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医香:捡个状元当相公》 ☆、1.第1章 恨意滔天1 大夏王朝,五月下旬。 晌午的天空一片暗沉。 顾清婉挺着大肚子站在大门口翘首眺望,秀气的眉微微蹙起,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里满是担忧。 昨儿县里赶集,村子里有人说见到了相公,见他骑着高头白马,一身大红状元袍,头戴宫花威风凛凛的样子。前有点头哈腰相迎的县官,后有威武侍卫护送。 一个人说或许她还会带有几分怀疑,但平时见她如见到瘟疫一样避之不及的人,昨儿赶集回来主动来与她攀谈道贺。 傍晚时分,县衙又来了官差,说相公会在县衙与县官老爷谈公事,今儿方才归家,她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相公中了状元。 相公离家时他们的孩子才怀上一月,如今相公状元归来,孩子临盆在即,真是双喜临门。 顾清婉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半是欢喜,半是担忧,担心相公走到半路会淋了雨,想着要不要带上蓑衣去接他,念头未落,肚子突然传来阵痛。 她扒在门边,面色苍白,阵痛越来越厉害,双手紧紧抓着门板,指节发白,下体一股温热的液体彪出,她明白这是要生了。 忍着疼痛弓着身一步一步缓缓朝屋子里走,费了很大力气才走到门口,痛得她已经汗如雨下,鬓角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肚子传来的疼痛令她眼神时而涣散时而清明,这才刚开始,便如此疼痛,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熬过这生产之痛。 使尽浑身力气才把有些沉的木门推开,前脚跨过门槛,因为肚子突然加强的疼痛使然,令她后脚没有力气抬起被绊倒,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地朝前方扑去。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摔到肚子,没有注意不宽敞的屋子中央摆放的断腿木桌,“嘭”木桌被撞翻,木桌上的李子也跟着洒落一地,这是相公昨儿让官差一并带来的,她吃了几颗,剩下的准备等着相公回来吃,现在都被自己不小心弄洒了,相公回来会不会骂,相公没有进京考状元前,稍微有点不顺便会对她非打即骂,长期以来的打骂,令她心生恐惧。 撞翻断腿木桌,整个人双手落地撑着整个沉重的身子。 顾不得手掌和肚子传来的疼痛,赶忙爬着去捡洒落一地的李子。 只不过肚子太痛,才捡起身旁的两颗,她整个人痛得倒在地上,按着肚子翻动,坚强如她,也被疼痛折磨得忍不住叫出声:“啊~” “轰~”一道闪电划 过长空,将昏暗的屋子里映射得恍若明灯照耀,一闪即逝,闪电过后,是震破苍穹的雷鸣。这么一小会功夫,外面天色更加暗沉,树木随着呼啸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如同恶魔一般张牙舞爪,雷鸣声和着顾清婉的叫声混合一起,给人一种凄厉之感。 “啊~”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声,皮肉撕裂的疼痛自腿间传来,顾清婉浑身汗如雨下,衣裤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她忍着疼痛,缓缓地爬向床,痛得涣散目光看向床头的绣蓝里。 绣蓝里放着一只绣了一半老虎头的婴孩小鞋,针线,还一把锋利的剪刀。 爬到床前,她努力撑着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剪刀,当拿到剪刀时她神情微微松了一些,旋即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坐在冰凉的地上,依靠在床前。 ☆、2.第2章 恨意滔天2 颤抖着手撩开微长的衣摆,看向打了活结的裤带,轻轻一拉,腰带解开。 感觉到下.体越来越痛,她越发焦急,忍着痛握紧剪刀对准裤腰,“咔嚓咔嚓”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裤子被剪刀剪破直裤.裆,露出里面被血水浸染成红色的亵裤。 腿.间再次撕裂的感觉传来,偏头一口咬紧床单,嘴里发出“呜呜”声,似野兽夜啼哀鸣。额头和脸颊上全是汗水,想到即将出世的宝宝,好似所有的疼痛都没那么痛,提着一口气剪破亵裤,腿间一凉,一阵冒着热气的血腥味弥漫开,袭到鼻尖。 这简单的动作,却感觉已经用尽她浑身力气,肚子和下.体传来的疼痛令她再次大叫一声“啊~”,外面电闪雷鸣,雷雨交加,掩盖住她凄冽的叫声。 一滴汗水滴进眼里,眼睛被咸咸的汗水眯了眼,正想擦拭眼睛,门口陡然一暗,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顾清婉侧目,看清来人,满脸的痛苦和委屈尽数化作满腔柔情:“相公。” 陆仁身着滴水的蓑衣,蓑帽已经被他解下捏在手中,俊秀的眉宇,此刻却带有些许戾气,打量完屋子里的情况,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扫把星就是扫把星,连个稳婆都找不来。” “相公,你?” 顾清婉无法相信相公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就算打骂也不会说她是扫把星,村子里的人喊她扫把星,相公还去与人拼命,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只是生产时太痛,出现了幻听。 “不过,没有稳婆来更好。”陆仁好似没有瞧见顾清婉脸上的不可置信,将蓑帽扔在一旁,缓缓去解蓑衣。 “啊”顾清婉腿间再次传来撕裂皮肉的疼痛,此刻神思恍惚,一个没忍住叫了出声,赶忙抓起垂吊在床侧的床帐咬在嘴里,怕相公不悦。 陆仁对这叫声毫无感觉,解下蓑衣,一步一步地走朝顾清婉走去,她以为他是来抱她上床,忽略了他眼底的狠色,努力撑起身子,想让他抱她时轻松一些,怎知,他。 顾清婉傻眼了,她看到相公刚才的笑容,如同街上那些坏蛋做坏事前不怀好意的笑,她仍旧不相信,以为只是幻觉。 陆仁拿起剪刀,也不嫌弃上面的血迹,他蹲在顾清婉前面看着她,兴许是因为生产的关系,她的脸色极其苍白,秀气的眉心紧皱,散乱的青丝贴在脸颊和汗水淋漓的脖颈上,衣裳上有不少的灰尘,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疼得在地 上打滚,外裤和亵裤都被她用剪刀剪破,露出曾经令他日夜销魂的神秘幽地。 只不过,如今,看起来恶心得他想吐。 “相公。”顾清婉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不明白相公为何这样盯着她看,她被看得背脊发凉,但直觉令她想要朝后退。 只是身后是土磊出来的土床,后面实实的墙面,退无可退。 “昨天的李子好吃吗?”陆仁冷冷地看着顾清婉的小动作,也不阻止她,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问道。 顾清婉不明白相公为何有此一问,她只觉得今天的相公好陌生,以前他虽然对她非打即骂,却从来不会露出这些表情,她好怕。 ☆、3.第3章 恨意滔天3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吃了,如若不然,你现在恐怕已经生下孩子。” “轰~”又是一道闪电雷鸣划破长空,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闪电照得陆仁此刻的样子如同恶魔,顾清婉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如遭雷击,脑中似有什么东西断裂一般,她呆呆地看向他:“李子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和你成亲三载,第一次见你这么聪明。”陆仁轻笑一声,说不出的嘲讽。 这是承认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就是说他今天不是来接她,是在置她于死地?她一头雾水,要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亲骨肉,可他竟然在李子上动了手脚,准备让她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陆仁看着顾清婉变幻莫测的表情,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当初就不会娶你这个扫把星,你天煞孤星的命,不是我命硬,就会和你爹娘和幼弟一样被你克死。” “不……不是……我不是扫把星,不是天煞孤星,爹娘和言哥儿不是被我克死的,不是,不是……”被陆仁撕开内心的最痛,顾清婉痛得撕心裂肺地哀嚎,泪眼朦胧地看着面目可憎的陆仁:“如果我是扫把星,你怎么可能考得上状元?我不是,不是扫把星。” “和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我此刻和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反胃,你今天的结局只有一样,那就是……死”陆仁扭曲的面孔在闪电的映射下变得格外阴森恐怖,如同地狱勾魂的恶鬼,嘴里说着无情的话,手上举起散发着寒意的剪刀朝着顾清婉的肚子扎去。 “不……” 电闪雷鸣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外面倾盆大雨连成珠,好似老天都能感受到人间有一场悲剧在上演,在替这可怜的人恸哭。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顾清婉躺在血泊中,怔怔地看着陆仁挥动着闪着冷光的剪刀,一点一点地破开她的肚皮,开膛破肚的伤口,不及刺骨锥心刺骨的心痛,她听到心弦断裂的声响。 顾清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听着自己孩子嘹亮的啼哭,那是世间最美的声音。 随着鲜血慢慢流失,她的生命慢慢枯萎,她艰难的动了动嘴皮子,发出细若蚊吟的声音:“为什么?” 临死前,她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什么能令他如此灭绝人性。 “杀了你,毁掉这个孽种,我才能成为人上人。”狰狞扭曲的面孔,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居高临下,一手提着刚刚从肚子里剖 出来血淋淋的婴儿,一手拿着滴血的剪刀,如同恶魔。 她努力睁开涣散的双眼,想要看孩子一眼,便听到他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你们母子一起死去吧!” 她想要开口求饶,替她刚出生的孩儿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但她动了动嘴皮子,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临死前眼睁睁看着他举起孩子,用力地砸向坚硬的墙。 好你个陆仁,你等着,我顾清婉死后定化成那万年不遇的厉鬼,永生永世缠着你,为了我死去的孩儿讨回公道! 既然这辈子不得善终,我顾清婉若有来生,定要将那些负我之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在此发誓,再也不嫁读书人。 ☆、4.第4章 重生1 “小婉,小婉。” 迷迷糊糊间,顾清婉感觉到一道熟悉且温柔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小婉,丫头,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声音仍在继续,语气里带有几分担忧。 这道久违熟悉的声音充满着温暖,暖了顾清婉的心,她从迷惘中睁开双眼,从朦朦胧胧到清晰,只用了须臾。 当看到坐在床前的妇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以为是死后看到生前最留恋的人,伸出手去抚摸妇人的脸,嘴里轻喊道:“娘。”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音,浓浓的悲伤,浓浓的思念,浓浓的悔恨…… “小婉,娘在这儿。”似是感受到顾清婉的情绪波动,妇人伸手将顾清婉抱进怀里,拍背安抚:“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清婉依靠在妇人肩膀恸哭,听得妇人声音,这才扯起盖在身上的单子一角擦了一把眼泪,窗户破损的油纸缝隙里,射进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有些刺眼,但是好温暖。 屋子里有浅浅轻轻的沙沙声,如同下雨一般,她侧目望去,蚕架上搁着一层一簸箕,有六层,声音是从簸箕里面发出来的,其中有两个簸箕口被老鼠咬了豁口。 还有墙角的老鼠洞堵上不久,还能见到湿湿的土灰。墙壁上糊的几张年画已经褪色,这种种都在告诉她,她看到的一切是她十四岁时的生活环境,她有些茫然,有些不敢相信她重生了。 难道是老天爷见她死得太惨,老天爷开了眼,让她回来报仇雪恨来了。 顾清婉的样子有些呆呆的,眼神里写满迷茫,震惊,不解各种复杂情绪,这样的她令妇人有些担忧,伸手轻抓住她纤细的胳膊轻轻摇晃:“小婉,你这是怎么了?别让娘担心好吗?” 妇人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她皮肤,再渗透肌肤里,传递到每一根神经,她身子忍不住一颤,一把扑进妇人怀中,抱着妇人哭了起来:“娘,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我好怕。”她确信自己重生了,娘身体的味道还是如往昔那般熟悉,那般令她安心。 “别怕,别怕,只是噩梦,噩梦都是反的。”顾母拍着女儿的背温声安抚,语气里说不尽的温柔,道不尽的宠溺。 “娘,你们好坏,我梦到爹娘和言哥儿都不理我了,我一个人没饭吃,没人疼,还被人欺负。”顾清婉趴在顾母怀中哭得伤心不已,嘴里数着哭着,为了不吓到她娘,她不得不说谎。 “爹娘和言哥儿永远都不 会丢下你,梦是反的,别怕,别哭。”自家女儿一直都很黏自己,顾母清楚,做这样的梦定是吓坏了,想着是不是待会看看老母鸡下蛋了没有,给女儿煮个蛋吃,压压惊。 “娘,爹呢?言哥儿呢?”她醒来这么一会,都没见到他爹顾恺之,幼弟顾清言。 “今天你贵叔风湿病又犯了,你爹在东房给针灸呢,言哥儿昨天和你一起去采药,从陡坡上摔下坎子,这会还没醒呢。”说到儿子,顾母眉间全是担忧。 原来她重生到了及笄前三个月,她记得前世言哥儿摔下陡坡,回家后昏迷了好几天,从此再也没有醒来,爹娘伤心得一夜之间白发苍苍。 ☆、5.第5章 重生2 没过多久,爹爹医死了人,被抓去县衙,受不住刑死在牢里,娘听说以后,一路哭着去县衙接回爹,将爹下葬没过几天,娘便上吊自杀,就死在堂屋门口。 想到前世的不幸,顾清婉的心再次滴血痛彻肺腑,难道前世的不幸还要再次上演,她不要,坚决不要前世的不幸再次降临,她再也不要背负着克星和扫把星名字过日子,这一世,说什么,她都要爹娘和幼弟平平安安,不会再让一切不幸降临。 就算是命运,她也势要与命运争一争,谁也不能阻挡她一家平安活下去的心愿,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心里暗自起誓,顾清婉已经下了床,靸上布鞋朝着言哥儿住的西北房奔去,只是膝盖上有伤,痛得她发出“嘶嘶”声,却没有停下来,一瘸一拐的走着。 “你昨儿也摔了跟头,身上还有伤,你这是要去哪儿?”顾母见女儿火急火燎的样子,没有姑娘家家从容淡雅,怪责之余又有些心疼。 顾清婉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看看言哥儿。” 西北房里阳光充裕,将屋子里照射得极其明亮,窗户开着的关系,空气清新怡人,弥漫着窗台上放置的海棠花香味。 顾清婉穿过外间,依着前世的记忆径直走进里间,木床上,言哥儿安静的躺在哪儿,眼睛睁得圆圆的,看起来有些茫然。 “言哥儿你醒了?”顾清婉走到床前,看着醒来的言哥儿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家里人的命运也会改写?她可是记得前世言哥儿回来躺了几天以后就去了。 “你是谁?”顾清言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嘶哑。 “你……你等等,我去叫爹娘。”顾清婉虽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第一反应便是叫爹娘来,她一瘸一拐走到里间门口,放开嗓子便喊:“爹,娘,言哥儿醒了。” 喊完听到顾母应声,她才折回床前,赶忙端起一旁桌上的凉白开,坐到床头去扶言哥儿起来喝水。 顾清言顺从地喝下水,这才看向眼前陌生且亲切的少女,他从她眼底看到了温柔,关心,还有歉意。温柔,关心,他都懂,歉意从何而来? “言哥儿,对不起,昨天姐姐不该让你背那么多东西。”顾清婉已经回忆起一切,她和言哥儿一起去采药,还采了不少的野菜,又采了一些桑叶,东西太多,言哥儿也就分担得多,前些天下了雨,山高路滑,又是斜坡路,言哥儿脚底打滑,从陡坡上摔下坎子。 顾清言摇头,正准备说话没事,外间顾母带着喜意的声音响起:“言哥儿,你醒了?”人未至声先到。 “娘,言哥儿不但醒了,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顾清婉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幼弟,心里从所未有的感到阵阵幸福和满足,难道,这一世,老天爷不愿意让再她尝受亲人阴阳相隔,给她的补偿?同时还有几分担心,担心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等她一觉醒来,她在地狱深渊。 “是吗?我看看。”顾母一身蓝色衣裤,围着围腰布,门口人影晃动,人已经走进里间,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饰不住,这下好了,儿子女儿都平安无事,等会去拜拜菩萨,谢谢菩萨保佑。 ☆、6.第6章 重生3 “娘要是不信,我再给言哥儿把把脉。”顾清婉说着,轻轻拉过顾清言的左手,真替他把起脉搏,样子极其认真。 顾母看着女儿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脸上笑开了花,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医术怎么样她哪里会不清楚,当家的医术虽然了得,但女儿却没有继承到十分之一。 “就你那点把势还给言哥儿把脉,别丢人现眼的。”屋子里一暗,顾恺之绷着脸走了进来。 “脉象平和,心脏跳动有力,肺腑呼吸均匀,应该没什么大碍。”顾清婉号完脉,说罢,偷偷的瞟了一眼顾恺之,哪里会看不出自家爹的脸是故意绷着的,爹的眉眼里笑意不言而喻。 “你这丫头,半桶水也敢关公面前耍大刀,快起来,让你爹给言哥儿看看。”顾母说着,去拉女儿,说是拉,实则是扶,她知道自己女儿的伤可是比儿子的重得多。 顾清婉总不能告诉顾母,因为上辈子的原因,自从家里人相继出事,她被冠上灾星和扫把星的名字,村里人个个避她如避蛇蝎,没人和她来往,她整日一个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专心研究过号脉和针灸,还有她爹留下的医书,想到此,内心一痛一悔,她为何没有好好研究一下毒药,如若不然也不会被陆仁害得那么惨,她的孩儿也不会惨死。 内心的痛苦令她眉宇间带着些许惆怅,顾母担心她身上的伤,担心地问道:“可是伤口疼呢?” 她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站在顾母面前,身子大半靠在顾母身上,她两腿膝盖都受了伤,站立时有些疼,顾母感觉得到,伸出手扶住她身子。 顾恺之为顾清言号完脉,心里微微震惊,小丫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真能号出问题?看向女儿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言哥儿身体怎么样?”顾母见当家的看着女儿不语,表情凝重,以为儿子身体原因,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碍,修养几天就好。”顾恺之其实想和顾清婉说一样的话,但怕小丫头尾巴翘上天,只得转了口。 得到顾恺之确认,顾母放下心来,脸上绽开一抹暖人沁脾的慈祥笑容,双手合十在胸前方拜拜道:“感谢菩萨保佑。”说着,看向顾恺之:“你去项家割点肉回来,晚上我拜拜菩萨。” “行。”顾恺之笑着起身,扯了扯发皱的衣角才朝外走,临到门口,他转身看向顾清婉:“死丫头,自己身上还有伤,还不回去好好躺着。” “知道了,爹。”顾清婉乖 巧地应道,随后对顾清言说道:“言哥儿,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和娘做好吃的给你吃。” 顾清言淡淡地点了点头。 “月娘,在不在家?”这时,院子里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 顾清婉看向顾母:“娘,听声音好像是兰婶儿。”虽然隔着前世今生,顾清婉再次听到这声音,还是能听出是谁。 街坊邻里的,顾母自然听得出是谁的声音,随后弯身将顾清言扶躺好:“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娘给你煮鸡蛋吃。”语气里尽是温柔和宠溺疼惜之意。 顾清言木木地点了点头,顾母为他掖好被子,才笑着看向顾清婉,让她也回房休息,随后跟在顾恺之身后一起出了房间,院子里传来几人的寒暄声。 ☆、7.第7章 夏家米铺东家的传闻1 顾清婉听着院子里的说笑声,微微凝起了眉头,上辈子,家人相继出事,只有自己一人,村里几乎所有的人对她都转了态度,世态炎凉的心态她都懂,但,和娘交好的兰婶儿亦是如此,她有些想不明白,人情就这么薄弱。 三人间的互动,醒来后只说了一句话的顾清言看在眼里,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和关爱,如此温馨的一家,令他在短短一会,完全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他躺在床上,侧目望向靠在墙上的顾清婉,见她眉宇间有着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悲凉感,清澈的眼底出现一抹探究,难道这个姐姐也是和他一样? 感觉到顾清言的目光,顾清婉收回心神,朝他温柔的笑了笑:“好好休息,煮好鸡蛋,我给你送来。”说着,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言哥儿醒了,是不是就会打破命运的桎梏,事情会不会朝着前世那般发展,顾清婉不敢确定,但暂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防止爹爹医死人的事情出现,她记得离事发还有三天,在这三天里她一定要小心防备,凡是可疑的人物一定要阻止爹为他开药。 院子里,顾恺之已经出门买肉去了,没了身影,兰婶儿抬了条板凳坐在干坎上和顾母闲聊着,看到一瘸一拐从西北房出来的顾清婉,眉心微蹙:“小婉伤得这么重怎么不好好躺着呢?” “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猴得很,哪里是安安静静能坐得住的人。”顾母说着这话,嗔了顾清婉一眼,嘴角却带着的笑意。 “兰婶儿今天怎么得空过来?”顾清婉笑着说道,一瘸一拐走到她旁边坐下,感受到阳光铺洒在身上的暖意,能活过来真好。 三月的季节是春种最忙的时期,又是小麦,又是玉米,又要锄地,还得喂春蚕,家家户户都忙,很少有逛门子的人。 “听说夏家米铺明儿发粮食,这不来叫你娘一起去领么。”兰婶儿一副有好处忘不了你们的样子。 “夏家米铺,这不是正月尾才开的那家吗?”顾清婉对这家米铺印象比较深刻,她爹是孤儿,带着她娘行医走到这村子,觉得这儿山清水秀,山上野生药材也多,便在这儿安了家。她爹虽然会医术,但都是街坊邻里的,要的也不多,有时候还免费,家里这些年下来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没有银子置办田地,一直靠买米粮度日,有时,还靠街坊邻里接济。 这夏家铺子开张以后,价钱都比别家的便宜,顾清婉当然光顾这家 。 “可不就是这家。”兰婶儿说完,左顾右盼神秘兮兮的凑近顾母,低声说道:“月娘你可听说过这夏家米铺的东家是什么样子的人?” 顾母摇头:“这还真没听说过,你知道?” 顾清婉也来了兴致,竖起耳朵细听,她也想知道这个乐善好施的夏家铺子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兰婶儿点了点头,旋即将听来的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听说这夏家东家是一个二十几的男子,生得眉清目秀,仪表不凡,只是有些可惜。”说到此,兰婶儿摇头叹息一声。 顾母好奇地挑眉问道:“怎么?” ☆、8.第8章 夏家米铺东家的传闻2 顾清婉也很好奇,看兰婶儿的样子,这夏家米铺的东家身体恐怕有什么问题吧。 果然。 “这东家是个残疾,村子里有好些人见过他,听说他坐在轮椅里,双腿用一张薄毯盖住,连上台阶都要人抬上抬下。”兰婶儿说着摇头直叹气:“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落下残疾呢?” 顾母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她和小婉一起去买过米粮,价钱便宜不说,那掌柜的还多送了两捧,一捧都够他们一家子一顿饭的呢,都说好心有好报,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残疾,单纯善良的顾母想不通,菩萨怎么不保佑好人平安。 只有顾清婉听完后沉默不语,现在的她再也不相信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上辈子她一家没有做过亏心事,却没有好下场,幼弟死,爹爹惨死牢房,娘上吊,她被人剖腹剜子,连同她孩儿也跟着一起惨死。 “这谁家瘟鸡不好好关着,放出来害人,天收死绝的。”一道尖细的叫骂声在院墙外响起:“死瘟鸡给老娘滚……哦嘘。”随着这骂声,伴随着传来鸡惨叫的声音和扑腾翅膀的声音。 骂声打断了顾清婉的惆怅思绪,回过神来顾母和兰婶儿已经朝院外走去,她也赶忙跟了出去,骂人的声音她知道,是隔壁罗雪容,按辈分顾清婉要唤她奶奶,可这个人总是没事找事,隔三差五的骂一通,经常指桑骂槐,好像对她家很有意见一般。 顾母又是一个实在人,总说自家是外来的人,在村子里能让一让便过去了,从不与人争执,可这罗雪容,好像就看准了这一点,经常出来发一台疯。前世,落井下石最厉害的就属此人一家。 “容婶儿,真是对不住,我这就把老母鸡关起来。”顾清婉一瘸一拐走出院门,便听到顾母赔礼道歉的声音传来,她忍着痛,三步并作一步走,转过房角便看到顾母和兰婶儿站在篱笆外的路上,对着里面的罗雪容点头哈腰道歉。 “娘。”顾清婉轻轻喊了一声,顾母转头看向女儿,深怕女儿跟着受委屈,赶忙开口说道:“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顾清婉恍若未闻,走过去站在篱笆外,打量起周围的情况,篱笆是细细的竹竿编排而成,每根竹竿间隔的距离最大的只能穿过一根小手指,而竹竿的高度约莫两米多高,他们家的老母鸡那样的体型,根本无法飞进篱笆院里吃她家的菜。 “刚是谁发狗儿疯咯?” 顾清婉明知故问,意思是对方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罗 雪容听明白后脸色阴沉,一双三角眼如毒蛇一般看向顾清婉,顾母和兰婶儿一样能听明白。 顾母连忙呵斥:“姑娘家家的,不知道情况,少说话。” “娘,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谁都想来欺负你,你想想看,她家的篱笆那么高,我们家的老母鸡怎么可能飞的过去,更别说吃她家的菜了,娘你以后别随便给人道歉,那样她们会认为你怕她呢,是人是鬼的都想来欺负你。”顾清婉在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凄惨下场后,自醒来就她就换了芯子硬了心肠,还哪里能容得下别人欺辱谩骂她娘。 ☆、9.第9章 总有喜欢挑事的1 此话一出,罗雪容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在村子里出了名的难缠鬼,立即开口:“鸡在我家院子边打转,我就吆几声鸡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有题名道姓的骂谁吗?更谈不上欺负谁吧!”最后一句话,音调百转,阴阳怪气。 “容婶儿,小婉年龄小不懂事说话不好听,她没有怪心,你别和她见怪。”顾母嗔了顾清婉一眼道。 顾清婉听到罗雪容蛮横不讲理的话本就火了,再看到她娘道歉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冷哼一声:“整日吃斋念佛,做事说话都没有一点佛心的样子,这样欺神骗神的行为,就不怕以后去了阴曹地府蹲血河,割舌头,下油锅……” “小婉,你还不闭嘴。”顾母听不下去,呵斥道,女儿说的这些话过了。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顾清婉说的话对于一些吃斋念佛的人来说,确是有些重,女人生孩子血气重,死后都要蹲血河中受苦,若是儿女孝顺的,可请掌坛法师诵经超度,减少蹲血河的日子。 佛语有讲,吃斋念佛之人,死后可免去这一切苦,所以,好些妇女都实行起吃斋念佛,稍微年轻一些的吃的二六九三个月,等到年龄稍微大一些,就可以转成长斋。 但是,有的人打着吃斋念佛的口号,却不干好事,比如罗雪容这样的人。顾清婉才抓住这一点,猛踩罗雪容的尾巴。 此时的罗雪容脸色阴沉得难看之极,她气得拍着胸脯,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指着篱笆墙外的顾清婉:“嘴巴这么缺德,小心没人要。” 对于顾清婉,嫁不嫁人无所谓,上辈子的遭遇令她再也不想嫁人,这一辈子,只想守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成。上辈子嫁给陆仁那个禽兽,罗雪容可是帮了不少的‘大忙’,她一定会想办法好好‘感谢’罗雪容这份恩情。 正想要回击,却被身旁的顾母拉到她身后。 有女儿的人家都忌讳这句话,顾母亦是如此,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是人呢,她脸色沉了下来:“好言一句三冬暖,一语伤人六月寒,不劳容婶儿操心,你要是闲得慌,还是好好教教自家姐儿吧!” 能让好脾气的顾母说出这番话,确实逼急了,兰婶儿是外人,两家闹矛盾她不好插嘴,顾母说的事她也知道一些,罗雪容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姐儿都未出嫁,大的姐儿及笄不久,不过,村子里好些人都见到这姐儿有些不安分,常与村口王忠那小子腻在一起,这事不能扯开,越扯越大,适可 而止比较好。 周围过路的人停下脚步看向这边,也有几个婆娘朝这边走来,怕事情越闹越大,兰婶儿最终不得不出来做和事老:“行了,今天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人退一步都别吵了,大家左邻右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让人看了笑话去。” 顾母点了点头,打算息事宁人,但有的人却不领情,罗雪容双手叉腰,眉一竖,眼一瞪,冷笑道:“谁爱笑话笑话去,今天的事情我本来就没有做错,我吆篱笆院外边的鸡错在哪里了?”随即,她朝着周围的人喊:“你们大伙过来评评理。” ☆、10.第10章 总有喜欢挑事的2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八卦,特别是几个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娘,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一群婆娘站在篱笆院外,听着罗雪容避重就轻的讲述了她赶鸡的行为,还有对顾家母女说的话。 顾母被说得有些面红耳赤,好像听罗雪容这么一说,还真是她们母女的不是。兰婶儿听着有些生气,但这不是自家的事,她不好开口,听到不满处,眼睛一翻一翻,表示很不喜罗雪容的话。 顾清婉本想暂时放过罗雪容,不说她还越自以为是,这种人就不该饶过她,既然如此,就别怪她。 “既然你都会说鸡在篱笆院外,它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凭什么用泥巴块打它?我说你佛口蛇心你还不信。” 顾清婉平静地看向里面还在给人说她野蛮没教养的罗雪容,淡淡地问道,声音不大不小,却令人无法忽视。 本来还滔滔不绝的罗雪容被这话呛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随即指着顾清婉:“你们看看,是不是没点教招涵养?我什么时候佛口蛇心,你倒是说说。” “你不是论理吗?我只是说的实事求是而已,又关教招涵养什么事?”顾清婉冷笑连连,眼里满满的嫌弃和嘲讽:“你是不是一个佛口蛇心的人自己不清楚?喊着吃斋念佛踩桥铺路,丁点事就骂人家祖宗十八代,说话夸大其词,背后嚼舌根子,下蛋的鸡没招你惹你,你丢泥巴块子打它,你几十岁人不会不知道下蛋鸡惊吓过度下蛋不得力,你吃的哪门子佛,念的哪门子经?” 随着顾清婉的话一出口,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可不像是顾恺之家乖乖女说出来的话,怎么摔了一跤就变了性子了? 罗雪容语塞,心中气急,她怎么会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儿说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一张脸涨得面红耳赤。 顾母听着女儿的长篇大论,心里同样惊讶不已,女儿性子一直就胆小害羞,什么时候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得别人一愣一愣,找不到话说,这下怕是彻底得罪罗雪容了,但想到罗雪容一直做的事说的话,得罪就得罪吧,但这么多人看着,不能让女儿说得太过,若是传出去,对女儿名声不好。 顾母顾忌女儿,扯了扯她袖子:“小婉,别说了,我们回家。” 看着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罗雪容,顾清婉无比解气,今天的事她就是就事论事,全程说话没有带一个脏字,就算传出去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顾清婉从罗雪容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她家墙角刨土 的母鸡,对顾母说道:“娘,我们把母鸡吆回去吧,别被那些佛口蛇心的人打死了。”说着,便走过去吆喝着,把母鸡赶着往自家院子走。 这话是故意说给罗雪容听的,此时的罗雪容,脸色更加阴沉。 女儿的话,令顾母一脸无奈,旋即让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婆娘进屋坐坐,几人都笑着拒绝,说家里忙着呢,改天。 客套话说完,顾母见女儿已经吆着母鸡回院子,拉着兰婶儿:“走,进屋再坐坐去。” 身后,罗雪容阴毒的眼睛盯着顾母的背影,压低声音和几个婆娘交头接耳说着,顾母和兰婶儿相视一眼,径直转过房角进院子。 ☆、11.第11章 总有喜欢挑事的3 顾清婉将母鸡抱进灶火房的鸡窝里出来,便见到顾清言依靠在西北房门口,太阳照在他身上,为他度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使得他稚气未脱的俊脸上,看起来多了几分精神。 她走向他:“怎么不躺着,起来做什么?” 顾清言摇了摇头:“总躺着头晕,起来坐坐,晒晒太阳。” 她扶着他走到长板凳前坐下:“饿吗?” “有一点。”他点了点头。 “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不饿才怪,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去。”顾清婉含韵而笑,如琼脂海棠,清雅而不奢华,她纤瘦的身姿一瘸一拐没入灶火房。 顾清言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单纯温暖的笑容,比此刻的阳光还要暖人暖心,他冰冷的心在这笑容的滋养下缓缓融化,十二岁处于变身期的关系,他嗓音带着低沉:“刚刚外面怎么那么吵?” 她挑开灶火房的布帘,露出精致清丽的小脸:“总有喜欢挑事的。”说了一声,又缩回屋里。 “你别说得说不得都和言哥儿说。”顾母和兰婶儿进来院子,听得女儿的话,训斥起来,她可不想言哥儿的心情被那些不着边的人影响。 “娘,有没有吃的,言哥儿饿了,我就找到两个烤土豆。”顾清婉在灶火房里翻箱倒柜,就只找到两个烤土豆,听得她娘训她,她懒得解释。 顾母让一同进来院子的兰婶儿先坐,随后朝着灶火房走去,边走边道:“有,我给你们两个都留了。”话音落下,人已经进了灶火房。 她径直朝着水缸走去,水缸边挂了一个木钩,木钩上挂着一个白布盖住的小篮子,天气太热,这样可以保持常温,令食物不容易变质。 从水缸中拧起小篮子,走到桌边将白布掀开,里面放着两碗红薯米汤,两个甜馒头,顾母从筷笼兜里拿出两双筷子:“你和言哥儿一起吃,你们昨晚到现在一口都没吃,晚上给你们滚了身,定了魂再吃鸡蛋。” “好。”顾清婉接过篮子,拧着走出灶火房。 顾母忙跟了出来,进堂屋搬了桌子出来放在言哥儿面前,顾清婉将红薯米汤和甜馒头,烤土豆摆上,去抬板凳时对兰婶儿说道:“兰婶儿,你也坐过来吃些。” “我吃了才过来的,你们姐弟俩快吃。”兰婶儿笑着说完,已经转身看向坐她旁边的顾母:“你也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 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她胡乱说我小婉。”顾母忧心忡忡地说道,眼看再三月女儿就快及笄,名声若是坏了可怎么嫁人呢,都怪她这个做娘的太软弱,才让女儿出头。 “她爱说说去,小婉今天也没说错。”兰婶儿想到罗雪容为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的都被她说有,有的说得极其严重。”顾母叹气道,想到自己这些年可不就被罗雪容胡乱说。 “娘,你别总是这么杞人忧天的,我就不相信她能说出花儿来。”顾清婉将烤土豆皮剥干净,递给低头默默吃甜馒头的顾清言,接过话柄。 ☆、12.第12章 突生的怪力1 顾清言接过剥好皮的烤土豆,对顾清婉道了声谢,拿起土豆咬了一口,虽然土豆是凉的,但吃起来很香,他第一次吃到这样皮脆内粉的土豆,还是烤的,默默地吃着东西,听着三个女人你一言她一语。 兰婶儿接过顾清婉的话:“小婉说的是,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罗雪容的不对,量她也吹不破牛皮。” 顾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心道:希望是这样。眼角余光看到今天变得沉默的儿子,以为是她们说的话题令他不开心,旋即转移了话题:“小兰,你们大埂山的沟边我记得有两株桑树,可预给别人了?” “你和我的关系,我当然是事先考虑你,哪里会给别人,你只管去摘就好。”兰婶儿嗔道。 村子里,养蚕的人家都是土地少或者像顾清婉一家没土地的人,土地多的人家,这个季节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有些人家忙不过来便不会养蚕,养蚕可是很费功夫时间的事。 “谢谢。”顾母诚挚道谢,在村里里,就属小兰和她关系比较好,经常关照她家。 “你再说谢我可就生气了。”兰婶儿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上次我去小山子砍竹竿绑楼,看到几棵野生的桑树,就在苗子家地上面,你要有空,可以去摘了,别到时被人摘去。” “好。”顾母点头。 申时的太阳渐渐偏西,阳光虽然刺眼,温度却没有午时那么灼烈。 兰婶儿看了看西移的太阳,站起身:“我都出来好久了,待会还得去地里,先回了。” 顾母起身相送,顾清婉和顾清言也放下食物,准备起身,被兰婶儿拦着,笑道:“你们两个快吃饭,兰婶儿不是外人,不用送。” 语落,兰婶儿挽着顾母的手腕,两人悄悄说着话往外走去。 顾清婉见状,知道两人怕是有什么话说,知趣的没跟上去。 顾清言吃完饭,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目光落在点点白云上,他现在已经确认自己穿越,魂穿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人,不过,老天还是偏爱自己,让他重生到一个温暖的家。 不管是顾母还是顾父,还有那边收拾桌椅的少女,他都能感受到他们浓浓的关切之情。虽然家里条件看起来很差,但他相信,只要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啊~” 一声惊叫打破了顾清言的思绪,他急忙 站起身走过去,堂屋前,顾清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出现满满的不可置信,还有惊慌。 他走到她旁边,问道“怎么了?” “言哥儿,我,我,我也不知道,你看。”顾清婉被惊到了,她指向桌子两边那两个豁口,那是她刚才不知道怎么就弄坏的。 顾清言做为一个穿越者,又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思想,他仔细观察两个豁口,脑子里便有了模糊答案,他问道:“这是你刚才掰下来的?” “这桌子沉,我以前都是用很大力气才抬得动,这一次我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就掰下来两块,而且在我手里的木块都碎成了渣。”