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四外传之望舒夙愿》 序幕 悠远的太平村,此时传来声势浩大的马蹄声,村民们纷纷外出查看。只见数十人手持武器,徘徊在这宁静的紫云架下。此时其中领头之人下马,向着村民走来。“请问谁是村长。”来者气宇轩昂,一身银衣透出他的高深莫测,村长云霆忙上前应答。“在下梁青枫,此次前来是为上青鸾峰,特来打听一下上山路之艰险。”来者依旧一副微笑,只是眼神略微有些阴冷。村长连忙回应“看各位也是习武之人,那就不需要担心,除了紫云架上少许野兽外,并无其余凶险之处。”“多谢。”梁青枫满含笑意,向紫云架走去。 “并无特别之处,那此次岂不是手到擒来?”梁青枫望着这葱茏的树林,心中略有失望。他向着剩下的人作了个手势,于是其余的人皆跃马而起,行进莽苍的深山。不久,他们便到达紫云架上端。“既然没有什么危险,那就让我去取,大家以逸待劳。”奔波使所有人疲惫不堪,梁青枫此语赢得了大家的广泛认同。于是只见银衣翩翩,便消失在着无垠的绿中。 瀑布繁衍着点点光辉,在这高山中别有情趣。只是来者并未注意到这典雅的环境。梁青枫正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果不其然,他看见了那间小木屋,当然还有那座墓碑,和墓碑前的冰蓝色宝剑。他眼睛一亮,急忙去拔剑。结果被在其旁边的结界硬生生弹开,飘起绚丽的红色血迹。他看着这鲜红的痕迹,眼里是越发的冰冷,嘴角则是轻蔑的弧度。接着,剑光闪,一道犀利的气剑痕伴随着剑舞,狠狠看在这坚固的结界上。 “呃……”柳梦璃突然被左手的疼痛惊醒,看着已经殷红的衣袖,她猛然一惊,难道,保护望舒剑的结界已经…… 一阵灰飞烟灭后,那把冰蓝色的宝剑已经落到梁青枫手中。伴随着狂笑声,银衣一闪,再次消失在广袤的绿中。于此同时,柳梦璃也从妖界出发,怀着满心的悲愤,寻找望舒剑。 看着这真实又有些虚伪的宝剑,所有人不免心中欣喜,久违的愿望,将要实现…… 两个时辰后,天祭台。 肃穆的气氛在此慢慢化散开来,一种近乎狂乱的喜悦荡漾在每个人的心中。正中的祭台前有个醒目的凹槽,梁青枫见状,将望舒剑狠狠插向其中。须臾,几点微光在他们头顶浮现。“是升仙华光!快走!”那些人亢奋地跑向那光,不久,光下便站满了人。 不久,身体开始有感觉了。不过并非是脱离肉体那种飘忽欲仙的感觉,而是那种很清晰的,利刃刺穿身体的痛楚。鲜红的血液瞬间洒满整个祭台,那绝望的红色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掉。梁青枫因为一直有所警觉,只是中了一剑,并未身亡,他蹒跚的退到门外。此时,华光中降下一个满身黑气的怪物,望着这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的人,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们最后一击。良久,那怪物振翅而飞,空留一地殷红。而望舒剑,则消失在华光之中,再也不见踪迹。梁青枫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强忍心中悲哀与愤怒,迈着他缓慢的步调朝远方走去…… 出关 伴随着一声巨响,梁家镖局的门再一次关上,许多人伴随着这一声巨响而扭转视线。自从镖局总镖头梁青枫在一个半夜拖着数十米长的血痕回来后,他的儿子梁尉封便消失不见,而梁青枫则每天清晨拄着一柄木拐去一个荒芜人迹,遍地皆是凶悍野兽的山上,直至暮色四合,他才一瘸一拐地走回来。脸上反射出一种病态的沧桑。 闲言碎语像枷锁般将梁青枫牢牢禁锢,可他却从未在意这种禁锢。因为山中的石洞,承载着他最后的希望。每天日复一日看着洞口那坚韧不屈屹立在此的巨石,梁青枫的心一天比一天暴躁。终于,有一日,巨石在他目光照耀下迟疑地移动了一小步,而他,则狂喜着那移动的痕迹,久久说不出话。 数月后 梁青枫望着巨石出神,手中的木拐显出忧伤的痕迹。九个月了,除了蔓延在那巨石上的青苔越发成长外,巨石的位置再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风在这落寞地吹着,仿佛要拂尽这世上的悲哀。突然,像是听见了梁青枫的心声般,风向突变,集中地冲向洞口。“萧风破!”洞内的大吼让梁青枫顿时一阵惊异,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眼前发生:风在他的眼前狂啸,然后聚成几股强势的剑刃,向着巨石横冲过去。瞬间,方才还屹立不倒的巨石瞬间便化作粉末,随着几股残余的风悄然逝去,洞内,那霸气的人影若隐若现,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梁青枫一改方才惊讶的神色,淡淡地从嘴角挤出话来:“封儿,刚才那,是你悟出的仙术?”那抹人影在这阴气漫步的树林中越发诡异,不待梁青枫发觉,一抹光亮带着犀利的杀气径直挂在梁青枫颈边,那人影的眼眸中透出的是决然的冰冷,让梁青枫也不觉气短三分:“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论,若非我悟出此术,今生今世我连尸骨都见不到阳光吧。”“这个,封儿,你听我说……”梁青枫万万没有料到梁尉封会有此举动,脸色煞白。“十年之苦岂是你能体会到的?整整十年,在那个阴暗的山洞中整整十年!”梁尉封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手中的剑也呈现颤抖的趋势。“我也并非想这样,只是,十年前那些惨死在祭台的人我从来没有忘记,若不是那天我侥幸逃脱,恐怕也同他们一样。”梁青枫回忆起往事,不禁沉痛不堪。“又是祭台,十年前你以这个名义将我送进这里,那么到底在那时发生了什么?”梁尉封实在不想再被迷惑下去,也不想再在这里虚度时光。“十年前……”梁青枫回忆起当年,依旧清晰如初。 十年前,梁青枫也同许多人一样,妄图通过修炼,成为凌天下之上的仙。怎料辛苦修行数十年,遇见了瓶颈之处,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这让梁青枫不禁心烦意乱。也许是上天眷顾,几天后,他收到了仙界的指引:将望舒剑带入天祭台,他即可白日飞升,羽化登仙。这个指引让他兴奋不已,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语毕,梁尉封缓缓将剑收入剑鞘中,旋即消失在漫天的绿中,留下一地迷茫的梁青枫。 途遇梦璃 “十年后给你交代”远处渐行渐远的声影丢下一句虚无缥缈的话,然后便决然离去。 而梁尉封在心中发誓,十年内定要找到那把剑,然后亲手用望舒这把带给其数年苦难的剑,了断仇恨。 赋闲诗一首:浮云远望江湖远,卸甲归田黄山巅。 望舒孤悬菱纱墓,君子一言十九年。 青鸾峰 “青山依旧,绿水长流,此物此景一切如故。只是物是人非,纵然美如仙境,到头来,也只是平添一份无奈。”柳梦璃望着这依然美丽的景色,不禁悲从心来,感慨万千。自十年前望舒剑失踪,柳梦璃在人界苦寻十年,竟一无所获,心灰意冷的她自愧有负重托,将妖界之主的位置拱手让出,从此在此陪伴两位故人共度余生,到死方休。 与此同时,正在攀登紫云架的梁尉封将一头死死咬住其左臂的野猪狠狠刺死,拔出剑时血液溅满全身,尽管从没动过手,但他却有有一种天然的自豪感。望着近在眉睫的青鸾峰,梁尉封的眉宇间不由泛起一丝弧度。看来,距离真相缘由,仅有咫尺之遥。 踏上最后一层陡峭的山壁,梁尉封就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以至于连剑都拿不稳。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这看似平和的美丽定有杀机。”梁尉封想到。谁知,刚一闪念,就见熟道紫雷凭空而降,顺着风的轨迹,直面梁尉封而来。一见仙术攻击,梁尉封的脸色瞬间煞白,只是他还保留一丝的冷静。“萧风破!”梁尉封挥剑,几股风卷顺势而出,目标直指迎面而来的紫电。幸好此术并非强大,被那交错混杂的风卷切割的支离破碎。抹了抹汗,再望向这满山葱茏,他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 “来者何人?竟能破我雷咒?”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梁尉封警惕万分,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的山坡上,木屋前一抹紫影分外刺眼。尽管其青丝已成霜华,但那清秀的面孔依然楚楚动人。梁尉封并未太过于主意她那天仙般的面孔,而是飘散在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妖气。“妖?”不留情面,一语中的,确实是他的风格。柳梦璃微微点头:“不错,我叫柳梦璃,已在此地居住数年。阁下到此有何贵干,莫非仅仅是游览?”数年?看来此妖或许知道有关望舒剑的事。于是,依旧毫不拐弯抹角:“你,是否知道望舒剑?”“望舒剑?”语气中明显含有几分愠怒,这小子语气本来就惹人讨厌,更何况又提起这个让人悲伤的东西。“你也要找望舒剑?荒谬,受死!”语气大变的柳梦璃让梁尉封受惊不小,然而柳梦璃拨动她怀中的箜篌后,只怕梁尉封腿都软了: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凭空出现数道雷霆,紧接着,顺着柳梦璃的手势,划过长空的紫杀意盎然。“惊雷闪!” 仙妖乱 伴着雷声轰鸣,雷霆伴着狂风的洗礼向着梁尉封直冲而来。躲避是来不及了,但看着这次的紫电,明显比刚刚的的要强大的多。来不及犹豫了,咬牙,挥剑。“萧风破!”,强大的风卷依然如此强韧,只不过面对更加强盛的雷霆,还是显得单薄了一些。对面的柳梦璃只见一片雷霆迎刃而散,心中暗暗吃惊,却不知在这一片雷霆中,惊雷闪击中了梁尉封,使其举步都有些艰难。