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 第 1 部分 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正文完结,番外9) 作者:abbyahy 第一章 路乐乐推了推自己那足有一千度眼镜,深吸了一口气朝科技大楼迈进了一步。 今天是她人生第七次参加针灸考试,如果再不过……怎么可能再不过!(她已经挂了六次了!这次,一定得过) 立在大楼入口,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拔出一根足有七厘米的银针,路乐乐高举朝天,看着当空的烈日,豪迈的吼道,“今日,我路乐乐要是再挂掉,那就让雷劈死我!” 哗啦! 站在走廊排对进场的考生看见一个奇异的景观,炎炎烈日之下,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二零四班路乐乐手里的银针之上。 据说,路乐乐惨死的最后一句话是,“银针竟然是导体?!” ------------------ 被雷劈死的路乐乐被一种难言的锐痛惊醒,嘴里腥咸干涩,眼皮承重得难以睁开,而且似乎粘着稠糊的液体,顺着她睫毛流向嘴角。 疼啊,被雷劈死也不是这种疼啊,而且,为何没有烧焦的味道,倒有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 难道那道天雷霹重了她的动脉血管? 还有,怎么觉得有粗糙的东西擦着她的屁股和小腿,身体也似乎在前行,那粗粝的小颗粒类似沙粒的东西嵌入了她的皮肤,疼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到这里,路乐乐咬牙吃力的睁开眼,便看见赤红的天边——红霞如泼墨般绯红刺目,远远看去,更像是迎风飞舞的红绸。而红绸之下,便是泛着金光的琉璃瓦,目光再向下,又是朱红色的梁柱,悠长的回廊,和沾着点点血迹的青砖路面——还有一双白皙的——不,是沾着血却格外秀气的光脚丫。 目光再近,是白色的齐踝裙子依旧血迹斑斑,然后是红色的腰带,还有垂落在石板上的手!痛,那手擦过石板时传来的尖锐疼痛,让昏沉沉的路乐乐到抽了一口凉气,猛的回头看去. 那一瞬,路乐乐终于忍不住厉声尖叫,全身陷入刺骨的冰凉。 她竟然被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是的,她断定那么宽厚的背应该是男子)揪着衣服像拽尸体一样拖着走。 这……夜幕之下,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拖着一个浑身是血半死半活的女子!这,这不 是《电锯惊魂》经典场景吗? 一想到接下来,就有一段惨烈的分尸,路乐乐害怕的挣扎了一下,又感觉被那人拖着上了石阶。欲哭无泪的看向周围的房间,她确定这个男人会把她扔进一个黑压压的屋子,里面挂满了可怕的刑具,那边是——人皮客栈。 果然,听到吱呀一声,承重的门被打开,一股腐烂的气息迎面扑来,夹着嘴里血腥的味道,路乐乐忍不住反胃,不过没有等她从这种恶心的气味里反映过来,她整个人,就像小鸡一样被男人拧了起来。 他仰起头,金色的眼瞳泛着妖邪的光,看着黑云翻卷的天空,唇角的笑容慢慢漾开。 空中,白骨之花的花瓣在飞舞,不时的扫过他的面颊,沾落在银色的发丝之上。 一夜发生白? 他笑,将发丝捋在手心,仔细的看去。 均那一夜,眼睛传来一阵莫名的灼痛,他晕了过去,走进了一个漫天红霞的梦境。 梦里面,那个女子一身红色的嫁衣,金色流苏飘过额头,含笑盈盈的走来,牵着他的手,“小夜,今生为卿而生……” 他上前轻轻的拥住她,低头吻向她的唇,然而,她却突然后退一步,脸上有残忍的笑,“但是,我不能嫁给你。能为我夫者,天下唯有笙澜。”然后她转身,踩着金色的绣履慢慢走向远处那个同样红色喜服的人。 耒“乐儿,乐儿……” 他疯狂追逐而上,然而天空却飞来无数只铁箭,她亦冷声,“你走吧,你扰我婚礼,今日之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则,休怪我无情。”说完,她亦笑着靠近了那个人的怀里。 从那个恶魔中醒来,他却听闻公主怀孕的消息。 他在这里忍受着被恶灵啃噬的痛苦,族人的追杀,而她却是笑拥新人,新婚燕尔。 那一夜,他独坐在黑暗之河上,脑子里不断是过去的一幕幕,而次日醒来竟是一夜白发……他憎恨自己竟然为了她一夜白发。 “一年不见了。”他哼了一声,任银发飞扬,转身,召唤来了灵鸟。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汮兮走了过来,担忧的问道。 “去哪里?”他冷笑,金色的眼瞳映着金粉月牙,邪魅而诡异,“一年前我发誓要杀了神乐,毁了皇室和月重宫,今日,时限已到。当然……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你父皇和师崖,让他们早早的做好准备。” “至于你,本宫不会杀你。” “殿下,汮兮早就追随与你,生死与你同在。”她跪在地上,双眸深深的凝着他。 “生死与我同在?”他俯身,玉笛抬起她的下颚,清扫过她的面容,“曾经也有人这般对本宫说过,但是,却是置本宫于这等境地,你说本宫回相信吗?” “殿下,其实你早就相信汮兮了。不然,一年前,您就出手杀了汮兮。” 目光一沉,他收回了手,心头像是有一根刺被人生生拨动。起初他一直都想杀汮兮,因为一看到就会想起神乐,恨之不已。然而……看着她,他就会提醒自己,现在的神乐过得如何,恨在滋生,让他萌生了强烈的活下去的愿望。 不杀汮兮,也或许是因为,在所有人都抛弃他时,曾经这个他最厌恶的女子却一直守在他身边。 他的确是不会杀了她。 “西番莲的花,神乐可是收到了?”他转身不再看到她,淡淡的问道。 “和往常一样,送到了府邸的门口。” “好。明日是何日子?” “公主出生的第二十七日,册封名字的日子。”那个孩子出生了,在南疆,继承人的名字并非出生就有,而是第二十七日,有月重宫卜卦,然后诏告天下。 金色的眼瞳猛的一沉,他唇角却是一勾,不再说话。想起一年前,在大泱,他对着她说那些孩子真是可爱。 一年之后,她生下了别人的孩子。 神乐…… ------女巫の猫-------- 小东西蜷缩在她怀里,软乎乎的让人不敢用力。 “笙澜,这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礼儿?”她小声的问道,手去爱怜的捏着小东西的手。 孩子出生之后,则是一直在她身边,心里对礼儿有愧,但是为了保护孩子,必须这样。更何况,这是笙澜的孩子,笙澜的孩子。 忍不住低头,吻上小东西的手,她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满足。 笙澜坐在她身边,一手揽着她,一手握着怀里的孩子。 像谁?这个孩子谁也不像……为了让她活下来,他骗了她这个是他和礼儿的孩子。 “孩子像我。”他小声道,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那样的深…… 百味草的毒已经被控制住,那是因为她求生的意志,只 要孩子在,那她应该会坚持下去吧。 “公主殿下,今日又收到花了。”贴身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注意到身边的笙澜,忙吓得退了出去。 “什么花?”笙澜叫住小丫鬟,注意到她手里有一朵白色的西番莲。 “这个是……”小丫鬟恭谨的跪在地上,“每日,都有人会在西边的院子里送上花,今日只有一朵了。” 话一落,笙澜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颤了一下。 “小乐,怎么了?” “没事,将那花放在这里吧。”只从大婚之后,没天都有人送花来,才开始是365朵,然后是一天比一天少,今日只有一朵。 似乎,在暗示着她什么? 而这一年来,时间太快,也太平静了。 那个离开了南疆的人又回来了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离开?但是,笙澜说他上次去并没有看到有人,而且,汮兮也消失了。 ------------女巫の猫------------------ ps:此文应该是在月底结束,为了你没美好的结局和甜枣,轻把月票砸给猫猫吧。 五更之一了 神乐低下头,亲昵的贴着怀里的小东西,孩子很小,乖乖的躲在她怀里睡着了,安静的像猫一样可爱。 睫毛轻轻的颤抖,犹如蝶翼一样遮住了她的眸子,因为没有了眼睛,她不懂如何哭泣,也不懂得如何用眼睛笑。 现在她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那种害怕是在孩子出生之后才升起的,此时,因为这小东西是笙澜的孩子,她将它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笙澜,明天是孩子赐名字封号的时候。但是……我想自己给它一个名字,一个乳名。”小东西动了动,小手刚好抓住她的手指,紧紧的,不放开,好像什么东西,挠进了她心里。 均“恩。你说取什么名字?” “你刚才是说孩子像你是吗?”她抬头望向他,微微一笑。 虽然看不清,但是他的模样已经刻在了脑海里,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清澈明亮,犹如一弯映着蓝天的池子。 耒他微微一愣,被她脸上的笑容惊诧住。许久,一年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了。温和的,来自内心的开心笑容,犹如百花绽开的瞬间,让他呼吸顿然一滞,随即又加速跳动,甚至是自己,都不知不觉的笑了 起来。 “是的。” “那孩子的乳名就叫小池吧。” “为何?” “因为,笙澜有一双像碧池一样眼睛。我想,我们小池的眼睛也一定像你一样好看。”说罢,她下意识的将孩子搂紧,脸上全是宠溺。 笙澜,我终于以自己的名义给了你孩子,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这个孩子。 “小池。”笙澜低头看着她怀里这个和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碧蓝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也忍不住捏了捏孩子的脸儿。 内心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触动,他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是他和神乐的。 那一刻,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或许也是这些年最开心的时刻,甚至,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停在——满园西番莲的院子里,她坐在他身边,怀里抱着属于他们的小池,不时的,她会抬头,好奇的问关于小家伙的事情。 而这一幕,也恰好落在了远处一双金色的妖瞳之中。 红唇勾起危险的幅度,他骑在灵鸟之上,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很远,远的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不到她的正面。 太远,以至于,他看到那个影子的时候,觉得眼睛酸涩的疼。 疼得举得心脏一阵抽搐,以至于,明明可以靠近,然而他却架着鸟转身狼狈的逃离。 明日,是那孩子的封号之日,似乎……神乐你应该不会忘记,明日也是大婚一年的庆日。 -------------女巫の猫------------- 翌日,整个皇城又是一片喜庆。 公主殿下婚后一年便生下了新的小公主,而今日,这是公主的封号之日,全城百姓都拥挤在了街头。 虽然,马车不会路过这里,也不在这里举行,而是在皇宫前面的祭台上,但是远远望去,那直入云霄的白玉石阶,还是能落入百姓的视线之中。 “小池,乖啊。”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此时,母后和父皇,还有祭司大人,以及四大长老都聚集在了祭台上,而群臣百官这站在白玉石阶的两端,她和笙澜将会抱着小池一步步的走到祭台上,为其封号,祈福。 然而,小东西大清早起来就一直哭过不停,小小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碎, “小池,乖,不哭哦,不哭哦。”她轻声的哄到,然而小 东西还是哭过不停,“笙澜,小池是不是病了?” “大夫刚才检查了说小池身体无碍。我想,今天可能是人太多,它给吓着了。” “真的吗?可是,小池之前从来不哭闹的啊。”她担忧的问道,将脸贴在了小池的脸上,却感觉到它小脸滚烫,全是泪水,“小池乖,别怕,别怕,我们很快就回家啊。” 小家伙却是没有停下来,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指,丝毫不松开,让她心里莫名的酸楚。 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马车缓缓停下来,耳边响起了群臣膜拜的声音,她深吸了一口气,带上面纱,抱着小池在笙澜的搀扶下慢慢踩着石阶走了上去。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能猜到前方的情况,自然也感觉到,前双眼睛正注意着自己。 因为刚生产,所以她出行可以戴面纱,这样,或许能掩盖住她失明的真相。 “还有十阶。” 笙澜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悄然的响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步履稳健,然而怀中的小池哭声越发的凄凉,她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住,甚至……她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是当她刚站在祭台上,就在那诡异的笛声中实现了。 空灵的笛声,带着诡异的曲调,像是从地狱传来…… 那曲子,听起来顿觉让人毛骨悚然,特别空旷的祭台上,只有婴儿无助的,和悲惨的哭泣声时,那笛声就像一把刀,狠狠的刺进了神乐的心口。 -----------------女巫の猫----------------- ps:偶是月票君……谢谢支持猫猫。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浑身血液渐渐冷凝恰里,除了那小池的哭泣声,就只剩下那笛声了,以至于,她恐惧的以为,身边没有了任何人。 然而,那笛声,像魔咒似的,让她动弹不得,全身针扎的疼痛。 可是,她看不到,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听不到祭祀开始的琴声,还有文武百官的膜拜声。 此时,祭台上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吃惊的看着前方一头幻兽踏着红莲从天而降。那是一年前突然消失的侍月女神的坐骑,幻兽通灵性,但是只要认定了主人就不会改变,可是……这只幻兽却易主了,而且幻 兽长出了千年难遇的犄角,这说明这头幻兽在驯服之下,已经能够化成人形了。 均而让人们惊愕的不是那头幻兽,而是骑在幻兽上那个人。他侧身而坐,雪白的袍子,边角绣着南疆忌讳的花 第 2 部分 ——曼珠沙华,在风中飞舞,宛如鲜活盛开了一样。 而与那曼珠沙华像辉映的则是他腰间那条血红色的绸带,宛如一滴鲜血滴落在水中幻化成的图案。 他白玉的手指持着一只碧绿的玉笛,遮住了那如凝的红唇。他双眼闭合,睫毛掩盖住左眼下金色月牙的一角。 耒此时,日光渐暗,他满头银发恣意飞扬,在笛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他睁开了双眸,金瞳妖媚,目光慵懒的扫来。 四周抽气声一片,不知到是不是错觉,她感到笙澜扶着她的手抖了一下,与此同时,旁边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小池在怀里挣扎,声音凄厉,甚至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带孩子走。”耳边传来了笙澜的声音,有些急促,甚至在发抖。 “笙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紧紧的抱着孩子,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哀嚎。 “没事。” “怎么会?到底怎么了?” “姬魅夜回来了。” 脚下一软,她整个人突然一阵晕眩。——那些花果真的是他送的,他果真没有离开。 小夜……小夜,你为何还是要回来? 幻兽停在了石阶上,他跳下来,好整以暇踩着石阶慢慢的走向祭台,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而那双金色的眼瞳,看着他们的目光明明是慵懒,淡然的,然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此时归来的姬魅夜,身上有一种修罗似的妖邪和睥睨天下的霸气和杀气。 “妖孽!” 看着他带着幻兽踩着优雅的步子走上来,一年前的血色场景似乎又要重新上演,受过重伤的北长老拿出拐杖,怒声责骂。 “抓住妖孽。” “杀了妖孽。” 妖孽的怒骂声此起彼伏,片刻,藏着的影卫冲了出来,然而,看到这些人的举动,他只是轻佻眉尖儿。 手腕一抬,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邪笑,“愚蠢。”便做了一个自刎的动作。 “啊!” “天啊!” 随着那个动作完成,在看到靠近他身侧的暗人都举剑砍下自己的头颅时,四大长老同时发出惊呼声,“傀儡术!” 血气冲天,已经没有了喊杀声,只有呜咽和剑落地的声音,那白色的石阶片刻之后,就被鲜血染红,伏尸满地。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怎么?公主殿下,看到我,也不出来打个招呼?”已经没有人敢靠近他,姬魅夜仰起头,看着台上的那个女子,心口掠过尖锐的疼痛, “你可别忘记了,今日可是你我约好的时间?” 终于是看到她了,还是明黄色的衣服,只是,却是带着面纱。 他好想知道,那面纱下的那张脸,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姬……姬魅夜……”她颤抖的念出这个名字,心如刀绞。 “公主殿下还真是忘事,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唤我名字的。”他脸上挂着笑容,然而语气却是一凛,于此同时,他又做了一个动作,身前十米之内的人,全都举剑自刎。 血喷出的声音在婴儿的哭泣中竟然是那样的清晰,神乐喘气发抖,被遏制的毒素突然冲破了血管。她虽然看不到,但是,她却听得到。 傀儡术,傀儡术的终极紧紧是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对方想傀儡一样被自己操控和杀死。 “姬魅夜,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的声音虚弱的几不可闻,几乎快要抱不住自己的孩子,此时,她已经感觉到,四大长老和月重宫全都要联手了起来。 那种无法看到的气场让整个祭台都在晃动,死亡的气息在逼近,亡灵在哭泣…… 作为灵力强大的公主殿下,如果身边有人失去,她内心便能看到那些痛苦的灵魂。 “做什么?哈哈……”他张开结界,挡住了四大长老同时的攻击,轻笑道,“我彼时走的时候说过,一年之后会归来,在你面前将这些人统统杀死,四大长老,月重宫,还有你的夫君……哦。” 目光落在她怀里哭泣的小东西身上,他语气中更多了一分恨,“还有你的孩子。” 话一说完,整个祭台就坍塌了起来,空中闪过巨大的光晕,还有灵力抵抗时发出的爆破声,犹如雷鸣闪电,地动山摇。 一场恶斗已经开始。 “小乐,带着小池赶快离开。”身子突然被笙澜抱起,然而,刚走一步,神乐觉得有什么不对,伸手一摸,竟然在他背上摸到黏糊的鲜血。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放下我。”她厉声喊道,“你带小池走,姬魅夜要杀的是我。” 笙澜站起来,将神乐和小池推到白玉柱子的后面,拔出随身携 带的剑,“小乐,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会让小池有事的。你现在带着她离开。”说着,提剑挡在了神乐前方,一剑破开,形成一个结界,保护着了神乐。 均“神乐,将孩子给我。”神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声吩咐道,“姬魅夜,要找的是你。” “母后?!”心底从来没有的绝望,神乐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虽然她料定有一天母亲可能会为了保护皇室,让她成为祭品,可此时,当母亲真的说出口时,她一时间还是难以相信。 “你不能让这些人因为你而死。”说罢,怀里的孩子突然被抢了过去,本来就在哭的孩子更是哭得厉害,然而声音却越发的虚弱。 耒“小池,小池……”她摸索着想去抱小池,却被神蕊冷冷的推开,摔到在地上,然后有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现在,只有你能杀了姬魅夜。” 母亲给自己的是一把弓——她自己的满月弓。 “母后,你要我杀了小夜?!”她手在发抖,恨不得扔掉那把弓,“母后,你让我死可以,但是……你怎么能让我亲手杀了小夜?!” “他若不死,这些人全都要死。” “就算要杀他,你也不能让我去杀!母亲,你太……残忍了。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相互残杀?!我和小夜都是你的骨肉……你怎能这样。”她质问道,明明是想哭,然而她没有了眼睛,哭不出来,对自己的母亲哭不出来。 “笙澜现在也受了重伤,难道你要亲眼看到他死?难道你要看到小池也死吗?只有你,能拉开这把弓箭,将他一箭穿心!”说着,神蕊高高的举起了小池,孩子当即大哭,嗓子哭得沙哑撕裂。 “母亲,你不能伤了小池,她还是孩子。母亲……”神乐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乞求道,“我已经欠笙澜够多了,你不能伤了小池。” “不是我要伤害他,而是姬魅夜,也连同她会杀死。”神蕊的声音残忍的没有一丝温度。 听着小池撕心裂肺的哭声,神乐持着弓,慢慢的走向几台的边缘。 手臂张开,单手扣弦,她大喊,“姬魅夜!”话音一落,金色的强光冲破天空,直接穿透了他的结界。 “呵呵呵……终于出手了!”他大笑了起来,金色的眼中泛着血光,“神乐,你终于肯为了这些人和我动手了。” “快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说着,又拉开弓,又一箭破除,直接射向 他。 “哼!”强大的箭气逼近,他又撑开结界,然后飞出银丝,突然缠住了神蕊手中的小池,卷想身边,“听说,满月弓有一招是灭魔,百年只有一发,记得,用它来杀我。” 说着,拧着婴儿,转身离开。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小池!?!”孩子的哭泣声渐渐远去,第三箭还没有发出去,神乐才突然明白了,他抓走了小池。 神乐向前跨了一步,被一具尸体绊倒整个人都跌跪在地上,天空突然黯然下来,片刻之后,竟然落下了滂沱的大雨。 周围是雨水夹着血水,四大护法,笙澜,祭司,全都负伤。 -------------------------女巫の猫-------------------- 婴儿的哭泣深深的揪着他的心口,看着地上的婴儿,他眼中杀气聚集,银丝一绕,缠住了孩子的细嫩的脖子。 这个竟然是她的孩子……他们果真有孩子了。 然而,手却抖了起来,他怎么都下不了手。这……是乐儿的孩子? “殿下,孩子好像病得快要死了。”汮兮走上去,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轻轻的搂在怀里,柔声的哄到。 然而孩子还是哭过不停,脸也因为哭泣而变成了紫红色。 “不要让这孽种死了。” 他烦躁的看了孩子一眼,走到窗户边,看着黑色森林,果真看到大雨漂泊的夜色里,她出现了。 一年了,明知道我在这里,竟然从来不来,今日,为了孩子,来了?!他握紧了拳头,杀意凝聚在眼底。 神乐,难道我在你的心底就这么没有位置?! 看到那赶过来的人影,汮兮唇角露出一丝浅笑,手也悄然的探入婴儿的衣服内,扣住了孩子的背部,往下用力一摁。 “哇……”哭声微弱的孩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哭叫,小手无助的在空中胡乱的抓了几番,开始抽搐起来,然后慢慢的安静了起来,发出痛苦的削弱的呻吟声。 “殿下,孩子恐怕……”汮兮佯装惊慌,看到姬魅夜转身一把拧过孩子,搂紧怀里,骑着幻兽迎上了那赶来的女子。 天空雷雨交加,那女子骑在白马之上,一身雪白的衣衫满是交错的伤痕,染着鲜血,像晕染开来的朱红,然而又像是刻染 上去,雨水也无法冲走她周身的鲜血。她右手拉缰,左手持弓,在刺目的闪电下,奔驰而来。 一道惊雷闪过,划破了女子身后的夜幕,此时,他才看清,那女子脸上竟然带着白绫,遮住了眼睛,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她的眼神,然而,那张在闪电下发白的唇,却有一种让人心惊的痛。 这种痛,在她扣弦的那一刻,慢慢从心底蔓延开来,让他一时间竟然也会觉得难以呼吸。 “姬魅夜,你给我出来。”她拉住缰绳,歇斯底里的喊道,声音在惊雷中,显得凄楚无比。 均“一年了,你从来没有来过。”他轻轻一笑,跃下神兽,裹了裹衣衫,将小池裹在怀里,免其被雨淋病了,“可是,现在,你竟然来得如此之快,看来,你很心疼你的女儿啊。” 声音带着讥笑,他慢慢走近她,雨水从天而降落,染湿了他银白色的头发,雨水冲洗着了他脸上之前溅上的血渍,却无法冲走他脸上的悲伤。 “小池。” 耒听到孩子两个字,她立马跳下马,然后朝他飞奔而来,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姬魅夜,将孩子给我吧。” 因为跑得太快,她依然被前方看不到的石头扳倒,跌得满身泥泞。 “将小池还给我吧,她还是孩子啊。” “还给你?”他挑眉一笑,脸上的雨水不知怎的竟然是热的,“神乐,你这是在求我?如果求我,那就好生的求我?” 神乐听闻,神色先是一怔,然后双腿跪下,乞求道,“好!姬魅夜,我求你。哪怕你再恨我,我如今便在了你眼前,你若杀我,我绝不半点反抗,可是……小池是无辜的。” “哈哈哈哈……”看到她在雨中狼狈的情景,看着这个在南疆出生最高贵的女人,竟然此刻,在他身前跪下,他越发笑得厉害,然而心痛却是难以制止,脸色的泪水,也越发的热了,惹得灼痛了他双目。 