴脸色瞬间煞白,她咬着唇,嘴硬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 傅晋臣伸手扼住她的手腕,黑沉的眸子染着的寒意让人心悸,“姚琴,你再敢跟我说一遍不懂?!” 姚琴原本就很忌惮傅晋臣,如今又看他如此凶悍,更是吓得不轻。她白着脸,刚要承认,忽然看到傅政从大门进来。 “儿子啊!”姚琴扬手叫道,“救命啊!” 她这一声喊,把家里的其他人都惊动出来。傅欢颜被楼下的动静吵到,沉着脸从二楼画室出来,突然看到傅晋臣脸色不对劲,急忙跑过来。 “怎么回事?” 傅晋臣眼睛谁也不看,转手扣住姚琴的脖子,逼问道:“嘴硬是吧?” 他五指收紧,眼神凛冽,“那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话间,傅晋臣五指张开扣住姚琴的脖子,虎口紧紧卡在她的喉咙处。姚琴被他掐住,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立时吓得大叫:“救命!救命啊!” 傅政快步往这边走,傅欢颜眼见这阵势,也吓坏了,立刻往前拉住傅晋臣的胳膊,道:“傅老四,你不能这样,要掐死她了!” 尤储秀后面跟着出来,抬起头就见到儿子掐着姚琴的脖子,整个人彻底惊讶住。傅晋臣虽然桀骜,但这些年,他还没为谁如此与家人决裂过! 即便对待当初的舒云歌,傅晋臣都不曾有此过激的行为! 管家眼见家里乱套,急忙让人去通知傅东亭。 “放手!” 姚琴呼吸不畅,脸色憋的通红。她双手使劲想要掰开傅晋臣的手,但几次挣扎都没有什么用,全身涌起一阵恐惧。 傅政后面跑过来,眼见傅晋臣掐着母亲的喉咙:“妈!” 前面客厅乱成一锅粥,曹婉馨拉着傅橙刚要过来,却又在看到傅晋臣那暴力的一幕后,立刻吓得往后缩。 “妈妈,四叔怎么了?”傅橙问道。 “嘘!”曹婉馨对着女儿摇摇头,小声道:“你快点回去,不许出来。” 傅橙很久都没看到傅晋臣,可此时看到那种场面,她也觉得害怕,只好转身回到后面小楼里。曹婉馨没有上前,站在安全的角落里看着。 “傅老四!” 傅欢颜急得要命,一把搂住他的腰,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你听姐姐的话,快点放手啊,真的要闹出人命了!” 也许是傅欢颜的话刺激到他,傅晋臣眼神动了动,收拢的五指蓦然松开。 “咳咳!” 姚琴整个人倒在地上,呼吸急促,整张脸煞白。傅政过来想要扶起母亲,但脚跟还没站稳,就被傅晋臣揪住衣领,狠狠一拳落在他的嘴角。 “唔!” 傅政猝不及防,硬生生被他打倒在地。 “小政!”姚琴看到儿子挨打,立刻哭出声来,急忙伸手护住他。 傅政嘴角渗出血迹,但他并没有还手。 “傅政!” 傅晋臣右手再度渗出血迹,他瞪着倒在地上的傅政,语气阴霾,道:“这一拳,五年前就应该打你。” 闻言,傅政深邃的双眸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的手怎么回事?”尤储秀看到傅晋臣渗出血迹的右手,立刻跑上前。 傅晋臣反手躲开她的触碰,他疏离的动作,狠狠刺痛尤储秀的心。母子两人平静的对望,但尤储秀却从他眼底看到愤恨。 庭院外响起汽车声,傅东亭神色匆匆赶回家,进门就看到这么热烈的场面,不禁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傅晋臣低头瞥了眼渗血的右手,冷声道:“怎么回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傅东亭的眼神幽冷,“你去问他们!” 弯腰拾起地上的车钥匙,傅晋臣抽身往外走,却在经过傅东亭的身边时,沉声道:“从今天开始,我跟傅家,跟你们都没有半点关系!” 傅东亭脸色阴霾,拄着拐杖的手臂一阵发抖。 “晋臣!”尤储秀心头大骇,她抬脚来追,可傅晋臣头也不回的离开。 半响,傅东亭坐在沙发里,看着众人灰白的脸色,神情难看到极点,“你们谁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傅东亭亲自问出口,姚琴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她抬手捂着脖颈中留下的一圈掐痕,主动坦白。 咣当—— 姚琴的话还没说完,傅东亭抬手就摔了面前的茶碗。他捂着胸口,被气的倒在沙发里。 “东亭!” 尤储秀立刻上前扶住他,急声道:“快去请医生来。” 傅家再度大乱,闻讯赶回来的傅培安知道发生的事情后,除去震惊,更多的还是慌乱。 医院的病房里,沐良陪着儿子好久都没看到傅晋臣回来。她秀眉轻蹙,心想包扎个伤口要这么久吗? 正要起身的功夫,傅欢颜的电话就打进来。沐良走到窗边接听后,不久神色沉重的挂断电话。 傅晋臣开车回到医院,先去急诊室又把伤口包扎一遍。医生叮嘱他不能继续这样剧烈运动,要不然伤口很难恢复。 回到病房外,傅晋臣透过窗口,看到还在沉睡的儿子,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转身坐在边上的长椅里。 男人仰头长长叹了口气,神情异常沉重。 傅家的复杂,傅晋臣早就知道。他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似乎早已适应。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自己的母亲竟然如此冷酷无情?!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沐良倒了杯水出来,递给对面的人。 傅晋臣抬手接过去,问道:“果果还没醒?” “刚才醒了,”沐良转身坐在他的身边,“他问你去哪里?” 将纸杯里的水仰头喝掉,傅晋臣起身把纸杯丢进垃圾桶,随后推门走进病房。 窗外的天色逐渐黑沉,沐果果神色安然的躺在床上,睡颜沉沉。傅晋臣站在病床边,弯下腰盯着儿子的小脸,嘴角不自觉拉开一抹笑意。 夕阳垂落,病房里一片幽静。沐良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明亮的黑眸暗了暗。 刚才儿子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在问:爸爸在哪里? 经过这次的事情,沐良深深体会到,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重要。看到儿子沉睡的容颜,她眼眶不自觉发酸,心底无声感叹。 直到此时,沐良才明白过来,大人之间的争夺,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孩子!儿子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良久,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颊,转身走到沐良的面前,沉声道:“你去撤诉吧!” 他偏过头,望着窗外那抹孤寂的残阳,道:“儿子的抚养权,我还给你。” “……” 沐良惊讶的抬起头,明亮的双眸恰好落入傅晋臣复杂的目光里。这一刻,她心口凝聚的滋味,百般复杂。 149 永不放弃(精彩) 清早起来,沐果果检查一切正常,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傅晋臣带着儿子回家,沐良并没有阻止。 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沐良一直都在照顾儿子。傅晋臣既然答应把儿子还给她,她提着的心便放下。 傅晋臣就是这样的人,他要么不答应,但是答应就会遵守承诺。 开车离开医院,沐良惦记公司的事情,直接回到宋氏。她提着包往电梯方向走,正在接盛铭湛的电话。 “铭湛,”沐良扫了眼下来的电梯,道:“我先去做事,中午联系。” 盛铭湛虽有不舍,但也不能拒绝。 来到顶层,沐良握着手机往外走,迎面就撞到一抹身影。宋清华站在她对面,目光锐利,“公布遗嘱,是你的主意?” 沐良看到她眼底的怒火,不禁冷笑了声。昨晚林蔷阿姨告诉她,宋爱瑜自杀的消息。怎么,心疼女儿了吗? “那是属于我的东西!”沐良平静的回视她。 “你的东西?” 宋清华瞬间眯起眸子,怒声道:“你回来就是因为宋家的钱?” “你觉得呢?”沐良反问,眼底的神情透着嘲弄,“难道还能因为你么?” 宋清华眉头紧蹙,精致的五官因为怒意而格外清冷,“你这么做,差点逼死爱瑜!沐良,我真没想到,你的心思如此狠毒?!” “狠毒?”沐良轻笑出声,望向她的眼神彻底冷列,“跟你比,我怎么能算狠毒?” 沐良握紧手里的皮包,忍着心底的怒意一步步走到宋清华面前,她尖尖的下颌微抬,“我一直都想问问,既然你不想要我,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宋清华心尖蓦然收紧。 沐良再往前一步,俏脸抵在她的面前,“又或者,你应该生下来就把我掐死,那不是也一了百了!” 她脸上此时的表情,尤其像一个人,宋清华双眸一阵收缩,下意识的抬起手,朝着沐良挥过去。 眼角扫到她伸来的手,沐良一把扣住,目光霎时变的阴霾,“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父母,没有人有资格打我!” 宋清华看到她眼底染着恨意。 “清华!” 林蔷大步跑过来,一把将宋清华拽过去。 “良良你没事吧?” 沐良敛下眉,掩藏起所有的情绪,“林副总,通知各部门一个小时后开会!” 林蔷见到这对剑拔弩张的母女俩,眉头紧锁。 回到办公室,宋清华气的脸色铁青,叫道:“你都看到了吧,她刚才那个表情跟简怀亦一模一样!” 林蔷倒了杯水给她,无奈叹气。良良是你们的女儿,不像你们像谁呢? “清华!” 林蔷走到她身边,道:“你只知道爱瑜有事,可你知道良良这两天怎么过的吗?” 宋清华眼神一沉,“怎么了?” “果果被人绑架了!” “什么?”宋清华蹭的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林蔷将她拉回来,“已经找到了。” “果果怎么样?”宋清华此时脸上的担心很真切。 林蔷松了口气,告诉她:“果果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宋清华才坐回椅子里。林蔷站在她身边,神色复杂。哎,她们母女如此针锋相对,可要怎么办呢? 从医院把儿子接回紫竹公馆,傅晋臣哪里都没去,整天都在家陪着孩子。他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蛋炒饭,还主动陪儿子玩赛车。 沐果果对于发生的这些事,好像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这倒是让傅晋臣的担忧终于放下。 只在晚上洗澡的时候,沐果果看到他受伤的手,问道:“你的手还痛吗?” 傅晋臣抿起唇。自从儿子醒过来,都没有再叫过他爸爸。这让他有些失望! 眼见傅晋臣皱眉,沐果果以为他伤口疼,立刻低下头,把小嘴巴凑过去,帮他吹气,“我来给你呼呼,呼呼就不会痛了哦!” 儿子撅起嘴巴,轻轻往他手背上吹气的动作,立刻柔软傅晋臣的心。他转而露出笑脸,享受儿子给予的这份甜蜜。 仔细的给儿子洗好澡,傅晋臣抱着他回到卧室,他半跪在床边,拿起边上的衣服为儿子穿戴。 沐果果撇了眼身上的衣服,立刻笑出声。傅晋臣低头一看,才发现竟然给儿子把衣服穿反了。 “小坏蛋!”傅晋臣忙的把穿反的衣服重新穿好,语气里含着宠溺。 沐果果眨了眨眼,很享受爸爸的手忙脚乱。 为儿子穿好衣服,傅晋臣又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干头发。孩子的发质柔软,他指尖轻柔抚过儿子的头顶,看到那两个头旋,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 这是他的儿子,与他血脉相连的牵挂。 “爸爸去洗澡。”伺候完儿子,傅晋臣才能收拾自己。 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等他穿着睡衣回来,沐果果还坐在床上玩汽车。 “果果。” 傅晋臣坐在床边,现在他跟儿子说话的时候,沐果果都会抬头注视着他,并且目光温柔。 “爸爸明天送你去妈妈家好吗?” 沐果果双眼立刻放光,“真的吗?” “真的。”傅晋臣揉着他的小脑袋,笑道。 沐果果兴奋的在床上蹦起来,“好哦!” 儿子眼底那份渴望明显,傅晋臣承认他心里很吃醋。 “睡觉了。”看到时间差不多,傅晋臣提醒儿子睡觉。 沐果果拉住他的手,小嘴巴撇撇,“我要听故事。” 今天对于儿子的任何要求,傅晋臣都不会拒绝。他坐在床头,拿起故事书,开口的声音磁性。 沐果果其实已经玩累,此时有爸爸在身边,又听着他的声音,孩子很快睡着。 耳边传来儿子均匀的呼吸声,傅晋臣合上故事书,深邃的双眸定定望向儿子的小脸,神色逐渐黯然。 抬起的掌心,轻柔落在儿子的额前,傅晋臣锋锐的下颚弧线紧绷。 自从把儿子带回身边,孩子比以前清瘦了些。他根本不会带孩子,也不懂照顾人。儿子跟他住后,有多少次饿着肚子等他笨手笨脚的煮饭,有多少次他手忙脚乱给孩子穿错衣服,又有多少次因为他夜里没有叫醒让儿子尿床。 这样衡量,傅晋臣不是个好爸爸。 “对不起儿子!” 傅晋臣蹲在床前,低喃道:“爸爸以前做的很不好,可是爸爸一定会努力,让你为我骄傲!” 男人缓缓低下头,在儿子脸颊轻吻。孩子柔嫩的脸颊刺痛傅晋臣的心,他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站起身。 轻轻拉开衣柜,傅晋臣把儿子的小箱子打开,亲手为他收拾衣服。把儿子喜欢的衣物,玩具全部收拾好,一件不落。 整理好东西,傅晋臣又回到儿子身边,倚靠在床头,静静望着他的睡颜,直到天亮。 翌日早上,沐果果吃了爸爸精心准备的早餐后,心情很好。可以去见妈妈,他特别开心。 傅晋臣带着儿子回到房间,帮他把衣服换好。 沐果果穿衣服都自己搭配,他穿戴整齐后,含笑问身后的男人:“帅不?” 傅晋臣看着他故作老练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弯下腰,道:“帅!” 沐果果勾起嘴角,忽然伸手圈住傅晋臣的脖子,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大大的吻,“嘿嘿,你也很帅呦!” 傅晋臣先是一愣,然后将儿子紧紧拥入怀里,险些掉下泪来。 黑色路虎开到市中心的一处小区,傅晋臣将车熄火后,一只手牵着儿子,一只手提着行李箱,父子两人往里走。 叮咚—— 门铃响过,沐良快步过来将门打开。 “妈妈!” 沐果果扑到沐良面前,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果果!”沐良低头搂住儿子。 傅晋臣站在门外,挑起眼帘往里面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才算松口气。 “进来坐坐吗?” 沐良把行李箱接过去,问他。 傅晋臣摇摇头,道:“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昨天他陪着儿子,工地那边已经都乱套。 沐良眼神暗了暗,大概知道一些那边的情况。 “果果。” 傅晋臣蹲下身,将儿子拉到面前,“爸爸要走了,跟爸爸说再见。” 闻言,沐果果愣住,他仰起脸看看沐良,却见她低下头,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沐果果甩开傅晋臣的手,抱着玩具一溜烟跑进里面的房间,并且碰的将门关上。 儿子的这个反应,只让他们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沐良心里明白,在儿子的意识里,只要他不说再见,爸爸就不会走。 傅晋臣大抵也明白儿子的心情,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果果在你这里,我很放心。” 顿了下,他眼睛瞥着儿子关上的房门,沉声道:“我先走了。” “傅晋臣!” 沐良开口叫住他,目光坚定,“你可以随时来看儿子,这是我的承诺!” 傅晋臣握着钥匙的五指紧了紧,他沉默良久,才点头应道:“好!” 房间的落地窗前,沐果果站在窗帘后面,定定望着楼下开走的黑色路虎。 “果果。” 沐良蹲下身体,伸手把儿子拥入怀里,“爸爸有工作要做,等爸爸有时间,一定会来看果果,好吗?” 沐果果将脸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他眼睛盯着已然驶出很远的车子,瞬间撇嘴,委屈的出声,“……好。” 儿子哭的声音很小,就是那种抽噎的低泣。怀里的小身体,一阵阵颤抖,沐良心尖瞬间发紧。平时沐果果也会撒娇,每次他耍赖的哭闹,都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大声哭泣。 但沐果果如此刻这般委屈的低泣,沐良记得很少。第一次这样哭,是因为他心爱的大黄蜂坏掉了,而这次儿子哭,是因为傅晋臣。 沐良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儿子的小脸,看到他眼角的泪痕,她同样觉得心情压抑。 把儿子送到沐良那里,傅晋臣再也没有任何负担。他开车赶到现代园区的工地,辛歆他们已经疲于应对。 “傅总!” 看到他出现,辛歆立刻跑过来,下意识把他往回推,“您先别露面,现在那些人都来要钱的。” 傅晋臣抬手拍了拍辛歆的肩膀,道:“难为你们了。” 话落,他越过辛歆直接走进吵闹的人群里。 辛歆蹙起眉,快步跟过去。 “我是傅晋臣!” 男人徒然响起的声音,立刻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那些建材商,还有工人代表一窝蜂朝着傅晋臣冲过来。 钱响往前一步拦在傅晋臣身前,眼见那些人情绪异常激动,吼道:“都他妈别动!” 将钱响拉到身后,傅晋臣走到人群中,神情平静,“大家不用着急,有话就说。” “我们要钱!” 建材商派来要钱的人表情激动,道:“傅总,你们欠我们的钱一直都没有还款,那么一大笔数字,你们不给,我们就要破产了。” “我们一直没给吗?”傅晋臣偏过头,问辛歆。 辛歆为难的点点头,道:“有两个月没有付款了,原本这钱就是要压一个月的,可是现在我们……” “知道了!”傅晋臣没让辛歆继续说下去,他抬起头,看着那些建材商们,保证道:“这笔钱,我会尽快付款的。” “什么时候?”那些人不依不饶。 傅晋臣敛下眉想了想,道:“三天之内。” “切!” 有人嗤之以鼻,不相信他的话,“你说三天就三天吗,要是三天以后不给我们怎么办?!” “操!” 钱响震怒,骂道:“我四哥说三天就是三天,要你叽叽歪歪啊!” “三天后这个时间,你们来拿钱!” 傅晋臣微微仰起头,那双深壑的眸子里神情坚毅。他站在人群中,不怒不气,不卑不亢,却又有种天生的霸气。 “好吧,我们就相信你一次。” 那些人与傅晋臣合作也有段时间,之前傅晋臣都很讲信用,大家都不想撕破脸。反正多等三天,如果到时候对方抵赖,那就不能怪他们无情了! 不多时候,那些来势汹汹的人们都离开。 “傅总。”辛歆站在傅晋臣身边,语气黯然,“我们要怎么办?” 弯腰拾起被踩在地上的安全帽,傅晋臣抬手抹去上面的灰尘。他挑眉盯着已然出具规模的那片现代园区,声音艰涩,“停工吧。” 辛歆鼻尖一阵发酸,忽然说不出话来。这个计划案,从开始构思到付诸行动,辛歆算是全程参与,这中间不仅包含着她的心血,同时也包含着傅晋臣的心血。 这几年,傅晋臣专心发展地产业,这个园区的构思最早始于他。后面一步步的开发研究,直至最后的动土,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艰难。 可是眼看项目就要进入良性循环,却突然陷入僵局,不能不停止!辛歆心里万难割舍,但她也明白,他们这些人中,傅晋臣远远要比他们更心疼。 “我们一共欠债多少?”回到办公室,傅晋臣开始清算。 辛歆将资料夹递过去,计算出来的那笔数字,绝对让大家头疼。建造这片现代园区,每天要用的所有材料,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今累加起来,资金数额足够惊人。 “四哥!” 钱响心急的想要开口,却被傅晋臣拦住,“钱的事情,我有办法,不需要你们管。” 众人神色变了变。 三天后,当傅晋臣将一张巨额支票交给辛歆的时候,大家再度震惊。 “这些钱?”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道:“放心,这些钱都很清白。” “四哥,你从哪里凑到的这么大笔数目?”钱响追问道。 男人笑着耸耸肩,回答的语气很平静,“这些年我买了几套房子,很多地方还有我的股份,这些拼凑起来,差不多这个钱。” “什么?”钱响大惊,“你把房子和股份都卖了!” 傅晋臣轻笑了声,没有说话。他拿出另外一张支票,转而再度交给辛歆,“辛歆,这张支票是给你的。” 辛歆低头看了眼二百万的现金支票,立刻拒绝:“傅总,我不能要!” “拿着!” 傅晋臣反手将支票塞给她,语气沉下来,“本来我应该给你的更多,可我现在能拿出的钱只有这些!” “不……” 辛歆眼眶一热,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些年商场拼杀,辛歆早已历练稳重,很多事情都不会影响她的情绪。可此时此刻,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帮我太多的忙,我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傅晋臣叹了口气,沉声道:“因为这个项目,你们放弃大好的机会跟我出来,我必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将支票放入辛歆的手中,傅晋臣神色坦然,道:“辛歆,一直以来,我就很看好你!这笔钱,其实不算什么,希望可以帮你们起步。那些人跟着你,大家都需要生活的。” 辛歆咬着唇,心头酸涩。这就是现实生活,没有人能不低头。她不得不收下这张支票,“傅总,我们也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东山再起!” 傅晋臣抿起唇,笑道:“如果有那天,我们一定还能聚首!” “一定!”辛歆别开脸,泪流满面。 钱响心口同样剧烈的起伏,他看到傅晋臣朝着自己走来,嘴角扬起的弧度温和,“钱响,你跟我胡闹很多年了,应该要回家了!” 傅晋臣扣住钱响的肩膀,笑道:“你爸妈一定恨死我了!” 钱响动了动嘴,道:“我不回去。” “你要回去!” 傅晋臣眼神沉下去,“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难道你能一辈子都在外面晃荡?” “四哥……” 钱响薄唇轻勾,声音不自觉紧绷,“这种时候,我们兄弟应该在一起!” “傻瓜!” 傅晋臣一把拍在他的后脑,如同儿时那样的玩闹:“我是你四哥,有好玩的时候四哥带着你,现在不好玩了,你就给我乖乖回家去!” 这些年打打闹闹,钱响都跟傅晋臣混在一起。钱家那边已经不知道闹过多少次,可因为傅晋臣还有傅家,钱家父母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钱响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蓦然低下头。 “回去吧。” 傅晋臣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柔声道:“钱叔叔年纪大了,他身边需要有人帮忙。” 多少年的兄弟默契,钱响已然明白傅晋臣心意已决,他俊脸低垂,半天才轻点了点。 凑足这笔钱,辛歆按时将拖欠的那些欠款全部还清。同时也把工人的工资都发放下去,大家收到钱,也都安静的离开。 窗外的夕阳垂落,傅晋臣站在窗前,望着前方那片安静的工地,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那些灰色的水泥楼板参差不齐的排列着,远远看去,有种残垣断壁的萧瑟。 当初想要建造这片现代园区,不仅是为傅氏,也是为他自己的梦想。他想要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处地方,是傅晋臣亲手营造起来的。 夜晚,傅晋臣正在紫竹公馆收拾东西,他把平时常用的东西都装起来,其他那些华而不实的物品,他基本都没有带走。 叮咚—— 门铃先是响了一声,而后就是踹门声,“傅老四,你他妈给爷开门!” 傅晋臣笑着走过去,心想这赶来的速度还真是快! “靠!” 权晏拓进门就骂人,“你他妈的找死啊!” 傅晋臣微微往后退,却见权晏拓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竟然是凌靳扬。 “进去说。” 相对于权晏拓的霸气,凌靳扬显得沉稳很多。他反手将门关上,拉着好友进来。 “坐!” 傅晋臣看到他们两人一起来,眼神动了动,“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明早这地方就归别人了。” 权晏拓脾气很暴,尤其对于傅晋臣这种有事不告诉兄弟的做法更为恼火! “傅晋臣!” 权晏拓抬脚踩在茶几上,霸气外露,“爷要跟你绝交!” 男人打开酒柜,拿出里面的三瓶红酒,摆在茶几上,笑道:“行啊,喝完再绝交!” 傅晋臣看向凌靳扬,完全不搭理霸气侧漏的权爷,“这三瓶酒都是我的珍藏,你们也就是现在来,要是以前都不舍得给你们碰!” “切!” 权晏拓狠狠瞪了他眼,随手拿起一瓶红酒,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他反手送到凌靳扬面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很多不一样。”凌靳扬稳稳接住这瓶酒,显然也鄙视他。 哎哟,这是欺负爷不懂红酒?!权爷立刻傲娇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懂可是他姐夫懂啊,等爷回去就从头学起! 傅晋臣拉过一个坐垫,径自坐在地板上。他将红酒瓶塞打开,一人一瓶,三人直接对着干! “出事都不告诉我们,傅老四,你不能原谅!”权晏拓仰头灌了口酒,怒声道。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我没告诉你们,你们不也知道了?” “废话!”权晏拓沉下脸,“那是爷消息灵通。” 凌靳扬轻轻抿了口酒,听他们两人斗嘴,无声轻笑。他们三个人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聚在一起喝酒。 “晋臣,”凌靳扬抬起头,鹰隼般的目光轻眯,“有需要我跟阿拓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面前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出面,都足以帮助傅晋臣渡过难关。更何况,还是他们一同愿意伸出援手。 傅晋臣心中感动,这些年他们兄弟虽然也有疏远,可彼此间谁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还能心无旁骛的相助,这份难得的友情,弥足珍贵。 “对啊,”权晏拓随声附和,道:“多大点事啊,兄弟们帮帮就挺过去了!” “谢谢!” 傅晋臣抬起手里的酒瓶,对着他们敬了敬,随后灌下一大口。他喘了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帮我,可是我这次,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援助。” 权晏拓霎时皱眉,刚要开口,却被凌靳扬拉住。 “从小到大,外面的人见到我,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四少。”傅晋臣背靠着沙发,仰起的视线里有幽光闪过,“可是这一声四少,他们喊得恭敬都是因为我姓傅,我是傅家的人,我爸爸是傅东亭!” 握着酒瓶的五指蓦然收紧,傅晋臣平静的黑眸渐起涟漪,“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我傅晋臣,才会甘愿对我俯首!” 权晏拓动了动嘴,忽然有些理解了傅晋臣此时的心情。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现在我有儿子了,”傅晋臣说话间滑开手机屏幕,把沐果果的照片给他们看,眼神变的温柔而内敛,“我也想要三十年后,等我儿子长大后,他提起他老爸的名字,别人同样能够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傅少。” 凌靳扬点了点头,嘴角蓦然拉着一抹笑。他扬起手里的酒瓶,与傅晋臣碰了下。 碰—— 他们三个人碰了杯,同时轻笑出声。是啊,现在他们三个人的都有儿子,这种心情凌靳扬与权晏拓同样有过,所以他们完全理解傅晋臣此时的那种感觉! 酒过三巡,傅晋臣双眸微醺,沉声道:“虽然爷现在落魄点,但你们也别得意啊!别忘了,咱们三个人里,我是第一个先有儿子的!” “靠!” 权晏拓第一个炸毛。是啊,他跟凌靳扬都是先生下的女儿,然后才生的儿子! “哈哈哈——” 傅晋臣得意的笑出声。须臾,他抓起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丢给权晏拓,吩咐道:“楼下那辆车,你明早开走,爷现在的情况是养不起它了。” 权晏拓眼神沉了沉,心底的滋味发酸。 “这车还是当初咱俩一起选的,”傅晋臣看着手里的酒瓶,声音微微低下去,“你不许亏待我们家小4,等爷有钱了,还要把它开回来的!” 听到他的话,权晏拓俊脸变色,道:“行了,别跟爷煽情,我会好好养着你家小4的。你要是不能把它开回去,我就让你儿子入赘我们家!” “滚——” 那两人嬉笑怒闹,外带拳脚相加。凌靳扬是见惯的,并不担心。不多时候,权晏拓接到媳妇儿的电话,跑去一边甜蜜去了。 今晚他们都没走,权晏拓是三个人里酒量稍差的,他倒在沙发里养神。凌靳扬很多年都不怎么喝酒,尤其童念早就给他下过命令,戒烟戒酒,洁身自好。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凌靳扬瞥了眼身边的男人,笑问。 傅晋臣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放下酒瓶站起身,走到那架三角钢琴前,“这东西我没地方安置,先放你那里吧。” 凌靳扬素来喜欢乐器,他伸手撩开琴盖弹了几下,肯定道:“嗯,好琴。” 傅晋臣耸耸肩,心想琴是真好,可他不怎么会弹。 窗外的月光皎洁,银色的光晕洒落在黑色琴盖上。凌靳扬目光悠远,沉声道:“晋臣,当初我因为受伤也曾经想过要放弃童念!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无论经过什么,都不能放弃的。” 傅晋臣沉寂的目光动了动,眼睛盯着那黑白色的琴键,心情起伏。 “你们还有儿子,”凌靳扬掌心落在他的肩头,笑得别有深意,“这份牵绊是剪不断的,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不能成功的!” 闻言,傅晋臣仰起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那双黑亮的眸子璀璨宛如天边最亮的星辰,“我当然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放弃!” 明明就是他的老婆儿子,谁也不能让他放弃! ------题外话------ 这章写的又流泪,忽然就觉得我家傅老四长大了,成熟了,越来越像个父亲!亲妈是感概却又心酸啊~~ 150 发现他隐瞒的事实 清早起来,沐良跟儿子洗漱完后,开车将他送到幼儿园。还是先前傅晋臣选的那家幼儿园,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最重要管理严谨。 经过上次的事情,沐良已经提高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再有任何疏漏。 “果果,妈妈去上班了。”沐良牵着儿子的手,把他交给老师。 沐果果仰起头,沐良顺势俯下脸,在儿子脸颊亲了下。 “妈妈,你要早点来接我。”沐果果还是很依赖妈妈,上次的事情对孩子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轻抚着儿子的额头,沐良柔声安慰,“果果乖,妈妈一定准时来接你。” 沐良望着儿子依依不舍的身影,觉得心酸。这几天孩子经受很多事情,远远超过他这个年龄能承受的! 离开幼儿园,沐良直接回到宋氏。林蔷早已准备好资料,等她来时便一同出席商会的活动。 中午有聚餐,宋氏的代表是宋清华与沐良,先前宣布的遗嘱,大家对于沐良的身世极其好奇,但又因为主角是宋清华,众人并不敢多议论什么,有疑问也都在心里揣着。 盛铭湛自然也会出席这次的活动,他趁着空闲过来,恰好跟宋清华走在对面。 看到她,盛铭湛微微迟疑了下,道:“宋总。” 宋清华素来冷傲,不会因为盛铭湛是商会会长就给他好脸色,她手中轻握着一杯香槟,只是淡淡笑了声就转身离开。 眼见她如此态度,盛铭湛不禁蹙眉,这未来丈母娘还真是难缠。 “良良!”盛铭湛走进人群中,把沐良拉到边上说话,“果果怎么样?” “还好。”沐良想起儿子今早失望的眼神,心头微动,他一定是想要爸爸也能送他去幼儿园。 “果果有说过什么吗?”盛铭湛语气如常的问了句。 沐良敛眉,道:“没有!那件事我不想在果果面前提起,不能让孩子有阴影。” 盛铭湛点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 “良良,”盛铭湛轻握住沐良的手心,笑道:“我妈明天就到了,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明天?”沐良稍有惊讶。 盛铭湛勾起唇,眼底的笑容深邃,“怎么,紧张吗?” “很紧张。”沐良回答的肯定。 男人眼角漫出的笑容温和,“放心,我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沐良笑了笑,但心里总是不安。 不多时候,聚餐结束。宋清华早已先行离开,林蔷让司机准备好车,与沐良一起离开会所。 盛铭湛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只跟沐良约定明天傍晚见面。 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那片已经停工的园区,沐良降下车窗,吩咐司机,“停车。”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沐良推开车门往里走,林蔷见她下车,只好跟进去。 沐良走上一处高台,脚下的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感叹道:“这里的风景,果然不错。” “是啊,”林蔷站在沐良身后,“傅晋臣眼光挺独到的,去年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可是被他这样一规划,倒也有模有样的。” 沐良认同林蔷的说法。这片地很早前就荒废掉,这些年都无人问津。傅晋臣用最低的价格把这块地皮买下,当初并不被众人看好。 不过,当他把这片规划区的蓝图展现出来后,先前不看好的那些人,又纷纷抛出橄榄枝。 这片园区,如今已是初具规模,沐良眼神动了动,嘴角轻抿。 林蔷看到她眼神的变化,轻声道:“宋氏对地产并不熟悉,这么大一片园区,如果想要接手,那资金相当巨大。” “我知道。” 沐良眼角微抬,望着远处那一栋栋残缺的楼体,轻叹了口气。这里是属于傅晋臣的,除了他,没人能够撑起来。 林蔷犹豫许久后,才开口道:“良良,当年你外公,让傅晋臣跟宋爱瑜订婚的目的,你能明白吗?” 沐良眼底的神色变了变。 市中心一处普通的小区里,高森把车停在楼前。他打开车门将行李箱取下来,在前面带路,“四少,跟我走。” 傅晋臣手里提着一个包,跟在高森后面上楼。 一套八十多平米的两居室,采光很好,楼层也不错。房间布局很合理,完全满足一个人居住。虽然这套房子跟傅晋臣以前居住的住处无法比拟,但比起普通人,倒也算是中上。 “您看看满意吗?”高森将行李箱放在边上,主动带着傅晋臣把房子参观一遍。 傅晋臣看过后,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听到他这么说,高森总算松了口气。原本傅晋臣也给了高森一笔钱让他另谋职业,可高森死活不离开。从他大学毕业就跟在傅晋臣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早有默契。 眼见他执意如此,傅晋臣倒是没有太过强硬。园区的工程虽然停下来,但他的公司还在,身边总要有信得过的人帮衬。 纵然一切从头再来,但傅晋臣依旧志在必得。 厨房面积很大,傅晋臣拉开冰箱的门,发觉里面吃的东西都准备充足。他很感动高森的这份细心,同时也觉得无限温暖。 其实傅晋臣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身边还有这么多肝胆相照的朋友,还有那么可爱活泼的儿子,还有……他不能放弃的人。 “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说话间,傅晋臣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将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准备大展身手。 这段时间照顾儿子,他的厨艺总算有些进步,很多简单的饭菜已经可以煮熟。 高森愣了愣,眼见他熟练的拿起锅铲,不禁别开视线。自从他来到傅晋臣身边,这个男人在他眼中就是狂傲霸气的,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如此的傅晋臣。 “我来帮忙。”高森将东西放好,急忙走进厨房。 傅晋臣剑眉轻佻,看向他的眼神讶异,“你也会做饭?” “咳咳!” 高森手背抵着唇瓣,不自然的咳嗽了声,道:“我女朋友不太会做家务,所以平时在家都是我做饭。” 闻言,傅晋臣轻笑了声,眼底溢出的神色温柔。其实男人做家务并不丢人啊,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觉?! 晚上盛铭湛的母亲从美国抵达名海市,盛铭湛事先订好饭店,他要先去机场接母亲,然后与沐良在酒店汇合。 下班后,沐良先去幼儿园把儿子接回家,她晚上要去见盛铭湛的母亲,第一次见面总不好带着儿子,所以把乔笛喊过来,让她负责照看儿子。 “娇滴滴,晚饭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沐良从厨房出来,顺手将围裙解开。 乔笛搂着沐果果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知道了,我们现在不饿。” 她低头瞥了眼坐在她怀里的沐果果,笑问:“果果,你饿吗?” “不饿。”沐果果很配合的摇头,开心的依偎在干妈的怀里。 沐良摇摇头,伸手指着茶几上的那些零食,蹙眉道:“少给我儿子吃这些,要不然他就不会好好吃饭了。” “知道了。”乔笛又应了声,却依旧我行我素。 平时沐良是不会让沐果果吃这些东西的,可是干妈一来,他就有靠山了。沐良无奈的撇撇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难得乔笛跟儿子相处,就随便他们吧。 “那我出去了。” 沐良走到玄关换鞋,不忘告诉儿子,“果果,妈妈九点就会回来,你要乖乖听干妈的话,吃过晚饭要洗澡哦。” “嗯。”沐果果跳下沙发,跑到沐良面前踮起脚尖亲了她一下,道:“妈妈,你要早点回来。” “好的。”沐良答应儿子。 沐良驾车离开住所,直接赶到酒店。盛铭湛大概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到,沐良来到事先预定好的包厢,根据盛铭湛的交代,先点了一些菜。 不久,包厢的门打开,沐良急忙站起身,眼见盛铭湛拥住身边的妇人,两人一起走进来。 “伯母。” 盛夫人身材高挑,穿着一套宝蓝色的套装,非常符合她这个年纪。既显得雍容,又不会太过张扬。而她的颈间,系着条香槟色丝巾。 沐良红唇轻抿,隐约觉得这丝巾有些眼熟。她迟疑片刻,豁然想起这条丝巾,不就是当年她通过盛铭湛转送给他母亲的那条丝巾吗? “你就是良良?”盛夫人笑着走过来,眼神温和,“嗯,本人比照片漂亮很多。” 这种夸赞,只让沐良脸颊一红,有些羞涩的看向盛铭湛。 “妈!” 盛铭湛笑着拉过母亲,打趣道:“您先坐下慢慢看。” 听到儿子的话,盛夫人微微笑了笑,转而坐进红木椅中,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沐良身上,不住打量。 “您请喝茶。”沐良主动倒了杯茶,送到她的面前。 盛夫人笑着接过去,很给面子的喝了口。 服务员进来上菜,盛夫人看了看菜色,眼底顿生笑容,“良良真是细心,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伯母,其实都是铭湛告诉我的。”沐良偏过头,黑眸落向盛铭湛,笑道:“他才是细心,告诉我您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盛夫人抿起轻笑,却没有说话。 晚饭吃的很愉快,盛铭湛的妈妈早年也曾在聿沣市生活过,不过后来跟着丈夫移居海外,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见面之前,沐良心情非常忐忑,可今晚见到盛夫人,她紧提着的心忽然放松下来。他母亲果然很和善,如同盛铭湛曾经告诉过她的那般容易亲近。 有服务员不断进来上菜,包厢的门开合的瞬间,门外走过的男人眼角扫到什么,忽然又转身倒回来。 傅晋臣单手插在口袋里,挑眉看到包厢里相谈甚欢的三个人。 盛铭湛坐在中间,左右分别坐着他的母亲跟沐良。早先了解过他的资料,所以傅晋臣知道他是个孝子,平时对母亲分外恭敬。 侧面那把椅子里,沐良微微低着头,似乎听到什么话后觉得害羞,脸颊不自然飘起一抹绯红。傅晋臣心尖动了动,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这么心急的把他母亲从美国接回来,盛铭湛的心思何等明显! 晚饭后,盛夫人觉得有些疲劳,盛铭湛跟沐良先把她送到酒店外,由司机开车把她送回别墅。 “伯母您慢走。”沐良站在车前相送。 盛夫人挑眉扫了眼儿子,又看看沐良,笑道:“过几天你来家里,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好。”沐良乖巧的答应下来。 盛夫人坐进车里,司机立刻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昏暗的车厢里,盛夫人望着站在路边的沐良,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目送母亲离开后,盛铭湛转而拿过沐良的车钥匙,开车送她回去。 将车停在楼前,沐良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九点。她解开安全带,大大的松了口气,“铭湛,你妈妈人很好啊。” 盛铭湛眼神含笑,道:“我没骗你吧?” 沐良如释重负。 “我先上去了,果果肯定还在等我。” 沐良担心儿子,盛铭湛不高兴的拉住她胳膊,道:“这么多天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呃……”沐良脸颊微红,主动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等我忙过这阵子,一定补偿你。” “怎么补偿?”盛铭湛故意问她。 沐良眨了眨眼,“给你做顿好吃的。” 男人眼底的神色微有失落,他将沐良拥入怀里,沉声道:“我妈妈已经来了,我会让她选个日子,我们早点结婚吧。” 沐良轻靠在他的肩头,没有说话。 回到家,周围一片幽静。沐良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看到儿子已经睡着,而乔笛就躺在儿子身边。 沐良进去把乔笛叫醒,让她过来跟自己一起睡。 “果果听话吗?”洗过澡后,沐良掀开被子上床。 乔笛得意的抿起唇,道:“亲爱的,我很会照顾孩子。” 沐良刚才看到儿子安稳的睡颜,完全相信好友的话。乔笛伸长脖子八卦,“你未来婆婆怎么样啊?” “挺好的。”沐良滑进被子里,笑道:“人很温和。” 乔笛反身裹进被子里,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不公平啊,怎么你遇见的男人都是极品,遇见的婆婆也都是极品呢?!”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凑到乔笛面前,打趣道:“娇滴滴,我们定娃娃亲吧,以后你生个女儿,给我儿子做媳妇好吗?” “好啊!”听到这个乔笛瞬间精神,勾起小指,道:“一言为定。” 沐良勾住她的手指,“一言为定。” 因为这个提议,乔笛甚至都筹划起几十年后,她们两人做亲家的画面。沐良听着她的畅想,心情不自觉柔软。 不过两个人叽叽喳喳聊天,第二天早上,竟然还是沐果果先起床,然后把差点迟到的妈妈和干妈叫醒。 如常将儿子送去幼儿园后,沐良回到公司上班。她昨晚跟乔笛聊的兴奋,没有休息好,神情有些倦怠。 早上的例会结束后,沐良刚刚坐下,手机就响起提示音。她拿起来查看后,才想起今天是盛铭湛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这段时间没时间关心盛铭湛,她觉得有些内疚。看过日程安排,吩咐秘书空出两个小时。 拿起车钥匙,沐良来到停车场,开车赶去私立医院。她并没有打电话通知盛铭湛,想着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不久,沐良将车停在医院的楼前,来到二楼复查的诊室。 安静的走廊里,地面光洁。沐良提着包往前走,远远就听到盛铭湛磁性的声音,“怎么样,还有炎症吗?” 诊室里,henry看过刚拍的片子,笑道:“没有了。” henry将片子取下后,叮嘱他:“虽然炎症消了,但你还要注意生活习惯,不要过度饮酒,不要经常熬夜。” “啰嗦。”盛铭湛剑眉轻佻。 望着他那副神清气爽的模样,henry好奇的勾起唇,问道:“老同学,看你最近春风得意,佳人追到手了吗?” “要你管。”盛铭湛丝毫不买账。 “哎哟,你是过河拆桥吗?” henry摇头失笑,“上次那张肺炎感染的片子,被诱导成肺部阴影,你当时跟我说话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哦!” 盛铭湛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薄唇轻抿,“好了,矫情什么,以后请你吃喜酒。” “这还差不多……” 诊室里的调侃声清晰,沐良站在门外的脚步瞬间僵直。须臾,她提着包回身,沿着来时的路,迅速开车离开医院。 午后的阳光旭暖,大片的暖意顺着玻璃窗照射进来。沐良背对着窗口,坐在黑色转椅里怔怔出神。 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来,沐良扫了眼号码接通,“铭湛。” “吃饭了吗?”男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依旧温柔。 沐良抿起唇,语气如常,“吃了,你去医院复查了吗?” “去过了,”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内敛的双眸染着几许笑容,“医生说炎症已经消除,以后要多注意生活习惯。” 沐良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半响她挂断电话,脸色沉寂下来。 指间的那抹钻石光芒刺眼,沐良精致的脸颊微垂,柔顺的长发遮挡在额前,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题外话------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为了能恢复早上固定时间更新,所以这两天的更新字数会减少一些哈!希望亲爱的们见谅!群么么~~ 151 不能靠近的距离 整天的工作忙碌而紧张,沐良神色疲倦的下班后,开车来到幼儿园接儿子。前一刻她还眉头紧蹙,后一刻因为要见到儿子,嘴角的弧度不禁上扬。 沐良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快步往前走。她刚刚走到幼儿园大门外,迎面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比她快一步。 “果果!” 傅晋臣站在铁门外,对着朝他跑过来的儿子,眉眼的神色温柔,“慢点跑!” “哇——” 沐果果开心的尖叫,背着小书包几步跑到爸爸面前。他双脚还没站定,整个人便跳起来扑进傅晋臣的怀里。 “你怎么好几天都不来?”沐果果双手圈住傅晋臣的脖子,小嘴撅起。 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亲,笑道:“对不起,爸爸这几天比较忙。” 沐果果小朋友开心的眨眨眼,随后学着爸爸的模样,也在他脸颊亲了下。得到儿子同样的回报,傅晋臣抿起唇,又在他脸颊亲了下。 然后沐果果的循环模式开启,学着傅晋臣的动作,这父子两人亲来亲去。 沐良站在他们的侧面,定定望着这一幕,眼底泛起的笑容温暖。儿子很想爸爸,几乎每晚睡觉前都要问,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爸爸。 “果果。” 深吸一口气,沐良不忍心的出声打扰他们。 听到她的声音,沐果果跟傅晋臣同时笑着转过头,那一刻,他们父子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竟是那样相似。 沐良黑亮的眼眸闪了闪,盯着他们嘴角的笑容,心头蓦然闪过什么。 “妈妈。” 沐果果张手朝着沐良伸过去,撒娇道:“我们今天去吃汉堡好吗?” 小孩子总是喜欢吃这些东西,虽然沐良再三禁止,但依旧难改儿子的初衷。毕竟他才四岁,正是撒娇任性的年纪,沐良想要渐渐引导,偶尔也会放纵儿子一次。 “好吧。”沐良答应的很痛快。 沐果果瞬间兴奋,转身又扑到傅晋臣怀里,在他耳边不知道嘀咕什么。 看到儿子的动作,沐良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孩子刚才的讨好就是为了要去吃汉堡吧! 傅晋臣抱着儿子转过身,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眼神温和,“走吧,难得我有时间陪儿子吃晚饭。” 沐良点点头,眼见傅晋臣抱着儿子走到车前。这辆车并不是她熟悉的,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 “你的车?”沐良怔了怔。 “换这个了。”傅晋臣回答的坦然,“这种车型比较省油,适合现在的我。” 现在的我? 这四个字,让沐良眼神变了变。 沐果果瞥了眼爸爸的新车,很不客气的给出评语:“这个车,没有原来的车车酷哦。” 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傅晋臣无奈的笑了笑。这孩子对车很感兴趣! 沐良犹豫了下,还是自己开车跟在后面。傅晋臣并没阻止她的行为,把儿子放进后座,径自开车在前面带路。 靠窗的长方形座椅里,沐果果坐在中间,左边是傅晋臣,右边是沐良。而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很大的托盘,里面都是他喜欢吃的食物。 薯条,汉堡是儿子的最爱,他每次吃都会异常兴奋。沐良手里拿着一张纸巾,不断擦掉儿子嘴角沾染的番茄酱。 “好好吃。”沐果果嚼着薯条,低头吸了口橙汁。 沐良笑着摇摇头,平时她总是按照营养搭配为儿子做饭,但都没看他吃的这么香。 拿起一根薯条沾好番茄酱,沐果果送到妈妈嘴边,道:“妈妈吃。” 沐良张开嘴吃下去,语气温柔:“谢谢果果。” “不客气!”小家伙很豪气,反手按照刚才的步骤,同样把薯条递到傅晋臣嘴边。 沐果果的动作原本很平常,可是对于傅晋臣来说,却让他心头无限暖意。他们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神态亲密,任何外人看来,都会羡慕这个和谐的三口之家。 儿子吃的狼吞虎咽,傅晋臣亦是如此,那父子两人彼此看看对方鼓起的腮帮子,同时大笑出声。 这是儿子回来后,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沐良抬手揉揉儿子的脑袋,眼神温柔。 “这些东西,以后少让果果吃。”沐良看向身旁的男人。 傅晋臣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点头道:“我知道,偶尔吃。” 沐良望着他熟练的撕开番茄酱包装,挑了挑眉,“你经常吃这些吗?” “以前没吃过,最近经常吃。”傅晋臣耸耸肩,笑道:“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确实挺好吃的。”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曾经的傅晋臣哪里会碰这些食物,他的口味一直都很刁钻,即便是厨师细心烹制的他都会挑选,更何况这种快餐。 她还记得,曾经带他去吃过一次馄饨,可当时他那副厌恶的表情,沐良至今都没忘记。但是现在的傅晋臣,竟然能说快餐好吃?! 沐良秀气的眉头不自觉皱起,默默叹了口气。 用过晚饭,终究还是要分手,沐果果情绪低落下来。傅晋臣蹲在儿子面前,尽量缓和的跟他解释,“果果,爸爸有很多事情要做,等我有空就来看你。” “什么时候有空?”沐果果撅着嘴问。 傅晋臣轻叹了口气,面对儿子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内心感慨万千。之前他把孩子强行带回来的时候,这小家伙简直把他当作敌人,可此时看着儿子眼底的那份依恋,他忽然就觉得这些日子的所有挫败都不算什么。 “爸爸保证,一定会尽快来看你。”傅晋臣抬起手,郑重其事的承诺。 沐良站在儿子身后,没有说话。 虽然沐果果心里还是不开心,但他却很懂事。他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拉开背包的拉链,把他保存的一个星期的巧克力,一股脑都拿出来,塞到傅晋臣的手里。 “你吃完这些,就要来看我。”沐果果煞有介事的模样很可爱,妈妈每天只让他吃两块巧克力,所以吃完这些,爸爸就可以来看他啦! 低头望着儿子放在他掌心里的巧克力,傅晋臣心头蓦然发酸。他伸手将儿子拥入怀里,沉声道:“好的儿子。” 听到爸爸答应,沐果果才算展颜。他撅起小嘴在他脸颊大大的啵了下后,转身走到沐良身边。 牵着儿子的手,沐良打开车门,把他放进安全座椅里。随后她发动引擎,却见儿子伸着脖子,对站在路边的男人拼命摆手。 “爸爸,再见。” 沐果果忽然开口,脸颊的笑容如同最强烈的阳光,霎时照亮傅晋臣前方的路。 沐良也怔了怔,这是儿子出院后,再一次喊爸爸。 “再见。”傅晋臣抬起手,这句道别,却不仅仅只是对儿子说的。 沐良双手握住方向盘,缓缓收回视线,平稳的将车开走。沐果果一直摆手,直到看不到路边那抹身影,才失落的坐好。 透过后视镜,沐良能清楚看到儿子的表情,她笑了笑,道:“果果,爸爸下周会来看你的。” 沐果果低着头,闷闷的应了声。 “你可以每天都给爸爸打电话。”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蹭的抬起头,小嘴扯成半圆形,“好。” 开车回到小区,沐良将车熄火,打开后门抱出儿子。沐果果眼尖,一眼看到站在对面的男人,立刻笑道:“超人爸爸。” 沐良诧异的转过身,果然看到盛铭湛手里提着东西,显然已经来了很久。 “小超人。”盛铭湛伸手将沐果果抱在怀里。 沐良关上车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 盛铭湛低头看着怀里的沐果果,含笑问他:“果果去哪里了,怎么才回家?” “我们去吃汉堡。”沐果果很开心的回答,神秘兮兮在盛铭湛耳边道:“我跟妈妈还有爸爸一起吃的汉堡哦。” 爸爸? 盛铭湛眼底的神色,瞬间沉下去。 沐良伸手将儿子接过去,看向对面的男人,“你来之前要提前告诉我,免得你等门。”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盛铭湛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沐良,道:“我看你最近瘦了,这是我妈熬的汤,你尝尝看。” 沐良将袋子接过去,“谢谢。” 这声谢谢,再度让盛铭湛沉下脸。 “很晚了,果果要睡觉。” 沐良抱着儿子,盛铭湛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抬手揉了揉沐果果的小脑袋,笑道:“晚安。” “小心开车。”沐良叮嘱他,然后转身上楼。 望着他们母子走远的身影,盛铭湛倚在车前,神情不自觉幽暗。为什么他觉得沐良的神情不太对?难道是因为今晚,她见过傅晋臣?! 不多时候,盛铭湛开车回到家。别墅的客厅里亮着灯,显然母亲还没睡。 “回来了。”看到儿子进门,盛夫人神色温和。 盛铭湛笑着坐在母亲身边,道:“怎么还没睡?” “时差还没倒过来。”盛夫人笑了笑,她想起儿子神色匆匆离开的身影,问道:“你刚去看沐良?” “嗯。”盛铭湛应了声。 盛夫人抿起唇,沉声道:“铭湛,如果她不是宋家的继承人,妈妈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轻轻握住儿子的手,盛夫人情绪突然悲伤起来,“医生说你爸爸撑不了多久,盛家那些人各个对你虎视眈眈,妈妈好担心!” 盛铭湛环住母亲的肩膀,低声安慰她,“放心,我会处理好。” 虽然儿子从小就很出色,这些年又在商场历练,但盛夫人终究难以安心。对于沐良,完全是顾虑到她的身份,自己才算勉强答应。 安慰好母亲,盛铭湛转身回到卧室。 洗过澡,盛铭湛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走到窗前。他眼底的神色沉寂,耳边反复回荡着沐果果的那声爸爸。 五年的相伴与疼爱,却抵不过血缘的那份亲近。这才多久的时间,沐果果竟然能如此亲热的称呼,到底不是他的儿子,终究没有那份亲密! 孩子变的如此快,那大人呢? 盛铭湛仰头灌掉杯中的酒,内敛的双眸轻眯。傅晋臣曾经说过:如果沐良不爱我,怎么会生下我的孩子? 这句话,盛铭湛一直都没有忘记。每次想起来的时候,他都觉得那是根刺,深深扎在他的肉里。因为这是他不能靠近的距离。 夜晚的酒吧,音乐声劲爆,舞池里扭捏的身影迷乱。 宋爱瑜坐在吧台前,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灌。包里的手机振动不止,她知道是谁的电话,但并不想接。 前方舞池里,响起一片刺耳的尖叫声。她眯着眼睛看过去,神情立刻阴霾。自从宣布遗嘱后,宋爱瑜白天都没有出来露过脸,无论是公司还是朋友,她都不愿意搭理。 沐良这招,真的好狠毒! 仰头干掉手里的酒,宋爱瑜起身,朝着那边喧闹的人群走过去。 酒桌前,有两名身材姣好的女子正在热舞。那些人见她过来,顿时嘲笑道:“哎哟,这位是不是宋家的落魄千金啊?!” 沐毅抬起头,眼神动了动。 这种冷嘲热讽,宋爱瑜最近听过太多了,她伸手拿起边上的一个酒瓶,紧紧握在手里,“沐毅,让她们离开。” 沐毅背靠着沙发,不禁轻笑了声,并没有搭理她。 啪—— 宋爱瑜抬手将手里的酒瓶打碎,惊愣住众人。 “毅哥!” 手下人忙将宋爱瑜围住,沐毅抬抬了手,示意用不着惊慌。 “宋爱瑜。” 沐毅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薄唇勾起的弧度凉薄,“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花样? 宋爱瑜冷冷笑起来,如今的宋爱瑜已经落魄到极点?可以任由这些人羞辱嘲弄,她现在还剩下什么,似乎一无所有了吧! 所以,这样的宋爱瑜,还有什么可怕的吗?不,她什么都不怕了! “沐毅,我再说一遍,让那些女人离开!” 面对这种威胁,沐毅只觉得好笑。他剑眉轻佻,俊脸扬起那抹笑容,深深刺痛宋爱瑜的心,“如果我不呢?” 当年的沐毅,总是给她阳光般的微笑。可现在的沐毅,眼底的笑容,冰冷毫无温度。 “不吗?” 宋爱瑜笑着反问,眼角的悲伤一闪而过。 啪! 玻璃的尖利,瞬间割破她的手腕。鲜红的血色,顺着宋爱瑜白皙的腕间流淌出来。 “啊——” 周围有人尖叫,沐毅俊脸的神情沉下去。 “还要我继续吗?”宋爱瑜瞪着面前的男人,神色彻底阴霾。 啪! 碎裂的酒瓶尖利,再次刺向自己的手腕,宋爱瑜似乎都感觉不到疼。她麻木的看着那鲜艳温热的液体,蜿蜒在她的臂间,留下长串刺眼的红色。 眼见这情形,众人纷纷散开。 沐毅沉着脸站起身,一把扼住宋爱瑜的手腕,吼道:“宋爱瑜,你他妈找死啊!” 手腕处不断涌出温热的液体,宋爱瑜苍白的脸颊蓦然勾起一抹笑。如果她真的死了,这个世上有谁会为她难过吗? 152 神秘人物 市中心的一处别墅里,庭院前的泳池波光粼粼。 宽敞的客厅中,装修极具欧式风情。屋顶垂下的水晶吊灯光彩炫目,白色真皮沙发里,宋爱瑜秀气的眉头不断蹙起。 “唔!” 医生将绷带渐渐缠紧,宋爱瑜咬着唇,将痛呼声都压抑在喉咙里。她手腕部的划伤比较深,医生处理好伤口后,告诉她以后会留下疤痕。 沐毅双腿交叠,背靠在沙发里。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腥红的火星随着他的吞吐,忽明忽暗。 “毅哥。” 医生包扎好,提着药箱站起身。沐毅挑了挑眉,径自起身走过来。 “宋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医生语气恭敬,道:“不过伤口比较深,以后会留疤,还要按时换药。” 沐毅黑眸闪了闪,并没有开口,只是将指间的烟蒂弹开。医生将需要的药膏留下,然后有手下人带着他离开。 回到客厅里,沐毅将手里的药膏丢在茶几上,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宋爱瑜望着楼下奢华的泳池,眉头不禁动了动,“沐毅,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她侧身倚在窗前,“当年我离开时说话的话,如今你全部都实现了。” “当年?” 沐毅轻轻笑了声,双手插兜走到窗前,眼角的厉色渐起,“宋爱瑜,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就没有今天。” 男人好看的剑眉微蹙,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凛冽。如果当初的沐毅阳光青春,那么今天的沐毅已经内敛成熟。 “这五年,你过得好吗?”宋爱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他。 好? 沐毅薄唇扬起,眼神中有种分辨不清的情绪,“怎么会不好?” 他的这句话,只让宋爱瑜心尖紧了紧。虽然这些年她并不知道沐毅做过什么,但这次他强势回来,她也能看出一些不寻常。 “沐毅!” 宋爱瑜偏过头,明亮的双眸落在他的脸颊,“对不起!” 顿了下,她轻咬着唇瓣,道:“无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这些年我都没有忘记你。” “呵呵……” 沐毅抿唇笑了笑,眼底的嘲弄尖刻,“宋爱瑜,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他的每一句都带着尖刺,宋爱瑜心尖一阵阵发疼。她深吸口气,道:“当年我去你租的房子找过你,可你已经离开了。” 沐毅眼神瞬间沉下去。 望着他眼神的那抹怒意,宋爱瑜鼻尖酸了酸,她转头望着庭院里波光四起的泳池,蓦然笑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是宋家的孩子,是宋氏未来的继承人。妈妈和外公从小就很疼我宠我,宋爱瑜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有一天,我突然知道,其实我不姓宋,我不过就是被妈妈抱回家养大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是宋家的公主!” 沐毅内敛的双眸动了动,神色莫名。 “沐毅,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宋爱瑜缓缓抬起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觉得全身都在发冷,“我们在酒店的第一晚,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后。” 闻言,沐毅好看的剑眉一点点骤起。 “有多少次我做噩梦,醒来后全身都在发抖。”宋爱瑜紧紧咬着唇,哽咽道:“我从小都没有爸爸,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和外公。可是有一天我知道,我最爱的人却跟我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能明白那种绝望吗?” “尤其当我知道,妈妈的亲生女儿竟然是你姐姐,我真的不能接受!”宋爱瑜眼神忽然变的犀利,她转头盯着沐毅,问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那个人要是沐良,竟然还是你姐姐?!” 听到她的质问,沐毅嘴角不禁沉了沉。其实知道真相后,他也觉得很意外。从小他们姐弟感情就很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姐姐竟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沐毅,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宋爱瑜情绪徒然激动起来,“外公知道沐良是他的孙女,就开始偏心想要把她带回宋家。如果她回到宋家,那我又要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双手蓦然收紧,因为五指用力动作,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 “宋爱瑜!” 沐毅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怒声道:“放松!” 白色的纱布再度渗出血迹,宋爱瑜看到沐毅担忧的眼神,心尖终于滑过一丝暖流。她往前靠近一步,伸手握住沐毅的掌心,道:“沐毅,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妈妈是真心对我好的!” 她眼角滚出热泪,扬起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我跟傅晋臣订婚,只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保障,我不喜欢他!” 宋爱瑜迈步走到沐毅面前,精致的脸庞染满泪痕,“沐毅,我喜欢的人是你。” 沐毅黑眸沉寂,望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只让宋爱瑜心尖发抖。她卯足全身的力气,再度站在沐毅的面前,眼睛里含着的泪光盈盈闪动,“沐毅,我们好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接受过别的男人!” 她缓缓抬起手,站在他面前郑重发誓,“我发誓,这些年我只有过你一个人。” “宋爱瑜——” 沐毅微微低下脸,锐利的眸子落在宋爱瑜苍白的脸颊,语气深沉,“这次你又想做什么?傅晋臣那棵大树靠不住,才来找我的吗?” “你……” 这一刻,沐毅眼底的嘲讽,彻底让宋爱瑜尝到心碎的滋味。想来宋家的公主,从来都是高高在山,她何曾这样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去求得一个男人的原谅! 眼眶的热泪轻轻滚落,宋爱瑜苍白的唇色勾起,眼底的炙热渐渐冷却。她抽回手,走到茶几前拿起药膏,语气平静,“对不起,打扰你了。” 话落,她提着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扼住手腕。 宋爱瑜愣了下,随后看到沐毅扣在她手腕的五指,心头再度收紧。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沐毅轻声低喃,宛如自问。 吧嗒—— 有温热的泪水飞溅落在沐毅的手背上,他忍不住抬起手,抬起宋爱瑜的脸庞。此时他面前的这双眼睛又红又肿,眼底染着深深的失落与无助。 “沐毅!” 宋爱瑜用力咬紧嘴角,沉声道:“我真的喜欢你!” 轻轻抬手圈住他的腰,宋爱瑜将脸埋在沐毅的胸前,眼底的泪水汹涌滚落,“沐毅,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能不要我!” 一无所有?! 沐毅黑眸眯了眯,胸前的衬衫很快晕染大片的湿痕。他俊脸的神色紧绷,却没有再次推开怀里的人。 现代园区那片工程停下来后,傅晋臣清算完所有欠款,已经耗尽几乎所有的资金。如今公司虽然保住,但可运作的资金少之又少。这就意味着,公司没有能力承接大的项目,只能依靠小的合同慢慢回笼资金。 清早起来,傅晋臣如常开车来到公司。远离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算便利,但唯一的好处就是租金便宜。 如今公司成员,包括傅晋臣在内也才五个人。除了必要的人员,高森已经把其余的人手全部遣散,将公司的开支降到最低。 大楼的电梯比较陈旧,斑驳的电梯门上贴着不少小广告。舒云歌捧着地址,再三确认后才敢走进电梯,来到八层。 哗啦—— 电梯门打开,舒云歌提着包走出来,左右找寻半天,才算看到楼层的最里面,有块不慎明显的牌匾。 高森提着包出来,恰好与舒云歌迎面撞上。 “莫太太?”高森明显惊讶。 舒云歌尴尬的笑了笑,直言道:“晋臣在吗?” “四少在里面。”高森转身往回走,并且在前面给她带路。舒云歌后面跟着进去,迎面这套面积狭小的办公室,设备条件都比较简陋。 舒云歌无声的叹了口气,这里的地方,还不及原来傅晋臣办公室的一个角落。 须臾,傅晋臣迈步走出来,神色内敛,“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舒云歌应了句,笑了笑道:“怎么,不欢迎?”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将大门打开,“请进。” 舒云歌提着包走进去,傅晋臣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抱歉,这里只有白水。” “没关系。”舒云歌伸手接过去,“白水就很好了。” 傅晋臣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直接问道:“你来有事?” 喝了口水,舒云歌拉开皮包,拿出两份合同递给他,“你看看这个,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把合同签了。” 傅晋臣狐疑的掀开文件夹,等他看完合同的内容后,脸色不禁沉下来,“莫氏这个合同,分明就是白白给我送钱啊!” 舒云歌眼眸微闪,拿起笔递给他,“签字吧。” 反手将合同合上,傅晋臣摇摇头,道:“不能签。” “为什么?”舒云歌蹙眉,急声道:“是不是你觉得合同还不满意?” 顿了下,她拿起电话,“哪里需要改的你说,我让秘书马上修改。” “ann!”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道:“你在可怜我吗?” “晋臣,我只是想帮你。”舒云歌语气失落。自从傅晋臣公司出事到现在,他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过,他宁可自己苦挨着,都不愿意对她寻求一丝帮助吗? “谢谢你的好意。” 傅晋臣反手将合同推给她,“可是你的帮助,我不能接受。” 他手指点在那两份合同上,失笑道:“ann,你这不是做生意,分明就是慈善机构!” 闻言,舒云歌脸色一变,“晋臣……” 抬手制止她的话,傅晋臣俊脸微沉,“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可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帮助!ann,我希望你能明白。”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眼底的光亮渐渐黯然。是啊,高傲如此的傅晋臣,怎么可能接受她这样明显的帮助? 舒云歌心头一阵酸涩。当年她离开,傅晋臣也是如此高傲,甚至都不肯挽回一丝一毫!更何况此时他落魄,自然不希望接受她的援手吧! 舒云歌心底的滋味复杂,原来从头到尾,她始终没有真正靠近过他。因为这个男人,只肯把他光鲜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却无法让她目睹他的伤口。 嘴角滑过一丝淡淡的苦笑,舒云歌并没有继续坚持。她知道,即便自己坚持,傅晋臣也不会妥协。她仰起头,望着对面俊脸依旧的男人,忽然很想问问他:晋臣,如果今天是沐良来帮你,你会不会同样也拒她于千里之外?! 喉咙里卡着的那些话,终究没有问出口。舒云歌提着包离开时,心情极其复杂,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有种无力的绝望。 为什么不过一臂的距离,可她却再也无法越过这道鸿沟,再也走不进他的世界里! 楼上的窗前,傅晋臣双手环胸,看着舒云歌黯然走远的背影,眼神异常平静。不多时候,他吩咐高森将下午要见的客户资料拿进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也许未来一段很长的岁月中,傅晋臣都要面对严苛的竞争与残酷的厮杀。但这就是从头再来的必经阶段,这次他绝对不会跳过任何步骤,要让自己每走一步,都要稳扎稳打! 早上把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准时来到宋氏。如今她除去是公司的董事长,手中还握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这样的双重保障,足以奠定她在集团的位置。 纵然很多人不服气,质疑沐良的身世,但事实总是最有力的武器,大家只能私底下议论,但看到沐良的时候,都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声董事长。 早间的例会如常进行,沐良虽然身居董事长的职位,但宋清华与她同时拥有集团的最高决策权。也就是说,公司的重大事宜,需要沐良与宋清华一起批准,才能通过。 “董事长。” 林蔷办事能力很强,多年来都是宋清华的得力助手,“最近有家集团,几次都想要与咱们宋氏合作,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一见?” “主动找我们的?”沐良挑眉问了句。 林蔷点点头,将那家集团的资料推过去,道:“这家y集团,是最近几年新兴的集团中增长迅猛的企业,它们同样以造琴业起家,如今y集团的业务已经涉及大型购物中心、电子业,听说他们集团打算今年在名海市投资一座与国际接轨的多功能音乐厅。” 沐良认真的浏览资料,神情严苛。 “清华,你有什么意见?”林蔷转头看向对面的宋清华。 宋清华单手托着下颚,眼神从侧方空空的座椅里收回,脸色不算好看,“既然这家集团正在迅猛期,而以前也没有跟我们合作过,为什么忽然之间找上我们?” “对方一直都在寻求合作伙伴,”林蔷耸耸肩,笑道:“如果论起本家,咱们与y集团算是同根,那么人家找上我们,并不奇怪。” 宋清华扫了眼林蔷递过来的资料,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林副总,你约对方见个面吧。”沐良合上资料夹,明显与宋清华意见相反。 林蔷下意识看向宋清华,但并没有等到她明确表态,“好,我来安排。” “见面我不反对,”宋清华忽然开口,但声音很冷,“但是集团的最高决策权,不是只要你一个人。” 对面的那把椅子,一直都空着,最近这段时间,宋爱瑜精神与身体都很不好。宋清华收回目光,冷冷站起身,道:“散会吧。” 众人看出这中间的气氛不对,纷纷持保留意见。虽说沐良身为董事长,但宋清华执掌宋氏多年,而她又是宋儒风的唯一女儿,要说起来她才算是宋氏的掌权人! 黑色钢琴前,男子修长的手指跳跃,弹奏出来的音调婉转。对面的沙发里,宋清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不禁拍手道:“弹的不错,很有进步。” 男子听到她的称赞,笑着转过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只要你喜欢就好。” 宋清华勾起唇,望着眼前这张眉眼熟悉的脸庞,烦躁的心慢慢平静。她打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反手交给眼前的人,“给你的。” 明明扫了眼支票,并没有伸手接,“清姐,我不是要钱才想见你的。” “我知道,”宋清华笑了笑,但还是将支票塞进他的口袋里,“可是这些钱,是你应该得的。” 听到她的话,明明眼底的神色暗了暗。他抬手轻柔的按在宋清华的肩头,道:“你最近很累吧,看你脸色很不好。” “嗯。”宋清华低低应了声。 半响,宋清华拉住明明的手,“好了,我该走了。” “清姐!” 明明起身挽住她的胳膊,薄唇轻勾:“你……不能留下吗?” 宋清华眼神蓦然沉了沉,俏脸的神色冷冽起来。她轻轻推开明明的手,红唇轻抿,道:“明明,你忘记我们游戏的规则了吗?” 男心头轻颤,嘴角紧绷起来。是啊,宋清华一直都谨守游戏规则,她对身边的这些男人,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有任何身体的纠缠。 “清姐,我……” “好了!” 宋清华叹了口气,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你是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明苦涩的点点头,因为他的这张脸。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神情惯有的冷傲,“所以,你要记住规则,不要犯规!” 望着她转身离开的模样,明明微微侧过脸,瞪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脸,眉头越蹙越紧。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清华神色凛然。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不知不觉将车开到宋氏琴行。 将车停在路边,她抬起头看着这家琴行,心情不觉沉重。这里是宋家的开始,宋氏从这里起步,一点点才拥有今天的辉煌。 宋清华长叹了口气,轻轻推门进去。 “总裁!”店员看到她来,急忙将玻璃门打开。 琴行里的光线良好,宋清华放下手里的包,沿着外侧,走过一架架摆放的钢琴。父亲临终前,她曾经答应过要好好将琴行传承下去,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跟当初的父亲一样,来这里看看,看看父亲曾经真爱的那些宝贝们。 店铺中央,摆放着那架三角钢琴。宋清华抬脚走过去,掌心落在琴盖的边沿轻抚。这架琴,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她还能记得,小时候看到妈妈坐在琴前,为她弹奏那最美妙的乐曲,辗转几十年后,这架钢琴依旧完美如初,可是她的父母却都已经离开她。 宋清华眼神暗了暗,心情顿觉失落。这架琴是非卖品,无论客人出多高的价钱,宋家都不会卖。 她忍不住走到琴凳前坐下,将琴盖打开。 琴盖上方,雕刻着海浪的花纹。宋清华每次看到那个图标,都会觉得心情祥和,她知道妈妈喜欢海,所以父亲将海浪作为宋氏钢琴的标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宋清华敛下眉,修长的手指轻抬,缓缓落在黑白琴键上。她回想着儿时记忆中的母亲,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柔和。 悠扬的钢琴声回荡在整个展厅,四周来选琴的客人们,不时朝着这边看过来。宋清华端坐在琴凳前,温和的双眸目光如水。 啪啪——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掌声,宋清华狐疑的抬起头,只见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俊脸温和,那双黑沉的眼眸染着点点笑意。 “云杉木的音质,果然不同凡响。”男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声音微有沙哑。 宋清华惊讶之余,心底又有一丝窃喜,“你也懂制琴?” “略知一二。” 站在琴前的中年男人,眉目俊朗。他微微抬起头,深壑的眸子里一片精光。 宋清华抿起唇,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她看着男人深沉的眼睛,心尖没由来紧了紧。 153 记忆中的名字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掌声,宋清华狐疑的抬起头,只见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俊脸温和,那双黑沉的眼眸染着点点笑意。 “云杉木的音质,果然不同凡响。”男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声音微有沙哑。 宋清华惊讶之余,心底又有一丝窃喜,“你也懂制琴?” “略知一二。” 站在钢琴前的中年男人,眉目俊朗。他颀长的身影挺拔,微微抬起的视线里,一双深壑的眸子里精光尽显。 宋清华抿起唇,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她看着男人深沉的眼睛,心尖没由来紧了紧。 “钢琴弹的很好。”男人再度开口出声,宋清华将搭在琴键的手指收回来。 宋清华站起身,礼貌的笑了笑。 男人很快收回注视的目光,优雅的转过身,沿着琴行的摆台走过去。这里的每架钢琴,全部保证手工制作,宋氏琴行的钢琴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产量,因此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宋清华好奇的张望过去,眼见他站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停住,黑眸不住打量。 “对不起先生。” 店员适时的走过来,耐心解释道:“这架钢琴,已经有人预订了。” 男人剑眉蹙了蹙,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失落。 随手招来店员,宋清华指着前方那架钢琴低声询问几句,然后店员再次朝着站在琴前的男人走过去,“先生,您可以预定另外一台。” “预定?”男人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立刻接过店员的单子,填好需要的讯息内容,“需要等多久?” 店员看过他填好的单子,笑道:“因为我们的琴都是手工制作,一般的周期需要四十天,如果您着急的话,我们可以赶工,但最快也要一个月。” “好吧。”男人俊脸微抬,算是认可,“我可以等。” 店员确认好男人的电话,告诉他等到钢琴到货,肯定第一时间通知。 不久,男人抿唇离开,他经过宋清华的身边时,脚步微顿,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离开。 琴行的落地窗前,宋清华盯着那辆缓缓驶远的黑色轿车,秀眉轻蹙。这个男人似乎对制琴颇有研究,看他的言谈举止都不似普通人,她撇撇嘴,忍不住有些猜测。 开车回到半山腰的别墅,宋清华将车停下,迈步往里面走。 “太太,您回来了。”烟姨站在门庭等她。 宋清华换了鞋,看到空荡荡的大厅,神色失落道:“爱瑜呢?” “小姐还没回来。”烟姨吩咐佣人开饭。 轻轻叹了口气,宋清华坐在餐桌前,眼神黯然。她拿起手机想要给林蔷打个电话,可号码都拨出去了,才想起来她没在名海市。 挂断电话,宋清华沉着脸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便回到楼上卧室。 窗外的天色逐渐黑沉,庭院里亮起景观灯。宋清华倚在窗前,定定望着院中那株沉香树,目光闪动。 沉香这样的树种,原本就极难成活。当年那株树明明已经枯萎,可是前几年又忽然冒出新芽,宋清华轻叹一声,今晚的心情蓦然烦乱起来。 傍晚,一辆白色跑车开上山道,车子停稳后,宋爱瑜提着包下车,站在路边目送那辆车离开。直到车子转过弯再也看不到,她才回到别墅。 看到庭院里停着的车,宋爱瑜知道妈妈回家了。她快步往楼上走,先回了趟自己的卧室,换过衣服后才走到隔壁房间。 扣扣—— 宋爱瑜站在外面敲门,但没人应,她推了下门发现没锁。 “妈妈!” 卧室里没有看到宋清华,宋爱瑜偏过头,见到浴室里亮着灯。宋清华听到外面的声音,应道:“我在浴室。” 浴室的门拉开一道细缝,宋爱瑜探着脑袋伸进去,“我能进来吗?” 浴缸里满是白色泡泡,宋清华对着她招招手,语气温柔:“过来。” 这种语气与动作,如同小时候那样亲密。宋爱瑜鼻尖酸了酸,推开门走到浴缸前。 眼见靠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宋清华目光温暖,自从出院后,宋爱瑜还是第一次愿意主动接近自己,“吃饭了吗?” “没有。”宋爱瑜摇了摇头。 “你的手怎么了?”宋清华看到她的手腕,瞬间惊讶。 宋爱瑜往后缩了缩,低声道:“不小心弄伤了。” “爱瑜!”宋清华握住她的手,眼眶发酸,“你还在生妈妈的气?” 宋爱瑜抿起唇,“没有。” 当年的事情,各种原因万般复杂。宋清华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说起,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妈妈……”宋爱瑜低着头,哽咽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不是你的女儿!” 宋清华动了动嘴,喉间一片酸涩。想起那天宋爱瑜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她手脚就不断发冷,“爱瑜,也许妈妈早该告诉你。” 宋爱瑜蓦然抬起一张染满泪痕的脸,她红着眼睛看向宋清华,问道:“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因为有了亲生女儿,所以就不要我了?” 宋清华心尖蓦然收紧,她伸手将宋爱瑜拉到身边,让她脱去衣服滑进浴缸。这种母女般的亲密,撩拨起宋清华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爱瑜,是妈妈不好。” 宋清华轻抚着她受伤的手腕,眼眶发红道:“但是妈妈可以保证,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真的吗?”宋爱瑜含着热泪轻问。 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宋清华心中感慨万千,“真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我的小爱瑜。” “妈妈——” 宋爱瑜张开双手拥住她,紧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妈妈是她最在乎的人,无论是谁都别想把妈妈从她身边夺走!虽然沐良赢了这一局,但不代表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第二天清早,当宋清华挽着宋爱瑜的手,同时出现在宋氏集团的大厅时,周围的议论声再度鼎沸。 沐良从停车场的侧门走进大厅,在周围的议论声中抬起头,恰好看到宋爱瑜挽着宋清华的胳膊,母女两人亲亲热热的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沐良握着皮包的五指紧了紧,转身走向另外一边的专属电梯。她快步回到办公室,推门进去的瞬间,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什么。 “谁?” 办公桌后的转椅里,宋爱瑜笑着转过身,“这里的风景真是很好。” 沐良眯了眯眼,沉声道:“宋爱瑜,谁让你进来的?” “需要别人允许吗?”宋爱瑜勾了勾唇,笑道:“这里也是我外公的办公室,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来。” 啪—— 沐良丢开手里的包,脸色冷下来,“出去!” “生气了?” 宋爱瑜耸耸肩,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沐良,你以为公布了遗嘱,你就可以赢我吗?” “赢你?”沐良冷笑了声,“我没兴趣赢你。” 她想要往前,却被宋爱瑜迎面挡在原地。 “可是我想!” 宋爱瑜仰起脸,黑沉的视线里一片阴霾,“虽然外公把股权和董事长的位置留给你,但你别忘记,妈妈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是她的女儿!” “别得意的太早!”宋爱瑜红唇紧抿,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能把黑色转椅,沉声道:“妈妈手里也有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那个位置最终归谁,还不一定!” 沐良越过她的肩膀,径直走向那把转椅前,笑道:“可是这个位置,现在是属于我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宋爱瑜眼角的寒光四溢,她单手撑在桌前,微微垂下脸,吐出的声音恶毒,“有个问题,难道你都不好奇吗?妈妈这么讨厌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闻言,沐良俏脸瞬间沉下去。 “呵呵——” 宋爱瑜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道:“沐良,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话落,她咻的转过身,脸色阴霾的离开。 战争? 沐良黑亮的双眸轻眯,她眼神滑向摆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相框,嘴角轻抿成一条直线。 午后的阳光旭暖,高森手里提着便当盒子,快步走进写字楼的入口。他脚步很快,担心饭盒里的饭冷掉,所以并没有看到路边停靠的那辆黑色轿车。 安静的车厢里,傅东亭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颈间戴着同色围巾。他盯着高森手中提着的白色快餐盒子,眼神莫名暗了暗。 不多时候,傅晋臣跟高森一起出现。他们两人边说着什么,边走到车前。高森将手里空掉的餐盒丢进垃圾桶,听过傅晋臣的安排后转身去办别的事情。 而傅晋臣则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傅晋臣的车经过路边停靠的那辆黑色轿车,但是男人满腹心事,并没有留心周围的车辆。车后座里,傅东亭看到儿子一闪而过的脸庞,眼神再度暗了暗。 “董事长。” 司机看到傅晋臣的车子离开,不禁问道:“我们要跟上去吗?” 傅东亭降下车窗,仰头往上看了看傅晋臣所租的那层楼,许久才收回目光,语气黯然道:“回去吧。” 司机听到指令,并没有多问,立刻将车开走。 “咳咳!” 回去的路上,傅东亭几次咳嗽。他手背抵在唇边,俊脸的神色始终紧绷。 周末清早,沐果果六点钟就爬起来,死活都不肯再睡。沐良无可奈何,但也明白孩子心底的期盼。昨晚傅晋臣来过电话,说是今天带儿子去游乐园玩。 沐果果小朋友不肯睡,沐良自然也没得睡,索性她也起床,开始做早餐。想到儿子今天要去游乐园,沐良又从冰箱里拿出那些一些食材,顺手准备午餐。 傅晋臣最近这么忙,肯定没有时间准备这些东西。沐良将蔬菜洗干净,一样样切好,下锅前她想了想这父子两人的口味,嘴角微有笑意。 沐果果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气,抱着玩具跑进来,“妈妈,好香啊。” 沐良笑了笑,道:“快去洗手,可以吃早餐了。” “哦。”沐果果一阵风般跑进浴室,然后又跑回来坐在餐桌前。很快的功夫,沐良将早餐端出来,摆在儿子面前。 沐果果扫了眼早餐,不禁蹙眉,“妈妈,果果想吃饭饭。” 大概猜到他会这样,沐良将准备好的午饭放进保温盒里,道:“这些饭,中午才可以吃。” 好吧! 沐果果撇撇嘴,不情不愿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喝完。 叮咚—— 门铃刚响,沐良还没来得及起身,沐果果已经跳下椅子把门打开,“爸爸!” 傅晋臣伸手将儿子抱起来,眼底的笑容温柔:“想爸爸了吗?” “嗯。”沐果果在他脸上亲了下,回头就喊道:“妈妈,爸爸来了。” 沐良将门打开,道:“进来吧。” 傅晋臣牵着儿子的小手,微微犹豫了下,却被儿子硬是拉进来,“进来吃早餐。”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立刻觉得心头暖意融融。这儿子还得要是亲生的啊,绝对贴心,连他老爸没吃早餐都知道。 昨晚熬夜准备计划,几乎凌晨才休息了下,傅晋臣确实没有时间吃早餐。可是沐良以为他吃过早餐才来,所以只准备了两份。 “呃……” 傅晋臣怔了怔,神色尴尬的抱起儿子,顺手拿起儿子剩下的面包,道:“我吃果果的就行。” 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沐良反手将儿子的那份早餐,端过来,径自放在自己面前。而后她站起身,走进厨房里。 汗!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不会这么小气吧?难道连儿子剩下的早餐都不给他吃吗?! 须臾,沐良端着一杯热牛奶出来,放在傅晋臣面前,并且把她自己那份还没动过的早餐递给他,道:“你吃这个吧。” 男人似乎愣了下,没有动作。 沐良挽起额前的碎发,不自然的解释,“我不太饿,你一会儿还要带着果果去玩,多吃一点儿。” “谢谢妈妈。” 沐果果小朋友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他坐在爸爸腿上,笑吟吟的开口。沐良瞥了眼儿子,嘴角牵起一抹笑。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煎蛋香肠,但傅晋臣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他抱着儿子,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动作,很快将早餐吃掉。 沐果果双手托腮盯着爸爸的动作,眼底有着满满的崇拜。哇,爸爸吃早餐的样子都超级帅帅捏,哈哈哈! 吃过早餐,沐良先带着儿子去换衣服。沐果果拿起一顶小礼帽,臭美的站在镜子前打量,“妈妈,这个好看吗?” 沐良撇撇嘴,很中肯的给他意见,“果果,你是去游乐园玩,穿成这样与场合不符。” “场合是什么?”沐果果眨了眨眼。 沐良吐了口气,心想自己说的太深奥了,儿子没有明白。 “果果。” 傅晋臣忽然走到门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风衣衬衫,笑道:“爸爸觉得,你这样穿比较帅!” “真的咩?”沐果果小朋友有些怀疑,但还是决定听从爸爸的意见。 几分钟后,沐果果换上牛仔裤小衬衫,还有与傅晋臣同款的风衣,美滋滋的问沐良:“妈妈,这次符合场合了吗?” 噗—— 沐良忍俊不禁,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柔声道:“非常符合。” “好耶!” 听到妈妈的肯定,沐果果开心的手舞足蹈。沐良眼角挑了挑,看到傅晋臣嘴角噙着与儿子同样灿烂的笑容。 收拾好东西,沐果果背着包,兴奋拉住爸爸的手,不肯撒开。 沐良将刚才准备好的午饭装进袋子里,递给傅晋臣,道:“中午给果果吃这个吧。” 低头看了眼袋子,傅晋臣目光微闪。她一定是怕自己又带儿子吃快餐,所以才准备的饭吧。 “好。”傅晋臣将饭盒接过去,回手放进包里。 “玩的开心点。”沐良弯下腰,有些舍不得儿子。小家伙似乎看穿妈妈的心思,仰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下,道:“妈妈也要开心。” 儿子一直都很懂事,沐良心底温暖。她起身看了看傅晋臣,叮嘱道:“果果好动,你要看紧他。” “放心。”傅晋臣眼底的神情温和,“我会照顾好儿子。” 听到他的话,沐良没有再说什么,目送他们走进电梯。回身走到窗口,她看到儿子蹦蹦跳跳跟在傅晋臣的身边。 最近这段时间,傅晋臣每次来看儿子,沐良都会觉得儿子跟他相处的越来越亲密。其实这样平静的相处,也是一种状态,她希望能够持续下去。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接到盛铭湛的电话后,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起身去换衣服。 按照约定的时间,沐良下楼来,正好看到盛铭湛的车出现。须臾,盛铭湛将车停在市中心的一间婚纱店前,拉着沐良进去。 “盛总,您好。”店员看到他们出现,殷勤的走上前来。 两个店员,抬着一本很大的图册出来。沐良坐在沙发里,看到那些图册里精美的婚纱,不禁讶然。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剪裁还是质地,这些婚纱都是最顶级的。 “你喜欢哪种风格的?”盛铭湛抬手指着那些图册,笑问。 沐良完全看花了眼,一时间很难给出答案。 “我们慢慢看。”盛铭湛对着店员说道。 店员将图册放在桌上,随后端来红茶与点心,并没有再来打扰,而是让他们耐心挑选。沐良将图册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觉得每件都有自己的特色。 周末游乐园的小孩子比较多,沐果果兴高采烈的穿梭在爸爸身边。之前沐良带他来玩过,但因为妈妈胆子小,很多项目都不敢玩。 这次傅晋臣带他来,让儿子非常尽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沐果果羡慕别的小朋友爸爸和妈妈一起来。 中午时分,傅晋臣带着儿子来到休息区。他拿出背包里的饭盒,打开后饭菜还是温热的。双层饭盒,一层里是满满的米饭,还有一层里是炒好的菜。 三个菜都是儿子爱吃的,也是他爱吃的。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眼见饭盒边上放着两幅餐具,他惊讶之余,薄唇不禁拉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原来这份饭,不仅仅是给儿子的,也有他的呢! “我要吃!” 沐果果玩的很饿,闻到饭菜的香气立刻拿起勺子开吃。他小嘴里填的满满的,道:“好吃,好好吃。” 傅晋臣拿出纸巾给儿子擦擦嘴,把饭盒托在手里,让他先吃。这小家伙胃口特别好,食量比平时大很多,幸好沐良早有先见之明,饭菜的分量带的很足。 “吃饱了吗?”傅晋臣眼见他再也吃不下去,倒了杯水给他。 沐果果吃的很满足,而且他觉得,这种野餐的形式很好玩。以前他都在电视里看到,今天亲自体会一下,尤其觉得开心。 “爸爸。” 沐果果吃饱后,依旧腻歪在傅晋臣的怀里,“下次我们出来玩,带妈妈一起好吗?” 傅晋臣将尚有温度的菜放进嘴里,心底的滋味甜蜜,“一定。” 他手里捧着饭盒,每吃一口都觉得小心翼翼。虽然他知道,今天的优待全都是因为儿子,但他心里依旧觉得满足与安慰。 这份难得的和睦,使他看到希望。良良,这一次,我们换种方法吧。他要换另外一种方法,再次靠近她的心! 周围不断有游客经过,众人看到坐在休息区的那对帅气父子,纷纷侧目驻足。沐果果最喜欢卖萌,看到有人竟然停下脚步朝他看,他顿时无比帅气的站起身,摆出各种惹人爱的表情。 傅晋臣收拾好饭盒,回头就看到儿子站在长椅上,对着经过的女孩子们挤眉弄眼。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同时又暗暗心惊。 糟糕!这种勾搭人的习惯,是不是也会遗传?! 高级定制婚纱店里,盛铭湛背靠着沙发,已经喝掉两杯红茶。他放下杯子,转头看向身边蹙眉的人。 “还是选不出来?”盛铭湛嘴角噙着的笑容调侃。 沐良眼神动了动,颓然道:“好难选。” 端起一杯红茶递给她,盛铭湛抬起腕表,柔声道:“不急,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 男人修长的手指干燥有力,沐良眼神蓦然动了动。这五年中,这双手曾经带给过她很多的温暖,都是她不能忘记的。 沐良幽幽叹了口气,黑眸微沉。上次的病情,盛铭湛有意隐瞒,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让他如此试探?! “铭湛,”沐良回手握住盛铭湛的掌心,问他:“我们结婚的日子,伯母选好了吗?” 男人内敛的双眸明显掠过一丝惊讶,“我妈还在选,你爸妈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沐良红唇轻抿。 这段时间,盛铭湛每次提起结婚的日期,沐良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可她今天主动询问,霎时让他高悬的心落地。 “良良,”盛铭湛薄唇轻扬,笑道:“下个周末,你带果果过来,跟我妈一起吃饭。” 既然决定要走下去,那么这一步是早晚都要面对的。沐良笑着点点头,微垂的视线里满是暖色,她低头翻看着婚纱的画册,心情忽然转好。 “这款吧。”翻看到中间那页,沐良下定决心。 盛铭湛偏头看了看,剑眉轻佻,“为什么是这款?” 沐良选的婚纱款式并不复杂,削肩的上身设计,下摆裙摆曲线紧收,呈现鱼尾式。 听到他问,沐良勾起唇,眼底有种少女的情怀,“我以前很喜欢看童话故事,最喜欢的就是人鱼公主。小公主爱上王子,甘愿为他喝下女巫的药水变成人类。有很多年里我都在想,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勇气,可以让公主忍受自己的血肉硬生生被分割的痛苦?!” 盛铭湛剑眉轻蹙,不禁问她:“那你想到了吗?” 轻抿了口红茶,沐良失笑道:“没想到!” 她手指抚着杯沿,眼底的神情有片刻的黯然。 这算不算交换心事? 盛铭湛薄唇微勾,俊脸的神情沉寂下来。他轻轻握住沐良的手,似乎也有什么埋藏在心底深处,“良良,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常做一个梦。” 沐良挑眉,“什么梦?” 梦的内容他几乎忘记,但在梦里,始终有个名字萦绕不散。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盛铭湛依旧记忆深刻! “那个梦我已经记不住了,”盛铭湛叹了气,颓然道:“可我记得两个字。” “哪两个字?”沐良再度蹙眉。 盛铭湛嘴角轻抿,第一次把他心底的疑问,吐露在沐良的面前,“石头。” 石头?沐良讶然,不禁笑道:“这是你的小名吗?” “你也觉得是个名字?”盛铭湛神色紧绷起来。 眼见他变脸,沐良如实的点点头。 沐良的话,恰好证实盛铭湛的猜测。如果这是个名字,那到底是谁的名字?从小到大,他都没听父母提起过石头这两个字,倘若是他的小名,为什么没有人提过?可如果跟他无关,又为什么总会在他耳边响起?! 154 失控的局面 晨起的玉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因为特殊的地理原因,这里的水常年都不会结冰,四季的水温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傅东亭习惯晨练,他几乎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到玉湖边上走走。站在湖边静坐良久,他觉得有些冷,这才站起身往回走。 距离湖边不远有很多枝叶茂盛的树木,这些树木种植年代已经很久,许多是在他小时候就已经被种下的。 侧方那两株枝叶缠绕的香樟树,便是他小时候就有的。傅东亭站在树下,仰起头往上看去,那些浓密的枝叶伸展宛如巨网,交织紧密在一起。 轻轻叹了声,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暗了暗。这几十年他忙忙碌碌,错过生命中太多的风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株香樟树竟已变的如此密不可分。 他还记得,自己儿时就喜欢在这里玩耍。而他的儿子们,一个个也都喜欢在这里爬上爬下。傅晋臣小时候最顽皮,每次不顾家人的警告,偷偷爬上这株树干。 每次被发现,他都要挨打。可是挨打以后,他却依然不改初衷,还是继续来这里。 “哎……” 傅东亭恺然叹息,心头的滋味复杂。虽然他有三个儿子,但这三个孩子脾气秉性却各不相同,长子傅培安曾让他寄予厚望,但他资质有限,这些年傅东亭几次试探都会觉得失望。次子傅世钧从小体弱,多年来与世无争。 傅晋臣从小就聪明,算是几个儿子里资质最好的。当年父亲就很看重疼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可是这孩子天性桀骜,骨子里还有种叛逆。这么多年里,傅东亭跟他不知道闹过多少次! 再往后傅欢颜毕竟是女儿,家业她无法承袭。傅政成熟内敛,可他究竟是长孙,总不能越俎代庖。 眉头紧紧蹙起,傅东亭眼神黯然。这么偌大个傅家,却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相托的人,何其悲凉?! 傅东亭神色凛然的回到庭院,迎面却见有人过来。 “爸爸。” 傅世钧推着轮椅朝他靠近,“您早上没带围巾。” 他松开扶着轮椅的车轱辘,将放在腿上的羊毛围巾捧送到父亲面前,“山里风大,小心着凉。” 傅东亭怔了怔,随手接过他递来的围巾,绕在脖颈里。 “世钧。” 傅东亭眼神落在儿子盖在毛毯的双腿,脸色透着疼惜,“这些年爸爸忽略你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委屈。” “没有。” 傅世钧低下头,声音艰涩,“是我身体不好,不能帮爸爸分担,是儿子的不孝。” 伸手轻抚着儿子的额头,傅东亭喉间酸了酸。这孩子从小体弱,自从出生亲生母亲就去世,这三十多年,他对世钧的关心确实少的可怜! 须臾,傅世钧抬起头,望着父亲憔悴的面容问道,“爸,您是不是很想晋臣,我可以试试去叫他回来。”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抿唇笑了笑,却没有点头。 “东亭!” 尤储秀手里拿着外套,找了许久才发现丈夫的身影,“你穿这么少出来,很容易感冒的。” 说话间,她快步往这边走,扬起手里的外套想要给丈夫披上,却见他沉着脸躲开。 傅东亭随手拿过她递过来的外套,反手披在傅世钧的肩上,语气温和道:“早上雾大,你也快点进去,别生病。” “咳咳!”傅东亭手背抵着唇,不禁咳嗽两声。尤储秀眉头紧蹙,想要往前靠近,但傅东亭已经转身,大步迈上台阶离开。 傅世钧微微抬起头,看着尤储秀失神的脸,道:“母亲,我进去了。” 身边的人推着轮椅经过,尤储秀望着傅世钧缓缓滑动的身影,神色莫名。 今早山里有雾,白茫茫一片,尤储秀嘴角挽起的弧度深邃。自从上次的事情闹过,傅东亭显然被气的不轻。 如果不是看在傅政跪地求饶,姚琴肯定要被赶出傅家。傅培安他们虽然因此事受挫,可连带着傅东亭对她都不给好脸色! 尤储秀偏过头,望着庭院里以前傅晋臣经常停车的地方,眼眶渐渐发红。这孩子离开家这么久了,可是连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即便她打电话,他也都不接。 最近傅东亭的身体明显不太好,她那颗心整天都紧提着,但身边又找不到人帮她分担。 整个上午,傅晋臣都耗在一个工地上。工程不算大,但好歹可以维持公司几个月的开支,这种地利润的活儿,以前的他连看都懒的看一眼,可现在却要因为竞争,软磨硬泡的用尽各种手段。 不过好在这次还算顺利,傅晋臣也算有收获。他欠了合约,开车赶回公司。黑色轿车停在路口等灯,他微微偏过头,只见路边停着几辆惹眼的豪车。 为首的那辆白色兰博基尼跑车前,沐毅被众人簇拥而来,他俊脸微垂,嘴上叼着一根烟,正在低声吩咐身边的人什么。 那些人神态对他极为恭敬,傅晋臣眼神沉了沉,眉头不自觉的皱紧。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沐毅给他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那年他躺在病床上,每次喊他姐夫时眼底泛起的崇拜之情。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傅晋臣眼神有片刻的黯淡。当年他知道沐毅跟宋爱瑜的事情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什么。作为男人,他似乎能理解沐毅的心情,虽然他跟宋爱瑜并没有任何纠缠,但因为沐良,因为沐家,这根刺永远会扎在沐毅心里,无法消除。 “毅哥。” 对面忽然走进沐毅身边的男人,吸引住傅晋臣的目光。他记忆力超强,上次果果失踪时,他曾经反复看过监控画面。那个抱走果果的人虽极尽遮掩容貌,但偶尔露出的那个侧脸,傅晋臣并没有忘记。 他动作麻利的掏出手机,对准拍下两张照片。 滴—— 后方有车笛催促,傅晋臣将手机收起来,急忙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他在前方路口转弯,直接把车开到幼儿园。 这个时间,小朋友们刚刚吃过饭,老师将沐果果带出来,笑道:“傅先生。” “麻烦了。”傅晋臣点点头,礼貌道:“我只跟孩子说几句话。” “好的。”老师松开沐果果的手,让他走到傅晋臣身边。 “爸爸!” 沐果果看到爸爸先给他一个拥抱,“你怎么来了?” 顿了下,他兴奋的瞪大眼睛,道:“你是不是来给果果送巧克力?” 傅晋臣勾起唇,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沐果果双眼立刻放光,但傅晋臣抿起唇,语气颇为严厉,“妈妈说过,你不能多吃。” “嗯嗯,”沐果果拼命点头,“果果记住了。” 儿子抱着巧克力盒子很开心,傅晋臣眼神动了动,将手机刚刚拍到的照片拿给儿子看,轻声问他:“果果,你认识这个叔叔吗?” 沐果果咬着巧克力,看到照片后立刻点头:“认识,这个叔叔就是带果果走的叔叔。”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眼神霎时阴霾。 “爸爸。” 沐果果撅起嘴巴,脸色有些发白:“这个叔叔把我藏起来,果果好害怕!” 因为上次的事情,傅晋臣不想让儿子心里留下阴影。他笑了笑,尽量温和的跟他解释:“叔叔对你好吗?” 沐果果点头,“他给果果很多巧克力吃。” 傅晋臣抬手轻抚着儿子的额头,语气平静,道:“这个叔叔是在跟果果玩捉迷藏,但是果果要记住,以后不能再跟任何人离开,除了爸爸和妈妈!知道吗?” 听到爸爸的话,沐果果脸色才有所缓和,他懂事的点点头,扬声问道:“爸爸,是不是因为果果太可爱了,所以叔叔才来跟我跟我玩的?” “……”傅晋臣哭笑不得。好吧,孩子的思维方式,永远都这么单纯善良。 “记住爸爸的话。”傅晋臣这次的口气稍有严厉。 沐果果撅嘴在他脸颊亲了下,表示讨好,“知道了,果果以后绝对不跟陌生人离开!” 儿子的吻,瞬间软化傅晋臣的心。他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生气,但面对儿子的时候,他都没法发作出来! 不多时候,傅晋臣就让老师把儿子带回教室。这次让儿子辨认照片,不过是证实他心里的猜测,并且得到肯定的答案。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脸色很难看。他坐在转椅里,深邃的双眸轻轻眯起。先前他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绑匪带走果果却又不要赎金,又来还有匿名短信提高儿子失踪的具体方位,原来是如此?! 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傅晋臣给项北打过去。 “四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项北声音调侃。 傅晋臣剑眉紧蹙,没心情开玩笑,“给我查件事情。” “什么事?”项北听出他语气不对,急忙收敛起玩笑。 傅晋臣薄唇紧抿,道:“查查我儿子前段时间失踪前,沐毅曾经跟什么人见过面。” “沐毅?”项北惊诧,随后笑道:“是不是你原来那个小舅子?” “少废话。” 傅晋臣不耐烦了,厉声道:“一个小时给我答案。” 啪—— 项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的摇摇头。傅晋臣就是傅晋臣,求人办事也这么傲娇! 不过项北办事效率挺快,没到规定时间,傅晋臣的手机就响起来。 “查到了。”项北握着电话,语气沉下来,“我给你发传真过去。” “好。”傅晋臣挂断电话后,立刻走到传真机前。项北查到的资料还算详细,他拿起来仔细看过后,心头萦绕的所有猜测,瞬间清晰明朗起来。 盛铭湛,你好大的胆子?! 周五傍晚,盛铭湛过来看沐果果。他带来很多菜,准备亲自下厨,最近工作很忙,沐良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他们基本没什么机会独处。 “果果,你晚上想吃什么?”盛铭湛弯下腰,柔声问他。 沐果果转了转眼睛,笑道:“糖醋排骨。” “果果!” 沐良蹙眉,将儿子拉到怀里,“妈妈明天给你做。”这道菜做起来很费时又费力,盛铭湛工作一天也很辛苦。 沐果果撅着小嘴,道:“超人爸爸做的比较好吃。” “……”沐良瞬间无语,觉得内伤。儿子嫌弃她做的饭不好吃?! “哈哈——” 盛铭湛轻笑出声,抬手拍拍沐良的肩膀,道:“没关系,很快就好。” 他的眼神和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安慰,沐良脸颊微红,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道:“真让妈妈没面子。” “嘿嘿。”沐果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转身跑进卧室。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给傅晋臣打电话,今天自然也不会例外。 眼见儿子去玩,沐良起身走进厨房,主动去帮忙。盛铭湛手脚麻利,很快将晚饭做好,沐良帮着端出来,叫道:“果果,洗手吃饭了。” “哦。”沐果果应了声,这才放下电话,蹬蹬蹬跑出来。 “洗手。”沐良话音刚落,沐果果已经拿起筷子开吃。她无奈的撇撇嘴,只好抽出一张消毒纸巾,给儿子擦了擦手。 看到沐果果吃的狼吞虎咽,盛铭湛很开心。他端着饭碗,笑道:“良良,明天跟我妈见面,你想去哪家酒店?” 沐良还没回答,却被儿子抢白,“我要去能看到海的酒店。” “看到海的?”盛铭湛挑了挑眉,语气温柔,“那就听果果的。” 顿了下,他转头询问沐良的意见,“那我去预订海边度假酒店?” “好的。”沐良有些尴尬,但看到儿子笑眯眯的眼睛,她又不能说什么 海边度假酒店?沐果果小眉头轻皱,刚才爸爸说的是这家酒店吗?!字太多了,他好像没有记住呀! 周日早上,沐良起床后如常给儿子准备早餐。吃早饭时,她旁敲侧击跟儿子说了说今天要去见的人,可是儿子还小,她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他要有礼貌。 沐果果出门前,照旧自己搭配衣服,照旧臭美。沐良早就收拾好,她看着儿子有模有样的装扮,心头不住叹息。 哎,这遗传真要命!傅晋臣那些臭美的毛病,儿子倒是十足传承! 终于可以出门,沐良牵着儿子的手,下楼时盛铭湛的车已经到了。他打开车门,让沐良跟孩子坐在后座,他径直开车赶去酒店。 侧方的那辆黑色轿车里,傅晋臣定定望着他们三个人消失的身影,菲薄的唇瓣轻抿成一条直线。如果要让他眼睁睁看到沐良嫁给别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这次他还没想到方法阻止,但是对方却已经露出马脚! 无论这次机会是不是注定的,但傅晋臣知道,他都没有理由放弃! 海边度假酒店,临近海边。站在酒店的大厅里,抬眼看出去,便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沐果果坐在观光电梯里,神情兴奋。 沐良看到儿子如此开心,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盛铭湛站在右侧,主动牵着沐果果的另外一只手,带着他们走进包厢。 “妈!” 盛铭湛推开门进去,盛夫人早就到了,她听到儿子的声音含笑抬起头,却在看到对面手牵手走来的那三道身影后,眼神沉了沉。 “奶奶好。”沐果果今天表现特别好,主动跑过来喊人。 盛夫人微微弯下腰,嘴角勾起的笑容温和,“哎哟,果果真乖。” 听到表扬声,沐果果有些害羞的回到妈妈身边。沐良顺势握住儿子的手,对他笑了笑,表示对他行为的肯定。 “坐吧。”盛夫人抬起手,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盛铭湛拉开身边的椅子,沐良并没有坐,而是先把儿子放进去,然后拉开边上的椅子,她自己才坐下。 看着她的动作,盛夫人脸色再次沉了沉。 很快的功夫,盛铭湛点好菜。服务员很快进来上菜,菜肴的口味大部分都根据沐良和沐果果的口味。小家伙不算认生,进入状态很快,尤其看到有他喜欢的菜,更是大口的吃。 “慢点。”沐良拿着餐巾,不时给儿子擦嘴。盛铭湛倒了杯果汁给他,神色也很温柔。 盛夫人握着筷子的五指紧了紧,半天都没有夹菜。 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盛铭湛看了眼号码,径直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盛夫人看到儿子出去,抬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沐果果的碗里。 “谢谢伯母。”沐良代替儿子接过去,道了声谢。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盛夫人眼神落在沐果果身上,随后又看向沐良,“良良,果果已经四岁了吧?” “年底就四岁了。”沐良将鸡肉分成小块,然后才放到儿子的餐盘里,这样方便他吃。 盛夫人笑着点点头,忽然开口的话,却让沐良意外,“你有没有想过,把孩子送到国外去读书?” “国外?”沐良惊讶的抬起头。 “是啊。”盛夫人眼底含着的笑容温和,“国外的环境相对要好,你跟铭湛工作都很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呢?如果孩子从小生活在国外,那他以后长大了,无论是眼界还是学识,肯定都是拔尖的!” 闻言,沐良脸色霎时冷下来。 “我不要离开妈妈!”沐果果听到这话,马上丢掉手里的筷子。 沐良伸手将儿子抱进怀里,低声安慰他,“果果乖,你不会离开妈妈的。” 听到她的话,盛夫人脸色同样难看。 盛铭湛去而复返,他笑着走过来,随口道:“你们再聊什么?” 沐果果撅着嘴依偎在妈妈怀里,连带对他都没给好脸色,“妈妈,我要尿尿。” 沐良放下餐巾,拉着儿子站起身,道:“对不起,我带果果去卫生间。”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盛铭湛敏感的蹙起眉。他狐疑的看向的对面的母亲,却见她正在为自己夹菜,“尝尝这个,你最喜欢的。” 带着儿子从卫生间出来,沐良脸色并不算好看,沐果果也撅着嘴,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妈妈,那个奶奶我不喜欢,我们回家吧。” 沐良低头看了看儿子,柔声道:“果果,今天我们来吃饭,不能没有礼貌的哦。”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撇撇嘴,但没有继续闹腾。他跟着妈妈往前走,眼角余光看到什么,突然转头指过去,“妈妈,那是舅舅。” 沐良顺着儿子的手看过去,隐约也见到沐毅的侧脸。不过他周围跟着很多人,沐良也不想叫他。 沐果果眼睛很尖,他看到沐毅身边走过的男人,小脸的神色变了变。 再次回到包厢,盛铭湛发觉气氛全然不对。沐良再也没有笑过,沐果果也低着脑袋,一直靠在沐良的怀里,甚至都不让自己抱了。 勉强吃完这顿饭,盛铭湛吩咐司机将母亲送回家。而后他亲自开车,送沐良跟孩子回去。 车子停在楼上,沐果果已经倒在妈妈怀里睡着。盛铭湛打开后门,想要把孩子接过来,但沐良并没有让他伸手。 “我自己可以。”沐良将儿子抱在怀里,神色清冷。 “良良,你怎么了?”盛铭湛终于忍不住问她。 沐良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神复杂,“铭湛,对于果果我很早前就告诉过你,他是我的全部,我永远都不能放弃的一部分!” “我知道。”盛铭湛剑眉轻蹙,忽然意识到什么。 沐良敛下眉,没有再说什么。她越过面前的男人,抱着儿子走进电梯。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盛铭湛抿唇坐进车里,飞速朝着别墅开回去。他将车停在院子里,大步跑进门。 “妈!” 盛铭湛沉着脸走过来,直接问道:“您跟沐良说过什么?” 盛夫人正在泡茶,倒是没有计较儿子的语气,“我建议她把孩子送去国外,这样对你或者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妈——” 盛铭湛神色大惊,俊脸立刻阴霾,“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在意果果的存在。” 听到儿子的话,盛夫人扬手摔了手里的茶杯,语气染怒:“铭湛,你怎么能对妈妈说这种话?你不在意,可你问过我跟你爸的想法吗?” 话落,盛夫人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间。 盛铭湛烦躁的掀翻茶几上的东西,薄唇紧抿,眼角的厉色四起。 回到家后,沐良如常先给儿子洗澡,她蹲在浴缸边,发觉儿子情绪不太对,“果果,你为什么不开心?” 沐果果撅着嘴巴,道:“我看到那个叔叔。” “哪个叔叔?” “把果果抱走的叔叔。” 沐良霎时眯起眸子,急忙将儿子抱出浴缸。 155 只有我,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一夜几乎没有合眼,沐良辗转反侧无数次。她轻轻坐起身,瞥了眼身边睡颜正香的儿子,抬手将被角给他掖好。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刚过五点。沐良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入目的天色重重迷雾。 最近天气忽变,渐浓的秋意染上深深的萧瑟。枝叶蜕变枯黄,随处可见凋零的落寞。 阴沉沉的天,使人的心情都跟着阴郁。沐良抬腿坐进外飘窗里,明亮的黑眸闪了闪,倍加黯然。 昨晚儿子说,看到把他抱走的那个男人跟在沐毅身边。儿子虽然只有四岁,但他从不会撒谎。况且儿子记忆力很好,沐良相信他不会认错人! 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沐良再度滑开屏幕,又把曾经收到的短信看了遍。这条匿名短信,她一直没有删除,心底总觉得不对劲。 这次听到儿子的话,沐良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当初她收到短信的时候,心里就曾疑问颇多,能知道她的号码,还能知道果果的事情,那人肯定不简单! 只是沐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竟然是沐毅?可沐毅平时很疼爱果果,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 心头盘旋的疑问,瞬间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沐良俯下脸,抚着指间那抹闪亮的戒指,忽然感觉戒圈收紧,有种刺痛滑过她的心尖。 “妈妈!” 床上的小人揉着眼睛爬起来,沐良站起身,伸手将睡意朦胧的儿子抱起来,“果果,睡醒了吗?” “唔!” 沐果果穿着超人图案的睡衣,如同无尾熊的动作抱住沐良。他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奶声奶气的回答:“我要喝奶奶。” 低头亲了亲儿子柔嫩的小脸,沐良反手将儿子放回床里,走出卧室去泡奶粉。虽然儿子早就不怎么喝奶,但他偶尔还是会撒娇想要吃。 很快的功夫,沐良拿着奶瓶走到床前,将奶嘴塞进儿子的嘴里。沐果果并没有睁眼,凭借着感觉张开嘴巴,咕咚咕咚的吸允。 沐良最喜欢看儿子喝奶,每次看到他闭着眼睛吸允的动作,她都会想起儿子刚出生时,她每天都要几次把他抱在怀里,这样给他喂奶。 能够亲自给自己的孩子喂奶,这是全天下母亲最幸福的事情。沐良眼眶酸了酸,掌心轻抚着儿子的额头,心底一片柔软。 喝完奶,沐果果的困意才算散去。他撅着嘴巴坐起身,任由沐良为他穿衣服,然后带他去浴室洗漱。 伺候完儿子,沐良自己也收拾好,母子俩准时出门。开车把儿子送到幼儿园,沐良亲手将他交给老师后,才放心的离开。 清早起来,上班的高峰期路口拥堵。宋清华开车特别绕路,来到宋氏大厦隔壁街的一条小路上。这里有家咖啡门店,售卖的咖啡味道独特,因为口感好,虽然店铺只出售外卖,但每天排队来买的人很多,如果晚到一些,根本就买不到! 宋清华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往这边走。她看了看排队的人还不算多,心头暗自窃喜。不过好不容易排到她,但老板却很遗憾的说,咖啡已经全部售完。 不是吧?! 宋清华颓然的皱眉,昨天来就没买到,今天又卖完了?! “难道一杯都没有了吗?”宋清华红唇紧抿。 因为要保持口感,这家店每天所卖的咖啡都有定量,老板颓然的摇摇头,道:“前面那位先生买了两杯,所以现在一杯都没有了。” 买两杯? 宋清华偏过头扫了眼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后面的人一杯都买不到,他竟然买两杯! “喂!” 宋清华心头火起,沉着脸往前追过去,“这位先生,你没看到后面排队的人吗?你一个人能喝两杯咖啡吗?” 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一副墨镜,听到她的声音后,不禁停下脚步。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缓缓转过身,“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喝?” 宋清华被呛声,她沉着脸拉开皮包,道:“那我买你一杯,你说多少钱?” 男人抬手摘掉脸上的墨镜,宋清华看清面前的人后,不禁惊讶道:“是你?” “还记得我?”男人抿唇笑了笑,宋清华看看他,又看看手里攥着的钱夹,神色尴尬的低下头。 当然记得,前几天他们才在宋氏琴行见过面。宋清华将钱夹收起来,却见对面的人将手里的袋子分出一个给她。 “这杯给你,”男人嘴角的弧度温柔,扫了眼她收拾的皮包,道:“不用给钱。”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只觉得更加不好意思。她摆摆手,表示拒绝,“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唐突了。” 男人笑着耸耸肩,并没有生气,“这家的咖啡确实值得你这么做。” 宋清华怔了下,“你也跟人抢过?” “经常抢。” “……”宋清华不自觉挽起唇,眼底有笑容闪过。 “不加奶,不加糖。”男人直接将手里的袋子塞到她的手里。 宋清华再度愣了愣,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口味?” “你也喜欢吗?”男人俊脸微抬,他下巴朝着咖啡袋子点过去,“我手里的两杯都是这种口味的。” 这算是志同道合吗?宋清华捧着咖啡袋子,没有继续推辞,“我的口味很古怪,没想到还有人跟我一样。” 男人抿起轻笑,主动开口,“我姓郁,郁坚。” “宋清华。” 男人深邃的双眸闪了闪,径自开口道:“景晨鸣禽集,水木湛清华。” 宋清华猛然抬起头,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蹙起眉。 看到她惊讶的神色,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神情并没有太大起伏,“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人如其名。” 眼见他转身离开,宋清华下意识往前追了步,“谢谢你的咖啡。” 郁坚微微侧目,朝她指了指袋子里的咖啡杯,语气温和,“不用这么客气,一杯咖啡而已。” 话落,他转身坐进车里,司机很快将那辆黑色轿车开走。 前方的黑色车身很快消失不见,宋清华站在路边,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她的名字是爸爸取得,那里面的寓意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个男人她不过才见过两次,怎的这么巧就能说起这两句话?! 早间的例会前,宋清华到的比较早。林蔷拿着早餐进来,习惯性分给她一份,“又没吃早餐就喝咖啡?” 拿起她递来的三明治,宋清华完全没客气,嘟哝道:“明明跟我一样大,可你好像是我姐姐,到处管我!” “切!” 林蔷摇摇头,伸手就要把她的咖啡杯端走,“要不是董事长嘱咐我,就你这脾气,谁愿意搭理你?!” “爱搭理不搭理。”宋清华又把咖啡抢回来,用手紧护着小口喝完。 她总是有这么孩子气的动作,林蔷无奈的撇撇嘴。她跟宋清华相识几十年,这份感情早就与亲情无疑,这些年她们也吵过闹过,但难得这份感情一如往昔。 “妈妈早。” 宋爱瑜笑吟吟走到宋清华身边坐下,林蔷看到她来,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 不多时候,沐良与其他高层也相继到来。近期宋氏的发展几乎算是稳中有提高,先前与盛氏的合作计划正在启动中,林蔷特别安排专门人员负责,不敢出半点纰漏。 要知道,从傅氏抢下与盛氏合作的机会,宋氏已然成为众人眼中的那根刺。所以他们做事要处处小心,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宋氏倒霉闹笑话! 例会结束后,沐良并没有多说什么,脸色有些沉重离开。林蔷见她神色不太好,关心的询问几句,见她并没有大事,才放心去安排其他事情。 宽大的办公桌前,沐良背靠着黑色转椅里。窗外的海港幽静,她望着那一条条井然有序停靠的船舶,内心的情绪起伏。 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沐良拿起儿子的照片捧在手里静看许久。须臾,她滑开手机屏幕,将电话拨打出去,“铭湛,你中午有时间吗?” 盛铭湛很是意外,并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有。” “良良,”盛铭湛握着手机,声音不自觉紧张,“昨天我妈对你说的话,你……” “见面说吧!”沐良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暗暗松了口气,道:“好,中午见。” 稍后挂断电话,沐良抿起唇,俏脸的神色莫名。 临近中午,沐良离开公司,开车来到预订的餐厅。她到的时候,盛铭湛已经在等,有服务员将她带到座位。 盛铭湛亲自站起身,帮她把椅子拉出来。 “谢谢。”沐良笑着坐下。 男人翻开餐单,问她:“想吃什么?” 沐良点了两种她喜欢的,其他都让盛铭湛做主。服务员记好单子,很快去准备。 “良良!” 盛铭湛俊脸微垂,眼神明显含着愧疚,“我妈说的话,你不要多想。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是吗?”沐良端起面前的纯净水,浅浅的抿了口。 她的反问,让盛铭湛没由来的心虚起来。他薄唇紧抿,道:“我会好好跟她沟通。” 桌上铺着的餐巾下摆坠着流苏,沐良眼神动了动,并没有接他的话。她今天中午约他见面,还有另外的事情。 “铭湛。” 沐良忽然抬起头,盛铭湛愣了下,问她:“有事?” 轻轻点了点头,沐良望着他的眼神平静,“我刚才去过警局,上次那个给我发匿名短信的人,已经找到线索。” 闻言,盛铭湛愣了下,下意识蹙起眉。 察觉到他眉间不自然的轻蹙,沐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警方还不能肯定,大概还要进一步收集证据。” “这样啊。”盛铭湛抿起嘴角,“希望能查到。” 沐良看到服务员端来的牛排,慢慢站起身,“对不起,我先去趟卫生间。” “嗯。”盛铭湛点点头,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他抿唇拿出手机,匆忙的给沐毅拨打过去。 “铭湛哥,有事?” 盛铭湛黑眸深沉,道:“刚才良良说,警方那边找到了证据。” “这不可能!” 沐毅回答的斩钉截铁,盛铭湛眼眸眯了眯,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他惊愕的抬起头,却不知道沐良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侧。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刻,盛铭湛看到沐良眼底有什么渐渐消散。他忽然觉得喉间发紧,但又发不出什么声音。 手机被沐良拿过去,她轻轻放在耳边,豁然听到沐毅狐疑的喊声,“铭湛哥,你在听吗?” 紧提着的心,这刻竟能轻松放下。沐良抿起唇,冷笑声,“是我。” “……”电话那端的人瞬间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姐……你听我解释。” 沐良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随后,沐良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盛铭湛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身,“良良,你听我说。” “我在听。” 她脸色出奇的平静,盛铭湛心头不断紧缩。他缓和许久,才能开口:“这件事情,是我跟沐毅商量好的,可我们只是想要帮你拿回果果的抚养权。” 沐良坐在对面的椅子里,看向他的眼神锐利,“那你故意找医生引导自己的病情,让我以为是绝症,那又是因为什么?!” 盛铭湛不敢置信的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医院复查的那天,我曾经去找过你。”沐良回答的语气很平和,并不见慌乱。 男人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那就是说,她早就知道病例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做?”沐良黑亮的双眸抬起,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男人。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盛铭湛薄唇抿起的弧度紧绷。 沐良轻叹了口气,声音蓦然艰涩起来,“我以为这五年,我们之间足够建立起信任。可是我错了,其实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良良!” 盛铭湛握紧她的手,蹙眉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傅晋臣!” “呵呵——” 沐良轻笑出声,眼底的神色失望,“我跟傅晋臣的过去,我无力改变。这就如同果果是他的儿子,我同样不能改变!铭湛,其实你心里还是很介意,介意这所有的一切!” 男人好看的剑眉瞬间紧皱,他下意识的反驳,道:“我没有。” 顿了下,他心急的解释,“果果的事情,我们真的没有想到能发生意外,我们最初的想法就是要把孩子带回来。” 看到他眼神有片刻的躲闪,沐良心尖一阵发紧。她抽回手,沉声道:“可是你们忘记,所有事情都会有万一吗?” 盛铭湛瞬间怔住,说不出话来。 “夺回儿子的抚养权,我只会用正当的方法!”沐良仰起头,俏脸的神色坚定,“如果要用这样的手段,那我何必回到宋家?” 她深吸口气,目光变得犀利,“你知道,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被关在车里多久就会有生命危险吗?” 盛铭湛再度惊愣。 “最多两个小时。”沐良如今回想起找到儿子的那刻,依旧觉得胆战心惊。 沐良脸色发白,说到后面竟然慢慢哽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能及时找到果果……会发生什么事情?” 盛铭湛心口一阵发紧,急忙起身朝她走过去。 眼见他伸过来的手,沐良情不自禁往后退开一步,语气透着失望,道:“你唆使沐毅去做这种事情?这不但伤害到我儿子,还把我弟弟牵扯进来!” “良良……” 抬手制止他的话,沐良轻咬唇瓣,神色极为清冷,“盛铭湛,你怎么能让我的儿子陷入危险之中?!” 心头狠狠揪紧,盛铭湛脸色大变,他动了动嘴,却觉得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 半响,沐良提起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盛铭湛回过神后,立刻拔腿追出去。可他刚出酒店的大门,就看到沐良的车绝尘而去。颓然的站在路边,他俊脸的神情霎时阴云密布。 开车离开酒店,沐良的心情很糟糕。她没有回公司,而是将车开到海边。前方蔚蓝的海水不断袭向岸边,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沐良靠着椅背,黑眸中的神色渐渐黯然。五年的相处,点点滴滴渗入心头,她曾经以为对盛铭湛,已有足够的了解。可是今天的事情,彻底让她觉得心寒。先前病例的事情,她已经选择相信他一次,但他竟然能够让沐毅去绑架果果?! 难道他从来都没想过,如果沐毅被牵连进来,会是什么后果?如果事情失控,果果又会面临怎么样的危险吗?!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底的滋味复杂。到底果果与盛铭湛没有血缘关系,那份痛彻心扉的血脉相连,他们是没有的! 车厢里的手机一直振动,沐良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却没有接听。她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傍晚,沐良如常来到幼儿园。沐果果看到妈妈大步跑过来,不过神色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并不如以往活跃。 晚上吃过晚饭,沐良给儿子洗好澡,小家伙舒舒服服享受妈妈的服务。他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不住的打滚。 “你乖乖的,妈妈去收拾一下。” “好。” 沐果果应了声,瞥见妈妈走进浴室,立刻拿起电话给傅晋臣打过去,“爸爸,你在干什么?” 傅晋臣看了眼时间,抿唇笑道:“爸爸在加班。” 沐果果撇撇嘴,开始跟爸爸聊天。他叽里咕噜说很多,将白天在幼儿园里的事情都一股脑告诉他。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疲惫的神色渐染笑容。他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儿子烦,反而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神情舒缓。 “爸爸,”沐果果说了半天,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结婚是什么东东?” “结婚?” 傅晋臣剑眉蹙起,问他:“谁要结婚?” “妈妈呀。”那天吃过饭后,沐果果就记住了这个词。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立刻沉下脸。怎么还要结婚?难道她没发现果果的事情?! “果果!” 沐良从浴室出来,远远就听到儿子的声音。沐果果嗷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动作迅速的拉开被子,钻进去装睡。 望着儿子滑稽的动作,沐良并没有生气。她推门进来,径自坐在床边。 沐果果原本是装睡,但因为坐在身边,他渐渐就真的睡着了。不久,沐良听到儿子均匀的呼吸声,笑着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伸手帮他掖好被子。 儿子的发质很软,沐良掌心落在他的头顶轻抚,眼神异常温柔。这个世间,最能柔软她心的就是儿子,每次她觉得难过的时候,只要亲亲儿子的脸,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奶香味,心情都会平和下来。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沐良靠坐在床头,眼神落在儿子头顶的两个发漩上,眼神微动。 叮咚—— 叮咚—— 幽静的夜里,急促的门铃声尤为突兀。沐良立刻站起身,将卧室的门关上,生怕铃声惊醒熟睡的儿子。 她脸色愠怒的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却见门外的男人,身上的外套落着水渍,利落的短发也被雨水淋湿。 “你……” 沐良话还没说完,傅晋臣忽然扣紧她的手腕,气喘吁吁道:“沐良,你还敢结婚?!” 他没头没脑冒出这么句话,只让沐良惊诧不已。不过想起儿子刚刚打的电话,她立时明白过来,肯定是果果说了什么,让他误会吧?! “傅晋臣,我……” “我不许!” 傅晋臣往前一步,伸手将她拉到面前,那双深壑的眼眸里神色异常坚定,“沐良,我不许你嫁给别的男人!” 汗! 沐良无语凝噎,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句话?! 望着他黑发间滴落的水珠,沐良情不自禁的开口,“傅晋臣,你为什么不许?” 为什么不许? 傅晋臣抹了把俊脸染满的雨水,纵然一路急奔而来的他,此时依旧不显任何狼狈。男人伸手捧住沐良的脸,在她惊讶的眼神里,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沐良心尖猛然一颤。 156 为他心疼(精彩) 面前的男人微微附下脸,滚烫的呼吸落在沐良的鼻尖。这么近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弥漫在周围。 男人那双黑沉的眼眸,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沐良只看了一眼,目光便不由自主在他脸上停留,无法移开。 “良良……” 傅晋臣薄唇抵在她的鼻尖,柔声道:“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迎面的气息逼人,沐良不自觉往后退开一步,“那个……” 沐良瞥见他发丝间滴落的水珠,蹙眉问他,“你没开车?” 傅晋臣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后知后觉的点头,“太急,忘记开车了。” 这也能忘?! 沐良错开半步,将身后的大门打开,转身往里走,“先进来吧,你这样很容易生病。” 她平静走远的身影,让傅晋臣觉得失落。他那满腔的热血,好想没激起她半点涟漪。 “坐吧。” 傅晋臣跟在她身后,犹豫了下,还是坐进沙发里。屋里的暖意扑面,傅晋臣缩了缩肩膀,“果果被绑走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沐良看着他的眼睛,又想起儿子最近的反常,问他:“你早就知道了?” 傅晋臣点点头,并没隐瞒,“我是前几天无意中知道的。” “那天果果说去海边酒店,是你教他的?”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对。” 顿了下,他蹙眉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真相!” 沐良眼睛盯着脚尖,没有说话,这个真相,她确实应该知道! 阿嚏—— 傅晋臣打了个冷颤。 “把外套脱下来。”沐良见他外套湿了,急忙走进浴室。随后她拿着干毛巾和热水过来,一并交给他,顺手又将他脱下来的外套拿进去清理烘干。 傅晋臣接过干毛巾把头发擦干,又喝了些热水。他瞥着沐良忙碌的身影,心底的情绪复杂。他刚才说的话,她是不是毫无感觉? “你吃饭了吗?”沐良收拾好他的衣服,不禁挑眉问他。 傅晋臣俊脸微垂,闷闷的回答:“还没。”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沐良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厨房热了一份晚饭,随后端到他的面前,“这是我跟果果吃剩下的,你凑合吃吧!” 傅晋臣看了看摆在他面前的热饭,黯然的眸子霎时腾起暖意,“这是给我的?” 沐良撇撇嘴,问他:“你觉得呢?” 好吧,傅晋臣发觉他说了句废话。不过他不问一句,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谢谢。”傅晋臣笑着捧起饭碗,低头开吃。吃了几口后,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她:“这些菜都是你煮的?” 沐良再度翻个白眼,心想这男人怎么傻了? 傅晋臣剑眉挑了挑,笑道:“你以前做饭很难吃!” 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站起身,回到卧室看儿子去了。看吧,这男人就是得寸进尺,她就不应该心软! 望着她含怒的侧脸,傅晋臣紧绷的脸色顿时舒展开。虽然她没回答他的话,但她帮他清理衣服,给他热饭吃,这样的画面傅晋臣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心急,要慢慢来,一定要稳住! 卧室的大床上,沐果果横向压着被子,整个身子趴在床辱里,睡的无知无觉。 沐良走到床边,动作轻柔的托起儿子的腰,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让他重新舒服的躺好。 掖好被子,沐良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亲,眼底的神情温柔。 须臾,她打开门出来,却见客厅里并没人。她蹙眉往前走,迎面看到傅晋臣挽着袖子从厨房出来。 “果果没醒吧?”傅晋臣修长的手指上还沾染着些许水珠。 沐良摇摇头,顺势往厨房看了看,厨台上摆放着清洗干净的餐具。 “我收拾好了。” 沐良黑眸微动,以前的傅晋臣哪里会收拾碗筷呢?对于家务活他是碰都不会碰的。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相比之前的针锋相对,此时他们间的这份平静,如同寂静湖面激起的一波涟漪,缓缓荡漾进入彼此的心湖。 傅晋臣盯着身边的人,不算情愿的开口,“很晚了,我先回去。” 沐良低头走进浴室,将他的外套取出来给他,“可以穿了。” 傅晋臣接过外套,神色失落的往外走,沐良跟在他身后,在他出门的后一刻,叫道:“等等!” 男人惊喜的转过头,但见她手里握着一把雨伞,递进他的手里,“外面还在下雨,这把伞给你用。” 一把按住她握住门的手背,傅晋臣薄唇紧抿,道:“良良,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沐良应了声,抬起的目光平静,“傅晋臣,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来看果果,儿子很开心,儿子开心我就开心。” “就因为儿子开心?”傅晋臣颓然的问她。 沐良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睛,她目光里那抹坦然,让傅晋臣觉得很气馁。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一把将她压进怀里,狠狠吻住她的唇,咬牙切齿的问她:你怎么能说只为儿子? 但现在的傅晋臣却能反过来想,她说心里有儿子,那也说明有他。因为儿子有他一半的基因,这样想他心里就舒服很多。 “沐良!” 傅晋臣手肘撑在门框上,俊脸压低,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不会再强迫你什么,但是我也不会放弃你!” 沐良怔了怔,还不及开口,傅晋臣已然转身离开。 客厅的落地窗前,沐良低头就见到傅晋臣下楼的身影。他撑开那把黑色雨伞,下意识转过头,沐良立刻躲了下。 半响,她再度站在窗前时,傅晋臣的身影已经消失。 窗外的小雨渐渐停歇,玻璃窗上隐约落下的水珠汇聚在一起,蜿蜒滑落。沐良将头倚靠在玻璃窗边,呆愣愣的望着前方某个点,嘴角轻抿。 第二天早上,沐良刚带儿子洗漱过,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不禁犹豫了下,但还是把门打开。 “这么早?”其实沐良很想问,你不是昨晚才来过的吗? “还伞。”傅晋臣将昨晚用过的黑色雨伞握在手里,美其名曰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沐良似乎还无法拒绝。 “爸爸?!” 沐果果听到声音跑过来,探着小脑袋从沐良身后钻出来。傅晋臣伸手将儿子抱起来,更是大摇大摆走进屋,甚至还抬脚把门关上。 好吧!沐良觉得,这种时候,她无法计较。 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着袋子,径直走进厨房。沐良后面跟过去,看到他将买来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在台面上,眼神霎时动了动。 “你……”沐良秀眉微蹙,道:“这些是给我的?” 傅晋臣笑着点点头,“对啊,我不能总吃你的饭,应该礼尚往来。” 总吃她的饭?沐良撇撇嘴,心想不就最近吃过两次吗?他竟然还懂得礼尚往来?! “还有儿子喜欢吃的。”似乎害怕她拒绝,傅晋臣后面紧跟着补充一句。 看到他话语里的小心翼翼,沐良打开冰箱门,将他买菜的新鲜蔬菜都放进去,道:“谢谢,我今天省得买菜了。” 沐果果很会配合爸爸,他伸手指着西红柿,立刻叫道:“妈妈,果果晚上要吃西红柿炒蛋。” “好!”沐良对着儿子笑了笑,转而问身边的男人,“你吃早餐了吗?” “呃……” 傅晋臣蹙眉,他早上一起来就跟去早市买菜,完全没时间吃早餐。 眼见他的表情,沐良就知道肯定没吃,她伸手往外指了指,道:“带着儿子玩一会儿,十分钟后就好。” 厨房里很快响起油煎的滋滋声,傅晋臣侧过脸,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望着站在厨台前的沐良,他轻轻将儿子抱在怀里,迎着窗外那抹照样,喉间不禁轻滚了下,心底一片暖融。 吃过早餐,傅晋臣抱着儿子走到楼上,现在这个小家伙看到爸爸,基本都不会要沐良抱,只会紧紧跟在爸爸身边。 “爸爸,你要送我去幼儿园吗?”沐果果背着小书包,仰着小脑袋站在傅晋臣面前。 沐良手里攥着车钥匙,垂眸站在边上,心里阵阵发酸。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有个爸爸就忘了妈妈,哼! 傅晋臣弯腰蹲在儿子面前,他瞥了眼吃醋的沐良,暗暗发笑,“果果,爸爸早上还有事,下次送你好吗?” 沐果果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懂事的点头。须臾,他乖巧的走到沐良身边,对着傅晋臣挥挥手,“爸爸再见。” “再见。” 沐良把儿子放到后座,坐进驾驶室前,又挑眉扫了眼对面的男人。傅晋臣穿着一套白色运动服,双手插兜正在看她。 “要我送你一段吗?”沐良好心的问他。 傅晋臣摇摇头,嗓音磁性,“不用了,从我家到你家,跑步只要二十分钟。” “嗯?”沐良倍感惊讶。 男人耸耸肩,眼角闪过一丝狡黠,“我上周搬家了,这样方便看儿子。” “……”沐良怔了怔,但又感觉他的理由无懈可击。 “要迟到了。” 傅晋臣好心提醒过于惊讶的某人,沐良抿唇坐进驾驶室,在沐果果笑眯眯对着那个男人不断摆手的同时,一脚油门踩下去,将车开走。 眼见前方的车身消失,傅晋臣抬手摸了摸鼻子,抿唇轻笑。这是又生气了吗?呵呵,不过他现在似乎不再害怕沐良生气,因为他找到很好的方法,能够让她发不出脾气! 开车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安顿好后,便开车回到公司上班。整个上午,她都被困在办公室,被一个又一个等待审核的案子折磨的头疼。 “董事长。” 午休时间刚到,助理终于坚持不住,“盛总来过很多电话,想要约您见一面。” 沐良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将手机打开果然看到几条盛铭湛发来的信息。她逐一看完后,俏脸的神色沉寂,“你告诉他,我最近很忙。” 助理犹豫了下,才转身离开,“好的。”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沐良放下手里的钢笔,起身走到窗前。连续几天阴霾的天气总算放晴,她站在这里眺望出去,远处碧蓝的海水波光粼粼。 沐良抬起手,盯着指间那抹闪亮的戒指,缓缓将它脱离手指。 自从昨天早上,已经连续三天,傅晋臣每天早起都会过来送菜。沐良再一次打开门,男人大刺刺提着手里的袋子,直接将新鲜的蔬菜还有水果放进冰箱。 沐良无奈的看着他动作,却找不到理由拒绝。因为儿子此时就跟在傅晋臣身边,一手抱着他大腿,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他身上,嘴里‘爸爸’的不停叫着。 这一刻的温暖,沐良不忍心打破。自从傅晋臣出现后,儿子的生活也发生着改变。比如最近这段时间,沐果果一次都没有再尿床。每天晚上,他都会自己起床去厕所,再也不需要沐良的陪伴。 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儿子对于孩子的教育,有很大一部分是她不能代替的! “吃早餐吧!” 愣神的功夫,傅晋臣已经把买来的早餐端出来,并且招呼她过来吃。沐果果蹬蹬蹬跑过来,拽着沐良的手,直接把她拉到椅子里。 “妈妈。” 沐果果爬到沐良的腿上坐好,瞪着盘子里冒热气的叉烧包,差点流口水,“果果也想吃。” 幼儿园提供早餐,沐良平时都会让儿子去学校吃。不过最近这几天,傅晋臣每天早上都买东西过来,闹的儿子也忍不住馋虫。 傅晋臣分出一幅碗筷给儿子,笑道:“少吃一点还是可以的。” 沐良撇撇嘴,并没有阻止。总不能他们两个人吃,硬是让儿子看着吧。 “好好吃。”沐果果咬了口叉烧包,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爸爸,果果明天还要吃。” 明天还来? 沐良霎时蹙眉,却见对面的男人笑容满面,“好啊,爸爸明天还给你买。” “傅晋臣。” 沐良抬起头,沉声道:“你不用每天都来帮我买菜,我自己可以的。” “顺路嘛。”傅晋臣嘴里咬着叉烧包,回答的有模有样,“我每天早上都要去跑步,正好经过菜市场。” “你跑步?”沐良狐疑的问。 “嗯。”傅晋臣黑眸闪了闪,耐心的解释,“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不用去健身房也能锻炼啊。早上跑步空气又新鲜,还能省钱,而且去早市买菜比超市便宜很多啊!” “嘿嘿——” 沐果果咬着包子,很配合的笑出声。虽然他听不懂爸爸的话,但是只要爸爸在,他都很开心。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沉了沉。去早市买菜?傅晋臣竟然会为了省钱去早市买菜?! “对了!” 傅晋臣似乎想到什么,伸手往厨房指了指,道:“那里有束花,是我送你的。我多跑二十分钟去早市,剩下来的钱正好够买花。” 沐良忽然觉得没了胃口,她把儿子放在椅子里,起身走到厨房。干净的台面上,摆放着一束鲜艳的黄玫瑰。 她看着这束花,足足失神有一分钟。当初她也曾经受到过傅晋臣送的一束黄玫瑰,气派奢华的九百九十九朵。可是此时,她拿起这束只有简单的透明包装纸装扮的黄色玫瑰,心中的滋味复杂。拉开出轨的上面柜子,沐良拿出一个水晶花瓶。她将花瓶里倒入清水,握着剪子,将玫瑰一枝一枝修剪干净,然后插进花瓶里。 玫瑰花枝上有尖利的刺,沐良食指不小心划了下,但没有出血。客厅里传来儿子的笑声,她偏头看了看,只见傅晋臣正规在沙发边,耐心的为儿子换衣服。 花瓶里的那束鲜花最是平淡无奇,可沐良看着看着,眼眶不受控制的发酸,她心尖蓦然收紧,泛起丝丝缕缕的刺痛。 前几天折磨沐良的那几个计划案,终于前后落实。林蔷欣喜的报告给沐良这个好消息,“良良,今晚那些人做东,你怎么也要露露面。” 沐良最讨厌应对这些场合,但身不由已的时候,她也不能推辞,“好吧,几点?” “八点。”林蔷久经商场,可谓老谋深算,“你晚点去,我帮你打掩护。” “谢谢林阿姨。” 既然晚上要去应酬,自然不能陪儿子。沐良又给乔笛打电话,将照顾儿子的重任交给她。乔笛绝对开心,她可是母爱泛滥,恨不得把沐果果抱回家自己养着。 “亲爱的,你放心吧。”乔笛捧着电话,语气兴奋,“果果很好带的,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沐良倒是相信,上次她就已经看到了乔笛的本事。放下电话后,她不禁笑了笑,以后乔笛有孩子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晚上下班后,沐良先去幼儿园接儿子,跟上次一样,她要先把晚饭做好,才能放心。冰箱里最近食材充足,她拿着各种新鲜的蔬菜,眼底的神情温和。 准备好晚餐,沐良换了套衣服才出门。她开车来到酒店,有服务员将她带进包厢。 推开包厢的门,迎面烟雾缭绕。沐良暗暗庆幸,幸好有林蔷阿姨帮她挡着,要不然她绝对发飙。这种场合,多是吃饭联络感情,不过酒桌上怎么能没酒? 沐良一直深藏不露,所以那些男人们起先轻敌,等他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然被灌的七七八八了。 林蔷不禁偷笑,真没想到良良这酒量如此惊人! “众位都喝好了吗?”沐良手里端着半杯白酒,但已经没人敢出来跟她碰杯。她低低一笑,随后将酒杯放下。 看吧,这些人就是欠收拾,以为女人不能喝酒吗?! “沐董事长年纪轻轻,有能力又漂亮,酒量还这么好!”大家一致夸奖,言辞间多是吹捧,“以后的宋氏,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沐良嘴角保持优雅的笑容,自有林蔷与其他人帮她抵挡。那些人现在也都不敢再闹,谁也不敢再往她眼前敬酒。 “对不起,失陪一下。” 沐良提着包站起身,碍于面子还不能先走。但包厢里空气太差,她需要去透透气。 起身前,林蔷对她递来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说她会想办法,尽快结束。 沐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提着包出去。 外面的空气果然不错,沐良站在天台,眼角扫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她提着包往前走过去,只见高森快步跑过来,道:“四少,这是解酒药。” 傅晋臣背靠着护栏,疲惫的点点头。他伸手接过去,拧开瓶盖将药水喝掉。 高森剑眉紧蹙,道:“您别进去了,那些人都是故意的,这样喝下去,人都要喝坏了。” 深吸一口气,傅晋臣缓解掉那阵头晕,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蓦然,“没关系,我就不信那些人有多大的量!眼看合同就要签了,总不能因为这个放弃!” 话落,傅晋臣脚步虚浮的往包厢里走。高森欲言又止,但只能紧紧跟在他的身边。 沐良红唇瞬间抿起,她盯着傅晋臣推开的那间包厢门,黑亮的眸子轻眯起来。 包厢里酒气熏天,那些男人们显然喝高了,一个个幺蛾子层出不穷。傅晋臣被那些人包围在中间,纵然他酒量好,但也禁不住对方人多。 “傅总,你还没跟我喝!”又有人提着酒瓶过来,这里很多人以前就见过傅晋臣,但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傅家四少,这些人根本都找不到机会靠近他的身边。 可此时傅晋臣离开傅家,自己独撑大局。原本那些他平时看不都会看得小合同,如今都要费尽心思争取。不过很多人确实故意刁难,来看笑话的! “慢着!” 一个中年男人,手持酒杯,笑吟吟的走过来,“傅总,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说话间,那男人伸手拿过一瓶白酒,还有一瓶啤酒,取过一个很大的玻璃杯,将两种酒混合到一起倒满后,放在傅晋臣的面前,“这样喝才有诚意!” 诚意? 傅晋臣剑眉瞬间沉下去,这哪里是诚意?分明就是整他! “四少,不能喝!”高森一个健步冲过去,挡在傅晋臣身前。 “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看到冒出来的高森,立刻变脸,“怎么,傅总没有诚意吗?” 傅晋臣按住高森的手,单手扶着椅背站起身。胃里的酒气不断上涌,他今晚真的喝不少,先前喝的那瓶解酒药效果并不明显。 “这样就是有诚意吗?”傅晋臣俊脸微抬,那双深邃的眸子轻轻眯起。他端起那杯酒,语气听不出喜怒。 虽然傅晋臣并没有发怒,但他冷冽的黑眸始终让人觉得压迫。那个男人明显愣了愣,可又碍于这多人看着,面子挂不住,只能硬着头皮,道:“只要你喝了,这合同我们立马签字。” 傅晋臣黑沉的眼眸动了动,他握着酒杯的五指收紧,却在下一刻只觉得手腕沉了沉,原本手中握着的那杯酒豁然脱离他的掌心。 啪—— 那整杯的酒,尽数泼向对面的男人。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这样,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你又是什么东西?!” 沐良手里还攥着那个空掉的玻璃杯,气的手指都在发抖。 “靠!” 被泼酒的男人瞬间炸毛,抬手就朝沐良伸过来,但傅晋臣反应很快,一把圈住沐良的腰将她扣紧怀里,扬脚对着靠前的男人狠狠踹过去。 碰! 那个男人霎时被踹出去好远。 周围的情形立刻大乱,地方人多,眼见自己人吃亏,又仗着酒劲都开始动手。包厢里顿时一片喧闹,林蔷刚处理自己包厢的事情,眼见这边包厢里沐良的身影,立刻带人冲进来。 “怎么回事?!” 沐良挽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揪住男人的衣领正要抬腿,看到林蔷他们冲进来,她想了想自己此时的形象,还是决定把腿放下。 “你没事吧?”林蔷伸手将她拉过去,觉得万分惊诧。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出来透透气,还打上架了呢? “没事!” 沐良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不要说她身边有傅晋臣护着,就算她自己早先也练过跆拳道,一般动手这种事情几乎都伤不到她!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傅晋臣,沐良确定他没事后,才收回目光。 “你——” 沐良往前一步,指着倒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的那个男人,语气阴霾道:“你什么公司?” 男人明显被吓傻了,虽然沐良他不认识,可是林蔷他认识啊!因为想要跟宋氏攀上关系,他都不知道踏破过多少双鞋,但林蔷始终都没搭理过! “你,你……” 男人被打觉得丢了面子,居然还被这个女人泼酒,“你又是什么公司?” 林蔷这会儿也看出些门道了,她低低一笑,冷声道:“她是我们宋氏的董事长。” “董事长?”男人瞬间白了脸。 沐良指了指脸色惨白的男人,转头对着林蔷吩咐,道:“林副总,我不管他什么公司,从今以后我都不想看到或者听到!” “是,董事长。”林蔷很给力的回答,她扫了眼沐良修长的手指,不禁轻笑。原来良良这双手不只钢琴弹的好,还能如此彪悍的跟男人打架! 啊—— 全场一片哗然声,先前闹事的那些人,彻底傻眼。完了,明明是落魄的傅晋臣啊,怎么转眼就把宋氏的董事长给得罪了呢?又谁来说明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走!” 沐良回手拉起傅晋臣的手腕,沉着脸将他拽出去。 高森拾起散落在地的那份合同,终于松了口气。 沿着包厢的走廊,沐良一路的脚步都很快,似乎隐忍着什么。刚才里面一通闹,傅晋臣觉得酒气再度上涌,他剑眉蹙了蹙,忍不住开口:“你别走这么快,我头晕。” 沐良顿时停住脚步,反手甩开他的手,吼道:“头晕你还敢喝那么多?” “偶尔。”傅晋臣看到她染怒的脸,回答的很小心。 “傅晋臣!” 沐良徒然提高音量,心底的怒意夹带着某种涌动的情绪,终于让她彻底失控:“你还是傅晋臣吗?以前的傅晋臣不会让人这样欺负的!以前的傅晋臣,应该把那杯酒狠狠泼在那个混蛋的脸上,并且用酒瓶打破他的头!” 傅晋臣耸耸肩,嘴角牵起一抹笑,“我本来是想来着,可我还没动,你就出现了!” “为什么?”沐良咬着唇,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只觉得眼眶发酸发胀,心口更是压抑的难受:“为什么要让那些人践踏你的尊严?” “尊严?” 傅晋臣叹了口气,道:“以前的傅晋臣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现在的傅晋臣知道,如果这个月我签不下订单,公司里的人都要跟我一起喝西北风!” “良良。” 傅晋臣微微仰起头,嘴角勾起的弧度苦涩,“那些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没有离开我,所以我不能再让他们跟我受委屈!” “不过一杯酒而已,这点儿委屈不算什么!”傅晋臣轻声回答,末了他性感的喉结滚了滚,眼底的神色有片刻的黯然。 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垂落的光线耀眼。沐良抬眸看过去,清楚的看到傅晋臣俊脸染着的那抹疲惫,她心口一阵紧缩,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滚落出来。 “唔!” 沐良眼前一片模糊,那些温热的眼泪,仿佛带着生命般,争先恐后涌入她的眼眶。其实她不想哭,但任凭她如何努力,泪水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相隔不过两步的距离,傅晋臣见到她溢出的泪水,不禁怔住。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觉得喉咙发紧,如同失声。 半响,傅晋臣喘过那口气,迈步走到沐良的面前。他轻轻抬起指尖,触碰到沾染着她温热泪水的脸颊,他才敢确定,此时的这幕是真实的。 傅晋臣醉意熏染的黑眸里,渐渐荡漾起一抹热烈的微笑。他忽然觉得,穷困落魄的傅晋臣,四面楚歌的傅晋臣,抑或输得一败涂地的傅晋臣,其实都不算什么。 那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她此刻的泪水重要! 大厅对面电梯里,盛铭湛定定望着前方那两个人,俊脸的神色阴霾。他和她之间,明明没有紧密相拥,却早已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题外话------ 这章再一次写到落泪,痛并快乐着! 157 只想要一个拥抱 名海市的夜晚,秋风瑟瑟。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抬眼透过后视镜望着倒在后座的男人,红唇轻抿,“傅晋臣,你家是在这个小区吗?” 车后座的空间,完全不够傅晋臣那样身高的男人伸展。他两条长腿可怜巴巴的蜷缩在一起,一只胳膊搭在车椅边上。 “唔!” 傅晋臣闭着眼睛,薄唇紧抿。沐良看得出来他很不舒服,刚才高森把地址告诉她,但她第一次来这个小区,楼门号并不熟悉,开车已经兜转两圈,还没找到他住的那栋楼。 眼见他神志不清,沐良只好闭嘴。她又给高森打过电话,终于在他的指引下,找对楼号。将车停在楼下,沐良快步下来,拉开车门后将身子探进去。 “傅晋臣,到了!” 沐良一只脚踩在车厢里,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不过醉酒的人身体格外沉重,她尝试几次都拉不起来,不禁开始后悔,早知道就让高森送了! “醒醒。”沐良蹙起眉,掌心落在他的脸颊轻拍。 这一路摇摇晃晃回来,傅晋臣觉得很难受。今晚的酒虽然喝的多,但他意识还是很清醒,知道是沐良亲自送他回来的。 微微喘了口气,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逐渐压制住。傅晋臣掀开眼皮,沐良近在咫尺的脸颊抵在他的鼻尖上方,她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头,那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呼吸里。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眼角瞥见她弯腰时衣领自然下垂露出的白皙肌肤,呼吸瞬间变的急促。 要不要这样啊?对于一个刚刚喝过酒的正常男人来说,这种引诱,绝对要人命啊! 操! 傅晋臣闭上眼睛,暗骂一声,好看的剑眉蹙起。他只觉得全身都热,刚刚才平复下去的酒气,再度上涌至头顶。 沐良探着身子喊他半天,可都不见他动。她颓然的摇头,心底的怒意渐起,“傅晋臣,我在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起来不起来?” 男人缓缓抬起头,双臂往后支着上半身,道:“我没力气起来。” 没力气?沐良撇嘴,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让她扶?!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小区的路灯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肩头。沐良深吸一口气,有片刻的感觉他根本就没醉,可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她又不忍心不搭理他,只能伸手圈住他的腰,将他费力的从车厢里搀扶出来。 男人的体重,绝对要比女人重很多。沐良觉得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左肩上,她只能咬牙撑住。 “走。”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皱,两条胳膊都放在他的腰间,这样才能固定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幸好他家住在二楼,要不然沐良铁定把他丢在楼下。 “钥匙!” 男人没有搭理,沐良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伸手往他口袋里找,总算在他的西装外套里找到。打开门锁,她强撑着那口气,将男人扶进去。 打开门,沐良还来不及细看,看到客厅有个沙发,立刻就把他搀扶过去。身上的重量消失后,她才算松了口气。 回过神后,沐良将门关上,然后才开始打量这套房子。一室一厅的面积,能使用的空间很小,厨房小,卧室小,客厅也小。 不过也难怪啊,这个地段的房子,要比之前傅晋臣住的地段贵很多。沐良放下手里的包,立刻走进厨房。 厨房里收拾的还算干净,这倒是让沐良有些意外。她拉开冰箱,里面是几种简单的蔬菜,水果没有,牛奶也没有,只有单调的青菜。 沐良眼神暗了暗,转身拿起暖瓶,但发现里面是空的。她摇了摇头,将壶里灌满水,打开火开始烧水。 单身男人的日子,过得一定很凄惨! 烧好热水,沐良端着杯子出来,瞥见躺在沙发里的男人,她怔了怔,随后轻笑出声。西装鞋子满地乱丢,衬衫被他半解开,整个人就那样脸朝下趴在沙发里睡着。 “怎么还是这样?” 沐良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习惯性收拾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她起身去浴室拿来热毛巾,伸手将他的身体反转过来,用热毛巾顺着他的额头轻轻擦拭。 “傅晋臣……” 沐良放低声音喊他,“你起来,要睡去屋里睡。” 这个男人酒品很好,喝醉不会闹,也不会吐,只是这样安静的睡觉。这点上来说,他和她是有些相像的。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傅晋臣剑眉蹙了蹙,然后在沐良全无防备的时候瞬间睁大。他黑亮的眸子闪了闪,定定看着身边的人,“你……” 我什么? 沐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下文。她抿起唇,道:“起来,我扶你去卧室。” 话落,沐良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卧室走。彼此指尖的那抹温度,缓缓渗入心底,傅晋臣望着身边的人,薄唇扬起的弧度温柔。 “躺好。”沐良拉开被子,傅晋臣很听话的躺进去。 “难受吗?”沐良站在床边问他。 傅晋臣微微仰着脸,盯着她的眼睛,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点头。 摇头还是点头?沐良眼神微动,弯腰坐在床边,问他:“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难受!”傅晋臣薄唇动了动。 看他的脸色还不错,沐良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 听到他的话,沐良立刻反应过来。她沉下脸想要抽回手,却被傅晋臣一把紧握。 “等等——” 傅晋臣拉住面前的人,力度很大。沐良挣扎了下,但手腕被他死死箍住,根本挣脱不开。 “傅晋臣!”沐良霎时沉下脸,男人忽然抬起手点在她的唇上。 对面男人呼出的滚烫气息落在脸颊,沐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是手腕被他扣住,她并不能躲闪,只能直面他渐渐靠近。 交缠的呼吸里,淡淡的酒气弥漫。沐良明亮的黑眸不住躲闪,她下意识低下头,回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良良……” 傅晋臣黑眸的神情温柔,嘴角拉开的弧度异常温柔,“我只想要一个拥抱。”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沐良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瞬间想要挣脱,但傅晋臣用着不紧不松的力度,既不会伤到她,又不会让她挣脱。 “你没醉?”沐良抿唇质问。 “呵呵——” 傅晋臣轻笑,声音慵懒,“我真的醉了。” 醉了还能这样头脑冷静?沐良不信。不过她不信又能怎么样? 这个男人依旧如往昔的霸道,无论他身处顺境还是逆境,他身上那种傲然的霸气,却一刻都不曾离开他! 沐良尖尖的下颚靠着他的肩头,抬起的视线恰好落在床头摆放的那个缘分天使上。前段时间,她也曾买过一个,但是怎么都找不到这款。当年离开傅家,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唯独这个娃娃让她觉得惋惜!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想到,傅晋臣还把这个娃娃带在身边。 鼻尖再度酸了酸,沐良不想去回想那些事情。她慢慢伸手推开傅晋臣的怀抱,如水的双眸目光平静,道:“我刚才做了一份三明治,如果你酒醒了就去吃点东西。” 抬起腕表看了看,沐良沉声道:“我要回家了,果果还在等我。” 傅晋臣挑了挑眉,恋恋不舍的收回双手。今晚这份难得的和谐,他不想以任何理由打破,“谢谢。” 沐良点点头,起身走到外间。傅晋臣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她出来。 “小心开车。”傅晋臣脚步还是发虚,不过比刚才已经好很多。沐良看他酒劲应该散去大半,也就安心下来。 提着包走到门前,沐良怔了怔,慢慢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傅晋臣,你的尊严现在不仅仅属于你!为了儿子,你也要保护好它!” 闻言,傅晋臣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薄唇轻勾,“我知道了!” 顿了下,他掌心轻轻滑过沐良额前散下的碎发,笑道:“有你跟儿子,我一定会让你们亲眼看到,我再一次把那些人踩在脚下的时刻!” “……” 沐良怔住,继而苦笑。她是这个意思吗?不过这样的傅晋臣,霸气桀骜,才是他本来该有的面目! 楼梯间的声控灯光线昏暗,傅晋臣站在门边,望着沐良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暖。今晚沐良为他流下的眼泪,清楚的告诉他,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不多时候,沐良开车回到家。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故意放轻脚下的动作,生怕吵醒儿子跟乔笛。 “喂!” 身边突然窜出一道声音,沐良差点尖叫出声,“你怎么没睡?” “等你啊。”乔笛眨了眨眼,“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沐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怒声道:“娇滴滴,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嗷! 乔笛捂着脑袋,闷声道:“不要戳我的头!” 沐良没搭理她,走进儿童房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安心后回到卧室,抱着睡衣洗澡去了。等她收拾好出来,乔笛坐在沙发里,笑吟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聊聊。” 沐良撇撇嘴,心想不满足这个小八卦的好奇心理,她今晚也别想睡觉。她先去厨房拿来一些吃的东西,随后坐在乔笛的身边。 “怎么样?”还没等沐良坐稳,乔笛就开始发问。 沐良撕开薯片的袋子,故意问她,“什么怎么样?” 乔笛沉不住气,“你跟傅晋臣啊!” 狠狠撇了她一眼,沐良咬着薯片,沉声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乔笛懵了。 客厅里落地灯的光线暖融,沐良靠着沙发,轻轻抿起唇,“娇滴滴,我最近很烦。” “因为盛铭湛?” “嗯。” 沐良点点头,语气黯淡下去,“这五年来,盛铭湛总是在我和果果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以为这么久建立起来的信任,足以牢不可破。” “可是……” 沐良叹了口气,失落道:“可是我错了!他并不相信我,对于我跟傅晋臣的过去,永远都会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乔笛认同的点头,“是吧,毕竟男人的心里多少都会如此。” 捏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乔笛蹙眉问她:“良良,你打算怎么办?” 沐良微微垂着脸,道:“我想冷静一段时间。” “那你跟傅晋臣……”乔笛又开始八卦。 沐良抿起唇,眼神平静下来,“他现在过得不好,儿子是他坚持下去的力量。在这种时候,我只想帮帮他,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对于傅晋臣的个性,沐良还是了解的。这个男人骨子里很倔强,如果沐良直接出面帮忙,他肯定会断然拒绝,所以她只能寻找他能够接受的方法。 乔笛鼓起腮帮子,表情纠结。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可看到沐良紧蹙的眉头,她又识相的闭上嘴巴。 鉴于早上送菜的良好效果,傅晋臣坚持努力。前几天沐良还会拒绝,但他总能恰到好处的利用各种理由,沐良见说不动,竟然渐渐默认。 早上如常来送菜,外带一只玫瑰花。沐良伸手接过去,将花插进花瓶,又把菜放进冰箱。 “今早你送果果去幼儿园行吗?”沐良刚起就接到电话,有人约她去喝早茶。 傅晋臣耸耸肩,笑道:“没问题。” 沐良看到儿子瞬间放亮的眼神,无奈的撇撇嘴。她拿着包就要离开,却又想到什么,折身回来。 “这个给你。”沐良掏出一套钥匙,塞到傅晋臣的手里,“你以后来看果果,可以直接上来。” 望着掌心的那把银色钥匙,傅晋臣黑眸沉了沉,心头一阵熨暖。这就是说,他和她的距离,又靠近一步吧! “走了。”沐良低头亲了亲儿子,立刻出门。 “爸爸!” 沐果果仰着小脑袋,可爱的齐刘海整齐的贴在他的额前,“你什么时候,跟我和妈妈一起住呀?”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弯腰蹲在他的面前,“果果想要跟爸爸妈妈一起住?” “嗯。”沐果果猛点头,道:“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爸爸和妈妈都住在一起的。” 好吧,傅晋臣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儿子这美好的愿望,他豁出去了!咳咳,其实这愿望也是他的! 清早,层峦的山峰都笼罩在云雾里。傅东亭早起来到山顶,身边只跟着蔺识。 “董事长。”蔺识站在傅东亭的身后,俯瞰着远处漂浮的白云,惊叹道:“这块地方,老太爷选的太好了。” 傅东亭微微一笑,眼底的神色明亮。当年父亲有计划的买下这片山地,不仅为傅氏,更是为傅家子孙考虑。傅家的家规,规定所有子女无论嫁娶,都不能离开这片地方。 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承载的是傅家的未来,亦是傅家的根本。 “蔺识。”傅东亭看向身边的人,问道:“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三十四年。”蔺识回答的掷地有声,“四少出生的那年,我恰好跟在您的身边。” 蔺识挑起眉,语气渐沉:“当初我不过是个打杂的小律师,是您肯给我机会,肯栽培我,才让蔺识能有今天!” “原来都这么久了。”傅东亭动了动嘴,神色有些黯然。 蔺识往前一步,瞥见傅东亭紧蹙的眉头,道:“董事长,我知道您中意四少!可是他还年轻,不懂您为他筹谋的一切!” “哎……” 傅东亭叹了口气,语气艰涩,“傅家虽然站在顶端,但是每天有多少人虎视眈眈这个位置,只要我们稍不留神,就会跌入谷底,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培安是长子,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我的儿子,还有小政……” 傅东亭眉头紧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都是傅家的子孙。” 是啊,蔺识如今也是儿女成双,享受天伦之乐。他当然明白一个父亲的心情,尤其如傅家这样的家族,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内里的辛酸与无奈,又有多少人能明白?! “董事长,慢慢来。”蔺识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他的肩头,道:“最近四少干劲十足,我想这次的事情能够打磨掉四少的戾气,未尝不是好事!” 傅东亭目光深邃,并没有说话。 “起风了,咱们走吧。”蔺识搀扶着傅东亭,两人从山顶往下走。 半山腰的别墅里,尤储秀早起吩咐佣人们准备早餐。她拿着披肩出来找寻好久,都没有看到丈夫的身影。 “老爷去哪里了?” 管家站在尤储秀身边,神色恭敬道:“老爷一早就跟蔺律师上山了。” “上山?” 尤储秀微微惊讶。她瞥了眼远处阴沉的天色,轻叹了口气,拿着披肩转身进屋。 半响,一辆黑色轿车沿着山道开下来。傅东亭坐在后座,深邃的双眸神色内敛,看不出明显的起伏。 司机忽然将车停下,傅东亭狐疑的望过去,看到铁门前站着的那抹身影后,整个人顿时惊愣住。 大宅的铁门前,背对他而站的女子,留着利落的短发。她穿着普通的休闲装,脖子里挎着一架单反相机,听到汽车声才把头转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刻,傅东亭眼底的神情,明显亮起来。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女子望向车里的男人,缓缓勾起唇。 早上离开家,沐良开车匆匆赶到茶楼。原本约定的午饭,因为对方要赶着出国,只能提早成为早茶。 沐良将车停好,慢慢回忆起这家茶楼她并不算陌生。当年傅东亭曾经带她来过一次,她还记得这里的水晶虾饺特别好吃。 来到楼上预订的包厢,沐良先点了餐。可是不久,她又接到对方的电话,因为班机提前,对方还是很歉意的失约。 颓然的挂断电话,沐良面对满桌子的精致点心,只能独自享用。虾饺的外皮晶莹剔透,虾仁的味道依旧鲜嫩。她惬意的眯了眯眼睛,难得自己享用这丰盛的一餐。 用过早餐,沐良结了帐,便提着包离开。她手里挎着皮包,边走边琢磨等下要开的早会内容,忽然有什么‘啪’一声响。 她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是袖口的一颗钮扣掉落。 沐良撇撇嘴,这件衬衫的扣子很特别,并不容易配到。她弯下腰,伸手将两边的碎发抿到耳朵后面,一点点沿着这片地方找寻。 侧方的包厢里,服务员将餐点送进去,出来的时候,门并没有关严。 墙角的绿色盆栽枝叶茂盛,沐良伸手拢着头发,心急的找钮扣。她一步步往前挪动,豁然看到夹杂在墙角与花盘间的那颗扣子。 “找到了!” 沐良抿起唇,一阵欣喜。她伸手将扣子捏起来,立刻放进皮包里。 微微侧过的视线里,对面包厢中有抹身影熟悉。沐良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到傅东亭坐在椅子里,俊脸似乎噙着某种怒气。 “我这次回来,想把女儿带走。” 红木椅子里,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轻轻开口。不过她的年纪看上去,并不算年轻,只是皮肤保养很好,看着很年轻。 “不行!” 傅东亭沉下脸,语气阴霾,“她是傅家的女儿!” 女子抬起头,脸颊的神色变了变,“她已经在你身边三十几年,难道你真的要等我死了还不能跟女儿相认吗?” 傅东亭抿起唇,眼神凛冽。 傅家的女儿?沐良不禁惊诧,他们的说话声透过开敞的门板传出来,在这安静的走廊里尤其显得突兀。 沐良站起身,握着皮包的五指缓缓收紧,心情竟然都跟着揪紧。 女子重重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东亭,欢颜年纪已经不小了,难道你要让她跟项北的婚事,一直这样耗下去吗?” “那是我们傅家的事情。”傅东亭的语气依旧犀利。 女子蹙起眉,道:“可傅欢颜是我的女儿!” 欢颜?沐良瞬间瞪大眼睛,果然是傅欢颜!她不禁退后一步,整颗心都跟着乱跳,那个女人才是傅欢颜的亲生母亲?! 啪—— 包厢的门被人大力拉开,傅东亭怒气冲冲走出来,却撞见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沐良。 158 彻底激怒 海岸边扑面而来的海风袭人,沐良伸手拉高衣领,但还是被那股寒气冻的缩了缩脖子。前方一块礁石上,傅东亭负手而立,许久都没有动作。 深吸一口气,沐良发红的鼻尖动了动,她原本想要坚持,迎面一股寒风灌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嚏喷。 “阿嚏——” 傅东亭笔直的身影终于有所反应,他转过身,薄唇隐约勾起一丝笑来,“很冷吗?” 沐良抿起唇,如实的点点头,“冷。” 海边风大,又是这种天气,确实很冷。傅东亭转过身往回走,几步站在沐良面前。 他不怒不笑的模样,简直跟傅晋臣一模一样。沐良下意识倒退半步,心想他不是想要把自己杀人灭口吧? 汗!她对天发誓,真心不是故意偷听! “耽误你时间了。”傅东亭忽然开口,声音出奇的温和。这倒是让沐良愣了愣,显然与她预想的不一样。 “还好。”沐良尴尬的笑了笑,语气颓然道:“……其实我没听到什么。” 没听到?傅东亭剑眉轻佻,看向她的眼神锐利。 沐良再次败阵,她不自然的轻了轻喉咙,声音沉下来,“好吧,我听到了,不过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傅东亭抿起唇,心底的情绪有些起伏。当年沐良执意离开傅家的时候,他曾经以为就此便会与她失去所有关联,甚至连傅沐两家的渊源都会结束。可没想到她竟然生下沐果果,这非常让他意外。而意外的同时,他又暗暗感叹命运的捉弄! 其实对于沐良,傅东亭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自从寻找到沐家的后人,他就相中这个女孩子,所以执意要傅晋臣跟她结婚。虽然傅家选儿媳妇,从来都是门当户对,但在沐良的身上,傅东亭破除先例,甚至这个先例,他自己都不曾打破过!因为傅晋臣,因为沐良,他还是第一次,那样义无反顾的决定! 只可惜,那场他执意的婚姻,最后的收场并不如愿。这也让傅东亭郁郁寡欢许久,他原以为终究又是自己错了,直到他了解沐良当年在傅家受到的种种委屈。 “良良……” 傅东亭紧抿的唇角扬起,这个称呼很多年都没有变过。因为在他心里,对于这个孩子,总是存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沐家的那份相救之恩,他并没有忘记。 沐良秀气的眉头蹙起,先一步开口:“听到你们的谈话,真是个意外。但是既然听到了,我也不想否认什么,但我再说一次,我对别人家的*不感兴趣,所以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傅东亭忽然勾起唇,笑着点点头,道:“你的性格,还是跟当年一样。” 当年? 沐良目光滑过一抹暗色,那些往事她不愿再想。 傅东亭脸色沉下来,“有些事情,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沐良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无论你信还是不信,对于你,对于沐家还有你父母,我都存着特殊的感情!”顿了下,他眼神动了动,声线黯然,“当初知道你不是沐家的孩子,我很震怒!后来又发生很多事情,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沐良嘴角轻抿,没有反驳。 “最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有了果果!”傅东亭提起孙子,眼神格外温柔:“这孩子很聪明,小小年纪就很懂事,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 傅东亭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又道:“不过,若是我的孙子要冠以别的姓氏,我依旧不答应!” “……” 沐良眉头霎时紧蹙,果然是傅晋臣的爹,一样的霸道桀骜!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变了变。若说起来,当年她在傅家,傅东亭确实对她很好,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将这种好彻底掩埋。她离开傅家那天,爸爸背她离开的那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不要说她记仇,但这个心结,她现在还无法解开。 “果果是我的儿子,”沐良抬起头,红唇轻挽,“他也是傅晋臣的儿子,所以他不会跟别人姓,永远都会跟我姓。”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亮了亮,他似乎没有想到沐良会这样说,望向她的表情慢慢变的复杂。 犹豫半天,沐良还是选择礼貌的开口。毕竟他是果果的爷爷,她要为儿子考虑,“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走了。” “今天的事情,”傅东亭蓦然开口,“希望真能如你所说,守口如瓶。” 沐良提着包,回答的肯定,“放心吧,因为是傅欢颜,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话落,沐良转身走到路边。身后的司机没有阻拦,沐良拉开车门,发动引擎后,驾车离开。 这话确实不假,沐良一直都把傅欢颜当作知己,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朋友的事情! 开车回到公司,比平时要稍晚一些,沐良回到办公室,坐在转椅里微有失神,虽然她会保守这个秘密,但依然觉得惊诧。 傅欢颜竟然会是私生女?在她的印象里,傅欢颜总是无忧无虑的,能做任何她喜欢的事情。在傅家,她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待遇,可如果有天她知道真相,该是多么残忍?!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心头酸涩。她不是也有同样的遭遇吗,这种锥心的滋味,她真的不想要身边的朋友再去品尝! “董事长。” 助理推门进来通知,“y集团的总裁到了。” “知道了。” 沐良敛下眉,尽快平复好心底的起伏。她拿起早就准备的资料,跟着助理离开办公室,“通知林副总了吗?” “通知过了。”林蔷亲选的助理,工作能力极强。 沐良点点头,快步朝着会议室走。这家集团背景并不算最强,但难得起家与宋氏相同,如果要选择,沐良宁愿选择志同道合的合作。 走廊侧面,宋清华刚刚结束视频会议,她迈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秘书正在跟她汇报什么情况。 眼角的余光扫到什么,宋清华挑眉看过去,霎时愣住,“那个男人是谁?” 秘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清脆的轻声响起,“听说是y集团总裁。” “y集团?”宋清华黑眸闪了闪,盯着郁坚消失的身影,眼底的神色沉下来。真没想到,原来他是y集团的总裁?!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中,迎面的双扇门打开。林蔷正在跟沐良低声交代什么,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却在见到走进来的男人时,不禁怔了怔。 郁坚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款款走来。沐良急忙站起身,主动伸出手,道:“郁总裁,您好,我叫沐良。” 郁坚微微仰起头,望着眼前的沐良,眼底噙着的神色温柔。半响,他才伸出手,轻轻握住,道:“沐董事长。” 这句董事长,喊的沐良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年纪比她大,用尊称她不习惯,“郁总,您以后喊我名字就好。” 沐良主动让助理泡茶,亲自放到他的面前。 郁坚伸手接过去,笑道:“谢谢。” 双方开场气氛融洽,林蔷敛起异色,将准备的资料让助理分发下去,直奔主题。四十分钟的简短谈话,两家集团对于初步合作达成共识。 郁坚坐在转椅里,并没有怎么开口。他似乎不爱说话,偶尔抬起头都是很有礼貌的注视倾听沐良的意见。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沐良再次主动站起身,神色染着几分笑意。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中,能遇见有共同意愿的合作伙伴不多,她时刻谨记外公的遗愿,只想早点实现。 “合作愉快。”郁坚同样站起身,嘴角含笑。 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郁坚起身往外走,经过林蔷身边的时候,他特别停下脚步,朝她点点头,然后才离开。 沐良礼貌的起身相送,林蔷目光落在郁坚的肩头,眼神莫名沉了沉。也许是她多心,但她每次看到郁坚的眼睛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些年,她心底始终深藏着一个疑问。那件事情,只有她和宋儒风两个人知晓! 傍晚下班,沐良开车来到幼儿园接儿子。沐果果最近心情都很好,幼儿园老师表扬他比刚入园的时候改变很大。 老师当着妈妈的面表扬自己,这让沐果果特别兴奋。沐良牵着儿子的手出来,边走边鼓励他:“果果,你还要加油哦。” “嗯。”沐果果仰起小脑袋,“妈妈,下次老师再表扬果果,你能不能给我买巧克力吃?” 沐良轻笑了声,适当的鼓励他,“可以。” 听到妈妈答应,沐果果兴奋的蹦起来。他美滋滋坐在安全座椅里,一路自己哼着儿歌,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将车停在楼下,沐良把儿子从车里抱出来,母子两人亲热的搂搂抱抱。开门的时候,沐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她推门进去,更不对劲。 玄关处放着一双男士运动鞋,沐良怔了怔,怀里的儿子反应奇快,从她怀里挣脱下地,一溜烟跑进厨房,“爸爸!” 儿子的喊声,将厨房里埋头苦干的男人吸引出来。傅晋臣带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大步迎出来,“你们回来了。” 沐果果原地往上蹿起来,傅晋臣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儿子,肚子饿了吗?” “饿。” 沐果果猛点头,“爸爸在做什么?” “蛋炒饭。” 沐果果开心的大叫,道:“好耶,果果要吃蛋炒饭。” 沐良站在原地,看看儿子,又看看傅晋臣,不禁抿起唇。这什么情况,那父子两人是当她不存在吗?而且傅晋臣这又是闹哪出,怎么在她家做饭?! “你想吃什么?”收买好儿子,傅晋臣又把目标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沐良撇撇嘴,转身换了鞋往里走,“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儿子啊。”傅晋臣回答的自然,道:“果果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他想吃我做的蛋炒饭。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就提前过来准备。” 沐果果在爸爸怀里,一个劲点头,帮他爹打圆场,“对呢,果果喜欢吃爸爸的蛋炒饭。” 沐良沉下脸,明显很生气。现在他们两个联合一气了吗? “果果。” 沐良语气透着严厉,“回到家一件事,要做什么?” 沐果果小朋友撅起嘴巴,闷声道:“洗手。” “那还不快去?” 傅晋臣将儿子放下来,柔声道:“快去洗手,很快可以吃饭。” 沐果果眨了眨眼,看到爸爸的眼神,立刻笑嘻嘻跑去浴室洗手。 “你也去洗手吧。”傅晋臣神情依旧,丝毫没有受到沐良怒气的感染。 深吸一口气,沐良盯着他带着围裙的模样,不禁问道:“傅晋臣,我给你钥匙是让他看儿子,不是让你随便出入我家的。” 傅晋臣挑了挑眉,“有区别吗?” “……”沐良瞬间无语,憋出内伤。 眼见她眯起眼睛,傅晋臣恰好的掌握火候,转身回到厨房,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洗好手,沐果果拽着妈妈坐在椅子里,傅晋臣将晚饭一样样摆好,顿时让沐良觉得惊讶。她看了看那些菜,狐疑的拿起筷子放进嘴里,末了笑道:“都是你做的?” 盛好蛋炒饭放在儿子面前,傅晋臣抬手摸了摸鼻子,“做是来不及,但买还是可以的。” “蛋炒饭是我做的!”他不忘补充。 将瓷盘里的卤蛋推到沐良面前,男人语气温和,“这个还是热的,吃吧。” 沐良怔了怔,心头有片刻的起伏。她犹豫半天,还是夹起来一个放进碗里。沐果果探着小脑袋过来,“我也要吃。” 沐良笑了笑,用筷子将卤蛋从中间夹开,分给儿子一半。虽然晚餐的菜,基本都是傅晋臣买现成的,但那热热的卤蛋,还是让沐良心头泛起暖意。 她低头将卤蛋吃完,心想这种天气吃这个,真的很好吃! “傅晋臣。” 沐良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男人捧着饭碗抬头,看向她的目光柔和,“有事?” 长叹一口气,沐良摇摇头,将异色敛起。傅欢颜的事情,她不能说。 眼见她低头吃饭,傅晋臣并没深想,只觉得今晚食欲很好。 用过晚饭,傅晋臣主动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便离开。他现在很知道把握分寸,今晚已经有很大进步,所以他要及时抽身。 沐果果双手圈住爸爸的腰,有些撒娇,“爸爸,我想跟你睡。” 沐良眼神愤愤,心想儿子是越来越没良心了。 儿子的这个愿望,霎时熨暖傅晋臣的心,他弯下腰,蹲在儿子面前,视线与他平行,“果果乖,爸爸刚才怎么教你的?” 沐果果撇嘴,低头道:“爸爸说,要果果保护妈妈,要不然妈妈一个人会害怕!” 噗—— 沐良险些笑喷,傅晋臣啊傅晋臣,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不过爸爸的话,也让沐果果小朋友明白什么。他转而松开傅晋臣的手,乖乖回到沐良身边,对他摆摆手,“爸爸晚安。” “儿子晚安。”傅晋臣抬手揉揉儿子可爱的蘑菇头,眼神不舍。 站起身,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道:“晚安。” 他的眼底有某种柔色闪过,沐良下意识的别开眼睛。沐果果摇晃着妈妈的手,坚定的站在爸爸这边,“妈妈,你没有跟爸爸说晚安。” 沐良秀眉紧蹙,很是无奈的开口,“晚安。” 望着儿子闪亮的眼眸,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偷偷竖起大拇指,示意儿子的表现很好。一直到面前的男人消失,沐良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楼前的停车位里,一辆黑色轿车已然熄火良久。盛铭湛看着楼上亮灯的那套房子,鼓足很大的勇气推门下来。 他怀里抱着一束红玫瑰,抿唇走上台阶。 电梯门一开一合,两个男人不期而遇。 傅晋臣手里握着车钥匙,瞥见站在电梯外的盛铭湛,神情霎时变的锐利。他薄唇勾了勾,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盛铭湛显然也没想到能遇见他,立刻怔在原地。 “你来干什么?”盛铭湛回过神,先开口质问。 傅晋臣耸耸肩,嘴角的笑容温和,“来看我儿子。”他刻意咬重我儿子三个字,瞬间就看到盛铭湛阴霾的脸色。 傅晋臣晃动着手里的银色钥匙,再度引来盛铭湛眼底的厉色。 那是沐良家里的门钥匙。 “我儿子已经睡了。”傅晋臣单手插在口袋里,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你最好不要上去,我不希望有人吵醒他!” “傅晋臣!”盛铭湛俊脸阴沉,道:“你没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别忘记,你早就跟沐良离婚了。” “离婚又怎么样?”傅晋臣剑眉轻佻,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的讥讽,“离婚我们还能再结婚!” 傅晋臣往前一步,颀长的身影抵在盛铭湛面前,语气凛冽,“盛铭湛,这次我跟你把话说清楚,不是因为有沐果果,我才能追回沐良!就算没有儿子,我一样能把她追回来,因为从头至尾,她都只能,也必须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你那么自信?!”盛铭湛冷笑着反问。 傅晋臣盯着他手里那束红玫瑰,黑眸闪亮,“这花不错,可惜买的不对!” 伸手把那束花中最娇艳的一朵掐断,傅晋臣语气沉下去,“这不是自信,而且事实!沐良是我的女人,她所有的第一次都属于我,你觉得这还不够让我自信?!” 红玫瑰的花瓣散落在地,傅晋臣抬脚碾压上去,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然。 盛铭湛俊脸紧绷,五指渐渐收拢。有玫瑰的尖刺扎进指间,但他并没感觉疼,因为傅晋臣的话,已然把他的心彻底撕开一道口子。 159 难改本色 晨曦微露,深秋的冷清尽染。寒风卷起满地枯黄的枝叶,一层层漩涡般盘旋。 沐良如常将儿子送去幼儿园,随后开车来到公司。她提着包上来,助理见她出现,快步跑过来,道:“董事长,盛总在里面等您。” 这么早就来了? 沐良红唇轻抿,示意助理去泡茶,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早。” “早。”盛铭湛笑着站起身,提着保温饭盒过来,“还没吃早餐吧,这是我让人准备的,趁热吃。” 沐良放下包,转而坐在他的身边,“我吃过了。” 男人明显愣了下,嘴角扬起的弧度僵硬。并不是沐良说谎,而是她真的吃过了,早上起来傅晋臣准时出现,带着热腾腾的早餐。 “你吃早餐了吗?”沐良有些尴尬,不自然的问了句。 盛铭湛垂下眸,把打开的保温饭盒扣好,笑道:“我也吃过了,陪我妈一起吃的。” 眼睛盯着脚尖,沐良觉得气氛沉寂。这种莫名的压抑,让她心里发慌,还是第一次,她竟然觉得无话可说。 “良良!” 盛铭湛薄唇轻抿,声音很沉,“果果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利用沐毅,也不该使孩子经历为难!” 顿了下,他轻轻牵过沐良的手,道:“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沐良再次觉得心口窒闷,她抽回手,看向他的目光平静。这五年中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思绪,有很多种滋味汇聚在心尖无法说清。 “铭湛。” 沐良抬起头,黑亮的双眸定定落在他的脸颊,“我最近很累,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要多久?”盛铭湛追问。 沐良眼神暗了暗,道:“你别逼我。” 她的手指修长好看,盛铭湛锐利的眸子扫到她空空的指尖,他亲手戴进去的那枚戒指已然不见。 他眼神蓦然沉下去。 “好吧。”盛铭湛叹了气,“我不逼你。” “但是……” 盛铭湛俊脸微抬,语气瞬间紧绷,“你要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果果,或者你和你的家人。” 这句话,沐良是相信的。她亲眼见证着盛铭湛对果果的疼爱,她也相信他并不是有意要去伤害孩子,只是他选择的方法,她绝对不能接受! 落地窗前,沐良双手环胸,黑眸眺望着远处幽静的海港,心情闷闷的。她将头靠在玻璃窗前,目光逐渐暗淡下来。 盛铭湛,这个曾在她生命里出现五年的男人,如今却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市中心往北,比邻商业街的那处地段,闹中取静。这条街商业气息不浓,每一间门面都透着艺术气息。 傅欢颜将脚踏车放在外面,锁都没有,只是随意靠在墙角。她背着包将画室的门打开,长桌上还摆放着她昨晚没有画完的那副画。 将背包随意放在边上,傅欢颜没顾上洗手,立刻走到画板前动笔。来时的路上,她迎着秋风晕染的梧桐树,忽然找到灵感,欣喜若狂。 再次进入状态,傅欢颜站在画板前足有两个小时。她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坐过一下,为画画她可以废寝忘食,绝对不能被任何事情打扰。 这间画室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被装修成休息区,有时候傅欢颜住在这里。外墙被粉刷成乳白色,画室的尖屋顶上,有傅欢颜自己手绘的图案。不过她比较喜欢抽象派,所以画出来的东西,没多少人能看懂! 沿着这条小路走过来一道身影,女子留着短发,仰头盯着这间画室,神情逐渐温柔。不久,她举起手里的单反相机,对着画室的外墙拍摄几张照片。她每年来,这面墙都会有新的改变。 “扣扣——” 傅欢颜蹙起眉,却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后,惊喜道:“连阿姨,您怎么来了?” 连漪抿唇笑了笑,问她:“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不打扰。”傅欢颜立刻丢掉手里的笔,笑嘻嘻跑过去将人请进画室。 “坐。” 傅欢颜把沙发里的画卷拿起来,又去倒水,可是壶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不用忙了。”连漪放下手中的相机。 “不好意思啊,”傅欢颜秀气的脸颊微红,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连漪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语气温柔,“别客气,我不喝。” 来者是客,傅欢颜还是觉得不太好,她拿起茶几上的一罐饮料,放到连漪面前,“您喝这个吧,我昨天刚买的。” “谢谢。”连漪伸手接过去,紧紧握在手里。 傅欢颜眼神动了动,算计着日子就觉得连阿姨差不多会过来。只是最近家里事情多,她也跟着分神,画没有如期完成。 “我还在画,”傅欢颜指了指对面画板,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按期把画完成。” 连漪站起身走到画板前,眼神轻眯。傅欢颜画的是一幅晚秋的景象,虚幻的背景,高大的梧桐树,还有满地金灿灿的落叶,有种淡淡的悲伤。 “怎么样?”傅欢颜有些紧张的问。 “如果是跟去年的比,我更喜欢这幅。” 听到她的肯定,傅欢颜立刻扬起笑脸。她自己也是这种感觉,觉得这幅画已经超越去年的那副。 暗暗松了口气,傅欢颜总算安心下来。这位连阿姨每年都会过来买画,已经买过她十幅画。虽然价钱并不算高,但有人能够懂她的作品,能够欣赏,这对于傅欢颜来说,远比什么都可贵! 钱财对她来说,一直都很淡漠。她从小出生在傅家这样的家族,什么是没有的,她并不稀罕钱,也不稀罕珠宝首饰,她只是热爱画画! “大概下周吧,”傅欢颜算了算时间,道:“下周这幅画我就能给您。” “不急。”连漪应了声,“我这次回来,也许会多呆一些时间。 ”是吗?“傅欢颜狐疑的挑起眉,”您有事?“ 连漪点点头,”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了。“ 傅欢颜撇撇嘴,并没有继续深问。她兴高采烈将另外一幅油画拿给连漪看,两个人看看说说,各抒己见。 山里的气候多变,早晨的温度很低,等到中午又是阳光灿烂。尤储秀从阳光房出来,上次被傅晋臣摔在地上的兰花,好不容易被她救活。 ”太太,午饭准备好了。“ 佣人过来请示,尤储秀抿唇走到餐厅。餐桌上的菜肴倒是丰盛,可她看到桌前的那些人,瞬间就没了食欲。 ”哎哟,这家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姚琴手里握着筷子,竟然不等尤储秀过来,便已经开动。 曹婉馨抱着傅橙,神态依旧淡淡的。她并不接话,掌心轻落在傅橙头顶,柔声道:”橙橙,你想吃什么?“ 傅橙伸手指了指,曹婉馨伸筷子给女儿夹到碗里。 尤储秀沉下脸,瞪着姚琴,神色含怒。自从上次的事情闹出来,不但傅晋臣离开家,现在连带傅东亭都对自己颇有微词。 这几十年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地位,全都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 尤储秀放下筷子,冷着脸吩咐佣人,”把午饭单准备一份,我要出门。“ ”是,太太。“ 姚琴看着尤储秀转身的声音,不禁冷哼了声。 换好衣服,尤储秀接过佣人手里的保温饭盒,让司机将车开出来,离开别墅后直奔傅欢颜的画室。 现在儿子不回家,女儿也经常不露面,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压抑。 司机将车停在画室外,尤储秀拎着保温饭盒走下来,豁然看到前方刚刚离开的那抹身影,”站住!“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尤储秀确定不会认错。 连漪转过身。 果然是她?! 尤储秀瞬间眯起眸子,她瞥了眼对面的画室,沉着脸将连漪拉走。 不多时候,画室不远的一间茶楼里。尤储秀脸色阴霾,先发制人,”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欢颜。“连漪回答的肯定。 ”欢颜?“尤储秀冷笑了声,”傅欢颜是我的女儿。“ ”傅太太。“ 连漪抬起头,如水的翦瞳异常平静,”你已经做了欢颜三十几年的妈妈,是时候把她还给我了。“ ”还给你?“尤储秀幽暗的双眸噙着寒光,语气尖利,”当初我们就说好的,这个孩子永远都要在傅家长大,永远都是我尤储秀的女儿!“ ”当初我是迫不得已,“连漪眉头蹙了蹙,”如今欢颜已经长大了,而且她的婚事因为傅家的关系迟迟未决,难道你忍心看着她把最好的时光都耗费过去?!“ ”当然不会!“尤储秀表情很冷,”欢颜跟项北不合适。“ 连漪轻笑了声,”可是欢颜喜欢他。“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再度蹙眉。这件事吵吵闹闹已经很多年,可是始终都没有理清。傅欢颜就是不肯听她的话,一直就跟项北这么耗着! ”傅太太!“ 连漪双手环握住茶杯,声音低下去,”我这次回来,想把欢颜带走。“ ”这不可能!“ 尤储秀蹭的站起身,保养得意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扭曲,”连漪,我再说一遍,傅欢颜是我的女儿!“ ”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连漪同样分毫不让。 尤储秀一口气憋在心口,眼神变的凛冽,”可是你这个亲生母亲,会让她觉得羞辱!如果欢颜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你让她怎么办?!“ 羞辱?! 这两个字,狠狠刺伤连漪的心。她偏过头,眼神有片刻的动容。因为当年的事情,她忍受母女分离的痛苦,这三十几年的飘零,算是她对自己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画室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傅欢颜坐在画椅里,头也没回的叫道:”妈,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是我?“尤储秀笑着走过来。 傅欢颜握着画笔耸耸肩,”只有你来不敲门。“ ”这孩子。“尤储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弯腰将她散落满地的画纸一张张收起来,折叠整齐摆放在画桌上。 傅欢颜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下,她偏过头,看着挽起袖子帮她收拾的母亲,不禁叹了气。 将画笔放好,傅欢颜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又给你脸色看?“ 尤储秀叹了口气,蓦然低下头。 最近家里的气氛冷淡,傅欢颜都不怎么回家。她抬手捧住尤储秀的脸颊,笑着哄她,”好了,我不喜欢看你皱眉!我爸就是那个脾气,等我过几天回家哄哄他,保证他不会再气你。“ 傅欢颜撅起嘴巴,又道:”还有傅老四也是,他闹脾气总要闹段时间,等我抽空去找他,一定把他给你带回家!“ 尤储秀抿起唇,眼眶蓦然发酸。 ”妈妈!“ 傅欢颜忽然张开双臂环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心口,”最近咱们家好冷,我都不想回家。还是小时候好,你带着我跟傅老四住在聿沣市,我们三个人多开心。“ 抬手轻轻捂着嘴,尤储秀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眼眶。 掌心轻轻落在傅欢颜的头顶,尤储秀心底的滋味复杂。虽然这个孩子,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心存芥蒂,但这三十几年的母女之情,她早就把傅欢颜当作亲生女儿。如果现在让她割舍,她是万万不能的! 先前想要兴建宋氏琴行博物馆的项目,宋清华终于点头答应。这个提议最先是沐良提出来的,实行也都由她全部负责。 博物馆的设计蓝图,最后敲定落实。不过宋清华只提出一点儿要求,这项工程要在半年之内完工,并且确定最后的完工日期。 最后完工的那天,恰好是宋儒风与美琼结婚五十周年的日子。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世,但在宋清华心里,她的父母并没有离开。 这个要求,沐良并没反对。她同样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兴建博物馆,除去主体建筑已经敲定建筑公司外,其他很多边边角角的工程还要一些小的公司承建。 林蔷初步选定几家,今天特别安排沐良再来确定。只是那些来投标的公司中,竟然有傅晋臣现在的公司,这让沐良大大的感觉意外。 林蔷密不透风也罢,可是今早她还跟这个男人同进早餐的,但他竟然滴水不透。 上报的资料看过后,沐良觉得,有两家公司最为出色。其中一家就是傅晋臣的公司。 ”傅总。“ 沐良将计划案合上,沉声道:”我还要考虑一下,下周给你们答复。“ 傅晋臣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神色淡定的坐在对面椅子里,”可以。“ 啧啧! 沐良暗恼,听他那语气,怎么不像是被选择,反倒派头十足。 ”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沐良垂眸,起身往外走。 大家陆陆续续出门,助理将资料归拢好,先一步离开会议室。高森提着公文包,很有眼色的离开,不跟留下当电灯泡。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沐董事长。“ 他开口的声音磁性,沐良抬起头,盯着他问:”有事?“ 傅晋臣侧身倚在桌前,俊脸的神色温柔,”其实你不需要考虑,差距那么悬殊。“ 丢开手里的钢笔,沐良红唇轻抿,沉声道:”我们要考察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你的公司资质是否完整,是否具备承接的能力!计划案出色,并不能决定一切!“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嘴角的笑容别有深意。现在的沐良,果然跟以前不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气势。他赞同的点点头,”做事谨慎,这是对的。“ 沐良瞥了瞥嘴,心想这要他说啊! 可她还没回过神,面前的男人单手撑在桌面,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已然抵在她的面前,”不过我的底,你都清楚啊!我们之间的深入了解,即完全又彻底!“ ”……“沐良怔怔盯着他,看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眸,心脏的位置一阵跳动。他的话,蓦然让她想到什么,白皙的脸颊蹭的发热,直至滚烫。 ”傅晋臣——“ 沐良卯足一口气,怒声吼道。这个混蛋! 在她的真怒声里,傅晋臣双手插兜,离开的步伐轻松,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志在必得。 沐良,无论转几个弯,你永远都是我的! 傍晚下班,沐良来到停车场取车。她刚把车控锁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带着墨镜的男人站在她的车前。 ”沐董事长。“ 那个男人声音很低,沐良顿生戒备,”我不认识你。“ 男人笑了笑,往前一步,道:”您不需要认识我,但我知道您。“ 来者不善?沐良眼角轻佻,关上车门后,径自往左边的位置站过去,”你是什么人?“ ”一个无名小卒。“ 男人跟着她也往左边迈了半步,”沐董事长,我手里有样东西,也许你会感兴趣。“ 沐良明亮的黑眸闪了闪,看到他随身携带的相机,蹙眉道:”你是记者?“ ”好眼光。“男人并没有否认,问她:”我手里有样东西,您也许感兴趣。“ 东西? 沐良如今处在的位置,总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早前林蔷就跟她说过这些,如果有人故意跑来滋事,或者假装爆料的,都要不予回应。 ”什么东西?“沐良沉声问道。 男人勾起唇,指了指手里的信封,道:”五十万,这些东西您肯定有兴趣。“ 五十万? 沐良摇了摇头,真是狮子大开口。她自问自己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捏住,而且这种人多半都是信口雌黄,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恐怕早就被拿去炒作了! ”我没兴趣。“ 沐良冷下脸,精致的下颚朝前点过去,”看到没?那后面就有麝香,你跟我的谈话都被拍下来了,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最好不要再露面。“ 那个男人豁然抬起头,果然看到正对着他的位置有摄像头。他嘴角抽了抽,带着墨镜的脸庞霎时低下来。 ”呵呵……“ 男人压低脑袋,轻笑了声,没有继续纠缠,很快消失。 之前曾遇见过一次这样的事情,沐良算是有经验。她抿唇坐进车里,心底的某处蓦然有种不安感。 半响,沐良平复下心绪,才驾车离开。 160 照片曝光 秋风瑟瑟的早上,沐良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被子里暖意融融,身边的儿子睡得正熟。她嘴角牵起一抹笑,起身在儿子脸颊亲了亲,然后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洗漱过后,沐良盯着窗外的寒风,眼神动了动。这样的天气,傅晋臣还会来送早餐吗? 不过失神的瞬间,家里的门锁传来响动。她走到门边,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来。 “这么早?”傅晋臣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已经起床。 “早!”沐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径自走进厨房。 傅晋臣见她脸色不太对,忙跟了进去,开口的语气试探,“果果还没睡醒?” “没有。”沐良将蔬菜放进冰箱,码放整齐,道:“果果喜欢睡懒觉,叫他起床是件不容易的事。”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侧身倚门外,轻笑了声,“儿子这个习惯完全遗传你。” 沐良瞬间炸毛,但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确实喜欢睡懒觉。 眼见她要生气,傅晋臣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加热,说道:“我来准备早餐,你去叫儿子起床吧。” 沐良瞥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卧室去叫儿子。这小家伙确实很懒,她苦口婆心说了十多分钟,儿子才算睁开眼睛。 “妈妈,是不是爸爸来了?”沐果果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问。 沐良盯着儿子看,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沐果果打了个哈欠,小脸磨蹭在妈妈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回答:“我闻到爸爸早餐的香气。” 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一下,沐良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小谗猫!” 为儿子穿好衣服,又带他洗漱干净。沐良牵着儿子来到餐厅,热腾腾的早餐已经准备好。 最近这段时间,傅晋臣每天早上按时来送早餐,因为他的引诱,连带儿子都不肯去幼儿园吃早餐,一定要在家跟他们一起吃。 有傅晋臣在,儿子总是很活跃,小嘴巴叽哩咕噜说个不停。沐良喝着豆浆,望着那一大一小相同的笑脸,心底涌起阵阵暖意。 吃过早餐,傅晋臣准时离开,绝不多加纠缠。 沐良将儿子抱进后座安全座椅中,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去幼儿园的路上,沐果果把玩着爸爸给他新买的玩具,嘴角染着甜甜的笑,“妈妈,我觉得爸爸买的早餐特别好吃!” “特别好吃?”沐良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儿子圆圆的头顶。 “对呀!”沐果果点头,一副崇拜的表情,“我爸爸很棒,做什么事都很厉害!比超人还要厉害哦!” 望着儿子黑亮的眼睛,沐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现在儿子对于傅晋臣的崇拜之情,已然超过所有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父亲对于孩子的影响力,在某种程度上,要远超于孩子对母亲的依赖性。 自从儿子出生,他的身边只有妈妈,没有爸爸。这五年盛铭湛充当超人爸爸的角色,但终究与傅晋臣那种感觉不同。 儿子虽然一直喜欢盛铭湛,可是并不会过分亲昵!他们之间终究有一道障碍,无法逾越! 也许在孩子的内心深处,他始终都明白超人爸爸只是超人爸爸,并不是爸爸! “果果。” 沐良轻声唤儿子,沐果果抬起头,注视妈妈的眼睛,“你想超人爸爸了吗?” 沐果果点头,想了想问:“妈妈,你和超人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沐良愣了愣,笑道:“为什么这样说?” 孩子拨动着手里的魔方,小声道:“电视里面的叔叔和阿姨吵架,都是这个样子的!” 汗! 沐良不禁蹙眉,以后电视剧绝对不能让孩子看。 不久,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情有些复杂。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自己与盛铭湛的事情。撇去之前绑架果果的事情,上次见到盛夫人对儿子的态度,也已让她心存芥蒂。但是她可以理解盛铭湛母亲的心理,毕竟盛铭湛是盛家的独子,他的妻子至少不应该是离过婚并且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这种缺憾,沐良永远无力弥补! 早上的会议,又结束在盛铭湛的吼声里。大门‘碰’一声推开,男人脸色阴霾的迈着步子,薄唇噙着的弧度凛然。 最近这半个多月,盛氏的员工全都如同惊弓之鸟,即便已经小心翼翼,却依旧难逃被骂的厄运。原本就很犀利的总裁,如今更是变的阴晴不定。 凡是交上去的计划案,无一例外都被驳回,并且都被盛铭湛眼光狠毒的挑出错误。这种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让员工们个个愁眉不展,全部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总裁。” 秘书手里托着日程表,神态谨慎的站在办公桌前,“您十点钟有视频会议,中午要去会所参加活动,下午两点还有……” “取消!” 盛铭湛俊脸微垂,开口的声音很冷,“全部取消。” 秘书微微迟疑了下,握着笔将后面的所有活动全部划掉,“是,总裁。” “预订一家口味独特的餐厅,我要跟我母亲吃午饭。”盛铭湛上半身靠近转椅里,声音低沉磁性。 秘书点点头,立刻转身往外走,“好,我马上去预订。” 办公室的门合上,盛铭湛深邃的眼眸眯了眯,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从小到大,母亲都对他宠爱有加,原本他与沐良的婚事家里已经同意,可他忽略孩子的问题。没想到对于沐果果,父母竟是如此抗拒,坚持不退让分毫。 上次果果被绑走的事情,沐良已经知道真相。如今又有家里父母不愿接受果果,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只会让他与沐良的关系,越来越恶化! 窗外的天色阴沉,盛铭湛沉着脸拿起车钥匙,打算先去选件礼物,讨好母亲。如果妈妈同意,那么事情便会迎刃而解。 拿着车钥匙来到停车场,盛铭湛还没打开车门,有人早就恭候多时。 “盛总!” 盛铭湛偏过头,对面站着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声音很低,“我这里有样东西,您应该会有兴趣。” 盛铭湛锐利的眸子轻眯,他没见过这个男人,自然也对他嘴里说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打开车门就要离开,却听那人笑道:“您的未婚妻已经错过,难道您也要错过?” 闻言,盛铭湛神色沉下来,望向他的眼神凛冽,“你去找过我的未婚妻?!” “别误会。”男人举了举手,表示无辜,“我什么都没做过。” 反手将车门关上,盛铭湛走到停车场的拐角,语气阴森的问他,“什么东西?” 听到他的问话,那个男人立刻笑了笑。果然有人感兴趣,这也不枉费他先前吃了沐良的冷脸。将怀里的信封抽出来交出去,男人低声道:“打开看看。” 盛铭湛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去,并且将信封打开。他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两张,傅东亭被拍到的脸很清晰,而走在他身边的短发女人并不熟悉。 他不记得在这个圈子里,有见过这个女人。 “怎么样?”男人得意的问道。 盛铭湛抿唇将照片丢给他,道:“没兴趣。” 话落,他单手插兜转身离开。 “等等——” 身后的男人蹙起眉,急声道:“盛总,你对情敌的家事,丝毫都不关心吗?” 情敌? 盛铭湛深邃的双眸动了动,再次转过身的神色变的阴霾,“看起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呵呵……”男人耸耸肩,“职业习惯。” 男人再次将怀里的照片递过去,道:“您别小看这些照片,里面还有门道。” 垂在身侧的五指轻轻并拢,盛铭湛抽出一根烟点上,问道:“说吧,多少钱?” “五十万。”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如此通透。 指间燃着的烟头有火星闪过,盛铭湛轻笑了声,“这些东西值五十万吗?” 那个男人眼神微动,往前一步站在他的身边,指着照片里的女人,道:“这个女人是傅东亭第一任太太的妹妹,也就是他小姨子。您说这姐夫跟小姨子之间……” 盛铭湛剑眉挑了挑,没有打断他的话,示意他继续说。 “三十多年前,这个女人忽然离开傅家,至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是奇怪的是同年,现任的傅太太就生下一对龙凤胎,您说这事情巧不巧?!” 盛铭湛低着头,将手中还燃着的香烟丢在脚下。他抬起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将火星捻灭。抽出口袋里的支票,他写好数目,两指夹起递给对面的男人。 男人扫了眼支票的数目,兴高采烈的将东西全部交给他,“还是您有眼光。” 将支票小心的踹好,男人再度补充了句,“盛总如此大方,我在免费给您提供一个线索。听说早些年,傅太太带着一双儿女在聿沣市住过几年,如果您要查,可以从那里入手。” 盛铭湛眸色冷然,抬手点了点对面的男人,警告他:“不许再去骚扰我的未婚妻。” “明白。”男人点头哈腰应道。 “滚吧!” 信封里的照片不少,背景是一家茶楼。盛铭湛将照片全部看过一遍,眼底的神色漠然沉了沉。也许这些事并不是扑风捉影,傅东亭在商界的威望极高,他处事作风很讲原则,难得几十年没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但他到底是个普通男人,难道真能那么干净?! 深秋孤冷的清晨,满目萧条。尤储秀披着羊毛披肩,在庭院里走了走。晨间山里的空气独好,她溜达一圈,人也觉得精神起来。 佣人们各司其职,院前院后都有专门人打扫。尤储秀一路走过来,铺砌着鹅卵石的小路两边依次堆放着清扫起来的落叶。 “太太。” 佣人看到她进门,忙走过来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嗯。”尤储秀迈步往里走。 餐厅里坐满不少人,傅东亭并没下来,放话让大家先吃。姚琴喝了口粥,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培安啊,我昨天去逛街,好像看到连姨妈了。” “胡说。” 傅培安剑眉轻蹙,“姨妈早就出国了。” “我知道,”姚琴同样觉得奇怪,“可我真的没看错人,姨妈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虽然她没见过连漪本人,但傅培安给她看过照片,让她对这位连姨妈一直慕名。 “真的?” 傅培安还是怀疑,姚琴肯定的点头,“我昨天去百货商场,看到她在买相机。本来我想过去的,可她走到的很快,我没有追上!” 听妻子说的有模有样,傅培安不禁讶然。自从姨妈出国,几十年都不曾回来过,怎么突然回来了? “世钧。”傅培安挑眉看向侧方的二弟,问道:“姨妈跟你联系了吗?” 傅世钧同样讶然的抬起头,神色黯然,“没有。”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可能姨妈忙,等她有空就会跟我们联系。” “连姨妈是谁?”曹婉馨给女儿擦擦嘴,好奇的问丈夫。她嫁入傅家晚,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连姨妈她更是不清楚! “是我和大哥的姨妈。”傅世钧耐心的给她解释,“妈妈过世早,我们小时候姨妈很照顾我们。可她后来出国,许久都没联系了。” “哦。”曹婉馨点点头。 姚琴瞥了眼曹婉馨,眼底的轻蔑依旧明显。 餐厅里的说话声不断,尤储秀拢紧披肩,压根没有进去便沉着脸离开。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傅东亭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抬头。尤储秀将参茶放在桌上,径直走到他的身侧,“早饭准备好了。”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望着他微蹙的眉头,尤储秀抿起唇,道:“连漪回来了。” 书桌后面的男人,手里依旧握着笔,神色看不出丝毫起伏。眼见他的表情,尤储秀心尖不禁收紧,只怕他们早就见过面了吧。 “她想把欢颜带走。”尤储秀再度开口,声线不禁紧绷。 傅东亭内敛的双眸动了动,沉声道:“我不会答应的。” 这句话,让尤储秀几天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她目光落在傅东亭的侧脸,眼眶缓缓发酸。虽然有他的承诺,但她却清楚的明白,这承诺并不是为她! 难得一个轻松的周五,沐良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最近正在变天,早晚都会很冷。 林蔷把需要签字的文件,全部拿来让沐良签好。她看到沐良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主动邀请她,“良良,周末带着果果来阿姨家,尝尝阿姨的手艺?” “好啊。”沐良欣然答应,她黑眸转了转,忍不住打趣,“林阿姨,其实我很奇怪哦,您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而且还能做一手好菜,为什么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你这孩子!” 林蔷抬手轻轻拧了下她的鼻尖,道:“这是笑话阿姨?” “我不敢呢!”沐良撒娇似搂住她的肩膀。她偶尔孩子气的时候,俨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林蔷望着她嘴角那抹闪亮的笑,暗暗叹了口气。 这样的沐良,简直跟二十岁的宋清华,一个模子刻出来! 办公室外,宋清华手里提着黑色皮包,恰好看到里面的这幕。她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许久才把目光从沐良的脸上收回。 傍晚,沐良准时来到幼儿园接儿子。不过今晚傅晋臣也过来,沐果果看到爸爸和妈妈都在,霎时兴奋的跳脚。 “果果,那个男人是谁?”跟在沐果果身后的小女孩,眨着黑黑的眼睛问。 “他是爸爸呀。”沐果果仰着小脸,很骄傲的回答。 小女孩有些迷糊,“你不是有超人爸爸吗?” 沐果果撅起嘴巴,转头对着小女孩耐心的解释,“超人爸爸是超人爸爸,爸爸是爸爸,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小女孩追问。 沐果果挠挠头,“超人爸爸是超人爸爸,爸爸是爸爸,不一样啊!” “……”沐良差点笑喷。 小女孩先是蹙眉,随后又笑出声。算了,反正果果说不一样,那就是不一样喽。 “爸爸!” 沐果果跑到傅晋臣面前,仰着脑袋看他,“果果说的对吗?超人爸爸和爸爸是不一样的?!” 傅晋臣弯腰将儿子抱起来,狠狠亲了他下,道:“说的太对了!” 听到爸爸的表扬,沐果果抿起小嘴笑出声。他双手圈住傅晋臣的脖子,问道:“爸爸,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看到傅晋臣出现在幼儿园,沐果果已经默认有晚饭吃。傅晋臣笑了笑,转头问身边的沐良:“沐董事长,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能邀你共进晚餐吗?” 沐良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心头犹豫。 沐果果心领神会的叫道:“妈妈,果果肚子好饿,快要饿死了!” “噗——” 沐良终于笑喷,这孩子现在完全跟傅晋臣是一个阵营的。 “吃什么?”沐良提着包,不自然的问了句。 天气有些冷,傅晋臣黑眸闪了闪,道:“前面有家火锅店,味道不错。” 吃火锅倒是不错的提议,沐良没有拒绝,拿过儿子的小背包,跟着他们往前走。 前方驶过一辆银色轿车,车速微微有些快,估计是赶着接孩子。傅晋臣眼疾手快拉过沐良,将她护在身后。 “过马路还是不看车?”傅晋臣剑眉紧蹙,语气质问。 沐良撇撇嘴,想要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但他掌心拿捏的力度恰到好处,她竟然挣脱不开。 黄色斑马线内,傅晋臣颀长的身形站在外侧,依旧把沐良放在他里侧的位置。这样的画面,莫名熟悉,沐良缓缓抬起眼帘,目光落在傅晋臣的侧脸,心情复杂。 傅晋臣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握紧她,同样的牢靠,同样的温暖。儿子不知道看到什么兴奋,正趴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那父子两人脸上的笑容神似。 沐良喉间忽然酸了酸,她快速低下头,慢慢放弃挣扎的动作。 前方的路灯转绿,傅晋臣怀抱儿子,牵着身边的人往前走。他偏过头,看到沐良平静的神色,薄唇勾起的弧度不住上扬。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盛铭湛定定望着走远的那三个人,眼底的神色冷到极致。 周一早上,沐良准时来到公司上班。助理将上午需要用的所有资料整理好,工整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经过周末的休息,沐良疲劳的精神得到缓解。她打开电脑,先把电邮收发一遍,随后拿起早间晨报习惯性阅读。 不过今日头版的篇幅,全都被一则桃色新闻代替。新闻的标题醒目:某集团董事长密会神秘女人。 报纸刊登出来的照片,竟然是那天在茶楼的画面。沐良秀气的眉头霎时皱紧,她握着报纸将整篇报道全部看完,忽然觉得手脚发冷。 虽然报道并没有直接挑明,但认识傅家的人绝对都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是傅东亭。而报道里还含沙射影的隐晦指出,傅东亭与照片里的女人过往不简单。更是大胆对傅家曾经轰动一时的龙凤胎姐弟诸多猜测,矛头直接指向傅欢颜与傅晋臣两个人! 怎么回事? 沐良沉下脸,怎么偏巧是这些照片呢?她呆坐在椅子里,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曾来找过她的那个男人! 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沐良回过神后接听,傅东亭震怒的声音隔着话筒都能听到:“你马上来我这里。” 还不等她回答,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沐良叹了口气,刊登出来的那些照片,偏巧就是那日她在茶楼看到的。现在照片曝光,她不被怀疑才怪! 须臾,沐良交代助理后,便提着包出来。 宋氏大厦外,早有轿车等她。沐良犹豫了下,弯腰坐进车里。虽然她什么都没做过,但这场无妄之灾,却还是把她搅和进去。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傅氏。沐良推开车门往里走,后面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傅晋臣远远看到沐良的背影,黑眸瞬间眯起。 看到早上的新闻,傅晋臣立刻开车过来。可他竟然看到父亲的司机把沐良接过来,她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161 不一样的傅晋臣 傅氏大厦的最顶层,呈现尖顶的设计。绝对的高度,保证视野的宽广。电梯门打开,沐良提着包出来,早有秘书等待,亲自将她带到办公室外。 迎面两扇黑色漆面门,沉重而压抑。沐良深吸口气,秘书已经把门推开。 巨大的办公室,如同小型宫殿。整面的落地窗,阳光刺眼,沐良本能的眯了眯眸子,偏过头躲开那阵强光。 海水反射出来的金光四溢,前方那张黑色书桌后,傅东亭正襟危坐,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刚进来的人身上。 “出去吧。” “是,董事长。”秘书退出去。 沐良垂眸站在书桌前,神情平静。等她逐渐适应对面那束灼人的光线后,才慢慢抬起头,目光与傅东亭平视。 “说吧!” 傅东亭声音很冷,沐良能听出那勃然的怒意。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秀气的眉头轻皱,“这件事与我无关。” “无关?”傅东亭内敛的眼神动了动,嘴角勾起的弧度锐利,“那天你亲口告诉我,不会多说半个字,可是今天照片就刊登出来,怎么跟你无关?!” “确实无关!” 沐良嘴角轻挽,回答的掷地有声,“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哼!” 傅东亭气的冷哼了声,抬手将桌上的报纸丢在她的脚边,“如果跟你无关,那这些照片又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沐良脸色很难看。对于这些照片的来源,她也非常不解。 “沐良——” 这是傅东亭第一次联名带姓的叫她,语气里含着的怒气明显,“你想要报复傅家?” 报复?! 沐良眼神瞬间沉下去,她盯着傅东亭眼睛,“如果我要报复傅家,早就报复了,还要等到今天吗?!” 心口压着的怒气翻涌,她沉声道:“就算看在我儿子的面上,我也不会对傅家怎么样!” 闻言,傅东亭幽暗的眼眸闪了闪,似乎想明白什么。 “四少,您不能进去!” 外间响起秘书的惊呼,沐良黑亮的眼眸闪了闪。 碰—— 下一刻,傅晋臣将大门推开,沉着脸进来,“把她带来做什么?” 他出口的语气质问,傅东亭立刻沉下脸,“轮得到你跟我这么说话吗?” 傅晋臣薄唇轻抿,站在书桌前的俊脸紧绷。沐良眼见他们父子神色不对劲,害怕他们冲突,不得不往前一步,拉住傅晋臣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没事?”傅晋臣偏过头,眼神落在沐良身上打量。 沐良忙摇了摇头,神色如常道:“没事。” “傅晋臣,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傅东亭本来就心里有火,再看儿子还是如此态度,心底的怒意更甚,“谁让你这样闯进我的办公室?给我滚出去!” 沐良听着那阵天的怒吼声,不禁心悸。怎么这父子两人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以前开口就是剑拔弩张,现在更是针锋相对! 垂在身侧双手紧了紧,傅晋臣一把扣住沐良的手腕,怒声道:“我不管你找她什么事情,但是请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她的任何事都请你跟我说!” “……”沐良怔怔望着身侧的男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东亭挑眉看着傅晋臣那双深壑的眼眸,仿若看到几十年前的他。只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比当初的他要有魄力与霸气! “还有,”傅晋臣薄唇轻抿,指了指地上的报纸,道:“我今天来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欠我一个交代!” 话落,傅晋臣反手扣紧沐良的手腕,拉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转眼间,男人的身影如疾风般扫过。秘书颓然站在原地,望着走远的人,问道:“董事长,您看……” 傅东亭重重叹了口气,但脸色却比方才有些好转。他摆了摆手,没有开口。 秘书心领神会,急忙弯腰拾起地上的报纸,重新工整的放在书桌上后,立刻转身离开,并且将门关上。 男人沉着脸走出傅氏大厦,沐良来不及说话,一路都看到他阴霾的脸色。不多时候,车子停在那片幽静的海域。 那是独属于傅晋臣的海滩。 车子熄火后,傅晋臣径自下车,沐良解开安全带,也跟着出来。 “傅晋臣!” 盯着他紧绷的背影,沐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尤其看到他黯然的双眸,更是让她没由来的觉得紧张。 “我爸为什么找你?” 沐良提着包,眼睛盯着脚尖,“有些误会。” “误会?” 傅晋臣偏过头,目光平视前方的蔚蓝海水,声音很低,“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吧!”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沐良呆滞的眼眸动了动,很不厚道的笑喷:“噗——” 她用力咬着唇,但还是憋不住笑意。艾玛,这男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肯定是电视剧看太多! “你笑什么?”傅晋臣薄唇紧抿,眼底微有怒气。 咳咳! 沐良轻了轻嗓子,承认在人家悲伤的眼神里笑出声确实很过分,可是……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啊! “傅晋臣,”沐良咬着唇,终于再一次破功,道:“给我一分钟,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随后,沐良背对身,双手捂着嘴,只能看到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哈哈哈哈,天哪,刚才傅晋臣那个表情,真的……好可爱! 望着她不住颤抖的肩膀,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更加晦暗。他薄唇轻抿,缓缓开口:“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从小到大他就处处针对我,看我不顺眼,原来是这个原因。” 沐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只觉得上不来下不去。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终于转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屁原因啊!” 抬手点在他的额前,沐良双手叉腰,道:“傅晋臣,你这想象力还挺丰富,不当编剧可惜了!” “你……”傅晋臣揉着被她点过的额头,闷声道:“你又打我?” 打? 沐良顿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这个男人每次都小题大做,她最多就是指了他一下而已,跟打相距十万八千里啊! 男人似乎猜到她怎么想的,不禁开口,道:“有过肌肤接触就算。” “……”沐良无语凝噎,反正跟他说话,她就没占过上风。 缓了口气,方才心底压抑的感觉散去。沐良神色平静下来,“傅晋臣,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情跟你没关。” “那就是跟傅欢颜有关?”傅晋臣再度开口的声音沉下去。 沐良犹豫了下,慢慢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有照片曝光,这件事情早晚都会闹出来,她觉得不应该隐瞒傅晋臣。 “怎么回事?”傅晋臣心底早就有猜测。 黯然的摇了摇头,沐良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她将那天无意中在茶楼撞见傅东亭的事情全部告诉傅晋臣,甚至还有那个陌生男人来找她的事情。 “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吗?”傅晋臣俊脸的神色阴森。 沐良眼珠转了转,道:“应该有录像。” 她急忙掏出手机,吩咐助理把找那天地下车场监控录像,找到后将视频发到傅晋臣的邮箱里。 “走吧。”男人拉着沐良,两人再度上车。 须臾,傅晋臣将车停在一栋两层的小楼前。沐良推门下来,看到小楼外面的彩绘图案,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画室的门没锁,傅晋臣很容易推门进去。他撇撇嘴,无奈道:“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沐良跟在他的身后,还是第一次来傅欢颜的工作室。 工作室面积不算小,不过里面陈设不多,基本上都是画板,画笔,还有很多的画依次摆放在墙边。 “自己找地方坐。”傅晋臣似是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并没对沐良客气。 扫了眼乱糟糟的沙发,沐良蓦然失笑。这姐弟俩的生活习惯,还真是一模一样。放下手里的皮包,沐良将杂乱的沙发,茶几收拾起来,总算能坐人。 “傅欢颜!” 傅晋臣拉开一把椅子,将椅背朝前,分开双腿坐下。他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又不耐烦的喊了句:“傅欢颜!” “叫什么叫!” 楼上的人终于有了响动。傅欢颜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睡眼惺忪的走下楼。她边走边带着哈欠,道:“这么早来干什么?打扰人家睡觉懂不懂?!” 她蹙眉抬起头,却在看到坐在沙发里的人,霎时惊讶:“良良?” 傅欢颜抬脚跑过去,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沐良笑意浅浅。 傅欢颜眨了眨眼,看看她,又看看傅晋臣,嘴巴张成o字形,“哦,你们两个,你们……” “不是!” 沐良在她乱猜前,适时打断她,“我们是碰巧遇见的。” 因为害怕傅欢颜不信,沐良还伸手推了推坐在椅子的男人,问他:“你说是不是?”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轻蹙,不情愿的应道:“嗯。” 傅欢颜并不买傅晋臣的帐,不过看到沐良来,她真的很开心。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可惜她连一包饼干都没找到。 “那个,”傅欢颜神色尴尬的解释,“这几天我赶着交画,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 “切!” 傅晋臣轻笑了声,很不给面子的戳穿她,“你这里什么时候有过能吃的东西吗?除了画就是画,要不是项北接济你,估计你能饿死。” “傅晋臣,你找死啊!” 傅欢颜暴怒的声音响起,傅晋臣无视她的吼声,依旧我行我素。 这边沙发里,沐良安静的看着他们姐弟吵架斗嘴的画面,心情出奇的安逸。以前在傅家,她就喜欢看他们闹,这倒是让她想起沐毅来,以前她跟沐毅也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的沐毅深不可测。他们姐弟间,早也失去这份亲密。 “良良……”傅欢颜吵架败下阵来,不禁跑来求助,“我告诉你,傅老四就是无法无天,这个世上除了你,没人能治住他!” 沐良黑眸眨了眨,下意识的抬起眸,恰好看到傅晋臣投来的眼神。四目相对的那刻,她只觉得脸颊飘红,瞬间别开视线。 因为她脸颊闪过的那抹羞涩,傅晋臣紧绷的唇角,一点点上扬。 在画室停留时间并不久,傅晋臣锐利的眸子扫了眼周围,确定傅欢颜没有看到那份早报后,终于松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家看妈妈?”傅欢颜鼓捣半天,总算泡来两杯咖啡。 傅晋臣薄唇轻抿,没有搭理她。这种傅家的家务事,沐良不好插嘴,只静静地坐在边上品着速溶咖啡。 面前的人依旧神采飞扬,傅欢颜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画画里。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原本应该享有这份难得的纯净,可为什么,那些事事的纷扰,总是不肯放过任何人?! “傅欢颜,”傅晋臣捧着咖啡杯,语气沉下来,“你最近少回家。” “为什么?”傅欢颜蹙眉。 “不为什么。”傅晋臣薄唇轻抿,尽量回答的从容,“你不是要赶着交画吗?我前几天遇见一个老同学,他有朋友在国外开画廊,我把你的资料给人家了,这次你要好好表现!” “哇?” 傅欢颜完全没有想到,以前她怎么求傅晋臣都不帮忙,可是现在竟然主动帮他,“亲爱的弟弟,姐谢谢你喽。” 傅晋臣立刻拍掉她的手,道:“恶心!” “啊呸——” 傅欢颜炸毛,新一轮的姐弟大战又开始。 沐良含笑望着他们,渐渐暗了眼神。 不多时候,傅晋臣带着沐良离开。傅欢颜站在路边相送,她拉住沐良叮嘱道:“良良,你哪天把果果带来,我好想他的。” “好,”沐良点头,“果果也说想姑姑。” “我就知道我们家果儿有良心,”傅欢颜眯起眼睛,别有深意道:“比起他老子,强多了!” “走了。” 傅晋臣懒得跟她吵架,伸手把沐良拽进车里,发动引擎离开。 “喂!” 傅欢颜盯着汽车排出的尾气,先是很生气,然后又很开心的笑出声。她一直都希望沐良与傅晋臣能够复合,亲亲热热一家人多好啊!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晋臣嘴角紧绷,神色幽暗。沐良看着他紧蹙的眉头,试探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查!”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却饱含着傅晋臣所有的情绪。 “傅晋臣……”沐良动了动嘴,心口涌动的感情复杂。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紧绷的侧脸线条分明。他深邃的双眸眯了眯,沉声道:“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能看到她受到伤害!” 沐良垂眸,眼眶莫名酸了酸。她忽然就感觉到,傅晋臣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他并不是只不想看到欢颜受伤,同样也不能看到傅家受伤! 其实这个男人处事作风,表面看似狂傲不羁,但他内心深处,竟也深藏着所有的柔软。 悄悄别开视线,沐良眼睛盯着车窗外飞过的景物,心底的某种情绪一*激荡起伏。五年前的沐良,只看到他桀骜冷酷的那面,五年后的沐良,却看到他柔情有担当的这面。 将车停在宋氏大厦外,沐良提着包下来,不放心的叮嘱,“傅晋臣,不要单独行动,如果你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她弯腰盯着车里的男人,道:“欢颜是我的朋友,我同样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 傅晋臣抿起唇,深邃的眼眸神色温柔。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沐良转身回到公司。助理已经将在停车场找到的视频发过去,沐良反复看过几次,心头的疑问盘旋不散。 临近中午,秘书推门进来提醒,“盛总,司机已经回别墅去接您母亲。” 盛铭湛关掉电脑,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秘书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来。 走出办公室,盛铭湛神色并不算好。关于傅东亭的那篇报道,在几个小时内就被全部压下。这样的实力,果然不同寻常,可见傅东亭的影响力有多大! 掏出兜里的电话,盛铭湛将电话拨出去。 沐良看到电话号码,犹豫了下才接通,“喂。” “良良,”盛铭湛捏着车钥匙,往电梯方向走,试探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后天吃午饭好吗?” 上次沐良说想要冷静一段时间,但是总逃避也不是办法。她确实需要开诚布公的跟盛铭湛谈谈,关于他们之间,关于沐果果,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说明。 “好,我们后天见。” 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盛铭湛颇感意外。不过她肯见面,那就说明之前的那些事情在她心里的影响力逐渐缩小。 再度拿起电话,盛铭湛薄唇紧抿,“婚纱什么时候到?” 对方算了下时间,如实道:“还要五天。” “五天?”盛铭湛沉下脸,“后天我就要见到。” “后天恐怕……” “没有恐怕!”盛铭湛看到打开的电梯门,声音很冷,“如果后天看不到婚纱,那你们就等着关门。” 啪—— 男人沉着脸挂断电话,径自走进电梯。来到楼下,盛铭湛快步往车场走,擦肩的瞬间,他眼角扫到什么,蓦然停下脚步,“郁叔?!” 郁坚双手插兜,正被人包围在中间,狐疑的看过来,“铭湛。” “真的是您!”盛铭湛语带惊喜,“您回国怎么不告诉我?” “刚回来不久。”郁坚笑了笑,语气温和,“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还没顾上跟你们联系。” 他挑了挑眉,关心道:“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盛铭湛眼神暗了暗。 郁坚了然的叹了气,抬手拍拍盛铭湛的肩膀,道:“难为你独撑大局,过段时间我回去看看你父亲。” “谢谢郁叔。”盛铭湛语气颇为客气。 有人过来提醒郁坚什么,他点点头,道:“铭湛,我还有事,改天再约。” “好。”盛铭湛让开,眼见郁坚走远。以前在美国,郁坚与父亲交情不错,他们两家也算很早就相识。 将车开出停车场,盛铭湛并没有耽误,准时来到餐厅。这家餐厅靠海,只要坐在大堂的落地窗前,一望无垠的海水尽入眼底。 所以来这家餐厅就餐的客人,不会选择包厢,而是靠窗而坐。 “盛总,您到了。”餐厅负责人看到他来,亲自过来迎接,并且前面带路,指引他往座位那边走过去。 周围用餐的客人很多,几乎每桌都坐满人。如果不是提前预订,根本就没有位置。 远远的,盛铭湛便看到母亲坐在沙发里对他招手。他抿唇笑了笑,快步往前方走。 侧面有张桌子前,端坐的女子熟悉。舒云歌看到走来的盛铭湛,不禁站起身打了声招呼:“盛总,你也来这里用餐?” 早先盛氏与莫氏曾有合作关系,这几年舒云歌秉持莫氏集团,众人也是对她不敢小觑。盛铭湛敷衍的笑了笑,道:“陪母亲。”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舒云歌微微惊讶,称赞道:“难得盛总如此孝顺。” “莫太太客气了。”盛铭湛礼貌的道了谢,而后便离开。 “妈!” 盛铭湛坐在母亲对面,语气温柔:“你等很久了?” “没有,”盛夫人看到儿子很开心,她盯着刚才那个女人,狐疑道:“她是谁?” “合作伙伴。”盛铭湛回答的简单扼要,并没多浪费口舌。他今天约母亲来这里吃饭,最重要的目的是因为沐良。 服务员很快将餐点端上桌,盛夫人听着儿子的话,脸色逐渐阴霾下来,“铭湛,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只是沐良,我跟你爸看在宋氏的份上,也就勉强接纳。可是那个孩子,绝对不行!” “妈——” 盛铭湛剑眉紧紧的蹙起,急声道:“果果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们相处的很好。” “那也不行。” 盛夫人抿起唇,脸色透着一股黯然,“铭湛,你听妈妈的话。人家的儿子有爸爸,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 “难道没有血缘关系的就不行吗?”盛铭湛突然冷下脸。 闻言,盛夫人神情立刻变了变。她蹭的站起身,脸色苍白的离开。 “妈!” 盛铭湛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站起身想要去追,但母亲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脚下的步伐甚至有些慌乱。 哗啦—— 有服务员端着热汤过来,盛铭湛莽撞的冲过来,对方躲闪不及,那碗汤有不少洒在盛铭湛的手上。 热汤洒在盛铭湛的左手腕上,他抿唇将手表解下来,并且将袖口松开。 “盛总!” 舒云歌恰好坐在边上,急忙餐巾帮他擦干。她手里握着白色餐巾,动作麻利的擦拭过盛铭湛的手腕,却不经意看到他手腕内侧有一个半圆形的疤痕。 那个疤痕?! 舒云歌如遭雷击,擦拭的动作怔在原地。 “谢谢!”盛铭湛接过她手里的餐巾擦了擦,拿着东西快速离开。 “等等——” 舒云歌回过神后,大步追赶出去,但只能看到盛铭湛的轿车一闪而过。她脸色大变的站在路边,眼眶泛起一片水雾。 那个伤疤她不会认错,难道盛铭湛就是石头?! 162 始终无法靠近 市中心的大片别墅区,绿化植被面积较大。夜晚的景观灯错落有致,沿着低矮的灌木依次排列成各种灯光图形。 二楼卧室的窗前,舒云歌手中握着一瓶红酒,整个人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暗自出神。她腿上放着本相册,可惜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右上角已经破损一块,微微泛黄。舒云歌抿了口酒,伸手将照片举到眼前,黯淡的双眼紧紧盯着照片中那笑的灿烂的全家四口,心头阵阵刺痛。 当年父母猝然离世,撇下年幼的他们姐弟。舒云歌无法保护弟弟,只能眼睁睁与他分离。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她甚至都怀疑,到死那天是不是还能再看到他?! 眼眶酸酸的难受,舒云歌随手将酒瓶丢在地上,表情痛苦。她还记得那年,她从幼儿园放学回到家,进门就看到弟弟烫伤左手腕而大声哭闹。虽然妈妈带他及时就医,但最后还是留下一个半圆形的疤痕。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疤痕形状。舒云歌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强烈,她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至少应该给她一个答案。 这么多年,她从满怀着希望,到失望成空的死心。如今她又再次看到希望,必须要万分小心的求证! 掌心里的照片渐渐变的模糊,舒云歌脸颊凉凉的,在这里寒冷寂静的夜里,再一次承受着亲人失去的噬骨滋味! 不知不觉间睡熟,窗外的晨曦微露,旭暖的朝阳唤醒万物复苏。 扣扣扣—— 舒云歌从敲门声中惊醒,她回过神后,立刻起身将门打开,急声问:“怎么样,查到吗?” “太太。”佣人将一个黑色信封递给她,然后关上门离开。 反手将门锁上,舒云歌抱着信封回到沙发里。她迫不及待撕开,一股脑将里的全部东西都倒出来。 不过调查结果让她有些失望,助理说盛铭湛的个人资料很少,因为他常年身居海外,并不好查。并且查到的大抵都是他的基本资料。 手捧着盛铭湛的个人资料,舒云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须臾,她眼眸轻轻眯了眯,盛铭湛两岁以后才移居国外,这点非常可疑。 “为什么是两岁?”舒云歌握着资料的手指不住颤抖,这是不是说明,盛铭湛就是石头?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石头!”舒云歌紧咬着唇,眼角有热泪滚落出来,“姐姐是不是找到你了?!” 虽然此时无人回答她的疑问,但因为这诸多的巧合,舒云歌空落落的心,再次找到那种跳动的感觉。 连续几天赶着交画,傅欢颜的工作室已然坐吃山空。她又熬夜整晚,终于将最后这幅画赶制出来。不过肚子咕噜噜叫,饿得前心贴后背,需要及时补充体力。 “呼——” 傅欢颜把手里的画笔收拾好,重又看了看她的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算满意。这次傅欢颜帮她介绍的买家比较靠谱,价钱给的也不低。 将背包的东西收拾,傅欢颜拿上钥匙把画室的门锁上,然后骑着脚踏车回家。这次拿到卖画的钱,她一定要好好请傅晋臣吃顿大餐,当然还有沐良和果果! 边琢磨这些事情,傅欢颜脚下踩着车蹬的速度明显快了快。从小到大,她跟傅晋臣的相处模式完全不似姐弟。有谁见过双胞胎姐弟见面就掐架,谁也不服谁的吗? 傅欢颜红唇微勾,嘴角勾起的弧度明艳。她家傅老四就是那个臭德行,别看他别面一副冷脸,其实那心里比谁都柔软! 骑车回到家,傅欢颜绝对是独一份的风景。哪家的千金小姐汽车不开,天天骑脚踏车的吗?偏巧傅欢颜就是如此,因为这个,家里人没少说她,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妈妈——” 将脚踏车放在庭院的树干边,傅欢颜背着包往里走。客厅里没人,佣人们都在整理打扫,看到她回来,立刻迎过来,“三小姐,您回来了。” 傅欢颜没看到尤储秀的人影,还以为她去会所,伸手把身上的挎包丢在沙发里,吩咐道:“快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是。”佣人转身去厨房准备。 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傅欢颜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两口。眼角的余光瞥见身上的衣服,她耸耸肩起身往楼上走。 这套衣服昨天穿的,忙了一整天还来不及换。傅欢颜迈步走到二楼,还没转弯却听到前方书房里有说话声。 爸爸没去公司? 傅欢颜狐疑的挑起眉,看到书房的门敞着。她心想果然没去,便笑着转身往回走。 “东亭,这些照片是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尤储秀出口的声音很激动。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尤储秀沉下脸。 傅东亭坐在书桌后,神色明显不悦,“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尤储秀的心被狠狠刺伤,她抿起唇,冷声道:“为了欢颜,她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吗?” “胡说——” 傅欢颜往前的步子顿了顿,爸妈这是吵架了啊!她怔在原地,轻轻抿起唇。最近家里真是不太平,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早知道她就听傅老四的话,不回来了! 傅东亭再次发怒,尤储秀盯着他那脸的袒护,心底的怒意翻滚,“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欢颜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要是有人敢伤害她,我绝对不能允许!” 听到她的话,傅东亭眼神暗了暗,语气似有缓和,“好了,那也是她的女儿,她不会做伤害欢颜的事情。” 傅东亭的话,只让尤储秀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 她的女儿?! 门外的人霎时变脸,傅欢颜揉了揉头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纵然她心思简单,可此时也听出不对劲! 再次转过身时,傅欢颜脸色煞白,她握紧双手一溜烟从楼上跑下来,直接骑上脚踏车冲出傅家大宅。 沐良下午去会所参加活动,结束的比较早。她驱车来到距离一家音像店,打算买张钢琴曲的cd。最近忙着工作,她很少有时间弹琴,甚至连儿子的钢琴课她都没有时间亲自教导。 虽然每天没时间摸琴,但她心里还是没有半刻放下。沐良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走进音像店,货架上摆满着各种音乐cd,她挑挑选选好久,终于找到一张自己喜欢的。 “请问,这张cd还有吗?”结帐的时候,耳边蓦然有声音熟悉。沐良惊讶的转过头,果然看到郁坚站在她的身后。 “郁总?”沐良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郁坚点点头,盯着她手里的cd,语气温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 “是啊,好巧。”沐良手里握着钱包,将帐结好。 店员快速查看了下,比较遗憾的告知:“对不起先生,这张cd是最后一张。” “以后都没有了吗?”郁坚蹙眉问道。 店员摇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您也喜欢这个?”沐良扬起手里的cd问他。 郁坚笑了笑,直言道:“挺喜欢的。” 反手将手里的袋子给他,沐良红唇轻抿,“这张送您吧。” “这个不行。”郁坚拒绝,“你自己也很喜欢。” “没关系的。”沐良耸耸肩,耐心的解释,“我家里还有很多,反正也不缺这一张。难得有人跟我相同品味,您别客气了。” “这个……”郁坚犹豫了,习惯性伸手把钱包摸出来,却及时制止自己掏钱的动作。 他眼神动了动,询问身边的人,“那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是我的谢意。” “好。”沐良倒也没有推辞。她提着包跟在郁坚身后,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人家给钱,如果那样多么尴尬啊! 前方的男人步伐稳定,沐良发觉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并且路线明确。她撇撇嘴,心想这常年身居国外的人,倒是让她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汗颜。 这几年名海市变化很大,有些街道,甚至连沐良都不能一时间找到。 “到了。” 郁坚在前面一处窗口停下,熟练的拿出钱包排队买咖啡。沐良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说话。 大概十几分钟后,郁坚排队买到两倍咖啡。沐良伸手接过一杯,刚刚凑到鼻尖便闻到扑鼻的香气。她浅浅尝了口,立时竖起大拇指,“好喝,难怪这么多人排队呢!”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只加了一份奶和糖。”郁坚将她拉到路边的长椅里坐下。 沐良黑眸闪了闪,笑道:“您猜的很准,这就是我的口味。” “呵呵——” 听到她的话,郁坚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他伸手指了指后面还在排队买咖啡的人,语气磁性:“平时这家店只在早上卖,可是今天是老板的生日,才会全天售卖。” “难怪。”沐良轻抿着杯中温柔的咖啡,在寒气四溢的初冬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她盯着那些络绎不绝的顾客,肯定道:“这家咖啡很棒,排队也是值得的。” 郁坚赞同的点头,他深邃的眼眸落在身边的人身上,慢慢变的幽暗,“沐董事长,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沐良应了声,随后纠正他,“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沐良就行。” 郁坚抿起唇,眼底的神情温和,“那我叫你良良可以吗?” “可以啊。”沐良完全没有抗拒,面前的人年纪足以当她的长辈。 看到她眼底的笑意,郁坚也不自觉勾起唇。 “您的家人……都在国外吗?”犹豫半天,沐良才试探的问。对于郁坚,她莫名的有种小八卦的心理。 郁坚垂下眸,没有说话。沐良撇撇嘴,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吧。 “我有一个女儿。” 身边的人忽然开口,沐良挑起眉,笑道:“您女儿多大了?” 郁坚捧着手里的咖啡杯,黑眸轻轻落在沐良的脸上,道:“跟你一样大。” “是吗?”沐良不禁惊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认识一下的。” 闻言,郁坚眼神愈发温柔。 不多时候,沐良看了看腕表,便不敢在继续耽误。她将咖啡额喝完,礼貌的站起身告辞,“郁总,我要去接儿子放学。” 郁坚同样站起身,“好,不耽误你。” “再见。” “再见。” 望着前方渐远的车子,郁坚握着手中的那张cd,锐利的眼眸里难掩一丝失落。 开车赶往幼儿园的路上,沐良害怕迟到,特别绕道而行。绕近的这条路,便会经过盛氏所在的那条街。 将车转过弯,沐良透过车镜,远远就见到气派的盛氏大厦。她跟盛铭湛约的明天中午见面,有些话她这两天已经深思好久,觉得应该再跟盛铭湛的父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前方路口转出来一辆宝蓝色汽车,沐良将车速缓下来,打过方向盘往路边回避了下。那辆车子开过去,她才重新发动引擎。 蓦然,前方大厦的侧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沐良本能的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攫住盛铭湛的身影。 他站在大厦外面,双手插兜站在停车场中,似乎正在等什么人。沐良一脚踩住刹车,并没有着急将车开走。 很快的功夫,从停车场的侧目出口跑过来一个男人。因为距离不算远,沐良能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那副黑色墨镜,瞬间吸引住她的目光。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沐良却觉得身处冰窖。当她看清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侧脸后,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是那个记者,上次来地下车场找她的那个记者! 良久,前方停车里早就没了身影。沐良缓过那阵心颤,沉着脸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从幼儿园把儿子接过来的路上,沐良就接到林蔷的电话。消息报道的很快,几乎两个小时内,各大杂志网络都开始疯传关于傅家私生女的传闻! 晚饭的气氛沉闷,沐良几乎没有动过筷子。沐果果察觉妈妈的脸色不太好,懂事的乖巧,竟然自己主动吃好饭去玩,没有要她陪。 拿起边上的手机,沐良犹豫良久,还是给傅晋臣拨打过去。不过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都没人接听。 她转而又给傅欢颜打电话,果然是关机状态! 深夜,沐良洗过澡,靠在床前。她伸手给儿子掖好被子,俏脸的神色染着雾霭。那个记者为什么跟盛铭湛有联系?傅欢颜的事情,到底与他们有什么关联?! “林阿姨。”沐良终究忍不住,拿起电话求助,“请您帮我查一件事。” 林蔷很快挂断电话去安排,很快又给沐良回复过来。但是林蔷查到的答案,却是彻底击碎沐良的侥幸! 窗外的夜色黯淡,沐良握着手机走到窗前,黑眸里的神采无光。盛铭湛,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如此?! 凌晨一点多钟,傅晋臣才开车赶到沐良的楼下。他皱眉坐电梯上来,走到门前时,忽然停住脚步。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傅晋臣俊脸的线条紧绷。他长叹了口,背靠着门板将钥匙收起来。这个时间,她跟儿子肯定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 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傅晋臣一惊,立刻掏出来接听,“项北,找到没有?”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晋臣快速下楼,驾车离开。 一夜辗转反侧,沐良几乎没有合眼。窗外刚有光,她便起床下地。儿子还没睡醒,沐良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里。 滑开屏幕,果然看到傅晋臣的短信。不过是凌晨发过来的,只是告诉她自己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沐良煮了杯咖啡,觉得头很疼。窗外的天色逐渐明亮,她微微蹙眉,心想今早傅晋臣绝对是不能过来了。 叮咚—— 不过她的想法刚闪过,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沐良快步过去将门打开,只看到高森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道:“沐小姐,早。” “早。”沐良怔住。 “四少让我来送早餐。” 沐良忙伸手将东西接过去,早餐还是她跟儿子喜欢的口味,这让她眼神蓦然沉了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沐良不放心的问。 高森倒也没有隐瞒,“欢颜小姐不见了,四少和项少找了整晚,可是还没找到!” 紧提着的心再度收紧,沐良就猜到会是这样。她抿起唇,秀气的眉头嘶嘶蹙着。 高森将东西交给她,便转身离开。 “那个……”沐良轻咬唇瓣,转头望着外面阴霾的天气,道:“你告诉他,不要着急,欢颜一定没事的!外面天冷,不要生病!” 高森愣了愣,继而应道:“我会转告四少。” 心情沉重的提着东西拿进厨房,沐良先把儿子唤醒,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去幼儿园。随后她开车直接赶到盛氏。 秘书看到沐良出现,道:“沐董事长,请您稍等。”她立刻拿起电话,请示办公室里的男人。 大门豁然打开,盛铭湛惊喜的走过来,牵过沐良往里走,“我们不是中午才见面吗?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沐良抿唇没有说话。 “要喝东西吗?”盛铭湛问了句,却不见沐良回答。他内敛的双眸眯了眯,吩咐秘书送一杯热牛奶进来。 “良良,你有事?”盛铭湛弯腰坐在沐良身边。 握着包袋的五指缓缓收紧,沐良神色凛然的抬起头,盯着他问:“我只问你一遍,傅欢颜的事情跟你有关吗?” 盛铭湛嘴角的那抹笑容,瞬间凝固。看到沐良眼底的冷色,他就知道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如果继续隐瞒,只会越来越糟。 “有关。”盛铭湛俊脸微抬,沉声道:“前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带来一些照片。” “然后呢?”沐良脸色阴霾。 盛铭湛伸手端起面前的牛奶杯递给沐良,语气并不见慌乱,“合理利用而已。” “合理利用?”沐良扬手将他递来的杯子推开,厉声道:“盛铭湛,你说这个只是合理利用而已?” “良良!” 盛铭湛背靠在沙发里,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傅氏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对方强了,我们就会被挤弱,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呵呵——” 沐良怒极反笑,她抬手指着盛铭湛的脸,语气染怒道:“可是傅欢颜是无辜的,她是我朋友,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的朋友!”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盛铭湛缓缓站起身,平静的眼底暗藏着一种沐良害怕的冷漠。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玻璃杯捡起来,道:“良良,对于傅家你太心慈手软,难道你忘记他们以前对你做过什么吗?”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全都是为我?!” 盛铭湛薄唇轻抿,并有反驳。 心底的怒火慢慢转变成心惊,沐良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问道:“盛铭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一遍。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所有影响我们感情的人和事,我都有义务为你清除。”盛铭湛俊脸的神色凛冽,回答的不带一丝感情。 “影响我们感情的人和事?”沐良冷笑着反问,“那你是不是想把傅晋臣跟沐果果也都一并清理干净了?” “不会!”盛铭湛垂下眸,“我不会伤害果果!” “够了——” 沐良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语气,道:“我之前以为是因为果果的关系,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谁的关系都没有,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顿了下,她红唇轻抿,道:“盛铭湛,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与傅晋臣无关!是你一直把他横梗在我们中间,是你自己始终都放不下!”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深邃的双眸眯了眯。 拉开皮包,沐良将里面的戒指盒拿出来,转而放进他的手里。 “什么意思?” 沐良神色平静下来,“还给你。” 她眼神晦暗,语气艰涩道:“盛铭湛,我们解除婚约吧!” “沐良!”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眼眶发红,声音渐渐哽咽,“盛铭湛,如果这五年,你也在我面前带着面具,那我情愿就走到这里!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163 久别的亲吻 办公室的大门一上午都紧闭,秘书不敢轻易进去。自从沐良离开后,气氛异常紧张。直到中午,婚纱店的人匆忙将预定好的婚纱送来,秘书犹豫再三,还是将人带进去。 “盛总!” 秘书硬着头皮走过来,示意身后的两个人将婚纱放在桌上。婚纱店的人将盒子打开,颇为得意的开口:“盛总,婚纱如期送到,您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黑色书桌后面,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薄唇紧抿的弧度凛冽。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面前那件洁白的婚纱,眼底的情绪骤然阴霾。 啪—— 盛铭湛扬手将婚纱打翻在地,急促起身跨到桌前,抬起脚尖想要将婚纱踢飞,却又在想到什么后,一点点将脚尖收回。 终究还是舍不得。 “滚!” 男人含着怒意的低吼,压抑着他所有的情绪挫败。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在他的震怒声里,头也不回地走掉。 办公室的门再次合上,盛铭湛抿唇倚在桌前,许久后才弯腰蹲下,伸手将抛落在地的婚纱捡起,轻轻弹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把它放入盒子中。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挥洒在桌面上。将那一抹戒指的闪亮,勾勒的越发夺目。盛铭湛内敛的双眸轻眯,却依旧被狠狠刺伤眼睛。 庭院的别墅里开进来一辆白色兰博基尼,沐毅将车斜侧停在车库里,捏着钥匙通过车库的小门走进前厅。 “啊——” 后脚还没站稳,客厅里就有尖叫声传出来。沐毅瞬间皱眉,大步穿过华丽的客厅,直奔厨房,“怎么回事?” 啪! 宋爱瑜丢掉手里的刀,捂着手指原地直跳脚,“好痛!” 男人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拉起她的手指看了看,果然看到有血迹渗出来。他剑眉紧蹙,拧开水龙头将她的伤口清洗了下,然后拉开橱柜的第二个抽屉,找出创口贴给她贴在受伤的手指上。 “家里没佣人吗?”沐毅挑眉盯着面前的,沉声问道。 宋爱瑜秀眉轻蹙,受伤的指尖还有些刺痛。她撇撇嘴,道:“我想自己给你做饭嘛。” 无奈的叹了气,沐毅回头扫了眼厨房里的狼藉,薄唇勾起的笑容讥讽,“宋大小姐,您这是做饭呢,还是拆我家呢?” “呃……” 宋爱瑜眼见那惨不忍睹的画面,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碰这些东西嘛。” 