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吟之君的傲妃》 第一章 喻戚皇朝,那人人传颂的天子,月鸣雾。传闻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却被那帝王装层层保护起来,无人面对他的真心。 太尉府 “忆长安 当过往如云烟, 香梦未断 只求明朝酒如仙, 忆长安 心似春水波澜……” 雪锦墨轻抚琴弦,朱唇微启,清唱这首醉人的《忆长安》。 一曲终了,锦墨挽起衣袖,看着手臂上那冰蓝的凤凰图案,陷入了沉思…… “小姐!小姐!”丫鬟莲儿“砰”地打开院门,冲进来就朝着锦墨大叫。 “莲儿,何事如此慌张?”锦墨缓缓起身,伸手抚了一下云鬓,神态淡然,一身白衣似雪,衬托得她如天仙下凡。院内梨花随风飘散,下了一场真正的梨花雨。 莲儿浅浅地笑了,她家小姐就是漂亮。随后马上整理了心情:“回小姐,老爷回府了。正在前厅召集全府的女眷说事呢。” 锦墨不语,命莲儿放好琴,独自走了去。 “老爷,这怎么行?虽说锦墨是长女,可咱们恋依才是真真正正的雪家女,那雪锦墨……” “住口!休得胡言!” 未到门口,锦墨便听到了雪李氏与雪岩的争斗声,心里暗自冷笑,轻移莲步走了进去。 “女儿拜见爹爹,大娘,二娘。”刚进门,锦墨就感觉到了雪李氏和雪周氏投过来的愤恨的眼光,以及她那所谓的两个妹妹雪恋依,雪彩灵眼中的不甘和憎恶。 雪岩看了锦墨一眼,风姿很像她娘当年的模样,叹了口气:“锦墨起来吧,毕竟不是外人,礼仪方面不用如此讲究。” “谢爹爹,”锦墨起身,“不知爹爹今日找女儿有何事?” “今日为父下朝后,皇上提及我们雪家教女有方,命我择一女入宫侍奉皇上。” 锦墨心一沉,果然这是世家女必走之路,如今父亲的话再加上大娘的争辩,意思便是要送自己进宫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勾心斗角,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这,怎的是好?自己绝不想要一生困在那个金丝笼里,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恩宠而双手沾满血腥。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锦墨?” “爹爹,女儿拒绝。”锦墨缓缓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可能!”雪岩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亏欠了锦墨的娘,不能再亏欠她了。况且皇上看在自己的面上也不会难为锦墨的。 锦墨很担心,她知道爹爹是为了自己过得好才这样做,可是皇宫不比太尉府,哪天她死了恐怕给她伸冤的人都没有。后宫就是尔虞我诈,落井下石。 雪岩当然知道锦墨在想什么,开口道:“锦墨你勿忧,爹爹相信皇上会保护好你的。” “女儿明白了,告退。”说着,锦墨退出了前厅,身后传来雪李氏和雪周氏指责的声音,雪恋依、雪彩灵不依的声音。她的头很痛。 第二章 一个月后,锦墨在太尉府众人的安排下踏进了后宫之门。皇上亲封:锦妃。赐宫:湘竹轩。大红的凤轿上,盖头下,锦墨深邃的凤目,没有任何表情的俏脸,一身火红的新娘装一反锦墨平时的着装风格。吹吹打打中,锦墨还是走进了那个牢笼。 入夜,锦墨挺直已经酸疼的背坐在床上,等待着那位君主的到来。在身边侍候的宫女们 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的时候,门终于被人推开。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耳边传来跪拜的声音,锦墨蹙了蹙眉,随即恢复平淡。 宫女们有序地退下,掩上了门。而月鸣雾似乎并不着急,闲适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倒起了酒喝。 锦墨心中暗恼,他到底在干什么?要不是看在爹爹是他臣子,她早就把盖头一扔指着他鼻子骂了。但眼下只有忍,谁叫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上呢? 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忍无可忍…… “皇上。”锦墨迫使自己极为平静地叫他。 “哦?爱妃可有事?” 这个天杀的皇上,还问她有什么事,她能有什么事啊?把这该死的盖头掀了让她休息一会! “这……臣妾实在是闷得慌,能否请皇上把这盖头掀了?” “原来如此,”说话间锦墨头上的那块丝绸早已不知到哪去了,迎面吹来一阵清风。 月鸣雾看着锦墨秋水般的眸子,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任何的大风大浪都无法漾起它的波动,很美,很有吸引力,像极了他的母妃。一生淡泊,不为名利。 “皇上?” “啊?哦,朕看爱妃眼里有些许杀气呢。”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有杀气还不都是因为你!锦墨彻底悲哀了:“皇上多虑了。” “那,可以做正事了吧?”说着,月鸣雾慢慢靠近锦墨。 “皇,皇上,臣妾今日身体多有不适,怕搅了皇上的兴致,还请皇上去别的娘娘那儿吧。”开玩笑,现在就要跟他圆房,她又不傻。 月鸣雾的眸子瞬间冰冷:“身体不适?哼,锦妃,你很会找借口嘛。你希望朕去别人那儿,朕不拂了你的意!”说完,拂袖离去。 在外面守着的莲儿见天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忙进来看锦墨。 “小……娘娘,你怎么能激怒皇上呢?要是皇上一个不高兴,太尉府上上下下就要遭殃了。” 遭殃?笑话,难道月鸣雾是一个因为宫妃而牵扯到朝堂的人吗? “莲儿,下去吧,我想休息会了。” 莲儿欲言又止,终是悻悻地退下了。 一夜之间,锦妃在大婚之夜激怒皇上弄得不欢而散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就连朝堂之上都有风声说太尉雪大人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可其女终是无能,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 静兰阁 “回禀娘娘,据奴婢所知,皇上从湘竹轩出来后就没去哪个娘娘那,而是直接回了金龙殿就寝。” 宁妃把玩着一只兰花,一边若有所思:“哼,雪锦墨?一个不知是否乃雪家女子的人竟然住进了四宫。”“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兰花。 喻戚皇朝后宫除皇后的栖凤宫外,就数“静兰阁”,“惜梅苑”,“湘竹轩”,“簇菊楼”最为尊贵,静兰阁的宁妃乃四宫之首,接着是惜梅苑的琴妃,锦墨自然就排行第三,锦妃,而簇菊楼的则是韵妃。 四宫的称谓使用了花中四君子的名字,兰梅竹菊,各宫内养的植物也是以本宫的名字为主。 “娘娘,要不要奴婢……”一个宫女凑近宁妃的耳朵边悄声说了些。 “不用,明天自会有人让我们知道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琴妃乃四宫之中最鲁莽的一个,其父为征战南北的大将军,因此琴妃总是有些飞扬跋扈。得知锦妃在大婚当天并没有侍寝,恐怕她已等不及要去奚落几句了。哼,明天可有好戏看了。 第三章 “奴婢叩见琴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主子呢?才进宫竟然不来向本宫请安,雪家没教礼仪吗?”刚进门,琴妃指着锦墨的宫女破口大骂。 “莲儿,琴妃娘娘来了怎么不让座。” 琴妃抬头看见锦墨从里屋出来,纯白色的里衫,外面穿着一件冰蓝色的纱衣,飘渺似仙。头上只插了一支白玉簪,墨黑的长发随意搭在肩上,没有任何首饰,却是那么吸引人的眼球。 锦墨坐上堂前的椅子,手搭在桌沿上:“不知琴妃娘娘一大早到我湘竹轩来做甚?” “锦妃,你可是四宫之中排行第三的,除韵妃外你可是要来给我和宁妃请安的,”琴妃一脸鄙夷地看着锦墨,“哦,本宫怎么忘了,昨夜皇上大发雷霆,想是给妹妹吓坏了。” 莲儿瞪着这个不知分寸的琴妃,她凭什么这样说她家小姐。“大胆奴才!如此瞪着本宫,你不要命了吗?”琴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锦妃,难道你湘竹轩的人都如此没有教养吗?” 锦墨不想与她争论什么,眼里还是那抹淡漠,慢慢品着自己手里的茶。这件事情莲儿确实做得不对,是她理亏,让她骂几句发泄一下就行了。 琴妃看不惯锦墨这幅冷淡的态度,更是怒火中烧,一个小小的锦妃在她面前如此无礼,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就连入了宫皇上也没怎么多指责她,可这个刚入宫的锦妃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太不像话了!想到这,一时情急“啪”地打掉了锦墨手中的茶杯,反手又给了锦墨一耳光,清脆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震撼无比,琴妃打了锦妃,皇上知道了会如何呢? 锦墨更为恼怒,她不与她计较便是怕了她吗?她若是想走,大内高手哪个拦得住她,这个琴妃不知进退,休要怪她! 正准备动手教训她的时候,外面传来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臣妾(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鸣雾进门看到满屋的奴才和琴妃都跪在地下向他请安,唯独锦墨没有上前一步,想开口斥责她,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了锦墨白皙的脸颊上清晰地印着五个鲜红的掌印,心中不禁有些愤怒。他在金龙殿处理事务时便听闻身边的奴才说琴妃去了湘竹轩,怕以琴妃的性子惹出什么事才忙赶过来,那一刻,他在为锦墨担心怕她吃亏。果不其然!琴妃琴妃,你是坐这个位置坐得太舒服了吧。 “锦妃,你脸上的红印是谁打的!” “皇上,你不用猜也知道了吧,这满屋的奴才谁敢动手打我?除了那位琴,妃,娘,娘。”琴妃娘娘这四个字,锦墨咬得格外清晰。 “琴妃!” 月鸣雾转身怒瞪着琴妃,琴妃从没见过皇上如此大的脾气,一下子懵了。 不是说皇上不喜欢锦妃吗?不是说皇上在大婚之夜根本没有临幸锦妃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上,臣妾……” “来人,带琴妃回惜梅苑,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若敢擅自离开,削去头衔打入冷宫!” 众宫人见皇上真的恼怒了,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都去带琴妃回惜梅苑。 “皇上,皇上,臣妾没有打她,没有打她,是她自己做的,不关臣妾的事,皇上!” 第四章 琴妃的声音消失在锦墨的耳畔,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昨晚还对她大为火光的男人今天怎么…… “墨儿,可有伤到?”月鸣雾靠近锦墨,温柔地问。温热的湿气打在锦墨的脸上,让锦墨颇有些不自然,抬头一看,周围的宫女奴才早就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皇上,人都走光了,还有必要继续演吗?”锦墨才不信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恩?”月鸣雾没想到,她竟然当自己在演戏,“你不相信朕?” 锦墨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废话好不好,昨天晚上还那么凶。对上月鸣雾的眸子,锦墨多年以后仍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的眼睛里竟然有那么一点悲伤。他是皇上,永远都是坚强的,怎么会呈现自己脆弱的一面。锦墨无法再平静了,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她去抚平他的悲伤。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直到…… “小姐小姐,上官公子他,他……啊!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请皇上恕罪。” 莲儿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本想告诉锦墨一个天大的消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 上官游?