闪电之下,他的笑,苍白而狰狞。 他清楚的记得,一年前他曾那样求过她,跪在地上,拉住她的衣衫说,乐儿,不要嫁给笙澜。所谓的礼戒他会认真的学习。他一定会做一个像笙澜一样的好夫君。 然而,她却是生生的避开,甚至厌恶的不愿意他碰她,然后决然的离开,将他留在了地牢。 断手脚筋之痛,剔骨之痛,穿骨之痛,那及心痛的一分。 那一夜,他再也无法看清她 的脸。 他在她面前毫无尊严可留,他那是还抱着希望,她不会对他这样绝情。即便自己快成过来瞎子,但是,乐儿是不会抛弃小夜的,他逃了出来,在婚礼上,在天下人面前,说,“乐儿,我来娶你。” “乐儿,你今天真美。” 可是,她去生生给了他一掌,那一掌,刚好打在胸口。 滂沱的大雨,立在闪电下的银发男子,白衣飘飘,周身的红色曼珠沙华血色盛开,而他身前,跪着一个女子……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他的求乞,她可在乎过。 他为她再度瞎眼,为她一夜白发。然而,竟然为了她和那个男人的孽种,来求他。 心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身子微微一颤,无助胸口, “好,我将孩子还给你。但是……”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残忍且妖邪的笑容,“你是要全尸,还是残肢。” “啊!不……”将灵力聚集在双目上,她念了口诀,打开了天眼——能在灵力消耗前,短暂的看清对方模糊的身影。 看到他高高举起孩子,神乐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度冲过去,将他紧紧的抱住,然后跪在了他脚下,“你不能杀孩子,你不能杀孩子啊。” 他手颤抖起来,孩子虽然在他手上,然而为了不让孩子淋雨,他施了结界将孩子护住。 她的手用力的抱着他,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独有的温热,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迷恋。 忍不住蹲下身子,他低头看着她,然后一只手勾起了她的下颚,金瞳痛苦的绞着她,手指落在她眼睛的纱布,他笑,“带着,这个是不远看到我吗?明知道我一直在这里,却从不曾来过,是真的不愿的见到我吗?既然,那就用你的身体感受我。”手指亲昵的抚摸着她沾着雨水的脸,一点点的沿着她的眉眼滑下,落到那柔软的唇上。 “神乐,吻我。”他霸道的命令。 “不!”她惊慌的尖叫,然后飞快的松开了他的衣服,双手撑着沾着低,惧怕的往后挪动着身子。 然而,胸口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揪住,她整个人被拖到了他怀里,膝盖擦着地面的石头,鲜血直流。 “吻我!”他逼近,贴着她的脸,命令道。 “不,姬魅夜,我们不能这样做。”这是违背伦理的…… ---- ---------------女巫の猫------------------ ps:爱之切,恨之深。 昨天猫生每月‘ 第 3 部分 老朋友’光顾期,实在疼得不行,电脑都没法用……这个情况很多女子都知道吧,抱歉了。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她脸上满是惊恐,不断的闪躲,然而却被他紧紧的抓住,她倒在地上,然而,他已经欺身而上,银丝的头发落在她身体的两侧,雨水顺着流下,身边的白骨之花,猎艳开放。 “不能,姬魅夜……你不能碰我。” 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涌上了心痛。 “为什么不能!”他目光一凛“你可以和笙澜生下孽种,却不能吻我。?!” 均手指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颚,强迫了她抬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他嗜血一笑,“今日,我不仅要碰你,我还要在这里要了你。” 说完,他将孩子放在一边,用结界固定好,猛的覆压而上,将她的手腕固定在头上,然后俯身,咬着她的唇。 “姬……”剩下的字,瞬间被他吞噬下去。 耒他的撕咬,掠夺,很快血腥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然而他根本就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发的霸道和凶狠,下一秒就像是要将她生生的吞入腹中。 她全身的灵力都用在了开天眼,此时,根本就是毫无反击之力,所有的挣扎,都只能是双腿踢着他。可是,却被他另一只手摁住大腿,将她的裙屡退至腰上。 一年来了,她没有了双眼,没有了泪水。可是不知道为何,眼睛灼热的疼,却有泪水盈盈的落下,湿了白绫。 旁白孩子的哭泣声已经听不到,雨水越来越大,打碎了旁边的花瓣,溅落了他们的一身。 他的吻,那样的热,像火一样。可是,她的心却是一片苍凉,甚至大脑里出现了死亡一样的空白,衣衫凌乱的散开,他果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他是要要了她…… 可是…… “唔!”身体被分开,他的袍子散开,裹着了他们的身体,然后,他的炙热隔着最后的阻挡抵制着她。 血从他的唇齿间涌出,她生生的咬了他的舌头! “姬魅夜!”她哆嗦的吼道。 他将唇上溢出的鲜血舔去,眼中一片冷然。 一手猛的压着她的腹部,“我要你……也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是你姐姐!”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她终于大喊出声 。 不能这样错下去……不能!之前她一人承受的痛,已经到了无法释然的地步,那干脆两个人都痛苦下去吧。 “什么?”他动作果然一滞,惊讶的看着她。 “姬魅夜,我是你姐姐。我们双生子,知道吗?”她咬着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这是***。” 放在她腰腹的手果然颤抖了一下,“……”他提高了音调,却是冷笑“你说你的我姐姐?哈哈……神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这么做……”他手指离开了她的腰腹,再度托起了她的下颚,“是为了笙澜守身如玉么?” “我没有骗你,我们的确是双生啊。” “是吗?”他眸子染起不屑的笑意,扬手,身边的白骨之花翩翩飞舞,形成一个无法透视的结界,将他们围在其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姬魅夜出生的时候就死过一次,一年前又死了一次,更何况,我姬魅夜本就不在乎什么该死的人伦礼戒,而我刚是是要推翻这一切的混蛋魔鬼。”说罢,他覆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贪婪的吸吮着她唇齿间的残留的血渍。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心口一枚纤细的发针直***他的心脏,她挣脱开一只手,心血从指缝间滴落。他哼了一声,唇边的笑漾得更开,“在痛不欲生中得到你,更是提醒了我过去一年承受的折磨。” “啊!姬魅夜……”她尖叫,声音绝望的嘶哑开来,在雷雨中,无限的凄厉,“你这样对我,你会受到天谴的!” “我彼时已经受到了天谴了。你尚且不知道吧……傀儡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将我变成一个嗜血而生,且不能见光的魔鬼。” 最后的隔着在两人之间被移开,她感觉自己就要被一把刀,生生的剥开。 她闭上眼睛,唇边有一抹绝望的笑……这样的她,早就该死了,不应该答应笙澜,不仅害了小池,自己也承受这般的折磨。 姬魅夜!!!!姬魅夜,姬魅夜! “姬魅夜,你要自欺欺人,那我就让你看看!”她猛的拔出银针,然后刺入自己的脖子,那一瞬,他心脏处的血刚好滴落在她脖子上。 鲜血交融,在她白色的衣服上晕染开来,然后慢慢的开出一朵血色的花朵,于此同时,两人交融的血花朵突然脱离了布料,晕染在空中,然后绽 放成了两朵花。 双生……双生花,南疆的双生子他们的血融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朵花形。 “不……不……”他喃喃,明明不在乎这该死的血缘的,然而这一刻,“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在他失神之际,她用力的推开她,然后裹着衣服冷笑了起来,“这就是真的。所谓的天谴是什么,就是你我是双生。哈哈。” -----------------------女巫の猫---------- 第二章 男子似乎人很高,力气很大,因为此时路乐乐的脚是腾空的,而且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向男子。 也正是这样,借着微弱的光,路乐乐终于看清眼前俯视自己的男子——束在金冠中墨色的头发,垂了几缕落在高款的额头上,剑眉入鬓,眸如深潭,高挺的鼻翼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似乎在哂笑。 这绝对是少有的轮廓深邃的美男。不过,为何这个美男看她的眼神太恐怖了,似乎眼里喷了无数把尖刀,要将她当做人肉菜板给生生的剁碎。 路乐乐再次抽了一口凉气,刚才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个男子怎么将她给‘脱’进来的吗?想到这里,路乐乐慌忙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不求生,只求死得痛快。 男子将她摆出这么一副表情,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然而拧着她衣服的手猛的再度收紧,几乎勒得她喘不过去来。 “贵妃娘娘,朕再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吗?” 美男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路乐乐做了一个让她终生后悔的表情。 本来,她很想认真的点点头,或者是根据美男的情绪捕捉他到底是要她摇头还是点头,然而,她却听到他说,贵妃,朕! 那一瞬,路乐乐非常不争气的岔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对天发誓,她是无心的,纯粹是被一个如此貌美却又胡言乱语的男子给刺激了,他竟然自称为朕! 当然,在看到男子猛的冷下来的脸时,路乐乐意识到,她的笑容被男子当做了讥嘲的冷笑 天地可鉴,她不是故意的,然而等不及她解释,男子突然扬起另外一只手,重重的落在了路乐乐的胸膛! 然后她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的飘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又重重的摔落在石头——不,是石阶梯上,再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咕噜噜的滚下 来去,每过一个阶梯,她都能听到一种可怕的咔嚓声! 混蛋,她骨折了! 而且不轻,至少断了两个肋骨! ------------ 路乐乐第五次醒来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那个悄悄进来探望她的宫女,而她在这个发着腐烂气息的鬼地方躺了半个月了,每次都是那个宫女喂她一点稀粥,悄悄的帮她包扎伤口,事实上,不用那个宫女,作为医学系的学生这样的护理根本就不能难倒她。 准确是说,除了营养不良,借着宫女偷偷带进来的药物她自我恢复的挺好的。 “娘娘,今天语贵妃要来看您。”小宫女高兴的说道,似乎那个语贵妃就是她们的救星。 是的,没有听错,那小宫女唤路乐乐为娘娘。据说她曾是当今皇上宠极一时的贵妃——花丞相幼女花葬礼(晦气的名字,晦气的名字啊!),十五岁入宫不到半年,便颇得恩宠。金缕玉衣,她曾用的,曾玩的,甚至曾经丢弃的都是这宫中女人望尘莫及的宝贝,甚至,她能独占一个男人。 可是……路乐乐悲凄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受伤的身体。为何别人享尽荣华富贵,她一来那狗皇帝竟然给她上演了断山寨版的电锯惊魂! 第三章 那个什么花葬礼,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皇帝啊,一想到他那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在和谐社会中长大的祖国花朵-路乐乐再次吓得冷汗滢滢,这种状况,简直是比第一次进解剖室还恐怖。 空寂的大殿内能清晰的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夹带的还有清脆的金银器撞击声,宛若铃铛很是悦耳。 “娘娘,是玉贵妃呢。” 泱国只有一位贵妃,而现在又进来了一位贵妃! 路乐乐记得了,进来的这位贵妃是她原身体的姐姐——花清语。两姐妹宫伺一君,花清语先进宫两年也颇得圣宠最先封为贵妃,到花葬礼进宫时,皇帝废除先例将其也策为礼贵妃。 甚至有人为其两姐妹题诗, 一株并蒂莲,同侍君王侧 拂风如清语,落花惜葬礼。 “礼儿。”浓郁的芬芳在鼻尖缭绕,那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如水一样温柔,里面掩饰不住关切。当目光看清进来的女子时,路乐乐终于明白为何世人要说拂风如清语了。 美……身为医学系的路乐乐此时很懊恼为何没有 多背几首赞扬女子美貌的诗歌,面对着自己的漂亮姐姐,她只能张着鹅蛋嘴,然后蹦出一个——美,便愚钝的想不出其他词了。 “你们先出去,本宫有话要和你们娘娘说,记住,看好门。”语贵妃轻轻的挥了挥手,侧身坐在路乐乐身边。 待宫娥退下之后,花清语轻轻的执起路乐乐手,将她伤口检查一番手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白色的药膏涂在她淤青的部位,叹息了一声,道,“礼儿,你就给皇上道个歉好吗?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啥?道歉?我凭什么要向他道歉!“路乐乐一惊,脱口而出,心里顿时怒意腾烧。那混蛋打得她断了两根肋骨,还将她关在这个鬼地方不给吃的不给暖的,竟然要她道歉。 她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懂得善恶,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可是……路乐乐不争气的绞了绞手指,而是对方是皇帝啊。 “礼儿,皇上也是一时在气头上,你只要说一些好话,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不然……”花清语突然顿了一下,眼中浮起一层薄雾,声音也不由的哽咽起来,连握着路乐乐的手都在颤抖。 “不然怎样?” “皇上拟了一道圣旨,要将你逐出宫,然后下嫁于七王爷泱莫然啊!”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花清语抬手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泱未然?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何心却让被人狠狠捏住了一般疼痛。路乐乐捂着心口心里疑惑,难道自己给摔得心肌梗塞了? “所以,礼儿,你不能让皇上这么做!如果圣旨下去,那以后我们花家,那爹爹在朝中在泱国如何立足?我们花家几百年的声誉也会因为这一道圣旨而毁于一旦啊……” 第四章 路乐乐为难的看着身前的女子,心里突然不忍。虽然她无法体会到此时花清语的悲哀,然而她也能猜想到,这一道圣旨下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对她自己的名声,对花家,甚至对那未曾见面的泱未然。 泱未然?路乐乐低下头,笑得有些苦涩。 其实花清语劝她有何用?自己一遭被雷劈,深陷此地,有多少东西是她能自主的。更何况,那狗皇帝已经拟好了圣旨,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又岂是她几句道歉能挽回的。 这一切,应该早就是那个狗皇帝布置好的。 而且,一旦有机会出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所不定上帝怜悯,她就能脱离魔掌了。 堂堂医学 系学生岂能作为笼中鸟。俗话说,不向往天空,不向往自由的鸟,就不是好鸟! 于是,路乐乐同学坚信,一旦出宫,必然自由,便下了决心——嫁出去! “其实,嫁过去,也挺好的。”路乐乐诚实的说道,却再度惊觉一个道理——在有阶级的年代,诚实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因为半月不曾露面的狗皇帝,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尽管逆光看不清他的神情,然而那一道冷厉的目光是如何都忽视不了的。 “原来,贵妃娘娘早就期待这一日了!”泱莫辰负手走过去,低头看着蜷缩在竹榻上的女子,眼底露出一丝厌恶。 “皇上。”花清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跪在地上。 “给朕退下。” “皇上,礼儿她还小,不懂事。” “怎么?你花清语就懂事了?别忘记了,这冷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退下。” 冰冷的声音带着让人寒战的暴敛,看着花清语不舍的离开,路乐乐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手腕却突然一疼,已经被泱莫辰给拖了起来。 “嗯!不错,贵妃娘娘的状况似乎挺适应这里的。” “喂!放了我,好痛!我骨折你知道不知道?”路乐乐小心翼翼的挣扎,真害怕这个男人一手下去,她的手就碎了。 “我知不知道?”眉不由的挑了起来,“关了半月,贵妃娘娘个性似乎暴躁了,连说话的规矩都忘记了。” “我哪里暴躁了!”暴躁的是面前这个懂不懂就暴力的男人吧,“麻烦您,松开一下手,好不好?” “松开?好啊!”泱莫辰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手臂突然向上一提,将路乐乐腾空拧起,随即一松手,而边便响起某人坠地发出的惨烈叫声。 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然而,路乐乐甚至此时自己是一只没有牙的兔子,只能坐在地上瞪着眼前的男子。 “你到底想怎样?” “朕刚才听到贵妃说愿意嫁个泱未然,是吗?” “我有得选择吗?”她鼓起勇气问道。 “有!这个冷宫,或者是嫁给泱未然!” 嘴角无奈的抽搐,她心里一阵恶寒,这个叫什么选择。 “那我选择嫁个泱未然。” “砰!”这一次,是什么碎了?路乐乐想应该不是自己吧,不过,为什么眼 前一片漆黑。 第五章 再 第 4 部分 次醒来的时候,仍旧是冷宫,不过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路乐乐惊奇的发现身上竟然没有新的伤痕,而且旧伤几乎就好了大半了,更离奇的是,她竟然穿了一件新衣服,而且是明艳的红色,宛如烈日下刺眼的蔷薇般,绚烂夺目。 今日,是她路乐乐以破鞋的身份二嫁的日子,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阴森森的冷宫,她不由的捂嘴偷笑起来。二嫁就二嫁吧,谁让她路乐乐天生这么倒霉,竟然在烈日之下被雷劈死呢。 “娘娘,让奴婢最后一次帮你梳头吧。”身边唯一的小宫女端来镜子,含着泪说道。 “恩,谢谢。”路乐乐朝丫头感激的点了点头,回头看着镜的自己。那一瞬,诺大的冷宫中再次传来几日不曾听见的尖叫声。 “这个……这个竟然是我?怎么是我?”指着镜中的自己,路乐乐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连嘴皮都在发抖。 “娘娘,怎么了?”小丫头忙吓得拿起毛巾将镜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镜子中,一个红衣的女孩儿坐在里面,乌黑如绸布般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几乎裹住了整个身体,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齐眉的刘海下,有一双非常大的眼睛,密长宛若蝶翼的睫毛,深墨色的亮如钻石的瞳孔,小巧的鼻翼,无色的薄唇,还有微圆但下巴尖尖的脸蛋儿。 “这?”路乐乐颤抖的摸着这张陌生的脸,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虽然她不期待这张脸长得像花清语倾国倾城,也不要非得有第一贵妃的气质,但是,至少,这张脸长得要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啊! 而为什么,她看到的是一个娃娃!特别是配上这一身大号的红装,她就像摆放在橱窗里一个做工精美的瓷器娃娃。 这个就是第一贵妃花葬礼?入宫半年便封为贵妃的花葬礼,还且在失宠之前,她还是那个狗皇帝的第一贵妃,甚至,又传他曾连续七日居于她的生花殿。 一想到那个狗皇帝和这张脸这个身体滚在一起,路乐乐全身鸡皮疙瘩一打打的掉。此时,她终于知道,这花葬礼为何之前如此得宠了!原来,那个皇帝是变-态,他有恋童癖! “他们一定虚报了年纪,没有十五岁,只有十三岁!”路乐乐趴在镜子前,将这张脸上自己研究了一番之后,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判断。 “礼儿你在做什么?”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路乐乐忙站起来,冲上去欢喜的将花清语拉住,才发现,花清语一脸憔悴,一双秋水眸子此时竟布满了血丝, 眼神也有掩盖不住的疲倦。 “礼儿,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花清语轻轻的抚摸着路乐乐的头,哽咽道。 “我知道,今天是我离宫的日子。皇上圣旨已经诏告天下,花葬礼被废除出宫,嫁于七王爷泱未然,为正王妃。”她将从小丫头那里听来的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 “那你可知道,皇上后面还补了一道圣旨吗?” “还有?” “是的!半年内,若正王妃不能为七王爷怀有子嗣,将会杖弊于集市。” 第六章 “什么?半年必须怀孕?”路乐乐惊恐的捂着肚子,然后透过镜子再次打量这个身体。显然,这件事有些为难啊,首先,她还没有做好精神上献身于陌生男人的准备(咕~~(╯﹏╰)b,花葬礼的身体已经是狗皇帝的,生理上已经是**了。)第二,就算乐意献身,那七王爷不见得和狗皇帝一样对长着娃娃脸的女子感兴趣吧。第三,就算前两项都符合,可是才半年会不会太断了。 “真的会被杖弊?” “自古君无戏言,你忘记了吗?” “半年应该还是可能的吧!”估计那个时候,依照她的小聪明,早就脱离了这群人了。 “可能?怎么可能?礼儿,难道你忘记了?”花清语突然用力握着路乐乐的肩膀,激动的说,“这泱国谁人不知,泱未然喜欢的是男人!他喜欢男人,怎么可能和你同房,怎么可能让你怀有子嗣。 花清语一席话,好似冷水一样泼在了路乐乐的身上,半响,她才彻底从花清语那句泱未然喜欢男人话中,反映过来。 “那皇帝是要我嫁给一个不举的男人?”几乎是带着哭腔,路乐乐询问道,“而且还要我和一个不举的男人生孩子,时限是半年,结局是当众杖弊?” 不是不举,是她未来的丈夫对女人不举! 所以,当日我才劝你,好生向皇上求情,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可是,现在圣旨昭告天下,你昔日最风光的礼贵妃将会作为一个弃妇下嫁于只喜好男人的王爷!此时,朝阳宫外,长安城内,整个泱国都翘首看着你花葬礼走出这个宫门,然而坐进那早就侯着你的花轿。” “然后等着你杖弊暴尸于集市!泱国子民,下到百姓,上到文武百官都睁着眼睛看你的这场笑话,看着百年花家如何的败落下去,看着花家如何名声扫地!” 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 花清语的指甲几乎扣紧了她的皮肤,带给路乐乐的是一种刺骨的冰凉。 路乐乐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内心充满了内疚和自责,“姐姐,对不起。”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本来这个身体是借来的,再死一次也无妨,但是,她竟然会连累别人。 一抹异样的寒光从眼底掠过,瞬间就被那一层泪雾给掩盖下去。花清语将路乐乐扶起来,将一块几近透明的泛着琉璃光泽,形状怪异的玉佩挂在她脖子上,依旧哽咽道,“事已既此,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此时天时已晚,外面的车已经侯了好久了。虽然嫁过去的身份为正王妃,却实在没有地位,也只能安排你晚上出行。” “这块玉佩,你千万不要弄丢了。” “姐姐,我愧对于你们,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路乐乐忙要取下来,却被花清语挡了回来。 “一定要带好,这个是关乎你性命的东西!你也知道,一旦你进入王府,那屈辱的一笔,便真正的落在了花家历史上!”花清语将玉佩好生替路乐乐整戴好,“所以你应该知道,一定会有人阻止你进王府的,甚至会不惜……” “不惜杀了我,是吗?”路乐乐无奈的苦笑一声,如此败坏名声,她早该想到会有人要对付她。 第七章 手紧紧的握着琉璃玉佩,路乐乐抬头看着这位陌生的姐姐,心里充满了感激,到这里除了这位身边的丫头,花清语无时无刻没有想办法保护着她,即便是冷宫,给她送饭送药的都是华清园派来的,这一切,路乐乐心里全都知道。 “姐姐,那你希望我死吗?如果你认为我替花家蒙羞,如果你希望我死,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礼儿,姐姐不会让你死的。不要说这些胡话。,时候不早了,不要耽搁了时辰。知道吗?”手指轻轻的抚过路乐乐的发丝,花清语抬眸看着西边的太阳,眼底露出一丝不易擦觉的笑意。 时辰,一千年一次的时辰啊,怎能错过呢? 