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花镜》 第一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杨柳依依，微风轻拂，淡淡的花香散开在美丽的秦淮河畔，红楼一片欢声笑语，奢靡到极致的美女笑意妖娆，轻扭的腰肢浪荡地掠过视线，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秦淮河很美，地美，景美，人更美，可谓是一个人间天堂的极乐世界。 我就出生在秦淮河边界的红楼，我的母亲是艳名远播的花美人，那个曾经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女子，对于她的传说很多，有人愤恨地说她是一个浪荡的女子，挥霍男子的感情，破坏人家幸福家庭的第三者，有人两眼放光地说她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体态妖娆绝色倾城，笑靥如花轻歌曼语，就算沉醉在她醉人的笑容下死去也甘之如饴。 可惜传说中的人物早已香消玉殒，撒手人寰。就在我出生那日，花美人合上了眼睛，奶娘告诉我时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啊。”然后带着一丝伤感地望着我一张毫不出众的小脸再叹“这孩子该是随她爹吧。” 我傻傻一笑似懂非懂奶声奶气地问道“我爹爹是谁？” 奶娘微微红了双眼说道“花美人到死也没说，只是临终托了我照顾你，你这孩子也是苦命，一出生便没了娘，你那不负责任的爹至今也没来寻你们，看来。。。哎，真是作孽啊。” 我仰起头轻轻擦着奶娘眼里模糊的泪花，童真地安慰道“奶娘不哭，花嫁会照顾好自己和奶娘，以后没人会敢欺负我们。” 奶娘低头看着我稚气的脸庞，皱皱的脸上如同盛开的菊花，“好孩子。”说着抱起我放在腿上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眯着小小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秦淮河上一条条极致豪华奢靡的红船慢慢晃荡在水波涟漪的秦淮河上，花开在女子美丽的发间，很美，尤其在这般明亮的夜晚。 波光明水映照下，我穿着小小的薄衫，梳着孩童的发髻，两手支在奶娘的双臂上，正视着远方摇晃的树影斑驳的映在河面上，隐隐绰绰，带着初夏淡淡的气息。 那年我十一岁，间于稚嫩与成熟之间，不似母亲绝色倾城妖娆善歌，我长得很普通，最多可以称上清秀吧，可是红楼本就是美女聚集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因此我那普通的相貌只能在红楼打打杂，绝对入不了那挑剔的姑姑眼里，这也让奶娘舒了一口气。 红楼的白天是最清闲的时候，因为没什么客人总要显得冷清些，姑娘们都在休息，而我们做完手上的活也可以自由活动一阵。 我这日做完活照例是自由活动时间，各房伺候的小丫头又聚集在一起闲磕哪房的姑娘又勾搭上了哪家公子，哪个穷书生又拐走了哪房的姑娘等等。 我兴趣乏乏地打着瞌睡，小小的身子靠在墙角，昏昏欲睡。 这时琴幽阁的芳儿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猜今儿个我见到了谁了？” 见芳儿一脸兴奋，似吃了春药一般，几个丫头纷纷探头好奇地问道“谁啊？谁啊？” 芳儿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一脸兴奋地说道“月。。。。公子。” “真的吗，真的是月公子吗？”一听这名字几个丫头一下子沸腾起来，似是中了春毒一般捧着小脸一脸的浪漫情怀。 芳儿鄙夷地看着一脸花痴的众人，似乎忘记自己也是花痴中的一员，“当然是真的，月公子可不是你们可以想的，月公子集神秘，高贵，优雅与一身，那么完美的人，哼，别说你们，就算整个红楼都没人可以与之相配，月公子可是天上那最皎洁的月亮。”说着眼里带着点点星光，一脸的神往。 “啊。。。。。。”一群女子恬燥地尖叫起来。 我捂了捂耳朵，拎起脚边的一个枕头，慢慢向门外走去。 似是注意到我的不合群，芳儿一下子站起来细细的手指指着我尖刻地问道“你去哪？厨房的碗都洗完了吗？” 我睡眼惺忪地回头对着芳儿一脸晚娘脸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芳儿姐姐不困吗？” 芳儿哼了一声大声说道“整日拖着个破枕头，走到哪睡到哪，看着你我都不想睡觉了。” 第二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恩了一声便朝门外走去，门里传来芳儿一声鄙夷的啐骂“睡货。” 不理会芳儿对我的不满，我拖着那个芳儿口中的破枕头来到红楼最靠北的小河边，轻轻的把枕头放在一颗不知道多悠久的老槐树下，整了整身上单薄的衣料，如同猫儿一般蜷缩在树下。 奶娘说我自小生下来就尤其喜爱睡觉，一睡有时就是几天，甚至有一次失踪了五天，原本以为是被贩子拐去了，后发现我竟是在老槐树下安睡了五天，也不知我是如何睡得这般踏实，到是把她急的找遍了整条秦淮河。为此我有些愧疚，为了奶娘方便找我，我便经常在这颗大槐树下睡觉。 微风拂过河面，闻着花瓣散发的香气，我眯了眯眼睛便沉沉地入睡了，我不知道这次我要睡多久，睡着的时候我从不做梦，就像失去呼吸一般，安静地就如死去一般，这话也是奶娘告诉我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只是觉得没什么不妥。 这次我睡得有些不踏实，总觉得鼻尖有些似有似无的瘙痒，我用力地挥手驱赶那恼人的骚扰，可是那骚扰却没有因此停止反而更加带劲。 我忍不住张开双眼，一张放大的小脸好奇地盯着我一脸困乏，我望着眼前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有些迷蒙，有些茫然道“开饭了吗？” 那少年子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的神色不断变化，最后喃喃道“原来是个傻子，真是可怜。” 我也不管他，站起身望向秦淮河，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秦淮河一片歌舞升平，夜色落幕了啊，拿起树下的枕头，也不再理会那个把我闹醒的男孩慢吞吞地向红楼走去。 “喂，小傻子，你要去哪？”少年在我身后嚣张地叫道。 小傻子？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称呼我，我有些迷惑地回头看他“你在叫谁？”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他笑地有些邪恶，手指却毫不犹豫地指向我。 “哦，我不是傻子，奶娘说我只是好睡了些。”我慢吞吞地回答道。 他更加嚣张地看着我，嘴角裂开大大的笑容，很好看，也很惹人厌，一双明媚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兴奋，我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只是听他傻子傻子地叫，好脾气如我也有些愤怒了，于是我回头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一丝恼意。 察觉到我变化的目光，他终于不笑了，于是我笑了笑，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有些诡异的笑容问道“你笑什么？” “我高兴。”我慢慢走向他，踏着红楼女子专有的步伐，嘴边扬起媚人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他，他呆愣地瞧着我。 等到他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我一把把他推进他身后的河里，噗通一声，他如同鸭子下水一般掉进河里的声音让我很畅快，我很少这般邪恶地笑，似是身体中被隐藏的一部分性格一般，平时的我总是一脸迷茫外加一脸好睡。 我收起笑意看着他恼怒的眼神，清清淡淡地说道“确实好笑。”说完便转身离开。 “喂，傻子回来，傻子，呀！”他在身后扑腾着水花嚣张地怒吼着，而我充耳不闻地走着，脸上益着大大的笑容，哼，敢叫我叫我傻子，真是令人讨厌的人。 回到红楼，夜晚已经拉开帷幕，热闹非凡的男人女人穿梭其中，调笑声，娇吟声不绝于耳，其中参夹着高雅的琴声，撩人的歌声。 我端着琴姑娘要的莲子羹慢吞吞地朝琴幽阁走着，睡意惺忪地盯着不让莲子羹撒了，刚走到琴姑娘房门口就听到一丝高雅的琴声传来，正是琴姑娘在接客，琴姑娘是红楼的花魁一般不轻易接客，除非是达官显宦，看来今日又有慕名而来的有钱人了。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等到那绕梁三尺，余音袅袅的琴声停了，我才敲了敲门用稚嫩地声音说道“琴姑娘，我送莲子羹来了。” “进来吧。”