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恋》 第一篇 对镜花容过云烟 情为难 越府。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地射进来,照在洛影在脸上,那高贵美丽的脸上流露着忧郁的神色。虽是中秋时分,今年的季节却比以往明显早冷了许多,窗子突然大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抬眼向开着的那扇窗子外望去,院子里虽然花还未谢,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轻轻地叹口气,她只是觉得身体上,心理上,精神上一样的沉重,一样的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是越府名正言顺越子遥的夫人,可是------ 偏偏有了一个她:一个眉如弯月,目如秋水的女子。踏着轻快的舞步而来,是那么轻易地将越子遥的心连同魂一并带走了。 这个女子叫月希,一个名如其人的舞妓。 三个月后,月希成了二房。而越子遥三个月未曾来过正房。 洛影摸着自己的小腹,心疼掠过心脏的地方,怀有越家的骨肉已经三月之久了,他却从来不闻不问,似乎这个孩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当初的柔情似水,当初的柔情蜜意在另一个女子的入侵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要忍受这不公平的待遇吗? 不,不要。洛影微闭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闪过一丝亮晶晶的液体:我的孩子,娘亲希望你能是个男孩,这样的话或许我们母子就不会这样一辈子受冷落下去。 母以子贵,洛影当然很清楚地明白。 可是,万一不是男孩的话------ 洛影不敢去想,她还年青,她依然美丽,她不想就这样一辈子忍爱寂寞与孤独地在越府的某个角落里被遗忘地老死一生。 “夫人,天气开始凉了,您该多添一件衣服了。”洛影的贴身丫头平儿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件大红的斗篷,走到窗边,为她的主人披在身上。 平儿是洛影从娘家带过来唯一的亲人,虽然是服侍她的丫头,却和她的亲人没什么两样,当她离开家嫁入越府后的一个月,家中突然失火,父死,家散。 在这个世界上,平儿便成了她唯一最相信的人了。 “平儿,天气为什么会越来越冷呢?”洛影没有回头,依然目视着窗外,淡淡地问道。 平儿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洛影的心中所想。她知道夫人的孤独,知道她心中所想,老爷从前的体贴现在全被另一个女人抢了去,夫人一天一天的憔悴着,如果没有这个腹中胎儿的支撑,她柔弱的身体恐怕早就虚弱的无力了。 平儿心事重重地在肚子里叹了口气,然后使劲挤出笑容,答道:“夫人,快入深秋了,天自然是会凉的,可是越过冬天之后,春暖花开的日子也不远了啊。” 洛影笑笑,“可是冬天并不好过啊,也许我过不了。” “夫人,你不要这么说,平儿知道夫人心里的难过,可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啊,平儿相信夫人怀的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少爷,到时候夫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其实现在这样也未免不好。”洛影淡淡地说。 “夫人------” 洛影摇摇头打断了平儿的话,“月希她-----” “听二房里的一个丫头说,月希夫人也有三个月的身子了,平儿担心万一她若是生个儿子的话,夫人您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洛影怎么会不知道呢,至从月希进门之后就仗着子遥的宠爱对自己明笑暗咒,她实在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如果她得势又得位的话,自己的日子岂不更是雪上加霜? “夫人,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不是我说了我生个男孩,月希生个女孩,老天爷就随我愿的。生男生女是命中注定的。”洛影叹了口气。 “夫人,平儿有办法。” 洛影一怔,转头望向平儿,“你说什么?” “夫人,您还记得那个秋长天吗?” 秋长天?秋长天?洛影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脸色一变,她紧紧抓住平儿的胳膊,急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平儿,这样绝对不可以。” 秋长天是个江湖老医生,四海为家,曾经受过洛家的恩惠,因此对洛家有求必应,不管身在何方也会急首赶回来,一解危难。 “夫人,您想想,如果真的被月希抢了先生了男孩,那少爷肯定会扶她为正的,她本性不善,除了长着一副迷人的脸外,没有一处让人称赞的地方,如果让她当了家,不但您的地位不保,连我们这些个下人也一样会糟罪啊。” “可是,偷梁换柱,这是天理不容的呀。”她怎么能这么做呢,绝对不可以。 “您想想,这只是一个绝处逢生的办法,再说到底是什么结果,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如果夫人您生个男孩的话,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洛影神色茫然,不知该同意还是不同意。 “可是药毕竟是药,会伤了腹中胎儿的。”洛影担心地说道,即使一辈子不被人记得,也不要做个恶人。“夫人,这您就放心好了,难道您还不相信秋长天吗?” 洛影摇了摇头,她当然相信,可是那又如何呢?这是违背良心的事啊! 但岁月不会等人,就在她焦虑,害怕中一晃而过。 这些个日日夜夜,难熬而又痛苦。 本来月希和洛影分娩时间相差应该在二十天左右,可是平儿偷偷放在月希安胎药里的粉末起了作用,月希提前分娩,正是那么巧,两人在同一时间诞子。 越府上下一片混乱,两位夫人同时生子,产婆和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越子遥此时却不在府里,他以为月希离分娩还有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她会提前这么多天生产,也因此没有了正主子的府里显得异常混乱。 也就是混乱,帮了平儿的大忙。 洛影房中孩子呱然坠地,还未等洛影看上一眼,孩子就被迅速抱了出去,洛影急切想要看一看孩子,却虚弱的不能动,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重新被抱了回来,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缎布,平儿一脸汗渍地说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洛影心底的痛还没散开,鄹然又看到平儿一晃而过的神色后,心猛地向深渊里坠落。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平儿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害怕,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产婆后紧紧握住洛影的手,轻声说道:“夫人,他就是您的孩子,您亲生的孩子。” 不,不是。落影慌乱地摇摇头,身体更加虚弱,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孩子,孩子------” 意识终于再也不能清晰,她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夫人,对不起,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就是你亲身的,你不能有一丝的心软,不能后悔。望着睡着的落影,平儿心痛地想道。 一夜在混乱中过去了,当天色刚刚发白的时候,越子遥匆匆赶了回来,他顾不得劳累,直奔西房月希的房间。 “怎么样了,母子平安吗?”越子遥虽人到中年,却风度不减,此时英俊的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来。 “老爷,母子一切平安。”服侍在月希身旁的丫头春儿说道。 “那么,是男孩吗?”越子遥直奔月希床边而去,看到月希脸上的泪,他的心猛地一沉。 “子遥,是个女儿。”月希转过了脸,不再看他。 越子遥怔了一下,伸出手握了她的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话,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吩咐道:“好生照顾二夫人和小姐。” 下人们点头答应。目送着一脸默暗的少爷离去。 越子遥来到前厅,刚刚坐下,平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老爷,夫人生了个------” 越子遥‘嗯’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回应。 平儿心里有些气愤他的态度,怎么说夫人也是名媒正娶进门的正房,怎么能这样对她呢?她顿了一下,然后问道:“老爷,不想知道少夫人生的是小少爷还是小姐吗?” 越子遥头也没有抬起,嘴里只是唔了一声,在平儿看来不知道是想还是不想。 但不管怎么样,都要告诉他。 “恭喜老爷,夫人生得是个小少爷。” 越子遥一怔,然后哈哈大笑,急步向正房而去。当他看到洛影怀里的娃娃时,激动之情不溢言表,“好,好啊,洛影,谢谢你。”越子遥一把搂过洛影和洛影怀里的孩子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 被他紧紧地搂着,洛影的心一阵一阵地痛着,眼泪不停地流了出来。 “子遥-----”一切都不能再反悔了,一切也来不及反悔了。她喃喃地喊着越子遥的名字,心疼的一塌糊涂,她心疼自己甚至没有看到刚刚出身的自己的女儿,心疼怀里的孩子一出身就离开了月希,心疼,心疼着,却又不知从何心疼而起。 “洛影,是我对不起你,冷落了你,以后都不会了,我会让你们母子过上最幸福的生活,最快乐的生活。”越子遥幸福地承诺着。 这就是母以子贵。 平儿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夜晚,静的可怕。洛影由于刚刚生完孩子,身体极度虚弱,她需要静养,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黑暗中总是有个声音喊着她‘娘亲,娘亲’,她一次又一次地惊恐地张开眼睛,瞪着窗外,那暗黑的夜揪紧她的心,亲生的骨肉就在府里,却不能相见。 “平儿,平儿-----”当她再一次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时,恐惧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一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 平儿听到尖锐的叫声后,急忙跑了进来,看到洛影慌乱的眼神,她吓了一跳。 “夫人,您怎么了?” “平儿,她在叫我,你听,她在叫我。” “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洛影突然失声痛哭,她紧紧地抓住平儿的手,心里有排山倒海般的难过涌上心头。 “夫人,您不能这样,你不能后悔呀,这样会害了所有的人。”平儿吓得紧紧搂住她,这个身子发抖的可怜的女人。 “平儿,让我看看她,就看一眼就好。”洛影央求道。 平儿狠心摇了摇头,“夫人,现在不是时候,以后自然会见到她的呀,您没有失去小姐,都是老爷的骨肉,老爷都一样会疼爱的,夫人,事以至此,我们谁都不能后悔了呀。” 平儿抹着眼泪对洛影说道。 “平儿,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孩子健不健康,她美不美丽,没有别的想法。”洛影泪眼朦胧地望着平儿。 “她很健康啊,也很漂亮,夫人您放心吧,平儿会一直照顾她的。” 事以至此,她还能再说什么。 孩子满月的时候,越子遥为他取名越天赐,意为老天爷赐给他的儿子。天赐一天比一天讨人喜爱,常常逗得越子遥合不拢嘴,可是越是这样,洛影心里的痛就越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洛影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脸上终于又有了一丝的血色,她可以不用人扶着下地了。平儿一步不离左右,时常带来月希那边的消息。 小姐趣长越漂亮了。 越来越可爱了。 越来越顽皮了。 越来越------ 终于眼泪哗地流了出来,这一切的慌言只是想稳住夫人的心,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出生三天后就因为营养不良而夭折的话,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撑得住? 可是洛影问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甚至还要亲自去看她,平儿终于招架不住。 “怎么了?怎么了?平儿,你怎么哭了?难道我的孩子过得不好?生病了?”洛影焦急地问道。 平儿鼻子又是一酸,她使劲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说道:“夫人,天赐就是您的孩子,您唯一的孩子------” 洛影心中疑惑,这句话她说过不下千遍了,可是今天为什么怪怪地? “夫人,其实,其实,小姐她------”平儿哽咽着,说不下去。 洛影脸色一变,低声道:“什么?” 平儿长出了口气,直视着洛影的眼睛,道:“小姐出生后三天就,就没了。” 没,没了?洛影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幸好平儿动作快,一把扶住她的身体,“夫人------”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地为什么没了?“我不信,我不信,怎么会没了呢,你不是告诉我说她很健康,她很美丽,她很顽皮吗?你一定是怕我后悔所以编了这个慌言让我死心对不对?平儿,我不会后悔的,不会的,你别咒她死,别咒她命薄呀!”洛影用尽最大的力气摇着平儿的肩膀,心力绞痛地喊着。 “我没有,我没有,夫人,平儿没有咒小姐,平儿说的都是事实。”平儿大叫一声推开洛影。 “小姐生下来就营养不良,加上月希夫人讨厌她是个女孩不让下人给找大夫,所以才-----夫人,平儿从来没有骗过夫人的呀。” 洛影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平儿吓坏了,大喊着命人叫大夫,自己紧紧的搂着洛影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眼泪流个不停。洛影终于缓过了气时,已经是傍晚了。她不哭,也不笑,只是愣愣地盯着窗户发呆,满心的痛楚,像尖利的利器一样不停地割着她的心,那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走了,没有喊过一声娘亲,没有睁开眼睛看一下自己的娘亲,她的心已经慢慢地碎了,碎的无法呼吸。 平儿怕她做出傻事来,一步不离左右,她还时常让天赐的奶娘抱着天赐过来,当天赐从模糊不清的吱唔声到开始清晰的喊娘亲再到懂事地放学后请安为止,时间已经过了七年,七年,是个不长不短的时间,对于遗忘,她做不到,可是她的心平静了很多。 时间就是疗伤的良药。 虽然根治不了,却可以暂时止住疼痛。 天赐秉承了越子遥的体态,七岁时已经长同龄人高一头,清秀的面容总是露出欢快的表情,每每他高兴地叫着娘亲时,洛影才能从心底感到安慰。可是同时她心里也升起罪恶感来。这股罪恶感不只是那年的偷梁换柱,更是月希的悄然出走。 