花葬礼,姐姐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谁都可以死,但是惟独你不可以,在那个人死之前,你一定不能死。 路乐乐离开冷宫绕过迂回的长廊时,回头已经看不见花清语,也看不见那关了她一个月的冷宫,身边唯有一个叫轻歌的陌生宫女,而这个宫女将随她嫁入正王府,准确的说,算是她路乐乐的陪嫁。 一想到接 下来的杯具人生,路乐乐也悲观的同情起这位宫女了,命运不好,竟然跟了她这个倒霉的主子。 “娘娘,皇上在马车前,您还是前去行一个跪礼吧。”看着宫外马车前伟岸的男子,轻歌小声的提醒路乐乐。 心里虽然已经将这个狗皇帝咒骂了上千次,但路乐乐同学却终究还是要在恶势力下低头。俯身以额触底,嘴里也含糊不清的骂道,“见过皇上,祝皇上早死,早死,早早死。” 泱莫辰低头打量着跪在地上娇小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冷冷吩咐道,“花葬礼,抬起头来。” 路乐乐一听,慌忙将头压得更低。 “怎么,不敢看朕,还是没脸看朕?”他的声音充满了讥嘲,“不过也是,像你这样不知廉耻不守贞洁的女人,的确是没脸见朕?甚至没脸见世人。” “小女子不曾丢过脸,自然有脸看皇上。”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对这样的谩骂,她好脾气的路乐乐也会发飙的。身体上的忍受不代表人格也连同受辱! 路乐乐仰起头,瞪着大眼睛盯着泱莫辰,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事实上,在得知花家有人要对付她时候,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再次惨死的心态了。作为医学针灸系的高材生,她心理素质是相当好的。 “呵呵!”终于看到路乐乐咬牙切齿的表情,泱莫辰突然低笑了一声,随即身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俯身逼近娇小的她,“关了半个月,你似乎比以前更有趣了!不过,花葬礼,你要记住,你的命运是操控在朕的手里的!朕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要你生不如死,你就会生不如死!” “皇上您错了,从我离了宫的这一刻起,我便是泱国正王妃,我的命运该有我的丈夫泱未然掌控。而且,我相信有一天,我的命运可以自己掌控,无须他人代劳。”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声音尽管中气不足,却是不卑不亢。那宛若黑珍珠般漂亮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没有出现对他的畏惧和怯弱,而是直直的望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 第八章 “好!花葬礼,那你就好好期盼你在政正王府的‘好日子’吧!但愿,在你被杖弊于集市之前,泱未然会让你死得痛快点。”在揪着她衣服的手用力的收紧,他眼底的愤怒在燃烧,嘴角却一直挂着讥讽的笑容,“现在,你就从朕面前滚开!下次,朕只想看到尸体!” 说罢,用力一推,将路乐乐扔在了 地上。 作为医学系的学生,早在入学第一年,路乐乐对血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就相当的敏感,所以在泱莫辰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看见他手背上那染着新鲜血迹的黄色绸缎。而那只手,刚好是他上次砸一拳的手!然而,她没有受伤,却伤在了他手上。 马车禁军的护卫下缓缓前进,出了关道,进入密林,路乐乐着才想起泱莫辰看她的最后一眼,厌恶,痛恨,还有……不是简单的讨厌,还有她一时看不懂的东西。 “轻歌,我以前在宫里是不是做了让皇上很讨厌的事?”路乐乐转头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轻歌。 “王妃,轻歌不知。”轻歌淡淡的答道,伸手将路乐乐胸前歪了玉佩摆正,然后收回手端坐在旁边目不斜视,和一尊冰雕无异。 路乐乐哑然,要知道,这叫轻歌的丫头从到她身边就一直是这样,问什么都不知道,语气冷淡的就像她路乐乐欠了她饭钱一样,而且这个丫头脸上绝对没有多余的表情,哪怕一个皱眉也没有。 估计也是讨厌自己吧!像这样的自己,谁都不会喜欢的,就连,花家的人都像置她于死地。 “铎!”马车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即,又是几声连续的的“铎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力的打在了马车的门板上。 “怎么了?”一声才惨烈的马嘶从外面传来,路乐乐慌忙站起来,要去开门看个究竟,一只铁箭穿过马车窗户呼啸而来,擦过她的耳际,砰的一身钉在车棚里。而马车外,除了马的嘶叫,还有人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路乐乐心里一慌,顾不得什么,仍旧打开门,准备跳下去。 “不要出去,有刺客!”轻歌一把将她拉住,语气甚是平淡,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要发生的事情。 “不行,外面好多人受伤了,我要去救他们。”路乐乐脱口而出,甩掉轻歌跳下了马车。 她永生不会忘记自己学医的目的,不会忘记入学的第一堂课——医生天职。也永生不会忘记十几年前那场车祸,若不是那位年轻医生,她和他爸爸已经死在了大雨滂沱的雨里。 天空中,凌厉的铁箭宛若密雨一样飞来,护送婚车的禁军奋力反抗,然而敌众我寡,已经倒下了一半,就连马都无法幸免。 轻歌躲在马车里,惊愕的看着跪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娇小的红衣女子——她低着头小声的在受伤的人耳边说着什么,手指轻轻的按在他们流血的伤口,检查一番后,又踉跄的起身走向另一个倒 在地上的人,箭从她身边一次次的飞过,她根本就无暇闪躲。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轻歌点足从马车上掠起,飞身落在路乐乐身边,一手将她拧起来,竟然发现她宝石墨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轻歌,他们都死了!”路乐乐跪在一个尸体的旁边,无助的哭泣道,那张宛若瓷器的脸上沾满了血迹。。 第九章 “快走!” “不行,还有好多人,”路乐乐奋力的挣扎,然而轻歌力气大的惊人,拖着她就在箭雨中奔跑。 “你救不了他们!他们的都是一箭直射心脏,当场就会死的。”轻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么多,她的目的,只是将这个女子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据说,今夜,那个人会出现! 风在耳边掠过,不时的有箭从后追来,还有悉数闪过的黑影。轻歌步履如风,然而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路乐乐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前方就是冥山了,传说这阴气最重的地方,也传说那个人会在新月之日带着他的‘人’出来觅食,而这一场血腥的追逐,也是为了引出那个人前来这里。 到了!看着脚下的冥山,轻歌嘴角浮起一丝满足的笑意,甚至忘记了前来的追兵,脚下的步子也缓了下来。 “轻歌,小心。”听到身后路乐乐的惊呼,轻歌慌忙转头,见一直凌厉的箭御风逼来,然而来不及了,剑已经逼近了她的心脏,就要在箭尖刺破她衣衫的时候,旁边的路乐乐将她用力一推,那箭穿透了她的左肩,于此同时同时几十个人黑衣人持剑跳了出来,飞快的向她们逼近。 路乐乐蹲下-身子,将红色衣服里面的棉布撕碎,简单的将轻歌的伤口包扎好,说,“轻歌,你先走吧!姐姐说,这些人是来杀我的,我不会连累你的 第 5 部分 。” 轻歌眼底再度闪过一丝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这个长着漂亮娃娃脸的女子。她竟然让自己走,还说不连累自己? 黑衣人已经逼近而来,昏暗的光线下,那些雪亮的剑格外的刺眼,她们无路可逃,身后还是布满荆棘的斜坡。 “杀了他们。”到头的人冷冷的吩咐道,举起剑,率先刺耳。 然而,此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箫声,曲调单一而诡异,伴随着那箫声,空中突然卷起层层黑云,像狂啸的打开,铺天盖地而来。繁星被掩盖,天空出现一度的黑暗,不过瞬间,又亮了起来,仰头望去,黑云之下,有无数手心般大的光球在天空着漂浮,像发光的水晶,又像能一捏而碎泡沫,还像从天空坠落的星星,忍不住想让人伸手去触摸。 空气带着让人战栗的萧杀,树枝在风中颤抖,黑衣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惊恐之色。 箫声越来越近,甚至,还能听到怪异的“咔嚓”“咔嚓”声,仔细听去像是整齐的步履,而同时,空中也飘来了隐约悲戚的歌声。 鬼姬,鬼姬,今夕何夕? 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鬼姬,鬼姬,何时停兮? 鬼姬,鬼姬,何来归兮? 鬼姬,鬼姬,盼汝来兮 “呵呵呵,他来了。”那个人,那个传说中的人竟然真的来了。轻歌将头埋在发丝里,手紧紧的扣住泥土掩饰着自己既害怕又喜悦的心情。 第十章 歌声越来越近,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像是无数木桩搭在地上,不是……路乐乐坐在地上,下意识的靠近轻歌,寻着声音四下看去。 那个歌声后的咔嚓咔嚓声,倒像是在人体骨骼实验室里看到人体关节摩擦的声音。 “鬼姬,鬼姬,今夕何夕?” 那歌声无限哀怨,像是暮色下低吟的女子,更像是一首为死去爱人送别的离魂曲子,然而,此时,漫天飘舞的泛着光晕的球,还有那隐隐可闻的卡擦上,还有割脸的风声,此时听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了。 特别是那群黑衣人在听到歌声的时候,脸色瞬间都变了,甚至有些人吓得手里的剑都掉在了地上,半响,一个人终于难耐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了起来,“鬼姬来了,鬼姬来了。 “快跑。”其他人似乎都从他的尖 叫声反应过来,慌忙丢掉兵器纷纷逃离,甚至还有人喊,“快点把血迹擦干净,鬼姬闻到了,照样会来。” 看到那些人逃跑,路乐乐有些反应不过来,回头看着轻歌,发现她脸色也难看,身子似乎也在发抖,眼底也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轻歌,你怎么了?那个鬼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都逃跑了?” 轻歌无力的笑了一下,看向路乐乐,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抬起手将路乐乐衣服上的玉佩塞进红色礼服里藏起来,道,“不要让鬼姬看到你,知道吗?” “啊?”路乐乐完全就迷糊了,“鬼姬到底是什么啊?” 是什么?轻歌看着满天飞舞的光球,眼底有一种常人看不到的绝望。 鬼姬是什么?他不是神,也不是魔,是邪。那些满天飞舞的光球事实上就是愿意跟随他的死灵魂,而那些踩着咔嚓咔嚓声的东西,据说就是他手下的死尸! 传说,他活了一千年,每年每月的新月之日,他都会带着他的亡灵们来到阴气最重的地方前来朝拜,而且一旦闻到新的血腥味,他也会赶来,将这些死人和灵魂带走,超度在他的手下。 这些不过是传说,然而,此时看来,并非谣传。 “轻歌,那是什么?”站在斜坡之上,借着天空飞舞的光球,路乐乐可以清晰的看着不远处有许多人影踩着整齐的步伐走来。 “啊!是骷髅,是骷髅。”在看清那些人影的瞬间,路乐乐吓得跌倒在地上。 银灰色的幽灵光辉下,数百计的骷髅排着整齐的步伐,朝这边走来,它们每走一步,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可怕声响,甚至好些骷髅的头因为连接不稳挂在脖子上,还有些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而且,更恐怖的是,骷髅的身后竟然是一些没半腐烂的尸体,有些尸体没有眼球,脸的一片只剩下白骨,有些人单腿有肉。 还有……半腐烂的尸体之后,还走着一些‘人’,而那些人正是穿着红色的衣服,身上披着盔甲,面色灰暗,还有新鲜的血迹,胸膛都有一只铁箭——是的,那些正是刚才被黑衣人杀死的禁军。 第十一章 天空中,有一只蓝色的骨翼鸟在盘旋,不时的从骷髅上空掠起,然而又折射飞向最后面。目光随着那只蓝色的骨翼鸟,看到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时,这一次,路乐乐连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觉得全的血液在凝固,刺骨的冰凉直达心底。 那天空之 下,有一个银色长发的人手里执着一只玉箫,骑在幻兽之上,跟随者死尸款款而来。 明亮的光球将那个人紧紧围绕,反而根本就看不清‘它’的面容,只知道——它有一种让人远远望着便全身颤抖的气息,恐惧,由心而生。 “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鬼姬,鬼姬,予美亡兮?” “娘娘,你快走吧!千万不要让鬼姬看到你。”轻歌推搡着路乐乐。 “那你呢?” “我受伤了,迟早会被鬼姬发现,然后成为死尸中的一个。”轻歌苦涩的说道。 “我带你一起走。”看着越来越近的死尸,路乐乐想也没想,起身扶起轻歌就要朝布满荆棘的山下跑。 “你带着我跑不动的。”事实上,刚才还有一支箭射中了她的脚踝。 没等轻歌把话说完,路乐乐已经弯下腰将她背在身上,踉跄的往山下跑。 “娘娘,您放下我吧。”这突来的动作,让她轻歌意识到彼此的身份。她是安排在路乐乐身边的人,甚至也秘密安排了这场刺杀,然后再将路乐乐送到鬼姬身前,却不想自己也被出卖沦为刺杀的对象反而还被她所救,就连现在,这位曾经高傲的贵妃娘娘竟然背着宫女逃跑。 但是,身为大三学生的路乐乐此时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体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她刚刚站起来,身子的整个中心就像前倾斜,于此同时脚下酥软的泥土突然坍塌,她和轻歌两个人一起贴着斜坡滚落向冥山。 “啊!救命啊……” 身体从带刺的荆棘,粗糙的蔓藤,还有尖锐的石头上滚过,路乐乐试图抓住什么东西然而滚落的速度太快,她除了疼痛已经没有力气稳固着自己的身子,最后卡在厚厚的杂草中,连喘气都困难。 那些清唱越来越近,路乐乐没有睁开眼睛已经知道那鬼姬快走到自己身前了,因为那些骷髅早就向看笼子里的宠物一样将她团团围住。 身边的轻歌已经晕了过去,路乐展开宽大的绣袍将她唱在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看着骷髅和死尸缓缓的绕开一条道。 幽白色的光球围绕下,一直独角幻兽慢慢走来,最后停在了她身前。它通体雪白,毛发密长而它的背上,坐着一个人——赤裸着白足,雪色袍子绣满了诡异妖娆的曼莎朱华,腰间一条绯红的绸带在风中轻轻飞舞,再上面是一双执着玉箫的漂亮双手,再上面…… 目 光落在那个人的脸上时,路乐乐的心在刹那间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样的疼,随即是难以言语的震惊和惊叹。 第十二章 如果说用俊美来形容泱莫辰,那眼前这个有着一头银色发丝,金色瞳眸,眉目如画,红唇如玫的人来说,一个美字根本无法形容他的外貌了。 他扬起下颚,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地上的路乐乐,金色的瞳孔像一汪映着阳光的镜子,然而眼底的神色异常冰冷凌厉,又像淤积了万年的寒冰。与他瞳孔相辉映的还有那左眼下一弯金粉勾勒的月牙,摇摇欲坠,异常的娇美。碧绿的萧放在微微勾起的唇边,却挡不住那清晰可见的美人裂,此时的他,看起来——分外“妖邪!” 是的,那若有若无的笑容,那邪魅的眼神——这世间恐怕只能用妖邪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放下唇边的萧,他眼中充满的了好奇,身子轻轻一跃,跳下幻兽赤脚踩在地上,朝路乐乐走来,然后蹲在她身前近距离的打量着她。 杂乱的草中,女孩儿红色的纱衣铺展开来,让她的体形显得格外娇小,散开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露出一张瓷器一样的脸蛋儿,大得像宝石一样的眼睛正惊恐的望着他,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 忍不住抬手,秀美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她的脸蛋儿上,摸到的是一种久违的温暖,直达心底,那一瞬他眼底流出短暂的疑惑。 “小娃娃么?”手指抬起路乐乐的下颚,他微微眯眼,自言自语道,“像一个娃娃。不……珠宝发冠,红色的纱衣,金色的绣边,玉履鞋。这是新娘才穿的衣服。“难道,你是一个娃娃新娘?” 他的手指异常的冰凉,触及到皮肤时,路乐乐全身猛的打了一个寒颤。 “娃娃新娘,告诉我,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而你,又是哪家的新娘?”荒郊野林不该是她出现的地方! 哪家的新娘?路乐乐吞了吞口水,内心告诉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害怕,内心的脆弱,只会让敌人有机可趁。 “咦,你身后是什么?死人么?”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点兴奋,像发现猎物般。 “不,不是,她不是死人,她只是昏睡了。你不要带走她。”路乐乐慌忙将轻歌挡在身后。 “呵,你自己都顾不了了,难道还要救她。而且,你看她,就要死了。”他轻轻笑了起来,金色的瞳孔发出邪气的光芒,“要不,就送给我,做我的死尸!” “她没有死 ,心跳虽然微弱,但是气息还算平稳,伤口也没有伤中要害,只要好好护理,几天就可以痊愈的。”本来说话吓得有些结巴的路乐乐此时口齿突然流利起来,不过声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和害怕。 看到到路乐乐这个模样,他细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手指一用力,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的脸贴近自己,轻声的说道,“来!娃娃新娘,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像蛊惑般,明明抗拒,却又忍不住去看,路乐乐抬起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 第十三章 然而她看到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片金色的荒漠,无限的寂谬,也或许不是荒漠,而是一趟能照出影像的镜子。镜子中烈焰的火像盛开的红莲,白衣青丝的人被缚在火海之上,痛苦的挣扎,然后慢慢化成灰烬……这是,幻觉吗? 那扣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松开,他突然懊恼的叹息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眼中掠过一抹震惊之后,妖媚的眉眼间又流露出她无法看懂的眼神,似悲戚的,似惆怅的,还是凄凉的,而且,还是惋惜的。这,让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焚烧幻境。 风从冥山飞过,扬起他银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袍子,幽冥光之下,那红色曼莎朱华缓缓绽开,旖旎妖娆。而天空那只蓝色的骨翼鸟盘旋几周后,突然嘶叫一声,像发现了美味一样兴奋的朝路乐乐俯冲而来。 然而就要碰触到路乐乐时,那道急冲而下的身影在空中一个华丽的旋转,一道蓝色的亮光赫然炸开,炫丽的光芒中走出一个蓝发人,冷灰色的眸子,高挺的鼻翼,发白的唇,容颜秀丽让人难以辨清性别。 难道,难道——路乐乐惊骇的看着走来的这个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鸟,鸟,鸟人!果然,真的有鸟人啊,路乐乐心里喜叹道! 却不知道鸟人的目光正惊喜的落在自己脸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鸟人已经闪落在了她身前,而且很‘友好’的微笑望着她。不过,路乐乐的眼神却是悲伤的,因为鸟人的爪子整用力的掐着她细小的脖子,几乎下一秒,她能遇见自己的头颅嘎嘣一声,从脖子上滚落。 “啧啧。这天下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娃娃。”鸟人像看到了发现了宝贝一样惊叹了起来,冷灰色的眸子毫不忌讳的打量起路乐乐来,甚至有些轻浮。 嗯,据说,鸟人都不是好鸟。这个是无助之际,路乐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珈蓝!”银发男子唤道,声音低沉,却让叫珈蓝的人突然颤栗了一下,慌 忙收回险些将路乐乐掐死的鸟爪。 “鬼姬殿下。您是在哪里发现如此漂亮的精致的娃娃!可否送给珈蓝?”目光依旧赤裸裸落在路乐乐脸上,这个叫珈蓝的人不仅面容分不清性别,就连声音也男女不分,听得路乐乐全身寒意阵阵。 “你要来做什么?”妖瞳冷眼扫过珈蓝,鬼姬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想放干她的血,把她做成人偶娃娃!你看,这眼睛,漂亮的像宝石,这鼻子,这小嘴儿……她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娃娃。”珈蓝捂嘴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将要得手的娃娃特别的满意。 而听了这番话的路乐乐早就惊得全身僵硬和木偶无异。如果珈蓝做出来的木偶娃娃有表情,此刻一定是路乐乐脸上那——杯具的欲哭无泪。 鸟人,果真不是好鸟! 第十四章 似乎预知了自己的死亡,路乐乐悲凄的底下头,开始用回忆自己的过往人生,那一刻她猛然发现,自己如此的悲剧,就是因为那个银针! “珈蓝,她不是娃娃。她是一位新娘。”鬼姬俯身,秀美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路乐乐的红裙,金瞳眼底浮起妖邪的光芒,“而且,你也无法将她做成人偶。” “为何?”珈蓝慌忙问道。 “因为,本宫刚刚看了她的眼睛。她的心里,干净如一张白纸,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仇恨,看不到贪婪、看不到嫉妒,甚至看不到欲。你说,你那什么给她交换愿意让她将灵魂卖给本宫,然后再给你做成人偶。” “而且,她心里竟然还有‘善’,和执著。” 欲哭无泪的路乐乐正在回顾自己的过往,听到执着这个的词,心里就开始滴血。是啊,她是够执著,针灸考试,因为高度近视和紧张,她挂掉六次,然后执著的残参加第七次会考,结果,被雷劈死。 如果她不执著,有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然后被做成人偶呢? 于此,她总结,执著非好事。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珈蓝惊呼出声,“那怎么办?要不 第 6 部分 ,直接杀了她,做成骷髅?可是,这么漂亮的新娘,真是可惜了。” 某人黑线(那个鸟人珈蓝,你还是把我做成人偶吧,那骷髅实在是太丑了。) “不信吗?本宫试给你看!”金瞳里的邪气突然蔓延至唇角,鬼姬一俯身,扣住路乐乐的腰际,低头稳住了她的唇。 “呜!”对着突来的动作,路乐乐先是一愣,随即被他唇齿间带来的冰凉吓得一个冷战,也猛的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路乐乐竟然被人非礼了! “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然而在他冰凉的怀抱里却动不了分毫,甚至一张嘴,就被他冰凉而柔软的唇舌入侵,不过在气愤和无助的尽头,她做出了反击的动作——咬他的舌头。 意识到她的反抗,鬼姬终于放开了她,然而笑容却仍旧邪魅,“珈蓝,看见了吗?她不会沉溺,因为她的心干净!” 哼!简直是胡言乱语,路乐乐愤怒的盯着身前的银发男子,原先的苍白的脸如今已经被气得通红。就算花葬礼的身体不再是处子,然而她路乐乐精神上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新娘?”见路乐乐鼓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鬼姬忍不住突然笑出来,道“然后让珈蓝送你回去。” 汗啊!这个人明知道是别人的新娘,竟然还敢去非礼,真是……可恶!纵然心里有气,此时她处在下方,还要考虑到轻歌的安全,唯有咽下这口气,道,“正王府,泱未然。” “泱未然?” “泱未然。”鬼姬和珈蓝同时唤出这个名字,语气中都难掩惊讶,特别的鬼姬,那金色的妖瞳慢慢聚集起杀意,而嘴角笑意也渐渐的冷去,“是那呆在南疆七年的质子——泱国第七王爷泱未然吗?” 第十五章 “嗯。”路乐乐点了点头。 “这样的啊!那美丽的新娘,今晚,你会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顺便祝福你,希望你尽情享受你属于你那短暂的幸福。”修长的手臂再度紧紧的将红衣女孩儿搂在怀里,银色的头发紧紧的包裹着她,遮住了她娇艳的绯红红裙,霎那间,手臂悠的用力,怀中的女子身子往后一仰,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将女孩儿轻轻的松开,他的目光温柔的落在她看似熟睡的脸上,随即,低头,吻向她的眉心——这是‘祝福’的礼节。然而,在碰触到她眉心的一瞬,心里像是受到什么蛊惑,那妖娆的薄唇竟覆落在了她温热的双唇上,细细 轻吻,像品尝人间美味一般细致。 “殿下……”这突来的一幕,让珈蓝吓得忙后腿一步,然而,却不敢出声阻止。 