房内传来一个温润好听的女声，初听这个声音就可以想象里面该是何等绝色佳人，我推门而进，收起那股慵懒劲，端正地把莲子羹放到桌上，然后目不斜视地准备出去。 “花嫁。”琴姑娘喊住我，我抬起湿湿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螓首蛾眉，两靥如点，双眉如张，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我想美人就该是这样的吧。 第三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姑娘有什么吩咐。”我收回视线时发现琴案后坐着一个男子。 一身淡色的华服，一脸淡漠的神情，修长白皙的手指玩转着一盏精致的茶杯，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那男人突然转过脸看向我，怎么形容呢，只觉得那男子就如天上的月亮，皎洁明媚，让人有一种渴望不可及的感觉，那双眼睛就如皓月的光芒隔了千年散发着引人的光芒，一头墨色的发丝由一根月色的簪子束着，远远望去，就如仙人临风。 他突然扬唇一笑，声音如同和煦的春风带着淡淡的香气，他说了一句让我困惑很久的话，他说“原来你在这里。” 琴姑娘愣住了，我也愣住了，那神人一般的公子却是毫无起伏，依旧自斟自饮，月色般的眼眸淡定地犹如从未开过口一般。 似是察觉到我们与众不同的带色目光，那神人般的公子放下茶杯，月色的眸子将我们望了一望道“有事？”语气毫无起伏，脸色无比平常。 “没什么。”秦姑娘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随后抑郁地吩咐我“花嫁你去把姑姑喊来，说是月公子有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好。”我微微应道，出门时，我又听到琴姑娘低声说道“月公子息怒，姑姑定会抓到那个小蹄子为世子出气。” 原来这就是芳儿口中的那个就算整个红楼都没人可以与之相配的月公子，我无缘由地打了个寒颤。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人说的那句话绝不是随口说说。 把琴姑娘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姑姑后，姑姑有些惊讶地皱眉道“月公子有说是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姑姑摇着香气甚浓的扇子，一脸思索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尖细的手指慢慢划过扇面，随后摇曳着丰满的臀部朝琴姑娘那房去了。 看来那个月公子似乎是得罪不得，姑姑很少会皱眉，总是一脸招摇的笑容和夸张的笑声，想起门口听到的那句秦姑娘说的话，似是红楼有人得罪了那神一般的公子了。 夜色更深了，今日无月，无星。 我安心地哈了一口气，睡眼朦胧地朝下房走去，不知道为何近日困得很，许是夏天到了，知了叫得有些像催眠，我摇晃着不大的脑袋梦游一般地推开房门，躺到床上。 半夜之分，红楼突然有些喧闹起来，我揉着眼睛看着站在床头的奶娘哑着嗓子问道”奶娘发生什么事了？” 奶娘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我也不清楚，只道是姑姑似乎找人，叫大家都去大厅，花嫁穿好衣服随我出来吧。” “哦。”我困乏地说道，等到我半睡半穿完衣服跟着奶娘来到大厅时，大厅人早已到齐，而我最后出现时，大家都有些鄙夷地看着任由奶娘牵着闭着眼睛的我。 “就是她。”惊天一喝，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睁开湿润的眼眸，一张放大的小脸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好像有些眼熟。 “哈，终于被我逮到了，本少爷今天要把所受的屈辱全部还给你。”他一脸恶相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吃掉一般。 我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年疑惑地问奶娘“奶娘，他怎么了，是不是和小白一样吃错东西了？”说完这句话大厅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那人的脸臭的犹如被人踩了一般。（小白是厨房一只全身白毛的杂交狗） 姑姑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尖细地手指甲掐的我生疼，浑身的香气让我有些窒息，我听她怒骂道“竟是你个贱蹄子敢伤害世子的尊贵之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我也保不住你了。”说完转身对那个少年恭敬地说道“世子，人已经抓到，随世子处置。” 说完，一票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大厅，甚至拉走了奶娘，奶娘不安地看着我，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只是我听不清楚。 等到大厅就剩我们两人时，那人戳了戳我纤细的肩膀恶声恶气地说道“喂，傻子，还记得我是谁吗？” 第四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摸了摸刚被姑姑掐痛的手，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是傻子。” “哼，还不承认，你不是傻子那是什么？”他笑地邪恶，眼里带着奚落与讽刺的光芒。 “不是傻子。”我不依不饶地强调道。 “哈！傻子。”他不屑地笑道。 “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是。” “。。。。。” “喂，你就不会说别的吗？”似是怒了，他一脸气愤道。 “会。”我抬眉看着他一脸狗屎样。 “哈，说。”他似乎又有了兴致，一脸的兴趣盎然。 我微微抬起有些湿润的眸子说道“我困了。” “你。”他抬手指着我，脸颊抽搐着，“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睡觉，你不怕我吗？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歪着脑袋看向他，好奇地问道“你杀过人吗？” 他梗着脸，一脸傲气道“哼，现在还没有，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第一个杀的人。” 我摸了摸脖子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能不能在我睡着的时候杀我，那样就不会痛。” 他惊讶道“你不求我吗？你不求我不要杀了你吗？” 我又想了一会问道“我求你你就不杀我了吗？” 他横横地说道“看我心情，本少爷可是不会轻易放过敢推我下河的人的。” 我拖着下巴看了他一会说道“好，我求你。” 他一脸得意地听着，微微裂开的嘴角一派等着下文的模样，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他回头瞪着我，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他继续瞪着我，我依旧迷茫地看着他。 “就这样，就这样。”他气愤地跳起来，一幅想要弄死我的模样。“你不是应该磕头下跪，痛哭流涕向本少爷求饶。” 我木讷地看着他一副要疯了一般的模样，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他梗着脸站在那里似要把我看穿，我一副任君观赏地站着，直到他愤愤地走向我，我这才发现他似乎比我高出很多，当被他的影子笼罩住时，我抬起头扯着嘴角微微对他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不回去睡觉吗？” “呼呼。”我听到他喷气的声音。 “你就会说这个吗？”他压抑地看着我，小小的眼里冒着熊熊的烈火。 我困乏地扬起下巴，用眼里的湿意回答了他。 “哈。”他嘲讽地笑道，一张好看的少年脸孔硬是被扭曲了，他有些狰狞地看着我，我眼睛有些酸，可是这个小恶魔似乎不准备放过我，只听他说道“你是要睡是吗？” 我不怕死的点点头，用力揉了揉湿湿的眼睛。 “好。”他突然眼睛精光四射地看着我诡异地笑道“去王府睡如何？” 我仰起头，看着他低垂的下巴问道“王府远吗？” 似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他托腮认真想了一会说道“还好吧，坐马车也就大半个时辰。” “好像有些远呢，马车上有枕头吗？”