顾清婉完全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13.第13章 突生的怪力2 她虽然重生一回,两世加起来也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且也不懂这种诡异的事情。 刚开始,顾清言还以为是顾清婉天生的神力或者是特异功能,但从顾清婉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他问道:“你是说你以前没这么大的力气?” “言哥儿,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你会不知道?我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蛮力。”顾清婉不明白弟弟怎么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是什么时候时候开始的?”顾清言好奇的看着顾清婉的双手,前世的职业病又开始了。 “醒来以后,昨天都还正常的。”顾清言的语气,令顾清婉顺从的回道。 顾清言十二三的少年模样,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抬着另一只手肘陷入沉思,顾清婉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你们姐弟二人在做什么呢?吃完饭怎么不去躺着?刚小婉叫什么?”顾母送兰婶儿回来,看着儿子女儿站在堂屋前,疑惑地问道。 顾清婉转过身看向顾母,怯怯地道:“娘,我犯错了。” “做错什么了?”顾母走到近前,看到桌子两边豁口,又看向地面狼藉的木屑:“怎么弄的?” 顾清婉将事情讲了一遍,听得顾母一愣一愣的,旋即转身走去后院,不多时拿着一根木棍回来:“来,用力试试。” 顾清言眼睛也跟着一亮:“快试试看。” 顾清婉接过木棍捏在手里,稍微用力,被捏到的木棍立马变成碎屑,一些木屑灰从她指缝间铺洒在地上。 震惊了,不管是姐弟二人,还是顾母,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我去喊你爹回来。”顾母眼里的震惊未褪,木愣愣地转身朝外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的。 “言哥儿,怎么回事?我会不会被当成怪物?”顾清婉担忧地说道。 “别担心,这是好事,来,我们再找些东西做做测试。”顾清言想到刚才顾母从后院找来东西,想必后院是放置杂物的地方,他拉着顾清婉便朝后院走去。 从西边墙边进入后院,后院北边墙角有几间草楼,有茅房还有猪圈牛圈,不过都没牲口在里面,院子中央种了一些小白菜还有儿儿菜,青萝卜。 顾清言从墙角捡来几颗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顾清婉:“试试。” 拳头大小的石头被顾清婉再次捏成碎屑粉末,姐弟二人都沉默了。 顾清婉内心复杂,难道是老天爷让她这一世力大无穷,好报前世之仇?若是这样的力气,随随便便就能捏死陆仁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陆仁在何处,前世陆仁是突然间出现做了倒插门,成亲以后,陆仁也从不提及他的过去,对陆仁知之甚少,以她现在想要找到陆仁,简直是如大海捞针。 看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每一个人都有生死轮回,前世欠下的债,今世必还,她相信,陆仁迟早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时,就是她报仇之时。 就算陆仁不出现,她以后有了钱势就找他出来。 顾清言现在认定顾清婉昨天摔下坎子以后,伤及身体某个部位,从而激发体内的激素,令顾清婉变得力大无穷,不过这只是猜测,他只是根据医学推理。 “小婉。”顾母声音从前院响起。 ☆、14.第14章 突生的怪力3 听到杂乱急切的脚步声,想必是顾母叫顾恺之回来了,顾清婉放开嗓子应道:“娘,我们在后院。” 话音落下不久,顾恺之和顾母身影出现,他们走向姐弟二人,顾恺之道:“听你娘说你力气突然间变大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清婉也很茫然,虽然心有猜测,但她怎么可能会把猜测的结果告诉她爹娘,总不能告诉他们,她的力气是老天爷赐予,让她来报前世之仇。 “这是你捏碎的?”顾恺之已经看到地面铺洒的一层石头碎屑灰。 “是的。”顾清婉点了点头。 “当家的,这事情是不是不能声张啊?”顾母担心女儿这种怪力传出去,会被人胡说成妖怪什么的,以后女儿可怎么嫁人。 “没关系,我们女儿受到上天眷顾神力无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也不用刻意去宣传,过我们的日子就好。”顾恺之看着女儿,内心复杂,多年前,师傅有一个得道高深的好友曾与他批命,说他一家将来都会死于非命,特别是女儿更是死得凄惨,所以,他对女儿的爱要比儿子要多,这些年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一家,这时,女儿却突然有了这种力量,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好。”听当家都这么说了,顾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婉现在就是要适应自己的力气,不要把家里东西都损坏了。”顾恺之想到放在堂屋门口豁口桌子,交代了一声,见女儿点头他才转身走出后院,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顾母看向姐弟二人:“累了就回去休息,娘现在去煮肉谢神。” “我也去帮忙。”顾清婉乖巧的挽着顾母的手说道,前世为了能让陆仁心无旁骛的读书考状元,费尽心思养他的胃,家里虽穷,但一样东西做好多种口味,几年下来,她做得一手好菜,陆仁经常被请去吃饭喝酒,回来后都说没有她做的味道好。 顾母放开女儿的手,笑道:“你啊,听你爹的话,好好适应一下身上的力气,别把家伙都弄坏了,可又得花银子。”说完,又对顾清言道:“言哥儿,和姐姐玩会就回去睡会,晚些娘给你定魂。” “好。”顾清言本想加个‘娘’字,但娘到嘴边又叫不出口,他前世是孤儿,没有爸妈,更没姐姐,将近三十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这一世虽然有了爸妈,但短短几个小时,他还真的叫不出口。 等顾母离开,言哥儿又去捡来几块石头和木棍让顾清婉掌 握力道,他在旁边看着,有时候提点建议。 顾清婉捏着石头,脑子里却有了想法,她一身力气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了,家里条件不甚很好,有时候三餐不继,若是她一身力气用对了地方,以后他们家吃喝就不愁了。 她想起村口李大蛮子就有一身蛮力,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孤老头,靠着打猎为生,打猎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却能养活自己,还经常去镇上逛窑子。 照这么说,打猎也是有收入的,若是这样,她可以去打猎来贴补家用。 ☆、15.第15章 定魂1 心里有了这一想法,顾清婉便开始盘算起来,不过这几天恐怕是不能去,前世,他爹医死人就这几天,这几天她得守在家里,她总感觉前世她爹医死人的事情有蹊跷,不得不令她多心。 傍晚,太阳彻底没入山巅之后,风清气爽。 顾母将煮好的肉块夹在碗里摆在供桌上,又拿了几块点心摆上,香炉里插了香,点了蜡烛,一家人跪在地上开始拜祭。 念诵了一首佛经,顾母虔诚祷谢神明保佑她一双儿女平平安安,随后三叩首起身,看向一旁的儿女:“你们两个也过来磕个头。” 顾清婉和顾清言依言磕头叩首,起身后被顾母叫进屋子,要给他们滚身定魂,是怕他们昨天受到惊吓。 顾父烧好了开水,见母子三人进屋:“都准备好了。” “好。”顾母应声,拉过顾清婉站在墙边:“小婉是姐姐,先来。” 说罢,去拿过蜡烛给顾清言拿着:“要把姐姐人影都照出来,知道吗?” “知道。”顾清言是新世纪的人,不相信这些鬼神的事情,但见顾母无比认真的样子,他也肃穆以待。 “当家的,你把东西收进来吧,顺便切点肉炒上,给两个孩子吃。”等顾恺之端来热水,顾母对他说道,手从旁边桌上拿起一个鸡蛋,开始在顾清婉头上往下滚。 “好。”顾恺之应声开门出去。 顾母拿着鸡蛋从顾清婉头滚到脚,从脚又滚回头,反复好几遍,放下鸡蛋,又拿过一旁的竹筛子挡着顾清婉的人影,开始用热水对着人影浇水,一连好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顾清婉静静地站在哪里,听着她娘念念有词,背脊满是汗水,也不敢出声,关于鬼神的事情他们都心怀崇敬。 顾清言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但在他以前的那个世界时,他听说过各地风俗不同,人们做事情奇奇怪怪都有,这倒是没什么奇怪。 不多时,顾母放下竹筛子,用袖子抹了一把汗,让顾清婉拿蜡烛,这次换顾清言。 同样的方法为顾清言做了一遍,门口飘来一股饭菜的香味。 顾恺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好了就先过来吃饭。” 顾母准备去倒水,被顾清婉抢先端起盆子,还比划了一下她力气大的姿势,她只得笑着由她,虽然女儿膝盖有伤,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将竹筛子收起挂在墙壁上的木丁上,拉着儿子朝灶火房走去, 不忘对女儿说道:“倒了水就过去吃饭。” “好。”顾清婉答道,她把水端起倒进门口的木桶里,这水可以留着浇菜,村子里吃水不方便,还得去坡下的河里担水,村子里的人用水都比较仔细。 收拾好,顾清婉才一瘸一拐的走去灶火房。 一家子围桌而坐,顾父做的饭菜味道极好,闻着都令人食欲大增。 顾清婉吃了一筷子菜,有种流泪的冲动,吃到这筷子熟悉的味道,竟然隔了一世,叫她如何不激动难过,这一辈子,说什么也不会让前世的遭遇再来一次。 想到兰婶儿说明天可以去领取米粮的事情,她开口道:“爹明儿一起去领取米粮吗?”如果她爹不在家,自然就不会有人上门求医。 ☆、16.第16章 定魂2 那么,她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明儿一早我得去宗家凹一趟,你白叔说他亲戚有不少桑叶,让我去采摘一些,怕是要到晚上方才归家,你们娘仨一块去,顺便逛逛集市。”顾恺之往儿子女儿碗里各自夹了一块肉,自己夹了一筷子开水白菜蘸辣椒水吃着道。 这么说她爹就不用给人看病,这样也好,意思也差不多,反正就是不要她爹给人看病就是了。 顾清婉见她爹娘都不碰那盘肉,心里不是滋味,她甩干净筷子,分别为顾父顾母夹了一筷子肉:“爹娘,你们也吃。” “我们不爱吃肉,你们姐弟俩多吃一些。”夫妻二人同时说着从自己碗里把肉分别夹给俩姐俩。 哪里有不爱吃肉的人,是舍不得吃,顾清婉低着头哽咽着将肉吃下去,看着她爹娘不舍得吃肉,都留给他们姐弟二人,令她打猎的心更坚定了几分。 顾清言没有拒绝,埋头吃着饭菜,他的眼睛有些酸涩,心却很温暖,有这样的家人感到温暖,他彻底接受这样的家人,接受这个家,等到眼睛没那么酸涩,喉咙没那么胀,他才抬头看向顾父:“爹,明儿一早我和你一起去采摘桑叶,姐姐和娘一起去集市。” 原来,叫爹娘,姐姐,并不是那么难开口,反而如此的顺口。 “不行。”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昨儿顾清言才从陡坡上摔下坎子,三人哪里会再同意他去采摘桑叶,若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家人怎么办。 “那好吧,我也不去集市,我看家。”顾清言以前就喜欢宅在家里或者研究院里,逛街他没兴趣。 “你不是最喜欢赶集吗?”顾清婉疑惑地问道,如果她没记错,以前每次到赶集日,她弟总是吵着闹着要去,就算是没银子也要去,家里人忙得去不了的时候,他就和着一帮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去,走二十里路也要去。 顾父顾母也看向儿子,不明白儿子怎么转了性子了。 屋子里烛火忽明忽暗,三人已经放下碗筷,只有顾清言还吃着,不,准确的说,他在沉默,也在挣扎,最终,他开了口:“爹娘,我从今儿一醒来,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了,怕你们担心,我没敢说。”他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以前看过一些穿越小说,主角都会继承原主的记忆,但他却没有,为了不提心吊胆的怕穿帮,他还是编一个谎比较好。 “怎么会这样?难怪我说,言哥 儿醒了怎么性子变了。”顾母眼泪唰一下就从眼眶里溢出来:“当家的,你快给言哥儿看看,严不严重。” 顾清婉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怎么回事?言哥儿虽然摆脱上辈子的命运,没有死去,怎么就没有了记忆?她看向她爹:“爹,是不是昨天摔到了头?” 顾父已经在为顾清言把脉,眉头紧锁,半晌后他才开口道:“言哥儿一切都正常,不过医学上的事情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想必是昨儿摔下坎子时震到了脑部神经,才会忘记以前的事情,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好了。” 顾清言看着为他担心的三人,只能心生抱歉。 ☆、17.第17章 开明的父母 屋子里安静下来,烛火忽暗忽明的照在人脸上,如同几人的心情那般,灰暗复杂。 顾母眼睛红红,沉默了半晌,叹气道:“就算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也无所谓,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这话顾清婉爱听,她还以为她娘会想不开呢,没想竟然是这么开明,她也笑着接过话去:“娘说得对,只要人在比什么都强。”只要人活着,什么都会有。 顾清言听着这两句话,心里暖洋洋的,他柔和的目光在顾母和顾清婉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顾父脸上:“所以我决定,明儿开始,要和爹学医术,忘记了以前也好,心无杂念,或许学习起来更加容易。” “爹,您看,言哥儿想开了。”顾清婉欢喜地说道,她弟以前不爱学医,就算是她爹强行让她弟看医书,认药,她弟也不学,被逼得无奈的时候,当着大人还会看些,大人一转身,她弟就一溜烟跑得没影子,天天和着村里那些孩子上山追鸟玩耍。 顾母回过神来也是欢喜得不得了,喜极而泣地抹了一把泪:“凯之,我们的儿子懂事了。” “嗯。”顾父亦是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懂事的何止是儿子,就连女儿他也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他看向脸上还稚气未脱的儿子:“只要你肯学,爹就教你。” “爹娘,儿子已经十二岁,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就该有担当,以后我会挑起这个家的担子。”肩负起保护家人不受欺负,如果今天他要是有本事,别人怎么敢谩骂他娘和姐姐,既然他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他以后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家人。 变身期的声音低沉沙哑不悦耳,说出的话却令一家人无比的欣慰和欢喜。 “爹,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学。”顾清婉脸上笑得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花那般耀眼瑰丽,心中却在滴血,若是前世她肯努力学习认药,也不至于被陆仁那个禽兽陷害,害了她那未出生的孩儿。 听到这话,顾母立马不乐意了:“姑娘家家学什么医,抛头露面的以后谁敢要你。”儿子是男儿,学医理所当然,女儿却不同,若是以后学了医,抛头露面的,谁敢要。 “孩子想学就让她学,若是真因为女儿会医术而被嫌弃,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我可不想要一个迂腐的女婿。”顾父一脸的慈祥,宠溺地看着儿子女儿。 “谢谢爹。”顾清婉笑着说完,站起身收拾开始碗筷,随后偷偷瞧了顾母一眼,被顾母嗔了一眼:“你就这样惯着 孩子。”话是对顾父说的。 “有一技傍身,走到哪里都饿不死。”顾父将面前的碗筷递给女儿,随后站起身:“让丫头收拾,我们去喂蚕子。”说完,扯了扯发皱的衣角,迈开步子走出灶火房。 “去院子里坐着乘凉,让姐姐收拾。”顾母对儿子说完,又让顾清婉洗完碗烧水洗脚,随后出了屋子。 长期用热水泡脚,可以促进脚部血液循环,降低局部肌张力,且对消除疲劳,改善睡眠大有裨益。 “好。”顾清婉笑着应了一声,余光看到顾清言坐在哪里不动,微微蹙眉:“娘不是让你去院子里坐吗,坐那里做什么?” ☆、18.第18章 告知1 顾清言没有回顾清婉的话,而是站起身走到灶炉前:“我来烧水。”就着灰暗的烛光看向大锅里的情况,看不清晰,这时,眼前一亮,顾清婉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我来洗锅,你烧火。” 说罢,顾清婉放下蜡烛,从灶台边拿起丝瓜瓤丢进锅里,又拿起木勺弯身从炉洞边舀了一勺草木灰倒进铁锅里,端起桌上的洗碗水倒进去,弯着身子抓住丝瓜瓤擦洗铁锅。 顾清言愣愣地看着顾清婉做着这一切,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心里佩服的同时,更多的是充满新奇,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用草木灰洗锅,而且那丝瓜瓤还能这么用,古人虽然思想陈腐,但却很聪明。 他依言坐在灶火前面,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顾清婉麻利地清洗完铁锅,加了水,见顾清言一动不动,就明白过来,她笑着走过去,拿过灶台前靠在墙上的木棍,在炉洞里拨弄几下,将上面一层木灰拔开,露出里面的火炭,从旁边抓起一把包谷芯扔进去,对顾清言道:“爹刚刚做饭,里面的火还没燃过,可以就着用,若是没有的时候,灶炉前有火折子,抱点包谷皮一点就着。” “好。”顾清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等火烧起,顾清婉拍了拍顾清言的肩膀:“交给你了。”说完,她又舀了两瓢水倒进木盆里,把碗筷再次清洗一遍放进壁柜里,拿过抹布在盆里搓揉了几下,开始擦桌子,灶台。 顾清言烧着火,眼睛随着顾清婉移动,脸上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喊一个比他小十二岁少女姐姐,虽然荒唐他却不反感,这一家人,给他的感觉很温暖,感觉最特别的应该是这个姐姐,她虽然有时候在笑,但他仿似能看到她在泪流满面,很奇怪,他也解释不出这是为什么。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令她伤心的事情,以后他再也不会让那些令她伤心的事情发生,他要治好她的心伤,让她表面一致,脸上总有笑容。 或许,他可以试着去了解她为何会这样,说不定能打开她的心结也不可,先留意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言哥儿,你在发什么呆,我在给你说话呢。”顾清婉喊了顾清言好几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回过神来的顾清言讪讪地摸了摸头:“姐姐说什么?” “明儿好好看家,谁来都不要开门。”顾清婉一脸慎重的对顾清言说完,拉他起身:“我忙完了,你去院子里坐吧。” “为 什么不能给人开门?”顾清言并没出去,而是蹲在一旁,就着烛光看向顾清婉的眼睛。 “最近人拐子多,你一个在家,我担心。”顾清婉往灶炉里加了一把包谷芯,炉洞里的火光亮起,照得她小脸熠熠生辉,如同月色下绽开的莲花,芬芳且美丽。 “好,我听姐姐的。”顾清言点了点头。 “对了,这几天最好别让爹给人开药,如果可以,尽量让爹别给人看病。”顾清婉怕她一个人会有疏漏,有她弟帮忙,或许就会万无一失,怎么样,也绝对不要前世的悲剧再上演。 ☆、19.第19章 告知2 听完顾清婉的话,顾清言好似抓到了什么,旋即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为什么?看病就会有银子,有银子不赚,那不是傻子吗?” “总之不行,你听姐姐的就好,姐姐求你。”顾清婉着急道。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要不我不答应。”顾清言嘟着嘴将脸别过一面,其实心里一阵恶寒,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竟然做出这种萌萌哒的表情,但是为了证实心里的想法,他不得不这样做。 顾清婉以为顾清言失忆,又是一个孩子,随便编造一个谎言,应该能骗过去,旋即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说道:“姐姐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你和我一起采药摔下坎子,回来几天就再也没有醒来,没过几天,爹爹医死了人,被带到县衙,爹爹惨死牢房中,娘去领回爹爹尸体,回来后伤心欲绝就上了吊,就吊死在我们的堂屋门口。” 说到此处,顾清婉已经泣不成声,顾清言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起身走到门口挑开帘子望了一眼,又抽回身子蹲在顾清婉身边,他凝眉问道:“那后来呢?” 顾清婉用袖子抹了一把泪,又将自己后来如何被骗,如何被算计,做了陆仁妻子的事情,直到被陆仁剖腹剜子惨死的下场:“所以,姐姐好怕,我怕梦里的一切会变成现实才让你这样做。” 顾清婉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对她弟说,就是直觉,直觉她弟能帮到她。 “好,我答应姐姐,我不会让姐姐的梦变成现实。”顾清言站起身将顾清婉抱进怀里安慰,他的心很痛,很痛,很痛,只有他清楚这是不是梦,他就说姐姐很特别,笑容里隐藏的是泪水,原来姐姐是重生的,陆仁是吗?等着吧,等着我顾清言将你碎尸万段。 顾清婉没想到她弟会这么容易相信自己,以为她弟只是太单纯,才这么容易相信自己,并没多想,抹了一把泪,她推开她弟,郑重地说道“姐姐给你说的事情,万万不可告知爹娘,记下了吗?” “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爹娘。”顾清言举起手做保证。 “姐姐相信你,别随便举手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顾清婉急忙抓过顾清言的手嗔怪道。 “好。”顾清言虽然不相信鬼神一说,但是他的穿越,姐姐的重生,让他都弄不清楚了。 姐弟二人在这边谈着他们的秘密,顾恺之夫妇亦是如此。 屋子里响起如细雨落树叶上的沙沙声,顾母从背篓里抓 起一把桑叶,一片一片的铺在簸箕里,簸箕里有密密麻麻的蚕,桑叶刚铺上,须臾便被吃剩下桑叶杆。 “凯之,我总觉得两个孩子都不一样了。”身为人母,孩子有变化怎么会感觉不出。 “不管怎么变,都是我们的孩子。”顾父自然能看出来两个孩子的转变。 “女儿突然有了怪力,儿子突然失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喂蚕的动作不停,顾母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担心,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你无需担心,老天安排这一切,自有它的道理。”顾父说着,侧目看向顾母::“月娘,要不我们让言哥儿……” ☆、20.第20章 隐藏的秘密 “不行。”顾母不等顾父说完,直接开口拒绝,就算顾父没有说完,她也能猜测他的想法。 “好吧,你不同意就罢了。”顾父叹了口气,眉宇里带着些许的惆怅。 “凯之,你是不是还没死心?”顾母停下喂蚕的动作,转头静静地看着顾父,她的眼睛在暗沉的烛光里,显得格外明亮,如同天上的星辰,却带着凉意。 “没有。”顾恺之勉强笑了笑,背过身去继续喂蚕。 顾母满怀感伤,她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惆怅:“这么些年你始终忘记不了师傅的交代,但是,你要为我们的两个孩子着想,难道你想让他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月娘,不说了,你别伤心。”听出顾母声音里的哭腔和颤意,顾父连忙放下桑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件事。” “凯之。”月娘扑进顾父怀里,眼泪唰唰往下掉:“不是我不孝顺,要让你忤逆你师傅的意思,实在是我不想让两个孩子受到牵连跟着我们颠沛流离,我过够了那样的生活。” “不想了,别担心,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定平安,我会将那件事情埋在心底,烂在肚里。”顾父抱着顾母,拍背安抚,语气里满是坚定,隐隐还有几分无奈。 得到顾父的保证,顾母在顾父怀里轻轻颔首,两人拥抱的身影被烛光映射在墙壁上,跟着烛火忽明忽暗的光微微摇曳。 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是顾清言的声音:“爹娘,水烧好了。” 顾母连忙从顾父怀里退回身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抓起一把桑叶若无其事的喂蚕,嘴里应道:“知道了,你和你姐先洗,我和你爹喂完蚕再洗。” “我们等爹娘一起。”顾清言俊朗笔直的身躯已经挑帘走进屋来,他笑着走到顾父旁边,抓起一把桑叶,学着他们的样子一片一片铺在簸箕里。 顾父顾母见此,脸上都是满足欣慰的笑容:“摔了一跤,性子都沉稳了不少,还会帮爹娘干活了,这是不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了,以后儿子天天跟着娘干活,跟着爹学医。”顾清言淡笑着说道,看向门口挑帘进来的顾清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听到儿子这么懂事的言语,顾母和顾父高兴得合不拢嘴。 “爹娘,以后我和言哥儿能做的事情,尽管让我们做便是,你们无需再劳心费神。”顾清婉走到顾清言旁边,一起喂蚕, 看着簸箕里厚厚的桑杆和蚕屎:“该捡蚕了。” 这句暖心的话,令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顾母回道:“等后天我们娘俩捡,明儿我们去夏家米铺领取米粮。” “对了,娘,兰婶儿说还要一家之主的身份铭牌才能领取米粮,到时,你可别忘记拿上爹的身份铭牌。”顾清婉想起兰婶儿的话,提醒一声。 “娘记着呢。”顾母回道。 顾清婉却微微蹙起了眉,疑惑不解地道:“这县衙发米粮需要身份铭牌没什么奇怪,为何连这夏家米铺也要身份铭牌这东西,真是弄不懂。” 状似无意的话,却令顾父微微眯起双眸。 顾清言接过话:“或许只是例行简单的登记而已,人家派发米粮,总不能谁领取了他家米粮都不知道。” ☆、21.第21章 了解 顾清言的话有几分道理,消除了顾父几分警惕。 “对了,娘和姐姐刚才说的捡蚕要怎么做?”顾清言想着明儿在家没事,省得到时娘和姐姐忙了。 “不用,后天娘和你姐一起捡,你专心看看医书什么的。”顾母为儿子的懂事而开心,脸上挂着满满的欣慰笑容。 顾清婉听顾母这么一说,脑子里想起顾清言失忆的事情,她侧目看向一旁的顾清言:“言哥儿,你失忆了那你可还识得字。” 顾父顾母亦是侧目望向儿子,他们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不清楚。”顾清言摇头,他现在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文字,若是他答认识,等看到文字后不认识可怎么弄,若说不认识,到时候他识字,不是又要费神解释。 所以,不清楚三个字应该是现在最适合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你待会拿本医术先看一下,还记不记得那些字。”顾清婉说着,将铺好桑叶的簸箕往架子里放,又抽出上一层的簸箕,姐弟二人双手利索地铺着桑叶。 “好。”顾清言点头,又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捡蚕。” 这孩子怎么这么执着呢?顾清婉无奈,只好将捡蚕的方法告诉顾清言:“很简单的,我一说你就明白,捡蚕就是给蚕换个干净的环境,将这些蚕捡到一个干净的簸箕里,完了喂一遍就好。” 见顾清言点着头,她又道:“蚕屎和桑杆完了别丢,装进麻布袋里放着,到时候卖给有田地的人家,这可是好肥料。” “好。”顾清言应完,看向低头铺着桑叶的顾父:“爹,家里可有关于我们国家历史的书籍。” 顾父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儿子为何要这些书,开口道:“喂完蚕爹找给你。” “你都还没确认识不识得字,怎么就要麻烦爹了。”顾清婉嗔怪道。 “先让爹找出来,我先看,若是不认识,到时候姐你教我。”顾清言笑道。 顾清婉看着她弟的笑容,总觉得她弟和以前反差有些大,不过,就像她娘说的,活着就好,只要人在,比什么都强,人总是会改变,就当是她提前看到她弟改变。 有她和顾清言在,话题总是不断,一家人说说笑笑,人手多,做什么都快,不多时一屋子的蚕都喂完,几人将门窗关好,都坐到院子里闲聊。 顾清婉点来蜡烛,找来一本历史记录递给顾清言,让他先翻翻看,识不识得里面 的字。 顾清言依言翻开书,里面的字竟然和他生活的地球文字一样,他应该早就想到了,他一个穿越者,怎么能听懂他们说话,原来是文字和语言都一样。 他认真地看起这本书的开篇,书的开头是简绍,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名叫大夏王朝的国家,类似他那个年代的古唐代,国力强盛,外邦臣服,合朝上下重文轻武,文风鼎盛。 他就说,在一个陈腐的古代,为何像他姐这样的女孩都识字,原来是国风使然。 这一点,顾清言倒是理解错,不是国风的关系,而是顾父的关系,在他心里,儿女都一样,识文断字懂的道理才会多,多读书,才能少吃亏。 ☆、22.第22章 其乐融融 再说,顾父是一个医者,当然希望儿女都能识文断字读懂医书,闲暇时,便督促姐弟二人读书。 虽然姐弟二人都未进过书院,却比很多进过书院的人要懂得多。 在村子里,不识字的女子比比皆是,男子亦是有很多不识字,毕竟家里条件好的人才能进得起学院读书,在这穷山僻壤的山沟沟里,有钱的人不多。 且这个地方,几乎每年都会旱灾,一年下来,收成都是问题,穷人哪有钱读书呢?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了,看来言哥儿还识得字。”顾清婉从灶火房里端出洗脚水,放在二老脚下,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为顾父脱鞋袜。 顾清言听到这话,笑着抬起头看向顾清婉,并没说话,又继续低头就着烛光看着大夏王朝的历史。 儿子的表现是默认女儿的话,顾母和顾父都一阵轻松的笑了起来,顾父将双脚泡进洗脚盆里,打趣道:“我和你娘可没担心过,若是言哥儿不识得字,麻烦的可是你。” 话音一落,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顾清婉为顾母脱了鞋袜,二老都泡上脚,她走到顾清言旁边:“可有不识得的字?” “没有。”顾清言摇头,他黑亮的眼珠一转:“爹,儿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为何会还记得这些字?” “爹也弄不清楚,医学上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弄得透的。”顾父只好把这一切归于医术上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顾清言笑了,笑得很开怀,他发现,他的这个便宜爹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想法令他这个现代人都不得不佩服,沟通起来完全无代沟。他本来就是想要消除一家人的怀疑,他便宜老爹真的如了他的愿,他发现,只要他爹说的话,他娘就信以为真,不会有怀疑,虽然她姐有时会凝眉思索,但很快眉宇间便露出释然的神情。 顾清婉和顾母不懂这些,只能看着父子俩讨论。 其乐融融的氛围,让顾清婉隐在黑夜里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戌时的月亮早已爬上树梢,洒下凉薄的银辉。 灯火熄灭,各自回房上床休息,顾清婉躺在床上,虽然和家里人待了一天,她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一点肉,用力一拧“嘶”好痛,看来是真的,她是真的重生了,而且还有爹娘和弟弟都在,她觉得自己好幸福,老天爷待她不薄。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让上一辈子的遭遇再次降临, 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只要这一世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算死后要下那阿鼻地狱也毫不畏惧。 卯时刚到,顾清婉便睁开了双眼,听着外面树梢上的小鸟欢快的唱着小曲,她的心情也变得愉悦。 从衣柜来找出一件七八成新的粉色印花斜排衣裳,一条藕粉色百褶裙,再配上一双绿色绣芍药绣花鞋,出了房门,便被院子里梳头的顾母看到:“穿得这么鲜是要做什么?” “出门时我再换一件素色的。”顾清婉差点忘记这茬,她娘前世一直就不让她穿得光鲜亮丽出现在别人眼前,说那样是在招蜂引蝶,正经人家姑娘才不会那样做。 ☆、23.第23章 家教 对于这点,顾清婉表示很无奈,那个姐儿不爱美,但她娘管教得就比村子里别人家要严厉。 正巧顾清言从屋子里出来,听到顾母和顾清婉的谈话,看向舀水洗脸的顾清婉,清新脱俗的装扮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不解地说道:“姐穿这个很好看,为什么要换?”上街赶集不都是要穿好看的衣服吗? 顾清婉偷偷瞧了一眼顾母,对顾清言摇头,示意他不要问那么多。 顾母也没开口解释,将长长的发丝盘了一个髻在后脑,用一根雕刻精致的木簪固定住,把篦子上的发丝捻干净,又将肩膀和身上的发丝捻了捻一起搓成一团,进灶火房时对顾清婉道:“娘今儿给你们煮包谷糊糊吃,小婉收拾好去拔个萝卜回来切丝凉拌。” “好。”顾清婉乖巧的应了一声,等顾母进了灶火房,她才看到一脸无措的顾清言:“怎么不刷牙洗脸?” “姐,用什么刷牙?”顾清言完全一脸懵逼状态,从昨天醒来后他就感觉嘴里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问,自从知道他姐是重生的以后,他感觉和他姐更亲一些了。 顾清婉莞尔:“等等,我给你拿去。”说着,她进了自己房间。 在她床后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有一个竹筒,竹筒里塞着撕好的柳条,抽了一根拿出去,递给她弟:“今儿回来,我们去后面坟地多折一些回来给你放着。” “嗯。”顾清言根本没有听清楚顾清婉说的是什么地方,他拿过柳条便舀水刷牙,第一次用这个东西,有些不习惯,要不要自己制作一个牙刷呢。 顾母挑帘探头出来:“你们姐弟两个洗漱完先来喝杯温水。” 早上起来喝杯温水,可以清洗肠胃,防止口臭。 “好。”顾清婉应了一声,拿过卡在墙缝中的婢子梳头,他们家的房子是人家的老房子,她爹娘逃荒到这里给人买的,这房子用石头建造,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一条条缝。 麻利的将发分股,结鬟于顶,用带子束着垂下的发尾,垂于肩上,简单的一个垂鬟分髾髻,令顾清婉看起来更加俏丽动人。 顾清言洗漱完,抬了条板凳坐在房檐下,等顾清婉梳理好头发,他眼睛里一片明亮,他这个姐姐再大一些一定是一个美人,才十四岁都这么漂亮。 不过,他娘都那么漂亮,何况是他姐呢,他好像既不像他爹,也不像她娘,虽然他现在才十二岁的年龄,还看不出什么,但他有能看出,将来他一定是 一个器宇轩昂的俊俏男儿。 顾清婉梳理完头发,捻了落发,看着她弟笑得那么明媚,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要不要姐给你梳?” “好。”他笑着点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耀眼之极。 “你这只皮猴,都已经十二岁了,还不学习怎么扎头发。”顾清婉走过去,解下她弟的发带,用篦子梳理起来。 “不是有姐姐和娘帮忙吗?”顾清言笑了,突然间回到少年,感觉很不错,有爹娘,有姐姐疼的感觉很棒。 “你们两个都是不听话的皮猴,娘不是叫你们先喝水吗?水都要凉了。”顾母一脸的笑容,端着两碗温水从灶火房出来,走向姐弟二人。 ☆、24.第24章 姐弟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小跑过去接过顾母手中的碗,“咕噜咕噜”几口喝完。 顾清婉接过她弟手中的碗,放进灶火房出来,听到她弟问她娘:“一早起来怎么不见爹呢?” “你爹早早就出门了,宗家坳路程远,早点去,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回来。”顾母说着已经进了灶火房。 这么说,他爹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起早贪黑这么辛苦,顾清言心里很酸涩,再看看他们家的危楼,心里想着用什么办法挣钱,让他爹娘,姐姐过上好日子。 顾清婉不清楚顾清言在想什么,她为他梳了两个总角辫儿,捻了落发,就去了后院拔萝卜回来清洗切丝,调了盐。 家里只有盐巴,花椒要七月末八月初才能收获,辣椒才育了苗,还得两月才能见到,穷人家除了逢年过节,一般时候都很少买这些香料做菜,若是遇到天荒年,盐巴都吃不起。 顾清言吃着只有盐味的凉拌萝卜,就着包谷糊糊,心里已经盘算起来。 顾家人生活一向如此清贫,顾母和顾清婉都已经习惯,她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过顾清婉倒是想着去打猎的事情,打了猎物,就能让全家都吃到肉,还能拿到集市上去卖。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顾清婉给顾清言找来几本医书,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看书,又重复了昨天交代的话,让他别给人开门。 顾清婉换了一件浅蓝色的斜排短衣,下着同色百褶裙,腰束同色带子,一双平时穿的蓝色布鞋,刚换好衣裳出来,兰婶儿就来了,在门口喊了一嗓子:“月娘,收拾好了吗?” 顾母从东北屋里应了一声:“好了,你先进来坐,我再找个袋子。” 兰婶儿进来院子,见顾清婉从西屋里出来,见她一身只有老婆婆才穿的色泽,笑着说道:“你娘是不是又不让你穿好衣裳出门了?” “是我自己要穿成这样?”顾清婉笑道。 “得了吧,你娘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你看兰婶我。”兰婶儿说着手从头指向脚:“颜色都比你鲜亮多了,真不明白你娘为什么要管这个。” 兰婶儿一头青丝梳理得一丝不苟,和顾母一样在后脑盘了一个简单的髻,上着五六成新的黄色印花斜排短衣,下着同色百褶裙,腰束青色缎带,藕色绣花鞋,这么看,确实比顾清婉鲜亮好多。 “娘自有她的苦心。”顾清婉说着,走向坐在干坎上看书的顾清言:“想要什么?回来给你 捎上。” “没有。”顾清言已经彻底明白这个家的境况,就算有想要的,他也开不口。 “姐姐回来给你捎两个米粑粑。”顾清婉想着她弟从前就爱吃这个,就算失忆,口味应该不会改变。 “不要,我现在不喜欢吃那些东西。”顾清言说了违心话,说真的,他刚才都没吃饱,在听到和米字有关的食物,已经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你是我弟弟。”顾清婉莞尔一笑。 意思是他是她弟弟,她又怎么会不了解,顾清言老脸一红,低头看书掩饰尴尬。 “姐洗碗的时候,就着娘做饭的火,扔了两个土豆进去炉洞,想必已经能吃了吧。”顾清婉眨动明亮清澈的眼睛,狡黠地说道。 ☆、25.第25章 出门遇嘴碎 “谢谢姐。”顾清言心里一暖,真想在他姐白皙的小脸上亲一口,原来,他姐心思如此细腻,察觉到他没有吃饱。 顾母从东北屋出来,手里拧着裹好的布袋,笑着对兰婶道:“让你等这么久,不好意思。” “好了吗?好了就走。”兰婶儿从板凳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顾母道声好了,随即对顾清言又交代了几句,让他别乱跑,好好看家的话,把布袋扔进背篓里,背起背篓和兰婶儿一起往外走。 顾清婉拿过一早准备好的幕笠,对顾清言道:“出来关门。” “姐,你的脚真的没问题吗?”实在是顾清言看出顾清婉走路姿势还有些不正常。 “没事儿,一点都不疼了。”顾清婉笑着朝外走去,心里也很奇怪这一点,本来昨儿她醒来以后膝盖很痛的,越到后来,疼痛越轻,今儿一早已经感觉不到痛,真是神乎其技。 她现在没有时间来探究是怎么回事,只能以后慢慢发现,或许她现在的身体,带着强大的力量也说不定。 从她发现自己有一身怪力时,她就感觉自己身体情况,远远要比现在还要厉害。 三人在顾清言的目送下离开,顾清婉接过她娘背上的背篓背着,跟在她们身后,听着两人闲谈。 一路上,她们见到人就笑着打招呼,一个村子的人,她爹又是医者,有时不等她们先开口,别人就先打起招呼。 今儿整个村子,每家每户都有人去集市,都知道夏家米铺派发粮食的事情,有这种好事,谁都不愿意落下。 “月娘,小兰等等。”