“如此年纪竟有这么高的修为,我深表佩服。但凡是对望舒剑有意者,我只会有一个决定,杀无赦!”尽管此人让其有小小的吃惊,但比起守护这方净土,显得微不足道。此时的柳梦璃不再是那个神态安详的仙女,而是杀意漫天的复仇者。 此时梁尉封却是痛苦不堪,刚出那个死气沉沉的山洞,就要葬身在这个美轮美奂的仙境中了吗?这难道就是人所说的宿命?然而他却心有不甘,十年前的那场谜还未触碰,怎能就此罢手?看着身后那陡峭的悬崖,他做好了逃脱的准备。可是,稍微动了动身体,却吃惊的发现,竟完全无法移动。看着柳梦璃满脸的杀气,他真是欲哭无泪。不久一阵箜篌声传来,接着便是不出意料的,惊天动地的雷声。“天空雷破!”一道形如之前数倍之巨的雷霆从天而降,这次,梁尉封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死神的气息。只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瞬间瓦解了他的恐惧。这股寒意如此之大,不得不让梁尉封动用全部心神对抗。霎那间竟无法站稳。用剑插在地上强撑,看着越来越近的紫电,梁尉封不由苦笑,人生,竟如此悲凉。 “可恶,竟忘午时已到。”梁尉封久久未见天雷落下,抬头却发现那女妖同他一样,仿佛虚脱一般,用箜篌强撑着自己那摇晃的身体,在远处喃喃自语。此时,几道天光从天而降,接着便影落出几道模糊地身影。灵力之强,竟无法看清身影。"尔等终肯全力一击,此时此刻,吾等已等候多时,回吾之题可免尔等已死。”那些身影狂妄不已。“你们又是什么人?”梁尉封毕竟血气方刚,强撑着站起。“卑微的人,汝可知吾辈之高大?无礼之极力,风卷尘土!”那道身影手微动,便刮起了大风,风到之处,草木纷飞,支离破碎。梁尉封急忙举剑以求自保,但剑身上也不出意料地多出几道深深地刻痕,后背更是殷红一片。 “仙妖乱了吗?”梁尉封此时无比愤怒。柳梦璃则微微颤抖“好厉害的冰寒之力,看来每日午时,寒意大盛不是偶然,难不成,望舒剑在你们手上的那几道人影悠然合为一体,灵气也旺了几分。”“寒意大盛?哈哈,吾本以为还需要你们多言,如此看来,确实不必。望舒剑并未寄宿于尔等体内。”那灵气强得连身影 都模糊的仙,话锋一转,“将前任望舒主尸骨交出,不然,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且不说柳梦璃,连梁尉封的脸都已紫青,如此嚣张的仙,人必得而诛之,但梁尉封除了萧风破,其它真是一无所有。因此也只能是蛰伏,强压自己的怒气,待到最后,找准时机,给予致命一击。而柳梦璃现在的脸色几乎与她的霜发不分仲伯,自己寻了十年的望舒剑竟在仙界手中,况且他们居然还想要韩梦纱的尸骨,简直是罪孽滔天。不多一言,仅有行云流水的箜篌声飘荡在九霄云外,片刻,雷霆之力让观望之人皆胆站心惊。“雷动九天!”一声令下,数道狂雷仿佛万劫不复般争先恐后冲出,汇成一道巨大的雷霆,向那道身影奔涌而去,与雷霆交融,顷刻,雷霆灰飞烟灭,仿佛从未出现。柳梦璃不由仰天长叹,雷系最高法木竟然对风系毫无作用,看来此战已败。那道人影正望着明净的天空微笑,却未觉察身后那个所谓卑微的人正满脸怒颜。梁尉封挥剑,即便深知收效甚微,但依旧义无反顾。“萧风破!“周围的风流动成一道道风钻,向那道人影冲去。 异变五灵 风钻向着那道身影冲去,虽然是偷袭,但那风带起的灵气波动却使其很快反应过来。“雷咒”施暴者虽然不把梁尉封放在眼里,况且风与雷互克,量其也无法破吾去术。可随着风钻将紫雷绞碎,并且依然威力不减地冲上前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雷旋风罡”风带着雷在他的周围形成以道护壁,牢牢将一切方位封锁住。但,一切总不尽其意,风钻护壁竟然毫无作用,则将他的胸膛刺穿,泛起点点白光。 那道人影呆呆看着自己胸膛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柳梦璃也呆住了,梁尉封则更是如化石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未动。良久,仙仰天长笑:“原来如此。。。。。。本以为早已绝迹,却未曾想今日碰上。人,你的狂风咒,从何得来?”“狂风咒,莫不是狂风系法术?”柳梦璃此时也恍然大悟,难怪他初到之时,能用风咒破掉她的雷咒。梁尉封则依旧呆呆地望着那道人影,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八个字:“你难道。。。是不死之体?”“可笑,区区凡体,损坏又如何?若非我神形具灭,否则,我永生不死。”仙轻蔑道,“狂风系法术得不到也罢,但望舒剑前任宿主尸骨,本座今日定要取得。”“休想!”柳梦璃依然不让半步,“今日不将望舒剑还来,我即便是同归于尽,也决不会让你走出青鸾峰半步。” 梁尉封已无力去管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自从刚才放出萧风破,眼前一阵迷茫。身上的伤口已无关紧要,但体力严重透支却使他痛苦不堪,他再也无法站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这无限的黑暗中,却是无比温暖···· 而柳梦璃的箜篌依旧不停地响着,雷霆几乎要将这满山葱芜化作一片焦土。仙也并非虚名,能操纵风雷两种仙术,在人界已是罕见。柳梦璃虽然也会两种仙术,但她并不想过早暴露,况且水还可能引起望舒剑的共鸣。“雷霆万钧!”“风萧灭焰!”“寒霆弥天!”“风起···?!什么,水雷混合仙术,你?!”仙不禁惊讶万分,:“糟糕,我居然忘了。”柳梦璃望着寒气漫天的雷霆,心中懊悔不已。已被冰封的仙也无力再战,看着对面的妖再次拨动箜篌,苦笑一声,一招“金蝉脱壳”消失在一片狼藉的青鸾峰中。 柳梦璃长舒了一口气,略感欣慰地望着韩菱纱之墓,只是眼光瞥向墓前那个依旧空缺的洞和墓旁那座无字碑,失落则迅速占据了她的情感。她不由长叹一声,却又看见昏倒在地的梁尉封。尽管之前他们打得昏天黑地,但毕竟望舒剑并不在他手上,况且他也帮了自己的忙。想到这里,柳梦璃原本准备施展雷咒的手泽换成了沉水润心,然后再也不顾一切,向木屋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梁尉封被滴在脸上的露珠惊醒,抬头看,已是晨光漫天,但青鸾峰依旧狼藉不堪。他望了望身旁的铁剑,略感欣慰地站起身来,“不知昨日谁赢谁输?”自顾自地想着,刚一迈步,后背的疼痛让他立马瘫倒在地。看着前面的小木屋,他强撑着身体,一步一踉跄地走去。 平时片刻的路程,足足用了一柱香才勉强到达。梁尉封轻轻推开了木门,迎面而来的是那个熟悉的紫色身影,令人奇怪的是:她的神态很痛苦,姿态却很安详。“你怎么了?”这次他的声音没有那么冰冷,但仍旧被雷咒劈中,全身泛着紫色的余流。这令梁尉封万分愤怒,一招萧风破,破空而出,透出新生的霸气,正如之前一样,再次进攻的雷咒被风彻底瓦解,然后长驱直入,将柳梦璃硬生生从床上打到木屋外的绿林中,伴随着木屋上的顶梁柱屑,之后,木屋轰然倒塌······ 梁尉封十分窝囊地将身上的灰尘拍下,此时那道紫色人影已悄然屹立,但她的变化使人震惊不已,妖力尽散的柳梦璃朝梁尉封摆摆手:“不必惊讶,功力散尽,无力维持之前容颜罢了。”她顿了顿,很吃力的样子,“我并无责怪之意,想必你对望舒剑同样一无所知,之前无力出手,实在抱歉。”“不!”梁尉封手中的铁剑无力垂下,“我现在知道你当时在干什么了,你,妖力散尽·····是我的错,该道歉的···是我”柳梦璃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终期已近,这份力量不要也罢,只是,菱纱的尸骨,还有望舒剑,我真的无法放下······”“我知道了。”梁尉封决然地点点头。"只是我不懂,为何仙界要夺取望舒剑,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柳梦璃久久不语,只是盯着那座无字碑发呆。许久,几点微光从柳梦璃眼中划过,她喃喃自语道“天河,原谅我的过错,梦璃实在无能为力,到头来差点让菱纱尸骨无存,如今,望舒剑仍在他人之手,梦璃知道你爱慕宁静。但,再弃思其事,只怕会再起一场风雨。所以,若你在九泉之下有灵,请许梦璃破生前之誓。”风中带有她隐约的泣声,显得如此悲凉,但不久,柳梦璃脸上的悲伤消融的无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平静,“望舒剑,是己灭琼华派的至宝,凝三代掌门之力,以天下难得的奇石制成,与其相匹配的是義和剑,義和望舒双剑,一阳一阴,实可称为神兵利器,只是双剑需以人之生灵所催动,否则只能行人之招式,却不能施仙之咒术。当年挚友韩菱纱恰合望舒剑寄宿条件,而成为望舒剑宿主,但终日因他人施展望舒之力,而遭冰寒噬体,整日痛苦不堪,曾有虚言,执義和望舒双剑,飞升至昆仑天光所在,即可羽化登仙。结果导致昆仑琼华派弟子封入东海漩涡五百年,实在滑稽。后菱纱亡,望舒剑失去灵力支撑,光华一日日趋于黯淡。不久,另一挚友云天河也不幸离去。我无法忍受这里凄冷的气氛,于他们离去之后回妖界孤度余生,但在离去之前,我在他们坟墓周围布下一个结界,来守卫他们难得的宁静,但十年前结界被人攻破,望舒剑被夺。”说到这里,柳梦璃如释重负,长长呼了一口气,“望阁下能替我夺回望舒剑,一了我多年夙愿。”“义不容辞,只是你们口中的狂风系法术,又是怎么回事。”梁尉封毕竟困于石洞多年,阅历甚浅。柳梦璃则略略有些吃惊:“你连自己的法术都不知道是什么吗?”“此术是我在无意之中悟出,还望能指点一二”梁尉封这次语气很谦虚。