我又问道。 他突然低下头盯着我的眼睛诡秘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去王府了？” 我有些好奇道“不是你邀请我的吗？” 小恶魔一下子傻了眼，直愣愣地盯了我一会嘟囔道“还说不是傻子。” 我摇摇昏沉的脑袋，回头问他“不走吗？” 他两只小小的眼睛朝我眯了眯，半响后才说了句“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我用眼底最后涣散的光芒看着那张有些捉摸不透的小脸，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身体似被一具柔软的身躯接住，耳边模糊听到一句“真有趣呢。”便华丽丽地睡了过去。 第五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第一次开始做这样的梦，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未梦过，而在之后几年甚至十几年我一直受这梦的困扰。 梦中一个白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一个巨大的玄色木棺材里，黑墓玄底，上面刻着各种云纹鸟兽，深深浅浅，斑驳缠绕，如同大树的年轮，那女子歪侧着头，发丝拂在那张玉容般的面上，如同睡觉了一般。 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淡淡的如同天上的云彩，深深的如同陌上的扶桑。 这时有人踏着淡淡的云雾而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看见棺材里那女子慢慢睁开眼睛，点点星光如同点缀在她眼中一般，那眼睛里百转铅华，只听她淡淡道了声“你来了。” 那人微微停驻脚步只是远远地望着，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又陌生。。。。。 这时我听到有门吱呀开启的声音，那一声如同车轮碾过心扉，心中微微一怔，一声似男似女的声音低低唱到“水中月，镜中花。梦中身不知，局内人自罔，世外客笑痴。”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等我醒来时正是日暮黄昏，窗外有残阳点点留恋人间，巨大的夕阳带着唯美的笑脸缓缓落入地平线，那一场庸长的梦如同一场久远的回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听见那男子开口，只是不自觉地想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拍了拍脸蛋安慰道只是梦，只是梦。 清醒了，我便开始左右观望，一切都是如此陌生，没有我熟悉的秦淮河，也没有热闹非凡的红楼，只有静寂的女子闺房，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间，一切都整理有序还隐隐传来淡淡的熏香。 这时我听到门外似有人掀帘而入，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得香甜。 “鬼老头，她为何还不醒，她可是睡了五天了。”这嚣张带着责问的声音有些耳熟，应该正是那个小恶魔。 “这姑娘脉象看来似是正常，按理说没什么病，如非要说出个什么，那就是这姑娘嗜睡些吧”一个略有沧桑的声音疑惑道。 “那你赶紧把他弄醒，否则我将你十里坡的那个破医馆给拆了。”一个嚣张又带着霸道的语气威胁道。 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还是那么欠扁啊，看来我这会要是不醒，这小恶魔指不定真断了人家的生计，哎，谁叫我那么善良呢，于是我微微开了开眼角，嘴角扎巴了一下，表示我要醒了。 周围似乎安静了，我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差点把我给吓得闭眼，眼前正摆着一张放大的恶魔脸。 “给我睁开。”小恶魔命令道。 我抿了抿嘴角无奈地张开双眼，对他笑笑，道“早安，小恶魔，不对，世子大人。”眼风里扫了扫房间早已无人，除了我和眼前这个小恶魔。 “哦？”他对我笑道“是挺早的，夕阳千里连芳草，我看今早的月色会更美。”他半真半假地对我笑道。 我暗暗纠结道怎么随口就是一个早安，于是定了定，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世子大人吃饭没？” 小恶魔细细地盯了我一会，恢复了一脸奚落的讽刺，“吃货。”我听见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随后拍了拍手，动作潇洒自然，毫不拖泥带水。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你手抽经？” 他哧了一声，一脸鄙夷地将我瞧着。 直到房中一群丫鬟端着五色八门的盘子鱼贯而出，我才明白他刚不是手抽经，而是提示下人上菜的暗语，我有些无奈地望着那张带着深深讽刺的面孔落败地看着桌底。 代沟啊，穷人与富人之间的代沟啊，可这贫富差距也太大了吧。 第六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吃饭吧，不是饿了吗？”似是占了上风，他说话也是越发得意，脸上带着一丝看穿我的表情。 我看着满桌的好饭好菜有些动心却又实在损面子，而且那句不轻不重的吃货实在无法叫我开怀地接受并且毫无心理负担地海吃，于是我便坐在床上悠悠地说道“还没洗漱，奶娘说女孩子家要矜持些免得叫人看笑话。” 我既是没爹没娘也是有人教的，奶娘说的话虽不是博大精深可是我却一直以她为信仰，奶娘老了，话虽有时多了，人说多而不精，但我总能从不精的话中挑出两句经典的，比如奶娘那句“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你虽是没爹没娘，人家也不能笑话你，人家有爹娘，你有奶娘。” “你奶娘还说过什么。”小恶魔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一双不大的眼睛神气地盯着我，掀起那绣了兽纹的紫袍衣角，随意地坐在我床沿。 我托腮想了一会，说道“你真的要听？” 他点点头嚣张道“有什么话小爷听不得，只是好奇你奶娘究竟何许人也把你教成这副傻样。” 我不自觉地抽了抽眼角低声道道“奶娘说了，”我将他望了望，他不自觉地将耳朵凑了过来，我又轻声嘟囔了一句，他不满地凑近，越来越近，我突然地大叫道“奶娘说了男人都不是东西，男人讲真话母猪会爬树。” “呀！”他捂着耳朵退后一步对我怒道“你想把小爷震聋吗？你奶娘又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大言不惭！” 我抿嘴看着他冷笑道“奶娘还说了，男子汉该是顶天立地，坐怀不乱，那些欺辱姑娘逛红楼的都是些不学无术，坐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你！”他怒气冲冲地望着我，良久忽然扬唇一笑，竟笑出几许丰神俊朗来，我望着他一脸诡异，不自觉地向床后挪了挪道“世子大人看不像小气之人吧，这个。。。。” “呵呵。”他竟笑出声来，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温和地将我望了一会道“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我又向后挪了挪道“然后呢？” 他突然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我发现自己小小的身躯就如同破娃娃一般被他拎在手里，他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微微皱眉道“怎么这般瘦小，就像麻杆一般。”忽又一笑道“无妨，有本少爷在，保管将你养的白白胖胖。” 我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肚子忽然咕噜了一声，我将他看了看，他也将我看了看，随后把我往桌前一放道“吃吧，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我坐在饭桌前想了想，也对，于是拿起筷子风卷云食了一般，而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旁边那人不甘寂寞地讽刺道“你奶娘真是把你调教地相当好，我很满意。” 