锦墨想到这个名字不觉打了个寒战:“莲儿,他,他怎么回来了?” 月鸣雾有些不满,那个上官公子是什么人?让她如此失神。想着,不觉心中已是醋海翻腾,狠命捏过锦墨的下颚:“墨儿,朕,很不喜欢你这样。” “我敬爱的皇上,你等我把话问清楚行不行啊?”锦墨打掉他的手,“他不是去江南了吗?” “这……” “但说无妨。”虽然月鸣雾很不满锦墨的态度,不过他倒想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雪锦墨了?真是失控。 “是,上官公子本来是在江南的,可是这次他说要到皇都来谈生意,顺道来看看小姐,结果,结果……” “结果知道了我已为人妻,还是皇妃,估计没给我爹面子吧。” “是。” 锦墨挺替她爹担心的,她才三岁的时候上官游就在家族长辈面前发誓要娶她,只因十岁那年被他父亲带到了江南,从此便再也没见过面。想到那个成天不厌其烦地跟在她后面的男孩,锦墨战栗了,若是他闹进宫来,如何是好?上官家一直都是喻戚皇朝国库最大的收入,少公子要跟皇上抢妃,天下恐怕会笑掉大牙。她绝对相信上官游敢闹进来,他的个性是说一不二的,若是让他知道她还没有跟皇上圆房,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 “莲儿,你先下去吧。”锦墨挥了挥手。 “是。” 待门掩上,月鸣雾搂起锦墨放在自己腿上:“那个上官公子可是江南最大富商上官城的儿子?哼,上官游。” “恩……”锦墨不自觉将头靠上月鸣雾的胸膛,忽然觉得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疼,“啊。” 这才想起自己被琴妃打那一巴掌,脸上的红肿还没消呢。 月鸣雾的怒气又被挑了上来:“琴妃那个贱人,下手如此狠,想逼着朕给她一点教训吗?”随后又对着外面一声吼,“小才子,拿玉露香肌膏来。” 外面一个太监应了声,不消一会儿,一个精致的玉瓶呈现在锦墨面前,月鸣雾温柔地为锦墨上药,手心的温暖传到了锦墨的脸上,没过多久那红印便消除了。 第五章 太尉府 “伯父,我说过待我事业有成定会回来娶锦墨,为什么她现在成了皇上的锦妃?”大厅里,上官游还在跟雪太尉争辩。上官游一身青衣,乌黑的头发只随意地绑在头顶,手拿一骨扇,比起月鸣雾,更多了一份狂傲不羁。旁边雪恋依和雪彩灵恨得咬牙切齿,雪锦墨嫁了人都有如此魅力,没想到这个上官游对她二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世侄啊,锦墨最初确实不肯的,只是皇命难违啊……” 雪岩彻底没辙了,这个上官游真是能争啊,皇上的妃子他都敢说娶,简直是不要命了。 “上官公子,锦墨既然已嫁了人,何苦再执着呢?珍惜眼前人为好啊。”雪恋依也在旁边帮着劝,聋子都听得出来,“眼前人”指的不就是她雪恋依么? “是啊是啊,只能说锦墨没福分,不能嫁给上官公子。”雪彩灵也不依不挠,跟着劝说,要是上官游把她看上了,荣华富贵比雪锦墨差不到哪儿去。 “滚。” 说完这句话,上官游就甩手出门了,留下雪家父女待在厅里。 湘竹轩内 “墨儿。” “恩?”锦墨歪着头,看着眼前那个君临天下的人。 “为朕弹奏一曲可好?” 锦墨有些奇怪了,她的琴技没有多少人知道如何,就算是爹爹也不太了解,月鸣雾从何得知她会弹琴?转念一想,他是帝王啊,他想知道的事还有不能查到的吗? “恩。”说完转身进屋,拿出瑶琴。月鸣雾看着锦墨手中的琴,是“断月吟”! “断月吟?” “恩,沉香木为座,冰蚕丝为弦,音色似凤,百鸟朝凰。”说完,锦墨走出了屋子,来到院中的一片竹林。 “风沙漫延 扰乱晴天 丹心照明月 遥望城外 兵器相见 浮生又一劫 君独守皇宫已非昨日威严 谁在此哽咽 故人一直就站在君的面前 不问也不怨 君本意欲 寿与天齐 留万代功名 故人西辞 不问情意 有何难说明 打乱了君一统天下的约定 谁可以同行 原来不需要用战争去平定 要先得人心 故人 发已衰白 风尘覆盖 不奢求重来 只盼君能收起战台 断头换不来 最后的城墙破开 登高望海一片烟火海 无能为力 尸遍满地 故人心已远 手一挥 膝一跪 拿玉杯赐天下无罪 没有人 喊万岁 只有故人看君落泪 君萧萧 拨剑鞘 还以为就此一了百了 人在生 责在身 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锦墨弹琴的同时,风吹过竹林,随风而来的还有那翻飞的鸟儿,纷纷穿过竹林来到锦墨跟前,围绕在锦墨周围,动听的歌声还有那百鸟齐鸣的叫声穿过湘竹轩的宫墙,传到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妃子和奴才都听到了真正的百鸟朝凰。第二天整个朝堂、后宫,传遍了锦墨的声音和琴技。 月鸣雾怔住了,他知道,一直知道,锦墨的才华是喻戚皇朝,甚至是全天下第一,他却从没有听过她的琴,现在听过了,才知道了什么是天籁之音。 琴曲终了,百鸟散尽,竹林也恢复了平静,月鸣雾仍沉浸在那婉转的声音中,很美,像她一样。 “皇上。”锦墨淡淡地唤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月鸣雾拥锦墨入怀:“墨儿,你……” “我什么?” “你……很美。” 锦墨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浅浅的梨涡印在她的俏脸上,明亮的眼睛不再淡漠,而是闪动着光彩。 碧色的竹林中,抛弃了俗世的喧哗,月鸣雾和锦墨享受着难得的安静。莲儿躲在一根粗壮的竹后面,欣慰地笑了,小姐,说不定可以打破那个预言,因为皇上的出现。 ———————————————————————————————————————— 话说,这一章有一个伏笔,要是点明了大家就能猜着,细心的人就会发现的,和以后的情节发展有关系。 第六章 且说宁妃在静兰阁中听闻宫女回禀了皇上对琴妃的惩罚,瞬间露出阴狠的表情。好一个锦妃!她早已想到琴妃过去大吵大闹,就算皇上真的不宠锦妃,也会看在太尉的面上给锦妃一个交代,可是没想到竟然会下死命令:胆敢踏出惜梅苑一步,削去妃衔,打入冷宫!真是个大胆的决定啊,若是老将军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呢? “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个锦妃娘娘。”说完,宁妃就领着她的奴才浩浩荡荡地走向了湘竹轩。 “宁妃娘娘驾到——” 锦墨正在里屋看书,听到这个声音不觉想仰天长啸,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一个个都来找她算账啊?要算账去找那个皇帝嘛,真是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不信这个宁妃能把她怎么样。 “宁妃娘娘,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坐坐啊?”锦墨浅笑着从里屋出来。 宁妃正喝着茶,抬眼一看,不觉惊艳了。怪不得,在这美人层出的后宫,锦妃,真的很吸引人的眼球啊。淡漠得像是不理尘俗的仙子,照说皇上赏赐的珠宝不在少数,她却一件都没有带戴,身上更没有绫罗绸缎,一身纱衣就替代了一切。 “宁妃娘娘,在瞧什么呢?” “哦,没什么,”宁妃在锦墨的话语中回过神,“琴妃妹妹昨日来冒犯妹妹了,不知妹妹的脸是否还痛?要不要姐姐拿点药膏过来?” 她是在时刻提醒她所受的屈辱吗:“娘娘多虑了,皇上昨日已拿了玉露香肌膏给我。” “锦妃,你可没有资格在我面前称‘我’,”玉露香肌膏!玉露香肌膏!!只有皇后才能用来疗伤的玉露香肌膏!!!“锦妃,你可知玉露香肌膏是给谁用的?” “怎的,爱妃对朕的决定不满?”月鸣雾刚下早朝便听见小才子来报宁妃去找锦妃了,宁妃的心机很重,他在担心,怕锦墨受到冤枉,连銮驾都没坐,飞奔而来。 “臣妾(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某颜:这场景很熟悉吧,哇嘎嘎嘎……) “平身,”月鸣雾冷冷地对上众人,转而又温柔的问,“墨儿,你的脸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好多了。”锦墨被月鸣雾搀扶着站起。 “叫我雾。” “皇上,这怎么使得?”锦墨有些诧异。 “朕说使得,那就使得。” 两人在一旁甜言蜜语,完全无视了满屋的奴才和宁妃。 宁妃脸更是涨得红,按位置,她在锦妃之上,可是皇上居然在问候她之前去问候锦妃,这是多大的羞辱!并且那一声“墨儿”就证明了锦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更离谱的是,皇上竟然让锦妃直呼其名,连皇后都没有的殊荣,她雪锦墨全都占全了!可恨! “皇上,臣妾……” 月鸣雾不满地皱起了眉:“宁妃,朕在和墨儿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不可以插嘴吗?” “臣妾知罪,请皇上恕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这口气,她忍了! “雾,她有什么罪?” “既然墨儿说没罪,那便没罪了,”月鸣雾一脸宠溺地看着锦墨,“还不退下?” “臣妾(奴婢)遵旨。” 说完,宁妃悻悻地领着一干奴才宫女退下了。 锦墨直接无视了宁妃眼里浓浓的恨意,她不想与她争什么,若是她有心害她,刚才就不会当众驳回月鸣雾了。 “墨儿,你还是太仁慈了,”月鸣雾幽幽地叹了口气,“宫内的纠纷岂是你的仁慈可以化解的,生活在黑暗的地方,就必须有一颗黑暗的心,你不害别人,迟早会有人害你。朕可以救你一次两次三次,可朕救不了你千次万次,朕救不了你的时候,你就要自己救自己。” “你若是相信我,便可以,”锦墨推开了月鸣雾,“只有不信任,才可以造就假象。” 月鸣雾无奈地望向锦墨:“墨儿,这宫中,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啊。” 流云袖一甩,锦墨转过身子:“臣妾多有不适,皇上请回吧。” “墨儿,你好生休息。” “起驾——” 门外传来小才子的声音,锦墨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只是想让他信任她,他做不到,做不到…… 莲儿躲在门后看着锦墨的落泪,心中暗暗思索:小姐,一次了,三次过后,你便香消玉殒,莲儿真的不想看到。 第七章 “娘娘,上官公子求见。”莲儿站在门外向锦墨禀报。 上官游?他来做什么? “莲儿,不见。” “锦墨妹妹,最近可有复发?”上官游浅笑着走进来。 “大胆,你……” “住口,莲儿,你先出去。” 复发复发,上官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游很满意,他知道只要锦墨听到这两个字,就会不顾一切的,哼,宫内宫外都在传锦墨并没有与月鸣雾圆房,那么他就还有机会,他绝不会放弃锦墨的。 “娘娘啊……”后妃私自见男子,无论搁到哪儿都没理啊! “退下!” “是。”莲儿瞪了上官游一眼。 上官游闲适地坐上凳子:“锦墨妹妹,别来无恙?” “少说废话,你到底什么意思?”上官游怎么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的,这件事除了她和莲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锦墨妹妹,我可是好心问候你,”转而又问道,“你真的喜欢月鸣雾?” “没错。”锦墨不想再与他纠缠,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干脆断了他的念头。 “砰”!上官游一下掀翻了桌子,大声吼道:“不可能,你跟他跟本没有圆房!你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锦墨也倏地站了起来:“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我们不可能的!” 没想到上官游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们走,马上走,离开这里。” “你疯啦?!” 两人正拉拉扯扯之际,外面传来了声音:“皇上驾到——宁妃娘娘驾到——” 锦墨放弃了挣扎,现在的情况傻子都看得出来,宁妃带着皇上来捉她的小辫了。事已至此……就要看月鸣雾是否相信她了。 “哟,皇上,看来咱们坏了锦妃妹妹和上官公子的好事了。”宁妃一进门就火上浇油,真是天助她也,锦妃正和上官游拉拉扯扯,更是说不清了。 锦墨沉默了,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没用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月鸣雾的目光全都被上官游拉着锦墨的那只手夺去了,他瞬间有砍了那只手的冲动,现在,他和宁妃就像是外人,打扰了上官游和雪锦墨。