七年了,月希没有半点消息,而越子遥将心思满满地放在了天赐的身上,早已把那个他宠溺极至的美人抛向了脑后,对于月希的离去他只是有一段时间的伤心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表示,甚至没有派人出去寻找。 洛影对于这样的男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爱与情,只是她必须要好好地把天赐扶养长大,也算是为自己赎罪的一种方式了。 第二篇 无言将军望清月 夜无眠 转眼间,又已十三个春秋过去了。如今的越天赐不仅长得高大英俊,而且武艺出众,三年前太子皇城遇刺,幸好被他所救,太子坤赏视他的一表人才和超群的武艺,破列留在自己府里做了近身将军,也因此越府的威望更高了起来。 二十岁的越天赐相比小的时候更多了一种沉稳和冷漠的性格,也许当他从记事开始就明白了父亲对娘的冷漠,他时常跟随在父亲身边,看着父亲违背自己的诺言,每天徘徊于美色之中时,他的冷漠也就越加深刻了起来。 他为自己娘的软弱感到可悲亦可怜。 长剑手中握,白衣风中舞,越天赐除了一张冷的面容外,绝对可以让天下男子汗颜。 此时已是月上柳稍,太子府的后花园一波湖水正自泛着粼粼波光,清凉的月光洒下来,整个湖面沉静于一种神秘的色彩中。越天赐立于假山旁,独自瞧着湖中泛着的波光,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一股笑意舒展开来。 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露出难得的一抹笑意。 这一次太子移驾帝临寺静修,竟然没有让他一同前去,而是把他留在了府里,将这个诺大的府诋交给他,只等三个月后太子回京正式登基,然后封他为御前一品护卫。这是何等的殊荣。 正自沉思着,突然有轻声的脚步声慢慢向他靠近,越天赐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一下。 “什么人?”越天赐喝道。 月光下,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带着微微的倦意,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一身的鹅黄丝缎长衫轻垂于地,乌黑的长发此时在头上斜斜地打了下髻然后松散地披于肩上,那脱俗的高贵和气质,顿时让越天赐怔住了。 为什么他在府里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她是谁? 可是敏锐的本能又让他的禁觉性升得很高,他摇了摇头,迎上她美丽的目光,低沉地开口说道:“姑娘是什么人?” 对于越天赐的问话,她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不停地经过他的身边,走到湖边,轻轻地坐在青石板上,对着月亮沉思着。 越天赐疑惑地看着她美丽纤细的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迷乱。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晃过。 两个人就这样谁都没有说话,她望着月亮,他望着她。 过了良久,“我美吗?”她突然转过脸,明眸里闪耀着疑问。 越天赐又是一怔,然后不自主地点点头。他这个堂堂地男子汉竟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又一言不发地离去,当她的背影消失于回廊的尽头时,越天赐才回过神来,想要找寻她却不见了踪影。微凉的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刚刚是幻觉吗? 可是那么真实,这风中还留有她的发香。 这一夜他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越天赐一早起来就听到府里下人们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他皱了皱眉头,将府里的管事刘竟叫了过来。 “越将军,有什么事吗?”刘竟看着越天赐一脸的严肃,心里一紧问道。 “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你们有什么事?”越天赐冷声地说道。 刘竟心里一惊,然后装作不解地样子,“越将军说笑了,我们这些个下人能有什么事。”他干笑了两声,然后偷偷看了看越天赐的脸色。 “刘管家对我还有什么事需要隐瞒吗?”越天赐冷哼了一声。 越天赐是太子坤的大红人,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太子,他怎么也得掂量掂量。于是小声地说道:“实在不敢隐瞒将军,昨天晚上这府里闹鬼了。”说完之后他突然打了冷颤,忍不住四下里望了一眼。 闹鬼? “还是个女鬼,好几个下人们都看到了,吓得不敢出门。”刘竟又小声地说道。见越天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后,他又加上一句:“将军,可不是我乱说的,这些个下人们都这么说,听说那个女鬼在府里游荡了大半夜。” “你也看见了?”越天赐不露声色地问道。 “这,这个,我夜里睡的比较死,一般是不出院子的,所以-----,也幸亏没看见!”刘竟长出了口气,为自己庆辛。 “吩咐府里的所有人对昨天晚上的事一律不准再提,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刘竟点头下去后,越天赐的胸海里突然有一个影子掠过。 这就是说府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昨晚那个女子,那么她是从哪里来的,太子府现在虽然戒备不够森严,但她一个弱女子想要进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女鬼? 他突然笑笑,他压跟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今晚,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一定还会出现。 今晚,他会在湖边守侯着她。 太子坤虽然不在府里,太子府的厨房却要一样的忙个不停,太子坤在府的时候,对于食可谓是挑之不疲,也因此在厨房里转圈的这些个下人们不得不精心细致地为太子的每一餐下苦功。本以为太子出去三个月,是这些个下人们该放松的时候了,偏偏太子把最难缠的太子妃香凝丢在了家里,太子妃香凝气恼太子将自己独自一个丢在家里,每天变着法的要厨子为自己做独一无二的食品,好消心中的怒气。 也因此苦了这些个下人们,每天围在灶边打转,费尽脑筋却也想不出来太子妃的想要的东西。 刚刚太子妃贴身丫头环儿来厨子里吩咐说太子妃昨个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没有食欲,要他们做一些有食欲的东西帮太子妃开胃。 记得不要太咸。不要太甜,不要太油,不要太腻,不要太淡,不要------ 环儿刚走,厨子里的人们一同发出了轻叹声。 这个太子妃真的很难缠。 不多时,厨房里便忙碌了起来。 “小烟,记得那个火侯一定要拿稳了。”厨子里的大师傅老周大声地说道。 “噢,知道了。”月飞烟应了一声,用手抹了一下坳黑的脸,开始不停地往灶里送柴。今天的干柴似乎总是和她过不去,半干不干的引出一阵阵的浓烟,时不时熏的她干咳起来。 “怎么笨手笨脚的?”厨房里管事的刘三妈前脚刚踏进来,脸上已经黑得像炭一样,她恶狠狠地扫视了一眼这些个忙碌的下人们,最后将视线落在月飞烟身上。 “你怎么烧的火,该死的贱人,弄得这满屋子的烟你要炝死我啊。”刘三妈几步走过来,一脚便踹在月飞烟的身上。月飞烟闷哼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这个柴,有些湿-----” “湿?哪里湿了?丑八怪,做不好事还敢顶嘴。”刘三妈就是看不惯她,明摆着欺负她,虽让她人不但长得丑而且还笨手笨脚的,对自己不但不害怕还不时地顶几下嘴。 月飞烟还想说话,被老周制止了。 “三妈,小烟刚来还没学会,就不要怪她了,慢慢来一定行的。” 月飞烟瞧了瞧老周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在这个府里只有老周才不嫌弃自己长的丑,才真正在关心自己。 刘三妈看了看老周,冷哼一声,转而又对月飞烟说道:“你最好小心给我学着,否则马上滚出太子府。” 她是有这个权利的,尤其月飞烟属于她的管事之内。 月飞烟目送着刘三妈出了厨房,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的娘苦苦的哀求,她也不会跑到太子府来当一个烧火的丫头。 她有目的,她的目的就是引起越天赐的注意,而这三个月正是大好的时机。 劳累了一整天,月飞烟回到柴房后,取出她包裹里一件天羽绒的衣服,轻轻地抚摸着。记忆划过她的思绪。 “小烟,你要记住,不可以对任何一个男人动情,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依靠和信任,你要记住越家是你的仇人,娘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从小听这句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娘会对越家有这么深的恨意,每每当她问起的时候,总是被娘喝住。 娘说,你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只要你听我的,我就没有白疼你。 于是在月飞烟的心里,越家是娘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个想法也滋长起来,她要接近越家唯一的血脉,越天赐。 娘说,你抓住他的心,让他离不开你,这就行了,到最后要怎么做娘会告诉你。 这就是她来太子府的原因。 月飞烟拿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借着月色看着自己坳黑的脸,她笑笑,然后放下铜镜走出柴房,来到院子中的小池塘边,看着干净的清水,她蹲下来掬一把水后静静地仔细地洗着脸,丝丝的冰凉在脸上滑过,她舒服地长出了口气。然后衣衫尽褪,油渍的衣服包裹着的完美胴体尽现,她轻轻地走下去,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有些凉意的水中。 月色缭人,美人更缭人。 一身黄纱衫轻披于身上,青丝高束于头上,此时的她宛如脱胎换骨的仙子般俏然而立。 月飞烟巧笑之后,悄悄向太子府后花园而去。她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第三篇 多情反被无情戏 爱难切 果然如他所料,她迈着缓慢的步子踏着月色而来,越天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月飞烟依然用美丽的明亮的眼睛望向波光粼粼的湖水,然后绕过越天赐的身边又径直坐于湖边。她就是要引起他的好奇,引起他的兴趣。 越天赐笑意更深,他挨着她坐下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月飞烟只觉得身边这个男人的眼神好凌厉,让她忍不住心跳起来,怎么会这样呢?不可以乱了阵脚的。 稳了稳加速的心跳,她突然侧过脸迎着越天赐的目光,两目相对,她猛然一惊,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有着如此精致的五官,她的心更是怦然一跳,迅速别转了头,此时此刻月飞烟竟然觉得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烫。 越天赐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姑娘,是人是鬼?” 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有磁性。 是人是鬼?越天赐突然想笑,这么幼稚的问题。 月飞烟听他所问,继而又转过身,脸上有微微的红晕,“将军觉得我应该是人还是应该是鬼?” 越天赐微微一笑,“姑娘如果是鬼的话,我想我有必要去找一些江湖术士驱鬼捉妖了。” 月飞烟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她指着天上的一轮满月,轻声说道:“如果我即不是人也不是鬼的话,如果我告诉你说我便是天上的仙子的话,将军又该如何?” 越天赐怔怔地瞧着她,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心里已经被她的美迷住了。长这么大,他见过的美女无数,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动情过,不冷静过。 见他没有说话,月飞烟轻笑道:“只可怜,我少了一只玉兔,否则便是那月上仙子也要妒我几分呢。” “月上仙子?”越天赐喃喃道,随即抬头望向那散发着柔和光线的月亮。 可是随即他的身体一颤,低头看去,一双精致的玉手竟然轻轻地握住了自己握着剑柄的手。“将军------” 越天赐猛地站了起来,长剑突然出鞘,剑尖快速地抵着她粉嫩的香颈。 月飞烟吓了一跳,怔怔地瞪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越天赐是个武将,对于外界的感觉一向比较敏锐,除了自己的娘洛影之外,他还从来没有和陌生女子接触过,月飞烟的突然碰触让他条件反射般的跳起,眼中有一晃而过的敌意。只是一瞬间,当他看到月飞烟眼中的恐惧时,他突然冷静了下来。 此时面对的是比敌人还要可怕的-----女人-----美女。 “对不起。我失态了。”越天赐冷冷地说道,他势图用这种语气缓和自己心中的感觉。 月飞烟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竟然有深深的失落感传来。想她进到太子府之前,哪个男人对她不是百般讨好,恨不得想要吃了她,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不解。 “将军,小女子冒犯了。”月飞烟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可不想做个冒死鬼。 越天赐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姑娘是府里的什么人,为什么三更半夜来这里?” “小女子只不过是个府里的下人,晚上睡不着觉才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总是会被这波湖水吸引。将军呢?为什么会来这里?”月飞烟淡淡地笑着,眼睛却偷偷地瞄了一眼越天赐,心想,这个男人可不好上勾。看来得要花费自己一番时间了。 不过男人嘛终究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越天赐瞪着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马上回去睡觉。”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月飞烟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扑哧笑出声来。她这一笑,却激起了越天赐的愤怒,哪有这样的女子。 月飞烟无视越天赐凌厉的目光,突然轻盈地走上前来,在距离越天赐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停下,“如此月色,如此美景,将军难道就没有半点的兴致吗?”说完一双玉手已经毫无征兆地圈住了越天赐的脖子。一股清香的气息传入越天赐的鼻子,他怔了一下,迅速推开她。 “够了。马上离开这里。”越天赐对她大吼道。 月飞烟轻轻一笑,又盈盈一拜,却没有走,而是静静地瞧着他发怒的脸,不言不语。 被她看的心慌意乱,越天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动,狠狠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纤细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谁教她长得这么美,谁教她勾引他。 