我不知道他满意些什么，只是温温吞吞道“哦，奶娘是说在心上人面前矜持些，别的不相干的随他们说去，嘴长在人家身上总不能为了人家几句随言碎语给自己找不痛快吧，人活着是要向前看着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旁边有些安静，那人似是在收敛怒气，我擦了擦手道“吃的真饱，吃饱了如果能睡一会该是多好。” 旁边有人立刻暴走，我低低地笑了，“哎，对了。”我对着走到门口的小恶魔喊道，他敛了敛怒气回头对我咬牙笑道“你不是要困了吗？” 我敛了敛笑意一本正经道“我既是客总归也是懂规矩的，在这打扰了这么久也是不好意思的，本来说好只是在这里睡上一觉，只是主人太好客给我备了餐我也不好推脱，如今也算是圆满了，我想与主人辞别一下也是应该的，你看。。。。” “哼！”他抬步回走到桌边，笑道“你这是要走了，你也说了你是客既是要懂些规矩，我是请你回来睡觉，也是自愿给你备了饭，只是。。。。” 他似有些为难地看着我，那神情很含蓄又急切，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就如我跟他借了几两银子没还，他想与我要又开不了这个口，于是好奇道“只是什么？” “哎。”他先叹了一口，后道“刚十里坡的那个大夫知道不？”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第七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他突然一脸兴奋外加八卦地捉住我的手一脸心酸地将我看了一会又叹了一口气，看时机似是成熟了，后慢慢道“今日他给你看病，你这病着实不清，连十里坡赋有在世华佗的赛神医都无法医好，赛神医说了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能看得好的，得花心思，得花银子。” 说到这里他又将我看了看，道“若是几两银子也就罢了，只是这数目着实不小，谁都知道十里坡的赛神医出诊少说也要个万把银子，你这病又委实大了些，我们安王府这两年的开销也是大了些，这为你看完病也所剩无几了，不知道你奶娘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后面几句话他倒是如倒豆子一般说的格外顺溜，我扬了扬眉笑道“原来安王府财政如此紧缺啊，看个病就可以把安王府看倒了啊？只是你最后一句话倒是说错了，奶娘教我的是。。。。施恩不图报。” 他亦扬眉道“哦？那这样看来，小爷我就该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我不置可否点头道“我可是身无分文，你要向我要钱也是浪费口舌无功而返，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钱来，要不你把我卖到红楼去吧，说不定还能补偿你些许损失。”心里暗暗乐道卖吧卖吧反正那里本来就是我的家，心中却微微一痛，家？ 他微微抽了一下嘴角，笑道“姑娘说笑了，少爷我在不济也不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把姑娘买去那地方，不如让姑娘留下做个丫鬟之类抵工还债也好过在外面跌摸滚爬，受尽世间凌辱，哎，我娘说了万事要慈悲为怀，切不能为了私人之利陷他人于不义。” 满意地看着我剧变的表情，他含蓄地笑笑“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善良。”那表情真诚纯洁堪比再世佛祖，点化众生，我现在发现，他不是小恶魔，而是一只大尾巴狼。 我苦笑道“世子真是格外开明，只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这一走与他们又毫无交代，这。。。。”然后假装摸了摸湿润的眼睛，“叫他们情何以堪啊。”我说地声泪俱下，表情动作一致到位，要演戏，谁不会。 他一把将爪子搭在我肩上，默默地将我看了一会道“我知道你上有老，可这小又如何说起？”又将我的小身板上下审视一遍，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我不动声色地挪走他的爪子道“世子大人有所不知，我有个弟弟叫小白，从小与我一块长大，我这一走，他怕是要绝食了，他啊一日都离不得我啊。” “小白？”他疑惑道“你还有个弟弟？” “是啊。”我笑笑，“小白长得很可爱，有些像世子大人呢。” “哦？是吗？”他挑眉道“那好，我将你奶妈与小白接出来与你一道住这可好？你奶娘也大了总呆在红楼也不好，还要遭人白眼看尽沧桑，好不可怜，你说是吧？” 原本装腔作势的我也是心儿一跳，想到奶娘在红楼颤巍巍地打扫院子时我何尝不痛，只是我太小能帮她的也不多，姑姑成天老不死地挂在嘴边骂，我又何尝不怒，只是奶娘一双存了岁月的粗糙的双手轻轻按在我肩头对我笑道，花嫁不难过，奶娘没事。 “你说真的？”我脸隐现在柔和的光线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轻问，像怕他后悔一般，我说的有些轻柔，奶娘说，女孩子说话轻柔一些总会引起别人的怜惜。 他似是顿了顿，我着急地以为他会后悔，急忙说道“虽然我会的不多，只是总归在红楼做过，要比同龄的姑娘经历的多些，总是有些经验的。” 深不知这话说出来多引人遐想，只是当时有些急迫便随口说了，我原本是要说比同龄的姑娘多些工作经验，能多做些活。 那少年脸一阵阵泛红，随后有些别扭地说道“少爷我还小，你姑且在等等。” 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这话说得真是有技术含量，只是我才十一啊！ 第八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第二日，我睡地正香时听到院子里一阵狗叫，有些耳熟，我揉了揉双眼，随即愣住，小白？ 穿上鞋子，我飞奔出去，一见院门口那一坨雪白，不是小白是谁？抬眼间，奶娘正站在小白身后笑得如同菊花般和煦，只是她身后那个脸色阴郁的人不正是那世子大人！ 我随即一阵通透，我看着他慢慢走近院子，嘴角带着我熟悉的笑意只是未达眼里，他看着我咬牙道“它便是你那离你不得长得像我的弟弟？” 我呵呵笑了声把小白举到他面前讨好道“可爱吧？” 他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却是没眼色地伸出舌头，一口舔在他脸上，我石化，世子大人两眼睁大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我赶紧把小白放回地上，小白却围着他不断打转似是在表达对他的喜欢，我呵呵笑道“小白好像挺喜欢你的。”心里却为小白七上八下。 “哦？”他似是回过神来，却说了一句让我一下子对小白如此兴奋原因通透的话，他说“你说小白是你弟弟，”我点点头，他喵了喵小白“可是它明明就是条母狗。” 我咦了一声，抓起小白看了一会说道“我以前问过它，若它是公狗便叫一声，是母狗便叫两声，它明明叫了一声。”我有些哀怨地看着小白道“你骗我，怪不得每次你见到美女姐姐们都是爱理不理，反而爱搭理那些嫖客。” 小白哀怨地将我望了一会，呜呜了两声似是非常委屈。 “你可真是叫我开了眼界，哈哈，哪有人这样确定人家的性别的，哈哈。”他笑地有些喘，却依旧不屈不挠地笑道。 等他笑够了，我喊他“世子大人。” 他挑眉“何事？” 我微微笑着，认真地看着他说道“花嫁很感谢世子。” 他微微一愣，皱眉看着我，不大的眼睛眯了眯，道“我叫莫铮，你喊我莫少爷就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奴仆，清楚不？”他挑起眉头，一脸张扬，下巴朝天。 奴仆？真是好称呼！我咬牙暗骂，嘴上却是服了软，谁叫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恭敬地低下头对着地上的小白毕恭毕敬道“莫少爷好。” 莫铮磨牙，我弯起嘴角对着小白笑得开怀。 他一拂衣袖对着小白哼了一声抬步就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我眯了眯眼睛，我咧着牙齿愣了一下，我看他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奴仆，跟上，伺候本少爷用餐。” 我啊了一声，随后想起我在这里可不是做客的是来还债的，于是在他变脸之前我快速地与奶娘道了一声别全速追上已经走出院子的莫铮。莫王府很大，我跟着莫铮绕的七荤八素，小胳膊小腿走得几近脱虚，好不容易听到他说道“到了。” 我鼻孔朝天地恩了一声。 莫铮看了我两眼，随即整了整衣袍，便昂首挺胸地进门，我安安分分地跟在他后面不再啃声。 伺候人吃饭真是一件难熬的差事，饿着肚子伺候人吃饭更是一件不人道的差事，我望着一桌与我无缘的好菜，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莫铮面前的莲子汤。 莫铮微微皱眉，我谄媚地笑道“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呵呵。” 