三人正走着,后面传来女子的喊声。 三人转身看去,是顾家对门的李春媳妇王青莲,她背着背篓,满头大汗跑来,有着雀斑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一嘴龅牙一张一合:“你们两个真不够意思,都不叫我。” 顾母和兰婶儿相视一眼,旋即笑道:“还以为你有伴了。” 王青莲三十七八的年龄,这个人喜欢嚼人舌根,还喜欢理东家长西家短,和罗雪容走得近,但和顾母,兰婶儿关系也不差。 “没有。”王青莲摇头。 顾清婉笑着喊了王青莲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她对王青莲只有同情讨厌四字,同情是因为李春在外面有了一个小婆子,长期不归家,丢下王青莲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三个孩子大了,一个两个都不在家孝顺她。讨 厌,自然是讨厌王青莲那张嘴,总是在背后说人长短,没有的也给你编一个,前世,她还没嫁给陆仁,就传和陆仁有染,和王青莲也有关系。 之所以不恨王青莲,前世在她爹娘出事的时候,王青莲为她家奔波了不少。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容婶儿现在越来越是过分了。”王青莲走在顾母和兰婶儿中间,开口说道。 两人都没有接话,王青莲就是一个两面派,当着别人说另外一个人坏话,当着另外一个又说你坏话,不宜和她多说。 王青莲继续说道:“也难怪她现在这么拽,大儿子现在是秀才老爷,二儿子虽然没读书,听说在外面混得不错,三儿子现在又是童生,只等考过院试,府试,县试又是一个秀才老爷。” ☆、26.第26章 再次发现身体能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好似在炫耀她自己的孩子,顾母和兰婶儿相视一眼,二人只笑不语。 顾清婉背着背篓走在后面,听着王青莲说完罗雪容三个儿子,又夸起人家两个女儿,在心里对王青莲甩了两个白眼,王青莲这是在告诉她们娘俩,罗雪容就算是骂了她们,她们家没有撑腰的,就不要去惹罗雪容。 听来听去,都是在替罗雪容传话,顾清婉心里微怒,但又不好说难听话得罪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莲婶儿,李叔是不是快回来了?昨儿我梦见猪往你家门里钻。” 不能说难听话得罪人,又不想听王青莲夸耀罗雪容一家的话,顾清婉是故意岔开话题,她这样说是有道理,老人们都说梦见猪回家,是出门在外的人要回家的意思。 她记得前世,她爹出事被带走那天,就听人说李春回来了,还带着他的小婆子,两人回来就把家里腊肉给煮了,王青莲干活归家,想要给他们吵闹,被两人绑在灶火房的木柱上,看着两人笑嘴眯花的把整锅肉吃完,当时,她娘因为她爹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所以没有闲情去关心王青莲的事情。 “是吗?我也有那种感觉,这两天房檐下老吊蜘蛛下来,我还说是不是有客人要来我家呢。”王青莲被转移了话题,龅牙一张一合,爆出点点唾沫。 “李春有多久没回来了?”转移了话题,兰婶儿接过话去。 顾母回头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又转回头和兰婶儿,王青莲聊起来,聊的都是李春和王青莲几个孩子的事情。 几人边走边聊,王青莲的情绪也低落起来,说起自家的孩子和男人,她就一肚子的苦水,趁此机会就和两人倒倒苦水,一边说着眼睛通红,偶尔长长叹气,表示心酸。 前几天下了雨,出了村子,路就变得难行,泥巴路又湿又滑,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裙裾带起点点泥巴星子,绣花鞋一圈裹着一层黏黏的泥巴。 顾清婉没有循规蹈矩的走,而是跑跳着走,她尽量跳走到长草的地方,那样鞋子不会沾上太多的土。 顾清婉再次惊讶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轻,用身轻如燕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本来她一身怪力,她以为身子会特别沉,踩下地的脚印会非常深,没料想,她提气跳跃脚尖着地时有种轻如鸿毛的感觉。 不但没有踩出深深的脚印,就连地上的草也没塌多少,她一脸茫然。 有旁人在,她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 跟在三人身后小心实验,几番跳跃下来,她心情无比雀跃激动,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样技能,她现在不但力大无穷,更是身轻如燕,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有了这一想法,顾清婉对改变一家命运又多了成倍的信心,压制住雀跃的心情,默默地跟在后面。 好在走出村子山下十里路,有一条河流,河岸两边山上村子里的人若是遇到天荒年,都会下山来此担水吃。 河边有她们村子不少人,情况和她们一样,裤脚和裙摆布鞋都是泥巴,这些人就着河水把泥巴清理,一边笑着闲聊,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并没有因为这样狼狈的样子而感到尴尬。 ☆、27.第27章 夏家米铺的东家 老百姓,就是和泥巴打交道,谁也不会笑话谁。 顾清婉几人在河边把裙摆和布鞋上的泥巴清理掉,才提着裙摆踩着鹅暖石淌水过河。 河岸这边有一道用鹅暖石修建的河堤,顺着这条河堤走,便能走到镇上。 过了河,又加了村子里的两个婆娘,俗话说三个婆娘一台戏,五六个婆娘在一起,叽叽喳喳闲话不停,用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镇上。 今天的集很热闹,才到镇口,一股牛马驴粪的臭味袭鼻尖而来,两边的街道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摞摞瓷碗大瓮水缸用稻草捆住摆放得整整齐齐,高粱杆扎的扫把,铝倒制的锅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银光。摊位后方拴着各家马匹或者驴车,牛车,粪味就是这么来的。 人流涌动,顾母担心和顾清婉走散,紧紧拉着她的手。 顾清婉跟在她娘身后,一边观察着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别人的背篓撞到自己,她清澈的双眼在一些卖吃的摊位上扫过,留意哪里卖米粑粑,回去的时候好给她弟捎上。 今天大部分的人都是来领取米粮,同顾清婉几人一样朝着夏家米铺挤去,一个二个挤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尽管阳光刺眼,却没有人会生起打退堂鼓的心。 这种好事,百年难遇一次,小老百姓们当然要卯足了劲朝前面挤,生怕自家领不到。 夏家米铺是在东街,等顾清婉她们挤到的东街口,早已人满为患,排了一条长长的人龙,也有一些百姓都领取了米粮朝外挤,嘴里嚷着让让之类的话。 百姓们不懂秩序,但夏家人早已请来官差维持秩序,安排领取米粮的百姓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前去领取,不遵守秩序的人领不到米粮。 顾清婉几人就接着长长的人龙排队,一个个垫高脚尖探头探脑望向前面,今天的东街全被夏家人和领取米粮的百姓占领,两边铺子都店门紧闭。 领取米粮的百姓排了三排,派发米粮的速度蛮快,只见一个个领取完米粮的人,满脸笑容的从身旁经过,熟识的人笑着打声招呼离去。 顾清婉跟在她娘身后,耳朵里全是交谈声,笑声,如同苍蝇一般嗡嗡直响,令她烦躁不已,前世,自从和她一家出事,被冠上扫把星克星之名后,她很少出门,喜欢上安静的日子。 今天她才知道,如潮水的说话凑在一起,是多么的令人烦躁。 正在顾清婉倍觉烦躁 时,身后突然间响起惊呼声:“天哪,他就是夏家米铺的东家吗?长得真是好看。” “是啊,可惜是个残废。”身后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顾清婉好奇的转身朝后方看去,阳光下,轮椅辘辘转动而来,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子,男子二十来岁年龄,就算坐在轮椅中,也能看出他身材挺高。 他一袭蓝色棉麻长衫,蓝色布带束发,斜飞入鬓的剑眉,迷人深邃的凤眼,又直又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俊彦,无不诉说着男子仪表不凡雅人深致,气质雍容闲雅。 看到这样的男子,顾清婉心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28.第28章 意外总是这么突然 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眉宇间带着些许暮气,令人有种望天长叹英雄白头的悲凉感。 在他身后,跟着两名精壮的汉子,应该是他的护卫。 兴许是顾清婉的眼神太过于专注,男子似有所感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旋即又各自移开,这一眼无波无澜,对彼此来说,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且顾清婉带着幕笠,样子完全隐藏在幕笠中,男子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 顾清婉正准备转身,身后一排的人不知为何惊叫起来,她侧目望去,只见最后方一个身穿黄色印花衣裙的少女朝人群外用力挤,来不及多想,她身后一排的人前仆后继的朝前扑过来,她后面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若是被扑倒在地,她名声可就坏了。 她也不能让,前面是她娘,还有兰婶儿她们,眼看男子即将扑上来,顾清婉淡然的转过身,用背篓隔着和男子之间距离,当男子双手摸到她背篓时,微微用力后推,身后男子本来前冲的姿势,瞬间朝后仰去倒在后面的人身上,嘴里嚷着哎哟哎哟的声音。 他们这一排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夏家米铺的东家亦是看到这一幕,不过他的心思不在此,而是在那名少女身上,事情发生到结束,少女始终沉着淡然,不惊不慌,最后直接用背篓将壮汉反推回去。 就算是他身后的阿大,阿二,想要反推回去那名壮汉,也要费不少的力气,且那名壮汉可是被身后的人推倒,带着身后的人几成力量,这么一说,一般人根本反推不回去这样一个壮汉,但是这名少女就做到这一点,不但做到,且没有丝毫费力的样子。 可见这名少女不简单了! 顾清婉不知道她的表现令夏家米铺东家多看了两眼,此刻被顾母和兰婶儿几人围着,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吓到的话语。 她摇头表示没事,她没事,但有人却有事。 被她推倒的壮汉此刻倒在地上翻滚,身上裹了一身的泥,嘴里嚎叫着:“痛死人了,救命啊。” “怎么回事?”众人不解地问道。 排队领取米粮的人,此刻全部把疑惑的目光投到壮汉身上,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刚才一并倒地的人也相继站起身,他们也不清楚壮汉在唱哪一出,他们都没事,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地上鬼哭狼嚎什么。 顾清婉她们几人也是茫然地看着,不明白这壮汉怎么了。 夏祁轩见到这一幕,斜飞入鬓的剑眉云卷云舒,旋即一挥手,身后的阿大俯身,他在阿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语落,阿大拨开人群,朝着夏家米铺走去。 壮汉在地上嚎叫着,痛得满头是汗,他忍着疼痛,看向顾清婉嚎道:“你把我手弄断了。” “我?”顾清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用手指着自己。 顾母几人也是不解,心道:是不是遇到碰瓷的人了? “不是你是谁?”壮汉吼了一声,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我什么时候弄断你的……手……了……”顾清婉本想反唇相讥,这才想起自己一身怪力,她以为一点点的力,对于别人来说却是伤筋断骨的力道,辩解的声音越说越弱。 ☆、29.第29章 你想讹我? 想到此,她连忙走过去:“让我给你看看。” “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壮汉如同见鬼瞪着惊恐的眼睛朝后退避。 看到壮汉避她如蛇蝎的行为,顾清婉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撕开一层皮,隐藏在幕笠中的眼里划过历经沧桑后的悲凉。 整理好情绪,她面色如常地道:“你不是说我弄断你的手吗?你不让我看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完这句,她声音沉了下来:“还是说你想讹我?” 她的灵魂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地狱里的阴寒煞气,声音里不自觉散发着彻骨的寒凉,将壮汉吓得停止哀嚎,心里的恐惧令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这样的一幕,让周围的人不明所以,这男的怎么回事,被一个女子吓成这样? 顾母感觉到周围的人目光都在女儿身上,微微蹙起了眉,她走到顾清婉身旁:“小婉,人家都看着呢,少说两句。” 听到这温柔的声音,顾清婉弥漫阴霾的心立即阳光明媚,她侧目看向顾母,幕笠中的小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娘,他说我弄断他的手,他又不让我给他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他想讹我?” “行了,别说了,不让看就别看,你一个女孩子,给他看也不合适。”顾母看了一眼地上的壮汉,虽然知道女儿接骨接得好,但那也是给猪,牛,狗畜生之类的接骨,这人和畜生的骨骼可不一样,万一再弄出个三长两短可不好。 村子里有一个老兽医,顾清婉小时候长得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可爱,那老兽医疼爱她,天天带着,她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老兽医的那些医术,不过前两年,老兽医得了绝症已经于世长辞。 壮汉半天才反应过来,见母女二人站在那里说话,又嚎叫起来:“哎哟哟,痛死我了,你们不能走,赔我银子。” “娘,你听,他就是要想讹我们的银子。”顾清婉指着壮汉,语气里带着怒意。 顾母看了一眼壮汉,拍了拍女儿的手,她看向周围的人:“各位父老乡亲,可有懂医术之人?” 顾清婉看明白她娘的意思,她娘是怕她给壮汉检查,对她名声不好,真不明白她娘怎么想的,医师眼里就没有男女之分,只有伤患,爹不是都对娘解释过了吗?为什么娘总是想不开。 顾母连着问了两遍,也不见有人回答,就在顾清婉准备劝说她娘的时候,离去的阿大拨开人群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老 头肩膀上挎着一个药箱,很明显这是一名医师。 阿大径直走到夏祁轩身后站着,夏祁轩温和的目光停在医师身上:“胡医师,要麻烦您了。” “夏东家客气了。”胡医师神情恭敬,抱拳作揖,旋即挎着药箱走向地上的嚎叫壮汉。 顾母笑着客气礼貌地对胡医师说道:“麻烦医师了。”不管这胡医师是不是受人之托,至少也是在帮助她们母女,客气一些应该的。 胡医师对顾母的态度可不比对夏东家,他淡淡地睨了一眼顾母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蹲在壮汉旁边放下药箱,开始检查壮汉的情况。 ☆、30.第30章 劝说 顾母并没有因为胡医师的态度而感到心里不舒服,拜高踩低是很多人的特性,她不会放在心上。 虽说母女连心,顾清婉和顾母想法却不同,看到胡医师狗眼看低的眼神,她心里明白,不管在什么时候,有钱有势才会受到人尊重,这一刻,她心里无比渴望有钱。 他们家要权势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她爹娘就是平头百姓,她从没想过攀龙附凤,她爹娘不允许她弟进学院读书考状元,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爹娘的解释很简单,只想要她弟继承她爹的衣钵,济世活人就行,虽然听起来这解释没什么,但她却感觉有些不同的味道,不过现在说不清是为什么。 不过,不管是为什么,做为子女,她尊重父母的决定。 她现在身体有特殊能力,只要用得当,相信可以给家里人创造出好日子。 顾清婉在心里立誓要奋起挣钱的时候,胡医师已经检查完毕,他站起身,对轮椅中的夏祁轩说道:“夏东家,他的双臂是大力所致脱臼,其他没什么大碍,不过得快点找到接骨的师傅,否则他的手臂就算接好,也会带有后遗症,最坏结果就是以后双手都使不出力气。” 周围都是单纯的百姓,听到胡医师说得那么严重,都震惊地瞪大双眼,同情地看着地上嚎叫的壮汉,猜想是谁把那汉子的手给弄脱臼了,谁也不会想到是那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少女。 夏祁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顾清婉,他早就练就的淡然之心,这一刻变得不再淡定,不过此时不是他震惊的时候,得解决目前的情况,他温和的声音响起:“胡医师,可会接骨?” “术有专攻,老朽没有涉及接骨一类。”胡医师一脸惭愧。 “我会。”怕摊上大事,顾清婉已经顾不得她娘高不高兴,上前一步说道。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顾清婉身上,她淡然自若,完全没有感觉到心慌。 当顾母听到胡医生说壮汉再找不到接骨师傅手会使不出力气,心理害怕极了,害怕从此被这人缠上,那她一家人可怎么办,一时没看住女儿,让她开了口,连忙扯她的手:“你会什么,你别添乱,你一个姑娘哪里会这些。” 在道与德之间,顾母顾忌的是德,她想顾清婉能嫁一个好人家,就不能抛头露面。 “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虑些什么呢?”顾清婉微微蹙起的眉头,无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别 人不知道他的手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若是再不为他接好骨头,他就落下终生残疾,一个耕地种田的小老百姓,若是双手使不出力气,这是要了他的命,再说,你难道不害怕人家缠着我们家。”最后一句话,顾清婉对顾母耳语,戳中了顾母最担心的一点。 兰婶儿和王青莲早就被这情况吓傻了,她们平时再怎么横,那也只是在村子里,现在到了外面,这里围着不下千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吓得不轻,此刻听到顾清婉的话,也立即开口劝说:“月娘,你就让小婉给人家看看,人家会感激你一辈子。” ☆、31.第31章 医治 “娘。”顾清婉拉着顾母的手,轻唤道。 顾母在女儿的幸福和一家被纠缠一辈子的选择中挣扎纠结。 “这位姨姨,若是您女儿真能接骨,何不让她帮帮这位,这也是行善积德的事情。”夏祁轩听出问题所在,也明白顾母顾虑,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说道。 “是啊,月娘。”兰婶儿和王青莲也附和着劝说。 “好吧。”顾母犹豫了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得到顾母的点头,夏祁轩微笑地看向顾清婉:“麻烦姑娘了。” 顾清婉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旋即走向那名壮汉。 壮汉看见疼得死去活来,根本没有听到几人的谈话,此刻见顾清婉走向自己,瞪着眼睛朝后躲:“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少女。 “大叔,您没有听到胡医师的话吗?若是您的骨头再不接上,恐怕会落下后遗症,难道您希望您以后什么都做不了?您不要怕,我是来给您接骨的。”人家的手是自己弄脱臼的,顾清婉态度没有开始那般强硬。 壮汉明显不会相信这么一个未及笄的少女会接骨,这时,旁边响起百姓们的声音:“这位大哥,就让这姑娘为你看看,总比落下残疾的要好。” 这声音落下,随即此起彼伏的劝说声钻进壮汉钻耳里,他挣扎了一番,才点了点头:“好。” 顾清婉见壮汉答应,旋即看向夏祁轩:“夏东家,可否让他们俩帮个忙。”她要这两个人的原因,是她看出这两人有一把子力气,就算周围做惯了农活的百姓估计也不及二人一二。 “没问题。”夏祁轩温和颔首,旋即对阿大阿二说道:“你们按照姑娘说的做。” “是。”两人应声后走到顾清婉和壮汉旁边。 “麻烦二位了。”顾清婉礼貌性地说道,两人摇头,让她尽管吩咐便是,她也没有客气:“将他扶起坐直。” 阿大阿二按照顾清婉的吩咐,把汉子从地上扶起,都小心的避开壮汉脱臼的双手。 “按住他身体。”顾清婉说着,已经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抓住壮汉的一只手,她一手固定壮汉的手,一手在壮汉的手腕,手肘,手膀关节处摸着。 “哎哟,你轻点。”摸到壮汉手膀子时,他忍不住嚎叫起来。 顾清婉点了点头:“大叔,您忍住一点, 很快就好了。” 壮汉满脸是汗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倒霉,竟然会摔得双手脱臼,其实他嘴里说是顾清婉给他弄脱臼,心里却以为是摔地上的时候摔的。 周围的人都在专注地看着顾清婉接骨,都不太相信这么一个少女会接骨,接骨师傅没有三年五年经验,根本不成。 顾母和兰婶儿她们倒是不担心这个,顾清婉以前经常跟着老兽医走东家去西家帮忙接骨,最后那两年都是顾清婉在做,老兽医和人聊天。 顾母现在一双眼睛看着女儿的手摸着壮汉的手臂,心里一阵阵不舒服,从小接受严格的家教她,虽然答应,心里难免还没过这道坎。 “啊~” ☆、32.第32章 初显本事 整条东街上的吵杂被一声惨叫覆盖,所有人摒神静气,看向壮汉的手臂,怎么叫得这么惨?是不是没接好?弄得越发严重? 所有人在猜想结果的时候,只听少女轻快许多的声音响起:“大叔,你试着慢慢抬一下这条胳膊。” 壮汉依照顾清婉的话,慢慢抬起手臂,旋即脸上扯出一抹惊喜:“真的好了……嘶嘶。”还没来得及开心,另一只手的疼痛袭击而来,令他嘴里发出嘶嘶声。 顾清婉并没着急给壮汉另一只手接骨,她放下背篓,从背篓和背带的衔接处拿出一个针线包,从里面拿出两根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光的绣花针:“大叔,您别乱动。”说完,见壮汉点头,她才一手摸索起壮汉臂膀的穴位。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她将绣花针插进壮汉的手膀子里,本以为会很痛,但装汉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 做完这一切,她才换到壮汉的另外一边,用同样的方法接好壮汉的另一只手,不过却没有给这只手臂扎针。 “麻烦二位了。”顾清婉点头对阿大阿二致谢,好在有他们两人帮忙,若不然,在接骨最痛的瞬间,壮汉若是稍微动一下身体,都会出不少的错。 “客气了。”阿大阿二说完,走回夏祁轩身后站着。 夏祁轩坐于轮椅中,安静地看着顾清婉行云流水的接骨手势,直到接完骨头,他才笑着说道:“今天有姑娘帮忙,省了不少的麻烦。”这少女,今日在他心里留下特别的字眼。 “夏东家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顾清婉淡淡说着,仍然蹲在壮汉旁边,扎进壮汉膀子里的绣花针还未取出。在回夏东家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有些汗颜,她总不能说是她给人家弄脱臼的吧,她只是怕被缠上麻烦才出手而已,什么医者父母心,那只是一个幌子,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她娘这种思想的人在。 本来她就孝顺,很多时候,她根本不愿意违逆她娘的意思。她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心肠怎么会对一个外人软。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少女最后为何要扎壮汉两针,虽然见没什么热闹可看,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一炷香后,答案揭晓,拔下针,顾清婉将绣花针放进针线包,一边对大汉说道:“大叔,前几天您应该是拧到筋了,刚给你扎了两针,现在应该不疼了吧?” 壮汉动了动手,果然怎么动都没有问题,一点酸痛感觉都没有,连忙道谢:“太谢谢姑娘了。” 夏祁轩本来就已经对顾清婉刮目相看了,没想到那两只绣花针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拧伤的筋脉都能医好,心里微动,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两腿上,一抓一放。 胡医师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说,接骨本来就不是他的领域,但是少女简简单单的两针就扎好了壮汉拧伤的筋脉,让他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刚才可是给夏东家说过,壮汉除了双手脱臼,其他并无大碍。这少女又来这一招,是在打他的脸吗?心里滋生起一股浓浓的怒和嫉恨。 ☆、33.第33章 夏东家的为人真好 顾清婉并不知道,在她心里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会让两个人心里滋生不一样的想法,她只是要一个好名声,让人记得的不是她抛头露面,而是她不俗的医术,这样她娘担心的问题就不存在,她回了壮汉一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将针线包放回原处,顾清婉背起背篓走回顾母身边,拉着顾母的手,乖巧地喊道:“娘。”她此时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哪里像刚才那名沉着冷静的少女,现在的样子,那样天真可爱,才符合她现有的年龄。 顾母还没从惊讶之中回神,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针灸的本事这么高,都能媲美当家的针灸本事,不过,女儿打小就聪明,她又能识文断字,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偷偷找出当家那些针灸医书自学成材。 “小婉,好样的。”兰婶儿和王青莲对顾清婉竖起大拇指,幕笠中的小脸绽放一抹灿烂自豪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在顾母眼神下收敛起来。 不管何时何地,顾母都希望女儿有姑娘家的矜持和品德。 “姨姨,今日多谢您们出手相助。”夏祁轩在几人说笑间,转动轮椅到跟前,温和有礼的抱拳说道。 这话是对顾母说的,兰婶儿和王青莲几人都将目光投向顾母,她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夏东家不必客气,这事情本来就有我姑娘的错。” “总之,要谢谢姨姨刚才点头答应才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谢谢。”夏祁轩看出眼前的妇人,家教严谨,能点头答应让这姑娘出手,实属不易,诚挚道谢。 他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今日若是壮汉真出了问题,他做为夏家米铺的东家,也有一些责任。 “为了弥补今日之事,您们两位可多领取一升大米。”夏祁轩最后想出这个办法做为补偿,随后他招手对阿大吩咐了两句。 阿大看向顾母和壮汉:“请二位跟我来。” 夏祁轩话音一落,引来众人一阵羡慕,王青莲见状,红了眼,急忙开口:“唉,夏东家,您可不要厚此薄彼啊,我们两个也是和她一道的。” “阿大,给她们二人也各自加一升。”夏祁轩不喜欢计较这些,听到王青莲的话,一点犹豫都不带,对阿大吩咐。 “谢谢夏东家。”王青莲喜出望外,乐得整张脸都挤在一块。 “谢谢。”兰婶儿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对夏东家道谢,同时捏了捏顾母的手心,意思是给她道谢,沾了她的光。 顾母笑着摇头,眼 神说她见外了。 夏祁轩脸上从头到尾都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一举一动尽显雍容闲雅,他笑着朝几人礼貌性地颔首告辞,对一旁脸色阴沉的胡医师道:“胡医师,今日麻烦您了,请到家中坐坐。” “夏东家邀请,老朽就厚颜了。”胡医师听到夏祁轩的邀请,便知道今天能收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心花怒放,刚才嫉恨的心烟消云散,脸色也是光风霁月。 顾清婉目送着夏东家和胡医师离开,心里好生佩服这样的人,大方不拘小节,举止雍容娴雅,彬彬有礼,心里为这样一个美好的男人而感到惋惜,这么好的人,落下残疾。 ☆、34.第34章 好人没好报啊 “一痴一站的做什么,还不走。”顾母见顾清婉站着不动,阿大已经领着壮汉和王青莲他们走在前面,她拉着顾清婉跟上。 顾清婉对于她娘的管教,有时候表示很无奈,本来是关心的话,有时候从她嘴里说出,就是如此的严厉。 有了阿大带路,顾清婉他们一伙人就如同走后门,不需要再排队。 先是登记名册,拿上自家的铭牌登记,随后才可以领取米粮。 阿大交代完派发米粮的人,小跑到夏祁轩身后,和阿二一起抬起轮椅和夏祁轩走上石梯。 直到夏东家被抬进那道朱红色的大门槛,消失在眼前,所有的人才收回目光,心里为这样善良美好的人而感到惋惜。 顾清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莫名的有些堵,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如同她上一辈子,懵懂无知最后落得悲惨的下场。 好在,随着她的重生,好些事情都已经改变,比如夏家米铺派发粮食的日期提前了一年,她家和罗雪容的矛盾激发也从暗到明,她弟弟的生命没有被剥夺。 这一切,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好事,就算有坏事,她也会解决,她再也不要做前世那个懦弱无知的女人,这一世,她只想要她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美满一生,现在,她又有了更大的志向,那就是挣钱,让她爹娘受人尊重,让她弟娶世间最好的女人。 有夏祁轩的话,阿大的交代,派发米粮的人没有一点作假,给他们几家多了一升米。 领取完米粮,几人乐得脸上都是花,不能怪她们这么高兴,一升米等于十斤,够一家子吃一个月呢。 几人挤出东街,见时辰尚早,她们又去别的街道逛,买一些家里需要的用品。 顾清言用零花钱买了两个米粑粑,这是给她弟带的。 直逛到太阳西移,申时正三刻,几人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归家。 “你个烂货,你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就是你推的老娘。”一道尖细带着一股子泼辣劲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响起,显得特别的突兀,所有人驻足观望。 顾清婉几人也挤在人群中,朝着声源地看去。 当看到人群中的情况,顾清婉就想避开远远的,因为她认出被抓住被骂的人是谁,那是罗雪容的大女儿曹心娥。 此刻她披头散发,衣衫被撕扯开,狼狈不已,周围围着的人都是看笑话,没有一个人上前 去帮忙。 顾母和兰婶儿她们自然也认出是曹心娥:“怎么会是心娥?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几人朝着人群中央挤,王青莲和罗雪容关系好,看见曹心娥被欺负,挤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暴着口水说道:“麻烦让让,我们认识吵架的人。” 看热闹不会腰疼,听到有人去帮忙,都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顾清婉跟着她娘身后,走到中间的时候,正好听见曹心娥辩驳:“谁推你了,说话讲实事求是,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推的你。” “哟,你个小贱人还嘴硬,大街上这么多的人在老娘没有抓,偏偏抓到你,你以为老娘干饭吃多了撑的?”那妇人眼睛瞪得老圆,嘴角上挑起骂道,抓住曹心娥的衣领不放。 ☆、35.第35章 现世报来了 “大姐,怎么回事啊?好好说,先放开人家姑娘。”王青莲走上前去拉架,那妇人死死抓住曹心娥衣领不放,她不敢太大力分开两人,怕把曹心娥的衣领扯坏,露出不该露的。 “你谁啊?”妇人一听这龅牙婆的语气就是认识这女的,口气不善起来。 “我是她家邻居,有事我们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王青莲好言相劝,本就龅牙,她扯出笑容令人看到她那张嘴如同血盆大口,呲牙裂嘴,甚是吓人。 “我呸,你把你张破嘴给老娘先闭着。”那妇人显然不是善茬,死活不放开曹心娥,感觉到王青莲的口水暴到她脸上,一脸的嫌弃骂道,旋即眉毛一挑:“你都没弄清楚是什么事就来劝架,我劝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 王青莲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给面子,但既然她出了面,就必须帮忙到底,旋即放缓了语气说道:“大姐,那请问发生了什么?” 那妇人轻哼一声睨了一眼王青莲,随后转头指向曹心娥:“这个烂货,老娘好好的排队领取米粮,她在后面来推我一把,害得老娘被那么多人骂,你说,你是不是发**疯咯?”最后那句,自然是妇人对曹心娥说的。 顾清婉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茬,当时她看过最后面的情况,一个黄色印花衣裙的背影慌里慌张的朝外面挤,她这才仔细看曹心娥,那身衣裳可不就是曹心娥身上这身。 这就叫现世报吗? “大姐,这说话可得讲证据,人来人往的,你怎么知道是她呢?或许是你看错了。”王青莲现在也拿不准是不是曹心娥,但是她和罗雪容的关系,就不能让曹心娥出事。 “看错?老娘眼神好使得很,当时要不是还要排队领取粮食,老娘早就当场抓住她咯。”妇人咬牙切齿地说着又狠狠地掐了曹心娥两下,痛得曹心娥哎呦呦惨叫。 顾母和兰婶儿见此,毕竟是一个村子的,看到被人欺负,自然想要帮忙,却被顾清婉拉住两人,在她们两人耳边低语几句,两人最后放弃了念头,站在一旁。 顾母心里最为复杂,就如小婉所说,若是今天没有她,她们麻烦就大了,再经过女儿的分析,她才觉得曹心娥挺可怕,竟然想要毁掉她女儿的名声,她又何必去做好人。 王青莲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眼神看向兰婶儿和顾母,顾母不出来帮忙她能理解,毕竟昨天两家才吵了架,可是兰婶儿为什么也不动呢,她朝兰婶儿一直打眼色,兰婶儿却假装看不见。 兰婶儿本来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揣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再说,她看出这妇人不是善类,她可不想做那马头炮,被人骂。 见无人帮忙,王青莲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大姐,就算是她,恐怕也是她无心之失,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当时人多,或许是后面有人撞了她,她再撞的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她。” “原谅,你是没有看到老娘被那几个婆娘骂的样子,原谅,怎么原谅?”妇人怒目骂道,可见她心里怒气很大。 ☆、36.第36章 睁眼瞎话千人笑 曹心娥也没想到会被人逮到,此刻满心的后悔,她本来是想要害顾清婉那个贱人的,没想到会害了自己,她一直耸拉着脑袋不敢抬头,今天她丢人丢大了。 听着妇人的语气,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眼角余光朝着人群里瞟,希望看到能帮到自己的人,正巧,瞧见人群中的顾清婉,虽然顾清婉带着幕笠,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她,顿时怒意横生,心里也滋生了算计,随即指着顾清婉:“是她,是她推的我。” 她话音落下,令周围好些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还有的人连连摇头,对这样无耻的人感到脸红,这里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目睹整个事件过程的人。 王青莲也是脸色阴沉下来,祖宗,你要冤枉人也要有几分把握才行啊,这下闹笑话了吧,人家顾清婉从头到尾都给我们一起,再说,人家顾清婉是受害人啊,人家没有找你麻烦都算好的,你现在还指着人家鼻子冤枉,真是不知死活。 顾母的脸色最是难看,兰婶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别生气,这里好些人都知道事情经过,她冤枉不了小婉。” 顾清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作死不会死,她现在根本无需开口,就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果然,那妇人立即冷笑了一声,一把将曹心娥推倒在地:“无耻的烂货,你竟然冤枉人家,今天好在有她,我惹的祸才小一些,你睁眼说瞎话就不怕烂了舌头。” 曹心娥被推到在地,小腹处似有一根筋微微痛了一下,疼痛很快消失,她没有在意,她现在满脑子的话都是妇人的话,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推完人她就跑了,怎么这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就连帮她说话的王青莲亦是如此,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现在只能死咬着不放,才能逃过一劫吧,心中这么一想,便这么做了。 “我没有说谎,我敢发誓,真的是她推的我,我要是有半句谎话,不得好死。” “哈哈。”周围不少人大笑了起来,同时更加恶心曹心娥,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睁眼说瞎话,也敢发誓。 “心娥,你,你怎么能胡说呢。”王青莲听不下去想要阻止都晚了,曹心娥为了让别人相信,说话语速极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现在弄出这样的笑话。 围观的人有的不知情,向知情人士打听清楚以后,脸上的表情亦是精彩之极。 兰婶儿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人根本是自作孽。 “这位姑娘,你说话怎么不先打个草稿啊,这样冤枉人真的好吗?”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众人寻声侧目,此人就是双手脱臼的壮汉,他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众人中间,看着地上的黄色衣裙少女。 “我什么时候冤枉她了。”曹心娥还想要辩解。 壮汉好脾气地开口:“让我事情始末告诉你。”语落,不等曹心娥答应,他独自将顾清婉救了他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壮汉的话,周围的人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曹心娥,这种无耻不要脸脸的东西。 ☆、37.第37章 多么善良的姑娘啊 曹心娥听完壮汉的话,早就无地自容,当看到周围的人眼神,她内心再怎么坚强,这一刻都崩溃了,不知该再说什么,她眼泪唰唰落下。 壮汉说完,还对顾母她们几人友好的笑了笑,笑中带着浓浓的感激之色,不管是那名少女医好自己,还是领到那些米粮,他都心怀感激。 顾母她们是女人,和陌生男子不能表现太热络,都淡淡点头回应。 顾清婉看到曹心娥这样,心情无比舒畅。 顾母心软看不下去,曹心娥再不是还是未出嫁的姑娘,旋即对那妇人说道:“大姐,这事反正都过去了,就算了吧,她年龄小,不懂事,你就原谅她一次。” 娘啊,你怎么不想想她们母女一起欺负你的时候,顾清婉没想到她娘会帮忙说话,心里有些酸,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的笑容,走上前去对那妇人说道:“姨姨,您就原谅她了吧,她家是我们村子里有钱有势的人家,她爹是曹华贵,大哥是秀才老爷,三哥是童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看在这几人的面子上就不追究吧。” 这话听起完全没有问题,都以为顾清婉是在帮曹心娥,听到她的话,无不在夸赞姑娘心肠好,人家冤枉她,她还站出来帮人家说话,真是个好姑娘。 曹心娥本来还在嘤嘤哭泣,听到顾清婉帮自己说话,心里好生疑惑,我都这样对她了她怎么还帮我呢?