随手将外套脱下来,沐毅反手丢给宋爱瑜,她急忙伸手接住,转而帮他拿到门厅里挂好。等她转身回来时,只见沐毅将衬衫的袖口挽起,正站在厨台前收拾东西。 “我帮你。”宋爱瑜急于上前,但被沐毅按住肩膀,不让她靠近,“你还是看着吧,要不然我这套厨具就毁了。” 悻悻的收回手,宋爱瑜不服气的回到椅子里。在她的印象里,沐毅也是什么都不会做啊,更别提煮饭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她撅着嘴坐在椅子里,静等着看好戏。可是渐渐的,宋爱瑜发觉,这好戏看不成了。沐毅挽着袖子站在厨台前,动作有条不紊,并且异常熟练。 不多时候,两菜一汤已经摆在宋爱瑜面前。 “可以吃了。”沐毅洗干净手,将饭碗放在宋爱瑜面前。 宋爱瑜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眶蓦然酸了酸。虽然她不清楚沐毅这五年都经历过什么,但看到他身上的伤疤,还有如此熟练的厨艺,不禁让她整颗心都收紧。 起身走到沐毅身侧,宋爱瑜轻轻张开双臂圈住他的肩膀,压低下巴靠在他的肩头,“沐毅,这几年,你……过得什么日子?” 沐毅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黑眸有片刻的失落。不过很快他眼神又恢复清明,继而笑道:“什么日子不是过吗?” 听到他的话,宋爱瑜脸色更加黯然。她偏过头盯着身边的男人,拥住他的手臂不断用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伸手将她拽到身前,沐毅微微仰起脸,那双深壑的眸底噙着几分笑容,“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宋爱瑜鼻尖发酸,忍不住靠近他的怀里。她轻咬着唇瓣,低喃道:“从小到大,妈妈是最爱我的,我也是最爱妈妈的。可是以后,我的生命里又多出一个你。” 从他胸前抬起头,宋爱瑜潋滟的红唇轻勾,“沐毅,我会好好爱你的。” 修长的指尖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沐毅俊脸含笑,他心口涌起一片暖意,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下。 沐毅双手扣紧宋爱瑜的腰,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问道:“我们去游泳吧?” 游泳? 窗外寒风四起,宋爱瑜抿唇摇头,本能的拒绝,“不要,外面好冷。” 沐毅抿唇笑了笑,牵着她的手站起身,顺着客厅侧面的楼梯下去。 “去哪里?”宋爱瑜狐疑的问。 将她圈在怀里,沐毅揽住她的肩膀下楼,“我这里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 “啊?”宋爱瑜惊讶的张了张嘴。 沐毅偏过头在她嘴角咬了下,那双深邃的眸子晶亮,坏笑道:“室内的一年四季常温,而且没人打扰我们……” “不要脸!”宋爱瑜抬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却被沐毅闪闪发亮的眼神吓住。 最近几天忙着傅欢颜的事情,傅晋臣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他跟项北两个人满世界的找人,直到权晏拓来消息说,傅欢颜就在聿沣市。 找到傅欢颜的那刻,傅晋臣心头忽然酸涩难抑。傅家在聿沣市有处老宅,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老宅的院子里,怔怔发呆。 傅晋臣渐渐明白过来,傅欢颜为何要回到这里。虽然他们当年住在这里的时间不算长,但那几年却是他们姐弟最快乐的日子! 自从出生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傅家三小姐,从来经受过任何挫折的傅欢颜,此时完全被这个震惊的消息打击。那样难堪的身世,换作别人同样无法接受! 问过老宅留守的佣人,他们说三小姐已经在院里坐了一天一夜,什么都不肯吃,哪里都不肯去,只是呆呆的坐在院前的台阶上。 项北再看到傅欢颜的那个瞬间,眼眶蓦然发红。连日来紧提的心,并没有因为找到她放松。眼见傅欢颜那副表情,项北觉得更加揪心。 “欢颜。”项北弯腰蹲在傅欢颜的面前,语调很轻,似乎害怕惊吓到她。 傅欢颜短发垂在肩头,她眼睛盯着脚尖,听到他的声音后才抬起头。明亮的双眸泛着浓重的血丝,项北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柔声道:“傻瓜,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冷不冷?” 傅欢颜摇了摇头。 傅晋臣站在他们对面,望着傅欢颜惨白的脸颊,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收紧。 “项北,我想回家了。”傅欢颜动了动嘴,开口的声音异常沙哑。 项北脱掉外套,咖啡色毛衣包裹着他健硕的上身。他将大衣搭在傅欢颜的肩头,伸手把冻僵的人搂在怀里,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低喃:“好,我带你回家。”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锐利的眼眸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傅欢颜的神色。她蜷缩着双腿靠在项北的怀里,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安静沉寂,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傅晋臣黑眸沉了沉,眼底的情绪起伏。他挑眉扫了眼项北,却见他俊脸阴沉,有力的双臂紧紧拥住怀里的人。 将车开回名海市,傅晋臣直接把傅欢颜送去项北的住处,并没有让她回傅家。现在家里外面全都乱成一团,傅欢颜此时回去也是要闹出事端的。终归把她放在项北身边,傅晋臣能够安心一些。 那些谣传四起后,傅氏的股价已然连续一周下跌,形势不容乐观。 不多时候,傅晋臣开车回到自己家。他刚刚熄火,侧面那辆早就停靠的红色轿车打开门,沐良提着手里的东西过来。 “欢颜怎么样?”沐良担忧的问。 傅晋臣看到她出现,微微愣了下,“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听到他的回答,沐良眼神霎时晦暗,心底压抑的难受。 “你来很久了吗?”傅晋臣瞥了眼她的车,问道。 沐良将手里的东西给他,道:“送完儿子就过来。” “给我的?”傅晋臣剑眉轻蹙。 沐良撇撇嘴,“应该还热,你回去赶紧吃。” 袋子里沉甸甸的重,傅晋臣心头骤暖,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谢谢。” 他握着袋子,俊脸的神色疲惫,“我明天去看果果。” 沐良点点头,看到他发青的脸色,叮嘱道:“好了,我先去公司,有事联系。” “好。”傅晋臣打开车门,眼见她驾车离开后,才提着早餐上楼。奔波整晚,又饿又累,此时沐良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份早餐,更多的是让他窝心的暖意。 傅氏股市持续下跌,虽然短期不会殃及到宋氏,但如此巨大的冲击连带效果非常严重,倾巢之下无完卵。只怕这次波动后,傅氏将要面临的局面,会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结束晨会后,沐良站在窗前,心情并不好。傅家的这场风波,来之汹汹,这中间将要殃及到多少无辜的人,根本无法计算。 而这一切都是盛铭湛推波助澜,甚至是他处心积虑想要的结果!沐良垂眸倚在窗前,心底如同打破的五味瓶,各种滋味一点点渗入心尖,莫名复杂。 与盛铭湛解除婚约的消息发布,沐良把主动权留给对方。虽然这种做法,在某种程度上会直接影响宋氏,但沐良还是选择如此。 这五年的点滴,沐良没有忘记,无论怎么样,她做人做事并不想步步紧逼,终归想要她给盛铭湛留有余地。 沐良吩咐手下人,要尽快准备好应对措施,势必把对宋氏的影响减到最低。 “四少。” 清早起来,高森将收录的傅氏股价汇总后,递交给傅晋臣过目。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将这几天的股价浮动详细的看完后,深邃的黑眸轻眯起来。 “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高森适时的开口。 男人俊脸微垂,神情似乎看不出什么起伏。须臾,高森收拾好资料离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傅晋臣没有开口,但高森清楚他此时的心情。 难得周末儿子不用去幼儿园,傅晋臣必然会抽出一天时间陪他。这是他们父子间的小约定,所以每到爸爸要来的日子,沐果果都会特别开心。 不过这周天气不作美,下起大雾,浓重的雾气致使能见度很低。傅晋臣到的时候,比平时要晚十分钟,沐良打开门,见他手里还提着背包。 “爸爸!”沐果果看到他进门,飞扑着跑过来。 傅晋臣将儿子抱起来,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想爸爸了吗?” 沐果果眨了眨眼,把带着口水的吻落在他的脸颊,充分说明他的想念程度。不过他很快撅着小嘴,委屈道:“爸爸,妈妈说外面天气不好,不让果果出门。” 雾天确实不易出门,傅晋臣也比较赞同。他来时的路上,早就想好应对儿子的方法。 提着手里的背包,傅晋臣笑了笑,道:“果果,我们不出去,也可以野餐。” “真的咩?”沐果果瞬间兴奋。 傅晋臣认真的点头,沐果果立刻蹦起来,转身跑去跟沐良汇报:“妈妈,爸爸说我们在家里野餐哦!” 沐良端着早餐出来,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不禁叹气,“先吃东西吧。” 傅晋臣把东西放下,带着儿子坐在餐桌前,毫不客气的开吃。这段时间,他已经很适应这种相处模式,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根本不会扭捏。 吃过早餐,沐良收拾好东西出来,却见儿子撅着小屁股,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满脸的崇拜之情,“爸爸好厉害好厉害!” 这小家伙拍马屁的功夫一流,沐良眼见支在客厅里的帐篷,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合着傅晋臣所谓的不用出门就能野餐,就是如此吗?! 被儿子表扬,某种程度上傅晋臣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沐良趴在沙发上盯着看,傅晋臣挑眉见她好奇的眼神,笑问:“要不要一起来?” 沐良瞪了他一眼,心想敢情这是我家啊,弄乱也不用他收拾?!她抿起唇,有些生气道:“我去超市买东西。” “要我们一起吗?” 沐良看看外面的大雾,蹙眉道:“不用。” 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出门前,身后的男人轻飘飘丢给她一句话,“早点回来啊,我跟儿子在家等你。” 沐良微微侧过脸,瞧着儿子双手绕上傅晋臣的脖子,小身子压在他的后背上玩闹,黑溜溜的眼睛里染满笑意。她心头一热,脑袋里能想到只有早去早回,他们中午还等着吃饭。 大概天气的原因,超市里人不多。幸好超市距离家近,沐良看到天空弥漫的大雾,明智的选择步行。 她动作麻利的挑选好各种食材,最后又买了牛奶和水果,然后结帐离开。 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客厅里的帐篷已然支好。沐果果兴奋的跟什么似的,正在往帐篷里添置东西,玩具、零食、抱枕、被子,甚至还有故事书,所有他平时常用的东西,全部都放进帐篷里面。 傅晋臣过来帮沐良把东西放进厨房,盯着他含笑的侧脸,沐良蹙眉道:“你弄个帐篷在家,果果肯定闹着要住在里面。” “这个你都知道?”傅晋臣将蔬菜摘好,放在水池里清洗。 沐良翻了个白眼,心想那是她亲生的儿子好不好,还能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想什么? “天气这么冷,不让孩子真睡帐篷。”沐良语气不悦。 傅晋臣早有准备,“放心,我已经跟儿子说好了,晚上要回卧室睡。” 小孩子总是对新鲜事物好奇,沐良不能不让孩子探索,只好作罢。她将中午需要的食材都准备出来,便把傅晋臣推出厨房,“你去陪儿子,我自己来。” 傅晋臣站在外面犹豫了,“你自己真的可以?” “嗯。”沐良应了声,傅晋臣点点头,真就去陪儿子。 望着头也不回离开的男人,沐良眉头蹙了蹙。什么嘛,压根没有诚意帮忙,纯粹就是敷衍,哼! 这么多年,沐良早已习惯独自操持家务。她一个手脚麻利,很快的功夫,四菜一汤便端上桌。 “洗手,吃饭了。” 厨房传来喊声,傅晋臣闻到香气就觉得饿。他抱着儿子去洗手,父子俩哼着歌回到餐厅,拉开椅子坐好。 “唔!” 沐果果双手托腮趴在桌前,小脸皱巴巴的难看。 “怎么了?”傅晋臣将儿童筷子递给他,心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皱眉? 沐果果伸出小肉手,指了指中间那盘盐水虾,表情抗拒:“妈妈做了海鲜。” 傅晋臣瞅了眼,下意识也皱眉。是啊,好好的做海鲜干什么?! 在厨房里沐良就听到儿子的话,她端着饭碗摆在他的面前,神色严肃,“果果,你不能挑食,营养不均衡会影响发育。” 平时儿子挑食的厉害,幼儿园老师也说沐果果有这个毛病。工作日顾不上照顾他,所以每到假期,沐良都会特别主海鲜给儿子吃。 虽然喂他吃海鲜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可为了儿子的发育,沐良只能强迫! “不想吃。”沐果果撇嘴,嫌弃的将沐良剥好的虾肉挑出碗里。 沐良沉下脸,怒声道:“沐果果,你想要罚站吗?” 眼见妈妈发火,沐果果有些害怕。但在害怕与海鲜之间权衡,小家伙还是选择不吃。他真的很讨厌那股味道,腥气的让他咽不下去! “妈妈,果果不要吃!” 沐果果固执起来的时候,同样让人头疼。 啪—— 沐良放下筷子,心头火起。这孩子挑食越来越严重,如果再不纠正,以后情况只能越来越糟。 “虾有营养,必须吃。” “不喜欢。” “不喜欢也要吃。” “不要!” 沐果果转过头,闪亮的黑眼睛盯着身边的男人,问:“爸爸,你爱吃海鲜吗?” 噗—— 傅晋臣如遭雷击,心想儿子啊,你怎么拉爸爸下水,这样真的好吗? “咳咳!” 傅晋臣轻了轻喉咙,看着儿子纯洁的大眼睛,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诚实回答,“不爱吃。” “哈哈哈——” 沐果果这次找到同盟,立刻跳下桌子跑到傅晋臣腿上坐好,笑吟吟道:“爸爸不吃,果果也不吃呢!” 傅晋臣眼见沐良脸色铁青,瞬间觉得后背发紧,“那个……”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沐良一个厉色怔住:“你闭嘴!” 好吧,傅晋臣默默的低下头,搂着儿子不敢说话。 沐良伸筷子夹起剥好的虾仁,转而递到儿子嘴边,道:“吃掉。” 小家伙嘴巴闭住紧紧的,死活不张开。他一边摇头,一边求助的看着身边的傅晋臣,那副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傅晋臣最受不了儿子这样的眼神,他心疼的不行,立刻抬起头缓和,“这种事情慢慢来吧,别逼孩子。” “怎么慢慢来?”沐良眯了眯眼睛,瞪着傅晋臣的眼神含怒,心想这孩子毛病多,还不都是随他?! 说不通沐良,傅晋臣只能对儿子下手。他对着沐良使了个颜色,伸手将虾仁接过去,亲自递到儿子面前,耐心的哄,“果果乖,吃一个好不好?” 沐果果依旧撅着嘴,不肯妥协。傅晋臣苦口婆心说的半天,才见儿子有些松动,不过小家伙也有要求,“那爸爸先吃,然后果果再吃。” 这个办法不错,沐良抿唇一笑,动作麻利的又剥了个虾,递给傅晋臣,“诺,你给儿子做个榜样吧。” “……”傅晋臣剑眉瞬间拧成川字。 终于在儿子期盼的眼神里,傅晋臣不得不张开嘴。看到爸爸将虾仁吞掉,沐果果立刻鼓励的拍拍手。 “果果,去给爸爸拿张纸巾。”傅晋臣含笑看向儿子,沐果果从他腿上滑下来,蹬蹬蹬跑去客厅拿纸巾。 桌上的餐巾纸用光了,沐良正要去取,手腕一紧便被男人扣住。她还没缓过神,男人的掌心已然按住她的后脑压过来。 沐良惊愕的瞪大双眸。傅晋臣两指轻松的捏开她的下颚,将含在他口中的虾仁,喂食进沐良的口中。 唇间一阵温热,等到沐良回神时,傅晋臣薄唇轻压,封住她的嘴角。那抹相贴的温度,顿时击中沐良的神经,男人淡淡的薄荷香,混合口中含着的食物,彻底搅乱她的心。 沐果果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临近,傅晋臣无奈的抬起脸,眼底的神情温柔。 ------题外话------ 今天七夕,祝愿亲们都有甜甜蜜蜜的幸福! 164 渐渐解开心结 临近傍晚,外面的雾气才渐渐散去。客厅里亮着橘色的暖光,沐良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握着刀把‘蹬蹬’的切菜声,与外面儿子欢笑的‘咯咯’声,遥相呼应。 沐良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耳听了听,儿子稚嫩的嗓音不减,开怀大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的笑声里,间或夹杂着傅晋臣磁性的嗓音,分外明显。 今天儿子真是玩疯了,那个帐篷唤起他强烈的好奇心,自从吃过午饭就钻进去不出来,甚至连午觉都没有睡。 简单的饭菜准备好,沐良笑着端出来。她放下碗筷,将玩的不亦乐乎的那父子俩叫过来吃饭。今晚沐果果吃饭的速度是最快的,竟连海鲜都没挑食,全部都吃光。 “爸爸快吃!”沐果果第一个放下筷子,不禁开始催促身边的男人。刚才傅晋臣答应他,要跟他在帐篷里玩一种新游戏。 沐良红唇轻抿,叹了口气,道:“果果,这样很没有礼貌。” 沐果果跑过来,勾住沐良的脖子将她的脸拉下来,献上大大的吻,顺便讨好道:“妈妈,果果没有说剩饭,可以跟爸爸玩吗?” 眼见儿子按耐不住的兴奋,沐良再次叹气。今天是别想给孩子立规矩了,有傅晋臣在这里,沐果果根本不会听。 “好了。”傅晋臣几口将碗里的饭菜吃掉,沐果果瞬间拉起他的手,将他往客厅里拽。 男人走了两步,好像想到什么后,转头告诉沐良:“碗筷你放着吧,等下我来收拾。” 他收拾?沐良撇撇嘴,看到他跟儿子钻进帐篷里,一阵无语,他陪儿子都忙不过来,还有时间收拾这些东西吗?! 餐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沐良有些吃醋。儿子从来不会这样,但是最近这小家伙对于傅晋臣越来越热情,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呢! 不过看着已经扫空的菜盘,沐良紧蹙的眉头又松了松。儿子吃的很多,他吃的也不少,虽然做饭很辛苦,但看到他们全部吃完,她还是觉得开心。站起身将碗筷端进厨房,沐良重新站在厨台前,将油腻腻的碗盘都清洗干净。 收拾好厨房,沐良又洗了写水果,并且细心的去皮去核后端出来。不过客厅里好像没了动静,她狐疑的走过来,却见傅晋臣弯腰从帐篷里爬出来,怀里还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 “给我。”沐良快步过来,伸手想把儿子接过去。 傅晋臣摇了摇头,小声道:“还是我来吧,这小子很重!” 儿子最近是长肉了,沐良昨晚给他洗澡,抱起他的时候忽然发觉有些抱不动了。那刻,沐良心头既感慨又酸涩。 这个她最珍爱的宝贝,每天都在健康成长。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听话。看着他多长一分,沐良心底都开心。可是想到,几十年后儿子就会长大离开她,她的心又会揪疼的难受。 “想什么呢?”将儿子放在床上安顿好,傅晋臣回过头就看到沐良眼眶发红,呆立在床前。 听到他的问话,沐良回过神,尴尬的摇摇头。汗,她想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太早了点?! 拉起她的手走出儿童房,傅晋臣将她按坐在沙发里。 茶几上放着水果,沐良倒了杯茶递给他,好不容易儿子睡着,她才能问些正事,“欢颜情绪怎么样,好些了吗?”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道:“项北说,她昨天从早上到晚上一直都在画画,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人都不让靠近。” “要不要去看医生?”沐良秀眉紧蹙,心里的担忧越来越甚。 傅晋臣摇摇头,“她肯定不会去的。” 顿了下,他薄唇紧抿,道:“不是都说双胞胎有心理感应吗,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眼角滑过一抹暗色,沐良眼眶发酸。他们并非双胞胎,但傅晋臣还是这样说,只让她心情沉重。 “傅晋臣。” 沐良握着茶杯的手指轻握,语气诚恳,“欢颜也是我的朋友,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们。” 同时,她心里还暗藏着一份愧疚。因为盛铭湛的缘故,她并不能把真相告诉傅晋臣。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与盛铭湛有关,肯定又是一场风波。 傅晋臣挑眉盯着她,忽然勾起唇,“良良,你说再过二十年,果果会不会娶媳妇?” “呃……”沐良皱眉,眼底霎时暗了暗,“也许吧。” 傅晋臣笑着点点头,捏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调侃道:“也不知道这臭小子眼光会不会随我,能不能找到个漂亮的?!” 闻言,沐良狠狠瞪他一眼,不屑道:“那还是别随了,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谁说的?”傅晋臣不服气的反驳,问她:“我眼光不好吗?你看你出得厅堂入的厨房,哪里不好了吗?” 沐良怔了怔,瞬间炸毛:“为什么跟我比?” “不跟你比,要跟谁比?” 沐良双眸轻眯,嘴角滑过的弧度危险起来。傅晋臣,你这是明知故问吗?您那挚爱初恋什么的,不是有很多吗? “咳咳!” 察觉到她眼神不对劲,傅晋臣立刻收敛,笑道:“其实吧,只要果果能娶个懂事听话的媳妇就好,最重要是听话啊!” 他刻意咬重听话这两个字,要知道,他可是彻底的,完全的,被沐良这个不听话的媳妇折磨的很惨很惨! 沐良没搭理他的话,整个人忽然陷入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中。她幻想着沐果果以后要离开自己,心情难受的发酸。 “舍不得儿子?”傅晋臣见到她黯然的表情,俊脸含笑伸到她的眼前问。 沐良轻咬唇瓣,一把推开他的脸,心头的滋味更加复杂。 傅晋臣揉着被戳痛的鼻尖,眼底的神情同样透着暗色,“唉,我也舍不得。” 惊讶的抬起头,沐良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相信,“你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我儿子。”傅晋臣抿唇道。 扯唇轻笑了声,沐良心想他跟着捣乱什么啊。儿子又不是他十月怀胎生的,他怎么可能理解一个母亲的那种感觉! “良良……” 傅晋臣忽然扬起脸,上半身靠近沙发里,声音很低,“如果我有女儿,等她出嫁的那天,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伤心的那个人。” 他的话,只让沐良眼角滑过泪花。慢慢回忆起她出嫁的那天,爸爸挽着她的手,虽然一言不发,可他眼底细碎的泪花,沐良终生难忘! 这种父母对子女浓烈的爱,是世间最美妙的一种情感。因为有了这份爱,融化掉世间太多的丑恶与苍凉。 放下手中的茶杯,傅晋臣扬起的视线,定定落在沐良脸上。他直勾勾的眼神,让沐良觉得不自在,尴尬的问他:“怎么了?” 轻轻牵过她的五指握入掌心,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性感的喉结不住的滚动,“沐良,我们结婚的那天,你爸爸把你交到我的手上,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无论因为什么,我让你难过让你伤心,你的父母一定比你更伤心难过!” “……” 沐良怔了怔,竟然毫无预警的落下眼泪。 将她的手掌托到面前,傅晋臣薄唇抵在她的手背,郑重其事的开口,“对不起!” 眼前出现的是那天沐良离开傅家,沐占年将女儿背在背上的画面。傅晋臣那天站在阳台,眼睁睁看到他们父女骄傲的离开,却找不到一丝力气阻止。 五年来,这个画面总是萦绕在他的梦中。多少次午夜梦回,傅晋臣都希望,那时背着沐良离开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每次醒来,面对清冷孤寂的黑暗,他不得不一次次面对现实。 这句对不起,不仅仅是对沐良的道歉,还有对她父母的愧疚。人家将女儿给她,可是他最后却让事情以那样的结局收场。 如果当初的傅晋臣能放低姿态,能够努力挽回,事情又何至于如此?! 很多事,只有经历过心疼,才会重新审视当初的对错是非。爱情的纷争,从来都没有输赢,为爱本就不该争夺输赢。 赢了何妨,输了又何妨? 不过都是想要与相爱的人,白首到老,何必要去跟最爱的人,计较那份得失呢?! 沐良低着头,眼底滚出的泪水汹涌。当初离婚的时候,她没有哭过。当年独自生下果果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傅晋臣对她说的这句对不起,却让她眼泪汹涌。 她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但唯一感觉的,就是那些深藏的委屈与辛酸,全都一股脑的溢出,似乎压抑的太久,连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傅晋臣感觉到她眼角的泪水,心头一阵阵收紧。都说聪明的男人会把他的女人宠的无法无天,让别的男人都受不了她的臭脾气。*男人会用他的臭脾气把他的女人变得见到任何一个献殷勤的男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瞬间拧紧,难怪盛铭湛能趁虚而入,完全是因为他留出漏洞,给了人家可以钻空子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他必须要彻底的纠正这个错误! 失去的这五年,傅晋臣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他绝对不能允许,以后的日子里,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哭过之后,沐良觉得压在心中的那些郁结消散很多。虽然最后傅晋臣离开的时候,沐良并没给他好脸色,可是有些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洗了把脸,沐良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不禁哑然。今晚的她,在傅晋臣面前表现的有些失态。这么多年里,遇见过再难的事情,她都没这么委屈的哭过!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沐良走到儿子床前。小家伙觉得热,把身上的被子全都踹开,沐良笑了笑,伸手重新给儿子掖好被子。 她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眼底的神情温柔。 窗外的天色黑沉,阴阴的预示着即将迎来风雪。沐良起身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她轻叹了气,脸色不禁黯然。 五年前压在沐良心口的那些结,似乎正在一个个解开。可想起盛铭湛,她明亮的黑眸霎时暗沉下去。 周一早上,沐良刚到公司,早间晨报便刊登出盛铭湛与沐良婚期压后的消息。虽然他没有明说解除婚约,但压后已然足够外界猜测。 扣扣—— 林蔷敲门进来,担忧的问:“良良,你没事吧?” “没有。”将报纸放起来,沐良秀眉轻佻:“我们的股价怎么样?” “还好。”林蔷拉过椅子坐在她的身边,“事先有准备,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那就好。”沐良松了口气,最怕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公司。面对盛铭湛的做法,她也算理解,盛氏的股价也需要稳固,他的做法最为稳妥。 “你跟铭湛……”林蔷犹豫了下,还是追问。 沐良翻开资料夹,“太多问题不能解决。” 她的回答简单明了,林蔷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多问。她叹了气,掌心落在沐良的肩上,劝慰道:“阿姨明白。” 这件事情,沐良还没敢跟家里的父母说。她寻思着周末带果果回家,还是见面解释吧! 连着两天阴霾,但始终都没等来风雪。傍晚,林蔷开车来到宋家,宋清华不久前给她电话,越她过来喝酒。 踏进庭院,林蔷还没上台阶,就看到宋清华抱着瓶酒,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望天。 “怎么喝冷酒?”林蔷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酒。 宋清华皱眉又把酒瓶夺回去,道:“偶尔一次嘛。” 这种时候跟她计较,林蔷也赢不了。她只能放下包,转身坐在她的身边,同样拿起一瓶酒,仰头喝了口。 这是一种特殊的葡萄酒,曾是宋儒风生前酿造的。家里的酒窖里还有不少,这些年宋清华一直都舍不得喝。 “嗯,好酒。”林蔷肯定的点头。 宋清华偏头看看她,笑道:“回头给你两瓶。” “就两瓶?”林蔷不高兴的蹙眉,“宋清华,你也太小气了。” “切!” 宋清华垂下脸,反驳道:“那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别人我都不让碰。” 闻言,林蔷眼神暗了暗,抿酒的动作越来越小。这酒确实来之不易,她要好好珍惜。 “爱瑜呢?”林蔷扫了眼周围,都没看到宋爱瑜的身影。 “出去了。”宋清华眉头轻蹙。 林蔷抿起唇,问她:“爱瑜最近,经常不在家吗?” 宋清华点了点头,语气沉下来,“她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也不想硬是逼她。” 她喝了口酒,道:“蔷,我现在有些害怕看到爱瑜。” “为什么?” 宋清华叹了口气,语气艰涩,“每次看到她伤心的表情,她都会觉得很难受。”她修长的五指紧紧握住酒瓶,用力的指尖泛白。 听到她的话,林蔷脸色也沉下来。她将酒瓶抱在怀里,缓缓开口,“当年的事情,就是个错误。清华,我不应该答应你,如果没有把孩子换了,那么今天良良跟爱瑜都不会受伤!” 闻言,宋清华渐渐垂下头,她精致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艰涩道:“当年我知道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想把她打掉,起先是我爸让人时刻看着我,后来他以死相比让我跟简怀亦结婚,我不能不答应。” 深吸一口气,宋清华眼底的神色黯然下来,“一直到我第一次感觉到胎动,我才放弃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的念头!虽然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可她已经来了……” “清华。”林蔷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同样怅然。 “只是我没想到桑瑜会死的那么惨,”宋清华眼神瞬间变的锐利,她激动的握住林蔷的手,道:“简怀亦已经得到我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桑瑜?那天他气冲冲的去找桑瑜,我挺着大肚子拦不住他……我应该拦住他的,我应该拦住他的!” “好了好了!”林蔷见她情绪又失控,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我们不要说那些事情了!”当初宋清华待产前,简怀亦忽然去找桑瑜,没人知道因为什么。可最后简怀亦的车子在高速路发生车祸,致使他们两人同时遇难。 桑瑜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断气,没有抢救的可能。因为车子失火,桑瑜全身被烧的惨不忍睹。宋清华赶到医院,见到的就是血肉模糊的桑瑜,那一幕的画面,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以至于成为这么多年,她心底始终徘徊不去的阴影。 当时同被送到医院的简怀亦,同样烧伤严重。不过万幸的是,简怀亦并没有死,而是被宋儒风偷偷安排出国治疗。 考虑到当时宋清华的身体状况,宋儒风只能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但没想到安排简怀亦治疗的那家疗养院,后来发生火宅,而那场大火后,简怀亦竟然失踪。 说是失踪,是因为那场大火里并没有发现简怀亦的尸体,但是这么多年,宋儒风不间断的去国外寻找,却始终都没有简怀亦的消息。 林蔷秀气的眉头紧皱,这件事至今都没有下文。她也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简怀亦当年真的没死,为什么一直毫无音信?! “蔷!” 宋清华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甘甜辛辣的味道滑过她的喉咙,如同她此时的心情。她偏过头盯着园中那株复活的沉香树,轻笑了声,“我知道,你一直都暗恋简怀亦。” “胡说!”林蔷下意识反驳,但又显得心虚。 “胡说吗?”宋清华眯了眯眼睛,笑道:“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始终都不嫁人。” “唉——” 林蔷抿唇笑了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好命啊,那么多人爱你!我也想嫁人啊,可惜始终都没等到合适的。” 园里那株沉香树,这几年越发长得好。宋清华将头靠在林蔷的肩头,道:“你还记得那株沉香吗?” “记得。”林蔷眼神温和下来,“那株沉香,还是你跟怀亦亲手种的。” 眼底的神色有片刻的深邃,宋清华勾起唇,声音不自觉的紧绷,“你说,如果我跟简怀亦永远都能停在三十年前多好。” 林蔷黑眸动了动,惋惜道:“是啊,如果我们都能回到三十年前,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宋清华握着酒瓶,心底的滋味复杂。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宋儒风自幼对她宠爱有加,可惜这诺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才行。一次偶遇,宋儒风碰到为母亲筹措医药费的简怀亦。那时的简怀亦还在读高中,因为父亲过早病逝,家中只有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这样的身世凄苦,让宋儒风想起童年的自己,他不禁心生爱怜,主动出资帮助简怀亦的母亲治病,并且还资助简怀亦的学费。一直到简怀亦考上大学,他的母亲才离世。三十年前的那天,宋儒风将孤身一人的简怀亦带回宋家。 宋清华与他同年,又同在一所大学就读。那时候,宋清华、简怀亦、还有林蔷,他们三个人都是同学,感情都很好。 “景晨鸣禽集,水木湛清华。”第一眼相遇,简怀亦的开场白就是这句,“你的名字很适合你,人如其名。” 那时年仅十八岁的宋清华,因为他的话,微微低下头,满心羞涩。后来的相处中,她渐渐把简怀亦当作知己,有什么秘密,她不敢告诉爸爸的,都会告诉他。 这样美好而纯真的日子,直到宋清华遇见桑瑜的那刻被打破。宛如翩翩公子的桑瑜,很快掳获宋清华的芳心。 有多少个夏夜,宋清华偷偷顺着简怀亦的窗口爬出去,并且叮嘱他,“怀亦,我去找桑瑜弹琴,要是爸爸来找我,你一定帮我敷衍哦。” 每次简怀亦都会站在窗口,盯着宋清华欢快跑远的背影。起先,宋清华总也搞不懂,为什么对她温柔呵护的简怀亦,总是在她去找桑瑜的时候冷脸相对,甚至冷到让她害怕。 终于在那个滂沱的雨夜,当她一觉醒来,看到光裸着躺在床上的自己,还有她身边的简怀亦时,才彻底幡然醒悟! 身体的痛,远比上心里的伤。为什么,一直对她那么好的怀亦,忽然变得如此可怕,如此陌生! “清华!” 望着身边瑟瑟发抖的人,林蔷知道她又陷入回忆里。那些事情千缠百结,很多都解释不清。林蔷伸手将她拉起来,把她带回房间。 第二天清晨,宋清华睁开眼睛,豁然发觉她等待已久这场大雪,终于来到。伸手推了推身边的林蔷,但她皱眉躲开。 “懒虫!” 宋清华没有再叫醒她,自己动作麻利的洗漱,穿戴整齐来到外面。天空还零零星星飘散着小雪,宋清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那股清新直接入肺。 庭院里落满白花花的雪,不过这里已然不能满足宋清华。她戴着围巾手套,一路小跑着上山。山里的空气新鲜,自然会有更多的雪让她踩。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宋清华身上那套红色运动装分外惹眼。她兴高采烈跑上来,却发觉竟然有人比她来的更早。 “怎么是你?”宋清华呼出的水雾弥漫在眼前。 郁坚穿着一套黑色运动装,抬起的视线里染着柔色,“早。” 165 较量,傅晋臣&盛铭湛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宋清华身上那套红色运动装分外惹眼。她兴高采烈跑上来,却发觉竟然有人比她来的更早。 “怎么是你?”宋清华呼出的水雾弥漫在眼前。 郁坚穿着一套黑色运动装,抬起的视线里染着柔色,“早。” “早!”宋清华语带惊喜。 雪花渐渐停歇,宋清华站在山间深吸一口气,那股清冽的气息瞬间窜入鼻息。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含笑问道:“你怎么来这里?家在附近?” 郁坚指着山路,眼底的神色平静,“这里的空气最好,我来锻炼。” “这地方很难找的。”宋清华暗自嘟囔。 郁坚薄唇轻抿,转头望着这片山脊,沉声道:“这里没怎么变样,幸好我还记得路。” “啊?”宋清华挑眉,“你是名海人?” 男人额头轻点。 宋清华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半响摇头道:“不像。” “什么不像?”郁坚蹙眉问。 抬手裹紧肩上的围巾,宋清华吸了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像本地人。” “这你也能看出来?” “能啊!” 宋清华仰起脸,那一抹红映衬着白雪皑皑,越发明艳,“我会看相嘛。” 男人眉头霎时紧蹙,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宋清华抬脚沿着山路往上跑。她一边跑,一边故意在那些完整的雪地里,留下她的脚印。 回身望着站在她下方的郁坚,宋清华见他眉头皱起,似乎还在为刚才的话纠结。她抿唇笑了笑,双手拢在嘴角,对着他喊道:“喂!上来一起跑步吧,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郁坚深邃的双眸动了动,紧绷的弧度放松下来。她的习惯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改变,男人抬脚上去,站在宋清华的身侧,看着前方坡度比较大的山路,问她:“你体力可以吗?” “小看我?”宋清华语气不悦。 郁坚耸耸肩,沉声道:“谁先到山顶,谁就算赢。”话落,他抬起脚迈开步子,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而宋清华却因为他的话怔住。 为什么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宋清华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盯着男人颀长的身影,心底的某处忽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虽然山路覆盖着积雪,但并没有影响他们跑步的速度。宋清华跟郁坚几乎同时到达山顶,当他们站在山顶俯瞰脚下那层层纯白之时,不禁相视而笑。 山里的空气虽好,但大雪后温度低。郁坚走在前面,沿着崎岖的山路下来。上山的路容易,下山的时候有些困难,好在他对路比较熟,宋清华跟在他的身后,倒也很安心。 这一路下来,宋清华无数次盯着他的侧脸看。她频频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她都很难分辨出来。 “我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宋清华停住脚步。她指了指左侧这边平旦的山道,笑道:“我家就在前面。” 郁坚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眼神落在不远处那栋气派的别墅前,点了点头。 宋清华眼神微动,将心头的起伏压下去,“我回家了,再见。” 她刚刚转过身,却听身后的男人开口,“清华。” 宋清华转过身,郁坚脸色犹豫的问她:“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可以。”宋清华应了句。 郁坚往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沉声道:“我也想在这附近买套别墅,如果你有好的推荐,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 说话间,郁坚拿出手机将号码告诉她。宋清华记住号码,答应下来,“好的,我会帮你留心,如果有合适的通知你。” “谢谢你。” “不客气。”宋清华抿起轻笑,转身沿着山路跑回家。 前方的身影消失后,郁坚扬起的唇角缓缓收敛。他转身沿着山路转过弯,一辆黑色轿车久候在这里。 司机打开车门,郁坚抿唇坐进车里,很快的功夫轿车便离开。 清早出门,外面已是白雪覆盖。沐良看着满地的白雪,不禁小小兴奋了下,可碍于儿子在身边,她又不能耽误送孩子去幼儿园。 这几天傅晋臣都没来送早餐,但他改为来吃晚饭。沐良似乎习惯他的无赖,反正不过一顿饭,想蹭就蹭吧! “冷不冷?”沐良握着儿子的小手。 沐果果看到下雪也很开心,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打雪仗。他戴着一顶西瓜帽,笑的眼睛眯在一起,“妈妈,今天我可不可以跟小朋友们打雪仗?” 难得下雪空气好,沐良将儿子抱上车,叮嘱道:“可以玩,但是不许打同学的眼睛,而且玩的时候还要戴手套。” “好耶!”沐果果霎时兴奋。 沐良看着后座手舞足蹈的儿子,轻轻抿起嘴角。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路都开的提心吊胆,不过好在路面情况还算不错,她按时将儿子送到幼儿园。 “妈妈再见。”沐果果跟着老师回到教室,很有礼貌的道别。 沐良同儿子摆摆手,走出幼儿园开车回到公司。她今早害怕下雪堵车,出门比往常都要早,但没想到路况还不错,所以她到公司的时候,员工们基本还没来。 将车停好,沐良提着包往前走,雪已经停歇,只余下满地的白雪。入目的那一片片雪白,看着就让她心痒,从小她就有这个习惯,每到下雪都特别喜欢踩雪。非要把那些整片的雪白印上她的脚印,才能算死心。 “哇!” 空气实在是好,沐良瞥了眼周围,没有看到什么人,才迈着步子跑到那大片的雪地里,飞快的印满她的脚印。 很快的功夫,原本白茫茫的雪上,依次落印下整排的脚印。沐良嘴角牵着一抹笑,浑然未决自己的动作,已然落入对面两个人的眼中。 宋清华穿着一件黑色裘皮大衣,盯着不远处正在印脚印的沐良,眼底的神情起起伏伏,如同被投进石子的湖水,涟漪不止。 林蔷站在她的身侧,看到沐良的动作,不禁笑出声,语气宠溺:“这孩子,都当妈妈了,还是这么贪玩。” 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什么,沐良转头看过来,脚下的步子瞬间停住。她尴尬的抿起唇,快速走出雪地,低头走进大厦。 林蔷勾起唇,伸手将还在愣神的宋清华拽进电梯里。 电梯门合上,林蔷转头盯着宋清华,故意揶揄道:“好奇怪啊,怎么你喜欢踩雪,良良也爱踩雪呢?” 宋清华红唇轻抿,仰头看着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语气僵硬道:“要你管!” 林蔷憋住笑,等到电梯门打开,宋清华沉着脸离开后,她才松了口气。 上午十点,盛铭湛刚刚结束晨会,秘书立刻进来通知,“总裁,莫太太想要见您。” “莫太太?”盛铭湛挑眉。 秘书急忙解释,“对,莫氏的莫太太。” 是她? 盛铭湛剑眉轻蹙,道:“让她上来吧。” “是。” 最近莫氏与盛氏并没有什么业务往来,舒云歌来见他会有什么事情?盛铭湛背靠着转椅,内敛的双眸轻眯。 须臾,秘书推门进来,舒云歌穿着件白色大衣,信步而来。 “盛总。” 盛铭湛礼貌的站起身,将她请到沙发里坐。转头吩咐秘书去泡咖啡。 不多时候,秘书去而复返,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他的面前,而后退出去,并且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 “莫太太,你来找我有事?”盛铭湛喝了口咖啡,主动开口。 舒云歌坐在他的身边,一双黑眸紧紧落在盛铭湛的身上打量。她仔仔细细瞧着他的这张脸,但那些仅有的记忆,已然被时间冲淡,变得极其模糊。 “盛总,您是哪里人?”舒云歌忍不住问。 盛铭湛剑眉轻蹙,心想他是哪里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来找我,就是问这个?”盛铭湛俊脸微沉。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舒云歌急忙拉开皮包,将里面的文件夹掏出来,道:“盛总,你看看这个。”她将文件放在桌上,眼神依旧盯在盛铭湛的脸上。 对于她的眼神,盛铭湛觉得分外不自在,他抿唇掀开那份资料夹,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才算缓和下脸色。 “你们想要跟盛氏合作?”盛铭湛挑眉问她。 舒云歌点点头,道:“对。” 合作案倒是不错,可盛铭湛似乎兴趣不大。现在盛氏不缺合作伙伴,如果与莫氏合作,不过也是锦上添花,而且因为沐良的关系,他本人对于舒云歌的印象不怎么样! “莫太太,盛氏今年的合作案都安排满了。”盛铭湛将资料夹反手退还给她,道:“你们还是另选合作伙伴吧。” “盛总!” 似乎早就预想到他会这么说,舒云歌重又拿出一份合作案,再次递给他,道:“这个合作案的价格,我们莫氏可以降到最低。” 盛铭湛黑眸眯了眯,觉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方能让出这么多利润,薄唇不自觉抿紧。他看完价格后,语气渐沉,“莫太太,这个价格,你们完全没有利润。” “没关系。”舒云歌眉头都不皱,直言道:“我不在乎钱。” “……”盛铭湛俊脸沉了沉,心头的疑惑更大。这做生意的,难道还有不在乎钱的吗?而且就算她不在乎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不应该找到他盛铭湛啊,如果舒云歌要讨好,也是理应去讨好傅晋臣吧?! “莫太太!” 盛铭湛薄唇紧抿,脸色不算好看,“你忽然带来这么大利润的案子给盛氏,这葫芦卖的什么药?” 顿了下,他锐利的眼眸轻眯起来,“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没有!” 舒云歌心急的摆手,解释道:“盛总你别误会,我很诚心的想要跟盛氏合作,没有人指使我,我也没有别的目的!” 这个理由,盛铭湛完全不会相信。这种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从很小就见识过,早就历练的百毒不侵。 “对不起!” 盛铭湛抬手将资料夹抛在桌上,冷声道:“盛氏不能与莫氏合作。” 他冷着脸就要站起身,却被舒云歌一把按住肩膀,“铭湛,你听我解释!” 铭湛? 男人眼底的眸色骤然冷冽,他们之间何曾变的可以直呼名字吗? “莫太太,你失礼了。”盛铭湛口气很冷。 舒云歌也知道不对,可她心里着急,以至于方寸大乱。面前的这个男人,既有可能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怎么能让她不激动,不方寸大乱?! “对不起盛总!”舒云歌有些语无伦次,看到盛铭湛凛冽的眼神,她立刻松开搭在他肩头的手,却在起身瞬间,手里的皮包将面前的咖啡打翻。 啪—— 咖啡杯倒在桌上,立刻弄脏盛铭湛的西装外套。 “啊!” 舒云歌惊叫一声,弯腰去擦。盛铭湛烦躁的皱眉,俊脸的神情更加难看。他厌恶的将袖口解开,抽出纸巾将咖啡污渍擦干净。 男人解开衬衫的袖口,不禁露出那个半圆形的疤痕。舒云歌心思大动,竟然一把扼住他的手腕,拉到面前。 她的动作,完全另盛铭湛猝不及防。他深邃的双眸霎时转冷,阴霾的神情尽显。 “放开!” 盛铭湛冰冷的声音足能掉冰渣,舒云歌死死咬着唇,盯着他手腕的疤痕,整颗心不断收紧。她抬起泛红的眼睛,问道:“你的疤是怎么弄的?” 狠狠推开她的手,盛铭湛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这个疤痕自从他记事就有,但具体是怎么弄的,他也不清楚。后来他几次问过母亲,但母亲每次都笑说,是他小时候贪玩受伤落下的。 具体怎么贪玩留下的,母亲并没说明。 “莫太太,我的事情跟你有关吗?”盛铭湛清理好袖口,不禁出声赶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请你回去吧。” “等等!” 眼见他起身赶人,舒云歌激动的挡在他的身前,道:“盛总,你可能是我弟弟。” “你弟弟?”盛铭湛瞬间眯起眸子,转而嗤笑出声。他抬手指了指舒云歌的额头,语气阴霾,“莫太太,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不是——” 舒云歌心尖一阵收缩,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盛铭湛不愿意再看到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想要秘书赶人出去。舒云歌先一步按住电话,卯足一口气,问道:“盛总,你知道石头吗?” 石头?! 这两个字霎时滑过盛铭湛的心头,他慢慢放下电话,目光锐利的瞪着舒云歌,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石头的?” 舒云歌眼眶霎时发红,她咬着唇,哽咽着,“石头是我弟弟,是我亲弟弟。” 闻言,盛铭湛彻底怔住,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石头是舒云歌的弟弟?那他跟石头又有什么关系吗?! 傍晚开车回到家,盛铭湛低着头,捏着车钥匙往里走。 客厅里水晶灯层层叠叠,光线耀眼。盛夫人坐在沙发里,正在翻看手中的相册,盛铭湛进门来,她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妈!” 听到儿子的喊声,盛夫人才抬起头,但眼眶微微发红。 “怎么了?”盛铭湛转身坐在母亲身边,关心的问。 盛夫人叹了口气,握着儿子的手,道:“妈妈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已经长大成人了。” “呵呵……”盛铭湛抿唇笑了笑,“那当然,你儿子已经长大了。” 盛夫人点点头,热泪盈眶,“铭湛啊,你就是爸爸和妈妈的希望。” “我知道。”盛铭湛揽住母亲的肩膀,语气温柔,“从小爸就对我说,盛家的未来在我手上,所以我竭尽所能,不让你们失望!” “嗯。”盛夫人感动的落泪,这个儿子确实是他们的骄傲。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蓦然沉寂,“儿子,你跟沐良的事情这样收场也很好,我本来也不愿意。刚才医生来过电话,说你爸爸最近病情又反复,我想这次你跟妈妈一起回国,我们把盛氏的业务也都收回去吧。”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内敛的黑眸微动,道:“妈,我们在这里的分公司已经扎根,哪那么容易说收就收的。” 盛夫人抿起唇,“是不能收,还是你不想收?” 盛铭湛俊脸紧绷。 “哎!”盛夫人眉头轻蹙,语气渐渐缓和,道:“铭湛,妈妈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我跟你爸老的时候,你能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别让我们孤独无依……” 母亲边说边落泪,盛铭湛最怕看到她哭,立刻软了语气哄她,“好了妈,我不会撇下你们,你担心什么。” 盛夫人神色有片刻的不自然,盛铭湛盯着她眼底闪过的那抹异色,眉头蹙起。 伸手掀开相册翻开几页,盛铭湛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妈,为什么没有我两岁之前的照片?” 啪—— 盛夫人手里的水果掉在地上,盛铭湛伸手拾起来放进她的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脏掉的水果,盛夫人努力平静的回答,“那时候我跟你爸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给你拍照。” “这样啊。”盛铭湛耸耸肩,语气听不出丝毫异常。他掌心落在母亲肩头轻抚,道:“我先去洗澡,然后陪你吃晚饭。” “好。”盛夫人应了声,眼神温柔。 盛铭湛笑着站起身,转身往楼上走。他修长的双腿沿着楼梯一阶一阶踩上来,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沉寂下去。 早上刚起床不久,傅晋臣换好衣服下楼。他正准备去买早餐给沐良跟儿子送去,可才下楼,就看到项北的车停在他的楼前。 “有事?”眼见项北脸色阴霾的下车,傅晋臣不禁变脸,生怕是傅欢颜出事。 项北薄唇紧抿,眼底的神色已然暴怒。他扬手将一个资料袋丢给傅晋臣,抽出一支烟点上,“你知道欢颜的事情,是谁捅出去的吗?” 傅晋臣黑眸轻眯,低头将资料拿出来。调查结果比较详细,他全部看完后,俊脸的神情同项北一样阴霾。 “哼!” 项北丢掉烟蒂,狠狠碾压在脚下,“盛铭湛胆子不小,在名海市还敢有这样的动作!” 想起傅欢颜昨晚又是一夜没睡,项北心底的怒火不断高涨。他转身就要上车,却被傅晋臣一把扣住肩膀,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 “你不能去!”傅晋臣反手将他拉回来,声音很沉,“你现在要盯好傅欢颜,千万别让她有事,其他的交给我!” 话落,他将项北的车钥匙丢给他,转身坐进自己的车里。 “晋臣——” 项北不放心的跟过来,道:“我们一起。” “不用了。”傅晋臣决绝的关上车门,冷笑道:“我跟盛铭湛之间,有很多笔账要算,不只傅欢颜这一笔!” 项北拦不住,傅晋臣已然将车开走。他知道傅晋臣的脾气,之前的事情也了解一些,但总归不放心,犹豫了下,还是拿出电话给沐良打过去。 昨晚睡的不算好,盛铭湛提着公文包来到办公室,沉声吩咐道:“给我一杯咖啡。” “是,总裁。”秘书起身应了声,表情为难,“那个……” “怎么?” 秘书无奈的指了指大门里,“莫太太很早就过来了。” 盛铭湛眼神沉了沉,示意秘书离开。他抿唇推开门,迈步走进去。 “石头!” 舒云歌看到他出现,立刻惊喜的上前。盛铭湛冷着脸瞥她一眼,回答的毫无感情,“莫太太,请你不要乱叫。” 舒云歌动了动嘴,试探的问他:“我乱认了吗?” 男人反手将东西放在桌上,“我对你的话,完全不相信。” “为什么不信?”舒云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一把抓住盛铭湛的手腕,厉声道:“石头,这个疤痕就是证明啊,你是我弟弟,石头两岁那年被烫到,所以才会留下这块疤。” 盛铭湛眼神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秘书叫道:“这位先生,没有总裁的允许,您不能进去!” “滚开——” 傅晋臣的声音很冲,舒云歌惊讶的转过头,恰好看到他推门进来。 “总裁,他非要硬闯!”秘书后面跟进来,“要不要报警?” 盛铭湛双眸轻眯,笑道:“不用。” “盛铭湛,是男人你就跟我一对一。”傅晋臣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神色冷然的站在盛铭湛对面。 眼见他怒气冲冲而来,盛铭湛大概猜到原因,他抬手示意秘书出去。 “晋臣,你怎么来了?”舒云歌察觉到气氛不对。 傅晋臣这才发觉她也在,他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并没有回答。 “出去!” 盛铭湛直起身,冷着脸下命令。 舒云歌发觉他是对着自己说的,她心急的动了动嘴,却又在看到傅晋臣后,不能多说什么。 “你们……有话好好说。”舒云歌不情愿的出去,但她并不肯离开,依旧站在办公室外。 大门合上的那刻,舒云歌清楚的看到傅晋臣脱掉外套,将衬衫的袖口挽起。每次他有这个动作,都意味着…… 电梯门打开,沐良神色匆匆赶来。秘书看到她出现,立刻跑过来,“沐董事长,出事了!” 办公室门前站着的那抹身影熟悉,沐良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忽略掉,只是她手刚刚触到门把,就听里面碰一声巨响。 166 调查身世 碰—— 沐良双手用力往里推开大门,迎面那声巨响震耳欲聋。椅子飞出去撞在钢化玻璃上,发出的动静很大。 茶几已经被踹翻在地,碎玻璃到处都是,桌椅七扭八歪横在地上。眼前的两个人身高比肩,出手同样灵活,沐良只能看到他们身影晃动,紧接着就是拳头落在对方脸上的闷闷声。 “傅晋臣!” 沐良抿起唇,傅晋臣眼角的余光瞥见她靠近过来,立刻吼道:“不许过来!” 满地的碎玻璃点点晶亮,沐良缩回脚,眉头皱的更紧。 这微微的失神,盛铭湛挥起的拳头已经逼在眼前。傅晋臣后退半步,将脑袋往下低了低,躲闪过他的动作后,反手同样回击。 盛铭湛松开五指,掌心恰好包裹住袭击来的拳头。他挥臂往上档了下,能够感觉到傅晋臣的拳头险险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他们两人这架势完全就是拼命! 沐良心里又急又气,她回头想要找些什么东西,可发现周围能利用上的物品,已然全部都被他们打碎。 碰! 又是一声巨响,书桌上的台灯又被打碎。秘书彻底看傻了眼,吓得脸色发白,转头询问身边的沐良,“沐董事长,要不要报警?” 舒云歌也是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她双手揪住衣服,秀眉紧锁,“这样打,要闹出人命的!” 沐良眼底的神情闪动,她衡量了下这两个男人的距离,随手将手里的皮包丢开,抬腿往里面冲进去。 “沐董事长!”秘书下意识的想要拉住,但沐良脚步很快。 “够了——” 中间忽然多出一抹熟悉的身影,两个男人反应都很快,几乎在同一刻收回拳头。傅晋臣健硕的胸口轻轻起伏着,剑眉不禁蹙起,“你让开!” “不让!” 沐良脚下踩着的玻璃渣子生硬,她红唇轻抿,眼底的怒意明显,“你们两个人都多大年纪了,还玩打架这种游戏?” 盛铭湛抬手擦了擦嘴角,将那一抹殷红抹掉。他看到沐良周围都是玻璃渣子,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把她拉过来,但对面的男人比他更快! 傅晋臣先一步得手,扣紧沐良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侧。盛铭湛伸出去的手,颓然的停在半空中。 “你没事吗?”男人锐利的眼眸,不断在她身上打量。 沐良叹了口气,摇头道:“没事。” 她人是没事,但被他们两个人吓得半死。这样的阵仗,沐良也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她夹在中间,心情极其复杂。 对面的男人目光直射而来,沐良挑眉看过去,能见到盛铭湛红肿的嘴角,她黑眸动了动,瞬间抽回被傅晋臣握住的手腕。 “打够了吗?” 平复下心情,沐良开口的声音很冷。她盯着那满地的狼藉,神情幽暗。 盛铭湛将挽起的袖口松开,瞥了眼对面的男人,笑道:“这次平手,下次继续?” “随时奉陪。”傅晋臣语气阴霾。 沐良听的一阵头大,这两个男人是没完没了? 眼见他们停手,舒云歌惨白的脸色才渐渐回转。不过看到是沐良站在他们中间,才迫使这两个人不得不停下来的画面,她心尖又狠狠刺痛起来。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往前一步走到盛铭湛面前。他修长的手指点在对面男人的心口,沉声道:“盛铭湛,有本事你冲我来,别总动我身边的人!那样很没种,你知道吗?!” 闻言,盛铭湛眼角的寒光四起。 沐良本能的抬脚插入进来,再次站在他们的中间,厉声道:“都给我闭嘴!” 她真怕他们再度动手,刚才那架势,纵然她有些底子,但也劝不住这两个人! 傅晋臣敛下眉,扫了眼沐良,看到她紧紧蹙起的眉头,他沉着脸拉着她的手,直接将人带入怀里,“走了。” 沐良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傅晋臣连拽带拖的拉走。她不放心的回过头,只能看到盛铭湛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石头,你没事吧?”舒云歌小跑过来,声音关切。 电梯门合上前,沐良抬起的视线里,便看到舒云歌一脸紧张的神色。石头?她心头怔了怔,豁然想起上次盛铭湛对她讲过的这个名字。 电梯急速下来,傅晋臣脸色阴霾的往外走,沐良提着包跟在他的身后。他嘴角也有些发红,手背上又玻璃划伤的伤口。 “要不要去医院?”沐良伸手拉住他问。 傅晋臣低头扫了眼渗血的手背,抿唇道:“不用。”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扫了眼他的手,硬是将他拉进车里,“你去哪里,我送你。” 傅晋臣坐在副驾驶,倒是没有挣扎,不过脸色依旧很难看,“公司。” 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却听傅晋臣质问的声音响起,“你早就知道欢颜的事情,跟他有关?” 沐良五指紧了紧,没有说话。 瞥见她黯然的双眸,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视线落在沐良泛空的手指上,那抹闪亮的戒指已然不在。 “你们解除婚约了?”傅晋臣扬起嘴角,“因为欢颜的事?” 将车转过弯停在大厦前,沐良敛眉,道:“因为很多事情。”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内敛的双眸闪了闪,泛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个很多事情听着真顺耳,看起来今天这场架,打得还挺值得! “傅晋臣!” 沐良仰起头,眼睛落在他的黑眸中,语气沉下来,“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以后不要打架。” 这算是关心他,还是关心盛铭湛?傅晋臣薄唇微垂,眼角似乎有几丝不悦。 “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傅晋臣轻笑了声。 沐良眼神暗下去。 车厢里的气氛莫名压抑,傅晋臣深壑的眼眸轻眯,道:“如果今天因为你,盛铭湛想要打压我,他用多么卑鄙的手段我都不介意!可是他伤害了不应该伤害的人,我不能原谅!” 沐良心口压抑的难受。 直到傅晋臣下车很久,沐良才缓过神来。她看了看这条拥挤的街道,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栋窄小的楼门后,神色越加沉重。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经过盛氏大厦时,缓缓将车停在路边。当年她第一次来到盛氏,是陪着辛歆来谈业务。那天初见的画面,留给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穿着一身黑衣的盛铭湛,桀骜狂放。他将那个故意接近自己的女人绑在沙袋上的那幕,有很多年让沐良回忆起来就想笑。那时她还怀疑这男人如此狠厉,心里肯定不正常,是不是变态?后来几次相遇,盛铭湛都充分展示出他的厨艺,才让沐良对他慢慢放下芥蒂。 再后来,这五年的相处陪伴,沐良深深铭记于心。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果果,她能记住最多的便是盛铭湛的温柔与笑容。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事情,都让她不得不重新打破之前对他的印象,必须要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怅然的叹了口气,沐良犹豫了下,还是将车开走。这种时候即使见面,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秘书安排人将办公室里的狼藉全部收拾干净,舒云歌提着医药箱去而复返。 “石头!” 舒云歌伸手把盛铭湛拉到沙发里,打开药箱拿出消毒药水,还有棉签。 男人好看的剑眉紧蹙,声音透着冷意,“你怎么还不走?” “你受伤了。”舒云歌握着药,指着他嘴角的伤。 盛铭湛偏过头照了照,沉着脸拿过她手里的棉签,并不愿意让她动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的态度极其冷淡,舒云歌心头酸涩。看到傅晋臣跟他动手,她心里急得要命,可又无能为力! “石头……” “停!” 盛铭湛眼神阴霾,“别老石头石头的叫,叫的我头疼。” 打开皮包,舒云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道:“这是我们的全家福,你真的是我弟弟,我没有骗你。” 消毒药水擦过伤口,泛起刺刺的痛。盛铭湛眉头紧蹙,扫了眼那张照片,随后笑了笑。他指尖点在照片的人脸上,道:“那个孩子才几个月大,你确定没找错人?” 那张全家福的照片中,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弟弟大概只有五六个月,五官模样与现在的盛铭湛有天大的出入。舒云歌无法从容貌上分辨,但她凭着感觉,坚定的认为盛铭湛就是她的弟弟。 “虽然那时候我们还小,可我不会感觉错的。”舒云歌抿起唇,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水雾,“我在爸妈的坟前发过誓,一定要找到弟弟。” 原本盛铭湛心里就很烦躁,此时又听她说更觉得压抑。他沉着脸站起身,态度始终冷淡:“好了,莫太太,请你离开。” “石……”舒云歌怔了怔,改口道:“铭湛,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去做血亲鉴定,等到结果出来,就可以证明我的话。” 血亲鉴定? 盛铭湛锐利的双眸眯了眯,舒云歌红唇轻抿,道:“鉴定结果无非两种,是或者不是。如果不是,那就是我认错人了!” 闻言,盛铭湛眼底的厉色渐渐褪去。 ------题外话------ 今天严重卡文,卡的很严重啊!心情很糟糕,呜呜呜! 167 离开傅家 名海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很大,但放晴的也很快。清早起床,沐果果自己主动穿衣,表现的非常乖巧。 沐良暗暗惊喜,后来几次询问,才从儿子嘴里知道,他如此乖的行为,完全是因为傅晋臣答应周末带他去玩,所以沐果果才刻意讨好妈妈,想要妈妈为他在爸爸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妈妈。” 沐良蹲在儿子面前,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小脸,用心将他眼角嘴边这些地方清洗干净,她动作温柔,“怎么了?” 沐果果配合的扬起小脑袋,嘴角微翘,“果果好久都没看到超人爸爸了。” 手中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沐良挑眉看着儿子,眼神闪了闪,问他:“果果想超人爸爸了吗?” “嗯。”沐果果抿唇点头,道:“想了。” 顿了下,他似乎想到什么,又赶快补充,“不过跟想我爸爸比,还是差一点点。” “噗——” 沐良忍不住笑喷,心想傅晋臣这是有多小气啊,把儿子都折磨成这样?! “超人爸爸最近工作忙,”将毛巾放起来,沐良牵着儿子的手出来,给他擦上润肤霜,又把外套跟鞋子帮他拿出来摆好,“过段时间妈妈,带你去看超人爸爸。” “要多久?”沐果果撅着嘴问。 沐良叹了口气,道:“也许要有一段时间。” “等我放寒假吗?”沐果果继续问。 沐良怔了怔,随即点头,看到妈妈首肯,沐果果才算改变话题。 站在镜子前,沐果果小朋友依旧臭美的不行。外面鞋子,围巾手套,全部都是他自己搭配的。一件黑色羽绒服,咖啡色雪地靴,搭配千鸟哥的围巾手套,沐果果小帅哥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妈妈,这样好吗?” 沐良早就穿戴整齐,提着包站在儿子身后。她不住的摇头,心想儿子以后长大可怎么办呢?不过四岁就招摇成这样个样子,再过二十年那还得了吗? 不行!她一定要跟傅晋臣谈谈,不能继续如此纵容儿子! “很好。”沐良无奈的开口,听到妈妈的肯定,沐果果兴高采烈拿起自己的小背包,拽着妈妈的手,一起出门。 外面的温度下降,沐良把儿子抱进车里,打开暖风后才把车开走。将孩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先开车去博物馆的工地转了转。 工地进度进展顺利,虽然天气寒冷,但并不会影响工期。沐良头戴安全帽,绕着全场都检查一遍,她手里握着图纸,严格的监控,发现有问题的地方,绝对不会懈怠。 这里是外公一辈子的希望,她必须要尽心尽力,丝毫不敢辜负。 宋氏与y集团合作计划,初具意向。自从上次沐良与郁坚见面后,按照规定,今天要见郁坚的应该是宋清华。 早上九点,宋清华一套黑色职业套装,神色干练的走进会议室。助理将需要的所有资料都摆放在她的面前,她手里端着杯咖啡,眼神专注。 咖啡的浓香飘散在整个会议室,宋清华轻抿了口,嘴角的弧度微扬。这家的咖啡几十年如一日,简直非常难得。她盯着桌上另一杯咖啡袋子,眼底的的神情平和。 扣扣扣—— 助理敲门,宋清华应允后,助理才把大门打开,“郁总,我们总裁在里面等您。” “谢谢。”男人特有的沙哑嗓音响起,宋清华挑起眉,恰好看到郁坚对她投来的惊愕目光。 “怎么是你?”郁坚剑眉轻蹙。 宋清华笑了笑,道:“这句话平时都是我说,今天终于轮到你了。” 听到她的话,郁坚怔了怔,随后问她:“你是宋氏的总裁。” “宋清华。” 宋清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男人眼底的讶然渐渐收起,他拉开椅子坐下,道:“看起来,是我的疏忽。” 宋清华笑而不语,将她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推过去,“你的。” “我的?”郁坚剑眉轻佻,打开杯盖就闻到扑鼻的咖啡香气。他端起来尝了口,眼底的神色深邃,“谢谢。” 耸耸肩,宋清华抿唇道:“还你人情罢了。” 闻言,郁坚垂下眸,眼底滑过一丝厉色。 会议室外,林蔷怀里抱着文件夹,并没有进去。她紧盯着郁坚的侧脸,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须臾,她蹙眉转身离开。 上次沐良与郁坚见面后,双方集团的合作案便已有意向。这次宋清华只是针对上次的案子,她看过全部资料后,倒是没有反对意见。 “下周我们可以签合同。”宋清华谈公事的时候,与她平时截然不同。此时的她,将长发盘起,包养得宜的脸颊不带半点笑容。 “可以。”郁坚转头吩咐助理,叮嘱将日程安排好。 宋清华点了点头,径自站起身,“郁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郁坚起身。 会议室的门打开,宋清华先一步离开,郁坚瞅着她走远的背影,嘴角的那抹笑意缓缓收敛起来。 助理走在前面,郁坚单手插在口袋里,脚步沉稳。走廊迎面走过一道身影,大家微微往后退开,“宋经理。” “宋经理!”郁坚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的人,笑道。 宋爱瑜秀眉轻佻,扫了眼郁坚,蹙眉道:“你认识我?” “宋氏最年轻的总经理。”郁坚深邃的双眸含着几分笑意,“久仰大名。” 听到他的话,宋爱瑜不禁面带喜色。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出名吗? 身边的男人转身而过,宋爱瑜盯着他消失的背影,问身边的秘书,“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宋氏出入?” “他就是y集团的总裁。”秘书垂首回答。 “y集团的总裁?郁坚?!”宋爱瑜虽没见过郁坚本人,但最近公司都在研究两家集团的合作,她可是很知道郁坚这个人的。 秘书点头。 宋爱瑜收起惊讶之色,心想早知道他就是郁坚,刚才应该多说些什么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宋清华看到坐在沙发里玩手机的林蔷,不禁蹙眉,“刚才开会你怎么不去?” “你一个人挺好,我去也是多余。”林蔷正在玩游戏,一个分神就输掉这局。 拉开转椅坐下,宋清华摇了摇头,嘲弄道:“哼,还说我幼稚,你不是也喜欢这些东西。” “偶尔玩玩。”林蔷反驳,随即将手机收起来。 “博物馆的工程怎么样?”宋清华打开电脑,开始查看这个季度的报表。 林蔷将手里的进度表放在她的桌上,道:“良良一直在跟进,不会耽误完工日期。” 握着鼠标的手指顿了顿,宋清华眼神并没离开电脑屏幕,林蔷盯着她的表情,颓然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宋清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道:“有机会替我送给果果。” 林蔷转身回来,看了看盒子里的最新款玩具,不禁笑了笑,“你怎么不自己去送?” “故意跟我吵架是吧?”宋清华沉下脸。 瞥见她蹙起的眉头,林蔷抿唇走到她的身边,“清华,你喜欢果果?” “这孩子很聪明,又很可爱。”宋清华想起沐果果的时候,眼神出奇温柔。她眼神落在玩具盒上,语气里有一丝暗色,“如果有机会,你把他带来让我看看。” 自从上次跟沐果果见面之后,宋清华一直都惦记着那个小家伙。她还记得那天午后,她坐在钢琴前手把手教他弹琴,那幕画面久久印刻在她的心头。 “哎!”林蔷忍不住叹气,“何必呢?” 她掌心落在宋清华的肩头,语气沉下来,“清华,现在良良每天都在你身边,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宋清华红唇紧抿,她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低下来。 缓缓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宋清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脸色黯然,道:“蔷,这么多年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宋家,如果我只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那么今天的我,是不是可以过着我这个年龄的女人,应该过得生活?!” 她抿起唇,道:“哪怕是清苦也好,我也许能有块地,种些蔬菜水果,养几只鸡鸭,每天不用操心怎么给公司的员工提高福利,不用担心股价的波动,不用去想宋氏今年排名第几,明年的目标是什么?” 林蔷往前走到她的身侧,“我知道你很累。”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可是这些我都不能做,也不能拥有。因为我是宋家的女儿,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寄托,我不能辜负爸爸的心愿,我一定要把宋氏发展下去,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我从来都没有机会选择!” “清华……” 林蔷眼眸动了动,心底的滋味复杂,“所以当年你让我把良良送走的时候,才对我有那两个要求。第一,不要给她找家庭太富足的环境。第二,一定要给她找个夫妻恩爱的家庭。” 眼角轻轻划过一片温热,宋清华目光沉静,道:“也许在外人看来,能够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是一种幸福。可是当这种所谓的幸福,禁锢住自由时,它就会变成一把枷锁,而且是终生都无法解开的枷锁。” 伸手环住宋清华的肩头,林蔷语气沉下来,“清华,其实你对良良,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为什么总在她面前强装成那副模样?!” “我只能这样吧!”宋清华轻笑了声,她偏过头,回手握住林蔷的手,道:“蔷,我身边那些让我爱的,恨的,怨的人都已经离开我,只剩下你了!你答应我,要永远陪着我,不能不理我!” “傻瓜——” 林蔷有些哭笑不得,但心底的滋味却如同她一样复杂。她伸手将宋清华拥入怀里,“你还有良良啊,她身上流着你的血,她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窗外的阳光刺眼,宋清华眯了眯眼,却觉得眼眶一阵酸涩。这几十年的分别,注定她跟沐良之间错过很多很多。 一辆银色奔驰停在画室的小楼外,项北打开车门,牵着里面的人走到门前。 “要我送你进去吗?”项北微微低着头,盯着面前的人问。 傅欢颜摇了摇头,“不用。” 项北薄唇轻抿,神色温柔,道,“那我中午来接你,我们去吃饭?” 傅欢颜低着头,许久才点了点,“好。” 看到她那副表情,项北好看的剑眉紧蹙。他抿起嘴角,忽然改变主意,“算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话落,他拽起傅欢颜的胳膊,却被她反手推开。 “不要。” 傅欢颜皱着眉,语气坚定:“我都好几天没有来画室了。” “欢颜……” 傅欢颜打断他的话,“项北,难道你能关我一辈子?一辈子不让我见人吗?” 她抿起唇,开口的声音很平静,“而且做错事的人也不是我,为什么我要躲着?!” 好吧,项北承认说不过她。他伸手将傅欢颜搂进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不忘叮嘱她,“有事给我电话,我中午来接你。” “嗯。”傅欢颜应了声。 望着她走进画室,项北不放心的又在车里呆了会,直到确定她没事后,他才开车离开。 画室收拾的很整齐,傅欢颜知道项北已经安排人过来整理过。她掀开盖在画板上的白布,看着上次为完成的这幅画,暗暗出神。 她那天心血来潮,忽然想要画一幅妈妈的画像。可是这副画到一半的作品,此时却很难让她下笔。 妈妈? 傅欢颜凄然笑了笑,她是不是很幸运,竟然有两个妈妈?!自从出事后,项北一直不让她出来,她知道大家都想保护她,但她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上楼拿下来一个背包,傅欢颜打算回家整理东西。她背着包出来,将画室门锁上后,骑上脚踏车回去傅家大宅。 这个时间,家里通常都没有什么人。傅欢颜将车靠在墙边,背着包往里走。 “哟!” 姚琴正从庭院里进来,眼尖看到傅欢颜,立刻叫道:“这是谁回来了啊!” 往前的步子顿了下,傅欢颜不想搭理她,但姚琴先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欢颜,你总算回来了。你倒是会躲清闲,自从你的事情闹出来,咱们家可是倒了大霉了!前段时间,外面天天都堵着记者,吓得我们连门都不敢出。” “说完了吗?”傅欢颜沉下脸,转身越过她的肩膀上楼。 姚琴脸色沉了沉,瞥见她还是那副无法无天的表情,冷冷笑道:“哼!得意什么,不过是个私生女,还真以为自己是傅家的三小姐吗?” 傅欢颜脚下的步子霎时僵硬。在这个家里,她谁也不怕,如果是以前的傅欢颜,这会儿早就冲过去,赏给姚琴两个耳光才算解气。可今天的傅欢颜,硬生生逼迫自己咽下这口气! 手脚冰冷的回到卧室,傅欢颜打开衣柜,动作麻利的收拾东西。她只拿走有关画画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要。 管家看到她回来,立刻跑去通知尤储秀。自从傅欢颜的事情发生后,尤储秀身体就不算好,这几天更是头疼的厉害,她听说欢颜回家,高兴的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就跑出房间。 “欢颜!” 尤储秀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傅欢颜已经收拾好一大包东西。 “你要去哪?”眼见女儿收拾东西,尤储秀立刻心慌起来。 傅欢颜将最后的画板也装进包里,并没有说话。她表情很冷,谁也不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收拾自己的东西。 “欢颜,你听妈妈说……”尤储秀一把按住她的手,却见傅欢颜反手躲开。 傅欢颜深吸一口气,双手提着背包,绕过尤储秀的身影,直接从楼下跑下来。 “欢颜!” 尤储秀神色大惊,顾不上其他,急忙抬脚追在她的身后,跟着她一路从二楼跑下来。 知道她跟在身后,傅欢颜脚下的步伐更快。她跑到院子里,抬脚跨上脚踏车,尤储秀心里着急,但又追不上她的步子。她本就穿着拖鞋,动作不稳的情况下,整个人霎时摔倒在地。 碰! 身后一声响动,傅欢颜离开的动作停住。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果然看到尤储秀整个人摔倒在地,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随手将脚踏车丢开,傅欢颜转身跑回去,弯腰伸手将她扶起来,“摔到哪里没有?” “欢颜!”尤储秀来不及查看自己,她只是本能的,紧紧握住傅欢颜的手,眼泪汹涌滚落,“欢颜啊,你听妈妈跟你解释。” “不用解释了。”傅欢颜检查一遍,确定尤储秀没有伤到才松了口气。她眼睛盯着地面,哽咽道:“你年纪大了,要按时吃饭,不要担心我,我能够照顾好自己!” 话落,傅欢颜甩开她的手,背着包跑到庭院里,扶起脚踏车飞奔一样的离开。 “欢颜——” 尤储秀崴到右脚,抬不起步子去追。她颓然的站在原地,眼见傅欢颜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骑车跑出大门,傅欢颜全身的力气瞬间卸空。她双脚支撑在地面上,脸颊布满泪痕。 缓缓转头盯着身后这个属于她的家,傅欢颜眼前一片模糊。从小到大,她在这里都是最幸福的人,可是曾经的幸福,如今却是狠狠刺伤她的利器。 临近中午,傅晋臣正在因为预算范畴,高森神色匆匆的推门进来,“四少。” “说。”傅晋臣脸色不悦。 “太太来了。”高森犹豫了下,不得不开口。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这次没有拒绝。高森搀扶着尤储秀进来,她右脚的脚踝处已经肿起有馒头大小。 “你的脚怎么回事?”傅晋臣眼神沉下去。 尤储秀顾不上解释这些,她一把拉住傅晋臣,眼眶发酸,“欢颜回家把东西都带走了。”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似乎早有预料。他按住尤储秀的肩膀坐在椅子里,蹲下身卷起她的裤脚,不禁蹙眉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晋臣!” 尤储秀拉住儿子的手,哽咽道:“你还在生妈妈的气?” 傅晋臣握着车钥匙,伸手扶住尤储秀的肩膀,薄唇轻抿。 望着儿子清冷的目光,尤储秀心尖一阵收紧,她咬着唇,滚出泪来,“欢颜不回家,你也不回家,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暗暗叹了口气,傅晋臣沉声道:“不会,我们先去医院。” 尤储秀动了动嘴,心底酸涩难抑。傅晋臣搀扶着她走进电梯,直接开车赶去医院。 平静的海平面,映照着火红的晚霞,煞是动人。盛铭湛将车停在海边,入目的大片荼蘼色彩,晕染着半边天际。 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他不耐烦的接听,“喂!” “盛先生,”对方开口的声音很客气,“酒吧的租期马上就要到了,我想问您还要续约吗?” 酒吧?盛铭湛内敛的眼神动了动,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几个小时后,景城那家‘沐’酒吧门前,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盛铭湛嘴角叼着一根烟,直到一大截的烟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才让他回过神来。 将手里的烟蒂弹开,盛铭湛推开车门,犹豫了下,才走进酒吧里面。沐良离开景城的时候,将酒吧交给别人经营。那些店员们都是老员工,平时没有人监管,也都会对竟把尽职尽责。 “老板!” 有人眼尖看到盛铭湛出现,下意识往他身后看,“老板娘呢?” 盛铭湛转身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酒。一杯特别的鸡尾酒,颜色呈现成澄澈的天蓝色,这是沐良在的时候,调制的一款鸡尾酒。她离开时,将所有她创造的鸡尾酒调制方法,详细的交给店员们,以便让‘沐’这里的鸡尾酒,永远都与众不同。 盛铭湛此时手里端着的这杯鸡尾酒,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蓝色眼泪。这是当初沐良调制出这款酒时,为它取得名字。 抿唇轻啜了口杯中的酒,盛铭湛眯了眯眼睛,唇边蓦然勾起一丝浅笑。酒中淡淡的咸涩滋味,恰好符合这杯酒的名字。 蓝色眼泪。 酒吧里高雅的钢琴声优美,依旧承袭着沐良在时的要求。盛铭湛偏过头,静静凝视着坐在音池中弹奏的那个女子,深邃的眸光不禁轻眯。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为什么不是她演奏,就很差这么多?! 吧台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盛铭湛扫了眼号码,将电话接通,“铭湛,你送来的血亲检测,结果已经出来。” 须臾,盛铭湛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迅速赶回名海市。 168 永远的遗憾 连夜开车赶回名海市,盛铭湛将车驶入一家私立医院。熄火后,他捏着车钥匙,快步往二楼走,脚下的步子带着几分急迫。 二楼左边的办公室里亮着灯,盛铭湛抿唇推门进去,henry穿着白大褂坐在书桌后,正在翻看手里的鉴定报告。 “速度很快啊。”henry抬起头,调侃了句。 盛铭湛径自倒了杯水喝掉,坐在他对面,“结果怎么样?”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henry手里握着鉴定单子,故意逗他。 男人脸色沉了沉,直接伸手从henry手中将鉴定书抢过去。他低头一行字一行字的查看,看了半天都是公式字母,完全没看出门道。 “结果到底是什么?”盛铭湛再次开口的声音,染着几分怒意。 henry见他表情不对,随即收起玩笑。他掀开报告的最后一页,用手指点给他看,“鉴定结果显示,这两个人的dna排列相似度99,,可以支持是姐弟关系。” 盛铭湛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虽然对上面的数据并不理解,但好友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听进去。 “铭湛?” henry见他愣神,伸推了他肩膀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吗?”似乎察觉到盛铭湛的神情不太对,他试探的问。 “没有。”盛铭湛敛下眉,掩去俊脸的异色。他将鉴定书收起来,沉声道:“这次又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 拿起车钥匙,盛铭湛准备离开前,又再度转身回来,“henry,这件事一定要给我保密。” “这两个人,对你很重要?”henry忍不住八卦了下。 盛铭湛抿唇,不做回答。 “好吧!”自讨没趣后,henry失笑着摇摇头,“谁让你气场强大,我没话说!” 身上的白大褂纤尘不染,henry起身走到盛铭湛的面前,“放心,我们的职业也有要求,我不会乱说。”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他抬手轻拍henry的肩膀,边往外走边沉声道:“有情后补。” 盛铭湛转瞬消失在门前,henry侧身倚在桌前,单手抚着下颚,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沉了沉。 也许是出于医生天生的敏感,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午夜。盛铭湛将车熄火后,在车里稍微平静了下,然后才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往里走。 他刚刚打开玄关的灯,客厅里久候的盛夫人便快步过来,“怎么才回来?” 盛铭湛将鞋换好,蹙眉道:“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妈睡不着。”盛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吃晚饭了吗?” “还没。” 盛夫人立刻吩咐佣人热饭,摆在餐厅里。 名海市的冬天很冷,盛夫人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坐在空旷的客厅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拿件外套来。”盛铭湛吩咐佣人,并且亲手将披肩为母亲裹好。 盛夫人温柔的笑了笑,陪着盛铭湛坐在餐桌前,眼神落在儿子身上,心疼道:“铭湛,你最近瘦了。” 饭菜热气腾腾,盛铭湛薄唇轻勾,神色如常,“哪有?你儿子的体重,常年都保持一致。” “呵呵……”盛夫人难得溢出一丝笑,却都是因为儿子的贴心。 “妈!” 盛铭湛放下手里的筷子,忽然开口,“我订了明天的机票,我们回去看爸爸。” “明天?”盛夫人惊讶,“你有时间吗?” “嗯,我能腾出两天来。” “也好,”盛夫人点点头,“我之前找的那些偏方都没什么效果,回去我要把你爸之前的病例都带回来,再找个好的中医问问。” 盛铭湛双手环住母亲的肩膀,扶着她一起上楼,“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赶飞机。” “你也早点睡。”盛夫人同样叮嘱儿子。 将母亲的房门关上,盛铭湛才回到自己的卧室。他随手打开灯,转身倒在床里。 屋顶的水晶灯层层叠叠,盛铭湛双手交叠垫在后脑,整个人仰躺着一动不动。他沉寂的眼眸盯着屋顶的某个点,俊脸的神情逐渐冷冽起来。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似乎太过突然。却又好像潜藏在他心里许久,只是等到这刻爆发出来而已。 心头盘旋着太多的疑问与猜忌,盛铭湛此刻还无法找到答案。他必须还要求证一次,如果答案相同,那他才能相信。 清早睁开眼睛,傅欢颜完全是被冻醒的。她裹着所有的被子,还是觉得很冷。随后实在呆不下去,她才从被子里爬出来。 动作迅速套上能穿的衣服,傅欢颜把自己裹得好像粽子。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雪地靴,从楼下跑下来找电话。 “喂?”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温柔,“这么早就想我了?” 傅欢颜撇撇嘴,红唇忍不住撅起来,“项北,我忘记交暖气费了,今早起来好冷好冷,我都快要冻死了!” 对方的男人愣了几秒种,无奈的开口,“傅欢颜,你能让我省点心吗?这种事情你都能忘记?” “哎呀!”傅欢颜不耐烦的蹙眉,道:“你废话真多,我不是赶着交画忘记了吗?” “画画就那么重要,比所有事情都重要?”项北的声音微带怒气。 傅欢颜握着电话的五指收紧,“我不想跟你吵架。” 那端传来一阵粗重的怒气声,项北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我会让人去办,等着。” 啪—— 傅欢颜挂断电话。她偏过头盯着画板,水润的眼眸闪了闪。画画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让她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放弃画画,那都不可能! 站在画板前,傅欢颜重新审视昨晚没有画完的作品,相对来讲还算满意。可惜今早的寒意,将她昨晚的灵感冻跑,此时她握着画笔,脑袋里却是空白一片。 扣扣—— 有人敲门,傅欢颜还以为是项北派来的人,立刻跑去开门。她打开门,嘴角的笑意蓦然僵硬住,“你来干什么?” 连漪神色尴尬,道:“我能进来吗?” 傅欢颜握着门把的手指缓缓松开,她转过身,并没有回答。 犹豫了下,连漪还是决定进来。室内的温度很低,甚至比外面的寒意更重,她蹙起眉,扫了眼周围,“你怎么能呆在这么冷的地方?” 傅欢颜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眼神比这室温还是寒,“跟你没关系。” “欢颜!”连漪激动的开口。 “不许这么叫我!” 傅欢颜瞬间丢开手里的笔,语气阴霾,“画我已经交给你了,如果你有不满意可以退,如果没有,就请离开!” 连漪脸色一阵发白,她手指刚要触上她的肩膀,却见她立刻躲闪开,“欢颜,我才是你的妈妈。” “呵……” 傅欢颜嘲弄的轻笑了声,看向她的目光凛冽,“我应该感谢你是吗?感激你给我这样一个美好的身世,让所有人都嘲笑?!” “我……”连漪心尖狠狠收紧。 傅欢颜深吸一口气,忍住发酸的眼眶,恨声道:“我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想!” 话落,她低着头跑上楼,头也不回。 窗外的阳光刺眼,连漪紧咬唇瓣,整张脸惨白如纸。明明她们母女相距不过一步,但她却永远都无法触碰到自己的孩子。 傅欢颜一口气跑回楼上,紧紧关上门。她心底压抑着太多的羞愤与怒气,根本无法接受连漪的出现。本是随口的发泄,却不想她的那些话,竟然成为她们母女最后的诀别。 司机将车停在画室外,尤储秀提着保温盒下车,一眼见到走出来的连漪。 “你还敢来?”尤储秀立刻变脸。 连漪脸上的哀伤还来不及收起,“我只想来看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尤储秀眼神沉下来,“因为你的出现,事情才闹成这样!这三十几年,傅欢颜都生活的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连漪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是!” 连漪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女人,道:“当年我怀孕的消息,是你告诉傅家的人吧?” 听到她的问话,尤储秀眼神沉了沉。 当年傅家老太爷还在世,知道连漪怀着傅家的骨肉,绝对不会允许傅家的孩子在外面长大。那时尤储秀同样有着身孕,后来傅家老太爷将连漪所生的孩子交由她来抚养,这才有后来尤储秀生下双胞胎的说法。 连漪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傅家不允许她把孩子带走,又因为心底的愧疚与难堪,她才只能忍痛将女儿留下。那种骨肉分离的痛苦,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她的心,所以她只能偷偷跑回来看看女儿,却从来不敢惊动她。 尤其看到傅欢颜越来越大,在傅家越来越得宠,连漪更加找不到把她接回到身边的理由。可那终究是她的骨肉,她想要听自己的女儿喊自己一声妈妈! 那些往事,连漪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她只想要傅欢颜开心的生活,一辈子幸福。 “连漪!” 尤储秀挽起唇角,声音里有种莫名的哀伤,“你离开吧!” 她挑眉盯着连漪黯然的目光,沉声道:“事情闹成这样,东亭绝不会让你把欢颜带走。而且欢颜也不会跟你走!所以,只有你离开,才能平息这一切!” 闻言,连漪眼底的那抹暗色,愈加浓烈。 前方的那抹身影渐行渐远,尤储秀五指用力收紧,才能把眼眶中的酸涩逼退回去。当年傅东亭遵从父命迎娶尤储秀,可他与连漪早就暗生情愫,只是碍于连漪的身份,所以傅老爷子始终不同意他们的事情。 嫁进傅家,成为傅家的当家主母,尤储秀经受着各种压力。她要面对傅家的长子与次子,扮演好继母的身份,还要应对傅家各方的排挤争斗。尤其在她怀孕后,更是要步步为营,步步小心,直到她知道连漪竟也有孕,满心震惊与愤怒。可冷静后的她,必须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铺路。 想尽办法将连漪的孩子接纳过来,这不仅断了傅东亭与连漪的联系,还能让傅老爷子对她更加信任与倚重,坐稳傅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为她的儿子赢得重要的地位! 尤储秀长叹了口气,若说事情始于算计,但这三十多年的母女情分也是真!自从把傅欢颜带在身边,她每次看到这一双儿女,心里早已全心全意接纳傅欢颜。 傅家的丑闻曝光后,虽被傅东亭全力压下,但影响远比他想象的深远。傅氏股价连续十天波动,昨天的股价更是跌破最低点。 早上起来,公司的所有高层都集中在会议室,傅东亭亲自坐镇,召开紧急会议。 “都不说话?” 傅东亭正襟危坐,脸色极其难看。 众人面面相觑,均对此前的形势一筹莫展。这种传闻,最为大家津津乐道,更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要等淡出人们的视线后,方能慢慢平息。所以大家预估,傅氏的股票还要继续跌落。 “啪!” 傅东亭怒极,厉声道:“平时傅氏高薪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跟我解释股价还要继续下跌的,我要的是对策,对策!” 高层们纷纷皱眉,都把目光落在傅培安身上,他是傅家长子,这种时候理应由他出谋划策才是。 “培安,你怎么看?”傅东亭问道。 傅培安剑眉紧蹙,“爸爸,这件事情……” “董事长!” 傅政忽然抬起头,语气渐沉,“我们应该分散媒体的注意力。” “怎么分散?”傅东亭深邃的双眸轻眯。 傅政俊脸微抬,道:“如果我宣布订婚的消息,应该比这个更有看头。” “订婚?”傅东亭剑眉轻蹙,“小政,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还没有。”傅政耸耸肩,眼底的眸光沉寂,“不过现在找,也来得及。” 听到长孙的话,傅东亭神色黯淡下去。他抿着唇,轻轻叹了口气。 傅培安听见儿子的话,反倒很欣喜。之前他跟姚琴为儿子物色很多名门千金,但他始终都不表态,没想到这次倒是主动开口。 “爸爸。” 傅培安点点头,笑道:“小政这个提议不错,我会尽快选出一个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孙媳妇,让您满意。” 傅东亭脸色更加难看,他疲惫的抬了抬手,“散会吧。” 傅培安起身离开,边走边给姚琴打电话。 “小政。” 傅东亭喊住长孙,傅政转过身回到他的身边,“爷爷,您说。” “你……”傅东亭动了动嘴,“你真的愿意吗?” 自从傅晋臣的婚事后,这几年傅东亭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逼迫傅政结婚。 “我愿意。” 傅政回答的肯定,“作为傅家的子孙,我很早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心底的某处蓦然窒闷起来,傅东亭惋惜长叹,不禁苦笑。是啊,身为傅家的子孙,这都是他们的使命,有谁可以抗拒吗?! “去吧。”傅东亭没有在多说什么。他望着傅政走远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也许这孩子的心思,远比他想的深沉。 一辆出租车,沿着市中心的街道行驶。连漪坐在车后座,眼神望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物,嘴角轻抿,“师傅,请您把车在前面停一停。” 司机将车停在傅氏大厦对面,连漪降下车窗,眼睛沿着大楼一层层往上看,直到将目光落在最高的那层。 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繁华,连漪隔着这片喧闹,心头却出奇的安静。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傅东亭时,发自心底的声音。可惜这世上的事和人,总会有那么多的错过,他们的相遇,注定是场遗憾。 “要不要掉头过去?”司机转头问后座的人,“这里不能停车太久。” “不用了。” 连漪收回远眺的目光,“去机场吧。”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发动起来。连漪拢紧身上的披肩,俏丽的短发迎着寒风轻轻吹起,她双眸紧紧盯着落在身后的那栋大厦,直至彻底消失在她的眼中。 当年初来名海,连漪便是只身一人,如今她离开亦是孑然一身。终点又回到起点,只是徒增这三十几年的想念罢了。 眼角终是滚落出温热的泪水,连漪敛起视线,却抑制不住心底的酸楚。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傅欢颜最近的情绪都不好,傅晋臣周末休息,答应带着果果去看她。 “等等。” 沐良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出来,“我也去。” 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着东西,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开车来到画室,傅欢颜果然还没起床。沐果果蹬蹬蹬跑上楼,直接跳到傅欢颜的床上,大声尖叫:“姑姑,果果来了!” “唔!” 傅欢颜揉揉眼睛,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 沐果果双手叉腰站在她的面前,黑眼睛溜溜地转,“姑姑是大懒虫,太阳都晒屁屁了还不起床,哼!” “沐果果,你敢说我懒?”傅欢颜炸毛。 沐果果点点头,表情严肃,“对啊,姑姑就是大懒虫!” 傅欢颜瞬间眯起眸子,挽着袖子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把将沐果果捉住,并且按在身下逗弄,“看姑姑怎么收拾你。” “啊!” 沐果果最喜欢有人跟他疯闹,他并不害怕傅欢颜,而且觉得跟她这样闹腾很好玩,彻底笑倒在她的怀里,“姑姑……哈哈哈……好痒啊……” 楼上的笑声很大,沐良笑着耸耸肩,也就随他们玩闹。她扫了眼画室的杂乱,无奈的挽起袖子准备收拾。 “我来吧。” 没想到傅晋臣先她一步动手,弯腰蹲在地上将那些画笔颜料,还有画纸画板,一样样有条不紊的收拾好。 沐良拿过来一个垃圾袋子给他,让他把杂物全部放进去,然后在统一丢掉。收拾东西被傅晋臣抢占,那她只能走进厨房。 画室的厨房很大,沐良拉开冰箱看了看,发觉那里面空荡荡的,连瓶水都没有。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从家里带来不少食物,否则大家都要饿肚子。 “哎!”沐良将带来的食物一样样放进冰箱,叹息道:“可惜这么好的厨房。” 傅晋臣将杂物袋丢出去,转身进来帮她,“这里都是项北给她弄的,估计这么久傅欢颜就没开过火。” “谁这么了解我?” 傅欢颜背着沐果果下来,小家伙紧紧搂住姑姑的脖子,舒服的趴在她的背上,“姑姑,你背我飞飞吧。” “没问题。傅欢颜很义气的答应。 沐良瞥了眼,转头轻声问傅欢颜,”欢颜心情好点没?“ 傅晋臣从沐良手里接过凉水,不让她碰,自己东西清洗。他薄唇微勾,道:”你觉得呢?“ ”……看着还行。“沐良撇撇嘴,傅欢颜性格总是如此,表面看着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可就怕她都憋在心里。 沐良发觉今天她要做的事情,傅晋臣都会无声无息的哦接替过去,这样好奇怪啊! 傅晋臣将清洗好的蔬菜放在边上,又把所有需要沾冷水的工作都自己承担下来。他将挽起的袖口放下,对着正得意的沐良,道”好了,你可以做饭了。“ ”我做?“沐良讶然,反问道:”不是你做吗?“ 傅晋臣摇摇头,黑眸里染着的笑意简直令人发指,”不啊,我等着吃。“ ”你——“ 沐良心底刚刚涌起的那丝感激,转瞬消失无踪。她就觉得这男人没这么好心吧! 因为之前傅晋臣有帮忙,沐良煮饭的速度明显很快。她动作麻利的切菜,炒菜,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勾引的傅欢颜饿的呱呱叫。 ”开饭了。“ 将最后一个汤端出来,沐良笑着招呼。 傅欢颜拉着沐果果跑到桌边坐下,傅晋臣起身走进厨房,帮助将碗筷拿来摆放好。 ”好香啊!“ 傅欢颜尝了口菜,立刻竖起大拇指,”良良,你手艺不错啊。“ ”还可以。“沐良回答的很谦虚。 沐果果挺起胸膛,帮妈妈回答,”我妈妈世界第一棒。“ ”哎哟。“ 傅欢颜眼睛眯起来,伸手把沐果果抱在怀里,问她:”那姑姑是第几棒?“ ”呃……“沐果果仰着小蘑菇头,黑眼睛转了转,嘴巴甜如蜜,”姑姑跟妈妈一样棒!“ 傅欢颜笑得合不拢嘴,低头猛亲沐果果的脸蛋。 餐桌的气氛温馨和谐,傅晋臣看到傅欢颜多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终于松了口气。他挑眉看了看沐良,恰好也见她递来的眼神。 彼此心知肚明,相视而笑。 ”喂!“ 傅欢颜察觉到他们的眼神,暧昧的笑了笑,道:”你们赶快和好吧,一家人多好!“ 听到她的话,沐良神色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傅晋臣端着饭碗吃菜,心想傅欢颜今天的话,是最上道的一次。 这幕画面,蓦然让傅欢颜眼神一暗。傅晋臣敏锐的察觉出什么,正要开口,傅欢颜的手机先响起来。 ”喂?“ ”请问是傅欢颜小姐吗?“ 对方的声音陌生,傅欢颜本能的应道,但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她手中的电话便掉在地上,整张脸血色褪尽。 傅晋臣拾起电话接听,面对突来的消息,同样觉得惊愕。 三天前,连漪前往南极拍照,却因为雪崩不幸遇难。 169 五年后的表白 凌晨四点钟,沐良辗转许久,睡意全无。她轻手轻脚的下床,瞧见沐果果呼哧呼哧睡的正美,忍不住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又为儿子掖好被子,她才拿起披肩,走出卧室。 前段时间在傅晋臣的引导下,沐果果已经可以独立睡觉,不过最近天气寒冷,他又开始耍赖,每晚都要腻歪在妈妈的怀里。 这寒冷的冬夜,有儿子的陪伴,沐良也觉得暖意无限,所以并没有强迫让他自己睡。可孩子并没有自制力,她这里放松,儿子就会肆无忌惮起来。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觉得自己对儿子是不是太心软了。虽然他才四岁,但毕竟是个男孩子,理应早点培养他的独立性。 看起来从今晚开始,还是要让他自己睡。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沐良先去厨房泡了杯咖啡,她端着杯子刚要喝,眼角轻抬就看到桌上放着的牛奶,随后又缓缓放下手里的咖啡。 昨天傅晋臣特别叮嘱她,如果睡不着要喝牛奶,不要喝咖啡。她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辛苦煮好的咖啡全部倒掉。这些东西喝多了,也会有依赖性,还是喝牛奶吧! 倒了杯牛奶,沐良放进微波炉加热。她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小口轻抿,几口下去就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很舒服。 来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窗外的天依旧暗沉。扫了眼挂钟,还不到五点,沐良转而打开电视,神色失落。 电视里还在报道昨天的晚间新闻,画面是在机场拍到的。傅欢颜一身黑色装扮,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被项北小心翼翼拥在怀里,正从包围他们的记者中间绕行。 周围提问的声音不断,但傅欢颜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项北有意识的遮住她的脸,沉着脸将她护在身边,神情同样冷峻。 他们刚下飞机就被围堵,可见傅家这段丑闻风波仍在继续。接到连漪出事的消息后,傅欢颜跟项北立刻赶往南极。那里是摄影爱好者追求的梦想,连漪原本想去那里为她最后一本影集拍摄几组照片,却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沐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电视关掉。她的心情也不好,忽然发生这种事情,有谁的心情能好呢?傅欢颜前段沉闷的心情似乎刚刚得到缓解,但又发生如此变故,沐良真是为她难受! 客厅里的温度有点低,沐良拢紧披肩,拿起手机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发短信的形式。她不知道傅晋臣是不是还在休息,但心里又觉得压抑。 几十秒钟后,短信回复过来,“你也失眠了?” 沐良看到他说也字,就知道他应该也没休息好,“嗯,欢颜怎么样?” “不太好。” “需要我帮忙吗?” “目前还不需要。” 沐良盯着他的回复,正在想下句要说什么,他的短信先一步进来。 “良良……” “?” 差不多一分钟后,傅晋臣的短信才再度回复过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沐良握着手机,明亮的黑眸眨了眨,忽然泛起一阵酸意。这场意外带给大家太多感触,心情都变的脆弱,她抿起唇,回复道:“不会,我舍不得儿子。” “难道你舍不得的,只有儿子?” 男人发短信的速度明显提高,沐良瞪着手机,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她选择这条短信不予回复。 好好的又给她下套,沐良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心想她才不会上当呢! 傅晋臣捧着手机等了半天,可一个字的回答都没看到。他蹙眉坐起身,俊脸的神情颓然。行啊,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不多时候,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片刻也没耽搁,准时回到公司上班。最近博物馆的工程正处在关键时刻,她有时间都会往工地跑,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宋清华主持。 清早的半山腰,云雾缭绕。尤储秀坐在窗前,脸色沉寂。她随手拿了件披肩,起身下楼到院子里透透气。 玉湖边上的风光独好,山里的晨间分外幽静。尤储秀沿着湖边走了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湖边那两株交缠的香樟树,树叶依旧茂盛,与其他树木的凋零截然不同。 尤储秀走到树下,抬头仰望着高高的树干,眼神微动。记忆中,她刚刚嫁进傅家的时候,这两株树似乎还没这么高。 小时候,傅家这几个兄妹,都喜欢在这里玩。尤其是晋臣,每次都爬树,每次都被她打。可被打之后,他还是偷偷来爬,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那时候,傅世钧带着傅晋臣来爬树,傅欢颜就蹲在树下帮他们放风。有次佣人跑去告诉尤储秀四少爷又去爬树,她满心怒火找来,却被傅欢颜一眼看到,站在树下跳脚的尖叫:“傅老四,妈妈来打你了,你快点下来啊!” “呵呵——” 回想着往事,尤储秀不禁轻笑出声。她的孩子们,转眼间都已经长大成人,这几十年匆匆而过,她还没留心呢,自己却已经都老了。 老了。 尤储秀靠坐在树下,不得不承认,他们都老了。山间渐渐起风,将萦绕的雾气吹散,她裹着身上的披肩,神色凄凄。 连漪的事情,在她心里同样激起不小的波澜。当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致使她们母女分离,尤储秀心底存着愧疚不安。如今她人就这么走了,却留下永远的遗憾。 眼眶蓦然酸了酸,尤储秀嘴角闪过一抹嘲讽。傅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她几十年苦心经营,为保住这份荣耀,她摒弃掉多少良知,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还记得,当年沐良曾经说过,“如果你要我无视这种残忍和卑鄙,我做不到。” 做不到吗? 尤储秀苦笑,怎么会做不到?她不是已经做了几十年,才能保有今天的位置吗?! 佣人沿着庭院寻找,远远看到尤储秀坐在树下,立刻小跑过来,“太太!” 尤储秀扶着树干站起身,弹去身上的尘土,“什么事?” “三小姐回来了。”佣人如实道。 尤储秀眉头紧皱,脚步急切的往回走。她神色紧张,刚刚才复原的右脚还有些刺痛。须臾,她赶回客厅,只见傅欢颜神色冷然的站在正中间。 傅欢颜脸色憔悴,两边脸颊都凹陷下去,短发贴在脸颊,愈加显得她气色不好。她一身黑衣裹身,耳边别着一朵素白的小花。 尤储秀看到她,眼眶霎时发酸,“欢颜……” 傅欢颜微微侧目,望向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她死了。” 这三个字,滑过傅东亭的心。他抿唇坐在沙发里,握着茶杯的五指缓缓用力收紧。 “欢颜。”尤储秀往前一步,伸手将女儿拥进怀里,“别难过。” “为什么不能难过?”傅欢颜挑起眉,推开尤储秀的怀抱。她含着眼泪的双眸直勾勾望着她,竟然让她心头一阵发颤。 “欢颜,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尤储秀心急的想要解释。 傅欢颜咬着唇,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为什么瞒着我?” 这些日子以来,傅欢颜从没质问过,今天是她第一次站在父母面前如此问。 傅东亭脸色很难看,他扫了眼周围的那些人,道:“你们都回去。” 姚琴动了动嘴,心想这么好看笑话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可是傅政先一步拉着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拽上楼。 “小政!”姚琴不满的挑眉,傅政动作麻利的将她拽上楼。 傅东亭发话,众人自然不敢围观。曹婉馨推着傅世钧的轮椅转身,擦身的间隙,傅世钧看了看傅欢颜,不忘轻声叮嘱她,“欢颜,跟爸爸好好说。” 好好说?! 傅欢颜冷笑了声。 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傅东亭挑眉瞥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儿,道:“因为你是傅家的孩子,只能在傅家长大。” 傅欢颜扬起眉,笑道:“那你又问过我的意见吗?” 她眼中含着泪,质问道:“你们从来都不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妈妈。这三十多年,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对她公平吗?对我又公平吗?!” “公平?”傅东亭笑了笑,眼底的神色黯然,“你出生在傅家,拥有的东西多出别人那么多,这本来就不公平!” “可我不想——” 傅欢颜冷下脸,声音里含着怒气,“我不想要这种不公平!” 顿了下,她咬着唇,从怀里拿出连漪留给她的那封信,哽咽道:“如果这种不公平,要换掉我的亲生妈妈,我不要!” “欢颜!”尤储秀神色大惊。 傅欢颜微微偏过头,看看尤储秀,又看看傅东亭,眼泪不住在眼眶中打转,“我还来不及接受这个事实,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她!甚至……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妈妈。” 傅东亭紧绷的脸色渐渐转为苍白。他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我讨厌你们!” 傅欢颜抬手抹掉眼泪,锐利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讨厌你们每一个人!” 话落,她不顾尤储秀的阻拦,转身跑远。 “欢颜!” 尤储秀眼见她推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跑远。 “东亭,欢颜她……”尤储秀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傅东亭煞白的脸色。她急忙跑到他身边,从他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喂进他的嘴里。 “去请医生来。”尤储秀把管家喊来,让他去请医生,同时叮嘱他不许张扬。 管家了然的点点头,并不让佣人去,亲自动身去请。 别墅后面的小院里,傅世钧坐在轮椅里,恰好看到管家神色匆匆离开的身影。他苍白的脸颊神色平静,低头铺平腿上搭着的毛毯。 下午三点,沐良才从工地回到公司。工期进度比较正常,她能稍微松口气。将需要签字过目的文件审阅好,已是下班时间。 最近傅欢颜的事情,傅晋臣要分心帮忙。沐良不敢贸然去看她,虽然担心,却又只能放在心里。她拿着车钥匙从楼下坐电梯下来,赶着去幼儿园接儿子。 电梯的门打开,沐良提着包往外走,迎面走来的人群中,有抹身影熟悉。 沐良下意识挑眉看过去,蓦然怔住脚步。 人群里,傅政一袭黑色正装,那张俊脸的表情惯有清冷。此时的他,微微垂眸,聆听着身边的汇报,深邃的眼眸幽暗凛冽。 五年不见,这应该算是沐良回到名海市后,第一次正面与傅政碰见。 当初校园中清冷孤傲的大男孩,如今已经褪去青涩,俨然能够独当一面。 “傅总。”众人巴结逢迎的声音不少,傅政依旧面无表情,剑眉时而轻蹙。擦身而过的那刻,他似乎并未察觉身边的人,步伐有力的从沐良面前走过。 有不少人看到沐良后,立刻微笑垂首。沐良敷衍的应酬了下,收敛起心头的异样感觉。她淡然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电梯门打开,众人簇拥着傅政往里走。他低垂的眼眸动了动,忽然抬起的视线,不禁追逐着前方已然走远的人。 傅政内敛的双眸轻眯,望着沐良远去的背影,薄唇慢慢抿紧。 开车来到幼儿园,沐良如常把儿子接出来,直接回家。 不过今天沐良刚打开门,立刻觉出不对劲,“你怎么来了?” 乔笛嘻嘻的把沐果果抱过去,低头猛亲,“果果,想干妈没有?” “想!”沐果果讨好的回答。 不对啊!沐良秀眉紧蹙,心想乔笛怎么进来的?她偏头扫了眼,看到玄关处还有双男人的皮鞋,立刻明白过来。又是傅晋臣! 厨房里一阵响动,紧接着傅晋臣挽着袖子走出来,道:“晚饭都弄好了。” “好的好的。”乔笛很狗腿的配合。 “娇滴滴!”沐良瞬间炸毛,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乔笛抱着沐果果凑过来,小声解释,“不关我事啊,是你家四少把我压过来,说让我晚上负责照看果果的。” 沐良惊愕的抬起头,却见傅晋臣已经走到她面前。他锐利的双眸打量了下,径自点头,道:“嗯,这身衣服就挺好,不用换了。” “什么?”沐良发问。 傅晋臣拉起她的手,转而叮嘱乔笛,“果果拜托你了,谢谢。” “不客气!”乔笛很有义气的摆手,“咱们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 傅晋臣点点头,眼底微有笑意。这小丫头还挺上道,难怪能在钱响身边这么久! 沐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傅晋臣从楼上拽下来。 “去哪?”眼见被塞进车里,沐良又问。 傅晋臣抬手帮她把安全带扣上,薄唇紧抿,“问题真多。” 她问题还多?沐良眯了眯眼,正要发怒前傅晋臣已经识相的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路上,沐良一路都没给他好脸色。这混蛋又是算计好的,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鉴于对他的了解,她索性闭上嘴,懒得再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大概四十分钟,傅晋臣将车停在一处高级西餐厅外。沐良推门下来,黑眸立刻闪了闪。 这家法国餐厅,她并不陌生。这里档次很高,价格自然不菲。 “走吧。”眼见愣神的某人,傅晋臣抿唇笑了笑。 沐良被他拉着手腕,挣脱不开,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她秀气的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傅晋臣,这里很贵的。” 男人微微停下脚步,偏过头盯着她一脸担忧的表情,笑道:“放心,因为这顿饭,我已经省吃俭用一个月了。” “……”沐良愕然,脸色霎时黯淡。 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傅晋臣心尖滑过一阵暖意。他明白沐良是在心疼他,也许他的话有些夸大其辞,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不愿意解释。 “欢迎光临。” 餐厅的适应者穿着统一的制服,礼貌的将他们引领到座位上。 这家餐厅临近海边,靠窗的位置便能一览无遗海面的波澜壮阔。沐良坐在椅子里,挑眉打量着餐厅的布置,发觉变化不大。 沐良顺着大厅往里看,蓦然发觉,最里面那间玻璃房的包厢已然不在了,如今被改成供客人观赏海景的休息区。 她轻轻叹了口气,黑亮的双眸有片刻的黯淡。 沐良熟悉这家餐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年傅晋臣过生日的时候,他曾经包下那间透明包厢庆生。 生日? 沐良眼角一跳,抬起腕表看了看,忽然想起来刚刚出门前,乔笛一直对她眨眼,还暧昧的对他们说:晚点回来没关系,不用担心果果。 “今天是你生日?”沐良声音微微激动。 傅晋臣看着菜单,剑眉轻蹙,“我这么好记的生日,你还能忘记?” 汗! 沐良无语的低下头,确实挺好记。光棍节过生日的,估计也不多!可是她又给忘记了,而且又没准备礼物。 “呃……”沐良犹豫着开口,“要不然你先点菜,我出去一趟。” “收礼物很幼稚,不适合我。”傅晋臣眼皮都没抬,直接堵住她的去路。 好吧,沐良败下阵来,不买礼物她还省钱呢! “你吃什么?”傅晋臣点好餐,将菜单推给沐良。 沐良扫了眼菜单,又看了看傅晋臣,寻思着按照这个男人的作风,吃饭肯定不让她结帐,“跟你一样吧。” 侍应生刚要将菜单拿走,傅晋臣不高兴的沉下脸,重新给她点了餐。 “这家的龙虾很好,为什么不吃?” 沐良撇撇嘴,干笑道:“牛排也不错。” 对面的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狠狠弹在她的额前,怒声道:“又撒谎!你一直都不爱吃牛排,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好痛! 沐良痛的呲牙咧嘴,恨声道:“谁规定我口味不能变的!” 她咬牙切齿的回答,掌心轻揉着额头,这混蛋的力气还是这么大,他以前也总爱这么弹她的头! 眼前的画面,极其熟悉。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他勾起唇,道:“我前几天刚签一个案子,利润挺多的,请你吃饭顿绰绰有余。” 沐良蹭的抬起头,脸色愠怒:“傅晋臣,你怎么不早说?” 他进门前不是说省吃俭用一个月吗?好吧,沐良承认自己又上当了! “呵呵——” 傅晋臣低笑了声,聪明的选择不予回答。这个时候他开口解释,肯定撞枪口上了。 服务生很快将餐点端上来,这家的龙虾确实很好吃。沐良尤其喜欢海鲜,这道芝士焗龙虾,恰到好处满足了她的胃。 傅晋臣基本不碰海鲜,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对面的人惬意的表情。他单手托着下颚,眼见沐良眯着眸子咀嚼的模样,心里总是痒痒的,特别想吻住她的唇,顺便把她含在嘴里的龙虾抢过来尝尝味道。 “咳咳!”傅晋臣脸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那个。 “你怎么了?”沐良吃的很爽,完全没发觉对面男人此时正在yy什么。 傅晋臣尴尬的扬起头,俊脸飘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他佯装无意抬手指着嘴角,示意给沐良看了看。 身边就是玻璃窗,沐良偏过头扫了眼,立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吃的太过投入,她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真是丢脸! 眼前的人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脸颊闪过羞怯的红色,傅晋臣薄唇轻勾,深邃的双眸泛起的神色温柔。 晚饭吃的差不多,餐厅中的客人也渐渐多起来。傅晋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应该送自己一份礼物吧?” 这是问她?沐良眨了眨眼,然后点头。 傅晋臣星眸微眯,起身离开前,告诉她:“一会儿不要太惊讶啊,让你检验一下,我五年的努力成果。” 什么成果?沐良放下刀叉,终于被他勾起好奇心。 男人整理好身上的西装,迈步走到餐厅中央的那架钢琴前。沐良眼见他坐在琴凳前,黑亮的双眸蓦然沉了沉。 轻轻打开琴盖,傅晋臣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有些紧张。他对于弹钢琴,真是没什么天分,因为这首曲子,最近下班后他都跑去钢琴班偷偷练习。 昨晚他练习的时候,还有错音,希望今天不会再错。 眼见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沐良眼底的讶然更深。难道……傅晋臣弹琴? 这个惊讶的念头还没在她脑海里散去,坐在钢琴前的男人,已然落下第一个音符。 黑色三角架钢琴,弹奏出来的音符低沉悠扬。傅晋臣手指起落的瞬间,琴声已然吸引着餐厅中的所有人。 也许是有些神经紧绷,傅晋臣索性轻轻开口,随着音乐声哼着歌词。面对这么多的人,他倒是不害怕,只是对面坐着的那个人,令他紧张不已。 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当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 哗—— 餐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沐良整个人完全是被那阵掌声惊醒过来。等她再度挑眉看过去,傅晋臣已然站在钢琴前,含笑的注视着她。 心,激烈的跳动起来。 因为她坐的位置,距离钢琴很近。所以傅晋臣刚刚嘴里轻哼的歌词,她基本都听到。 “我没弹错音吧?”傅晋臣回到座位,第一句话问。 沐良摇了摇头。 眼见她摇头,傅晋臣才算松了口气。可他不知道的是,沐良压根就走神了,所以他是不是错音,她也没听到。 因为傅晋臣的一曲,餐厅里的客人们纷纷朝他们投来友好热切的目光。沐良用手背冰了冰发热的脸颊,低声道:“我们走吧,回去太晚果果要闹的。” 沐良把儿子搬出来当作借口,傅晋臣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起身去结帐,沐良帮他拿着外套,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周围的餐桌时,不少人对着沐良温和的笑。她提着包低着头,心脏的位置扑通乱跳,明明弹琴的人不是她,她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 走出餐厅,外面的寒气扑面。沐良将外套穿上,终于缓解到脸颊的燥热。 从停车场取了车,傅晋臣开车回去的路上,都没找到开口的机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沐良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根本不给与身边男人交流的机会。 将车停在楼下,沐良推门下来,傅晋臣也跟着出来。 “喂!” 隐忍一路的男人终于发飙,“沐良,好歹今天是我生日吧,你什么表示都没有?” 沐良红唇轻抿,心想这人就是矫情,刚才她想去买礼物,他不让,现在又说她没表示?! 她挑眉瞪着面前的人,沉默几秒钟后,又缓和下脸色。算了,今天是他生日,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吧! “傅晋臣。” 沐良往前走了半步,站在他的面前,笑道:“生日快乐。” 耳边的声音熟悉到让他心疼,这五年来,傅晋臣不知道反反复复看过多少次那段录像,听过多少次她的这句祝福。 五年后的今天,当他再一次真切的听到这句话时,心底涌起的滋味万般复杂。 今晚的所有画面,全都触动到沐良那些深藏的记忆。她一直都刻意逃避,但终究都被这句生日快乐,带回到曾经的那段记忆里。 沐良低下头,抬脚就要离开。身侧的男人顺势将五指插入她的指间,彼此交缠的十指用力扣紧。 “良良……” 傅晋臣反手将她拽到眼前,沉声道:“对不起,我以前没有捉紧你,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才会有这错过的五年。” “我们回到起点吧。”傅晋臣双眸盯着怀里的人,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回到起点,我们重新开始。 傅晋臣深邃的目光动了动,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保证,一定紧紧抓牢你!” 抬起的视线里,沐良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紧扣的十指,她眼眶渐渐酸涩,只觉得百感交集。 170 这一吻,刻骨铭心 初冬的夜,寒风四起,小区里景观灯错落有致。中心花园的长凳里,并排坐着两道身影。男人宽大的肩膀,不自觉为他身边的女子阻挡住风寒。 “很冷吗?”傅晋臣偏过头,问身边的人。 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她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结成水雾,明明对面楼就是她的家,可这个男人偏偏不让她回去,硬是让她坐在这里陪他吹冷风。 傅晋臣抿唇轻笑,伸手将脖颈中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她的肩上,道:“今天是我生日,没过十二点你不能离开我。” “……你?”沐良杏目圆瞪,心底的怒火高涨。这个混蛋还是如此霸道! 肩上落下的围巾,沾染着傅晋臣的温度。沐良下意识伸手拢紧,淡淡的烟草味道传入鼻息,她黑亮的双眸莫名闪动了下。 “良良,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傅晋臣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轻声道:“关于我跟舒云歌的事情,你想要听一听吗?” 这个话题似乎一直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可是今晚她坐在这里,心情却是异常平静。 她没有反对,那就算默认。傅晋臣剑眉轻佻,深邃的眼眸转而落向远处的星空,沉声道:“遇见ann是在我被我爸放逐的日子里。那时候,我在温哥华深造,一个人不能回家,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只希望等我回来,能得到他的一句肯定。” 沐良轻叹了口气,傅东亭对于傅晋臣的格外严苛,她是见过的。 “那是我在温哥华一个人的新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晚呆在宿舍实在太冷清,我就开车出来转转,也许因为都是东方人,我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见到ann。” 顿了下,他下意识瞥向沐良,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如常后,他才敢继续往后说,“后来我知道,她也是中国留学生,跟我在一所大学进修。再后来……” “咳咳!”傅晋臣手背抵着唇瓣轻咳了声,聪明的选择省略。 沐良红唇轻抿,见他跳过这段,倒也没有深究。反正她也不想听! “良良,我不想骗你,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想跟ann在一起。”傅晋臣的声音,不自觉的停顿了下。 身边的男人神情透着几分哀伤,沐良心头滑过涟漪。如果是五年前的沐良,她肯定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可是今天的沐良,却有种同样的无奈与感慨。 之前她也很想跟盛铭湛在一起,可世事难料。很多时候,并不是想就可以相守,太多的因缘巧合,总会在阴差阳错间,摆布着命运。 沐良嘴角轻抿,点了点头。她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傅晋臣看她竟然点头,不禁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什么,心间不自觉窜过一丝愠怒。她刚刚是想到盛铭湛了吧?!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傅晋臣勾起唇,好看的剑眉轻蹙,“我爸的手段,我太了解了,ann是孤儿,她能拥有当年的事业是很难得的机会,可是因为我,她被逼远走他乡。” “良良……” 傅晋臣俊脸微抬,内敛的黑眸落在沐良的脸上,语气低下去,“上次你问我,我有没有把你当作是舒云歌的替身?” 顿了下,他目光深沉,道:“我承认曾经有过,也混淆过!但是我后来才明白,那只是说明你取代了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但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傅晋臣转过身,温热的指尖拂开沐良垂落在眼前的碎发,眼神变的异常温柔,“你的笑,你的怒,你的眼泪,还有你的撒娇,你所有的表情一点点占据我的心,占的满满的,直到再也容不下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沐良!” 男人轻抬起沐良的右手,摊开她的掌心紧贴在他心口的位置,沉声道:“你离开的五年里,它只装着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我发誓!” 掌心下贴紧的位置,传来激烈的心跳声。沐良能感觉出他心脏的跳动,与此时自己的心跳同拍。 “傅晋臣……” 沐良艰难的开口,但被傅晋臣先一步点住唇,“我不要你现在回到我什么。我只是想你,能相信我的话,相信我的心。” 鼻尖再度泛酸,沐良悄然别开视线。她都怀疑今晚的傅晋臣,是不是变了个人,怎么从头到脚都那么不一样?可若是不一样,为什么她还是会如此心动?! 望着她眼底闪烁的晶莹,傅晋臣终于满意的笑了笑。他不会像过去那样紧追猛打,他明白要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纳自己。 “走吧。”傅晋臣扬起腕表,笑道:“已经过了十二点。” 牵着他的掌心温暖有力,沐良提着包,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将她送到楼前,傅晋臣才停住脚步,他嘴角滑过一丝浅笑,道:“替我亲亲儿子。” “好。”沐良应了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傅晋臣不舍得放开她的手,五指攥紧的力度很大,“我明天要出差。” “明天?”沐良惊讶道:“要去哪里,去多久?” “有个项目需要我亲自去看看,要去几个地方,去多久目前还不能确定,大概一个月左右。”傅晋臣耐心的回答。 一个月? 沐良秀气的眉头蹙了蹙,下意识道:“你去那么久,不跟果果道别吗?” “我们去吃晚饭前,我跟儿子说过了。”傅晋臣显然早有预谋。 沐良瞬间觉得自己白操心了。她抿起唇,不太高兴的甩开他的手,“那我进去了。” “晚安。”在她转身前,傅晋臣动作奇快的拥住她,并且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男人滚烫的气息拂过面颊,沐良不禁往后退开半步,但看到他眼底的坦然,立刻松了口气。她撇撇嘴,道:“晚安。” 傅晋臣温柔轻笑。 不过互道过晚安的两个人,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动。 “你先进去。”最后还是傅晋臣开口,沐良尴尬的回过神,立刻转身走进电梯。 眼见电梯门合上,傅晋臣紧抿的唇角才溢出笑来。他最喜欢看沐良羞涩时,脸颊微红的模样,看得他心神一阵荡漾。 电梯去而复返,沐良提着包探出头来,恰好看到傅晋臣转身走进车里的背影。她勾唇笑了笑,黑眸里的神色温和。 其实她也想看他先转身。 打开家门,客厅里亮着灯。沐良换好拖鞋往里走,侧面沙发里,乔笛抱着靠枕呆坐,竟然连电视都没看。 “干什么呢?”沐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难得看她这么安静。 乔笛拍掉她的手,没好气道:“别影响我思考问题。” “噗——” 沐良倒了杯水,彻底笑喷,“乔大小姐,您思考什么问题呢?” 反手丢开手里的靠枕,乔笛挺起胸,眼神锐利的盯着沐良,道:“你说,我胸也不小,长得也不难看,为什么没人跟我表白?” 汗! 沐良伸手戳在她的额头,“你偷窥?” “我才没有!”乔笛不服气的捂着额头,神色沉闷,“你们俩站楼下眉来眼去那么久,不是个瞎子的都能看到!” 沐良忍住笑,转身坐在她的身边,顺势瞥了乔笛眼,不禁蹙眉。这死丫头胸是很大啊,最近是不是又丰胸来着? “喂!” 沐良伸手指了指她的胸,闷声道:“你多少罩杯了?” “36d。”乔笛回答的几度骄傲。 沐良张了张嘴,“又涨了?” “屁!”乔笛丢她一个白眼,“人家本来就这样好嘛。” 沐良看看她的,又低头看看自己,有些失落道:“怎么能这样啊?我都生过孩子还没你大,嗷呜!” “噗——” 这次轮到乔笛笑喷,“这种是天生的,嫉妒不来哦。” 眼见她笑出声,沐良才耸耸肩,问她:“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找到平衡点了吧!” “靠!” 乔笛瞬间炸毛,“沐小良,你逗我玩呢啊?!” 在她再次发怒前,沐良动作麻利的剥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她的嘴里,道:“书上说,女人发脾气老的快,乖啊,咱吃巧克力。” 这还差不多! 乔笛随手拿起巧克力罐,开始一块一块往嘴里塞。沐良眉头蹙了蹙,忍不住问她:“钱响回到钱家以后,你们还好吗?” 乔笛咀嚼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才点头,“还行吧。” 每次问她关于钱响的事情,她都回答的敷衍。最近沐良工作虽然很忙,但也大概听到些风声,眼神瞬间暗下来,“亲爱的,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 乔笛顺势躺在沐良的大腿上,神情渐渐失色,“良良,还记得我们以前的志愿吗?” 听到她的话,沐良轻笑道:“记得,二十八岁之前生孩子。” “对啊!”乔笛猛拍大腿,恨声道:“你现在是超额完成任务,你家果果都四岁了,可我呢?过年我就二十八了!” 沐良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但也只能劝慰:“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反正果果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啊!” “算咱俩一起生的。” “呸!” 乔笛伸手打在她的额前,道:“这种事情算吗?!”虽然她这样说,但还是因为沐良的话,觉得心头温暖。 “良良,”乔笛搂住沐良的腰,整个人靠在她的怀里,“可是我们说好的啊,我要给你生个儿媳妇,我害怕太晚就赶不上你家果果这班车了。” “没关系!” 沐良抿起笑,伸手揉着乔笛的脸颊,承诺道:“只要是你生的,多晚都没关系。我家果果娶定你家女儿了!” “够义气——” 乔笛反手勾住沐良的肩膀,与她额头相抵,“良良,有你这样的姐妹,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她的声音后面有些发颤,沐良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心情同样激动,“傻瓜,有你才是我的幸运!” “嗯,”乔笛猛点头,紧紧拥住沐良,“我们都幸运。” 沐良轻抚着她的额头,不用问也知道乔笛最近心情不算好。乔笛本来就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小缺失母爱,性格脆弱敏感,这都让她更加担心。 晨起的傅家大宅,树影萧瑟。傅东亭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披着一件很厚的棉衣。他这几天都没去公司,留在家中休养。 习惯早起晨练,傅东亭出门往庭院深处走。冬天,玉湖边上的温度,比起其他地方都要高一些。可等到夏天,这里的温度又会比其他地方低一些。 远远的就有笑声传来,傅东亭脚下的步子微顿,抬眸就见傅世钧的轮椅在树下,正仰头不时的叮嘱傅橙,“橙橙,慢点爬树。” “知道了。”傅橙清脆的声音从树间传来。 傅东亭眼神动了动,迈步走过去,“这么早你就出来?” “爸。”傅世钧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转过头。 傅东亭拿下自己的围巾,披在儿子的身上。他仰头看着双手攀住树干的傅橙,不禁露出笑意来,“小时候,你们也都喜欢在这里玩。” “是啊,”傅世钧苍白的脸色微动,道:“那时候我的腿还没坏,经常带着老四来爬树。” 闻言,傅东亭脸色一暗,弯腰蹲在傅世钧的身边,抬手轻轻落在他的膝前,“世钧,咱们找了这么多医生,就没一个有用的吗?” 傅世钧手指掐了掐毫无知觉的双腿,颓然道:“没用的,我吃了那么多药,还是不见起色。” “哎——” 傅东亭眼底闪过的神色疼惜,他轻抚着儿子的额头,语气沉下来,“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只顾着外面的事,忽略了你们。当年你妈妈走的早,可是我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爸爸!” 傅世钧握住他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那是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错!” 提起那场意外,傅东亭心头的愧疚更大。他的这几个子孙里,只有傅世钧从小体弱,后来还伤了腿,对于这个孩子,他永远都无法弥补。 “爷爷!” 傅橙双手抱住树枝,对他挥挥手,“橙橙爬的高吗?” “很高。”傅东亭竖起大拇指,笑道:“好了,快下来。” 傅橙很听话,爷爷说要她下来,她立刻顺着树干往下滑。 “护着小姐去。”傅东亭很宝贝这个孙女,立刻安排佣人过去接住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须臾,傅橙大汗淋漓的跑回来,双手绕上傅世钧的脖子,撒娇道:“爸爸,橙橙是不是爬的好高,是不是比爸爸以前爬的还要高?” 傅世钧眼神宠溺,笑了笑,“是,橙橙比爸爸爬的还要高。” 傅橙勾起唇,随后又想到什么,失落道:“要是爸爸能跟橙橙一起爬树多好,从小到大,爸爸都没陪橙橙一起玩过。” 听到女儿的话,傅世钧黯然的垂下头。 孩子的话原是无心,可傅东亭心情越加沉重。当年他的世钧也是手脚灵活的孩子,可转眼间就变成这副模样! “走吧。”傅东亭叹了口气,亲手推着傅世钧的轮椅,“山里凉,我们进去吧。” “好。”傅世钧应了声。 傅橙吵吵闹闹跟在他们身边,傅东亭听着孙女的笑声,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松开。 早上的理会结束,林蔷带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哎哟!” 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花香袭人。林蔷将文件夹放在桌上,望着摆放在花瓶的那些黄玫瑰不禁笑道:“这是谁的啊?” 沐良手里握着笔,眼皮都没抬,“蔷阿姨,你好八卦!” 听到她的话,林蔷忍不住泛起笑来。她接过沐良签好字的文件,道:“良良,傅晋臣出差很久了吗?” 沐良怔了怔,随口道:“不知道。” 眼见她微红的脸颊,林蔷适时的收起玩笑,抱着文件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沐良才抬起头。她丢开手里的笔,抬手轻数着瓶中的黄玫瑰,有些已经掉落惨败,但她都没舍得丢掉,低喃道:“1,2,3……23。” 哦,原来傅晋臣已经离开23天了。可他竟然一个电话都不打,难道都不想儿子吗?! 沐良脸色含怒,抬起的视线落在那瓶中的黄玫瑰上,不禁又想起他那天的话。他说:我要是一次送999朵,你就只能感动一次。所以我每天只送一朵,那你就能感动999天。 唔! 沐良蹙眉,心想傅晋臣这都是跟谁学的啊?怎么他现在的思维方式,她又跟不上了呢! 下班按时到幼儿园接儿子,沐良刚把车停好,迎面就看到走来的男人。 “姐!” 沐毅含笑站在她的面前,主动示好,“还生我气呢?” 沐良提着包,眼角微有厉色。沐毅走到她的身边,笑道:“好了,是我错了。” 幼儿园大门打开,沐良沉着脸,道:“我先去接果果。” 须臾,她牵着儿子出来,沐果果看到站在院外的沐毅,立刻笑着朝他跑来,“舅舅,舅舅!” 沐毅弯腰将他抱在怀里,眼底的笑容真挚,“果果,想舅舅了吗?” “嗯。”沐果果点头,猛亲他的脸。 沐良看着他们,不禁叹了口气,眼底的厉色消散。说到底沐毅还是她弟弟,她不能真的跟自己家的人生气! “走吧,”沐毅抱着沐果果,拉着沐良上车,“我跟你们一起回家。” 这还差不多。沐良总算顺了口气。 开车回到渝城,蔡永芬看到女儿,儿子还有外孙回来,立刻高兴的合不拢嘴。沐占年虽然不善表达,但每次看到全家人团聚,自然也开心。 沐果果到哪里,哪里就欢笑声不断。此时他坐在沐占年的腿上,等着沐毅为他组装赛车,一会儿又有好玩的呢! 沐良在厨房陪蔡永芬准备晚饭,但是蔡永芬心疼女儿平时工作劳累,基本不让她动手。 “妈!” 望着母亲微微发驼的背影,沐良鼻尖酸了酸,伸手环住她的腰,将脸靠在她的肩头,“我给你们请个阿姨吧,平时帮你做家务。” “哪里用什么阿姨?”蔡永芬不禁笑道:“家里就我跟你爸两个人,没什么事情做的。” 沐良知道跟母亲说这个,永远都说不服她。她圈住妈妈的肩膀,声音暗了暗,“妈妈,你要好好的,长命百岁,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呵呵——” 蔡永芬嗤笑了声,“那妈不就活成老妖怪了吗?” “我不管。”沐良眉头紧皱,想起傅欢颜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我就要你跟爸爸都陪着我,一辈子都陪着我。” 似乎察觉到女儿的心思,蔡永芬回手将她拥在怀里,眼眶微有湿润,“好,爸妈陪着你,我们还要看着咱果果以后娶妻生子呢!” “对。”沐良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心底的情绪复杂。她这一生,何其有幸能遇见这样的父母。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种爱却没有丝毫减损。 晚饭自然丰盛不用说,沐良看到沐毅神色如常,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今晚全家人吃饭,她也不想破坏兴致。 用过晚饭,沐良亲自给沐占年将治疗风湿的药膏贴好。对于女儿的孝顺与懂事,沐家夫妻甚为欣慰。 “爸爸,我下周再去医院开药。”沐良查看了下药,下周就应该用完。这种效果还不错,她要继续让父亲用。 “你工作忙,就让别人去吧。”沐占年心疼女儿。 沐良摇摇头,“别人去我不放心。” “是啊爸,”沐毅凑过来,颓然道:“我去,我姐都不放心。” 沐良瞥了他眼。 晚饭后,沐毅开车带着沐良跟沐果果从渝城回来。他将他们母子送到楼下,熄火后准备下车。 “我自己可以。”沐良用外套裹住已经睡着的儿子,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开车。” “姐!” 沐毅跟着下车,站在沐良身后,“你永远都是我姐。” 听到他的话,沐良轻轻转过身。她望着眼前早已比他高出很多的弟弟,神色暗下来。因为身世的关系,她并没有跟沐毅解释太多,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姐弟的感情。 “小毅!”沐良一只手抱着儿子,让他趴在自己肩上睡的舒服。腾出另外一只手,轻抚着沐毅的肩头,道:“在姐姐心里,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我知道。”沐毅笑道。 沐良点点头,“好了,回去吧。” 须臾,沐良看到沐毅的车开出小区后,才抱着儿子回到楼上。 从渝城回来的路上,沐果果已经睡着。孩子玩的太累,沐良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将他的衣服洗袜脱掉,把他安顿在床里。 掖好被子,沐良将床头灯调暗,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随后,她走到外间,开始收拾屋子。 平时工作繁忙,难得有时间收拾家。今晚她并不觉得累,就想着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遍。先把儿子和她的衣服分别清洗干净,沐良又把客厅,厨房,这两个最乱的地方收拾好。 一个小时后,沐良看着整洁的家,满意的笑了笑。清理厨房收拾出来一大袋垃圾,沐良见儿子睡的熟,便穿上外套,拿着钥匙下楼去丢垃圾。 外面的天气沁凉,沐良提着垃圾袋子,快步丢掉后,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沐良忽然停下步子,重又倒退回去。她好像想到什么,此时竟然有种莫名的心血来潮。 闭上眼睛,往前行走十三步。 这个游戏,沐良很早前就玩过。她还记得,第一次玩的时候,她走完十三步,遇见的人是傅晋臣。后来她又走过一次,但碰见的是电线杆。 这次,她同样闭眼默数,却不知道,睁开眼的那刻,能遇见什么? 1,2,……12 沐良每次迈出一步,都会很大声的数出一个数。其实她也很孩子气,明知此时已经是深夜,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她却还是想要碰碰运气! 13—— 沐良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只有楼前的玻璃门。眼底悄然滑过一丝失落,她双手放在嘴边边哈着热气,边来回搓了搓。 沐良啊沐良,怎么年龄越大,越幼稚了呢!她撇撇嘴,心想赶快回家吧,如果儿子醒来看不到她,肯定要哭的! “你是在等我吗?”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沐良整个人怔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蜷起,她轻咬着唇瓣,甚至都不敢转过身去看。 等了半天,她还是对着自己,傅晋臣终于失去耐性。他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蹙眉问道:“这么晚,你下楼来干什么?” “我……”沐良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回答:“丢垃圾。” 傅晋臣先是一愣,而后蜷起食指狠狠弹在她的额前,恨声道:“沐良,你回答的,还能再煞风景点吗?” 沐良眨了眨眼,脑海中里有片刻空白。她刚刚数道十三,傅晋臣就出现了是不是?! 望着呆滞的表情,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蹙,“不认识我了?” 沐良还是不回答,依旧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玩过三次十三步的游戏,有两次都遇见同一个男人,每一次都是傅晋臣。 这么久没见,可看到自己,沐良竟然是这副表情。傅晋臣薄唇紧抿,心底的情绪起伏,难道她都没有想过自己吗? “你想我吗?”傅晋臣不死心的问。 沐良只觉得心口涌动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想吗?她眼眶渐渐发酸,如果不想为什么她大半夜不睡觉,又在苦苦期盼什么?! 日夜思念的人尽在咫尺,傅晋臣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感情。他猛然伸手扣住沐良的腰,低头将吻落在她的唇边。 唇上一片温热,沐良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吻已然落下。怀里的人并没有抗拒,这足以让傅晋臣心花怒放。他并不敢深入纠缠,渐渐松开怀里的人。 直到沐良攀住他的肩膀,傅晋臣难耐欣喜,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他再次低下头,这次的吻却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激烈。 171 有了你们,我才能幸福 唇上的吻,几乎令人窒息。 沐良手脚发软,整个人毫无抵抗力。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依附在傅晋臣的怀抱里,想要寻找一个支撑点,却也是枉然。 “唔!” 沐良困难的发出喘息声,但她还没开口,傅晋臣俊脸已然压低,再次将她的唇瓣堵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心口压抑的难受,沐良掌心贴在他的肩头,终于忍不住用力推了推。她一直都很乖,猛然间用力推搡,立刻唤醒男人的警惕。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轻眯,恶狠狠的瞪着怀里的人,那眼神足可以吃了她! 沐良动了动嘴,有几分忌惮。他的眼神好可怕,好可怕啊! “那个……”许久都见过他如此凶恶的表情,沐良开口的声音发颤。 傅晋臣俊脸微垂,健硕的胸口不住起伏。他强忍住那口怒气,掌心牢牢贴在沐良的腰间,呼出的气息滚烫,“怎么?” 他沙哑的低喃,心想她打断自己的理由必须要足够充分,否则他决饶不了她!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沐良惊惧的咽了咽口水,沉声道:“我们都在楼下,要是儿子醒来怎么办?” 儿子? 傅晋臣双眸眯了眯,颓然的叹了口气。这个理由,还真算充分!他薄唇轻轻抿起,此时竟然觉得儿子的存在,有些碍手碍脚。 “我要上去了。”沐良往后退开一步,拉开跟他的距离,脸颊红似火烧。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沐良转身进去,但身边的男人反应很快,顺势跟她进来。 “你怎么不回家?”沐良戒备的问,不自觉往边上站了站。 傅晋臣勾了勾唇,一只手圈过她的腰,依旧将她紧紧拥在身边,道:“去看我儿子。” 好吧,他这个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沐良同样无法反驳。 电梯门打开,傅晋臣跟在沐良身后,等她打开门,自己理直气壮的跟她进去。 “嘘!” 沐良手指点在唇边,示意他动作轻点。客厅里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儿童房的门关着,她轻手轻脚过去,推门看了看,确定儿子还在睡,才松了口气。 “还在睡。”沐良反身回来,嘴角染着几许笑意。 傅晋臣还没来得及换鞋,呆呆站在原地看她。沐良主动拿出那双男士拖鞋,放在他的脚边,道:“换鞋,我刚把地板全擦过。” 她的话音落下,傅晋臣并无动作,锐利的眼眸直勾勾摄人。这眼神跟以前的傅晋臣很像,沐良秀眉紧蹙,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沐良——” 面前的男人忽然出声,沐良下意识的抬头应道,她嘴巴微微张开,恰好给了男人可乘之机。他猝不及防的低下头,吻再次落下。 沐良这次反应算是比较快的,她看到傅晋臣低头就开始戒备,但终究晚了一步。腰间缠上一双大手,后背抵在门板上,她依旧是人家囊中之物,随用随取。 “疼!” 刚刚的那个吻,沐良嘴角的刺痛犹在。她心有余悸的低喃,缩着脑袋想要躲开,但傅晋臣掌心落在她的后脑,技巧的控制住,不让她乱动。 “不会让你疼。”耳边拂过一阵热气,沐良脸颊瞬间蹿红。她看到抵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嘴角含着的那抹笑有多么暧昧。 流氓! 沐良狠狠瞪了他眼,扣在他肩膀的五指用力收紧。傅晋臣眯起眼睛,指腹轻轻按压在她的嘴角,果然看到有淡淡的红痕。 这是他咬的吗? 傅晋臣蹙眉,对于自己不久前的行为,似乎不怎么想的起来。刚才的情绪太过激动,他做过什么,压根都没印象。 “补偿你。”傅晋臣轻笑了声,在沐良惊讶的目光中,再次低头。 这次沐良真的怒了,这混蛋把她当玩具吗?没完没了的揉搓,好歹也要顾忌一下吧,这里怎么也是她家,她就这么被人压在门上又亲又抱,太丢人了吧! 情难自禁的动作,撩拨着傅晋臣的心。他掌心沿着她的后背一路往下,渐渐发觉沐良外套下面,穿着的竟然是睡衣。 “嗯,穿睡衣很好。”傅晋臣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坏笑道。睡衣宽松舒适,很方便他入手。 沐良咬着唇,不敢叫,生怕吵醒儿子。她眉头蹙起,紧张去拽他的手,“傅晋臣!” 她的声音里已然含着暴怒,傅晋臣自然是听到了。可现在人在他怀里,他就算有再强大的意志力,面对这五年的独守,也会觉得难耐! “良良……”耳边的声音预示着某种信息,沐良全身不自觉的紧绷,心底的怒火越来越大。这混蛋真是疯了,儿子就在里面房间啊! “不行!”沐良按住他的手,水润的双眸里满是慌张,“果果会醒来的。” “要是果果不醒呢?”傅晋臣笑着反问,沐良立刻怔住,随后在他*裸的眼神里,脸色彻底红透。 他又给自己下套,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啊!” 猛然一阵揪痛,沐良隔着毛衣狠狠掐在他的腰间,傅晋臣剑眉紧蹙,双臂用力圈紧,将她微微往上抱起来,扣在胸前。 傅晋臣这次的吻,还没来得及落下,对面房间的门忽然拉开。 听到开门声,沐良脸色都白了。她咻的转过头,只见儿子揉着眼睛,穿着拖鞋迷迷糊糊往外走,“妈妈,我要尿尿。” “放我下来。”沐良压低声音吼。 傅晋臣也愣了愣,这小子醒来的真是时候啊! 沐果果喊了声没人搭理,不禁睁开眼睛。他眨了眨黑黑的大眼睛,看清对面的两个人后,小嘴巴先是张成‘0’字形,随后房间响起一阵尖叫:“啊——” 沐良霎时变脸,顾不上别的,赶紧掰开傅晋臣的手,几步跑到儿子面前,“果果,你怎么了?” 沐果果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对面的男人,撅嘴道:“妈妈,果果做梦了。” 噗! 沐良摇了摇头,伸手将儿子拉到怀里,笑道:“乖,果果没有做梦,爸爸回来了。” “真的咩?”沐果果揉了揉自己的蘑菇头,表情茫然。 “果果!” 傅晋臣笑着开口,沐果果瞬间跑到爸爸面前,伸出肉嘟嘟小手的去拉他的手,“爸爸,你回来了。” 儿子的一个笑脸,足以抵消他被人破坏好事的愤怒。傅晋臣弯腰将儿子抱起来,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柔声道:“对,爸爸回来了。” 沐果果开心的笑出声,双手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我要尿尿。” 儿子有要求,傅晋臣自然要满足。他抱着儿子去浴室,帮他解决好后,又把睡颜惺忪的儿子抱出来。 沐良倒了杯水出来,端到儿子面前,喂他喝几口。沐果果很乖,喝过水后,才眨着眼睛问,“妈妈,你在跟爸爸玩游戏吗?” 游戏? 沐良眯起眸子,眼见傅晋臣笑的得意,心想肯定他刚对儿子胡说什么。她颓然的蹙眉,心想儿子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 “妈妈,亲亲游戏好玩吗?”沐果果又补了刀,沐良立刻沉下脸,“傅晋臣!” 傅晋臣一把捂住儿子的嘴,换转话题,“我刚下飞机就过来,还没吃饭呢。” 按耐住心底的怒火,沐良沉着脸走进厨房。傅晋臣抱着儿子坐在沙发里,小家伙看到爸爸回来,竟然也不困了,腻歪在他怀里不肯走。 很快的功夫,厨房里传来锅铲声。傅晋臣抬手摸了下嘴角,那里刺刺的疼,原来她刚刚也不算老实,不是也把他咬破了吗?! 不久,沐良端着晚饭出来。闻着那阵香气,沐果果不禁挺起上半身,笑道:“爸爸,果果也要吃。” “好啊。”傅晋臣将鸡蛋吹凉,送进儿子的嘴里。 沐良沉下脸,怒声道:“傅晋臣,都几点了还给儿子吃东西?”她扫了眼挂钟,心想今晚算是彻底乱套。 “偶尔一次嘛。”傅晋臣没搭理他,抱着儿子两个人吃面,一大一小每人一口,边吃边笑,吃的不胜惬意。 这种时候,沐良也不能树立威严。她叹了口气,算是默许。傅晋臣离开这二十多天,儿子很像他。 吃过面,沐良收拾好东西出来,开始赶人,“很晚了,你回去吧。”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一把圈住爸爸的脖子,道:“不要,果果要跟爸爸一起睡。” “果果?”沐良蹙眉。 沐果果马上委屈的撇撇嘴,“妈妈,果果求求了。” 儿子挎着一张小脸,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分明就是博同情。可是沐良无法对儿子狠心,她转头看着傅晋臣轻佻的眉头,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我这里没有男人的换洗衣服。”沐良抿唇,没好气道。 傅晋臣早有准备,他站起身,语气不急不缓,“行李箱在车里,我去拿上来。” “……”沐良终于认输。 随后,沐良眼见傅晋臣提着行李箱进门,立刻蹙眉,“傅晋臣,你这是把东西都搬到我家来了吗?” “是啊,”傅晋臣点点头,回答的理直气壮,“这样找东西方便。” 话落,他找出换洗衣服,转身走去浴室,洗澡去了。 沐良再度无语,她觉得自己又被下套了。 既然答应他留下来,沐良便要准备东西,她先把儿子抱到主卧的大床,然后去儿童房铺床,准备新的被褥。等她收拾好回来,却见傅晋臣大刺刺躺在她的床上,怀里抱着儿子。 “傅晋臣!” 沐良还没来得及炸毛,就见沐果果拍拍身边的位置,甜甜的笑道:“妈妈过来这边哦。” 犹豫了下,沐良走到儿子身边坐下。 沐果果立刻从傅晋臣怀里离开,转而爬到她的怀抱里,“妈妈,爸爸,还有果果。” 沐果果小手轻点,口中喃喃自语。儿子开心的低喃,却让沐良心头酸涩不已。自从孩子出生后,这还是第一次,他能同时呆在父母身边。 看到沐良泛红的眼眶,傅晋臣暗暗叹了口气,掌心轻落在她的头顶,动作安抚。 沐良偏过头,眼神落在身边的男人脸上,只见他动了动嘴,无声道:别让儿子失望。 是啊,沐良不忍心让儿子失望。她深吸口气,抱着儿子躺下。 “果果,很晚了,你必须要睡觉了。”这样折腾下来,已是半夜一点,沐良蹙眉,明天儿子肯定起不来。 “好。”沐果果乖乖点头,不过小手一边拉住傅晋臣,一边拽住她,道:“爸爸妈妈也要一起睡。” 也许别的孩子,从小就享受的这份甜蜜,但是她的儿子,直到今天才体会到。沐良眼角滑过一阵湿润,心底的滋味复杂。 “晚安。”傅晋臣支起上半身,低头在儿子额头轻吻,同时也吻在沐良的额头。沐果果看到这一幕,很高兴的翘起嘴角。 孩子最喜欢看到父母间的亲密,这种行为,会让孩子在心理上觉得安全满足。 “晚安。”沐良读懂了傅晋臣的眼神,从现在开始,他们都要努力把亏欠儿子的还上,不能让他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任何失落。 抬手关掉床头灯,卧室里一片幽暗。沐果果跟沐良枕在一个枕头上,小身体微微蜷缩,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很快就进入梦乡。 窗外的月色撩人,沐良轻拍着儿子的肩头,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眼底的神情温柔如水。不过这张床上,忽然多出一个男人,却让她有些烦躁。 已经习惯跟儿子一起睡,现在又多出一个人,沐良眉头紧蹙,不自觉皱眉。她完全不习惯,这要怎么睡呢? “睡不着?”身边的男人轻声开口。 沐良为儿子掖好被子,偏过头看向他的眼睛,点点头。 傅晋臣侧过身,单手垫在脑袋下面,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我也睡不着。” 忍不住鄙视了下,沐良撇嘴,睡不着你非要赖在我家干什么?连带影响她也睡不着啊! “我是兴奋的睡不着。”傅晋臣小声解释。 沐良侧过身,望着他晶亮的黑眸,整颗心毫无规则的乱跳。她抿起唇,脸颊慢慢发热,幸好这时光线黑暗,不会有人看到她如此窘迫的表情。 “睡觉吧。”沐良生怕又吵醒儿子。幸好这张床够大,他们三个人一起躺,也不算拥挤。 “良良……” 傅晋臣扣住沐良的手腕,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掌心轻滑。沐良只觉得痒,想要抽回,但被他扣的更紧。 手指擦过她的肌肤,沐良逐渐分辨出他是在写字。 “知道什么字吗?”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咬着唇抽回手,不予回答。 这是没读懂什么字?还是不好意思回答?傅晋臣勾起唇,揣测不到。 黑暗中,身边男人的双眸熠熠生辉。沐良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里面幽深如海,藏着太多她看不透的内容。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好像瞬间那将深渊照亮,她又能轻而易举的,一眼看到底。 以前的傅晋臣,总是让她难以捉摸,阴晴不定。可此时此刻的傅晋臣,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沐良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看到他的心。 因为他的眼睛里,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我想你……” 傅晋臣薄唇轻勾,温柔的嗓音萦绕在耳边。既然她不肯说,那就由他先说吧,反正谁说都一样不是吗? 今晚有太多的冲击,足以让沐良的心乱了。她允许自己暂时不要去想那么多,只是顺着自己的心走。 轻轻拉过傅晋臣的手,沐良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同样用手指在他掌心滑过。 须臾,她红着脸转过身,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身边的人虽然背过身去,但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还是溢满笑容。因为她指尖划过的瞬间,写下的那两个字,足以使他怦然心动:想你。 她的长发铺陈在枕边,许久后傅晋臣才抬起手,抚着记忆中的柔软发丝,嘴角勾起的笑容满足。 望着身边的儿子,还有她,傅晋臣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因为要提前赶回来,他每天从早忙到晚,甚至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可是今晚,他身边躺着这世间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他觉得所有都是值得的。 他的人生,因为有了他们才能幸福。 沐良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她不记得昨晚自己怎么睡着的,却觉得即使睡眠时间短,但精神也不错。 她偏过头,瞧了眼身边的两个人,紧蹙的眉头霎时松开。沐果果不知何时爬出被窝,竟然岔开手脚,躺在傅晋臣的胸前睡着。 孩子脸朝下,小脸斜侧在傅晋臣的胸前位置。沐果果小嘴微张,隐约还能看到晶莹的口水滴落。 傅晋臣平躺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儿子的重量受到任何影响。他一只手圈住儿子的腰,防止他掉落下来,亦是睡的无知无觉。 沐良看到他们父子这样的睡相,眼眶不禁发酸。儿子对于傅晋臣的依赖越来越强烈,她现在也很喜欢,看到父子亲密的相处。 轻手轻脚下床,沐良关上房门,没有打扰他们。她先起来,自然要去准备早餐,站在厨台前,她时而想起刚才的画面,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 不久,傅晋臣带着儿子起床。沐良将早餐准备好,三个人坐在餐桌前用餐的画面,依旧有爱养眼。 按照时间准时出门,沐良明显觉得,今早的儿子特别开心。他牵着傅晋臣和她的手,蹦蹦跳跳从电梯里出来,见到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邻居,都会主动打招呼。 沐良知道,儿子这是在显摆呢! “小心开车。”傅晋臣打开车门,先把儿子抱进安全座椅,而后回身叮嘱沐良。 沐良点点头,眼神温和。傅晋臣犹豫了下,缓缓伸手将她拥入怀里,道:“良良,今天是我们重新开始的第一天。” 重新开始? 沐良眼神微动,笑道:“既然是重新开始,我们是不是应该从自报姓名开始?” 傅晋臣推开半步,主动伸手,“你好,我是傅晋臣。” “我是沐良。”沐良握住他的手,眼角有泪光闪动。当初他们在一起时,跳过太多的步骤,如果绕一圈还要回到起点,她愿意按部就班,不想再错过每一个细节。 “还有我,还有我!” 人家两个人欢欢喜喜寻找恋爱的感觉,从车里冒出一个黑黑的小脑袋,奶声奶气的抢白,“你们好,我叫沐果果!” 沐良怔愣了下,继而大笑出声。 “哈哈哈——” 沐果果看到妈妈笑的开心,也跟着嘿嘿的笑。 傅晋臣转过身,弯腰在儿子额头亲了下。他深邃的双眸里蓦然闪过一丝晶莹,感叹道:“对,还有你。” 这一刻,傅晋臣只能满心感恩,幸好他们之间拥有这个宝贝。 深夜,名海市机场一行人神色匆匆而来。盛铭湛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护着母亲走到车前。司机将车门打开后,他又扶着母亲坐进去。 银色轿车发动起来,很快开始市郊的别墅里。 佣人们过来将行李箱提进去,盛铭湛陪着母亲上楼,将她送到卧室外面,“妈,您今天很累,要早点休息。” 盛夫人点点头,不忘叮嘱儿子,“那个老中医听说很厉害,你要快点让人去找。”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盛铭湛薄唇轻抿。 “好,”盛夫人欣慰的笑了笑,“你也早点休息。” 将房门关上,盛铭湛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脱掉外套,先去浴室洗了个澡。须臾,男人穿着黑色睡袍,走到吧台前倒了杯酒。 这次回去,耽搁了二十多天,父亲的病情再度恶化。直到父亲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他才跟母亲回来。 这段时间里,盛铭湛查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同时也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确实不是盛家的孩子。 拿起桌上的手机,盛铭湛抿了口红酒,将电话拨出去。 “铭湛?”舒云歌接到他的电话惊喜不已,“上次的检查,有结果了吗?” “我们明天见一面吧。”盛铭湛抬手揉着酸胀的眉头,沉声道。 舒云歌欣喜不已,握着手机连连点头,“好,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盛铭湛上半身靠进沙发里,沉着脸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172 被遗弃的沐果果(精彩) 名海市的皇宫酒店,多年中始终是远近闻名高端宴会厅,金碧辉煌。 司机将车停在酒店外,傅政推门下来,身上的西装笔挺整洁,“三十分钟后来接我。” “是。”司机虽有犹豫,但不敢有任何质疑。 走进酒店的旋转玻璃门,傅政颀长的身影站在大厅中,锐利的双眸四处打量。 “傅少,您这边请。”有服务生看到他,立刻过来引路。 傅政面无表情的抿起唇,跟着他穿着大厅,走向左侧的咖啡厅。 五星级酒店里的咖啡厅,历来都是相亲的好场所。傅政脚步稳健,每走一步,眼底的神情便深邃一分。 今天他走的这条路,早从他出生的那刻起,已然注定。 “请。”引领到座位前,服务生恭敬的弯了弯腰。 傅政额头轻点,单手垂在身侧。 对面沙发里的女孩子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视线,“你好。” 傅政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锐利的双眸扫过她手中轻捧的那本飞鸟集,好看的剑眉不禁蹙了蹙。 “你好,傅政。” 傅政的回答,总是惜字如金。他并没有过多的介绍,只是按照程序办事。 穿着一套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杏目弯弯,她唇角微抬,显然看到他眉间一闪而逝的不悦。但她并没有将手中的书收拾起来,而是转手放在桌边,“我叫左依。” 在来这里之前,傅政已经了解过左家的资料背景。左氏集团经营电子业起家,这几年不断涉猎其他行业,如今涉及的领域已然延伸到酒店、餐饮,还有大型度假村。 傅政深邃的双眸沉寂,开口的声音一丝不苟,“我今年27岁,现任傅氏集团总经理的职位,年薪……” “你读过飞鸟集吗?”却不想,左依忽然打断他的话。 傅政眉头皱了皱,“没有。” “哦。”左依回答的比他还要惜字,“你可以读一读。” 傅政薄唇不自觉的抿起,“左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左依挑了挑眉,端起面前的咖啡,笑道:“这里的咖啡很不错,我竟然会来这里喝下午茶。” 傅政眼神闪了闪,忽然不知道后面要怎么跟她接话。 午餐的餐点依旧按部就班,傅政抬起腕表看时间,左依看到他第五次看表后,眼神微闪,“你吃饱了吗?” 傅政面前的餐点几乎未动,他好看的剑眉紧蹙,点头道:“对不起,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左依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爸爸经常也是这样,每次跟她吃饭吃到一半,就会被电话叫走。 “那我们可以提前结束。” 听到她的话,傅政再次蹙眉,看向她的眼神多出几分探究。 服务员很快过来结帐,傅政签了单子后,很礼貌的站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为女士服务。 “谢谢。”左依穿好外套,动作小心的将那本飞鸟集放进她的包里。 傅政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先一步转身往外走。 左依提着包,跟在他的身后。相隔的距离不算远,左依打量着前方的男子,明亮的黑眸微微闪烁。 见面的三十分钟里,他总共说过七句话,除了两个字的回答,最长的那句就是他的自我介绍。皱眉十二次,不耐烦的表情二十次。 左依眼底的神色平静,这个男人与她预想的差不多,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就是,他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闷! 上午签了份协议,沐良中午在皇宫酒店宴请客人。宴席结束后,沐良先将客人送走,然后稍作整理,才跟助理离开。 走出包厢门,沐良提着包转过弯,迎面大堂灯光闪耀,那迎着阳光走进来的男人,霎时吸引她的眼睛。 傅晋臣显然也看到她,他微微偏过头,在高森耳边叮嘱几句什么。高森见到沐良,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先把客人请进包厢。 助理先前见过傅晋臣,现在也看出几分门道,“董事长,我去吩咐司机把车开过来。” “嗯。”沐良眼睛盯着地面,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助理走远,她才抬起头。 “你怎么来这里?”傅晋臣双手插兜,笑着走到她的面前。 沐良撇撇嘴,不服气的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请人吃饭。” “我也是。” 傅晋臣挑眉扫了眼沐良身上的衣服,眉头不禁轻皱,“我觉得,你下次出来,最好不要穿白色的套装。” “为什么?”沐良讶然,这套衣服她很喜欢的。 傅晋臣勾起唇,黑眸滑过她轻蹙的眉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因为太好看了,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 这个也要管? 沐良瞪了他一眼,道:“我请的人是女的。” “那也不行。”傅晋臣双手插兜,俊脸微抬,“现在男女都要防。” “……”沐良无语凝噎。 眼见她泛红的脸颊,傅晋臣忍不住抬起手,掌心在她脸颊滑过,“好了,我要进去了。” 沐良点点头,却在他转身前,道:“傅晋臣,你也太小气了吧。” “什么?” 沐良提着包,轻了轻喉咙,“你每天都送黄玫瑰,难道不是换换吗?我喜欢很多花的,比如百合,郁金香什么的,都很好看。” “啧啧!” 傅晋臣轻笑了声,回答的丝毫不做作,“沐董事长,我衡量过性价比了,反正都是花,花期都差不多,我一次性买一种花,人家花店会给折扣的。如果每天一种,价格就会高出很多!” “傅晋臣!” 沐良怒了,他现在倒是回过日子了,可把钱都算计到她身上! 傅晋臣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他现在特别享受这种逗弄她的感觉。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但是这种情人间独有的吵闹,真的很吸引人。 傅晋臣耸耸肩,柔声道:“好嘛,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高森久等不见人进来,终于忍不住出来找。 傅晋臣对着高森点点头,立刻收敛起玩笑的嘴脸。他抬起拇指轻蹭过沐良的脸颊,笑道:“我进去了。” 男人指尖的温度滑过心头,沐良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点头道:“嗯。” 每次害羞都会这样,傅晋臣并不跟她计较,他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强迫自己转身。如果继续这样,估计人家客户都要急了。 面前的男人转身后,沐良才敢抬起头,她脸颊的热度犹在,心跳的速度也没平复下来。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一句话吗?! 深吸口气,沐良提着包转身,却不想看到对面的两个人。 傅政单手插兜,脸上的表情永远淡漠。 沐良没有想到见到他,有些惊讶。她眼神动了动,豁然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女孩子,一张瓜子脸,很清秀的模样。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左依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因为傅政停留在那个女人脸上的目光,已经超过二十秒,所以她判断,他们肯定认识。 司机的车已经停在酒店外等,傅政敛下眉,道:“不用了。” 左依转身前,对着沐良的方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沐良抿起唇,同样笑了笑。她望着傅政走远的背影,心头有片刻的起伏,商业联姻,这是每个家族都不能避免的悲哀。 傅政,终究也摆脱不了。 司机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傅政薄唇轻抿,将视线落在左依身上,“左小姐,对于我,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左依摇摇头,“目前没有。” 听到她的话,傅政内敛的双眸轻眯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尽快订婚吧。” 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腕表,左依勾起唇,轻声道:“我们见面不过三十六分钟零十一秒,你竟然说订婚!对于你的提议,我并不认为是因为自己有多么优秀!” 顿了下,她抬起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傅政眼底,道:“虽然是家族联姻,但我选的丈夫,并非要很优秀,至少不应该轻视我!” 另外一辆黑色轿车紧随其后,穿着制服的司机将车门打开,“小姐,请上车。” “傅政——” 左依挑起眉,嘴角的弧度凛冽,“你这个人很无趣!” 无趣? 傅政深邃的眼眸瞬间眯起,眼见左依坐进车里,随后那辆黑色轿车从他身边平稳驶过。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第一次泛起波澜。这是除却沐良以外,第二次有人敢当面说他无趣! 傍晚,司机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傅政沉着脸往里走,整个下午都在开会,研究如何控制股价,大家意见相悖,听他的头疼不已。 “小政。”姚琴很早就在等他,见到儿子回来,兴奋不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傅政眉头紧蹙。 “相亲啊,”姚琴挽着儿子的胳膊,往他身边凑过来,“左小姐是不是很不错?她的家世、学历、长相都很你很配,妈妈可是千挑万选的。” 她的言辞间颇为得意,傅政抬手松开衣领,沉声道:“再选一个吧。” “怎么,你不满意?”姚琴惊讶。 傅政抿起唇,想起左依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摇了摇头。他站起身,神色疲惫的往楼上走。 姚琴不死心的站起身,一路追着他上楼,边走边问,“小政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说啊?” 伸手拦住姚琴欲进房间的动作,傅政抿起唇,道:“我很累,要休息。” 望着儿子黯然的脸色,姚琴动了动,终于收回脚,“好吧,那你先休息,妈妈去安排厨房准备晚饭。” 傅政应了声。 “对了!” 姚琴去而复返,拉着他的胳膊,道:“你桌上有本书,是左依派人送来的。” 左依送来的书? 傅政剑眉动了动,反手将门关上,隔绝掉母亲呱噪的声音。他走到桌前,伸手将书拿起来,转而倒在床上。 飞鸟集。 傅政眼神微动,随手翻开一页,不过看了几行字,立刻沉着脸丢在边上。这都什么啊,看这种东西,简直浪费他的时间。 被儿子拒之门外,姚琴不禁气恼。她无奈的下楼来,眉间含着几分怨气。这孩子越长大性格越古怪,什么事情都不跟他们说! 尤储秀吩咐佣人将汤药熬着,她低头从厨房出来,恰好跟姚琴撞面。 “母亲。”姚琴不阴不阳的喊了句。 尤储秀偏过视线,不想搭理她,径直走远。 “哼!”姚琴冷哼了声,“得意什么,等我们小政跟左依结了婚,谁还要看你们的脸色?!” 她气哼哼走进厨房,吩咐佣人准备傅政爱吃的菜。 夜晚的寒风渐起,沐良将暖气温度调整好,为了避免干燥,她特别卖了两个加湿器,分别放在客厅和儿子的房间。 “果果,不要吃零食了。”沐良带着围裙,将炒好的菜端出来。 沐果果爬下沙发,迅速将他的零食收拾好。 家里的门锁刚响,沐果果立刻跑到门边,全力以赴往前冲,“爸爸!” 几乎在傅晋臣打开门的瞬间,儿子小小的身子已经飞奔到他的怀里。他顺势抱住,不敢有任何闪失。 沐良端着最后一个菜上桌,不禁蹙眉,“你这时间掐的,真是太准了。” 闻着饭菜香,又抱着儿子,傅晋臣无比满足的笑了笑。他一边换拖鞋,一边应道:“还好吧,是我运气好。” 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她怎么就没一次这么好的运气?! 洗干净手,傅晋臣带着儿子坐好,等着沐良将碗筷拿出来。他只要动动嘴,将全部的饭菜吃完就好。 “爸爸,我要吃鸡蛋。”沐果果吃的很香。 傅晋臣给他夹菜,还算注意营养搭配,有些食物沐果果不爱吃,但看到爸爸微沉的脸色,他有些害怕,只能乖乖吃掉。 沐良暗中观察,总算给傅晋臣的行为,找到一丝理由。对于管教儿子偏食,他留在这里,还是有点用处的。 吃过晚饭,傅晋臣很主动的去洗碗。他白吃饭,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他洗好碗筷,沐良也给儿子洗好澡,正在卧室为儿子穿衣服。 沐果果柔顺的黑发湿润,沐良用吹风机给他吹干,害怕他感冒。给儿子吹干头发,沐良才发觉,傅晋臣趁着这个时机,又抱着睡衣,钻进浴室洗澡去了。 那就是说,他今晚又打算赖在这里是吧?! 沐良蹙眉,瞥了眼放在卧室角落的行李箱,脸色不悦。这个男人太狡猾,自从那天把箱子搬来,起先总说有东西在这里,借机留宿。这几天倒好,索性每天按点回来吃饭,吃完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抱着儿子去客厅玩益智玩具。有人陪着玩,沐果果表现的异常活跃,沐良听着儿子的笑声,默默无语的走到儿童房,开始铺被褥。 算了,一切为了儿子吧! 晚上九点,傅晋臣准时让儿子上床睡觉。沐果果已经习惯这个作息时间,并没有太大反抗,而且他知道爸爸住在这里,也就很安心的上床睡觉。 卧室灯光昏暗,沐果果没支撑多久就睡着。傅晋臣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儿子的睡颜,心头不自觉柔软下来。 他俯身在儿子脸颊亲了亲,嘴角的笑容温柔。 沐良洗好澡出来,进门发觉儿子都睡着了。她叹了口气,心想傅晋臣在这里也还好,至少有人帮她哄儿子睡觉。 “睡着了?”沐良走到床边,声音很轻。 傅晋臣点头,“睡的很香。” 沐良望着儿子睡相,同样溢出笑脸。每次儿子睡的很沉,四肢都会这样岔开,动作好像个小青蛙,可爱的要命。 沐良坐在床边,眼神落在儿子的小脸上,神色温柔,身边的人沐浴后一阵馨香,傅晋臣黑沉的双眸动了动,轻嗅着那股味道,眼底的神色渐沉。 “我没有枕头。”傅晋臣可怜巴巴的开口 沐良挑眉,狐疑道:“不会啊,我刚刚放在床上的。” “是吗?”傅晋臣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隔壁房间走,“在哪里?” 善良的人总是会被打动,沐良心想她刚才都被东西放好的,怎么会漏掉呢?她跟着傅晋臣来到隔壁卧室,走到窗前掀开被子,不禁道:“这不是在呢吗?” 傅晋臣回手把门关上,耸耸肩,笑道:“哦,我刚才没看到。” 这么明显都没看到?沐良眯了眯眼睛,沉下脸,“傅晋臣,你故意的。” 男人也没反驳,只笑着拉起她的手,“我就想跟你单独说说话。” 看吧,就知道他没按好心。眼见卧室的门关上,沐良有些紧张,但傅晋臣先一步扣住她的腰,猛然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傅晋臣!” 片刻的功夫,沐良已然被他压在身下,她抬手推搡在他的肩头,恨声道:“我就不应该心软,好心收留你这个坏蛋!” “呵呵——” 傅晋臣脸颊埋在她的颈窝,笑道:“我哪里坏了?” 过度相贴的距离,使得沐良紧张不已。她轻咬唇瓣,气的不轻:“从明天开始,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回你自己家去!” “我的家?”傅晋臣目光深邃,低喃道:“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沐良怔了怔,却又因为他的话,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 “傅晋臣……” 男人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他手指轻抚着沐良黑亮的发丝,低喃道:“良良,能够这样抱着她,我就很满足了。” 真的吗?沐良撇嘴,并不相信,但是傅晋臣只是这样环抱住她,并没有任何深入的动作。他说重新开始,沐良也在努力,他们都各自用着全力,小心翼翼珍惜着这份感情。 良久,傅晋臣低头在沐良嘴角亲了下,声音里有一丝紧绷,“谈恋爱需要这样吗?忍的好辛苦好辛苦!” 沐良轻咬唇瓣,因为他的话,脸颊飘过红晕,“切!我就知道你没有耐心,人家谁谈恋爱,不是从牵手开始的吗?” “可是我们主题都深入了,现在还要倒退吗?”傅晋臣剑眉轻佻。 说着说着他的话就不入流,沐良有些生气,“傅晋臣,你又开始耍流氓?!” 怀里的人笑容浅浅,傅晋臣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身体燥热的难耐渐渐平复下来。他抬起掌心,轻落在沐良的脸颊,低喃道:“良良,你觉得我老了吗?” 沐良眨了眨眼,随后眼底泛起笑意。她故意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他的脸瞧,“嗯,好像……大概……” 她手指轻点,滑过他菲薄的唇瓣,最后才给他结论,“傅晋臣,你没老。” 傅晋臣望着她眼底那抹狡黠的笑容,心头一阵感慨。他薄唇微勾,声音不自觉的沉下去,“在你离开的这五年里,我每一天都害怕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变老了,变的配不上你了。” 沐良眼神暗了暗,“所以呢?” “所以我拼命努力啊!”傅晋臣忽然笑了笑,俊脸有几分得意道:“戒烟戒酒,洁身自好的等你回来。” 闻言,沐良明亮的黑眸动了动,问他:“如果我不回来呢?” “其实,我知道你在景城。”傅晋臣语气蓦然低下去,“我们不过隔着几百公里,可我没用勇气去找你。” “为什么?”沐良反问。 “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傅晋臣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染着失落,“我害怕,找不到还能跟你一起的理由。更害怕你的世界里……真的没有我了。” 沐良鼻尖酸了酸,“傅晋臣,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之间真的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的世界里,就真的没有他了。 可是就是差这一点点,她却无法摆脱,终究又回到起点。 傅晋臣自然明白她的话,他深邃的黑眸沉寂,指尖缓缓落在她的脸颊,道:“良良,你回来了,对吗?” 良久后,沐良眼角含着热泪,仰头将吻落在他的嘴角,“嗯,傅晋臣,我回来了。” 这一幕的画面,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出现过在傅晋臣的梦里。之前他每次从梦里笑醒,可看着空荡荡的身边,他又不得不面对那种彻骨的失落。 轻轻枕在沐良的颈间,傅晋臣闭上眼睛感受她的心跳,紧抿的嘴角不住上扬。他终于确定,这一次不是梦。 深夜,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一动欧式别墅前。 舒云歌将家里的人都支开,独自一人等待盛铭湛的到来。 “你来了。”终于等到人出现,她神色带着几分激动。 “结果怎么样?” 盛铭湛扫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把化验单递给她。 舒云歌颤抖的接过去,看到最后的结果后,顿时泪如雨下,“你是我弟弟,你就是石头。” 她丢掉手里的化验单,紧紧握住盛铭湛的手,“石头,我是姐姐。” 对面的人满脸泪痕,盛铭湛叹了气,抬手抹去她的眼泪,道:“姐,别哭。” 没有想到他能喊自己一声姐姐,舒云歌眼泪来的更加汹涌。她伸手抱住面前的人,哭道:“石头,你知道姐姐找了你多久吗?我真的好怕,找不到你啊!” 轻轻环住她的肩膀,盛铭湛脸色黯然。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总归是不能骗人的,他不是盛家的孩子。 不久后,等到舒云歌平复下心情后,盛铭湛才开口问她:“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云歌抽出纸巾擦干纸巾,将她还能记得的事情,原本的告诉弟弟。当年家里发生突变,她年龄也很小,很多事情完全不清楚。 “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舒云歌咬着唇,眼角还挂着泪痕,很多情况也都是她后来听孤儿院的人告诉她的,“我只记得,爸爸之前的公司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欠了一大笔钱。那时候总有人来咱们家追债,有好多人都很可怕很可怕。” 舒云歌回想起那些往事,不自觉伸手环住肩膀,“那些人每次上门,妈妈都会抱着我们躲进卧室。有一次,我还听到楼下有摔东西的声音,把我和妈妈都吓哭了。” 盛铭湛黑眸眯了眯,嘴角的弧度沉下去,“后来呢?” 提起后来,舒云歌霎时变脸。她双手恐惧的交握在一起,紧紧咬着嘴角,“那天我从幼儿园回来,爸爸和妈妈就不在了,后来有人把我带到医院,看到……” “看到什么?”盛铭湛追问。 舒云歌红着眼睛,望向盛铭湛的眼神染着绝望,“看到妈妈爸爸都躺在那里不动,后来医生说,他们是跳楼摔死的……” “跳楼?”盛铭湛蹭的站起身,眼底的神情瞬间凛冽。 舒云歌将脸埋在掌心里,哽咽道:“后来我们就被送去孤儿院,因为你年纪小,收养的人很多,姐姐只能看到你被人带走……” 说到后面,舒云歌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泪流面目。 盛铭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姐,知道我们家欠谁的钱吗?” 舒云歌摇摇头,那时候她年龄也很小,对于家里的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见她真的不知道,盛铭湛也没在逼问。他对于这份重拾的亲情,内心深处也存着不小的震惊。不过找到亲人,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梦里总会响起的那个名字。 翌日清晨,沐果果小朋友睁开眼睛,忽然发觉身边空空的,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害怕的拉开门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沐果果撅着嘴,转身又跑到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的门半敞,沐果果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他的小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爸爸搂着妈妈睡,妈妈搂着爸爸睡。 嗷呜! 沐果果顿时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他蹬蹬蹬跑到床边,酝酿好情绪。 “哇——” 儿子的哭声,立刻震醒床上的人。沐良咻的坐起身,见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后,才松了口气。她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同时狠狠推醒身边的男人。 都是这个罪魁祸首,昨晚跟他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这下把儿子惹毛了吧! 173 扑朔迷离的身世 “哇——” 儿子的哭声,立刻震醒床上的人。沐良咻的坐起身,见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后,才松了口气。她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同时狠狠推醒身边的男人。 都是这个罪魁祸首,昨晚跟他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这下把儿子惹毛了吧! 沐果果小朋友虽然哭声很大,但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眼泪都是强自挤出眼眶的。沐良看着儿子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被儿子哭声吵醒的男人渐渐回过神,他望着紧紧趴在沐良怀里,明显对他示威的那个小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儿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分明怒气冲冲的写着几个字:这是我妈妈,不给你抱,哼! 傅晋臣扶额,心想这段时间费尽心力讨好这个小东西,可他的占有欲还是如此强悍,头疼啊头疼! “爸爸抱。”傅晋臣对着儿子张开手,沐果果撅着嘴一把搂住沐良的腰,摇头。 沐良低头亲吻着儿子的额头,不断柔声细语的安慰他,“果果乖,妈妈最爱果果,宝宝不要哭了。” 沐果果撇着嘴在妈妈胸前滚啊滚,小脸这里蹭蹭,小手那里摸摸,总算逐渐找到一抹满足感。还好还好,妈妈还是最爱他的。 小家伙如此安慰自己,哭声渐歇,但依旧紧紧靠在沐良的怀里,不肯撒手。爸爸是骗子,说过不会跟他抢妈妈的,可是竟然趁他睡着把妈妈抢走了! 这父子两人明争暗斗的心思,沐良全然没有察觉,看到儿子大清早就哭的这么委屈,她只是自责,昨晚不应该受骗,害的儿子难过。 望着沐良对待儿子疼惜的眼神,以及对他幽怨的眼神,傅晋臣就知道自己这次输的彻底。他薄唇紧抿,锐利的眼眸射向沐果果,但那个小家伙美美的窝在妈妈怀里,根本对他有恃无恐。 恍然间,傅晋臣意识到,原来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他儿子啊! 好不容易哄好儿子,沐良再也舍不得撒手,她亲自抱着儿子去洗漱,然后给小家伙换衣服。难得沐果果今早穿衣服不挑剔,随便妈妈给搭配,纵然那不是他的品味,他也笑眯眯的穿戴整齐,使得沐良开心不已。 “妈妈亲亲。”换好衣服,沐果果扬起小脑袋,惦着脚尖要跟沐良亲亲。他撅着小嘴巴伸过来,沐良哪里忍心拒绝,低头跟儿子嘴对嘴的亲了亲。 最近这亲吻动作及其流行,沐果果自然紧跟潮流。他洗漱完要亲亲,穿好衣服要亲亲,吃完早餐还是要亲亲。 没完没了啊?傅晋臣坐在椅子里,看着沐良低头吻在儿子的嘴角,俊脸的神色越来越铁青,既眼馋又嫉妒。 沐果果偏偏还要炫耀,每次沐良低头过来,他都会故意斜眼飞去看傅晋臣,那眼神*裸的跟他宣战。爸爸呀,妈妈爱的是我,不是你哦! 吃过早餐,沐良用纸巾给儿子擦擦嘴,道:“果果,去拿书包,我们走了。” “好。”沐果果从椅子里滑下来,一溜烟跑进卧室。 眼见儿子离开,傅晋臣离开丢掉手里的刀叉,反手将沐良拉进怀里,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薄唇伸过去,道:“亲亲。” 噗—— 沐良笑喷,手指点在他的额前,骂道:“傅晋臣,儿子还在呢!” “不管!”傅晋臣沉着脸,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直接将她扯进怀里,薄唇顺势压在她的嘴角,气息浓烈的亲吻过来。 沐果果回到卧室,自己找出一顶帅气的小帽子戴好。虽然今天妈妈给他搭配的衣服,不怎么符合他的范儿,但只要是妈妈给的,他都能接受。 “这样帅了吧。”沐果果戴好帽子,对着镜子比了比,满意的点点头。他拿起自己的小背包,兴高采烈的跑出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喀嚓! 沐果果如遭雷击,嘴角的笑容硬生生僵硬住。怎么可以这样?爸爸太过分了啊,趁着他去拿东西的功夫,竟然又偷亲妈妈?! “唔——” 沐良挣扎着推开傅晋臣的怀抱,脸颊微红低吼:“傅晋臣,儿子都看到了!” 唇上的美好触感消失掉,傅晋臣不悦的蹙眉,道:“看到就看到吧。” “……” 沐良一阵无语,推开他起身牵过儿子的手。反观刚才的哭闹,此时的沐果果倒是安静很多,他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对着沐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到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沐良觉得有些脸红,她狠狠瞪着傅晋臣,心想这混蛋要是下次再敢当着儿子的面这样,她就发飙了! 沐良转身走进卧室,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沐果背着汽车小书包,双手叉腰站在傅晋臣面前,仰着小脑袋,眼神桀骜不逊。 哎哟,这小子的表情,跟自己倒是很像! 傅晋臣忍住笑,同样会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哼,小子,好歹我也是你老爹,难道还能输给你不成?! 父子俩眼神厮杀,沐果果努力瞪大眼睛,明显不服气! 望着鼓着腮帮子,跟他较劲的模样简直与自己一模一样。傅晋臣缓了口气,双手轻松将他抱起来,搂进怀里。 小家伙起先还有些挣扎,但是傅晋臣低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真的咩?”沐果果眨着黑黑的大眼睛问。 看到儿子这样的眼神,傅晋臣哪舍得骗他,他肯定的点点头,道:“真的,爸爸保证。” 嗯,听到这话,沐果果脸色瞬间放晴,转头狠狠啵在他的脸颊。 沐良提着包出来,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亲来亲去的画面。好吧,她刚才还觉得让儿子觉得失落很不好,可此时他们两人明显把她丢在一边,她也觉得失落。 “走了。”沐良语气酸酸的。 傅晋臣牵着儿子的手,沐果果小朋友很狗腿的跟在爸爸身边出门,瞬间就把妈妈抛在脑后。眼见他们一大一小出门,沐良气哼哼咬着唇,将门关上。 眼角余光瞥见沐良恼怒的脸色,傅晋臣薄唇轻勾,扬起的弧度明媚。他领着儿子走进的电梯,父子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都把她丢在一边。 沐良眼睛盯着电梯门,气的牙根痒痒。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稍后,傅晋臣把儿子领到车前,小家伙还是依依不舍,“爸爸,我们拉勾勾。” 傅晋臣弯下腰,郑重其事的跟他勾住小指。 “你跟儿子说什么?”沐良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傅晋臣拉到身边质问。 男人笑着耸耸肩,道:“秘密。” 秘密?沐良双眸轻眯,心间的怒意横生。 嘴角一阵温热,傅晋臣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吻落下。他俊脸覆在沐良耳边,暧昧道:“晚上告诉你。” 闻言,沐良脸颊慢慢发热。她下意识瞥了眼儿子,却没想到沐果果双手竟然捂住眼睛,闷闷的问道:“我可以睁眼了吗?” 沐良哑然,只觉得脸颊的热度更甚。 不多时候,傅晋臣将儿子抱上车,总算心情大好。他伸手圈住沐良的腰,柔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沐良打开车门,想了想道:“你会做得就那几样,吃腻了。” “……”傅晋臣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车子滑向车道,沐良透过后视镜,眼见傅晋臣蹙起的眉头,低低轻笑了声。沐果果坐在后座,转头对着车窗外的男人摆手,很有礼貌的道别。 双手握着方向盘,沐良心情莫名平静。很早前,她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幸福就是这样的感觉。朴实无华、却能深深悸动她的心。 如常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转而开车回到公司。最近因为傅晋臣的打扰,她从起先的不习惯后,到现在下班后接到儿子就想赶回家。 不为别的,只为一家三口,那祥和而宁静的气氛。沐良觉得,现在不只是儿子爱笑了,她脸颊的笑容似乎也比以前多起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正面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视野极佳的宽敞办公室,靠近窗前的地毯上,铺陈着室内高尔夫球的球道。 郁坚穿着一身浅灰色球衣,双手笔直的握住球杆,碰一声响,球杆挥起的力度,精准的将那个白色小球打入洞里。 “总裁!” 秘书手捧文件夹进来,站在他的身侧汇报,道:“我们跟宋氏的合作案项目已经拟好,请您过目。” 郁坚握着球杆的手指松了松,将再次推过来的小球,又一次滑杆入洞。 “放下吧。” “是。” 秘书将资料夹放下,转身出去时,顺手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 须臾,郁坚放下球杆,坐进转椅里。窗外的阳光正好,他面朝窗外,大片的蔚蓝海水波光粼粼。 男人狭长的凤目轻眯,凝望着对面的宋氏大厦,他薄唇牵起的弧度慢慢垂下。翻开那个黑色资料夹,郁坚极为认真的审核过,眼底闪动的神色满意。 景晨鸣禽集,水木湛清华。 郁坚低声喃喃,深邃的双眸泛起的神色清冷。宋清华,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同样还应该在这里了结所有的一切! 博物馆的进度正在加紧,沐良整个上午都耗在工地。她趁着几分钟休息时间,将电话拨给林蔷,询问了公司的状况。这几天工地任务紧张,估计她都要在这里盯着,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对于公司的事情,基本无暇分身。 “你放心吧,公司的事情有我。”林蔷握着电话,神色温和,“工地的事情,如果你忙不过来,我再派两个人过去?” “暂时不用。”沐良应了声,临近年底,集团的事情也都会很忙,需要得力的人手帮忙。 “蔷阿姨,”沐良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今年是我接手集团的第一年,年底的股东大会上,我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明白了,我会安排人将最近三年的账目全部彻查,汇总给你。”林蔷应了声,随即将电话挂断。 办公室的大门虚掩,宋爱瑜怀里抱着几个文件夹,脸色阴霾的转身离开。沐良要查账吗?而且还是要查最近三年的账目?! 宋爱瑜神色紧张不已,她红唇轻抿,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公司里面的事情交由林蔷处理,沐良比较安心,但她自己需要应酬的事务也不少。临近年底,很多必要的应酬便多起来,很多场面作为宋氏的董事长,她是不能推辞的。 急匆匆从工地出来,沐良先回家洗个澡,换上一套得体的衣服出门。司机将车停在会所外,沐良下来提着裙摆往外走,赶着来参加这里的商务酒会。 “沐董事长。” 酒会的组织人看到沐良亮相,立刻殷勤的过来迎接,“里面请。” “谢谢。”沐良点了点头,语气把握得当。既不会过于孤傲,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年龄过分谦卑,她要时刻记住,她现在执掌宋氏,应该有的气势决不能逊色。 商务酒会的气氛很好,沐良算是比较喜欢这种场合。大家欢快的交谈,不会有烟酒萦绕的画面,高雅低调。 前方人群中,有抹身影始终被围绕其中。沐良手中端着一杯香槟,轻抿了口,神色坦然。 盛铭湛身为本届商会的会长,每次露面自是众人巴结攀附的对象。他嘴角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应对间收放自如,谦谦有礼。 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不期然扑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盛铭湛怔了怔,锐利的双眸定格在沐良身上,犹豫几秒钟后,他才端着酒杯走过来。 眼见他朝着自己走来,沐良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回避。既然无可避免的都在这个圈子里,早晚都会碰面。 “好久不见。”盛铭湛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开口的语气还算温和。 沐良点点头,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听说你前段时间,回国了。” “嗯。”盛铭湛应了声,“我爸爸病情复发。” “现在怎么样?” 盛铭湛薄唇轻抿,道:“不算好。” 很早前就知道盛铭湛父亲身体不好,所以他十五岁起便跟着爸爸做生意。也许正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盛父才让儿子如此早的介入商海,想要早些让他站稳脚跟。 眼神滑过一丝黯然,沐良心头感慨。他们已然长大成人,可是那些将他们抚育长大的父母们,年纪却是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她想起爸爸的腿,神情也跟着黯淡。常年出海,沐占年的关节都有很严重的风湿,这种病很折磨人的。 许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她,盛铭湛黑眸动了动。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尤其在最近傅家股价持续波动的情形下,他的解释都显得多余。 沐良同样无从开口,她握着酒杯,尴尬的低下头。并不是她想要冷场,而是忽然就觉得,面对盛铭湛时,她的心境与之前相差很多。 曾经她能对他无话不谈,可现在看到他,她就会想起傅欢颜含泪的眼睛,想起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心口闷闷的难受! “盛总。”有服务人员过来,在他耳边轻声低喃。 沐良识相的笑了笑,端着酒杯离开。继续面对也是无言,还不如转身。 面前的人走远,盛铭湛并没有阻拦。他望着沐良走入人群中的身影,薄唇不自觉轻抿成一条直线。 酒会进行到大半,应该聊的话题已经都结束。沐良准备提前退场,还要准时去幼儿园接儿子。她穿过宴会厅,去了趟洗手间。 转过长廊的时候,沐良正算计着今晚要准备什么晚饭,斜侧方有道身影一闪而过,立刻吸引她的注意力。 倒不是因为沐良喜欢偷看,只是那抹闪过的身影,对于她来说,铭刻着太多不好的记忆。 舒云歌的身材高挑,纤瘦的背影很容易辨别。更因为之前傅晋臣的关系,沐良对于她的侧脸,绝对有种特殊的敏感。 扣扣—— 舒云歌敲响前方包厢的门,打开房门的人,再度让沐良惊讶。 盛铭湛一身黑色西装,打开门后,谨慎的将舒云歌拉进包厢。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锁,心头疑问不断。盛铭湛跟舒云歌,什么时候变的关系熟悉,竟然偷偷在这里见面?! 沐良抿起唇,想起傅晋臣去找盛铭湛打架的那天,舒云歌就在盛铭湛身边。可是她以前并不知道,盛铭湛跟舒云歌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盯着那间包厢的门,沐良怔忪良久,才抿唇离开。 “有线索吗?”盛铭湛关上包厢的门,立刻问道。 舒云歌点了点头,将带来的东西都给他:“这是我从孤儿院里查到的所有资料,关于其他的线索,目前还没找到。” 盛铭湛将资料从头看到尾,不过有用的并不多。他薄唇紧抿,深邃的双眸轻眯,“姐,我一定要查到爸妈是怎么死的。” 舒云歌眼眶发红,同他有种相同的念想,“对,我很早前就让人去查,但都没有结果。现在有你跟我一起,我们肯定要找到答案。” ------题外话------ 推荐汐奚完结文《裸爱成婚》与本文属系列文,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看看,连载在简介下~~ …… 推荐八戒抛绣球新文《权少的彪悍妻》 他,权贵翘楚,天之骄子,亦是z国最神秘的大人物,多国总统奉他为座上宾,黑道大佬对他俯首称臣。 当他与同样强势隐藏身份的她结为夫妻,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婚后接踵而来,只因“麻雀”飞上枝头,引起了太多的羡慕嫉妒恨,所有人都眼红着想要破坏他们的婚姻,将“麻雀”拽下高枝,狠狠践踏! 当她重回“mafia”,众星拱月般华丽现身,昔日人人眼中高攀的“麻雀”已是如撒旦般掌控生杀大权的“教父”,身边跟随着一个酷拽粉嫩的小男孩。 “这孩子是谁的?” 174 抵挡不住的甜言蜜语 名海市的冬天,特别寒冷。尤其今年温度比起往年偏低,风雪都来得早。 早上醒来,沐良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天色有些阴,没有阳光的冬日,北风呼啸,更加难挨。 微微推开窗,寒意顿时扑面。沐良抱着肩膀瑟缩了下,转身回到床边。双人床上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温度。 傅晋臣离开名海市前,与儿子有过约定,如果他不在的日子里,沐果果都能独立入睡,那么等他回来后,就会答应儿子一个愿望。 鉴于爸爸的承诺,沐果果小朋友很有骨气的自己睡。虽然昨晚他抱着变形金刚,离开妈妈的怀抱里眼泪汪汪,但他还是努力坚持。 沐良心疼之外,却没有阻止。她现在也会有意识的去接触一些育儿指南,男孩子不能太过娇养,要从小培养孩子的独立性,将来才能懂得担当。 沐果果也很乖,虽然舍不得妈妈温暖的怀抱,但还是含着眼泪跟妈妈道晚安,然后回到隔壁的儿童房。 不多久,沐良估计儿子应该睡着了,便偷偷跑到儿童房看他,果然见脸朝下,趴在被子上睡的正香甜。 这孩子睡觉总会踢开被子,沐良轻手轻脚靠近过来,将他抱起重新安放好,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久,眼神有些起伏。 再过几天就是儿子的生日,回想他刚刚出生的时候,沐良心底感慨万千。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将卧室的被褥收拾好,转身走到儿童房,叫醒儿子。小家伙表现的特别乖,妈妈来叫起,他没怎么闹,很快就跟着沐良去洗漱。 对于儿子这样的行为,沐良不禁讶然。洗漱好回到卧室换衣服,沐良坐在儿子身后,小心试探他,“果果,爸爸临走前,跟你说过什么?” 沐果果将高龄的白色毛衣套好,自己用梳子有模有样的整理蘑菇发型,笑道:“爸爸说,他会在果果过生日前回来。” “还有呢?”沐良追问。 沐果果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撇嘴道:“妈妈,果果可以不梳这个发型吗?” “呃……”沐良蹙眉,“为什么?” 沐果果有些气恼,指着自己的小脑袋,苦闷道:“我们班上的灿灿,总是叫我蘑菇力,我讨厌蘑菇力啊……” 噗—— 沉闷一早的心情,都在儿子的话中软化。沐良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颊,安慰他:“果果,在妈妈眼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帅的蘑菇力!” “比爸爸还帅吗?”沐果果挑眉问。 沐良点头,“比爸爸还帅!” 沐果果有些不相信,低头对手指,“可是我们班上的老师,都在说我爸爸比较帅!” 沐良瞪眼,随后问道:“哪个老师?” 啪! 沐果果急忙捂着嘴巴,不住的摇头,“不能说不能说,爸爸告诉我打死也不能说!” “……”沐良瞬间眯起眼睛,“爸爸也知道?” “知道啊,”小家伙毕竟才四岁,说话很容易露出马脚,“上次爸爸去接我放学,老师偷偷跟爸爸说的,我听到了。” 沐良深吸一口气,继续问:“然后呢,你爸爸说什么?” 沐果果挠挠脑袋,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你爸爸笑了?”沐良炸毛。 沐果果点头如捣蒜,“爸爸笑了呢!爸爸一笑,老师就红红脸。” 傅、晋、臣、你、找、死! 阿嚏——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男人,连着打个两个嚏喷。傅晋臣坐在酒店的沙发里,揉了揉鼻子,剑眉轻蹙。这大早上起来的,好好的难道感冒了吗? “高森。” 傅晋臣叫住进来送早餐的男人,问道:“合同周几能签下来?” 高森看了看行程表,道:“估计后天差不多。” 傅晋臣薄唇轻抿,语气沉下来,“帮我预订后天的机票。” “是。”高森暗笑,转身去忙着准备时间。 这周五是儿子的生日,傅晋臣答应过儿子一定赶回去。他抿起唇,深邃的双眸染满笑意。这是他陪儿子过的第一个生日,对他来讲意义非凡。 开车将沐果果送去幼儿园,沐良格外留意周围的几个年轻老师。她坐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问题,离开时不禁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沐良,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竟然因为儿子的几句话,心生嫉妒了吗? 将车开回公司,沐良提着包上楼,神色有些沉闷。傅晋臣这个祸害,她就知道跟他在一起后,自己的思维总会在无形中被他左右! “董事长。” 员工们看到沐良,都会恭敬的打招呼。她微笑,迈步走进专属电梯。 刚出电梯的门,恰好隔壁的电梯也到了。林蔷穿着淡紫色的大衣出来,见到沐良顿生笑意,“昨晚没睡好?” 蔷阿姨这眼睛倒是尖,沐良心虚的低下头,“昨晚总担心果果尿床。” “是吗?”林蔷明显不信,故意逗弄她,“听说最近傅晋臣干的不错,先后接了几个大单子,他又出差了吧?” “蔷阿姨!” 沐良抿唇,声音微怒,“你越来越八卦了。” 林蔷单身一人,也没有子女,自然喜欢跟沐良亲近。她心里更怀着对这孩子的愧疚,对她的疼爱更是带着弥补的心态。 “良良,”林蔷拉住沐良的手,感慨道:“你们能够破镜重圆,比天上掉馅饼的几率都难,珍惜吧!” 这话确实很对,沐良应了声,嘴角勾起的弧度明艳。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她早已明白珍惜远比爱情更加重要。 一生的路这么长,有这么多风景可以留恋,爱情终究太过单薄,能够让我们白首不相离的,唯有珍惜两字。 “对了。” 林蔷收起玩笑,转而有正事说,“你猜先前傅晋臣产业园区那块地卡住,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沐良让人去调查过,但是给出的答案很官方。避免垄断,所以压后。 “怎么回事?”沐良有些怀疑。 林蔷笑了笑,回答的别有深意,“你认识庄海洋吗?” 庄海洋? 沐良脸色沉下去,渐渐明白了林蔷话里的含义。是啊,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但是傅晋臣肯定知道,却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对她提起过?! 回到办公室,沐良握着手机怔忪良久,最终并没有把电话拨出去。她缓缓勾起唇,眼底的神色温柔。 傻瓜,一个庄海洋而已,在她心里早就失去任何位置! 阴沉沉的天色里,总有雾气缭绕。尤储秀很早就醒过来,天还没亮便起床。她在花房里打发时间,把那些需要修理的,不需要修理的,全都修剪一遍。 整理好这些,也才不过七点多钟,尤储秀拢紧身上的披肩,越发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她呆呆坐在藤椅里,直到看见家庭医生的身影匆匆而过。 卧室的门关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尤储秀站在门外,眼神幽暗。 须臾,医生将门打开,看到她投来的目光,恭敬道:“太太。” 尤储秀点点头,瞥了眼里面的人,声音很低,“怎么样?” 医生将听诊器放进包里,道:“还算好。” 尤储秀抿唇,想要再问其他,但都得不到答应。家里的医生,还有蔺识都是傅东亭的心腹,这些年无论尤储秀怎么费心跟他们打好关系,终究都隔着什么。 无奈的叹了口气,尤储秀嘴角滑过一抹苦涩。其实她不过就是想知道自己的丈夫身体如何,为什么都防备着她?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尤储秀拿起外套搭在傅东亭的肩上,柔声道:“窗口风大,我扶你去床上躺躺吗?” 坐在窗前的人并没有回答,目光直勾勾落向庭院。 窗前的纱帘轻浮,傅东亭紧抿的嘴角动了动,问道:“果果快过生日了吧。” 尤储秀眼神暗了暗,“是啊,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东西,会准时送过去的。” “嗯。”傅东亭应了声,对他的安排比较满意。人年纪大了,总会牢记子孙们的生日,总想着张罗热闹一番。 不过这次果果过生日,注定他们热闹不起来。先前因为孩子的事情闹成那样,现在还怎么能开口呢? 庭院里,傅世钧坐在轮椅中,眼见医生提着黑色医药包离开,内敛的双眸动了动。 “吃早餐了。”曹婉馨笑着走出来,伸手将丈夫推进去。 餐厅的桌上,只有他们几个人,傅东亭很久都不出来一起用餐,尤储秀也鲜少露面,基本都在陪着丈夫。 幼儿园吃过午饭,老师们都会带着进行室外活动。天色不算太好,活动的时间相对也会短一些。 沐果果穿着园服,与众多小朋友混在一起,但依然能让人一眼辨认出。他五官精致,小小年纪身上就有种有别于其他孩子的沉稳气质。 幼儿园外听着一辆黑色轿车,宋清华坐在后座,眼神始终都没离开过正在打滑梯的沐果果。马上就到孩子的生日,她心里痒痒的,总想来看看。 课外活动时间结束,老师们组织孩子排队进去。宋清华推开车门下来,走到铁门前。 “漂亮奶奶!” 沐果果眼尖,并且记忆力很好。时间间隔的有点远,但他还难记得这个人。 宋清华站在铁门外,对他挥了挥手。幼儿园老师见他们认识,又询问了孩子的意见,见他愿意说话,才把沐果果带过来。 不过老师并没有打开铁门,必须要保障孩子的安全。 “果果。”宋清华蹲下身,隔着铁门,眼神紧紧落在孩子的身上。 沐果果笑了笑,黑亮的眼睛眨动,“漂亮奶奶,你来看果果吗?” “对。”宋清华点头,“我很想果果。” 对于喜欢的人,沐果果都不会排斥,也不会吝啬的示好。他将手顺着铁门的栏杆空隙伸出来,嘿嘿的笑,“我也有点想你哦。” 宋清华忍不住笑出声,掌心轻落在他的头顶。孩子的发质柔软,她抚着沐果果的头顶,忽然就想到当年的沐良在她怀里时,浓密的小胎发也是这般柔软。 心底滑过的滋味复杂,宋清华抿起唇,道:“果果,你快要过生日了,漂亮奶奶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她拉开皮包,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沐果果面前。 沐果果看看盒子很想要,可想起妈妈的话,又不敢伸手,“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我不是别人,”宋清华勾起唇,“果果,其实我是……” 话说到一半,宋清华没了声音。她沉下脸,无言以对。 沐果果眨了眨眼,还在等她的下文。 “我是漂亮奶奶,”宋清华只能如此自圆其说,“所以我给你的礼物,你可以手下。” 沐果果撅着嘴巴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他笑着伸手将礼物接过去,很有礼貌:“谢谢漂亮奶奶。” “乖。”宋清华摸了摸他的小脸,叮嘱他,“果果,漂亮奶奶给你礼物的事情,你要保密,不要告诉妈妈。” “为什么?”沐果果蹙眉。 宋清华脸色沉寂,道:“如果你告诉妈妈,下次漂亮奶奶就不能来给你送礼物了。” 这样啊?沐果果咂咂嘴,然后点头,“好吧。” 老师掐着时间,随后领着沐果果进去教室。 沐果果将盒子放进口袋里,边走边回过身,对着宋清华摆了摆手,跟她道别。 眼眶蓦然酸了酸,宋清华站起身,盯着那个小家伙逐渐消失,才不舍的坐进车里,回到半山的别墅。 “太太。”佣人接过宋清华手里的外套。 客厅里已经亮起灯,宋清华扫了眼,狐疑道:“小姐呢?” 佣人抬手指过去,“在厨房。” 又在厨房? 宋清华敛眉,这孩子最近怎么总是往厨房钻。 “爱瑜?”宋清华刚走几步,就听到厨房里琵琶一阵响动。 “妈妈,你回来了。”宋爱瑜带着围裙,正在奋力挥舞着锅铲。 周围的佣人们都站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多说什么。 眼见满目狼藉的厨房,宋清华皱眉将她拉到身边,道:“家里这么多人,想吃什么吩咐就好,需要你亲自动手吗?” “哎哟,”宋清华丢开铲子,将有一次烧糊的菜刀倒掉,“妈妈,我想亲手做嘛。”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摇了摇头,眼神沉下来,“爱瑜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了。” 宋清华眼神微动,道:“我想永远陪着妈妈。” “呵呵——” 宋清华笑了笑,轻轻拥住她的肩膀,“那可不行。” “好了,”宋爱瑜明显回避话题,她反手推着宋清华到厨房外面,道:“你先去换衣服,我再去炒菜,今晚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回到卧室,宋清华关上房门,径自走到梳妆镜前。她拉开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拿出钥匙打开锁,取出里面那件粉色小褂,明亮的双眸沉寂下来。 自从与盛铭湛相认,舒云歌总算找到一丝慰藉。在这个世上,她还能有个亲人,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安慰。 不过碍于盛铭湛的身份,舒云歌只能偷偷跟他见面。 对于盛家的养育之恩,舒云歌心存感恩。人家将弟弟抚养的这么好,她不可能让盛铭湛放弃父母,而且盛铭湛又是盛家未来的继承人,面对这样的形势,她更不可能将他们是亲姐弟的事情对其他人讲起。 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舒云歌如此安慰自己,好在她终于找到石头,也算对她的父母有了交代。 晚上跟盛铭湛用过晚饭,舒云歌将残存的那些记忆,一字不漏的告诉盛铭湛。他们姐弟努力搜寻,想要尽快找到有用的线索。 天色渐沉,舒云歌开车回到家。她提着包回到卧室,手机忽然响起来。 那个号码即使这么多年不见,可舒云歌依然没有忘记。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起,舒云歌明白,如果她不接,这个电话就会一直响。 “喂!”舒云歌五指收紧,脸色很难看。 “好久不见,ann。”对方的声音很低。 舒云歌深吸口气,冷笑道:“我们早就说好的,那件事后,两清了!” “这几年,你过得不错。”对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舒云歌明白,既然他来电话,那就说明又要有事发生。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打扰我。”舒云歌咬着唇,脸色铁青。 男人轻笑了声,“我可以不打扰你,不过总要有人被打扰。” 舒云歌脸色发白,吼道:“不许用他威胁我!” “别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想要你帮个小忙而已。”对方捏着她的痛处,一击就中。 捧着手机的手臂不住发抖,舒云歌努力控制,才能开口:“什么?” 电话那端的男人,满意的勾起唇。 …… 下了班,沐良开车去幼儿园接孩子,但老师说,傅晋臣已经把沐果果接走了。 他回来了?可都没有通知她啊! 心急火燎的把车开回家,沐良捏着车钥匙跑进电梯,心情隐约一股紧张。电梯门打开,她迈步刚到门边,家门竟然先一步打开了。 “妈妈!”沐果果热烈的迎接沐良回来。 伸手抱起儿子,沐良沉着脸,边换鞋边叫道:“傅晋臣,你回来怎么不早说?”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笑着从厨房出来。他腰上带着围裙,手里举着铲子,那模样竟然有些可笑。 沐良心底的怒火,瞬间消散。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沐良再次开口的语气,明显温柔很多。 傅晋臣忽然走到她的面前,将握着锅铲的手臂张开,轻轻将她环在臂弯里,“因为想你,所以飞奔着赶回你身边。” 沐良抱着儿子的手臂僵硬住,她不敢置信的抬起眼帘,映入眼底的这个男人,唇角菲薄,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此时却不见丝毫轻浮。 脸颊飘起一片红晕,沐良轻咬唇瓣,整颗心悸动不已。现在对于他的这些甜言蜜语,她已经彻底失去抵御能力,彻底沦陷。 ------题外话------ 明天如无意外,就会出现片段二的情节喽,啦啦啦啦~~ 175 我的心肝(必看) 晚饭的味道算不上好,沐良吃过后最大的感想就是,他的手艺跟自己比起来,也不见得多好啊,可为什么儿子吃的狼吞虎咽,一副享受的表情。 “我还要吃一碗饭。”沐果果嘴角还沾着米饭粒,很给面子的力挺爸爸。 傅晋臣放下筷子,满脸愉悦的为儿子填满饭,转而问沐良,“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身边的小家伙眼神期待,沐良读着儿子的眼神,他黑眼睛一直眨啊眨,好像在说:妈妈不许打击爸爸,一定要表扬哦。 咬着筷子头,沐良撇撇嘴,闷声道:“还行吧。” 这个答案虽然不算满分,但傅晋臣挺高兴的。他伸筷子夹菜,每样都放在沐良跟儿子的碗里,柔声道:“多吃点,喜欢以后每天都给你们做。” 听到爸爸的话,沐果果嘴角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下,随后打了个饱嗝。嗷呜,难道每天都要吃爸爸煮的菜吗?! 瞥见儿子不断变化的表情,沐良捧着饭碗差点笑出声。哼,对于这个拍马屁的小家伙,也确实应该教训一下,谁让他敢有了爸爸忘记妈妈呢? 用过晚饭,沐良抱着饭碗去清洗。傅晋臣几天没见到儿子,见他带进浴室,亲自为儿子洗澡去了。现在的傅晋臣,有一天看不到这个小家伙,心里就很想念。 沐果果泡在浴缸里,手中拨动着小黄鸭,时而捣蛋,时而恶作剧,纵然傅晋臣手段了得,但面对如此古灵精怪的儿子,也要手足无措。 沐良洗干净手出来,远远就听见浴室里有笑声,她走到门边往里瞅了眼,霎时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上扬。 傅晋臣蹲在浴缸边,身上的衬衫基本都被儿子弄湿了,但他丝毫不见怒意,正在跟儿子玩水枪,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啊,爸爸我投降了!” 浴室里沐果果喊叫的声音回荡,沐良坐在沙发里,手中握着水果刀,正在俏苹果皮。她眼底的神色温柔,将削皮后的苹果切成小块。 虽然每晚她几乎都给儿子洗澡,但沐果果不会跟她玩的这么疯,她也没法代替父亲带给孩子的那份快乐。 “差不多出来吧。”准备好水果,沐良才走进浴室催促他们。 外面天寒,傅晋臣不敢跟儿子多玩,立刻为儿子冲洗干净,用白色大浴巾将他裹好,紧紧搂在怀里抱出来。 沐果果舒服的趴在爸爸的肩头,幸福的眼睛眯在一起。沐良跟在他们身后收拾,尽管浴室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但她并没有觉得生气。 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一个家原本应该有的模样,不是吗? 沐良收拾好浴室出来,儿童房里沐果果还在缠着傅晋臣,不肯撒手。 “果果!”沐良语气微沉,道:“爸爸衣服都湿透了,先让他去洗澡。” 沐果果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想了想,还是放开手。 “爸爸快点哦。” 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笑道:“你先睡觉,爸爸一会儿就来。” 沐良伸手抱住儿子,同时叮嘱身边的男人,“你的换洗衣服已经放好了,水温也调好了,快去洗澡吧。” 傅晋臣愣了愣,深邃的双眸瞬间放亮。他点点头,步伐轻盈的往外走。 男人洗澡的速度一直很快,傅晋臣穿好睡衣出来,房间里已经变的安静。他走到门边,果然看到儿子闭上眼睛,已经在沐良身边睡着。 “嘘。” 沐良手指轻点,傅晋臣轻手轻手走过来,望着睡颜安稳的沐果果,眼底的神色温柔。他蹲在床边,掌心滑落过儿子头顶两个头漩,笑道:“这个随我。” 沐良轻叱了声,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不随他还能随谁?!她伸手拉起傅晋臣的手腕,将他拽出卧室,不让他吵醒儿子。 眼角余光瞥见傅晋臣身上的睡衣,沐良霎时黑脸。她刚刚给他准备的衣服,分明不是睡衣啊,这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傅晋臣。” 沐良蹙眉,质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男人径自转过身,将行李箱打开,取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后,转而又坐进沙发里,“不回去,家里没人。” “可是总是住在我家,你觉得好吗?”沐良叉腰又问。 傅晋臣俊脸微抬,锐利的双眸从她脸颊滑过,笑道:“我觉得挺好啊,下个月我就准备把我那套房子退了,以后还能省下一笔钱。” “你……”沐良语塞,心底的怒火高涨。 眼见她气哼哼的脸,傅晋臣笑的一脸无害,聪明的装可怜,“明天就是儿子生日,我想多陪陪他,这样也不可以吗?” 沐良怔了怔,随后无奈的叹气。好吧,他搬出这个理由,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仅限今明两天!”沐良撅着嘴,算是警告。 傅晋臣乖乖点头,但那副老实的外表下,却包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他的目标不是两天,而是常住,他要常住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沐良端着茶杯走到窗边。外面天色很阴,眼看又要迎来暴风雪。 “今年的雪真多啊。”沐良看着天气,感叹道。 傅晋臣敲着键盘的手指顿了下,黑眸瞥了眼窗外的天,似乎若有所思。 家里少了儿子的吵闹,瞬间恢复安静。沐良捧着茶杯站在窗边,却听身后的男人笑道:“站在那里不冷吗?过来。” 是有点冷,沐良笑了笑,转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身边的男人神色专注,并没有任何不轨行为。沐良偏头看他,脸色微微有些失望,自从他进门甜言蜜语后,这么半天傅晋臣都在跟儿子培养感情,对她都没任何行为。 这样忽冷忽热,到底什么意思? “你在做什么?”沐良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傅晋臣黑眸盯着屏幕,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沐良探着脑袋过去看,见他正在分析一份投资报告书,不禁笑道:“傅总,你把商业机密带到我家来,不怕我抢了你客户?” “怎么会?”傅晋臣笑了笑。 沐良撇嘴,心想还算你识相,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下一刻,傅晋臣单手抚着下颚,凛然道:“就算有人看到也没关系,我敢拿出来的,肯定没人能抢走!” “……”沐良被噎,狠狠瞪了他眼。好一个自大狂妄的傅晋臣! “我说的不对吗?”男人掌心轻贴在她的脸颊,沐良嗅着那股忽然靠近的火热气息,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躲闪。 她敛下眉,摇了摇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主要是她害怕看到他的眼睛,虽然他伪装的很好,但那双眼底深处燃烧的火苗,她还是能看到。 傅晋臣看到她紧张的双手交握,眼底闪过的情绪复杂。不过他知道,沐良已经看出他的心思,反正他也不想藏着掖着,先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也好。 “你不睡吗?”傅晋臣转头问身边的人。 沐良摇头,神色谨慎,“我还不困。” 傅晋臣耸耸肩,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埋头继续工作。 说完不困沐良就后悔了,她怎么不困,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今天看到他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了,困意早就袭来,不过是她强撑。 不久,哈气一阵连着一阵,沐良眼睛渐渐眯上,脑袋慢慢靠在身边男人的肩头。也许因为有他的体温,坚持不到几秒钟,沐良便闭上眼睛睡着。 肩头猛然压过的重量,让傅晋臣转过头。他盯着沐良粉红的脸颊,眼底的神情有种满足的温柔。拿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傅晋臣伸手将身边的人拥在怀里,转而拦腰抱起来。 踢开卧室的门,傅晋臣抱着沐良,将她安放在床上。脑袋触上枕头,沐良本能的蹭了蹭,粉嫩的唇瓣轻动。 怀里的人馨香软滑,傅晋臣忍不住悸动,低头在她嘴角轻吻。睡梦里的人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并没有推开,反而想要感觉的更近。 这个吻渐渐变的火热,沐良不反抗,甚至乖乖的张开小嘴配合,差点就把傅晋臣逼疯了。他掌心顺着她的肩头下滑,直到她的腰间徘徊。 虽然很想很想,但今晚并不是个很好的时机。傅晋臣一口气憋在心里,用尽全力将唇从她嘴角抬起,俊脸的神色已然黑沉。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隐忍。 第二天睁开眼睛,沐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还没起床,就听到外面客厅里,有儿子的笑声,还有傅晋臣的说话声。 她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但她隐约记得,身边有一抹熟悉的温度,让她全身心的放松,这一晚睡得极好。 沐果果叽叽喳喳声不断,听声音就知道儿子很快乐。沐良轻笑着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习惯性先把窗帘拉开。 窗外一片雪白,银装素裹。沐良惊叹之余,瞬间欢喜。她喜欢下雪,更喜欢下雪后踩雪的那种惬意。 雪花翻飞,天空阴沉沉的,温度很低。沐良推开窗,立刻有清新的空气灌入鼻间,她深吸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畅。 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傅晋臣已经准备好早餐。沐良望着对面坐在椅子里,正在等她的那一大一小,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快点过来,我们等你吃早餐。”傅晋臣笑着转过头。 沐良慌张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此时失态的自己。明明心底很快乐,但眼眶又不自觉的发酸,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好在早餐气氛融洽,沐良很快平复下心情。因为今天下雪,傅晋臣说信不过她的开车技术,所以亲自送儿子去幼儿园,然后又把沐良送到公司。 “晚上等我。”傅晋臣降下车窗,叮嘱她:“晚上我先去接儿子,然后再来接你。” 沐良犹豫了下,才点头,“好。” 前方的黑色车身很快驶远,沐良提着包站在原地,眼神暗了暗。她觉得傅晋臣还是开他以前那辆黑色路虎比较适合,跟他的气质很配。 哎,也不知道他那辆车,现在哪里? 雪花不断滚落,沐良觉得冷,回身走进大厦。一路走来,也许沐良自己没有发觉,但周围的员工都看到,董事长今早的笑容特别灿烂。 侧面电梯门打开,宋爱瑜蹙眉走出电梯,迎面只能看到沐良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眯起眼睛看过去,眼见她含笑的侧脸,不禁轻哼了声。 另外走廊通道有人神色匆匆过来,宋爱瑜看到那人的脸色,立刻警觉道:“怎么了?” 那人左右看了看,才把宋爱瑜拉到僻静的角落,“有笔账好像引起注意了。” 宋爱瑜脸色变了变,“哪笔?” 一个黑色文件夹递到宋爱瑜面前,她翻开看了看,霎时变脸。坏了,如果这笔帐被查出来,肯定会牵扯出其他很多! “林副总已经安排人继续查了。”那人压低声音,将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全部告诉宋爱瑜。 宋爱瑜红唇紧抿,眼底的神情冷下来。 须臾,她转身沿着楼梯上楼,神色完全看不出异常。而那个给她消息的人,也已经混进工作区,分不清去向。 日历上有个大大红圈,这是沐良早就做好的标记。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从很早前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过。可惜忽然多出傅晋臣,将她之前的计划全部大乱。 不得不承认,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沐良顺手接通,“喂。” “姐!”沐毅的声音含着笑意,“今天是果果生日,爸妈问,你们要回去吗?” 沐良秀气的眉头蹙了蹙,她跟傅晋臣现在的情形,还没对父母说过。她轻叹了口气,只能找借口回避,“今天下雪,我们就不回去了,等周末我再带果果回家。” 天气确实不好,沐毅点点头,道:“成,那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呃……”沐良霎时犯难,沐毅如果跟傅晋臣见面,会是个什么模样? 听出她的话音不对,沐毅立刻会意,道:“怎么,你另外有安排?” “是,有安排。”沐良回答的含糊。 沐毅迟疑了下,才道:“姐,你跟铭湛哥真的分开了?” 沐良抿起唇,没有回答。 须臾,沐毅轻笑了声,并没有继续纠缠,“好吧,那我给果果送份大礼,生日宴我们改天再补。” “好。”沐良挂断电话,但脸颊并无笑意。她现在听到沐毅说大礼就头疼,如今的沐毅出手极度大方,那奢华程度真是让她担忧! 整天的工作效率都很高,沐良提早完成任务。她松了口气,上半身靠近转椅里,眼睛落在对面桌上摆放的那个巨大礼盒,眉头轻皱。 沐毅的大礼送的果然很大,沐良都抱不过来的盒子,更别说沐果果。她撇撇嘴,对沐毅的心,自从他回来名海市后,一直都提着。 窗外的雪还在下,不过比起早上已经小了很多。沐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堆积的厚厚白雪,眼底的笑容顿生。 明天又可以踩雪玩了。 沐良嘴角的笑容来不及绽放,随后又垂下。想起那天早上看到宋清华也在雪地里踩雪的画面,她心底就觉得闷闷的,难道自己喜欢这个,真是遗传她?! 幸好手机铃声打断她,沐良才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她看到号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听,动作很快的离开办公室。 傅晋臣的车停在楼下,沐良拉开车门坐进去,儿子怀里抱着蛋糕盒子,正在跟她显摆,“妈妈,今天的蛋糕是爸爸跟果果一起做的呢。” “你带他去做蛋糕?”沐良惊诧。 傅晋臣伸手将安全带给她扣好,点头道:“嗯,提早把他从幼儿园接出来,我们去diy做的蛋糕。” 又是他们的单独行动? 沐良蹙眉,明显不高兴,一路都没给傅晋臣好脸色。不过身边的男人也不介意,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与讨好。可是他这样,沐良就更加郁闷了。 回到家,沐良先带着儿子换衣服,傅晋臣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拿进厨房,准备晚上的大餐。沐果果换好衣服,立刻将妈妈拽到蛋糕边上,道:“妈妈你看,是超人耶。” 沐良透过镂空的蛋糕盒子,能够看到圆形蛋糕的顶层上,超人图形醒目。 “果果自己做的?”沐良配合着儿子的心情问。 沐果果得意的点头,“还有爸爸。” 沐良撇撇嘴,心想现在儿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忘记傅晋臣! 厨房里有噼啪的响动,沐良安抚好儿子,立刻去帮忙。虽然吃现成的比较舒服,但傅晋臣做饭后惨不忍睹的厨房,却也让她心惊。 晚饭两个人一起准备,时间自然要快很多。主要是沐良掌勺,傅晋臣就是帮着打下手,但表现还算不错。 “开饭了!” 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傅晋臣喊儿子过来吃饭。 沐果果早就趴在桌前,闻到香气他就觉得好饿。今晚给儿子过生日,沐良准备的晚饭口味全都偏向儿子。好在傅晋臣跟儿子的口味差不多,他绝对捡个大便宜! 叮咚—— 家里的门铃响,傅晋臣没让沐良动,亲自起身去开门。他大概猜到是谁,果然门外的人看到他在,恭敬的唤道:“四少,太太让我来给果少爷送礼物。” “放下吧。”傅晋臣并没有拒绝。 沐果果听到有礼物,立刻跑过来。小孩子对这些东西最兴奋,他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动作麻利的拆开包装。 半响,傅晋臣关上门,不自觉的看向沐良。 不过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沐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温柔道:“果果,先吃饭,吃完饭再拆礼物。” 沐果果已经拆开一个,里面是最新版的变形金刚。他兴奋的叫了声,然后才被傅晋臣带到桌上继续吃饭。 “慢点吃。”看到有新玩具,沐果果吃饭的速度比刚才快两倍。 沐良眉头轻蹙。 “吃饱了。”沐果果很快放下筷子。沐良无奈,但想到今天是他生日,并没有发脾气,难得顺着他的意思。 儿子坐在沙发里玩心爱的玩具,傅晋臣捧着饭碗,语气犹豫,“那个……” “没关系。”沐良先回答,道:“如果能有多些人来疼爱我儿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傅晋臣剑眉轻蹙,轻轻握住沐良的手,再也没有解释什么。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感情,她能够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而他也会顾及她的感受。 用过晚饭,傅晋臣主动收拾碗筷,沐良将水果喜好,沐果果小朋友满血状态,捧着众多的新玩具,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平时沐良是不允许他如此的,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一年只有一天,她才特别放宽对他的要求。 将蛋糕摆在桌中央,沐良准备好蜡烛,打算一会儿为儿子庆生。 她没有饭前就把蛋糕拿出来,要不然沐果果铁定不肯吃饭。 窗外的雪花渐渐停歇,傅晋臣站在窗口看了许久,然后拿起外套要出门。 “你去哪里?”沐良刚把拉住插好,傅晋臣就拉开门。 扫了眼桌上的生日蛋糕,傅晋臣抿起唇,道:“等我一会儿。” 话落,他关上门出去。 外面那么冷,他出去做什么?沐良狐疑的蹙眉,只好放下打火机,等他回来才能点蜡烛。 客厅的沙发里,到处都是儿子的玩具。沐良走过来收拾,基本上儿子拆开一件,她就要收拾一件。看着那些礼盒,沐良撇撇嘴,心想这送的有也太多了! 收拾好客厅的东西,沐良挑眉看了看表,这才发觉傅晋臣已经出去半个多小时,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愤然的拿起手机,沐良将电话拨出去,“傅晋臣,你在哪里?” “你到窗口来。”电话里的男人声音磁性,沐良起身朝着窗口走过去,随后握着手机,惊讶的瞪大双眼。 顺着落地窗看下去,楼下的空地前,傅晋臣穿着黑色大衣正在对她扬手,而他身边不远处,豁然堆起来三个雪人。 “看到了吗?”傅晋臣看她傻呆呆站在窗口,又问了便。 沐良的身影吸引到儿子,沐果果几步跑到窗边,看清楼下的雪人后,立刻一声尖叫:“妈妈,雪人啊,果果要玩。” 沐良呆滞的眼神,在儿子的尖叫声里回神。沐果果一阵风般跑进卧室,转眼自己穿戴整齐,帽子手套都佩戴齐全。 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拒绝。 穿好外套,沐良领着儿子从下楼,这一路的脚步,竟比儿子还要急迫几分。 “哇——” 沐果果飞奔着跑到傅晋臣身边,兴奋道:“爸爸,这个怎么弄的,果果也要学。” 男人缓缓蹲下身,牵着儿子的小手,语气温柔的给他演示。 沐良站在他们身后,眼见那三个并排站在一起的雪人,模样可爱。两大一小,虽然看不出五官,但沐良知道,左边的雪人是傅晋臣,右边的雪人是她,而中间那个小雪人,是沐果果。 明亮的黑眸紧紧落在那三个亲密相拥的雪人身上,沐良只觉得喉咙里酸酸的,眼眶发热。她深吸口气,见到儿子解开自己的围巾,圈在中间那个小雪人的脖子上,甜甜的笑声飘出很远很远。 傅晋臣似乎受到儿子的动作感染,也把他脖颈中的围巾取下来。但他没有放在自己这边,而是为右侧那个雪人围上围巾,眼神温柔。 “像不像我们?”傅晋臣转身走到沐良身边,轻声问。 沐良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沐果果按照傅晋臣刚才的教导,正在自己滚雪球,打算不输给爸爸。 还记得那年下雪天,沐良想要堆雪人,起先傅晋臣不屑,后来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帮她把雪人堆好。在她离开的这五年间,每年冬天下雪,傅晋臣都会堆雪人。 雪人融化了,他就再堆,直到冬天逝去。 “良良!” 傅晋臣慢慢解开大衣,从里面拿出几枝不同品种的鲜花,但都是一支。 沐良眨了眨眼,想起那天她随口说的几种花名,傅晋臣竟然都记住了。他将鲜花递到沐良的眼前,道:“其实我不是送不起一大束,只是我不想那样送了。” “为什么?” 傅晋臣挑了挑眉,声音沉下来,“我想每天都给你一个惊喜,每天都看到你的笑脸。这样我就能一直看到你笑,看一辈子。” 鼻尖蓦然酸了酸,沐良抿起唇,瞪着面前的男人,问:“还有呢?” “我想跟你在一起。”傅晋臣坚定的回答。 沐良深吸口气,又问:“还有呢?” “……”傅晋臣蹙眉,俊脸闪过一丝疑惑,还有什么?难道他说的不够明白,还是行动表示的不够坦白?! 等了半天,都没有后话,沐良失望的叹了口气,嘴角竟然滑过一丝轻笑。 “傅晋臣!” 沐良气不过,吼道:“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说句爱我能死吗?” “……” 傅晋臣俊脸僵硬住,心想这句话还用说吗?他当然爱她啊! 也许,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制造惊喜浪漫,更不会像有些男人那样家务活样样精通。但他就是他,他是傅晋臣。 没有他的那些日子里,沐良觉得生活也能照样进行。一日三餐,白天工作,晚上睡觉,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那样的生活里,却总是缺少一股味道。 这么多年里,沐良反复在想,究竟缺少的是什么味道。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傅晋臣,她终于醒悟过来,原来缺少的味道,是爱的味道。 傅晋臣张开双臂,轻轻将沐良拥入怀里。他嘴角挂着的笑容温柔,深壑的眼眸明亮如星,“良良,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慢慢变老。” 顿了下,他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怀里的人,道:“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交给你,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沐良咬着唇,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落。她圈住傅晋臣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从今以后,他们将会占据彼此生命中的所有风景,每一个风景的片段,沐良都不会再允许自己错过。 “啊——” 沐果果终于堆好一个雪人,兴奋的尖叫出声,“爸爸妈妈,我的雪人耶!” 他转过头,又看到爸爸和妈妈拥抱在一起,立刻吃醋的冲过来,一手搂着沐良,一手搂着傅晋臣,硬是挤在他们中间插足。 沐良勾起唇,心想他们现在的画面,分明就跟对面的雪人一模一样。 对面的车位上,有辆黑色轿车停靠许久。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的神情清冷阴霾。他身边的座位上,摆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玩具盒子,这是今年的新款超人玩具。 今天是沐果果的生日,盛铭湛亲自开车过来,但这一幕,却硬生生刺痛他的眼睛。 先前因为傅欢颜的事情,沐良生气发脾气,盛铭湛都能理解。他一直都在等机会,等这件事情淡忘下来,他就能跟沐良缓和关系。 可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那个男人就已经代替了他的位置。 不对! 好像那个代替位置的人,是他。准确的应该说,是傅晋臣离开了一会儿,盛铭湛才能有机会取代他的位置。 只是,凭什么? 盛铭湛深邃的目光幽冷,修长的五指紧握成拳。 玩了半天雪人,沐良害怕儿子冻坏了。她赶快放水给孩子洗澡,可沐果果兴奋的不行,又蹦又跳,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吹蜡烛。”沐果果看到蛋糕,注意力再度被吸引。 傅晋臣将蜡烛点上,沐良把灯关上,三个人围在桌前,同时低头许愿,随后大喊一二三,同时将蜡烛吹熄。 “哈哈哈——” 沐果果笑声清脆,沐良将蛋糕切好,放在儿子面前。 沐果果站在椅子上,分别用两只手圈住沐良跟傅晋臣,低喃道:“今年的生日,果果好开心呀,因为我爸爸出现了。” 沐良怔住,继而眼眶泛红。她从来都不知道,四岁的儿子,从没在她面前提过爸爸的儿子,竟然在心里藏着这样的念头。 傅晋臣同样感慨,他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告诉他,“儿子,爸爸会永远都在你身边。” “嘿嘿——” 沐果果眯起眼睛,将很大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身边男人的眼神炙热,沐良只看了一眼,便别开目光。她脸颊微红,即使不用问也能知道,傅晋臣再说,我也会永远都在你身边。 吃完生日蛋糕,沐良桌子还没收拾好,沐果果小朋友就已经倒在沙发里睡着。傅晋臣将儿子抱回儿童房,紧跟着就把沐良也抱回卧室。 “啊!” 沐良反抗的声音微弱,她不敢叫,生怕吵醒儿子,“傅晋臣,儿子就在隔壁。” “没关系。”傅晋臣回答的理直气壮。 沐良抓狂,心想怎么能没关系。她偏过头想躲,但傅晋臣动作更快,掌心按住她的脑袋,强迫捏住她的脸颊,低头覆上她的唇。 男人清冽的味道,铺天盖地袭来。沐良下意识往后退,后背瞬间抵上墙,她呜咽的推搡,不过压在她身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全力以赴。 挑起的视线里,沐良清楚看到傅晋臣眼底的那抹火热,她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深知不能再拒绝。 “良良……” 耳边飘来的声音沙哑,傅晋臣薄唇贴在她的颈窝,感觉她细嫩的肌肤下,跳动的脉搏频率。 身上的衣服纵然厚重,可难敌男人灵活的手指。沐良眼睁睁瞧见自己的长裙,被丢弃在地板上。 “唔——” 沐良将痛呼声压抑在喉咙里,秀气的眉头紧拧成一团,额头的冷汗瞬间渗出。这次的痛,让她再次感觉到第一次的痛! 身体反转过来,傅晋臣不舍得让她后背抵墙。沐良靠在他的肩头,修长的五指紧紧扣在他的腰间,不断用力收紧。 她疼,傅晋臣自然也不好受。 男人薄唇紧抿成直线,整个人如同被丢在水深火热中,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他全身的热血沸腾,似乎要把他,还有他怀里的人,彻底融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沐良终于体会到由死到生的极致。她大口喘着粗气,身体还在发抖,心脏跳的要蹦出胸腔。 傅晋臣俊脸低垂,健硕的胸膛压着怀里人,眼底的神色莫名。他似乎正在回味这种*的滋味,似乎又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禁欲太久,果然很逊,傅晋臣黑眸轻眯。 沐良看到他的眼神,立刻缩着脑袋摇头,“不要了。” 男人显然并没搭理她的话,低头压在她的嘴角。沐良正要抬手推搡,不过有救星出现。 “妈妈!” 门板响,沐果果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妈妈,我要尿尿。” “起来。” 沐良推了把身边的男人,傅晋臣俊脸阴霾,眼底已有怒火。枉费他苦心安排,特别让儿子玩的又累又困,可他怎么还是半夜会醒? 沐果果拍了半天门,都没见动静,立刻委屈的撇嘴,“我要尿裤子了!” 自从听到儿子的声音,沐良就开始整理衣服,但傅晋臣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傅晋臣!” 颓然的叹了气,傅晋臣不得不起身。他一把按住沐良的肩膀,回手拿起边上的睡袍穿在身上,道:“我去,你不许出来。” 话落,他转身打开门,抱着儿子走去浴室。 外面的声音消失,沐良终于放松下来。她背靠着墙,双腿还在打颤,软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傅晋臣这个混蛋! 沐良将身上已经撕怀的裙子脱下来,正好听到傅晋臣抱着儿子往隔壁房间走,儿子委屈的问:“妈妈呢?” “妈妈在睡觉。”傅晋臣语气如常,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大骗子! 安顿好儿子,傅晋臣再次回到卧室时,沐良真的要睡着了。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过来,随口问道:“儿子呢?” “睡着了。”傅晋臣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笑道。 沐良听到这话,眼睛都没睁,顺心的点点头,转而继续入眠。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发觉根本没法睡了,心底的怒火高涨。 “傅晋臣,我要睡觉!” “好啊。”傅晋臣点头,明亮的黑眸完全无害,“一起睡。” 沐良扶额,语气近乎哀求,“你不是都要了吗?我好累。” 望着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傅晋臣不禁轻笑。看吧,这么多年不锻炼,她的体力比以前更差了。他笑着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的嘴角,道:“心肝,你睡你的,我不影响你。” 心肝? 沐良脑袋一阵发懵,还没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得逞。后来沐良渐渐发觉,这声心肝是傅晋臣喊她,可她又郁闷的想,既然是心肝,那应该很宝贝的,为什么傅晋臣要这么对待他的心肝?! 窗外的天色刚亮,沐良睁着眼睛,眼见那抹火红从地平线升起。相比她的失眠,身边的男人倒是睡的很沉。 沐良偏过头,手指滑过他的薄唇,张嘴在他嘴角咬了下。 “唔!”睡梦中的男人被突袭,基本没有防抗力。沐良偷偷发笑,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腰酸背痛,很难受。 掀开被子下床,沐良起身离开卧室,反正也睡不着,躺着更不舒服。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她坐在床头,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心情异常柔软。 对于她很重要的两个人,此时都在她身边,这样醒来的清晨,真好啊! 床里的小人动了动,揉着眼睛坐起来。 “果果,睡醒了吗?”沐良伸手抱住儿子。 沐果果瞥着嘴,扬起小脸盯着她问:“妈妈,爸爸的心和肝生病了吗?” 沐良皱眉,答:“为什么这样问?” 儿子眨了眨眼,疑惑地说:“昨天晚上,爸爸整晚都在喊:唔,我的心肝。” 沐良:“……” 早餐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傅晋臣不时瞥见沐良阴霾的脸色,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情况?昨晚他和她不是深入的很和谐吗?怎么转眼又生气了?! 沐良咬着面包,愤恨的瞪着傅晋臣,那眼神如刀。 傅晋臣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鉴于老婆什么都是对的原则,他选择默默忍受。瞪就瞪吧,老婆瞪你,那就说明你肯定有做错事的地方! 嗯!傅晋臣如是鼓励自己,心情顿时大好! 沐果果睁着一双黑眼睛转了转去,帮他老爸揭开谜底,“爸爸,心肝很好吃吗?” 噗—— 傅晋臣一口牛奶喷出去,惊愕的看着儿子,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沐良看他的眼神,会是那样的狠厉愤恨! 对面男人的俊脸黑沉,沐良缓缓勾起唇,心想这次傅晋臣自食恶果了吧?看他怎么跟儿子解释,哼! 沐良笑着拿起电视遥控器,调到新闻台。主持人的声音,伴随着头条新闻热点播放,“本台最新消息,昨日下午四时,傅氏集团正在建设的大型购物中心施工现场,出现大面积坍塌现象,事发至今,已有三十多人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两人伤势严重……” 沐良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她下意识看向傅晋臣,只见他转过身正对着电视,全神贯注的听着那则新闻,那双深邃的眼眸眯起,神色凛冽下来。 ------题外话------ 嗯哼,今天万更呢!傅老四说,人家最近表现这么好,亲们有票的投票呗~~ 176 风雨飘摇的傅家 工程出现塌陷事件,造成人员伤亡,这则消息再次震动名海市。短短三天时间,傅氏的股价再次跌入谷底。 先前的一波风浪还未平息,如今又是一个巨浪打过来,傅氏这艘大船,此时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颠覆,甚至会有被淹没的危险。 凌晨三点钟,傅东亭连夜召开公司高层大会,甚至被派到国外的高层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悄悄赶回傅氏。 顶层的会议室里,傅东亭正襟危坐,苍白的面容肃穆。他双手随意搭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嘴角轻抿。 “董事长。” 有人沉不住气,将刚刚收集到的数据推到他眼前,“您看看,咱们的股价今天波动指数,已经是这周最低点了。” 傅东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闭着眼睛,并没有搭话。 边上转椅里,傅政眼帘轻抬,历来冷清的表情起伏不大,“预计最大的降幅在后天,那才会是最低点。” “啊——” 那人脸色刷的变白,真想大喊一声:把钱还我,老子不干了!不过他的话没敢喊出口,因为傅东亭忽然睁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秦董。”傅东亭淡淡勾唇,目光出奇平静,“你有话说?” 秦董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坐回椅子里,摇了摇头,“没有了。” 在众多董事里,这文秦董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其他那些人见他败阵,也都不敢在傅东亭面前造次。毕竟这些年里,傅东亭给他们的好处远比今天的损失少,傅氏虽然面临危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骆驼现在还没死呢! 少安毋躁,大家面面相觑,互相传递着这个眼神。 傅东亭右手边的位置,傅培安一脸紧张。他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暗暗松了口气。这帮老家伙,赚钱的时候一派阿谀奉承,有危机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脱身,幸好还有父亲坐镇,要不然他一个人,铁定安抚不了他们。 傅东亭剑眉轻蹙,瞥见傅培安放松的表情,不禁沉下脸。他渐渐直起身,声音变的锐利而尖刻,“事情的善后后座,进行的怎么样?” “还在谈。” 啪—— 傅东亭立刻拍桌,怒声道:“三天了,你们竟然还在谈?!” “董事长,”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人事部经理面有难色,道:“关于赔偿问题,那些人都是狮子大开口啊,就是金子做的人,死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吧!” “闭嘴!” 傅东亭恼怒的挑起眉,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因为这点小钱,跟死难家属讨价还价?傅氏新闻每天都上头条,你不知道影响度多大吗?!” 人事部经理垂下头,低声解释,“除了钱,他们还要求解决户口问题,还有孩子上学……” “全部答应下来。” 傅东亭沉着脸,语气很低,“所有条件都答应,不许拒绝。” “董事长?”人事部经理惊愕。 “怎么,你有问题?”傅东亭看到他质疑的目光,神色霎时阴霾。 傅东亭毕竟气场强大,人事经理鼓着腮帮子,不敢反驳,只是提出条件,“董事长,伤难家属还要求见集团高管,您看安排谁出面?” 傅东亭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傅培安身上。 傅培安倒吸口气,心想那种环境见面就挨骂,没准还要挨打…… “我去吧。”傅正挑了挑眉,看向爷爷,道:“我面孔比较生,容易沟通。” 听到儿子的话,傅培安明显松了口气。傅东亭脸色沉下脸,怔忪良久才不得不答应下来,如今能代表傅氏出面的,除去傅培安就是剩下傅政。 傅东亭掌心落在长孙肩头,笑道:“小政,你带几个人一起去,千万不要再起冲突。” “我明白。”傅政点头,算是把这件差事接下来。 一个小时后,集团紧急会议散会。不过傅东亭下达指令,明早八点,每位高管都要交出一份紧急事故处理预案,交不出来的,明早的晨会也不用开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众人愁眉不展的离开会议室,都觉得肩上的压力重。 司机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傅政搀扶着傅东亭往里走,傅培安紧跟在身后。 客厅里亮着灯,尤储秀靠在沙发里小憩,她多日都休息不好,这会儿更犯困,睡的挺沉,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爸!” 沙发侧面,傅世钧推着轮椅上前,道:“您脸色不太好。” 傅东亭眉头蹙了蹙,似乎没有想到他在这里,“你怎么还没睡?” 傅世钧伸手盖好腿上的毛毯,“我担心你们,睡不着。” 傅培安瞥了眼弟弟,嘴角勾起的弧度讥讽。担心有什么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有哪件是傅世钧能帮上忙的吗? “很晚了。”傅东亭弯下腰,对着傅世钧笑了笑,道:“你身体不好,不要熬夜,快去休息吧。” 这边有说话声,尤储秀才醒过来。她拢紧肩上的毛衣,快步走到丈夫身边,“东亭,你按时喝药了吗?” 傅东亭点点头,转头看向傅政,“你今晚早点休息,明早不用去开会,直接带着人去安抚受伤的家属们,一定要好好谈,尽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好。”傅政点头。 傅培安跟着就要转身,傅东亭挑眉扫过来,立刻发怒,“傅培安,明早八点,我如果看不到你的紧急预案,你就给我引咎辞职!” “爸爸!” 傅培安蹙眉,伸手慌张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到啊,那家建筑公司跟咱们合作几年,以前从来出过任何问题的。” “屁话!” 傅东亭心头的怒火更甚,骂道:“你手下的人出错,责任就在你,还敢跟我狡辩?!” “爷爷——” 傅政及时出面,平息爷爷的怒火,“这件事我还在让人调查,您先别动怒。” “哼!” 长孙这句话才算说到傅东亭心里,虽然傅培安做事不够谨慎,但这种大事他也不敢马虎。况且那家公司确实跟傅氏合作几年,也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怎么忽然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故?! “好了,都回房吧。”傅东亭脸色难看,傅培安薄唇轻抿,蹙眉走进书房,当真不敢休息了。虽然他已经坐上傅氏总裁的位置,但只有父亲还在,他永远都要听命是从。 傅政动了动嘴,瞥见傅东亭的脸色,也不能再说什么。这件事故,毕竟从父亲手下出现重大纰漏,他确实难辞其咎! 尤储秀搀扶着丈夫往前走,傅东亭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向二儿子,道:“世钧啊,你们这些天没事不要出门,橙橙的学校也去请假几天,尽量都呆在家里。” “我已经安排人给橙橙请了假。”傅世钧点点头,“我还让人把家里的后门多装了摄像头,防止有人闹事。”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微微惊讶了下,竟然笑出声:“很好,你想的很周到。” “爸,您的汤药婉馨已经熬好,就放在您床头柜上,一定要喝。”傅世钧叮嘱的很仔细,傅东亭点头,眼底的神色温和。 尤储秀蹙眉瞬间蹙起,这汤药曹婉馨是什么熬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坐在轮椅里的男人神色担忧,一直看到傅东亭走进卧室才叹了口气。他同样担忧的看向傅政,叮嘱道:“小政,你也要注意身体。” 傅政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表情依旧清冷,看不出什么起伏,“谢谢二叔。” 沿着台阶走到二楼,傅政转弯时,下意识的瞥向楼下,却见傅世钧双手推着轮椅,身影渐行渐远。 因为工地出现塌方事故,傅氏集团旗下所有正在施工的工程,几乎都暂时停止下来。这一天停工核算下来的损失,全部加起来,绝对是笔惊人的数字。 傅晋臣从早上就一言不发,高森眼见他脸色不悦,忙道:“四少,那些受伤家属情绪激动,闹着要见傅家的人,您说傅政出面能搞定吗?” 男人内敛的双眸轻眯,语气沉下来,“你没事做?” “呃……”高森摇头,立刻打开面前的记事本,道:“下午两点咱们要去签约,合同您在看看,价格对咱们还算有利。” “嗯。”傅晋臣抿唇应了声,高森识相的拉开门出去。 网上的各大报道,报纸还有杂志,傅氏已然占满头条。傅晋臣就算不想看,但这些东西都在他眼前晃,他不看也要看。 负面新闻层出不穷,傅欢颜先前的那场风波还没平息,这种时候工地又出事,情况绝对比他预想的,更为棘手。 傅晋臣右手握着鼠标,将所有关于傅氏的报道都看了一遍。他薄唇轻抿的弧度紧绷,好看的剑眉始终蹙起。 下午的签约很顺利,拿到的价格确实也不错。傅晋臣暗暗松了口气,最近签约的几个单子利润都不错,虽然不能跟之前的比,但现在形势已在好转中。 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那片停工的产业园区。傅晋臣将车靠在路边,熄火后,抽出一支烟点上。这里看上去,有种残垣断壁的凄凉,这么大片工程,没有任何一家集团敢轻易接手,接手这里,就意味着把钱投进一个无底洞,谁也不会要个烂摊子。 现代园区被扣住的地皮还没消息,傅晋臣如今的公司势力,远远无法承接那片规划。如果现在那块地批下来,他也早就无能为力再次撑起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傅晋臣背靠着座椅,黑眸染着的神色失落。这里有他的梦想,虽然他现在没时间做梦,但这个梦,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这几天股市再起波动,例会上已经有股东提出,宋氏要解约全部与傅氏的单子,宋清华未置可否,大家也都不敢多说。 不过经此一事,沐良心头有些感慨。果然是世态炎凉啊,曾经的傅氏单子,哪个集团不是打破脑袋想要拿到手的,可这才刚有苗头,大家就都开始抽身而退。 下了班,沐良开车来幼儿园接沐果果。回去的路上,车子经过医院,沐良看到医院外拥堵着大批警察,还有很多记者们,立刻将车转弯,带着儿子走了另外一条路。 回到家,厨房里已经响动。沐果果换好鞋,丢开书包直接跑过去,“爸爸,我和妈妈回来了。” 傅晋臣弯腰在儿子脸颊亲了亲,道:“乖,爸爸晚上给你做蛋炒饭。” “好哒。”沐果果猛点头,表示很开心。 沐良换好衣服进来,看到带着围裙的男人,嘴角顿生笑意,“以后我来做饭吧,你一个大男人不能总在厨房转悠。” “你是怕我变身家庭妇男?”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撇撇嘴,秀气的眉头轻皱,“反正我不喜欢你身上的油烟味。” “难伺候!” 傅晋臣俯下脸,抵着她的额头轻蹭,“你说你们女人要求多高啊,我们男人强势吧,你们说霸道混蛋。我们体贴温柔吧,你们又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够有魅力,不够男人。那你说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啊……”沐良忍住笑,明亮的黑眸眨了眨,她抬手点在傅晋臣的鼻尖,沉声道:“我要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了小三,打得过流氓。” 傅晋臣嘴角一抽,心想她这是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二十四孝老公吗?! 男人反手圈住沐良的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指腹压在她的嘴角,眼神暧昧,“心肝,除了那些,我还有其他本事。” “什么?”沐良问他。 傅晋臣剑眉轻佻,嘴角的笑容邪恶,“我还可以暖床,生娃……” “呸!” 沐良脸颊腾地蹿红,掌心牢牢捂住他的嘴,制止掉他后面的话,骂道:“傅晋臣,你这个臭流氓!” 傅晋臣落在她腰间的掌心用力收紧,他黑眸眯了眯,薄唇轻吻着沐良捂在他嘴边的手,眼底的热切满满。 沐良吓得缩回手,被他*裸的眼神震惊到。 “嘿嘿——” 门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沐良偏过头,只见沐果果小朋友双手趴着门框,歪着小脑袋往里面看,“妈妈,流毛是哪个毛?” 沐良差点笑喷,但想到傅晋臣的恶劣,她就把难题丢给他,让他跟儿子解释去。 身边有这么个小家伙,傅晋臣别想跟沐良过二人世界。三个人的日子,到哪里都少不了沐果果的捣蛋。 傅晋臣伸手将围裙解下来,递给沐良,笑着询问她,“良良,你做饭还是陪儿子?” 自从傅晋臣留宿在这里,儿子每天都会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沐良头疼,自然选择做饭,她接过围裙,只是警告他,“不许跟儿子胡说。” 傅晋臣弯腰抱起儿子,偏过头在她脸颊亲了下,道:“我儿子必须接受早教,你放心吧。” 闻言,沐良脸色顿时发白。天哪,让儿子跟傅晋臣接受早教,那这孩子就毁了! “傅晋臣!” 沐良不放心的追出来,却见儿子骑在傅晋臣的脖子上,两个人正在客厅里玩的不亦乐乎。好吧,又上当了! 沐良很生气。 不多时候,晚饭准备好。沐果果看到有他最爱吃的蛋炒饭,食欲自然又不错。他捧着饭碗,筷子用的很灵活,挑食的习惯正在好转。 沐良看到儿子好好吃饭,不禁露出笑脸。她将蔬菜夹进儿子碗里,眼神温柔。虽然傅晋臣死皮赖脸留在这里不算好,但儿子很开心,那她就勉强忍忍吧! “哥哥。”沐果果看到电视里的人,立刻伸手叫道。 傅晋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晚间新闻正在现场直播来自医院的画面。先前的画面很乱,有不少人拥挤在一起,骂声哭声不断。 虽然画面抖动,但傅晋臣还是能看到被众人围困在中间的傅政。他沉着脸,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右边肩膀明显湿了大片,有撕扯过的痕迹。近镜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额头有伤。 沐良将电视音量开大,想起刚才接儿子时,市医院外面聚集的那些记者们,还有不少的警察。原来是傅政出现在医院里,并且伤患家属情绪激动。 很多人冲到话筒前,流着泪指责在这次事故里自己的亲人伤势如何惨重,那种掩藏不住的气氛之情明显,场面几度混乱。 短短几秒钟,画面出现空白,再次有人物出现时,傅晋臣跟沐良两个人都惊讶住。因为画面里,豁然出现傅世钧的身影,他坐着轮椅,艰难的挤入人群中,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直到有人注意到他。 “大家静静,听我说几句……”傅世钧微喘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人群中质问声不断。 傅世钧划着轮椅挡在傅政的身前,沉声道:“我是傅世钧,傅家的二儿子,也是傅政的叔叔。” 话落,全场一片哗然。 周围的那些人先是震惊,随后目光惊讶的落在他残疾的双腿上。沐良握着遥控器,眼底的神情动了动。 不多时候,新闻播报的画面渐渐安静下来,现场主持人说,伤患家属已经愿意坐下来,面对面跟傅氏的负责人谈话。 沐良眉头紧蹙,有什么滑过眼角。 用过晚饭,沐良收拾好厨房,傅晋臣已经搞定了儿子,正站在卧室门前等她。 “干什么?”沐良双手揪住衣领,戒备道:“你昨晚答应今天说客厅沙发的。” “我是答应了,”傅晋臣点头,随后不急不缓的笑道:“可我现在还不困,想跟你聊天。” “聊天?” 沐良摇头,断然拒绝,“我不聊。” 靠!傅晋臣真把她当小孩子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谁能单纯的聊天啊,骗谁呢?! 可惜,沐良虽然猜到他的心思,但依旧无力反抗。 身体一个翻转,转眼间沐良脑袋朝下,整个人都被傅晋臣扛在肩上。她只能倒着看到卧室的门一开一合。下一秒,她便被丢在床上。 “不要!” 沐良大惊之色,傅晋臣俯身压下来,将她不要那两个字堵住。薄唇轻轻吻在她的嘴角。 其实他并没有用强,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傅晋臣没有强压,也没有绑手。他只是拥住怀里的人,薄唇轻轻压在沐良的一边嘴角,指腹同时轻揉她的锁骨,低喃:“良良……” 沐良全身汗毛直立,她现在听到他这样温柔的语气,已经本能的觉得腰酸。她仰起头,撅着嘴望向面前的男人,“傅晋臣,你骗人。” “怎么骗人?”傅晋臣剑眉紧蹙,不解的问他。 沐良咬着唇,委屈道:“你说过对我好,可你没有。” “我没对你好?”傅晋臣惊讶。 沐良肯定的摇摇头。 看到她的表情,傅晋臣不禁轻笑出声,他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吐出的热气滚烫,“心肝,那我现在对你好,把腿分开。” 滚! 沐良忍无可忍,刚要抬手推开他,但男人早有防备。这种时候,不要脸才是正确的,心肝不愿意的事情,他很愿意。 比如……把腿分开。 良久,沐良气喘吁吁靠在男人的怀里,全身的热度还没褪去。她喘着粗气,平复下心跳后,才开口,“傅晋臣,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奇怪吗?” “怎么说?”傅晋臣轻吻着她的额头,知道她说的是晚间新闻,报道的傅政去医院安抚伤患家属的事情。 沐良叹了气,其实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有件事情,她一直压在心口,没有对傅晋臣说过。 “你还记得,我们离婚前,傅政在我房间里那件事情吗?”沐良贴在傅晋臣的胸口,男人咻的睁开眼睛,纵然过去这么久,但他眼底依旧噙着怒意。 沐良感觉到他紧绷的胸膛,嘴角偷偷滑过一丝轻笑。这个混蛋,这是吃醋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沐良蹙起眉,道:“其实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那时傅政把姚琴下毒的证据拿走后,我对他就很失望,见面也不想搭理他。但是那天曹婉馨说帮我按摩,等我睁开眼睛,傅政就坐在我床边。” “二嫂?”傅晋臣黑眸轻眯。 沐良应了声,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那是她设的陷阱,为了报复姚琴,选择用我拉傅政下水。” 傅晋臣忽然低下头,捏住沐良的下颚,逼问她:“说起这个我也要问你,傅政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大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沐良倒吸口气,随后敷衍的笑了笑,“……不会吧,他喜欢我吗?” “装?!”傅晋臣口气危险。 沐良干笑了声,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她现在整个人一丝不挂躺在他的怀里,如果被他恶意惩罚的话,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没装,”沐良敛眉,“对于傅政……我真的没想过其他。” 当初傅政曾经多次想帮,沐良心里始终对他存着感激。可经过当年的事情,她对于这个不爱笑的大男孩,再也找不到那种单纯的感觉。 傅晋臣还在琢磨沐良的话,却听身边的人怒声道,“傅晋臣,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沐良挑起眉,语气沉下来,“当年的事情,曹婉馨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但傅世钧真的会是一无所知吗?” 傅晋臣锐利的黑眸眯起,因为她的话,似乎陷入沉思。 177 吃醋,努力争取排名 天刚亮,家庭张医生已经将车停在庭院里。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会亲自过来,单独为傅东亭检查,甚至连助手都不带。 尤储秀同样被拒之门外,她站在走廊的窗口,微微抬起的视线里,能看到尽头那扇窗子。以前傅欢颜偷偷跑回家,都会顺着那个窗爬进来,溜进她的房间搬东西。其实她很早前就知道这个小秘密,但一直都装作不知,故意给女儿留下这扇窗的缺口。 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被她和傅东亭宠坏了。全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傅欢颜自幼就没受过任何委屈,更没受过任何人的欺负。可如今她有家不回,只能跟在项北身边,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看人家脸色?! 怅然的叹了口气,尤储秀眼眶发红。她心里担心的要命,偏偏又不能去看,因为连漪的事情,欢颜还在生他们的气,她见到孩子,也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卧室有开门声,尤储秀敛起思绪,起身走过去。张医生提着药箱出来,看到她过来,不禁笑了笑,神色如常。 现在看到医生的笑脸,尤储秀都会觉得安心。她吩咐佣人将医生送出去,嘴角含着几分笑意,走进卧室里。 “东亭。”尤储秀急忙将敞开的窗户关上,最近傅东亭经常站在窗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院子里,不知道再看什么。 “我觉得怎么样?”尤储秀将外套披在丈夫肩头。 傅东亭点点头,声音还算平静,“没什么。” “下楼吧,”尤储秀掌心落在他的肩头,道:“好久没跟孩子们一起吃饭了,难得今天你心情不错。” 傅东亭眉头蹙了蹙,他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妻子脸上,“储秀,当年你听家里的安排嫁给我,后悔过吗?”