柳梦璃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他:“据有关此类仙书书籍,原本仙术五灵,分风、雷、水、火、土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巧妙伦比,但有仙术精通者,融双灵为一体,通俗地说,既一其中一灵的形态施放出另一仙术,最常见的有冰火封神,烈焰燃雷,炎燃固岩,寒霆弥天等,但世上存在另一种仙术,能将单一属性的仙术发挥到极致,这就是异变王灵,风系转化为狂风系,雷系转化为溅霆系,水系转化为玄冰系,火系转化为烈焰系,土系转化为旋岩系若能修得融双异灵,则不逊于仙神之力。”她思考得极其费力,到此句说完,再也无法忆起一字,只能抱以歉意,对梁尉封无奈地摇摇头。梁尉封理解地点了点头,仰望苍穹,天已大明,转身向山下走去。背后传来柳梦璃急促地呼喊:“阁下请留步,想必方才妮已听到,仙界想要夺取前任宿主尸骨,我妖力散尽,无力保护,请替我暂为保管,日后若风波已平,务必复还。还有这颗土灵珠和融气玛瑙,想必阁下有用得到地方,况且土灵珠的灵气太盛,出于安全考虑,阁下可携带这融气玛瑙,隐藏灵气。”梁尉封转过身去,看见柳梦璃手中冒出的一堆物品,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激,衣袂翻飞,霎那间已消失在九霄云外。柳梦璃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也不去管那倒塌的小木屋,缓缓地坐在坟墓前面,久久不起。 临江惊魂 ,眨眼之间,梁尉封已到达太平村,尽管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但仍旧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排除了梦的嫌疑梁尉封再看向土灵珠的眼神就如星星般明亮,只是想到柳梦璃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心中实为不忍,也就收起了玩乐的念想。 从巢湖穿过,便又是一处人间胜景。偏僻自有偏僻的好处,虽是坐落在重要水道漓江之旁,但因尽头是湖,倒也人迹罕至。沿江栽满了柳树和桃树,绿叶、红花相互映衬,显得整个村庄生机勃勃,梁尉封漫步在这桃红柳绿中,自是十分惬意。不远处的村庄稀稀落落地散落着几幢民居,炊烟袅袅,显得如此安静祥和。就在这祥和的空气中,却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股妖气。梁尉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剑早已握在手中,顺着气息移动着。忽然,一团火球扑面而来,措手不及中,梁尉封举剑就挡,希望能将伤害减到最小,谁知火球竟只使铁剑略微有些烫手,然后便毫无踪迹。梁尉封疑惑地将剑放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呲牙咧嘴、充满敌意的狐狸,遍体火红,倒很迎合施放火属性仙术的特征。只是,梁尉封望着狐狸脖子上那串项链犯难,这难道是人驯养的?可是,有人养过妖怪吗?正在犹豫之时,狐狸却一点没放松,几个大小迥异的火球又如流星陨落般袭来,砸得梁尉封狼狈不堪。终于,他愤怒了,如此不识时务的妖怪,不能怪本人狠心。于是一招萧风破挥出,将那还在飞行中的火球迅速切碎,然后,风钻向着狐狸精准地冲了过去。或许梁尉封心存不忍,风钻速度慢了许多最后被狐狸躲了过去,只是狐狸望了望萧风破钻出一个深坑的地面,再看向梁尉封时就不是呲牙咧嘴了,并且一脸的呆滞。梁尉封看着已近痴呆状的狐狸,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哪知狐狸瞳孔突然一转,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着村庄奔去。梁尉封此时也是一脸的呆滞,他望着狐狸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是回去找主人了吧,梁尉封想着,便向村庄走去。 在行途中,梁尉封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突如其来,让人难以捉摸。抬头再望向村庄时,早已是火光冲天。他忆起了这股气息的来源---那只狐狸,这一定是它的杰作。火光正以疯狂的速度蔓延着,周围的桃红柳绿倒成了陪衬这一切的嫁妆了。看着一座座化为灰烬的民居,梁尉封犹如脚下生风,行进飞快,此刻他心中很清楚,再作犹豫,整个村庄都会成为回忆。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竟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已产生一道狭长的残影带,路上的碎石和落叶,更是如同颠覆一般,纷飞在这匆忙的路上,久久未落。 霎那间已至村口,村牌下站着的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他这次并未犹豫,一招萧风破施出,整个区域都被狂风所笼罩,然后滔天的杀意冲天而起,迅速汇集成风钻,朝那只狐狸冲去。 “不要!”远处的村路上传来声音,下意识的,萧风破立即停止,只剩下残余的微凉。梁尉封疑惑地看着这个搅局的人,警惕并未放松半分,来者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武器稳稳地悬在腰间,齐腰的长发透出她非凡的气质。她那由于愤怒的脸此时涨得通红,一把抱起原地发呆的狐狸,朝着梁尉封充满敌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对幽儿做什么?”梁尉封冷冷地望着她,手上的铁剑并未放下:“你是这个村子的吗?那你可知,这只狐狸要将整个村子毁了吗?”青衣女子依旧怒眼不改,“你凭什么说是幽儿干的?就因为它会喷火?”梁尉封此时焦急不堪。而青衣女子气定神闲,这让梁尉封万分不解:“姑娘,我无意与你纠缠,但是,你们村子即将消失,这一点你也不顾吗?”青衣女子抚摸着狐狸那柔软的皮毛,微笑道;“区区几十个匪徒,还不足以让让人劳神费才,这火是匪徒所燃,并非幽儿所为。”梁尉封几乎将要崩溃,是非轻重她分得清吗?竟然喋喋不休谈论那只狐狸,他实在忍无可忍,准备进去救火,却不料,被青衣女子拦住:“停下,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担心村子的安危大可不必费心,不出一柱香功夫,此火必灭·····”忽然,村路口摇摇晃晃出现两个身影,通体鲜血,惨不忍睹。梁尉封疑惑地看着他们,这就是村子中所蔑视的匪徒吗?下场为何如此狼狈?但身旁青衣女子的脸色“唰”得一下子就变了;"赵···赵大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称作“赵大哥”的人很费力地抬起头来“荆薇,不···不好了,今天来···来的那帮匪徒···匪徒中···有妖怪,王四他们···不敌,已身亡···”青衣女子此时脸上是真正的恐惧,战栗不已:“那爷爷呢?”“在,在他们手上···”说完这句,再也没有下文。梁尉封顺着他生前的手势,看见了屋顶上那道庞大的身影。蛇妖,梁尉封心中默念。那妖怪狂笑,将屋顶震得灰飞石散:“杜荆薇,三年前没齿仇恨吾从未相忘,如今,便要你们血债血还。”他左手那个伛偻的身影剧烈地颤抖着,这一切几乎使青衣女子落下泪来:“快放开爷爷!”“放了他?你和这老家伙三年前是如何对付我的,不会忘了吧,可你们谁知,我三年之后入了邪道,成了你们口中得而诛之的妖。可我从未忘记复仇。今日,我也会把这老家伙仍入百翔林,受百鹰雕食之苦!”那蛇妖一脸激动,这使得左手那个身影更加佝偻。 梁尉封轻轻咳了一声,这让那蛇妖发现了他,满脸嚣张:“哦,这又是哪家的男丁,不去保卫你们那脆弱的村子,倒跑到这里和她私会。你就不怕这老村长要你命吗?”梁尉封又怒了,他也不知为何自从出洞之后,怒气整天翻着跟头上涨。不言他语,只出一招。“萧风破!”再次的狂风呼啸,这次倒强大了许多,周围的草丛变得空旷,就连屋旁的柳树,也被连根卷起,洒下的柳叶在地上瑟瑟呻吟。但,蛇妖丝毫不为所动,蛇尾上的鳞甲因为嘲笑而显得张扬;“风系法术?可笑,竟于我相争!真元护体!”霎那间,几道土墙拔地而起,将蛇妖围得密不透风。可梁尉封视而不见,风的攻势已成,作了作手势,风钻便咆哮着向着土墙冲了过去,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只听“轰”的一声,在梁尉封的预料之中,土墙土崩瓦解,而蛇妖冶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左臂,企图阻止血液的肆流。他大口地喘气,绿色的眼睛因恐惧而焦虑:“怎么可能?土是克风的,为何土系中级仙术,竟然挡不下低级风系仙术?”梁尉封厌恶得摇摇头;“你无需了解,你只要知道,再过不久,你就会死在你所精通的土里。”蛇妖一看情景不妙,急忙一招“承天载物”将左手治疗。看着蛇妖的左臂正在愈合,梁尉封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准备再出萧风破,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看着蛇妖的左臂马上就要治好了,梁尉封也顾不上魔力为何施展不出,直接举起铁剑,踩着屋旁的围墙,向着蛇妖狠狠砍去。蛇妖大惊,匆忙中,陡然心升一计。他望着左手中依然战栗着的人,诡异一笑,朝着梁尉封的剑刃狠狠扔去。扔的速度之快,让梁尉封不得不转变方向,左手将老者稳稳接在手中。只是望着蛇妖脸上依旧诡异的笑容,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随着一声“飞岩咒”,平地上的石头凭空而起,形成一道致密的封锁线,向着梁尉封精准的砸来。眼前的石块越来越近,不由使他感到绝望。然而伴随着水涌动的声音,他却平安落地。环顾四周,依旧是平实的土地,那么,哪里来的水呢?疑惑困扰着梁尉封。