许久,鬼姬将红衣女孩儿放在草地上,起身对珈蓝说,“你随本宫回去,让幻影送她回去。这也算是本宫送给泱未然的见面礼吧。” “殿下。”珈蓝回头看着带着路乐乐和轻歌远去的幻影,脸上有一丝不解。 “珈蓝,你今天怎么了?”他回头看向珈蓝,邪美的脸上那双金瞳微微眯着,上下打量着珈蓝,半响,突然轻笑道,“珈蓝啊,一千年了,本宫今日才发现,你怎么还没有性别啊。” 作为灵鸟,天生就是没有性别的,唯有当它们长大喜欢上了一个人,才会因为对方而决定自己的男性还是女性。而一千年了,珈蓝还是不男不女。 珈蓝脸色有些尴尬,哂笑道,“殿下,珈蓝之所以没有性别,那是因为陪了您一千年啊。”这个一千年来,殿下的名字都是让人畏惧的,然而,又有几人能知道这成为禁忌之名的鬼姬——姬魅夜却拥有倾国的姿色呢。 “呵,珈蓝,本宫想,你若真变身,一定是个男子!” “殿下何以此说?” “因为女人不会这么油嘴滑舌。”姬魅夜仰起头,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的浮动,白袍上的曼莎朱华妖娆盛开,“今夜是新月!还有十五日,便是预言中的那个月圆之日,传说,‘她’会从很遥远的时空而来!你说,本宫能遇见‘她’吗?”他回眸看向珈蓝,眼底浮起一丝哀伤。 “殿下!您一定能遇到‘她’的。因为,泱未然也从南疆回来了,而且一切都如预言中的一样,他会在回来的时候娶一位‘新娘’,而那位‘新娘’便是他一生的劫!”说道新娘两个字,珈蓝冷灰色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光亮——那位漂亮的傀儡娃娃,那个一看到就忍不住想放了她的血的娃娃,真是漂亮可爱啊。 紧抿的唇,不由的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珈蓝抬起头,小声道,“殿下,珈蓝可否冒昧的问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今晚那个新娘不是泱未然命定的‘劫难’,殿下您会不会将她留下来?” “为何这么问?”姬魅夜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因为殿下,您吻了她。而且,吻了两次,还封了她的记忆。” “什么?!本宫吻了她?!本宫何时吻了她?”姬魅夜脱口惊呼,金瞳中 露出一丝震惊。随即看到珈蓝嘴角的笑意,声音顿时一变,冷声道,“这世间,本宫只会吻一个人,难道你忘记了吗?!”语气中有一种让人畏惧的凌厉。 说完,转身甩袖而去,白色的长袍风一样轻盈的从草地上飘过,流水般没有任何阻碍,天空死灵魂的光芒如珍珠般明亮,然而草地上却没有鬼姬的影子。 是的,他没有影子。 第16章 陡然升起的杀气仍旧没有散去,珈蓝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又无意中触怒了殿下最忌讳的东西。 可是,明明吻了那个女子,却又为何不承认呢?那样惊愕的神情,都让珈蓝错以为刚才他看错了,甚至以为鬼姬殿下并没有吻她。 ------------- 路乐乐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无数张好奇的脸在头顶晃来晃去,见她醒来还不时的发出唏嘘声。 挣扎着爬起来,路乐乐竟然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和轻歌正仰躺在大街上,正被一群提着菜篮子的大妈级人物围观。 “让开,让开!”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女人推开人群走到路乐乐身前,捏着声音说,“哪来个姑娘,竟然敢睡在正王府的大门上!” 正王府?路乐乐大喜,忙将轻歌扶起来,道,“这里真的是正王府吗?” “当然!”中年女人指了指头顶那是三个金灿灿的字,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你哪里来的?还不快走,今日王府正办喜事,别在这里晦气。” 路乐乐回头看了看轻歌,心里大喜,感情自己的小受夫君还在等着自己呢。 “您一定是莫管家吧。这位便是王妃——花葬礼。礼车在路上遇到了些问题,所以晚来了。”轻歌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严有大宫女的风范。 “嗤……” “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啧啧……” 没想到轻歌话刚说完,那些好奇打量着路乐乐的阿姨们顿时做出轻视还外加鄙夷的眼神。 “哦!是你啊?”莫管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转身对王府大喊,“可以拜堂了,王妃来了。” 那平淡的口气,还不如迎客的店小二,人家至少会吆喝,“来咯,客官请坐。” 而那位莫管家,只是转身摇着屁股自个人先进了王府大门,完全忽视了那一脸愕然的新娘——路乐乐同学。 “娘娘,还是先进去拜堂吧。”轻歌拉住路乐乐叹了一声,便朝王府里面走。 “难道古代就是这样结婚的?连迎亲的都没有?”路乐乐在走近那豪华的正王府,看见那些低头做着事情,见她进来头也没有抬的下人,不禁惊呼出声。 好歹,之前也是贵妃,虽然说被打入冷宫,但是,至少现在身份也不低,就算对方是人人皆知的短袖王爷,她怎么是一个王妃啊。 “轻歌,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结婚啊,你看,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路乐乐心里没由的升起一种不安,突然想起那狗皇帝在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在你被杖弊于集市之前,泱未然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有!娘娘,这王府上下到都挂满了婚庆的红袖和喜字。”轻歌小声安慰道。 路乐乐刚要抬头,就看见那莫管家又扭着腰走了出来,催促道,“王妃,吉时到了。” 路乐乐一听,赶紧快步走近大堂,此时,她非常好奇传说中的那位小受夫君。漫画中的小受,都是温柔可人,眉眼举止处处有风情,相比狗皇帝如此俊美,那小受夫君也好看到不行吧。 只是,路乐乐的脚跨进门槛的那一瞬,她的脸色顿时变了,而且非常难开,白里透着青——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 第十七章 用上好红绸装璜的华丽正王府大厅,两排红色的桃木椅子上依稀坐着冷眼相看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人,高堂两个位置空无一人,而环扫四周,在这些人里面,并没有看见穿着红色袍子,头戴金冠的新郎,唯有一只系着大红花低头啄米的大公鸡! “拜堂了。”莫管家吩咐了一声,一个男子慌忙上去,公鸡抱在怀里。 见到这个情景,连旁边见过世面的轻歌都惊得抽了一口气,不过,此时的路乐乐脸到是平静了下来,甚至,嘴角还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此时她藏在袖中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吱作响了吧。 “王妃,快拜堂了,过了吉时不好。”见路乐乐站在门口不动,管家又催促道。 “拜堂?拜什么堂?”路乐乐手臂一环,扬起下颚冷眼看着莫管家。 “今日是王妃和王爷的良辰吉日,莫非王妃忘记了。” “记得,我当然记得。”路乐乐笑了笑,抬起脚渡步走进大厅。从醒来之后就备受泱莫辰的折磨,还被当做礼物送给自己的弟弟,一路又被追杀,最后莫名的还躺在王府 门口,竟然受到的就是这样的待遇。 她路乐乐怎么会忘记呢——和一直公鸡拜堂! “那就请王妃赶快吧。” “既然拜堂,那就要把新郎给请出来啊。”路乐乐话一落,大厅里的人就捂着笑了起来,似乎料定路乐乐会这样问。 “今日王爷不舒服,就以这只公鸡……” “啊!我懂了。”没等莫管家说完,路乐乐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看来,莫管家的意思就是说,你家王爷,泱未然就是一只鸡了,所以今天我才会和一只公鸡拜堂。” “奴婢并没有此意。”莫管家那胖乎乎的脸露出一丝尴尬,慌忙解释道,“今日王爷有事在身,就请王妃委屈一下,先拜堂再说。” 委屈?路乐乐脸上笑意更浓了,心想,这应该不是委屈,是羞辱吧。 “既然王爷他有事,那就等他空了再拜堂吧。”说着,路乐乐招呼轻歌过来,翘着二郎腿舒适的坐在宾客椅子上,而且毫不客气的吃起摆在旁边的点心。 到是众人,被她此刻闲淡的表情给愣住了,面面相觑,就连做好万全准备应付她的莫管家都一时拿不出主意。他们想到过很多种情况,哭诉,转身回宫,发脾气,就没有想到她会翘着二郎腿一脸享受的吃东西。 “王妃,王爷说今日您必须得拜堂。”深吸一口气,莫管家上前行了一个礼,只得把正主儿给搬出来。 秀气的眉微微一挑,果然让她猜中,这就是那万年小受的主意。 “你的意思就是王爷不来,我也得和那只公鸡拜堂了?那这样吧,你们去给你们忙碌的王爷稍信,问他,如果这只公鸡真能代表他,那我没有任何意义,即可拜堂。” 和鸡拜堂,与代表王爷的‘鸡’拜堂,这两者之间有天壤的差别。 据说,有些小受有极强的嫉妒心,一来就想羞辱她,给她一个下马威,能看得出,泱未然属于这一类。 只是……回顾这一个多月来的非人折磨,还有这些下人不屑而轻视的眼神,路乐乐突然明白一个自古不变的道理,弱者受人欺,强者人人惧,更可况是这个年代。若一来,就让这些下人给压下去,以后的日子,除非她不想活了。 大厅里气氛一度凝结起来,先前还嗤笑的人此刻都安静的底下头,偷偷的打量着品茶吃东西的路乐乐。 “听说,本王的王妃,非得要等本王来才会拜堂?” 第十八章 这个声音,带着点讥笑之意,然而嗓音异常的干净,甚至能远远的听出一丝婉柔之气。 终于肯出来了。路乐乐放下杯子,回头朝声音的来源——大厅门口看去。刺目的阳光下,一群人簇拥而来,而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材修长身穿藕荷色华袍的男子,银白色的靴子,玉带镶金,一身华贵。 众人见到进来的男子,都颔首垂臂恭谨的站在一边,见此,出于礼貌,路乐乐也起身笑吟吟的走了上去。 不过,在看清男子的面容之后,路乐乐顿时瞪大了眼睛,此男子面目清冷,轮廓深邃,剑眉入鬓,眉宇间有一种蓬勃而出的阳刚之气。 咦?!不是说是万年小受吗?为何这刚毅的脸,这宽厚的肩,怎么看,怎么看,都像足了小攻?没有丝毫小受气息啊。难道传言有误,她的夫君是小攻! 看到路乐乐如此赤裸裸的打量着自己,男子脸上仍旧没有多少表情!这个,可让路乐乐有些上火 “王爷,您可真是大忙人啊!拜堂都抽不出时间,还要用一只‘鸡’来替代您老啊!害得臣妾误以为,王爷就是一只‘鸡’呢!”路乐乐仰起脸,眉眼弯弯,也学着泱未然那似笑非笑的语调道。 “嗤!”路乐乐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连眼前的男子听了此话,脸色瞬间由古铜变成烟熏色。 半响,男子清了清嗓子,低头道,“王妃,您认错人了。王爷还在后面。” 哄!路乐乐好似再度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在同时,门口又传来一声娇笑。 “哎呦呦,这里面可是怎么回事呢?”伴着笑声,路乐乐终于看见,一身冰蓝袍子的泱未然,不然纤尘,掩嘴含笑,形如扶风的翩然而来。 冰蓝色的袍子衬得他的身材纤长而消瘦,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柔感,墨色的长发并没有绾起,而是随意的搭在肩头,露出一张线条柔和的容颜,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顾盼生辉——这是一张清美之极的面容,仿如水中花一样清美的 第 7 部分 有些不真实。 那一刻,路乐乐承认了,自己的心跳停止跳动了十拍,而第十一拍是在泱未然那‘灼热’的目光投来的时候,突然复活了。 万年小受的魅力果然是不同非凡的,就连她这个铁铮铮的女人都被震撼了,所以,注意到泱未然那停留在她脸上不到一秒的目光时,路乐乐杯具的失落了一下。 “羽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泱未然轻声问道。 “回王爷,刚才王妃误将属下认作为王爷了。” “哦?”泱未然语气中有一丝不易擦觉的惊讶,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然后回头看向路乐乐,“王妃,难道,你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了吗?” “那个……眼花了。”路乐乐一脸尴尬,睨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羽见,心里诅咒,没事充什么boss,还摆出一副我是王爷的拽样子,是谁都会这样以为了。 然而对上泱未然的目光时,路乐乐呆了一下。刚才,也就是一瞬间,她明明在他笑意之下看到另外一种目光——冰凉的足以让人畏惧的。 第十九章 那王妃现在可有将你的夫君看清?”泱未然扬起隽秀的眉,身体微微一倾,凑近路乐乐的脸庞,笑吟吟的问道。 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那双眼睛,冰蓝色瞳孔,宛若白云下寂静的海,宁静而深邃,倒影着自己微微涨红的脸,此刻,她觉得呼吸稍有停滞,甚至片刻失神。 “王妃这般瞧着本王,看来是真的不认得了啊。”泱未然叹息一声,冰蓝色的眼底泛起一丝冷意,“昔日的贵妃娘娘,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那一声讥讽的贵妃娘娘猛的将路乐乐拉回现实,逐而意识到了泱未然对自己的轻蔑和嘲弄,以及刚才自己的失态。 看来,这位美丽的小受王爷是非常非常的不欢迎她这位挂名王妃,而且,从他的眼神和口气,估计他心里也是轻蔑像她这种二嫁的女子吧。 掩饰着那莫名的酸涩,路乐乐笑道,“呵呵……臣妾没有忘记。臣妾如此看着王爷,只是惊叹,几年不见,王爷真的如传言所说长得是越发的秀美和阴柔了。若不是王爷两个字,我会以为是漂亮的姐姐站在身前。” 从泱未然的话来判断,他们两人应该算是旧识了。 “是吗?”泱未然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喃喃道,“没忘记就好,没忘记就好啊。”说完,缓缓的走近大厅里面 ,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指着那只公鸡,对路乐乐说,“既然本王来了,那王妃就赶紧和它成亲吧。” “什么?”路乐乐惊呼,“为何还要同这只公鸡拜堂,王爷你已经在这里了,难道非得逼着让臣妾认为那只鸡就是你吗?” “那是你的想法!”泱未然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是,今天你就得和这只鸡拜堂!” “凭什么?”路乐乐怒视着他,抑制着自己想冲上去抽这个死小受的冲动。 “凭什么?呵呵。”泱未然冷冷一笑,掀起细眸看向路乐乐,“因为,你只配和‘鸡’拜堂!因为你们是同类。” “你……”这一次,路乐乐想也没想,顺手抓起旁白的椅子,举起来就要扔过去,然而却被眼疾手快的轻歌给及时制止了。 “娘娘,此时不可闹大。”轻歌小声的说道。 握着凳子的手在发抖,就连路乐乐都不清楚此时为何如此大的反应,从一开始受到泱莫辰的羞辱和折磨,到追杀,到被冷落,她顶多就是默默的忍受,甚至在看到这只公鸡的时候也不过是片刻愤怒,因为这样的羞辱相比起冷宫那种饥寒交迫和**的疼痛,算不了什么。 然而,此刻亲自听到泱未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心中涌出来的心痛,失落和愤怒,如此的清晰,如此深刻,几乎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甚至眼角有什么滚烫而不争气的东西想要涌出来…… “如果非要这样成亲,那臣妾有一个请求。”路乐乐放下凳子,望着上方那清美无比的男子,道,“将这只鸡换成鸭吧。” 泱未然修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这七年不见的女子,看着这张仍旧觉得熟悉无比的脸,忽而一笑,有些涩,“为何?” 如果是七年前,他应该能猜出她的想法吧。然而,时间再也回不到七年了,也无法定格在七年前。 堂中的女子,仰起娇俏的娃娃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我觉得鸭更能代表王爷。” 第二十章 “花葬礼!”唇边掀起的哂笑微微凝注,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泱未然蓝色的眼底掠过一道寒光,隧而继续笑道,“本王,允你。” “多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父母。” 整个过程,路乐乐都相当的配合,白瓷 的皮肤上,大眼睛显得有些淡漠,就连离她最近的轻歌都看不出她此时内心的想法。 而最让轻歌疑惑的一直坐在位置上的泱未然,从换鸭子开始,他至始至终就没有抬眼看向路乐乐这边,而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密长的睫毛轻轻的垂下,在他清美的脸上透出两道易碎的影子。 这两个人?还真是奇怪。然而这不是她的职责,她的职责是在于花葬礼和鬼姬之间。 “送王妃回房。气氛极其怪异,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莫管家生怕再出什么事端,忙让人送路乐乐下去。 “等等。”泱未然懒懒的开口了,“你们都退下,本王还有话要对王妃说。” “王爷有什么事就赶紧吩咐吧,臣妾有些累了。”偌大的大厅此时就剩下了两个人,路乐乐抬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的说道。 “刚才,王妃是真的没有认出本王来吗?还是假装认不出来?”泱未然看向路乐乐,嘴角仍旧挂着那抹至始至终都为变过的泱氏浅笑。 “臣妾并不是很明白的王爷的意思。” “是吗?你本王问你,本王的名字叫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 “泱未然。”想也没想,路乐乐脱口而出。 见路乐乐没有一丝迟疑,答得如此之快,泱未然的脸色瞬间苍白,嘴角扬得更高,“看来,王妃真的是贵人多往事啊,竟然连本王的名字都忘记了?难道你不记得,本王并非这个名字吗?” “不是这个名字?”路乐乐一愣道,“不会啊,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就叫泱未然啊。”话一出口,路乐乐慌忙抬起右手捂住嘴,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 “呵呵呵。”这一次,泱未然终于笑出了声,然而眼神冰凉的骇然,“王妃不仅忘记了本王的名字,还忘记了很多东西啊。忘记了自己最怕的动物就是那绿头扁嘴鸭了,甚至也忘记了,自己做任何事情,都习惯用左手,而非右手。” 什么?花葬礼怕鸭子,还是左撇子?路乐乐慌忙放下捂着自己嘴的右手,笑了笑,“王爷您是想多了。时过境迁,这讨厌的事物,和习惯性的东西也会慢慢的改变的。讨厌的会喜欢,喜欢的会讨厌,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好一个时过境迁,好一个喜欢的会讨厌,好一个平常的事情。”泱未然起身,走进路乐乐,低头俯瞰着她,冷笑道,“王妃!本王但愿你只是变了,而不是忘记了!因为有些事情,不准忘 记。”那最后一句,语气中的霸道和凛冽,听得路乐乐心里猛的颤了一下。 是的,她是忘记了,她只有路乐乐的记忆,怎么会用从前花葬礼的记忆呢? “好了!王妃先下去准备吧,要知道,今天可是我们新婚的日子,洞房花烛夜这道程序,我们也不能忘记的。” 第二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路乐乐忍不住想笑,目光游离的打量起身前这张清美的脸,心里还真是好奇,和一个零号会洞出给什么房事来。 反正,之前她还抱有小小的或许能改造零号的希望,此刻已经完全破灭了。 甚至,能在这地处偏远,居于冥山之下的正王府好好活上半年已经不错了。 此刻,也入了王府,堂也拜了,昔日的贵妃娘娘落成不受宠不被待见的正王妃,而花家还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吗? 走出大厅的时候,轻歌正安静的站在红漆柱子前,初夏的槐花从天空飘落,洒在万紫千红的院子里,然而一切路乐乐却觉得凄凉无比。 目光瞥见远处站着的一群男子,他们身著统一的绛红色的袍子,头发整齐的绾起来,面容俊美,看到路乐乐出来,都同时笑了起来——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泱未然的男宠。 这比皇宫小不了多少的正王府,除了莫管家,几乎就是男丁。 泱莫辰是后宫佳丽三千,这泱未然是后院男宠三千,谁也差谁啊! “轻歌,我们先回房,将你的伤口处理一下。”轻歌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略带稚气的脸庞,只觉得,这和传说中的贵妃娘娘完全不一样。 泱国大历五年,花葬礼直接被皇上钦点入宫,凭借那张干净漂亮的脸,当即跻身贵妃之位,被皇帝捧在手心一样宠爱。然而长得如娃娃般纯洁的贵妃娘娘,却不爱言辞,性格异常冷漠,却攻于心计和手段,曾在和她发生过冲突的后妃几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而且据说对手下的宫女也极其严厉苛刻。 然而一路上看到的却并非这样,她健谈,爱笑,而且问题一大堆,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些禁卫军,甚至背着她逃跑,以至于最后遇到了鬼姬。 鬼姬?轻歌手突然一抖,脸色顿时苍白,忙看向路乐乐,发现那块玉佩藏得很好,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然而,花清语哪里该如何交代?她潜伏在路乐乐身边,目的就是要将她送到鬼姬身边,然而,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府。 夜幕落下,回廊处灯笼摇曳,一弯月牙已挂上天空,一抹黑影跃上屋顶,然后消失在暗处。 “羽见,看清了吗?”泱未然站在灯笼下面,脸色忽明忽暗。 “回王爷,那是王妃身边的侍女——轻歌。” “好!”灯笼下,他薄唇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泱莫辰,这便是你送给我回大泱的‘礼物’?既然这样,那我不好好‘享受’还真是白费了你一番苦心。羽见。”泱未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男子,温婉的笑道,“今晚可是本王和‘王妃’的新婚夜,你现在去把我送给她的见面礼带来。” “王爷,您真要这么做?”羽见不安的问道。 “这个不过是见面礼而已,以后还有的是。花葬礼当初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她就该料到有今天!”泱未然向前跨出一步,走下石阶,朝婚房走去,淡蓝色的袍子在月光下显得若隐若无。 第二十二章 路乐乐趴在床上睡得正酣,突然觉得头上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恍惚的睁开眼,便对上一张笑得极其妖-媚的脸。 “泱未然,你来干什么?”一时间,忘记了礼节,路乐乐抱起被子滚到床铺里面,警惕的瞪着挂着诡异笑容的泱未然。 “咦?”泱未然手里拿着两只杯子,凑近路乐乐,笑嘻嘻道,“难道王妃忘记了,今晚可是我们俩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 “谁和你洞房啊?你一个零号,动也动不起来!”被吵醒的路乐乐一脸不耐烦,她生平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睡觉不好。 “零号?”泱未然娟秀的眉不由的拧了起来,“王妃,什么是零号?” “零号就是被男人压在下面的那个!”路乐乐睨了泱未然,突然发现他脸色变了,蓝色的眼底渐渐的涌起冷意,忙讪笑的改口道,“王爷,您不是喜欢男人吗?这个洞房就算了吧。别浪费您的时间了。” “浪费时间?!”泱未然突然抓住路乐乐的手腕,拖至自己身前,逐而俯身欺压而上,顺势捏着她的下巴,厉声道,“是浪费本王的时间,还浪费花葬礼你的时间?” 这一刻,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清美男子,完全不见了白日的优雅和娇弱,他苍白秀美的手指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似乎一用力就会捏碎,而那双眼睛,不再是如海的宁静,而是焚烧的怒火! “如果王妃嫌弃浪费时间,那本王今晚可以‘快’点!” “快点?” 下巴被捏得生疼,路乐乐有些疑惑,试图挣扎脱离这个不适合她的‘欺压’姿势,却听到泱未然低头在她耳边呵气道,“花葬礼,七年不见,没想到,一见面竟然是我们的花烛夜!时过境迁,命运竟然如此安排,你说,我们是不是快点享受这‘良辰美景呢?’” 说着,突然抬起路乐乐的下巴,将杯子的里酒强行灌入她的唇里。 “泱未然,你给我喝的什么?咳咳咳……”辛辣的酒沿着喉咙灌入体力,没有丝毫甘甜和醇香,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难受,身体发热,面部酡红,手脚发软,而且口干舌燥,心里突然空寂难耐。 看着路乐乐难受的趴在床上,原本瓷白的脸上泛起酒色的酡红,就连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也浮上一层迷离的氤氲,一旁的泱未然笑得一脸狡黠,柔声道,“哎呦!王妃,本王往了告诉你,这个不是百年花雕,而是催情的媚药。”说着,秀美的手指还暧昧的游走在路乐乐滚烫的脸上,甚至移向她的微微常开的领口。 “媚药?”路乐乐大惊,啪的用力打开泱未然的手,吃力的翻下床,跌跌撞撞的冲向桌子,拿起茶杯就往嘴里倒,然而,冰凉的苦涩的茶水丝毫不能消除身体的灼热,反而让她心里烦躁不安,觉得身上仅有的几件单衣都缠着她,让她难以呼吸,想要一一撕碎的冲动。 然而,看着靠在床边,望着自己笑得得意的泱未然,路乐乐用力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不能脱! “王妃,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本王帮你脱衣服?” “泱未然,你这个混蛋!”