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神色一沉,继而勾起唇。当初这门婚事,是父亲为她选的,身为尤家的女儿,她同样没有选择婚姻的自由。若说实话,当初年仅二十岁的尤储秀,并不想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并且已有两个儿子的男人。 可这世上的事,并非事事能如愿。终于尤储秀还是不能不选择妥协,嫁进傅家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从此后在这个家里,她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这是隐藏在无限光鲜荣耀下的,另外一种牺牲。 “那你不得不娶我,又后悔过吗?”尤储秀笑了笑,不禁反问。 傅东亭轻蹙的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虽然他一言不发,但尤储秀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到一抹身影。即使连漪已经不在了,但那抹影子,这么多年都在他的心里。 人到了她这个年纪,似乎已经忘记怎么吃醋。如果说不甘,她占据着傅家主母的位置,享尽风光荣耀,一双子女承欢膝下,还有什么不甘的吗? 尤储秀抿起唇,眼角滑过的神色苦涩。人应该知足吧,她不可能样样拥有,到底还是会有缺憾的! “我没后悔过。”尤储秀叹了口气,声音沉下来,“这些年把欢颜养大,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我都没有后悔过。” 傅东亭偏过头,眼底的神情温和。这几十年,尤储秀帮他稳住傅家的后院,才能让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集团去。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傅东亭握住妻子的手,语气很沉。 尤储秀眼眶红了红,因为他的话,心底感慨。她咬着唇,哽咽道:“东亭,你最近身体不好,是不是让老四回来一趟,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提起傅晋臣,傅东亭脸色立刻沉下来。他抿起唇,抽回握住尤储秀的手。 扣扣—— 傅世钧推着轮椅敲门,“爸爸,您下去用早餐吗?” 眼见他出现在门外,尤储秀脸色沉了沉。 “你怎么上来了?”傅东亭挑起眉,眼底顿生笑意,“你快天亮才从医院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说话间,傅东亭站起身,走到二儿子面前,“世钧啊,爸爸以前真没想到,你平时不言不语的模样,关键时候说话很有分寸。” 昨天傅政去医院安抚伤患家属被围攻,幸好傅世钧及时出现帮着化解,才能把局面稳住,获得双方平和对话的机会。 傅世钧勾了勾唇,神色谦逊,“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也许是那些人看到我腿不好,所以才没有那么激烈。” 话落,傅世钧低下头,眼神黯淡下来。 傅东亭蹙眉,神色透着痛心。哎,如果世钧的腿能好起来,那他身边不是又能多出一个有力的助手,何止于如此捉襟见肘?! “走吧,爸爸推你下去。”傅东亭叹了气,推着儿子的轮椅转身。 尤储秀想要上前帮忙,却忽然看到傅世钧抬起手掌落在他的双腿间,含笑望着她的眼神里,有股别样的锐利。 脚下的步子怔住,尤储秀失神的片刻,傅东亭已经推着轮椅出去。她再度挑眉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傅世钧眼里的笑意。 只可惜,傅世钧眼底的那抹笑,莫名透着一股寒气。尤储秀抿唇,脸色紧绷起来。 因为傅世钧的能安抚那些伤患家属的情绪,傅东亭特别安排,让他与傅政一起处理这件善后工作。三天后,伤患家属的情绪总算稳定住,双方正式进入商谈阶段。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傅东亭很满意,并且又一次对傅世钧刮目相看。其实傅世钧以前也是学经济的,本来应该是傅东亭很好的帮手,但他身体不好,后来又出了车祸,这些年才一直都呆在家里养病,鲜少露面。 停工的工地逐渐恢复建设,负面新闻逐渐被傅家二公子妥善安顿伤患家属的报道覆盖,坍塌造成的不良影响,应在逐渐回转。 连续两天,傅氏的股价都在回升,这无疑是个很好的现象。 傅东亭连日来的操劳,终于能暂时松口气。 马上就到年底,沐良又开启全战模式。中午休息的时间,她都坐在办公室里吃盒饭,片刻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不仅她忙,集团的各大高层都很忙。林蔷自然也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助理将她下午开会需要的资料整理好,恭敬的放在桌上。 “林副总,到午饭时间了。”助理提醒。 林蔷看了眼时间,问道:“董事长吃饭了吗?” “董事长再吃盒饭。” 林蔷目光闪了闪,随后又坐回椅子里,“给我也准备盒饭吧。” “好的。”助理出去准备。 沐良工作起来,状态很投入。林蔷特别喜欢她这股劲,资历浅也没有关系,只有肯下工夫,肯用心学,谁的经验不是从无到有的。 桌上的内线响起来,财务那边来的电话,林蔷听说话声音不对,便让人过来到她办公室谈。 “查出来了?”林蔷挑眉问。 财务经理将手里的账本打开,指着圈出来的那两笔账,道:“这两笔账肯定有问题,但是手法还挺老练,想要查到线索,估计需要些时间,不过……” “不过什么?”林蔷说话不喜欢绕圈子。 财务经理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林副总,这话我就跟您一个人说,这两笔账虽然埋的深,但我觉得,应该跟宋经理有关。” 宋爱瑜?! 林蔷霎时眯起眼睛。 傍晚,宋爱瑜将红色跑车停在院子里。她提着包下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确定没有不妥后,才笑着走进家门。 “妈妈,我回来了。”宋爱瑜在玄关换好鞋,笑着往餐厅走。刚进大门,她就闻到饭菜的香气,快步都快了不少。 “宝贝回来了。”宋清华起身迎过来,眼神温和。 宋爱瑜习惯性伸手抱抱她,眼角余光却瞥见对面椅子里的林蔷。 “蔷阿姨,你也在。”宋爱瑜微微惊讶。 林蔷耸耸肩,玩笑道:“不欢迎我?” “怎么会!”宋爱瑜立刻堆起笑脸,只是笑容太过敷衍。自从沐良回到宋家,她对于林蔷早已戒备不已。 拉开椅子坐在她的位置,宋爱瑜扫了眼桌上的菜,笑了笑,“哇,好丰盛啊。” 宋清华倒了杯红酒,“难得我们三个人吃顿饭,多吃点。” 有妈妈在身边,宋爱瑜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高兴,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她拿着筷子低头吃菜,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蔷,你吃这个。”宋清华将好友喜欢的菜推过去,不断给她夹菜。 “好了好了。”林蔷看到自己碗里满满的菜,耻笑道:“你想撑死我啊。” 难得几十年过去,宋清华与林蔷之间还能保有这份难得的感情。宋爱瑜瞥了眼妈妈嘴角的笑意,不高兴的撇撇嘴,难道林蔷比她对妈妈还重要吗?! “清华,”林蔷抿了口红酒,眼神不期然从宋爱瑜脸上闪过。 “嗯?”宋清华应了声。 放下手里的筷子,林蔷正色,道:“今年是良良接手集团的第一年,年底的股东大会上她要给所有个交代,公司前几年有些帐目混乱,我想安排人全部查一遍。” 宋清华秀气的眉头蹙了蹙,点头道:“这也应该,你明天让财务部的人来找我签字,我写个授权给你,你随便查吧。” “好。”林蔷满意的点头。 宋爱瑜握着筷子的五指倏然收紧,脸色透着慌张。 虽然她低着头,但林蔷还是能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慌乱。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点小心思,她还不会看错! 用过晚饭,林蔷又稍坐了坐,宋爱瑜坐在宋清华身边,一直玩着手机,始终都没有搭话。 “很晚了,我回去了。”林蔷起身告辞。 宋清华拉住她的胳膊,问道:“急什么?没事就住下吧,我这里又不缺房间。” “你是不缺,”林蔷摇了摇头,打趣道:“可我还要给您打工哪,免费加班的时间您给涨工资吗?” “切!” 宋清华轻叱了声,但明显在笑。 “送送我。”林蔷扫了眼对面的宋爱瑜,拉住宋清华的手道。 宋爱瑜接过佣人手里的外套,披在宋清华身上,“蔷阿姨慢走。” 林蔷笑了笑,宋清华拍了拍宋爱瑜的脸颊,转身挽起好友的胳膊,两人并肩往外走。 外面的气温有些低,宋清华缩着脖子挽着林蔷的胳膊,“蔷,今年过年你留在名海吧,我们一起过。” “到时候再说吧。”林蔷并没答应死,她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每年春节都会回老家过年。 宋清华这些年明显害怕寂寞,她眼神暗了暗,道:“等以后爱瑜出嫁了,这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林蔷偏过头,目光落在宋清华的脸上,“清华,你想过没有,如果爱瑜的亲生父母想把她带走,你要怎么办?” “你说卉姐?”宋清华挑眉,失笑着摇头,“不会啦,卉姐答应过我,要让爱瑜永远都在宋家长大。” 林蔷叹了气,“可是爱瑜呢?” 顿了下,她沉声道:“如今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她对你,还能跟从前一样?” 宋清华嘴角的笑容僵硬住。 “清华!” 林蔷抬手拂过她散下的碎发,语气别有深意,道:“爱瑜跟你,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我知道你疼她,但你也要防着她!” 须臾,宋清华站在别墅前,看着林蔷驾车离开,许久后才转身进屋。 走到二楼的卧室门前,宋清华手指搭在门锁上,犹豫了下,还是先敲门。 “进。” 宋清华推门进去,宋爱瑜看到是她,神色惊讶的转过身,“妈妈,你怎么还敲门?” 将手里的瓷碗放下,宋清华笑了笑,道:“女儿长大了,总会有*的。” 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宋爱瑜脸色微变。 “趁热喝吧。”宋清华将碗里的冰糖梨水给她,道:“我听你昨晚咳嗽,吩咐厨房煮的。” “谢谢妈妈。”宋爱瑜接过碗,几口喝光。 “妈,”宋爱瑜紧挨着宋清华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啊,”宋清华眼底的神色温柔下来,她抬起手,掌心落在宋爱瑜的头顶,声音沉下来,“你小时候很乖,很听话。” “是吗?”宋爱瑜勾起唇,伸手挽住宋清华的胳膊,明亮的黑眸忽闪,“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要做妈妈一辈子的小棉袄。” 宋清华轻笑了声,心底的滋味复杂。 低头的瞬间,宋爱瑜敛起嘴角的笑。妈妈的怀抱依旧温暖,可她总觉得,自从沐良回来后,宋清华对自己的笑容里就掺杂出一份不自然。 即使她还会如同以前那样疼她,宠她,但宋爱瑜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晚饭吃的火锅,沐良最喜欢这种天气,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咕嘟冒泡的锅里,煮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那才叫爽! 不过吃的太饱,沐良直挺挺躺在沙发里,不愿意动。 傅晋臣瞥见她那副模样,只能自己收拾厨房,然后给儿子洗澡,将那个磨人的小家伙哄睡。 “儿子睡着了。”傅晋臣关上儿童房的门,走到沙发里。 沐良盘腿坐着看电视,听到他的话,转头在他嘴角亲了下,道:“嗯,干的不错。” 原本这些工作,每晚都是沐良要做的,现在偶尔她能偷懒一天,这种难得的享受,真是惬意啊!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俊脸往她面前凑过去,“那我们也去睡觉吧。” “不睡。”沐良瞪眼,“吃饱就睡,你当我猪吗?” 傅晋臣抿起唇,很有耐心的跟她周旋,“我们可以做运动。” “滚!” 沐良反手推开他的俊脸,怒声道:“傅晋臣,你有完没完啊!” “这种事情,能有完吗?”傅晋臣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苦口婆心的说给她听,“良良你看啊,我们每天三顿饭都要吃,一顿都不能落下对不对?我们每天都在重复这个问题,一顿饭都不能不吃,对不对?” 沐良蹙眉,无奈的点头。 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又继续开口,“所以啊,既然饭不能不吃,那我们的运动也不能不做啊!” 按照他的逻辑,确实应该这样。沐良被他带的险些点头,她回过神后,双手捧住他的俊脸一阵揉搓,愠怒道:“傅晋臣,你这是偷换概念,吃饭跟那个,能一样吗?” “哪个?”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咬着唇,低头在他嘴角咬了口,道:“老流氓!” “老流氓?”傅晋臣瞬间蹙眉,伸手捏着她的下颚,“你说过我不老的?!” 望着他含怒的脸,沐良忽然觉得挺好玩。她抿起唇,坏笑道:“有吗?我有说过吗?” “沐良——” 客厅里响起男人暴怒的声音,随后沐良只觉得天旋地转,转而又把压进床里。 “我老吗?” 傅晋臣俯下身,压着身下的人,语气紧绷。 沐良很想笑,忽然感觉这男人真是幼稚的不行。他是对自己没自信呢,还是对她不信任? “你觉得呢?”沐良还想逗弄他,故意吊胃口。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神色失落,道:“我知道了,你嫌弃我。” “……”沐良嘴角的笑容僵硬住。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个……”眼见傅晋臣表情受伤,沐良立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满眼都是笑容,“没有嫌你老,我逗你的。” “不信。”傅晋臣往下低头。 沐良伸手托住他的脸,蹙眉道:“傅晋臣,我真逗你玩的。” 男人眼底深处有抹莫名的伤感,沐良看得心头一阵紧缩,不禁开始后悔。早知道他这么脆弱,她就不开这种玩笑了。 “良良。” 傅晋臣垂下脸,靠在沐良的颈窝,问她,“我在你心里排第几?” 这是问排名? 沐良喘了口气,慢慢琢磨他的问题,“我爸妈在我心里排第一,第二是儿子,第三是沐毅……第四才是你吧。” 操! 老子竟然在她心里排名第四!他不服!难道他这辈子,真就注定这个四?! “不行!” 傅晋臣暴怒,俊脸霎时阴霾,“我不要排第四!” 爸妈争不过,他认了。儿子争不过,他也勉强点头。但是连个沐毅,他还争不过吗? 沐良眨了眨眼,心想这男人今晚到底怎么了?! 她撇撇嘴,语气有些委屈,“那你想要排第几?” “往前提一名。”傅晋臣咬牙切齿。 噗—— 沐良彻底笑喷,她黑眸盈满笑意,定定看着眼前对她撒娇的男人,心头一片柔软。 轻轻捧住他的脸,沐良扬起唇,在他嘴角轻吻,低喃道:“好,给你往前提一名,乖啊。” 听她这么说,傅晋臣才算顺口气,不过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只好把那股怨气,狠狠发泄在身下的人身上。 爷就不信了,他早也努力,晚也努力,一直要努力到排名继续提前。 卧室里的光线温暖,沐良抬起的视线里,只有他温柔的笑容,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她丢开矜持,努力配合他的脚步,也想要弥补这五年来,他们缺失的那些缠绵。 身体被暖意包裹,沐良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傅晋臣将拉开的床头柜抽屉,反手关上。 “唔!” 沐良红唇被堵住,说不出话。傅晋臣笑着俯下脸,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道:“我不想用。”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沐良迷迷糊糊的点头,意志已经彻底被他操控。将近昏睡的那刻前,沐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的笑容明媚。 他想要提升位置,却又不做措施,那他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沐良轻叹了口气,心想按照他这样的频率,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努力提升的位置,将要再次跌落回去。 178 第一次求婚失败 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十天,年终大会处于倒计时状态。沐良每天的工作时间,已经从办公室延伸至家里。晚上把儿子哄睡,她还要熬夜处理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这种时候,傅晋臣也很忙。他手里接的单子,很多都在赶工期,虽然高森能干,但公司人手短缺,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用。 他们两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按时接送沐果果自然成个问题。因为先前的事端,沐良心里有阴影,不敢随便找看护照顾儿子,幸好这种时刻乔笛挺身而出,帮着跑前跑后。 “不要给我儿子吃太多零食。”沐良握着电话,不放心的叮嘱。 乔笛轻斥了声,“好了,把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果果,来跟妈妈说拜拜。”乔笛的声音总是那么欢快。 沐果果配合的跑到电话前,奶声奶气的道:“妈妈,果果爱你,早点来接我哦。” 听着儿子的话,沐良心头热热的,对着话筒啵了声,“果果乖,要听干妈的话。” 电话那端一阵笑声,乔笛又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 失去儿子的声音,沐良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盯着电话好一会儿出神,半天才缓过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沉,沐良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神色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文件。今天又要加班,没时间接儿子,只好让乔笛代劳。让儿子跟着乔笛,她还算放心,至少乔笛厨艺后,儿子在她那里能吃饱饭。 “董事长,这是今年整年的所有签单。”助理敲门进来,又抱来三个黑色文件夹,几百份协议,估计够沐良看两天的。 “放下吧。”沐良抬手揉了揉眉头,转而笑道:“你可以下班了。” 助理摇头,“没关系,我陪您一起。” “不用。”沐良起身倒了杯水,脸色温和,“你已经连续半个月都在加班,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可以应付。” 助理蹙眉想了想,然后才点头,“那好吧,如果您发现问题,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沐良拉开转椅坐下,“路上小心。” 助理挺细心,离开前给沐良订了晚饭。捧着热气腾腾的鱼片粥,沐良挑眉扫了眼时间,立刻拿起桌上的手机,把电话给傅晋臣拨过去。 这么晚了,他不知道他吃饭没有?! 手机铃声响好久对方才接起,沐良清楚的听到电话刚接通时背景声很吵,但没过几秒钟就安静下来。 “你在哪里?”沐良蹙眉。 傅晋臣反手关上包厢的门,道:“陪客户吃饭。” “又喝酒?”沐良撇嘴,枉费她还惦记着他是不是吃饭,敢情人家正在美味佳肴的吃,哪里像她这么悲催的饿肚子加班?! “没有。”傅晋臣轻笑了声,“我今天有帮手替我挡酒。” “哟,还有这样的好事。”沐良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喝掉,调侃道。 包厢里烟雾缭绕,傅晋臣被困不能脱身,可他正在想她,没想到她的电话就来了,“你在吃什么呢?” “鱼片粥。”沐良笑问,“你想吃吗?” “我想吃你。”傅晋臣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单手插在口袋里。他微微低着脸,嘴角勾起的弧度魅惑,轻眯的眼角一抹绯色闪过。 即使隔着电话,沐良依旧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咬着唇,脸颊瞬间蹿红。这个混蛋,说着说着又开始耍流氓! 走廊的水晶灯光线暖融,铺着繁复花纹地毯的走廊中,一盏盏壁灯昏暗。傅晋臣仰起脸,黑眸落向白色屋顶,声音不自觉的柔软下来,“良良,我想你了。” 最近他的情话不断,起先沐良不适应,后来逐渐也就接受。虽然听起来肉麻,但她又觉得,这是每对情侣间的必修课,如果他不说这些肉麻的话,那她还要怀疑,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呢! “我也想你。”经过起先的羞涩后,如今沐良也能说几句讨他欢心的话。 这句话显然满足傅晋臣的需求,他深吸口烟,指间夹着那抹腥红都跟着闪动,正如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隔着话筒,沐良同样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她轻叹了气,眼底的神色温柔,“少吸烟,都说过对身体不好。” “哦。”傅晋臣应了声,听话的将还没吸完的烟捻灭。虽然她不在眼前,但是傅晋臣依旧不忍心欺骗她。 “我这里的饭局大概十一点多完事,结束我过去接你?”傅晋臣直起身,扫了眼对面包厢,他已经出来好一会儿,差不多应该进去。 沐良算了算时间,点头道:“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傅晋臣嘴角扬起的弧度还是上翘的,整个人还沉浸在沐良那句‘我也想你’里,身心甜蜜。好吧,既然她这么乖,他肯定要好好奖励她! 走廊的侧面,舒云歌站在落地窗前,一直注视着前方的男子。只可惜,傅晋臣打电话时神情太过专注,压根都没有发觉周围有人。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周围是不是有人,完全急不可耐的展现他此时的幸福。 舒云歌知道,傅晋臣又跟沐良在一起了。其实从沐良再次回到名海市的那刻起,她心里就有预感,他们还会在一起的。 虽然沐良离开五年,但在傅晋臣的心里,她始终都在那里,并不曾消失过片刻。所以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小心翼翼的接近,傅晋臣都只会对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远不近,刚好就是朋友间的距离。舒云歌咬着唇,眼底的神色黯然,为什么同样的情形在沐良身上重演一遍,但她却能毫不费力的,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她却因为那个错误,苦苦挣扎这么久,始终都再也没有机会! 一碗热热的鱼片粥下肚,沐良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尤其傅晋臣那通电话,更是让她脸红心跳,平复好久才能静心下来工作。 这个祸害,天生就是害人的。 沐良深吸口气,摒弃其他念头,专心研究手里的资料。林蔷这几天也要熬夜加班,不过她年纪不比自己,沐良特别吩咐她今天按时下班,回家休养。 今晚整栋大楼里分外宁静,沐良又整理好一份资料后,整个人感觉有些疲惫。她挑眉看了看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难怪这么累,从早上八点工作到现在,她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出。想起傅晋臣的话,她便关掉电脑,结束今天的工作。 电话还没响,那就是傅晋臣还没到。沐良收拾好东西,坐在转椅里等他。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相框,沐良眼神动了动,疲惫的神色慢慢沉淀下来。 “外公,博物馆很快就要建好了。”沐良指腹落在宋儒风含笑的嘴角,好像还能感觉到,他笑着对她说:小丫头,你来了。 鼻尖忍不住酸了酸,沐良轻咬唇瓣,将相框拥在怀里,如果说,这个世上她对不起谁,那应该是亏欠外公。虽然她跟外公相认的晚,但是那些让她温暖的日子,一点一滴,她都牢牢记在心里。只可惜,外公没能看上一眼果果,没能亲眼看到现在的沐良!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沐良将相框摆在最靠前的位置。再有一个多月博物馆就能建成,她已经开足马力,全力以赴去准备,势必要圆了外公的梦。 桌上的手机一阵振动,沐良点开短信,然后将办公室的灯关掉,提着包往电梯走。她走到公司大楼外,看到傅晋臣的车停在路边。 打开车门坐进去,沐良扣好安全带后,立刻凑着连到傅晋臣面前闻了闻。 “怎么?”傅晋臣惊讶的瞪着她。 “检查!” 沐良很女王范的回答:“如果让我发现,你身上有不应有的香水味道,有不该有的唇印、长发、褶皱或者其他,那么傅晋臣,你立刻就会被fire!” “懂?!”沐良偏过头,黑亮的目光凛冽。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没敢还嘴,颓然的点头,“懂。” “乖啦——” 沐良转瞬笑出声,扬起唇在他嘴角亲了下,以资鼓励。 男人握着方向盘,将车发动起来。不过他脸色闷闷的,明显不高兴。靠!最近这形式不对劲啊,怎么一个巴掌一个甜枣这种事情,轮到沐良做了呢?这种事情,以前不都是他主导的吗?! 这是风水轮流转吗? “想什么呢?”沐良掏出手机,瞥见身边的男人脸色不对。 傅晋臣哪里敢说,立刻摇摇头,敷衍道:“想儿子。” 沐良滑开手机屏幕,犹豫了下又问他,“这么晚了,儿子肯定睡了,我们还去接他吗?” 当然是不接啊!傅晋臣差点喊出声,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说呢?” 他征求自己意见的时候,表现的很乖。沐良忍住笑,心头一阵悸动。 电话还没打出去,乔笛的短信已经先一步进来。她告诉沐良,果果已经睡着,外面天又冷,不让他们来接孩子折腾,明早她会把果果送去幼儿园。 末了,乔笛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亲爱的,留给你们一个过二人世界的机会,不用太感激我的哈! 这死丫头! 沐良咬牙,脸色却不期然的涨红。 “怎么了?”傅晋臣转过弯,目光询问,“我们要去接果果吗?” 沐良想了想,终于摇头,“算了,儿子都睡着了,别折腾他。” “嗯。”傅晋臣表面回答的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就热血沸腾。艾玛,今晚终于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啊!老子已经等很久了啊! 沐良偷瞥着他的脸色,但并没看到傅晋臣太过开心。她努努嘴,低头的时候眉头轻皱。难道是她思想不纯洁么?! “过几天,我就能我的小四赎回来。”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嘴角的弧度上扬。 沐良将手机放起来,讶然道:“小四?” “对啊,小四。”傅晋臣掌心轻拍在方向盘上,道:“别说,这么久没碰,爷还真想它!要是权晏拓那厮敢虐待咱家小四,爷就跟他没完!” 沐良眨了眨眼,慢慢明白过来。傅晋臣嘴里说的小四,就是那辆他宠爱的黑色路虎吧。 轻轻叹了气,沐良也觉得那辆车比较适合他。不过男人对车,有种特别的喜欢,就好比女人喜欢衣服珠宝。 可是女人对衣服珠宝,都是几分钟热度,总会着眼于新款。那辆黑色路虎,傅晋臣已经开了很多年,他都不腻歪吗? “傅晋臣,你不想换车吗?”沐良忍不住问他。 前方路口变灯,傅晋臣将车停在线内,转头望着她,扬起的笑容暧昧:“小四不能换,它见证了我们嘿咻的第一次。” 沐良脸色霎时红透,咬牙道:“傅、晋、臣!” 男人笑了笑,压低俊脸在她嘴角亲了亲,“看吧,其实我们男人,比你们女人常情!” “呸!” 沐良反手推开他的脸,前方的路灯变换,傅晋臣不敢再闹,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回去的路上,因为傅晋臣那句话,沐良脸颊一路都是火烧的,她并不想琢磨,但有些画面,总会渗入她的脑海中,无法控制。 回到家,门刚打开,沐良整个人便被压在门板上。 “不要!” 黑暗中,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越发明亮。沐良害怕的往后躲,后背抵着门板,明显无路可逃。 “傅晋臣……” 她虚弱的求饶声还没出口,傅晋臣已经懒腰抱起她,将她带进卧室。 顾及到这所房子的隔音效果,傅晋臣还是选择卧室。他知道沐良脸皮薄,如果真弄出什么动静被邻居听到,她铁定要发飙。 身上的大衣很快落地,沐良来不及惊呼,挣扎的功夫,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 沐良扶额,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傅晋臣的动作绝对一个字:快! “不许咬我——” 求饶肯定不行,今晚儿子不在,沐良连护身符都没有。她只能放低身段,说出最基本的要求。好歹不要让她太狼狈,明早开会的时候,她不想所有高层都把好奇的目光定格在她脖子上。 “尽量!” 正在跟自己衣服斗争的男人,勉强挤出两个字。他并没有说谎,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他只能尽量,因为疯狂起来的时候,很多都会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沐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良良——” 暗夜里,男人温柔的声音磁性,沐良听到他的喊声,身体本能的一阵发软,无法再跟他要求更多。 少去平时那份谨慎与顾忌,今晚确实疯狂许多。沐良一个来回下来,整个人都要虚脱,她趴在床上耍赖,怎么都不肯再动。 “心肝,你耍赖!”傅晋臣健硕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低声喃喃。 沐良不搭理他,径自闭上眼睛恢复体力。这种时候,她可顾不上耍赖或者不耍赖,她都要累死了,觉得腰都要断了。 “让我睡觉吧。”沐良委屈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傅晋臣低下头,借着月光能看到她一张泛红的小脸,霎时诱人,“我明早八点还要开会呢。” “再来一次,放过你。”傅晋臣低下头,猝不及防堵住她的嘴。 后面的话压根没机会说,沐良挣扎着呜咽,但没几下就彻底转为迎合。她闷闷的想,现在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总是软化在他的柔情之中,无可自拔。 今晚儿子不在身边,沐良终于享受到心无旁骛的缠绵滋味。之前儿子这个小电灯泡,她始终都要顾及的。 “心肝……” 耳边的柔声软语,听的沐良一阵胆战心惊。她咻的睁开眼睛,恐惧道:“傅晋臣,你别喊了行吗,我现在就想睡觉。” 傅晋臣愣了几秒钟,随后轻笑了声。她眼底那抹哀求,让他不忍拒绝。尽管今晚的二人世界,是他期盼已久的,但考虑到她的体力问题,自己只能偃旗息鼓。 起身抱着她去浴室冲洗,清理干净后,傅晋臣又把人抱回床上。这次沐良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这男人还有点人性。 冬日的寒夜很冷,不过身边的男人如同天然火炉,沐良圈住他的腰,往他怀里磨蹭过去,主动寻找舒服的位置,准备进入梦想。 “良良!” 傅晋臣的声音响在头顶,沐良蹭的坐起身,吼道:“傅晋臣,你要是不让我睡觉,我真的翻脸了!” 汗! 傅晋臣撇嘴,心想用得着反应这么多大吗?不过沐良忽然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后背露出的美好弧度诱人。 嗷! 傅晋臣黑眸轻眯,看向她的眼神发绿。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沐良立刻伸手圈住被子,咻的重新躺好,暗暗吐了口气。妈呀,他的眼神好可怕,吓死了! “我有话跟你说。”缓和许久,傅晋臣才把身体的燥热压制回去。他伸手拥住怀里的人,背靠着床头看向她。 听他的声音平稳下来,沐良才掀开被子,将脑袋露出来。她缩着肩膀往上提起身子,靠在他的怀里,道:“说吧。” “我们明天去登记吧。”傅晋臣开口的声音自然。 沐良怔了怔,随后在他怀里吃惊的问:“登什么记?” “结婚登记啊!”傅晋臣勾起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似乎再说,傻丫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沐良眯起眼,很想狠狠拍掉他的手,骂道:傅晋臣,你他妈这算怎么回事?上次登记就是草草了事,这次又想敷衍?! 哼,你丫想得美! 按耐住心底的怒火,沐良丢给他满含深意的两个字,“呵呵……” 傅晋臣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说话,又问了一遍,“我们明天去登记吧,我让高森一早去排队。” 沐良气的咬牙切齿,却还要强装平静,“不行,我明天很忙。” “哦。”傅晋臣神色失望,但也表示理解,“那后天呢?” “后天也忙。”沐良抿起唇,声音渐渐锐利,“未来一个月,我都忙。” “……”傅晋臣终于听出沐良的语气不对劲。 方才心底的满足感,此时尽数消散。沐良撅着嘴,眼神失落。当初结婚登记的画面,如今还历历在目,她回想着当初的心情,又体会着今天的甜蜜,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傅晋臣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结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最重要的。沐良至今都很郁闷,上次从结婚登记到举行仪式,她都没有用心过。同样的,傅晋臣也没用心过。 好不容易他们能走到今天,但是这个混蛋,竟然又想草草把她骗去结婚登记?到底婚姻对他来说,始终都是那么轻率的事情吗? 呵呵,沐良嘴角滑过冷笑。傅晋臣,这次你休想! 可怜此时的傅晋臣,全无察觉沐良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他还在琢磨,既然这个月沐良都没时间,那就只能下个月去登记。如果下个月登记,是不是就要过年了呢?! 翌日清早,傅晋臣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抱着的终于只有沐良一个人。平时早起,沐果果都会吃醋的跳到大床上,硬生生挤在中间,他只能将他们母子同时抱住。 难得今早那个小家伙不在,可傅晋臣抱着怀里沐良,却又想起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这真是犯贱了,往常他在,他都想着怎么把他甩开。但儿子真的不在,傅晋臣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一刻都离不开他! 男人轻叹了口气,低头将长着胡渣的下巴,轻轻划过沐良稚嫩的脸颊,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叫她起床,“心肝,起床了。” 沐良皱眉,不愿意睁眼。傅晋臣很有耐心的逗弄她,这里亲亲,那里摸摸,终于在他手指下移的那刻,沐良惊坐而起。 混蛋啊! 她揉着酸疼的腰,悲催的起身走进浴室。 眼见她去洗漱,傅晋臣笑着下床,先去厨房准备早餐。现在他已经习惯为他们做早餐,享受这份难得的欢乐。 “吃什么?”沐良洗漱好,穿着睡衣溜进厨房。她张开双手搂住傅晋臣的腰,跟着他的步子转来转去。 煎蛋发出的吱吱声诱人,沐良笑了笑,并不想帮忙,只想等着他伺候。 客厅有手机声,沐良跑过去将电话递给他。傅晋臣扫了眼号码,并没有避讳,只让沐良将免提打开。 家里的号码,尤储秀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晋臣,你快点儿回来。” 傅晋臣剑眉轻蹙,手里还拿着铲子,“妈,你有事?” 沐良将手机举起来,却听尤储秀低声道:“你爸爸早上咳血,这会儿人不好了。” 咳血?! 傅晋臣脸色一沉,手中的铲子掉在地上。 沐良立刻关掉火,将已经挂断的手机放在边上。她拾起锅铲,转过身后,只见傅晋臣依旧站在原地,俊脸的神色紧绷。 179 血债 市郊一家私立医院里,环境清幽。这里的病人不多,能来住下的,基本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所以这里的安保设施,可谓一流。 病人在这里的所有*,必须保证不能外泄。 这座医院主题大楼的风格沿用欧式,楼前楼后各有很大的花园,春夏时节绿色植被茂盛。只不过现在是寒冬,草地光秃秃的。 医护楼后方,正对着大海。距离虽远,但临海的病房,足以称为海景房。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前,傅晋臣将车熄火后,又稍微坐了坐,然后才打开车门,沿着侧面楼梯来到三楼。 三楼病房都是vip级别,比起其他楼层,安保工作更加彻底严谨。傅晋臣刚刚走到楼梯口,立刻有穿着制服的保安过来询问。 “请问,您要探视哪间病房的病人?有没有出入证?” 傅晋臣脚下的步子停住,他站在楼梯口,远远瞧见最里面那间病房,好看的眉头不禁紧紧蹙起。 相隔的距离并不算远,但傅晋臣眼底的神情异常凛冽。 “晋臣!” 前方走廊有轮椅声滑过,傅晋臣挑起眉,看到含笑推着轮椅过来的傅世钧,黑眸动了动,“二哥。” “他是我弟弟。”傅世钧转过脸,看向脸色严肃的保安。 保安听到他的话,又看了看傅晋臣,才起身放行。 “你总算来了。”傅世钧拉住傅晋臣的手,发觉他掌心微凉。 傅晋臣站在原地没动,俊脸低垂,眼睛盯着地面,问道:“情况怎么样?” “早上情况不太好,现在好多了。”傅世钧脸色担忧,“晋臣,爸爸最近身体都不太好,你一会儿进去给他认个错,不要在惹爸爸生气。” 认错? 傅晋臣沉下脸,神色清冷。他摸出烟盒,却在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告示牌后,又把烟盒放回口袋里,“查出是哪里有问题吗?” “还没有。”傅世钧摇摇头,小心观察他的神色,“不过张医生说,问题不大。” 张医生是傅家的御用家庭医生,这些年家里人有问题都会请他,傅晋臣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大哥也在里面。”傅世钧低下头,掌心轻抚着他膝盖上搭着的毯子,道:“他刚才还跟爸爸说起你,晋臣啊,大嫂做事虽然过分,但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 “好了!” 傅晋臣抿起唇,脸色阴霾下来,“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先回去。” “晋臣,你不去看爸爸?” 男人深邃的双眸轻眯,俊脸的神色紧绷。进去看到父亲,肯定又是一通吵,他们两个人就是谁也不服谁?! “算了。”傅晋臣摇头,道:“让他安心养病吧,过几天我再来。” 话落,傅晋臣转身前,忽然想到什么,又偏过头看向傅世钧,“二哥,听说二嫂会按摩,而且按摩手法很不错?!” 傅世钧脸色瞬间变了变,只是很快恢复平静,“是啊,因为我的腿需要常年按摩,婉馨为了照顾我才去学的。” “是吗?”傅晋臣嘴角勾了勾,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傅世钧,转身下楼。 楼梯口,傅世钧低着头,眼见傅晋臣的身影逐层远去。他五指搭在并拢的右腿上,缓缓用力收紧。 “是晋臣来了吗?”尤储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几步走出来。 傅世钧敛起异色,滑过轮椅转过身,“是啊。” “人呢?”尤储秀往外张望,但没看到儿子的身影,立刻皱眉。 傅世钧推着轮椅挡在楼梯口,语气平静,道:“走了。” “走了?!”尤储秀霎时变脸,“你没拦住他?” 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声音很低,“晋臣说,不想影响爸爸休息,他害怕爸爸看到他,两人又要吵架。”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急忙走到窗口,果然看到傅晋臣拉开车门坐进去。 “晋臣!” 尤储秀推开窗户,隔着很远的距离叫了声。 引擎发动起来有噪音,傅晋臣车窗紧闭,并没听到喊声。他眉头轻蹙,犹豫了下,还是将车开走。 看到车子开走,尤储秀立刻拿出手机,傅世钧抬手按住她的手背,道:“母亲,晋臣的脾气你也清楚,他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你越是逼他,他只能越逆反。” 闻言,尤储秀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神色沉下来。 有护士端着托盘过来,问道:“家属跟我进来一下,我要给病人抽血化验。” 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前靠近,尤储秀回过神后,没有让别人接近,而是亲自跟着护士走进病房帮忙。 病房外,傅世钧推着轮椅坐在窗前,望着前方平静的海平面,渐渐抿起嘴角。 昨晚共度二人世界,沐良悲催的发现,那就是羊入虎口的遭遇。她*裸的化身小绵羊,彻底的被傅晋臣那头大灰狼吃掉,并且他胃口无限大,似乎怎么样都满足不了。 甜蜜过度的结果,就是沐良早上穿着高龄毛衫,整天腰酸背疼,走路的时候都不敢迈开大步。 捧着杯子喝了口热茶,沐良全身打了个寒颤,今晚再也不敢过二人世界。临近下班,沐良将没有完成的资料放进包里,果断去幼儿园接儿子。 沐果果看到妈妈来,出奇的兴奋。抱住儿子的刹那,沐良眼眶微微有些发酸,不过才一晚没见,可她就是这样不争气。 开车带着儿子回家,沐良路上买了些蔬菜和肉,亲自准备晚饭。傅晋臣公司有事要加班,她做好晚饭的时候,傅晋臣还在办公室。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沐果果捧着晚饭,大眼睛笑眯眯的。 沐良给儿子夹菜,笑道:“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用过晚饭,沐良收拾好碗筷,又把预留出来的饭菜放到保温盒中,才带着儿子去洗澡。每晚都是重复的工作,虽然繁琐,又有种难言的快乐。 每次给儿子洗澡,沐良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心里就会觉得失落。她能为儿子洗澡的机会不多了,等他再长大一些,就不能跟妈妈如此亲密了。 “妈妈。”沐果果坐在浴缸里,头顶都是白色泡泡。 “水热?”沐良用浴球给儿子搓澡,问道。 沐果果摇摇头,皱了皱鼻子,眼睛盯在沐良的肚子上愣神。 “怎么了?”察觉到儿子有心事,沐良笑着问他。 沐果果撅着嘴巴,“妈妈,干妈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妹妹了。” “瞎说!”沐良轻叱了声,拿过花洒给儿子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却又在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什么。最近乔笛行为有些古怪,不过她太忙,连约她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沐良并没有深想,洗好澡便抱着儿子回到卧室。 刚给小家伙穿上睡衣,傅晋臣就进门。沐果果飞快的穿上拖鞋,一溜烟跑到爸爸面前,飞扑进他的怀里。 沐良撇撇嘴,吃醋的走进浴室清理,顺便也洗个澡。等她穿着睡衣出来,就看到傅晋臣抱着儿子坐在沙发里,两个人亲亲密密的吃饭。 “他已经吃过了。”沐良擦着头发走过来。 傅晋臣点点头,但依旧他一口,儿子一口,两个人照吃。 沐良叹了气,转身坐在他的对面,却见他伸出勺子递到她的嘴边,柔声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 瞪着面前的饭,沐良怔了怔,然后竟然张嘴,将他递来的饭菜吃进嘴里。等她咽下去后才发觉,自己不饿啊,为什么要吃? “嘿嘿……”沐果果坐在爸爸宽大的怀抱里,惬意的眯着眼睛。其实他也不见得饿,只是喜欢这种能与爸爸亲近的感觉。 沐良叹了气,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她站起身,连带抱着儿子一起挤入他的怀里,“我也要抱抱。” 傅晋臣怀里瞬间多出两个人,他愣了下,黑眸闪动的神情瞬间温柔。薄唇轻轻落在她的嘴角,他指尖抚过她跟儿子两个人的脸,张开双臂将他们同时拥紧。 “哈哈哈!” 沐果果兴奋的大叫,觉得这样很好玩。他抬起小胖腿,顺着傅晋臣的肩膀,直接骑跨到他的脖子上,并且开心的大叫。 傅晋臣微微抬起手一手护着儿子,同时另外一只手拥着怀里的人。虽然他已经很累,但此时儿子与她都在身边,那份疲惫早就烟消云散。 “心肝!” 傅晋臣微微低着头,瞅着怀里的人,道:“看到没,你老公很强大吧,抱你们两个都不成问题。” 沐良撇撇嘴,瞥着坐在他肩头正美的儿子,笑容浅浅。嗯,确实挺强大滴! “才两个你就得意?”沐良挑眉,故意逗他。 傅晋臣立马中招,道:“三个也没问题啊!” 顿了下,他拍着健硕的胸膛,气势很足,“爷告诉你,你就是给爷生一个足球队,爷照样抱的动!” “噗——” 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生足球队! 晚间,哄睡儿子后,傅晋臣将加热好的牛奶递到沐良手里,“很晚了,早点睡。” “你先睡吧。”沐良敷衍道。 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傅晋臣双手托腮,紧紧盯着她的脸。 沐良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笔,问他:“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傅晋臣点点头。 “情况怎么样?”沐良又问。 傅晋臣叹了气,道:“还算稳定。” “你没进去?”沐良很快发觉问题点。 傅晋臣敛下眉。 将牛奶杯放在边上,沐良握住他的手,语气沉下来,“你还在生气?” 傅晋臣薄唇轻勾,没有说话。 他们父子的相处情况,沐良一直都清楚。先前因为舒云歌的离开,后来又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确实很复杂。 沐良站起身,转而坐在他的腿上,道:“晋臣,虽然你们家对我来说,并没有好的回忆。但因为是你的家,你的亲人,我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缓缓抬起眼帘。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嘴角,声音低下去,“可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 “傻瓜!” 沐良笑着俯下身,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道:“现在没人能给我委屈受了!就算真有委屈,如果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再觉得那是委屈了!” 男人性感的喉结轻滚了下,他手指穿过沐良的柔顺的发丝,薄唇轻压在她的嘴角,心头一片暖意。 深夜的名海市,拥有着另外一番风光。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亮着一排排的街道。繁华大都市的标志性高楼大厦,鳞次节比,宣示着这座城市的光鲜。 倾城酒吧门前,永远都是豪车展。无论什么时候来这里,总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顶级轿车,一辆辆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 盛铭湛应酬还没完,不耐烦的提前结束。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麻木。 倚在车前,盛铭湛抽出一根烟点上,蹙眉望着酒吧门前一辆辆驶过的轿车,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他为什么找不到方向? 男人呼出的热气凝结成白雾,如此寒冷的深夜里,他并不缺少能够给他暖床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却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那个,此时肯定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扬起的视线里,满天繁星闪烁。盛铭湛薄唇轻抿,忍不住对着夜空抬了抬手。明明觉得那颗星星能够触碰,可等他真的伸出手去,才豁然发觉,距离竟是那样的远。 指尖的烟蒂火星缭绕,盛铭湛嘴角紧绷。他目光定定落在夜空的某一处,眼前浮现的都是沐良那双明亮的黑眸。 “盛铭湛,你是厨子吗?” 那天,她也是睁着一双这样明亮的眼眸,惊讶的问他。原本不过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却不知道怎么,竟让他感觉那样心动。 从未有过的心动。 手中的烟头渐渐熄灭,盛铭湛怔怔站在原地,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反复振动,他才将已经熄灭的烟蒂弹开。 “查到什么?”男人握着手机的表情凝重。 对方将收集的所有资料筛选后,最终确定下来,“盛总,当初您父亲的公司,曾与一家名为海东的公司有债务纠纷。后来因为您父亲投资失败,无力偿还那笔钱,先后多次被追债,最后才导致公司彻底破产。” “海东?”盛铭湛沉下脸,语气阴霾,“这家公司属于谁?” “这家公司很早前就已经注销。” 盛铭湛抿起唇,声音带着寒意,“即使是注销,也要给我查到原始资料。” 对方犹豫了下,才应道:“好的,我尽力去查。” 挂断电话后,盛铭湛黑眸不禁轻眯。如今的形式来看,定然是那家海东公司逼债,致使父母走投无路跳楼。无论这家公司背后隐藏着什么人,他都会亲自讨回这笔血债! ------题外话------ 今天家里有聚会,更新字数少一些哈! 180 幸福生活,有甜有酸 宋氏集团的年底股东大会上,沐良将她这半个多月来的辛苦成效摊牌,效果出奇的成功。她先后总结集团三年之内的重大项目,每项重大收益,或者重大失误,她都会集中分析问题点,同时规整各部门存在的弊端。 对于集团内部,这三年帐目部分不透明化,沐良也做出改进。以后内部资金流向,都会定期上报,也便于员工更好的掌握集团未来发展。 对于沐良的这些举措,宋清华都没有反对,甚至在股东大会上,她还破例将沐良提出的举措,全权教给她去处理,作出最高决策权。 先前对于沐良的身份,外界已是诸多猜测。宋清华这两个女儿,明显宋爱瑜受宠,而且看宋清华对她的宠爱程度,怎么都不像个养女。相对于她,沐良这个亲女儿,似乎要备受冷落很多,如果不是宋儒风遗嘱,又有林蔷力挺,她显然很难坐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不过最近大家感觉,风向标似乎变了。自从博物馆开始,宋清华逐渐给沐良放权,先前那些揣测,此时也都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三个小时的股东大会后,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沐良一身得体的ol装扮,站在高台鞠躬致敬。虽然她身居高位,但毕竟资历浅,做人做事,谦逊永远都是首位的。 给予对明年集团的发展规划,股东们满意的点头,开始打从心里对这位年纪轻轻的董事长刮目相看。 宋清华站起身,下意识将主位空出来。她往后站了站,高挑的身材居于人群中出众。抬起的视线,落在沐良含笑的嘴角,让她眼底有片刻的失神。 望着此时的沐良,宋清华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这般站在人群中,不得不的接下父亲交予的众人。 此去经年,原来转眼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股东们离开前,基本都会主动过来跟宋清华打招呼。作为集团的总裁,又是宋家的继承人,宋清华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依旧无人能够撼动。 宋爱瑜沉着脸,站在人群外。这种时候,她是怎么都无法挤入宋清华身边的。 “唉,要不怎么说还得是老董事长的亲孙女,这样的办事能力与眼光,果然是遗传!” “是啊,老董事长交代的话,咱们这些老东西,怎么也要力挺到底。” “对对对,力挺到底!哈哈哈……” 大家边走边聊,语气并无忌讳。宋爱瑜侧身站在边上,耳边不断闪过的话语刺耳,只让她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林蔷帮着将股东们送走,转身的功夫就看到宋爱瑜气哼哼离开。 须臾,宋清华吩咐安排车辆,将股东们送到会所。她先前已经安排包下会所,用于今天股东大会之后的聚会。 “良良,你收拾一下也过去吧。”林蔷走到沐良的身边。 沐良将刚才开会用的资料收拾好,挑眉看到宋清华走远的背影,神色沉了沉,道:“蔷阿姨,这种场合我就不去了。” 每年股东们大会后的聚会,都是宋清华出面安排,沐良不想看到她。 林蔷犹豫了下,倒也没有勉强,“好吧,你最近也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会议室的人陆续都离开,林蔷眼神动了动。 “有事?”沐良看她脸色不太对。 拉着沐良回到办公室,林蔷将门关上后,道:“前段时间我去让人查账,有几笔帐目并不清楚,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肯定被人做过手脚。” “可是您给我的帐目汇总,显示没有问题啊。”沐良讶然。 林蔷点点头,解释道:“那是掩人耳目的!” 沐良眉头紧蹙,明白过来。不能打草惊蛇! “那个人……是谁?”沐良动了动嘴,从林蔷的表情上看,好像已经猜到什么。 看到她的眼神,林蔷轻叹了气,声音低下来,“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和她有关。” 真是宋爱瑜?!沐良脸色阴沉下来。 “不能告诉清华!” 林蔷叮嘱她,“至少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沐良应允,“多久能有结果?” 眼底的神色沉了沉,林蔷再次开口的语气黯然,“这次的股东大会没有异动,应该会让她掉以轻心。” “蔷阿姨,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沐良语气微有斥责。 林蔷勾起唇,轻笑道:“如果告诉你,这场戏演的就不逼真了。现在她肯定以为,我们没有帐目的漏洞,从而有恃无恐,只要她继续行动,那我们肯定可以找到证据!” “老谋深算。”沐良打趣道。 林蔷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道:“是命苦才对,合算我上辈子欠你们母女的,这辈子才为你们操碎了心!” 母女?沐良低下头,红唇轻抿。 看到沐良的表情,林蔷烦躁的蹙眉,握住她的手,低喃:“良良,答应阿姨,不要恨她!我答应过你外公要让你们母女相认,这是他老人家的心愿,到死都未了的心愿!” 沐良目光低垂,眼睛盯着脚尖,“我明白外公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情,我无能为力。” 心口压着的那块石头始终沉重,林蔷眉头紧锁,沉声道:“良良,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和你妈妈的故事?” 垂在身侧五指缓缓收紧,沐良抿起唇,还记得上次宋爱瑜嚣张的在她面前曾经问过:为什么宋清华会抛弃她?! 敛起心底的波动,沐良抽回手,坚定的摇摇头。她不想知道那些事情,现在的沐良有最爱的父母,有可爱的儿子,还有相爱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她在奢求更多,也不想再让自己徒增烦恼! 看到她的排斥,林蔷无奈的摇头,但也不想强迫她去接受什么。他们对沐良原本就亏欠良多,纵然倾尽一生去弥补,却也无法挽回那些曾经失去的岁月。 “哎……” 林蔷感慨的抱了抱沐良,神色染着笑意,“好了,今天好不容易放松一天,我们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你去陪着果果和傅晋臣,过你们甜蜜的小日子吧。” 沐良被她说的脸颊热了热,不自然的抬手挽起散下的碎发。最近蔷阿姨越来越八卦,总是跟她开这种玩笑! 不过林蔷说的也不假,最近这段日子,沐良忙的脚不沾地,已经好久都没有跟儿子踏踏实实吃过一顿饭。股东大会结束,她暂时能松口气,再有半个月,博物馆就要落成,到时候还有的她忙呢!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沐良勾起唇,拿起手机打电话。 “又要加班到几点?”看到她的号码,傅晋臣已经先问结果了。 沐良忍住笑,回道:“今天不用加班,而且还能提早下班。” “真的假的?”男人显然不敢置信。 “当然真的。” 沐良捧着手机,开始收拾东西,“晚上怎么安排?” “把儿子送乔笛那去吧。” “滚!” 沐良暴怒,压低声音吼道:“傅晋臣,你有心吗?知道我多久都没抱着儿子睡了吗?!” “那你抱着我睡,难道不好吗?”电话那端的男人,目光狡黠。 隔着话筒,沐良还能听到他粗喘的呼吸声。她咬着唇,闷声道:“哎呀,那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显然这句话,强烈刺伤傅晋臣的自尊心。难道他帅到掉渣的脸,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身材,都比不上一个沐果果?! 汗! 沐良隐约感觉到一丝杀气,她暗暗吐槽:傅晋臣,他是你儿子啊,有跟自己儿子较劲的男人吗?真幼稚啊! 心里固然这么想,但沐良并不会这么说。她不想破坏今天难得气氛,笑着哄他:“乖啦,晚上我告诉你,究竟怎么不一样,行不行?” “嘶——” 傅晋臣倒吸口气,俊脸变色,“陷阱!你是不是想等儿子睡着后,等我欲火焚身的时候,然后你告诉我,你来大姨妈了?!” “噗——” 沐良笑的眼泪都流出来。傅晋臣,你还能再可爱点吗?! 她的笑声发自心底,傅晋臣薄唇微勾,眼底闪过的宠溺温柔。他坐在座椅里,静静听着,嘴角缓缓上扬。 高森急急推开门,乍一看到傅晋臣拿着手机自己傻笑,立刻就要上前。直到傅晋臣一个凌冽的眼神飞过来,他才识相的回过神,马上转身出去,并且将门关上。 “傅晋臣,”沐良笑的脸颊发硬,目光闪闪亮亮的,“我大姨妈刚走,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的!” 嗷! 傅晋臣捧着手机险些跳脚,那他妈还等什么,立马回家吧! “我们去接儿子。” 男人兴奋激动的心情,在沐良的后半句话中,逐渐浇熄。好吧,还有儿子,还有个巨大的电灯泡,可却是他们谁都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许久没有看到爸爸和妈妈同时在幼儿园外,沐果果背着小书包,原地跳起很高,用来表示他激动兴奋的心情。 “妈妈,爸爸!” 沐果果一路喊,一路跑,转瞬就飞扑到沐良的怀里。怀里的小身子已经有些重量,沐良差点被儿子撞倒,幸好身边的男人伸手托住她的腰。 身上衣服穿的多,沐良费力的抱起儿子,忽然觉得她的宝贝长大了。已经四周岁的他,五官长得极其精致,尤其那尖尖的下颚,还有大大的眼睛,十足像沐良。 所以很多人看到沐果果,都夸奖他随妈妈漂亮。 沐良又低头看了看儿子,得意的勾起唇。这是最让她骄傲的地方,她生的儿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小翻版。 身边的人不住偷笑,傅晋臣提着儿子的小背包,有些不高兴的撇嘴。关于这个问题,傅晋臣已经偷偷打听过了,大家都说儿子随妈,闺女随爸。 傅晋臣眯了眯眼,想到权晏拓跟凌靳扬都有个宝贝闺女,顿时心痒难耐。老子发誓,这辈子不生个闺女,他绝对不罢休! 沐果果舒服的趴在妈妈肩上,斜眼挑着他老爹的脸,不禁偷笑。虽然这几天妈妈都搂着爸爸睡,但是今晚,他肯定要把妈妈抢回来! 难得全家人出来吃饭,晚饭口味,自然是沐果果小朋友做主。孩子爱吃的无非都是那些,沐良勉强点头。 外面天气冷,沐良特别给儿子点了奶油蘑菇浓汤,还有蔬菜沙拉,也算是营养搭配合理。其他的菜,都是沐果果点的,当然都是他爱的口味。 披萨上桌的时候,沐果果已经吃的嘴角都是番茄酱。沐良拿着纸巾给儿子擦嘴,眼角扫到身边的男人,嘴角同样沾着番茄酱,不禁摇摇头。 “慢点吃。”沐良伸手给傅晋臣擦了擦嘴角,心想这男人的吃香,怎么跟儿子一个样。她抿起唇,问他:“午饭没吃?” 傅晋臣犹豫了下,才点头,“忙,没抽出时间。” 听到他的话,沐良沉下脸,道:“那也不行,如果以后你再不吃午饭,我就让高森打电话告诉我,我去给你送饭。” “咳咳!” 傅晋臣被呛了声,手背抵着唇,“良良,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这样没面子吗?”沐良咬着披萨,反问他。 男人剑眉轻蹙,“有点,好歹我都三十几岁的人,手下又有不少员工,让他们看到不好吧!” “呵呵……” 沐良耸耸肩,边喂儿子喝汤,边笑道:“如果你不按时吃饭,我就按照三餐给你送,送到你们办公室的员工都看到为止。” 傅晋臣嘴角抽了下,心想那他还是自己乖乖吃吧。 沐果果扬起小脑袋,听不太懂他们的话,但也能分辨一些。他腮帮子鼓着,嘲笑道:“爸爸,你要乖乖吃饭哦,如果不吃饭,会被老师罚站的。” 傅晋臣撇撇嘴,手指点在儿子鼻尖,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沐果果揉揉鼻子,转身坐到沐良的腿上,舒服的靠在妈妈怀里吃披萨去了。傅晋臣咬着意大利面,眼底的神色渐沉。 看这小家伙的意思,今晚肯定又要搞破坏啊!哎,有个这样的儿子,真是头疼啊! 都说知子莫若父。果不其然如傅晋臣的猜测,晚上回到家,沐果果就开始腻歪,他始终抱着沐良不撒手,无论是哪里,都好像无尾熊一样吊在她的身上。 沐良最近都没时间陪儿子,并没有发觉他的小心思,只以为儿子想她所以才缠着。洗好澡,沐良把儿子放在卧室的床上,然后如往常那样,自己去清洗。 不多时候,沐良穿着睡衣出来,已经将长发吹干。她推开卧室的门,却看到沐果果双手环胸,与同样动作的傅晋臣,正在面对面对视,两个人眉头皱起的弧度基本一致,眼神激烈交汇。 这是什么情况? 沐良干咳了声,但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 “果果?”沐良往前靠近。 沐果果目不转晴,沐良无奈,只好转头:“傅晋臣?” “说!” 男人黑眸瞪大,语气不善。 沐良倒吸口气,“你们干什么呢?” 傅晋臣俊脸紧绷,还没等回答,沐果果已经抢先偏过头,委屈的看向沐良:“妈妈,果果要睡中间嘛。” “……” 沐良怔了怔,而后笑出声。原来这父子两人对峙,就因为睡觉的位置问题? 可是沐良并不明白,这个睡觉的位置问题,至关重要啊。如果沐果果不能占有有利位置,今晚铁定又会被抛弃。 “好了,妈妈搂着你睡。”沐良肯定偏心儿子。 傅晋臣瞬间厉目,看向沐良的眼神凶狠。 “呃——” 被他的眼神吓到,沐良急忙对他眨了眨眼,笑道:“傅晋臣,儿子还小呢。” 男人不买装,坚持道:“我要睡中间。”他睡中间,可以一边搂着老婆,一边搂着儿子,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不要!”沐果果蹭的站起身,双手叉腰站在床中央,高声反驳,“我要睡中间。” “不行!爸爸要睡中间!” “不可以!果果要睡中间!” 战争就此拉开,沐良扶额,颓然的跨下脸。妈呀,这日子没法过了! “都给我闭嘴——” 终于忍无可忍,沐良沉着脸吼出声,“我、睡、中、间——” 这样总行了吧! 窗外的月色银白,沐良偏过头,盯着儿子熟睡的脸,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嘴角的笑容放松。 “睡着了吗?”傅晋臣支起上半身,小声问道。 沐良点点头,伸手给儿子掖好被子。腰间忽然缠上一双大手,她还来不及惊呼,傅晋臣已经压在她的身上。 “不行!” 沐良一把按住他的手,硬是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掏出来,“果果在呢。” “我轻点,还不行吗?”傅晋臣俊脸低垂,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他的声音磁性撩人,沐良差点心软。可是看到儿子那张天真无邪的睡脸,她全身一阵激灵,坚定的摇摇头,“不行,果果长大了,我们不能这样!” 挣扎半天,傅晋臣最终败阵。他愤然倒在床的另外一侧,健硕胸口不断起伏,明显全身燥热,情绪亢奋。 儿子睡的很沉,沐良松了口气,转身安抚身边的男人。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下,她轻声哄他:“忍一晚吧,我明天让儿子自己睡。” “你说的?”傅晋臣盯着她问。 沐良点头。 狠狠按住她的后脑,傅晋臣薄唇落在她的嘴角,辗转肆虐一番,便宜占尽后,才勉强同意。拢紧被他解开的睡衣,沐良努力平复呼吸,脸颊火热。 这个混蛋,完全不顾及儿子啊!他刚才的动作,跟那个也没啥区别了! “你也哄我睡觉吧?”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绝对欠揍。 沐良眯了眯眼,却在发脾气的前一刻,蓦然安静下来。此时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目光深邃,菲薄的唇瓣轻扬时,那抹温柔的笑容,让她心动不已。 伸手圈住他的腰,沐良乖顺的枕在他的胸前,沉声道:“傅晋臣,我只要我的爱情平平淡淡,不怕来的晚,只要来的真。我每晚都会给你留一盏灯,你要记得回家,不要走错路。” 心尖蓦然滑过一丝刺痛,傅晋臣低下头,盯着怀里的人,果然看到沐良泛红的眼睛。他眉头轻蹙,能够体会到她此时的心境。 “不会。” 傅晋臣指尖落在她的眼角,“我不会走错路,因为我知道,你跟儿子都会在家等我。” 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承诺保证。如果再多的海誓山盟,最终都成空,那么沐良宁愿他一辈子都不会说甜言蜜语。 她想要的,不过一份平静的幸福。正如此刻,身边儿子安睡的容颜。也如此时,他那双灿烂的眼眸中,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所谓相濡以沫,是否就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沐良依旧是在儿子气愤的哭声中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再次被妈妈和爸爸抛弃,沐果果大哭不止。 罪魁祸首傅晋臣,得到的惩罚便是哄好哭闹的儿子。当他头痛欲裂陷在儿子的哭声中时,被折磨的差点吐血! 早知今日,老子当初绝对不会生儿子! 躲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沐良,第n次偷笑。哼,傅晋臣,这次你也知道自食恶果的滋味了吧!这种幸福的日子,又甜也有酸,让她恋恋不舍。 今早难得林蔷到公司时,沐良还没到。她提着包经过敞开的办公室大门,瞥了眼空着的座位,心想最近加班太多,对于刚刚和好如初的沐良跟傅晋臣来说,残忍了点! “林副总。”助理抱着文件夹经过。 林蔷喊住她,想要帮助沐良分担一些,让她能够按时下班,“有什么急事吗?” 助理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道:“这份跟y集团的单子,需要董事长签字。” 接过文件夹看了看,林蔷眉头轻蹙。她回到办公室沉思了会儿,便提着包,吩咐司机开往y集团的大厦。 这家y集团虽然实力不俗,但对于郁坚这个人,林蔷始终感觉古怪。她带着文件,来到大厦的最高层。 “您好,请问您跟郁总有预约吗?”秘书礼貌的询问。 林蔷笑了笑,将资料递过去,道:“我是宋氏集团的代表,沐董事长派我过来跟郁总谈几个细节问题。” 秘书不疑有他,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道:“请您稍等,郁总还在开会。” “好的。”林蔷道了声谢,提着包走进去。 踏入办公室的刹那,林蔷整个人怔在原地,霎时沉下脸。郁坚这间办公室的装潢以及物件摆设,俨然都跟宋儒风的书房一模一样。 “郁总!” 外间忽然响起的声音,拉回林蔷的思绪。她平复好心情,神色淡然的坐进沙发里。 181 见识到傅晋臣的小气 踏入办公室的刹那,林蔷整个人怔在原地,霎时沉下脸。郁坚这间办公室的装潢以及物件摆设,俨然都跟宋儒风的书房一模一样。 “郁总!” 外间忽然响起的声音,拉回林蔷的思绪。她平复好心情,神色淡然的坐进沙发里。 郁坚进来看到她,眼神微有惊讶。秘书立刻上前解释,“郁总,这位林副总说是宋氏的沐董事长让她过来的。” “对!” 林蔷含笑站起身,语气礼貌的开口,“董事长派我来谈谈合作的细节。” “准备咖啡。” 郁坚回身吩咐秘书,随后抬了抬手示意她请坐,转而坐在她的对面。 窗外的阳光落满在淡蓝色的地毯上,郁坚身上的西装簇新笔挺,林蔷小心观察他的容貌,却找不到丝毫熟悉的地方。 秘书将咖啡放下,郁坚径自端起来一杯,笑道:“林副总尝尝我这里的咖啡,不是速溶的,味道还不错。” 咖啡的香气浓郁,林蔷轻抿了口,眉头不自觉的蹙起,“郁总是本地人?” “是。”郁坚笑了笑,道:“只是久居海外。” 握着咖啡杯的五指紧了紧,林蔷挑眉打量着周围的摆设,迎面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钢琴的小模型,精致又轻巧。 “林副总今天过来,有什么问题要跟我谈吗?”郁坚双腿交叠,手中的咖啡香气缭绕。 林蔷急忙收敛起思绪,正色道:“合同我已经都详细的看过了,但有些地方还需要商榷,临近年底,交货日期是不是可以往后顺延一些?” “原来是这个,”郁坚轻笑了声,解释道:“我习惯在国外了,那边不过年,所以我也忽略货期的问题。” 林蔷抬起头,内敛的双眸落在他的脸上,可是看不出半点异常。 “合同我会吩咐人修改的。”放下咖啡杯,郁坚沉声道。 得到满意的答案,林蔷也找不到继续下去的借口,她本来就是胡诌的理由,过此不过是想看看究竟。 “谢谢郁总的体谅。”林蔷站起身,客套话并没有少。 郁坚同样站起身,嘴角的笑容温和,“哪里,是林副总心细!宋氏能有林副总这样的干将,真是幸事。” 闻言,林蔷勾起唇,别有深意,道:“林蔷一直备受老董事长器重,又与清华是同窗好友,于公于私我都应该为宋氏尽心尽力!” 郁坚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亲自将林蔷送到电梯口。 “郁总留步。”林蔷提着公文包,直到电梯的门合上,她嘴角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林蔷坐在车后座,脸色深沉。自从郁坚这个人出现,她心中就觉得蹊跷,后来种种的巧合,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今天她看到了这间相差无几的办公室,心底的疑问更大。长长的叹了口气,林蔷轻柔着额头,只觉得烦乱。 前后派人查过多次,从能查到的资料上看,郁坚这人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林蔷心里清楚,既然能让人查到的,肯定是不怕被人知道的秘密! 究竟这个郁坚是什么人?他跟简怀亦,又会不会有关系?! “去别墅。”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林蔷提着包进去。 佣人们都在做事,林蔷扫了眼周围,问道:“清华呢?” “在楼上。” 林蔷换了鞋,直接上到二楼。 卧室开着门,林蔷刚进去,就见到宋清华手里握着剪子,脸色阴霾。 “蔷,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宋清华惊喜的抬起头,神色颓然,“你快来教教我这个要怎么剪,我忘记了。” 床上摊开很多布料,林蔷瞪着那些东西,立刻皱眉,“你又要做什么?” “衣服,”宋清华皱着眉,“快要过年了,我想给果果做件衣服。” “哎哟!” 林蔷一把夺过剪子丢在边上,道:“现在哪还有自己做的?商场里那么多,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嘛。” “不要!” 宋清华又把剪子拿起来,“我想送果果一件我亲手做的礼物。” “宋大小姐,您这辈子就拿过一次剪子,还浪费了足足两匹布。”林蔷想起她曾经做衣服的画面,依旧觉得心颤。那架势,真是惨不忍睹! 脱掉外套,林蔷拿起画笔,似乎也犯难。她虽然有些裁剪的基础,但也是许久都没有碰过,“清华啊,你还是去买吧,给果果做衣服,跟那时候给良良做不一样……” 意识到说了什么,林蔷下意识的闭嘴,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果然看到宋清华低下头,眼神沉寂下来。 林蔷动了动嘴,一时间沉默下来。 宋清华挑起眉,声音还算平静,“当初做那两件小褂,我剪坏了很多布料,最后勉强做出来的,针脚也缝的很大很难看。” “嗯,”林蔷应了声,“是不好看。”当年把沐良送走的时候,孩子身上就穿着宋清华亲手做的衣服,虽然不怎么精致,但林蔷明白那衣服包含着什么。 “清华!”林蔷神色沉了沉。 “算了,”宋清华忽然将打开的衣料都卷起来,道:“我还是去买吧。” 气氛莫名尴尬,林蔷盯着宋清华紧绷的侧脸,无声的叹了口气。 “爱瑜呢?”林蔷帮她把东西收拾好,转身坐在沙发里。 宋清华吩咐佣人端来茶点,道:“出去了。” “她最近经常出去吗?”林蔷旁敲侧击的问。 “还好。”宋清华挑起眉,看向身边的人,“我下去要去博物馆的工地看一看,马上就要完工了,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陪你去。” 林蔷眼神转了转,目光落在宋清华的脸上,犹豫着问她:“如果有一天,简怀亦又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你发烧了吧!” 宋清华掌心贴在林蔷的额前,“胡说什么!” “呵呵……” 林蔷敷衍的笑了笑,又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宋清华眉头轻蹙,觉得林蔷今天很古怪。 “你对郁坚,有什么感觉?”林蔷谨慎的开口。 这个问题倒是让宋清华怔了怔,她握着咖啡杯,沉思半天才开口,“熟悉的感觉!从他身上,似乎能找到很多我熟悉的事情。” 林蔷嘴角轻抿,这种感觉她也有。 “清华!” 宋清华应了声,却听林蔷的声音沉下来,“你真的确定,当年桑瑜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的女人吗?” “蔷,你今天怎么了?”宋清华沉下脸。 眼见她变脸,林蔷笑着耸耸肩,忙找借口,“没什么,估计是我年纪大了,也变的八卦,总是想着以前的事情。” 嘴角滑过一丝浅笑,宋清华拉住她的手,道:“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吧。” 今年确实有很多事情走不开,宋爱瑜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又出现郁坚这个人物,林蔷心里疑问颇多,便点头应允,“成,今年陪你过年。” 闻言,宋清华终于松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往楼下走,吩咐佣人准备午饭,下午她们还要去工地。 傍晚,沐良准时去幼儿园接回儿子。傅晋臣今晚要加班,他那边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晚饭摆上桌的时候,沐果果小朋友有些不高兴。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陪果果吃饭?”现在已经习惯吃饭有爸爸陪的沐果果,感觉很失落。因为平时有傅晋臣在,他遇见自己不喜欢吃的菜,都会一股脑夹到爸爸碗里。 “爸爸今晚要加班。”沐良给儿子夹了一块鱼,已经将鱼刺剔除。 沐果果盯着碗里的鱼开始皱眉,心里默默大喊:我要爸爸! “怎么不吃?”沐良看到儿子不肯动筷子。 沐果果双手托腮,失落道:“我想爸爸。” 儿子的表情哀伤,沐良立刻感同身受。平时傅晋臣在家吃饭吧,觉得他吵,还会耍流氓。可他不在家,这个房子顿时就空荡荡的,安静很多。 “妈妈,你也在想爸爸吗?”沐果果奶声奶气的问。 沐良撇撇嘴,点了点头。她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忽然想到什么,瞬间跑进厨房拿出保温饭盒,将这些饭菜全部装进去。 “果果,妈妈带你找爸爸去吧?” “好!” 她的提议立刻得到儿子的响应。沐果果小朋友终于松了口气,终于能不要吃鱼了。 为儿子穿好厚厚的外套,沐良提着包,领着儿子下楼。她打开车门,先把东西放进去,然后将儿子抱到安全座椅里坐好。 “我们走吧。”沐良发动引擎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儿子。沐果果竖起大拇指,有模有样的叫道:“出发!”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儿子这副表情,简直跟傅晋臣一模一样。 晚上开车,沐良速度不敢快,完全第一。她开着导航,倒也挺容易就找到傅晋臣的办公楼。将车停在楼下,她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秀气的眉头不禁蹙了蹙。 这里地段虽然还可以,但是楼区陈旧。牵着儿子往里走,迎面的光线昏暗,沐果果有些害怕,揪住妈妈的衣服下摆,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别怕。”沐良按了电梯,掌心落在儿子头顶安抚。 电梯门打开,沐果果跟着妈妈进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对于没来过的地方,孩子总会有种好奇心,他站在老旧的电梯间,神色莫名兴奋。 不过儿子开心,沐良可是频频皱眉。难怪傅晋臣都不让她来办公室找他,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傅晋臣办公。 “到了。”沐良提着包,带着儿子往里走。 前方有光亮,沐良牵着儿子进去,办公区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大,设施都比较陈旧。 高森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沐良笑了笑,先拿出一个保温饭盒给他,“还没吃饭吧?” 高森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但沐良已经都准备好了,他如果推辞也不太好。 “谢谢。”高森捧着热腾腾的饭,心头温暖。 沐良摆摆手,“一顿饭而已。” 顿了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高森,道:“以后不用对我用敬语,我们年纪差不多,喊名字就好。” “啊?”高森愣了愣,为难的皱眉。对老板娘能喊名字吗?! “叔叔好。”沐果果扬起笑脸。 高森立刻放下饭盒,蹲在他的面前,神色温柔,“果果你好。” 沐果果绝对属于招人那种类型的,无论他在哪里,或者对谁讨好,立刻就会得到大家的喜欢。不过这也难怪,他长得就很漂亮的,甚至有种小女孩子的秀气,一双黑黑的明亮大眼睛,任谁看到都,心都会被软化。 “你先吃饭吧,吃完在工作。”沐良牵过儿子,转身往里走。 高森再次道了谢,他看着沐良转身的背影,眼底的神色蓦然动了动。还记得那年在民政局初次见到沐良,她顶着那样一张调色盘的脸,真是把他吓的够呛!当时他曾经为四少感叹,怎么家里就给安排这么个结婚对象呢? 可是时光荏苒,看到今天的沐良,高森回想起往事,那颗为傅晋臣担忧的心,终于能够放下,彻底踏实下来。 办公桌前,傅晋臣剑眉紧蹙,还在跟他手里的计划书争斗。他手边放着一盒泡面,不断有热气上涌。 “爸爸——”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傅晋臣觉得发懵。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但看到迎面飞扑而来的小身子后,立刻本能的伸手接住。 “果果?!” 沐果果双手搂住爸爸的脖子,撅着嘴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下,“爸爸,你这里好好玩哦。” 傅晋臣搂着怀里的儿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走来的女人,“你们怎么来了?” “规定我们不能来?”沐良神色微怒。 傅晋臣立刻抱着儿子走过来,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外面冷不冷?” “有点。”沐良反手将儿子接过来,拉过一张较高的椅子,把他放进去。桌上的文件凌乱,那碗冒着热气的泡面,霎时映入沐良的眼帘。 “你就吃这个?”沐良沉下脸。 傅晋臣瞬间转身将泡面丢进垃圾桶笑道:“还没吃呢。” 哼! 沐良拿过包,将里面的饭盒拿出来,放到他的面前,“诺,还热的。” 很快的功夫,沐良将带来的饭盒都摆放好,连同她跟儿子的。傅晋臣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两个人,心中一片暖意。 这么冷的天,沐良还带着儿子过来,陪他一起吃晚饭。 “吃吧。”沐良将勺子递给儿子,笑道。 不过打开饭盒,傅晋臣含笑的嘴角霎时僵硬。靠,为什么要吃鱼?! “怎么了?”看到傅晋臣皱起的眉头,沐良挑眉问他。 “没什么,”傅晋臣立刻换上笑脸,主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塞进嘴里,道:“好吃,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沐良笑了笑。傅晋臣眼角余光瞥了眼儿子,立刻明白这小家伙刚刚看到自己,为什么那么兴奋了。 果不其然,没吃几口饭,沐果果趁着沐良不注意,将他饭盒的鱼都夹到傅晋臣的碗里。而他眨了眨眼,眼神*裸的瞪着他,分明再说:爸爸,你要给我做榜样,不能挑食哦! 傅晋臣深吸口气,但最终摆在儿子的小手段下。结果这顿饭,傅晋臣足足吃掉两倍的鱼肉,真心吃的反胃。 市中心一处高级别墅区里,白色兰博基尼驶进黑色铁门里。 沐毅停好车,捏着车钥匙往里走。客厅里开着灯,他知道什么人在。 “吃饭了吗?”宋爱瑜拿着手机,正在看电影。 “吃过了。” 沐毅脱掉外套,转身坐在她的身边,“你过来,怎么不提高告诉我?” “不想影响你谈事。”宋爱瑜拉开皮包,抽出一张支票给他,“这笔钱还你。” 沐毅接过支票扫了眼,蹙眉问她:“这么快就用完了?” 宋爱瑜轻笑了声,“应付查账而已。” “剩下的钱,我会尽快给你。”宋爱瑜补充了句。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爱瑜,你用这些钱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宋爱瑜眨了眨,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笑道:“放心吧,我争取尽快把钱还给你。” “用不着那么急。”沐毅抿起唇,“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听到他的话,宋爱瑜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总要给我自己一份保障。” 沐毅眼眸轻眯,似乎明白了她的话。 “我今晚要回家,陪我妈妈吃饭。”宋爱瑜勾起唇。 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沐毅站起身,笑道:“那我去洗澡。” 望着沐毅走开的身影,宋爱瑜脸颊红了红,随后眼神沉下来。自从知道沐良的身世后,宋爱瑜每天都会在不安中度过,她无数次从噩梦里醒来,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虽然宋清华宠她,但她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家三口在办公室吃饭,除去讨厌的鱼肉,傅晋臣自然很享受。窗外的寒风呼啸,但依偎在他身边的这两个人,是他此生最最珍爱的宝贝。 不对! 傅晋臣敛眉,目光落在沐良平旦的腹部,眼神沉了沉。他必须要生个女儿,否则这辈子永远都是2:1的局面。 傅晋臣不服,他势必要扭转局面! 有他们在身边相陪,傅晋臣的工作效果明显提高。用过晚饭不久,傅晋臣处理好手头的工作,还有些不算太重要的,他都留着明天再做。 “我们回去吧。”傅晋臣穿好外套,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拥着沐良的肩膀,三个人往外走。 “四少。” 高森还没走,他将清洗干净的饭盒还给沐良。 傅晋臣脚步顿了顿,他瞥了眼高森,又看看沐良收起来的饭盒,深邃的双眸霎时沉下去,“晚饭好吃吗?” 高森憨憨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很好吃。”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点了点头,眼神阴霾起来。 嗷! 高森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紧张的蹙眉,“四少,我,我就吃了一盒饭。” “嗯。”傅晋臣依旧在笑,但嘴角紧绷。 高森脸色发白,心想这下完蛋了,他刚才就想着肚子饿,可是忘记傅晋臣这人,是多么的小心眼! “干什么呢?”沐良发觉傅晋臣站在原地,不禁看过来。 傅晋臣耸耸肩,反手圈住她的腰,阻挡住她的视线。他轻轻转过脸,眼角的寒意四起,抬手在脖颈中划过,俨然一个威胁的动作。 高森咬着唇,差点哭出来。四少啊四少,人家不就吃你老婆一盒饭吗?你至于这样吗?! 转身走到电梯前,傅晋臣还在生气。死小子,他老婆做的饭都敢吃,不想活了吧! 沐果果趴在爸爸的肩头,逐渐安静下来。电梯门合上,沐良提着包站在傅晋臣身边,偷偷别过脸笑了笑。 傅晋臣这幼稚的毛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幽静。沐果果吃饱喝足,自然犯困,他倒在沐良的怀里,舒舒服服享受妈妈这种关爱。 沐果抱着儿子,不时的低下头,轻轻亲吻着他的脸颊。最近这段时间,沐良明显觉得儿子长大了,个头也长高了,比起以前的可爱,更加趋向小男子汉。 前方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车速平稳。透过后视镜,沐良总能看到他投来的热切目光。现在对于傅晋臣的眼神,她已能心领神会。 尤其是他贼兮兮,耍流氓的眼神,更是让她铭记于心! “咳咳……” 空气里莫名一阵燥热,沐良不自然的别开眼睛,脸颊阵阵发烫。 望着她微红的羞涩脸颊,傅晋臣脚下的油门不禁加大,儿子已经睡着了。今晚又会是一个幸福的夜晚。 窗外的景物飞过,沐良凝着远方漆黑的夜空,心头还是一片敞亮。现在的她,已经找到未来路的方向。即使这条路并非一帆风顺,但她都会坚定不移的,与他携手同行。 不对! 沐良敛下眉,目光落在儿子熟睡的小脸上,目光温柔。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三个人携手同行,无论是儿子还是他,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 182 裙下之臣 寒冬的清晨,晕染一室的旭暖阳光,无疑是最惬意的享受。半张床都是暖暖的,沐良舒服的叹了口气,她偏过头望着身侧熟睡的男人,神色温柔。 轻抬起手,顺着他饱满的额头下滑,指尖磨蹭过男人高挺的鼻梁,辗转落在他的嘴角,沐良眼底的笑容越加深刻。 傅晋臣这张嘴,自从沐良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狠毒。还记得那时候在民政局登记,虽然他没说几句话,但每次开口都一个字,冷。 尤其那时的沐良,顶着张调色盘的脸出现,傅晋臣那刻眼底闪过的神色,沐良众生难忘!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好笑。她咬着唇,眼睛都眯在一起。哎呀,她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竟然把自己涂成那个鬼样子见他,真是挺坏的! “笑什么?” 跟她面对面闭着眼睛的男人,忽然开口。沐良吓了一跳,眼睛瞬间瞪大,质问道:“傅晋臣,你行了啊?!” 傅晋臣掀开眼皮,眯了眯眼睛,“一清早起来就摸我,我能不醒吗?” 望着他嘴角勾起的暧昧弧度,沐良不争气的红了脸。她撅着嘴,声音微怒,“傅晋臣,你说话最不要脸了。” “我怎么不要脸了?”傅晋臣挑了挑眉,打算跟她争论这个话题。 沐良显然不愿意,立刻闭上嘴不说话。 男人笑着直起上半身,转而将她拽到怀里,手指点在她尖尖的下颌上,问道:“良良,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沐良撇嘴,故意不告诉他。 看到她孩子气的举动,傅晋臣笑了笑,眼底含着的眼神温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沐良不服气的问他。 男人单手撑在脸侧,深邃的眼眸沉了沉,嘴角微微勾起,“你一定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沐良撅起嘴,心头气馁。这男人刚才明明是闭着眼睛的,这样都能被他看出来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次换沐良问他。 傅晋臣得意的仰着下颚,俯下脸撑在她的面前,道:“我就是知道。” 男人开口时喷洒出来的气息热热的,沐良下意识偏过头,但被他一把扣住,顺势低下头,将唇落在她的嘴角。 “唔!” 呼吸瞬间被夺,沐良惊愕之余,本能的挣扎。傅晋臣一手扣住她的脸,一手顺着她的肩膀,寸寸往下滑过。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凉,顺着睡衣的下摆滑进去。沐良全身泛起一阵战栗,想要反抗的力气全都软化在他的技巧中。 “良良……” 男人的声音已然紧绷,沐良手脚发软,基本没什么力气挣扎。彼此的身体相贴,她早就感觉到傅晋臣身体的变化,那是绝对不容她抗拒的。 啪—— 男人正要得逞,卧室的门忽然打开。沐果果穿着卡通睡衣,站在门外兴奋的大叫:“哇,果果也要玩亲亲的游戏。” 操! 傅晋臣一把拉过被子盖在沐良身上,急忙转身将飞扑过来的儿子接在怀里。他抱着儿子,眉头瞬间皱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沐果果扫了眼蒙在被子里的妈妈,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卧室的门,那意思再说:我是推门进来的呢! “你没锁门?”傅晋臣沉下脸,盯着已经将睡衣穿好的沐良。 沐良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点头。她以前都跟儿子睡,哪有习惯锁门呢? 傅晋臣立刻黑了脸。 眼见他变脸,沐良心中警铃大作。她急忙伸手将儿子抱过来,笑嘻嘻的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果果,妈妈跟你玩亲亲游戏。” 沐果果很配合的在妈妈脸上狠狠啵了下,这小家伙很会察言观色,他看到傅晋臣脸色不对,马上屁颠颠过去拍马屁。 “爸爸,亲亲!” 迎着窗外的朝阳,儿子的眼睛纯洁如同清泉。傅晋臣纵然心头怒意翻滚,但在儿子面前也发泄不出来。他低下头,在儿子脸蛋上重重的亲了口。 沐良借着这个机会,笑嘻嘻凑过去,在他耳边讨好的低喃:“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去,沐良吓得闭上嘴,低头抱着儿子下床。这男人的眼神好可怕啊,不就是忘记锁门嘛,至于这样吗?! 洗漱过后,傅晋臣径自走进厨房准备早餐。转身前,他丢给沐良一个眼神,那眼神清清楚楚的说明:晚上在收拾你,哼! 好吧,晚上收拾就收拾吧,沐良只能悲催的忍了! 厨房里很快飘出香气,沐良勾起唇,心想这男人其实也是嘴硬心软,虽然每次表情挺吓人的,但他也不是那么可怕。 难得今早心情不错,又有人准备早餐。沐良趁着这会儿功夫,带着儿子坐在钢琴前,母子俩弹了一曲。 平时工作太忙,沐良已经没时间交儿子弹琴。虽然她不想错过这个细节,但生活就是这样的,总会有得有失。 傅晋臣端着早餐出来,客厅里飘散着钢琴曲。他将东西放下,走到客厅的琴后,双手抱胸站在他们的身后。 前方端坐的那一大一小,侧脸有着相似的弧度。傅晋臣嘴角微勾,眼见沐良亲手扳着儿子的手指,一遍遍耐心的告诉他如何控制指力。 这刻的画面,出奇的温馨。傅晋臣相距他们不过几步的距离,整颗心都被他们母子装的满满的。他轻笑了声,眼底的神色莫名闪动起来。 如果再有个女儿就好了,儿子跟着沐良学弹琴,女儿跟他学……学什么呢?傅晋臣蹙眉想了半天,但没找到一样适合女孩子学的。 颓然的叹了口气,傅晋臣俊脸僵硬。算了,反正如果他有女儿,别管学什么不学什么,那也是他手心里的宝贝,谁敢多说一个不字,老子废了他! 早上傅晋臣先开车把儿子送去幼儿园,然后又开车将沐良送去公司。整个上午的工作,紧张又忙碌。 博物馆工程即将落成,作为全市第一家钢琴博物馆,并且还是免费面对公众开放的,这个项目将会大大提升宋氏在名海市的形象。因为赶在新年前对外开放,自然备受各界瞩目。 越是临近,沐良越是不敢松懈。她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又驱车来到博物馆检查。也许是最近工作太忙,整个人精神紧绷,沐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再三确定好工程细节,沐良总算松了口气。她看时间还算充裕,离开博物馆后就来到市中心的商业区。 下周将会更加忙碌,沐良趁着空档来商场买新年的东西,今年过年太忙,她打算把父母都从渝城接过来,跟他们一起过年,顺便也把她跟傅晋臣的事情,向父母解释一下。 反正早晚都要说的,沐良觉得,还是赶早说了吧。 临近年底,逛商场的人真是不少,各大专柜也都开始促销活动。沐良提着包,一件东西一件东西的选,心中不禁感慨。 如今她长大了,有能力能让爸妈过上好些的日子,但他们却老了。每次回家看到爸爸的腿疼,看到妈妈的白发,她都很难受。 父母这辈子都为她跟沐毅操心了,甚至都没有机会离开名海市去外面看看,玩一玩。鼻尖一阵酸涩,沐良心底的滋味复杂。 爸爸妈妈对她的爱,她真是一辈子都还不完! 父母不爱穿戴,沐良选了些补品给他们。逛到男装部,她又选了两件外套,一件给傅晋臣,一件给沐毅。 想起沐毅,沐良眼神又暗了暗。她知道现在的沐毅什么都不缺,但她是姐姐,在她心里这个弟弟永远都需要她的关爱。 哎!沐良轻叹了声,可惜沐毅早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她只能暗自为他提着心,却又无能为力。 提着东西,沐良心情有些失落。她来到三楼的童装部,还要给儿子选衣服。 这层楼人流比较少,沐良提着包,一家一家的转。沐果果小朋友臭美,对于衣服很挑剔,每次给他选衣服都很头疼。 提着东西往前走,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沐良已经走过去了,但又转身返回。 店员拉开玻璃门,“欢迎光临。” 沐良看到前方熟悉的人影,快步走过去,“娇滴滴!” “你怎么在这?”乔笛惊讶的回头,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抿唇笑了笑,沐良指着手里的东西,道:“买东西啊。” “哦。”乔笛应了声,声音明显敷衍。 自从进来,沐良就发觉乔笛手里攥着东西。她目光沉了沉,问道:“你来买什么?” “买东西啊。”乔笛尴尬的低着头,不敢看沐良的眼睛,“我来给果果买东西。” “给果果买?”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声音沉下来,“可是这里是新生儿用品店,果果需要这些东西吗?” “呃……”意识到说错话,乔笛真想咬掉舌头。 一把拉出她藏在背后的手,沐良清楚的看到她手中握着一双婴儿小鞋子。她抬起头,目光凛冽的落在乔笛脸上,果然看到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自己。 忽然想起前几天沐果果那句玩笑话,沐良沉着脸将鞋子放回架上,反手扣住乔笛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跟我走。” 不多时候,沐良开车回到家,同时也把乔笛给带回来。 “说吧。” 沐良从厨房倒了杯热水给她,语气有些冷。 乔笛捧着杯深吸了口气,道:“真缓和。” 抿唇坐在她的对面,沐良绷起脸,口气严厉,“乔笛,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问?!” “干嘛呀!”乔笛撇嘴,声音闷闷的,“好凶。” “知道我凶就赶快说!”沐良真的生气了。 看到她发怒,乔笛撇撇嘴,只好开口,“好吧,我说还不行吗。” 顿了下,她喝了口热水,道:“我怀孕了。” “你?”沐良炸毛,“乔笛,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我害怕你骂我。” “我能不骂你吗?” 沐良不禁反问,脸色瞬间染满愁容。她红唇紧抿,转而问她,“钱响知道吗?” 乔笛低着头,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沐良追问。 乔笛眼睛盯着脚尖,道:“不想告诉他。” “娇滴滴!” 沐良一惊,起身坐到她的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笛垂着脸,看不清表情。沐良伸手抬起她的脸,急声道:“不想瞒着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家里,给他安排了结婚对象。”乔笛勾了勾唇,声音很平静。 “他答应了吗?”沐良反问。 乔笛没有说话,但沐良已经明白。如钱响那样的家庭,婚姻不能自主也是正常的。 “你想怎么办?”沐良声音莫名低下去。 乔笛摇头,“良良,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乔笛——” 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沐良脸色变了变,“你要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对!” “对什么对?”沐良杏目圆瞪,吼道:“难道你想要跟我一样?” “有什么不可以吗?”乔笛还了句嘴。 听到她的话,沐良眼眶霎时泛红,“乔笛,你知道一个人生下孩子的艰难吗?你知道我跟果果那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乔笛叹了气,伸手环住沐良的肩膀,道:“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容易。”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沐良问她。 乔笛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眼泪,“我爸爸这几年的生意不太好,现在也会想到我,经常让我回家吃饭。可是那里始终不是我的家了,他有了老婆和儿子,我就是多余的。” 乔笛双手轻握,道:“前些年我爸给我的那些钱,我都存下来了,加上我现在住的房子和车子,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我想,足够我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了。” “你要出国?”沐良瞬间震惊。 乔笛点点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乔笛啊……” 沐良还没开口,乔笛就已经制止她的话,“良良,我跟你不一样。你好歹跟傅晋臣结婚了,就算你们离婚了,他也还是孩子的爸爸,可我呢?” 沐良只觉得喉间酸楚,一股难言的情绪涌动。她抬手捧住乔笛的脸颊,艰涩道:“娇滴滴,你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你知道吗?” “我知道。” 乔笛咬着唇,眼角有眼泪滑过。她将掌心贴在小腹处,哽咽道:“良良,我以前很羡慕你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可我现在知道你的身世后,才明白,其实你也很可怜。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像她们那样狠心,抛弃我的孩子!” 沐良眼眶酸了酸,她伸手将乔笛拥在怀里,声音柔和下来,“乔笛,我明白你的心思,当年我怀着果果离开的时候,跟你的心情一样。可是这条路,我走下来才知道有多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让你再尝一遍这样的滋味!” “也许真是注定的吧。”乔笛凄然笑了笑,眼底的神色落寞。 抬手将掌心落在她的头顶,沐良轻声道:“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我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了重新的认识。我很多次都在想,如果当年我告诉傅晋臣我怀孕了,那么我们还会错过这五年吗?” 乔笛眨了眨眼,神色沉下去。 “你应该告诉钱响。”沐良抬手拂开她的额前的碎发,语重心长,道:“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应该为了自己还有孩子努力一次。娇滴滴,你要记住,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不是一个人,倘若最后努力的结果还是不遂人愿,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良良!” 乔笛泪流面目靠在她的怀里,心情复杂。 “听我的话,”沐良掌心落在乔笛的头顶,安慰道:“认真努力一次,不要走我的老路。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乔笛没有回答,但沐良知道,她听进去了。 傍晚,傅晋臣接了儿子回到家,沐良还坐在沙发里发呆。 “怎么了?”傅晋臣在她身边坐下。 沐良神色不怎么好,声音低低的,“没什么,有点累。” 看到沙发里很多购物袋,傅晋臣不禁挑眉,笑道:“是啊,逛街就是累,所以我从来不陪女人逛街。” 他这句话瞬间触到炸药桶,沐良揪住他的俊脸,反复问他,他以前都跟什么女人逛街,除了逛街还做过什么? 嗷!傅晋臣差点被问的吐血,最后被逼无奈,只能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沐果果笑的前仰后合,倒在沙发里美美的看电视。他最喜欢爸爸和妈妈玩闹,每次都会特别开心。 儿子坐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沐良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心情分外沉重。孩子固然不能割舍,但她更希望乔笛能幸福。如果她一个人背井离乡要去国外生下孩子,那她未来的路又要怎么走呢?! 傅晋臣最拿手的就是蛋炒饭,他简单的弄了一个蔬菜,已经是极限。好在儿子捧场,足足吃了两碗蛋炒饭,傅晋臣瞬间满血复活。 “怎么整晚都不开心?” 傅晋臣洗好澡回到卧室,沐良还在发呆。她偏过头,问了句,“儿子睡了没?” “睡了。”傅晋臣将头发擦干,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你有事瞒着我?” 沐良摇摇头,懒洋洋靠在他的肩头。她这副模样明显不对劲,傅晋臣反手将她压在身下,双目灼灼的盯着她,问道:“说,到底怎么了?” 沐良撇撇嘴,不敢跟他多说,只能敷衍,“在想公司的事情。” “真的?”傅晋臣不怎相信。 “真的!”但沐良信誓旦旦的表情,很迷惑人。 男人松了口气,抬手将床头灯关上,一把拉过被子,将她按在怀里,“先把你欠我的补上,然后再想其他。” 今晚的沐良表现的很乖,傅晋臣没感觉到她挣扎。对于她过分的柔顺,傅晋臣再次觉得不对劲。他低头亲了亲沐良汗湿的额头,柔声问她:“心肝,你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不满意你就说,别这样吓我?” 暗夜里,沐良咬着唇忍住笑,心底的某处甜甜的。现在的傅晋臣,真是很乖很乖,每天下班按时回家,除了照顾儿子就是照顾她。 而且他很主动的把每月的工资如数上交,完全没有了当年那个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傅晋臣! “不是因为你。” 沐良伸手圈住他的腰,道:“你很好。”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终于松了口气。不是因为他就好,要不然他铁定又要倒霉了。 “那是因为谁?”傅晋臣追问。 沐良还是不能说,她答应过乔笛,而且现在的情形她也不能贸然让钱响知道。 连忙扯过别的话题,沐良旁敲侧击的问他:“你最近跟钱响联系了吗?” “前天才见过。”傅晋臣得到满足后,心情变的很佳。对于沐良的问话,有一句回答一句。 “哦。”沐良应了声,又问道:“听说他家里给他安排了结婚对象?” “嗯,”傅晋臣闭着眼睛,“反正都是这个程序。” 沐良心口泛堵。 身边的男人忽然睁开锐利的双眸,低头盯着他怀里的人,感叹道:“良良,我们是不是很幸运的那种?” “什么幸运?”沐良此时的心思,没在他身上。 傅晋臣抿起唇,笑了笑,道:“最早我爸让我娶你,我还不乐意呢!” “切!” 沐良生气,回嘴道:“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吗?” “呵呵——” 傅晋臣低低轻笑,“我知道你不愿意。”要是愿意嫁给他,登记的时候,她能把自己的脸化成那样吗? 似乎想到什么,傅晋臣半抬起身,恼怒的瞪着身下的人,质问道:“沐良,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嗯?” “你倒是给爷说说,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起来,俊脸噙着的神色阴霾。 沐良倒吸口气,心想这下坏了,“那个,呵呵……” 她满心慌乱,一时间难以找到说辞,“傅晋臣,你听我说……啊!” 说屁啊! 傅晋臣心中震怒,哪里肯给她解释的机会。这个女人自从初就对他不屑一顾,他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她臣服于自己。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傅晋臣渐渐发觉,最终臣服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紧紧拥着怀里的人,傅晋臣轻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不禁勾唇。如果是为她,那么他甘愿为她臣服。 清早五点钟,林蔷接到电话,开车来到市郊附近的一家会计所。她把之前存在疑问的账目都送到这里逐步分查。 查到线索后,对方离开通知林蔷过来。其实结果与预想的差不多,但林蔷真正拿到证据的这刻,仍然觉得很失望。 毕竟是她当年亲手抱回来的孩子,又是看她长大,林蔷此时的心情很失落。 不过事实摆在面前,林蔷并不会姑息。她做事历来分明,况且这件事将会影响到宋氏集团的未来。 从会计所出来,林蔷手里拿着文件袋,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清早的街道车辆稀疏,林蔷开车没有多久,便发觉后面有人跟踪。她透过后视镜注视着那辆黑色轿车,不禁诧异。 难道她已经被人跟踪了吗?可是如果有人跟踪,对方又会是谁? 拿起边上的手机,林蔷心急的给沐良打电话,但她手机关机。放下电话,她再次透过后视镜,后面紧追她的车子已经变成两辆。 暗暗叹了气,林蔷觉得不好。那些人明显有备而来,而她现在的处境明显处于危险。几乎不用求证,她本能的感觉到,那些人是为这些账目而来! 一脚油门踩到底,林蔷将车速提升,只想着快点把车开回到市区。 后面的两辆车紧追不舍,林蔷眼见其中一辆越来越靠近,她将车速开到最大,忽然间车身一阵震动,后面的车子,直接撞上她的车后尾。 “啊——” 林蔷手里的方向盘偏了方向,她所开的轿车,直接朝着公路的隔离带冲撞过去。 碰! 安静的公路上一声巨响,白色轿车直撞向隔离带,车子瞬间失控。须臾,车子被卡在路中,车前盖被撞的凹陷进去,彻底变了形。 林蔷整个人倒在方向盘上,额头有殷红的血液流出。后面紧追的黑色轿车停下,有人从车里跑过来,迅速查看了下车里的状况。 站在车外的黑衣男人,顺着撞坏的车窗玻璃把手伸进去,拿过车座边上的文件袋,即刻转身离开。 前后不过一分多钟,公路上那两辆黑色轿车,已然失去踪影。 ------题外话------ 昨天身体不舒服没能更新,感激大家的理解哈,群么么~~ 183 住进宋家 清晨里,满屋子飘散的都是孩子的欢笑声,还有早餐的香气,这种生活的舒心,足以让沐良懒床。她半个小时前就睁开眼睛,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是不愿意起来。 “妈妈!”沐果果一溜烟跑进卧室,小身子飞扑到床边,叫道:“快点起床啦,我们要吃早餐了。” 沐良抿唇闭上眼睛,故意逗他。 沐果果看到妈妈紧紧闭着眼睛,刻意提高了嗓门,但她始终不动。小家伙撇撇嘴,转身蹬蹬蹬跑进厨房,去找救兵,“爸爸,妈妈不肯起床。” 傅晋臣带着围裙被儿子拉出来,走到卧室床边看了看,不禁心生笑意。切!还敢说他幼稚,明明她更幼稚好吧?! “真的不起来?”傅晋臣弯腰蹲在床边,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问。 沐良缩着脖子躲了躲,其实早已经败露,但她还硬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男人对着儿子勾了勾手指,沐果果听到爸爸的指示,立刻躲掉拖鞋,瞬间钻进被子里磨蹭着小身体往沐良怀里滚。 儿子可爱的蘑菇头扎扎的,沐良被逼的没办法,不得不笑着睁开眼睛,求饶道:“痒,好痒啊!” 沐果果看到妈妈笑,更加人来疯,打着滚在沐良怀里闹腾。傅晋臣坐在边上看着,看着看着他就沉下脸。 这么好的机会,他干什么要让给儿子呢?理应他自己来才对嘛! “好了好了——” 沐良终于撑不住,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她抚平儿子乱糟糟的小发型,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满心的欣慰。 纵然窗外天寒地冻,可她身边有这样的两个人,足以熨暖她的整个人。 “几点了?”沐良扫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立刻惊坐而起。怎么今天闹钟没响? 拿起边上的手机,看到关机,沐良蹙起眉,“傅晋臣,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傅晋臣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道:“我关的,以后晚上你给我关机,谁也不能影响我们睡觉。” “傅晋臣!” 沐良脸颊飘红,瞥了眼怀里的儿子,道:“果果还在呢。” 傅晋臣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挑眉问儿子,“儿子,爸爸说的对吗?” 沐果果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现在的他,完全无条件站在傅晋臣这边,彻底是傅晋臣的小跟班。 沐良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掀开被子下床,将手机打开。她站在浴室里,并没有发现短信或者来电提示,便开始洗漱。 可是她脸还没洗完,手机就响起来。来电是陌生号码,沐良犹豫了下,还是接通,“喂,您好。” “请问您认识林蔷女士吗?” 对方的声音很沉,沐良立刻擦干净脸,握着手机走到外面,“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须臾,沐良挂断电话,整张脸都变的惨白。 傅晋臣将儿子抱在椅子里,把早餐摆在他的面前,让他先吃。他等了半天都不见沐良,隧又回到卧室,“怎么还不出去?” 沐良站在原地,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 “有事?”看到她脸色发白,傅晋臣立刻觉察到不对劲。 “林阿姨出事了。”沐良开口的声音发颤。 傅晋臣听她大概说了说,急忙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玩笑的嘴脸彻底收起。 二十分钟后,沐良换好衣服,提着包就要出门。 “良良!” 傅晋臣拉住她的手,盯着她急促的神色,嘱咐道:“别着急,慢慢开车。” “我知道。”沐良点头,把儿子交给他,急忙出门赶去医院。 沐良出门后,傅晋臣也没了食欲,早餐都没动。他给儿子穿戴好,开车把小家伙送去幼儿园,按照沐良的嘱咐等消息,没有去医院。 神色匆匆赶到二楼,沐良到时候,手术室还亮着灯。护士简单的跟她交代了下,说病人送来医院的时候情况不算太好,此时正在手术。 不久,安静的走廊响起一串脚步声,宋清华闻讯赶来,神色紧张,“情况怎么样?” 沐良撇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清华脚步软了软,差点摔倒。 又过了四十分钟,手术室的灯才灭掉。医生带着口罩出来,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宋清华起身跑过去,回道:“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扫了眼宋清华,蹙眉道:“我们需要跟直系亲属沟通。” “她没有亲人了。”宋清华咬着唇,哽咽道:“她爸妈都已经不在世了。” “这样啊,”医生推了推眼睛,惋惜道:“病人已经手术过,手术比较成功,脑部出血的位置已经止住,不过现在人还昏迷,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观察。” “医生,您是说她醒不过来了?”宋清华瞬间白了脸。 医生抿起唇,道:“也许没有那么严重,每个人体质都不同,苏醒的时间也有快慢,我们要先观察看看。” 沐良同样把心提到嗓子眼,她皱着眉,问道:“医生,林阿姨苏醒的几率有多少?” 医生叹了口气,回答的比较保守,“先观察看看吧。” “什么叫观察看看?”宋清华沉下脸,怒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我们就转院,或者转去国外也行。” 医生扫了眼宋清华的穿戴,不禁笑了笑,“病人刚刚手术,这种事情不适合转院!” 沐良秀眉紧蹙,一把将宋清华拉过来,转而询问医生,“那我们家属能做些什么?” “如果有时间,你们多陪伴,这样对于病人尽早恢复很有帮助。” “好的,我明白了。” 沐良道了声谢,随后护士将病人推出来。 “蔷——” 护士将病人推进加护病房,沐良跟宋清华马上跟进去。 宋清华跑到病床边上,看到林蔷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颊手臂都是擦伤,并且伤痕很深。 “怎么会这样?”宋清华咬着唇,眼角滚出泪来。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沐良脸上,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因为林蔷出事前,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给沐良,所以沐良是第一个被通知的。她抿起唇,沉声道:“警察说是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宋清华皱眉。 沐良脸色很难看。从刚刚警方的调查中发现,林蔷的车是从市郊往市区回来的高速路段发生事故。而且之前林蔷告诉过她,那些有问题的账目,她都送去市郊一家会计所调查,预计结果这几天就会出来,难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沐良眼角闪过一抹厉色,她曾仔细询问过现场是否还发现其他东西。但除了林蔷的皮包外,什么都没有。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林蔷绝不会这么早开车去市郊,所以沐良绝对不相信这场事故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昨晚宿醉,今早起来又是头疼欲裂。沐毅背靠着床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俊脸的神色有些青白。 掀开被子下床,沐良趿着拖鞋,随手捞起掉在地上的篮球,右手轻轻托起,脚跟垫地轻松的投篮成功。 篮球随着惯性在篮筐周围晃动,最终落入篮筐。沐毅挑了挑眉,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以前在学校时,他每天五点多就起来去球场练球,练到七点人到齐了,他们就开战。 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富足,却又着另外一种满足。恰如那窗外的朝阳,暖暖的,染满活力。 长叹了口气,沐毅抿唇站在镜前,望着自己手腕上那块闪闪亮的腕表,眼底的神色动了动。单单这一块表,已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怎么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转身下楼,客厅的沙发里坐着一抹身影,沐毅看到那人,剑眉轻蹙,惊诧道:“爱瑜,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沐毅!” 宋爱瑜起身朝他跑过去,张开双手圈住他的腰,脸色明显不对。 “出了什么事?”沐毅将她拉坐到沙发里。 宋爱瑜双手环住肩膀,神情透着慌张,“我,我……” 起身帮她倒了杯红酒,沐毅不断安抚她,“别急,慢慢说。” 仰头灌下杯里的酒,宋爱瑜挑起眉,道:“前段时间公司查账,林蔷好像发现我的把柄,我害怕她找到证据就一直让人暗中监视她。今天早上她去一家会计所那账本,我派去的人为了拿回东西,撞了她的车,使她发生交通事故。” 沐毅眉头蹙了蹙,“情况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宋爱瑜深吸口气,将脸埋在掌心里。她一把扣住沐毅的手腕,惊叫道:“可是回来的人跟我说,除了他们的车外,还有另外一辆车。” “另外一辆车?”沐毅不解。 宋爱瑜点点头,道:“对,还有一辆车。起先那些人以为,那也是我派去的,可是我没有啊,我没有另外安排!” “沐毅,怎么办啊?”宋爱瑜慌乱起来,哭道:“如果林蔷查出那些账,妈妈一定会不爱我了!而且那些账目里也有你之前的钱,也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沐毅沉下脸,语气锐利,“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我……”宋爱瑜咬着唇,说不出来。 拿起边上的手机,沐毅拨了通电话。很快的功夫,对方将查到的线索恢复回来。 “林蔷已经被送去医院,目前情况还不清楚。那段高速路没有摄像头,所以并没有拍到什么东西,应该会认定为普通的交通事故。”沐毅嘴角紧抿,将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宋爱瑜暗暗松了口气,但想到什么后,又紧张不已,“可是那辆黑色轿车是谁的?如果有什么证据被他们拍到,那我……” “别慌!” 沐毅垂下脸,道:“既然没有摄像头,自然也无法查那辆车的去向。你先想想,觉得会是谁的车?或者有什么人发现了你的行踪?” 宋爱瑜咬着唇想了很久,还是摇头,“不会有人知道啊,我连你都没有告诉,更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听她这么说,沐毅神情也沉寂下来。 一把扣住沐毅的手腕,宋爱瑜忽然急声道:“沐毅,你会帮我吗?我其实只想拿回账本,并没有想过要伤害林蔷!” “爱瑜……” 宋爱瑜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眶酸涩的盯着他,“沐毅,如果你不帮我,那就没人管我了!” 良久,沐毅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他颓然的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帮你。” 等到他的允诺,宋爱瑜紧提着的心才算松了松。 医院那边,沐良暂时安排好,林蔷情况还不稳定,需要现在加护病房。加护病房不是亲属陪护,宋清华回去林蔷家取一些日用品,又送到医院来。 她回来的时候,宋爱瑜恰好正在找病房,“爱瑜?” “妈妈!”宋爱瑜提着包,神色关切,“蔷阿姨怎么样?” 宋清华红唇轻抿,带着她往二楼走,道:“不好说,医院还在观察。” 二楼都是加护病房,宋爱瑜提着皮包的五指紧攥。她刚刚跟着宋清华走到病房外,沐良正好打开门出来。 “站住!” 沐良站在病房外,目光凛冽:“宋爱瑜,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蔷阿姨。”宋爱瑜仰着脸,回答的不见丝毫虚心。 沐良眯了眯眼。她挡住宋爱瑜的去路,声音很冷,“加护病房只允许一名家属进入。” 宋清华手里提着东西,想起护士的叮嘱,立刻点了点头,“爱瑜,你先别进去了,我去把东西拿进去。” 宋爱瑜动了动嘴,神色尴尬。但宋清华此时都把心思放在林蔷身上,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好啊,那我在外面等。” “嗯。”宋清华应了声,提着东西往里走。 眼见宋清华进去,沐良才把病房的门关上。她转过身,眼角的寒意四起,“宋爱瑜,你来这里想看什么?想看林阿姨能不能认出你吗?” “什么?” 宋爱瑜脸色一僵,躲闪的低下头,“你胡说什么。” 胡说? 沐良轻笑了声,道:“宋爱瑜,之前林阿姨一直都在查账,她告诉过我,那些账目跟你有关!” “账目?”宋爱瑜抬起头,看向沐良的眼神有恃无恐,“什么账目?沐良,你现在好歹是集团的董事长,说话要讲证据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闻言,沐良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 病房的门打开,宋清华红着眼眶走出来。 “妈妈。”宋爱瑜往前一步挽着她的胳膊。宋清华抬手擦了擦眼角,怒声道:“我一定要找到那辆肇事的车子,为蔷讨回一个公道!” 宋爱瑜脸色一阵发白,下意识抿紧双唇。 扑捉到她眼底闪过的慌张,沐良垂在身侧的五指慢慢并拢。此时林蔷昏迷,出事地点没有找到任何可疑证据,如果她现在指正宋爱瑜也是空口无凭。想来宋清华也不会相信! 轻轻转过身,沐良不想再看宋爱瑜那张脸。她蹙眉站在病房外,回想着林蔷全身的伤痕,心底的某处不断揪疼。 如果真的是宋爱瑜,她绝对不能放过! 夜晚,沐良将近十点才回家,沐果果已经睡了,傅晋臣坐在沙发里等她。 “还没睡?”沐良换了鞋走到沙发里坐下。 傅晋臣倒了杯热水给她,道:“你先别着急,我已经给阿拓打过电话,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好的医生介绍过来。” 沐良喝了口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晋臣,林阿姨好可怜,她一个亲人都没有。” 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傅晋臣低头亲了亲沐良发红的眼睛,心疼道:“别难过,我们好好照顾她也是一样的。” “查到什么线索吗?”沐良追问。 傅晋臣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那段高速路没有摄像头,什么都拍不到。而且事发时间太早,路段的车辆很少,也找不到目击者。” 沐良差不多猜到是这种结果,否则宋爱瑜也不敢跑去医院示威。 “晋臣。” 沐良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傅晋臣下巴轻蹭在她的额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住进宋家。” “不行!”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一口回绝,“宋爱瑜现在把你当作敌人,你靠近她,太危险了!” “不会的。”沐良笑了笑,道:“以前是她在暗,我在明。现在林阿姨的事情出了,她决定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就换成我在暗,她在明。我就不相信,她能做到天衣无缝,找不到一丝破绽!” “那也不行。” 傅晋臣伸手抬起她的脸,道:“我不同意。” “哎呀!” 沐良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撒娇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儿子怎么办?” “现在有你了啊,把儿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傅晋臣撇撇嘴,黑眸轻眯,“那我怎么办?” “你?”沐良挑眉,惊讶道:“你怎么了?” 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闷声闷气,道:“我不要一个人睡。” 噗—— 沐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跟儿子睡嘛。” 拦腰将她抱起来,傅晋臣转身往卧室走。沐良还没不及反抗,便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喂!” 沐良手指点在他的鼻尖,惊讶的问他,“你……同意了吗?” 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跟我开口,那肯定是已经决定的事情。按照你的脾气,我反对有用吗?” “嘿嘿……” 沐良笑了,发自心底的笑。她拉过傅晋臣的脸,在他嘴角狠狠亲了亲,“傅晋臣,还是你最了解我。” “只是了解吗?”傅晋臣坏笑着问她。沐良脸颊飘红,知道他又开始不正经。 虽说这件事已成定局,但气氛里莫名飘散着几许哀伤的味道。想起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跟儿子和他在一起,沐良眼睛不禁发酸。 “沐良,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傅晋臣双臂撑在她的身侧,语气深沉。 沐良不住的点头,道:“你放心吧,只要我发现什么线索,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不会瞒着你做任何决定的。” “乖!”她的回答,傅晋臣总算满意。话落,沐良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男人灼热的吻便落下,带着感染彼此的悸动。 翌日早上,宋爱瑜穿着睡衣走下楼,脚步还没站稳,立刻发出惊呼,“沐良,你怎么在我家?” 沐良站在客厅中央,嘴角的笑容浅浅,“这里也是我家。” 顿了下,沐良从包里抽出那份遗传,反手丢到宋爱瑜的面前,道:“宋爱瑜,你看清楚了,这是外公的遗嘱。遗嘱里注明,不仅他的股权全部留给我,还包括这所房子的居住权,我都用权力拥有!” “你?!”宋爱瑜脸色瞬间涨红。 “爱瑜!” 宋清华身着一件黑色长裙,顺着楼梯的台阶走下来。宋爱瑜立刻委屈的跑过去,道:“妈妈,你看她……” 沐良微微挑起眉,内敛的目光落在宋清华的脸上,并没有说话。 对面那双眼睛异常平静,宋清华拍了拍宋爱瑜的肩膀,随后看向沐良,问道:“你想住哪个房间?” “妈妈!”宋爱瑜大惊失色,但宋清华看都不看她,神色凛然。 沐良动了动嘴,“外公那间。” “烟姨。” 宋清华敛下眉,烟姨小跑着过来,“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爸爸的房间收拾好。”宋清华开口,已然把她的意思表现明白。 烟姨心领神会,提起沐良的行李箱,带她往楼上走,“沐小姐,您跟我来。” 站在楼梯口,沐良看到宋爱瑜紧追在宋清华身后不断说着什么,不禁勾了勾唇角。宋爱瑜,从今天开始,你都会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正午的阳光旭暖,盛铭湛手里握着筷子,频频点头,“嗯,好吃。” 舒云歌坐在弟弟对面,笑得很开心,“你尝尝这个汤,我从昨晚开始煲的。”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男人神色匆匆,“盛总!” 不过那人看到舒云歌在,立刻闭嘴。 眼见如此,舒云歌识相的站起身,道:“石头,姐姐先回去了,明天再给你送饭。” “不用了。”盛铭湛起身帮她把外套穿好,柔声道:“姐,我能照顾好自己。” “反正我也没事情做。”舒云歌眼底笑容温暖。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笑了笑,道:“好,随你高兴。” 虽然碍于盛家,舒云歌并不能认回弟弟,但他们彼此间都有这份姐弟之情,这让她很开心,总算对父母,对她自己,都是一个交代。 须臾,舒云歌拿着东西离开。盛铭湛将她送走,立刻回到办公室。他拉开转椅坐下,声音沉下来,“说吧。” 男人将带来的资料夹打开,汇报道:“盛总,按照先前您给我的线索,我已经查到这家海东公司曾经属于傅东亭。那时他名下有很多公司,海东就是其中一家,不过很早前就已经注销,知道的人很少。” 盛铭湛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他的俊脸隐藏在一片暗影中,很难分辨此时的表情。 184 造假的墓碑 半山腰的宋氏别墅,依山傍水。沐良收拾好行李箱,微微抬起头,恰好看到窗外垂落的夕阳。荼蘼的绯色,染满半边天际。 外面的景色太过美丽,沐良放下手里的东西,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直接走到栏杆前。她面朝着远处的夕阳,上身素白的毛衣被那片绚烂的色彩包裹,晕染开一抹嫣丽。 宋清华站在开敞的房门外,定定望着站在阳台上,张开双臂仰头被夕阳包围的女子,眼波缓缓荡起波澜。 沐良穿着白毛衣,牛仔裤,简单的将长发梳成马尾。此时的她,宛如三十年前的宋清华,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单纯的模样。 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纵然多么美丽的年华,终究要在岁月中消失殆尽。 “沐小姐。” 烟姨站在门外,沐良回过神听她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沐良点点头,将剩下的东西快速收拾好,便转身下楼。 餐厅的圆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色菜肴。宋爱瑜抿唇坐在椅子里,看到沐良走过来,对着佣人递个眼色,轻哼道:“给客人让座。” 女佣拉开一把椅子,沐良笑了笑,并不会为难佣人。她轻轻将那把椅子推进去,转而拉开宋爱瑜对面的椅子坐下。 眼见她的动作,宋爱瑜瞬间沉下脸。 “太太。”佣人们轻唤,宋爱瑜不得不收起心底的怒火。 “妈妈!” 宋爱瑜站起身,挽着宋清华坐在她的身边。 宋清华扫了眼饭菜,沉声道:“开饭吧。” 家里忽然多出一个人,众人似乎都有些不习惯。沐良扫了眼饭菜,又看看宋爱瑜那张得意的脸,不禁笑道:“怎么都很辣?” “我和妈妈都爱吃辣。”宋爱瑜含笑为宋清华夹菜,回答的从容。 沐良挑了挑眉,神色如常道:“我喜欢清谈一些的菜。” “我不喜欢!”宋爱瑜‘啪’的丢掉筷子。 “爱瑜!” 宋清华轻轻皱起眉,抬头看向佣人,“你们都听见了吗?” “是,太太。”烟姨应了句。 宋爱瑜鼓着腮帮子,心底的怒火再度高涨。真是可恨,自从她踏进这个家门,妈妈已经两次都让着她了! 换地方吃饭,沐良也不算习惯,更何况是换到宋家。不过想着自己的目的,沐良只能强忍,尤其菜还不对胃口,她很快放下筷子,上楼离开。 席间,她没有再说过什么。 “妈妈,你看她多没礼貌。”宋爱瑜瞪着沐良离席的背影,恨声道。 抬手夹了块烧鹅到她碗里,宋清华笑道:“你爱吃这个,多吃点。” 宋爱瑜盯着碗里的菜,瞥见宋清华淡然的神色,闷闷的闭上嘴。她咬着唇,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彻底失去食欲。 洗过澡出来,头发还没擦干,沐良就听到碰一声关门响。她勾了勾唇,眼角有厉色闪过。宋爱瑜,这样就觉得生气了吗? 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沐良用干毛巾擦拭长发,坐在床脚。这间卧室是宋儒风生前居住的,家具风格仿古,偏巧沐良喜欢这种老物件,丝毫也不觉得沉闷。 身在这间卧室,每一处都能感觉到外公的气息。沐良紧蹙的眉头舒缓下来,她很喜欢这里,尤其在这间卧室里,她好像能感觉外公并没离开,还在她的身边爱护着她。 “外公——” 沐良低喃了声,门外恰好响起敲门声,“请进。” 烟姨推开门进来,神色温柔,“沐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什么了。”沐良放下手里的毛巾,笑道:“谢谢烟姨。” 急忙摆了摆手,烟姨瞥见沐良将长发拢在一侧,不禁感慨道:“您和太太年轻的时候,真是像啊!” 听到她的话,沐良脸色沉了沉,“您在宋家很久了吗?” “四十多年了。”烟姨叹了气,道:“太太小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家里。” 顿了下,她下意识瞥向往南的房间,“爱瑜小姐脾气不好,你不要跟她计较。” 沐良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沐小姐,这里的都是老爷生前的物件,这些年太太的不让人动。你要是想找什么找不到,就来问我。”烟姨在宋家是老人,自幼照顾宋清华。 沐良道了谢,她对人的态度一直都很谦恭。 虽然才见沐良不过半天,但烟姨很喜欢她。她的性格与宋爱瑜比起来,完全就是一天一地,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其实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小姐,理应住在这里的。”烟姨将沐良换下来的衣服收起来,打算送到洗衣房去。 “烟姨!” 沐良秀眉轻佻,声音忽然冷下来,“我姓沐。” 闻言,烟姨嘴角的笑容凝固住。 “衣服我自己洗。”沐良站起身,顺手将衣服拿回来。烟姨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神色不禁有些尴尬。好在沐良为人温和,并不会对她说重话,只是点到即止。 卧室外面,宋清华手里端着水果盘,怔怔在原地。不久,烟姨低头出来,恰好与她撞面。 “太太?” 宋清华抿起唇,将手里的果盘递给她,道:“你送进去吧。” 话落,她转身回到隔壁卧室。 回到浴室吹干头发,沐良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以前在家都是蔡永芬伺候他们姐弟两人,除去学习和弹琴,妈妈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做。后来自己带着果果住在景城那五年,沐良才慢慢学会家务,也慢慢体会到妈妈的辛苦。 洗好衣服,沐良看了会儿电视节目,觉得没什么意思。她瞥了眼时间,估摸着儿子应该正在洗澡。 拿起手机,沐良再次推开落地阳台的门,走到栏杆前。此时远处的视线全被黑暗笼罩,别墅内外的景观灯虽然豁亮,但远的地方依旧看不到。 不过好在今晚月光皎洁,沐良仰起头,注视着夜空中的繁星,心情一点点归于平静。隔着一座山头,她能看到远处蜿蜒的群山。 白天站在这里,沐良已经看到对面起伏的山顶有处大宅。即使不用问,她也知道那是傅家的大宅,毕竟她曾经住过不少的日子,算是很熟悉的。 原来站在宋家的别墅,竟能遥遥看到傅家大宅。沐良不得不感叹,外公也很会选地方嘛,选的都是好地方。 隔壁阳台有些响动,沐良收回远眺的视线看过去,豁然见到宋清华穿着睡衣也走到阳台。 两处阳台比邻,如果沐良伸出手,都能碰到那边阳台的栏杆。 “你……”宋清华惊讶了下。 沐良秀气的眉头揪紧,手中握着的电话震动起来。看到来电号码,她离开转过身,把电话接通,“果果。” 随着她的话音响起,那边的阳台门也关上。 宋清华目光动了动,握着栏杆的五指收紧。 “妈妈!”沐果果洗好澡,舒服的躺在被窝里给沐良打电话。 听着儿子软软的声音,沐良心头热热的,“果果在做什么?” “在给妈妈打电话呀,”沐果果趴在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傅晋臣收拾好浴室,急忙推门进来。 “妈妈,你什么回家?”沐果果撅起嘴巴。 沐良叹了气,道:“果果,妈妈这几天有事情做,你跟爸爸在家好吗?” “嗯。”沐果果点头,“果果会乖乖的。” 捧着手机,沐果果爬到傅晋臣的怀里,小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语气闷闷的,“可是妈妈,果果好想你怎么办?” 儿子的话,只让沐良心里发酸。她咬着唇,哄他:“宝贝乖,妈妈很快就会回家陪你的。” 顿了下,沐良轻声道:“妈妈明天早上送你去幼儿园。” “好。”沐果果这才笑出声。 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伸手将电话接过去,“良良,是我。” “嗯。”沐良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我知道是你。” 傅晋臣撇撇嘴,心想她隔着电话呢,是怎么看到的吗? “你的气息跟果果的不一样。”沐良道破他的疑惑。 这次傅晋臣满足的笑了笑,他拉过被子给儿子盖好,举着手机走到卧室外面,“想我了吗?” 汗! 沐良真心无语,他能不能问点别的?怎么每次都是这个问题?! “说话!”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傅晋臣不耐烦起来。 沐良回过神,无奈道:“想。” 听到这个字,傅晋臣紧绷的嘴角霎时上扬。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他早已过了青葱般的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样争锋吃醋,是不是挺无聊的? “儿子睡了吗?” 傅晋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瞥见已然入睡的沐果果,轻声道:“睡了。” 窗外的夜色宁静,沐良背靠着床头,捧着手机聊天,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许久后,她才果断电话,蹙眉躺进被子里。 这是自从和好后,她离开儿子和他的第一个夜晚。沐良辗转反侧良久,才发觉根本就没有睡意。 啪! 重新打开床头灯,沐良撅着嘴下地,原是打算倒杯热牛奶喝,可她想起这里是宋家,又放弃这个念头。 既然睡不着,只好找些事情做。沐良将柜子一个个打开,找到很多外公以前的衣服,还有书本,制作钢琴的一套小工具。那套工具装在花梨木的雕空盒子里,非常精致小巧。 沐良很喜欢,特别摆放在床头欣赏。柜子的最下面抽屉里,有本泛黄的相册,她好像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立刻抽出来。 “相册啊。”沐良低笑了声,立刻抱着相册回到床上。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沐良瞬间红了眼眶。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知道,那张泛黄卷边的照片里,一定是外公和外婆年轻时候的合照。 照片还是老旧的黑白片,外公穿着一套帅气的中山装,外婆挽着长发,穿着一件旗袍。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神似。 这是沐良第一次看到年轻时候的外公,她指腹落在照片轻抚,心底的滋味复杂。再往后面翻看,照片依旧是黑白片,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出生的满月照,一直到她的成年照,几乎每个时期的照片都有保留。 沐良分辨着照片里的人,看出来那是宋清华。她的五官精致,自从出生的第一张照片起,几乎就能看到她长大后的动人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抬头盯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眼神蓦然发暗。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的五官外貌,却多处承袭宋清华的美丽。 后面的照片陆续有了色彩,直至清晰。沐良扬起的嘴角沉下来,因为这些照片都是宋爱瑜与外公的合照,同样记载着她的生长史。 如果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毕竟宋爱瑜顶替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特权。 但是沐良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倘若当年,她与宋爱瑜没有被调换,那么今天长在宋家的人就会是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这样,就要错过那么好的父母,沐良情愿自己被调换。优越的物质条件固然吸引充满诱惑力,但若是想要换她二十多年的欢乐与幸福,她绝对不会答应。 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千金不换的。比如爱情,比如亲情,又比如幸福。 沐良轻笑了声,眼角眉梢的神色平静。如果她真的从小生在宋家,又能过得比宋爱瑜幸福多少?也许会走跟她同样的路! 相册的最后一页有夹层,沐良眼尖瞅见,伸手翻了翻,没想到看到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也已经有些年头,照片的边框已经泛黄,但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精心保存的。沐良将照片举到台灯下,望着照片里三个人,神色微有惊讶。 坐在最前面的是宋儒风,他的右手边是宋清华,而他的左手边那个男人,沐良并不认识。 沐良撇撇嘴,特意仔细的看了看。她搜寻着所有见过的人,但确定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照片里的宋清华应该是十*岁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笑,长发直直的垂在腰间。这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俊逸的脸上丝毫不见笑容,酷酷的模样。 倏然,沐良好像想到什么,黑亮的双眸眯了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外界对于宋清华丈夫的传闻很多。当年他们在大学时,乔笛就爱八卦,不过那时候他们调侃的对象是宋爱瑜。所以沐良背地里也会听到些议论,不过此时她再去回想,心中却有种凄凉的滋味。 外面的人都知道,宋清华结婚不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以至于她早年丧夫,性格孤僻冷傲,阴晴不定。 这个男人难道就是简怀亦? 林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会旁敲侧击给沐良透露些什么。所以她知道这个名字。 此时沐良望着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不禁心生疑惑。如果这个男人是简怀亦,是宋清华的丈夫,那不就是她的…… 深吸口气,沐良握着照片的五指紧了紧。须臾,她将相册合上,放回原处。但这张照片她没有放回去。 第二天早上,沐良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她认床,这一换地方,又是彻夜失眠。 刚刚洗漱好,烟姨敲了敲门,进来帮忙收拾。 “我都收拾好了。”沐良拿出外套,准备出门。 烟姨摇摇头,道:“沐小姐,这些事情应该我们做的。” “没关系。”沐良不习惯被人伺候,她提着包要离开,但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烟姨,我想问您件事情。” “你说。”烟姨笑了笑。 沐良瞥了眼门外,关上门后才把昨晚那张照片拿出来,她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问:“这个男人是谁?” 烟姨年纪大了眼花,她戴上老花镜把照片接过去,“是怀亦啊,也就是你……”她后面的话,在看到沐良黯然的双眸后,识相的闭上嘴。 烟姨将照片还给她。 看到她的表情,沐良已经确定了什么。她把照片收起来,想了想又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墓地在哪里?” “墓地?”烟姨脸色有些异常。她咬着唇,伸手拉过沐良,“沐小姐,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我是绝对不敢对别人说的。” “什么事?”沐良诧异的问。 烟姨叹了口气,道:“姑爷的墓地里什么都没有,其实那就是装装样子,骗太太的。” 沐良心头大骇。 烟姨垂下眸,声音低沉,“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当年墓地的事情,老爷是交给我去办的。那块墓地里面是空的,压根就没有骨灰。那时候太太每天都要死要活的,老爷没办法,只能这样骗她。” 空的! 沐良脑袋发懵,半天才缓过神来。如果墓地是空的,哪又意味着什么?突然想起上次林蔷问她,想不想知道简怀亦跟宋清华的故事。那时她断然拒绝,此时却有些后悔。 怀揣着心事下楼,沐良提着包经过餐厅时,看到宋清华坐在椅子里,正在喝咖啡看晨报。她挑眉看过来,但看到沐良换了鞋出门,却没有多问。 宋爱瑜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 “哎哟,有人比我还懒!”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不阴不阳的开口。 宋清华喝了口牛奶,拿起餐巾擦擦嘴,“她已经出门了。” 望着宋清华转身上楼的背影,宋爱瑜撅着嘴,拿起刀叉,低头吃东西。 开车来到幼儿园,沐良按照昨晚的承诺,今早来送儿子。不过一晚没见,沐果果早上看到沐果,立刻搂着她的脖子大哭。 因为儿子的眼泪,沐良心情更加低落。傅晋臣看她神色不对,但问了好几次,沐良都没有告诉他原因。 将儿子送到幼儿园,沐良独自开车回到宋氏集团。整个上午的工作,比起前段时间沉重不少。林蔷受伤住院,她手下的事情,全部都转到沐良这边。 宋清华离开家,并没有马上去公司。她先让司机将车开到医院,穿上防菌服后,进到加护病房里。 “蔷。” 宋清华拉开椅子坐下,将带来的杯子打开,立刻有扑鼻的咖啡香气。她笑了笑,拉过林蔷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揉搓,“闻到没有,这是我早上特别排队去买的,你想不想喝?” 病床上的带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宋清华看着她包裹着纱布的额头,眼眶蓦然发红,“蔷,你要快点醒过来,爸爸的博物馆马上就要开业了,你要跟我一起剪彩。而且你答应过我,要留下陪我过年的,不许骗我!” 监控仪器滴滴的响,但床上的人并无任何反应。宋清华咬着唇别开脸,妆容精致的脸庞黯然无光。在她心底深处,林蔷如同亲人,如今看到好友如此,她真是很痛心! 如今公司的事情有沐良,宋清华比较安心。她整个上午都呆在医院陪伴林蔷,按照医生的叮嘱多跟她说话,希望能够早日看到她清醒。 南城一处贫民区,环境嘈杂。这片地方属于工业区,周围的工厂很多,周围居住的人口比较复杂,形形色色的居民都有。 趁着傍晚菜贩收摊前买东西,无疑能捡到些便宜。桑卉提着菜篮子,身上的棉衣已经都磨白了边,她边走边擦汗,因为要节省几块钱,她特别去远些菜场。 周围邻居已有开火做饭的,桑卉提着篮子,快步往家里走。她刚上到二楼,就听到楼上有噼啪的动静。 提着菜篮快步走到家门外,桑卉果然看到防盗门开着。她拉开门进去,人还没站稳,迎面就被男人拽了个趔趄,“钱呢!” 桑卉脚下的步子不稳,整个人差点栽倒。她一手撑着墙,才能站稳:“没有钱了。” “又他妈没钱?”男人听到没钱,态度立刻变的更加凶狠。他抬手指着桑卉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又骗老子是吧?你上次不是见过那个死丫头,她没给你钱?” “钱都被你拿走了。”桑卉沉下脸,道:“爱瑜不是死丫头。” “哼!” 男人瞪着眼,骂道:“怎么不是死丫头?你们还真以为她是宋家的公主,不就是个冒牌货!” 顿了下,他勾了勾唇,阴测测的笑道:“这个冒牌货还是个孽种!你说,要是宋清华那个富婆知道你们骗她,会怎么样?” “不许胡说!” “不给老子钱,信不信老子去找宋清华要,顺便跟她谈谈那个小孽种!” “你——” 桑卉脸色大变,她颤颤巍巍抬起手,解开外套,从里面口袋又掏出一些钱。 “看吧,我就知道你还有钱!” 男人一把夺过桑卉手里的钞票,一分钱都没有给她留下。他满意的拍拍桑卉的肩膀,道:“放心,我才不会那么傻去找宋清华。咱们还指着她那棵摇钱树呢!” 身边的男人头也不回离开,桑卉强撑的那口气泄掉,整个人靠着墙脚站稳,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扣扣扣—— 房门响,桑卉猛然拉开门,“我已经没钱了,你想逼死我吗?” 门外的女人被吓住。 对面的女人带着墨镜,桑卉蹙起眉,忙问道:“你找谁?” “卉姐!” 女人摘掉墨镜,语气里含着几分惊喜,“真没想到,你们没有搬家。” 听声音明显是熟悉的,桑卉挑眉细看,眼底渐渐闪过惊愕,“萧雅?” “对,是我!” 久别重逢的故人,桑卉难免也有几分欢喜,“你怎么回来了?” 萧雅神色激动,越过桑卉的肩头往里不住张望,急声问道:“卉姐,我女儿呢?!” 闻言,桑卉脸色瞬间发白。 下班回家的路上,沐良已经开车到一半,才发现走错路。她现在要回的是宋家,不是自己家,真是很不习惯。 今晚的菜色,明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菜的口味偏清淡,一部分依旧偏辣。 沐良没什么食欲,草草吃了几口,在宋爱瑜嫉妒的目光中,起身回到卧室。上楼的时候,她经过宋爱瑜的房间外,不禁站了站。 她的房间平时都会关门,即便她不在家,也会将门锁上。沐良眉头轻蹙,这样来说的话,进入她的房间并不容易。 不敢在房间外停留太久,沐良怕引起宋爱瑜的注意。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沐良抱着靠枕,正在琢磨白天的事情。 烟姨的那些话,在她心里掀起不小的波动。沐良白天琢磨一天,总觉得心里不安。 手机铃声响起,沐良看到号码,笑着接听,“喂?” “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 沐良握着手机,嘴角轻扬,“刚吃完饭,正在发呆。” “哦。”傅晋臣轻笑了声,挑眉盯着对面那间亮灯的卧室,道:“出来吧。” 沐良惊诧,“去哪里?” “我在外面。” 沐良怔了怔,起身走到窗前,果然傅晋臣穿着黑色外套,侧身倚在车前。她满心欢喜的挂断电话,随手拿起外套,一溜烟的跑下楼。 185 鸳梦重温 沐良一口气从卧室跑到大门外。 “你怎么来了?”气喘吁吁盯着面前的男人,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 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修长的双腿笔直站在她的身前,“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他回答的语气轻松自如,好像这些甜言蜜语如同平常聊天一样自然。沐良低着头,脸颊不自觉的飘红。 夜晚的冬夜有些冷,沐良缩了缩脖子。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低声问:“你想我了吗?” 鼻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沐良才要回答,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他的怀抱,下意识往车里看:“果果呢?” “儿子怎么没在?”沐良趴在车窗看了看,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我没带他来。”傅晋臣双手环胸站在她的身后。 沐良瞪大双眸,“那儿子在哪里?” 看到她担忧的目光,傅晋臣撇撇嘴,笑道:“我让高森带他去吃饭,晚上我去接他。” 暗暗松了口气,沐良紧提着的心放下来。高森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为人牢靠又有能力,把儿子交给他看管,她还算放心。 “你的车?”回过神后,沐良才看到这辆黑色路虎。 傅晋臣单手撑在车门前,嘴角微挑,“我把咱家小四开回来了。” 经他这样一说,沐良还真觉得怀念这辆车。她左右看了看,笑道:“嗯,保养的还不错。” 傅晋臣打开车门,扣住她的腰将她压进座椅里,“上去,带你兜一圈。” 男人没给她反抗的机会,沐良也没怎么挣扎。她瞥了眼站在客厅窗前的宋爱瑜,伸手扣上安全带,任由傅晋臣将车开走。 “我们去哪里?”沐良坐在副驾驶,轻声问他。 这里距离山顶最近,傅晋臣将油门踩到底,道:“看星星去。” 大冬天看星星?沐良撇撇嘴,心想也就她家这位爷能这样心血来潮,大冬天迎着西北风去山顶看星星,估计他们两个也是第一人! 车轮咯吱一声响,停在山顶,沐良听着那声响动,不禁轻笑出声。还真别说,她很享受坐在这辆车里的感觉。时隔几年,车里陈设并没有什么变化。 傅晋臣将车停靠在山边,随手打开天窗,沐良仰起头,墨黑的星空立刻映入眼底。今晚的夜色很好,闪亮的繁星挂在高高的天际中。 “还不错吧?”傅晋臣把座椅的位置调整好,语气得意。 沐良笑了笑,眼神并没离开夜空,敷衍道:“嗯。” 眼见她眼皮都没抬,傅晋臣立刻皱眉,沉下脸,“你敷衍我。” 他的质问声含着怒意,沐良咻的低下头,神色讶然,“没有。”这个男人太小心眼,常常因为一句话就会把她收拾的很惨! 傅晋臣显然还是不高兴,俊脸阴霾。 天窗打开后,车厢里温度骤降。沐良出门只穿了件毛衣外套,她双手紧抱,忍不住缩缩肩膀。 “冷?”傅晋臣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关掉天窗,并且把车里的暖风打开。他又随手解开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沾染着他暖意的大衣包裹住肩头,沐良发颤的身体慢慢回暖,她没想到会开车来远地方,也就没穿大衣。 “你这么晚来有事?”缓过那阵,沐良吸了吸鼻子问他。 傅晋臣抬手往后座指了指,道:“我家心肝晚上睡觉认床,床是不好送来,只好把枕头给你送过来。”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沐良怔怔几秒,嘴角扬起的笑容甜蜜。傅晋臣,你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回手圈住他的脖颈,沐良拉过他的俊脸,在他唇上狠狠啵了下,“傅晋臣,谢谢你。” 男人托起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俊脸抵在她的鼻尖,道:“沐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想个亲热点的称呼,别老傅晋臣的叫,爷不喜欢听!” “亲热点的称呼?”沐良蹙眉,什么样的称呼算亲热的。 傅晋臣点点头,一双深邃的落在沐良眼底,看的她一阵发抖。她挡开傅晋臣热切的眼神,撒娇道:“别逼我,让我想想。” 给他想个亲热点的称呼,沐良觉得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男人笑着俯下脸,也并不想现在为难她。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压榨她! 几次企图从他怀里挣脱,但几次都被傅晋臣悄然化解。沐良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坐在狭小的车厢里,又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很不自在。后背抵着方向盘的位置很硬,那种有意无意的磨蹭,更加让她全身的神经紧绷。 “那个……”气氛莫名紧张起来,沐良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嗓子干涩。 傅晋臣将她抱在怀里,原是想逗她玩。可此时看到她轻吐的粉嫩舌尖,全身不自觉腾起一股热火,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烧到某处。 “良良!” 男人的声音霎时变的急切,沐良倒吸口气,在他有行动前,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傅晋臣,我有话跟你说。” “说!” 被紧急刹车的男人,丝毫没有耐性。 轻了轻喉咙,沐良立刻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面前的男人,“你看看这个。” 接过照片,傅晋臣大概扫了眼。照片中宋儒风与宋清华他都能辨认出来,可另外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 “他是谁?”傅晋臣指着站在宋清华身边的男人问。 沐良抿起唇,沉声道:“我爸爸。”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就是沐良的亲生爸爸吧,也就是宋清华的丈夫。 “我想知道他还活着吗?” 沐良再度开口的声音,使得傅晋臣惊讶,“他不是死了吗?” 摇了摇头,沐良神色颓然,“也许没死,我也无法确定。” 她把之前从烟姨嘴里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傅晋臣,道:“你帮我查查看,看能查到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还在这个世上吗?如果他还在,那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好,我一定尽快给你答案。”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傅晋臣能听到沐良最后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对于她的身世,傅晋臣非常心疼。以前他怎么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她竟然是宋清华遗弃的女儿,原本应该养在富贵之家的公主,却偏偏落于市井。 “别难过,”傅晋臣偏过头,薄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不住安慰她,“现在你有任何事情,都有我帮你分担。” “嗯。”沐良点点头,圈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沐良觉得她烦躁一天的心正在归于平静。 喜欢傅晋臣能带给她的这种感觉,很喜欢。 “良良。” 掌心轻抚在她的后背,傅晋臣眼神沉了沉,语气犹豫,“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这几天他们两个人不是每天都通几次电话,难道傅晋臣还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沐良红唇轻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跟宋清华相处的好吗,对吧。”沐良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锐利。 傅晋臣尴尬的笑了笑。 须臾,沐良重新躺回到他的怀里,声音低下去,“傅晋臣,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选择,也无法改变的。就好像宋清华生下我,这是我不能选择的。但她没有爱过我,也没养育过我,这是她无法改变的。” 沐良乌黑的眼眸闪了闪,脸色黯然,“我跟她之间,没有好与不好。” 傅晋臣轻叹了气,双手将沐良环在胸前。他俊脸低垂,薄唇落在她的嘴角,笑道:“好了,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情。” 确实不开心,沐良点头。 “那我们做点开心的事情?”傅晋臣眨了眨眼,坏笑着问她。 沐良忍住笑,故意逗他,“什么?” 男人笑着眯起眼睛,转瞬将她整个人拖拽到车后座。沐良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座椅里,动弹不得:“傅晋臣,你要干什么?” “鸳梦重温。” 傅晋臣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沙哑的低喃。沐良暗暗咬牙,心底的怒火高涨,她就知道他男人没安好心! “傅晋臣,唔——” 沐良还来不及开口,傅晋臣已经低头,将她的小嘴堵上。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今晚没有小电灯泡,又把她骗到山顶,孤男寡女同处一车,没理由不做点什么啊?而且这辆车还记载着他们的初次,更是不能辜负! 后背陷在柔软的车座里,沐良扬起的视线落在白色车顶上。她身体软软的使不出力气,只觉得车厢不停的晃动。眼角余光瞥见外面空荡荡的夜空,她紧张不已的想,傅晋臣刚才到底有没有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要是按照他这样的力度晃动,这车不会掉下去吧! 想到此,沐良脸色微微发白,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喘息道:“傅晋臣……” “闭嘴!” 男人偏过头在她嘴角咬了下,恨声道:“不许说煞风景的话!” “……”沐良被呛声,悻悻的闭上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良觉得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傅晋臣才算停下来。她的小脸无力的垂在男人肩头,大口呼吸着。 “傅、晋、臣!”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声,傅晋臣勾起唇,好整以暇的瞥着她,“还想要?” “滚!” 沐良狠狠瞪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撇嘴道:“我太讨厌你了!” “呵呵……” 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满足的在她嘴角亲了亲,柔声道:“心肝,我知道你说讨厌我,其实是爱我的意思。” 末了,他还丢给沐良一个‘我懂滴’眼神。 嗷! 沐良气的炸毛,真想一口咬死他。可是又觉得舍不得,纠结的心情复杂。这个混蛋现在一定是吃准了她的心态,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送你回去。”伸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男人充分展现他的无私。 沐良瞪了他眼,已经没力气跟他矫情。反正说也说不过他! 从山顶开下来的路程,傅晋臣开的很稳。沐良靠在副驾驶的座椅里,脸色一路都不好看。她不停的对着镜子看,神情愠怒。 “到了。”将车停在别墅外面,傅晋臣熄火后,转身问她:“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 沐良气哼哼推开车门,傅晋臣立刻追下车,道:“心肝,你的枕头。” 男人捧着爱心枕头送到她的面前,语气温柔:“晚上早点睡,不要想我。” “快去接儿子!”沐良夺过他手里的枕头,懒得再搭理他,大步走进别墅。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傅晋臣抬手摸了摸下巴,心头渐生遗憾。看她走路的样子还是很有力气啊,他刚刚就不应该心软,应该再折磨她一个小时才对! 抱着枕头跑回卧室,沐良心跳还在加速。她偷偷溜到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能够看到傅晋臣还站在别墅外面。 她抿起唇,不自觉的露出笑脸。这种感觉,真的很像热恋期,一对小情人偷偷私会的感觉! “呼!” 沐良抬手拍了拍脸颊,拂去那股燥热。她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果然被他给带偏了。 别墅外的男人稍站了站,便打开车门离开。他还要去接儿子,并不敢久候。 等他的车身消失不见,沐良才转过身去浴室洗澡。 晚上穿的少出门,又被傅晋臣压在车里做坏事,沐良泡在浴缸里,觉得鼻子有些塞住了。她不敢多泡,洗个了热水澡立刻穿好睡衣出来。 头还是昏昏的,鼻子也不通气。沐良郁闷的掀开被子上床,心头火大。都说这个男人是祸害吧,不把她折腾病了就是不罢休! 疲惫的钻进被窝,沐良喝了些热水,回暖过来后觉得好很多。她正要给儿子打电话,却有条短信先一步进来。 滑开屏幕是张照片,沐果果穿着睡衣,舒服的躺在傅晋臣怀里,儿子对着镜头嘟嘟嘴,那意思表示对她的亲吻。 沐良心底的愤怒,立刻散去。哎,现在傅晋臣是完全摸准了她的脾气,利用儿子可以帮他达成所有想要的效果。 看着儿子甜甜的小脸,沐良眼底的神色柔和下来。恰好电话响起来,她无奈的摇摇头,这男人真是把什么都算准了。 “妈妈!” 沐果果甜腻的声音,霎时软化沐良的心。她舒了口气,只能自己揉着酸疼的腰,跟儿子柔声细语的讲电话。 不久,傅晋臣将电话接过去,笑着问她:“还疼吗?” 他的话题转变太快,沐良愣了下,脸颊立刻火烧。她咬着唇,声音微怒,“你觉得呢?” 男人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明明他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沐良双颊还是烧的滚烫,她努力平复着心跳,可听着他的呼吸声,她觉得那颗心就是跳的很快,那速度超出她的控制范围。 好不容易哄着他挂断电话,沐良放下手机后,整个人躺回床上。边上放着傅晋臣今晚特意送来的枕头,虽然他的心意本不在这枕头上,不过沐良真的认床。 拿过枕头放在脑袋下面,沐良刚要闭上眼睛,瞬间又惊恐的睁开。唔,刚刚在车里他们那啥的时候,这枕头被傅晋臣随手垫在她的腰下啊! “呜呜——” 沐良皱着小脸,真要撞墙了!她看看枕头,又想了想今晚难眠的夜,最好咬牙把枕套拆下来丢在边上,只抱着枕头芯睡。 好在有了这个枕头,沐良闭上眼睛找了找感觉,终于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不过整晚睡的不算好,几次半梦半醒间她总以为傅晋臣在身边,可伸手摸到一片寒意,又失落的收回手。 第二天早起,沐良揉着酸胀的额头,一直打喷嚏。经过昨晚的折腾,她终于华丽丽的感冒了。烟姨给她找来感冒药,她吃过后,还是觉得全身酸疼。 博物馆马上就要开业,沐良一天都不敢耽误,盯着大大的黑眼圈依旧去公司上班。宋爱瑜不免冷嘲热讽,但碍于宋清华在场,并不敢过分! 连续三天,沐良都被感冒病痛困扰。她每天流着鼻涕陷在公文堆中,被折腾的差点崩溃,不断在心里咒骂那个罪魁祸首。 阿嚏—— 傅晋臣早上连续打个四五个喷嚏,心想他是不是也传染感冒。趁着中午休息时间,他急忙弥补之前的错误,又买药又送饭,直接跑去宋氏献殷勤。 清早起来,宋清华一袭黑色套裙,打扮的极其庄重。沐良很早就出门,赶去博物馆现场布置,准备今天的开馆仪式。 今天对于宋家,或者宋氏来说,都是个大日子。 宋清华下楼前又给医院去过电话,护士说林蔷还没苏醒的迹象,但其他指标已经降下来。失望的挂断电话,她走到楼下,看到宋爱瑜欢欢喜喜的跑下楼。 “妈妈早。” 宋清华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蹙眉道:“再去换一套。” “我喜欢这套。”宋爱瑜撒娇。 “今天不一样。”宋清华语气沉下来,“你要穿的庄重些。” 宋爱瑜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上楼。什么大日子,不就是那个博物馆开馆吗?放着那么好的地段不建厂,非要弄个免费的博物馆,哼! 上午九点,宋清华携着宋氏所有高管以及股东,尽数到场。她是宋儒风的独生女儿,今天这样的大场和,自然是她出面主持。 不过这家博物馆的最初想法是沐良提出的,所以宋清华同时也让她主持。 再过二十分钟就要举行剪彩仪式,几乎所有与宋氏有合作往来的集团老总,还有集团负责人,全部都到场,算是给足宋家面子。 沐良吩咐助理去查看人数,关键的那些客人们务必都要到场。如果有还没到的,立刻派人去核实。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博物馆外,司机将车门打开,郁坚身着一套合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馆前,男人内敛的双眸不断打量,神色沉寂。 “郁总。”宋清华看到他来,立刻快步迎上来。 郁坚款款而来,嘴角的笑容温和,“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宋清华嘴角的弧度上扬,她跟郁坚聊了几句,便有人过来找。 “你去忙吧,”郁坚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态自然,“我到处看看。” 助理将等下需要演说的稿子再次送来确认,宋清华无暇分身,道:“好,那我不招呼你了。” 话落,她提着裙摆,跟助理走去后面对稿。 宋爱瑜无精打采的站在人群里,对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如果不是怕妈妈不高兴,她根本都不想来。 她端着香槟转来转去,豁然见到郁坚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 宋爱瑜眨了眨眼,立刻报以微笑。她想要过去寒暄几句,但郁坚并没给她机会,已然转身离开。 眼角滑过一丝狐疑,宋爱瑜同样端着酒杯离开。y集团这位老总,她没见过几次,不过每次见面她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董事长。”助理小跑着过来,在沐良耳边低声道:“各大集团的老总都已经到了,还有十分钟就举行剪彩仪式。” “我知道了。” 沐良应了声,转身想要再去南面展厅看一看。她刚出来的时候,南面展厅还有一个橱窗进行最后的布置。 “良良。” 沐良偏过头,看到郁坚走过来的身影,立刻收回脚步,转而走到他的面前,“您来了。” 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温和的与沐良聊天。他不时的抬起腕表看看时间,直到助理再次过来通知沐良剪彩仪式开始。 上午九点五十九分,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在博物馆前方的空地上。周围搭建着高台,还有自助餐桌,形成一个露天酒会的模式。 宋清华一袭黑色长裙站在中间,沐良站在她的身侧。台下众人望着她们母女,很多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大家纷纷把目光落在宋爱瑜身上。 宋爱瑜红唇紧抿,眼神渐生怒意。沐良肯定是故意的,特别安排在今天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剪彩仪式开始!” 宋清华拉着红色绸带居中,沐良站在她的左边,同时还有几人,一同进行剪裁仪式。 握着手里的剪刀,沐良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她没有忘记当初外公的遗愿,以及对她的嘱托,她偏过头又看了看身后的博物馆,屏住呼吸将紧握的红绸剪断。 碰—— 身后倏然爆发一阵巨响。 众人惊恐的尖叫声,瞬间浇熄沐良心底的这份喜悦。她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震了震,等她再次回头的那刻,博物馆往南的方向,已然冒出很高的火苗。 “着火了!” 有人高呼,沐良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展品,拔腿朝着失火的地方冲进去。 186 她被遗弃的原因 碰—— 身后倏然爆发一阵巨响。 众人惊恐的尖叫声,瞬间浇熄沐良心底的这份喜悦。她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震了震,等她再次回头的那刻,博物馆往南的方向,已然冒出很高的火苗。 “着火了!” 有人高呼,沐良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展品,拔腿朝着失火的地方冲进去。 前方大批人群蜂拥往外冲,宋清华却看到沐良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沐良——”声音隐没在尖叫声里,宋清华眼睁睁看到沐良擦着她的衣角闪过。 “总裁!” 工作人员挤入拥挤的人流中,“您没事吧?” 宋清华摇摇头,脸色沉下来,“你们要疏散好客人,确保没有人受伤,先把大家都引领到安全的地方,不要乱!” “是。”几名工作人员立刻分成两组,两组人站在出口两端,分别疏导大家去安全的地方休息,确保现场不拥挤,不会发生踩踏事件。 宋清华安排好这边,立刻往起火的地方赶去。 “董事长,您不能进去。”有工作人员阻挡在外。沐良看着汹涌的火苗,秀气的眉头紧蹙,南面的展厅,基本是宋儒风生前最忠爱的一些物件,还有很多老照片。她昨天不放心还亲自过来安排展台位置,难道让她亲眼看着有关外公的物品都葬身火海吗? 眼瞅着中门的火势不大,沐良想起展台里的照片,眼神沉下去。 “董事长!”工作人员握着对讲机正在讲话,分神的功夫,沐良躲过他们的阻止,身形灵活的钻进去。 宋清华跑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沐良跑进起火的大厅里。 “拦住她!”宋清华神色慌张,但工作人员也来不及阻止。 展厅的屋顶上都是火星,沐良捂着鼻子,微微弯下腰,努力辨别她昨天安排的展柜位置。这里面火势不小,想要抢救别的东西已是不可能,她只能把最要紧的带走。 后方,郁坚匆匆赶来,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他挑眉往展厅里看,依稀能看到沐良的身影。 宋清华眉头紧蹙,也想进去,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 对面的火势越烧越旺,郁坚瞅着那大片的火星,抿唇眯了眯眼。他从地上捡起已经用过的灭火器,大步跑进火场。 “郁坚!” 宋清华瞬间惊讶,她怔怔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救火车什么时候到?” “还有三分钟。”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随时汇报情况。 找到靠墙的展柜,沐良心头一阵窃喜。可她开心之余,又发现问题。她手里没有坚硬物品,无法打破玻璃橱窗。 身边的火势变大,浓烟越来越多。沐良捂着鼻子咳嗽几声,明显觉得头发晕,整个人有种被炙烤的恐惧感。 “良良!” 身侧一道人影闪过,郁坚拉着她的手腕,道:“退后。” 沐良本能的照做。 碰—— 玻璃橱窗被硬物打碎,沐良快速将里面的相框拿出来,抱在怀里。郁坚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眼见压过来的火苗,立刻拥着她的肩避开,“我们走。” 宋清华双手紧握,眼睛紧紧注视着火苗巨大的展厅。身后有救火车的声音响起,她惊喜的转过头,看到提着长长水管的救火队员已然赶到。 “快点!” 工作人员将消防栓打开,训练有素的动作有条不紊。大厅里,郁坚扣住沐良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两个人大步跑出来。 “出来了!” 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毫发无伤的跑出来,开心的叫道。 宋清华抿起唇,朝着沐良瞪过去,“你疯了!这么大的火也敢闯?” 沐良抬手拢起散乱的碎发,脸颊还有些发红,“我去拿东西。” “拿什么东西?”宋清华怒意横生,一把抢过她护在手里的相框,待她看清那张照片后,不禁愣住。 那是宋儒风与美琼的结婚照,是宋清华的爸爸和妈妈。宋清华抱着这个相框,抬眸看了看面前倔强的沐良,心中感慨万千。 沐良撇撇嘴,伸手又把相框抢回来。她将相框紧紧护在怀里,转身去安排工作人员配合救火,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博物馆的火势熄灭,抢救更多的展品不被破坏。 “郁总,谢谢你。”宋清华缓过那口气,立刻对身边的男人道谢。 郁坚内敛的双眸动了动,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二十多分钟后,火势彻底被控制住,索性这场火来势汹汹,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只有三名工作人员受轻伤。 火势彻底被扑灭,郁坚才坐车离开。 大火虽熄,但这场火灾留给宋氏的影响,却是无可挽回的。很多电视台的记者们都围堵在外,如果不是有保安阻拦,恐怕早就如海水般冲进来。 沐良眼见火势熄灭,紧提着的心才放松。博物馆整体被破坏,特别是南面展厅经此大火后,已经不能使用,必须要重新修整。 这家博物馆,从设计到实施,每走一步都渗透着沐良浓浓的心思。她怀里抱着相框,仰头望着面前这座被烧发黑的楼体,不禁红了眼眶。 这里的一转一瓦都是她的心血,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最痛心的人是沐良。 宋清华抿着唇,眼底的神色同样失落。原本想要完成父母的遗愿,可不但愿望没有达成,竟然还发生如此大的事情! 宋清华看到沐良含泪的目光,神情也跟着黯淡下去。 一个小时后,宋氏高层会议室。 宋清华坐在首位,脸色透着疲惫。 “总裁!” 股东们纷纷表示不满,“出事到现在才多久啊,我们的股价就开始跌,这要跌到什么时候?” 宋清华沉着脸,神色很难看,“宋氏这些年顺风顺雨,你们哪个人不是腰包鼓鼓,现在集团有事,你们关心的不是如何应对,而是股价?!” 宋清华眯了眯眼,声音尖利,“如果只是股价波动,你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如果宋氏波动,你们的钱就别想拿回去!” 听到她的怒叱,众人都垂下脸,不敢再说什么。 “股价降低多少?”宋清华偏过头,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将收集的数据,分别放在她和沐良的面前。沐良打开看了眼,垂在身侧五指不禁收紧,但不知道扯到那里,立刻倒吸口气。 沐良低下头,这才看到右手的手背上,有片红肿,应该是跑进火场拿东西伤到的。 “我早就说过,那块地建厂房多好,建什么博物馆啊,现在出事了吧!”宋爱瑜坐在转椅里,轻飘飘丢过来句话。 宋清华霎时变脸,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道:“这种时候,应该说这种话吗?” 眼见宋清华恼怒,宋爱瑜悻悻的嘴上嘴,尴尬的低下头。这还是第一次,妈妈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吼她! 虽然宋爱瑜被骂,但因为她的话,在座的股东及高层们也开始议论。先前沐良要建博物馆,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只不过宋清华出面赞同,大家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如今博物馆出事,众人自然心里都不服气。 “总裁,总经理说的也有道理。”有人附和着开口。 宋清华冷笑了声,眼底的神色凛冽,“什么道理?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还能回头吗?现在你们在这里说风凉话,博物馆的事情谁都没有出过力,出事就想撇清干系?我告诉你们,宋氏跟你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谁也别想独身其身!” 宋清华的声音里含着威胁,众人脸色再次一沉,颓败的闭嘴。说到底,他们与宋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沐良坐在边上,并没有插话。虽然她执掌宋氏集团,但论资历与年纪,她都尚浅。况且现在林蔷不在,她需要有宋清华出面镇住那些人,否则集团内部就先后院起火。 “你的手怎么回事?”宋清华眼角余光瞥见沐良受伤的右手。 沐良下意识往回缩了缩,“先开会吧。” 她的手背又红又肿,一定是刚才冲进火场取照片伤到的。宋清华红唇轻抿,起身道:“今天所有高层都加班,随时跟我报告事情的发展情况。还有,媒体已经介入,紧急公关必须处理好,我不想听到有关宋氏的负面新闻。” 话落,宋清华伸手拉起沐良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 “妈妈——”宋爱瑜喊了声,但宋清华脚步并未停留,甚至头也没回。 宋爱瑜咬着唇,眼角闪过寒意。 走出会议室后,沐良反手甩开宋清华的触碰,沉声道:“不用去医院,随便上点药就行。我要去看看受伤的员工。” 沐良微微仰起头,一副倔强的表情。宋清华勾了勾唇,黑眸内敛,“我已经通知傅晋臣了。” “……”沐良顿时无语。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将黑色路虎停在医院外,跑到二楼急诊室。 “良良!” “在这里!” 沐良抬了抬手,朝着神色慌张的男人招招手。 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傅晋臣气喘吁吁将她拥入怀里,“你想吓死我吗?” 他的双臂圈住自己的腰,那收紧的力度足以使沐良呼吸困难。她动了动嘴,却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安静的享受此刻相拥的温度。 当时博物馆起火,沐良满脑子都想着外公的照片,等她从火里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事后,沐良也是一身冷汗。事发的时候她太冲动,完全没有考虑傅晋臣知道后会有多担心。 “嘶!”男人强壮的手臂触碰到沐良包扎的手臂,惹得她倒吸口气。 “伤到哪里?” 男人神色紧绷,沐良抬起右手举给他看,“手。” 傅晋臣扫了眼她包裹住的手背,瞬间沉下脸,“沐良!” 他的声音暴怒,沐良立刻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前磨蹭,“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 认错速度倒是挺快,不过依旧不能原谅! “我真错了。”沐良可怜巴巴瞥着嘴,求饶道:“傅晋臣,你别生我气!” 宋清华拿着一叠医药单子回来,看到站在诊室外面的他们。沐良立刻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声。 “你来了。”宋清华主动跟傅晋臣打招呼。 碍于她的身份,傅晋臣毕恭毕敬喊了声伯母,却遭来沐良一记狠厉的眼神。 宋清华装作没看到,将她手里的医药单子递给傅晋臣,随后看向沐良,道:“受伤员工我会去看,你今天放假吧。” 宋清华将目光落在傅晋臣的脸上,道:“人交给你了。” “好。”傅晋臣应了声,起身将宋清华送下楼。随后他去一楼取药,又询问医生很多注意事项后,才把沐良带回家。 倒在客厅的沙发里,沐良舒服的叹了口气。还是自己的家好,哪里都透着自在,她蹬掉脚上的鞋子,问道:“傅晋臣,有东西吃吗?” 傅晋臣倒了杯温水给她,将需要服用的消炎药盯着她服下。拿起桌上的电话,他定了餐,没多会儿就送到家。 喝着清淡的白粥,沐良吃着小菜,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对面的男人双手抱胸,俊脸的神色很沉,看不出喜怒。 “还在生气?”沐良厚着脸皮问。 傅晋臣对她招了招手。沐良放下手里的碗,转而坐在他的身边。不过她人还没坐稳,就被傅晋臣扣住腰,整个人面朝下趴在他的腿上。 啪—— 傅晋臣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屁股上。沐良没敢叫,却瞬间跨下小脸。 这个混蛋,好痛啊! “疼吗?”傅晋臣低声问怀里的人。 沐良眨了眨眼,没有摸清什么情况,本能的选择委屈状求饶,“痛死了!” “嗯。”傅晋臣点点头,“痛就对了,要不然你不长记性!” 沐良鼓着腮帮子,手指点在他的鼻尖,“傅晋臣,你真狠心!” 男人顺势包裹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他将脸贴在沐良的锁骨处,声音低低的,“沐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环境里,无论原因是什么,我都不允许!”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沐良目光暗了暗,情不自禁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你保证?” “我保证!” 沐良仰头吻在他的嘴角,笑得灿烂:“用你后半生的性福生活保证!” “……”傅晋臣怔了怔,继而轻笑出声。现在她也捏着他的七寸,同样能把握他的喜怒哀乐,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终于哄好这个小气的男人,沐良吃过粥,舒舒服服躺在他的怀里晒太阳,同时也为接下来宋氏将要面临的危机担忧。 南城一处老旧的小区,桑卉将碗筷收拾进厨房,萧雅帮她擦桌子,并且不时的追问,“卉姐,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爱瑜?” 桑卉刷碗的动作顿了顿,“过段时间吧,爱瑜工作不在名海市,要等她有空。” 当年萧雅把孩子留下,桑卉无力抚养,那时恰好宋清华遵从桑瑜的嘱托要照顾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她才会谎称宋爱瑜是自己的女儿,辗转将她送入宋家。 说到底,宋爱瑜都是桑瑜的血脉,如果能够让她过上好的生活,那对于死去的桑瑜来讲,也是一种补偿。这些年里,桑卉每年都会给萧雅寄一张宋爱瑜的照片,简单的跟她说说孩子的情况。 原本以为萧雅不会再回名海市,但不料她突然回来看孩子,桑卉措手不及。 “萧雅。” 桑卉将手洗干净,端了杯水给她,“你当年走的时候,说过不会再来找孩子的。” “卉姐……”萧雅红着眼睛,哽咽道:“当初桑瑜忽然就抛下我们母女,我又是偷着把孩子生下来的,我真的好害怕!这些年多亏你帮我抚养爱瑜,我现在生活好一点,就想把女儿带在身边。” “不行!” 桑卉神色瞬间激动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缓和下语气,“这种事情不能急,爱瑜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慢慢跟她说。” 眼见桑卉情绪不对劲,萧雅垂下眼眸,没有再说什么。桑卉自从结婚就没有孩子,如果她有心把爱瑜留在身边,那她这个亲生母亲不是一辈子都看不到女儿了吗? “萧雅,你先回去吧。”桑卉心里很乱,“见面的事情你不要急,过几天我会给你消息的。” 萧雅不动声色站起身,“那好,我等你电话。” 桑卉将人送走后,始终觉得心绪不宁。现在萧雅回来,如果她硬是要回女儿,那爱瑜的身世就有可能穿帮?这可怎么办呢?! 不久,桑卉换了件衣服,提着包离开家。她神色匆匆走到马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 对面有辆早就等候的出租车,立刻跟上去。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宋氏大厦外,宋爱瑜停好车,气冲冲推门出来。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被宋清华骂,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爱瑜!” 身后那声音,只让宋爱瑜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转过身,将桑卉拽到僻静的地方,“你怎么又来?!” 桑卉蹙着眉,小声道:“爱瑜啊,你过几天能不能腾出点时间,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宋爱瑜不耐烦的问。 桑卉动了动嘴,借口道:“我妹妹,我有个远房妹妹过来,说想看看你。” “远房妹妹?”宋爱瑜轻笑了声,目光犀利,“你有没有搞错?你们家那些破亲戚,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去见?” 桑卉被说的脸色发白,她缓了口气,又道:“爱瑜,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去见见就好。” “少烦我!”宋爱瑜毫不留情的拒绝,她提着包往里走,没走两步又反身回来,厉声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来这里找我!” 不顾桑卉的挽留,宋爱瑜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见她抽身走远,桑卉眼底的神色失落。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被宋清华捧在手心里长大,如果她的身世败露,她都不敢想象结果会怎么样? 马路对面,萧雅挑着眉,难掩激动的心情。她看到宋爱瑜那张漂亮的脸,不禁眼眶发热。这孩子长得太像桑瑜,眉眼五官,气质也像。这一定就是她的女儿! 扫了眼不远处那栋气派的大厦,萧雅勾了勾唇,原来她的女儿在这里上班。难怪桑卉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恐怕是想要沾她女儿的光吧! “开车。”萧雅吩咐司机离开,既然找到孩子,那她一定要认回自己的女儿。 下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沐良睁开眼睛时,傅晋臣就守在她的身边。前些日子因为博物馆开馆的事情,她忙的睡眠不足。 想到博物馆,沐良霎时没了睡意。傅晋臣看到她醒来,便将笔记本电脑关上。 “严重吗?”沐良将被子叠起来。 傅晋臣眼神微闪,并没有隐瞒她,“目前流言很多,估计这些日子,宋氏的股价都会受到影响。” 沐良点了点头,算是她意料之中。原本的一项公益事业,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怪外面的人要多方猜测。 宋氏因为此事,名誉受到牵连,已是必然。 “送我回去吧。”沐良将外套穿好,傅晋臣剑眉挑了挑,问她:“今晚你不在家?” 抬起受伤的手,沐良沉声道:“儿子会害怕的。” 傅晋臣将药袋装进她的包里,先开车把沐良送回别墅,然后才去幼儿园接儿子。 沐良回来的早,宋清华跟宋爱瑜都没在家。烟姨看到她手受伤,关心的跑过来问,“沐小姐,您的手怎么样?” “没什么事。”沐良笑了笑,却见烟姨皱着眉,“真是吓人啊,那火好大吧。” 沐良简单的解释几句,转身上楼时的脸色沉下来。如果连烟姨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可见这半天的时间,新闻报道的力度很大。 沿着楼梯走上来,经过宋爱瑜房间的时候,沐良下意识顿住脚步。她瞥了眼周围,将手搭在门把上动了动。 打不开,门已经锁上。 沐良咂咂嘴,眼神失落。宋爱瑜每天离开都会锁门,这种习惯明显不正常。 翌日早上,沐良洗漱好出来,她昨晚没怎么睡,整晚都在想对策。侧面房间的门,几乎跟她的门同时拉开,宋爱瑜穿着一件红色长裙,仰首走出来。 原本的好心情,都在看到沐良后消失。宋爱瑜盯着沐良从她面前走过,更加恨得牙根痒痒。 烟姨已经吩咐佣人准备好早餐,看到沐良下楼,立刻迎上前,“沐小姐,早餐我吩咐人准备了很多,你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中式的吧。”沐良沉声道:“简单点就好,不用太麻烦。” 烟姨吩咐佣人去准备。 宋爱瑜气哼哼拉开对面的椅子,“你还真把这里当成你家了!” 沐良头也没抬,将受伤的右手搭在桌上,用左手拿起勺子,“宋爱瑜,你没好好看遗嘱是吗?那里面写的很清楚,对于这栋别墅我有支配权。换句话说,只要我高兴,随时都可以把你赶出去,懂?!” “你不要太过分!”宋爱瑜瞬间炸毛。 沐良抿唇笑了笑,道:“跟你比起来,我怎么能算过分!” 顿了下,她往前探过身子,语气沉下来,“我有必要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惹我不高兴。如果我心情不好,很有可能就让人把你的东西都丢出去,或者把你的人……丢出去!” “沐良!” 宋爱瑜蹭的站起身,因为她的刺激心口的怒意翻滚。昨天因为她,自己被宋清华当众骂了,现在她还敢嚣张?! 宋爱瑜咬着唇,指着沐良的鼻子,吼道:“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当然有权利!” 沐良同样站起身,嘴角的笑容优雅,“宋爱瑜,这个家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不能要的!”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宋爱瑜的心底深处,她虽然姓宋,但宋爱瑜自己清楚,其实她不过是个空架子,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宋清华给予她的那份宠爱而已。 因为,她名不正言不顺。 “哼!” 宋爱瑜气的一个劲发抖,她眼角闪过厉色,语气阴霾道:“沐良,你用不着得意!虽然外公偏心你,但妈妈疼的人是我!” 一把推开面前的椅子,宋爱瑜沉着脸走到沐良面前,嘴角的笑容忽然变的诡异起来,“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讨厌你吗?” 沐良脸色顷刻紧绷。 望着她失神的眼睛,宋爱瑜得意的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吧,因为简怀亦当年强暴妈妈,所以才会生下你。” “宋爱瑜!” 楼梯间传来一声厉呵,宋爱瑜脸色大变,没有想到宋清华突然下楼。 187 深陷困境 书房的大门紧闭。 宋爱瑜神色不安的站在书桌前,挑眉盯着对面转椅里宋清华,几次欲言又止。每次她想要开口,但看到宋清华冷然的表情,她又害怕的垂下头。 在她的记忆中,宋清华对她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对她动怒,是宋爱瑜十三岁那年,因为好奇偷偷拿出宋清华卧室梳妆柜下面的那个盒子,但还没等打开,就被宋清华呵斥。从那以后,宋爱瑜就明白,妈妈有些东西是她不能触碰的。 第二次发火就是那天的高层会议上,宋清华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吼她,不仅不给她面子,更加让她觉的伤心。 这次应该是第三次,宋爱瑜轻咬唇瓣,觉得宋清华的脸色出奇难看。这也许会是前几次生气里最严重的一次! “妈妈……”宋爱瑜压低声音,委屈的撇撇嘴。 宋清华坐在转椅里,挑起的视线一片幽冷,“你是怎么知道的?” 顿了下,她的声音愈加凛冽,“或者我应该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爱瑜脸色一僵,心虚的别开视线,不敢看宋清华的眼睛。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慌乱,宋清华脸色失望的摇摇头。 “我是无意中知道的。”宋爱瑜眼睛盯着脚尖。 “无意?”宋清华冷笑了声,道:“在这个家里,没人敢无意议论这件事情!” 对面的孩子已然长大,宋清华盯着她神似桑瑜的五官,心底的滋味复杂,“爱瑜,你背着我做过很多事情!” “我没有!”宋爱瑜慌乱不已。 宋清华眼神黯淡下来,她没有想到宋爱瑜能对沐良说那么恶毒的话,那些往事不仅是她心里的伤痛,更是她永远都不想对沐良提起的!如果她能面对,当初何苦要把孩子送走! “用不着狡辩,”宋清华沉下脸,眼神落在宋爱瑜的身上,道:“你是我养大的。” 宋爱瑜紧紧咬着唇,手心里都是冷汗。她低着头,缓缓走到书桌前,尽量将语气放平,“妈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次听到你跟外公说话……”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宋清华再次开口的声音,已然冷到极点。 宋爱瑜动了动嘴,不断在心底取舍。现在宋清华有所察觉,她总要说出一些什么才能躲过这一关。 犹豫良久,宋爱瑜才点头。 宋清华颓然的叹了气,嘴角不禁滑过一丝嘲弄的笑意。原来自杀的好戏,是她有意演给自己看的。亏得她还为前段时间沐良曝光宋爱瑜的身世震怒,这一切不过都是装的。 “妈妈!” 宋爱瑜立刻跑到宋清华面前蹲下,眼眶发红,道:“我虽然早就知道,但我并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害怕你看到沐良,就不爱我了!” 她死死握住宋清华的手,哭道:“妈妈,你相信我。” 此刻心底的滋味,宋清华无以言说。她偏过头,目光落在宋爱瑜那双流着眼泪的眸子里,轻声道:“爱瑜,你是我养大的女儿吗?” “妈妈!”宋爱瑜脸色瞬间发白。 宋清华皱着眉,失声笑道:“我一直都以为,这个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可是我错了。” “妈妈——” 宋爱瑜流着泪,哽咽道:“你不相信我?!” 望着她眼角滚落的泪水,宋清华红唇轻抿,并没有回答。 宋清华目光平静,宋爱瑜从她眼底没有看到任何波动,她愤怒的站起身,吼道:“因为沐良,所以你不相信我了。” 随后,宋爱瑜哭着拉开书房的门跑出去。 庭院里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宋清华抿起唇,神色沉寂。呵……她无论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有着这样的心计与城府。虽然宋爱瑜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能隐瞒至今,眼见自己愧疚,心安理得接受她更多的宠爱。 难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害怕失去她的疼爱?宋清华黯然的眼眸,落向书桌左上角的相框,失神良久。 她拿起那张三个人的合照,眼神落在年幼的宋爱瑜脸上。那时候的宋爱瑜,天真活泼,乖巧又懂事。怎么转眼的功夫,这孩子就变的连她都看不透彻! “爸爸,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宋清华捧着照片,眼角酸酸的难受。如今连林蔷都不在身边,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回到楼上,沐良已经站在她的卧室门外,显然正在等她。 宋清华垂下眸,越过她的肩膀往前走。沐良挡了下,开口的声音紧绷,“我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重要吗?”宋清华并没看她。 沐良点头,语气艰涩,“对我来说,很重要。” 扬起的视线里,沐良一张小脸染着倔强。此时她眼底闪着的那抹坚定神色,让宋清华不期然想到简怀亦同样的眼神。她嘴角紧绷,侧身绕过沐良走到门前。 “我有权利知道!”沐良望着她的侧脸,语气强势。 宋清华怔了怔,片刻的犹豫后,还是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并且将门‘啪’一声关上。 抬起的手,在落下的那刻忽然停住。沐良抵着门板,反复几次后,鼓起的勇气渐渐泄掉。她咬唇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背靠着门板,宋清华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她松开紧握的门把,明亮的双眸里渐渐染上一层水雾。 一夜辗转,沐良整晚几乎都在做梦。她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 今早有雾,天气阴沉沉的。沐良梳洗干净,换上衣服就开车离开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宋清华穿着睡袍,眼见沐良的车子远去,不禁蹙了蹙眉。 庭院里空荡荡的,宋爱瑜一夜未归。宋清华坐在窗前的沙发里,头疼欲裂。昨晚噩梦缠身,她不敢合上眼睛,睁眼熬到天亮,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离开宋家,沐良先去医院看林蔷。她到的时候,护士刚从病房出来。 林蔷还没苏醒的迹象,但唯一庆幸的是,手术的危险期已经渡过。沐良不断的安慰自己,既然已经脱离危险期,林阿姨肯定能醒过来。 “林阿姨。”沐良坐在病床边,轻轻托起她的手,神色黯然,“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你一定要加油,早点醒过来。” 监控仪器滴滴的响,沐良眼睛酸了酸,心情明显低落。心里的疑问无从解开,宋清华不肯说,她也问不出其他。现在林蔷昏迷不醒,集团里又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这一件一件压下来,阴云萦绕不散。 从医院出来,沐良把车开到傅晋臣的公司附近。自从开回小四,傅晋臣办公室也跟着搬家,这次租的办公楼明显要好很多。 “你怎么来了?”沐良推门进去,傅晋臣似乎吓了一跳。 沐良撇撇嘴,扫了眼他的新办公室,果然气派很多。 “有事?”傅晋臣起身将她拉坐到沙发里,亲自倒了杯温水给她。 身边的人无精打采,傅晋臣蹙眉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她:“博物馆的修整我可以帮你,应该很快就能修好。” “不是因为这个。”沐良将头靠在他的怀里,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 傅晋臣从震惊的情绪里缓和过来,黑眸闪过的笑容别有深意,“我还是挺佩服你爸的,抢女人本来就不分手段!” 沐良皱眉,盯着他的俊脸。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越说越来精神,“你说如果你爸晚下手一步,那不就没有你了吗?生米煮成熟饭,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嘛……” “傅晋臣!” 沐良咬牙,怒声道:“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傅晋臣低笑了声,心想他也没开玩笑啊。当初要不是他先把生米煮熟了,这会儿估计沐果果就是别人的儿子了! 想到此,傅晋臣立刻在心底对他亲爱的岳父大人竖起大拇指。嗯,果然是沐良的亲爹,这手段跟作风,他太钦佩了! “你想什么呢?”沐良伸手在傅晋臣脸上掐了下,男人瞬间回过神,笑道:“在想怎么帮你。” 咳咳!傅晋臣觉得自己,睁眼说谎话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 伸手圈住他的腰,沐良小脸磨蹭在他的胸前,失落道:“烦。” 这种事情确实挺烦的,傅晋臣想起之前闹出傅欢颜的事情,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傅晋臣薄唇轻抿,道:“也许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 “为什么?”沐良不解的问他。 傅晋臣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温柔,“如果能让你解开心里的结,当然不是坏事。” 听到他的话,沐良目光闪了闪,只觉得五味杂陈。 “查到什么消息吗?” 男人嘴角微勾,道:“目前还没有,简怀亦离开名海市太久,需要一点点查起。” 沐良点头,表示理解。 “走吧,带你吃好吃的去。”傅晋臣拉起沐良的手,见她手背已经消肿。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美食确实解压。沐良鼓着腮帮子,道:“我要去皇宫吃。” “没问题。”傅晋臣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拥着沐良两人一起下楼。 黑色路虎发动起来,很快消失在街角。 对面的轿车里,傅东亭坐在后座,眼见那辆车子从他身边开过。 蔺识看到傅晋臣开车离开,道:“已经按照您吩咐的价格,让四少租到这里的写字楼,这半年多来,四少的公司确实盈利不少。” 傅东亭手背抵在唇间,轻咳了几声。蔺识剑眉轻蹙,不禁问道:“董事长,您真的不见一见四少吗?” 缓缓将视线从对面的写字楼收回,傅东亭声音很低,“不见了吧,这样他才能跟我赌着那口气,让自己强大起来。” 蔺识轻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些年,傅家和他羽翼丰满,能给孩子们无忧的生活。但花无百日红,终究有天会凋零。如果傅晋臣学不会飞,肯定会被无情的风暴吞噬。 司机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傅东亭从车里下来,傅政也刚好进门。 “爷爷。”傅政清冷的面容,总是不带笑意。 傅东亭看到长孙,眼底难掩疼爱。他望着傅政清瘦的脸庞,沉声道:“小政,你最近工作太卖力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傅政不拘言笑,“上次工程地坍塌的建筑公司,我查到了他们所用的水泥批次似乎有些问题。” “哦?”傅东亭眼神沉下去。 傅政薄唇轻抿,道:“那些水泥并不是他们常用的厂家,而是新合作的一家厂商,我已经继续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很好。”傅东亭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你继续跟进,需要什么帮助,直接找我。” “好的。” 自从出院后,傅东亭的精神远不如从前。不过站在院子里跟傅政说了几句话,咳嗽便剧烈起来。尤储秀急忙将他搀扶进去,吩咐佣人将药送到楼上。 傅世钧划着轮椅过来,看到进门的傅政笑了笑,“小政,伤患家属赔偿的事情谈妥了吗?” “差不多了。”傅政惯有的惜字如金。 傅世钧手指滑过轮椅的车轮,又问道:“工地坍塌的原因找到了吗?” “还没有。”傅政内敛的双眸轻眯。 客厅的落地钟响起来,傅世钧看了看时间,不禁笑道:“快去换衣服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傅政点点头,顺着楼梯上楼。傅世钧眼见他走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 皇宫酒店的菜色,一直都是名海市最有特色的。有段日子没来,这里的菜谱就会变换。不过每次换菜的口味,都会带给沐良惊喜。 她揉着鼓鼓的肚子,将最后一块香酥鱼吃进嘴里,满足的眯起眼睛。 唔,吃撑了! 傅晋臣望着她那副惬意的表情,眼底的神色温柔。他俯身靠近过来,贴在她的耳边问道:“吃饱了吗?” “饱了。”沐良眉头舒展。 傅晋臣勾起唇,坏笑道:“那我们做点运动呗。” 在这里?沐良霎时变脸。 男人刚要解释,沐良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看到是公司的号码,不敢耽误的接通,“喂,我是沐良。” 电话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沐良嘴角的那抹惬意,渐渐变的凛冽。傅晋臣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沐良挂断电话后,脸色很难看,“快点送我回公司。” 结帐后,傅晋臣去取车,沐良站在酒店外等他。 前方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来,沐良远远看到那个车牌号,下意识蹙起眉。 盛铭湛打开车门,俊脸的神色看起来还不错,“好久没见。” 他主动打招呼,沐良总不能回避,“你来吃饭?” 盛铭湛嘴角的笑容温暖,“来见一个朋友。” “哦。”沐良应了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果果好吗?”盛铭湛单手插在口袋里,神情透着自然,“好久没看到他,我真挺想果果的。” “果果也想你。”沐良抬起头,脸色平静下来,“如果你有时间,哪天我们一起吃顿饭,果果都念叨好多次了。” “ok。”盛铭湛赞同。 滴—— 前方有车笛响,沐良看到傅晋臣将车开过来,立刻跟盛铭湛道别,转而跑进车里。 傅晋臣见到对面的盛铭湛,黑眸危险的轻眯。等到沐良坐稳,他立刻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酒店外那辆黑色路虎很快消失,盛铭湛望着远去的车身,眼角的寒意四起。 “他跟你说什么?”傅晋臣沉着脸问。 沐良撇撇嘴,道:“没什么,就说哪天一起吃饭,让他见见果果。” “吃饭?”傅晋臣瞬间黑了脸。 沐良赶忙补充,“肯定带你一起去吃饭。” “切!”傅晋臣不屑一顾的冷哼,“爷才不稀罕。” 沐良眨了眨眼,斜眼盯着他。 傅晋臣努着嘴,怒声道:“吃就吃,爷还怕他不成!” 早就领教傅晋臣的幼稚,沐良并没多说什么,她还在担心公司的事情,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不多久,傅晋臣将她送回宋氏,沐良提着包快步回到办公室。 助理连同物流部的经理,正在办公室等她,“董事长。” “货船怎么会失踪?”沐良脸色沉下来。 物流部的经理脸色发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咱们每次出口的钢琴,都走自己的货运公司,这多年都没出过任何问题,这次也许是因为天气不好,所以才会出事。” “有沉船的痕迹吗?” 物流部的经理抿着唇,“还在全力搜索,不过海域面积太大,要是有确切消息,恐怕要等到下周。” “船上有多少琴?”沐良转身坐进转椅里。 听她问起这个,助理动了动嘴,但也不能隐瞒,“因为索非亚公司交货日期紧张,这次的船上是所有的琴,整整一千台。” “什么?”沐良瞬间惊愕。 午后的墓园,分外幽静,长青的松树一株株笔挺耸立。身着深灰色外套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束黄色菊花,沿着墓园的台阶而上。 其中一座汉白玉的墓前,周围青松翠柏,面朝大海。郁坚弯腰将怀里的黄色菊花恭敬的摆放在墓碑前,他蹲下身,目光与墓碑上的照片平行。 “爸,我来看你了。”男人开口的嗓音沙哑。 宋儒风的照片挂在墓碑正中,他嘴角噙着那抹的笑容,亦如郁坚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温暖。 当年因为母亲的医药费,他曾经四处筹钱,甚至辍学在家。宋儒风感动于他的孝心,对他心生怜惜,不惜出资帮助他完成学业。他还记得,宋儒风带他踏进宋家大门的那刻起,他心底的震撼与感激。 那一天,宋儒风握着他的手,亲口对他说,“怀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儿子。” 时光荏苒,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简怀亦已经是郁坚。 掏出干净的手帕,郁坚抹去照片上的尘土,声音沉下来,“爸,我知道宋氏是您一生的心血,如果我让您伤心了,还请您原谅我!” 轻轻合上眼帘,郁坚永远都不能忘记,那天桑瑜得意的在他耳边嘲弄,“简怀亦,清华说只要你死了,她就会带着你的孩子嫁给我!” 碰—— 刹车失灵,他的车子在高速路撞车起火。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们唯一没有算计到的,就是他把桑瑜也拉下水! 大火吞噬肌肤的那种痛,远远比不上心底绝望的疼。他知道宋清华恨他,但从来都没想过,她竟然恨不得让他去死! 郁坚咻的睁开眼睛,眼底神情变的阴霾。宋清华,你知道一无所有的滋味吗? 这几天心绪难平,宋清华开车来到墓园。她怀里抱着花束走到墓碑前,豁然看到那上面放着一束黄色菊花。 这是爸爸最喜欢的花。 宋清华怔了怔,抬起头在四周找寻,但空空的墓园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宋儒风双亲早亡,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膝下只有宋清华一个女儿。能来这里看望爸爸,还能了解爸爸的喜好,究竟是谁? 垂在身侧的五指慢慢收紧,宋清华神色大变。她还来不及细想,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半响,她挂断电话,沉着脸开车离开墓园,赶回宋氏。 博物馆的事情还没解决,宋氏再次出事。宋清华双手握着方向盘,心底的某处,忽然有种山雨欲来的担忧。 188 崩溃身世 连续多天,关于宋氏货船出事的报道,铺天盖地袭来。临近新年,名海市却频繁闹出重大新闻,先前是傅氏工地坍塌事故,好不容易风声渐熄,如今宋氏都发生事端。 大家在关注事态发展之余,又纷纷揣测,是不是还会有其他事情爆发。 迎着晨曦的朝阳,沐良开车来到宋氏集团。她车刚刚停在大厦外,便被眼尖的记者们发现,即刻蜂拥般围堵过来。 “沐董事长,您请回答一下货船的搜索有结果吗?” “还有先前博物馆的大火,与这次货船失踪有关联吗?” “沐董事长,外界有传言称因为博物馆将作为公众免费参观的,所以宋氏的重视才会引发大火。” 沐良沉着脸打开车门,语气含怒,“这样的谣传很不负责任。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博物馆从初始设计到落成,每个步骤我都亲自跟进,完全不存在不重视的问题!” 顿了下,沐良垂在身侧双手攥紧,沉声道:“这家博物馆,是我外公生前的愿望,我一定要帮他实现。 啪啪啪—— 周围相机的闪光灯不断交错,沐良微微垂下脸,别开那些刺眼的光线。大厦外面的保安看到她被围攻,立刻冲进人群中,护着她快速离开。 沐良艰难的走出被围拢的圈子,助理见她走进大厅,马上小跑过来,”董事长,您没事吧?“ ”没有。“沐良摇头。 助理抱着文件夹,扫了眼被保安制止在外的记者们,道:”下次您不要亲自跟他们对话,很容易被围攻。“ 沐良挑起眉,语气沉下去,”我不能让对宋氏不实的报道出现。“ 助理动了动嘴,拥着她走进电梯,道:”总裁已经在会议室,所有高层十分钟后开紧急会议。“ 电梯一层层上走,沐良眼神暗了暗,眉头紧锁。 宋氏大厦外,一辆红色跑车飞快驶过。宋爱瑜脸上带着墨镜,眼见沐良刚刚被围攻,车速未停直接开进地下车库。 十五分钟后,高层会议室里,宋清华异常震怒。 ”这么大的失误怎么会发生?“宋清华坐在转椅里,物流部的经理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垂首站在原地。 沐良同样脸色发沉,按照公司规定,凡是有这么多数量的航运,历来都不会一次运输,而会分几次运输。虽然成本会提高,但在某种程度上却有另外一层保险。 经理低着头,眼神不时瞥向宋爱瑜,见她也紧张的握紧双手。 ”你在宋氏也不是一天两天,难道规矩都忘记了?“宋清华怒不可遏。 ”不是的总裁。“ 物流经理白着脸,底气不足的解释,”因为这次货期比较急,所以我才会想只发一批船运。以前我们往来运输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糊涂!“ 宋清华拍了桌子,吼道:”如果事情都能被你预料,那还有万一吗?货期急,你为什么不跟我或者董事长上报,为什么私自处理?“ ”我没有私自。“经理急忙摆手,硬着头皮说道:”我跟宋经理请示过的。“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突然将目光落在宋爱瑜身上,质问道:”爱瑜,怎么回事?“ 宋爱瑜咬着唇,脸色阴霾,”那个……因为索非亚赶着要这批货,贾经理来问我的时候,我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嗳,宋经理,你怎么倒打一耙?“男人瞬间变脸,怒声道:”当初还是你跟我说,只走一次货运能省下不少钱,说让我把所有的琴都装在一条船上!“ ”我没有!“ 宋爱瑜蹭的站起身,完全翻脸不认人,”贾经理,我什么说过这样的话?!“ ”你,你……“男人被气的全身发抖。 ”都给我住口——“ 宋清华冷着脸站起身,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射在宋爱瑜脸上。她的眼神已然表明,她看穿宋爱瑜的心虚。 宋清华的眼神含着怒意,宋爱瑜撇撇嘴,再也不敢说话。 沐良手里握着笔,眼神渐渐沉寂下来。她挑眉盯着宋爱瑜心虚的目光,道:”与这件事情相关的所有责任人,都要彻查。“ 宋爱瑜神色大惊,求助般的看向宋清华,却见她眼角闪过的厉色。 ”我同意。“宋清华发话,与沐良站在同一战线上,她们两个人同时点头,那就是宋氏的最高决策。这件事情影响到整个宋氏,如果不严查,以后还会闹出更大的事端。 ”妈妈!“ 宋爱瑜炸毛,起身时椅子滑过地板发生好大的动静。 宋清华沉着脸,头也没抬。 宋爱瑜尴尬的站在原地,面对大家质疑的目光。沐良坐在宋清华的左手边,而宋爱瑜被隔开很远,这样明显的距离,似乎预示着什么。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咬着唇,脸色煞白的坐回到椅子里。 市中心的现代化办公楼,顶层的视野独好。比邻港口的位置,面朝大海的那份豁亮,无以匹敌。 郁坚双手插在西服坎肩的口袋里,深邃的双眸定定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 ”总裁。“ 秘书推门进来,在他身后站定,”宋氏大厦外面围满报社的记者,还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郁坚头也没回,视线依旧落在远方。 ”按照宋氏的生产速度,根本不可能再短时间内赶制一批钢琴出来交货。“秘书勾起唇,再一步进行汇报。 郁坚轻轻应了声,声音很低,”随时跟我汇报情况。“ ”是。“转身离开时,秘书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 窗外的阳光明媚,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有些刺眼。郁坚内敛的双眸眯起,忍不住被那阵强光逼迫低下头。 整个上午,沐良都在打电话。不过拨出去的电话,要么没人接听,要么都是秘书听的,明摆着敷衍。 中午,沐良午饭都没有吃,将运营部的负责人叫到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沐良神色凛然。 运营部的负责人摇了摇头,如实道:”董事长,我们已经计算过了。现在三家工厂的工人已经全部停掉手里的其他单子,专供索非亚的订单。不过我们的琴全部都是手工制造,生产力缓慢,就算我们五百多员工加班加点,一个月最多也就能完成六百架钢琴。“ ”六百?“沐良蹙眉,”那还差很多。“ ”是啊,“运营部负责人亦是愁眉不展,”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员工们也需要休息,不能24小时都运转。“ ”我明白。“沐良叹了口气,上半身陷在转椅里,”那你去跟进,务必要开足马力,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是。“负责人离开,沐良紧蹙的眉头并没有因此放松。索非亚的订单如果不能按时交货,宋氏将要赔付的款项将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真的这样,宋氏不仅仅要赔钱,这几十年打下来的良好信誉,也将毁于一旦!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沉,沐良浑然未决,整天都没有离开办公室,午饭也没有吃,助理劝过几次,但她实在没有胃口吃。 下午的时候,沐良亲自去工厂视察,全部员工都按照她的指示,开足马力赶工。不过宋氏的乐器全部都是手工制造,制成时间极其缓慢,也这是为何宋氏的乐器一直保持高价的原因。 不能因为赶工就影响质量,这是沐良再三交代的。 回到宋氏后,沐良依旧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继续打电话。这种时候,她想不到别的有效法子,只能厚着脸皮寻求帮助。 下班时间过去很久,走廊里亮着一排壁灯。宋清华提着包出来,显然也是刚刚挂断电话。依仗着宋儒风生前的人脉,她勉强求得几家企业的帮助,但帮助的成效并不算大。 侧面的办公室亮着灯,宋清华神色疲惫的往外走,走到办公室外,她缓缓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办公前的女子身上。 ”楚经理,求您帮帮忙。“沐良握着电话,嘴角保持的笑容已经发僵,”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刚交过一批琴吗,我知道您目前还没出售都在货舱里,能不能倒手卖给我们。“ ”沐董事长,你不合规矩吧,“对方的声音含着几分嘲笑,”宋氏自己的琴,怎么还要自己买回去?“ 沐良咬着唇,无奈道:”对,现在我们要买回来,有多少买多少。“ 对方似乎听到什么笑话,言辞间多为刁难。 几次沐良都想把电话摔了,但想到宋氏,她只能咬牙忍下来。 ”什么,价格这么高?“沐良咻的沉下脸,怒声道:”这价格是当初我们卖给你们的二十倍都不止。“ ”楚经理,“沐良按耐住心底的怒火,”我们合作也有些时间了,这个价格太高,我们没法承受。“ ”沐董事长!“对方似乎掐住什么,笑道:”宋氏现在还有时间讨价还价吗,如果你们不能按期给索非亚交货,恐怕麻烦更大……“ ”啪!“ 宋清华一把按掉正在通话的电话机,沉着脸站在沐良面前。 ”你干什么?“沐良瞬间站起身,”这家好不容易肯吐口,我还没说完。“ 话落,她反手拿起话筒,准备再次拨号。 ”放下!“ 宋清华躲过她手里的话筒,狠狠丢在桌上,”宋氏还没到山穷水尽,不需要你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沐良轻笑了声,眼神黯然,”也许马上就到了。“ 提着皮包的五指紧了紧,宋清华沉下脸,道:”即便真有那一天,也轮不到你去求人!爸爸将他的位置留给你,你就是我们宋氏的门面。“ ”沐良,你给我记住,宋氏的门面永远都不能倒!“宋清华抬起的视线,恰好落进沐良的眼底深处。沐良没有说话,但紧握的电话却慢慢放回去。 宋清华微微仰起脸,妆容精致的脸孔被昏黄的灯光晕染,平添几许落寞的美,”从我二十八岁接手宋氏,到今年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什么样的风浪我都经受过,以前有爸爸陪我一起渡过,这次他不在了,但我依然会把大局撑起来。“ ”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宋氏垮掉!“宋清华红唇轻抿,语气坚定。 暗暗叹了口,沐良唇角微勾,道:”我曾经答应过外公,要帮他守护宋氏,所以我也不会眼睁睁看到宋氏垮掉!“ 宋清华低下头,眼眶蓦然发酸。她缓了口气,道:”能找的人,我都已经找过。你不要再给那些人打电话了,他们不会真心帮忙,无非都在等着看笑话!“ 沐良动了动嘴,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她这一整天的电话打下来,好话不知道说了几大车,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雪中送炭。 ”走吧。“宋清华先一步转身,沐良关掉台灯,提着包走在后面。 走过旋转玻璃门,迎面而来的寒风袭人,沐良下意识拉高衣领,眼睛还没锁定目标,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妈妈!“ 沐果果飞奔着过来,沐良本能的弯下腰,将儿子搂在怀里。 ”果果,你怎么来了。“沐良抱起儿子,想念在他脸颊狠狠亲了亲。 沐果果同样堵着小嘴巴,亲在她的脸上,道”果果想妈妈。“ 这几天忙着宋氏的事情,沐良没时间去幼儿园看儿子,每晚讲电话也都是几句话匆匆挂断。儿子想她,她更想儿子。 ”妈妈也想你。“沐良紧紧将他拥在怀里,脸颊磨蹭在儿子的额头,眼眶瞬间发红。 身侧,宋清华望着沐果果扑腾在沐良的怀里,难掩羡慕。 ”果果。“ ”漂亮奶奶。“沐果果滋溜从沐良怀里滑下来,转而跑到宋清华面前,仰着小脑袋看她,笑嘻嘻的喊。 宋清华立刻蹲下身,掌心轻柔的落在他头顶,”乖。“ 这孩子眯起眼睛笑的模样,特别好看。宋清华看得一阵暖心,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起来。 看到她伸手,沐良想要上前,但被走来的男人拉到怀里。 傅晋臣剑眉轻佻,他将沐良拉到怀里,对她摇了摇头。 沐果果很会讨好人,他小嘴巴甜甜的,几句话就把宋清华哄的笑出声。 ”漂亮奶奶,你家的蛋糕很好吃。“沐果果对着手指,大眼睛眨啊眨。 宋清华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道:”下次漂亮奶奶准备多一点,欢迎你来吃。“ ”好啊!“沐果果拍手。 外面的气温有些低,宋清华不舍得将孩子放下,眼神看向沐良,”这几天大家都很累,你也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话落,宋清华再度弯腰在沐果果脸上亲了下,道:”果果,再见。“ 沐果果同她挥了挥手,很有礼貌,”漂亮奶奶,再见。“ 等到宋清华走远,傅晋臣一把抱起儿子,拉着沐良上车,直接回到家。 晚饭是傅晋臣亲自下厨准备的,虽然味道很一般,但难得沐良跟儿子还有他共进晚餐,就连素来挑食的沐果果都吃得很香。 用过晚饭,沐良带着儿子去洗澡。多日不见,她坐在浴缸边上,从头到脚仔细看看儿子,总觉得看不够。洗完澡,沐果果理所应当混上大床,紧紧挨在沐良身边。 傅晋臣并没阻拦,他知道儿子想沐良,更知道沐良想儿子。关掉床头灯,三个人躺在床上,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但他们嗅着彼此熟悉的气息,多么烦躁的心都能安静下来。 很快的功夫,沐果果小朋友就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在妈妈怀里。傅晋臣伸手将儿子抱过去,把他放在自己身体的外侧。 ”想我了吗?“ 沐良憋着笑,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每次都这句话,她都有了抵抗力。 没有回答,沐良只是仰起头,在他嘴角亲了亲。 她的触碰,立刻换来男人凶猛的热吻。唇瓣相贴的那刻,沐良才知道,这种想念有多么的急迫。不过碍于儿子就在身边,想做坏事的某人,不得不忍住。 ”我们去隔壁吧。“傅晋臣扣住沐良的手腕,作势就要把她抱下床。 沐良狠狠瞪了他眼,声音低低的,”傅晋臣,我没心情。“ 怀里的人明显心不在焉,她这种状态,傅晋臣也尽兴不了。他伸手拥紧怀里的人,薄唇落在她的额头,道:”你今天传真给我的合同,我已经找人看过了。按照合同的条款,如果宋氏不能按时交货,赔偿金肯定逃脱不了。“ 沐良叹了气,神色黯然,”我知道。“她把今天整天的事情都跟傅晋臣说了说,根据目前的情形来看,宋氏将要面对的压力巨大。 ”先睡觉吧。“傅晋臣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道:”你这几天都瘦了,我看着心疼。“ 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沐良当真觉得很困。前几天忙着博物馆的事情,那边还没忙利索,这边货船又出事,她已经连续几天都失眠。 依偎在傅晋臣的怀抱里,沐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翌日早上,睁开眼睛时,儿子就躺在她的臂弯里,呼吸均匀。 时间尚早,沐良轻手轻脚下床,从卧室走到客厅。傅晋臣已经起来,正拿着手机在阳台接电话,她走进厨房,把火打开,开始准备早餐。 须臾,傅晋臣挂断电话回来,听到厨房有动静。 ”早。“ 傅晋臣将她置于身前,双手环住她的腰,”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沐良撇撇嘴,道:”坏消息。“ ”我只能找到一百名熟悉造琴业的工人。“男人嘴角含笑,俊脸搭在她的肩头。 一百名? 沐良脑袋一阵发懵,随后惊喜的转过身,尖叫起来,”傅晋臣,你是人吗?“ 男人瞬间眯起眼睛。 ”不对不对。“沐良神情兴奋,解释道:”我是说,你怎么能找到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傅晋臣傲娇的抬起脸。 沐良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下,道:”真有一百名?“ ”对。“傅晋臣回答的肯定,”那些人基本都从事过跟造琴有关的职业,但还不够专业,你们短期培训一下应该可以用。“ 沐良深吸口气,嘴角的笑容明媚,”傅晋臣,真的谢谢你。“ 傅晋臣俊脸低垂,与她额头相抵,道:”我不喜欢空话,你用实际行动谢我就行。“ ”又要玩亲亲的游戏吗?“ 厨房外突然钻进来一颗小黑脑袋,沐良立刻把傅晋臣伸进去的手拉到睡衣外面,尴尬的垂下头,”儿子都看到了。“ 傅晋臣沉下脸,心想这臭小子今天醒的真早。他转身把儿子抱起来,带他跑进浴室洗脸去。 浴室的门开着,沐良听到儿子问傅晋臣的那些问题,脸颊一点点飘红。 先前因为宋清华已经很生气,如今因为货船的事情,宋爱瑜再次受到打击。从昨晚她回到家,几乎就没看到宋清华。 今早看到宋清华从书房出来,宋爱瑜本想去讨好,却不想宋清华神色很淡,并没给她太多的说话机会。 妈妈真的生气了! 宋爱瑜气哼哼离开家,开车离开别墅。宋清华站在窗口,看到宋爱瑜接连骂过几个佣人后离开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 开车来到宋氏,宋爱瑜看到集团外面的那些记者们还在蹲守。她将车开到大厦的侧面出口,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注意。 将车停好,宋爱瑜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宋清华的心。她拿出电话,打算给明明拨过去,但还没通话,就听有人喊:”爱瑜。“ 宋爱瑜狐疑的转过身,身后的女人她并不认识,”你是谁?“ 萧雅摘掉脸上的墨镜,惊喜道:”比照片还漂亮。“ ”你认识我?“宋爱瑜蹙起眉。 萧雅急忙点点头,往前一步拉住她的手,”爱瑜,我是你妈妈。“ ”我妈妈?“宋清华先是惊愕,随后嘲笑的甩开她的手,”疯子!“ 宋爱瑜提着包转过身,却听这个女人在她身后叫道:”你爸爸是桑瑜,我才是你妈妈,你是我们的女儿!“ 桑瑜?! 宋爱瑜听到这两个字,脸色瞬间发白,整个人怔在原地。 189 隐藏的秘密 天色逐渐暗沉,市中心一处高级别墅,黑色铁门打开,有辆银色轿车停在院前。车门打开,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跑下来,神态恭敬的将车后门打开。 “毅哥,到了。” 沐毅俊脸低垂,好看的剑眉不自觉紧蹙。身边的男人盯着他包着白色纱布的右臂,担忧道:“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沐毅嘴里叼着一根烟,语气很低。他说话间眉头皱着,神色看不出喜怒。 男人动了动嘴,看到沐毅眉间的厉色后,识相的闭上嘴,“西边动静挺大,恐怕这几天也太平不了。我已经吩咐兄弟们在您家周围守着,有事您通知我!” “嗯。”沐毅点了点头,伸手将烟蒂弹开,迈步回到别墅里。 眼见他进门,那个男人才开车离开。他把车开到别墅外面,下意识的左右查看了下,确定没有异常情况才离开。 客厅的沙发里,宋爱瑜蜷缩着双腿,整个人抱膝团坐在角落。她看到进门的男人,连鞋都没穿,径直朝他跑过去,“沐毅!” 眼前晃过一道黑影,沐毅听着她的声音,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宋爱瑜手臂擦过沐毅裹着白布的右臂,男人不自觉倒吸口气,“嘶!” “你怎么了?”宋爱瑜掌心摸到湿漉漉的什么,她举到眼前看了眼,立刻惊呼道:“血!你流血了!” 沐毅越过她的肩膀,转而坐进沙发里,“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宋爱瑜打开客厅的大灯,看着他缠着白色纱布的右臂,一把拉起他的手腕,“走,我们去医院。” “不去。”沐毅反手推开她。 宋爱瑜拽了空,不禁沉下脸,“沐毅!” 起身到酒柜倒了杯红酒,沐毅伸手将缠在右臂的沙发解开,随手丢在边上,眼神深邃起来。 面前的纱布沾染着血迹,宋爱瑜眼眶红了红,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沐毅,你怎么受伤的。” “这点小伤真没事,”沐毅偏过头,嘴角的笑容自然,“等下自己包扎一下就行。” 听到他的话,宋爱瑜眼眶瞬间发热。她伸手环住沐毅的肩膀,将脸靠在他的肩头,“你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 沐毅仰头灌掉手里的酒,他微微侧目,盯着宋爱瑜泛红的眼眶,指尖沾染着她带着温度的泪水,轻笑了声,“这样就害怕了吗?过去那五年里,有段日子我每天身上都会带着伤。” 宋爱瑜一阵哽咽,心底某处揪疼起来。是啊,她看到沐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应该猜到他那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须臾,她起身将医药箱拿来,拉着沐毅坐在沙发里。 “你忍着点。”拿出消毒药水,宋爱瑜轻轻帮他清理伤口。虽然她并不太懂,但看伤口的深浅程度,她也能猜到是刀伤。 “疼吗?”宋爱瑜吹着伤口,不断观察着沐毅的神色。男人除去紧蹙的眉头外,并没有丝毫的表情。想来是他,已经熟悉这种伤痛。 眼底的神色再度暗了暗,宋爱瑜咬着唇,声音低下去,“沐毅,现在我们不缺钱了,你不要再跟那些人有联系了好吗?” “呵……” 沐毅笑了笑,掌心落在宋爱瑜的头顶,语气低沉,“爱瑜,你把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吧!有些人不是你想要摆脱就能摆脱的!” “什么意思?”宋爱瑜惊讶的抬起头。 沐毅薄唇紧抿,盯着她的眼睛,道:“想要进来容易,但是想要离开,可没那么简单!” 心头猛然一阵收紧,宋爱瑜情不自禁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道:“沐毅,我们出国去吧,我手里的钱足够我们在国外好好生活的。” 重重的叹了口气,沐毅目光沉寂下来。他伸手抬起宋爱瑜的脸,失声笑起来,“爱瑜,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我身处的位置,早已不是钱的问题了!” 闻言,宋爱瑜明亮的黑眸暗沉下去。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总存在一丝侥幸。这刻,宋爱瑜心底是后悔的,如果当年她没有那样抛弃沐毅,他就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 “对不起!”宋爱瑜垂下脸,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沐毅抿起唇,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事已至此,再去追求谁对谁错都没有了意义,这条路他已经踏上,早已失去回头的机会,“你想跟我说什么?” 自从进门,沐毅就看到宋爱瑜情绪不对。他眼眸眯了眯,盯着她问:“跟我姐有关吗?” “你姐?”宋爱瑜忽然抬起头,同样回视着他的目光,“沐毅,如果有天我跟你姐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沐毅眼神沉下去,薄唇紧抿起来。 望着他的表情,宋爱瑜别开目光,道:“我的亲生母亲来了。” “亲生母亲?”沐毅讶然,“不是桑卉吗?” 宋爱瑜摇摇头,俏脸的神色渐渐变的惨白,“我是桑瑜的女儿。” “桑瑜?”沐毅有些发懵。宋爱瑜咬着唇,将事情前因后果大概跟他说了说。她双手紧握在一起,害怕的缩起肩膀,“如果我妈知道我是桑瑜的女儿,一定恨死我!” “沐毅!” 宋爱瑜扣住他的手,急声道:“不能让我妈知道,绝对不能!” 无助的环住肩膀,宋爱瑜抽噎的哭道:“宋清华才是我妈妈,是我最爱的人!” 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沐毅出声安慰她,“先看看她想要怎么样,然后我们再想对策!” 宋爱瑜抬起闪着泪花的眼睛,道:“沐毅,你会背叛我吗?” 顿了下,她紧紧咬着唇瓣,“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在这个世上,你是我最相信的人!” 沐毅薄唇轻抿,眼底的神色复杂。 先前傅晋臣找来的一百名熟练工人,在进行一周的培训后,已经基本能够上岗。沐良这几天都耗在工厂,很晚才会离开。 工作进度必须要盯紧,她生怕有任何闪失再出现。如果这批琴再有意外发生,宋氏真是要保不住了。 这几天跟在工厂里学习,沐良也渐渐对造琴产生情趣。也许骨子里就有这种遗传,她领悟性很高,就连工厂熟练的老师傅都频频夸赞,不禁感叹果然是宋儒风的亲孙女啊! 虽然自己的水平,现在还只能打打下手,但沐良已经很满足。她每天看着一道道繁复的制琴工序,心里对于宋氏琴行的了解越加深刻。 宋氏今天的江山,完全是外公凭借着一点一滴的汗水与心血铸造起来的。她在钦佩之余,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要保住宋氏,不惜一切代价。这里是外公一辈子的成就,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破坏! “董事长,您休息一下吧。”厂长见沐良整个上午都呆在车间里,生怕她累坏,想要她休息一下。 沐良将手里的工作完成,在等到师傅们的认可后,便离开位置。她脱下工服,吩咐厂长要特别留心新来的那些工人。他们毕竟手工不熟练,必须确保宋氏钢琴出产的质量。 下午还要去开会,沐良今天提早从工厂出来。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衣服,先开车回家换洗。最近她没有闲暇时间,虽然工作进展不小,但明显冷落了傅晋臣跟儿子。这父子两人意见颇大,她打算今晚早点结束工作,回家去看儿子。 开始回到别墅,烟姨看到她风尘仆仆的回来,问道:“沐小姐,您吃饭了吗?” 沐良摇了摇头,道:“我先去洗个澡,帮我简单准备点。” “是。” 洗过热水澡,沐良动作麻利的换了套衣服。她卧室的门开着,微微挑眉就能看到侧面的那间卧室。 再次走到门前,沐良抬手推了下门锁,房间依旧紧锁着。 “沐小姐。” 烟姨上来请她,沐良装作不经意的走过,问道:“这间卧室为什么锁门?” “那是爱瑜小姐的习惯,”烟姨回答:“她每次离开都会把门锁上。” “家里还有备用钥匙吗?” “没有了。” 烟姨摇头,但心里也觉得奇怪,“钥匙都被爱瑜小姐带走了。” “哦。”沐良应了声,随后下楼吃饭。宋爱瑜出入都锁门,还把家里的备用钥匙都随身带着,那就是摆明不让任何人进入她的房间。 林蔷出事后,沐良曾去市郊那家会计事务所查证过,证实出事那天早上林蔷确实去过事务所拿账本。不过事务所已经把所有的账目都交给林蔷,并不会留备份的东西。 所以现在林蔷昏迷,一切事情都无法解释。但沐良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跟宋爱瑜有关系。只是究竟牵扯多大,她还不能肯定! 草草用过午饭,沐良开车离开别墅,直接回到宋氏大厦。下午有重要会议,她需要主持,同时还要进一步跟索非亚集团联系,看能不能延长交货期。 临近傍晚,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傅家别墅。司机恭敬的将车门打开,傅东亭拄着拐杖出来,明显起色不太好。 他边走路边手背抵着唇,不时的咳嗽几声。最近这些日子,他很少去公司露面,基本将大权都交给傅培安与傅政。 “老张,这辆车刹车有问题,你去车厂修了吗?”庭院的侧面,家里的司机正在说话。 傅东亭站在院里的树下,正在望着某个地方失神。他内敛的双眸动了动,思绪似乎被带回到很早前。 “我去过了,”老张应了声,道:“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先前说话的男人叹了口气,剑眉轻蹙,“自从二少爷的车出事后,这些年我就怕刹车出问题。” “是啊,”老张跟着点头,“当年二少爷也是好好的,可谁想到一场车祸,后半辈子都毁了。” “哼!” 先前跟老张搭话的男人冷笑了声,“你知道吗,二少爷那车祸,其实另有玄机。” “真的假的?”老张顿时瞪大了眼。 那个男人挑了挑眉,目光朝着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尤储秀身上点过去,道:“咱家这位太太,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们俩说什么呢?” 管家看到有车没开进车库,怒声道:“马上就要开饭了,你们俩磨叽个什么劲,快把车开进去,别让太太发火。” 两个司机把烟掐掉,立刻将车开进后面的车库里停放好。 傅东亭背靠着树干,深邃的双眸眯起。 安排好菜色,尤储秀吩咐佣人们准备开饭。她刚走到玄关,就见到傅东亭在拄着拐杖进门,“今天回来的早。” 傅东亭点点头,“孩子们都回来了吗?” “老大回来了,”尤储秀接过他身上的外套,道:“小政还没回来。” “准备开饭吧。” 傅东亭转身往书房走,尤储秀吩咐佣人们摆饭。 书房门关上的那刻,傅东亭眼底的神色彻底沉下来。他走到书桌前,豁然看到曹婉馨推着轮椅,正弯腰将傅世钧腿上的毯子盖好。 自从找到弟弟,舒云歌的生活充实不少。最近这些日子,公司荒废的事情她也渐渐着手,努力将精神寄托再此。 晚上相约一起吃饭,舒云歌特别预定的包厢,方便他们姐弟说话。 “石头,你过年要回去吗?”舒云歌握着刀叉,眼底隐约带着一丝期盼。 盛铭湛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如实道:“医生说爸爸的身体熬不住多久,我今年肯定要回去过年。不过我会早点回来,我们去给爸妈扫墓。” 舒云歌开心的点点头,往年都是她一个人去,看到早亡的双亲,又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的弟弟,暗自神伤良久。今年她可以带着石头去给父母看,他们也一定很开心。 “姐。”盛铭湛握着刀叉抬起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舒云歌含笑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还爱傅晋臣吗?”男人的声音穿透耳膜,舒云歌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住。 缓和好久,舒云歌才垂下眸,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盛铭湛耸耸肩,语气轻松,“我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我。” 舒云歌勉强撑着笑脸,低头给他倒了杯红酒,敷衍着将话题拉过去。 望着她眼底的失落,盛铭湛抿唇嘴角,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答案显而易见。 用过晚饭,舒云歌独自开车回到家。她刚洗好澡,就听到手机震动起来。显示的号码,瞬间令她神色大惊。 深吸口气,舒云歌抿唇将电话接通,“喂?” “建筑公司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低沉,“千万不能让傅政查到什么线索。” 舒云歌眼神锐利,道:“那家公司已经注销,名字也不是我的,即便傅政查到什么,也不会牵扯到我身上。” “那就好。”男人满意的笑了声。 “傅世钧,欠你的,我都已经还完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舒云歌揉着眉头,声音里含着一丝怒意。 “别这么紧张,”男人轻笑了声,“只要这件事处理好,我们以后就真的两清了。” 啪! 舒云歌咬着唇,将电话挂断。她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仿若噩梦般缠身。 彼时,傅家大宅。曹婉馨将针灸从丈夫腿上拔下来,轻轻按揉着刚刚扎过的那些穴位,“有感觉吗?” 傅世钧握住她的手,道:“婉馨,放弃吧。” 曹婉馨咬着唇,眼眶酸涩,“我就是不服气!” 伸手将妻子拉到身边,傅世钧勾起唇,眼神沉下来,“不要急,这些年我们等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曹婉馨将毛毯盖在丈夫的腿上,“舒云歌能靠得住吗?如果她告诉老四怎么办?” “不会!” 傅世钧拥住妻子的肩膀,神色很有把握,“舒云歌对老四的感情那么深,她一定不敢乱说!这些年她能为我所用,不过就是想要掩盖,当年是我让她在温哥华故意接近老四的真相!甚至我爸当初让她离开老四,她都没有犹豫,按照我说的布下陷阱!” “可是……”曹婉馨依旧有所怀疑。 傅世钧握住她的手,笑道:“放心吧,她身上牵扯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就越来越想要隐瞒,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住这些秘密。” 这话倒也对,曹婉馨点点头,眼角闪过厉色。自从嫁进傅家,他们一家三口在这个家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晚上去酒吧跳舞,发泄出来,宋爱瑜觉得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萧雅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她的心绪,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桑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这个事实,她绝对不能让宋清华知道。如果真相揭开,不仅她要被扫地出门,宋清华定然要恨透了她! 不可以! 宋爱瑜双手握着方向盘,眼底的神色坚定。她一路都在琢磨要怎么打发萧雅这个女人,有她在始终都是个隐忧。 车子拐弯开上山道,宋爱瑜远远就见到一辆白色轿车。她看到车前站着的女人,手里拿着张纸,似乎正在找地址。 那个女人的身影,她前两天才见到。 宋爱瑜一把将方向盘调转,把车停在别墅对面的僻静路段。她把车熄火,眼神紧紧落在不远处那个女人的侧脸上,俏脸一阵惨白。 萧雅竟然找到这里? 山坡上,宋清华的黑色轿车开过来,她看到有辆陌生的车子,便将车停在门前。 推门走下车,宋清华盯着前方的女人,不禁问道:“你找谁?” 那天在公司外面见到找到宋爱瑜,但她拒绝与自己相认。萧雅好不容易搞到她的住址,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 她正愁要怎么进去这栋气派的别墅,却不想身后有人出现。 萧雅惊喜的转过头,道:“请问,这里是宋……” 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萧雅定定望着面前的女人,神色瞬间转冷。 宋清华?! 萧雅知道她,这个女人就是害死桑瑜的凶手!当初如果不因为她,桑瑜也不会死在那场车祸里,害得她们母女骨肉分离! 眼见她们碰面,宋爱瑜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坠冰窖。 190 真相一个接着一个 面对面站着的女人,身材高挑,容貌保养的精致。萧雅握紧了拳头,才能压抑住心底蹿起的怒火。老天真是不公平,给了宋清华显赫的家世,还给她一张美貌的容颜,都已经这么多年不见,她的身材跟样貌,比起二十多年前相差并不悬殊。 “你站在我家外面,要找谁?”宋清华看到对面的女人不开口,蹙眉又问了便。 她家? 萧雅霎时变脸,抿唇道:“天太黑,我走错路了,真是对不起。”她迅速将手里的纸条揉搓成团,转而塞进口袋里。 今晚山道两边的路灯有些昏暗,宋清华看到转身离开的女人,并没有多想,真的以为她天黑找错路。 白色轿车擦着山路行驶过去,宋爱瑜压低脑袋,只等好久才抬起头。萧雅的车已经离开,宋清华也回到别墅,门前空无一人。 “嘘——” 宋爱瑜抬手抹了把冷汗,苍白的面颊还染着惊恐。好险啊! 提着包回家,客厅里的水晶灯光线明亮。宋爱瑜换下鞋,走到餐厅时,宋清华已经坐在餐桌前吃饭。 “妈妈。” 宋爱瑜拉开椅子,甜甜的喊了声。宋清华手里握着筷子,挑眉扫了她眼,神情起伏并不大,“货船的事情,你也要负责,这件事情我会让董事会投票表决,如果大家一致裁定你有过失,希望你能执行董事会的最终决定。” 宋爱瑜低着头,并没有任何反驳或者狡辩,点头道:“我知道。” 跟先前会上的不承认相比,宋爱瑜此时的语气或者表情都很谦恭,宋清华心头的怒意消了消,她放下饭碗,道:“我吃饱了,先上楼。” 宋清华垂手从餐桌边走过,宋爱瑜咬着筷子,盯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来。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宋爱瑜咬了两口饭,啪一声丢掉筷子,转身走出餐厅。家里佣人已经习惯她这副模样,大家只是低头收拾,但心底颇多微词。 同样都是宋家的女儿,沐良住进来没多久,对人对事都是客客气气的。也懂得尊重下人,待人尤其宽和。 刚出餐厅没走几步,宋爱瑜就听到烟姨的声音响起来,“沐小姐,您回来了。” 沐良外套沾染着不少赃物,她今天又是整天都耗在工厂里。烟姨顺手接过去,看了看道:“这衣服要去干洗,不容易洗掉。” 她喊来佣人,叮嘱她们要把衣服清洗干净。 沐良拉开皮包,将里面的一包中药拿出来,递给烟姨,“烟姨,您不是腿疼吗,试试这种药。我爸爸也是风湿,用了这药挺有效果的。” 烟姨赶忙接过去,连声道谢,“沐小姐,我这点小病那能麻烦您去给我拿药呢。” “哪有这么多讲究,”沐良笑了笑,“我正好顺路经过医院。” “谢谢。”烟姨感激不尽,急忙拉着她的手,往餐厅走,“您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吩咐人去准备。” “不用太麻烦,简单点就行。”沐良喝了杯水,在工厂辛苦一天,确实觉得累。 烟姨抱着药材,眼神疼惜道:“哪能简单呢,每天这么辛苦,一定要吃的好才行。” 宋爱意沉着脸,心底的怒火高涨。哼,沐良这才来家里几天啊,就把妈妈和下人都哄的团团转。这样不行,她必须要挽回妈妈的心! 眼见烟姨去厨房亲自准备,沐良拿起电话给儿子拨过去。傅晋臣抢先把电话接起来,语气明显很冲,“沐良,你当我死人啊!” 嗷! 沐良张了张嘴,心想这男人又急了。她撇撇嘴,立刻放低姿态,“果果他爸,你别生气嘛。” 果果他爸?!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好看的剑眉蹙起。这称呼好土啊,土的掉渣,完全不符合他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身份啊! “你上次说想要昵称,这个称呼怎么样?”沐良憋着笑,轻松的问他。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脑中幻想着以后走在街上,或者朋友聚会的时候,沐良当着大家的面高喊一声‘果果他爸’,估计刹那间他的形象在众人心目中,绝对一落千丈,沉到谷底! “换个称呼!”傅晋臣全身一个冷颤,立刻反驳。 沐良撅着嘴,神色不悦,“为什么要换,多好的称呼啊。你没看到电视里,老夫老妻的都这么叫吗,而且家庭幸福美满的才会有种爱称!” 真的假的?傅晋臣剑眉紧蹙,沉迷于她那句老夫老妻里,但想着这个称呼将会给他带来的灭顶之灾,还是决定要反抗到底! “不符合我的品味。”傅晋臣再次找理由。 想到他的品味,沐良不屑的冷哼了声,语气锐利,“要是想符合你的品味,那就只能叫你黄大叔!” “……”傅晋臣噎住,继而脸色铁青。操!爷的品味有那么差吗?黄色多好啊,他就爱黄色,黄黄的,哼!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电话已被儿子抢过去。沐果果坐在傅晋臣的腿上,捧着电话甜腻腻的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儿子直奔主题,傅晋臣不禁竖起大拇指。沐果果得意的努努嘴,齐刘海遮挡在额前,傅晋臣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 “妈妈明天回家看你。”沐良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眶有些发酸。她握着话筒,道:“果果,你告诉爸爸,妈妈想爸爸,也想果果。” 沐果果转过头,对着傅晋臣重复妈妈的话,“爸爸,妈妈说她想你,也想果果。” 心头盘踞关于昵称的那丝不快,都在这句想念里化为泡影。傅晋臣俊脸压下来,薄唇贴着话筒,嘴角的笑容温柔,“心肝,我也想你,早点回来。” “嗯。”沐良应了声,觉得全身的疲惫都散去。须臾,她看到烟姨端着餐盘出来,才把电话挂断,安心吃饭。 桑卉接到萧雅的电话时,心里已有准备。她按照约定的时间,坐车来到一间僻静的茶楼。茶楼装修风格年代久远,显然与周边现代化的都市节奏相差甚远。 桑卉提着包来到二楼,萧雅坐在窗前,正对她摆摆手,“这里。” 拉开对面的椅子,立刻有服务员懒懒散散的拿着水单过来,问道:“喝什么?” “绿茶。”桑卉垂下眸,暗暗缓了口气,刚才路上走的急,她觉得喉咙发干。 不多时候,服务员将茶杯送过来。桑卉捧着玻璃杯吹了吹气,抿着杯沿喝了口,“小雅,你急着见我有事吗?” 萧雅脸色很难看,“卉姐,请你老实告诉我,宋清华跟爱瑜是什么关系?” 手中的杯子有些烫,桑卉双手捧着茶杯,不打算继续隐瞒,“当年你把孩子留下,我根本无力抚养,只能谎称爱瑜是我的女儿,交给宋清华养大。” “你把我的女儿交给那个女人?”萧雅立刻变脸。 桑卉点点头,道:“清华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抚养爱瑜的。” “可她害死了桑瑜!”萧雅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卉姐,你怎么把桑瑜的孩子,交给害死他的人养大?!” “桑瑜不是清华害死的。”桑卉抿起唇,道:“小雅,我知道清华对桑瑜的感情,她不会做对桑瑜有害的事情。那是一场意外,桑瑜跟清华的丈夫,两个人都去世了。” “意外?!”萧雅眼角闪过寒光,声音里含着怒意,“当年宋清华给别人了,就想把桑瑜一脚踹掉,所以才会发生车祸。” 桑卉叹了口气,轻声道:“小雅,你不要这么说,清华不是那样的人。” 萧雅沉着脸,回想起往事的时候,眼眶渐渐发红,“卉姐,我跟桑瑜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桑瑜爱的人是我。” 提起这件事,桑卉脸色愈加难看。她双手交握在一起,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桑瑜不是因为要给我男人还赌帐,他也不会故意去接近清华,也就不会闹出后面这些事情。” “小雅!” 桑卉抬起头,握住萧雅的手,道:“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爱瑜自幼在宋家长大,清华对她也视如己出……” “你什么意思?”萧雅打断她的话。 桑卉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还是离开名海市吧。” “你让我放弃我的女儿?”萧雅蹭的站起身,怒不可遏,“让我眼睁睁看到她叫杀父仇人妈妈?” “萧雅,你听我说……” 萧雅一把甩开桑卉的手,转身拿起皮包,道:“卉姐,女儿是我亲生的,我有权利认回她,谁也阻止不了!” 顿了下,她眼角闪过寒光,“还有那个女人,我也不会放过!” “萧雅!” 桑卉神色大惊,起身去追。但服务员跑过来拦住桑卉,要她结帐。等她付钱后再次追出来,只能看到一辆白色轿车飞速离开。 望着萧雅开走的车身,桑卉心头大惊。她想起刚刚萧雅眼底闪过的厉色,生怕闹出什么大事。拉开皮包,桑卉急忙给宋爱瑜打电话,想要让她小心,可是手机久响,但都没人接听。 下午召开董事会,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宋爱瑜都如坐针毡。根据这次货船出事的事故责任分析,所有牵扯到的人员,都要做出相应的裁决。 股东们投票表决是否通过决议,沐良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仍由宋清华坐在主位,主持这场会议。 投票结果与事先拟定的决策相差不大,主要责任人作开除处理,其次宋爱瑜降职,扣发一年工资处理。 从高高在上的总经理,降职到一个小小的部门副经理,宋爱瑜脸色涨的通红。但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她没有权利反驳。 “还有意见吗?”宣布完投票结果,宋清华沉声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宋爱瑜忽然站起身,向着大家鞠躬致歉,“这次的失误与我也有关,是我没有及时把握才会造成今天的事故!”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并没有阻拦她发言。沐良放下手里的笔,看到宋爱瑜那副极力隐忍的表情,秀气的眉头蹙了蹙。 散会后,沐良直接开车离开宋氏,赶去工厂查看。现在她每天都要跑一趟工厂,确认工作进度,还有质量,不敢有丝毫懈怠。 傍晚,宋清华提着皮包从办公室出来。电梯的门打开,宋爱瑜跟在她身后进来,主动按下按钮。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宋爱瑜扬起笑脸,道:“妈妈,我们去吃日本菜吧。” 宋清华盯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指示灯,“这次的事情,你要好好吸取教训,以后都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宋爱瑜嘴角的笑容僵了下,“我知道错了。” 叮—— 电梯门打开,宋青湖沉着脸往外走,宋爱瑜咬着唇,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走出大厦的旋转大门,宋清华站在路边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宋爱瑜刚才又吃了冷脸,这种时候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不住揣测宋清华的心思。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萧雅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讨好的站在宋清华身边,心底的怒火不断高涨。当初就是因为宋清华的家世,桑瑜才会接近她,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把她跟桑瑜的孩子占为己有。 握着方向盘的五指不断收紧,萧雅瞪着路边的宋清华,忽然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车身瞬间朝着前方冲撞过去。 哄—— 宋清华听声抬起头,只见前方直直朝她开过来一辆车子,并且车速很快。 “妈妈,小心!” 宋爱瑜一把拽过宋清华的胳膊,转身护在她的身前。 白色轿车里,萧雅没想到宋爱瑜冲过来,立刻将手里的方向盘转过方向,同时松开紧踩的油门,将车子偏过去,擦着宋清华的身边闪过。 “爱瑜——” 宋清华只觉得被人往后推了把,随后就见到宋爱瑜被开过来的车子刮蹭在地,整个人倒在地上。 前方冲撞而过的白色轿车,未有丝毫减速。宋清华眼角扫过车里的人,只看到是个女儿坐在驾驶室里。不过那个女人的面孔,似乎有些熟悉,可她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车速太快,宋清华没有看清车牌号,只能眼睁睁看到那里车转过弯,消失在街口。 “撞到哪里吗?”宋清华回过神后,立刻跑到宋爱瑜面前。 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厚,宋爱瑜并没觉得伤到哪里,唯一感觉就是手肘有些疼。宋清华看到她胳膊擦在地面,立刻撩起她的袖子,果然看到手肘擦破皮,渗出血迹来。 “疼不疼?” 宋爱瑜摇摇头,司机将车开过来,立刻过来帮忙。宋清华搀扶着宋爱瑜,两人一起坐进车里。 不久,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宋清华拉着宋爱瑜进去,脱掉外套就让佣人把医药箱送过来。 “把袖子挽起来。”宋清华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消毒药水。 伤口沾上药水会很痛,宋爱瑜皱着眉,忍不住倒吸口气。 宋清华弯下腰,放轻手里的动作,不住给她吹着伤口“还好只是擦破点皮,如果留疤就不好看了。” “今天很危险,以后不要这么做。”宋清华将伤口消毒后,又拿出药膏覆上。 宋爱瑜咬着唇,紧紧盯着宋清华的脸,眼眶红了红,“无论我是谁的女儿,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妈妈。” 宋清华手中的动作蓦然怔住,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宋爱瑜,一时间心头的滋味万般复杂。 “妈妈!” 宋爱瑜抬起受伤的那只手,眼角滚下泪来,“从小到大,你都那么疼我,我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没人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宋清华抿起唇,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喃道:“爱瑜,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这个孩子自从在襁褓里,宋清华就将她养在身边,这二十几年过去,这份母女间的情分,确实是怎么都割舍不断的! 客厅的玄关处,沐良站在原地,眼见她们母女亲密相拥,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 宋清华看到沐良进门,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慌张。她下意识想要推开宋爱瑜,但怎么都推不开。 神色淡然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沐良低着头,视线不曾有任何的偏移。她一步步走上楼梯,直到卧室的门关上。 眼角余光瞥见沐良上楼,宋爱瑜才离开宋清华的怀抱。 夜晚的山顶,幽静而安宁。宋清华端着酒杯,站在落地阳台,她微微侧过脸,便能透过阳台看到隔壁房间里亮着灯。 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宋清华甚至都能看到沐良捧着电话,嘴角染着的笑意。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那双黑黑的大眼睛眯着,跟她出生时一模一样。 宋清华眼眶酸了酸,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喝掉。早在决定要把沐良送走的那刻,她就知道,对于这个女儿,她注定要亏欠一辈子! 洗过澡,宋爱瑜换上睡衣,谨慎的将门反锁后,才把电话拨出去。 对方接通后,声音急切,“爱瑜,你没事吧?” 宋爱瑜握着手机,冷笑了声,“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姑姑?!” 桑卉霎时无语,脸色沉下来,“爱瑜,我也是没有办法。”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宋爱瑜压低声音,道:“你帮我约萧雅,我明天要见她。” “……好。”桑卉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毕竟她们是亲母女,如果能把事情说开,那也是好事。 稍后,宋爱瑜挂断电话。 自从傅晋臣跟傅欢颜搬离傅家,尤储秀整天都没什么事情做。以前欢颜在家,她总嫌弃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可现在她人不在,自己就连个操心的人都没有。 虽然心里惦记傅晋臣,但想到儿子身边还有果果,尤储秀也能宽宽心。而且知道沐良现在又回到儿子身边,她也放下不少。相比较而言,尤储秀更担心欢颜。这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也不知道她这次生气,要气到什么时候。 管家推开花房的门,尤储秀看到他回来,忙问道:“欢颜收下东西了吗?” “收下了。”管家笑了笑,如实道:“三小姐气色也不错,画室里有暖气,项北少爷把东西都安排好了,您不用太担心。” 这样就好。 尤储秀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傅欢颜这孩子的脾气,她最了解不过。总是表面看起来喳喳呼呼,其实小心思比谁都细腻。前几天她早上到院子里就看到一盆君子兰,不用问肯定是她寻到好的品种,给她送回来的。 哎! 尤储秀抿唇笑了笑,心想这孩子的脾气,跟老四还真是像。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总是一家人,都是她的孩子。 “太太,天晚了,您早点休息吧。”管家语气恭敬。 尤储秀放下手里的剪刀,将她精心培植的那盆新品种放好,道:“你也去休息吧。” “是。”管家应了声,转身便离开。 收拾完花房,尤储秀关了灯,这才往大宅里面走。她披着外套,刚刚走到二楼,就看到家里的司机从书房出来。 “太太。” 尤储秀愣了愣,脸色微变,“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问些事情。” “问你?”尤储秀心中立刻生气戒备。 那人点点头,神色间尤其带着几分得意,“太太,老爷在书房等您。” 尤储秀一惊,并没多耽搁,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司机沿着楼梯下来,恰好看到傅世钧推着轮椅从后面小楼过来。 “二少爷。”那人恭恭敬敬弯下腰,打了声招呼。 傅世钧双手搭在车轮上,往后推开半步,让他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那人低下头,道:“您放心吧,应该说的我都说了。” 傅世钧并没开口,挑眉盯着书房里亮着的灯光。他伸手拉紧腿上的毛毯,眼底的神情阴霾下来。 是时候了。 傅世钧低下头,掌心轻抚着失去知觉的双腿,薄唇抿成一条视线。这些年对他的亏欠,还有他的腿,他都要一并讨回来。 尤储秀推开书房的门进去,对面的桌上亮着台灯,傅东亭背对着她。 “东亭,这么晚你应该休息了。”尤储秀说话的声音还算自然。 傅东亭眼睛落在窗外,侧脸的线条紧绷。 半响,他转过身,锐利的眼眸直射在尤储秀的脸上,“世钧的车祸,跟你有关吗?” 这样的质问,只让尤储秀心里发慌。傅东亭起先不动声色,后又突然逼问,显然他已发觉什么,是她无法隐瞒的。 191 找到线索 书房的灯光昏暗,尤储秀眯着眼睛,只能看到傅东亭染着寒意的双眸。 “为什么不回答?”傅东亭声音越发冷下来。 尤储秀垂下脸,嘴角似有什么闪过,“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的话等于在无形中承认什么,傅东亭轻笑了声,道:“这些年,我把这个家交给你,把我的孩子们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为我安家的吗?”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尤储秀忍不住辩驳。 “没想到?”傅东亭冷笑了声,“如果是你自己的儿子,你知道刹车有问题,还会让他开车出去吗?” 尤储秀没有说话。 “虽然老大老二不是你亲生的,但他们总和傅晋臣是兄弟,你怎么能对世钧视若无睹?”傅东亭紧握手中的拐杖,神色已然凛冽如刀。 尤储秀动了动嘴,松开的五指收紧。当年她知道那辆车有问题,确实没有多问,可她也并不是有意要置傅世钧不顾。 只能说阴差阳错,傅世钧那天偏巧就把那辆车开出门,偏偏刹车片就发生问题,出了车祸。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尤储秀看到傅世钧都觉得有愧,可她心底深处也许存着某种心思,总会多为她自己的孩子考虑。 毕竟这样的家族里,傅晋臣排名最后,先天不具备任何优势。长幼有序,他前面两个哥哥压着,想要出头多么难啊! 尤储秀不能说自己冤枉,但她也没有主动谋害过谁,无非都是顺水推舟而已。 “东亭!” 尤储秀缓缓抬起头,语气蓦然沉下去,“我们夫妻三十几年,我不能说对自己的孩子没有私心,但我也从没害过其他人。” 傅东亭摇了摇头,深邃的双眸暗淡无光,“所以你就看着孩子们自相残杀,不予干涉?!” “我……”尤储秀噤了声。 自从将傅家交到她的手上,尤储秀还没见过傅东亭有如此愤怒的眼神,她很想为自己辩解,可所有的理由都变得如此可笑。 上次傅东亭知道沐良当年鸡汤被下毒的事情,已经震怒过一次,如今又被揭开傅世钧的车祸原由,她忽然就找不到借口说什么。 尤储秀心尖一阵发紧,她看到傅东亭的眼神就明白,她这些年辛苦保守的一切,全部都土崩瓦解,再也修复不了。 “出去!” 傅东亭冷着脸开口,尤储秀知道他在气头上,只能含泪转身离开。 走廊迎面有车轮声划过,傅世钧滑动着轮椅过来,“母亲。” 尤储秀抿起唇,眼眶酸了酸。这些年傅世钧对她都很恭敬,小时候他也经常带着晋臣去玩,如果晋臣知道他的车祸与自己有关,又会怎么样? 因为心里怀揣着愧疚,尤储秀也分外疼爱傅橙。凭心而论,当年的那场车祸,她真的不想发生在傅世钧的身上。 “爸!” 走廊忽然响起一声疾呼,尤储秀惊恐的转过身往书房走,傅世钧划过的轮椅,刻意挡住尤储秀奔过去的身影。 书房的转椅里,傅东亭脸色发白,整个人昏倒在椅子里。 “快去备车!” 傅世钧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傅培安穿着睡衣跑过来,神色大惊,“爸爸!” 姚琴后面跟来,立时惊叫道:“爸爸,你可不能死啊!” 傅政已经安排司机把车开出来,他几步跑上楼,经过尤储秀身边的时候顿了顿。 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也显得慌乱。 “小政!” 姚琴招呼儿子,忙道:“快帮忙啊!” 傅政敛眉,立刻跑进书房,将已经昏迷的傅东亭背起来,直接下楼。 姚琴睡衣都没来的及换,立刻跟丈夫儿子坐进车里。这种时候,谁陪在傅东亭身边,谁就能沾光。 转眼的功夫,走廊熙攘的人群安静下来。尤储秀站在楼梯口,眼见开出去的黑色轿车,立刻红了眼眶。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尤储秀就穿着外套走进厨房。 “太太。”佣人们见到她出现,全部毕恭毕敬的喊人。 尤储秀洗了手,带上围裙亲自站在厨台前。她做了两道小菜,还特别煮好莲子粥,放进保温饭盒中拿到医院。 司机将车停在住院部外,尤储秀提着东西往楼上走,人刚走到病房,恰好看到姚琴推门出来,“哎哟,来的挺早嘛。” 尤储秀瞥了她眼,越过她的肩膀想要进去,却被姚琴闪身挡住:“爸爸说,不想见你。” “让开!” 尤储秀语气沉下去。姚琴不自觉缩了缩肩膀,但人并没躲开。 病房的门被人从里拉开,傅政低头走出来。他看到尤储秀手里的东西,还有她关切的目光,沉声道:“爷爷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精神不太好,刚吃过药睡下了。” 尤储秀提着东西要进门,傅政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爷爷刚才确实说过,不想见您。”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眼底的神情瞬间沉下去。 傅政薄唇轻抿,有意识将语气放柔,“您先回去吧,等爷爷醒了,我再问问他。” 昨晚书房里傅东亭震怒的声音,大家都能听到。虽然听不太真切,但隐约都能猜到与尤储秀有关系。 犹豫良久,尤储秀才把手里的饭菜交给傅政,道:“东亭醒来后,记得给他吃。” “我会的。”傅政点头,尤储秀不想多看姚琴那副得意的嘴脸,提着包转身离开。 “哼!” 姚琴双手叉腰,狠狠瞪着尤储秀走远的背影,“这种时候谁不知道往爸爸眼前凑,也不能每次好事都让他们那房占了吧。” “妈!”傅政蹙眉,语气颇厉,“你少说两句。” 看到儿子警告的眼神,姚琴撇撇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进去。反正不吃白不吃,她留下来守着一夜,肚子正饿得要命。 早上七点,宋爱瑜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轻手轻脚离开别墅。她的身影刚刚下楼,沐良这边的卧室门就打开。 房门依旧紧闭,想要从这里进去宋爱瑜的房间已是不可能。沐良站在阳台,看到宋爱瑜那辆红色跑车驶出别墅,黑眸眯了眯。 已经住进这里有些日子,但沐良并没找到什么证据。她基本把目标锁定在宋爱瑜的卧室里,她每天出入都如此谨慎,肯定是藏了什么东西。 烦躁的叹了口气,沐良眼角不经意的瞥过去,忽然发觉到什么。宋清华的房间,紧挨着宋爱瑜的房间。换句话说,她只要进入宋清华的房间,就能顺着阳台爬过去。 忍住心底的激动,沐良迅速换好衣服,洗漱过后来到楼下。宋清华习惯八点下楼,佣人们也都掌握着时间,基本在这个点准备早餐。 不久楼梯口有脚步声,宋清华拉开椅子坐下,瞥了眼身边的位置,问道:“爱瑜呢?” 烟姨端着牛奶过来,“爱瑜小姐已经出门了。” 宋清华挑了挑眉,转而抬头看向对面的沐良。她握着牛奶杯,眼神时不时滑过沐良清瘦的脸庞,“工厂的进度怎么样?” “还不错。”沐良眼睛盯着晨报,并没看她。 宋清华喝了口牛奶,脸色有一丝尴尬。她总也找不到跟沐良聊天的话题,似乎她们之间除了工作,再无其他话可以说。 吃了些早餐,宋清华放下刀叉,又问对面的人,“我们一起出门吧,我也想去工厂看看。” 沐良将手里的报纸折好放在边上,语气如常,“我今天上午还有事,下午才会去工厂。” 宋清华无奈的叹了口气。 庭院里的汽车声响起,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眼见司机将轿车开出大门,红唇挽起的弧度凛冽。她跟宋清华之间,注定无话可说。 稍作等待,沐良喊来烟姨,问道:“烟姨,家里有指甲刀吗?” 烟姨去找了半天,但都没找到:“沐小姐啊,太太卧室里有,我去帮您拿。” “不用了。”沐良拉住烟姨,笑道:“我自己去吧,正好还要换衣服。” 烟姨应了声,并没发觉不妥。 推开宋清华的卧室门,迎面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沐良犹豫了下,还是迈步走进来。房间的布局比较简单,宋清华喜欢的东西,多以素色为主。 白色古典梳妆镜上,摆放着一个盒子,也许是出于好奇,沐良请不自觉走过去,将盒盖打开。那里面叠着一件粉色小褂。 同样的粉色小褂,沐良也有一件。在她结婚前的那晚,蔡永芬曾把那件衣服当作嫁妆给她保存。 啪—— 沐良将盒盖合上。她不愿多想,回过神后,绕过欧式床的床柱,拉开落地阳台的门出去。 此时佣人们都在前厅打扫,院子里并没什么人。沐良瞅准时机,双手撑着栏杆,一跃跨上阳台面。她背靠着墙壁的外延,调整好呼吸,一步步谨慎的走到隔壁阳台。 伸手推了下窗户,宋爱瑜这边的阳台门果然没锁。沐良撑着栏杆跳下来,心头不禁窃喜。她动作很轻的拉开门,灵活的身影快速闪进去。 粉色的壁纸,粉色的床,宋爱瑜的卧室里,典型的公主范。沐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她从左到右,按照顺序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找,但里面除了衣服就是首饰,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 梳妆镜的中间抽屉,竟然带锁。沐良谨慎的走过来,伸手拉了下,抽屉锁着。 密码锁。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房间门锁着,这个抽屉也带锁,摆明不寻常。她时间有限,机会也有限。今天宋爱瑜的窗户开着,也许明天就锁着,所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既然是密码,按照女人的习惯,大抵都会输入比较重要的日期。沐良深吸口气,只能赌一赌。按照她自己的习惯,沐良首先输入的是生日日期,但提示密码错误。 再次下来,沐良输入的是宋清华的生日密码,提示密码错误。 这个抽屉上的密码锁有记忆功能,如果超过三次错误,就会被锁死。沐良咬着唇,眼神定定落在那几个数字上,俏脸一片阴霾。 到底是密码? 须臾,沐良眼神动了动,似乎想到什么。她虽然无法确定,但事已至此,也唯有试试看。 滴滴滴—— 连续六个数字过后,密码锁‘吧嗒’一声弹开。沐良怔了怔,眼底有片刻的错愕。 真没想到,宋爱瑜设置的密码,竟然是沐毅的生日。 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印章,还有些股票证卷。沐良手指轻拨,一样样耐心细致的找寻,在抽屉的最底层,有个牛皮纸袋吸引她的目光。 捧着纸袋看了看,沐良眼神立刻阴沉。这个袋子右下角印的名字就是林蔷先前所找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她打开纸袋,但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宋爱瑜跟此事无关,她又怎么会有这个袋子。而这里面的东西不见了,显然已经被宋爱瑜销毁掉!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眼底厉色渐起。宋爱瑜,果然跟你脱不了干系! 她将纸袋放回去的时候,发现在纸袋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黑色碳素笔写下的一串号码,沐良看了看,觉得像是个帐号。 掏出手机,沐良将那串号码记录下来。走廊有脚步声响起,沐良不敢再多耽搁,她急忙将东西都放回原处,关上抽屉后,立刻又从阳台原路回去。 平安回到自己的卧室,沐良把记录下来的号码给傅晋臣发送过去,让他去查到底是什么帐号。她扫了眼时间,也不在耽搁,提着包出门。 现在事情已经基本有证实,沐良心里更有把握。 红色跑车停在市西的茶楼前,宋爱瑜提着皮包,脸上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她走到二楼,萧雅正在窗前对她招手。 “爱瑜。”看到女儿出现,萧雅情绪表现的很激动,“你想吃什么早餐?” 宋爱瑜撇了撇周围,道:“随便吧。” 萧雅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店里的特色早餐。她不停给宋爱瑜夹菜,眼神紧紧落在她的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爱瑜,你长得跟你爸爸很像。”萧雅抿起唇,眼眶发热。 宋爱瑜咬着唇,嘴角的弧度沉下来。她放下筷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你那天开车想要撞死宋清华?” 萧雅紧张的握着双手,道:“我是一时气昏了头。” 宋爱瑜端着茶杯喝了口水,“这是犯法的事情,不能再有下次。” 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萧雅急声道:“爱瑜,你跟妈妈走吧,不能呆在宋清华身边。” “跟你走?”宋爱瑜冷笑了声,反手甩开她的手,“你当初把我丢下,现在凭什么让我跟你走?!” “我……”萧雅低着头,眼角有泪痕闪过,“我还没结婚就生下你,桑瑜又出事,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才把你留给卉姐照顾,想要等我生活条件好一点,再把你接回来。” “呵呵……” 宋爱瑜笑了笑,对这些话并不感兴趣。她看向萧雅的目光很冷,声音沉沉的,“我从小是在宋家长大的,我是宋家的公主。” “爱瑜,宋清华间接害死你爸爸,你不能认她做妈妈。”萧雅情绪再度激动起来。 她的声音突然啊拔高,宋爱瑜戒备的往四周看了看,不耐道:“你冷静点!” 顿了下,她将语气放柔,“你知道宋氏集团吗?你知道宋家有多少钱吗?如果我现在跟你离开,那我一毛钱都得不到!” 萧雅惊讶的瞪着她,语气里染着几丝怒意,“爱瑜,妈妈虽然比不上宋清华有钱,但我现在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 宋爱瑜轻蔑的笑了声。好日子也分很多种,如果能吃饱穿暖就叫好日子,那么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人甘愿追名逐利。 “可我想要的日子,你给不了我。”宋爱瑜勾起唇,眼神变的锐利。 萧雅怔了怔,无法辩驳。 “妈!” 宋爱瑜忽然握住萧雅的手,声音低下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让我过得开心对不对?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你为什么要打破它呢?!” 这一声妈喊的萧雅激动无比,她回握着宋爱瑜的手,哽咽道:“爱瑜,你肯认我了吗?” 宋爱瑜点点头,道:“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们可以偷偷见面,我也会孝顺你的。” “爱瑜,你不能呆在宋家……” 萧雅的话好没说完,宋爱瑜便沉下脸,怒声道:“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不能离开宋家,也不能离开宋氏,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如果你真觉得,爸爸的死是因为宋清华,那我继承宋家的财产,不也是为了给爸爸报仇吗?”宋爱瑜嘴角勾起一抹笑,循循诱导。 报仇?萧雅眼神动了动,被她这个说法打动。 看到她眼底的神色动容,宋爱瑜终于松了口气。她现在只要稳住萧雅,先把她打发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离开茶楼时,宋爱瑜格外留心。她依旧带着墨镜,先开车离开,随后萧雅才提着包出来。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工厂已经开足马力生产。但过年总不能不放假,沐良斟酌再三,与工人们商量过后,决定放假三天。 明天就是除夕,沐良先把父母从渝城接来一起过年。不过傅晋臣俨然成为一个问题点。沐良偏过头,跟她身边的男人,“果果他爸,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傅晋臣抱着儿子看电视,见到沐良讨好的笑脸,道:“什么?” “你先回你自己那里住几天行么?”沐良小心翼翼的问。 傅晋臣沉下脸,“我的地方退房了。” 沐良撇撇嘴,心想说谎都不打草稿,他先前几天还回家取东西呢。 “我想把爸妈接来过年。”沐良脸色有些为难,她跟傅晋臣和好的事情,还没正式跟父母说过。 傅晋臣俊脸阴沉,“我见不得人?” “不是,”沐良摇头,“只是先前的那些事情……我总要一点点跟他们说吧。”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眼神动了动,紧蹙的眉头舒展下来。他叹了口气,问道:“要几天啊?” “三天吧。”沐良笑容浅浅。 三天? 傅晋臣低头瞥了眼她的小腹,薄唇压在她的耳边,坏笑道:“那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大姨妈是不是就走了?” “呸!”沐良骂他,这个臭不要脸的。 沐果果坐在爸爸腿上,眼神专注的看电视,压根没听到他老爸耍流氓的话。 