莫铮依旧皱眉，我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笑声传来，我望向门口，一个精致的女孩儿站在门口对着我们笑得有些甜腻。 “铮哥哥。”女孩掀开帘子便踏进内屋，随着她的走动有铃铛不停地脆响，那女孩一身白衣，脸上带着纯纯的笑容，等到她走进，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抬眉一看，竟是个小美人。 “笑儿。”一见到那女孩，莫铮板着的脸也微微一松，他对着我道“给笑儿加个座。” 第九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乖巧地加了个座，那女孩好奇地望了我一会问道“是铮哥哥新买的奴仆吗？” 莫铮看着我点头道“恩，新买的奴仆。” 我微微一踉跄，这两个人一开口就让我抓狂，奴仆，怎么又是奴仆，我难道就长着一脸奴相，或是在脸上贴了我是奴仆的大字，我一脸郁闷地站在桌旁哀怨至极。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莫铮拉着那女孩坐到桌前随手夹了一块糕点到她碗里，一脸笑容道“笑儿最喜欢吃的烟花糕。” 那女孩甜甜一笑道“还是铮哥哥对我最好了，刚路上遇到影哥哥，他都不理睬我。” “哦？”莫铮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漠，我听到他说了一句“理那残废做什么，来，还是吃些冷粥，看你一身汗，月落知道你出来吗？” 女孩忽然笑得有些诡秘，她轻声道“我是偷跑出来玩得，你可别告诉哥哥，不然回去又得被冷上个几天，你也知道月哥哥不理人起来，你怎么着也没用，我可是怕了。” 我慢慢走出内室，心里一阵不平，肚子实在饿得慌，我无聊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玩了一会，见莫铮与那笑儿没出来的意思，便打起瞌睡来。 正当我梦见一只鸡腿在我面前不断摇晃，我伸出双手想去接住，“哎呀。”我忽然觉得身体失去平衡，一惊，张开双眼，我竟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左腿上一阵疼痛。 我抱着左腿龇牙咧嘴，正当我想站起来时，一阵车轮声碾过，然后有个黑影笼罩了我，我慢慢抬起头，不禁抽了一口气。 眼前一个一身墨衣的男子垂眉看我，微微挑起的眉角淡淡的，修长的手指安静地放在腿部，他的皮肤带着淡淡的苍白，眼里露出一丝淡漠，他便这样坐着看着我，瞳孔里映着一个脏脏的丫头，眉目清秀，只是一脸的狰狞破坏了还算过得去的脸。长得真好看，我有些着迷地看着他，可惜，他坐在轮椅里，一脸冷漠。 我抬头仰视着他，他低眉看着我，良久，他道了一声“步青，走吧。” 我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么大一个活人而且长得不错的男子竟被我硬生生忽略了，那男子对着我微微一笑，后低下头道“是，影少爷。” “哎。。。。”我有些急了“我站不起来，麻烦搭把手。” 那轮椅上的男子似是没听到，到是他身后的男子微微回头看了看我，后回过头推着轮椅走远。 真是冷漠，我有些郁闷，不雅地趴在地上，手脚又动弹不得。暗暗咒骂那人见死不救，可是那人冷漠的眼睛，放在双腿上的手指却不停地在我眼前闪现，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趴在地上等人发现我，不能自救，就只能等待被救。 终于，我听到身后一个惊讶的声音“铮哥哥，她趴在地上做什么。”说着便跑到我面前蹲下，一双弯弯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抽了抽嘴角，刚想说话，身后便传来讽刺的声音“笑儿，她在捉蚂蚁呢。” 莫铮，我磨牙，捉蚂蚁，亏他想得出来。 “捉蚂蚁？”那女孩愣了一下，随后甜甜地一笑“好玩吗？” 我笑了笑，嘴角难看地扯起，我有些艰难地说道“是，笑儿小姐，我奉莫少爷的命令在这桌蚂蚁，莫少爷可喜欢蚂蚁了。”我望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莫铮，佯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眼前眉目弯弯的笑儿，见她悄悄把耳朵凑过来，我便低声与她咬耳朵，“少爷还总是把蚂蚁放到嘴里，然后拿出来，然后再放进嘴里，然后。。。。对此还乐此不彼呢，莫少爷可是有着很独特的癖好呢。” 笑儿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莫铮，眼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酝酿着。 莫铮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满意地勾起嘴角，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今日少爷命我在捉几只好做晚上的菜，可是，我好没用，不但没捉到，还不小心摔倒了腿。”说着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莫铮“少爷没有蚂蚁下菜一般吃不下饭，呜呜。。。。奴婢好没用。” 莫铮竟没发脾气，他眼睛落在我腿上，我听到他凉凉地问道“腿怎么样，还起得来吗？”这一问像是坐视我说的话------莫铮是个喜欢吃蚂蚁的变态。 第十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我扯起嘴角，起来的还趴着干嘛，欲哭无泪道“回少爷，起不来了。” “哼。”我听到他一声轻哼，随即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我抬起头，见他一副笑得开怀的模样警惕道“少爷，你。。。啊。。。。！”我惊得叫起来。 他竟然一弯腰手臂一捞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我听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奴仆如此为少爷着想，少爷我怎能坐视不管。”眉目微微扬起，一双明媚的眼眸将我望了望，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笑儿。”莫铮忽然对着仍蹲在地上，头却扬起，嘴巴微张的笑儿笑道“你先去找筱然姐姐玩去，我先带这丫头去看下腿，要是就这么废了就没人陪铮哥哥玩了呢。” 笑儿眉角弯弯，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引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我听她开心道“好，但是铮哥哥可要答应我个要求。” 莫铮眯了眯眼，随即笑道“说吧。” 笑儿一脸兴奋道“铮哥哥明日带我出去玩吧，一直闷在皇宫都要烦死了，月哥哥又看我看的紧，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可要玩个够本。” 皇宫？我不禁愣了一下，看来眼前这个一脸纯真笑意的女孩竟不简单呢，应该是个公主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我听到莫铮笑道“好啊，只是你可别又被月落逮到，到时候他又不理你我也是帮不了你哦。” 笑儿兴奋地点点头道“好，铮哥哥最好了。” 莫铮抱着我一路回到小院，路上有几个丫鬟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们，莫铮一回头又赶紧低头装作路人甲与路人乙，我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腰，毕竟这样被男子抱着总归有些不妥，于是我拉了拉莫铮衣角。 莫铮低头看着我，我笑了笑道“我自己下来走吧。” 莫铮嘴角微微扬起，我听他笑得有些邪恶，“你确定？” 我不怎么确定，只是在这样抱回去奶娘见了定要误会了，于是我咬咬牙点了下头，莫铮一下子把我放到地上，脚脖子刚着地，我便疼的龇牙咧嘴。 我伸手便扶住莫铮，他笑望着我说道“是你自己要逞强，怪不得本少爷。”他眼底映着我一张咧的难看的脸，而他的眉角弯弯，似是很得意。 我稳了稳身子，放开握着他手臂的指，一步一步踉跄地往前走去，我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没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脚上的阵痛不止。 莫铮微微一愣，随后拉了我一把道“真是个倔丫头。” 我呵呵一笑道“我这不是掘，有些路总归是要自己走下去的，这点小伤都受不了，以后怎么经历风雨。”