该死的!他那股醋意翻腾的感觉是什么?根本不能控制,他被雪锦墨收服了么? “来人!”一声令下,门口涌进十几个禁卫军,“送上官公子出宫!”上官游正准备反抗,月鸣雾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朕,不敢保证上官伊瑶的安全!”威胁的意味。 上官游握紧了手,可恶!上官伊瑶,伊瑶,他的宝贝妹妹。月鸣雾!我们的梁子结大了!放弃了抵抗,乖乖地跟着禁卫军走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望了锦墨一眼。锦墨有些错愕,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月鸣雾整个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可恶的女人,人都走了还念念不舍地望着! “来人!把锦妃带到院里!” 锦墨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看到了,看到了月鸣雾眼中的怒火,看到了宁妃眼中的幸灾乐祸,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后宫,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湘竹轩的前院门口围满了各宫的妃子和奴才,所有人都在看这位所谓的“宠妃”是怎样忍受天子的怒火的。锦墨被抬到条凳上,面前是月鸣雾和宁妃,宁妃一脸高兴地看着锦墨,靠在他的怀中,眼中对锦墨的全是不屑。 “给朕狠狠地打,朕不叫停,不许停!” 月鸣雾决绝的声音响起,锦墨认命地闭上了眼,这群人,都是来看她的下场的,看她怎样活活被打死。呵呵,她绝不会哭,更不会求饶!想看她的软弱,可惜了,她从没有软弱过。哭?哭别人就会放过你吗?真是太天真了! 宁妃好像怕那群奴才没听见皇上的话:“皇上不是说了吗?狠狠地打!你们没长耳朵还是没吃饭!” “十二,十三……三十七,三十八……六十。”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锦墨的身体一直在颤抖,额头上渗满了密密的汗珠,从头到尾,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嘴角还有一丝笑意,她,不会认输的。 “皇上,娘娘,娘娘她,昏过去了。” 月鸣雾看向锦墨,瘦小的身躯从条凳上滚了下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月鸣雾心中怒火熊熊,这个倔强的女人!板子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打在自己的心上,她要是喊了一声“疼”,他马上就可以放了她。看着她被打成这个样子,月鸣雾心中像被割了几千刀,那几个死奴才,竟然打得如此重!他都忘了,是他让下手这么重的。 “扶锦妃回去休息,摆驾金龙殿。”无力地吩咐,他的心被狠狠地撕裂了。 宁妃有些不甘心,皇上还是没去她的静兰阁,不过可以教训锦妃,已是大快人心了。哼,雪锦墨,看你怎么跟我斗! 锦墨被莲儿扶回了房,意识已是十分模糊,她只看到,那个人,决绝地离自己而去……随后,陷入一片黑暗。 第八章 入夜,锦墨无力地趴在床上,莲儿坐在床边给锦墨上药:“娘娘,不是我说你,上官游明摆着不安好心,你为什么还……” “他知道了,”只是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莲儿“蹭”地站起,“莲儿,你很吓人。” “他怎么会……”莲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锦墨盖上被子,被单覆上伤口,疼痛让她皱起了眉,不用治愈术就要很久才能好,用了……也罢,无妨的,她总是会走的。湘竹轩的屋内瞬间闪起冰蓝色的光,屋内与白天无异。莲儿收起了药,她知道娘娘用不着了,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 金龙殿 月鸣雾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知道锦墨伤重了,他承认自己是关心她的。闭上眼,脑中全是白天她倔强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还有一丝嘲讽,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当时,是他太激动了,看着上官游拉着锦墨,无可避免的涌起一股醋意。 想着想着,翻身下床:“小才子!” 应声门外跑来一个太监:“奴才参见皇上,皇上……”未等小才子说完,月鸣雾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第二天一早,锦墨刚醒来就听到门外嘈杂之声:“莲儿,何人在此喧哗?” 莲儿跑进来,扶起锦墨:“娘娘,是静兰阁的一个宫女,说今天天气不错,众宫娘娘都在御花园赏花,宁妃娘娘特来请娘娘也去,”又露出愤怒的脸色,“她们都是为了看娘娘的笑话,看娘娘如何到御花园。” 锦墨淡笑一声:“无妨,我去一趟便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真是要失望了。” 说完,打开了柜子,取出娘亲为自己缝制的冰凤霓裳衣,戴上檀木盒里的寒玉雪簪,未施脂粉,圆脸红润,长长的睫毛像一柄羽扇覆盖住那双诱人的褐瞳。莲儿不禁啧啧称赞,娘娘认真了,呵,看那群乌鸦怎么比得过真凤凰。 宁妃等人正在御花园说说笑笑,互相炫耀自己手中皇上所赐的首饰及衣物。锦墨远远地看见,嘲讽地笑了一声,说是赏花,不过是来炫耀恩宠的,真是虚伪! 正说着,其中有人叫道:“锦妃娘娘来了。”锦墨马上成了万众瞩目的人,都在猜测,这位锦妃昨日才被皇上打得晕倒,今日竟然就可以走路了,怎么回事?锦墨无视了那些惊讶的人,轻移莲步,冰凤霓裳衣随着主人的摇摆在风中飘扬,没有多余的装饰,一支雪簪代替了一切,在那群庸脂俗粉中显得高贵、优雅,更是那么感觉遥不可及。 “怎的?本宫来得不对?”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即使被打,她还是四妃之一。 “臣妾参见锦妃娘娘。”锦墨满意地翘起了嘴角,殊不知,这个动作让躲在一旁的某个人看呆了。 “平身吧。” “锦妃妹妹,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这么快痊愈,姐姐我真是惊讶呢。”宁妃凑上前,牵起锦墨的手嘘寒问暖。 锦墨只是礼貌地回了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御花园又恢复了热闹,众人说说笑笑,当然话题总是围绕着锦墨,关于她的伤,关于她……她今天的美丽。 锦墨凝望着御花园最大的湖“寒湖”,据说即使在烈日炎炎的夏日,“寒湖”的水也是冰冷无比,十分刺骨。湖中所养,也是难得一见的一种睡莲,锦墨只顾赏景,不妨后面突然有了推力,脚下一滑,跌进了“寒湖”中。周围的因为都是弱女子,只有叫救命的份,而侍卫军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锦墨心中暗叫不妙,跌进寻常湖里倒没什么,可这是“寒湖”,四季冰冷的湖水,加上她是至阴体质,就算不死也要搭上半条命。 月鸣雾本是在树后看锦墨有无大碍的,看到她跌进湖里,不顾一切冲了出来跳进了“寒湖”。四周的后妃见皇上跑了出来,纷纷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抬头一看,皇上早已跳进“寒湖”救锦妃去了。众人慌了手脚,怕皇上有个什么万一,都着急去叫侍卫救人。 锦墨在水里挣扎,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沉,随后失去了意识。梦中感觉有人抱着自己,很温暖,不觉靠得很紧。月鸣雾抱着锦墨,感觉她的身体已变得奇冷无比,变得慌张:“来人!宣太医!宣太医!给朕的墨儿找太医来!” 人们都觉得惊奇,皇上昨日还毒打锦妃,今天却又不顾自己性命,跳下“寒湖”救锦妃上来,帝王心真是难测啊。 全宫最好的太医都到了湘竹轩为这位天子不顾生命救上来的锦妃治疗,一个不小心,恐怕他们就要先一步锦妃去地府报到了。因此每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个步骤出了错,脖子上的脑袋就不保了。 第九章 金龙殿中大大小小的御医进进出出,月鸣雾坐在锦墨身边,对旁边把脉的御医大为火光:“怎么回事?诊了半天一点结果都没有!” “皇,皇上恕罪,娘娘的脉搏十分异常,不似一般人的脉象,微臣行医多年,从没见过如此特殊的脉搏。表面看来并无大碍,但脉搏跳动极为微弱。恕微臣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个道理。”御医吓得跪在了地上,锦妃娘娘的脉搏却为奇异。 “饭桶!朕养你们一群御医来做什么?”宫中最好的御医看了半天,就看出个脉搏异常,说出去不笑掉大牙。 “冷,好冷。”锦墨在梦中感觉置身冰窖,冰冷无比。 月鸣雾为锦墨裹紧了被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墨儿,我在呢,雾在,不怕。” “皇上,娘娘恐是至阴之人,所以在掉进‘寒湖’后才有浑身冰冷的现象。微臣马上去煎药。” “快去!” 莲儿站在一旁看着所有人忙进忙出,叹了口气,他们怎知娘娘是何人,又怎知该如何做才能痊愈。转身离开了内屋,悄悄在端给锦墨的药里加了一味。 “皇上,这是娘娘的药,奴婢来喂娘娘。”莲儿端着药靠近锦墨。 “不用,朕来吧。”说完,接过莲儿手里的药碗,用小勺试了两下,谁知锦墨紧闭着嘴,就是不肯喝下,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月鸣雾拨开锦墨额前的碎发,一口喝下了碗中的汤药,苦涩的味道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冰冷的唇畔覆上锦墨的嘴,舌头灵巧地将药送进锦墨的嘴里。 沉睡中的锦墨感到浓苦的味道滑进口腔,没有多想,扬手打了过去。“啪”的响声让在场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月鸣雾停下了动作,瞪着锦墨,这个该死的女人!好心给她喂药,竟然一巴掌就扇了过来!真是不识好歹! 正准备甩手离去,忽然听见锦墨的呓语:“娘,不要走,墨儿怕,娘。” 月鸣雾止住了身子,缓缓转过去,看到锦墨的眼角挂着一颗颗晶莹的东西,自己心里最软弱的地方仿佛裂开了一道小口子,走过去抱起锦墨:“墨儿乖,我不会走的,别怕” “不要走……”说完陷入了沉睡。 月鸣雾叹了口气,托起锦墨的头轻轻放到枕头上,众人一见,看来锦妃独霸皇宠是真的啊,当众打了皇上一巴掌,皇上竟然不生气,真是奇了怪了…… “来人,给朕把今天在御花园的所有妃嫔召来。” “是,奴才遵旨。”小才子不禁为那些娘娘捏了一把汗,敢伤害锦妃娘娘,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各宫的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锦妃出了事,她们统统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推锦妃下水。虽说锦妃私会上官游,可是皇上对锦妃还是那般宠爱,心中暗暗庆幸当时没对锦妃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宁妃在前攥紧了手中的丝帕,不是她推锦妃下水的,但是她指使的!皇上如此聪明,决不会猜不到是她做的。 “众位爱妃可知朕找你们来有何事?”月鸣雾轻抿了一口茶,对上各宫妃嫔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冷。 “回皇上,臣妾不知。”柳美人上前一步,她不能再忍了,皇上如此宠爱锦妃,叫她们如何生存。 “哦?”眼中的阴冷变成了熊熊怒火,把手中珍贵的夜光杯扔到地下摔了个粉碎,“你们不知道,朕就告诉你们!锦妃是朕喜欢的女子,你们休想伤害她一丝一毫!今日有人敢推她下水,朕就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有谁愿意挑战朕的底线,朕奉陪到底!” 柳美人打了个寒战,皇上向来都是温柔的,如此失控定是被激怒了,她该怎么办? “皇上息怒,”空灵的声音响起,不是柳美人,不是宁妃,而是从后殿走出来的锦墨,“臣妾既然已经落水,追究谁的责任已是无用,还望皇上就此罢手。” “墨儿,你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月鸣雾赶紧上前接住锦墨的身体。 “请皇上就此罢手。”锦墨躲过了月鸣雾,也跪下求他,这绝不是因为她仁慈,而是她不想沾染上鲜血。 月鸣雾叹了口气,扶起了锦墨:“既然墨儿都说话了,你们退下吧,再有下次,朕决不饶你们!” 待众人退下后,月鸣雾搂起锦墨:“墨儿今日之举是为了什么?” “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么?”锦墨转身对上月鸣雾,“今日你为了我下狠招惩罚某个人,是为我报了仇,只是恐怕明日就有人劝你削掉我,纷争,还是少一些的好。” “墨儿,你还是太仁慈了……” 锦墨闭口不言,她当然知道入了宫就要心狠手辣,否则就容不得你。只是,她很累。 第十章 皇都郊外,清泉山庄 “属下参见少主。”两个守门的护卫见上官游匆匆进门,不知发生了何事。 “小姐呢?” “禀少主,小姐正在‘雨痕阁’。” 上官游止住了脚步,听月鸣雾的口气他应该是把伊瑶抓起来了啊,为何还在“雨痕阁”?“小姐没有出门吗?” 两名护卫都不知少主是什么意思:“是,属下并未见小姐出过闺阁。” 这两个人的话还是不太可信,凭月鸣雾的那些暗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捉走伊瑶并不是不可能。想到这,不再顾及身边的两个人,而是快速冲向“雨痕阁”。 上官伊瑶正在阁楼休息,忽闻得丫鬟通报说,少主回来了。赶紧穿戴整齐迎接自己的哥哥去了。 “哥哥。”伊瑶笑着扑入上官游的怀抱。 “伊瑶,你没事?” “瞧哥哥说的,你还希望我有事啊?”伊瑶拍了上官游脑袋一下,在一旁侍候的丫鬟们见了,不禁摇摇头。敢在清泉山庄如此对待少主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小姐了。 上官游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得周围的人犯起了花痴:“我倒是敢呢。谁敢动我的宝贝妹妹?” “对了,锦墨姐姐呢?”伊瑶长年深居“雨痕阁”,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自然也就不知道锦墨现在的情况了。 “是我没用,没法将她带回来……”上官游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伊瑶立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转身吩咐侍从:“你们先下去吧。” 待众人退下后,伊瑶拉着上官游进了屋子:“哥,你老实跟我说实话,怎么回事?” “锦墨,是皇妃。” “什么?”伊瑶吓得大惊失色,锦墨姐姐成了皇妃,那哥哥呢?哥哥怎么办? “我本想带她走,但是她不肯,”随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明明不喜欢皇帝,他们根本没有洞房,为什么她不离开?” “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难道还要跟皇上争女人么?你总要考虑一下爹爹啊。” 上官游沉默了,他只能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否则他连安定的生活都不能给锦墨,何谈幸福? 皇宫内自上次上官游大闹了一场后,变得安静了许多,皇上夜夜留宿“湘竹轩”,锦妃不受宠的谣言不攻自破,各宫主子都与锦妃表面结善,暗地实际恨得牙咬咬。 这晚,锦墨吃完晚膳,暗自猜测月鸣雾有可能不会来了,于是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小才子的声音:“皇上驾到——” “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月鸣雾飞快扫视了屋内一眼,看来他的墨儿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懒得连安都不来请,眼睛盯着从里屋走出来的佳人,邪笑了一下,“墨儿,你越来越懒了。” “皇上,我是病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月鸣雾心疼:“好,你是病人,以后你不想请安就不请了。” 周围的奴才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皇上真是疼娘娘啊,连安都不用请了。 “你们退下吧。” “是。” 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咳,皇上,你今天,睡地上?” 该死的女人,竟然叫他睡地下:“墨儿,今晚,朕和你一起睡。”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是朕的妃,朕和你睡天经地义。”说完一把搂住锦墨的纤腰,一边吻着她的耳垂,锦墨的脸被月鸣雾挑逗得通红。 “我……” “恩……?你怎么?”月鸣雾把头深深埋进锦墨的脖子。 “我……唔……”未等锦墨说完,月鸣雾就封住了她的嘴。 “墨儿,我要你。” 月鸣雾将锦墨打横抱起,走向内屋,一路上两人吻得难解难分。 到了内屋,月鸣雾放下锦墨,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锦墨迷离的眼神让他燃起熊熊欲火。不再等待,咔嚓撕裂阻碍两人的衣物,月鸣雾的唇覆了上去,舌尖探进去寻找锦墨的丁香小舌。锦墨的理智被情感替代,双手环上月鸣雾的脖子,努力地回应。 “雾……雾……” “恩……我在……” 大家都会心一笑,自己做事去了。 两人在云雨过后,筋疲力竭,拥着对方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醒来的奴才们听到屋内传来骇人的尖叫声。 “啊!你怎么在这里?!”锦墨早晨醒来,发现自己枕在一个人的胳膊上,扭头一看,竟然是月鸣雾。 “朕怎么不能在这里,恩……昨晚墨儿可让朕伺候舒服了?”月鸣雾一脸邪笑。 昨晚?昨晚……昨晚好像她和月鸣雾…… “啊!色狼!”说完床上的枕头,被褥统统扔向月鸣雾。 月鸣雾无奈,抑制了锦墨的行为后,道:“昨晚某些人还在我的身下说,‘雾,再快点,我还要,还要。’唉……怎么是我的错呢。” 锦墨想一头撞死了,在他身下承欢不算,竟然还说出那种话,她没脸见人了…… “墨儿,你不要摆出一副被人占了很大便宜的表情,你看后宫那个女人不希望朕宠幸她们?” “那是她们,和我没关系!我不想!”锦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感觉到周围迅速聚集起来的杀气,锦墨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这是威胁好不好? “额……莲儿,打水进来洗漱。”感觉气氛不对,锦墨转移战场了,她不想和他斗。 “皇上,娘娘。” 莲儿规矩地准备扶锦墨下床,“啊!”锦墨刚刚一动,下身就传来酸痛,让她好看的眉头紧皱在一起。莲儿也停止了动作,进退为难。 月鸣雾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是。”待屋内无人后,月鸣雾穿上衣服,把帕子从脸盆里拿出来拧干后甩给了锦墨,锦墨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接过帕子擦拭着脸颊,又向外吩咐道:“莲儿,准备一桶水,我要沐浴。” “皇上,我要沐浴,请回吧。” “哼。”月鸣雾一声轻哼后,拂袖离去。 “娘娘,水准备好了。” “把桶搬进来,撒些竹叶。”简单地吩咐,褪去了外衣。 不多时,便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宫女把木桶抬进了卧室。 “你们退下吧。” 门轻轻掩上,锦墨踏进了木盆,热水的湿气混杂着竹叶的清香,让锦墨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哗”,锦墨整个沉在水里,蜷缩着,白皙光滑的皮肤衬着水面粼粼波光,细长的发丝飘在水面,肩头微微地颤动,手臂上冰蓝的凤凰放佛要飞出水面。半响,锦墨微微在水中睁开眼睛,平淡的眸子已不复往昔的浓黑,而是冰蓝,发色也逐渐转为透明的银白,整个人,充满了落寞。 锦墨捧起一捧水,从水里看着自己的倒影,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沉浸其中的锦墨并没有发现窗外的一抹黑影迅速消失。 “娘娘,娘娘?娘娘你怎么了?”门外的宫人们着急地喊着,锦妃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坏了他们,又不敢硬闯。 “无事,让莲儿进来更衣。”答应着外面的人,锦墨恢复了正常。 “娘娘,你刚才是不是……”莲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无关之事,不要多问。” 更完衣,锦墨遣退了所有人,独自躺回了床上。 “你说什么?!皇上和锦妃圆房了?”静兰阁里,宁妃愤怒地朝自己的宫女大喊。锦妃锦妃!你竟然触了我的底线!现在皇上本就对你心存爱慕,要是你怀上龙种岂不是要你坐镇东宫了?不!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娘娘,现在我们是不是要……”旁边一个宫女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宁妃摇头,她现在不能动锦妃,否则皇上定会猜到是自己做的。 “现在只能,借刀杀人!” “琴妃娘娘?!”那个宫女瞬间猜到了自己主子的想法。 “聪明,我要坐收渔翁之利。哼,锦妃,琴妃,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金龙殿的月鸣雾不知宁妃的计划,但是还是眉头紧锁。墨儿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给她荣华富贵她不在乎,你给她恩宠她也无所谓,你就是要杀她,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自己还真是命如此,遇上了她。 “皇上,韵妃娘娘求见。”小才子轻声说道。 韵妃?这个向来不理世俗的女人找上门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宣。” “遵旨。” “宣韵妃娘娘觐见——” 随着奴才的声音响起,门外走进一个美丽的女子,容貌绝不在宁,琴二妃之下,带着浅浅笑意向月鸣雾走来。 第十二章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月鸣雾嘴里叫着韵妃,眼睛还看着手里的奏折,“不知爱妃有何事?” 韵妃攥了攥手中的锦帕,狠下心:“回皇上,臣妾的爹爹想要告老还乡。” 月鸣雾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呵呵,堂堂一个吏部尚书,做得好好的要告老还乡?真当朕是傻瓜了吗? “韵妃,李爱卿勤勤恳恳,辞官隐退,恐怕没有说法吧。” “回皇上,臣妾的爹爹看朝中新贵崛起,自觉人老,恐担不起大任。”韵妃早就猜到皇上不会轻易放人,果不其然。 “够了!”月鸣雾将奏折扔到桌子上,“此事朕会考虑,退下吧。” “臣妾遵旨。” 待韵妃款款退去,月鸣雾才吩咐道,“小才子,拜驾‘湘竹轩’。” “奴才遵旨。”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妃呢?”满屋子的奴才,就是没有锦墨的影子。 莲儿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皇上,娘娘在里屋,不知为何一直没出来。” 连午膳都没用么?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你们守在外面,朕进去。” 说着,大踏步进了里屋。 月鸣雾轻轻推开门,沐浴用的桶还摆在屋内,却不见锦墨的踪影。蓝白色的床单全部掉在了地上,月鸣雾慢慢走近,听到了锦墨的呓语,“师傅,墨儿不学了,不要学了。好难受……啊!”月鸣雾不知道锦墨梦到了什么,但下面的话让他彻底震惊了,“墨儿不要当冰凤的主人,不要当救世主,求师傅换个人吧……墨儿好难受,不要!” 锦墨喊着从梦中惊起,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额上全是密密的汗珠,冷汗浸透了衣服。 “墨儿,墨儿。” “皇上!”锦墨十分惊讶,“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湘竹轩’有何事?” 月鸣雾抬手拭去锦墨脸上密密的汗,将她拥入怀中:“墨儿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尽意的事?”