但心里又有种怪异的感觉,暂时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都没有听出顾清婉的意图,但他们都知道这个无耻的姑娘是谁家的女儿,还有个秀才老爷大哥,一个童生三哥,只是,这样的书本网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人呢? 只有顾母暗自嗔了顾清婉一眼,眼神带有几分凌厉,知女莫若母,但她都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能有这等心机,这是在告诉这里的人,曹心娥这丢脸的人是谁家的姑娘,这下,曹华贵和罗雪容就丢脸了。 虽然理解顾清婉的做法,但善良的顾母却不认同。 顾清婉被她娘嗔了,但她面色如常,淡定自若,她的目的就是这样,既然好人没好报,人软被人欺,她干嘛不狠心一些呢,如果曹心娥不陷害她,又怎么会尝到这种苦果。 那妇人听到顾清婉的话,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猜狠狠地看了一眼曹心娥:“这种没脸没皮的烂货家里还有本事的人,不过能教养出这种人的人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你们都替她说话,那就算了吧。” 顾清 婉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聪明,竟然能懂她的弦外之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被妇人这话一点,所有人都脑筋转了弯,开始鄙夷曹华贵和罗雪容夫妇教养出这种恶心人的女儿。 曹心娥也回过神来,她就说顾清婉不会这么好心帮自己,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爹娘是谁,这下丢人的是她全家,怒气蹭蹭往头上冒,鼻子里发出粗气,她从地上站起身,指着顾母:“月娘你个卖骚呢,你不好好管管你女儿,这种蛇蝎心肠,怎么不去死。” ☆、38.第38章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围观的人都反应过来,没有人说顾清婉怎样,因为还没来得及深思,曹心娥就把注意力引走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傻.逼女人,人家帮她说话,她倒是好,竟然指着人家骂,个个摇头,表示对这种人找不到词来形容。 那妇人拍了拍顾母的肩膀:“这就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妹子你这忙是白帮了。”说完,嘲讽地看了一眼曹心娥,转身离去。 顾母没想到曹心娥会这样指着自己鼻子骂,特别是骂她的孩子,心里气得半死,但这是大街上,吵起来会让人看笑话,到时连累女儿,深吸一口气,拉着顾清婉和兰婶儿:“走吧,天晚了,该回去了。”随后对脸色也不好看的王青莲道:“青莲,回家不?” 王青莲这个时候不可能丢下曹心娥,对顾母歉意地笑了笑:“你们先回去,路上慢点。” “好。”顾母应了一声,懒得再看曹心娥一眼。 曹心娥见顾母拉着顾清婉她们离开,以为顾母不敢跟自己吵,心里更加硬气,立即开口:“贱……”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王青莲捂住了嘴,直到顾家母女和兰婶儿走远,嘴巴才被放开。 她瞪着王青莲:“你干什么?” “心娥,人来人往的,你再吵丢的是你自己的人?”王青莲皱着眉头,劝说。 “你个龅牙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就是和顾家那两个卖骚的是一伙的,合起来欺负老娘。”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曹心娥的话一出口,王青莲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笑容,这种傻.逼女人都有,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忙,她倒转过来骂人家,难怪人家生气走了。 没有热闹再看,围观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今天的事情,相信不用多久,就会传到十里八村,整个乡镇的人都会知道,知道曹华贵家有个这种极品女儿。 “月娘,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别想不开,生气伤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一路上,兰婶儿劝说生气中的顾母。 “我没生气,只是想不通而已。”顾母淡淡地说道,怎么会有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顾清婉背着背篓,里面有今天领取的大米二十斤,还有买的七古八杂的东西,一般人背着会很沉,但她好似轻无一物,轻轻松松跟在她娘她们身后,一路沉默不语。 “他们在看什么?”前方河岸边崖底下, 一群人站在一起说着话,有几个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河岸畔一堆磊高的鹅卵石上,兰婶儿走在前面,第一个看见,转头对母女二人说道。 顾家母女二人也看到前面的情况,兰婶儿看见几人,笑着说道:“七婶儿你们都在呢?发生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吗?” 七婶儿笑着看向她们三人:“赶集回来了?” “是啊,七婶。”顾母回了一句,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您和才叔们都在?” 七婶儿叹了口气道:“枧槽沟李成佐的媳妇难产,大人小孩都没了,真是可怜,诺。”说到此,七婶儿用下巴指了指那堆鹅卵石磊的石堆:“那孩子就埋在那里。” 话音一落,顾清婉背脊一阵冷汗。 ☆、39.第39章 别提了 还伴随着一阵阵反胃,每年五六月天气干旱的时节,山沟里的水也会供应不上村子里的人吃,村里的人便会吃河里的水。 住在河岸畔的人家牲畜一死都会丢到河边,任由河水冲刷,特别是这种情况的,生死孩子不吉利,都不希望家里人再遇到这种事情,就会把死孩子的脸上抹上一层锅灰,再埋在河边,让河水冲走,寓意是一去不回,防止孩子魂魄找回来。 只要一想到每年都会吃河里的水两三个月,顾清婉胃里一阵难受。 顾母没有看到顾清婉难看的脸色,继续和七婶儿他们聊着:“我们来赶集的时候都还没看见呢?是多久前的事?” “一个时辰还不到。”七婶儿叹气道:“李成佐两口子伤心得要死,看他们哭,这心里啊不是滋味。” “七婶儿是个心善的,就是看不得人伤心难过。”顾母诚心诚意地夸赞道,家里有时候买盐没钱,东借西借都没人借,七婶儿都暗自借了不少银两给她。 “走吧,边走边说。”七婶儿一脸愁容,背着夹背转身走在前面,后面几人连忙跟上。 顾清婉走在最后,正要转身之际,看到王青莲的人,她对几人说道:“是莲婶儿。” 几人本准备启程的脚步一顿,都齐齐转身看向走来的王青莲,顾家母女和兰婶儿没有见到曹心娥,心中都疑惑,兰婶儿开口道:“那人没和你一起回?” “别提了。”王青莲追上几人脚步,一脸气愤地说道。 “谁啊?”七婶儿他们几人不知情,好奇开口。 王青莲现在在气头上,七婶儿话音一落,就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的把整件事情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来了一句:“真是好心没好报。”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等王青莲说完,他们一伙人都顺着河堤走到他们村河对岸,挽裤腿扎裙摆准备过河,不过这是老人和男人做的,妇人和姑娘只能穿着布鞋,拖着裙摆,不能露出身上丁点肌肤。 “哎,雪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心娥教成那样,不过她家小女儿性子是个好的。”顾母和兰婶儿搀着七婶儿一起趟水过河,七婶儿已经五十多岁的年龄。 过了河,就是进村子的路,晨时出门的路湿湿滑滑,今儿阳光明媚晒了一天,路都干燥了不少。 一路上,七婶儿和她娘他们嘴巴都没停过,都不知道他们嘴渴不渴,顾清婉辈分低,一路上听着几人议论这个, 谈论那个,她都没有插嘴的份,百无聊赖地跟在后面。 终于熬到了家,走到巷口,就见她弟坐在门槛上看书,她疾步走过去:“怎么坐在这里?” “看看时辰,估着你和娘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看书等你们回来。”顾清言说着,没有见到顾母,微微皱眉:“娘呢?娘没和你一道回来。” “七娘娘让娘去拿点东西。”顾清婉笑着回道,牵着她弟的手进了大门:“姐姐给你买了米粑粑。” “都没银子,你又乱花钱。”顾清言知道他家情况不好,他姐还给他买这个,心里不舒服。 ☆、40.第40章 看家做家务1 “没关系的,这是姐姐的私房钱。”顾清婉温柔一笑,将背篓放在干坎上,把放在平面上的米粑粑翻出递给她弟:“快吃,你别担心,姐姐已经想到挣钱的法子了,以后我们家会慢慢好起来。” 顾清言心里酸涩,接过米粑粑拿在手里,恍若千斤,前世不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他想吃随随便便都能吃到那些山珍海味,现在,看到两个拳头大小的米粑粑,竟然满心的稀奇和珍惜。 “谢谢姐。”他压下激动的心情,开口道谢。 顾清婉没有听见她弟的话,她现在在灶火房舀了一瓢凉水“咕噜咕噜”喝着,早上出门到现在,一口水她都没喝过,快渴死了。 出了灶火房,她弟问道:“姐你刚才说想到法子挣钱,什么法子?” “打猎。”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现在她能想到就是这个,回答完她弟,她将背篓里的东西分放好。 顾清言本不认同这个法子,但他家目前好像只能用这种白手起家的法子,想用医术挣钱好像不太现实,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可能收太多钱。 “言哥儿,你和你姐把蚕喂了,饭做上,我去接你爹。”顾母一进院门就对发呆的顾清言说道。 “好。”顾清言笑着应了一声,准备去接过她娘手上的东西,被他姐抢先一步。 顾清婉放好领来的大米,从屋子里出来,见她娘拧着小半麻布袋东西进来,赶忙过去接过:“娘,这是什么?” “这是你三姑从婆家带来的土豆,你七娘娘两个老人吃不了那么多,她给我们分了一些。”顾母说着,进了灶火房。 听到木瓢舀水的声音,知道她娘定是渴惨了,她将土豆拧进灶火房,见她娘“咕噜咕噜”喝着水,她开口道:“娘,您和言哥儿在家做饭喂蚕,我去接爹。” “不用,我顺便去问下你幺老爷家的桑叶有没有预给别人。”顾母放下木瓢,出了灶火房又钻进了西屋,出来时背上背着大两号的背篓,说着就往门口走:“做好饭,你们姐弟俩先吃,不用等我和你爹。” “娘,您路上慢慢的,回来的时候天黑,和爹注意安全。”顾清婉追住出了门,她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目送着她娘背影消失在转角她才进门。 “姐,蚕我中午才喂的,这会子要喂吗?”顾清言看着准备进西屋提桑叶的顾清婉,笑着问道。 “那晚一点再喂。”顾清婉说着,拿起 扫把开始扫院子,地上有些蚕屎,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你不会是一个人把蚕捡了吧?” “嗯,捡蚕轻松,我做得来。”顾清言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还想帮着挑水的,问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挑水,而且看到那两只大木桶,他就感觉他挑不动。 “言哥儿,你真是太棒了,等爹娘回来,我就把这事告诉爹娘,让爹娘好好夸夸你。”顾清婉高兴地夸赞了一句,心里感动,她弟懂事了。 “姐,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有必要给爹娘说。”顾清言身体虽然只有十二岁,灵魂却是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被他姐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人,还希望得到爹娘夸奖吗。 ☆、41.第41章 看家做家务2 扫完地,见水缸里只有半缸水,顾清婉拿起扁担挑起木桶,便往外走:“言哥儿,好好看家,姐去挑水。” “姐,我和你一起去。”顾清言说着,追上前去,他是想去看看在什么地方挑水,以后家里人忙的时候他去挑,虽然挑不了多的,半挑半挑的担还是可以的。 “怎么,在家呆了一天闷了?”顾清婉打趣地说道,见她弟有些不好意思,她莞尔一笑:“行,把大门锁上。” 顾清言连忙应声,姐弟俩出了门,把大门一关一锁,便朝目的地出发。 当顾清言走了三里多路才看到水沟的时候,心情无比复杂,以前他看过不少的穿越小说,里面不管是男女主角遇到的事情都是那么简单轻松。 等他自己穿越,他才知道,古人的生活条件艰苦,并不像小说里面说的那般容易。 “你看那崖上,这个季节水还不是很多,等到雨水多的时候哪里就是一个大瀑布。”顾清婉指着水沟上方的陡崖,她知道她弟失忆,恐怕这些景物也忘记,才给他讲。 “那一定很漂亮。”顾清言能想象得到瀑布千尺的景象,就是现在,水沟两畔都是灌木丛林,水沟里山石嶙峋,就算没有千尺瀑布,风景同样优美。 “你是不记得了,以前你和村子里的二虎子他们经常在陡崖上方水沟里去刨蟹,拿回去让娘给你煎,冬天的时候又在这山沟里摘冰条子回去用碗儿糖化水喝。”顾清婉走在前面,笑着一步三回头说着。 听他姐讲的这些,顾清言能想得到前身是多么调皮,遂笑道:“这么说,我以前很调皮捣蛋?” “可不是。”顾清婉笑道。 此刻水沟里两个挑水的人,水桶里满了水,停在一旁闲聊着,顾清婉见到两人,笑着打招呼:“两位叔叔也来担水呢。” “是啊,小婉,你也挑水?”两人异口同声。 顾清婉笑着点头,随后将木桶放下,拿出木瓢舀水倒进木桶。 姐弟俩一来,两人觉得出来得太久,都各自担起自家的水,还不忘和顾清婉姐弟打招呼:“你们后面慢慢的,我们先回了。” “两位叔叔慢走。”顾清婉礼貌地说道。 “姐,村子里也有好人。”顾清言一路走来,好多都是喜笑颜开打招呼,给他一种浓浓的乡土淳朴气息。 “有,不过真心没几个,各家过各家日子,谁也碍不着谁,看起来才会这么 友好。”顾清婉可是亲身体验过,前世她可是被全村人遗弃。 顾清言明白他姐的意思,他抬眼看向河对岸的山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村落:“姐姐,那么高的山上还有人住?” “嗯,他们的民族和我们不同,我们不和他们打交道。”顾清婉一边舀水,头也不抬的回道。 难道说这个世界也有五十六个民族?顾清言心里好奇,等什么时候闲了,去山上看看。 “你可别想着去,他们排挤我们外族人,同时不爱干净,就算你去看到他们做出来的饭,你也不敢吃。”顾清婉似能猜到她弟的想法。 “那要是他们的姑娘要嫁给我们这边的小伙怎么办?”顾清言有些好奇,棒打鸳鸯? ☆、42.第42章 看家做家务3 “他们不会自找没趣,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我们。”顾清婉把两只木桶都舀满了水,用扁担挑起两桶:“回家。” 顾清言默默地跟在顾清婉身后,他没想到古代的封建思想会这样迂腐,每个种族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要分高低贵贱呢? “小心。”顾清言在想事,没有注意前面,听到顾清婉的声音时,差点撞到身前的木桶和扁担。 “怎么了?”他茫然地问道。 “你看。”顾清婉挑着木桶,两手固定两边的绳索,只能用下巴指着路坎子下的方向。 顾清言顺着他姐指的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条女子手臂粗细的长蛇,蛇身上是乌黑色,看起来极其狰狞,还好那蛇在坎子下面的地里,否则他一定吓尿,他最怕的就是这东西。 “你走前面。”顾清婉看出她弟害怕,错开身子,让她弟走前面。 “姐,怎么这里都能看到蛇。”顾清言依言走到前面去,害怕得一走三回头,怕蛇跟上来。 “三月三蛇出山,这个季节不少冬眠的蛇都出来了,遇到是常事。”顾清婉并不害怕蛇,如果不是她挑水,那条蛇她都会逮回去做蛇肉羹。 蛇肉味道鲜美,蛇胆可入药,蛇皮可蒙二胡,都是宝。 “姐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山上,满山都是蛇?”想想,那得多恐怖。 “差不多,只要上山就能遇到,村子里怕蛇的人多,只有少数几人不怕,捉也捉不完。”顾清婉淡然地说道:“我们这边称作阴山,牛鬼蛇神就多。” “阴山?”顾清言有些不明白,还有这区分。 “嗯,太阳东升照到的是对面的山,我们这边要等到中午之后才能照到。”顾清婉有问必答,她弟现在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做到尽职尽责的解说。 姐弟俩边走边聊,一趟感觉没有多久便到家了。 水缸至少还得挑两次才能满,顾清言怕蛇,说什么也不敢跟上去了,顾清婉只得自己去。 她没有告诉她弟,每一家人家里都有一天梁蛇,她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都不敢待了呢。 顾清婉一人,脚程就快多了,她一身的怪力加上身体的轻盈,一个来回好似还没有用到和她弟一起的一半,这个发现让顾清婉高兴得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她的心情。 挑满水缸,她又再次挑了一挑回来,放在水 桶里。 既然负责家务,顾清婉自然把家务做得仅仅有条,做完杂七杂八的事情,看了看快下山的夕阳,她便开始做饭。 “姐,你是不是还有秘密没告诉我?”顾清言帮忙烧火,往炉洞里丢了一把包谷芯,抬头看向洗土豆的顾清婉。 “什么?”顾清婉茫然不解,她有什么秘密? “我发现你脚程很快,而且挑那么重的水步伐轻盈,完全看不出来沉重的样子。”顾清言在顾清婉挑水回来第一次就有这发现,等顾清婉回来,不管干什么他都跟在后面,发现顾清婉身体好像有另一种能力。 说起这个,顾清婉一脸笑意,将自己身体轻的事情告诉她弟。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轻功?”顾清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姐,随后好像要印证一般,拉着顾清婉往外走。 ☆、43.第43章 姐弟之间的秘密 顾清婉没有见过世面,哪里知道轻功不轻功的,被她弟拉着一脸茫然跟在后面到院子里。 顾清言放开顾清婉跑去把大门一关,回身朝后院走:“姐我们去后院。” 虽然不知道她弟要干什么,顾清婉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顾清言说道:“姐,你现在用你的思想控制行动,你看看你能不能飞起来。” 顾清婉点了点头,脚尖一点,“嗖”整个人原地跳起两丈,眼看离地那么高,想着她要怎么落地,心里一害怕,整个人坠下地面,摔了个狗啃泥,摔得不轻:“哎哟。” “姐,你怎么样了?”顾清言连忙跑过去,担忧地问道。 “有点疼。”顾清婉疼得嘴里嘶嘶声。 “姐,对不起,都怪我,让我看看摔到哪里了?”顾清言满心的自责,扶着顾清婉站起身,如果不是他为了要印证心里想法,姐就不会摔到了。 “没事,就是手蹭破一点皮,膝盖有些疼,过会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痊愈得快。”顾清婉摊开火辣辣的手,手板心红红的,破了少许的皮,没什么大碍,膝盖不方便给她弟看,她这膝盖刚好,现在又伤了。 姐弟二人往前院走去,顾清言搀扶住顾清婉,边走边道:“姐你虽然被摔了,但我却知道姐姐拥有轻功的能力,你现在只是还没有用到驾轻就熟,以后多练习,你就会知道拥有轻功的好处。” “那我以后多练习。”顾清婉虽然很疼,但身体有了新的能力,让她忘记了疼痛。 进了灶火房,顾清婉坐在板凳上休息,顾清言继续烧火。 火光映射在顾清言的脸上,忽暗忽明,心里犹豫不决,要不要把他的事情稍微改编一下,告诉他姐呢,以后姐弟俩互相帮助,或许能让这个家更快的好起来。 “姐,其实我也有件事情瞒住你和爹娘。”最终,顾清言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他姐。 顾清婉挑眉:“什么?” “自从那天我醒来以后,我忘记了以前的东西,却多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顾清言皱着眉头说道:“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怕你和爹娘担心,我没敢说。” “多什么记忆?”顾清婉一脸的惊讶,却不惊慌,有人上山回来以后每晚变成骷髅,白天又是正常人的事情都有,她弟这个一点也不奇怪。 顾清言捡了一些重点告诉顾清婉,比如他的身份是研究 生,学的西医,是某国家二甲医院手术科副主任,顺便捎带提了一些生活的环境和穿着生活习惯和现在不同,倒是没有说他那些悲惨的命运,主要不想让他姐跟着伤心。 听着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顾清婉一愣一愣的,抓住她弟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以前的东西你都不会,却多了记忆里的那些本事?”若是如此,那她弟是不是很牛呢? “是的。”顾清言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想不开,或许这是上天赐予你的东西,不管你是失忆还是记忆已经改变,你始终是我弟弟,我们一家人的血脉羁绊是无法斩断,所以,你不用这么痛苦,你还是你,你还是我的弟弟。” 顾清言没想到他姐竟然一点都不奇怪,也没表现出惊慌的样子,不愧是重生后的姐,遇到这种事情还这么淡定。 ☆、44.第44章 两掺饭 灶炉里的火极旺,锅里的水不多时便沸腾起来,顾清婉安慰了她弟一声,忍着膝盖的痛端起桌上的米倒进锅里,准备淘米,今天下午吃两掺饭。 米要稍微煮上一会才能捞起来,趁着这空挡,她又舀了两碗包谷面倒进小簸箕,用凉水和包谷面,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和好后蒸发一会。 “姐,我给你说的不要告诉爹娘,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者是胡思乱想,爹估计没什么,我怕娘知道以后,会说我不是她儿子。”顾清言看着她姐忙忙碌碌的身影,不忘交代一声,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就是他姐。 前世经历了人时间的凉薄,这一世有这么好一家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的爱,他贪念这种温暖。 “不用你说姐也不会告诉爹娘,我又不是傻子,平添烦恼。”顾清婉莞尔一笑,拿起竹片编制的漏勺,又拿了一口瓦盆放在灶台上放筲箕,随后一边吹开锅里的热气,一边将锅里的米都舀进筲箕里。 “姐真好。”顾清言发自内心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有姐姐宠着好幸福。 “你是我弟弟。”顾清婉头也不抬地说道,漏勺舀不了锅底的米,她连锅带米的端起倒进筲箕里,只等漏干水分,待会等包谷面蒸出第一道后掺一起,再蒸上一遍就好。 顾清言知道他姐的意思,他是她的弟弟,不管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灶火房里,穿梭着顾清婉忙忙碌碌的身影,将锅洗净舀了凉水,放上甑子,她便开始准备菜。 顾清言从没见过做饭这么麻烦的,光是一甑子饭就费了好多时间,同时更加佩服古人的智慧,能将包谷面那么硬的东西做得那么美味。 昨晚的饭里没有大米,他同样感觉到很好吃,就是菜的味道有点不合胃口,只有盐味,其余什么都没有,前世,他可是一个吃货,只有盐的菜叫他这个吃货怎么过。 “姐,家里有做菜的大料吗?有的话待会炒菜放上一些。” “没有。”顾清婉抬眼看向她弟,他们家一直不是都是这么吃的吗? “没有就算了。”顾清言听到这两字,神情低糜,变得暮气沉沉。 顾清婉脑筋一转,便知道她弟的心思了,开口道:“别这样,等姐上山打猎卖了钱,姐就去买大料回来。”说着,她将蒸发的包谷面倒进甑子里,盖上盖子,只等蒸上半生熟倒出再加凉水和一下,掺上刚刚淘的大米。 “山上的猎物多吗?”顾清言现在担心的是能不能打到猎物,尽管他姐现在身手不错,又有一把子力气。 “有山鸡,野兔,野猪,豹子,最多的还是大蟒蛇。”顾清婉将知道的动物都说了出来。 一听大蟒蛇很多,顾清言就浑身鸡皮疙瘩,寒毛直竖,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他故意扯开话题,给他姐讲一些地球上的趣事。 听着她弟讲的故事,顾清婉真是稀奇了,她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世界,多姿多彩的生活,不一样的思想和教育,虽然稀奇,她却不向往。 姐弟俩有说有笑,直到太阳彻底下山,天渐渐灰暗下来,饭才彻底做好,要吃的菜才备好,姐弟二人才从灶火房出来,点了蜡烛去喂蚕。 ☆、45.第45章 商定 家里的蚕有五个架子,一个架子上六个大簸箕,三十个簸箕的蚕挺能吃的,虽然喂养的时候费力,但收银子的时候却能让人喜笑颜开。 喂了足足三大麻袋的桑叶,才将蚕喂完。 等忙完,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姐弟俩在门口等着顾父顾母归家,等得越久,心里难免会担忧,土路不好走,加之山沟水槽多,顾清婉想要去接她爹娘,又怕走岔了路,各走一道,到了镇上,回他们村子有三条路,就是不知道她爹娘走的哪一条。 “姐,爹娘经常这样早出晚归吗?”顾清言浓眉深锁,心疼起顾父顾母。 “嗯。”顾清婉心情也不好,家里没有土地,每年只能靠养蚕结茧后拿去卖,再加上她爹给人看病的银子,村子里一些人家接济一点,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才能熬过漫长的一年。 “姐,不如明天我们就去打猎。”顾清言越是心疼顾父顾母,就越是想早一点让这个家好起来。 “不,我明天自己一个人去,你在家。”顾清婉拒绝她弟和她一起上山,山高陡坡,她怕她弟再出什么意外。 “不行,我要去。”顾清言已经决定,任何事情也改变不了。 “你难道忘记我给你说的了,要在家看着,防止这两天有陌生人来看病。”顾清婉沉下脸来,她弟失忆后性子也变得执着,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姐,你尽管放心,你忘记了,你可是告诉我你梦里的情况,我已经算出事哪一天,所以我们不用守株待兔。”顾清言自信满满的说道。 “不,我发现梦里和现实还是有些差别,所以,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顾清婉再也不想上辈子的事情发生。 “如果按照姐你梦里的情况,那人应该是在后天才会出现。”顾清言分析起来:“但是,为了防止事情有什么出入,所以,我们今晚就得想办法,让爹明天不要给人看病。” “用什么办法,爹娘心肠好,只要有病人上门求医,都会给人家看病开药。”顾清婉也凝眉运转思路,若是直接让她爹不要给人看病,她爹一定会胡思乱想,又得要解释。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爹出门,就如今天一样。”顾清言只能想到这个法子,心里虽然不想他爹那么辛苦,但是总比惹上官司的强。 “不,爹累了一天,我不想让爹再出去,不如还是你在家看着,等这件事解决了,以后你再和我一起上山。 ”顾清婉想出这个完美解决方案。 “那好吧。”顾清言无奈地点了点头,目前只有他姐这个法子最好。 姐弟俩商定好,坐在大门槛上等了一炷香不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随后是顾父顾母的声音出现,姐弟俩齐齐站起身迎上去:“爹娘,你们回来了。” “怎么都坐在门口,吃了吗?”顾父看到儿子女儿,再累这一刻也觉得不那么累了。 “等爹娘一起吃。”顾清婉笑着说道,去接顾父的背篓,被他阻止:“都到家了,爹还能背得动。” 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大门,顾清婉对她弟说道:“言哥儿舀水给爹娘洗洗手,我去炒菜。”说着,便进了灶火房。 ☆、46.第46章 半夜敲门事儿大 不多时灶火房飘出香味,顾父顾母也洗完手和脸,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地边聊边吃。 百姓人家,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干活归家以后,一家人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饭,聊闲话的时候。 顾母从七娘娘那里拿来的土豆只有鹌鹑蛋大小,顾清婉将土豆洗净煮熟薄皮,再抹点油在锅里翻炒,洒点盐加点后院栽的小香葱,虽然没有麻辣,味道也极好。 另外一个菜比较简单,炒萝卜条,下饭味道不错。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饭,顾清婉烧上热水为顾父顾母洗脚,给顾父按摩脚板,直把顾父乐得嘴都没合拢过,心里直叹,女儿要比儿子要贴心。 顾父今年也就三十五岁的年龄,还年轻得很,但有一双懂事的儿女,做父母的那个不高兴。 顾清婉也给顾母按脚板,顾母忍不了痒,一按就笑,最后只能作罢。 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早的各自回房休息。 月夜静谧,银辉万丈,村子里偶尔响起狗吠声,却没有影响到做了一天农活熟睡中的人们。 却在这时,顾家院门突然被敲响。 “砰砰砰”敲门声显得特别着急,中间没有丝毫的停歇,隔壁两家的狼狗也吠了起来,给人一种紧张感。 顾清婉听得敲门声,连忙起身穿上布裙,套上外衫出门。 顾父顾母这时也从东北屋出来,顾父问道:“谁?” 这个时候来敲门的大部分都是得了急病的人,顾父虽然很累,却没有显出不耐烦。 “凯之,开门那,救命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罗雪容的声音,她这是怎么了?顾家人都很疑惑。 顾父连忙把外衫扣好,边往大门走边说道:“等下。” 顾清言也从西北屋出来,打着哈欠慵懒的声音问道:“谁啊?” “你怎么起来了,快去睡觉。”顾母走到院子中央,转头对顾清言说道。 顾清言并没听话回去睡觉,而是走向顾清婉,未等他开口问,顾父已经拿开门杠开了大门:“容婶儿,怎么回事?” “凯之,快去拿药箱,心娥快不行了。”罗雪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顾母去接顾父的时候,两人在路上,顾母就把今天曹心娥做的事情告诉了顾父,此刻听罗雪容这么一说,楞了一下,心想:曹心娥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才一下午就不行了?发生了什么? 心里虽然疑惑,顾父还是回身往东屋走,西屋是他给人看病,放药的地方。 顾清婉还想着罗雪容谩骂她娘和曹心娥今天做的事情呢,心里自然不愿意她爹去给曹心娥看病,忍不住开口说道:“爹,这么晚了,你去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看病,会被人诟病的,说不定,这是某些人想要陷害你,你一去了,还不知道人家怎么乱说你。” 不管是顾清言还是顾母,听到这话都觉得有理,毕竟罗雪容的为人就是那样,心里难免有些担忧,但顾母还是不喜欢顾清婉说这种话得罪人不说还损了名声,呵斥道:“小婉,怎么说话的。” 罗雪容站在大门口,见顾恺之的脚步顿了下来,心里更加着急,打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小婉,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们一家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你才会有这样防备的心理,容娘娘我懂,但是现在真的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心娥大姑快死了。” ☆、47.第47章 恶报来了 说着,罗雪容又嘤嘤哭起来。 对门的王青莲被吵醒,开了大门便见有人大半夜的在顾家门口哭,觉得稀奇,套上外衫走了过来,当看清楚是罗雪容的时候微微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半晌后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在人家门口哭,难道是王青莲回去白话连篇,罗雪容是来人家晦气的? “青莲是你啊,没什么事情,就是心娥吃坏了肚子,痛得死去活来的,我请凯之过去看看。”罗雪容可不敢把大女儿的情况告诉王青莲,王青莲人好不好,就是嘴巴碎,藏不住话,若是王青莲知道大女儿的事情,明儿整个村子都知道,那大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不对吧,容娘娘,你刚不是说心娥大姑要死了吗?这会子又给莲婶儿说只是吃坏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听到心娥大姑的谎话,真是来算计我爹的吧?”关系到自家人的安危,顾清婉不得不防,而且,看罗雪容遮遮掩掩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能让王青莲这个大嘴巴知道。 既然如此,顾清婉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话音一落,王青莲立即掉了下来,今儿她帮了曹心娥不讨好,平时她自认为和罗雪容关系最好,现在有事还骗她,这是不相信她的节奏。 罗雪容被顾清婉的话气得双腿无力,整个人“嘭”一声靠在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死.****她现在都这么低声下气的,她还这么拆她台,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发现这逼心肠这么歹毒,等过了这事,再好好找她算账。 顾母连忙走到顾清婉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训斥道:“你是怎么回事?平时不见你这么能说,你现在多什么嘴,大人说话,姑娘家插什么嘴,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顾清婉被顾母一训,耸拉下脑袋,嘟着嘴不敢反驳,她不是怕她爹被算计了嘛。 月光下,看到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顾母有些不忍心了,但还是硬气心肠不去安慰她,教训女儿是为女儿好,将来女儿就回知道她的苦心。 不忍心再看女儿,顾母背过身去,对顾父说道:“当家的,你就去看看吧。” 顾父心里也有顾虑,他虽然平时不说什么,但他心里什么都清楚,特别是罗雪容的为人,听到女儿的话,也提醒了他,所以他才没有动身,这会子,有了顾母的话,他才点头重新迈开步子,推开东屋的门进去取药箱。 顾母见顾父去取药箱,又对安慰顾清婉 的顾清言说道:“言哥儿要是不困就陪你爹一起去,打把下手。”说是这样说,大家都知道,让顾清言跟着,是避免闲话,就算罗雪容想要算计,也算计不到,特别是现在还有王青莲在旁。 “好。”顾清言乖乖地应了一声,跟着取了药箱出来的顾父朝外走。 罗雪容虽然内心愤怒,但此刻不宜作在脸上,见顾家父子出来,连忙说到:“要麻烦你了。”说着,又对顾母说道:“月娘,你和小婉去睡吧,吵醒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48.第48章 母女谈心 顾母连忙回说没事,谁家没有一点急事儿,又让罗雪容快些带着他们父子去给曹心娥看病,别耽搁了病情。 罗雪容也着急,客套两句,便领着顾家父子离开。 换做平时,王青莲一定会跟着去,但她一天之内,被这母女俩伤了心,心里气着呢,心情不好,不想言语,和顾母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家去了。 顾母把大门杠上,回过身没有见到顾清婉,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进了西屋,借着月光进了门便喊:“小婉。” “娘。”顾清婉没想到她娘会进来,脱衣衫的动作停了下来,去摸火折子点蜡烛。 屋子里有了灯光,母女二人合衣躺着,盖着薄被谈心。 “小婉,不要怪娘总是骂你,训你,娘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顾母不希望女儿心里对她有疙瘩。 “嗯。”顾清婉并没将她娘说的话放进心里,更没生气,她现在是在猜测曹心娥得了什么病,罗雪容说曹心娥快死了。 顾母侧目看了一眼望着房顶的女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不比言哥儿,你是女子,将来得嫁人,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品性德行好,才能找到好婆家,特别是罗雪容这样的人,你说一句话就给你夸大其词的说出去,娘是不希望你以后找不到好婆家,就算有了婆家,说话也要注意一言一行,不可乱说胡说,否则你婆婆会说娘没把你教好,笑话的是娘。” “女儿记下了。”顾清婉侧身转向顾母,伸手抱住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和她娘共床了。 “哎,再有三个月你就及笄,娘的这颗心越是不安,毕竟我们家境不好,怕你遇不到好人家,就算是遇到条件稍微好点的人家,又怕夫家对你不好。”顾母一脸忧心忡忡,女儿真是一只痛脚,放哪里都不合适。 “娘你安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将来我的夫家是名门望族,夫君是大官呢,公婆也好得不得了。”顾清婉说着话只是想要安慰她娘,却让她娘脸色大变。 “不……娘情愿你嫁给一个庄稼汉,也不要嫁给做官的人家。” “为什么?”原来她娘也这么反感做官的人吗?顾清婉第一次发现这一点。 顾母见女儿好奇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差点就表现出不该有的情绪,旋即干笑两声:“你这丫头,难道就没有听过戏文里唱的那些戏吗?当官的人多坏啊。” 有问题,顾清婉明显感觉到 她娘回答得太刻意了,不过她又说出问题关键,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接过她娘的话:“娘说的是,不但戏文里有,现实也有。”她不就是很好的列子,陆仁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人,才杀死她和孩子。想到此,心里一阵抽痛,神情黯然。 “所以,娘才会这么说嘛,而且,我们小老百姓,哪里高攀得上名门望族,达官贵人,你就找个踏实肯干的男子就成。”顾母看着房顶,并没注意到顾清婉的异样。 “等挣够银子,给我们家买了很多土地,再给言哥儿存够很多娶媳妇的银子,我再嫁人。”顾清婉嘻嘻笑道,如果不是怕她娘伤心,她想说的是一辈子不嫁人。 “那你不是成了老姑娘了,你愿意,你爹和我也不允许。”顾母笑着用指尖轻轻戳了女儿额头,嗔笑道,旋即眉心微蹙:“是不是有敲门声?” ☆、49.第49章 没完没了又来 听到顾母的提醒,顾清婉竖起耳朵细听,是有敲门声,和罗雪容敲的一样急,她疑惑道:“难道是爹和言哥儿回来了?”说着,坐起身。 顾母已经下了床,套上外衫扣着排扭往外走,顾清婉也连忙下床跟了出去,未等母女俩开口,外面的人听到脚步声响,已经喊开了:“月娘,开门。” 听到这声音,母女二人相视一眼,怎么是曹华贵,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顾母急急忙忙去开了门便问:“叔,是他们父子俩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别像女儿说的那样啊。 “不是,是心娥情况不乐观,凯之让小婉过去帮忙。”曹华贵说话的时候样子都快急哭了。 凯之既然来叫小婉过去帮忙,又见曹华贵的神情,想必定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顾母已经顾不得心里的芥蒂,忙对身后的顾清婉道:“小婉,走,和娘一起去帮忙。” 顾清婉非常不愿意,但怕她娘伤心,只要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大门上了锁,三人急急忙忙地朝着曹家走,绕过右手边的菜园子,走过一条小道,就是曹家。 才到曹家院子里,扑鼻而来全是香烛的味道,只见罗雪容和她的两个婆婆,小女儿曹心蕙跪在院子里磕头祷告神灵。 顾清婉在凉薄的月光下翻了翻白眼,要是求神拜佛能救人,都不用医师了。 “我的月娘,你也来了。”罗雪容声音里还有哭音,见到进门来的三人,忙站起身走过来拉着顾母就朝西屋里走:“月娘,小婉,快进屋。” 顾清婉要吐了,什么叫做她的月娘,谩骂她娘的时候逮到什么都乱骂,这会子,有求于人说得这么好听。 曹心蕙也走过来和顾清婉打招呼:“小婉,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真的是过意不去,以前我娘和大姐做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在此对你们一家说抱歉。” 顾清婉笑了笑,并没说话,曹心蕙和罗雪容,曹心娥确实不一样,但并代表她会喜欢她这个人,被曹心蕙牵着进入西屋门,刚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袭击鼻尖,看来真的是有大事啊。 “小婉,快来。”前脚刚落地,顾父焦急的声音就传来。 顾清婉趁机从曹心蕙的手里抽回手,忙跑进里右边的里屋,屋子里,地上全是血水,臭气熏天,木架子床上,曹心娥披头散发,一脸苍白的躺在哪里一动不动,身下已经被血水染得血红一片。 顾父将泡过烈酒的银针放置在一旁的白布上,对进来的顾清婉说道:“我需要你来帮她扎针,待会我在门口,我让你给她扎哪个穴位你就扎哪个,穴位的位置你可都知道?” 男女有别,顾父是男子,不合适在曹心娥身上摸穴位扎针,只能让顾清婉代劳。 