我的十一年过得虽不是潦倒可怜，只是总归没有父母在身边，奶娘又时常不能完全照料到我，受了欺负也是自己担着，红楼本不是个安事之地，我虽小，只是看多了红楼女子的悲伤无奈，心也就比同龄孩子要坚强的多些。 莫铮沉默地看了我一阵道“走吧。” 我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竟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不像那个张扬霸道的少爷，这时的他竟显得有些孤寂无奈，见我望他，他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恢复了一脸王八之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 我眉头抽搐道“没见过这般自恋的美男子。”暗暗怒道刚刚肯定是我眼花，像他这般衣食无忧，家世显赫的贵公子会有何忧愁。 回到小院，奶娘见我一拐一拐的模样忧心道“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 见奶娘忧心，我有些不忍，奶娘年纪大了头上冒出了不少的白发，我握住奶娘的皱巴巴的手道“没事，不小心崴了腿，躺一下就好了。” 奶娘摸了摸我的脸，眼里有些雾气，我听她说道“莫王府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你又这般小，以后做事要小心些，仔细别叫人逮了把柄，哎，奶娘老了，连累了你。” 我微微笑道“奶娘说些什么呢，花嫁是奶娘一手拉扯大的，奶娘不许说这样的话，花嫁会难过。” 奶娘摸了摸眼，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疼爱，“好，我的好花嫁，奶娘去拿些药酒给花嫁揉揉脚，活活血。” 我呵呵应道“恩。” 第十一章 落霞与孤骛齐飞 暮色时，小院门口有人轻轻敲门道“请问花嫁姑娘在吗？” 奶娘一开门便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身青色裙子，脸上攒着温润的笑意，她递过来一瓶碧色的小瓶，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那少女微微笑道“这是少爷送与你的，这个具有活血通经的作用，药效很不错呢。” 哦？我握着那个小小的碧色瓶子暗暗纳闷他有这么好。“那你替我谢谢少爷。”我纳闷地收下药膏，那少女见我收下了便嘱咐我好好休息明日不用去伺候少爷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我翻转着瓶子，拉开瓶塞，一股清淡的药香味传入鼻中，轻轻涂抹在脚脖子肿起来的地方，一股清凉的感觉让我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看来那个少爷还不坏，我微微笑了下。 第二日大早，阳光直射窗门，我悠悠醒转过来，奶娘见我醒了便端了些洗漱用品进来，我靠在床上，奶娘掀开我的裤腿看了看笑道“到真是消肿了，少爷那药可真是好呢。” 我摸了摸腿，笑道“恩，奶娘我要起来。” 奶娘看了我一会问道“可以起来吗？不要硬撑。” 我点点头，奶娘便扶起我，脚着地时没有昨日那钻心之痛，踩了踩地，我喜悦道“奶娘不痛了呢！”小白围着我不停打转似也高兴的很。 走了几步确定没事，我高兴地乱碰乱跳起来，奶娘在身后不停叫道“小心，哎哟，小心些。”我呵呵地笑着，百转的小鸟欢快地鸣唱着，我的笑声荡漾在阳光明媚的早上。 今日莫铮与笑儿出去游街了，我因脚伤莫铮放我一天假，我端着一张小椅子趴在小院的桌上望天，望着望着便有些困了，阳光晒得全身暖洋洋的，我把头搁在桌上便进入了梦乡。 睡了很久，再次张开眼睛时，天色有些暗，我揉了揉双眼，眼风里竟见到院前的歪脖子树下似乎站了个黑影，那身影不似奶娘，修长挺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好奇地站起身来往那黑影走过去，一阵风拂过，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人的衣角却纹丝不动的贴在身上，我心一紧便要向后退去。 那人似是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一句话似万尽沧桑，竟叫我的心生生抽搐了一下。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熟悉的叫我只想逃开，心字成灰，我痛的蹲下身去，那人竟缓缓回头，一双眼眸带着千年的哀伤落在我身上，似是在看我又似在看远方，紫色的衣袍随风飘展。“紫姬，你过得可好？”一句话悠悠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歪脖子树随风落叶，飘荡在空气里，那人一尘不染地站在那里，浑身透着哀伤的气息。 “花嫁，醒醒。”我感觉有人不停地摇晃着我，我张开眼睛，奶娘一脸担忧地站在我面前，“你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奶娘摸了摸我的脸，我感到脸上一片湿润，那个是梦，怎么为个梦便哭了，我不得其解地望向那个歪脖子树，那里一片清明，哪有什么人？ 只是那句诗，那句心字已成灰在我脑海里不断呜咽着，心字成灰。。。 这时一阵风起，小白兴奋地叫了起来，我回头一看，竟是莫铮站在院门口，他踏着步子慢慢进来，紫色的衣袍随风而起，他站在那里看了我一眼，皱眉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收回目光，我竟想起梦里那人也是这样一身紫袍，只是眼里哀伤婉转与眼前一张欠扁脸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摇摇头驱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站起身来，我对他笑笑“莫少爷。” 莫铮慢慢走到我面前，脸上依旧一脸张扬，他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脚，“怎么样了。” 我顺势看了看，嬉皮笑脸道“好多了，多亏少爷赐的药才能好的如此之快呢。”我腆着一张笑脸。 莫铮眼睛翻了翻道“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奴仆变成残废，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垮下脸，莫铮嘴角弯了弯看着我说道“怎么失望了，莫不是你以为本少爷特地给你送药吧。”莫铮笑得十分欠扁。 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花嫁可是不敢有那想法。” “哦？”莫铮有些深思地望着我，“我觉得你可是没什么不敢的，当初把我推进河里的可是做的利落的很，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有何不敢？” 我扯着嘴角笑了下，这厮看着想要秋后算账了。 正当我纠结怎么让他忘记这事时，莫铮突然在我头上插了什么东西，那速度很快，我目瞪口呆地看他做完这些后问道“你在我头上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莫铮好看的脸狰狞地望着我，眼睛微微眯起，“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 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莫铮脸色更加难看，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抬脚走出院子。 真是小气，我有些郁闷地摸向头部，拿下来一看竟是一只玉簪子，上面刻着漂亮的花图，碧色的玉青翠欲滴，唯美婉转，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簪子。 我看着消失在院门口的紫袍微微一笑，他应该很生气吧。 第十二章 落霞与孤骛齐飞 莫铮慢慢走到我面前，脸上依旧一脸张扬，他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脚，“怎么样了。” 我顺势看了看，嬉皮笑脸道“好多了，多亏少爷赐的药才能好的如此之快呢。”我腆着一张笑脸。 莫铮眼睛翻了翻道“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奴仆变成残废，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垮下脸，莫铮嘴角弯了弯看着我说道“怎么失望了，莫不是你以为本少爷特地给你送药吧。”莫铮笑得十分欠扁。 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花嫁可是不敢有那想法。” “哦？”