良久,他放开她,看着她脸上爬过的红晕和娇羞的模样,他的心跳的更加厉害起来。“该死的,你在勾引我。”越天赐低吼道。他明明知道她是有意在勾引自己,却没有半点的生气,只是越加对这个女子好奇了起来。 月飞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说道:“将军是唯一抱过小女子的男人。”这句话不言而喻,当然也就是第一个吻过自己的男人。 越天赐怔了一下,捧起她的脸,那美的让人无法呼吸的脸近在眼前,他好想再一次吻上她柔软的唇,可是理智这一次战胜了行动,“如果你真的是天上的仙子,我会送你一只玉兔。” 听到玉兔两个字,月飞烟脸上突然现出一种难言的痛楚。她离开他的怀抱,背对他静静地站地湖边,不再说话。 时间在这一刻凝结住。 本是彼此陌生之人,却为何彼此的心中又是那么渴望着对方? 一个有意接近,一个深深迷茫。 就在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湖边的角落突然有东西一闪而过,这小小的动静也未能逃过越天赐的眼睛,他手中长剑一握,几个起步已经来到墙角边,暗黑的角落里一只白色的大猫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看着他。 随即发出低低的唔唔声。 越天赐松了口气,转回到湖边时,湖边已经空无一人。 美人已经不在。 四处张望了一眼,但见波光粼粼,一切平静如初。 越天赐懊恼地低声咒骂了一下,怔了一会转身向跨院而去。 仅仅是二次他竟然会为她心跳,为她入迷,却对她半点都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在府里的身份,就这样让她走了,越天赐为自己的疏忽愤怒。他决定明天把这个府里上上下下都走一遍,如果这个女子真的住在府里的话,他不信找不到她。 月飞烟慢慢地从假山后蹁了出来,看到他离去,她心里有莫名其妙的心疼,对这个娘一向憎恨的越家的骨肉,她竟然没有半点的讨厌,甚至被他强吻了,她也没有半点的气恼,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月飞烟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自己要假装放浪,装了却又为什么这般没来由的羞怯? 动情? 不,不,怎么可能,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可是他长得那么高大,那么威威,那么气质,那英俊的面容上散发着一股正气,娘为什么会那么恨他呢? 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接近他,而又不让自己动情呢? 她实在是不明白。 将衣服换下之后,她躺在柴床上辗转不能入睡。 天很快便亮了。 月飞烟依然一身油渍的粗布衣衫,脸上依然涂满了坳黑的朱粉,早早便来到厨房忙活着。刘三妈的狮子吼功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厨房里。 “动作都给我快点,太子妃还等着用早点呢,怎么都这么没精神,昨晚上偷腥去了,没睡觉?”她的粗嗓们让刚刚走进来的越天赐皱了下眉头。 刘三妈一抬眼,看到越天赐的到来,显然是惊了一下,这个太子爷身边的大红人今个儿怎么突然跑到这地方来了。 “咳,咳,越将军,您怎么来这了?这地方是下人们呆的,乌烟瘴气的,您要是想吃什么,吩咐一下,就行了,何必亲自来,咳----”刘三妈一脸堆笑,上前讨好道。 越天赐不理她,问道:“这段时间府里可有新来的人?” “新来的?”刘三妈想了一下,点点头,“确是有新来的三个人,一个在洗衣房做事,一个被太子妃蒙爱当了丫头,还有一个就是-----”她扫了一眼月飞烟,“烧火的丫头。” 越天赐向月飞烟看来,见她头发有些乱,始终低着头烧火,虽然她一直没有抬头,可是透过隐约的火光和乱发,他一样看到了她坳黑的脸。 越天赐叹了口气,一句“没事了。”转身离开。 月飞烟这才松了口气,其实她明明知道依自己现在的这模样他是不可能认出来的,可是刚刚她还是那么的紧张。 为什么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都让她心跳呢? “愣什么神?还不快干活。”刘三妈一记木棍打在月飞烟的身上。 月飞烟惊呼一声,愤怒地盯着她。 “怎么,不服气?这就是你的命,有一天你要是能当了主子,我也让你打。哼,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没长相就好好给我做事,不要异想天开了,想也没用。” 月飞烟瞪了她一眼,低下头不再理她。 总有一天让你看看我月飞烟到底是什么货色。 越天赐把府里走了个遍,就剩下太子妃那里没有去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妃新要的丫头,也许她便是那个女子。 太子妃的凝香居在太子府的东跨院,院中别具特色,假山异石,珍奇花草,宛如异界。下人通报之后,越天赐被领着来到太子妃的香居。 此时太子妃已经早点用过后,坐在香居阁里喝茶。 越天赐上前一步,恭敬道:“属下见过太子妃。” “免了,越将军从来不到本妃这凝香居,这次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吧。”太子妃慢条斯理地说道,眼角扫过越天赐的脸。 她也心里暗暗称赞,好一个英俊的男人。若是太子坤有他这一半的英俊就好了。 越天赐答道:“太子妃有心,属下只是过来看下王妃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属下去办。” “噢?这么有心?”太子妃妩媚地笑了一下,“那好吧,既然你有心本妃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直说吧,什么事?” 越天赐暗暗佩服太子妃的聪明过人,也便不再隐瞒,直说了来意。 太子妃听罢,微微一笑,“这种小事还需将军亲自跑一趟,看来你确实对太子很尽心啊。来啊,叫芊儿过来。” 早有人下去,不多时便将一个身穿绿衣的丫头带了上来。 “芊儿便是新来的丫头,将军若是有意,本妃不吝啬赐给你。”太子妃轻笑道。 “太子妃见笑了。”越天赐向芊儿望去,见她生得眉目清秀,肤如凝脂,一双眼睛透着水灵,但去和他心里想要找的人没有半点的相像之处。 太子妃见他眉头轻皱了下,便道:“怎么,将军为何不乐呢?难不成这芊儿不美?” “属下并无此意,只是芊儿姑娘不是属下要找的人。” “噢?这么说来本妃倒是很好奇了,听丫头说这两夜府里有女鬼,本妃还不信,听将军这么一说,难不成还真有美如天仙的女鬼不成?” “原来太子妃也有耳闻。”越天赐佩服她竟然对于这样的传闻没有一丝的害怕,相反却露出好奇的表情。 “本来呢是不信的,现在倒是有些相信呢,若是府里将军都查看过了没有这样的女子,那她会是从哪来的呢,一个女子能轻易出入太子府本妃想那是不太可能的事,将军你说呢?” 太子妃一般喝着茶一边说道。 “属下也这么认为,但确实未在府里见过此女子。太子回来后就要即位,属下担心的是怕这女子会对太子不利。” 这样的柔弱的女子能对太子不利?越天赐暗暗自嘲了一下,明明是想要找到她,明明是自己的私心想要见她,却没来由撒了这个一个谎。 太子妃点了点头,目露赞赏道:“嗯,那这件事你就要帮查个清楚了。” “属下定会尽全力!属下告退。” 越天赐离开凝香居,心思越加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会查不到呢?难不成这女子------ 他可是无神论的,此时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无论在哪个府,下人们的耳朵一向长得长,舌头也传得长。他这小小的疑惑竟然被神之又神,传之又传,月亮仙子不甘寂寞,被太子府的湖水吸引,久久不愿离去,于是每天晚上都会来湖中嘻戏,黎明之际悄然离去。 这后花园的湖水也便罩上了一层神秘的气彩,本来被传为女鬼一下子成了仙子,下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掬来点湖水以沾然仙人的气息。 对于这样的传闻,月飞烟只是无可奈何地笑笑。若是她们知道了那仙子原来是府里一个烧火的丫头,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第四篇 情深意重难舍弃 天奈何 越天赐没有再阻止这样的传闻。 这几日每当月上柳枝的时候,便有人偷偷来到湖边想一睹仙子的容颜,却失望而归。月飞烟没有出现,因为她很清楚地明白,若是在这种人人好奇的时候出现,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几日未见,越天赐的心越加空起来,对她的思念也越加深重起来,他真的有些后悔那个晚上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让她悄无声息地逃走。 那晚的莺莺细语却总是在耳边回荡。 如果我即不是人也不是鬼的话,如果我告诉你说我便是天上的仙子的话,将军又该如何? 只可怜,我少了一只玉兔,否则便是那月上仙子也要妒我几分呢。 她到底是什么人? 玉兔? 她喜爱小兔子吗? 突然有灵光一闪而过。 这一次他就不信她真得会不现身。 太子妃特批,今日府中丫头全部到后花园湖边集合。 命令一下这些个丫头们人人心慌,不知道太子妃会有什么事情,来到湖边之后太子妃早已移驾而坐。 府里的丫头集合起来不下百人,除去年纪不相仿和和体态不相仿的剩下的不到五十人。 太子妃示下,芊儿捧着一件鹅黄纱裙立于众丫头之前。 这些个丫头们紧张地一个个地走上前去,芊儿一个一个拿衣服在她们身上比划着,又一个一个摇头。月飞烟站在最后,看不到前面究竟在做什么,她索性睁开眼睛四下里张望着,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后花园,此时看来不禁让她心旷神怡。 竟然忘了有轮到她了。 身后的丫头碰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前面已经没有了人。芊儿怒视着她,“还不上来。” 月飞烟不知所以,正要走上前去,听得太子妃道:“算了,这府里怎么还有这么丑的丫头,她就不必再试了。” 芊儿点头,道:“站到那边去。”顺着她指的方向,月飞烟看去,见已经有很多人了。她慢慢地走过去,立在一旁。 后面有人陆续过来,也有人走到另一边。 而另一边只有稀稀的几人。 看到芊儿手里的衣服,月飞烟终于有些明白了。 太子妃很精明,她不相信有仙子,有女鬼,她认定那个女子一定在府里,所以想出这个办法让她现身,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真正她想找的人却被她给漏掉了。 越天赐站在假山后面,静静地瞧着这一切,有些失望,虽然有人可以穿得上这件衣服,可是却没有半点气质。 他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太子妃面前刚想说什么,却一眼看到月飞烟看过来恐慌的眼神。那眼神,越天赐一惊,向月飞烟望去。 多少个梦里出现的眼神,多少个日日思念的眼神啊。 她皮肤很黑,头发很乱,可是那双眼睛是那样明亮,那样闪烁着不安,她为什么看到自己会不安? 太子妃摇了摇头,准备离去,越天赐突然说道:“还有一个人没有试过。” 月飞烟一惊。 “噢,谁?” “她。” 越天赐指向月飞烟。 太子妃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月飞烟,突然笑道:“她?” 越天赐点点头,“请太子妃给每一个人一个平等的机会。” 太子妃望向越天赐,见他一脸严肃,眼神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不禁纳闷起来,只好点了点头。就这样月飞烟被拉了出来。 衣服虽然略显得肥了些,却依然可以看得出她的身材,玲珑娇小。 她面向湖心背对着所有人,心因紧张而跳个不停。 他看着她,神情一再难以平静。 “她叫什么?”太子妃问身边管事的人。早有厨房的管事刘三妈过来说道:“回太子妃,这个丫头在厨房负责烧火,叫月飞烟。” 月飞烟?好美的名字。越天赐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为什么看到她会难以平静,她会是那个她吗? 她的脸? 难道这并非是她的真面目? 人们都安静地散去,太子妃也已移驾凝香居,此时湖边只有她和他。 她依然一动不动,望向湖心,四周一下子安静了起来。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脚边蠕动了一下,月飞烟低头看去,一脸的惊喜。 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正用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她。 月飞烟天真的本性一露无疑。她毫不犹豫地抱起来,脸上满是惊喜。此时她竟然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 “乖乖,玉兔,我的玉兔。”抱在胸前,她微闭着眼睛,满是笑意的脸突然有泪滑过。 越天赐看在眼里,那一滴泪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悄悄地离去。 好象一路上没有人,月飞烟抱着玉兔就是那么顺利地回到柴房。 她可爱的玉兔又回来了。 虽然她明知道这个不是从前的那一只了。 记得她抱着玉兔时,她娘眼里的愤怒:这些年来你到底学到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脸上没有半点的仇恨,难道为娘的仇你都不想报了吗? 兔子,兔子,可恶的兔子。她一把夺过她怀里的小兔,将它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踢出了半丈之远,可怜的兔子飞起来撞到凌厉的石头上,鲜血满地。 她永远都忘不了它的那双眼睛,惊恐的瞧着她,那无助的眼神直刺透了她的心。 记住,你永远当不成月亮仙子,你的眼里只能是仇恨。 可是当她看到这只可爱的小兔的时候,她就再也坚强不起来,泪水依然打湿了她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仇恨,娘,你为什么会那么狠心? 她静静地靠在池边,掬起清冷的水往头上洒下。原来一直拼命在地娘的面前掩饰自己的软弱,却这么轻易的坍陷了? 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夜里的风很凉了。 越天赐静静地看着她穿起那身鹅纱,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抱着小兔时的神情,这一刻永远无法再抹去他对她的思今,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那么在意她,在意她的每一个眼神。 仅仅两次的相遇却让他心绪难平,情不自禁。 慢慢地走向她,他再也不要犹豫了。 “飞烟!”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他将剑放于地上,慢慢蹲下身来。却发现她脸上的泪水。 月飞烟想不到会有人来这个地方,而且这个人是越天赐。她大惊之下想要躲开,却一把被他揽在怀里。 “我再也不能让你逃跑了,你已经把我的心牵住了,你明白吗?”这些天费尽心思地找她,却没想到她睡在这种地方。 月飞烟想要挣扎却被他揽的更紧。 小兔从怀里蹦到地上,一跳一跳地跑开。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深埋自己的美丽?为什么甘愿住在这种地方?”越天赐心痛地说道。 “将军。”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月飞烟笑了,笑的心痛,“将军-----” “你可以不回答,可是你再也别想从我面前消失了。”越天赐霸道地对她低吼。明明是她勾引了自己,却突然消失了这么多天不现身,害得他每天晚上独自对着月亮想念她。害得他这些年来的冷漠全都变成了对她的想念。 月飞烟不再挣扎,“不要问,不要问好不好?”