本来顾父是不会想到顾清婉的,是顾清言告诉顾父,顾清婉懂得针灸,让她来帮忙准没错。 曹心娥的情况不容乐观,此刻也找不到别人,顾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曹华贵叫来顾清婉。 顾清婉暗自嗔了她弟一眼,怪他多事,不过此时不是怪责他的时候,她爹在问话,点了点头:“女儿知道每个穴位的位置。”她不用解释,想必她爹也会认为她看了那些穴位讲解的书。 ☆、50.第50章 这女的太不要脸了 得到肯定答案,顾父很意外女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记住了穴位,但不惊讶,毕竟他的那些医书都放在书柜里,女儿无事的时候都会拿来看。 门口站着的几人听到顾清婉话,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罗雪容最怕的还是顾清婉在这个时候会都故意说不会,那么她的心娥恐怕是要出事了,不过,若是真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让顾恺之亲自扎针也行,最多让心娥给顾恺之做平妻,反正心娥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怕丢人。 顾父对顾清婉叮嘱一番和顾清言出了里间,将门帘拉下。 屋子里只有顾清婉一人,走到床前看到床上的狼藉,微微蹙起了眉头,抓起曹心娥的手腕号脉,原来如此,竟然是未婚先孕,想必这孩子是王忠的吧,这女的也太不要脸了。 不过可惜,现在孩子已经流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流产,她身体血还没止住,床上和地上这么多血,想必已经流好几个时辰,罗雪容憋着这么久才去叫她爹来看,恐怕是眼看到人快不行才厚着脸皮上门。 顾清婉号完脉,解开曹心娥的衣裳和裤子,就连肚兜也被她解开,看到曹心娥的两个浑圆,撇了撇嘴,还没有她的大,她从十三岁开始,她娘就给她布带缠胸,仍然无法阻止胸.部的发育。 穿着鞋子抬脚上了床,床上都是血水,她不可能还要脱鞋,爬上床只是方便她扎针。 “小婉,好了吗?”顾父声音从外间传进里间来。 “爹,我已经准备好了。”顾清婉拿着银针,只等她爹开口。 “脐中下三寸关元,脐中下四寸中极,曲骨……”随着顾父的声音,顾清婉没有丝毫停歇,扎针手法行云流水,好似这些她已经演练过几千遍,直到最后一根针落下,她浑身是汗,鬓角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扎针,前世的试验品是她自己。 “可都扎准确了?”顾父的声音再次响起。 “爹放心,女儿不会出错。”顾清婉自信地回道,对穴位的认知早已深入骨髓,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不会扎错。 “那就等上小半个时辰。”顾父说着,对外面的人说道:“婶你们还是准备点热水吧,贵叔和我一道过去抓药。” 听到顾父他们的脚步声离开,顾清婉下了床,站在一旁看着曹心娥的反应,心里却在想着不知道曹华贵会不会给她爹银子呢,她爹的那些药材大部分是他们一家上山采摘,有的 是村子里一些孩童采摘回来给她爹的。 孩童们都知道,他们病了就要吃药看病,只有她爹能看好他们,所以就算是采摘的药材,都不会要她家的银子。 “姐,情况怎么样?”顾清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担忧地问道。 “血已经止住了。”顾清婉在给曹心娥号脉,随后观察曹心娥的下.体,也没看到血水流出。 “小婉,我能进来吗?”曹心蕙听到说没事,走到里间门口隔着门帘问道。 “进来吧。”顾清婉转头看向门口,随着她话音落下,曹心蕙挑帘进来,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51.第51章 示好 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烛火忽明忽暗,屋子里安静下来,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顾清婉不时的给曹心娥号脉,查看身体情况,不主动和曹心蕙说话,两家虽然是邻居,却好比仇人,自顾清婉懂事以来,罗雪容三天两头的骂她娘。 罗雪容每次去地里,地里少点什么,准在地里咒骂一天,骂别人好吃懒做,自己不种去偷她家的,没本事买地就别在这村子里住,这样的话语。 每次罗雪容骂完,顾母都会哭一回。 顾清婉人虽小,却记仇,看到罗雪容她家的人,都会甩她家人的白眼,或者开口骂,男的骂****的,女的骂母.狗,罗雪容骂她尖.逼屙的,这么多年下来,顾清婉对罗雪容一家有了深深的怨恨,不过长大懂事她就不骂了,用冷面孔面对。 只有顾母,好似不记仇一般,罗雪容一旦家里忙不过来,就去家里叫顾母帮忙,顾母想都不想就去了,好像根本不记得人家骂她的事情。 顾清婉对她娘的包子性子,表示很无力。 “小婉,谢谢你不计前嫌的救我姐。”屋子里安静得气氛尴尬,曹心蕙主动开了口。 “虽然我们两家吵吵闹闹过来,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看着你姐死。”顾清婉淡淡地说道,自己说出这番话,她都想吐自己一脸,要不是她爹娘的关系,她还真愿意看着曹心娥死,现在的她,对外面的人早已不知道善良为何物。 “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么善良,能和你们做邻居是我们家的福气。”曹心蕙听到顾清婉大度的话语,感动地说道。 顾清婉只笑不语,对这句话保持沉默。 “其实我姐本不会成现在的样子,都是我娘的关系。”曹心蕙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曹心娥,眼里满是心疼之色。 原来,曹心娥从集市上一路回来的时候肚子就开始不舒服,算算日期,曹心娥的月事推迟了三四天,小腹总是有一根筋抽着疼,起初曹心娥以为是月事要来了,没在意。 等到了家,曹心娥也没给家里人说,喝了一碗碗儿糖水就躺到床上,以为晚一点就好了,没料想,小腹越来越痛,到了酉时血越流越多,看起来根本不像月事那么简单。 曹心娥吓得不行,这才喊家里人,罗雪容是过来人,看到曹心娥的情况后,便知道是什么原因。 知道了曹心娥和村口王忠已经生米煮了熟饭,罗雪容给了曹心娥两耳光,嫌曹心 娥丢人,气得不管曹心娥死活。 罗雪容是抱着眼不见为净,以为痛一痛等孩子流下来就没事了,也用不着出去找人来看,那知孩子是流掉了,血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眼看人不行了,罗雪容才厚着脸皮大半夜的去求顾家人过来救命。 顾清婉没想曹心蕙会主动告诉她这些,和她猜的没有什么出入。 “小婉,我姐会不会落下病根?”曹心蕙一直对顾清婉示好,但见她神情总是淡淡的,该说的说,不和她多说一句话,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顾清婉已经号出曹心娥以后想要孩子恐怕会比别人困难,这次血气亏空得太厉害,但是她不能说,只能打马虎眼:“我不知道,我的医术有限,这个你得问我爹。”还是让她爹说比较好。 ☆、52.第52章 好心贴冷脸 曹心蕙点了点头,觉得顾清婉说的有理,顾清婉只有十四岁,比她大两岁,懂的自然不多。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噗噗”声。 “言哥儿你也在?”这时,外间王青莲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听顾清言茫然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他现在除了顾家人,还有兰婶儿,今晚见到的曹家人,村子里谁也不知道,想要回话,不知道称呼别人什么。 在这村子里,都是按辈分喊人,不能闹了笑话。 曹心蕙已经挑开帘子迎王青莲进来:“莲嫂子怎么来了?” “听容婶儿说心娥病了,见你们一个二个紧张兮兮的,我有些担心,就过来了。”王青莲说着走到床前,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忍不住皱了眉头,好像看起来很吓人啊。她被罗雪容气得回去睡不着,后来又听见敲门声,她从窗缝里借着月色看见是曹华贵,又听见他们的话,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睡不着。 想着是不是要过去曹家看看,但一想到自己和罗雪容关系那么好,她还骗自己,忍着没有过来。 刚躺下没一会,又听见顾家的门开了,估摸着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才抛下心里的恼意,过来看看情况,这一看,还真不得了,这地上的血水和床上染得血红,看得她都头晕。 “让莲嫂子担心了,这么晚了还特意过来,谢谢。”曹心蕙客气地说道。 “看起来挺严重的,到底怎么回事?”王青莲左看右看,只看见曹心蕙身上插着银针,其它并无伤口。 “我不懂,顾大哥也没与我说,不清楚呢。”曹心蕙想要遮掩,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但只要是生过孩子的女人,看到这种情况,也能猜到个大概,王青莲又不傻子。 “青莲你怎么来了?”罗雪容和顾母两人进来屋子,罗雪容手中端着一大碗生姜碗儿糖水,不友善的看着王青莲。 “我不是担心心娥嘛,过来看看。”王青莲自然看到罗雪容防备的眼神,心里有些受伤,真想转身离开。 罗雪容淡淡地点了点头,端着碗走到床前,对曹心蕙道:“你在心娥背后扶住她。”她是吃长斋的人,不能碰曹心娥,那怕站在这屋子里,她也觉得一身罪孽。 顾母连忙过去帮着曹心蕙一起将曹心娥扶坐起,两人都很小心,怕碰到曹心娥身上的银针,扶起曹心娥,顾母接过罗雪容手里的糖水:“容婶儿,交给我来吧。” “唉。”罗雪容此刻,对顾母的态度温和得很。 顾清婉冷眼看着这一切,如果她所料不错,以罗雪容的性子,等这事一过,又要翻脸了,真不明白她娘是怎么想的。 “我去措点灰进来。”王青莲见没自己什么事情,罗雪容没给她好脸色看,想着就这么一次,以后不来往就不来往,说着已经挑帘走了出去。 曹心娥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还有知觉,罗雪容在一旁让她张嘴,或许是长期以来习惯听从罗雪容的话,她便张开嘴,一碗糖水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喝下去。 ☆、53.第53章 言哥儿的要求 糖水喂下,顾父和曹华贵抓药回来,也到了拔针的时候,这项坚决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顾清婉。 拔完针便没有顾清婉的什么事情,顾父心疼两个孩子没休息好,便让顾清婉带着顾清言回去睡觉,他和顾母守在曹家,等曹心娥病情彻底稳定他们再回去。 顾清婉当然不愿意多留在曹家,带着顾清言回去睡觉,走之前见她娘端着一大盆热水进去西屋,一看就是要给曹心娥擦洗身子,心疼她娘。 不过,她现在人言轻微,她娘不听她的,她说什么也没用。只能无奈地领着顾清言回家,放下门杠回屋睡觉。 折腾了一晚,顾清婉很累,本以为会心烦睡不着觉,没想人刚沾到床就睡着了,直睡到辰时正二刻,穿好衣裳从西屋出来,才见到她弟打开门杠,这么说,她爹娘一宿未归,难道曹心娥死了? 想法还没落实,便见她爹娘开门进来,两人眉宇间尽显疲惫之色。 “曹心娥情况好些了吗?”并不是她关心曹心娥死活,而是想曹心娥要嘛死,要嘛就好起来,不要再来麻烦她爹娘。 “怎么说话的?”顾母听到女儿直呼曹心娥的名字,女儿身为晚辈,怎么能直呼长辈其名。 顾清婉低垂下脑袋,一副我错了的样子,顾父心疼女儿,脸上露出淡淡的浅笑:“已经没事了,你个言哥儿快洗漱,然后弄点东西吃,我和你娘去补一会觉。” “好。”顾清婉想到她爹娘累了一宿,不给他们添堵,乖巧地点头应道。 “把蚕喂了。”顾母进屋前回头看向姐弟俩,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顾清婉给自己梳好头,又给顾清言疏了两个总角辨,她弟却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发型。 “等你十六岁冠礼后就能束发,现在只能用这个发型。”顾清婉说着话,已经麻利地绑好了她弟的头发。 “好吧!”顾清言表示对古人的迂腐很无奈。 趁着顾清言洗脸的档口,顾清婉去烧了火,把昨儿剩下的饭松了松,锅里加了水把甑子放进去,便去喂蚕。 “姐,今儿你还去打猎吗?”顾清言洗完脸一进门便开口问。 “去,蚕喂完,饭热了,吃完我再去山上。”顾清婉手未停,头未回的说道,她看得出她弟已经很馋了,说什么也要去弄些野味回来。 “姐,多打一些兔子和野鸡,如果可以少弄点大蛇回来,我看到那东 西背脊发凉。”顾清言说这话的时候,还真附和他现在的样子。 簸箕里白色的蚕吃着桑叶,发出细雨落地的沙沙声,顾清婉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清言,直到顾清言脸上露出窘迫,她此“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男子汉呢,竟然怕那东西。” “我现在是小男生,是你的弟弟。”顾清言说出这话很顺口,完全没有一点舌头黏的感觉。 顾清婉眉眼含笑,凑近她弟耳畔低语:“你不是说你的记忆里,你是一个大男人吗?” “姐,我觉得你现在变坏了,早知道就不给你讲我记忆里那些事情给你听。”顾清言没想他姐会打趣他。 ☆、54.第54章 前世厄运出现 顾清言一身青色衣裤,头上扎两个总角辨儿,浓眉星眸,鼻直且挺,嘴唇红得宛如樱桃那般,完全是一个粉雕玉琢的俊俏少年,此时被顾清婉逗得一脸怒容,一张脸气鼓鼓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顾清婉忍不住伸手想去捏顾清言的小脸:“言哥儿,你真是萌萌哒的小帅锅。”这话是自然是顾清言教的。 “姐,你再这样别想我教你现代知识。”这是顾清言的杀手锏,威胁。 顾清婉自然被威胁到了,谁叫她对那些知识感兴趣呢,她向往那种自由恋爱,喜欢那种生活方式,人人平等的观念。 被她弟这么一威胁,顾清婉就不再打趣她弟,缠着她弟给她讲现代生活里的事情。 听着顾清言讲解现代的东西,时间过得老快,蚕喂完,已经快到巳时,顾清婉便着手做饭,弄菜。 姐弟俩简简单单的吃了饭,收拾妥当,交代她弟注意陌生人求医,千万别给开药的话,便背着背篓,拿上斧子和药锄出了门。 这个时辰,村子里该去地里的人早都去地里,只有看家的老人坐在门口打瞌睡晒太阳,孩童光着脚丫满身泥土的到处跑,村子里到处充斥着孩童的欢笑声。 出了村口,顾清婉便见到一男人昂首阔步的走来,她没作多想,本想直接避开让路,那人却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她旁边走过。 顾清婉并没作多想,只是心里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的背影,抬脚离开,她以为是邻村的人。 越离开村子,顾清婉心神越不宁,走了好一段路,突然,她眼睛瞪得浑圆,额头已见汗水,纤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嘴唇哆嗦着,不是害怕而颤抖,是愤怒。 “是那个人。”前世,就是这个男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想起来了,当天,官差上门捉拿她爹,院子里就停着一名男尸,当时乱作一团,她忙着安慰她娘,远远的瞥见了一眼那名男尸,正好瞧见男尸眼角那颗的泪痣。 想到此,顾清婉一刻也不敢耽搁,她转身拔腿就跑,她身体本就轻盈,跑跳起来如同在飞奔。 她的速度太快,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都没看清楚是谁,人已经消失在眼前,老人们以为是眼花。 急急忙忙回到家里,一进门她便看向东屋方向,果然见到门开着,还有说话声。 顾清言坐在院子里看书,瞧见顾清婉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脸上的神情特别可怕的瞪着东屋,他放下 书籍迎上去:“姐,你怎么回来了?” “是不是有人来看病?”顾清婉急忙问道。 顾清言好似也想到了什么,瞪着眼低低问道:“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激动和愤怒,放下背篓,几步凑一步进了东屋,顾清言也赶忙跟上。 “怎么回来了?听言哥儿说你上山采药去了。”顾父此刻正在给那名男子号脉,瞥见女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忘记拿雄黄了,山上蛇多。”顾清婉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家里来人看病呢?”说着,她故作轻松的将因为激动而颤动的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她爹和那名男子面前。 ☆、55.第55章 机智破局 “拿雄黄就去拿,过来凑什么热闹。”顾父看了女儿一眼,虽说村子里不必讲那么多礼俗,但女儿现在凑到一个陌生男子面前,确实不太好。 “爹,这位叔叔一看就没病。”顾清婉假装没听见她爹的话,脸上带着浅笑盯着那男子说着:“你看他,天庭饱满光亮,眼睛炯炯有神,气色正常,嘴唇红润,哪里有病的样子?” 那男子听到顾清婉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顾医师,这就是你家对病人的态度?”说完继续呻.吟,做出痛苦的样子。 “孩子顽皮,田兄弟莫要见怪。”顾父放开男子的手腕笑着赔礼。 田江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一闪即逝,虚弱无力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怪顾清婉。 顾父站起身给顾清婉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随后走到桌案旁俯身书写药方。 顾清婉急了,以她爹的医术,不可能号不出这男人没病,怎么还要开药方,心道:爹啊,求你别开药方,要不我们全家就要从这张药方上毁掉了。 这番话不敢说出来,正在她内心无比着急的时候,灵机一动,转身笑看着男子,拖着声调用调皮的语气说道:“哦~叔叔你在装病对不对?” 顾父听到女儿的话,心里宠溺一笑,书写的手微微一抖,将墨汁滴在纸上,他只得将药方撕掉重写,这只是一张补药的方子,他又何尝看不出男子没病,不过表面功夫要做,嘴里说道:“小婉,不准胡说八道,拿上雄黄去采药。” 田江内心愤怒之极,拳头紧紧攥着青筋凸显,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好似竭力地隐忍着什么。 跟着进来的顾清言也不是笨的,立即配合着顾清婉唱双簧:“姐,你别胡说八道,那有人没病装病。”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正是春耕最忙的季节,装病可以不用下地干活啊。”顾清婉做出天真无邪的样子,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她就是要故意把这男人气走。 “姐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唉,竟然有这种无耻的人,真丢我们男人的脸。”顾清言甩给那男人一个鄙夷的眼神。 顾父心里却开始疑惑,往常小婉绝对是听话的孩子,今儿却有些反常,正要开口阻止,便听见一声中气十足怒吼:“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们。” 这一声怒喝,中气十足,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顾清婉和顾清言惊恐的看向男子,随后跑 到顾父的背后求庇护:“爹,他要打我们。” 顾父最疼的就是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从小到大,他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眼前的人竟然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孩子,心情立刻不愉快了,沉下声说道:“你的病鄙人无能为力,请另请高就。” 这男子本就没病装病来看病,他就觉得不正常了,他两个孩子挑衅了这么长时间才才发作,心里定是有鬼。 田江没想到一个没忍住,坏了大事,阴狠地看了一眼一家三口,对顾父道:“像你这种庸医,我还不看了呢。”说罢,甩袖而去,走着瞧,这事没完。 ☆、56.第56章 善意的谎言 顾清婉见那男人甩袖离去,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旧没底。 顾父目送那人出门后回转屋里,一脸严肃的看着姐弟二人,走到木凳上坐下,沉声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脑袋看着脚尖。 “怎么回事?”这时,顾母洗漱完进来,眼皮有些浮肿,眼睛微红,看样子是没有休息好,她在睡觉,听到那声怒喝,把她吓了一跳,赶紧起床看看发生何事。 顾父担心妻子知道真相后骂女儿,所以挑了一些简单却能说明整件事的关键告诉妻子:“刚才那人没病装病,我感觉事情有蹊跷,不给他看病,他才骂我庸医。” 姐弟俩听到他们的爹那么维护他们,心里感动,真不愧是他们的亲爹。 顾母听着顾父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顾父继续说道:“主要的是,那人一身的衣裳,虽然刻意穿得朴素,那一件衣裳却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一月的开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我们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可没这样殷实的人家,除了镇上来的,别无他处。” 顾清婉实在太佩服她爹了,她爹简直是观察入微,就连人家穿着打扮都分析过,这么一说,问题就大了,镇上可不止一家医馆,可那人却偏偏赶这么远的路,装病看病,这不明显有鬼。 顾清婉能想到,顾父顾母亦是能想到这一层,二人心里都各自有想法,有的事情不宜当着俩孩子说,只能住了口。 “我去热下饭菜。”顾母见没什么事情,便出了东屋,其实她哪里看不出来顾父在包庇俩个孩子,既然原因已经说明,她也没有必要抓住不放,孩子也是她的心头肉。 等到隔壁灶火房传来声响,顾父才道:“说吧,爹爹想听你们这样做的原因。” 早在顾父顾母交谈的时候,顾清婉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顾父话音一落,她立即跪在地上,说道:“爹,昨晚我梦到一头猪进了我们家门,后来爹喂了它吃了一些东西,猪吃饱后出了我们家的门就倒地死了,然后,我就看到我们家好多死鱼,刚才女儿在村口遇到那人,感觉到心神不宁,才火急火燎的回来。” 顾清言听到他姐这么机智的回答,给他姐点了三十二个赞,古人迂腐封建,相信梦中寓意,此刻,见他爹听完他姐的话,变得沉默,似是陷入了沉思,恐怕是相信他姐的话,这样一来,就过关了。 顾父此刻内心很不平静,可以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他现在担心,担心师傅好友曾经给他批命说过的话会变成现实,顾清婉的话,就如同给他敲响了警钟。 回过神来,他赶忙将顾清婉扶起:“爹爹没有要责备你,你用你的机智来保护这个家,爹爹很欣慰,我的女儿真的长大懂事了。” “爹。”顾清婉扑进顾父的怀里,眼泪忍不住的流下,原来,她爹并不像表面那么憨厚老实,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有一颗玲玲剔透的心。 ☆、57.第57章 父子情 顾清婉趴在顾父怀里不停地哭泣,重生后这三天,她一直装作很坚强,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天知道她内心有多痛,此时,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似要把前世的委屈化成泪水全部哭出来。 “好了,不哭了,再三个月你就及笄,是大姑娘了。”顾父抱着女儿拍背安抚,心疼地说着:“你看,言哥儿都没哭鼻子,你可是姐姐哦。” 顾清言眼睛也红红的,只有他懂他姐此刻的心情,明白她为何会哭得如此伤心,哭吧,哭完了擦干眼泪,我们姐弟一起去改变那悲惨的命运,为这个家奔一个锦绣前程。 前世的一幕幕从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走过,顾清婉的哭声哀怨悲凉,哭得她声线嘶哑,眼睛红肿。 顾父想不明白,女儿只有十四岁的年龄,在她的哭声里却如同经历了人情冷暖,世间沧桑,还有一股子化不去的怨和恨,他弄不懂,听到女儿的哭泣,他的心莫名的如同刀绞般的疼痛。 感觉到顾父的情绪不对,顾清婉才回过神来,她退开一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连忙道歉:“爹,对不起,我让你跟着伤心了。” “我倒是觉得是爹爹不对,竟然让我的女儿心里有这么多委屈却不知道。”顾父自责地说道。 “女儿没有委屈,女儿是开心,开心在闯祸以后还有爹爹护住。”顾清婉理由虽然牵强,却是实话,她脸上露出如琼脂海棠一般的笑容,不艳丽,不张扬,清新中带着雅致。 见顾父心疼地看着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她连忙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爹,既然有人对我们家有了歹心,就不得不防了。” “嗯,爹爹知道,这件事你和言哥儿都不用担心,爹爹知道怎么做。”被转移了话题,顾父知道女儿心思,顺着她的话说道。 “当家的,吃饭了。”人未至声先到,话音落下顾母笑着进来:“你们姐弟俩该看书看书,该采药的采药去。” “好。”顾父笑着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对顾清婉说道:“下午早些回来,别往大沟壑里去,里面毒蛇猛兽较多。”做父母的只会担心儿女安全,完全忘记了女儿的一身力量。 “知道了爹。”顾清婉乖乖地答应了着,朝着药柜走去,去拿雄黄。 顾母笑着看了儿子女儿一眼,转身跟着顾父出了屋子,转身那一刹那,眼圈微红,旋即又隐藏起来。 “姐,问题解决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采药。”顾清言不想 待在家里,他也想帮忙,想和他姐一起努力,他家目前情况只能靠采药打猎挣钱。 “那你得听我的。”顾清婉看出她弟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她,若是拒绝,会不会和以前一样,从后面悄悄跟着,或者去找村子里和他一样大的孩童一起上山。 “好。”顾清言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哪里看不出他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拿上油纸包了一点雄黄,顾清婉放到顾清言的怀里:“别弄丢了,否则你被蛇咬了别怪我。” 出门前,姐弟俩给顾父顾母说了一声,在顾父顾母的殷殷叮嘱中出了门。 ☆、58.第58章 第一次打猎 顾清言前身经常上山,但是自从穿越来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什么都稀奇。 顾清婉如同一个百科书先生,为他一一讲解,姐弟俩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爬到半坡上,这还只是爬到半山腰。 “姐,还要多久才到?”顾清言累得直喘气,他快爬不动了,这山又高又陡。 “不用爬坡了,我们从这条小道过去那边大沟里去。”顾清婉笑道。 在顾清言眼里,他姐的笑容有点幸灾乐祸,看吧,不让你来非得跟来,认栽吧。 顾清婉走在前头,用一根木棍拨弄路边浓密的草丛,以防毒蛇躲在里面,若是人不小心踩到,就要遭殃了。 “姐,你听,前面有山鸡的叫声。”顾清言突然间兴奋地叫了起来,想不到一上山就遇到山鸡这样美好的食材。 “运气好。”顾清婉放下背篓:“你在这儿别动,我去抓。”说完,人已经跑出去老远,朝着山鸡的方向跑去。 顾清言将背篓背在身上,拿起木棍学着他姐的样子拨弄草丛,朝着前方走去。 顾清婉本以为打猎很好打,没想到却很费力,山鸡飞跳得不高,一次也飞不远,她都费了好长时间,直接把山鸡追累了才逮到,心里疑惑,别人是怎么打猎的,一天还打不少的野味。 心里想着,她从坎子边拔了一根细藤将山鸡的双脚捆绑,缠绕了好多圈,感觉山鸡奔脱不了,方才打结。 “姐,你好厉害。”顾清言站在坎子上面的小路里,看着顾清婉手里的山鸡,想到做出来的味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言哥儿,为什么李大蛮子打猎那么轻松,我追这只山鸡就费了这么多力气?”顾清婉想不明白,打猎不是有一把力气就可以了吗? “人家有家伙,比如说弹弓,弓箭,你就一身怪力加上身子轻,肯定没有人家那么容易。”顾清言看着他姐,想着是不是给他姐一个特训,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都写得那么容易,还是亲身实践才知道,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 “那我不是要学射箭才行?这么说今天是不是白来了。”顾清婉凝眉说道,或许学了弓箭以后才能打很多的猎物。 “也不啊,至少姐你都抓到一只山鸡了。”顾清言说着:“姐你不是说还要去那条大沟里吗?我们去看看,没有猎物就安心采药,回去后我给你一个特训。” “特训?”顾清婉挑眉。 “你先上来,我给你讲。”顾清言已经想好让他姐学什么了。 顾清婉脚尖一用力,轻轻跳上一丈多高的坎子,将山鸡放进背篓,接过背篓背上,走在前面,听着她弟给她讲用什么办法训练她,等她学习有成就能轻而易举打很多猎物,嗯,她听得很动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训练。 这边的山路很少人来,杂草丛生,最后顾清婉不得不拿出斧头边走边劈开一些拦路的小树。 还不到深沟就遇见不少的草药,姐弟俩见到就挖,顾清言想着怎么没有野鸡野兔的出现,就看见前方草丛摇曳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嘶嘶”声,吓得丢下药锄就往顾清婉跑:“姐。” ☆、59.第59章 与蛇共舞 顾清婉心里专心想着要努力练习她弟说的训练方法,听见这声似丢了魂的叫喊,转身看去,妈呀,好大一条崖斑蛇,碗口粗大扁担长,来不及多想,立即放下手中采了一半的药,抓起一旁的斧头飞跳过去,挡在她弟前面,手起刀落,砍向蛇身。 “噗”血水四溅,溅洒在她的脸上。 顾清婉一身怪力,力大无穷,这一斧子下去,崖斑蛇立即断成两截,没了蛇头的蛇尾不停地在草丛中扭动着。 蛇头和上身飞跃而起朝顾清婉飞去,顾清言见此,立即惊呼:“姐,小心。” 顾清婉本来就不怕蛇,看准蛇七寸,放下手中斧头,手变成爪抓向崖斑蛇,一击命中,稳稳的掐住蛇的七寸之处,手一用力,蛇头和蛇身被生生掐断,手一挥,将蛇甩出去,掉在坎子边上的树枝上挂着。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顾清言吓得脸色都白了。 顾清婉随后用抓起地上的蛇尾一并丢得远远的,这才看向顾清言:“你身上有雄黄,它为什么要攻击你?” “不知道。”顾清言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顾清婉随后走到她弟挖草药的地方去看,这才看到在一颗茂密的小树根部,有一个偌大的洞,看来这洞是那蛇的栖身之所,定是它以为她弟是在毁它的住所,才攻击她弟。 “姐,这是蛇洞?”顾清言也看到了那洞口,脑子里想到什么,立即去找来干草放在洞口。 “你要干什么?”顾清婉不明白她弟要做什么,蛇都死了。 “我听说蛇一般不会攻击人,除非有很大的仇恨,若说我挡住它回洞口就攻击我说不过去,洞里会不会有小蛇呢?”顾清言说着已经点了火折子,烧了干草,往洞里扇烟。 “胡闹,走了,我去水沟里洗洗脸。”她现在脸上身上都是蛇血,感觉黏黏的难受,腥味很重。 “好。”顾清言观察了一会没见到动静,连忙跟上去。 山沟里的水清清凉凉,顾清言有些口渴,走到他姐的上游,趴在水沟里就喝起了水,喝完以后,畅快地“哦”了一声,喝完水起身的的他,并没注意到水底一条条摇曳的小虫子。 顾清婉湿了绢子在擦拭脸上的血水,看到她弟的笑容,她的也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她弟健健康康的活着,她的心竟是如此的满足。 “姐,你看这是什么虫子,和头发丝一样细,动来动去的。”顾清言拿着一根小 木棍子在拨弄着水,好奇地问道。 “铁线子,你可别小瞧它,它能缠断牛尾巴,离它远些。”顾清婉探头一看,继续擦着身上的血水说着。 “这么恐怖。”顾清言赶忙丢下小木棍,退到一旁:“这水沟里脏东西是不是很多?” “脏东西没有,都是一些枯叶,再说,这沟里长时间没人来,里面肯定会有东西。”顾清婉说着拿过刚才砍蛇的斧头,将上面的血水洗净。 好吧,他躲远些还不行吗?顾清言退到一旁大石上坐下,转头大量周围的环境。 竹子多,矮树多,山石多,野草多,在这里坐着,感觉特别的凉快,若是夏天没有空调,是不是可以来这里乘凉? ☆、60.第60章 野兽咆哮 顾清婉洗好斧头,将斧头扔进背篓,吓得野山鸡扑腾开翅膀,把草药扑腾出好几根。 拾起地上的草药,背起背篓,顾清婉不甘地看了对面那条小道,朝她弟招手:“走吧,回家,今儿先这样,等训练出了技术我再来。” 她现在的能力,追一只山鸡都这么费劲,还怎么去打大的猎物,加上她弟在,不安全。 顾清言跳下石头,拍了拍屁.股,走到他姐身前,两姐弟准备转身走时,对面林子里传来野兽的声音。 “是豹子?不对,不是豹子。”顾清婉听到野兽声,刚开始以为是豹子,她曾经听过豹子的叫声,细听之后又不像,立即将她弟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对面的小道,恐怕是她杀死那条大蛇血腥味太重,引来这野兽。 顾清言躲在顾清婉身后,探头看向对面,矮树野草太多,看不见是何物,他碰了碰他姐,指着她背上的背篓,意思是他来背,让他姐专心对付野兽。 姐弟俩不是没想要跑,顾清婉身轻如燕,可以跑掉,问题是有顾清言在,她不可能抛下她弟逃跑,当然顾清婉也可以选择抱着她弟逃跑,问题是顾清婉对她的能力根本不熟悉,在这山林中,杂草丛生,到处是坑,或者陡坡,她不能冒这个险,他们根本跑不过在这森林里生存的野兽,只能硬拼。 顾清婉会意,刚把背篓交给她弟,只听一声虎吼,一只庞然大物纵身飞跃跳过矮树,落在她弟刚刚坐过的大石上面。 天哪,竟然是传说中的老虎,看到这庞然大物,姐弟俩后背全是汗水。 “言哥儿,快跑,别管我。”顾清婉没有把握能对付这么大只老虎,只能自己拖住老虎,让她弟跑。 顾清言听到他姐的话,为了不拖累他姐,他转身就跑,却没有跑远,而是跑到他们来时的小道上边的坎子上面去,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最能发挥潜力。 顾清言从没有想过他会变得这么利索,几下就攀爬到坎子上面的地里。 “姐,用拳头砸它脑袋,或者是砸它下颚,这两处应该是它做薄弱的地方。”顾清言在上面指挥着。 顾清婉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她面色如常,攥紧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拳头,脚尖轻踏,朝着老虎的头砸去。 这老虎好似成精了一般,等顾清婉的身影将至,它一个纵身跃到一旁避开顾清婉的拳头。 顾清婉本来就没有练过,做不到收放自如,拳头硬生生砸在大石 上,顿时石屑飞溅,大石裂开一条裂缝,可见若是她这一拳落在老虎身上,老虎还不立即毙命。 远处的顾清言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想着,一旦这次死里逃生,他一定要好好把他姐训练成一个顶级的猎手。 顾清婉拳头已经被血水染红,那是她的血,肌肤撞到坚硬的石头,又怎么不受伤,虽然很痛,但她却好似毫无知觉,此刻,一心想着怎么打死这头老虎。 一击不重,她弹跳而起,挥起带血的拳头朝着老虎砸去。 闻到血腥味的老虎虎目通红,獠牙尽显,嘴里不停地咆哮着,见顾清婉朝它攻击而来,它一个飞跃,从顾清婉身旁飞过,用它那条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尾巴攻向顾清婉。 “姐,当心。” ☆、61.第61章 命悬一线,打虎 顾清婉听到她弟的惊呼,她人在半空,只能眼睁睁看着虎尾向她击来。 “啊~” 好痛,顾清婉感觉她皮肤都要裂开了,火辣辣的刺痛传遍她的神经线。 “姐。”顾清言快哭了。 “我没事。”顾清婉不想让她弟担心,强扯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再次奋起攻向老虎。 顾清言看他姐生涩的攻击,急得在上面团团转,这才想起背篓里的斧头,赶紧放下背篓拿出斧头扔到下方:“姐,接着。” 这一次,拳头落在虎背上,老虎吃痛,感觉五脏六腑好似都被震碎了一般的痛,顿时暴露,张开虎嘴,定要将眼前的人类撕碎,吃进它的肚子里,才解它心头只怒。 顾清婉眼见老虎扑来,一个弹跳避开,快速拾起她弟扔在一旁的斧头,紧紧握在手心,她知道,若是这样攻击下去,她不累死就被老虎咬死。 看来得改变攻击方式,冷静下来的她,分析着情势。 老虎一击不成,又飞身扑来。 顾清婉大喝一声:“就是现在。”脚尖一用力,整个人弹跳而起,双手握紧斧头,生门大开,等老虎扑到身前,用尽全力挥动斧头,朝着老虎的脑门砍去。 箭一旦发出,无法回头,速度到了极致,想要停下也不可能,就如同此刻的老虎,只能看着人类的斧头砸向它的脑门。 “吼” 不甘的虎吼渐渐变得无力,周围除了水沟里的水流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顾清婉双腿打颤,无力地坐在地面,瞪着面前已经死去的老虎。 顾清言不敢相信他姐竟然杀死了一只老虎,他从坎子上滑下小道,缓缓地走到他姐的旁边,颤抖的手搭在他姐的肩膀上。 “姐,你成功了。” 顾清婉转头看向她弟,一把将她弟抱在怀里,哭了起来,这是劫后余生后的哭泣,是喜极而泣。 “姐,你好棒。”顾清言反手抱着他姐,算起来,他姐两世加起来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能英勇的战胜这头勇猛的老虎,真的不容易,他好佩服,佩服她的勇敢。 冷静下来,顾清婉推开顾清言,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她当着她弟哭了两次鼻子了。 “姐,我们有银子用了。”顾清言看着死透了的老虎,眼里冒着钱的符号,一头老虎应该能卖不少钱,且这头老虎浑身 毛皮都是好的,只有眉心被斧头砸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应该不影响价钱吧,心里计算着,卖了钱以后是不是要先买点炒菜的大料。 顾清婉点了点头,她也想不到他们今天运气会这么好,杀死一头老虎。 顾清言完全抛开恐惧的心情,现在满脑子都是钱,他转身跑到小道上利索地攀爬上坎子,把背篓背下来,把野山鸡和里面的草药倒在一旁:“姐,把老虎放下面。” 顾清婉明白她弟的意思,他们姐弟杀死这头老虎,肯定会被有些人眼红,还是不要隐秘一些的好。 虽然老虎个头大,对有一身怪力的顾清婉来说,提起它简直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将老虎装进背篓,随后将草药放上,又去砍来一些带树叶的树枝立着插进背篓,直到彻底看不到老虎的身影方才作罢。 ☆、62.第62章 满载而归 背起背篓的时候,顾清婉一个矮身,险些摔倒,她背上被老虎尾巴打伤,伤口碰到背篓时当然会疼痛。 “姐,很痛吗?”顾清言不免担忧,虽然钱很重要,但他姐的身体更重要,不行就先把老虎放在这里,回去叫他爹来。 “无碍,我可以。”顾清婉忍着疼痛,背起背篓,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刺骨的痛,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怕她弟担心,脸上还带着一抹让人心疼的浅笑。 顾清言哪里会不知道疼,但他姐都这样做了,他又何必去说穿呢,那样不是让他姐更难过,所以,就算看懂,顾清言也假装看不懂。 姐弟俩有了这么大的收获,自然不会在山上逗留,顾清婉背着背篓,顾清言提着野山鸡,姐弟俩杵着木棍走下山。 一路上遇到干农活的村里人,都没人看出端倪。 像顾清婉这样背冒尖一背篓草的人多的是,没人怀疑。 为了防止老虎的血水滴落,顾清言用他的衣裳给垫在背篓底部,光着身子一路走下山,也没人笑话,天气渐热,光着膀子的男人多的是,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一路上,姐弟俩都小心翼翼,好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只是,刚到家门口,有不少的人在王青莲家门口,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眼睛却往屋子里瞧。 有几个婆娘看到姐弟俩回来,笑着打完招呼又扭转头看向王青莲家屋里,并没注意看他们背篓。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虽然好奇王青莲家里发生了何事,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赶紧背着背篓进门。 姐弟俩一进门便喊了两声,却无人应话,家里空无一人,他们的爹娘恐怕是在王青莲家里。 顾清婉直接将背篓背进西屋,她睡觉的房间,遂让她弟去把爹娘叫来。 顾清言会意,出了大门径直走到对面的王青莲家门口,挤开几名妇人,果然瞧见她爹娘在王青莲家屋子里和人说着话,他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走进屋子,立马闻到一股肉香味,令他肚子里的馋虫拱动了几下肚子。 “爹,娘。” 他走到顾父顾母旁边,轻轻扯了扯二人的手。 顾父见到儿子光着身子,裤子上裹满了泥巴,微微蹙起了眉头:“你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顾清言乖巧地点头,随后拉低顾父身子,附耳低语。 