颤抖道声音,却是倔强的口气,路乐乐紧咬着唇,抑制着那要吞噬她理智的灼热,“把解药给我!” 第二十三章 “解药吗?”泱未然扬起漂亮的下颚,轻启薄唇,将一粒白色的药丸放入自己嘴里,舌头舔过唇角,朝路乐乐勾了勾手指,媚笑道,“过来,到这里来,本王给你解药。” “哄……”那柔美的勾指动作,是纯粹的勾-引,让路乐乐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第 8 部分 ,直望着床上那美得不可思议的人不敢眨眼睛,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魂儿的嫖-客,遇到了了一位千娇百媚,又风情万种的妓-女,不可自主。 呼吸越加的急促,双腿无力又酥软,然而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走进床上那望着自己微笑的清美男子,心里的渴望像突然翻腾的大海,理智已经如溺水的人一样渐渐消失。 那样的渴望,让她忍不住向他伸出手,像奴隶祈求主人的大赦似的。几乎就要在彻底堕落的时候,那湛蓝色眸子底下流露出的轻蔑和讥笑,嘲弄还有深深的厌恶,让她浑身一颤。是的,怎么给忘记了呢?一进门就开始相反设法羞辱她的男人,会如此好心? “泱未然,难道你就是这样勾-引你的男宠的吗?”苍白的唇角轻轻勾起,路乐乐看似迷离的眼底,却有一种坚决,而那伸向泱未然祈求帮助的手也慢慢捏紧,收了回去,逐而转身,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 “站住!”床榻上的人,宛若疾风一样掠起,揪住路乐乐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碧蓝色的眸子寒意猛的加深,“花葬礼,你刚才说什么?给本王重复一遍!” 手下的人,身形娇小,颤抖的身体若不是被他揪住头发,估计已经倒在地上,然而,她却倔强的仰起头,盯着他,毫不畏惧的一字一顿道,“我说,你那一招是勾引你的男宠的,不要用在我的身上!我,不是你的玩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房间里响起,路乐乐只觉的天旋地转,脸上如火烧一样疼痛,嘴角溢出铁锈的味道,然而,她却仍旧扬起下颚,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目光一瞬不瞬的迎上泱未然暴露的脸庞,还有他眼中那难以描述的憎恨和一闪而过的痛楚。 她笑,是因为身体的疼痛,只会让她在意识上清晰一分。 “花葬礼!你应该求我,求我给你解药,求我满足你!不然,这媚药会让你七窍流血而死!”泱未然揪着她的头发,往上一提,迫使她贴的自己更紧,那一刻,路乐乐感觉头发和头皮分离所渗出的鲜血沿着自己的额头流下。 “呵呵……”她笑出了声,“泱未然,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媚药不过是一时的催情,促使身体血液过速流动,意识迷幻,却不足以死亡。”真搞笑,她可是学医的。 “这可不见得?”泱未然目光一冷,手覆上了她胸脯,扯掉了她第一件衣衫,肆笑道,“如果我脱完你的衣服,不停的抚摸你,你还能如此坦然的,冷静的说出这 些话吗?” “泱未然,你王八蛋!放开我,不要碰我!”彻底的失去理智般,路乐乐失声尖叫,身体不停的扭动以躲开泱未然,而头皮却只会因为这样的反抗,伤得更厉害。 第二十四章 “不要碰你?呵呵呵。”泱未然低笑出声,眼底的讥笑之意犹如燃烧的烈火,灼痛了路乐乐,“是的!本王本不该碰你,像你这样肮脏的女人,也没有资格让本王碰你!”说着,用力一推,将路乐乐丢在床榻之上,转身看向门口,厉声道,“羽见,将本王送给王妃的礼物带进来。” 羽见的声音有些低沉,随即,门被打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路乐乐抬头看向门口,便看见走进来十几个男子,个个面容俊美,然而含笑间却有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轻佻。想起来了,这不是白天看到的泱未然的男宠吗? 路乐乐趴在床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咬牙看向再度逼近自己的泱未然,眼中充满了敌意。 对路乐乐的目光,泱未然似乎不再觉得意外,只是笑着指着前面的男子道,“花葬礼,你不要本王碰你,本王也不屑于碰你。不过,夫妻一场,看你被这药折磨得如此痛苦,本王也于心不忍。你看,本王给你带了十个男人,应该能满足了你了吧……” “泱未然!”路乐乐厉声打断他,一双墨色水眸因为愤怒和药物而充满了血丝,发白的唇上落下了一排牙印,“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生,要我死,直接说了是!不要给我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泱莫辰要帐毙她,花家的人追杀他,泱未然也折磨她……呵呵呵……她难道怕死吗? “呵!”这下,泱未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逐而掩嘴轻笑,眉眼闪烁,“原来我还不知道王妃是贞洁烈女啊!要你生,要你死,可惜,本王都不要!本王要的是,生不如死。” “据说你刚入宫的泱莫辰对你的宠幸有加,曾连续七日居于你的寝宫,淫乐无度,为何此时就假装贞女了呢?本王可是调查了一番,才为王妃准备了如此大礼,你若是回绝了,岂不是不给本王面子。” 睨了一眼那些男宠,路乐乐轻笑,“泱未然,你要我生不如死。那你给我一个生不如死的理由啊!”苍白的手,悄然的摸向头顶,探寻着那几根固定发髻的细针,夹在指缝间。 “理由就是,你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东西。在大厅本王就警告过你,只须改变,不可忘记!而你,花葬礼,已经 忘得一干二净了。”说着,泱未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些男宠上去。 “不要过来。”惊恐的望着那些男人,路乐乐不停的挥动着手臂,也因为药效的发作险些握不住藏在手心的发针,“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过来,我不会客气的。” “好好的伺候王妃,不然,谁也别想竖着走出!”泱未然侧身做到桌子前,悠闲的倒了一杯茶。 “泱未然,我发誓和你没完!”凄然的哭叫,和衣服的撕扯声中,传来路乐乐的咒骂。 倒水的手停滞了一下,蓝色的眼底似有什么涌起,然而他却并没有阻止,只是垂眉,像是不愿意看清接下来要发生第一幕似的,“谁允许你忘记了!。” 第二十五章 “是的,我忘记了!我就是忘记了,什么狗屁都不记得了!” 那无助的哭泣声,突然尖锐起来,泱未然还没有抬头,便听得羽见一声惊呼,随即是那些男宠发出的凄厉惨叫,和痛苦的呻-吟。 “王妃……”羽见率先冲上去,想要阻止,然而却已路乐乐衣不遮体的跪在一堆男人中,那张娃娃般清纯无邪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让人寒颤的冷笑,而她苍白的手指上,竟然握着几根尖细的发针,几乎每一根上都滴着艳红的鲜血,在琉璃光下,发出灼人的光芒。 “你!”再看倒在她身边那些男宠,个个面露痛苦之色,身体蜷曲,紧紧的捂住**,依稀间,似有红色从他们手缝隙间溢了出来。 这突来的变故,让泱未然和羽见一时反应不过来,事实上,他们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羽见冲上前,将一个跌落在地上的男宠扶起来,拉开他的手,竟然看见男宠那里溢满了鲜血。 十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她路乐乐永生记得泱未然送给她的这个大礼,而她,自然应当回敬一个更大的礼。 在曲谷和气冲两个穴位之间还有一个一直不被人发现的穴位,针刺其中,入三分,可制欲,然而,针入七分,再强行拔出,就会血喷,并且永远举不起来。 曾因为高度精神和紧张,她连续落考六次,但是谁知道为了第七次考试,就为精准度她练习了多少个通宵。对付这几个人,用了二十秒钟! “花葬礼,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半响,泱未然才艰难开口问道。 “呵呵……心疼了吗?”路乐乐捡起一件衣服裹着自己的身体,笑了起来,明晃晃的灯光下, 那双像婴儿般干净清澈的大眼睛里寒光闪闪,“抱歉了。我刚刚不小心废了你的男宠。”淡漠的话语间,她手里的针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位。 泱未然愣愣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墨色的头发完全散落,裹着她娇小的身体,露出那精致而稚气的脸庞,若不是她眼中的寒光,和嘴角的轻笑,他一定会误以为那是店铺中摆放的瓷器娃娃。 变了,真的是变了!他在她身上早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眼神,表情,语气!她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花葬礼……”他咬牙,袖中的拳头咯咯作响。 “泱未然。我也是那句话,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但是,你若想我生不如死,若想折磨我,羞辱我,想要我向你低头,门都没有!”路乐乐将发针上的血在衣服上擦干,然后若无其事的插在头发上,继续道,“我还偏要在你面前活得好好的!还有!” 此时,路乐乐顿了一下,用宣布的口气道,“我就是什么都忘记了!而且是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消瘦的身影晃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苍白,蹲在一旁的羽见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起身刚唤了一声,“王爷。”便感到泱未然的身影闪电掠过,奔向路乐乐。 而也预感到这一切的路乐乐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胆怯之意,举起最后一根藏在指缝间的针,毫不客气的朝逼近的泱未然扎去。 第二十六章 眼前闪过一丝银光,泱未然身形微微一滞,随即飞快的侧身,用力的扣住路乐乐的手腕,然而那根银色发针却依旧飞扑而来。 “唔。” “唔。” 床榻之上,同时发出两声低沉的闷哼。路乐乐的手腕死死的被泱未然扣住,脸色顿时变青,那力道,足以痛得让她昏厥。而泱未然似乎神色也不好看,尽管压制住了路乐乐,他自己身子却往后退一步,发白的脸上竟有些许汗珠,胸口处,还有细微的隐痛。 低头一看,一只珍珠发针刚好插在他胸口的上方,淡蓝色的袍子隐隐见血,刚才若不是他眼疾躲得快,这跟针无疑是插在了他心脏处。 想到此处,泱未然扣住路乐乐的手瞬间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竟然敢下手伤本王!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一针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你会当场毙命。”她迎着他惊骇的目光,冷静的说道。 “你竟然知道?”他声音不由的颤抖了一 下,“你竟然知道,还敢对本王下手?花葬礼!” 她是存心要他的命,那冰凉的眼神,那疾飞而下的银针,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犯人!是你先对我下手的。”她不是狡辩,她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抬眼看了看被渐渐抬下去的男宠,看着那些流了一低的鲜血,再低头看着自己胸膛的伤,泱未然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花葬礼,本王熟不知,你竟然是这番决绝和狠心的人!你说你忘记了,那本王偏不让你忘记!我会让你将过去的一切,全都一一的记起来!” “羽见,开后院!”说着,他转身朝羽见吩咐道。 “王爷,您消消气。”羽见一听开后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怜惜的看了看路乐乐。 “本王再说一次,开后院!”命令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根本就不敢反抗的霸气,羽见起身,忙退出正院,而泱未然随即拖着路乐乐跟了上去。 “放开,不要扯我的头发。”头皮疼痛,让她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纸条,发根处宛若烈火焚烧,她慌乱的伸出手,想要再去抓那些发针,然而这个小伎俩,早已经落入他眼中。 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拖着她走过迂回的长廊,朝后院走去,一路上,守夜的家丁和路过的下人,都惊恐的底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脱漆的大门缓缓打开,腐朽让人作呕的气息迎面扑来,明明是夏日,周遭的空气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感觉到泱未然的步子慢了下来,路乐乐极力的稳住身子,手紧紧的扣住裹着自己身子的衣衫,却不料,脚下突然腾空,腰间一只手用力的拖着她,然而另一只手仍旧扯着他的头发,往空中一拖。 “啊!”那刺骨的冰凉瞬间席卷着她,犹如细密的针尖刺进她的皮肤,在尖叫的那一刻,冰凉的水迅速灌入她口中,几乎同时,她感觉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双手无助的在水中抓扯,赤脚踩着水,她极力的想冒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而头顶那揪着她头发的手,却压着她,让她困在冰凉的水下面。 “花葬礼,告诉本王,你想起了什么?”他跪在池子的边上,将她提起来,露出水面,质问道。 第二十七章 或许是因为动怒,幽白的月光下他蓝色的袍子竟然猩红一片,那个穴位,本该不会溢血而出,却不想,沾染了整个袍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声音因为那刺骨的冰凉而断断续续。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座黑漆漆的落院,除了这一汪冰凉刺骨的池子,其他地方皆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却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而黑暗响动。 “那继续想!”他声音一冷,将她再度摁在水中,“想不起来,你就永远别想走出这个地方。” “呜呜……”空气又一次被切断,意识似乎也在模糊,那晃动的水中,她看到大片大片火猎艳燃烧,有一个女子被绑在火堆上面,绝美的脸上有一抹痛苦之色。然后是另外一个人,银色的头发,金色的眸子。 好熟悉,为何这个银发金瞳的人,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意识越加涣散,就在她试图放弃挣扎的时候,头顶上的人再次将她拧了起来,与此同时,门口的羽见慌张的跑了进去,俯身在泱未然耳边说了什么。 抓住这个空挡,路乐乐慌忙攀住水池的边缘,而泱未然也放开了她,脸色凝重。 等羽见禀告完之后,泱未然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路乐乐脸上,竟发现她眼中虽然还余有惊恐之色,不过,眉间的倔强却没有丝毫锐减。 见此,泱未然心里一阵懊恼,再看她浑身冻得轻微颤抖,便不由开头道,“怎样,这寒冰池的味道如何?想上来吗?”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他还有下句。 果然,半响之后,便听得他又道,“今日你伤本王,还伤了本王的十个男宠。本王自然不能轻易放了你,但若你态度良好,向本王以及那些男宠道歉,本王那个可以考虑……” “泱未然。”喘过气来的路乐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泱未然,嘴角浮起一丝讥笑,“你是开玩笑吗?是你伤了我,也是你的那些 第 9 部分 男宠惹我在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凭什么要我道歉?”一想到,那些人的手触摸着她的皮肤,她心里就阵阵反胃! “意思就是,你不会道歉了?” “呵呵,要我道歉,门都没有。”人善被人欺,就这一日,她体会了好几次。 而且,要她像他求饶,更加没得谈! “好。花葬礼,本王会让你看到,和我作对的下场!羽见,将那些东西都放出来,免得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从水里爬出来。”说罢,他拂袖扬长而去,到门口,还不忘深深的看了路乐乐一眼。 黑暗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向池边靠近,路乐乐正要往上爬的动作猛的停滞,借着水面发射出的光,吓得她手臂一软,再度跌入池水中。 原来,那泱未然口中的东西,竟然是十几条绿眼睛的蛇。它们吐着芯子扭动着身体盯着路乐乐,却像是惧怕这池水,不敢靠近。 然而这水冰冷至极,如果不想被冻死,她必须爬上去!路乐乐,不要怕,她一边哆嗦的试图在头发里找到几根残留的发针,一边心里安慰自己。 “咦,她要做什么?”悠的,天空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听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路乐乐忙抬头看去,见幽白的月光下,一只白色的幻兽腾空而立,它的背上坐着一手持玉笛的白袍银发人,袍袍上的曼沙朱华荼靡绽放,迎风而舞的银发下,那双看着她的金色眸子仿若隔着万水千山,空濛如雾却又遥远深挚。而他旁边,又有一蓝发人,如蝙蝠的骨翼不停的闪动,冷灰色的眸子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而说话的,正是这个人吧。 那一瞬,心头突然涌起什么,一些模糊的记忆在脑中翻腾,行走的骷髅,诡异的歌声,还有肆意的笑声,还有那压迫而来的吻。 “鬼姬。”握着发针的手猛的一颤,忘记了冰凉刺骨的池水,她脱口惊呼。 这一声鬼姬,她自己连同天上的两人都怔住了。 “殿下,她竟然能看到我们。”珈蓝难以置信的看向鬼姬,发现鬼姬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 身边有抵御月光的结界,常人根本就无法看到他们的身形的,然而…… “她不仅看得到我们,还记起了我们。”眼睑下那银粉勾勒的月牙,诡异的闪了闪,鬼姬唇角笑意渐深,“连本宫都无法消除她的记忆,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子啊。珈蓝 ,你瞧,她此时看着我们的眼神,和那晚有什么不一样?” 珈蓝托着下巴,想了想道,“那晚,她才看见我们的时候,眼睛里充满的惊恐和无错,还有茫然。然而,现在眼底满是敌对和警惕。嗯,像一头要攻击人的野兽。” “不过一夜,她似乎整个人就变了。” “殿下,这不正好吗?她心中有怨,那我可趁机而入,与她做过交换。”说罢,珈蓝俯冲而下,飞快的闪动着翅膀,然而落在落院的墙上,笑嘻嘻的看着水里冻得全身发紫的路乐乐,“娃娃,看来你记得我是吗?” “你要做什么。”路乐乐将几根针发在身前,警惕的问道。 “我来帮你。你是不是想上去,但是又怕那几条蛇?如果我可以帮你杀了那几条蛇,那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上去。”路乐乐冷冷的打断珈蓝,心底当然知道这鸟人打什么主意——放干她路乐乐的鲜血,做成人偶娃娃! 她现在就像是菜板上的鱼肉,是人是鬼都想宰割。 深吸一口气,她看了一眼空中一直望着她笑的鬼姬,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将下面黄色的石块给掏了出来,然后放在岸边。 这水冰凉刺骨还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就是因为下面铺着许多硫磺,所以那些蛇才不敢靠近。 “珈蓝,随本宫回去。”看到这里,鬼姬顿时明白了什么,眼底不由的浮起一丝赞叹,随即招呼有些不甘的珈蓝回去。 “珈蓝,你信不信,那几条蛇会死在她手下。”想着她倔强的眼神,鬼姬突然开口道。 “若这样,那泱未然岂不会疯了?那可是他从南疆带回来的宝贝。” “你说,泱未然为何要这般对她?”持着玉笛的手猛的用力,金瞳中闪过她被拖入水中的画面,“而且,你可有查清,这次泱未然突然从南疆赶回来,带回来的军队为何突然匿藏了起来?” “泱未然此时回来的是有些蹊跷,按理说他本该三年后回来,然而现在匆匆赶回来,还带着军队。但是据珈蓝的消息,他这些年一直安分,直到半年前,才突然有了动静。” “半年前?”鬼姬神色一凝,似在回忆,“半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泱莫辰册封花葬礼为贵妃,有大臣联名抗议。” “呵!原来如此。”紧握着玉笛的手微微松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第二十 九章 布置清雅的屋子里,苏州窗幔轻轻摇曳,不时的扫过窗边的琉璃灯。 小榻上泛着一件染着血渍的蓝色袍子,还有一枚放在盘子里的发针,旁边的侧卧的男子,脸色苍白,青丝泄落,搭在肩头,刚好遮住裹着纱布的伤口。 “咳咳咳……”泱未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站在一旁的羽见慌忙呈上一张白色的丝绢,却见他摆摆手,蓝色的眸子直望着那一枚发针出神。 “你是说轻歌去见了花清语?” “是的。” “呵呵。那泱莫辰将如此舍得将花葬礼送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羞辱我,讨好我,还是让她呆在我身边监视我,也或许是,直接找机会杀了我?”那一枚针,真的可以一招取他性命啊。 “那些人如何了?” 羽见迟疑了一下道,“大夫说,刚才王妃那几针,每一针,直入要害,分毫不差,已经没有救了,只得作废。” “什么?”泱未然瞪大眼,不由的抽了一口凉气,“怎的会这样?全都如此吗?” “是的。全部是同一个穴位。”想到那一幕,羽见心里都泛起阵阵寒意。 “她花葬礼何时竟有了这个本事?”打量着那只发针,泱未然眸色渐深,讥笑道,“不仅学会装疯装失忆,连对付人的手段都如此残忍狠毒, 毫不手软!” “王爷,属下看,小小姐……”还没说完,注意到泱未然的脸因为这个小小姐而瞬间沉下来,羽见连忙改口,“王妃看起来像是真的失忆了,倒不像是装的,不管是看莫管家还是看属下,她的眼神都如初见时的陌生,到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羽见是这么认为的吗?”泱未然淡淡一笑,抬手摸向心口,“但是,她对我出手之狠,羽见又是作何看法?” 羽见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慌忙转移了话题,“王爷,属下忘记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哦?”泱未然秀眉微佻,看向羽见,“本王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好消息了。” “若云郡主也从南疆赶来看您了,估计这两日就到了。” “若云来了?!”果真,听到这个名字,泱未然的脸上露出几日来唯一的一次温和笑容,“你到时候带人去接她。” “嗯。”见他心情好些,羽见忙送一口气,余光却有些焦急的看向后院方向,而那一瞥,刚好再度落入了泱未然的眼中。 “记住,不要让那个女人出来!我不想让若云看到她。” “可王爷,那后院阴气太重,加上寒池如冰,王妃身子可能……” “羽见,你还为她担心吗?”泱未然冷冷的接到,“你没看到她如何伤那些人,如何伤本王的吗?对于一个毒蝎女人,自然有她该承受的下场!” 第三十章 “咳咳咳……”说完,泱未然侧身躺在榻上,轻轻的合上眼睛,“羽见,待会儿轻歌回来了,先暂且不用管她,本王倒要看看她和花葬礼会玩出什么花样了。” “是。王爷,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恩。”泱未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手还是忍不住放在手上的地方,似乎想起什么,抬起眸子看着正要退出去的羽见,道,“本王那几条青叶,今日可有喂食?” “没有,没有,属下这就去喂它们。”羽见赶紧答道,或许,可以趁喂青叶之际,看看花葬礼情况如何了。 “等等,本王也去。”他喊住羽见起身,披着衣服,先走了出去。 看着月光下那一道清瘦的背影,羽见先是一愣,然后慌忙跟上。虽说,王爷极其喜爱那几条青叶,然而,也不曾亲自去喂食。 “羽见,快些开门。”走在前方的泱未然,突然焦急的唤了起来,语气中甚至有一丝惊恐。 羽见慌忙跑去,刚到门口,不由的被后院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和硫磺味熏得后退一步,一想到将要看到的情景,连开锁的手都在颤抖。 “让本王来!”泱未然突然大喝一声,拔出羽见腰间的佩剑,砍断铁锁,踢门冲了进去。 然而刚进了后院,泱未然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不见人影的寒池。 “小小姐,小小姐……”羽见忙奔向池子,脚下去突然一滑险些摔倒,忙点足稳住身子,往地上一看,当即抽了一口凉气。 清幽的月光下,硫磺色泽灰暗,却被捻成粉末,均匀的洒在地面上,几乎铺满了整个落院,而硫磺上面竟然横躺着几条青色的蛇,嘴巴大张,露出尖锐的牙齿和猩红的芯子,然而它们的身体去是僵硬的,毫无声息,再近到门口,虽然也有几条青叶如此的躺在地面上,但却不见任何硫磺,不过它们的身前却有一条裹着硫磺粉的蛇的残骸,显然,是那几条蛇饥饿难耐,抢食了那条蛇,然后中毒不起。 而更远处,也就是花坛的石阶旁,匍匐 这一个瘦小的人,墨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露出外苍白肌肤布满了点点血痕,甚为可怕。 