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回头看去,蛇妖已经毫无影踪。屋顶上一滩水迹好像诉说了刚才的答案。再看看杜镜薇正喘着粗气,右手的武器闪闪发光。 只是杜荆薇并没顾及梁尉封眼中的惊讶,急忙向他这个方向跑来。梁尉封放下老者,但老者已经站不稳。梁尉封微微皱了皱眉头,而杜荆薇则一脸焦急:“爷爷,你没事吧?老者则用他那花白的脑袋费力的摇了摇,然后哆哆嗦嗦地望向梁尉封:“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梁尉封摇摇头,示意不必,看着越说越哆嗦的嘴,他挥挥手,让他停下。他正准备说话,一阵强盛的黑暗迎面袭来,顿时昏昏然,他便倒在了这沉重而温暖的黑暗里,听着耳边最后传来的惊呼,沉沉睡去····· “呃,这是哪啊?”梁尉封从一张柔软的草床上醒来,全身遍布无力感,他只能转动眼睛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灯笼上鲜艳而美丽的流苏表明这家主人的华贵,只不过那墙上的青砖让人感到有些阴冷。床前的桌子上,食物还冒着热气,显然刚放这儿不久,沧桑的铁剑靠在床头,上面那些被风切割的痕迹是属于他特有的标记。看来是她们带到这儿来的,梁尉封放松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安全感。 这种放松感并未持续多久,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眼前突然一亮:“爷爷,这个人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是青衣女子的声音。“按照药效,这个时候该醒了。但如果照你说的,他的精力濒临枯竭,真气完全耗尽但神色依然不改的情况下,可能会与常人迥异。”现在的声音虽然与当时有很大区别,但还是能确定他就是当初那个哆哆嗦嗦的老人。只是,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猛然,梁尉封从床上蹦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自从到青鸾峰之日起,他就没有吃过东西,这让他自己都感到奇怪,莫非在山洞的那段时间改变了他的体质?他丝毫没有注意身旁人惊讶的表情,梁尉封在屋内来回踱步,仿佛想要将一切疑惑从脚下走出来,但瞬间的头晕目眩使他不得已再次坐回床上,来平息几乎接近像火山要喷发的脑袋。 老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想不通为何他还能动。脉象明明显示此刻他的身体几乎毫无生命的特征,还是自己豁着老本,将祖传的还魂香点燃,才勉强救了其一条命。看着活蹦乱跳的梁尉封,老人还是略微心疼地望了望香炉。再看他时,就见他毫不客气地将桌上摆放的食品大口大口的吃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形象,对面前的食物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惨不忍睹的吃相让杜荆薇无语无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想把他嘴里的食物抢出,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于是,这种声音得以经久不息·····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盘子里面像没装过东西一样闪闪发亮,梁尉封满意地抹了抹嘴边的油渍,绕过身边两人目瞪口呆的目光,径直向床边走去。接着,倒头便睡,不一会就传来平缓的呼吸声。这一番让人费解的行为惹恼了杜荆薇,只见杜荆薇对怀里的狐狸低语了几句,狐狸信服地点点头,一张嘴,几团小火球便破空而出,直接向着草床冲去,于是,村庄上空便飘荡起一种让人胆颤心惊的惨叫。 杜荆薇一脸幸灾乐祸:“谁让你视我们为无物,还在我们面前做出此等无礼之事!”老者怒斥:“荆薇!不得无礼!”梁尉封拍拍身上的草灰,无奈地摇摇头:“我阅历甚浅,先前又不幸得罪您孙女,这也在情理之中,我并无埋怨之意。”本以为青衣女子对此无心,却不料她还是悟出了其中的含沙射影:“什么?你你你···竟然说我记仇?可恶,幽儿,给他点颜色瞧瞧····”“胡闹!荆薇,你岂有恩将仇报之理?”说到此处,老者苍白的脸色伴随着剧烈地咳嗽而更显老态龙钟。杜荆薇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照旧,梁尉封依然很大度;“何言恩将仇报?老人家言重了。若没有他事,我先告退一步。”说完,身影似风,瞬间在他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出村口,他还未来得及感慨自身速度为何如此之快,体内的风灵就像海啸般汹涌澎湃,不由得坐下,调整自己混乱的灵力。但风灵越来越活泛,大有将梁尉封胀破之意。梁尉封冷汗如瀑布,咬牙,反手一指。“萧风破”却不料,对面的一座土丘瞬间化为乌有,大量的风刃出现在原本土丘的地方,庄严而冷酷。 梁尉封呆呆望着眼前一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为吗?子虚之风虽柳梦璃提过,但这是风系中级之术,怎可无师自通?此时,杜荆薇也捂着嘴巴从身旁的树林走出,脸上满是惊恐。梁尉封勉强站起,子虚之风施展后,体内的风灵因空虚而略显平静,这也让其主稍感幸运。手中铁剑微颤,身体的经常虚弱,使梁尉封烦躁不堪。但,不知为何,烦躁的是来自他手上明显地颤抖,这样可以解释他的虚弱,但不正常的却是他依旧保持原来的行动力。概括起来,这应该是一种有益的能力。至少他的身体本身感受不到任何疲惫。若是再像上次一样,突然晕倒,后果将不堪设想。突然,身后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回眸,依旧是青衣女子抱着狐狸的旧图,只不过眼神由幸灾乐祸转换成一种在心中扎根的恐惧。杜荆薇眼看梁尉封转过头来,恨不得当即蒸发,这这种压力巨大的气氛里。但她只是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然后以一种近乎爷爷的声音说道:“你,你想干什么?跟踪我到此,有何目的?”杜荆薇看他依然和气,信心便添了三分:“那土丘是不是你干的?”梁尉封依旧很无奈:“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干吗?”杜荆薇面露喜色:“临江村近百年未遇法术如此高强之人,尽管先前我对你抱有成见,但如今,我放下了我的偏执,你能去本村作客吗?”“不了,身体欠佳,请恕我不能前往。”伴随着言语和几道残影,梁尉封消失在山坡之下。杜荆薇正想发怒,怀中的小狐狸突然不安地蜷缩起来。听着幽儿恐惧的叫声,杜荆薇脸色突变。果不出所料,村庄已陷入一片土黄之中。“禁锢悬岩!”杜荆薇不敢懈怠,向着村庄快速跑去。 悲情妖狐 梁尉封奔下山坡,眼前的绿意瞬间开阔,这个山谷显得如此静谧,不由得使人驻足。身旁的小溪更是画龙点睛,仿佛少女佩戴的纱巾,飘飘然,镶嵌在山谷中,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如此清澈的溪水!正好洗一洗这么多天来积下的尘垢。”想到这儿,梁尉封走到水边,淆起水,洗了把脸,河水的清凉让梁尉封一改先前的倦容,更加意气风发。想起自身无疲倦的特点,早已口渴许久,于是,索性闭上眼睛,俯身狂饮起来。 不知饮了多久,口中的清凉转为浓烈的腥甜····不对!梁尉封猛地将口中的水吐出,却是点点殷红,再往上望,接连不断的红呈现在眼前,几乎让梁尉封作呕。强忍不适,极力向上游望去,越过血液的包围,剩下的便是单调的土黄,作陪衬的则是一旁的青衣······等等!她在那儿干什么?唯一的土丘已被毁掉,哪有如此一望无际的土黄?其中必有蹊跷!不敢怠慢,依旧是划过残影的速度,向着那幢土黄冲去。 须臾之间,已到上游尽头,不出所料,此时已鲜血横流,有一种来自地狱般的萧杀之意。抬头望向那抹土黄,杜荆薇正在用她的短剑狠狠看向其壁,却无法伤其毫毛。梁尉封走上前去,问:“怎么了?”杜荆薇转过头来,脸上有淡淡地泪痕:“快把这打碎,我爷爷还在里面·····都是你,要不是你忘带那颗珠子,我现在就在里面和那妖怪拼命!”“什么?!”梁尉封大惊,急忙摸向装土灵珠的袋子,哪里还有珠子的影子,梁尉封懊悔不已。 “这下糟糕了,你看到那珠子了吗?”梁尉封此刻无比焦虑。“没有啊,我放在爷爷那里。”杜荆薇被他风云莫测的脸着实吓了一跳。“如果蛇妖抢到土灵珠,那它的灵力就会增长数倍,到时候再对付它,便是难上加难。”梁尉封忧心忡忡。杜荆薇却恍然大悟:“我说之前的‘禁锢悬岩’一砍就破,今日却不能动其分毫,原来是你的那颗珠子在相助。”“看来它已经夺得土灵珠·····之前,难道也有土系妖进攻?”梁尉封从忧愁中醒转,几丝诧异从心中浮现。“不错,而且皆是蛇妖,且都由人转化而成,谁也不知如何转变。但刚开始它们的实力很弱,所以我们不当回事,没想到····”谈及伤心之处,杜荆薇忍不住落下泪来。 梁尉封摇摇头,此事虽有些古怪,但还不及眼前之事迫在眉睫。右手举剑,气势瞬间涌出:“萧风破!”风钻毫不留情地将土墙击碎。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原来熟悉的房屋逐次出现在眼前,但大多都有一份惨烈的妆容,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庄。梁尉封轻轻拂袖,几缕清风将障眼的尘埃清楚得一干二净。眼前一整片开阔的土地,路的尽头则是杜荆薇的爷爷,却已是血染巾纶,命不久矣。 