她不想说不能说,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引诱他,可是为什么当他说在意自己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心痛。 越天赐点点头,真得没有再问,他心里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纵然怀里抱着的女人是有目的的想要接近自己,他也都不在乎了。 这段时间的相思之情已经受够了。 “将军-----” 月飞烟低低地喊着他,有一股温热的泪滑过,就连自己的娘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样温暖的怀抱,而这个男人不过才见两次,却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越天赐不能自已轻吻了她的额头,他从她脸上的泪已经明白了她曾经是不快乐的,他要给她快乐,老天既然安排她来到自己面前,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护她的吧。 找时机他会向太子妃禀明,不要让她再做一个烧火的丫头了。 他要她跟着她,只要她愿要。 “愿意吗?”越天赐抚过她的脸,为她擦掉眼泪。 月飞烟点点头,只要娘不要做出太绝的事,她决定跟着他。 这样的怀抱恐怕没有人再可以给她了。 一个拥抱却轻易地换取了她的感情。 一见倾心,天地可鉴! 第五篇 仙子终究是凡人 事难料 可是越天赐还没来得及禀明这件事,太子妃就被太子坤派来的人接往帝临寺去了。 这诺大的太子府两位正主子都不在了,下人们也就稍稍地随意了些。越天赐不愿再看到月飞烟受苦,私自将她带出了太子府,安置在一处别院中。 本来太子府多一个丫头少一个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偏偏是越将军,偏偏是一个被认为是丑八怪的烧火丫头,有几个平时最找月飞烟气的丫头好奇,总以为是越将军会折磨月飞烟,偷偷尾随其后,跟踪到了别院,然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月飞烟不但不是个丑八怪,而且是个十足的美人,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美丽的神话般的传说呢。 至此,太子府里都知道了这样一件事,原来仙子下凡甘愿做烧火的丫头,只为能找到慧眼的英雄。越将军慧眼识美人,传为太子府里的美谈。 平时讨厌月飞烟的人们纷纷自责自己瞎了眼,没有认清仙子真面目。就连刘三妈也不禁无地自容,只恨若是有个地缝,直接钻进去不要再出来了。 皇城城西角某一处别院。 此时月飞烟正自亲手绣着嫦娥奔月的锦帕,看看天色已晚,却仍然不见越天赐回来,平时的这个时候他早该来看她的呀。 心里焦急着,却又无可奈何着。 这一月有余,两人已经心照不暄,爱,在两个人的心里已经深深的扎根,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能够每天看到对方一眼,便是最大的安慰。 他的爱让她将一切抛之于脑后,甚至对于她娘的叮嘱也快要忘了,她是真的爱他,真得再也离不开他了。 门外独自回望,不再有心上人的影子。 月飞烟长叹了口气,转回身到屋里,刚刚坐下,便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喜极快步来到门边,极不可待地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中年女子。 “娘------” 月飞烟一惊。 “怎么,很惊讶是吗?” “不,不是。” 中年女子推门径自而入,环视着四周,然后冷冷地笑着:“都说越天赐金屋藏娇,果然没错,想不到我的女儿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就让他上勾了。好,算娘没白养你。” 她回过头,却看到月飞烟眼里的担心。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娘,烟儿只是想知道你要怎么报复天赐。”月飞烟咬了咬嘴唇,低低地问道。 中年女子脸色一变,厉声道:“天赐?叫得这么亲切,难不成你对他动了真情?说。” 月飞烟慌乱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没有,那你担心他什么?” “我没有担心。”月飞烟美丽的脸越显得苍白了起来。 “哼,男人都是虚情假意的,还不是喜欢你的美色,你趁早对他断了念,否则到时别怪为娘没有提醒过你。” “娘,天赐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他是真心爱我的。”月飞烟急于想表明自己的想法,想让娘放他一马。可是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激起中年女子的愤怒来。 “够了,这些年看来真的是白养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中年女子脸色铁青地离去,剩下月飞烟轻含眼泪立在原地。 这就是自己的娘,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温暖的娘吗? 为什么明明是已经习惯了这二十年的冷漠,今日却还是这般伤心?难道是他给我的温暖太多了,让我不能再承受一点的冷漠了吗? 天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颓废地坐在地上,月飞烟伤心的哭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给利用进来。 而此时的越天赐正在回来的路上,一个中年女子擦身而过,他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急着向别院而来。身后是一双恶毒的眼神,目送着他推门而入。 “越子遥,父债子还,我要你越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中年女子哈哈笑着越走越远。 越天赐推门而入便看到月飞烟脸上还未擦干的泪。 他的心一紧,急步走上前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对不起,太子携太子妃突然提前回府,所以回来晚了,害你生气了。” 他以为是她在气自己这么晚才回来。 月飞烟将头低低贴于他的胸前,低低地抽泣着,没有告诉他原因,她好害怕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了自己一直都在骗他,在无形地伤害他,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抱着我,抱着我。”月飞烟轻声说道。然后身体被他强有力的身躯抱起,向屋里走去。 将她放置地软软的床上,为她擦干眼泪。 “烟,对不起,这段日子让你一个住在这里。”紧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他的心里疼痛着,他不是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只是他不愿意伤害她,在他没有娶她进门之前,他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情来,虽然他心里是多少渴望地想要拥有她。 “天赐,求求你,今晚不要走。”泪水一而再再而三地流下来,她好害怕,好想被这个男人抱着入睡,她娘可怕的眼神深深的刺进她的心里,让她胆颤心惊,让她一次又一次在梦里看到那只死去的小兔,让她一次又一次从害怕中惊醒,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告诉他,只是害怕他担心。 可是今天,就在见到她娘的那一刻,再也承受不起。 看到爱人眼里的恐慌,越天赐的心软了,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她注定是自己的女人,那就不该让她再受到任何的害怕。 慌乱的思绪,在两个人之间漫展开来。 轻吻她的唇,轻吻他的心。 迷乱迅速扩展,冲跨了长久以来的压抑。 这一夜,他要了她。 这一夜,她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偎在他宽大的腋下,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后悔了。 烟,烟。吻着她的发香,他低低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要娶她,尽快,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天赐,你从来没有问过关于我的事。”月飞烟突然小心地说道。 越天赐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不要问你任何的事,只要我知道自己爱你,只要我知道你也爱我就够了。你,爱我吗?” 月飞烟轻轻咬了他的胳膊,点点头。 太子坤提前回府,越天赐也就只能一步不离左右地跟随在他身边,来保护他的安全。对于府里这样的一个美丽的传说,自然也逃不脱太子坤的耳朵。 对这样一个神秘色彩的女子,他好奇心大增。 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名义前往属下的别院去欣赏别人的女子,于是一场轰轰轰烈烈的盛大宴会在太子府里举行。 他指明要越天赐带着月飞烟一同前来。 越天赐犹豫着,却无奈于自己只是一个属下的身份。 这个夜上,恰是月亮最圆的时候。 当月飞烟一身白衣出现于太子坤面前的时候,太子坤的眼神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脸。那是怎样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啊,就连一向以美丽自居的太子妃一见之下也不禁大骇。 太子妃见太子坤的眼睛始终盯着月飞烟,醋意大发。 “这就是传说中的月亮仙子,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可叫本妃开了眼界了。”太子妃明赞暗怒道。 太子坤这才收回思绪,向越天赐敬道:“将军得此美人,就连神仙也不得不羡慕十分呢。”心中却暗自愤然,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未能先得手,真叫人遗憾。 “太子过赞了。”越天赐冷冷地说了声,语气里尽是不满,若不是他是太子,刚刚他早就一拳晃过去了。 他不能允许别的男人用那种眼光盯着自己的女人不放。 “月飞烟,名字美,人更美。”太子坤又忍不住低语了句。 月飞烟的目光始终落在越天赐的脸上,对于太子的赞赏没有半点表情。这让太子坤极度不爽,心想我堂堂太子,未来的皇上竟然如此不及一下小小的将军吗? “太子,如果太子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属下就先告辞了。”越天赐明知道太子的居心,他极于想带着月飞烟离去。 “怎么?嫌本太子这场面还不够大吗?”太子坤微怒道。 “太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有意抗旨不成。现在本太子说的话就是圣旨,要你来你就得来,不要你走你就乖乖地呆在这。”太子坤一拂长袖怒道。 今日本是气恼美人不看自己一眼,又加上太子本来就是一个重美色之人,也难怪他生气。 眼见越天赐握着剑柄的手动了一下,月飞烟惊恐地紧紧握住他的手,面前的是太子,说什么都不能发怒的呀。 “太子息怒,天赐他脾气就是这样,在太子身边这么久,太子想必也应该知道,他对太子可是忠心不二的。”月飞烟这才将视线放在太子坤脸上。 听她莺莺之语,太子坤这才缓和了一下语气,“还是美人会说话,那么让本太子原谅他也可以,美人既然是月亮仙子,那就让本太子开开眼界,在月下独舞一曲如何?” 太子坤笑意更深。 越天赐还未说话,月飞烟抢先道:“能为太子舞一曲是小女子的荣兴。” 只要不惹怒他,什么都好说,不就是跳一个舞吗,那是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啊。 想罢月飞烟已经翩然入场,乐曲也适时地响起,但见月亮下月飞烟长袖飘飘,飘洒自如,腰枝柔媚,笑意盈盈。 明眸的眼睛含情地望着越天赐,她翩然劲舞。 越天赐看得呆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原来身边的爱人竟然会有如此舞技,随着她的轻轻摆动,他的心也跟着沸腾起来。 而太子坤更是目瞪口呆,面前的女了真的宛如下凡的仙子,在柔媚的月光里起舞,他的视线再也无法离开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决定,他要她,无论如何他要得到她。 太子妃岂能看不出太子心中所想。她心中愤然,突然唉呀一声打翻了桌上的茶水,眉头紧皱,芊儿赶紧大叫道:“太子妃,您怎么了?” 曲声立停,越天赐几步来到月飞烟面前,将她揽入怀里,脸上尽是惊喜之色和关心之情。 太子坤皱了下眉,向太子妃望去,见她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只好关心地问道:“爱妃,怎么了?” “太子,奴家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坐不下去了。”太子妃娇喘着。 “那还不赶紧扶太子妃回去。” “是。”芊儿正要扶着太子妃。太子妃眉头一紧,“太子----”那神色明显是要太子一并回去。 这时越天赐上前道:“太了妃身体不佳,属下先行告退。”说罢还未等太子答话,他已经揽着月飞烟离去。 太子妃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见两人已走,太子坤也不好在强留,只好愤愤地看着美人离去,心中却愤怒太子妃早不痛晚不痛偏偏这个时候痛。 这一晚,太子却怎么都睡不着觉了,月飞烟的一笑一动皆在他梦里出现,于是更加速了他要得到她的想法。 一计悄然而生。 第六篇 美人醉酒意入怀 乱作媒 老皇上驾崩,太子坤提前一月登基。 此时已距新皇上任一月有余。 越天赐成为一品护国大将军,越府改名为将军府。 正当一切事情忙完,越天赐想要将他和月飞烟之事禀明越子遥和洛影之时,一桩更大的事突然降临到将军府。 皇上下令,越天赐护国有心,对皇上忠心不二,深得皇上器重,为表皇上爱才之心,特将玉心公主下嫁入将军府,将军府世代受恩。 公主下嫁,那是莫大的喜事。 将军府顿时沉浸入一片莫大的喜悦之中,尤其是越子遥,更是喜出望外。越家从此世代受宠,那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对于越天赐来说,这好比晴天霹雳般,炸得他头昏目眩。 七日内完婚,这是何等的着急。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皇上心中的意图? 将军府里欢天喜地地张罗喜事,别院里越天赐紧搂着一言不发的月飞烟。 “我现在马上接你入府,我们马上成亲,这样的话,皇上也不能再逼我和公主完婚。”越天赐一脸坚决的神色,仿佛将一切都看的不重要了。 “你疯了吗,皇上已经下旨,那是铁定的事实,如果你违抗圣旨,那是何等的大罪,飞烟只爱过将军一个人,如果将军能在心里给飞烟留下一个位置,飞烟就心满意足了。请将军接受这个事实。”月飞烟忍着心痛,说道。 “这怎么可以?我已经发过誓言,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现在突然要我去爱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公主,我怎么可能接爱的了?难道你要放弃我了吗?就为皇上的这个荒唐的赐婚。”越天赐急道。 “不是,我没有放弃你,我只是希望将军不要放弃我们-----”月飞烟突然打住不再说话。 “什么,我们?你说什么我们?”越天赐怔道。 “没,没有-----”月飞烟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抱住他,真得好不想放手,好不想把他推给别人,可是那是公主啊,那是皇上的旨意啊,如果他不答应,皇上要是怒了,她也得不到他了。 