泱未然扔下剑,一个箭步冲上去,蹲下身子,伸手要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然而,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因为,有三跟被磨得比针还细的发针,正抵在他脖子上,稍微一动,针尖就会刺破血管。 “泱未然,你的后院不仅养了毒蛇,就连沧行草都种了!”路乐乐坐直身子,然后拉着泱未然缓缓的站起来,针尖却不离他脖子分毫。 “花葬礼,你……” “不要动!”路乐乐厉声呵斥道,“我在针尖上涂了沧行草,这东西,0.1克的就可以取你的小命!”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路乐乐的踮起脚尖,近距离的盯着泱未然,针尖也下意识的用了一分力,“我的针只要刺破你的皮肤,沧行草就渗入你血液,不过五分钟,你即刻毙命。” 此时,这张脸,仍旧如孩童般纯美,然而,那宝石黑的墨瞳里,却有他从未见过的冷意和敌意。 第三十一章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有什么不能做。 刚才,在厚重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那些蛇逼近她的时候,她内心的恐慌和害怕宛若翻腾的潮水一样,几近将她覆灭。 顶着刺骨的冰凉,顶着手心的疼痛,她一点点的将硫磺碾碎,将针磨得更细,这一切,只是源自于心底求生的本能。 辱之极,痛之深,活的,就是为了那口气。 在来正王府之前,她还会因为疼痛和恐慌而哭泣,然而,这一夜,她不掉过一滴眼泪,哪怕是一声抽噎。 “是你杀了本王的蛇?” “前提是你要用你的蛇,杀我。”路乐乐睨了泱未然一眼,然后拉着他朝门口走去,而此时,已经有一批侍卫守在了门口。 “你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蛇?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养它们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你竟然敢对它们动手?”那些蛇,从大泱到南疆,在从南疆回大泱,多少年?七年了。 “住嘴!你没有资格说这个话。”让泱未然更意外的是,路乐乐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反而毫不客气的呵斥他,“养这些蛇你花了心思,你就心疼了,它们是宝贝!难道我呢?我就不是一条命,我凭什么就让你任意践踏,任你羞辱,任你宰割!走,跟我走!” “几年 不见,你伶牙俐齿了不少。既然,针尖都放在了本王脖子上,到底要做什么,你就说吧?”此时,他不在于她争辩这个问题。在南疆七年的磨练,他懂得对付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心思慎密的女子,虽然有些棘手。 “让我走!至此,我们两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我也不怕我们两同归于尽。” “什么?”泱未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你竟然敢跟本王说这个话!两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就是你花葬礼将毒针放在本王脖子上,提出的要求?”此时,他的声音,明明有掩饰不住的愤怒,然而却始终透着丝丝笑意,让捉摸不定。 “怎么?你觉得这个条件不好吗?”路乐乐道,“我现在是大泱万人唾骂的最不要脸的女人,名声可遗臭万年,只会给王爷你抹黑。没有了我,你这后院干净很多,对王爷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针尖几近刺进他的皮肤,她仰起脸,眉眼一弯,墨色的瞳孔点点寒星,凝唇微微一勾,笑得妖娆无比,“王爷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那一刻,泱未然目光一晃,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连呼吸也随之一滞,然而皮肤上的疼痛以及胸口的伤又让他猛然清醒,眼前这个有着纯美脸蛋儿的女子,却有一颗冷若冰霜的心。 瞳孔颜色逐渐加深,泱未然一瞬不瞬的瞧着贴着自己的女人,身子突然往下一压,主动的靠近针尖,一字一顿道,“花葬礼!本王告诉你,想走,想和本王划清界限脱离关系,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甚至于下辈子,本王都不会放了你!” 第三十二章 他的声音,完全不像的第一次听到那般清雅温柔,此时带着一种霸道的气息,瞬间欺压而来,于此同时,路乐乐感觉手腕猛的一沉,针尖突然动了一下。抬头看去,她顿时惊了一跳,待看清的时候,已经有妖娆的鲜血从他如雪的脖颈上溢出,好似海底那色泽艳丽的红珊瑚。 她也根本没有料到,泱未然会有此动作,手也不经意的抖了一下,而此时,身后,又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娘!” “轻歌。”本能的回头,果真看见轻歌一身绿衣,跌跌 第 10 部分 撞撞的跑来。 “将轻歌拦住。”头顶传来一声冷冽的怒吼,震得路乐乐心里发颤,手中的针也随即跌落,脚下顿时一空,她倒退两步,险些摔倒。 手上的迟疑,眼中的慌乱,都一一落在了他的眼底。 漂亮的薄唇轻轻一扬,那是胜利的象征,然而眼底笑意淡无,他抬手拔掉那根刺入皮肤的银针狠狠的扔在地上,步步逼近她。 “怎么?你刚才的那个气势呢?” “泱未然,你不要过来。”她举起手里剩下的一根针,猛然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多么不利的位置和境况。难道被他发现,她手上的针并没有涂有那沧行草,不过是吓唬人的麻醉草。 看着她手里的针,他不屑的挑了挑眉,“大夫说你针法精准,本王今晚也有所见识。然而,花葬礼,你以为就凭你手上的几根针,就能走出这正王府,走出本王的控制范围?你太看高你自己了。” 话一落,他抬了抬下巴,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侍卫顿时冲上去,缚住路乐乐的手,而泱未然也抢在她发针出手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唔。”针应声从她手指里滑落,苍白的脸上有渗出痛苦的汗水,一时间,她的唇都在发抖。 手腕无力的垂下,像断了的树枝,仅被树皮连接,摇摇欲坠。 是的,路乐乐抬起痛得发青的脸,怒视着泱未然——刚才,她手腕被他捏的活生生的脱臼了。 “没有了手,你如何那针行刺本王,如何伤我男宠,如何杀我毒蛇?”看到此时她的痛苦表情,他似乎极其满意,“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在先前就该毁了你的双手。”说着,又朝侍卫使了眼色。 侍卫的当即意会,松开了路乐乐,而没有支点和气力的路乐乐只得像风中残叶一样跌落在地上。 挑起她的下巴,他来回打量着她倔强的脸,道,“王妃,刚才你不是说要离开这个王府吗?怎么,现在不走了吗?” 路乐乐咬着唇,找就疼得说不话来,这脱臼之痛,就如拿刀剃掉骨头上的肉一半生疼。 “你信不信,今日我敢断你手,明日你若真走出这王府,本王就打断你的腿。”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呵气道,声音柔软又如第一次相见似的,冰凉的手也放在她**的脚踝处,修长的手指一曲,就将她整个脚握住了。 “花葬礼,本王,今日要让你明白另一件事——和我作对,你永远不是对手。” 刺痛再度传来,这一次,路乐乐终究没有熬过去,伏地晕厥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轻歌跪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毒蛇残尸,以及晕倒在身前的几乎奄奄一息女子。她不敢想象,不过一晚,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据说她废了王爷最钟爱的十个男宠,杀了王爷从南疆带回来并饲养多年的青叶,甚至,伤了王爷。 “娘娘。”轻歌低低唤了一声,却不见地上的女子有丝毫的反应。探手而去,摸到路乐乐怀里的玉佩,轻歌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会发上这些事,当日我就不该让你将玉佩藏起来。或许,鬼姬,认出了你,将你带走,未必是坏事。” 轻微的动作扯得胸口的新伤发疼,这是花清语给她的惩罚,因为她办事不利——没让鬼姬认出花葬礼。 心里阵阵发寒,她尤记得离开时无意中听到花清语的低笑,“鬼姬啊,鬼姬,你苦等一千年,竟然将她错过。”虽然不明白她话中之意,然而琉璃光下花清语曾今美丽的脸,却突然恐怖狰狞起来。 至于,鬼姬,鬼姬……即便是想到这个名字,轻歌就会下意识的哆嗦一下,全身血液瞬间冰凉,握着玉佩的竟然轻微的颤抖起来。 “轻歌。”地上的人,突然醒了过来,虚弱的唤道。 “娘娘。”轻歌慌忙要去扶路乐乐,却见她无力的摇摇头道,“我手脱臼了,你先扶着我坐起来,不要碰到手了。” 轻歌应了一声,伸手扶住路乐乐,又听到她一声惊呼,道,“轻歌,我身上的是什么?” “王爷说,怕你再伤人,先将你锁起来。” “呵呵,怕我再伤人?用链子将 我锁起来吗?”路乐乐看着手脚上粗大的铁链,脸上露出一丝讥笑,随即抬眸看向四周,竟然发现,还是那座后院。 “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了?”试着挪动身上的链子,路乐乐才惊奇的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连坐着都是个问题。 “您睡了一天一夜了。” “哦。”抬头看着天边的落日,的确是睡了这么久了,“轻歌,你为何呆在这里?难道,泱未然那个混蛋将你也关起来了?” “没……轻歌是过来给您送食物的。” “轻歌,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银针,越多越好。”路乐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上和那承重的链子,小声的问道。 “娘娘,你要做什么?” “轻歌,我问你,如果我要离开这王府,你愿意跟我吗?” 手里的勺子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轻歌掩饰住心里的欢喜,道,“娘娘,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几日是月圆之日,那晚,我们一定能离开。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王府里外严加看守着,而您也必须要将身子养好。” 是的,花清语说,这月的月圆之日,将是预言中鬼姬遇到花葬礼的时候,若她还无法把将花葬礼带到鬼姬面前,那她以前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而现在路乐乐竟然主动提出要来开,正合了她的心意。 天色渐晚,西院处传来阵阵悠扬的轻声,好不惬意,那是泱未然的清风阁,据说那是他鞠养男宠的地方,不过,轻歌说,今日那些男宠散了去,请了一些女歌令,是因为今晚王府回来一位贵客。 第三十四章 半晚,天边红霞宛若泼在画布上的朱红,妖艳而美丽。 一辆深色却华贵的马车缓缓从南边驶来,在石阶官道上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而正王府门口,站着一淡蓝色袍子的人,青丝如歌,面容清美,双瞳犹如倒影着蓝天的湖水般干净清澈,而紧抿的唇也因为马车里出来的那个人,温和的勾了起来。 “未然哥哥!”一声愉悦的惊呼,泱未然还没有开口,那人已经蹦到他身前,撒娇的将他手臂楼住,委屈的指责道,“然哥哥,你为何都不来接若云?” 叫若云的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竖着精致的云锣发髻,一张鹅蛋脸,皮肤吹弹可破,双眸剪水,瑶鼻红唇,秀美可爱。 “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泱未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又掩饰不住的宠溺。 “你这也叫接若云吗?你都是让羽见来接我的。我才不要让他来接我。”说着,若云还朝羽见哼了一声,然后将头亲昵的靠在泱未然的肩头。 “我以为,我走一个月,你会长大一些,没想到,还是没大没小。”泱未然无奈的摇摇头,然而言语中却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 “未然哥哥,这便是你的正王府吗?气势可真大。”若云走进正王府,看着里面的布置,不由的睁大了眼,忙道,“这里,可比南疆的别院都大好多啊,真漂亮。” “恩,你回南疆之前,让羽见待你看看这王府,顺便逛逛这里的冥山。”泱未然温和的笑道,却不料,话一落,若云当即变了脸,紧咬着 唇瞪着泱未然,几乎要哭了出来。 “怎么了?莫不是,我又那句话惹你了?”泱未然轻声问道。 “我才刚来,你就想我走。怪不得,你不来接我,原来你根本就不想我来,是吗?”若云站在原地,用力的绞着手,似乎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人,然而一开口,泪水如珍珠般滚落。 “怎么给哭了?这么大哭鼻子可不好。我哪里有不欢迎你来的意思,竟是胡思乱想。”泱未然走上去,抬起修长的手轻柔的将若云的泪水擦去。指尖在碰触到那滚烫的泪水时,他手微微一颤,脑子里顿时闪过那一双倔强的大眼睛——那个女人一直不曾哭过,即便疼得都要死去,她也紧咬着唇,甚至不哼一声。 收手放在背后,心里像堵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指骨顿时血色。 “郡主,王爷见你来可高兴了。这还是,属下看到他回大泱第一次笑呢。”羽见慌忙上去打圆场。 “真的吗?”听羽见这么一说,若云当即破涕一笑,白皙的脸上还泛起一抹酡红,上前拉住泱未然冰凉的手,道,“我才不要自己回南疆。这次我来就决定了,未然哥哥到哪里,若云就到哪里。”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先去休息吃点东西,我让人准备你喜欢吃的甜点。” 第三十五章 “呵,还是未然哥哥最疼我,知道我饿了。”若云扬了扬下巴,拉住泱未然就朝正院跑去,却听到身后的人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未然哥哥。”若云慌忙回头,见泱未然本就过于苍白的脸竟然片刻布满了些许汗珠,“你是不是犯病了?” “没有。”他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担心,“不过是有些受寒了。” “受寒?”若如黛眉一蹙,目光突然注意到泱未然脖子上的纱布,急问,“那你脖子是怎么了?为何有血迹?怎么受的伤?”说着,又落在他一直用手护住的胸膛,才惊觉为何一下马车就看到泱未然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他初回大泱水土不服,原来是受了伤。 回头看着一直不敢做声的羽见,若云脸色一沉,厉声道,“羽见,你是怎么回事?为何未然哥哥一回来就受伤了?” “若云,这不不管羽见的事。” “那是怎么回事?”若云眼角一酸,担忧的问道。 “这两日,王府出了些不省心的事,所以受了点小伤。”淡蓝色的眸低望着后院 的方向,他唇角的笑容渐渐凝注,清美的面容在暮色下有些模糊,以至于,即便是站在他身前,若云也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是有人欺负你吗?告诉若云,我去收拾他!” “好了,乖若云,我说了没事,就会没事的。难道你不相信未然哥哥吗?”心里越堵越慌,根本就谈及这个问题,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到了正厅。 然而整个晚餐,他却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的落在门外,看着繁星布满天幕。 “未然哥哥,你有心事么?”放下手里的勺子,若云望着泱未然,小声的问道,撅起的嘴,明显的写满了对他如此态度的不满。谁都知道,在南疆,即便是自己的亲哥哥,都比不上未然疼她,然而一回来,他就有些变了,对情窦初开的女子,如何不能发现。 “王爷……”门外冲冲进来一个人,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道,“笼子已经赶出来了。” “哦,好。”泱未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笼子?未然哥哥,你要笼子是来做什么?” “王府有一只不听话的宠物,得将她关起来,好好调教调教。”说罢,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自己的成果。 月光下的后院,仆人最终还是将一地残骸收拾干净,然而,院子中间却刚好放了一只金色的笼子,里面匍匐着一红衣女子,她纤细的双手和**的双足都被沉重的链子束缚住,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冷眼看着笼子外的一个年轻人。 “花葬礼,本王这样对你,你恨我吗?”他干脆坐在地上,靠着笼子看着里面的女子,清秀的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单纯又无邪的笑容。 “何必这样假惺惺的问我?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路乐乐轻蔑的睨了他一眼。 “本王就要你痛,就是要你恨,让你痛恨得忘不了。”他笑道,语调仿佛再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一样。 她想走,他就折她的翅短她的足,还把她当宠物一样关起来,为的就是什么?为的就是她那日说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如果忘记了过去,那就烙下现在的记忆。 痛恨一个人,总比忘记一个人好。 第三十六章 看着泱未然‘温和’的笑容,路乐乐顿时明了他话中之意,不由的冷嘲道,“我是痛了,也恨了。但是,我仍旧会忘记!我凭什么要记得这些让自己 不开心的记忆。活着不是为了单单活着,而是好好的活着。所以,泱未然,有朝一日我若出了这个王府,我会将你忘得干干紧紧,你不屑于让我记下来。” 作为医学系的学生,心理学也是一门必须课程。泱未然在身体上折磨她,那她可以做到在心里上也挫败对方。 笼子里的铁链哗啦作响,蔽体的衣服突然被揪住,往前用力一拖,整个人都撞在了冰凉的铁笼子上,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距离日此至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细长的睫毛下,他蓝眸中刚燃起的怒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前没见你如此倔强?现在都这副德性了,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另一只手暧昧的游走在她瓷器般的脸上,最后停留在她的眼角,“其实你这张脸,哭起来,更好看!说不定,你哭了,本王一时心软,就放了你。” “泱未然,如果你今晚来是想看我哭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泪水再不值钱,却也不会为你而落。”脸贴在笼子上,她闭上眼,冷冷的说道。 两人隔得太近,她不想看他的脸。 “你如此断定?”耳边的人淡淡的说道,语气听不出情绪的波动,,“那我们等着瞧,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大门发出沉重的声响之后,再度被关上,四周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便是那种原始的寂静。 斗下去吗?轻歌说,月圆之夜一定会离开。 到时候,泱未然,你就滚吧。 ---------- 若云站在花簇后面,看着泱未然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好奇的走到后院的门口,却发现厚重的大门上竟然由几把铁锁。 用力去推,那门根本就不动分毫。到底是什么,竟然泱未然如此迫不及待的丢下她来这里,却又落寞的离开。 “若云郡主。”身后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若云回头看着来人,当即不悦的拧起了眉,道,“羽见,将门打开,我要进去。” “郡主,王爷说了,这里除了他谁也不能进去,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为什么不能进 第 11 部分 去,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将那只金色的笼子般了进去,里面到底关着什么?”若云突然想起了泱未然说的宠物,忙凑近门缝往里面瞧,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知道了,是未然哥哥的宠物在里面是吗?青叶他们也在里面,但是什么东西要这么大的笼子?羽见,你让我进去看看吧。”若云忙改了态度,笑嘻嘻的说道。 “若云。”不知何时,泱未然竟然折了回来,负手站在石阶处。 “未然哥哥,我想进去看看你的宠物。”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只脾气暴躁难以驯服的宠物罢了。”他笑了笑,向她伸出手。 第三十六章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只脾气暴躁难以驯服的宠物罢了。”他笑了笑,向她伸出手。 “很难驯服吗?让若云帮你吧。” “呵呵呵,那只宠物不仅脾气暴躁,而且还有些危险。”说着,他下意识的将另一只手放在胸膛,而这个动作刚好被若云看见。 “难道就是那只宠物伤了哥哥?”见泱未然沉默以对,若云对里面那只危险的宠物更加好奇了起来。 夜已深,一抹黑影悄然来到后院门口,随即纵身一跃,轻轻的落在了院子里。 四下寻看,目光落在院中的笼子里时,若云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竟然伤了泱未然,还不得不关在这里。 然而,走近笼子的时候,若云却被里面的东西吓得倒退了几步。 那笼子竟然蜷缩着一个人,如墨的青丝宛若黑色是睡莲一样在她身下铺开,隐藏在发丝下的脸,除了密长点的睫毛就只看得到半个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更让若云吃惊的是,全身伤痕的那个人,手脚上竟然带着铁链。 心被什么东西猛的击中,才开始对笼子中人的怜悯却因为泱未然的伤变得仇恨。 就是这样的脏兮兮的人,伤害了泱未然? 手里的鞭子厉声飞起,精准,凶狠的落在笼子里那人的背上,没等那人醒来,又一鞭子照着原来的伤口抽去。 “就你,也敢伤我家未然哥哥!”怒骂下,若云的鞭子越抽越狠,“看我不教训你这个奴才。” “泱未然。”背部尖锐的疼痛让路乐乐从昏睡中瞬间清醒,猛的抬起手来,粗重的铁链子刚好挡住了第三鞭,也在这时,路乐乐才看清笼子外站着的一脸 盛怒,气势嚣张的黑衣女子。 “你竟然敢直呼我未然哥哥的名字?”鞭子被挡下,若云脸有不快,一咬牙,挥鞭,又抽了下去,而这一鞭,却不知道为什么被给弹开了。 “呵……未然哥哥?”听到这个称呼,路乐乐忍住背部火辣辣的疼,打量着女子,讥笑道,“泱莫辰手段变态,泱未然手段也残忍,没想到就连多出的妹妹都这个样子,果然是有血缘的一家人!” “我不是未然哥哥的亲妹妹?”看着笼子里掩藏在血污之下看不清的脸,若云不屑的说道。 “不是泱未然的亲妹妹,那你是谁?为何如此亲昵?” “我是……”若云楞了楞,脸颊染起一抹酡红,见四下反正没人,便扬了扬下巴,道,“我是未然哥哥未来的新娘。”自从八岁第一次在南疆圣湖的大殿内看到有着碧蓝双瞳,面容清美的泱未然时,她的梦想就是嫁于他,陪伴他一生。 而且这些年来,泱未然对他呵护备至,几乎是放在手心保护的时候,更加笃定了她的这份情愫。 然而,笼子的红衣女子听到这话,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里却露出了一丝鄙夷和讥讽,甚至还摇头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若云收起鞭子,急问道。 第三十八章 “我在笑你傻,笑你愚昧啊。” “胆敢,你凭什么笑本郡主!”说罢,若云扬手又是一鞭,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鞭子还是没有打中路乐乐,反而鞭尾缠在了笼子上,费了好大劲才抽了回来。 “我为什么不笑你?”路乐乐耸耸肩,“看你的样子是很喜欢那泱未然了,可是,你知道泱未然喜欢谁吗?” “未然哥哥一直喜欢我,这个,谁都知道!”若云自信满满的答道,然而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名时,她的脸色不由的一沉。 “喜欢你,为什么她不娶你?”路乐乐反问道。 “那是因为……”若云没有再说下去,反而停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鞭子。 泱未然虽然对她百般宠溺,然而,他这种喜欢,让若云看不出到底是不是那女之间的喜欢,更何况,还有花葬礼的女人。 “你说不出来吗?那我帮你说吧!泱未然之所以没有娶你,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本来面对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不必做得太绝,然而一开始,这女子就来者不善,她路乐乐也唯有这样做了。 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泱未然的贵客,听轻歌说,泱未然为了她还专门将原来住在清风阁的男宠都搬到了偏僻的西院。 “什么?你胡说?”若云当即惊了一跳,自然不相信路乐乐所言。 “不信?难道你没有发现,这王府除了莫管家几乎就没有女人了吗?不,我算是一个吧,但是你看我什么下场,若是男人,会这样对女人吗?