听完儿子的话,顾父脸色大 变,满心的震惊,不管是女儿打死了老虎,还是被老虎尾巴打伤,他的内心都无法平静,但也明白此事不能伸张,勉强稳定了情绪,暗自扯了扯顾母:“月娘,俩孩子采药回来,肚子饿,你回去给弄点饭吃。” 顾母听到顾父的话,心头微楞,不明白当家的为什么要说这话,小婉不是自己能做饭吃吗?旋即见到当家的给她眨眼,她才反应过来:“好。” 应了一声,她才对还在哭泣的王青莲说道:“我去给俩孩子做点吃的,你也别伤心了,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 “你去吧。”王青莲带着浓浓的哭音,点了点头。 顾家父子走出了王青莲家,顾母给屋子里几个妇人打完招呼,方才归家,一进大门,便见顾父抱着女儿朝东屋走,心急如焚:“这是怎么了?” ☆、63.第63章 父母心头肉 “进来再说。”顾父此刻满心都是女儿的安危,顾清言没有跟着进屋,而是坐到院子里,看门。 顾母看出女儿脸色苍白,便明白女儿出了事,抹了一把泪,赶忙跟着进了东屋。 “月娘,把剪刀拿来。”一进门,顾父就对身后的顾母说着,随后将顾清婉放在凳子上坐下。 顾母急急忙忙地走到柜子里将医用的剪刀找出来,赶紧递给顾父:“当家的。” “爹娘,女儿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顾清婉强自扯出一抹笑容,想要安慰她爹娘。 “告诉爹爹打到哪儿了。”顾父接过剪刀,问顾清婉伤口所在位置。 顾清婉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地反手指着背上:“这儿。” 顾父一点没有犹豫,用剪刀照着顾清婉指的地方,剪开一个口子,当看到顾清婉的伤口时,身旁的顾母已经哭出了声:“我的天哪。” 顾父更是双眼通红,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不能怪他们如此难过,实在是顾清婉的伤口太恐怖,被打到的地方乌青一片肿得老高,血水从毛孔里溢出,有的地方还背磨破了皮,看得二老心都碎了。 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这到底是怎么弄的?”顾母哭着问道,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顾清婉的伤,心好痛。 “虎尾巴打的。”顾清婉云淡风轻地说道,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恐怖,她的伤已经痛得麻木,没有太大感觉。 “什么?”顾母险些要晕过去。 “月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用烈酒给孩子消下毒。”顾父的心痛并不必顾母少,吩咐完顾母,他便走到药柜去捣药粉。 顾母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去倒了一些烈酒在碗里,用野棉花沾着酒擦拭顾清婉的伤。 “爹娘,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女儿不是好好的嘛。”顾清婉看出二老心情沉痛,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想她一动身子,磨破皮的伤口又溢出了血。 顾母已经泪眼朦胧,哭道:“我的儿,娘求你,你别说话好吗?” 顾清婉那里听不出她娘满满的心疼,只好闭着嘴不再说话,由着她娘给她擦酒消毒,就算是这么烈的酒擦在身上,她都没有疼痛感,只有如同小蚂蚁咬了一口的感觉,实在是她的伤已经麻木。 顾父捣好了药粉,连忙给顾清婉洒在伤口上,随后 又让顾母帮顾清婉绑好纱布,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将近酉时。 处理好伤口,给顾清婉换了衣裳,顾母才叫上顾清言,一家人坐在灶火房里,顾母打算一边做饭一边审问一双儿女。 顾父从王青莲家回来,就看见儿子女儿打的野山鸡和老虎,此刻,见顾母要做饭,他主动去西屋拿来野山鸡,开始烧水烫鸡毛,准备犒劳一双儿女。 顾母回来还没看到这东西呢,现在还处于茫然状态,见到当家的拿着野山鸡进来,微怔后便明白怎么回事,是儿子和女儿捉的野山鸡,她一句话没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言哥儿,你说怎么回事?” ☆、64.第64章 深如大海的亲情 顾清言没有隐瞒,从上山捉山鸡开始到打死老虎的过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顾父顾母。 顾母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哪里还顾得上做饭,她现在,满心的都是心疼她的一双儿女,如果不是女儿有一身的力气,是不是她就见不到她的俩孩子。 顾父心情也很沉重,野山鸡在滚烫的热水里翻转了好几遍,他的手就是提不起力气拔毛。 两个孩子,今日可说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死里逃生。 两个大人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一身力量感觉到高兴,而是满心的担忧和心疼,这就是父母的心,不管儿女多有本事,他们总是会有操不完的心和永不歇灭的牵挂。 顾母只要一想到两个孩子险些落入虎口,眼泪就停不下来,好似想到了什么,她从板凳上站起身抹了一把泪,扯了扯衣角,舀水洗了一把脸和手,随后走了出去。 顾清婉和顾清言想着是不是他们的娘刺激过度,会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还好,听到堂屋的门被推开。 “以后,不要再去冒那个险,爹娘如果没有你们俩,也不会活下去。”顾父声音有些沉闷,说出的话却很坚定。 “爹,我答应你,以后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做。”顾清婉郑重地点头,她再也不想看到她爹娘像今天这样伤心,她感觉自己很不孝顺。 “我也答应爹。”顾清言也表态,穿越重生一回,他在这个家知道是深如大海的亲情,他再也不要去破坏,他要保护好这一切。 “好,我的俩孩子是最听话的。”顾父欣慰地点点头。 “婉,言哥儿快来给菩萨磕个头。”顾母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姐弟俩挑帘出去,没有看到身后一家之主那座伟岸的大山在抹泪。 等姐弟俩跪好,顾母手持香祷谢:“谢谢菩萨保佑我一双儿女平安归来,谢谢菩萨大慈大悲。”说着,她已经跪匐在地,又起身祷谢,又匍匐在地,连续几次,才站起身将香插进香炉。 顾清婉和顾清言按照顾母的话,磕头拜谢,两人脸上没有一丝嬉闹,特别的虔诚,如同真正的信徒一般。 磕完头,顾母把顾清婉扶起,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去休息,吃饭的时候娘叫你。” “娘,我没事,不用休息。”顾清婉还想着要和她爹商量怎么处理老虎呢。 “要是很疼就给娘说。”顾母心疼地看了一眼女儿的背上,虽然隔着衣裳看不见,但她 却好似能看到一般,眼里满满都是心疼之色。 母女俩牵着手,顾清言跟在身后,三人进了灶火房。 夜幕缓缓降临,灶火房已经点上了蜡烛,顾父在烟气袅袅的木桶里拔着野山鸡毛,抬头看到母女三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今儿晚上,给俩孩子做顿好的,可惜小婉没把那崖斑蛇给拿回来,要不也是一顿美味。” 顾母嗔怪道:“你就想着吃,一点不心疼俩孩子。” “呵呵。”顾父憨厚地笑了起来,将拔光毛的野山鸡放在菜板上,走出了灶火房。 “你们的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顾母看着摇曳的门帘,转头对一双儿女说着,去提木桶,准备将里面的水倒掉。 “娘,我来。”顾清婉哪里舍得她娘提这么重的水,一时着急忘记背上的伤,顿时痛得“嘶嘶”叫。 “姐。”顾清言担心地看着顾清婉。 “婉。”顾母眼睛又红了。 ☆、65.第65章 父母之间 “娘,您别哭,我没事。”顾清婉自责极了,又让她娘伤心,感觉到她弟的担忧的眼神,对她弟摇头,表示她没事了。 “都快及笄的人了,还这么冒失,以后嫁到婆家怎么得了。”顾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女儿的行为,不顾自己安全,这样她怎么放心将女儿嫁出去。 “这又是怎么了?”顾父手里抓着一把药材进来,看到三人围着木桶站着,奇怪地问道。 “还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拔了毛也不将水倒掉。”顾母气呼呼地说着,嗔了顾父一眼,扶住顾清婉坐在板凳上。 顾清婉和顾清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爹才三十五岁,就被她娘叫老东西了,以后若是七老八十,还不成老妖怪。 见儿子女儿都笑,顾母有些不好意思了,气呼呼地提起木桶走出灶火房。 顾父将药材用开水泡着,待会准备顿鸡汤用的,随后又将拔干净毛的鸡用凉水洗了两遍,才拿起菜刀剁成块。 “爹。“顾清婉看着她爹做菜的模样,心里无比佩服,她爹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医术了得,更是能做得一手好菜。 “诶。”顾父将剁成块的野鸡肉再次洗了一遍,听到女儿叫他,他应道。 “那头老虎您可看见了,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顾清婉现在比较操心这个问题。 “明儿我去镇上去探探情况。”顾父也希望儿女用命换来的东西能值个好价钱。 “我要和爹一起去。”顾清婉想着有人对付她家,让她爹一个人去镇上不放心。 “你身上有伤,在家歇着。”顾父摇头拒绝。 “那我和爹一起去。”顾清言开了口,他也想看看野味的行情。 “你们姐弟俩哪儿也不许去,都给我在家里好好待着。”顾母拧着木桶进来,瞪了一双儿女一眼,随后走到灶火前看了一下火,抓起撮箕里的包谷芯丢了一把进去炉洞里。 “爹,对面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有顾母在,什么事情都别想谈妥,顾清婉只好转移话题,明儿说不定事情有了转机呢。 “打听人家事情做什么,女孩子家要学点品德,别学那些嘴碎的长舌妇。”顾母心疼的劲儿过了,便又会教导顾清婉起来。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孩子想知道就告诉他们嘛。”顾父见女儿小嘴微微嘟起,心疼病又犯了。 “你这样惯孩子,以后她嫁 人后婆家会笑话我们不会教孩子,你这是在害她。”顾母顿时不乐意了。 “我的女儿若是谁敢虐待她,笑话她,就别想娶我的女儿。”顾父霸气地说着,一边将鸡块放进大锅里,随后将盐和药材倒进去,盖上锅盖。 顾母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表示她很无力,不想争吵。 这还是姐弟俩第一次见到父母斗嘴,不过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火药味。 “你们的李春叔今儿回来了。”顾父不等儿女问,便开了口说道:“不过,却带着他的小婆子一道回来,这也没什么,两人却把你莲婶儿房梁上剩下的几块肉给煮了,还把你莲婶儿绑在木桩上,看着他们两人吃,你们说是不很过分。” ☆、66.第66章 神奇的恢复能力,又一发现 顾清婉没想到王青莲的命运竟然和前世一样,那么,是不是她的大儿子已经娶了媳妇,不过这媳妇不是孝顺的。二女儿嫁到外县,不久后回来生孩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婆家嫌弃是一对女儿,都不来接那母女仨回去。 而她的三儿子再过一两年便会杀人,被官府通缉呢? 姐弟俩心思各异,顾清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渣,和他姐前世遇到的渣男一眼令人厌恶,只要他遇到,一定用手术刀给这两人开下刀,不用麻药的那种。他过去的时候那对狗.男.女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那李春叔和那个女人呢?” “没脸待下去,自然是走了。”顾父冷笑一声,真是不明白李春在想什么,好好的一个家不守着,跟人在外面鬼混。 锅里的鸡汤已经煮沸,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顾母从后院拔来萝卜洗净切条,早从旁边小灶上蒸好了饭,将冒着热气的甑子抬起,放上炒锅,从大锅里舀了一瓢鸡汤进去,把切好的萝卜条放进去煮。 看得顾清言口水直流,穿越过来三天,就第一天吃了几块肉,便再也没有粘过荤腥,此刻肚子里的馋虫拱动着,都快被诱出来了。 “小馋猫。”顾父哪里看不到儿子的馋样,拿过碗筷夹了一块鸡肉递给儿子,让他先解解馋。 顾清言也不客气:“谢谢爹。” 一家人都被顾清言的馋样逗乐了,屋子里笑声不断,其乐融融,因顾清婉伤到的忧伤气氛都减少了不少。 虽然有鸡汤鸡肉,两个大人却不舍得喝一口,吃一块鸡肉,都给了姐弟俩吃。 俩大人吃的是那瓢鸡汤煮的萝卜,对于俩大人来说,味道也是极好的。 吃完饭,洗了脚,一家子坐在一起说说话,各自回房睡觉。 西屋里放着一只死了的老虎,顾清婉却一点也不害怕,顾母说要和她睡一起,她拒绝了,活的老虎她都不怕,死的有什么好怕。 顾清婉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半夜顾母担心她过来看了两回,见她睡得沉,又退出了屋子。 一夜好眠,顾清婉醒来时已经快到辰时,她爹娘已经将蚕喂完,二人已经出了门,去小山子去采摘桑叶,兰婶儿前几天说的那个地方。 她弟坐在院子里看医书,头发已经梳理好,不用说也知道是她娘出门前给她弟梳的头发。 “起来了,好些了吗?疼吗?”顾清言听见开门声,便开口一连串问候。 顾清婉笑着摇头:“不疼了,就像你说的,我的身体可能有自动修复能力,才一晚上,只感觉到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其它感觉都没有了。” “真的?”顾清言眼睛一亮,看来他姐身上的能力好多啊,这又是一个新发现。 “姐怎么可能会骗你。”顾清婉笑着走进灶火房,舀水出来洗漱。 梳洗完,顾清婉见水缸里的水用到底了,挑起水桶出门:“看家哦,我去挑水。” “姐,你的伤真的没事。”顾清言虽然相信他姐身体有了修复能力,但还是有些担心,追到门口。 ☆、67.第67章 想要手术刀 顾清婉笑着回头,再三向她弟保证没事,才挑着水桶离开。 这个时辰下地的早已下地,不用下地的人都不会闲着,不是上山割牛草就是猪草。 一路上遇到人,说上两句,问候两声,顾清婉已经看透这些人的本质,自然不会与之相交深厚。 家里水缸不是很大,挑上四挑水就满了,待会顾清婉还得洗草药,遂找出能盛水的器皿都装满了水,多挑两两挑。 昨儿姐弟俩挖回来的草药都要清洗干净,然后再晒到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木架子上有专门晒制药材的簸箕。 以前的草药都是凑一背篓后背到河里去冲洗,回来再加工,但顾清婉想到前天河里才埋了死孩子,想着渗人,不想去。 “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顾清言放下手中的书,帮他姐洗草药上的泥巴,一根一根,洗得特别的认真仔细。 “嗯?”顾清婉没有抬头,纤细的双手在木盆里荡了几下,才一根一根的清洗。 “若是老虎卖了钱,到时找铁匠给我打造一套手术刀。”顾清言还是想重拾前世的职业,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没有开刀手术一说,他想以后开一家大夏王朝最大的医院,所以,他不能把手术刀生疏了。 “手术刀就是你说能把人身体划开的东西?”顾清婉这些听听过她弟讲过做手术的事情,听着都渗人,把人皮肤隔开再缝制上,太恐怖了,有些不能理解。 “好不好?”顾清言知道他姐很疼他,几乎可以说是溺了,所以,他的要求,他姐都不会拒绝。 果然。 只要顾清言想要的,顾清婉都会答应。 “姐你真好。”顾清言笑得很开心,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但他不会恃宠而骄,只会让他姐以后感到骄傲。 顾清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认真的清洗着手上的草药,脑子里想着老虎卖钱后要怎么用,要置办些什么东西。 “姐,待会洗完草药,我要给你特训。”顾清言已经想好,不能埋没了他姐的能力,他姐现在空有一身的力量,却用不到位。 “好。”顾清婉知道她弟想法多,她弟也给她说过什么女特工,女杀手,的故事,她听着很向往那样的能力。 太阳缓缓移动,时间在流,做的事总会完结,清洗完药草,顾清婉便被她弟拉着在后院特训。 “姐,你好好练习,等练习到极致,飞针也能 杀人。”顾清言在院子墙角帮顾清婉捡石头,堆放在她旁边,说着鼓励的话语。 “那么细的针能行吗?”顾清婉有些怀疑,一把刀有时都砍不死人,一根绣花针如何杀人? “姐你不是知道人体穴位吗?只要练习了准头,到时,只需打到对方的死穴就成,若是不想对方死又想让对方受罪,你也可以偷袭别的穴位,比如笑穴,麻筋……”顾清言不知道的是,今日的教导,让顾清婉所向披靡,惩治了不少的坏人。 练习将近一个时辰,顾清婉越练习,越是兴奋,只要这样下去,她打猎都不用费劲了。 “姐,我们有时间再练习,你现在该做饭了,我肚子饿。”顾清言抹着饿瘪下去的肚子说道。 ☆、68.第68章 各自的心疼 看着她弟那可爱的样子,顾清婉笑得没心没肺,重生这第四天来,是她前世今生最幸福的日子,她不要一切消失太快,她要将这一切持续到老,到她生命结束那一天。 顾清婉今儿又蒸了两掺饭,一般两掺饭是逢年过节才会吃,但想到老虎卖了就能进银子,便狠心的做了两掺饭。 昨晚剩下的鸡汤还有,加上点凉水煮上还能吃一顿,又从后院拔来萝卜洗净切条,用一瓢鸡汤煮熟,味道好得不得了,又炒了一碗小土豆。 做好饭,给她弟舀上点鸡汤先垫垫肚子,顾清婉便背着背篓朝小山子方向的路走去,去接她爹娘。 顾清言在家院子,抬头看着山坡上,看着他姐不停地飞奔练习爬坡,脸上笑得开了花,他姐一点都不笨,只是没有见识过,只要他教的东西,他姐很快就能领会,而且能融会贯通的使用。 古人其实一点也不笨,只是科技不够发达。 顾清婉才爬到半坡,就看见她爹娘杵着木棍下山,两人背上各自背了冒尖的桑叶,最上面还压着两个麻布袋,她爹更是压了四个按得紧实的麻布袋,看到这样的画面,顾清婉更加迫切的想要练习好她弟教她的东西,好多打一些猎物去卖,她爹娘就不必这么辛苦。 “你怎么来了?不在家看家。”顾母看到女儿爬坡爬得满头是汗,小脸红扑扑的样子,令她心酸不已,责备起来。 听着她爹背篓的带子发出咯吱声,那是重量太沉的缘故发出的声音,让顾清婉心里一痛,她强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来接爹娘。” “你身上还有伤,你说你是不是来添乱?快走。”顾母想到女儿背上的伤,心疼得要死,哪里还会让她帮忙。 “娘,女儿已经大人了,知道分寸,你们不用担心。”顾清婉说着去解她爹的背篓。 “爹能背得动,你给你娘减一个袋子就成,太沉你背不动。”顾父话虽少,心疼女儿的心却一点不少。 此时此刻,父母二人尽显关怀心疼之意,并没想起他们的女儿有神力,这就是做父母的心。 “爹,你忘记了,我可是有一身神力,你们两个的袋子都给我绑上。”顾清婉力气大,扯着顾父的背带,顾父就动弹不得,最终只能妥协的放下背篓。 “你过来这边,让娘看看。”顾母不放心,放下背篓拉着女儿走到转弯的拐角地里,左顾右盼见没人,才撩开顾清婉的背看,一看之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昨儿还乌青肿胀溢血的伤口,此刻只有一点微微的粉红,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婉拉下衣裳,才笑着看向她娘:“娘,我说没事了是不是?” 顾母木纳地点了点头,旋即拉着顾清婉回到路上,她心情复杂,对正在搬麻袋的顾父说道:“当家的,小婉背上的伤好了。” 顾父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顾清婉,顾清婉憨笑两声:“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摔了醒来后身体就变得大力,然后身轻如燕,恢复能力强,我都快认为我是妖怪了。” “不准胡说。”顾母嗔道。 ☆、69.第69章 偷偷出门 顾清婉偷偷地瞧了她娘一眼,顾父见到女儿娇憨的模样,旋即笑了起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和你娘的宝贝女儿,所以,不要有心里负担,有什么都可以告诉爹娘,明白吗。” 爹是在怪她瞒着他们吗?她现在不是怕他们担心,已经告诉他们她现在的能力了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顾清婉还是点了点头:“爹娘,以后女儿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们。” 听到女儿的保证,顾母的脸色才好看起来:“既然如此,就把这几个麻布袋给小婉绑上,反正她力气大。” 顾父微微皱眉,在顾清婉的示意下无奈地绑上六个大麻布袋。 刚开始二老还担心女儿是否能不能背动这么重的桑叶,没料想女儿背着好似轻无一物,直把二老下巴都快惊掉,但两人很快便镇定下来。 有了顾清婉分担,顾父顾母只有冒尖一背篓桑叶,没有什么压力,下山的速度便快了下来。 回到家里,二老洗手洗脸,随即一家人坐在干坎上吃饭,午时的阳光正烈,坐在干坎上吹着清爽的风,吃着午饭,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吃完饭,顾父换上一套七八成新的衣裤,带着斗笠便出了门,他去镇上问问老虎的价钱。 顾清婉洗碗,顾清言坐在院子里看书,姐弟俩打着眼色。 顾母早上起得早,中午瞌睡来袭,便交代姐弟俩一声,进屋休息。 顾清言见此,拿上墙壁上的幕笠,轻手轻脚的走出院子,动作似做贼一般。 趁着这空挡,顾清婉利索的几下涮干净碗筷,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她娘屋子里的动静,随后几个跳跃出了院子,把大门轻轻拉上,一溜烟跑了。 拐过房角,顾清婉矮身背上她弟,便朝村口飞奔而去,那动作行云流水,那速度能幻化无数残影。 午时家家户户都掩门午休,只有看门的狼狗慵懒地趴在门口,一阵风吹过,狼狗疑惑地四处张望,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村口,便能看到下河的路,姐弟俩站在村口,见到他们的爹亦步亦趋的朝着坡下走去。 “姐,快点追上爹。”顾清言趴在顾清婉的背上,没有丝毫的窘迫,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身份,享受顾清婉对他的宠爱。 姐弟俩刚刚从家里出来,如同做贼一般,那是因为怕顾母说教的关系,才像做贼一般跑出来,等回去的时候就算她要说,就让她说好 了。 顾清婉早上背着她弟训练了几趟,已经能融会贯通的使用她身体轻盈的力量,跑起来完全没有问题,现在主要是训练从不同高出的坎子上飞奔。 此刻正是时候,顾清婉背着她弟,一个纵身跳到下方的地里,稳稳落地,没有丝毫不适。 不等她弟开口,她再次纵身,一连几次,顾清婉已经掌握了纵身飞跃落地的技巧。 顾父走在前面,感觉到身后有异动,现在大中午的,路上行人稀少,他疑惑地转头朝身后看去,便看到女儿背着儿子,从一匹高高的坎子上跳下,再纵身飞起,再跳下,朝着他这跑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这样飞檐走壁的画面了。 ☆、70.第70章 言哥儿的怀疑 “你们来做什么?”等到姐弟俩走到近前,顾父已经调整好复杂的心情,不悦地拧着眉头。 “爹,我们要和你一起去镇上。”顾清言从顾清婉背上下来,挠头说道。 “可告诉你娘了?”顾父问完,已经后悔了,看一双儿女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偷偷跑出来的,真是浪费他口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反正都出来了。” “爹最好了。”姐弟俩异口同声地开口,引得顾父一个无奈的笑。 顾清婉将幕笠带上,爷仨一起朝着坡下的河走去。 “以后不可在人多的时候展露你的能力。”顾父走在前面,这话自然是对顾清婉说的。 “知道了爹。”顾清婉和她弟相视一眼,轻声应道。 顾父此刻的内心是高兴的,女儿有这些能力就说明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到她,那么,那人为他批的命是不是就不准。 爷仨各怀心思,顾清言心里有一种想法,从他穿越过来这些天,发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爹娘都很快就镇定下来,一点也不惊不慌,这完全不像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心理。 他在怀疑,他爹娘不是普通人,就算是身份普通,也一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如若不然,为什么两人要在这小山村里定居下来。 有时候,他娘在说他姐的时候,那只有家教严谨的人家才会有的教育,他姐虽然是重生的,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然看不出来这些,可是他不同,他是一个穿越者,一个在新世纪生活将近三十年的人。 观察能力还是有的,就像刚才,若是普通的百姓,看到他姐那样飞檐走壁的画面,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或者是要问长问短,可他爹却那么淡定从容,可见他爹娘不一般了。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好奇得不得了,他爹是何种身份,她娘又是什么人家的女儿,为什么家教如此严厉。 爷仨一直到河岸都沉默着,顾清婉本来要背她弟过河,他爹抢先了一步。 “你穿的裙子,容易拖水,我来背他。”顾父说着,已经矮身在顾清言的面前。 顾清言本来还想享受一下大热天,光脚走在水里,感受水流划过肌肤的感觉,没想被宠得太厉害,一点自由都没有,在心里祈祷,此刻爹和姐的爱少一点。 可惜两人没有透视耳,听不到他内心想法,在他无比哀怨的目光中,看着水流从身下流淌而过,他却一点碰不到清 凉的水。 过了河,顾清婉将裙摆的水拧干,爷仨才踏上河堤,顺着河堤而走。 “爹,我们先去什么地方问价比较好?”顾清婉毕竟没有卖过野味,特别是老虎这样的动物。 “到了镇上再看。”姑父也没有把握,心里虽然计量好,但怕事情又没想象中顺利。 好在,走上河堤,路程就不远。 今儿不是赶集日,镇上人并不是很多,顾父领着姐弟俩走到一家专门售卖野味的店铺。 老板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子,他手里拧着一把厚重的砍刀,在砍着骨架,看到爷仨站在店铺门口,不耐烦地问道:“买什么野味,斤两。” ☆、71.第71章 坑人的店家 狗眼看人低的语气令姐弟俩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都有一种想法,像这样种人,就算收那只老虎,估计也不会给什么高价,想着要不要让她爹换一家。 顾父已经开开了口:“老板,我们不是来买肉的,是有野味要处理,请问你是不是什么野味都收?” 肥老板睨了爷仨一眼,果然是穷.逼,将厚重的菜刀砍在坑坑洼洼的圆木上,淡淡地问道:“卖什么肉啊?我可给你说,一般的东西我这儿可不收,我家店铺里就专门有三个猎手,所以,像野猪野兔那种东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顾清婉对着胖子的态度忍无可忍,就算再好的东西也不愿意卖在这里,暗自扯了扯她爹的袖子:“爹,我们走。” “对不起啊。”顾父讪讪地道歉,意思是打扰了。 就算是女儿不拉他,他也不打算再卖这家,这人,太狗眼看人低了,心里气愤。 “爹,没事,我们的好歹是一头老虎,而且皮毛都是好的,应该容易卖掉,您别担心。”顾清言追上顾父和顾清婉,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那肥老板听见,他就是故意的。 肥老板一听,竟然是一头老虎,他真是看走了眼,急忙伸手喊道:“大兄弟,过来,过来,你卖的是老虎怎么不说呢,快来,我们谈谈。”语气热情了好多。 爷仨停下脚步,顾父看向一双儿女,见姐弟俩都点了点头,他才折回身:“老板,我那头老虎身上皮毛是白色花纹,且没有一点损伤,只有头部被虎头砍了一个口子,你就直说,这样的老虎你家店铺给什么价钱。” 姐弟俩点头,不是同意把老虎卖给这人,而是要探价。 竟然是吊睛白虎,肥老板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稀缺货,如果眼前的人描述是事实,光是那一身皮毛就能卖五十两银子,再是身上各个部位,最少还不得七八十两,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即将到手,顿时心里了开了话,一脸肥肉的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兄弟,你也知道生意不好做,我也不亏你,我给你这个数。”说着,肥老板伸出他肥厚的手掌比了一个数。 三十两?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的顾清婉,一个是对银子没有概念的顾清言,姐弟俩觉得三十两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不过他们的爹好像并不买账。 顾父笑了笑:“我再去其他家转转。” 姐弟俩互相眨动着双眼?难道说一头白虎远不止这个价钱?他们的爹为何如此淡定。 “诶,兄弟,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别急着走啊。”肥老板见顾父转身要走,便知道对方是个懂行情的,顿时头上急得冒出热汗,赶忙比划了一个手势:“兄弟,我出这个数,这还是我相信你的情况下出的这个价钱,若是皮毛有损什么的我也认了,这个价钱你可以考虑考虑,也可以去别家问问,货比三家再决定。” “好。”顾父点了点头,五十两确实不少了,但想到是儿子女儿用命换来的,总想多卖几个钱。 ☆、72.第72章 父与子 顾清婉姐弟俩没有想到一头老虎能卖五十两,心里已经了开了花,但他们的爹还是很淡定从容。 一点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情,令姐弟俩对顾父佩服得五体投地。 随后,顾父带着姐弟俩又跑了两家肉店,价钱最高是五十五两,再也不多,人家店铺老板明说了,开店铺就是为了挣几个小钱,赚是会赚他们一些,却不多。 在镇上转了一个多时辰,姐弟俩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饿,走到包子铺门口,闻到香味,姐弟俩都停下脚步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走不动道。 顾父走在前面,心里已经决定卖给哪一家,没有注意身后一双儿女已经停下脚步,听不到脚步声,回头看去,看到一双儿女一双眼睛发亮的盯着人家包子看,心里一疼,摸了摸怀里的银钱袋,做了一个决定。 顾父折回身,走到姐弟二人跟前:“走,爹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正好包子铺老板用鄙夷的目光看过来,顾父讪讪地拉着姐弟俩离开。 姐弟俩一听有好吃的,眼睛更加明亮。 顾父带着儿女走进一家名叫常满楼的酒楼,要了两碗炸酱面。 小二的见三人要两碗面,眼睛看人都不对了,最后又听中年男子要再要一碗面汤,眼神更加鄙夷:“等着吧。” “爹,怎么不要三碗?”顾清婉姐弟怎么会看不到店小二的态度。 “爹不饿,你们姐弟俩吃就成。”顾父笑着安慰两孩子,世态炎凉他早已经历过,这样的眼神他又在乎什么呢,他现在只要他的两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好。 未时生意比较清冷,面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上来。 “小二哥,能不能麻烦你再拿一只空碗给我?”顾清婉走到柜台前,对柜台前忙活的小二说道,清脆的声音从幕笠中传出。 “好吧。”店小二一听这声音就是一少女,不想在女子面前太过没礼,淡淡地应了一声,走进后厨,不多时拿出一个空碗,顺手端出一碗面汤。 “谢谢。”顾清婉礼貌地道谢,接过店小二手中的面汤和空碗。 被顾清婉这么一谢,店小二的脸都有些烧,想到刚才那样对人家的长辈,讪讪地道:“不客气。” 顾清婉端着面汤走回桌子,放下空碗,从自己那碗里挑了一些面进去,顾清言也同样这样做,将两碗面分均匀分三份,递给眼睛早已通红的顾父。 “爹,您也吃。” 顾父不是不想拒绝,但看到儿女殷切的眼神,他再也说不出他不吃的话,就算是硬塞也要吃下去,这一碗面代表他一双儿女的孝心。 三人都吃了个半饱,却无比的满足,一碗汤三人各自喝了一点就见了底。 付完账,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常满楼。 一家三口的感情全落在邻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眼里,老人目光一直紧随一家三口,直到三人背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他这一生无儿无女,却无比羡慕有儿有女的人。 特别是这种亲情,更是他向往的,只是他如今已经五十有五,不会再有孩子,更享受不了这种亲情,他只能把这份情转移到公子身上。 ☆、73.第73章 发现 出了酒楼的爷仨并没着急回去,他们很少来集市,都想多见见世面。 反正现在老虎销路已经问到,不愁卖不出去。 “嘘。”突然,前方小巷子里有争吵声传来,顾清婉耳里极好,拉过她弟和她爹躲在转角,不是因为她弄什么神秘,而是听到吵架的声音很熟悉。 是昨天那个男人,没病装病去看病的人。 她停在转角处静静听着,她弟和她爹都听到了声音,二人趴在墙角看向巷子里,看到昨天那名男子和一个老头在争吵着。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隐若现的声音传递过来,顾清婉探头刚看清楚那老头是谁,就被她爹拉着朝反方向跑。 巷子里的两人仍旧在争执着,并没发现他们被人看到。 爷仨因为跑的着急,没有注意迎面走来一位老人,撞了上去。 “哎哟,我的老骨头哟,你们怎么走路的,耶,是你们?”老人摔倒在地,捂住屁.股哼哼,当看到时刚才在常满楼吃饭的爷仨,注意力转移,疼痛也不管了。 顾父连忙走上去去扶起老人:“老人家,对不起,有没有撞伤?” “没事,就是屁.股摔得有点麻。”老人本想揉搓两下屁.股,但有小姑娘在,只能作罢。 “真是对不起,刚才跑得太急。”顾父连忙道歉。 “是有谁追你们吗?真是的,大街上走路不看不看路,若是撞到别人,今儿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老人说着朝着一旁的店铺门口走去,顾父扶住他走过去,那里的房檐下有光亮的石头,那些石头都是被人坐得发光。 顾父自然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一个陌生人,只说是时辰不早,急着往家里赶呢。 “你们家很远吗?”老人抬头看了看天,此刻也就申时而已,除非是出了船山镇的村子,都能赶回去。 “差不多。”顾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也会说谎。 眼前的老人阅人无数,又怎么看不出来眼前的憨厚男子没有说实话,不过人家范不着与他谈实话:“既然你们着急回去,就赶紧回吧。” “老人家,要不我们送您回去。”顾父担心老人摔出个长短来,若是他们回去,到时找谁负责去。 “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老人拒绝道。 “那我们走了。”顾父领着姐弟俩一步三回头地说道。 老 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大男子汉,墨墨迹迹的,老人站起身准备回去,便见胡医师和一名中年男子从巷子里出来,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怒意未消。 “哎呀,这不是夏大管家吗?怎么在这儿?”胡医师满脸笑容的走向老人。 “刚吃完饭,出来消消食。”夏大管家笑着回应,眼角余光睨向旁边的男人,这不是田二吗?镇上无恶不作的痞子,专门偷蒙拐骗,怎么和这老匹夫一起。 “药店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得空咱俩喝上一盅。”胡医师笑着说完,脚步已经走开。 夏大管家点了点头,目送着离开的两人,眉一挑:“这两人凑一起准没好事?”心里有一个想法,感觉像是要对付那爷仨,不过,不关他什么事情,随即嘴里哼着小曲,朝着夏家米铺走去。 ☆、74.第74章 被罚跪了 爷仨急急忙忙离开了镇上,在半路,顾清婉就忍不住开口:“爹,那老头我认出是谁了,济仁堂的胡医师。” 听到这个消息的顾父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那些人派来的人,同时也疑惑,为什么胡医师要对付他呢? 没有人能想明白这一点,按理说顾父在村里一个小郎中,根本碍不着胡医师的道,为什么要派人对付顾父,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人,怎么会有仇隙。 “爹,不如我们去把胡医师告上公堂。”在顾清婉心里,认为衙门的人都是无所不能的,既然胡医师要害她家,就该把胡医师抓起来。 “没凭没据,怎么告?”顾父不赞同地说道。 顾清言心里一直沉默不语,听着他姐和她爹的话,陷入沉思。 “那要是那胡医师还不死心,还让那男的来作怪怎么办?”顾清婉很担心这个问题。 “爹暂时不替人看病,除了村子里的相熟的人。”不是顾父怕死,而死他不想他两个孩子跟着受累。 暂时也只有这个法子了,顾清婉很无奈,若是他们家有权有势,只要稍微有点影子,都能用钱解决一切,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度日,心里挣钱的欲望更深了一层。 特别是想到一头老虎就能卖五十两银子,她的心就无比的激动,心都飞进大山里去了。 爷仨各怀心事的回到家里,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们两个,去给我跪在干坎上去。”顾母坐在院子里搓麻线,等一双儿女进门,直接开口道。 “月娘,你这是做什么,俩孩子没有做错什么。”顾父心疼孩子,哪里舍得孩子受罪。 “你别管,都是因为你惯的,让他们姐弟俩无法无天,趁着我午睡偷偷摸摸地跑了。”顾母一脸怒容,指着姐弟俩:“还不去跪着。” 顾清婉和顾清言两人相视一眼,乖乖地走到干坎上跪下,地上是黄土夯成,这么多年下来,黄土早已变得坚硬,跪在上面,膝盖定会受一些罪。 “月娘,你就别惩罚俩孩子了,明儿还要小婉和我一起去送那老虎呢,膝盖可别伤着了。”顾父听到两声跪地的“噗通”声,心都碎了,他是孤儿,一个被遗弃的孤儿,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温暖,所以,他一直就特别溺爱两个孩子。 “价钱谈好了?”顾母睨向顾父。 “嗯,能卖这个数。”顾父笑着比划了手 势。 “看你那得意样,还不是孩子拿命换来的。”顾母手上麻利地搓着麻线,语气缓和一些:“起来去做点甜酒汤喝,你七娘娘给送来了一些甜酒,还有一点粉子面把它吃了算。” “你们的娘让你们起来,怎么还不起来。”顾父见一双儿女慢吞吞的,怕妻子反悔,赶忙催促俩孩子。 姐弟俩起身,赶忙进入灶火房。 顾父看着儿女的背影进入灶火房,抬了条板凳坐在顾母旁边,帮忙理线:“你别总是凶孩子,你看他们俩都怕你,以后不和你亲。” “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祖先留下的俗话。”顾母当然不希望俩孩子不和她亲,那她得多难过,但是从小的教育方式让她看不惯的总是要说。 ☆、75.第75章 曹心娥的事 顾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低垂着脑袋想今天胡医师和那男人的事情。 “凯之,今儿容婶儿过来了。”顾母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顾父,继续搓着麻线缓缓说道。 一听是罗雪容过来,准没好事,顾父微微蹙眉:“来做什么?” “为了心娥的事情。” “怎么说?” “让你晚上和钱叔一起去王忠家里一趟,说是待会吃完饭叫你过去坐坐,吃顿饭,顺便与你们商量这话要怎么说。”顾母不紧不慢地说着,把小腿上滑低一些的瓦片升了升。 “嗯。”顾父话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的话在灶火房里的姐弟俩都听见,顾清言烧着火,对正在和面的顾清婉说道:“姐,你说那叫王忠的人会负责吗?” “这不好说。”顾清婉端着小簸箕圆着,这样能使粉子面转圆。 “怎么说?”顾清言挑眉问道,以曹家这样家境的人,王忠不是应该算高攀吗?怎么还叫不好说。 “王忠本来就喜欢曹心娥,但是王忠的母亲不是一个善茬。”顾清婉还记得几年来王李氏大闹里正家时的泼妇眉眼。 “这样不就是很好,曹心娥嫁过去整天被婆婆折磨。”顾清言幸灾乐祸地说道。 “言哥儿我怎么发现你心眼这么坏。”顾清婉有些不理解她弟,怎么能这么想呢。 “谁叫曹心娥想要陷害你,没去找她算账已经不错。”顾清言嘟囔了两句。 顾清婉嗔了她弟一眼,没训她弟,因为她也赞同她弟说的话,确实,曹心娥想要陷害她,她没去报仇已经算好的了,还指望她为烧香替曹心娥祈祷。 锅里的水烧开,顾清婉将甜酒放进去煮上,用勺子将甜酒捣散开,屋子里瞬间弥漫着甜酒的香味,甜香甜香,很好闻。 等甜酒汤煮沸,再将刚才团好的圆子倒进去煮熟,便能出锅了。 等煮好,顾清婉舀到几个碗里,才从干坎上摆上桌子,一碗一碗端出去。 “真香。”顾父看着女儿端着甜酒汤出来,放下手中麻线去洗手。 一家人围桌而坐吃着甜酒汤说着话。 “过两天就该去砍竹枝回来了,再过半月蚕差不多就该到吐丝的时候了。”