现在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只要她还能看到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越天赐突然明白了什么,扳过她的脸,喜极而泣,“你,你是说,有了,我们的孩子?” 月飞烟无法再去隐隐,点了点头,她又说道:“将军要是不和公主成婚,皇上怪罪下来,将军府必要会有大难,到时候,你要我怎么面对我们的孩子,将军,飞烟请求将军娶了玉心公主,飞烟不要名份,不要地位,只要将军心里有我,就够了。”一番话说的越天赐心痛如斯,他紧紧地抱住她,“烟,我不会让你在这受委屈的,绝对不会,我会让你入府,我会八抬大轿将你接入府中,我们谁都不要放弃谁,好不好?” 月飞烟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先稳住他的心再说了。 玉心公主风风光光嫁入将军府。 就在他们高拜天地之时,别院里却又另是一番景象。 “娘,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月飞烟跪于地上,泪流满面地哀求着面前的女人。 “没用的东西,老娘真是瞎了眼当初养活你。看着他们风风光光大办宴席,你在这里哭哭涕涕,有个屁用,有本事你去把那个越天赐抢回来,老娘的仇还没报,你就把他拱手让了别人,你真是我的好女儿。”说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月飞烟的脸上。 月飞烟紧咬着嘴唇,望向自己的娘,心都碎了。 “你听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越天赐娶你进门,否则,你永远别认我这个娘。”丢下一句话,女人出了门。只剩下月飞烟低低的哭泣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上头再也听不到烟花之声,将军府的喜事已经完了吧,该是他们入洞房的时间了吧,一想到越天赐要和公主行夫妻之礼,月飞烟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痛楚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越天赐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入。 月飞烟惊了。 他一把位过她,将她紧紧抱住,“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接受她,求你让我呆在你这,我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回去了。” 月飞烟急道:“这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把公主一个人留在房里,偷跑了出来?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我什么都不在乎呀。” “我要你进府,要你马上进府。”越天赐喝了点酒,酒劲上涌,不顾月飞烟的苦苦哀求硬是把她推到了马车上,载着她一并进了王府。 当他抱着挣扎的月飞烟进了内堂的时候,把堂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全部愣住了,月飞烟双眼一闭,任眼泪缓缓流了出来,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子遥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跪于地上的越天赐和月飞烟吼道。 “老爷,你小心点。”洛影急道,“万一要是被公主听到了,那还得了?”这公主前脚刚进门,附马就把另一个女人抱进了门,这要是被公主知道了,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呀。 越子遥气急败坏地来回踱着步子,瞪着越天赐,只希望他说出一些解释的话来。 “天赐,你告诉你爹,你说呀,是不是你喝醉了酒,才乱了方寸,你和这女子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你说呀!”洛影更是急得不得了,真害怕他说出一些让她伤心的话来。 “娘,对不起,我不能------” “夫人,对不起,我和将军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在门外扭伤了脚,是将军可怜我半夜一个女子家才将我暂时带进来的,我,我马上就走。”月飞烟站起身,急于离去,却被越天赐一把拉住。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虽然我和飞烟没有夫妻的名份,可是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生活了,我要把她留在府里,谁都不可以把她赶出去。”越天赐沉闷的声音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洛影的心沉了下去,沉了下去。她的眼前一黑,似就要摔倒。 “夫人,您别着急啊。”平儿忙揉着洛影的胸口,一边急道:“少爷,平儿看着你长大,你不能这么伤夫人的心哪。” “爹,娘,恕我不孝,我要的是真正的爱情,让我去接受一个我不爱的人,对我,对烟儿,对公主都是不公平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娶公主进门,你为什么不早些把这个女人娶回家,你是存心让我越家大祸临头是不是?”越子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主子的形象了,粗声大气地骂道。 真想把这一切的荒唐事都骂了回去,但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老爷,夫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是罪魁祸首,这一切就让我自己来承担吧。”月飞烟哭着说道。 “你,承担,你要怎么承担?”越子遥怒道。 “我,我-----”可是我要怎么承担呢?我也不知道呀。月飞烟的嘴唇咬出了血,看提越天赐的心都碎了。 “老爷,夫人,平儿有一个主意,既然少爷已经把人带进来了,唯一的办法也只能让飞烟姑娘留在府里,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飞烟姑娘先安顿到夫人的房里,现在公主新婚,附马却不见人影,公主必定大怒,先让少爷去哄哄公主,等公主心平气和地安心呆在府里了以后,我们再找时机让少爷续了房,这样,飞烟姑娘也可以留在府里,留在少爷身边,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到时公主也就无话可说了。” “不行,我要马上给她一个名份.”越天赐吼道,他不能委屈了她。 “少爷,这也是暂时的办法呀.难道你不怕得罪了公主而给府里带来灾难吗?"平儿急道。 “我愿意,将军,飞烟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将军能平平安安的,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月飞烟跪倒在洛影面前,哭求道。 看着面前的人儿,洛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多么像急了年轻时的自己,为了爱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可是自己的不顾一切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被冷落? 她心里沉沉地叹着气,看着泪人似的月飞烟,点点头,“那就先留下吧,但是你要向我保证平日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和天赐太接近,知道吗?” 月飞烟点了点头,为了爱一个人连亲娘的话都不要听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越子遥没有再坚持什么,人已经来了府上,他还能多说什么?只求不要再出现什么事端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越天赐酒劲也清醒了许多,对于这样的安排,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当月飞烟被洛影带走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坚定和许诺。 月飞烟从他的眼里看到那是对自己爱的一种承诺,无论何时,她永远都是他心中的最爱,没有别的女人可以替代,公主也是一样。 皇上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当他派人去别院找月飞烟的时候,被人告之月飞烟失踪,此时别院已是人去无影了。 原本让公主赐婚这一事打散越天赐和月飞烟,然后自己来个亲泽美人,没想到白白失了个公主,美人也没有得到。 一股暗暗的怒意在他心里滋生着。 第七篇 洛花有意水无情 空余恨 公主生性比较懒散,她从小在深宫中长大,身边没有对着眼的人,也因此任性,孤僻了些。这些天嫁进将军府,又受到将军的冷落,自然有气没处发,也只好每天拿着些丫头们发发脾气。 这一日,眼见着将军回屋,她放下自己公主的身份迎上去,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越天赐一口顶了回来。 “今日皇上狩猎,我要马上进宫,所以公主不必再等我用餐了。”说完,越天赐拿了衣服转身离去,只留下玉心公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腔怨气伸起,眼泪就流了出来。 “什么跟什么嘛,就知道每天躲着我,我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公主啊,我长得丑吗?为什么就不想多看我一眼?” “公主,奴婢觉得将军好像有心事。”公主随身带来的丫头小香小心翼翼地说道。 “心事?我自然知道他是有心事的呀。可是什么心事能比我还重要,嫁过来这么久,他别说碰我了,就连看我一眼都那么难,每天晚上都大半夜从书房回来,我能等那么晚吗?他不就是明摆着等我睡了才回来的吗?”玉心公主气道。 小香看了看公主发白的脸色,低声说道:“公主天姿国色,又委屈下嫁,将军怎么会不高兴呢,奴婢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他就是不喜欢我!”玉心公主小孩子脾气一发,跺了下脚怒道。 “公主,您想想,以公主这样的美丽和地位,他不喜欢,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小香心里叹了口气,哎,这个公主,怎么这么笨呢! “奴婢在想,是不是将军有了心上人-----” “什么,有心上人?”玉心一惊,嚷道,“那,那我算什么?” “公,公主,您别生气。”眼看着玉心公主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小香吓得赶紧说道:“奴婢也是瞎猜的呀!” 玉心哼了一声,坐在床上咬着嘴唇说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本公主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把她揪出来不可。”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 这天,玉心公主身体不适,便让小香去厨房弄弄一些清淡的粥品来,小香来到厨房,看到水上正温着粥品,不同于平时所做,这粥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小香一高兴把这碗粥品端给了公主。 玉心公主食欲大增,竟将一大碗粥品喝得剩下一些底渣。 当她正要和衣而卧的时候,越天赐突然闯了进来。 看到越天赐发怒的神色,公主吓了一跳。 越天赐看到桌上剩下的残粥,大怒,指着桌子上的粥吼道:“谁要喝了这碗粥?” 玉心愣了一下,“什么?” 她不解地看着越天赐,不明白就是一碗粥,何以会发如此大的火。 “想喝粥叫下人再给你做就好了,为什么偏偏喝这一碗?” “我,我-----” 玉心被他吓坏了,吱唔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香一看公主的脸色,忙上前说道:“将军,这不怪公主的事,是,是奴婢去厨房看到有现成的粥所以就给公主端来了,奴婢不知道是将军的,奴婢该死。” “你是真该死!”越天赐杀人的眼神望向小香,吓得小香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再也不敢起来,她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你,你够了没。” 玉心突然说道,“我怎么说也是公主,你要责备她就先责备我好了,是我要喝东西,是我要她去拿的,难道我堂堂一个公主嫁过来连一碗粥都喝不得吗?那粥是什么,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我,我赔给你就是了。”玉心公主心里痛的说不出话来,虽然她从小任性,可是身边的老父皇还有皇兄们都对她疼爱有加,她哪里受到这样的气,被指着鼻子教训。 “你不喜欢也就算了,我,我下嫁于你是我的命,我随了你就是了。可是为了一碗粥你这样对我-----我,我-----”玉心一阵猛咳。 “公主,公主,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小香也顾不得越天赐杀人的眼光,爬到床边,一边揉着公主的胸口一边焦急地说道。 “小香,我们,我们回宫,我们回宫。”玉心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 “不要啊,公主。”她能不知道没有皇上的允许,嫁出去的人私自回宫那是多丢脸的事,皇上一定会大怒。 “将军,您别怪公主,公主嫁过来这些天受了多少委屈呀。”小香哭道。 越天赐转过了身,他也不想这样对她,可是那一碗粥是他跑遍各大药店亲自买来的补品,又是亲自做给心爱的人的呀。就这样让别的女人喝了,他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发火? 但是看到公主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一样痛着。 公主下嫁于自己也本非自愿,是和自己一样听命于上啊。可是一颗心只能接受一颗心,他又怎么能把心分成二半呢。 重重叹了口气,越天赐走到床前,伸出手扶着挣扎着欲起的玉心公主,“对不起,公主。” 玉心一怔,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对过自己,眼泪又流了出来,心一软任由着面前的男人把自己抱躺于床上。 “别这样对我啊。我也是需要丈夫疼的呀!”玉心公主低低抽泣着。 越天赐看着她,心疼着,她是一个公主,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又让自己于心何忍地再伤害她,欺骗她。 “天赐,如果你有心上人,我不介意啊,只要你不再对我冷落,你再娶几个回来我都不会说什么的。”玉心望着越天赐,低低地说道。 越天赐惊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为玉心公主掩好被子后,转身离开房间,走到门口,又转回身,说道:“身体不舒服就让下人抓些药,你是公主,不能伤了身子。” “公主,公主,为什么不能把我当你的妻子看待!” 越天赐关上门的时候,这句话重重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要的妻子只能是自己爱的人。 玉心公主的心凉了半截。 “公主,这碗粥或许对将军来说很重要,否则将军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小香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越天赐的眼神,那种可以杀人的眼神。 