“皇上,你……”锦墨看着月鸣雾,他不会什么都听到了吧。“你不想说便算了,朕不强求你。”“皇上都听到了,臣妾若是不说,只会引起皇上的怀疑罢了。” 说着,锦墨已经下了床,站在月鸣雾面前凝神屏息。不一刻,锦墨柔顺的头发变成了一袭银白色,眸子也变成了冰蓝,只是那份深邃依然在,却更加冰冷了。 “墨儿……你……” “如皇上所见,臣妾自6岁起便是这副样子,臣妾是由师傅一手带大的,师傅曾告知臣妾,臣妾是几百年前冰凤之主的转世,今生必驾驭冰凤,救天下苍生于危难之间。”锦墨说起这些之时,眼里掩盖不住的是无尽的落寞与悲伤,太痛苦了,真的好痛苦。自己宁愿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却注定要背负这么一个重大的使命。 随后,锦墨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坐到月鸣雾的身边。“臣妾入宫伴随皇上左右,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迟早,臣妾是会离开的,守护天下的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听了锦墨的话,月鸣雾的心开始抽搐,他舍不得了,他不想让锦墨离开。 “墨儿,朕不许你走。”说着,扣紧了抱住锦墨的双手。 “皇上,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况且……” 月鸣雾甩开了锦墨,怒斥道:“况且什么?!况且你也不喜欢朕是不是?!” “是。”平静的回答让月鸣雾不禁怒火沸腾,摔门而去,只留锦墨一人在屋内。锦墨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她只能承认,将来不让情牵绊她现在就只能阻止情根深种。作为一个帝王,月鸣雾真的对她很好。她也看得出来月鸣雾是真心喜欢自己,但是,她一生只为苍生而活,绝不能像平凡女子那样。后宫美人数不胜数,比她好的,比她会献殷勤的多如牛毛,月鸣雾会忘了她的。 莲儿走了进来,一脸忧伤地看着锦墨:“娘娘,你这是何苦呢?你难道一点都不期望你和皇上可以打破那个延续千年的命运么?” “既是命运,便是注定了的,任你是谁也无法不遵从它的安排。”锦墨说完便躺回了床上,“莲儿,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无奈,莲儿只得关上房门,无声地退了出去。 第十三章 边关传来了捷讯,五王爷月似齐,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凯旋。皇城内一片喜气洋洋,上到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都准备迎接这位齐王。齐王府内更是热闹非凡,登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月鸣雾亲自在御花园设宴,为齐王接风洗尘。 而此时的“湘竹轩”还是一片冷意。锦墨慵懒地躺在床上,听着莲儿在自己耳边絮叨,那齐王多么多么英俊,多么多么厉害,独自一人带领十万人打退了压境的五十万大军。 “娘娘,皇上亲自在御花园设宴,您……”莲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锦墨当然明白,自己那天扇了他一耳光,只怕现在都还没消气。这次若是去了,不免要受些委屈。也罢了,反正是他兄弟的庆功宴,也不会做过头的,毕竟自己……也没想当那最耀眼的角色。“拿羽衣来,准备晚上的庆功宴。”轻柔的一声,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不是去争宠的,更不是让人看笑话的! 莲儿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夜晚来临,御花园歌舞升平,众嫔妃及朝中大臣都已到齐。月鸣雾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俯视着下面,却始终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心里不觉些许不畅快。 齐王坐在月鸣雾下方,褪下一身戎装,穿上紫袍,墨黑的头发在脑后扎起,插着一支金簪,额前细微的碎发在风中飘扬,眼神凌厉如刀。淡粉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手上拿着月光杯,盛着晶莹的液体。忽然,一袭白色的身影抓住了他的视线,在场的人都朝那边望去。月鸣雾惊讶地抬头。 锦墨身着白色纱衣,表面是细细微微的羽毛,裙摆在风的舞动下飞扬。及腰的秀发随意披在肩上,头上是一支支白色的细羽,长长的白丝带在风中飘舞。依旧是那么淡漠的眼神,却在看到皇座上的人后有一丝紧张。锦墨整理好心情,走上前行了一个屈膝礼:“臣妾参见皇上,见过齐王殿下。”接触到齐王惊艳的眼神后,锦墨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平身。”月鸣雾看着锦墨与齐王那种和谐的气氛,心中大为不快,“锦妃,今乃大日子,怎来迟了?” “皇上恕罪。”这一声,不是锦墨喊的,众人眼光汇聚的焦点——太尉大人! 月鸣雾微愣,锦墨迅速回过身来,上前搀起跪拜在地的父亲:“爹爹,墨儿不会有事的,爹爹不要担心。”“唉……墨儿啊……”雪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声冷笑,听得众人心里发毛:“锦妃怎知朕不治你的罪!”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皇上若是想,那臣妾听候处罚。” 铿锵有力的语调,旁侧宁妃看得心里暗笑,这个锦妃,真是不知进退!而琴妃经过上次的教训,在一旁沉默不语,心里却极想看着锦墨的下场会多凄惨。韵妃则是一直将视线游离在别的地方。雪岩看着锦墨,心里不免有些许着急。月鸣雾对上锦墨清冷的眸子,震悚了一下,他,还是下不了手啊。 “罢了,下次不可再犯。”转而对御花园的众人道,“众位爱卿入座吧。”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桌上众人心中滋味各不同。雪岩十分庆幸锦墨没有任何事,而宁妃则心生不满,甚至是愤怒! 锦墨正准备坐到女眷席里,忽的感觉背后射来一道阴冷的目光。转头一看,月鸣雾正朝她瞪着呢,这意思……犹豫了一下,锦墨还是走上了那宝座,坐到月鸣雾身边。瞬间,四周杀人的目光四起,锦墨在心中无奈的笑了一声。月鸣雾显然也注意到了,故意搂紧了怀中的人。齐王看着上面的两人无比恩爱的样子,心中不觉十分失落,烈酒一杯一杯灌下肚。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皇上,”宁妃站了起来,“今日是齐王殿下的大日子,臣妾愿献舞一曲,以祝皇上百年无忧。” “准。” “皇上,臣弟有一个提议,在宁妃娘娘舞毕之后,请锦妃娘娘弹奏一曲。久问锦妃娘娘琴技喻戚王朝第一,今日希望可以一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月似齐。 “哦?墨儿你愿意么?”月鸣雾转头征求锦墨。“既然齐王殿下提出来了,臣妾岂有推辞之理。”切,锦墨在心里十分生气,不就是想拿她和宁妃比么? 宁妃不满地看了齐王一眼,随后摆起了舞姿。乐声响起,全场寂然。那一双媚眼,水蛇般的腰肢,十指如削葱,雪白的藕臂令人遐想。 一舞倾城,看得在场的人痴迷。宁妃的舞姿确属喻戚王朝第一。此时,萧家——宁妃的娘家人人都露出了赞赏的神情。月鸣雾高高在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墨儿,准备好了么?”浓浓的鼻音,富有男性专属的磁性声音。“莲儿,‘断月吟’。” “是。” 随即莲儿拿来了“断月吟”。锦墨缓缓上台,水袖一划,抚上了琴弦,空灵的声音随琴声慢慢溢出: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 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 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人扶醉月依墙 事难忘谁敢痴狂 把闲言语花房夜久 一个人独自思量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 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 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月鸣雾看着高台上的佳人,神情恍惚间,那雪白的身影似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悲伤的神情,俯望众人,手下缓缓谱曲。 “皇上。” 柔柔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其中的众人,大臣纷纷拍起手来,响亮的掌声充斥着锦墨的耳畔。宁妃在一旁双眼泛红,瞪着锦墨,恨不能把她吃了。 “墨儿琴技甚高,堪称喻戚王朝第一,赏!” “谢皇上赏赐。”锦墨低下头,不愿去看那些嫉妒、羡慕得发狂的眼神。同时,忽略掉了月似齐柔情的目光。月鸣雾看着他如此看锦墨,不禁将锦墨搂紧了些,以示所有权。月似齐的眸子暗了下去,无比失落,即使知道名义上她是自己的嫂子,可是心里却想把她据为己有。 一场庆功宴,在快乐,嫉妒,失落中朦朦过去。 “锦妃接旨——” 锦墨刚踏进“湘竹轩”,后脚小才子便带着几大箱东西进来了。 “雪锦墨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锦妃甚得朕心,赏,绫罗绸缎数匹,金、玉如意数对,黄金千两,各类珠宝两箱。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锦墨一个响头叩了下去,本来疲惫不堪的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现在还叫她磕头,直接栽了下去。预期的疼痛没来,抬头一看,月鸣雾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脸上。 月鸣雾抱起锦墨:“墨儿想睡就直说,还行那些繁琐的礼节作甚?” “皇上不是还在生气么?”想到锦墨那天说的话,月鸣雾的脸色沉下去了几分:“墨儿不许离开朕,除非朕死。”锦墨的心震了震,随即恢复了平静:“皇上如此在意,将来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朕选的路,从未后悔!”坚定的神情,无法动摇的决心,锦墨心动了。 “好了墨儿,你也累了,休息吧。” 说着,月鸣雾帮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第十四章 次日清晨,莲儿一大早便进来报:“娘娘,齐王殿下来了。” 锦墨睁了睁迷离的睡眼,拿起一件淡蓝的罗裙,吩咐道:“请齐王殿下稍等片刻,我换好衣服便去。” “是。” “不知齐王殿下一大早便来‘湘竹轩’有何事?”锦墨款款而来,淡蓝近白色的衣衫印进月似齐的眼里,那个女子,一直都是,一直都是素雅的样子,妖艳只会玷污了她。 “不知锦妃娘娘今日可有空?本王想带娘娘出去看看。”谦卑的说辞,恭敬的礼仪,如仙般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动。不过…… “真是不巧,本宫近日身体不爽,不能陪齐王殿下出游了。”锦墨不会拿身份压人,也很少在别人面前自称“本宫”,只是这个齐王,还是少接触的好。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可是总有一股危险的感觉,况且,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好与他多做纠缠。 月似齐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锦墨会如此答复他,“墨儿,妹妹……” 锦墨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眼中,已积蓄了晶莹。随后,响亮的耳掴声久久回荡在会客室里。“呵呵,月似齐,齐王殿下!你真是还有资格叫我一声墨儿妹妹啊!”锦墨转过头背对月似齐,衣袖下的手握成拳,在不住地抖动,“你可清楚,我已不再是当初的雪锦墨!” 紫袍落地,月似齐坚定不移地看着锦墨,“当初,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还是会那样做!绝不后悔!”屈膝之下,是月似齐毅然的话语。 “你,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我自三年前便再无交集,今日,亦是绝别之日!”锦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似要窒息似的。罗裙下,是颤抖的身体,她多想,多想,拦住那一道身影,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里,把委屈和难过统统哭出来。可是,不可以!那个雨夜,便是自己伤心欲绝之日!自己早已发誓,此生!绝不会,绝不会再有此狼狈的一天! 伴随一阵脚步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锦墨一个人。 取出‘断月吟’,锦墨笑了,笑得那么决绝,凄凉!青葱玉指,拂过琴弦,耳边,是三年前的呜咽,以及,那不断在梦中徘徊的,冰冷的话语!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绕指柔破锦千万针杜鹃啼血声 芙蓉花蜀国尽缤纷转眼尘归尘 战歌送离人行人欲断魂 浓情蜜意此话当真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离别人呵。”锦墨的手滞在半空,似齐哥哥……似齐哥哥……别,了。 第十五章 宫内不管何时何处都是有眼睛的,“湘竹轩”发生的事情月鸣雾的暗卫已禀报于他。檀木桌上是如山高的奏折,月鸣雾将刚批完的一本奏章扔下,脸上尽是阴郁之色,“小才子!” “奴才在。” “摆驾‘湘竹轩’!” 天子的銮驾停在“湘竹轩”门前,那个傲视天下的男子大跨步走了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锦墨在看到月鸣雾进来的一刻就马上跪了下去,掩盖住眼角的红色。 “爱妃免礼。” 月鸣雾扶起锦墨,看到锦墨眼角残存的悲伤,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爱妃可是有何不顺心之事?” 锦墨微微拉开了与月鸣雾之间的距离,“皇上多虑了,臣妾只是想起了爹爹,有些思家罢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你和齐王究竟是何关系?!” “皇上!我是你的妃子没错,但你没权利知道我的私事!”被人狠狠地揭开了伤口,锦墨刚刚平复下去的悲痛与愤怒再次燃烧起来。 “你的私事?”月鸣雾挑起锦墨的下颚,“朕不觉得有什么人在朕面前有私事!”随即他笑了,很诡异的笑,看得锦墨不寒而栗,“既然锦妃一片孝心,朕又岂会不明白?传朕旨意!锦妃因思家成疾遂送还家三月后回宫!” 说完,月鸣雾转头而去,不再看锦墨。 一道圣旨,震惊后宫。 嫔妃每月可归省一天,可这次却放锦墨归家三月,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便看出来这是惩罚,至于惩罚的原因,那就各有其说。这个在近段时间宫里最得宠的娘娘突然惹怒天子而被遣回家,对于嫔妃来说可是巨大的耻辱。各宫主子奴才都有了不少的想法,雪锦墨自恃才貌出众恃宠而骄,被这样的旨意打下地底估计再无翻身之日。宁妃,琴妃之流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盘算。韵妃在“簇菊楼”内紧锁眉头,一天未出。整个后宫暗流涌动。 且说锦墨接旨之后并无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吩咐莲儿准备好一切事宜,让一些想看锦墨笑话的人落了个空。 次日清早,锦墨收拾好东西,只带了莲儿便离开了皇宫,这个禁锢自由的地方。没有任何华丽的仪仗,只有一辆马车,对于这些宫里人是不会太在意的,毕竟只是一个失宠的妃子,有谁会为她多费心思呢?而自从锦墨的马车出了宫门之后便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像一只伺机杀死猎物的豺狼。 “我都已经出宫了,为何他们还不放心呢?”锦墨淡淡地说,像是在问身旁的莲儿,又似自言自语,“如果他们非要杀了我才甘心的话,那么我就不能再做待宰的羔羊了。” “小姐?” “一个看不清实力的对手,会让她们多恐惧呢?”锦墨嫣然一笑,“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本来太尉府离宫里并不太远,只是在这路程之中会有一片树林,白天无异,只是到了夜晚会有野兽出没。尽管月鸣雾多次派人绞杀,但都成效不大,也就放弃了。毕竟如果天亮出发那么天黑之前是绝对可以到太尉府的。而锦墨心里有盘算,便令车夫走一段路停一段,太阳刚下山的时候正好走到了这片森林。 “锦妃娘娘,这地方有不少野兽,还请娘娘多加小心。”尽管已经失宠,但还是娘娘,总是要有礼节的。不然到了太尉府,锦妃有的是法子折磨自己。车夫小心翼翼地揣测锦墨的心意,生怕惹怒了她。 “无事,剩下的路,本宫一个人和莲儿就可以了,你回去跟皇上复命吧。”锦墨转过身,将手中的绣帕递给车夫,“就说是本宫的意思,不需要人护送了。皇上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虽说是锦墨的意思,但车夫还是不敢接那锦帕。 “既是娘娘的意思,皇上必不会迁怒于你,还不快走?” 莲儿接过帕子递给车夫,随即一手拍了下马,还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就这么被马带走了。 树林中恢复了寂静,锦墨笑笑,“还躲着做什么?本宫都帮你们把外人遣走了,想要做什么,还不快完成了回去复命?” 藏身黑暗中的影子晃动了一下,随即发出一丝利光,“唰唰唰”十几道人影便出现在锦墨面前。 第十六章 “呵呵,锦墨我真是深感荣幸,能够得到你们背后主子如此重视。”锦墨笑了起来,对方真是看得起她呢,来人个个武功不凡,看来不拿了她雪锦墨的命是誓不会回去的。 “哼,你既是知道我等人是来干什么的,还不快快交出你的小命?” 领头一人摆开架势,手上利剑寒光隐现,印在锦墨的眸子里仍然是不变的淡然。黑衣人显然没想到锦墨到了这个份上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只看着端庄站在那里的人有了些许寒意,手中也开始渗出冷汗。但是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后退的资格,主子交代的话,就一定要做到,还要做得漂亮! 锦墨甩开流云袖,“要我的命?只怕再给你一百年你都不够资格!”缓缓朝后退,将莲儿护在身后,她不怕他们,但是莲儿不可以,“莲儿,仔细记住,我的凤舞九天一旦施展你就立刻朝后退,跑出树林,不要回头!” “小姐!” “我不会有事,你明白的。”看着锦墨眼里的坚定,莲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暗暗记下来,“小姐,莲儿记住了,小姐多加小心。” 锦墨眼中闪过几分利光,这是很少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水袖舞起,带着两圈冰蓝色的光围绕着锦墨纤细的腰肢旋转起来,越转越大,最终形成一个光圈将锦墨整个人笼罩在里面,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情况。 “破·凤舞九天。” 五个字清晰地从锦墨嘴里吐出来,冰蓝色的光瞬间膨胀,笼罩住了那十几名黑衣人,一束蓝光冲天而起,划破云霄,为黑暗的夜笼上了一层淡蓝的光辉。森林各处的野兽看到这天生异象,只觉得想要顶礼膜拜,凤凰的威压直接施展在了它们身上。莲儿回头朝那束笔直的光芒望去,脸上闪烁着熠熠光辉,那才是她真正的小姐,真正的凤凰!逃出森林一路上畅通无阻,除了那份威严吸引着各处野兽,更重要的是莲儿身上已经有了锦墨的气味,九天凤凰的气味!谁与争锋! 耀眼的光辉只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锦墨收回能力,十几个黑衣人身上毫无生气,只浮着淡蓝的光晕,旋即化作点点飞沫消失在空中。 锦墨转过头,不再去看那还在闪烁盈盈蓝光的点点。一袭白衣飘过,独留下幽静的树林。 且说月鸣雾在听到侍卫来报锦墨的车夫被半途遣了回来,不禁怒火中烧,当即命人重打其一百大板,谁知那车夫竟掏出锦墨的手绢说乃是锦墨命他半途折回来,若是皇上打了他,锦墨定不依皇上,气得月鸣雾直接叫来小才子赐他凌迟。完事过后,正打算自己亲自去找锦墨,谁知森林处突然蓝光冲天,此等异象是否有何暗示? “老臣参见皇上。” 佝偻老者,玉带蟒袍,两鬓早已花白,脸上道道皱纹彰显着他历经岁月的沧桑。 “左丞相不必多礼,平身吧。” “不知皇上召见老臣有何吩咐?” “呵呵,左丞相可是谦虚了,难道丞相猜不到朕有何要事重要到动用丞相吗?”月鸣雾转过头,笑意吟吟。 左丞相上前一步,“若是皇上是为了那片野兽森林之事找老臣,还望皇上恕罪,老臣断不能将所有真相告诉皇上,只能请皇上安心,并不是什么大凶之兆。” 月鸣雾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哦?连丞相都不能涉及的事,真令朕好奇啊。”随即脸色变得严肃,“既然丞相不能告知朕,那便请丞相对外人也只字不提,不知可否?” “老臣定当谨遵皇上口谕。” 待左丞相退下后,月鸣雾杀气骤现,“小才子,派人盯住他,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报。” “奴才遵命。” 小才子退了下去,这些事情,不是他做奴才的所能沾惹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将月鸣雾的任何命令执行得彻底,别的事,不是他该担心的。 第十七章 锦墨轻踏莲步,穿过森林,一抹紫色的影子,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人,此时却脸色凝得像要滴出水似的盯着她,“你不要命了吗?”月似齐欺身走来,双目快要喷得出火。 “我的命,也与齐王殿下无关吧。”锦墨冷冷地看着月似齐,绕过他打算独自走掉。 “雪锦墨!” “月似齐!”锦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齐王殿下,你要是再纠缠不清,一会皇上来了你才是真正害死我了。”话音一落,锦墨逃离了月似齐的视线。 月似齐接住锦墨掉下的发带,“你还是恨我……” 空旷的树林,只留下月似齐一个人,孤单的背影。 “似齐哥哥,墨儿长大了要做似齐哥哥的妻子。” 小时的誓言,早已烟消云散。从那天起,从他亲手毁了锦墨的心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墨儿,墨儿,你果真恨我么?背后嚣张的马蹄声响起,伴随着月鸣雾威严的声音,“齐王,没想到你也在这,锦妃呢?” “皇上,那是你的妃,和我没关系。”月似齐握紧手中的发带,转身离开。 “哼!” 月鸣雾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奔向太尉府。雪锦墨!真是和全天下的男人都扯不清,一个上官游不够,现在还和他的亲弟弟扯上了关系,这个女人是存心不让他省心吗? 次日清晨,锦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太尉府门前,守卫看着锦墨摇摇欲坠地走来,顿时吓得不轻,其中一人赶紧去禀告雪岩,另外一人本想要上前搀住锦墨,可是身份悬殊,只得关切地问,“参见锦妃娘娘,娘娘怎么了?” “我无事,告诉爹爹,墨儿身体不适,想要独自休息一会,叫爹爹不必来看我了。”锦墨轻咬贝齿,一张脸惨白得吓人,手无力地插在腰间。只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又想起一件事,“莲儿可回来了?” “莲姑娘已经到了。”锦墨笑了笑,“那就好。”随后拒绝了守卫的帮助,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走到自己的院落,一进屋子便摔倒在了床上,腹中传来阵阵绞痛,额上冷汗一颗一颗落下来。锦墨咬紧嘴唇,心中暗暗叹气,“意袅,你这是为何呢?你真想杀了我才甘心么?师傅的选择,何时能由你我主宰呢。” 大堂内雪岩听得守卫来报锦墨脸色极差,不带一个随从便只身一人回来,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后又有另一人来报说锦墨独自回房休息,不想任何人打扰,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老爷!老爷!”一个急促的身影从厅外跑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一点规矩都没有!”雪岩抬手一掌拍到桌子上,上好的檀木桌发出了呻吟。 “是,回禀老爷,皇上驾到。” 