虽然答应离开,但大过年的就傅晋臣自己,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他反手勾住沐良的脖子,扳过她的下颚,将吻狠狠落在她的嘴角。 沐果果咯咯笑出声,沐良一惊,急忙推开傅晋臣。 “妈妈,你很热吗?”沐果果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道:“你的脸好红。” 沐良羞愧的想死。 傅晋臣脸不变色,低头问怀里的小家伙,“果果,妈妈这样是不是很漂亮?” 沐果果想了想,点头,“对!” 儿子完全跟傅晋臣站在一起的,沐良无奈的笑了笑。玩笑说完,傅晋臣将儿子放在边上,开始说证实,“良良,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线索了。” “你是说……”沐良扫了眼看电视的儿子,小声道:“你查到什么。” 傅晋臣薄唇轻抿,道:“简怀亦应该还活着,我查到他曾经有离开名海市的处境记录,地点是美国,不过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行踪又查不到了。” “美国?”沐良讶然,这个发现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稍后,沐良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傅晋臣拦在门边,问她:“一定要走?” 沐良点点头,伸手抚平他的衣领,“我今天才去宋爱瑜房间搜过,如果她发现什么,又看我不在,那不就露馅了吗。” 颓然的叹了气,傅晋臣还是不高兴。沐良只好用老办法,一个法式热吻才换得他的放行。沐果果机灵的躲回房间,把这珍贵的片刻独处,留给父母。 开车回到别墅,沐良提着包走进来,宋爱瑜正坐在沙发里,陪着宋清华看电视。 “回来了。”宋清华主动跟沐良打招呼。 沐良换好鞋,走到沙发边,道:“过完年后,我们就要发第一批船,有问题吗?” 宋清华红唇轻抿,“没有。” “那就好。”沐良应了声,随后转身上楼。她沿着楼梯上走,不断能听到宋爱瑜发笑的声音。看她那副模样,应该没发现什么痕迹。 楼梯间那抹身影很快消失,宋清华失落的收回目光。 除夕的早上,医院内外都很安静。多数病人都已经出院回家,傅东亭坐在病床上,并没听到有人进来。 “董事长。”郁坚推开门进来时,带进来一股寒气。 傅东亭手背抵着唇咳嗽了声。郁坚急忙把门关好,快步走到病床前,端了杯温水给他。 平复了下呼吸,傅东亭才开口,“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郁坚提着包坐下,“您找我有事?” 傅东亭笑了笑,问他:“今天过年,你儿子女儿都回家了吗?” “都回了。”郁坚随口应道,但说完又察觉不对劲,忙看傅东亭的脸色。 “那就好,”傅东亭脸色起伏不大,道:“以前小时候就喜欢过年,家里人多,热热闹闹的,特别好玩。” “是啊,”郁坚抿唇轻笑,“我在家排行老大,弟弟妹妹一大帮,每次过年我都带着他们放炮仗玩。” 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郁坚你说,为什么日子好了,家里却找不到曾经的那份快乐?” 郁坚内敛的双眸微动,劝慰道:“董事长,您不要想那么多。” 怎么能不想? 傅东亭蔚然惋惜,“当年我继承傅氏后,为了稳住集团的势力,把家里那些亲戚们都得罪了光。这些年都不怎么走动。这几天我经常在想,我这辈子除了能给我的孩子们留下权和钱,还能给他们留下什么?” “董事长!” 郁坚起身走到他的身侧,“您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您不坐稳傅氏集团,在名海市哪能有傅家的风光无限呢!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只求子女平安,温饱不愁就好,但您要顾及傅家的未来,顾及傅氏集团的未来,这些终究都相差太多。” “也许我真是老了,”傅东亭轻笑了声,“高处不胜寒,确实应该歇歇了。” 背靠着床头,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晦暗下来,“郁坚,我今天找你来,是让你给我立一份遗嘱,趁着我还清醒。” 郁坚心底蓦然酸了酸,但人都会有这一天,在所难免。 “您说。”郁坚坐在他的对面,拉开公文包,掏出纸笔。 窗外的阳光明亮,傅东亭目光落在树影稀疏的花园里,声音不自觉低下去。这么多年来,郁坚都是傅东亭的心腹,他都只听从傅东亭一个人的命令。 傅东亭说一项,郁坚便记录一项。须臾,他听着傅东亭的安排,眼底的神色逐渐变的复杂。 192 风云变化(精彩) 名海市的新年,恰逢立春时节。寒冬已然走远,干枯的枝叶也泛出新绿。 清早起来,沐良安排司机将父母接来。沐果果小朋友兴奋的迎来外公外婆,嘴巴甜如蜜,将那老两口哄的合不上嘴。 沐良在厨房洗水果,不时听到爸妈的笑声,缓缓勾起唇。这些日子宋氏发生很多事情,她整个人都觉得很累,但此时她感受着家里的温暖,满身的疲惫全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傅晋臣。 刚刚想到他,沐良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瞥了眼外面,压低声音把电话接听,“喂,你起床了吗?” “嗯。”电话里的男人声音低低的。 沐良擦干净手,笑道问他:“都几点了,怎么还没起?” “一个人,不想起。” 抿唇笑了笑,沐良知道他寂寞,所以耐着性情哄他,“乖啊,今天过年了,你要不要回家去?” 傅晋臣捧着手机蹙起眉,半响才开口,“不回去。” “小气!”沐良低斥,道:“等我爸妈回家后,我陪你一起回家吧,咱们带着果果。”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并没出声反驳。沐良明白他并不是真的不想回家,只是当初被傅东亭赶出来,这面子上始终过不去。 沐良知道他爱面子,所以要帮他找台阶下,这样才能缓和他跟傅东亭的关系。毕竟傅东亭是长辈,哪有长辈来求小辈的道理呢?!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沐良好话说尽才终于听到他笑了声。这个男人,越来越幼稚! “妈。” 沐良刚放下电话,豁然看到蔡永芬就站在身后。她心虚的低下头,道:“您怎么进来了。” “中午想吃什么?”蔡永芬神色如常,将她带来的菜一样样拿出来。沐良不确定妈妈听到没有,只好平稳下心情,帮她打下手。 客厅里,沐占年哄着外孙玩。厨房里,沐良陪着妈妈摘菜洗菜,跟她聊着天。 沐良咬着苹果,站在蔡永芬身边说话。忽然间,她扫了眼蔡永芬摘掉的菜,急忙伸手接过来,笑道:“哎哟,您还说我平时摘菜浪费,您可倒好,怎么好菜都丢掉了。” 蔡永芬只笑了笑,转身去淘米。 有妈妈在,厨房的这些事情基本都不用沐良动手。她背靠着橱柜,道:“妈,我下午带果果去看看沐毅。” 蔡永芬叹了口气,“这孩子过年也不回家。” “他忙吧。”沐良敷衍着。她昨晚给沐毅打电话,但沐毅说今年不能回家过年,说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难得过年才能全家团聚,沐良很不高兴。 “停!” 沐良突然伸手按住蔡永芬的手背,蹙眉道:“妈,这是醋,不是酱油。” 蔡永芬揉揉眼睛,随后笑道:“可不是吗,看妈这眼神。” 沐良接过锅铲,将菜炒好后,转头递给蔡永芬,“妈妈,过年后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次吧。” “不用。” 蔡永芬把菜盘接过去,“这都是老毛病了,我滴点眼药水就好。” 沐良还要再说,但蔡永芬已经端着菜出去,明显不给她机会。哎,妈妈性格就是倔强,尤其遇见这种事情,她总是能省就省钱。 午饭丰盛,沐果果吃的小嘴留油。沐良今天对他放松要求,过年对小孩子来说是件快乐事情,她也不想要求儿子很多。 用过午饭,沐果果继续腻歪在沐占年的怀里,跟外公拼积木玩。沐良望着父亲跟儿子的背影,渐渐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算好,但每到新年,蔡永芬都会挤出一笔钱,给女儿和儿子置办新衣服,新玩具,还有好吃的东西。 以前的家,比她现在这套房子小很多。他们一家四口坐在一张很小的桌上吃饭,可她觉得有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生活是那样的幸福。 眼眶蓦然酸了酸,沐良垂下眸,尖尖的下巴轻靠在蔡永芬的肩头。 “怎么了?”蔡永芬还在洗碗,柔声问身后的女儿。 沐良摇摇头,双手圈住妈妈的肩膀,“妈妈,我能在这个家里长大,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谢谢你们。” 女儿的话,只让蔡永芬眼眶发红。当初她把沐良抱回家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这孩子就是她生的,是她亲生的。 蔡永芬并不会说太多煽情的话,她只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浇灌给一双儿女。后来有了沐毅,她不止一次的想,这个儿子就是良良给她带来的,没有这个女儿,她也不会有这个儿子! 年三十这天的早上,来墓园扫墓的人很少。舒云歌穿着一套黑色长裙,怀里抱着束白玫瑰,带着盛铭湛走到一处墓碑前。 “爸妈。” 舒云歌弯腰将鲜花摆在目前,伸手拉过弟弟,“你们看到了,他就是石头,是你们的石头。” 顿了下,她咬着唇,哽咽道:“爸妈,我找到弟弟了,你们可以安心了。” 盛铭湛缓缓跪在墓碑前,深邃的双眸落在墓碑的照片上,神色渐沉。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厉色闪过。 爸妈,你们是可以安心了。因为你们的仇,我一定替你们讨回来! 今年的墓前,舒云歌终于能带着弟弟来祭拜。她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这些年她孤身一人,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她被送进孤儿院,生活凄苦,想要出人头地根本就没有机会。如果不是后来等到傅世钧的资助,她压根就没机会读大学,更没机会出国深造。 她欠傅世钧一个恩情,但她回报的代价,却是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 如果她能预见,傅晋臣这个男人对她人生的意义,舒云歌就算放弃所有,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从自己的生命里错过。 舒云歌紧紧咬着唇,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她无法忘记过去,更无法释怀现在,所以即使痛苦,她还是想留在这座城市里。哪怕偶尔能够看到他的背影,她依然甘愿。 祭拜完父母,舒云歌沉闷的心情稍好。盛铭湛环着她的肩膀,跟在她身边往外走。 “石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舒云歌擦干眼泪。 盛铭湛将她带到车前,道:“陪你吃过午饭就去机场。” “好。”舒云歌应了声,打开车门进去。弟弟能够延缓回国时间,舒云歌已经很欣慰。毕竟他还是盛家的继承人,她不敢要求太多。 黑色轿车驶离墓地,车子开下山道,很快便消失不见。 用过午饭,沐良带着儿子回到卧室。她哄睡儿子后,立刻给傅晋臣打电话。 “你中午吃的什么?” “面条。” 男人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摆明带着情绪。沐良撇撇嘴,有些心疼,他自己一个人就不好好吃饭,总是凑合。挂断电话后,她偷偷寻思着,怎么也要抽空去看看他,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多凄凉可怜啊! 下午小睡一会儿,沐良准时带儿子出门。她先去蛋糕店拿了事先预定好的蛋糕,然后又带着果果开车赶往沐毅的别墅。 “妈妈,这个蛋糕好漂亮。”沐果果咂咂嘴,差点流口水。 “一会儿看到舅舅,要说什么?”沐良透过后视镜看向儿子。 沐果果挺起胸膛,道:“生日快乐!” 满意的笑了笑,沐良让儿子负责看好蛋糕,她专心开车。 宋爱瑜将最后一个菜端出来,立刻叫道:“沐毅,快点来尝尝。” 她喊了几遍,书房里的男人才开门出来。沐毅穿着套黑色休闲服,好看的剑眉轻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尝尝看。”宋爱瑜把筷子给他,沐毅吃了口,点头道:“比上次强。” 总算听到句表扬,宋爱瑜开心的拿来蜡烛,在蛋糕上插满,“我们过生日吧。” 吹熄蜡烛,沐毅又开了瓶香槟,宋爱瑜不停往他碗里夹菜,但沐毅并没怎么吃。 “不好吃?”宋爱瑜失落的问他。 沐良摇摇头,“不饿。” 现在才下午,确实不是吃饭的时间。不过宋爱瑜晚上要回家陪宋清华吃年夜饭,只能提早为沐毅庆生。 “爱瑜,”沐毅端着酒杯,眼神落在她的脸颊,“你以后不要总来找我。” “为什么?”宋爱瑜瞬间沉下脸。 沐毅笑了笑,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语气玩笑,“如果被你妈发现怎么办?我们可以在外面见,我去找你。” 宋爱瑜撇嘴,勉强点点头。 “毅哥!” 外面有人走到沐毅身边,道:“您姐姐来了。” “我姐?”沐毅神色微惊。他蹙眉拉起宋爱瑜,将她往楼上推,“别让我姐看到你,你上去。” 宋爱瑜咬着唇,不情不愿起身走上楼。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沐毅才点头,吩咐道:“让我姐进来。” 别墅的大门打开,沐毅还没走到门口,沐果果如风般的身影便飞扑过来,“舅舅!” 沐毅伸手将他抱起来,眼底的笑容温和,“果果,想舅舅了吗?” “想呢!”沐果果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沐良后面跟进来,手里提着蛋糕盒子。 她走到桌前,看着已然切过的蛋糕,笑道:“有人给你过生日?” 沐良转过头,但没看到客厅里有人。 沐毅抱着果果坐下,敷衍道:“刚有几个朋友过来。” 眼角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的两幅碗筷,沐良眼神动了动,但并未多问。 “你真的不回家?”吃过蛋糕,沐良再次问沐毅。 沐毅吸了口烟,道:“不回了,你告诉爸妈我最近比较忙,过些日子回去看他们。” “小毅,爸妈都很想你。”沐良叹了口气。 沐毅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姐,我真有事走不开。” “好吧。”沐良抿起唇,伸手将外套给儿子穿好,提着包走到玄关。鞋柜的侧面放着一双女士皮靴,沐良并非有意,可她见过那双鞋。 沐毅口中的有事,就是要跟宋爱瑜在一起?! 牵过儿子的手,沐良离开时的背影,蓦然深沉几分。 别墅大门前,沐毅双手插兜,眼见沐良的车离开,马上吩咐手下人,“你们的车后面跟着,等我姐平安到家再离开。” “是。” 原本的庆生,忽然沐良打断,宋爱瑜很不开心。她收拾好东西,神色失落,“沐毅,我要回家了。” 窗外的天色渐沉,沐毅眼睛盯着电话,心不在焉,“路上小心。” 宋爱瑜再度撇撇嘴,提着包离开。她刚把车门打开,就见有人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 “你们干什么?”宋爱瑜语气微怒。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过来,解释道:“毅哥让我们送您回去,您放心好了,我们的车子就跟到您家附近。” 听到是沐毅吩咐的,宋爱瑜也没多想,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红色跑车驶入山道,宋爱瑜看到后面的黑色轿车转向。她挑了挑眉,心想沐毅这在闹什么,最近都行为古怪! 不久,宋爱瑜将车停在别墅外面。她推门下来,提着包往里走。 “宋经理。” 宋爱瑜惊讶的回过头,“郁总。” 郁坚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宋爱瑜好奇的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郁坚回答的言简意赅。 宋爱瑜失笑了声,“等我干什么?” 男人剑眉轻佻,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宋爱瑜将袋子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看,嘴角蓦然僵硬住,“你……” “换个地方谈吧。”郁坚转过身,先一步坐进车里。 宋爱瑜握着这些东西,只能跟上。 不多时候,两辆车开上山顶。 “照片拍的还满意吗?”郁坚嘴角的笑容凛冽,站在山顶最高处。 宋爱瑜握着袋子的五指一根根收紧,这里有那天早上林蔷撞车的照片,还有萧雅跟宋爱瑜在茶楼见面的照片。宋爱瑜脸色发白,怒声道:“你跟踪我?” 郁坚耸耸肩,并没回答,“我只想请宋经理帮个小忙,但总要掌握一些能跟你对话的筹码,不是吗?” 宋爱瑜心尖紧缩,肩膀不住发抖,“什么忙?” “听说下周宋氏那批琴要走船。”郁坚声线平静,宋爱瑜瞬间厉目,“你想要干什么?!” “那批琴,不能离开港口。” 宋爱瑜神色大惊,“不行。” 郁坚薄唇微勾,“用你的两个秘密,换我一个小忙,宋经理都不肯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宋爱瑜垂下头,神色黯然。郁坚手里握着的这两个秘密,足以使她万劫不覆。如果她不答应,后果显而易见。 开车回到家,沐良领着儿子进屋。蔡永芬盯着她的脸色,问了句,“沐毅怎么样?” 沐良洗手的动作顿了顿,“挺好的。” 她低着头,别开妈妈的目光,回房换衣服。沐良站在镜前,神情逐渐凛冽。沐毅又跟宋爱瑜在一起了! 年夜饭一个人吃,傅晋臣完全没食欲。他虽然从酒店订的餐,但也没吃几口。刚巧钱响来电话,他们两人约在倾城见面。 虽是过年,但酒吧里的人并不少。一号包厢里,钱响背靠着沙发,身上的白色衬衫,性感的解开三颗钮扣,“四哥,你怎么滴酒不沾,烟也不抽了?” 傅晋臣坐在他身边,优雅的喝着柠檬水,回答的妖娆性感,“养精蓄锐。” 顿了下,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轻抬,“我就不信,我生不出女儿!” “噗——” 钱响嘴里的酒喷出去,“你还要生?!” “滚!” 傅晋臣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笑道:“你嫉妒啊?” “嫉妒个毛!”钱响翘着二郎腿,情绪有些不对劲。 “有话就放。”傅晋臣开口。 钱响仰头把杯里的酒灌掉,整个人彻底倒在沙发里,“我要结婚了。” “跟谁?” “不知道。” 傅晋臣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他妈的,跟你说正经的。” “正经的我也不知道,”钱响反手扒拉开他的手,剑眉紧蹙,“没记住名字。” 傅晋臣反问,“你真要结?” “嗯,”钱响应了声,锐利的黑眸渐渐眯起,“反正都要结一次。” 他偏过头看向傅晋臣,调侃道:“你不也是吗?” “操!” 傅晋臣炸毛,吼道:“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钱响笑着反问,瞬间把傅晋臣问的哑口无言。 包厢里气氛沉了沉,傅晋臣放下手里的柠檬水,转而倒上一杯红酒,“乔笛怎么办?” 闻言,钱响紧抿的薄唇沉下去。 依着钱响跟傅晋臣从小到大的情分,傅晋臣应该站在他这边。可沐良跟乔笛的关系,他也不能不去考虑。而且乔笛这女孩子,他一直印象不错,终究有些不忍。 “钱响,我没什么成功的意见给你。但是我的事情,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希望你能从我身上吸取教训!”傅晋臣再次开口的声音,明显暗沉。 钱响蓦然,俊脸的线条紧绷。这个教训,还真是不好吸取! “走一个!”钱响端起酒杯,跟傅晋臣碰了碰杯子。今年这大年夜,还真是闹心,傅晋臣叹了口气,心情莫名沉重下来。 等到沐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傅晋臣已经喝多了,“沐良,爷要名分,必须要名分!” “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电话里男人醉话连篇,沐良无奈的撇撇嘴,安抚好他后,也下定某种决心。她走到客厅,站在正在看电视的父母面前,一五一十把她跟傅晋臣的事情都说了。 听完女儿的话,沐占年并没开口,径直回到卧室。蔡永芬也没说话,依旧抱着果果坐在沙发里。父母的态度,与沐良预想的有些差距。 半响,沐良给儿子洗完澡,小家伙很快就睡着。 “睡了吗?”蔡永芬推门进来。 沐良点点头,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您怎么还没睡?” “年纪大了,睡不着。”蔡永芬握着女儿的手,语气温柔,“良良,你最近气色不错。” 沐良环住她的肩膀,“妈,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蔡永芬笑了笑,道:“你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你们姐弟俩好,他都不会真的生气。” “良良,你真的确定是傅晋臣吗?” 沐良看着蔡永芬的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掌心轻柔的落在外孙头顶,蔡永芬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后天让他来家里吧,我跟你爸也很多年没他了。” “妈?” 沐良先是一惊,随后圈住妈妈的腰,笑道:“妈妈,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蔡永芬拥着女儿,眼底的笑容暖融。这世间的父母,大抵都如此,只要孩子们能开心幸福,这就是最重要的。 年初一早上,按照习俗都要拜年。 傅东亭穿着一套深色的华服,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尤储秀同样穿着讲究,坐在他的身边。年三十那天早上,傅东亭就要求出院回家,家里人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虽然他人回来,但这几天都住在书房里。尤储秀几次想要解释,傅东亭都没有给她机会。 “爷爷过年好。” 傅橙穿着一件红裙子,依次跪在傅东亭的面前。 “乖!” 傅东亭拿出红包递给她,傅橙接过去,“谢谢爷爷。” 早上家里人拜年后,整个上午还会有很多朋友们来家里看望。尤储秀起身去安排佣人们准备,生怕失了礼数。 傅东亭招手把傅橙叫过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怎么还有一个?”傅橙惊讶的问。 傅东亭抿起唇,神色温柔,“这个给弟弟。” “是果果弟弟吗?” 傅东亭点头,伸手将孙女抱在怀里。傅橙拿着红包,不禁撅起嘴巴,“爷爷,橙橙很久没有看到弟弟了。” 傅东亭嘴角滑过一丝轻笑,“别急,也许很快就能看到了。” 尤储秀安排好事情回来,恰好听到傅东亭这句话。她咬着唇,红着眼睛别开脸。 年初一傅家最热闹,商界那些朋友们先后都挤破门坎。尤储秀应付完一批人,神色已有疲惫。她站在门厅喘口气,豁然看到有人走过来。 “欢颜!” 尤储秀快步跑到女儿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傅欢颜低着头,低低叫了声,“妈。”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尤储秀激动的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这声妈远比任何解释的语言都重要,傅欢颜同样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东亭在书房里小憩,管家带着蔺识进来。 “董事长。” 傅东亭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发生。他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道:“有事就说吧。” 蔺识打开公文包,递给他一张照片,“昨天有人跟踪到的。” 照片是在墓园拍摄到的,那清晰的墓碑,还有跪在墓前的一男一女,傅东亭都不算陌生。他讶异的抬起头,却见蔺识无奈的开口,“我让人去查过盛铭湛的背景,他两岁被人带出国,被盛家收养。这样算起来,他肯定就是舒家的那个小儿子。” 这一刻,傅东亭忽然勾起笑出声。他放下手里的照片,起身走到窗前。 “董事长,盛铭湛应该已经查到他父母的死因跟您有关。”蔺识脸色担忧,“如果他有心报复,那我们要怎么应对?” “应对的了一次,应对不了两次。”傅东亭摇了摇头。当年他知道舒云歌的身世后,才会极力反对她跟傅晋臣在一起。可他能阻止一次,却不能次次都阻止。 “这就是天意吧。”傅东亭拄着拐杖,背影笼罩在暗影里。 蔺识瞬间失声,同样觉得棘手。毕竟盛铭湛不同于舒云歌,况且如今这对姐弟,背后都有着强大的支撑集团。 轻轻拉开抽屉,傅东亭拿出几个大红包,递给蔺识,“这是给你孩子们的,过年讨个喜气。” 蔺识颤颤巍巍接过去。 “蔺识。” 傅东亭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如今我身边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董事长,您放心,”蔺识微微弯下腰,道:“如果没有您,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您嘱托我的事情,我必然竭尽所能。” 傅东亭起身走过来,伸手抚平蔺识的衣领。 “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办?”蔺识又问了句。 “过年好。”傅东亭眼神温和,蔺识突然紧张起来。 “难得过个年,你也轻松一下吧。”傅东亭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事情,等到年后再说。” 蔺识叹了口气,“好,您有事随时叫我。” 须臾,蔺识离开书房,将门关上。 书桌前,傅东亭拿起那张照片,弹开打火机点燃。火星很快吞噬照片中的人脸,他轻轻合上眼睛,脸色异常平静。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初二早上,天还没亮傅晋臣就起床。今天沐良父母让他去家里吃饭,他激动的后半夜才睡着。很早开车出门,他先去采购礼物,然后才敢登门。 “妈!” 傅晋臣两只手都提着满满的袋子,见到蔡永芬就喊人。 “快进来。”蔡永芬将人拽进来,沐良急忙过来提东西。她瞥了眼傅晋臣,示意主要目标是她老爸! “爸!” 傅晋臣依葫芦画瓢,可惜没成功。沐占年坐在沙发里喝茶,眼皮都没抬,压根不搭理他。 “爸爸——” 沐果果丝毫没受到外公情绪的感染,依旧热情朝他飞奔而来。 弯腰抱起儿子,傅晋臣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有了心理准备。他还记得那年沐占年背着沐良离开傅家的那个画面,知道他老人家心里一定存着芥蒂。 沐良一边帮着妈妈摘菜,一边不放心的几次偷看。沐占年跟沐果果拼积木,傅晋臣可怜巴巴坐在边上给他们端茶倒水。 “放心吧,你爸不会把他怎么样。”蔡永芬早就看穿女儿的心思。 沐良不好意思的低头,脸颊飘红。 “你那下象棋的技术,又长进吗?” 沐占年突然开口,傅晋臣谨慎的回答:“我觉得还成,要不然您检验一下?” “来吧。”沐占年同意,傅晋臣立刻屁颠颠去摆棋子。整盘棋局,他小心翼翼揣测老爷子的心思,不敢赢,但也不敢输的太明显。 “将!”沐占年猛地落下一子,傅晋臣不过失神片刻,大势已去。 “哇,外公赢了!”沐果果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 沐占年端起茶碗轻啜了口,深邃的眼眸落在傅晋臣的眼底,“我是看在果果的面子上,才肯给你一次机会。” “我明白。”傅晋臣仰起头,神情坚定,“您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子,绝对不会再让您跟妈失望!” 话已至此,沐占年挑了挑眉,笑道:“臭小子,你故意让我棋,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哼,这次来盘真格的!”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这马屁,差点拍马腿上! 客厅里的欢笑声渐起,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偷偷红了眼眶,这刻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清早的傅家大宅,迎着晨曦阳光旭暖。 过年孩子们疯闹睡的晚,傅东亭习惯早起。他披着外套走到庭院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净。 庭院里干枯的树枝都已冒出新绿,傅东亭眼神落在园中已然发芽的玉兰树上,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勾起。 那一年,正是玉兰盛开的时节。 连漪穿着一件青色长裙,素白的脸干净如莲。她见到生人总是害怕的垂着头,清汤挂面的长发垂在脸颊边,只有灵动的黑眸闪亮。 “你是谁?” 初见时,连漪垂着头,紧张的问他。 傅东亭不禁蹙眉,在这个家里,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他?那年连漪投亲来此,这次相遇,算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次意外。 时光恍如回到从前,傅东亭站在高台处,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去,却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东亭。”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弱,几不可闻。 傅东亭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她嘴角染着的那抹绯色,亦如从江南小镇水墨画中走来的女子。 “我要走了。”面前的女子笑了笑,转身离去时,傅东亭还能看到她青色的长裙,擦着自己的掌心滑过。 “连漪——” 傅东亭大惊失色,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她,却不想脚下踩空,整个人从台阶上跌下去。 “老爷!” 佣人尖叫出声,惊动屋里的人。尤储秀第一个跑出来,当时就吓得脸色惨白。 须臾,医院的抢救室外,傅家人基本都到场。 “欢颜,你给老四打个电话。”尤储秀开口的声音,已然发抖。 傅欢颜咬着唇,不敢多说,拿着包走到边上。 电话还没拨通,手术室的门就打开。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一把拉住傅欢颜的手,道:“我来给老四打电话,你去看爸爸吧。” 傅欢颜点点头,转身跑到病床边,哭道:“爸爸,你怎么样?” 傅东亭勉强睁开眼睛,望向她的眼神温柔,“你来了。” 傅欢颜怔了怔,不明白他的话。 “陪你爸爸进去。”尤储秀伸手拍了拍傅欢颜的肩膀,红着眼睛别开眼睛。这句话只有她听懂了,心底涌起的滋味万般复杂。 中午饭蔡永芬准备的饺子,沐良端着碗筷出来,笑道:“傅晋臣,快带儿子去洗手。” 傅晋臣闻着香气,已然蠢蠢欲动。他牵着儿子的手去浴室,回来时刚走到桌边,就见到沐良握着手机,脸色不对劲。 电话里,傅欢颜的哭声很大。傅晋臣敏锐的抬起头,瞬间意识到什么。 挂断电话时,沐良开口的声音也有了颤音,“晋臣,你……你快点去医院。” 黑色路虎疾驰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路闯过红灯,飞速赶到医院。 将车停在医院大楼外,傅晋臣来不及拔出车钥匙,直接推门往楼上跑。 刚刚迈上二楼的最后一阶台阶,傅晋臣大气都没敢喘,就听到前方的病房里,傅欢颜的哭声尖利传来,“爸爸——” 这声嘶吼,只让傅晋臣双腿一软,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人半跪在地。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听着病房里瞬间响起的哭声,性感的喉结蓦然轻滚了下。 走廊里有医生护士推着仪器车跑过去,傅晋臣单手扶着墙壁站起身。他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倏地,傅晋臣缓缓仰起头,内敛的黑眸里有泪水滴落。 193 一无所得 过年来医院的人很少,大多数都会出院回家团圆。只有一部分情况严重的,不得不留在这里,孤零零的躺着。 加护病房里,宋清华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林蔷的手,眼神失落,“蔷,你已经睡好久了,不腻吗?你答应要陪我过年的,可是年都快过完了,你怎么还不醒?!” 病床里的人,依旧双眸紧闭。宋清华将毛巾浸湿,轻轻擦拭林蔷的脸颊。她手里的动作很轻,特别小心翼翼。 这几十年林蔷都在她身边,如今宋清华看着好友日渐憔悴,心底的疼惜难忍。 在医院陪伴林蔷大半天,宋清华才开车回家。庭院里还挂着红色灯笼,她提着包往里走,眼神蓦然动了动。 “把灯笼摘了吧。”宋清华抿起唇,声音低了低。 烟姨吩咐佣人,立刻搬来梯子把红灯笼都摘掉。 “妈妈,为什么把灯笼摘了?”宋爱瑜刚下楼就看到佣人将灯笼都取下来。 宋清华叹了口气,转身坐进沙发里,“傅老去世了。” 傅东亭? 宋爱瑜撇撇嘴,心想这跟她们家有什么关系啊?不过想到沐良,宋爱瑜立刻明白过来,脸色也变的难看。 “蔷阿姨怎么样?”宋爱瑜倒了杯水给宋清华,旁敲侧击的问。 宋清华喝了口水,道:“还是老样子。” 宋爱瑜暗自松了口气。 “你要不要跟我去傅家?”宋清华放下水杯,起身问道。 那种场合宋爱瑜才不愿意掺和。她摇摇头,“不去。” 宋清华并没勉强,径自上楼去。 佣人拿着一包东西进来,看到宋清华上楼就想追上去,但被宋爱瑜拦下,“什么东西?” “一个快件。”佣人将袋子递给她。 快递外面没有寄件人地址,宋爱瑜狐疑的蹙眉,随后将袋子扣在怀里,“妈妈上去换衣服,我给她送上去。” “是。”佣人转身离开。 宋爱瑜抿唇跑上楼,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急忙将门反锁,然后才把快递袋子打开。袋子里装着很多照片,宋爱瑜眼神蓦然沉下来。 手机忽然响起来,宋爱瑜手腕一抖,差点摔在地上。 “宋经理,你想好了吗?” 宋爱瑜倒吸口气,“我答应你,但是这种照片以后我不想再看到!” “只要你能完成任务,照片全都还给你。” 对方的声音稍带沙哑,宋爱瑜咬着唇,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啪—— 对方不给她回答,直接把电话挂断。 宋爱瑜气的脸色发白,却也无可奈何。后天工厂就要上班了,她能利用的时间也就这两天,到底要怎么下手?! 玉湖边上的傅家大宅,里里外外都挂着白色凌绸。沐良把车停在别墅,领着儿子的手往里走。出门前,她特别给沐果果换上一套黑色小西装,她身上的衣服也同样素白。 别墅外面停着不少车,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事发突然,大家之前都没料到,谁能想到这年还没过完,人就走了。 “妈妈!” 临近别墅大门前,沐果果似乎有些害怕,小手揪住沐良的衣角,“我们是来看爷爷吗?” 沐良低下头,掌心落在儿子额头,“对,我们来看爷爷。” 四周的气氛莫名悲切,沐果果年纪虽小,但也能感觉出环境不对劲。他懂事的点点头,主动拉住沐良的手,拽着她往里面走,“那我们走吧,去看爷爷。” 沐良眼眶酸了酸,悄然别开视线。原本她都计划好的,等过年这几天带着儿子来傅家,可惜天不遂人愿。 大厅里人头攒动,沐良牵着沐果果正在找寻傅晋臣的身影。傅政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西裤,正好出来找人,恰好看到沐良往里走的身影。 傅政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沐良没看到他,领着沐果果走进去。 “小政!” 姚琴蹙眉走过来,拉着儿子问:“看到你爸人了吗?这蔺律师马上就要到了,他跑去哪里?” 傅政眼神落向前方,姚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沐良的身影后,脸色霎时沉下来。 “我去找找。”傅政立刻敛眉,越过姚琴的肩膀,往外走。 眼见傅政往大门外走,姚琴抿起唇,回到前厅。 “爸爸——” 沐果果看到下楼来的傅晋臣,挣脱开沐良的手,朝他跑过去。 家里人多,傅晋臣伸手把儿子抱起来,看向沐良的眼神温柔,“你说我去接你们吗?” “你事情太多了,不用操心我们。”沐良走到他的身边,能看到他的眼底还泛着青色。昨晚傅晋臣守灵,一夜没睡。 “爸爸,”沐果果抬起小手指着正前方挂着的那个相框,不解道:“爷爷怎么在照片里呢?他是不是不能抱果果了?” 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喉结滚了滚。 沐良伸手把儿子抱回来,不让他乱说话。灵堂侧面,尤储秀穿着一件黑色旗袍,面容苍白。傅欢颜同样穿着黑色长裙,陪在她的身边。 家里其他人也都在场,神色都不好看。傅橙看到沐良后,立刻躲过大人跑过来,“四婶。” “橙橙。”沐良弯下腰,眼神含笑。 沐果果看到姐姐很开心,傅橙看到弟弟同样开心。她拉着沐果果的手,将口袋里的一个大红包掏出来,交到沐果果的手里,“弟弟,这是爷爷给你的。” 沐良见到红包,霎时红了眼眶。 绕过前院,傅政都没找到傅培安的身影。今天这日子,他不可能出门,刚才还见到的,不过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傅政剑眉轻蹙,提步继续往外走。他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别墅铁门外的人影。 “爸!” 傅培安慌张的转过头,傅政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两个陌生男人。看到儿子过来,傅培安似乎跟那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那二人离开时并不情愿。 “你怎么在这里?”傅政蹙眉问,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前方走远的男人,“他们是谁?” 傅培安拉着儿子的胳膊,转身往里走,“没什么,商场上的朋友。” 家里不断有客人上门,傅政并没有多想,跟着傅培安回到大厅。 沐良带着儿子走到灵堂前面,尤储秀看到她们母子出现,眼神不禁动了动。 “果果。”沐良伸手将儿子拉到面前,沐果果小朋友虽不情愿,但昨晚他已经答应妈妈,男子汉不能言而无信。 “奶奶。”沐果果撅着小嘴,勉强开口。 尤储秀嘴角颤了颤,伸手将沐果果拉到面前,眼睛里满是血丝,“果果真乖。” 先前尤储秀对待孩子的态度,让沐果果心底对她有些抵触。他瞥着嘴回头看向沐良,见她对自己点点头,他才让尤储秀搂进怀里。 “良良,我爸不在了。” 傅欢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哭的红肿,沐良心疼的将她拥在怀里,劝慰道:“别难过。” 周围不断有哭声,沐果果似乎觉得害怕,推开尤储秀,转身跑回到沐良身边。儿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沐良亲了亲的小脸,尽力安抚他,“果果,去给爷爷上柱香。” 此刻的气氛,逐渐使沐果果意识到什么。他瞥着嘴,看着就要哭出来。沐良拉起儿子的手,带着他往灵台前走过去。 “站住!” 姚琴气冲冲过来,声音尖利,“他又不姓傅,轮得到他上香吗?” 沐良挑起眉,倒是没有动怒,“只要我愿意,沐果果随时都能姓傅。” “你……”姚琴被呛声,心底的怒火更甚,“沐良,你嫌弃我们家不够乱是吗?跑这看笑话的是不是?!” 尤储秀沉下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已有人先她一步。 “傅家这么快就换人当家了吗?” 宋清华穿着一件黑色长裙,长发盘在后脑,怡然迈步而来。她提着包走到大厅中央,锐利的眼眸落在姚琴身上。 “你刚才说什么?”宋清华开口的声音很冷,姚琴自然知道她是谁,懊恼的怔在原地。 “果果过来。”宋清华对着孩子招招手,沐果果跑到她的面前,笑道:“漂亮奶奶!” 宋清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将他领在身边。 “你说他不姓傅?”宋清华嘴角明明含着笑意,但那眼神却染着寒气。 对面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眼见宋清华的脸色,示意曹婉馨将傅橙领过来。 “是啊,”姚琴不知死的开口,“他本来也不姓傅。” 今天是宣读遗嘱的日子,她看到沐果果就头疼,如果傅东亭偏心,一定会被他分一杯羹。 宋清华轻笑了声,眼色瞬间转冷,“你以为,所有人都巴不得跟傅家扯上关系?还是你以为,宋家的人稀罕傅家的钱?” 顿了下,宋清华妆容精致的脸庞紧绷,怒声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们还真以为宋家的人好欺负吗?!” 傅晋臣出去接个电话,回来灵堂就闹起来。他听到宋清华的话,立刻走到沐良身边。 “没事。”沐良拉住傅晋臣。今天这场合,不适宜家里人闹,免得让大家看笑话。 宋清华拉起沐果果的小手,扫了眼众人,冷笑道:“不要说这孩子理应就是傅家的继承人,就算是我们宋家留给他的,也不比你们傅家的少!” 闻言,众人俱都低下头。先前沐良的身世闹出来后,大家还有有所怀疑,今天听到她的话,全场一片哗然。 宋清华素来冷傲孤僻,她出面如此袒护的人,谁还敢多说半个字。 “伯母。”傅培安刚进门,就看到妻子惹祸。你说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宋清华,谁不知道她这人说话从不给人留面子! “谁是你伯母。”宋清华冷着脸,看都不看傅培安,“如果今天不是看在傅老的面子上,你们都别想体面!” 宋清华眯了眯眼,看得姚琴一阵后退,往傅培安身后躲。 “我们去上香。”宋清华看向沐果果时,完全换了副表情,神色温和。 沐良想要上前抱回儿子,但傅晋臣先她走过去。他伸手将沐果果接回来,不知道在宋清华身边说了句什么,才见她脸色好转。 蔺识到的时候,所有与遗嘱相关的人员都到齐。客厅的圆形沙发里,尤储秀坐在往常她习惯的位置,傅欢颜神色蔫蔫的坐在她身边。 边上的其他位置,也都依次排序。傅晋臣坐在尤储秀的右手边,沐良抱着沐果果跟在他身边。 “人都到齐了。” 蔺识扫了眼人数,满意的点点头。管家将茶点端上来,同时按照吩咐清场,所有无关的人员一概都被安排到客厅外面守着。 “蔺律师,您开始吧。”姚琴迫不及待的已然显露。 傅培安低头瞪了她眼,姚琴才有所收敛。最近傅政表现的很好,又在集团担任重要职务,她寻思着儿子应该也会有股权。 如果傅培安跟傅政两人同时能获得股份,那他们在家里的地位,自然无人能撼动。 “大少奶奶真是着急。”蔺识轻握着手中的茶杯。 眼见他慢悠悠的动作,姚琴早就不高兴了。心想他倒是不急,还有心思喝茶呢! “太太,可以开始了吗?”蔺识站起身,询问尤储秀。 尤储秀精神并不算好,她强撑着点点头,“开始吧。” 拉开公文包的拉链,蔺识打开事先已经订立好的遗嘱,按照款项逐一宣读。傅晋臣微微垂着头,深邃的眼眸内一片平静,看不出什么起伏。 前面那些条款,很多人都没仔细听,全部精力都落在最后的遗产分配上。蔺识望着众人的神色,缓缓读到:“根据董事长生前的意愿,现将他名下的股份分配如下:长子傅培安所得股份10%,次子傅世钧所得股份15%,三女傅欢颜所得股份10%。另外还有5%的股份归于沐果果,但鉴于沐果果未成年,这部分股份由沐良代为监管。” “不是吧?” 姚琴蹭的站起身,跑到蔺识面前质问道:“这就完了?怎么没有我们小政的?” 蔺识眉头轻佻,“刚才我不是都读过了吗,董事长任命傅政为傅氏集团的总裁。” “只是总裁怎么行?”姚琴皱着眉,神色阴霾道:“怎么傅世钧股份最多,现在连沐果果都有股份,我儿子凭什么没有?” “妈!” 傅政起身将她拉回到沙发里,脸色沉下来。 “蔺叔,你真的读完了?”傅欢颜一把抢过遗嘱,蹙眉道:“这不对啊,怎么没有我妈和老四的财产!” “还有一项。” 蔺识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继而又读道:“董事长把这座大宅,留给傅家子孙共同居住。” “切!” 姚琴气哼哼骂了声,“谁稀罕这破房子啊。” 傅欢颜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她又把遗嘱看了遍,脸色不禁发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爸爸什么都没给老四留下?! 曹婉馨抱着傅橙坐在沙发里,嘴角翘起的弧度明显。 傅世钧依然保持着他平时的神态,总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脸上还染着哀伤,只在偶尔低头的瞬间,眼底有笑容闪过。 对面沙发里,尤储秀轻轻合上眼睛,嘴角滑过一丝苦笑。几十年夫妻,终究是这么绝情吗? 沐良似乎也没想到,最让她感觉讶异的是,傅东亭竟然让她监管那5%的股份。要知道,如果是这种情形,那就相当于这股份是留给她的。 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沐良下意识拉紧傅晋臣的手。她没有想到傅东亭订立的遗嘱竟然如此,生怕傅晋臣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傅晋臣神色并无起伏,他看到沐良担忧的眼神,立刻勾起唇,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双手。其实这个结果,他心中早有预料。 遗嘱宣读完后,蔺识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表情。他薄唇勾了勾,暗叹这些人的神色,与之前傅东亭意料的相差无几。 唯一让蔺识觉得有些惊讶的是傅政,他并没有太多的神情,那抹眼底深处的淡漠,也并非是装出来的。 “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明天就可以签字办手续。”蔺识将遗嘱收拾起来,眼神别有深意的扫过傅晋臣。 不过蔺识很快收回目光,并没有多说半个字,很快离开傅家大宅。 “这下好了,你们倒是捡个大便宜。”姚琴狠狠瞪着曹婉馨,眼神愤恨。 傅培安显然也不满股份如此分配,他抿着唇,语气阴沉道:“老二,你说你一个残废,爸爸给你留那么多股份干什么?” 傅世钧低着头,扶着轮椅的五指缓缓收紧,“大哥,这个我也不知道。” 姚琴心底有火没地方撒,刚才被宋清华一顿骂,这会儿她也不敢把矛头指向沐良,便换了别人下手,“母亲啊,爸爸说这套房子留给傅家子孙共同居住,可您也不姓傅,好意思跟我们挤在一起住吗?” 闻言,尤储秀眼底的神色,霎时黯淡下去。 194 阴谋失败 碰—— 两扇巨大的黑色铁门关闭,沐良眼角余光瞥见紧闭的的大门,眼神莫名暗了暗。此情此景,她曾经经受过一次,如今再次有人体会这种味道。 尤储秀身上穿着黑色大衣,手臂间还别着一朵素白的花。她仰头站在那两扇巨大的铁门前,眼底的神色沉寂。 沐良先把儿子抱进车里,随后接过傅晋臣手中的行李箱。 傅晋臣站在母亲身边,眼神同样深邃。 自从踏进这个家门,尤储秀从没有一天离开过。几十年兢兢业业,最后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太过分了!”傅欢颜秀气的眉头紧蹙,怒声道:“爸爸才走多久啊,这些人就想要分家,真是气死我了!” 沐良拉着傅欢颜坐进车里,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看到尤储秀失落的神情,傅欢颜咬着唇,眼眶酸了酸。爸爸也很过分,怎么能这样对妈妈?! 收起留恋的视线,尤储秀嘴角滑过一丝轻笑。当年嫁进傅家,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辈子都要在争斗的漩涡里纠缠。只可惜,这些年她处心积虑斗倒了那么多人,多么多事,甚至能在悄无声息中将连漪永远放在安全的地方,但最后,她自己落得结果,也许还不如连漪! “妈。”傅晋臣伸手环住尤储秀的肩膀,沉声道:“我们走吧。” 尤储秀看了看儿子,拉着他的手转身。 “太太!” 别墅侧面的小门打开,管家抱着一个紫砂花盆,快步跑出来,“这个您带着。” 这是尤储秀最心爱的一盘花,刚才出来的急,竟然把它给忘记了。她伸手将花盘搂在怀里,管家别过脸,忍不住哭道:“太太,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都是相处几十年的老下人,尤储秀感激的点点头。傅晋臣接过花盘,带着尤储秀坐进车里。 黑色路虎转瞬开下山道,管家站在大门外,轻轻叹了口。老爷不在了,太太也离开,四少爷跟三小姐跟着离开,以后这个家里越来越冷清。而且剩下的那些人,只怕也会窝里斗,这个家里再无安宁之日。 开车回去的路上,尤储秀紧紧抱着沐果果,小家伙有些害怕,几次求助般看向沐良,看到妈妈的安抚眼神后,他才勉强没有挣扎。 傅晋臣掏出钥匙打开门,他提着皮箱先一步进屋。尤储秀领着孙子,沐良跟傅欢颜跟在后面,几个人都是沉默不语。 “这里是我租的,”傅晋臣先把窗子打开,房间面积虽然不大,但设施挺好,一个人居住完全绰绰有余,“环境还可以,就是面积小一些。” 尤储秀看了看房子,笑道:“不算小,妈一个人住挺好。” “我跟你一起住。”傅欢颜把花盘放下,气哼哼的道:“过几天我回家,一定要大闹一场,大哥二哥太欺负人了!” “好了。” 尤储秀伸手把女儿拉过来,道:“妈身边能有你们就好了。” 顿了下,她眼神落在傅欢颜的脸上,“欢颜,你还记恨妈妈么?” 记恨?傅欢颜咬着唇,眼眶发酸。如果要她跟把自己养大的人记恨,她狠不下心。而且当年的那些事情,也并不算是尤储秀的错,只能说天意弄人。 沐良帮着傅晋臣把行李整理好,又去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尤储秀见到沐良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忙上去接手,“良良,不要买这么多,妈就一个人吃完的。” “怎么是一个人?”沐良轻笑了声,“还有我们的。”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眼眶红了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妈,”沐良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笑道:“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这句话竟然是沐良主动先说出口,尤储秀心底的自责更甚。这边沙发里,傅欢颜搂着沐果果,抬脚踢了踢傅晋臣,道:“傅老四,你到底从哪找到这么好的老婆啊?” “羡慕吗?”傅晋臣剑眉轻佻,神色颇为得意。 傅欢颜狠狠鄙视他眼,却没有跟他斗嘴。对沐良,她真心无可挑剔,也无可多说,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是他们家的幸事,亦是傅家的幸事。 午饭沐良亲自下厨,沐果果跟傅欢颜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尤储秀拉着傅晋臣站在窗口说话,声音很低,“晋臣,老二车祸的那件事,你别告诉欢颜。” 傅晋臣俊脸沉了沉,眉头轻蹙,“我不会告诉她。” 他抿唇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让尤储秀垂下头,神色紧张,“妈,二哥小时候经常带我一起玩,您都忘记了吗?” 尤储秀叹了口气,失落道:“儿子,我知道,你也怪我。” 在怪又能如何?傅世钧终究是失去双腿,换来的是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日。 “奶奶,果果要喝水。”沐果果玩的一头汗,红着小脸蛋跑过来。 小孩子是最不懂记仇的,虽然之前他对尤储秀生疏,但今天不过半天功夫,他又开始喜欢这个奶奶了。 “乖。”尤储秀急忙将事先晾好的温水,喂给孙子喝。她看着小家伙咕咚咕咚喝水的模样,眼神温柔下来。 午饭很丰盛,沐良准备的菜色几乎都符合每个人的口味。毕竟她也在傅家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家里的口味都了解。 尤储秀再次感动的红了眼眶,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如此心细。 对于沐良的优秀表现,傅晋臣心底承着满满的感激。不过碍于现在人多,他不能表达,只能刚才趁着去厨房端菜的功夫,把她压在门边狠狠亲一亲。 安顿好这边,晚上他们才离开。傅晋臣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轻手轻脚将他放到床里。 沐良蹲在床边,将儿子的鞋袜都脱掉,有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擦手脚,并没叫醒他,盖好被子让他休息。这一整天孩子跟着折腾,又去灵堂又见那么多人,真是累坏了。 关上儿童房的门,沐良倒了杯热茶,递给傅晋臣。 “过来。”男人拍拍身边的位置,沐良转身坐在他身边。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这几天的疲惫,似乎瞬间侵袭而来,打的他整个人的偶很累。 “晋臣。” 沐良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你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 “憋什么?”傅晋臣挑了挑眉,随后笑道:“你说遗嘱?” 沐良点点头。 男人勾起唇,深邃的双眸沉淀下来,“如果说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也许是自欺欺人。但我在意的,不是分多少钱,而是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沐良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我明白。”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里,声音渐渐沉下去,“其实他对我这个儿子的责任和义务已经尽到了,倒是我……” 傅晋臣喉结轻滚了下,道:“我好像……从来没孝顺过我爸。” 轻轻环住他的肩膀,沐良能看到傅晋臣发红的眼睛。她心底的滋味同样难受,虽然当年她离开傅家时,傅东亭的态度与做法曾一度让她很愤慨,不过这5%的股份,沐良却读懂傅东亭最后想要跟她表达的含义。 与其说这是留给沐果果的,不如说这是留给沐良的。一来傅东亭先把沐良跟傅晋臣永远拴在一起,二来这些股份,也是傅东亭报答当年沐家对傅家的恩情。 眼角蓦然酸涩难抑,沐良别开视线,不想让傅晋臣看到。 “良良。”傅晋臣五指穿过她的手指,一根根与她交握,“我妈以前的那些事,你别记在心里了,我会加倍补偿你。” “补偿什么?”沐良笑着看向他,“你不是都把果果补偿给我了吗?”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轻眯了下,他仰头将吻落在嘴角,柔声道:“心肝,你真好。” “嗯,”沐良毫不客气的点点头,“你知道我好就要乖乖的,如果你不够乖,随时都会被我换掉!” 傅晋臣无奈的撇撇嘴,无法反驳。谁让他现在身价不如人家呢,人家是堂堂的宋氏董事长,还坐拥大把股份,恐怕这地位,傅晋臣一辈子都超越不了! 傅晋臣咬了咬牙,忽然伸手将她抱起来。 “啊!”沐良吓的叫了声,“傅晋臣,你干什么?” “保住地位。”男人俊脸紧绷,直接把她丢在卧室的床上。 沐良还在发懵,傅晋臣已经脱掉外套,整个人轻身压下来。他在身下的人开口前,先一步堵住她的嘴。 如今想要保住地位,只剩下一招,那就是生女儿! 翌日清早,沐良起来就赶去工厂。虽然其他公司还在放年假,但宋氏要赶着走这批琴。她到的时候,宋清华也在车间。 “第一批琴都已经检验过,明天晚上就能装船。”沐良查看过检验报告,宋清华刚刚也去货舱看过,满意的点点头。 工人们过年也在加班,宋清华亲自过来慰问。她打算第一批琴上船后,先缓口气,让大家休息两天调整一下。 “我同意你的意见。”沐良点头,“这几天大家太辛苦,后天就先放假,剩下的产量等年后再赶工。” 宋清华摘掉防护手套,拿起边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厂长小跑着过来,送来一个干净的茶杯,“总裁,您用这个吧。” “没关系。”宋清华笑了笑,眼神温和。 沐良瞥了眼她手里的茶杯,有一个边已经破口。其实宋清华工作起来的时候,态度并不想她平时那么傲慢,为人也很亲和。 “傅家那边,需要什么帮助吗?”缓了口气,宋清华沉声问道。 沐良摇了摇头,“不用。”她并没说谎,确实不用帮忙。现在尤储秀已经搬出来住,其他人怎么闹,也都跟他们无关。 有阳光透过厂房的窗口直射进来,沐良看到落在宋清华肩头的光晕,不禁动了动嘴。关于简怀亦并没去世的消息,她几次犹豫都想要告诉宋清华,但终有很多顾虑,她只好还是选择缄默。如今她并没有太确实的证据,还是不要盲目。 晚上给儿子洗好澡,沐良早早把他哄睡。她泡了杯牛奶送进书房,放在傅晋臣手边。 “你要出去?”傅晋臣看到她穿戴整齐,立刻皱眉。 沐良应了声,如实道:“今晚走船,我想亲自去盯着。” “你一个人?”傅晋臣剑眉紧蹙。 “不是。” 沐良摆摆手,解释道:“我去工厂那边看着,宋清华在码头等着,我们分开盯。” “哦。”傅晋臣丢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们都出门,儿子怎么办?”沐良反驳。 傅晋臣拉着她从书房出来,道:“把他送我妈那去。” “这么晚了,”沐良握住傅晋臣的胳膊,转头看了看外面渐起的寒风,道:“太晚了别折腾,孩子刚睡着。” 今晚天气确实不好,明明已经回暖的天,这几天都开始变冷。傅晋臣薄唇轻抿,还是觉得她一个人不放心。 “放心吧,工厂里还有很多人值班的。”沐良笑着安慰他。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想想也是,这才把手里的外套挂回去,“那好吧,你多穿点,我们保持电话联系。” “好。”沐良选了件厚外套,穿好后拿着车钥匙离开家。 开车来到工厂时,大院里的灯有些黑。沐良将车停在厂远外,蹙眉往里面走,“怎么灯都黑了。” 门卫很快有人把厂长叫来,“董事长,车间的线路老化,刚跳闸了。” “跳闸?”沐良瞬间蹙眉。 厂长点点头,道:“不过您别担心,我已经安排电工去修,应该很快就能修好,不会耽误咱们出货。”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沐良拿起桌上的探照灯,心里总觉得不安,“走,我们去仓库看看。” 她先一步往前,厂长立刻也提起探照灯,跟在她后面。 厂远的仓库在后面,位置偏一些。沐良脚下的步子不住加快,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总觉得今晚心神不定。这批琴很重要,如果不能按时出货,真就无法跟索非亚集团交代。 整个厂远都陷在漆黑中,只有寒风伴着月色,光线微弱。沐良拢紧外套,转头瞥了眼身后,能看到厂长还带着几个人,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沐良的脚步快,比他们先进去仓库。 仓库面积很大,沐良打开东边的门,举着探照灯往里面照了照。一架架钢琴已经包装好,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紧提着的心松了松,沐良心想大概是自己太紧张。再有二十多分钟,等这批琴能运出去,她今晚就能睡了好觉了。 哐啷—— 蓦然间,仓库里有一阵响动。沐良脸色突变,又把手里的探照灯打开,“什么人?” 仓库里只有她的回音,并没看到动静。 “有人吗?”后面跟上来的厂长忙问道。 喵—— 忽然,一只花猫顺着墙根跑走。厂长笑了笑,道:“这是老王样的大花,估计又出来找好吃的。” 沐良蹙着眉,问道:“电闸什么时候能修好?” “马上!” 厂长刚开口,周围瞬间就亮起光,“哎哟,来电了。” 沐良暗暗松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却不想身后一阵噼啪声,紧接着碰一声响,仓库正上方亮着的几盏大灯,同时都炸掉。 沐良只听‘刺啦’响声,而后一个巨大的火球就从仓库的屋顶蔓延而来。 “坏了!” 厂长惊叫一声,“着火了!” 火势蔓延的很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沐良已经看到那些火苗直直顺着墙根烧下来。不过那些火苗烧绕的路线,显然有些奇怪,那速度快到惊人。 “快救火——” 整个厂远里,响起的都是这样的尖叫声。沐良把厂长拉到安全的地方,幸好他们这些人恰好在仓库外,而且消防设施齐备,火势随猛,但几分钟后就被熄灭。 “董事长!”厂长灰头土脸的出来,“幸好咱们发现及时,要是刚才您不过来仓库看看,这火就要烧起来了。” 对面零星还有一些火星,沐良感觉着那股灼热,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 晚上十一点,仓库的火势彻底熄灭。但因为这场意外,今晚这些琴并没有发货装船。宋清华闻讯赶来,脸色异常难看。 第二天早上,宋爱瑜神色匆匆赶到宋氏。她昨晚没有等到电话,今早刚来公司就听说了昨晚仓库失火的消息。 不过火势并没烧起来,而是被沐良扑灭。 又是沐良?! 宋爱瑜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沐良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生怕宋清华起疑心,宋爱瑜平复下心情好,立刻跑去她那里打探消息。 提着包走出电梯,沐良还在琢磨昨晚的事情。她还记得仓库起火时,那些怪异的火苗,决定不同寻常。 “董事长。”迎面走过的员工,都会恭敬的打招呼。 沐良保持微笑,听到员工们私下的议论,脸色渐沉。她提着包往前走,经过宋爱瑜办公室时,瞬间停下脚步。 办公室的门开着,前方书桌上的手机一直响。沐良眼神动了动,推开门走进来。 手机持续不断的响,沐良瞥了眼号码,并没有显示姓名。她犹豫良久,才滑开屏幕接通。 电话接通后,沐良还不及开口,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含怒:“宋经理,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男人的声音沙哑,沐良听的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因为郁坚嗓音中的沙哑,非常特别,她俏脸生寒,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 郁坚口中所说的小事都办不好,与昨晚仓库失火有关吗? 电话那端男人说了一个地址就挂断电话,沐良记下后,将来电记录清除干净,又把电话放回去,快速离开宋爱瑜的办公室。 不多时候,沐良独自一个人开车赶去约见的地点。她按照包厢号,来到茶楼的二楼。 轻轻推开半响的门,沐良提着包走进去。 郁坚背对着大门,他手里握着茶杯,沉声道:“昨晚的大火根本没有什么损失,你是不是想要宋清华早点看到那些照片?” 身后的人很安静,郁坚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咻的转过身,却看到沐良瞪大的双眸。 “郁总,原来是你。”沐良沉着脸,开口的声音很冷。 195 震惊照片 “郁总,原来是你。” 沐良目光直射对面的男人,郁坚剑眉紧蹙,起先的慌张慢慢冷静下来。 “坐吧。”郁坚坐回椅子里,下巴轻点向着沐良示意。 既然已经来这,沐良自然要弄清原由。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端起面前这把紫砂壶,郁坚笑了笑,“尝尝这茶。” 沐良来此并非跟他品茶聊天,她以前对郁坚的印象极好,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竟在宋氏背后放冷箭。 沐良推开面前的茶杯,“我没心情跟你喝茶。” 她此刻神色极冷,郁坚盯着沐良这张五官精致的脸,眼前渐渐出现另外一张面孔。 “你发火的时候,跟她很像。”郁坚径自啜了口茶,眉间有淡淡的起伏。 她? 沐良眯了眯眼睛,“谁?” “宋清华。” 心底某处蓦然揪了下,沐良仔细盯着他的脸看,想到郁坚身居美国多年,忽然有过什么念头。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你认识简怀亦吗?” “不认识。”郁坚将茶杯放在鼻尖轻嗅,回答的语气无波无澜。 沐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却并没从他眼底看出什么不对劲。她心头掠过一丝失望,随后语气沉下来,“昨晚仓库的火,是你指使宋爱瑜放的吧。” “呵呵——” 郁坚含笑抬起头,目光坦然,“什么仓库什么火,为什么要跟我扯上关系?” 听到他的话,沐良蹭的站起身,道:“我明明听到你在电话里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让宋爱瑜办什么小事?还有刚才进门时,你说要给宋清华看什么照片?” “坐下慢慢说。”郁坚泡了杯茶,再次放到沐良面前,道:“这茶要喝第二轮才有味道,你不尝尝吗?” 沐良心底的怒火翻涌,眼神变的深沉。 “多可惜。”郁坚见她并无品茶的心思,不禁笑道:“良良,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不过约宋经理出来喝个茶,顺便聊天,你怎么就会联想到放火那上面去。现在y集团跟宋氏是合作伙伴,如果宋氏有问题,我的公司也会受到殃及。” 这个男人回答的冠冕堂皇,沐良完全找不到漏洞。她咬着唇,气的手脚发冷。不对,他一定是在说谎,她刚刚明明听到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惜,口说无凭,沐良没有证据。 “郁总,真是巧言善辩。”沐良冷笑了声。 郁坚神色平静的抬起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良良,你的分析能力也很强,不过用错了地方,不该用到我身上。” “请叫我沐董事长。” 沐良瞬间起身,握着皮包的五指收紧。她澄亮的眸子锐利,直勾勾盯着郁坚,说道:“虽然我现在手里没有证据,但只要你们做过,我就一定可以找到线索!我可以告诉你,宋氏是外公的心血,我答应过他要守住宋氏,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宋氏半根毫毛!” 碰—— 沐良推开身后的椅子,头也不回的走远。 须臾,郁坚站在窗口,看到沐良决然将车开走,眼神莫名暗了暗。良良,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还会对我说今天这些话吗?! 开车回到宋氏,沐良提着包从电梯出来,恰好看到宋爱瑜急匆匆走进侧面电梯的身影。回到办公室,她烦躁的蹙眉,心底一片混乱。 为什么郁坚要跟宋爱瑜有牵扯?!按道理说,郁坚才来名海市不久,他跟宋爱瑜之间应该并无过多的关系,怎么宋爱瑜会听命与他? 而刚才郁坚口中所说的照片,似乎是可以要挟宋爱瑜的东西,那究竟又是什么照片呢? “唔——” 颓然的叹了口气,沐良觉得头疼。昨晚仓库失火,虽然情形并不严重,但她也是整晚未眠。如今又出现郁坚这个人来搅局,她更觉得一筹莫展。 y集团与宋氏集团有两个正在合作的大项目,资金启动已经开始,沐良不可能中途叫停,而且方才郁坚镇定自若,怎么看都看不出破绽。没有证据,无论怎么想都是猜测,但沐良坚信自己的直觉! 现在唯一棘手的是,再没找到证据前,沐良并不能把郁坚或者宋爱瑜怎么样?她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贸然出手只能打草惊蛇。 疲惫的靠近转椅里,沐良抬手揉着酸胀的额头,只希望林蔷能早点醒来。这件事情,她不能告诉宋清华,因为牵扯宋爱瑜,她必须要格外小心! 幸好她已经发现端倪,就算对方再有企图,但她这边已有防范,也就不会像原来那么被动! 中午,沐良约了傅晋臣一起吃饭。她把郁坚的事情全盘跟傅晋臣都说明,他的感觉跟沐良一样,都觉得这男人肯定不简单。 之前先是假意讨好,如今又在背后谋害宋氏,傅晋臣黑眸眯了眯,道:“良良,郁坚是从美国回来的,你觉得他会不会……” “我问过了。”沐良搅着杯里的饮料,“他不认识简怀亦。” “如果他说谎呢?”傅晋臣反问。 握着玻璃杯的五指顿了顿,沐良惊讶的抬起头,盯着他问,“如果他真是,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傅晋臣撇撇嘴,“不过我觉得,肯定跟他当年的车祸有关。不是说桑瑜死了吗,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是挺古怪的。沐良点头,“可是我们查不到什么。” “别急。”傅晋臣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她,“如果郁坚真是简怀亦,那就是你爸爸,我想他肯定不会伤害你。” “我害怕他伤害宋氏。”沐良叹了口气。 傅晋臣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良良,如果真想对宋氏下手,你也拦不住。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下一步还有什么动作。” “晋臣!”沐良脸色黯然,靠在他的肩头,“我答应过外公,一定不能让宋氏出事。” “我明白。”傅晋臣将她拥在怀里,忍不住低头逗她,“心肝啊,现在你手里握着宋氏的股份,我已经觉得压力够大了,要是以后你爸爸真是郁坚,你又是他唯一的女儿,那你的身价……到底要有多少啊?” “呸!” 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瞎琢磨什么呢?!”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可不是瞎琢磨,这绝对关系到他将来的家庭地位啊! 用过午饭,沐良驱车赶往码头。昨晚仓库失火并没影响今天发货,她眼睁睁看到那些钢琴被送上船,并且平安驶离港口后,紧提着的心才松了松。 头顶的阳光刺眼,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无论郁坚是什么人,她都不能允许有人伤害宋氏! 自从傅东亭去世后,傅氏股价连续波动。这几天,集团每天都会召开高层会议,一来大家要团结士气,二来也要做出应急措施。 “代理董事长怎么还没到?” 会议已经开始十分钟,但傅培安还没露面。根据傅东亭的遗嘱所立,将他名下10%的股份留给傅培安,为了能稳住目前集团的形式,股东们一致投票,傅培安暂代董事长的职务,与傅政共同行驶职权。 傅政垂着头,抬起腕表看了看。他偏过头吩咐助理几句话,随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拨出去的电话被挂断,傅政沉着脸,从顶层会议室来到下面的办公室。电梯门打开,傅政抿唇往外走,黑色皮鞋踩在深色地毯上,将脚步声全部吸附。 “傅总,那笔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办公室大门半开着,傅政还没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傅培安站在桌前,频频擦着额头的冷汗,道:“再缓缓,过去这两天吧。” “还缓?”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瞬间厉目。 傅政眼神动了动,推门往里走,“你们是什么人?” 往前一步挡在那两个人面前,傅培安急忙笑道:“小政啊,你怎么来了?” 傅政脸色很沉,盯着傅培安的身后,“大家都在等你开会。” 听到儿子的话,傅培安才想起来已到开会时间。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那两个男人使了眼色,道:“你们先回去吧,欠你们的货款下周肯定给你们。” 那两个男人扫了眼傅政,这才转身离开。 “他们是谁?”傅政俊脸并无笑意,语气惯有的冷清。 傅培安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笑,道:“这不是年底了吗,有些小公司的帐还没结清,你放心好了,这些小事我会处理的。” “代理董事长。” 秘书跑进来,催促道:“您要去开会了。” “我们上去吧。”傅培安拉起傅政,快步拽着他走进电梯。他生怕儿子看出什么破绽,那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虽然对于傅培安的工作能力,股东们并不算满意。但他身为傅家的长子,这些年又一直跟随在傅东亭身边,大家难免都要看在已故的人面上,这才让他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自从傅政进入公司,大事小事都能帮衬傅培安。他觉得这个儿子真是没有白养,有他在身边,自己坐稳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完全不在话下。 傍晚,傅氏大宅亮起的灯光依次排开。司机将车开回家时,姚琴早就站在大门前,肩上的白色貂毛披肩昂贵,“老公,小政,你们回来了。” 佣人们全都毕恭毕敬的弯下腰,迎接晚归的这父子两人。这场面排场,远比傅东亭在世的时候都气派。 “妈。” 傅政扫了眼姚琴身上的穿戴,又看到身后一众佣人,不禁蹙眉,“以后不要这样。” “哪样啊?”姚琴走在丈夫身边,转头看着儿子,“小政,以后这个家就是咱们的天下,你要学着适应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傅政好看的剑眉紧蹙,脸色愈加难看。排场是所有人都喜欢的玩意,傅培安看着妻子的安排,倒是颇为满意。 以前他虽是长子,但上有傅培安,下有尤储秀他们母子几人,在这个家里,他长子的身份自然就被削弱,如今他们都不在了,他终于能体会到那种被人追捧的得意。 “大少爷,大少奶奶,开饭吗?”管家恭恭敬敬过来问话。 姚琴点点头,道:“开饭吧。” 平时在家这话都是尤储秀说,如今轮到她发号施令,这种绝对的优越感,足以使她迷恋。 佣人们很快将晚饭摆上桌,傅政看着满桌子的菜,再次蹙眉。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菜吗? “二叔呢?”傅政挑了挑眉,并没看到傅世钧夫妻,还有傅橙。 姚琴抬起下午才包养过的手指,笑着给儿子夹菜,“咱们一家人吃饭多好,为什么要看见那些倒胃口的人呢!” “你又做了什么?”傅政开口的声音很冷。 姚琴撇撇嘴,道:“没什么,只是我告诉他们二房,以后吃饭不要过来前厅,就在他们的小楼里呆着。对了,还有傅橙那个小丫头,每天弹琴弹的烦死了,我今天下午让人把那钢琴给她扔了。” “妈!” “啊——” 姚琴忽然捂着心口,叫道:“你这孩子,叫这么大声干嘛,你想吓死我啊!” “你太过分了!”傅政丢掉手里的筷子,脸色阴霾下来。 “小政,别这么跟你妈说话。”傅培安享受着这样的待遇,显然站在妻子这边。 “过分?” 姚琴勾了勾唇,轻蔑的笑了声,“我现在都后悔了,不应该那么早赶走尤储秀,应该让她也尝尝受气的滋味,哼!” 啪—— 傅政拉开椅子,沉着脸往楼上走。 “小政,你不吃饭啊?”姚琴看到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忙起身追了几步。 眼见傅政气哼哼走远,姚琴不禁撇撇嘴。这孩子就是古怪,要是换作别人能独享这个家里的一切,恐怕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大宅后面的小楼里,傅橙揉着眼睛,坐在狭小的圆桌里,还在委屈的哭,“妈妈,橙橙想要钢琴。那个钢琴还是四婶教我弹的,我每天都要练习的!” 女儿哭了整个下午,两个眼睛都又红又肿,曹婉馨心疼的不行。她瞥了眼桌上摆着的那个青菜,气的脸色发白,“姚琴,她也欺人太甚了。” 傅世钧拉住妻子的手,转头看了看女儿,他伸手将傅橙搂在怀里,低声安慰她,“橙橙乖,爸爸答应你,很快就给你买一架又大又漂亮的新钢琴,好吗?” 傅橙含着眼泪抬起头,抽噎的问:“爸爸,真的吗?” “真的。”傅世钧轻柔着女儿的额头,保证道。 曹婉馨忍住心底的怒火,哄好女儿后,又把面前那些菜都端走,道:“我去给你们下面吃,这些东西丢出去喂狗!” 夜晚哄睡女儿,曹婉馨从小楼低矮的窗口看出去,就能看到对面大厅里亮着的灯光。远远的,客厅里还有一*的欢笑声。 最近这些日子,姚琴每晚都会约来很多阔太太们,聚在一起玩麻将。有时候,她们能玩一整晚,曹婉馨听着那阵阵欢笑声,心尖好像有无数双爪子挠过。 “世钧,我推你去洗澡。” 走进卧室,曹婉馨伸手将窗户关上。傅世钧拉过她的手,笑道:“婉馨,别生气。” ‘怎么能不气?“曹婉馨沉着脸,抬手指着对面亮灯的地方,骂道:“我现在每天看到姚琴那张脸,就想狠狠撕烂她!” “呵呵——” 傅世钧将妻子拉到面前,道:“很快你就有这样的机会了。” “还要多久?”曹婉馨面带期冀的问。 “不会太久,”傅世钧推着轮椅滑到窗前,眼角闪过的厉色凛冽,“我保证。” 第二天早上,傅政早早起来出门,他早饭也没吃。姚琴看到儿子发冷的脸,心里有些发怵,“这孩子,又闹脾气。” “别管他。”傅培安放下手里的报纸,道:“准备早饭吧,我还有事情。” “好。”姚琴应了声,忙去准备。 不多时候,司机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傅培安弯腰坐进车里,姚琴站在台阶前,目送丈夫离开后,才笑着转身往回走。 对面那座小楼采光不是很好,姚琴瞥见傅橙背着书包出来,立刻笑道:“哎哟,橙橙,你去上学呀。” 曹婉馨并没搭理她,直接吩咐佣人,“去把车开来,送小姐去学校。” “对不起二少奶奶,”佣人神色为难,看到姚琴在场,只能如实道:“家里没车了。” “怎么没车?”曹婉馨抬手指着车库那辆黑色轿车,质问道。 佣人低着头,道:“那辆车是大少奶奶出门用的。” “姚琴,你不要太过分!”曹婉馨瞬间暴怒。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姚琴转过身拢紧身上的昂贵披肩,笑道:“我说婉馨啊,你没嫁进傅家前,家里有车吗?那时候你出门怎么办?” 顿了下,她单手叉腰,笑道:“现在天气不错,你走走路不是挺好的吗?现在爸爸不在了,家里开销都要我们来出,你知道多养一辆车挑费多少吗?你们二房又不出钱,白吃白住还那么讲究吗?!” “你……”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曹婉馨几次都想冲过去,最后都按耐住心底的怒火。 她偏过头,看到傅橙受惊的眼神,不禁心疼道:“橙橙,妈妈今天带你坐公交车去学校好吗?” “好。“傅橙懂事的点点头。 哼! 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姚琴轻蔑的笑了笑,道:“真烦人!” 黑色轿车刚刚开出别墅,司机的手机就响起来。他为难的看了看傅培安,“接吧。” “谢谢大少爷。” 司机将电话接通,傅培安背靠着后座,正在蹙眉想事情。 “什么,这么快借到钱了?” 司机惊讶的吸引了傅培安的目光。他眼神动了动,等到司机挂断电话后,不禁试探的问道:“你需要钱?” “是啊,”司机边开车,边为难的开口,“我家婆娘没事就喜欢炒股,前几天被套牢不说,还欠了一大笔钱。这些天人家追债追的紧,幸好有朋友介绍个熟人,人家愿意借我们这笔钱,收的利息也不比银行高。” “有这样的好事?”傅培安目露惊讶。 司机点点头,笑道:“是啊,听说人家是个大老板,手里也不缺这点小钱。再说了,都是朋友介绍的,人家也不好意思多收。” “借钱的数额有要求吗?” 司机立刻摆手,“那个大老板挺有钱的,听说前几天有人找他借了几百万,一张字据,再找个担保人,就把钱拿走了,比银行手续简单多了。” 傅培安挑了挑眉,嘴角慢慢闪过一抹笑意。他最近炒股也被套了钱,之前他手里的现金不够,才去借的高利贷,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门路,他何必去惹那些人呢! 连着几天,宋爱瑜都是下班第一个回家。她到家后,并不做其他事情,只把佣人们收到的快递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异样才放心。 那天的事情失败后,郁坚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对于他忽然的安静,宋爱瑜觉得极度不安。她检查完所有快递,提着包回到卧室。 总是这样防备也不行,那些证据握在郁坚手里,早晚都是个祸害。宋爱瑜推开卧室的门,反锁后脱掉身上的长裙。这几天神经紧张,她需要好好泡个澡,全身心的放松一下。 别墅外,司机将车停下。宋清华提着包出来,没走几步,司机又快步追上来。 “太太,有您一个快件。” 宋清华从司机手里接过,拿着东西回到卧室。她脱掉外套,拿起茶几上的壁纸刀,将快递袋子打开。 袋子里装着几张照片,宋清华盯着照片中的女人,不禁蹙眉。这人她不认识,是不是寄错了呢? 拿起第二张照片,只见那个带着黑色墨镜的女人,站在桑瑜的墓碑前。而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一束蒲公英,瞬间让宋清华厉目。 再往后,这个女人坐在茶楼里,而她的对面,竟然是宋爱瑜。 宋清华紧紧握着这张照片,慢慢记起来这个女人就是那晚在大门外,她遇见的那个人! 196 独揽大权 清早起来,宋爱瑜换上一件粉色长裙,心情不错的走下楼。餐厅里,佣人们已经将早餐都准备好,宋清华也坐在椅子里看晨报。 “妈妈,早。”宋爱瑜拉开椅子,坐在宋清华对面。 “妈妈尝尝,”宋爱瑜将金枪鱼沙拉推过来,笑道:“吃这个能保持身材,还能美容。” 放下手里的报纸,宋清华抬起头,双眸滑过宋爱瑜的脸庞,目光沉了沉。 对面的目光有些慎人,宋爱瑜咬着叉子蹙了蹙眉,“怎么了?” 轻轻叹了口气,宋清华不禁勾起唇,状似无意道:“你长得越来越像桑瑜了。”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脸色霎时僵硬。她嘴角半天都无法动弹,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忙慌张的别开视线。 眼见宋爱瑜眼底闪过的那丝慌乱,宋清华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下来。 用过早餐,宋爱瑜提着包,主动挽起宋清华的胳膊,“妈妈,我们一起去公司。” “不了,”宋清华往后推开一步,“我约了朋友,晚点去公司。” 宋清华疏离的躲开,宋爱瑜秀气的眉头紧蹙,失落道:“那好吧。” 须臾,那辆红色跑车开出别墅。司机将车开到前院,宋清华独自驾车离开。 市中心往南有间咖啡店,每次宋清华跟桑卉见面都在这里。桑卉到的比较早,她事先点好宋清华喜欢的咖啡,坐在位位置里等。 “清华。”桑卉招了招手,脸色热情。 宋清华坐在她对面,“来很久了吗?” “没有。”桑卉将咖啡给她,道:“你喜欢的口味。” “谢谢。” 桑卉摇摇头,感慨道:“哪里用的着说谢,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我们。” “今天找我有事?” 宋清华抿了口咖啡,笑了笑,“没什么,想跟你聊聊天。” 桑卉并未起疑,神情放松下来。 “卉姐,”宋清华抬起头,目光落向窗外熙攘的街道,“爱瑜出生的时候有多重?” 桑卉怔了怔,随后道:“大概……六斤多。”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怎么想起问这个?” “最近我总在想爱瑜小时候的事情,可惜她出生的时候,我看不到。”宋清华回答的语气自若,再次问道:“那爱瑜是在哪家医院出生的?” 桑卉脸色变了变,焦急的蹙起眉,“好像是南城医院。” “好像?”宋清华反问。 桑卉意识到不对,急忙敷衍道:“对,就是南城医院。” 握着咖啡杯的五指缓缓收紧,宋清华嘴角的笑容犹在,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南城医院在二十多年前根本就个疗养院,怎么能生孩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清华双手握着方向盘,心底的滋味复杂。这些年她不忘对桑瑜的感情,尽心尽力照顾桑家人,是她太过相信桑家的人了! 紧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宋清华红唇紧抿,黑眸深处泛起的神色极冷。边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带着蓝牙耳机接通,“喂?” “清姐。”明明的声音染着几丝失落,“我今天能见你一面吗?” 宋清华叹了气,将车在车前路口转弯。 市中心的繁华路段,有间模特工作室。宋清华提着包进去,明明已经坐在沙发里等她。 “坐。”倒了杯清茶,明明放在宋清华面前。 宋清华看了看四周,打开皮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这间工作室,还有这笔钱都给你。” “不行。”明明想也没想的拒绝,“这些年你已经给我很多帮助了。” 按住他推辞的手背,宋清华笑着将东西推回去,道:“明明,这是你应得的。这间工作室你经营的不错,如果想继续发展这笔钱能帮你,如果不想留在这里,你也可以出国去。” “清姐!”明明颤了颤嘴角,掏出张照片递给她。 宋清华接过去,不禁挑起眉,“这是谁?” “是我。” 明明垂下眸,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清姐,这些年你对我都很好,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心里有愧!” 宋清华沉下脸,将照片丢给他,“怎么回事?” “我的脸是故意整成这样的,”明明抿着唇,打算全盘托出,“当年是宋爱瑜找到我,让我整成一个叫桑瑜的男人模样,然后故意接近你。” 心底某处蓦然一阵抽疼,宋清华合上眼睛轻笑了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这个她从小捧在手里的女儿,竟然能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她! “清姐?”明明担忧的看向她,“你没事吧。” 宋清华咻的站起身,走了几步都停下脚步,道:“这件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明明应了声,看到宋清华离开的身影后,无奈的蹙起眉。这个错误很多年都压在心头,如今放下,他也能松口气。 晨会结束后,宋爱瑜一直心神不宁。今早宋清华的态度,总是不太对。 拿起桌上的电话,宋爱瑜反复拨打几遍,但都没人接听。这个明明到底搞什么,很久都不跟自己联系,这是翅膀长硬了啊! 电梯门打开,宋爱瑜蹙眉往外走,远远就看到宋清华提着包的身影。 “妈妈!” 宋爱瑜喊了声,但前方的人并没回头。宋爱瑜快步追上去,直接走进办公室。 “妈妈,你回来了。”宋爱瑜站在桌前,宋清华抿唇坐进转椅里,神色看不出喜怒。 对面的人毫无回应,宋爱瑜尴尬的站在原地,“妈妈,你……” “有公事吗?”宋清华开口的声音很冷。 宋爱瑜摇摇头,却见宋清华锐利的眼眸轻眯,道:“那就出去。” “妈……”宋爱瑜的话还没说完,宋清华蹭的站起身,扬手指着她身后的大门,吼道:“你给我出去!” 从小到大,宋爱瑜第一次看到宋清华发这么大脾气。她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转身跑出去。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宋清华满心怒火的坐进转椅里,胸口剧烈的起伏。半响,她按下桌上的内线,将助理叫进来。 “总裁。” 宋清华递给他一张照片,冷声道:“我要这个女人的详细资料。” 顿了下,她又道:“尤其是二十多年前,她与桑家的关系。” “是。”助理将照片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临近中午,沐良接到傅晋臣的电话。车里的男人看到如同小鸟般跑来的女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 “想我了吗?”傅晋臣每次的开场白都这句话,沐良乖巧的点点头,干脆也不废话,直接将吻落在他的嘴角。 得到安抚的男人,心情顿时转晴。 “又有好消息告诉我?”沐良眨了眨眼,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身边的男人肌肉紧绷了下,沐良敏感的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他,“有事?” 傅晋臣点点头,声音沉下来,“先前你给我的那个帐号,我已经查到了。对方的资料都是虚构的,这个帐号收到一笔巨款后,就已经销户。不过我还查到给这个帐号转账的人名字。” “谁?”沐良问的时候,心底似乎已有答案。 傅晋臣知道不能隐瞒,薄唇轻抿,“沐毅。” 中午时分,海边酒店的西餐厅,顾客并不算多。沐良到的时候,沐毅已经点好菜,全部都是她喜欢的。 “姐!” 沐毅招招手,沐良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正巧你约我,要不然我也要去找你。”沐毅将红酒倒在杯中,笑道:“尝尝怎么样?” 沐良端起酒杯轻抿了口,手腕不住晃动,“你找我有事?” 沐毅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异色,但他很快便恢复如常,“嗯,我最近要出国一趟,可能要去很久。” “出国?”沐良眯了眯眼,“去哪里?” “还没定。”沐毅尽量保持微笑,“定了我就告诉你们。” 自从五年前,沐毅总是这样来来去去,沐良并没有深想,只当又是他那个圈子需要他去做什么事情。 “姐,你找我有事?”沐毅手中握着刀叉,这家的菲力牛排很棒。 “林阿姨的事情,跟你有关吗?”沐良开口的语气直接,沐毅完全措手不及。 “姐,你……” 沐良抬手制止他的话,眼神锐利,“你只要告诉我,跟你有关吗?” 沐毅抿起唇,没有说话。 “那就是跟宋爱瑜有关?”沐良红唇紧抿。 沐毅动了动嘴,依旧保持缄默。 “这么说,林阿姨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沐良盯着对面的人,心底的热度逐渐冷却。 沐良有备而来,将查到的转账记录给他看。 先前因为林蔷查账,宋爱瑜名下的所有账户她都不敢再用,所以一直都在用沐毅的名字。放下手里的刀叉,沐毅剑眉紧蹙,“姐,爱瑜已经知道错了。” “知错?”沐良怒极反笑,“如果她知道错了,那前几天货舱就不会起火!要不是赶巧我那晚去货舱看看,今天的宋氏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沐毅,林阿姨对我,对宋氏都很重要,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能瞒着我!”沐良深吸口气,对他彻底失望,“既然你已经选择跟宋爱瑜一起,那么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沐家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弟弟,这个主我能替爸妈做!” 沐毅反手扣紧沐良的手腕,急声道:“我会安排爱瑜出国,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给她一个机会行吗?” 沐良瞬间厉目,“她不会离开的,她想要的是整个宋氏,是要把我打垮!” “姐——” 沐良冷冷推开沐毅的手,那眼底的清冷,是沐毅从来见过的冷冽,“不要叫我姐,你不是我弟弟!那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沐毅,那个我时时守护在心底的弟弟,不是你!” 话到最后,沐良的声音里已满是哽咽。比起宋爱瑜,此时的沐毅更加让她觉得气愤。当年的沐毅充满正义感,心地善良又懂事,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根本就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沐毅! “姐!” 望着头也不回走远的姐姐,沐毅心尖一阵收缩。他失神笑了笑,心想这样也好。如果他真的不能躲过这一劫,那姐姐和爸妈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从酒店回去别墅的路上,沐毅单手握着方向盘,车速不快不慢。临近别墅前,他透过后视镜能看到跟在他车后的那辆黑色轿车。 他收回视线,将车开进别墅后,那辆黑色轿车才消失。 推开车门,沐毅侧身倚在车前吸烟。他手中的烟才吸了两口,立刻有人跑到他身边,“毅哥,您别站在这里,不安全。” 沐毅勾了勾唇,挥手将他打发掉。过不了多久,对他来说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抬脚走进客厅,宋爱瑜正在等他,“你回来了。” 伸手将她拉到沙发里,沐毅抿唇道:“我姐已经知道,林阿姨出车祸的事情跟你有关。” “什么?” 宋爱瑜大惊,“她有证据吗?” 沐毅摇摇头,“应该还没有。” 暗暗松了口气,宋爱瑜心想没有就好,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沐良知道,她也不怕! “爱瑜!” 沐毅伸手环住她的肩膀,道:“你先前不是说,想要跟我出国吗?我让人去办护照了,最快我们下周就离开这里。” “这么突然?”宋爱瑜满目震惊。 沐毅盯着她的眼睛,俊脸沉下来,“你不愿意?” “没,”宋爱瑜缓缓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沐毅,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沐毅黑眸轻眯。 “如果现在我离开,宋氏的一切都是沐良的,我不甘心!”宋爱瑜眼底闪过阴霾的光芒。 沐毅叹了口气,道:“爱瑜,她是我姐。” 宋爱瑜冷笑了声,“她并不是你亲姐。” 闻言,沐毅眼底的神色凛冽起来,“宋爱瑜,你用不着找借口,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 宋爱瑜咬着唇,道:“沐毅,我们过段时间再走行吗?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郁坚手里,如果他给我妈妈,那我就彻底完蛋了。” “闭嘴!” 沐毅伸手掐灭手里的烟,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他站起身,嘴角勾起的弧度紧绷,“宋爱瑜,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还想再骗我一次吗?” “不会!” 宋爱瑜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沐毅,我这次没骗你,我真的不是不想跟你走!只是那些东西对我太重要了,我必须要拿回来!” “来人!” 沐毅甩开她的手,对着进门的保镖,声音很冷,“把她带出去。” “沐毅!” 宋爱瑜心急的大喊,沐毅沉着脸往楼上走。很快有人拽着宋爱瑜,连同她的外套皮包一起丢到别墅外面。 “喂!” 宋爱瑜站在别墅外面还在高喊,“沐毅,你听我解释。” 良久,宋爱瑜也没等到回应,不得不自己拾起地上的东西,灰溜溜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离开。侧面有辆黑色轿车,看到宋爱瑜从别墅里出来,便开车跟上。 回到别墅,宋爱瑜提着包走进客厅,扫了眼冷静的房子,问道:“妈妈呢?” “太太还没回来。” 宋爱瑜沉着脸往楼上走,经过外公的房间时,不禁推开门走进去。最近这些日子沐良都没回来,她冷笑了声,原来沐良之前回到宋家住,无非就是想要找她的证据。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宋爱瑜抿唇回到自己的卧室。刚才沐毅说沐良已经查到什么,但她没有动作那就说明她查到的证据还不足以有威慑力。 虽然沐良手里现在还没什么有力的证据,但郁坚手里的东西,却让她不能不忌惮! 上次仓库放火的事情失败后,郁坚始终都没来过电话,宋爱瑜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整个人每天都沉浸在恐惧里。现在沐毅又闹着要离开,她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再离开前必须要解决这所有的事情! 连着几天傅政都没在家吃饭,姚琴纵然每天山珍海味,但没有儿子陪,也是食之无味。她拢着披肩走上楼,特意早起上来叫傅政一起吃早饭。 “小政。” 姚琴推开进去,傅政正在收拾公文包,“妈妈让厨房准备的你最爱吃的水煎包。” 傅政抬起腕表看了看,道:“我早上还有会。” “开会也不能耽误吃饭。”姚琴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儿子往楼下走。 餐桌上,佣人们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餐。姚琴拉开椅子,在儿子身边坐下。 “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姚琴不停给儿子夹菜,眼神温柔。 傅政只是低头吃,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 盛了碗粥放在傅政手边,姚琴笑眯眯的道:“小政啊,你今晚下班早点回来,妈妈约了左小姐来家里吃饭。” “左小姐?”傅政蹙眉。 姚琴点点头,“左依啊,左氏企业的独生女。”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傅政依旧面无表情,“不一定,我晚上也要开会。” “唉,这孩子。” 眼见儿子转身走远,姚琴气馁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太木纳,又哪个女孩子能喜欢啊。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缺,只要傅政再娶了左依,那以后这傅家就彻底归他们所有了。 儿子已经去上班,傅培安还没见人,姚琴气哼哼站起身,往庭院里去找人。刚才佣人把傅培安叫出去,怎么半天还不回来。 “大少爷,这笔钱您后天必须要还了。”司机低着头,站在傅培安身边。 傅培安站在角落,嘴里叼着烟,“再宽限两天不行吗?” 司机吓得脸色发白,摆手道:“不行,真的不行!他们今天就差点来家里闹,我是死说活说才把人给劝回去。” 最近好几只股票都被套牢,傅培安腾不出多余的钱。他烦躁的挠挠头,道:“好了,我会想办法。” “您一定要快点啊!”司机在他身后喊了句。 傅培安沉着脸往里走,恰好与姚琴撞上。 “你去哪里了?”姚琴抚着胸口,问道。 “去抽了根烟。”傅培安敷衍着她,试探道:“你手上还有闲钱吗?” “干吗?”姚琴挑眉。 傅培安笑了笑,“我想多买点股票。” 听到他的话,姚琴撇撇嘴,道:“你啊,一直买啊买,到现在也没见你赚到钱,倒是赔了不少!我的钱刚拿给我弟弟,让他帮我投资。” 傅培安不爱听她唠叨,既然知道她没钱,也不愿意多耽误时间,很快离开家赶去公司。 既然家里筹措不到钱,那就只能先用公司的。 傅政正在核对文件,傅培安推开门来,“小政。” “有事?” 将手里的资料夹打开,傅培安沉声道:“你签个字。” “这是什么?” “先前工地事故要赔付的抚恤金。”傅培安很耐心的解释。 傅政看过后,才拿起笔签字。如今公司事务还在代理期间,需要最高职位的所有签字。公司里只有他跟傅培安职位最高,所以需要联名签署。 “成了。”傅培安满意的笑笑,拿着东西兴高采烈离开。 傅政剑眉蹙了蹙,心想这是刮什么风,今天爸爸竟然主动来办事,还是为安抚先前伤患工人及家属的抚恤金。 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一排排现代化办公写字楼鳞次节比。 盛铭湛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不久,助理推门进来,嘴角染着的笑容得意,“盛总。” “说。”盛铭湛并没回头,眼睛依旧落在临海的那栋大楼上。他远远能够看到的那栋写字楼,属于宋氏。 “傅培安竟然用公司的抚恤金去还借来的钱。”助理将查到消息一并递给盛铭湛,“咱们正愁找不到地方下手,没想到他自己就撞枪口上了。” 盛铭湛看完那些资料,剑眉轻蹙,“傅培安借的这笔钱,是不是有问题?” “您一眼就看出来了,”助理往前一步,解释道:“他这明显是被人坑了,而且坑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傅家里面的人。” 闻言,盛铭湛勾起唇,冷笑道:“傅家的家务事我没兴趣,实行我们的计划。” “好的。”助理应了声,随即离开。 三天后的早上,傅政刚到公司,就被通知召开股东大会。他神色微惊,心想这大的事情,他怎么事先都不知道? 推开会议室的门,傅培安已经在座,不过看到儿子时,他眼底掠过慌张,还没开口前就被人打断。 气氛明显不对劲,傅政拉开椅子坐下。 董事会昨晚推选出两位代表,今早主持今天的紧急会议。穿着银灰色西装的赵董站起身,声音里含着怒意,“我们接到举报,傅培安挪用公款,经查证确有此事。” 挪用公款? 傅政沉下脸,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傅培安拿到他面前签字的那张单据。他愤然看向父亲,却只能看到傅培安颓然的目光。 “这笔款项不仅牵扯到傅培安,同时签字的还有傅政。”赵董继续开口,看向傅政的目光里含着失望。 “这件事情跟我儿子无关!”傅培安着急的解释,但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无法抵赖。而且他们又是父子,这种解释在外人看来,显得太过苍白。 看到自己签名的单据,傅政整颗心沉到谷底 啪—— 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人推着傅世钧进来。 “你来干什么?”傅培安立刻变脸。 不等傅世钧开口,股东们已经抢先回答,“现在集团出了这种事情,当然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二少爷也是董事长的儿子,又握有集团的股份,理应由他暂代董事长的位置!”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大哥。”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轻声道:“这件事关系到集团,我也不能包庇你们,还请你不要怪我。” 傅政黑眸眯了眯,看向傅世钧的眼神惊愕。尤其当他看到傅世钧眼底那抹精光后,霎时证实自己的猜测。 “哼!”傅培安沉着脸,怒声道:“你少得意!” 他的话音刚落,已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傅培安看到出现的警察,霎时白了脸。 “等等。” 傅世钧推着轮椅过去,“我能不能再给我大哥说两句话。” 有人先带着傅政离开,傅培安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微微弯下腰。 傅世钧扬起脸,嘴角贴在傅培安的耳边,眼神瞬间变的幽冷,“大哥,我没死在那场车祸里,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听到他的话,傅培安脸色大变。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却听傅世钧笑了笑,道:“你想要我死,但没有成功。这次我也要你尝尝,亲眼看着你儿子坐牢的滋味!” “你,你……”傅培安颤着双唇,气的说不出话来。 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后滑开,与刚才的神态完全不同。他抿着唇,脸色担忧的看向傅培安,“大哥,你们一定要好好交代,绝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带走!” 穿着制服的警察上前,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走廊里一片混乱,集团的员工们看到傅培安跟傅政双双被带上警车,议论声此起彼伏。 赵董推着轮椅将傅世钧安排到主位,不禁笑道:“世钧啊,我们都是傅氏的老人,也是董事长的人,今天你就放心出来主持大局,叔叔伯伯们都会帮你。” “谢谢叔伯们的信任。”傅世钧抬起头,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窗外的阳光明媚,傅世钧盯着那抹绚烂,掌心轻轻滑动在失去知觉的腿间。他等待这一天,不知道已经等过多少年头,如今终于等到了。 197 她养大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女儿? 傅氏集团代理董事长与总裁双双被抓,这则消息爆出后,立刻引发轩然大波。临危之际,股东们一致推选傅世钧出面主持大局,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之前傅家这位二少爷一直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大众对他了解不多。股东们内部推举的时候,大家都比较中意傅晋臣,可惜人家四少早已独拉大旗,与傅氏并无瓜葛。所以此时情势危急,大家无暇顾及这么多,只能让双腿残疾的傅世钧顶上这个位置。 傅晋臣丢开手里的报纸,蹙眉靠在转椅里。不久高森推门进来,神色间有些犹豫。 “说吧。” 高森走到他身边,全盘托出,“我已经让人去打探过了,傅培安挪用公款炒股确有其事,不过傅政应该并不知情,只是被连累的。” 傅晋臣点点头,大哥早先年就开始炒股,之前他总是小打小闹,这几年开始他炒股的金额逐渐大起来。不过他也相信傅政事先不知情! “可是……” “什么?”傅晋臣眉头蹙起来。 高森叹了口气,道:“傅政大概是想要帮傅培安分担罪名,承认挪用公款他也有份。” 傅晋臣走到落地窗前,薄唇不自觉轻抿成一条直线。 “不过这种事情口头承认也没用,警方会调查取证的,如果找不到关于傅政的证据,他会没事的。”高森看到傅晋臣沉下来的脸色,急忙跟着解释。 心头蓦然揪了下,傅晋臣此刻心头的滋味百般复杂。他不过比傅政大七岁,有时候说是叔侄,他们之间倒更像是兄弟! 傅晋臣点了根烟,“去盯着,有什么消息都告诉我。” “是。”高森应了声,离开时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须臾,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开车来到傅氏大厦。他的车还没熄火,前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大厦前面。 车子停下,司机小跑着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先把轮椅支好,然后小心翼翼把傅世钧从车里搀扶出来,让他坐进轮椅里后才把他推进去。 周围不少人,除了司机外,还有很多傅氏的高层也都在傅世钧身边,神色间颇为恭敬巴结,“二少,会议室已经准备好,您直接上电梯。” 傅世钧点点头,身上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 透过微微降下的车窗,傅晋臣锐利的目光落在傅世钧的侧脸上。他眼见众人簇拥着傅世钧走远,才把手里的烟蒂弹出车窗外。 在他的记忆中,大哥比较严厉,不喜欢跟他玩。从小到大,都是二哥带他到处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惦记他。脑海中的画面,经常停留在他趴在傅世钧的肩头,好奇的问:“二哥,为什么我们没有翅膀,不能想天上的鸟儿一样飞?” 那时年少的傅世钧总会轻声笑他,“老四快快长,等你长大了,二哥带你坐飞机去看天上的鸟儿。” “好啊好啊。”儿时的傅晋臣总记着他这句话,每每挨了傅东亭的打骂后,他都会委屈的拉着傅世钧的衣角,让他带自己去坐飞机看鸟儿飞。 前方的光线刺眼,傅晋臣黑眸轻眯,盯着已然消失的人群,黯然的勾了勾唇。时光荏苒,人心终究都会变的,只是他还奢望,那个曾经给他温暖的二哥,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傍晚,司机将轿车开回别墅。曹婉馨领着女儿站在门前,司机下来将车门打开,同时将轮椅支开。 “二少爷。” 司机想要把人从车里搀扶出来,却被曹婉馨拦住。她撇撇嘴,笑道:“去把大少奶奶叫过来。” 管家怔了下,立刻去喊人。稍后,姚琴穿着佣人服,快步跑出来,“怎么了?” “把世钧扶出来。”曹婉馨站在车前吩咐道。 姚琴手里还拿着扫把,她丢在边上,往前一步伸手搭住傅晋臣的胳膊,想要把人搀扶出来。但是成年男子的体重,而且还是双腿残疾的男人,姚琴一下子根本搀扶不住。 “啊!” 她重心不稳,差点连带着傅世钧一起摔倒。傅橙刚要上前帮忙,便被曹婉馨给拉回来,“不许过去。” 傅橙看看妈妈,害怕的低下头。 佣人们都不敢帮忙,全都垂首站在边上。如今家里的形势逆转,傅世钧上位后,曹婉馨便在这个家里发号施令,将姚琴踩在脚下。 姚琴从前修剪整齐的头发,此时就用一个黑色皮筋扎起来。她额前的碎发下淌着汗水,一张脸憋得通红,终于费力的将傅世钧搀扶进轮椅里。 对于这种常年不操持家务的女人来说,姚琴绝对应付不来这些工作。 “起来!” 伸手推开姚琴,曹婉馨推着轮椅进屋。姚琴天还没亮就起来做事,这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被曹婉馨推个趔趄,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 推着轮椅上到高台上,曹婉馨瞥见身后偷偷抹汗的姚琴,笑道:“大嫂,你别闲着啊,进来伺候我们吃饭!” 姚琴脸色白了白,但想到傅政,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步跟进去。 餐桌前,曹婉馨含笑看向身边的丈夫,问道:“世钧,你想吃什么?” 傅世钧笑了笑,示意妻子做主。他抱着傅橙,掌心轻轻落在女儿的头顶。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样都拨一些放到二少爷跟前。”曹婉馨手指轻点,不断吩咐姚琴做事。 姚琴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将曹婉馨说的那些菜每样都拣出一些,然后恭敬的放在傅世钧面前,“请用。” 傅橙今年已经十岁,很多事情她虽然不懂,但已经能从大人间的神色分辨出什么。她低着头,小口咬着饭,显然有些害怕。 啪—— 油腻腻的菜洒在地上,有佣人急忙要上前收拾,却被曹婉馨喝退,“不用你们。” “你来!”曹婉馨指着姚琴,脸色阴霾。 自从傅培安跟傅政出事,姚琴已经忍气吞声很多天。现在曹婉馨让她穿上佣人服,住在佣人间,每天跟佣人们同样的待遇,这些她都咬牙忍下了。 “哟,你不愿意啊?”曹婉馨微微仰着头,“不愿意那就算了,你随时都可以卷铺盖滚蛋!” 听到她的话,姚琴脸色更加难看。现在老公跟儿子出事,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能回去哪里?回去娘家都没人收留她!而且为了儿子,她也不能离开! “我擦。”姚琴拿起抹布,颤颤巍巍蹲下身,跪在餐桌前的地板上,将那些油渍一点点擦洗干净。 “我吃饱了。”傅世钧放下筷子,曹婉馨跟着他起身,她推着轮椅,眼角余光瞥见姚琴跪在地板上,勤勤恳恳擦拭的动作,只觉得心头无限解气。 傅橙放下筷子,想要过去帮忙,但看到妈妈严肃的目光,又低着头离开。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劳动,这种卖力强度是姚琴从未经历过的。自从嫁进傅家,又生下傅政,她的生活一直有人伺候,这几十年何曾吃过这种苦,又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临近晚上十点,姚琴才从厨房出来。曹婉馨吩咐厨房,那些碗筷都留给姚琴收拾,别人不许帮忙。她做事动作很慢,等把东西都清洗好,便已经很晚了。 姚琴肚子里咕噜噜叫,她早上只吃过一碗粥,再无其他东西。厨房里东西都收拾的干净,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吃的东西,心想肯定又是曹婉馨吩咐的。 两条腿又疼又肿,姚琴走路都要摔倒的感觉。她扶着墙走到门庭下,勉强坐在石阶上休息一下。胃里没有东西,空的要命,她就是想睡都睡不着。 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皎洁的夜色,姚琴眼眶蓦然发酸。都已经过去几天,傅培安跟傅政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父子怎么样。 “大伯母。” 忽然间,门庭的盆栽后面钻出来一张小脸,傅橙穿着睡衣拖鞋,轻轻跑到姚琴身边,将她藏在怀里的碗拿出来,“今晚有你爱吃的鸡腿,这是橙橙给你留的。” 姚琴怔了怔,看看面前这张小脸,又看看傅橙手里捧着的热腾腾的鸡腿,“橙橙,你自己吃吧,大伯母不饿。” “不,”傅橙笑着摇摇头,“橙橙已经吃饱了,这是我让人给你留的。” 姚琴颤颤巍巍伸手接过去,伸手将傅橙拉到面前。她红着眼睛,轻声道:“橙橙,大伯母之前对你不好,你不生我的气吗?” “橙橙不生气。”傅橙回答的肯定。 姚琴紧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自从傅橙出生后,她一直都把这个孩子视作眼中钉,从没真心疼爱过她。 “妈妈好像有些生气,”傅橙撇撇嘴,神色有些低落。不过她很快想到什么,又笑道:“下周橙橙就要参加钢琴比赛了,等我得到第一名,妈妈就会开心了,到时候我就要妈妈不要生大伯母的气了,好不好?” 姚琴低着头,轻轻将傅橙搂在怀里,眼角有泪水滚落出来。 “橙橙!” 曹婉馨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傅橙往后推开一步,将姚琴手中的碗碰到地上。瓷碗摔碎后,碗里的鸡腿也顺着台阶滚落到下面草地里。 傅橙咬着唇,低头站在边上。 “带小姐进去睡觉。”曹婉馨吩咐佣人将女儿带走。傅橙慢吞吞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姚琴笑了笑。 眼见傅橙离开后,曹婉馨紧蹙的眉头才松开。她走到姚琴面前蹲下,眼神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颊,笑道:“大嫂,原来你不保养也会老啊。” “啧啧!这才几天,看看你的脸,还有你的手,真是可怜!” 姚琴看着自己断裂的指甲,抿起唇,道:“婉馨,请你们看在培安跟世钧都是一个母亲所生的份上,不要做的这么绝!” “我们做的绝?”曹婉馨嘲弄的勾起嘴角,眼角的厉色渐起,“如果我的那个孩子还能活着,现在也有果果这么大了。” 姚琴眼神蓦然动了动。 “还有世钧的腿!”曹婉馨抬手捏着姚琴的下巴,厉声质问,“当年那辆车的刹车是故意被人动过手脚的,难道跟傅培安没关系吗?” 姚琴脸色瞬间发白,她伸手拉住曹婉馨的手腕,急声道:“这些事情跟我儿子都无关,如果你们想要报复,不要对小政小手!” 一把推开她的胳膊,曹婉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笑道:“他们自己做过的事,当然要自己负责。” 话落,曹婉馨不带一丝感情的离开。姚琴想要追上去,但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靠在墙角,根本没力气走路。 原本以为,她能够养尊处优一辈子。可现在她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如果说这都是她自己惹来的后果,那她也就认了,可是傅政年纪轻轻,他是无辜的! 最近傅家这边事情不断,沐良都没回宋家。她已经查过宋爱瑜的线索,也没什么必要再继续住在那里。只是先前有些东西还留在那里,她哪天抽时间去取回来就行。 “晚饭吃什么?”沐良接回儿子,笑着问身边的人。 傅晋臣显然正在走神,惊诧的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沐良掌心落在他的肩头,道:“你在担心傅政和你大哥?”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并没有反驳。沐良转身在他身边坐下,很能理解他此时的感觉。要说生气吧,心底绝对存着失望,但毕竟是亲兄弟,傅晋臣终究没有那么狠心。 就好比沐良对沐毅,虽然她那天说了狠话,可她心里始终都在惦记着弟弟。 “我们能帮什么?” 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拥在怀里,他眼睛落在正在客厅里品玩具的儿子身上,语气深沉,“目前还无从下手。” 傅政的脾气,沐良多少了解一些。她眼神暗了暗,伸手圈住傅晋臣的腰,道:“晋臣,如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傅晋臣看着怀里的人,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他笑着低下头,将吻落在沐良的额头。 天还没亮,傅世钧就被车接到傅氏大厦。高层会议室里,股东们尽数到齐,包括集团所有高层也都连夜都召回。 “出了什么事情?”傅世钧沉着脸,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先前拥戴他的赵董蹙着眉,道:“先前工地塌陷中受伤的伤患家属,因为没有收到抚恤金,昨晚有两个人喝农药自杀,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 “自杀?”傅世钧惊愕,同时脸色沉到谷底。这件事刚刚平息,如果如此再有巨大的失误闹出来,傅氏铁定再也难逃干系。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纸新闻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傅氏的欺诈新闻。因为拖欠伤患员工的抚恤金,致使家属服农药自杀,这样的爆炸性新闻一出,傅氏立刻被淹没一片骂声中。 短短两个小时,傅氏的股价一路飙低,已然跌破历史最低点。股东们与高层们整晚都没有离开会议室,大家盯着股市的惨状,俱都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二少爷,咱们要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傅世钧。他双手紧握轮椅扶手,脸色紧绷。 明明早先他出面安抚伤患家属颇具成效,可如今又闹出这样的新闻,傅世钧就算在出面也没人会相信他,而且事件如今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有关部门都已经介入调查。 先前的重击还没挺过去,傅氏再次遭创伤。眼看傅氏这座大旗,即将坍塌。傅世钧一人根本难以摆平此事,股东们见风使舵,集团内部逐渐开始闹翻。 危机局面一触即发。 傅晋臣昨晚收到消息也没睡,连夜赶往医院。不过服毒自杀的家属还在抢救,他无法见到人,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刚进办公室,高森后面就跟进来,“四少,查到了。”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眼神示意高森可以说了。高森办事能力很强,不过几个小时就查到准确消息,“先前抚恤金拖延,傅氏里已经有人去跟伤患家属们沟通过,他们也都答应可以暂缓几天。但是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发生服毒自杀的事情,并且明显有人刻意炒作,将事情扩散的速度很快,波及面很广!”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他也觉得这件事蹊跷。不过是暂缓两天拿到钱,那些人也犯不着不要命了! “能查到背后的人吗?”傅晋臣薄唇紧抿。 高森摇摇头,“目前还没查到,不过我会继续让人去查。” “要快!”傅晋臣眉头紧锁,他将前后发生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越来越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有双无形的黑手,早已在傅氏身后盯着,只等机会出现便将傅氏彻底吞掉! 早间例会时,宋清华几次失神。散会后,她低着头快步离开会议室。沐良瞥见她不太正常的脸色,眉头蹙了蹙。 第一批琴已经平安到达索非亚公司,对方检验后,全部钢琴都符合标准。这样良好的质量,为宋氏的货期成功延长十天,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 虽然得到货期延长,但他们的工作还是不能放松。沐良依旧每天往返在公司与工厂之间,态度不敢懈怠。 如果有些空闲时间,沐良都会去医院看林蔷。医生说林蔷恢复的不错,现在只能血块散去,人就能清醒过来。 关上办公室的门,宋清华心神不宁的坐在转椅里,显然在等待什么结果。半响,有人推门进来,将一个深棕色档案袋放在她的面前。 抬起的手指不禁颤了颤,宋清华深吸口气,还是把袋子打开。调查来的资料比较详细,她一页页翻看着,精致的五官逐渐扭曲,脸色苍白如纸。 不多久,宋清华开车回到家。她提着包往里走,烟姨笑着迎过来,“太太,您今天回来的很早,要不要准备晚饭?” 宋清华脚步顿了顿,道:“你们都下去吧。” 烟姨愣了愣,却见宋清华沉着脸,怒声道:“没听到我的话吗?” 见她动怒,烟姨立刻吩咐众人都离开,不要在她眼前晃动。 提着包走上楼,宋清华经过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时,不禁推开门走进去。这是宋儒风的卧室,因为沐良前段时间住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桌上摆放着不少沐良的东西,宋清华走到桌前拿起她的摆在桌上的相框,眼角瞬间发酸。不大的白色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前面坐着沐家夫妻两人,他们的身后分别站着沐良跟沐毅。 握着相框的手指紧了紧,宋清华含着眼泪将相框放下。她说不清此时心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翻江倒海,所有感情都汹涌而来。 “爸爸!” 宋清华走到桌前,看着宋儒风含笑的脸庞,紧紧咬着唇,哽咽道:“我错了!” 喉间一阵艰涩,宋清华哽咽着,眼泪悄悄滑落。 被宋清华的电话叫回来,宋爱瑜停好车,兴高采烈走进客厅,“妈妈,我回来了。” 客厅的沙发里,宋清华背对着她,宋爱瑜看不到她的神色。她丢开手里的包,笑嘻嘻跑过来,道:“你怎么不理我?” 宋清华缓缓抬起头,眼底染着的那抹寒意,只让宋爱瑜倒吸口气。 “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 宋清华冷冷的勾起唇,盯着宋爱瑜的眼睛问,“宋爱瑜,你是谁的女儿?” 闻言,宋爱瑜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住。她按耐住碰碰乱跳的心,勉强镇定道:“我当然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 宋清华失笑了声,拿起茶几上的袋子朝着宋爱瑜狠狠丢过去,“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 迎面有东西劈头砸过来,宋爱瑜本能的后退一步。袋子啪一声掉在地上,宋爱瑜脸色发白,不得不硬着头皮捡起来。 她打开袋子,抽出里面的东西看过后,霎时惊呆住,“妈妈,你听我解释……” “呵呵——” 宋清华慢慢站起身,锐利的双眸落在宋爱瑜的脸上,恨声道:“我亲手养大的,竟然是桑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宋爱瑜倒吸口气,整颗心彻底沉下去。 198 祈求原谅 宋清华慢慢站起身,锐利的双眸落在宋爱瑜的脸上,恨声道:“我亲手养大的,竟然是桑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宋爱瑜倒吸口气,整颗心彻底沉下去。 “妈妈,我,我……” “你还要说不是吗?”宋清华抽出一张她跟萧雅吃饭的照片,指着质问道:“宋爱瑜,你早就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却一直处心积虑瞒着我?!”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宋爱瑜咬着唇,委屈道:“我只是害怕你知道后,就把我赶出宋家,就不要我了。” “你是害怕这个,还是害怕自己会一无所有,继承不到我的钱?”宋清华再度开口的声音,已然变的凛冽。 宋爱瑜惊讶的瞪着她,宋清华笑着摇摇头,“你能让明明整容成桑瑜的模样在我身边监视,可见你的用心多么令我震惊!” “宋爱瑜,你太让我失望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整张脸的神色惨白,“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清华扬起的视线,落在宋爱瑜那张神似桑瑜的脸上,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痛。曾经的这些年里,她每次看到这个孩子都会觉得欣慰。可此时,她再看到这个孩子,都会觉得手脚发冷,心口窒闷的喘不过气来。 “妈妈!” 宋爱瑜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哭道:“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真的是因为害怕你不要我,害怕你不爱我!” “爱?” 宋清华低笑了声,继而笑得不可抑制,“宋爱瑜,我对你的爱,终于让我自己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哽咽住,眼角有泪水滑落。 “这几十年,你们把我骗的团团转!我从来都没想过,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会连同外人一起来骗我?你果然是桑家的人,骗人的功夫遗传的十足!” 宋爱瑜咬着唇,一时间找不到理由解释。如今宋清华已经知道她是桑瑜的女儿,这就是最致命的,这个原因远比任何理由能彻底将她打垮! “妈妈……”宋爱瑜流着泪,往前走到宋清华面前。 反手推开她的触碰,宋清华面容清冷,道:“我不是你妈妈!你每次叫这两个字,我都感觉好像有人在煽我耳光!” 宋爱瑜眼角一沉,“妈妈,可我才是你养大的孩子啊,我是你的小爱瑜。” “爱、瑜。”宋清华念着这两个字,眼前泛起一片水雾。如今站在她眼前的一切,都见证着宋清华这几十年的愚蠢与可笑!当年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走,抱回家细心呵护着养大的女儿,竟然是见证她失败的最好证明! 宋清华,你是有多么失败!多么贻笑大方?! “宋爱瑜!” 面前的人眼底不带一丝感情,宋爱瑜忍不住全身颤了颤。宋清华抬起的双眸噙着满满的怒意,恨声道:“这些年你在我背后做过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都清楚!” 宋爱瑜眼神蓦然变了变。 深吸口气,宋清华控制不住心底的刺痛,怒声道:“我真是后悔养大你!” 后悔? 宋爱瑜被这句话震的头皮发麻。她瞪着双眸,定定望着宋清华的眼睛,能看到的只有怒火还有恨意,再无其他。 她冷笑了声,“现在有了沐良,所以你才会这么对我?妈妈,你跟外公太偏心了!” 宋清华抿起唇,道:“我们对你才是偏心,这些年你得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沐良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惜现在无论我怎么补偿她,都不可能弥补我的错!” 心底的某处瞬间收紧,宋爱瑜嫉妒的抬起头,目光变的凶狠恶毒。她往前一步走到宋清华的面前,阴霾的开口,“妈妈你怎么忘记了,当年是你把我们调换的!你觉得,沐良能够原谅你吗?啧啧,我猜她一定恨你,恨……” 啪—— 宋爱瑜的话还没说完,半边脸便被抽偏过去。她惊愕的瞪大双眸,盯着宋清华泛红的眼睛,整颗心不禁缩了缩。 右手一阵发麻,宋清华掌心火辣辣的疼,可见她这一巴掌打得多么用力。从小到大,无论宋爱瑜犯什么错事,她都没打过。可此时此刻,她听着宋爱瑜恶毒的言语,心尖彻底发冷。这就是她几十年辛苦养大,呵护备至的孩子,如今却狠狠往她心上戳刀子! “滚——” 宋清华沉着脸,看向宋爱瑜的眼神如刀,声音冷漠如冰,“滚出我的家,滚出宋家!” 捂着脸转过身,宋爱瑜哭着跑出去。庭院里的汽车引擎发动声响起,随后不过几秒钟,那辆红色车身便冲出别墅大门。 宋清华眼角瞥见那辆消失的车身,强撑的那口气才卸掉。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沙发里,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唔!” 诺大的客厅里,能够回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压抑的哭泣声。不是不敢哭,也不是害怕有人看笑话,只是宋清华觉得,她有什么资格哭?又有什么资格觉得委屈呢?!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她活该!都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中午从工厂赶回公司,沐良刚提着包回到办公室,助理就跟进来,“董事长,您总算回来了,好多事情都没人签字。” 沐良挑了挑眉,“怎么不找总裁?” 助理一个劲摇头,“总裁已经几天没来公司了。” 蹙眉抬起头,沐良站起身走到隔壁办公室,果然看到办公桌上堆积着满满的文件夹。 “搞什么鬼!”沐良冷下脸,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气哼哼离开公司。最近她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宋清华倒好,竟然几天不来公司?! 不久,沐良将车停在别墅外。她提着包往里走,恰好看到烟姨端着餐盘下来,见到好像看到救星,小跑着过来,“沐小姐,您来了。” 沐良瞥了眼她托盘中的饭菜,狐疑道:“怎么回事?” 烟姨端着盘子,愁眉不展,“太太几天都没出过房间,也不让我们进去。她不吃不喝,我真怕人坚持不住!” “不吃不喝?”沐良越过烟姨的肩膀,抬脚往楼上走。她走到宋清华的房间外,伸手搭在门锁上拧了拧,门已经被反锁。 “去拿钥匙。”沐良吩咐,烟姨立刻将家里房间的备用钥匙取过来,交给她。 沐良用钥匙打开锁,推开门进去的刹那,迎面一阵浓烈的烟酒刺鼻味道。 “咳咳——” 沐良捂着鼻子,烟姨跟在后面被呛的咳嗽起来。 “太太!” 烟姨几步跑到床边,眼见宋清华背靠着床头,手里还握着酒瓶,“您可不能这样喝酒。” 烟姨伸手想要抢过宋清华手里的酒瓶,但几次都没成功。宋清华半侧着身,披头散发紧紧护着手里的酒瓶。 沐良走到窗前,刺啦一声将窗帘拉开。窗外的阳光刺眼,宋清华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沐良趁着这个空档,夺过她手里的酒瓶。 “还给我。”宋清华伸手欲抢,但被沐良闪身躲开。 沐良红唇紧抿,盯着坐在地上的人,问道:“你几天不去公司,就是躲在家里喝酒?” 宋清华垂着头,并不看她,也不说话。 平时宋清华最爱漂亮,她的衣服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时装。可此时瘫坐在地板上的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显然也几天没有换洗过,邋遢异常。 这样的宋清华,明显不太对! 缓缓弯下腰,沐良蹲在她的面前,声音不自觉沉下来,“你怎么了?” 面前的人距离自己不过几公分,宋清华只要抬抬手就能触到她。宋清华抬起脸,泛红的眼眶一片氤氲,她定定看着沐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房处一阵紧似一阵的难受。 这就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却也是被她亲手遗弃的女儿! “良良……” 随着她的轻唤声,沐良能够看到从她眼眶中溢出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天性,沐良望着她眼底那抹悲戚,心情也跟着沉寂下来。 宋清华动了动嘴,喉间一片酸涩。后面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其实她想问:良良,妈妈错了,你能原谅妈妈么? 可是宋清华说不出口!她不敢在沐良面前提起这两个字,因为她不配! “我没事。”宋清华别开脸,任由眼泪吞回肚子里。这是她自己酿的苦酒,只能她自己喝! 扶着床沿,宋清华慢慢站起身,在沐良狐疑的视线里,绕过她往外走。 烟姨急忙上前搀扶,但也被宋清华推开。 沐良怔了怔,看到她煞白的脸色,不禁迈步跟上去。 “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沐良快步上来,在宋清华身后道。 前方的人头也没回,直言道:“都由你全权处理。”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宋氏最高决策都是她们联名签署的,她一个人要怎么处理? 最近忙着索非亚那边的事,沐良已经够累,现在看到宋清华又是这副态度,她心底的怒火瞬间蹿起。她沉着脸盯着面前的人,道:“宋氏是外公的心血,也是宋家的根本,难道你就这样对待外公的嘱托?” 宋清华脚步顿了顿,依旧不肯说话。她低头往前走,沐良心底的怒火更大。 “站住!” 沐良气的叫起来,宋清华走到楼梯边,伸脚迈步的时候,眼前一片虚晃,左脚瞬间踏空,整个人朝前栽倒。 “小心——” 沐良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只能蹭到她冰冷的手指。圆形的楼梯间,宋清华身体一阶阶快速滚落下去。 “太太!”烟姨大惊失色的追下来,但也拉不住宋清华滚落的身体。 伸手拉起倒在地上的人,沐良低下头,只见宋清华额头有伤痕,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的额角,流到脸颊边。 “快去叫救护车。”沐良急忙掏出一条手帕,用力压在宋清华的伤口上,烟姨立刻去打电话,场面顿时慌乱起来。 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生将已经昏迷的宋清华搭在车,沐良和烟姨两个人都跟上车。 医院的抢救室外,沐良坐在长椅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她黑亮的眼睛呆呆的落在右手掌心里,那上面还沾染着宋清华的鲜血。 虽然血液已经干涸,但沐良还记得,刚刚那股温热的、血腥的,慎人感觉! 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沐良也说不清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许想了很多,但她都没记住,唯一不断在她面前出现的,竟然是那件粉色小褂,那件针脚不算细腻的小衣服。 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家属在哪里?” 沐良起身过去,“情况怎么样?”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目前看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明早还要拍个片子,先住院观察几天。”医生交代完后,沐良又问了些别的注意事项,随后护士将病人送入病房。 白色病床上,宋清华脸色苍白,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躺在窗里,她双眼紧紧闭着,唇色苍白如纸,看不到半点血色。 护士进来查看过一次,沐良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眼神不知道落向何处。来医院的路上,烟姨告诉沐良很多事情。包括前几天宋清华跟宋爱瑜的争吵,以及宋爱瑜被赶出家门的前因后果。 在烟姨的叙述里,沐良大概了解桑瑜是谁,又知道了宋爱瑜其实是桑瑜的女儿。 如果有人问沐良,此时她心底的感觉是什么?她无法回答出来。 是开心?是气愤?亦是什么别的情绪,沐良似乎都没有。她心情出奇的平静,好像那幽静的小湖,泛不起一丝的波澜。 不多时候,床上的人动了动,宋清华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床上的人动弹,沐良起身走到床边,“你怎么样?” 听到沐良的声音,宋清华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但只是片刻便移开。她身上并没有骨折,只是手脚很多地方有软组织挫伤,需要卧床静养几天。 单手撑在身侧,宋清华咬牙想要坐起身。 “别动。”沐良掌心按住她的肩膀,“医生说你不能动。” 宋清华抿着唇,固执的不肯听劝。她右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头,沐良叹了口气,还是伸手将她扶起来。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宋清华低声问。 沐良点了点头,“还有烟姨,她现在回去帮你拿东西,过会儿就来。” “谢谢。”宋清华道了声谢,抬手摸了摸额头厚重的纱布。 “医生说你应该没什么大事,但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沐良站在病床前,盯着她苍白的脸颊。 宋清华只是点头,表示她已经听到。她靠坐在床头,眼睛一直低着,沐良也找不到话说,气氛顿时尴尬。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要去接果果了。”沐良拿起皮包,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等等——” 拉开门的那个瞬间,身后的人终于开口。沐良面朝大门,只听宋清华的说道:“良良,你不要回头,就站在那里听我说。” 沐良挽起唇,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宋清华眼眶霎时泛酸,哽咽道:“良良,对不起!” 握着皮包的手指紧了紧,沐良依旧背对着她。 “当年我把才出生三天的你换了,换成桑家的孩子……”宋清华咬着唇,那张精致的脸庞染满泪痕,“对不起良良,是我错了,是我做错了!” 也许当初的宋清华,从不曾想过,她会有一天亲口说出这三个字! “良良,你能原谅……我吗?”怔忪良久,宋清华才颤抖的开口。 原谅? 沐良轻轻勾起唇角,眼底的神色还算平静,“当年妈妈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时,她一定让我回宋家去看看。我不知道其他那些被母亲遗弃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但我当时心底深处,确实很想回去看一看,看看那个生我的……人。” 微微喘了口气,沐良嘴角拉开一丝笑意,道:“你还记得,那天我站在宋家的客厅时,你跟外公说过什么吗?” 宋清华蓦然失声。那天的她说:她永远都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宋爱瑜。 “呵呵——” 沐良忽然笑了笑,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我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心尖勒紧的滋味使人窒息,宋清华掌心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锥心的疼。她耳边回荡的,都是沐良那句,最后一次机会。 啪—— 病房的门关上,宋清华望着转身离开的沐良,忽然掀开被子,赤脚跑下床,叫道:“良良,你等等,等等——” 碰! 输液挂瓶被她拽倒,宋清华整个人也被绊住。她跌倒在地,手掌擦过碎玻璃,立刻割出血来。 烟姨恰好推门进来,不禁惊呼道:“太太,你怎么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烟姨先把宋清华手背已经回流血迹的针头拔下来,而后又把护士喊来。 “放开我。”宋清华挣扎着不肯配合。 两名护士合力将宋清华拉到床上,见她情绪极度不稳定,便给她打了一针,让她暂时稳定情绪,安静下来。烟姨站在床前,不禁红了眼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们母女的这个结,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解开?! 接了儿子回到家,打开家门时,傅晋臣已经在准备晚饭。最近他们两个人都很忙,傅晋臣能抽出时间的时候,都会帮沐良分担。 “爸爸。”沐果果跑进厨房,跟傅晋臣腻歪一会儿,然后去客厅玩。 沐良洗过手,走到他身边,“有什么要帮忙吗?” “没有。”傅晋臣下巴轻抬,得意道:“现在我的厨艺飞速精进。” 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圈在他的腰间,沐良脸贴在他的后背,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安静的看他洗菜切菜,神色莫名。 “怎么了?”傅晋臣停下手里的动作,偏过头问身后的人。 沐良摇摇头,并不让他转身,执拗的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晋臣才听到她说,“我只要靠在你的身后,就不会觉得伤心。” 傅晋臣敛下眉,伸手将身后的人拉到怀里。他抬起沐良的脸,果然看到她有些发红的眼睛。 “宋清华跟你说过什么?”傅晋臣蹙眉问她。 沐良摇摇头,“她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姓沐,我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一辈子都是,永远都是。”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将沐良拥在怀里,薄唇贴在她的额头,低喃:“心肝,同样的话我也要告诉你,无论你有什么决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站在她这边。” “嗯。”沐良哽咽了声,双手紧紧搂住傅晋臣的腰。她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平复下心底的委屈。 关于傅氏的大批负面新闻不断爆出,仅仅几天时间,傅氏正在开发建设的工地,先后发生集体罢工事件。短短三天之内,已有将近60%的工地全面停工,剩下的项目也处于半关闭状态。 傅氏的股价再次跌落谷底,面对这样的灭顶风暴,很多股东已经不报希望,纷纷抛售手中的股票,这就造成傅氏的股价更加起伏跌宕。 “怎么办?”周一早上,傅世钧坐在轮椅中,神色透着焦急。在坐的股东们纷纷摇头,还有很大一部分闹着要退股。集团内部的形式,已然乱成一锅粥。 股东们内部发生巨大变化,剩下的股东们要求重新召开股东大会,以便商量应对之策。两天后,傅世钧无奈,只能被迫同意再次召开股东大会。 早上九点,傅氏大厦的高层会议中,助理推着轮椅进来,将傅世钧放在首位。如今傅培安与傅政都在调查期间,集团只有傅世钧一人手中握着最多的股权。 “开始吧。” “等等!” 有人打断傅世钧的话,道:“还有一位新股东没到。” “新股东?”傅世钧蹙眉。 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傅世钧挑眉看过去,走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俊脸透着一股凛冽之气。 “盛总。”有人恭敬的起身迎过去,转手拉开傅世钧最边上的那把椅子,道:“您请坐。” “对不起,让诸位久等了。”盛铭湛并没客气,神态自若的坐下来。 众人看到他出现,窃窃私语声不断。 “傅二少。”盛铭湛主动笑着伸出手打招呼。 傅世钧眼神沉了沉,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抬手拦住助理,盛铭湛笑着耸耸肩,直言道:“从今天开始,我也算盛氏的股东。” 助理站在盛铭湛身边,将手里的黑色资料夹递给众人,补充道:“盛总不仅是傅氏的股东,更是傅氏目前最大的股东!” 最大的股东! 傅世钧脸色瞬间白了白。 傅氏集团外面围满记者,无数的闪光灯对准刚刚走出旋转大门的盛铭湛,大家一拥而上。 “请问盛总,您低调收入傅氏股份,如今成为傅氏最大的股东,这究竟是为什么?” “先前有谣言说盛氏意欲吞掉傅氏,请问您真有此意吗?” 记者们举着麦克风,拼命挤入人群。 助理还有保安,一路护送盛铭湛出来,勉强将那些人都阻隔开。走到车前时,盛铭湛忽然转过头,对着正在采访的众人笑了笑。 啪啪啪—— 相机快门飞闪,男人嘴角那抹阴霾的笑意瞬间被定格。 一个小时后,司机将车开回盛氏。盛铭湛推开门,从地下车道直接坐电梯回到楼上办公室。盛氏外面也围着不少记者,大家都想要第一手资料。 “石头!” 盛铭湛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舒云歌便跑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舒云歌手里拿着的头条新闻,盛铭湛笑了笑,拉着她坐到沙发里,“姐,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舒云歌秀气的眉头紧蹙,急声问道:“你为什么忽然变成傅氏的股东,而且还是最大的股东?” 起身倒了两杯红酒,盛铭湛递给舒云歌一杯。他拇指与食指轻捏着酒杯,嘴角勾起的弧度阴霾,“姐,你知道是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吗?” 舒云歌脸色变了变,盯着他问,“谁?” “傅家。”轻啜了口杯中的红酒,盛铭湛背靠着沙发,薄唇闪过的笑意透着寒意。 闻言,舒云歌倒吸口气,俏脸的神情逐渐沉下来。 199 求援 夜晚十一点,虽是初春,但残存的寒意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下,让人们措手不及。 警察局外,左依拉高衣领,轻轻揉搓着双手,黑色长筒靴包裹着她纤细的小腿,米色风衣垂在膝间。 高高的路灯光线昏暗,左依站在灯杆下面,仰头望着对面警局的大门,暗暗叹了口气。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她不窝在舒服的沙发里读飞鸟集,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嘴角不期然滑过一丝笑意,左依双手环胸,不停的来回踱步。 须臾,前方警局的大门打开,左依抬脚跑过去,道:“傅政,你终于出来了。” 傅政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他低着头,脸色除却染着憔悴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因为他平时不爱笑,看他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你怎么样?”左依盯着他的脸,能看到他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 傅政还是不说话。 “傅政,你哑巴了吗?”左依抿起唇,俏脸染怒。 边上的律师提着公文包过来,尴尬的咳嗽了声,道:“小姐。” “说!”左依立刻把火气对准边上的人。 “我给傅政办好保释手续,不过目前案件还要进一步调查,所以傅先生不能离开名海市,如果警方有需要傅先生必须要全力配合。”律师开口的声音很公式化。 左依蹙了蹙眉,不耐烦道:“还有别的吗?” 律师怔了怔,随后摇头,“目前没有。” “那就行了。”左依挑起眉,口气毫不客气,“你走吧。” “不是你!” 一把拉住转身的傅政,左依偏过头,看向律师的眼神含怒,“说你呢!” “啊?”律师惊讶过后,立刻点点头,“小姐,那我先走了。” “嗯。”左依哼了声,却见身边的男人目光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左依在家是独女,自幼也是娇生惯养。她撇撇嘴,脸色愠怒,“傅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把你保释出来,你都不会说句谢谢吗?” 傅政缓缓抬起头,幽深的双眸落在她含怒的眼底,道:“我没有要你保释我出来。” “……”左依被呛声,瞬间气红了脸。傅政那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也没求你保释,不是你自己乐意吗? 满腔的热血都被面前这个冰山男人浇熄,左依咬着唇,却见傅政再次转过身,朝着黑暗中走去。 “傅政!” 左依急的大喊一声,犹豫几秒钟后还是放下身段,抬脚追上去。她挡在傅政身前,问道:“你要自己走回家吗?” 傅政愣了下,下意识摸向口袋,这才发觉身上除了手机并没有钱。 “切!” 左依低头偷笑了声,心想这人就是矫情。她故意沉着脸,“天这么晚了,你家人一定等急了,坐我的车吧。” 话落,左依转身往前走,但她脚步不敢太快,直到眼角余光瞥见傅政跟上来的身影,才终于松了口气。 明明是她帮人,却把自己弄得这么低三下四,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司机小跑着下来将车门打开,傅政愣了愣才弯腰坐进后座。左依低低一笑,提着包坐在他身边。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傅家大宅外,“小姐,到了。” “哦。”左依目光落在傅政身上,道:“我爸爸已经打听过了,你爸的事情比较难办……” 后面的话左依并没点破,但傅政心里有数。他伸手拉开车门,沉着脸走下车。 “傅政!” 左依将车窗玻璃降下去,挑眉盯着车外的人,“你欠我一个人情。” 傅政好看的剑眉轻蹙了蹙,不禁点头。 “谢谢。”傅政黑沉的眼眸明亮,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快步走进别墅。 前方走远的男子背影颀长,左依缓缓收回目光,紧抿的嘴角弧度上扬,“走吧。” “是,小姐。”司机发动引擎,很快将车开走。 傅政刚走到庭院里,姚琴迎面就跑过来,“小政!” “妈。”傅政伸手扶住险些摔倒的姚琴,“你怎么回事?” “儿子,你没事吧。”姚琴双手捧着儿子的脸,不住打量,眼泪瞬间滚出眼眶。 “我很好。”傅政回道。 “你爸怎么样?”姚琴心急的又问。 这次傅政眼神也暗了暗,抿起唇没有回答。 姚琴忽然捂住嘴,眼泪再度话落。傅政看到姚琴身上的衣服,又见她磨破皮的手指,眼神立刻变了变,“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姚琴低着头,偷偷抹掉眼泪,并没开口。 眼见她的神情,傅政立刻明白。他沉着脸扶着姚琴进屋,豁然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傅世钧还有曹婉馨,“二叔,你们对我妈做过什么?” “小政回来了。”曹婉馨笑了笑,道:“先别着急发火,坐下休息一下。” 傅政锐利的双眸眯了眯,“你们让我妈当佣人?” “别说的这么难听,”曹婉馨挑起眉,“不过是家里人手不够用,我让大嫂帮着做做事。” 姚琴立刻拉住傅政,小声道:“儿子,妈没事。” “你们太过分了!”傅政怒不可遏。 听到他的话,曹婉馨冷冷笑起来,“小政,好歹我也是你二婶。如果我的那个孩子还活着,那也是你的弟弟!” 傅政紧绷的嘴角颤了颤,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松开。当年的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阴影。这些年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窒闷。 说到底,这段恩怨,最先起源于他的父母。 “妈,我带你离开这里。”傅政薄唇紧抿,伸手环住姚琴的肩膀,想要带她离开。 姚琴后退了半步,摇头道:“不,我不走。” “为什么?”傅政蹙眉。 “这里才是咱们的家,”姚琴咬着唇,哽咽道:“我二十几岁就嫁到傅家,现在让我回娘家去,不是要被邻居笑话死,我不走!” 顿了下,姚琴流着泪,声音酸涩,“你爸还没消息,我更不能离开。” 傅政叹了口气。 “哥哥!” 傅橙听到傅政的声音,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你去哪里了呀,橙橙好想你。” 傅政弯下腰,掌心落在傅橙头顶,“哥哥有事出门去了。” “哥哥这次回来,还走吗?”傅橙黑亮的眼睛很漂亮,傅政心头柔软下来,笑道:“不走了。” “太好了。”傅橙开心的搂住他脖子,“哥哥改天带橙橙去看果果弟弟,我们上次说好要一起玩的。” 傅世钧拍了拍妻子的手,曹婉馨抿唇拉过女儿,将她带回房间。 “二叔。” 傅政伸手解开姚琴身上的佣人服丢在边上,沉声道:“无论我妈以前做过什么,请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再难为她。” 傅世钧脸色微沉,并没有开口说话。 拉着姚琴往楼上走,经过傅世钧身边时,傅政脚步顿了顿,“二叔,我们家里斗的你死我活,获利的只能是外人!” 闻言,傅世钧深邃的黑眸沉了沉,嘴角紧绷下来。 深夜,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开进市中心的别墅区。别墅大门打开,沐毅正准备将车开进远里,却见铁门外坐着一道人影。 嘎吱—— 沐毅将车停在边上,推开车门下来。他瞥了眼坐在铁门前的人,点了根烟才走过去。 “宋爱瑜,你又来做什么?”沐毅叼着烟,蹲在她的面前。 宋爱瑜双手抱膝,红着眼眶抬起脸,道:“沐毅,我决定了,我们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沐毅剑眉瞬间蹙起。 客厅的水晶灯闪亮,宋爱瑜坐在餐厅里吃东西。白色真皮沙发里,沐毅手中夹着烟,黑眸定定落在前方。 “毅哥!”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沐毅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宋爱瑜确实被宋清华赶出来,这几天都住在酒店里。” 沐毅深吸了口烟,随后将烟蒂掐灭。他摆摆手,保镖离开出去。 “吃饱了吗?”看到走过来的人,沐毅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 宋爱瑜点点头,垂眸坐在他的身边,“沐毅,这次我没骗你,我妈真的不要我了!她现在恨死我了!” 说到后面,宋爱瑜哽咽住,眼眶发红。 抬手捏住她的下颚,沐毅狭长的眼眸轻眯,问道:“爱瑜,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没有!” 宋爱瑜连忙摆手,“沐毅你相信我!” 她拉住沐毅的手臂,声音沙哑,“我想跟你离开。” 上半身靠近沙发里,沐毅盯着她的眼睛,“你不后悔?” “不后悔。”宋爱瑜咬着唇,“沐毅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而且我会有很大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我们能有好的生活。” “宋爱瑜!” 沐毅剑眉蹙了蹙,道:“我说的不是钱!” 宋爱瑜垂下眸,轻笑了声,“现在所有的秘密都揭开,我妈妈不会再爱我了,沐良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 她扬起脸,看向沐毅的眼睛,“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跟你姐争!” 沐毅薄唇勾了勾,眼角闪过一丝怀疑。 半响,宋爱瑜回到楼上卧室。她先去洗了澡,出来时沐毅还在楼下谈事情。 关上房门,宋爱瑜走到窗前,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铃声响起很久,对方才把电话接通,“宋经理,你还有勇气给我打电话?” “那些照片,是你给我妈妈的吧。”宋爱瑜沉声问道。 郁坚轻笑了声,“这是对你办事不力的惩罚。” 宋爱瑜脸色紧绷,道:“郁总,如果我能帮你让宋氏垮台,你必须要把其他那些东西还给我。” “哦?”郁坚声音里染着怀疑,“你还有办法?” 宋爱瑜眼角闪过一片寒意,“有。” 须臾,她谈好条件,立刻将电话挂断。 窗外的夜风四起,宋爱瑜站在窗口,神色阴霾。原本她是宋家备受宠爱的公主,宋儒风宠她,宋清华爱她,可是沐良一出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外公偏心,妈妈不爱她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沐良残忍的夺走! 宋爱瑜咬着唇,眼神愤恨。历来她宋爱瑜想要的东西,都没有得不到的!就算她得不到,那么沐良也别想得到! 清早起来,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沐良,一家三口走下楼。 “四叔!” 傅晋臣听声抬起头,豁然看到对面的一身西装的傅政。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傅晋臣剑眉轻蹙,眼底难掩欢喜。 “昨晚。” 沐果果看到傅政,立刻从爸爸怀里滑下去,跑到他的面前,“政哥哥。” “果果。”傅政笑了笑,伸手将沐果果抱起来。 沐良看到傅政出现,眼神立刻动了动。 “四叔,我想跟你谈谈。”傅政语气很沉。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脸色平静,“既然你没事了,我们是该庆祝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我想跟你谈傅氏。”傅政急声道。 抬手打断他的话,傅晋臣抿起唇,声音冷下来,“傅氏跟我没什么关系,那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傅晋臣对着儿子招了招手,道:“果果,我们该走了。” 沐果果撇撇嘴,跑回到沐良身边。他拉着妈妈的手,小脸明显透着委屈。 沐良轻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要有这一天。有些事情,终究不能回避。 “我送果果去幼儿园,你们好好谈。”沐良看了眼傅晋臣,别有深意道。随后她抱起儿子,经过傅政身边,很快将车开走。 “傅政。” 傅晋臣站在台阶上,俊脸微微垂着,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我觉得我说的挺明白,傅家的事情,或者傅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他往前一步,深邃的双眸锐利,“无论你们怎么斗,我都不会插手。” 话落,傅晋臣转身就要离开。 “四叔!” 傅政闪身挡在傅晋臣身边,眸色渐沉,“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现在傅家或者傅氏面临的都不是一般的为难!盛铭湛来势汹汹,他的胃口绝对不仅仅是傅氏!”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蹙了蹙,继而抬起头,“什么意思?” 长长的叹了口气,傅政薄唇抿起,道:“如果我没猜错,盛铭湛想要毁灭的是傅家,是傅家所有的人!” 闻言,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瞬间凛冽。 ------题外话------ 今天是中秋节,团团圆圆的日子,咱们就不写催泪揪心的情节了,开心过节呢! 祝亲爱的们,中秋节快乐,全家团圆,好好享受花好月圆的夜晚! ps:饭后吃饱饱要去散步哦,顺便赏个月什么的,哈哈哈~~ 200 隐藏的关系被发现 傍晚放学时,沐果果看到爸爸和妈妈一起出现,背着小书包朝他们飞奔而来。 “爸爸,妈妈!” 傅晋臣跟沐良同时弯腰将儿子托在怀里。这一刻他们拥着儿子,感受着彼此传递而来的温度,满心都是暖暖的。 将儿子抱上车,傅晋臣打开车门让沐良坐在副驾驶,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上车道。沐良转过头看着儿子笑眯眯的模样,不禁问他:“果果,我们今天去看奶奶。” “嗯。”沐果果猛点头,“我昨天给奶奶打电话了。” 傅晋臣眼睛看向前方,沐良脚边放着一个袋子,那里面都是她时来的食材,“晋臣,我们要不要再买条鱼?” 愣神的男人瞬间回过神,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沐果果撅起的嘴,立刻回道:“不用买了,东西都丰盛。” 沐良并没察觉那父子两人的小心思,笑着点点头。 看到妈妈点头,沐果果立刻松了口气,对着傅晋臣眨眨眼。 “你们笑什么?”沐良盯着傻笑的父子俩。 傅晋臣勾起唇,伸手拂开沐良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没什么。” 眼见他们两人有小秘密,沐良吃醋的撇撇嘴,没有再问。车子开进小区,傅晋臣将车停好,提着东西,牵着妻儿回家。 “奶奶!” 沐果果背着书包跑上楼,他的喊声回荡在楼道里。尤储秀早在阳台看到他们,立刻将门打开,笑着迎出来,“果果,想奶奶了吗?” “挺想的。”沐果果回答的有模有样,偷笑的棒球帽被他歪着戴,帽檐在脑后。他跑进屋,左右看了看,问道:“奶奶,姑姑呢?” “姑姑去画室了。”尤储秀将孙子搂在怀里亲了亲,回身看到傅晋臣跟沐良进门,“又买这么多东西。” 沐良笑了笑,从傅晋臣手里接过袋子往厨房去。尤储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玩具水果,然后也走进厨房帮忙。 “今晚妈来做饭。”尤储秀抢过沐良手里的围裙,道:“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沐良怔了怔,不禁狐疑道:“您会做饭吗?” 尤储秀笑着转过身,如实道:“良良,妈也不瞒你,这几十年我都没怎么做过,不过偶尔烧几个家乡的菜。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研究这个,觉得也挺好玩。” 听到她的话,沐良眼神暗了暗。她站在厨台边,看到尤储秀将芹菜拿出来,动作熟练的摘好,麻利的泡进水盆中。 还记得当年两家父母见面吃饭,谈论婚事的那晚。沐良那时候觉得,傅晋臣的妈妈很年轻,保养的也好,尤其那双手十指尖尖不沾阳春水,与蔡永芬比起来,简直一天一地。可几年过后,如今站在这个面前的妇人,已经褪去她头顶的光环,与普通妇人一般操持家务,为儿孙们准备晚饭,伺候全家人。 “您的手……”沐良看到她把手上的宝石戒指取下来,指间光秃秃的。 尤储秀顺着她的目光明白过来,她从水盆里抬起手,笑道:“这样干活方便,这双手前几十年没怎么用过,现在正好补回来。” 人们都说由奢入俭难,沐良看着鬓角已露白发的尤储秀,心底的滋味酸涩起来。无论以前怎么样,她经历的这造变故,对她这个年纪来说已是很大的打击。 晚饭很快准备好,沐良没想到尤储秀动作如此麻利,而且厨艺当真不错。她端着饭菜出来,看到正在客厅里疯闹的那父子两人,叫道:“吃饭了。” 傅晋臣带着儿子去洗手,不大的方桌前,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倒也热闹。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还有沐果果这个小活宝,自然欢笑声不断。 不久用过晚饭,沐良将碗筷拿进厨房,沐果果抱着玩具倚在沐良身边,腻腻歪歪的跟妈妈亲热的说话。 “欢颜呢?”傅晋臣整晚都没看到傅欢颜出现,按道理说她知道果果回来,肯定要回家的。 尤储秀轻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她最近跟项北又闹什么,好久也不回来。”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心想这两个祖宗到底想什么样?这些年分分合合都不知道闹过多少次,到底是死还是活,能不能有个痛快?! “晋臣。”尤储秀转身坐在儿子身边,道:“小政找过你了吧。” “他来过?”傅晋臣蹙起眉。 尤储秀点点头,“他今天下午来过。” “妈,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也别劝我。”傅晋臣手中夹着烟,但并没有吸。 儿子的心意尤储秀自然明白,她抿起唇,语气沉下来,“老四,现在傅家只有你们几个人,如果这种时候你不帮傅政,咱们这个家就彻底毁了。” “你爸才刚走没多久,我们不能看着傅家毁掉。”尤储秀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几十年夫妻,你们都姓傅。” 沐良洗好碗出来,看到傅晋臣站在窗口,也不说话。 “良良,今晚让果果陪我吧。”尤储秀笑着开口,沐果果立刻点头,“好啊,果果陪奶奶睡。” 沐良犹豫了下,却听傅晋臣开口,“果果,你要听奶奶的话,爸爸明早送你去幼儿园。” “好。” 这父子两人又是一唱一和,沐良还没说话,这事情已成定论。最近在家里的地位日渐衰退,沐良心里闷气,心想她是不是应该找个小帮手,才能对付那团结一致的两父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脸色微沉。傅晋臣偏头扫了她眼,拉起她的手,笑道:“不用担心,我妈小时候也是把我跟傅欢颜带大的,她会照顾果果的。” 沐良尴尬的笑了笑。 开车回到家,沐良刚把门打开,身后的男人已经倾身压下来。 “唔!” 傅晋臣抬脚将门踢上,拦腰抱起面前的人,直接回到卧室。沐良来不及出声反抗,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身上的外套在客厅就被解开,沐良唇瓣被他堵住,此时只能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眼神。在他凶狠的目光中,她倒吸口气,主动放弃挣扎。 不挣扎还好些,她越是要躲,这个男人越不会放过她的。 “别咬我。” 沐良大口喘着粗气,只记得在他耳边提醒这句话。她总不能每次开会都穿个高领衬衫,让大家看笑话吧! 傅晋臣勾唇笑了笑,那张颠倒众生的笑脸覆在沐良耳边,柔声问她,“心肝,你爱我吗?” 扬起的视线里,沐良能看到深邃温柔的双眸,她很想回答,但想到他此时的恶劣,她又故意咬着唇,不予理会。 总不能每次的便宜都让傅晋臣一个人占了吧?!哼,她就不告诉他,憋死他! 二人世界固然甜蜜,但沐良悲催的琢磨,甜蜜的是男人,倒霉的是女人。她进门连口水都没喝,直接被压上床运动,等她再次醒来,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手臂酸,大腿酸,最要命的是腰酸背疼。沐良咬着唇动了下身子,丝被下男人有力的双臂箍在她的腰间,她想要动弹也难。 “傅晋臣!” 沐良皱眉低吼了声,身边的男人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转醒的迹象。在他怀里折腾半天,沐良总算发现,压根就是白折腾,他总能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 身体又酸又累,沐良终于折腾困了,圈住他的腰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后,傅晋臣才睁开眼睛。其实在沐良开口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来,只是不想被她发现。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凌晨四点,傅晋臣拉高被子盖住沐良的肩膀,尽量保持同样的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 傅晋臣偏过头,背靠着床头望向窗外,神色沉寂下来。他不能吸烟,只能静静靠坐在床头,心底的情绪烦躁起伏。身边的人不时扭动着身子往他怀里依偎,傅晋臣嘴角的笑容温和,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沐良的发间,轻轻抚动。 不久,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来。傅晋臣将身边的人安顿好,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拿着衣服出门。 开车来到山顶,傅晋臣站在岩石边,恰好能看到冉冉升起的照样。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晕染在万丈霞光中,绚烂夺目。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落在前方层峦的群山中,俊脸的神色沉寂。以前傅东亭经常带着傅家的男人们来爬山,每次站在这个位置,他都会问:你们看到什么? 这么多年,这么多次站在这里,傅晋臣其实并未用心看过。可此时此刻,傅晋臣站在相同的位置,再次抬起头望过去时,心尖蓦然动了动。 你们看到什么? 耳边回荡着父亲的声音,傅晋臣笔直的视线里,渐渐定格在某个地方。他终于明白傅东亭那句话里的含义,喉结不禁轻滚了下。 沐良起床时,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她穿好衣服出来,并没看到傅晋臣的身影。这男人一大早跑去哪里? 手中的电话还没拨出去,门锁便响起来。 “你去哪里?”沐良蹙着眉,语气不悦。 傅晋臣手里提着早餐进来,笑道:“想我了吗?” 沐良撇撇嘴,闻到早餐的香气急忙去洗漱。须臾,她拉开椅子坐下,傅晋臣已经将东西都摆好。 “良良。”傅晋臣挑眉盯着对面的人。 沐良咬着油条,眼底有抹奇异的光彩。她握住傅晋臣的手,道:“我早就说过了,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薄唇吻在她的额头,“谢谢。” 沐良轻笑了声,边咬着油条边笑起来,“不用谢,只要你以后手下留情,不要把我折腾的那么惨就好。” “很惨吗?”傅晋臣坏笑着问她。 沐良狠狠的眯起眼,控诉道:“我腰都要断了。” “这样啊,”傅晋臣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与她的额头相抵,“那下次换你在上边。” 沐良炸毛,傅晋臣在她暴怒前低下头,深深吻住她的唇。所有的语言都包含在这个吻里,傅晋臣感恩的想,此生有他们在彼此生命中支撑,无论前途如何,都无所畏惧! 早间理会结束后,沐良刚回到办公室,财务经理就跟进来。 “董事长。” 沐良抬起头,“有事?” 经理神色谨慎的走到她面前,道:“先前您让我追查的帐目,我们一直追查不出什么线索。不过最近我发现,公司内部还有几个高层与这件事都牵扯。” “都是谁?”沐良沉下脸。她就知道宋爱瑜要做手脚,公司内部肯定还有帮手。 财务经理将一个黑色文件夹递给她,道:“这些人我还不能完全确定,目前只是怀疑。” 沐良看过名单后,交代财务那边务必不要打草惊蛇。 林蔷还没醒过来,宋爱瑜之前的账本都被她销毁,证据无从追查。沐良纵然已经认定什么,但苦于没有证据,依旧无从下手。 犹豫几分钟,她拿着文件夹,起身来到隔壁。 办公室大门开着,宋清华一袭黑色套装,坐在办公桌前神色专注。自从前几天她回到公司,每天都会加班到深夜,甚至连周末也不肯休息。 沐良叹了口气,抬手叩响门板。 “进。”宋清华看到来人是她,目光不禁动了动,“有事?” 沐良点点头,将刚刚财务经理拿来的东西给她看。几分钟后,宋清华脸色沉下来,“这是多久前的事情?” “很久了。”沐良抿着唇,道:“之前林阿姨查到有问题的账目,但她找到证据的那天早上,便出了车祸。” “你是说,蔷的车祸跟宋爱瑜有关?”宋清华蹙眉问道。 沐良看着她的眼睛,“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相信她难逃干系。” 嘴角蓦然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宋清华眼底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也许之前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宋爱瑜会做这种事情,但知道这么多的真相后,她还能不信吗? “这件事肯定不会只是她一个人。”宋清华站起身,脸色沉下来,“应该是有一串人都,他们互相勾结相互遮掩,才能这多年都没人发现。” “对,”沐良认同的点头,“宋氏内部有个毒瘤。” 宋清华冷笑了声,心想确实是个毒瘤。能够瞒天过海这么多年,暗箱操作不被发现的,可见这些人是如何的慎密。 这中间竟然是她一手养大的宋爱瑜,枉费她倾注如此多的心血养育,可到头来养大的就是一头白眼狼! “还有件事,”沐良犹豫半天,才是选择告诉她,“先前货仓起火的事情,好象是郁坚让宋爱瑜做的。” “郁坚?”宋清华惊讶的睁大双眸。 沐良应了声,“我也很奇怪,他这么做的目的。” 宋清华沉下脸,想起郁坚那个人,心底的某处不禁动了动。 “我们要怎么处理?”沐良担忧的蹙眉。 宋清华转身坐回转椅里,道:“现在宋爱瑜离开宋家,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不会太久,一定还会有事情发生!” “这些人都不要动,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宋清华眼神阴霾下来。 沐良认同的点头,虽然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要把这些人一次性彻底清除干净,也只能如此。尤其是宋爱瑜,握不住她的证据,她始终都会有恃无恐。 “我会让人盯紧。”沐良决定听从宋清华的思路,放长线钓大鱼。 “等等!” 宋清华目光落在沐良的身后,声音沉下去,“你最近出入都要小心些,不要让宋爱瑜把矛头对准你。” 心底轻笑了声,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只怕宋爱瑜的矛头,一早就对准了她,她是躲也躲不过的! 望着沐良离开的身影,宋清华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起身走到窗口,望着远处平静的港口,眼角的厉色闪过。 郁坚?! 这个男人到底谁?为什么自从他出现,宋清华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很熟悉。 中午跟其他集团的老总吃过饭,沐良带着助理先一步离开。她基本到场都是简单的应酬一下,并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 助理前去取车,沐良提着包走在后面。前方有道人影闪过,她本能的抬起头,觉得那人侧脸非常熟悉。 侧面包厢的门打开,舒云歌心急的站在门前,“石头。” 盛铭湛脚步很快,并没看到周围还有人。他低着头,伸手按住舒云歌的肩膀,两人走进包厢,“姐,我们进去说。” 姐?! 沐良怔怔站在原地,脸色霎时变了变。难道舒云歌是盛铭湛的姐姐?盛铭湛不是盛家的独子吗,为什么跟舒云歌会扯上关系?! ------题外话------ 写文这么久,我并不愿意跟读者发牢骚,但是最近家里外面的事情太多了,我也要唠叨几句话。孩子刚进入小学生活,每天早晚都要接送,这几天我爸爸身体又不舒服,我除了照顾孩子还要跑医院,真心觉得人很累。对于更新,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但是如果时间稍晚,还请大家能够理解! 201 揭穿身份(重要) 晚上安顿好儿子,沐良泡了杯茶端进书房。她推开门进去,傅晋臣正站在窗口发呆。 “儿子睡了吗?” 傅晋臣侧身倚在窗前,薄唇微勾。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沐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睡了。” 身边的人眉头紧蹙,沐良拿起桌上的烟给傅晋臣点上,同时将窗户微微打开,让外面的空气流通进来。 “你想到什么吗?”沐良站在他的面前问。 傅晋臣剑眉皱着,盯着手中的香烟并没有吸。他动了动嘴,道:“以前我就听舒云歌说过她还有个弟弟,只是在孤儿院时被人收养带走,一直都找不到下落,可怎么竟然是盛铭湛?” 男人的声音里含着不可置信,沐良同样觉得诧异。她曾听盛铭湛说过石头这个名字,如今又跟舒云歌联系起来,她基本确定他们就是姐弟。 “晋臣,你觉不觉得,这中间好像有古怪?”沐良红唇轻抿。 傅晋臣伸手将烟蒂掐灭,额头轻点了下,“肯定有古怪,原本盛铭湛的野心是不小,但他还没大到敢对傅氏下手!这次他暗地里收购傅氏股份,又在背后主导,显然是不惜一切代价!” 沐良也想不明白这点,这几年盛氏与傅氏都有商业来往,并且盛氏始终独占属于自己的份额,与傅氏并不想冲,这好端端的,盛铭湛为何要置傅氏于死地?!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傅晋臣关上玻璃窗,嘴角的弧度沉下来。也不知道怎的,他忽然觉得当年傅东亭执意要把他跟舒云歌分开,似乎还蕴藏着其他目的! “走吧,我们先去睡觉。”傅晋臣拥着沐良,两人转身往卧室走。 沐良瞥了眼身边的男人,黑眸眨了眨,“傅晋臣,我很大方的,不会阻止你去找舒云歌打探情报。” “真的?”傅晋臣怔了怔。 “嗯。”沐良肯定的点点头。 虽然她的表情很诚恳,但傅晋臣心里已有阴影。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有过之前的惨痛教训,哪里还敢惹这个小祖宗! “我不去。”傅晋臣回答的肯定。 沐良挑眉看了看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小醋坛子。”傅晋臣薄唇轻抿,直言道。 沐良鼓着腮帮子,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 “还没有?”傅晋臣立刻厉目,语气犀利道:“你没有,我都被整的那么惨,你要是有,那我还能活吗?” 沐良翘挺的鼻尖皱了皱,似乎有些心虚。她撅着嘴扬起脸,道:“以前的事情不算,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保证不拖你后腿。” “心肝!” 越听她说,傅晋臣心里越没底。他一把将沐良拉到怀里,赶快表明决心,“我不怕你拖我后腿,真的不怕,你随便拖,想怎么拖就怎么拖。” “噗——” 沐良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傅晋臣,你这是骂我呢啊!” “我不敢!”傅晋臣薄唇压在她的嘴角,笑道:“我哪里敢骂你,我只能爱你。” 呸! 沐良恼怒,但被他抱在怀里也挣扎不开。这个男人说着说着就会耍流氓,永远都没有正经模样! 针对这个问题,他们两人探讨好久,直到沐良说的都快要睡着了,终于怒火攻心,“傅晋臣,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让你去见,你就大胆去见,有什么后果我负责!” 望着她微微气怒的小脸,傅晋臣眼底掠过一丝坏笑。看吧,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绝对不是他自己愿意去见的! “心肝,你真乖。”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沐良轻哼了声,瞪着他不说话。 “要不要奖励?”得寸进尺的男人,继续发扬不要脸的作风。 “不要!” 沐良卷起被子裹住身体,往边上移动。昨晚被他折腾的腰还酸,再要奖励她明天别打算出门上班了。 “我要睡觉。”沐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当真困的闭上眼睛。这几天宋氏内部也有很多事情棘手,她每天都觉得分身乏术。 怀里的人神色染着疲惫,傅晋臣也大概了解宋氏目前的情形。最近他们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同样都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睡吧。”伸手关掉床头灯,傅晋臣没有再闹。他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哄她入睡,脑子里还在琢磨其他事情。 第二天清早,沐良开车送儿子去幼儿园。将沐果果安排好,她才安心离开,开车赶回公司。这几天公司内部将会有巨变,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全身的神经都绷紧。 早上九点,司机将车停在一栋现代化的写字楼前。舒云歌推开门下来,走进大厦前,视线扫过这栋气派的大楼,眼神不禁动了动。 自从莫劲去世后,舒云歌作为遗产继承人,享受着他留下的这份家业。虽然当初她嫁给莫劲原是迫于无奈,但她那些年帮莫劲拓展人脉,也为莫氏的今天立过汗马功劳。 也许在外人看来,舒云歌今天享受的一切都是她靠脸蛋换来的,可只有她明白,她有今天的所有,都是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 虽然她不觉得欠莫家什么,可她也不想做人太过犀利。三年前她把莫氏在海外的分公司,过户给莫洁,这也算是她跟莫劲夫妻一场,最后的那点情分吧! “总裁。”舒云歌刚走出电梯,秘书便跑过来,“有位傅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 傅先生? 舒云歌愣了下,双眸霎时泛起亮光。她大步走进办公室,果然看到沙发里坐着的男人,是她那样的熟悉。 “晋臣,你怎么来了?”舒云歌提着包,语气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傅晋臣锐利的黑眸眯了眯,“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 舒云歌提着包跟在他的身后,神情依旧染着激动。 不多时候,大厦附近的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比较安静。 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送上来,舒云歌含笑望着对面的男人,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 舒云歌微微惊讶了下,不禁笑道:“这个坏习惯改的好,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傅晋臣俊脸低垂,道:“我儿子喜欢吃我做的早餐。”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嘴角的笑容僵硬住。她握着咖啡杯的五指紧了紧,半天才能重新开口,“你儿子很可爱,长得也很漂亮。” 傅晋臣挑了挑眉,神情颇为得意,“果果长得不像我。” 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狠狠刺痛舒云歌的眼睛。她端着咖啡杯别开视线,落向行人的眼睛不禁发酸。 他每次开口都没有提起沐良,但他每句话里的含义都带着沐良。舒云歌轻笑了声,只觉得今早这杯加了三颗糖的咖啡,为什么还是这么苦?那苦味直接入心,涩涩的难受。 “你找我有事?”舒云歌主动开口。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动了动,薄唇抿起,“我爸当年让你离开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对面的人脸色霎时变了变。傅晋臣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慌张,薄唇不自觉的勾起。 猛然间听到他问,舒云歌整个人都慌起来。她一是害怕自己跟傅世钧的交易被他发觉,二是担心傅晋臣察觉到舒家跟傅家的恩怨。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舒云歌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 傅晋臣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他能看到舒云歌努力调整呼吸的紧张表情,也能看到她刚刚极力想要掩饰的惶恐。如此看来,她确实有秘密隐瞒! “你认识盛铭湛吗?”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幽暗如海,舒云歌脸色紧绷,垂在腿间的双手不住收紧,“认识啊,我们两家集团也有合作。” “就这么简单?” 舒云歌笑了笑,努力平静的回答:“就这么简单啊。” 杯中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傅晋臣眯了眯眼睛,薄唇缓缓溢出一抹笑,“ann,你果然改变很多,让我刮目相看。” 舒云歌咬着唇,垂下脸不敢看他,“晋臣,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傅晋臣耸耸肩,修长的手指轻扣在桌面,那一下下的节奏,听的舒云歌满心慌乱,手心里都渗出一层汗水。 “盛铭湛已经是傅氏最大的股东,你知道吧?” 舒云歌怔了怔,随后点头。这件事情新闻都报道很多次,她总不能否认。 傅晋臣勾了勾唇,凛冽的眸子落在舒云歌的脸颊,更让她心里打鼓,“你给他捎句话,告诉他,傅家的人还没死光,他想要骑在我们的头上,还早点儿!” 话落,傅晋臣冷着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晋臣!” 舒云歌心里一惊,却只能看到这个男人远离自己。她伸出的指尖一点点收回,红唇不自觉咬紧。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沉着脸往里走,高森识相的跟进来。 “四少。” 傅晋臣脱掉外套,拉开椅子问道:“我们账面上能调动的资金有多少。” 高森很快清算了下,继而将结果告诉傅晋臣。 “只有这么多?”傅晋臣蹙眉。 高森点头,“目前只有这么多,年前咱们几个比较大的项目资金还没收回。”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脸色不自觉阴霾下来。目前盛铭湛手里掌握的股份肯定已经超过傅世钧,但具体是多少,他还没对外宣布。 高森往前一步,帮他分析眼前的形式,“董事长的遗嘱里注明,他名下分给子女的股权不能转让,不能买卖。这也就是说,盛铭湛能买到的股份,只能是市面上那些,他一定是花大价钱买进的,那些人必然趁机抬高股价卖给他,想来他也是打落牙齿混血吞。” 傅晋臣应了声,承认高森分析的正确。不过即便如此,盛铭湛手里握着的股份已然超过傅世钧,那也就是说,他变身为傅氏持股最高股东,他将能够参与董事会的一切决定。 傅培安分得10%股份,傅世钧15%,傅欢颜10%,加上沐果果的5%,合计是40%的股份。但傅东亭有言在先,这些股权都不能买卖,转让。那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的股权都不能合并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 傅晋臣烦躁的蹙眉,他能想到傅东亭不让子女转让买卖股权,是害怕将傅家的股份落入他人之手。可这样确实防止落入他人之手,但同时也为眼前的艰难局势打入一个死局。 盛铭湛必然是看到这点,才会不惜血本放手收购傅氏的其他股份。 重重叹了口气,傅晋臣还有另外一个怀疑。他抿起唇,看向高森道:“帮我查查舒云歌早先在孤儿院的情况,尤其要把她被孤儿院接收前的家世背景查清楚。” “好的。”高森听到他的吩咐,立刻去办事。 夜晚,宋爱瑜洗好澡下楼,客厅里只亮着昏暗的壁灯。 “忙完了吗?” 沐毅背靠着沙发,正在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宋爱瑜伸手躲过他手里的烟,狠狠掐灭,“不要吸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身边的人长发微湿,沐毅黑眸落在她的脸上,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张飞机票给她,“后天上午的飞机。” 宋爱瑜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蹙眉,“怎么只有一张?你的机票呢?” 沐毅薄唇轻抿,道:“我坐船走。” “为什么不一起走?”宋爱瑜立刻沉下脸。 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沐毅笑了笑,道:“别问这么多,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机场,我从码头离开,我们在外面汇合。” 宋爱瑜犹豫了下,才慢慢点头,“后天我们就离开名海市了。” “对。”沐毅眼神落在宋爱瑜的脸上,“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闻言,宋爱瑜眼底的神情暗了暗。她紧紧盯着手中的机票,心头微动。后天离开,她要做的事情,应该可以做好。 沐毅伸手捏住宋爱瑜的下颚,眼神变的锐利起来,“你说过放下这里的一切,不再跟我姐作对,跟我离开这里。” “我知道。”宋爱瑜笑了笑,不过嘴角有些发僵。其实她迫切离开名海市,除了要跟沐毅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要自保。那些证据就算郁坚还给她,那也不能让她安心,林蔷就是个定时炸弹,如果她清醒过来,自己还是要惹上麻烦! 事已至此,宋清华既然知道真相,宋爱瑜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只要拿回自己最后应得的那部分,就可以跟沐毅离开这里! “宋爱瑜,如果你又说谎怎么办?”沐毅直勾勾看着宋爱瑜的眼睛,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沐毅,你不信我?”她笑着反问。 沐毅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看向她,“我要你跟我发誓。” “发誓?”宋爱瑜愕然,不过看到他的眼神坚定,又不得不妥协。 “好吧。” 宋爱瑜扬起右手,深吸口气后才开口,“如果我骗你,就罚我……失去我最爱的一切!” 眼见她乖乖发誓,沐毅眼底的厉色才散去。他掐灭烟蒂,不禁松了口气,也许是他最近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对身边的人事都不得不戒备。 “你最爱的是什么?”沐毅缓了口气,主动跟她开玩笑。 宋爱瑜伸手环住沐毅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眼眶微湿,“从小到大,我最爱的人都是我妈妈。现在我最爱的人,是你。” 沐毅眼神动了动,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下。 沐毅的怀抱温暖,宋爱瑜眼角的厉色渐渐收起。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只有宋清华和沐毅。可是现在宋清华已经不爱她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沐良! 她不甘心,输得如此彻底,她怎么都不能甘心! 窗外的夜色幽暗,宋爱瑜并不敢盯着沐毅的眼睛看。因为她又撒了谎,她是要跟沐毅离开,但在离开前,她必须要解决掉所有的不甘! 沐毅,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宋爱瑜靠在沐毅的肩头,小声的在心底默念。可她并不知道,今晚的誓言,将会亲眼见证她的结局! 天还没亮,宋清华便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在庭院里转悠一圈,随手踩了些盛放的花朵,包裹好开车拿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林蔷睡颜安稳的躺在床上。如果是外人看来,完全看不出她在昏迷。 “蔷,该起床了。” 宋清华将病房里的窗帘拉开,随后打来一盆温水,给林蔷擦洗。每次她来医院都会如此,生怕林蔷躺的太久,身体起褥疮。 “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宋清华坐在床边,捧着林蔷的手指帮她按摩,“可你还在睡,不肯醒过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顿了下,宋清华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在宋氏工作太卖命,现在想要躲清闲是不是?”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并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半响,宋清华眼眶发红,哽咽道:“蔷,如果你的事跟爱瑜有关,我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即便她是……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眼角不期然滑过一行清泪,宋清华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对于宋爱瑜除去怨怼与愤怒,其实宋清华心底更多的还是痛心与失望。这个她捧在心尖二十多年的女儿,倾尽她一生的心血,这些年的母女情分,终究都是真心的。 窗外的天色逐渐大亮,宋清华安顿好林蔷,便提着包离开。她预感这几天公司将要有变故,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宋总,您走了。”走过来的小护士笑着打招呼。 宋清华提着皮包怔了怔,随后转过身跟过来。 她眼见护士将手里的花瓶摆放在林蔷的床头柜,立刻问道:“这些丁香花是谁送来的?” “好象是一位郁先生。”护士蹙眉想了想,道:“他也经常过来,还吩咐花店每天都送些花来医院。” 郁先生?郁坚吗? 宋清华眼神蓦然沉下去。林蔷喜欢丁香花,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她的印象里,这件事好像只有她了解。要说再有什么人清楚,那个人应该就是简怀亦。 开车回到别墅,宋清华摒弃掉家里的佣人。她都准备好东西后,才拿出手机将电话拨出去。 电话铃声响过几声便接通,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喂?” “郁总。”宋清华笑着开口,“你之前不是打听我家附近有没有别墅要买吗?我这几帮你留意了一套,你要过来看看吗?” 郁坚微微惊讶了下,很快应道:“现在吗?” “你有时间吗?”宋清华语气平稳,道:“这套房子位置不错,距离我家别墅不远,房子的主人跟我是朋友,她马上要出国,所以才想把房子卖掉。” “这样啊,”郁坚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眼手表,“那我四十分钟后到。” “好,我等你。” 宋清华挂断电话,透过落地窗的玻璃,能够看到庭院里那株发芽的沉香树。 四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郁坚推开车门走下来,抬脚迈进铁门前,眼神不禁动了动。 烟姨站在大门外迎着,见他出现,立刻热情的将人带进来,“郁先生您这边走,太太正在客厅里等您。” 郁坚点点头,跟着烟姨身后走进来。其实并不需要烟姨带路,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并没太大的改变。 走进客厅前,郁坚挑眉看到院中那株沉香树,眼角蓦然沉下去。 “你来了。”宋清华站在高高的台阶前,嘴角的笑容温和。 郁坚闻声回过头,阳光落在宋清华的肩头,印着她的嘴角笑容,这副画面竟是如此熟悉。三十年前的那天,他第一次踏入这里,宋清华也是站在那个位置,对她含笑的打招呼。 “进来吧。”宋清华主动转过身,吩咐佣人们将茶点准备好。须臾,烟姨带着大家都退开,有意识的不让人过来打扰他们。 “坐。” 宋清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指着对面的位置。 郁坚道了声谢,坐在她的对面。 “这个茶糕很好吃,你尝尝。”宋清华将面前一个精致的瓷碟推过来,郁坚下意识蹙了蹙眉。 轻啜了口清茶,宋清华笑道:“郁总不想尝尝吗?” 郁坚轻笑了声,缓缓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宋清华盯着他的表情,能够清楚的看到郁坚将茶糕放入嘴里后,霎时蹙起的眉头。 这个表情说明,他不喜欢。 宋清华垂下眸,嘴角的笑容收敛。这种茶糕她很喜欢吃,但简怀亦一直都不喜欢。 “清华,你不是说有房子介绍给我吗?”郁坚喝了口茶,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他下意识将面前的茶糕推开,排斥的动作明显。 “朋友已经把钥匙给我留下了,我去拿钥匙。”说话间,宋清华起身时碰到茶几上的茶碗,茶水尽数都洒在她的身上。 “唔!” 宋清华捂着小腿坐下,郁坚起身看过来,“没事吧?” “没什么。”宋清华笑着摇摇头,小腿明显被茶水烫过,有些发红。 “要不然你自己去拿钥匙吧,就在书房里。”宋爱瑜弯着腰,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郁坚也没多想,看她小腿并不严重,本能的转过身,朝着书房走去。他穿过客厅的长廊,沿着左手边拐进第一个房间。 宋清华坐在沙发里,定定望着郁坚迈开熟悉的脚步走进书房,轻轻合上双眼,踹了口气。 果然是他! 推开门,宽敞的书房亦如当年的摆设。这是宋儒风的书房,曾经简怀亦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当年在这里,宋儒风耐心细致的教会他很多东西。 思绪有片刻的动容,郁坚回过神后,立刻走到书桌前。他沿着桌面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宋清华说的所谓钥匙。 郁坚又拉开书桌的抽屉,但还是没有找到钥匙。 倏地,郁坚猛然想到什么。他僵直的转过身,豁然看到站在门外的宋清华。 “郁总。” 宋清华菱唇紧抿,双目灼灼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第一次来我家,竟然就能熟门熟路找到我家的书房?!” 望着面前这张看似陌生的脸,宋清华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你是谁?” 此时郁坚才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是宋清华故意试探他的陷进。他如今身处在这里,就算再能狡辩也不能找到什么理由。 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宋清华仰起头,瞪着对面的男人,却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你是简怀亦。” 郁坚幽暗的双眸轻眯,听到她的话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好久不见。” 202 绝望打击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如同四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向宋清华的心窝,她肩膀忍不住轻轻发抖,瞪着面前的男人质问,“你没死?”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郁坚冷笑了声,沙哑的声线紧绷。 宋清华定定望着眼前的人,无论怎么都难以相信郁坚就是简怀亦,而简怀亦当初并没有死。如果简怀亦没有死,那这二十多年的假象必然是爸爸对她的隐瞒。 “爸爸跟你串通骗我。”宋清华沉着脸,心底的怒火翻滚。 郁坚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被送去国外的那家疗养院失火,那场大火后我就不见了,爸爸应该也再找我。”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听到她的问话,郁坚眼底的神色瞬间凛冽起来,“疗养院的那场大火,虽然没有烧死我,但我却因为那场火昏迷了很久,等我清醒过来后已经是几年后。再往后那些漫长的日子,我记忆最深的都是与药物为伴。” 顿了下,他偏过头,锐利的双眸落在宋清华脸上,质问道:“你知道我现在这张脸,经过多少次手术吗?” 宋清华心口一窒,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害怕吗?”郁坚轻笑了声,步步紧逼走到她的面前。 扬起的视线里,宋清华仔细打量这张脸庞,她看不出有什么瑕疵,好像这张脸天生就是如此完美。可她心里明白,当年的简怀亦,与现在的这张脸,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支撑我活下来的力量是女儿,”郁坚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阴霾,“能让我拥有今天的身家,我倒是应该感谢这张脸。”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脸颊,轻笑道:“为了让它不那么吓人,我只能想尽办法拼命赚钱,找最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 “你……”宋清华眼神动了动。一次次被送上手术台,一次次承受切肤之痛,一次次面对容颜的改变,那种折磨与打击,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宋清华!” 郁坚眯起眸子,眼神阴霾道:“你不止想要我死,竟然还把女儿换了,你就那么恨我,恨不得所有跟我有关的,你都要抛弃是吗?” 面对他的质问,宋清华瞬间失声。她低着头,眼眶酸涩难抑。 “呵——” 眼见她无话可说,郁坚嘴角勾起的弧度嘲讽,“你把我的女儿换走,换来的却是桑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种滋味怎么样?” “你早就知道了?”宋清华徒然厉目,她想到之前收到的那些照片,立刻明白过来,“那些照片是你寄给我的。” 郁坚耸耸肩,并没否认,“那是桑瑜的杰作,难道你不应该欣赏一下吗?” “简怀亦!”宋清华瞬间暴怒。 “住口——” 郁坚深邃的双眸清冷,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简怀亦,只有郁坚。” 男人往前一步,抬手扣住宋清华的肩膀,沙哑的嗓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从你跟桑瑜制造车祸想要我死的那刻起,简怀亦就已经死了!” 制造车祸? 宋清华惊愕的瞪大双眸。 “可惜,我两次都没死。”郁坚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宋清华的眼神透着阴霾。 垂在身侧的双手再度攥紧,宋清华似乎瞬间就想到什么。她深吸口气,全身轻颤的开口,“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那天晚上?” 郁坚蓦然笑了笑,锐利的眼神落在宋清华脸上,笑道:“这个强暴的罪名,我背了几十年都没有解释。宋清华,你真以为我会强暴你吗?” 男人一步步走到宋清华的面前,声音沉下来,“那天晚上,把你送上我床的人是桑瑜。” 宋清华脑袋嗡的一声响,完全不敢置信,“我不相信!” “不信吗?”郁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答案。” 他再度抬起深壑的眼眸,目光冷冽,“我唯一亏欠你的,就是那晚你不是清醒的,所以我容忍你怨我,容忍你恨我!只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恨我,竟然已经恨到想要我死!” “简怀亦,我没……” 郁坚抬手打断她的话,眼角的寒意四起,“宋清华,我们之间的这笔帐是时候清算了!” 话落,郁坚越过宋清华的肩膀,大步离开。 耳边的脚步声渐远,宋清华咬着唇,却还是抑制不住身体的寒意。那晚把她送上简怀亦床的人竟然是桑瑜?! 不! 宋清华怎么都不会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答案。” 郁坚的回答,只让宋清华心尖收紧。她背靠着门板,全身轻轻颤抖起来。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大声反驳简怀亦,可是现在…… 深吸口气,宋清华抿唇走出书房。有句话简怀亦说对了,这笔帐确实应该好好清算了。 傍晚天色阴沉沉的,桑卉坐出租车来到墓园。她刚推门下来,司机立刻将车调转方向开走,这种地方谁都不愿意晚上来。 墓园里亮着路灯,桑卉拢紧外套,脚步微有迟疑。接到宋清华的电话,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这件事总要戳破,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沿着墓碑的台阶一层层走上来,桑卉走到弟弟的墓碑前,但意外看到另一道身影。 “小雅,你怎么在这里?”桑卉惊讶道。 萧雅挑起眉,狐疑道:“卉姐,是你约我来的啊。” 桑卉脸色变了变,忽然间反应过来。 “都到齐了。” 前方有人出声,萧雅被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看过去,眼神立刻沉下来,“宋清华!” “你认识我。”宋清华提着包走出来,眼神冰冷。 桑卉往前将萧雅拉到身后,道:“清华,你听我解释。” 宋清华走到墓碑前,往日那张令她歉疚不已的照片,此时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可笑。她撇撇嘴,笑道:“桑瑜,今天应该到的人都到了。”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桑卉身上,“你好好解释吧,我听着。” 桑卉整颗心蓦然收紧,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清华啊,爱瑜的事情是我骗你的,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家的情况你了解,如果爱瑜跟着我长大,那她什么都没有。” “宋清华!” 萧雅心底的怒火点燃,她推开桑卉的遮挡,往前一步道:“你少跑来质问卉姐,爱瑜是我的女儿,是我跟桑瑜的女儿,就算你把我们的孩子养大,那也是应该的。当年桑瑜的死,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他的!” “萧雅——” 桑卉伸手拽住萧雅,眼神沉下来。 “我害死的桑瑜?”宋清华轻笑了声,“我为什么害死桑瑜?” “怎么不是你?” 萧雅提起这个总会控制不住,她抬手指着宋清华,恨声道:“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桑瑜才会出车祸,才会死的那么惨!” 眼角滑过一串泪水,萧雅哽咽道:“那时候桑瑜明明答应我,他说要带我离开,要带我远走高飞。” 听到萧雅的话,宋清华都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原来那时候,桑瑜是计划要带这个女人离开的。 “卉姐,你还不肯说吗?”宋清华眼角的厉色渐起。 桑卉紧张的低着头,脸色开始发白。 “来人!” 宋清华忽然出声,周围同时出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她抬手指着面前这座墓碑,道:“如果今天我们不说清楚,我就把桑瑜挖出来,让他自己说!” “清华——”桑卉心尖抖了抖。 “动手!”宋清华脸色阴霾。 眼见那几个男人上前,萧雅先一步挡在墓碑前,吼道:“宋清华,你疯了!” “滚开!” 宋清华扼住萧雅的手腕,将她推到边上,同时吩咐身边的人动手。等到她的指令,拎着铁铲的男人们就要朝着墓碑挖下去。 “不要!” 桑卉急忙拉住宋清华的胳膊,哭道:“清华你不能这样,我说,我说……” 宋清华喘了口气,用眼神示意那些人离开。 萧雅这时候也吓得白了脸,双腿发软坐在墓碑前。 “说吧。” 宋清华甩开桑卉的手,脸色出奇的平静。 墓园周围很安静,天色渐渐黑沉,偶尔有几只乌鸦从树梢飞过。桑卉咬着唇,此时不能再继续隐瞒,“当年我男人欠下一大笔赌债,桑瑜为了让我的日子好过一些,才不能不去故意接近你。后来……” “后来怎么样?”宋清华站在原地,纵然心底已有足够的准备,但听到桑卉的话,她的心还是彻底凉透。呵,原来从最初的最初,这一切就都是个骗局。 “后来当然是桑瑜要跟我在一起。”萧雅沉不住气将话接过去,得意道:“我跟桑瑜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他爱的人是我!那天桑瑜告诉我,你想要跟他私奔,他不想跟你继续纠缠,所以才把你送上简怀亦的床!” “萧雅,你给我闭嘴!” 桑卉气的脸色煞白,她迈步走到宋清华的面前,艰涩道:“清华,我,我……” “她说的是真的吗?”宋清华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桑卉不敢抬头。 “是不是?!”宋清华忽然扬起声,惊飞了落在枝头的乌鸦。 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桑卉咬着唇,不得不点头。 “哼!” 萧雅得意的站起身,笑道:“宋清华,这次你该死心了吧。” “车祸是怎么回事?”宋清华此时已经手脚冰冷,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如此平静的开口,虽然手脚发麻,但她大脑还保持清醒。 “这个我不知道,”桑卉流着泪走到宋清华面前,“我只是听桑瑜说,你丈夫知道了他跟小雅的事情,他说不能让你知道,所以才约简怀亦出来见面。” “卉姐。” 宋清华冷笑着开口,嘴角的弧度嘲讽,“这些年我对你,对桑家,不够好吗?” “好,”桑卉伸手揪住衣服的下摆,眼眶泛湿,“你对我们很好。” “既然好,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看着我这二十多年像个傻瓜一样被你们欺骗?!”宋清华说着说着,渐渐滚出眼泪。 “清华……” 桑卉抬手捂着嘴,缓缓跪在宋清华面前,“我知道是桑瑜对不起你,是我们桑家对不起你!可是爱瑜是无辜的,这些事情都跟她无关!” “卉姐!”萧雅急忙上前想要把桑卉扶起来,却被桑卉推开。 “清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桑卉颤着双手想要拉住宋清华,却被她狠狠甩开。 幽暗的墓碑前,宋清华怔怔盯着对面那张照片,倏地扬手一把揪下来,狠狠撕成碎片。 “清华——” 桑卉被甩开在地,她手肘撞在地面上,整个人都没力气站起来,“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萧雅小跑过去将桑卉搀扶起来,“卉姐,桑瑜终究是因为她而死的,你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萧雅!” 桑卉眼神瞬间沉下来,怒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无论怎么样,都是清华养大了爱瑜,养大了你们的女儿!” “我……”萧雅动了动嘴,没有再说。 前方的背影已然远去,桑卉流着泪,心情异常沉重。这些年里,她每次看到宋清华心里都觉得愧对,但想到宋爱瑜她又不得不继续隐瞒。如今想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终究害人害己! 乌云遮住月光,夜空阴沉。烟姨披着毛衣,站在玄关外不住眺望。须臾,她听到汽车声,紧接就看到宋清华的身影。 “太太,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烟姨顺手接过宋清华的包,她在宋家年月久远,几乎是看着宋清华长大的。 宋清华扫了眼身边的人,径直往里走。她抬脚往楼上走,烟姨见她神色不对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轻轻推开二楼的房间,属于沐良的东西已然搬走。宋清华站在房门外,不禁问道:“这里的东西呢?” 烟姨笑了笑,道:“前天沐小姐把东西都拿走了。”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嘴角不期然滑过一丝异色,“你去休息吧,我今晚想住在这里。” 烟姨拉住她的手,立刻惊讶道:“太太,你的手这么冰,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宋清华偏过头躲了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烟姨叹了口气,眼神暗下去,“哎,你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我当然要多唠叨几句。” 看到宋清华变化的神色,烟姨意识到说错话,忙转圜道:“我去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宋清华按住她的肩膀,勉强笑了笑,“我就想睡一觉。” 烟姨还要再说,但宋清华已经转身将房门关上。 站在门外踌躇良久,烟姨并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身下楼。来到楼下,烟姨总觉得不太放心,最后还是给沐良打电话。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发呆的沐良。他边擦头发边走过去,笑道:“我才去洗个澡,你就想我想的失魂落魄?” “切!” 沐良嗤笑了声,反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轻轻帮他擦拭。 “有事?”傅晋臣双手搭在沐良的腰上。 沐良摇摇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啪—— 傅晋臣抬手拍在她的屁屁上,脸色微怒:“敢骗我,嗯?!” “没有。” 沐良小声的反驳,明显底气不足。她低着头,许久后才开口,“晋臣,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傅晋臣蹙眉。 “宋家。” 沐良叹了口气,道:“刚才烟姨来电话,说宋清华好像不太对劲……” 顿了下,她仰起头,撅着嘴看向傅晋臣,“我能去吗?” 傅晋臣摇了摇头,蜷起食指弹在她的额头,怒声道:“你说呢?” 揉着发疼的脑门,沐良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儿子交给你,我去看看就回来。”她边说边拉开衣柜,迅速换好衣服出门。 站在窗前,傅晋臣眼见沐良将车开走,剑眉轻轻蹙起。宋清华跟沐良这笔帐,终究也要算的,他只希望,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她能开心。 不多时候,沐良将车停在别墅外。烟姨正在前厅等她,见她回来立刻跑过来,“沐小姐。” “怎么回事?”沐良提着包进来。 烟姨一脸急色,“我也不清楚,太太出门一趟,整个人回来就不太对。” “她在哪?”烟姨带着沐良上楼。 房门已经锁上,不过卧室里还亮着灯,沐良站在门外,抬手敲门,“开门。” 站在门外敲了半天,但里面的人根本没反应。这情形跟上次有些想像,沐良沉下脸,道:“去拿钥匙。” 烟姨很快将钥匙拿上来,沐良打开门进去。 床边七零八落放着很多空酒瓶,沐良心底的怒火瞬间翻涌。她几步奔过去夺过宋清华手里的酒瓶,吼道:“宋清华,你又想干什么?” “良良。” 坐在地上的人眼神忽然亮起来,宋清华抿起唇,眼底染着笑意,“你回来看我了吗?” 沐良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想这又是抽什么疯!她刚要把手里的酒瓶丢掉,却看到瓶底还没完全融化的白色药片。 “你吃了什么?”沐良蹲在她的面前,惊讶道。 宋清华笑着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良良,你走吧,不要管我。” 这酒瓶里的酒已经少了大半瓶,沐良不能确定她喝下去多少药。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再次质问道:“你到底吃了什么药?” 眼前渐渐眩晕,意识也有些涣散,宋清华咬牙撑住不让自己倒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这多年里,她几乎每晚都被噩梦惊醒。可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怕被噩梦吓醒,因为她从最初就生活在噩梦里。 “太太!”烟姨急得直掉眼泪。 沐良瞪着面前的人,却见宋清华神色从容,神情丝毫也不见惧意。 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沐良心头不禁冷笑。宋清华啊宋清华,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当年把她换走,现在又要在她面前去死!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想死是吧?” 沐良攥紧手里的酒瓶,冷笑道:“好,我陪你。” 忽然举起面前的酒瓶,沐良仰头往下灌。 “良良!” 宋清华神色大惊,一把抢过她的手里的酒瓶,“良良不可以,那里是安眠药。” “吐出来!” 宋清华扣住沐良的肩膀,双手不停拍打她的后背,“快点张嘴吐出来啊!” “我没喝。”沐良反手将酒瓶丢开,宋清华紧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放下。她动了动嘴,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整个人便倒下。 沐良伸手捞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到宋清华倒在她的脚下。她整颗心沉了沉,眼底闪过深深的惶恐。 妈!口中的这个字呼之欲出,但沐良终究还是没能喊出口。 203 不得不接受的帮助 医院走廊的日光灯光线刺眼,长椅里并不见白日的拥挤。沐良微微垂着头,感受着一抹寒意从脚下渐渐流窜到头顶。 对面急救室的大门关着,此时空无一人的走廊,有些寂静的可怕。 沐良背靠着墙壁,能听到自己不算平稳的呼吸声。须臾,前方走廊有脚步声响起,她听着那熟悉步调,黑眸不禁眨了眨。 “情况怎么样?”傅晋臣气息微喘,显然是从楼下跑上来的。 沐良眼神落向他的身后,“果果呢?” “我把我妈接过去陪果果。”傅晋臣坐在沐良身边,顺势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他的掌心暖意袭人,沐良吸了吸鼻子,慢慢镇定下来。 “还没消息?”傅晋臣盯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蹙眉问道。 沐良摇摇头,“没。” 没有消息只能等,傅晋臣抬起右手将沐良拥在怀里,下巴轻蹭在她的额头。这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每次他这样做,能够感觉怀里的人分外安静。 沐良呼吸逐渐平稳,安心的靠在傅晋臣怀里,眼神却落在对面的急救室。 大概一个小时后,医生带着口罩出来,傅晋臣拉着沐良一同迎上去,“医生,怎么样?” “别担心。”医生摘下口罩,神色还算温和,“刚给病人洗过胃,目前看应该没什么大事,先观察一晚,明早再做其他检查。” “谢谢医生。”傅晋臣松开沐良的手跟上去,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沐良能看到宋清华的脸色很白,唇角也毫无血色。 加护病房里设施很好,宋清华还在输液,护士进来记录过数据便离开。 沐良站在床边,直到傅晋臣办好手续回来,她抬起腕表看了眼,已经又是深夜。 “你回去吧,”沐良拿起外套递给傅晋臣,“我留下就行。” “我陪你。”傅晋臣担忧的蹙眉。 沐良笑了笑,将外套给他穿好,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不要在我这边的事情分神了,傅家的状况已经够你操心的。” 顿了下,她牵着傅晋臣的手走出病房,“晋臣,宋爱瑜一直很安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帮我打探一下。” “好。”傅晋臣应了声,双手扣在沐良的肩头,问她:“真的不要我陪你?” “我一个人可以的,”沐良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亲,“医生也说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吧。”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才勉强点点头,拿着车钥匙离开医院。 须臾,沐良回到病房,靠坐在床前的椅子里,眼神幽暗下来。此时躺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就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给了她生命的人。无论宋清华曾经做过什么,如果让沐良亲眼看她死去,自己做不到见死不救! 沐良双手托腮守在病床前,目光定定落在宋清华的脸上。心底有再多的怨恨委屈,再多的愤怒痛心,但她终究希望这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能够活着。 深夜,宋爱瑜轻轻坐起身,确定沐毅已经睡着后,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她拿着手机来到阳台,滑开屏幕后,离开有短信进来。 握着手机的五指动了动,宋爱瑜心里明白,只要她把这条信息发送出去,那就意味着宋氏将要毁于一旦。 艰难的输入一串数字后,宋爱瑜捧着手机怔怔许久,直到对方再次发来催促的信息。如今她已经是骑上老虎背,不得不逼着自己往前走。 如果放过宋氏,她将要面对的就是牢狱之灾。宋爱瑜眼底闪过恐惧,她不要坐牢,她还要跟沐毅离开这里。 滴—— 宋爱瑜最终按下发送键,短信瞬间发送出去。 几分钟后,市中心一栋高级写字楼中,顶层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郁坚双手插在西装宽肩的口袋里,深邃的目光落向前方陷在浓黑夜色里的海港。此时的海港,幽静的想要让人握在手心细心呵护。 “总裁!” 秘书推门进来,欢喜道:“宋氏的资金已经转入我们的账户。” 郁坚转过身,接过秘书递来的资料夹,内敛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 “总裁,现在只要把这笔钱转到海外的账户,宋氏就再也找不到这笔钱了!”秘书走到书桌前,等待着他进一步的指令。 站在窗口的男人回身坐在转椅里,郁坚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幽暗的双眸沉寂如海。 秘书见他没有反应,不禁蹙了蹙眉。 黑色转椅里的男人,依旧抿着唇,没有开口。 “我们有多少时间?”郁坚低低开口,秘书怔了怔,如实道:“如果这笔钱不转走,我们最多拖延48小时,48小时后宋氏就能追查到我们的账户!” 书桌的右上角,摆放着一个白色相框。那里面有张很小的照片,也是郁坚这些年无数用来缅怀的回忆。照片中,宋儒风坐在正中间,他的左边站着一脸严肃的自己,右边站在天真浪漫的宋清华。 拿起桌边的相框,郁坚指尖轻落在宋儒风含笑的嘴角,喉结不禁轻滚了下,“怀亦,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儿子,也是宋家的人。” 当年把他带回宋家,宋儒风拍着他的肩膀,如此跟他说道。后来的那些年中,宋儒风也真的做到他自己说的那样,对简怀亦用心栽培。 “总裁?”秘书试探的喊了声。 郁坚放下手中的照片,俊脸的神色凛冽,“你先出去吧。” 眼见他锐利的目光,秘书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出门前最后提醒一句,“总裁,最晚不能超过24小时,否则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郁坚侧身倚在窗前。他关掉办公室的灯,任由整个人陷入黑暗中。 晨曦微亮,宋清华紧闭的眼睛动了动,转而睁开。入目地白色让她整个人怔了怔,半响才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指尖触到趴在病床边的人。宋清华偏过头,看到趴在她身边睡着的人,眼眶蓦然泛红。 沐良坐在椅子里,脑袋枕在双臂上睡的很沉。看得出来她很累,脸色透着疲惫。宋清华眼神一瞬不瞬望向近在咫尺的沐良,眼前渐渐一片模糊。 伸出的指尖轻轻落在沐良的头顶,扶着她柔顺的发丝,宋清华眼角的泪水悄然滚落。她的发质还是这么柔软,跟当年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差不多。 这一转眼,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且长得如此出色! 只可惜,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证沐良成长的足迹,更不能再有机会养育她,教养她。因为自己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孩子! 眼角的泪水不断溢出眼眶,宋清华紧紧咬着唇,才能抑制住漫出喉咙的哽咽声。她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还要活着?! 床边的人眉头蹙了蹙,宋清华立刻别开脸,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擦掉。 沐良浅眠,听到细微的动静都会惊醒。她坐起身,“你醒了。” “嗯。”宋清华应了声,声音沙哑。 沐良能够看到她眼角还染着的泪珠,“为什么想死?” “为什么?”宋清华不禁反问了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 心底隐隐冒出火气,沐良沉着脸,厉声道:“你这么做,不怕外公伤心吗?” 闻言,宋清华抿起唇,“我对不起爸爸,也对不起你!”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垂着头,“我不想听对不起。” 宋清华忽然伸手想要拉住沐良的手,却见她下意识躲闪开。 “宋氏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难道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沐良眼睛盯着脚尖,开口的语气异常平静。 又想丢下我一个人? 这句话深深刺痛宋清华的心,她整颗心不断收紧,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对,我不能再丢下你了!” 宋清华缓缓坐起身,黯然的双眸逐渐亮起来,“良良,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 垂在膝盖的五指紧了紧,沐良还是没有抬头,但眼角却忍不住酸了酸。她心底同样涌动着很多情绪,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跟宋清华之间,到底隔着太多的距离与障碍,她找不到能够平衡的那个点。 也许宋氏,是她们之间仅剩的牵绊。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沐良收敛好情绪,望向她的眼睛。宋清华激动的回望着她,眼底泛起的那抹渴望如此明显。 沐良不是瞎子,她能看到,也能感觉到。但她能做的已经全做了,再有的奢求,将是她无法满足的。 等待良久,宋清华都没有再等到沐良开口。她失落的别开眼睛,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先回去了。”见她没事,沐良便提着包离开。 病房的人很快走远,宋清华望着沐良的背影,眼眶渐渐湿润。 傅晋臣刚到办公室,高森已然神色严肃等在里面。 “查到什么?” 高森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四少,我只能查到舒云歌的父母在跳楼自杀前,曾经与一家名为海东的公司有牵扯,后来因为舒氏企业欠下巨额资金不能偿还,他们夫妻才会跳楼自杀。” “海东?”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轻蹙,“这家公司的背景是什么?” “查不到。”高森如实回答,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嘴角的弧度沉下去。 “还有一件事,”高森声音沉下去,“舒云歌在孤儿院期间,一直得到助养。包括她后来上学的费用,还有出国深造的费用,也都是由助养她的人出钱。” “谁?”傅晋臣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高森低下头,“助养舒云歌的人是……二少。” “二哥?”傅晋臣目露惊讶。 高森叹了口气,但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用过晚饭,沐良哄睡儿子后,回到卧室时,傅晋臣正站在窗口发呆。 “怎么了?”沐良挽着他的胳膊,含笑问道。 傅晋臣笑了笑,“在想些事情。” 顿了下,他问怀里的人,“你……宋清华怎么样?” “还在医院。” 沐良瞥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你有事瞒着我。” 她的眼神颇为锐利,傅晋臣立刻投降。他张开双手圈住沐良的腰,将她置于自己身前,“良良,舒云歌也许跟我二哥有什么联系?” “什么意思?”沐良也觉得惊讶。 傅晋臣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具体的我现在还不知道。” 他薄唇落在沐良的侧脸,沉声道:“我想明天去一趟温哥华。” “你同意吗?” 沐良忍住笑,黑眸眨了眨,“不同意。” 男人俊脸霎时僵硬住。 “切!” 沐良伸手在他脸颊掐了下,鄙视道:“矫情吧你,有必要就去,磨叽什么啊!” 怀里的人皱着小鼻子说话的模样很可爱,傅晋臣拦腰将她抱起来,转身往卧室里走,“那我不磨叽,但你今晚要补偿我!” “唔!” 沐良来不及反抗,整个人已经被傅晋臣压在身下。 清早睁开眼,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心情莫名有些失落,沐良想起傅晋臣早上离开前,在她耳边低喃:心肝,我要出门三天,记得想我。 傅晋臣坐早班飞机离开,沐良失落的起床后,如同往常带着儿子去幼儿园。 安顿好儿子,沐良又开车来到医院。护士刚查房离开,宋清华背靠着床头,正在发呆。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宋清华笑着转过头。 沐良点点头,看她气色比起昨天好一了一些。包里的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来,她看到号码,立刻拿起来接听,“喂,我是沐良。” “董事长,公司出大事了!”助理颤着声音开口,沐良心里一慌。 沐良挂断电话时,宋清华已经伸手拔掉输液的针头,“你……” “我跟你一起去。”宋清华掀开被子下床,沐良急忙按住她的肩膀,“不行,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医院。”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宋清华不由分说换下病号服。 “走吧。”沐良也顾不上计较这些,立刻拿起车钥匙,开车赶回公司。 一个小时后,宋氏高层办公室中,所有公司高管全部到齐。 宋清华脸色苍白的坐在首位,大家都瘫坐在椅子里,频频摇头。 “真是出鬼了,怎么转眼间账上钱都被转走?!”财务经理已经被吓得双腿打颤,挽着袖子,就差点头上的头发都揪下来。 “有线索吗?”沐良冷着脸问,他们千防万防,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下手竟是如此狠毒。 “不容易查。”工作人员对着电脑,正在一点点找线索。 “需要多久?”宋清华神情极冷。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如实道:“只要对方没把钱转移出去,最多48小时我们就能查到对方隐藏的账户。” 闻言,宋清华与沐良对视一眼,两个人神色都黯淡下去。 “那几个人都看住了吗?”沐良红唇紧抿,神色异常凛冽。 “看住了,”助理回答,道:“他们的电脑都已经监控起来,不过有上万条帐目记录,我们需要一条条逐一排查。” 这确实是项很艰巨的任务,沐良心里有数。她看向身边的宋清华,却见她低着头,眼神莫名。 “总裁,我们怎么办?”有人开始沉不住气。 宋清华眼角的厉色闪过,“什么怎么办?” 她站起身,清冷的眸光扫过众人,道:“我还在宋氏,宋氏就不会垮,你们只要安心工作,尽快找到可疑的账户,明白吗?” “……明白。”众人俱都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稍后,沐良跟着宋清华离开会议室,其他必要的工作人员全部都留在顶楼隔离工作,无关紧要的人员,一概不许靠近。 回到办公室,沐良沉着脸坐在椅子里,道:“今天我们就要有一大笔开支,如果有任何地方运转不起来,很快外面就会传出宋氏的资金有问题。倘若有人闹起来,影响到股市波动,不用48小时,2个小时我们就完蛋了!” “我们还有一笔储备资金。”宋清华起身走到窗前,沐良惊讶的抬起头。 “储备资金?”沐良讶然,“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笔钱?” 宋清华抿唇笑了笑,道:“这笔钱是爸爸当初给我的嫁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动过。” 窗外的阳光明媚,沐良别开脸,“这笔钱不能动。” “如果宋氏不在了,宋清华也没有了。”宋清华站在窗口轻声开口,她双手环胸,神色还算平静,“钱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我必须要保住宋氏。” 保住宋氏,这也是沐良的责任。 “能够接触到公司机密文件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沐良抿着唇,脸色变的阴霾起来,“现在除了你和我,就剩下林阿姨,这笔帐到底是怎么被转出去的?” “还有一个人。” 宋清华勾了勾唇,嘴角滑过的弧度凄然。她缓和许久,才能开口:“宋爱瑜知道我的密码。” 沐良眼神霎时冰冷下来。宋爱瑜太狡猾了!她转账用的是宋清华的密码,那么也就是说,找不到任何与宋爱瑜有关的证据,依旧不能直接指控她。换句话说,虽然明知道是她捣鬼,却依旧拿她无可奈何! 如果48小时内找不到这笔钱,那么宋氏真的就要垮掉! 虽然宋氏内外都已严密封锁消息,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才到下午,有关宋氏大笔资金不明去向的传言便满天飞。 短短两个小时内,已经有上百家供应商围堵在宋氏大厦外,纷纷都来讨账。有一家这样做,后面很多家就会纷纷效仿。 “董事长,我们的钱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助理站在沐良身边,站在楼上的窗户看下去,能够看到楼下人头攒动激动人群。 这种时候,任何解释的话都是苍白的。大家只认钱,只要宋氏能拿出钱,他们就会相信宋氏没有问题,可如此资金一断,只怕等待宋氏的,将会是更加可怕的局面! 宋清华正在四处筹措资金,迫于目前的形式,她还不敢声张。但如此小心翼翼的结果是,能筹的资金有限。 “还有别的资金能调回来吗?” “没了,能调回来的都已经调回来了。” 沐良死死盯着腕表,第一次祈求时间过得再快点。只要撑过五点钟,他们就能找到理由打发那些人先离开。 可是时间似乎偏偏跟他们作对,沐良瞪着手表看了半天,指针还是停留在三点钟。 “董事长,我们账面上的钱已经空了。”财务经理小跑着上来汇报情况,道:“后面排队的还有二十多家企业,我们一旦不能结款,那些人肯定马上就要闹起来。” 工作人员有意拖延时间,送去茶点,起先还能糊弄一阵子,但多不了多久,有人就开始闹起来:“怎么只给我们喝茶,我们是来结账的。” “对不起,我们的系统有些问题,请大家稍等。”工作人员耐心的解释,但那些人不买账,大家看到快点下班时间,纷纷堵在宋氏的财务室外。 眼看就要闹起来,沐良抿起唇,拉开办公室的门从楼上走下来。 “董事长。”助理小跑着阻挡在沐良身前,不让她露面。 “我必须去。”沐良态度坚决,越过她的肩膀往前。 助理无可奈何,也明白这场面他们肯定稳不住。 “什么系统问题,我看你们宋氏是没钱了吧?故意拖延是不是?” “是啊,看起来外面的不是流言,你们宋氏真要垮台了!” “谁说宋氏要垮台的?”沐良仰起头,走到对面那些人面前。 大家看到沐良出现,神色稍稍有些收敛,但很快又露出狰狞的面容,“既然沐董事长出面更好,我们这些单子,还请马上给我们结账。”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沐良咬着唇,定定往前举到她眼前的这些账单,心脏的位置开始激烈的跳动。 “好热闹啊!” 身后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沐良吃惊的转过身,却看到盛铭湛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笑容温和的站在她身后。 “盛总。”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盛铭湛对着大家点点头,随后走到沐良面前,“沐董事长,我今天是来还钱的。” 还钱? 沐良对于突然出现的盛铭湛倍感意外,更对他口中的话觉得惊诧。还钱,盛氏这是来还哪门子钱?! 男人只是笑了笑,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支票,笑道:“这笔钱对宋氏来说,显然都是小数目,看起来沐董事长都忘记了。” 盛铭湛手指轻抖,将支票上面的数字有意识给周围那些人看到。 “这么多钱啊。”人群里有人惊呼。 沐良看到支票上面的字数,同样觉得心惊。她刚要张口,盛铭湛已经将支票塞到她的手里,沉声道:“收好。” 掌心里突然一阵尖刺,沐良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如果她这个时候拒绝,明显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是如果她收下,这张支票却是盛铭湛送来的。 面前的男人双手插兜,状似不经意望四周扫了眼,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伙怎么凑一起来的?” 周围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下,有的人不好意思低下头,尴尬道:“我们听到外面一些传闻,所以,所以……” “传闻终究是传闻,不能轻信。”盛铭湛四两拨千斤的话,只让那些人涨红了脸。 顿了下,他轻抬起头,笑道:“大家要结账的赶快去,完事的也都别走了,正好我们晚上一起吃顿饭。” 这些与宋氏合作的企业集团,多数也与盛氏有往来。大家听到盛铭湛的话,微微犹豫了下,立刻就散开。 这帐还是别结了吧?为了一笔小钱,得罪宋氏这么的金饭碗不值得! “沐董事长,我们得罪了。”有人挑头道歉,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先前围堵在大厅的人们,几乎都已经离开。 周围转瞬安静下来,沐良蹙眉走到盛铭湛面前,道:“谢谢。” 她伸手将支票递给对面的男人,“还给你。” “这么快就还给我?” 盛铭湛勾了勾唇,“良良,我们很久都没见过了,一起吃顿饭吧。” 吃饭? 沐良挑眉盯着他,迟疑几秒钟后,缓缓点头。 204 插翅难飞 沐果果背着小书包出来时,意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因为许久都没看到盛铭湛,孩子不禁愣了愣,才又笑出声,“超人爸爸!” 沐果果的声音洪亮,飞奔着扑向盛铭湛。男人张开双手,动作轻松的将这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小超人,你变重了哦。” “嘿嘿。”沐果果开心的笑,“超人爸爸,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我?” 沐良提着包,眼神暗了暗。 盛铭湛抱着沐果果走到车前,沐良只能跟上去。一路上,沐果果似乎很开心,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环境优雅的西餐厅,盛铭湛事先预定好座位。沐良给儿子将餐巾围在颈间,柔声叮嘱他,“果果,慢点吃。” “嗯。”沐果果乖巧的应了声,小手握着刀叉竟然可以有模有样。沐良几次看向儿子,都忍俊不禁。 盛铭湛眼神落在沐良脸上,许久都不曾收回。直到沐良尴尬的抬起头,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帮我。” “客气什么。”盛铭湛端起酒杯,轻抿了口红酒,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两指轻捏着酒杯的底端,“况且你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是以前的盛铭湛这么说,沐良定然满心感动。可此时,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沐良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头不安。 “不信我的话?”盛铭湛笑了笑,反问她。 沐良轻叹了气,同样的语气回他,“我应该相信吗?” 男人嘴角的笑容沉了沉。 “恭喜你。”转而端起面前的酒杯,沐良微勾唇。 盛铭湛剑眉蹙了蹙,眼神不解,“恭喜我?” 点了点头,沐良别有深意的望向盛铭湛,眼神锐利道:“恭喜你找到姐姐。” 闻言,盛铭湛嘴角的笑意彻底僵硬。彼此都是通透的人物,有些话并不需要明说。 身边的椅子里,沐果果小朋友优雅的握着刀叉,有条不紊的按照次序用餐。他黑溜溜的大眼睛不时转来转去。反正他听不太懂大人们之间的谈话,那就只有低头闷吃了。 不多时候,盛铭湛将车停在沐良楼下。他将车熄火后,后座的沐果果已经倒在妈妈怀里睡熟,“我抱果果上去。” “不用了。”沐良用外套裹好儿子,轻轻把孩子搂在怀里,她手指搭在车门上,还是忍不住转过头,道:“铭湛,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我不会忘记,沐果果也不会忘记!” “良良。” 盛铭湛侧过身,内敛的双眸在这暗色中沉了沉,“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沐良当然知道,可她已经不可能给他。她低头亲了亲睡熟的儿子,眼底的神色温柔下来,“对不起,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如今,盛铭湛将矛头对准傅氏,虽然沐良还不清楚他为何这么做,但她心里也明白。盛铭湛既然如此大费周章的开始,必不会轻易结束。 轻叹了口气,沐良抿起唇,声音沉下来,“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跟你成为敌人。” 话落,她抱着睡熟的儿子下车。 车厢里,盛铭湛挑眉盯着沐良走远的背影,眼底的神色阴霾。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告诉他,无论怎么样,她都要跟在傅晋臣身边?! “呵——” 盛铭湛轻笑了声,沉着脸发动引擎,转瞬将车开走。 窗外月光皎洁,沐良背靠着床头,并无睡意。她抬手给儿子掖好被子,心情好像被打乱的湖水,波动不止。如今宋氏、傅氏一同陷入危机,这中间又参杂着盛铭湛,宋爱瑜,这些人这些事,都如同座座大山,压在沐良的心头。 48小时眼看就要过去一半,但他们既无头绪,也无证据。完全如一头待宰的羔羊,毫无反击的能力。 宋爱瑜! 沐良轻轻合上眼睛,想起这个与她命运错位的女子,心底有着弄到化不开的失落。只可惜,她终于为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 几乎整夜未眠,天快亮时沐良才迷迷糊糊睡着。可她还没睡沉,就听到外面的门锁响。 沐良咻的坐起身,披着外套走出来时,瞬间怔住:“你怎么回来了?” 风尘仆仆连夜归心似箭的男人,狠狠瞥了眼对面的人,“我要是不回来,说不定有人就趁虚而入了!” 沐良黑眸眨了眨,立刻明白过来。好吧,这个小气的男人,一定是知道昨天盛铭湛出面帮忙的事情。 “你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吗?”沐良伸手接过他的外套,关心道。 傅晋臣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沐良趁他没开口前,抢先一步回答:“我想你了。” 男人怔了怔,随后轻笑出声。这次倒是学乖了!他伸手扣住沐良的后脑,薄唇在她嘴角亲了亲,才肯放过她。 “宋氏怎么样?”傅晋臣揽着沐良坐在沙发里。 沐良摇了摇头,“还没查到线索。” “我这里有一笔钱……” 抬手止住他的话,沐良果断拒绝,“不行,这笔钱你也需要。” 她拉住傅晋臣的手,道:“现在傅氏也同样不乐观,你跟傅政凑到这笔钱不容易,你不能因为我动这笔钱。” 傅晋臣叹了口气,好看的剑眉紧蹙,“可是如果找不到被转走的钱,那宋氏……”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沐良深吸口气,将头靠在傅晋臣的肩膀上,“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可如果老天不肯帮我们,那我只能让外公失望了。” 傅晋臣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的额头轻吻,“我明白,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倘若结果并不如我们预期的那样,我们同样要面对!” 沐良点点头,眼角发涩。这一次能想到的办法,她已经都用上,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 外公,你一定保佑宋氏! 隔日中午开始,宋氏的股价出现大幅度的下跌。关于宋氏即将破产的谣言,再度闹的满天飞。短短两个小时内,宋氏的股价跌破历史最低点。 直到交易结束,宋氏的股价已然惨不忍睹。高层会议中,临时被调派上来追查账户的工作人员,连续熬夜工作,而沐良跟宋清华也没有离开。 还差6个小时便到48小时,追查工作一筹莫展。资金被转出后,宋爱瑜再也没有任何行动,从她身上显然追查不到任何线索。 窗外天色昏暗,此时已是深夜,但宋氏大厦却灯火通明。沐良不肯离开,宋清华从昨晚就守在这里,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冲刺,但一次一次追查失败的结果,不断打击着大家的斗志。 财务经理哭丧着脸,急得脸色发白,“董事长,总裁,如果明早开盘我们不能把股价拉上去,不出两个小时,宋氏的股票就,就……” “你回去休息吧。”宋清华站在窗前。 财务经理摇摇头不肯离开,沐良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道:“听总裁的话,你先去休息,天亮再来。” “董事长……” 沐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窗外的夜色漆黑,从这里俯瞰下去,只能看到墨黑的海水,以及海港亮起的灯。 “你也去休息吧。”沐良叹了口气,宋清华身体还没恢复,连着熬夜两晚,脸色很是难看。 身后不停响起敲打键盘的声音,工作人员个个都熬红了眼睛,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放弃,不到最后一秒,总还是有希望的。 “良良。” 宋清华双手环胸站在窗前,忽然开口:“你知道,郁坚是谁吗?” “是谁?”沐良开口的声音有些发颤。 “简怀亦。”宋清华声音平稳,沐良瞬间瞪大双眸。 顿了下,她惊愕的抬起头,问道:“我们被转走的钱,跟他有关?” 宋清华勾了勾唇。 “我去找他!”沐良转身欲走,但手腕被宋清华拉住。 “没用的。”宋清华摇了摇头,眼底滑过一丝黯然,“他想要报复的人是我,你去找他也是于事无补。” 沐良抿起唇,心底的滋味复杂。 “你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爸爸的故事?” 听到她的话,沐良缓缓拉过椅子坐下,没有拒绝。 原本这段回忆,宋清华打算永远尘封在她的记忆深处,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沐良。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孩子有权利明白! 窗外的夜色宁静,办公室一隅的沙发里,沐良第一次心平气和坐在宋清华身边,听她娓娓道来那些往事。 三个人的纠缠,最终定格今日的悲剧。无论这中间谁对谁错,这场悲剧的起因,无非还是一个字,爱。 沐良敛下眉,心情还算平静。但是有些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能再找回来了,永远都不能! 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来,沐良紧张的双手紧握,却还是等不到追查的线索。宋清华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目光看不出太大的起伏。 清早起床,宋爱瑜换好衣服下楼。客厅里开着电视,沐毅坐在餐桌前吃东西。她拉开椅子坐下,低头吃着她的那份。 “据最新消息报道,宋氏股价昨天已降到最低点。现在距离开市还有一个小时,如果今天开市后宋氏的股价持续下跌,估计不出几个小时将会出现崩盘的可能……” 沐毅沉寂的双眸动了动,听到新闻后下意识看向宋爱瑜,却见她神色如常,神情没有丝毫起伏。 “吃饱了。”宋爱瑜放下餐巾,心情明显不错。 沐毅挑眉看向她,道:“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两个小时后我们再见面。” “好。”宋爱瑜应了声,已经有人提着她的行李箱下楼,放去车上。 “沐毅!” 宋爱瑜穿好外套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沐毅低下头。 “没什么。”宋爱瑜莫名觉得心慌,“我不想跟你分开。” “傻瓜。” 沐毅握着她的手,沉声道:“很快我们就能见面的。” 宋爱瑜咬着唇,点了点头。 走到门外,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车前。宋爱瑜偏过头,沐毅抿唇笑了笑,道:“等你下了飞机,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宋爱瑜再度点点头,她转身欲走,沐毅忽然握紧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爱瑜,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心底的某处揪了下,宋爱瑜强自镇定下来,“我知道。” “去吧。”沐毅满意的笑了笑,松开她的手。 保镖将车门打开,宋爱瑜弯腰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对着沐毅不断摆手。直到车子开出别墅,她才含着眼泪转过身。 沐毅站在别墅门前,很快有人走到他的身边,道:“毅哥,咱们也该去码头了。” “嗯。”沐毅掐灭手里的烟,回别墅取了东西,坐进保镖的车里离开。 还有一个小时,但追查的账户依旧没有头绪。沐良手心一片寒意,已然在心底有了最后的准备。 宋氏大厦的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男人双腿交叠坐在后座,透过降下的车窗,他内敛的双眸轻眯。 “总裁,马上就到时间了,我们必须把钱转走。”秘书手里握着电话,脸色焦急。 郁坚深邃的黑眸动了动,薄唇紧抿。 电话那边似乎一直在催促,秘书将电话挂断后,再度开口,“总裁,如果再不把钱转走,对方随时都会查到我们的账户。” “今天的天气不错。”郁坚仰着头,见到冉冉升起的朝阳笑出声。 秘书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不知所措。 清早起来,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路边的人行横道,总能看到背着书包赶着去上学的孩子。郁坚目光落在一个小男孩身上,见到他的父亲牵着孩子的小手,领着他走过人行横道,渐渐远去。 “总裁!” 秘书的声音打断郁坚的思绪,“还有四十分钟,我们要来不及了。” 抬手关上车窗,郁坚抿起唇,声音沉下来,“把钱转回去吧。” 秘书惊讶的问道:“您说……把钱转回去?” “对,”郁坚应了声,“转回去。” 秘书动了动嘴,但在他锐利的目光中,不敢再问,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将电话拨出去。 “开车吧。”郁坚吩咐司机。须臾,这辆黑色轿车缓缓离开。 宋氏高层的会议室里,正在电脑前埋头工作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突然尖叫出声,“董事长,总裁,我追踪到那个可疑账户了。” 啪—— 沐良飞奔到电脑前,宋清华站在桌前。工作人员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展开,随后又皱眉,“这个账户是加密的。” 刚刚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 办公室的门碰一声推开,财务经理急匆匆跑过来,道:“董事长,股市即将开市,我们的股价已经跌到最低点了。” 宋清华蓦然笑了笑,“我知道大家都尽力了,可是如果……”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 墙上的指针滴答走动,沐良紧紧咬着唇,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倏地,宋清华面前的那台电脑‘滴’一声响,她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眼见弹开的页面里,那条粗粗的蓝色数据条正在不断扩冲。 “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看着账户里不断变化的数字,尖叫道:“钱又被转回来了!” 沐良同样长大了嘴,一点点看着那个蓝色条框最终全部被填满。 “天哪!我们被转走的钱,一分不差都转回来了!”在场的工作人员瞬间紧紧抱在一起,尖叫声,欢笑声四起。 沐良回过神后,转头看向宋清华,却见她对着电脑,眼角有泪水滑落。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沐良同样眼眶发酸。因为她知道,这笔钱一定是郁坚转回来的,在最后这一刻,他并没有赶尽杀绝。 “总裁,我们追查到之前通过您的账户,将钱转走的那个人曾用过的手机。” 沐良看了眼那个手机号,眼神立刻阴霾。果然是宋爱瑜的号码! 助理小跑来到沐良身边,道:“董事长,我们查到宋爱瑜订了九点的飞机要离开。” “离开?”沐良沉下脸。 办公桌上的电话此时也响起来,沐良接起电话。 “沐小姐,有个好消息通知你,林蔷女士刚刚清醒过来。” “真的?”沐良激动的握紧电话,看向宋清华。 “良良……”电话里,林蔷的声音还很虚弱。 “林阿姨。”沐良握着电话,却听林蔷急声道:“良良,那天我出车祸后,账本并没有全部被拿走,还有一部分被我藏起来了。” “在哪里?”沐良眼神立时放亮。 “在我的车后座下面。” 挂断电话后,沐良将公司剩下需要处理的事情,全部交给助理,而她拉起宋清华往外走。 “你想办法拖延住宋爱瑜,不能让她离开。”沐良边吩咐,边往外走。 宋清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去拿账本。” 沐良抿起唇,黑亮的双眸落在宋清华眼底,“我能相信你吗?” 嘴角不禁滑过一丝苦笑,宋清华脸色沉寂,道:“你放心吧,证据确凿,我不会再包庇她!” 目前还没拿到账本,沐良想要拖延宋爱瑜的时间,恐怕只能用宋清华这步棋。她点了点,道:“我信你。” 沐良拿着车钥匙转过身,宋清华握住她的手,叮嘱道:“良良,你要小心。” 对她点点头,沐良沉声道:“分头行动。” “好。”宋清华应了声,眼见沐良快步走进电梯。 去机场的路并不好走,保镖大概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走小路。沿着高速公路上来后,这条路一直有些堵车。 “宋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时间。”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见宋爱瑜一直看表,不禁安慰她。 窗外的风景渐渐落在身后,宋爱瑜目光黯淡下去。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离开这里,而就在她离开的那刻,宋氏也将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此,宋爱瑜想要挤出的那丝笑容,僵硬在嘴角。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女人语气激动,“爱瑜,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妈妈?” 宋爱瑜靠着椅背,道:“我要出门了。” “出门?”萧雅惊讶,“要去哪里?” “等我安顿好再告诉你。”宋爱瑜抿着唇,声音低低的,“如果我那边过得还好,我会安排人把你也接出去的。” “爱瑜!”萧雅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你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 宋爱瑜忍住眼泪,道:“再见。”随后,她挂断电话,将脸别向窗外。 这一刻,宋爱瑜忽然想起宋清华。她咬着唇,眼角酸酸的难受。 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来,宋爱瑜以为是萧雅,并不想接。她伸手就要按下挂断键,却意外看到是宋清华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 “宋小姐,我们就快到机场了。”前面的男人出声提醒她,那意思就是不让她接电话。 手机一直不断的响,宋爱瑜咬着唇,最终还是把电话接通,“喂。” “爱瑜。”宋清华的声音很低,听着很憔悴。 “你生病了吗?”宋爱瑜蹙起眉头。 “我想见见你。” 宋清华握着电话,语气微有哽咽,“妈妈在家等你。” 啪—— 电话先一步被挂断,宋爱瑜抬起腕表看了眼,眉头紧蹙。前方拥堵的路况逐渐好转,不过还没彻底走出这段路,车子依旧走走停停。 短暂的迟疑后,宋爱瑜不禁开口,“我想在前面路口下车。” “下车?”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摇摇头,“宋小姐,毅哥让我护送你去机场,除了机场,你哪里也不能去。” 宋爱瑜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她瞅准前方亮起的红灯,伸手将门锁一下子拉开。 “宋小姐!” 黑衣男人没有拽住宋爱瑜,眼见她跑下车。 “你告诉沐毅,我坐下班飞机赶去见他。”宋爱瑜拿着背包,快步跑远。 后面的汽车滴滴按着喇叭,黑衣男人生怕引起注意,只能钻进车里。他气馁的咒骂一声,偏过头却见到宋爱瑜的手机掉在车座上。 烦躁的拿起手机,黑衣男人只能从前方路口掉头。现在宋爱瑜跑了,他要赶去告诉沐毅。 不多时候,宋爱瑜打车回到别墅。她付了车钱,下车后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糟糕,估计手机掉在那辆车里。宋爱瑜眼角闪过一丝寒气,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她的时间有限,看完宋清华最后一眼,她就要马上离开! 深吸口气,宋爱瑜迈步走进别墅。 客厅落地窗前,宋清华一袭黑色长裙,端坐在那架黑色三脚架钢琴前,正在弹奏那首童念的回忆。 宋爱瑜愣了下。这首曲子,曾是宋清华手把手,教会她的第一首曲子。 “妈妈。” 身后的人轻唤出声,宋清华抬起头,缓缓转过脸。今天,她们这对母女间,也应该有个了断。 205 覆灭(精彩)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三岁那年,宋清华亲手将宋爱瑜抱坐在钢琴前。第一个指法,第一首曲子,第一次掌声,宋爱瑜人生所有的第一次,都映衬着妈妈的笑脸。 “还记得你第一次弹琴,妈妈对你说过什么吗?”宋清华手指抚着黑白色琴键,声音分外平静。 “记得。” 宋爱瑜眼眸闪了闪,抿唇道:“妈妈说,会弹琴的爱瑜是最漂亮的。” 轻笑了声,宋清华起身走到宋爱瑜面前,距离她一步的位置缓缓停住脚步。扬起的视线里,面前的这个孩子,无论从气质、仪态,还有内涵看,她都挑不出半点不足。这个她一手栽培的女儿,每一处都是她精心打造的,找不到丝毫缺憾。 宋清华嘴角勾了勾,掌心贴在宋爱瑜的脸颊,道:“爱瑜,这二十多年我用在你身上的心血,足以对得起你。” “妈妈!” 心底的某处倏然揪紧,宋爱瑜红了眼眶,哽咽道:“在没有沐良以前,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疼爱,爱我,什么话都跟我说。可是自从沐良出现后,你变了,外公变了,我们的家也变了!你们的眼里,心里,都不再只有我一个人!” “爱瑜,”宋清华叹了口气,“沐良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初我让你代替了她的位置,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你怎么能这么贪心?!” “我就是贪心!” 宋爱瑜忽然扬声,道:“这个家只能有一个公主,如果有沐良就没有宋爱瑜!有宋爱瑜的位置,就不可能再有沐良的存在!” 虽然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宋爱瑜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宋清华心尖的位置还是疼了。她轻叹了口气,笑道:“是我错了。” 宋清华仰起头,锐利的双眸落在宋爱瑜的眼底,一字一句道:“宋爱瑜,是我当初的错,我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女儿,却把你养大!” “呵呵——” “妈妈,”宋爱瑜勾起唇,嘴角滑过阴测测的笑意,“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吗?可惜太晚了,宋氏马上就要破产了!” “你休想——” 宋清华脸色猝然转冷,“你以为把账户里的钱转走,宋氏就要完蛋了吗?宋爱瑜,你翅膀还没硬呢,就要飞了吗?” “什么意思?”宋爱瑜瞬间眯了眯眼。 “你知道郁坚是谁吗?” 听到她的问话,宋爱瑜眼神沉下去,“谁?” “简怀亦。”宋清华挑起的视线里,一片寒意,“郁坚就是简怀亦,他把宋氏转走的那笔钱,又转回来了。” “这不可能!”宋爱瑜不肯相信。郁坚就是简怀亦?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宋清华低低笑出声,她伸手打开电视,恰好各台都在报道最新消息:“截止到目前,宋氏的股价持续大幅度回升,按照回升速度计算,估计明天宋氏的股价将会恢复正常。” “听到了吗?” 宋清华站在宋爱瑜身后,声音冷冽,“你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 顿了下,她眼角的厉色扫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林蔷已经醒过来了。” 宋爱瑜倏然瞪大双眸。 迈步走到她的面前,宋清华盯着宋爱瑜震惊的眼神,脸色阴霾的问她:“林蔷之前的车祸,跟你有关系吗?” 此时宋爱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原来宋清华打电话骗她回来,就是为了拖延住自己,以便找到她的犯罪证据。 “车祸?”宋爱瑜嘲弄的笑了笑,眼神变的狰狞,“如果我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局面,那天我就应该让人撞死她!” “啪——” 宋清华扬起的手腕,朝着宋爱瑜右边脸颊狠狠煽过去。 “啪——” 又是一声,宋爱瑜再次被抽偏过脸。她咬着唇,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道。 “打得好!”宋爱瑜挑眉看向宋清华,笑道:“这样我就能还你的养育之恩。” “你还不清!” 宋清华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却比不过她心头的剧痛。她含着眼泪,手指颤抖的指着对面的宋爱瑜,恨声道:“宋爱瑜,你知道这些年,我养大你用尽多少心血吗?” 往事历历在目,当年宋清华把宋爱瑜抱回家时,她还尚在襁褓中,这二十几年的朝夕相伴,点滴母女之情,她终究都是倾心相付的。 “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我……”宋清华肩膀轻轻颤抖起来,眼角悄然滑过一行清泪,“我也将你视为己出,从没有让你受过半点委屈!” “可是为什么,”宋清华咬着唇,心底的失望深浓,“为什么你让我如此失望?为什么你的心,竟然如此歹毒?!” 喉间酸酸的难受,宋爱瑜轻哼了声,道:“因为你们太偏心,所以我才不得不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宋清华自嘲的反问了句,“宋爱瑜,这个家里本来也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你就应该一无所有!” “你……”垂在身侧双手收紧,宋爱瑜脸色涨的通红。她瞥了眼时间,立刻转身往外走。 “站住!” 宋清华尖利的声音响在身后,“你去自首吧。” “自首?!” 宋爱瑜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妈妈,你要让我去坐牢?” “对。”宋清华点点头,语气艰涩道:“从小到大,我都太宠溺你了,所以你今天才会变成这样!爱瑜,去自首吧,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不可能。”宋爱瑜沉着脸,吼道:“我不要坐牢!” 她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跑,但被宋清华一把拉住手腕,“你跑不了,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 宋爱瑜徒然睁大双眸,“妈妈,你真的这么狠?!” 这一刻,宋清华心底忍不住痛起来,她敛下眉,道:“不是妈妈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放手!” 宋爱瑜彻底被激怒,可惜手腕被宋清华扣住,她挣扎不开。 “妈妈,你真的这么狠心?” 宋清华抿着唇,没有回答。 看到她并不动容的眼神,宋爱瑜不禁勾起唇,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最终还是偏心沐良!可惜你晚了一步,你的宝贝女儿……” “你对良良做了什么?”宋清华怒不可遏。 “别紧张,”宋爱瑜笑着耸耸肩,道:“你不是一直都讨厌她吗?那我帮你解决掉她,不是很好吗?” “你……”宋清华呼吸一窒。 趁着她失神的功夫,宋爱瑜猛然伸手将面前的宋清华推到在地,转身朝着外面跑出去。 山道上已经有警车响起的声音,宋爱瑜眸子里染满恐惧。她沿着山道往上跑,手脚都开始发冷。她不要坐牢,她要去机场! “爱瑜!” 蓦然间,身后有汽车声响起。宋爱瑜回过头,却见萧雅将车门打开,对着她不停喊道:“快点上车!” 来不及多想,宋爱瑜闪身钻进她的车里,那辆白色轿车飞速沿着山道往下。 后面追来的警车发现目标,立刻朝着前方的白色轿车追赶而去。 “太太。” 别墅的客厅里,烟姨伸手将宋清华扶起来。她看到警车开过去,叹息着摇摇头,“爱瑜小姐跑不掉的。” “良良!” 宋清华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可她打了几次,沐良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 连续几次都这样,宋清华脸色煞白的握着电话,又拨出另外一个号码,“晋臣!” “伯母,您有事?”傅晋臣带着蓝牙耳机,刚从机场那边回来。他没有发现宋爱瑜的登机记录,显然她已经被宋清华拖住。 “良良有危险。”宋清华颤着声音道。 傅晋臣瞬间将手里的方向盘调转,沿着近路往市区的方向赶,“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宋清华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傅晋臣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晋臣,你要救我的女儿,一定要救我的女儿!” “我明白。”傅晋臣挂断电话,神情紧张的将车速提到最快。 西面码头,往西这边的出海口人影稀疏。因为这里位置偏远,大多数出海的船只都会选择北面出海口。 海边的风很大,初春乍暖还寒。沐毅侧身倚在栏杆边,黑色风衣卷起的衣角翻飞。他微微低着头,嘴角叼着根烟,似乎正在出神。 “毅哥,还有十五分钟船就能靠岸。”有人在他耳边道。 沐毅抬了抬头,深邃的黑眸落向远处蔚蓝的天空,嘴角的弧度紧抿。他并没说话,深吸口烟后将烟蒂踩灭,随手看了看腕表,“机场那边还没来电话?” “还没。”身边的人蹙了蹙眉,心想按照时间算这会儿宋爱瑜的飞机应该都要起飞了,怎么也不知道给毅哥来个消息?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男人挑眉看过去,立刻惊讶道:“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穿着西装的保镖跑过来,“毅哥,宋小姐跑了。” “跑了?”男人厉目。 沐毅似乎并没感觉到意外,语气还算平静,“她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保镖松开衣领,如实道:“宋小姐接了个电话就跑下车,她只说会赶下一班飞机去找您。” 沐毅内敛的眸子动了动。 生怕沐毅迁怒于自己,保镖急忙将宋爱瑜落下的手机交出去,“宋小姐的手里掉在车里。” 轻轻挑起嘴角,沐毅将手机拿过去。他早就应该明白,宋爱瑜不想离开这里。她舍不得宋家,也舍不得安逸富足的生活。 嗡嗡—— 手机震动两下,沐毅下意识滑开屏幕,看到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已经发现目标,等待消息。 发现目标? 这几个字忽然吸引到沐毅的注意,他反复默念几遍,又想起这几天宋爱瑜怪异的平静,以及今早她看到宋氏面临危机的新闻时那副淡然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 目标!宋爱瑜的目标,还能是谁? 沐毅忙的掏出手机,立刻给沐良拨打过去。可是电话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 “我姐在哪?”沐毅剑眉紧蹙,对着身边的男人吼道:“快去查我姐在哪里?” “啊?”身边的人愣了下,随后才明白过来,“是。” 几分钟后,男人气喘吁吁跑回来,道:“毅哥查到了,您姐姐在前面的废旧车场。” “车场?”沐毅沉着脸拿起手机,再度给沐良打电话,但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钥匙给我。” 沐毅一把抢过对面男人手里的车钥匙,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毅哥——” 穿着黑色西装的几名男人后面追过来,但都被车轮甩在后面,“毅哥!” 望着沐毅开走的车身,众人不禁变了脸色,“妈的,毅哥不能一个人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无计可施。来的时候为了要避人耳目,他们都没有开车,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沐毅的车消失。 沐毅驾车从码头出来,直奔西南方向的废旧车场。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好看的剑眉紧紧蹙着。宋爱瑜,你终于还是骗了我! 后方不远处,一辆黑色摩托车跟在沐毅的车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沐毅满腹心事,并没有留心到后面的车辆。 崎岖的山路间,一辆白色轿车飞速行驶。宋爱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断往后看着追赶而来的警车,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安静的山道间,回荡着警车的笛声。萧雅神色紧张的握着方向盘,整个人不住发抖,“爱瑜,我们要往哪里开?” “前面路口右转,我们去码头。”宋爱瑜同样吓得要命,唯一支撑她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能被抓住。 她现在无计可施,只能想到去码头找沐毅。 “快点,就要追上我们了!”宋爱瑜急得不住喊叫,萧雅咬牙将油门踩到底。 一段坡度很大的山道过后,前面的道路渐渐宽敞。原先避让在后的警车,开始逐渐加速,显然要包抄前面的车。 “再快点,再快点!”宋爱瑜双手扣住椅背,俏脸的神色煞白。 萧雅透过后视镜看到越来越靠近的警车,心底的惧意加深,“爱瑜,我们不要跑了吧!” “不行!” 宋爱瑜咻的厉目,吼道:“你也想要让我坐牢?” “我没有!”萧雅咬着唇,只能在一个转弯处,再次将油门踩到底。 后面的警车穷追不舍,前方迎面也开过来一辆警车,瞬间形成前后夹击的趋势。萧雅立刻慌乱起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往左!” 宋爱瑜红着眼睛命令道,萧雅根据她的指示转弯,却不想后面的警车已经包抄过来。萧雅下意识想要避开后面的车,方向盘从她手里滑过,整个车子失去平衡往右边撞过去。 “小心!” 宋爱瑜尖叫一声,萧雅眼见车子往路边冲撞过去,她倒吸口气,身体本能的往右靠过来,一把将宋爱瑜搂入怀里,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身体下面。 碰—— 白色轿车重重朝前撞上去,车轮滑过地面发生尖利的刺耳声。由于车速太快,车轮在地面上足足拖出几十米,才停下来。 车前盖已经被撞起来,瞬间冒出黑烟。宋爱瑜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要断了,她额头狠狠磕在什么地方,钻心一样的疼。 直到车子逐渐停住,宋爱瑜混沌的意识才慢慢回过神。车门已经严重变形,周围还有警车的声音,她眼角余光瞥见有很多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车外,人影来来回回都在忙着什么。 脑袋里嗡嗡的响,宋爱瑜意识有些迷离,她抬起头,觉得身上很重,便低下头去。身边的人一动不动趴在她的身上,宋爱瑜抬了抬手,掌心落在萧雅的肩上推了下。 可她推了半天,萧雅都没有动。宋爱瑜心慌起来,她咬牙抬起两只手,扣住萧雅的肩膀后,才把她上半身扶起来。 “你醒醒?”宋爱瑜红着眼睛,只能看到萧雅闭着眼睛,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流淌下来。 “妈!”宋爱瑜颤着双唇,近乎绝望的叫了一声。 从市内的车场,一直找到这里,沐良辗转询问下才知道林蔷那辆被撞坏的车送来此处。这里地理位置偏僻,紧邻着海,四周空旷。 沐良几次想要打个电话,但手机都没有信号。 她叹了口气,只能快速找寻。好在这个废旧车场不算大,她提着包一辆车一辆车的找,终于在第三排发现林蔷的车。 “在这里。” 沐良欣喜的跑过去,打开车门钻进车后座。车前面已被撞的变形,她艰难的打开后门,弯腰钻进去。 林蔷说将剩下的账目放在车后座,沐良弯腰盯着后座的座椅,终于在最靠下的地方发现一个黑色按钮,按下后才把车座打开。 打开座椅,下面果然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子。沐良拿出来看了眼,确实是账本。她打开皮包,将东西妥善的放进去,立刻关好门,往车场外面走。 提着包走出车场外,沐良看着无法拨出的手机,只能快步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停靠在她正对面的那辆蓝色汽车。 “姐——” 倏然间,前方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沐良诧异的抬起头,只见沐毅脸色紧张的朝她这边的方向跑过来,“小心那辆车!” 沐毅的话音还没落下,沐良就见到直直朝她冲撞过来一辆车子。她惊愕的怔在原地,转瞬身侧有另外一道黑色车影冲到自己眼前。 碰! 一声巨响,蓝色轿车斜着撞上开过来的黑色路虎。傅晋臣双手握着抖动不止的方向盘,右边的车门硬生生被撞凹陷进去。 嘎吱—— 傅晋臣将车斜侧停在路中间,那辆蓝色轿车侧身同样凹陷进去,车里的男人看到情势不对,立刻往后倒车,将车调转方向开走。 “良良!” 傅晋臣推开车门跑过来,一把将沐良搂入怀里,“你没事吧?” “没事。”沐良整个人还在发抖,瞪着开走的那辆车叫道:“晋臣,不能让那辆车跑掉……” “放心。” 傅晋臣双手用力拥住怀里的人,心脏的位置还在激烈跳动,“那辆车跑不了。” 听到他的话,沐良总算安心了些。她挑起眉,看到站在对面的沐毅,不禁愣了愣。 眼见沐良平安无事,沐毅笑着松了口气。他抬起腕表看了眼,犹豫片刻并没有上前,而是转过身,想要回到车里。 嗡—— 小路侧面咻的出现一辆摩托车,车上带着黑色头盔的男人全速行驶。沐毅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躲闪。 啪! 沐良听到一声闷响,还没反应过来时,那辆摩托车已然驶远。她眨了眨眼,下一刻便看到沐毅倒在地上的身影。 沐良推开傅晋臣,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傅晋臣听到她的喊声,锐利的双眸攫住前方那辆摩托车。 他想要追上去,但自己的车因为刚才的冲撞,已经不能发动。 “沐毅!” 沐良蹲下身,急忙伸手将沐毅扶到怀里。她盯着沐毅苍白的脸色,豁然看到从他胸前流出的血迹,“小毅,你不要吓姐姐。” 沐良看不到沐毅伤在哪里,却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温热血液。 “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沐良脸色煞白,纵然傅晋臣见到的场面多,但他此时握着手机的五指,都禁不住发抖。 “姐。” 沐毅动了动嘴,微微喘息间,嘴角已有大量的鲜血不断溢出。 “不要说话。”沐良擦掉他嘴角的血迹,用力按压住他的前胸,努力挤出一抹笑,“小毅不怕,姐姐在这里陪着你,医生很快就到了。” 沐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他抬起染着血迹的左手拂过沐良的手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姐,别生我的气!” 沐良咬着唇,此刻心如刀绞。她用力摇摇头,却还是不能抑制那如雨的泪水,“傻瓜,姐姐不生你的气!小毅,你不能有事,你要答应姐姐!” 沐毅很想擦掉姐姐脸上的泪水,告诉她不要哭。可他抬起的手指蓦然僵硬在半空中,随后无力的垂下。 “沐毅——” 沐良失声尖叫,眼睁睁看到沐毅闭上眼睛。她一把将弟弟搂在怀里,颓然的看着他胸口不断冒出的鲜血,以及她掌心下一点点冰冷的温度。 206 命悬一线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到处都是白色。白色墙壁,白色窗帘,白色床单,躺在床上的人,脸色亦是雪一样的白。 周围只有监控仪器的滴滴声,沐良目光暗了暗,她每次推开门进来,都满心怀着希望。如果她打开门,能够看到沐毅睁开眼睛对她笑一笑,哪怕只是笑一笑,她都会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可是没有。 “妈。”沐良提着包走到病床前,弯腰蹲在蔡永芬身边,“你已经在医院守了几天,让我来吧,你回家休息两天。” 病床前的小木凳里,蔡永芬直挺挺坐着,眼睛始终都是红的,染着血丝。 “妈不累。”蔡永芬开口的声音沙哑,沐良瞬间低下头,哽咽道:“小毅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来,我们不能先累垮了。” 那天沐毅被送进医院后,已经失血过多昏迷。后来的手术虽然成功取出子弹,但沐毅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目前全靠仪器维持着生命。 “良良你说,沐毅还能醒来吗?”母亲突然这么问,沐良心尖猛然缩了缩。 握紧蔡永芬的手,沐良忍着眼泪,道:“能!妈,小毅答应过我,他不会丢下我们。” 听到女儿的话,蔡永芬眼角又忍不住滚出泪水,她咬着唇,哽咽道:“妈害怕,害怕万一小毅他,他坚持不住……” “不会的!” 沐良抱住妈妈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小毅不会丢下我们的。” “一定要瞒着你爸,他腿不好,最近血压也不稳定。”蔡永芬流着泪,轻声叮嘱女儿。沐良在她怀里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找了人照顾爸爸。” 掌心落在沐毅的额前轻抚,蔡永芬只能看到他紧闭的双眸,还有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她心尖一阵阵钝痛,却又因为不想让女儿担心,不敢在沐良面前表露分毫。 这一双儿女都是她的命,无论他们中谁有事,她这个当妈都无法面对! 整个上午沐良都在医院陪着母亲,下午她才开车回到公司。经过前几天的股价风波,宋氏扛过这次的低谷后,没想到股价竟能连续几天飙升。 沐良站在电梯里,望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情不自禁勾了勾嘴角。外公,谢谢您保佑我们! 叮—— 电梯门打开,沐良看到迎面走来的人,顿时惊喜道:“林阿姨。” “良良!” 沐良快步跑过去,林蔷笑着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别哭。” 哽咽着点点头,沐良擦去眼角的泪水,激动的心情始终难以平复。她拉着林蔷的手,见她气色还不错,“你怎么出院了?” “我已经躺的够久了。”林蔷玩笑道,沐良松了口气。 “蔷!” 宋清华一套白色职业装,眼底的笑容温和,“欢迎你回来。” “切!”林蔷低斥了声,打趣道:“你是看到有人回来给你卖命,偷笑了吧。” 听到林蔷的调侃,宋清华并不生气,双手扣在她的肩头,“你就要给我卖命,一辈子都不许离开。” “哎哟!” 林蔷笑着摇摇头,转头看向沐良,“良良你看,你妈这是多霸道?” 沐良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下。 眼见气氛不对,宋清华急忙将话题转过来,“沐毅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期。”沐良蓦然低下头,声音不自觉紧绷。 林蔷也沉下脸,眉头紧蹙,“别担心,你爸妈人这么好,一定会有好报。” 眼角酸酸的难受,沐良不敢再说什么,生怕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现在弟弟生命垂危,她就是爸爸和妈妈的依靠与支撑。沐良一遍遍告诉自己,越是艰难的时候,她越要坚强,越要帮助爸妈撑起这个家! “有需要一定要开口。”宋清华迈步走到沐良面前,沉声道:“无论需要什么,我都会倾囊相助。”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落在沐良的肩头,却被她闪身躲开。沐良低着头应了声,转身回到办公室。 指尖颓然停留在半空中,宋清华看到沐良淡漠的背影,心底泛起浓浓的失落。 “慢慢来。”林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良良脾气倔犟,你要给她时间。” 垂下的目光隐约含着泪光,宋清华轻叹了气,语气失落,“我不敢奢求她能原谅我,只希望她不要恨我。” 