杜荆薇快步跑上前,眼前爷爷的遍体鳞伤像一把钢刀狠狠扎进她的心中,她不顾一切,于是空旷的路上传来杜荆薇沉重的脚步声。梁尉封却并未妄动,即便是阅历甚浅,也能看出这条路绝对有问题,只怕她已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无动于衷。 “轰”的一声,杜荆薇脚下一空,数十条藤蔓一样的东西破土而出,目标指向已陷入坑中的杜荆薇!却不料,残影一闪,杜荆薇重置平地,而土蔓中牢牢捆着的则是刚刚还在土墙裂口的梁尉封,屋顶上传来一声熟悉的狂笑:“小子,别挣扎了,土灵珠的法术岂是由你这种渺小之人可以破除的?如今,村庄除了那个半死的老家伙,杜荆薇,也就只剩下你了。”杜荆薇神色大变,右手缓缓拔出短剑。“冰咒!”又是梁尉封熟悉的水声,只见几股水流凭空突现,然后将蛇妖牢牢束缚在水流之中。杜荆薇右手一转,水流瞬间凝结,将蛇妖困于其中。若是之前,蛇妖会顽强抵抗一番才能破除,可如今,嘴角轻轻一扬,数层寒冰转眼间不见踪迹,接着身旁的石头凭空而起,向着杜荆薇精准地砸来。她只得勉强应付,但还是免不了石块强盛的袭击。“哎呀!”杜荆薇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左腿片片殷红瞬时流出,怀中的幽儿也重重摔在一旁,无助地呻吟着。 屋顶的身影讥讽地笑了:“以往的威风哪里去了?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又能怪谁?我发发善心吧,让你和老家伙一起归西去吧!”伴随着笑声,那些石块再度飘起,并逐渐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泰山压顶!”一声轻语,头顶的小山突然失去依靠般笔直向下砸来。梁尉封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这一幕,太惨烈。 “轰!”地一声,并非是小山压下来的声音,而是其在天空轰然爆炸的情形。纷飞的石块不幸有一块砸中了梁尉封,痛得他呲牙咧嘴,轻声呻吟。他张开眼睛,突然看见一只巨大的狐狸耸然屹立在杜荆薇的身旁,这,这是什么?深处樊笼的梁尉封到此时也不愿意放下他那日益增强的惊讶。它那呼吸中不断喘出的火焰足以证明其火灵异常强大,“泰山压顶”的爆裂也是其功劳吧。狐狸全身红毛,像春天里那一朵朵绽放的玫瑰花,非常艳丽。黑色的眼眸中透出一种傲然,正满怀敌意地望着蛇妖。 蛇妖先是一愣,后则喜极:“炼炎狱狐?妙哉,今日竟有幸见到一面,实为满足。都言其胆能促蛇妖涨数个甲子之功,如今我便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能让我功力大增的内胆?”语未结,数道木桩拔地而起,将炼炎狱狐围在一个封闭的圈中。杜荆薇愣愣看着这庞大的狐狸,问:“你是幽儿吗?”狐狸身上的杀气瞬间瓦解,她回过头,冲杜荆薇闭上一只眼睛。这是它的招牌动作,意思是没错,接着它转过头去,杀气再次蔓延,并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将它已经受伤的主人紧紧护在身后。 "尘土飞扬!”土块中渗透出一层层细微而又致密的土粒,将狐狸紧紧围住。不要小瞧了这些灰尘,它如同风刃一般锐利。狐狸一声长啸,数道火焰将它全身紧紧包裹,然后再缓慢向四周扩散,将那些灰尘熔化在烈焰之中,随着烈焰汇聚,一道狭长的火焰带向着蛇妖狠狠冲去。 蛇妖左手一挥,土墙拔地而起,将烈焰挡住。土墙被火灼得微微发红,但不影响化为土刺。顿时,细如针,密如雨的土刺,纷纷扬扬,带着余温,锐利地刺来,狐狸嘴角一扬,四蹄陡然生出幽蓝色的火焰,向那土刺冲去。梁尉封只觉得眼前一蓝,然后土刺便融于这份空旷,遥无觅处。“幽兰之火?”蛇妖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手上暗转,土中又如方才,逆溅出一条条土蔓,前来与狐狸纠缠。妖狐一声嘲笑,蓝火大盛,土蔓瞬间不留一点痕迹地消逝了。然而,地面却陡然长出几根泛着诡异的巨刺,目标是,摔倒在地的杜荆薇。狐狸一声怒啸,无暇顾及蛇妖诡异的笑容,口中红火溢出,巨刺在火光中消融,但梁尉封却发现,刺尖并未熔化,带着后方的火焰,更具攻击性。显然,狐狸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未作犹豫,急忙奔向杜荆薇,意图全力保护主人。 可是,天不随人愿,当蓝焰包围住贸然的刺尖时,刺却更显锐利,丝毫不损其态。最后,狐狸被尖刺牢牢定在墙上,变成之前小狐狸的模样无助地望着杜荆薇。杜荆薇早已泪流满面,雨润地施展让她勉强站起,尽管踉跄,但还是跑到了狐狸的面前,轻轻地抱起,一脸心疼。 “常言炼炎狱狐凶猛无比,幽兰之火领悟之狐更是无人能敌。如今一见,实为名不副实,如此不堪一击,令人齿寒!”蛇妖不屑地扭过头去,“但希望你的内胆还能有点功效,不然,今日一事无成。”语毕,土蔓再次伸出,将狐狸硬生生地从杜荆薇怀中抢出,然后,一道道炽热的气流便顺着藤蔓流转到狐狸身上。 杜荆薇早已哭肿了双眼,冰咒一遍遍地施展,但如同挠痒一般,于蛇妖无奈何。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一遍遍地念着冰咒,依然毫无作用。突然,耳边一声怒吼:“快救我出来,我来帮它!” 是梁尉封的声音,若说刚才蛇妖所做还有理可依的话,现在则是惨绝人寰,即便数年的密封冰冻了他的感情,他也不得不反对来自心底,压倒一切理智的行动。蛇妖正在吸收炼炎狱狐的妖力,它的妖力全聚集在缠着狐狸身上的藤蔓上,这藤蔓倒是不堪一击。 解除了身上的桎梏,再加上怒气的催化,现在的梁尉封的战意无比高涨。身影一闪,并未施展萧风破,相比强大的破坏力,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在最近的距离内,看到来自敌人的绝望。蛇妖还在贪婪地吸收着狐狸的妖力,丝毫没有注意到由远而近的那道残影,“当”,剑影风,带起一阵飞尘,锐利地直击蛇妖腹部。 或许来自狐狸的火灵使蛇妖太过于集中,直至鲜血四溅,蛇妖才吃惊地发现,这个被自己束缚在地缚根内的小子,现在正满脸怒气,手中的铁剑沾满来自自身的鲜血。一声痛呼,拴住狐狸的束缚灰飞烟灭。蛇妖绿色的瞳孔蔓延着一种凶光,若是普通人,怕精神早已被之吞噬。但梁尉封看着这道凶光,心中的怒意却又向上提升了一个台阶,此妖已让他极度愤恨,居然还露出要杀了他的神色,不由得让他怒火飙升。剑起,伴随着熟悉的姿势,却有迥乎不同的感觉。这次近距离施展萧风破,完全是被愤怒迷失了心智。但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蛇妖布下土墙被他一举攻破,顺便还在他的身上多添了两道新的伤痕。这份意外的欣喜略微冲淡了来自心底的愤怒,梁尉封身形向后一闪,便与蛇妖保持了施展仙术的最佳距离。 只是梁尉封没想到,也太低估了来自土灵珠的灵力。蛇妖的伤痕恢复速度已经大大超乎了梁尉封的想象。而之后梁尉封又用之前的招数对付它时,蛇妖只轻轻地挥了挥手,但这一挥手,便是震天撼地的力量。刹那间,刚刚还明净如洗的眼界像是猛然被迷茫覆盖,漫天飘洒着尘暴。在这样一个让人无奈的环境中,做什么,无异与徒劳。 但蛇妖的攻击并非无效,隐藏在迷茫中危险一触即发。曾几次,在徒劳转动躯体寻找出口的梁尉封,被突入其来像柱子一般的东西撞得头破血流。反复几次后,梁尉封索性放弃了这种想法,将剑插在地上,靠人与剑之间带起的风灵联系来维系自己的安全。只是,蛇妖有岂是愚笨之辈?不久,沙尘暴停止转动,反倒向中心聚拢,将梁尉封结实地困在一堆土中,动弹不得。 蛇妖在迷茫后的明朗中更显狂妄:"你不是法力高强吗?如今怎如瓮中之鳖一般?你一直碍我之事,今日你的下场,便是你该得的报应,受死!”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土灵聚成的法杖,稍一挥动,便给人山崩地裂的感觉,蛇妖聚念,挥杖,一根长达三尺的剑芒从杖中飞出,目标直指梁尉封的心脏,剑芒似阳,散发 着死亡般的气息。 只是“死”字在梁尉封的人生路上皆为虚妄。本以为此次必死,却不料眼前那道蓝光一闪而过,竟硬生生将剑芒挡下,是狐狸。它强撑着站立,嘴部因咬住剑芒而血流不止,但高傲的红瞳还是不见一点改变。蛇妖先是一愣,而后笑声肆意,一挥手,土蔓再次从地下冒出,透着诡异的气氛,狐狸再次做出了行动,数团火球向着梁尉封迎面袭来,他身上的黄土便如水般蒸发。梁尉封忍着灼烧的伤痛,拿起铁剑,却不知为何,眼前又现出一团火球,下意识的,梁尉封举剑挡去,那团火却像有意识般,直接绕过铁剑,砸在他的右臂上。顿时,一股热能在他的经脉中蔓延开来,与原有的风灵甚为巧妙地结合起来。轻轻一运用,一股幽兰火焰像泼了汽油般“唰”地燃起来,剑上的火焰点亮了梁尉封枯竭的希望,也深深刺痛了蛇妖的双眼:“你竟将幽兰之火交与人类?真是有损妖类尊严!”狐狸已无力争辩,低垂的脑袋望向梁尉封,这时梁尉封的脑海突然传来一句话:保护好主人,我尽力了。一阵愕然之后,梁尉封这才回过神来,望向狐狸,狐狸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不舍地望了一眼它唯一牵挂的杜荆薇,默然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化作点点红光,飘散在空气中。 杜荆薇眼睁睁看着幽儿死于非命,却无能为力,早已嘶哑的喉咙也吐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用一双通红似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蛇妖。梁尉封眼看于他有恩的狐妖身亡,又怎肯放手不管。稍一运气,幽兰的火焰顿布全身,像极了一道凝结的护甲。蛇妖又怎肯示弱?刚刚吸收的普通火灵此时施展出来,一招“流星火语”直接现于梁尉封头顶,作势便要落下。 