你再看看,泱未然身边的男子,那个不是俊美非凡!” “休得胡言,我未然哥哥那是不贪恋美色,所以才请用的男丁!” “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当然不用贪恋美色了——因为啊,他贪恋的是男色。你若不信,现在可以去西院,他的男宠都鞠养在那里,还有十个目前还躺在床上呢。” 说着路乐乐朝西院方向放向指了指,以证明,自己不会说谎。 “好!本郡主这就去查看!若是发现你在胡言乱语,你岂止是被关在这笼子里,本郡主会抽了你的皮,做成干尸。”收好鞭子,若云点足,踩着墙边的假山,翻出后院,往西院方向奔去。 等院子里又恢复平静的时候,路乐乐才四下看去,小声的问道,“轻歌,是你吗?轻歌?” 刚才,有人帮她挡开了几鞭子,除了轻歌,她就不认识其他人了。 然而许久之后,仍旧没有人回答。悲伤的鞭痕依旧火辣辣的疼,然而身体的疲惫和倦意,却像潮水席卷,不过几秒,靠着笼子,她再度昏睡过去,陷入另一场无尽的绵延梦境。 不知道为何,自从戴上那块玉佩之后,几乎一闭上眼,她便看见一清丽脱尘的白衣女子被束缚在火海之上,然后是一双金色的眸子,如梦如雾仿若隔着千山万水。 第三十九章 死灵魂宛若漂浮在水中的光球,紧紧围绕着站在笼子外面的银发金瞳人。他垂着眉瞧着笼子里的女子,而他身后,那蓝发的珈蓝则是一脸嫌弃,“殿下,你瞧,这娃娃是一次比一次狼狈。上次,我们看到她被泱未然扔进水里,这次又被关在笼子里。一张脸都花得看不出模样了。” 鬼姬并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子,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撩开遮住路乐乐脸颊的发丝,指尖碰触到她温柔的皮肤时,他手微微一颤,眼底漾起一丝波澜。 是的,就是这种让他眷恋而又熟悉的温暖,仿若遗失千年,又重新寻回。自从新月那晚在冥山遇见她,对这种温度的眷恋,就让他难以割舍,总以为是 汮兮回来了。 然而,这个女子是花葬礼,是泱未然的王妃,而不是他姬魅夜的汮兮。 汮兮已于千年前,被焚烧在圣湖之上,而她的灵魂被永生囚禁。预言说,千年后的月圆之日,会有一个人,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那个人’可以帮助他救出汮兮。 他等了千年…… 千年了,他就被驱逐了一千年,忍受了千年的寒冷,忍受了千年的屈辱,封印了千年的思念。终有一日,他会重回南疆,将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全部奉还。 “珈蓝,她身上的温度和汮兮一摸一样啊。”看着路乐乐的眼神温和起来,他指尖在她唇角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开。 这个笼中的女子那一身火红的衣衫,让他不由自主想起被束缚在烈焰之火上的汮兮。 珈蓝脸顿时一僵,怔怔的望着蹲在地上的优雅妖邪男子,冷灰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惊恐和难以置信。汮兮,这个名字,他们有一千年没有提到了。一千年前,他们被驱逐,汮兮她被烧死,就从未提过这个名字了。 一千年了,他们就在等一个从遥远时空来的人,然后前去救汮兮。 此时提到,虽然千年将至,珈蓝仍旧会想起那个坐在风舞池台上的女子,黑发如歌,容颜秀美,手抱焦尾琴,娓娓轻唱。 目光落在笼中昏睡的女子,珈蓝终于了解为何那日鬼姬殿下会吻这位娃娃新娘了,为何当时他不肯承认吧。因为,他将她当做了汮兮。 “可是,殿下,她是花葬礼,泱未然的王妃。” 听到此话,鬼姬轻摸路乐乐的手,仿佛如触电般的收了回来,金色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珈蓝看不见的忧伤。 “本宫自然知道,她是泱未然的人。而泱未然,据说会是本宫的敌人。”他起身,仰望着云端处的月亮,叹息道,“这样说来,花葬礼自然也是本宫的敌人了。如今南疆的郡主过来了,自然还有人过来,想必也知道这个千年的预言,想阻止本宫!若兵刃相见啊,那珈蓝,你便亲手杀了花葬礼。”说罢,他拂袖,骑上幻兽独自离开。 “杀了她?”珈蓝惊呼,看着路乐乐的眼神同情了起来。 鬼姬殿下的杀,不仅是**和灵魂都灰飞烟灭。 多可惜啊,它还想放了她的血,做成人偶呢。 第四十章 珈蓝眉目凝了片刻,淡色的薄唇微微一抿,最后看了一眼笼中的女子,清幽 幽的道,“但愿你能熬得到我杀你的时候。” 蓝色的翅膀从后背伸展而出,身子宛若清风掠起,在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浮现,便没入云端。 而西院的楼顶上,一抹消瘦的黑影辗转而来,躲在暗处,唯留下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望着西院子的发生的景象。 那眼底,翻腾的绝望,荡起的是心痛和震惊。 若不是今晚,看到那个关在笼子中的女子,或许若云永远不知道这个秘密,甚至,永远不知道正王府竟然有一个如此隐蔽的西院,藏在密林之后,浓绿的翠竹将它掩埋,埋葬了里面的欢歌笑语和酒红灯绿。 鞭子上端的倒刺勒得手心发疼,若云浑身冰凉,脑子有些空白。 琉璃灯照亮了整个西院,院子中百花盛开,娇艳无比,荼靡绽放,然,芳华却怎么也抵不过侧卧在软榻上的男子,青丝如墨,娇颜如画,半敞开的衣裳露出燃着血迹的纱布。 “怎的,这曲子今日不对!”他掀开眼,因酒而迷醉的淡蓝色眸子淡扫园中唱曲的男宠,语气却异常寒冷。 抚琴的男宠顿然一惊,忙屈膝跪下,而一旁侍酒的一干男宠也如临大敌似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吱吱声。 唯有泱未然,独自起身,抚了抚发丝,眉眼轻笑,抬手指着唱歌的男宠,道,“刚才你唱的什么,再唱一次给本王听听?” 四下抽气声一片,那男宠吓得身子几近全都帖在了地上。 “王爷,您醉了,夜很深,先休息吧。”羽见上前端了一杯热茶。半年了,这还是见到王爷第一次大饮。 “休息。”泱未然抬头看向羽见,念道,“他刚才竟然在唱‘君当为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那都是假的!过去的誓言,如今,不过是昔日的戏言。” 将杯中剩余之酒举头饮尽,他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消瘦的身体似乎就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众人大惊,纷纷跟上。 “都给本王滚回去。”他拂袖,靠在门柱上,眼底泛起一丝自嘲和悲凄望着兀自在天空的一轮明月,“谁都不准跟来。来者杀无赦!” 羽见止步,抬手拦下了跟上的众人,似乎已经猜到王爷要去哪里。 若云离开暗处,悄然的跟上,大泱夏日的风明明是干燥温热的吹在脸上,却是阴冷的。 脑子里浮现那个 女子苍白的讥笑,若云下意识的握紧了鞭子,心里对那女子多了一丝怨恨,是她那红衣女子亲手撕开了她这么多年来的美梦。 折身,她不打算跟着泱未然,而是抄近路返回那后院。 四下寂静一片,笼中的女子已然深睡,苍白隽秀的手指还依旧拽着自己手腕的链子,宛若要沉溺在水中的将死之人。 若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狼狈之极,上前本要拉起路乐乐,那沉重的大门突然响了起来。 意识到有人要推门进来,若云点足,闪入暗处,再度将自己藏拉起来。 门缓缓推开,门廊上的琉璃光将一个纤长的身影投射在地上,随即,桂酒的香气直扑而来。 “未然哥哥?!”看着进来的那人,若云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唤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 然终究认识到自己是躲藏到这里,若云还是吞了下去,屏住呼吸观察泱未然到底要做什么。 如银的月华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散落在肩头的发丝镀上一层幽白的光,那宛若深海般的眼眸此时犹如七年前初见时的样子,深邃的,忧伤的,眼底有一种让人心疼的绝望。 也是那一年,她如此的想接近这个大泱的质子。 此时的他,双手紧紧的抓住那笼子,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笼中人,隔得不远,但若云能看到他的手竟然在发抖,那力道,似乎要将笼子给撕裂。 笼子里的女子突然动了动,泱未然伸手一指,飞快的点了她的穴道,随即打开了笼子,躬身走进去。 也在这时,若云看到了她今生最难以释怀和痛恨已经震惊的一幕。 泱未然竟然跪在地上,将那脏兮兮的红衣女子搂在怀里,一手放在她腰间,一手则搁在她脸上。 修长的玉指一点一点的将她的长发理顺,然而拢在女子耳后,露出她苍白的脸颊。 那动作轻柔之极,宛若清风也如流水,而怀中的是一块易碎的珍宝,不敢过多用力。 手指落在那红衣女子的眉眼处,突然顿了下来,随即又游走开来,那样子,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在用无形的笔勾勒一个人的脸颊和轮廓。 也不知道这个动作重复了多久,他突然又执起了她的手,细细的揉捏,抚摸, 第 12 部分 半响之后,他突然低头,吻住了那女子的指尖! 这一次,若云只觉得大脑哄然巨响,险些站不稳,瘫软在地上。 泱未然的唇,辗转缠绵不曾离开那女子的手指片刻,消瘦的肩轻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夜如此安静,月光落在他细长的眉睫上,宛若欲欲坠落的繁星,而的眼神——竟是如此的迷恋和痛苦! 因为迷恋,他甚至吻上了她的青丝,吻上了那女子的淡淡的眉,吻上了她脱水而干裂的唇。 却因为痛苦,他的手竟然落在了那女子纤弱的脖子上,指尖一曲——他掐住了路乐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若云反复的问着自己。 未然哥哥,他竟然在吻那个脏兮兮的丑女人。 不是喜欢男子么?那些满园的美男是做什么的?如果是喜欢,那为何他要这番痛苦的亲吻着这个女子。 如果他喜欢女子,那她若云算什么? 而这个女子又是谁? 独自蹲在原地到天亮,泱未然已经离开,笼子没有关,而那女子还躺在里面晨光下她那沾着血迹的脸,仍旧脏兮兮的,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 走进笼子,若云的眼底泛起阵阵寒意和厌恶。 脑中一回想起那个画满和泱未然痛苦的表情,她握着的鞭子的手又下意识的用力几分。 “你到底是谁?” 第四十二章 心里的愤怒像火一样从胸膛腾升起来,这一夜的一幕幕仿佛就是一场噩梦,而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该死的脏兮兮的女人。 她怎么配,怎么配未然哥哥如此对她。他脱尘秀美如仙裔,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都让她沉迷,可眼前这个女人呢? “说,你到底是谁?”揪着路乐乐的头发,若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问道。 “放开我。”惊醒的路乐乐看到来者是若云,心里明了了几分,不由笑道,“你可有看清了你的未然哥哥?” “你……你胡说八道!”若云的手一抖,却紧紧的抓住路乐乐,“都是你这个贱奴,勾-引未然哥哥!” “放开!”路乐乐当即呵斥,抬手一把推开若云,冷声道,“什么贱奴,什么勾-引,我告诉你,我不是泱未然的奴隶,也不是他的玩宠,更别说什么勾-引了。抱歉,我对千年小受不感兴趣!” “呵呵……你不是贱奴是什么?听说在泱过唯有低贱的奴隶才会被关在笼子里。”若云直起身子,俯瞰着路乐乐,嘴角讥笑之意越发的浓烈。 对于泱未然昨夜之举,若云突然想到,这些年来泱未然滴酒不沾,断不能饮酒,加之这半年突然赶回大泱,定然心事繁多,酒后行为反常也可以理解的。而且依照泱未然的个性,对伤害自己的人,他从来不会放过,当时谈到这囚笼的时候,他的眼底分明有厌恶和痛恨之意。 “我为何要关在笼子里,就要问问你那养了一堆男宠的心上人了!” “你不用刺激我。未然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本郡主心里自然有数。而且本郡主也会证明给你看,有朝一日,他娶的人,将会是本郡主。”若云微微俯身,勾起唇角,轻笑道,“至于你这种卑微,低-贱的想尽办法歪曲事实的女人,也只配呆在这里。如果你妄想昨晚那样离间本郡主和未然哥哥,给你的就不是鞭子了。” “低-贱,卑-微,呵……真是幼稚!”路乐乐无奈的摇摇头,“不过,你到提醒了我,你昨晚给了我鞭子。若有一日,本姑娘多的都会还回来。” “啪!”路乐乐话一落,鞭子飞快的落下,精准的抽在她脖子上。 “既然这样,那本郡主不介意多给你几鞭子。”若云收回鞭子,垂眉看着鞭尾沾上的血迹,叹息道,“其实本郡主刚才还想,你若是一个听话的下人,本郡主到可以帮你向未然哥哥求情,放了你给我做丫鬟使唤。” “郡主,您太看得起我了。不过,你刚才还在骂我是贱-奴,若跟了你,您岂不是成了贱-主了。” “啪!”又一鞭子应声而落,便听得若云娇骂,“不是好歹的贱骨头。” 鞭子的力道比昨晚凶狠了许多,路乐乐一声不哼记下了自己挨了多少鞭子。 后院的门终于被打开,轻歌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由的惊了一跳,忙冲进去,拦在了路乐乐身前。 第四十三章 “你又是谁?”若云挑起眉打量着轻歌。 “奴婢轻歌见过郡主。” “知道自己是奴婢就好,让开,本郡主要教训这贱人,不然连你也打。” “郡主,您不可以。虽然王……”轻歌刚要说出王妃两个字,便感觉身后的路乐乐拉了她一下,忙改口,“郡主,刚才女婢过来的时候,王爷正在派人寻你用早膳。” “哦,未然哥哥找我?”若云忙收好鞭子,看着轻歌。 “是的。刚才没有找到郡主,王爷好像很急的样子。” “呵呵呵……”若云满意的笑了笑,道,“没找到我,他自然会心急担忧的。”说罢,转身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出了后院当然走到门口,还不忘回身瞪了一眼路乐乐,道,“等有空了,本郡主再收拾你。” “娘娘,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看着路乐乐的样子,轻歌心惊的问道。 “还不是那泱未然混蛋做的好事。这些鞭子就是他那什么情妹妹给抽的。”路乐乐淡然一笑。 “娘娘,你受苦了。” “没关系,这些,我相信,迟早都会还回去的。”路乐乐安慰道,这才注意到后院的门打开了,“轻歌。今天你怎么从正门进来的?” “哦。娘娘,轻歌是来带你回正院子的。” “回正院?”路乐乐一时不解,“那泱未然不是要一直关着我吗?” “今日,南疆世子也赶了过来,皇上那边也得了消息,下旨说三日后会亲自到正王府来接见世子,并探望王爷和王妃您。所以,王爷吩咐轻歌带你出去,好好养伤。” “呵呵呵……”路乐乐忍不住笑出声,“这些有好戏看了。”南疆世子前脚一落,泱莫辰的圣旨就到了,消息灵通的有些诡异啊,显而易见,这正王府附近就有泱莫辰的走狗,这般监视,一定另有隐情。 至于顺带看她,那就是来看她的笑话了,看她如何被泱未然折磨? “既然这样,那我会好好养伤,也会好好表现一个王妃应尽的义务。” 三日之后的接见,说不定可以一石三鸟。 ------ 接下来的两日,王府果真上下忙的团团转,或许那泱未然既要应付若云,也要接待那南疆来的世子,也无暇过问她这个挂牌王妃。 不过这样也好,她少受了些折磨,甚至可以和轻歌躲在屋子里,好生研究地图,计划着月圆之夜的出逃。 火苗上的银针因为沾着药汁滋滋作响,而身前的白布上,已经摆好了上百支类似颜色的银针。 “娘娘,莫管家刚才送来了几套衣服,让你准备一下明日的接宴。”轻歌将几套衣服工整的摆在路乐乐身前。 小塌之上,摆着五套精致的华服,上好的雪绸,娇艳的牡丹花式。鹅黄的薄纱,金色的镶边, 无一不显示出它们的做工精致和昂贵的布料。 “轻歌,就那件红色的。” “红色?” “嗯,红色的。我喜欢红色。”说着,路乐乐低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银针,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四十四章 “那鞋子呢?”轻歌将几双绣鞋放在路乐乐面前以供她挑选。 “还是红色的。”头也没有抬,她的目光专注的落在银针上,密长的睫毛映着火光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黑影,以至于,即便是站在旁边,轻歌也无法看清她眼底的神色。 “那娘娘,先换衣服吧。” “等等!时间太早了。” “可是,刚才轻歌送衣服来的时候,皇上的马车已经到了,这时,估计大家已经入座了。” “哦。”路乐乐微微挑眉,刚才没有听到通报,那说明泱莫辰这次过来,并非大张旗鼓,有点微服的味道。 “来了就好。那就让他们都等等吧。反正,皇上这次来是为了王爷和世子。我,不过是他们等着消遣的好戏。消遣的好戏嘛,自然也要等他们谈完正事后再出场,不然就没有趣味了。” 待身前的银针一一排好,路乐乐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走近铜镜,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换衣服。 “嘶。”衣服扯着伤口,路乐乐轻哼了一声。 “娘娘,这鞭子有点深啊。”轻歌将路乐乐研制的药粉散在伤口上。 “嗯。若云给了我23鞭。”看着镜中穿着红色精致华服的女子,路乐乐的口气极其的平淡,听不出她的话中之意。 轻歌笑而不语,低头认真的梳理路乐乐的头发。 这个女子的心底,她是越发的看不清,一如初见时候单纯的模样,一如被折磨坚定的模样,一如现在,她都捉摸不透。 不过,这些又如何,和自己无关。她的任务就是将路乐乐送到鬼姬身边。 ------ 明月当空,繁星缀满天幕,银辉万里。 正王府华贵的大厅里,此时曲声悠扬。泱莫辰独坐正位之上,目光淡淡的扫过泱未然最后落在厅中随曲而舞的粉衣女子。 一曲独到的飞天,水袖无风而动,随身形而转,宛若空中漂浮的彩云。跳舞的女子笑容如花,一双剪水眸子一直落在右上方的蓝衣男子身上,两人视线相撞,含笑间,似有千 言万语不曾诉说。 一曲完毕,满座惊呼,泱未然温和的笑着,眼神中写满了赞扬。女子领会,红着脸鞠躬行礼,然后退到右边黑衣的男子身边,端正的坐下。 “南疆若云郡主果真如传言所说,容貌清丽若云,舞姿清逸如似水啊。若非此次来探望七皇帝,恐怕朕是一辈子没有机会欣赏如此美的舞姿了。世子殿下,有这样的妹妹,也是荣幸啊”说罢,泱莫辰的目光便落在了若云身边的黑衣男子身上。 “谢皇上赞扬。”南疆世子并没有多言,淡淡的笑道。而若云早羞红了脸,目光却不时的落在对面的泱未然身上。 “七皇帝,你大婚不过七日,为何今日朕没有看到你的新王妃?”泱莫辰抿了一口酒,含笑问向泱未然。 话一落,南疆世子座位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呼。 “怎么了?”南疆世子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却见她手里的杯中的酒水竟然洒在了衣服上。 第四十五章 “哥哥,刚才皇上说什么?”毕竟是也是宴会,若云脸上很快恢复了笑容,小声的问道。 刚才是听错了吗?那皇帝陛下,竟然问未然哥哥大婚的王妃?怎么可能! 然而没有等到自己的哥哥回答自己,也没有等到泱未然说话,门口突然传来阉奴尖锐的通报声。 “正王妃到。” 那一声正王妃犹如晴空霹雳,若云楞在座位上,半响之后,才随同众人的目光移到门口。 大厅门口的琉璃流光溢彩,然而,相对于那一抹绯红,却瞬间失去了光彩,黯然无光。 那一抹红,宛若沙漠中迎风而绽的蔷薇,也如彼岸荼靡而开的曼沙朱华,更如画卷中最醒目的一笔红墨。 身形款款而来,那一抹红,又如天边浮动的红霞,而于那红霞极致相反的,则是那张瓷器般雪白的脸。 而那张脸,最耀眼的是那远远望去便觉得要沦陷的一双眸子,如黑珍珠半明亮,却又像水一般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犹如初生婴儿般干净而无邪。 再走近,众人惊奇的发现,那明明纯美的脸竟带着一丝妖-媚,那与她一身衣衫相呼应的眉间的朱砂,和唇上的凝红,宛若雪地里的一朵落梅,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此时,那红与白紧致的搭配让她看起来,像橱柜中笑得纯真,却邪魅的瓷器娃娃。 四下寂静无声,若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绕着她,眼 底的惊艳远远胜过了若云刚才跳舞的赞美。 特别是泱未然和泱莫辰,那眼底的惊讶和惊叹好像是看到了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于泱未然七年不见,而婚礼拜堂那日,她刚好被人追杀,一副烂民的样子,估计脸都没有看清,她又被他折磨的看不出人样。 至于泱莫辰,那就是众人皆知,花葬礼最害怕的就是红色。 余光淡淡的扫过众人,在若云的那张灰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路乐乐迈着步子,走到厅中间,朝泱莫辰微微行礼,柔声到,“妾身花葬礼来迟,还请皇上,世子殿下,若云郡主见谅。” 说着,路乐乐又礼貌的朝南疆世子和若云俯身,待一切完毕,才转身提裙走到泱未然身边,瞧着他手中几乎要洒出的酒,妖娆一笑,道,“王爷,昨晚妾身还说着,您身子不好,少喝些酒,怎么晚来一会儿,就忘记了。”说罢,伸手将泱未然手里的酒杯一把夺走,贴身坐在他身边。 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到,旁边人身体的僵硬。 第四十六章 四下仍旧寂静无声,在一阵惊讶之后,泱未然和羊莫辰,甚至是若云脸都变成了死灰白。 “大家何故这种表情,难不成是妾身来扫了大家的兴?夫君,您额头上有汗珠,妾身就说嘛,这酒喝不得,你还不听。”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丝绢,路乐乐抬手轻轻的替泱未然擦拭,无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关怀,而语气却又有遮掩不住的撒娇之意。 泱未然看着贴着自己的这个女子,她的容貌和七年变化不大,同样明媚的双瞳,同样的温和笑容,同样责备但关切的语气,甚至此时替她擦汗的动作都一摸一样。然而,那能倒影出自己容貌的瞳孔,却如一眼深潭,干净却看不到底,甚至,隐隐中,那妖娆轻扬的红唇让他觉得她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妖冶,而这和她无邪纯美的脸成显明的反比。 看不透彻…… 不过她指尖的温暖,却让他思绪不由的回到年少时期,而看她的眼神也不知不觉温和了下来。 “王爷如此看着臣妾,可知道,满堂都看着我们哪。”她低头掩嘴轻笑,眉眼流光溢彩,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全座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泱未然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眼底顿时泛起一丝警惕。 “大泱最富盛名且有‘落花见之独伤神’的女子,花葬礼,竟然是七哥的正妃。据 说,王妃出生之时,满园百 第 13 部分 花一夜凋零,羞愧不敢绽放,便取之葬礼。今日一见,溯月才终于明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美誉了。” 气氛极度尴尬,堂中无人说话,到最后是南疆世子溯月率先打破了这个氛围,“七哥与王妃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溯月凝望着对面的女子,眼底是一抹绽放的蔷薇。 这一暮,她从大厅走来的一幕,宛如画中的娃娃。多年后,溯月想起,仍觉得如此清晰,仿佛昨天发生。然而,那个眼神淡漠,有着纯真面孔笑容邪气的女子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百年后再次相遇,他已是垂暮等死的老人,而她容貌没有丝毫变化,可眼底,却倒影不出任何景物了。 路乐乐这次认真的打量着说话的男子,才发现世子年岁和泱未然相仿,容貌俊美,眉间洒脱,气质温和甚至隐隐觉得那里见过。 “多谢世子殿下的赞扬。刚才葬礼来晚了,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说罢,路乐乐笑吟吟的目光便落在了若云上。 此时的若云正低着头,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然而她灰白脸,还有发抖的身体,似乎,她正在竭力的抑制内心的某种情绪。 “未然,这是你给我提起的若云妹妹吗?”路乐乐眉眼一弯,微笑着看向若云,道,“若云,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第四十七章 又见面了? 握着杯子的手突然一抖,碎渣竟然刺进了皮肤,那尖锐的疼痛让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若云惊醒,这次刚抬头仔细端详靠在泱未然身边的女子——花葬礼! 光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花葬礼,花葬礼!即使只听过一次,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将未然哥哥弄得这般田地,险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现在,凭端冒出来的什么正王妃——竟然是花葬礼?!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个不要脸的贪慕虚荣的女人,为什么,她还有资格做未然哥哥的王妃,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 又是一个恶魔的开始!笼子里那个神秘的卑-贱-女子给了她一个噩梦,却不想,这个女人的出现竟然是另一个噩梦。 看着若云愣愣的看着自己,路乐乐猜她也没有将自己认出来,又笑道,“若云,妹妹,难道不认识姐姐了?” 这可不行,一定要让她认出自己来,要不 然,这游戏就没法玩下去了。 闻言,目光对上对方那双宝石般明亮的漆黑眸子,若云乍然一惊,只觉得这个可耻的女人竟然如此的熟悉——似纯真无邪的眸子下,那淡淡的讥笑和红唇的嘲笑之意。 瞬间忘记了手心的锐痛,眼底的惊骇让若云的脸用惨白转成青灰色!她认出这双眼睛和这个冷笑了,是笼子里被她抽打的脏兮兮的贱人。 怎么会是这样! 