林蔷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她也同样如此希望。 “清华。”林蔷动了动嘴,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她一声。 “怎么?” 林蔷抿起唇,沉声道:“关于宋爱瑜的犯罪证据,有工作人员来取证。” “嗯。”宋清华点点头,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起伏,“我们全力配合。” 林蔷应了声,“我已经吩咐人专门跟进。” 林蔷办事,宋清华一直都很放心。她神情平静的转过身,却终是在背过身的那刻,眼底掠过一丝心痛。 午饭都没顾上吃,高森神色焦急的赶回公司。他气喘吁吁冲进办公室,“四少,我查到了。” 傅晋臣刚把手里的电话放下,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坐下慢慢说。” 高森顾不上喝水,将他查到的资料拿给傅晋臣看,“海东公司的早期资料。” 傅晋臣接过去看了遍,眼神难掩惊讶。原来海东公司最早属于傅东亭名下,如果这样说,那么盛铭湛现在针对傅氏的行为,原来是要为他的父母报复。 午后的阳光藏在云层中,隐约透着一层阴郁。司机将车停在盛氏大厦外,盛铭湛穿着一件银灰色风衣,沉着脸从车里出来。 他昨天早上匆匆赶回美国,今天又急忙赶回来,整个人觉得很疲惫。盛父的病情已经到达药物不能控制的地步,按照医生话里的意思,那就是等死。 心情烦躁的回到公司,盛铭湛抿唇回到顶层。秘书看到他回来,立刻起身迎上来,“总裁,您有客人?” “客人?”盛铭湛眉头动了动。秘书脸色无奈的点头。 办公室迎面的落地窗视野极好,盛铭湛抬起头,恰好看到倚在桌前的傅晋臣。 “稀客。”盛铭湛薄唇微勾,神情却不自觉紧绷起来。 傅晋臣站在窗前,伸手朝着窗外的风景指了指,道:“盛总这里的风景不错。” “傅总来我这里,只是来看风景的?”盛铭湛轻笑了声,吩咐秘书送咖啡进来。 须臾,他迈步走到傅晋臣身边,与他站在同样的位置,“傅氏那边的风景比起我这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倒是很想坐上去看看。” “是吗?” 傅晋臣嘴角微抿,深邃的双眸轻眯,“可惜盛总的这份雄心壮志了,那个位置除却傅家的人,外人想都别想。” “呵呵——” 盛铭湛忽然轻笑了声,转身拉开转椅坐下,道:“傅晋臣,你们傅家现在都是一群老弱病残,谁有能力阻止我坐上那个位置?是你,还是傅政?” 顿了下,他摊了摊手,笑道:“虽然你跟傅政有能力,但是你们没钱!你真以为,凭借着你们手里拿点钱,能够对抗我么?” “盛铭湛,即便傅家现在不如从前,但你也别想坐上傅氏那把交椅。”傅晋臣偏过头,沉声道:“你手里虽然握着傅氏最多的股权,但还远远不够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这倒是,”盛铭湛剑眉轻佻,“你家老爷子不让儿孙转让股权,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我盛铭湛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其实我对那把椅子兴趣不大!”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缓缓眯起,“盛铭湛,当年舒氏企业破产,跟傅家没什么直接关系。那是你爸爸经营不善,才最终导致企业负债累累。”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傅晋臣眉头紧蹙,声音不自觉凛冽起来,“你自己也在生意场中多年,难道没有经过这种事情?” 闻言,盛铭湛平静的黑眸瞬间翻涌。他冷笑着勾起唇,心底的怒火翻涌,“四少说得好,那么父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为了傅氏再次一无所有,赔上全部的身家!” 盛铭湛淡笑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傅晋臣面前,眼神蓦然阴霾下来,“下周公司的董事会上,我就会以傅氏最大股东的身份入主,拥有公司的最高决策权,到时候你们将会亲眼见证我是怎么带领傅氏走向……灭亡!” 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收紧,傅晋臣盯着他的眼睛,道:“盛铭湛,你不后悔?” “后悔?” 盛铭湛微微侧过身,深邃的双眸落向不远处的那栋大厦,语气阴沉道:“从你把沐良从我身边抢走的那刻开始,应该后悔的人是你。” 所有的问题归结到此,傅晋臣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他摇了摇头,菲薄的唇瓣轻轻抿起,“沐良本来就是我的,我从来不需要抢!” 他的话,再次狠狠刺伤盛铭湛的心。他偏过头,盯着傅晋臣离去的背影,眼角的寒意四起。 晚上从医院回来,沐良进门时,儿子已经睡着。傅晋臣端来热腾腾的晚饭,笑着对她招招手,“过来。” 沐良洗干净手,拿着筷子坐在他身边。 “沐毅的情况有好转吗?” 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摇头道:“还没有。” 抬手按揉在她的肩头,傅晋臣站在沐良的身后,柔声道:“别急,我已经让人四处去打听,阿拓那边也帮着咱们找医生,有好的推荐我们马上转院。” 勉强吃了几口饭,沐良便放下筷子。她实在没胃口,疲惫的将头靠在傅晋臣的胸前,“晋臣,我好害怕。” 沐良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红红的,“如果沐毅真的……,那我爸妈怎么办?我又要怎么办?” 反手将她抱在怀里,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锁。如果说只是生意场中的勾心斗角,他还能全力应付,可这种生老病死的事情,他同样也觉得无能为力。 “不要怕。”傅晋臣薄唇轻吻在她的额前,安慰道:“良良,如果我们的前路充满荆棘坎坷,那我们只能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不能回头!如果我们两个人回头了,那么我们身后的那些人,又要怎么办?” 是啊,现在拯救傅氏的重担,也同样压在傅晋臣的肩头。沐良不知道要怎么帮他,心里急得要命。 “对,我们都要往前走。”沐良握紧傅晋臣的手,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能走下去!” “我也是!”傅晋臣笑了笑,薄唇压在她的嘴角轻吻。 清早起来,天还没大亮,傅晋臣就接到傅欢颜的电话。他清醒过后,只简单的跟沐良交代几句话,便穿上衣服出门。 开车赶到机场,傅晋臣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眼神茫然。 “傅老四。” 忽然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傅晋臣转过头,却见傅欢颜紧张兮兮的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你没有带来别的什么人吧?” “没有。”傅晋臣一把将她拉出来,没好气道:“你又想干什么?” 确定他身后没人后,傅欢颜才松了口气。她仰起头,道:“我要离开这里。” “去哪?”傅晋臣蹙眉问。 傅欢颜低着头,憋了半天才开口,“法国。” “为什么要走?”傅晋臣问完后又觉得后悔,这不是废话吗?傅欢颜要走,肯定是因为项北。 “你走了,妈怎么办?” “你帮我照顾啊。”傅欢颜撇撇嘴,道:“还有良良和果儿,你都要给我照顾好。” “喂!” 傅晋臣沉下脸,怒声道:“傅欢颜,你欺负爷,欺负上瘾了是吧?!” “嘿嘿——”傅欢颜眨了眨眼,“傅老四,你发脾气的模样好帅啊!” 男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傅欢颜眼睛盯着地面,没有回答。 男人好看的剑眉皱了皱,傅晋臣抿唇道:“你不跟妈打声招呼吗?” 抿唇摇了摇头,傅欢颜咬着唇,“让妈妈知道,我就别想走了。” “一定要走?”傅晋臣蹙眉问。 傅欢颜怔了怔,随后坚定的点头,“一定要走。” 见她心意已决,傅晋臣也知道不能再劝。他抬手拉起傅欢颜的手腕,带着往登机口的方向走过去。 倏地,傅欢颜抬手圈住傅晋臣的脖颈,踮起脚尖拥住他,“其实你应该是哥哥,我是妹妹,对不起,我欺负你这么久!” 肩膀的位置渐渐落下温热的水痕,傅晋臣性感的喉结滚了滚,道:“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我懒得跟你计较。” 傅欢颜紧紧咬着唇,却抑制不住淌下的泪水,“傅家靠你了,傅老四,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伸手将她拉到面前,傅晋臣抬手擦掉傅欢颜眼角的泪水,笑道:“姐,早点回来,我们都会在家等你。” 自从成年后,这还是傅晋臣第一次开口喊姐。傅欢颜颤着双唇,拼命的点头,任由自己的视线一片模糊。 不多时候,机场大门方向飞奔来一道身影。男人穿着黑色夹克,俊脸焦急的搜索在机场大厅。 “这里。” 傅晋臣双手插兜,对着来人招招手,项北气喘吁吁跑过来,“傅欢颜呢?” “走了。”傅晋臣挑眉笑道。 “走了?”项北立刻变脸,伸手揪住傅晋臣的衣领,吼道:“你他妈不是说九点的飞机吗?这还不到时间怎么就走了?” “哦,可能是我记错时间了。”傅晋臣一把推开项北的手。 “傅晋臣!”项北气的咬牙切齿。 傅晋臣得意的勾起唇,拿着车钥匙离开。 望着滑过地面的飞机,项北狠狠抿起唇。傅晋臣,你丫有种! 十字路口的停车线内,沐良停车等灯。她挑眉看到天空飞过的班机,眼神不禁暗了暗。哎,傅欢颜终于还是选择离开。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沐良心情莫名烦躁起来。边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带着蓝牙耳机将电话接通。 “沐小姐,请您速来医院一趟。”医生的声音让沐良脸色大变,她急忙转过方向盘,将车朝着医院开去。 医生穿着白大褂从病房出来,沐良紧张的跟在身后,“我弟弟情况怎么样?” 医生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伤口有些感染的迹象,而且他的神经系统也没什么反应。” “您的意思是……”沐良忽然不敢接话。 这种情况危急的,医生只能如实相告,“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病人的伤口感染继续恶化,恐怕就没什么希望了。” 没希望! 沐良听着医生给出的答案,整颗心瞬间揪紧。 哐当—— 身后有响动,沐良惊讶的转过身,却见回家取东西刚刚赶回来的蔡永芬,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妈妈!” 沐良神色大惊,慌乱不已的奔向她。 207 良臣莫负(必看)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沐良伸手将窗户推开,能够让外面温暖的气息吹拂进来。窗外的花草树木已然披上嫩绿,带来生机盎然的春天。 微风吹起白色纱帘,沐良坐在病床前,托起沐毅的手,轻声笑道:“沐毅,外面的桃花都开了,风一吹的时候,桃花瓣一片片落在草地里特别好看。” 她将毛巾用温水浸湿,动作轻柔的给沐毅擦拭脸庞,不断的低声跟他说话,“姐姐还记得,我们在渝城时,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会跟着爸爸出海。现在爸爸腿不好,不能出海了,可是姐姐很馋这个季节的鲈鱼,你起来带我去抓鱼好吗?” 沐良手里攥着温热的毛巾,沿着沐毅的额头缓缓往下擦拭,“昨晚果果问我,为什么舅舅好久都不来看他?” 沐良掌心覆在弟弟脸颊,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能丢下我们。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他们都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还有很多人很多人都需要你,你不能……一定不能离开我们!” “小毅,”沐良转过身,低下头覆在沐毅的耳边,道:“姐姐知道,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只是你还在努力醒过来,所以姐姐绝对不会放弃你!你要加油,听到没有?!” 床前的仪器滴滴作响,只有红绿两种数字不断变换,证明着病床上昏迷的人还活着。沐良咬着唇,望着沐毅苍白的唇色,眼眶逐渐湿润。 虽然知道弟弟很难受很难受,但是沐良却一遍遍告诉他,要坚持,一定要坚持! “沐毅,你不能走!” 沐良红着眼眶,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如果你有事,爸爸和妈妈都会接受不了,那我要怎么办?我们的家又要怎么办?!” 病床上的人并无反应,沐良心疼的低下头,抬手擦掉眼泪。护士恰好推门进来,“沐小姐,您母亲醒过来了。” 护士过来给沐毅的伤口做处理,沐良盯着护士换好药,心里惦记母亲,急忙回到隔壁病房。 “妈!” 沐良推门进去时,蔡永芬已经坐起来,背靠在床头,“良良。” “您感觉怎么样?”沐良快步走进病房,刚才蔡永芬忽然昏倒,真要把沐良吓死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蔡永芬能听到女儿的声音由远及近,“人老了真是不中用,把你吓坏了吧。” 顿了下,她蹙了蹙眉,道:“我睡了很久啊,怎么天都黑了?” 听到妈妈的话,沐良嘴角的笑意霎时僵硬住。她惊怔的抬起头,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的她眼睛生疼。 轻轻走到病床前,沐良咬牙抬起右手,在蔡永芬面前晃了晃,可惜却看不到她眼神有任何的反应。 “良良?” 蔡永芬狐疑的喊了声,“你帮妈把灯打开。” 沐良怔怔杵在原地,整颗心不断收紧。她忽然张开双臂拥住妈妈,眼泪夺眶而出,“妈,你不要吓我!” 病床上的蔡永芬愣了下,随后在沐良的哭声中,逐渐明白过来。她的眼睛,她自己心里清楚。 一个小时后,医生办公室里,傅晋臣脸色紧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看过刚刚拍回来的片子后,摇头道:“病人眼角膜有问题,最近又受到强烈的刺激,所以才会造成失明。” “失明?”傅晋臣瞬间厉目,“还能手术吗?” “必须要有角膜才能做移植手术。”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现在这种病人很多,但是角膜很珍贵,所以……” “所以什么?”傅晋臣脸色沉下来。 “要等。”医生为难的开口。 “不可以!” 沐良咻的站起身,肩膀隐隐发抖,“我不能让我妈妈失明,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晋臣!” 沐良一把拉住傅晋臣的手,声音染着颤音,“我们转院,马上给妈妈转院。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无论哪个国家,只要能治好我妈的眼睛,我们就去哪。” 傅晋臣动了动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沐小姐,你冷静点,无论在哪里,你母亲都需要有角膜才能进行手术。”医生抿着唇,专业性的开口。 “我不管!” 沐良震怒,眼眶里含着的泪水蓦然滚落出来,“我就是不能让我妈妈看不见!” 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收紧,沐良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我妈妈一辈子都呆在这座城市里,全世界那么多的地方,但她哪里都没有去过!我答应过要孝顺她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带她到处去看看,还没来得及……” “不可以,”沐良急促的呼吸着,渐渐抑制不住哭声,“不可以这样对我妈!” 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感受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身体,心尖也跟着收紧,“良良,不要这样。” 胸前的位置很快晕染开一片水渍,沐良用力咬着唇,闷声道:“我还没孝顺过妈妈,她怎么能看不见呢?晋臣,我不能让我妈看不见!” “我明白。”傅晋臣用力拥着怀里的人,掌心轻拍在她的后背。他转头看向窗外,眼底的神色不禁黯淡下来。 周一例会,傅政推着轮椅,跟傅世钧同时出现在会上。股东们及诸位高层先后到齐,姗姗来迟的盛铭湛出现后,周围很多人都朝他纷纷致敬。 傅政内敛的双眸沉了沉,看起来盛铭湛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今天的例会,需要大家举手表决最新开发的大型水上娱乐项目。兴资投建的这个全国最大的水上娱乐乐园,将会是近几十年来,傅氏最大手笔的一次投资。 “先前这个投资项目,有些人不同意。”盛铭湛薄唇勾了勾,眼神落向身侧的傅政身上,微微笑了笑,“那我们今天举手表决一下吧。” 在座的那些人,似乎都已经迫不及待,似乎谁要阻止这个项目的开始,谁就是他们的仇人!傅政剑眉紧蹙,脸色很难看。 “开始。” 盛铭湛胸有成竹的出声,显然是有备而来。 投票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傅政看到那一张张被金钱冲昏头脑的脸孔,不禁惋惜,“虽然现在往大型娱乐方向发展,有利可赚,但是这个项目做下来,付出与回报绝对不会成正比!” “你这话有什么根据?”有人不耐烦的质疑。 傅政薄唇紧抿,根据他当然没有绝对的,但是这明显就是个圈套。如果傅氏将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到头来也许会赔的血本无归。 眼见他不说话,那些人更加得意道:“做生意一直都是高投资,高风险,但也同样意味着高回报。傅政啊,你毕竟年轻,我们都是跟着你爷爷过来的老人,难道还能看错不成?” 傅政挑眉看向盛铭湛,只见他嘴角轻佻,染着得意的笑容。很明显这些人都被那未来巨大的商机吸引,从而忽略盛铭湛如此做的用心! “还有问题吗?”盛铭湛目光落向众人,大家纷纷摇头。 “二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傅世钧沉着脸,脸色同样很难看。 须臾,盛铭湛笑着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道:“既然都没问题,下周开始启动资金,不要让大家等太久。” 眼见盛铭湛起身离开,周围那些人也纷纷跟着站起身,簇拥着他离开。 傅晋臣接到傅政电话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很多。他俊脸微垂,听着傅政急切的声音里染着一丝慌张,“四叔,我们要怎么办?如果这笔钱投出去,傅氏就会被套牢了。” 揉着酸胀的眉头,傅晋臣目光沉寂如海,许久才开口,“傅政,你害怕一无所有吗?” “不怕!”傅政回答的坚决。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道:“好,等我消息吧。” 稍后,傅晋臣挂断电话,把高森叫进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高森点点头,表情透着失落,“四少,如果我们抢在傅氏前把这个项目接下来,那我们自己就没有退路了。” 傅晋臣走到窗前,仰头望着远处的白云,“高森,你还愿意再跟我闯一次吗?” “愿意!” 高森望着傅晋臣坚毅的背影,心头的那些纠结忽然放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再从头来一次!” 顿了下,高森耸耸肩,笑道:“一回生二回熟。” 傅晋臣轻笑了声,抬手拍拍高森的肩膀,眼神温和道:“你也会说笑话?” “呃……” 高森抬手摸了摸鼻子,“沐小姐说我太古板了,应该改变一下。” “谢谢。”傅晋臣敛下眉,正色道。 高森急忙摆手,“四少,我信你。” 这句信任,胜过千言万语。傅晋臣感激的笑了笑,心头一片暖意。 下了班,沐良就从公司直接赶到医院。宋清华让烟姨每天煮好粥,按时送到医院来。 “我来吧。”沐良接过烟姨手中的碗,亲自端到蔡永芬身边,“您也忙了一天了,回去吧。” 烟姨并没久留,收拾好东西便离开。 “妈,慢慢吃。”沐良将粥吹凉,小心翼翼的喂给母亲。蔡永芬靠着床头,眼睛直勾勾落在某处,并无焦距。 “良良,辛苦你了。”蔡永芬下意识抬起手,想要伸手摸摸女儿的脸,但几次都没找到方向。 沐良急忙将手里的碗放下,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忍住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不辛苦。” 蔡永芬叹了口气,道:“我想去看看沐毅。” “好。”沐良蹲下身给母亲穿好鞋,扶着她来到隔壁病房。 病房里仪器的声音滴滴响着,沐良拉开一把椅子让蔡永芬坐好,她也跟着坐在边上。 “小毅气色好些了。”沐良牵过母亲的手,让她能够摸到沐毅的脸。 蔡永芬动作并不灵活,沐良盯着她到处乱摸的手,眼眶再度泛红,“在这里。” 掌心下的人依旧毫无知觉,蔡永芬摸着儿子的脸,眼角慢慢的滚出泪水来,“小毅……妈妈来看你了。” “我的眼睛,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沐良深吸口气,缓和道:“没有,医生说只是暂时的,过几天……” “良良。” 蔡永芬打断女儿的话,“别骗妈,我心里都明白。” 沐良瞬间哽咽住。 “哎——” 蔡永芬忽然笑了笑,道:“妈并不是怕瞎,只是……只是妈还想再看看你们。” “妈妈!”沐良伸手环住母亲的肩膀,“你不会看不见的,我保证,你一定能好起来!” “别难过,”蔡永芬掌心轻落在女儿的头顶,不住安慰她,“妈妈知道你孝顺,但是有些事,你也无能为力。” 将脸埋在妈妈的胸前,沐良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她不能放弃,为了妈妈,为了弟弟,为了爸爸,更为了他们的家,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连着几日沐良回家,沐果果都能看到妈妈偷偷抹眼泪。虽然孩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也明白家里不对劲。 翌日清早,沐良起床后,就发觉那对父子俩神秘兮兮的模样。 “你有事?”沐良盯着身穿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 傅晋臣点了点头,“你也去换件衣服。” “换衣服?”沐良惊讶,傅晋臣拽着她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淡粉色的长裙递给她,“这件好看。” 沐良对着镜子比了比,蹙眉道:“这个颜色适合没结婚的小姑娘。” “谁说的?”傅晋臣不悦的皱眉,“爷说你穿好看,你穿上肯定比谁穿都好看。” 好吧,沐良识相的闭嘴,乖乖换上他挑的裙子。等她收拾好出来,看到站在客厅里那一大一小同样的穿着,再次惊讶道:“你们……” “妈妈好漂亮。”沐果果跑到沐良前面,扬起可爱的西瓜头夸赞道。 沐良终于露出笑脸。 “走吧。”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沐良出门。 开车的路上,任由沐良怎么问,傅晋臣都不说去哪里。而沐果果那个小叛徒也跟爸爸是一伙的,合起来瞒着沐良。 有预谋! 沐良鼓着腮帮子,心想这两个人又在给自己设什么陷阱呢? 不多时候,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变了脸。 民政局。 再次站在这里,沐良不禁感慨。这应该是她第三次来到这里,第一次结婚,第二次离婚,那么这次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心底的某处,蓦然动了动。 “沐良。” 傅晋臣收敛起平时玩笑的嘴脸,认真的模样让人有些害怕,“我们结婚吧。” 又是这句话?沐良撇撇嘴,这男人每次求婚都这样,到底有没有诚意?! 她生气的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沐果果眨了眨眼,对着他老爸招招手,立刻给傅晋臣出谋划策。 身边不停有行人经过,这个时间民政局已经开始办公,很多情侣都赶着过来排队登记。沐果果小朋友穿着一套帅气的西装,留着可爱的齐刘海西瓜头,不用多说什么,只要他往那里一站,自然就会吸引很多目光。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帅到掉渣的傅晋臣,这父子两人一大一小,不知道吸引多少女人的目光。 沐良瞥着周围不断投来的羡慕眼神,吃醋的咳嗽了声,“傅晋臣,我没听清你刚才的话。” 她说的这么明显,这男人该懂她的话里的含义吧。 傅晋臣转过头扫了眼儿子,沐果果立刻会意的跑到车前,按部就班的打开车门,钻进后座,然后抱着一束黄玫瑰跑回来。 “爸爸,给你。”沐果果双手捧着花,递给傅晋臣。 沐良努力忍住笑,差点被儿子逗的绷不住。 “谢谢儿子。” 傅晋臣弯腰接过儿子手里的花,顺势单膝跪在沐良面前,并且执起她的手,沉声道:“你知道我不会说甜言蜜语,如果跟说比起来,我更愿意做!” 做! 沐良咬着唇,脸颊不自觉飘红。为什么她听到这个字,脑袋里就会闪过每晚那些不健康的画面呢? 汗!果然被傅晋臣带坏了! 眼见他跪在面前,沐良心情渐渐激动起来。这还差不多,像个求婚的样子嘛。 傅晋臣握着沐良的手,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的眼底,一字一句,沉声道:“沐良,此时此刻,我是真心的请求,求你能嫁给我。” “不对。”傅晋臣摇摇头,纠正道:“再嫁给我一次。” 沐良眼角酸酸的,嘴角不自觉收紧,“傅晋臣,如果我嫁给你,你以后能保证对我好吗?” 这些话,似乎现在才问显得有些矫情,毕竟他们之间连儿子都有了。可沐良心里觉得委屈啊,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是被逼无奈的,没有选择权。这次结婚,她总要把所有女人应该要问的,都问清楚吧。 傅晋臣连忙点点头,保证道:“心肝,从今以后,你永远都是对的。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对的都是你的,错的都是我的。” 心脏的位置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沐良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眼角溢出热泪。这个混蛋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吗,为什么现在说的这么好?! 傅晋臣膝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不禁蹙了蹙眉。他都跪了有二十多分钟,怎么这个小姑奶奶还没点头呢?难道这些台词不灵?! 嗷呜! 傅晋臣哀嚎一声,心想幸好自己还有准备。他偏过头,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只见沐果果跳到路边的长凳上,双手叉腰站在椅子上。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噗—— 沐良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笑喷。 “哇塞,好浪漫的求婚啊!”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小男孩,长得好可爱,萌哒哒啊!” “哎哟,好想亲一口!” 沐果果双手叉腰站在椅子里,学着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摇头弯腰猛飚高音。他唱的正开心,忽然发觉周围朝他围拢过来的路人,对着他流口水。 沐果果立刻跳下椅子,瞬间躲回到傅晋臣温暖的怀里,蹙眉道:“爸爸,那些阿姨姐姐,是不是想要吃掉我?” 傅晋臣哭笑不得,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大义凛然的代替儿子阻挡住那些不断冒红心的眼睛。 靠! 谁敢看她的老公和儿子? 沐良沉下脸,一把将傅晋臣拉起来,拽着他往前走,“走吧,登记去。” 要是再不登记,还不知道这父子两人又要闹出什么?!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眼见手拉手一起走进民政局的这一家三口,暗暗乍舌。 办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不时瞥向沐果果,议论声不止。沐果果小朋友很配合,拿着一根棒棒糖坐在椅子里等,等着爸爸妈妈办好手续出来。 半响,傅晋臣牵着沐良,手里托着鲜红的结婚证,嘴角飞扬。至此,能带着儿子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他们又是第一对! 沐良左手领着儿子,右手牵着傅晋臣的手,红唇抿起的弧度温柔。果然啊,她跟着傅晋臣,总能把人生里所有的第一次补全! 头顶的阳光明媚,沐良仰起头,被这抹幸福感动的微微眯起眼睛。她紧紧牵着傅晋臣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彼此相视凝望的笑容里,闪过最美的心动。感激能在最美的年华与你相遇,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最近都是愁云惨淡,没有一件喜事,傅晋臣今天总算名正言顺拥有了老婆跟儿子,怎么也要好好庆祝一下。他抱着沐果果,伸手将沐良拥在身边,三个人正算计着中午要去哪里好好吃一顿。 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轿车,瞬间吸引傅晋臣的注意力。他挑眉看过去,只见后座的门打开,随后蔺识朝他走过来。 “四少。” 蔺识目光锐利,落在沐良的脸上片刻,笑道:“四少奶奶。” 沐良黑眸闪了闪,默契的与傅晋臣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感觉到什么。 ------题外话------ 下一章将是大结局,因为字数多,汐需要请假几天来写,大结局将在9月22号更新(下周一),大家记好时间哈! 这几天等文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汐的完结文,豪门系列完结的两本书,与本文都是系列文。 《裸爱成婚》权晏拓&楚乔,豪门贵胄pk豪门千金,据说很好看滴~~ 《假爱成婚》凌靳扬&童念,虐恋纠缠,不一样的深情故事~~ …… 关于后面的番外,请大家这几天留言说明想看谁的番外,汐会根据大家的留言情况安排番外的内容。所以想看番外的亲们,一定要踊跃留言哦! 最后再说一句,9月22号更新大结局,亲爱的们不要忘记哈,群么么~~ 208 大结局 市中心的一处欧式小楼内,蔺识的事务所设在此处。 “四少,这边请。”蔺识走在前面引路,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将儿子抱在怀里,一家三口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 蔺识推开会议室的门,沐良牵着儿子的小手,眼神不住四处打量。 “蔺叔,你这是唱哪出戏?”傅晋臣勾了勾唇。 蔺识抿唇笑了笑,道:“四少奶奶,请坐吧。” 沐良礼貌的点点头,抱着儿子坐下。 盯着前方的液晶电视,蔺识道:“董事长还有些东西,留给四少。” 沐良惊讶了下,下意识望向傅晋臣,只能看到他眼底的眸色沉了沉。 蔺识拉过沐果果的手,语气温和,“蔺爷爷带你去外面玩好吗?” 沐果果看向沐良,等到妈妈点头后,他才笑着回道:“好呀。”蔺识带着沐果果离开。 周围一片安静,傅晋臣盯着遥控器,剑眉紧蹙。沐良主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陪着你。” 这四个字,渐渐让傅晋臣平静下来。他伸手将电视打开。 电视画面亮起来后,傅欢颜叽叽喳喳的声音首先传入耳朵里,“傅老四,你把那个梯子给我搬过来。” 傅晋臣沉着脸,不情不愿把梯子搬到树下。傅欢颜笑嘻嘻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哎哟,我们家傅老四真乖!” “傅欢颜,你找死啊!”被调戏的男人瞬间暴怒。 傅欢颜缩回手,委屈的转头求助,“爸爸,傅老四要打我!” 刚从客厅出来的傅东亭挑眉往这边扫了眼,傅晋臣立刻别过脸,目光清冷的走开。 小计谋得逞后,傅欢颜偷笑着爬上梯子,将她手里一个画卷装在木盒子里挂在树枝上,并且隐藏的位置极为隐秘。 “这孩子,又闹什么?”尤储秀端着新鲜的葡萄出来,老远就看到女儿登梯爬高的模样。 大宅前面的庭院里支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还有今晚应景的各色水果与月饼。 天色逐渐暗沉,庭院里亮起红灯,将沿着玉湖而建的傅家大宅,彻底笼罩在一片绚烂中。傅欢颜挂完东西下来,人还没站稳就开始叫:“好饿!” 尤储秀拉过女儿坐在身边,伸手捏起桌上一块莲蓉的月饼塞进她的嘴里,柔声道:“你爸还没发话呢,你给我安分点。” “哦。”傅欢颜咬着月饼,一把将傅晋臣拉坐到她的身边,“你羡慕我的位置也没用,谁让你是老四呢?!” 傅晋臣狠狠瞪了眼身边的人,好看的眉头深蹙。傅欢颜这么烦人,项北到底是怎么被折磨过来的? 姚琴将碗筷都分配好,招呼着大家坐下。傅政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几乎与校服无异。姚琴撇撇嘴,拉过儿子问他:“小政,妈不是给他准备好今晚穿的衣服,你怎么不换?” 傅政内敛的黑眸,全身散发着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冷漠,“不想换。” 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总是沉默寡言,姚琴不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须臾,曹婉馨抱着傅橙出来,尤储秀笑着迎上去,神色宠溺的张开双手,笑道:“橙橙,让奶奶抱抱。” 刚满一周岁的傅橙并不认生,扑腾着小身子往尤储秀怀里扎过来。曹婉馨抿起唇,“母亲,橙橙还是跟您亲,你看她都不要我。” “奶奶的小宝贝。”尤储秀伸手将傅橙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粉嫩嫩的脸蛋,眼神温柔。这边孩子咿呀学语声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傅培安手里托着两瓶红酒出来,举到傅东亭面前让他过目,“爸,您看这酒行吗?” 傅东亭扫了眼,“放下吧。” 大家陆续入座,傅政推着轮椅将傅世钧送回到他位置后,自己便安静的坐下。 眼见餐桌前的位置都坐满,傅东亭满意的点点头,道:“开饭吧。” “终于能吃了,好饿!”傅欢颜永远都是第一个拿筷子,敢在傅东亭面前无所顾忌的人。她拿起碗,送到傅东亭面前跟他撒娇:“爸爸,我要吃排骨。” 傅东亭眼角掠过一丝宠溺,抬手拿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女儿的碗里,轻斥道:“欢颜,你年纪越来越大了,不能总是这样没规矩。” 傅欢颜咬着排骨,不为所动,“没规矩就没规矩,反正我将来也不用嫁出去,不会看婆家人的脸色!” 傅东亭怔了怔,因为她的话哭笑不得。他转头又夹了块排骨,伸着胳膊过来时,傅晋臣始终低着头,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尤储秀看到儿子的模样,刚要开口喊他,可傅东亭已经沉着脸收回手,将排骨放进自己的碗里。 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尤储秀不禁蹙眉。这父子两人总是这个样子! 用过晚饭后,佣人们将桌子撤掉,很快又摆上茶点。傅东亭坐在正中间,招呼着孩子们拍张全家福。 难得今晚是中秋团圆之夜,又是傅家人丁最全的一年。今年过节,孩子们都在身边,更有傅橙满周岁,傅东亭心里很开心。 傅东亭与尤储秀并肩坐在最前面,身后站着的儿女们按照顺序依次排好。傅欢颜得意的站在傅晋臣前面,末了还不忘挑衅的对他咂咂嘴。 喀嚓—— 摄像师按下快门,傅晋臣震怒的脸色夹带着傅欢颜挑衅的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面沙发里,傅晋臣看着电视录像里播放的画面,这才发觉,当年拍这张照片时,傅东亭素来紧抿的嘴角,竟然是上翘的。 回想着那年的中秋佳节,傅晋臣眼神暗了暗。那一年中秋节,是全家人到的最齐全的一年,没有一个人缺席。 沐良暗自惋惜。曾经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如今却是四分五裂,找不到最初的完整。 这段录像看完后,傅东亭的影像逐渐出现在电视里。傅晋臣目光紧紧落在前方,不曾有半点偏移。 “晋臣,你看到这份录像的时候,爸爸肯定不在了。”傅东亭声音低沉虚弱,沐良抬起头,能看到画面里傅东亭背靠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现在的傅家,是不是已经四分五裂,不成样子了?”傅东亭嘴角的唇色惨白。 傅晋臣目光黯淡下去,心头不住收紧。 “呵呵——” 傅东亭轻笑了声,抬手抵在唇边咳嗽一阵后,才能再度开口:“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我死以后,他们难免还要再争一次。” 原来爸爸早就猜到会有今天。傅晋臣敛下眉,目光幽暗。 “关于盛铭湛还有舒家,爸爸需要跟你交代一些。”傅东亭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时候要停顿好久才能在开口,傅晋臣看着画面里气息微弱的父亲,喉结不禁轻滚了下。 那次他都走到医院的病房门外,却不肯拉下脸进去看看他。傅晋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永远的遗憾?! 听着电视里傅东亭的叙述,沐良神情沉下来。原来当年傅东亭执意要拆散傅晋臣跟舒云歌在一起,这其中竟然埋藏着如此大的隐患! 虽然之前傅晋臣已经有所察觉,但今天听父亲亲口说出来的这刻,他还是觉得心痛。也许对于父亲的心,他从没有真正领悟过。 傅东亭勾起苍白的唇色,眼神温和下来,“晋臣,爸爸还有另外的东西给你。从你上大学那年开始,我就有意识将要留给你的股权一点点转出去,记挂在别人的名下。这样做不仅能以防万一,还能保护你不必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分别记挂在三个人的名下,等到你拿回来的那天,蔺识会帮你办好所有手续。”傅东亭忽然抬起眼帘,曾经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此时染着憔悴与黯然,“晋臣,这多年来,爸爸总是对你疾言厉色,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好脸色,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曾经的很多年里,他都咬紧牙关上进,不为别的,只想有一天,能够听到爸爸表扬他一句,或者对他笑一笑也好。 可是没有。 自从他懂事开始,从来都没看到过傅东亭对他笑。 “老四,因为欢颜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但是爸爸知道,你不会跟她计较的,你心里有我们这个家,也有家里的每一个人。”傅东亭哽咽了下,眼眶发红,“爸爸知道你很上进,也很努力,更知道你处处跟我作对,是想要我重视你。” “可是晋臣,爸爸不是不重视你,而是太重视你了,所以我不能表现在你的哥哥们面前,爸爸只能把笑脸留给他们,把我的爱留给你。”傅东亭嘴角颤了颤,声音不自觉紧绷,“儿子,你能懂吗?” 傅晋臣很想回答一句,他懂了。可他现在回答,爸爸还能听到吗? “我死以后,盛铭湛必然要想尽办法难为傅氏,我在海外用你的名字另开过一个账户,那里面存有一亿美金。” 一亿美金?! 沐良讶然,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笔钱足够傅晋臣渡过眼下的危机。 “咳咳——” 画面里有长串的咳嗽声,傅东亭慢慢顺过气来,目光好像透过电视屏幕,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眼前,“每一次我对你严厉过后,在你失望的转身时,爸爸都会偷偷牵起嘴角。对你的骄傲,爸爸永远都藏在心底,因为我知道,我的老四是最棒的!” 沐良忽然抬手捂着嘴,眼眶里含着的泪水汹涌滚落。 电视画面里,傅东亭染着白发的两鬓梳理整齐,他忽然勾起唇,嘴角的那抹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儿子……,爸爸助你东山再起!” 画面定格在傅东亭嘴角的笑容上,沐良咬着唇,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都说父爱如山,她此刻终于明白,原来天底下的爸爸都是一样的。 傅东亭能够给予孩子们的父爱,并不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位爸爸少。 身边的男人很安静,沐良不敢说话。她抬手抹掉眼泪,慢慢张开双臂将傅晋臣拥入怀里。 她不知道,此刻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给予傅晋臣安慰。她只能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告诉他,她在他的身边,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傅晋臣薄唇紧抿,俊脸靠在沐良的怀里。他不说话,可是沐良能感觉到他全身绷紧的肌肉,还有他不断发颤的肩膀。 半响,沐良胸前的衣衫逐渐晕染开一抹湿润,她用力张开双臂,抱紧怀里的男人。再多的安慰,都不及此时他们的紧密相拥。她能明白他的感觉,这就足够。 沐良偏过头,含泪的目光落向前方画面里傅东亭温柔的笑脸上,她抿着唇,心头一阵感动。爸爸,从今以后会有我来守候您的老四,无论是贫穷或者富贵,疾病或者健康,我都会牵着他的手,与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不离不弃,直到我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这是生命的承诺。 窗外吹拂进来的暖风袭人,沐果果开敞的欢笑声不断响在耳边。生老病死,这人世间最难舍的感情。可惜人生匆匆一世,总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沐良感同身受,她想到父母,想到沐毅,眼底的神色更加黯淡。 沐果果玩的满头大汗,坐在沐良的怀里吃水果。傅晋臣坐在蔺识对面,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下来。 “这是股权转让书。”蔺识将文件及笔一起推到他的面前,“四少签字后,我马上安排人去办手续。” 傅晋臣拿起钢笔,指尖落下的那刻,笔锋有力。 蔺识看了眼他的签名,又道:“那笔钱都在这个账户里。”他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到傅晋臣面前。 男人神色凛冽起来,“蔺叔,当年舒家的事情,与我们傅氏到底有关系没有?”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尤其当年事情闹大后傅东亭更加谨慎小心。蔺识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年舒氏企业欠我们一笔不少的款项,我们追讨欠债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舒家夫妻不堪巨额债务,最后跳楼自杀,这也是悲剧一件。” 顿了下,蔺识又解释道:“出事后,董事长心里也很难过,若说傅氏没有责任,但终究良心上觉得亏欠。所以后来董事长才暗中查到舒家后代的音讯,并且多年来出资供养舒云歌读书,只不过董事长不想出面,才会安排二少爷代为管理这些事情。” 傅晋臣低着头,原来真正出资赞助舒云歌上学的是爸爸,但傅世钧却从中暗暗做了手脚。 “四少。” 蔺识起身走到傅晋臣面前,沉声道:“董事长有恩于我,我答应过他,要全力帮你。” “谢谢蔺叔。”傅晋臣剑眉轻佻,道:“可是根据我手里的那些股权,最多跟盛铭湛持平,却不能压制他。” 蔺识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沐果果身上,“四少怎么忘了,董事长的遗嘱里说,留给果果的那些股份由孩子的监护人来支配。现在你跟四少奶奶破镜重圆,那果果的监护人,理应是你们父母。” 傅晋臣霎时明白过来。沐良听到这话,心头不住叹息。姜还是老的辣啊,要不然怎么是傅晋臣的老爸呢,厉害! 最近傅晋臣跟沐良都忙的脚不沾地。沐良更是三点一线,要忙公司,跑医院,还要定时回家照顾沐占年。 傅晋臣心疼她太过劳累,但他自己也是一大堆的事情,无暇分身。最后他们商量,只能把每天接送沐果果上下幼儿园的事情交给尤储秀,并且让她负责照看儿子。 清早起来,沐良忍住眼泪给儿子收拾几件衣服,让他暂时住在奶奶家。 “妈妈,你跟爸爸周末要来接我哦。”沐果果抱着心爱的变形金刚,眼泪汪汪的。 傅晋臣害怕儿子把沐良招惹哭了,急忙将他抱起来,“放心,爸爸妈妈周五晚上就去接你,你要乖乖听奶奶的话。” “好。”沐果果乖巧的答应,对着沐良摆摆手,“妈妈再见。” “再见。”沐良低头在儿子脸颊狠狠亲了口,眼见傅晋臣提着小行李包,带着儿子离开。她心里酸酸的难受,但因为沐毅还有妈妈的病情,她不得不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他们。 开车将儿子送来尤储秀这边,奶奶看到孙子来住,高兴的合不拢嘴。自从傅欢颜离开后,她每天都偷偷掉眼泪,傅晋臣也担心她身体出问题,现在把儿子送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妈。” 傅晋臣拿出一本房产证,交到她的手里,“这是咱们是聿沣市的那套别墅,爸爸一早就过户给你了,蔺叔已经办好手续。” 尤储秀接过房产证,眼角有泪水滑过。后来傅晋臣把父亲留下的那段视频给她看过来,那里面有傅东亭对妻子的一段话。他感激尤储秀这么多年来对于傅欢颜的抚养,还有为傅家操持的心,将那套老宅子留给她,不为别的,只因尤储秀的娘家在聿沣市,如果她想落叶归根,那里是最好的住处。 同时傅东亭还留给尤储秀一笔不动产,也是在聿沣市购置的几处店铺,全部过户给尤储秀,其实他很早前便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眼角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尤储秀哽咽着,紧紧握住那本房产证。原来他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当年尤储秀跟随傅东亭嫁到名海市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怀念娘家。但是孩子们都还小,她又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根本无暇回家。后来傅东亭看她总是偷偷流泪,就笑着跟她开过一个玩笑。 那时傅东亭说,如果有天他先走了,一定会给尤储秀在娘家留下一个家。 轻轻环住尤储秀的肩膀,傅晋臣大概明白母亲此时的心情。亦如他那天看到这段录像,心底的晦涩与痛楚,久久无法平静。 爸,我会照顾好妈,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家! 早上八点,沐良在酒店的餐厅跟客户签了约。她要赶早把合同签好,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照顾妈妈和弟弟。 “沐董事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对方礼貌的伸出手,沐良立刻握了握。她经过外面大厅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什么。 “爸爸,馨如要吃火腿肠。”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坐在椅子里,声音甜甜的。而坐在孩子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庄海洋。 “妈妈说你不能再吃了,等下妈妈回来要生气的。”庄海洋微蹙着眉,神色宠溺。 小姑娘撇撇身后,小声道:“现在妈妈在洗手间,馨如可以偷偷吃。” “你啊!” 庄海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笑着将他面前的香肠切下来半根,放到她的盘子里。 “我可以坐下吗?” 庄海洋不敢置信的仰起头,随后点头,道:“请坐。” “阿姨好。”庄馨如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沐良摸了摸她的小脸,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女儿真可爱。” 庄海洋眼底顿生笑意,每次只要提起女儿,他眼底的神情都很温和,“良良,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你最近还好吗?” “不算太好。”沐良并没隐瞒。 庄海洋大概也听说一些,关心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沐良挑眉,“你真的愿意帮我?” 庄海洋肯定的点点头。 “你女儿,比我儿子小一岁。”沐良忽然转变话题,庄海洋怔了怔,眼角闪过一抹异色。 有次在街上,他看到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拥着沐良,一家三口幸福开心的模样。那一刻,庄海洋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但他心底却有种异常清楚的感觉,那就是嫉妒。 他嫉妒,嫉妒傅晋臣。 这些年里,庄海洋曾经不止一次的反问过自己,如果当年,如果他没有放弃沐良,那么今天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他? 这个答案永远无解,因为没人能够回到过去。 “海洋。”沐良黑亮的双眸闪了闪,嘴角勾起的弧度温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相信,你会转身离开我。” “良良……”庄海洋心尖颤了颤,其实他也无法相信。直到今天他似乎还在发懵,他怎么就狠心转身的? 沐良轻笑了声,“直到我遇见傅晋臣,我才明白,就算你当年没有转身,我们最后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为什么?”庄海洋瞬间厉目。 窗外的阳光明媚,沐良眼神落在身侧的小女孩子身上,抬手摸了摸她的乌黑的小卷发,“因为我是属于傅晋臣的,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庄海洋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住。 “良良,你还在……恨我吗?”庄海洋鼓足很大的勇气问。 挽起额前的碎发,沐良摇摇头,她看着庄海洋身边的女儿,笑道:“如果当初你没有转身,也许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庄海洋看着女儿,内敛的黑眸霎时眯起。 “海洋,如果你觉得当年对我有过亏欠,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沐良垂下眸,眼神沉下来。庄海洋亦是明白人,立刻懂得沐良话里的含义。 言尽于此,沐良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她对着庄馨如笑了笑,便提着包离开。 酒店大厅铺着暗红色的花纹地毯,沐良迈着步子往外走,临出大门的时候,不禁再次转过头。靠窗的那张桌子前,柳媚正拿着餐巾给女儿擦嘴,不住低斥,“馨如不能吃了,吃这么多香肠会不消化的。” 庄馨如不高兴的跑到爸爸怀里,庄海洋宠溺的抱着女儿,明显袒护。 海洋,其实你现在很幸福,要记得珍惜。 走出旋转玻璃门,沐良轻叹了气,嘴角的弧度上扬。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宋清华便来到医院。她带着清粥小菜,坐在病床前,正在耐心的喂蔡永芬吃东西。 “大姐,你多吃点,”宋清华将粥吹凉,小心翼翼的喂到蔡永芬的嘴里,“这粥味道行吗,是我一早起来煮的,你还吃得习惯吗?” “挺好的。”蔡永芬眼睛只是盯着一个方向,并无焦距,“清华啊,你最近每天都来照顾我,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没关系,有良良跟林蔷,我很放心。”用过早餐,宋清华又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蔡永芬洗脸擦拭。 “我自己来吧。”蔡永芬不好意思劳烦她。 “你别动。”宋清华按住她的肩膀,道:“我来,不要跟我客气,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蔡永芬听到这几个字,心底难免酸了酸。 “良良最近对你怎么样?” 宋清华轻轻托起蔡永芬的脸,动作细致的帮她擦拭。她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后笑道:“挺好的,良良很懂事。” “哎……” 蔡永芬皱了皱眉,“这孩子的脾气倔强,你别心急。” “大姐,我不急。”宋清华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答应过你们,良良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她姓沐,我只要……只要她不恨我就好。” “她也是你的女儿。” 蔡永芬下意识抬起手,宋清华急忙握住她的掌心,“谢谢你们把良良教的这么好,如果当年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今天还不知道我会把孩子教成什么样?” “良良从小懂事又听话,”蔡永芬提起女儿,嘴角的笑容永远都那么温柔,“其实要说起来,还是你的遗传好,才能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大姐!” 宋清华眼眶霎时发红,“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内疚。” “清华。”蔡永芬握紧她的手,道:“良良永远都是你的女儿,她身上流着你的血脉,这是我们永远都无法代替的。” 眼角蓦然滚出一行清泪,宋清华咬着唇,哽咽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良良。” 房门外,沐良背靠在墙上,眼眶酸酸的难受。 医生查房回到办公室,宋清华已经提着包等待良久,“医生。” “有事?”医生穿着白大褂,拉开转椅坐下。 宋清华红唇轻抿,说出的话让医生大跌眼镜,“我想把眼角膜捐献给蔡永芬。” “你要捐?”医生惊愕的瞪大眼睛。 宋清华坚定的点头。 “宋女士,”医生为难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人的眼角膜很珍贵,失去的话就会失明。” “我知道。”宋清华丝毫不为所动。 “不行!” 身后响起的声音熟悉,宋清华并没回头,盯着医生的脸,语气强势:“医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都能安排手术。” “我说了不行!” 沐良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拉起宋清华的手腕,急声道:“如果你把眼角膜捐给妈妈,那你自己怎么办?” 望着女儿急切的神色,宋清华心头滑过一阵窃喜。她抿唇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就算后面的几十年不能看了,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沐良咬着唇,别开脸,“那也不行。” “良良。” 宋清华掌心轻落在她的肩头,“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能改变我。” 沐良无语凝噎。 眼见她泛红的眼眶,宋清华勾起唇,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不见而已。况且我这双眼睛……,看得见跟看不见也没有多少差别。” 她自嘲式的语气,更让沐良心里难受。她倔强的抬起头,语气亦如宋清华般的强硬,“还是不可以!妈妈不会要你的角膜!” “我说可以就可以!”宋清华沉下脸,言词犀利道:“我是你妈,这个主由我来做!” “你——”沐良气的脸色发白。 “咳咳!” 眼见这对母女就要开火,医生及时出声制止,“两位别争了,现在眼角膜只能有死亡以后捐献,活人不能做这种手术。” 宋清华瞬间厉目,但医生也无可奈何。 “如果要等待捐献,我妈妈要等多久?”沐良才刚松下的心,却又提起。 医生叹了口气,如实道:“目前捐献者还是占少数,所以需要等。有些人等了十几年都还没有等到。” “这么久!”沐良再度揪心。 医生翻开刚才查房的病例,似乎想到什么,而后问道:“宋女士,监护室那位病人,跟你很熟悉吗?” 宋清华脸色沉了沉,抿唇摇头。 见她否认,医生不禁怔住。如果不熟悉,她为什么要帮忙垫付医药费呢? 沐良同样抿起唇,那位躺在监护室的人就是宋爱瑜的亲妈,萧雅。那场车祸后,她重伤躺在医院里,至今都没有醒来。 “那位病人脑死亡,最近这几天呼吸系统已经出现衰竭的现象。”医生看着病例,道:“如果你们能认识她的家属,或许……” 后面的话医生并没有再说,但是沐良跟宋清华同时对望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春天的名海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那丝丝染着暖意的春风,如同母亲细腻的掌心滑过脸庞。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各色珍贵花朵也都在此竞相开放。 舒云歌准时到达酒店,经理看到她来,亲自将她引领到最豪华的那间包厢里,“您请进。” “姐!” 盛铭湛早一步先到,正在品酒,“你来的正是时候,尝尝这酒怎么样?” 餐厅的服务生拉开椅子,舒云歌将肩上的白色披肩脱下,随后执起她面前的水晶酒杯,轻啜了口杯中的红酒,“嗯,还不错。” “就这支酒吧。”盛铭湛勾了勾唇,吩咐道。 “是。”服务生将酒瓶撤走,赶着去准备。 这间包厢面朝大海,从这里望出去,能够看到沿着海边装饰的景观灯,以及远处屹立横跨在海上的大桥。 “我们两个人随便吃顿饭就好,不用这么浪费。”舒云歌柔声道。 盛铭湛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推过去,“姐,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舒云歌嘴角的笑容幸福。今年她过生日,能够有亲人陪伴,这对于她来说足以算作一种奢侈。 舒云歌挑起眉,牵起的嘴角动了动,“最近关于傅氏的传闻很多,你真的要……” “对!” 盛铭湛直接点头,“你等着看吧,很快我们就能为爸妈讨回一个公道。” “石头。”舒云歌红唇紧抿,精致的妆容染着几许惆怅,“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做。” “怎么,你还是舍不得傅晋臣?”盛铭湛手中握着酒杯,浅浅的抿了口,“姐你别傻了,他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这句话,似乎是对姐姐说,似乎又是对他自己说。因为他明白,沐良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舒云歌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彻底收敛。 气氛莫名僵了僵,盛铭湛重拾笑脸,道:“今晚我们不说这些,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舒云歌不想让弟弟扫兴,动手拆开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蓝宝石的光芒耀眼。她笑着抬起头,将项链戴在颈间,“真漂亮。” 窗外夜景如画,盛铭湛抿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过于敷衍。他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自己麻木的嘴角。 盛铭湛剑眉轻蹙,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可是这样的盛铭湛,怎么能在之前的那五年里,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呢?!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仰头灌了口酒,盛铭湛眯了眯眼眸,心底一片晦涩。原来他所有的温暖与笑容都属于一个人,现在她离开,那些曾经的暖意也都随着她消失掉,甚至连他自己都找不回来。 司机将车缓缓驶入市中心的一片别墅区内,舒云歌坐在车后座,沿途望着窗外的景物,黑眸中的神色黯然。 这个季节的温哥华,天气也很暖和,再过一阵子樱花应该都会盛开。想到那副画面,舒云歌不禁勾了勾唇,虽然她只在那里住过几年,但是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因为那时她的身边,总有他的身影。 “太太,到家了。”司机将车停好,低声提醒车后的人。 舒云歌回过神来,心情低落的推开车门出来。她提着包正要转身,侧面有一束车灯的强光突然亮起来。 舒云歌下意识眯了眯眼,适应过那阵刺眼的光亮后,立时惊喜的跑过去,“晋臣,你怎么来了?” 傅晋臣倚在车前,手中夹着一支烟。舒云歌提着裙摆走到他的面前,声音里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晋臣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平静的开口,“生日快乐。” 心底的激动几乎不能控制,舒云歌咬着唇,满脸的笑容足以显示出她此时的满足,“谢谢。” 顿了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拉傅晋臣的手,“进去坐坐。” “不必了。”傅晋臣抬手将手里的烟蒂弹开,顺便躲开她的触碰。他锐利的黑眸微闪,眼角的厉色使得舒云歌怔了怔。 “你有事?”舒云歌意识到他并非因为自己的生日而来。也许他早已忘记自己的生日,是她多想了而已。 “原来你跟二哥认识好久了啊。”傅晋臣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的开口。 舒云歌脸色变了变,唇色瞬间泛白,“晋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 傅晋臣耸耸肩,笑道:“是我想的怎样?还是你从一开始就骗我?!” “我……”舒云歌俏脸煞白,整颗心慌乱不已,“我是……不得已的。” “因为要报恩,不惜拉我下水?”傅晋臣盯着她惊恐的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舒云歌眼眶酸涩,气息越来越混乱,“晋臣,虽然我一开始接近你有目的,可是后来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相不相信又怎么样?”傅晋臣剑眉轻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句过去的事情了,彻底把舒云歌打入地狱。 “晋臣,你听我解释……” 傅晋臣沉着脸打断她的话,语气凛冽,“关于舒家跟傅家的恩怨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盛铭湛整不垮傅家!如果他不相信,我随时奉陪。不过……” 傅晋臣双手垂下后放进口袋里,嘴角的弧度上扬,“不过输掉的代价,他要自负。”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下意识的蹙起眉,只觉得傅晋臣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可怕。 转身上车前,傅晋臣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他俊脸微侧,深邃的黑眸落在舒云歌的眼底,声音不自觉沉下去,“ann,一直资助你上学的人,其实是我爸!如果我们两家的恩怨,注定要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有个了断,那我希望,它很早前就结束了。” 话落,傅晋臣打开车门,黑色路虎径直从舒云歌的面前开过。 很早前就结束了。 舒云歌用力深呼吸,却还是无法止住从心底传来的剧痛。是啊,他们之间很早前结束了,不过是她不死心,苦苦执着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可是傅晋臣,如果我不把自己留在那些回忆中,这寂寞的人世,你又要让我一个人如何支撑下去?!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晋臣脸色还算平静。其实很多事情知道前因后果后,反倒并没有他意料中的那么气愤。也许是他如今的心态变化,现在的他,只有沐良跟儿子才能牵动他的心。 高森有电话进来,他带着蓝牙耳机,双手握着方向盘接听,“情况怎么样?” “今天傅氏的资金已经正式启动,未来三天内都会源源不断流走。”高森打探的消息很全面,并且准确率极高,傅晋臣庆幸身边能有这样的得力助手。 “四少。”高森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喜色,“有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傅晋臣敏感的蹙眉。 “先前压住咱们现代园区的那块地皮,好像很快就要解冻。”高森笑了笑,道:“今天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尽快将资料重新整理一下去上报。” “这么快?”傅晋臣显然也没想到,“不是说至少压后一年吗?” 高森也回答不出来,不过这个消息此时传来,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稍后挂断电话,傅晋臣俊逸的脸庞隐约闪过什么,加速将车开回家。 回到家,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沐良刚给儿子洗完澡,多日没见的母子两人正在腻歪。傅晋臣并没有马上进去打扰,而是先去隔壁房间洗澡。 等他洗好澡出来,沐果果小朋友已经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又抢我的地方?”傅晋臣掀开被子上床,吃醋的抱怨。 沐良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语气警告,“傅晋臣,今晚儿子必须跟我睡。” 好多天没有看到儿子,傅晋臣明白今晚别想把他们两个分开。他无奈的撇撇嘴,主动翻过身,躺到沐良的右侧来,“那我也要跟你睡。” “噗——” 沐良嗤笑了声,将儿子往边上挪过去,给傅晋臣腾出一些位置。哎,这个男人比儿子还要幼稚,她可惹不起! “妈的情况怎么样?”傅晋臣单手撑着脑袋,眼睛也落在儿子的小脸上。 沐良靠着床头,轻轻给儿子掖好被子,“还在等。” “我妈的眼睛都是为我才坏的,”沐良用力吸吸鼻子,眼眶又开始发酸,“因为让我练琴,妈妈才会把眼睛累坏。” 傅晋臣不想让她伤心,他伸手把沐良抱在怀里,不断低声安慰。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等到。”傅晋臣低下头,俊脸贴在她雪白的颈子里辗转亲吻,她身上总有股特别的香气,傅晋臣只要嗅到这种味道,多么烦躁的心都能安静下来。 沐良点了点头。回想着医生说的话,她心底的某个念头更加坚定。 “你最近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男人问出口的语气虽然轻松,不过沐良已经从他身上吃过太多次的亏,自然也学精了。 “没什么特别的。”沐良谨慎的回答。 傅晋臣剑眉轻佻,脸色不自觉沉下来,“庄海洋不算特别吗?” “啊?”沐良怔了怔,然后才想起来。她调皮的眨了眨眼,道:“我那天早上无意中遇见他们一家三口,顺便说了几句话。” “你求他了?”傅晋臣神情难看。 沐良狠狠瞪了他眼,驳斥道:“如果说求,那也应该是他求我吧!这是庄海洋欠我的,他应该还我。” 听她这么说,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才松开。 沐良抬起手食指戳在傅晋臣的鼻尖,噘嘴道:“小气!” 一把将她扣在怀里,傅晋臣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压在身下,恨声道:“对你,我永远都没有大方的时候。” “呃……” 沐良惊讶,哀嚎道:“傅晋臣,你也太霸道了!” 男人得意的笑,眼角眉梢都是暖色。他就是霸道怎么着,反正她现在也没机会后悔了! 望着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沐良并没真的生气。她定定看着傅晋臣那双深壑的眼眸,心底的感触颇深,“晋臣,其实说起来,庄海洋挺委屈的。” “什么意思?”刚刚还得意的男人,瞬间吃醋。 沐良撇撇嘴,忍着笑解释道:“你想啊,如果当初不是他转身,那么最后转身的人肯定是我,可惜这黑锅就让庄海洋背了啊!”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染怒的脸色散了散,然后薄唇勾了勾,“要是按照你这样说,那么当年舒云歌也挺倒霉的,那个黑锅也是她的背的!” “是吗?”沐良嘴角的笑容嘎然而止,“她倒霉吗?” 傅晋臣忽然意识到说错话。 伸手挽起袖子,沐良咬着唇,一把掐住傅晋臣的脖颈,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来,阴测测的逼问,“傅晋臣,你是不是对人家余情未了?” “没有!” 傅晋臣很配合的抬起双手,委屈道:“我不敢。” “真的不敢?” “真的不敢!” 男人回答的信誓旦旦,沐良破涕为笑,转而扬起脸在他嘴角亲了下,安抚道:“这才乖嘛。”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傅晋臣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眼神变的火热起来,“心肝,你也要乖乖的,让老公爱爱吧。” 沐良脸颊飘过一片红晕,偏过头往边上指了指,道:“儿子在呢。” “没关系,”傅晋臣俯下脸,薄唇贴在他的耳边,“儿子睡的很沉。” “那也不行,”沐良仍然抗拒,“要是万一他醒来怎么办?” 万一? 傅晋臣皱眉,他办事绝对不能有万一,哼! “唔!” 沐良还要拒绝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唇齿间,她那些花拳绣腿,对于精力旺盛的男人来说,基本毫无杀伤力。反正也不能阻止他,沐良索性放弃挣扎。她担心男人没有推开,最后再把儿子给闹醒来,那她就真的要撞墙了。 这一夜很长,沐良昏昏沉沉间思索着,儿子睡的太沉了吧,这么大的动静怎么都没醒呢?! …… 城北女子监狱。 碰—— 两扇铁门打开后,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牢房外,“,出列。” “到!” 宋爱瑜起身出列,笔直的站在铁门前。 “有人来看你。” “谁?”宋爱瑜眼底闪过欣喜,自从她被判刑入狱后,始终都在等一个人。 “探视人员名单写着姓沐。”女警押送着宋爱瑜往前走。 姓沐? 宋爱瑜黯然的双眸瞬间亮起来,她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含着笑意走进探视室。 一个个探视窗口前都有面玻璃窗,宋爱瑜走到三口窗口,嘴角的笑容蓦然收敛起来,“怎么是你?” 她蹙着眉,盯着坐在对面椅子里的沐良,眼神冷下来,“我不想见她。” 宋爱瑜转身欲走,被工作人员制止,“坐下。” 迫不得已坐回到椅子里,宋爱瑜瞥着沐良的身后,沉声问道:“为什么是你来看我,沐毅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沐良勾了勾唇,打量着面前的人,如今的宋爱瑜面容憔悴,脸颊清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也不算好,“沐毅不能来。” “不能来?”宋爱瑜咬着唇,慢慢溢出一声冷笑,“他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是不是?” 沐良红唇轻抿。 宋爱瑜见她没有回答,心底的怒意更甚,“没想到连沐毅都抛弃我,果然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让我相信!” “宋爱瑜!” 沐良沉下脸,犹豫几次后,又把话咽回去。 “你来干什么?”宋爱瑜抬起头,曾经的长发已经剪成最普通的短发,“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看我过的怎么样?” 她挑衅的勾起唇,笑道:“沐良,看到我坐牢,你终于满意了吧?!” 面前的人外貌已经大打折扣,可她说话的语气却一如从前。沐良叹了口气,“宋爱瑜,我今天来是有东西给你看。” 摒弃她话里的尖刻,沐良打开皮包拿出从医院带来的病例,还有医生出具的证明,全部通过工作人员,转交给对面的宋爱瑜,“你看看这个。” 宋爱瑜没好气的拿起来,眼底的神色逐渐泛起涟漪。那天萧雅将她护在身下时,舍命相救的那刻,宋爱瑜心底便已有了感觉,毕竟那么重的伤,她大概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医生说你妈妈坚持不了多久。”沐良声音沉了沉。 宋爱瑜低着头,眼眶一阵酸涩。 “你是来打击我的?”宋爱瑜每次开口,语气依旧尖利。 沐良摇摇头,“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宋爱瑜蓦然惊叹,“你没搞错吧,堂堂宋家的公主怎么会来求我这种囚犯?” “我妈妈的眼睛失明了。”沐良双手轻握在一起,脸色不自禁紧绷,“手术必须要有捐献的眼角膜才能让我妈重见光明,所以……” “所以你想等我妈死了,要我妈的角膜?”宋爱瑜徒然打断她的话。 沐良肯定的点头,并且将角膜捐献同意书给她,“这个需要家属同意。” “呵呵——” 宋爱瑜失笑出声,“沐良,你觉得这可能吗?” 她瞪着沐良紧张的神色,阴霾的勾起唇,“我、不、同、意!” 宋爱瑜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沐良心尖猛然揪紧。 “宋爱瑜!”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沐良出声喊住转身欲走的宋爱瑜,吼道:“我的妈妈也是沐毅的妈妈!” “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沐良抿唇质问。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脚步的步子顿了顿。她微微侧过脸,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让沐毅来见我,否则免谈。” 话落,宋爱瑜低着头,被警察押送回到牢房。 让沐毅来见她? 沐良低低苦笑,心底的滋味复杂。宋爱瑜,如果你知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还能如今天这般理直气壮的拒绝我吗?! 原本并不想再让宋爱瑜与沐毅有任何牵扯,可事情僵持在这里。昨晚萧雅又进行了一次大抢救,医生再次通知病人随时都有可能去世。 沐良知道不能再拖,不得不答应宋爱瑜的要求。但是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容易办妥,最后还是蔺识出面多方申请,终于能够得到一个机会。 宋爱瑜清早被带出监狱,她被两名狱警押送到囚车内,心情却没由来的紧张起来。车子直接开到医院外面,宋爱瑜带着手铐来到二楼的病房门前。 沐良早就等在这里,宋爱瑜呆滞的目光动了动,心底的某处似乎意识到什么,出口的声音不自觉发颤,“沐良,你又搞什么,我想见的人是沐毅。” 伸手将身后的病房门推开,沐良抿着唇,平静道:“沐毅就在这里。” “……”宋爱瑜霎时瞪大双眸。 加护病房中,只有生命维持器的滴滴声。宋爱瑜带着手铐走到病床前,目光落在那张她熟悉的俊脸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沐毅。” 宋爱瑜忽然红了眼眶,泪水不自觉溢出,“你怎么回事?” 躺在病床的人双眸紧紧合上,唇色苍白如纸。他两颊消瘦的已经凹陷进去,口中插着一根管子,全身到处都是监控器的线路。 “沐毅!” 宋爱瑜咬着唇,不敢置信的看向沐良,“他,他……” “那天沐毅从码头赶来通知我有人想要对我不利,我是躲过那一劫,可是沐毅没有躲过!”沐良站在病床前,眼角酸酸的发涩,“我亲眼看到沐毅倒在血泊中,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他的胸口,但是都没有用,那些血不停的流,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怎么会这样?!”宋爱瑜拼命摇着头,哭喊道。 “是你!”沐良偏过头,极冷的眸子射在宋爱瑜的脸颊,“宋爱瑜,沐毅有今天都是你害得,都是因为你!” 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痛,宋爱瑜双手捂着嘴巴,泪如雨下。是她,都是因为她! “我能不能在这里,单独呆一会儿?” “不可以。”工作人员毫不留情。 宋爱瑜痛苦的闭上眼睛,沐良黑眸闪了闪,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迈步走到病床前,宋爱瑜颤抖的伸出手,腕间的手铐摩擦发出的咣当声刺耳。她死死咬着唇,脸上的泪痕满布,“沐毅,对不起。” 她轻轻将掌心落在沐毅的额前,嘴角能尝到的只有泪水的咸涩滋味,“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到时见了。”工作人员过来拽住宋爱瑜离开。 “等等,我还想跟他说一句话。”宋爱瑜急得尖叫,但工作人员并不再给她这个机会。 “沐毅!沐毅!” 宋爱瑜哭喊着不停回头,可惜躺在病床上的人始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走廊间还能听到宋爱瑜的哭声,沐良慢慢走到床前,眼神落在沐毅苍白的脸颊上,眼睛涩涩的难受。 沐毅,如果你能感觉到,那么这就是你跟宋爱瑜最后的结局。 楼下的警车里,宋爱瑜双手扶着栏杆,眼神绝望的靠在车窗前。她流着泪,哽咽道:“沐毅,你一定要好起来!” 警车发动起来,宋爱瑜转过头,目光落向对面那扇开启的窗口,不断在心底祈求着:如果能够让沐毅平安,那么她情愿……让他忘记自己。 沐毅,永远把我忘记吧,永远从你的记忆中抹去我的影子。 “唔!” 宋爱瑜咬牙忍住心尖那阵剧痛,虔诚的许下这个愿望。 翌日早上,沐良再次来到监狱的探视室。宋爱瑜被带出来,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 啪—— “还有件事情,应该告诉你。”沐良盯着对面的人,神色平静。 宋爱瑜怔了怔,眼见沐良推过来的文件,下意识拿起来。她一页页翻看完后,嘴角的唇色变的煞白,“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沐良笑着反问她,心底却别有一番滋味。她黑亮的眼眸轻眯,缓缓说道:“你总是认为外公偏心,认为是我抢了属于你的东西。其实宋爱瑜,属于你的东西,没人能够抢走,能够毁掉的,只有你自己。” 摊开面前的这份文件,沐良不禁感慨道:“当年外公去世前,曾经留有两份遗嘱,他叮嘱过林蔷阿姨,只要我们能够和睦相处,他名下的股份将会一分为二,你我每人一半。” 宋爱瑜双拳紧握,眼底慢慢腾起一片水雾。 “其实比起来,应该是我嫉妒你才对。”沐良低低开口,“你从小就能生活在外公身边,享受着他们给予你的宠爱,可我才跟外公相认,他就永远的离开我了。” 心底的某处钝痛起来,沐良垂下头,声音含着几分低落,“宋爱瑜,我从没抢过你任何东西,但是你却抢了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喉间一阵哽咽,宋爱瑜别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给我吧。” 须臾,宋爱瑜拿起桌上的钢笔,将那份角膜捐献同意书上签下她的名字。 “谢谢。”沐良小心的接过这份东西,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转身离开前,宋爱瑜眼角的余光望向沐良,却又在她明亮的黑眸中,失去开口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心里积攒着太多的歉意,宋爱瑜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拿到捐献同意书,沐良心情并没有轻松。她开车直接回到渝城,最近这些日子妈妈不在家,平时照顾爸爸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请来的家政人员。 “爸爸,我帮你敷药。”沐良收拾好碗筷,挽起袖子将膏药拿出来,准备帮沐占年换药。每到换季的时候,爸爸的腿风湿就会加重。 沐占年伸手拉起女儿,“不急。” “外面天气不错。”沐占年透过窗户看出去,立刻拄着拐杖要起身,沐良生怕他腿吃不住力,伸手将他搀扶到院子里。 “小毅的伤还没好吗?”沐占年开口问。 沐良慌张的别开眼睛,敷衍道:“好多了,只是他还不能下床,所以需要妈妈照顾。” 闻言,沐占年只是点点头。 沐毅跟蔡永芬的事情,沐良都不敢告诉爸爸。现在家里已经够乱,如果爸爸的身体再出问题,她都觉得支撑不下去了。 “良良。” 沐占年突然握住女儿的手,眼角的神色黯淡下来,“爸爸知道咱们家一定是出了大事,可你不想让我担心,那爸爸就不问。” “爸——”沐良瞬间红了眼眶,将头靠在父亲的肩头。 沐占年没有再说,只是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 下午从渝城赶回名海市,沐良先去趟公司,幸好有林蔷坐镇,公司一切运转正常。准时下班后,沐良又开车来到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沐良停好车出来,快步往幼儿园的方向走过去。她还没门前,远远就看到沐果果面前蹲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爷爷,你认识我妈妈?”沐果果瞅着面前的男人,小嘴巴微微翘着。平时遇到喜欢的人,沐果果多半都是这个表情。 郁坚嘴角的笑容温和,“认识。” “妈妈!”沐果果瞬间飞奔向前,郁坚背影僵硬了下,随后才站起身。 “我来看看果果。”郁坚表情有些尴尬。 沐果果扬起手里的糖果,笑道:“妈妈,这是爷爷给我吃的。” 掌心轻落在儿子的头顶,沐良勾唇笑了笑,柔声道:“果果,他是外公。” “外公?”沐果果眨了眨眼,“怎么又一个外公?” 郁坚眼底的神色瞬间沉下去。 沐良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对呀,因为果果很乖,所以才有两个外公。” “哇塞,好棒!” 沐果果开心的跑到郁坚面前,主动拉住他的手,叫道:“外公。” “良良——”郁坚显然没有想到。 沐良抿起唇,眼神温柔的看向对面的男人,“我买了很多菜,您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郁坚内敛的黑眸不禁泛起波澜,“好啊。” “外公跟我们一起回家。”沐果果咬着糖果,开心的拍手。 伸手牵过儿子的小手,沐良主动挽起郁坚的胳膊,柔声道:“爸,我们回家吧。” 郁坚难掩激动,嘴角轻轻颤抖起来。 有些感情,能够在自然而然中爆发。沐良原本以为,她还不能开口,可今天见到郁坚,看到他渴望的眼神,那一声爸,便也顺其自然的溢出。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牵绊,是一种谁都不能抗拒的天性。 当天夜里,沐良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萧雅已经去世,医生通知他们尽快赶去医院。傅晋臣开车带着沐良来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准备好手术室。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面带倦色,“手术很成功。” 沐良紧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 傅晋臣将她拥入怀里,清楚的感觉到她还在发抖的身体。这个答案对于他们来说,无意都是件喜事。 三天后,清早医生来给蔡永芬检查眼睛,能到的人几乎都到了。 “妈,你别紧张。”沐良坐在蔡永芬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 蔡永芬应了声,心情也有些忐忑。 医生站在病人面前,一点点将她眼睛上的白色纱布揭开。傅晋臣心情同样透着紧张,他站在沐良身边,掌心落在她的肩上安抚。 “怎么样?”宋清华咬着唇,神色担忧的问医生。 医生打开手电筒,仔细的进行检查,并且不断告诉病人:“不要着急,慢慢看,一点点的适应光线。” “好。”蔡永芬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一脸急色的沐良,心情有些激动。 “妈,你能看到我吗?”沐良整颗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蔡永芬嘴角颤了颤,一个劲的点头,“能看到,能看到了。” 她哆嗦的抬起手,笑着擦去女儿眼角的泪痕,“良良,妈能看到了。” “嗯。”沐良瞬间泪流。 “妈,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傅晋臣往前靠近过来,语气关切。 蔡永芬摇摇头,“没有,我感觉很好。” 听到她这么说,傅晋臣终于松了口气。 “大姐!”宋清华同样激动的泪流满面,“太好了,你的眼睛终于没事了。” 窗外的阳光旭暖,蔡永芬挑眉看出去,竟觉得此时她能看到的东西,甚至比她手术前还要清晰。 “妈妈——”沐良一把圈住蔡永芬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撒娇似的磨蹭。 蔡永芬将女儿拥在怀里,嘴角的笑容宠溺。她知道自己这一病,女儿有多么担心,更明白因为自己的眼睛,沐良何其奔波与用尽心思。 望着沐良依偎在蔡永芬的怀抱里,宋清华失落的别开眼睛。虽然现在沐良对她的态度缓和很多,但她心里明白,她永远都不可能等到这样的亲密。 天刚放亮,傅晋臣便把沐良叫起来。不多时候,傅晋臣抱着儿子,牵着沐良的手,开车来到傅家大宅前。 “爸爸。”沐果果看到这里依旧有抵触情绪,“我不想来这里。”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伸手抱起儿子,“果果,这里是我们的家。” 沐果果撇撇嘴,转头看向沐良,却见她也点点头。小家伙还是不太喜欢,伸手抱住沐良的大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别墅的客厅中,傅政正襟危坐,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曹婉馨推着轮椅出来,见到迎面走来的傅晋臣,不禁笑道:“哎哟,四少爷回来了。” 傅晋臣微微蹙眉,俊脸沉下来。 不多时候,蔺识带着两名助手过来。曹婉馨一看这架势,脸色难看下来,“傅晋臣,你要么不回家,要么回来就夺权?” “夺权?”傅晋臣转身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神态慵懒,“二嫂,这个家本来就是我的,谁能不让我回来吗?” “你……”曹婉馨被他噎住,怒声道:“哼,现在你倒是认家了,爸爸生病去世你连面都不露一下。” “婉馨。”傅世钧抬手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曹婉馨不服气的低下头。 “蔺叔,坐吧。”傅世钧开口,显然对蔺识的态度客气。 蔺识打开公文包,将已经公正好的股权转让书拿出来,递给他们过目,“这些股权是董事长在世时就留给四少的,现在转让手续已经办好。” 曹婉馨瞪着股权转让书,愤愤难平,“哼,爸爸就是偏心。” 姚琴一直坐在儿子身边,几乎都不插话。这次傅政能平安回来,她就发过誓,再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四叔,欢迎你回家。”傅政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傅晋臣勾起唇,抬手在他肩头捶了下,玩笑道:“臭小子,欢迎我回来,你都不能笑一笑?” 听到他的话,傅政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这样行吗?” 汗! 傅晋臣不忍直视,颓然道:“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沐良瞥见傅政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差点笑出声来。嗷嗷滴,果然是冰山美男,天生就不会笑啊! 傅政低下头,剑眉轻蹙。难道他真不会笑吗? “老四。”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前滑过,隐隐笑道:“爸爸果然还是偏心你。” 傅晋臣剑眉轻佻,锐利的眼眸落在他的腿上。他双手撑在轮椅的两边扶手上,“二哥,你恨我,是吗?” “不是恨。”傅世钧抿起唇,唇间溢出一丝笑意,“是嫉妒。” 他仰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染满委屈,“为什么都是生在这个家里,可是我就要从小体弱多病,而你就能活得那么惬意?!” “所以你就要舒云歌故意接近我?”傅晋臣俊脸泛起厉色。 傅世钧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眼角的寒意四起,“我的腿明明可以躲过一劫,可是你妈妈却狠心罔顾我的安慰,傅晋臣,这是你欠我的!” 轻轻叹了口气,傅晋臣并不跟他争辩。也许他说的对,这是他亏欠傅世钧的。 “二哥,你知道舒云歌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吗?” 面对傅晋臣的反问,傅世钧神色立刻紧张起来。等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整个人不禁惊呆住。 “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晋臣微微弯下腰,双眸盯着傅世钧眼底的起伏,沉声道:“二哥,你差点害得傅氏不保。” 傅世钧脸色徒然难看下来。 这是傅家的家务事,沐良不便参与。她带着沐果果坐在边上,打量着如今这座空荡荡的房子,心情怅然。 “傅晋臣,你少吓唬世钧!”曹婉馨瞬间暴怒,“如果说这个家里的人卑鄙,我们绝对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的。” 她眼神扫过坐在傅政身边的姚琴,冷笑道:“这个家里的人,个个都不干净!” 傅晋臣黑眸轻眯起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出事了!” 佣人们惊慌失措的跑来,“小姐她,她……” “橙橙呢?”曹婉馨瞬间发觉不对劲。 傅晋臣看到管家的脸色不对,“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气喘吁吁的喊道:“小姐掉到玉湖里了。” “什么?!” 曹婉馨整个人瘫倒在地。 下一刻,傅晋臣健硕的身影飞奔向后花园,傅政也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跃入水中。 扑通—— 沐良带着儿子赶过来时,只能看到他们跳入水中的身影。 “橙橙!” 曹婉馨脸色煞白的冲到湖边,姚琴一把将她拉到后面,“你不会游泳。” “橙橙在哪里落水的?”姚琴盯着平静的湖面,不禁有些心慌。 “那里。” “不对,这是这里吧!”佣人们也是方寸大乱。 “到底是哪里?”曹婉馨急得已经哭出来。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开口,其实刚才傅橙在湖边喂鱼,大家起先都没留心,只听扑通一声,在回过头时孩子就已经掉进湖里。平时傅橙总在这里玩,经常都来喂鱼,所以佣人们并没多注意,可谁知道,昨晚下过雨,今天湖边的草地发滑,傅橙才会不慎跌进水里。 “二少奶奶,我们都没看到。”管家硬着头皮开口。 曹婉馨哆嗦着抬起手,却使不出力气,整个人手脚发软的往后倒去。 “婉馨。”姚琴急忙伸手扶住她,眼眶也开始发红,“别急,小政他们已经下水去了。” 怎么可能不急?曹婉馨咬着唇,眼泪成串的滚落出来,“橙橙,妈妈在这里!” “橙橙!” 傅世钧也被佣人推过来,曹婉馨哭着跑到丈夫身边,“世钧,我们的橙橙,橙橙……” 玉湖边上的场面顿时大乱,先后又有两名会游泳的佣人跃入水中,帮忙打捞找寻。沐良将沐果果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抿唇走到玉湖边上。 她手脚也不禁发冷,当初住在傅家时,她偶尔也会来这里喂鱼,所以她心里清楚这边的水有多深。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绝对是场灭顶之灾。 傅世钧坐在轮椅中,急的满头都是汗。这种时刻,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性命为难,却不能挺身去相救。这对于任何的父亲来说,都是一种最深的痛! “四叔!” 傅政突然从水里冒出头来,叫道:“我这边没有。”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傅晋臣也从另一侧浮出水面。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俊脸的神情紧绷。这里的湖很深,以前他们经常在这里游泳,有一年他腿抽筋,差点出意外! 可是橙橙年纪还小,而且她根本不会游泳。 “继续找。”傅晋臣浮在水面上,锐利的眼眸四处打量,却并没发觉湖面有连漪。 “这样找太浪费时间了。”傅政深吸口气,湖水顺着他的两鬓滑落下来。现在他们要抢的就是时间,如果溺水太久的话,傅政不敢再想! “晋臣——” 沐良忽然抬起手,对着傅晋臣叫道:“你往东面看。” 顺着她的手指,傅晋臣跟傅政同时转过头,果然看到往东的方向,水面上似乎泛起一圈圈的连漪。 扑通—— 傅晋臣先入水,傅政紧随其后,两人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游过去。曹婉馨站在岸边,双手紧揪在胸口的位置,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姚琴看到曹婉馨晃晃悠悠站在湖边,生怕她腿发软整个人栽进湖里,急忙往前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心的站在她身后安慰,“婉馨,别担心,咱们橙橙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曹婉馨全身不住的发抖,咬着牙看向她,“大嫂……” 她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喉间再度哽咽。 姚琴眼角也有泪痕,她想起傅橙那张可爱的笑脸,一颗心就不断勒紧。这孩子自从出生起就很爱笑,平时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好。 时间滴答流逝,沐良心里默数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湖面,直到一片水花四起,紧接着傅晋臣跟傅政同时浮出水面,而被傅晋臣揽在怀里傅橙已经失去挣扎的能力。 “橙橙!” 曹婉馨大惊失色的跑过去,傅晋臣游到岸边,傅政先一步上岸后,伸手将傅橙接到怀里,平躺在草地上。 “橙橙,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 曹婉馨跪在地上,眼见傅橙脸色发青,嘴唇都是紫色的。她伸手捧着女儿的脸,却只能感觉到她冰冷的温度。 傅晋臣爬上岸后,顾不上整理身上湿透的衣服,立刻跪在草地上,右手压在左手的手背上,不断按压着傅橙的前胸。 “橙橙!”傅世钧滑着轮椅过来,他本能的张开双臂去触碰女儿,奈何轮椅的轮子卡住,使得他半步都不能移动。他看到女儿发紫的脸色,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孩子溺水的时间不算短,沐良只觉得头皮发麻,眼角的泪水不自觉滚落出来。沐果果起先是吓坏了,这时候他看到姐姐被傅晋臣从水里抱出来,立刻跑到沐良身边,“妈妈,姐姐为什么在水里睡觉?” 沐良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瞬间说不出话来。 按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傅晋臣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此时连他双臂都在发抖,躺在地上的人悄无声息,傅晋臣还记得那年在这玉湖边,傅橙蹒跚学步时,笑嘻嘻的朝他飞奔而来,甜甜的叫道:“四叔。” “橙橙,你快点醒过来。”傅晋臣喉结滚动了下,眼眶热热的难受。 傅政已经安排司机去开车,可他心里明白,如果从这里开车到医院,那是来不及的。 “我来试试!” 忽然间,姚琴脱下外套,反手将傅橙背在后背上。她将傅橙整个人倒立过来,让孩子的头朝下,她只是拽住傅橙的两条腿,背着她原地绕圈的跑。 “大嫂!” 曹婉馨瞪大眼睛,急忙就要上前,却被傅晋臣一把拽住。 姚琴娘家世代学医,虽然她并没有继承父业,但终究有些东西是他们姚家密不外传的。跑来两圈后,傅橙一直紧闭的嘴巴蓦然动了动,紧接着只听哇一声,傅橙连续吐出几口水。 姚琴听到动静,立刻反手将孩子抱起来,从新将她平放在地上。她伸出左手将傅橙的上半身扶起来,右手掌心继续捶打她的后心位置。 “哇——” 傅橙又吐出几口水,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橙橙,让大伯母看看。”姚琴抬起傅橙的小脸,能够看到刚才还发紫的唇色,已然变过来了。 下一刻,傅橙哇一声哭起来。曹婉馨怔在原地,直到听见女儿的哭声才回过神。 “橙橙!” 曹婉馨飞扑过去,紧紧的将女儿搂在怀中,泪如雨下,“橙橙你把妈妈吓死了。” “妈妈……”傅橙哭的委屈,抽抽噎噎靠在她的怀里,“橙橙害怕。” “不怕不怕。”曹婉馨不住的安抚她,“橙橙没事了。” 望着傅橙缓过来的这幕,众人俱都松了口气。傅政挑眉看向姚琴,却见她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嘴角的笑容温柔。 不久,大家都回到别墅的客厅。傅橙身上裹着一条毯子,乖巧的缩在曹婉馨的怀里。孩子似乎吓坏了,这大半天还都蔫蔫的。 曹婉馨也是还没缓过来,抱着女儿的手不住颤抖。 “我吩咐佣人煮了姜汤,一会儿给橙橙喝一些。”沐良蹲在傅橙面前,声音温和。 傅橙怯怯的抬起头,看到是沐良后才勉强挤出微笑:“四婶。” “橙橙真棒。”沐良掌心落在傅橙稍显冰冷的小脸上,眼底的笑容温暖。 曹婉馨低着头,眼角忽然滚出泪来。她紧紧握住沐良的手,哽咽道:“良良,以前是二嫂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二嫂。”沐良抬手拂开她散下的碎发,“今天我们再聚,那就说明我们的缘分未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曹婉馨用力点点头,“对,我们是一家人。” 姚琴从厨房端来姜汤,顾不上换去她身上脏污的衣服,直接送到傅橙面前,“橙橙乖,快点把这个喝掉,千万别感冒。” 傅橙很听话的张开嘴巴,小口将姜汤水喝掉。 “大嫂!” 曹婉馨用力咬着唇,“谢谢你救了傅橙。” “谢什么?”姚琴伸手抹掉曹婉馨眼角的泪痕,心情同样复杂,“婉馨,要说起来是大嫂对不起你们全家!哎,经过这些事情,我都想明白了,其实有什么可争的,争来争去,我们争的都是傅家的东西!只要傅家能好,我们不用争也能安稳过日子,可如果傅家不好,我们又从何争起啊?说到底,咱们都是姓傅的,我们才是最亲的人。” 曹婉馨搂着傅橙,不住点头。 侧面楼梯间,刚刚换好干净衣服下来的傅晋臣,看到曹婉馨、姚琴,还有沐良三个人手拉着手,紧抿的薄唇不禁松了松。 无论大家之前心中有多少芥蒂,但是刚刚那一刻,所有人都想要挽救傅橙的心,都是真实而动容的。到底是一家人,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其实都深藏在彼此的心中。 经此一事后,大家原本僵持的态度,全部都在悄然化解。所以说,万事都有两面性,也许表面的凶险,却在无形中能够带来另外的一种感悟。 家里人的心结打开,傅晋臣总算能安心下来,联合众人一致对外。后院安稳,他才能开足火力,全心迎战。 一周后,蔡永芬的眼睛彻底恢复。视力较之以前,还有很大的提高。这真所谓因祸得福,沐良心底不胜欢喜。 早上起来,沐良开车赶到医院,亲自给蔡永芬办好出院手续,“妈,还有东西没收拾吗?” 蔡永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 沐良将行李袋子拉好,蔡永芬神色失落的走到她身边,“妈还想去看看沐毅。” 反手将行李交给司机,沐良扶着妈妈走到隔壁病房。沐毅的伤口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可他始终都没有清醒的迹象。对于这一点,沐良整天心急如焚。 “小毅。”蔡永芬走到病床前,盯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妈的眼睛已经好了,今天就能回家陪你爸爸了,小毅啊,你爸爸肯定也想你了,你快点醒来吧。” 沐良环住母亲的肩膀,见她落下泪来,不禁蹙眉,“妈,别哭。”她的眼睛才刚做完手术,不能总是这样流泪。 蔡永芬不想让女儿担心,急忙伸手擦掉眼泪。 倏地,沐毅床头的监控仪器滴滴作响,沐良慌张的跑出去,急声叫道:“医生,医生!” 须臾,闻讯赶来的医生们留在病房详细检查,沐良挽着蔡永芬的手臂,两人站在病房外面等消息。 “良良,你说……”蔡永芬才说了几个字,立刻哽咽住。 沐良握紧妈妈的手,沉声道:“别乱想,沐毅肯定没事。”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便打开。沐良瞬间冲过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快步走过来,语带惊喜道:“真实奇迹啊,没想到你弟弟竟然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沐良惊愕住。 医生点头,“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病人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不要跟他说太多的话。” 沐良最先回过神,拉住母亲的手,两人大步跨进病房。 “小毅。”蔡永芬激动的跑到床前,只见沐毅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果然睁开着,“儿子,你醒了!” “妈——”也许因为太久没有开口,沐毅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听着很干涩。 蔡永芬哆嗦着双唇,喜极而泣。 沐毅的目光偏过头,落向身侧的位置,薄唇缓缓上扬,“姐。” 这一个字,代表着千言万语,沐良努力压制住眼泪,牵起嘴角留给弟弟一抹微笑。 “姐,你笑起来好难看。”沐毅语气虚弱,沐良隐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沐毅,你把我们都吓死了。”沐良坐在病床前,双手牢牢捧住沐毅的脸,整颗心都在颤抖。这一幕,她都不知道祈求过多少次,如今真的让她等到了。 “别哭。”沐毅颤巍巍的抬起手,擦掉沐良眼角的泪水。他勾起干裂的薄唇,嘴角那抹笑容却亦如曾经的温暖,“姐,我好想做了一个噩梦。” 听到他的话,沐良明亮的黑眸动了动,随即伸手将他拥入怀里,“对,小毅做了一个噩梦,现在你醒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这所有的所有,对于沐毅来说,的确是一场噩梦。沐良只希望,如今他的梦醒来,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原点。 …… 周一例会,傅氏顶层会议室。 诺大u形会议桌前,不断有人来来回回踱步。股东们坐在椅子里低声议论,先前那份从容与淡定早已不存在。 傅氏投资兴建的那个巨大水上游乐项目,因环保为由被叫停。这就意味着,之前投资下去的钱,一分都收不回来。 “张董事,你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一窝蜂围住张董,他先前力挺这个项目说是肯定能赚到钱,结果却是这样。 张董白着脸往后倒退,道:“你们别问我啊,这件事是盛总决定的,要问该找他去。” 听到他的话,大家脸色都变了变,转身同时看向傅政,“总裁,您有什么想法?” 总裁? 傅政勾了勾唇,心想现在想起他是总裁了吗?他耸耸肩,抬手整理好褶皱的袖口,笑道:“我没想法。” “呃……”众人都被傅政冷硬的腔调噎住。 啪—— 会议室的门打开,盛铭湛姗姗来迟。众人看到救星出现,纷纷上前冲过去。 盛铭湛身边带着的助理把大家档开,盛铭湛拉开椅子坐下,俊脸的神色平静,“大家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盛总,你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可是这才一个多月就被叫停,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男人上半身靠在黑色转椅里,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诸位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有什么买卖是稳赚不赔的吗?” “这——”大家面面相觑,继而恼怒出声,“盛总,你这是推卸责任!” 盛铭湛单手扶着下颚,眼角的厉色渐起,“当初投资前我们开过股东大会,大家可都是自愿同意的,怎么现在变成我推卸责任呢?” “你!” 张董率先变了脸,气的捂着胸口瘫坐在椅子里。 “投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盛铭湛挑了挑眉,沉声道:“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究竟能不能同意还都是诸位的决定,铭湛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盛铭湛,你太过分了!” 听到他的话,周围人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侧面椅子里,只有傅政动也不动,俊脸的神色也是分外平静。 眼角余光瞥见傅政的表情,盛铭湛剑眉蹙了蹙,心底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傅氏眼见就要被掏空,为什么傅政如此淡定? “盛铭湛,你讹我们的钱,还钱!” 转瞬间,股东们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有人叫嚷着冲上前。门外忽然冲进来一群黑衣保镖,齐刷刷站在盛铭湛身后。 大家往前的脚步,瞬间僵硬在原地。 “看起来,你们果然都老了,这么沉不住气。”盛铭湛笑着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拂过衣领,道:“傅氏称霸这些年,你们也都没少赚,是时候该歇歇了。” 话落,盛铭湛冷着脸抬起头,眼底的神色阴霾。 眼见他离开,大家俱都白了脸,气馁的坐回到椅子里。如今傅氏没人主持大局,他们这个哑巴亏吃的不明不白,就算现在知道被人坑了,可也太晚了! 傅政从容的站起身,转身欲走。 “政少爷。”有人伸手拉住傅政,脸色灰白,“你不能走啊,不能不管我们。” 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住,傅政偏过头,目光落向众人,道:“傅氏没有抛弃你们,是你们先背弃傅氏的,如今这个恶果,是你们该尝的。” 众人抿起唇,愧疚的低下头。是啊,当初傅政一再劝阻,但他们都被金钱蒙了双眼,愣是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劝阻。 不久,盛氏顶层办公室内,盛铭湛抿唇坐在转椅里,俊脸阴沉问站在他对面的助理,“傅晋臣最近在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助理翻开资料夹,道:“昨天他还去银行申请贷款,但被拒绝了。” 闻言,盛铭湛深邃的眼眸轻眯,他手指轻叩在桌前,眉头渐渐蹙起。按说先前傅晋臣的反应来看,如今傅氏出事,他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可惜他一时半刻还查不到。 这几天电视报纸都是关于傅氏的新闻,傅氏集团投资失败,一夜间陷于破产边缘。 沐良将电视机的声音微微调大一些,她仔细听着电视里的报道,明亮的黑眸神色莫名。须臾,房门响起来,她关掉电视,穿着拖鞋跑到门前。 “回来了。”沐良伸手接过男人的包,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这么晚还没睡?” “等你啊。”沐良眨了眨眼,主动圈住他的脖子,道:“我想你了。” “……”傅晋臣愣了几秒种,抿唇笑起来,“真乖!” 当然要乖啊,反正她不主动说,这男人也会没完没了的问,索性她自己先先主动。 “果果呢?”傅晋臣没看到儿子。 沐良倒了杯温水给他,“刚才还说要等你回来,等我接个电话再去看,他都已经睡着了。” 脱下外套后,傅晋臣先去儿童房看了看儿子,然后才回到卧室。男人习惯性先去洗澡,沐良靠在床头想事情,并没看到他出来。 “沐毅怎么样?”傅晋臣穿着件白色睡袍,站在床头擦拭头发。 “现在我爸妈都陪他复健,昨天他还跟我抱怨,说每天都喝妈妈煮的汤,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要破坏他完美的身材。”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 掀开被子躺进去,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揽在怀里,笑道:“那就好,他下周可以出院吗?” “差不多。”沐良点点头。 顿了下,她似乎又想到什么,担忧道:“晋臣,如果那些人知道沐毅没死,会不会……” 傅晋臣这几天也在琢磨,“我来想想办法。” 听到他这么说,沐良紧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去。她靠在傅晋臣的胸前,再度抿唇,“傅氏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你打算什么时候有动作?” “再过几天。” “需要我帮忙吗?” 傅晋臣瞥着怀里的人,俊脸的神色染笑,“报告沐董事长,目前还不需要。” “讨厌!”沐良红着脸,抬手捶了他一下。 难得今晚时光静谧,先前那些盘踞在心头的大石,最近一样样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母亲的眼睛复明,沐毅清醒过来,傅氏虽在危机中但傅晋臣已有制胜武器,剩下的也就只有盛铭湛这一笔账,让沐良有些担忧。 “在想什么?”傅晋臣低下头,柔声问怀里的人。 沐良抿唇笑了笑,故意板着脸开口,“再想你太坏了,每次求婚都敷衍我,对于我们结婚这件事,你压根没有诚意,是不是把我骗到我就想蒙混过关?” “绝对没有!”傅晋臣立刻表白,“心肝,我肯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永生难忘?沐良心头隐隐激动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永生难忘?! 十天后,傅氏再次召开股东大会。 盛铭湛神色匆匆赶到,心底的震惊明显无法掩饰。为什么几天之间,傅晋臣腰身变成傅氏最大的股东?他之前明明很严苛的调查过,傅晋臣名下并无傅氏任何股权!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蔺识站在傅晋臣身侧,而他所坐的位置,正是傅东亭当初那把椅子。 “盛总。”傅晋臣主动伸出手,“请坐。” 有人拉开椅子,盛铭湛沉着脸坐下。 傅世钧坐在轮椅中,紧挨着傅晋臣的位置。傅政坐在右边,惯有的清冷神色并看不出太多的起伏。 “人的到齐了,”傅晋臣笑了笑,转头道:“蔺叔,开始吧。” 蔺识打开公文包,将股权公证书分发下去,并且将傅东亭附加的遗嘱当众宣读出来。众人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化着色彩。 盛铭湛俊脸微垂,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好狡猾的傅东亭,竟然能想到将名下的股份寄存再其他人名下! “傅氏的股份按照比例依次顺序为,傅晋臣20,,傅世钧15,,傅培安10,,傅欢颜10,,沐果果5,。不过沐果果目前并未成年,所以他的股权将有监护人傅晋臣行使支配权。” 蔺识高声宣读完后,又补充道:“所以目前,傅晋臣手中持有25,傅氏股权,将是集团最大的股东。” “啊——” 全场一片哗然。 短暂的沉默后,几乎在同一时刻,热烈的掌声四起。大家用力扣紧双掌,饱含着众人对于傅晋臣的拥戴。 “呵呵——” 盛铭湛低低笑出声,眼角的寒意四起,“傅晋臣,你因为拥有股权就能救傅氏吗?” 男人侧过身靠近过来,语气阴霾,“我告诉你,傅氏已经是个空壳子,一毛钱都没了!” “是吗?” 傅晋臣薄唇轻勾,眼底那淡漠的笑容只让盛铭湛心头发沉。他忽然扬起手,丢过来一份文件在盛铭湛面前,道:“盛总,有件事你不知道吧,现代园区那块地已经解冻,下周开始停工的项目将要恢复进度。”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傅晋臣笑着耸耸肩,锐利的黑眸瞬间眯起,“我的公司已经归入傅氏集团成为子公司,我不再乎傅氏还有没有钱,只要我姓傅,傅氏就永远都不会倒!” 盛铭湛突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为惯性后退出去,碰一声撞到墙上。 “盛铭湛!” 傅晋臣缓缓走到对面男人的面前,语气狠厉,“你赢不了。” 赢不了?! 盛铭湛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他赢不了吗? 这一场轩然大波,终于结束在傅晋臣的大权在握中。他站在最顶层的那间办公室里,轻抚着傅东亭一直忠爱的这张檀木书桌,心底的滋味复杂。 爸,我回来了。 傅晋臣站在落地窗前,顺着高耸如云的建筑眺望出去,眼底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未来的路都在他的脚下,从这一刻起,傅氏的未来全都在他的手中,此时此刻,他体会到那种权利巅峰的极致甘,同时也承受着掌握全局的巨大责任。 从今后,傅晋臣与傅氏,与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作为傅家掌托人的使命,他不可抗拒的命运。 整个上午,盛铭湛都在办公室里发呆,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盛先生,我终于联系到您了,”对方开口的语气很急,“酒吧街周围城区都要进行城市规划,这里今天就要被拆掉。” 挂断电话后,盛铭湛冷着脸拿起车钥匙,开车赶回景城。 有段时间不回来,景城的变化便会很大。盛铭湛将车停在酒吧街的对面,他的车子不能前行,因为对面那条街道正在进行拆迁,推土机正在一点点往前开进。 扑通—— 周围不断有墙面整片倒塌,盛铭湛坐在车里,眼见高高悬挂的那块钢琴形状沐字牌匾,掉落在地,瞬间碾压在推土机的车轮下。 碎了。 盛铭湛薄唇轻抿,眼底蔓延出一丝心痛。这块牌匾当初还是他亲手做的,现在他又亲眼看到它碎裂,这也算是一种结局吧。 属于他的结局。 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盛铭湛深吸口气,却被呛了下,捂着嘴咳嗽起来。他想要留住的,终究都会在时间中一点一滴的消逝,甚至都不能留给他半点回忆。 也许,这样也好吧。 仰头靠在车座上,盛铭湛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紧绷。 嗡嗡—— 车座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盛铭湛不想搭理,眼睛紧紧落在对面。那条街逐渐被夷为平地,他想要努力记住那个地方。 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盛铭湛烦躁的蹙起眉,“喂?” “铭湛!” 盛母的声音带着哭声,盛铭湛脸色变了变,却听母亲哭道:“你爸爸……去世了。” 半响,盛铭湛沉着脸发动引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到家,并且在当天带着母亲乘坐飞机,赶回美国。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沐良难得休个假期,想要搂着儿子美美睡个懒觉,可谁想到乔笛一连三个电话,终于把沐良从美梦中拉起来。 “干妈!” 乔笛打开门,沐果果立刻要往她身上冲。沐良眼疾手快拉住儿子,生怕撞到乔笛的肚子。 “没关系。”乔笛低头瞄了自己一眼,笑道:“我的腰还是很细。” 沐良撇撇嘴,“那是因为你月份还小,但是不能不注意。”她拉住儿子走进来,同时低声叮嘱沐果果不能让干妈抱。 还没到厨房沐良就闻到香味,她跑进去一看,立刻笑道:“哇,今天有大餐吃。” “那当然了。”乔笛伸手拿出一罐糖果,递给沐果果,“干妈给你留的。” 沐果果看到糖果双眼就会放光,不过他还是看了看沐良,见她点头后才把糖果接过去,甜甜的在乔笛脸颊上亲了亲,“谢谢干妈。” 乔笛笑得眼睛眯起来。 午饭基本没用沐良插手,乔笛一个人全都应付下来。主要是沐良的厨艺如果跟乔笛比,那她炒出来的菜只能扔,所以她也知趣的等着吃。 “果果去洗手。”沐良端着碗筷出来,催促儿子去洗手,她闻着那响起,根本忍不住。 饭菜一道道摆上桌,沐良咂咂嘴,挑眉瞪着对面的人,问:“鸿门宴?” “呸!” 乔笛把筷子丢给她,道:“我是看你最近太辛苦,特别给你补补的。沐小良,你有良心吗?” “没有!”沐良笑嘻嘻拿起筷子,终于安心的开吃。 三杯鸡,松仁玉米不辣,乔笛细心的端到沐果果面前,不停的给他夹菜,“果果,多吃点。” “嗯。”沐果果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乔笛的碗里,“干妈也吃。” 乔笛拿起筷子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鸡肉放下。沐良看到她轻蹙的眉头,伸筷子从红辣辣的油面下夹起两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想吃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乔笛立刻接过去,夹起一块往嘴里放。 沐良努努嘴,笑道:“我也想吃。” “亲爱的,我这次不能给你当伴娘了。”乔笛忽然撅着嘴,神色失落。 “伴什么娘啊,”沐良勾起唇,笑道:“果果都这么大了,我好意思还要伴娘吗?” “那你们不办仪式了吗?”乔笛问她。 “晋臣说办,”沐良牵起嘴角,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我只想要个简单隆重的就行,只要全家人都在。” 乔笛双手托腮,贼兮兮的盯着她,语出惊人,“这样啊,那要不然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噗——” 沐良嘴里那口汤瞬间喷出去,“你要结婚?” “不行吗?” “娇滴滴,你病了吗?”沐良探着身子去摸她的额头,乔笛瞥着嘴推开她的手,“我很正常。” “正常你说胡话?”沐良炸毛,叫道:“你要跟谁结婚?” 乔笛拿出一张红色请柬递给她,沐良翻看看了眼,再度震惊,“乔笛,你真的要气死我啊!” “嘿嘿,消消气。”乔笛倒了杯鲜榨的橙汁给她。 沐良一把拍掉她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沐果果看到妈妈生气,吓得不敢说话,躲到乔笛身后。 “别吓坏我干儿子。”乔笛低斥,“果果吃饱了吗?” 沐果果点点头,乔笛拿起一杯果汁给他,笑道:“乖,自己去玩。” 沐良对着儿子笑了笑,沐果果才开心的转身跑去客厅。 “良良。” 乔笛叹了口气,伸手落在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上,声音沉下来,“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就会大起来,你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情跟着沉寂下来,“那我们出国去。” “我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如果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会害怕的。”乔笛缩起肩膀,沐良坐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最近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并不坚强,我很胆小!我怕黑,害怕寂寞,害怕疼,害怕很多很多……”乔笛眼眶逐渐发红。 “傻瓜。”沐良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笑道:“你才不胆小。” 沐良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坚定,“我知道,娇滴滴有多坚强。你愿意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是世上最坚强的一件事。” 乔笛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流泪。因为她最近看育婴指南,书上说如果妈妈流泪,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哭。 “我是不是很傻?”乔笛将头靠在沐良的肩上。 轻轻笑了声,沐良握着乔笛的手,道:“不傻!你看我就知道了,这个决定,你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嗯。”乔笛不住的点头,“我们说好的,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儿媳妇。” “必须的!” 沐良抬手抹掉乔笛眼角的泪痕,释怀道:“娇滴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你一个人出国去,我还真是不放心,这样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们随时都见面,还有什么是不能走过去的?” 乔笛咬着唇,紧紧拥住沐良,哽咽道:“良良,谢谢你。” 忍住心底的酸涩,沐良伸手将她拉起来,转而将筷子递到乔笛的手里,笑道:“好了,嘴上说谢谢没用的,你只要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媳妇,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哒,一言为定。”乔笛伸手跟沐良勾了勾手指,低头轻拍着小腹,柔声道:“宝宝,你听见你未来婆婆的话了吗?我们要努力,快快长大哦。” “哈哈——” 沐良被她逗的笑出声,但却终是觉得心酸。毕竟这条路她是走过来的,可她好歹还有个傅晋臣,如今乔笛跟钱响的未来会怎么样,她完全看不到! 傍晚,傅晋臣回到家,刚把门打开,沐果果风一般的身影便撞到他的怀里。男人急忙伸手将儿子抱住,低头在他脸蛋亲了亲。 “爸爸!” 沐果果双手搂住傅晋臣的脖子,叫道:“干妈要结婚啦!” 结婚? 傅晋臣挑起眉,沐良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心想小孩子就是藏不住话。 “真的假的?”傅晋臣洗干净手回来,拉开椅子坐下。 沐良将筷子给他,眼神不怎么温柔,“你好兄弟都要结婚了,我们娇滴滴难道还要为他那种男人守身吗?” “咳咳!” 傅晋臣干咳了声,“心肝,这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不关?”沐良沉下脸,质问道:“当初你瞒着我乔笛跟钱响的事情,要不然能发展到今天这局面吗?” 傅晋臣动了动嘴,没敢反驳。不过他心里并不服气啊,人家两人你情我愿的,那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吗? 不过听沐良话里的语气,看起来乔笛真要结婚了。傅晋臣端着饭碗勾起唇,不禁幸灾乐祸,这次有好戏看! 用过晚饭,傅晋臣把儿子哄睡后,迅速回到卧室。 “心肝。” 傅晋臣一把将人压在身下,薄唇轻落在她的颈间,“我妈说月底有个好日子,最适合举行结婚典礼。” 沐良撇撇嘴,“月底太赶了吧?” “放心,我会让人安排好。”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沐良并未察觉,心底正在琢磨着乔笛的事情。她走神的功夫,身上的睡衣便被傅晋臣麻利的褪下来,丢在床边。 “今晚不行。”沐良揪住被子,急声阻止。 “为什么?”已经全身沸腾的男人,立刻不悦。 沐良咬着唇,闷声道:“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不想?” 傅晋臣邪魅的笑了笑,一把扣住她的脚裸将她拉到身下,“心肝,我会让你想的。” “傅晋臣!” 沐良暴怒一声,这男人越来越过分了。不说远的,就说这个礼拜,她竟然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每天都要腰酸背痛的,走路都不敢迈大步。 “你到底吃了什么?” 喘息间,沐良无力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傅晋臣低低一笑,薄唇含住她的耳垂,笑得得意。他就不信自己如此勤劳的耕耘,他家心肝的肚子不鼓起来?! 清早起来,宋清华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装,沿着山路跑下来。她每天都会跑步去山上晨练,既能锻炼身体,也能使整天的精力充沛。 山里的空气新鲜,宋清华慢跑下来后,远远就见到她家别墅的侧面那栋房子前,听着搬家公司的卡车。 “烟姨。”宋清华站在别墅门前,烟姨也在门外好奇的张望,“有人搬来?” “是啊,”烟姨点头,笑道:“听说张太太他们这套房子卖了很高的价钱。” 宋清华喘匀气息,不禁撇撇嘴。她正要迈步进屋,烟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惊讶道:“太太,您看那是谁?” 狐疑的转过头,宋清华本是无心一瞥,却在看清对面的男人后,整个人惊怔住。 “你好。”男人上半身穿着件浅灰色t恤,下身失调咖啡色休闲裤。 宋清华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木纳的开口,“你搬来这里,又想怎么报复我?” 郁坚勾了勾唇,笑道:“我又不缺钱,又不缺住的地方,为什么要报复你?” “……”宋清华被噎住,继而低下头。 烟姨回过神来,立刻笑着躲开。 “要不要来参观下我的房子?”郁坚单手插在口袋里,声音平静。 宋清华犹豫了下,径直越过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眼见她走过的身影,郁坚暗暗摇了摇头,这几十年的脾气,她恐怕是改不掉了。 对面这套别墅,比起宋家的房子稍微小一点。不过布局上相差不多,宋清华站在花园里,左看看又看看,秀气的眉头不由轻蹙,“院子里那株沉香树,你有时候移植过来吧,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郁坚抿唇笑了笑,回答的轻松,“沉香树认地方,贸然移植过来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宋清华咬着唇,道:“那株树我不会养,会被我养死的。” “它不是活得好好吗?”郁坚笑问。 宋清华撇撇嘴,“那是你不知道,它早先死过一次。” 男人紧抿的嘴角蓦然拉开一丝笑意,郁坚深邃的黑眸动了动,声音沉下来,“既然是死而复生,那它肯定能长命百岁。”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宋清华垂下眸,红唇渐渐抿起,“怀亦,谢谢你放过宋氏。” “那也是我的家。”郁坚轻叹了口气,道:“我忘不了爸爸对我的恩情,也忘不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宋清华眼角酸酸的发涨,心底的某处不断收紧,“怀亦,我……” “不是怀亦,是郁坚。”面前的男人出声打断她,“我说过了,简怀亦已经不在了。” 他的容貌虽然改变的彻底,但他眼中此时的温柔神色,亦如当年的模样。宋清华心头泛起的涟漪波动,五味杂陈。 郁坚主动往前一步,眼底的眸色温和,“清华,这些事情对对错错,牵扯太多无辜的人,就算是因为女儿,我们也不应该像仇人一样。” 这些话此时听来,真有种云淡风清的感觉。宋清华仰起脸,望着郁坚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笑道:“如果爸爸看到你回来,他一定很开心。” 顿了下,宋清华轻咬唇瓣,神情彻底放松下来,“郁坚,当年的事情我们两清了,你不在欠我什么。” 郁坚偏过头,俊逸的脸庞染着一丝惆怅,“可是我们都欠女儿的。” 闻言,宋清华心尖猛然收紧。这是她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 深夜的倾城,笼罩在一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中。 傅晋臣将车停在酒吧外,随手将车钥匙丢给门外的服务生。他微微抿着菲薄的唇瓣,双手插兜往里面走。 “四少。” 酒吧经理看到傅晋臣出现,立刻小跑着过来,语气恭敬道:“您直接上二楼吧,钱少他们都在v1包厢。” 傅晋臣点了点头,抬脚往楼上走。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周围已经不少女人偷偷打量着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双眼蹭蹭冒着红心。 推开包厢的门,场子已经热开。半圆形的黑色沙发里,男人们三五成群,陪在身侧的莺莺燕燕并不少见,左拥右抱历来都是男人们的乐趣。 “哎哟,四少来了!” 有人调笑着调侃,道:“四少一路上来,这是要踩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啊?!”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神色从容的转身走坐进沙发里,回答的优雅却又不失霸气,“不计其数!” 噗! “哈哈哈——” 男人们笑倒一片,女人们俱都红着脸望向他,俨然宁愿为他碎掉那满地的芳心。 “四哥,”钱响笑得合不拢嘴,调侃道:“你不怕回家跪搓衣板?” “放屁!” 傅晋臣沉着脸骂道,“你四哥什么时候那么怂过?” 大话他是说出口了,不过心里却发虚。心肝啊,你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项北端着酒杯,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不过傅晋臣所言倒也非虚,以前上学时就有女生因为在学校操场等他,苦苦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结果烧成脑膜炎,人都差点挂掉! 所以说,傅晋臣就是个祸害,不折不扣! “走一个。”众人看到傅晋臣出现,全都端着酒杯过来。有的红酒,有的啤酒,反正酒杯里都没有空着的。 傅晋臣拿起边上一个安静的玻璃杯,淡定的拧开一瓶苏打水倒满杯子,随后举起来跟众人碰了碰杯子。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高兴的开口。 傅晋臣耸耸肩,轻抿了口杯中的苏打水,笑道:“爷戒酒了。” “戒酒?”众人怔了怔,然后齐声笑出来,“好好的戒什么酒,老四这是肾虚了吧?” 如果是以前,傅晋臣铁定饶不了他们。可他现在并不会生气,只是丢给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继续喝着他手里的苏打水。反正肾虚不虚这种事,只要他的心肝明白就好,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项北瞧着傅晋臣那副得瑟的样子就受不了,他抿唇过来解围,手里拎着一瓶红酒放在桌上,骂道:“都他妈的少废话,老四不喝,我跟你们喝。” 眼见项北出面,原先挑衅的那些人气焰也都压了压。项北酒量也很好,除了傅晋臣外,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有些人不敢跟他喝,说了几句软话也就应付过去。 傅晋臣如今鲜少露面这种场合,一来是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二来是沐良给他规定不许泡夜店,也不许喝酒。 “结婚的事情准备怎么样了?”傅晋臣吃了快西瓜,上半身往后靠近沙发里,低声问身边的男人。 钱响微微垂着头,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就那么回事吧,反正不需要我操心,只要那天我露个面就行。” “只是露面吗?”傅晋臣薄唇微勾,明显不怀好意,“听说那天还要洞房吧?” 钱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眼眸眯了眯,“四哥,我怎么觉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咳咳,嗅觉还挺灵敏的。傅晋臣敛下眉,收敛起太过明显的神色,“钱响,有需要我帮你的吗?我这次认真的。” 钱响摇了摇头,道:“不需要。” 身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傅晋臣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钱小贱啊钱小贱,别说四哥不偏心你,我这里左提示右暗示,可你完全不上道啊! 傅晋臣抬手搭在钱响的肩头,抿唇问他,“钱响,咱们兄弟间,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忽然这么问,钱响狐疑的眨了眨眼,心底觉得惊讶,“对啊,这肯定的。”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望向钱响的眼神里隐约透着几许怜惜。钱小贱,咱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四哥曾经受过的苦,你也必须要尝一遍,这才能叫有难同当! 钱响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味道滑过喉咙,灼烧的刺激,使得他眼睛热热的。他满腹心思都在想什么的事情,并没看到傅晋臣嘴角那抹算计的光芒。 须臾,钱响被拉进圈子里,继续跟那些男人们拼酒去。傅晋臣看得出来,钱响是在故意找醉,他也并没有阻拦。反正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不让钱响自己亲身走过一次,他也不会明白这中间的滋味如何*! 钱小贱,其实四哥是疼你滴! “喂!” 项北端着酒杯坐过来,瞪着傅晋臣嘴角那抹灿笑,骂道:“你丫又算计什么呢?” “算计着我什么时候能有儿媳妇?”傅晋臣挑了挑眉。 “啧啧!” 项北低声嗤笑他,“傅老四,你现在满脑子不是老婆就是儿子,还能有点别的吗?” “有啊。”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嘴角勾起的笑容潋滟,“我还想着,我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汗! 项北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完了,傅老四完全沦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逊的傅家四少了! 望着项北眼底的鄙夷,傅晋臣轻哼了声,心想你丫别得意,回头让傅欢颜收拾你! “有件事情。”傅晋臣半侧过身,转瞬便收起玩笑。 “说。” 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不自觉沉下来,“我小舅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们想让他出国去,一切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项北俊脸微沉,“那些人能放过沐毅吗?” “所以我才找你。”傅晋臣也是担心这些。 项北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那条道上的关系,咱们都没有,所以说不上话。” 这话正是让傅晋臣觉得难办的地方,那个圈子的复杂傅晋臣自然明白,但为了沐毅,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淌。 “不过……”项北好像想到什么,但心底有顾虑。 傅晋臣剑眉紧蹙起来,项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知道安城御家么?” “御兆锡?”傅晋臣瞬间厉目。 项北点了点头。 “你跟他有交情?” “算不上交情,”项北抽出一根烟点头,语气沉下来,“前年的时候,我意外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傅晋臣俊脸紧绷,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够呛!”项北颓然的耸耸肩,“外面的人都说这位御少要么认钱,要么认女人,最不认的就是人情,我们跟御家素来都没什么交情,他怎么能轻易卖这个面子给咱们呢?” 这话倒也不假,傅晋臣勾了勾唇,“试试看,交情也是慢慢套出来的。” “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傅晋臣出声吩咐。 项北故意低头不搭理他。 眼见他不说话,傅晋臣也不恼,胸有成竹道:“昨晚傅欢颜写信回家了。” 项北俊逸的脸庞僵了僵,咬牙切齿的瞪着傅晋臣,恨声道:“下周等我消息。” “谢谢。”傅晋臣立刻变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项北的怀里,别有深意道:“兄弟,慢慢看。” 项北气的脸色铁青,偏偏有软肋被傅晋臣捏在手里,无处发泄。 安城。 驾车四个小时后,傅晋臣终于踏上这座城市。相较于名海市的临海,安城这里出口业及商业更加繁华。 项北削尖脑袋,费尽找了一圈的关系,终于才能跟御家攀上一丁点的关系,好歹说上句话。傅晋臣的黑色路虎停在山脚下,前方停靠一辆白色q7,显然是来接他们的。 “项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请上我们的车。” 傅晋臣微微蹙了蹙眉。项北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脚朝着那辆白色q7走过去。如今到了人家地盘上,客随主便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车子沿着平旦的山道上来,傅晋臣抿唇看着车窗外,深沉的眸子里幽暗一片。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自有另外一批人过来将车门打开,“请下车。” 面前两扇巨大的黑色镂空铁门,傅晋臣仰头看过去,不禁眯起眼睛。这两扇门比起傅家大宅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咣当—— 铁门缓缓往两侧拉开,有位穿着中式华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出来。项北主动迎上去,笑道:“秦叔。” “项少到了。”秦叔笑了笑,面容倒还和蔼。他挑眉扫了眼对面的傅晋臣,“这位就是傅四少吧。”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闪了闪。 “少爷在里面。”秦叔转身往里走,项北跟在傅晋臣身边,两人也随着进去。 铁门之后,入目的左右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项北仔细瞅了瞅,暗暗心惊。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安城御家不能惹,单看这里庭院重重叠叠的布置就知道不简单。 走过这片竹林,眼前的景象再度另两人大开眼界。如果说刚进门给人的感觉有种九重宫墙的严谨,那么此时这里面的开阔,立刻让人联想到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迎面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周围布满各种名贵绿色植被。傅晋臣盯着正对面那栋红白两色相间的古堡,眼底不期然掠过一丝惊叹。 虽然还没见面,但傅晋臣知道,这个御兆锡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秦叔,人还没到吗?” 蓦然间,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傅晋臣惊讶的抬起头,这才发觉湖边那把巨大的遮阳伞下,竟然坐着道白色身影。 男人背对着他们,傅晋臣抬起的目光里,只能看到男人修剪整齐的短发,还有他微微露出的侧脸。 “少爷,他们到了。”秦叔往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前方的男人轻轻转过身,傅晋臣看清男人的容貌后,立刻倒吸口气。 “咳咳!”项北惊愕的咳嗽起来。 透彻碧绿的湖水掩映在男人精致的眼角,御兆锡勾了勾唇,唇间那一抹绯色令人沉迷,“傅家四少,久仰大名。” 傅晋臣收敛起心底的惊讶,打起精神对付眼前这个男人,“御少客气,晋臣唐突拜访,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御少海涵。” 御兆锡抬手指了指他的对面,“二位请坐。” 傅晋臣抿唇坐下,项北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很快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那个男人的眼睛如同漩涡般深邃,看得久了头都会发晕。 傅晋臣忍不住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而后眼神探究的望向项北。 项北读懂傅晋臣眼底的疑问,笑着低下头。 眼见项北回避的眼神,傅晋臣立刻炸毛。素来傅四少的美名远播在外,今天见到御兆锡后,傅晋臣忽然就不那么自信了!难道他的美貌就这样被比下去了吗? 靠!爷不服啊! 管家秦叔亲自端着茶盘过来,将那套青花瓷的茶碗放在桌上,笑道:“二位尝尝这茶,平时都是有贵客到,少爷才吩咐人去采茶。” 傅晋臣伸手将茶碗端起来,只用眼睛扫了扫,手指立刻发紧。这套茶具价值不菲,他掀开碗盖,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偏偏这股味道极其特殊。 “好香。”傅晋臣品了口茶,确定他从没喝过。要说起来这些年大江南北的茶,他也尝过不少,各种珍贵茗茶更是数不胜数,可此时这碗里的茶汤有着如同桃花般的色泽,却又不似桃花的香甜,微微有些苦涩。 “这茶一定很稀有。”傅晋臣又尝了口,惬意的挑了挑眉。 御兆锡浅笑了声,锋锐的下颚朝前点过去,道:“不过是自家后院种的,让四少尝个新鲜而已。” 自家后院? 傅晋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俊脸的神色变了变。从他所坐的位置看过去,前方群山中的那片低谷满眼都是青绿色。这就是御兆锡口中的自家后院?! 御家的生意这几年做开很大,涉及领域非常多,几乎垄断安城的出口业。傅晋臣摸不透御兆锡家底究竟多大,但他心里清楚,幸好御家没在名海市安家,否则还有他们傅家的位置吗?! 项北对茶、瓷器并不感兴趣。他无意中抬起头,恰好看到御兆锡面前摆放的钓鱼竿。有鱼竿必定会有鱼,项北顺着鱼竿往湖里看过去,找寻半天不禁惊讶。 湖水清澈,但并不见有鱼。既然没有鱼,御兆锡这鱼竿又是做什么的? “呜嗷呜嗷——” 湖面忽然一阵波动,原本空旷的湖面上比肩游过来两只天鹅。项北惊愕的盯着那柄鱼竿,额头直冒汗。 只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没见过钓天鹅的?! “御少真是好兴致。”项北回过神后,不禁笑了笑。 御兆锡拇指与食指交错打个响指,那一对黑白两只天鹅便朝着岸边游过来。男人将他面前桶中的小鱼抛出去,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即刻游走。 望着眼前这一幕,傅晋臣跟项北再度对了个眼神,两人神色都戒备起来。 “四少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御兆锡蹲在湖边,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他的宠物们逮鱼的过程,脸色愉悦。 傅晋臣也不想跟他绕圈子,直接开口,“御少,晋臣有件事相求,想来先前名海市那点小事也惊动到御少,沐毅是我弟弟,这个人我要保。” 顿了下,他语气坚定道:“我希望,从今后只有沐毅,再也没有毅哥。” 虽然傅晋臣没有说的太明,但他知道,御兆锡必然能听懂。 “呵呵——” 御兆锡轻笑一声,“四少玩笑了,御家不过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家,哪有这样的本事?”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道:“御少自然是生意人,不过仰仗着御家曾经的英名,只要说句话,还是没人敢不当回事的。” 听到他的话,御兆锡笑着转过身,“四少太看得起御家了。” “那是自然。”傅晋臣回答的异常诚恳,“无论是御家还是御少,都没人敢不恭敬。” 这顶高高的帽子傅晋臣举起来,御兆锡也不好不带上。他狭长的凤目眯了眯,语气里含着一丝深意,“好吧,既然四少这么看得起御家,那我也不能驳了四少的面子。” “多谢御少。”傅晋臣立刻接话,“开个价吧。” “价?”御兆锡笑着摇摇头,“若说那些金的银的,御家早就看不上眼了。” 傅晋臣脸色瞬间紧绷,项北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样吧。” 御兆锡侧身坐在白色躺椅里,绝美面容点缀的五官深邃立体,他勾了勾潋滟的唇色,笑道:“难得我跟四少一见如故,四少只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好,倘若他日兆锡需要四少帮忙,只希望四少也能鼎力相助。” “一言为定。”傅晋臣主动伸出手,御兆锡同他击掌后,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精光闪现。 半响,秦叔将他们送到大门外。刚才那辆白色q7又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后,项北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靠!真他妈提心吊胆。”项北忍不住掏出烟点上。 傅晋臣抿着唇,瞥了他眼,“你紧张什么?” “我是为你捏把汗啊。”项北嘴上叼着烟,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身边的男人。 “看什么?”傅晋臣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项北吐出长长的烟圈,笑道:“你不知道吗?外面的人都说御兆锡男女通吃,我刚刚真怕他把你留下来……侍寝。” “操!项北你他妈活腻歪了!”傅晋臣瞬间暴怒。 项北见他生气,立刻转身坐进车里。 虽然项北说的有些夸张,不过傅晋臣想起御兆锡那张俊美的脸庞,心里还是不舒服。爷就是不服啊,明明他才是帅到掉渣滴嘛! 机场,候机大厅。 沐良第n次拉开行李箱,不断的重新打量,“小毅,东西都带齐了吗?” “齐了。”沐毅伸手将她拉起来,沐果果撇嘴跑到沐良面前,狐疑道:“妈妈,你都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怎么还没记住呀?” 沐良看了儿子一眼,心想自己最近是有些啰嗦,有时候莫名其妙发脾气,有时候又会针对一件事反复唠叨,她撇撇嘴,闷声道:“妈妈是担心舅舅有东西落下。” “不会的,”沐果果摇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模样可爱,“如果舅舅忘记带东西,果果可以坐飞机给他送去。” 沐良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沐毅伸手将外甥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果果,你要答应舅舅好好照顾妈妈。” “嗯,”沐果果乖巧的点头,伸着小嘴覆在沐毅的耳边,道:“如果爸爸欺负妈妈,我会打电话告诉舅舅的。” “真乖。”沐毅又狠狠亲了亲外甥,随后笑道:“姐,咱不能给果果改姓,这必须是咱们家的人啊!”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立刻沉下脸。哼,这混小子,饶是自己跑前跑后为沐毅张罗,他还敢撺掇沐良不让儿子改姓?! 眼角余光瞥见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沐良马上握住他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解释,“沐毅说着玩的,你别搭理他。” 哼!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好转一些。 沐毅将放下沐果果,起身走到傅晋臣身边,不禁轻声道:“姐夫,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要好好照顾我爸妈,还有我姐跟我外甥。” 傅晋臣薄唇抿了抿,冷声道:“你爸妈也是我爸妈,你姐是我老婆,你外甥是我儿子,还用你说照顾吗?” 哇,这口气很冲! 沐毅抬手摸了摸鼻尖,嘴角勾起笑来。他伸手搭在傅晋臣的肩头,调侃道:“怎么,还生我气呢吗?” 傅晋臣瞥了他一眼,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下来,“你一个人在国外要多加小心,有事就要告诉我,不要再让你姐操心了。” 沐毅内敛的黑眸动了动,随后点头。 这边椅子里,蔡永芬不断偷偷抹着眼泪。沐果果坐在沐占年的腿上玩东西,不禁小声道:“外公,外婆为什么一直哭?” 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下去。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悲伤,沐良悄悄别开脸,眼眶发红。虽然沐毅能够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却要离开名海市五年不能踏足。 这是御兆锡提出的条件,他说这样才能交代过去。傅晋臣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只能答应下来。 “准备进去吧。” 再多的不舍,终究也要分别。沐良搀扶着妈妈,沐毅伸手扶着爸爸,一家几口人同时往登机口走过去。 “小毅。”蔡永芬拉住儿子的手,又叮嘱他一遍,“你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要记得按时吃药,功课也不要太累。” “我知道。”沐毅转过身,同时张开双臂将父母拥在怀里,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沐占年从不会在儿子面前表露什么,但他此时也微微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抬手抹掉妈妈的眼泪,沐良告诫自己要坚强。她握着沐毅的手,沉声道:“沐毅,姐姐有时间就会带着爸妈去看你。” 沐毅俊脸隐约透着几丝失落,“可惜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没关系,姐姐给你发视频。”沐良轻声安慰他。 沐毅点点头,黑眸落在傅晋臣身上,郑重其事的开口,“姐夫,不能再欺负我姐。” 傅晋臣听着这几个字,不禁笑了笑,“放心,现在轮不到我欺负你姐,都是她折磨我!” “傅晋臣!” 被控诉的人瞬间不悦,傅晋臣颓然的噤声,一脸无奈状。看吧,这就叫自食恶果! 广播开始响起,沐毅拿着证件走向安检。沐果果这时也意识到什么,委屈的撅着嘴缩在傅晋臣怀里,不想跟舅舅道别。 沐良站在最前端,她盯着弟弟转身的背影,心底某处蓦然闪过什么,“沐毅!” 前方的人笑着转过头,沐良怔怔望着沐毅嘴角那抹灿烂的笑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快去吧。” “好。”沐毅转过身,径直走向安检门。 望着渐渐走远的人影,沐良敛下眉,心底仍有一丝疑惑。自从沐毅清醒过来后,一句都没问过宋爱瑜,也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再抬眸时,沐毅正站在不远处,笑着对他们挥手。沐良释然的笑了笑,放下心中的揣测。无论沐毅到底有没有忘记,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想,他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等待安检的人不少,沐毅拿着行李证件排队。前方蓦然飞过来一道黑影,他反应迅速的躲开,但肩膀还是被什么砸中。 碰—— 一个篮球从沐毅的肩膀弹到地上,紧接着跑过来两道身影。其中那个女孩快步接过球,对着沐毅歉然道:“对不起。” 沐毅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跟在那个女孩后面的男生,正在焦急的找寻什么。女孩抱着篮球朝他跑过去,“喂,球在这里呢。” 看到篮球,那个男子才勾起唇,“幸好没丢,要不然你就得陪我。” “小气?”女孩娇嗔的笑道。 周围人来人往,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对小情侣。沐毅盯着那个男孩怀里抱着的篮球,目光不禁沉了沉。 “篮球能带上飞机吗?”身边的女孩语气疑惑,搂着她的男孩耸耸肩,“过安检看看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还说着什么,不时欢笑出声。 沐毅垂眸站在原地,嘴角拉开的弧度凛冽。如果当年他没有带着篮球走那条路,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宋爱瑜。如果没有遇见宋爱瑜,那他人生的路又会怎么样? 可惜如果终究是如果,沐毅找不到答案。但他明白,曾经的沐毅在倒地的那刻便已死去。再次醒来的沐毅,必须要跟从前诀别。这中间,也包括宋爱瑜。 …… 三月底最后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早上五点,沐良便被叫醒起床,整个人哈气连天的坐在椅子里,开始化妆。两个小时后,繁琐的新娘妆才算完成。 瞅见镜子里的自己,沐良怔了怔,有片刻的失神。都说女人最美的那天就是披上嫁衣的那天,还记得五年前,她也是这般坐在梳妆镜前,穿衣打扮,惊艳四方。 时光荏苒,纵然逝去五年的宝贵光阴,但沐良觉得,上天对她还是厚爱的。如今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 “亲爱的,准备好了吗?”乔笛趴在门外扫了眼,顿时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沐小良,你还是不要嫁人了。” “怎么了?”沐良惊讶。 乔笛撅着嘴,盯着沐良的眼睛,道:“良良,我觉得没人能配得上你。” 噗—— 沐良忍不住笑喷,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无奈,“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妈一个样。” 眼见她眼泪鼻涕一个劲掉,沐良立刻柔声哄她。都说孕妇脾气古怪,现在乔笛经常莫名其妙就流泪,神经质的很。 不过孕妇最大,沐良任由乔笛折腾,这是女人独享的特权。 新娘子这边收拾好,准新郎那边也准备妥当。这次沐良没从娘家出门,经历过一次,如果再来一次会觉得很奇怪。 傅晋臣一身笔挺簇新的白色西装,搭配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当真让女人脸红心跳。乔笛偷偷瞄着傅晋臣,无数次叹息,真是极品啊极品。 “有需要帮忙的吗?”傅晋臣整了整袖口,忽然开口。 乔笛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用。” 对于乔笛的印象一直很好,傅晋臣勾了勾,笑得温和,“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傅晋臣在乔笛的心底,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即便他是好友的老公,但乔笛每次见到他,还是从心里觉得畏惧。也许这个男人天生就存在某种气场,不容任何人忽视。 “谢谢傅总。”这么多年过去了,乔笛这称呼依旧难改。傅晋臣抿唇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沐果果小朋友今天穿着跟他老爸同款的白色西装,颈间带着黑色小领结,他撅着嘴巴跑到卧室,直接推门进去。 “啊——” 房间里响起一声尖叫,傅晋臣拔腿跑进去,“出了什么事?” 沐果果咬着唇,瞪着面前的女人,委屈的看向傅晋臣,“爸爸,妈妈变了!” 儿子的话立刻让沐良黑了脸,她弯下身瞪着沐果果问,“不认识妈妈了吗?” “嘿嘿……”沐果果蹬蹬蹬跑过去,伸手抱住沐良大腿,甜甜的笑出声,“妈妈好美哦。” 这还差不多,沐良总算顺了口气。她挑眉看向对面的男人,却见傅晋臣有着更儿子一样的呆傻表情。 “你也不认识我了?”沐良沉着脸问。 傅晋臣倒吸口气,一把将沐良拉到怀里,俊脸的神情明显起伏,“心肝,我忍不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沐良头顶便压下来一片黑影。她下意识往后退开,不想脚下踩住婚纱的裙摆,整个人往后躺倒,幸好傅晋臣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搂在怀里。 男人火热的薄唇顺势落下,沐良避无可避,只能仰着头任由他亲吻。 “到时间了……”乔笛进来通知他们,却不想撞上这一幕。她眨了眨,欣赏几秒钟后立刻红着脸把沐果果拽到怀里,驳斥道:“喂,你们注意点影响,果果看着呢。” 沐良狠狠推开面前的男人。 沐果果小朋友只是耸耸肩,神色异常淡定的说道:“干妈,你习惯就好哦。” 孩子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习惯,沐良窘迫的低下头,手指在傅晋臣腰间狠狠掐了下。都是这个混蛋,完全把孩子教坏了! 乔笛忍住笑,先牵着沐果果的手出来。 不多时候,傅晋臣一手牵着新娘,一手牵着儿子,三口同时从下楼。沐良看到那辆前盖装饰着鲜花的黑色路虎,不禁勾了勾唇。 “咱家小四也是功臣,”傅晋臣拍了拍车头,薄唇覆在沐良的耳边,“它见证着我们的第一次,还对你有救命之恩,这么特殊的日子里,我们不能把它抛弃。” “嗯。”沐良认同的点头。 “老婆,上车吧。”傅晋臣打开车门,恭敬的伸了神手。 沐良红唇轻抿,提着裙摆坐进车里。傅晋臣低下头,同样含笑望着沐果果,“儿子,你也上车。” 沐果果欢喜的钻进车里,坐在沐良身边。 开车来到酒店时,所有的会场都已经布置妥当。虽说这是第二次结婚,但傅晋臣还是安排的特别周全。第一次举行婚礼时,他怀揣的心情与此刻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这是他欠沐良的,必须要还她。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有人将车门打开,先把沐果果带下车。傅晋臣整理好衣服,径直走到车门边,道:“老婆,我们到了。” 沐良瞥了眼外面站着的那些人,不禁红着脸低下头。纵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此时她的心情还是激动的无法抑制。 车里的人半天没动,从排人群中有道干练的身影走过来,在傅晋臣耳边道:“傅总,典礼时间马上就到了,你赶快用杀手锏啊。”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沐良惊讶的看过去,霎时勾起笑,“辛姐。” “四少奶奶。”辛歆站在车前,玩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沐良激动的一个劲点头,“对,我们又见面了。” 傅晋臣深吸口气,微微将领带松开些。他弯腰钻进车里,低声道:“心肝,咱下车行吗?外面这帮孙子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听着他的话,沐良便会想起当年结婚的画面。那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愣是把她骗下车。不过那时她是无所谓,可今天她是发自的心疼傅晋臣,不想多加难为她。 提着裙摆,沐良伸腿就要下车,却被傅晋臣一把拦住。他倏然扬起唇,在沐良失神的片刻,拦腰将她抱在怀里,“心肝,我抱你。” “哇——” 周围瞬间响起起哄声,口哨声。紧接着‘砰砰砰’的礼花声也响起。 傅晋臣身后那帮人,惟恐天下不乱。尤其以钱响为首,手里拿着礼花,嘴上叼着烟,悻悻的起哄,“四哥,你要把嫂子抱到十楼啊!”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挑眉看向钱响,只见他脸上的笑容肆意而狂妄。他狠狠别开视线,心底的怒火慢慢涌起。 既然当众说抱到十楼,傅晋臣自然吐血也要做到,不过他把沐良抱上最后一阶台阶时,真心要吐血了。 累啊! 男人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沐良心疼的不行。她抬手抹去傅晋臣两鬓的汗水,一个锐利的眼神凶恶的射向钱响。 钱响原本还在笑,突然看到沐良阴霾的目光,不禁吓了一跳。 “快放我下来。”沐良从傅晋臣怀里跳下去,转头问他,“你还好吧?”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薄唇靠在她的耳边,笑道:“放心,不会影响晚上我们洞房。” 呸!沐良红着脸低下头,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流氓! “到了吗?” 苦等半天都不见人,宋清华急急忙忙跑出来,却在见到沐良的那一刻,不禁怔住。 “耽误点时间。”傅晋臣整理好衣服,主动牵起沐良的手。 辛歆小跑着过来,道:“还有三分钟开始。” “走吧。”沐良被看得不自然,拉着傅晋臣往宴会厅走过去。 大家急忙都跟着进去。宋清华站在原地,挑眉看着沐良走远的身影,眼眶渐渐发热。她的女儿真漂亮啊! 宋清华这一辈子都爱美,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梦想能穿上洁白的婚纱。可偏巧天不遂人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穿,不过沐良穿过两次婚纱,这是不是也算对于她的一种补偿? 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痕,宋清华仰起头,笑着走进宴会厅。 今天到场的嘉宾,基本都是亲人朋友,商业上的往来伙伴,他们一个都没有邀请。沐良想要低调,傅晋臣便尊重她的意见。有亲人、朋友们能见证他们最幸福的这刻足矣,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蔡永芬推着轮椅,沐占年腿不好,走路困难。看到女儿穿着婚纱再一次朝着他们走来,两位老人同时落下眼泪。 “爸妈。”沐良伸手抱住他们,眼眶湿晕。 蔡永芬红着眼眶,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不禁泪光涌动,“良良,你是妈妈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沐良应了声,忍不住在她怀里撒娇。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同样闪过泪花。没人比他们夫妻更清楚,他们的女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和眼泪。 不过好在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上午十点整,婚礼仪式开始。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那刻,沐良头戴白纱,挽着郁坚的手臂走上鲜红的地毯。 郁坚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冷峻的脸庞染满不舍。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发自心底觉得亏欠太多,哪怕倾尽所有,他都要给女儿最好的一切。 宋清华站在侧面,眼见沐良走过她的身边,眼眶再次发酸。五年前,她也曾出席过沐良的婚礼,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她的亲生骨肉。如今回想起来,每一次想起,她都会觉得心酸悔恨。 郁坚牵着女儿的手,将她带到傅晋臣的面前。彼此交换的那刻,郁坚动作怔了怔,下意识握紧沐良的手,傅晋臣脸色僵硬了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郁坚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将沐良的手,放进傅晋臣的掌心。 “傅晋臣,我把女儿交给你了。”郁坚低声开口,语气微微发颤。 傅晋臣坚定的点点头,道:“谢谢爸。” 那边沐占年蔡永芬夫妇看着这一幕,不禁潸然落泪。沐果果缩在宋清华怀里,看到爸爸和妈妈站在一起,撅着小嘴就要跑过去,“漂亮奶奶,果果也想去。” 宋清华抿唇笑了笑,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柔声道:“果果乖,爸爸和妈妈在结婚。” “结婚是什么?”沐果果蹙眉,“果果也想结婚。” “呵呵……”尤储秀穿着旗袍走过来,笑着遥遥头,“果果还小,结婚是大人的事情。” 沐果果瞥着嘴看向宋清华,见她也点点头,不禁失落起来。为什么结婚是大人的事情呢?可他看到结婚有很多糖果,还有很多蛋糕,他也好像结婚哦。 望着沐果果那副纠结的表情,宋清华与尤储秀俱都忍俊不禁。 那些繁复的婚姻誓词说完后,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无名指,郑重其事的将那枚闪亮的结婚钻戒,套进她的手中。 “心肝,我终于娶到你了。”傅晋臣紧紧握住沐良的手,交扣的十指间,他们彼此的眼底都有泪光闪过。 这一路分分合合,到如今他们还能再次牵着彼此的手,沐良感叹,更加感恩。所谓破镜重圆,但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珍贵。 “亲一个!亲一个!” 台下有人高声起哄,这倒是符合傅晋臣此时心底的念头。男人毫不含糊,伸手圈住沐良的腰,将她扣在怀里,急切吻住她的唇。 眼见台上火辣辣的亲吻,下面这帮人都开始按奈不住了。钱响挑头闹完后,似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转头打量着周围,不知道第几次在人群里找寻,却始终看不到乔笛的身影。 这丫头跟沐良好的像是一个人,这么大的场面她怎么不露面?! 结婚仪式后,该是喜宴,这是传统风俗,无法回避。回想着第一次结婚时那场面,沐良心里还有些发怵。她换了套喜庆的红色旗袍,跟在傅晋臣身边满场敬酒。 前两桌都是双方的家眷,大家还算照顾着。姚琴偷偷拨出一碗菜,送到沐良面前,小声道:“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待会还要喝酒的。” 沐良把碗筷接过去,喂给傅晋臣吃了些菜。后面那几桌的人,每一个省油的灯,她害怕傅晋臣喝酒伤胃。 “爸妈!”傅晋臣端着酒杯过来敬酒时,微微有些犯难。人家岳父丈母娘都是两位,可他家四位。先敬沐占年、蔡永芬一杯酒,二老满意的干杯。然后傅晋臣又端着酒杯,走到宋清华、郁坚的面前,同样敬酒。 “傅晋臣!” 宋清华说话素来不忌讳,她抿着唇,神情锐利道:“你如果敢欺负我女儿,或者你们家的人敢欺负我女儿,小心你的腿!” 傅晋臣薄唇紧抿,暗暗叹息。他早就知道这个丈母娘不好惹! “说得好。”郁坚站起身,明显赞同宋清华的话。 男人尴尬的咳嗽了声,心想一个难缠的丈母娘就够他受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实力雄厚的岳父,他这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要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瞥见男人紧蹙的眉头,沐良倒是偷笑起来。看吧傅晋臣,现在也有你害怕的,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吗?哼! “四哥,四嫂。” 钱响端着酒杯站起身,明显挑头闹事,“咱们这酒,换个敬法吧。” “怎么换?” 钱响低低笑了声,眼角微挑,道:“新郎背着新娘绕场一周,然后再把这瓶酒干了。” 若说平时结婚图个喜庆,大家变着法子折腾新娘新郎都是应该的事情,可今天傅晋臣急着摆平这里入洞房,偏巧钱响没有察觉他的心思,硬是往枪口上撞。 傅晋臣眯了眯眼,嘴角滑过一抹冷笑。钱小贱,哥哥本来心软还想给你个提示,可你丫竟然敢玩阴的?好啊,这次谁都帮不了你! 这种时候,项北就非常精明。他老实的站在边上看着,不帮忙也不起哄,避免傅老四秋后算帐。谁不知道傅晋臣睚眦必报,更何况现在还关系到他家心肝,谁惹谁死! 背着沐良绕场一周后,傅晋臣回来又把酒干掉。他酒量好大家都知道,也明白这个难不倒他,不过就是为了闹个场面热络。 傅政虽然坐在喜宴中,可那副表情永远格格不入。他看着那边闹成团的众人,嘴角也跟着往上翘了翘,只是很快便隐去。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酒量差的,早已被傅晋臣撂倒。 沐良拿过皮包,朝着钱响走过去。 “四嫂。”钱响喝的也有些多,不过还能硬撑。 “给你的。”眼见沐良递过来一个红色信封,钱响不禁笑了笑。心想他今天也没做什么啊,怎么还发红包呢?他笑着接过去,打开后看清上面的字,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乔笛要结婚?” “对呀。”沐良嘴角微勾,笑道:“乔笛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能准时来参加婚礼。” 话落,沐良转过身,伸手扶住傅晋臣摇摇晃晃的身体,柔声问道:“老公,你怎么样?” “心肝。”傅晋臣俊脸埋在她的颈间,“这帮孙子都他妈找死,看爷一个个收拾他们。” 他说话有些含糊,沐良秀眉紧蹙,心想这是又喝多了。她搂住傅晋臣的腰,眼角的厉色扫过众人,大家纷纷都低下头。 艾玛,沐良这气场,直逼傅晋臣啊! 周围喧闹的声不止,钱响呆呆的坐在椅里,眼睛还落在那张喜帖上。靠!这他妈乔笛刚跟自己分手就要嫁人?而且她结婚的日子,还比自己早一天?!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宴会厅的外面,舒云歌提着包屹立良久。她直勾勾望着前方笑意温柔的男人,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傅晋臣,这个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男人,今天再一次身着盛装,与另一个女人结为夫妻。 可惜他想要的那个人,终究不是她。 舒云歌别开视线,唇边滑过的笑容苦涩。如果他们之间连最初的那份回忆都变得不在纯粹,那么她一个人苦苦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 转身走远,舒云歌踏着艰难的步伐,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走到酒店外面,舒云歌抬起头,不期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前方那辆黑色轿车前,盛铭湛一袭黑衣,侧身倚在车前,神情低迷。 他低着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却许久都没有吸。 舒云歌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捏过他烟蒂丢开。 “姐。”盛铭湛俊脸染着憔悴,他今早才坐飞机匆匆赶回名海市。 舒云歌看到弟弟黯然的双眸,不禁心疼的拉起他的手,道:“石头,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走吧。” 走?盛铭湛心底微怔,舒云歌拉着他的手坐进车里,车子很快驶离酒店。 终于从酒店脱身,司机按照吩咐,开车将新郎新娘送到海边的俱乐部。这边海域独属于傅晋臣,他特别安排今晚的新婚夜在这里度过。沐果果闹着要跟来,幸好有五位老人哄着他玩,分散他的注意力,傅晋臣才得以带着沐良享受这二人世界。 “心肝,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男人说话满嘴酒气,沐良厌恶的蹙眉,不悦道:“你喝醉了。” “醉?”傅晋臣眯了眯眼,抬起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外套,然后是领带,衬衫,再往下是西装裤…… “停!” 沐良红着脸按住他的手,吼道:“傅晋臣,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看看我醉没醉。”男人回答的理直气壮,沐良低头瞥了眼,瞬间涨红了脸。这男人就算喝醉都不忘耍流氓! “乖,先去洗澡。”沐良轻声诱哄面前的男人,折腾大半天,他们都累的要命。 傅晋臣点头,转身走进浴室。 这间海边的玻璃屋,跟当初比变化不大。沐良还记得那次傅晋臣带她来这里看日出,那抹炙热的火红,这些年都萦绕在她的心间,哪怕在最惨淡的日子里,她偶尔都会想起。 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沐良打开遮挡在正对面的护板。护板支起后,外面壮阔的海景便尽收眼底。 “好美啊!”沐良发自心底的赞叹。 傅晋臣洗澡的速度很快,他穿着睡袍出来时,眼见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笑得嘴角飞扬。 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人置于身前,傅晋臣勾了勾唇,问她:“喜欢吗?” “喜欢。”沐良肯定的回答,偏过头在他嘴角亲了下,“谢谢老公。” 这样就谢也太容易了吧。傅晋臣盯着她含笑的脸颊,挑眉道:“想不想来点特别的?” “特别的?”沐良蹙眉,狐疑的点头。 她的话音刚落,傅晋臣不知道按在哪里,沐良只觉得整个人都往下沉。她惊恐的搂紧傅晋臣的腰,侧过身往他怀里依偎。 从沐良脚下站着的那块玻璃地板开始,地板缓缓下沉,降到一定的深度后便停止下降。傅晋臣轻拍了下紧紧闭眼的人,笑道:“睁开眼睛。” 沐良慢慢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他们显然是潜入水下,好像被包裹在一个玻璃球中,而环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各种海底生物。 “海底世界。”沐良惊叫出声。 傅晋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头有片刻的满足。不枉费他派人耗时耗力折腾一个月,只要她能喜欢,做什么都值得。 欣赏完海底,傅晋臣又把沐良带回来。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沉,沐良又被拉到窗前,傅晋臣抱着她坐在沙发里,轻声道:“心肝,我们看过日出,这次应该看夕阳。” 远处渐渐泛起火红的霞光,沐良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等待那一刻。不久,那漫天的绯色,彻底将他们包裹其中。 沐良舒服的靠在傅晋臣怀里,声音染着笑意,“傅晋臣,我们要看一辈子夕阳。” “嗯,一辈子。”傅晋臣薄唇压在她的嘴角。 其实一辈子这三个字,远比我爱你,要来得更加珍贵。 夕阳彻底垂落后,天色便黯淡无光。玻璃房周围布置有景观灯,沐良眼角瞥见摆放在侧面的那架钢琴,忽然笑道:“老公,你上次弹琴弹的很好,再给我听听呗。” 汗! 想起上次弹的那首曲子,傅晋臣立刻摆手,“不要。” “为什么不要?”沐良不高兴的撇嘴。 对于弹琴,傅晋臣真的没有任何天分。上次因为那首曲子,他足足苦练一个月,硬是咬牙背下来按键顺序。再让他来一次,绝对要人命啊! “心肝。” 男人笑着靠近过来,沐良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在怀里。 “我去洗澡。”沐良意识到不对,立刻找借口脱身。 傅晋臣不为所动,沐良蹙眉,再度转换,“要不然我教你弹琴吧,咱们从五线谱开始学。” “五线谱?”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翻身将沐良压在身下,嘴角的笑容邪恶,“心肝,我看到五线谱只能想到一种东西。” “东西?”沐良惊讶,不解的问他,“什么东西?” 傅晋臣薄唇轻压,细碎的吻落在沐良的耳后,语气暧昧道:“小蝌蚪。” 男人吐出的气息滚谈,沐良脸颊一阵飘红,心跳突然加速。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能挑逗的令人无法招架。 “傅晋臣,我有话要说……” 沐良挣扎着想要开口,不过傅晋臣压根不给她机会。他现在全身血液沸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点上,完全没机会去想别的事情。 “唔!” 沐良只觉得身上一凉,全身都泛起颤栗。她唇瓣被堵,手脚也被压住,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意识渐渐变的昏沉,她无奈的蹙眉,心想自己真的有话要说啊。 这些日子她忙的不可开交,刚刚才想到自己这月的大姨妈还没来。沐良算了算日子,心头有着某种猜测,只等着最后证实而已。 “轻点——” 沐良呼吸急促的低喃,拼命在傅晋臣耳边一遍遍告诫他。身体虽然很疲倦,但拥有着他的爱意,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也让她全身心的迎合。 海岸边一片静谧,沐良仰起头,傅晋臣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染着柔色,她牵起嘴角,心头滑过淡淡的浅笑。 抬起掌心落向小腹,沐良不禁勾了勾唇。傅晋臣以为把儿子丢给父母照看,他们就能过上二人世界。可谁知道,她肚子里现在是不是已经孕育着宝宝,所以说傅晋臣啊,这一切都是命! 经过一场大火,宋氏博物馆终于如愿开放。早上十点钟,沐良与宋清华站在博物馆前,面向前来道贺的所有商界朋友,同时持起剪刀,完成剪裁仪式。 哗—— 全场掌声四起,沐良对着远处雪白的云朵笑了笑。外公,良良终于完成了你的心愿。 林蔷全程监督,所有仪式都没有任何疏漏。 高台的麦克风前,宋清华一袭黑色长裙,神色端庄的站在话筒前,“下面我有一个决定要在这里跟大家宣布一下。” 沐良事先并没听说她有什么决定,惊讶的抬起头。宋清华目光温柔的落在女儿脸上,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我将把我名下所有的股权都转交给我的女儿沐良,同时也把宋氏集团,亲手交到她的手上。” 沐良怔在原地。 “良良。”宋清华对着话筒轻唤,神色温和。 沐良似乎有些缓不过来,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人群,见到傅晋臣对她微笑的目光后,她才深吸口气,转身走向宋清华。 “妈妈把宋氏交给你了。”宋清华将她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眼底有泪光闪动。 宋清华伸出手,牵着沐良的手,紧紧握在伤心。心底有片刻的挣扎,但到底沐良没有再次推开她。 林蔷含笑站在边上,这刻顿觉欣慰。董事长,林蔷答应您的事情,总算不负所托。 再次被带到接见室,宋爱瑜倍感意外。可她看到宋清华坐在那把椅子里后,脸色立刻变了变。 “最近怎么样?”宋清华抿起唇,目光暗了暗,“你瘦了。” 宋爱瑜低着头,不肯说话。 “爱瑜。”宋清华隔着玻璃窗,声音渐渐放柔,“你要好好改造,妈妈等你出来。”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豁然抬起头。她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妈妈……” “对不起!” 宋爱瑜咬着唇,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妈妈,你帮我跟沐良说一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忍住眼角酸涩的湿意,宋清华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月内两次来机场送行,沐良情绪很低落。 林蔷拉着宋清华的手,也有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乡下?” “我在城市呆久了,想要换个地方。”宋清华轻笑了声,“前些日子忙着博物馆开业,我也接触到一些人。蔷你知道吗,还有很多人都没见过钢琴是什么样子的。” 叹了口气,宋清华眼底有一抹亮色闪过,“在我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我想到处去看看,想要教会更多的孩子们弹琴。” 林蔷动了动嘴,没有再劝。她知道宋清华心意已决。 沐良低头站在后面,倔强的不肯开口。 傅晋臣瞥着沐良的神色,暗暗摇了摇头。他家心肝就是脾气倔,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柔软。 “妈!” 傅晋臣走到宋清华面前,语气颇为恭敬,“还有什么需要吗?” 目光落向傅晋臣的身后,宋清华眼神暗了暗,道:“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傅晋臣抿起唇,笑着开口,“您可不要跑的太远,过不了几个月,您就会有外孙或者外孙女露面了。”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先是一怔,随后笑得合不拢嘴。 前方的人影转身走远,沐良犹豫了下,还是快步往前,“等等。” 宋清华顿住脚步。 沐良低着头走上前,慢吞吞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给她,道:“乡下那种地方没有这些,这个给你用。” 望着她递来的东西,宋清华霎时红了眼眶。 “你什么时候回来?”纠结半天,沐良终于还是问出口。 宋清华抬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庞,神色温柔,“只要你需要妈妈,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沉了下,宋清华黑眸闪亮,承诺道:“良良,这一次妈妈保证。” 含泪张开双臂,沐良轻轻拥住宋清华,低喃道:“我相信你。” 这句相信,远比任何语言对于宋清华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她抱紧怀里的女儿,激动的泪如雨下。 目送宋清华离开后,沐良刚刚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男人,“爸爸。” 郁坚双手插在口袋里,抿唇笑了笑。 沐良快步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不留住她?” 郁坚握着女儿的手,神色从容的摇了摇头。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走出机场,沐良仰望着蔚蓝的天色,心情豁然开朗。她的人生如此完美,再也没有什么缺憾。 一年一度的商会改选,因着最近傅氏风头正劲,这届的商会主席,毫无悬念落在傅晋臣的身上。新老两届会长交替,傅晋臣主动伸出手,盛铭湛敷衍的同他握了下。 一把拉住盛铭湛的手,傅晋臣笑着走到他的面前,嘴角的弧度蓦然凛冽起来,“听说盛总最近又在蠢蠢欲动?” “傅总消息很灵通嘛。”盛铭湛冷笑。 傅晋臣低下头,不露声色靠近他的耳边,道:“盛家那边正在争抢继承人,你说如果关于你的身世不小心泄露出去,结果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盛铭湛眼神沉下来。傅晋臣随意的笑了笑,“不是威胁,是提醒。” 男人垂在身侧的五指猛然收紧。 宴会接近尾声时,盛铭湛冷着脸抽身而退。 “盛铭湛!” 傅晋臣抿唇过来,俊脸的神色沉寂,“我想去你父母的碑前拜祭一下。” 盛铭湛眯了眯眸子,却没有反对。 不多时候,一处僻静的墓碑前。傅晋臣恭敬的站在墓前鞠了三个躬,盛铭湛蹲下身,拿出手帕将父母的照片擦拭干净。 “盛铭湛,我们到此为止吧。”傅晋臣深邃的黑眸沉了沉,道:“如果你父母还活着,看到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会开心,难道你还想要舒家在经受一次家破人亡吗?!” 盛铭湛菲薄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起身拍了拍盛铭湛的肩膀,傅晋臣豁然勾起唇,轻笑出声,“其实我很欣赏你这个对手,如果只是商场上的竞争较量,傅晋臣随时奉陪。” 半响,盛铭湛坐在墓碑前,良久都没有动。 三天后,盛氏宣布将设立在名海市的分公司撤回美国总部。清早起来,司机将车停在机场外,盛铭湛带着舒云歌,同时出现在机场大厅。 “石头。”舒云歌提着行李箱,忍不住再次回头。 盛铭湛拉起她的手,沉声道:“姐,你说过这里不属于我们。” 听到弟弟的话,舒云歌不禁苦笑了下。是啊,这里不属于他们。 “走吧。”舒云歌收回留恋的目光,握着弟弟的手跟他一起走进登机口。从今以后,她也要试着忘记,忘记那些不属于她的回忆。 中秋佳节,那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傅政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坐在看守所的接待室中。 “爸!” 傅培安很快出来,身上穿着统一的衣服,气色还算不错,“小政。” “你怎么样?”傅政关心的问。 傅培安笑了笑,不想让儿子担心,“爸爸挺好的,你妈妈好吗?家里都好吗?” “都好。”傅政笑了笑。因为傅培安之前做的事情,等到庭审后,他必然难逃牢狱。 “小政。”傅培安透过玻璃窗口,声音缓缓低下去,“你要好好照顾你二叔,他的腿都是因为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他!” “放心,”傅政应允下来,“我会的。” 半响,傅政走到监狱大门。外面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打开车门朝他跑过来,“傅政,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那就好。”左依松了口气。 司机将车开过来,左依拉着傅政坐进车里。傅政薄唇微动,轻声道:“谢谢你。” “不客气。”左依表现的很大方。 车子沿着车道行驶,傅政望着窗外的风景,忽然看向身边的人,“今晚过节,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左依微有惊讶,随后欣喜道:“好啊。” 傅家大宅,今晚又是灯火通明。一排排的红色灯笼悬挂在屋檐下,绵延不断。 三楼的卧室里,沐良撅着嘴,生气的叫道:“傅晋臣,我的鞋呢?我要穿鞋啦!” “来了来了。”傅晋臣手里拿着两双颜色不同的鞋子,递到沐良面前让她挑选,“心肝,你喜欢哪个?” 沐良咬着苹果,偏头扫了眼,“都不喜欢。”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悲催的再次回到鞋柜,继续找鞋。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沐良还是没有点头。 “要不然还是那双红色的吧。”沐良坐在床脚,双手扶着隆起的肚子,命令道。 红色是吧?傅晋臣点点头,立刻把鞋拿过来,并且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给他家心肝把鞋资产换好。 “好了。”傅晋臣满意的看了看。 沐良起身走到镜前,不禁蹙起眉,“这裙子颜色跟鞋子不太搭配吧。” 嗷! 傅晋臣哀嚎一声,在她开口前,立刻打消她的念头,“配啊,怎么不配呢?我觉得这样特别好看。” “真的?”挺着肚子的可爱女人,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傅晋臣笑着弯下腰,薄唇在她鼓起的腹部亲了下,笑道:“亲爱的,我以咱们女儿的名义保证,千真万确。” 沐良撇撇嘴,盯着自己的肚子,声音沉了沉,“傅晋臣,大家都说我怀的是儿子。” “谁说的?”傅晋臣立刻变脸,“爷说是女儿就是女儿。” 好吧,这种事情也能霸气侧漏的吗?沐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也不与他争辩。其实她很希望是个女儿,那样才是幸福。 “四少,四少奶奶,大家都到齐了。”管家上来通知,傅晋臣牵着爱妻的手,谨慎的护着她下楼。 沐良已经怀孕六个月,现在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所有人都宠着她,顺着她,哄着她。这种日子真是太享受了。 “爸爸妈妈!”正在花园里跟傅橙疯跑的沐果果,看到爸妈出现,立刻跑过来。 傅晋臣害怕儿子撞到沐良的肚子,急忙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儿子,你说妈妈肚子里怀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说到小妹妹三个字的时候,傅晋臣刻意放慢语速,明显引导儿子。沐果果小朋友撅着嘴,完全不搭理他老爹,“小弟弟。” 傅晋臣嘴角的笑容僵硬住,这孩子真不会聊天。 沐良拼命忍住笑,偏过头亲了亲儿子,抬手擦掉他额头的汗水。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选择,只是傅晋臣太想要个女儿了。 “哎哟,看良良这肚子尖尖的,一准是个儿子。”姚琴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笑着分给孩子们吃。傅晋臣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下来。 “多吃水果,吃水果孩子皮肤好。”姚琴举着果盘,让沐良自己挑。 沐良挑了个又红又圆的苹果,轻轻咬了口。她瞥见身边快要憋出的内伤,不禁笑道:“大嫂,我怀的是女儿。” “啊?”姚琴瞪眼。 曹婉馨对着姚琴眨了眨眼,缓和道:“大嫂,我怀橙橙的时候肚子也是尖的,你忘记了吗?” 瞥见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姚琴似乎明白过来,立刻附和,道:“对,看我这记性。” 听到她们这么说,傅晋臣紧绷的脸色才算好转。沐良别开脸,不禁叹息,这男人就是小气! 自从傅氏的危机化解后,傅晋臣便带着尤储秀还有沐良儿子搬回家来住。外面纵然自在,但都不是家,他时刻铭记父亲的话,要把全家人紧紧的团在一起。 尤储秀挂断电话才出来,嘴角染着笑意。傅晋臣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傅欢颜来得电话。 今天过节,全家人都坐在院子里。傅政带着左依回来时,大家都在等他们。沐良看到傅政牵着左依的手坐下,不禁与傅晋臣对望一眼,两人眼底皆有笑意。 十月怀胎,终到分娩的那天。从沐良怀孕八个月开始,傅晋臣就变得闷闷不乐,就连沐良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产房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傅晋臣看到有护士出来就抓过来问,但人家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尤储秀笑着将儿子拉回来,道:“别急,应该就快了。” 傅晋臣背靠着墙,神色紧张。沐良生果果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如今他体会着这种分秒都煎熬的感觉,整颗心都不断收紧。 一个小时后,终于有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尤储秀起步迎上去,护士笑吟吟的报喜,“孩子大人都很好。” 尤储秀瞥了眼襁褓中孩子,顿时笑出声,“哎呀,这孩子真漂亮。” “我太太怎么样?” “挺好的,马上能送去病房。”护士交代完后,抱着孩子离开。 傅晋臣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孩子,他不是不想看,只是太失望了。他在沐良八个月产检时,偷看到b超后就变得很失落。 怎么又是儿子呢? 不久,沐良被送进病房。傅晋臣坐在床前,心疼的看着妻子。 护士很快将孩子送来,放在婴儿床里。也许是感应到宝宝,沐良虚弱的睁开眼睛,“老公,看到我们的宝宝了吗?” 傅晋臣撇撇嘴,瞄了眼边上的婴儿床,“看到了。” 沐良见他依旧闷闷不乐,秀气的眉头不禁蹙起。这男人不是想要女儿吗,怎么女儿来了,他还是不开心呢? 哇哇哇—— 倍受父母冷落的小公主发飙,尤储秀去打水,周围没人。傅晋臣走到床边将孩子抱起来,动作笨拙的打开襁褓,准备给她换尿布。 打开襁褓的瞬间,傅晋臣整个人都惊呆住,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叫道:“老婆,没有小*啊!” 噗—— 沐良无奈苦笑,心想可不就没有吗? 心情沉到谷底的男人,此时如同飞上云霄。傅晋臣轻轻将女儿抱在怀里,视若珍宝。他抱着女儿坐在沐良身边,激动的眼眶发红。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沐果果背着小书包先一步跑进来,“妈妈,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傅晋臣得意的勾起唇,道:“小妹妹。” 沐果果身后还跟着一帮人,大家都争先恐后过来,硬生生从傅晋臣怀里把他的宝贝抢走。 惊叹声,欢笑声环绕在身边。傅晋臣急得上窜下跳,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累着,可惜周围没人搭理他。 心情失落的男人回到床前,沐良笑着拉起他的手,“我们终于有女儿了。” 如今的他们,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完美无缺。傅晋臣低下头,将吻落在妻子额前,神情道:“老婆,我爱你。” 沐良靠在傅晋臣的怀里,嘴角的笑容温柔缱绻,“老公,我也爱你。” “爸爸,妈妈,果果也爱你们!” “哈哈哈——” 众人一片笑闹,满满都是幸福。 ------题外话------ 到此,正文全部完结。明天还有一章傅晋臣、沐良幸福生活的番外,到时候会有各路熟悉的人物出场,你们懂滴哈! 关于本文后面的番外,看到大家的留言后,汐决定分别写傅欢颜&项北,乔笛&钱响,这四个人的故事,会按照短篇来写,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哈! 为了感激大家一路的支持,今天大结局后所有留言的正版读者,都将会获得一定数量的123言情币奖励,亲爱滴们,踊跃留言冒泡吧! ps:大结局里已经出现新文滴男主哦,亲们看到米有呢?!关于新文的具体开坑日期,请大家不要把此书下架,到时候会有通知滴,群么么~~ 番外 掌上明珠(上) 十月怀胎,女人辛苦。坐月子,女人痛苦。沐良咬紧牙关挺过一个月,期满得以释放出来后,她只觉得天空好蓝,太阳很暖。 “别站在树荫下面。”沐良眉头轻皱,又被她家内务总管发现了! 傅晋臣将一件很厚的外套披在沐良身上,几下子把她裹成个大粽子。 沐良撅着嘴,不悦道:“我不冷。” “不冷也要穿。”男人将她带到阳光充足的地方,道:“我妈说了,头三个月都要小心点,要不然会落下病根。” 头三个月?沐良惊诧,她又不是怀孕,用不着这样吧! 名海市的二月,温度已如春天般旭暖。沐良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只是一件羊绒毛衫。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沐良咬着唇,吼道:“傅晋臣,你想热死我啊!” “呵呵——” 傅晋臣勾唇笑了笑,牵过沐良的手拉着她往屋里走,“外面热是吧,那咱进屋去,卧室里一年四季都恒温,不冷也不热。” 沐良愤恨的瞪着他,气的一个劲喘大气。 面对她的怒火,傅晋臣直接无视。他伸手搭在沐良腰间,紧紧圈住她的腰往楼上走,“老婆,宝宝要吃奶了,咱回去吧。” 算计着时间女儿是该吃奶,沐良心底的火气渐消,随着他的步子往楼上走。拥着怀里的人,傅晋臣眼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每天女儿的吃奶时间,也是他享受福利待遇的时刻! 熬过坐月子,沐良胖了,傅晋臣倒是瘦了。沐良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各种补汤,虽然尤储秀亲自安排的一日三餐,每天都不会重复菜色,可是天天这样喝,不胖都奇怪! 端着汤碗,沐良频频皱眉。这些油腻腻的汤水,她真是喝的不想再喝。可当她听到女儿哇哇的哭声时,又会捏着鼻子,一股脑将汤汁都喝干净,一滴不剩。 哎,为了宝宝能够吃到母乳,沐良不忍也要忍。 当年生果果的时候,因为蔡永芬给她调养的好,沐良奶水很足。果果基本就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儿子抵抗力很好,也不爱生病。到了女儿这里,沐良自然还是希望母乳喂养。 不过…… 沐良撇撇嘴,亲了下抱在怀里的女儿。她家这位小公主,食量可是比哥哥都大,想要满足她的胃口,还真是不容易! 喂完奶,沐良将女儿竖着抱起来,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她掌心微微蜷起来,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听见她打出一个小嗝,沐良才把女儿放到小床里。 “宝宝睡吧。”沐良站在床头,女儿很快睡的香甜。她轻抚着女儿柔嫩的脸蛋,嘴角勾起的笑容无限温柔。 都说女儿随爸爸,沐良左看右看,都觉着这话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女儿才一个多月,但她的小五官完全承袭傅晋臣的俊美,如果说有哪里像她,勉强也就是那个尖尖的下颌。 心情有种淡淡的失落。沐良直到此时才理解,为什么每次傅晋臣看到儿子长得像她,脸色是那么的黯然。 趁着女儿睡着,沐良从卧室下楼来。客厅的沙发里,曹婉馨坐在沙发里正在摆弄东西,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看书,两个人不时聊上几句。 “良良,你怎么下来了?”曹婉馨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过去,“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用。”沐良摆摆手,笑道:“我呆在房间闷,下楼转转。” “哦。”曹婉馨应了声,随后拉着她过来,“你喜欢什么颜色?” 沐良看着那些手工勾出的小帽子,赞叹道:“真漂亮!二嫂,你还会这个?” “以前学的。”曹婉馨拿着勾针,傅世钧放下手里的书,薄唇微勾,“你二嫂手很巧,你想要什么告诉她,让她给你勾。” “嗯。”沐良点点头,饶有兴味的坐在曹婉馨身边。不过一根很普通的勾针,可被曹婉馨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竟能出现那样好看的花形。 “我昨晚找出很多颜色的线,后来琢磨来琢磨去,咱们家宝宝配哪个颜色都好看,干脆我每种颜色勾一个,你给她换着戴。”曹婉馨夸奖道。 沐良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太宠她了。” “现在咱家就属宝宝最小,不宠她还能宠谁。”曹婉馨笑了笑,随后想到什么,道:“欢颜寄东西回来了,肯定是给宝宝的,我放在桌上。” 沐良起身走到茶几上,看到傅欢颜寄来的巨大包裹,不禁摇摇头。她拆开包裹后,里面果然是各种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奶瓶,玩具,所有新生儿能用到的,全都齐备。 最近家里这些东西都摞成小山,这个送,那个送,沐良无法阻止,只觉得太浪费。宝宝一个人哪里能用完呢。 “晋臣呢?”沐良在楼下呆了半天,都没看到傅晋臣的身影。 傅世钧笑着抬起头,朝着厨房指了指,道:“他进去好久了。” 看到二哥打趣的表情,沐良脸颊微红,羞涩的起身离开。 厨房里没用佣人,尤储秀也没在。沐良刚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傅晋臣低沉的嗓音传来,“大嫂,再炖二十分钟放红枣是吧?” “对。”姚琴站在边上指导,“最后再把桂圆放进去就行了。” “好的。”傅晋臣点头,表示记住了。 姚琴笑着点点头,“真没想到啊,我们家老四也有亲自下厨的一天。” “切!” 傅晋臣轻笑了声,道:“等小政以后有孩子,我也会把这个汤传授给他的!” “哎哟!”姚琴忍不住笑意,揶揄道:“好啊,大嫂可记着这话了。” “大嫂。”沐良迈步进来,姚琴对她眨了眨眼,笑着离开。 “宝宝睡了?”傅晋臣挑眉问道。 沐良应了声,走到他的身后,双手圈住他的腰,“你在煮什么?” “大嫂教我的汤,说是补气。”傅晋臣站在砂锅前,降火调小,掐着时间将材料一样样放进去,“你每天都喝我妈准备的那些肯定腻,今天难得她出去,我帮你换换口味。” 深吸口气,沐良能嗅到空气里丝丝的甜意。她将脸轻靠在傅晋臣的肩头,红唇不住上翘,“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傅晋臣将她拉到面前,指尖点在她的鼻尖,道:“因为这一碗汤吗?” 傅晋臣薄唇紧抿,伸手捧住沐良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如果要说谢谢,那也应该是我来说。心肝,谢谢你为我生儿育女,谢谢。” 眼角蓦然一阵酸楚,沐良靠在他的怀里,心头泛起的涟漪不止。 坐月子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只要宝宝一哭,傅晋臣都会第一时间冲到婴儿床前,将他心爱的女儿抱起来,先换尿布,然后抱到沐良怀里喂奶,最后他坐在床前哄女儿入睡。 生沐果果的时候,傅晋臣都没赶上这些事情,所以这次父亲的责任,傅晋臣格外珍惜与认真。晚上八点,沐良洗好澡出来,傅晋臣坐在床边,刚把他家小公主哄睡。 沐良看到美滋滋熟睡的女儿,心情柔软。 “你快点睡。”傅晋臣催促了声,鉴于他家宝宝的食量,每次不到两个小时沐良就要给她喂奶。 “我去看看儿子。”沐良起身想要出去,但被傅晋臣一把拉住,“我已经看过了。” 随后她被男人抱到床上,硬是逼着她闭眼。沐良无奈的撇撇嘴,但也没有理由反抗。她有时候真心觉得傅晋臣霸道,霸道的毫无理由! 迷迷糊糊间,沐良似乎听到女儿的哭声,而后是男人轻柔的低喃:“宝宝,咱们让妈妈睡一会儿,爸爸喂你吃奶粉好不好?” 宝宝很乖,食量虽大,但不挑食。偶尔吃一些奶粉,她并不会排斥。 须臾,周围安静下来,沐良努力睁开眼睛,心想她还要给女儿喂奶。可她坐起来时,女儿已经吃饱喝足,躺在小床里睡着。 身边的位置空着,沐良蹙了蹙眉,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安顿好女儿,傅晋臣还不睡觉,又跑去哪里? 沐良轻轻下了床,穿着睡衣走出房间。隔壁的房门开着,有亮光透出来,她以为儿子偷偷起来玩不肯睡,便沉着脸走过去。 房门微敞,沐良走到门边,却见傅晋臣坐在床边,正给儿子掖被子。他微微抿着唇,掌心轻落在儿子可爱的蘑菇头前,目光温柔如水。 房间里很安静,沐良没有听到傅晋臣开口,但她透过他的眼睛,已经读懂他的心思。之前的那五年,始终都是傅晋臣心里的一份遗憾,他总觉得没有参与那段时光,是对儿子永远的亏欠。 眼眶蓦然红了红,沐良心里觉得难受。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绝对不会让傅晋臣缺失在儿子成长的时光里,可如果是那样,也许她又看不到今天这样充满父爱的傅晋臣! 都说女人会让一个男人成熟,但沐良觉得,真正让傅晋臣成熟起来的是孩子。他现在已然能够扮演好丈夫,父亲,这双重重要的角色。 宝宝长得很快,三个月的时候,身长都能超过同阶段的男孩。沐良早上给女儿洗好澡,抱着她在房间玩了一会儿,便把她带下楼。 下楼以后的时间,沐良基本没机会再抱女儿。全家这么多人,一人抱一会儿,就已经没她的份了。 因为孩子太小,沐良基本将集团的事情都交给林蔷处理。只有重大事项的时候,她才会去公司露面。 傅晋臣亦是如此,自从女儿出生后,他也努力减少工作量,要不然就把公事都带回家,在家里办公处理。 “宝宝。”晨练回来的男人,一进门见到他心爱的小公主又沦为众人的玩具,立刻吃醋的把女儿抢回来,“我们去换衣服。” 沐良好心提醒,“我刚给宝宝换完。” “那就再换。”傅晋臣抿起唇,道:“反正家里这么多衣服,不穿也都浪费。” “咯咯——” 宝宝忽然笑出声,似乎很赞成爸爸的话。傅晋臣整颗心瞬间被软化,低头亲着女儿柔嫩的小脸,径直抱着女儿越过众人回房。 “小气!”沐良低斥,这男人小气的毛病真是难改。 宝宝六个月的时候,超大食量决定着她的体重。沐良抱着女儿,只觉得两条胳膊很重。 “宝宝啊,咱们应该减肥了吧,要不然长大是个小胖妹,没人喜欢的。”沐良给女儿换衣服,轻声逗弄她玩。 “不许减。”推门进来的男人立刻发飙,“我女儿吃多少,关别人什么事情!” “喂!” 沐良蹙眉,怒声道:“傅晋臣,我说着玩的!” “那也不许说。”傅晋臣沉着脸,眼神凶恶,“我女儿随我,会没人喜欢吗?” “……”沐良无语的翻个白眼。这男人霸道又自大,没救了! “宝宝,爸爸带你去书房。”傅晋臣低下头时,脸色瞬间如同最暖的春风。宝宝趴在爸爸的肩头吃着大拇指,口水滴在傅晋臣昂贵的衬衫上,但男人恍若未见。 沐良无奈的摇摇头,傅晋臣平时怎么凶狠,可遇到女儿的问题,他彻底改变风格。比如说女儿的名字问题,自从出生他就在给女儿想名字,却始终都没想到。 昨晚傅晋臣忽然宣布一个重大决定,从今天开始,女儿的名字就叫宝宝,傅宝宝。 沐良连声反抗,可惜被傅晋臣强权压制。昨晚傅晋臣把沐良压在身下,坏笑着问她:“心肝,你觉得宝宝这名字,好吗?” “不好!”沐良理直气壮的回答。 男人不怒不恼,低头吻住沐良的唇,直到她气喘吁吁,他又问:“宝宝这名字好吗?” “不……太好。”沐良再次回答。 良久的身体运动后,男人依旧笑眯眯的问,“宝宝这名字好吗?” “好……好吧。”沐良虚弱的回答,比起体力来,她远远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啊! 得到满意答案的男人,终于心情愉悦。哼,爷给起的名字,多么霸气侧漏! 某日早上,沐良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后,回家女儿就已经哭起来。尤储秀抱着哭闹不止的孙女,心疼的就差跟着一起落泪,“良良,宝宝一直哭。” 沐良急忙将女儿抱过去。孩子体温正常,也没有拉尿,那就是饿了,“妈,您别担心,我去给宝宝喂奶。” 尤储秀点点头,沐良抱着女儿回到卧室。 两个小时后,傅宝宝的哭声依旧响彻傅家大宅,众人都变了脸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沐良眼见女儿哭的撕心裂肺,眉头紧锁。这孩子没有生病,也不肯吃奶,只是不停的哭闹,到底怎么回事? 姚琴急得红了眼眶,立刻吩咐管家去准备车,“咱们带孩子去医院吧。” “等等!” 沐良蹭站的站起身,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圈,这才发觉今天傅晋臣没在家。她撇撇嘴,终于知道她家小公主为什么哭闹不止。 傅氏会议室中,傅晋臣坐在宽大的转椅里,正在凝神听着大家的工作汇报进展。他薄唇轻轻抿着,剑眉不时轻蹙。 须臾,高森捧着电话,紧张的走到傅晋臣身边,“四少。” 傅晋臣将电话接过去,下一刻便转身离开。 “董事长,我还没说完……” “等!” 傅晋臣头也没回,冷冷的丢下一个字。 男人驾车回到家,车都来不及熄火。他大步跑进客厅,老远就听到女儿的哭声。 “宝宝,爸爸回来了。”傅晋臣伸手把女儿接过去,傅宝宝刚还哭闹的模样立刻停止,继而转为笑声。 沐良瞪着女儿的表情,吃醋的别开脸。 眼见这惊奇的一幕,大家俱都抿唇笑起来。这个小人精,原来是想爸爸了! 四十分钟后,傅氏高层办公室里,豁然多出一道肉嘟嘟的小身影。傅宝宝舒服的坐在爸爸怀里,扳着小脚丫,吸允着大拇指,得意的看向众人。 傅晋臣瞥了眼怀里的女儿,神情温柔。他离开家宝宝就哭,只好把她带到这里。 “咿呀!”傅宝宝嘴里不断发出声音,傅晋臣揽住女儿,盯着她黑亮的眼眸,夸赞道:“宝宝真厉害。” 高森托着奶瓶站在边上,不禁叹气。六个月的孩子本来就会咿呀学语,四少啊,您家宝宝到底哪里厉害?不过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 傅宝宝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傅晋臣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把笔拿来。” 正在做业务汇报的高层皱了皱眉,只好将他手里的钢笔递过去。傅果果抓过那支黑色钢笔,几秒钟后便扬手丢出去。 啪—— 价值不菲的派克笔尖摔在地上,那支笔立刻报废。 “丢的好!”傅晋臣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众人倒吸口气,俱都摇了摇头。只听过为女色误国事的,可谁也没见过带着女儿来上班的,想来傅晋臣如此霸气的作为,又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虽然傅宝宝状况不断,但她那张天使般的脸孔,还是为她赢得一众芳心。那些叔叔阿姨们看到宝宝这么可爱,不自觉都被她吸引。 “你们继续!” 傅晋臣冷声发话,显然因为这些人打量他的宝宝而不高兴。 辛歆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大家说正事,虽然看似傅晋臣不用心,其实每个人说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董事长,我们市场部计划下个月在城西选地皮,筹备大型购物超市,周围配备设施有综合商场、餐厅……” “嘘——” 傅晋臣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大家噤声。傅宝宝靠在爸爸怀里打瞌睡,她小脑袋晃啊晃,慢慢倒在爸爸温暖的臂弯中睡着。 孩子睡的很沉,傅晋臣动也不动,单手垫在女儿脑袋下面,只为让她睡的舒服些。他不动,周围那些人谁又敢动?! 整整两个小时,傅氏高层会议里鸦雀无声,只为傅宝宝小公主能安睡午觉。 ------题外话------ 今天这章番外没写完,明天继续更新哈!关于后面要更新的番外,明天会通知更新时间滴~~ 番外 掌上明珠(下) 傅宝宝一周岁生日时,还不会喊人。因为这个沐良几天都没睡好,只要有空的时候,她都会抱着女儿,一遍又一遍跟她对着口型,耐心的教她开口。 奈何人家小公主十分沉得住气,完全无视妈妈的教导,只低着头,专注的玩着她手里的玩具。沐良有时候觉得很失落,记得儿子那时候很早就能开口叫妈妈,而且那两个字喊得特别清楚。 “宝宝,你为什么不开口?”沐良坐在地毯上,眼神含着几许黯然。 傅宝宝坐在沐良正对面,她听到妈妈的叹息声,抬起眼皮看了看,随后又低头玩玩具。 “咱们宝宝是金口难开。”傅晋臣笑着揽住沐良的肩,笑道。 听到爸爸的声音,傅宝宝咻的抬起头,扎起两只小手,蹒跚着朝着傅晋臣飞扑而来。男人顺势张开双手,将女儿稳稳搂在怀里,“宝宝,你想爸爸了吗?” 傅宝宝虽然不开口,但她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撅着嘴巴狠狠亲在傅晋臣脸上,以表示她对爸爸的想念。 傅晋臣勾起唇,同样回给女儿一个吻,柔声道:“爸爸好想你。” 瞥见这对亲热腻歪的父女俩,沐良沉下脸,声音闷闷的,“那你想我吗?” 正在抱着女儿猛亲的男人瞬间过来神,立刻转头讨好,“心肝,老公最想的人是你,只有你,没有别人!” “啊啊啊——” 尖叫声后,沐果果‘哇’一声哭出来。 汗! 傅晋臣看到儿子哭,急忙将女儿放进沐良怀里,小跑朝着儿子飞奔过去,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果果,爸爸的乖儿子,爸爸想你哦!” 沐果果撅着嘴,似乎不买账,生气的蹬蹬蹬跑上楼。傅晋臣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脚跟着他上楼,继续哄。 额滴神啊!他最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先要哄小的,然后哄大的,最后还要哄心肝!傅晋臣心头暗自唏嘘,原来痛并快乐着,竟是此种滋味! “呵呵——”沐良忍不住抿唇笑出声。 尤储秀刚把孙子接回来,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有些发懵:“良良,果果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哭闹?” 沐良瞅了眼怀里的女儿,笑道:“哥哥吃妹妹的醋了。” 吃醋?尤储秀怔了怔,不禁点头轻笑。这倒也是,果果已经长大了,能够敏感的分辨出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现在家里多出一个小妹妹,对于他来说心理必然会有一定的影响。 傍晚,沐良给女儿喂完饭,把他交给傅晋臣。为女儿洗澡的工作,基本都是傅晋臣来,用他的话说,他这辈子能给女儿亲手洗澡的时间屈指可数,所以每一次他都不愿意错过。 对于这点,沐良深有感触。因为她能给儿子洗澡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安顿好女儿,沐良来到儿子的房间。沐果果坐在书桌前,正在画画,他看到妈妈进来,立刻将画纸藏起来。 “妈妈。”沐果果开口的声音有些发蔫。 沐良将儿子抱在怀里,低头问他:“怎么不开心?” 沐果果咬着唇,怯怯的望着妈妈,眼眶渐渐发红,“爸爸妈妈是不是只喜欢妹妹,不喜欢果果了?” 沐良抿唇笑了笑,掌心轻轻落在儿子的头顶,问他:“果果,你喜欢妹妹吗?”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眨了眨眼,道:“她不跟我抢东西的时候,我就喜欢她。” 儿子的回答只让沐良忍俊不禁,她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声音很温和,“果果,你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妹妹也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你跟妹妹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 沐果果撇撇嘴,委屈道:“可是爸爸很喜欢妹妹。” “爸爸也喜欢果果。”沐良盯着儿子的眼睛,耐心的跟他解释,“只不过现在妹妹还很小,她还不太会走路,也不会说话,需要爸爸和妈妈抱她。可是果果现在很棒啊,果果可以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画画,还能给妹妹喂水果,你是很棒的哥哥,是爸爸和妈妈的骄傲!” “真的吗?”沐果果有些脸红。 沐良吻着儿子的额头,柔声道:“当然是真的!果果,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妈妈把妹妹交给你来照顾,你能不能照顾好她?” “能!”沐果果忽然站起身,挺着胸膛保证道:“果果愿意照顾妹妹。” 沐良眼眶忍不住红了红,笑着竖起大拇指,“果果真棒!” 顿了下,她牵过儿子的手来到隔壁房间,傅宝宝已经甜甜的睡着。傅晋臣将儿子抱在腿上,让他看着妹妹睡觉的可爱模样。 “爸爸,妹妹好小啊。”沐果果嘴角染着一丝笑意,却又在下一刻想到什么,蹙眉道:“可是她好重哦,果果都抱不动。” 傅晋臣笑着摇摇头,牵过儿子的手,而后又把女儿的小手放进他的掌心,“果果,你要记住这种感觉,以后无论在怎样的时光里,你都要像此刻这样,永远牵着妹妹的手。” “永远吗?”沐果果有似疑惑。 “永远!” 傅晋臣肯定的点头,低沉的嗓音磁性,“因为妹妹是你的手足,是爸爸和妈妈永远留给你的财富。” 沐良红唇轻抿,赞同傅晋臣的说法。 沐果果对于爸爸的话,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有一点他听懂了,那就是爸爸让他牵着妹妹的手,牵就牵呗! 转过身跑回自己的卧室,几分钟后,沐果果又风一般跑回来。 “爸爸妈妈。” 沐果果献宝一样拿出自己刚画好的作品,沐良挑眉扫了眼,眼底顿生笑意。儿子画了一家四口人,还特别给妹妹画上漂亮的裙子。 “哇!” 傅晋臣得瑟的接过这幅画,反手将儿子扛在肩头,道:“这副画年底我要拿出来拍卖,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儿子的画。” 对于儿子的画,沐良也不住夸赞。沐果果得到父母的安抚后,情绪已经缓和好多。他站在婴儿床前,伸手摸了摸妹妹柔嫩嫩的小脸,立刻笑了笑,“妈妈,以后妹妹由我来负责,我会管好她的。”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但也不愿意打消儿子的积极性。 不过自从这晚后,沐果果对于妹妹果然很负责。每晚吃饭的时候,哥哥都会主动喂妹妹吃饭,虽然他喂的米饭到处掉,但沐良都不会阻止。吃完饭后,沐果果又会主动拿来他心爱的玩具跟妹妹分享,主动跟她一起玩。 甚至有一次吃蛋糕,沐果果主动把他那块让给妹妹,自己竟然没有吃,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妹妹吃。 面对儿子这种变化,沐良甚感欣慰。而傅宝宝也逐渐开始依赖哥哥,每晚睡觉前都要跟哥哥玩一会儿才肯入眠。 某日清早,沐良起来先去给女儿准备早餐。最近小公主胃口很好,她煮好皮蛋瘦肉粥端出来,却见傅晋臣弯腰蹲在女儿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相望。 “干什么呢?”沐良笑着走过去,傅晋臣红着眼睛抬起头,薄唇微颤,“宝宝……可以叫爸爸了。” “啊?”沐良惊讶的抱过女儿,只见她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眯了眯,对着她的脸亲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叫着,“ma,ma……” 沐良惊喜之余,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傅宝宝第一次开口,对于他们来说,竟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虽然傅宝宝说话时间相对晚一些,但挡不住她后来者居上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傅宝宝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一岁半的时候,她已经能很好的说出简短句子,并且清晰的表示出自己的想法与行为。 这跟同龄孩子比起来,傅宝宝显然领先。先前的担心逐渐散去,沐良不禁感触,她家宝宝果然是不说则以一说惊人啊! 自从傅宝宝能说话后,傅家每天的欢声笑语几乎都没有断过。她那张粉嫩嫩的小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比大人还要大人的话,愣是把全家逗的合不拢嘴。 不过也有让沐良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两个孩子,三组家庭,这要怎么分? 蔡永芬跟沐占年那边算一组,宋清华跟郁坚也算一组,再有就是傅家这边一组。虽然这对兄妹天天都在傅家,但是他们要是离开半日,全家人都开始念叨。 每次到这种时候,沐良都会装傻,或者找借口离开家。但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就两个宝贝,还是不够分啊! “心肝,要不然咱们再生一个。”傅晋臣低头吻在她的嘴角,语气明显不怀好意。 “还生?”沐良炸毛,怒声道:“傅晋臣,你要不要脸?” “我要不要脸,跟咱生不生是两回事。”男人淡定回答。 沐良叹了口气,道:“不生。”她都已经生了两个,已经很满足了。 傅晋臣撇撇嘴,薄唇落在她的颈窝,笑道:“可是咱们家特殊啊,你爸妈比人家多一倍,不够分怎么办?” 沐良咬着唇,语气坚定,“那你想办法调解,反正我不要生了。” 他调解?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哪位他能得罪的起啊?!这差事他可不干! “唔!” 傅晋臣低头吻住沐良的唇,在她出声抗议前将她压在身下。这种时候,做比说好! 傅宝宝两岁前,从没有出席过任何公众场合。用傅晋臣的话来说,他的女儿谁敢看?谁看他跟谁急! 沐良颇为无奈,不过孩子渐渐长大,需要接触更多外界的环境。她苦口婆心劝说良久,才为女儿争取来一个能出门参加聚会的机会。 周六早上,沐良心情很好的起床。她昨晚已经把今天出门的东西都准备好,精心将儿子和女儿打扮好,一家四口便出门。 傅晋臣开着那辆心爱的黑色路虎,并不是他没能力换更好的车,而是这辆小4,见证着他跟沐良很多美好时光,他们都很珍惜这份回忆。 驾车从名海市来到聿沣市,前后需要两个多小时。 傅晋臣到的时候,权家祖宅早已做好准备。楚乔作为女主人,早早站在门外迎接,见到那辆嚣张的黑色路虎驶来,她不禁勾起唇,“总算到了。” 沐良打开车门,沐果果先一步掉下车,但他并没马上跑远,而是转过身朝着车里伸出手,有模有样的开口:“宝宝,来哥哥牵你。” 傅宝宝穿着一件红色公主裙,美滋滋跟哥哥紧紧拉住手。 沐良望着走在前面的儿子女儿,满足的勾起唇角。 “哎哟!” 权晏拓后面迎出来,挑眉看着这对相处异常和谐的兄妹,眼底顿生惊讶,“傅老四,你怎么搞定你儿子跟女儿的?”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靠! 权晏拓瞬间变脸,楚乔下意识拉住老公的手,笑起来,“老公,你急什么。” 看着楚乔嘴角那抹笑,权晏拓立刻会意。傅晋臣听着这话,忽然心里有点发毛。如果比起来,他倒是觉得楚乔不好对付。 因为今天的聚会,楚乔一早就把客厅重新布置的。很多家具都被清空,留出很大的地方给孩子们玩耍。权家老太太身体依旧硬朗,她看过傅晋臣这对儿女后,每人给了份礼物,随后便跟着儿媳妇去听戏。 老人们都识相的躲出去,今天特别把家留给他们。 楚乔送走婆婆跟奶奶后,看了看时间又给童念打电话,电话是兜兜接的,稚嫩的声音清脆,“乔乔婶婶,弟弟又躲到阁楼看书去了,我们要稍微等他一下。” 楚乔了解后,笑着挂断电话。凌家这对宝贝很有意思,兜兜活泼可爱,但弟弟偏偏沉默寡言,年纪这么小,但每天都抱着本书看。 客厅里,刚刚见面的孩子们立刻欢闹起来。沐果果性格很开朗,几乎不认生。不过几分钟,他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 朵朵坐在权家的小公主,自然要招待原来的朋友。 “果果,你要不要吃草莓?”朵朵仰着小脸,瞪着沐果果的笑容明媚。 沐果果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草莓,慢吞吞伸手捏起一颗,“谢谢。” 话落,沐果果蹬蹬蹬跑回沐良身边,显然害羞起来。 楚乔抿起唇,伸手抱过沐良怀里的傅宝宝,惊叹道:“美丽的小公主,乔乔阿姨终于看到你了哦。” 早先楚乔一直都没机会看到孩子,如今看到后,她心底顿生欢喜。这么个漂亮的小美人,将来长大必须要给她儿子当媳妇。 她挑眉看向权晏拓,两夫妻默契的交换个眼神,俱都心领神会。 这边沙发里,傅晋臣沉着脸坐到权晏拓身边,低声警告他,“权晏拓,你他妈少打我家宝宝的主意!” “啧啧——” 权晏拓轻叱了声,“你急什么,女大不由爹!” “……”傅晋臣瞬间无语。 沐良看到那边斗嘴的两个人,不禁摇了摇头。原来这些男人们也很幼稚啊,难怪现在流行女汉子! “良良,”楚乔亲了亲傅宝宝,只觉得爱不释手,“将来你把宝宝给我当儿媳妇吧,我简直爱死她了。” 沐良轻笑了声,目光柔和,“乔姐,这种事情要傅晋臣点头,我做不了主。” 闻言,楚乔黑眸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就是个傅晋臣嘛,她还不信对付不了,哼! 楼下众人已经嬉闹多时,但楚乔还没看到儿子下来。她把傅宝宝放下,抿唇往楼上走。她家这位小王子总是慢热,人家都笑的时候他也不笑,整天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让她觉得头疼。 须臾,楚乔领着儿子下楼来。权嘉誉小朋友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颈间系着同色领结,头发往后背过去,梳理的一丝不苟。 周围迅速蔓延出一股凛冽的气场,众人不自觉抬起头,却见权嘉誉抿唇走到中间,那张小脸的神色不见任何起伏。 楚乔皱眉,却也拿儿子没有办法。 沐果果惊讶的挑起眉,权嘉誉抿唇看过来,声音冷冷的,“你好,权嘉誉。”他淡定的伸出手打招呼,那声音表情俨然如同成熟男人。 “咳咳!”楚乔咳嗽了声,一个劲用眼神示意儿子,让他笑一笑。可是人家小王子自有自己的范儿,完全不搭理妈妈。 沐果果愣是看傻了眼,他还来不及伸手,身边忽然窜出一道红色身影,瞬间冲到权嘉誉面前,软糯的开口,“宝宝……” 嗷呜! 傅晋臣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要上前把女儿抱回来,但被权晏拓暗中伸脚拌了下。不过慌神的功夫,他再看时,傅宝宝已经主动牵起权嘉誉的手,欢欢喜喜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坐在沙发里两两对望去了。 楚乔惊讶的看着儿子,平时如果有女孩接近,他基本都会很排斥的回避开。可是现在傅宝宝将咬过咬一口的草莓递给他,他竟然厌恶的丢开,还主动拿起餐巾给宝宝擦嘴。 嗯,好现象! 楚乔笑着拉住沐良的手,道:“良良你看到没,你们家宝宝注定要嫁入我们家。” 沐良挽起额前的碎发,眼神温柔,“如果宝宝喜欢,我也不会有意见滴。” 听到沐良的话,傅晋臣立刻丢过来一个厉色。他女儿的终生大事,谁也不许做主! 面对男人的警告,沐良故意装作没看见。反正女儿是她生的,也不能每次都被傅晋臣霸道欺压吧! 眼见傅晋臣急得上窜下跳的模样,权晏拓得意的笑了笑。 庭院里又有汽车声响起,朵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飞跑向外面。须臾,童念牵着女儿,凌靳扬冷着儿子,一家四口同样惊艳出场。 兜兜算是几个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她倒也挺有姐姐的意识,主动带着弟弟妹妹们。凌家这位王子性格孤僻,看到生人基本都不说话。 童念频频叹气,不禁羡慕沐果果的开朗活泼。 “良良,你儿子真乖。”童念抱着靠枕,不住赞叹,“看我儿子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我都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 对面沙发里,凌蕴默手里捧着本厚厚的书,眼睛始终落在书本上。这孩子从出生就喜欢睡觉,不爱哭不爱闹,谁知道大了更安静,整天都能不讲话。 要命! 相较于童念跟楚乔家这两位公子的古怪性格,沐良顿时觉得果果个性真好。她笑着安抚她们两人,道:“别担心,孩子们的性格长大还会变的。” 这边三个女人互相吐槽,那边三个男人凑在一起也没闲着,正在研究现在他们每家都是两个孩子,持平状态,什么时候还要再分出胜负? 沐良大概能猜到他们再说什么,因为透过傅晋臣看向她的邪恶目光,她就觉得脸红心跳。无论是男人们聊天,女人们发牢骚,还是孩子们玩闹,周围都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沐良瞥见对面的那三个渐起争执的男人,不禁轻笑了声。那三个男人到底都吃了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好看呢? “心肝,谁最美?” 耳边倏然发热,沐良立刻扬起笑脸,乖巧的回答:“你!” 这话也不算奉承,在沐良的眼中,她家老公就是最美的。虽然凌靳扬跟权晏拓也很出色,但在她的角度看,终于比上不傅晋臣。 得到她的肯定,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看吧,爷是最美滴! 凌靳扬第一次看到傅宝宝,连他都忍不住夸奖,“你家宝宝真漂亮。” 傅晋臣再次傲娇的扬起脸,那必须的啊,他家宝宝完全遗传他的美貌。 这边极度显摆的男人,忽然僵硬住嘴角。侧面沙发里,傅宝宝仰着粉嫩的小嘴巴,正在朝着身边的权嘉誉缓缓靠近。 傅晋臣立刻冲上前,在女儿献出初吻前及时将她抱起来,“宝宝!” 他第一次严厉的对着女儿说话,傅宝宝能感觉到爸爸发脾气,立刻撅着小嘴委屈‘哇’的哭出声。 傅宝宝眼角成串晶莹的泪珠滚落,傅晋臣起先的怒气,彻底在女儿的眼泪攻势下散去。他心疼的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柔声哄她:“宝宝乖,不哭不哭了。” 好不容易把女儿哄好,傅晋臣才刚松手,傅宝宝立刻又朝着权嘉誉跑过去,“誉,誉……” 傅晋臣立刻又沉着脸把女儿扣在怀里。 权晏拓笑着走过来,顺势将儿子抱在膝盖上,嘲笑道:“傅老四,你用这招没用,总有你拦不住的一天。” 傅晋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权嘉誉从爸爸腿上跳下来,主动抽出一张纸巾给傅宝宝抹去眼泪鼻涕,第一次伸手主动碰了碰她红红的脸蛋,道:“别哭。” 面对儿子的行为,权晏拓也有些惊讶。平时他在家从不跟楚乔以外的任何女人亲热,包括朵朵都不行。可是他竟然愿意主动给傅宝宝擦眼泪,还主动劝慰。 有喜欢的哥哥给擦干眼泪,傅宝宝瞥着的嘴瞬间上翘,‘咯咯’的笑出声。 望着女儿那副灿烂的笑容,傅晋臣只觉得心如刀绞。宝宝啊宝宝,你怎么能对着爸爸以外的……男人笑?! 好吧,就算五岁不算男人,男孩也不行! 那边沙发里,兜兜从厨房拿来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屁颠颠送到一直低头看书的凌蕴默面前,“默默,你吃冰。” 香草冰淇淋总算对他有一丝诱惑,凌蕴默勉强丢开手里的书,伸手想要把冰淇淋接过去。 “我喂你吧。” 朵朵主动拿出勺子,有模有样的喂给凌蕴默吃。她时不时说句什么,难得凌蕴默没有发飙,竟也能偶尔跟她交流一两句。 靠! 权晏拓放下儿子就要过去,但脚下一软,硬生生被傅晋臣伸脚板住。她怒目而视的看过来,只见男人幸灾乐祸的开口,“急什么,女大不由爹!” 这句话,傅晋臣原封不动还给他。 权晏拓倒吸口气! 靠窗的沙发里,凌靳扬拥着怀里的童念,嘴角的笑容优雅。侧面茶几前,兜兜正在跟沐果果画画,两个人相处和谐。 凌靳扬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看着权晏拓跟傅晋臣较劲,心头暗喜。反正无论跟他们两家怎么算,他都是赢家啊! 男人们间的暗潮涌动,沐良渐渐发觉。她好笑勾起唇角,孩子们都还小,以后长大会怎么样谁能预测呢?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说男人们幼稚起来,远远不如女人们高端大气! 难得这六个孩子,六种性格,但他们却又能奇迹般在一起玩耍,各自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玩伴。这种感情最为可贵,沐良由衷觉得欣慰。 诺大的客厅里,孩子们欢笑声不断。那三位绝色男人优雅的品着红酒,而她们三位厨艺都不怎么样的倾城们,团聚在厨房里,绞尽脑汁的为自己心爱的丈夫、孩子们准备晚餐。 沐良感叹,岁月安稳美好,她只愿所有人都能享受平凡的幸福。 ------题外话------ 关于傅晋臣跟沐良的番外已经写完,后面将会开始更新乔笛&钱响的番外。更新时间在9月27日(周六),喜欢娇滴滴跟钱小贱的亲们要记得来看文哈! 再次强调一遍,更新乔笛番外的时间为9月27号,也就是本周六,大家要记住日子哦! ps:统一回复关于新文的男主,亲们基本都猜测正确,新文男主就是大结局中那只姓御的妖孽,哈哈哈哈,等着亲妈放他出来吧! 01 好甜的味道(乔笛&钱响) 深夜。 乔笛回家洗澡后倒在床上,原本疲劳的身体,却并没给她带来睡意。她撇嘴坐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今晚她最好的朋友沐良嫁人使她失落,抑或是羡慕,总之她翻来覆去折腾两个多小时,但始终都不能入睡。 睡不着就继续喝酒去吧。乔笛轻叹了口气,摸出床头柜的手机打给朋友。随后,她从衣柜里找出衣服,穿好后拿着皮包,轻手轻脚从卧室溜出来。 这个时间她老爸已经睡着,乔笛探出脑袋打量了下四周,确实没有人后,右手提着鞋,赤脚踩在地毯上从楼上跑下楼。 “小姐?”出来查夜的佣人看到一道身影,惊叫道。 “嘘!”乔笛手指抵在唇边,皱眉道:“什么小姐?小姐在卧室里乖乖睡觉,你一定老眼昏花了,看错人了。” “呃……”佣人被她说的哑语,半天才明白过来,“我不会多说的。” “这才对嘛。”乔笛笑着拍拍张嫂的肩膀,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塞进她的手里,道:“我就出去玩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张嫂笑眯眯把钱揣进口袋里,小声道:“后门我不锁,你回来记得走那个门。” “好的。”乔笛点头,欢快的跑出门。 虽然时间已经不算早,但乔笛家别墅处在繁华闹市,乔笛走出别墅区,外面还能拦到出租车。车子很快停在酒吧门外,乔笛付了车钱,打开车门一溜烟跑进去。 倾城酒吧。 乔笛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玩。这间酒吧无论装修还是设施都很高端,平时来玩的人群也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这个圈子明显跟其他酒吧拉开档次。 一路小跑来到二楼的包厢,乔笛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玩h,喝的七七八八。她素来人缘好,朋友也多,出来玩算是比较放的开! 一轮酒灌下来,乔笛气场全开。不过想起沐良已经嫁人,她心头还是倍感失落。虽为好友感觉幸福,可只要想到从今后沐良都要呆在傅家那个大家族中,乔笛都替她捏了把汗! 可怜沐良家世单纯,深陷傅家那种深宅大院,该是多么的幽怨啊! “娇滴滴,你有心事?”身边有人端着酒杯靠近,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笑着往乔笛身边坐过来。 乔笛跟他并不太熟悉,不过玩的时候见过几面。她抿了口酒,没有搭理。 “跟哥哥说说呗。”那个男人继续搭讪。 乔笛秀气的眉头蹙了蹙,斜着眼睛瞥了眼身边的男人,沉声道:“我对你没兴趣。” 这么直白露骨的话,一般都是男人说。如今乔笛*裸的说出口,男人立刻觉得自尊心受挫,脸色顿时沉下来。 刚才还有的好心情,此刻瞬间消散。 乔笛把被子放在茶几上,起身拉开门出去。她今天出门时,上身穿了件黑色亮片吊带衫,下身是条黑色短裙,这种衣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乔笛的身材,尤其她傲人的胸线。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乔笛望着镜中自己微红的脸颊,暗暗撇嘴。上学的时候,她跟沐良有过约定,她们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可人家沐良都嫁了,她的男朋友连个影子还没露?! 而且沐良的结婚对象是傅晋臣,名海市傅家的四公子,那个令无数女人芳心大醉的男人。乔笛再次叹了口气,这样的极品,她也很想要啊! 眼角余光扫到什么,乔笛黯然的脸色瞬间满血复活,“喂!你,你——” 她抬起右手指过去,边喊边往前跑,“站住!” 钱响出来抽根烟,转头看到朝她跑来的女人,不禁眯了眯眼。对于记女人的功夫,他能称得上过目不忘。此时脸颊微红走来的女孩子,不就是今年他家小嫂子的那位可爱伴娘吗? “嗨!”钱响扬起嘴角,惯有的招牌微笑,这个魅惑的笑容,不知道荡漾了多少女人的心。 乔笛气喘吁吁跑过来,气息不稳,“嗨。” 她喘着粗气,胸口的位置不住起伏。钱响承认他不是有意看,但酒吧走廊的光线昏暗,他又喝过不少酒,思想便有些不受控制。 “你还认识我?”乔笛声音里有一丝兴奋。 钱响勾了勾唇,“认识啊。”他站在乔笛对面,只是目测也能知道乔笛的胸围绝对不会小于d罩杯。咳咳,他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别开目光。 陷在惊喜中的乔笛完全没留意到男人的目光,她直勾勾盯着钱响这张俊逸的脸孔,心想跟在傅晋臣身边的男人果然个个都是出色的。 “你叫什么来着?”乔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她今天只记住钱响跳的那段舞,压根就没记住人家的名字。 “钱响。”男人倒也没有生气。 乔笛笑了笑,脸颊不自觉飘红。其实钱响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都没说,但他一双眼睛落在乔笛身上,已经让她觉得口干舌燥。 “你也来这里玩吗?”乔笛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钱响耸耸肩,抬手指着前面那间v1包厢,道:“那是四哥的专属包厢,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玩。” “哦。”乔笛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侧面的包厢门打开,有男人步履摇晃的出来,“钱子,你丫放完风了吗?” 钱响下意识往前迈了步,刚好挡住那个男人朝乔笛投来的目光。他微微侧着身,目光落在乔笛泛红的脸颊上,“我要进去了,改天再聊。” “好。”乔笛习惯性应道。 钱响单手插兜,快步走进包厢,同时也把那个男人拽进去。 等到钱响离开,乔笛才慢慢回过神来,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好什么好啊?她还没问钱响电话号码呢?如果人家不肯给她电话,那她要个别的联系方式也行啊?! 嗷呜! 乔笛一口气冲到前面包厢前,却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进去。她双手抱头往回走,一路骂了自己无数遍:乔笛,你真是笨死了! 自从那晚后,乔笛又几次溜到倾城酒吧玩,但都没有再见过钱响。她咬着唇,轻抿着杯中的酒,神情失落。也许人家就是随口骗她的,她这么认真做什么?! 沐良嫁人,乔笛失去闺蜜。她每天只能跟沐良通通电话,但都不敢去傅家见她。一个礼拜后,她接到傅晋臣助理的电话,连日阴霾的心情终于放晴。 “啊——”乔笛放下电话,忍不住尖叫出声。 乔爸爸经过女儿的房间,立刻皱眉,“笛笛,你又闹什么?” “爸。” 乔笛挽起父亲的胳膊,报喜道:“我明天就能去傅氏工作?” “傅氏?”乔爸瞪眼,“傅氏集团?” 得意的点点头,乔笛抿唇道:“对啊,名海市就只有一家傅氏。” “宝贝闺女,你怎么进去的?” “我自有我的门路。” 前面房间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眼神不悦道:“哟,咱们小笛真是长出息了,都能进傅氏了。” 乔笛扫了眼说话的女人,嘴角的笑容尽收。 “好闺女,你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乔爸觉得自己女儿能去傅氏工作,自己脸上特有光彩。 “我缺辆车。”乔笛回答的丝毫不含糊。 “成,”乔爸一口答应下来,笑道:“你自己去看,喜欢什么咱就买什么。” “老乔!”抱着小男孩的女人立刻变脸。 乔笛轻哼了声,语气渐沉,“小妈你心疼什么,我爸的钱大头都在你手里,给我的那点又算什么!” 乔爸脸色变了变,转身去哄身边的女人,“好了,你快去哄儿子睡觉。” 女人冷着脸抱着儿子回到卧室。 “爸!”乔笛同样脸色不悦,“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乔爸眉头紧蹙,道:“你一个女孩子搬出去能行吗,再过过吧。” 听到爸爸这么说,乔笛心里才算舒服点。自从父母离婚后,她一直都跟着爸爸生活,虽然爸爸又娶了老婆又生了儿子,但对她这个女儿也是很好的,乔笛知道爸爸疼她。 “笛笛啊,你进去傅氏后,要好好上班。”乔爸拉着女儿的手下楼,吩咐厨房今晚多做几个菜,全家人要好好庆祝一下。 乔笛总算抿起唇,眼底顿生笑意。以后她每天又能跟沐良在一起,总算不会觉得孤单寂寞了。 翌日早上,乔笛准时起床。她换上昨晚精心准备的衣服,兴高采烈出门去。乔爸今早亲自送她到傅氏,眼见女儿进去后才离开。 钱响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按揉着酸疼的太阳穴。昨晚喝的又有些多,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晴,给我一杯咖啡。” 须臾,秘书端着咖啡送到钱响桌前,“钱副总,今天又新来的人还等着您分配。” “新人?”钱响剑眉轻蹙。 秘书将他面前的黑色资料夹打开,钱响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锐利的眼眸滑过右上角那张照片的时候,目光霎时沉了沉。 “让她进来。” “是。”秘书转身出去,吩咐乔笛进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光线刺眼。乔笛紧张的走过来,看清面前的男人后,惊愕出声,“怎么又是你?” “对呀。”钱响勾唇笑了笑,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伸手将她按坐在椅子里,“乔小姐,我们很有缘。” “嗯嗯。”乔笛猛点头,难掩心底的激动。她真的不知道钱响也在傅氏上班,这真是……太好了! “你想去那个部门?”钱响单手抚着下颚,笑着问她。 乔笛差点就说跟你一个部门,但她还有些矜持,只能遗憾的回答:“我要跟沐良一个部门。” “小嫂子啊,”钱响抿起唇,“她的部门工作量很大,很辛苦。” “是吗?”乔笛犹豫了下,随后挺起胸膛,“我不怕!” “嘶——” 钱响倒吸口气,乔笛挺胸的那个动作,只让他身体窜过一阵火烧。 “钱副总,你怎么了?”乔笛看到钱响瞬间僵硬的嘴角,关心的跑到她身边。 乔笛弯着腰探身过来,她身上的工作服深v领口,钱响目光抬起,视线根本不需要移动就能看到那隔着白色衬衫,却依旧挺拔的弧度。 “靠!”钱响低咒,嘴角再度抽了抽。 “你下去报道吧。”钱响不得不别开脸,脸色染着几许慌乱,“我会跟辛歆打招呼的。” 乔笛直起身,笑道:“好,那我先去工作。” “嗯。”钱响语气看不出丝毫起伏。 背对他的那刻,乔笛红唇抿起一丝笑意。她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胸线,不禁偷笑。哼,她就不相信自己没有过人之处! 成功跻身傅氏,乔笛并不为工资,而是想要能够与沐良朝夕相伴。每天又能跟沐良混在一起,乔笛觉得心里很踏实,也很充实。虽然业务拓展部算是公司最累的部门,但辛歆分配给乔笛的工作量不重,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乔笛自然明白辛歆对自己的嫌弃,但她也不介意。反正她不必为工资业绩犯愁,只要能留在这里就很好。 更重要的是,钱响也在这里上班,虽然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总好过没机会吧! 工作一段时间,乔笛上下同事关系很好。她这个人大大咧咧,出手也阔绰,还是空降到傅氏的人物,大家难免对她有些忌惮。 不过乔笛原本的好心情,又被一件郁闷事情打击。沐良结婚也就算了,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那个柳媚也嫁人了,这让乔笛很不服气! 她瞪着穿衣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看都没找到毛病。她长得很漂亮啊,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该细的地方也细,为什么没男人要她?! 乔笛愤愤难平。 来到婚礼现场,乔笛始终都沉着脸。她无聊的端着酒杯,正在找熟人,耳边忽然一热,“嗨。” “钱副总。”乔笛惊讶。 钱响抿起唇,语气温柔:“你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乔笛越过他的肩膀往后看,“傅总跟良良回来吗?” “他们一会儿到。” 有人过来殷勤的招呼钱响,他并没太过搭理,拉着乔笛坐在预留出来的那桌宴席上,俊脸的神情温和。 身边的男人距离很近,乔笛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她轻轻咬着唇,心跳的速度不断加快。可惜好景不长,她还没跟钱响聊够,沐良硬是把他们给分开。 今天这场婚礼最后结束在一片笑声里,乔笛捂着肚子笑倒在沐良的肩上,真没想到傅晋臣能够在今天这场和,狠狠整治柳媚跟庄海洋。 不过他们活该啊,谁让他们伤害沐良的。 “你回家吧。”沐良拉着乔笛,伸手给她拦了辆车,故意不让钱响送。乔笛委屈的瞥着嘴,可怜巴巴看向钱响,但都被沐良凶狠的掐灭。 钱响手里捏着车钥匙,虽然脸上在笑,但心里已有不悦。他眼见着那辆出租车开走,剑眉一直紧紧蹙着。 “走了。”傅晋臣早就看出钱响的心思,拉着沐良上车。他们兄弟间一个眼神,钱响也能会意。 看吧,终究还是他四哥,到底是偏心他的! 回到家时间尚早,乔笛没在家里找到人。佣人们说老爷带着太太和小少爷出去逛街,她心情低落的转身又出门。 走出别墅区,乔笛在路边站了站。她看着逐渐黯然下来的天色,心底的滋味酸楚。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但人家都目标明确,知道这个时间应该回家吃饭。 可她要去哪里? 一个人面对诺大的房子,面对满桌的佳肴,却都是一个人食难下咽?! 乔笛用力吸吸鼻子,扬起的视线里有水光闪过。为什么妈妈这么狠心,自从离开这个家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难道她不是妈妈的孩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好在乔笛已经习惯这种悲伤,不过暗自失神片刻,她又重拾笑脸。乔笛知道,如果她不开心,这个家里也没人多疼她一些,所以她要让自己过得快乐。 坐车来到倾城,乔笛又来喝酒。看到柳媚出丑,她心情很不错,来找朋友们玩玩闹闹,发泄一些心底的情绪。 酒过三巡,乔笛渐渐觉得头晕。说起来也奇怪,她明明心情很好,可为什么没喝几杯酒便觉得醉了呢? 推开包厢的门,乔笛径自去洗了把脸。凉水滑过她发热的双颊,慢慢散去一些酒意。她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算计着应该回家了。 沿着走廊往回走,乔笛头有些晕,无精打采的迈步。她脚步虚浮的迈步,肩膀蓦然撞到什么,整个人倒后退开两步。 “唔!” 乔笛捂着肩膀抬起头,不想落入一双熟悉的眼睛里,“钱副总。” 面前的人目光迷离,钱响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没事吧?” “没事没事。”乔笛笑着摇摇头,“怎么又遇见你?” 遇见?钱响抿唇,这次可不是偶遇,他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可能这些日子对她有些了解,钱响感觉她今晚应该会来这里,所以他来过来。 “喝很多?”钱响蹙眉问。 乔笛尴尬的笑了笑,“呃……也不是啦。” 她说话有些含糊,钱响掌心落在她的腰间,道:“走吧,送你回家。” 似乎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又似乎乔笛太过震惊。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菲薄的唇角,竟然冒出一句惊人的话,“我能吻你吗?” 噗—— 纵然钱响见惯风月场上的女人,此时也被乔笛震惊到。偏巧乔笛仰着脸,那语气并非刻意挑逗,流露的感情自然纯净。 乔笛水润的眸子里满是期待,钱响性感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下。他出来玩这么多年,第一次犯了难,她这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乔笛。”钱响黑眸落在她的眼底,“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话落,他圈住乔笛的腰,带着她往外走。 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钱响并没有防备,整个人硬是被乔笛那股力度撞到墙上。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拥住扑向他怀里的人。 唇上一片温热,乔笛潋滟的唇瓣已经压下。其实她并不会亲吻,只是把她的唇贴在他的嘴角,仅此而已。 酒精支配着大脑,等到乔笛反应过来后,她已经吻住钱响。起先的冲动慢慢散去,剩下的就是难为情。如果乔笛现在放开钱响,那她应该说什么呢?钱副总,我吻技好吗?抑或,对不起钱副总,我喝多了! 汗! 无论是怎么说,乔笛都觉得没脸!想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就做了这种事情,而且这是她的初吻啊,还是自己主动的吗?! 怀里的人表情超级有趣,虽然被她压着很不舒服,但钱响欣赏着乔笛眼底的神色变化,大概能够看明白她的心思。 彼此的唇瓣依旧紧贴在一起,乔笛根本不会接吻。她傻呆呆压在他的胸前,偶尔摩擦过的热度,只让钱响俊脸紧绷。这是要折磨死他啊! 钱响掌心落在乔笛肩头,在她失神的片刻,已经跟她调换位置,转而将她压在墙上。 “乔笛!”钱响低头。 乔笛怔怔望向他,“嗯?” “你想学接吻吗?”钱响勾着唇,俊脸的神情魅惑。 乔笛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她脑袋有些乱,完全不能按照正常思维运转。 原本对于逗弄这种单纯的小女生,钱响兴趣不大。花心思在这种女生身上,要投入的时间精力都要花费不少。如果跟没有经验的女人谈恋爱,需要花费的是感情。可如果跟经验丰富的女人谈恋爱,钱响只需要花钱就好。 他一向不愿意多浪费时间,可此时盯着缩在怀里的乔笛,他心情有些变化。总吃一种口味腻了,换换也不错。 “我教你。” 乔笛只觉得耳边一热,紧接着钱响那张放大的俊脸便抵在眼前。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唇瓣却已被钱响吻住。 唇角落下另一种温度时,乔笛整个人都傻了。她忘记呼吸,忘记思考,更忘记这个吻是她自己招惹来的。 钱响伸手捧住她的脸,动作娴熟撬开她紧闭的唇瓣。他双眸眯了眯,心底某处蓦然泛起一波暖流。 她的味道,好甜。 ------题外话------ 番外更新时间是两天一更,也就是说,下次更新时间为29号(周一),亲爱滴们记住日子哈!群么么~~ 02 黯然伤心 早上六点,乔笛在闹钟的巨大铃声里缓缓睁开眼睛。她随手抄起边上的枕头,朝着头顶上方丢过去。 啪—— 闹钟悲催的掉在地上,铃声嘎然而止。 乔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正打算继续懒床,却又在下一秒咻的坐起身。 “哎哟!”乔笛伸手把掉在地上的闹钟拾起来,嬉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她看了看闹钟并没有摔坏,这才松了口气。 掀开被子下床,乔笛动作麻利的洗漱。刚刚还缠绕在她身体里的瞌睡虫,转眼消失,她哼着小曲,快速换好衣服下楼。 轻手轻脚走进厨房,乔笛把家里的佣人们都赶出去,自己站在厨台前准备早餐。对于做饭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乔笛,她从大一那年就学习厨艺,手艺出奇的好。 短短半个小时,乔笛已经把精心准备的早餐装进盒子里,打包带走。她上楼拿了包,风风火火跑下楼时,从乔爸身边风一样的经过。 “笛笛。” 乔金福喊了声女儿,可惜乔笛头都没回,“这孩子早餐都没吃!” 郝婧穿了件淡粉色长裙走过来,把儿子放进丈夫怀里,笑道:“老乔,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乔金福低头亲了亲儿子,不明所以的看向娇妻,“看出来什么?” 女人撇撇嘴,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将他拽到眼前,“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嘶!” 乔金福躲开妻子掐在耳边的手,转而明白过来。他抿唇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笛笛今年也不小了,是应该给她物色个人家。” “对嘛。”郝婧顿时笑出声,仰头在乔金福脸颊亲了下,“老乔,事不宜迟,你可要好好给你女儿找个人家,尽快把她嫁出去。” 乔金福抿唇笑了笑,抬手把儿子放进她的怀里,“我现在就去找。” 抱着儿子走下楼,郝婧红艳的唇瓣不自觉上翘。这下好了,赶快把乔笛这块碍眼的钉子拔走,从今以后这个家里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吗?! 开车来到公司,周围还没什么同事。乔笛看了眼时间,立刻钻进更衣室换衣服。须臾,她溜出更衣室,坐电梯来到高层。 电梯门打开,乔笛提着手里的袋子,笑容明媚的打招呼,“嗨,晴。” “早。” 乔笛提着袋子走过去,瞄了眼侧面的办公室。张晴刚把里面打扫好,但钱响还没来上班,办公室空无一人。 “有事?”张晴见她手里提着袋子,狐疑道。 乔笛把其中一个购物袋递给张晴,语气温和,“前天咱们去逛街,你不是喜欢这个包包吗?我送你吧。” “啊!” 望着眼前这款prada女包,张晴双眼蹭蹭放光,“真的送我?” “对呀。”乔笛表面笑得温柔,内心却在不断滴血。谁给她报销咩?! “谢谢!”这款包张晴已经衷情许久,只是一直舍不得买。毕竟一个奢侈品包包,足有她两个月的工资。 “客气什么。”乔笛很仗义的开口,不过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包包。其实她也很喜欢啊,可是现在却归她人所有了。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张晴将皮包收好,笑着开口。 乔笛弯起唇,下意识瞥了眼周围,看到并没有其他人才开口,“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放在钱副总的桌上?” “这是什么?”张晴低头瞄了眼。 “早餐。” 听到她的话,张晴眼底顿生笑意,“娇滴滴,你喜欢我们钱副总?” “呃……”乔笛愣了下,脸色发红。应该是喜欢的吧,要不然她的初吻为什么要献给这个男人? “啧啧!”张晴抬手在她额前轻点了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咱们是姐妹我才跟你说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 张晴撇撇嘴,伸手将乔笛拉到身边,“钱副总多花心,你知道吗?” 她指了指乔笛手里的早餐袋子,不禁笑了笑,“我告诉你吧,自从我当了他的秘书,每天给他打电话的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更别说送东西的了,什么衬衫、香水,皮带、钱夹那些都是平常的,还有大胆的直接送酒店的房卡,可你送的……” 张晴顿了下,道:“不是我打击你啊,钱副总这样的男人,平时看看就好,不适合认真的!” 乔笛动了动嘴,忽然觉得心塞。靠,这些话张晴为什么不早点说,白白浪费她一个prada啊! 坐电梯从下楼后,乔笛始终低着头。沐良看到走神的人,伸手将她拉到椅子里,“你去哪里了?” “到处看看。”乔笛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 沐良只以为她到处去打听八卦新闻,并没有深究。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赶着去完成辛歆交代下来的任务。 整个上午,乔笛都在对着电话发呆。她撅着嘴,满腹心事的模样。 临近中午,钱响才姗姗来迟。 “钱副总。” 钱响推开门进来,张晴捧着日事本跟在他的身后,“您下午两点需要出席一个商业活动,下午四点集团有例会,晚上七点钟在海景酒店有应酬……” “那是什么?”秘书的话还没说完,钱响眼尖扫到桌角的那个粉红色袋子。 张晴见他主动问,立刻将袋子推到他的眼前,“这是给您的。” “给我的?”钱响剑眉轻蹙,以为又是那些莺莺燕燕的送来的东西,霎时没了兴趣。 汇报完今天的工作安排,张晴又扫了眼那个袋子,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试了试,“那个……钱副总,这个袋子是咱们公司员工送来的。” “公司员工?”钱响惊讶的抬起头。 张晴一个劲点头,但又不好说破。毕竟她收了乔笛的东西,不帮忙是说不过去的。但如果帮的太过明显,也会连累自己。 钱响丢开手里的笔,将袋子打开。袋子里有一个花纹图案的饭盒,里面整齐的码放着金枪鱼口味的三明治,边上的格子里,还有一些蔬菜沙拉。 袋子里还有一个保温壶,钱响打开壶盖,里面的咖啡还冒着热气。那种咖啡似乎很特别,张晴站的距离远,都能闻到香气。 她不禁低下头,暗暗偷笑了声。看起来这次,乔笛是玩真的! “钱副总,您午餐吃什么?”张晴看了看时间,闻道。 倒了杯咖啡喝了口,钱响勾起唇,想起那晚乔笛嘴里的味道,眼神闪烁了下,“就吃这个。” 张晴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好。” 吃午饭时,沐良发觉乔笛心不在焉。她瞪着身边发呆的人,伸手摸了摸乔笛的额头,“生病了吗?” “没有。”乔笛急忙回答。 眼见她的神色古怪,沐良蹙眉问她:“你有心事?” 乔笛咬着筷子,半天才摇摇头。 餐厅的大门外,张晴跟其他同事进来。她见到乔笛跟沐良坐在一起,也没靠近,只是勾唇对乔笛笑了笑。 看到张晴的笑意,乔笛似乎明白了什么,紧蹙的眉头顿时松开。 沐良观察入微,恰好看到乔笛的表情变化。 “今天的牛排不错。”刚才还没有胃口的人,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沐良沉下脸,一把将乔笛拽到面前,“娇滴滴,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啦,”乔笛笑嘻嘻的模样无害,“我可不敢瞒你。” “真的?”沐良还是不信。 乔笛举起双手,一副保证的模样,“真的。” 与她相识多年,沐良算是很了解乔笛的,有些事情她早也看得明白。伸手拉下乔笛的手,沐良语气沉下来,“娇滴滴,钱响不适合你,你要听我的话,距离他远远的,永远都不要靠近。” 乔笛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的低下头。可是他们已经都吻过了,还能远远的不靠近吗? 用过午饭,乔笛跟着沐良回到工作区,这中间沐良也没发觉不对劲。对于钱响,她的印象算不上好,毕竟是跟在傅晋臣身边的人,绝对不会简单! 如果说有私心,沐良承认自己有。她已经陷在傅晋臣的漩涡里,只希望乔笛不要重蹈覆辙。 自从那天的早餐后,钱响并没有任何动静。最近上下班时间,乔笛都故意接近钱响的时间,可偶尔能看到他,那个男人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有次乔笛跟他面对面,她心跳加速,红着脸低下头。可对面那个男人却是镇定自若,神情凛然的从她身边经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眼见钱响从身边经过,乔笛并不能有任何动作。她心情失落的站在原地,怔怔望着走进电梯里的男人,眼眶微微发酸。 虽然那晚是她主动索吻的,但他也回吻过来的不是吗?难道,真是她自作多情吗?! 连续几天,乔笛的心情再度沉到谷底。幸好这几天沐良忙着公司与盛氏的合同,并没有太多精力注意她。要不然乔笛都不知道要怎么敷衍! 傍晚下班,沐良提前离开公司。乔笛心里闷闷的,想要找个人逛街都没有。她提着包,无精打采的走出公司大门,低头往停车场走。 停车场密密麻麻停着很多车,乔笛顺着左手边直走。她脚步很慢,经过一辆银色跑车时,忽然听到什么动静。 “钱少,这里是停车场,会有人的……” 一道清甜的女声酥麻,乔笛本能的停住脚步。耳边滑过钱少那两个字,瞬间让她心底一片慌乱。 “哪里有人?”钱响拥着怀里的女人,轻笑声刺耳,“你现在害羞了吗?刚才不是挺大胆的?!” 男人低下头,乔笛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听到钱响的声音。 “讨厌啦……”女人甜腻的笑声中,夹杂着男人的浅笑。 乔笛心尖缩了缩,提着包闪身躲到边上。 “要不然我们去酒店吧?” 钱响抿着唇,眼角余光瞥见乔笛闪过的身影,声音不自觉沉了沉,“好啊。” 紧接着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半响乔笛才从角落走出来。她握着皮包的五指不断收紧,脸色煞白。原来那个吻,对于他来说,真的什么都不算。 ------题外话------ 因为下次更新是十月一号,汐要出门,所以那天的更新提前到明天,也就是30号更新,请大家记住更新时间哈! …… 另外还有一个通知,关于傅政的番外,汐打算放在正版群里,具体加群通知请亲爱的们看留言置顶! 03 需要我来安慰你吗? 最近这些日子,乔笛忙于相亲。每天早上,她都会把昨晚的相亲体验跟沐良复述一遍,其中那些条件好的,她都会挑拣出来,重点筛选。 “亲爱的,昨晚见的那个怎么样?”沐良眨了眨眼,小心的开口。今早看到乔笛,她脸色就不怎么好,估计昨晚见得那位有问题。 “哼!” 乔笛皱眉,怒声道:“昨晚上那个就是神经病,吃饭的那些餐具他来来回回擦了十几遍,看得我头都晕了。” 噗—— 沐良笑喷。 乔笛瞥着嘴,眼神暗了暗,“还有前晚那个,吃完饭付钱的时候竟然说没带钱包!靠,这都什么人啊!” “消消气。”沐良倒了杯水给她,安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林子大了,不是还什么鸟都有呢吗!” “嗯,有道理。”乔笛端着温水喝了几口,频频点头。郁闷整早的心情,总算在沐良开解下消散。 “希望今晚这个能好一点。”乔笛自顾道。 沐良瞬间瞪大眼睛,“今晚还见?你都不休息一天的吗?” “休息个毛啊,”乔笛撅着嘴,手指点在沐良额前,骂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己美美的老公在手,完全不理解我们这些怨女的悲哀!我要在年前把自己嫁出去!” “呃……”沐良无语。 “对,今年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乔笛双手紧握成拳,鼓励般对着自己低喃。 汗!沐良扶额,这丫头魔怔了啊! “钱副总——” 前方有动静,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见钱响穿着一套黑色条纹的西装,笑嘻嘻走进办公区。他平时工作范围并不在这个区,突然跑来溜达做什么? 斜眼瞄着身边的人,乔笛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并没有任何表情。沐良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以前的模式,乔笛看到钱响出现,应该是双眼蹭蹭放光,想尽一切办法冲过去的啊?! 可她今天的表现……不对,应该说最近乔笛见到钱响的态度,似乎都不太对劲! 正前方的男人双手插兜,绕着办公区转悠一圈。钱响薄唇轻抿,几次眼神都飘向乔笛,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她的回应。 钱响剑眉紧蹙,神色不悦的站在原地。那天不是还给他送早餐的吗,怎么最近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这个娇滴滴,到底什么情况?! 暗自观察他们之间无声的讯息,沐良忍不住轻笑了声。她庆幸乔笛没有让自己失望,但又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 “亲爱的,钱响来了。”沐良试探着开口。 “哦。”乔笛眼睛盯着数据,依旧没有抬头。 沐良咬着唇,却见乔笛眼神射向她,“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呵呵,看你长得好看呀。”沐良嘻嘻哈哈敷衍过去,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也许是她多心了吧,其实乔笛很聪明的,她自己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不能碰! 望着沐良转过去的背影,乔笛不禁松了口气。她下意识偏过头,恰好看到钱响背过身,大步离开的身影。 良良说的对,这样的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如果他是一件昂贵的奢侈品,乔笛承认自己没能力把他拿下! 坐电梯上来,钱响刚进办公室的大门,张晴已经抱着两个礼盒放到他的面前“钱副总,这是rita小姐,还有张小姐分别送来的礼物,请您看看。” 钱响瞄了眼那两个盒子,眼神瞬间沉下来,“这里是收礼物的地方吗?” “啊?”张晴被他忽然的厉色怔住。 “不懂?”钱响沉着脸,抬手把员工守则丢到她的面前,厉声道:“自己去看,看不明白给我滚蛋!” “对,对不起钱副总。”张晴双手捧住员工守则,白着脸将桌上的礼盒拿起来,连连道歉,“以后我都不会再出错。” 钱响抿着唇,转身坐进黑色转椅里。 抱着东西灰溜溜跑出来的张晴,不禁抬手抹了把冷汗。平时钱副总都是玩笑的嘴脸,从没骂过他手底下的女员工,大家都说只要长得漂亮在钱副总这里都很吃香。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收礼物也都是默许的,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 张晴委屈的撅着嘴,果然给人家打工不容易,老板总是阴晴不定的,她以后还是小心些吧! 以前常听人说,缘分到的时候自然能遇见适合你的那个人。乔笛以前不相信这话,可自从她遇见薛恒剑,渐渐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薛恒剑身高一米八零,长相俊逸,性格温和。而且海外留学归来,家庭条件很好。乔笛左想右想都找不到他有什么缺点。 “良良,”乔笛咬着橙子,不确定的问,“你说是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次掉我头上了?” 沐良笑了笑,夹起一块蛋糕推到她的面前,道:“是,这次有个大大的馅饼给你吃。” “哈哈哈哈——” 乔笛眼睛笑的眯起来,“上次你砸到一个馅饼,这次轮到我,蛮公平滴嘛!” 听到她的话,沐良眼角闪过一丝黯然。也许外人都羡慕这个馅饼,可只有尝过的人才明白,酸甜苦辣的各种滋味。 某日早上,当沐良听到乔笛要订婚的消息后,彻底震惊,“你真的决定了?” “嗯。”乔笛咬着饼干,不住点头,“只等你看过,我就确定日子。” “好吧。”沐良点头答应。 不过见过这位薛恒剑后,沐良倒是觉得人挺好的。长相俊逸,气质出众,言谈举止都不错,沐良挑了半天都没找出毛病。 “你也觉得他不错?”乔笛语气难掩兴奋。 沐良笑了笑,道:“娇滴滴,以后不许欺负人家。” “怎么会?”乔笛红唇轻抿,打趣道:“姐姐会对他好的。” 眼见她找到意中人,沐良紧提着的心也放下。如果跟钱响比起来,薛恒剑显然踏实稳妥不少。第二天,乔笛手里攥着大把的红色喜帖,到处发给同事们。 “哇,娇滴滴,你好速度啊,转眼就要订婚了?” 乔笛得意的仰起头,道:“必须的啊,现在好男人没多少了,姐要是不先下手为强,那就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得瑟吧你!” 众人嬉笑着调侃,沐良并没插话,却从心底为好友开心。乔笛很早离开母亲,这些年跟着父亲虽然衣食无忧,但她骨子里很恋家,也更加渴望家庭的温暖。沐良心疼她,衷心希望乔笛的婚姻爱情之路,一帆风顺。 临近中午,钱响才从会议室出来,他单手插兜往办公室走,眼角余光瞥见什么后,脚下的步子瞬间顿住。 张晴正在看乔笛送来的喜帖,猛然发觉钱响出现,下意识想把东西藏起来。 “拿过来。”钱响勾了勾手指,张晴双手托着喜帖送过去。 男人随手打开,看清上面的人名后,黑亮的眸子不禁轻眯,“我怎么没收到这东西?” “那个……”张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解释,“乔笛没给高层们发喜帖。” 啪—— 钱响冷着脸把喜帖丢在张晴桌上,背过身的那刻,眼角寒意四起。行啊,竟然这么冷不言不语的要结婚?! 那晚在酒吧,乔笛唇上的味道钱响还能记忆犹新。他真是没有想到,乔笛竟然能吻过就不认账,装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排乔笛的订婚仪式,乔金福可是尽心尽力,并且不惜财力。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希望能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笛笛,你结婚的酒店爸也给你们看好了,办完订婚仪式我就去订酒店。”乔金福捧着饭碗,神情不胜欢喜。 乔笛愣了下,随后才点头,“行,都听你的。” 郝婧抱着儿子喂饭,不禁抬手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订婚这酒店已经花了不少钱,这要等到结婚那排场又要花费多少?! 瞥见郝婧的脸色,乔笛轻笑了声,语气瞬间变的亲和,“爸爸,我结婚你给我多少嫁妆?” “呃——” 乔金福努着嘴,一个劲对女儿使眼色。那意思就是这事情咱们父女私下里研究,不要当着郝婧的面前说。 不过乔笛提起这个,郝婧倒是想起什么,脸色变的更加凛冽,“老乔,你倒是说话啊。” “哈哈……”乔金福忙笑出声,伸手给妻子夹菜,“亲爱的,你尝尝这个,我特别吩咐厨房给你做的。” “不吃,你快说!”郝婧完全不买账。 乔笛放下筷子,神情从容的站起身,“你们慢吃,我饱了。”话落,她迈步回到卧室,丢下她老爸一个人孤军奋战。 关上卧室的门,乔笛反身倒在床上,她眼睛盯着白色房顶,隐约能够听到楼下有哭声。 “老乔我告诉你,你要是跟偏向你女儿,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郝婧流着泪,哽咽道。 乔金福抽出一张纸巾,忙给娇妻擦眼泪,“哎呦宝贝啊,我不会偏心的,女儿是我亲生的,咱儿子也是我亲生的。” “那还有我呢?”郝婧眯了眯眼。 “放心,我的钱都是你的。”乔金福伸手将娇妻搂在怀里,抿唇笑出声。 这还差不多,郝婧抹掉眼泪,仰头在丈夫脸颊亲了下。 乔笛脸色平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早已没有任何起伏。在这个家里,乔笛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唔!” 乔笛拿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虽然极尽掩饰,但眼底终究滑过一丝失落,“娇滴滴,你可以的,一定能够幸福!” 衣柜前挂着那件酒红色礼服,这是她跟沐良一起选的。沐良说她皮肤白,穿这个颜色好看,乔笛仔细看了看,也觉得这件礼服很适合自己。 须臾,乔笛洗过澡,立刻回到床上,关灯睡觉。她要好好的睡,明天早起化妆。属于她的美好未来,即将开始喽。 窗外月光皎洁,预示着明天的天气很好。乔笛侧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终究都找不到睡意。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每晚她倒在床上就能睡,根本不会没有睡意,现在怎么还失眠了呢? “我可以吻你吗?” 耳边窜过一阵热流,乔笛眼前蓦然出现另外一张男人的脸。他的眉眼俊美,狭长的凤目轻眯,带着几分恶劣的挑逗。笔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每处都勾勒的恰到好处。 “不许想!”乔笛捂着眼睛哀嚎一声,不断给自己催眠,“薛恒剑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温柔,比他体贴,比他……” 乔笛咬着唇,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种话骗骗别人还行,可是骗她自己有用吗?!虽然薛恒剑条件真的不错,但要跟钱响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吧! “啊——” 烦躁的吼了声,乔笛气闷的倒在床里。娇滴滴啊娇滴滴啊,难道你还不死心吗?虽然钱响样样都好,但他不是自己的菜啊! 迷迷糊糊折腾到天亮,乔笛不知道自己几点钟睡着的。等她睁开眼睛起床,果然盯着难看的黑眼圈。幸好化妆师技术过硬,巧妙的帮她掩盖住,等到沐良到的时候,并没发觉任何异常。 “亲爱的,你真美!”沐良兴奋的抱住乔笛,眼眶微有湿润。其实她们的心思都是相同的,当初看到沐良披上嫁衣,乔笛同样不舍。 乔笛开心的笑出声,尽量无视心底某处偶尔冒出来的失落感觉。 一行人准时来到酒店会场,男方到的比较早,沐良看到薛恒剑被父母拉住,似乎正在不断叮嘱他什么。 薛恒剑家世算不上豪门,但也虽是上等,沐良看到他文质彬彬站在人群中,不禁替乔笛高兴。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薛恒剑一直都绷着脸,不曾笑过。 沐良只以为他是紧张,并没多想其他的。她提着裙摆走出人群,不过转身的功夫,就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没迟到吧?”傅晋臣手里端着杯红酒,笑容温柔。 沐良蹙了蹙眉,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微有怒意,“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傅氏员工结婚,我不应该来吗?” “……”沐良别开视线,这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理由。 乔笛从化妆间出来,见到傅晋臣出现,不禁惊讶。傅晋臣事先准备好礼物,乔笛珍珠项链后,更加对她们这位总裁心悦诚服。 “没骨气。”沐良把珍珠项链给乔笛戴好,低声斥责道。 乔笛怎么看怎么喜欢这条项链,轻笑道:“哎哟,你老公这么做也是给你面子啊,沐小良,你越来越小气了!” “我小气?”沐良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末了没有反驳。最近这段时间,她似乎是变的小气了,越来越小气! 有人进来通知仪式时间到了,乔笛紧张的整理好,问身边的人,“良良,我这样行吗?” “你好美。”沐良忽然握住乔笛的手,眼眶发红,“乔笛,你要幸福。” “嗯。”乔笛重重地点头,眼眶同样发酸。 前方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傅晋臣挑眉看过去,乔笛微微低着头,脸颊飘红的走出来。他轻抿着杯中的红酒,心里也为乔笛祝福。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眼底闪过异色。乔笛这丫头不错,怎么没落进钱小贱的嘴里呢?!可惜啊可惜! 酒店门前,钱响那辆银色跑车已经熄火良久。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眼睛盯着前方的某处,并没有焦距。 今天是乔笛订婚的日子,他知道。今早开车莫名其妙转来这里,钱响还在琢磨,人家又没请他,他为什么要来? 可如果不想来,为什么他的车始终都发动不起来,停在酒店外不肯离去。 手中的香烟再度烧尽,钱响将烟蒂弹出窗外,不禁冷笑了声。这他妈怎么回事,他傻呆呆坐在这里吹凉风,到底为哪般? 钱响抿唇拿起车钥匙,正要发动引擎时,豁然看到从酒店大堂里,一前一后跑出来的两个男人。 “明明!” 薛恒剑一把拽住明明的手腕,道:“你别走,我爱的人是你。” 明明愤怒着甩开的他的手,“你骗我!” 眼见明明转身跑远,薛恒剑想都没想,立刻紧紧追在他的身后跑远。 侧面跑车里,钱响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瞬间石化。靠!原来这个薛恒剑是个gay?! 嘴角勾起一抹笑,钱响紧蹙的眉头立刻舒展开。这真是没有想到啊,做梦他都不可能想到!只是唇边的笑容还没绽放,钱响立刻又沉下脸,薛恒剑跑了,那乔笛要怎么办? 几乎在他脑袋里闪过这个问题时,旋转玻璃门后的乔笛,已经风风火火冲出来。她提着裙摆,眼见薛恒剑跑远的背影,立刻拦住一辆出租车追上去。 “傻瓜!”钱响薄唇紧抿,抬手发动引擎。事情都这样了,她还追什么,不是自找难堪吗? 沐良后面紧跟着出来,却晚了一步,只能看到乔笛坐进出租车。 银色跑车转而远去,傅晋臣跟出来时,正巧看到那辆车的尾号。他眼力一直很好,虽然只是晃过眼前,但他也知道是谁的车。 不过失神的片刻,沐良也拦住一辆出租车追上去。傅晋臣抿着唇,立刻跑向停车场。 乔笛的出租车并没有跟上薛恒剑,她茫然的坐在后座,直到司机一边又一遍的问她,“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 去哪里? 乔笛用力吸吸鼻子,声音艰涩,“海边。”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很快在海边停下车。 乔笛跑出酒店并没带钱,幸好她身上有首饰,随手摘下一个金戒指给司机,才把车钱抵消。得了便宜的司机立马闪人,生怕乔笛反悔。 海边的风很大,乔笛缩着肩膀坐在冰冷的石头上,眼眶逐渐发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从十岁以后就没有了妈妈,只跟爸爸相依为命。现在还要处处受气,看小妈的脸色,她不过就想找个爱她的男人嫁了,以后生个漂亮开爱的宝宝,可是命运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么大玩笑?! 不公平! 乔笛咬着唇,眼角蓦然滚出泪水。她双手环住肩膀,缩着身体埋进膝盖里。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礼服,被海风一吹,顿时刺骨的冷。 肩上突然罩下一片暖意,乔笛抬起头,神情瞬间惊愕,“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风景。”钱响勾起唇,笑得刺眼。 乔笛瞥了眼周围一望无垠的海水,反问道:“这里有什么风景看?” 男人笑着坐在她的身边,眼底染笑,“看你啊,你不就是风景?!” 听到他的话,乔笛脸色僵了僵,闷声道:“你来看我笑话。” “切!”钱响摇摇头,“要看笑话也不是看你的,你瞎担心什么。” “怎么不是我的?”乔笛红着眼眶,怒声吼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找男朋友找了个……,你说怎么不是笑话,大家都会笑死的!” “不会。”钱响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语气诚恳,“至少我不会笑你。” 乔笛含泪的目光闪了闪,低着头不想看她。 身边的人全身一直发抖,钱响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小心翼翼用他的体温去温暖乔笛。钱响轻抿的嘴角不断上扬,眼底的笑意明显。 咳咳,老天作证啊,他绝对不是笑乔笛!而是也说不出为什么,看到乔笛不能订婚,钱响就是想笑,而且想狠狠的大笑! “别哭了!” 怀里的人不断抽泣,钱响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不禁生气。为了gay哭,爷心里不爽! “为什么不能哭?”乔笛瞪着他,心底的怒火翻涌。她没找到薛恒剑,那团火气不知道要如何发泄。 “就是不能。”钱响霸道的回答。 乔笛一把拍掉他的手,生气道:“我愿意哭,你管的着吗?不想看我哭就别看,我也没请你来看我哭!” 钱响怔了怔,薄唇缓缓拉开一抹笑意。听她说话挺利索,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喂!” 男人笑着俯下身,“娇滴滴,需要我来安慰你吗?” 安慰你妹! 乔笛刚要爆粗口,却见眼前的男人猛然压下脸,将他的薄唇贴在自己的唇瓣上。乔笛倒吸口气,没来得及挣扎,钱响已经把她扣在怀里,火热的吻随之覆上。 ------题外话------ 今天的更新是10月1号的更新,因为明天汐要出门,所以提前更新!下次更新时间在10月3号,大家记住时间哈! 提前祝亲爱滴们,节日快乐,玩美美滴,吃美美滴!我们10月3号见哈,群么么~~ 04 钱响被打 闷在家里大睡三天,乔笛一顿饭都没有吃过。乔金福担心女儿,找医生来看过,可乔笛丝毫不配合。 “笛笛呀!”乔金福坐在女儿床头,嘴里不断的叨念着,“你可别吓唬爸爸啊,爸爸这些年把你养大不容易!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 乔金福边说边抹眼泪,乔笛背对父亲,眼眶忍不住发酸,眼角有温热的泪水闪动。自从她十岁那年母亲离开,父亲确实艰难的把她养育成人。 “爸!” 乔笛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搂住乔金福的脖子,哭道:“爸,我心里难受。” 乔金福搂着女儿,眼眶湿润,“宝贝闺女,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 “爸,我咽不下这口气!”