梁尉封自顾自地摇摇头,从心底升起莫名其妙的自信,让他并未闪避,反手一剑,萧风破带着蓝色的光芒莽撞地冲向火雨,似有同归于尽之意。其实则不然,连蛇妖都看出了其中力量的差距,急忙将土灵珠置于法阵之中,形成一面巨大的土墙,坚不可摧。 那边的萧风破湮灭了可怜的火雨,便洋洋得意地冲向土墙,结果只能是势若蝼蚁,惊不起土墙一丝杂土。梁尉封皱起眉头,看着萧风破的破坏力无济于事,而狐狸给予的蓝火之灵又过于孱弱,身旁的杜荆薇依旧落寞地盯着狐狸消失的地方。至此,梁尉封做出了一个艰难却又决断的决定。 他静坐下来,心神早已在关注体内的风灵动向。蛇妖也因土墙障目,无意与其决战。风灵此时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当时接近沸腾的模样。梁尉封急得连冷汗都出来了,身旁树叶已落下几番,还是未见有任何起色。最终索性挥出当时的姿态,可顺势而出的依旧是单调的风钻。到底还差什么?梁尉封苦苦思考,不得其解,索性一跃而起,来回踱步,却怎么也想不出。他心灰意冷,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极力回想当日所为,回想当初风灵暴乱是因为突如其来,而突如其来之前是一路跑出村庄,跑出村庄是因为村长的言语,之前则是吃了桌子上的食物·····莫非,是自己的体力又透支了? 也不想其它繁琐之事,就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对还在发愣的杜荆薇大吼;“赶紧去给我找吃的!”吓得杜荆薇差点仰面跌倒。最终,杜荆薇从衣服里拿出一袋鼠儿果,放到梁尉封手里,胀着红肿的眼睛说:“给幽儿报仇!” 梁尉封接过鼠儿果,郑重地点点头,然后一把把鼠儿果放进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顿时满口生津。(若是游戏,则会看到头上出现一大串恐怖,层层叠加而又赏心悦目的+25,带着绚丽的蓝光出现在头顶)不久,一袋鼠儿果消耗殆尽,但还是没能重现但是的情形。蛇妖这时也因土墙久久未被攻破而渐渐显形。一切已容不得坐以待毙,剑起,一阵熟悉的感觉突兀袭来,那种傲视一切的视野再次出现。终于,子虚之风的风刃傲然出现,梁尉封长呼了一口气,尽管两次施展都不明不白,但,贵在坚持。 蛇妖刚从土墙后露出头来,便被一道接近它体型两倍的风刃吓得急忙缩回它那幸运的头颅,但并未保证他就此安全,因为运用土灵珠之灵,需配合它的灵力,自身灵力越强,能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强,而接近仙神之力的子虚之风完全超过了蛇妖能接受的实力。所以,当第一道风刃撞上土墙就能将蛇妖震出吐血的情形,也不必惊讶。 风刃接连不断地砸在土墙上,留下一道道难以磨灭的痕迹。当土墙被风刃捣毁时,蛇妖已无法站立起来。灵力相通不仅使土灵珠灵力大损,蛇妖的功力也几乎散尽。梁尉封看着瘫倒在地的蛇妖,心中怒意稍减,正准备一刀风刃将其斩为两截444,被杜荆薇识破意图,拦了下来。杜荆薇声音稍显沙哑,却坚定不移:“交给我吧!”梁尉封会意地点点头,风刃瞬间消失无踪。杜荆薇并无二话,一步跃上房顶,奄奄一息的蛇妖见此也不得不强撑身体,应付这个并不强大的敌人。 即便是妖力散尽,蛇妖依然拥有惊人的战斗力,但怒火正到巅峰的杜荆薇又怎能将其放在眼里?短剑早已紧握在手,短小精悍却又杀伤力无穷,转眼间,剑如虹,带着爷爷和狐狸的仇恨,狠狠劈向蛇妖。蛇妖狼狈地举起法杖硬撑,但比起杜荆薇疯狂的攻击,愣是毫无还手之力。剑落处,将法杖深深砍出一道痕迹,蛇妖的双臂震得酸痛,只见他身上那本张扬的鳞片此时萎靡不已,绿色的瞳孔也透出深深的忧虑。但蛇妖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不久,土灵珠力量回归,蛇妖一鼓作气,身旁腾起一层沙暴,将杜荆薇弹飞数丈远。 梁尉封眉宇稍皱,正要出剑,被杜荆薇横剑拦下:“交给我!”梁尉封只好按兵不动。杜荆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滔天的怒气随风而起,青衣也显得不再单纯。跃上房顶,狠狠一剑,对准蛇妖的心脉捅去。蛇妖倒也有趣,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中仿佛是他的乐趣,尽管手臂震得麻木无比,但恢复灵力后行动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应付杜荆薇当然不在话下。 手中短剑挥舞似风,因长时间的全力攻击早已使杜荆薇气喘吁吁,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念想,将眼前的妖怪杀掉,为幽儿报仇。但凡事总与理想差距太大,几次交手,丝毫没能将蛇妖抹杀的迹象,自己还狠狠地挨了几杖,若再僵持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梁尉封应她所言,静静地坐在一边,观看着事态的发展,准备防止各种突然事情的发生。他也能看出,杜荆薇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手中的剑暗地举着不动,萧风破待命。杜荆薇又是被蛇妖一仗击退,手中的短剑突兀的向远方飞去,蛇妖步步紧逼,杜荆薇退无可退,脚下的砾石"哗啦哗啦”的向下掉,身后就是屋顶的边缘,十分危险。 蛇妖丝毫不留情,接着又是一仗挥来,将杜荆薇硬生生的打向地面。身后的梁尉封本想施展萧风破,但他更知,萧风破一出,背对他的杜荆薇受伤会更重,但看着杜荆薇落下,梁尉封心中一片死寂,紧接着一道比起先前拉得更长的残影破空而现,而天空中,几道剑影横肆飞来,稳稳地插在蛇妖的心脉上,蛇妖甚至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接化作点点灰迹,越空而去。 杜荆薇平稳地落在梁尉封的怀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望着剑光飞来44的地方,一个白衣蓝衬的人站在一把紫黑交错的剑上,手中紧握一把青蓝色的剑,尽管发已霜白,但眉宇间依旧飘荡着器宇轩昂的神色。来人默默看着从蛇妖身上滚落的土灵珠,剑锋一转,片刻后,土灵珠便完好无损的在来着手心翻滚。 本来,梁尉封心中存在着一丝感激,但看着来者的意图只在土灵珠,便无法遏制心中的厌恶,如潮水般翻滚涌来。来者衣袂翻飞,正准备以乘风之势远去,不料身后的声音割散了他的去意:“阁下留步,承蒙阁下相救之恩,我等不胜感激,但阁下手上的土灵珠能否留下?多有得罪。土灵珠是他人所托之物,实在不能所弃,望阁下能原物奉还。”青衣老者回过头,看见的是梁尉封一身土尘的模样,身旁的杜荆薇也满身杂污。对付一个小小的蛇妖能如此不堪,这些人如何能获得土灵珠?但他的神色并未有丝毫表露,只是轻轻道出两字:“谁?” 剑仙紫英 这声音虽然平淡,但在他俩听来却如同虚空般飘渺而来,只从这声音判断便可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梁尉封上前一步,语气却未见丝毫退意:“乃是青鸾峰一女妖所赠,名曰柳梦璃。”“柳梦璃?”来者的脑海中立刻混乱不堪,以往的记忆瞬间如流水般翻滚而来。 来者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变得很平和:“梦璃……她还好吗?”梁尉封没有回答,却拱手反问:“阁下莫非就是得道成仙的慕容紫英?”缘于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梁尉封认为这个问题问得非常重要。 慕容紫英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是慕容紫英,但是剑仙一名,实为虚妄。求仙问道多年,到头来只是大梦一场,也无所谓什么剑仙。倒是梦璃,则是我的牵挂。今日到此,便为此事而来。”梁尉封信服地点点头,便将之前在青鸾峰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讲了出来。话毕,不仅杜荆薇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连慕容紫英也略微皱了皱眉,青色的剑锋在翻飞的衣袂中光芒四射。“仙界怎么夺取望舒剑?难道仙剑还不如望舒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助梦璃。日后若有所需,老朽愿尽绵薄之力。”他顿了顿,声音又冷淡起来:“至于菱纱的尸骨,还是交于我来保管。谁也无法保证,仙界是否会再夺菱纱尸骨,土灵珠对你们有用,虽对我有纪念意义,但还是以大局为重。这把剑送给你,日后我不问世事繁琐,陪梦璃安度余生。”梁尉封将尸骨匾盒交给紫英后,紫英将土灵珠递于梁尉封。 至于送出的这把剑,自然不是脚下的魔剑,且不说助小葵寻兄之事未达,即便是赠与梁尉封,驾驭此剑的难度对他而言也决不在登天之下。但手上这把宝剑也比魔剑逊色不了多少,此剑乃是云天河用天河剑射落琼华之后,天河剑所落之地形成的大量灵气侵灌入天河剑而成,且所落之地已被紫英修为剑冢,铸剑所产生的灵气已让天河剑不逊注入生人之灵的望舒剑。后来,慕容紫英寻得早已扎入地下的天河剑,惊叹此剑灵气之重的同时,也不忘将此剑改为平常剑的模样,并用当年帝王翡翠铸成两件能隐匿灵气的融气项链,来隐藏天河剑的巨大灵气。 据紫英所算,不出十年,天河剑中的剑灵必将成形,到那时,这把剑的威力会不亚于神器。但,到时候天河剑也如同魔剑一般,若是剑主法力过弱,将会反噬其主,就如同望舒剑宿主入魔般冷酷异常,性格乖张,且六亲不认,下手狠辣。但据紫英所察,梁尉封身上潜藏着的风灵,用来压制天河剑的反噬决对不在话下,所以才放心将天河剑交于梁尉封手中,并在临走之时教了些心法和异变五灵更深入的要点。 