顾母对顾父说道。 “等忙完蚕我们一家就没事可做了,到时,天天去采药。”顾父说这话的时 候虽然在笑,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仔细听,这话语里饱含着一种悲凉,一个男人最大的悲伤,恐怕就是无法给自己家人一个稳定的家。 有房子有土地,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 “爹,以后我经常去打猎,多打一些老虎豹子回来,那样我们就能买点田地。”顾清婉哪里不知道她爹的心情。 “不行,实在太危险了,娘不允许你再去冒险,昨儿是菩萨保佑才捡回一条命。”顾母说着,眼睛又红了。 爷仨互相看了看,顾父朝两孩子摇头,让他们暂时别说这个。 “爹,等老虎卖了钱给我五两银子,其它的您安排。”顾清婉收到她爹的信息,转移话题说道,想着她弟要的手术刀,一套下来恐怕要好些钱。 “好。”顾父慈爱地点点头,女儿才要五两,就算是全要了他也没话说,那都是女儿拿命换来的。 ☆、76.第76章 七娘娘 顾清婉要五两银子,顾母没有意见,女儿大了,总要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顾清言却知道他姐要这些银子做什么,心里一阵暖流淌过,这些日子,他姐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镌刻在心底,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谁也别想欺负他姐,就算是陆仁这一辈子再出现,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既然那种禽兽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杀死,又何必要做男人,不如废掉的好。 陆仁要嘛别出现,要嘛,就准备做太监的准备。 吃完甜酒汤,顾清婉把饭桌收拾干净,顾清言找来纸笔就着饭桌准备画画。 俩大人看到儿子女儿听话,不管再苦再累也不会觉得苦,只有甜。 顾清婉很好奇她弟又要捣鼓什么,忙着洗碗没功夫看,在厨房里忙活着,正在洗碗,曹华贵过来叫她爹过去坐,一家子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洗完碗出来,她在衣裳上抹了几把,将手上的水擦过半干,走到她弟旁边低头看她弟写什么,只能看到一个两根交叉的一字,她横看竖看都看不明白,好奇地问道:“言哥儿,你画的是什么?” “画完你就知道了。”顾清言神秘一笑,手上如行云流水般挥动着,毫无违和生涩之感,前世他可是拿过书画大奖的人。 还给她装神秘,顾清婉嗔了她弟一眼,没在说什么,转身去了后院,准备去掐一点韭菜,晚上生拌上又是一个菜。 “月娘,我又来了。”顾清婉正蹲着掐韭菜,听到前院传来一道说话声,是七娘娘的声音,七娘娘说话特别,牙齿都快落光了,她自然很容易听出来。 随后是她娘的声音,招呼七娘娘坐。 顾清婉掐好韭菜出去,朝着七娘娘打招呼:“七娘娘,您来了。”说着,她将韭菜放在桌上,坐在她弟旁边,看着她弟画画。 “小婉越长越好看。”七娘娘一脸的皱纹,笑得眉开眼笑:“小婉再有两三月就及笄了吧?” “是啊。”顾母接过话。 “到时给我们的小婉找一个家境殷实,人品好的人家。”七娘娘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媒婆,如今年纪大了,她懒得东跑西跑,便没再帮人做媒。 “有七婶儿帮忙,那还那得来。”顾母一听这话,自然欢喜,做父母的,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娶都找到好人家。 顾清婉毕竟没有及笄,不好接这种话,只能装作娇羞的低垂着头不说话 ,实则心底无比的无奈,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嫁人,前世的伤痛此刻在她心里并未磨灭。 顾清言感觉到顾清婉的情绪不太好,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姐。”轻喊着,朝她摇头:“别想这么多,顺其自然。” “我来是有事让你帮忙。”这时,七娘娘将满是皱纹的手搭在顾母膝盖上,笑着道。 “七婶儿尽管说,别说帮忙不帮忙的,你给我还见什么外。”顾母说道。 “明儿一早我要去老四家一趟,你田叔正好要去那边镇上去买点花生种,我顺便搭他的牛车,去看看老四,看看几个小外孙,我一走家里就没人招呼,我就想,明儿你帮忙煮猪食喂一天的猪。”七娘娘说是问,已经将她家的钥匙拿了出来,递给顾母。 ☆、77.第77章 七娘娘家的孩子们 “行,家里也没什么事情。”顾母笑着接过钥匙:“四妹都有好几个月没来过了?” “可不是,过年的时候就该来了,结果她们俩口子倒好,就给我捎一些吃的,人却见不着。”七娘娘说起这个,脸上已经有怨气了。 “她家孩子多,怕是忙得走不开。”顾母说着,又问道:“六妹可有说要回来?” “旧年来信说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可是结果呢,过年的时候影儿都没见到。”七娘娘说起这两个小女儿,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过年,我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总是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快去了,还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您老身体还硬朗,别说这种话,七婶儿您心底善良,菩萨自会保佑,怎么会让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别想多了,宽心一些。”顾母连忙握住七娘娘的手安慰。 “哎,人老了,就爱胡思乱想。”七娘娘苦笑道。 妇人们在一起都是聊各自儿女或者别人家的闲事,七娘娘和顾母也不列外,知道太阳渐渐西移,七娘娘才准备回去做饭。 顾母也跟着站起身,说是送七娘娘回去,顺便去给兰婶儿说下明后天去她家大埂上的沟边地里采摘桑叶,让顾清婉姐弟俩随便做点饭就成,现在也不饿。 等两人离开,顾清婉才感觉轻松了不少,有老人在场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压抑。 拿着韭菜进灶火房放进木盆里洗净,凉着滴干水分,晚上吃的时候不会湿哒哒的。 “姐,我给你也画一个,你来看看。”顾清婉从灶火房出来,便见她弟兴致盎然地朝她招手,她笑着走过去,看着她弟画的画,这应该是一把小点的刀子吧,她要这干什么? 看着顾清婉不明所以的眼神,顾清言自动给她解释:“这是一种飞刀,打猎的时候只要你准头好,小形猎物一飞刀解决一个。” “这么厉害?”顾清婉拿着她弟画的图纸,已经有种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飞刀握在手里的感觉了,尝到了打猎的好处,她当然想要以后靠着打猎为生,谁叫她家没田没地呢。 “这急不来。”顾清言将他姐手中的画纸拿回去,和着他的一起放在一起,嘴里说着:“等明儿一早我们去把老虎卖了才能做这些东西。” “你恐怕是去不成了。”顾清婉想到她娘要去帮七娘娘煮猪食喂猪,她弟得看家。 “我得去,有的细节我还得交代铁匠要怎 么做。”顾清言只能心里对他娘说抱歉了,这可是他以后吃饭的家伙,马虎不得。 顾清婉明白这个道理只得点头,若是她去,她也不懂这些手术刀,不知道要怎么给铁匠说。 想着明儿老虎就能卖到钱,姐弟俩当晚都没有睡实在,不过俩大人却聊了一宿,好像是因为曹心娥和王忠的事情。 怕村子里的人看见,爷仨不到卯时便出了门,背老虎的人是顾清婉,她不舍得让她爹累着。 清晨温度比较低,脚泡在冰凉的河水里,给人一股透心凉。 ☆、78.第78章 友善的肉店老板 蹚着冰凉的水过了河,便到了干爽的河堤上,顺着河堤一路走,河道畔的风吹打在脸上,有些像钝刀子割肉,有些疼。 顾清婉比较好一些,带着幕笠,能遮挡住一部分的风。 “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这点风都受不了。”顾清婉看着她弟脸上围着他的手绢,像一个蒙面的人一般,她就想笑。 “爹,你看你女儿说我。”顾清言这些天,已经完全融入现在的身份和年龄,每一个人都有一颗童心,他也有,虽然灵魂将近三十,没穿越前从未享受过家人的关怀和温暖,更没享受到顾家人才能给的那种亲情,现在的他,在这种情况下,甘愿去做一个他身体年龄一样的行为。 去弥补上一世没有享受过的童年,少年生活。 顾父走在前面,听到姐弟俩的话,也是满脸笑容,他回头看向顾清婉:“小婉,不准欺负言哥儿。” 此话一出,顾清言朝着顾清婉做了一个鬼脸,顾清婉嗔了她弟一眼,假装生气地将脸别过一边。 姐弟间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他们彼此都不会欺负谁,更不会真的生气,不管是顾清婉,还是顾清言,他们两人,前世都没享受到姐弟情,所以,他们这一世,都很珍惜这种姐弟之间的感情。 昨儿问价的时候有出到五十五两的肉店,但顾父却带着姐弟俩去了一家名叫平顺的肉店,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看起来很是凶狠,一脸的络腮胡,脸上还有一块烧伤的疤痕,极为狰狞。 当老板看到顾家人带来的老虎后,啧啧称奇,到底是何人所为,竟然能一斧头劈进老虎的头颅中,这得要多大的力量,他是一个用刀能手,一眼就能看出砍死老虎的斧子并不锋利,这让他更是好奇。 但是做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生意人,有的事情不该问的他不会问。 本来讲好的五十两银子,老板却给了六十两给顾父。 “这?”顾父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六十两银子,不明白老板怎么会多给十两。 “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不管你们打到什么猎物,只要愿意卖,都拿到我这儿来,我给你的绝对的是高价。”老板说话时面无表情,但话语却令人心暖。 顾家姐弟俩心里乐开了花,姐弟俩双手握在一起,很激动,没想竟然多了十两银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老板看起来死板不好说话,没想人竟然这么好。 老板见 顾父仍然拿着银子不肯收起来,便明白眼前的人的为人,是个实在人,他就喜欢这样的朋友,当即开口道:“兄弟,我也不骗你,你这头老虎浑身皮毛算是上等货,如同你说,身上除了头部,其它都是完好,这张老虎皮拿到京城恐怕要卖二百两银子,但是我们小镇上行情和这不会差多少,我明给你说,我还赚你一些,你安心的把银子收起来。” “那就谢谢兄弟了。”这汉子为了要他收下这些银子,竟然给他解释这么多,说的都是实话,顾父说着,将银子分了五两出来交给顾清婉,其它的都放进背篓里。 ☆、79.第79章 别小看人啊 “我姓周,叫平顺,店铺名字就是按照我名字起的,以后兄弟有什么猎物都可以拿来,就我刚说的话,银两绝对比别家多。”周平顺自顾自介绍起自己,脸上仍旧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他笑时,那块烫伤的疤痕会更加狰狞,吓到客人。 “一定,一定。”像这么好的老板,顾父自然是乐意的。 顾清婉和顾清婉也很开心,竟然运气这么好,能遇到这么有良心的老板。 出了平顺肉店,顾父便说有事情要去办,让姐弟俩去转转,一个时辰后在镇口汇合。 姐弟俩有事要做,也没想跟着顾父,两人径直去找铁匠铺。 镇上有两家打铁铺,顾清婉姐弟两随便找了一家。 才到打铁铺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打铁匠光着膀子挥舞着铁锤,风箱被拉得“咕嘎”作响。 “要什么?”打铁匠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亮如洪钟。 “老板,我想要打一套工具。”顾清言从怀里拿出图纸,走了过去,顾清婉连忙跟上。 “让我看看。”小屁孩能打什么工具,打铁匠睨了一眼顾清言,接过他的图纸看起来,都是一些小巧的玩意,果然是小孩子胡闹。 “老板,能打出来吗?”顾清言见打铁匠不说话,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古代技术不如现代,不知道这打铁匠有没有这个本领。 “可以。”老板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看向顾清言:“问题是你有银子吗?” “要多少?”顾清言看出对方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善。 “预计估算大概要用三两到四两,这要看费多少材料。”铁匠铺做为生意人,阅人无数,当然能看出眼前姐弟俩衣着朴素,身上衣裳上还有补丁,家里条件应该不是宽裕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拿出银子。 “没问题。”顾清言淡淡地说道:“既然老板你接下这活,打造这些工具有些小细节我要与你说说,到时别出了错。” 此时此刻,顾清婉才从顾清言身上看到成熟的影子,她不懂这些,站在一旁看着她弟每张图纸每张图纸的讲解其中的细节,讲出来的东西令打铁匠都楞了半晌,用震惊的目光重新打量她弟。 这时,她竟然有种与有荣焉的荣耀感,感觉她弟真是了不起。 那铁匠此刻早已收起轻视之心,听着眼前少年的讲解,他竟然自惭形秽的感觉,认真的听着少年给他讲解,他 从中领会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半晌后,顾清言终于滔滔不绝的讲完几张图纸,他最后问道:“什么时候能拿到。” “后天的赶集日便能拿了。”铁匠脸上有了浅浅的笑容。 “那我们要不要先付定金?”顾清言知道,这是规矩。 “先付一两银子,等你们来取的时候再付剩下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要费多少材料。”铁匠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让姐弟俩还有些不适应。 姐弟二人付完定金,开了一张收据,两人才去别处转。 顾清言老早就说菜的味道太淡,出了铁匠铺,姐弟俩便去了卖调料的店铺,买了辣椒面,花椒面,味精,还有一些调料。 本来打算七八百文钱买这些调料,结果硬是花了一两银子。 姐弟俩才心满意足的朝镇口走去。 ☆、80.第80章 局中人死亡 到了镇口,顾父还没来,姐弟俩只好在镇口的大槐树下等着。 顾清婉将调料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刚才她总忘记少拿一样东西,好在都齐着呢,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调料的香味。 “姐,以后有时间你就多练习飞刀,等飞刀都能一击命中再练习飞针。”顾清言闻到调料的香味,吸了吸鼻子,闻着香味口水都快流了。 “就是你说的一根绣花针也能杀人的那种针?”顾清婉漫不经心的应道,她此刻还在想以后打猎回来,这些东西就能派到用场了,一定要美美的做一顿饭给一家人吃。 前世,她爹娘还有弟弟三人到死那天,她的厨艺还拿不出手,都没好好吃过她做的大餐,今世一定都要补偿回来。 “嗯,等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到你。”顾清言想到他姐前世的命运,心里就是满满的心疼。 “好。”顾清婉查看完所有调料,收拾好,一脸的心满意足。 “等久了吧?”顾父这时正好回来,看到一双儿女,笑着走了过去。 “爹,您去买药了吗?”顾父还未到身前,顾清婉已经闻到浓浓的药味。 顾父点了点头,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调料香味,旋即问道:“你们买了调料?闻着真香。” “买点炒菜味道好些。”顾清婉将调料面放进她爹的背篓里。 “没有给你们买点吃的?”顾父见只有调料,却没有一点零嘴儿,皱眉问道。 “等赶集的时候再买。”顾清婉不想给他爹说银子已经花完了,虽然还有三两,要放着取手术刀用。 “行,等后天赶集,你们母子仨来买,顺便一人定做一身衣裳。”顾父笑着,招呼姐弟俩走。 爷仨从镇口走到河道畔,只需一盏茶功夫,路上,不时的有人急匆匆跑过他们旁边,爷仨不明所以。 到了前方河道畔,才见前河边围着很多人。 爷仨好奇张望,顾父见到熟人,上前打招呼,顺便问问什么情况,怎么如此多人围在此。 “田痞子死了。”那人神秘兮兮地说着:“死得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顾父和那人说着话,姐弟俩都挤开人群看去,当看到一名赤.裸的男子趴在那里,顾清婉已经转过身去,连忙跑开。 顾清言不同,前世作为一名医生,见过死人很多,他一点都不害怕 ,为了看清死人是谁,竟然弯下身查看,只是隔得远一些,当看到死人的面孔时,震惊地退了一步,赶忙挤出人群追顾清婉。 “姐,等等。”他一边跑得飞快,一边喊。 “吓到了?”顾清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浅浅的弧度,眼里带着宠溺地说道,刚才虽然才瞟了一眼,能看到那人脸上有些血糊着。 “姐,你一定想不到,死的人是谁。”顾清言心底此刻是激动的。 “是谁?”顾清婉疑惑地问道。 “就是没病装病找爹看病的那人。” “你确定”顾清婉有些不敢置信,见她弟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心里竟然无比的开心和轻松。 ☆、81.第81章 曹心娥要下嫁顾恺之? 那人一死,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全家的命运再次被扭转,前世的厄运不会再发生了呢? 顾清婉此刻很激动,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 顾清言握住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手:“姐,你梦里的两件事情没有发生,我们一家一定不会重蹈覆辙,你可以放心了,就算是陆仁出现,就算他有背景,我们姐弟俩还对付不了他吗。” “嗯。”顾清婉点了点头:“我们一定可以。”此刻,她的心里再也不会有混沌,有的只有清明,她明白自己以后需要的是什么。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有他们共同的目标,守护他们这个温暖的家。 “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一些,毕竟这人死的不明不白,别人能派他前去,也能派别人去对付我们家。”冷静下来,顾清婉想到更严重的问题。 姐弟俩都想到了另一层,他们家就是一小老百姓,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对付他们家,这是他们目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许有的事情终究会有结果,但不是现在。 顾父显然也知道死的人是何人,他找到姐弟俩时,脸色有些阴沉, 因顾父心情不好的原因,一路上姐弟俩也没玩闹,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交流时都用极低的声音,或者是用眼神交流。 好不容易到了家,却感觉到一层阴云笼罩在上空。 一进大门,便看到顾母眼睛红肿的坐在干坎上直掉眼泪。 把归家的爷仨急坏了,三人赶忙开口问。 “月娘,你这是怎么了?” “娘?谁气你了?” “娘。” 顾母也不说话,一股劲的哭,哭声哀怨,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顾父将背篓放下,爷仨围着顾母,等着她哭完就会说出来。 “凯之,我问你,要是有人倒贴给你做小你愿意要吗?”哭了好长一会,顾母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脸巾,抹了一把眼泪,醒了一把鼻涕,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夫妻多年,难道你还会看不清楚我的心吗?”顾父脸色一沉,不明白妻子无端端怎么说这种事情,且还当着俩孩子。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委屈啊。”说着,顾母又嘤嘤哭泣。 “你倒是给我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有人给你说什么了吗?”顾父心急如 焚,他最见不得就是妻儿的眼泪,心都要碎了。 “凯之。”顾母第一次不顾形象,当着姐弟俩抱着顾父,靠在他怀里,边哭边道:“罗雪容说要把曹心娥下嫁给你做平妻,说他们家愿意割几亩田地做嫁妆,以后两家相近,还能有个照应,以后家里没银子,随时可以伸手给她家要,我该怎么办?” “你不会答应了吧?”顾父脸色阴沉得如铁锅的锅底,怒意蹭蹭往头上冒,好脾气的他此刻好想拿着刀去把罗雪容砍死。 “我没有,我说等你回来,问你意思,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会阻拦你。”顾母说着,抹了把眼泪,从顾父怀里退开。 ☆、82.第82章 王李氏的意思 顾清婉和顾清言没想到罗雪容会做出这种事情,姐弟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冷意。 “爹,王忠家是怎么说的,为什么罗雪容会这样做?”顾清婉抓住问题关键,想要知道前因后果。 顾父气得不轻,但女儿问他还是压下怒意,将去王忠家的事情都告诉姐弟俩。 王忠的娘王李氏刚开始的时候接受曹心娥,那是因为曹心娥家境不错,又有秀才大哥,童生三哥,曹心娥刚开始也是一个守礼节的少女,她才能接受。 当听到曹心娥竟然和王忠连八字都还没测过,就已经搞出怀,王李氏怎么可能愿意。 王李氏十六岁嫁给王忠的爹王麻子,在王忠三岁的时候王麻子去挖煤,被压死在煤洞里,自此,王李氏便开始守寡带着王忠,王李氏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但也知道烈女不侍二夫道理,不管家里条件如何艰辛,从没想过要改嫁。 曹心娥和王忠八字未测就耐不住寂寞,若是将来王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曹心娥是不是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现在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王李氏就是这么认为,所以,死活不愿意王忠娶曹心娥,不答应这件事。 恐怕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曹心娥的事情,所以,罗雪容怕丢人,赶忙把曹心娥嫁出去,这不就相中了了解多年的顾父。 “我觉得那王李氏是对的。”顾清言听完他爹讲的情况,非常支持王李氏做法,罗雪容都这么坏,曹心娥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罗雪容竟然想把她女儿那只破鞋塞给他爹,这是想要破坏他美好温暖的家庭,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爹,娘,或许这只是罗雪容一厢情愿,没准曹心娥还不愿意呢。”顾清婉安慰二老,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她此刻的内心已经不能用愤怒来表达了,想到前世,家里人相继出事,不知从何处蹦跶出一个人面兽心的陆仁,在她娘死后帮忙跳进跳出,埋了她娘,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子里人就说她和陆仁有染,要不就嫁给陆仁,要不就滚出村子,别丢人现眼。 为了守着她爹娘遗留下来的东西,她只能选择嫁给陆仁。 她爹娘相继出事,本该守孝三年,但当时罗雪容和里正这些人跳出来,说守孝三年那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兴的事情,他们小老百姓不需要守这些礼节,心里孝顺老人就成。 最终她没有办法,只得嫁给陆仁,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现在,罗雪容竟然又要破坏她爹娘的幸福,叫她如何不怒,不恨,这一世,她看在她娘的份上,本想放过罗雪容,如今,她竟然自动送死上门,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顾父顾母听到女儿安慰的话,都知道这只是骗骗自己人就好,那曹心娥失去贞洁,谁家会要这样的女子,罗雪容既然能出那么丰厚的嫁妆,一定是考虑再三,决定了才来的。 “姐,饿了,做饭。”顾清言一听他姐说那话,便明白她姐已经有了想法,当着他爹娘不能说什么,只有姐弟俩私下商议。 ☆、83.第83章 姐弟密谋 顾母抹了把泪,心疼地看向儿子,都怪她这个做娘的,大中午的还没给孩子做饭,她看向顾清婉:“婉,去给弟弟做饭去。” 今儿卖老虎得了银子,顾父买了一扇猪油准备熬油,但此刻大家都没心情,只得作罢,等会吃了饭再说。 “好。”顾清婉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灶火房,顾清言连忙跟了进去。 姐弟俩一凑在一起,便没有任何顾虑。 “姐,你是不是已经想到怎么对付罗雪容?”顾清言自动烧火,声音压得只有姐弟俩能听见。 顾清婉舀水倒进铁锅,又舀了一勺草木灰倒进去,拿着丝瓜瓤,弓着身子擦洗着:“嗯。”她现在没有心情后说什么,只想着怎么整治曹心娥母女。 “告诉我,我们俩合计合计,最好来一个百分百完美。”顾清言也不是一个善茬,谁要是破坏他得之不易的家庭,那就是和他作对。 “曹心娥不是很想嫁人吗?我觉得李大蛮子不错。”顾清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一听这话,顾清言便能想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压在曹心娥一个十五六岁少女身上的场景,顿时觉得恶心无比,但心里却很痛快,笑道:“姐想怎么做?” “自然是要成全这一对上天都觉得美满的姻缘。”顾清婉将铁锅洗净,倒进去两瓢干净水,将甑子里的剩饭松了松,放进锅里。 “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弟有一个万全之策,保准此事万无一失。”顾清言将火烧汪,起身走到顾清婉旁边,帮着她洗小土豆,低声道。 “说来听听。”顾清言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这样……”顾清言附在顾清婉耳畔低语。 越听顾清言的话,顾清婉越是震惊,到了最后觉得有些残忍了,但是她去很喜欢,只不过,她从顾清言脸上看到那种不符合他身体年龄的阴狠表情,让顾清婉心中一疼,她只想让她弟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生活,没想到,还是让她弟受到影响。 “姐,怎么了?”被顾清婉看得毛毛的,顾清言忍不住问道。 “言哥儿,我希望你一直保持着一颗向善的心,所有的恶事由我来做,由我来想,挡在我们家前面的荆棘由我来劈。”顾清婉叹了口气道。 “姐,你要记住,我才是这个家以后的顶梁柱,所以,荆棘该由我来劈斩,而你,我只要你成为最幸福的姐姐。”顾清言经过今天的事情, 好像身上那层童真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有沉稳和冷静。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炉洞里的火焰“噗噗”声,还有锅里的水快开时的乐章。 “你对姐这么好,姐都不想嫁人了,想一辈子赖着你。”半晌后,顾清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掩嘴笑道。 本来很严肃的氛围在她这一笑之下变了味,顾清言却很认真的答道:“可以,将来若是对爹娘和姐不好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你这孩子,这世道那有那种温厚善良的女子。”顾母挑帘进来,眼睛红红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84.第84章 曹心娥 “不会有我就不会娶。”顾清言重新坐回炉洞前,抓了一把包谷芯丢进去,用棍子通了两下火心,这些天,他已经很会烧火。 顾母脸上带着浅笑,因为儿子的一句话,令她满是阴霾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顾清婉端起甑子,将洗净的小土豆倒进铁锅,再把甑子放进去,这样一来,小土豆会熟,饭也会热。 顾父这时提着半扇猪油进来放在菜板上:“月娘,你来切一切,我去喂蚕。”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看着顾父的背影,三人都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 “昨儿晚上那韭菜味道还不错,再掐一点切一盘。”这话是对顾清婉说的,说完,她将猪油放在木盆里,舀了两瓢水进去,随后开始清洗。 顾清婉应了一声,出了灶火房,正好看见兰婶儿急急忙忙走进来,她礼貌地喊了一声:“兰婶儿。” “小婉,你娘呢?”兰婶儿眉头紧蹙,样子极为着急。 “我娘在灶火房呢。”顾清婉说完,顾母的声音也从灶火房里传了出来:“小兰,我在灶火房。” 顾清婉看着兰婶儿进了灶火房,才转身去后院掐韭菜。 “姐。”顾清言也跑了出来,走朝顾清婉。 “你怎么不帮娘烧火呢?出来做什么?”顾清婉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掐韭菜,这韭菜闻着就一股好香的味道。 “兰婶儿和娘在说话。”顾清言表示很无奈,她娘现在在和兰婶儿边哭边说呢,也不知道兰婶儿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罗雪容准备把曹心娥嫁给他爹。 恐怕这也是罗雪容自己传出去的吧,让全村的人都知道,是想堵死他家的后路,这样也好,等曹心娥和李大蛮子的好事一传开,事情才会越是好玩。 …………………… 做为这件事情的主角曹心娥,内心是愤怒的,她没想到王忠会背信弃义,丢掉那些对她说的山盟海誓,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和恨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偷偷去找王忠理论。 王忠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百善孝为先,他娘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自然是要听他娘的话,只能一个劲的道歉。 今儿的王忠,被王李氏下了死命令,不准他天黑出去,怕的就是他约会曹心娥。 从两人见面,王忠就只对曹心娥说对不起。 曹心娥本来就心烦,把王忠赶走后独自一人坐在原地痛哭,虽然她娘 现在要把她许给老实巴交的顾恺之,但她也不是那么反感,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王忠。 当她哭够准备回去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打晕,什么事情都不知晓。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正骑着一个老男人,正在和她做那种事情。 这不是李大蛮子吗?心里无比的愤怒,但是,身体却无比的畅快,她竟然不要脸的弓着身子迎合着李大蛮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快,快点,好,好舒……舒服。”她想说的是你走开,为什么开口后说的这句不要脸的话。 一整晚,她都感觉好像在云端一样,当她累得睡过去的那一霎,她以为这是做梦,醒来以后就好了。 ☆、85.第85章 好戏上演 第二天清晨,当人们正准备出门农活的时候,一声震天的惨叫从李大蛮子家传出。 听这声音似女子的声音,不是李大蛮子那粗嘎的粗大嗓门,村民们以为是李大蛮子将窑子里的姑娘带回来了,但也有人好奇什么原因让人家姑娘叫得这么惨。 和李大蛮子相近的邻居们都跑到他家门口探头观望,屋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到。 随后,上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村民们不明所以,这闹的是那一出。 “你滚,你给我滚远远的。”随后是一女子声音,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不是很大。 围拢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听到这声音,都在心里想,窑子里的姑娘难道还有卖艺不卖身的?这么不情愿跟着李大蛮子回家做什么? 村民们各种猜测议论,屋子里仍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哭声,听起来一团乱。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几个汉子走过去敲门:“李大蛮子,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 都是男人,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明知故问。 婆娘们凑在一起挤眉弄眼,随后都不怀好意的的笑了起来。 这时,李大蛮子的门“嘎吱”一声打开,李大蛮子从屋子里出来,他身上有很多抓痕,头发被抓得乱糟糟,裤子也被撕了两个长口子,看起来如同街边的乞丐一般。 李大蛮子家里穷,没有院子,一开门就是灶火房,随后是睡房。 门一打开,好事的都探头探脑朝屋子里瞧,什么也瞧不见。 “李叔,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带窑子里的姑娘回来也行,也要带一个不闹,不折腾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李青皱着眉问道,李大蛮子和李青是一个祖先,看到他丢人现眼的样子,李青都觉得脸烧得慌。 “她不是窑子里姑娘。”李大蛮子嘟囔了一句,低垂下脑袋。 “那她是谁?”李青好奇地问道。 围观的村民都不是瞎子,这么多双眼睛竟然看到李大蛮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脸红,众人的心思更加活跃了,那到底是那个女人,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村子里又有好戏看了。 看李大蛮子的样子,这女的应该是村子里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连李大蛮子都要,今天就算是不去地里干活,也要看到这个女人,村民们已经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了,等着李大蛮子回话。 李大蛮子现在也是心思百转,算起了小九九,若是此事一传出去,众目睽睽之下,曹心娥是不是就只能嫁给他了,心里这么一想,便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华贵家的心娥。” “哗”众人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噢形,这太不可思议了,更多的是不信。 “李大蛮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给我再说一遍。”正好,罗雪容也在其中凑热闹,她刚才可是鼓动众人看戏的头头,此刻一听到李大蛮子的话,气得脸都绿了。 “我没有说谎。”李大蛮子看见罗雪容,竟然后怕地退了一步,毕竟他这么一把老骨头,把人家闺女给弄了,此刻见到罗雪容,自然会心虚。 ☆、86.第86章 乱了,乱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让你乱说,撕烂你的臭嘴。”罗雪容说着跑到李大蛮子面前,手变成爪,朝着他脸上抓。 李大蛮子一身力气,却不敢还手,毕竟他知道自己没有说谎,说不定明天他就是罗雪容的女婿了,只能忍着,或许朝后面退着避开罗雪容的爪子。 看人吵架有拉架的才有看头,还有想要看里面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曹心娥呢,几个婆娘上前去拉开激动不已的罗雪容。 有人站出来唱黑脸,指责李大蛮子:“李大蛮子,不是我们说你,你不要见人家姑娘漂亮,起了歹心,想破坏人家姑娘名誉,然后你再抱得美人归,我看你,想都别想。” 李大蛮子见罗雪容被几个婆娘拉着,才敢开口:“我说的是真的,昨晚我在喝酒,听见敲门声,我以为是村里几个老哥来找我喝酒呢,开了门才看到是心娥,我本来打算送她回去,只是她自己缠了上来,我,我经不住诱惑……我……”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人们都明白,见李大蛮子说的头头是道,根本不像撒谎,所有的人都开始相信了。 罗雪容气得嘶声哇气的哭了起来,甩脱几个婆娘,跑到路上拾起几块石头,便朝着李大蛮子扔去:“我让你乱说,看老娘今天不把你个老杂毛打死。” “别打,别打,你打死我心娥以后怎么办,我会负责的。”李大蛮子被罗雪容追着跑,有几块石头丢在他身上,身上出现几块淤青。 “我就算让她做一辈子老姑女也不会让她嫁给你这种老杂毛。”罗雪容气得咬牙切齿,她也五十来岁的年龄,身体不如李大蛮子壮实,跑了几圈下来,人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听说心娥不是要许给凯之做平妻的吗?怎么她会找李大蛮子?”一婆娘悄悄对旁边的人说道。 “她想嫁的人是王忠,不过王李氏不答应,本来她心里就不好受,罗雪容又用那么快的速度要把她嫁给顾恺之,她定是气不过,才故意找李大蛮子,来发泄她的不满。”另一人睨了一眼李大蛮子家的窗子,轻笑道。 “还有这样的,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顾清婉和顾清言就站在人群最后,听着各种议论声,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笑意,这就是要破坏他们家庭的下场,这事一闹开,恐怕就没有这么好收场。 罗雪容只要还要她那张老脸,都不会想着把曹心娥嫁给顾恺之了。 突然, 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见罗雪容冲进李大蛮子家里,不多时,听见罗雪容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天哪,我是造什么孽哪。” 这一声里蕴含的信息已经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时,王李氏和王忠也在场,她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儿子:“忠儿,你看吧,我就说这种女人要不得,和你才断,就找上别人,走吧,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回家。”说着王李氏朝前走着,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看了这种人恶心,吃不下饭,长针眼。” 王忠看了一眼李大蛮子的屋子,转身那一霎,所有的感情化成深深的一声长叹。 ☆、87.第87章 看热闹了 曹心娥的事情如今人尽皆知,罗雪容不可能再把她嫁给顾恺之,姐弟俩安心的回家,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关他们的事,由着他们去闹。 顾父和顾母还有兰婶儿,都在院子里聊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么早去哪里了?”顾母瞪着姐弟俩,责问。 “去看热闹。”顾清婉笑着说道,走到她娘旁边坐下。 顾清言拿了一本书走到院子中木架子下坐着,草药的香味令他有种安心的感觉,阳光铺洒在他身上,他一张清隽的脸看起来有几分透明,好似失血过多的样子。 顾清婉看到顾清言这样,以为是阳光反射的关系,没有多想,听着三个大人说话。 “你们是没听见,罗雪容最后那声叫唤,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兰婶儿一脸的幸灾乐祸,掩嘴笑着,只要一想到罗雪容和李大蛮子闹的画面,心情就大好。 “兰婶儿也去了?”顾清婉没想到兰婶儿都在哪里。 “看到了,热闹能少得了我。”兰婶儿笑道:“这下好了,你们一家子都不用担心了,罗雪容再怎么不要脸,也不会把曹心娥嫁过来。” 顾清婉当然知道这个理,顾父顾母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兰婶儿又继续道:“我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曹心娥怎么会去找李大蛮子,好好一姑娘,就这样毁了。” 顾清言看着医书,听到这话,抬眼正好对上他姐的眼神,俩人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我听马婶儿说是心娥大姑受不了刺激,找李大蛮子发泄。”顾清婉把听来的议论说了出来,这话一出,又她娘甩了一个白眼,让她少说话。 “谁知道呢。”兰婶儿说着,随后竖起耳朵:“你们听,这么吵是不是回来了?” 顺着兰婶儿的话,几人都竖起耳朵,果然听见房后面吵吵的声音。 “走,去看看热闹去,恐怕是回来了。”兰婶儿蹭一下站起来,拉着顾母朝外走。 “爹,你不去?”顾清婉走到院中,看着她爹还坐着不动,她问了一声。 “不去,你们去。”他一个大男人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他现在去有些不合适。 “姐,你去,正好我有些不懂的地方要请教爹。”