未待雪岩把这消息消化完毕,厅外一声爽朗的笑声已至,“雪太尉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声落人至,月鸣雾一身青衣,手拿骨扇,身后跟着化妆的小才子,走到堂前。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屋子的人,瞬间跪倒在地,面前站着的可是九五之尊啊。君临天下的威严已在月鸣雾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具备了一个帝王该有的睿智、英勇、气度。雪岩暗暗叹了口气,却也注定了要有一个君王最不该有的专情!当初选择他,究竟是对是错啊。 “免礼平身。”月鸣雾皱了皱眉,锦墨于他先走,就算和月似齐耽误了些时间现在也应该在太尉府内了,为何不见人影。 雪岩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看到月鸣雾的神色也隐约猜得到原因,替锦墨辩解道,“皇上恕罪,锦妃娘娘回来之时身体略有不适,已去歇息了。不知皇上驾到,未前来拜见,望皇上恕罪。” “既是如此,朕便去看看锦妃。”说罢,已抬脚跨了出去。雪岩赶紧跟上,为月鸣雾带路。 一路上众人皆是无声,打扫的丫鬟奴才些看见皇上来了吓得赶紧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恼了这位天子。 雪岩也暗暗为雪锦墨捏了一把汗,若是皇上是去捉锦墨的短的话,他不惜一切也要保住锦墨,自己纵横官场这么多年,从先帝时起便在朝中做事,先帝的一言一行他几乎都能揣测出风向。而这位皇上,实在是看不透! “启禀皇上,这便是锦妃娘娘居所处的院落。” “哦?这地方似不像太尉府其他地方啊。”眼前的地方,虽不能说破旧,但也太简单了点,院中就几杆翠竹,一座以竹为主要材料的居所掩映在翠绿里面,和月鸣雾想象中的奢华完全不一样。虽然雪太尉并不是什么贪官,但其女的屋子又怎么会如此简单,至少建成不该如此潦草。 “老臣不敢欺瞒皇上,锦妃娘娘自三岁起便在外与一道人修行,两年前回来后便要求老臣修了这件院子,说是静心之用,原来的屋子也拆了。” 月鸣雾不再多说话,听雪岩话里的意思,根本就不知道锦墨已非人,自己也就不便多问了。跨入院中,一丝淡淡的,竹叶的清香飘然而至,让月鸣雾心旷神怡。 “果然是个好地方。”月鸣雾推开竹门,看见锦墨浑身是汗,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体不住的颤抖,顿时心强烈的收缩了一下,大步走上前去,将锦墨揽入自己怀中,轻声呼唤。 “墨儿,墨儿。” 锦墨迷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喃喃地回答,“痛……好痛……” “哪里痛?”月鸣雾轻声呵护着。 “肚子,肚子……好痛,呜呜呜呜……” “小才子,召太医来!”锦墨的声音让他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皇,皇上。”这可是太尉府,太医要来也得一个时辰过后了,看锦妃这状态,哪等得了那么久。 雪岩当然明白小才子的意思,说道,“皇上,老臣府里也有医术不错的大夫。只是要到前院去。” “还不去找来!”锦墨一声声的哭泣让月鸣雾难受无比,怒气冲冲地抱着锦墨出了屋子。 月鸣雾一边安慰锦墨,一边快速走向前院。 太尉府的瞿大夫赶紧跑过来诊治,搭上锦墨手腕一会后表现出了了然的神色,“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锦妃娘娘乃是有喜了,只是可能舟车劳顿导致动了胎气,待草民开两服药吃下去便无事了。今后也要注意保胎,不要过度劳累。” 一个轰炸性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锦墨听到后隐隐露出了一丝苦笑。 第十八章 “你,你可是说真的?”月鸣雾握住瞿大夫的肩膀,略微有些颤抖。 “草民不敢欺骗皇上,锦妃娘娘确实是怀上了龙胎。”瞿明暗暗捏了一把汗,都说锦妃娘娘不得宠,这还叫不得宠?那什么才是得宠。 “墨儿,你听到了么?你有朕的骨肉了!”月鸣雾欣喜地上前抱住锦墨,周围所有人徐徐退下,锦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随即化为淡淡柔情。 “皇上,臣妾……” 锦墨不知该怎么说,月鸣雾高兴的表情让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可是必须说,不然,太尉府、月鸣雾、以至所有和她有所牵连的人都要遭殃了。 月鸣雾当然不知道锦墨在想什么,他被快乐充满了。以前宫中也有嫔妃怀孕的,只不过那时他只认为她们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也有不少嫔妃失掉了孩子,他也没太惋惜,那些女人都不是他所珍惜的人。而现在,锦墨,这个唯一可以牵动他情绪的人怀上了他的骨肉,他如何不高兴? “墨儿,这段时间你好好养胎,朕会把你接入金龙殿,那里,没有人敢造次。”这个办法无疑很好,那些嫉妒心甚重的嫔妃难说会不会下手。尽管锦墨有神功护体,却难免有所纰漏。金龙殿就不一样了,那里有他的数百名暗卫,防御重重,安全度比“湘竹轩”高了很多。 “皇上,”锦墨苦笑了一下,“我要归省三月呢。” “朕的旨意,能下也能收。” 锦墨推开月鸣雾,正色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再者,臣妾这段时间也想留在家中休养,三月后再行回宫不迟。请皇上恩准。” 月鸣雾略微有些愠气,“你还在因为这个生朕的气。” “臣妾不是那种无聊的人,皇上能保证臣妾在金龙殿便一定会安然无恙?与其让她们知道,不如封锁了消息,这样,反而更安全。”锦墨的心在滴血,她要求留在太尉府岂是仅仅为了保住腹中骨肉,就算金龙殿不能护她周全,她也足够保护自己和孩子。她有更残忍的目的,可是为了保住身边的每一个人,必须舍去小我成全大我! “墨儿说得有理,既然如此就先在太尉府待一段日子,日后再说。” 锦墨勉强笑了笑,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月鸣雾知道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簇菊楼 “雪锦墨有孕了?”淡然的语气,自在的神态,一切看似云淡风轻,跪在下方的人背上却渗出滴滴冷汗,这是主子发怒前的征兆,自己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回禀主子,确是如此。但是皇上似乎并不打算接锦妃回宫,应该是准备封锁消息。” “皇上为了那个女人,真是想得周到呢,一如当年的先皇一般。” 华服女子捏紧手中的菊花,随后松开,花瓣化成点点碎片飘落在黑衣人的面前,看得黑衣人一阵颤抖。 “你都听到了,该如何做,心中也有数了吧。” 墙上黑影浮动,屏风后一名女子缓步走出,黑色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冷冷勾起,一身玲珑的躯段裹在黑色纱衣之下。黑衣女子一举一动,骇人心魂,全身杀气凛冽,烛影摇曳间已来到华服女子身边,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挂在脸上,“你到头来还是要求我帮你。” 华服女子站起,一脚踢翻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转头道,“少啰嗦,你在那种鬼地方呆了三年,果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么?” “可笑,我三年的隐忍就是为了能够将雪锦墨打入万丈深渊,岂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倒是你,不要随便命令我,小心你的贱命!” “你!”黑暗中的身影逐渐清晰,正是韵妃,丰满的胸脯因为女人挑衅的话语变得起伏,“你我共同的敌人是雪锦墨,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不愧是皇家人,知道高瞻远瞩。”女子走上前,挑起韵妃的下颚,冰冷的薄唇贴上了韵妃的嘴,紧接着便是一阵疯狂的掠夺。 一旁的黑衣人已经看傻了,“主,主子。”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因为,你就要死了。”说话间,黑衣女子手腕一动那名属下便已成了一具尸体。 “你的这个习惯,真是一点没变。” “所以,你要满足我才行。” 说完,黑衣女子一手搂住韵妃的纤腰,另一只手握上那高耸的丰盈,嘴唇在白皙的脖颈之间摩擦着,韵妃发出阵阵魅人的呻吟,黑衣女子得意一笑,狂风骤雨般吻去。一件件衣服落在地上,黑衣女子的手不住地在韵妃的胸和下身之间游走。解开衣服,女子的下体竟然有男人的那个东西!火热的欲望抵住韵妃的私密处,一阵激烈的运动。 “啊……”伴随着全身的颤抖,韵妃下体流下津津妙液。黑衣女子这才罢手,放开韵妃起身准备离去。 “慢着,你做了什么手脚。”完事之后的韵妃感觉身体内处十分火热,有股渴望散发出来。 “这是正常现象,被我碰了你就要有准备。反正那皇帝这几天不会回来,咱们就做个尽兴好了。”说完,抱起韵妃朝里屋走去,一路上两人不断的亲吻,不断地厮磨。 “啊……啊,还要,还要,啊……”韵妃的声音不住响起,女子脸上挂满了笑容,一直冲击着身下的娇躯。 “啊!”疯狂的律动让女子达到了高潮,手却还在韵妃的丰盈处狠命拿捏,韵妃微微娇喘,随后一夜无话。 第十九章 “娘娘,燕窝粥来了。”莲儿带着盈盈笑容走进了房间,端起瓷碗,舀起一勺燕窝,轻轻吹了口气递向锦墨,“皇上真是疼娘娘,人在朝堂上,心可是在这呢。一早就叫小才子来吩咐记得把刚赏的燕窝炖来补补身子。” “正是这样,我才犹豫不决。”锦墨不着痕迹的推开莲儿的手,“你都知道,这孩子平安出生的代价,是何等的巨大……” 莲儿的手滞了一下,放下燕窝,幽幽的叹了口气,“娘娘视莲儿如亲姐妹一般,有些话,莲儿便是要明说。皇上对娘娘的心,莲儿真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孩子,皇上是如此的期待,娘娘若是自作主张,只怕换来的,是皇上无尽的怨恨啊……” 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锦墨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变得冰冷无比。无尽的,怨恨,么?自己,是如此的无奈,看起来拥有翻天覆地的能力,实则,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住!不,是不能保住!滚烫的泪珠,一颗颗掉在了地上,碎成点点白光。锦墨只觉得眼前很模糊,莲儿的呼唤声在耳旁越来越小,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中。 “怎么会突然昏倒?!”暴怒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关心。 “回皇上,娘娘该是遇到什么伤心事而动了胎气,要注意好好休养。” “朕知道了,全都下去吧。” 月鸣雾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莲儿最后一个走出,轻轻拉上房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佳人,面露不忍之色。娘娘,怕是要动手了罢,命中如此,真是难为了娘娘啊……尚未出世的小皇子,愿你不要恨娘娘,迫不得已啊…… 锦墨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月鸣雾满脸柔情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个地方开始塌陷下去,“皇上,坐到床边来吧,椅子上凉。” “恩。”月鸣雾心中大喜,像个得到奖励的小孩子,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皇上,这些天都没踏入后宫一步,总是往太尉府跑,只怕,迟早得漏了馅儿。皇上还是少来看臣妾为好,太尉府比皇宫安全得多,又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朕明白,可朕就是忍不住。” 搂过锦墨,月鸣雾轻轻拍打着锦墨的背,“墨儿,你一切要小心,为了朕,也为了朕和你的孩子。” 幽幽兰香漂浮在两人之间,锦墨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明,浓密的黑发瞬间变成银白,冰蓝的眸子深邃无比,看不透。