目送慕容紫英离去,梁尉封便举起手中冰青色的天河剑仔细端详,刚一触剑,从剑中泛滥而出的灵力就让梁尉封大吃一惊。本想再问问此剑的事,但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作罢。再看看手中的剑,信心倍增。在他眼中,进入仙界,指日可待。 杜荆薇望着已成废墟的临江村,潸然泪下。爷爷也早已不知所踪,想到这些,越来越伤心,不觉哭出声来。哭声惊醒了还沉醉在惊喜中的梁尉封,他的兴趣在瞬间荡然无存,。失去亲人的痛苦,在他这里找不到共鸣。他所有的情感,便是对梁春枫的仇恨,一种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的仇恨,操控着他行进着的寻仙之路。 既然不知如何劝慰,就不如不作劝慰。抱着这种心理,梁尉封任身旁的杜荆薇哭得山崩地裂,呼天喊地。一柱香的功夫,一身青衣已湿透大半,那震得梁尉封头晕目眩的哭声终于伴随着雨声逐步溃散,消失。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洗刷了这次战斗留下的痕迹,也一并去除了附着在身上的尘埃与血迹。雨越下越大,眼前的青衣竟不由自主的模糊起来,啜泣声也在这“啪嗒啪嗒”的雨声中完全消融,只留下一团朦朦胧胧的青色还若隐若现。过了好一会儿,雨停,云散,眼前的一切又逐渐开朗。杜荆薇缓缓站起来,又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梁尉封摇了摇头,将剑收入行囊中,迈步向远方走去。三步之后,却又停下,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杜荆薇漠然:“亲人已去,归处已毁,仇人已立,这世上多我少我,又有什么区别……”梁尉封惊闻语气不对,即刻转头望去,短剑的寒光离杜荆薇的颈部只有咫尺之遥。毫不犹豫,梁尉封轻然挥动,一阵狂风袭来,瞬间将杜荆薇吹倒在地,短剑却依然被她抓在手中,这次她不带迟疑之色,狠狠地向心脏刺去。 剑刃在一阵助力中悄然停止,几滴温暖的血液随风飘落在了杜荆薇布满泪痕的脸上。她疑惑地睁开眼睛,梁尉封竟徒手抓住了短剑,鲜红暗淡了狰狞的寒光。杜荆薇轻轻放开短剑:“为什么?”梁尉封不语,摊开右手,一颗火蓝的珠子呈现在眼前:“这是狐狸临时之时相传于我,你来听听他的声音。”像是受到某种指引,杜荆薇毫不犹豫地将珠子握在手中,此时她的脑海便浮现了狐狸的影像,那举止完全与实物如出一辙。“主人”是幽儿的声音“以后幽儿不能保护你了,您自己要多保重。我将灵力相传于这个人,是因为他答应替我保护主人,否则,火灵会反噬其身。有他的保护,主人您一定会幸福快乐……”声音越来越淡,最后消散在杜荆薇情绪激动的脑海中。 梁尉封的话适时出现:“若不嫌辛劳,今后便与我同道吧,日后斩妖除魔,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杜荆薇缓缓睁开眼睛,充斥其中的便是与先前丝毫不相符合的杀意。梁尉封不禁被吓了一跳。 杜荆薇拾起地上的短剑,别在腰间:“好,我陪你去寻所谓的望舒剑。但在此之前,你得跟我去做一件事。”“什么事情?”梁尉封神色不乱。杜荆薇绑好身上的布带,说:“之前和你说的,我们村以前出现过很多蛇妖。如今,你要助我找到这个蛇妖巢穴,一举毁灭。”梁尉封毫不迟疑:“没问题,可他们的巢穴……?”杜荆薇一脸的不耐烦:“之前的蛇妖大多是从八公山以北的方向而来,大约就在八公山相邻的翡翠绿山腹。” 翡绿寻幽 梁尉封看着这几乎通天的八公山,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悔意,当初要是就和慕容紫英学习御剑术,今日将省去多少时间啊!杜荆薇倒丝毫不觉烦躁,顺手将一个前来进攻的吸血蚊砍作两截的同时,也在极快地向山顶前进。梁尉封自是不甘落后,身影一晃,残影便带着丝丝微风呈现,转瞬间已行至杜荆薇前方。 此时,山腹中的树林里,一道黑影吃惊地看着梁尉封带起的那道残影,转身对身后的另一个黑影说:“速速查探这两个人,最好能将他们干掉。此等身法,怕是头领也无法相媲美。”那黑影得令,迅速消失在树林的阴影里。先前的黑影则同时消失,他的目的地,却是翡绿山腹。 在山顶处,梁尉封碰见了红衣童子,刚一照面,童子便气势逼人地冲上来,狠狠给梁尉封一拳。梁尉封在惊叹这小孩为何如此暴力时,童子又给他一记飞踹,在他身后气喘吁吁赶上来的杜荆薇赶紧对他喊:“傻瓜,那是妖怪。”梁尉封大彻大悟般站起,手中天河剑青光一闪,便直直向那童子脖颈处砍去,杜荆薇本以为这傻瓜又将受童子一击时,却未曾料到这个有物理攻击免疫力的童子竟硬生生被砍得化光而去,还丝毫未见剑上出现一丝附带仙术。 “这柄剑,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喂,那个……”杜荆薇眼中杀意渐散,此剑的奇特之处深深吸引了她,刚想询问,却发现自己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什么事?”梁尉封知道她在叫他。“你叫什么名字?”杜荆薇略带羞涩。“梁尉封”语气干脆简捷。杜荆薇点点头:“哦,那你这把剑,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竟能杀掉一个只能用仙术杀的妖怪?”梁尉封迟疑地摇摇头:“除了稍微锋利一点,剑内蕴含灵力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杜荆薇却有点失望“原来只是蕴含灵力……” 夕阳一点一点被高陡的山峰吞噬,只留下一点稍显温暖的余晖洒落在山顶。夜色将至,再作行路显然不宜。虽然梁尉封的身体不惧疲惫,但杜荆薇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经过与蛇妖一战,体力本就有些接济不上,但因报仇心切,冲淡了身体的疲惫,但还是有点虚脱。梁尉封见状,也不再议行程,就地拾了点柴火,但因找不到引燃柴火的工具而发愁。在石洞闭关数年,所造成的生活经验缺失,在这一刻暴露无遗。还是杜荆薇想起了幽兰之火,这才把一堆篝火点燃,烧起。 八公山顶峰的女萝岩里是梁尉封第一个寻找食物的地方,但在那里除了被蜘蛛和蝎子狠狠咬了一番外,没有找到任何勉强能吃的东西。这让梁尉封不得不沿路返回,他依稀记得,八公山山腹好像有几只老虎…… 当梁尉封将一只老虎扛在肩上,准备回到篝火旁时,几支飞镖潜行在黑暗之中,带着诡异的绿光,向梁尉封飞来。但飞镖的主人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在黑暗的山洞里修炼数年的人,怎么会没有敏锐的听觉和夜视能力?青光一闪,天河剑的锋芒在黑夜中依旧璀璨,须臾间,飞镖被斩成两截!伴随着飞镖落地的声音,梁尉封用剑锋指向飞镖袭来的方向:“何人阻我?”在他的注视下,一道黑影缓缓落下,右手握着一把同样泛着诡异绿光的匕首,若隐若现。 黑影并不作答,向前一跃,匕首直指梁尉封心脉。梁尉封早有防备,天河剑上篮火瞬起,迎着匕首的锋芒,直直劈去。黑影也不露惶恐之色,匕首上猛地逆溅出土黄色,并迅速膨胀,迎合着诡异的绿光,更显力道之中。“嘭”剑匕相撞,让两人皆向后倒退数尺。梁尉封挥剑欲上,黑影却突生退意,几道飞镖袭来,黑色的身影便融于这夜色之中。可梁尉封并不打算放过他,砍下飞镖,熟悉的气息接踵而来,强大的风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区域,一道道风钻迎合着主人的意愿,向着黑影咆哮着冲去。虽相隔甚远,可梁尉封依旧能看穿黑影脸上的惊慌失措,在行逃途中被风钻击中数次,依旧顽强地向远处逃去。终于,一道风钻稳稳地击中了他,只见那黑影一个踉跄,身子摇晃了一下,便重重地摔在厚实的土地上。 梁尉封缓缓向黑影走去,想要询问刺杀他的目的。可没想到,黑影突兀地发出一声狂啸,并且,根本不是人的声音。随即,梁尉封的疑问在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得到解答:黑影自曝了。黑影估计是想将梁尉封一起带走,可不料幽兰之火的护身功能却不是摆设,只是看见肩上血肉横飞的老虎,一阵阵惋惜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又要杀生了…… 顺利斩杀一只比先前略小的老虎,梁尉封行走在回峰顶的路上。自曝,无非是将体内所有的灵力一起释放出来,这种远远超乎自身驾驭能力的灵力运用无疑会将躯体炸得粉身碎骨,但人一般做不到这点,只有修道上千年的神、仙、鬼、妖、魔,才能将自曝发挥出来,可今天,这黑影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又从何习得自曝的呢?人何以自曝这个问题,以前慕容紫英并未讲解,只有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满怀心事走到篝火旁,发现杜荆薇正一脸惊恐地盯着他走的这条路上,看见梁尉封走来,杜荆薇的脸色才逐渐好转:“刚刚山下那么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梁尉封将老虎迅速剥皮去骨,用天河剑将虎肉刺成一串:“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你现在很虚弱,不要多说话。”现在梁尉封所做之事与当年的云天河一样,只怕慕容紫英看见天河剑如此用法,怕是七窍生烟了吧。 旧恨重拾 八公山的蓝火持续燃烧了一个时辰,半座山的树木毁于一旦。不仅惊动了寿阳城中的人,甚至连妖界和魔界都惊动了,正风一般地赶往此地…… 追至尽头,脚下是一道坡度较陡的山坡,放眼望去,坡底有一道青影依稀可见,梁尉封本想一跃而下,但想到可能出现危险,不能逞能冒险,保守地向下冲去,待行至坡底,再作搜索。