玉心没有说话。 “或许是给老夫人做的呢。” 玉心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她还可以原谅他,毕竟孝字为先嘛! “小香,你把剩下的粥渣弄出来去叫药店看一下是什么药品,让他们也帮我配一份来,我觉得这粥的味道很不错。” 小香点点头,只要公主别太伤心了,让她做什么都行啊。 看着小香包着继渣出去,玉心公主再也惹不住蒙着被子低低哭了起来。谁说公主至高无上,无忧无虑,她还不是一样会受到伤害,尤其是当她爱着的人伤害着自己的时候。 小香回来之后一脸凝重地说了一件让她怎么都无法相信的事实,那就是粥里杜仲,当归,茯苓等药材,而这些药材配好之后竟然是用来安胎的。 安胎? 这两个字如睛天霹雳一样吓了公主一大跳。 难道老夫人又有喜了?这绝对是天大的笑话,那是谁呢?谁可以让他那么生气地指责自己? 越天赐每日必除了必去夫人房里之外,就是在皇上身边,并无去外面,这让玉心公主心生猜疑。她必要弄弄清禁不可。 这一日,洛影在花园散步,玉心趁此时机,拖住她在花园谈心。眼看天色已经晚了,洛影急于想回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天赐必然要过去请安的,除此之个,他还是要去见月飞烟的。 但是公主不急于回去,虽然自己是个做婆婆的长辈,但是公主毕竟有身份在此,洛影也不好意思先走。两人在花园各想心事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小香此时已经悄悄到转到洛影的房里。 屋里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 越天赐亲自喂一个美丽的女子喝粥,他的神态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点点头,终于明白了。 一路急奔,她是想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公主。 什么?那个女人竟然在夫人房里?他还亲自喂她吃东西,他还对她笑? 玉心公主的心重重地痛着,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来。连着夫人也一并瞒着自己,那到底都谁知道这件事,难道整个府里只有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嫁过来,却不知道他们,他们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她的心碎了,她再也不能容忍将军府所有人对自己的欺骗。 第八章 本是有心成无心 事难料 玉心公主差人送信于皇上,要皇上务必来将军府。 对于这个他宠爱的妹妹来说,皇上也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将玉心下嫁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嘛。没有任何的推辞,皇上突然贵临将军府。 越子遥和洛影,越天赐,月飞烟皆是一脸不解。 但是还是要前去行礼的,月飞烟此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露面的。 行过礼之后,玉心公主已经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点心承了上来。 “皇兄,能来,实在是玉心的荣兴,今日让皇兄前来是想求皇兄一件事情。”玉心公主看了一眼越天赐,淡淡地说道。 越天赐愣了一下,不明白地回望着。 “噢,什么事?”皇上笑道。 他这个任性的妹子,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呢。 玉心公主盈盈一笑,说道:“皇兄,玉心嫁过来已经快一月有余了,愧疚的是至今还未给将军家添个子嗣,今日让皇兄来,是想让皇兄做主为将军再续一房,以保将军府永苍不衰。” 皇上一愣,越天赐也是一愣。 洛影更是心中焦急,这句话明摆着公主嫁过来之后被冷落。可是她也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这么做,这样的事情哪个女人会主动提出来?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洛影心中忐忑不安,平儿在一旁紧握了一下夫人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玉心公主不理会在场所有人的惊讶之色,接着说道:“其实玉心早有打算,心里也已经为将军定了人选,如果皇兄不反对,这件事还请皇兄做主。” 皇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有一个女人主动将自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何况说这话的是堂堂一国之金枝。 “公主,你这是------”洛影心中难以平静,急不可待地想要寻问。 公主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我自有主张,我想我心中的人选,将军是不会看不上的。此女子天资国色,而且又在将军府,自是将军府里的上上下下等人熟悉了,这样做岂不是更好。” 皇上忍不住了,开口道:“玉心,这是你的本意吗?” “皇兄,这确是玉心的本意,请皇兄不要猜疑。” “那好,既然这女子在将军府,那就请出来让朕看看,是不是配的上这当朝的越将军。” 越天赐哪能听不出来皇上的口气,分明是带着怒意的。 此时越子遥和洛影更是不知所措,不知道公主所指的是谁? “娘,您把她请出来吧。” 这句话一出,洛影脸色大变,不但她愣愣地看着公主,就连越子遥和越天赐也是一样,顿时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可怕起来。 “这,这话从何说起。”洛影稳了稳情绪笑道。 “看来娘还不太知情。既然如此,小香,你去把我们将军府里这位未来的二夫人请出来。” 小香应声前往,洛影上前一步挡住去路。 “公主,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里找人?” “娘,请你不要阻止,玉心是儿媳妇自然不能私闯娘的卧房,可是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要见的女人就在娘的房里,难道娘要抗旨不成吗?”淡淡的几句话却将洛影吓坏了,这分明是拿皇上来压将军府。越子遥喝住洛影,脸色坳黑,一言不发。 当月飞烟静静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地。 越天赐刚想走上前去,却被玉心拦住。 “我就知道我玉心选的人,将军是不会不喜欢的,既然喜欢又何必着急,今个就大摆宴席,正式续了这房。玉心会风风光光地让将军你把这位夫人娶进门来,需要我亲自为这位美人梳妆的话,玉心也不会推辞,是将军喜欢的人,玉心都会接受------” “够了,皇妹,你怎么了,皇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还是公主吗?是朕的皇妹吗?”皇上怒道。当他看到月飞烟的那一刻起,他突然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可笑,自己苦找不到的美人竟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藏到了将军府。 又听闻玉心的胡言乱语,让他的怒意更大。 “丢人?我还不够丢人吗?为什么要把我嫁进来,将军府里藏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我算什么,我为什么要是一个公主,为什么不能得到疼爱,这个公主我再也不要当了。”玉心泪如雨下,哭着掩面而出,她一腔的怒意,怨意在一瞬间像洪水一样暴发。她宁愿是个平常家的女儿,能够享受着世间最平凡的天人之乐,可她偏偏是公主,在她的心里,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让越天赐感到压抑和不自由,所以才选择了别的女人,可是她偏偏就是不懂,感情是和身份无关的。 小香追了出去,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越天赐心更加沉重起来,他从来没有舍身处地地为这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公主想过,原来她的心里这么痛苦。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要如何收场,全在皇上的一句话了。 皇上脸色铁青,瞪着越家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月飞烟的脸上。此时月飞烟神情迷茫,一脸无助地望向越天赐。 皇上又是怒又是醋意大发,转而问道:“越将军,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吗?”声音冷冷的,却带着不容辩解的语气。 越天赐望了一眼月飞烟,突然跪倒在地,坚定地说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皇上治属下的罪,但请求皇上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是谁?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还是你的心上人!”皇上大怒道,这个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如何弥补对公主造成的伤害,还要为这个女人求情。 “皇上-----” “够了,不要再说了,朕现在就带着公主回宫,至于将军府,朕会好好处理的。”一声令下,皇上已经起身离去。只留下原地地惊慌,无助的人。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皇上发怒了,我们家要大祸临头了。都是你这个好儿子,什么祸不好闯,偏偏惹了公主,惹了皇上,这下如何收拾?”越子遥脸色发白地瞪着洛影。 “我的好儿子,我的儿子怎么了?他懂得专情,他只道爱上一个女人就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你呢?你凭什么来指责他,你这个做爹的,到底为他做过什么?”洛影气的火气上涌,也顾不得形象和越子遥嚷起来。 这些年来,若不是越子遥三心二意,移情别恋,她又何必若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年的冷落,若不是有一个儿子在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你-----”越子遥指着洛影,刚想说话,被越天赐喝住了。 “够了,这件事是我惹的,我会一个人承担的。”他走向月飞烟,握住她因受到惊吓而冰冷的手,说道:“飞烟,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 月飞烟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此时的心痛就好像生死离别一样让她感到害怕,感到心惊,这句话无疑又给了她一个打击,如果真的会有什么大难的话,她又岂能独自活在这世上。 整个府里人心慌慌,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当颁旨公公读完圣旨的时候,除了越天赐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的安慰,这不算什么太大的惩罚。 只要月飞烟能离开将军府,和将军再也不要见面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公主一样还会回到将军府,将军府繁荣的日子一样可以如前。 越子遥,洛影谢恩将圣旨接于手上。 直到公公离去,越天赐也没有起来。他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要他将心爱的人赶出将军府,此生再不相见,那还不如用刀杀了他来得痛快,情苦大于受苦,他又不是没有尝过。 “天赐,你说话呀,娘在外面给飞烟找个好人家,不会让她受苦的,只要你跟公主认个错,往后好好待公主,那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呀。”洛影几近哀求地说道。 越子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越天赐,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差一点惹火上身的儿子。 “如果要赶她出将军府,那便连我一并赶了出去吧。”越天赐站起身,坚定地说道。他望向月飞烟,眼神里尽是不离不弃。 月飞烟心中感动,又见洛影投来的无助的目光,她已经心知肚明,只有自己离开,这个将军府才能平平安安,天赐才能好好地生活。 月飞烟忍住心中的伤痛,对着所有人跪下,将头几近伏于地上,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说一千遍说一万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打搅所有人的生活,我会离开,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请夫人,老爷,将军保重!” 泪滴在地上,她顿了片刻之后,抬起头,脸上是酸苦的笑意,望向越天赐,她的心再也完整不起来。自己本来就是多余的,存活于这个世上,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有意地接近他,如果不接近他,就不会爱上他,如果不爱上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和伤害到别人。 只有自己离开,娘才无法再为这个府里添上一把乱火。不管娘的仇恨有多大,不管是什么样的分恨,她都不想知道了,心已经太累了,累的让她无法呼吸。 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这个爱的人一把拉入怀里。 “你不能走,要走,我们一起走,我说过,此生此世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 就这一句话已经让她感到最大的满足,即使是生命到此结束,她也会笑着离开。 越天赐看到月飞烟流着泪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心都碎了,自己跟本就不能保护她,这段日子自己到底给过她什么? 偷偷的关怀? 这对她岂不是最大的伤害。 “畜生,你站住。如果你今天踏出这门,你就永远不是越家的人,我越子遥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越子遥大怒。他想不通为了一个女人他可以连家都不要了。 越天赐没有理会越子遥的话,依然揽着月飞烟一步一步向门边走去。 当他就要踏出去的时候,院子里一阵吵杂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一个女人走在前面,几个下人在后面喊道。 当这个女人走到厅院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除了越天赐之外,全部惊呆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越子遥腾在站起,脸色大变,“你,你----” 女人哈哈大笑道:“怎么,二十年未见,却还是一眼能认出我来,越子遥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些重量的吧。” “你当初悄悄离开,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越子遥恢复了怔惊,怒道。 