感觉到自己肚里的异动,锦墨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暗叹一声。怀中人的举动自然也逃不过月鸣雾的眼睛,看着锦墨的肚子微微大了起来,月鸣雾只觉得自己很没用,“墨儿,为何,要这么做?”尽管知道答案,尽管不愿承认心中的答案,他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不明白么?”锦墨恢复正常后抬头望着月鸣雾,“臣妾借助神力的外泄拔苗助长,本来臣妾只有一个月的身孕,现在,却相当于三个月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将时间缩短,避免不怀好意之人的伤害……”还是因为,有孕三月,是最容易流产的! 锦墨的心在狠狠抽搐,她没有说出后半句,她发现自己真是天底下最狠心的母亲,昨日夜观星象,帝王星之光华已开始逐渐消减,她不可以犹豫,也没有资格犹豫! “是朕无用了……” “怎能怪皇上,臣妾乃是自愿的,”锦墨转过头,一字一句的说,“皇上今晚还是去别的娘娘那歇息吧,总要装出点样子,让她们以为皇上已经忘了臣妾。” “朕,不去。”月鸣雾的语气坚决而毋庸质疑。 “皇上!” 略微的愠气让月鸣雾的心软了下去,“好吧,墨儿要照顾好自己。” 锦墨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第二十章 “如是各位爱卿无异议,那朕,便下诏了。”月鸣雾冰冷的眼光看得底下人一阵寒意,“传朕旨意,锦妃于太尉府诊出已怀龙种,即刻升为锦贵妃,后宫之人皆位居其下。若锦妃诞下皇子,便是朕的太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请喝茶。”宫女小心翼翼地把一杯雨后龙井递到宁妃面前,“娘娘莫要气伤了身子,锦妃的孩子,咱们想法除去便是了。” “砰!”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宁妃甩开流云袖,站了起来,“做本宫宫里的人还如此不长脑子!锦妃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可会给本宫下手的机会,真是愚蠢!” “哟,宁妃姐姐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琴妃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宫女,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这些个奴才有什么好气的?对着他们发泄又不能解决问题,几个奴才,死也就是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发了这顿火,不划算。” “妹妹真是好心情,你我姐妹都要住进冷宫了还有这心思来戏笑姐姐。”看清来人之后,宁妃莞尔一笑,转而对站在下方的人怒斥道,“作死的奴才!本宫要和琴妃妹妹谈事,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是,奴婢告退。” 待沉重的木门掩上,琴妃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好一个雪锦墨!竟然还怀上了龙种!害我被禁足的仇还未报,现在又添一桩恩怨!” “妹妹还是如此沉不住气,”宁妃端起茶杯,淡淡品着,“以往我姐妹就是吃了这冲动的亏,现在,可不能再大意了。” “哼,我如何能沉住气?皇上下了那样的旨意,明摆着已将后宫诸人抛之脑后,你我姐妹如何还能忍。” “妹妹可是认为那韵妃是省油的货色?”宁妃笑意吟吟,“都说韵妃一心向佛,本宫可不认为她是什么好东西。” 琴妃豁然大悟,又不免阴笑了几声,韵妃在后宫虽说一直未插手后宫之事,但能在这是非之地生存如此之久,还高居四妃之一,本事,可也不算小。若是这次能借刀杀人,那以后便也是没了忧患。 簇菊楼 淡淡的菊花香,绕在华服女子鼻尖,听得旁边暗卫的报告不觉冷冷勾起嘴角,“宁、琴二妃也太高看本宫了吧,竟想着本宫去为她们做马前卒,真是有趣,有趣。” “哼,两个蠢女人,宫里眼睛何其多,还以为她们这番话是秘密,”暗处身影逐渐清晰,正是上次的黑衣女子,也是被锦墨称之为意袅的女子,“坐观风声吗。” “本宫也不太想清静了。除掉雪锦墨!”韵妃站起身,“本宫会全力协助你。” “你那点人,只能骚扰皇帝,却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有所用处。” 黑衣女子闪身而过,厚重的大门重重掩下。雪锦墨!当日之痛,必要拿你的命来偿! 第二十一章 夜色降临,锦墨站在窗前,身后是一脸惶恐的莲儿,“娘娘,帝王星……” “该来的,终究会来。”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锦墨略有些歉疚,“我便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罢了,可我别无选择。” 话音刚落,数十道黑影从天而降,包围了锦墨和莲儿,领头一人缓步而出,猛地扔掉遮在头顶的黑纱斗笠,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意袅!”锦墨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你想要做什么!” “哼,本座若是再狠毒一些,便该等你把孩子打掉之后元气大伤之时来击杀你。”她的脸色冰冷而狠毒,“可是,本座的自尊不允许这么做!所以本座提早现身了,雪锦墨,墨师妹,今日便是你魂归黄泉之日!” “有无那个本事,你还要试了才知道!”脚尖轻点,锦墨飞身扑向对面,“莲儿,保护好自己!” 语罢,意袅一声冷笑,也迎上锦墨,两人相撞在一起,天空中闪起灿烂的火花。一蓝一红两种光芒在空中交织,几招之后两人纷纷往后退。意袅盯着锦墨,却向下面的人冷喝道,“统统不许动,本座今日要亲手证明,她雪锦墨,不是本座的对手!” “是!” 听到黑衣人的答复,锦墨也是微微舒展了眉,至少莲儿现在不会有事,她虽怀孕,实力与意袅还算相当,努力拼一下还是有希望的。 “阴魂蚀骨!”一声爆破在空中响起,无数黑红色魂魄从意袅身体里飞出,发出凄厉的叫声,一哄而去涌向锦墨。 “意袅,你果真是走火入魔了!这等邪法也敢修炼!”锦墨目色凝重,那是无数的冤魂化为的戾气,无比凶险,就算是她也不敢轻易沾上,“寒冰锁!” 一瞬间,数条以坚冰打造的锁链呈分散状捆绑在并无实体的怨气上,被遏制住的鬼魂不住哭喊,站在下方的莲儿几乎快要被这凄厉的惨叫弄得心神混乱。锦墨也感到有些力乏,现在的她,毕竟不是在全盛状态下,不敢过多使用灵力,也只得使些简单的法子来对付意袅,但并不是长久之计,看意袅还有后招,她该怎么办。 意袅脸色阴冷,朝着锦墨的方向冷冷嘲讽道,“本座在无望谷呆了三年,你果真以为那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历练是无用的吗?” “无望谷,怪不得你的攻击全是阴魂,你竟与那些孤魂野鬼为伍,以吸收它们的戾气来助长你的灵力。”无望谷,乃是一个无人之谷,只有人们平时把死了的,无人认领的尸体丢下去,久而久之,那里便形成了浓郁的毒雾与尸气,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而意袅竟为了超过她跑到那种鬼地方,果真是疯了。思及此,锦墨摇摇头,有些惋惜,“不对,现在你的体内已不是灵气了,当年师父传承给你了,你都丢完了。” “少提那个老不死的!她把冰凤之位传给你时,本座与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意袅的怒火已被全部挑起,当年的事,是她这一生的耻辱。而就是这样的耻辱,让她变得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今大仇终于要得报,她又怎会放过机会,“雪锦墨,受死吧!” “玄冰罩!”看着疯狂袭来的黑红雾气,锦墨已有几分不敌,意袅如此疯狂,她体内积蓄的怨气已达到一个无法探知的程度。 “哈,雪锦墨,今日你必死!”意袅的声音毒辣且无情,巨大的力量在酝酿着,“尝尝本座的杀手锏吧,你很幸运,是第一个。” “万魂吞天!” 玄冰罩被无数厉鬼冲破,锦墨没有更多的力气施展凤舞九天,她如何能赢。 “啊!”倩影被生生撞下天空,全身放佛被撕裂了般的疼痛,莲儿惊吓得高声叫道,“娘娘!” 一道紫光飞天而过,重重击在意袅身上,“她今日若有事,你便拿命来偿。” 第二十二章 紫光散去,人影逐渐清晰,正是月似齐! “哈哈,好,好。”意袅似疯了般狂笑,转而狠毒地盯着月似齐,“你们二人今日也凑齐了,看我报当年之仇!” “无望谷的冤魂,于我来说,无半点妨碍。”月似齐冷冷看着意袅,似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锦墨传冰凤之位,乃天意。你执意逆天而行,那我,便是要将你除去!” “少说废话!月似齐,动手吧!” 一声厉啸从意袅口中直冲云霄,啸声散去,却有无数条黑云朝这方聚拢来。“意袅!你好生大胆,竟敢使用‘亡灵召唤’。”锦墨几乎有些失控的叫道,“快住手!你会毁了自己的!” 天地万物,皆有秩序,生而死,死而轮回,轮回而生。但凡事总有例外,死而怨气不散者,阴灵在人界游荡,不可进轮回之道。古有邪道创一门恶法,可召唤游荡人间之阴灵,集万千怨气供施法者瞬间暴涨实力,但作为违背天地规律之行,施法者必受五雷轰顶之灾。 “哈哈哈哈哈,今日我便要你们给我陪葬!”疯狂的笑声席卷整个天地。 此刻,皇城之上,月鸣雾紧皱眉头,“左丞相!这究竟是何征兆!” “皇上息怒,老臣,老臣……”左丞相也是满头大汗,此乃天之神迹,如何能够告诉皇上?纵使是九五之尊,纵使是金龙转世,可那方面的事情。 “左丞相事到如今还要隐瞒!?”月鸣雾可以说是漫步寒冰,那是太尉府的方向,他绝不会看错!可是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即使他也担心锦墨,“朕不需要不能为朕分忧的臣子!” “皇上恕罪!此乃是上次的冰凤之主与其他二位同阶别者的争战,皇上万万不可参与,是以……” 未等左丞相说完,月鸣雾便是一阵怒吼。 “你说什么!” “皇……皇上,请息怒,微臣不敢有所欺瞒。” 月鸣雾只觉瞬间心被掏空了,凝视着远方,那个不知是何情况的地方。他不能派兵,更不能声张,若是百姓知道了只会动摇喻戚王朝根基,他不可以那么做。 月似齐拧紧了眉盯着意袅,她一定是疯了,竟然选择同归于尽。意袅下方的黑影看到这一幕几乎毫不犹豫冲向了那层黑云,锦墨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祭亡灵!似齐哥哥不可能应付得了,她已经受了重伤,若再使用凤舞九天恐怕会元气大伤,甚至会影响到以后的修炼,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意袅已经打定主意要拉他们一起死,不可以不阻止! 强撑着站起来,锦墨凝着意袅,她想她会永远记得那片仙林之中那个纯真的女子,可是已经不在了,以前的意袅在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了无望谷。她以前一直不知道意袅这三年到了哪里,无望谷,那个真正的炼狱,意袅,意袅,你果真如此想打败我吗? 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凤——舞——九——天!” 几乎是拼尽全力,喊下了这四个震慑天地的字,锦墨缓缓合上眼睛。嘹亮的凤鸣声冲破云霄,划破了意袅全力一击聚集的黑云,耀眼的光再次出现在锦墨眼前,意袅被蓝光所吞没,所有冤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锦墨却如一片凋零的叶缓缓落下。月似齐猛的冲上前接住锦墨,柔软的身躯,几乎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他只觉心一下窒息了,不可能的,冰凤之主永生不死,就算自耗生命逆天而行变为普通人也不可能死的:“墨儿!” “似齐哥哥,我没怪过你,真的……请替我……替我转告皇上……墨儿去了……”那对明亮的眸子就这样闭上,再也不会睁开。 月似齐沉下了头,额前的发在凌乱飞舞,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他再次抬起头,身影却瞬间消失。 城墙之上,月鸣雾和左丞相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月似齐,他手上那个冰蓝色长发飘飘的女子,已然安静睡着,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一切静好。 “我没保住她,她最后是想见你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