乔笛神情愠怒。 乔金福刚要开口,郝靖抱着儿子走到门外,叫道:“老乔!” 看到妻子睇来的眼神,乔金福立刻点点头,笑着看向女儿,“笛笛啊,薛家送来一笔钱,说是给你压惊的。你看这种事情,薛家父母事先也都不知情,人家都来登门道歉了,咱们就别闹了吧!” “多少钱?” 乔金福愣了下,乔笛沉着脸瞪着他,“多少钱你就把你女儿卖了?” “怎么是卖女儿呢,宝贝闺女你别说这么难听!”乔金福脸色有些不自然。 “呵呵……”乔笛冷笑了声,“你把我的尊严当钱换了,还不是卖女儿?!” “哎哟,小笛啊,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郝靖抱着儿子走进来,理直气壮的态度,“为了给你筹办这个订婚典礼,你爸可是没少花钱,现在闹成这样,咱们总不能人财两空吧!” “我的事,轮的着你说话吗?”乔笛射向郝靖的目光凛冽。 平时乔笛总跟她恶言恶语,郝靖心里也憋着火气,“我怎么不能管?我现在是乔金福名正言顺的老婆,我怀里抱着的是你爸的儿子,你的弟弟,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乔笛咬着唇,因为她的话脸色发白。是啊,她怎么忘记了,爸爸早已不在属于她一个人了! “薛家这种丑闻,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闹的?你可别忘了,那个男人是你自己选的,能怨的了谁呢?!” “你!”乔笛气的脸色发青,掀开被子挽起袖子就要动手,郝靖也不含糊,反手把儿子递给佣人,迎着乔笛而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乔金福站在两人中间,左边脸颊被郝靖修剪尖利的指甲划伤。 “嘶——” “老乔!” “爸!” 两个女人虎视眈眈,互不相让。 “好了好了!”乔金福捂着脸,硬是把老婆跟女儿分开。 “哇——” 佣人抱着的孩子吓哭,乔金福沉下脸,“谁都不许闹了,看把我儿子吓着!” 郝靖看到他变脸,不情不愿把儿子抱在怀里,轻声诱哄。 “都给我滚出去!”乔笛拢起散落的长发,怒声吼道。 郝靖又要还嘴,被乔金福拥住腰,将她哄走,“乖啊,你别跟笛笛一般见识,怎么说你都是她小妈。” 听到丈夫的话,郝靖才算顺了口气,抱着儿子离开。 乔笛气哼哼回到床上,没好气道:“你也给我走。” “哎,”乔金福叹了口气,走到女儿身边坐下,“笛笛,郝靖已经给爸爸生了儿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后对她尊敬一些,不要让爸爸太难做。” “一家人?”乔笛含泪望着父亲,质问道:“你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人吧,我就是多余的,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闺女啊……”乔金福开口,却被乔笛打断,“如果你真疼我,能看着女儿受委屈却还收那家人的钱吗?”薛家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就是要堵住乔家的嘴,堵住乔笛的嘴! 乔金福抿了抿唇,“那总不能人财两空吧!” 乔笛心头一片寒意“因为我没妈,所以你们才这样欺负我?!” “不许提那个女人!”乔金福动怒,沉着脸转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乔金福想到什么,又反身回来,“这笔钱给你的,别整天闷在家里,出去逛逛散散心。” 乔笛低着头,眼见父亲放在她手里的支票,‘吧嗒’一声,有热泪滚出眼眶。 终究没人真心疼惜她,没有。 翌日早上,乔笛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肿胀难受,她站在镜子前看了看,两只眼睛肿成核桃般大小。 乔笛把毛巾用冷水浸湿,放在眼睛周围捂了捂,慢慢感觉好一些。她掬起冷水洗脸,指尖不经意擦过嘴角,黑亮的眸子轻轻泛起涟漪。 混蛋! 乔笛咬牙,钱响那个混蛋已经吻过她两次了!这厮每次吻她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吻过后又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乔笛怒! 梳洗好下楼,乔笛早餐也没吃,直接提着包往外走。 “姐,姐——” 身后跑来一道小身影,乔笛下意识转过身,恰好接住跑来的弟弟。 眼前的孩子有张胖嘟嘟的小脸,眉眼完全继承乔金福的基因,他举着手里的玩具,含糊不清的开口:“姐姐,玩。” 乔笛盯着他清秀的五官心头动了动。其实弟弟长得跟她也有些像。瞥见弟弟嘴角沾染的巧克力酱,她忍不住伸手给他擦掉,“元宝,乖。” 乔爸给儿子起了个很大气的名字,乔元宝。乔笛轻笑了声,这孩子笑起来还真是像元宝,嘴角弯弯上翘。 “小笛。”郝靖走到儿子身边,看向乔笛的目光温和许多,“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里。” 乔笛低着头,心里并没太大的惊讶。她清楚郝靖主动来求和,一定是爸爸又给了她什么好处。爸爸年纪也不小了,他能在这把年纪有个儿子不容易,乔笛不想让他太为难! “我出门逛逛,你陪元宝玩吧。”乔笛亲了亲弟弟的小脸,语气僵硬。 她提着包离开,郝靖牵过儿子的手,笑道:“小笛,好好玩啊。” 乔笛迈开的步子顿了顿,随后开车离开别墅。如果是亲人,都会叮嘱一句早点回家。可是很早以前,就没人叮嘱她早点回家了。 工作日逛商场,顾客不多。乔笛一个人形单影只,她几次都想要给沐良打电话,最终都忍住。沐良是她最好的朋友,在乔笛心底深处,早就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她知道沐良担心自己,可她不想把自己负面情绪带给好友。 沐良嫁进傅家实属不易,她自己的处境已是捉襟见肘,好不容易她最近跟傅晋臣相处还不错,她不想因为自己破坏最好朋友的心情。 一个人逛街,再加上心情郁闷,后果就是不断刷卡。当乔笛瞧着自己两手提着的满满购物袋时,却记不起来自己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钱是没少花,但心情还是不见好转。 天色渐暗时分,乔笛开车回到家。她提着东西进门,乔金福正坐在沙发里等她,“笛笛,回来了啊,今天玩的开心吗?” 乔笛撅着嘴,将手里的购物袋丢在沙发里,道:“给你们的礼物。” “哇!” 郝婧瞪着那些袋子,眼神立刻发直,“小笛啊,你也太客气了。” “呵呵……”乔笛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声,道:“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我太喜欢了。”郝婧拿起一个限量版的包包,不住赞叹道:“小笛眼光真好,这个颜色正适合冬天背,真漂亮。” 乔笛面无表情的迈步上楼。 乔金福想要跟上去,却被妻子一把拽过去,拿起件衬衫在他面前比了比,“老乔啊,你穿灰色是不是暗了些?” “你做主就好。”乔金福眼神瞥着女儿的身影,眉头轻蹙。 郝婧沉下脸,伸手将丈夫拉到面前,怒声道:“姓乔的,你给你女儿多少钱?你看看她出去一趟买的这些东西,哪样是便宜的?” “没多少钱,就是薛家送来的支票。”乔金福哄着妻子。 “什么?!”郝婧拔高音量,“你把钱全都给她了?!” “没,没……”乔金福笑着解释,忙将爱妻搂在怀里,笑道:“亲爱的,薛家送来两笔钱,一笔是给笛笛的,还有一笔是给我们的。你跟儿子的钱,我都给你们留下了。” “哦,”郝婧勾起唇,伸手把儿子放进他的怀里,柔声道:“老乔,你可要有点良心,我下嫁给你,又给你生个儿子,你要是敢偏心我就跟你没完!” “我知道,”乔金福含笑在儿子脸颊狠狠亲了口,神色愉悦,“以后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儿子的,他可是我的宝贝。” 听到他的话,郝婧满意的笑了笑。 楼上的楼梯间,乔笛提着包坐在台阶上,并没有回到卧室。她双手环住肩头,下巴垫在膝盖上,眼神不期然落向客厅的沙发里。 半响,乔笛明亮的黑眸闪过一片水雾,酸涩的滋味溢满心头。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她一直都很清楚,如今楼下那三个人才是一家三口,她不过就是个多余的,可有可无。 休假在家,乔笛心情始终都没缓和起来。平时辛歆要求员工严苛,但这次对乔笛倒是网开一面,将她的假期延长。乔笛明白辛姐是同情她,可怜她的遭遇吧! 人心厚道的一些人,都会怀揣同情的心。那些不厚道的人,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呢?!这些乔笛心如明镜,却又无可奈何! 翌日清早,乔金福起来时,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女儿,“笛笛,你起这么早去哪里?” “上班。”乔笛咬着面包,神色平静。 “你想要去上班了?”拉开椅子坐下,乔金福面带欣喜。 郝婧抱着儿子过来,乔笛瞥了眼走来的人,冷声道:“总比呆在家里,看你们一家人秀甜蜜要好。” 乔金福轻叱了声,到底没对女儿说重话,“好闺女,你去上班也好,在家闷着对你身体不好。” “嗯。”乔笛将牛奶喝掉,提着包离开。经过郝婧身边时,她只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去哪里?”郝婧瞥了眼走远的人。 “上班。” 这么快去上班?郝婧微有惊讶,很快又笑起来。既然都能去上班,那就是没事了啊! 开车来到公司,乔笛将车停好,上楼走进更衣室。沿途很多同事看到她,虽是笑着打招呼,但又在她转身时,窃窃私语声不断。 对于这些冷嘲热讽的,乔笛一概无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想要阻止也是徒劳的。反正事情已经这样,要看笑话的尽管看好了! 换好工作服走出来,乔笛微微低着头,并没看到有人靠近。钱响今天来的早,远远看到乔笛的背影,他快步走过来,赶在乔笛转身前将她拉到僻静的角落。 “你怎么来了?” 乔笛刚要尖叫,瞧见面前的男人后,立刻松了口气,“想来就来。” 瞥见乔笛憔悴的脸色,钱响眉头蹙了蹙,“辛姐不是给你半个月的假期吗?” “不想休假了。”乔笛眼睛盯着脚尖,“钱副总,我的事情好像不归您管。” 靠!谁他妈说不归他管?! 钱响抿起唇,语气不悦,“娇滴滴,你还生我的气?” 乔笛怔了怔,而后摇头,“不。” 她可不敢生他的气,而且她也没什么气可以生的。对于钱响这样的男人,一个吻就跟握手那么平常。 望着乔笛平静的眼神,钱响好看的剑眉越蹙越紧,“娇滴滴,你……” “钱副总!”乔笛打断他的话,“我要去上班了。” “喂!” 钱响猛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他低下头,薄唇顺势就要压向乔笛的唇。 “啊——” 唇瓣还不及贴上,钱响就觉得左眼一阵酥麻,紧接着有火星在眼前四溅。他本能松开怀里的人,抬手捂住眼睛。 “你个不要脸的!” 乔笛抬起的手肘,狠狠撞向钱响的眼睛,怒声道:“你再敢吻我试试看?别以为姐姐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你长得帅有钱家世好又怎么样,我照样扁你!” 乔笛这一下很快很重,钱响不仅眼睛睁不开,连带着鼻子都发酸。他往后倒退两步,好不容易缓过那口气,却见乔笛伸手指着他的鼻尖,骂道:“钱小贱我告诉你,姐姐不是好欺负的!” 丢下这句话,乔笛高傲的仰起头,扭着小蛮腰走远。 钱响想要拉她,但乔笛闪身躲开,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走出角落后,乔笛出了身冷汗。要论身手,她绝对不如沐良。刚才那一招还是沐良教过她的,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仰首挺胸往办公区走,乔笛忽然发现心情好了很多。哼,她乔笛也不是吃亏的,这个混蛋别想每次都占她便宜! 眼前的景物逐渐恢复正常,钱响瞪着乔笛走远的身影,俊脸的神情阴霾。操!枉费他好心想要放乔笛一马,没想到这死丫头敢对他动手?! ------题外话------ 下章更新时间是10月5号,大家记住哈~~ …… 推荐汐已经完结的豪门文《裸爱成婚》,《假爱成婚》这两本书与本文同属系列文,那些熟悉的人物都会互相出场打酱油滴,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看看,链接在简介下面。 05 安排巧遇 朝九晚五的日子,充实却也枯燥。白天在公司忙碌着,乔笛脑子里塞满工作,倒还觉得挺好。可晚上下班回到家,她看到爸爸、郝婧,还有弟弟三个人亲热的画面,心底的失落感瞬间加剧。一整晚几乎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乔笛穿好衣服走到父亲房门外。 “扣扣扣——” 乔金福穿着睡袍拉开门,道:“这么早敲门,你弟弟还在睡。” 伸手将爸爸拉出来,乔笛不由分说将他拽去书房。 “爸,我要搬出去住!” 乔笛语出惊人,乔金福瞬间清醒过来,“搬出去?” “对!”乔笛肯定的点点头,“我要自己生活。” “宝贝闺女,”乔金福眉头紧蹙,道:“你在家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好好的?”乔笛轻笑了声,转头看向乔金福,“爸,你真觉得我很好?” “那个……”乔金福语塞,眼角不期然滑过一抹异色,“笛笛,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 “知道就好。”乔笛没好气,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要搬走。” 眼见女儿心意已决,乔金福心知她听不进劝。他叹了口气,道:“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过年后再搬。” “不要。”乔笛撅着嘴,“我要马上搬走。” “马上?”乔金福再度蹙眉。 乔笛点点头,语气里含着某种威胁,“爸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天天跟你老婆吵架,看你能摆平吗?” “哎哟,闺女呀。”乔金福气馁的摇了摇头,最终妥协道:“好吧,爸爸答应你。” 乔笛抬起头,目光直视乔金福的眼睛,“你还要给我买套房,地点户型要让我自己选,装修家具你也要全包。” “……成!”乔金福倒吸口气,咬牙答应。 狠狠敲竹杆后,乔笛总算顺了口气。三天后,乔笛火速选定房子,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办好所有手续,一周后,房子已经开始进入装修状态。对于这次她买房的事情,郝婧出奇的没有干涉,并且还主动询问哪里需要帮忙? 面对她这种不算正常的热情,乔笛自然心里有数。早在郝婧嫁进乔家后,一直都很想把乔笛踢走。这些年她不知道在乔金福耳边吹过多少风,今日实现愿望,自然满心欢喜。 乔笛无视她的喜悦,经过这次订婚失败的打击,她也真的很想搬出来,自己独立生活,重新开始。如今她在傅氏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也不算低,只要节省一些足够养活自己。而且公司福利待遇很好,她基本没有后顾之忧,乔笛有信心能养活自己,照顾好自己! 二十天后,乔笛这套房子已经装修好。对于装修公司的速度,她也非常满意,不愧她花了高价,速度就是快! 周六早上,乔笛选定搬家的日子。清早起来,有搬家公司的车停在别墅外面,乔笛把事先打包好的物品还有行李都让工人搬上车,很多她从小用习惯的东西,她都没舍得留下,全部带去新家。 “姐姐。”乔元宝搂住乔笛的大腿,明亮的黑眸清澈。 “乔小姐,东西都搬好了。”工人告诉乔笛。 乔笛点点头,示意搬家公司的车可以开走。她伸手把弟弟抱起来,搂在怀里亲了亲。乔元宝很乖,看到姐姐亲她,也会主动回亲姐姐。 望着已经搬空的卧室,还有弟弟那张天真的小脸,乔笛眼眶蓦然酸了酸。她别开视线,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小笛,”郝婧拿着一个首饰盒递给乔笛,顺手把儿子抱回来,“这是条项链,算我给你的搬家礼物。虽然你搬走了,但也要经常回来看看我们。”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乔笛只笑了笑,并不想拆穿她虚伪的面孔。既然都决定搬出去住,乔笛想要维持这份表面的和谐,不想闹的鸡飞狗跳。 “谢谢你。”乔笛接过东西应了声,道:“好好照顾我爸,还有元宝。” “这个你放心吧。”郝婧红唇微勾,声音里染着得意,“他们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儿子,我哪能不尽心照顾呢。” 是啊,乔笛苦笑了声,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多余! 提着包走下楼,乔金福正站在院子里。乔笛走到他身边,眼睛盯着脚尖,“爸。” “东西都带走了?”乔金福问道。 乔笛嗯了声,并没有抬头。这父女俩俱都一阵沉默,随后还是乔笛先开口,“那我走了。” “笛笛——” 乔金福伸手拉住女儿的手,神情不禁有些激动。乔笛挑眉看过去,见到父亲微红的眼睛,自己也难过起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要记得回家。”乔金福哽咽着叮嘱女儿。 乔笛咬着唇,不敢出声,“嗯。” 转头瞥了眼里面,郝婧正在哄儿子玩,乔金福拉着乔笛往前又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塞进她的手里,低声道:“这笔钱你自己存好,以后有需要在花,这是爸爸给你存的嫁妆钱,原本是想等你出嫁那天才给你的,可是现在……哎,宝贝闺女,你要照顾好自己。” 乔笛看到支票上面的数字,眼角蓦然滚出一串热泪。她伸手抱住乔金福,心酸道:“爸,以后我不在家,你也要保重身体。” “爸爸知道。”乔金福拂开女儿额前的碎发,眼底有泪水流动,“笛笛,别生爸爸的气,爸爸也很难做!” 乔笛抬手轻抚着父亲的脸庞,感慨道:“我搬出去,就是不想让你为难。爸爸,谢谢你养大我。” 乔金福心尖一阵酸涩,这孩子很早就失去母亲,这些年他先是忙着做生意赚钱,后又娶了老婆生儿子,对于乔笛,他心里始终有一份亏欠,“笛笛,爸爸没有多少文化,不明白太多的道理,但是爸爸心里有数,你跟元宝都是爸爸的孩子,都是爸爸的宝贝。” 乔笛将脸埋在爸爸胸前,整颗心都温暖起来。无论在这个家里受过多少委屈,可此时听到爸爸说的这些话,她觉得当乔金福的女儿,其实也很幸福。 至少,她的爸爸是真心疼爱她的! 搬家公司工作效率很快,前后一个小时的功夫,乔笛新家的东西已经都收拾整齐。付过搬家费后,乔笛又把打包的行李一件件收拾好,等她彻底把家装饰好,窗外天色已沉。 “哇!” 乔笛走过房子的每一处,不禁发出赞叹声。她的眼光不错啊,选的每样东西都透着品味。咳咳,当然了,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市中心买这套房子,又是装修又是家电,乔笛这次没少坑乔金福的钱,几乎要把乔金福折腾吐血。不过为了女儿和老婆能相安无事,他只能忍痛割肉,不惜血本! 乔笛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满意的叹了口气。新家就是好,哪里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从今后她一个人生活,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在受什么窝囊气! “幸福啊!”乔笛伸了个懒腰,脸颊的笑容明媚。稍后,她钻进厨房,开始享用她精心装修过,也是花费最多的地方。她爱好厨艺,以后呆在这里的地方,远远要高于其他地方。 动作麻利的煮了碗面,乔笛加了青菜还有午餐肉,一碗普通的面条也变得美味。今晚收拾家太累,她只是简单的填饱肚子,等到把沐良拉来后,她再大显厨艺吧! 第二天上班,乔笛告诉沐良自己搬出来住时,果然看到她吃惊的目光。 “娇滴滴,你怎么才告诉我?”沐良语气不满。 乔笛瞥着嘴,如实道:“我害怕你拦着我。” 倒是挺了解的,沐良轻斥,她要是早知道肯定要阻拦。乔笛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外面住,她真是不太放心。 不过乔笛最近心情都不好,沐良也不敢阻拦太多。也许让她独立一段时间,对于乔笛来说并不是坏事吧! 乔笛平时喜欢八卦,公司上下都有她的朋友。她性格外向,喜欢跟同事们打成一片,很容易就跟人家混熟。不到半天,乔笛搬出来自己的住消息,公司很多同事都得到消息。 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是不是乔笛因为订婚失败,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这样。有些人不安好心,背后说的很多话都难听。 钱响不过溜达一圈,耳朵里便灌进来很多不同版本。午休结束后,钱响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坐电梯来到十楼。 “钱副总。”有人看到他出现,立刻殷勤的打招呼。 钱响平时还算温和,与傅晋臣那张凛冽的俊脸比起来,钱响算是如沐春风的那种。不过他的春风,只对年轻貌美的女下属吹! 沐良下午没在公司,跟着辛歆出去办事,乔笛坐在她的位置,正在核算辛歆分派下来的工作。自从订婚的事情后,乔笛对于工作的态度完全改变。她收起之前的携带,转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 用乔笛的话说,她要化悲愤为动力,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好好生活。 这话虽有些极端,但沐良还是松口气。 “喂。” 钱响双手插兜走到乔笛面前,“乔笛,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对于他的气息,乔笛并不陌生。即使不用抬头,乔笛也能知道说话的男人是谁。更何况身边那些多探究的眼神,她更加心怀戒备。 站起身,乔笛望向对面男人的目光平静,“钱副总,您有话就说吧,我听着。” “在这里说?”钱响蹙眉。 乔笛点头,“对啊,这里是办公区。” 钱响无语,谁要跟她说公事?! “乔笛,你真不出来?”钱响眯了眯眼睛,语气似乎有威胁。 乔笛并没害怕,也没生气。她只是抬了抬手,嘴角的笑容优雅,“钱副总,您眼睛不疼了吗?” 靠! 钱响瞬间变脸。 眼见男人愤然离开的身影,乔笛心头一阵暗爽。她笑着坐回到椅子里,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只是工作的速度有所下降。 几天后,沐良亲自来雅豪名居给乔笛新家稳居。乔笛高兴的准备了满桌子菜,与沐良边吃边聊,无拘无束,两人终于又找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不过半路杀出来个傅晋臣,倒是让乔笛一阵手忙脚乱。幸好她家大总裁,下班后并没架子,难得主动跟乔笛说笑,乔笛性感很容易放得开,与傅晋臣相处的很好。 对于傅晋臣这样的男人,乔笛仰慕又崇拜。对于美男,她是没有抵抗力的,但傅晋臣这一款,她心里明白,决定不是她能高攀起的,所以她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想起傅晋臣,习惯性就会想到钱响。乔笛有片刻的愣神,其实钱响那款也是限量版,她也是消费不起。不过跟对傅晋臣不同的是,乔笛明知钱响受用不起,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想起他的脸,想起他嘴角上翘那抹肆无忌惮的坏笑。 原来男人一抹坏坏的笑,竟也能如此吸引人吗? 乔笛无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过她看着傅晋臣对待沐良的宠溺与爱护,终于为好友松了口气!无论傅家如何水深,只要有傅晋臣庇佑,沐良总能生活的开心! 放假第一天,沐良约乔笛逛街。两人大包小包都没少买,这算是她们两人年前最后一次相聚,分手时,乔笛心中倍感失落。 每到过年她都觉得烦躁,家里亲戚多都会把焦点放在她的身上,更何况,今年乔笛订婚那件事闹的如此大,今年耳根子是别想清净了。 不过在怎么烦躁,过年总要回家的。年三十早上,乔笛开车回到家,乔金福看到女儿准时回来,心情很好。 年夜饭自有家里佣人准备,乔笛回到她原来的卧室,一直睡到晚上吃饭才出来。年夜饭还好,只有家里人聚在一起,郝婧对于乔笛的态度还好,并没有过于刻薄刁钻。 翌日早上,七点钟开始,乔家庭院里便陆续停下不少车子。乔金福在家排行老大,他下面有五个弟弟妹妹,每到年节亲戚们都会走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笛笛呢?”客厅里有人高声问道。 乔笛刚拉开门出来,听到三姑妈的喊声,立刻吓得退回房间。三姑妈小时候很疼乔笛,那些年她妈妈丢下她,多亏三姑妈总来家里照顾她。三姑妈心地不错,就是嘴巴太唠叨,这些年每次看到乔笛都要问她结婚的事,这次乔笛订婚告吹,估计三姑妈又要抓住她说起来没完没了! 扣扣—— 乔笛还没想到对策,房门就被敲响,“笛笛呀,我是三姑妈,你快点下来。” 乔笛吓得躲进被子里,闷声道:“三姑妈,我感冒了,刚吃过药想要睡一会儿。” “感冒了?”门外的人关心道:“严重吗,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用。”乔笛沙哑着嗓子回道,直到听见房门外远去的脚步声,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拖延这招并不能用太久,乔笛咬着唇,脑袋里快速运转着什么。 须臾,她拿起电话,压低声音打电话。 临近中午,佣人们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乔金福张罗着大家入座,三姑妈瞥了眼楼上,蹙眉道:“笛笛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乔笛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大家过年好。”乔笛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套装,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 郝婧看到她身边的箱子,惊讶道:“你要出门?” “对啊,”乔笛笑了笑,道:“我订了两点的机票去香港。” 话落,乔笛拉着行李箱往前走,边走边道:“你们吃吧,我要赶飞机。” “笛笛!” 三姑妈起身要去追,但乔笛风一样跑走。乔金福望着女儿离开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能管的太多! 打车来到机场,乔笛随便吃了碗面,生怕赶不上飞机。虽然一个人去香港旅游,又赶上过年这样的日子会很寂寞,但总比呆在家里听着无休无止的唠叨声强。 乔笛背着包走上飞机,正在一排排找座位。她从头等舱走过时,一道锐利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钱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能遇见乔笛。眼见她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男人菲薄的唇瓣倏然勾起。 下了飞机,乔笛来到事先预定的酒店。幸好以前大学同学有这方面的关系,要不然乔笛铁定订不到酒店。酒店档次很高,设施也一流。 乔笛入住后很满意,她把东西收拾好,给家里去过一个电话报平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香港气温偏高,与此时名海市的寒冷相比,这里显然更加舒服。 换了套简单的休闲装,乔笛背着包,带上一副黑色墨镜。她刚刚打开房门,恰好对面的房门也打开。 乔笛狐疑的看过去,整个人霎时怔住。 “嗨!” 钱响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装,同样一副黑色墨镜遮在眼前,“娇滴滴,我们真是有缘啊!” 不会吧! 乔笛心里咯噔一下,俏脸神色微变。怎么如此巧合,竟然会让他们在这里相遇?! ------题外话------ 下一章更新时间是10月7号哦~~ 06 惹火 气候温暖宜人,不冷不热的感觉特别舒服。乔笛带着墨镜,一套运动套装扮,俏皮又不失可爱。 “喂!你看那边!”乔笛伸手拽了拽身边男人的胳膊,兴奋道。 钱响偏头扫了眼,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乔笛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活跃的让人头晕。 “娇滴滴,你肚子饿吗?”钱响剑眉轻蹙,这个问题对于乔笛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有好吃的吗?” “跟我走。” 钱响牵过乔笛的手,拉着她往前走过斑马线。 周围行人很多,乔笛不能挣扎。她下意识低下头,眼见钱响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五指,那种紧握在一起的感觉,不禁让她红了脸。 转过两条街,钱响带着乔笛走进一家不大的店面。很小的圆桌只能坐下两个人,钱响摘掉墨镜,熟练的拿起菜单点菜,根本没问乔笛的意见。 “你怎么不让我点?”乔笛不悦。 钱响抽出一副筷子递给她,道:“节省时间。” “……”乔笛动了动嘴,无法反驳。 这家店面很小,还比不上名海市一家大排档的面积。乔笛心里闷闷的,这男人也太抠门了吧,好不容易来趟香港,竟然就请她来这种地方。 原本心底的雀跃,渐渐化为失望。乔笛郁闷的想,她就凑合吃两口,一会儿自己再去找好吃的地方吧。 这家店老板上菜速度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小圆桌上已经摆满食物。 “吃啊。”钱响拿着筷子,催促对面的人,“我们快点吃,外面很多人等坐的。” 瞥见面前这碗馄饨面,乔笛丝毫也没胃口。这种面她已经经常吃啊,都是为了节省时间才会吃的食物,完全没有新意。 慢吞吞拿起筷子,乔笛勉强挑起一缕面条往嘴里送进去。钱响早就看到乔笛失落的脸色,却故意不点破,只等着看她接下来的表情。 “唔!” 乔笛抬手捂着嘴巴,差点呛到自己,“这是馄饨面吗?” “你觉得呢?”钱响好整以暇的问她。 乔笛低头仔细看了看,疑惑的点头,“是面没错啊,可为什么这家的面这么好吃啊!” 边说话,她边挑起面条往嘴里塞,同时又伸筷子夹起一块叉烧吃掉,再次尖叫道:“哇塞,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周围不断有人好奇的张望过来,钱响抿起唇,一把捂住乔笛后面还要爆发的尖叫声,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道:“好好吃,不许叫!” 乔笛耳边拂过一阵热气,明明很简单的话,她却不知道为何羞红了脸颊。 眼角余光瞥见乔笛突然红透的脸,钱响怔了怔。这算是他说的最正经一句话了,这丫头脸红什么?! 急匆匆吃过午饭,乔笛差点把馄饨面的碗都带走。这家小店生意火爆,乔笛想要打包一份带走的,但被告之已经没有食物供应了。 “讨厌!” 乔笛边走边嘟哝,还把这家店铺的地址详细记好。她明天早早的来,就不信不能打包! “钱副总,”乔笛摸着吃撑的肚子,笑道:“谢谢你的午餐。” 钱响偏过头,恰好看到乔笛含笑的那双大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笑眯眯的眼睛很是让人心动。 “不客气。”钱响规规矩矩的回答,说完后自己又觉得不可思议。啧啧,他是有多久没这么老实的说过话了。 乔笛探头探脑找路标,并没发觉男人的心思。她对这里的路不熟悉,只能求助身边的人,“我们去山上吧,听说山上的风景最美。” “山上?”钱响抿起唇。 “对啊。”乔笛点头,“看你的样子,对这里很熟悉,既然我们在这里遇见,那你给我当向导吧,省得我找导游了。” 听到他的话,钱响莫名笑了笑,“好啊。”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钱响再度牵过乔笛的手,道:“跟我走。” 话落,乔笛来不及多问,钱响已经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一个停车场。有人送来车钥匙,钱响拽着还处在震惊中的乔笛上车,很快驾车离开。 红色跑车行驶在车道上,乔笛看着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心底不住感叹。难怪是现代化大都市,这种发展速度真是惊人! 不过更让她觉得吃惊的是,钱响不仅对这里环境熟悉,所到之处还都能找到熟人。这厮究竟来香港做什么的?这是公差还是私差? “到了。” 钱响将车开上山顶,乔笛激动的推开车门跑下来,顿时兴奋道:“天哪,真的好美!” 从她所站的角度远眺过去,能看到不远处繁华的港口。虽然名海市也有海,但跟这里的并不相同。 “这样就美了?”钱响双手环胸,薄唇漫过一抹轻笑。 乔笛抬起双手同时指过去,道:“对啊,美死了。” 她的眼神天真,钱响心尖动了动,下意识伸手将她扣在怀里,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夕阳,晚点我带你去维多利亚港湾,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夜景!” 乔笛听到这个双眼蹭蹭放光,压根没注意到钱响将她拥在怀里的动作有多么暧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从山顶下来时,乔笛心情有些哀伤。不知道是夕阳牵动她的心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她许久都没有笑过。 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眼底闪过疑惑。刚才还活蹦乱跳一小丫头,这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如此安静,甚至连话都不说了。 “你来香港玩几天?”钱响没话找话说。 乔笛收敛起心底的酸涩滋味,红着眼睛别开视线。当她站在山顶看夕阳的时候,忽然就想起家,想起父母,想起亲人! 明明应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但是她却不得不把自己流放到这里。她不想见到人家都开开心心一家人,只有她是那个多余的存在。 “三天吧。”乔笛低着头,声音蔫蔫的。 “怎么不多玩几天?” 乔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钱副总,您可以不用按时上班,但我们这些小虾米不行啊。” 上班?钱响撇撇嘴,倒是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为什么不开心?”钱响突然改变话题,乔笛顿时怔住。 须臾,乔笛重新换上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道:“没什么,就是开心过头了。” 车子转过山道,钱响内敛的黑眸眯了眯。他以为乔笛是为订婚的事情郁闷,也没有多问。那件事就是乔笛心口一道伤疤,钱响聪明的知道不能碰! 夜幕降临后,乔笛终于看到维多利亚港湾的夜静。如果说在山顶时她还能尖叫,那么此时,她真是叫不出来了。 站在最佳的观景点,乔笛发自心底的感叹。不停变化的霓虹灯,远处那些高耸如云的建筑都被装点闪亮,乔笛仰头俯瞰上去,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渺小。 心底积压的那些烦躁委屈,似乎都随着这璀璨的夜空消失。乔笛深吸一口气,迎着海风能够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旅行真好,果然是个减压的好办法。 乔笛把手机递给钱响,对着他指挥道:“一定要把后面的背景给我拍进去啊。” 伺候人照相还是第一次,钱响无奈的举着手机,沉声道:“收腹挺胸。” “啊?”乔笛懵了下,明白过后立刻照做。 喀嚓—— 钱响按下拍摄键,照片里的乔笛满眼笑意。钱响盯着成像的照片,眼角不禁滑过一丝惊艳。嘶,其实这丫头,长得很漂亮! 这里风大,乔笛一边回看照片,一边吸吸鼻子。哎呀,没想到晚上降温啊,要是有件外套就好了哈! 肩上蓦然落下暖意,乔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只能看到钱响染着温柔笑意的眸子,声音低沉好听,“冷不冷?” 乔笛快速摇摇头,而后又觉得不对劲,急忙点头,“谢谢。” 她的表情很简单,钱响自然看得明白。他只是笑了笑,轻握着乔笛的手,在她耳边问道:“要不要带你去这里的酒吧见识一下?” 乔笛心口的位置砰砰直跳,立刻点头,“好啊。” 这里的酒吧乔笛早就想去了,不过来时她还在琢磨,可惜这次一个人出来旅行,她有些害怕不敢去。不过遇见钱响,所有的顾虑都打消。 “那走吧。”钱响动作自然拥住乔笛,将她搂在怀里。 周围人影疏密,乔笛缩在钱响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嘴角慢慢勾起的弧度甜蜜。理智告诉她,乔笛你要抽身离开,可脚下的步子,还有她的心,都抑制不住随着这个男人离开! 将车停在酒吧外,钱响拉过乔笛在身边,低声警告她:“不许乱跑,跟紧我。” “知道了。”乔笛兴奋的就要往里冲,钱响无奈的叹了口气,立刻抬脚跟在她的身边。 一楼舞池音乐声劲爆,乔笛坐在吧台喝了两杯酒,压根没有尽兴。钱响看她酒量不错,笑着拉起她的手,直接带她上楼。 有人推开一间包厢,钱响带着乔笛进去,里面空间挺大的,并且设施很好。 “哇,你在这里也有熟人?”乔笛惊叹道。 钱响转身坐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笑了笑,“商业机密。” “切!” 乔笛撇撇嘴,转身坐在沙发里的另外一侧,霸气道:“钱副总,今晚酒水你请客吗?” “还要我请?”钱响眯了眯眼。 乔笛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呀,你工资高,反正有钱花不完。” “……”钱响无语凝噎,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不过一顿酒钱而已,钱响哪里会跟她计较。乔笛连着喝了大半瓶红酒,脸家微有红晕,“喂,你老实说,到底来香港做什么?” “工作。”钱响小口抿着杯中的酒,回答的滴水不漏。 乔笛眯了眯眼,提着酒瓶摇摇晃晃走过来,逼问道:“你骗人,大过年你来工作?不用在家过年吗?” “那你呢?”钱响不经意的反问。 听到他的问话,乔笛凄然笑了笑,道:“我跟你不一样。你是钱家的独子,你爸妈的心肝宝贝,我就是一个多余的,没人关心我!” “娇滴滴!” 面前的人脚步不稳,身子往后倾倒。钱响迅速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压进沙发里。 “好痛——” 乔笛嘴角碰到钱响的鼻尖,痛的皱眉。 钱响搂着她的腰,两只手都不能动。其实他更痛啊,鼻尖算是很脆弱的部位,他俊脸忍不住抽了抽。 乔笛喝的有些多,但还没醉。她看到男人呲牙的表情,咯咯笑出声,“你也痛是不是?姐姐帮你揉揉吧?” 她笑着伸出手,柔软的小手落在钱响的鼻尖,那一下下轻抚宛如羽毛,滑过钱响的心尖,只让他全身一阵火烧。 “乔笛!” 钱响压抑的低吼,偏巧乔笛睁着一双水润的无辜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干吗?” 硬生生忍住喉间那两个字,钱响俊脸紧绷,“让我起来。” “嗯?”乔笛倒在沙发里,后背压着钱响的双手。她并没意识到,还觉得这沙发舒服又温暖,比家里的要好。 身体紧紧磨蹭着,乔笛原本傲人的胸围更是刺激着钱响的眼球。他隐忍多时的意志,一点点瓦解。 “我可以吻你吗?”钱响眼神凶狠的瞪着怀里的人。咳咳,如果是以前的钱响,肯定直接就吻下去,可自从上次乔笛动手后,他心底有些发怵。 乔笛似乎没听懂他的话,明亮的黑眸眨了眨,红唇拉开一抹笑。 靠! 钱响再也不能忍耐,猛然间低头吻住她的唇。他亲的很凶狠,乔笛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在他身下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猫儿一般的声音,愈加撩拨男人的心。钱响喘着粗气松开怀里的人,盯着她嫣红的脸颊,俊脸覆在她的眼前,声音紧绷着开口,“我们回酒店?” 虽然心跳并未平复,但乔笛理智清醒。她明白回酒店这句话暗示着什么,也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心底深处好像有两个小人正在拉扯,她咬着唇,最终顺从自己的心,点头答应。 “好。” 话音刚落,钱响已然拦腰抱起乔笛,两人从酒吧的后门出来。 ------题外话------ 下一章……你们懂滴哦,哈哈哈~~ 07 以心相许 从酒吧出来急匆匆赶回酒店,钱响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快的速度。车子直接丢给酒店门外的服务生,他拉着乔笛冲进电梯。 乔笛低着头,眼睛不敢乱看,脸颊两边热热的,好似火烧。刚才微醺的她,此时已然清醒,即便不抬头,乔笛也能感觉到周遭不断睇来的好奇目光。 钱响俊脸紧绷,那表情是完完全全告诉别人:他妈的都给爷闪开,爷要急着入洞房! 嗷! 乔笛脸埋的更低,整颗心扑通乱跳。 叮—— 电梯门打开,钱响拥着怀里的人,揽着她大步往房间走。 “那个,”乔笛心虚的开口,“钱副总,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刚才喝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哈!” 勉强说完这句蹩脚的话,乔笛撒腿就要跑。可惜男人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拢,乔笛便无路可逃。 “玩我?”钱响眯了眯眼。 乔笛讨好的笑,“不敢!我真是喝醉了!” “喝醉了?”钱响低下头,薄唇抵在乔笛面前,语气轻佻,“如果你喝醉了,现在应该躺在我的身下。” 男人口中吐出的热气刺激,乔笛缩着脖子躲他,但双颊还是难以自制的发红,“钱副总,您真会说笑话,呵呵……” 乔笛笑的很假,她自己知道。可她现在紧张的要死,根本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我没跟你说笑话。” 钱响嘴角沉了沉,手指点着对面房间,道:“你自己进去,或者我抱你进去。” 靠! 乔笛忍不住心底咒骂,“有区别吗?” 男人轻笑了声,邪恶的回答差点没让乔笛吐血,“姿势不同。” 乔笛咬着娇艳欲滴的唇瓣,心底怒火渐起。这混蛋太流氓了!她正在琢磨要怎么安抚钱响,可男人已经伸手扣住她的腰,刷卡把房间门打开,直接把乔笛拖进去。 “不……” “嘘!” 钱响食指点在乔笛唇上,俊脸压低下来,指腹轻揉在乔笛的嘴角,“乖乖的,不许耍赖!” 因为他的话,乔笛一阵气结。其实她很想说,你才耍赖,你全家耍赖!可话到嘴边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乔笛纠结时,秀气的眉头总会紧皱。钱响盯着她那副表情,没由来笑了笑。这个傻妞儿,犹豫什么呢?难道怀疑他的技术?! 想到此,钱响脸色变了变,迅速低头吻住怀里的人,再也不管不顾。 “唔!”乔笛呜咽,只觉得舌头被咬的生疼。她郁闷的皱眉,这男人晚饭吃的不少啊,怎么还没吃饱呢! 怀里的人微微挣扎着,钱响并没气恼,反而觉得是情趣。他留给乔笛挣扎的空间,却又不会让她逃开自己的怀抱。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着实气人,乔笛不过挣扎一会儿,额头已然渗出薄汗。 “钱响!”乔笛冷下脸,“你玩够了没有?” 男人很有分寸的低下头,薄唇再度压向她的嘴角,“玩不够。” 耳边倏然滑过一片热气,乔笛全身蹿起一层鸡皮疙瘩,惊恐道:“可是我不想玩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放过?钱响盯着乔笛,牵过她的手让她自己感觉,“你觉得可以吗?” 乔笛惊蛰般抽回手,脸颊红似火烧,真想狠狠咬死他! “你喜欢我?”钱响两指捏着乔笛的下巴,锐利黑眸紧盯着她。 乔笛心跳加速,望着他的眼睛一句话都不能说。她很想回答不喜欢,可嘴巴无论怎么努力都张不开!怎么回事,以前她也会说谎的,但今晚为什么不行?! “乔笛!” 钱响忽然严肃起来,神色凛冽,“你不用否认,否认也没有用。我知道你喜欢我,从你第一眼见到我就开始暗恋我!” 呸呸呸—— 乔笛心底骂了无数遍,可终究不能反驳。因为钱响说的对,自从第一眼看到他,见识到他那段艳舞后,乔笛便对这个男人有了非分之想! “不要脸!”乔笛觉得伤了自尊,她的心事原来早被这个混蛋看穿! 钱响抿唇笑了笑,掌心落在她白嫩的耳垂边细细摩挲,“娇滴滴,我也喜欢你。” 乔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你……” “我没骗你。”钱响目光坦然,嘴角弯起的弧度温柔,“我喜欢你。” 这算是钱响的一种表白。虽然这话他以前对不少女人说过,但心态却截然不同。曾经都是应付,更多的是一种玩笑口气。 可此时此刻,钱响看着乔笛那副惊愕的模样,心头泛起一片柔情。他对于乔笛的喜欢,不同于以往对任何女人! 这是一种特别的,新奇的感觉。 钱响掌心缓缓往下,乔笛只觉得呼吸不过来。身前的男人将她压在墙上,她稍微吸口气,鼻尖吸入的都是他身上的烟草味道。 怀里的人嘴角红红的,钱响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染着水渍的唇角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他忍不住俯下脸,再度吻住乔笛的唇。 乔笛那口气本来就没喘上来,这下又被钱响堵住,立刻慌乱起来。她手脚并用的反抗,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唔,唔……” 眼见她要窒息,钱响才抬起头,让她呼吸。 “你!”乔笛顾不上骂他,猛地吸气。她真要憋死了,整个胸腔都泛起疼来。 乔笛深呼吸时,胸线不断上浮。钱响剑眉紧蹙,只觉得更加难受。他一把将人扣在怀里,直接把她抱进卧室。 “啊——”乔笛下意识叫了声,后背陷入柔软床垫里。 钱响没给她挣扎的机会,健硕的身躯直接把她压在身下。他单手撑在乔笛身侧,一只手熟练的伸过去,乔笛那套运动服根本不够脱! 前后几下,乔笛身上只剩内衣,“混蛋!” 她咬着牙咒骂,钱响闷闷的笑,薄唇落在她的嘴角亲吻,“对啊,如果现在我不是混蛋,那你就要骂我笨蛋了!” “……”乔笛怔了怔,眼见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坏笑,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拉过被子,乔笛胡乱遮掩在身上。其实这火最早是她先挑起来的,可现在她又要临阵脱逃,钱响自然不肯放过她! “你还有什么要求?”钱响好整以暇盯着她。 乔笛咬着唇,没有搭理他。有什么要求?这话要她怎么回答?! 见她不说话,钱响了然的点点头,修长的手指伸进被子里去,再出来时指尖勾着一件白色内衣。 乔笛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几乎都没什么感觉,内衣便被这个男人脱掉。 靠!这混蛋果然经验丰富!乔笛炸毛,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她的第一次找个经验丰富的男人,是不是不会太难受?! “到你了。”钱响笑着牵过乔笛的手,落在他的上衣拉链间。 刚才钱响给她脱衣服时,乔笛觉得又快又自然。可轮到她照做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双手发抖,明明很简单的运动装,却不知要如何下手! “呵呵——” 钱响笑出声,乔笛的反应骗不了人。一看她就是个雏儿,什么经验都没有! “我教你。”钱响薄唇贴在乔笛耳边,边轻轻开口,边带着她的手动作。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乔笛脸色瞬间红透。 卧室的白色地毯上,凌乱散落着不少衣物。乔笛心跳越来越快,既害怕却又带着某种莫名的期待。任何女孩子对于自己的第一次,都会抱有梦幻般的期待。 她自然也不例外! 别看乔笛平时大大咧咧,说话没辙没栏,其实她并没有实质性经验。尤其看到男人的身体,她更加害怕。 “那个……”乔笛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嘘嘘闭着眼睛,“把灯关了吧。” “关灯?” 钱响忍住笑,故意逗她,“你不想看看吗?” “不想!”这次乔笛回答的毫不犹豫。 钱响没在为难乔笛,他心里清楚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承受什么样的极限。乔笛属于外表成熟,内心单纯幼稚的那种,他伸手关了灯,随后将乔笛身上的被子掀开。 “不许动!”钱响在乔笛动作前先按住她,他黑眸眯了眯,嘴角荡漾开的笑容迷人。 “乔笛,你还要反悔吗?”莫名的,钱响问了这么一句。 乔笛怔了怔,挑眉对上男人幽暗的双眸,慢慢摇头,然后主动圈住他的脖子。算了,反正乔笛想明白了,总要经过这一遭,她愿意选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眼见她首肯,钱响嘴角泛起笑来。他亲了亲乔笛的额头,柔声安抚她,“不要害怕,我会给你惊喜的!”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乔笛本来全身都在发抖,但钱响紧紧将她拥入怀里,薄唇不断吻在她的额头安抚。这一刻,乔笛心尖染满悸动。 她不知道他们未来的路会怎么样,可她告诉自己,因为今晚的钱响,因为这片刻的温柔与爱护,她愿意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 乔笛微微扬起头,明亮的黑眸落在钱响眼底,她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意看向他,神色里染着满满的信任。 望着她的眼神,钱响心底蓦然闪过一丝心疼。他指尖滑过乔笛的嘴角,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耐性,最怜惜的心情占有着身下的人。 “唔!” 乔笛被一阵汹涌的剧痛击中,她咬着唇,脸色逐渐发白。靠!这混蛋不是说给她惊喜吗?难道疼的要死就是惊喜? 呜呜呜!乔笛欲哭无泪,不都说经验丰富的男人技术好吗?这话根本就是骗人的! 乔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许是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反正等她恢复意识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乔笛睁开眼睛时差点尖叫。她还不习惯这种感觉,直到确定钱响还没醒才暗暗松了口气。 努力回想昨晚的细节,乔笛琢磨着自己有失态的地方吗?她想了几分钟,颓然的撇撇嘴。好吧,不是失态,应该是很失态! 身边的男人睡颜安好,乔笛不敢坐起来,一来是身体还很疼,二来是怕把钱响弄醒。她不知道看到他应该说什么,尤其是这样的清晨,好尴尬啊! 男人呼吸均匀,轻吐间有股淡淡的清香。乔笛眨了眨眼,盯着钱响袒露出来的健硕胸膛,所有的矜持再次化为泡影。 哇,昨晚关灯没看清楚,这男人身材真不是吹牛啊!乔笛贼兮兮的偷笑,嗯,这样的完美比例身材她很满意! 忍不住抬起食指,轻轻戳在钱响的胸前,乔笛再度偷笑,好硬啊! 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乔笛吓得收回手,立刻闭眼装睡。好在男人并没醒来,很快呼吸又变的平稳。 乔笛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恰好落在钱响的唇上。他的嘴唇很薄,透着粉红色,乔笛傻呆呆的看着,抑制不住仰头亲上去! 嗯,感觉不错! 乔笛不敢太过分,蜻蜓点水就好。半响,她渐渐发觉自己的胆子大起来。有过肌肤之亲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呢。现在她对于钱响,已经可以把他当作自己的所有物,无论是摸起来,还是亲起来都觉得理直气壮! 哈哈哈—— 乔笛偷笑,心尖滑过的滋味甜蜜。她满足的圈住身边男人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拥着他身上的暖意继续补眠。昨晚没怎么睡,她现在全身疼,还要睡!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钱响无奈的叹了口气。被她这一通蹂躏,钱响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动她。担心她身体受不住,他才仁慈的发了善心。 “傻妞儿!” 钱响伸手在她鼻尖点了下,笑着低斥。 乔笛这会儿睡沉了,根本没有听到男人的话。她似乎正在做美梦,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 被她折腾醒来,钱响便无睡意。他轻轻掀开被子,先去浴室洗了澡,出来时乔笛翻了个身,依旧睡的很沉。 穿好衣服,钱响拿着房卡出门。他算计着乔笛睁开眼睛准会闹饿,而且昨天那家馄饨面看她吃的意犹未尽,钱响打算帮她打包带回来。 一个小时后,乔笛睡醒睁开眼睛,鼻尖敏锐的嗅到有香气。 “什么味道?”乔笛掀开被子坐起来。 钱响推门进来,笑道:“醒了?” “你买了馄饨面。”乔笛对于食物的味道出奇敏感。 “对呀,”钱响走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还疼吗?” “咳咳!” 乔笛被自己呛到,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她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凶狠。好不容易她觉得不那么尴尬,他一句话彻底让乔笛无所遁形!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乔笛没好气道。 钱响低笑了声,伸手将她抱起来,“需要我伺候你起床?” “不!”乔笛急忙摆手,并且动作灵敏的从他怀里跳下来,“我自己可以。” 话落,乔笛一溜烟跑进浴室,把门锁上。把门锁上后,乔笛才松了口气。嘘!好险啊,幸好她聪明躲过一劫,难道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打什么鬼主意吗?哼! 不过刚才跑进浴室时步子迈的大,乔笛觉得腿根疼,她咬着唇,愤然的想:男女果然不公平,为什么男人就能神清气爽,可她却全身酸疼! 梳洗好,乔笛从浴室里探着脑袋出来,卧室里没人,她才安心的走到衣柜前。昨晚丢在地上的那些衣服已经收拾干净,她想起来这里是钱响的房间,正要求救,忽然看到床脚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不仅有外衣,甚至连内衣都有。乔笛感激的笑了笑,心想这男人心还挺细的。快速将衣服换好,乔笛眼角不经意的瞥了瞥,看到白色床单上那一抹红色,眼神瞬间暗了暗。 从今天开始,乔笛再也不是小姑娘了。她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一个喜欢的男人,这也不算太糟糕吧! 嗯,不算太糟糕! 乔笛这样安慰自己,无论从长相、身材、家世来比较,钱响绝对都算是人上人!如果严格来说,倒是乔笛高攀了他! 打开卧室门,乔笛放下心底的纠结,出来吃东西。她闻到那股香气,早就已经按奈不住。 客房外间的餐桌前,钱响将刚刚加热好的馄饨面摆在桌上,又把餐具码放好,同时端出来一杯鲜榨的橙汁。 钱响并不会家务,但榨汁他会。因为家里妈妈喜欢喝鲜榨果汁,他特别学来,以备惹祸时讨好母亲用的手段。不过除了伺候妈妈,乔笛倒是第一个让钱响伺候的女人! “可以吃了。”钱响偏过头,窗外阳光落在男人的肩头,映衬着他嘴角那抹笑容,异常温柔。 乔笛眼眶忽然酸了酸,有种酸涩弥漫在心头。自从妈妈离开她,在乔笛的记忆中,只有家里的佣人帮她准备早餐。 这种感觉截然不同,乔笛别开视线,深吸了口气才把眼泪忍回去。 乔笛双手搭在钱响的肩上,微微用力支撑起来,转而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以前经常看沐良这样趴在她爸爸的背上,乔笛今天试了试,果然挺灵! 男人没想到她忽然动作,急忙伸手托住她,生怕把她摔下去,“娇滴滴,你有多重?” “秘密!”乔笛轻笑了声,低头盯着钱响近在咫尺的俊脸,整颗心再度激烈的跳动起来。 从今天起,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了,乔笛想起来就觉得有些骄傲。 “钱钱。” 乔笛趴在钱响背上喊。 钱响背着乔笛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正准备让她下来,听到她的喊声不禁蹙起眉,“钱钱?” “好听吧?”乔笛自恋的笑出声,“这是我对你的昵称,从今以后只许我一个人叫哦!” 钱响嘴角抽了下,这他妈的什么称呼?! 往后的很多次,钱响都对这个昵称极为鄙视。每次听到乔笛‘钱钱’的叫,他都觉得烦躁。可当有一天,这两个字,连同乔笛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钱响才体会到,原来这个称呼,竟然是那么动人。 08 给不了她想要的名分 三天香港之旅,对于乔笛来说,基本上一个字能够概括,累!自从上了飞机她就开始睡,一直到飞机降落,始终没睁眼睛。 “到了。”钱响盯着乔笛撅起的粉唇,笑道。 乔笛烦躁的皱眉,她正睡得美怎么就到了?飞机滑行的速度逐渐慢下来,钱响薄唇贴在乔笛耳边,“要我抱你下去?” “好啊好啊。”乔笛笑嘻嘻睁开眼睛。 钱响俊脸黑了下,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矜持?! “走吧。”钱响右手提着两个行李包,左手圈住乔笛的腰,顺势在她屁屁上拍了下,眼角一抹绯色闪过。 其实他的动作很隐秘,周围不可能有人看到。乔笛脸颊泛红,低着头默默挽起钱响的胳膊,心底溢满恋人间的甜蜜。 从机场大厅vip出口离开,这边人员稀疏。钱响带着黑色墨镜,乔笛与他同款,两人低调的坐进早来久候的车中。 司机将行李放在后备箱,立刻将车驶离机场。宽敞的后座里,钱响摘掉脸上的墨镜,偏过头将唇压在乔笛嘴角,火热的唇舌纠缠。 乔笛紧张的伸手推他,司机就在前面开车,当人家是瞎子吗? “他跟瞎子差不多。”钱响笑了笑,吐着热气的薄唇在乔笛耳边低喃。乔笛瞪他,心想这男人真不要脸! 钱响无视她眼底的怒火,该吻还吻,该摸还摸,总之不会亏待自己。乔笛被他闹的心里冒火,两只手顾上顾不了下,急的额头冒汗。 车里毕竟还有第三个人,钱响恰到好处的收敛,没有真把乔笛怎么样。 “去你家还是我家?”钱响微微退开身,但一只手始终缠在乔笛腰间,不曾松开。 “你家?”乔笛惊讶。 钱响怕她误会,立刻解释道:“我在外面有三套房子。” “哦。”乔笛闷闷的应了声,莫名感觉失落。也许是她太敏感,太患得患失。 “我家吧,”乔笛垂眸,声音平静,“我喜欢自己的地方。” “ok。”钱响点头,司机听到他们后面的交谈,直接把车子调转方向。 车窗外阳光明媚,暖意袭人。钱响拿过边上的外套搭在乔笛身上,又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笑道:“踏踏实实睡,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方才心底的异样情绪都在他的小动作中消散,乔笛很容易满足,她抿唇笑了笑,回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舒服的闭上眼睛。 其实她并不觉得困,但眷恋这种安心的感觉。 司机将车停在乔笛的公寓外,提着行李走在前面。乔笛跟在后面,同时牵着钱响的手上楼。这套房子是乔金福给女儿买的,也算是乔笛离家的代价,她住的心安理得,花钱花的也踏实,并不觉得亏欠任何人! “进来吧。”乔笛打开车门,司机把行李放下后快速离开。 钱响后面跟进来,黑眸打量着这套房子,抿唇笑道:“娇滴滴,你不缺钱啊!” “嗯哼!” 乔笛从厨房拿了瓶果汁给他,口气同样玩笑,“你有没有被包养的感觉?” 靠! 钱响瞬间变脸,扣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压进沙发里,恨声道:“你再说一遍?” “啊——” 乔笛最怕痒,偏头躲他,笑得气息不稳:“钱钱,我错了。” “不许叫。”钱响再度蹙眉,眼神深沉。 “就叫!”乔笛不服气的跟他对视。 钱响眯了眯眼,乔笛眼见他眼角闪过的寒意,立刻举手投降,“好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这么叫你可以吗?” 怀里的人柔声问他可以吗,钱响脑袋一懵,糊里糊涂就点了头。等他再想反悔,乔笛便不答应,最后钱响只能认栽! “欢迎你来我家。”乔笛推开他坐起来,象征性的对他伸出手。 钱响扶额,笑得无可奈何。 “快点夸我家漂亮啊。”乔笛等了半天都没下文,只能自己主动开口要求。 钱响笑得都要倒地,“娇滴滴,你脑袋里装的什么?” “干什么戳我头?”乔笛捂着脑门,闷闷的嘟哝,“除了良良就只有你来过,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不行吗?” 这么说他是第二个来这里的人?钱响眼神动了动,对于第二觉得不爽,为什么他不是第一个?思绪转悠一圈后,钱响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他妈的,他才跟乔笛在一起三天,怎么智商也跟着她跑了?!汗!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东西吃?”乔笛起身要离开,却被钱响伸手拉回去,“卧室在哪里?” “前面第三间。”乔笛下意识回答,等她后背被压进柔软的床垫后才反应过来不对。 “我肚子饿了。” 乔笛委屈的开口,试图唤醒男人的同情心。 “我也饿了。”钱响脱掉外套,修长指尖滑过衬衫的钮扣,一点点露出他健硕的胸膛。 乔笛心跳加速,盯着他的动作移不开目光。好吧,她承认自己有那么点……色。 “你要吃哪个?”原木色地板上落下一件男人黑色衬衫,钱响俯下身,有力的双臂撑在乔笛身侧。 “呃……”乔笛咽了咽口水,“吃……” 她的话还没说完,钱响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间。乔笛全身的意志力在这刻尽数瓦解。 不争气啊不争气,乔笛闷闷的想,自己怎么就一点儿抵抗力没有呢?! 床边散落着凌乱的衣衫,卧室的窗帘并没拉上,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晕开在床角,带着无限暖意。 乔笛呼吸还没平复下来,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手指勾到一个空盒子,咬唇道:“三天就用完一盒?” “是两天半。”钱响单手扶着下颚,回答的邪恶。 乔笛算了算时间,可不就是两天半吗?他们在香港第一晚没来得及做措施,后面她死说活说钱响才买了这盒用,可是前后也不过就是两天多。 “你什么速度啊!”乔笛揉着酸疼的腰,抱怨道。这混蛋好歹应该照顾一下新手嘛。 钱响食指落在她的嘴角轻抚,“这是迁就你的速度,想看我正常时速吗?” “呵呵——” 乔笛干笑了声,“不想!” 这样她都已经受不了,要是来个正常时速,估计她就别想下床! “我肚子好饿。”乔笛真是觉得饿,现在已经是下午,她两顿饭都没吃了。 拿起手机订了餐,钱响再度低下头的时候,目光恰好落在正要起身的乔笛身上。视线定格在乔笛傲人的胸前,钱响眼神沉了沉。 “娇滴滴!” 钱响一把推开她的衣服,乔笛气的想要骂人。妈的,这混蛋还让人活吗? “你真的是d罩杯?”钱响眼眸轻眯。 d?乔笛怔了怔,随后点头。对于自己的胸围,她一直都自信满满。天生的丰满,不知道羡慕死多少姐妹们! 眼见钱响深沉的眼神,乔笛原本的自信有些被打击。难道这混蛋以前掌握过的尺寸太多了,所以对她的不满意? “你还嫌我小?”乔笛愤然质问。 钱响正在琢磨目测偏差的问题,忽然被她一句话拉回神。他剑眉挑了挑,憋在心口的笑意尽数爆发出来。 钱响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好玩。他低头在乔笛嘴角狠狠亲了下,心情不断飙升。看起来有段很长的日子里,他都不会寂寞无聊! 年后上班,乔笛心情很好。但她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生怕被沐良发觉。虽然沐良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跟钱响的关系,暂时还不能让沐良知道,否则根据沐良的脾气,一定杀过去要钱响的命! 好在乔笛掩饰的还算可以,沐良并没发现任何端倪。下班回到家,乔笛推开家门,鞋柜里摆放着两双拖鞋,衣架上有男人的外套,她美滋滋换好衣服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以前她总是一个人,现在有另外一道身影陪伴。纵然这个男人并不算保险,但乔笛不愿意多想,只想享受此时的快乐! 乔笛的厨艺好,钱响第一次吃她做的饭,眼底便是掩藏不住的惊艳。她没想到乔笛这样家庭里的孩子竟然很会伺候人,家务活样样她都做得很出色! 虽然不能算是同居,但其实也差不多。平时除了钱响必须回钱家的日子,其余时间他基本都跟乔笛在一起,有时候他会过来乔笛这边,有时候乔笛会去钱响的窝。为了便于他们打掩护,钱响特意在乔笛房子的附近又购置一套房产,专门算作他们的小家。 暂且不去想未来怎么样,单纯看看现在的日子,乔笛觉得开心又满意。每晚回来,家里都能有个人陪她吃饭聊天,还能宠着她惯着她,满足她所有的愿望,而且这个男人超级帅,超级有钱,乔笛觉得她小时候的梦实现了! 轻轻笑了笑,乔笛转过身面朝身边的男人,他已经睡熟。乔笛抬手扶着他性感的薄唇,眼底印满的笑容幸福。太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乔笛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幸福的日子可以过。还好,钱响又给了她这种感觉,她想要,特别特别的想要! “钱钱。”乔笛扬起唇,在钱响嘴角亲了亲,不断低喃:“钱钱,钱钱……” 自从有了这个昵称,钱响不知道反抗过多少次,但最后都败在乔笛的眼泪中。事后乔笛总会哄着钱响,玩笑道:“我喜欢钱啊,所以我每次叫你的时候,就觉得我有很多的钱!” 钱响无语凝噎。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乔笛这句话当真,从那以后钱响总会塞给乔笛银行卡,或者贵重首饰。 起先乔笛不肯要,她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并非看上他的物质。毕竟乔笛家里也不缺钱,可每次她拒绝,钱响都会甩脸子,为了他们能够和谐相处,乔笛只好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却从没花过一分。 有时候乔笛很固执,凡是她认定的东西,没人能轻易改变! 这段相处快乐的日子,总也有阴云密布的时候。有天傍晚,钱响刚刚应酬回来,推门进来时乔笛已经在他家客厅的沙发里。 “吃饭了吗?”钱响笑着问她。 乔笛抱着靠枕,脸色有些难看,“良良要跟傅晋臣离婚。” 钱响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知道的?” “你早就知道了?”乔笛沉着脸,怒声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 “咳咳。” 钱响轻咳了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这是四哥的事情,我们不好管。” “什么四哥?”乔笛炸毛,“那是我最好的姐妹儿,她有事我能不管吗?” 钱响抿了抿唇,斜眼瞄着乔笛,笑道:“沐良的事情,你能管得了吗?” 被他问的一愣,乔笛撇撇嘴,反驳起来,“反正我要管,不能让傅家人欺负她!” 话落,她丢开抱枕就要出门。 “小姑奶奶!” 钱响伸手圈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你就别跟着捣乱了,我四哥够焦头烂额的,你再去添乱,小心他拿你开刀!” “切!” 乔笛有些忌惮,傅晋臣气场强大,一般人谁敢跟他对着干? “那怎么办?”乔笛蔫蔫的坐在沙发里,愁容满面。 钱响剑眉也蹙着,他也不希望看到沐良跟傅晋臣离婚。虽然这个小嫂子脾气不怎么样,上次还当众骂他,但沐良的为人钱响却看得清清楚楚。 “无能为力。”钱响叹了口气,上半身靠近沙发里。 两个同样强势的男女,外人确实无能为力。乔笛心里也明白,这次的事情沐良心意已决,没人能劝得了她! “我心疼良良。”乔笛咬着唇,眼眶发红。 钱响撇撇嘴,“我心疼我四哥。” “钱小贱!” 乔笛怒了,吼道:“你到底跟谁一对的?” 钱响耸耸肩,语气里含着不正经,“我跟你一体的。” “呸——” 乔笛羞红了脸,狠狠咬牙。这混蛋不要脸! 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好友的离开,乔笛依依不舍的送别沐良,接连几天心情都不好。沐良离婚后远去景城,虽然并没有出国,可到底相见不便。 乔笛知道沐良伤心才会离开,她心底怨怼的同时,似乎又想到了自己。 这几天乔笛心情都不好,钱响特别推掉应酬准时回来陪她。因为沐良的事情,钱响总觉得对不住乔笛,但他又不能多说什么。一边是傅晋臣,一边是乔笛,他没得选择。 “娇滴滴,周末带你去玩?”钱响洗好澡,伸手把身边愣神的人抱在怀里。 乔笛撅着嘴,勉强点点头。 “还不开心?”钱响蹙眉。 乔笛眼神锐利的瞪着他,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崇拜傅晋臣了。” 钱响努力忍住笑,但她这副表情真的很可爱! 眼前的男人眉眼温柔,乔笛这些天藏在心里的话,终于问出口,“如果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听到她的话,钱响怔了怔,内敛的双眸闪过什么,“乔笛,我不想骗你,我的家庭情况你早就知道。平时我爸妈都不怎么管我,但大事上面他们不糊涂,也不会由着我胡闹。我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我们现在开开心心的,不要想未来怎么样。” 有些话钱响并不瞒着乔笛,“我能宠你喜欢你,但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名分。” 乔笛原本以为自己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当她亲耳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心尖蓦然一阵刺痛。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二月榴《强爱之独占娇妻》,亲们要记得看看去哈,收藏一个哦! “给我二十万,跟你登记结婚。” 男人勾起邪魅的笑,手指轻挑的挑起她下颌:“我不是非你不可。” 她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而他是跨国集团总裁。 她为钱,他为利。 这段原本有名无实的婚姻,却在他与她意外的一夜缠绵后,让他食髓知味。 “当年,你若是肯主动陪我一晚,也不至于赔上你两年的青春。”床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身下,余小西心灰意冷地咬唇侧过脸,承受他给予自己一次又次的凌迟之痛。 她知道,他在外面找个女人一次也不止二十万…… 09 门第悬殊的绝望 “乔姐,这份计划报告书,您看还有问题吗?”穿着一身黑色工作装的助理站在身边,声音低低的问。小助理大学毕业不久,对于这第一份工作尤其小心翼翼。 “没了,等下我送去给主管。”乔笛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语气听不出喜怒。 小助理战战兢兢揣测她的心思,不知道自己这份计划到底哪里不够完美? “出去工作吧。”乔笛忽然开口,“做好你的工作,只要你努力,每个人都能看到你的表现。能力不需要掩饰,我会给你发挥的空间。” “谢谢乔姐。”听到她的肯定与鼓励,小助理笑嘻嘻出门。 望着助理嘴角含着的那抹灿笑,乔笛勾了勾唇。当年她来傅氏时,不过是个职场菜鸟,可这五年历练下来,乔笛已经是业务部副主管。 当初来工作,乔笛原是想继续跟沐良在一起,可后来沐良不但离开傅氏,更离开名海市。乔笛也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埋头努力工作的,好像是从沐良五年前离开,她突然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 也许乔笛开始觉得害怕,需要抓住一根精神支柱。可惜她没什么能抓住的,只有用心工作,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到这里。不过好在这几年咬牙吃苦工作,最终换来今日的成绩,乔笛总算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娇滴滴你看,你一点儿都不笨,也不傻,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拿起边上的笔,乔笛把助理刚刚送来的计划书修改一下,拿着送去主管办公室。傅氏分公司自从五年前转到傅政手里,这几年公司条例越来越严格,乔笛不想为难新人,她还记得自己不一步步爬上来的艰辛,如果可以的话,她都会给新人一个出头的机会。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工作过去,午休时,乔笛收到微信。她关上办公室的门,钱响的声音肆无忌惮响在耳边,“娇滴滴,我晚上想吃东坡肉、百合西芹,还有玉米羹。” 放下手机,乔笛看了眼时间,算计着去公司附近的超市应该还来得及。她拿起桌上的手包,离开公司大厦,步行五分钟走到附件的大型购物超市。这里的商品比较全,基本日常所需都能在这里买到。五花肉不好买,乔笛不敢等下班再来买,生怕卖完了。 她挑选食材的速度很快,下手稳准狠。别人还在琢磨要买那块位置的肉比较好,乔笛已经称重放进购物车里,转去下一站。需要的食材全部买好,结帐出来后,乔笛拍了张照片通过微信发送出去,很快就收到钱响发来的热吻表情。 乔笛盯着手机笑了笑,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她不能提着东西回去上班,便把购物袋放到车里,依旧拿着手包回到办公室。 下午有个可行性报告会议,乔笛事先准备好资料,会议过程丝毫没有错误。会议结束后,主管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小乔啊,我年底就要离职退休了,我会跟傅总推荐你的。” “谢谢主管。”乔笛回答的不卑不亢,却悄悄躲开主管落在她肩头的手。转身回到办公室,她嘴角不禁牵了牵。 傅总?也许外面人不知道乔笛跟傅政同校,又有着不浅的交情,可乔笛自己心如明镜。自从傅政接手傅氏分公司以来,从没对乔笛分外照顾好,每次看到她也都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 乔笛倒是没有太在意,毕竟沐良离婚后,在乔笛心底深处,对于傅家的人都没好印象!她只专心忙于自己的工作,脚踏实地走到今天的职位,不依靠任何人,她坐的理直气壮! 下班后,乔笛提着包来到地下停车场。她发动引擎后,车子顺着车道按顺序往外开。这个时间同事们都下班,地下停车场出口方向总是拥堵的。 手机响起来,乔笛看了眼号码,不得不的接听,“爸,有事?” “笛笛啊,今晚回来吃饭吧,你小妈给你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乔金福语气颇好的开口。 乔笛瞥了眼副驾驶上的购物袋,眉头紧蹙,“今晚不行,下次吧。” “你有事?”乔金福追问。 乔笛嗯了声,并不想多说。 乔金福似乎明白过来,立刻改了语气,“那成,你们先忙,改天带钱少爷回家来吃饭,爸爸亲自下厨。” 乔笛没有多说什么,敷衍两句把电话挂断。她手指轻叩在方向盘上,车速慢慢的移动。明明距离出口很近,却因为车多只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乔笛心头微微有些烦躁。这些年跟钱响在一起,乔笛不可能始终瞒的密不透风。她已经27了,家里逼着她结婚逼的很急。有次家里亲戚看到乔笛跟钱响态度亲密的逛街,乔金福自然很快听到风声。 事后乔笛也没太遮掩,大大方方承认下来。先不论钱响的家世,单说他们一个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在一起也不算怎么丢人。不过乔金福还是发了很大脾气,乔笛挨了骂,委屈的哭着离开家。后来钱响知道后,单独很乔金福见过一次,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但父亲的态度转变很大。 后面乔笛慢慢发觉,乔金福这几年的生意很赚钱。几乎不用问,乔笛也能明白,必然是钱响给爸爸放水,才能让乔金福闭上嘴巴! 滴—— 不过失神的功夫,乔笛前面的车已经空了。她立刻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直接回到家。六点准时到家,乔笛进门换好衣服便钻进厨房。 平时钱响基本七点钟过来,这一个小时里,乔笛会把晚饭准备好,等他进门后,两个人一起吃。 无论平时工作怎么忙,乔笛厨房的本事都不会生疏。她排解烦躁心情的方式只有吃,而且还要吃自己亲手煮的食物。 钱响掏出钥匙开门,推门进来顿时闻到满屋子的香气。他这几天都被傅晋臣扣在公司里赶一份投资评估,好不容易今天能正常下班,第一个就想来乔笛这里。每次乔笛做东坡肉都是这个味道,他特别的喜欢。 并不是喜欢吃这道菜,而是他喜欢这种味道,这种满屋子飘散着香气的感觉。 “我回来了。” 乔笛只觉得后颈一热,紧接着男人火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乔笛回过头,扬起唇在他嘴角亲了亲,心疼道:“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吧,眼睛里都是血丝。” 钱响含糊的应着,薄唇继续往下沿着她的白皙的脖颈亲吻,“四哥没人性,他这几年把自己变成工作狂,现在也逼着我变身!” “活该!”乔笛有丝幸灾乐祸。谁让当初傅晋臣让沐良伤心,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伤害她最好朋友的人,即便他是傅晋臣! “我肚子好饿。”钱响手指开始不安分,沿着乔笛的腰侧的t恤伸进去。 乔笛一把拉住他的手,脸色微变,“好了,先吃饭吧,你这两天肯定也没好好吃东西。” 她转手关掉火,掀开砂锅后东坡肉的香气更加诱人。小火慢炖一个小时,这肉入味又酥烂,钱响只是瞄了一眼,馋的开始咽口水。 “去洗手。”乔笛伸手推他,钱响没有再闹,转身走去浴室洗澡。愣是被压在公司两天,钱响已经累的虚脱。 洗过澡换好衣服出来,乔笛的晚餐已经端上桌,钱响拉开椅子,性感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下,“真想吃你做的饭。” 乔笛笑了笑,伸筷子给他夹菜,道:“那就快吃。” 男人端着饭碗,低头大口吃菜。乔笛并不算饿,体贴的帮他盛汤,还给他不停的夹菜。有时候她做出满桌子菜,反而更愿意欣赏他全部吃完。 东坡肉几乎全进了钱响的肚子,还剩下最后一块时,钱响都咬了一半才想起来她一口都没吃,立刻将乔笛拉进怀里,低头喂给她吃。 乔笛挣扎不开,只能硬生生接受他嘴对嘴的喂食,心底隐隐充斥着甜蜜。算起来跟钱响在一起已有五年,她不知道别的情侣怎么样,不过他们这几年相处的还算好,倒是没有相看两厌,反而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吃饱了吗?”乔笛收拾碗筷,问倒在沙发里的男人。 钱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坏笑道:“你过来摸摸。” 摸?乔笛撇嘴,她才不会那么流氓! 端着碗筷走进厨房,乔笛任劳任怨的收拾。钱响起身靠在沙发边,盯着乔笛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乔笛具备好妻子的所有潜质,家务活从来都是一手包揽,绝不让钱响碰半点。有时候想想,钱响都会模糊掉概念,总觉得这女人就是他老婆,很久前就把她娶回家了。 收拾好厨房,乔笛出来时,钱响已经不在客厅,正在书房里跟傅晋臣打电话。一般他有工作的时候,乔笛都不会去打扰他。她先回到卧室,找出一套睡衣走进浴室洗澡。 天气挺热,这顿饭做下来,她流了不少汗。好在效果很棒,钱响几乎全都吃下肚。乔笛洗好澡,吹干头发出来,钱响还在书房里没有回来。 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乔笛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好后,开始看电视。自从跟钱响好了以后,她很少去酒吧玩,偶尔去也是同学聚会,或者公司需要应酬。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乔笛靠着床头都要睡着,钱响才推开进来。 “困了?”钱响在乔笛身边躺下,顺势将她拥在怀里。 乔笛点点头,神情有些懒散,“有点累。” 抬手将电视关掉,钱响瞥了眼怀里的人,旁敲侧击问他,“娇滴滴,你最近见过沐良吗?” “嗯?” 乔笛迷迷糊糊反应过来,道:“上次我们不是吃饭见过吗?” 那天沐良来名海市办事,乔笛好不容易请她吃顿饭,却好死不死撞上傅晋臣。哎,有时候她想想,这是不是真叫孽缘?! 钱响锐利的眼眸眯了眯,又问:“你们没私底下再见过?” “没。” 乔笛并没撒谎,“良良平时忙,我也没时间,我们这几年很少见面的。” 乔笛的表情看不出说谎,钱响紧提着的心松了口气。看起来乔笛并不知道沐良有个四岁的儿子,还好还好,这件事跟他家娇滴滴无关,要不然按照四哥现在的暴虐程度,牵连的人恐怕都要有血光之灾! “怎么了?”乔笛似乎觉察到不对劲。 “没什么。”钱响伸手关了灯,薄唇压在乔笛的嘴角。他都两天没回来睡,想她想的全身都难受。 “唔!” 乔笛呜咽着挣扎,总觉得钱响有事瞒着她。她想要再问问,可这个男人压根不给她机会,直接扒掉她的衣服,整个人不管不顾的压下来。 “疼——” 喘息间,乔笛柔声喃喃。她双手圈住钱响的脖子,明亮的黑眸落在他的眼底,能见到这个男人此时溢出的温柔表情。必须承认,她心里是想念他的,也舍不得离开他。 如果能够舍得,五年前沐良离开时,她也就离开钱响了。可怎么如何挣扎,乔笛最终都没有鼓起勇气转身。这样纠缠下来,她觉得自己越陷越深,早已无力抽身。 第二天早上,乔笛睁开眼睛时,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他最近公司事情很忙,乔笛是知道的,傅晋臣帮着筹备现代园区的案子,全傅氏的员工都在紧张的忙碌。他们傅氏分公司最近也是加班加点,全力配合总公司的工作进度。 起床整理好自己,乔笛准时出门,她开车来到公司,回到办公室投入到紧张的工作里。临近傍晚,总部那边传来消息,现代园区的计划案通过,大家都能暂时松口气。 晚上部门要庆祝,乔笛自然脱不开身。 夜晚的酒吧,喧闹迷乱。舞池里的劲爆音乐嗡嗡作响,乔笛一支舞曲没完,便转身回到楼上包厢。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不了这种感觉,也许她真的老了。比起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想不承认都不行。 今晚来庆祝的,不止是她们部门,公司部分高层也跟着来捧场。这家最大的包厢,容量还算大,几十人坐在这里并不显得拥挤。 乔笛坐在沙发里右侧,正在跟手下人玩撒子。那边几位公司的高层的秘书们,最爱坐在一起聊八卦,名海市那些上层交际圈的公子哥们,都在她们议论范围之内。 “我一姐妹儿说,前几天钱氏企业的钱少奉命去相亲,你们知道他跟哪家的千金相亲吗?” “哪家?是刘家的那个千金吗?” “什么刘家啊,明明是施家。” “施家?!” 周围一片惊呼声,乔笛眼神动了动,能够听到她们的议论声。 “对呀,就是那个施盈,听说她会五国语言,从小在国外长大的。” “而且啊我还听说,钱夫人特别找人算了算,说是这位施小姐八字跟钱少特别合,如果两人明年结婚头一胎肯定能生个儿子!” “噗……这个你都能打听出来?” “那当然,姐是谁啊……” 那边的调侃声不断,乔笛手抖了下,撒出的撒子输了。她被压着灌了杯酒,干咳几声后便借口头疼,先一步离开酒吧。 拦了辆出租车,乔笛告诉司机地址后,整个人靠在后座休息。她脸颊微红,犹豫半天才掏出手机给钱响打电话。 电话铃声从头响到尾,却迟迟没人接听。 乔笛握着手机,咬唇看向窗外。 不久,司机将车停在雅豪名居,乔笛付了车钱,提着包回到家。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着地板坐进沙发里。 手机一直都被她握在手里。 刚刚喝过酒,乔笛觉得口干,起身从厨房倒了杯水。她坐在沙发里,很小口地抿着杯中的水,直到整杯见底。 放下空掉的玻璃杯,乔笛把客厅的落地灯调暗。她疲惫的靠在沙发里,双手轻柔着太阳穴。这几年不怎么喝酒,她的酒量大不如前,今晚不过才喝了几杯,她额头两边便开始发胀,脑袋也晕晕的。 “老了。”乔笛失笑了声,如今27岁的她,早已褪去年轻人的青涩与激情。 身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乔笛握在掌心,却再也没有勇气回拨出去。如果那边有个女人接听,或者钱响已经关机,乔笛觉得她都接受不了! 客厅的落地窗开着,夜晚舒爽的凉风袭来,落在她泛起寒意的皮肤上,倍觉冷颤。乔笛靠着沙发里,明亮的黑眸渐渐泛起一片水雾。 五年前也是坐在这里,钱响曾经告诉过她,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名分。那年的乔笛还年轻,还能假装欺骗自己,也许事情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可是五年后的乔笛已经长大了,很多当初不懂的人情世故,她这些年看到的,听到的足够多。越是看得多,越是能够看到上层圈子,乔笛越来越觉得,有些障碍是她无法跨越的。她心底那丝希望,逐渐淹没在现实中。 面对这种门第差距,乔笛根本没机会翻盘。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家庭! 轻轻滑开手机屏幕,乔笛盯着发呆,脑袋里一片空白。亮开的背景灯光映衬着她脸上的泪痕,也许乔笛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眼底染着的,满满都是绝望。 10 怀孕 昨晚钱响很晚才回来,乔笛关了灯躺在床上,装睡背对着他。钱响动作迅速的洗过澡,如同往常那样掀开被子钻进来,霸道的将乔笛搂紧怀里,箍在胸前。 “娇滴滴。”后颈紧贴的男人呼吸滚烫,乔笛不敢动,生怕被他发觉异样。 钱响只是叫了她一声,语气轻轻的,并没有逗弄她,很快拥着他睡着。直到后背靠近的胸膛起伏均匀下来,乔笛总算松口气。 不过身后的男人沉沉入睡,乔笛却并没睡意。她不想去质问,但脑袋里抑制不住都在想,他今晚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在哪里见面的,都做过些什么? 第二天早起,乔笛精神不怎么好。钱响伸手把她拉到眼前,笑道:“小熊猫,你昨晚偷吃竹子去了吗?” 乔笛拍掉他的手,对着镜子看了眼,顿时跨下脸。好重的黑眼圈,前几年熬夜玩通宵气色依旧好,现在果然是老了!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钱响看到来电号码,下意识瞥向乔笛。因为跟他距离近,乔笛也看到他的来电,自觉转身走进浴室。 推开浴室的门,乔笛抿唇走到盥洗台前。卧室落地窗前的男人,收起嘴角的笑容,沉着脸接通电话,“妈,这么早打来?” 乔笛站在镜子前,手指轻轻按压眼窝,正在琢磨这黑眼圈要怎么处理。钱响的说话声很低,但乔笛听力很好,隐约还是能听到他的话。 “嗯,昨晚见过了,还行吧。”钱响握着手机,好看的剑眉越蹙越紧,“最近都没什么时间,四哥那边出了点事情,而且公司里很多事情要忙。妈,你跟那个谁谁说,我最近很忙,抽不出时间见……” 钱响善于跟母亲周旋,有次钱夫人要他回家过生日,但乔笛为他做了满桌子的菜,钱响也是这样一点点跟钱夫人软磨,最后留下来让乔笛给他庆生。 哗—— 乔笛拧开冷水,掬起来洗了把脸,她想今早化妆要浪费一些时间了,早餐要吃的简单些。外间卧室的说话声已经被水流声淹没,可惜她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平静。 昨晚钱响,果真是去相亲了吧! 早上八点钟,一黑一白两辆车子驶出雅豪名居。车道的第二个路口,钱响将车左转,而乔笛的白色奥迪停在线内,等着变灯后右转。 车里的人微微侧目,瞧着钱响那辆黑色卡宴驶远。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钱响做事已经内敛很多,他现在不分过度显摆,不会开豪车住豪宅,做人做事都低调。上次他玩笑着说:我四哥才开路虎,我最多也就弄辆卡宴开开。 乔笛手指轻叩在方向盘上,目光闪了闪。其实很多方面,钱响都在模仿傅晋臣,也许从小跟他在一起厮混,他潜意识里做人做事的方式都在随着那个男人改变。 前方红灯转绿,乔笛转过方向盘将车开走。转弯的间隙,她眼角盯着另外的方向,心头一阵发闷。早在跟了钱响的初始,她就知道,有天他们的结果会是分道扬镳。如今这一天,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开车来到公司,乔笛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工作中也没出错。闲暇喘口气的功夫,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小口轻抿。看吧,这些年锻炼下来,她对于自己的情绪已经可以控制的很好!这也算是很多的进步! 几天后,乔笛看到晨报醒目的红色标题后,终于明白过来钱响这几天为何总是鬼鬼祟祟的,原来沐良竟然有个儿子,而且疑似是傅晋臣的儿子! 这个消息不仅震惊了乔笛,整个傅氏都跟着震动。乔笛第一时间杀过去,沐良见到好友的那刻,便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傍晚从景城回来,乔笛的心情既喜且忧。看到沐果果,乔笛差点兴奋的晕过去,她还没见过这么可爱这么萌的孩子!跟沐果果一笔,她家的乔元宝顿时失色! “喂!” 捉住回来洗澡换衣服的男人,乔笛紧追在他身后逼问,“傅晋臣真要抢孩子?” 钱响找出换洗衣服,伸手解开衬衫钮扣,露出健硕胸肌,“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 “靠!” 乔笛忍不住爆粗口,“那是我干儿子,抢走了我跟你们拼命!” 钱响无奈的叹了气,双手搭在乔笛的肩上,沉声道:“这件事你别掺和,免得惹祸上身。” “什么叫惹祸上身?”乔笛怒了,“果果是沐良的命,傅晋臣难道不知道吗?” 男人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在外人看来,傅晋臣强势霸道,不讲情面,又桀骜不孙。可是沐良离开的这五年,傅晋臣过得什么样的日子,钱响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只是他们是男人,有很多时候伤口只能自己舔舐! 如果说沐果果是沐良的命,那么沐良就是傅晋臣的命。这么多年过去,傅晋臣小心翼翼等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乔笛!” 钱响表情认真下来,“我不跟你开玩笑,孩子的抚养权四哥要定了。现在事情闹出来,别说是四哥那关,就说傅叔叔那关沐良都过不了!四哥这是先下手为强,如果是傅叔亲自出面,以后他们母子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 乔笛心底不断怒吼,这他妈还有天理吗?! 不久,钱响洗好澡,拿着东西离开。出门前,他伸手抱了抱乔笛,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道:“记住我的话,不要添乱知道吗?” 乔笛咬着唇,不服气的点头。 “乖!” 钱响在她嘴角吻了下,叮嘱她,“这几天我要陪着四哥,有事你给我打电话。今晚我对你说的话,你放在心里就好,不要出去乱说,也不要对沐良说。” “嗯。”乔笛情绪还是不高。 “早点睡吧。”钱响又亲了亲乔笛撅起的嘴,提着东西离开。 少去另一个人的气息,整套房子顿时冷清下来。乔笛躺在沙发里,摸出手机想给沐良打个电话,可想到钱响的话又把电话放下。 哎,沐良跟傅晋臣这笔帐,确实有些乱。原本以为离婚后各自生活,从此后没有交集就是他们的结局。可是谁能想到沐良竟然给傅晋臣生了个儿子,还是那么聪明的沐果果! 乔笛抱着靠枕躺在沙发里,心情纠结。她不过才见过沐果果半天,心里已经对他喜欢的不得了,想必傅晋臣看到这么可爱的儿子,也会忍不住吧!是啊,有这么漂亮聪明的孩子,谁又能不要呢?! 这件轰动整个名海市的夺子大战,最终以傅家完胜而落幕。乔笛心疼沐良,很心疼,但她无能为力。在这件事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权站出来指责哪一方不对! 但她很清楚沐良的脾气,失去儿子已经把她逼迫到极限,她会为此不惜任何代价! 事实正如乔笛猜想的没错,没过过久名海市再度掀起一阵风波。原是名不见经传的沐良,竟然一夜间接手宋氏,并且享受宋氏前董事长宋儒风的全部股权。这个消息比起傅氏夺子案,更叫众人大跌眼镜。 乔笛关掉办公室里的液晶电视,只觉得头疼。看不懂了,她真是完全看不懂了!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烦躁的靠在椅背里,乔笛明亮的黑眸暗了暗。这次发生在沐良身上的事情,却狠狠刺激着乔笛的神经,也许某些情节深深触动到她的心底深处,始终都让乔笛觉得不安。 低迷的情绪持续好久,某天清晨醒来,乔笛终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辞职。 她性格里有种冲动,却也有着一份执着。决定辞职不多几个小时,但乔笛的心意却任谁都劝阻不了。 来到公司低调辞职报告,乔笛压根没让自己犹豫。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面对上司的再三挽留,乔笛都没任何触动。她只按照要求把她手里的工作交接好,等到离职的那天,她收拾好所有东西,毅然走出傅氏大厦。 “乔姐。” 周围有不少同事相送,乔笛平时在公司的人际关系很好。她怀里抱着个纸箱子,嘴角染着笑意,“你们好好干,傅氏的员工福利待遇可是很好的。” 助理红了眼睛,感激乔笛的提拔,“乔姐,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当然能!”乔笛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笑道:“以后逛街吃饭都是乔姐请,我们照样可以嗨皮!” “嗯。”大家纷纷点头,气氛里莫名有丝伤感。 乔笛眼角酸了酸,却还强撑着笑,“好了,你们都回去工作吧,有时间我们约。” 抱着纸箱转过身,乔笛快步走向停车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无论她多么舍不得,总会有分开的那一天。这个道理,乔笛很早前就明白。 开车回到家,乔笛把从公司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而后出门去采购。她把厨房里的冰箱填满,仿佛把她自己的心也填满。 午饭简单吃了些,一个人吃没什么胃口。她列好菜谱,把晚饭菜单发给钱响,很快收到他的肯定答复:晚上我回来。 短短五个字,足以温暖乔笛此时的心。她笑着倒在卧室的床上,调好手机闹钟睡午觉。从今以后,她可以过上睡到自然醒,有午睡,有下午茶的惬意生活! 傍晚钱响回到家时,乔笛正在厨房忙着煮晚饭。他洗了手走进厨房,捏了块乔笛事先做好的糖醋排骨,笑眯眯的道:“还有多久可以吃饭?” “很快。”乔笛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别留在这里捣乱。 二十分钟后,乔笛把筷子递到钱响手里,道:“吃吧。” 钱响最开心听到这两个字,他扫了眼桌上的菜,嘴角染着笑,“今天真丰富。” “以后天天都丰富。”乔笛应道。 “你良心发现了?”钱响狐疑的问她。 乔笛耸耸肩,回答的自然,“我辞职了。” “辞职?”钱响微有错愕,随后撇撇嘴,“辞职也挺好,四哥都离开傅氏了,你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乔笛没有反驳,之前因为沐良她对傅晋臣都没好感。可最近傅晋臣离开傅家,离开傅氏,这倒是又让乔笛对他再燃崇拜之情。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费沐良给他了儿子,母子两人辛苦相依那五年! 自从辞职后,乔笛又过上‘猪’一样的生活。钱响倒是并不管她,愿意上班就去上班,不愿意上班就呆在家里,反正他能养得起,而且乔笛也不需要他养! 不过乔笛就是觉得无聊,好不容易她闲下来,沐良又接任宋氏董事长开始忙。她们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多,这让乔笛抱怨良多。 在家憋闷几天,乔笛实在无聊,只能打电话骚扰沐良。两人相约中午吃饭逛街,乔笛收拾好先出门,直接杀向商场的童装部,一口气给沐果果买了三套衣服。其实她还想买的,就怕沐良说她,所以忍住下次再买! 童装部连着新生儿用品部,乔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觉得分外可爱。沐果果小时候她没见过,自家弟弟元宝小时候她倒是见过,可那时她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压根没记住什么。 “女士,您怀孕几个月了?”有营业员走过来,乔笛尴尬的摇摇头,把手里的婴儿帽放下,转而走去另外的货架。 逛了一个小时出来,乔笛提着购物袋去找沐良汇合。走过去的这路上,她总能看到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从她身边经过。 今年怀孕的人好像特别多,乔笛平时逛街也经常看到孕妇。见到沐良后,乔笛第一个感觉就是她变了。如今支撑宋氏集团的沐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傲气。而且她又是宋家真正的公主,那种骨子里的气质,已然彰显无遗。 用过午饭,乔笛便开车回家,她不能耽误沐良工作,两人约定周末再聚。回家躺在客厅的沙发里,乔笛还在消化午餐的食物。窗外阳光正暖,洒在她的肚皮上热热的。 乔笛伸手摸了摸肚子,眼角隐约闪过什么。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跟沐果果同样乖巧聪明的孩子。这半年多以来,乔笛相通很多事情,她不再年轻了,没有那么多青春任由她去挥霍。而且她跟了钱响五年,如今在她身边出现的各色男人,都早已入不了她的眼! 不是可以挑剔,而是习惯了某个人,乔笛无法再强迫自己去降档次。说到底也是钱响这混蛋祸害,一下子就把她的胃口给提升起来。上来倒是容易,可下去……要怎么办? 乔笛眼眶酸了酸,心头痛了下。最近很多风言风语,她听说不少,距离她要下去的日子,应该越来越近了。 晚上回到家,钱响换了鞋往卧室走。他伸手扣住门把,意外发觉门被反锁。 “娇滴滴!” 钱响剑眉紧蹙,好好的锁门干什么? “来了来了。”里面的人连声应着,钱响听到一阵叽里咕噜声,而后乔笛贼兮兮拉开门,“你回来了啊。” “为什么锁门?”钱响推开她进屋,乔笛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换衣服。” 钱响瞥了眼身边的人,倒是见她身上穿着睡衣。 男人眯了眯眼睛,锐利的眸子自乔笛脸上扫过,瞬间让她心跳加速。还好乔笛掩饰的算不错,并没让钱响发现端倪。 “我去洗澡。”钱响转身走进浴室,乔笛见他并没起疑心才松了口气。她把卧室的灯调暗,笑着钻进被子里。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浴室里水声哗哗的,钱响靠在盥洗台前,手里夹着一根烟。乔笛有轻微的咽炎,他平时都不会在她面前吸烟,不过觉得累了烦了才会抽一根,多数都躲到阳台去吸。 自从回到家里,钱响就把他老爸压去钱氏集团。前些年他跟着傅晋臣混,又有傅东亭的面子摆在那里,钱家有话也不好说。如今儿子终于回家,钱家断不会再让他胡闹! 最近家里长辈们轮番轰炸,父母一遍遍催促他的婚事。钱响再也不能像在外面那样,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就好。他现在接手钱氏,身上也被套牢绳索。那是一把枷锁,他走到哪里都摆脱不掉的命运。 该来的,终究都要来了。 洗好澡出来,钱响隐去眼底的浮躁,不想在乔笛面前表露。拉开浴室的门,钱响边擦头发边往外走,卧室里很黑,他差点绊倒。 “娇滴滴,你……” 男人话好没说完,瞥见床上的人后眼睛瞬间发直。 “嗨!” 乔笛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笑得妖艳,“钱钱,你热不热?” 半躺在床上的人穿着件黑色蕾丝睡衣,钱响直勾勾望着她,只觉得脑袋不断充血。他几步走到乔笛身边,伸手在她额前摸了摸,“发烧了?” “屁!” 乔笛狠狠拍掉他的手,“你有点情调好吗?” 钱响伸手将她拽起来,忍住激动的声音问她,“陷阱?闯祸了吗?” “没有!”乔笛目光温柔,“我很乖。” 我很乖。 钱响心头一热,猛然间低头吻住她的唇,将他压进身下柔软的床上。 “我有话说……” 乔笛倒吸口气,还没张嘴,却见钱响凶狠的低下头,表情慎人。他压根没给乔笛说话的机会,手指灵活几下,乔笛那件蕾丝睡衣可怜巴巴的阵亡! “唔!” 关键时刻,乔笛用尽全力推他,喘息道:“用那个……我新买的……” 钱响下意识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听从她的指挥。陷在如此火热激情中的男人,压根没有察觉异常,身心都在悸动。 事后,乔笛竟然一反常态,主动帮他清理。这让钱响再次感觉意外,这么多年第一次! “以后都这样吗?”钱响坏笑着将她拥在怀里。 乔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整晚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被这个男人发现什么。乔笛告诉自己,就做这一次,不管有没有怀上,她以后都不这么玩了!好丢人啊! 剩下的日子里,便是忐忑的等待,乔笛期待的同时,心里又埋藏着巨大的压力。如果她用了最后这一招,结局还是不能改变,要怎么办?! 烦躁的叹了口气,乔笛忽然有些后悔。但她翻看着日历,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后悔的机会了。结果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最近钱响并不经常回来她这里,乔笛明白他回到钱家后,他们的关系只能更加隐秘。早上洗漱后,乔笛吃了些早餐,消遣无聊只能出来逛街。 家里的衣柜里都是她的衣服,乔笛都不好意思再买了。她先去逛了童装部,给沐果果买了两套应季的,便转去四楼男装部。 逛街钱响最喜欢的男装牌子,乔笛手里举着一条领带,正在搭配衬衫。她嘴角抿着唇,觉得钱响穿白色或者蓝色都好看。 “盈盈,你们家钱少穿多大尺码的?”身侧有人说话,乔笛瞬间抬起头。 站在侧面的那个女子,穿着一套嫩粉的套装。如今已是初春的天气,她的柔顺的栗色卷发垂在腰间,那种亭亭玉立的美动人心魄。 施盈撇撇嘴,小声在好友耳边说了句什么,却听她好友震惊道:“哇塞,没想到钱少这么有料啊,比我想的大。” “你小点声音。”施盈红着脸低斥。 两个女孩子笑嘻嘻聊天,乔笛手里的领带被她攥出褶皱来。结帐回到家,乔笛一路都迷迷糊糊的,她打开门坐进沙发里,整个人才慢慢缓和过来。 手机事先调好的日历提醒响起来,乔笛按了手机,打开皮包拿出早上出门时就买好的验孕棒。她走进卫生间,几分钟后手里举着验孕棒坐在沙发里。 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乔笛直勾勾望着手中那两条红线,紧紧咬住唇。 11 乔笛,你敢甩我? 一连三天,钱响都没回乔笛这里。她并没追问,钱响倒是给她打过两次电话,都是从应酬的酒会中偷闲打给她。乔笛能听到有钢琴背景声,应该是很有格调的地方。 “你吃饭了吗?”男人的声音低沉,含着淡淡的笑意。 乔笛撇着茶几上的饭菜,毫无食欲,转手拿起边上水果盘里的猕猴桃,小口咀嚼,“正在吃。” 钱响喜欢听她吃东西的声音,能带起人的食欲。他勾起唇,轻声道:“按时吃饭,我这几天很忙,等我抽出空闲就去看你。” “哦。”乔笛挂断电话后,放下水果叉。她也不是没有工作过,能忙到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吗?乔笛冷笑了声,当初刚刚跟钱响在一起的时候,有次他出差凌晨三点还急匆匆赶回来看她。 可是现在呢? 他能把自己晾着几天不见面,电话也越来越少。乔笛抬起头,盯着镜中的脸,唇色有些发白。她承认,她不在那么年轻了,给他的感觉也没了新鲜感,自然比不上施盈来的娇嫩可口。 酒店包厢外,钱响背靠着墙吸烟,俊脸冷冽。他瞥了一眼里面酒桌的情况,剑眉轻蹙起来。最近家里看管他特别严格,司机也成了他父母的眼线,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乱说什么给母亲听到,昨晚钱夫人找儿子谈话,旁敲侧击试探儿子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钱响对母亲了解,自然能看穿她的心思。其实这五年来,他身边只有乔笛一个人。 烦! 钱响掐了手里的烟,脸色有些沉重。关于他的婚姻,自从学过‘门当户对’这个词后,他就开始懂得。看他们圈里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走的这条路,如今轮到他身上,钱响忽然有些抗拒! 门当户对,乔笛肯定没戏。 脑袋里蹿出的这个念头,把钱响自己吓一跳。当年跟乔笛好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她,给不了她想要的名分。这几年下来,乔笛都很乖,从来也没再提过这件事。 此时他竟然冒出对不起乔笛的想法,这让钱响很意外。 转身回到包厢,钱响灌了杯酒,让自己处在半醉状态。他总要真真假假的糊弄,要不然回家也是耳根子不得清静。 司机将车开回别墅,有佣人出来把钱响搀扶上去。钱夫人听说儿子又喝多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推门进来。 “难受吗?”钱夫人站在床边,关心的盯着儿子。 钱响手背搭在眼眶上,闷声道:“妈你有话明天再说,我头晕。” 瞧着儿子那副模样,钱夫人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抿唇坐在床边,道:“儿子,你明天陪盈盈去选婚纱。” “明天不行。”钱响眼睛并没睁开,“我明天有一天的会要开。” 心知这是儿子搪塞的借口,钱夫人叹了口气,道:“妈妈这几年没怎么管你,你的心确实玩野了!施家跟咱们家是世交,盈盈学历高,模样长的又好,我跟你爸爸都很满意!” “你们满意?”钱响冷笑了声,“那你们把她直接娶回来不就行了!” “找打!”钱夫人低斥着儿子,到底没舍得动手,“小响你别给我闹脾气,结婚大事由不得你。你在外面的女人,妈妈看在你的面子上都可以不去深究,但你后天乖乖去陪盈盈试婚纱,知道吗?” 母亲的话里含着威胁,钱响薄唇紧抿,“知道了。” 佣人端着醒酒汤进来,钱夫人接过去喂儿子喝了,柔声叮嘱他,“你懂事点,你爸正在跟施伯伯谈北山开发的地皮,这个项目成了,以后钱施两家就牢牢绑在一起,咱家只有你一个,以后这家里的所有,还不都是你的!” “妈,我困了!”钱响不耐烦的皱眉。 钱夫人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伸手把床头灯关掉,起身走出去。 须臾,钱响摸出手机,按了乔笛的号码打算拨出去,但看了眼时间又把电话放下。他挑眉望着窗外幽静的夜空,黑眸一片暗沉。 经常使用醉酒这招,日子久了,母亲总会看出门道。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镜子扫了眼自己的俊脸,眉头轻皱。最近天天灌酒,弄的他脸色都不好看了。 躲是躲不过去的,看起来只能应付一下,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情,钱响安慰自己说,早点适应吧! 开车来到公司,钱响吩咐助理定了束玫瑰花送去施家。这些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钱响早些年便已玩的高端,完全难不倒他。 临近中午的时候,钱夫人特别给儿子打来电话,语气颇为满意。钱响敷衍着挂断电话,心想以后他都要过这种日子了,真是累人! 乔笛怀孕的事情,对谁都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可沐果果嘴巴快,再加上她运气差点,逛街的时候被沐良抓个正着,她索性也就承认下来。 对于这件事情,沐良与她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她苦苦劝诱乔笛应该把怀孕的消息告诉钱响,不让她走自己的老路。 过后乔笛很认真的琢磨沐良的话,不得不说,对她很有触动。 这个孩子也许对钱响并不重要,但对乔笛来说,就是她后半辈子的全部寄托。她努力往好的方面想,暗暗给自己打气! 清早起来,乔笛心情不错,胃口也不错。她开车来到市中心的超市,打算大采购一些食材,做些钱响喜欢吃的菜,晚上等他见面好好谈。 停好车,乔笛提着包往百货公司走,超市在地下一层。她走过去,需要经过商业街。左侧有家门面很大的婚纱店,橱窗里那款抹胸婚纱,乔笛已然钟爱很多年。 乔笛身材丰满,穿这种抹胸款式的,绝对美极了。有次她忍不住进去试了试,真想把它买下来,但想到婚纱应该由男人来送,她才咬牙脱下去。 站在橱窗外,乔笛微微仰头,嘴角不期然滑过一抹淡笑。她掌心轻落在小腹处,低声喃喃:“宝宝啊,如果妈妈肚子大了,还能穿婚纱吗?” 乔笛边说边笑,玻璃橱窗映衬着她好看的笑脸。眼角蓦然扫见一道熟悉的背影,男人那张侧脸,她曾经无数次亲吻过。 钱响低着头,眼睛不知道看哪,双手插在口袋里,侧身倚在沙发边上。他无聊的抿起唇,乔笛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情。 深吸口气,乔笛打开皮包,把手机掏出来将电话拨出去。 “喂。”钱响犹豫了下,还是把电话接通,“有事?” 这个时间,乔笛很少打电话给他。 “你在做什么?”乔笛握着手机,语气很轻,听不出异常。 “在忙。”钱响压低声音,“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透过玻璃橱窗,乔笛能看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施盈。她身上穿着一件拖尾婚纱,那洁白的耀眼,晃得乔笛眼睛疼。 轻轻闭上眼睛,乔笛笑了笑,“今晚我们见个面吧。” “一定要今晚?”钱响有些为难。 “对。”乔笛语气沉下去,“必须今晚。” “好吧。” 钱响偏过头,看了看对面的女子,眼神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我老时间回去。” 握着挂断的手机,乔笛眼见施盈走到钱响身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掌心轻落在钱响的肩头,似乎正在跟店员吩咐哪里的尺寸不合适,需要修改。 慢慢转过身,乔笛沿着前方的路直走。她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迎面有人推着手推车正要去送货,乔笛起先并没看到,等她发觉时,那辆推车的车轱辘都已经挨到她的脚尖。 “小心——” 送货的人吓了一跳,乔笛下意识往边上躲,幸好身边有人伸手扶住她。 “撞到没有?” 乔笛胳膊被人拉了下,她抬头看过去,顿时怔住,“你……” “还记得我?”站在对面的男人不自然笑了笑,“看起来,你对我的印象真够深刻。” 乔笛抽回手。 送货的师傅见乔笛并没撞到,立刻推着东西离开。 这会儿回过神来,乔笛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她脸色发白,不自觉伸手护住小腹。如果刚刚撞到车上……她害怕的闭上眼睛。 “你没事吧?”男人见她脸色不对,关心的问。 乔笛摇摇头,“谢谢你。” 男人怔了怔,薄唇微勾,“我在停车场就看到你,一路跟过来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乔笛戒备的往后退开一步,看向他的眼神危险。这个混蛋还觉得五年前,她被害得不够,还想再刺激她一次吗?! “薛恒剑。” 乔笛红唇紧抿,厉声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不过我们免谈。” 她转身欲走,薛恒剑蹙眉跑过来,硬是往她手里塞了张名片,“乔笛,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当年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有时间我们喝杯咖啡。” 简短的表达完,薛恒剑并没继续纠缠,转身走远。 望着手中这张烫金名片,乔笛撇撇嘴,犹豫再三后,还是放进包里。 头顶的阳光旭暖,乔笛茫然的站在街口,忽然失去方向。她提着包,再也不敢迈大步,很小心的走进商场超市。 钱响回家时,客厅里没开灯。他推开门,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正要给乔笛打电话,挑起的视线里看到一抹黑影。 “你在家啊!” 伸手按开灯,钱响换了鞋,走到乔笛身边坐下,“没做饭?” 四下瞥了眼都没发觉有开火的痕迹,钱响伸手揉揉她的头,“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外面吃。” “不想吃。”乔笛躲开他的手。 “怎么了?”钱响锐利的双眸闪了闪。 乔笛双手环膝,仰头盯着他的眼睛,直接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结婚?” 钱响嘴角的笑容沉下去,“这种事情不需要我操心。” 也对,这种事情确实不需要他操心。 乔笛抿起唇,黑亮的眸子落在钱响脸上,“我想去国外生活,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钱响眉头紧锁,心想这好好的怎么想起要去国外?!他伸手拂开乔笛额前的碎发,玩笑的语气,道:“娇滴滴,你想去旅游是吧,过段时间我陪你去。” “不是旅游。”乔笛肯定的回答,“钱响,我不想让你结婚。”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我不想让你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人,结婚。” “乔笛!” 钱响目光变的深邃起来,“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男人薄唇紧抿,沉声道:“当初我们在一起时,我就跟你说过,我可以宠你惯你,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名分。你不是都答应了吗?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反悔吗?!” “对,我反悔了!”乔笛咬着唇,脸色莫名凝重,“我以前以为,等你不要我的时候,我可以很潇洒的转身走远。毕竟这些年跟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可是事到临头,我才发觉我做不到自己以为的那么潇洒!” “乔笛。” 钱响烦躁的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乔笛蹙眉捂住鼻子,他不得不又掐灭。 “你这是无理取闹。”钱响俊脸的神色难看下来。家里那边就够让他头疼了,乔笛这边又开始跟他闹。他自己都还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安排乔笛! “随便你怎么说。” 乔笛把双腿放下来,掌心紧贴在小腹上,“我知道你家里不同意我们的事,那我们去国外好不好?” 她握紧钱响的手,道:“我可以慢慢讨你爸妈的喜欢,让他们慢慢接受我!我会很努力的去学,一定会让他们喜欢我的!” 钱响心口闷了闷,“没用的,你不可能讨到他们的欢心。” “……”乔笛怔住。 “娇滴滴,”钱响抿着唇,深邃的目光锐利,“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以前跟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放松。可你最近总是逼我,盯着我,就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结婚?” 乔笛想了想,点头。 钱响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乔笛,你变了。” 乔笛并没否认,严格说起来,她确实变了。以前她能不在乎其他,只要开心就跟着这个男人。可她现在不能不在乎其他,因为再过几个月,她肚子里这个小生命就会来到世上。 “我的婚事已经定了。”钱响开口,狠狠打破乔笛的希望。 空气莫名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乔笛十根手指搅在一起,鼓足很大的勇气,才能再次开口,“如果……我怀孕了呢?” “怀孕?” 钱响眯了眯眼,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这种错误,我什么时候犯过,我怎么不记得!乔笛,你想跟我耍心机吗?” 耍心机?! 乔笛冷冷笑了笑,那双黑眸里的水雾一闪而逝,“啧啧,想要骗你还真是困难,我这么点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吗?!” 她动作稳稳的穿好鞋,走进卧室,随后拉着一个黑色皮箱出来。 “走吧。” 钱响盯着那个行李箱,脸色霎时阴霾,“乔笛,你什么意思?” “这都看不出来?”乔笛嘲弄的看向他,“钱少,您以前没被甩过吗?” “……” 钱响俊脸黑沉。 拉开房门,乔笛把箱子用力推出去,道:“既然你说我们应该好聚好散,那我今天就把话彻底说明白了,从今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跟我分手?”钱响再度惊愕,他真没想到乔笛能来这手! 乔笛干笑了声,神色鄙夷道:“恭喜你,回答正确。” “不后悔?”钱响气的咬牙切齿。 “后悔你妹!” 碰—— 房门被男人狠狠甩上,乔笛直挺挺站在原地,脸色逐渐苍白下来。半响,她咬着唇坐进沙发里,眼底蓄满的泪水成串滚落出来。 钱响,从今以后,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孩子,跟你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提着行李箱下楼,钱响憋了一肚子火。靠,这死丫头胆子真是太大了!竟然敢主动跟他分手,而且还早早就把他行李箱打包好了,这是早有预谋啊! 打开车门坐进去,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气的一个劲喘粗气。他并没有马上发动引擎,特别留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还想着那丫头后悔跑下楼的画面。 不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荡荡的楼门前,压根半个人影也没有。 乔笛! 钱响彻底冷脸,心底的怒火瞬间燃烧。很好,这分手可是她说的,以后就算她哭死哭活求着爷,爷都不会再搭理她! 哄—— 钱响沉着脸将车驶离,黑色车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题外话------ 今天开始汐要出门,20号回来,周日的更新还会有滴,人家很乖滴对吧?哈哈哈~~ 12 移情别恋 市中心一处高级别墅区里,景观布置精巧。进门巨大的喷泉,每到傍晚周围五光十色的灯带便会准时亮起。 一栋欧式独栋别墅,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年逾六十的男人,来来回回不停踱步。 “老乔,你别走了,我头晕。”郝婧揉着太阳穴,脸色难看。 乔金福双手叉腰顿住脚步,一把拉起乔笛,“你跟我进来。” 从沙发里站起身,乔笛回头瞥了眼身后的男人,薛恒剑对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没事。郝婧端着茶碗,热情的招呼他,“薛先生啊,请喝茶。” 啪—— 书房门关上,乔金福沉着脸,怒声道:“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迎面那个高高的书柜里摆放着很多书,乔笛随手抽出一本用来装饰的书本,打开后书页崭新,不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结婚的事情我们都商量好了,你帮我通知亲戚,准备婚礼就成!” “乔笛!” 乔金福拍了桌子,“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早些年薛家的教训你忘记了吗?竟然还敢跟那种人混在一起?!还有,你这么做,对得起钱少吗?” 听到爸爸的话,乔笛立刻沉下脸,“我跟钱响分手了,我做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 “什么时候分手的?”乔金福追问。 乔笛并没回答,低着头不想说。 “笛笛啊,”叹了口气,乔金福还以为女儿跟钱响只是闹脾气,好言相劝,“你年纪不小了,不能这么任性。如果你惹钱少不高兴,回去跟他服个软。” “服软?”乔笛冷笑了声,目光锐利,“按照你的意思,我就要一直都跟在他身边,踏踏实实当小三,是吗?” 乔金福抿着唇,被女儿的话噎住。 “来不及了,”乔笛挑起眉,看向乔金福,“现在就算我想当小三,人家都不会要我了。” “为什么?” 乔笛掌心落向小腹,笑道:“我怀孕了。” 乔金福瞬间瞪大眼,目光紧紧盯着女儿的肚子,“谁,谁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我不是给你带回来了吗?”乔笛回答的语气如常,乔金福再次愕然,“他不是,不是那个什么吗?” “人家就不能变正常吗?!”乔笛嗤笑了声。 乔金福抬手朝着女儿额前点过去,骂道:“你真要把我气死!” “我没想气你。”乔笛垂着脸,慢慢开口解释,“爸,我年纪不算小了,你们不是早就催我嫁人吗,现在我也想结婚生孩子了。钱响不可能娶我,难道你要我一辈子没名没分的跟他?”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乔金福叹了口气,转身坐在女儿身边,神色沉下来。其实女儿跟钱响这笔帐,他心里也曾计算过。要说起来,他是不愿意的,但钱响暗地里给他的好处,又让他不能拒绝。有时候他自己琢磨,觉得有些卖女儿的感觉。 “笛笛,你真的想好了?”乔金福依旧觉得不放心。 “嗯。”乔笛点头,扬唇笑道:“孩子都有了,我自然想好了。” 孩子?乔金福目光暗了暗,神情并没太多喜悦。薛家虽然条件还不错,可当年薛恒剑闹的那出事情他始终都觉得膈应,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几年后他们竟会再次聚到一起?! 客厅的沙发里,乔金福翻看着日历,郝婧坐在他的身边帮他一起查找。 “下个月有个好日子。”郝婧把日历翻过去。 薛恒剑将手里的橘子剥皮后,又细心的将上面那些白丝剥干净,这才递给乔笛,“可以吃了。” “谢谢。”乔笛伸手接过去。 乔金福望着女儿嘴角的笑意,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就这个日子。” “小笛,你看这日子行吗?”郝婧笑着将日历推过去。 乔笛并没抬眼,“你看行就行。” 这个乔笛根本不需要操心,郝婧选的日子保准靠前,她这些年最盼望的就是乔笛彻底嫁出乔家。 “想吃西瓜吗?”薛恒剑将西瓜子去掉,把西瓜块端到乔笛面前。 乔笛撇撇嘴,表示不想吃。男人笑着放下西瓜,转而又拿起樱桃问她,“这个呢?” 乔笛犹豫了,才点头接过去。 对面沙发里,郝婧盯着薛恒剑的脸,目光不禁闪烁。这男人真的变正常了吗?不过要是真的变回来,论起薛恒剑自身的学历,家世,相貌,倒也算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选好结婚日子,乔金福又把需要宴请的亲戚名单罗列出来。薛恒剑伸手接过去,语气温和道:“伯父,我爸妈选了酒店,明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这话虽是询问,但也有已经确定的含义。乔金福脸色依旧紧绷,他挑眉盯着女儿的肚子,不得不点头。 乔元宝做好功课从楼上跑下来,远远叫道:“姐姐,姐夫!” 乔笛比较喜欢弟弟,夸奖道:“还是我们元宝有眼光。” 薛恒剑让佣人去他车里取来礼物,大大小小很多个包。他拿起其中一套贵重的化妆品递给郝婧,又拿起一个锦盒送给乔金福。 “这个太贵重。”乔金福看到盒子里的黄金摆件,眉头总算不在紧锁。 把一个最新款的遥控汽车递给乔元宝,薛恒剑礼貌的回答:“只要伯父喜欢就好。” 这孩子说话倒是很有礼貌,乔金福点点头,收下东西。 瞥了眼大家这些礼物,乔笛暗暗抹汗。这是要花多少钱啊! 不久,乔笛拉着薛恒剑离开家。虽然乔金福再三挽留,但乔笛还是不想多呆。 一辆黑色卡宴停在楼下,乔笛瞥着嘴,心底不住感叹。哎,怎么这两个男人连车都开的同款,这是故意让她难受吗? “到了。” 薛恒剑下车走到副驾驶这侧,伸手打开车门,“慢点下车。” 他伸手扶着乔笛的胳膊,动作谨慎。乔笛并没躲闪,规规矩矩下了车。今天薛恒剑陪她回家,又表现的十分完美,乔笛总算松了口气。 “那些礼物的钱……” “不用还钱。”薛恒剑打断她的话,内敛的眸子笑眯眯的看向她,“等见我爸妈时,你还回来就行。” “呃,这样也行。”乔笛点头同意。 “要我送你上去吗?”薛恒剑关心的问。 乔笛摇摇头,“不用。” 男人并没勉强,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到电梯前,等到电梯降下来,眼见乔笛走进去后,他才摆摆手,柔声道:“回家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联系。” “好的。”乔笛应了声,看到电梯门缓缓合上,薛恒剑那张脸庞消失。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电梯上行的轻微响动。乔笛长舒了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打开家门进屋,乔笛换了鞋,累的直接倒在沙发里。这大半天的伪装,已经耗去她太多精力,不过幸好薛恒剑演技还不错,没有被家里人发现什么破绽。 那天乔笛再次意外遇见薛恒剑,两人坐下来聊了聊。这些年薛恒剑过得还算可以,事业逐渐有成,但他一直都没结婚。乔笛没敢问,是不是因为他的取向问题,反正这个问题她并不关心。见面后回到家,她晚上睡不着,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结婚! 但要结婚,总要有个男人吧。乔笛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薛恒剑身上。反正他说过,当初他亏欠乔笛,只要她有需要,他都会尽力补偿。没想到她把想法告诉薛恒剑时,这个男人竟然一口应允,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两年的婚姻,乔笛只为给未来的宝宝一个掩饰的身份。时限到期,她就会跟薛恒剑签字离婚,不会耽误他太久。 其实这种事情总是有些过分,但乔笛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想起当年薛恒剑对她的亏欠,心里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反正是薛恒剑先欠她的,不用白不用。 因着先前傅家对沐良抢孩子用的手段,乔笛早有戒备。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抢走,所以,打死都不能让钱家的人有任何怀疑! 就这样吧。乔笛告诉自己,她也要结婚,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从此开始另外一种人生。 婚期确定下来,喜帖很快便准备好。乔笛身边的朋友听说她要结婚,俱都表示惊讶。除却沐良知道其中的内幕外,别人并不了解内情。 两家相约吃饭的日子到了,薛恒剑爸妈以前就比较喜欢乔笛,没想到兜兜转转回来,两个孩子又能走到一起。更何况乔笛现在已经怀孕,薛家夫妻更是觉得开心! 面对这种特殊照顾,乔笛觉得尴尬。但她已经上了这艘船,自然没有退路可走。 “笛笛,多吃点。”薛太太一直给乔笛夹菜。 乔笛皱眉望着食碟里的菜,眉头轻蹙。 “挑你喜欢吃的。”耳边一阵温热,薛恒剑俊朗的眉眼近在咫尺。 感激的笑了笑,乔笛拿起筷子低头吃菜。反正那些育儿话题,她暂时参与不进去,郝婧倒是跟他们相谈甚欢。 长辈们还没聊完,乔笛已经感觉有些累。薛恒剑牵过她的手,道:“笛笛有些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乔金福看了看未来女婿,不禁露出笑意。这小子越看越喜欢,除了当年做的糊涂事,基本上找不出毛病来。 打开包厢的门,薛恒剑牵着乔笛往外走。他走在前面,将毛衫外套披在乔笛肩头。虽说已然入春,但傍晚温度总是忽高忽低。 前方走廊中,钱响抽根烟回来,眼角余光瞥见什么。他挑眉看过去,乔笛微低着头的侧脸映入他的眼底。 不过乔笛身边的男人,钱响并没看清长相,但男人那双落在乔笛肩头的手,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靠!这他妈才跟他分手多久,这么快就另结新欢? 不多时候,薛恒剑把车停在乔笛楼下,关心的问她,“还难受吗?” 乔笛怀孕已经快三个月,最近有些孕吐现象。她抿唇摇摇头,道:“好多了。” “我送你上去。” “不用。”乔笛拒绝,“你快回酒店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薛恒剑犹豫了下,笑着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乔笛伸手想要解开安全带,但不知道卡在哪里,她鼓弄半天都没解开。 “我来。”薛恒剑探着身子过去,手指灵活转了转,啪一声安全带搭扣弹开。 “我真笨。”乔笛抿唇。 “听说如果孕妇变笨,怀的就是女宝宝。”薛恒剑盯着她的脸,语气调侃。 “真的假的?”乔笛半信半疑。 薛恒剑耸耸肩,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等你生完就知道喽。” “你……开玩笑?”乔笛愕然。 薛恒剑低低笑了声,反问:“难道不可以?” “不是不是。”乔笛连忙摆手。 眼见她紧张解释的模样,薛恒剑抬手揉揉她的头顶,表示安抚,“上去吧。” “哦。”乔笛被他突来的动作怔住,反应过来后才推门下车。 她提着包转身往里走,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车里的男人,目光紧紧注视着她。走进电梯,乔笛才松了口气。 盯着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乔笛勾了勾唇,其实薛恒剑这个人,心思细腻,又懂得照顾疼人,如果他不是个gay,根本没有任何缺陷! 楼下的黑色卡宴中,钱响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刚刚乔笛坐在那辆车里,跟那个男人举止过密,从他的角度看,恰好能看到男人亲热的拥着乔笛。 “呵呵……” 钱响薄唇勾起,眼神凛冽下来。看起来这几年他真是退步了,女人变心的速度根本不输于男人! 抬手发动引擎,钱响瞥见自己这辆车,再度黑了脸。想起刚刚那个男人开走的卡宴,他眼底的神情逐渐阴霾。 妈的,明天就换车,他现在看到黑色卡宴就来气! ------题外话------ 出门在外,更新字数少点哦,群么么~~ 13 可惜不是你(高潮) 倾城,酒吧。 灯光闪耀的舞池中,男男女女紧拥热舞,限制级指数节节高升。周围口哨声四起,劲爆的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气氛h到顶点。 楼上包厢全都是vip级别,闲人不能靠近。迎面落地窗前的圆形沙发里,钱响指尖夹着一根烟,薄唇缓缓勾起后吐出的眼圈一圈圈散开。 “躲这里找清净呢!” 项北端着两杯红酒过来,反手递给钱响一杯,语气带着笑意。 杯中的酒红色妖娆,钱响眯了眯眼睛,仰头将酒灌下,薄唇依旧紧抿,轻声问道:“四哥怎么还没到?” “老四不来了。”项北上半身靠着黑色沙发,笑道:“沐良怀孕了,他晚上绝对不会离开家门半步。” 钱响怔了怔,看向项北的眼神有些迷惘,“怀孕?” “对呀。”项北点点头,眼神温和,“傅老四又开始得瑟了。” 好吧,钱响轻轻合上眼睛,眼前自然出现傅晋臣那副得意的表情。渐渐的,钱响面前出现的人竟然换成乔笛,而且还是挺着大肚子的乔笛。钱响紧抿的唇角不自觉一点点拉开,上扬的弧度明显。 其实怀孕这种事情,确实需要得瑟一下! 钱响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偏过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北哥,帮我个忙。” “什么?”项北问他。 将手里的烟蒂弹开,钱响薄唇贴在项北耳边低声解释。待他说完,项北好看的剑眉霎时蹙起,震惊的盯着他,问:“我靠,你丫不会是真有那毛病吧?!” 钱响只笑了笑,无所谓道:“你可以当作我真有毛病。” “……”项北不敢再玩笑。 钱响起身离开,项北见他神情不对劲,并没阻拦。前些日子他听傅晋臣提过几句,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离开酒吧,夜色正浓。黑色轿车行驶在车道上,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不知不觉开进雅豪名居。 停在熟悉的位置,钱响将车熄火,而后并没下车。他将座椅往后靠了靠,侧过脸望向对面那栋楼,目光深邃平静。 不多时候,前方楼门有光亮起来,紧接着薛恒剑手中提着一个袋子,乔笛跟在他的身边,嘴角染着微微的笑容。 “路上小心开车。”乔笛仰着头,语气温柔。 薛恒剑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塞进乔笛的手中,“这是我让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每天晚上你吃一片,可以补充孕妇需要的维生素。” “哦。”乔笛应了声,神色不自觉染笑。以前与薛恒剑相处的时间虽短,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很温柔体贴,只是可惜他的取向性…… “谢谢你的晚餐。”薛恒剑再度开口,眼底有什么闪过。 乔笛低着头,并没看到他的眼神,“客气什么,以后我们要经常吃饭的。” 听到她的话,薛恒剑不禁露出笑脸。他掌心落在乔笛肩头,将她的披肩拢紧,“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等我们结婚后还住在你家。你现在身体不方便,暂时不要搬家了。” 结婚。 乔笛听到这两个字时,目光有片刻的迷惘。等她回过神后,神色才算平静下来,“好的,难为你了。” 薛恒剑笑了笑,看了眼时间转身离开。乔笛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子驶远,嘴角勾起的弧度才收敛起来。 转身的那刻,乔笛下意识瞥向侧面的那个车位。今晚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黑膜,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不是有人。 几秒钟后,乔笛收回探究的眼神,径自迈步上楼。那个位置,如今停着什么车,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前方再度恢复安静,钱响指间夹着的香烟并没点燃。他始终保持着靠坐在车椅里,内敛的目光落向八楼的窗口,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乔笛有个生活习惯,每次洗澡后都要走到窗口站一站,然后才会上床睡觉。他微微扬起头,纵然距离不算近,但他还能看到乔笛穿着那件卡通睡衣,站在窗口喝牛奶的模样。 以前他经常开玩笑,说乔笛是没有断奶的孩子。哪有这么大的人,每晚睡前必须喝奶的?!每次他这么说,乔笛都会撅着嘴,咕咚咕咚把整杯奶都喝掉,用染着奶渍的嘴角在他脸上乱蹭,然后见他嫌弃的上窜下跳,她倒在床上大笑不止。 这五年似乎过得很快,钱响并没怎么留心,不过觉得眨眼的功夫。可时间就是证明,真真实实的一千八百多天就那么过去,而他已经三十岁,到了必须娶妻的年纪。 娶妻对于钱响来说,从很早前他就在心底模糊掉概念。反正家里父母给选的,他只要把人娶回来,能生个儿子就行。其他的事情,他从不会多想,也不会为那个所谓的妻子,禁锢自己。 这就是钱响心目中,对于他妻子的定位。 喝过牛奶,又吃了一粒薛恒剑给的维生素片,乔笛满足的躺在床上。她关掉床头灯,掌心轻轻落在小腹上,神情安逸。 往常这种时候,乔笛很快就会等来睡意。但今晚她左等右等,困意迟迟未到。 “怎么回事!” 烦躁的坐起身,乔笛颓然的叹了口气。好好的怎么会失眠呢?今天宝宝很乖,没有让她觉得难受,晚饭也吃的很多,并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啊! 窗外的月光皎洁,乔笛偏过头看了看,不禁穿上拖鞋走到窗口。她侧身倚在窗前,目光穿过玻璃窗望下去,只见不久前停在那个车位的黑色轿车已经消失。 轻轻叹了口气,乔笛目光暗了暗。年初的时候,那个车位钱响交过一年的车费,所以那个车位是预留的,无论钱响的车停不停,那个位置都是给他的。 今晚忽然有车停在那里,乔笛只以为是有人停靠的,并没有多想。她站在窗口愣愣的发呆,直到全身打了个冷颤才钻回被子里。 明明已经四月的天气,为什么晚上还是这么冷?乔笛抿起唇,缩着肩膀躺回床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还有两天。 再过两天乔笛就要披上嫁衣,这个念头在她心底闪过,眼角却蓦然滚出一滴热泪。 喉间一片酸涩,乔笛用了很大的力气忍住眼泪。她不想哭,真的很怕一旦落泪,那个支撑自己的念头也会倒下。 举行婚礼前一天,乔笛回家住。晚餐时,乔金福特别吩咐厨房熬了滋补的汤,亲自给女儿盛好放在面前,“笛笛,多吃点。” 乔笛捧着饭碗,压根没有停下筷子。乔金福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笑着问道:“知道男孩女孩吗?” “干吗?”乔笛咬着筷子问。 乔金福瞪了她一眼,道:“爸爸想抱孙子啊。” “如果孙女呢?” “怎么会是孙女,肯定是孙子!” 乔笛不满的撇撇嘴,反驳道:“我要生女儿!” “呸呸呸——” 乔金福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 “怎么胡说了?”乔笛不满的嘟囔,“我要生个女儿,给我干儿子做老婆。” “……”乔金福被她绕晕。 郝婧瞥见丈夫那副表情,心中警铃霎时大作。好不容易把乔笛嫁出去,可她肚子又要鼓起来,老天这是存心跟她作对吗? “元宝吃肉。” 乔笛伸筷子给弟弟夹了块排骨,转而看向父亲,“爸,你有元宝就够了,别操心我的事情。” “怎么能不操心?”乔金福叹了口气,“元宝是你弟弟,你肚子里这里是我外孙,爸爸都会疼的。” 握着筷子的五指紧了紧,乔笛心中一暖,夹了块鸡肉放到爸爸的碗里,语气温和下来,“爸爸,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乔金福目光红了红,掌心落在女儿的头顶轻抚,“笛笛,爸爸这些年都没能好好照顾你!是爸爸对不住你!” “爸!” 乔笛放下筷子,反手搂住爸爸,靠近他的怀里,“你对我很好了,至少你没有不要我,还把我养这么大,给我钱花……我知道你疼我!” “宝贝闺女……”乔金福哽咽住,想到明天女儿真要嫁人,眼角瞬间湿润。 这边父女感动,郝婧不悦的沉下脸,一把拽过乔金福,道:“老乔,小笛现在有身孕,不能哭的。” “对对!”乔金福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抹掉女儿的眼泪。 用过晚饭,乔笛跟弟弟和爸爸聊天,郝婧有模有样帮忙确认明天婚礼的东西,倒也看着挺用心的。 不多时候,郝婧忙完那些事情,先把儿子带回房间睡觉,随后又催促乔笛赶紧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准备。 乔笛回到卧室,刚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敲门声。她拉开房门,乔金福神秘兮兮站在门口,“让爸进来。” 乔笛打开门,乔金福扫了眼走廊,确定没人后离开关门。 “爸,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乔笛蹙眉。 乔金福伸手把她拉到床边,从睡意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塞到乔笛手中,压低声音道:“这笔钱你自己收好。” 扫了眼支票的数额,乔笛惊讶的抬起头,“你哪来这么多钱?” “嘿嘿——” 乔金福笑了笑,颇有得意之色,“这是爸爸的私房钱。” 顿了下,他眼神落在乔笛的脸上,叮嘱道:“薛恒剑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依靠到老,爸爸也说不好,这笔钱你平时不要露出来,自己存好。如果等到爸爸不在了,你才发现那个男人不可靠,这笔钱也不至于让你受委屈!” 乔笛心尖一阵紧缩,含着眼泪拥住乔金福,“爸爸。” 自从郝婧嫁进门,乔笛就觉得她既没有妈妈也没有了爸爸。这些年,她在家里总是受尽委屈,每次看到爸爸冷落她讨好另外一个女人,乔笛的心都会觉得痛! 可是此时此刻,乔笛肯定的告诉自己,爸爸还是爸爸,爸爸对她的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也许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变的,只有亲情! “笛笛。” 乔金福轻抚着女儿的额头,眼底透着疼惜,“宝贝闺女,爸爸老了,觉得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你弟弟还小,你以后要帮爸爸照顾他。虽然爸爸不算是个好爸爸,可在我心里,也是不想让任何人委屈我的女儿!” 乔笛咬着唇,眼角不断有眼泪滚落出来。 须臾,乔金福离开女儿的卧室。他不敢耽搁太久,生怕被妻子发觉。乔笛平复了心情后,掀开被子回到床上。 今晚的心情注定难平,不过好在父亲的爱与关怀,总算让她觉得温暖。 朝阳缓缓升起,挂着厚重窗帘的卧室里,光线尽数被遮挡在外。床头闹铃滴滴作响,钱响搂着枕头压在耳朵上,剑眉紧蹙,“娇滴滴,好吵。” 身边没人回应,钱响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他惊坐而起,扫了眼闹钟后立刻下床。 换好衣服下楼,钱夫人见到竟然早起的儿子,立刻笑道:“你今天可以多睡会儿,等下公司也不要去了,下午再去把礼服试试。” 钱响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说话。 佣人将早餐摆好,钱云鹤扫了眼低头的儿子,声音很低,“明天就要结婚了,还摆出这副嘴脸给谁看?” “给我自己看!”钱响回嘴。 啪—— 钱云鹤拍了桌子,怒声道:“放肆!” “好了好了。”钱夫人急忙打圆场,生怕丈夫跟儿子起冲突,“儿子最近忙婚事累了,你少说两句。” 钱响不紧不慢的吃早餐,并没去看父亲那张黑沉的面孔。 “哼!”钱云鹤丢下手里的报纸,沉着脸离开餐桌。 眼见丈夫脸色不好,钱夫人瞥了眼儿子,在他耳边小声叮嘱:“小响你也收敛点,明天就是大日子,不许胡闹!” 话落,她端着茶杯追上楼,安抚丈夫去了。 父母离开餐厅,钱响立刻放下刀叉。他扫了眼客厅的挂钟,拿着车钥匙离开别墅。 海边酒店一楼宴会厅里,此时高朋满座。沐良到的时候,乔笛已经收拾妥当。 “亲爱的。” 沐良推门进来,瞬间被眼前的人惊艳住,“哇塞,好美!” “真的假的?”乔笛红唇微翘。 “我发誓。”沐良信誓旦旦的保证,乔笛终于露出笑脸。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目光落在收紧的腰身上,“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沐良环住她的腰,玩笑道:“不盈一握。” “切!” 乔笛盯着她,“嘴上抹蜂蜜了。” 轻轻环住乔笛的肩膀,沐良眼眶泛红,“娇滴滴,你要嫁人了。” “……是吧。”乔笛低笑。 这件事情的内幕,沐良是知道的,所以更加心疼乔笛。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两位孕妇站在一起,脸颊的光泽倍增。乔笛抚着沐良的肚子,笑嘻嘻道:“良良啊,我们这次终于能一起生孩子了。” 沐良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一起有那么开心吗? 婚礼时间到,乔笛头上披着头纱,挽着父亲的胳膊,沿着红毯一步步走向前方的男人。与预想的相比,乔笛感觉心情出奇的平津。 亲朋好友纷纷到场,见证这神圣庄严的时刻。 沐良站在前排,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住她的腰,表情严肃。原本并不想让沐良到人多的地方,可乔笛婚礼也不能不来。最后他只能亲自护送,全程照顾老婆儿子,确保万无一失! 台上那对新人交换结婚信物的时候,沐良忽然落泪。她虽然看不到乔笛的表情,但她猜到,乔笛此时眼底必然也含着泪水。 这份泪水里,到底藏着委屈,一个女人最大的委屈! 沐良心疼乔笛,但她不能阻拦。也许这步死棋,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宴会厅外,钱响一身黑色休闲装,从头至尾双手插兜。他站的位置比较隐蔽,能够看到前方的婚礼过程,却又不容易被人发觉。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钱响盯着乔笛身上那件拖尾婚纱,目光瞬间阴霾下去。曾经他觉得,女人穿婚纱基本都一个模样。但他看着不远处那抹白色身影,豁然惊觉。 原来乔笛穿上婚纱的样子,竟然那么好看。比他以前见过的,都要好看! 支持人还在念念有词,台下亲人间的祝福声此起彼伏。傅晋臣鹰隼般的目光越过众人,特别往角落看过去,果然发觉宴会厅外那抹背影。 傅晋臣勾起唇,眼神狡黠。钱小贱,有本事你丫别来啊! 婚礼全过程,薛恒剑一直彬彬有礼,对乔笛照顾妥帖。这样的表现力,得到全场乔家亲戚的夸赞。 三姑妈从小偏疼乔笛,乔笛跟她也最亲。她红着眼睛把乔笛拉到边上,不断叮嘱她以后嫁人后要怎么做才能讨好公婆。 乔笛听着应着,却又无限伤感。这些话,原本应该是她妈妈说的。 “笛笛,我们去那边说话吧。”三姑妈把手机收起来,不由分说拉着乔笛走到窗口。 按照时间来说,乔笛应该去换衣服,然后跟着新郎去敬酒。但她被三姑妈拉着,根本无法脱身。虽然三姑妈平时疼她,但今天的话也确实多了些。 “三姑妈,我要去换衣服了,一会儿你在说。”乔笛穿着高跟鞋,站在窗口好久。她想要脱身,但三姑妈下意识偏过头,朝着窗外某处看了看,“再等等。” 乔笛蹙眉,还等什么?须臾,她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挑眉看向窗外,随后提着裙摆跑出去。 “笛笛!”三姑妈意识到不好,急忙追上去。 酒店玻璃感应门打开,乔笛一口气跑出来,恰好看到正前方穿着粉红色套装的女人,弯腰坐进车里。 “等等——”乔笛下意识喊了声。 白色轿车已然发动起来,车里的人似乎听到乔笛的声音,偏过头探出脸来。她脸上挂着泪痕,但眼神是温柔的。 车里的女人目光紧紧落在乔笛脸上,对她拜拜手,终是没有停下来。 “笛笛。”三姑妈追上来拉住乔笛,不禁叹了口气,“别怪你妈妈,她现在的丈夫不想让她还跟以前的家庭有牵扯,所以她……” 乔笛咬着唇,眼见那辆轿车越来越远,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妈妈,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好孩子,今天结婚不许哭。”三姑妈抱住乔笛,轻声安慰她。这些年乔家只有三姑妈还跟乔笛的亲生妈妈有联系,平时她只能透过三姑妈了解乔笛的近况。 忍住眼底的酸涩,乔笛并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其实她今天挺开心的,这么多年妈妈在她心里的一个结,终于解开了。 过不了多久,乔笛也会成为一个母亲。她笑着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拼尽全力,让她的孩子开心快乐,永远幸福。 酒宴间,薛恒剑应对亲戚好友果然很有办法。他护着怀里的乔笛,自始至终都没让她沾染一滴酒水。关于乔笛怀孕的消息,除去家里人,他们并没对外宣布。 傍晚,乔笛已经累到不行。薛恒剑安排司机先把乔笛送回家,而他负责把双方父母送回去,并且处理剩下的事情。 坐在车后座,乔笛望着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心情莫名复杂。低头,盯着她指间套进结婚戒指,心尖酸了酸。 掌心轻柔落在平坦的小腹,乔笛目光闪了闪,嘴角抿起的弧度凄然。 宝宝,妈妈终于嫁人了。可惜,妈妈嫁的人……却不是爸爸。 晚饭前,施盈意外接到钱响的电话。她如约前来,拉开椅子坐在对面位置,含笑问道:“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钱响没有应声,施盈招来侍应生,点了菜。 “今晚我们不该见面的。”施盈抬起筷子给钱响夹菜,脸颊微微飘红。 对面的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但钱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施盈捂着鼻子往后躲了下,“吸烟对身体不好。” 对面的男人始终都不说话,施盈觉得有些异样,“你有话对我说?” “看看这个。”男人终于开口,拿出一张医学诊断书推给她。 施盈狐疑的捧起来,对于上面的那些医学解释并不太懂。不过具体的不明白,可最后那句结论还是能明白的。 “你肾……”施盈咬着唇,没好意思说出口。 钱响点头,猛吸了口烟,道:“我肾虚。” 施盈低着头,表情纠结,“这个很严重吗?” “我觉得挺严重的。”钱响回答的有模有样,“你还年轻,没必要冒这个险。” “……”施盈愣住。 钱响手指点着那张诊断证明书,道:“如果你不懂,回家问你爸妈,他们一定懂。” “……”施盈脸色大变。 开车离开餐厅,钱响抿唇握着方向盘,俊脸阴霾。乔笛,你竟然真敢嫁给别的男人,爷这次跟你没完! 14 我们来做孕前检查 晚上十一点,乔笛靠着沙发都要睡着了,忽然响起门铃声。她咻的睁开眼睛,回过神后走过去将门打开。 “回来了。”乔笛打开门,司机扶着薛恒剑进来。 “少奶奶,少爷喝的有点多。”司机将人搀扶到沙发里坐好,语气恭敬的开口。 乔笛有片刻的愣神,反应的还算快,“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司机把人安全送回来,立刻离开。 关上家门,乔笛从厨房倒了杯温水,弯腰站在薛恒剑面前,柔声问他:“怎么样?难受的厉害吗?” 男人紧闭的双眸睁开,接过乔笛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道:“还可以。” 眼见他脸色有些发白,乔笛心有不忍。结婚原本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承担,但因为她的特殊情况,今晚薛恒剑没少被乔家的亲戚们灌酒,乔笛只能干看着,却半点忙都帮不上。 “要不要吃点宵夜?”乔笛能报答的也只有这个。 “不了,”薛恒剑站起身,脚步还算稳当,“我先去洗个澡。” 乔笛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告诉他小心,陪着他进来浴室后又把沐浴用品都摆出来,生怕他找不到。 “我要洗澡。”薛恒剑再度开口。 乔笛拿出一条新毛巾给他,“洗吧。” 须臾,薛恒剑勾唇笑了笑,问她:“你要看我洗澡吗?” “啊?”乔笛红着脸出来,立刻将浴室的门关上。嗷,她这是忙傻了吧,怎么忘记关门出来呢?丢脸啊! 站在客厅缓了缓,乔笛还是走进厨房。虽然薛恒剑说不吃宵夜,但乔笛害怕他空腹睡觉晚上更难受。打开冰箱,切了些水果,又倒出一杯牛奶加热,乔笛端着餐盘出来时,薛恒剑恰好洗好澡出来。 “吃点东西吧。”乔笛开口招呼,薛恒剑原本以为她去休息了,可看到她端着东西坐在餐厅里等他,立刻迈步走过来。 “喝杯牛奶。”乔笛将杯子推过去,薛恒剑醉的并不厉害,她倒是疑惑这男人的酒量究竟是多少?今晚那些酒的量,可是不少啊! “谢谢。”薛恒剑拉开椅子坐在乔笛对面,端着牛奶杯小口轻抿。 乔笛双手托着下颚,手里握着水果叉,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水果。她最近口味偏酸,尤其喜欢猕猴桃。 盘里的水果薛恒剑并没吃,乔笛不想浪费,忍不住往嘴里塞。周围很安静,只有必须吞咽的声音,乔笛觉得尴尬,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那个……你明天想吃什么早餐?” “孕妇应该多休息,早餐我来准备就好。”薛恒剑声音低沉,那双内敛的眸子深邃。 乔笛惊讶的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她怔怔盯着对面的男人,秀气的眉头越蹙越蹙紧。啧啧啧,这么个极品男人,怎么就是个gay呢?可惜!太可惜了啊! “我喝完了。”薛恒剑将空掉的牛奶杯放进餐盘,乔笛也把最后一块水果吃掉,而后男人端着餐盘拿进厨房放好。 眼见那一盘水果下肚,乔笛撇撇嘴,她觉得最近自己的肚子就不是肚子,完全是个大锅,怎么有多少东西她都能装下去呢?如果这样吃下去,她觉得太可怕了! “走吧,到时间睡觉了。”薛恒剑拉过乔笛起身,乔笛正想告诉他客卧已经收拾好了,床褥也都换了新的,但薛恒剑已经跟着她走进主卧。 掀开被子,薛恒剑扶着乔笛躺好,而后转到她的身侧,同样掀被上床。 “呃……”乔笛傻了眼,“你要睡在这里?” 薛恒剑点点头,看到她惊愕的眼神后,笑了笑道:“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必须要同床的,要不然会不吉利。” 乔笛咬着唇,有这样的说法吗? “你吃维生素片了吗?”乔笛还没找到借口,薛恒剑手里托着水杯和药片已经送到她的面前。乔笛没有选择,只能把药片吞掉。 身边男人的气息微微染着酒气,并不浓烈,甚至有些好闻。乔笛失神的功夫,薛恒剑伸手关掉床头灯,径自躺好,“我晚上睡觉很老实,不会压到你的,放心睡吧。” 乔笛再度怔了怔,无可奈何的躺下。好吧,人家都这么说了,难道她还能不近人情的把他赶下床吗?! 只是…… 乔笛偷瞥了眼身边的位置,目光有些黯然。那个位置曾经躺过另外一个男人,如今再度有人躺上去,她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如果是以前的乔笛,她肯定要失眠。但她如今是孕妇,就算心理有变化,但身体终究抵抗不住。没过多久,乔笛强撑的眼睛便合上,沉沉的睡着。 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薛恒剑忍不住勾起唇,伸手将她踹开的被子掖好,然后自己才闭上眼睛。 凌晨一点,钱响才开车回家。进门的情况与他预想的差不多,客厅里灯火通明,父母一副疾言厉色,想要把他吃了的表情。 “混账东西!” 钱云鹤看到儿子回来,顿时开骂,脸色黑沉到底。钱夫人不敢硬拦着,毕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也觉得很丢脸。 “把话给我说清楚。”钱云鹤丢来一张医学诊断书,狠狠砸在钱响的脸上。 钱响抿唇坐进沙发里,语气平静,“你们看不懂的话,可以找个医生来问问。” “你——” 钱云鹤气的扬起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丢过去,幸好钱夫人伸手拦住,把烟灰缸抢下来,反手递给身后的佣人。 “小响,到底怎么回事?”钱夫人心急的要命,眼睛发红的拉着儿子问:“晚饭后施家的人就来了,盈盈进门就哭,你……” 她盯着那张诊断证明,声音里染着一丝颤音,“你真有这个毛病?” 问完钱夫人又觉得后悔,这种事情说出来很丢人,如果不是真有问题,儿子怎么可能自己主动跑去施盈面前坦白。 “钱响,你妈问你话,给我回答!”钱云鹤又气又急。他自然明白那种病意味着什么,可儿子才三十岁啊,平时身体又很健康,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不过施家的人走后,他又给市医院这方面的专家打过电话,人家说对于经常熬夜、酗酒,甚至流连夜店的男人来说,不分年纪大小,这算是常见问题,并且很难治愈! 钱云鹤当时就慌了,整个人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云鹤,你先进屋。”钱夫人对丈夫使了眼色,钱云鹤叹了口气,起身上楼。 “儿子。” 钱夫人坐到钱响身边,咬着唇问他,“你跟妈说实话,你真的生病了吗?” “真的。”钱响上半身往后靠近沙发里,神色疲惫。其实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生病了,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既没食欲也没精力,这不是生病了吗? 听到儿子的回答,钱夫人又回想着最近这些日子,钱响确实脸色不好看,整个人也总是无精打采的,她觉得这些症状挺像的。 “儿子……”钱夫人哭着拉住儿子的手,“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妈妈?” 话落,她瞧见钱响低垂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这种问题,恐怕不到万不得已,儿子也不愿意开口让其他人知道。 “施家那边怎么说?”钱响抽出一根烟点上。 钱夫人抿起唇,道:“施夫人以前是医生,自然了解的比我们多。施家说婚礼先往后压压,等你病情好一些。” 钱响低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 “不许吸烟。”钱夫人夺过他手里的烟,道:“好了,施家那边我跟你爸撑着,你不用多想。现在先去休息,明天一早妈带你去市医院,你爸跟院长打过招呼了,我们再去检查一遍。” 钱响沉着脸上楼。 望着儿子走开的背影,钱夫人隐忍的泪水终于滚落。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真有那种毛病,那以后可要怎么办呢?哎,都怪自己这些年放任他出去玩,真是把身体玩坏了! 不多时候,钱夫人轻轻推开钱响的房间,确定他躺在床上睡着了,才敢离开回房。这种事情对于儿子打击很大,她真怕儿子想不开有任何闪失。 听到关门声,钱响才把眼睛睁开。他起身靠坐在床头,抽出一根烟点上。滑开手机屏幕,已经凌晨两点多,他点开手机相册,那里有张乔笛穿婚纱的照片。 这是他偷拍的照片,角度不怎么好,但能够看到乔笛的脸。钱响嘴上叼着烟,目光紧紧落在乔笛身上,看着看着,身体某处明显感觉出一阵火热。 “靠!” 钱响低头扫了眼,无声咒骂。兄弟,咱不是说好肾虚吗?你丫好歹配合点啊,要不然明天去医院检查穿帮怎么办?! 第二天早起,乔笛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男人消失,立刻下床跑进厕所。昨晚她睡的很好,可是想要去厕所却很难为情。她好不容易忍到天亮,真要憋死了! 解决完后,乔笛顿觉一身轻松。她快速洗漱后,换好衣服准备去做早餐。推开卧室的门,她刚走到客厅,立刻惊讶的张大嘴巴。 客厅里干净整洁,昨晚她换下来的衣服,此时都整齐的挂在阳台晾衣架上,随着微风还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气,那是她喜欢的洗衣液味道。再往四周看,昨天杂乱的物品都已经收拾妥当,每样东西都放回原处,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前方飘来一阵香气,乔笛捂着肚子走进厨房,不禁再度怔住。薛恒剑带着围裙,站在厨台上动作麻利的炒菜,这边水池里养着新鲜的鲫鱼,还有虾,更有五六种蔬菜水果,全都是乔笛喜欢的口味。 “早。”薛恒剑将煎蛋放进盘子里,“马上可以吃了。”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乔笛语气里含着不相信。 “嗯。”薛恒剑端着餐盘摆在桌上,走进厨房又把餐具端出去,拉着还在发呆的乔笛走到餐椅前坐下,笑道:“趁热吃。” “哦。”乔笛拿起刀叉,尝了尝煎蛋,不老不嫩,火候刚刚好。 “行啊你。”乔笛勾起唇,神色难掩吃惊,“你竟然会做家务?” “对呀。”薛恒剑把温度正好的牛奶递给乔笛,解释道:“我爸妈一直在国外,小时候我都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奶奶年纪大了,需要我来照顾。” “这样啊。”乔笛同情心大起,心想这也是个苦孩子,从小都不在爸妈身边。 薛恒剑抽出一张纸巾给乔笛,问她:“今天是不是要去产检?” “对,上午十点。” “我陪你去。” 乔笛咬着香肠,含糊道:“你不用上班吗?” “婚假。”薛恒剑笑了笑,乔笛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 用过早餐,乔笛收拾东西,心情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去医院例行产检,上次医生还叮嘱要把家属带来,她原本还在犯愁怎么对医生解释,没想到薛恒剑竟然主动陪她来。 黑色卡宴开出小区,乔笛微微降下车窗,觉得胃里有些难受。薛恒剑单手握着方向盘,瞥见她脸色发白,立刻打开抽屉拿出一袋话梅给她,“吃一颗。” 乔笛撕开袋子,往嘴里放了颗,酸酸的味道霎时缓解胃里那股恶心感,“你还有这个?” 薛恒剑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平稳的转过弯,“我看书上说,这些东西能够帮助孕妇缓解孕吐,所以在车上和家里都准备了。” “……”乔笛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很认真的盯着身边的男人,半响笑着别开视线。一个心思细密,温柔体贴又会做家务的男人,怎么都要甩钱小贱那种傲娇货几条街!看吧乔笛,你这次又赚到了哦! 钱响一大早硬是被母亲拉到医院,这种检查需要避讳一些,所以司机将车停在楼下,只有他们母子两人进来。 事先打过招呼,钱夫人来的时候,便有专门人接待。钱响脸色低沉,始终都没怎么开口说话,钱夫人以为儿子是心里难受,也不敢再说他什么! 护士带着钱响来到二楼化验室,钱响双手插兜,眼睛一直盯着地面。虽然他一副黑沉的面孔,但周围偷撇他的女人还是很多。只可惜,大家看到他走进的那间化验室,俱都唏嘘不已。 这么帅的男人竟然有这种毛病啊,肯定是以前玩的太多了,把身体搞坏的! 周围那些异样的研究目光,钱响压根都没搭理,他脑袋里寻思着别的事情,压根精神都没在这上面。 一系列检查折腾下来,钱响好看的剑眉紧蹙。他妈的,早知道要这样,他应该提前让项北打个招呼,省得楼上楼下的跑! 检查结果需要稍微等一等,钱响坐在二楼走廊,钱夫人进去找医生谈话,顺便问问儿子的病情。这边医院项北早已打过招呼,钱响倒是不怎么担心。 他坐在僵硬的椅子里,上半身靠在墙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落在某处。乔笛结婚了,她真的结婚了,而且还嫁给那个gay! 钱响心尖一阵发堵,不过又暗暗松了口气。料想这丫头就是跟他赌气,所以才会嫁给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男人,不过这样也好,料想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几秒钟后,钱响似乎又想到什么,俊脸瞬间阴霾。如果那个gay转性了呢,如果他男女通吃怎么办?如果他真的跟乔笛…… 操! 钱响咻的站起身,嘴角不断收紧。乔笛,你他妈要是敢跟别的男人上床,信不信也把她折磨死!不对不对,不是折磨死她,是先把那个敢碰她的男人阉了! 越是琢磨这些事情,钱响心里越乱。他突然掏出手机,沉着脸拨出一个号码,整个人的神情低沉危险。 挂断电话,钱响抿唇站起身,正准备去把母亲叫出来离开,眼角余光却扑捉到熟悉的身影。 二楼男科化验室连同着妇产科,乔笛穿着一件粉色长裙,披散着头发,嘴角染笑的说着什么。而她身边跟随的男人,肩上背着包,牵着乔笛的手,目光温柔的注视她的脸。 那两个人情意缠绵的模样,顿时刺痛钱响的眼睛。他想都没有想,阴沉着脸迈步走过去。 “医生说过要注意什么吗?”薛恒剑柔声问。 乔笛红着脸摇摇头,神情尴尬。医生说了,前三个月禁止房事,可这话她完全没必要跟薛恒剑说啊。 薛恒剑瞥见乔笛红透的耳根,不禁笑了笑。其实他不问,也大概猜到什么,刚才医生叮嘱乔笛的那些话,他站在外面都已经听到,并且用心记下。 气氛有些尴尬,乔笛低着头,试图缓和,“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周围人很多,薛恒剑顺势揽住乔笛的腰,“想吃什么?” 乔笛最近特别挑嘴,她正要回答,却见迎面走过来的男人,嘴角笑容彻底僵硬住。 钱响双手插兜站在对面,眼睛落在薛恒剑搭在乔笛腰间的手上,目光凛冽,“不认识我了?” 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他,乔笛精神紧张,生怕被他发现什么。 “钱少,你好。”薛恒剑倒是挺大方,主动开口打招呼。 钱响眯了眯眼,瞥见乔笛依偎着薛恒剑那副模样,真想一把给她拽过来,狠狠咬她的脖子,咬死她! “我跟你说话呢。”钱响声音很冷。 乔笛眼睛盯着地面,“我没话跟你说。” 话落,她拉着薛恒剑的手,绕过钱响就要离开。 “站住!” 钱响反手拽住乔笛的手腕,“你来妇产科做什么?” 乔笛脸色霎时泛白,她五指紧攥,掌心一片寒意。 身边的男人微微侧过身,更加拥紧怀里的人,笑道:“我们来做孕前检查。” 薛恒剑笑着低下头,目光温柔的落在乔笛脸上,“我老婆比较粗心,所以我们来听听医生的意见。” 老婆?乔笛惊怔的看向薛恒剑,心头顿生暖意。薛恒剑这个理由完美无缺,她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闻言,钱响心口一阵紧缩,痛的差点吐血! ------题外话------ 钱小贱啊,你丫被虐的日子开始喽,哈哈哈~~ 15 站在她家楼下 阳光明媚,舒爽惬意的清晨。公园草坪边上的长椅里,乔笛左手拿着曲奇饼干,右手托着水果,正在边吃边说话,“良良啊,薛恒剑实在是太太太好了,家务事样样都做得好,菜也烧得好,最重要他温柔又体贴。我想过了,既然这样的男人在我身边,我没理由放过啊,所以我要努力把他的弯掰直了!” 沐良将头上的遮阳帽往下压了压,拿起一块苹果塞进乔笛的嘴里,道:“满嘴胡说,注意胎教好不好?” “哦哦。”经她提醒,乔笛似乎想到什么,急忙低下头安抚,“宝宝啊,你乖乖睡觉,不许偷听妈妈和干妈聊天。” 沐良撇撇嘴,掌心轻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笑道:“宝宝,你也要睡觉。” “呵呵……”乔笛勾起唇,目光落在沐良的肚子上,“良良,你怀的是女儿吗?” 听到她的话,沐良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知道啊,不过当着傅晋臣的面前,你一定要说是女儿,否则就要倒霉。” “啊?”乔笛瞪大眼睛,“这么严重?” 沐良点头,“他想要女儿想疯了。” “好吧。”乔笛投降,同时语气里又染着羡慕,“你老公真的很疼你。” 想到傅晋臣,沐良嘴角立刻泛起温柔的笑意。但是瞥见身边的好友,沐良并不敢太过表露自己的幸福,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道:“还可以。” “讨厌!”乔笛塞给沐良一块苹果,自己咔嚓咔嚓咬着曲奇饼干,“别在我面前晒幸福,我会嫉妒的!” 沐良忍住笑,夺过乔笛手中的东西,“你这一早上嘴巴都没停下来,娇滴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是觉得心情不好才会猛吃东西!” “我哪有?”乔笛反驳,但是底气不足。 “没有吗?”沐良打开皮包掏出镜子举到乔笛面前,沉声道:“看你嘴角的笑容多假,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还能骗我吗?” “切!”乔笛敷衍的低下头。 沐良摘掉头上的遮阳帽,目光变得认真起来,“听说钱响的婚事往后压,是因为他跟家里大闹了一场,还有人说他生病了!” 乔笛眼睛只盯着地面,并没搭话。半响,她才咬着唇,闷声道:“沐小良,你到底站在谁的一边?” “呵呵——” 沐良眼角染笑,抬手轻拍了拍乔笛的肚子,“我是我儿媳妇这边的。” “你……”乔笛鼓着腮帮子,厉声道:“你有没有良心啊,当初你跟傅晋臣分开的时候,我可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 沐良耸耸肩,抿唇笑起来。乔笛闷闷的生气,但拿她没办法。 “那个薛恒剑,性取向改变了吗?”沐良突然开口问。 乔笛怔了怔,回答的有些含糊,“应该吧。” “花痴!”沐良狠狠戳着乔笛额头,骂道:“好歹你是我未来儿媳妇的亲妈,给我长点脸成吗?!” “我哪有……”乔笛捂着额头,渐渐失了声音。 草坪对面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沐良目光闪了闪,笑着拉过乔笛的手,叮嘱道:“娇滴滴你给我记住,对于薛恒剑这个男人你还要继续观察,人家的心思远比你深沉!” “你说我傻?”乔笛瞬间炸毛。 沐良咂咂嘴,无奈的叹气。这丫头可不就是傻嘛,也难为这些年钱响小心翼翼保护着她,才能让她一直过着单纯的日子,回避开那些烦恼与忧患。只可惜这一切,都早在乔笛察觉前钱响已经都处理干净,所以她压根没有任何体会! 听说女儿的智商各自遗传父母一半,沐良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瞥见停好车,带着黑色墨镜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下来。 “喂!”乔笛也发现走过来的男人,惊讶道:“你老公来了。” “嗯。”沐良应了声。 傅晋臣穿着一套白色休闲服,沐良仰头看过去,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还记得那年在傅家花园里的玉兰树下,他也是这样的装扮,当时见到这个男人,沐良心跳的速度与此时她心跳的速度无异,原来时间过去这么久,她对他的感觉始终都没有变过。 “肚子饿不饿?”伸手圈住爱妻的腰,傅晋臣顺势将人拥在怀里。 沐良将五指插进他的指间,彼此扣紧的十指交握,“饿了。” 拿起遮阳帽给沐良戴上,傅晋臣将目光落在乔笛脸上,语气温和,“气色不错。” “是吗?”乔笛笑嘻嘻的站起身,“傅总,你怎么还是那么帅。”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傅晋臣肯定觉得是敷衍。不过乔笛这么说,傅晋臣还是有几分骄傲的。他剑眉轻佻,道:“以后喊姐夫就好。” “姐夫。”乔笛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很行的。 沐良轻轻叹气,却又无奈。 “走吧,一起去吃饭。”傅晋臣主动开口邀请,乔笛摆摆手,“不了,我回家吃就可以。”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别有深意的勾起唇。 “送你过去。”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手,乔笛这次没在推辞,她没开车出来,中午这个时间也不好拦出租车。 刚刚还语气嚣张,霸气十足的沐良,此时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傅晋臣身边。乔笛走在他们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这种就叫一物降一物啊,无论是沐良还是傅晋臣,只要他们两个人靠近,彼此都会将自己身上的尖刺收敛起来,将他们最柔软的那面拿出来,小心翼翼呵护着彼此。 眼眶蓦然酸了酸,乔笛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总之又羡慕,又为他们感到开心。这么多年沐良跟傅晋臣经历的分分合合,乔笛算是看得满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们能收获今天的幸福,曾经付出过什么。 车里没有开空调,傅晋臣将天窗打开,能够让自然风循环在车厢里。他心思很细腻,尤其车上坐着两位孕妇,他特别用心照顾。 乔笛坐在车后座,语气还算平和的跟他们聊天。沐良言辞间总在教训乔笛,傅晋臣含笑听着,偶尔出言缓和。 虽说钱小贱最近战斗力减弱,但他要有天知道有人欺负他老婆孩子,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傅晋臣提前做好功课,避免那厮秋后算帐! “到了。”傅晋臣将车停好,乔笛拉开车门,开口道谢:“谢谢姐夫。” 傅晋臣降下车窗,沐良跟着下来,在乔笛进去前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乔笛蹙眉点点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没怎么说话。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的一只手握住乔笛的手,问她:“怎么了?” “你说薛恒剑对乔笛是真的吗?”沐良眉头紧锁。 傅晋臣勾起唇,语气轻佻,“也许人家玩惯了男色,又对女人有兴趣了。” 沐良沉下脸,盯着他问:“真的假的?” “我猜的。”傅晋臣笑出声。 “知道钱响用什么借口拖延不结婚的吗?” “什么?”沐良有些好奇。 “肾虚。”傅晋臣抿唇回答。 “……”沐良惊愕之余,不禁笑出声。 将车停在一家西餐厅外,傅晋臣拥着沐良往里走,神色逐渐沉寂下来,“钱响这次是玩真格的,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他跟家里这么周旋的!” “晚点了吧。”沐良鄙夷的应了声。 “晚?”傅晋臣眼角轻佻,笑道:“心肝,你要相信我兄弟的战斗力!钱响如果真认真起来,我都不敢招惹他!” “最好是这样。”沐良满意的笑了笑,终于感觉松了口气。 掏出钥匙打开门,乔笛换了鞋往里走,果然看到餐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你没去上班?” “午休时间。”薛恒剑指了指挂钟,“洗手吃饭吧。” “哦。”乔笛放下包,洗完手拉开椅子坐下。 每天三顿饭薛恒剑都包揽,家务活几乎也都是他来做,这种忽然被人伺候的日子,乔笛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薛恒剑。”乔笛咬着筷子,怎么心里有些不安,“以后买东西还是让我来吧,我总不能天天都白吃你的。” “不会,”薛恒剑夹起一块鱼放到乔笛碗里,“我不是也白住你的房子,我们很公平。” “呃……”乔笛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总觉得全身不自在。 用过午饭,薛恒剑把碗筷收拾好,便拿起车钥匙离开。午休一个多小时,他回来做饭又收拾,时间分配很好,完全不需要乔笛做什么。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乔笛感觉不安。 起先这样,乔笛还能觉得新鲜好玩,但如果他天天都这样,她就会有种心理负担。虽说他们结婚了,可到底是演戏,人家根本没有义务照顾她,连带照顾她肚子里那块肉啊,这根本不科学嘛! “唔。”乔笛郁闷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睡意。她摸出手机想给沐良打电话,可想到她现在肯定跟傅晋臣腻歪在一起又把电话收起来。 折腾半天乔笛才睡着,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床头的手机有指示灯闪烁,乔笛睡前调成静音,此时滑开屏幕便看到薛恒剑的短信:我有事加班,记得吃晚饭。 短信内容很短,乔笛笑了笑,掀开被子下床。 打开客厅里的灯,乔笛倒了杯水喝,整个人烦躁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自从怀孕后,她的情绪总是起起落落,她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今晚薛恒剑不能回来吃晚饭,乔笛走进厨房自己准备晚餐。多日不进厨房,乔笛打开冰箱门,发觉里面慢慢的食材,各种新鲜水果,心中再次感慨。 哎,这个薛恒剑真是作丈夫的最佳人选,完全不可挑剔啊! 下午睡的不好,乔笛没什么精神,只想简单的吃一些,晚上早点休息。她动作麻利的煮了碗面,自己吃得倒也舒坦。 收拾好厨房,乔笛将垃圾都清理好,拿着钥匙下楼。今晚天气不错,她正好下楼散散步,运动一下。 提着垃圾袋下楼,乔笛刚走出楼门,正对着那个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车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人吗?”钱响指间夹着一根烟,乔笛蹙眉往后退开,她手里提着垃圾袋,转手丢进垃圾桶,打算绕道走。 “你那个老公呢?”钱响往前半步,挡住乔笛的去路。 “跟你有关系吗?”乔笛含怒瞪着他。 反手掐灭手里的烟,钱响抿起唇,一把将她拽到眼前,道:“你知道他今晚在哪里吗?” 乔笛沉下脸,推开他的手。 “哼!” 钱响冷笑了声,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指给她看,“狗改不了吃屎。” 乔笛原本不想看,但好奇心总是作祟。她瞟了眼钱响手机里的照片,眼底蓦然闪过一丝惊讶。那间酒吧背景清楚,男同的标志很容易辨认。 “你跟踪他。”乔笛怒声道。 “我对他没兴趣。”钱响悻悻的开口,“我是怕你傻,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关你什么事情?”乔笛脸色不好看,“我们夫妻的事情,不需要钱少操心。” 钱响脸色一怔,差点被乔笛气的背过气去。 “乔笛,他根本就不正常。”钱响脸色阴霾。 乔笛深吸口气,努力压制住胃里的恶心感觉,平复下心情后才笑着开口,“钱少,我老公正常还是不正常,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清楚?”钱响眯起双眸,怒声道:“你怎么清楚的?” “我们晚上睡一张床上,你说我怎么清楚的?”乔笛笑着反问,钱响眼底的神色霎时晦暗,心尖不断收紧。 “乔笛,你认真的吗?”钱响咬牙切齿的问她。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乔笛别开视线,不想回答。她抿唇转过身,迈步的瞬间手腕再度被钱响扼住。 “我没有结婚!” 钱响扣住乔笛,迈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落在她的肩头,“乔笛,我没有结婚!” 乔笛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别处。她推开他的双手,声音极冷,“你结婚或者不结婚,跟我都没关系!” 话落,乔笛快步走进楼门。钱响想要追上去,却用力忍住想要抬起的脚步。 打开家门,乔笛背靠着门板,整颗心还在激烈的跳动。她连续喘了几口气,才算能呼吸顺畅。须臾,乔笛调暗客厅的落地灯,迈步走到窗口。 顺着落地窗的玻璃,乔笛能够看到停在车位的那辆轿车,以及站在车前吸烟的男人。这混蛋大晚上不回家,站在她楼下做什么?! 还有他刚刚给自己看的薛恒剑去酒吧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原本乔笛并不关心薛恒剑到底怎么样,可钱响指明说破,她的心情瞬间失落下来! 混蛋! 乔笛心底咒骂,她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啊,这个混蛋又来捣乱!而且他刚才说,他没有结婚!这又是什么意思?! 客厅的落地窗前,乔笛侧身倚靠在窗边,隔着纱帘站在后面,目光落在楼下那个男人身上。 ------题外话------ 关于番外更新时间目前是两天一更,汐需要时间构思新文,也要休息一下,所以亲爱滴们忍耐哈,我都会按时更新滴,群么~~ 16 她真跟了别的男人吗? 晚上十一点前,家里的门锁有响动。薛恒剑倒是很守时,每次晚归总会在十一点之前回来,生怕影响乔笛休息。 前段时间有次他晚归,乔笛浅眠被吵醒,几乎整晚都睡得不好,第二天早起神色萎靡,从那以后薛恒剑有事不能按时回家,也都会在十一点前回来。 客厅里亮着一盏壁灯,薛恒剑站在玄关处怔了怔,嘴角勾起笑意。他特别喜欢这样的感觉,即使他不按时回家,家里总有一盏灯为他而亮。家里总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 自从奶奶去世后,有很多年里,薛恒剑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他换了鞋往里走,看到主卧亮着灯,房门也没关。 “还没睡?”男人站在门外,乔笛抬起头笑了笑,“不困。” 薛恒剑转身走进厨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杯牛奶,动作轻柔的放进乔笛手中,“喝吧,我去洗澡。” “哦。”乔笛接过去,眼神落在手里的牛奶杯上,不敢胡乱看。 面前的男人消失,乔笛小口抿着牛奶,脸色微微有些黯然。哎,薛恒剑又去了那种酒吧,是不是说明他还是…… 双手捧住玻璃杯,乔笛长吁短叹的感慨。自从跟薛恒剑结婚以后,她觉得这个男人,还有他的父母都很好。薛恒剑爸妈住在国外,但知道她怀孕后,几乎每周都会邮寄东西回来。从婴儿的衣服到用品,还有各种营养滋补品样样都不缺,安排周到。 虽然薛爸薛妈以为乔笛肚子里怀的是薛家的孩子,但他们这种细心的照顾,依旧让乔笛感觉到一丝温暖。严格说起来的话,是她对不住薛恒剑,更间接对不起薛恒剑的父母。人家老人也上了年纪,怀揣着抱孙子的心情,但她却弄个假孙子,这种做法有些缺德吧! 乔笛满脑子乱想,绕来绕去整个人都觉得发慌。她放下牛奶杯,起身走到隔壁房间,伸手敲门。 扣扣扣—— 站在门外等了几十秒,房门才被人打开。薛恒剑穿着白色睡袍,利落的短发还在滴水。他看到乔笛站在门外,立刻将门彻底打开,“怎么了?” “呃……”乔笛眼睛瞥着薛恒剑滴水的短发,红着脸别开视线。嗷!并不是她色色啊,而是这副美男出浴的画面确实性感,乔笛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个……”乔笛咬着唇,忽然脑袋里一片空白。 薛恒剑抿唇笑了笑,出声化解尴尬,“别急,慢慢说。” 这种时候,搭配他温柔的笑容,以及温柔的声调,乔笛觉得好心动啊!如果换作是钱响的话,这种时候他一定会把乔笛压到床上,扒掉她的衣服,眯着眼睛说:想不起说什么是吧?没关系,我们先运动,你慢慢想! 靠! 乔笛烦躁的甩甩头,为什么要想起他!混蛋! 眼见面前的人表情丰富,薛恒剑不禁勾起唇,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来,笑道:“是不是有话问我?” 乔笛脸色一凛,低头坐进沙发里。她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思想正在激烈斗争。到底要不要问?难道钱响随便说句话,或者弄张照片她就要相信吗?! 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乔笛抬起头,薛恒剑那张帅气的脸已然逼迫到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往后躲开,后背抵着沙发,蹙眉盯着他。 “有话就问,不用紧张。”薛恒剑的声音依旧温柔。 乔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整颗心扑通乱跳,嘴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薛恒剑,你以前是压别人,还是被人压?” “……”薛恒剑嘴角抽了抽。 听到自己说的话,乔笛霎时变脸,真想挖个洞钻进去。要死了,她没喝酒啊,怎么把心里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好吧,虽然这个答案她一直都好奇,但打死都不应该说的嘛! “嘿嘿——” 乔笛干笑,缓和道:“你不用回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哈!” “没关系。”薛恒剑转而露出笑脸,掌心轻落在乔笛头顶,动作温柔。 观察他真的没有生气,乔笛才算安心。她立刻站起身,找借口开溜,“你也忙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乔笛低着头,快步走到门边。薛恒剑跟着她过来,手指勾住门把,在乔笛出门的那刻,忽然笑着开口,“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在上面。” “咳咳!”乔笛被呛的咳嗽起来,整张脸如同火烧。小跑着回到卧室,她反手把门关上,而后掀开被子钻进去。 完了,今晚上她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唔!” 乔笛颓然的缩进被子里,脸颊还能感觉出热度。不过这样一说一闹,憋在她心口的那种窒闷感倒是消失了。都是钱响这个祸害,可恨恨恨恨啊! 隔壁房间的门关上良久,薛恒剑才笑着转身。他倒了杯水喝,而后关灯上床。早就知道乔笛说话大大咧咧,薛恒剑并不会介意她的话。 第二天清早,薛恒剑起床时,乔笛已经快要把早餐准备好了。他拉开椅子坐下,乔笛将早餐端出来,道:“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两种口味的粥,还有可口的小菜,薛恒剑目光闪了闪,“很丰盛。” “还好吧。”乔笛盛了碗粥给他,“今天时间太赶,下次我给你做顿讲究的。” 薛恒剑尝了口粥,笑道:“期待!” 听到他这么说,乔笛顿时就想显摆,她咬着筷子,问他,“今晚?” “好,那我准时下班。”薛恒剑应道,乔笛笑的很开心。 吃完早餐,薛恒剑上班离开家。乔笛收拾好屋子,拿着车钥匙出门。自从怀孕后,她连逛街这唯一的乐趣都减少,每天闷在家里确实无聊。偏偏薛恒剑这个男人又太勤快,家务活几乎都包揽,压根没有乔笛施展的空间。 好不容易能让她崭露一下厨艺,乔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开车来到大型购物超市,她推着车一样食材一样食材的选购,耐心周到。 买好东西回到家,乔笛将食材分门别类放好,又给自己准备了简单的午餐,吃完后晒了一会儿太阳,便倒在床上睡午觉。她要养足精神,才好准备今晚的晚餐。 下午四点,乔笛走进厨房。她睡醒后还接到薛恒剑的电话,告诉她自己能够准时下班,问她还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笑着挂断薛恒剑的电话,乔笛心底泛起的暖意十足。无论怎么看,怎么感觉,薛恒剑都是好丈夫的标准。她长长叹了口气,心中莫名滑过淡淡的失落。 不想琢磨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乔笛带着围裙钻进厨房,总能找到快乐。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下厨,她生怕自己手艺生疏,好在这些年功夫扎实,动作还是很麻利。 收拾鱼虾的时候,乔笛觉得难受,跑浴室吐了两次。她闻到这股味道受不了,但吃起来还算好,并不排斥。 喝了口温水,乔笛吃了颗话梅回到厨房,瞥见墙上的挂钟竟然指向六点。她撇撇嘴,薛恒剑公司距离她家很近,开车只要二十分钟路程,平时他六点前都会到家的。但她并没多想,继续手里的动作,开始切菜,准备下锅。 三个菜都已经炒好,乔笛闻着味道都觉得馋。她端出来摆放好,忽然想到什么。怎么薛恒剑还没回来? 再次瞥了眼时间,乔笛蹙眉拿起电话,可他的手机没人接听。还有最后两个菜,一个汤。乔笛放下手机,转身又走进厨房。 二十分钟后,乔笛把满桌子菜都准备好。她低头扫了眼,眼底闪过异色。糟糕,这些菜她做的顺手了,口味菜色都是按照钱响喜欢做的。她甚至都忘记问薛恒剑喜欢什么口味,竟然忽略这么重要的关键! 心情有片刻的烦躁,乔笛摒弃那些烦乱的念头,不愿多想。她抿唇走到窗口看了看,窗外早已灯火阑珊,却始终不见薛恒剑的人影。 “这人怎么回事?”乔笛拿起电话继续打,还是没人接听。 叮咚—— 门铃响起来,乔笛咻的站起身,笑嘻嘻走过去开门,“怎么没带钥匙?” 门外站的男人脸色阴霾,瞪着乔笛的眼神能喷出火来,“你换了门锁?” 废话!乔笛低斥,不换门锁是傻子! 按耐住心底的慌乱,乔笛抿起唇,问道:“你来干什么?” “好香!”钱响嗅到香气,直接推开乔笛进屋,那副熟悉的表情,根本把这里当作是他的家! “喂!” 乔笛气急,伸手拽不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强行带到餐桌前,“坐下吃饭。” “吃屁啊!”乔笛炸毛,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怒声道:“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你家怎么了?”钱响剑眉轻佻,盯着乔笛的目光沉下来,“你家我是没睡过,还是没吃过?” “……”乔笛气的心尖发抖。 “钱响!” “嘘——” 男人忽然抬起手抵在她的唇边,语气温柔下来,“娇滴滴,我只想跟你吃顿饭。” “可我不想跟你吃。”乔笛真是被气着了,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钱响。 “一顿饭都不行?”钱响盯着那满桌子的菜,俊脸的神色逐渐凛然。这些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凭什么乔笛要做给别的男人吃? “不行!”乔笛回答的毫无情感。 望着她眼底那抹冷色,钱响心尖一阵紧缩,下意识伸手扣住她的腰,习惯性把她压进身后的沙发里,整个人顺势将她压在身下,“乔笛,你敢这样对我?” 乔笛没有料到他敢这样,反应都来不及,人便被他控制住,直接压在身下。这是他们以前习惯性动作,也许两人都因为太过熟悉,所以都是出于本能的回应。 身上的男人重量不轻,乔笛不敢剧烈挣扎,她蹙眉想要躲开。因为钱响压下来的重量,大部分都挤在她的肚子上。 “混蛋!放开我!”乔笛气的吼,但钱响并没任何放手的意思。他居高临下盯着乔笛抗拒的表情,认真看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越看心里越觉得发慌。 因为他从乔笛眼中,只能看到她对自己的厌恶,以及怒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娇滴滴!”钱响缓缓低下头,俊脸抵在她的鼻尖上方,“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吗?” 乔笛的心一颤,喉间莫名泛起酸涩的滋味。忘记这两个字,一共有十二笔,每晚乔笛都会在心底一遍遍书写,可她真的不知道,她能做到需要多久? “放开我!”乔笛攥着拳头挣扎。 钱响瞥见她紧握的十指,悠悠叹了口气。以前他们好的时候,乔笛经常这样被他压在身下,每次她挣扎不开,被欺负的很惨时,都会这样紧紧攥住十指。这代表她很生气! 怀里的人满是挣扎抗拒的表情,钱响不想再看,越看越是心烦。他猛然低下头,薄唇精准的压在乔笛嘴角,堵住她所有的惊呼与咒骂声。 她的唇瓣还是那么柔软,钱响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很怀念这种味道。 “唔!”乔笛挣扎不开,气的都要发疯。她猛然间用力咬住钱响的嘴角,直到尝到血腥味道钱响才抬起头。 那股味道顺着口腔滑入喉咙,乔笛白着脸大口呼吸。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拼命用力忍住,额头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碰过你吗?”钱响语气阴沉下来。 乔笛缓过那阵难受,瞪着他冷笑了声,嘲弄道:“钱少,你觉得我们在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还能谁都不碰谁吗?” 钱响深邃的双眸眯起,“你骗我?!” “我没骗你。”乔笛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平静下来。 “钱响。” 乔笛声线很低,“自从我跟你分手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再回头!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分开了就是男婚女嫁,互不干预,可你现在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 “我反悔了行吗?”钱响再次低下头,目光紧紧落进乔笛眼中,“乔笛,我从没想过让你离开我,也从没想过你会离开我!我本来想着把你放到国外两年,等我离婚后,我们再在一起。” “离婚?”乔笛勾了勾唇,“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 钱响薄唇紧抿,语气里含着深深的无奈,“我们那个圈子都是这样的,我四哥不过是个特例,那是因为他幸运,家里给他选的老婆,恰好是他自己喜欢的!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只能走迂回路线,我爸妈让我结婚,我只能先结婚,然后再离婚,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滚开!” 乔笛一把推开他,掌心本能护住小腹,眼睛瞬间发红,“钱响,你到底有多么不尊重女人?你想要结婚了,就要把我丢到国外,找人陪你演场戏。等到你不需要道具了就把人家踹掉,再把我派上用场?!” 钱响怔了怔,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混蛋!” 乔笛怒声骂,“你果然就是个渣!” “我渣?”钱响俊脸抽了抽,有这样的渣吗?如果他真是渣,就会把乔笛一脚踹掉,搂着新欢过太平日子去了!不过按照乔笛说的话,他又琢磨了下,似乎也有点道理。 “出去!” 乔笛气的全身发抖,伸手拽住钱响的衣领将他往外推,“混蛋,你给我滚,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一辈子? 钱响内敛的双手眯了眯,反手扣住乔笛没什么杀伤力的胳膊,眼神凶恶的问她:“乔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再怎么不好,也总比一个gay好!” “薛恒剑不是gay!”乔笛大声跟他反驳。 望着她那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钱响沉着脸拽住她的手,直接把她带出门,“不是吗?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 乔笛脚下一个踉跄,幸好钱响搂紧她的腰,强势把她塞进车里。 来不及多想什么,钱响已经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乔笛坐在副驾驶,整颗心七上八下的难受,她知道今晚怎么都躲不开,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黑色轿车停在酒吧街外,钱响熄火后,转头问身边的人,“还不信吗?” 乔笛别开脸,“不信。” 钱响俊脸气的铁青,乔笛倔强的时候,真的很固执! “下车。”钱响打开车门,乔笛犹豫了下,从另外一侧下来。钱响扫了眼她的表情,抿唇走在前面,乔笛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不多时候,钱响走到一家酒吧前站定,乔笛抬头看过去,整颗心瞬间收紧。前方那两扇大门开敞着,乔笛忽然失去进去的勇气。 如果此时揭穿薛恒剑不正常,那么她想要隐藏的真相,是不是马上就会被钱响识破。难道天要亡她乔笛吗? 乔笛咬着唇,手心里一片寒意。 蓦然间,前方走出来两个男人。薛恒剑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身高明显高于他身侧的男人,但他们两人身上的同款黑色夹克显眼,而且他们边走边说,神态看着就很亲密。 “看到没?”钱响手中夹着烟,语气得意,“你那个老公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乔笛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在看向薛恒剑的时候,目光暗了暗。也许是她太天真了吧,真的以为薛恒剑的性取向能改变! “嫂子!” 前方想起一阵惊呼声,乔笛抬起头,只见薛恒剑迈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话落,薛恒剑眼神扫到乔笛身侧的钱响,似乎明白过来。 “嫂子。”穿着同款黑色夹克的男人走过来,站在乔笛面前笑了笑,“你千万别误会啊,我是恒剑的大学同学,因为我们杂志社想要搞一期男同酒吧的暗访,所以我才找恒剑帮忙的。” 乔笛愣了愣,紧接着松了口气。 “我给你打电话,但你一直都不接。”乔笛小声解释。 薛恒剑走到路边打开车门,将手机拿过来翻看,“对不起,我刚刚太急,忘记把手机带在身上。” “是啊嫂子,”男人笑着打趣道:“恒剑刚才还说,他要赶回家吃晚饭,说你的厨艺很棒,可把我给馋坏了。” “呵呵——”乔笛开心的笑出声,“改天你来家里吃饭啊。” 这边三个人又说又笑,钱响脸色渐渐阴骘。他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能看到薛恒剑落在乔笛肩头的手。 误会解释清楚,男人识趣的离开。临走前他似乎害怕乔笛不相信,还把自己的记者证拿出来,彻底帮薛恒剑澄清误会。 乔笛偏过头,扫了眼身后的男人,得意的勾起唇。看吧钱小贱,这次你没话说了吧! “我们回家吧。”乔笛主动牵过薛恒剑的手,没有再搭理钱响。 将车钥匙塞到乔笛的手里,薛恒剑目光温柔,“你先上车。” 乔笛看出来薛恒剑要跟钱响说话,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上车。有些话薛恒剑说起来,应该比她说有用! “钱少,你派人跟踪我。”薛恒剑语气并不见怒意。 钱响双手插兜,目光轻蔑,“我对跟踪你没兴趣,只是乔笛脑筋简单。” “谢谢钱少的关心,不过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薛恒剑回答的不卑不亢。 钱响瞬间眯起眼,“薛恒剑,你少在我面玩花招。难道你不知道乔笛跟我的关系吗?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她是我的!” “她以前是你的。”薛恒剑耸耸肩,目光落在正朝这边不安看过来的乔笛身上,笑道:“但她以后,是我的!” 钱响薄唇勾起的弧度危险,“你的?你确定她能是你的?” “看起来,钱少还是不明白。”薛恒剑黑眸沉了沉,往前一步站在钱响面前,声音低沉有力,“关于我的性取向,如果你这么关心的话,我明天可以寄一份医院的权威检查报告给你!现在的我很正常,无论从心理到生理,完全都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标准!” 钱响彻底不淡定了。这丫说的真话假话?! “我要回家吃饭了。”末了,薛恒剑非常精准的给钱响补了一刀。 回家吃饭。 薛恒剑坐进车里,很快将车开走。钱响漠然站在原地,想起那满桌子的菜,心头不断滴血。他妈的,竟然有人敢吃他的菜? 烦躁的抽出一支烟,钱响滑开打火机,却手抖到点不着。他心尖发冷,一股寒意从头顶贯穿到脚底。 难道,乔笛真跟别的男人……睡了?! 17 乔笛怀了别人的孩子(精彩) 开车回到家,时间尚早。乔笛换了鞋走进来,边走边道:“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把菜热热,我们很快就能吃。” 薛恒剑扫了眼满桌子的菜肴,眉目间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乔笛摇头,薛恒剑没在继续多说,转身走进浴室。 端着菜盘一样样放进微波炉加热,乔笛穿上防辐射服,站在远处地方等待。书上说孕妇要远离辐射,她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 走到窗前,乔笛低头往楼下看。那个正对着她家窗口的车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不会再来了吧,这次应该死心了对吗? 乔笛明亮的黑眸暗了暗,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如何。她没有觉得难过,可也没有感觉开心! 叮—— 微波炉加热时间到,乔笛走过去把菜重新端出来,又开火把汤加热。她刚刚忙完,薛恒剑便穿着一套灰色休闲服,快步走过来。 “时间掐的很准确。”乔笛将筷子递给他,打趣道。 薛恒剑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闻着四周飘散的香气,食指大动。乔笛烧菜的手艺很好,虽然不比厨师的精致,但家常菜中也算是厨艺好的。 “很好吃。”薛恒剑笑着肯定,伸筷子给乔笛夹菜,“以后不要做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乔笛怔了怔,低头吃菜,没有接话。其实这也是习惯问题,因为以前钱响挑食,所以她每次烧菜都会多准备几种,不知道他大少爷能喜欢哪个? 好吧,乔笛暗暗告诫自己,这些毛病都要改掉! 桌上的菜没吃多少,薛恒剑倒是吃了两碗米饭。乔笛微微有些惊讶,心想他心情好所以饭量增加了吗?往常他一般只吃一碗饭。 “我做的菜是不是比你做的好吃?”乔笛得意的问,薛恒剑勾起唇,点点头。 见他点头,乔笛更加飘飘然。她伸筷子夹起一块水煮鱼,直接放进薛恒剑的碗里,“你吃这个,辣的爽死了!” 薛恒剑望着碗里沾染红油的鱼肉,默默冒汗。他喉咙里火烧火燎,胃都觉得疼了。 搭配那一块鱼肉,薛恒剑快速吃掉碗里的饭,而后又盛了碗汤,似乎才能缓和胃里的不适。乔笛端着饭碗,自己吃得很愉快,可她盯着薛恒剑有些发红的脸色,渐渐反应过来。 用过晚饭,薛恒剑将那些过于辛辣的食物都倒掉,也不允许乔笛再吃。孕妇饮食必须注意,不能太过辛辣刺激,不过是乔笛平时嘴馋,总是偷偷吃。 薛恒剑站在厨房里收拾,乔笛冲了壶茶,歉然的坐在沙发里等他。 “你收拾好了。”看到薛恒剑出来,乔笛主动开口,“过来坐坐吧。” 男人抿起唇,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他微微低着头,露出的小臂结实,乔笛并非有意乱想,而是薛恒剑这种儒雅中带着的性感气质,确实有种吸引力。 “喝茶。”乔笛主动倒了杯给他,笑道:“你喜欢的碧螺春。” “谢谢。”薛恒剑接过茶碗,轻啜了口,脸色已然缓和许多。 “对不起啊。”乔笛撇撇嘴,语气颓然,“我忘记你是南方人,吃不惯辛辣的东西。” 眼见乔笛端着茶杯,薛恒剑伸手拿过去,阻止道:“孕妇不能喝茶。” “哦,对。”经他提醒,乔笛立刻放下茶杯。 “没关系的,偶尔尝尝也挺好。”薛恒剑笑了笑,俊脸并不见怒意。但他越是这样,乔笛越觉得尴尬。怎么说他们都共同生活了一段日子,但她却连同居人的口味都不清楚。 况且薛恒剑对于乔笛来说,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同居人。未来两年里,这个男人将要扮演乔笛的丈夫,以及她肚子里宝宝的父亲。 “薛恒剑。”乔笛低着头,叹气道:“以后你不要太迁就我,有什么喜好都要告诉我,我会努力配合你。” 薛恒剑剑眉挑了挑,眼底不期然闪过一丝笑意。他起身走进厨房,很快拿来一罐啤酒,还有一杯牛奶。 “这个给你。” 乔笛握着牛奶杯,羡慕的盯着他手里的啤酒。 “我们聊聊。”薛恒剑拉开易拉罐,询问乔笛的意见。 乔笛捧着牛奶杯靠在沙发里,“好啊,反正我还不困。” “你有话想问我吗?”薛恒剑出口的声音总是很温柔。 乔笛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清楚,“你真的不喜欢男人了吗?”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问,薛恒剑薄唇轻抿,双腿交叠起来回答:“从小我爸妈就在国外,我是跟着我奶奶长大的。叛逆期开始,我的性格有些变化,那时候我经常跟同学打架、旷课、去做所有危险的运动。” “啊——”乔笛张大嘴巴,一个劲摇头,“真没看出来。” 薛恒剑耸耸肩,继续对她倾诉,“后来我妈把我带到国外,可她跟我爸还是忙的整天见不到人影,那段日子我身边甚至连奶奶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再后来奶奶生病,我从国外跑回来,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 乔笛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发酸。其实薛恒剑小时候的遭遇,跟她差不多。那时候她爸妈离婚,她跟着爸爸生活,每天也都是一个人,没有人陪伴。 “奶奶去世后,我又回到国外。但是从那以后,我渐渐发觉自己不对劲,对女人我都没什么兴趣,反而跟男人比较聊的来,再后来……”薛恒剑顿了顿,神色染着些许尴尬,“直到从国外回来发展,直到我爸妈安排我跟你相亲。” 乔笛应了声,倒是表现的很大方。她捧着牛奶杯,轻抿了一小口,道:“薛恒剑你知道吗,跟你相亲以后,我真以为自己捡到宝贝。如果不是你有问题,也许我们早就结婚了。” 薛恒剑内敛的双眸沉了沉,望向乔笛的神色内敛,“乔笛,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弄到今天这样,我应该对你负责。” “其实也不会啦……”乔笛不好意思的摆手,不想把这一切归咎在别人身上。虽然薛恒剑当年对她伤害不轻,但她对钱响的心思,远在认识薛恒剑之前就有。后来她把持不住,也是在自己意愿的驱使下,她不怨,也不怪任何人。 薛恒剑仰头灌了口啤酒,侧身望向窗外亮起的景观灯,嘴角染着的笑容温和,“那年我们的婚事告吹后,我就找了心理医生来治疗。这两年慢慢有了起色,半年前医生告诉我,我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乔笛咬着唇,脸色微变,“那就是说,你现在……” 丢开手中空掉的啤酒罐,薛恒剑起身走到乔笛身边,他弯腰蹲下来的高度,恰好能与乔笛目光平行,“我对女人有感觉了。” 面前的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她。乔笛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紧张的不敢再与他对视。这些年乔笛已然经历过很多,她不在是单纯的少女,对于男人这种火辣的眼神,她已经能够精准的分辨,并且能够透过这样的眼神,看到他们心底深处的*。 “……”乔笛怔住。 握着剩下的半杯牛奶,一直到牛奶冷掉,乔笛都没再喝过一口。坐到双腿发麻,她才把杯子端去厨房清洗干净,而后回到卧室。 薛恒剑不想双方尴尬,所以先回卧室去休息。乔笛掀开被子上床,忽然失去睡意,愣愣坐在床头发呆,思绪有些打结。 回过神后,乔笛看了眼时间,咬牙顶住压力,还是给沐良打了电话。她噼里啪啦的吐槽,那边沐良只是听,偶尔回应一句,表示她还在听。 “良良,你听没听啊?”乔笛炸毛。 沐良叹了口气,“说完了吗?” “说完了。”乔笛说的口干,喝了口水。 “娇滴滴你给我听着,以不变应万变。”沐良的声音很低,乔笛撅着嘴,闷声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啊,也许他对我并没那种意思!” 沐良握着手机冷笑了声,叮嘱她,“你不用猜来猜去,如果他有什么想法,必然还会有进一步的试探,你现在乖乖睡觉,不许困着我儿媳妇。” “……好吧。”乔笛放下手机,认同沐良的话。这种事情光靠猜确实没意思,人家薛恒剑并没任何过分行为,也没表白什么,乔笛现在这样胡思乱想,说出来倒是让人笑话! 乔笛一直都很听沐良的话,可今晚她挂断电话,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翻来覆去睡不着,乔笛满脑子都在乱想。她掌心落在已有些凸起的小腹上,目光一片沉寂。 清早起来,佣人推开钱响的房间门,差点被空酒瓶绊倒。钱响已经起床,正在浴室里洗漱,佣人动作麻利的收拾干净,又把房间的窗户打开,流通空气,生怕被钱夫人发觉。 洗过澡,钱响站在镜子前,将冒出的胡渣清理干净。他脸色不算好,微微有些发青。找出一套最新款的阿玛尼西装,不过几分钟,这个男人又是魅惑迷人的。 收拾好下楼,钱响走进餐厅时,钱夫人早已等着他,“妈,早。” “昨晚睡的不好?”钱夫人看着儿子的脸色很差,关心的问。 钱响点头,胡乱找个理由敷衍,“昨晚应酬有些累。” “那以后就少去应酬,”钱夫人吩咐佣人把汤药端来,推到儿子面前,“趁热喝了。” 最近每天早晚,钱响都会喝到这种又苦又恶心的东西。他薄唇紧抿,沉声道:“不想喝。” “不行!” 钱夫人沉下脸,语气不容商量,“这些都是调养身体的药,对你的病有好处。” 擦! 钱响差点露出马脚,他憋住一口气,端起药碗一口气喝掉。 “行了吧。”钱响拿起车钥匙,抿唇出门。 钱夫人站起身,急忙出声叮嘱他:“下午两点,别忘记去医院复查。” “知道了!”钱响不耐的应了声,快速开车离开。这可真是他亲妈,早晚各一碗补药,补的钱响每晚躺床上抓心挠肝的睡不着。他兄弟原本就没毛病,活蹦乱跳的折腾他,现在倒好,这补药来的更凶猛,每天早起他都难受的想撞墙! 乔笛,都是因为你! 钱响握着方向盘,气哼哼的低吼。可怜他满身精力,此时却无处泻火! 昨晚没休息好,乔笛精神有些萎靡。她吃过薛恒剑早起准备的早餐,心情还觉得郁闷。桌上的日历画着圈,今天是要去产检的日子。 乔笛懒懒的不想动,打电话把检查时间改约到下午。她一会儿早点吃午饭,然后好好一觉才能有精神去产检。 昨晚薛恒剑问过她今天什么时间去医院检查,但乔笛并没告诉他。经过昨晚的尴尬,她忽然想要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乔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了他什么错觉,又或者真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不过无论哪种情况,她以后对于薛恒剑都要小心些,因为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哎,她掌心轻抚着小腹,目光温柔如水。如今乔笛全部的心思都在宝宝身上,她只想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其他都没有想过。 吃过午饭,乔笛睡了一会儿,果然整个人精神不少。她收拾好包,走进卧室换衣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等到乔笛出来时,铃声已经停止。 滑开手机屏幕,乔笛看到是薛恒剑的号码,犹豫了下并没回拨。她把手机调成振动,背着包出门。 薛恒剑蹙眉盯着手机,随后拿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他昨晚睡的也不算好,总觉得乔笛被他昨晚说的话吓着了,今天故意躲着她。 开车来到市医院,薛恒剑停好车,抿唇往二楼妇产科走,远远就见到坐在长椅里等待检查的乔笛。 算日子,今天乔笛要产检,他打电话来医院问过,她把约定的时间改为下午。原本他担心乔笛有哪里不舒服,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故意避开自己。 薛恒剑内敛的双眸眯了眯,没走过去打扰。他站在靠后的地方,尽量不让乔笛看到他。不过她一个人来检查,他到底是不放心的。 原想等在原地,不过薛恒剑无意间扫了眼,竟然意外看到钱响朝着这边走过来。 侧面走廊,钱响跟着护士过来,年轻的小护士频频转头偷瞄他。 “嗨!” 钱响换上招牌式的笑容打招呼,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小护士红着脸低下头,整颗心扑通乱跳。 这样就脸红?钱响低斥了声,想起他以往这样跟乔笛打招呼,那傻丫头总要报以同样的微笑,眯着眼睛的模样特别可爱。 “钱少,您等一下,我去拿化验报告。” 钱响点点头,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等。这种检查真无聊,他烦躁的皱眉,早知道这样,当初应该想个别的理由。 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钱响眯起眼睛,沉着脸跑过去。 “站住!” 乔笛只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钱响便把她拉到面前,“你怎么又来这里?” 没有料到遇见他,乔笛脸色发白,下意识攥紧皮包。 她紧张的时候,便是这副表情,钱响瞪着乔笛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妇产科检查室,声音不自觉冷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按耐住心底的惧怕,乔笛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开口,“检查。” “检查?”钱响俊脸阴霾,“检查什么?” “孕检。”乔笛勾起唇,回答的语气平静。 孕检?! 钱响脑袋嗡的一声响,神色惊愕,“你……” “我怀孕了。”乔笛开口,这是算计之内的时间,她不怕钱响知道。 “你怀孕了。” 钱响重复着她的话,眼底逐渐泛起一层寒意。他反手扣住乔笛的肩膀,怒声质问:“乔笛,你他妈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轻轻推开他落在肩头的手,乔笛目光温和,道:“不是别的男人,我怀的是我老公的孩子。” 她老公的孩子! 心底的某处蓦然一阵揪紧,钱响只觉得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整个人都跟着空白几秒钟。等他再度回过神后,乔笛已经转身。 “乔笛!” 钱响再度扣住她的手腕,眼神凶恶的问她:“你以为能骗我吗?你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对吗?” 乔笛心尖剧烈的紧缩,表面却还强自镇定,“钱响,你想象力真丰富。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可我才刚刚怀孕而已。” “……我不信!” 钱响眼神阴霾,一把拽住乔笛的手,直接将她拽进刚才那间检查室,“医生,她怀孕多久了?” “你有病啊!”乔笛吓得脸色大变。 医生正在整理病人资料,听到钱响的话抬起头,目光似乎询问乔笛。乔笛咬着唇,声音发颤,“医生,你别搭理他,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钱响心底的怒火更胜,“要我拿证据给大家看看吗?看我们以前,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 说话间,钱响掏出手机。乔笛脸色又是一白,这混蛋以前总喜欢拍些他们之间的亲密照片,她完全吃不准他到底要怎么样? “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回家去吵。”医生蹙眉。 钱响缓和了语气,“医生,她到底怀孕几个月?” 乔笛掌心里都是冷汗,全身都在发抖。 “两个月。”医生挑起眉,抽出一张乔笛的化验单子推过去。 钱响拿起仔细看了看,俊脸的神色霎时黑沉。真的是两个月,乔笛怀孕两个月,那就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死心了吗?”乔笛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瞥了眼对面的医生,狐疑的将化验单子塞进口袋里,“对不起医生,麻烦你了。” 医生摇摇头,倒是没有再说别的。 乔笛把钱响推出去,声音很冷,“你现在闹够了吧,请你离开,我还要继续检查!” 话落,乔笛转身走远。 走廊中,拿到化验报告的小护士气喘吁吁跑过来,道:“钱少,原来你在这里啊。” 钱响木纳的转过头,眼神空洞。护士拉着他上楼,一路都跟他说说笑笑,但钱响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侧面角落里,乔笛瞥见钱响上楼,这才敢走出来。她轻抚着胸口,不断喘大气。好险啊,刚刚差一点她就穿帮。不过这张化验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车道上,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方才的会议被他紧急叫停,他现在任何想要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张乔笛怀孕两个月的检查单上。从医院回来,钱响眼前晃动的,都是那张孕检证明。 乔笛怀孕了,可怀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咯吱—— 钱响一脚刹车踩下去,车身随着惯性滑出去几米。幸好这个时间路段车辆稀少,要不然他这样急刹车,必然要造成交通事故。 将车调头,钱响压根都没看指示灯。他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方向盘,一路将车开到雅豪名居。停下车,他坐电梯来到乔笛所住的楼层,沉着脸走到门前。 抬起的手指蓦然停在半空中,钱响盯着眼前这扇熟悉的大门,忽然有些不敢敲门。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楼道里摆着几盆花,几个窗口,他都还记得。 可是这扇大门的门锁,乔笛换了。这里面住的人,乔笛也换了。 钱响屏住呼吸,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在痛,很痛很痛。 半响,钱响颓然的收回手,没有敲门,沿着原路返回。 开车回到家,家里佣人看到少爷这么早回来,不禁感到惊讶。有人去通知了钱夫人,她快步走向儿子的房间,推开门进去。 “医生怎么说?”钱夫人关心的问。 钱响整个人倒在床上,右手背搭在额前,轻轻合着眼睛。 “这个疗程的药有效果吗?”钱夫人坐在床边,盯着儿子问。 钱响双腿垂在床下,并没睁眼,右手捂着大半张脸,许久后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妈,我快要死了!” 儿子没头没脑冒出这么句话,只把钱夫人吓得脸色发白。 18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五月的名海市,暗香浮动。玉湖四周早已绿树成荫,这里的花草树木,远比其他地方要盛放的早,花朵颜色也尤其浓烈。 落地窗敞开着,沐良靠着软垫,正在打电话聊天。傅晋臣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笑得眉飞色舞,显然心情不错。 “心肝,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傅晋臣弯腰坐在她身边,掌心落在她的腰间,动作极其小心的将她拥入怀里。 沐良抬手捂住手机话筒,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亲,笑道:“老公,我想吃西瓜。” 傅晋臣拥着怀里的娇妻,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神色温柔如水,“好,等我。” “嗯。”沐良应了声,压着话筒的掌心松开,“娇滴滴,你继续。” 傅晋臣抿唇往外走,眼角余光瞥见沐良握着手机聊天说的很开心。 “四少。”管家站在门外,傅晋臣扫了眼,“有事?” “钱少爷来了。”管家低头跟在他身边,“他在客厅坐了很久。” 傅晋臣快步往楼下走,脚步刚落地,钱响耷拉着双腿倒在沙发里,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 “来了很久?”傅晋臣双手插兜走过去,钱响眼睛盯着客厅屋顶上悬挂的巨大水晶灯,没有说话。 佣人将冷掉的咖啡换掉,钱响倒在沙发里还是不动,傅晋臣坐在他身边,好看的剑眉不禁蹙起,神色沉寂下来。 不过才几天没见,傅晋臣明显发觉钱响瘦了,神色也憔悴很多。 “四哥,跟我喝酒去。”钱响忽然坐起身,拉起傅晋臣就要出门。 傅晋臣没动地方,反手将他拽回来,“还喝?看看你的脸色!” 周围佣人们都退下去,家里人也都呆在房间里没出来。傅晋臣沉下脸,怒气微怒,“至于这样吗?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外面多的是!” “那你怎么不去外面找?”钱响上半身靠在沙发里,俊脸扬起来,目光晦暗。 还能犟嘴?傅晋臣笑了笑,总算松了口气。 “好了,别这副倒霉样子,丢我的脸!”傅晋臣声音沉了沉,这话倒也不是玩笑。这些年钱响跟在他身边,从来都是风风光光的欺负人,何曾这样被别人欺负过? 钱响薄唇紧抿,俊脸的神色紧绷,语气不耐烦起来,“四哥,你到底陪不陪我喝酒?” “不去。” 钱响眯了眯眼睛,吼道:“你不用怕老婆,她知道我们一起出去的,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呵呵——” 闻言,傅晋臣勾起唇,“她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她能把我怎么样!” “……”钱响无语凝噎。难道傅老四怕老婆,已经怕到这种程度了吗?! 面对钱响鄙视的目光,傅晋臣并没在意,笑眯眯道:“我家心肝要吃西瓜,你先走吧。” “重色轻友!” “不讲兄弟义气!” 钱响愤愤难平,脸色气的铁青。 傅晋臣站起身,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目光温和,“乖,听四哥的话回家睡觉去,你这个也不是喝酒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睡觉就能解决吗?”钱响疑惑的问他。 傅晋臣耸耸肩,眼角滑过一丝浅笑,“也许能。” 半响,钱响垂头丧气站起身,开车离开傅家大宅。他算是比较听傅晋臣的话,没有再去喝酒,真的开车回家睡觉。 细心的切开西瓜,又把西瓜籽去掉,傅晋臣将西瓜块摆盘,这才端着出来。他在上楼前,给项北打了个电话。 傅晋臣再次回到卧室时,沐良已经挂断电话,正在听高雅音乐做胎教。 “果果睡了吗?” “睡的很沉。”傅晋臣端着西瓜坐在沐良身边,她笑着插起一块塞进嘴里,“哇,好甜。” “你也吃。”沐良喂给傅晋臣吃了一块,神色看不出异样。 傅晋臣轻轻叹了口气,盯着沐良精致的眉眼,笑道:“心肝,差不多就行了吧。我们家钱小贱真要被折腾死了。” “这才刚到哪里啊,”沐良咬着西瓜,惬意的笑了笑,“他欺负娇滴滴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求情呢。” 傅晋臣伸手把她圈在怀里,掌心落在沐良微凸的小腹上,语气温柔,“我是担心我女儿,还有咱们未来的儿媳妇。” “傅晋臣。” 沐良咬着唇,低声道:“大家都说我怀的是儿子。” “靠!谁他妈说的!”沐良一句话,成功转移掉傅晋臣的注意力。 身边的男人瞬间把全部心思都盯在沐良的肚子上,她伸手捏了块西瓜直接丢进嘴里,黑亮的眸子染满笑意。钱小贱,敢欺负我们家娇滴滴,这笔帐不是那么好算的,哼! 天气逐渐热起来,乔笛的肚子也开始疯涨。前几个月她肚子涨得缓慢,害得她担心肚子里宝宝的发育情况,没想到过了四个月,她的腹围是一天比一天大。 “哎哟。”乔笛撇撇嘴,对着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宝宝低喃,“宝贝啊,妈妈正在吃东西,你吃饱了吗?” 鼓起的肚子不住震颤,小家伙明显活跃的很,乔笛没有办法,只能一只手握着勺子,一只手轻抚着肚皮,用这样的方法安抚她家宝宝。这孩子好动,在她肚子里尚且如此,以后生出来还得了呢! 吃过东西,乔笛把餐桌收拾干净,没过多久薛恒剑便回家。看到他进门,乔笛才发觉已经晚上六点了,她每天吃完睡,睡完吃的节奏,整个人已经比之前胖了一圈。 “又买这么多东西?”乔笛瞅着薛恒剑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不禁叹了口气。薛恒剑几乎天天回家都买东西,而他父母也是不间断的邮递回来,乔笛都发愁,储物间里很快都要装不下了。 “今天怎么样?”薛恒剑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先去洗了手,然后才走到乔笛身边,目光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语气温和:“宝宝,你今天怎么样?” “她说很好。”乔笛笑了,右手往后撑着腰站起来。 薛恒剑扶了她一下,“晚饭想吃什么?” “我来做吧,”乔笛拿起袋子,往厨房里走,“你都工作一天了,很辛苦。” “不累。”薛恒剑跟在她身后,顺手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径自走到厨台前,并不让乔笛靠近,“厨房油烟大,你去外面看电视吧。” 乔笛站着没动,她每天都看电视,早已不知道看什么了。 “我帮忙。”乔笛不想总是坐着,都快成废人了。 这次薛恒剑没在组织她,但都会被她一些很轻松的工作,生怕乔笛身体不方便,摔着碰着。 厨房屋顶的灯光明亮,乔笛侧身靠在墙边,目光盯着薛恒剑清秀的侧脸,不断低声叹息。哎,自从他们住在一起,每天都是薛恒剑来照顾她,乔笛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又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接受他的这份特殊关爱。 低头轻抚着小腹,乔笛忽然希望这十月怀胎早点过去,她不想亏欠薛恒剑太多,生怕到最后不知道怎么还清这个人情。 薛恒剑动作很麻利,四十分钟后三菜一汤便端上桌。乔笛能帮的忙只是摆放碗筷,甚至连饭薛恒剑都帮他盛好。 这日照顾真是无微不至,乔笛感动的同时,心里有装着沉甸甸的压力。如果只是照顾她一个,她已经觉得亏欠薛恒剑,更何况人家现在照顾的,还是两个。 “我今天遇见你爸。”薛恒剑给乔笛夹菜,乔笛怔了怔,“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们回家吃饭。”薛恒剑抬起头,嘴角含着笑容。 乔笛蹙眉,“上周不是回去吃过了。” “你爸说的是……我们两个一起回去吃饭。”薛恒剑斟酌着说辞,乔笛抿起唇,脸色有些变化。 她喝了口汤,犹豫着问,“你有时间吗?” “周末可以。”薛恒剑应道。 乔笛点点头,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她心里盘算着,如果周末带薛恒剑回家吃饭,难免又要被她老爸一顿唠叨,最重要的是家里有郝婧,要是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那才麻烦! 吃过晚饭,薛恒剑收拾残局,乔笛钻进卧室打电话。她推辞半天,终于把她老爸惹急了,不得不点头答应。 真是要命啊,最近状况频出,乔笛都已经有些应接不暇! 既然答应周末要回家吃饭,自然要准备一份礼物。薛恒剑早上出门前,问过需要准备什么?但乔笛不让他再花钱了。这些日子吃穿都是薛恒剑的钱,乔笛早就觉得过意不去。 清早起来,乔笛梳洗好,换了套淡粉色的孕妇裙。天气越来越热,这个颜色衬托她的肌肤红润。自从怀孕后,她的脾气比之前还要好,大家都在说这种特征就是怀的女儿。 虽然很想生个女儿给沐果果当媳妇,但乔笛也没有强求什么。无论男女,她都会特别疼爱这个孩子,用尽她的全力。 收拾妥当,乔笛提着包,坐上出租车来到购物中心。她从一楼到三楼,把给父亲、郝婧、还有弟弟元宝的礼物都准备齐全。打算回家的时候,乔笛忽然想起家里的蛋白粉快要吃完了。这些东西都是薛恒剑为她准备,可她不能总是依赖人家。 提着包走进电梯,乔笛转去商场七楼买保健品。侧面电梯的门前,钱响怔怔杵在原地,眼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走进电梯,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有段时间没见到乔笛,她人便胖了,肚子也变了,但模样还是那么可爱。钱响单手插在口袋里,五指用力收紧。 是的,乔笛肚子变大了,已经能够看到凸起的弧度。 钱响屏住呼吸,很想转身离开。可他脚下的步子不听使唤,情不自禁走进另外一部电梯,跟着她上了七楼。 光顾保健品的顾客不算少,乔笛按照她常吃的牌子买了两罐,结帐后提着东西想要下楼。下来的一部电梯已经满员,乔笛走进去电梯滴滴直响,她无奈的倒退出来,谁让她现在是两个人呢!果然超重啊! 站在电梯口稍微等了等,很快那部电梯便下来。乔笛提着东西进去,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似乎正在低头对她凸起的肚子念叨什么。 电梯门关上,钱响蹙眉走过来,目光内敛。他微微仰着头,盯着乔笛所坐的那部电梯逐渐下走,神情不自觉紧绷。 如今的他,是不是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并没有任何理由靠近?! 心底的滋味万般复杂,钱响俊逸的脸庞低垂,伸手按了电梯后,却忽然发觉不对劲。刚刚乔笛坐的那部电梯似乎一直停在五楼,许久都没有再下。他眼睛紧紧盯着,原本亮起的红色数字,倏的黑掉。 坏了! 钱响转身往安全出口跑过去,边跑边揪住一个商场的服务员,叫道:“有电梯故障,停在五楼,快点找人过去维修。” 那服务员差点被钱响拽到,听的云里雾里,就见他风一样跑远。 电梯咣当一声黑下来,紧接着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乔笛咬着唇,心想自己这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啊?难得逛街买东西,竟然还碰到这种事情! 拿起电梯里的急救电话,乔笛试图拨打,但无人接听。她抿唇挂断电话,开始有些紧张。 “有人吗?”乔笛伸手敲门,电梯门远比一般的门要厚,她的声音似乎都闷在里面,这让乔笛更加紧张。 “有没有人?”乔笛再次拍门,这次用的力气比刚才要打。可外面安静的很,她完全听不见任何动静。 “怎么这样!”乔笛脸色大变,整颗心不自觉提起来。如果是她一个人倒是不紧张,可她现在怀着孩子,这无形中已经让她发慌。 等待大约五分钟,电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乔笛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薛恒剑的电话,“薛恒剑,你在哪里?” “笛笛,有事?”薛恒剑正在开会,听到乔笛的声音立刻从会议室出来。平时乔笛从来不会在他工作时间打扰他。 “我……”乔笛深吸口气,努力稳住心情,“我在商场,被困在电梯里了。” 薛恒剑变了脸色,抿唇往办公室走,同时吩咐秘书他有急事要出去,会议等他回来再继续。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他动作迅速的将车开往商业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笛开始冒汗,莫名觉得空气压抑。她大口呼吸,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慌张。奈何周围很黑,她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怕? “宝宝不怕。”乔笛背靠着电梯壁,觉得手脚发软。她掌心紧紧提着小腹,不想让宝宝跟她一样害怕。 “乔笛?——” 电梯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拍打声,乔笛听到这声音,不禁惊讶万分。他怎么在这里? “乔笛你在里面吗?”钱响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在……”乔笛虚弱的开口。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钱响却听的很清楚。他惊喜的抬起头,大声对里面的人安抚道:“你别害怕,已经有人在修电梯了。” 乔笛莫名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因为他的话而舒缓下来。 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乔笛调整呼吸,却还是渐渐觉得难受。她开始又恶心的感觉,同时也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激烈动弹。 小家伙肯定也觉得难受,乔笛再度陷入恐慌中。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钱响!” 乔笛把嘴对着电梯门,卯足力气喊道:“我难受。” “你哪里不舒服?”钱响吓了一跳,整个人站在电梯外面急得上窜下跳。商场保安部经理跑上来,通知他们修好电梯大概还需要五分钟。 钱响气的想要杀人,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乔笛背靠着门板,双腿已经失去支撑的力气。她隐约听到外面的人说话,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只要在坚持五分钟就好。 钱响双手撑在电梯门前,不敢有任何动作。毕竟电梯停在五楼,如果掉下去的话,里面的人肯定会受伤。 隔着一道门板,钱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莫名能感觉到。他慢慢蹲下身,与乔笛靠着相同的位置,只是隔着那道门板,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乔笛你别怕,我就在外面。” 顿了下,钱响薄唇轻抿,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他说的是你们。 乔笛眨了眨眼,眼眶蓦然酸涩起来。宝宝不要怕,爸爸就在外面。 19 乔笛怀孕日期有问题(精彩) 五分钟后,电梯门打开。钱响一个箭步冲进去,乔笛整个人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电梯壁,神色还陷在惊慌中。 “哪里不舒服?”钱响问,瞥见乔笛被吓傻的模样,心尖不自觉缩了缩。 头顶有光照射下来,乔笛听着钱响急迫的声音,渐渐回过神来,“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 钱响盯着乔笛凸起的腹部,俊脸霎时紧绷。对于女人怀孕这种事情,他完全没经验,但他也明白,肚子疼意味着什么。 “我们去医院。”钱响掌心托着乔笛腰,把她小心的搀扶起来。 乔笛咬着唇,眼眶里含着泪水。一半是因为她肚子疼,还有一半是她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已经被吓的不轻。 “唔!”乔笛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我的孩子。”乔笛双手紧紧护住肚子,那刻望向钱响的眼神是那样无助。自从跟乔笛在一起后,她从来都是嘻嘻哈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乔笛。 钱响扶着乔笛想要走进另外一部电梯,但她被刚才的经历吓住,十分抗拒的后退,“不要,我不要坐。” 她的脸色很难看,钱响伸手把车钥匙丢给身边商场的保安人员,道:“把车给我开到前门。” “是。” 钱响反手拦腰将乔笛抱起来,在她惊呼前走入安全出口,顺着楼梯往下走。 “我……”乔笛双手抓着钱响的衣领,脸色有些尴尬,“我很重的。” 将人抱在怀里,钱响盯着乔笛凸起的腹部,眼神沉了沉,“是不轻。” 乔笛咬着唇,“那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下楼。” “不行!”钱响抿着唇,不怎么敢说话。他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两条胳膊上。以前乔笛体重不到一百斤,但是现在的她至少增长三十斤。 尤其她肚子里还有一个,钱响莫名觉得压力重大。 从五楼到一楼,需要走几十层台阶,乔笛看到钱响额头冒出的汗珠,眼神不自觉闪动。钱响似乎不敢碰她的肚子,故意支撑起来的动作让他抱着怀里的人更加吃力。 “你累不累?”乔笛双手圈住钱响的脖子,低声问他。 男人脑袋开始发晕,呼吸急促,明显缺氧的状态。但他始终咬紧牙关,脚下的步子出奇稳当,不允许自己倒下,更加不允许他怀里抱着的人有任何闪失。 “不累。”钱响咬牙憋出两个字。 乔笛抬起手,掌心轻轻落在钱响的额头,帮他将汗水抹掉,唇间似乎染着笑意,“你骗人,明明累的要死了吧!” “……”钱响瞪大双眸,呆呆看着乔笛嘴角那抹笑容,整个人失神片刻。有多久没看到她这样没心没肺的笑了,钱响似乎已经不记得。可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数字,93。 对,是93天,他跟乔笛分开93天,他有93天没有看过她的笑,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过她。原来他没忘,心底的某处竟能记忆的如此深刻。 刚出电梯那会儿,乔笛的肚子很疼。不过钱响抱着她从楼上走下楼,走到三楼的时候,她肚子忽然间就不疼了,肚子里原本折腾的小家伙也安静下来。 乔笛抿着唇,掌心贴在腹部,心底不住低喃:宝宝,有爸爸抱是不是很开心?! 可怜钱响压根不知道乔笛心里的想法,这一路从五楼抱下来,他整颗心都在发颤,生怕乔笛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有问题。 “到了。”走下最后一层台阶,钱响双腿都在打颤。他双臂抖的不成样子,却紧紧咬住牙关撑住那口气。乔笛能感觉到,她心虚的低下头,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抱着乔笛走出商场大门,钱响一路嘴里不停叫着,四周的人都纷纷避让开。乔笛无语的垂下头,感觉大家投来的异样目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丢脸啊! 商场保安将车停在大门外,钱响把乔笛放进车里,快步跳上车,迅速将车开走。 “忍着点,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神色紧张。 乔笛靠着车后座,眼见钱响那副担忧的模样,喉咙里卡着的话再度说不出口。如果她现在说,自己的肚子不疼了,这男人会不会掐死她? 十分钟后,钱响连闯几个红灯后,车子嘎吱一声停在市医院里。钱响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抱着乔笛出来,继续飞奔往楼上跑。 前脚刚踏进医院大门,钱响看到穿白大褂的就喊,“医生,救救她!” 一个典型的高富帅,怀里却抱着个孕妇,这让众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乔笛倒吸口气,丢脸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一口气跑到二楼,钱响顾不上其他,脑袋里想的就是乔笛不能出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出事。硬是将她抱进治疗室,钱响急声道:“我不管你前面还有多少病人,先给我们看!” 医生护士还有病患都愣住,乔笛脸颊蓦然蹿红,却又不得不配合他。 “唔——” 乔笛捂着肚子低喃一声,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治疗室大部分都是来产检的孕妇,同样身为准妈妈,大家看到乔笛的情况比较严重,全都自发的出去,先把治疗的机会让给她。 “谢谢!” 眼见众人转身,钱响竟然出声道谢。乔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心尖一阵收紧。钱响以前从来不会说谢的。 “医生——” 钱响站在病床前,盯着医生问:“她情况怎么样?” 中年女医生走过来,道:“我还没检查,怎么能知道情况怎么样?” 医生招来护士,“带他去挂号,家属等在外面。” 钱响薄唇紧抿,但必须按照医生的指示做。他掌心落在乔笛头顶,嘴角的勾起一抹笑,“别担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道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钱响黑眸倏地闪过什么,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乔笛却看得很清楚。他眼眸深处掠过的晶莹,瞬间击中乔笛的心房。 “躺下吧。”医生带上口罩,开始给乔笛检查,似乎想要乔笛放松,医生语气温和的跟她聊天,“你老公很紧张你,看他刚才都要吓哭了。” 乔笛咬着唇,眼前一片氤氲。她偷偷抹掉眼泪,不想在医生面前哭。这样也许人家要误会的,而且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哭,应该觉得开心才对。 老公。 乔笛勾起唇,眼底有灿烂的笑容。 诊室外面,钱响挂号回来,整个人便坐在长椅里,双手紧扣在一起。这里是医院,周围有消毒水的味道,这样的氛围莫名会让人产生一种紧张的情绪。 钱响背靠着椅子,仰头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跳不断加速。他想起乔笛苍白的脸庞,想起乔笛凸起的肚子,掌心泛起寒意。 自从乔笛被困在电梯,再到将她送来医院,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钱响根本什么都没空去想。甚至对于乔笛那凸起的肚子,他都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要保护她,保护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不过…… 钱响黑眸暗了暗,心情渐渐沉到谷底。他大概也只能担心这么一小会儿,因为乔笛的丈夫,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很快就会出现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念叨的灵验,钱响眼见走廊尽头跑过来一道健硕的身影。薛恒剑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小臂,五官轮廓分明。 钱响直勾勾盯着他,突然想起听傅晋臣说过女儿长相遗传爸爸比较多,如果乔笛生个女儿,那以后肯定会像薛恒剑吧! 靠! 钱响愤然别开脸,这他妈想的什么跟什么! “笛笛怎么样?”薛恒剑气喘吁吁的问。 钱响背靠着长椅,双眸斜斜落在薛恒剑身上,目光深邃。看他的神态,确实不想装的,那副紧张的模样骗不了人。 钱响眼底的神色再度黯然下去。 “笛笛怎么样?”薛恒剑又问了一遍,他眼睛盯着检查室,但进不去。 钱响偏过头,孩子气的抿着唇,心想他就不说话,还不急死薛恒剑吗?哼,急死他急死他急死他! 对面的男人一直不开口,薛恒剑心头怒火渐起,不过这里是医院,他又不能多说什么。 大概十分钟后,医生打开检查室的门走出来,叫道:“乔笛家属过来一下。” 薛恒剑大步跑过去,“医生,我老婆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怔了怔,下意识瞥向站在后面的钱响,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已经详细做过检查,孕妇没什么大问题,孩子也很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住院观察一晚。” “好的。”薛恒剑应道,钱响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紧了紧,为什么这句话轮不到他来说! “家属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交代好,立刻有护士过来。 钱响紧提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 一把拽住薛恒剑的胳膊,钱响俊脸的神情冷冽起来,“薛恒剑,请你好好照顾乔笛,她以前跟着我的时候,我从来没让她受过任何危险!” 薛恒剑眉头蹙了蹙,薄唇收紧,“我知道了。” 检查室的门开着,乔笛躺在床上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她掌心轻抚着小腹,眼眶一阵发酸。是吧,她跟在钱响身边那五年,真的很安稳。 钱响没有再进来看乔笛,她坐起身,透过窗口能看到楼下。钱响那辆黑色轿车很显眼的停在医院大楼前,因为刚才来时急迫,他没按照停车线停车。 钱响走到车前,医院停车场师傅过来说了几句话,不过很快便离开。乔笛盯着钱响的背影,但他没有回头,很快将车开走。 走廊很快响起推车声,护士进来将乔笛搀扶到病床上,随后将她送入病房。 换上医院统一的病号服,乔笛刚上床,薛恒剑便推门进来。 “感觉怎么样?”薛恒剑手里拿着一堆缴费单子,笑着问。 乔笛盖上被子,“挺好的,不用担心。” “笛笛。” 薛恒剑走到床边坐下,脸色深沉,“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 “不会。”乔笛摇头,“这是意外而已,不关你的事情。” “可我应该保护好你的,”薛恒剑目光沉下来,道:“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深吸了口气,乔笛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虽然这场虚惊并无太大的凶险,但乔笛到底是被吓着了,她吃过药,这时候有点困,“我想睡一会儿。” 薛恒剑将枕头放好,又托着她的腰让她躺好,语气温和,“你睡吧,我先回家给你拿些东西,准备好午饭再来。” “嗯。”乔笛应了声,很快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乔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消失。黄昏将近,乔笛双手撑着床垫坐起来,“我睡了很久。” 薛恒剑正坐在病床边的沙发里看电脑,他下午没去公司,公事都在病房里处理。男人笑着抬起头,道:“睡得好吗?” “很好。”乔笛点头,睡醒后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很多,先前的恐惧感也逐渐消失。 薛恒剑放下笔记本电脑,起身走到乔笛床前,“要不要吃些东西?” 听他这么一问,乔笛顿时觉得肚子饿。她瞥了眼边上的保温饭盒,笑问:“有什么好吃的?” “香菇鸡肉粥,西兰花,还有你最爱吃的扬州炒饭。”薛恒剑将病床侧面的小桌打开,拿起温热的毛巾给乔笛擦擦手。 “哇,好馋。”乔笛笑得眼睛眯在一起,香气四溢。 这些东西都是薛恒剑亲手做的,味道如一的好。乔笛来不及细品,大口往嘴里塞。中午饭没吃,下午饭也没吃,这对于一天六顿饭量的准妈妈来说,真是饿坏了! “慢点吃。”薛恒剑拿着餐巾纸坐在边上,看到乔笛吃的这么香,他总算放心。 扣扣—— 病房外有人敲门,薛恒剑瞥了眼进来的人,立刻笑道:“三姨妈。” “情况怎么样?”进来的女子大概三十多岁,穿着合体的白大褂。 乔笛听到薛恒剑喊三姨妈,顿时怔住。她快速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挑眉盯着这个女人看,那眉眼与薛恒剑倒是有几分相似。 “笛笛,还记得我吗?”女子笑着走到床前,望着乔笛的目光温柔。 乔笛脑袋有些懵,求助般看向薛恒剑。 “这是三姨妈,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见过。”薛恒剑笑着解释。 乔笛木纳的勾起嘴角,跟着他叫,“三姨妈。” 不过结婚那天她见到的人很多,压根没记住谁是谁,所以对这位三姨妈也没什么印象。 “我刚去问过妇产科,说笛笛没什么大事,观察一晚而已。”穿着白大褂的三姨妈开口,看她的模样,在这家医院级别不低。 乔笛道了声谢,总觉得不好意思。 也许看出她的不自然,薛恒剑抬手勾住三姨妈的肩膀,带她走到病房外。 “真的没事?”薛恒剑依旧不放心的问。 三姨妈挑起眉,语气微怒,“怎么,连姨妈的话都不信?” “不是。”薛恒剑赶快解释,“第一次做爸爸,我比较紧张。” “你啊。” 三姨妈笑了笑,看着自己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外甥,叮嘱道:“上次的事情解决了吗?笛笛以前那个男朋友还有再来骚扰过她吗?” “没有。”薛恒剑回答的很平静。 三姨妈叹了口气,表情担忧,“如果乔笛没有跟前男友彻底分手,那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生。” 病房门没有彻底关严,乔笛坐在病床上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原来上次在医院撞见钱响那次的化验单字,便是出自这位三姨妈的安排下。 乔笛红唇轻抿,心底滑过一种异样滋味。 拉着薛恒剑往边上走了几步,三姨妈锐利的眼神落在薛恒剑身上,压低声音问他:“这孩子真是你的吗?” “自然是。”薛恒剑脸色如常,“笛笛还没跟前男友分手的时候,我们就好了。” “……”三姨妈怔住,继而叹了口气。 顿了下,三姨妈蹙着眉,道:“笛笛怀孕的月份压了一个月,你也不能总瞒着家里,我可以跟大姐解释一下的。” “不用了。”薛恒剑目光深邃,安抚三姨妈,“等笛笛把孩子生下来后,我再跟爸妈说吧。” 现在年轻人的恋爱节奏,三姨妈自认融入不了。不过外甥这么说,她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只能叮嘱他几句话,同时让他好好照顾乔笛。 送走三姨妈,薛恒剑抿唇走回到病房,表情看不出任何起伏。 病房侧面的巨大盆栽后,钱响单手提着保温饭盒,内敛的黑眸眯了眯。最后那个月家里盯着他盯的极紧,他很少去乔笛那里,难道她跟薛恒剑真的那时候就好了吗?! 不过乔笛怀孕的日子有问题,这倒是真的! 20 乔笛,你怀的孩子是谁的? 原本医生要求住院一晚观察,但是薛恒剑不放心,硬是让乔笛住了三天。 呆在无聊的病房里,乔笛身心受到限制,脾气也跟着不好起来。幸好薛恒剑迁就她,她发脾气的时候,也会耐心哄她。 清早起来,薛恒剑办好出院手续,扶着乔笛下楼。他打开车门,乔笛抬脚轻松的迈上去,已经五个月的身孕,动作丝毫不见笨拙。 “慢点。”薛恒剑叮嘱她,伸手帮她把安全带扣上。 乔笛笑了笑,望着蓝天白云,心情瞬间回升。 黑色卡宴开出医院大门,薛恒剑微微降下车窗,能够让乔笛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双手轻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瞥着乔笛,嘴角勾起的弧度温和。 “我们这是去哪?”乔笛蹙眉问。 薛恒剑无奈的耸耸肩,道:“送你回家。” “回家?”乔笛声音拔高起来,“不是说不让你告诉我爸吗?” “我没说。”薛恒剑勾起唇,耐心解释,“不过昨晚我回家取东西,恰好看到你爸爸来家里,所以……” 乔笛瞥着嘴,气馁的摇摇头。好吧,一定是昨天下午他爸打电话的时候发觉不对劲,晚上才会跑去家里检查,这次真是穿帮了。 不多时候,薛恒剑将车停在别墅外。有佣人小跑着过来接行李,语气毕恭毕敬道:“小姐,姑爷。” 薛恒剑礼貌的点点头,拉着乔笛的手进去。 “小笛回来了。”郝婧站在玄关处,似乎正在等他们进门,嘴角含笑。 乔笛懒得换鞋,直接往里走。 “宝贝闺女。”乔金福快步迎出来,目光紧紧落在乔笛的肚子上,“我的宝贝孙子没事吧?” 转身坐进沙发里,乔笛没好气道:“你要先有女儿,才能有孙子。” “你这孩子!” 乔金福倒了杯温水递给女儿,柔声道:“爸爸自然都疼,都疼啊。” 这还差不多。乔笛撇撇嘴,伸手拿起茶几上准备好的水果,捏起来往嘴巴里塞,“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吃。” “这么早吃饭?”郝婧后面跟进来,随口道。 客厅里的挂钟不过十点,乔笛后背靠着沙发,双腿搭在茶几上,悠哉道:“这是孕妇的进食时间,你原来怀元宝的时候,比我还能吃!” 郝婧蹙了蹙眉,被乔笛呛的说不出话来。 乔金福急忙打圆场,捏了捏妻子的手,“笛笛饿了,快去让厨房准备,千万不能饿着我孙子。” 听到丈夫的话,郝婧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径直走进厨房。现在有了孙子,儿子就不受宠了,哼! 瞥见妻子走远,乔金福立刻坐到女儿身边,笑嘻嘻开口,“宝贝闺女啊,爸爸找人给你算过了,你这一胎肯定是儿子!” 乔笛咬着草莓,语气平静,“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健康就行。”经过这次的事情,乔笛最大的体会就是孩子要平安。她不执着于性别,反正如果这胎是儿子,以后还能再生个女儿,也要给她干儿子做老婆的! 再生?! 乔笛目光沉了沉,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心涩。她哪还能机会再生一个呢! 低头轻抚着凸起的腹部,乔笛脸色低迷,心情觉得惋惜。果果啊,如果干妈肚子里这个是小弟弟,你的媳妇儿可就泡汤了! 薛恒剑提着东西进来,把不少补品递给家里的佣人。乔笛看到他拿来的那些盒子,眉头不禁蹙了蹙,但并没多说,继续低头吃水果。 姑爷回来,乔金福自然开心。他特意泡了壶好茶,薛恒剑耐着脾气陪乔笛爸爸聊天。虽然这是个很艰苦的工作,但薛恒剑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眼见他们聊的还不错,乔笛站起身回到楼上卧室。她不喜欢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乔笛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卧室的墙角放着个行李箱,她打开箱子看了看,嘴角莫名滑过一丝苦笑。 薛恒剑东西收拾的很整齐,又拿来这么多补品,这是希望她在娘家常住吗? 走到梳妆镜前,乔笛轻轻梳理微湿的长发,脸色沉寂。这段日子相处,她已经对薛恒剑这个人有些了解。如今他刻意让自己回到娘家来住,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钱响吗? 乔笛抿起唇,黑亮的眼眸暗了暗。如果是的话,那她只能说这个顾虑多余! 吃过午饭,乔笛满足的回到卧室,继续倒在床上晒太阳。现在的乔笛,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不要说乔金福宠着她,就连郝婧此时也不敢惹她! “笛笛,还要不要吃水果?”郝婧站在乔笛卧室门外,轻声问。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射进来,乔笛走到窗前,一把将纱帘推开,同时也把窗户彻底打开,让阳光直接无阻挡的照射进来。书上说,如果阳光透过玻璃窗,紫外线便会被阻挡。只要合理享受紫外线的光照,对人体是很有好处的。 “我想吃你烤的蛋糕。”乔笛头也没回,直言道。 郝婧怔了怔,随后应道:“好啊,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草莓吧,”乔笛耸耸肩,“巧克力也想吃。” “没问题。”郝婧点头,转身下楼去厨房。烤蛋糕并不算复杂,况且她的手艺真是很好。当年郝婧还是凭借这门手艺吸引到乔金福的注意,这才能顺利嫁进乔家。 郝婧转身下楼,乔笛转过身回到床上,小腿搭在靠垫上继续晒太阳。以前她很不喜欢这个小妈,可自从她怀孕后,对于郝婧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变。 无论是不是怨她抢走爸爸,但郝婧终究生下了乔元宝,这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乔笛就算不看任何人的面子,为了弟弟也不愿再跟她斗下去。 没意思! 乔笛觉得,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意思,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肚子里的宝宝上面。 在娘家住了三天,乔笛每天都享受着女皇般的待遇。乔金福每天都守着女儿,给她买各种胎教的教材,乔笛不能阻止,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郝婧吃醋,她当初怀儿子的时候,乔金福也没这样过。难道真是人越老越稀罕孩子,不过她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再生一个了! 轻轻叹了口气,郝婧慢慢调整心情。怎么说乔笛都是元宝的姐姐,大家都是一家人,那么乔笛肚子里的宝宝以后也要叫自己一声外婆。虽然她这个年纪当外婆确实太太太年轻,可却是不争的事实。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晚辈来想,心情平复不少。 这三天里,薛恒剑每晚下班都会来到乔家,体贴入微的照顾乔笛,完全是个模范丈夫。乔笛对于他的行为挑不出什么问题,却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亲眼看到薛恒剑对于女儿的照顾,乔金福总算放下心来。坦白说这次乔笛住院,他总觉得是薛恒剑对女儿照顾不好才会这样,所以要把乔笛接回家来住,一方面是想念乔笛,还有一层意思也是给薛恒剑些压力。要是他不能照顾好乔笛,乔家也不是没人的! 毕竟是亲父女,父亲的心意乔笛能猜到。用过晚饭,乔笛送走薛恒剑,直接来到父亲房间,郝婧主动给他们父女聊天的机会,转去隔壁陪儿子。 “爸爸。” 乔笛坐在沙发里,低声道:“薛恒剑挺好的,对我和孩子都好。” 乔金福坐在女儿对面,目光盯着她挺起的肚子,眼神有片刻的黯淡,“好就行,那爸爸就放心了。” 蓦然抬起头,乔笛似乎看到爸爸眼底担忧的神情,可等她细看过去,父亲眼中便只剩下温柔的笑意。 心底的某处揪了下,乔笛咬着唇,总觉得爸爸似乎察觉到什么,或者他根本就知道什么! “我想回家住了。”乔笛别开视线,直言道。 乔金福起身走到女儿身边,“再多住些日子,这里有人伺候你不好吗?” 有人伺候当然好,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家,她想要回到自己那个小窝,不需要每天强颜欢笑。 看到乔笛低着头不说话,乔金福也不在难为她,只是不放心的叮嘱她,“你们单独住在外面,爸爸总是不放心,以后再有任何问题,都不许瞒着我!” “好。”乔笛答应,经过这次的事情,她知道爸爸很紧张自己。 “明天让佣人给你收拾东西,你不要挺着大肚子自己动手。” 乔笛再度点点头,起身往外走,“爸爸晚安。” “宝贝闺女晚安。”乔金福送走女儿,脸色依旧担忧。 回到卧室,乔笛躺在床上并无睡意,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把行李收拾好后,再度躺回被窝里,还是没有睡意。 床头柜上摆放的手机一直没响,乔笛瞪着黑黑的屏幕,神色低落。自从那天把她送去医院,钱响一次都没来过,甚至电话都没打过。 乔笛背靠着床头,黑亮的眼眸沉寂。 清早起来,乔笛吃过早餐就让司机把她送回家。她事先没有告诉薛恒剑,司机提着行李把她送到楼上,家里整洁如新。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乔笛摇头,“没了,你回去吧。” 司机没有多耽搁,很快离开雅豪名居。 关上大门,乔笛把行李箱拿回卧室,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重新挂入衣柜里。虽然这里不如家里的别墅好,但这所房子里……有那段她不能忘记的过去。 乔笛慢慢弯下腰,凸起的肚子并没影响她的动作。她伸手拉开衣柜的最下面那层抽屉,里面有两件男士衬衫,一条领带,还有一双袜子。这些都是上次钱响遗留下来的衣物,后来乔笛发现想要还给他,又觉得这几件旧衣服他肯定不稀罕。原是应该丢掉的,可不知道为何她留下来,还藏在最下面的抽屉里。 “呵呵——” 乔笛轻笑了声,自己这行为不就是掩耳盗铃吗?! 须臾,乔笛将抽屉合上,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满满的食材依旧是薛恒剑的作风。摒弃心底的杂念,她不愿意再多想,既然已经选择今天的路,她怎么都要坚持下去,不能回头! 午饭吃的有些多,沐良睡的很沉。等她睡醒下楼时,已经临近傍晚。 “四少奶奶。”管家快步过来,沐良挑起眉,顺着管家的手指方向看到钱响。 “四嫂。” 茶几上放着两个空掉的咖啡杯,沐良怔了怔,走过来问他:“你在等我?” “对呀。”钱响回答的无害,但那表情怎么都不对。 沐良心下一沉。 “坐吧。”沐良敛起异色,在钱响对面坐下。佣人端来鲜榨果汁,每天沐良午睡醒后都要喝的,也是傅晋臣特别吩咐过的。他说多吃水果,生出的女儿尤其漂亮。 “有话说?”沐良试探的问。 钱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没什么事,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你。” 这话听起来倒是没问题,不过沐良总觉得奇怪。她捧着果汁,仔细观察钱响的表情,却始终看不出什么起伏。 “四嫂!” 钱响双手搭在沙发背上,上半身往后靠进去,“我那天看到乔笛了。” 沐良点头,她自然知道乔笛被困电梯是被钱响送去医院的,“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钱响仰着头,目光逐渐变得锐利,“可是我看乔笛的肚子,比四嫂要大很多,难道她怀的双胞胎?!” “咳咳——”沐良被呛的咳嗽起来。 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沐良,钱响抿唇笑了笑,道:“你是我四哥的老婆,他可以为了老婆孩子不顾一切,什么都做,我也一样可以!” “……”沐良动作僵硬接过钱响递来的纸巾,俏脸再无笑意。钱小贱发现什么了吗? 庭院里响起汽车声,钱响沉着脸往外走,恰好与傅晋臣对脸,“四哥,我在外面等你。” 傅晋臣看到他的神色,蹙眉走到沐良身边,“怎么了?” 沐良喝了口果汁,没有说话。眼见他们的表情,傅晋臣立刻猜到什么,他掌心落在娇妻肩头,“我去看看,晚上别等我吃饭。” “老公!” 沐良拉住傅晋臣的胳膊,闷声道:“他的表情……有些可怕。” “现在知道怕了?”傅晋臣撇撇嘴,“早说让你们别这么玩他,迟早玩出事来!” 沐良缩了缩脖子,傅晋臣好笑的在她脸颊亲了下,哄她,“放心吧,我们家钱小贱有分寸的,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傅晋臣开车离开别墅,钱响的车跟着一起开走。不多时候,沐果果从幼儿园回来,沐良陪着儿子在楼上画画。 沐果果画了一幅新作,献宝似的捧给沐良看。儿子的作品多是天马行空,创造力无限,不过今天的画倒是很容易看懂。 “这是干妈,那这个是谁?”沐良指着画里那个穿着纱裙的公主。 沐果果抬起小屁屁磨蹭在沐良怀里,羞涩道:“果果的媳妇儿。” “哈哈哈……”沐良大笑不止。 望着画中那个穿着纱裙的小姑娘,沐良眼神闪了闪,低头问儿子,“果果,你喜欢干妈肚子里的小妹妹?” “喜欢。”沐果果肯定的答,“只要是干妈生的,果果都喜欢。” 儿子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但是孩子真心想要表达的含义。沐良叹了口气,鼓励儿子把这幅画继续画完,下周送给乔笛。 拿起桌上的手机,沐良犹豫良久,最后并没有给乔笛打。算了吧,就当是为了她儿子,也要给钱小贱一个机会!否则以后果果的小媳妇攥在钱响手里,他还指不定出什么难题呢! 来到倾城,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不过那些钻石级客人,完全可以不分时段进来。 二楼包厢里,钱响手中夹着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项北夺过他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看你那点出息!” 碰—— 钱响抬脚踹了茶几,吼道:“是四哥阴我!” 那边沙发里,傅晋臣放下手里的柠檬水,挽起袖子朝钱响走过来,“你他妈活腻歪了!” 钱响脸色很难看,起身就要迎上去。这种时候动手,傅晋臣必然不敢用尽全力,毕竟这事情他理亏,可钱响心情不好,铁定需要发泄! 项北赶快在中间拦住,怒声道:“都他妈安分点,别惹我动手!” 傅晋臣掌心落在钱响肩头,笑道:“钱钱。” “操!” 钱响再度炸毛,不过三人却都抿唇笑出声。 “行了。” 项北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钱响,也不让他此时喝酒,“有话慢慢说。” “说屁——” 钱响颓然倒在沙发里,“你们都看我笑话!” “咳咳!”项北笑着跟傅晋臣对视一眼,两个男人默默幸灾乐祸。他们的笑话钱小贱也没少看啊,一人看一次,不是很公平?! “说正事吧。” 傅晋臣收了笑,低头盯着钱响问,“你打算怎么做?” 钱响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神色凛冽。他没说话,傅晋臣也没继续追问。 “别说我们不帮你,”项北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钱响看,“这是老四上次让我帮你查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 钱响原本不买账,接过去看过后,脸色才算缓和。到底是兄弟,傅晋臣还是会站在钱响这边,虽然他家心肝嘴上说帮着乔笛,但傅晋臣心里明白,沐良也希望乔笛最终能够幸福的。 乔笛这幸福,别人给不了。亦如钱响的幸福,同样是别人不能给的。 开车离开酒吧,钱响脸色阴霾的将车开到雅豪名居。他把车停在自己专属的车位上,抿着唇坐电梯上来。 叮咚—— 乔笛听到门铃声,狐疑走到门边。她正要开门,但门已经从外面被人打开。她觉得奇怪,心想薛恒剑为什么进门前还要按门铃。 “你……”看清走进来的人,乔笛顿时怔住。这男人怎么会有钥匙? 钱响大刺刺站在乔笛面前,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鼓起的肚子,“乔笛,我就问你一遍,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乔笛咬着唇,脸色发白。 21 他不止要抢回孩子,更要抢回老婆! 钱响大刺刺站在乔笛面前,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鼓起的肚子,“乔笛,我就问你一遍,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乔笛咬着唇,脸色发白。 “你又来发神经!”乔笛绷着脸,努力按耐住心底的慌乱。 钱响并不恼怒,一手撑住门板,黑沉的眸子紧紧落在乔笛脸上,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表情,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别想这么敷衍我,你要是不回答,我就站在这里不走。” 不走? 乔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深吸口气,乔笛双手轻轻攥成拳,语气平静道:“钱响,你要是听力有毛病,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肚子里怀的是我老公的孩子!” “你老公的孩子?” 钱响俊脸微扬,眼底渐渐染上几许笑意。他手指轻抬,掌心落在乔笛肩头轻按,薄唇勾起的弧度邪魅,“你确定你老公在床上行吗?” “……”乔笛顿时无语。 面颊拂过一阵热气,钱响身上淡淡的清冽味道窜入鼻息。乔笛不知道是因为与他距离过近而紧张,还是因为他的话太过口无遮拦而愤怒,总之她的双颊如同火烧。 “钱响——”乔笛气的不轻。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滑过她的额前,指尖触碰的细腻感觉只让钱响心尖发颤。他抿着唇,脸色阴霾下来,“你现在嘴硬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什么意思?”乔笛瞬间警觉。 钱响眯了眯眼,锐利的眸子盯着乔笛凸起的腹部,吓得她一个劲往后躲闪。见到她抗拒保护的那副架势,他心底的怒火越来越高涨,“等孩子生下来,我要验dna。” 乔笛整颗心揪紧,吼道:“滚!你凭什么验dna,跟你有毛关系?!” “爷说有关系就有关系。”钱响俯下脸,深邃的眼睛盯着乔笛不住发抖,“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 乔笛五指紧攥,用力到指尖泛白,“钱响,我真没骗你。” 顿了下,她又道:“你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我的孩子做dna检测。” “呵呵——” 钱响耸耸肩,嘴角勾起的弧度高扬,“没有权利又怎么样?你不让我满意,我就天天缠着你,有本事你比我厉害!” 乔笛心尖狠狠颤抖起来,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等她回过神后,钱响早已离开,她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眼前一片酸涩。 “人渣!”乔笛骂了声,转手将门重重关上。 大门刚关上不久,门锁再次响起来。乔笛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直接冲向门前。 “啊!” 薛恒剑推门进来就看到刀尖一闪,吓得连忙后退。 “对不起啊!”眼见被吓着的男人,乔笛急忙道歉,并且将刀子放到边上。 “出了什么事?”薛恒剑觉得乔笛脸色不对。 乔笛摇头,歉疚得到前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被气的完全不想开口。虽然乔笛一言不发,但薛恒剑还是能猜到些什么。 卧室里亮着一盏床头灯,乔笛靠坐在窗前,双手牢牢护住凸起的腹部,眼眶不住发酸。钱响这个混蛋,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吗? 反复回想几遍,乔笛都没觉得哪里出现纰漏。不过那个混蛋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在名海市他们那群人都惹不起,虽然乔家不缺钱,但没势,难免会被欺负! 心口沉甸甸的压抑,乔笛咬着唇,神情慌乱不已。刚刚钱响那个眼神很可怕,她跟了他五年,平时见他都是嬉笑不正经的模样,虽然欠抽,却都没有如此强势过! 扣扣—— 卧室门响,乔笛无精打采的开口,“进来。” 门打开,立刻有香气扑鼻。不过乔笛心事重重,纵然美味在前,也是毫无食欲。 “肚子不饿吗?”薛恒剑将餐盘放下,微有惊讶。平时乔笛就算遇见再大的事情,都不会不吃饭。 “不想吃。”乔笛摇头。 拉过边上的椅子,薛恒剑径自坐在乔笛的面前,问她:“有话不能告诉我吗?” 乔笛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件事原本就跟人家薛恒剑关系不大,如今因为她,硬是把薛恒剑拉下水已经很让她过意不去。乔笛不能再让薛恒剑跟钱响之间,产生任何冲突! “我想出国。”乔笛低着头,声音低沉。 “出国?”薛恒剑剑眉轻蹙,眼神滑过乔笛黯然无光的脸庞,语气沉下来,“现在出国手续不好办,而且……” 薛恒剑叹了口气,道:“你的家你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逃避不是办法。” 听到他的话,乔笛眼角酸了酸,认同薛恒剑的话。是啊,她的家她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难道就因为钱响那个混蛋她就要逃避离开吗?这一走,她又要逃避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乔笛不知道答案。 可如果她不离开,那她肚子里的宝宝又要怎么办?钱响刚才撂下狠话,他要做dna检测,如果让他拿到证据,乔笛铁定钱家人回来抢孩子的! 想到此,乔笛全身都在发抖,那种寒意是渗透到骨子里的。 “我想睡觉。” 薛恒剑点点头,起身走出去。乔笛掀开被子上床,整个人还在发抖。她心底的恐惧感逐渐强烈,甚至让她方寸大乱。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薛恒剑端着一杯牛奶进来,同时又把乔笛每晚都要吃的维生素片给他,“喝点牛奶再睡,你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会饿。” 乔笛怔了怔,随后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谢谢。” “不客气。” 薛恒剑坐在床边,望着乔笛的眼神复杂,“乔笛,日子总要过得,无论我们能不能过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但时间绝不会为我们停留片刻。” 他掌心轻拍在乔笛肩头,安慰她,“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但我也能大概猜到。这件事我也有份参与,所以我们应该共同面对。” “薛恒剑……”乔笛动了动嘴,心头感慨不已。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薛恒剑勾起唇,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让乔笛稍稍安心些,“你想要保护的,我必定帮你保护。” “……谢谢。”乔笛哽咽着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早点睡,不要想那么多,会对宝宝不好的。”薛恒剑很会安慰人,并且安抚乔笛的理由,都是她不能拒绝的。 “晚安。”乔笛喝掉整杯牛奶,薛恒剑见她躺下合上眼睛,随后才起身离开。 吧嗒—— 听到关门声,乔笛慢慢撑着床垫坐起身。她拿过抱枕垫在腰下,摸出手机给沐良打电话。今晚钱响真的吓到她了,她只能找沐良求助。 电话接通后,乔笛先是跟沐良一顿骂,骂完了心底也舒服不少。 “娇滴滴,你注意点胎教好不好?冷静点!”沐良握着手机劝道。 乔笛呼哧呼哧喘大气,“那个混蛋想要把你儿媳妇抢走,你能冷静吗?!” “呃……,”沐良忍住笑,配合乔笛的语调,“当然不能!” 这还差不多。乔笛顺了口气,先前的嚣张去掉,满满都是担忧,“良良啊,那个混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如果真的来和我想孩子,我会跟他拼命的,呜呜呜……” 乔笛又开始长篇大论的絮叨,沐良索性打开免提,先剥了两颗葡萄吃,等着乔笛说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你害怕吗?” “拍死了!”乔笛白着脸,只要想到以后她有可能跟自己的孩子分开,手脚俱都寒冷如冰。 隔着话筒,沐良轻轻叹了口气,柔声安抚乔笛,“放心吧,你肚子里的是我儿媳妇,别说一个钱小贱,就是十个钱小贱,也休想碰我儿媳妇一根毫毛!” 似乎害怕乔笛不放心,沐良又补充道:“还有我老公呢,他可以很中意你肚子里的儿媳妇。” “那……如果我怀的是儿子呢?”乔笛突然冒出一句,霎时把沐良噎住。 几秒钟后,沐良暴怒的声音传来,“娇、滴、滴!” “嘿嘿……”乔笛急忙缓和,“人家开个玩笑嘛。” 与沐良聊过后,乔笛似乎没有那么担忧了。钱响那个混蛋素来说风就是雨,他肯定觉得自己被她甩了,心里难受。又见到她先嫁人,所以更加心里不平衡。 没关系,按照那个混蛋的心性,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也许他今天说过的话,后天就忘记了呢! 这样算计着,乔笛豁然开朗起来。是啊,她要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杞人忧天。 挂断电话,沐良坐在床上吃水果。傅晋臣坐在爱妻身边,帮她捏小腿,“心肝,你这次到底帮谁?” 沐良捏着一颗葡萄珠放进嘴里,“帮我儿媳妇。” 她剥了一颗后,转而放进傅晋臣嘴里,声音甜腻:“老公,那你呢?” “你帮谁,我就帮谁。”傅晋臣绝对跟他家心肝意见一致。 嘴角滑过淡淡的笑,沐良并没戳穿他。哼,真以为她怀孕后就变傻了吗?他暗地里帮助钱响的还少吗?要不是看在钱小贱是她未来儿媳妇的亲爹面子上,她让钱响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哼! 翌日早上,乔笛睁开眼睛,已经将近十点。她洗漱后,如常走到餐厅,果然看到薛恒剑帮她准备好的早餐。 “哇。”乔笛拉开椅子坐下,早餐还是热的。她昨晚没吃饭,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 当当当—— 刚吃了两口面包,隔壁房间就是一阵动静。乔笛起先并没搭理,但她吃完早餐后许久动静还没消失,并且越来越烦人。 “怎么回事?”乔笛拉开门走出去,看到对面那户人家的防盗门开着。 她这栋楼门都是大户型的房子,一梯两户。她这套房间面积130平米,对面那套房屋面积在200平米,房型是错层的建筑。 乔笛撇撇嘴,心想她搬来的时候,对面那家人早就入住了啊,怎么又开始装修? “师傅,你们要装修吗?”乔笛好奇的问。 穿着制服的工人不愿多说什么,只是敷衍着。乔笛觉得有些不对劲,耐着性子跟人家攀谈,想要套取一些资料出来。 “喜欢什么风格的?”背后一道阴霾的男声,乔笛下意识转过身,却见钱响斜侧倚在她身后,嘴角勾起的笑容明媚。 ------题外话------ 汐家宝宝这几天咳嗽,今天更是跑了趟医院,到家已经中午。所以今天更新字数少一些哈! 22 羡慕合法身份 傍晚六点,薛恒剑准时回家。他推门进来,满足子都飘着饭菜香气。 “回来了。”乔笛端着最后一个菜出来,“洗手吃饭。” 薛恒剑瞥了眼她的脸色,径直走去浴室洗手换衣服。须臾,男人走到餐桌前坐好,乔笛端着饭碗正在等他开饭。 “以后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薛恒剑握着筷子,面带微笑。 乔笛耸耸肩,道:“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那我尽量再提早半个小时下班。”薛恒剑经常这样迁就乔笛。 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乔笛挑起眉,目光有些黯然,“薛恒剑,你工作重要的,我能先吃些水果垫垫肚子。” 她深吸口气,又道:“我上次就说过了,你不要总是迁就我,这样会让我觉得不自在。” “我明白了。”薛恒剑应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抿着唇夹菜,刚放进嘴里就被呛的猛烈咳嗽。 “咳咳——” “怎么了?”乔笛放下碗,急忙倒了杯水送进薛恒剑的手中。 男人接过玻璃杯,仰头咕咚咕咚全部喝掉,“辣,好辣!” 辣?乔笛下意识低头,盯着面前这几盘菜恍然大悟。她刚刚跟钱响生了一肚子,全把脾气撒在这些菜上,难怪薛恒剑喊辣呢! 汗! 乔笛心虚的咬着唇,“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薛恒剑摆摆手,并没恼怒,只是出声安慰她,“是我不能吃辣,不怪你。” 人家这样说,越是让乔笛心里不是滋味。她站在桌前,愧疚的问他,“你想吃什么菜,我再去炒一个。” “不用,”薛恒剑伸手拉过乔笛,让她坐下继续吃饭,自己走进厨房。 厨房里亮着灯,乔笛握着筷子并没动,能够看到薛恒剑打散两个鸡蛋放进微波炉里,几分钟香气四溢的鸡蛋羹新鲜出炉。 “哎……”乔笛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看都觉得对不住薛恒剑。其实当初选择薛恒剑帮她演戏,一半原因是她想要脱困,还有一半原因是她咽部下当年薛恒剑耍她的那口气,可是人都是感情动物,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看到薛恒剑对自己,还有她肚子里宝宝的照顾,乔笛心底的愧疚感逐渐加大。 曾经有很多次乔笛都想过,只要薛恒剑不嫌弃,只要他愿意,她带着孩子就这样跟他过下去吧,一辈子也是很快的。 可是每次冒出这个念头,乔笛眼前都会出现钱响那张脸,想起那年在香港,他拥着她站在山顶俯瞰夜色时,他嘴角噙着的那抹温柔笑意。 那是她不可自拔的开始,亦是她不可自拔的终结。乔笛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但她忍不下心,真的无法忍心割舍! “要不要吃?”薛恒剑温柔的声线拉回乔笛的思绪。面前的男人薄唇清扬,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温柔如水。 明明也是这样的温柔,甚至比那个混蛋的笑容还要温柔几十倍,可为什么她的心,怎么都不动?!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乔笛烦躁的挠头,显然正在生自己的气。钱响从来都不是最好的,但为什么这个不是最好的男人,却始终占据在她的心底深处,那样高高在上,让她如此无能为力! “哪里不舒服?”薛恒剑看到乔笛的脸色,立刻紧张的追问。 “没,没有。”乔笛连忙摆手,瞥了眼他做的鸡蛋羹,问道:“微波炉做出来的能吃吗?” “当然可以。” 薛恒剑笑了笑,见她没事才松口气。他倒了两滴鲜味酱油在蛋羹里,拿起一个勺子递给乔笛,“尝尝看。” 这些微波炉做出来的东西,乔笛都觉得没有信任感。她害怕吃坏肚子,但又不好拒绝薛恒剑,便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小勺,小心翼翼吹凉后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薛恒剑满怀期待的问。 乔笛点头,“很好。” 男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其实有很多东西,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难以接受。如果你不尝试,会错过很多好东西的。” “……”乔笛咬着筷子,他这是……再说自己吗? 用过晚饭,按照规矩是薛恒剑收拾残局,乔笛站在边上帮忙。隔壁时不时响起电钻声,薛恒剑勾起唇,道:“我们隔壁有新邻居。” 乔笛手一抖,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薛恒剑看到乔笛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拿着的那个盘子已经反反复复擦了十几遍。 “没什么。”意识到不对劲,乔笛把盘子放下,转身往外走,“我下楼散步去。” “小心点。” 薛恒剑关切的声音被关门声阻隔掉,乔笛拿着手机出来,经过对门时脚步还是停了停。装修工人们正在赶工,这么晚都没有吃饭。 心情郁闷的下楼,乔笛坐在花园的长椅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喷泉上。钱响这个混蛋到底想要怎么样?现在这样大刺刺搬到她家对门,这是要逼死她吗?! 哀怨的低叹一声,乔笛纵然在心里把他骂一千遍,却不能改变眼前的事实。看起来这个混蛋是玩真的,他真要跟自己抢孩子! 想到这个,乔笛脸色顿时发白。她掏出手机又给沐良打电话,但沐良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乔笛让她别慌,先看看钱小贱准备做什么。 同一时间,钱响在自己的公寓里收拾东西。再过几天他就能搬家,先要把该带走的东西都准备好。这套房子自从他跟乔笛分手后,他基本都没有回来过。 今晚难得有时间,钱响带着行李箱回来,要把东西收拾一下,但他整理来整理去,发现一个行李箱根本装不下啊。 剃须刀、手表、领带、衬衫,很多很多东西,都是乔笛给他买的。他原本就有很多,再加上乔笛买的这些更多,更何况这里还有很多乔笛以前用过的东西,还有他送给乔笛的那些首饰、包包、衣服她都没带走。 望着满满一床的衣服,钱响颓然的叹了口气,这样算来,估计需要三个行李箱。 折腾半天,钱响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抿唇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冰箱里的各层里,满满都是食物。奶制品,水果,还有他喜欢的零食,什么东西都有。随手拿起一瓶牛奶,钱响望着那个生产日期,目光瞬间黯然。 过期了。 这些东西都是乔笛在的时候帮他买的,但这些日子他没有回来过,东西自然都是不能吃的。钱响紧紧握着手里这瓶牛奶,性感的喉结蓦然滚动了下。 乔笛喜欢吃什么呢? 她喜欢吃辣,水煮鱼是她的最爱,虽然每次吃完第二天乔笛的下巴都要冒出小痘痘,她忍不住诱惑,每次都会点最大份的来吃。 久而久之,钱响口味也变得偏辣,一般的川菜他都能接受。其实他原来吃东西很挑剔的,酸的不吃,甜的不吃,辣的更不会吃。不过自从跟乔笛在一起,吃着她亲手煮出来的菜,他即便不喜欢也会吃的很开心。 