顾清言拿着医术走向顾父,对他姐说道。 顾清婉只能点头:“那好吧。”说完,她径直走出大门。 转个房角,便看 到罗雪容掐着曹心娥的耳朵一边走一边骂着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婆娘劝架,路边还有专门看戏的人,个个交头接耳说着话。 “你个烂.母.狗,你就这么欠.日,骚得去找这么一个老杂毛,你是差那根***的?” 这骂声实在是太难听了,自己的亲女儿,还骂得这么难听,顾清婉突然觉得她娘真的好好,就是管得严厉一点,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 罗雪容连自己亲生女儿都骂得这么难听,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曹心娥披头散发,衣裳上裹着一层土,一张脸被头发遮挡住,但她的哭声远远的都能听见。 看到这样的曹心娥,顾清婉没有丝毫的同情,不说曹心娥以前是怎么一起欺负她娘的,光说集市上的事情,顾清婉就能让曹心娥死。 ☆、88.第88章 是亲生的吗 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但曹心娥却想毁掉她的清白,好在她有怪力,才能将事情化解。 陷害不成,又冤枉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同情。 她以后乖乖的还好,若是再敢做什么,她不会手下留情。 罗雪容边骂边掐着曹心娥耳朵走,后面围着不少人,有人眼尖的,挤眉弄眼的指着曹心娥的屁.股那块的地方。 顾清婉也睨了一眼,这一看,楞了一下,那块湿哒哒的地方从色泽上看不是水,而是血水,不过,也能想象得到,曹心娥刚掉了孩子,而且还是差点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人,这身体还没养好呢,昨晚又被李大蛮子弄了一晚上,不流血才怪。 她都没想到,她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能想到这法子,起初她只是想要把曹心娥和李大蛮子放在一起,两人都用迷药迷晕,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同样能让曹心娥难堪,嫁给李大蛮子。 最后,她还是听从了她弟的办法,将曹心娥打晕,随后给曹心娥吃迷药,迷药中夹杂着春.药的成分,等到曹心娥的药效发作,才把她带到李大蛮子家门口弄醒,敲门,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一伙人跟在罗雪容母女后面看热闹,到了她家门口,曹心蕙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立马上来拉她娘:“娘,姐做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对她?” “你别管,给我进屋去。”罗雪容甩开曹心蕙,扯着曹心娥进了大门。 “嘭”一声,就把曹家的大门关上。 众人面面相视,这罗雪容虽然在气头上,但也不能这么无礼吧,但有的人也理解,谁家出了这种事情,恐怕都会这样。 虽然大门紧闭,有些婆娘却没离去,凑在一起说话。 “你们说曹家准备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 “罗雪容不是说了吗?情愿让曹心娥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也不会把她嫁给李大蛮子。” “不过这李大蛮子也是一个造孽的,竟然下得了手。” “可不是,还是这李大蛮子不是人。” “哎,以后这曹心娥恐怕就这样了。” 听着议论的话语,顾清婉心情很平静,见没什么戏看,准备转身,院子里传来“嘭嘭”的声响,似是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随之是曹心娥嘶声哇气的哭喊:“娘,饶了我吧,求求你,呜呜呜……” 一听就是罗雪容在教训曹心娥,有的人还趴在人家大门里望,从门缝里能看到一些画面。 看到的人撇着嘴,用手指指了指,意思是罗雪容在教训曹心娥呢。 几个婆娘双手斜插抱胸前,静静地听了一会,才相约着离开。 顾清婉也被她娘拉着回家,兰婶儿到了家门口便说要回去煮猪食做饭,便分道扬镳。 回到家里,顾父正在给顾清言讲解医书,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向母女二人:“待会煮菜多放点油渣,言哥儿流鼻血,身体气血虚,补一下。” 此话一落,顾母满是担忧地跑到顾清言旁边,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心疼地说道:“流鼻血?好好的怎么会流鼻血?” ☆、89.第89章 言哥儿的异常 “目前还探不出来,给他号了脉,身体一切都好,就是气血虚。”顾父缓缓地说道。 顾清婉心里咯噔一响,难道说她弟的命运无法改变?好好的怎么可能流鼻血呢?这是前兆?这一刻,她心里无比的害怕前世的命运会降临,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扭转命运。 顾清言却没有在意,他认为自己只是上火,看到顾清婉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便明白他姐想什么了,他笑道:“我没事,恐怕是这几天上火了,火气太旺导致流鼻血。” 顾母连忙点头:“待会我多放一些油渣。”说罢,好似想到了什么,对顾父说道:“要不你去镇上买点猪血什么的回来,给孩子熬粥喝。” “要不我去买。”顾清婉的脚程快,普通人去去镇上需要小半个时辰,但她只需要一盏茶功夫便能赶到。 “娘,姐,你们真的不需要这么担心,爹不是都说没事了吗?只是气血虚而已,不碍事的,不要刻意的去买猪血什么的,明儿不是赶集吗?到时在买也成。”顾清言看到她娘,和他姐那么在意他,让他心里温暖的同时,还有一种心疼,他真的很好,不想让她们那么紧张他。 “你别急,娘听你的。”看儿子急得满头汗,顾母心疼的用袖子为他擦拭。 顾清婉笑道:“要不我去打点野味回来。”特训了两天,她已经能掌握很多窍门,想必野兔野鸡不再话下。 “不行,你是不是总想给娘添乱。”顾母立马冷下脸来,只要一想到女儿和儿子虎口逃生,她就一阵后怕。 比起猪血,顾清言比较想让他姐去打猎,他姐的训练他都看在眼里,他相信他姐的能力,但他娘都这么说了,他只能作罢。 “我去做饭,娘给你做好吃的。”顾母说着起身,心疼都摸了摸儿子的小脸。 “那我帮娘烧火去。”顾清婉笑着准备进灶火房,却被她爹叫着:“小婉,你来,爹有话问你。” “好。”顾清婉应着话,用眼神询问她弟,知不知道什么事情,见她弟摇头,表示不知道。 “言哥儿也来。”顾父说着,进入东北屋。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好似他们的秘密被发现了一般。 姐弟俩磨磨蹭蹭的走进了东北屋,她爹坐在蚕架前,指着旁边一条板凳:“都坐。” “告诉爹,事情不是你们俩干的?”待姐弟俩坐定,顾父一脸严肃地问道。 “什么事情啊爹?”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随后装傻问道。 “明知故问,快说,是不是你们?”顾父这一次连带声音也沉了下来。 姐弟俩都不明白,他们的怎么这么聪明呢,竟然能猜到时他们干的,但也没有任何的细节是指向他们,他们的爹是怎么知道? 做为老大,顾清婉有必要承担责任,开口道:“是我。” “不对,是我。”顾清婉话音未落,顾清言已经抢过话去。 “爹,是我做的,你也知道,女儿现在的能力,要做这件事轻而易举,怎么可能是言哥儿,你别相信他。”顾清婉暗自拽了她弟一把,让她弟别说话。 ☆、90.第90章 反被说教了 姐弟俩的小动作顾父自然看进眼里,心里又气又笑,姐弟的感情深厚,这是做父母的做乐于见到,但合起来做坏事就不是好事情了。 他仍然冷着脸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道这样回毁掉人家?” “爹,不毁掉她,她就毁掉我们家,人都知道自私的,我不可能看着她嫁过来我们家,看到娘难过,你难做。”顾清婉低低地嘟囔着。 她承认,她没有一颗能海纳百川的心胸,她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她认同的一切。 顾父叹了口气,知道孩子的心思,但这样做,让人家曹心娥以后怎么做人:“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能这样对人家,你看看,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办?” “李大蛮子应该会很乐意负责。”顾清言淡淡道,他一双黑亮的眸子迎上顾父,没有丝毫胆怯地开口:“难道爹您想要娶曹心娥?是在怪我们破坏了你的好事儿?” “你。”顾父被气得噎住说不出话来,他神情激动,眉眼含怒,儿子小小年龄怎么能说出这番气人的话来。 顾清婉也被她弟这话给惊到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敢说出来,看到她爹气成这样,心疼她爹一把。 “你们俩难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吗?”顾父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爹,难道真的要看到曹心娥嫁到我们家来你才高兴,我们才算没有做错吗?”顾清婉嘟起嘴,很是不理解她爹怎么回事,难道她爹是真的想要娶曹心娥?怪他们多管闲事。 “小婉,你说这话让爹痛心。”顾父看着女儿:“你一直在爹心里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从不让我和你娘操心,但是,昨晚的事情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你们做错?” 顾清婉低垂着不语。 顾清言更是将头转一面,不想理他爹。 顾父看到一双儿女的态度,知道他们误解了自己,叹气道:“我们不同意可以用柔和的法子来解决,可以找人去把话说清楚,这也是我和娘商量要做的事情,可你们到好,直接把事情给弄得这么大。” “罗雪容是那种一句话就能打发的人?村子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她偏要找爹做她女婿,那不就是看重爹的为人,你认为她会善罢甘休。”顾清婉不赞同她爹的方法,这样做起来麻烦不说,或许还甩不掉。 “姐说的有理,爹你的方法太柔和,解决不了问题根本。”顾清言接过话去:“我和姐做得是过 了一些,但是这样什么都能解决,以后曹心娥能不能嫁人那是她的事情,与我们一家何干,所以爹,您就别操心别人的事情。” 顾父现在很后悔叫姐弟俩进来,本想展现一下他的严父样子,那知反被姐弟俩说教。 “我该怎么说你们俩好?”顾父气得肺痛,扶额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懒得再说,舍又舍不得打骂,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姐弟俩相视一笑,做出胜利的手势。 “姐,吃完饭去打只野味回来。”顾清言说着,牵着她姐走出了屋子,正好昨天买的调料能派上用场,想到香喷喷的野味,他就直流口水。 ☆、91.第91章 撒谎 顾清婉听到她弟的话,故意装傻充愣:“你不说不麻烦了吗?” “姐,你一定是故意的。”姐平时那么疼他,会不了解他。 姐弟俩笑着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他们的爹气哼哼的进了东屋,每次顾父心情不好,都会进去捣药。 “要不你去安慰爹。”顾清婉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 “好吧。”顾清言觉得他爹现在需要开导,不能让他钻了牛角。 姐弟俩分工,一人进屋帮忙做饭,一人去安慰心灵受伤的老爹。 “你爹叫你们干嘛呢?”刚一进灶火房,顾母回头看了女儿一眼,手上麻利地切着萝卜丝。 “爹说让我言哥儿好好学习医术,对我们以后有帮助。”顾清婉自然不想让她娘知道,若是知道,她娘还不气死。 顾母不是笨的,且聪慧过人,怎么会听不出女儿在敷衍自己,心里不满极了,爷仨到底说什么了,这么神秘?算了不想了,得空问凯之。 火光照在顾清婉的脸上,为她披上一层金色的霞衣,本就清秀美丽的小脸,看起来更加美丽。 顾母看到这样的顾清婉,心里感叹,吾家有女初长成,已经开始想着要选一个家什么样的亲家。 饭菜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一家人围桌而坐,顾清言不知道和顾父说了什么,顾父脸色恢复往常,一家人温馨的吃完饭,顾母习惯午睡。 顾父准备去采摘兰婶儿家大埂上沟边地里的桑叶,顾清婉死活要跟着去。 顾清言莫名的想要睡觉,留在家里休息,顾清婉离家时还不忘交代几句,让她多打一些野味回来。 今儿太阳忽晴忽阴,顾清婉看了看天色,恐怕有场雨要来。 父女二人都怕下雨,都赶得急,顾清婉直接把顾父的背篓重进她的背篓里,拉着她爹爬坡。 有她拉着,顾父要轻松很多,平时需要小半个时辰,今儿足足快了一盏茶的功夫。 还未走到沟边,就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顾清婉把背篓交给她爹:“爹你先去砍下来,待会我们一起摘,我去看看有没有野味。” “去吧,小心些。”顾父笑着接过背篓,女儿出门时儿子千叮嘱万嘱咐的要带野味回去,他都笑了,那有这么贪吃的家伙。 这一片山头,大多都是荒地,没有那种深山老林,所以顾父比较放心顾清婉去打野味。 三月中旬的季节,小麦快到了收获的时候,一些野兽便会跑出来吃小麦。 顾清婉站在高处,搜寻着下方的麦林,当看到一块小麦摇曳得特别厉害,几个飞纵过去,用木棍拔开,竟然是一只大老鼠,她美好的心情瞬间消散了不少。 正准备再重新搜寻,黑色的影子突然从另一头冒出来,当顾清婉看清黑影为何物,激动万分。 竟然是一头将近两百斤的野猪,长獠牙,大长嘴,嘴里哼哼着朝这边跑来,不,准确的来说是逃,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它一般。 顾清婉赶忙跳到上方的地里,站在坎子边看着,天哪,竟然是一条五步蛇,这五步蛇何其之毒,只要被咬上一口,走五步人便倒下。 这野猪看样子还没被咬重,否则早都死翘翘了。 ☆、92.第92章 毒蛇嘴里抢食 顾清婉决定毒蛇嘴里抢食,在五步蛇还没有咬到野猪前,将五步蛇赶走,才能杀死野猪。 想到便做,顾清婉拿起手中的木棍,等到野猪从下面的地里跑过,纵身跳下,长棍猛然砸向五步蛇七寸,只见五步蛇嘴里喷洒出透明的毒液。 她赶忙避开身子躲过一劫。 都说用棍大蛇蛇上棍,可惜这条五步蛇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在顾清婉强大的力量下,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顾清婉顾不得管死掉的五步蛇,追上前方的野猪,甩掉手中的木棍,刚才这木棍打了蛇,顾清婉害怕沾上蛇毒。 眼看野猪就在跟前,顾清婉直接伸手抓住野猪,一头两百斤的野猪力量奇大无比,但却怎么也奔脱不了她的双手。 野猪好似急红了眼,跳转身子便要朝顾清婉拱来,顾清婉死死抓住野猪尾巴,正好坎子上有一块岩石,她大喝一声:“给我起。”瞬间将野猪拽起,撞向那块岩石。 野猪发出一声惨嚎,瞬间晕了过去,顾清婉还不罢休,再次拽起野猪撞向岩石,这一下是彻底死了。 野猪的嘴和耳朵里溢出浓稠的血液。 这里离顾父所在的沟边不远,他听到动静,急忙跑来,当看到女儿轻易摔死一头野猪,内心复杂莫名,心底有什么好似又隐隐有复活的迹象。 “爹。”顾清婉看向她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这下够我们家吃好些日子了,给言哥儿好好补补。” “伤到了吗?”顾父打量着女儿,见她没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们脚下一片狼藉,这里是兰婶儿家的小麦地,这一片几乎都给毁掉了。 “等宰杀了这猪,给兰婶儿家半扇吧。”顾清婉看到她爹的目光,她也过意不去,老百姓,靠的就是粮食过日子,她给毁掉一片,该做些补偿。 “好。”顾父很开心,女儿这么懂事。 “走吧,爹。”顾清婉抱弯身将抓住野猪的两条腿,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越过顾父走在前面。 顾父还想着分担一下,帮和女儿一起抬呢,竟然被无视了,看着女儿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影,这一刻,在他眼里,竟然无比高大。 有了这头野猪,顾清婉已经不急着去打猎物,她坐在沟边,摘着桑叶。 父子二人手脚都利索,将几棵桑叶摘完,时辰尚早,还不到申时,顾清婉想着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野味,让她爹歇着,看着野猪,她再去碰碰运气。 这一去,还真有好运,打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都是她用小石头打的。 这让她更加高兴,这特训也不是白训练了,以后要更加好好练习才成。 当看到女儿又拧回来野兔野鸡,顾父嘴就没合拢过,高兴之余又有些欣慰。 父女俩将野猪野兔都放在背篓下面,顾父又砍了不少的桑枝插在背篓边上,上面加上大麻袋桑叶,彻底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父女俩才慢慢的走下山。 刚到家门口,便见顾清言笑着站那里,一双黑亮的眼睛亮堂堂的盯着他姐的背篓,有大件东西啊。 ☆、93.第93章 收获颇丰 看到顾清言的馋样,父女俩都笑了起来:“今晚,我们大吃一顿。” “好。”顾清言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姐打的猎物不少。 进了门,顾母在搓麻线,这麻线一团几文钱,平时都是靠着顾母搓麻烦换钱买盐巴。 “回来了。”顾母笑着放下瓦片,麻线,走过去准备接过顾清婉的背篓,爷仨都笑了起来。 直把顾母笑得一脸茫然:“怎么了?” “月娘,你抱不动孩子那个。”顾父笑着说道,已经进了西屋。 “怎么的呢?嫌我老了?干不动?”顾母还没反应过来,气呼呼的说道。 顾清婉一进门把背篓放下,刚忙把上面的麻袋和桑枝拿开,牵着她娘看背篓里的情况。 “天哪。”顾母捂住嘴,一脸激动:“你们打的?”父女俩都笑着点头。 顾清言看到里面的野猪时也是非常激动,想不到是这大家伙。 “怎么打的。有没有遇到危险?”顾母第一时间担心的是二人安危。 “娘,你看我们好的很,所以呢,你就把你的心平平的放进肚里。”顾清婉笑着在顾母面前转了一个圈,让她娘看她很好。 “心放肚里我不就死了。”顾母笑着假装生气的说道。 一家人都被顾母的话逗乐了,顾清言拧着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对他姐说道:“姐,要不我们把这野猪卖了,我们就吃些就成。” “不,野猪也剐了,给你好好补补,要卖等后天我再去打。”顾清婉笑道,她现在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只要一上山,随便就能打到猎物回来。 “就是,你现在得好好补补。”顾母接过话去,她没有再说女儿,像今天这种情况还差不多,不能像上次那么冒险。 “对了娘,我准备把这头野猪剐了后分一半给兰婶儿家,这野猪是在她家地里打的,把人家小麦糟蹋了。”顾清婉拉过她娘的手,说道。 “这应该的,你兰婶儿平时帮衬我们不少,我们有了也不能忘记人家恩情。”顾母笑道。 “那你去看看小兰和李明兄弟在不在,在就叫他们过来,我们两家合伙把这东西弄了。”顾父一边说着,一边挽袖朝外走,顾母连忙跟上。 顾清言很激动,一把抱着顾清婉:“姐,你好棒。” “好了,你这皮猴,若是被娘看见,又要骂你。”顾清婉推开她弟 ,笑着朝外走去。 “就是因为娘不在我才抱你。”顾清言嘀咕了一句,跟着出了屋子,顾父已经洗干净手进了灶火房,他出去时只看到一个背影,顾母已经去兰婶儿家了,顾清婉在洗手,他走过去蹲下身看着他姐认真的洗着手上的绿色,那是摘桑叶染上的。 “姐,今天有没有试你的能力?”他好奇地问道。 “姐的准头你还不相信吗?”顾清婉眉梢一挑,自信地笑道。 “臭美,还不是我教你的。”顾清言笑着说道,随后问:“饿不饿,我今儿烤了土豆,给你留了几个。” “有点。”顾清婉在衣裳上抹了一把水,点了点头。 顾清言拉着她便朝灶火房走。 ☆、94.第94章 还不死心 顾父也饿了,在吃着凉水泡饭,姐弟俩进屋,就看到他在吃着。 顾清言径直走到碗柜里,端出一个大碗,里面是剥好皮的烤土豆有五六个,他放到桌上:“爹,你和姐都吃。” “我不吃,你和你姐吃。”顾父刚才拿碗的时候看到了,他一看就是母子俩用心准备的,舍不得吃。 “爹,以后您和娘都不用这么省了,我随时可以上山打猎。”顾清婉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从碗里拿起一个递给顾父,他接过又放进碗里。 顾清言从碗柜里又端出一碟调料,里面是辣椒面,盐,味精,花椒面调制,用土豆沾着吃又麻又辣,味道好极了。 “山高坡陡,你以为猎物好打,今天是你撞****运。”顾父笑着放下碗筷:“行了,你们姐弟俩快吃,我去借两把刀回来晚上刮猪毛。” 姐弟俩目送着顾父出了灶火房,坐在一起吃烤土豆。 “土豆皮是你剥的?“顾清婉吃得嘴巴鼓鼓的说道,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顾清言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外面传来说话声:“凯之啊,要出去?” “是啊,牛二婶,您是哪里不舒服吗?”顾父是医师,村民们偶尔有个头痛脑闷都会来找他看。 “不是,我今儿受人之托过来的。”牛二婶说道。 “牛二婶那您坐会,月娘待会就回来了。”顾恺之说着,准备朝外走去,却被牛二婶叫住。 “凯之啊,我是来找你的。”牛二婶说这话的时候底气都有些不足。 姐弟俩站在灶火房门帘后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疑惑。 顾父心里同样疑惑,准备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折回身坐到另一条凳子上:“牛二婶您说。” “二婶我啊,真是不愿意开这口,可是人家找到了我,我也没有法子。”牛二婶一脸的愁苦,叹气道:“雪容刚才去找我,让我来你家一趟。” “愿闻其详。”顾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容婶儿呢,是这个意思,是说心娥出了这种事情,大家也不想,她还是那意思,愿意多给你们家几亩地,其它不变,不过她现在不好主动开这口,所以,想让你给里正说声……说你不在意心娥的事情,还愿意娶她……”越说,牛二婶都感觉嘴巴黏得说不出来了。 罗雪容和牛二婶是相识多年姐妹,这种丢脸的话,她其实根本不想来说, 但姐妹一场,不得不跑这一趟。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进门,顾恺之是一个正常得不能正常的人,样子俊俏,人又憨厚善良,在村子里从不乱得罪人,这样一个口风好的男人,怎么会要曹心娥那样的女人。 而且,顾恺之夫妻鹣鲽情深,这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情况。 牛二婶来开这口,就没打算能说服顾恺之,她也就走走过场,当是给罗雪容一个交代。 躲在门帘后的顾清言冷冷地道:“还没收到教训,我们是不是太善良了?” “你想怎么做?”顾清婉看着她弟的眼神,知道她弟怒了。 ☆、95.第95章 顾清婉的办法 幕帘随风摇曳,顾清言冷哼一声,眼里划过一抹阴鸷:“这种讨厌的老货,直接给她腿打折,嘴给缝上。” “不可。”顾清婉摇了摇头。 “为何?” “你想,曹心娥刚出了事情,罗雪容再出事,而且都是罗雪容开口让爹娶曹心娥的情况后出事,就算再笨的人,都会猜到一些什么。”顾清婉分析道:“收拾罗雪容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可以做到轻而易举,可是却解决不了事情的根本。” “那该如何?难道就看着爹把曹心娥娶回来?”顾清言心里,谁也不能破坏他这个温暖的家,此刻,见罗雪容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的想把那破鞋女儿塞给他爹,要破坏他得之不易的家,他怎么能不急。 “目前,我们最好的办法便是沉默,按兵不动。”顾清婉拉着顾清言坐到凳子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稍安勿躁。 “沉默就能解决这个问题?”顾清言其实不笨,只是现在遇到在乎的东西,心里着急,脑筋转不过弯。 顾清婉嘴角勾起轻轻浅浅的笑容,清下下颚:“不错,我们来个按兵不动,她不是让爹去找里正吗?我们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就不按照她说的做,等她着急再来催的时候,就有话说了。” “怎么说?” “只要罗雪容再敢来,我们就可以说她强迫爹娶曹心娥,你可知道小老百姓什么最厉害?”顾清婉说到此,神秘一笑,问道。 顾清言摇头。 “嘴。”顾清婉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前世她不就是惨遭在这些人的嘴里,她收到她弟不解的目光,缓缓解释道:“以讹传讹就是村子里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到时,只要罗雪容等不及的再来,我不相信她能顶得住那些舆论攻击。” “一张嘴不可怕,十张,百张嘴说出的话就可以杀人,姐这个办法好。”顾清言像第一次认识顾清婉一般,震惊中带着惊喜,原来他姐一点也不笨,只是世面见得少,知道的不多。 “是啊,到时,她再怎么不要脸,都不会再有那样的心了。”顾清婉微微一笑。 “可是姐,你可不要低估了罗雪容的脸,比那城墙还要厚。”顾清言想到罗雪容的厚脸皮,心里还是突突的。 “这一次不一样,放心吧。”顾清婉起身将桌上的辣椒面收进碗柜,悠悠道:“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打着吃斋念佛幌子的人。” “姐这么一说,我又有了办 法,不过,先走这一步,若是姐的办法还不能让她知难而退,就来我刚想出的办法。”顾清言说着先走出了灶火房。 顾清婉也紧跟着挑帘出去,牛二婶已经离开,她爹坐在那里闷着头,一脸的苦闷样。 “爹可是在想罗雪容的事情?”顾清婉走过去,坐在刚才牛二婶坐的板凳上。 “我告诉你们俩,这一次千万不能乱来了。”顾父知道女儿现在一身本事,怕他们又做什么过激的事情,赶忙交代。 姐弟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爹放心,我们这一次不会做什么。” ☆、96.第96章 我养她 顾父一看俩孩子的神情,就知道姐弟俩都商量好了:“你们俩到底想做什么?” 顾清婉觉得现在办法又不是说不得,将姐弟俩说过的话重新对顾父说了一遍。 听完女儿说的办法,顾父脸色好看了一些,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站起身道:“我去借刀。”说着,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你认为爹同意我们的做法了吗?”顾清婉问她弟。 “这还用说。”顾清言将投在大门口的目光收回,眉眼含笑的看向他姐。 顾父前脚刚走,顾母便回来,一进大门就喜笑颜开的问:“你们的爹呢?” “爹去借刀了。”顾清婉回道,没看到兰婶儿和李明叔,开口问道:“李明叔和兰婶儿没来?” “他们俩在背粪呢,这会忙不过来,说是晚上过来,这样不会被村子里的人发现。”顾母笑着走到干坎上的簸箕里拿起棉麻,拿过木盆,瓦片,准备开始搓麻线,却见女儿无所事事的坐在那儿发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都快及笄的姑娘了,还不去做你那些针线活。” “娘,就算及笄我也没想那么快嫁人。”顾清婉无奈极了。 “不嫁人?那你要做什么?你要飞?”顾母大好的心情被顾清婉这话毁了,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女儿及笄后的婚事。 顾清言微微蹙眉,他很不赞同女子那么早成亲,但这是这个世界的习俗,古老的封建制度,可是,并不代表他支持他姐这么早嫁人,他开口道:“我不想让姐那么快嫁人,姐嫁人就没人给我打野味吃。” 本来满天乌云的天空经过他这么一说,立马晴空万里,顾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嗔怪道:“你这孩子,为了吃,为了吃到野味就耽搁你姐的终身大事,真不像话。” “姐以后嫁不出去,我养她。”顾清言很认真的说道,这一辈子,他本来就打算替他姐找一个好男人,如果再遇到陆仁那样的渣男,他情愿他姐不嫁。 顾清婉因不想和她娘拌嘴,已经进屋吧她那好久没有动过的针线都拿了出来,还有一双做了一半的鞋底子,一出门就听到她弟的话,心里感动不已,嘴里嗔道:“你这皮猴,能养活你自己就好的。” 顾母听到儿子的话,也是无奈地笑着摇头,随后看了女儿一眼,放缓声音道:“不是娘逼你,嫁人得准备百双鞋,六十对背带,还有一些杂骨七八的东西,等你定亲了再来做,就来不及了,到时若是去 请人家帮忙,还得欠人情,娘这是为了你好,欠人什么都好,就是别欠人情,就像爹和娘,有的人情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说到此,顾母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想到自从跟了顾恺之,俩人就一直逃荒躲难的,最终躲到这山卡拉里来,他们俩都是外地人,自然会被人小看,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做人,从不肯得罪别人,别人家有需要帮忙的,他们夫妻都会前去帮忙,但有的人还是喂不熟。 “娘,你别想了,我们家会慢慢好起来的。”顾清婉听到她娘声音哽咽,她心里也无比的酸楚难受。 ☆、97.第97章 兰婶儿 “娘现在最欣慰的是,你和言哥儿都懂事了。”顾母笑着抹了一把红红的眼睛,吐了一把口水在手心,继续搓着麻线。 顾清婉没有接话,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手不停的飞针走线,动作娴熟,行云流水。 下午的风变得清爽,一家三口坐在干坎上各自坐着各自的事情,不大的院子,几间矮小的茅草屋,这一刻,希望时光静好。 晚上,一家子随随便便的做了点饭吃,兰婶儿和李明也过来这边。 李明是一个手有残疾的人,听说小时候摔倒后没银子医治,落下了病,一只右手完全使不出力气,老实巴交的样子,话也不多,见到顾家人都是淡淡的点点头,或者是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哑巴。 兰婶儿娘家家境不好,又是后娘带大,为了几个银子,把她嫁给李明这样的男人。 听顾母说,兰婶儿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只是岁月不饶人,加上家里活多,累的苦的,长年累月下来,三十岁的年龄像四十岁的女人。 兰婶儿和李明生了一对双双儿子,兄弟俩很懂事,每天帮着做家务,干活,有时间就会上山下地干活,回来的时候还会帮顾父挖些草药。 不过前些日子,听说去了县城大户人家做工,一月有一两银子呢,一两银子对村子里的人来说,这是不小的收入。 所以,这些日子,兰婶儿明显要比以前看起来要开心很多,虽然李明不怎么样,但俩儿子懂事又能挣钱,她的依靠全在俩儿子身上。 兰婶儿今儿一进门,便拉着顾清婉的手:“放心吧,兰婶儿不会乱说的。” 把顾清婉弄得一愣,一脸茫然,最后她才知道,她娘都把她一身怪力的事情告诉了兰婶儿,其它到是没有说。 既然两家聚齐,便开始准备剐猪毛捅猪,今夜整个灶火房灯火通明,兰婶儿来的时候,带来一盏油灯,半壶油,这点油灯还要条件允许,那油一斤得七十多文钱一斤。 顾母和兰婶儿把大锅洗净烧了满满一锅水,顾父把东屋门板下来放进灶火房,下方用板凳垫着。 只有顾清婉的活儿最重,她负责将野猪血放掉,再从野猪的脚上割了口子,用一根铁棍穿进野猪身体里捅着,随后敲打野猪身上,接着是吹涨,再用绳子绑着猪脚,别让漏气。 四个大人,连同顾清言都站在一旁看着,兰婶儿一脸的羡慕:“小婉现在真是厉害。” “ 哪是厉害,就是一身蛮力。”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哪有做父母的不高兴,顾母虽然说着这话,但她脸上的笑容掩饰都掩饰不住。 顾清婉轻轻松松将吹涨好的野猪拧着放进灶火房摆放好的门板上,又用木棍将野猪固定好,几个大人也跟着进来。 “小婉休息,剩下我们几个大人来做。”兰婶儿眉开眼笑地说道,一想到多了这么半扇野猪肉,心情大好。 “你和言哥儿快去睡觉,剩下让爹和你李明叔来就成。”顾父心疼女儿,从头到尾,他们几个大人都帮不上忙。 ☆、98.第98章 剐猪 顾清婉笑着摇头:“一会刮完毛还得把这猪挂起来呢。” “顾大哥是太心疼小婉了,才没想到这点呢,还是小婉细心。”兰婶儿把火再加大了一些,水越烫浇在猪身上,毛才好刮。 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顾清言从外面走了进来:“下毛毛雨了。” “下点雨也好,这段时间正是包谷出苗的时候。”兰婶儿笑着说道。 “今年你们家种了几亩包谷?”顾母接过话去。 兰婶儿笑着回到今年种得不多,那里那里的地种,那里那里的地种花生,红薯,这也是女人之间最容易说的话题,听着两个女人聊起了种地的话,顾清言走到野猪旁边,借着灯光看向发亮的野猪毛:“爹,待会把这些位置的野猪毛给我留下。”他指着野猪脖颈后那片。 “好。”顾父以为儿子是小孩子心性又起。 顾清婉可不同,她知道她弟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有想法的人,她悄悄碰到一下她弟,低声问:“用来做什么?” “牙刷。”顾清言也低声回道。 “牙刷是什么?”顾清婉很好奇地问道。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顾清言不想解释这么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着猪一杀,就做一顿美味佳肴出来,可惜他只会吃不会做,看着趋势,等到猪杀好,恐怕都是三更半夜,他爹娘都累了,谁还给他做,旋即目光转向他姐,看来只有麻烦他姐了。 不多时,水烧开,顾母便用木瓢舀水浇在野猪身上,兰婶儿烧火,其余几人便开始拔毛的拔毛,先将粗一些的毛发拔掉会比较好刮一些。 几人脸上都是笑容,个个一身的干劲。 “月娘,明儿是赶集,我准备把野猪肉背去卖,换点钱。”兰婶儿看着几人欢天喜地地忙活着,脸上的笑容也没减少过。 “这可以,你和李明俩也吃不了多少,拿去换点钱也可以。”顾母笑着接过话,若不是她儿子身体这两天不太好,她都会像小兰那样做。 “那你呢?”兰婶儿是想和顾母做个伴,俩人一起去卖感觉要好一些。 “言哥儿这两天气血虚,我想把肉留下来给他补补。”顾母心疼地看了一眼儿子。 “也行,孩子身体紧要。” 人手多,干活快,一头猪花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便给刮得干干净净,顾清婉将刮得白白净净的野猪拧起,用铁钩挂在一早 准备的吊钩上,这些工具都是他爹找杀猪匠借的。 趁着这空隙,顾父和李明赶紧把门板清理干净,顾清婉已经将野猪头割下来,身体剖开,用竹棍将两扇肉撑开,将里面的内脏一一弄出来,内脏清理出来,随后将野猪砍开两半。 兰婶儿想着明儿就拿去卖,让顾清婉顺便帮她把猪肉切好,内脏她随便割了一些,吃上一两顿就好,其余的猪头,和内脏都是顾家的,本来她家拿一扇肉她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再多要就不好了。 兰婶儿他们来的时候就背着空背篓来的,走的时候背着一背篓肉回去,脸上笑开了花。 ☆、99.第99章 吃货的要求 不能怪兰婶儿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一斤猪肉要十五文钱,一斤野猪肉要比家猪贵一半,她背着的可是一背篓银子。 等兰婶儿夫妻俩回去,顾家把大门一关,准备休息,忙了一晚,大家都累了。 可是顾清言却拉着顾清婉:“姐,我想吃肉。” “你这只馋猴。”顾清婉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顾清言的脑门。 “那你给不给我做?”顾清言为了吃,一个老男人灵魂在开始卖萌嘟嘴。 “做,做,姐这就去给你做。”顾清婉宠溺地笑道。 顾母也听到了儿子的话,喜笑颜开地道:“不如我们趁着肉鲜,做一顿好的来吃。” “这感情好,忙了一晚,我也饿了。”顾父笑着接过话。 “娘,就让我来吧。”顾清婉笑着挑帘进入灶火房,一边说道。 “成,娘也累了,就坐等吃了。”顾母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 顾父将洗净的门板抬了出去,对顾清言说道:“言哥儿拿根蜡烛过来。” “快去,给你爹照照亮。”顾母说着,已经坐在一边板凳上,捶打着腰,今晚她一直站着给猪浇水,身体转来转去,腰都快断了。 顾清言依言,点上一根蜡烛,用手捂住火苗出了灶火房。 “娘,那两只兔子和野鸡都忘了。”顾清婉往木盆里舀水洗肉,一边说道。 “这不是忙吗,明儿早上我让你爹给你们俩炖上。”顾母起身朝炉洞前走去。 “娘,其实您是不是想把野兔送人一只的?我今儿看您一直看兔子,想说什么又没说。”顾清婉将洗净的猪肝放在菜板上,熟练地切成薄片。 “我不是想给你七娘娘送嘛,她对我们好,你是不知道,前些年,还没有实行养蚕,家里经常没银子,有时候吃盐都吃不起,你娘我去给人借,借得人家都怕了,没人愿意借给我,你七娘娘都会悄悄借给我银子,让我别告诉别人,不过,有了我都会马上还她,还有吃的,你应该也知道,她经常送些吃的来。”顾母语气里全是敬重,那是对七娘娘的敬。 “娘,您要做什么不用顾虑我们的,想给七娘娘送,你尽管送便是,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嘛,七娘娘的情我也记在心里的。”顾清婉知道她娘,她娘这些年当七娘娘像亲娘一样。 “那我明儿一早让你爹把兔子剐了,再给你七娘娘送去。”顾母 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姐,我要吃青椒肉丝,爆炒猪肝,烧肥肠,回锅肉,青椒炒猪肺,煎里脊……”顾清言一进门就报了一堆菜名,若不是顾母打断,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说出来的还都是能快速做好就吃的,若是还说要炖的名字,恐怕顾清婉都要做到明天。 “你个馋猴,这个季节哪儿有青椒,只有红辣椒角,爱吃不吃。”顾清婉嗔了她弟一眼,挑三拣四的。 “姐,我错了,有什么你做什么,你要是姐做的,我都爱吃。”顾清言为了吃的变得油嘴滑舌。 一家人被顾清言的话逗得乐了。 ☆、100.第100章 厨艺精湛 顾清婉也没虐待她弟,做了爆炒猪肝,煎里脊,肉丝,猪肺,这些都是用红辣椒角炒的,回锅肉里加了土豆片,放了后院里的大蒜苗,每个菜还没开吃都让人口水横流。 这是顾清婉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为自己家人做菜,在调料齐全的情况下。 三人动筷子吃起来时,她有些紧张,很害怕不合他们胃口。 “哇……好……好好……吃。”顾清言夹了一块回锅肉在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话,好吃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前世他吃过不少山蒸海味,感觉都不及他姐做的味道,好吃得他小舌头都快咽下去了,盐味适中,又香又麻又辣,吃一口让人回味无穷。 顾父和顾母也是一脸的震惊,什么时候女儿的厨艺这么好了,女儿虽然会做饭,但味道他们都知道,不过,好像从女儿摔倒醒来以后,做的饭菜要比以前好吃多了,虽然只有一个盐味,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快趁热吃。”看到爹娘和弟的表情,便知道这菜味道他们都很满意,心里顿时像吃了蜜一半甜,幸福。 “姐,我感觉你应该开一个饭馆,这味道太好了。”顾清言一连吃了几块菜,每样都吃了一筷子,他顿时觉得他姐待在家里,真是埋没了这手艺。 “不行。”顾母立马开口否定顾清言的话:“女儿家家的不准去抛头露面,做得一手好菜可以,但只能孝顺公婆,伺候夫君,再说,做厨子会被人看不起,言哥儿,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 关系到女儿声誉,顾母对儿子也没好脸色。 对于这万恶的封建思想,顾清言只能表示翻个白眼,难怪古代女人总被人看不起,就是因为有能力也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特别是他姐这种能力这么强大的,只能窝在家里,真是一件令人心酸的事情,看来,得另想他法。 顾父一直沉默不语,安静地吃着女儿做的好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这个话题,一顿味道鲜美的饭菜草草结束。 此刻已经是深夜凌晨丑时,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忙了一宿,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顾父早早的背着半块野猪头,一条后腿把杀猪用的刀具拿上,去还杀猪匠,野猪头和后腿是谢礼,顾父给杀猪匠说的是昨儿他们顾家和李明两家合伙杀死一头野猪,所以并没引来怀疑。 顾清婉和顾清言起来,帮着收拾,随后烧水洗野兔和野鸡,洗净的野兔顾母藏 在夹背里,送去给七娘娘。 姐弟俩把野兔野鸡都处理好,野兔炖上,接着喂蚕,忙了一早,吃了午饭,他们便要准备去赶集,今儿要去取手术刀。 因上次偷溜去赶集被骂,姐弟俩这一次不敢这样做,今儿给顾母说了一声,才离开。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姐弟俩穿着蓑衣,带着蓑帽,杵着木棍亦步亦趋赶去集市。 今儿下雨,街市上人比往常要少,但仍然有很多人,街道上一样拥挤。 姐弟俩直接挤开拥挤的人群,直接去铁匠铺取手术刀,只不过人太多,意外随时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