青影则已到翡绿山腹,山腹旁围绕着一团团的云雾,与之前在山顶所看见的景象完全不同,阴森的气息散布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梁尉封看着山腹上越来越飘渺的青影,放下顾虑,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黑影的速度比起梁尉封来自是慢了一大截,与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要追上的同时,黑影却凭空消失,给这个阴森的山林更增添了几份恐怖和杀意。 寿阳缉凶 一改之前在翡绿山的阴沉,寿阳的清新景象与淳朴的民风让杜荆薇倍感轻松。再加上自出生起就没有出过临江村,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如此的新奇和愉悦。梁尉封虽然被困山洞十年,但由于之前在镖局生活,对于这些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但毕竟都是净身出户,囊中羞涩的杜荆薇只能望着从没见过的糖葫芦感慨万千。望见杜荆薇那饥渴的目光,梁尉封笑了笑,站起身来:“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还未等杜荆薇作出应答,梁尉封已闪着残影消失在城中,留下一地满是惊愕的人们。 不久,梁尉封便从城门处奔回来,原来已接近枯竭的背囊现已装得满满当当。他并未在杜荆薇面前停留,只是拖着残影穿行在街道中,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杜荆薇刚站起来的姿势立马又坐了回去,一脸的无奈和疑问。 梁尉封此时正将方才在八公山的猎物摆在杂货铺中,整整齐齐的将近两百枚吸血蜂针,将杂货店老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枚500文的价格,整整一百两银子,几乎快要了杂货店老板的命。但梁尉封并没在意这些,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心中满是愉悦。杜荆薇正坐在原地发呆,眼神中依旧是糖葫芦那迷人的模样。这时的梁尉封好不容易从卖糖葫芦老者的感激声中脱出身来,手中握着用二两碎银买的两串糖葫芦,急奔回来,远远望见,高兴地向杜荆薇挥了挥手。杜荆薇一脸的不可置否和欢喜,但顾不上疑惑,一把抓过糖葫芦,嚼得满口生津,那副模样不禁让梁尉封的笑颜渗透出来,方才在八公山的辛苦也一扫而光。待到糖葫芦吃完,杜荆薇才抹抹嘴边的糖渍,说出自己的疑问。梁尉封笑着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不会是抢的。都辛苦很久了,到前面的阳春客栈修整一下吧,那儿的东西你也没吃过……”杜荆薇信服地点点头,迈开大步,兴冲冲地冲进客栈中,梁尉封紧跟其后。 把十两银子摆在桌子上,店小二的眼睛都快绽放出火花了,急忙把本店最有特色的菜全部端了上来, 幽谷月影 “当时虽然我知道你让我和你一起走,可为什么要走?”杜荆薇将脚下的碎石踩得吱呀作响,脸上满是疑惑,梁尉封望着前方不断合拢的山壁,与手中的地图刚好对得上:“即使裴捕头与我们相识,但当时那么多百姓尾随而来,唯一的证人却只是一个小孩,我们岂无嫌疑?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他,但他一定可以知道我们的苦衷。”他顿了顿,眼前一条狭长的谷道吸引了他。“想必你一定未经历过世事人心,才会询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好了,幽谷已至,我们务必在午时之前经过此地。”杜荆薇好不容易对他建立起来的好感被他的几句话折腾的烟消云散,不过,好问的天性还是牢牢占据在心头:“为什么一定要在午时之前?”梁尉封向前努努嘴,杜荆薇顺势望去,耀眼的阳光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但还是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身影向这边走来。显然,对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们,正加快了脚步朝这儿赶来。 正午的阳光不仅刺眼,也同样让人燥热万分,杜荆薇此时尤其暴躁,短剑在手中已经旋转了数圈。对面的身影透着浓浓的敌意,略带着兴奋和嘲笑:“喂,前面的两个,赶紧将身上吃的和兜里的银两交出来,大爷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们一码。”梁尉封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不再说话。只见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连手上的刀都是锈迹斑斑,刀刃上遍布着连绵起伏的豁口,怕是拿去砍柴都不会利索。劫匪看见梁尉封不作声,想是怕了,定是个懦弱之人,举起手中的绣刀,却也舞得风生水起:“哇呀呀,再不交出,大爷我就生气了。”杜荆薇满脸鄙夷地瞅了瞅他们,摇摇头说:“你们真丢土匪的脸啊……”蒙此羞辱,他们自是十分不满,其中一人更是满脸通红,举起手中的绣刀,狠狠砍向站在一旁的梁尉封,梁尉封默哀一声,天河剑破空而出,架起了空中飞来的锈刀,相比此人的气势,梁尉封的攻击显得如此无力,但事实胜于雄辩,就在锈到碰到有仙剑品质的天河剑的一刹那之间,只听见“当啷”一声,那锈剑直接断为两截,掉在地上,在满是惊异的目光中,天河剑带着华丽的青光刺进了此人的胸膛,当即一命呜呼。梁尉封的剑法如此轻描淡写,着实让其他人瞠目结舌。只见梁尉封将天河剑轻轻收入背囊之中,对杜荆薇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杜荆薇一脸的不悦,倒不是惧怕这三个人,只不过不喜欢在别人给定的轨迹中穿行。那三人一阵欣慰,见有机可趁,便壮起胆,提着刀,慢慢走上前,将杜荆薇团团围在中间。 伪剑夺魄 梁尉封再次使用幽狐之火将跗骨之蛆般地灰尘逼退,不间断的蓝色火焰持续跳动在剑锋之上,尽管未曾再有太大危险,但他的头上已冷汗连连。比起永无止境地灰尘弥漫,他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如何能与之相抗衡,幽狐之火一点点黯淡下去,大口的喘气换来的是灰尘进一步逼近。梁尉封用左手抚了抚额上的冷汗,再一次挥动天河剑将灰尘往后方逼退,然后后退两步,曲下身来一把拉起杜荆薇,不顾她的惊愕小声说道:“我等一会儿会想办法引开这灰尘,你就赶紧找路冲出峡谷,看来峡谷内是个幻境,只要逃出去就可以了。”“你呢?”杜荆薇脸上闪过一丝凄凉,手中的短剑紧了紧,没有丝毫收入腰间的迹象。“如果你想我们都死在这里的话,就坐以待毙吧。”梁尉封的话语猛地变得冰冷,再也没有和杜荆薇说话,转过身去狠狠一团蓝火从剑锋挥出,将灰尘直接开出一条通路,然后径直向外冲去。 “渺小的人类,你们怎么能知晓道术的玄妙呢?”眼看梁尉封即将逃出灰尘的包围,黑天之上猛地响起一道低沉的笑声,然后漫天的灰尘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再度包围过来,那些极其微小的灰尘缓缓沉入地面,如同流星一般带着诡异的光尾。而稍微巨大一些的,则奋力撞向一旁的山壁,悄无声息地于那些崎岖弯折的表面结合在一起,逐渐将整个山壁填合的如镜面般平整,还未等梁尉封有什么反应,原本坚实的地面就猛地瘫软下来,变得像沼泽一样。梁尉封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无人能知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天河剑上的蓝火缓缓熄灭,随后又有几缕风的气息缠绕与剑柄之上。“烈炎刃风壁!”梁尉封刚刚喊出此话,他的周身瞬间出现不断旋转的风卷,风壁上附带的烈炎更是燃烧着摄人心魄的蓝光,他身旁的塌陷地面瞬间被摧毁地不留一片,而梁尉封也在这片毁灭性的攻击下陷得更深。 “你在干什么?”不远处传来杜荆薇的惊呼声,只不过她的声音越发地小了下来,因为越陷越深地梁尉封,已经听不到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牢牢盯着手中这把青蓝色的天河剑,自从紫英给他的那天起,他就觉察出这把剑的不平凡,其绝对不仅仅只是内含灵力这么简单,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阴寒,是一种从内到外的彻骨。“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你了,别让我失望。”梁尉封轻轻抚着剑身,像是对着真的人一般,然后他将风灵紧紧环绕在剑柄中,狠狠压迫,终于向剑内挤进了几缕风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高吼一声,然后狠狠将天河剑刺入身下的沼泽中,希望有奇迹发生。 “难得。”天空中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发声,不过好像很虚弱,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也让人搞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而梁尉封刺入的天河剑也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