不想浪费她的心思,更加喜欢跟她一起吃饭的感觉。 冰箱发出滴滴警告提示声,钱响把手里这瓶过期牛奶重新放回冰箱的隔层里,没有舍得丢掉。虽然东西已经不能吃了,但看看总也是好的吧! 厨房里还保持着乔笛在时的模样,钱响在这里就会晕头转向,完全找不到东西。这五年来,乔笛从没让他进过厨房,也没让他洗过一次碗,做过一次饭。 心尖的位置颤了颤,钱响轻轻合上眼睛,耳边响起锅铲声。 “别捣乱了,我还有一个菜就炒好了。”每次他下班回来进厨房,乔笛都会这样说,然后把他赶出去,说是有他在身边,只能让她手忙脚乱出错。 但乔笛不知道的是,钱响特别喜欢在这个时候逗弄她。他每次圈住乔笛的腰,薄唇落在她的颈间轻吻,都会换来乔笛的挣扎反抗。 嘻嘻闹闹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菜糊锅,乔笛一阵暴怒,“臭钱钱,你太讨厌了!” 乔笛气的小脸通红,收拾好糊掉的菜,愤然的瞪着钱响警告,“不许再捣乱,要不然今晚不给你吃饭,哼!” 乔笛说这句话的时候,便是走进钱响的陷阱。每到这种时候,钱响都会一把将乔笛扯到怀里,将她按在厨台上,薄唇狠狠吻在她的嘴角,眼神凶恶的要把她吃掉! 这种时候,乔笛很聪明,绝对不会再去惹怒她。她明白钱响是在跟她玩闹,所以都会配合的软着声音,低声哀求,“钱钱,我错了。” 不喜欢钱钱这个称呼,钱响自然不买账。乔笛这样叫的后果,便是被钱响抱进卧室,身体力行进行惩罚。 精疲力尽的乔笛总是在想,这混蛋到底是喜欢钱钱这个称呼呢,还是不喜欢? 钱响背靠着厨台,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他转身走到客厅里,那盏落地灯亮着,可惜却不是乔笛亲手为他点亮的。 “钱钱,钱钱……” 耳边充盈着乔笛的低喃,钱响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乔笛,你回来吧!我愿意让你喊钱钱了,让你喊一辈子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乔笛很早起床。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一直都在琢磨别的事情。周末说好要回家吃饭,薛恒剑上午处理了一些琐事,十一点准时回家,开车带乔笛会娘家。 乔金福看到女儿气色不错,总算彻底放心。吃过午饭,他把女儿拉到书房,旁敲侧击问薛恒剑对她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吵架? 乔笛安抚好老爸,急忙带着薛恒剑脱身。她现在发觉,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很多事情他其实心里都有数。 “难为你了。”乔笛情绪失落。 薛恒剑双手握着方向盘,失笑道:“不会,其实你爸很关心,你不要想太多。” 哎,不是她想得多,而是这件事漏洞很多。无论是谁,只要仔细想想都会发觉不妥当,乔笛瞥着嘴,掌心贴在隆起的腹部上,眼眶发酸。 钱响这个大麻烦,乔笛不敢告诉父亲,也不能告诉薛恒剑。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情,理应她自己善后,不能连累其他人。 路上薛恒剑带着乔笛又去买了些婴儿用品。乔笛阻拦不住,但都在心底默默记下,到底欠薛恒剑多少钱。有数目就好办,以后总能还上的。 不多时候,薛恒剑将车开回雅豪名居。乔笛推开车门下来,眼神瞥向侧面那个车位,并没看到有车时,她才松了口气。 “走吧。”薛恒剑锁了车,看到愣神的乔笛,掌心轻拍在她的肩头。 乔笛敛起心思,跟在薛恒剑身边上楼。 电梯门打开,对面那户人家开着门,装修工人正在搬东西。薛恒剑下意识伸出一条手臂,将乔笛护在怀里,“小心点。” “哦。”乔笛低着头,只想快步回家。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偷瞄。 偏偏怕什么,总会撞到什么。 “嗨。” 这声音太过熟悉,乔笛震惊的抬起头,钱响上身穿着件白色t恤,帅气的如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你们回来了。” 薛恒剑怔了怔,神色有片刻的异样,很快又恢复如常。 “钱少,你怎么在这里?”薛恒剑礼貌的问。 钱响修长的手指往后指了指,“我家。” 乔笛忍住怒气,挑眉瞪着钱响嚣张的那张脸,道:“这么小的地方,钱少能住的习惯吗?” “我不挑剔。”钱响勾起唇,笑容温和。 呸! 乔笛真想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他不挑剔?这混蛋真敢说啊! 薛恒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东西,钱响扫了眼那些东西,眼角不禁掠过一丝寒意,“啧啧,逛街不累吗?” 乔笛沉下脸,打开皮包掏出钥匙,擦着钱响的肩膀过去,恨声道:“要你管。” 单手揽住乔笛的腰,薛恒剑低下头,用只有他跟乔笛能看到的眼神安慰她。乔笛咬着唇,整个人依旧紧张不已。 薛恒剑落在乔笛腰间的手,映入钱响的眼底。他垂在身侧双手一点点紧握起来。 “钱少。” 薛恒剑接过乔笛手中的钥匙,顺势挡在乔笛身前,道:“我老婆逛街累了心情就会不好,我们先回去了。” 话落,薛恒剑把门打开。乔笛接过薛恒剑手里的袋子,径自往里走。 “薛恒剑!” 钱响忽然沉下脸,锐利的眼眸射在薛恒剑身上,气息危险,“你这是白忙活什么呢?乔笛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薛恒剑并不恼,抬起他指尖带着那枚结婚对戒,笑道:“我老婆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碰—— 乔笛将薛恒剑拉进去,狠狠关上门。这个混蛋,说话真是越来越过分! 望着对面那两个团结一起的人,钱响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操!这明明是他的老婆孩子,凭什么别的男人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薛恒剑那句话狠狠打击到钱响,因为人家是乔笛的合法丈夫,确实比他更有资格拥有他的老婆孩子! 23 从他家里走出的女人 一觉睡到自然醒,身体格外舒畅。乔笛洗漱完毕,换了件新的孕妇裙,心情瞬间美好。不过望着镜中自己日益臃肿的身材,她还是忍不住叹气。 掌心落在隆起的腹部轻抚,乔笛撇撇嘴,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虽说她现在失去往日的靓丽,但这也说明她肚子里的宝宝发育良好,正在越来越壮大。 “宝贝加油!”乔笛笑了笑,转身走到餐厅。每天早上都能吃到热热的早餐,这种待遇另乔笛感激之余,总是心怀愧疚。 薛恒剑无微不至的照顾,如同那窗外温暖的阳光,一点一滴渗入她的心底。 咬了口煎蛋,火候恰到好处。乔笛握着刀叉,神色渐渐沉寂下来。这场戏由她主导的,可如今这局面她越来越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叮咚—— 家里门铃响,乔笛看了看时间,蹙眉站起身。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她站在透视镜前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思绪有片刻的愣神。 认出外面的人,乔笛急忙将门打开,“伯……妈。” 这句妈喊得僵硬,但总算被她叫出口。 薛母身着一套深紫色的套装,手臂间挽着白色皮包走进来,“恒剑没在家吗?” “没有,”乔笛随手将门关上,“他去上班了。” 将婆婆请到沙发里坐下,乔笛急忙走进厨房泡茶。她刚要端着茶壶出来,想到薛恒剑妈妈常年在国外居住,立刻又换了咖啡。 “您请喝。”乔笛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动作生硬。她见过薛恒剑家人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薛妈妈突然来访,更是让她觉得紧张不已。 薛母挑起眉,打量着这套房子,目光豁然落在乔笛的肚子上,“你最近还好吗?” 这语气莫名让乔笛觉得古怪,她抿着唇,道:“挺好的。” 顿了下,乔笛瞥着薛母的表情,试探的问道:“您怎么忽然回来了?” “正好回来办些事情,顺便来看看你们。”薛母端着咖啡杯,轻轻抿了口。 顺便来看看? 乔笛眼神闪了闪,望向薛母紧蹙的眉头,顿时能感觉出不对劲。如果是顺便来看看,那么薛恒剑事先肯定会知道的啊,但是他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分明就是突击检查嘛! 而且看薛恒剑妈妈的脸色,似乎也不算好。先前乔笛见过薛母,她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而且每次她打来电话询问乔笛的情况,透过话筒乔笛也能听见她的笑意,可此时此刻,薛母脸上半点笑容也无。 “坐吧。”薛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乔笛低着头,慢吞吞坐在她对面。也许某种感应,乔笛下意识抬手遮在腹前,一副十足的保护姿态。 气氛有些尴尬,薛母不说话,乔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双手握在一起,下意识伸手摸出手机,想给薛恒剑发个短信,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小笛。” 薛母开口的声音吓了乔笛一跳,手机差点都掉在地上,“您说。” “你的肚子涨得很快。”薛母目光落在乔笛隆起的腹部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乔笛倒吸口气,却还强装镇定,“是啊,医生也说比同月份发育的快。” 薛母微微低着头,嘴角一抹轻笑闪过。她手指触碰着杯子边沿,沉声道:“我这次回来打算多住一些,等到你生完孩子再回去。什么时候产检,妈陪你去。” “啊?”乔笛炸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乔笛立刻咬紧唇,“您这么忙,不要担心我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听到她的话,薛母只是笑了笑。随后她提着皮包站起身,乔笛急忙随她起身。 “不用送我了。” 薛母走到门前,目光再度落在乔笛身上,别有深意道:“恒剑从小就不怎么在我身边,他的事情很多都是他自己拿主意。可结婚生子是关系整个薛家的大事,平时我怎么任由他胡闹都好,但这件事情不能有任何差错!” 一句话,狠狠点在乔笛心头,她眼睛盯着地面,心虚的不敢抬头。 送走薛母,乔笛怔怔站在门前出神。虽然她性格大大咧咧的,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她看得出薛母这次出现的不同寻常,亦能感觉到她话里话外的暗示。 乔笛无奈的垂下头,该来的始终躲不掉。 “嗨……” 背后一阵口哨声,乔笛回过头,钱响双手插兜倚在墙边,似乎已经站在她身边很久了。 “你监视我?”乔笛眯起眼睛。 钱响耸耸肩,抬手朝着自己家的大门指了指,悠哉道:“我放空气不行吗?” 开门放空气? 乔笛极度鄙视的瞪他一眼,说谎都不打草稿。 沉着脸转过身,乔笛不想搭理他,但她还没迈步,手腕已经被钱响扣住,并且被他强行拖着走向对面的房子。 “你干什么?” 乔笛挣扎,钱响有力的双臂扣住她的手腕,却又技巧的不会伤到乔笛隆起的腹部,“紧张什么,让你参观一下。” “参观了个屁……”乔笛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眼前看到的怔住。她吃惊的长大嘴巴,水润的眸子瞪的滚圆,“这房子,房子……” “还记得吗?”钱响笑了笑,“跟我们以前住的那套是不是一模一样?” 乔笛咬着唇,低下头不说话。 松开扣紧她手腕的手,钱响顺势将五指插入乔笛手中,硬是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这里也是一样的,有你喜欢的镜台,梳子,还有你喜欢的衣服。” 钱响边说话便把衣柜打开,衣架上挂着的一件件衣服,确实都是乔笛以前喜欢穿的。还有那个梳妆镜,造型是红唇形状的,乔笛以前最喜欢坐在镜前化妆。 “还有厨房。”钱响转而托着乔笛的腰,又把她从卧室拉到厨房。 “这套橱柜比咱们原来那套稍微小一点,不过样式颜色都跟原来的相同。”钱响拽着乔笛的手,带着她一起拉开冰箱门,“吃的东西我都买好了,都是我们俩爱吃的。” 心尖的位置不住收缩,乔笛卯足力气狠狠甩开他的手,神情激动的吼道:“钱响,你有病是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回到我身边。”钱响身姿笔直般站在乔笛面前,眼眸深邃,“乔笛,你回来吧!” “呵呵——” 乔笛忍不住冷笑了声,她抬手指着钱响的鼻子,道:“回到你身边?难道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你也不再乎?” “什么别人的孩子?”钱响薄唇紧抿,“你一定要这么说吗?” “你有把握孩子一定是你的吗?”乔笛冷着脸,那表情透着一股寒意。她固执起来的时候,完全与她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颠覆。 “你——”钱响气的说不出话来。 深吸口气,乔笛按耐住心底的复杂心情,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如果她露出半点破绽,那么从今往后她都会失去她肚子里的宝宝。 “钱响!” 乔笛挑起眉,掌心落在高耸的腹部上,语气犀利,“就算你愿意自作多情怀疑孩子是你的,可我很薛恒剑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早就好了。” 早就好了?! 钱响瞬间被这四个字击中,整个人傻呆呆站在原地。 趁着他失神的功夫,乔笛忙护着小腹,低头从他身边走过。为了孩子,她不怕自黑,只要不跟这个混蛋纠缠在一起,只要能保护她的孩子! “乔笛!” 等到钱响回过神后,乔笛已然回到对面自己的家里。 砰砰砰—— 门板被砸得震天响,钱响黑沉着脸站在门外,气的吼道:“你他妈给我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你妹啊! 乔笛锁了两道门锁,气定神闲站在门内。她手里握着个苹果一口接着一口的啃,听着门外男人上窜下跳的暴怒,心里美滋滋的。 钱小贱,气死你! 门外男人的嗓门不小,但好在一梯两户,这层只有他们两家。如今的乔笛已经彻底豁出去了,顾及脸皮肯定跟这个男人争斗不了。如果要脸就不能要孩子了! 一个苹果被乔笛消灭掉,门外的男人吼声渐渐减弱。 哈哈,喊累了吧!乔笛得意的想,她透过透视镜看了眼,果然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已经消失。紧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乔笛搬开挡在门前的椅子,径自坐进沙发里。 钱响这个混蛋还没解决,如今又冒出薛恒剑妈妈的问题,乔笛烦躁的咬着唇,焦头烂额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不要慌。”乔笛开口给自己打气,拿出手机语气平静的给薛恒剑打过去。 接到乔笛的电话后,薛恒剑毫无意外感觉惊讶。听到薛恒剑的口气,乔笛便知道这件事绝对有古怪。按道理说薛母他们远在国外,并不会轻易发觉什么。除非…… 乔笛想起隔壁住着的男人,目光瞬间沉下来。该死的钱小贱,难道又是他捣乱?! 终于等到薛恒剑下班回来,乔笛快步迎上去,“怎么样?” 薛恒剑放下包换了鞋,连声安慰乔笛,“没什么,我下午陪了我妈半天。” “你妈问你什么吗?”乔笛拉着薛恒剑坐在餐桌前。 薛恒剑扫了眼乔笛准备的菜色,不禁笑了笑,“妈只是问我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么简单?”乔笛不相信。 拿起筷子递给乔笛,薛恒剑目光温和,道:“先吃饭,你肚子不饿吗?” 这种时候哪有心情吃饭?乔笛咬着筷子,神色充满担忧。 “别担心。”薛恒剑掌心落在乔笛手背轻拍,“我能搞定我妈。” “真的吗?”乔笛颓然的低着头,道:“你妈妈说要陪我去产检,我真的很害怕。” 夹起一块糖醋肉放进乔笛碗里,薛恒剑依旧出声安慰她,“相信我,我能想到办法的。” “……好吧。”乔笛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虽然薛恒剑掩饰的很好,但眉眼间偶尔一个眼神,她还是能看到这个男人的疲惫。 想来这个下午薛恒剑周旋在母亲身边已然费尽心力,乔笛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没完没了的烦他。他帮助自己的,已经太多了。 “薛恒剑,谢谢你。”乔笛主动给他夹菜,“其实这件事情我应该说清楚的,可是……” 她低着头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满怀歉意的解释,“但是为了我的孩子,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不得不继续利用你。” “别傻了。”薛恒剑揽住她的肩膀,笑道:“这是我们早就说话的,两年之约不是说着玩的。” 听着他的话,乔笛满心温暖。她放下筷子握着薛恒剑的手,感激道:“薛恒剑啊,你如果早点把性取向改正过来,我肯定就爱上你了。” “你现在爱上我也不晚。”男人柔声开口,乔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乔笛明显躲闪的动作,自然落入薛恒剑眼中。他轻轻收回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失落。 这顿晚饭算是他们结婚以后,吃的最为沉闷的一顿。乔笛食欲那么好的孕妇,饭量都比平时减掉一半。 晚上洗好澡,乔笛如常躺在床上看胎教书籍。她几次都想再去问问薛恒剑到底有什么好办法,但最后都忍住了。 不能再给薛恒剑压力,或者让他为难。 乔笛合上书,关掉床头灯准备睡觉。躺下不久,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披着衣服坐起来。 自从上午钱响那个混蛋闹完后,这大半天他那边都没了动静。乔笛披着衣服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犹豫了下,还是把门推门走出去。 主卧的阳台相连,乔笛站在自家阳台这边就能看到隔壁阳台。她双手拢着衣服,小心翼翼走到栏杆前,侧着身子往外探了探,能看到透过隔壁阳台照射出来的灯光,但看不到人。 有光就应该有人吧。 乔笛撇撇嘴,转身回到卧室,并且把阳台门锁上。她也是发神经,好不容那个混蛋不来搅和,她还看什么看呢?!随便他怎么样都好,只要不来跟他抢宝宝! 第二天早起,乔笛睁开眼睛时,薛恒剑已经离开。他留了张字条给乔笛,告诉她自己去陪母亲吃早餐。并且还叮嘱她,不要担心他的妈妈,他一定能处理好。 有他再三这么说,乔笛确实安心不少。她洗漱吃过早餐,看到外面阳光明媚,打算散步去菜市场买些新鲜蔬菜。 人家薛恒剑尽心尽力,乔笛自觉别的帮不上忙,但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他,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宝宝,你想吃什么?” 乔笛拿着钱包,手里提着菜篮打开门。今天心情很好,她心里盘算着晚上做什么菜。薛恒剑不能吃辣,那她尽量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啪—— 对面的门恰好也打开,乔笛本能的往后退开。她以为出来的会是钱响,却不想迎面走出来的女人穿着一件藕粉色短裙,那张靓丽的容颜熟悉。 自从钱家与施家的婚事压后以来,各大娱乐新闻一直追踪这两家的新闻。好在双方家长定期都会爆出一些同进午餐,或者喝下午茶的新闻,以此来显示他们两家并无嫌隙。 几个月不见,施盈纤细的身材并无变化,似乎因为按时保养,皮肤比前段时间更加粉嫩。 两个人同时出门,乔笛顶着大肚子站在过道,施盈提着包出来时,不禁侧过身主动谦让了下。她勾唇朝着乔笛笑了笑,神情温和。 乔笛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是否能扯出笑容。但她清楚的看到,一个与钱响有婚约的女人,清早出入他的私人公寓。 这个时间,施盈神情愉悦的走出钱响的家,几乎不用问就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心尖某处狠狠一阵收紧,乔笛想起昨天钱响在她面前说话的,顿时冷笑不止。钱响,你怎么不去死啊! 24 钱响被刺激 午后阳光正暖,一间环境小资的咖啡厅。 施盈到时,她的朋友已经点好咖啡,“盈盈,在这里。” 拉开椅子,施盈笑着坐下,“对不起,刚被我妈缠住,她又跟我罗嗦结婚的事情。” 端起咖啡喝了口,施盈急忙问她:“让你查的时候,查到没有?” “我办事你放心。” 对面坐着的女孩子留着短发,一件红色的长裙拖到脚裸,“都在这里面。” 施盈拿起牛皮纸袋子,心急的打开。她抽出里面的照片一张张翻看,看到最后那张的时候,眼神蓦然沉下来,“这个女人……” 施盈蹙起眉,盯着照片里女人的大半张侧脸,惊呼道:“我见过她!” “见过?”穿着红裙的女子挑眉。 施盈点点头,想起今早从钱响公寓出来时撞到的那个孕妇,脸色阴霾,“她现在就住在钱响对面。” “不是吧?”红裙女子倒吸口气,“钱少这是故意跟你示威吗?” 示威? 施盈冷笑了声,将照片收起来放进包里。她想起乔笛凸起的肚子,脸色更加难看。 天色渐沉时,钱响才开车回家。他先把车停在花园前,吸了根烟才进屋。 客厅里水晶灯璀璨,钱响双手插兜往屋里走,“妈。” 钱夫人坐在沙发里,看到儿子进屋神情很难看,“昨晚盈盈等了你一晚上,你到底去了哪里?” “她不在的地方。”钱响翘着二郎腿坐进沙发里,随口道:“你们用不着把她往我眼前送,我没兴趣,更没那个能力!” 钱夫人沉着脸,抬手朝他打过去,“满嘴胡说八道,你真以为自己那点小剂量能骗得过我吗?钱响你别忘了,你是我儿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钱响目光闪了闪,薄唇抿起。 “你根本就没那毛病。”钱夫人无奈的皱眉,道:“妈妈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你跟盈盈相处时间太短,让你们贸然结婚你有抗拒也是正常的。可你撒的这个谎,我跟你爸总要替你圆满了,但是小响啊,纸包不住火,你以为施家的人都是傻子吗?!” “不傻正好!”钱响收起笑脸,“我不会跟施盈结婚的。” “那你要跟谁结婚?”钱夫人气的脸色发青。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为着他的婚姻大事真是操碎了心,可这臭小子软硬不吃,真要把她气死了! “保密。”钱响笑了笑,目光忽然变得温柔。 钱夫人看到儿子那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她按照往常的经验推算,心想这孩子准是被哪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住了魂,为了那种女人抛弃父母家族。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想到此,钱夫人一把握住儿子的手,开始眼泪攻势,“小响啊,咱们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可不能胡来,我跟你爸还指望着你的。” “妈。”钱响反手握住母亲的手,用着她从来看过的认真神情说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想求你,让我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行吗?” “自己喜欢的人?”钱夫人反复念叨,怎么想怎么觉得儿子是被外面的不良女人勾引了。她咬着唇,声音尖刻起来,“你敢?!” “敢?”钱响眯了眯眼,望着母亲一脸决绝的神色,反倒平静下来,“妈,走出钱家这扇大门,我也能活。其实不是我敢不敢,而是你跟我爸敢不敢?!” “……”钱夫人心尖缩了缩,被儿子这话戳中心口,脸色立刻发白。孩子翅膀长硬了,能往父母心头戳刀子了。 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过分,钱响自己心里明白。可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乔笛多在薛恒剑身边呆一天,他晚上就睡不着觉。 既然话已出口,钱响只能狠下心。他拿着车钥匙出门,不顾身后母亲的挽留。开车离开别墅,他减慢车速后,心底深处很不是滋味。 他不清楚,父母将要伤心到什么程度。但他明白,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乔笛娶回来。对,娶回来,跟四哥把沐良娶回来一样,他也要风风光光把乔笛娶回来。 这丫头跟沐良那么要好,看到沐良的婚礼时,她眼里竟是羡慕的光彩。所以钱响发誓,他要给乔笛一个超过所有人的盛大婚礼。 一掷千金这种事情,他想要为乔笛做一次。 一生就这么一次。 傍晚,薛恒剑下班回到家,刚刚推开家门就觉得不对劲。乔笛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化了精致的妆容,“回来了。” “咳咳!” 薛恒剑咳嗽了声,不确定的问她,“你……怎么了?” 乔笛笑着走过来,顺势挽上薛恒剑的胳膊,“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吧。” “出去吃饭没问题。”薛恒剑稍稍往后推开半步,扫了眼乔笛身上穿的装扮,道:“这么高跟的鞋子,很容易摔倒的。” “咳咳……” 乔笛灿烂的勾起唇,贴近薛恒剑,道:“反正有你。” 好吧!薛恒剑再也无话可说,拿着车钥匙带她出门。餐厅乔笛已经事先预定好,显然她是有准备的。只是薛恒剑不明白,好端端的乔笛,今晚怎么如此不同寻常?! 开车回到雅豪名居,钱响停了车哼着小曲往楼上走。电梯门打开,他手指勾着车钥匙走到对面的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昨晚他故意让施盈留下,想来乔笛肯定能看到。吃醋了吗?吃醋了吧! 钱响忍不住偷笑,想象着乔笛打开门,如何臭骂他一顿!哈哈哈,他保证绝对不还嘴,乔笛越是骂的凶,说明他越是爱自己嘛。 扣扣—— 手指敲的发麻,对面的人还是没开门。钱响怔了怔,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听,好像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转身打开自家的房门,迅速走进主卧并且打开阳台门看过去,果然那边黑着灯。 不在家? 钱响撇撇嘴,转而又勾起笑。哼,这小傻子一定气的出去购物了。她以前生气的时候都会这样,买一大堆东西说是解气! 买吧买吧,多买点。钱响心情极好的放下钥匙,先去浴室洗澡。他关山浴室的门,寻思着明天还是要找个师傅来把门锁换掉。 西餐厅环境优雅,乔笛点好餐,末了还要了瓶红酒。 薛恒剑一直盯着她看,始终都能看到乔笛嘴角的笑容。似乎找不到哪里不对劲,但薛恒剑还是觉得有问题,“小笛,你是不是有话说?” 乔笛挑起眉,笑得很甜,“没有啊。” 这样直接问乔笛肯定不会说,薛恒剑颓然的叹了口气,大约能猜到乔笛的反差与谁有关。 牛排很快上来,乔笛手指刚触上酒瓶,薛恒剑一把扣住,“你不能喝。” “半杯行吗?”乔笛可怜巴巴举着酒杯。 薛恒剑端来果汁给她,无视她的哀求。乔笛撅着嘴,却不能不放弃。她掌心落在自己鼓鼓的小腹上,目光透着黯然。 “牛排的味道怎么样?”薛恒剑含笑问。 乔笛握着刀叉,“很好啊。” 她每次开口,都会面带微笑。可她却忘记,强装出来的笑脸,极其容易被人看破。薛恒剑抿起唇,不忍心揭穿乔笛的伪装。 一个小时后,乔笛挽着薛恒剑走出西餐厅。她站在路边等,薛恒剑去取车。 盛夏晚上的风依旧带着热气,乔笛站在路灯下,眼睛盯着脚尖,眼前渐渐泛起一层水雾。都说孕妇情绪容易波动,自从怀孕后她都控制的不错,可惜今晚,她怎么都抑制不住! 滴—— 薛恒剑把车开过来,乔笛重拾笑脸,拉开车门坐上去。开车回去的路上,薛恒剑没有说话,只在车里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乔笛望着车窗外,听着那首音乐,眼睛里始终都是湿晕的。幸好她能忍住,并没让眼泪滚出眼眶。 黑色卡宴停在楼下,薛恒剑打开车门把乔笛搀扶出来。她挑眉看到侧面车位上停着的黑色轿车,很快收回视线。 “还要散步吗?”薛恒剑柔声问。 乔笛摇摇头,薛恒剑看到她脸颊上染着的淡淡疲惫。 牵着乔笛的手,薛恒剑帮她提着包,带她走进电梯。电梯上行的速度平稳,乔笛盯着逐渐亮起的红灯,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叮咚—— 电梯门打开,薛恒剑一只手挡着电梯门,一只手护着乔笛的腰。他平时总是如此细心的照顾乔笛,每天睁开眼就有的早餐,每晚临睡前的牛奶,还有她喜欢的口味,喜欢的水果,薛恒剑统统都清楚。 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会用羡慕的眼光看待乔笛,说她有福气有个这样的好老公。有很多次乔笛都在想,这样的薛恒剑,她应该错过吗?! 男人提着包走在前面,乔笛跟在他宽大的背影后。从她抬头的角度看,薛恒剑的侧脸完美,尤其深邃的眼窝,尤其迷人。 “薛恒剑。” 乔笛轻轻开口,薛恒剑刚把钥匙找出来,正准备开门,“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笛已经扑进他的怀里。薛恒剑下意识环住乔笛的腰,意识清醒的护住她的肚子。 乔笛几乎用尽所有的勇气,才能主动把唇落在薛恒剑的嘴角。她整颗心都在激烈的跳动,快的都要跳出胸口。 嘴角蓦然落下一片温热,薛恒剑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随后能做的便是拥紧怀里的人,双臂用力抱紧。 对面那扇门后,此时站在透视镜后的男人,彻底石化。 钱响刚洗完澡出来听到对面有响动,他笑嘻嘻走到门边,却不想撞上这样的画面。迟疑了几秒钟,钱响反应极快的拉开门。 可惜他反应快,人家薛恒剑反应也不慢。钱响拉开门的那刻,薛恒剑已经揽着乔笛的腰,两人进了屋。 从钱响所站的角度看,乔笛依偎在薛恒剑的怀里,两人黏糊在一起,姿态极其亲密。 “妈的!” 钱响怒骂一声,抬手狠拍对面关上的门,“开门开门开门!” 门板厚实,钱响这样拍,完全没办法破门而入。他俊脸气的煞白,掌心拍的红肿,“你们开门,把门给爷开开!” 又是一阵激烈的拍门声,奈何人家不搭理,钱响也是唱独角戏。 前后不过几分钟,可钱响的脑袋里已然翻江倒海。他满脑子都是刚刚关门前,薛恒剑搂着乔笛的画面,他知道这几分钟里,已经够足很多事情了! 刚才透过猫眼,钱响已经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亲吻。这会儿两人进了卧室,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呢?虽然薛恒剑之前不正常,但他现在正常了啊! 上次跟乔笛吵架时,乔笛曾经问过他,她说她跟薛恒剑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还真能没点别的什么事情吗? 此时回想着乔笛的话,钱响身上一阵阵发冷。 操! 钱响全身的神经都绷在一起,“乔笛,你给我开门!” 门外的人近乎歇斯底里,但钱响就算喊破喉咙,人家还是不搭理他。这扇紧闭的大门,硬生生告诉钱响一个事实。 人家是合法夫妻,无论做什么,谁他妈都管不着! 管不着?! 钱响忽然觉得头晕,左手急忙撑住墙才站稳。他薄唇抿的死紧,心尖的位置不断收紧。娇滴滴,我错了,我不玩了!你别这样吓唬我啊! ------题外话------ 昨晚发烧,今天流鼻涕,嗓子疼,全身都无力!强撑着码了一章,不要嫌弃字数少捏,呜呜呜~~ …… 推荐紫菱衣新文《左少的心尖宠儿》 新文强推 苏妍儿怎么都想不到,数十年男友,毕业后残忍跟她分手转眼娶了富家千金。她一个穷人小小养女,爹不疼,娘不爱。 他左奕臣,堂堂江安市里四大豪门家族之一的左家排列第三代玄孙,现任的左氏族集团总经理,跺跺脚江安市里谁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一次偶然的相遇。是天意还是故意。 她无心引诱,他有心上钩。 酒醒之后,他邪恶的手指轻摩挲她的侧脸,气息徐徐“我会负责的。” “做不成他的女人,来做我的。嗯。?!” 她逃,他追—— 25 关系曝光 身后敲门声如何停止的,乔笛根本顾不上计较。她此时后背抵着门板,距离她鼻尖一厘米的位置,薛恒剑炙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 烫! 乔笛全身止不住发抖,男人汹涌而至的呼吸好像参杂着火,烧得她面红耳赤。 “唔……” 乔笛咬着唇,心跳一阵快似一阵。薛恒剑双手圈住她的腰,健硕的身体控制着力度,不会压到她的肚子,但却紧紧与她贴在一起。 彼此身体的热度传递,薛恒剑那双深邃墨黑的眸子直勾勾盯过来,连带周围的呼吸声里都能听到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乔笛慢慢回过神,懊恼的想要撞墙。 看吧,这次玩火玩大了! “那个……”乔笛深吸口气,心虚的开口:“我不,不玩了。” “不玩了?”薛恒剑掌心贴在乔笛的腰侧,望着乔笛红彤彤的脸颊,目光愈加温柔,“可是我想玩了。” 乔笛心里咯噔一下,惊恐的抬起一双水润的眼眸,“薛恒剑,你……不是这样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薛恒剑勾起唇,健硕的胸膛依旧压着乔笛。 “我——” 乔笛明显底气不足,却强撑着自己,“我知道你不是!” “乔笛!” 面前的男人眯了眯眸子,薛恒剑修长的手指轻抬,缓缓落在乔笛的鬓角轻抚,“我真的已经正常了,难道你还是不相信?” 正常了? 乔笛心尖缩了缩,想起上次薛恒剑说过的话,又望着他双目灼灼的激烈目光,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不是吧,难道他是变态?对孕妇都有兴趣吗? “薛恒剑……”乔笛刚要张嘴,男人已经抬起食指点住她的唇。眼前几乎是一闪而逝,乔笛来不及阻止,薛恒剑那张俊逸的脸庞已然落在她的眼底。 “啊!” 乔笛反应奇快,抬起右手拼命捂住薛恒剑的嘴。她前后一秒钟就能有如此动作,相对于孕妇的动作迟缓,完全出自本能动作。 “不可以!” 乔笛咬着唇,两只手狠狠用力堵住薛恒剑的嘴,硬是不再让他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刚刚的行为,是乔笛脑袋发热的错误,所以薛恒剑对不起,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薛恒剑怔怔望着乔笛奋力排斥的动作,内敛的双眸逐渐滑过一丝苦笑。给他一个拥抱都不行吗?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乔笛,你除了他以外,到底是接受不了任何人! 扣扣扣—— 消停没多久的门板再度震颤起来,乔笛面色一喜,差点喊出来。死混蛋,你能不能来的再晚点! “开门!” 乔笛出声,笨重的身子抵在门板上明显使不出力气。薛恒剑双手撑在乔笛身侧,锐利的眼神落在乔笛身上,看得她一个劲心虚。 靠!薛恒剑这小眼神要不要这么锋利啊,她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乔小姐,请您开门!” 大门外响起的声音陌生,乔笛愣了下,随后挺起腰推开压在她身前的薛恒剑,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保安,乔笛挑起眉,问道:“怎么是你们?” 话一出口,乔笛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薛恒剑的眼睛。 “对不起乔小姐,您家对门住户的火警警报响了,但是我们敲门好久都没人开门,所以我们想从您家的卧室窗户翻过去。”保安面带急色的解释,乔笛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火警?那个混蛋家里……着火了?! “进来吧。”薛恒剑拉开门,伸手将乔笛拉到边上。他微微低着头,瞧见乔笛变白的脸色,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哎,这么拙劣的手段都能骗到这个傻丫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等等!” 乔笛抬手拉住其中一个保安,“你说钱响家里着火?” “对啊。”保安点点头,“报警器已经报警许久了。” 乔笛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薛恒剑伸手拥着乔笛的腰,同时往里面指了指,道:“左边就是卧室。” 两名保安急匆匆跑进卧室,推开落地阳台的门,直接伸脚踩上窗台,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往那侧攀爬。 乔笛白着脸推开薛恒剑,几步跑到对面门前,“钱响,你开门!”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不久前的画面俨然倒置过来。薛恒剑站在门前,强忍住把乔笛拉回来的冲动,他盯着乔笛一下下重重拍打在门板上的掌心,眼底的神情彻底黯淡。 “钱响,你他妈倒是开门啊!” 乔笛脸色苍白,因为掌心用力,一双手掌已然红肿。她紧紧咬着唇,眼眶不自觉发酸。着火?他家真的着火了吗?那个混蛋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啪—— 紧闭的房门打开,乔笛还没来得及看清,门里伸出一只手速度奇快的将她拉进去,而后房门再度紧紧关闭。 “啊!” 乔笛吓得大叫,一晃眼的功夫看到面前的男人后,立时怔住:“你,你……” “你拍门这么用力干什么?”钱响拉过乔笛的手掌,轻轻放在手心里的揉搓,“我当初让人装的红木门,你不是喜欢红木吗?” 乔笛张了张嘴,眼泪瞬间滚落,“钱响,你这个混蛋!” 气的怒火攻心时,乔笛已经想不起别的说辞,她咬着唇,眼泪却成串的往外涌。 “嘿嘿……”钱响抿起唇,掌心落在乔笛脸颊轻抚,笑道:“你这是为我哭呢吗?” 乔笛真想咬死他! 厨房里的报警器不停响着,乔笛偏过头扫了眼,只见一根点燃的香烟放在火警器下,因为有烟雾的关系,所以报警器才会不停发出警告。 碰—— 卧室的阳台一阵响动,紧接着两名保安气喘吁吁跑出来,“钱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钱响伸手把乔笛扣在怀里,“你们出去吧!” “啊——”那两名保安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钱响拉开门直接推出去。 乔笛喘过那口气,愤然推开面前的男人,吼道:“滚开!” 钱响一把按住乔笛拉开的门板,反手将她扣在怀里,“乔笛,你听我说。” “我不听!” 乔笛怒不可遏,心底的情绪翻江倒海。她差点被钱响吓死,可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演戏。该死的,他每次都是演戏! “娇滴滴!” 钱响摊开双手,轻轻将乔笛搂在怀里。因为身体相贴,他能明显感觉到乔笛鼓起的肚子又圆又硬,甚至她生气,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也在不安分的抖动。 “嘘——” 钱响惊喜的抵住乔笛的嘴巴,黑亮的眸子盯着乔笛凸起的肚子,叫道:“他在动啊。” “……”乔笛后面要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里。她红着眼睛,心头不断收紧。 “我错了。” 钱响不自觉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乔笛的肚子上,“娇滴滴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乔笛不住喘大气,心口总觉得堵着什么,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从前的钱响,面对各色女人都没有发怵过,什么样的话他都能说。他那些情话说的把小姑娘们迷的晕头转向,可他此时看着乔笛,看着乔笛发红的眼睛,喉咙却好像被人点了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乔笛,我不会娶施盈。”缓和许久,钱响才憋出这么句话。 眼眶酸酸的难受,乔笛说不清她现在心底的滋味,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鼓起的腹部。钱响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声音低下来,“我们结婚吧。” 乔笛咻的抬起头,眼底闪过的情绪明显不敢确信。钱响被她的眼神虐到,整颗心都缩成一团,痛的他额头冒汗。 “以前是我错了,是我混蛋。娇滴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钱响握紧乔笛的手,黑亮的眼眸逐渐染上一层水雾,“我不能忍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你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也忍受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什么?”乔笛突然丢出来这句话,直接把钱响呛的无语。 一把推开钱响的手,乔笛往后退开,不断告诫自己:乔笛你要挺住,千万要挺住!这个混蛋说的话千万不能相信,他就是个骗子,臭不要脸的大骗子! 叮咚—— 门铃恰好响起,乔笛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还有薛恒剑,他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 乔笛开门,钱响知道留不住人,他先一步撑住门板,抬起两指捏着乔笛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看向自己,“乔笛,就算你真跟薛恒剑有什么……我也可以不在乎。”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钱响到底还是声音发颤。 乔笛勾了勾唇,抬手轻抚着小腹,黑眸平静,“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薛恒剑的,你也不在乎吗?” 这不可能! 钱响几乎脱口而出,他抿着唇,额上的青筋凸起,“……我不在乎!” 房门打开的瞬间,钱响呆呆杵在原地,眼见薛恒剑挽着乔笛的手,两道身影消失在那扇门板后面。他愣神许久后,才把门关上。 倒在沙发里,钱响眼睛盯着天花板,只觉得眩晕。虽然乔笛怀孕日期有可疑,但她从没亲口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不是钱响没有自信,而是他害怕,害怕乔笛如果跟自己赌气的话…… 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钱响俊逸的脸庞黯淡无光,手脚轻轻蜷缩起来。 回到家,薛恒剑直接钻进厨房里准备饭菜。乔笛倚在门框前,眼睛偷瞄着薛恒剑的侧脸,不住咬着唇瓣。 “想吃什么?”薛恒剑低头洗菜,水龙头哗哗流水声。 乔笛没有说话。 “你去休息吧。”薛恒剑把菜洗好,伸手摘下围裙。 乔笛一把按住薛恒剑的手背,声音哽咽起来,“你有话问我吗?” 男人背对着她,慢慢摇了摇头。乔笛抿起唇,愧疚的眼睛发酸。 “对不起。”踌躇良久,乔笛觉得自己能给他的,只有这三个字。她转身回到卧室,关上门的那刻才让眼泪流出来。 薛恒剑,对不起。 厨房的落地窗前,薛恒剑背对着阳光,性感的喉结不自觉轻滚了下。 第二天清早,乔笛睁开眼睛就发觉肿了。她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果然看到眼睛又红又肿,但她又不记得昨晚哭过。 大概是做梦哭的。 乔笛叹了口气,洗过脸换好衣服出来,餐厅里依旧放着薛恒剑准备好的早餐。乔笛坐在椅子里,目光黯淡的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却再也没了食欲。 她觉得自己亏欠薛恒剑好多。一开始她怀抱着半报复的心态让薛恒剑陪她演戏,可戏才刚刚开始,她就发觉自己演不下去了。 每次看到薛恒剑把她的生活料理的如此好,乔笛都想立刻跑去跟他离婚吧。她这么利用人家,真是太不道德了!但每次这么想,乔笛又会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只能硬生生狠下心,让自己装糊涂继续利用薛恒剑这个挡箭牌! 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乔笛真的开始害怕。她不明白这样的自己,还能让薛恒剑动心吗?人家样样都好,而她什么的都没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嗷!”乔笛抱着头缩在椅子里,垂头丧气没有精神。她掌心落在凸起的小腹上,一遍遍泪湿眼眶。 宝宝啊,妈妈到底应该怎么办?! 扣扣—— 家里门响,乔笛浑浑噩噩走过去,她拉开门,见到门外提着包站的笔直的妇人,立时惊怔住。 虽然跟在钱响身边这些年,乔笛没有见过他的家里人。不过钱响父母也都是名门,即使没有面对面见过,但报纸杂志也总看过很多次。 乔笛握着门把的手心冒出冷汗,“您找谁?” 她尽量平稳声音开口,不过语气里含着颤音。钱夫人提着一个金色皮包,挑眉打量了眼乔笛,最后的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腹部上,“你是乔笛吗?” “我是。”乔笛回了句,这种时候回避也没用。 “乔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钱夫人勾起唇,语气倒是很客气。 乔笛犹豫了下,点头。 清晨,钱响开车回到家。他把车停好,捏着车钥匙往里面走。 “少爷。”佣人端着饮料过来,钱响丢了车钥匙在茶几上,随口问道:“我妈还没起来?” “太太一早就出去了。”佣人放下饮料走开。 钱响双腿搭在茶几上,无聊的四处看。他几天没回家,这次回来要跟父母摊牌与施家的婚事。事情越拖越难解决,如今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爸妈用钱家要挟,钱响愿意什么都不要! 茶几上放着个牛皮纸袋子,钱响伸手打开,眼角扫到里面那张照片后,脸色霎时沉下去。照片中,乔笛虽然只被拍到侧脸,但她圆鼓鼓的肚子特别明显。 操! 钱响黑沉着脸站起身,拿起车钥匙迅速离开。 ------题外话------ 看到大家的安慰留言,汐再次感激大家的关心慰问。今天开始恢复更新番外,以后还是两日一更! 26 她就是我要娶的人 阳光充足的咖啡厅,宽敞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琴前端坐的女孩子穿着件黑色长裙,随着她指尖的跳跃,一串串灵动的乐声飘散在四周。 服务生收起餐单转身,乔笛低头听着音乐,抬起的目光落在正前方钢琴前的女子身上,目光闪了闪。对于钢琴她不太懂,倒是经常听沐良弹琴,她凭着感觉勾了勾唇。这演奏水平,远不如她家良良嘛。 “乔小姐。” 对面的人开口,乔笛抿起唇,目光迎上去,“您有话请说。” 钱夫人挑眉盯着乔笛鼓起的腹部,道:“既然我们坐在一起,那我也开门见山的说话吧。乔小姐以前跟我们家小响好过?” 自从打开门见到钱夫人,乔笛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她大概能猜到钱夫人此次来找她的目的,情绪还算平静,“我们在一起过。” 乔笛轻声回答,随后又补充,“不过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钱夫人笑了笑,眼神直接落在乔笛的肚子上,问道:“你怀孕几个月了?” “六个月。”乔笛日子掐的很准。 “是吗?”钱夫人勾起唇,并没继续再问。但是她的眼神,却让乔笛全身不自觉发冷。毕竟是钱响的妈妈,无论从年纪还是从气场上,乔笛都有些害怕。 咖啡厅环境优雅,客人并不算多。乔笛手指搭在杯沿,盯着杯中的果汁,包里的手机嗡嗡响,她掏出来扫了眼,神色微有变化。 没有直接接听电话,乔笛把手机握在掌心,快速编辑一行小字发送出去。随后她又把手机放回到包里,放在一边。 “乔小姐,不要怪我说话直接。”钱夫人端起咖啡抿了口。 乔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早就预想过这种直接,试想如果将来她的儿子遇见这种事情,也许她也要这么做吧! 古瓷茶杯相擦,偶尔会有清脆的声音。乔笛握着杯中的果汁,自始至终一口都没有喝过。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第一次见到钱响的母亲,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钱夫人望着乔笛的脸看了半天,目光几经起伏。原来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掳获了她儿子的心。 半响,钱夫人目光沉了沉,眼神落向乔笛的肚子,问道:“乔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跟钱响有关系吗?” 这话问的如此直白,乔笛不可能装糊涂。虽然这种问答形式早已在她的心底演绎过很多遍,可当真出现在眼前时,乔笛还是觉得很难过。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乔笛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回答:“没有。” 没有! 这两个字说出口并不难,乔笛觉得,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简单。她缓缓抬起头,想要挤出一抹微笑,可她看到气喘吁吁站在对面的男人,心尖终是一阵紧缩。 钱响手里捏着车钥匙,一路大步跑进来。他胸腔里那口气还没喘匀,硬生生被乔笛这两个字给噎住。 钱响怔怔站在原地,乔笛能够看到他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逝。 “你都听见了。”钱夫人背对着儿子,语气染着怒意。 钱响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看向乔笛的眼神极为复杂。他薄唇勾了勾,道:“妈,你有话可以问我。” 一把拉起乔笛的胳膊,钱响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以后不要再去骚扰她!” 话落,钱响低下头,盯着怀里的人,“你有事吗?” 乔笛摇头,但眼睛并没看他。 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钱响确定乔笛没有任何异常后,掌心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带着她往外走。他脚下的步子微顿,回过身看向母亲,“妈,记住我的话。” 钱夫人脸色瞬间铁青。 拥着乔笛走出咖啡厅,钱响打开车门,扶着她的腰上车。随后他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后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黑色轿车沿着车道行驶,乔笛背靠着座椅,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压过地面的沙沙声。 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 一路上,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交流。不多久,钱响将车停在楼下,乔笛伸手解开安全带,眼睛盯着脚尖,似乎有话要说。 “钱响。” 乔笛抬起一只手轻抚着小腹,眼神落在车窗外,“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好,就请你远离我们好吗?” 远离我们?!钱响俊脸阴霾下来,两指轻叩在方向盘上,“你喜欢上薛恒剑了吗?” 原本这种问题,乔笛不想回答。可是她很了解钱响的脾气秉性,这个问题她不正面回答,钱响总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薛恒剑对我很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乔笛仰起头,黑亮的眼睛望向钱响的心底深处,狠狠凌迟着他的心。 “所以呢?”钱响低下头,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不过并没点燃。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变的稀薄,乔笛表情掌握的恰到好处,“所以我们想要好好过日子,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乔笛说话时,掌心轻抚着腹部,那一句句‘我们’足以使得钱响透不过气来。他偏过头望着乔笛,声音黯然,“娇滴滴,你真能把我们的过去都忘记吗?” 乔笛轻笑了声,“我忘记了。” 拉开车门就要下车,钱响猛然间反手扯住乔笛,眼神犀利起来,“可我没忘。” 没忘吗?乔笛心尖沉了沉,没忘记又怎么样?他们已经走到今天这步路,早已没办法回头了,不是吗? 碰—— 车门被甩上的那刻,钱响俊脸彻底阴霾下来。他背靠着座椅呆坐良久,然后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阳光晴好,钱响开着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在街上转悠半天,拿出手机顺着联系人名单,挨个打电话。 如今沐良怀孕,傅晋臣铁定不见客,兄弟一样不给面子。项北那边也有很多事情,钱响电话没少打,想要跟他出来玩的自己不稀罕,自己想要见得人家却没时间。 靠! 钱响郁闷的吐槽,怎么转眼之间大家都有了老婆孩子,他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开车在街上闲逛半天,临近傍晚钱响才开车回家。踏进大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父母,与他进门前猜想的画面一模一样。 “钱响!”钱云鹤看到儿子立刻冒火。 家里这通闹肯定避免不了,钱响慢悠悠走过去,转身坐进沙发里。 “你就是因为这种女人,才不跟施盈结婚的?”钱云鹤怒急,抬手将牛皮纸袋中乔笛的照片丢过来。 “哪种女人?”钱响一把接住乔笛的照片,小心捏在手里。刚才急忙跑出去,他倒是把这回事给忘记了!好端端的,家里怎么能有乔笛的照片呢?! 放好乔笛的照片,钱响仰起头,神情认真的望着父母,“爸妈,她就是我要娶的人。” “你——” 钱云鹤气的站起来,伸手就要朝着钱响发过去。钱夫人急忙拦住,劝道:“老钱,你冷静点儿,别动怒!” “怎么冷静?”钱云鹤脸色铁青,指着儿子骂道:“这个混帐小子是想把我气死!” 钱响坐在沙发里不动,无视母亲不断递来的眼色,直言道:“爸,我今天坦白说了。无论乔笛肚子里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要娶她!” “什么?!” 钱云鹤神色大惊,脸色霎时发白。他喘过那口气后,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儿子吼道:“钱响,你敢这么胡闹我就把你轰出这个家!” “随便。”钱响抿着唇,起身弹了弹衣服。 钱云鹤差点被儿子气晕,胸口一个劲喘大气。钱夫人也气的不轻,伸手掐着儿子的耳朵,骂道:“小响,我们从小疼你宠你,你就是这么伤我们心的吗?” “妈。” 钱响叹了口气,神情不自觉沉下来,“别的事情我都能听你们的,可这件事不行!” 他说的语气格外坚定,似乎也是给他自己打气! 拿起车钥匙,钱响头也不回的离开家门。这种事情应该让父母有个缓冲的余地,他不能逼的太紧,但也不能不逼。 开车离开别墅,钱响沉着脸给施盈电话。对方接到她的电话并不算意外,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 还是上次那家餐厅,施盈依旧点好菜,口味基本都是钱响喜欢的。不过钱响并没胃口,他只扫了眼便拉开椅子坐下,随后抽出口袋里的照片。 “你做的?”钱响把乔笛的照片递给施盈。 施盈并没扭捏,淡淡的扫了眼后,笑道:“难道不应该吗?” 听到她如此坦然的承认,钱响愣了下,又笑出声。他点点头,将乔笛的照片收回来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笑道:“做的不错,帮我一个大忙。” 望见钱响把那张照片揣进口袋里,施盈脸色不禁变了变。虽然此时她心底的情绪早已变化,但多年的教养依旧使她脸上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钱响,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钱响直接拒绝。 施盈怔了怔,修养再好也被他气的变了脸色,“我到底哪里不好?” 顿了下,她抿着唇,质问道:“或者说,我哪里不如乔笛?” 对面的女孩子眉眼如画,钱响怎么看都没挑出毛病。他耸耸肩,眼底一抹厉色扫过,“施盈,你好不好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我要娶的人是乔笛。” “她已经结婚了。”施盈惊呼。 “那又怎么样?”钱响薄唇微勾,“只要我想娶她,她就要嫁给我。” “……”施盈霎时无语凝噎。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颀长的身影抵在眼前无形中有种压迫感。钱响沉着脸,锐利的双眸落在施盈脸上,语气警告,“如果你再有这种小动作,就算我爸妈也保不了你。” 穿过酒店的旋转玻璃门,钱响很快驾车离开。施盈坐在椅子里,俏丽脸庞气的铁青。难道她堂堂一个豪门千金,还比不过暴发户的女儿?哼,她咽不下这口气! ------题外话------ 更新时间两日一更,下次更新22号,大家记住时间哦! 27 乔笛失踪 见过钱响母亲后,乔笛几天都没有出门。虽然说不上怕,但心底终究有些忌惮。她不知道对方清楚多少内情,反正她能做出的努力已经全部都用上,剩下的只能看天意如何安排。 接连几天,薛恒剑几乎每天都加班。乔笛不知是不是自己感觉敏感,她总觉得,薛恒剑是在躲闪自己,刻意回避开跟她碰面的机会。 又是熬到深夜,薛恒剑打开家门进来,换好鞋往里走。他先去厨房倒了杯水,背靠着橱柜小口轻抿。 厨房里没有开灯,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薛恒剑神色疲惫的端着水杯,慢慢将杯中的水喝掉,又把玻璃杯清洗干净后才往卧室方向走。 啪—— 薛恒剑刚刚把门推开,屋里的台灯就亮起来。他怔了怔,望向坐在床边的人,问道:“怎么还没睡?” “等你。” 乔笛转过身,“吃饭了吗?” 薛恒剑点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抬手指着挂钟,“已经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我有话跟你说。”乔笛既然坐下来等他,自然想把话说明白。 薛恒剑低着头,走到乔笛对面坐下,“你说。” “薛恒剑。” 乔笛深吸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我们,我真的很感激,谢谢你。” 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深邃的眼眸落在乔笛脸上。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生了,”乔笛掌心落向小腹,缓缓开口,“我想等生完孩子,我们就把离婚手续办好。” “不是说好两年的吗?”薛恒剑眉头紧蹙。 乔笛苦笑着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等那么久。” 这话说的很明白,薛恒剑轻轻牵起嘴角,沉声道:“小笛,你真的……” “不行。”不等他把话说完,乔笛已经直接拒绝。 稍稍平复下呼吸,乔笛抿着唇,如实道:“生完孩子我就出国,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来!” 听她的语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薛恒剑抬手松开领带扣,薄唇勾起的弧度失落,“真的决定了吗?” 乔笛不自觉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决定了。” 这种时候,不能决定也要决定。乔笛这几天都在想,她当初想要留下来的决定就是错的,早在最初她就应该听沐良的话出国,为什么就是狠不下那个心呢! 她不能狠心,自然就把机会留给别人!如今钱家已经盯上她的肚子,倘若以后孩子生下来,再发生什么,都将是她不能承受的! 应该说的话,乔笛都已经说完,她抿唇站起身,道:“你一定没有吃饭,我去给你热。” 一把拉住乔笛的手腕,薛恒剑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她,“乔笛,如果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跟我在一起吗?” 如果只是为了孩子,乔笛什么都能忍受,包括跟薛恒剑在一起。但是这段日子的相处,薛恒剑留给乔笛的点点滴滴都已经让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那么心安理得。 “薛恒剑。” 乔笛叹了口气,反手握住薛恒剑的手,道:“你是个好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如果只是考虑到孩子,我可以这样跟你过下去。可是如果那样做,我会良心不安,会一辈子都亏欠你的。” “我不能!”乔笛抬起头,黑亮的眼眸中有泪光闪动,“薛恒剑,我不能那样对你……真的不能!” 薛恒剑俊脸沉了沉,他能感觉出乔笛这些话发自真心,更能体会乔笛此时的心情。其实他们对彼此的心都是相同的。 松开紧握薛恒剑的手,乔笛努力忍住眼泪,快步走去厨房。薛恒剑没有再次阻止,他看到乔笛打开冰箱门把饭菜拿出来,然后放到蒸锅里加热。 虽然乔笛背对着他站,但薛恒剑还是能看到她不时颤抖的肩膀。他抿起唇,那双深邃的眼眸闪过的失落越加深沉。 有些事情,终是不能勉强。 夜晚,倾城酒吧门前停着各色豪车,景象比白日里要奢靡几十倍。一楼舞池中音乐声劲爆,喧嚣的人群颓废迷乱。 二楼包厢中,烟雾缭绕。相比一楼的氛围,这里看似高雅不少。半圆形的沙发里,男男女女们簇拥着,喝酒打牌,欢笑声不绝于耳。 侧面角落里,钱响背靠着沙发,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酒。他俊脸微微垂着,眼睛只盯着酒杯,似乎周围的喧闹与他格格不入。 “钱少,一起下去玩玩?” 周围有人出声,钱响五指捏着酒杯,眼皮都没抬。他自打出现就阴沉着脸,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这位爷的脾气也是阴晴不定。 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干掉,钱响丢了酒杯在茶几上,锐利的眸子扫了眼凑过来跟他说话的男人,沉着脸站起身。 他抿着唇站起身,不顾众人的怪异眼光,‘碰’一声踹开门离开。 开车回到雅豪名居,钱响脚步虚浮的走出电梯。他凭着感觉走到乔笛家门前,抬手就要敲门。指尖落下的那刻,他扫了眼时间,又把举起的手一点点放下。 这个时间乔笛应该睡了吧,他不想吓到她。 钱响伸手摸出一把崭新的钥匙,这是乔笛家的门钥匙。他紧紧握在掌心里,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去打开那扇门。 打开门又怎么样呢?! 乔笛不过只会越来越讨厌他,没准一生气就搬走了,那他以后不是连人都看不到了吗?! 想到此,钱响目光暗了暗。他把钥匙收起来放好,转身靠着乔笛家的门,直接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还是没能逃脱乔笛的耳朵。她一直站在门里看着门外的男人,甚至手里还攥着一根木棍。如果这个混蛋再敢乱来,她铁定跟他拼了! 这次乔笛倒是有些意外,钱响并没怎么样,只是赖在她家门外不肯走。 眼见他可怜巴巴坐在地上,乔笛真想拉开门臭骂他一顿。可她如果那样做,又会给这个混蛋纠缠自己的机会。算了吧,随他怎么样,只要他不来打扰自己! 须臾,乔笛披着睡衣外套回到卧室,薛恒剑已经睡着,她没敢惊动,自己偷偷溜回卧室。 不过知道门外坐着一个大活人,乔笛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捣乱,小腿总是踹来踹去。 烦躁的坐起身,乔笛背靠着床头,好几次都想起身再去看看。看看那个混蛋是不是还在门外?但最后都忍住没有动。 看了又怎么样?无论他在或者不在,乔笛都不会给他开门! 入夜,钱家别墅里还亮着灯。钱响几天都没回家,钱夫人打电话给儿子,他也不接。 钱云鹤看到儿子如此,心底的怒气更加滔天,“你去叫人把他给我绑回来,看我不打断这个臭小子的腿。” “好了好了。”钱夫人放下电话,转而安抚丈夫,“儿子长大了,你以为用小时候那套还能管有吗?” “那你说怎么办?”钱云鹤一筹莫展。 “哎!” 钱夫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真丝睡衣,眉头缓缓蹙起,“乔笛那个肚子我总觉得不对劲,虽然她说跟小响没关系,可万一要是有呢?” “你什么意思?” 钱云鹤听到妻子的话也坐起身,沉声道:“你说她贪图咱们家的钱?” 钱夫人摇了摇头,“我让人去查过了,乔家虽然算不上名门,但也不缺钱。” “不缺钱?”钱云鹤挑起眉,“那她为什么要骗咱们?” “这个不好说。”钱夫人冷哼了声,笑道,“现在的女孩子们啊,心计都太深沉,咱们是防不胜防!” “这倒是。”钱云鹤认同妻子的话,脸色逐渐阴霾,“如果乔笛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钱响的,那咱们怎么跟施家交代?” 听到丈夫的话,钱夫人脸色沉了沉,“倘若这个孩子真是我们的孙子,你能让他姓乔吗?施家那边好解释,就算多个孩子出来,也不会影响施盈在咱们家的地位。” 这话很有道理,钱云鹤总算顺了口气。虽然他在商场上处理决策明断,不过家里这些事情,到底是妻子想的周全细致。 “现在最重要的,先要搞清楚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钱夫人抿起唇,想起那天乔笛的表情,眼神瞬间凛冽。 “有办法查吗?” 钱夫人点了点头,“有。” 一夜没怎么睡,临近天亮乔笛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 掀开被子下床,家里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动静。薛恒剑出门上班,餐桌上摆放着早餐。乔笛盯着早餐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大步走向门前。 她一把拉开门,门外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钱响不在了? 乔笛反应过来后,立刻将门关上。她真是杀了,这个混蛋肯定离开了,否则薛恒剑怎么出门去上班的呢? 拉开椅子坐下,乔笛小口将早餐吃完。她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拿着包出门。还是把门锁换了吧,说不准这混蛋今晚抽风,不定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提着包走出小区,乔笛脚步不算快。她记得小区附近有家换锁的店铺,一边散步,一边溜达过去。 沿着路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乔笛回过头时,车子恰好停在她的身侧。 “乔小姐。” 司机走过来,乔笛蹙眉往后躲了下,却见车子后门打开,钱夫人提着包走过来。 几乎在意识到不对劲的那刻,乔笛就要挣扎,但是对方速度很快,完全没给她挣扎的机会,瞬间将她带进车里。 乔笛要顾及肚子里的宝宝,不敢用力挣扎。她被压进车里后,钱夫人很快命令司机将车开走,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钟。 昨晚一夜没睡,整个上午的会议,钱响全靠咖啡顶着精神。散会后,他脸色发白的回到办公室,只觉得头疼欲裂。 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钱响拿着车钥匙提前离开公司。他开车回到雅豪名居,捏着钥匙走出电梯时,下意识往对门扫了眼。 钱响走到门前,盯着那扇门却不敢敲。反复几次的动作后,他气馁的走回自己这边,没敢去打扰乔笛。 昨晚他在乔笛门前坐了一整夜,估计那个丫头已经很冒火了,如果他今天再去闹,肯定又会把她气的不轻。 推开自家的大门,钱响沉着脸走进来。他丢了钥匙躺进沙发里,眼角余光瞥见哪里都觉得是种折磨。这套房子的装修布局,全部都跟他以前与乔笛同居的那套一模一样,甚至连细小的摆件,他都刻意买的一模一样。 越是回想以前的那些生活,钱响越是觉得头疼。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就这样躺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合上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钱响忽然从梦里惊醒,他咻的坐起来,嘴里沙哑的喊着:“娇滴滴。” 周围一片静谧,钱响怔怔回过神,这才意识到是梦。 扣扣扣——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钱响蓦然抬起头,心尖不自觉沉了沉。 “乔笛在吗?” 薛恒剑神情不对劲,钱响眯起眼睛问他:“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薛恒剑不敢隐瞒钱响。他抿着唇,如实道:“乔笛不见了,我早上出门前把午饭放在锅里,但是没人动过。” 反手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钱响跟薛恒剑一同下楼。两人小区的物业处调出来白天的监控录像,果然看到在上午十点左右,拍到乔笛提着包走出小区。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乔笛回到小区的监控录像。 “她去了哪里?”钱响盯着屏幕问。 薛恒剑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靠!” 钱响一把揪住薛恒剑的衣领,怒声吼道:“她去哪里你不知道吗?” 薛恒剑薄唇紧抿,同样质问他:“你知道吗?” “……”钱响脸色铁青。 “要不要报警?”薛恒剑推开钱响的手。 这种时候肯定还没到报警的条件,钱响握着车钥匙往外走,薛恒剑跟他一起出来。 “你先去乔笛家看看,先别惊动她家里人。”钱响走在前面,薛恒剑抿唇走在他的身侧,两人默契的点点头。这样的时刻,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讽刺,但找到乔笛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其他地方。”钱响交代完后,自己也跳上车。 两辆黑色轿车同时开出雅豪名居,薛恒剑先开车去乔笛家看情况。虽然他已经打过电话,知道乔笛没回去,但不去看一眼,总是有希望。 钱响开车去了乔笛几个好朋友的家,这几年跟乔笛在一起,她有多少朋友他还算比较清楚。不过找来找去,大家都说自从乔笛结婚后,她们就没怎么见过面。 那就是说,乔笛不会去找朋友们。可她没回家,又没去找朋友们,还能去哪里? 黑色轿车在路口急转,钱响一口气把车开上半山腰。他将车停好,拔腿就往里面跑。 傅家大宅灯火通明,全家人十几口都坐在桌前。沐良挺着肚子站在桌前,正在琢磨今晚要吃那些菜,傅晋臣手里拿着筷子,正准备帮她夹菜。 “咦?” 大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沐良惊讶的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钱响气喘吁吁跑进来,可他听到沐良这句开口的惊讶声,这一路上勉强支撑的信念忽然倒塌。他呆愣愣站在原地,脑袋里嗡嗡的响,思绪一片空白。 傅晋臣看到钱响出现的那刻,立马觉得不对劲。他沉着脸放下碗筷,快步走过来将钱响拉到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说话不敢大声,生怕被沐良听到。 钱响呆滞的目光转了转,伸手拉住傅晋臣的手,“娇滴滴……不见了。” “不见了?”傅晋臣变了脸色,“怎么会不见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钱响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蹙,他远远看到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目光,立时把钱响推开,“别让沐良看出来。” “你们怎么不进去吃饭?”沐良瞥着嘴,傅晋臣不在身边,没人帮她夹菜啊。 “四嫂。”钱响干涩的开口。 沐良也很精明,她能看出来钱响脸色不对,急忙伸手把傅晋臣拽过来逼问,“他怎么了?” “被家里逼婚。”傅晋臣笑着打哈哈,在沐良面前半点都不敢表露,“这小子要急死了,正上窜下跳没辙呢。” “哦。”沐良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 傅晋臣伸手拍了怕爱妻的肩膀,“心肝,你先去吃饭吧,我去陪陪他。” “去吧。”这次沐良倒是很大方,傅晋臣颇感意外。 似乎察觉到傅晋臣目光有异,沐良踮起脚尖小声在他耳边,道:“钱小贱怎么说也算咱未来亲家,我应该给他点面子,省得他以后难为果果!”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立马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不愧是我的心肝,聪明!” 沐良满足的笑了笑,仰头在傅晋臣嘴角亲了下,只是叮嘱他不要太晚回来。 亲自将沐良送进屋,傅晋臣转身出来时,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他拿着车钥匙,拉着钱响往外走。 “四哥。” 钱响拽住傅晋臣的手,那双深邃的眼眸变得空洞,“她会不会有事?” 还不等傅晋臣回答,钱响大力的摇着头,坚定道:“她不能有事。” 面前这个人,傅晋臣跟他从小玩到大。他挑眉盯着钱响此时眼底的无助与慌乱,不禁想起当初他自己也有过相同的心境。 “别担心。” 傅晋臣反手扣住钱响的肩膀,给予他最大的安稳,“有四哥在,保证你们家娇滴滴平安归来。” 开车从山顶下来,傅晋臣跟钱响分头打电话。几乎所有能用上的关系,他们都已经用了,只是想要在名海市找到一个人,需要的是时间。 等。 等待消息是最难的煎熬。 两个小时过去,各方面汇总的消息,使得大家得出一条准确的结论。乔笛还在名海市,无论是机场,还是港口都没有查到关于她的出入记录。 既然还在名海市,但乔笛不回家,也不跟朋友们关系,甚至连沐良都不知情,那就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乔笛刻意这么做。第二,乔笛被人控制起来,无法与外界联系。 如果是第一,钱响觉得不可能。如果是以前的乔笛,她有可能这么做,可现在乔笛怀着孕,她断然不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 排除掉第一,那么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乔笛被人控制起来了,那么把乔笛控制起来的人到底是谁?对方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市郊一家私立医院,检查病房中,乔笛被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按躺在床上。还有另外一名医生手中拿着探头,正在乔笛的肚子上滑动。 不多时候,医生收起仪器,起身走到检查室外,汇报道:“钱夫人,这位小姐怀孕已足27周,胎儿情况良好。” “27周?”钱夫人沉下脸,这中间果然有问题。 稍后,做完检查的乔笛被带回到三楼的vip病房。她坐在椅子里,小心观察着这间病房。北面有扇窗户,不对外面有护栏。南面有门,门外有人守着。 自从被带到这家私立医院,乔笛的皮包就被他们夺走。她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只能被动的让这些人带她去检查。 不久,病房门打开,钱夫人走到乔笛面前,“感觉怎么样?” “让我离开。”乔笛脸色阴霾。 “现在还不行。”钱夫人抿起唇,道:“乔小姐,你不需要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或者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伤害?”乔笛冷笑了声,“你知道这么做,我可以报警的吗?” “报警吗?” 钱夫人笑了笑,神色并不见惧怕,“我想,这世上任何的法律,也不能阻止奶奶认孙子吧。” 听到她的话,乔笛心里咯噔一下。 “明天有个检查要做,希望你能配合。”钱夫人往前一步,目光落在乔笛的肚子上,道:“我不想难为你,所以你今晚要乖乖在这里休息,等到明天的检查结束,我就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我不会做检查!”乔笛脸色煞白。 钱夫人耸耸肩,神色笃定,“这可由不得你。” 病房门再度被关上,乔笛望着钱夫人离开的背影,忽然手脚发冷。这种检查即使不用明说,乔笛都能猜到是什么?! 全身上下窜起一股寒意,乔笛背靠着沙发里,蜷缩起手脚,眼泪夺眶而出。钱小贱,你这个混蛋,此时此刻你到底在哪里?! 28 乔笛,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晨两点,距离乔笛失踪不见已有十几个小时。市中心一处僻静的别墅里,周围难得没有高楼大厦,这片别墅区是特别圈出来的规划,闹中取静。 客厅黑色沙发里,钱响双腿搭在茶几上,俊脸微微垂着,看不出他此时的神情。他手里握着一瓶红酒,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不停灌酒。 傅晋臣坐在他对面,这种时候也没拦酒。他背靠着沙发,看到项北放下电话从阳台走回来,神情透着厉色。 “怎么样?”傅晋臣抿唇问,项北在酒柜里拎出两瓶红酒,走过来坐下。 项北没说话,那就是还没消息。 钱响抬手从项北手里抽走一瓶红酒,打开瓶塞,仰头灌酒。 “少喝点!” 眼见他这样的喝法,项北起身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将酒瓶扯过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你先别急。” 钱响低着头,眼睛落在别处。在名海市,如果合他们三个人之力都没找到消息的事情,那就说明这件事真的很严重! “北哥。” 钱响上半身靠着沙发,开口的声音沙哑,“你让我喝吧。” 身边的人已经喝掉一瓶红酒,项北为难的蹙起眉,看着钱响的脸色有些担忧。这种事情,无论搁在谁的身上,那滋味肯定不好受。项北或者傅晋臣曾经都体会过,如今看着钱响也受这个罪,项北不禁叹了口气! “给他吧。”傅晋臣单手扶着下巴,沉沉开口。 项北将酒瓶递给钱响。 没有找到乔笛的消息,傅晋臣心里也很着急。他现在不但要找人,还要千方百计瞒着沐良。如果沐良知道乔笛不见了,还不定又要闹出什么! 三个男人俱都愁眉不展。 不多时候,项北抽了根烟回来,电话还没响起来。钱响一直坐在沙发里喝酒,整晚都没怎么说话。 项北挑眉扫了眼傅晋臣,傅晋臣同样眼神变化。 起身坐在钱响身边,傅晋臣并没伸手去抓钱响手里的酒瓶,“那个电话随时都会响,如果你没力气接电话,我们可不帮你。” 握着酒瓶的五指紧了紧,钱响咽下嘴里最后那口酒,反手把酒瓶丢在茶几上。他眯着眼睛半躺在沙发里,手背轻轻搭在额前。 “四哥。” 钱响有些头晕,闭着眼睛说道:“查查我们家。” “你怀疑什么?”傅晋臣瞬间眯起眸子。 “我妈知道乔笛怀孕了。” 钱响只说了这么一句,傅晋臣跟项北迅速明白过来。项北拿着电话起身,马上让人再去查。 茶几上另外一部手机已经振动许久,钱响捏着太阳穴坐起来,扫了眼对方的号码,撇撇嘴并没有接听。 薛恒剑打了很多次电话,钱响都没有接。 项北出去打电话,傅晋臣瞥了眼钱响丢开的手机,莫名勾了勾唇,“你打算怎么办?” “一次解决。”钱响抿着唇,语气很沉。 一次解决? 傅晋臣不禁笑了笑,心想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兄弟。”傅晋臣轻拍着钱响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四哥跟你定下了,我们家果果的幸福都在乔笛的肚子里。” 这种话明明很喜庆,可此时钱响半点也笑不出来。他红着眼眶抬起头,声音里染着紧张慌乱,“乔笛不会有事,对吧?!” 傅晋臣勾起唇,郑重其事看向他,“不会。” 如果有不明分子把乔笛拐走,这个时候肯定会有消息传过来。但如今并没有任何坏的消息传来,而且钱家已经知道乔笛怀孕的事情,那么乔笛失踪忽然变得简单起来。 倘若是钱家人把乔笛控制起来,那么乔笛和孩子的安全首先都能保证,大家也能松口气。至于剩下的事情,将是钱响要面对和解决的。 两个小时后,项北终于接到电话,他一边夹着手机一边用笔记下个地址,“人应该在这里。” 钱响夺过去看了看,立刻沉下脸,竟然是家私立医院。 反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钱响拉开门跑下楼。 傅晋臣跟项北后面追出来,项北拉住傅晋臣,细心的叮嘱他,“你回去吧,我陪他去就行。” 从昨晚到现在,傅晋臣一直到没回家。他也怕沐良起疑心,此时项北这么说,傅晋臣犹豫了下,便点头上车。 反正找到乔笛的线索,去太多人也没有效果,只钱响一个也是足够。 钱响率先开车离开,项北紧跟着开车跟在他后面。眼见他们一前一后驾车离开,傅晋臣才回到自己的车上,开车回家。 知道乔笛的消息,大家都能松口气。不过钱家这关,钱响和乔笛终究都要面对。 傅晋臣轻叹了口气,应该要面对的,他们早晚都要经历,用他一个过来人的经验说:还是早了结早安心。 开车回到傅家大宅,前院还亮着灯。傅晋臣将车熄火回到楼上,沐良跟儿子都睡熟,他先去看了看沐果果,见小家伙睡的正沉,便伸手给儿子掖好被子。 回到卧室时,沐良也睡的香,并没听到他回来。傅晋臣钻进浴室清洗,洗去烟味才敢回到床上。 “回来了。” 身边的人忽然开口,吓了傅晋臣一跳,“心肝,你没睡?” “睡了,”沐良打开台灯,“不过被你吵醒了。” 傅晋臣扬起笑,哄她:“今晚玩的有些久,脱不开身。” “是吗?”沐良黑亮的眼眸闪了闪,红唇渐渐抿起,“找到人了吗?” 傅晋臣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盯着爱妻,“你……知道了啊。” “废话!” 沐良愤然坐起身,怒声道:“傅晋臣,你当我那么好骗吗?从钱响一出现,我就知道有事发生,肯定跟乔笛有关。” “别急别急。”傅晋臣急忙揉着沐良的肩膀,“已经找到乔笛了。” “在哪里?”沐良总算顺了口气。 “市郊一家私立医院。” “钱家人做的?” 傅晋臣瞪大了眼,惊愕道:“心肝,你现在的智商跟我持平了哦。” 沐良撇撇嘴,心想人家本来就比他聪明好嘛! “你确定乔笛没事吗?”沐良再度逼问,傅晋臣不敢打马虎眼,直言道:“肯定没事,现在钱响赶过去了,那就更没事了。” “这还差不多。”沐良气哼哼躺下,“谁敢欺负娇滴滴,我绝对跟谁没完!” “呵呵——” 傅晋臣侧身躺在她的身边安抚,“谁敢惹我心肝生气,老公也跟谁没完。” 紧张一晚上的心,此时总算放下。沐良咂咂嘴,终究有些担忧,“老公,你说钱响到底能不能搞定?” “放心。” 傅晋臣轻抚着沐良的长发,笑道:“大不了走咱们以前的路。” 他们的老路?沐良眨了眨眼,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是啊,只有钱响跟乔笛两个人有心,还怕走什么路吗? 一路开车飞速赶到郊外,钱响按照地址找到那家私立医院。他将车停下时,远处的天色早已亮起来。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针指向六点。 “三楼。”项北停好车赶上来,钱响大步往楼上跑。 一口气跑到楼上,钱响推开病房门,叫道:“娇滴滴!” 病房里空空的,干净的病床上并没有人。 “人呢?” 项北怔了怔,也觉得奇怪。根据打探来的消息,乔笛应该在这间病房里。 走廊有护士经过,钱响转身出去,随手抓住一个问道:“乔笛呢?” “谁是乔笛?”护士懵懂的看着这两个男人。 项北拉过钱响,两人走到护士站。项北拦住钱响,自己站在前面问,“请问,三楼那间vip病房里的病人呢?” 值班护士扫了眼面前的男人,立刻红着脸问道:“您跟病人是什么关系?” 项北深邃的目光一闪,笑道:“我想来看看我妹妹。” “哦,原来您是乔小姐的哥哥啊。”护士语带惊喜,项北礼貌的点点头,钱响听的差点吐血。 “我帮您查查。”护士打开值班记录,认真查看起来。 通过护士的话,他们能够肯定乔笛就在这家私立医院。钱响不高兴的撇撇嘴,靠,项北这是借机占便宜吗?! “乔小姐刚刚被送去手术室。”护士查看一番下来,通知他们。 “手术室?”钱响瞬间炸毛,转身往楼上跑。 项北也沉下脸,道了声谢追上去。 手术室在五楼,钱响顾不上坐电梯,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 啪—— 头顶的无影灯亮起,穿着消毒服的乔笛躺在床上,双腿被分开。她盯着站在对面的医生,又瞧见她们手里握着的仪器,吓得脸色煞白。 “不许靠近我,不许碰我的孩子!” 乔笛双手不停的挣扎,扯着嗓子喊道。她昨晚整夜都没有合眼,脑袋里都是各种恐怖的想法。现在看到这些仪器,她怎么都觉得,这些人想要割开她的肚子,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强行取出来! “滚开滚开滚开!” 乔笛嘶哑的大叫,全身都在发抖。无论周围的医生护士怎么解释,她半个字都听不出进去,整个人吓得一个劲哭。 “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乔笛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哭的喉咙沙哑,“你们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跟你们拼了!” 原本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可乔笛情绪如此激动,医生也不敢贸然下手。如果真是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责任可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迫于无奈,其中一名医生出去给钱夫人电话,请示她的意思。 乔笛被控制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她眼前出现的画面,都是充满血腥的,恐怖的,每想起来一次,都会让她心惊胆颤! “你们放我出去!” 乔笛用尽全力喊,奈何手术室隔音效果不错,而且外面又没人走动,压根没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刚刚离开的那位医生重又回来,并且对着其他人点点头。乔笛看到这个眼色,立刻戒备的用双手护住肚子,嘶哑着嗓子吼道:“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救命,救命啊——” 乔笛惊恐的瞪着双眼,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出眼眶,“钱响,你到底在哪里?快来救我,救救宝宝!” 前脚刚刚踏入五楼的男人,猛然间一个趔趄。钱响脚步还没站稳,耳边隐约传来熟悉的喊声。他立刻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听了听,然后身体如箭般,精准的飞出去。 碰! 手术室的大门被一股大力踹开,钱响冲进去的时候,乔笛正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按住肩膀,她一边挣扎着哭,一边歇斯底里的喊,那副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大门打开的瞬间,乔笛模糊的视线里倏然出现那张熟悉的脸庞,使她整个人怔住。 “放手!” 钱响伸脚踹开边上两个护士,一步跨到乔笛身边。原本站在乔笛身边的两个医生,顿时吓得跑到边上。 “乔笛——” 钱响掌心贴向乔笛的脸,只能触到她冰冷的温度,还有发抖的身体。 迟疑几秒钟,乔笛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几乎是本能的‘哇’一声哭出来。 “混蛋!” 乔笛咬着唇,肩膀颤抖的不成样子,“你怎么才来?我……我都要吓死了!” 随着乔笛哇那一声,钱响眼泪也跟着滚出来。他颤着双手把乔笛从手术台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别怕,我来了。” 双手牢牢搂住他的脖子,乔笛哭的很委屈,“她们想要杀了我,把我的孩子取出来。” “……”周围医生护士们全都愣住,因为乔笛的话额头不断冒冷汗。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乔笛的话,钱响俊脸的神色彻底阴霾下来。 项北随后几步跟过来,眼见里面一团糟的情形,只觉得哭笑不得。尤其他听到乔笛委屈的哭诉后,更是差点笑出声。 好吧,乔笛这理解能力,果然跟别人不同! “怎么回事?”后面赶来的钱夫人,显然已经迟了。她看到儿子抱着乔笛站在边上,神情不禁变了变。 “妈,我也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钱响脸色很难看。 钱夫人瞪了眼身边那些医生护士,勉强忍住怒意,“儿子啊,妈妈只是想给乔笛做个检查,你不要误会了。” “什么检查?”钱响薄唇紧抿,质问道:“什么检查要这样偷偷摸摸,瞒着我把人带来这里,嗯?” 听着儿子质问的语气,钱夫人只觉得脸上不好看,她抿起唇,道:“我跟你爸都要弄清楚,乔笛肚子里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钱家的孩子!” “我早就说过了,无论乔笛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要娶她!”钱响眯了眯眼,“这话我不是说着玩的。” “你——”钱夫人气的涨红了脸,这些话在家里说不够,还要跑到外面丢脸来。 项北站在一边,笑着别开脸。其实这种场面他并不陌生,为了心爱的人跟家里父母抗争,这是无可避免的。说到底,他们兄弟几个人的命都一样,命中注定都遇见这么个人,总要折磨的他们身心不得安宁。 乔笛此刻特别安静,她缩在钱响宽大的怀抱里,抬起的目光落在他坚毅的侧脸,眼眶不禁酸了酸。 他说:无论乔笛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要娶她! 乔笛用力吸吸鼻子,努力将眼泪逼回去。钱小贱,你总算说了句能让我感动的话! “这种话不准胡说!” 钱夫人沉着脸,道:“儿子你听话,妈妈只是让医生给她检查一下,你别胡闹。” 话落,钱夫人使了眼色,示意那些人继续上前。 哐当—— 钱响眼疾手快掀翻面前的一个铁盘,那上面都是消毒多的刀子。他随手抽出一把握在手里,锐利的眼眸眯起,“谁不怕死就过来!” 医生护士倒吸口气,全都往后退开。 “钱响!” 眼见儿子如此,钱夫人真要被气死了!她不就是想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儿子的,说到底这也是为了钱响,怎么这孩子就这么不理解她的心呢! “妈!” 钱响手里握着刀子,这时候没指着别人,而是把刀口指向自己。 “小响……”钱夫人瞬间软了腿。 乔笛也吓傻了,她咬着唇,“钱响,你疯了!快把刀放下!” 钱响一手抱着乔笛,一手握着刀,已然够吃力的。他低下头冲着乔笛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紧张。 项北站在边上看着,越看越想笑。这小子,到底从傅老四那里学到了什么真传?! “乔笛我是娶定了,无论你们同意不同意。”钱响目光凛冽,道:“从今天开始,谁也别想再动她一下,就算是你跟我爸,我也不允许!” 钱夫人一口气憋在心口,脸色刷的变白。 丢开手里的刀子,钱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刚才又哭又叫的时候,乔笛觉得肚子有点疼。可钱响出现后,乔笛就觉得好多了。她摇摇头,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钱响伸手抱起乔笛,大步往外走。 经过钱夫人身边时,钱响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站住!” 钱夫人气的要去追,项北恰到好处的拦了下,留给钱响离开的时间。 抱着乔笛从楼上下来,钱响小心翼翼将人放进车里,然后迅速将车开出医院。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脸色铁青。乔笛坐在副驾驶的椅子里,整个人似乎还没缓过神来,手脚都使不出力气。 瞥了眼身边的人,乔笛身上还穿着蓝色消毒服。钱响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条毯子披在乔笛身上,却没有跟她说话。 双手裹紧毯子,乔笛挑眉盯着他的侧脸,只觉得寒气逼人。刚才这混蛋不是还表现的很神情吗,怎么转眼的功夫,他就变得如此可怕? 似乎看穿乔笛的心思,钱响缓缓偏过头,锐利的眼眸落在乔笛脸上,冷声道:“乔笛,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笛缩了缩脖子,被他凶恶的目光吓得不敢说话。 29 我们等你回来 黑色轿车沿着车道一路疾驰,乔笛缩在副驾驶座椅里,半句话也没多说。眼见车子开到雅豪名居,可钱响车速不减,直接把车开过去。 车子顺着前方路口右转,乔笛撇撇嘴,没敢多问。其实不问她也知道,钱响这是要回到他们原来住的房子。 几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楼前,钱响熄火后,打开车门走到乔笛这侧。 “到了。”钱响伸手扣住乔笛的腰,动作轻松的将她抱起来。 乔笛手脚依旧无力,她咬着唇,双手搭在钱响的肩上,道:“我想回家。” 男人抱着她的动作怔了怔,锐利的眸子自她脸上转悠一圈,那狠厉的小眼神足以吓得乔笛闭嘴,后面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好吧,不回家就不回家,这么凶干什么?! 乔笛低着头,心里没少嘟哝,不过都没敢出声。钱响抱着乔笛上楼,沿路一步都没让她走,小心翼翼把她抱到门前。 “开门。”两只手都占着,钱响自然腾不出来手开门。他挑眉扫了眼乔笛,却见她撅着嘴,闷声道:“密码。” “没变。” 乔笛黑眸闪了闪,快速按下一串数字,‘滴’声后门锁打开。 将怀里的人放进沙发里,钱响转身走进厨房,很快倒了杯温水出来,递给对面的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 乔笛捧着杯子,小口喝水,缓缓摇头,“不疼。” 听她这么说,钱响总算松了口气。他这才站起身走进浴室,把脸上的汗水洗干净。 “肚子饿吗?” 钱响伸手拿起电话,乔笛看着他的动作,不禁蹙眉,“外面的东西不好吃,每次薛恒剑都会给我做……” “闭嘴!” 钱响突然变了脸,啪一声放下电话,挽起袖子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乔笛下意识往沙发里躲,小脸有些发白。 分开双腿坐在茶几上,钱响微微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面对面瞪着乔笛。 “你……” 乔笛咽了下口水,声音不自觉发颤,“要不然你还是订餐吧,我不挑食。” “薛恒剑给你做什么?” “嗯?!”乔笛怔了怔,一时间脑袋发懵。 面前的人黑眸闪亮,她茫然的时候,那双眼睛总会睁得大大的。钱响心头的怒火渐渐平息,他忍不住勾起唇,掌心轻柔在乔笛脸颊,笑着问她,“薛恒剑都会给你烧什么菜?” “很多啊,”乔笛这次听明白了,提起薛恒剑烧得菜,她立刻觉得肚子饿,掰开手指一样样的数,“小酥肉,糖醋排骨,蟹粉狮子头,红烧鱼……还有芙蓉汤。” 乔笛越说声音越小,她瞥见钱响逐渐发青的脸色,蹙眉道:“你不要太嫉妒,反正这些我也不会做,只会吃。” 钱响瞬间无语凝噎。 刚刚数落一顿菜名,乔笛嘴里的口水不停的下咽。她双手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央求,“算了吧,我不吃这些了,给我一碗面也行。” 一碗面?钱响内敛的双手闪了闪,继而站起身。 对面的男人半个字都没有,站起来就要离开。乔笛急的站起身,冲着他背影叫道:“钱响,你特太小气了吧,一碗面都不给我吃?!” “等着!” 钱响头也没回,大步走进厨房。 男人边走边挽起袖子,乔笛愣愣盯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这混蛋是钻进厨房煮面了吧! 乔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又往厨房扫了眼,确定看到钱响站在厨台前。她深吸口气,表情染着不可思议。这男人会不会点火啊! 事实证明,乔笛的猜测没错。她挺着大肚子站在厨房门前,嘴里不停的指挥,“先点火,等锅热了再倒油。” “你出去等着。” 钱响抬手把乔笛推出去,同时关上门。有她站在身边,他更觉得紧张,手忙脚乱。 乔笛刚转身,就听厨房里‘啊’一声惨叫。她几步跑到门边,踮起脚朝着里面看了眼,只见钱响捂着手,痛的呲牙咧嘴。 “活该!”乔笛低斥,不禁又笑了笑。这个笨蛋,做完面都笨手笨脚,比起薛恒剑真是差的太远了。 忍住想要进去的念头,乔笛转身回到沙发坐下,打开电视不再理会。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厨房的门打开,穿着围裙的男人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 钱响将面碗放在茶几上,把筷子递给乔笛,得意的扬起下巴,“尝尝看。” 白瓷碗里的面条有些发黑,乔笛犹豫了下,还是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吹凉后放进嘴巴里。 “唔!” 乔笛鼓起腮帮子,钱响挑眉问她,“怎么样?好吃吧?!” 这面条又咸又辣,乔笛第一次吃到这么奇怪味道的东西。不过好在这面条总算是煮熟了,可惜煮的太过了,面条都黏糊糊烂成团儿。 眼角余光瞥见钱响用创口贴包裹的小手指,乔笛强忍住吐出来的冲动,违心道,“还……可以吧。” 还可以? 钱响眼角眉梢染着笑意,那就是说很好吃嘛。他双手往前伸过去,主动端起瓷碗喂给乔笛吃,“我喂你。” 乔笛嘴角抽了抽,脸色立刻发白。 艰难的吃完这碗面,乔笛出了一头的汗。钱响看到乔笛全都吃掉,心里更加得意。看吧,他第一次下厨,这手艺真是不错,以后他就按照这样每天做给娇滴滴吃了,保证把她喂的白白胖胖啊! 吃完面,乔笛连着喝了大半杯水,才把那股咸涩的滋味冲淡。她皱眉坐在沙发里,钱响端着饭碗去厨房收拾,等他回来时,乔笛朝他伸出手,“手机还给我。” “干什么?”钱响沉下脸。 “打电话。” 钱响能猜到她给谁打电话,他踌躇了下,在乔笛发怒前把手机给她。 拨通电话后,对方很快接听。乔笛握着手机,钱响紧挨着坐在她身边。 “小笛,你怎么样?” 薛恒剑的声音很急,乔笛抿唇安抚他,“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虽然隔着听筒,但钱响还是能够听到那个男人的关心。他心里很不爽,尤其听到乔笛跟薛恒剑说话时那种亲切的语气,整个人都开始冒火。 “需要我去接你吗?”电话里,薛恒剑如是问。 乔笛捧着手机,斜眼看到钱响递来的阴霾目光,立刻拒绝道:“不用了。” 她说不用了,这三个字已然代表很多含义。薛恒剑眼神暗了暗,并没有再勉强乔笛什么。因为他明白,有些事不是勉强就可以的。 挂断电话,乔笛心情有些低落。她知道薛恒剑关心自己,可她能做的,也这有这样而已。这个错误是她先开始的,所以这份亏欠,也是她欠薛恒剑的。 趁着乔笛愣神的瞬间,钱响伸手拿走她的手机,放进口袋里。 “喂!”乔笛变脸,“手机还我。” “不行。” 钱响抿着唇,理由充分,“这些日子你都住在这里,不许出门,不许跟外面的人联系。” “你这是囚禁我?”乔笛眯了眯眼。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钱响直言道。 乔笛动了动嘴,没有与他争辩,她低着头,声音紧绷的开口,“钱响,你妈妈想要抢走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钱响盯着她的脸。 这个问题僵持不休,最后的恶果真把乔笛吓坏了。她深吸口气,抬起明亮的黑眸落在钱响眼底深处,道:“好吧,我承认这是你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钱响一把扼住乔笛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低头就吻住她的唇,狠狠用力,带着他心底深埋的怒意。 这个死丫头,憋了这么久才说! “疼!” 乔笛委屈的皱眉,缩着脖子往后躲。钱响掌心扣在她的后脑,硬是不给她机会躲避。这个坏丫头,折磨他这么久,真是欠收拾! 唇上的吻火辣辣疼,乔笛有些害怕。钱响上半身轻压下来,健硕的胸膛紧抵着乔笛的肚子,他吻着吻着忽然停下来,吃惊的问道:“他在踹我吗?” 乔笛翻了个白眼,“对啊,踹你。” “为什么踹我?”钱响目光紧紧盯着乔笛鼓起的肚子,他本能的伸出手掀开乔笛的裙摆,果然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右侧,有个明显的鼓包。 “这是什么?”钱响真的看清楚后,整个人怔在那里不敢动。 乔笛忍住笑,掌心轻落在鼓起的肚皮上,柔声安抚肚子里的小家伙,“宝宝乖,不要怕,有妈妈在你身边。” 她的话音刚落下,肚子上凸起的小鼓包霎时抚平。钱响被这一幕惊讶的合不拢嘴,无比震惊的瞪着乔笛问,“他……听你的话?” “废话!” 乔笛狠狠瞪了他眼,一把拍掉他的手,将自己的裙摆放下来,“他在我肚子里,不听我的话听谁的话。” 这个真是太神奇了! 钱响原本满肚子的火,此时彻底被乔笛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吸引。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能听懂指令吗?! “我试试。” 钱响双腿跪在沙发里,弯下上半身撑在乔笛身侧,笑道:“宝宝,给爸爸动一下。” 他的脸几乎贴在乔笛的肚皮上,乔笛往后躲不开,只能躺进沙发里。面对面近距离的呼吸,钱响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传入鼻息,她脸颊红了红,轻咬着唇瓣。 几分钟后,乔笛的肚皮依旧不见动静,可见钱响的话不好使。他俊脸微微阴沉着,再度掀开乔笛的裙子,露出她白花花的肚皮,“宝宝,你倒是动一下啊。” 这混蛋又耍流氓?!乔笛怒不可遏,气的脸色发红。她躺在沙发里,裙子又被掀开,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钱响,你有完没完?”乔笛不耐烦的问。 钱响盯着始终不见动静的肚子,失望道:“他怎么不动了啊。” “切!” 乔笛鄙视的瞪着他,心想你以为你是谁?想要跟我宝宝搞好关系,你还差的远呢! 不过眼见钱响那副失落的模样,乔笛又有些心软。她叹了口气,拉起钱响的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小腹,低声喃喃,“宝宝,这是爸爸,乖乖动一下。” 说来也奇怪,乔笛话音刚落,钱响明显感觉到掌心被踢动。他惊喜的低下头,果然又看到乔笛的肚皮上鼓起一个小包。 “动了。”钱响兴奋不已。 乔笛颓然的摇摇头,丢给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她家宝宝活泼健康,当然爱动啊! 身上的长裙被钱响掀起,露出的肚皮又白又圆。钱响看着看着,眼神逐渐有些改变。其实也不是他有意如此,只是距离太近,他想要回避也无法不看! “娇滴滴……” 男人声音沙哑下来,乔笛吓得抬手推开他,几步后退到安全地带,“你别过来。” 钱响此时的眼神很可怕,比刚刚他生气时还要吓人。乔笛咬着唇,一颗心扑通乱跳,这个混蛋不会乱来吧! “过来。” 钱响伸出手,语气喑哑。 乔笛摇头后退,傻子才会过去呢!此时他眼睛里清楚的写着几个字,快点过来让我吃掉! “不要!”乔笛咬着唇,她不要被吃掉。 望见她那副纠结的表情,钱响忽然涌起一丝笑。他叹了口气,张开双手朝她伸过去,对她说道:“抱抱。” 乔笛怔了怔,失神的片刻功夫里,钱响已经走过来,伸手将她纳入怀里。 不过一个拥抱,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迎面那股熟悉的炙热气息扑面,乔笛无处可逃。她被动的被束缚住手脚,任由钱响张开双臂,稳稳将她拥入怀里。 呼吸间,那种淡淡烟草混合的味道,牵动着乔笛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她没有动,感受着钱响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结实温暖的怀抱,整个人一点点平静下来。 “好想你。” 男人俊逸的脸庞垂在肩头,乔笛鼻尖酸了酸,眼泪险些滚出眼眶。 怀里抱着的人软软的,这触感亦如从前的美好感觉。钱响微闭着眼睛,嘴角拉开的弧度温柔。这刻的画面,他已经梦见很多次,可此时真的把人抱在怀里,他却有些不敢睁眼。 害怕了。 因为失去过,所以他懂得了害怕。 “娇滴滴。” 钱响笑着低下头,很想用力将她搂在怀里,感觉那种紧紧相贴的感觉。可惜他们两人中间,隔着乔笛鼓鼓的肚子,无论钱响怎么想要错开角度,都无法避免开。 “怎么办?”钱响气馁的撇撇嘴,乔笛勾起唇,笑得眼睛眯在一起,“没办法啊,他在我肚子里。” 闻言,钱响眼底忽然闪过一片晶莹,他将头轻落在乔笛肩头,喃喃道:“嗯,幸好他在你肚子里。” 乔笛愣了下,泪水含在眼眶中翻滚。 “昨晚你不见,薛恒剑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钱响神色失落。 乔笛大抵能够猜到,也不算太过吃惊。事情都闹成这样,还能隐瞒下去吗? 钱响低下头,薄唇靠在乔笛耳边,叹息道:“谢谢你让我明白,我以前的想法有多愚蠢! 抬手轻捧着乔笛的脸颊,钱响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道:“乔笛,如果从今以后你只能跟着我过平凡的生活,你愿意吗?” 乔笛忍住眼泪,“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顿了下,乔笛又勾起唇,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钱响配合的问她。 乔笛双手攀住钱响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我爸给我一笔嫁妆钱,那些钱足够我们花了,所以我们不会过平凡的生活。” “……”笑着吻在乔笛嘴角,钱响有些哭笑不得,他家这个小傻子哟。 “不后悔吗?”钱响盯着乔笛的眼睛。 乔笛摇头,“不后悔了吧。” 此时此刻,乔笛心情平静极了。自从钱响闯进手术室把她带出来的那刻起,她心里其实就已经下定某种决心。 钱响笑了笑,伸手拥着乔笛,还有乔笛鼓鼓的肚子。他张开双臂,怀里搂住的是他未来生活中的全部幸福。 临近天黑,乔笛才安稳的睡熟。钱响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低着头,瞥见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后,才算松了口气。 “娇滴滴,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伸手帮她掖好被子,钱响薄唇覆在她的耳边低喃。 乔笛并没睁眼,点了点头。 钱响起身换了套衣服,出来时扫了眼床上的人,看到乔笛还在睡,他便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 “钱钱。”乔笛背对着钱响,并没起身,沉声道:“我们等你回来。” 我们等你回来。 钱响勾唇笑了笑,“我知道。” 打开门出去,为了安全起见,钱响还是安排保镖守在家门外。他心意已决,无论家里父母或者外界任何压力,都再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叮嘱好守在门外的保镖,钱响开车离开,很快回到家。 将车停在院里,钱响看到客厅里的灯火通明,便明白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只是这一次,有乔笛在他身边,他不会再有任何顾及。 30 摊牌 客厅中高悬的水晶吊灯光线璀璨,那一层层递照下来的光芒刺眼。钱响捏着车钥匙往里走,远远就看到沙发里有几道熟悉的身影。 早在回家前,钱响已经猜想到,此时他看到那些人,心底也没太多的起伏。 私立医院里闹的这一出,影响很大,钱响又抢人又动刀子,钱家即使想要隐瞒都藏不住。施家二老带着女儿过来,颇有兴师问罪的气氛。 施盈抬起头,眼见钱响朝这边走过来,明亮的黑眸闪了闪。不过她并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父母的眼色行事。 “回来了。”钱夫人看到儿子进门,心里再生气也不能当着未来亲家的面闹。 钱响点点头,转身坐进沙发里,明显无视施家二老,这样本就心里有气的施家人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不喊人?”钱云鹤见到儿子的无礼,脸色沉下来。 钱响挑起眉,锐利的眼眸直接射向施盈,质问道:“那家私立医院,是你介绍给我妈的?” 听到他的质问,施盈目光闪了闪,有些紧张的别过脸。 “盈盈也是好意。”钱夫人急忙出面缓和。 “好意?”钱响薄唇紧抿,转而看向母亲,“妈,你知道要是我没及时赶到,会出现什么意外吗?” 想起今早的那个阵仗,钱夫人皱起眉,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乔笛那个丫头竟然如此倔强,如果儿子没有及时出现,真要闹出什么来,她也无法预料。 “一失两命。”钱响脸色紧绷,末了他又补了句,“不对!一失三命,还有我的。” 钱夫人脸色顿时变白。 这话说的也许有些夸张,不过钱响不得不这样说。他要先把他妈唬住,以后才好一步步软化。他首先就要握住最有力的武器,才能跟家里谈条件。 “胡说什么?”钱云鹤沉着脸,怒斥道:“没看施伯父施伯母还坐在这里,容不得你放肆!” 施盈父母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听到钱响的话后,神情越来越阴沉。听钱响话里那意思,铁定是要娶外面的那个女人,他们的宝贝女儿绝不能受这种委屈! “云鹤,这件事怎么说?”施父沉着脸开口。 钱云鹤叹了口气,试图把事情敷衍下来,“钱响不懂事,你们放心,外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 “怎么处理?”钱响不等父亲把话说完,便按奈不住的开口,“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再说一遍。” 钱响直起上半身,锐利的眼神落在前方,道:“我不会跟施盈结婚,无论你们谁说,或者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答应!” “什么?”施家二老瞬间气怒。 钱云鹤抬手抓起烟灰缸就要砸过去,愣是被钱夫人拦下,“你别冲动。” 如今钱家外面闹,家里也闹,这样的笑话传出去,还能不能让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了! “我要娶乔笛,而且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了。” 钱响眯了眯眼睛,斜侧的目光盯着施盈,薄唇微勾,“施盈,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娶你。” 面对这些人,钱响如此无所顾忌的直言拒绝,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施盈这样的豪门千金,自幼被宠惯在手心里的主儿。她红着脸站起身,怒声道:“哼!钱响,你以为你是谁?真的以为我稀罕吗?” “不稀罕就对了。”钱响笑了笑,狭长的桃花眼飞向她,嘲弄道:“谢谢你的不稀罕。” “你——”施盈被他气的全身冒火,从小到大,她都没被人如此奚落过。 “这像什么话!”施父立刻变脸,施母搂着女儿,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钱云鹤自然也气的不轻,他铁青着脸瞪着儿子,骂道:“混帐!这个家里轮不到你做主,臭小子真是反了你了!” “这个家里的主,我也不想做。”钱响语气分毫不让,直言道:“但是爸,我自己的主,自己必须要做。” 眼见丈夫又要动手,钱夫人霎时拦住。她拉住丈夫,同时转过身对着施家二老道歉,“这孩子从小给我们宠坏了,亲家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施母挽着女儿,冷笑了声,“别亲家亲家的叫了,我们可不敢当。”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施母伸手拉过丈夫,又带着女儿,冷着脸往外走。 钱云鹤还要去拦,却被妻子一把按住。钱夫人脸上堆起笑,一路跟出去送人,“今天让你们见笑了,改天我们一定登门请罪!” 话是这样说了,但钱夫人始终都没有再去阻拦施盈父母。 钱响扫了眼母亲的动作,目光不禁动了动。 送走施家人,钱云鹤气的一个劲喘大气,继续教训儿子,“钱响,老子告诉你,你就算不娶施盈,也别想给我娶外面的女人进门!” “爸,这个不是您说了算的。” 这混帐说一句顶撞一句,愣是把钱云鹤气的脸色发青。钱夫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转手扶着丈夫坐进沙发里,在他耳边低喃,“有话慢慢说,事情已经这样了。” 后半句话触动到钱云鹤,他想起刚刚施家人离开时的铁青脸色,心中已然明白事情恐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可倒好,亲事没有攀成,反倒把几十年的交情丢掉! “爸妈。” 钱响忽然变了脸,刚才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他抿着唇,语气低沉,“乔笛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结婚,那我就带她在外面住,以后孩子生下来,乔家可以出钱养。” “……”钱家二老瞬间失声。 算计着火候差不多了,钱响立刻偃旗息鼓。他并不想真跟家里闹翻,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知道父母舍不得他!更何况乔笛很快就要生孩子了,难道他还真要把他们母子一辈子放在外面,不带回钱家来吗? 钱响不能如此,他发过誓,再也不让乔笛受半点委屈! 演戏这功夫,钱响功力不低。他把我这表情,语气也拿捏得当,“下个月我就会跟乔笛举行结婚典礼,结婚后我们住在外面,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你们要是想孙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见……” “你确定乔笛怀的是儿子吗?”钱夫人拉住儿子问。 钱响点点头,语气肯定,“我自己的种,比谁都清楚。” 闻言,钱夫人眯着眼睛笑了笑。其实在医院里检查的时候,医生也曾经说过。如今听到儿子这么说,她更加肯定这个答案。 应该说的都说完了,钱响起身拿起车钥匙,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小响……” 钱夫人立时心软,想要留住儿子。不过钱云鹤心头的怒火还没消褪,语气不见丝毫软化,“不许留他,他翅膀长硬了,让他滚吧!” 丈夫此时正在气头上,钱夫人心里怎么不舍,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丈夫对着干。她叹了口气,眼见儿子离开,眼中霎时带泪。 昨天把乔笛带去医院,全程的检查钱夫人都守在身边。她昨天看完b超检查后,不知不觉间心就偏了方向。无论怎么说,乔笛肚子里那个是她嫡亲的孙子,如果这样比较起来,施家那门亲事只能算作锦上添花,但绝对不会比亲孙子来的重要。 所以刚刚施家人说退婚,她并没大力阻拦。看如今这形势,钱响娶乔笛的心意那是不会改变了。既然儿子心意已决,钱夫人总要站在儿子这边! 钱响离开后,钱云鹤怒气依旧难消。钱夫人打开皮包,将乔笛昨天检查时做的b超单子拿出来,递给丈夫,“你看看。” 钱云鹤接过去,带上老花眼镜瞥了瞥,半天没看出门道:“这是什么?” “你未来的孙子啊。”钱夫人笑着坐在丈夫身边,伸手一一指给他看,“你看这里是小脸,这里是脊椎,还有这里……小脚丫可爱吗?” 四维照片拍摄的很清楚,钱云鹤几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以前几十年,孕妇检查设备没有这么先进,所以钱夫人当初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眼睛里始终含着泪花。 毕竟有种血缘的牵绊,她就算谁的面子都不看,也不能真的不要孙子! “老钱。” 钱夫人捧着b超片子看不够,劝慰道:“施家虽好,但我们钱家也不差,不需要依附他们什么。我们只有小响一个儿子,你还真能把他赶出门吗?” 钱夫人手指轻抚着片子里那个清晰的轮廓,笑道:“再过两个多月乔笛就要生了,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面。” 钱云鹤摘下老花镜,慢慢也叹了口气。他同样稀罕手里这张b超单子,怎么看都觉得稀罕。也许他们真是老了,如果是十年前,钱响敢如此忤逆,他绝对二话不说把他扫地出门。可此时他即使有这样的想法,却不能不顾及他手里这张片子里那个小人。 不过是个小小轮廓,却足以制约着他们的心。 哎!都说家长拗不过子女,钱云鹤叹息了声,看起来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须臾,钱云鹤放下手里的片子,起身回到楼上卧室。钱夫人看到丈夫的表情有些松动,并没紧追。毕竟他是一家之中,被钱响那个臭小子这么闹,老子面上挂不住,总要教训他几天,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不过钱夫人也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有这个孙子在,万事都有缓啊! 开车回到家,钱响路上买了很多乔笛喜欢吃的东西。他打开门,乔笛已经睡醒,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这么早回来?”乔笛咬着巧克力问道。 钱响提着手里的东西过来,“比我预想的顺利。” 乔笛撇撇嘴,站起来将他拉到面前,眼神不住搜寻他的脸颊,“挨打了吗?” “没有,”钱响扶着乔笛坐进沙发里,笑道:“我妈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我,我爸倒是总动手,可有妈拦着,十次有九次打不着我。” “噗!” 乔笛笑喷,竖起大拇指,“你运气真好。” “肚子饿了吗?”钱响拿过乔笛手里的巧克力,她现在体重可不算轻,这些东西尽量少吃为妙。 “早就饿了。”昨晚没睡,也没怎么吃饭,乔笛今儿整天都觉得肚子里空。 “吃吧。”钱响打开饭盒,里面是热腾腾的蟹黄小笼包。 乔笛咂咂嘴,笑道:“好香啊。”她夹起一个塞进嘴里,又被烫的吐出来。 “慢点!” 钱响急忙伸手接住,把她吐出来的包子托在手心里,吹凉后他低头咬住一个角,坏笑着抵在乔笛眼前,“咬吧。” 这样怎么咬啊?乔笛鼓着腮帮子,犹豫半天才张开嘴咬下去。第一口咬下去,包子里浓浓的汤汁渗入口中,满口都是蟹黄的香气。再咬第二口,包子里的肉馅嫩滑,乔笛还没来得及咬第三口,钱响已经顺势把剩下的包子喂进她的嘴里,同时又偷吻。 “还要不要?”钱响笑得一脸奸相。 乔笛红着脸摇头,捧着饭盒往后躲了躲。不过钱响并不介意,乔笛后退,他可以前进,反正两个人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我……” 乔笛咬着包子,委屈的盯着他,道:“我肚子好饿,先让我吃包子好不好?” 钱响眨了眨眼,被她那副委屈求全的模样逗笑。他伸手抱起乔笛,让她笨重的身体坐在自己腿上,柔声道:“慢点吃,我不逗你了。” 见他不再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乔笛才算安心。这下她终于能愉快的吃东西,胃口自然也比平时要好。 两份蟹黄小笼包,一份蔬菜粥,乔笛吃的什么都没剩。钱响望着她的饭量,微微有些担忧。乔笛这肚子已经比同月份的要大很多,要是继续这样吃,等到快生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钱响边想着,边自动脑补。眼前忽然闪过的画面,立刻吓了他一跳。 “娇滴滴。” 钱响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你是不是饭量大了点?”他尽量寻找合适的说辞。 “你嫌弃我吃的多?”乔笛炸毛,这混蛋果然小气啊,这才吃他几顿饭,他就挑三挑四的,如果是薛恒剑肯定不会这样说! “没有!”钱响摆手,一副虔诚的表情,“绝对没有。” 乔笛低着头,手指轻落在钱响的衣领上,问道:“你家怎么说的?” 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乔笛,钱响如实告诉她,“我爸妈暂时还没同意,不过我有信心,他们很快就会接受你。” “是接受我,还是接受我肚子里的宝宝?”乔笛瞥着嘴问。 钱响怔了怔,表情有些尴尬。 其实这种时候,争论这些有些矫情。既然决定跟钱响在一起,乔笛自然要面对这些局面。毕竟是钱响的父母,无论他们怎样难伺候,可对于她来讲,她都必须要去尽力讨好。 “我会让他们接纳你。”钱响牵过乔笛的手握在掌心,承诺道。 乔笛抿起唇,下巴垫在钱响肩头,“放心,我也会努力的。” 钱响偏过头,薄唇落在乔笛嘴角辗转。他比较了解自己的父母,所以在父母面前先打出孩子这张王牌,先让他们接受乔笛,以后慢慢相处下来,他们总能发觉乔笛的好。 还真不是他夸嘴,他家娇滴滴那么可爱,又那么勤劳能干,以后孝敬公婆什么的,保证能把那老两口哄得团团转。 “我想回家一趟。” 乔笛忽然开口,钱响俊脸沉了沉,下意识抗拒,“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乔笛心想这个时间正好,薛恒剑肯定下班回来了。她伸手捧住钱响的脸庞,撇嘴道:“我有话跟他说。” 钱响锐利的眸子眯起。 乔笛起身回到卧室换了套衣服,随后提着包出来,“走吧。” 虽然心里不愿,但钱响还是拿起车钥匙,拥着乔笛出门。 不多时候,钱响开车回到雅豪名居,乔笛拉开车门准备下车,被他伸手拉住,“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乔笛笑了笑,望着他的眼神狡黠,“不放心我?” “我是不放心他!”钱响吃醋道。 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下,乔笛目光黯然道:“你上去不太好,我想单独跟薛恒剑淡淡。” 对于薛恒剑,他们确实亏欠一个交代,钱响勉强点了点头,目送乔笛上楼。 31 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推开家门,客厅亮着温暖的橘色灯光。厨房里锅铲的声音不断,乔笛站在玄关处换鞋,那阵阵饭菜香飘入她的呼吸里。 “小笛。” 薛恒剑端着炒好的菜出来,看到乔笛进门,表情微有惊讶。 “需要我帮忙吗?”乔笛脱掉外套,挽起袖子问。 “不用,马上就能吃了。” 洗过手,乔笛拉开椅子坐下,薛恒剑把碗筷摆好。 “哇,真丰盛。”乔笛撇撇嘴,“你一个人都吃这么好?” “一个人也要过日子啊。”薛恒剑笑着还嘴,但语气里却染着丝丝失落。 乔笛盯着餐桌上那些菜,心底不禁泛酸。她不清楚是因为这段时间相处,薛恒剑改变了她的口味,还是她改变了薛恒剑的口味,总之那些菜,她喜欢吃,薛恒剑也喜欢吃。 “要不要尝尝?”薛恒剑举起筷子,递到乔笛眼前。 其实肚里很饱,但乔笛没有拒绝,直接拿过筷子夹菜,“嗯,好吃。” “那就多吃点。” 薛恒剑笑着把碗推过来,乔笛咬着唇,喉咙里开始发酸,憋得难受。 “薛恒剑……”乔笛想要开口,薛恒剑伸手按住她的手背,笑道:“先吃饭,我饿了。” 乔笛默默低下头,眼眶里含着泪水。 这顿饭,算是乔笛吃的最慢的一餐。她始终不敢去看薛恒剑的眼睛,沉默不语的吃菜,但胃里实在堵的发涨,也没吃下去多少。 “我收拾。”抢在薛恒剑动手前,乔笛端着碗筷走进厨房。站在厨台前,乔笛动作麻利的清洗碗筷,等她收拾干净出来,只见薛恒剑坐在沙发里,似乎正在等她。 “坐吧。”薛恒剑笑了笑,眼见乔笛拘谨的要命。 明明这里是自己的家,可乔笛却没有半点主人的感觉。无论她承认还是不承认,薛恒剑如今在她心底的位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划分进家人的圈子里。 “我……”乔笛坐下,神色局促,“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薛恒剑语气很平静。 乔笛双手揪住长裙的下摆,道:“我要跟钱响在一起了。” 自从乔笛那晚给薛恒剑打过电话后,他心中便明白她的选择。这个答案算是意外吗?其实也不算吧。 薛恒剑当初答应陪乔笛演戏的时候,他心里很清楚,乔笛并没忘记钱响,否则也不会赶在他前面嫁人,并且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 当年因为他的原因,曾经狠狠伤害过乔笛一次。自从再度相遇,薛恒剑始终对她抱着愧疚的心情。他总是埋怨自己,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原因,那么乔笛也许就不会跟钱响纠缠在一起,那她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委屈与痛苦!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也许永远都只能是也许。谁也无法倒回那段时光里,将这些不尽如人意的事情,重新再来一遍! “我签好字了。”薛恒剑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乔笛。 乔笛眨了眨眼,忽然眼眶发热。 “恭喜你们。”薛恒剑勾起嘴角,眼底闪烁着温暖的笑。 “对不起!”乔笛紧紧攥着这份离婚协议书,眼泪滑出眼眶。 薛恒剑双掌轻扣在乔笛肩头,沉声道:“不要对我道歉!如果要说对不起,我们之间原该始于我。乔笛,其实是我对不起你!” “薛恒剑……”乔笛哽咽着,肩头轻轻发抖,“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低头望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乔笛酸涩道:“你照顾我,照顾我的宝宝,这些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薛恒剑笑了笑,抿起唇,“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乔笛肯定的点点头,“薛哥哥,你放心吧,以后你的婚姻大事铁定包在我的身上!” 薛哥哥? 薛恒剑嘴角抽了抽,笑容僵硬在脸颊。 “我别的本事没有,当个红娘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你想要什么类型的,我都能给你找到,包君满意!”乔笛说起这个就来精神,挺起胸膛一副笃定的模样。 薛恒剑被她逗笑,不住摇头,“那你给我找个,你这样的吧。” “我这样的?”乔笛炸毛,“薛哥哥,你不要死脑筋啊,我这样的有什么好?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只会花钱睡觉,根本不适合你!” “……”薛恒剑无语,这丫头为了让他心里好过些,能把自己损成这个样子吗?! 收敛起嘴角的笑意,薛恒剑深邃的目光闪了闪,道:“你已经上来很久了,他在楼下肯定等的着急了。” “呃……”乔笛脸色微微发红,瞥见茶几上不住振动的手机皱眉。这个臭钱钱,急什么急啊,她刚把薛哥哥哄好啊! “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好,我明天下午就能搬走。”薛恒剑站起身,乔笛跟着他起身,急忙摆手,“不急不急,你慢慢收拾。” 薛恒剑拿起钥匙,扶着乔笛出门。电梯刚到楼下,楼门外的黑色轿车前,钱响手里夹着烟,正在仰头望楼上看,那表情分明写着:乔笛,你五分钟不下来,小爷就杀上去! “怎么才下来?”钱响听到脚步声,立刻迎上去。他沉着脸把乔笛搂在自己怀里,健硕的身躯往前一挤,便把薛恒剑隔开。 乔笛鼓着腮帮子,偷偷伸手掐他的胳膊,但钱响并没搭理。 “你对她说过什么?”钱响眯着眼睛,看到薛恒剑瞅着乔笛的眼神就很不爽。 薛恒剑并没为他的敌意生气,他单手插在口袋里,抿唇轻笑,“说我应该说的。” 听到他的话,钱响又看到乔笛发红的眼睛,瞬间沉下脸。他刚要抬手,一把被乔笛拍掉,拽着他的俊脸踮起脚尖,怒声道:“薛哥哥签好了离婚协议书。” 薛哥哥? 钱响怔了怔,明白过来后,紧绷的俊脸才算松开。嗯,薛哥哥这称呼不错,这个离婚协议书更是签的好! 似乎没有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钱响挑眉看向薛恒剑,两个男人隔空对视,用着只有他们男人才明白的眼神,狠狠交流。 乔笛无法介入,但她越看越觉得害怕,急忙伸手捂住肚子,皱眉低呼,“唔!” “怎么了?”钱响瞬间回过神,语气里紧张的不得了。 乔笛撇撇嘴,闷声道:“腰酸,站着好累。” 薛恒剑抿唇笑了笑,率先解围,“小笛累了,你们回去吧。” 钱响打开车门,将乔笛抱到副驾驶坐好。薛恒剑站在侧面,沉声道:“如果还需要什么手续,随时都能找我。” 乔笛一个劲点头,眼眶又有些发酸。 钱响故意阻挡住乔笛的目光,站在薛恒剑身前,两个男人几乎比肩的高度,“薛恒剑,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闻言,薛恒剑淡淡勾唇。他侧过脸看着坐在车里的乔笛,神情沉寂下来,“这是我还乔笛的,你欠我的,请你也还给乔笛就好。” 钱响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心底深处因为他的话,感触颇深。 发动引擎离开前,乔笛一直对着薛恒剑摆手,她轻咬着唇瓣,几乎不敢开口。因为她害怕自己一说什么,眼泪就会忍不住滚落。 开车回去的路上,乔笛心情明显低落,她眼睛盯着车窗外,嘴巴紧紧的闭着。 钱响自然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虽然他清楚薛恒剑对乔笛并没有做过什么,但想起乔笛此时心底深处正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还是很吃醋的! “听歌吧。”钱响单手握着方向盘,将车里的音响打开。 乔笛低着头,两侧的长发垂落下来,恰好遮住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车里的曲子放到一半,钱响轻点刹车,正在等待前方的交通指示灯。 面前的人行横道身影匆匆,乔笛忽然想起那年她初次见到薛恒剑时,他一身合体的西装,风韵儒雅的外表。 “他是个好人。”乔笛闷声开口,声音里含着颤抖,“其实当年他也不算对不起我!那时候答应跟他交往,后来答应跟他订婚,都是因为我对你失望了,才会找他替补。” 乔笛咬着唇,眼眶红红的难受,“所以薛恒剑从头至尾,都不欠我什么。” 前方的车对滑动起来,钱响握着乔笛的手,放在嘴角轻吻,“娇滴滴,如果你觉得心里难受,我们可以补偿他,任何补偿都可以。” 眼角蓦然滚出一滴热泪,乔笛哭着摇头,“补偿不了。” 将车开到路边停下,钱响伸出双手将身边的人涌入怀里。他掌心轻抚着乔笛颤抖的身体,心疼道:“不要哭!看到你哭,我会难受!” 乔笛红着眼睛趴在他的肩头,心情难以平复,还是抽噎着低泣。 周围都是擦肩而过的人群,钱响剑眉蹙了蹙,温柔捧起乔笛染泪的脸庞,道:“乔笛,从今以后,我们要生活的很幸福很幸福!为了我们身边,这些爱我们的人!” 乔笛咬着唇,在他闪亮的目光里,重重点头。 对,只有他们生活的幸福了,才不枉大家这一场成全。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乔笛肚子着实不小。产检时,医生也给出建议,要乔笛控制食量,不宜使婴儿过于肥大。 前几个月已经吃习惯,突然要把饭量减下来,乔笛非常不适应。早上出门前,钱响准备好早餐,笑着问一脸不高兴的某人,“晚上想吃什么?” 乔笛刚要开心的回答,想起医生叮嘱的话,立刻跨下脸,“吃素。” “呵呵——” 男人掌心落在乔笛头顶,揉弄道:“乖,忍忍吧,等到生完孩子,我每天都带着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乔笛瞪眼,怒声道:“呸,你想要我胖死啊!” 钱响干笑了声,斜眼瞥着乔笛现在的体重。乔小姐,您以为您现在的身材,不胖吗? 送走钱响出门上班,乔笛又开始无聊的生活。因为她怀孕的月份跟沐良差不多,傅晋臣那边生怕老婆有任何闪失,所以不让她出门。 乔笛找不到人聊天,现在又被控制饮食,心情立刻变的不愉快。 叮咚—— 门铃声响,乔笛以为是钱响回来给她送好吃的,屁颠颠去开门,“买了什么?” 看清门外的人后,乔笛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双手紧张的护住肚子。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钱夫人忙解释。 平复下心情后,乔笛将门打开,“您请进。” 钱夫人提着补品进来,乔笛礼貌的去厨房倒了杯茶端出来。 这套房间装修精良,钱夫人大致扫了几处地方,比较满意的笑了笑。这家里女人收不收拾,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钱响总说乔笛如何勤快能干,但没亲眼看过,她总是不放心的。 “坐下吧。”钱夫人语气温和不少。 乔笛坐在她对面,神色依旧有些不安。 “最近怎么样?”钱夫人瞅着乔笛的肚子。 “很好。”乔笛回道。 把带来的补品一样样摆出来,钱夫人笑着叮嘱她,“这些东西你要按时吃,吃完了告诉钱响,我再给你送来。” 乔笛瞥了眼,立刻撇嘴,“医生说让我控制食量。” “控制什么食量?!”钱夫人皱起眉,沉声道:“那都是没有经验的才会说,孕妇就是要多吃多补,孩子才能长得壮实。这些补品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你放心吃。” 乔笛勾了勾唇,嘴角泛起一丝笑来。既然未来婆婆这么说,她是不是可以不用顾忌了! 转身坐到乔笛身边,钱夫人亲切的拉过她的手,“上次的事情,把你吓坏了吧,其实我并没有恶意。” 乔笛摇了摇头。 这孩子看着倒是很乖巧,钱夫人抿唇笑了笑,又道:“小响是家里独子,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他现在闹着要结婚,他爸爸心里总是不舒服的!笛笛啊,你能够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吧,我们做这么多,也都是希望孩子好。” 乔笛垂眸,“我理解。” 听她如此说,钱夫人只觉得松了口气,“虽然云鹤表面还在生钱响的气,但有我帮你们周旋,你也不用太操心。” 乔笛眼神动了动,抬起头看向她这位未来的婆婆。 雍容大气,仪态丰满。乔笛不禁叹息,难怪钱响长成那副勾人的模样,原来他妈妈就是个美人坯子,自然遗传到他身上。 “你们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都跟不上。”钱夫人边说边苦笑,心情倒也平静下来,“前天小响回家跟我商量,说是你们结婚后,自己先在外面住两年。” 乔笛有些惊讶,这些话钱响并没对她说过。 “我跟云鹤商量过了,按照你们的心意来吧。”钱夫人能如此痛快的答应,乔笛倒是没有想到,表现的很惊讶。 看出乔笛的不敢置信,钱夫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谁让你们有这个小护身符呢,开出什么条件我们还不是照单全收?!” 乔笛尴尬的低下头,其实她并不想难为钱响父母。但又不得不承认,钱响考虑的很周到,如果让她贸然住进钱家,她确实很难马上适应。 “伯母,谢谢你们。”乔笛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钱夫人叹了口气,“怎么还叫伯母?” 乔笛红着脸,有些张不开嘴。 须臾,钱夫人叮嘱乔笛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她并没难为乔笛什么,关心的询问他们婚礼还需要准备什么。 这次见面,与上次相见的情形天差地别。乔笛感动之余,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她从小到大的愿望,便是希望将来她的婚礼,能够在父母们的见证下,圣神举行。 能够等到钱家的首肯,对于乔笛来说,再无遗憾。 周末早上,钱响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开车带着乔笛回来乔家。郝婧打开门,豁然看到进门的两人,顿时愣住,“小笛,他……” “爸!” 钱响提着东西直接进门,看到人就喊。乔金福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难得今天看到钱响没有打招呼,故意沉着脸给他脸色看! 这一声爸把郝婧喊得头晕,她瞪着钱响嘴角那抹笑,倒吸口气。这是什么情况?! 乔笛扶着肚子走进来,并没搭理郝婧的吃惊,“我饿了。” 自从乔笛怀孕后,她每次进门都喊饿。郝婧早已吩咐好厨房提前开饭,这次准备的很充分。 “姐姐!” 乔元宝从楼上跑下来,远远朝着乔笛奔过来。 钱响害怕他撞到乔笛,急忙伸手从中间拦了下,“元宝。” “姐夫!”这孩子很会看眼色。 郝婧再度震惊,愣愣的看着儿子。 “进去说话。”乔金福沉着脸走过来,钱响不敢耽搁,急忙提着东西交到郝婧手里,嘴甜道:“阿姨,你把东西收好。” 阿姨? 郝婧脑袋发懵,结巴道:“钱少,您,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钱响转过身对着乔笛眨眨眼,急忙跟着未来岳父走进书房。 眼见丈夫儿子的反应,郝婧终于回过神来,她把东西都交给佣人拿走,抿唇坐在乔笛身边,“小笛,你跟钱少好了?” “嗯。”乔笛低头吃苹果。 “那薛恒剑怎么办?”郝婧继续追问。 乔笛明显不想回答,撅着嘴不说话。 “你怎么回事啊!”郝婧摇摇头,盯着乔笛凸起的肚子,“这孩子……” “问这么多干什么?”乔笛不耐烦起来。 郝婧哼了声,“我是你继母,难道不该关心你?” “关心我?”乔笛冷笑,语气瞬间沉下来,“那你当初嫁给我爸的时候,怎么没让我关心关心呢?” “你——”郝婧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乔笛有恃无恐的站起身,咬着苹果转身走去书房。 自从嫁到钱家,郝婧总是跟乔笛水火不容。这下倒好,好不容易那个薛恒剑比较老实好对付,可惜好景不长,现在换上这个钱少给乔笛撑腰,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站在门外听了听,乔笛没听到动静。她很久都没看到过爸爸摆脸色,最近那次父亲发火,还是因为他要娶郝婧,但是乔笛不答应,乔金福骂了女儿! 想起那次吵架,乔笛还是觉得很伤心。父亲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骂她,这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疤,怎么都愈合不了。 如今乔金福把钱响带进书房,他不会是…… 乔笛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却见乔金福站在电脑前,钱响正滑动着鼠标,两人相谈甚欢,“爸,您就买这支股票,能买多少买多少,今天中午前抛出去就行!” “明天中午吗?”乔金福问。 钱响点头,“对,切记!” “好!”乔金福笑得合不拢嘴。 乔笛皱起眉,怒声道:“爸,你闺女只值那点炒股的钱?” “胡说八道!”乔金福几步走到乔笛面前,道:“我的宝贝闺女可比股票值钱多了。” 乔笛刚要笑,却又听乔金福补充,“有钱少在,以后有多少支股票都得赚钱啊!” “……”乔笛无语凝噎。 钱响得意的扬起脸,看吧,他搞定老丈人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傍晚,在家里吃过饭,钱响开车带着乔笛回家。回去的路上,乔笛就开始发作,“钱响,你给我爸吃了什么,他怎么完全都偏心你?” “还用吃什么吗?”钱响透过后视镜照了照,“你老公这么高大上,谁不偏心啊?!” “噗!”乔笛无力吐槽。 回到家,乔笛先去洗澡,钱响去准备水果。等到乔笛换上睡衣出来,钱响把切好的水果递给她,自己才去洗澡。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钱响已经能够照顾乔笛的日常起居生活。乔笛还算挺满意的,对于一个以前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的大少爷来说,如今他能把水果整齐的切好,都算是难能可贵! 洗过澡,钱响穿着睡衣出来。乔笛背靠着床头,正在看电视。 钱响擦干头发坐在床边,眼神落在乔笛高高的肚子上,眼神温柔,“娇滴滴,你真想快点看到他。” 乔笛咬着水果叉,一巴掌拍在钱响的俊脸上,“不许乱说。” 伸手捏了块乔笛的水果丢进嘴里,钱响手臂搭在乔笛腰间,舒服的拥着他的老婆孩子。 电视里正在演怀孕的戏码,乔笛黑眼珠转了转,忽然问身边的男人,“钱钱啊,你说咱们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钱响蹙眉,“有区别吗?” “有啊。”乔笛咬着草莓,道:“如果我能生个女儿,铁定要给我干儿子当媳妇的。” 说起这个来,钱响阴测测的笑了笑。他一手揽着乔笛,一手轻抚着乔笛的肚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一定要生儿子!” “为什么?”乔笛不解。 钱响锐利的眸子眯了眯,语气沉下来,“你想啊,如果四哥生的是女儿,咱们生的是儿子,那铁定会给咱们家当儿媳妇啊!你觉得,我们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好,还是牵着别人的鼻子走好?” 乔笛似乎明白过来,“能牵傅晋臣的鼻子,这个一定很好玩!” 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钱响点头笑道:“一定很好玩!” 四哥啊四哥,你当初是怎么看我笑话的?既然我们是兄弟,那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嗯哼! ------题外话------ 下一章乔笛番外大结局,12月3号(周三)更新,大家记住更新时间哈! 乔笛番外结束后,后面将会开始更新傅欢颜&项北番外,期待欢颜与北哥哥番外的孩纸们,很快就有滴看喽~~ ps:公布一下汐的微博地址:http://weibo。//profile?topnav=1&wvr=6(或者搜索,汐奚—520小说) 欢迎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以后关于汐的各种最新动态,以及各种私生活什么滴都会在微博及时更新哟~~ 32 我的幸福,只因有你们 婚礼总会令无数女人充满期待,不过筹备婚礼,也足以使很多女人累到吐血。尤其乔笛这样的孕妇,挺着大肚子忙碌,更是辛苦不已。 钱响心疼乔笛,指派很多助手来帮忙,不过乔笛却非要亲历亲为。一来是因为她怀孕这几个月每天都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可算等到有件大事能做,她整个人都兴奋不已。二来对于这个婚礼,她内心充满的感触,远不是外人能够了解的。 眼见她劳累又辛苦的筹备婚事,钱响没忍心阻止。他比谁都明白,这场婚礼对他或者对乔笛,究竟有多么重要。 下午特别腾出两个小时,钱响开车赶到婚纱店,陪着乔笛试穿礼服。店员手里托着长长的白纱拖尾,望着镜中的乔笛,笑道:“钱太太,您这件礼服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乔笛盯着对面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撇嘴问身后的男人,“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钱响低头挽起礼服袖口,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外套,最简单的两种颜色,样式裁剪也很低调,不过穿在他的身上,却迷人的要命。 乔笛挑眉瞪着身侧的男人,忍不住伸出肉嘟嘟的手指点着他的胸口,闷声道:“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好看?你知道你穿成这样,我都没法跟你站在一起了吗?” 钱响怔了怔,低头瞥着自己身上的礼服,俊脸抽搐。他已经故意选了套最普通的礼服,就是害怕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可这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衣服,还是换来她的斥责? “娇滴滴,你很好看。”钱响笑着伸出双臂,站在她的身后轻拥着她笨拙的身体,柔声道:“虽然你比以前胖了些,但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差别!” “真的?”乔笛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钱响眼神表情全都保持一致,“我发誓。” 这个誓言看起来很真挚,乔笛满意的点头,扬起双手朝他伸过去,“抱我。” 以前乔笛最多90多斤的体重,可现在她的体重直奔140斤,钱响倒吸口气,但还是咬牙拦腰将她抱在怀里,“你看吧,你还是很轻的。” 听他这么说,乔笛心情逐渐变好。她偏过头,透过落地镜看到钱响有爱的抱着她,忽然心头骤暖,“钱钱啊,我们举行婚礼那天你也这样抱着我吧?” “啊?”钱响炸毛。 乔笛皱眉,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怎么?你不愿意?” “没!” 钱响摇头,眼底泛起浓浓的温柔,“我愿意之至。” 盯着他的眼睛仔细揣摩,乔笛确定他没有敷衍自己,才算展颜。她笑着将头靠在钱响胸前,让他抱着自己回到换衣间,掌心落在小腹低喃,“宝宝你听到了吗,爸爸说婚礼那天要抱着我们,你很开心是不是?” 钱响抱着怀里这一大一小,即使两条胳膊又酸又疼,但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他害怕乔笛看到不高兴,所以怎么累都要咬牙忍住。 低头瞥着乔笛温暖的笑容,钱响只觉得,甜蜜又痛苦。哎,这个誓言,恐怕是他这辈子最‘重’的誓言啊! 婚礼琐事基本都筹备完毕,晚上吃过饭,乔笛舒服的靠在沙发里打电话。钱响带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收拾碗筷,顺便把水果洗干净,切好。 “良良,我给果果定制的小礼服,果果喜欢吗?”乔笛捧着电话,满眼都是笑意。 “喜欢死了。”沐良坐在电话那端,同样将双腿搭在傅晋臣腿上,不住笑道:“他现在都还站在镜子前自己搭配领结呢。” “不愧是我干儿子,品味一流。”乔笛竖起大拇指,她扫了眼厨房方向,噘嘴道:“我的水果切好了没,快点啊!” 沐良听着电话那端一通忙碌的声音,随后笑了笑,“娇滴滴,你真把钱响当佣人使唤?” “嗯,”乔笛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点头,“不用白不用。” “傻妞儿。”沐良笑着低斥,提醒她,“你最好收敛点吧!钱响那个人也很小心眼的,当心以后你生完孩子,他会狠狠收拾你的。” “呵呵——” 乔笛坏笑着眯起眼睛,口无遮拦的开启禁忌话题,“你是不是已经被傅晋臣狠狠收拾过了?你们怎么收拾的?是你收拾他,还是他收拾你啊?” 钱响刚坐下就听到乔笛说这样的话,他一把扯过话筒,果然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冷又沉,“钱小贱,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傅晋臣阴霾的语气透过话筒传来,乔笛吓得缩着脖子躲进钱响怀里。这男人真是神出鬼没,明明她跟良良正在聊天,怎么转眼他就出现了! “四哥……”钱响接过电话敷衍。 半响,钱响挂断电话,低头把缩在他胸口的人提起来,脸色严肃下来,“娇滴滴,咱能不能注意点胎教?” “好嘛。”乔笛自知理亏,神情安抚很多,“我就是闲着无聊。” “无聊?”钱响锐利的眸子轻眯,双手撑在乔笛身侧,探着上半身抵在她的面前,“你很关心人家是怎么收拾的?” 乔笛咬着唇,默默点头。 “这个好办。”钱响动作温柔的抬起双手,拂开乔笛额前的碎发,笑道:“我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 乔笛不敢置信的发出惊呼,原谅她如此重的口味,只是傅晋臣长久以来都是她的偶像,对于偶像的各种私生活,她都很有兴趣知道滴! “对呀。” 钱响笑着点头,乔笛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央求道:“那你告诉我好不好?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告诉其他人。” “好啊。”钱响再度点头,张开双臂温柔的环抱住她,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那我睡觉去吧,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睡觉? 乔笛听闻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靠!她不要睡觉!这个大骗子! 可惜乔笛的挣扎无效,钱响眼疾手快抱着她回到卧室,并且把门反锁。他站在床前,盯着床上脸蛋红扑扑的乔笛,激动的一个劲流口水。 听说前三个月有禁忌,那么现在应该可以的吧! 钱响一把将人拉到身下,在乔笛惊慌的眼神里低头吻住她,“别怕,我会很温柔。” 温柔你妹啊! 乔笛暗暗咬牙,男人在床上的话能信吗?虽然她怀孕后智商有些下降,但也不能被他这么骗啊! 不过事实证明,钱响这方面的约束力还算不错。相对于已经饿极的男人来讲,钱响的表现绝对可以说的上良好。 即使没有吃饱,最多算是一份开胃小菜,但有的吃钱响确实相当满足。所以说,男人还是要挨饿,知道饿了,才能更加珍惜吃饱的感觉! 清早起来,乔笛懒懒的躺在被子里不想起来。昨晚钱响对她还算温柔,奈何她也是许久都没有运动过的身体,忽然被他捏来揉去,全身每个部位都不适应,第二天腰酸背疼也属于正常现象。 乔笛伸了个懒腰,折腾半天才坐起来。几乎在她起身的瞬间,卧室的门也恰好打开。昨晚饱餐的男人心情很好,手里捏着一直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走到床前。 “睡的怎么样?”钱响微微弯下腰,将手里的玫瑰花递到乔笛眼前。 看到他那副贼兮兮的笑脸,乔笛气就不顺。可是那支玫瑰花的确好看,花瓣上还有水珠,娇艳欲滴的姿态盛放。 乔笛接过红玫瑰,放在鼻尖轻嗅,清新的味道使她心情逐渐好转。 “这花怎么样?”钱响见她脸色缓和,忙伸手拥住她的肩膀。 “还可以。”乔笛如实道。 见她首肯,钱响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咱们婚礼那天,就用这种花行吗?” 听到这花是婚礼要用的,乔笛又仔细端详了下,抿唇道:“我想要白玫瑰。” “白玫瑰?”钱响剑眉紧蹙,“白色不好,还是红色好。” 没想到他还相信这些事情,乔笛鄙夷的看着他,却并没跟他继续争辩。即将要举行的结婚典礼,将会是她这一生,最期待的事情。 婚礼前一晚,按照规矩,乔笛应该回到娘家住。吃过晚饭后,钱响开车把人送到乔家别墅外,乔笛坐在副驾驶,满脸的惬意舒爽。 晚饭吃得很好,都是她喜欢的菜,乔笛手里拎着一份芒果西米露,她最爱的甜品。 “娇滴滴。” 钱响把车熄火后,伸手将人抱入怀里,“能不回家住吗?” 他的声音沙哑难忍,乔笛憋住笑,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乖啦,一晚而已。” “一晚上要过十几个小时,你知道吗?”钱响俊脸失色。 抬手抚弄着他衬衫的领口,乔笛勾起唇,诱哄他:“亲爱的,从明晚开始,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嘛。” 一辈子。 这三个字成功填补钱响失落的心,他低头狠狠亲了亲乔笛嘴角,而后接过她手里的甜品袋子捏在自己手里,道:“走吧,我送你进去。” 乔笛走在他的身侧,五指穿过他的掌心套牢。钱响怔了怔,回头望着他们彼此紧扣的十指,深邃的眼眸中荡漾出最温和的笑容。 回到家舒服的泡了个澡,乔笛坐在床上美美的吃最爱的芒果西米露。乔金福坐在女儿身边,手里捧着她儿时的相册一页页翻看,眼眶不时发红。 “这些照片你千万不能给别人看!”乔笛咬着勺子,伸手指着她初一那年穿着校服拍的照片,眼神很冷。 那年正是青春发育的女孩子,个头不高,脸蛋圆圆的,额头长着很多青春痘。要不是她老爸今晚把相册翻出来,乔笛早就忘记自己还有那么丢人的时候! “傻闺女。”乔金福慈爱的笑了笑,掌心落在女儿头顶,忽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原本气氛温馨不已,可看到父亲泛红的眼睛,乔笛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把手里的甜品放下,伸手挽住乔金福的胳膊,“爸爸,你好好的招惹我做什么?” “爸爸高兴。”乔金福偷偷抹掉眼泪,但乔笛还是忍不住心酸。先前她跟薛恒剑举行婚礼的时候,并没感觉如此失落,也许在她心底,始终都不能把那场假装的婚姻当真吧! “钱响会对我好的。”乔笛靠在爸爸怀里,声音很低。 乔金福点头,同时抹掉女儿眼角的泪痕,笑道:“爸爸知道。” 顿了下,他双手搭在乔笛肩上,神色倏然变的凛冽,“宝贝闺女你放心,以后若是钱响那小子敢欺负你,爸爸肯定跟他没完!” “爸——” 乔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爸爸在她心底的印象都是爱财如命。最早她跟钱响在一起那几年,乔金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可此时此刻,她望着爸爸坚定并且充满保护的目光,她突然心尖发紧。 乔金福张开双臂拥住女儿,神情温和,道:“好闺女,以后嫁人了就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不要总是任性耍脾气,千万不能学你妈妈!” “爸爸!” 乔笛眼泪还挂在眼眶,硬是被父亲最后那句话说的差点吐血。她撅嘴瞪着同样眼眶发红的父亲,卡在喉咙里的责备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会的,放心吧。”乔笛缓和语气。 难得父女两人能愉快的谈心,乔笛也把很多心里话都说出来,聊天到深夜时,乔金福才起身离开,可乔笛却靠着床头,失眠的合不上眼。 今晚有很多感触,心酸的同时,她心底又充斥着激动与兴奋。明天睁开眼睛,便是属于他们的全新开始。婚姻对于她说,自始至终都是她所向往的。 “保佑我们一辈子幸福。”乔笛虔诚的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祈祷。因为她自小父母离异的关系,她特别在意将来的婚姻能否长久。 滴滴—— 手机有短信提示,乔笛滑开屏幕,几个字霎时让她热泪盈眶:老婆,我爱你!我用我的心发誓,我会永远爱你们,直到永远。 乔笛看着跳过零点的时间,眼泪滚出眼眶。钱响应该以为她已经睡了,所以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这条信息。 前些年,乔笛听钱响的甜言蜜语不算少,心中早已都抵抗力。可凌晨这条短信,不过寥寥几十字,却足以震撼她的心。 她捧着手机泪流满面,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天长地久。 第二天睁开眼,窗外阳光明媚。乔笛起床后,门外赶来帮忙的人几乎都已经到了,她点了点人数,满意的勾起唇。 走进浴室洗漱,收拾好后,乔笛想到什么,拿过手机发了条短信:老公,早安。 乔笛盯着屏幕,翻看昨晚钱响发送的那条表白,心情出奇的好。短信很快回复过来,钱响回道:乖老婆,等着老公去接你。 简单的吃过早餐,化妆师立刻为乔笛化妆。因为身体的原因,乔笛并不会浓妆,化妆师也考虑到孕妇,化了个极其淡雅的妆容。反正乔笛面色很好,不怎么需要化妆品的修饰。 乔笛换上婚纱,礼服店的蹲在她身后整理后摆,门外一阵议论声,紧接着同样大腹便便的身影出现,“亲爱的,我来了。” “啊!” 乔笛激动的喊出声,忙伸出双臂,“良良,想死我了。” “我也想死你了。”沐良拉住乔笛的手,两人确实有几个月都没有见过,虽然平时电话不断,但到底不是面对面。 不过很快可笑的一幕发生了,这两位孕妇面面相觑,瞪着彼此高耸的腹部皱眉。两个甚是想念的准妈妈,想要拥抱都成为问题。 无论她们怎么错开角度,始终都不能抱在一起。 “怎么这样!”乔笛撅着嘴,沐良噗哧笑出声,道:“没关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卸货了,到时候我们随便抱啊!” 好吧,乔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现在这样看起来,也只能如此。 “哇塞!” 沐良瞅见乔笛身上的婚纱,马上竖起大拇指,“好看!真好看!” “你说好看就行。”乔笛笑得开心。 有了沐良的肯定,乔笛再从镜子里看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顺眼。家里人多,闹闹哄哄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候就有人小跑着上来,“新郎官到了。” 乔笛想往楼下撇,一把被沐良拉回来,不停的对她使眼色。周围有不少同学朋友,都是乔笛的朋友们,刚才沐良已经叮嘱过,对新郎绝不能心慈手软,怎么折腾怎么来! 嗷呜! 乔笛心疼的哀嚎,但又不敢在沐良面前说什么,谁让当初沐良跟傅晋臣结婚的时候,她跟钱响两个人上窜下跳玩的不亦乐乎,现在都要还回来了吧! 卧室的门被关上,即使隔着门板,乔笛依然能听到门外的笑声,还有抽气声。笑是那些姐妹们的花痴声,抽气声肯定源自于傅晋臣带来的那帮男人们。 傅晋臣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口,那些叽叽喳喳的美女们好像都打了鸡血,一窝蜂要往前冲。 卧室的沙发里,沐良穿着一件粉色长裙,捏着红提往嘴里塞,乔笛笑着往她身边靠过去,打趣道:“你老公被围攻了,你都不担心吗?” “不担心,”沐良淡定的摇头,“他能处理好。” 几乎她的话音刚落,门外那些奇怪的响动都安静下来。乔笛蹙着眉,继续道:“那你也要担心下我老公嘛,外面狼多肉少,我好担心。” “出息!”沐良手指点在乔笛额头。 揉着被戳疼的脑门,乔笛抿唇哀求,“亲爱的,适可而止吧,不要太难为我们家钱小贱。我给你生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还不行吗?” 这话沐良爱听,她瞅着乔笛圆鼓鼓的肚子,狐疑道:“你确定怀的是我儿媳妇?” “呃……” 乔笛不敢保证,只笑道:“我肯定给你生个儿媳妇!” 看在乔笛又哄又保证的份上,沐良有些心软了,她拿起边上的手机,将电话拨出去。短短几秒钟后,钱响终于顺利进门。 踏入大门,钱响自然不肯放过机会,他用最快的速度,连同他带来的那些兄弟们,迅速搞定乔家那些亲戚,还有乔笛那些朋友们。 傅晋臣并没怎么出面,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越看越发觉,他家钱小贱长大了啊,出息本事都见长了,不禁暗暗偷笑。 清除障碍后,钱响拦腰抱起乔笛,将她一路从楼上跑到婚车里。沐良率领后面的大军继续跟上,傅晋臣自然寸步不离保护娇妻,但他带来的人又都屁颠颠跟在他的身后。 所以这个婚庆队伍便是以一种极其特殊,新颖的模式出现。沿途不少路人围观过来,大家都被这浩浩荡荡的场面唬住,暗地里议论这是谁家的姑娘出嫁,怎能如此风光呢?! 比对当初傅晋臣结婚时的排场,钱响足足把车阵增加一倍。倒不是他想要显摆,而是早就答应过乔笛,等到结婚时,要给她个举世盛大的婚礼。 车队停在酒店外面,钱响打开车门走到侧面,再度伸手将乔笛抱出来。乔笛美滋滋靠在钱响怀里,偏过头瞥见后面那些车,顿时傻眼,“这些车……都是来接我的?” 望着她那副傻傻的表情,钱响勾起嘴角,“对,都是接你的。” 哇! 乔笛瞬间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钱响抱着乔笛并没乘坐电梯,而是专门走楼梯。婚宴大厅定在八楼,钱响早就想好,他要这样一步步把乔笛抱上去。 后面那一大票人都嘻嘻笑笑跑上去,钱响双手牢牢抱住乔笛,步履蹒跚的走在后面。原先他抱乔笛并不觉得吃力,但乔笛现在体重超标,而且又是爬楼梯,才走到三楼,钱响已经气喘吁吁。 “放我下来吧。”瞥见后面没什么人,乔笛笑道。 钱响好看的剑眉紧蹙,几乎不敢开口说话,他要憋着那口气,咬牙把人抱上去。 男人俊逸的脸庞染满汗水,乔笛看到那晶莹的汗珠顺着钱响的鬓角流淌下来,不禁眼眶发红,“钱钱,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钱响咬牙拒绝,“娇滴滴,乖乖在我怀里呆着。” 缩在他宽大紧实的怀抱里,乔笛眼眶不禁泛湿。她抬起双手圈住钱响的脖子,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享受这份美好。 一口气走上八楼,钱响真是累的不轻。早就上来的傅晋臣站在楼梯口,瞥见钱响发白的脸色不住轻笑。想当初就是这小子让他抱着沐良上楼的,如今他自己尝到这滋味了吧?! 被抱上楼的乔笛笑脸盈盈,她还没来得及炫耀,看到面前的婚宴大厅后,再度乍舌。不是吧,人家结婚都用一个大厅,可她怎么是两个? 因为钱响要求,酒店特别把两个大厅从中间打通,如此形成一个超级巨大的宴会厅。 “不是吧?”乔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有那么多人来吗?” 钱响牵过乔笛的手,喘了口气,道:“你往后看。” 顺着他的话音刚过去,乔笛彻底僵硬住。艾玛,今天怎么到场这么多人啊! 婚礼仪式开始时,乔笛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进铺着红毯的大厅。仪式都差不多,乔笛虽然经历过一次,但跟之前那次,她并没有什么期待,有的只是无奈。 此时此刻,乔笛站在高台上,一眼望去都是自己的家人朋友们。她咬着唇,心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蓦然间,人群中有双熟悉的温柔眼神,闯入乔笛的眼底。她看到薛恒剑微笑着站在人群中,冲她不住点头,不停给她打气。 宣读完结婚誓词,剩下的便是交换戒指。 钱响打开首饰盒,右手捏着铂金对戒,缓缓跪在乔笛的面前,他郑重其事的将那枚象征他们婚姻的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 哗哗哗—— 全场雷动的掌声,将婚礼仪式推至最高点。乔笛终于忍不住,在钱响这一跪中,潸然落泪。 钱响,谢谢你如此用心,细致到将每个细节都不曾遗漏。他生怕将来乔笛回想起来,会让她留有遗憾,也不想让他自己留有遗憾。 新郎亲吻新娘后,全场的掌声再度经久不息。台下的人群中,沐良站在最前排,隐忍多时的泪水,也悄然滚落。上次看到乔笛跟薛恒剑举行婚礼,她并没有很激动。也许她心里早就清楚,那段婚姻长久不了,所以她始终都感觉,乔笛并没嫁人。 但今天不同。 沐良仰头盯着身穿洁白婚纱的乔笛,心情起起伏伏。她的娇滴滴,今天终于披上嫁衣,从此为人妻为人母,幸福终老一生。 身边的爱妻泪如雨下,傅晋臣心疼的就差用手捧着接住她的眼泪。他沉着脸,开始不满。这个钱小贱真讨厌,不过结个婚而已,用得着这样张扬吗? 乔金福眼见女儿幸福的泪水,终于也松了口气。也许他不能算个好父亲,可女儿的终生大事,到底是他最牵挂的心事。 结婚典礼结束后,乔笛整个人已经被感动的不行。婚礼现场有太多场面都让她泪流,她眼眶红红的,心情无法平复。 最后有个抛花球的环节,钱响将花球递给乔笛。乔笛接过去后,抛之前忽然想到什么,忙跑过去把薛恒剑拉到人群第一排,“你接着啊。” 乔笛对他眨了眨眼,暗示他这花球必然往他的方向抛。 薛恒剑并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不过乔笛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绝。 “3,2,1……” 周围响起倒计时,乔笛背朝着众人,双臂高高抬起将花球投掷出去。临转身前,她看好薛恒剑所在的位置,这一投,绝对不会有错。 “啊!” 眼见花球飞过来,人群中顿时一片尖叫声。那些还未出嫁的姑娘们,都想讨个好彩头。毕竟乔笛嫁的好,谁不想沾沾喜气呢? “哎呀!”乔笛笑着转过身,却见花球并没在薛恒剑怀里。 “孟恬?”看到接住花球的人,乔笛有些惊讶。这丫头刚才明明站在最后面,怎么花球会落到她的怀里呢? 似乎看出乔笛的狐疑,孟恬拿着花球走过来,羞涩道:“有人推了我一下,不知怎么花球就掉到我怀里了。” “哈哈,缘分缘分啊。”乔笛笑着说,眼神瞥见双手插兜的薛恒剑,难掩失落。这个球,她可是想要卖个人情给薛恒剑的。不过…… 乔笛似乎想到什么,黑眼珠转了转,瞪着面前的瞧。孟恬被乔笛突来的怪异目光吓住,尴尬的低下头。 “恬恬!”乔笛一把握住孟恬的手,激动的跟什么一样。孟恬不知所措的看着乔笛,问道:“怎么了?” 乔笛回身拽过薛恒剑,又把孟恬推过来,使劲往一起撮合两人,“薛恒剑,这是孟恬,我大学同学,至今未婚。” “咳咳!” 原本很平常的介绍,可乔笛最后那句至今未婚,豁然让气氛变的不自然。 孟恬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她了解乔笛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没有生气。 “握手啊。”乔笛站在边上,急得不行。 薛恒剑毕竟是男人,理应主动。他笑着伸出手,道:“你好。” “你好。”孟恬抬头看了看薛恒剑,再度低头时,脸颊更加发红。 乔笛站在边上看着,越看越觉得有戏。她拽着薛恒剑几步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叮嘱他,“薛恒剑我跟你说啊,我们家恬恬是家里独生女,早年在国外上学,她性格很文静,爱好厨艺,水平跟我不相上下呢。” 听到她的话,薛恒剑深邃的双眸闪了闪。 “去吧,”乔笛伸手推了薛恒剑一把,笑着握拳鼓励道:“加油!” 薛恒剑无奈的摇摇头,乔笛这个性格,恐怕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他双手插兜走过去,孟恬依旧站在原地,好像正在等他。 迎面的女孩子恰好抬起头,脸颊边那浅淡的笑容,明媚而娇艳。薛恒剑紧蹙的眉头舒展,薄唇勾起的弧度逐渐上扬。孟恬,人如其名,果然是甜甜的。 这场结婚典礼下来,乔笛累的都要虚脱了。不过让她最有成就感的,是她把薛恒剑跟孟恬撮合到一起了。后来她仔细琢磨了下,孟恬的喜欢,生活习惯,甚至特长都跟自己差不多。 薛恒剑曾经玩笑说过,要乔笛给他找个自己这样的,那么现在的孟恬,不正是薛恒剑想要寻觅的那个她吗? 傍晚回到家,钱响抱着乔笛进门,两人一同倒在沙发里。碍于乔笛怀有身孕,晚宴上那帮兄弟们多方照顾,钱响才没被灌趴下。 “肚子饿不饿?”钱响休息了一会儿,关心的问身边的人。 乔笛疲劳的摇摇头,“累都累饱了。” 这一整天折腾的真是不容易,钱响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加热后递给乔笛。 饥饿感早被兴奋取代,乔笛喝了牛奶,又把双脚搭在钱响的腿上,撒娇道:“好累。” 钱响给她揉脚,神色温柔,“老婆,今天开心吗?” “嗯,开心。”乔笛点头,仰头在钱响嘴角亲了下。 乔笛身上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掉,钱响盯着美丽的新娘,很快心猿意马起来。他抱着乔笛回到卧室,直接把人放在床上。 “唔!” 乔笛抬手捂住钱响欲要落下的薄唇,撇嘴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很久了。” “什么?”钱响皱眉,这种时候他并不想回答问题。今晚可是他们的新婚夜啊! “你跟施盈好过吗?”乔笛想起某天在商场听到的对话,心里总是不舒服。 “没有!”钱响抿唇,“我从没碰过她!” “没有吗?”乔笛有些怀疑,把那天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钱响。 男人怔了怔,慢慢回想起来什么,嗤笑道:“有次她去我们家,我妈正在给我整理内衣,估计是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真的假的?”乔笛不确定的问。 钱响勾起唇,坏笑着拉过乔笛的手,按在某处,“老婆,我保证!” 红着脸缩回手,乔笛狠狠瞪他,偏偏又拿这个流氓没有办法。 “我去洗澡?”钱响低头在她嘴角使劲亲。 乔笛被他逗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只好点头。见她同意,钱响霎时从床上跳起来,一溜烟钻进浴室。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澡,然后美美的去享受他的新婚夜。 新婚夜啊,一辈子只有一次呢! 站在淋浴喷头下,钱响正在洗头,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乔笛白着脸站在门外,虚弱的喊道:“老公,我肚子疼。” “肚子疼?!”钱响也是吓得不轻,立刻冲洗干净,麻利的套上衣服过来。他拿起车钥匙,为乔笛换了件长裙,立马开车把她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检查之后,医生面带喜色的告诉他们,乔笛已经出现阵痛,预计在过几个小时,他们的宝宝将要降临人间。 “要生了?”钱响蹭的站起来。 医生点头,以为这位准爸爸太过兴奋,并没在意。 乔笛捂着肚子躺在病床里,暗自叹气。宝宝真是太会选时间来临了,你说早不生晚不生,怎么偏偏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呢?! 六个小时后,钱响神色焦急的站在产房外,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钱家二老,乔家长辈,反正能够到场的人,都已经来了。 钱夫人最为紧张,她一直周围产房外面,不断询问护士。 又过了半个小时,护士打开门出来,怀里多出一个蓝色襁褓,“谁是乔笛家属?” “我是!” 一窝蜂挤过去很多人,吓得护士急忙抱着孩子后退,“直系亲属是谁?” “我!”钱响首当其冲过去,护士扫了眼他,又低头看看襁褓中那个小家伙,笑道:“恭喜你们,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众人闻言,俱都笑出声来。 钱响似乎并没听懂这话,拽住护士追问,“我老婆怎么样?” “产妇很好,一会儿就能送去病房。”护士抱着孩子被大家围在中间。 周围不断有笑声,钱响脑袋发懵,等他回过神后,终于偏过头扫了眼护士怀里那个小家伙。隔着襁褓,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孩子那张粉嘟嘟的小嘴,确实十足相极乔笛。 这就是他的儿子,是他跟乔笛的宝贝。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乔笛硬是被逼得要哭了。因为生孩子那天,钱响看到乔笛煞白的脸色,所以不管医生如何解释,他都必须要给乔笛做全身检查。 幸好检查结果一切良好,否则钱响铁定就要让乔笛在医院一直住下去。 得到特赦令回到家,乔笛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医院条件不错,但不是自己的家,住着总觉不舒服。尤其她现在多了个任务,每天都要照顾儿子。 小家伙食量不小,乔笛很努力的吃东西喝汤,可惜母乳还是不够喂养,需要混搭着奶粉一起吃才能喂饱孩子。 清早喂饱儿子,乔笛缩在被子迷糊着,钱响抱着儿子去洗澡,亲手为小家伙换洗干净。孩子觉得舒服了,还不等爸爸给他穿好衣服,已经闭着眼睛睡着。 钱响忍不住勾起唇,低头在儿子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亲。也许是因为吃奶的关系,即使洗过澡,孩子身上依旧沾满奶香味。 这股味道熟悉的很,钱响把儿子放进婴儿床,俯身回到床上,掀开被子侧躺在乔笛身边。晚上需要几次喂奶,乔笛的睡眠严重不足。 钱响不忍心把她叫醒,低头将唇落在她的嘴角亲吻。呼吸间,儿子身上那股奶香味道溢入鼻端,霎时让男人潜藏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耳边传来一阵低喘,乔笛费力的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已然不规矩起来。 “困。”乔笛翻了个身,想要敷衍过去。 自从新婚夜那晚,算起来到今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钱响全身都憋得难受,健硕的身体抵着乔笛的后背,俊脸磨蹭在她的颈窝,“娇滴滴……” 嘶! 这声音太过暧昧,乔笛睡意瞬间全消。她咬着唇转过身,眼神委屈,“一定要吗?” “你说呢?”钱响苦着脸,他的新婚之夜啊,还能再忍吗? 好吧,乔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知这是躲不过去了。她抬手指了指安然睡在婴儿车里的儿子,叮嘱道:“那你轻点,不许吵醒我儿子。” 猛然掀开被子遮住头顶,钱响兴奋的不能自已,反驳道:“我儿子睡的很沉,绝对不会打扰他爸妈做要紧事情!” 流氓! 乔笛轻骂,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如今的她,有老公有儿子,还有一个温暖完整的家,这曾经的所有期待,如今全部成真。 乔笛儿子满月后,沐良的女儿也准时降生。乔笛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便已经发誓将来必须要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沐良倒是没说什么,可乔笛的话,深深引起傅晋臣的警惕性。 眼见傅晋臣紧张又忐忑的神情,钱响不禁得意起来。原本说好乔笛如果这胎生女儿,将来就给沐果果做媳妇儿,可没想到,乔笛生的是儿子。而沐良恰好生下女儿,这形势瞬间逆转。 乔笛骨子里很恋家的性格,她看到沐良有儿有女,又看到傅宝宝长相如此漂亮,心里难免泛起痒痒。如果她能有个女儿,定然也会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 半年后,小家伙们都在茁壮成长。鉴于傅宝宝惊人的食量,虽然她是女孩子,但身长丝毫不逊于身为男孩子的钱多多。 乔笛清早给儿子喂饱,钱响换好衣服出来,一把将儿子抱过去,“多多,给爸爸笑一个!” 六个月的小家伙,已然能够听懂父母的指令。吃饱喝足的钱多多小朋友,心情很好,裂开嘴对着钱响露出大大的笑脸。 儿子的笑脸,足以萌化钱响的心,他爱极的在儿子脸蛋上亲了又亲,终于换来乔笛的责备,“亲够了没有,儿子都嫌弃你烦了。” 因为妈妈的话,钱多多很配合的伸出一只小胖手,推开爸爸的脸。 钱响撇撇嘴,怎么看都觉得这母子俩是一伙的。忽然想起当初为何傅晋臣那么努力生女儿,因为儿子根本就跟妈妈亲! 吃过早餐,钱响开车去公司上班,乔笛留在家里带孩子。闲暇时,她总会抱着儿子去傅家大宅,与沐良见面聊天,顺便让孩子们联络感情。 傅宝宝很会哄人,看到乔笛来,她都会坐在婴儿车里,扬起小胳膊朝她笑,嘴里还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用来表示她的开心。 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乔笛都会把傅宝宝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良良啊,要不然咱们换换吧,宝宝真是太招我喜欢了。” 沐良果断摇头,无奈道:“谁敢动我家宝宝,那不是要了傅晋臣的命嘛!” 对于女儿的过分宠溺,沐良深感无力。傅晋臣平时对谁都能冷下脸,甚至在床上时,他对自己都能发狠惩治,可唯独对傅宝宝,傅晋臣从来都没动过怒,简直要把女儿捧上天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沐良警惕,但又无可奈何。她家宝宝长得漂亮,小小年纪就会哄人,不要说傅晋臣视如珍宝,傅家上下所有的人,有谁不把她当作宝贝吗?! 一整天都耗在傅家大宅,临近傍晚,司机才把乔笛母子接回家。傅晋臣下班回来,沐良正抱着女儿,细数乔笛留下的玩具还有衣服。 其中一件红裙子吸引到傅宝宝的目光,她流着口水爬过去,肉嘟嘟的小身子躺在那件裙子上,沐良完全被女儿的动作震惊,随后又忍不住笑出声。 “小小年纪都这么爱漂亮?”沐良把女儿抱起来,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口水。 傅晋臣进门时,傅宝宝看到爸爸的身影,顿时激动的手舞足蹈。 “宝宝!”傅晋臣脱下外套,第一件事就是看女儿。 沐良吃醋的撇撇嘴,反手将女儿交出去,“给你。” 小心接过女儿,傅晋臣抱着她坐在沙发里,挑眉盯着那些玩具衣服,随口问道:“有人来看宝宝?” 沐良收拾那些东西,抿唇道:“嗯,乔笛来过。” 顿了下,沐良把衣服放在边上,笑着坐在傅晋臣身边,“老公啊,我决定了,以后就把宝宝嫁给多多吧,我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 “什么?”傅晋臣炸毛,“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乔笛不屑的反问,伸手把他怀里的女儿抱回来,气哼哼道:“儿子女儿都是我生的,他们的婚姻大事都我做主!” “……”傅晋臣被呛声,不服气的在心底反驳。生孩子这回事,如果没有他的努力,她一个人能生吗?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敢开口说出来,要是他家心肝生气,他今晚会睡书房,他不要睡书房啊! “心肝。” 傅晋臣软了语气,伸手将沐良拥在怀里,顺势又把女儿给抱过去,“这件事咱们慢慢商量行吗?” 沐良叹了口气,偏过头瞥着眼前的傅宝宝,忽然红了眼眶,“老公,以前宝宝长大了,无论她嫁给谁我都不会放心。与其等到揪心的那天,不如把她交给一个我们能够亲眼看着长大的人。” 傅晋臣低头在沐良额前亲了亲,夫妻两人同时心底泛酸。也许每个有女儿的父母,都会有这样的担忧顾虑。女儿长大终究都要出嫁,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有那一天,心尖的位置就会收紧,就会舍不得。 永远都舍不得。 几日后倾城酒吧聚会,最近大家这个圈子里,结婚的结婚,当爹的当爹。往日里那些玩闹的,好像忽然间安静下来。 大家许久都没见面,出来聚聚,欢乐一下。 平时这种聚会傅晋臣都不会来,但今晚他难得开金口说捧场。钱响自从结婚后,也是洁身自好,夜场的玩闹,他也是很久不来。 今晚人到的很齐全,除去项北出国去追让他恨死的某人,其他人悉数到场。 酒过三巡,男人们吐槽的吐槽,说荤话的说荤话。 傅晋臣戒酒很久,他只喝苏打水。钱响今晚也不想喝酒,面前那被鸡尾酒,许久都没有喝过一口。这两位变身居家好男人,周围那些人连连称奇。 “四哥。” 钱响笑着坐在傅晋臣身边,道:“我们家多多昨天喊爸爸了。” “这么早?”傅晋臣语气里染着羡慕。 “也不算早吧,”钱响美滋滋的偷笑,完全忽略身边的男人失落心情,“我老婆说差不多这个时间,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先叫爸爸。” 叫爸爸很了不起吗? 傅晋臣瞥着嘴,心情郁闷。他家宝宝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平时无论谁跟她交流,她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人笑,那张小金口,绝对不开! “我老婆跟你老婆说定了,四哥你放心吧,以后宝宝嫁到我们家,我绝对不会让她吃苦!”钱响抿着笑,故意往傅晋臣心口戳刀子。 傅晋臣握着水杯的五指紧了紧,锐利的黑眸轻眯,“钱小贱,你想得美,别打我们家宝宝的主意,哼!” “哎哟!” 钱响笑了笑,语气更加张狂,“四哥这事你说了不算吧,你能做四嫂的主吗?” “……”傅晋臣一阵气结,俊美的脸色铁青。 终于成功报复傅晋臣的钱响心情大好,他离开酒吧时得瑟的神色难掩。傅晋臣被人捏着软肋,甚至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从那天开始,傅晋臣进入全副戒备状态。无论早上或者晚上,他都会苦口婆心对沐良说服,想要让她放弃嫁女儿的念头,奈何沐良跟乔笛的关系,远比他预想的坚固! 沐良这边说不通,傅晋臣只能改变策略。渐渐的,钱响发觉出不对劲,往常傅晋臣都会把女儿护在家里,不轻易示人。但这段时间,只有有空,傅晋臣都会带着沐良,还有一双儿女来他们家做客。 乔笛彻底被傅宝宝折服,以至于她暗自谋划着,一定要再生个女儿。 这天晚上,钱响洗好澡躺上床,乔笛主动往他身边依偎过来。 “老公。”乔笛笑嘻嘻的喊。 钱响瞥见乔笛身上的性感睡衣,喉结不住滚动,“这么主动?”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钱响不禁暗自窃喜。他家娇滴滴终于又恢复往日的热情了,看起来他从今后有好日子过了。 “我们生个女儿吧。” 钱响薄唇压在乔笛颈间,激动的全身紧绷,“嗯,好。” 听他答应,乔笛勾起唇,主动把睡衣褪下去,道:“以后给果果做媳妇,我不能对不起良良,对不起果果啊!” 正在准备下一步的男人,忽然惊坐而起,颤声道:“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乔笛不解蹙眉。 钱响深吸口气,幻想着将来他的女儿披上嫁衣嫁人,胸口立刻憋闷,“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嫁。” “那可不行。”乔笛沉声反驳,“既然我们想要宝宝做儿媳妇,自然也要给果果一个媳妇,做人要公平呢!” 钱响无语凝噎,这傻丫头,完全着了傅晋臣的道!他就说这段时间怎么四哥带着孩子老婆往他家里跑,原来他的算计在此! 自从以后,每次见面,傅晋臣看到钱响,见面都会问一句,“钱小贱,你今天生女儿了吗?” 钱响始终防范着,可他千防万防,总是防不住身边最亲的人。钱多多一岁的时候,乔笛成功再次怀孕。 听到这个消息,钱响开心之余,心底又染上浓浓的云雾。倘若这胎生个女儿,那是不是将来他的心头肉,也要被人狠狠摘走。 四哥,你这招太狠了! 乔笛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医生告知孩子健康的同时,也没有隐瞒孩子的性别。钱响听到结果,紧提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钱响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牵着乔笛的手,开心的哼着歌。相较于钱响的兴奋,乔笛有些闷闷不乐。 她低头瞥着自己的肚子,闷声道:“我想要个女儿。” “儿子也很好啊。”钱响安抚,语气里明显有种别样的情绪。 乔笛摇头,“你看宝宝多漂亮啊,我买了很多女孩子的衣服,可都没有机会给自己的女儿穿上,好失望啊!” 这种事有什么好失望的?钱响不明白,反正他觉得儿子女儿都好,虽然傅宝宝的确是可爱的逆天,但想到如果将来有人要把他的女儿娶走,那他宁愿现在要儿子! “娇滴滴,”钱响牵着乔笛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道:“反正我们以后也会有儿媳妇,等到以后我们的多多把傅宝宝娶进门,你疼她也是一样的!” “那是肯定。”乔笛眼睛发光,想起傅宝宝这张小脸,整颗心都软软的。 眼见说通乔笛,钱响暗暗松了口气。车子在路口转弯,经过一家婴儿用品商店时,乔笛瞥见橱窗外挂着那件儿女童款式的公主纱裙,双眼冒出的嫉妒光芒。 低头轻抚着隆起的肚子,乔笛失望的感叹,“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吧。” “什么下次?”钱响好奇的问。 乔笛伸手指了指对面橱窗里那件裙子,笑道:“这次不是女儿,下次一定要成功!反正那件公主裙,必须穿在我女儿身上!” 咯吱—— 钱响急忙踩下刹车,望着乔笛眼底坚定的神色,俊脸霎时僵硬。他无力的摇摇头,心底唏嘘不已。靠!四哥啊四哥,你丫到底技高一筹啊! ------题外话------ 乔笛番外结束,明天开始更新傅欢颜&项北番外,敬请期待哈! 01 心痒难耐(傅欢颜项北) 大学毕业那年盛夏,傅欢颜第一次没有趁着暑假到处周游,而是乖乖呆在傅家大宅,煎熬着度过这个难挨的酷暑。 将画画作为毕生爱好的傅欢颜,每年假期都会四处采风,充实自己。但她今年老实呆在家里,全因傅东亭告诫女儿,如果她能安稳在家住着,以后就不会再限制她画画。 为了能够继续画画,傅欢颜一反常态,留在家里变作温柔恬静的好孩子。她心里清楚,只要能够讨到爸爸的欢心,那她今后想怎么画就能怎么画。 傅欢颜住在家里,吃穿都有人伺候。不过就是尤储秀唠叨点,总是盯着她问,问她有没有交往的对象?问她看中哪家的名门公子? “妈!” 傅欢颜坐在画室的椅子里,秀眉紧蹙,“我谁也没看上,你别烦我!” 每次被逼问极了,傅欢颜都用这招。尤储秀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往外走。这个女儿从小娇惯,她也没辙。 平时大宅没什么人来,家里人都知道傅欢颜的脾气,特别是她二楼的画室,基本没人敢擅闯进来。偶尔尤储秀会进来,帮女儿打扫画室的卫生。 傅欢颜握着画笔坐在高脚椅里,等到母亲离开后,她撅着嘴把笔丢开,俏脸的神情凛冽。真是烦啊,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要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原本冒出来的灵感,全都被这些影响,傅欢颜烦躁的把水彩颜料拆开,然后又郁闷的一个个重新码放进去,装回盒子里。 “哎哟大画家,您这是有多无聊啊?”身后传来一阵调侃声,傅欢颜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傅晋臣侧身倚在门前,神情明显染着不屑。 “要你管!”傅欢颜同样没好气。在这个家里别人都好说,只有这个跟她相差几分钟出生的弟弟,真是上辈子的冤家,处处都要跟她作对! 傅晋臣并没被傅欢颜的疾言厉色吓走,他丝毫不惧怕这个所谓的姐姐,甚至常常因为出生时相差的那几分钟怀疑,到底是不是搞错了,其实他才是哥哥! 傅欢颜在家中排行第三,而傅晋臣因为这个姐姐,排行硬是被挤到第四,他不服! 男人抬脚走进来,傅欢颜不想搭理他,低头摆弄她手里的水彩。傅晋臣扫了眼面前那张空白的画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上扬。 “真把自己当画家?”傅晋臣弯腰,蹲在姐姐身边。 傅欢颜脸色变了变,恶狠狠瞪着傅晋臣,那眼神足以告诉他,他要是敢说别什么,她就会不客气了! 不过这种威胁,对于傅晋臣来说无效。他笑着耸耸肩,随手捏着一管红色颜料,耻笑道:“你每个月买这些画纸颜料的钱,都比你的零花钱多,你说咱们家这买卖做的,多亏本啊!” “滚!” 傅欢颜咬着唇,脸色气的铁青。这个臭小子,总会往人伤口上戳刀子。从十岁傅欢颜迷恋上画画开始,这些年画下来,她也找过不少老师,但她的作品,始终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要说她没天分吧,有些画作老师也会称赞,可若说她有天分吧,这么多年来,傅欢颜一副画品都没有能够卖出去! 傅晋臣没有在意她的怒气,单手插兜站起身。他边笑着往外走,边把刚刚捏在手里的那管红色颜料丢在地上。 啪—— 颜料被摔裂,红色晕染在白色地毯上,刺眼的明显。傅欢颜气的心口冒火,可傅晋臣个头比她还高,她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跟他打架吧? “你给我等着!”傅欢颜拿起抹布,蹲在地上收拾被染红的地毯,愤愤难平。这个傅老四,真是越来越气人,看姐姐怎么收拾他,哼! 傍晚,傅晋臣一身汗水回家。下午约了跟项北他们打球,他硬是把自己累到筋疲力尽才回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底的所有烦恼。 “四少爷!”管家看到傅晋臣进门,立刻高声打招呼,同时斜眼往楼上画室的位置瞥了瞥。 傅晋臣穿着一套短款运动装,挑眉扫了眼后院的车库,没看到傅东亭的车子。 “老爷还没回来。”管家笑着应了声。 男人没有吭声,提着运动包往楼上走。二楼画室中,傅欢颜听到管家的喊声,立刻探着脑袋往楼下看,她仔细数着脚步声,把握着时间在傅晋臣上楼前将门反锁。 心情低落的走上楼,傅晋臣满脑子都在琢磨,要怎么跟父亲提出国的想法。早先傅东亭曾经想要安排他出去留学,但那时傅晋臣拒绝了,他留下来是想能够在这里得到父亲的肯定,这几年过去,无论傅晋臣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傅东亭最多只会说一句,还不错。而后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这就是傅晋臣对于父亲态度漠然的理解。有多少次,傅晋臣看到父亲出入都把大哥带在身边,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走到卧室门前,傅晋臣抬手刚刚覆上门把,俊脸霎时抽了抽。那扇洁白的门板上,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满,看着就让人头晕! “傅、欢、颜——” 傅晋臣暴怒,反手丢开手里的运动包,沉着脸走到画室门外。 砰砰砰—— 砸门声很响,傅欢颜背靠着门板,悠哉的勾起唇。傅老四,你是不是很生气呀?哈哈哈! “开门!” 门外男人的声音很冷,傅欢颜不禁打了个冷颤,却还是强自镇定道:“不开,有本事你撞进来啊!” 撞? 傅晋臣眉头轻皱了下,以为他不敢吗?往后推开半步,傅晋臣蜷起手臂往前撞过去。 碰! 画室的门板剧烈抖动起来,傅欢颜倚着门,硬是被这响动给震开。她瞅着不断抖动的门板,终于开始害怕起来。 不会吧?这臭小子玩真的?! “救命啊!” 傅欢颜反应敏捷,灵活的身影迅速跑到窗口,在傅晋臣撞门进来前,她从窗户爬出去,顺着排水管往下滑。 “怎么回事?”尤储秀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儿子门前的涂鸦后忍俊不禁。瞥见傅晋臣七窍生烟的神情,她真是哭笑不得。这对小冤家啊,从小闹到大,愣是没人能管得住! “晋臣。”尤储秀急忙拉住儿子。 傅晋臣额头的青筋凸起,抬起一脚踹在门上,本就已被撞的摇摇欲坠的门板,终于哄一声,华丽丽的倒下。 “傅欢颜!”傅晋臣沉着脸进去,尤储秀急忙跟去,生怕闹出什么。 画室里空无一人,对面那扇窗大开。傅晋臣抬脚跨过去,果然看到傅欢颜双手抱住排水管,整个人下滑。 “欢颜……”尤储秀吓坏了,脸色发白,但又不敢过于激动,生怕傅欢颜失手摔倒哪里。 傅欢颜身体灵活的下滑,听到喊声抬起头,得意的对着站在窗口的傅晋臣挑眉,神色挑衅道:“傅老四,你抓不到我!” “……”傅晋臣瞅着动作如同松鼠般的傅欢颜,心底默默流汗。这就是他姐姐吗?当当傅家三小姐? 不!傅晋臣再度呐喊,他不服啊! 眼见傅欢颜双脚着地,傅晋臣才转身下楼。望着追来的男人,傅欢颜再次花容失色,尖叫道:“妈妈救我!” 尤储秀站在窗口,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忽然听到女儿的喊声,又瞧见追下楼的傅晋臣,不禁露出一丝笑脸。她这双儿女,怎么永远都长不大?! 傅晋臣速度很快,从楼上跑到花园里,总共一分钟都没用。管家本是想要阻拦一下的,可惜他只看到一阵风,傅晋臣直接从台阶上跳到花园里。 “啊——” 眼见傅晋臣逼近,傅欢颜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她不要被傅老四抓到,那臭小子心狠着呢,被抓到她肯定很惨很惨! 滴—— 别墅大门打开,一辆黑色轿车驶进来。傅欢颜朝着那辆车跑过去,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嗷呜,爸爸啊,您回来的太及时了! “爸爸救我!” 司机拉开车门,傅欢颜冲过去,一把挽住傅东亭的胳膊。 “怎么回事?”傅东亭见女儿满头是汗,不禁蹙眉。 傅晋臣后面紧追过来,他甚至都能够到傅欢颜的衣角,前后就差那么一步。傅欢颜找到最大的靠山,美滋滋站在父亲身边。 傅晋臣不说话,傅欢颜便恶人先告状,“爸爸,傅老四欺负我!” 周围佣人们看到这一幕,全都识相的闭嘴。老爷极宠三小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谁敢多说话呢。 傅东亭瞥见对面的沉默不语的儿子,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连对自己说句话都那么难吗? “这么闹像什么话?”傅东亭抬手抹掉女儿额头的汗水,话语虽是责备,但语气丝毫不见严厉。 后面车里,傅培安跟着走过来,笑道:“你们两个啊。” 这话听着很像兄长对弟妹的宠溺,不过傅欢颜并没笑容,反而轻蔑的笑了笑。哼,她跟她家傅老四玩玩闹闹,有他什么事?! “你跟我来。”傅东亭安抚女儿几句,沉着脸从傅晋臣面前走过。 尤储秀下楼,恰好看到傅晋臣跟在丈夫身后,两人一起走进书房。 “欢颜!”尤储秀沉下脸,“你又闹什么?” 傅欢颜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正在喝果汁,“爸爸肯定又去教训老四。” 听到女儿的话,尤储秀担忧的往书房看了看,回头瞥见她的神色严苛起来,“以后不许这样闹,知道吗?” 尤储秀拉下脸,傅欢颜顿时收敛不少,“知道了。” 须臾,傅欢颜回到楼上,经过傅晋臣房间外,她盯着自己的杰作看,嘴角的弧度不住轻扬。看着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灵感,兴奋的转身跑进画室。 自从那天傅晋臣踹坏傅欢颜画室的门后,发誓要报复的傅欢颜,隔三差五总是上演各种戏码。于是傅晋臣卧室的房门,大衣柜,镜台,桌子,甚至床单被褥,经常被傅欢颜当作画纸,涂满各种奇怪的颜色。 傅晋臣有洁癖,每次都被傅欢颜气的发火。每次别墅里上演你追我赶的好戏时,尤储秀总是又担心又窝心。 这对姐弟虽然打打闹闹,但心底终究都装着彼此。 清早起来,傅欢颜把自己关在画室很久都没找到灵感。直到肚子咕噜噜叫,她才不得不打开门出来。 “妈妈呢?”家里没人,尤储秀也没在。 “太太有应酬。”佣人把午饭摆好,傅欢颜失落的坐在桌前。早已过去午饭时间,全家人都在卧室休息,她的作息时间完全不正常。 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平时尤储秀在家,都会坐在边上陪她吃饭。可今天妈妈不在,只有傅欢颜自己,她随便吃了几口,感觉不饿就放下筷子。 外面知了声不断,傅欢颜不喜欢夏天。外面阳光炙烈,如同下火般的灼热,她没法出门,只好又回到楼上。 经过傅晋臣房间时,傅欢颜脚步停了停。门微微开着一条缝,她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 “傅老四在家吗?”傅欢颜自言自语,同时眼神发亮。要是傅老四在家更好,那她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哦。 轻轻推开房门,卧室里没有人。傅欢颜蹙着眉,她不会听错啊,刚刚确实有声音。浴室门关着,隐约传来水声。 原来在洗澡! 傅欢颜偷笑,贼兮兮跑回自己的卧室,很快她拿着一架单反相机又跑回来。调好相机像素,她把镜头正对着浴室的门。傅老四,咱们换点新玩法吧! 须臾,浴室里水声停止。傅欢颜兴奋的抬高手臂,算计着这个角度肯定很不错。如果能拍到傅晋臣的美男出浴图,她一定要好好画一幅作品,然后……卖给他敲一笔钱! 傅欢颜双手紧握单向相机,怎么想都觉得开心。她倒要看看,在这个家里霸气侧漏的傅晋臣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以后还能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啪! 喀嚓—— 浴室门被拉开的瞬间,傅欢颜快速按下快门,连拍数十张照片。哈哈哈,拍到了拍到了!拍了这么多,总有一张可以用吧! 她低头翻看着拍到的相片,豁然发觉不对劲! 这是谁? 傅欢颜木纳的抬起头,盯着站在她面前,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男人,嘴巴长成o字形,“你,你,你……” “傅欢颜?”项北双脚微微分开,健硕的胸肌上还挂着水珠。 “我是,”傅欢颜傻傻的点头,反问道:“你是谁?” “项北。”男人笑着伸出手,“不认识我了?” 傅欢颜倒吸口气,项北?!这些年她经常东奔西跑,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参加那个圈子的聚会,所以对于这些人,她能熟悉的,只有名字而已。 项北她肯定是见过,不过那应该是十岁之前。那时候傅晋臣经常带着他回来玩,后来年纪大了,他们总会约着去外面玩,傅欢颜见到傅晋臣朋友的机会很少! “你……” 望着面前的男人,傅欢颜心跳不断加速,“你怎么在这里?” 紧紧握着手中的相机,傅欢颜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长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这不是废话吗,十几年都没正经见过,人家怎么可能不变样呢? 项北抿唇笑了笑,道:“老四让我在这里等他。” “哦哦。”傅欢颜慌忙低下头,神情局促。 “你喜欢拍照?”项北双手环胸,利落的短发还在滴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胸肌,滑过他紧实的腹部。 男人刚洗过澡,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薄荷香气。他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充分展示出他美好的身材。 傅欢颜红着脸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能看看吗?”项北伸出手,傅欢颜犹豫了下,把相机递给他。 项北低头翻看,眼神莫名闪了闪。傅欢颜心尖紧了紧,怔怔僵在原地。明明她应该离开,可双腿却没有挪动。 “原来你喜欢这种照片。”将相机还给她时,项北如此说。 傅欢颜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瞬间白了脸。完蛋了,她相机里有以前拍的半裸画模照片,那不是她有意拍的,而是老师留的作业! “那个……”傅欢颜咬着唇,欲哭无泪。真倒霉啊! “不用解释。”项北往前走过来,俊脸勾起的笑容暧昧。 傅欢颜羞愧的无法解释,这种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她右手掐着大腿,被项北探究的目光看的抬不起头。 “如果你想要这样的照片,可以单独约我。” 傅欢颜挑眉瞪过去,“约你干什么?” “拍照。”项北朝她手里的相机指了指,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我可以提供全方位,全角度的照片,包你满意。” 全方位全角度?! 傅欢颜倒吸口气,硬是被他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心肝乱跳的抓着相机,终于选择夺门而逃! 望着跑远的人儿,项北唇角抿起的弧线温柔。傅欢颜,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模样并没太大变化。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让他心痒难耐! ------题外话------ 番外还是两天一更,下次更新时间12月6号,周六哈~~ 02 送他礼物 周末在展览馆有画展,傅欢颜每周都会跑去做义工。名海市最大型的展览馆,建造于市中心最繁华路段,各种展览每年都要再此举行上百场。 清早六点,傅欢颜骑着自行车准时到场,她换上展馆发放的白色红标t恤,将长发梳成马尾辫,带上蓝色工作卡片,与普通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画画,她可以说是挚爱,甚至与画画有关的所有事情,她都会连带着喜欢。所以每次展览馆有这种活动,她都愿意参加。 手里捧着展馆的宣传单,傅欢颜与七八个其他学校的大学生站在阳光下,努力派发宣传单。今天画展的票还没有卖完,他们的任务是要在开展前把剩下的画都卖掉。 阳光很快变得炙热,喧闹不止的街道上,人们对于看画展的兴趣缺缺。很多人都身边经过,随手就把刚刚接到手的宣传单丢进垃圾桶。 傅欢颜失落的撇撇嘴,眼神黯淡下来。还有那么多票,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如果大家都能像喜欢看电影一样喜欢看画展,那如同她这样热爱画画的人们,是不是就能多条出路?! 路边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傅欢颜几步跑过去,来不及看人先开口,“先生,今天我们展馆有画展,您有兴趣吗?” 打开车门的男人怔了怔,似乎因为这声音而觉得意想不到。他抬手摘掉脸上的黑色墨镜,蹙眉看向面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傅欢颜攥着手中的宣传单,看清对面的男人后,神色也是一愣,“项北?!” 头顶烈烈炎日,傅欢颜知道自己此时满头都是汗水。她尴尬的抬手抹了把脸,扬起手里的宣传单问他,“有兴趣吗?” 项北盯着她发红的脸,弯腰从车里拿出一瓶冰水,伸手将她拽到树荫下,脸色有些难看,“你需要干这种事情吗?” 这瓶水出现的很及时,傅欢颜说的正是口干舌燥。她接过水瓶,拧开后仰头往下灌,边喝边摇头,“需要啊,还有很多票没卖出去!” 项北勾起唇,“我是说,需要你亲自出来卖票吗?” “我为什么不能卖票?”傅欢颜挑眉反问,黑眸明亮。 “这种事情不应该你来做。”项北蹙眉道。 听到他的话,傅欢颜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她抿着唇低下头,道:“所有跟画画有关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项北盯着她手里厚厚的那叠宣传单,深邃的眼眸中滑过一丝异色,他抬手从傅欢颜抱着的宣传单中抽出一张,“还有多少票?” “一百多张。”傅欢颜如实道。 “我都要了。” “都要了?”傅欢颜惊讶的瞪着他,随后明白过来后,俏脸瞬间沉下来,“你不需要这么做,如果只是想把这些票卖出去,那我早就可以找傅家的人,随便我找谁,卖出去的都不止是一百张票!” 哎哟,这才是傅家的三小姐吗?口气神态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项北摇头轻笑了声,语气稍微缓和些,“放心,我不会糟蹋那些票!我表姐在美院工作,这些票一定会发放到那些对画画有了解的人手中。” “……”傅欢颜动了动嘴,没想到被项北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这样可以了吗?”项北勾着笑,语气调侃。 傅欢颜垂下眸,耳根有些发痒,“谢谢。” 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项北抬手擦掉傅欢颜额头的汗珠,笑道:“卖票的问题解决了。” “嗯。”傅欢颜附和着,心想这问题还真是解决了。她刚刚出口太快,好像误会了项北的用意,此时回想起来,她觉得很难为情! 项北没在继续逗弄她,抬脚朝着展览馆走进去。傅欢颜木纳的站在原地,脑袋里想的都是,她此时要做什么?要不要跟他一起进去,告诉他售票处在哪里? 须臾,傅欢颜只是站在原地,红着脸没有靠前。哎,怎么每次看到他,自己都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情?上次是拍照,这次又误解人家的好意! 想起拍照,傅欢颜脸色再度发红。她的相机里还有照片,那天回到卧室后,她把之前相机的照片都删除掉,只剩下项北那张照片……她还留着。 大概二十分钟后,项北从展览馆出来。周围那些挂着蓝色吊牌的大学生义工们,纷纷朝着前方的男人看过去。 有很多女同学,直接冒着星星眼追在他身后。奈何项北脸上带着黑色墨镜,气场又冷,那些女孩子们也只能远观,不敢真的靠近。 从高高的台阶走下来,项北经过傅欢颜身边突然停住脚步。 身边投来一双双打量的眼神,傅欢颜紧张的不敢抬头。同学们都在身边,她不愿意让大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尤其她面前站着这么个耀眼的大帅哥。拉仇恨这种事情,傅欢颜一直回避。 幸好项北并没开口,只是在傅欢颜身边站了站,便神情如常的离开。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傅欢颜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欢颜欢颜!” 后面有同学兴奋的跑出去,拉着她的胳膊道喜,“画展的票都卖出去啦!” “真的假的?”周围同学听到这话,立刻围拢过来。 “当然是真的!”出来报喜的女同学抿起唇,抬手往前指过去,道:“就是那个男人买走的,他把剩下的票都买了。” “哇,太棒了!” 大家兴奋的拍手叫好,盯着烈日里站了几个小时,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何等振奋。傅欢颜并不说话,随同众人勾唇笑了笑。 傅欢颜偏过头,朝着路边那辆黑色轿车看过去。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车里人的表情,只能看到车子发动引擎,随后车身很快消失不见。 画展的票全部售出,算是个很好的消息。卖完票的同学们,全都回到展览馆,继续后面的现场管理工作。 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展览馆,傍晚傅欢颜骑车回到家,尤储秀脸色不悦的坐在沙发里,沉声道:“这么热的天还要出去,要是中暑怎么办?” “哎呀,我哪有那么娇气?”傅欢颜把背包丢在沙发里,白皙的脸庞还染着红晕。 尤储秀扫了眼女儿的脸色,急忙拉着她的手走到餐厅,吩咐佣人将早就准备的防暑汤端出来。家里早就过了开饭时间,只有傅欢颜一个人还饿着肚子。 “先把汤喝了。”尤储秀把吹凉的汤递给女儿。 傅欢颜低头端过去,咕咚咕咚都喝掉。今天她没少走路,话更是不知道说了多少,喉咙里干干的难受,这一碗汤喝下去,顿时觉得嗓子舒爽不少。 “慢点吃。”尤储秀不停给女儿夹菜,看她吃的那么香,又心疼又无奈。其实她并不同意女儿画画,按照她的想法,她是想要女儿进入傅氏,能够与傅晋臣一同为傅家出力。姐弟俩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可是事情总是不按预期的发展,傅欢颜对从商没有兴趣,一门心思都扑在画画上。起先傅东亭也不赞成,她就偷偷摸摸话,最近这段时间傅东亭松了口,傅欢颜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看到女儿那么热爱画画,尤储秀不禁也心软下来。 但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画画这事不踏实。至少依靠画画,傅欢颜养活不了自己。 “妈,还有汤吗?”傅欢颜举着碗要喝。 尤储秀吩咐佣人又端来一碗,傅欢颜接过去,几口喝掉。 “这汤真好喝。”傅欢颜满意的咂咂嘴,抽出纸巾擦干净手,准备回画室。 “欢颜!” 尤储秀伸手拉住女儿,担忧的看向她,“你想好了吗?真要放弃傅氏?” 顿了下,她试图缓和道:“妈妈可以接受你业余时间用来画画。” “不行。”傅欢颜摇头,果断拒绝,“我要画画。” 尤储秀沉下脸,傅欢颜瞥见她的脸色,语气才稍稍好转,“妈,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就算强迫我去傅氏,我也什么都不会嘛!” 尤储秀无奈的叹了口气,家里那有傅培安父子同气连枝,可怜只有她的老四一人独撑局面,欢颜这孩子心思根本不在傅氏上面! 安抚好尤储秀,傅欢颜回到二楼画室,她坐在高脚椅里,手中握着画笔暗暗失神。明明回家的路上,她脑海中构思出一幅作品,但此时她坐在这里,眼前出现的都是项北那张脸。 摸出手机,傅欢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项北那边起先有些乱,但听到傅欢颜的声音后,很快背景声变的安静下来,“有事找我?” “没有。”傅欢颜急忙开口,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这么客气?”项北背靠着墙,幻想着傅欢颜此时捧着电话的表情,不禁笑道:“不过就是些票而已,哪用着谢谢。” 他薄唇微勾,又道:“如果要说谢谢,我应该也谢谢你。那笔钱能够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总比我乱花掉回家被我爸骂要强!” “噗……”傅欢颜隔着话筒笑出声,“你爸爸也会骂你?” “会啊。”项北撇撇嘴。 傅欢颜神情愉悦,想起什么说起来,“跟我们家傅老四同病相怜,他也经常被我爸爸骂!” 电话里飘出的声线清脆,项北蜷起一条腿抵着墙,性感的喉结滚了滚。稍后,他挂断电话后吸了跟烟,才重新回到包厢里。 放下手机,傅欢颜平静下来才开始后悔。刚刚在电话里,她为什么要说送项北一件礼物呢?送礼物这种事情,她最不拿手了,要送什么呢?! 苦着脸坐在椅子里,傅欢颜呆坐良久。倏地,她想到什么跑回卧室,随后拿出单向相机又回到画室。 盯着相机里拍摄到的那张照片,傅欢颜两颊禁不住发热,她犹豫半天,终于决定要送什么给项北了。既然是送人家礼物,那必须要有诚意,她最大的画画,那就送一幅项北的画像给他吧! 03 兔子不吃窝边草 今年盛夏似乎特别漫长,从六月开始热起来,直到八月底温度依旧居高不下。早上起来的天气就闷热,傅欢颜拿着画笔坐在树荫下,头上汗水都没断过。 庭院里种植的树木已有些年月,树干粗壮延伸,明明坐在树下纳凉很舒服,但傅欢颜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她盯着相机里项北的照片,那颗心总是跳的很快。 “烦人!” 傅欢颜关掉相机,抬手把画笔丢开。坐在这里浪费两个多小时,可她画的东西全然不符合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情绪状态,她肯定什么都画不出来。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什么,傅欢颜慌张的转过身,看清身后站着的人后,立刻皱眉,“小政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站我后面,是想吓死我吗?” 傅政面无表情走过来,“姑姑。” 每次同他说话几乎都是如此,无论傅欢颜说什么,他都绝不回嘴,但也不会有其他表示。傅欢颜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把他拽到自己面前,“小子,你多说几个字能累死?” 傅政挑了挑眉,看到傅欢颜画板上的水彩画,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傅欢颜一怔,随着他的眼神发觉这小子是在评论自己的画,连忙解释起来,“这副还没画好,我自己也不满意。” 傅政摇头,抬手推高脸上的黑色镜框眼镜,“其他的也不怎么样。” “傅政!” 傅欢颜被他气的变了脸,唬着脸吓他,“你敢这样说姑姑,小心我告诉你爷爷!” 听她这么说,傅政眼底平静的毫无波澜,他取下背在身后的书包,转而拿在手里提着,“爷爷告诉过我,做人要诚实!” “……”傅欢颜硬生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望着傅政走开的背影,傅欢颜抿着唇,胸口还在起伏。这小子明明才十几岁,却总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说话语气这样,平时做事态度亦是如此。有时候傅欢颜都要怀疑,这孩子到底是她侄子,还是她哥哥?! 被傅政打击过后,傅欢颜沉默的收拾起画板,撅着嘴往屋里走。姚琴恰好出来,迎面与傅欢颜相对,笑着与她打招呼,“欢颜啊,画的怎么样?” 也许姚琴话里并没其他含义,但经过刚才傅政的否定,傅欢颜看谁都不顺眼。她沉着脸瞪向大嫂,怒声道:“你们平时没少在小政面前说我坏话吧?!” 姚琴怔了怔,面色有些异样,“这话从何说起?” “哼!” 傅欢颜最讨厌有人批评她的画,对于这些不懂艺术的人,她根本不屑解释,“大嫂我告诉你,以后你少在背后议论我的画,要是再让我听到,我跟你没完!” 话落,傅欢颜抱着画板,气哼哼冲上楼。 没头没脑被傅欢颜一顿吼,姚琴脸上肯定挂不住。她刚要抬脚上楼,尤储秀已然笑着朝她走过来,“欢颜这孩子越来越任性了!” 姚琴顿住脚步,一副委屈状,“母亲,您都听到了吧,欢颜经常拿我撒气。” “别跟她一般见识。”尤储秀伸手将大儿媳妇拉到沙发里坐下,笑道:“欢颜最近心情不好,你也是知道她的,她说风就是雨,谁也管不了!东亭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我们呢!” 尤储秀这话听起来是劝慰,实则又把傅东亭搬出来。姚琴自然听的明白,纵然心里怎么生气,也不能直接跟傅欢颜理论。谁让她在家里最受宠,是傅东亭的掌上明珠呢! 回到二楼画室,傅欢颜把画板重新放好,坐在高脚椅里继续憋。当她很想画,却又找不到感觉的时候,她经常用的办法就是,憋! 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努力放空脑海里的所有思绪。将心沉淀下来,彻底静下心,她的灵感自然就能回来。 奈何平时百试百灵的方法,今天却不管用。傅欢颜无计可施,烦躁的低头收拾画笔,看起来今天是徒劳无功了。她眼神触及到不远处那架单向相机,终于忍不住又拿在手里。 点开项北那张照片,傅欢颜嘴角渐渐扬起,她回想着那天的情形,眼底都能漫出笑来。虽然当时很丢脸,可后来她每次回想起来,都会笑出声。 捧着相机站起身,傅欢颜重新拿起画笔,再次坐在画板前。既然决定要送他一幅画,那她也就豁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傅欢颜刚才缺失的灵感,此刻汹涌而至。她甚至都没料想到,画项北画像的时候,她几乎是一气呵成,并且连她自己都乍舌,人物竟能画的如此传神。 画作完成后,傅欢颜仔细看了看,忽然发觉什么不对劲,脸颊猛然间发红。以前在学校画时,她也经常会按照模特完成这样的画,可此时她盯着画中的男人,心跳又开始加速。 “不许乱想!”傅欢颜抬手拍了拍两颊,平复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不过思想并不受她的控制,有时候越是不想去琢磨,但那些幻想出来的画面却总是在眼前浮现。傅欢颜咬着唇,找出一块白色画布,将画好的画像盖上,用来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傍晚吃饭时,傅欢颜没有下楼。傅东亭瞥见身边空着的椅子,不禁问道:“欢颜呢?” 傅晋臣扫了眼身侧,剑眉轻蹙。她这个姐姐,因为画画废寝忘食,那是全家都知道的,可她这么卖力的画画,他还是没看出来那些画到底哪里好? 用大把的时间精力去做一毛钱收入都没有的事情,对于傅晋臣来说,那就是无聊。自从上大学起,他就已经跟权晏拓暗地里挣钱,倒不是他们缺钱,而是自己能动手挣钱,对于他们这样家族庞大的未来继承人来说,怎么都是一种历练! “欢颜还在画画。”尤储秀心疼女儿,必然会为她打掩护。 妻子的话中有多少遮掩,傅东亭心如明镜,不过他跟妻子的心意相同,对于这个女儿真是打心眼里宠极。 傅东亭点了点头,并没继续再问。 眼见父亲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姚琴本想说些什么,可傅培安先一步给她使了眼色,她见到丈夫的表情,只能不情不愿的闭嘴。 尤储秀抬手给姚琴夹了菜,笑道:“多吃点。” 当众给姚琴夹菜,这样的举动算是给足她面子。姚琴也很聪明,她明白得失间如何取舍,就算对傅欢颜怎么不满,她也不会在现在挑明。 楼上画室里亮着一盏暖色灯,傅欢颜双手托腮坐在高脚椅中,佣人端着餐盘上来送饭,放下后立刻离开。 三小姐的画室,从来没人敢久留。 饭菜香气勾人食欲,傅欢颜淡淡瞥了眼,伸手摸着瘪瘪的肚子,怎么都提不起食欲来。明明肚子很饿,可又不想去吃,这是怎么回事? 傅欢颜偏过头,面前画板中男人那张笑脸仿佛鲜活起来。尤其项北微微上翘的嘴角,她好像都能听到他低沉优雅的笑声。 惊怔过后,傅欢颜重又回复平静。她瞥着嘴又用白布把画盖上,跳下高脚椅端着饭菜回到自己的卧室去吃。 哎,这画还是早点送去吧,省得她整天心不在焉! 侧面走廊中,傅晋臣抽完手中那支烟,掐灭后丢进烟灰缸里。他瞥见傅欢颜低头回房后,双手插兜走进画室。 迎面画板上蒙着一块白布,分外显眼。傅晋臣原本以为傅欢颜又画了什么最新作品,想要偷偷鉴赏一下,好用来打击她。 迈步走到画板前,傅晋臣谨慎的瞥了瞥四周,一把伸手将白布掀开。入目地画像特别清晰,他不敢置信的愣住,整个人都杵在原地。 “傅老四!”背后一声怒吼,傅欢颜蹭蹭跑过来,夺过白布重新将画盖上,“谁让你偷看我的画?” 傅欢颜怒声质问,傅晋臣回过神后,俊脸不禁发沉,“你画的这是什么玩意?” “切!” 傅欢颜鄙视的瞪着他,“人体画像你没见过?” 人体画像他当然见过,可关键是傅欢颜画里那个男人,怎么是项北?傅晋臣脑袋有些发晕,挑眉盯着她问道:“你怎么会画项北?” “不告诉你。”傅欢颜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气他。 傅晋臣抿着唇,努力搜寻什么,但回想半天也没想到项北跟傅欢颜能有什么交集!他沉着脸,几乎用警告的口吻警告,“少打他主意。” “臭小子!” 傅欢颜生气的抬起手,朝着傅晋臣肩膀打过去,“我可是你姐姐,你到底向着谁说话?” 一把抓住傅欢颜打来的手,傅晋臣脸色很是难看。他皱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又看看画像里那个男人,沉声道:“傅欢颜,你跟项北不合适!” 不合适? 傅欢颜一愣,心底某处蓦然慌张起来。她狠狠瞪了傅晋臣眼,神色僵硬的反驳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抬手把傅晋臣推出画室,并且把门锁上后,傅欢颜才回到自己卧室。关上房门,傅欢颜倒在床上,心底乱成一团。 入夜,傅晋臣开车来到酒吧。他们这个圈子有固定聚会时间,他沉着脸推开包厢的门,那些人男男女女围坐在沙发里,口哨声四起。 “四爷,怎么又你一个人来?” 傅晋臣懒得搭理,径自走到安静的地方坐下。他倒了杯酒干掉,应该到的人都到齐,场子也渐渐热起来。 项北最后一个到的,傅晋臣端着酒杯过去,脸色阴霾的将他拽到角落里,“你他妈搞什么鬼?” “什么鬼?”项北不解的问。 傅晋臣眯了眯眼睛,“别打我们家傅欢颜的主意!” 原来是说这个事情,项北眼底带笑,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随后抿起唇,“你怎么知道的?” 提起这个,傅晋臣自然想起那幅画。他脸色更加难看下来,“傅欢颜虽然是我姐,但她很幼稚,其实她什么都不懂。” 难得看到傅晋臣流露出对傅欢颜温柔的一面,项北轻抿了口酒,道:“老四,我们从小玩到大,对于傅欢颜我并不比你了解的少。” “你了解?”傅晋臣愕然。 项北勾了勾唇,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傅晋臣接过去看了看,瞬间蹙起眉,“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真以为我愿意去你家玩吗?”项北反问,傅晋臣瞬间明白过来。 酒吧包厢中,摇曳的射灯五光十色。傅晋臣端着酒杯的五指不断收紧,项北手里私藏着傅欢颜很多照片,从她上初中,到高中,直到大学毕业的。 甚至傅欢颜大学毕业那天,她带着学士帽的照片项北都有。傅晋臣压根不知道项北从何时开始关注的傅欢颜,以至于这么多年,他身边这样亲近的玩伴,对他姐姐的异样感情,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操!”傅晋臣不满的骂道:“你丫这鬼主意计划多久了?” 项北耸耸肩,“幼儿园算不算?” 傅晋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抬手朝他打过去,两个男人较量一番,最后都倒在沙发里,气喘吁吁的说话。 “项北,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懂吗?”傅晋臣喘着粗气,语气阴霾。 项北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回道:“兄弟,肥水不留外人田,你明白吗?” 傅晋臣沉着脸又要动手,项北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沉下来,“晋臣,我不想瞒你,我从很早前就已经选中了傅欢颜。所以不要说是你,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闻言,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却没有说话。 第二天清早,项北捏着车钥匙从家里出来,他刚把车门打开,就听身后有人喊他,“项北!” 听到这声音,即使不用回头,项北都能笑出来。他关上车门转过身,挑眉望向踩着脚踏车,正在快速朝他骑过来的女孩子,“你怎么来了?” 傅欢颜将车停在树下,解开车座椅后面的绳索,把裹着白布的画板取下来,递给他,“喏,这个送你的。” “给我的?”项北木纳的站在原地,忘记伸手去接。 “对呀,”傅欢颜笑着点点头,“这是我的画。” 听说是她的画,项北这才反应过来。他接过去后就要打开,但被傅欢颜伸手按住手背,脸色红润,“等我走了再看吧。” 她的表情可爱极了,项北不想令她为难,抬手把画放进车里。 “谢谢你上次帮我买票,这算是我的礼物。”傅欢颜开口解释,她咬着唇低头,几乎不敢看项北的眼睛。 “这周末有画展是吧?”项北问。 傅欢颜点头,不禁抬头看他,只见他温柔的笑了笑,“我一定去。” 心底不可抑制的翻滚起来,傅欢颜忍住笑,佯装淡定的开口,“欢迎。” 应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傅欢颜再也找不到说辞,“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头顶的阳光炙热,这种天气骑车确实很热。傅欢颜笑着摇摇头,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在脑侧摇晃,“不了,我骑车可以回家。” 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项北微微低下头,甚至都能嗅到傅欢颜发丝间清新的洗发水味道,他锐利的眼眸轻眯起来,掌心抬起覆在她的头顶上方,真的很想揉一揉她柔软的长发,回忆下曾经那种美好的触感。 不过按照傅欢颜对待自己的态度,这丫头应该早把之前的事情忘记了。也难怪傅晋臣经常抱怨,傅欢颜除了能记住跟画画有关的事情,很多事情她都记不住! 也许傅欢颜从没想起过那个午后,但项北却从没忘记过。这些年他身边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可对于他来说,那年午后的悸动,总是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项北没有特别想过要怎么样,但那张笑脸映入他的心底深处,身边其他再多的倾城之色,也不能倾倒他心里的那座城池。 其实有些时候,爱情就是这么回事。简单的,只对一人。 傅欢颜没有注意到项北的异色,只是羞涩的想要离开。她单独跟项北相处的时候,总是心跳加速,这种感觉让她烦躁。戴上大大的遮阳帽,她动作麻利的抬腿跨上车,想到什么后又转过头,道:“再见。” 项北温柔的勾起唇,“周末见。” 傅欢颜脸颊飘红,急忙踩下脚蹬,赶快骑车逃离。 前方的人影逐渐消失,项北打开车门上去,控制着车速跟在后面。这一路上,他始终保持着恰好的车距,并没让傅欢颜发觉他。 眼见傅欢颜骑车回到傅家大宅,项北才把车子停在路边,伸手将后座的画板拿出来。掀开上面覆盖的白布,他盯着手中的画,眼底有片刻的震惊。 短短几秒钟,项北勾起唇,黑亮的眼底漫出笑来。嗯,画的很好,尤其他健硕的胸肌,还有他腰上那条白色浴巾。 其实吧,他腰间不围浴巾的时候……比这个更帅! 男人邪恶的勾起唇角,挑眉望向对面那座大宅,眼神逐渐温柔。傅欢颜,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04 初吻 周末画展开幕,傅欢颜第一个赶到会场。她平时都会赖在床上睡懒觉,可有事情的时候,她绝不会耽误片刻。 来到展览厅,傅欢颜带着志愿者的名牌,换上统一印着广告标语的t恤。她来的最早,其他同事都没到场,只有她一个人忙着准备东西。 展厅的入口处已经摆放好长方形的桌子,傅欢颜铺上红色桌布,搬着签字本放在桌上,又把这次画展的宣传画一并码放整齐。 整理好这些东西,傅欢颜勾了勾唇。她轻拍着双手,挑眉看到右侧上方那幅画,立刻皱起眉跑过去。 “怎么歪了?”傅欢颜仰头看了看,发觉画像后面的搭扣松了。 她记得昨晚离开前,这幅画是她亲手挂上去的,那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晚上这扣就松了呢? 转身走到展厅后面,傅欢颜吃力的举着梯子出来。她展开扶梯,摆放在那幅画下面,双手扣住扶栏,一步步往上走。 走到最上面那层,傅欢颜横过腿骑跨着坐下,抬手取下那副歪掉的画像。她把画翻过去,将松开的搭扣用手重新缠绕好,然后双腿撑在梯子上,要把画重新挂回去。 站起来时重心不稳,傅欢颜没把握好平衡,整个人身子都往前倾,本就单薄的梯子也是摇摇欲坠,眼见她就要坠地。 “啊!” 傅欢颜抱着画尖叫一声,她以为这次肯定要摔了,只来得及把身体调转过来,让自己的后背朝下,这样的姿势,不至于伤害她怀里的画。 碰—— 梯子倒地的声音清晰回响在大厅中,傅欢颜预期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她倒是觉得有什么在身下暖暖的,热热的,很是舒服。 “怎么是你?”傅欢颜回过神,瞥见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惊愕的问。 项北刚进门就见到傅欢颜摔下来,他来不及接住她,只能被她跌下来的重量扫到,连带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而他变成人肉垫。 “嘶!” 被压在底下的男人倒吸口气,傅欢颜挣扎着要起来,但她怀里还抱着副画,行动十分缓慢。 “唔——” 项北又是一阵低呼,傅欢颜这才把手里的画放在边上,低头问他:“你伤到哪里?” 男人说不出话来,傅欢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他身上,她红着脸挪开,声音闷闷的,“对不起!项北,你哪里受伤了?” 项北左手撑地,卯足一口气才勉强坐起来。他脸色有些白,瞥见傅欢颜身边放着的那幅画,沉声道:“画比你自己都重要?” “对啊!”傅欢颜想都没想的回答,项北嘴角沉了沉,没有说话。 “你的手?”看到项北右手背刮出一道血痕,傅欢颜心急的拉过去细看,那道伤口很深很细,她回想着自己刚刚倒地的画面,转头扫了眼画框尖利的脚边。 应该是刚才她摔下来,项北伸手扶她,然后手背被画框划伤。这伤口泛着血迹,看着就挺深的,傅欢颜托住项北的胳膊,问道:“你能站起来吗?” 其实项北只是手背划伤,其他地方都无碍,不过他看到傅欢颜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忽然很想逗弄她一下。 “腿好像……”项北剑眉轻蹙,傅欢颜不等他说完,眼眶已经发红。她双手托住项北的腰,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傅欢颜眼睛发红,心里急得要命。可这个时候展厅里没人,只有她和项北两个人。 男人的体重肯定要比女人重,傅欢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把项北扶起来。但想要把他扶出展厅,或者送去医院,依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明显不行。 “等我一下,我去叫人。”傅欢颜让项北靠着墙,转身想去找人,可她手腕一紧,项北迎面朝她压下来。 “小心!” 傅欢颜吓得大叫,她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人便被拥入温暖的怀抱里。随后她唇上一热,项北那张薄唇,已然落在她的唇上。 面前这张男人的俊脸徒然逼近,傅欢颜倒吸口气,却因为她不经意的动作,被男人抓住可乘之机。项北双手撑在傅欢颜身侧,健硕的身躯压着她,完全可以把她全部置身在怀里。 唇上灼热的气息相贴,傅欢颜心跳不住加速,她想要推开项北,但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大厅外响起说话声,傅欢颜瞬间白了脸,她抬手捶打着项北的肩膀,呜咽着低喃:“人……有人来了。” 项北自然也听到动静,不过他定力很强,掐着时间掌握火候,绝对不放过一秒钟。终于在其他人走进大厅前,他反手扣住傅欢颜的腰,身体灵活的带她闪到墙边的夹角隐蔽位置。边上有黑色落地幕布,项北伸手拽过来,幕布彻底遮掩住他们两人的身体。 眼前落入一片黑暗,傅欢颜大气都不敢喘。她虽然看不到,但可以听到。同事们三三两两的说话声尽在耳边,似乎她都能感觉到有人走过时带起的微风。 “这幅画怎么掉了?”有人看到掉在地上的话,惊呼道。 傅欢颜脸色一变,求助性的看着项北。却见他只是笑了笑,抬手抵在唇间,眼底的笑容明媚温和。 “可能是昨晚没有挂好。”有人附和着回答,然后大家又看到倒了的梯子,众人就寻思着一定是有人想把这幅画挂上去,但又没有帮手,所以去找人来帮忙。 傅欢颜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她听到有人将梯子扶好,并且踩上台阶,把那副画重新挂好的响动。同事们都在周围,她脸色越来越白,真害怕有谁手欠,把这块幕布拉开,那她跟项北如此相拥的姿态,将会被大家看了满眼。 幸好她担心是多余的,同事们收拾好展厅,便说笑着走进后场,开始着手各自的工作。笑声、说话声渐渐远去,傅欢颜差点跳出胸口的心重新落回去! “放开我。”傅欢颜不敢大声,不过语气染怒。 项北压着怀里的人,欣赏她生气的表情,不禁笑了笑。他抬起手,稍显粗砺的手指擦过傅欢颜红肿的唇,问道:“还疼吗?” 听到他的话,傅欢颜脸颊一热,羞涩的无法抬头。她想起刚刚男人落在她唇上的啃咬,心脏的位置再度跳动的激烈。 “这是你的初吻吗?” 傅欢颜似乎被这个词震惊到,她茫然的抬起头,在项北满是期待的眼神里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 项北眯了眯眼,神色冷然下来。 “画展快要开始了。”傅欢颜敛下眉,伸手推开面前的男人,先一步从幕布后面走出来。她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哗啦—— 项北拉开幕布,方才温和的表情散去。傅欢颜瞥见他受伤的手背,道:“后面有医药箱,你等一下吧。” 原本项北应该要离开的,可听她说等一下吧,他硬是没有迈开离去的脚步。不过傅欢颜那句‘不是’,始终如阴霾般弥散在他的心头。 提着医药箱从后面出来,傅欢颜把项北带进休息室。这间休息室专门给帮忙的志愿者们休息,傅欢颜清理出来一张桌子,让项北坐在她的对面。 “忍着点疼哦。” 打开医药箱,傅欢颜先拿出消毒药水,将酒精棉球蘸在项北的伤口处,仔细的清理。平时她总去外面写生,家里人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容易受伤,所以特别找人教她些简单的医学常识,包括处理这种外伤伤口。 项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并没感觉到疼。他只是盯着傅欢颜的脸,想着那个夺走她初吻的男人,脸色逐渐阴霾下来! 清理完伤口,傅欢颜又拿出药水给项北擦在伤口上。末了她包扎好后,叮嘱道:“伤口不要沾水,如果觉得发烧,一定立刻去医院。” “嗯。”项北收回手,傅欢颜被他转冷的表情怔了下。 她动了动嘴,还以为他是因为伤口疼,也没深想,只是给他倒了杯水,“谢谢你救我。” 不过项北这一救,也是蛮划算的。傅欢颜低着头,指尖轻抚着嘴角,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心情仍旧有些激动。 “欢颜,开始了!” 有同事跑进来通知,傅欢颜点点头,“我马上出去。” “你……” 项北站起身,“我先走了,不耽误你工作。” 这男人变脸的速度着实快,傅欢颜来不及回答,他已经拿着车钥匙转身往外走。傅欢颜撇撇嘴,跟着他一起出来。 展厅里已有不少人到场,傅欢颜带上志愿者的标志,随着大家混入人群中工作。项北看着她走远,侧面就要离开。 走过拐角,项北脸色微沉的往外走。周围不断有人朝他看过来,尤其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是让不少女孩子们脸红心跳。 男人抿唇迈步,完全没有搭理周遭的一切故意吸引他目光的人。他单手插在口袋里,眼见就要走出大门,却不期然与另外一道身影擦肩而过。 项北往前的步子瞬间停住,他倒退回来两步,挑眉往前看过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前方背着黑色背包的男人,身高卓然,人群中很容易辨认出来。尤其他留着及肩的直发,不羁的装扮更是引人注目。 “哇你们快看啊,那男人不是,宋dunn吗?” “是啊是啊,真的是他!”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项北黑眸眯了眯,原本要离去的身影慢慢回转过来。 “他不是前两年就出国了吗?怎么又回来?” “听说他这几年在国外混的名气很大,很多画廊都给他的画很高的价钱!” 项北站在人群外,俊脸的神情彻底冷下来。这个男人他见过,虽然只有一面,却足以使他终生难忘。 傅欢颜正在给来参观的人发放画展的宣传册,她态度尤为认真,一边发还一边很有耐心的讲解,把她喜欢的画主动推荐给大家。 因为傅欢颜的介绍,引来很多人的驻足,她身边也就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子。有人感兴趣的询问她要如何购画,傅欢颜刚要解释,忽然有人把她从人堆里拽出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傅欢颜盯着去而复返的男人,狐疑道。 项北面色镇定,“我头晕。” “头晕?”傅欢颜一惊,“是不是刚才摔倒头了?” 如果真是刚刚被她压下来时砸到头,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项北瞥着已经往这边转悠过来的男人,沉声道:“可能是,我手也疼,没办法开车。” “我送你吧。”傅欢颜将手里还没发放的宣传单递给同事,而后接过项北的车钥匙,拉起他的手问道:“能走吗?” “可以。”项北应了声。 傅欢颜有些担心,她能看出项北脸色发白,心里更加担忧他脑部受到震荡。项北伸手扣住傅欢颜的腰,将她要直走的身体拉向侧门,“我车停在后门。” “哦。”傅欢颜不疑有他,跟着他从后门离开。 背着大大背包的男人走进人群,四目找寻半天都没有发现他想要找的人,“傅欢颜是不是在这里做义工?” “欢颜?”有人应声,“她刚刚还在这里啊。” 男人挑眉往周围看,却没有发觉傅欢颜的身影。 “她好像出去了。”有人朝着后门的方向指了下,男人立刻转身追出去。 打开车门,傅欢颜义气的坐在驾驶位,道:“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项北挑起眉,透过后视镜看到隐约走来的男人身影,道:“好啊,我们去医院。” 抬手发动引擎,傅欢颜一脚油门踩下去。项北抬起头,眼见后面追出来的男人茫然站在原地四处打量,薄唇隐隐勾起。 05 相约出海 酷暑逐渐失去威力,傍晚的天气逐渐凉爽下来。用过晚饭,时间尚早,傅欢颜搬着画板坐在庭院里,正在专心致志的创作。 “大画家,今天有灵感?” 傅晋臣调侃的声音响在耳边,傅欢颜头也没抬,眼睛依旧落在画板上,回嘴道:“要是不想出国就尽量惹我!” 虽然傅晋臣不害怕傅欢颜,但父亲对她极宠,心底对她总是有些忌惮。傅晋臣悻悻的收起嘲笑之意,不自然的咳嗽了下。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起来,傅欢颜放下画笔接听,脸色瞬间变化起来,“dunn回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的声音无意间很大,傅晋臣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宋邓恩,这个名字他曾经听过,也知道这个男人曾一度让傅欢颜追逐过! 男人勾了勾唇,瞥见傅欢颜捧着手机走到树下,他并没继续久留,双手插兜回到楼上卧室。须臾,傅晋臣洗过澡出来,倒了杯红酒拿起手机。 到底是兄弟比较亲一些,傅晋臣没理由帮着外人! 翌日清晨,傅欢颜早早起床下楼。姚琴刚把丈夫儿子送出大门,转身看到她竟然出来吃早餐,不禁惊讶,“哎呀,今天我们三小姐心情很好啊!” 傅欢颜扫了眼身边的人,勉强喊了声大嫂,她沉着脸走进餐厅,闷头把早餐吃完,谁都没有搭理。 女儿脸色不好,尤储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以为她又没灵感,自己跟自己生气呢! 简单吃过早餐后,傅欢颜竟然没有骑车,而是从车库里开出一辆白色轿车,着实令大家不解。这几年傅欢颜从没开过车,平时去哪里也都是骑车,她说骑车能欣赏风景还环保。 傅家大宅外面,项北的车刚要停下,前方一辆白色轿车已经开出门。他一眼认出驾驶室里的傅欢颜,立马踩下油门跟上去。 白色轿车停在机场大厅外,傅欢颜动作麻利的停好车,边打电话边往里面跑。她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气喘吁吁的搜寻她想要找到的人。 无奈周围人头攒动,她四下找寻,却始终找不到那道身影。 明明说他今天搭飞机离开,可为什么没有?傅欢颜跑到前台询问,却并没有从名海市飞往美国的班机中找到宋邓恩的名字。 难道他又不辞而别? 傅欢颜鼓着腮帮子,心底的怒气难平。 机场大厅外,项北将车停在傅欢颜的车后,安静的坐在车厢里,并没下车。不多时候,傅欢颜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人刚刚坐进车里,忽然车身前后摇摆了下,随后‘碰’一声响,有车从后面撞上来! “靠!” 傅欢颜满肚子火没地方撒,沉着脸打开车门下来,却见后面车里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看车,“你没长眼睛啊,我车停在线内你也敢撞?” 蹲在车后的男人站起身,傅欢颜眨了眨眼,不敢置信,“项北?” “停车技术有限!”项北主动开口,表情歉意,“没撞到你吧?” “我没事,”傅欢颜急忙摆手,同时心底有些小小的同情。这男人以前开车技术挺好的呀,是不是那天摔了手,所以还没恢复。 “你的车?”项北指着傅欢颜那辆白色轿车。 不过是右侧车灯撞坏了,根本不是大事,傅欢颜摇摇头,道:“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项北薄唇轻挽,笑的温和,“我是全责,车子的修理费必须我来出。” 傅欢颜还要拒绝,可项北已经掏出电话,打给保险公司。 算了这点小事推来推去也没意思,更何况傅欢颜此时心情很低落,也不想多纠缠。 “好了,保险公司的人一会儿就到。”项北挂断电话,傅欢颜点点头,明显没有什么,脸色也不好看。 “你来机场送人?”项北试探的问。 傅欢颜抿唇,“不是。” 她挑眉盯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可笑!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总是如同风一样难以追逐,她又何必还想在要个解释呢? “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项北再次开口,抬起腕表掐着时间。 傅欢颜盯着头顶的大太阳,无奈的点头。项北将人带进车里,眼角余光瞥见傅欢颜那辆被撞坏车灯的白色轿车,肩膀轻轻耸动了下。 嗯,他的技术还不错,说是撞右边绝不会撞左边。 黑色轿车驶入高速,项北车速并不快,他望着身边蔫蔫的人,含笑问她:“肚子饿吗?我们先去吃饭?” 傅欢颜吃了早餐,此时并没饥饿感。项北薄唇微勾,道:“听说城西新开了家馆子,那家老板喜欢收藏国外名家的画,有不少都是从拍卖行高价买回来的。” “真的?”傅欢颜瞬间提起精气神。 项北点点头,一副诚实的表情,“我前天去看过了,那种风格你应该喜欢。” “好,带我去看。”傅欢颜立刻点头,项北笑了笑,将车往城西开去。 同一时间,傅家大宅外,一个男人上身穿着黑色t恤,下身蓝色破洞牛仔裤,背着个大背包站在巨大的铁门外。 门铃响过,管家将门打开,“先生,您找谁?” 宋邓恩摘掉脸上的黑色墨镜,道:“傅欢颜是住在这里吗?” 找三小姐的?管家仔细盯着这个男人看,确定并不认识,“我们三小姐不在家。” “不在家?”宋邓恩蹙眉,探头探脑往庭院里。可他一眼根本望不到边,甚至连半个花园都看不过来。这种深宅大院他是第一次来,傅家大宅留给外人的气派与强势,绝对有种把人逼退三尺的震撼力! 如果不是因为傅欢颜,宋邓恩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宋邓恩有些底气不足的问。 管家瞥了眼他的装扮,心想这肯定又是三小姐那些画画的朋友。尤储秀不喜欢这些人来家里,曾经明令禁止过傅欢颜跟这些人往来! “这个……”管家犹豫着,傅晋臣忽然夹着烟走过来,道:“我跟他说!” “四少爷!”管家看到他过来,忙转身退开。 “你找傅欢颜?”傅晋臣嘴上叼着烟,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看。也许看过傅欢颜身边太过她那个圈子里的画友们,傅晋臣并没感觉太吃惊。 宋邓恩挑起眉,问道:“你是欢颜什么人?” “傅欢颜是我姐。”傅晋臣沉下脸。 宋邓恩恍然大悟,急忙伸手,“你好。” 对于陌生人的友好,傅晋臣历来不会给好脸色。宋邓恩尴尬的伸着手,但傅晋臣手中夹着烟,显然不愿意同他有任何接触。 眼见傅晋臣眼底的轻蔑,宋邓恩霎时收回手。 哟,这就是艺术家的脾气?! 傅晋臣冷笑了声,丢掉手里的烟蒂。他双手插兜倚在黑色铁门前,冷声道:“傅欢颜从小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要说我们有门第观念,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这是我们的命,我们得学会认命!” 宋邓恩怔了怔,面前这栋豪宅,已然是他不能跨越的障碍。 “你也要学会认命!”傅晋臣言词素来犀利,他仰头盯着宋邓恩的眼睛,精准的,一点点掐灭他心里的幻想。 平时傅欢颜撒娇耍赖,傅东亭总是能纵容她。但傅晋臣清楚,倘若到原则性问题时,父亲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看!傅家只有一个女儿,傅欢颜未来的人生路线必然早有安排,与其血雨腥风的发生战争,还不如这个恶人他来做,断了傅欢颜的犹豫,更断了后面无穷的祸患! 男人离开的背影决绝,傅晋臣望着宋邓恩身后的黑色背包,忍不住勾了勾唇。毕竟傅欢颜是他亲姐姐,要是看到姐姐跟这样的男人,先不要说父母怎么样,单是他这一关都过不去! 临近傍晚,项北才开车把傅欢颜送回来。看过那些收藏的画作,傅欢颜心情明显好转,她意犹未尽的咂咂嘴,道:“要是有天我的画也能挂在别人的餐厅里,那该多好啊!” 项北差点笑出声,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真没出息!” 捂着鼻尖瞪他,傅欢颜底气不足的辩解,“起点定的低一些,容易实现。” “傻瓜!” 项北伸手将她拽到面前,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决定你肯定行!” “你……”傅欢颜愣了愣,随后抬手拍拍项北的肩膀,感动道:“项北,还是你识货!” 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项北笑的别有深意,他不着痕迹牵过傅欢颜的手握在掌心,“下周我打算出海,你跟我一起去吗?” “只有我们俩?”傅欢颜犹豫的问。 项北点头,傅欢颜更加犹豫。这种天气出海确实很好,不过孤男寡女不太好吧! “你看过海上的日落吗?” 傅欢颜回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副名画,顿时不再犹豫的点头,“我跟你去。” 小丫头点着头,黑眼睛亮亮的模样很好看。项北真的很想将她拥入怀里深吻,可有害怕自己沉不住气吓到她。 努力忍住心底的激动,项北抬手揉了揉傅欢颜的长发,柔声问她:“你喜欢吃什么?我提前准备好。” 怎么就问道吃呢? 傅欢颜不悦的抬起头,声音发僵,“我很能吃吗?” “呃……”项北轻笑出声。 低头站在原地,傅欢颜自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刚刚在那家餐厅,她吃得一份牛排,一份沙拉,还有一份特色法式据蜗牛,最后那家的摘牌草莓布丁也进了她肚子里。 这样算起来,她何止是能吃啊! 怎么会吃这么多? 傅欢颜脸颊发热,整颗心都在乱跳。似乎她只要跟项北在一起,所有事情都会变的与平时背道而驰。其实她的饭量并不大啊,真的不大! 见她红着脸站在原地,项北心软的不想在逗她。他打开车门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盒子,转而递到她的面前,“打开看看。” “礼物?”傅欢颜惊讶。 项北点头,傅欢颜笑着宅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幅画后,立刻尖叫道:“哇,你竟然把这副画买下来了?” “嗯,买下来了。”项北单手插在口袋里,侧身站在傅欢颜身边,高大的身躯恰好将她纳入怀里,“这幅画很适合你。” “嗯嗯。”傅欢颜满腹心思都在画上,项北说什么她都会点头。这幅画她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只是自己并没那么多钱,而且她用着同是爱画之人的心态考虑,不想夺人心头好! “喜欢吗?”项北微微弯下腰,能嗅到傅欢颜发丝间的香气。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傅欢颜笑的眼睛眯在一起,一双发亮的黑眸撞进项北的眼中,“谢谢。” 谢什么呢?项北剑眉蹙了蹙,“这算是我的补偿。” 补偿? 傅欢颜怔了怔,猛然想起今天在机场外面撞坏的那辆车,不禁勾起唇。她把画小心翼翼放在边上,踮起脚尖凑到项北耳边,“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项北饶有兴味的笑了笑。 傅欢颜四下里瞥了瞥,坏笑着捂着嘴,红唇覆在项北耳边,道:“其实啊,我开的那辆车是傅老四的……” 她的气息拂过耳边,项北一阵心神荡漾,他差点就伸手把人压入怀里,却因为她的话全身打了个冷颤! 操!那辆车是傅老四的? 项北默默拭泪,撞坏傅老四的车,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啊!坏了,这小子还指不定要敲他多少钱的修理费呢! 傅欢颜开心的抱起画,在项北欲哭无泪的目光里跑进别墅。抱着画走进大门,她好像想到什么,又反身回来站在铁门里,望着项北说道:“一言为定哦。” 项北偏过头,看到傅欢颜红着脸的羞涩模样,黑眸轻眯起来,“一言为定!” 话已至此,傅欢颜再也找不到说辞。她咬唇抱着画,用着与她心跳同速的脚步,飞快的走进大门。 一溜烟跑回二楼,傅欢颜把怀里的画放下,忙走到窗边。大门外那辆黑色轿车刚刚启动,她推开玻璃窗,凝望着逐渐远去的人影,嘴角的弧度上扬。 将画挂在画室最醒目的位置,傅欢颜满意的点点头。她心情颇好的拿起画笔,无意间瞥到画笔下端的雕刻的那个名字后,目光失落的闪了闪。 站起身,打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傅欢颜松开手,把她手里这支画笔丢进去,并且把盖子盖好。 有很多事情,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局。 ------题外话------ 咱们家项爷真素一只腹黑滴大灰狼~~ 06 心动,情动 入夜,傅家大宅一片安宁。今晚傅东亭有商业应酬,尤储秀随同丈夫共同出席。同去的还有长子傅培安,家里其他人都留在家里。 傅欢颜站在窗前,斜眼望着庭院藤椅中,坐姿笔直的傅政。这小子后脊挺拔,头不歪,腰不软,就那么直挺挺的动作已经保持了将近一个小时。 “呼!”傅欢颜叹息了声,难怪爸爸特别看重他这个长孙,傅政自打懂事起样样事情都做得出色,学习成绩或是自身教养,傅东亭都对他夸赞不已。 看着如此优秀的侄子,傅欢颜时常汗颜,都是一家人,她跟傅政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哦不对,不仅是她一个人,还有她家傅老四! 傅晋臣虽说样样成绩也都拔尖,但他不听话啊!从小到大,不知道爸爸骂过傅晋臣多少次,每次这两人见面多半都是不欢而散,要不就是傅晋臣在爸爸的疾言厉色中沉默着离开。 哎! 傅欢颜撇撇嘴,作为傅晋臣的双胞胎姐姐,其实她心里明白弟弟对于父亲的渴望。有次傅东亭发火后罚傅晋臣面壁思过,傅晋臣呆呆的站在爸爸身后,那一刻望着他铁面转身的身影,眼底染着的浓重失落,让傅欢颜心疼! 可惜他们父子俩一个脾气,傅欢颜知道他们谁都不会对谁先低头。 “小政,妈妈给你准备了水果。”姚琴端着冰镇西瓜出来,傅欢颜悻悻的转过身,不想再看。家里这个大嫂,仗着生下傅政有功,处处都跟她作对,真是烦人! 大宅侧面的小楼里亮着灯,傅欢颜挑起的眉头再度沉了沉。二楼身体不好,如今腿又残疾了,这下更是闭门不出。她有时候跑过去主动跟他聊天,想要哄他开心,可看到他那副病泱泱的模样,还有他的沉默寡言,傅欢颜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怅然的长舒一口气,傅欢颜远望着远处那两扇巨大的镂空铁门,心底的滋味复杂。她的家也许在外面人看来,富丽堂皇,令人向往与期待。可只有这个家里的人明白,其他的她的家跟一般人的家庭没有任何区别,同样有笑有忧,烦心事一堆。 床边放着一个行李包,傅欢颜正在为明天的出海准备东西。她只带了两套简便的换洗衣服,还有些随身物品,对于穿戴她都不挑剔,舒服就好。不过画画要用的东西,她可是一件都不落下,并且小心翼翼准备充足。 检查一遍行李包,傅欢颜确定自己应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她刚要把包放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出房间。 扣扣扣—— 傅欢颜站在侧面那间卧室前,却听里面的男人声音很冷:“不许进来。” 不屑的轻哼了声,傅欢颜双手叉腰站在门外等。傅晋臣这个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每次洗完澡就穿很少,他这是显示自己的好身材?! 想到傅晋臣洗澡后的习惯,傅欢颜脸颊蓦然一红。上次她错把项北当作傅晋臣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使得她心跳加速,面容发烫。 面前闭紧的大门打开,傅晋臣穿着套白色休闲服,瞥了眼门外的人后,不情不愿让开身,“进来吧。” 这口气好像多大恩赐一样,傅欢颜懒得搭理他,勾唇笑道:“亲爱的四弟,你吃晚饭了吗?” 傅晋臣嘴角抽了下,瞪着对面的人,厌恶道:“有话就说!” 什么态度?说就说,哼! “望远镜借我用用。”傅欢颜收起讨好的嘴脸,直奔主题。 傅晋臣倒了杯红酒,脸色看不出喜怒,“不借。” “喂!” 傅欢颜蹙起眉,开始发火,“你用得着那么小气吗?我就借个望远镜都不借,傅晋臣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这人是多么的小气!多么的阴险!多么的毒辣!多么的不择手段,多么的盛气凌人,多么的欺负我,多么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傅欢颜已然词穷。 “说够了吗?”傅晋臣仰头喝了口杯中的酒,黑亮的眸子里点缀着点点笑意。 他那副表情对于傅欢颜来说算是个极大的侮辱!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可以有这么坏的弟弟,怎么可以呢?! 傅欢颜气的想要摔东西,不过傅晋臣早就预防她这手,伸手朝着楼下指了指,好心的提醒道:“爸妈回来了。” “你……” 傅欢颜听着庭院里响起的汽车声,手指抖着指向他,“算你有种!” 他当然有种!傅晋臣薄唇微勾,笑意盎然的盯着傅欢颜气涨的表情,心情颇好的吹起口哨。 啊! 傅欢颜气的上窜下跳,满肚子火没地方撒。她咬着唇走到傅晋臣面前,一把抢过他杯里的酒,仰头干掉,随后把酒杯丢在地上。 “傅晋臣,你给我等着!”傅欢颜眯着眼,眼神恶狠狠。 男人只是浅笑了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微侧,“好哦,随时恭候。” 靠! 傅欢颜彻底败阵,这混小子不发威是不发威,一发威就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气死了! 怒气冲冲跑到楼下,傅欢颜酝酿着情绪,打算在父母狠狠告上傅晋臣一状,可她想起自己明天要出海的事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下意识的抬起头,傅欢颜果然看到傅晋臣双手环胸站在栏杆前,正在含笑看他。他的眼神里毫无惧怕,分明写着:傅欢颜你最好小心点! 好吧,傅欢颜承认自己心虚。她鼓着腮帮子,举棋不定。 “这么晚还没睡?”尤储秀挽着丈夫进门,抬眼就看到女儿站在楼梯口。 傅东亭喝的有些多,但并没醉。他瞥见女儿的脸色,目光不禁动了动。 “爸爸妈妈。”傅欢颜低着头,手指交缠。 倒了杯茶给丈夫送到手中,尤储秀回身走到女儿面前,笑问:“有事?” 二楼的扶栏前,傅晋臣微微弯着身子,手肘随意的搭在栏杆上。他并没说话,始终观察着傅欢颜变化的神色。 “我……”傅欢颜心头纠结,却怎么都不敢开口。傅晋臣这小子太腹黑,如果此时惹了他,八成明天的出海要泡汤! “爸妈晚安。”傅欢颜话锋一转,忽然拉开笑容。 尤储秀难得看到女儿如此乖顺,温柔的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掌心轻抚着她的额头,“乖女儿,晚安。” 傅欢颜甜甜的笑,仰头在尤储秀脸上亲了下,又跑到傅东亭身边同样亲了他一下,然后才欢快的跑上楼。 “女儿长大了。”尤储秀眼眶红了红,忽然心生感慨。 傅东亭坐在沙发里,望着女儿跑上楼的那个瞬间,久久失神。 跑上来的时候,傅欢颜特别看了看,并没看到傅晋臣。她仰着头往楼上走,经过傅晋臣的房间时,故意放慢脚步,挑衅道:“傅晋臣,这次放过你。” 傅晋臣倚在门边,耸耸肩不答。 他不说话,傅欢颜立刻没了成就感。她再度眯起眼睛,警告道:“哼,你最好别有喜欢的人,否则以后你把老婆娶回家,我就虐待你老婆!” “……”傅晋臣无语凝噎。 啪! 傅欢颜甩上门,心里暗爽一把。他们姐弟间这种斗嘴,从小到大已然不知道经过多少回合。时间久了,她早已把这个当作生活的一部分,其实想起来,也觉得挺好的! 收拾好东西,傅欢颜准时关灯睡觉。临睡前,她特别设定了四个闹钟,生怕明早起晚了,失约于项北。 所幸一夜好眠,傅欢颜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大亮。她准时起床,动作麻利的洗漱后,趁着尤储秀没出来前,提着包偷偷溜出家门。 以前她经常这样,如果家人发觉她留下的纸条,肯定以为她又出去写生。傅欢颜没敢跟说是跟项北一起出去,反正有傅晋臣知道就可以了。 从后门溜出来,傅欢颜看到侧面那辆黑色轿车,兴奋的跑过去,“你来了很久?” “二十分钟。”项北下了车,帮她将行李放好,才又上车。 “快走。”傅欢颜左右扫了眼,催促道。 项北怔了怔,因为她的语气神态,神情有片刻的不悦。他很见不得人吗?还是傅欢颜跟他在一起,很见不得人?! 开车从山上下来,项北直接把车开车城。城外的视野宽广,空气也尤为清新。傅欢颜把车窗降下来,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风从指间吹过的滋味。 “吃早餐了吗?”项北总是问的恰到好处。 傅欢颜尴尬的摇摇头。 伸手从后座拿过来一个小保温箱,项北反手递给她,道:“打开,里面有吃的。” 傅欢颜打开箱子,里面有热牛奶,三明治,还有她最爱的水晶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傅欢颜捏起一块水晶糕往嘴里塞。 项北双手握着方向盘,“猜得。” “哇!”傅欢颜拍手,“猜得真准!” 男人菲薄的唇瓣轻勾,心情不可抑制的好。他不在逗弄身边的人,只让她专心致志的吃东西。傅欢颜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小口轻咬,速度很慢,但咀嚼时候的动作很秀气。 如果说在傅欢颜身上唯一能找到符合千金小姐的潜质,那大概就是她的吃相。 车子很快开到海边,项北将车停好,提着彼此的行李袋下车,还能腾出一只手牵着傅欢颜的手。她几次挣扎,想要帮他分担一个行李袋,但都被项北巧妙的回避开。 手牵手的温度滚烫,傅欢颜的心随着掌心的热度不断加速。其实他们现在就这样牵手亲密的出海,速度是不是快了点! 一艘白色三层游艇,远比傅欢颜想象的要豪华。她家傅老四也有一艘,不过却比不上项北这艘大,而且设施也不及他的这艘精良。 “好漂亮!” 项北把行李袋放好,转身将她带上船顶,“这里更漂亮。” “是啊是啊,”傅欢颜点头附和,兴奋的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海?” “马上。”项北脱掉外套,动作专业的将游艇发动起来。 船舱里外傅欢颜都已经看过了,果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眼底莫名闪过一丝什么,红着脸低下头。这种孤男寡女的相处,早在她登船前便已预料到。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确实是个出海的好天气。项北站在舵盘前,双手轻握,海风吹起他墨黑的发丝,傅欢颜站在他的身侧,冷冷的看得出神。 嗯,这个男人很帅很帅的。其实她从小看着傅晋臣,审美观远远高出一般人,平时很多男人在她面前还没靠近就被比下去,但项北不会被比下去。 论起五官,项北比上傅晋臣精致,可他气质更加硬朗爷们,而且…… 傅欢颜偷笑了笑,项北的鼻子长得比傅晋臣好看啊!至少在她看来项北笔挺的鼻梁,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想学吗?”男人带着墨镜开口,傅欢颜瞬间收回花痴目光,“想。” 她的声音窃窃的,项北伸手将她拉到身前,自己高大的身躯紧贴在她身后,双手轻轻展开,环抱着她。 “手腕放松。”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彻耳边,傅欢颜咬着唇,手劲却是越来越近。 “不是这样。” 项北低笑,宽大的掌心牵引着傅欢颜修长的五指,耐心教她,“你对待轮盘,要好像对待你的画一样。” “开船像画画?”傅欢颜诧异的问。 项北抿唇点头,“别紧张。” 呜呜呜,傅欢颜欲哭无泪,其实她也不想紧张嘛,只是近距离跟他站在一起,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不受自己控制! 学了半天开船,傅欢颜技术没掌握,手腕倒是累的不轻。她不敢继续,害怕手腕过度用力,明天不能拿画笔了。 “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不适合我。”傅欢颜气馁道。 项北带她来到船舱,倒了杯果汁给她,“画画对我来说,也是高难度。” 他的话明显含着称赞,傅欢颜抿了口果汁,红唇微扬。 出来的时间过得很快,午饭项北亲自动手的。虽然不算很丰富,但能把食物煮熟,也足以使得傅欢颜钦佩。 整个下午傅欢颜都坐在船舱里听项北讲故事,临近四点,项北的游艇准时抵达预订航线,他抬起腕表看了看,笑道:“再有55分钟,你就能看到今天的落日。” 听到她的话,傅欢颜迅速打开她的行李包,把需要的画笔画纸颜料全都弄好,剩下的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说话,都在等候那美丽的一幕。 远处霞光万丈,夕阳一点点垂落在海平面上,傅欢颜惊叹的微张着嘴,彻底被震撼。虽说这种镜头她看过无数次,可这样全身心被包围其中还是第一次。这种来自于大自然的美,足足有着动人心魄的惊艳。 “好美。” 所有的形容词,此刻都变的苍白。傅欢颜不愿绞尽脑汁多想什么,她站在船顶,毫无遮掩的,用膜拜的心欣赏着那片火红。 这一幕的美丽,傅欢颜要用心铭记,永远深刻在记忆中。 绚烂荼蘼的色彩,笼罩在周围。项北也被这极致景色折服,但更让觉得心动的,还是此时张开双臂,笑着迎向晚霞的那个人。 “再靠近点儿!” 傅欢颜偏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我们再靠近点儿!” 白色游艇缓缓驶向那片璀璨,明知不可能到达尽头,但傅欢颜却想距离那处霞光,再靠近半分也好。 女子盈盈回眸一笑中,那双黑亮的眸子夺人呼吸。项北手握方向盘,薄唇勾起的弧度藏着这世间最温柔的笑。 07 许她一世欢颜(精彩) 天黑以后,海上的温度急剧下降。傅欢颜带的衣服不够保暖,长袖打底衫被围在颈间,却还是冷的发抖。 项北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找出一件咖啡色外套披在她的肩头,傅欢颜只觉得全身暖暖的,整个人完全被毛衣包裹住。 “暖和了吗?”项北轻轻握着她的手,还是觉得她手心冷,“我开了暖风,很快就会暖和的。” 傅欢颜点点头,人已经觉得缓和过来不少。 船舱里关上前后玻璃门,密封的空间顿时保暖不少。又有暖风徐徐吹在身上,傅欢颜冰冷的手脚逐渐回暖,小脸也染上一抹绯色。 “暖和多了。”傅欢颜抽回被项北紧握的手,神情有些尴尬。 项北起身倒了杯热茶给她,笑道:“我准备些吃的,有了食物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好的。”听到有吃的东西,傅欢颜立刻来了精神。 对面就是厨台,傅欢颜舒服的坐在圆角沙发里,边喝热茶边吃项北给她的准备的曲奇饼干,垫垫肚子。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因为在海边,四周没有建筑物没有灯光,所以这种黑尤为明显。不过星星却格外明亮,她依靠在窗前,只要稍稍挑起眼角,那片灿烂的星空便会尽入眼底。 “真好看。”傅欢颜往嘴里塞了块曲奇饼干,低声叹息。这样的风景,即使在奢华的傅家大宅,也不能看到,山顶看星星与海上欣赏,终究还有区别。 项北将平底锅烧热,把事先带来的半熟食物逐一加热。大半东西都是家里的厨师准备好的,项北只需要按照之前学习的步骤加上调味料即可。只有最后那道鱼汤是他亲自动手做的,刚才趁着出海的功夫,他顺手钓了条鱼,正是新鲜的时候。 “什么味道?好香啊!”原本坐在窗边欣赏星星的某人,硬是被浓郁的香气吸引过来。 项北带着围裙,正掀开锅盖查看鱼汤的颜色。傅欢颜一手搭在他的肩头,踮起脚尖往里面看,顿时惊讶道:“鱼汤?!” “喜欢吗?”项北瞥着她瞬间发亮的眼睛问。 “喜欢!”傅欢颜闻着那味道都要流口水,她看到锅里翻滚的奶白色鱼汤,感慨道:“项北啊,怎么你准备的东西,我都很喜欢呢?” 这丫头全然未决,项北却是心如明镜。不要说她的口味,她的穿衣喜好,她的生活习惯,包括她的成长经历,几乎所有跟傅欢颜有关的一切,项北都了若指掌。 “喜欢就好,”项北只是笑,适时又往鱼汤里加入几块豆腐和火腿,笑道:“快去洗手,马上吃饭。” 傅欢颜动作迅速洗了手,并且把碗筷摆好。项北端着饭菜摆上桌,傅欢颜毫不客气的伸筷子,先夹起鱼汤里的豆腐放进嘴里。 “啊——” 刚吃过的豆腐温度很高,傅欢颜硬生生被烫到,眼睛都泛起泪花。项北放下筷子,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我看看。” 粉嫩的小舌头左右来回摆动,傅欢颜汤的说不出来,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含着委屈。 “嘴巴张开。”项北心急,只想看她到底被烫的怎么样。 傅欢颜听话的张开嘴,项北托起她的脸,幸好舌头并没有烫伤,只是有些发红,傅欢颜自己看不到,只觉得整个舌头火辣辣的疼,甚至呼吸到空气都觉得疼。 她粉嫩嫩的小舌轻轻颤动,项北目光动了动,眼神莫名深沉几分。 “怎么样?”傅欢颜含糊着问,“破皮了吗?” 傅欢颜说话时,白皙的颈微扬,她吞咽口水的动作落入项北眼中,只让他身体瞬间发热。 “很严重吗?”没听到他说话,傅欢颜又问了句。 项北拥着怀里的人,“把舌头伸出来。” 傅欢颜犹豫了下,乖乖照做。 下一刻,项北仰起头,薄唇顺势压上她伸出来的小舌。 “唔!” 傅欢颜闷哼,想要推开他但为时已晚。她的舌头很疼,不敢使劲挣扎。口腔的疼痛,逐渐被心跳加速所掩盖。没多久,傅欢颜就忘记疼,只想她要喘口气,要不然会被憋死! 怀里人气息大乱,项北微微松开她,瞪着她眼底染满的水雾,薄唇不禁勾了勾,在她耳边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傅欢颜深吸口气,“……疼。” 她鼓着腮帮子说话,明显表示出怒意。项北笑着把傅欢颜身上被他揉乱的衣服整理好,心情愉悦,“吃饭吧。” 这样就吃饭?傅欢颜握着拳头,心想这男人也太欺负人了吧?抱着她啃了半天,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吗? 傅欢颜气的蹭站起身,项北并没阻止,端着饭碗盯着她。 四周都是海,外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傅欢颜左右看了看,纵然心底怒火高涨,却又无计可施。 “鱼汤可以喝了。”项北低头把傅欢颜那碗鱼汤吹凉,笑道。 肚子咕噜咕噜饿得难受,傅欢颜悲催的坐下来,努着嘴短期饭碗。都说人穷志短,其实肚子饿志也短嘛。 眼见她闷头吃饭,面无表情,项北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端着饭碗往她身边靠过来。 傅欢颜这次学精了,项北靠近一寸,她就躲开一寸,绝对跟他拉开距离。这丫头明显还在气头上,项北只能低头。 “生我气了?” 傅欢颜剔除掉鱼刺,讥讽的笑了笑。废话,这周围还有别人吗? 项北勾了勾唇,傅欢颜努力别开眼睛,不想被他那抹温柔的笑蒙蔽,“如果你不喜欢我吻你,那我可以跟你道歉。” 傅欢颜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项北剑眉微微蹙着,墨黑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只让她心跳再度加快。 要怎么回答?! 傅欢颜咬着筷子,表情纠结。其实吧,她也不是不喜欢项北吻她,可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直接跟人家说:我对你的吻很有感觉。 “欢颜?”项北见她还是不说话,有些心急。 傅欢颜撅着嘴,敷衍道:“我吃饭不喜欢说话。” “……”项北缓缓溢出一丝浅笑。 因为项北再次的强吻,傅欢颜心情不爽。于是那锅鱼汤里的两条鱼,全都进了傅欢颜的肚子。这烫滋味实在太过鲜美,她吃了鱼,还把汤喝的一滴不剩。 项北基本没怎么吃,把剔除鱼刺的肉放进傅欢颜的碗里。吃过晚饭,他又把碗筷收拾好,傅欢颜从头至尾都没帮忙。 哼,这就是强吻她的惩罚! 傅欢颜吃的心满意足,美滋滋的琢磨,其实吧,还是项北比较好欺负啊,人长得帅,脾气又好,还会煮饭。 收拾完了餐具,项北洗干净手出来。傅欢颜依旧趴在窗扇,继续欣赏她的星空。 “要不要去上面看看?”项北走过来。 傅欢颜敏感的往后的躲了下,摇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的疏离感让项北蹙眉,“今晚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傅欢颜大惊。 项北耸耸肩,歉意道:“发动机好像有些问题,我已经打过电话,明天有人来接我们。” 不是吧?傅欢颜心里咯噔一下。 拉开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项北拿出一个深绿色皮箱,傅欢颜看到那个箱子,眼底瞬间绽放出光芒。 等到项北把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那台黑色望远镜后,傅欢颜彻底不在淡定,“你怎么也有一台?” 项北得意的扬起脸,“晋臣买的时候,我也顺手买了一台。” 对于这台望远镜,傅欢颜早已垂涎很久。只不过傅晋臣小气的要命,从来都不肯给她碰,每次她见到傅晋臣摆弄那玩意的时候,心底都痒的要命。 “那个……”傅欢颜不自觉凑过来,问道:“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项北把望远镜拿出来,往上指了指,“我们去上面看吧。” 有了这台望远镜,自然要去上面看。傅欢颜二话没说,抬脚就往船顶跑。项北眼见她空着两手跑开,心想这丫头好歹倒是帮把手啊! 不多时候,项北把望远镜支船顶,他选择观星角度不错。傅欢颜心急的不等人家调好焦距,一把推开人低下头往里瞅。 “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项北无奈的撇撇嘴,可不看不到吗?他还没调呢! “别着急。”项北拉开挡在前面的人,傅欢颜心急的跟在他身边团团转。刚刚这小丫头还是戒备十足,不过一台望远镜就全然忘记。 项北一边调整焦距,一边轻笑着扬唇。傅欢颜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好了。” 须臾,项北调好望远镜,将傅欢颜置于身前,她饶有兴味的低下头,眯起一只眼睛往里面看,“哇塞,美爆了!” 项北双手环胸站在她身边,但笑不语。可不就是美吗?以前上学时,他们这些人经常结伴出海,正是青春飞扬的年纪,夜观星海的美景,他自然不肯错过。 “那颗是什么星?”傅欢颜看得正来劲,抓来项北问。 项北挑起眉看了看,俊脸沉了下,“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吗?”傅欢颜眼底染着失望,“我以前问过傅老四,他也说不知道。” 夜空里那么多星星,项北怎么可能都知道。他并不爱好天文,只是偶尔显摆一下,满足下自己的各种虚荣心。 “算了。” 傅欢颜再度低下头,失落的神色尽扫,“以后它就叫欢颜星吧。” “名字不错。”项北竖起大拇指,傅欢颜眨眨眼,“你真觉得不错?” “对啊。”项北点头。 “骗人!傅老四说这名字很土!”傅欢颜不高兴的沉下脸,“我也觉得不怎么样。” “呃……” 项北神情僵硬,看起来这谎话不能总说,这马屁也不能乱拍! 身边的人去了又回,傅欢颜看到项北拿来水果甜品,还有红酒,立刻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项北把红酒塞打开,“我也饿了。” 他饿是应该的,晚饭他几乎没怎么吃。不过傅欢颜很奇怪,为什么她也会肚子饿? 甜品不是现烤的,对于讲究的傅家三小姐来说,她并没挑剔。在这样的地方,还能吃到她喜欢的草莓布丁已属不易,她善解人意的选择不要挑三拣四! 项北并没怎么吃,只吃了些水果,还有一些傅欢颜吃剩下的饼干,让胃里不空就好。不过红酒的醇香,却让他惬意的眯起眼睛。 “给我一杯。”傅欢颜觉着被子讨酒。 项北勾起唇,倒了杯给她。 家里有不少藏酒,傅欢颜并没刻意学习什么,不过经常听父亲跟哥哥们谈起,她就是无心血也知道不少。不过傅老四那么聪明,怎么对红酒的辨别度还不如她呢?! 傅欢颜端着酒杯偷笑,终于找到一条她能胜过弟弟的技能! 身边的人笑颜如花,项北偏着头看她,眼神竟然无法移开。他情不自禁抬起头,掌心落在傅欢颜柔顺的发丝间轻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温柔。 也许傅欢颜压根没有记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可他自从那日的午后,再也没有忘记过她嘴角的笑。 那是高二的夏天,傅晋臣趁着家里大人们午休,偷偷带着一帮小伙伴回家。打算从地窖里头偷出几瓶酒,跑出去练酒量。 这个时间傅东亭不在家,尤储秀通常都在午睡。傅晋臣带着项北还有两个男孩子从后门溜进家里,他找佣人要来酒窖的钥匙,一个人单枪匹马冲进酒窖。 项北带着那两个男孩子负责望风,看到什么动静立刻给傅晋臣传消息。午后的盛夏酷暑难耐,树上的知了叫声不停。 傅欢颜睡不着,爬起来画画,她苦恼的坐在窗边找灵感,后脑突然又什么东西打中,痛的跳起来。 “什么东西?” 傅欢颜穿着件白色短裙,揉着后脑往四处看。随着吧嗒的声音,她在画板下面发现一颗方形的石子。 被打中脑袋的少年,气急败坏冲到窗边,一眼就看到楼下站着的两个男孩子,“喂!你们是谁,怎么会跑到我家来?” 傅欢颜手里握着石子,生气的指着他们吼,“你们怎么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那时被欺负了的三小姐,语气霸道犀利。原本那两个男孩子只是闲着无聊随手丢的石子,没想到刚好打中傅欢颜,那两个男孩子家庭虽然不及傅家富有,但也是家里的骄子。 “这位小姐,你一个人闷不闷啊?下来我们一起玩?”有人出言调侃,傅欢颜顿时更加气愤。她大概猜到是傅老四的朋友,心底更加厌恶这些人! “呸!” 傅欢颜气的小脸发红,把手心里握着的那颗石子随手丢出去,但她没有砸中人,石子狠狠撞在树上,反弹出去好远。 “脾气还挺大!” 楼下那两个男孩子一唱一和,把傅欢颜气的够呛。 项北周围巡视一圈,没有发觉大人们回来的迹象,这才松口气的往回走。可他刚走到楼下,就听到前方有吵架声。 “怎么回事?”那边刚消停,这边就闹起来,项北沉下脸。 那两个男孩子看到他不悦,立刻闭嘴。不过傅家三小姐也不是好惹的,别人要是服软,她也就咽下那口气。可对方不依不饶,她只会更加跋扈! “对不起,他们不是故意的。”项北不想惹事,生怕这动静惊扰大人们。如果有人发现傅晋臣偷跑进酒窖,他肯定又要挨打。 “不是故意的?”傅欢颜双手叉腰,抬手指了指他们三个人。在她看来,这几个人都是一伙儿的,每一个好人。 她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染着怒气的小脸透着狠厉。这里项北最大,只好替那两个混球出面,“我们是晋臣的同学。” 傅欢颜冷哼了声,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傅晋臣的同学。如果不是他的同学,还不敢这么猖狂呢! 了解过刚才的前因后果,项北主动问道:“傅小姐,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傅欢颜气涨,她想一个人胖揍一顿。可惜她个头不如他们高,拳头不如他们硬。最重要的是,如果等下被傅晋臣看到,他肯定要报复! 所以…… 傅欢颜眼珠转了转,蓦然勾起一抹笑,“既然你们想跟我和解,那就当应我一个条件。” “北哥!”身后的同伴警惕。 项北抬了抬手,继续问道:“什么条件?” 傅欢颜假装想了很久,才勾起唇,“你们站在我窗下。” 罚站?! 那两个男孩子嘴角抽了抽,不过碍于她是傅晋臣的姐姐,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站多久?” “十分钟吧。” 傅欢颜尽量表现的很大方,刻意控制好神情。 看了眼腕表,项北算计着傅晋臣十分后也差不多完事,便点头,“好。” “一言为定。”傅欢颜激动的差点露馅。 项北挑了挑眉,眼见她披散的长发在眼前画出一个圈。女孩子柔顺的长发滑过他的掌心,还不等他握住,那痒痒的感觉就消失。 一溜烟跑回房间,傅欢颜整颗心激动的差点跳出胸口。她找出一个很大的水盆,在浴室里接上满满的一盘水,小心翼翼端到窗口。 瞥了眼楼下那三个男人,一字排开站在她的窗口下,倒是很听话。 “唔!” 傅欢颜咬着唇,用力憋住笑,不敢惊动他们。她半蹲着身子,将水盆移动打开的窗前,然后心底默数1,2……3。 哗啦—— 整盆的凉水倾斜而下,站在窗下的那三个男孩子全然没有防备,硬生生被浇个透心凉。 “哈哈哈哈——” 楼上响起清脆的笑声,傅欢颜两只胳膊撑着窗台,整个人笑的差点掉下楼去。 “靠!” 有咒骂声传来,浇成落汤鸡的男孩子们嘴里骂起来。不过那两个男孩子气的上窜下跳,只有项北不急不缓,只是抬手轻轻拂去额前的水滴。 他转头往楼上看了看,傅欢颜吓得立刻缩回脑袋,并且‘啪’一声把窗户关上。 得逞的少女唇间绽放的笑容艳丽,项北定定望着她惊恐且纯澈的那双黑眸,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 傅欢颜,他记住她了。 “你笑什么?”身边人的疑问拉回项北的回忆,他从口袋里翻出一颗已经磨圆的石子,递到她的面前,“还记得吗?” “什么?”傅欢颜拿起来看了看,这东西不是玉石。 果然忘记了。项北眼底有片刻的失落,很快又想明白。有些记忆,独属于他不错,反正只要那记忆中有她就好。 “很贵重?”傅欢颜蹙眉,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嗯。”项北应了声,回手又把石子收起来。不着急,反正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他可以帮她慢慢回忆! 坐在甲板吹海风,傅欢颜非常喜欢这种惬意。项北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她不觉得冷,更加留恋夜空的星星。 “傅欢颜。” 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傅欢颜挑眉看过去,却见项北单手撑在她的身侧,那张俊逸的脸庞抵在她的面前,“你喜欢我吗?” 傅欢颜心底一慌,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喝醉了。” “没有。”项北摇头,牵过她的手握在伤心,“我很清醒。” 两个人鼻尖相抵,傅欢颜能闻到他嘴里的淡淡酒香。她吓得几乎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项北,你醉了。”傅欢颜只能用这个理由搪塞他,她站起身,却被项北扣住腰,强势的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我没醉。”项北低着头,双目灼灼的盯着她。 傅欢颜整颗心缩了缩,手心开始冒汗。 她不说话,项北也不想傻傻的等。他觉得自己已经等了足够久,不想,也不能再等下去! 低头,覆上她的唇,项北坚定的落下吻。这个吻,自从项北开口的那刻起,傅欢颜便心中有数。她没有躲闪,借着酒精的催化,竟然缓缓伸手攀住他的脖子。 说不出哪里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吧。傅欢颜偷笑着,她不太会表达这种感情,但她知道,每次跟项北在一起的那些错乱行为,都是因为她心动。 似乎没有想到她能回应这个吻,项北身体的火,霎时被点燃。 拦腰抱起怀里的人,项北顺着楼梯快速回到船舱的卧室里。当他把傅欢颜放在那张床上时,额头的青筋已然隐忍的凸起。 “你是预谋好的?”傅欢颜红着脸问他。 算是预谋吗?项北低笑了声,不想回避,“对,我有预谋。” 人家大大方方承认下来,傅欢颜反倒不好怪罪什么。她咬着唇,仰头盯着面前的男人,全身因为紧张而发抖,“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项北明亮的黑眸闪了闪,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柔声道:“欢颜,如果你心里还有犹豫,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可是如果你心里没有犹豫,那我也不会放过你!” “……”傅欢颜傻眼,这话怎么比傅老四还强势! 男人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傅欢颜郁闷的想,这种事情她应该掌握决定权的吧,怎么就沦落到被人钳制的地步?后来她仔细分析过,其实就算项北把主动权给她,她恐怕一时半刻也分辨不出来什么。还不如就随着心走吧。 暗夜的海边,那艘停靠的白色游艇,随着海浪微微起伏着。船舱里灯光昏暗,傅欢颜置身水深火热中,她想要挣扎,却又被某种感觉掌控。 “唔!” 傅欢颜闷哼一声,痛的脸色发白。项北心疼的皱眉,但这一步总要走过去。他低头轻吻着傅欢颜的额头,柔声安抚,“别怕。” 耳边断断续续响着男人温柔的低喃,傅欢颜累极的昏睡过去。项北拿起边上的被子盖在身上,拥着怀里安睡的人儿,整个人满足的一塌糊涂。 翌日早上,傅欢颜睁开眼睛时,游艇已经发动起来。她呲牙咧嘴的穿好衣服,不知道骂了项北多少次。果然啊,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他妈是骗人的! “睡醒了?”心情很好的男人,手握舵盘,正在将船往回开。 傅欢颜狠狠瞪了他眼,心想果真是骗子。昨晚不说船坏了吗? “这船没坏。”项北想要自圆其说,傅欢颜撇撇嘴,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小脸蔫蔫的搭在他肩头,整个人无比安静乖顺。 有些意外她的态度,项北狐疑的瞥了眼,这丫头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累。”傅欢颜没好气的嘟囔。 项北抿唇笑开,伸手将她纳入怀里,“以后我会温柔。” 昨晚的他太过兴奋,原谅他没有把持住。傅欢颜眼睛动了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哎,反正都已经跟他好了,只能相信他喽! 船靠岸后,项北带着傅欢颜坐上车。把她送回家前,项北先带着她去吃了早餐,然后两人才你侬我侬的回来。 将车停在傅家大宅外,项北熄火后,抱过身边的人问,“我什么去见你父母?” “这么快父母?”傅欢颜被他吻的气喘吁吁。 项北点头,“我安排你周六跟我回家吃饭。” 好吧,这速度还真是杠杠的!傅欢颜笑着答应,项北心情更加愉悦。 “我要回家了。” 项北的车停在外面,傅欢颜不敢太放肆。项北打开车门,提着傅欢颜的行李包把她送到门外,“刚才的甜品给你打包了一份,回家记得吃。” “把我吃成胖子,对你有什么好?”傅欢颜不悦。 项北坏笑了声,“胖了好啊,别人都嫌弃我,就我不会嫌弃。” “你你你你——”傅欢颜抬起手,项北顺势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咳咳!” 侧面忽然有人影出现,吓了傅欢颜一跳,整颗心差点跳出胸口。 “你想吓死我啊!”傅欢颜炸毛,她还以为是傅东亭。 傅晋臣双手插兜,侧身倚在铁门前,“爸爸再过五分钟就出来。” 傅欢颜鼓着腮帮子,从项北手里接过行李包。她对着项北笑了笑,回身看向傅晋臣时,立刻变脸,并且低声警告,道:“傅老四,不许打小报告!” “切!” 傅晋臣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 被呛了声,傅欢颜刚要还嘴,项北及时出面阻止。气哼哼提着行李包走远,项北望着傅晋臣阴沉的脸,温和的笑了笑,“兄弟,帮哥们个忙吧。” “什么?”傅晋臣声音很冷。 “汽车休息费能不能打个八折?”项北想起傅晋臣让人送来的帐目,立刻头疼。这小子也太狠了,修个车尾灯的价钱,远比买辆车都要高! 傅晋臣双手插兜走过来,“你给我们家傅欢颜打八折了吗?” 项北怔了怔。 “项北!” 傅晋臣倏地沉下脸,沉声道:“你占了很大便宜。” 这话倒也不假,项北低低轻笑,抬手拍了拍傅晋臣的肩膀,“放心吧,我会永远都对傅欢颜好,好一辈子。”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承诺,傅晋臣黑眸眯了眯,与项北击掌为誓。既然项北终于如愿把傅欢颜吃进肚子里,那么从此后保护她的责任,自然应该由他来完成! 安抚好父母,傅欢颜欢天喜地的往楼上走。如果她走路上双腿间不会隐隐作疼,那她的心情应该会更好。 想起腿间的疼,自然就会想起昨晚的疯狂。傅欢颜脸色红了红,咬牙咒骂项北的同时,又不自觉的开始想念他。 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走到二楼,傅欢颜看到站在卧室前的弟弟,不禁笑道:“我没有被爸妈骂,你是不是很失望呀?” 她得意的提着行李往前走,却听身后的人开口,“我要出国了。” 傅欢颜脚步蓦然僵硬,转身跑回来,“这么快?” “后天就走。”傅晋臣再度开口。 傅欢颜蹙起眉,“后天?” 她动了动嘴,所有的得意神情瞬间消失不见。 “傅欢颜。” 傅晋臣薄唇轻抿,看着眼前的人叮嘱道:“好好跟着项北,他会照顾好你。”面对即将离开的家,他对每个人都很放心,只除了……傅欢颜。 这个从小跟他打打闹闹,总是处处想要占上风的姐姐! 打开卧室的门,傅晋臣拎着一个绿色皮箱,转而塞进傅欢颜的手中,“我不想出国的行李超载,这个先放你这里。” 