洛影此时意识有些不清,她怔怔地望向这个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消失了二十年,突然又出现,她的眼里满是仇恨,难道她知道了什么真相?她来报复来了吗? 平儿此时的心情不亚于洛影,她的心也是咚咚地跳个不停,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面滋生着。 月飞烟望着自己的娘,却再也喊不出声来,她只是愣愣地靠在越天赐的胸前,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都是认识的。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 娘会怎么做? 只有越天赐平静地望着这一切,也许在他的心里这个女人只是越子遥其中的一个风流债而已。 “我为什么要回来?问得好。我就是要回来看着你们越府,不,现在是将军府出丑,出尽天下笑话,也为我当年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而讨回个公道。这些年来我就要是等到这一天,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本来想让你们再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的美好,可惜的是我养了个不孝的女儿,不但不听我的话还背叛我。” 她突然望向月飞烟,眼睛里满是怒火。 月飞烟忽然觉得这个目光好冷,从来没有过的冰冷,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你的女儿?哼,你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不要编出个瞎话来骗我。”越子遥冷哼一声。 “死?你当然巴不得她死,在你的心里只想着传宗接代,只想着要儿子来为你送终,我的女儿命大没有死,你命人将襁褓中的孩子扔掉,老天有眼,产婆不忍心,将孩子私自留了下来,并且把你给的钱用来抚养我的孩子,知道我为什么会消失吗?我要亲手把我的女儿调教长大,让她来完成我对你们越家的仇恨,哈哈哈----” 阴暗的笑让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当年柔弱的女子因为恨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洛影的心为她的话深深的震憾了,她的心突然间像要窒息一般,透不过气来,那个孩子还活着,还活着。 不知道是痛苦的泪还是欣喜的泪一并涌出,她突然走向面前的这个女人,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孩子还活着,她没有死?” 平儿吓了一跳,赶紧抓住洛影的胳膊,“夫人,夫人,你要做什么,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月希夫人,你不要编慌话出来,谁都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话出来。”平儿急道,一面想将洛影拉回去。 洛影胸袋一热,此时什么都顾不了了,二十年的痛苦在这一下子全部释放了出来:我的孩子还活着,她没有死,她应该也有二十岁了吧,她在哪? “月希,那个孩子在哪,她成家了没有,她好不好?你说啊。”面对洛影突然情绪上的变化,月希吓了一跳,越子遥和越天赐更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什么听说孩子还活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月希向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盯着洛影,她的眼神里是关心,是焦急,并不是装出来的,可是我的孩子活不活着关她什么事? “你,你想怎么样?我的女儿自然活得好好的,你们想让她早点死吗?那你们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很不巧的是我的女儿美如天仙,此时此刻更和爱的人一起双宿双飞呢。” 洛影更加激动起来,平儿一看情形不妙,这要是再不阻止的话,一切的诺言都会被拆穿。她上前紧紧抓住洛影的手,急道:“夫人,平儿知道夫人心好,听到这个消失,平儿心里也高兴,都是老爷的骨肉,我们一样疼的,您别太担心呀!这些年来你把天赐也抚养的很出色啊!天赐,天赐才是您的孩子呀。” 这一句话重重地把洛影拉回了现实当中。 天赐是您唯一的孩子,您不能再反悔了呀!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的失态差一点坏了大事。 月希冷哼一声,“你自己的儿子你自然是要好好抚养的。” “月希,你说吧,你到底要多少钱,我给你,但是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出现。”越子遥怒道。 月希哈哈一笑,“越子遥,你太小看我月希了吧,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你用钱哄的团团转的小女人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事,难道你不想见一见你自己的女儿吗?” 第九章 人意弄人情成恨 离别难 女儿?越子遥低语了一声。 他此时只是觉得气上加气,女儿这两个字在他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记忆,他只想早一些将这个女人打发了出去,如今府里已是乱成一团了,他还有什么心思去见这个二十年未见的女儿。 “月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这次来我就是要让我的女儿名正言顺地回到越家,越天赐该享受到的一切,我的女儿也该享受得到。”月希看了一眼越天赐,脸上现出不屑来。 月飞烟此时更是疑惑满腹:娘什么时候还有个女儿,而且是越子遥的女儿,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月希,那个孩子在哪,我可不可以见见她?”洛影低声说道,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不表露出来。 月希看着洛影,满是不屑,“看来,有人还是关心我女儿的。那好,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女儿。实话说了吧,我的女儿就在这将军府里,只是你们全都是一群瞎了眼的人。”说到这,月希更是放肆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直让人发毛。 月飞烟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也想知道娘口里说的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如果真的存在,那就是说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了。 “她在这府里?在哪?”洛影急道。 难道我的女儿一直生活在府里吗? 月希淡淡一笑,突然指着月飞烟说道:“烟儿,还不过来见过你的亲身爹爹和大娘?” 此话一出,人皆怔惊,这惊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让每个人都愣了。 除了月希,每个人突然间思维停滞,大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月希,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笑得灿烂。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儿第一个缓过神来,她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和莫大的惊慌叫醒了洛影,叫醒了越子遥,叫醒了越天赐,叫醒了月飞烟。 第一个失声而出的是洛影。 “你胡说,怎么可能?”洛影的心突然被重重地一击,意识恍惚起来,这叫她怎么相信呢?越天赐爱上了月飞烟,而他们两个人却是亲兄妹,这怎么可能? “烟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你爹?”月希依旧笑着,笑着如花般的灿烂。 月飞烟傻了,她下意识地推开越天赐,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月希,没有说一句话。然后意识突然消息,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洛影惊呼一声奔上前,再也顾不得了,这个是自己的女儿啊,看她,受到了多大的刺激,看她,已经没了血色,她的心碎了吧,碎了吧。洛影抱起她,已经忘了要叫大夫,只是一个劲地喊着她的名字。 越天赐则愣愣地站在原地,没了思想。 不顾一切深爱的人原来是自己的亲妹妹,这让他如何接受,如何面对? 越子遥刚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兄长爱上妹妹,这是何等的笑话,如果说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平儿大喊着叫大夫,然后她紧紧地抓着洛影的手,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洛影眼里已经成了红色,她撕心裂肺般地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你,你根本就是个畜生。”洛影突然站起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揪住了月希的衣服,她的眼中尽是杀气,如果此时她的手里有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杀了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你不是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早知道天赐和飞烟的关系对不对?” “没错,我就是知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在一起,兄妹结婚那是天下的笑话,我就是看越家的笑话,可恨的是他们没有结婚。”月希咬牙道。 “啪啪啪!”三个响亮的耳光在洛影挥手间落在了月希的脸上,“为了自己不惜毁了自己的女儿,你还算是个母亲吗?” 月希刚想还手,被越天赐紧紧抓住,她转过头看着越天赐,那满眼里的怒火,心里无由地害怕起来,“你,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是不是?” 越天赐早已是神智不清,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今天不该来这里。” “你,你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该来这里,我让我的女儿-----我------” 一把剑突然冰凉地抵地了她的胸口。 月希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她尖叫一声。 突然有血慢慢地从她的胸口流了出来,洛影脸色突然惨白,双手用力抓住那锋利的剑,手上立刻传来了刺心的疼痛,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娘!”越天赐急切地喊道。 “不要杀她,天赐,不要杀她。”她才是你的亲娘啊!洛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要紧紧地握住这把剑,“报应,报应啊。” 是老天在惩罚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夫人,你放开手啊,你快放手。”平儿哭着喊道,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突然,她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夫人,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啊,天赐和飞烟不是没有成亲吗?就让他们的受慢慢变成兄妹的爱就可以了呀,夫人!” 一句话惊醒了洛影,也惊醒了越子遥。 越子遥上前轻轻地把洛影的手拿了下来,血已经染红了剑身,染红了洛影的衣袖,“快,快找大夫 ,怎么还不来?”平儿哭道。夫人受伤,小姐昏迷,现在只有她还有一此清醒的意识,她不能再让事情扩大了。 大夫急忙而来,为洛影上了药,缠了纱。月飞烟被抬到洛影的房中,此时仍处在昏迷之中。 “月希夫人,不管当年你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不管你的仇恨有多深,都不是天赐和飞烟的过错,你不该把仇恨放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如今所有的人都受到了伤害,你也该知足了吧,难道你非要闹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吗?” 月希也着实被刚刚的一幕吓傻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已经染红了一片,颤声说道:“这,这一切都是你们本应该付出的。” “难道你还不肯收手吗?”越子遥再也不能无视了,他厉声道。 “我,我------” “你马上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越天赐吼道,若不是刚才洛影的举动,他真的就想一剑刺下去,杀了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 月希不敢看越天赐的眼睛,她稳了稳神道:“你们想杀我灭口,没那么容易,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洛影已经气的身心俱裂,飞烟还没有醒来,她的心一直悬着,她不想再失去她了,二十年前无奈失去了她,二十年后既然老天爷又是以这种方式把她送了回来,她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受到委屈和伤害了。 面对着依然不知错的月希,洛影突然平静地说道:“月希,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请你马上离开越府,从此越府的任何一个人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笑话,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女儿在这,我要带她离开。然后我要告诉天下的人,越府,这个堂堂的将军府竟然允许兄妹的不伦之恋,让你们在天下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你好狠毒!难道你就不能放过这两个孩子吗?”洛影冷声说道。 “这两个孩子,越天赐是你的儿子,你自然心疼,飞烟是我的女儿,我想什么时候带她走便带她走,你又能管得着吗?” 她也顾不得了,今天来不就是想要弄个鱼死网破吗?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女人哄了出去,把她打发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越子遥喝道。 几个家丁动手往外推搡她,月希拼出全力大喊道:“越子遥,贱人,你们等着,我要让你们的儿子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们的儿子?