莫铮有些深思地望着我，“我觉得你可是没什么不敢的，当初把我推进河里的可是做的利落的很，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有何不敢？” 我扯着嘴角笑了下，这厮看着想要秋后算账了。 正当我纠结怎么让他忘记这事时，莫铮突然在我头上插了什么东西，那速度很快，我目瞪口呆地看他做完这些后问道“你在我头上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莫铮好看的脸狰狞地望着我，眼睛微微眯起，“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 我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莫铮脸色更加难看，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抬脚走出院子。 真是小气，我有些郁闷地摸向头部，拿下来一看竟是一只玉簪子，上面刻着漂亮的花图，碧色的玉青翠欲滴，唯美婉转，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簪子。 我看着消失在院门口的紫袍微微一笑，他应该很生气吧。 来到莫王府已有三个月，我慢慢熟悉了这里，原本硕大的王府如今也被我摸熟了，而作为莫铮的贴身丫鬟，我却始终不够格，像是早上起来伺候莫铮洗漱，只是他总比我起的早，像是伺候他吃饭，我总会不小心打翻汤碗之类，像是笔墨伺候，我总会把他干净的衣服上弄上一嗒嗒黑色的墨水，只是他从不责罚我，只是沉着一张脸道“笨蛋。” 我听的多了也就不痛不痒了，任由他怎么骂，我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最多也就露出一副迷茫的模样在来一句“少爷饿了吗？”莫铮也就没脾气了。 莫王府是一个大集体，东面为尊，住着莫王爷与他的夫人们，南面为莫王府接待客人之处，莫铮与他的几个兄妹住在西面，莫铮住的地方叫做和风苑，很诗意的名字，而北面住的是谁我并不清楚，只是莫铮警告我不许去那里，我虽好奇也不敢胡乱去瞎晃。 这日，我无聊地趴在莫铮房间的桌上，莫铮正在写字，白色的宣纸上几个大字龙飞凤舞，我懒懒地眯着眼睛看着莫铮认真的模样，紫色的袍子静静地贴在他身上，完美至极，我不知道他为何偏爱紫色，那日问他，他也是望着迷蒙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对紫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正当我盯着他的背影发呆时，莫铮突然回过头，见我一副神游太空的模样问道“在发什么呆，过来给我研磨。” “哦。”我走过去，拿着一块炭笔慢慢地研磨起来，莫铮头也未抬地说道“我这字写的怎么样？” 我眯着眼看了会实在不认识他到底写了些什么，便敷衍道“还行。” 我听他低低嗤笑了一下，后又道“那你念给我听听。” 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将那张纸望穿了也不晓得他到底写了些什么，于是低头继续研磨，嘴里嘟囔着“少爷不知道穷人的苦啊，哎。” 莫铮嘴角一动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睛亮亮的，“哦，真是可怜的丫头，要不本少爷来教你，不收银子，可好？” 我歪着头问道“真的？” “恩，想写什么，少爷教你。”莫铮一副施舍的模样。 我想了会说道“那就写我的名字吧，我想看看我的名字写出来是什么样的。”我有些期盼地望着莫铮。 莫铮拿起毛笔，弯下身子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了起来，我站在旁边细细地看着，直到莫铮写完了，我拿起那张宣纸细细地看了会后笑着说道“原来我的名字写在纸上是这样的，真好看。” 莫铮随后又在纸上另写了两个字，我好奇道“这两字怎么念？”莫铮微微笑道“这是我的名字。” 第十三章 落霞与孤骛齐飞 我拿起那张纸细细地看了一会，突然心血来潮，我拉了下莫铮的袖子道“少爷，我想起一句诗来，我念你写下来可好？” 莫铮上下把我看了看说道“不会是打酱油诗吧，我不写那些乡间野话。” 我摇了摇头，想起梦中孑然一身的孤寂，望眼欲穿的悲伤，慢慢张嘴道“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莫铮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良久在洁白的宣纸上慢慢写起来，我站在他身边看他半弯着腰，修长的手指有力地握着毛笔，写到心字已成灰时，我不经意望见他的手指微微一抖。 “好了。”他轻轻一吹，拿起来给我看，我眯着眼睛望着纸上一排整洁的字微微失了神。 见我盯着那副字发呆，莫铮好奇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意境是不错，就是太。。。。伤感了些。”说着便望向我。 我愣了愣总不能说是梦里听来的把，于是我不满道“为什么就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就不能文思泉涌，灵光乍现，随性而作。” 莫铮拿起桌上的扇子一拍我的脑袋道“你不如直接说自己是才女好了，做出这样诗来的人绝对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哀默心死了，看你这样子能有那份忧郁绝望吗？” 我郁结地垂头，莫铮将那副字收好后便对着我说道“你也不要自卑，文学不是所有人都能搞得，自古有话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你很有德，开心点。” 我垂眉不展，开心，我若还开心的起来就有鬼了。 次日，我正睡得香甜，鼻头却一阵阵瘙痒，我用力地想赶走那恼人的感觉，耳边似听到有人低低的笑声，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放大的笑脸惊得我抱起被子往床里缩去，待我睁大双眼才发现眼前竟莫铮，我望着他一脸诡秘的微笑警惕道“少爷，干嘛？” 莫铮扬起手中的折扇象征性地扇了扇，明媚的眼眸溢满笑意，一身紫袍显得他更在修长英俊，他笑眯眯地对我说道“小傻子想出去溜溜吗？” 小傻子？我忍不住一哆嗦，望着他笑的有些诡异的模样，我警惕地摇了摇头道“不想，我想睡觉。” 刚说完，莫铮便举起扇子不轻不重地在我头上一敲道“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作为奴仆只要听命就好，懂不？” 我磨了磨牙，终于知道他为何没事总带个扇子，感情是方便用来敲我的头，于是我装乖道“是，主子说话小的不敢不从，主子说的话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是对的。” 莫铮满意地一点头，我随即说道“主子说的话永远是对的，主子就算放个屁也是香的。” 莫铮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刚冽起嘴角，头上又挨了一下，我捂着脑袋不平地望向那个笑得猖狂的莫铮道“不要打脑袋，会变笨。” “哦？”莫铮疑惑地望了我一眼不紧不慢道“难道你还聪明过？” 我沉默。。。。。 “听说东市有家烧饼不错，怎么没兴趣吗？”莫铮展开扇子扇了扇诱惑着我，我吞了吞口水，眼睛眨了一下。 第十四章 美人效应 我与莫铮鬼鬼祟祟地趴在王府墙角，见一对对巡府的侍卫走过，我纳闷地看着莫铮一脸得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们要鬼鬼祟祟地趴墙角？” 莫铮诡秘地一笑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觉得。” “啪。”头上又挨了一下，我捂着脑袋郁闷道“有趣，真是有趣。”莫铮眼里露出满意的笑意。 结果，我与莫铮没有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走正门，而是翻墙而出，看着莫铮熟练地一手撑住墙头轻松潇洒地翻墙而过，我目瞪口呆了一把。 “喂，小傻子快点跳。”莫铮仰着头对趴在墙上瑟瑟发抖地我喊道。 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我英勇地对着莫铮喊道“我跳拉，我要跳拉。” 莫铮怒道“这句话你已经讲了十二遍了，少废话，快跳，本少爷接着你，再不下来我就不带你去吃烧饼了。” 一听这话我便急了，一闭眼一咬牙，我松开手往下跳去。 “啊。。。。。”我叫道。 “叫什么，吵死了。”张开眼睛，我竟安全着陆，莫铮一手托着我的腰，一边感叹道“看你瘦的跟麻杆一样倒也挺重的。” 我挣脱开来，抿着嘴角将他看了看道“不是我重。” 