傅欢颜看着那个装着望远镜的盒子,眼眶滚出泪来,“老四……” “你的鼻涕!” 傅晋臣厌恶的推开傅欢颜,他有洁癖。 抬手抹掉眼泪,傅欢颜不顾傅晋臣嫌弃的眼神,硬是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傅老四你别走了,姐姐舍不得你。”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他第一次允许傅欢颜这样近距离的靠近自己,掌心轻拍着她的后背,“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傅欢颜咬着唇,泪如雨下。从今后家里少了傅老四,那她的日子将要多么难过啊! 送别傅晋臣的那天,傅欢颜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倒在项北的怀抱里睡着。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痕,项北由衷感叹。其实他们姐弟脾气都一个样子,明明互相关心对方,却总是嘴上不饶人! 七年后。 清早起来,傅欢颜对着昨晚画到一半的作品,久久找寻不到灵感。 “气死了!” 傅欢颜烦躁的揉揉头,昨晚真该熬夜不睡的,现在找不到感觉,她后面这半部分画要怎么办呢?! 滴滴滴—— 桌上的手机也来捣乱,傅欢颜差点把手机丢掉。她虎着脸接听电话,原本就阴霾的心情更加愤然。 “地点!”傅欢颜声音很冷。 挂断电话,傅欢颜衣服都来不及换,抱着包跑下楼。经过一楼餐厅时,她瞥见正在收拾餐具的佣人,问道:“四少奶奶呢?” 佣人低着头,“四少奶奶出门了。” 哎呦,趁着傅老四不在家就出门?傅欢颜冷哼了声,沐良你等着,看我回来怎么给你告状的,哼! 骑着脚踏车赶到市中心,傅欢颜按照知道的地址找到一家咖啡厅。她四下里找了找,很容易就在停车场方向看到项北的车子。 好啊,项北这混蛋又敢背着自己来相亲?丫的,他找死! 将脚踏车放在边上,傅欢颜沉着脸,冲进咖啡店。 08 互不相让 市中心商业广场一层,有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这家店口碑好,咖啡也尤其出名。不过价格偏高,所以来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傅欢颜把脚踏车停在店外,眼睛扫过停车场里项北的那辆黑色轿车,红唇瞬间紧抿。她背着包,抬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及肩深棕色短发,卯足一口气冲进去。 项北,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叮铃—— 玻璃门上方坠着风铃,傅欢颜推门进去,立刻有店员朝她看过来,“小姐您好,欢迎光临。” 穿着制服的店员走过来,可傅欢颜哪有心思喝咖啡,她一双锐利的眼眸扫射过去,很快便找到坐在落地窗前的那对男女。 那个女的穿着件嫩粉色薄呢大衣,长长的黑色直发垂在两颊,却怎么都掩藏不住她嘴角的笑容。 项北坐在她的对面,那双黑亮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目光礼貌谦逊。其实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不规矩,只是人与人交谈间应该表露出来的基本礼貌信号,可是傅欢颜心底的火‘蹭’一下子就冒出来! 这混蛋,敢盯着别的女人看?! 傅欢颜眯了眯眼,声音很冷,“我找人。” 店员见她眼神落在前方那张桌前,以为他们是朋友,所以也没多问,离开去忙其他事情。努力深呼吸几次,傅欢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算是公众场合,她不想如同泼妇一样打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项北!” 傅欢颜压抑的怒吼声响亮,前方那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一脸羞涩的女子怔住,而她对面那个男人,却只是扬起头,目光幽深的看向傅欢颜,看不出喜怒。 咖啡厅侧面座椅里,沐良刚要给傅晋臣打电话,蓦然看到冲进来的傅欢颜,神情跟着紧张起来。这是项北偷腥,被傅欢颜抓个正着?! 傅欢颜脸色紧绷,瞪着对面的男人,道:“我给你三秒钟,如果你现在起来离开,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满心欢喜的豪门千金蹙眉,眼见傅欢颜横刀出来抢人,震怒出声:“喂!你是谁啊?这么没教养没礼貌,不要影响我们!” 这位豪门千金要不说话,傅欢颜还没这么生气。但那女人故意挑衅般看向傅欢颜,同时还把身体朝着项北的方向挪过去。 “你又是谁?”傅欢颜瞬间厉目,阴测测瞪着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我吗?” 那位豪门千金自然的挺起胸,朝着对面指了指,“你看到对面的那座百货大楼吗?那是我们家的。” “哦。”傅欢颜轻笑了声,继而望向项北的眼神锐利,“项北,你就这品味吗?一栋百货大楼就能满足你?!” 项北上半身往后靠了靠,见着傅欢颜吃醋的小模样,心情忽然好起来。他耸耸肩,嘴角勾起的笑顿时让傅欢颜心慌。 傅欢颜鼻尖酸了酸,挑眉瞪着正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那个女人,笑道:“小姐,这条商业街都是我们家的,你知道吗?” 豪门千金不可思议的愣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僵硬。整条街都是她家的,真的假的?! 咖啡厅一片抽气声,很多人凑过来看热闹。 角落里,沐良惊愕的同时,又更加担心。好歹她也是女人,看到傅欢颜藏在眸子的那抹委屈,瞬间把战线划分到她这侧来。 缓缓叹了口气,项北盯着傅欢颜眼睛里的怒意,整颗心逐渐放软。七年了,他早就应该明白傅欢颜就是傅欢颜。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画画,再有也就是她的家庭,而他只能排在第三。 何必跟她计较呢?计较来计较去,最后难受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项北剑眉舒展开,起身准备结束这种无聊的试探,却不想身边的人突然怒目而视,瞪着傅欢颜不屑道:“切!就凭你,你也配?!” 项北黑亮的眼眸霎时布满阴霾。 傅欢颜的脾气,项北很了解,他知道对方这句话必然会引发什么。可今天傅欢颜心情太过糟糕,出手远比平时要狠厉! 啊—— 项北还没走近傅欢颜,耳边就响起尖叫声。他来不及看,只是本能的张开双臂,将对面的人紧紧拥在怀里。 经过的店员傻愣在当地,眼见托盘里的咖啡杯飞出去。那位豪门千金捂着脸,肩膀被烫到,脸色发白的抖起来。 “傅欢颜!” 身后传来的暴怒声,把傅欢颜吓得的躲进项北怀里。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明明那杯咖啡她是朝着那个女人泼过去的,可沐良伸手拦了下,热咖啡便洒在她的手背上。 坏了,这次惹到傅老四了! 怀里的人不敢抬头,项北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甚至把沐良牵扯进来。他剑眉紧蹙着,眼见沐良红肿起来的手,薄唇跟着沉下来。 “疼吗?”傅晋臣托起沐良的手。 沐良咬着唇,眼睛里闪闪亮亮的。 男人黑沉的眸子轻眯,转而射向项北的眼神阴霾,“你们俩都给我等着!” 话落,他抱起沐良,跑出咖啡厅赶往医院。 连累到无辜的人受害,傅欢颜心里难过起来。她咬着唇,望见傅晋臣心急跑远的背影,瞬间把她来时的怒气消散掉。 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傅欢颜泛着寒光的小眼神落在项北身上,随后又落在那个捂着肩膀的豪门千金身上,冷冷笑起来,“你们俩其实挺配的!” “……”项北心慌。 傅欢颜拿起背包,低头往外走,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项北看出她情绪不对劲,立刻就要追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拽住,“你别走啊,我怎么办?” 项北顿住脚步,眼见傅欢颜拉过墙边的脚踏车骑走,眼神里含着阴恻的怒意。 “你想怎么办?”项北问的很轻。 豪门千金立刻梨花带雨,哭的委屈,“她用热咖啡泼我,我要报警。” “报警?”项北的眼神更加幽暗。 “对啊,”豪门千金抹着眼泪,恨声道:“我不会放过她的!”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项北也有责任,可这女人的话,却让他好笑的抑制不住。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往前一步站在那女人的面前,表情很沉,“那我可以告诉你,在你不放过她之前,我先不会放过你!” 豪门千金眨了眨眼,委屈的问他,“你跟她,你们两个……” 项北勾起唇,嘲讽的讥笑道:“这里面根本就没你什么事!” “……”这话太伤人,那位豪门千金眼见项北走远的身影,俏脸气的惨白。 离开咖啡厅,项北一直在给傅欢颜打电话。可是手机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傅欢颜始终都不接。 黑色轿车停在傅家大宅外,项北降下车窗,坐在车里抽了根烟。面前这两扇铁门,他并不算陌生,小时候经常跟傅晋臣爬进去玩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要想从这扇门里把傅欢颜娶走,却是难如登天。 傅家有家规,凡是傅家子孙都要住在大宅内,包括女子。那也就是说,傅家的女孩子们将来都不会嫁出去,只会招女婿进门。 如果换作平常家庭,因着傅家的声誉地位,想要攀这门高枝的必然趋之若鹜,可他是项北,项家唯一的独生子。他的父母早就说过,他们项家几代单传,到了项北这辈,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人丁兴旺起来。 男人烦躁的揉了揉眉头,指尖燃着的香烟缭绕。论实力项家不如傅家,但项家二老并不想攀附,甚至为了儿子,还坚持让他远离傅家,远离傅欢颜。 七年前的矛盾,一直延续到今天,双方家族都不肯退让。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只是他一个人急,也不能解决问题。 抽了根烟,项北最终发动引擎离开。他看到傅欢颜那辆脚踏车停在庭院里,也就放心离开。这丫头肯定还在生气,见面也是不欢而散。 傅晋臣带着沐良从医院回来,傅东亭看到儿媳受伤的手,脸色有些难看。幸好有尤储秀打掩护,傅欢颜才没被骂。 之前沐良嫁进傅家后,傅欢颜曾和她起过几次冲突。不过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傅欢颜立马觉得沐良这孩子其实很好,讲义气重情义。 傅欢颜决定从今以后,要跟沐良摒弃前嫌,两人化干戈为玉帛。这个家里让她看不顺眼的人已经不少,她不想再多一个。 虽然傅晋臣摆着张臭脸,但傅欢颜有免疫力,可以无视他!照顾好沐良,傅欢颜下楼去吃了晚饭,然后钻进画室找灵感。 坐在椅子里直到手脚麻木,傅欢颜还是什么都没画出来。她认命的丢开画笔,回到卧室,被她丢在桌上充电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 接电话生气,不接电话更难受!傅欢颜撅着嘴,终于还是拿起手机,“喂!” “不许挂电话。”男人沉声开口,声调很低。 傅欢颜握着手机,项北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叹了口气,“我们见面吧。” “不见。” 她的声音明显赌气,项北紧绷的俊脸松了松,唇间微有笑意,“明天见?我在画室等你,好不好?” 傅欢颜特想有骨气的挂断电话,可手不听使唤。她鼓着腮帮子,道:“明天上午我要带良良去换药,下午才能去画室。” 项北勾起唇,语气蓦然温柔下来,“好的,我先去等你。” 就是他一句话,可傅欢颜奇迹的发觉,这一整天堵在她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消失了!她偷偷抿起唇,强忍住笑意,“嗯。” 放下手机,傅欢颜挑眉扫了眼镜子,那里面的人颜若桃花。 怔怔望着手中的电话,项北良久才转身回到客厅。父亲还没回来,项母端着餐盘走过来,笑着招呼儿子。 “妈亲自炖的,火候很足。”项母打开白色瓷碗,把花旗参鸡汤给儿子盛好。 整碗汤项北都喝掉,项母坐在他身边,试探的问:“今天见得满意吗?” 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项北没有说话。 见儿子不开口,项母只是笑了笑,“既然没看上,那妈再帮你物色。” “妈。” 项北剑眉轻佻,眼神很平静,“我周末带欢颜回来吃饭。” 听到儿子的话,项母脸色变了变,道:“小北,我跟你爸的话,你还是不肯听。” “不是不听,”项北摇头,“只是你们要求的,我办不到。” “怎么办不到?”项母声音尖刻起来,“我们早就说过了,傅家这门亲事,咱们项家可是高攀不起!” “妈,你们为我想想。”项北蹙眉。 项母叹了口气,拉过儿子的手,道:“小北啊,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我们不希望你好吗?可是傅家太强势,你现在为了傅欢颜说什么都不再乎,但你想过以后吗?” “儿子啊,”项母紧紧拉住儿子的手,声音低下来,“以后等我跟你爸不在了,你一个人在傅家怎么办?!如果有点什么事情,你就是个外人,人家都是姓傅的!” “你们想的真远!”项北无奈的叹气。 这些事情,做父母的自然要为儿女筹划。傅家不舍得把女儿嫁出去,那他们项家更不舍得让儿子住进满屋子都是姓傅的人家里。 说到底住着人家的,吃着人家的,自己就是不硬气! “我们对你没什么要求,但这件婚事,我跟你爸都不能答应。”项母继续跟儿子解释,道:“况且傅欢颜那个性格也不适合你,咱们家想要娶得是儿媳妇,是个能持家过日子的女人,不是每天就知道抱着画笔,还竟画些个乱七八糟东西的姑奶奶!” 项北抬手揉着额头,觉得太阳穴两边开始酸疼。 “以后咱们这个家,妈妈总要交给一个能让我放心的儿媳妇手里。”项母抬手轻抚着儿子的脸庞,眼睛说着说着就红起来,“还有我的宝贝儿子,我也要交给一个让我能放心的人!傅欢颜不行,她的心思都在画画上,你怎么指望她能打理好我们项家?!” 项北觉得语塞,无法反驳母亲。他微微低着头,眼角有黯然的光闪过。 清早起来,傅欢颜依照诺言陪沐良去医院换药,然后送她回家,又在家里吃过午饭。等到尤储秀准时去睡午觉后,她才偷偷抱着包,骑着脚踏车溜出大门。 一路心情愉悦的骑到画室,傅欢颜把她那辆白色脚踏车放在墙角,推开门往里走。打开门的那刻,她就知道项北已经来了。 因为满屋子都有食物的味道。 “你买了什么?”傅欢颜丢开手里的包,蹦蹦跳跳往厨房里走。 项北果然站在冰箱前,正在整理那些过期的牛奶、调料,还有很多过期速食品,“这些一定要按时吃,吃不完就要丢掉,不要吃过期食品。” 傅欢颜伸手捏了颗泡芙,刚出锅的点心还带着温度。她惬意的眯起眼睛,又往嘴里放了一颗,“那你就别给我买这么多嘛,吃不完丢掉多浪费!” 项北回手抱住她,将她放在冰箱旁边的桌上。他低下头,薄唇压在她的嘴角亲起来。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傅欢颜痒痒的难受,缩着脑袋躲他。但他有心逗弄,傅欢颜眨了眨要,随手勾出一个泡芙,把里面的白色奶油咬在嘴角,撅着嘴瞪他。 项北看得眼睛都直了,控制不住的将人拥在怀里,作势就要扒她的衣服。 “唔!”傅欢颜投降,脑袋在他胸前反复磨蹭。 “还生我的气吗?”项北扣紧怀里的人,声音沙哑。 傅欢颜摇了摇头,项北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深邃的黑眸柔情满溢,“你吃醋的样子,我很喜欢。” 一口咬住他伸来的手指,傅欢颜闷闷的骂道:“讨厌你!” 怀里人软软糯糯的,项北掌心落在傅欢颜腰侧轻抚,似乎摸不到骨头。这种感觉熟悉的让他勾起唇,来时路上的烦躁情绪尽扫。 男人低下头,定定望着依偎在他怀里吃泡芙的人儿,目光温柔如水。时光一去七年,难得他们对彼此的心亦如最初。项北心底盛着满满的悸动,性感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下。 “欢颜,周末跟我回家吃饭?”项北轻声问她。 傅欢颜咀嚼的动作怔了怔,抬头看她,“你爸妈的意思?” 项北勾了勾唇,“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傅欢颜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道:“好吧,给你个面子。” “乖!” 项北满意的笑了笑,渐渐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他问的如此小心翼翼,傅欢颜心底有些激动。嗯,看起来这混蛋知道自己昨天犯错了,所以今天的态度特别好! “什么?”傅欢颜反问。 男人温热的指尖划开傅欢颜额前的碎发,项北目光幽深,盯着傅欢颜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开口,“两年之内不要画画,你可以试着上班,或者做些其他什么事情。” 傅欢颜惊愕的瞪着他。 看到她的表情,项北急忙补充,“这些都是暂时的,等我们结婚后,你还可以继续画画。” “为什么要这样?”傅欢颜沉下脸。 项北为难的蹙起眉,道:“我爸妈不喜欢你画画,你早就知道的。” “画画怎么了?”傅欢颜质问道。 “画画没怎么,”项北掌心落在她的肩头,安抚道:“只是他们不太接受,希望你能做些别的事情,能有时间照顾家,照顾我,还能照顾孩子!” 孩子?!傅欢颜嘴巴张成o字形。 项北瞥见她吓傻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这么多年过来,他们之间并没怎么提起过孩子的话题。他总觉得傅欢颜还小,她自己都是个孩子! “剩下的,我们以后慢慢再说。”项北生怕一次说太多,会把傅欢颜吓着。他双臂拥住傅欢颜的肩膀,道:“下个月你可以去我朋友的一家公司工作,他们想要找个美术编辑。” 傅欢颜一把推开项北的手,“你疯了!让我去做什么美术编辑?” “不喜欢?”项北耸耸肩,“那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安排。” 傅欢颜蹭的跳下桌子,道:“项北,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最近我的画刚有些起色,已经有画廊开始买我的画,我不能停笔!” “只是暂时的。”项北解释。 “暂时的也不行!”傅欢颜声音徒然拔高,“只要我消失,随时都会在被人遗忘!” “那我呢?”项北俊脸霎时沉下来,“那我们呢?七年了,傅欢颜,我们还要再等多少个七年?!” 傅欢颜咬着唇,小声道:“那你搬来我家住。” “这不可能!”项北脸色阴霾如雪。 两个人忽然僵持不下,曾经这些年里,这样的争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每次因为这个吵起来,傅欢颜都会委屈的抱着画板哭,而项北看到她的眼泪,基本都会心软。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七年时光荏苒。项北真的不知道,他还要再等多少个七年! “就算为了我,好吗?”项北最终软下语气,他心里早有打算。只要让父母认可傅欢颜,他就能想办法去跟傅东亭谈,哪怕他们两个人搬出来单过,双方家里都不住也是好的。 只要,能让他把傅欢颜娶走! 心尖的位置颤了颤,傅欢颜垂着头,身侧的双手不住收紧。这么多年的热爱,她早已把全部的心血都扑在画画上面,为了画画她吃过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白眼。如今她的事业刚刚有丝起色,可却要她在这种时刻放弃,她能够吗? 等不到她的回答,项北那颗炙热跳动的心慢慢发冷。他薄唇紧抿,伸手抬起傅欢颜的下颚,迫使她眼睛盯着自己,“傅欢颜,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能不能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暂时放弃你的画,可以吗?” 眼眶蓦然酸涩,傅欢颜怔怔望着他的黑眸,摇了摇头,“对不起项北,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这四个字,足以粉碎项北心底全部的热情。 ------题外话------ 昨天看到留言,有读者说看不到后面更新的v章节,文一直都在按时更新,如果还有亲看不到后面的v章,请到文下来留言,汐会去找网站统一查看原因~~ 09 曾追逐的男人 名海市的冬天很冷,画室里装了暖气,不过每到晚上,傅欢颜一个人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她昨晚熬夜画到两点多,可今早起来她再看昨晚画的东西,狠狠撕碎后丢进垃圾桶。 不满意! 傅欢颜烦躁的坐在椅子里,脸色很阴。最近什么事情都不满意,项北闹脾气,家里也不消停,她感觉自己无家可归。 “哎……”下周就要交画,可傅欢颜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有人来订画,但她却悲催的没有灵感。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对于傅欢颜来讲,肯定没有了。 画画就是她的世界,是她的全部。她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不能不让她画画。所以项北,你想要我妥协,可我做不到! 回想着那天项北离开时的阴霾神情,傅欢颜心里并不好受。她拿着画笔,随手在画板上涂鸦,毫无任何目的性。她明白项北生气了,应该是很生气!但她没有办法啊,如果她口气软化一点儿,他肯定就会逼着自己放弃画笔,永远被他圈在家里。 傅欢颜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从一开始她就不愿意。倘若她想要那样的生活,也不会在这个年纪还是单身,还在执着追求她的事业。 那种每天勾心斗角的豪门生活,她承认不适合自己。她的家里每天都会重复上演相同的戏码,即使是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尤储秀女士,亦是无法摆脱这种命运,每天都活在争斗里。 傅欢颜抗拒,拼尽全力抗拒。就这点来说,她跟傅晋臣很像。他们姐弟两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极度排斥这种生活,不愿意被套牢枷锁。 外面的大千世界无限美好,傅欢颜早就告诉过自己,她不会被套在一个地方,套在一个家里。她有她的人生,还有很多她需要实现的梦想! 啪! 傅欢颜咬着唇丢掉画笔,气哼哼的撅起嘴,“项北你别逼我,逼急了我就不要你了!”手中的画笔顿了顿,她盯着画板上涂抹的杂乱颜色,心情一团乱。 好烦啊! 转身坐进沙发里,傅欢颜双手揉着脑袋,情绪失落至极。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为什么要恋爱?为什么要有牵挂?! 如果她永远都停留在十八岁,那该多好啊,无忧无虑,想去哪里都行,想做什么都行! 想到这个,傅欢颜脸色变了变,转头又把怒气撒到傅晋臣身上。都是这个臭小子,没事带什么同学回家玩啊,要是他没有项北这个同学,要是那年她没有在浴室外面撞见项北洗澡出来,那她今天早就洒脱的离开了! “讨厌讨厌!” 傅欢颜把沙发里抱枕丢在地上,不断想要发泄心中的郁结。她跟项北之间的纠结,早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了。自从那年项北带她回家,她第一次见到项北父母,并且从他们眼中读到某种信息后,她就知道,人家不喜欢她。 因为她是傅欢颜,因为她身后有显赫的家世。从小到大,傅家加诸在她头顶的光环,一直被傅欢颜当作枷锁,却不想这道枷锁,真就牢牢锁住她的一生。 傅家的家规,项家人的坚持,傅欢颜无奈又煎熬。更重要的是,如果要跟项北在一起,就要让她放弃画画,她不能答应。 反反复复的想,其实结果都一样。这件事必须有人妥协,但傅欢颜绝不妥协! 昨晚几乎没睡,今天画的又不顺,傅欢颜起身走进厨房,想要找些吃的东西改善心情,可她拉开冰箱门,发现里面空空的,只有几瓶矿泉水,其他食物早就被她吃光了! “这么快吃完了?”傅欢颜蹙眉,扫了眼边上的日历。靠,原来项北那混蛋都十天没来了,真以为没有他,她就能饿死?! 皱眉跑上楼,傅欢颜穿了外套背着包下楼,骑上脚踏车离开画室。没有东西吃,她就自己去买嘛,不求人更好,哼! 骑车来到超市,傅欢颜撅着嘴琢磨储物柜怎么用,最后还是边上一个初中生告诉她:“姐姐,你要往里面塞个硬币才能开锁。” “硬币?”傅欢颜摸出钱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硬币。 那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指了指服务台,好心的提醒,“服务台可以帮你换。” “谢谢你。”傅欢颜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转身跑去服务台换了一枚硬币。超市她没来过几次,每次就算来也不用她操心这种事情。 存了包,又推了车,傅欢颜顺着人流往里走。这个时间来,正好赶上人流高峰,周围不少人挤来挤去。傅欢颜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只选人少的地方去找东西。 站在冷柜前,傅欢颜低头挑速冻饺子。眼前各种牌子,各种口味的饺子让她傻眼。上次项北买的那个饺子,很好吃的那个饺子……是什么牌子来着? 傅欢颜挠挠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主要是她从没问过名字,也没看过外包装。每次都是项北煮好,她跑过来吃掉。平时在家里有佣人伺候,基本不会吃外面买的东西,所以咱们养尊处优的傅家三小姐压根不知道买什么! 脑海中总是浮现项北那张温柔的脸庞,傅欢颜越想越生气,这混蛋就是故意的!她愤然拉开冰柜,随手扒拉出一袋速冻饺子就要放进推车里。 “小姑娘,你别买那个啊。”身边提着购物篮的大娘提醒她,道:“你看这个饺子,跟你拿你的牌子一样,分量也一样,可比你那个便宜3块多钱呢!” “呃……” 傅欢颜怔住,低头看了看她拿的饺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这个是促销装嘛。”大娘边说话边挑出两袋塞进购物篮。 “促销装?”傅欢颜还是不明白。 这大娘挺热心,耐心给她解释,“这生产日期比较靠近的,人家才会促销,你买回家快点吃完就行。” 傅欢颜蹙眉望着手里的饺子,赶快推车离开。周围都是奋力挑选食材的家庭主妇们,她渐渐变了脸色,随手选了几样,大步走到收银台结账。 结账也要排队,傅欢颜看着前面那个妇人,因为找钱时少找了她两块钱,没完没了的数落收银员,最终两人大吵起来。 嘈杂的环境中,傅欢颜心尖慢慢发冷。如果从今后要让她过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不下去,一天都不行,她会疯掉的! 放弃购物车的东西,傅欢颜快步跑出超市,只把存的包取出来。被她丢在身后的喧闹平凡,远不是她能接受的生活。 她不要,真的要不了! 骑脚踏车返回画室的路上,傅欢颜心情难以平静。眼前还残留着刚刚超市里的画面,她忽然害怕起来,好像儿时尤储秀第一次把他们姐弟从聿沣市带回来,踏进傅家大门前,她望着眼前这两扇大门,吓得缩在尤储秀身后。明明那里是她的家,可她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庭院,整个人都在发抖。 包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傅欢颜不想接,可振动的酥麻感使人不舒服。她打开背包,边骑车边把手机掏出来。 “喂!” 她的口气很冲,对面的男人愣了愣,“是我。” 傅欢颜骑车的速度瞬间慢下来,开始纠结要不要缓和语气,“有事?” 项北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在哪里?” 听他的语气毫无温柔,傅欢颜心底冒火,“外面。” 男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后座,薄唇轻抿,“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傅欢颜突然沉下脸,单手扶着车把的车速逐渐加快。 她的语气还在闹脾气,项北早就习惯。他并不会跟她计较,表情无奈的发动引擎,准备开车离开。 “啊!” 话筒里突然一声尖叫,项北俊脸霎时绷紧,“欢颜,你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答,项北仔细听了听,那边好像有吵闹声。半响,傅欢颜的声音才传来,只是更加恼怒,“我没事!” 她气哼哼挂断电话,项北急忙回拨,但怎么打她就是不肯接电话。 傅欢颜鼓着腮帮子,瞪着她脚踏车撞上的轿车后尾,怒声道:“你凶什么凶?又没撞坏你的车,连点漆都没掉!” 那个从银色轿车下来的男人仔细瞧了瞧爱车,确实没有任何损伤。不过明明是傅欢颜先撞上的,她还态度嚣张,对方自然想要跟她理论。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你撞了我,你还敢吼?” 傅欢颜这几天的怒火正没地方撒,偏巧还有往枪口上撞的。她心想何止是吼,这男人再敢废话,她都要动手了! 周围过来很多看热闹的,傅欢颜双手叉腰坐在脚踏车上,一副纠缠到底的模样。那个男人开始发虚,他没这么多时间浪费下去,不过傅欢颜说话不饶人,他又觉得面子挂不住! 蓦然间,人群中闪过一道身影。傅欢颜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左脚往前猛然蹬出去,脚踏车瞬间往前骑出去。 围观众人纷纷退开,那个轿车司机还想抓住傅欢颜,但被人拦住。本来也没多大点事情,大家谁也不想交通堵塞。众人劝和,正好给了那人台阶下,他也就息事宁人,把车开走。 穿过人群,傅欢颜快速往前,可那抹人影,却早已消失在周围。 “人呢?”傅欢颜双脚着地停在路边,左右不停查看,但都没再看到那抹身影。 “难道看错了吗?”双手握着车把,傅欢颜失落的摇摇头。好吧,她今天真是倒霉,出门样样都不顺。 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傅欢颜骑车回去画室。 市中心的一间画廊中,穿着牛仔休闲服的男人,随处打量。这家画廊虽然不大,但里面展出的画还算比较有品位,宋邓恩难得驻足进来看看。 挂在展厅右侧有一副画着色新颖,宋邓恩站在画前,眼神微微迟疑。 画廊老板上前询问,早就看出这人是个行家,“您对这幅画有兴趣?” 宋邓恩耸耸肩,眼神看不出什么。 老板扫了眼他的穿着,以为他是嫌弃价钱太高,立刻笑道:“您可以看看那边的,价格比这边便宜。” 闻言,宋邓恩目光沉下去,这些画只是单单用价格来衡量的吗? 不过老板并没太多去顾及艺术家的心思,他开的是画廊,需要靠卖画来维持生计。想起前几天送来的那幅画,他急忙笑着拿出来,问道:“您看这副怎么样?我觉得跟刚才您看中的那副不相上下,不过这副价钱便宜很多!” 宋邓恩扫了眼,深邃的目光微动。他感兴趣的往前走过来,眼神不经意落在右下角时,整个人怔在原地。 “这幅画……”宋邓恩蹙眉,指尖微微颤抖。 老板看出他有兴趣,急忙大肆夸赞。宋邓恩安静的听着,毫不犹豫掏钱付账,最后才问道:“你有这个作者的电话吗?” “作者的电话?”老板蹙眉,拉开抽屉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电话,但找到一个画室的地址,道:“我们上次去这里取的画。” 宋邓恩接过地址名片,小心的放进口袋,随后抱着那幅画离开。 车子还没到画室,傅欢颜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犹豫片刻,她把脚踏车丢在墙角,瞥着嘴推门进去。 项北正在打电话,看到她进门,立刻挂断电话过来,“受伤了吗?” “没有。”傅欢颜摇摇头。 项北拉起她的手,上下查看一遍才心安。傅欢颜甩开他的手,坐进沙发里,闷头不说话。 眼见她那副表情,项北抿唇,转身走进厨房。原本打算倾听这个男人的赔礼道歉,但他一言不发走开,傅欢颜心底的火气再度高涨。 “项北!” 她站起身冲进厨房,项北站在厨台前煮饺子,回头笑了笑,“马上可以吃了。” 厨房里热气扑面,傅欢颜站在门口,望着厨台上满满的食品,还有正被项北逐步塞满的冰箱,眼眶蓦然酸了酸。 关掉火,项北把饺子捞出来,将她拥进怀里,“有人欺负你?” “有,”傅欢颜低头,“你欺负我。” “呵呵——” 项北轻笑出声,掌心轻抬起她的下颚,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到底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 “就你欺负我!就你就你就你!”若说不讲理,傅欢颜首屈一指。 项北投降,哄她:“好,是我欺负你。” 傅欢颜手指点在他的胸口,委屈道:“你这么坏,我好讨厌你!” 她每次闹脾气都这么说,项北听的心酸又无奈。那天不欢而散,他一方面是想冷落傅欢颜些时候,一方面也是心烦。两家僵持不下,耗了这么多年,他不想再等下去。可后来他想想,傅欢颜为了能画画一步步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他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成全她! “乖!” 项北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声音很低,“我收回上次的话。” 傅欢颜眨了眨眼。 男人薄唇落在她的嘴角,笑道:“你不想放弃画画,我不会再逼你。” “……”傅欢颜似乎没料到他能这么说,眼眶红起来。 她张开双手圈住项北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你不怕把我宠坏吗?” 宠坏吗? 项北眼神温柔,这个真没办法。这世间如此多的人,偏偏他只想宠她一人。 男人宠溺的笑声响在耳边,傅欢颜踮起脚尖吻他的唇,脸颊不自觉飘红。 “还吃不吃饭?”项北掌心扣住她的后脑,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傅欢颜心跳不断加速,大着胆子摇头。因为吵架闹别扭,项北都十多天没有过来,他早就忍不住了,尤其怀里的人红着一张小脸,明眸皓齿的勾引他。 “你说的啊!”项北拦腰抱起她,全身兴奋的往楼上走,“一会儿不许求饶!” 伸手圈住项北的脖子,傅欢颜仰头盯着他坚毅的侧脸,潋滟的红唇轻挽。这么多年过去,这个男人依旧可以让她心动。 傅欢颜低声告诉自己,一个男人能够包容她的缺点,包容她的任性,无论她怎么不讲理,他都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所以傅欢颜,这辈子就是他了。 翌日清早,傅欢颜起床的时候,项北早已离开。她穿好衣服下楼,厨房里有很多半成品,她只要微微加热就能吃。这几年为了照顾她,项北学会很会速食品的烹饪方法,比如方便面的十二种吃法,速冻饺子的六种不同口味,还有很多。 傅欢颜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沉闷已久的心情放晴。吃过早餐,她重新坐在画板前,这次灵感滔滔不绝。 敢情灵感这玩意跟心情挂钩,心情开朗,这灵感都迸发。苦恼一周的画,两个小时之内完成,她满意的瞧着完成的画作,拍了张照片给项北发过去。 几分钟后,项北给她回复一个很棒的表情,并且邀约,“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傅欢颜答应,觉得一身轻。 放下手机,傅欢颜继续坐在椅子里完成后续工作,最后落款时,她习惯性在画的右下角,写上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颜。 这是画画多年养成的习惯,傅欢颜每次完成一幅作品,都要在右下角留下她的名字。 一鼓作气画完的感觉真好,傅欢颜好久都没这么开心。她想借着有灵感继续创作,不过颜料用完需要去买。 穿了件衣服出门,傅欢颜背着包坐上脚踏车,不远处有人屹立良久。 “颜。” 傅欢颜惊愕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盯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凤凰展翅赛牡丹《豪门婚色之老公宠上瘾》正在连载中,亲们都去看看哈~~ 姚子绮看不上邬浪,不仅是因为他强上了她,还因为她渴望的爱情被他亲手摧毁了。 邬浪是谁?邬浪是商界众所周知的一朵奇葩,纪安市赫赫有名的高富帅,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他看中姚子绮纯属自作,本以为这土妞好顺服,玩玩就撒手,不曾想,这土妞是口香糖,越嚼越黏糊…… 心有所属是吧?好,他斩! 没有安全感是吧?行,他给! 七姑八姨难打发是吧?得,他来! 行行行……他什么都依她!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还要将他彻头彻尾的卖掉? 10 她为另一个男人的谎言 一家画廊改成的咖啡厅,四周装修风格依然保留着画室特有的元素。白色雕像、支架画板、墙壁涂鸦的鲜艳色彩,以及周围挂满的素描画,搭配及其丰富。 傅欢颜搅着杯中的咖啡,神色微微有些紧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宋邓恩眼神落在傅欢颜身上,目光没有丝毫掩饰。 杯中的咖啡被搅出一圈圈漩涡,傅欢颜低着头,笑了笑,道:“真是难得,这么多年来,这是你回来最久的一次吧。” 宋邓恩抿起唇,半响点头,“这次有朋友想办个人画展,请我回来帮忙。” 傅欢颜没有说话,端起马克杯轻抿了口,眉头轻皱。 “苦吗?”宋邓恩见她皱眉,急忙问道:“你不喜欢黑咖啡了吗?” 黑咖啡?! 傅欢颜瞥着杯子发呆,慢慢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开始钟爱画画,那时候跟学校画社的同学混在一起,有次外出写生,认识了美院的高材生宋邓恩。 还记得那晚在古镇,宋邓恩拧开保温水壶,倒出两杯热热的咖啡,随手递给傅欢颜一杯,笑着问她,“傅同学,黑咖啡要喝吗?” 那时傅欢颜接过杯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要喝。” 默默叹了口气,傅欢颜又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还是苦的皱眉。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啊?那时候喝完还觉得很香,到底哪里香了?明明苦的要死! 捏起边上的一块糖塞进嘴里,傅欢颜秀眉紧蹙,还是项北煮的咖啡好喝,一点儿都不苦,而且有种特别的香气。 想起项北,傅欢颜咻的掏出手机。滑开屏幕就看到很多未接来电,她咬着唇,神情沉下来。 完蛋了,她好像给项北放鸽子了! “你有事?”宋邓恩小心翼翼的问。 傅欢颜握着调成静音的手机,撇嘴道:“没什么。” 手机偏巧此刻振动起来,傅欢颜无奈的把手机放进包里。算了,这种时候如果她接电话,恐怕要产生更多的误会,还是别接了吧! 对面的男人眉眼依旧,傅欢颜抬起头,宋邓恩穿衣打扮还是这么随性,牛仔服,长头发似乎是他的主题,经年不变。 “颜,你变了很多。”宋邓恩挑起眉,望着面前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孩,语气温柔。 傅欢颜耸耸肩,无奈道:“变老了吧。” 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她几乎把时间都耗在画画上面。所以傅欢颜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自己,她一定要画出个名堂来! “没有。” 宋邓恩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轻抬,在傅欢颜面前轻轻描绘,眼神温柔,“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你变得成熟了。” 可不就是成熟了吗?傅欢颜撅着嘴,前几天她家傅老四跟她吵架还说过,说她都要熟透了还不把自己嫁出去,真是鄙视! 靠!傅欢颜想起来心底还在冒火,这臭小子每次说话都能戳中她的伤口! “你的画,比以前进步很大。”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傅欢颜瞬间回过神,惊讶道:“你见过我的画?” 宋邓恩勾起唇笑了笑,“前几天无意中看到的,你的画风有所改变。” 人长大了,自然就会改变,难道还指望她永远画那些幼稚可笑的东西吗?不过这几年心境变了,傅欢颜自己也能感觉出来,她的画里多出一种沧桑的味道。 “我的画……”傅欢颜双手轻握,很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宋邓恩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声名大噪,而她几乎还在原地踏步。 “很有潜质。”宋邓恩沉声道。 傅欢颜似乎不信,眼神怀疑,“真的?” “嗯,”宋邓恩点头,内敛的黑眸看向傅欢颜,直言不讳,“颜,你的画里有种超越所有人的东西。” “什么?” 窗外的行人匆匆,宋邓恩捧着马克杯,薄唇微勾,“执着。” 这话倒也不假,傅欢颜对于画画一直执着坚持。那么多年过去,因为画画她跟家里父母闹过,跟项北也吵过,最后大家都不得不妥协给她! “可惜没人能看懂。”傅欢颜叹了口气,神色失落。 宋邓恩双手垂放在桌前,小指戴着的那抹尾戒熠熠生辉,“我能懂。” 闻言,傅欢颜抬头看向他,却在他炙热的目光中很快低头。她手指轻叩在一起,心底某处蓦然闪过什么。 喝过咖啡,宋邓恩把傅欢颜送回画室外,他双手插兜站在车前,主动邀约道:“周一我有场讲座,你有兴趣吗?” “讲座?” “是的。” 宋邓恩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份精致的宣传画给她,道:“主要是说说我些年的心路历程,还有一些我的作品也会展览出来。” “这样啊。”傅欢颜打开宣传画册,有些心动,“如果有时间,我会去。” 她没有明确的答应,宋邓恩也没勉强。他温和的笑笑,又从后座拿出一盒水彩颜料,塞到傅欢颜的手里,“抱歉,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 “不用,”傅欢颜推辞,“我自己去买就好。” “颜。” 宋邓恩按住她的手背,神情黯然,“只是一盒水彩而已。” 望着他眼底的尴尬,傅欢颜撇撇嘴,最终收回手,把水彩握在手里,“谢谢。” 她红着脸低头的模样如旧,宋邓恩怔了怔,内敛的眸子里有光闪过。他拉开车门前,忍不住又回过头,“颜,我希望周一能见到你。” 前方的车子远去,傅欢颜鼓着腮帮子收回目光,将手里那盒水彩颜料连同宣传画册一同塞进包里。走进画室大门,她急忙拿出手机回拨电话。 “喂!”傅欢颜握着手机,转身坐在画板前,道:“对不起啊,我刚刚出去买东西,没有听到你的电话。因为临时要赶一幅画,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呵呵——” 那边男人的笑声依旧温柔,“没关系,我正好也要去开会。” “好啊,”傅欢颜松了口气,“那晚上你过来吧,我给你做饭吃。” “好。” 挂断电话,傅欢颜一溜烟跑进厨房,拉开冰箱查看食材。火腿、青菜,鸡蛋都有,那她晚上需要的食材全都满足,ok! 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傅欢颜咬着蛋糕倒了杯水,重新走到画板前。剩下的时间她可以专心画画,她要早点画完,晚上还要做饭呢! 画室外的树下,项北坐在车后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紧,那个白色纸袋在他手中慢慢被捏变形。在餐厅等不到傅欢颜,她又不接电话,他基本就猜到这丫头肯定又是来了灵感,忙着画画出不了门。 餐厅的金枪鱼三明治特别好吃,项北自己也没吃午饭,打包两份三明治让司机把车开到画室,打算跟她吃完午饭,他下午再去开会。可他刚到画室就看到傅欢颜站在宋邓恩的车前,两人明显是从某处一起回来的。 这个男人消失很多年,项北从没掉以轻心过。不过百密总有一疏,他不可能每次都阻止,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整个下午灵感还不错,傅欢颜基本完成一副作品,不过就差最后的润色。窗外的天色逐渐黑下来,她拿起边上的白布蒙住未完成的作品,美滋滋站起来活动腰腿。 傅欢颜有个毛病,她没画完的画,不愿意给任何人看。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项北应该就快到了。傅欢颜无比勤劳的走进厨房,站在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厨台前,拿出青菜开始清洗。 今晚做什么呢? 傅欢颜努力搜寻她会做的菜,想了半天还是只有两样,青菜汤,炒米饭。好吧,不要嫌弃她的厨艺,她觉得自己能把东西煮熟,已经很棒啦! 动作麻利的洗好蔬菜,傅欢颜切好备用,打开冰箱拿出昨晚的米饭,准备今晚的大餐。看吧看吧,其实她厨艺很好的,知道现蒸的米饭用作炒米饭不好吃,所以她昨晚早有准备。 先把米饭弄散,傅欢颜又切好火腿。考虑到项北这个食肉男人,她又加了一根火腿,还有鸡蛋也多加两个。男人要吃的比较有营养吧,而且他还那么忙,那么辛苦。前几天他们一起称体重,她倒是一斤没瘦,可项北瘦了两公斤呢! 厨房里响起刺啦声时,画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欢颜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直到她被人伸手拥入怀里,耳边热热的,“好香啊。” “回来了。”傅欢颜回过头,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下,“快去洗手,马上吃饭。” 项北眯起眼睛,手指划开傅欢颜垂在颈窝的头发,薄唇落在她的后颈。 “痒!” 傅欢颜缩着脖子躲她,眼见锅里的炒饭就要糊底,她怒声道:“不许闹了,要不然晚饭没得吃!” 这种恐吓很有威慑力,项北意犹未尽的收回手,乖乖转身走出厨房去洗手。为了他好不容易盼到的晚饭大餐,还是先规矩点吧! 茶几上丢着一个背包,打开的拉链外翻着盒水彩。项北脚步顿了顿,锐利的眸子盯着水彩颜料盒子下面的那张宣传画。 宣传画册的左上角,dunn的签名飞舞。项北薄唇瞬间沉下来,眼底的笑容逐渐消退。 晚饭准时端上桌,傅欢颜用很大的一只碗,盛了满满一碗蛋炒饭放在项北面前。末了又给他一碗蔬菜汤。 “吃吧。”傅欢颜拍拍手,成就感十足。 项北撇撇他面前的饭碗,哭笑不得,“这些都是给我吃的?” “不够吗?”傅欢颜咬着筷子,有些舍不得的把她自己那碗炒饭推出来,“不够你吃我的,我不算太饿。” 她那副样子真是太可爱,项北扳过她的脸狠狠亲了亲,喘着粗气笑道:“三小姐,你亲爱的男友今年是29岁,不是19岁。” “呃……”傅欢颜撅嘴,“什么意思?” 项北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一丝失落。他指着面前那个大碗,无奈道:“这是我十九岁的饭量,现在我只能吃一半。” “为什么?”傅欢颜不解。 项北掌心落在她的额前,“老了呗。” “你不老啊!”傅欢颜马上反驳,“项北,你一点儿都不老啊!”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傅欢颜指着她面前那碗饭,急声道:“我以前就吃这么多,现在还是吃这么多啊,你跟我同年,我都没老,你怎么会老?!” 低头在她激动的表情间亲了亲,项北握着她的手,道:“男人比女人老得快!” “骗人!” 傅欢颜再次反驳,“我们家傅老四都没老!” “呵……” 项北摇头笑了笑,将她箍在胸前,“老四老没老,那是沐良应该关心的事情。你关心我就好,不许关心别人。” “他是我弟弟。”傅欢颜小声反驳。 “弟弟也是别人。”项北分毫不让。 傅欢颜咬着唇,闷声笑道:“小气!” “项北,你根本就不老。”傅欢颜还没从忧伤中走出来。 项北把她抱在腿上,干脆把她饭碗也拿过来,就让她在自己怀里一起吃,“欢颜,我们早晚都会老的。” 项北握着筷子,忽然挑眉看向傅欢颜,沉声道:“我想在最好的年华,把你娶回家。” “……”傅欢颜红唇动了动,眼眶蓦然发酸。其实她也很想,只是……她不能放下画画。 这顿饭在一片黯然的情绪里默默吃完,傅欢颜边吃边想,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下厨煮饭了,两个人去外面吃多好。 吃过饭,项北负责收拾厨房,傅欢颜坐在沙发里愣神。她不时瞥向背包里塞着的那张宣传画册,心情犹豫不定。 晚上洗过澡,傅欢颜穿着睡衣缩在被子里,正在给沐良电话。她眼睛瞥着侧面的浴室门,声音压得很低,“良良啊,你周一有时间吗?” “有事吗?”沐良轻问。 傅欢颜犹豫了下,道:“你对画展感兴趣吗?” “唔。”沐良闷声道:“看不太懂。” 钢琴弹那么好的女孩子竟然不懂画画,傅欢颜失望的挂断电话。她还抱着手机发呆,身边的位置已然陷下去。 “跟谁打电话?”男人热热的气息飘过来。 傅欢颜眨了眨眼,“良良。” 项北身上有种淡淡的薄荷香,傅欢颜回手抱住他的腰,直接把双腿塞向他,“捂热。” 画室里装了暖气,没过多久傅欢颜就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啧啧,这个天然火炉,还是比暖气好用,她舒服的叹了口气,眼睛眯在一起。 “很快又要过年了。”傅欢颜感叹,小脸忽然皱起,“不喜欢过年,过年家里人好多,又吵又乱!” 这点项北感同身受,每年过年那些日子简直比平时更忙。他牵过傅欢颜的手贴在心口,眼眸眯了眯,“要不然今年我们去旅游?” “旅游?”傅欢颜撇撇嘴,“不行啊,我还有画要交。” 低头盯着怀里的人,项北神色动了动,“其实你不需要卖画,我觉得你的作品都是无价的,为什么要给那些人品头论足。” 傅欢颜笑了笑,用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他,“其实我也不想卖,可我更想让更多的人都看到我的画,而不是只有我自己欣赏。” “哪是你自己?”项北挑眉,“不是还有我吗?” 傅欢颜抿着唇,抬手指向挂在侧面的那幅画问他,“那你说说看,那幅画哪里好?” “呃……” 项北皱眉,最怕她问这个,“哪里都好。” “切!” 傅欢颜鄙视的撇嘴,心情有丝失落。项北虽然宠她,但他不懂画画。 “周一我们出海吗?”项北拥紧怀里的人,状似无意的问道。只是他的话音刚落,怀里人便全身僵硬。 “周一?”傅欢颜蹙眉,“天气预报说,这周有大风,出海好冷啊。” 也许是因为心虚,傅欢颜不敢看项北的眼睛。 额前落下一片温热,项北薄唇吻在她的眼角,语气温柔宠溺,“是哦,你怕冷,我怎么忘记了呢。” “下周暖和些,我们下周去吧。”傅欢颜轻轻圈住项北的腰。 项北应了声,覆在傅欢颜额前的手指,一点点儿收回。 周一早上,傅欢颜很早起床。她独自在窗前坐了很久,直到阳光直直照射在她的眼睛上,她不适的别过脸,这才发觉她竟然傻坐了四十分钟。 墙上的时钟滴答走过,傅欢颜伸手摊开那本宣传画册,纠结的目光反复徘徊。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傅欢颜双手托腮,好一阵选择后,她默默站起身走向放置在墙角的那个木箱子。打开后,她从最底层翻出支画笔,眼神闪动起来。 也许真是她想多了吧,那些事都过去这么多年。那个男人总是如风般来去,并没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过,她又何必放不下呢?! 上楼换好衣服,傅欢颜背着包出门,骑着脚踏车赶去市中心的展览馆。 这场画展是她想要看的,无论宋邓恩这个男人对其他事情态度如何,但他在画画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天分与才气,永远都是傅欢颜崇拜的对象! ------题外话------ 亲爱的们,冬至快乐!群么么~~ 11 争吵 市中心的展览馆,去年刚刚建成。这是在原来旧展馆的基础上,翻新后重建的。最重要的是,翻新图纸出自傅晋臣之手。 傅欢颜背着包往里走,边走边笑。嗯,展馆确实比以前气派现代化,不过这个奢华劲足足像是她家傅老四的品味。 电梯停在十二楼,傅欢颜低头往外走,迎面打开的大门里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走进去的时候,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将她淹没。 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大厅,几乎座无虚席。傅欢颜怔怔站在原地,完全看不到空着的座位。侧面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看到她,忙小跑着过来,“傅小姐?” 傅欢颜一愣,本能的点头,“我是。” “这边请。”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傅欢颜来不及多问,只能快步跟上。 第一排最右边有个空位,傅欢颜抿唇坐下,迎来周围众人的侧目。她有些尴尬的抬起头,却恰好撞上站在舞台中央,正对着话筒讲话的男人眼中。 宋邓恩站在话筒前,双手随意的垂在身前。他脸上并没多余的表情,甚至看向傅欢颜时的目光也不带任何起伏。 心里那点不自然,全都在宋邓恩平静的目光中消失。傅欢颜脱掉外套,随手抱在怀里,紧蹙的眉头渐渐抚平。 舞台上的讲话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宋邓恩基本都站着。不时走到画板前,拿起画笔勾勒几笔,那简单的线条惟妙惟肖。 时隔这么多年,傅欢颜再次看到他拿着画笔站在画板前的模样,心底某处依然能感觉到激动。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只要他站在画板前,就能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带动。好像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应该随着他站在画板前。 这种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改变。 傅欢颜轻笑,要不然人家能红呢?果然是有原因的。 哗哗哗—— 周围再度爆发出热烈持久的掌声,傅欢颜回过神,不期然看到宋邓恩朝她睇来的目光。她心虚的低下头,根本没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演讲结束后,很多人都抢着提问,有个女孩子握着话筒,问的很大声:“请问宋老师,您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吗?” 哈哈哈! 大厅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这女孩子也太直接了吧。 舞台中央的宋邓恩勾了勾唇,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对,我一个人。” 这些年关于宋邓恩的报道不算多,他这人性格挺古怪的,平时不爱抛头露面,只喜欢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没完没了的画。画的满意了还算好,要是画的不满意,他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都不出门! 所以很多媒体都想要采访他,几乎都被他拒绝。 听到他还是单身,在座很多女孩子都跃跃欲试。舞台背景开始变换,不断有宋邓恩的作品通过幻灯片投影出来。 再次有人站起来提问,问题确实越来越隐私。大家总算找到机会,把问题定位在宋邓恩的私生活上。 “宋老师您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那请问你前不久获奖的那副作品‘欢颜’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傅欢颜咻的抬起头,舞台的幻灯片刚巧落在这副作品上面。她定定望着这副名为‘欢颜’的画作,红唇不自觉抿紧。 那年古镇的傍晚,她手捧着马克杯坐在星空下,无比天真的畅谈着她未来的梦想。直到今天,她还记得那晚她说过的话。 她说,“我希望有一天,我的画能挂在世界各地,哪怕是最偏僻的角落!” 那时宋邓恩有些惊讶的望着她,笑道:“我们的梦想一样。” 傅欢颜笑得眼睛眯在一起,与他碰了碰手中的杯子,“那我们比比看,看谁先实现梦想!”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男人已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可傅欢颜却还在仰望,还在等待,还在期盼。 “我喜欢背影。”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傅欢颜挑起眉。那副画以蓝色作为背景,墨蓝色的夜空,坐在星空下的那抹背影,穿着素白的白衬衫,淡蓝色的背带牛仔裤。这是傅欢颜那晚的穿戴,直到今天她依旧很喜爱穿背带牛仔裤。 这一抹最纯净的蓝,能够洗涤人的心灵。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傅欢颜尽量想要忽视心底的异样情绪,但总有什么无孔不入。她喜欢蓝色,宋邓恩知道。 “难道您身边没有模特,也能画出这么好的作品?!”众人觉得不可思议。 宋邓恩握着话筒,微微低着头。他唇边染着笑,那笑容里有某种情绪涌动,“如果这个影像在你心里重复几千遍,我想不需要模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几千遍?!” 舞台下顿时爆发惊诧声,大家震惊的同时,也从他的话里品味出什么。刹那间,女孩子们星星眼的指数节节攀升。痴情的艺术家最吸引人啊! 傅欢颜抿着唇,神情不自觉沉下来。 演讲结束后,大批的人潮涌动,很多人排着队往舞台前冲,捧着本子想要宋邓恩的亲笔签名。傅欢颜坐在头排,出去的时候显然不占优势。她走不快,只能随着人流慢慢挪动。 终于走出展厅,她又看到电梯前人满为患,不想再去凑热闹。十二楼还算可以,她宁愿走楼梯,反正她也不赶时间。 走楼梯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人不多,稀稀拉拉有人从身边走过。傅欢颜背着包,放慢脚步下楼。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并没有未接电话。 傅欢颜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约项北一起吃午饭。展览馆距离项北的公司不算远,她骑车过去的话,十五分钟车程。 身边的人陆续走下去,傅欢颜眼睛盯着台阶,渐渐觉得有些头晕。她撅着嘴站在边上,索性先发短信,然后再继续往下走。 “颜!”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傅欢颜偏过头,宋邓恩气喘吁吁追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短信还没编辑完,傅欢颜转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你说。” “对不起。”宋邓恩先开口道歉,傅欢颜愣住。 “那幅画……”宋邓恩脸色微变,道:“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画了你的背影,还有名字。” “没关系没关系。”傅欢颜连忙摆手,尽量表现的很大方,“你画的很棒!” “你喜欢吗?” 傅欢颜皱眉,诚实的点头。她不得不倾佩宋邓恩的构图用色,如果让她自己画自己的背影,她完全画不出那种感觉! “喜欢就好。”宋邓恩似乎松了口气,笑道。 傅欢颜望着他,只听这个男人开口,“这幅画是我送你的。” “送我的?”傅欢颜吃惊。 宋邓恩抿唇笑了笑,“改天给你送去。” “这个不行!”傅欢颜蹙起眉,“这是你获奖的作品,我不能要!” “可我画的是你。”男人深邃的目光沉了沉,道:“颜,那副作品就是为你画的。”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吗?” 傅欢颜怔住,宋邓恩耸耸肩,“我答应要送你一幅画。” 闻言,傅欢颜目光暗了暗。曾经她等待很久也没等来他的画,可就在她都已经忘记的时候,这幅画却偏偏来了!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宋邓恩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卡片,递给傅欢颜,“欢迎你加入我们。” 傅欢颜扫了眼,咬着唇没有接。 “每周五的下午,我们都有活动。”宋邓恩并没介意她的表情,笑道:“这里有很多我们以前认识的朋友,还有很多新成员。” “我……”傅欢颜想要拒绝,“我恐怕没时间。” “等你有时间过来。”宋邓恩并没勉强,“颜,你应该多和大家交流,不能只把自己关在你自己的圈子里。” 傅欢颜说不出话来。 “拿着。”宋邓恩塞进她的手里,转身准备上楼,“我们等你。” 来不及多说什么,宋邓恩已经跑上楼。傅欢颜没办法,只能把那张卡塞进包里。等她走出展览馆,头顶的阳光暖融融照在身上很舒服。 骑车回到画室,傅欢颜进门倒在沙发里,整个人都有些发蔫。直到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她才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条没有编辑完的短信还在草稿箱。 算了吧。 傅欢颜把短信删除,拿出那张红色卡片端详半天,转手把它塞进包里。起身走进厨房,她翻出一盒泡面,撕开包装调料袋,用最简单的方法填饱肚子。 整个下午,傅欢颜都坐在画板前,眼前重复出现的都是那副蓝色背影。明明是她自己的背影,是她喜爱的颜色,可她却画不出那种感觉。 傅欢颜放下画笔,走到墙边翻出那个木箱,打开后拿起那支最下面的画笔。 这支笔的笔杆上刻着宋邓恩的名字,傅欢颜曾经用了很久,可自从那年她把笔丢进木箱里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蹲在木箱前,傅欢颜握着笔想事情,并没听到画室外的汽车声。项北提早过来,手里提着香气四溢的食物。 到底是食物的香气吸引人,傅欢颜快速把木箱盖好,蹦蹦跳跳跑过去,“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买的什么?” 项北躲开她伸来的手,“先去洗手。” 傅欢颜不情不愿转去洗手,项北提着袋子往厨房走,眼角余光瞥见墙边那个木箱打开的缝隙,目光瞬间沉下去。 午饭没吃好,晚饭项北肯定要给她补上。傅欢颜从来不担心这些问题,她知道跟着项北不会挨饿,也不会受冻。因为他总能把她照顾的很好。 傅欢颜坐在床边吃核桃,前几天有人送来的今年新核桃,项北全都留给她。皮薄到只要她用力一捏都能捏开。 项北洗澡出来,看到傅欢颜捧着核桃吃的像只松鼠,不禁笑道:“有那么好吃吗?” “你尝尝。”傅欢颜剥开半个完整的核桃仁,塞进项北的嘴里,“好吃吧?” 项北不喜欢吃零食,不过核桃仁是她剥的,他也就扬起笑,“好吃。” “多吃核桃补脑哦。”傅欢颜两条小白腿晃来晃去,卧室里暖气开的很足,她不怕冷,穿的也少。 项北擦干头发,翻身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他掌心贴上她的小腿,不满的皱眉,“冷不冷?” “不冷。”傅欢颜摇头,欢快的剥着手里的核桃。 这个核桃真的很好吃,又香又好剥皮。傅欢颜撅着嘴,命令道:“过年时你多给我点核桃,良良也喜欢吃零食。” “好。”项北眯起眼睛,她那白花花的两条小腿在他面前晃荡,把他一颗心都搅乱了。 “今天心情很好?”项北薄唇贴在她的颈间,问她。 傅欢颜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还凑合。” 虽然只是短暂的停顿,但项北还是能感觉出来。他好看的眉眼沉了沉,转而道:“我后天要出差。” “哦,”傅欢颜应了声,又挑出一个大个的核桃捏开,“要去几天?” “周末才能回来吧。” “周末?” 傅欢颜蹙眉,“我们不是要出海吗?” 男人耸耸肩,无奈道:“这周不行了。” 傅欢颜扫兴的撅起嘴,从他腿上挪下来,“跟谁出差?” 难得她会关心项北跟谁出差,男人薄唇勾了勾,道:“你们家傅老四。” 好吧,看在他跟傅老四一起出门的份上,她就暂且原谅他吧。 项北忽然伸手将她压住,傅欢颜蹙眉叫道:“我的核桃还没吃完呢……” 男人厉目,不悦道:“我还没核桃重要?” “呃?”傅欢颜看到他危险的眼神,含糊道:“你比核桃重要。” 项北刚要扬唇,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他怎么沦落到跟核桃比了呢? “唔!” 唇上落下的吻急迫,傅欢颜倒吸口气,能够感觉到项北隐约的怒气。这种时候她都不敢挣扎,改为柔情攻势。 傅欢颜尽量放松身体,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这样的柔顺,果然换来项北的怜惜。他手上的力度渐渐软下来,但却同样箍住怀里的人。 “欢颜。” 男人俊逸的脸庞逼近,傅欢颜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里面幽暗漆黑,一眼望不到底,“不要做让我生气的事情。” 让他生气的事情? 傅欢颜倒吸口气,下意识躲开他的眼睛。项北伸出两指捏住她的下颚,黑眸绽放的神色锐利,“回答我,嗯?” “我没有。”傅欢颜本能反驳。 项北盯着她的眼睛,心情逐渐平复。这些年傅欢颜都很乖,她眼里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可如今那个让她痴迷画画的男人回来了。 项北一直都知道,那个男人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 “乖!”项北低笑了声,眼底有纠结的情绪闪过。这些年他在傅欢颜身上用的阴谋诡计不算少,但他不能永远都这样,时隔多年,他真的很想看看,他在傅欢颜的心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项北出差,傅欢颜突然觉得无聊起来。平时有他在,每天至少三通电话,总会追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时她正在画画,因为他的电话被打断不少灵感。不过电话沉默下来,她又觉得不习惯。 扣扣扣—— 有人敲门,傅欢颜放下画笔跑过去,快递员放下一个很大的盒子,道:“请您签收。” 傅欢颜看到邮寄人的姓名,拿过笔签了字。等到快递员离开,她拆开包装,小心翼翼拿出那副名为‘欢颜’的画。 摆在画室中央的画板前,傅欢颜坐在对面椅子里专心欣赏。她抬起指尖,隔着浅浅的距离随着画中的线条抚摸。 画的真好! 傅欢颜挑了挑眉,她还无法画出这样的神韵,至少目前还不行。几乎大半天时间,她都在研究这幅画的用色着笔,只是看着看着,她想起那天宋邓恩在舞台上说的那番话,眼底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那年遇见宋邓恩,她大学还没毕业,很容易被宋邓恩身上那股艺术家的气息吸引。而事实证明,宋邓恩身上确实有令傅欢颜崇拜的东西,他对画画的那份才情,足以让傅欢颜折服。 曾经的她甚至想过,如果背着包随他走遍世界各地,那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宋邓恩是个如风般的男人,他突然的不辞而别,也让傅欢颜苦寻过很久。 往事如昨,傅欢颜回想起以前的那段时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有个问题,直到今天她都没有问出口。当年宋邓恩的不辞而别,到底欠她一个理由。 清早起来,天气不怎么好。阴阴沉沉的天,似乎又在酝酿大雪。傅欢颜捧着热牛奶站在窗边,心想千万不要下雪啊,项北不在,她怕冷。 画板前那幅画亭亭玉立,傅欢颜回头见到那一抹蓝,目光动了动。她昨晚心血来潮把自己这些年的作品都拿出来,一幅幅看过去后,她竟然有些发慌。 她画的东西,从来都是她一个人欣赏。到底好还是不好呢? 家里没人懂,项北也不懂。傅欢颜咬着唇,瞥见桌上那张红色卡片,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许宋邓恩说的对,她需要一个那样的圈子,需要有人给她专业的意见,在她迷茫的时候,给她指引一个方向。 自从跟项北好了后,傅欢颜基本都不在参与那个圈子的活动,她觉得自己封闭了,封闭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这样是不行的。 扫了眼时间,傅欢颜上楼换了衣服,把她需要的东西装进包里,骑车离开画室。虽然项北不喜欢她参与这类活动,但她可以慢慢跟他说,总能说服他的! 来到工作室,傅欢颜推门进去,里面早已人声鼎沸。两层小楼满满几十号人,其中有几张面孔是她认识的,有人喊道:“欢颜,你来了。” 那些朋友都是以前傅欢颜参加画社结实的,这几年她不怎么参与,大家见面的机会很少。她腼腆的笑了笑,与大家打招呼。 宋邓恩抱着东西从后面画室出来,看到傅欢颜站在门口,立刻笑道:“你来了。” 傅欢颜点点头,尽量保持着疏离的态度,不想让大家误会什么。 这些人都是画痴,跟傅欢颜一样钟爱画画,所以跟他们在一起,傅欢颜不会觉得是自己是异类,那种感觉很好。 短暂的相处后,大家都回归正题。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画板,傅欢颜没有准备,正在犯愁,宋邓恩搬过来什么,放在她的面前,“你先用我的。” “……谢谢。”周围有人看过来,傅欢颜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宋邓恩基本不怎么动笔,不停穿梭在人群中指导。傅欢颜握着笔,脑海中有些发空,一时间想不出应该画什么。 “你还喜欢向日葵吗?” 面前多了杯热茶,傅欢颜端起来吸吸鼻子,随口道:“喜欢啊。” 话落,她眼前一亮,眼前幻化出来的景色让她笑出声。傅欢颜抬起笔,瞥向身边的宋邓恩,却见他嘴角的弧度温柔如水。 大家聚在一起画画,傅欢颜很多年都没参与过了,这种感觉非常好,能让她浮躁的心沉淀下来。口袋里的手机不时振动,她皱眉滑开屏幕,接电话时不禁压低声音,“喂?” “你在哪里?” “我……”傅欢颜扫了眼周围,握着手机跑到窗边,“在画画。” 那边的声音沉了沉,很久项北才又开口,“是吗?” 傅欢颜有些紧张,敷衍道:“我正在画画,不跟你聊了,晚上给你电话。” 啪! 傅欢颜不等他回答,已经把电话挂断。她快速跑回自己的椅子里,重新又拿起画笔,继续没完的作品。 后面的两个小时里,傅欢颜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挪动过地方。她心无旁骛的坐在椅子里,一气呵成完成她的作品。 “很不错啊!” 周围有议论声,傅欢颜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何时开始大家都站到她的身边,对她的画窃窃私语。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甚至迫切的想要大家给她一些意见。 “用色应该再大胆些。”有人开口,傅欢颜自己又看看,觉得很有道理。 宋邓恩始终站在她的身边,眼见她完成的作品,薄唇不禁勾了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欢颜的画风与你们不同。” 前辈开口,那些人自然收声。傅欢颜挑眉盯着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有进步。”宋邓恩给出的意见很中肯,傅欢颜虚心的点点头。 众人散去时,天已经黑下来。宋邓恩开车把傅欢颜送回来,他打开车门把她的脚踏车搬下来。傅欢颜怀里抱着画,开心的道谢,“谢谢送我回来。” “顺路。”宋邓恩语气温和。 这条路没什么行人,傅欢颜抱着画站在路边,眼睛盯着脚尖,道:“那幅画,你真的决定送给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宋邓恩双手环胸,眼神温柔。 如果继续推辞下去,似乎显得矫情。而且严格说起来,那幅画确实与她有关。用了她的名字,还有她的背影,她收下画也没什么不妥。 “那好吧。”傅欢颜坦然接受。 宋邓恩想帮她把撒开的围巾围好,傅欢颜下意识往后躲开,男人伸出手的双手有些尴尬的收回来,“进去吧,外面很冷。” 气氛瞬间变的尴尬,傅欢颜讨厌这种感觉,点点头就要进去。 “下周见。” 宋邓恩抿起唇,傅欢颜抱着画愣了愣,随后对他摆摆手,“好的。” 眼见他的车子开走,她才抱着画走向大门。不过她的手刚刚触上门,却发现门锁是开着的。 有人? 傅欢颜抱着画,含笑推开门。有她画室钥匙的就那么几个人,这个时间过来的,她应该猜到是谁。 “你怎么提前回来?”傅欢颜欢喜的跑进去,却见项北坐在画板前的椅子里,手中端着酒杯,目光很冷。 “画的不错。” 糟糕,忘记把画收起来!傅欢颜暗暗咬牙,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去了?”项北语气明显不对劲,傅欢颜咬着唇,解释道:“那个……” 她忽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会不会越描越黑?! 男人仰头灌掉杯中的酒,放下酒杯朝她走来,“见到初恋情人的感觉怎么样?” 初恋情人?! 傅欢颜顿时沉下脸,“项北,你别胡说!” “我说的不对吗?”男人阴沉着脸,语气变的尖刻,“当初如果不是他突然消失,你今天能站在我面前吗?” “你什么意思啊?!”傅欢颜立刻炸毛。这混蛋是跟她翻旧账吗?可他凭什么翻旧账啊,她认识宋邓恩的时候,还不认识他项北呢! “傅欢颜!” 项北俊脸阴霾,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你答应过我什么?” 傅欢颜眨了眨眼,想起那晚他说的话,脸色不禁变了变,“项北,我只是去参加画社,那里面有很多人的。” 此时跟项北说这些话,他完全都听不进去。尤其画板前摆着的那幅画,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只要不是傻子的都能看出来,宋邓恩画这幅画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男人反问,傅欢颜瞬间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可我喜欢啊。”傅欢颜气哼哼丢开怀里的画,怒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发疯!” “发疯?” 项北黑眸轻眯,眼底闪过的神色罩上一层寒意。傅欢颜瞬间意识到不好,她想要阻止,却比不上他的动作快。 哐当—— 项北抬起手,画板前摆着的那副画,被狠狠砸在地上。傅欢颜双眸一阵收缩,脸色煞白的尖叫道:“我的画!” ------题外话------ 今天是平安夜,亲们有木有吃苹果捏?!明天是圣诞节,汐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 12 大打出手 哐当—— 傅欢颜只觉得好大一声响,她面前那幅画垂直坠落在地。画框的边角当时就被摔裂,连带着整幅画的边角也撕裂。 “我的画!” 傅欢颜脸色发白的尖叫,项北眼见那幅画落地,神情也沉下来。脾气上来他控制不住,原本他并不想对那幅画怎么样的,可他总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傅欢颜一个箭步迈步过去,蹲在地上把画捧起来。木制相框碎裂后会有尖刺,项北眼疾手快去拉她的手,生怕她被尖刺扎伤。 “别碰我!” 项北被她满眼的怒气,以及她眼底的冷色怔住。那眼神好像他是十恶不赦的人,好像他犯下什么滔天罪行!不过就是一幅画,而且这幅画还是宋邓恩送给她的! 心底刚消散的怒火再度飙升起来,项北伸出的五指一根根收紧,俊脸紧绷的弧度凛冽。 轻轻捧起散架的画框,傅欢颜看到右角撕裂的画幅,顿时急得皱眉。这可怎么办啊?人家得奖的画被弄坏了,以后要怎么还给他?! “你紧张那幅画?”项北盯着她差点掉眼泪的表情,额头的青筋凸起。 傅欢颜被他气的一个劲发抖,哪里顾得上跟他解释,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画要是坏了,她怎么跟人家宋邓恩交代? “让开!” 傅欢颜抱着画站起身,项北抿唇挡在她的身前,声音沉下来,“去哪?” 他的眼神透着寒意,傅欢颜看得更气,凭什么他还生气?明明是他不对,摔坏了她的画,还在这里理直气壮发脾气?! “让开!” 傅欢颜冷着脸开口,仰头瞪着项北的眼神看不出任何起伏,道:“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马上离开!” 她双手紧紧圈住那副破碎的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项北忽然勾起唇,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噙着令傅欢颜心寒的笑,蓦然转身走远。 画室外想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傅欢颜抱着画站在原地,眼眶渐渐发红。这个混蛋,真就这样走了啊,混蛋混蛋混蛋! 须臾,傅欢颜套上一件外套,小心翼翼抱着破损的画走出画室。这个时间段不好拦车,她吃力的抱着画走到路口,总算坐上一辆出租车。 坐车来到市中心,傅欢颜知道一家店铺手艺不错,特别抱着画赶去。她把画放在桌上,紧张的问:“师傅,您看看怎么办?” 老师傅摘掉花镜,站在桌边仔细端详半天,随后摇摇头,“这个不好修。” “啊?”傅欢颜炸毛,“请您给想想办法,一定要修好。” 老师傅拿起撕裂的画角看了看,还是摇头,“傅小姐,你总是光顾我才跟你说实话,这画破损成这个样子,你去哪里都不可能修好。” 不可能修好。傅欢颜被这几个字打击的心都凉透,秀气的眉头紧锁。 转悠好半天,那位老师傅也想了不少办法,最后看她真想把画修好,他总算勉强把画留下来,“你明天过来吧,我尽量帮你修。” “谢谢师傅。”傅欢颜连声道谢,总算还有一丝希望。 走在寒风凄凉的街道,傅欢颜双手不自觉环抱住肩膀。她低头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发酸才停下脚步。 用力吸吸发红的鼻尖,傅欢颜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打车回到傅家大宅。今晚她不想回画室,需要找个人聊天喝酒。 回到家,傅欢颜沉着脸进门,谁也不搭理,直接拉起沐良上楼。尤储秀好不容易看到女儿归家,可见到她的那副表情又把满肚子疑问咽回去。 这孩子脸色不对劲,肯定心情不好。 拉着沐良回到二楼画室,傅欢颜关上门,打开背包掏出几罐啤酒,挑眉问她:“能喝酒吗?” “可以。”沐良坐在她身边,撕开拉环。 眼见她如此爽快,傅欢颜也不再多说,她抬手同沐良碰了碰啤酒罐,仰头咕咚咕咚往喉咙里咽。 沐良蹙眉,她这么个喝法,明显心情不好发泄。 酒倒是喝了不少,可傅欢颜始终没开口。沐良撇撇嘴,试探着问她:“因为项北?” 握着啤酒罐的五指紧了紧,傅欢颜摇头,又灌了口酒,“你有初恋吗?” “初恋?”沐良想了想,倒也不隐瞒,“算是有吧。” 长长的叹了口气,傅欢颜丢开空掉的啤酒罐,靠在沐良肩头,“你爱你的初恋吗?” “不爱。”沐良回答的很肯定。 傅欢颜又拿起一罐啤酒,“哦。” 她的情绪低落,沐良眨了眨眼,似乎猜到什么,“你的初恋回来了?” 顿了下,她一把板住傅欢颜的肩膀,惊讶道:“项北不是你的初恋?” “我也不知道。”傅欢颜咬着唇,转身倒在沙发里。她烦躁的揉着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很焦躁,“啊!我要疯了,好乱!” 沐良看出问题来,但也不好深问。傅欢颜今晚情绪失常,她如果这个时候追问,恐怕也问不出来。对于这种烦恼,沐良算是有些经验,她安抚傅欢颜后,便把她搀扶回到卧室。 卧室的门轻轻关上,躺在床里的人睁开眼睛,侧目望着窗外。其实傅欢颜并没喝醉,她头脑清醒的很,只是不想说话,所以装睡。沐良离开后,她才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 窗外的月光皎洁,傅欢颜秀气的眉头紧锁,双手托腮呆坐在床前。伸手摸出手机滑开,却没有看到任何未接来电。 竟然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 傅欢颜咬着唇,觉得又气又心酸,那股说不出的委屈感觉瞬间涌入心头。有本事永远都不要联系,永远都不要来找她! 哼! 气哼哼躺下后,傅欢颜蒙头盖上被子,默默抱着枕头流眼泪。这个死混蛋,真是气死她了!浑浑噩噩睡了整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两边太阳穴疼的厉害。 洗漱好,傅欢颜对着镜子里的黑眼圈皱眉。女人的年龄果然骗不了人啊,想她二十岁的时候,即便整晚熬夜不睡,第二天依旧容光焕发,看不出丝毫疲劳。可她现在呢? 傅欢颜叹着气换了套衣服,低头往楼下走。餐厅里尤储秀边看报纸边喝茶,明显是在等她。 “昨晚没睡好?”尤储秀关心女儿,吩咐佣人,“端一碗银耳莲子羹给三小姐。” 傅欢颜蔫蔫的不想说话,看到她这副模样,尤储秀不用问也能猜到跟项北有关。她沉下脸,脸色不好看。这些年她一直就不同意项北跟女儿在一起,可傅欢颜执意,又有傅东亭的宠溺,所以她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真要是把女儿嫁给项北,尤储秀怎么都不能放心。且不说项家跟傅家相差一个档次,单单项北是家里的独子,以后欢颜嫁过去要兢兢业业操心劳力,她都不能同意。 “快点吃。”尤储秀盯着女儿,傅欢颜不得不拿起勺子。不过她真是不饿,吃不下去。 勉强敷衍两口,傅欢颜背着包就要出门,尤储秀伸手拉住她,拽到眼前,“最近都见不到你的人,有事吗?” “我要画画。”傅欢颜尽量回避母亲的眼神,害怕被看穿。 尤储秀伸手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听妈妈的话,回家来住,不要总是呆在外面。” “家里太吵。”傅欢颜瞥着嘴,道:“我需要安静的环境。” 每次都用这个当作借口,尤储秀怎么会不明白。她握着女儿的手,眼神沉了沉,“欢颜啊,妈妈有个朋友的儿子过年回来,那孩子长相人品都不错,你想见见吗?” 傅欢颜挑起眉,俏脸阴下来,“妈,你又逼我。” “不是逼你,”尤储秀叹气,“妈妈是为你着想。” “那就不要跟我说这些。”傅欢颜生气的皱眉,道:“你知道我跟项北怎么回事?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要跟他一起!” “欢颜!” 尤储秀厉声,傅欢颜并不害怕,只是看着母亲的眼睛,坚定的转身离开。 只要跟她说起这个话题,她们母女两人总会不欢而散。尤储秀很担心这孩子,傅欢颜从小被宠坏了,生在优渥的家庭里,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或者想的太过单纯。她以为只要自己喜欢,就能在一起,可这世上是有多少人很喜欢,最终却背道而驰的呢! 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尤储秀怅然的叹了口气。欢颜你还小,这世间的无奈与心酸你都不曾尝过,所以妈妈只能全力护你。 离开大宅,傅欢颜直接赶去昨晚的那家手工店。老师傅把那幅画拿出来,遗憾的给她,“傅小姐,我只能修到这种程度了。” 傅欢颜盯着残缺的画角,一张小脸彻底失去颜色。哎,终究还是不能修好。 抱着画走出店铺,傅欢颜站在路边怔怔出神。 滴滴—— 身边忽然响起的车笛声,吓了傅欢颜一跳。她吃惊的抬起头,却见宋邓恩探出头来对她笑,“你怎么在这里?” 她怀里就抱着那幅画,根本没地方藏。宋邓恩打开车门过来,扫了眼她发白的脸色后,伸手将画接过去,同时牵着她的手上车,“这里很冷。” 坐在开着暖风的车子里,傅欢颜吸吸鼻子,身体逐渐回暖,“那个,那幅画……” 宋邓恩双手握着方向盘,并没丝毫责怪的语气,“慢慢说。” “画是我不小心弄坏的,”傅欢颜低着头,主动道歉,“dunn,对不起!” 宋邓恩将车转过弯,只是笑了笑,道:“我去找个朋友帮帮忙。” 傅欢颜无法拒绝,她很想把这幅画修好。男人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别墅前,打开车门带着傅欢颜进去。 这里显然是私人寓所,傅欢颜不好意思进去,便指了指外间的休息区,“我在这里等吧。” “没关系,”宋邓恩拉过她的手腕,“是我朋友的家。” 傅欢颜神色犹豫,里面的人似乎听到说话声,快步走出来打招呼,“宋邓恩,什么风那你吹来了?” 走出来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同样留着长发,穿着牛仔装。他挑眉看了看傅欢颜,继而笑出声,调笑道:“哎哟,有惊喜带给我看?” “别胡说!” 宋邓恩抿起唇,害怕傅欢颜尴尬急忙打圆场,“他是我大学同学,阿楠。” 宋邓恩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并不跟他开玩笑,只是大方的介绍,“这位是傅欢颜,是我的……朋友。” 他语气里有明显的停顿,让阿楠眼角一挑,落在傅欢颜身上的目光更加探究。 傅欢颜感觉不自在,宋邓恩拉着她的手腕往里走,并没搭理阿楠的嬉笑怒骂。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让我干什么?”阿楠倒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 宋邓恩耸耸肩,将怀里的画递给他,“修好。” “啊?”阿楠吃惊的咂咂嘴,“都摔成这样了,还要怎么修?” “用最快的速度修。”宋邓恩毫不给他面子。 阿楠无奈的摇摇头,仔细看了看这幅画,突然暧昧道:“我说你那么紧张呢,原来这画里的女主角是……” 男人一把扣住阿楠的嘴巴,好看的剑眉紧蹙,警告道:“闭嘴!” “噗!” 傅欢颜很不厚道的笑出声,阴郁的心情好转不少。 稍后,宋邓恩带着傅欢颜离开,她有些好奇的问,“那个人真能修好吗?” 宋邓恩正在想事情,听到她问后才回过神,“应该可以。” 听他这么说,傅欢颜明显松了口气。这幅画是宋邓恩送给自己的礼物,如果真在她手里弄坏,那她真是觉得抱歉。而且这副画还是获奖的作品,收藏价值很高,她自己也很喜欢。坏掉真是太心疼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邓恩顺便带傅欢颜去吃了午餐,两人又说了不少关于画画的事情。宋邓恩常年在国外,带回来很多珍贵的资料。傅欢颜尤其有兴趣,边吃边聊的结果就是这顿简单的西餐,竟然吃了两个半小时。 “这些你先看,”宋邓恩递给傅欢颜两本画册还有一个u盘,“看完这些,你再来找我要新的,我还有很多。” “谢谢。”傅欢颜开心的点头。 开车送她回到画室外,宋邓恩走到侧面打开车门,傅欢颜从副驾驶位置出来后,想到什么补充道:“那幅画的修理费我来出。” 宋邓恩怔了怔,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但他看出傅欢颜眼底的坚持,黑眸中那抹失落恰到好处的掩藏起来,“好吧。” 傅欢颜转身欲走,宋邓恩情不自禁伸手拉住她,“颜。” 男人五指落在她的手腕,傅欢颜愣了愣,想要收回来时,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走过来的人影。 身后的画室门打开,项北双手插兜走过来,笑道:“昨晚你们在一起?” 昨晚? 傅欢颜咬着唇,心底的怒火瞬间高涨。她故意站在原地没动,收回视线不看他。 这个男人宋邓恩认识,那年他回国时,曾经看到过傅欢颜亲密的挽着他胳膊,依偎在他怀里大笑的模样。 那时他拎着包站在不远处,甚至连走进他们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傅欢颜望向项北时,眼角眉梢染着的情意,是宋邓恩从没见过的炙热! “项先生,你好。”宋邓恩拉过傅欢颜在身侧,主动伸出手。 宋邓恩这个保护性的动作瞬间激怒项北,他昨晚生气后离开,没过多久又回来。可他在画室等了整个晚上,又等了整个上午,等来的却是看到他们甜蜜蜜的出现。 碰—— 傅欢颜只看到一阵黑影闪过,紧接着宋邓恩便被项北的拳头打中,整个人倒在地上。 ------题外话------ 亲爱的们,520小说微信举办一个520小说十二女神投票活动,有微信的亲们,请给汐投上支持的一票!(大家注意回复时,不要写错名字,汐奚两个字不要错捏)群么么~~ 13 闹到分手 “dunn!” 傅欢颜大惊失色,她甩开项北的手,伸手把倒在地上的宋邓恩搀扶起来,“你怎么样?伤到哪里吗?要不要去医院?” 宋邓恩嘴角有血,鼻梁也有明显的红肿。傅欢颜心里冒火,可见项北这一拳头用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过来!” 身后男人的声音紧绷,傅欢颜瞪着眼神回身,怒声道:“项北,你怎么能打人?” 她脸上那副焦急的表情,还有她出口的质问,都让项北压不住火气。他俊脸紧绷,再次对着面前的人喊道:“过来!” 傅欢颜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打开背包拿出纸巾,按在宋邓恩的嘴角,“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你流血了。” 宋邓恩勾了勾唇,牵起的嘴角却带起一阵刺痛,顿时让他的表情更加难看。 “傅欢颜!” 项北伸手扣住傅欢颜的手腕,眼底的神情已然阴霾。 “放开她——” 宋邓恩突然拦了下,在她傅欢颜愣神的那刻,伸手与项北伸来的手交缠在一起。 这两个男人眼看就要动手,傅欢颜吓得倒吸口气,下意识紧紧拽住项北的手,语气微微软化下来,“你放手,放手啊。” 项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傅欢颜站在他的胸前,仰着小脸盯着他的眼睛。他能看到她眼底的焦急,可心底的怒火却越来越多。 她急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傅欢颜说了半天也不见项北有放手的意思,整颗心不禁砰砰乱跳。她只要咬牙转求对面的男人,“dunn,你放手行不行?” 宋邓恩怔了怔,望着她眼底的慌张,手指不自觉松开。 眼见宋邓恩放手,傅欢颜明显松了口气,把她圈在怀里的男人瞥见她对着宋邓恩感激的笑,心底的怒火更加泛滥。 “道歉。”傅欢颜突然开口。 项北好看的剑眉瞬间紧锁,他那双黑沉的眸子幽暗,傅欢颜咬着唇,再次开口,“项北你道歉,跟dunn道歉。” “你再说一遍!” 傅欢颜鼓着腮帮子,被他冰冷的眼神刺伤。他动手打人,难道还有道理了?她让他道歉,难道还有错吗?! “颜……”宋邓恩刚刚开口,脖颈间瞬间落下一双大掌。傅欢颜压根没看清,惊愕的合不拢嘴。 “项北,你又要做什么?”傅欢颜吓得伸手去推项北掐在宋邓恩脖颈中的五指,可他的力气很大,傅欢颜根本掰不开。 宋邓恩那双手都是拿画笔的,可项北每天都要健身,两个人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项北真的生气动手时,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对手! 傅欢颜看着宋邓恩发红的脸,急得差点哭出声。这要是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情急之下,傅欢颜本能跳上项北的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喃,“项北,你放手好吗?快点放手。” 以前这些年里,他们经常也会争吵,每次项北生气时,傅欢颜都会用这招。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哄他,“北哥哥,你别生气嘛。” 严格来说,项北生日比傅欢颜大两个月。哪怕傅欢颜再怎么任性,再怎么蛮不讲理,但她只要这样求饶,项北所有的脾气都会淡了。 卡在宋邓恩脖颈中的五指渐渐松开,项北偏过头盯着趴在他肩上,急得就要哭出来的某人,心底某处蓦然动了动。 “你……没事吧?”傅欢颜胳膊被人抓住,她甩不开项北的手,只能关心的问宋邓恩情况怎么样。 男人深吸口气,微笑着摇头。 “你进去。”傅欢颜无奈的把项北推进画室里面,她等下再收拾这个混蛋! 回身跑到宋邓恩的面前,傅欢颜低头看看他的脖子,并没有看到红痕才松口气。还好不严重,只不过宋邓恩的嘴角咧开一道口子。 “真的不用去医院?”傅欢颜指了指他的嘴角。 宋邓恩抬手按了下,已经不在出血,“没事。” 无奈的叹了口气,傅欢颜微微低着头,语气失落道:“dunn,真是对不起!我代表项北跟你真诚道歉!” 代表项北道歉?宋邓恩目光沉了沉,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我不会跟他计较。” 宋邓恩并不想深究,尤其看在傅欢颜的面子上。 “谢谢,谢谢。”傅欢颜连声道谢,同时心里又觉得愧疚。这件事都是因为她,好好的项北就发飙,可恶死了! “你……”宋邓恩担忧的看着傅欢颜。 她急忙摆手,笑道:“不用担心我。” 宋邓恩尴尬的点点头,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前,他转头扫了眼画室,只见项北站在落地窗前,那眼神依旧锐利。 目送宋邓恩的车子离开,傅欢颜总算松了口气。她气哼哼转过身,一把推开画室的门。只可惜,她人还没站稳,整个身体便被拥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中。 “放开我!”傅欢颜炸毛,她现在很生气! 项北将她压在墙上,双手扣住她的腰不让她挣扎。他瞥着她嫣红的唇,低头狠狠吻上。 “唔!” 唇上一凉,傅欢颜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她蹙眉想要推开身前的男人,但男人的力气很大,任凭她或推或踹,愣是丝毫不动。 原本傅欢颜心里就有气,可项北却毫无软化的态度。论体力她又不是男人的对手,那种委屈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嘴角尝到淡淡的咸涩味道,项北渐渐回过神,眯着眼睛问怀里的人,“你哭什么?” 傅欢颜不看她,一双小手推抵在他的胸前。 见她不搭话,项北俊脸沉了沉,道:“心疼那个男人?” 傅欢颜愣了下,右手两指狠狠掐住他腰间的软肉,趁着他吃痛的间隙将人推开,“项北,你混蛋!” 恼羞成怒? 先前她跟宋邓恩亲亲热热的帐还没算,现在她还敢因为那个男人跟自己吵架?项北嘴角的弧度紧绷,冷着脸问她:“傅欢颜,从今以后不许你跟他见面!” “凭什么?!”傅欢颜气的反问,口气不弱,“你没权利限制我!” “我没权利?!” 项北眯了眯眼,伸手再次把她扣在怀里,然后懒腰将人扛起来,大步往楼上走。 “啊!” 傅欢颜转瞬被丢在床上,眼见男人阴霾的压过来,手脚霎时一片寒冷,“不许碰我!” 她伸脚踹过去,项北不防备,硬是被她踢中鼻梁。 眼见他捂着鼻子弯下腰,傅欢颜有片刻的错愕,随后又冷下脸,“项北,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 “傅欢颜——”项北暴怒。 傅欢颜双手环胸挡在身前,却是努力直起腰,神情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往常他们每次吵架,吵到这种程度时总要有个人服软。项北服软的比较多,不过偶尔傅欢颜也会爬上他的背,撒娇的安慰她。可今天这架势,显然傅欢颜不会妥协。她眼里写着满满的控诉,全都因为那个男人! 项北心尖的位置缩了缩,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傅欢颜,我再问你一遍,你要因为那个男人跟我吵架吗?” 这场架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不是吗? 傅欢颜咬着唇,不肯说话。 很好! 项北勾了勾唇,单手撑在床上站起身。他动作快的让傅欢颜咂舌,女孩子那点自尊心都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项北!” 傅欢颜脾气本来就不小,又一直被项北温柔相待,哪里会懂得忍让,“我们分手吧。” 分手?! 男人往前的脚步顿了顿,那双深邃的眸底腾起狂风暴雨。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项北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有说话,紧绷的身影已然说明他的怒气。 啪! 画室的门被狠狠甩上,傅欢颜撅着嘴倒在床上,委屈的红了眼睛。昨晚摔坏她的画,今天动手打了宋邓恩,还拒不道歉!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人家啊,这混蛋到底能不能为她着想一些?! 烦躁的倒在床上,傅欢颜最后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等她再度睁开眼睛,窗外已经都黑透。她捂着肚子从楼上跑进厨房,打开冰箱门觅食。 中午跟宋邓恩一起吃的饭,她只顾着说话,压根也没吃饱。找到一袋速冻饺子,她想到还要煮熟,撅着嘴又把袋子塞回冰箱里。 算了,还是吃泡面省事。 勉强填饱肚子,傅欢颜拿出手机给宋邓恩打了个电话,确定他没事才算安心。她挂断电话坐在画板前,一笔都没有动过。 早早回到楼上卧室,傅欢颜洗过澡坐在床前发呆,直到觉得冷了她才清醒过来。 透过楼上的窗口能看到画室外面,傅欢颜双手托腮坐在窗前,黑亮的眸子滑过失落。以前每次吵架过后基本都是项北先道歉的,他发完脾气走后,再回来时手上都会提着大包小包,都是她爱吃的零食。 关灯睡觉,傅欢颜背对着窗口,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第二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傅欢颜洗漱后下楼,整个人无精打采。 牛奶冲麦片,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早餐。傅欢颜皱眉咽下去后,上楼换了衣服,然后骑着脚踏车出门。 先去买了很多水果补品,傅欢颜按照地址找到宋邓恩的家。她提着东西站在门外,犹豫了下才按下门铃。 叮咚—— 宋邓恩拉开门,头发还在滴水,他怔怔望着门外的人,“颜?” 傅欢颜看到穿着浴袍的男人,神情很尴尬,“我来的不是时候哦。” “不会。” 宋邓恩急忙将门彻底打开,“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 客厅宽敞明亮,搭配的色彩很简单。傅欢颜提着东西坐下,迎面那副巨大的素描画,一看就是宋邓恩的作品。 几分钟后,去而复返的男人手里多出一杯热茶,放在傅欢颜面前,“没想到你会来。” 傅欢颜把手里的东西推过去,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算什么伤。”宋邓恩摇头,将脸抬起来。傅欢颜看到他嘴角还有些红,但已经伤痕已经浅了很多。 把手里的东西推过去,傅欢颜垂下眸,语气歉然,“昨晚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觉得应该来看看你。” “不要这么客气。”因为傅欢颜的态度,宋邓恩也觉得疏离起来。 虽然宋邓恩一再表示没事,可毕竟是项北动手打人,这声道谢和慰问总归是要的。来看过他,又再次到了歉,傅欢颜好像发觉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宋邓恩手背抵着唇,轻咳了声,“那幅画可以修好。” “真的?”傅欢颜终于勾起唇。 “是,”宋邓恩点头,“阿楠说应该没问题,只是要多等几天。” “好的,多等几天没关系,只要能修好。”傅欢颜如释重负的语气明显,宋邓恩瞥见她松开的眉头,似乎猜到什么。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休息。”傅欢颜礼貌的提着包告辞。 宋邓恩看着她并没动过的那杯茶,目光暗了暗。他起身相送,走到门外时忍不住开口,“你这周末还会来……” “我会。”还没等他说完,傅欢颜已经回答,“有你们给我意见,帮我把关,我心里踏实很多呢。” 顿了下,傅欢颜眼角挑了挑,道:“dunn,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只要能帮你就好。”宋邓恩莫名松了口气,眼见她背着包走进电梯。 回去的路上,傅欢颜经过项北的公司楼下,不自觉将车停在路边。她仰头往上瞄了瞄,可脖子酸疼后她也没看清项北所在的楼层。 想起昨晚项北头也不回离开的模样,傅欢颜收回目光,脚尖一点地便离开。 连续三天,傅欢颜都没等到项北的电话。平时他们吵架冷战,最多也就这么时间吧。握着画笔的五指一根根收紧,傅欢颜气鼓鼓下笔,可没画几笔后,只听刺啦一声,画纸被她撕碎丢进垃圾桶。 傍晚,倾城人声鼎沸。自从傅家四少结婚后,他晚上出来活动的场合不多。尤其最近这段时间,他出来玩也都会在晚上十一点前离开。 钱响嘴贱,追在他身后问,“四哥,你为什么十一点前回家?” 傅晋臣捏着手中的水晶杯,眼角眉梢的春色先煞旁人,“回家能搂着老婆睡觉的美,你们还体会不了!” 噗—— 全场一片怒骂声,傅晋臣轻啄了口杯中的红酒,眼底的笑容张狂。平时这种时候,项北理应代表大家过来罚酒,可他今晚很安静,一个人坐在角落。 “我们家傅欢颜又撒疯了?” 傅晋臣端着酒杯过去,项北仰头干掉杯里的酒,神情凛冽,“疯的人是我。” 话落,项北起身推开包厢的门下楼。 周围玩闹声不断,大家谁都没有留心到项北的反常。傅晋臣也没放在心上,这些年看过太多他们两个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他都跟着免疫了。 酒过三巡,傅晋臣见好就收。前几天他迟到回家,沐良不给他开门,他硬是趴在门上唱了段小兔子开门才得以进屋。今晚他不想再次被罚,掐准时间乖乖离开。 经过一楼的舞池,吧台前项北手里端着酒,微微侧着身正在跟他身边的美女说话。平时他们出来玩,项北身边几乎都没有女色。鲜少看到傅欢颜肯露面,只是那年傅晋臣从国外回来时,大家都来给他庆祝傅欢颜才出面。再以后,傅欢颜从没跟项北出席过公众场合。 他们这些人也都清楚内幕,知道傅欢颜是谁,所以没人敢往项北身边送女人。傅晋臣眯了眯眸子,眼见项北点了杯酒,转而递给身边的人。 这又是闹哪出?! 傅晋臣剑眉紧蹙,犹豫了下并没上前。他抿唇走出倾城,开着他的黑色路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坐在画板前几个小时,傅欢颜除了发呆还是发呆。画室的门一响,她下意识跳下画椅,惊喜道:“你来了。” 不过看清进来的人,傅欢颜木纳的怔在原地,“怎么是你?” “我不能来?!”傅晋臣双手插兜走进来,直接越过傅欢颜的肩膀,往四处打量。嗯,装修很精致,东西看似朴素实则价值不菲,确实是项北的作风。 “切!”看到傅晋臣嚣张的嘴脸,傅欢颜不得不打起精神,“你来准没好事。” 傅晋臣动了动嘴,硬是被她噎住。 “说吧,有什么指教?”傅欢颜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她不会泡茶。 怎么说傅欢颜都是他姐姐,傅晋臣蹙眉掏出手机,把他离开酒吧前拍到的照片拿给她看,“你们吵架了?” 照片拍摄的不算清楚,不过项北的眉眼能够辨认出来。傅欢颜脸色一沉,瞪着依在项北身边的女人眼睛冒火,“他在哪里?” “酒吧。” 傅欢颜咬着唇,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收起手机,傅晋臣喝了口热水,道:“你不要以为项北总是迁就你,他就没有脾气!” “他没脾气?”傅欢颜不服气的骂道:“那个混蛋的脾气不知道有多大!” “……”傅晋臣怔了怔,忽然想起沐良前几天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尖。好吧,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果然不适合插手! 有些话他带到了,也就点到为止。傅晋臣拍了怕姐姐的肩膀,沉声道:“别说我没提醒你,项北终究是项北,别惹他的底线!” 傅晋臣言尽于此,傅欢颜眼眶酸了酸,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她蹬蹬蹬跑上楼,掀开被子缩进床里,但没过多久,她又换上外套风风火火跑下来。 打车赶到倾城,傅欢颜付了钱往前走,迎面却和什么人撞上。男人目光直视前方,完全无视她。 “站住!”傅欢颜咬牙切齿的跑过来,一把抓住项北的手腕。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刚刚看清面前的人。穿着黑色低胸短裙的女人,正挽着项北的胳膊,她看到傅欢颜后,笑着依偎在项北身侧。 “你……” 项北食指轻点在她唇上,傅欢颜怔住,只能看到他沉寂的黑眸幽暗如潭,“我同意。” 傅欢颜怔住,“什么?” 项北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眸明亮无比,“傅欢颜,我们分手。” 男人吐出的一字一句清晰传入耳中,傅欢颜惊愕的瞪着他,脸色逐渐发白。 14 他不要脸! 傅欢颜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画室,她坐在空荡荡的沙发里,蜷缩起双腿用两臂环抱住自己,一张小脸埋进双腿间。 画室里没有开灯,路灯昏暗的光透过玻璃窗影影绰绰投映进来。傅欢颜坐在沙发里没有动,直到她冷的发抖,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啪! 打开落地灯,傅欢颜站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喝。窗外零星飘落下雪花,她倚在窗前怔怔盯着外面,难怪觉得冷,原来下雪了。 手中的杯子滑了下,热水浸湿身上的毛衣,傅欢颜急忙把杯子放下,抽出两张纸巾擦拭。杯里的水温度很高,洒在身上很烫,她擦着擦着,眼眶一阵泛酸,眼泪抑制不住的滚落出来。 眼角的泪水汹涌而至,傅欢颜蹲在地上,哭的很委屈。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痛,可眼泪却不肯听她的话,拼命涌出眼眶。 压抑的低泣声回荡在空旷的画室中,傅欢颜双腿使不出力气,全身都在发抖。心尖一片冰冷,她想要摔东西发脾气的动力都没有。 茶几上的手机一遍遍振动起来,傅欢颜扶着墙站起身,完全不想理会。眼泪还在溢出,她抬手一次次的抹干,可又一次次湿润。 “不许哭了!”傅欢颜气的大吼,可喉咙间的酸涩似乎要将她淹没。 往前这七年的岁月,点点滴滴蓦然涌上心头。那些幸福的,吵闹的,宠溺的,所有亲密相伴的画面,一点点儿出现在她的面前。 项北。 傅欢颜念着这个名字,眼角滚出的泪珠晶莹。 背靠着沙发,傅欢颜双手环肩,紧紧咬着唇。都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她以为项北是个例外,可今天这一幕彻彻底底扇了她个大耳光!傅欢颜看到没有?项北也不过如此! 开车回到公寓,女人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项北打开门。打开吊灯,那个女人眼底迸发出来的惊喜根本藏匿不住。 女人双手攀住项北的肩,酥软的身体往他怀里蹭过去。有陌生的气息靠近,项北本能的往后推开半步,这股陌生的气息,霎时让他清醒不少。 “项少。”女人嫣红的唇瓣抵在眼前,项北眯了眯眼睛,盯着她的脸。 男人冰冷的手指抵住想要靠近的女人,他的眼神更冷。女人怔了怔,秀气的眉头轻蹙起来,但她既然等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女人扬起脸,红唇就要贴上他的唇时,项北五指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如刀:“离我远点!” 被拒绝的女人涨红了脸,心里不服气,“为什么?” 为什么? 项北薄唇轻抿,眼神自她脸上收回。因为她不是傅欢颜!因为这世上只有傅欢颜一个人! 打开钱包抽出一叠钱,项北直接塞给她,道:“可以走了。” “项少?”那女人握着钱,蹙眉道:“我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项北侧过身,嘲弄的眼神笑问,“如果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见好就好,我没耐性跟你废话!” 暗暗吐了口气,女人眼神败下阵来。好吧,有钱总比没钱好,她抿唇将钱手下,提着包拉开门,“下次再约。” 再约?项北被这几个字逗笑了,他抬脚踹上门,沉着脸走进浴室。 洗过澡,整个人舒服很多。项北穿着浴袍出来,走到吧台又倒了杯红酒。今晚喝的确实多,他需要再喝一杯解酒。 轻啜杯中的红酒,项北走到落地窗前。玻璃窗前灯光璀璨,零星飘落的雪花依稀可见。他抬手打开窗户,总觉得屋子里有那股不熟悉的气味。 沁凉的寒风顺着窗口吹拂进来,项北薄唇紧抿,颀长的身影倚在窗前,动也不动。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不是没有诱惑。不要说他们这个圈子,但说他这样的相貌家世,还有背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想要让他身边凑,只为能跟他攀上一点关系。脸蛋漂亮的,身材火辣的,善解人意的,玲珑剔透的,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没人能走到他的眼前。 项北告诉过自己,她们都不是傅欢颜,这世上只有一个傅欢颜。 仰头干掉杯中的酒,项北拇指按压在额头,隐隐作痛。他关上窗户,转身回到卧室。 卧室里亮着壁灯,淡蓝色的床单被褥素洁。项北掀开被子躺下,眼角余光瞥见那抹淡蓝,薄唇不自觉收紧。 每次傅欢颜来他这里,都要强迫症一样的换上蓝色床单。她喜欢蓝色,窗帘床单什么的都要蓝色。家里布置成什么颜色,项北都没意见,反正只要她喜欢就好。 可今晚他看着这蓝色,莫名觉得心口发闷。他沉着脸站起身,抱着枕头走到客卧。他掀开被子,上床前看到自己怀里的枕头,扬手丢到地上。 靠! 项北怒极,怎么就是躲不开?回家也不安生,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她的影子! 烦躁的掀开被子上床,项北睡在客卧的床上。这张床他几乎没怎么睡过,忽然换地方觉得不适应,全身都不自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足有两个小时。最后项北没辙了,不得不又把丢掉的枕头捡回来,重新枕上去。 头疼的厉害,心里更乱。项北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傅欢颜转身前那副小模样。生气了是不是?伤心了是不是? 项北轻叹了口气,单手撑着床垫坐起身。他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小石子,把玩似的捏在手里。石子经过多年的打磨,边角早已光滑。 项北抿着唇靠坐在床头,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个劲跳。傅欢颜,你还记得那年的午后吗? 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把她捧在手心,舍不得让她伤心,舍不得让她难过。有时候明知道她的要求很过分,可他见不得她的眼泪,每次都会先妥协。 这么多年的妥协,他不知道自己终究等来的是什么?! 画室外一辆黑色轿车熄火,宋邓恩穿着外套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这门压根没锁,他蹙眉往里走,四周只有一盏落地灯。 “颜,你在吗?”宋邓恩四处打量,隐约看到沙发里有人影。 “颜!” 宋邓恩弯下腰,伸手推了下睡着的人。傅欢颜皱眉闭着眼睛,脸上还有泪痕,“不要吵!” 她好像刚刚睡着,眉头紧锁,眼角挂着的泪珠晶莹。宋邓恩噤声,不敢再说话。他放松脚步去把大门关上,反身回来时,沙发里的人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着了。 她没盖被子,宋邓恩害怕她着凉。他想去拿床被子来,可又不好私自闯进她的卧室。脱下自己的外套,宋邓恩将衣服轻轻盖在傅欢颜身上,而他自己拉过边上一张椅子坐下。 周围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傅欢颜呼吸很轻,偶尔抽噎下,宋邓恩剑眉不自觉蹙起来,掌心轻落在她的肩头,给她安慰。 也许这个动作有效,没过多久,傅欢颜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人也睡的安稳不少。宋邓恩松了口气,本想离开,可又总觉得她不对劲,不敢轻易离去。 画室侧面的一角支着画板,宋邓恩走过去看了看,忽然笑着坐下。面前的画板上夹着傅欢颜还没画完的画,他内敛的双眸闪了闪,不自觉拿起画笔描绘。 依照着心里的感觉,宋邓恩落下最后一笔时,自己不禁怔住。可画都已经画完了,他也没办法再改。 一阵寒意窜过来,宋邓恩放下画笔,看了看时间打算离开。他走到沙发边,弯腰盯着傅欢颜的睡脸,蓦然看到她滚出的泪珠。 宋邓恩抿起唇,转身再度坐进椅子里。这样的傅欢颜,他怎么都不能放心!不过入夜后有些冷,他把外套给了傅欢颜,只能靠着椅子打盹。 窗外的天蒙蒙亮时,傅欢颜总算睡醒。她揉着酸疼的眼睛坐起身,猛然间看到对面的男人后,惊讶的嘴巴微张。 dunn?他怎么在这里? 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棉衣,傅欢颜低头看了看,又瞅着坐在椅子里睡着的男人,顿时明白过来。拿过衣服盖在宋邓恩的身上,她咬着唇从沙发里起来。 画室里有些冷,傅欢颜走到窗口,昨晚的雪并没下起来。地面上只是有些淡淡的水印,并没有看到积雪。 她先去厨房烧了热水,回来的时候,眉角一挑看到画板上的画。 线条润色都一流,傅欢颜鼓着腮帮子,秀气的眉头缓缓皱紧。 “你醒了。” 身后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宋邓恩见她站在画板前,立刻笑道:“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我随手画的。” “哦。”傅欢颜低低应了声,动手将这幅画取下来。 宋邓恩怔了怔,脸上有一丝尴尬。 “你什么时候来的?”傅欢颜把手里的热水递给他,宋邓恩接过杯子,道:“昨晚,我给你打电话,可你一直不接,我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看到你哭的很伤心,我害怕你有事,所以就留下来了。” 宋邓恩瞥见傅欢颜红肿的眼睛,问她:“你没事吧?” “没有。”傅欢颜摆摆手,“谢谢你。” 喝了口些热水,宋邓恩觉得不太冷了。他披着外套,试探的问,“颜,你昨晚为什么哭?” 傅欢颜低着头,声音很沉,“dunn,我不想说。” 她的神色看着还算平静,宋邓恩尴尬的站起身,识趣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想告诉你,那幅画修好了,阿楠下午就会给你送来。” 傅欢颜点了点头。 宋邓恩挑了挑眉,拿起车钥匙往外走,“那我先走了。” 起身将他送到门外,傅欢颜抿着唇,道:“周五我会去参加活动,还有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不用谢。”宋邓恩蹙眉,不喜欢她总是这样的语气。 望着宋邓恩开车离开,傅欢颜才把画室的门关上,转身跑回楼上洗热水澡去了。在浴缸里泡了好久,身体总算回暖过来。她穿好衣服下楼,直接进厨房煮东西吃。 拉开冰箱门,撕开速冻饺子的包装袋,她冷哼了声。不就是一袋速冻饺子吗?她还就不信自己能饿死?! 不过傅家三小姐真是没下过厨房,锅里的水还是冷的,她就把一袋饺子倒进去。结果等到锅开后,那里面的饺子已经惨不忍睹! “靠!” 傅欢颜震怒,气的丢掉勺子,关上火,骂道:“连你们都欺负我?!” 锅里的饺子一个个模样惨兮兮,傅欢颜刚刚平复的心情再度酸涩。她撅着嘴,忍住眼眶的泪水,走到客厅打电话去了。 “喂,良良吗?” 电话那头的人怔了怔,“欢颜,你怎么了?” 傅欢颜握着电话,眼眶发红,“我想吃饺子。” “……”沐良半天没缓过神来,但听她声音不对劲,忙道:“好啊,我们去吃。” “嗯。”傅欢颜挂断电话,背着包离开画室。 午饭跟沐良一起吃的饺子,傅家三小姐吃的风卷残云。沐良只吃了两个饺子,其余的三盘饺子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好了,不能吃了。”沐良拉住傅欢颜的手,“你吃的够多了。” “够多吗?”傅欢颜摸摸肚子,“好像还没吃饱。” 沐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招来服务员把剩下的饺子都打包,带回去给她晚上吃,“跟项北吵架了是不是?” 傅欢颜捧着茶碗小口喝,沉着脸不说话。 昨晚隐约听到傅晋臣提过两句,沐良心里大概有谱,她抿唇笑了笑。 “我们分手了。”傅欢颜放下茶碗抬起头,神情认真。 沐良眼底有片刻的错愕,可看傅欢颜的眼神不像是玩笑,“为什么?” “为什么?” 提起这个傅欢颜气的七窍生烟,挽起袖子开骂项北的恶行。沐良起先听的眉头紧锁,可越到后面越止不住笑意。 “噗!” 终于沐良忍不住,抬手圈住傅欢颜的肩膀,“你啊,这种把戏都能把你骗了?” “把戏?”傅欢颜眨了眨眼,一脸懵懂。 沐良望着她黑亮的眼睛,笑着摇头。也许外人看来傅家三小姐从小娇宠,可她心思简单,根本不是外表给人的强势感。 “你觉得项北会带别的女人回家吗?”沐良眨着眼睛问她。 傅欢颜低着头,闷声道:“怎么不会?是个男人都会!” “呃……” 沐良蹙眉,心想要怎么跟她说呢?她撇撇嘴,“可我觉得项北不是那样的男人!” 顿了下,她想起每次项北注视傅欢颜时的目光,很有把握道:“他那是气你的!谁让你先跟人家提分手的!” “气我?”傅欢颜瞪眼,脸色染怒,“那个混蛋还敢气我?明明是他先气我的,是他先摔坏我的画,有动手打了dunn,他还敢气我吗?” 沐良听的一个劲笑,她抿起唇,眼底似乎闪过什么,语气沉下来,“欢颜,你对dunn还有以前的感觉吗?” 傅欢颜咬着唇,果断摇头。 看到她如此,沐良不禁松了口气,道:“既然你对dunn没有以前的感觉了,那就应该告诉项北。男人也会吃醋的,不是只有女人的专利。” “吃醋?”傅欢颜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什么。 “对啊。”沐良红唇轻抿,眼角滑过什么,“不要让喜欢你的人吃醋,也不要让喜欢你的人伤心。” “良良。” 傅欢颜似乎察觉什么,急忙拉住她的手,心急的想要解释什么,“我们家傅老四的事情那也是过去式,你不要多想啊,我收回我上次的话!” 沐良笑了笑,只是那抹笑意未达到眼底。欢颜,你不会明白的,终究是不一样。 “可是……”傅欢颜还有什么没有相通,却被沐良堵回去,“你就算不放心项北,也要放心你弟弟吧。傅晋臣不会让项北胡来的。” 傅欢颜眼底亮起来,紧抿的唇角慢慢松开。这顿饺子不禁填饱肚子,也让她豁然开朗。好吧,项北你这个混蛋,故意跟姑奶奶耍手段是吧?! 很好,你丫给我等着! 骑车回到画室,傅欢颜沉闷的心情总算得到缓解。她把打包回来的饺子放进冰箱里,边走边想,傅老四啊傅老四,你娶得这个老婆真是高大上,你小子最好把眼睛擦亮点,要不然连她都不会这小子的,哼! 虽然傅欢颜承认沐良的分析很有道理,但项北拥着别的女人那幕,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就算在怎么没心没肺,都会觉得伤心,觉得难过。 心底刺刺的痛蔓延,傅欢颜握紧手里的画笔,强迫自己的把精神专注在画画上面。 周五去参加画社活动,傅欢颜觉得很充实。有志同道合的人凑在一起,大家聊天都很有话题,只是她偶尔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因为想到什么而垂下眸,敛去笑意。 自从那天说过分手后,项北没给傅欢颜打过电话,也没露过脸。 傍晚活动结束,大家纷纷离去。傅欢颜又是大包小包,宋邓恩帮她把东西搬上车,依旧开车送她回去。 “肚子饿吗?”宋邓恩看了眼时间,恰到好处的问,“一起去吃?” 傅欢颜不愿意一个人吃饭,可她又不能回家吃饭。如果回家她这样的神情模样,铁定会被妈妈发现。她咬着唇,点头,“好啊。” 车子开到一家星级饭店外,宋邓恩停了车带着傅欢颜往里走,发觉她脸色不太对。 包厢都已经满座,只有大厅还有位置。反正他们只有两个人,坐在大厅空气更好。傅欢颜对这些不挑剔,宋邓恩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么?”宋邓恩把菜单给她。 傅欢颜并没打开菜谱,服务员已经殷勤的开始介绍,“我们家的西湖牛肉羹是特色,您要不要尝尝?” 眼见她冷冷的不说话,宋邓恩抿唇笑了笑,从她手里抽走菜单,认真的点菜。 这家牛肉羹还有一品蟹肉都好吃,傅欢颜抿着唇,想起每次项北带她来这里吃饭,必点这两样菜。 服务员拿着菜单去备菜,傅欢颜突然觉得闷闷的。她低头瞥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指,蹙眉拉开椅子站起身,“我先去洗手。” “去吧。” 转过走廊,一直走到底就是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傅欢颜认真细致的清洗手指。因为画画的关系,平时她尤为爱惜自己的手,家务活她从来不碰。 洗干净手,傅欢颜又略站站,平复好心情才打开门出去。走廊铺着红色地毯,一盏盏水晶壁灯璀璨。 前方倚墙吸烟的男人身影熟悉,傅欢颜往前的脚步怔住。 项北微微低着头,上半身靠在墙上,两条修长的双腿拉开长长的影子。傅欢颜被烟味呛的蹙眉,他就站在不远处吸烟,可他的眼睛里并没自己的影子。 宛如陌生人。 傅欢颜心尖一阵收紧,快步想要从他身边走过。但人还没走过去,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扼住。 “唔!” 鼻端窜入浓重的刺鼻烟味,傅欢颜刚要张嘴,项北手掌已然扣住她的嘴巴,“你跟谁一起来的?” 傅欢颜咬着唇,扬手推开疼的手冷笑,“项先生,我跟谁来吃饭,跟你有关系吗?” 项先生? 项北眯了眯眼睛,瞪着她的眼神沉下来。 “麻烦拿开你的手!”傅欢颜撇撇嘴,脸色看不出起伏,“我朋友还在等我吃饭,我要回……”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猛然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傅欢颜倒吸口气,项北双手禁锢住她的脑袋,迫使她扬起脸,能让他靠的更近。男人的力气很大,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即便这股烟草味道呛鼻,但傅欢颜闻的久了,早已适应。 包厢的门一开一合,钱响出来找人,挑眉就看到墙上正在激吻的一男一女,立刻笑道:“哎哟哟,这是谁啊?” 听到有人说话,项北一把将傅欢颜扣入怀里,用他健硕的胸膛遮住怀里的人。他知道傅欢颜脸皮薄,现在被人撞见,肯定脸红到耳根。 “滚进去!”项北发火。 钱响眼见项北动怒,立刻收起玩笑的嘴脸。尤其他看到项北怀里的人后,更是不敢再闹。 “颜姐,北哥,你们继续。”钱响立刻转身,同时挡住后面跟出来的男人,碰一声把包厢的门关上。 不过即使隔着包厢门,傅欢颜依旧能听到里面响起的笑声。她咬着唇甩开项北的手,气哼哼就要跑走。 “去哪?”项北勾住怀里的人。 傅欢颜手脚并用的反抗,气的不轻,“项北你放开,我们不是分手了吗?!分手了为什么还纠缠我,你要不要脸?!” “不要!” 项北一把将她扣入怀里,在傅欢颜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拦腰将她扛在肩上,直接从饭店后门走了。 ------题外话------ 亲们,“十二位女神终极票选”微信活动今天开始投票(四点开始投票),有微信的亲们,请支持汐奚一票,同时还能参加抽奖活动!汐希望能够入选,还请大家踊跃参加,鞠躬,谢谢亲爱的们! 注意,这次投票要按照编号来投,请大家记住42号,千万不要投错哦!群么么~~ 15 表白 脑袋朝下充血的感觉令人眩晕,傅欢颜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手脚不停挣扎。可惜项北双臂有力,牢牢箍住她的腰,傅欢颜想要挣扎也是徒劳。 “项北!” 傅欢颜恼羞成怒的吼,“你他妈放我下来,我头晕。” 男人沉着脸往外走,压根没搭理她的话。 从长廊走到大厅,傅欢颜气的心底一个劲冒火。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憋屈过,哪有人敢这么欺负傅家三小姐呢?平时傅晋臣跟她斗嘴,那也是见好就收,傅欢颜真撒泼起来,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项北,你放不放手?!” “放不放?放不放?” “不放我咬你了!” 项北听着她一句一句的怒吼声,薄唇勾了勾,抑制不住扬起唇。可惜被他扛在肩上的人,愤然张开嘴巴想要下嘴,但她身子前后摇晃找不到平衡,竟连咬人的力气都使不上。 走出饭店大门,傅欢颜眼见项北往车场方向走。她眼角挑起看过去,眼底倒映着坐在窗边的宋邓恩。 “救……” “闭嘴!” 项北忽然掐住她的腰,警告道:“你要是敢喊,我今天就在这里让他看出好戏!” 肩上的人倒吸口气,却真的乖乖闭上嘴。 失神的功夫,项北动作迅速的拉开车门,将傅欢颜塞进副驾驶,而后疾驰而去。 车子开出饭店,傅欢颜才想起来自己的背包还在座位上。她委屈的红着眼睛,转过脸望着车窗外,一句话都没有。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的表情已然不像刚才那般紧绷。不过他看到傅欢颜眼底闪动的泪花,剑眉不自觉蹙起来。 车子没回画室,项北把车停在自己公寓楼下。他打开车门过来,瞪着里面的人,道:“出来。” “不出。” 傅欢颜双手抱住椅背,摇头拒绝,“我要回家。” “家?”项北挑眉,眼神没有丝毫松动,“今晚你要在这里睡!” 傅欢颜因为他这句话气鼓鼓的瞪他,“我不要跟你睡。” “我要跟你睡。”男人很自然的答,眼角眉梢都是暧昧。 “……”傅欢颜气的无语,咬着唇还是瞪他。 项北眼见她跟自己的嘴唇玩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弯腰钻进车里,轻轻伸手掰开她攀住的车座手指,将她拥进怀里,“生气咬我,别咬你自己。” 傅欢颜含怒的目光动了动,他身体正巧靠近过来,她毫不犹豫低头咬在他的肩头。 项北顺手将她抱出来,稳稳当当搂在心口,“咬着吧。” 这样她还能老实点,项北实在不愿意在外面跟她吵架。傅欢颜气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咬着他的肩膀,发泄心底的委屈怒意。 电梯门打开,项北抱着怀里的人进去,抬脚把门狠狠踹上。碰一声响,傅欢颜惊惧的回过神来,不过人已经被项北给丢到卧室的床上。 “啊——” 傅欢颜这时才想起来尖叫,顿觉中了项北那混蛋的奸计。她灵活的跳过床围,从另外一边跳下床,跑向大门。 项北根本没追她,抬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又把衬衫扣子解开。肩膀微微一动就会刺刺的痛,他不用看都知道被咬的不轻。 伸手拉住门板手,傅欢颜使劲扭动起来,可门锁上了。她气的跺脚,四处找钥匙。 “找钥匙吗?”项北侧身倚在卧室门前,饶有兴味看她上窜下跳。 傅欢颜一个厉色扫过去,“拿出来。” “好啊,”项北笑着耸耸肩,朝着自己身上点了点,“在我身上。” 傅欢颜眯了眯眼,项北摊开双手,健硕的腹肌挺起来,“你知道在哪里的。” “……”傅欢颜瞬间涨红了脸。这个混蛋! 以前他们经常这样玩,傅欢颜总喜欢藏起来一件东西让项北找。后来时间久了,项北也跟她学,藏起来一样玩意让她找。不过项北藏的多数都是礼物,每次傅欢颜找到时,都会惊喜的尖叫,抱住他的脸狠狠亲。 傅欢颜红着脸站在原地,项北盯着她红透的耳根,不自觉走到她的面前。在她反抗前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不许碰我!”傅欢颜火气依旧很大,这混蛋太欺负人了吧! 项北圈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胸口的位置。他缓缓埋下头,下巴垫在她的肩头,笑着看她在自己怀里撒疯。 反正人在他怀里,怎么闹随她吧! 傅欢颜折腾的直喘粗气,额头都渗出汗来。不过就是一个怀抱,可她怎么都挣脱不开!这种感觉让她无奈又心酸! “嘶——” 猛然间,项北狠狠倒吸口气。傅欢颜掌心推抵在他的肩头,听他抽气才回过神。她拿开掌心一看,他的肩头烙印着暗红色的牙印。 这是她……咬的吗? 傅欢颜心尖缩了缩,手指轻轻触着那处伤口,皱眉问:“疼吗?” “你自己下的嘴,你说呢?”项北好笑的问她。 傅欢颜撅起嘴巴,心虚道:“我没觉得用力啊,怎么咬成这样。” 话落,她一把拉起项北的手,把他按坐在沙发里,而她找到医药箱打开,拿出消毒药水擦伤口。 “疼你就说话。”傅欢颜握着棉球,一点点擦拭牙印周围的血丝。 项北垂下眸,盯着覆在他眼前忙碌的人,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要说不疼肯定骗人,尤其沾上消毒药水,更是疼的厉害。 傅欢颜边擦拭伤口,边嘟起嘴巴轻吹。刚才生气她根本没注意力道,这时候看到项北肩头的伤口,她觉得有些心疼。 “疼不疼?”傅欢颜沾上药水,闷闷的问。 项北没有说话,低头含住她的唇,笑得一脸春风,“亲亲就不疼了。” 傅欢颜就要推开他,但想到他的伤口,又把手缩回来,扭着脑袋躲开他的亲吻,用以表示她还在生气。 每当这种时候,项北都忍不住笑出声。傅欢颜那副闹别扭的神色让他欢喜又叹息。其实不想跟她计较,但有时候她却气的他,无法不跟她计较! 傅欢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紧紧牵引着他的喜怒哀乐。 “欢颜。” 项北握住傅欢颜的手,将她抱在膝上,道:“我们好好谈。” 谈?傅欢颜低着头,没有反驳。 怀里的人分外安静,项北舒了口气,修长手指落在她的颈间轻抚,“你先说。” 他了解她的脾气,傅欢颜二话没说,直接开问,“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气我的?” “对,”项北食指点在她的鼻尖,“不然你以为会发生什么吗?” 那天听完沐良的理性分析后,傅欢颜自己又琢磨了下,也觉得事情不会是她最早想象的那样。这么多年过去了,项北身边都没有过别的女人。哪怕是再出色,再让人心动的女人,项北也都没有允许她们走进过。 对于这点,傅欢颜一直很骄傲。她明白这是项北对她的爱与尊重,也是对他们感情的珍惜。所以傅欢颜平时跟他吵架拌嘴,却始终也很珍惜。 “可你那样做很伤人。”傅欢颜鼓起腮帮子,想起来心里还是不爽。 项北点头,大方承认,“ok,我道歉。” 他托起傅欢颜的手背抵在唇边亲了亲,沉声道:“我保证以后不犯。” 心底再大的怒火,也都在他的承诺中消失。傅欢颜脸色缓和不少,手指轻拨着他衬衫领子上的扣子,“可你还弄坏我的画,还打了dunn……” “那又怎么样?”不等她说完,项北眼神沉下来。 傅欢颜怔了怔,这男人态度怎么忽然转弯。她撅着嘴,低斥道:“你也应该道歉。” “想得美!”项北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他敢打你的主意,我还会打他!” “噗——” 傅欢颜终于憋不住,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抿唇在他下巴上亲了下,“你吃醋吗?” 她眨着眼睛问,想到沐良告诉过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项北咂咂嘴,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吻落在她的嘴角,“酸死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傅欢颜呼吸还没调整好,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来,快速挪到卧室的床上。 后背抵着柔软的床垫,傅欢颜总觉得有些没面子。她皱眉躲闪,嘴里也不饶人,“不行,不许碰我!” 怎么还不许? 项北怒了,刺啦一下拽下傅欢颜身上的毛衣。她尖叫着环住肩膀,骂道:“混蛋,你说我们分手了!” 听她说起这个,项北黑眸眯了眯,俊脸抵在她的眼前,冷声道:“以后分手这个词,只能我说,你不许说!” 傅欢颜硬是被他气的白了脸,抬脚踹他,“滚!” 两个人嬉闹间碰到项北的伤口,他皱眉倒在边上,傅欢颜立刻收敛起动作。她动了动嘴,神色温和下来,“你去洗洗。” 项北也觉得不舒服,单手撑着坐起来,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里响起水声,傅欢颜坐在床脚调整呼吸。她下床倒了杯水喝,猛然间想到什么,立刻跑到电话机前。 她背包还在饭店,只能用项北家的座机打电话。幸好她记得宋邓恩的电话,急忙把号码拨出去。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宋邓恩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哪位?” “是我。”傅欢颜握着话筒。 “颜?”宋邓恩瞬间提高音量,“你在哪里?” “我……”傅欢颜瞥着浴室里隐约闪现的背影,怯懦道:“我在朋友家。” 对方一阵沉默,随后宋邓恩开口的声音沙哑,“你没事吧?” “我没事。”傅欢颜急忙回答,“dunn,我很好。” 她说很好。 宋邓恩握着手机站在画室外,上半身靠着墙,微微扬起的俊脸噙着一阵失落,“那就好。” “我的东西先放在你那里,”傅欢颜在电话里叮嘱,“明天我过去取。” “好。”宋邓恩应声,等她挂了电话后,他依旧站在画室外面发呆。 街上的行人零星走过,宋邓恩站了好久都没有动,唇角染着的神色黯然。 项北洗好澡出来,傅欢颜正坐在床脚。他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蹙眉问她,“还在生我的气?” 这种问话每次在他们吵架后,项北都会问。傅欢颜用力吸吸鼻子,心里有些难过。往常他们怎么闹,怎么吵,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傅欢颜总觉得,她把dunn搅和进来了! “项北。” 傅欢颜叹了口气,亮晶晶的眸子落在项北眼底,道:“我对dunn没有那种感觉了。” 项北明显怔住,抱着傅欢颜的手臂发紧。 傅欢颜声音很低,第一次在项北面前袒露,“我崇拜他的才气,崇拜他的天分,特别希望能跟在他的身边到处去画画。” 顿了下,傅欢颜红唇轻抿,道:“可是在我追逐最狂热的时候,他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对我说。我找过,问过,可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傅欢颜轻笑了笑,眼角有什么闪过,“后来我告诉自己,其实他就是那样的人,虚无缥缈,永远都让人追逐。” 项北剑眉蹙了蹙,“那我呢?” “你?”傅欢颜回过神来,盯着他的眼睛笑起来,“你跟他没有可比性!” 什么?没有可比性?! 项北瞬间炸毛,怒不可遏抱着傅欢颜压在床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呵呵——” 傅欢颜勾唇笑了笑,看他模样就知道他误会了。她并没着急,食指轻抚着项北紧蹙的眉头,柔声道:“傻瓜,你是我的爱人,跟他有可比性吗?” 项北愣住,心窝咕咚咕咚一个劲冒泡。 “那你对他……”项北有些问不出口。 这次傅欢颜反倒是笑了,她对dunn吗?二十岁那年,她崇拜所有充满才气,充满激情的男性。更何况是宋邓恩那样英俊有魅力的男人,他站在画板前画画的模样,不知道迷醉过多少女人的芳心。 但也只是迷醉,走过那段岁月,傅欢颜再回头去看看,留下的只有回忆。 “你走运了。”傅欢颜勾住项北的脖子,笑着与他开玩笑,“如果dunn没有在我二十岁那年离开,你肯定就没机会了!” “嘿嘿……”项北忘记还嘴,只是傻呵呵的笑。他完全沉醉在傅欢颜那句‘你是我的爱人’中不可自拔。 他的笑容温暖宠溺,回首走过的七年时光,傅欢颜心头触动,扬唇在他嘴角亲了亲,道:“项北,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项北盯着怀里的人,性感的喉结莫名动了动。他似乎没想到傅欢颜这么说,眼底闪过的神色动容。傅欢颜很少说这样煽情的话语,往常多半都是她无理取闹,他屁颠颠跟在她身后哄,实在哄得头疼了,只能把她压在上床,让她彻底没精力折腾。 可如今天这般,傅欢颜跟他说这么多情动的话,项北顿觉受宠若惊,“那个……” 男人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还有话跟我说?” “没有了啊。”傅欢颜翻了个白眼,心想她都拉下脸说这么多,这混蛋还想听什么? 项北深吸口气,瞬间低头封住她的唇。傅欢颜来不及反抗,身上那几件衣服根本都不够他脱的,三两下子就被丢出去老远。 这种时候,傅欢颜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她只能乖乖躺在他的怀里,这样才能换取男人一点点怜悯心。不过傅欢颜今天失算,因为无论她怎么乖,这个男人的怜悯心都没有! “靠!” 傅欢颜仅凭着最后一丝力气骂他,“你想弄死我吗?” 男人薄唇抵在她的颈窝,热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声音哑哑的,“我舍不得。” 骗子! 傅欢颜心里大骂,这男人说谎真不打草稿,果然在床上什么话都能说。就他现在这个架势,还不是把她往死里折腾吗? “呜呜……”傅欢颜终于忍不住求饶。 怀里的人委委屈屈的模样可怜,项北那把火硬生生熄灭。他略松松了力度,两指捏着傅欢颜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有礼物给你。” “礼物?”傅欢颜微微打起一丝精神,“在哪里?” 项北眨了眨眼,笑得邪恶,“老地方。” 傅欢颜真想一口咬死他,可她身上没力气,只能闭着眼睛去摸。手指触碰到个绒盒,她稍稍使力勾出来,打开后看到里面竟然是一粒小石子。 这东西她以前见过,不过没仔细研究过。 “这到底是什么?”傅欢颜捏在指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玩意。 项北抿唇笑了笑,伸手圈住那粒小石子,眼角泛起暖意,“它啊,是我们的媒人。” “媒人?”傅欢颜诧异,她瞪大眼睛看了看,终于看出来这东西应该是粒石子。 “怎么回事?” 项北将她拥在怀里,拿过那粒石子放在摊开的掌心里,笑道:“傅欢颜,自从那年的午后,我就告诉过自己,许你一世欢颜。” 许你一世欢颜。 傅欢颜怔住,她定定望着那粒石子,脑海中慢慢有什么从记忆中被翻起。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祝愿大家在2015年,心想事成,幸福如意! …… 微信‘12女神作者终极票选’活动还在继续,【回复】数字“42”即可,(输入文字均视为无效)希望大家能够帮忙转发投票,支持汐奚,万分感谢! 16 五年承诺 那年午后酷暑难耐,知了声吵的人心烦气躁。傅欢颜记忆中最深刻的盛夏,因为宋邓恩忽然离开,不声不响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没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更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这人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明明前一晚他还曾对她温柔承诺:欢颜,明天我教你另外一种画法。 当她抱着画板兴冲冲跑到学校画室后,宋邓恩这个人,连同他的气息,已然消失殆尽。 傅欢颜手中的画笔紧了紧,鼻尖有些发酸。她连续找寻很久,始终找不到半点线索,最后只能放弃。她应该清楚宋邓恩是怎么样的人,是她糊涂! 啪嗒—— 后脑一阵疼,傅欢颜捂着脑袋站起身,瞪着楼下扔石子的两个男孩子,心里的火高涨。平时在家,她嚣张跋扈惯了,哪有人敢欺负她呢? 又被那两个死小子不知深浅的调戏几句,傅欢颜立刻沉下脸,后来又有另外一个男孩子走过来,想要息事宁人的劝和。 那时候傅欢颜很生气,压根不买账,气势汹汹跑下楼。 “傅小姐,你想怎么样?” “既然你们想跟我和解,那就当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站在我窗下。” “站多久?” “十分钟吧。” “好。” 哗啦—— 整盆凉水倾泻而落,窗口下的三个男人兜头被淋湿。傅欢颜全身一个机灵,好像也感受到那股透心凉的寒意,她睁开眼睛,在自己清脆的笑声里悠悠转醒。 卧室一片幽暗,傅欢颜回过神后才意识到做梦。意识逐渐回笼,她挑眉望着睡在身侧的男人,嘴角一点点拉开笑意。 原来那年午后的三个男孩子里,竟然有他。傅欢颜咂咂嘴,怎么她没有认出来呢?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认出来! 一直以来,傅欢颜都认为她跟项北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毕业那年,项北围着浴巾站在她的面前。却原来,他们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相遇。 轻抬起手,傅欢颜指尖落在项北额头,眼角的神色温柔。她突然很想笑,现在回忆起来那年午后的画面,她倒是很好奇那天他们几个人穿着湿衣服,是怎么解决的? “唔!” 落在唇间的手指被咬住,闭着眼睛的男人勾起唇,“偷袭我?” “不是。”傅欢颜不敢抽回手指,但又觉得这动作暧昧,脸颊滚烫起来。 “笑什么呢?”项北睁开眼,同时伸手将她更加紧的拥入怀里。 傅欢颜脑袋动了动,枕在他心口,笑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项北剑眉轻佻,傅三小姐啊,您总算是想起来了,真是不容易。 “哦?”项北抿着唇,故意逗她,“想起什么?我们第一次嘿咻?” “滚!” 论脸皮薄厚,傅欢颜肯定不如他。 男人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规则,傅欢颜摊开掌心里攥着的那粒石子,黑眸闪闪发亮,“那年你们被浇个透心凉,回家后挨骂了吗?” “挨骂?”项北蹙眉,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傅欢颜点头,好奇的问他,“还是回家挨打了?有没有被揍的很惨?” “呵呵——” 项北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抚,揶揄道:“你想的太多了。” “什么意思?”傅欢颜撑起一条胳膊半直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问,“难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 傅欢颜不相信,他们弄成落汤鸡,回家还能不挨骂? 男人修长手指点在她的鼻尖,眼底的笑容得意,“你们家后面就是玉湖,我们在湖里游了一圈才回家的。” 傅欢颜怔了怔,脸色逐渐铁青,狡猾! “这个送我吧。”既然说不过他,傅欢颜主动转变话题。她努努嘴,眼神落在手里的石子上面,语气并不是商量。 “不送。”项北这次也不含糊,两指奇快勾回那粒石子,五指紧合。 傅欢颜没想到他敢抢,立刻抬起身子去夺。可她一动,身上的被子就滑下去,淡蓝色丝被落在她的腰间。 眼前一片白皙肌肤,项北眯了眯眼睛,全身跟着发热。 “想要?”项北握着拳头,傅欢颜咬着唇点头。 男人扬手把石子丢出去,傅欢颜尖叫了声,却被他拽住。 “项北!” 傅欢颜声音染怒,吼道:“弄丢了怎么办?” “怕丢?”项北笑着俯下脸。 傅欢颜当然怕,她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今了解后,自然爱惜的紧。她紧张时的表情很好看,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巴微张,他盯着怀里的人,看得心口热血沸腾。 “别怕。”项北薄唇落在她的嘴角,轻轻的亲,“我会保护好它,也会保护好你。” 周围气息炙热,傅欢颜喘着粗气躲他。这七年他都能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这石子还是放在他那里吧,要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 “可是……”想到项北刚抬手丢掉,她又不放心的开口。 男人笑着堵住她的唇瓣,不怀好意道:“我没丢,它就在我身上。” 没丢吗? 傅欢颜怔住,下意识往某处看去。 “啧啧!” 项北轻笑,尽情调戏她,“小流氓!” 反应过来后,傅欢颜知道自己中计。她鼓着腮帮子揪他耳朵,气势不弱,“项北你太坏了,坏死了!” 坏吗?项北并不还嘴,不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原本想要早点起床,但显然没能如愿。临近中午时,傅欢颜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她揉着酸疼的腰在浴室梳洗。 望着白皙脖颈中清晰的红痕,她暗暗庆幸这是冬天,可以多穿些衣服遮掩。 穿好衣服出来,餐厅里飘来熟悉的味道。傅欢颜蹦蹦跳跳跑过去,双手圈住项北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什么馅的?” “三鲜。”项北端着两盘水饺出来,背上还背着她。 傅欢颜趴在他的背上,绕过他的肩膀捏起一个水饺塞进嘴里,被烫的嘶嘶声不断。项北偏过头扫了她眼,无奈道:“慢点吃。” 水饺特别好吃,傅欢颜顾不上调戏他,从他背上跳下来,拉开椅子坐下,“醋,我要醋!” 项北耸耸肩,伸手也捏起一个水饺丢进嘴里,“还不够酸吗?” 知道他还在玩笑昨天的事情,傅欢颜拉下脸,怒声道:“别没完没了,我可不喜欢太小气的男人!” 转身去厨房拿了醋,项北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他用筷子先把水饺从中间夹开,凉到差不多时才会放到她的碗里。 傅欢颜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塞,偶尔想起来也会夹起沾好醋的水饺喂给项北吃。窗外暖阳温暖,却都比不过桌边那对小鸳鸯的情意绵绵。 填饱肚子,傅欢颜舒服的靠在沙发里晒太阳。她眯着眼睛差点睡着,想到什么立即跳下沙发,“我的包。” 傅欢颜急忙跑回卧室去穿外套,她的背包还在宋邓恩那里。倒不是包里有贵重物品,而是有一些她需要的画展资料。 项北从厨房出来,把挽起的袖口松下来。傅欢颜穿好衣服跑出来,他也穿戴整齐,握着车钥匙等她。 “你要做什么?”傅欢颜看他那副架势,机警的问。 “送你。”这回男人很有风度的笑了。 他的笑容令人迷惑,傅欢颜半信半疑被他搂在怀里。她坐上车还在琢磨,但项北好心送她过去,如果拒绝反倒显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 开车来到宋邓恩的工作室,傅欢颜没有用门卡,而是伸手敲门。她不想让项北误会,正在想着等下要跟宋邓恩说,她以后不能经常来这里参加活动。 开门的人不是宋邓恩,但也是画社的人,“欢颜,你来了。” 那人明显知道傅欢颜要来,只是看到项北的眼神有些意外。 “dunn呢?”傅欢颜笑了笑,踮起脚往里看。 “这是你的包。”开门的人把一个皮包递给傅欢颜,回道:“宋老师去机场了。” “机场?”傅欢颜怔住,眼底有什么闪过。 机场大厅,宋邓恩握着机票正在排队安检。他微微低着头,背后那个巨大的旅行包很醒目,周遭不少人都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dunn!” 宋邓恩意外的转过头,果然看到傅欢颜气喘吁吁跑过来。 “颜。”宋邓恩嘴角泛起笑,不过看到她身后的项北,眼神再度黯然。 “你又要走?” “对。” 宋邓恩薄唇轻抿,沉声道:“有人想要我的画,我需要回去谈谈。” “这样啊,”傅欢颜扬起唇,终于松了口气,“这是好事,祝你成功。” 她站在自己面前,笑起来时两个眼睛眯在一起。宋邓恩性感的喉结动了动,想起当年傅欢颜每次跟他说话都是这个表情。那时候她经常说:dunn,我想跟你到处去画画,如果你要离开,一定要告诉我哦。 这话宋邓恩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后面这些年午夜梦回,他总会在梦里看到她好像也是这般站在机场大厅,抓住身边来回走过的人们,追问:你们看到dunn了吗? 那年的黯然离开,宋邓恩别无选择。傅家三小姐,岂能跟他这样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人交往。还记得傅东亭来见他,甚至没有责备,但那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他无地自容。 “宋先生,我女儿不懂事,她如果打扰到你,希望你不要认真。”多么客气的一句话,却硬生生让那时的宋邓恩没有开口的余地。 认真?! 是啊,那时候的宋邓恩,有什么资格对傅欢颜认真!他没有像样的房子,没有存款,没有体面的工作,除了他那双会画画的手,他一无所有。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宋邓恩只觉得喉咙里发紧,掩在眼底深处失落的神色似乎就要藏不住,“颜……” 项北一把握住傅欢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同时向着对面的男人伸手,“上次的事情是我冲动,不好意思。” 傅欢颜望着项北温和的目光,抿唇笑起来。嗯,这样才乖嘛。 宋邓恩怔了怔,不得不伸手。 “好了好了。”傅欢颜急忙在中间打和,“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喽。” 她的心思单纯,根本没看到宋邓恩眼底的神色变化。不过项北看得分明,而且他这几天也有意识让人去查过。结果他倒是不算意外,毕竟傅东亭那样的人,一句话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机场广播催促安检,傅欢颜想到什么后,拉着宋邓恩往前走了两步,道:“dunn,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刚才宋邓恩那副表情,分明有话要说。 宋邓恩挑起眉,看到不远处双手插兜的项北,目光沉下去,“颜,你的画画生涯才刚刚起步,不要轻易放弃,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知道。”傅欢颜信心满满,“我不会放弃画画。” 听她这么说,宋邓恩笑了笑,不过那笑容里满含酸涩。 “常联系。”傅欢颜又听到广播声,不敢再耽误他的时间。她笑着伸出手,宋邓恩心尖缩了缩,无以名状的失落感占据他的心头。 “我会的。”宋邓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给她,“这里面都是你需要的资料,我暂时不用,先放在你那里吧。” 傅欢颜惊喜不已,“谢谢。” 走过安检口,宋邓恩转头看过来,傅欢颜还站在原地。只可惜她身边已有另外一个男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就是擦肩而过吗?明明他们在对的时间相遇,又遇见对的人,可结果还是不能如愿。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欢颜坐在副驾驶,正在低头翻看手机。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短信,她一一回复过去,心情颇好打开车里的音响。 “晚上去哪里吃饭?”项北双手握着方向盘,指尖随着音乐的节奏轻拍。 “你定吧。”傅欢颜心情果然不错。 难得她不挑剔,项北拿出一叠名片,让她自己选,“看看想吃什么,我定位置。” 傅欢颜接过名片逐一查看,红唇不自觉撅起来,“这么多啊,到底吃什么好呢?我都想吃怎么办呢……” 项北勾起唇,眼底的神色宠溺。 最后勉为其难选了一家,项北打电话过去,定了四个人的位置。马上就要过年,他约上傅晋臣还有沐良,几个人年前聚聚。 “项北。” 身边的人蓦然开口,项北挑眉睨向她,“怎么?” “给我五年时间。” 傅欢颜扬起脸,黑亮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如果五年后我还是这样,那我放弃画画,想尽办法去说服我爸爸。” 项北惊诧,“如果你出名了呢?” “哈哈哈——” 傅欢颜眯着眼睛笑他,“笨蛋,如果我出名了,当然是马上嫁人啊!” 靠! 项北一脚油门踩下去,从今天开始,凡是他身边跟画画沾边的朋友,爷都要好好去骚扰一下! 轻轻靠在项北的肩头,傅欢颜能感觉到项北意外的惊喜。她伸出五指与他交握,唇边染着的笑容明艳。 五年。 这次傅欢颜下定决心,再给自己五年时间。如果五年后她还是不能有成,那她就放弃画笔,从此专心在家为他相夫教子,终其一生。 ------题外话------ 十二女神终极投票开始了,请亲们帮汐投票,帮忙转发求票,感激大家宝贵的一票,群么么! 投票方式:关注【】微信公众平台号,点击进入——拉到页面最下面——点击‘阅读全文’——进入帖子选择回复——直接输入数字42(大家投票时一定只要输入数字42就好,不要添加任何文字或者符号,否则视为投票无效!) 17 秘密身世 清早起来,傅欢颜饿着肚子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佣人几次上来查看,但见她大门紧闭,全都没敢惊动,端着午饭悄悄走开。 六个小时后,傅欢颜终于放下画笔,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她细细打量过后,拿起牛皮纸小心翼翼把画框包裹好,甚至都顾不上洗去只见沾染的油彩,兴冲冲骑着脚踏车离开傅家大宅。 傅东亭进门时,恰好跟女儿擦肩而过。不过他看着傅欢颜一手夹着相框,只有一只手握着车把,便没敢张口喊她。 这孩子越来越专注,傅东亭盯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眉头不禁蹙了蹙。庭院里幽静一片,他抬脚迈上台阶,只觉得院子里分外沉寂,沉的让人有些心慌。 五年前沐良离开后,傅晋臣也搬出傅家大宅。自从那以后,家里人似乎都变得沉默寡言,竟连活泼可爱的傅橙都好像变了个孩子,这几年无论给她再找多少钢琴老师,她都不喜欢。 傅东亭抿唇往里走,眼角眉梢的神色黯然。虽然傅家在外面人看来,风光不可一世,可他所求也不过儿女们安顺,家族兴旺。 天气有些热,傅欢颜一路紧赶慢赶,临近傍晚才到市中心。她轻车熟路来到画廊,将脚踏车随手靠在墙边,抱着画走进去。 “这幅画多少钱?” 画廊里有顾客正在选画,傅欢颜双手托着画站在侧门,不能此时找老板交画。她挑眉扫了眼,客人选中的那幅画刚巧是她上月画的。 “两万。”老板笑了笑。 “这么贵啊,”那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士蹙眉,“画的不怎么样嘛,便宜点吧。” 老板故意沉下眉,解释道:“林太太,这幅画构图很好,颜色也鲜亮,跟您刚刚选的那几幅画很搭配。” 林太太挑剔的目光又看了看,还是摇头,“可我还是觉得不值那个钱。” 傅欢颜抱着画框的五指紧了紧,不值那个钱吗?! “便宜点怎么样?”林太太试探的问,“如果价格合适,这副画我就要了。” “这个嘛……”老板语气松动了下,“您打算给多少钱?” “最多一万二。” 画廊老板摇摇头,很有讨价还价的技巧,“那可不行!因为您是常客,我才破例给您打折的,这幅画最少一万五,少一分钱我都不能卖了!” “一万五?”林太太蹙眉,撅着嘴有些不情愿,“好吧,一万五就一万五吧,要不是看它跟我家走廊的壁纸颜色搭配,一万五我才不要呢!” “呵呵——” 画廊老板把画框打包起来,嘴里时不时附和着跟她聊天。傅欢颜冷着脸转过身,头也不回抱着手里的画离开。 心底堵着一口气,傅欢颜骑着脚踏车来到海边。她把车子放在边上,抱着怀里的画,背着包走向沙滩。 天色逐渐暗下来,周围没什么人。她随便找了处地方在坐下,打开背包拿出灌啤酒,拉开易拉罐后仰头灌下一口。 一万五? 还是挂在不起眼的走廊?! 那副被勉强卖出去的画,傅欢颜费心费力熬了一个多月,当时画完后,她心底那种满足与欣喜至今难忘。可落在被人眼中,却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人家买下它,也是因为价格便宜而已! 喀嚓—— 手中的空啤酒罐被捏瘪,傅欢颜抬手把她身边放着的画打开,空荡荡的眼神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她包里的手机拼命振动起来,她才皱眉接通,“喂!” “在哪里?”男人的声音温柔,“我带了你喜欢的点心。” “哦,”傅欢颜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我在外面。” “哪里?”项北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画室,拿起车钥匙转身往外走。 傅欢颜撇撇嘴,无奈道:“海边。” “哪里也不许去,等我去接你。”项北挂断电话前,如此交代傅欢颜。她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坐在原地,只能等他来。 项北来的速度很快,傅欢颜瞥着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笑道:“飞车来的?” “嗯。”项北应了声,见她安好才放心。这不就是飞车来的吗?原本四十分钟路程,他只用了一半时间,不是飞车都奇怪! 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红,项北看到丢在边上喝空的易拉罐,好看的剑眉轻皱。傅欢颜脸色不对劲,有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那答案只有一个。 她的画。 “怎么了?”项北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掌心落在她臂弯间。 傅欢颜头有些晕,此时靠在他的怀里正觉得舒服。她低喃一声,声音懒懒的,“我困了。” 她有意回避,项北自然听的出来。他脱掉外套裹在傅欢颜身上,起身将她抱在怀里。不过他并没忽略边上那幅画,谨慎的也拿上车。 傅欢颜倒在副驾驶的椅子里,不适的皱皱鼻子,眯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胃难受吗?”项北双手握着方向盘问她。 傅欢颜眼睛瞅着车窗外,摇头。 车子开回画室,项北打开车门,傅欢颜自己下车往里走。项北蹙眉从后座拿出那幅画,抿唇跟在她的身后。 转身躺在画室的沙发里,傅欢颜整个人蔫蔫的。项北以为她肚子饿,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钻进厨房,“等一下,很快有东西吃。” 站在厨房里,项北把刚刚带来的食物倒在盘子里,一样一样放进微波炉加热。 哐当! 外间突然一阵响,项北闪身跑出去。 沙发前的茶几上,那幅画被摔得掉在地上。项北黑眸沉下去,弯下腰把画重新捡起来。 “不要捡。” 傅欢颜脸色发红,脾气高涨,“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我要毁掉,全部毁掉!” 每次她闹脾气都会这么说,可每次她发泄过后,又会宝贝一样把那些画一幅幅捡起来。项北无奈的叹息,把那幅画拾起来放在妥善的地方。 “好了好了。”项北走到沙发里,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告诉我,今天谁又给你气受了?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不识货吗?” 傅欢颜咬着唇,眼眶瞬间发红,“项北,我不行。” “怎么不行?”项北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顿时觉得心疼。 “就是不行!” 傅欢颜撅着嘴,神情低落到极点,“没人喜欢我的画,没有人喜欢!” “胡说!” 项北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反驳道:“这几年有很多画廊都在买你的画,而且也陆续有外面的人把你的画买走。” 傅欢颜一把揪住项北的衣领,瞪着他问,“那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项北被她问笑,食指点在她的鼻尖,“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她不是第一次问,项北每次都要发誓保证,才能打消她的猜测。 项北轻拥着怀里的人,黑眸里噙着的眸色温柔,“那些人都不懂你,你因为他们的评论而气馁,很不值得。” “不懂吗?”傅欢颜委屈的撅着嘴,“可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懂?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到我死……” “不许胡说!” 项北突然厉目,低头狠狠在她嘴角咬了下,警告道:“傅欢颜,不许说这种话!” 这话傅欢颜并不是有意说的,她微微皱眉,抚着嘴角咬疼的地方,委屈的低着头。 怀里的人情绪失落到极点,项北不想多说他。他把人抱起来带进厨房,让她看自己买来的这些食物,“我们吃饭好不好?” 傅欢颜不想吃,可她看着项北如此卖力的想要安慰自己,轻轻嗯了声。 晚饭基本都是傅欢颜喜欢吃的菜,可她没什么食欲,很快放下筷子。项北收拾好碗筷,又带着她回到楼上卧室,让她去泡个澡。 浴室的门关上,项北嘴角噙着的笑容凛冽下来。他拿起电话去查,倒要看看今天又是谁打击到他家傅三小姐。 电话很快反馈回来,项北挂断电话时,脸色也不好。这几年傅欢颜很努力的画画,这份努力与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当初她立下过五年的约定,项北知道她心急,急得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更想证明给他的父母家人看! 傅欢颜的这份心,项北感同身受。 每次看到她为了画画不眠不休,项北都心疼的要命。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自己,那个约定他不会提起,只要傅欢颜能画,他就会让她画下去。至于傅家跟项家,他能够一个人去面对! 浴室里有响动,项北放下手机走过去,傅欢颜穿着睡袍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伸手把她拉到床脚,项北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干。 傅欢颜撇撇嘴,神情比刚才稍好一些,“我想果果了,过几天我们把他接过来玩。” “好,”项北揉着她的发,笑道:“我也挺想他的,那小子长得很沐良很像。” “对呀。”傅欢颜勾起唇,“所以傅老四气死了,他的儿子竟然长得不像他,他不能到处得瑟了哦!” 收拾好东西,项北伸手将她拽上床,压在自己胸口,“那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长得会像我吗?” “呃……” 傅欢颜脸颊泛红,“应该会吧。” “应该吗?”项北眨了眨眼,勾住怀里的人压在身下,坏笑道:“要不然我们生出来看看吧?看是像你还是像我?” “流氓!” 傅欢颜捶他,脸色彻底红透,“项北你不要脸!” 男人笑得得以,眼见她在自己怀抱里挣扎喘息,心底某处热热的满足。 “欢颜。” 项北薄唇抵在她的眼角,轻轻浅啄,“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我爸妈的态度影响不了我,我早就跟他们摊牌了,要么我娶你进门,要么我终生不娶!” 傅欢颜眼眶一阵酸涩,心尖的位置不断收紧。项北,你待我如此,我今生何以为报?! 那天以后,傅欢颜几天都没有回家。她又把自己关在画室,启动强迫模式。她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要不然对不起项北这些年的努力与付出! 不过晨报有则娱乐新闻,还是吸引到她的注意力。虽然内容没有点名道姓,但名海市谁不知道傅家这对出名的双胞胎姐弟?! 傅欢颜想起那天早上傅晋臣带着沐良突然来她这里,而且还说让她尽量少回家。这中间……有古怪啊! 画室里正好没吃的,傅欢颜背着包,骑车回到傅家大宅。家里人都不在,她吩咐佣人帮她准备吃的,自己上楼打算找些东西。 经过二楼书房时,父母说话声清楚。她怔了怔,心想今天爸爸没去公司?! 含笑朝着书房走过去,傅欢颜还没敲门,就听里面的人说:“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欢颜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要是有人敢伤害她,我绝对不能允许!” 傅欢颜敲门的动作顿住。 傅东亭沉下脸,肯定的语气刺耳,“那也是她的女儿,她不会做伤害欢颜的事情。” 她的女儿? 傅欢颜脑海一片空白,她是谁的女儿?! 18 物是人非 傍晚天空凝聚起大片雨雾,阴霾倾斜而来。傅欢颜捧着咖啡杯站在窗口,眼见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吧嗒吧嗒’声急促而有力。 窗户虽关的紧,但疾风骤雨刮起来,雨滴敲打在窗棂的动静依旧不小。傅欢颜觉得有些冷,放下手里的杯子披上外套重又走到窗边。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她不用看号码,这个时间打电话的人她知道是谁,“喂?” “吃饭了吗?”项北声音温柔。 傅欢颜盯着喝空的杯子,“吃过了。” “骗我!”项北肯定的语气让傅欢颜无奈,她侧身倚在窗边,撇嘴道:“没有。” “欢颜,你怎么了?”男人语气沉下去。 傅欢颜轻咬着唇,“我正在画画。” 听她这么说,项北似乎松了口气,勾唇笑起来,“那我不影响你,我晚点过去。” “算了吧!” 傅欢颜突然出声打断他,“我这几天要赶着交画,需要熬夜,你先别来了。” 闻言,项北明显不悦,“不想我?” 窗外雨水转小,傅欢颜黑亮的眼眸闪了闪,道:“没时间想你。” 电话断了,项北怔了怔,剑眉不自觉皱起。这丫头又闹什么?! 画室里还没开暖气,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房子很冷。傅欢颜裹着羊绒披肩坐在沙发里,腿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拇指轻滑浏览网页。 如今是网络发达时代,很多新闻都可以通过搜索查到,傅欢颜把最近的杂志报纸都看遍,又找出以前的花边新闻,几经结合分析,很容易得出答案。 傅欢颜不傻,只是很多事情她都没兴趣,所以也不多想。但这件事关系到傅家,更关系到她,她不能逃避。找到答案似乎并不难,那天听到父母在书房的谈话后,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今天的一切,是她求证后的结果。 挪开面前的所有资料,傅欢颜扣上电脑倒在沙发里,忍不住蜷起手脚。她怕冷,往常画室里很早就会开暖气,她抱着厚厚的毯子,只觉得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来她这个所谓的傅家三小姐,只是令人看不起的私生女! 这么多年来,傅欢颜生在傅家,长在傅家。家里人都把她捧在手心,外面的人也都对她敬畏三分。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其实她不可一世的身份后,竟然掩藏着那样的不堪,众人唾弃的声音似乎已经响在她的耳边。 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傅欢颜咬着唇,眼角有热热的什么滚落。她做梦都没有想过,原来她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假象,都是骗人的! 其实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接连几天项北都被傅欢颜拒之门外,摸不着头脑的男人很苦恼。他自己一点点回想,最近他们相处很‘和谐’,他没有伤害过她啊! 项北瞅着丢在桌上的手机,好看的剑眉不自觉皱起。他正要给傅晋臣打电话,桌上摆着的晨报不期然吸引他的目光。 虽然内容写的极其隐晦,不过了解傅家的人基本都能看懂。平时项北没时间看报纸,多数都是秘书整理好,把重大要事提炼出来,他只看重点! 握着报纸的指尖缓缓收紧,项北沉着脸拿起手机,还是拨给傅晋臣,不过声音冷冽很多。 “怎么回事?” 电话那端的男人怔了下,“你知道了?” “废话!”项北抿着唇,口气很冲,“傅老四,你竟然瞒我?” 傅晋臣耸耸肩,“我没瞒你,主要是我自己也刚确定到底是我,还是傅欢颜!” “结果呢?” 电话那端的男人噤声,项北瞬间绷起脸,“她知道了吗?” “说不好。”傅晋臣声音同样沉重,“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好像除了画画什么都不懂。可她毕竟是我们家人,傅家的人都聪明!” 项北真想骂他,这种时候还这么不要脸!可他此时没心情吵架,满腹心思都飞到傅欢颜身上去了。难怪这丫头最近都不露脸,也不让自己去看他,看起来她是知道了什么! 只可惜……项北烦躁的揉着太阳穴。 前几天,项母态度终于松动。他在母亲那里讨到一个机会,说是今年过年时,傅项两家人聚聚,顺便商讨一下孩子们的婚事。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傅欢颜,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项北看到号码,立刻把秘书叫进来。 秘书战战兢兢捧着电话,按照他的指示,小心回答:“项太太您好,总裁不在公司。西部分公司临时有事,总裁需要过去处理几天。” 须臾,项北俊脸紧绷,吩咐道:“这几天我都不来公司,有事给我电话。” “是,总裁。”秘书不敢置喙。 简单收拾几样东西,项北拿起外套,开车离开公司。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线条分明的俊脸紧绷,唇角看不出一丝笑意。 车子开出市中心,南西路口有家甜品店。项北把车停在路边,拿着钱包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这家店铺的双皮奶很出名,傅欢颜平时喜欢吃,但又怕吃胖,总是纠结的问他:项北,我好想吃,可我如果吃成胖子怎么办? 项北盯着前面缓慢移动的人群,心底无比怅然。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把她养成胖子,乖乖只能呆在他身边的胖子! 画室的门永远不锁,项北因为这个没说唠叨,可傅欢颜压根记不住。每次他来,只要轻轻一推这门就是开的。所以在他不能来的时候,都会特别打电话来叮嘱她:傅欢颜,去把画室门给我锁上!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画笔颜料,项北脚下的步子怔了怔,知道这是她发过脾气后的残局,“怎么回事?” 傅欢颜正蹲在地上捡东西,听到他的声音怔了怔,并没抬头,“心情不好。” “谁招惹你了?”项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蹲下帮她。 墙边那副画也被推在地上,项北挑眉扫了眼,目光不禁动了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幅画是她要给连漪的作品。前些日子傅欢颜还兴致勃勃的说,这位连阿姨经常来买她的画,她想画一幅送给她,算是答谢人家多年支持! “欢颜。”项北一把握住傅欢颜的手,却被她反手甩开,“你先走吧,我还要赶画。” 项北叹了气,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将她抱入怀里,“我都知道了。” 傅欢颜挣扎的动作定住,随后眼眶泛红,“你……你们都知道了?” “没有。”项北摇头,道:“我打电话问的晋臣,他告诉我的。” 傅欢颜低着头,心尖的滋味苦涩。她轻轻推开项北的怀抱,眼睛酸的睁不开,“我刚把我妈妈赶走了,我的亲生妈妈。” 项北拥住她轻颤的身子,低喃道:“傻瓜。” “我是傻瓜,”傅欢颜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我被他们欺骗三十多年,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这种事情,大人们刻意隐瞒,她又怎么能知道?项北心疼的抱着她,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傅欢颜嘲弄的笑了笑,眼角滴落的泪水弄湿项北胸前的毛衣,“没用的项北,我逃脱不了这场错误。” 项北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即便她只是那条无辜的小鱼,可终究背负着傅家的名声。 项北抱着她在沙发里坐下,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模样可怜。 项北低头亲她的眼睛,问道:“我买了你爱吃的双皮奶,要不要吃?” 其实从昨晚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傅欢颜脸色很不好看,她咬着唇不看项北的眼睛,声音很低,“项北,我要继续画画。” “呵呵……” 项北勾起唇,“吃完再画。” 傅欢颜吸吸鼻子,挑起眉看向他,道:“我是说,我以后都要一直画画。” “以后?”项北眼底有什么闪过,“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前几天我妈说过年我们两家吃个饭,我刚刚已经订了酒店,你告诉你爸妈,我们明晚一起吃饭。” 傅欢颜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项北变脸,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欢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机会吗? 望着他急切的眼睛,傅欢颜笑得很冷,“你急什么?想要在这件丑闻大白天下前,跟我结婚吗?!” 项北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傅欢颜苍白的唇挽起,嘴角那抹笑空洞,“别傻了,你爸妈早晚都会知道的。” “知道又怎么样?”项北扣住她的肩膀,“傅欢颜,你别胡思乱想!” 这肯定不是胡思乱想,以前这么多年项家都很难接受自己,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丑闻后,傅欢颜都不敢想象,她在项家要怎么立足?! “项北!” 傅欢颜咬着唇,明亮的黑眸黯然失色,“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无能为力! 这四个字狠狠揉疼项北的心,他喉咙间一阵哽咽,不忍心出声责备她。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他能感觉到自己肩头凉凉的,傅欢颜的泪水滴在他的肩上,也渗入他的心底。 傅家人的手段,项北很早就知道。所以当各大报纸、杂志封面的新闻又被各种娱乐八卦取代后,他并没有太过意外。这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即便很多人对这场风波都怀揣猜测的态度,但没人出来挑明说,谁也不敢乱下结论! 因为那是傅家,名海市的傅家。 只是傅欢颜自己情绪还很低落,这几天无论项北怎么开导,她都闷闷不乐。以前总是什么话都说的傅欢颜,一夜间似乎消失不见。如今项北说十句,她也不见得回答一句。 甚至连她最爱的画画,项北都发觉她分心。他现在只求这场风波赶快过去,只要从今后再也没人提起,他就有办法说服父母迎娶傅欢颜进门。 临近中午时,傅欢颜主动给他打来电话。项北喜出望外,接通电话后没想到竟是一道童声,“项北叔叔,我是果果。” “果果?”项北勾起唇,“上次叔叔告诉过你什么?” 沐果果眨了眨眼,聪明的领悟,“姑姑,项北叔叔是姑父对吗?” 不等傅欢颜回答,小家伙已经甜甜的开口,“姑父。” “果果!” 傅欢颜一把抢过手机,怒声道:“项北,你教他什么?” 男人捧着手机笑了笑,“让孩子早点适应不是很好吗?” 傅欢颜红着脸警告他,“你小心点,被傅老四听到他会报复的!” “随他!”项北有恃无恐的耸耸肩,“反正他也要喊姐夫。” “……”傅欢颜红着脸掐断电话。 中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否则项北早就赶去画室跟他们团聚。他中饭都没有吃,一直留在会议室开会,只希望会议能早点结束,他能早点赶过去。 最后那组幻灯片开始,项北算计着时间,心情不禁大好。再有四十分钟应该差不多,他琢磨着有沐良在,午饭应该挺丰盛。 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项北看到号码接通。 “马上过来!” “我还没完事……”项北捧着电话,忽然觉得傅晋臣语气不对劲,“有事?” 傅晋臣剑眉紧锁,很久才开口,“连漪去世了。” 项北赶到画室时,傅晋臣并没离开。他跳下车跑过来,被傅晋臣一把拽住,“机票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一个小时后起飞。” “我知道。”项北点点头,傅晋臣抿着唇往里面看了眼,拍了拍项北的肩膀。 项北推门进去,傅欢颜蹲在墙角,手里托着浆糊正在沾她面前那副画。 “欢颜。” 弯腰蹲在她的身边,项北小心翼翼扣住她的手,“我带你去机场。” “不要。”傅欢颜摇头,两手哆哆嗦嗦根本拿不稳东西。 一把按住她的手背,项北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说,“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我们必须马上去机场。” “不要!” 傅欢颜猛然间吼出声,眼泪就那样从眼眶里滚落出来,“这幅画是我送她的,可她还没看到,我要带给她看看!” 项北喉间一紧,将她拥入怀里,“我带你去看她。” 妈妈。 傅欢颜紧紧咬着唇,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那天连漪离开时,黯然的背影。 三天后,项北带着傅欢颜回到名海市。他们同时带回来的,还有连漪的灵位。机场外面蜂拥而至的大批记者们,清清楚楚告诉项北一个事实。 至此,傅欢颜的身世大白天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题外话------ 女神评选活动已经结束,在大家的支持下汐顺利入选,再次感激所有投票的亲们!今天微信公布抽奖楼层,投过票的亲们快去查看中奖名单哈! …… 亲爱的们,我家好友圣妖的新书今天正式上市,《豪门隐婚》出版名改为《不遇倾城不遇你》全部大结局加独家精彩番外。当当网已经有货,签名本和普通本随机发,喜欢实体书的朋友们不妨去看看,精彩不容错过~ 不遇倾城不遇你, 如若没有遇上你,纵使倾城满色有何用。 钟心一见,胜过倾城万眷。 纵不遇倾城,但愿只遇你。 遇见你,便遇上我的明媚倾城。 ps:走过路过的亲们一定要去看看,美美滴封面,华丽丽滴亲笔签名,还有更多礼品相送,不看可是要后悔滴哟! 19 失去一切 窗外雪花轻轻飘落的声响清晰,傅欢颜倚在床前,两颊边柔顺的发丝还湿着。项北挂断电话进来,见她蜷缩着肩膀,急忙去了吹风机撩起她的长发吹干。 嗡嗡声夹带着热气,逐渐熨暖傅欢颜发冷的身子。她偏着头,不自觉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项北身上合上眼睛。 把她吹好头发,项北将东西收拾好,翻身回来掀开被子,动作温柔的将她抱进去,“冷不冷?” 卧室的暖气开得很大,傅欢颜这时候不觉得冷了,她摇摇头,小脑袋瓜往他胸前蹭了蹭,“几点了?” 项北看了眼腕表,抿唇道:“十一点半。” 他裹紧怀里的人,剑眉微微蹙着,“你睡一会儿吧,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 “嗯。”傅欢颜点头,推开他的怀抱转身倒在被子里,“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陪你。” 项北抬手掖好被子,盯着她憔悴的脸色,眉头不自觉紧皱。今天傅欢颜回到傅家又是一通大闹,她最近脾气暴躁,没由来的就会自己流眼泪。 “不用。”傅欢颜背对着他,“你回家去。” “欢颜。”项北蹙眉。 转过身正对着他,傅欢颜发红的眸子盯着他,神情竟然出奇平静。她只是抬手朝着茶几指了指,道:“你的手机响了很久。” 项北怔了怔,无奈的叹气。他拿起犹在振动的手机,按下拒绝键。 “回去吧。” 傅欢颜放柔了声音,“你爸妈肯定在等你。”这几天项北都陪着傅欢颜,她知道他家里肯定着急的不行。 总是这样也不行,项北犹豫了下,还是不太放心,“你要乖乖睡觉,我明天早上带早餐过来。” “好。”傅欢颜点头。 她的情绪还不稳定,项北看得出来。不过这几天有他在身边,傅欢颜情绪总是隐藏起来一些,他心里也很明白,也许她有些空间是他也不能参与的。 “那好吧。”项北握着手机站起身,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吻,“我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你安心睡吧。” 傅欢颜笑了笑,目送项北下楼离开。 啪! 大门外一阵落锁的声音,傅欢颜知道项北不放心。可她并不会怎么样,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没力气了! 失去他的气息,画室里转瞬空荡荡的。傅欢颜裹着被子倒回床里,隔着白色纱帘望向窗外。 零星的雪花还在飘落,傅欢颜赤脚走到窗前,白皙的脸庞笼罩在月光里,更加显得黯然憔悴。她抬起一根手指,在玻璃窗上慢慢描绘,指尖画出的是一张轮廓清晰的脸。 妈妈。 傅欢颜眼眶红红的,心口哽咽着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她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那天连漪失望转身时的眼神,那双眼底深处渴望着那一声妈妈,可傅欢颜却狠心的拒绝! 来自心灵深处的那道枷锁,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傅欢颜手指发抖,眼前模糊的视线里,连漪那张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 “你回来吧。” 傅欢颜咬着唇,想要伸手碰碰那张脸,可她又害怕一碰就散了。 画室里清冷无声,只有她自己的哭泣声回荡在耳边。傅欢颜环抱住双肩,抑制不住的悲戚漫入心底。这份她从不知道的亲情,竟然在她还没准备好接受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项北开车回到家,客厅里大灯通亮。父母果然都在等他,项父脸色尤其难看。 “还知道回来?”看到儿子进门,父亲也没好脸色。 项母心疼儿子,忙起身吩咐佣人准备补品,“脸色一点儿不好。” “我没事。”项北放下车钥匙,轻声安慰母亲。 “爸。”项北坐下来,打算要跟父母摊牌,“我想结婚。” “结婚?”项母震惊。 项北抿着唇,沉声道:“爸妈,你们都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欢颜的事情你们一定都知道了,可这些对我,对我们家都没有丝毫影响。她还是傅家的女儿,还是我爱的傅欢颜!” 顿了下,项北挑眉望向对面的父母,神色出奇的认真,“这些年你们不同意,我们就托着,那是因为你们是我爸妈,我尊重你们,不想让你们生气难过。可如今我不能再等了,傅欢颜需要我,我必须要结婚!” “妄想!”项父拍了桌子,骂道:“项北我告诉你,傅家这门亲我们一直都不想攀,以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眼见儿子就要还嘴,项母急忙拉住他,出声说道:“小北你先别急,欢颜妈妈刚才去世,按照规矩你们也不能这么快结婚。” “规矩?”项北皱眉。 “是啊,”项母点点头,语气拿捏得当的劝儿子,“你总要顾及欢颜的感受吧,这边白事刚完马上就办红事,那多让人笑话啊!” 项北薄唇轻抿,他倒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儿子目光松动,项母对着丈夫使了眼色,“你先别急,让我跟你爸考虑一下,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家里的亲戚们都是交代好。” 母亲的话也有道理,项北先前心头的怒火沉下去。他低头没有说话,项母暗暗松了口气,先把儿子稳住才是关键! 清早起来,项北洗过澡神清气爽的出门。他先去厨房拿了保温饭盒,佣人们按照他昨晚的吩咐,把各种小菜和粥都装好,让他带走。 黑色轿车开出别墅,项母站在门庭下望着儿子走远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以把他交给傅欢颜呢?她不放心,怎么都无法放心! 车子停在画室外,项北打开门,提着东西上楼。楼上卧室还挂着窗帘,傅欢颜侧身躺在被子里,手脚不自觉蜷缩在一起。 这屋里温度足有25度,项北脱了外套进来才不觉得热。他瞥见傅欢颜眼角挂着的泪痕,黯然叹了口气,掌心落在她的眉头轻抚,“别怕,好好睡吧。” 被子里的人显然睡的不安稳,但她听到项北的声音后,很快就不在皱眉,呼吸也明显平稳很多。 项北坐在床边没有动,他抿唇盯着身侧的人,黑眸里染着些许的复杂。如今傅欢颜的身世被揭破,先不要说外面的人怎么看,只怕傅欢颜都过不了她自己那关! 虽然项北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事事难料,他完全不知道后面还有更大的危机将要降临。当傅氏面临危机,傅东亭病重的消息传来,他都觉得招架不住。 山雨欲来,却无回天之力。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傅欢颜全身都在发抖。她眼睛盯着急诊室的红灯,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漪已经走了,她不能再失去爸爸! 突然,急诊室的门打开。傅欢颜第一个冲过去,紧紧拉住傅东亭的手,“爸爸,你怎么样?” 傅东亭勉强睁开眼睛,眼底竟然亮起来,“你来了。” 她怔了怔,尤储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陪你爸爸进去。” 傅欢颜不敢多问,忙跟着护士走进病房。 其他人都等在外面,尤储秀坐在椅子里没动,傅培安犹豫了下,也拉着姚琴坐在边上,不敢轻举妄动。 病房里很安静,护士什么话都没说,只说家属寸步不离。听到这话,傅欢颜心里咯噔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爸爸!” 傅欢颜站在病床边,握着父亲的手,只是他的手很冰,她心急的用两只手捂住,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傅东亭微微扬起头,神情比起刚才似乎清醒不少。他看着女儿含在眼眶里面的泪水,不禁勾起唇,“爸爸的小公主,不要哭!” 傅欢颜咬着唇,别开眼睛,“医生说你没事,很快就能出院的。” 傅东亭笑了笑,唇瓣异常苍白,“欢颜,你走吧。” “走?”傅欢颜讶然,“你要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傅东亭勾起唇,“只要你喜欢。” 傅欢颜一阵哽咽,难受的说不出来。 傅东亭颤颤巍巍抬起头,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不要哭,爸爸不喜欢看你哭!你的眼睛像极了你妈妈,笑起来都是傻里傻气。” “你妈妈不会怪你的,她知道你是好孩子。”傅东亭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说起这个,确实在这样的情形下,“欢颜,不要怨我们。” “我没有。”傅欢颜摇头,心尖不断收缩,“爸爸,我不怪你们,真的不怪。” 她握着父亲的手贴在脸颊,“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 “以前是爸爸太固执,耽误了你这么多年。”傅东亭抬起头,轻抚着女儿的长发,眼里有什么闪过,“你应该嫁人了,嫁给项北吧。” “爸爸。” 傅欢颜哭出声,“你想我嫁人就要快点好起来。” “呵呵——” 傅东亭眉眼舒展开,唇边的笑容温和,“从小到大,爸爸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可是这一次……欢颜,爸爸等不到了!” “不——”傅欢颜拼命摇着头,泪如雨下。 “欢颜。” 傅东亭眼神闪了闪,定定望着某个地方出神,“爸爸失信了一辈子。现在,我不想再让你妈妈等了,她已经等的够久了……” 那股无以名状的悲伤袭来,傅欢颜咬着唇,忽然点了点头。 傅东亭欣慰的舒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去让大家都进来吧,他们都等着的。” 闻言,傅欢颜低头打开病房的门,傅培安第一次冲进来,尤储秀走到最末,傅欢颜伸手扶着她,两个人手心里同样的冰冷。 “爸爸——” 病房里这一声嘶吼,终结了傅欢颜最后那丝期盼。 名海市的新年还没刚过完,傅家便笼罩在阴云密布中。傅东亭离世,傅氏面对巨大危机,傅家内部更是为遗产股权争的不可开交。 尤储秀被迫搬离傅家大宅那天,傅欢颜哭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离开这个家,竟是以这样的姿态。 虽然这座大宅她总是嫌弃累赘,但此时此刻,他们这样被人赶出家门,傅欢颜还是觉得心伤,觉得委屈。 明明那里面住的人,身上都跟她流着同样的血,都是傅家的人。可看着他们那副狰狞的面孔,傅欢颜突然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这还是她的哥哥亲人们吗?这还是她从小生长,给予了所有无忧无虑时光的家吗? 不是! 傅欢颜嘲弄的想,原来不是他们变了,而是她不曾看清过他们的真面目!最可笑的是,就连从小体弱,与世无争的傅世钧,摇身一变都能变成咬死人不偿命的猎狗! 傅东亭的遗嘱里没有给尤储秀留下任何东西,傅欢颜不服,她不能相信爸爸是如此绝情的人!可不相信又怎么样,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谁也改变不了结果! 傅东亭走了,连漪也走了,傅欢颜仅剩下的,只有尤储秀,这个将她养育成人的母亲。 好在还有傅晋臣,他把尤储秀还有傅欢颜接出傅家,帮妈妈安顿好一切。傅欢颜紧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她知道有傅晋臣在,绝对不会委屈妈妈! 只是尤储秀养尊处优半辈子,老了却要从头学起,傅欢颜舍不得她受苦。 “妈妈,我的股份你帮我收着。”傅欢颜把一个盒子交给尤储秀。 不用打开看,尤储秀也知道是什么,“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 “既然是他留给我的,那我想给谁当然听我的。”傅欢颜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头撒娇。 尤储秀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握紧,“欢颜,妈妈知道你有心。” 傅欢颜低着头,道:“我告诉蔺叔叔了,以后股份的分红都转到你名下。” “我不能要。” “帮我存着!”傅欢颜打断她的话,“我总是大手大脚,你帮我存嫁妆钱。”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叹了口气,怅然道:“欢颜啊,妈妈以前不愿意让你嫁给项北,可是现在……也许是我错了。” 傅欢颜敛下眉,笑得一脸无忧,“没关系,我不会嫁不出的,放心啦。” 她的语气让尤储秀红了眼睛,不禁伸手把她拥入怀里。 这一刻的相拥,蕴含着太多的滋味。傅欢颜不敢说话,生怕眼泪控制不住。 家里的事情接二连三,傅欢颜答应画廊的画还有几幅没有完成。她清早起来收拾好,难得灵感不错,画的很顺手。 扣扣—— 画室外有人敲门,她放下画笔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妇人穿着深蓝色毛呢大衣,傅欢颜怔了怔,“伯母。” “我可以进去吗?”项母笑着问。 傅欢颜急忙退开身,“您请进。” 她胡乱扒开杂乱的沙发里,面色尴尬道:“不知道您要来,家里很乱。” 项母四处打量了眼,并没责怪什么,“还好。” 跑进厨房孤岛半天,傅欢颜总算端出来一杯茶。项母倒是很给面子,端着茶碗喝了口,挑眉问她:“你平时冲过茶吗?” 傅欢颜紧张的攥紧双手,“没有。” 放下手中的茶碗,项母勾起唇,笑道:“看你的手也不想做这些事情的。” 傅欢颜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回答。 画室里开着一扇窗,傅欢颜正巧窗口,偶尔有寒风吹进来,她忍不住缩起双肩,问道:“您来有什么事情?” “请你放过我儿子!” 项母突然犀利的语气,刺的傅欢颜站不住,“放过?” “对,放过!” 项母沉下脸,瞪着她的眼睛语气很冷,“过去我们项家高攀不起傅家,以后更是高攀不起!” “……” 傅欢颜气结,竟然不能开口反驳。是啊,如今的傅家,除了沦为众人指指点点的笑话,还能是什么?! “欢颜!” 项母起身拉住傅欢颜冰冷的手,眼神里含着恳求,“你们已经纠缠这么多年了,难道非要等到我跟他爸爸都咽气了,你们才肯罢休吗?!” 傅欢颜心尖缩了缩,“我……没有。” 她回答的语无伦次,整颗心都很乱。 “欢颜啊,算是伯母求求你,你让项北死心吧!”项母红着眼眶,那眼神里染着的悲戚,忽然让她想起连漪,“只有你离开,项北才能听我们的话!” 项北赶到画室的时候,他母亲已经离开,“我妈来过了?” “嗯。”傅欢颜坐在沙发里,神色很平静。 弯腰蹲在她的面前,项北掌心落在她的肩头,“你不要多想,这些年我们都习惯了,对不对?” 习惯了吗? 傅欢颜眼神动了动,盯着项北看。他们走过了一个七年,又走过一个五年,确实已经习惯。但以前的傅欢颜并不担心什么,左右是个时间问题,只要他们坚持,总能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呢? 傅欢颜低下头,现在的她,已经失去坚持的机会!如今的傅欢颜,还能用什么去坚持呢?用她那个残破不堪的家,还是用她一无所有的名声? “项北。” 傅欢颜声音很低,项北深邃的眼眸沉了下,皱眉望向她。 “我们分开吧。” 时隔五年,傅欢颜又一次主动开口。当年她答应过,这话她不会再说,即使再生气再脾气她也没有说过。但今天,她不得不说。 “傅欢颜!” 项北震怒,“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不要生气。”傅欢颜扬起头,拉住他的手攥紧,“这话我说出来,比你说出来好。” 忍住心底那抹揪疼,傅欢颜勾起唇,尽量放平语气,“你宠了我这么多年,也让我宠你一次吧!项北,我们分手。” 项北额头的青筋紧绷,眼底写满失落,“傅欢颜,我以为这么多年过来,我跟你至少应该有一点默契的。” 他黑眸里染着寒意,蓦然笑起来,“哪怕一点点也好。” 傅欢颜垂下头,贝齿紧紧咬着唇瓣。项北你知道吗,不是我们没有默契,而是我没有了同你有默契的资格。不是我不想坚持,而是我不想让你为了跟我坚持,给自己永远留下遗憾。 那种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她一个人尝过就好了。 离开名海市的那天,傅欢颜只告诉了傅晋臣。终究不想自己走的太过凄凉,她搂着傅晋臣的肩膀哭出声。 “姐,早点回来。” 傅晋臣抹掉她的眼泪,并没过多的劝阻,“我们等你回家。” 这一声姐包含着千言万语,傅欢颜哭着转过身,消失在这座熟悉的城市中。 法国,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国度。她喜欢这里的浪漫,更喜欢这里的艺术气息。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傅欢颜总算安顿好自己。她租了一套有尖屋顶的房子,满意的把不大的屋子收拾干净,摆满她的画作。 每天清晨起床,傅欢颜先去河边写生,回来的路上回去一家小咖啡店喝杯咖啡,点上一份三明治。这家店的金枪鱼三明治特别好吃,她吃完一份早餐,还会打包一份回去,留作晚餐。 这样的日子是她从没生活过得,虽然拮据,但很简单快乐。 远离纷扰的尘世,傅欢颜正慢慢从那场劫难中挣扎出来。这里给予她一片宁静,能够让她暂时忘记一切,全身心投入到画画中。 阳光透过古老的街道倾斜下来,傅欢颜沐浴在这片晨光里,整颗心都被填满。 只除了……除了思念那个在远方的男人。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傅欢颜付了钱,提着打包的三明治往回走。她背后背着画板,边走边欣赏周围那些古老的建筑。 这些建筑仿佛带着生命般,傅欢颜能感受到另外一种文化与历史。她走走看看,不时的停下来把看到的画在画板上。 擦身而过的瞬间,已经走远的男人又转身跑回来。 “颜?!” 耳边这声音一点也不陌生,傅欢颜惊讶的转过头,“你怎么在这里?” 宋邓恩喜出望外,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真的是你?” “是我。”异国他乡遇故人,心底总有几分欢喜。 “我今年有巡回画展,这里正好有一站。”宋邓恩扫了眼她又简短的发,不期然闪过什么。 巡回画展?傅欢颜难掩羡慕,人家这五年又是飞速前进,可她还是停在原地。不过她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宋邓恩,惊喜之余不禁苦笑。 怎么他们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题外话------ 写这章以前我说好不哭的,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呜呜呜~~ …… 推荐好友的文,凤凰展翅赛牡丹《豪门婚色之老公宠上瘾》亲们要去看看哦,jq多多滴 真皮沙发上,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眸色深沉,“自作孽,不可活。懂吗?” 姚子绮挣得小脸通红,“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算男友出轨,也不需要他通知! 邬浪一笑,忽地俯身贴上她脸颊,“我们这事,你不让我用手,我怕效果达不到,你要不够啊!” 子绮起先没懂,直觉他薄唇逸出的热气直喷进她耳里,痒痒的难受。等意味过来,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哪里是浪,分明是贱! 20 爱情,一个傻子一个疯子 名海市的秋天特别美,按照四季来比较,项北最喜欢深秋。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随处可见的金黄落叶,莫名打动他的心。 “你喜欢音乐剧吗?”对面的女子细语温声,可惜对面的男人却心不在焉。 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挑起柳叶眉,又鼓足勇气问了一遍,“项先生,你喜欢音乐剧吗?” “什么?”项北终于回过神来。 “音乐剧。” 男人修长的手指抵在下颚,深邃的双眸转了转,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女子柔顺的长发垂在肩头,典型的娃娃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全身到处充斥着青春活力。 “音乐剧?”项北剑眉蹙了蹙,似乎正在询问。 那女子欣喜的点点头,“今晚有一场。” 说话间,她打开包拿出两张票,推到项北面前,“你有时间吗?” “对不起。”项北微微直起身,对着远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我不喜欢音乐剧。” 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账单,项北利落结好,拿起车钥匙离开。他没理会那个女孩子满脸的尴尬,脚步坚定的离开。 车子开出停车场,项北打开车窗,任由瑟瑟秋风拂过面颊。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内敛目光直视前方,紧绷的俊脸弧度凛冽。 其实他可以表现的更有风度一些,至少不应该让人家难堪。但怪只怪那抹蓝色碍眼,那么多颜色不选,为什么偏偏是蓝色?! 别墅大门一开一合,项北停好车进门。客厅里光线豁亮,项母眼见儿子回来,不禁叹了口气,“还是不满意?” 项北转身坐在沙发里,拿起一本杂志翻开。 “儿子。” 项母无奈的蹙起眉,“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项北耸耸肩,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要不然你们替我选吧,只要你们喜欢就行。” “你!” 儿子这副样子,项母无计可施,“你真是要等我跟你爸死的那天,都让我们合不上眼吗?” “妈。” 项北丢开手里的杂志,黑沉的眼底一片清明,“你跟我爸要只想看我结婚生子,那我很早前就能让你们如愿,还需要等到今天吗?!” “傅欢颜已经走了。”项母先堵他的话茬,不想因为这个跟儿子吵架,“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儿子,你别傻了。” “傻吗?” 项北低低笑了声,抬起的目光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妈,如果让你跟我爸分开,你们能把彼此当作陌生人吗?” 项母怔了怔,下意识反驳,“瞎说,我跟你爸怎么会分开?” 她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眼底的神情温柔,“我们有你,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项北当然知道他的父母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他点了点头,抬手拥住母亲的肩膀,语气温和下来,“无论你们相信还是不相信,我跟傅欢颜也不会分开!哪怕现在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这话彻底吓坏了项母,她紧张拉住儿子的手,却见项北安抚性拍拍她的肩,道:“我知道你疼我,可如果真疼我,就不要逼我!我想跟你和爸一样,只想找一个人白头到老!只想跟一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这些日子以来,项北有意接受父母的安排,不是他没有尝试过,而是这种尝试没有任何效果。他笑着别过头,薄唇不自觉的勾起,“妈,我早就选定了傅欢颜,没人能改变,就连我自己都改变不了!” “……”项母心尖颤了颤,眼眶瞬间红起来。 开车离开别墅,项北回到他自己的公寓。他多数时间自己住,平时工作忙起来作息时间不固定。 他喜欢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钟点工来打扫也不会碰他卧室的东西。项北推开卧室的门,望着床上那抹淡蓝色,低头走进浴室。 洗好澡出来,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男人穿着白色浴袍,边擦头发边往外走,手机嗡嗡振动几下,他滑开屏幕看了看,眉头蹙的更紧。 那些发小们基本都已经成家立业,就连钱响都变身成为奶爸,傅晋臣更是升级为两个孩子的爹。这些人天天炫耀显摆,虽然很幼稚,可项北很生气。 靠! 他妈的这帮混蛋,明知道他现在耍单,还敢往他眼前凑合?! 手机还在振动,但项北不愿意再看了。他皱眉把手机丢到床上,从酒柜里拿出瓶红酒,倒了杯轻抿一口,总算舒了口气。 卧室里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项北拿起电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随着闪现的图像,背景音乐一片欢笑。 他端着酒杯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饶有兴味的看起来。这档综艺节目收视率挺高,每期节目都邀请明星来当嘉宾,主持人犀利的问题常常让明星们也招架不住,甚至经常爆出令人惊讶的内幕。 电视机里不时传出观众的嬉笑声,项北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紧蹙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以前他总觉得这种节目没营养,不过耐心看下来,倒也觉得有些意思。难怪收视率不错,看过这些果真能让人心情变好! 以前每次傅欢颜看,他都会抢过她手里的遥控器调到体育节目。气的傅欢颜跳下床,蹬蹬蹬跑到客厅去看,而且一定会把音量调大,盖过他的节目声音。 指尖摩挲着酒杯外沿,项北勾了勾唇,仰头把杯中的红酒干掉。他抿唇走到桌前,打开第一个抽屉取出里面的黑色丝绒盒子。 拇指轻压在盒面,项北沉着脸把盒子打开,却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紧绷的俊脸忽然泛起笑来。他伸手捏起盒子里闪闪发光的钻石,哭笑不得! 那粒石子变成了钻石,傅欢颜什么时候把石子换走的? 项北撇撇嘴,把钻石扣在掌心走到窗边。 远处灯火辉煌,那一盏盏亮起的街灯蜿蜒无尽,项北侧身倚在窗前,掌心里那颗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焕发出无限光彩。 一粒石子换来一颗钻石,项北并没任何损失,倒是赚到不少。他定定望着前方,不住的摇头失笑。 如果他想要钻石,不同克数不同净度的都能拥有。可能打动他心的,偏偏只是那粒石子,也许她在任何人眼底都毫不起眼,但在他心底,她却是举世无双! …… 法国。 宋邓恩的个人作品巡展,已经走遍十几个国家。因为所到之处反响良好,许多城市争相对他们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够再次举办画展。 这一年的时间里,傅欢颜跟着团队到处走。各个国家的不同风景,带给她许多灵感,这种边走边画的生活,曾是她渴望许久都不能拥有的生活。如今身处其中,让她每天的生活都变得充实激情。 那些掩藏在心底的悲伤,终于都被时间冲淡。这次巴黎再次邀请宋邓恩前来巡展,傅欢颜作为这个团队的核心,自然出面负责画展的筹划工作。 傅欢颜从最初的打杂,逐渐成为团队的骨干人物。她一直都没发觉自己还有策划才能,原本是被逼接手的工作,但却渐渐爱上。 原来除了画画,她还能做其他事情。这份工作,能够让她得到更多的认可与自信,并且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全被她吸收运用到画画里面。 傅欢颜进步神速,宋邓恩为她开心。尤其看到她发自心底绽放出来的笑容,他觉得,她似乎又回到那年的傍晚,又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傅欢颜。 “dunn。” 傅欢颜捧着电子记事本,走进画室找当事人确认,“这次的画展我们定在中心广场的展厅,我昨天去看过了,大厅面积将近两千平米,后面还有片空地,可以给我们用来自助酒会。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别的要求吗?” “你说好就没问题。”宋邓恩握着笔,明显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 “no!” 傅欢颜沉着脸收起他的画笔,不悦道:“这次的展厅你要亲自去看看。” “为什么?” 摊开电子记事本给他看,傅欢颜沉声道,“这是你的第一百场巡展,不能马虎!” “一百场了?”宋邓恩耸耸肩,还是无所谓的表情。 早就知道他对除了画画以外的事情都不关心,所以傅欢颜也没抱太多希望。不过这次的画展,整个团队足足筹备一个多月,最后场地的布置总要他给点意见。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傅欢颜拽着宋邓恩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看场地,顺便吃午饭。” 听到吃午饭三个字,宋邓恩眼神动了动。整个上午傅欢颜都在研究方案,好像一直没吃过东西。他拿起外套,转身往外走,“走吧。” 傅欢颜出门前简单交代了句,拿着包跟上宋邓恩的脚步。 场地看的十分顺利,正如傅欢颜之前所说,展厅面积很大,足够同时容纳几百人。展厅后面有处环境优雅的空地,用来作自助酒会的场地正好。 离开展厅前,傅欢颜已然跟负责人谈拢,双方约定明早签合同。宋邓恩站在远处,眼见傅欢颜主动拉过对方负责人握手,他抿唇笑了笑。 “又杀了多少价?”宋邓恩问跑过来的人。 傅欢颜笑眯眯的比了比,得意道:“我厉害吧?!” “呵呵……” 宋邓恩无奈的摇摇头,“颜,你用不着这样的。” “怎么用不着?”傅欢颜不高兴的皱眉,有理有据的反驳他:“你是不当家不知道钱不禁花啊!我们人多开销又大,画展门票定价低,根本都不够一次开画展的费用,其他的钱我们自然要省啊,能省下来多少是多少,你可别忘了,还有几十号人跟你混饭吃呢!” “好吧。”宋邓恩毫无反驳余地,这些事情他真是不懂,平时都是傅欢颜帮他管理,他放心的从不会去多问什么。 “去吃饭吧,肚子饿了。”傅欢颜谈妥展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 巴黎街头处处透着浪漫气息,傅欢颜虽然在这里住过一阵,但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后来她跟着宋邓恩到处跑,很久都没回来过。 “哎呀!”傅欢颜瞅着前方当街拥吻的情侣,叹息着笑了笑,“我觉得我真老了。” 宋邓恩撇撇嘴,“你哪里老?” “哪里都老了。”傅欢颜鼓着腮帮子,神色有些黯然。 身边的男人还要开口,傅欢颜却不知道看到什么,尖叫着跑过去,站在玻璃橱窗前大叫,“dunn,这件裙子美不美?” 宋邓恩走过去看了看,狐疑道:“你要穿?” “不是。”傅欢颜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眼睛有问题吗?那裙子明明是儿童款好吗! 眼见他满眼疑惑,傅欢颜笑着解释道:“给我侄女的。” 说话间,她掏出手机得意的伸出去,指给他看,“看我们家宝宝,她要是穿上这件裙子肯定美死了!” 宋邓恩看了眼,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傅欢颜平时总把侄子侄女挂在嘴边,几乎所有团队的人都知道傅家那对出名的兄妹。谁平时看到好看的男童装或者女童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我去把它买下来。”傅欢颜看中的东西,从来都等不及。她拿着包推开店铺的门,想到什么后又转过头,“你先去餐厅等我,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好。”宋邓恩点头,餐厅就在前面街口,他们平时经常光顾。 进店买下裙子,傅欢颜暗暗庆幸不已。幸好她下手快,这件裙子每个尺码只有一件,她想象着傅宝宝穿上的美艳画面,真想飞奔回家。 提着袋子走出店铺,傅欢颜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 回家吗? 她真的很想回家了,但是为了项北,还是再忍忍吧! 伸手摸到颈间佩戴的项链坠子,傅欢颜勾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亲。她转过身面向玻璃橱窗,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 那粒石子她离开名海市前偷偷从项北那里带走,后来担心丢掉她就让人作成项链坠子,一直戴在身上。 关于项北,关于他们,她似乎都尘封起来,不让自己去触动。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捧着这粒石子,还是会热泪盈眶。 很早前傅欢颜看过一本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就是因为家庭的阻力,最终不得不分手。可是分手之后,那位痴情的男主角守着曾经美丽的回忆,终生没有结婚。 回忆吗?她也拥有很多回忆,开心的、美好的、浪漫的、争吵的…… 握紧手中那粒石子,傅欢颜轻笑了声。希望她的回忆足够用,足够陪伴她走完剩下的岁月时光。 街道对面那抹斜阳刺眼,傅欢颜挑眉看过去,那张熟悉的脸庞令她错愕。 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时,那个男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近在咫尺。 “你——”傅欢颜彻底怔住。 项北双手插兜,颀长身形使他身处在异国也丝毫不弱,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人,笑道:“天气不错。” 许久,傅欢颜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 ------题外话------ 其实不想催泪,但我真是忍不住啊!一个傻子+一个疯子的爱情,算不得波澜壮阔,却深深打动我的心~~ 21 无法说再见 巴黎气候宜人,保持原风貌的古老街道干净整洁。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而过,为这份平静安逸凭添几许绚烂的色彩。 傅欢颜收起最后一笔,往后推开半步仔细看了看,而后满意的勾起唇。她兴冲冲抱着画板走到隔壁房间,高声叫道:“dunn,看我画的怎么样?” 正在调色的男人转过头,内敛的双眸眯了眯,“真是你画的?” “对啊!”傅欢颜整个人都陷在兴奋中,回过神才沉下脸,“宋邓恩,你什么意思?!” “呵呵——” 男人急忙勾起唇,起身走过去缓和道:“这幅画是你这一年来,状态最好的一副。” “最好的吗?” 傅欢颜顾不上计较他的说辞,自己低头又看了看,赞同的笑起来,“是啊,我也觉得是。” 对面人满面神采,宋邓恩抿起唇,眼角闪过的落寞很快收敛。他伸手接过这副画,挑眉看向傅欢颜,“这次的画展,把这幅画也展出来吧。” 宋邓恩的话令傅欢颜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要让我的画跟你的画一起展览?” “嗯。”宋邓恩点头,目光丝毫不见玩笑,“如果是你其他那些作品,我肯定不会给你留位置,但这幅画有资格!” 要不要说的这么毫不留情?! 傅欢颜咂咂嘴,被他说的有些脸红。别看宋邓恩这人平时一副很温和的模样,但只要牵扯到画画上面的事情,他半点都不会马虎。哪怕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但傅欢颜画的水平达不到宋邓恩的标准,他也一概不给面子! “有问题?”宋邓恩见她盯着看,轻声问她。 “没有没有。”傅欢颜摆摆手,语气明显带着感激,“dunn,谢谢你给我机会。” “不是我给你机会,”宋邓恩目光落在手中的画板上,“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顿了下,宋邓恩抬头望着傅欢颜,沉声道:“颜,我早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成功!” 傅欢颜心尖酸了酸,“还没最后成功,你先别给我定心丸吃。” 男人抿唇笑了笑,“放心吧,我说你行,你就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哪一个热爱画画的人,都渴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喜爱与认可。那是对他们自己坚持与执着的最大回报。傅欢颜自然也不例外,她的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自己的作品能够挂在全世界任何的角落。 为了这个看似可笑的梦,她兢兢业业努力十几年,如今终于等到一个机会!傅欢颜没有想过结果是什么,也许因为失败过太多次,她心底深处反倒很平静,很淡然。 扣扣—— 有人敲门进来,“傅姐,咱们送去装裱的那批画取回来了,您去检查一下吧。” “好的。”傅欢颜工作时,态度认真。 她取出白手套带上,回身问身边的男人,“要不要去看看?” “你去看就行了。”宋邓恩总是这个态度,万事都交给傅欢颜打理。傅欢颜也没多说,他心思不在这些琐事上面,也无需勉强什么。 “这副画,我亲手裱。” 宋邓恩突然开口,傅欢颜瞅着他手里抱着自己的那幅画,微微有些惊讶,“你亲手?” “是的。”宋邓恩语气肯定。 傅欢颜动了动嘴,后面的话没说,带着人离开画室。其实宋邓恩除去画画很棒,裱花的手艺也出色。尤其什么画搭配什么样的画框这中间有很大的学问。在画展中,什么样的画框更能提升这幅画的视线,直接取决于画框的选择。 刚刚她还在琢磨,如果自己的画要拿去展览,她无比要找个好的装裱师,可她没有想到宋邓恩竟然肯亲自动手。 这几年宋邓恩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画画上面,那些事情他很久都不动手了。甚至这次画展的那些作品他们都是外找的裱花师,足足花掉一笔不小的开销! 傅欢颜边走边勾起唇,这次有dunn出手裱画,她总算能够放心。 检查过裱好的画,傅欢颜挑出其中两幅不太满意。她拿出来给宋邓恩看,他的眼光跟自己相同,也认为画框选择的颜色过深,需要再选。 助理把那两幅画把包弄好,重又送回去,命人再换。还有一周画展就要开始,时间上来说,倒是绰绰有余。 “大家过来一下!” 傅欢颜拍手把人都聚集过来,站在人群中间安排工作。她的声音不高,低低的穿过人群飘过来。 宋邓恩双手抱胸站在画室外,黑眸落在傅欢颜的侧脸上,眼底的神情温和。 “傅姐!” 助理小跑着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有人找您。” “找我?”傅欢颜眨了眨眼,好像想到什么,下意识的问:“谁?”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对面那扇门就被人推开。项北穿着一套浅蓝色的休闲服,笑着朝她走过来,“工作结束了吗?” “你怎么来了?” 周围同事的眼睛都落在项北身上,傅欢颜微微蹙起眉。项北动作自然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笑道:“顺路经过。” “哦。”傅欢颜盯着他们交握的十指,脸颊飘红。 同事们大跌眼镜,下意识都看向宋邓恩,不少人甚至还流露出惋惜的眼神。这些日子傅欢颜跟在宋邓恩身边东奔西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应该是一对啊! 虽然宋邓恩或者傅欢颜都没有表现过什么,但大家都觉得,情愫暗生肯定有啊,肯定是机会或者时间的问题。大家原本还在暗地里计划着,等到这次画展结束那天,他们要集体八卦一下,能够成就人家姻缘可是大好事一件!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对劲啊! “下班吗?”项北并不忌讳周围的目光,神态依旧温柔。 傅欢颜全身有些不自在,她知道大家必然误会了,但这种事她也没法解释。 “我收拾东西就能走了。”傅欢颜仰头对他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临走前对着众人挑了挑眉,大家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散开。 “宋先生。” 项北侧目看向身后的男人,主动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宋邓恩同他握了握手,并没意外项北的出现。有很多事情,她尽管不说,但宋邓恩也能看明白。 比起之前的敌意,这次项北态度明显温和下来。这一多年来,傅欢颜能够变化如此,也是宋邓恩的功劳。 “什么时候回名海市?” 宋邓恩瞥见动作麻利收拾东西的傅欢颜,勾唇笑了笑,“也许过不了多久。” 项北一时没有理解,“好,回去我请你吃饭。” “这里不能请我吃饭吗?”宋邓恩难得开玩笑。 项北耸耸肩,“这里不是我地盘啊,应该你请吧。” “你们笑什么?”傅欢颜快步跑过来问。 “再谈论谁应该请客吃饭?” “我请你们啊。”傅欢颜笑起来,黑亮的眸子闪亮,“这次画展结束后,我请你们。” “好啊!”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傅欢颜盯着他们如常的神情,终于松了口气。敌意消失了吧?不会再打架了吧?! 开车回去的路上,项北依照傅欢颜的吩咐,先把车开去超市,两人买了很多食物才回家。项北提着袋子进门,傅欢颜跟在后面。 “晚上吃什么?”项北盯着袋子里那些东西,狐疑道。 傅欢颜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把食材一样样拿出来,“包饺子。” “饺子?”项北挑眉,“哪有饺子?” 拿出袋子里的面粉,肉,还有青菜,傅欢颜指了指,道:“这不就是吗?” 项北怔了怔,不敢置信的问她:“你……会包饺子?” “不可以吗?”傅欢颜撅起嘴,对于他轻蔑的眼光不满意,“我包饺子的技术很好,保证你吃了一顿还想吃!” “真的假的?”项北还是不信。 傅欢颜怒了,“项北,你再问今晚就别吃了。” “……好吧。”项北收了声音,不过那表情还是不怎么对。 眼见他怀疑的目光,傅欢颜心里不服气。今晚她一定要露一手,让他开开眼,哼!离开家以前,傅欢颜特别去学习的如何包饺子,她当时就想,一个人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傍身。每次想家的时候,她就去超市买材料回来,然后煮出一盘热腾腾的水饺,含着眼泪全部吃干净。 项北插不上手,这么难高度的工作,他可是不会。要说以前他最多就是煮饺子,但是包饺子,他压根不了解。 看着傅欢颜带着围裙,有模有样的动作,项北渐渐沉默下来。在他的印象中,傅欢颜是个连洗碗都不会的公主,她何曾动手做什么饭。 “欢颜。”项北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傅欢颜两手都沾着面,只能觉着两条胳膊,扬起脑袋,“你饿了吧,我动作很快的。” 项北摇摇头,俊脸埋在她的肩头。 这男人情绪不对劲,傅欢颜敏感的察觉出来,她抬起手肘推了下,“有话跟我说?” “你变了。”项北语气低低的。 傅欢颜红唇微勾,“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的我更爱你。”项北俯下脸,薄唇落在她的嘴角轻吻。 踮起脚尖拥住他的肩,傅欢颜眼睛酸了酸,哽咽道:“我也是。” 项北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眼角眉梢有种淡淡的忧伤,“傅欢颜,我无法跟你说再见!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即使所有人都想阻止我们,我都不能放你离开我!” 傅欢颜轻轻咬着唇,眼前一片水雾。是啊,她心里也是这种感觉,那天偷偷离开名海市,就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对项北说再见! 虽然她下过很大的决心要跟项北分开,但这一年的日子,她每天守着他们的回忆,守着他们曾经共同走过的美好时光,除了想念还是想念。 发疯一样的想念! 她含着眼泪的模样分外吸引人,项北一把圈住她的腰将她抱上台面,气息炙热吻她的耳垂,“我们不要吃晚饭了……” 傅欢颜把沾着白面的两只手用他衣服擦干净,故意问他:“那吃什么?” 这丫头,学坏了啊! 项北眯了眯眼睛,薄唇抵在她的耳边,“把我吃掉吧。” 来不及骂他,傅欢颜已经觉得身子一轻,项北拦腰将她抱起来,两人同时倒在客厅的沙发里,身影纠缠。 “唔!” 傅欢颜皱眉推他,小脸红红的,“你的手机响了很久。” 项北哪里还顾得上手机响,但是傅欢颜似乎被那声音影响到,他无奈只能把电话拿过来。 挂断电话后,项北脸色大变。 “有事?”傅欢颜察觉到异常。 项北点了点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欢颜,我爸住院了,你要跟我回去吗?” 22 久别团聚 久别一年多重又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傅欢颜深吸一口气,只觉这里的空气中都带着香甜。 “这边走。”项北戴着黑色墨镜,揽住傅欢颜的腰将她拥在怀里。出口有不少记者围堵,都是闻听项氏最近传闻前来求证的。 项北拥住傅欢颜,两人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们身后有保镖护驾,那些举着相机的记者们无法靠近,只能隔空‘喀嚓喀嚓’一通快照。 傅欢颜上半身都贴在项北怀里,被他宽大怀抱保护极好。她微微侧过脸,脸上戴着与项北同款的墨镜。 喀嚓! 有记者恰好拍到她的侧脸,更有眼尖的认出这人就是离开傅家的三小姐。惊讶的喊声,顿时引来无数人的侧目,相机闪光灯都聚拢过来。 项北抬手压住傅欢颜的脸,拥着她离开的脚步更快。他俊脸沉着,只是仔细保护怀里的人,却并未让保镖阻止那些相机的拍照。 一行人通过vip通道离开,司机打开车门,项北扣紧怀里的人,两人闪身坐进车里。 黑色轿车开出通道出口,围堵的记者们瞬间追着那辆轿车过去。侧面另外一处出口,银色商务车悄无声息的离开。 “呼!” 傅欢颜收回往后看的视线,感叹道:“总算没有追上来。” “嗯。”项北抬手摘掉脸上的墨镜,深邃的双眸望向窗外,眉头始终皱着。 眼见他神情不对劲,傅欢颜挽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伯父肯定会没事,我预感很准的。” 这种事情也能靠预感? 项北转头盯着她,眼底渐渐染上几分笑意。他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故意逗她,“那你预感到我要吻你了吗?” “唔!” 被强吻的人羞红了脸,鼓着腮帮子瞅着前面开车的司机,眼神愤愤,“项北,你能不能注意点啊。” 项北被她逗笑,一把将她扣在怀里,“只要你不出声,人家不会看你的。” 听到他的话,傅欢颜更觉得不好意思。她撅着嘴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这一年多的离别后,她终于回家了,好想念。 司机将车开向半山腰,很快停在傅家别墅外。傅欢颜眉头蹙起,“怎么不去医院?” “你先回家。”项北打开车门,伸手将她拉出来。 傅欢颜有些抗拒,“我想先去医院,看看伯父的情况怎么样?” 项北点头,神情温和下来,“我明白,但你还是先回家比较好。” “项北……” 男人手指点在她的唇间,“听话。” 这两个字包含着很多含义,傅欢颜明白过来。她叹了口气,不想让项北再为自己担心,“我明白了,我会在家等你消息。” 眼前的人似乎变的特别懂事,项北安慰的笑了笑,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再没有确定家里的情况,他不敢再贸然让傅欢颜跟他一起回去了! 这次的分别已经足够,他没有力气再一次经受折磨! 司机将行李箱搬下来,傅家大门敞开后,立刻有佣人跑出来把东西提进去。 “要答应我一件事。”傅欢颜从他怀里抬起头,黑眸晶晶亮亮的。 “什么?” “有事不能瞒着我。”傅欢颜神色认真无比,项北心头暖了暖,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我保证。” 有他这话傅欢颜自然放心不少,她对着车里的人挥挥手,眼见车子消失在山道上她才转过身进门。 脚步轻飘飘回家,傅欢颜满脑子都在琢磨,看到家里人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是应该兴奋的尖叫,还是抱头痛哭? 踏进前厅,一个人都没有。傅欢颜四下打量一番,能看到的只有佣人。 “家里人呢?”傅欢颜皱眉问。 “太太出门打牌去了,大少爷、二少爷、四少爷、还有政少爷都出去了公司,少奶奶们去逛街,橙小姐去上学,还有……” 佣人还要继续数落,傅欢颜抬手止住,“这些人怎么这样?” 傅欢颜气的脸色发红,“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 “知道啊。”佣人笑着回答,“四少爷昨晚特别吩咐过,三小姐今天早班飞机。” 知道还都不在家?! 傅欢颜更加生气,心想这些真是她家人吗?她都离开家一年多了,都没人想她吗?呜呜呜呜,要不要这么虐啊! “三小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佣人贴心的问。 傅欢颜伤心的撅着嘴,无力摇头,“不吃了。”她低着脑袋往楼上走,并没看到佣人强忍住的笑意。 回到二楼卧室,傅欢颜推开门,满屋子熟悉的气息。她把手包放下,沿着卧室每个角落都走过一遍,心头感慨万千。 还是家里好啊,哪里看着都舒服! 不过想起那些她不知道思念多少遍的家人,傅欢颜瞬间又低落下来。真是没良心! 打开行李箱,傅欢颜首要重点就是画板。她小心翼翼拿出来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拿起来往画室方向走。 连着推几下都打不开门,傅欢颜发现这门被反琐了。不是吧?他们一个个都不在家等她,竟然连她的画室都被如此对待? 傅欢颜心底的火霎时燃烧起来,她真忍不了了!正要转身跑下楼的人被门里的开锁声吓住,她狐疑的转过身,面前那扇大门突然彻底大开。 碰! 有什么在眼前划过,紧接着画室里一片刺眼的光芒照射过来。傅欢颜本能抬手遮住眼睛,那阵强光夹带着众人的笑声灌入她的耳朵里。 “傅欢颜,欢迎回家!” 遮挡在眼前的那只手掌逐渐下滑,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染着相同的笑容。傅欢颜来不及有任何表情,眼泪已经滚出眼眶。 “姐,欢迎回来。” 傅晋臣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的花筒被他随手丢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始终如一。傅欢颜咬着唇,心里激动的一个劲发抖。 “欢颜,欢迎回家。” 大哥二哥同样眼神温柔的看向他,傅欢颜流着泪,拼命点头。 “傻丫头,让妈抱抱。”尤储秀红着眼睛伸出手,傅欢颜张开双臂扑向她的怀抱,这些日子漂浮的心,终于落地。 这画面太过感动,姚琴拉着曹婉馨的手两人都在抹眼泪。沐良抱着女儿站在边上,眼眶同样湿润,她低头跟女儿说了句什么,小美女就是不给面子配合。 “姑姑,果果好想你哟!” 第一个冲过来的是沐果果,他双手圈住傅欢颜的腰,硬是把她从奶奶怀里抢过来。 傅欢颜急忙伸手把他抱起来,想他想的紧,“果果,姑姑也好想你。” 这一大一小相拥的画面感染,大家再度激动起来。傅晋臣伸手把女儿接过,又把妻子拥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安慰,“不许哭了。” 沐良抹掉眼角的泪,轻点了点头。 眼见哥哥跟姑姑如此煽情,傅宝宝小朋友似乎不满意。她眨着黑亮的眸子,红红的小嘴轻嘟,“唔,唔……” 傅宝宝开口出声是件极其难得的事情,全家人都怔住,齐刷刷看她表演。 众人的目光愉悦到傅宝宝,她双腿踹在爸爸有力的腹肌上,开始猛表演,“唔唔——” 傅宝宝伸出两条胖胳膊,那醉人的眼神直勾勾望向傅欢颜。 “哇,宝宝!” 傅欢颜立马什么都忘记,完全被眼前这个小美人迷惑傻了。她放下沐果果,小心翼翼伸出两只手想把侄女抱过来。 但是傅晋臣不愿意松手,最后还是傅宝宝急得小脸通红,他才不得不妥协。 “宝宝啊宝宝。”傅欢颜抱过来孩子就亲,看的傅晋臣一个劲皱眉。傅欢颜你洗手洗脸了吗?知不知道出门回来,身上会有很多细菌的?! 沐良瞥见他越蹙越紧的眉头,忍不住摇头。这男人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对女儿,真是柔软到心坎里,生怕任何人带给她伤害! 这种极度的宠爱,不得不让她联想到傅欢颜。同是傅家女儿,同样都是稀世珍宝,沐良有点担心,将来傅宝宝如果也被宠成无法无天的性格,那要怎么办?! “啊啊啊啊!” 傅欢颜突然尖叫,抱着傅宝宝的手都在颤抖,“宝宝啊,你简直就是姑姑的小心肝,姑姑太爱你了。” 大家笑声一片,都被傅欢颜逗笑。 傅宝宝成功讨好卖萌,她主动献给傅欢颜一个湿吻,口水什么的彻底印在她的脸颊。不过被亲的人毫无芥蒂,甚至觉得她侄女的哈喇子都是宝贝! “走走走,姑姑给你买了新裙子,我们打扮美美的!”傅欢颜抱着傅宝宝转身出去,倒是沐果果觉得失落了。他撅着嘴回到沐良身边,抱大腿求安慰。 沐良把儿子抱在怀里,笑着亲他的小脸,“姑姑也爱果果的,我们都爱果果。” 沐果果很受伤,傅晋臣仰头也在儿子脸上亲了口,沉声道:“妈妈说的对,我们都爱果果。” “真的吗?”沐果果还是很不高兴。 傅晋臣接手把儿子抱过去,耐心解释,“真的。” 沐果果瞥着傅欢颜离开的方向,明显不相信。察觉到儿子的心伤,傅晋臣觉得最近家里人是有些过分,因为傅宝宝太招人喜欢,所以某些程度上忽略了儿子的感受。于是想要充当好爸爸的傅晋臣先生,努力安抚儿子。 “奶奶喜欢果果,大伯二伯喜欢果果,大伯母二伯母喜欢果果,”傅晋臣耐心的给儿子说明,“爸爸和妈妈也都喜欢果果。”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那果果喜不喜欢妹妹?” 沐果果眨了眨眼,“爸爸,是不是果果喜欢妹妹,你们才会喜欢妹妹?” “对啊。”傅晋臣很开心,儿子终于听懂了他的话。 “那如果果果不喜欢妹妹,你们也都不喜欢妹妹?” “……对。” 沐果果忽然挺起腰,无比坚定的回答,“那果果不喜欢妹妹!” “……”傅晋臣瞬间黑了脸。 噗! 沐良笑喷,一把将儿子抱过去,狠狠瞪了身边的男人。这两个孩子的教育工作要是交给傅晋臣,铁定一团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果果乖,妈妈跟你说……” 沐良把儿子抱过去,语重心长说了半天,最后沐果果泪眼婆娑的抬起脸,“妈妈,果果最爱妈妈了,谁也不能抢走妈妈!” 儿子的眼泪沐良完全没有抵抗力,她回手抱住儿子,眼眶湿润道:“妈妈最爱的也是果果!” 擦! 傅晋臣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她的教育方法也不怎么样?!儿子要是让沐良这样教育,肯定长大后能比他还不听话! 覆在妈妈怀里的沐果果惬意的眯了眯眼,傅宝宝啊傅宝宝,家里最重要的还是妈妈呀,你抢走爸爸有什么用?橙橙姐姐可是说过:爸爸都会听妈妈的话,因为爸爸是和妈妈一起睡觉的! 平静许久的傅家,因为傅欢颜的归家,再度染上活力。其实无论是富贵或者贫穷,一家人能享受到那份团圆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市医院的三楼加护病房中,仪器滴答声回荡在周围。入目地白色,总是给人莫名的压迫感。项北坐在病床前,掌心轻落在母亲肩头,“妈,你去休息一会儿,今晚我守着吧。” 项母摇摇头,脸色憔悴,“我不累。” 母亲已经在医院守护好几天,项北看的出她身心疲惫。可他也知道母亲的心意,父亲没有苏醒,她肯定不会离开。 “医生怎么说?” 项北刚从医生办公室回来,脸色明显不好看。他皱着眉,沉声道:“医生说爸突然脑溢血,情况不算乐观。” 项母咬着唇,眼前一片模糊。人已经昏迷几天,情况自然是不好。 “别担心。” 项北伸手圈住母亲的肩膀,安慰她,“我们请的专家们明天就能过来会诊,我相信肯定能找到好的办法。” 项母流着眼泪,但还是不住点头。这种时候,哪怕是自欺欺人,那也是一种希望。 傅欢颜刚刚洗过澡,急忙给项北打电话,“情况怎么样?” “还不知道。”项北背靠着墙,眼神有些呆滞。 “专家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中午。” 傅欢颜听出他语气紧绷,心里也跟着急,“我明天可以去医院吗?” 顿了下,她似乎害怕项北为难,急忙道:“我可以不去病房,躲在远处等消息。” “欢颜。” 项北勾起唇,眼底有温柔的神色划过,“我不要你这么委屈。” “不委屈啊,”傅欢颜摇头,“伯母心情肯定不好,所以我不想让她生气着急。我就是担心伯父,只要让我远远看着就行。” 项北深吸口气,心底有暖流泛滥。他握着手机的五指轻拢,不自觉开口:“欢颜,我们结婚吧,尽快举行婚礼。” 傅欢颜愣了下,“你妈妈她……” “我们结婚。”项北又重复了句。 傅欢颜怔住,双眸染上几许晶莹,“好。” ------题外话------ 沐果果说:橙橙姐姐告诉我,“爸爸都会听妈妈的话,因为爸爸是和妈妈一起睡觉的!” 你们觉得对不对呀,哈哈哈~~ 23 婚礼进行时 自从与项北相识,他们共同走过十三个年头。可傅欢颜从来都不知道,他做事的速度效率竟能够如此之快。 一大早起来,傅欢颜迷迷糊糊被项北带出家,来到民政局,在还没看清楚填表的内容后已经落下她的大名。再然后,交费、拍照、领证,前后不过二十多分钟,她手上就多出两本结婚证。 “完事了?”傅欢颜不敢置信的问。 项北打开结婚证看了看,美滋滋的勾起唇。嗯,他长得就是帅,随便拍拍效果都很棒。 “收好!”项北把两本结婚证都塞给傅欢颜,“不许弄丢!” “哦。”傅欢颜撇撇嘴,没底气狡辩。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丢过多少东西,不过这次项北交给她的可是结婚证,她应该不会再弄丢了吧! “吃早餐去。”项北领到结婚证,心情很好。 “等等!” 傅欢颜拉上背包的拉链,终于反应过来,“项北你太过分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提前告诉我,也没告诉过我们家的人,更没……更没求婚?!” 项北挑了挑眉,“我没求过吗?” “没有!”傅欢颜特别严肃的回答。 男人蜷起食指刮了她鼻尖下,低斥道:“没良心!我那晚没有求吗?” “……”傅欢颜语塞,小脸涨得通红。混蛋啊,那种……也算求婚?! 眼见她愤然的目光,项北不可抑制的笑出声。他把人拉到怀里,眼角眉梢泛着暖意,“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其实这么多年来,项北明里暗里求婚的话真是不少。但傅欢颜都把它们当作玩笑,笑过就放下。如今他这样明晃晃的开口,又用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睛盯着她,她瞬间就觉得手脚发软,“我,我……” “我还能拒绝吗?”傅欢颜鼓着腮帮子说话,“证都已经领了。” 项北得意的笑起来,“对啊,所以你认命吧。” 原本不喜欢认命这两个字,可她要认的是项北这个命,那她就算勉强接受吧!傅欢颜低头偷偷的笑,不想让项北看到,不愿意让他太得意! “想吃什么?”项北牵着傅欢颜的手,脑子里都在算计着要怎么显摆一下。如今他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一定要好好出口气! 傅欢颜懒得想这种问题,她跟着项北上车,拉开包链,取出两本结婚证捏在手里,“你要是早这样,那我们不是早就结婚了?” 男人耸耸肩,坏笑着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等不及了,一直希望我能这样?” “咳咳!” 傅欢颜被呛了下,脸色尴尬,“我没有。” 他的眼神令人不舒服,傅欢颜伸手掐他的脸,撒娇道:“不许笑了,你讨厌!” 自从今早到现在,项北的心情都极好。他拉住傅欢颜伸来的手,渐渐收起玩笑,“其实我真的很早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那时候有你爸镇着,我害怕被打断腿!” “你?”傅欢颜气的瞪他。 面前的人面若红霞,项北心头动了动,抬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抱到怀里来。他修长的手指微抬,拂开她额前的碎发,“你爸要是不断我的腿,肯定就要打断你的腿,我可舍不得你被打断腿!” 傅欢颜靠在他的心口,嘴角缓缓拉开笑意。她指尖点在项北胸前,黑亮的眸子闪了闪,“放心吧,我爸最疼我,所以他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项北一怔,只能无语的轻笑。曾经的那些年里,项北不是没有想过用这招,可他不能不顾及傅欢颜的名声,更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失去她最爱的父亲。 傅欢颜对父母的感情,项北远比任何人都清楚。傅东亭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她又何曾不看中父亲呢?否则按照傅欢颜的任性,怕是早就与他在一起了。 说到底,那时候时机不到。而现在,就是他们最佳的时机。 “去吃早餐吧,”项北在她嘴角亲了下,明智的在自己失控前放开怀里的人。 傅欢颜看到他逐渐发亮的眼睛,急忙转到副驾驶坐好,不敢继续跟他有身体摩擦。她扣好安全带,提醒道:“快点儿,吃完我们去医院。” 简单用过早餐,项北开车带着傅欢颜来到医院。请来的专家们会诊结果出来,医生建议为病人手术,不过手术风险有百分之四十,这让家属难以决断。 “妈。” 项北带着傅欢颜走进病房,傅欢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病房里冷冰冰的感觉,项父依旧昏迷,周围都是监控仪器的声音。 “伯母。”傅欢颜看着项北母亲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叹气。 项母回头看了眼,把丈夫的手塞进被子里,起身往外走,“小北,你跟我出来。” 丢给傅欢颜一抹安心的眼神,项北跟着母亲出去。 傅欢颜倒是不担心什么了,她放下背包打来一盆温水,弯腰站在病床前帮项父擦拭脸庞。她手里的动作温柔,边擦边红了眼眶。 能这样为病中的项父擦拭,她觉得很满足。那时候,她都来不及给伺候自己的爸爸,爸爸便离开了。从她懂事开始,傅东亭对她就是无尽无边的宠爱,她都没有机会报恩。 这种遗憾,傅欢颜永远都无法忘记。 医院走廊的一处僻静角落,项母走到窗口站定,“你还是要跟她在一起?” 项北点点头。 “如果我跟你爸不同意呢?”项母沉着脸问。 项北双手插兜,表情很平静,“我们结婚了。” “什么?”项母厉目。 “领证了,”项北抬起腕表算了算,道:“三个小时前,我跟傅欢颜已经领取了结婚证。” “项北!” 项母怒不可遏,“你爸爸还没死呢,你就这样对我们?” “妈。”项北往前一步,内敛的双眸神色温和,“我们能够走到今天,你跟爸也都是看过来的,难道你真的不希望我们幸福?” 全天下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吗?项母含着眼泪,心底无比酸涩。她的苦心,儿子究竟何时能够懂?! 项北伸手圈住母亲的肩膀,语气低下来,“妈,我们不能不领证。” “怎么回事?”儿子这话有古怪,项母自然听的出来。 男人薄唇抿了抿,有什么从眼角闪过。他低头在母亲耳边说了句什么,项母徒然瞪大了眼睛,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吧!这人生太过变化,她并不能始料所有事情。丈夫不过低头捡起一双筷子,却突然脑溢血昏迷至今,她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黯然叹息一声,项母挑眉看向儿子,“小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负责吧。” “我会的。”项北承诺的点头,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我不会让你跟爸失望,傅欢颜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闻言,项母眼眶红了红,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既然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到病房时,几位医生正在等待家属。傅欢颜一直在听医生的介绍,病人情况不算客观,医生建议尽快决定是否手术。 “我不同意。” 项母不肯点头,她听说手术风险有百分之四十,怎么都不能同意,“如果老项他下不来手术台,那我们……” 关于这个问题,项北同样很难决断。望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他黑眸眯了眯,额上的青筋凸起。 “我同意。”傅欢颜突然开口,越过项北走到项母面前。 “你同意?”项母瞪着她,眼神锐利,“我不能同意。” 顿了下,她语气坚定道:“我不同意,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说话间,项母走到病床前,牢牢握住丈夫的手。只可惜,他的手很冷,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老项,你倒是醒醒啊。” 周围医生只能无奈叹息,这种手术必须征得家属签字同意。哪怕他们再有信心,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万一。 “伯母。” 傅欢颜躲闪开项北的劝阻,再一次走到她的身边,“伯父目前的情况很不好,现在的治疗对他没什么作用,如果我们不同意手术,也许人很快就……” “不许胡说!”项母情绪激动起来。 项北一把将傅欢颜拽过来,却被她抬手推开。 弯腰蹲在项母的身边,傅欢颜眼圈渐渐发红,“妈,您已经知道我跟项北结婚了吧,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爸妈。我只有这一个爸爸了,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能希望爸爸好起来。” 项北心尖紧了紧,迈步走到傅欢颜身后。 “医生已经说过了,如果爸爸不接受手术,那么拖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傅欢颜仰着头,黑亮的眼眸落向项母的眼中,“倘若我们继续等下去的结局无法改变,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赌一次?刚才医生跟我说,这种手术成功率比较高,而且爸爸平时身体状况不错,成功的机会应该会大于百分之四十。” “应该?”项母流着泪摇头,“我不要应该。” 傅欢颜叹了口气,忽然将掌心落在项母的手背上,“妈,我知道您担心,我们也很担心。但是现在容不得我们选择。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而发生不可逆转的结局,那您会不会后悔今天选择拒绝手术?” 项母蓦然怔住,整颗心揪起来。 “妈,我同意欢颜的意见。”项北双腿弯下,与傅欢颜动作相同的蹲在母亲面前,“我们应该试一试,爸爸不会怪我们的!” 项母紧紧捂住嘴,泪如雨下。这是个很难很难的决定,没有人能知道未来的结果是什么,一旦选择,无论怎么样,都必须接受! 可如果不选择,那结果就只有一个! 良久以后,项母含着眼泪抬起头,掌心轻落在傅欢颜的头顶,道:“让项北去签字吧。” 手术持续六个小时,当手术室大门打开的那刻,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项北拥着脸色苍白的母亲,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傅欢颜握住发抖的双手,上前讯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找到病灶的出血点,”医生摘下口罩的脸布满疲惫,“手术很成功。” “成功了。”项母哽咽着低喃。 项北用力拥住母亲,傅欢颜回过头,望向项北的眼睛里滚出热泪。 虽然医生表明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仍需送入加护病房进一步观察。如果病人恢复情况良好,大约三天后就会慢慢苏醒。 临近傍晚时,项北才开车把傅欢颜送回家。傅欢颜解开安全带,细心叮嘱身边的人,“等下你要让妈把晚饭吃了,她最近太瘦了。” “好的。”项北抿唇笑了笑,“我现在觉得,女儿果然比儿子贴心。” “那当然。”傅欢颜眨了眨眼,“我妈妈就说我是贴心的小棉袄,说傅晋臣是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项北一把圈住她的后脑用力吻下去,“那我们一定要生个小棉袄。” “唔!” 傅欢颜抬手捶他,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谁要给你生啊!” 不生吗?项北耸耸肩,眼底的笑容诡异。这种事情,由得了她吗? “我要进去了。”傅欢颜生怕被家里人看到,急忙想要逃走。她从车里下来,不忘叮嘱他,“明天你不用来接我,我让司机送我去医院就行。” 项北推开车门出来,站在她对面,眼底的笑容温柔,“老婆,晚安。” 这甜言蜜语攻势真是难守,傅欢颜红着脸低头,很别扭的回了句,“晚安,老公。” 一路小跑着回到家,客厅里坐满了人。 “医院那边情形怎么样?”尤储秀关心的问。 傅欢颜放下包,端起果汁喝了口,“医生说恢复不错,应该这几天就能清醒。” “这就好。”尤储秀松了口气,忙吩咐佣人,“炖上一盅燕窝,我明天带去医院,项北她妈肯定累的不轻。” 傅欢颜撅着嘴挤到尤储秀身边,不满道:“妈,你应该喊亲家吧。” 说起这个尤储秀就不高兴,一巴掌朝她拍过去,“还好意思说,竟然敢偷偷摸摸把证领了,还没收拾你呢。” 傅欢颜缩着脑袋往沐良身边躲,抱起沐果果当靠山。 坐在一边的傅晋臣笑了笑,难得出言劝阻,“妈,这证领的挺好。” “哪里好?”尤储秀还是不满。 傅晋臣剑眉挑了挑,那双犀利的眼眸自傅欢颜身上滑过,别有深意道:“时间刚刚好。” 什么意思? 尤储秀没有听明白,傅欢颜也是不理解。大家谁也没有多想,姚琴和曹婉馨把傅欢颜拉过去看婚纱样式,傅培安跟傅世钧正在挑选举办婚礼的酒店,只有沐良抱着女儿,渐渐听懂自己家老公的话外音。 沐良抱着女儿坐到丈夫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真的吗?” 傅晋臣挑眉轻笑,心想还是他家心肝聪明,一点儿就透。他反手把傅宝宝抱进怀里,坏笑道:“项北说了,不成功便成‘人’!” “噗!” 沐良笑喷,盯着傅欢颜的肚子看。如果真能成人,给她干儿子钱多多当媳妇也不错哦。 翌日早上,傅欢颜眼睛还没睁开,就被一阵恶心的感觉闹醒。她捂着嘴跑进浴室,吐的那是一个昏天黑地。 “唔!”傅欢颜全身虚弱的靠在墙上,努力回想昨晚自己吃过什么,到底是什么食物吃坏肚子的?可她还没想出来,整个人又趴在马桶上吐的要死要活。 不多时候,傅欢颜漱了口,扶着墙走回到卧室的床上。怎么回事,昨晚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生病了呢? 突然间,傅欢颜想到什么,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算日子。这些天忙着项北父亲的手术,大家都没心思考虑别的事情,她这个月的月经竟然迟到半个月没来! 不是吧?! 傅欢颜咬着唇回想,好象她跟项北之间并没有失误啊! 不对! 眼前闪现过的画面逐渐清晰,傅欢颜脸色逐渐发白。领证那天,项北说的他曾经求过婚的那个晚上,他…… 混蛋啊啊啊啊啊! 傅欢颜掀开被子下床,偷偷叫上来一个佣人去买验孕棒。二十分钟后,佣人悄悄把买回来的东西交给傅欢颜。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傅欢颜望着那两条红线,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是吗? 牢牢握住手中的验孕棒,傅欢颜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号码还没拨出去,先有人把电话打进来,“喂!” 傅欢颜口气很冲,罪魁祸首还敢自投罗网? 项北的声音很激动,“我爸醒了。” “啊?”傅欢颜方寸大乱,“真的?” “当然是真的。” 医生还在做检查,项北拿着手机走到病房外面,“妈说,多亏了你。” “欢颜。” 项北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有话跟我说?” 掌心里这两道红线刺眼,傅欢颜用力吸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项北,我怀孕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好久项北才声音不稳的开口,“……我就知道。” 知道你妹啊! 傅欢颜暴怒,眼角却渐渐渗出眼泪。 ------题外话------ 下一章大结局,将在1月21号(下周三更新),亲们记住时间,按时来看哈!群么么~~ 24 大结局 筹备婚礼的工作量,远远比开十场画展还要累。傅欢颜边上楼边把脚下的高跟鞋甩掉,佣人后面一路跟过来,双手都提着满满的袋子。 “给我一杯冰镇橙汁。”傅欢颜说句话都觉得口干舌燥。 “不行。”沐良刚刚哄睡女儿,下楼就听到她要喝凉的东西,急忙阻止,“给三小姐一碗红豆汤。” “良良?”傅欢颜撅着嘴装可怜,“我真的好热。” “那也不行。”身为两个孩子的妈妈,沐良在这方面自然更有发言权。傅欢颜不甘心的闭上嘴,低头回到卧室。 “你不能喝凉的东西。”沐良推开门跟进来,在她身边坐下,“这点你要特别注意,要是因为嘴馋闹出事,后悔都来不及。” 傅欢颜点点头,彻底打消那点小心思。佣人很快端来一碗红豆汤,沐良见她确实满头大汗,贴心的将碗里的汤水吹凉才递过去。 “好喝。”傅欢颜尝了口,惬意的眯起眼睛。 不过没喝几口她又开始出汗,整个人都烦躁起来,“良良啊,我为什么觉得好热?”街上的人还都穿着春装,可她穿上夏装都不解热。 沐良抿唇笑了笑,有些得意的告诉她,“孕妇是这样的,本来就比正常人多出一个体温,肯定是容易出汗的。” 傅欢颜长叹了口气,皱眉道:“哎,怀孕好难受哦。” 自从怀孕后,傅欢颜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食欲明显下降,晚上也睡不太好,精神也是大不如从前。 沐良感同身受,十月怀胎孕育一个生命,原本就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她已经历经两次,虽然身体承受很多痛苦,但更多的幸福感却让她甘之如饴。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傅欢颜捧着碗,一碗红豆汤都见了底。沐良眯着眼睛笑了笑,扬起脸在她耳边低喃,“我怀果果的话,也是这种症状。” “嗯?”傅欢颜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盯着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惊讶道:“你是说,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 沐良耸耸肩,“我觉得是。” “不要不要!” 傅欢颜一把丢开碗,蹙眉道:“项北说我们要生个贴心的小棉袄,我不要生只白眼狼!” “……” 沐良咂咂嘴,郁闷的低下头。难道她家果果以后也会是一只白眼狼?! 傍晚,傅晋臣回到家时,发觉他家心肝不对劲。沐良抱着女儿坐在沙发里,眼睛始终追随着儿子转来转去,嘴里也在不停的问,“果果啊,你最爱的人是谁?” 沐果果头也没抬,手里握着画笔正在涂颜色,“妈妈。” “果果啊,你会不会一直最爱妈妈?” “会啊,果果最爱妈妈。” “那如果果果长大了呢?” “果果长大了也最爱妈妈。” 沐良暗暗吁了口气,好似吃掉一颗定心丸。瞥了眼儿子画纸上的作品,她眼神动了动,再次问道:“等到果果长到比爸爸还高,而凌叔叔家的兜兜长到比妈妈还高时,果果最爱的是谁?” “额……” 沐果果缓缓抬起头,一双神似沐良的黑眼睛滴溜溜乱转,“那果果肯定最爱妈妈。” “儿子——”沐良喜极而泣,伸手把儿子拉到面前,却见沐果果仰起头,嘴角染满灿烂的笑容,“如果兜兜长得像妈妈一样好看,果果也最爱兜兜!” 什么?! 沐良一颗炙热的心,瞬间碎成玻璃渣子。果然啊果然,这还没娶媳妇就要往了娘啦!呜呜呜,好伤心啊! 傅晋臣侧身倚在门前,听这对母子的谈话忍笑都要忍出内伤来。他迅速调正好表情,急忙进去营救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儿子。 “爸爸!”沐果果看到傅晋臣回来,开心的笑出声。坐在妈妈怀里的傅宝宝见到走进的男人,同样手舞足蹈开心的不得了。 傅晋臣俊脸有多少倦意,都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彻底消失。他先把儿子抱起来,稳稳坐在沙发里,又腾出一只手把女儿拢在怀里。 “爸爸。” 沐果果毕竟年龄稍大一些,能够察言观色大人的表情。他缩着小脑袋往傅晋臣怀里靠,道:“妈妈好像生气了。” 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耳边说了句什么,沐果果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晴。 吃晚饭的时候,沐良把给女儿喂饭的重任塞给傅晋臣,而她把儿子带在身边,和颜悦色的照顾,“果果,你想吃什么,妈妈喂你。” 自从沐果果上幼儿园后,便彻底摆脱妈妈喂饭的习惯。如今沐良突然如此,孩子有些不适应,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看向傅晋臣。 “吃吧。”傅晋臣不动声色,劝慰儿子听话。 沐果果握着筷子快动,沐良仔细的剔除鱼刺,把雪白的鱼肉放到儿子碗里。她还就不信了,难道她这样还能留住儿子的心吗?! 傅欢颜风卷残云的吃,偶尔发觉今晚的餐桌气氛似乎有些怪异。但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又被眼前的美食吸引过去注意力。 姚琴从厨房端来鸡汤,笑道:“欢颜趁热喝,对大人孩子都好。” 打开盖子时,扑鼻而来的香气诱人。傅欢颜拿起勺子喝了口,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嫂,你手艺真棒,好喝。” 姚琴抿唇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你要喜欢,大嫂天天给你煮。” 顿了下,她好似想到什么,忽然红着眼眶低下头。 虽然之前她们姑嫂相处算不上融洽,但姚琴嫁到傅家时傅欢颜还是个如青葱般的小姑娘。纵然傅欢颜娇惯任性,几十年相处的情分倒也无法代替。这一转眼间,眼见她要嫁人即将为人母,姚琴心头感触颇深,情绪有些激动。 一人的神色转变,牵连到很多人。这些日子尤储秀都在努力隐忍,她亲手养大的女儿怎么能舍得她出嫁。 傅晋臣看到母亲含着泪光的眼睛,眉头不禁蹙了蹙。他微微侧目,只见身边的傅欢颜也咬着筷子,那泪水已经开始打转。要命啊,她们要是哭起来,肯定没完没了。 男人正在犯愁,却不想见到项北提着东西快步走进来。 “有人来了。”傅晋臣勾起唇,在傅欢颜耳边说道。 原本酝酿的眼泪已经濒临爆发,但被傅晋臣一句话给堵回去。傅欢颜挑眉瞅过去,项北黑亮的眼睛里都是柔情,“我来给你送水饺。” “水饺?”傅欢颜蹭的站起身,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馋,“什么馅的?” 满桌子悲情满满的人,都被傅欢颜这句话问的差点吐血。这……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鲅鱼的。”项北牵过傅欢颜的手扣在掌心,暂时将目光从她身上移过来,转而望向尤储秀,并且恭恭敬敬喊人,“妈。” “吃饭了吗?”尤储秀抬手擦了擦,不过眼睛还在发红。项北看到傅晋臣递来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还没吃呢,我妈刚煮好的饺子,让我给欢颜送来。” “来人。” 尤储秀抿唇轻笑,吩咐佣人,道:“给姑爷添副碗筷。” 傅欢颜拉着项北坐在自己身边,咽着口水催促他,“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很香? 项北瞥着自己手里包裹严实的饭盒,这样她都能闻到香气?不过她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倒是把项北逗笑了。 自从怀孕后,傅欢颜一直都这样。每次想到要吃什么一分钟都等不了,恨不得立刻吃进嘴里才能踏实。 饭盒刚刚打开,傅欢颜的筷子便落下去。她夹起个水饺往嘴里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吃,好吃。” 女儿这副吃相,尤储秀真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虽非她亲生,可她养育几十年早已视如己出,此时眼见她将为人妻人母,作为母亲的她,怎能不心绪难平?! 连漪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很幸福! 那一整盒的鲅鱼馅水饺,几乎都进了傅欢颜一人的肚子。沐果果馋的不行,傅欢颜勉强分给侄子和侄女每人两个,然后护食般低头猛吃。 项北被她逗得直笑,在她耳边不住告诫,“慢点吃,我妈给你留了很多。” 晚饭吃完,傅欢颜终于心满意足的丢下筷子。沐果果瞅见姑姑的吃相,转身扑进妈妈的怀里,惊骇道:“妈妈,如果兜兜姐姐以后跟姑姑一样能吃,果果再也不跟她玩了。” “哈哈哈——” 全家人都被孩子的话逗笑,傅欢颜也笑出声,伸手在小家伙的额头弹了下。沐良低头在耳边脸颊亲了亲,紧张一晚的心终于放下。 客厅里开着电视,大家围着聊天。孩子们在客厅里吹跑玩闹,气氛莫名的温馨欢畅。项北家里人少,只有他一个孩子,平时也不会这么热闹。他盯着绕着沙发跑来跑去的沐果果还有傅橙,眼角眉梢都是柔色。 “我们也生两个吧。”项北发自心底的感叹,他想要一个小傅欢颜,还想要一个小项北。怀里的人半天都没搭话,他垂下眸,傅欢颜已经呼吸清浅的在他怀里睡着。 推开卧室的门,项北动作温柔的把怀里人放在床垫上。他半跪在床前,将傅欢颜的鞋子脱掉后,轻轻将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唔!” 傅欢颜皱眉动了下,脑袋在枕间磨蹭几下,随后又沉沉睡去。自从怀孕后,她变得特别嗜睡,好像整天躺在床上也睡不够。 调暗床头灯,项北侧身倚在床前,握住傅欢颜的手捏在手心里。这段时间他们都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几乎很少时间见面。虽然得知傅欢颜怀孕的消息激起不小的浪花,但他们毕竟还没举行婚礼,所以傅欢颜总要住在家里。 “还有一个星期。”项北弯下腰,俊脸抵在她的面前,忍不住在她嘴角亲了亲。尽在咫尺的呼吸交缠,这一刻,项北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 明明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可他却觉得最后这几天,自己似乎就要等不了了! “项北……” 身边的人低喃着开口,项北蹙起眉,“怎么?” 傅欢颜瞥着嘴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睡的正美。她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呓语,项北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笑着给她掖好被子才不舍得离开。 掩上卧室的门,项北双手插兜往楼下走。傅晋臣站在庭院里吸烟,见他一脸春风的出来,不禁揶揄道:“满足了?!” 男人得意的仰着下巴,“嫉妒吗?” 傅晋臣嗤笑了声,“嫉妒什么?” 项北伸手从他手里抢过一支烟点上,眼底的笑容直刺傅晋臣的得意,“你马上就要喊姐夫了。” 傅晋臣俊脸发黑。操!真他妈郁闷啊! 因为考虑到傅欢颜的身体状况,项家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双方都商定简单隆重的方案。项父知道家里即将双喜临门,病情也恢复的很快,距离婚礼三天前,项北接父亲回家。 婚礼那些琐事都由项北亲自安排,傅欢颜只负责新娘的妆扮工作。想要娶走傅家的三小姐,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傅欢颜本着必须让项北珍惜的目的,新娘选的首饰、婚纱,可都是国际著名品牌,价格足够项北肉疼! 婚礼那天早上,傅欢颜在噩梦中醒来。她哭着给项北打电话,“项北,我要是生孩子死了,你会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啊?”项北完全被震慑住,吓得脸色都变了,“欢颜,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做梦了。”傅欢颜握着手机抽泣,“我梦见我难产,好痛苦好痛苦。” “……”项北刚刚洗过澡,背后一股冷汗都湿透了。这个小祖宗,究竟让他把她怎么办才好呢?! 柔声细语安慰她好久,项北再三保证那是梦,绝对不会成真。不过傅欢颜还是哭的很委屈,项北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都跟着揪紧。医生说过,怀孕初期孕妇的情绪都会出现波动,这种现象都属于正常的。 “不要哭了,”项北耐心哄她,“再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要见面了,你说过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如果你现在不去准备,估计就来不及了。” “还有两个小时?”傅欢颜瞬间回过神,啪一声挂断电话,迅速喊人进来开始准备。 项北抿唇笑了笑,想到刚刚傅欢颜说过的话,难免也是心有余悸。结婚以后他一定要密切关注傅欢颜的身体状况,女人生孩子还真是危险! 新娘妆画好,傅欢颜满意的点点头。有人帮她穿上婚纱,沐良进来时,坐在梳妆镜前的人已然夺人眼球。 “好漂亮!”沐良由衷赞叹。 傅欢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起身对着镜子一个劲看,“能看出来吗?” 怀孕两个多月,腰身还很纤细。沐良伸手环住她的肩,夸赞道:“放心吧,你很完美,无懈可击!” 有她这句话,傅欢颜安心不少,踏踏实实跟着完全后面的步骤。整个早上傅家都处在忙碌状态,佣人们进进出出准备,生怕哪里出现纰漏。 男人们都在前厅守着,以傅晋臣为首,全都西装革履,严正以待。今天要出嫁的可是傅家的三小姐,是傅家唯一的女儿,也是傅家男人们心中的珍宝! 上午十点整,项北准时带领一票死党赶来。他早就知道今天这关难过,傅晋臣早就放过狠话:项北你娶走我姐那天,兄弟都没义气讲! 所以项北有备而来,他知道今天要是没人帮衬,铁定难逃傅晋臣的圈套。 楼下客厅里笑声闹声鼎沸,傅欢颜坐在楼上卧室里听着,越听越觉得紧张,“良良啊,他们会不会欺负项北?” 沐良把新娘捧花放进她的手里,笑道:“今天不欺负,什么时候欺负?” 闻言,傅欢颜鼓着腮帮子泄气道:“傅老四会不会玩阴的?” 沐良笑着瞪她,“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吗?” “我哪有。”傅欢颜低声反驳,可底气并不足。 楼下的吵闹声,求饶声不断飘上来,傅欢颜站起身要出去,却被沐良伸手拦住,“别急,再等等。” 还等?傅欢颜咬着唇,重新坐回椅子里。 终于听到放行的声音,沐良把傅欢颜的白色头纱遮掩好,含笑站在她的身边。 楼梯间的脚步声急促,傅欢颜缓缓站起身,面向楼梯口的方向。她在心底随着他的脚步声默数,抬眸的那个霎那间,男人那张俊逸的脸庞,恰好出现在他的眼底。 窗外朝阳正盛,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款款而来。傅欢颜迎着那抹金色望过去,隔着白色的欧根纱,她忍不住在心底低喃:你总算来了。 项北你知道吗,我为这一刻,等待了多久?! 四目相对,项北深邃的双眸亦如初见时的温柔。他一步步朝着傅欢颜走过来,向她摊开伸出的掌心里攥着那粒石子打磨的项链坠,“亲爱的,我来接你。” 这粒石子经过岁月的磨砺,早已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傅欢颜颤巍巍伸出手,轻轻嗯了一声,回手紧握住他的五指。 沐良流着泪低下头,感动在这份幸福里。 新郎新娘身后跟着长串的人,项北帮着傅欢颜提着裙摆,生怕她脚步不稳绊倒。一楼大厅里,尤储秀坐在沙发里,眼眶湿湿的。 姚琴还有曹婉馨的陪在婆婆身边,不住安慰她。 “妈……”傅欢颜弱弱的喊了一声,眼泪随着滚出眼眶。她张开双手圈住尤储秀的脖子,撒娇似的摩挲在她的怀里,“我嫁人了。” 尤储秀眼泪忍不住,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妈妈祝你们幸福。” “谢谢妈妈。”项北先一步代替傅欢颜说了。 周围的女眷们都开始抹眼泪,尤储秀抬手抹掉女儿的眼泪,尽量保持微笑。几十年养大的宝贝,如今亲手交到别人的手里,这种滋味……尤储秀真心觉得很不好。 但她心底是开心的,能够看着女儿幸福的生活,尤储秀比谁都满足。 随着礼花声响,傅欢颜挽着项北走出傅家大门。她转过身望向身后那两扇巨大的黑色铁门,蓦然红了眼眶。爸爸妈妈,我出嫁了,你们看到了吗? 长串的黑色轿车按照顺序驶离,车队也是前所未有的壮观。钱响叼着烟郁闷的想,他家娇滴滴看到这阵仗,回家肯定又要抱怨被比下去了! 新娘离开,傅家人都要相继赶去酒店。大家忙忙碌碌跟着准备,只有傅晋臣神色黯然的站在玄关前愣神。 直到沐良抱着女儿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也该去酒店了。” “嗯。”傅晋臣应了声,但脸色还是不算好。 沐良叹了口气,“女儿大了都要嫁人的。” 伸手把傅宝宝搂在怀里,傅晋臣蓦然滚动了下喉结,“我舍不得。” 这些日子帮忙筹备傅欢颜婚礼,有很多次傅晋臣都在哄睡女儿后怔怔发呆。沐良能够猜到丈夫的心思,但这是人之常情,是无法回避的别离。 傅宝宝今天被打扮的尤其漂亮,她身上穿了件桃红色的纱裙,兴奋扑腾在爸爸怀里,对着他的俊脸狠狠吧唧了一口。女儿这一吻,差点让傅晋臣落下泪来! 宝宝你要慢点长大,再让爸爸多抱抱你。 项傅两家这场盛氏婚礼,相比名海市前两场婚礼的排场,有过之而无不及。项北为了这一天等待十几年,他细致用心的筹备,没有让婚礼有任何瑕疵。 对此,傅晋臣倒是心知肚明。这婚礼就应该这么办,才能对得起他们这二位十几年的纠缠折腾! 婚礼程序,傅欢颜已经看过很多人的。原本以为她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当项北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时,她还是禁不住泪如雨下。 回首这十三年,他们走过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傅欢颜在泪光中牢牢牵住项北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哗哗哗—— 全场热烈的掌声与祝福声里,项北深深吻住他面前的新娘,激动的热泪盈眶。傅欢颜,我终于娶到你了。 婚礼晚宴,可以用无法控制四个字来形容。纵然傅晋臣压阵,那帮憋了很多年的男人们还是不肯放过项北。他们这群发小里,项北是最早名草有主的,却是最晚能够名正言顺的。如今掐着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有人能放过? 钱响平时规规矩矩的,今晚也来落井下石,压着项北猛灌酒。最后要不是傅欢颜急了,那帮人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傍晚,司机开车回到别墅。项母见儿子醉得厉害,生怕他撒酒疯伤到傅欢颜。可今晚是人家小两口新婚夜,她又不好把她们分开。 “欢颜啊,”项母拉着儿媳妇的手,叮嘱道:“小北要是晚上闹,你就让他去客房睡。” “放心吧妈。”傅欢颜接过婆婆手里的醒酒汤,“我能照顾好他。” 项母还要再说,但被丈夫一把拉过去。项父抿唇笑了笑,气色恢复的很好,“孩子们都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 项母瞅了眼倒在床上的儿子,无可奈何的跟着丈夫离开。 眼见公公婆婆离开,傅欢颜端着醒酒汤进去,同时轻轻把门关上,“起来,别给我装!”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眼,单手撑在脑袋下面,笑道:“老婆,还是你最了解我。” “切!” 傅欢颜把醒酒汤放在桌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白酒换成了矿泉水,你跟傅老四一起演的把戏我早就看出来了。” “啧啧!” 项北笑着圈住傅欢颜的腰,小心翼翼把她拉到怀里,“给老公说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的?” “我……”傅欢颜刚要回答,立刻变脸,“你是说我原来不聪明?” 项北中招,急忙陪笑脸。 “为什么装醉?”傅欢颜狠狠蹂躏过项北那张俊脸出气后,撅着嘴点着他胸口问。 男人虽没喝醉,但今晚也是喝过不少酒的。此时傅欢颜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长裙,披散着长发躺在他的身下,看得项北整个人都热起来。 “装醉吗?”项北薄唇微勾,薄唇抵在她的耳边,“躲我妈的监视啊,我要是不醉,她今晚肯定让我去睡书房。” “为什么?”傅欢颜懵懂的问他。 项北剑眉挑了挑,坏笑道:“怕我伤了你呗。” 双颊腾地一股燥热,傅欢颜咬着唇锤他,气的想要咬他。这个混蛋,不要脸! 扣扣—— 卧室外有人敲门,项北急忙收敛起来。傅欢颜推开他坐起身,把身上的长裙整理好,“进来。” 佣人抱着什么东西进来,眼睛不敢乱看,“少奶奶,有人给您送东西过来。” “给我?”傅欢颜讶异,这么快就有人给她送东西。她瞥了眼佣人手里拿着的那个牛皮纸大包裹,似乎意识到是什么。 轻轻拆开包装,足有半人高的画作浮现在眼前。项北光着脚走过去,扫了眼那副画后,深邃的双眸沉了沉。 “dunn的画。”傅欢颜一眼认出,她盯着画里的人物,再度惊讶,“他……来我们的婚礼现场了吗?” 这副画应该是刚刚完成的,油彩干的并不算彻底。项北抿着唇,双手环胸站在原地,轻轻嗯了声,“来过。” “来过?”傅欢颜炸毛,揪着他问,“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不让我告诉你。”项北伸手圈住她的腰,生怕闪了手,“他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闻言,傅欢颜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心酸。宋邓恩画的是一副婚纱图,傅欢颜披着头纱与项北面对面相望,项北指间停在她的脸颊,彼此含情脉脉的画面流转。 傅欢颜没有想到会收到宋邓恩这样的结婚礼物,她还在为宋邓恩需要筹备画展不能赶来而遗憾,可转眼间,他不仅来了,还送他们这样有纪念意义的结婚礼物。 “我要给dunn打个电话。” 项北一把圈住傅欢颜把她带上床,傅欢颜皱眉反抗,“我就打一个电话。” “明天打。”项北扬手把她的手机推开很远,傅欢颜气的沉下脸,不满道:“项北,你也太小气了吧。” “不是小气。” “那是什么?” 项北笑吟吟俯下脸,薄唇吐出的热气拂过傅欢颜的双颊,惹得她倒吸口气,“*一刻值千金,谁他妈都不能浪费爷的时间。” 傅欢颜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不过项北似乎说的也对,在今晚这样的日子,她还是老实点,不要激怒他比较好。 新婚夜因为傅欢颜的身体也是大打折扣,项北已经很努力克制,但她还是觉得承受不住。虽然不甘心,不过傅欢颜肚子里那个小宝宝,还是让项北不得不妥协。 结束这一场精疲力竭的盛大婚礼,项北选定的蜜月地方,并没太远。他害怕傅欢颜身体吃不消,特别选定的都是美食遍布的地方。 自从怀孕后,傅欢颜每天嗜睡,她对玩的都不感兴趣,也就只有美食能唤起她的一丝渴望。前段时间的孕吐反应逐渐消失,最近项北发觉,她的食量特别大。 “老婆,你这么吃,是不是怀的两个?”项北盯着傅欢颜面前摞成小山的盘子,笑着调侃。 “想得美你!” 傅欢颜把最后一个虾饺塞进嘴里,“这家好好吃。” 老婆夸奖,项北立即心领神会,结帐的时候又打包两份虾饺,带回酒店给她当下午茶吃。傅欢颜头上戴着一顶很大的遮阳帽,惬意挽着项北的手,跟他在海边散步。 心无杂念,只有他们两个人,手牵手在海边漫步。这种发自心底的放松,令傅欢颜浮躁的心都安静下来。脚下的白纱微热,她弯腰捧起一把握在掌心,笑看沙粒从她指缝间流出。 “宝宝啊,喜欢这里吗?”傅欢颜掌心贴在小腹,低头柔声细语的问。 项北坐在她的身边,眼见母性神态十足的傅欢颜,眼角眉梢都是暖意。迎面舒爽的海风吹来,他伸手把傅欢颜抱在腿上,两人相拥坐在遮阳伞下。 这样的日子,曾是在他梦里无数遍出现的画面。如今梦境成真,他终于如愿以偿。 蜜月度假回来,傅欢颜收获到意外的好消息。先前她那副在宋邓恩画展上展出的作品,在巡展期间受到大大的好评。 随之而来很多人开始打听傅欢颜,同时想要与她面谈,商议作品版权,以为未来合作的相关事宜。 傅欢颜有些意外,可又不觉得很惊诧。画画这条路她走了这么久,应该到她来领取汇报的这一天了。 “颜。”宋邓恩握着手机,眼底的神色温柔,“我早就说过,你肯定能成功。” “谢谢你。”傅欢颜靠在沙发里,捏起一颗草买放到嘴里,“如果没有你帮我,也许我今天还是默默无闻。” 宋邓恩听着她欢快的咀嚼声,不禁勾起唇,“不会,是你自己的作品能征服大家。” 顿了下,他笑着问道:“孩子几月出生?” “一月。” 电话那端的男人沉了沉,“我可以做孩子的干爹吗?” “好啊。”傅欢颜一口答应。 稍后,她挂断电话后,项北就开始闹脾气,“后面的事情你不要出面,我会找个经纪公司帮你运作。” “为什么?”傅欢颜撅着嘴,表示她的不满。 项北啪一声合上书,捏着酸疼的眉头,“因为你没有商业头脑。” “……”傅欢颜无语凝噎。 低头把她嘴里那半颗草莓含过去,项北脸色阴霾,“我儿子的干爹,不许随便乱认!” 傅欢颜气哼哼咬着唇,没敢还嘴。这个小气鬼,至于这样吗? 不过事实证明,项北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傅欢颜想要交出好的作品,就不可能分心再去帮自己管理发展,所以那些琐事交给助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况,她现在挺着大肚子画画,已经把家里人都担心的够呛! 之前有沐良还有嫂嫂们建议,傅欢颜决定顺产。从怀孕五个月开始,她每天都按照医生的叮嘱运动,努力使自己顺产时不要太痛苦。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肚子里的宝宝竟然想要提前来见爸爸妈妈。 凌晨三点钟,项北开车把傅欢颜送到医院。一个小时后,医生就把她送进手术室。 胎儿过大,傅欢颜不具备顺产的条件。整整计划五个月的心思,一朝泡汤。 护士拿来手术告知书,项北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明知道那上面所列的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他还是紧张的脸色发白。 手术室的灯亮起,项北正对着大门的方向,背靠着墙脸上毫无表情。 项母陪他一起来的,这时候也很紧张的走来走去。 不多时候,傅晋臣带着尤储秀赶到医院。两位亲家见面后,同时眼眶发红,“欢颜怎么样?” 尤储秀担心的问,项母抿着唇,道:“还没消息。” 傅晋臣扫了眼脸色紧绷的男人,以一个过来两次人的身份过去,神色淡定的拍拍他的肩,道:“别着急,应该很快的。” 项北俊脸紧绷,上半身倚在墙边,插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住。那里面是他的老婆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不久,手术室的灯暗掉。很快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恭喜你们,母子平安。” “母子?”尤储秀喜极而泣。 项母激动的接过护士走里的孩子,怔怔落下泪来。 傅晋臣拉着呆傻的项北过来,暗暗嗤笑。切,就项北这反应,还不如自己当年的表现吧! “我老婆在哪里?”项北冲口问出来。 护士抿唇笑了笑,“很快送去病房。” 护士艰难的把孩子从两位老人怀里抱走,一个劲安慰她们,“别急,我先把孩子送去进行一系列检查,很快就会送到病房的。” 项北低头瞥见护士手里抱着的那团小人儿,那就是他的儿子。孩子虽逼着眼睛,但他弯弯的眼窝却像极了傅欢颜。 项家喜得贵子,傅项两家联手为这个小家伙办满月酒席。经过一个月的冥思苦想,儿子满月的那天,项北终于在大家面前公布出儿子的名字。 项君慎。 此名一出,立刻获得众人好评。 “好名字!” 全场的赞扬声里,项北得意的抱着儿子,挑眉睨向傅晋臣。傅老四啊傅老四,你丫总说自己有学问,可你看看,你给儿子女儿取得那叫什么名字?! 沐良默念两遍,也觉得这名字不错。 “心肝,你也喜欢这名字?”傅晋臣眼神不满。 沐良诚实的点头,“反正比你取得好听多了。”她每次叫起女儿的名字都觉得惋惜,傅宝宝这名固然娇宠,但以后孩子大了还叫这个多幼稚啊! 好吧! 傅晋臣被打击,同时暗下决定!不就是个名字吗?他还就不信自己要被项北比下去。一会儿回家他就开始翻字典,必须要给他儿子和女儿重新取名! 对,重新取名,哼!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傅家都笼罩在取名风波中。傅晋臣孜孜不倦为儿子还有女儿取名,每次都在众人的惋惜声中不气不馁,继续努力!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当傅晋臣失败n次后,他成功获得全家人一致好评,彻底给他儿子还有女儿正名! 不过傅晋臣的举动也引来钱响的注意。他之前完全为了跟风才给儿子取名钱多多,既然傅晋臣把儿子和女儿的名字改了,那他们也不能落后啊! 于是这样的循环过后,钱家也经历改名风波。最终的结果还算理想,孩子们总算拥有了比之前霸气太多的好名字! 项君慎小家伙长得很快,六个月的时候虎头虎脑,特别招人喜欢。爷爷奶奶把他视作心头肉,一刻看不到都急得不行。傅欢颜平时除了带着儿子回傅家,基本都不出门。 清早起来,项君慎在妈妈怀里满足的吃饱后,便被奶奶跑走到楼下花园去玩。 傅欢颜已经逐渐适应这种平常生活,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这种她以前打死都不会过得日子,如今却让她安然宁静。 其实以前的傅欢颜多傻,还有每天比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儿子,看到老公更幸福的事情吗?! 轻笑着走到窗前,傅欢颜瞧见儿子正跟爷爷奶奶玩的开心。她这场婚姻,虽然比别人都要走的辛苦些,可换来的甜蜜,也是其他人无法体会的。 满足。 傅欢颜给目前的日子下了个定义,那就是简单快乐,满足幸福。 窗外绿树成荫,傅欢颜坐在高脚椅中,手中握着画笔。这几天她要交一副画,如果这次客户满意的话,她的画就能进入欧洲市场。 眼角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那副婚纱画,傅欢颜突然想到什么,撂下画笔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一层层翻找。 项北提早回家,他捏着车钥匙往里走,远远就听到儿子的笑声。 “爸爸回来了。”项母抱着孩子迎过去。 项北扬手抱起儿子,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君慎,想爸爸了吗?” 小家伙流着哈喇子,狠狠对着爸爸的脸亲了下。项北搂着儿子,扫了眼周围问道:“欢颜呢?” “在楼上。”项母又把孙子接过去,“欢颜还要赶一幅画,我害怕君慎影响她。” 项北点点头,转身往里面走。他上楼回到卧室,只见傅欢颜把一个个抽屉都抽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倒的满床都是。 “哪里去了啊?我明明就放在这里的。”傅欢颜弯着腰,急得满头大汗。 “找什么呢?”项北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过来帮她。 傅欢颜看看他,有些不敢说。 “很重要的东西?”项北挽起袖子,蹙眉问她。 傅欢颜点头,“重要。” 男人面色一沉,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们赔人家钱就好了。” “赔钱?”傅欢颜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踌躇良久,傅欢颜还是选择坦白,“项北,我……把咱们的结婚证弄丢了。” “什么?!”项北蹭的站起来,脸色大变。 傅欢颜缩了缩鼻子,理亏的不敢抬头。那时候登记以后项北还特意祝福过她,让她好好把结婚证收好,不许弄丢!可她还是给…… “对不起。” 傅欢颜悻悻的站起身,低头走到项北面前,小心的伸出两根手指去拽他的袖子,“北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嘛。” 有多久没有看到她如此撒娇?项北缓缓勾起唇,眼底闪过的笑容狡黠。他一把将傅欢颜拽到面前,眯着眼睛问她,“你自己说,要怎么惩罚你?” “呃……” 傅欢颜一怔,“罚我不许吃零食?罚我不许睡懒觉?” “no。”项北不买账。 “那你罚我……不许画画?”傅欢颜咬着唇,想到这个就害怕。 “no。”项北再次否决。 只要不是惩罚这个,其他的傅欢颜都不怕。她松了口气,扬手挽住项北的脖子,笑着问他:“那你说吧,罚我什么?” 项北双手圈住她的腰,盯着挂在她脖颈里那粒石子项坠,眼底的神色温柔如水,“罚你永远爱我,永远永远都爱我。” 面前的男人十几年如一日,傅欢颜眼眶酸了酸,踮起脚尖在他嘴角吻了下,牵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郑重承诺,“项北我爱你,永远永远都爱你。” 项北深深拥住怀里的人,满心悸动。 那年午后,我曾许诺你一世欢颜。 如今我们执手偕老,与我们来说,这才是真正的一世欢颜。 (番外完) ------题外话------ 本文所有番外到此全部结束。这本书写了150万字,对汐来说,又是一次进步!一直跟文的读者都知道,写这本书后期汐遇见很多事情,不过所幸我都坚持走过来,如今终于为这本书圆满画上句号。 新文将在过年后开坑,目前汐会为新文存稿,还请大家耐心等待!具体的开文日期,请亲们随时关注通知,汐一定会在开坑前发通知滴,群么么! …… 如果还有没加群的读者,请大家积极参与,过年时汐会在v群免费奉送独家番外,亲们想在过年时看到谁的故事,快去文下留言吧! 汐奚专属群号:,进群敲门砖,汐奚+520小说会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