月希,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说出真相的。”洛影突然大笑一声,“夫人,你疯了吗,不能说的呀!”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什么都不怕了,二十年前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再也不要让自己痛苦地生活了,平儿,你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阻止我,我真的累了,累了,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夫人-----” 洛影挥了挥手,几个人松开月希,退下。 月希不解地望着洛影,恨声道:“你不要再想出什么花样来保全你的儿子,我不会上当的。” “月希,我请你听着,子遥,我也请你听着,还有天赐,你们都听着,我要说一个故事,一个隐瞒了二十年的故事。”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当洛影一口气说完的时候,整个厅堂鸦雀无声,之后便是月希的尖叫声:“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已是泪流满面的洛影紧紧地握着平儿的手,她再也没有力气去顾忌什么了,虽然这深深地伤害着每一个人,可是她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二十年的痛苦已经受够了,现在她只希望真相大明之后一切都好起来。 “月希,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伤害到的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呀!”洛影泪流满面。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月希慌乱地望向越天赐,他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的心都死了吧,怎么可能是这样,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那眉,那眼,此时看来都是那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不会的。 月希拼命地摇着头,难道处心积虑地做的一切全都错了吗? 越天赐真的面如死灰地听着这一切,看着这一切,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口口声声喊了二十年的娘亲当年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她难道可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让两个孩子离开自己的娘亲?而亲身的娘亲又做了什么,为了报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一时的快意? 天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亲的人隐瞒了二十年的实情,最爱的人突然间变成了自己的妹妹,最憎恨的人突然间变成了娘亲,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眼前也是一黑。 “天赐----” 洛影和月希同时惊喊出声。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越子遥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极大的震惊,这是今天一连串的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情。 “你们,你们,都疯了,全都疯了。”他指着月希,洛影吼叫着,然后颓废地瘫在了地上。他当年那么宠爱月希,却因为她生下一个女孩而冷落她,甚至将还有一口气在的孩子扔出了越府,现在突然知道月希当年果真生了一个男孩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冷落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报应吗? 大夫从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洛影慌忙上前,急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大碍?” “夫人请放心,小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才导致昏迷不醒,我已经开了些安神的药,别再受刺激的话身体上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洛影一惊。 “小姐醒来后的情绪如果依然不能平静的话,只怕会影响到胎儿。” “什么,什么胎儿?”洛影尖叫道。 越子遥和月希皆是大惊,不相信地同时望向这位年老的大夫。他能说假话吗,这种事情! 大夫一愣,“小姐已经快有三个月的身子的,难道夫人不知道吗?” 洛影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平儿急忙送走了大夫,转回到洛影身边,急道:“夫人,您别这样啊,也许,也许是误诊也说不定啊。” “报应,报应啊,二十年后老天要报应在我女儿的身上,天哪,我要怎么去面对她?”洛影此时悲痛欲绝,胸口传来窒息的疼痛。 “夫人,您别伤心啊,夫人----”这样的事情就连自己都无法面对,更何况是洛影,平儿一边安慰着洛影,一边对越天赐说道:“天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 越天赐不发一言,此时他又能说什么呢,在他们互相爱慕,私定终生之前,又有谁能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苦果已经酿成,他更无颜去面对爱着的人。 本是真心相爱,不离不弃,却要让她背上一辈子的羞辱。 这对越天赐来说又是何等的打击。 精神在一瞬间崩溃,他长啸一声提剑而出。 月希一愣之时,突然也追着出去,她此时终于明白洛影讲的并不是杜撰出来的故事,越天赐是自己的儿子,她不能让他受伤害了。 “天赐,你等等娘,我是你娘,你亲娘啊!”肝胆俱裂地撕声痛哭着。 月飞烟慢慢转醒真真切切地听着外面的一切,她不是没有醒来,只是她不想再面对他们,面对每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任眼泪一点一点地流了出来,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流泪。 本想为爱的人留下一柱香脉,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爱的人情何以堪,自己又情何以堪? 老天开了如此大的玩笑,让她又如何来收拾这已经破碎了一地的感情? 她笑笑,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就让我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一切的罪过吧。 轻轻地将头上的发毡取下来,放在唇边吻了最后一下,闭上眼再也没有任何思想重重地划向自己的手腕。 痛,她能感到血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老天爷,那就让这一切的罪过都随着这鲜红的滚烫的血液一起流走吧。 天赐,请你好好活着。 此生做不了夫妻,来世我们再续前缘! 意识最后一点模糊后,发毡‘咣’地掉落在上。 洛影听到响声,飞奔而入,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概念:血,血----- 还是平儿清醒,立时大喊,“快,快叫大夫,快啊!” “夫人,你不能有事,小姐,你不能有事啊。”平儿哭喊着两个人,此时的她看到这震惊的一慕也是手无足措。她不过是个丫头,即使再精干,面对这样一慕,她也束手无策,不知所以啊。 她使劲地摇醒了洛影。 大夫还没有离开将军府,又被匆匆忙忙地找了进来,当他一看到月飞烟的脸色时,他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虽然还有一些鼻息,可是失水过多,根本就无药可救了。出于大夫的本职,他还是帮月飞烟上了纱布,止住了血。 洛影疯了一般地抓住年老的大夫,哭求着:“不会的,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我求求你,二条命啊,大夫-----” “夫人,您先起来呀,夫人----,小姐在动,夫人,小姐在动。”平儿大嚷。 洛影一听跪奔到床前,地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无视,只是用一种极尽疯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你还没有认娘,怎么就走了,你是不是在恨我当初把你抛弃?是,你一定恨我,一定是恨我,你醒来啊,只要你醒来,娘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了,醒来啊,不要让娘就这样失去了你呀!” “夫人-----”平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过身任眼泪汹涌而出。 一次错,却要错一生,这个代价太大了。 月飞烟努力地将一抹笑容挂在嘴角后,终于轻轻地离开。 一抹香魂飞散上天。 洛影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再说话了,刚刚的疯狂情绪突然在最后一刻变得平静起来,她思维一片空白。 没有人敢去吵她,这样的离别之痛,她如何承受? 越子遥转过身终于忍不住泪流而出,他擦了擦脸,长叹一声离开房间。 七天后是月飞烟出殡的日子,洛影却仍不放手,她已经坐了七天七夜,滴水未进,虽然怀中的人儿已经没了呼吸,可是她就是不要再放开她。 没有人可以再从她的怀里把她抢走。 将军府的事传的沸沸洋洋,自然也能传到皇宫。当玉心公主听到这一消息后,震惊的程度并不亚于当时发生事情之时每个人的惊讶程度。 她没有经皇上的允许匆匆出宫。 来到将军府后,她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若不是小香紧紧地拉着她,她可能站都站不起来。 憔悴的夫人正坐在床上搂着虽然已经没有呼吸,却依然美丽的月飞烟,不言不语,当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娘的时候,洛影只是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空洞,冷漠,凌厉。 玉心全身颤了一下,紧紧地握住小香的手,倒退了几步。 她害怕,她恐慌,从来没有过的心惊。 她要找到越天赐,她认为现在越天赐是最需要关心的人,谁让她这么爱这个男人,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却还是想要爱他。 她可以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的不在乎,哪怕丢尽了皇上的脸,哪怕不去做公主,哪怕被世人嘲笑,她也要不顾一切地找到他。 她终于看到了他。 他像着了魔一样冲了进来。 飞烟,飞烟,为什么不等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心好不容易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原来以为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哪想到就在他想急于把真相告诉她的时候,她却选择了这条路。 月希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月飞烟只是她捡来的一个孩子,越家小姐在二十年前的晚上就死了,她只是想要报复越家,想要越家声败名裂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她伤害的却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她将一切实情说了出来,以为还可以换取越天赐的原谅,可是他却铁一样的扔下一句话: 此生和你绝不做母子。 飞奔而来,等待自己的却是爱人早已归去。 心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彻底死了。 越天赐上前几步,想要从洛影的怀里将月飞烟抢过来。洛影猛然抬头,当她看到越天赐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温柔,慢慢地松开手,当她看到越天赐轻轻吻了月飞烟额头之后转身离去时,她突然笑了,然后静静地倒在了床上。 在她心里,什么都不在乎了。 越天赐脑中一片空白,此时已经无法分的清自己所处的地点或者所面对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存在着的,当毫无思想的意识叫醒他之后,他的剑已经抬起. 他说过,要一辈子保护着她,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 血,终于还是染红了他的衣衫.怀里抱着的人儿脸上依然露出微微的笑意. 慢慢地倒下去,和着她的身体,一起人倒在了鲜艳我红色之中. 此时的天空也已经红得令人心惊,令人垂泪. 玉心公主尖叫着瞪大了双眼,双手捂住嘴,目视着这突然如其来的意外.她想逃离,却发现腿上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她震惊于他的专情,震惊于他的不顾一切,震惊于他将性命堪比了感情.低下头任眼泪流了出来,她默然地倒在了地上。 英雄,美人双双郧归. 将军府一夜之间衰败! 又是月圆之夜。 独自站在桥头仰望明月,月中有人翩然而舞,一只小兔静静地伏在美人脚下。 泪光中,她看到一个威岸的影子将美人揽入怀里,渐渐消失。 月依然清冷,依然明亮。 玉心公主笑了,笑的有些落漠。 她心已决,此生只能与青灯为伴,来洗刷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的记忆了! 心空,情空,天地皆空! 写在后面的话 过了个年,思维也停顿了很久,终于决定写一篇比较平淡一些的爱情故事。没有大起大落,没有曲折悬疑,有的只是化解不开的情与爱。 用了一个星期终于将这篇文文完稿,也终于可以一次上传完成,也让朋友们免了一些等待的痛苦。虽然故事不够精彩,虽然故事太过于普通和相似,但终究还是在自己的思维下完成了。 爱上了一个人,注定要一辈子守护着彼此,无论是悲,无论是喜。 不管你是否喜欢这个故事,不管你有多么不情愿地欣赏这个故事,最后请让我说一句: 故事毕竟只是故事,我们要做的只是在现实生活中用心去守护着彼此,如果有了‘爱’的时候。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附 略改动一些曾经自己写过的爱情小箴: 我总是在想,风中是否有坠落的声音,所有迷离的,空虚的,不过是逃离的一种气息 无形无色 冬天的寒雪来的及时,来的脆弱,就像我,想要不顾一切接近你一样 在未走到彼岸之时,就已经夭折 可是 我停不下来 可是 我心有不甘 我总是背对着你留泪,不是喜欢,只是习惯 当一只眼睛的泪流进另一只眼睛时,被刺痛是却是曾经咸涩的温暖 你说我放纵 你说我任性 你说我堕落 你说我该永远爱你 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 黑暗中闭上眼,感觉你的手指 终于明白 我们一样孤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