莫铮嗤笑一声道“那是为何？” 我摸了摸下巴将他上下看了一下道“是少爷没力。” 莫铮一下子将扇子敲到我头上，瞪了我一眼，“你还有理了。” 莫铮与我从王府后门绕道，穿过一个小弄堂，绕过两幢阁楼，在经过沿街的一家青楼终于来到了东市有名的旺旺烧饼铺。 烧饼铺人山人海，我好奇一家烧饼铺怎么能这么火，这时排在我们身后的两个汉子搭腔起来，我竖直耳朵挖起墙壁来。 “今日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小美人，一想到那双勾人的眉眼，老子若能得到她一个香吻，死了也值得了！”一个长的粗狂的男子猥琐地笑着。 “哼，就你这德行，人家小美人就算一根脚趾头也不会给你摸下。要我说这娘们长是长的不错，只是太凶悍了些，只怕是得到了也没命享受啊。”另一个长的稍微斯文些的叹道。 “大爷我就好这口，越泼辣越带劲，到了床上，嘿嘿。。。。”那大汉极度猥琐地笑起来。 我大概知道为何这烧饼铺这么旺了，这些人哪是冲着烧饼来的，明明就是来围观美人的，我举目四望，一大片一大片，都是男人啊，除了我。 我望了望莫铮，他也听到了那几人的谈话，只见他一脸兴趣盎然地望着烧饼铺门口，似是在等待传说中的美人出现。 我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鄙夷。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莫铮回头望了我一眼，见我一副极度鄙视的神情，莫铮又扬起扇子啪的一声打在我脑袋上，道“乱想些什么呢？” 我捂着脑袋刚想说话，忽然一声“美人出来拉。。。。。”全体男人立刻大暴动，我被挤到人群了，眼风里望见莫铮似要拉住我，只是人群的力量把我向中间挤去。 第十五章 美人效应 我使劲挣扎着，哀叹道这些人就像闻见腥味的材狼虎豹，可怜我这小身子板被挤得几乎要变形了。 正当我奋力挤出人群时，一阵清风划过，我一下子脱离出人群，我喘着粗气，刚抬起头就听到远处喊道“美人，我要十个大烧饼。” 接着又有不甘寂寞地喊道“我要二十个，啊。。。。。啊。。。。，让开，别挤，再挤老子。。。。啊。。。。” “你也是来看美人的？”正当我用力往烧饼铺门口望着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沉却很有磁性。 我头也没回道“不是，我是来买烧饼的。” 听到我的回答，那人低低一笑，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去，眼前一个淡色华衣的公子笑意盈盈地站在我面前，细长的眼眸如同皎洁的月光，眉目如丝，肤若月华，一头墨丝微扬风中，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万千芳华。 好美，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好熟悉，这是我的第二感觉。 蹙眉一想，他，不是琴姑娘的恩客，那日坐在琴案后的男子！ 见我一脸恍然大悟，那人轻轻一笑，顿时万种风情，举世无双，一个人怎么可以美到如此天怒人怨。 “你想买烧饼吗？”那人对我又是一笑，好美。 我木愣愣地点了下头，随即一拍脑袋，望见那里早已被人群铺满，不，是男人满地。我略有失望道“人太多了，挤不进去了。” 那男子微微沉思，淡色的华衣衬得他更在纤尘不染，好看的眼睛如光华流转，随后他抬眉望了望远处道“我帮你买，可好？”又一笑，我失神地一点头。 那男子与我一擦肩，慢慢走向烧饼铺，我随后想到那里人那么多，这样一个美人不要被踩死，我刚想担忧地喊住他。 “我要两个烧饼。”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站在人群外不轻不重地说道。 这时人群都安静下来，那个华衣公子笑意盈盈地走向烧饼铺，人群竟然自动分出两条道来，好多男人竟一脸痴呆地望着他，这就是美人效应啊。 人群分开了，我也见到了站在烧饼铺的女子，微微一错愕，那女子，螓首蛾眉，两靥如点，双眉如张，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不是别人，竟是。。。。琴姑娘。 华衣公子走向琴姑娘，嘴角扬着动人心魄的微笑，我听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生意还好吧？” 琴姑娘一脸呆滞，眼里全是激动，“多些公子，生意很好，美欣谢谢公子。” 美欣？不是琴姑娘，正当我一脸困惑之时，又听到那美欣婉转的声音“若不是公子开导，美欣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今天，公子不嫌弃美欣一身浊泥，助美欣远离那里，公子是美欣的在世恩人，请受美欣一拜。” 美欣正要盈盈下拜，那华衣公子一手扶住那女子，清浅地笑道“我是来买烧饼的。” 美欣一愣，随即笑道“好，公子要多少。” “两个。”华衣公子依旧满目笑意，纤尘不染。 我大概知道美欣便是琴姑娘，虽然刚才那话说得不是很清楚，可是我毕竟在红楼呆过，美欣所言的一身浊泥恐怕是当日在红楼做花魁吧，看来是眼前之人帮她远离了红楼。 第十六章 赛神医? 正当我出神之际一张烧饼递到我面前，我低头瞧着烧饼上均匀分布的白色芝麻，耳边传来一个猖狂的声音，“小傻子，烧饼。” 我抬头，莫铮正一脸轻松地将烧饼递给我，“不是吵着要吃，怎么现在一副这种表情。” 我接过烧饼，正要一口咬下去，令一张烧饼也递了过来。 我惊讶抬头，正是刚刚说要给我买烧饼的华衣公子，他一脸美玉般的笑容，好听低沉的声音响在我耳边“烧饼还要吗？” 我忍不住伸手去接，身旁一人却夺了过去，我怒视着莫铮一脸轻松地咬了一口烧饼，道“不错，很香，只是月落怎么有空给我家小傻子买烧饼？”随即微微抬眉望着那华衣公子。 月落？莫铮喊他月落，难道他们认识？我来回将他们望了望想看出些倪端。 月落轻轻笑道“顺便而已，笑儿也喜欢吃，刚见这位姑娘一脸馋意站着很是可怜，便顺手替她也买了个。”说罢扬了扬手中另一块烧饼。 一脸馋意？顺手？我有那么可怜？我哀叹道我竟然给美人留下个这么个印象，顿时脸色纠结。 听到月落的话，莫铮忽然轻松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丫头也就这德行，看见吃的就一脸痴呆相了。”说着拉了拉我道“看什么看，抱好你的烧饼，跟本少爷回府。” 莫铮与美人道了声别就拉着我出了东市，我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站在拐弯处的月落，风扬起他墨黑的发丝，一身淡色的华衣，点点如墨的五官，轻扬的笑容，如仙人一般纤尘，他的嘴角微微弯起，正对着我笑。 “还看。”头上又挨了一下他的扇子，莫铮气恼地看着我。 我怒火中烧，他刚才在美人面前那么说我，简直是中伤。 于是我往路口一站，叉腰道“少爷。” 莫铮也随着我往路口一站“何事？” 我脸色憋得通红，朝着他喊道“我什么时候看见吃的。。。。就一脸痴呆相了？” 莫铮听后一愣，随后莞尔一笑，“什么时候都是，你难道不是天天盯着我桌上的菜发呆吗？” “我。。。。。”我脸色一红，好像却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他也不能随处就说出来，多损我形象啊。于是我没有底气道“可是少爷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啊，要知道我是伺候少爷的，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少爷损我不打紧，只是毁了少爷的名声就不好了，少爷觉得呢？”我商量一般地望着莫铮。 莫铮用扇子拖着下巴，眼眸一亮，“外人？恩，你说的不错，以后少爷我会注意的。”不知为何他的眼睛突然溢满得意与欣喜。 我在将他望了望，踌躇道“其实我觉得少爷。。。。。。” 见我吞吞吐吐的模样，莫铮好奇道“怎么了？” 我谄媚地笑道“我觉得少爷不拿扇子的模样更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莫铮那把扇子可是拿顺了，一高兴就朝我招呼一下，这时间长了还不养成习惯，这习惯，不好，真的不好。 莫铮扬了扬手中的扇子，见我一脸笑意，随手便将扇子往我一扔，我急了，这人也太暴躁了吧，我就是说说也用不着武力相加啊。 “那就赏给你吧，本少爷天生英俊潇洒，不拿扇子照样迷倒众生。”莫铮得意地笑道，嘴角咧着大大的弧度。 我呆愣愣地捧着那扇子，暗腹这人怕是自恋的走火入魔了。 “大家快去看啊，赛神医在前面免费为大家看病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我疑惑地望着一群人往前面一家医药管冲去，妇女抱着孩子，男人拖着生病的老母，更有拄着拐杖跑的，浩浩荡荡，一群人过后，尘土飞扬，我与莫铮被呛得灰头土脸站在路口。 良久之后，我才听到莫铮说道“走，咱们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