紧咬着唇,这一次,若云就觉得汗水染湿了衣服,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讥苦涌上心头,而对方那轻蔑和讽刺的目光就如钝刀一下,生生的在她心头划开。 她是南疆的郡主,溯月待她好,泱未然待她更好,岂有受过这种眼神和委屈。手松开杯子,伸向后面去抓那鞭子。 然而考虑到这种场合,和泱未然有些担忧的目光,若云深吸了一口气,将愤怒和仇视化作酸涩,用氤氲朦朦的眼睛委屈的望向泱未然。 “王妃之前见过若云?”观察到若云的异样,泱未然审视的看着身边的路乐乐,眼底的复杂深邃。 这个是自然,眼见自己宠爱的妹妹一副可怜兮兮,他泱未然怎能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谁让自己的坏女人呢。 不过,对泱未然的目光到也无所谓,路乐乐依旧笑道,身子贴近了他一份,柔声用赞扬的口气道, “是啊。之前无意见过的。”说着,捻起一块白玉糕送到眼未然的唇边,继续上演情深伉俪,“你刚才喝了酒,若不吃东西,对脾胃不好。” 对脾胃不好?就这几个字,又好似一把锁一样撬开了他封锁多年的记忆,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瞳,和让他一时间心跳停止半拍的有些妖的脸,他竟然安分的轻启薄唇,乖乖的吃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 今晚他一直观察着这女人反常的行为,却瞧不出任何端倪。若她的泱莫辰派来监视他的人,那轻歌几日出去,泱莫辰都该知道她的处境,因为她没有必要装腔作势。 而现在,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真的向他屈服了。心里一暖,也该向他屈服了。她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水,也怕黑,更怕身边没人。 余光瞟到若云带毒的目光,路乐乐毫不忌讳的扭头报一微笑,眼底却寒冷如冰,“未然,刚才若云妹妹一曲飞天还真的美,不过啊,我觉得,相比起妹妹精准鞭法,那只是徒有虚表的舞蹈就逊色了好几份,无法表现出若云妹妹 凌厉强悍和洒脱之气!如今女子,就应该像若云妹妹那样,能文能武。 “你……”若云咬唇,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那路乐乐几鞭子。 这大厅中谁不被她的舞姿所吸引,谁不啧啧称赞,她竟然敢说她舞蹈逊色,甚至还以赞叹的口吻说她强悍!! “鞭法!?”泱未然愣住。 “是啊。妾身见过若云妹妹的鞭法,那是真的好。”路乐乐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泱莫辰,道,“皇上,不如这样,刚才妾身来晚,扰了兴致。那就斗胆再请若云郡主为我们再舞鞭助兴,如何?” “既然非要我献丑,那若云也不好拒绝了。”若云脸上保持着微笑,看着路乐乐,“不过,这鞭需要人配合,这里,就我和姐姐熟悉,倒不如,让姐姐协助一下妹妹。”舞鞭助兴吗,难免要失手伤到人,那这一次,她若云就可以当着这些人的面,好好的给路乐乐几鞭子尝尝! “好啊。”路乐乐微微一笑,爽快的答应。 “王妃,这鞭子不认人,若若云伤到了你,请你见谅。”若云拿起悄然沾了酒的鞭子走到堂中间,对路乐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时,站在门口的轻歌和羽见手心顿时捏了一把汗!他们压根儿就猜不到路乐乐的想法,若鞭子真的下去了,那一定是皮开肉裂。 “葬礼,这助兴不是有歌姬吗?让她们来一曲就可以了。”一直不曾说话的泱莫辰到突然开口了,语气像也是为路乐乐担忧。只是,言一出,坐在下面的泱未然脸上顿时一变。 “礼儿,这皇上说得对,有歌姬就可以了。”那一声礼儿,竟听出一丝酸味。 两人争了起来了吗?这倒是让路乐乐有些意外,随即,赶紧火上浇油的说道,“皇上,王爷不必为妾身担忧。而且为了让大家更有兴致,妾身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第四十九章 两人争了起来了吗?这倒是让路乐乐有些意外,随即,赶紧火上浇油的说道,“皇上,王爷不必为妾身担忧。而且为了让大家更有兴致,妾身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想法?”众人皆一惊,看着路乐乐笑吟吟的走到厅中央。 “是的。”路乐乐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若云沾了酒水的鞭子上。伤口沾上烈酒,可不是一般的疼啊,若云的歹毒也不下于自己了。但是,要做她若云的‘靶子’也是路乐乐计划中的一步,不过,到底谁是谁的靶子,待会儿才知道了。 “轻歌,将东西拿上来。” 闻言,站在门口的轻歌举着一个盘子走到路乐乐面前。 “针!” “针!”四下惊呼声一片,然而,即便是泱未然在内,所有人表情都是茫然的。 路乐乐捻起五根银针放在手中,笑道,“是的,如大家所见。这不过是五根小小的药理上的银针,其实呢,和鞭子到没有多大联系。不过妾身就站在中间,成为若云妹妹舞鞭的对象,难免有些无趣。若妾身用这五根针挡住飞来的鞭子,是不是会好玩些呢?” 抽气声掩盖了之前的惊呼声,此时一脸茫然的人脸上都浮起了一丝震惊,显然是不敢相信路乐乐说的话! 以针挡鞭,那不等同于螳臂当车。 “呵呵,姐姐,难道你就想用几根针挡了我的鞭子么?”睨了一眼路乐乐手中的银针,若云忍不住轻笑。 “哦?”路乐乐扬眉,“妹妹不相信,还是不敢信啊?” 见她露出银针,泱未然眼底的不安早就落入了她的眼底——他见识过她银针的厉害。 此时,为了不被阻止,就只有刺激若云。 “哼!我只怕,到时候鞭子不长眼伤了姐姐。” “无碍,姐姐也怕这针不长眼,伤了妹妹呢。” “王妃,本王看此事不可,还是……”泱未然终于忍不住要开口劝阻了。 “未然哥哥,若云也很想看看王妃是如何神通广大能抵得住我这赤尾鞭子!”若云冷笑一声,持鞭后腿一步,摆好了姿势。 “是啊,王爷,您真不用替妾身担心,我和若云妹妹算是旧识,今日只是点到为止,不会伤了对方的。而且此时在座的各位也很想知道,到底是鞭子厉害还是银针厉害吧。皇上,你说呢?”言闭,路乐乐不忘回头朝泱莫辰甜甜一笑,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勾-引的嫌疑。 眸眼一眨,明明是俏皮的笑容,此时衬着那轻扬的红唇,竟然有一份让人心动的妩-媚。 杯中的酒不由得洒出一滴,泱莫辰朝她点头微笑,却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那不易察觉的冷嘲。 回头路乐乐有吩咐人在两人身后都摆了十个杯子,道,”那我们相隔十尺,你若在十鞭子之内,打中我身后的任何一只杯子或是打到了我,那妹妹赢了。反之,则是我赢了。” 第五十章 “不用十鞭子,只 要三鞭,我就会赢的。所以,姐姐,你可要看清了!”说罢,若云冷眼一笑,步子再往后一步,提气将力量全都击中到鞭子上,随即,扬手一挥,只听得寂静的大厅中,传来一声强大的声响,好似闪电划破夜空那般凌厉和快速。 声起,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呼啸的鞭子直接朝路乐乐的身上抽去。 如此大的力道,要是一鞭下去,定然皮开肉裂。溯月下意识的坐直,打算阻止这可能发生的不愉快的一幕,却猛然注意到正位上的皇上和旁边的泱未然已有起身之势…… 而正当溯月疑惑之际,突然听得厅中传来一声隐忍的低呼。心里顿时一惊,自己那冲动的妹妹定然伤到了花葬礼,然而抬头一看,却看到了令在场人所有人更目瞪口呆的一幕。 若云的鞭子本来就要落下,手臂却突然一颤抖,像是收到了某种撞击,那鞭子只得从一脸淡然的路乐乐发尾处闪过,却出奇的没有伤到她分毫也没有打落任何一只杯子。 “你……”若云惊讶的看着自己收回来的鞭子,只觉得手腕处隐隐的胀痛,再看那路乐乐,发现她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和笑容,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上竟然少了一跟银针。 “若云妹妹,别愣着,你还有九鞭子呢。”路乐乐好心的提醒道。 对于娇生惯养的郡主,对她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在心爱之人面前出丑吧。 六次针灸考试,到第七次,她被室友抨击为疯癫状态——因为她竟买了豆腐在上面标上穴位,然后练习飞针! 却没想到,考试没有用到,这会儿到是派上了用场。 “哼!等着瞧。”若云怒视着路乐乐,突然上前一步,点足掠上旁边的凳子,随即一居高临下的之态飞快的再次抽动鞭子,这一次,鞭子不是从头上落下,而是带着不可逆挡的力量横扫过去。 带着即将鞭笞对方的狂喜,若云看向路乐乐却发现对方没有丝毫怯弱之意,甚至那看着她的目光,竟是异常的寒冷,犹如不会溶化的万年寒冰,让她的心,顿时一颤。 于此同时,眼前闪过四道银色的细光,未待看清,若云直觉得手臂和膝盖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入骨髓。 “啊!”若云尖叫一声,重心顿失,从桌子上狼狈的跌落,那酒杯哗啦的摔碎,酒水与残渣溅落她一身。 “若云……” “若云。” 溯月看着自己 的妹妹倒在地上全身酒水,脸上浮出痛楚之意,赶紧去将她扶起来,而泱未然也担忧的走了过去,定睛一看,惊然发现若云的手臂上并排着四根银针,而膝盖上还有一根。 “若云妹妹你输了。” 第五十一章 路乐乐走上去,低头朝若云微微一笑,顺带伸手,关切的将她衣服上的一片碎渣拂开。 若云咬牙瞪着路乐乐,一张脸惨白无色,知道自己此刻狼狈之极,堂堂南疆郡主竟然当着众人,甚至未然的面从桌子上摔了下来,而鞭子却没有伤到路乐乐分毫,此时,甚至自己无法站起来。若传出去,让她脸面何存,定然成为一个大笑话! “若云郡主鞭法精湛,如风潇洒。更想不到,正王妃竟是深藏不露,竟能如此飞快的使用飞针,让朕着实的惊叹。”位置上的泱莫辰身子往后一靠,噙着复杂的笑意看着路乐乐。 “是啊,王妃真是深藏不露。” “厉害……”泱莫辰虽然私下来访,但是都带了几位重臣,见皇上开金口赞叹,都连连附和恭维不止。 “谢皇上赞扬,若不是若云妹妹手下留情,妾身也不会这么好的运气,就凭几根银针便赢了。”说着,她不忘朝泱莫辰微微一笑,宛若盛开的蔷薇。那一刻,她注意到他的失神。 听到这个话,若云用力的握紧拳头。 那路乐乐分明是借机讽刺她,刚才若云那两鞭子,谁都看得出来有多凶悍。 “未然哥哥,若云疼。”知道自己此时斗不过眼前的红衣女子,若云头一抬,拉住泱未然哭泣道。 “是银针吗?”泱未然问道,随即将她带到一边。 “嗯!估计刚才是姐姐恼我不懂事,一生气,那几针好像都刺入了若云的骨头。”若云小声的抽泣道。 “王妃。”泱未然看向路乐乐,声音也瞬间冷了几分,根本就没有刚才对若云的丝毫温柔,“将这几根银针取下来。” “呵呵……”路乐乐红唇一扬,勾起一丝冷笑,也不管皇上和众大臣的面,讥讽道,“哎呦!王爷,您别担心。这几根针,不过是封住了妹妹的内力,没有什么伤害的。” “哥哥,疼。”若云埋下头,用可怜楚楚 第 14 部分 的目光望向泱未然。 “既然这样,那王妃,您将这几根针取下来吧。” 路乐乐没有动,反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道,“王爷,取银针的方法你应该很懂的,只要轻微一拔,就出来,何须臣妾动手。”说罢,悠闲自得的品起酒来。 “真的?”泱未然自然不相信,路乐乐刚出手如此之快,那速度和精准度直让人咋舌。 “王爷不相信臣妾?”路乐乐声音突然一冷,音调却提高了好几度,得以让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得到,“也难怪王爷不相信臣妾,看来,王爷还是在埋怨臣妾那日做得太绝了!” 话一出,大厅所有人再度茫然起来,愣愣的看向路乐乐和泱未然,似乎都在揣测两人到底怎么了,就连泱莫辰和溯月都忍不住挑眉想知道下文。 “既然王爷在怨臣妾,今日皇上刚好在这里,就请皇上责罚臣妾吧!”说着,路乐乐走到厅中间,微微欠身,摆出一副敢当受罚的样子。 “正王妃,这是怎么了?竟然朕责罚你?” “事实上是臣妾犯了女戒,嫉妒熏心。自嫁入王府,王爷一直对臣妾宠爱有加,臣妾却贪心无比,竟然嫉妒西院的那些男宠!一怒之下,就阉了王爷最心爱的十个男宠!” 语末,路乐乐专门加重了男宠的音调。 话一出,全场抽气哗然! 第五十二章 颔首垂眉,密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透出瑰丽的倒影,遮住了她眼底的笑意和狡黠。 这便是今晚她的第二击——羞辱泱未然! 对自己讨厌的人,她也不会手软。比如,刚才给若云那五针,她路乐乐保证,三天之后那若云会痛得死去活来! 而对泱未然,到王府之后,路乐乐才清楚一件事,他到底是不是断袖,不过是外界传言和猜忌,根本就无法得到验证!另一点她也能确认的是,若云和南疆世子并不知道他有这等癖好! 四下传来压抑的惊呼此起彼伏,就连远处的歌伶都震惊的看着传说中的大泱第一美男,而他果真如流言一样,爱好龙阳。 此时的泱未然揽着若云的手猛的一抖,惨白脸色已经不能足以用难看的来形容了。 那湛碧色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路乐乐,眼底涌起惊愕和诧异,似乎根本就没有料到她会当着众大臣甚至溯月和若云的面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感受到 他的目光,路乐乐若无其事的回头,扬眉一笑,眸子中写满了轻蔑! 这一刻,泱未然终于明白了为何一进来,路乐乐会上演一出情深伉俪,夫妻恩爱甚至,对他百般柔顺的! 原来这就是所为的最温柔的一刀———她的温柔,她的笑,她的安慰,不过是一个陷阱,让他跌入的陷进! 她在进行反击,对他,甚至还针对若云! “西院么?”泱莫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随即微笑的起身,款款走下正位,看着神色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的泱未然道,“既然有幸得以正王妃这样的奇女子,那七王爷该当好好的珍惜,倒不如,朕做了主,将你那西院给关了。” 泱未然目光微敛,瞳色渐深,自然知道泱莫辰最后一句话别有寓意。 “皇上,我想这其中定然有些误会,未然知道如何处理。”泱未然淡淡的答道,目光却落在路乐乐脸上。 “嗯。朕相信你能处理好!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世子刚来总会有些疲乏,那你就带朕好好款待贵客。”说着,泱莫辰朝溯月微微一笑,道,“溯月世子,希望今年之内,朕也能带着朕的子民拜访贵国——南疆。” “陛下访问南疆,是南疆子民的荣幸。”溯月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容,神色没有多大起伏,倒是身边的泱未然不经意的蹙了蹙眉。 虽然在南疆待了七年,然而,泱未然深知这些年泱莫辰如何大量屯兵聚集在边界一带,直指南疆。泱莫辰最大的野心在于贪婪的想将南疆划成大泱的版图,所以七年前,他便将自己唯一的弟弟作为质子送到南疆,想降低对方的戒备。 可是,七年了,泱莫辰却一直不曾知道一个秘密。那便是——自己的弟弟有一半的血统是属于南疆的 第五十三章 一行人跟出去送驾,路乐乐并没有挨着泱未然,而是隔着轻歌站在石阶的最下一阶,埋头悄悄的玩着手指 一身金色华袍的泱莫辰携带着重臣大步出来,走到路乐乐身前,突然停了下来,垂眉瞧着她 身边的轻歌悄然的扯了一下路乐乐的衣服,她才慢腾腾的微微屈膝打算行礼。 “哎!王妃不必行礼。”泱莫辰伸手将路乐乐扶住,手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臂,道,“今日朕才发现,正王妃好像变了。和朕以前了解的葬礼完全不一样,让人好奇又惊叹。” “可惜皇上已经没有机会再了解妾身了。”路乐乐低声轻 笑。 “这可不见得,今日王妃的飞针如此精准漂亮,朕倒是很想学学。呵呵呵”说罢,他才放开路乐乐,大步上马。 路乐乐回身,众人已经退下,唯有泱未然一人负手站在庭中,长发蓝衫飘逸如仙,而那双盯着自己的湛蓝眸子却寒冷如冰。 路乐乐跨步走上台阶,穿过庭院,从泱未然身边走过,手腕被他突然扣住,用力一扯,拖至身前,另一只手也顺势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颚。 “娘娘。”轻歌一见,忙上去要护住路乐乐,却见泱未然睨了她一眼,嘴角噙笑,道,“轻歌,本王和王妃有事要谈,你先下去!”声线干净,语调温婉,他的目光却锋利如刀,让人不由的一震! 那一瞬,轻歌突然觉得这个之前外表温柔秀美如仙的七王爷,果真并非想象的那样简单。 虽然王妃被囚禁,全身是伤,然而,她出现时泱未然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即便王妃手脱臼晕倒着在地,他的脸上也是一副与他毫不相干的样子。 今日的眼神,还是她第一次扑捉到。 “轻歌,你下去。”路乐乐朝轻歌递了个眼色,才抬眸看向泱未然,笑道,“王爷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呢?” “刚才你是故意的是吧?!”故意羞辱他,故意针对若云,甚至还是和泱莫辰眉来眼去。 “哼!”路乐乐忍不住冷嗤一声,“王爷知道,那何必问我呢?有没有考虑好如何处置我?继续扔进后院,然后将臣妾关进笼子里?哦,忘记了,刚才臣妾不小心伤了王爷最宠爱的妹妹,我又是罪加一等?” “你……”泱未然手一抖,面对着她似不屑又似嘲讽的眼神,心底愤怒,宛若大海般喧腾,此时,好像又看到她对泱莫辰妖冶微笑的样子。 她现在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处处和他作对,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而他能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怕! 心间顿时一热,腥咸翻涌,他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来,胸膛处像被剖开般疼痛,扣着她的手也慢慢松开。 第五十四章 “王爷,您身子不是很好啊?心胸狭窄,易动怒,易猜忌的人据说会早死,您又纵欲过渡,可要好好休息,不要怪臣妾没有提醒你哦。”路乐乐抬手毫不客气的甩开他,后退一步,抱着手臂看着他。 他愣住,呆呆的看着她,半响,才道, “你就如此的想咒本王死?” 她后退一步,他上前一步。月色下,他一手捂着胸膛一手伸向她,那清秀的脸白得宛若透明,细长的睫毛遮住了那蓝色的眸子,藏住了某些不想让人发现的秘密,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路乐乐下颚一扬,微微一笑,随即,一字一顿道,“不是想诅咒你死!而且,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希望你现在,马上,立刻,即刻,当即就死!” “花葬礼!咳咳……”他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厉声打断,却忍不住强烈咳嗽起来,薄弱的身体在夜辉中剧烈颤抖,像残风中的碎片,“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替泱莫辰到我身边?甘愿为他牺牲做他的眼线,将王府的一切透露给他,然后逼死我?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做他的眼线?甘愿为他牺牲?”路乐乐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给他做眼线,要为他牺牲?他是谁?值得让我这么做?” “若非这样,你为何要将西院透露给他!这大厅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眉来眼去!”想到此处,他的语气忍不住又尖锐起来,“你那不知廉耻朝他媚笑的样子,谁没有看到?!莫不是,王妃还想爬山生花殿的金雕大床?!” 路乐乐目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泱莫辰唤她一声葬礼,而泱未然脸上当时就难看,随口立马喊道‘礼儿!” 那口气,明明有一丝赌气的嫌疑。 难道?! “王爷?看来你很在乎皇上和妾身的眼神交流。” “本王只是提醒稍微有些廉耻之心!咳咳咳……”咳嗽越发厉害,他说着便停了下来。 “抱歉,王爷让你失望了。”路乐乐掩嘴低笑,一双眸子流光溢彩,“作为一个二嫁万人唾弃的女人而言,就是没有任何廉耻可言!而且,王爷除了爱好折磨臣妾,其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你那一群男宠身上,那何必在乎,在意妾身和谁眉来眼去呢?况且!” 她微微顿了一下,“若皇上一道圣旨要臣妾再上龙床,你泱未然又管得着吗?” “你……”噗,泱未然身子猛的一颤,逐而往前一倾,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月悄然没入云端,院子中光线顿然暗下来,他的手指颤抖的掐着她的喉咙,那阴影下的眸子寒光闪烁,而他的口气亦如刀般冷厉,“如果是这样,那本王会先杀了你,毫不留情!甚至,本王会让泱莫辰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仿佛是心中早有打算似 的。 他曾说了不会让她死,会让她生不如死,而谈及此事,他果断的,宁可全部毁灭! “七哥!”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焦虑的声音,不是很大,然而却听起来有些熟悉。 第五十五章 “咳咳咳……”听到声音,泱未然再度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慌忙收回手捂着唇和胸膛,像是在极力的压制自己 这种咳嗽……路乐乐微微蹙眉,看着泱未然消瘦苍白的侧脸,心想他这个咳嗽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七哥?”那声音又传来,路乐乐抬头看去,是一身白衣袍子的溯月世子站在走廊的尽头。 “你滚!这几日本王不想看见你,咳咳咳……”泱未然睨了路乐乐一眼,压着声音用厌恶的口气说道。 “最好是永远不相见。”想到三日后的月圆之夜,路乐乐忍不住开心的道,然而提着裙子离开,没有注意到阴影处泱未然的神情。 悠长的走廊,想到即将离开,步子也轻快了许多,走到世子身前,路乐乐还好心情的点头打了招呼,“世子殿下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是不是打扰王妃和王爷了?”溯月有些尴尬的问道。 “没有!世子殿下来得正好。既然世子殿下有事找王爷,那我便先下去了。” “王妃,今晚谢谢您。”在路乐乐要错身离开的时候,溯月突然小声说道。 “哦?”路乐乐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这个面目俊善的年轻世子,好奇的道,“世子殿下为何要谢我?” “刚才大夫看了,若云并无大碍,谢谢你对她手下留情,没有介意的她的鲁莽。” “呵呵,可是,世子殿下,我可是伤了若云妹妹,按理应该责怪我,而非谢我啊。”路乐乐眼底有些一丝狡黠。 现在当然大夫看不出来,认为她手下留情了,但是三日后,可不是这么简单了,到时候也要若云也尝尝皮痒肉裂的感觉。 “对这个妹妹溯月很了解,今日本就是她打算伤你在先,所以,抱歉了,若云年少气盛,不懂规矩,还请王妃您不要记在心上。”溯月不好意思的说道,目光轻轻落在路乐乐脸上,才发现,她一直在微笑,眉眼弯弯,清澈的眸子看起来既无邪又无害。 “不会。”路乐乐注意到溯月脸色绯红,忍不住戏虐道,“不过,世子殿下,你脸红了。” “哦……”溯月一愣,却感 觉身边一阵风过,那人随即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那一抹绯红的背影,宛若月光下独自盛开的罂粟花,待转身不见时,溯月回头,才发现泱未然一直看着这边。 “七哥。”作为西岐的世子,也是在一年前,他才得知在南疆做了几年质子的泱国王爷竟然是自己的表哥——而这个秘密,除了月重宫和南疆皇族的世子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中间牵涉到了月重宫和南疆的存亡。 “溯月……咳咳咳。”泱未然吃力的唤道,溯月一听,赶紧上前将摇摇欲坠的泱未然扶住,却发现他手心落下了一丝暗红。 “七哥,你犯病了,我扶你下去休息。” “你刚才和那个女人说什么了?”并没有理会溯月的担忧,泱未然冷冷的问答,“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第五十六章 他们七年前就认识,溯月是南疆皇室唯一的男子,亦是唯一的继承人,是在手心中长大的孩子内心单纯的人,心地善良,而且心思容易摆在脸上。 今晚,泱未然就注意到,自从那个女人出现,溯月的目光就一直不曾离开过,他一向害羞,其实不像若云那样开朗,而在大厅之上,他竟然如此大胆的赞扬花葬礼。 溯月扶住泱未然的手顿时一抖,咬了咬唇道,“溯月只觉得她很有意思。” “哼,很有意思?”望着路乐乐消失的方向,泱未然眸色渐深,冷声命令道,“以后不准再接近那个女人。” “为何?”溯月涨红着脸看着自己一直敬重的哥哥,慌忙问道。 虽是作为质子身份,泱未然因为容貌和那双湛蓝的眸子都被传为美如仙裔,爱慕的女子跟是多不胜数,然而他都未曾动心。而且,从刚才发生的事情看来,七哥似乎很讨厌那个女子。 或许是真不喜欢女子吧,溯月有些疑惑。 “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她外表迷惑了!她并非你想的那种好女人!” “可是……”那女子笑得如此无邪,像娃娃般纯美,怎么会是坏女人。 “溯月你刚来不知道她的名声。在大泱,她不守妇道,不尊女德,心狠手辣,出手歹毒都是人人皆知的。咳咳咳……”泱未然说着忍不住再度剧烈咳嗽起来,许久才缓 第 15 部分 过气来,“你跟我到书房,关于三日后月圆之日的事,须重新商议。” “恩。”不管月重宫和皇族遗留下来的那个预言是否是真的,但是,三日之后,的确是千年满月之日,传说,那个被南疆驱逐的人回出现,等待命定的人。 -------------- 房间里一片狼藉,若云抬手掀翻身前的一个花瓶,仍旧不泄气,重新拿起鞭子又是一阵乱抽,不到一会儿,房间已经没有任何像样的东西了,而新来侍女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生怕那鞭子一不小心落在了自己身上。 “王爷呢?为什么宴会都散了,他还没有来看我?”若云咬着唇问到。 “回郡主……王爷王爷和世子殿下正在书房!” “哦!”摩擦着手里的鞭子,如云低头看来看手上的伤,想起今晚的出丑,眼底顿时涌起恨意,“那个女人呢?” “王妃她刚刚和她的侍女回了正院。” 目光一沉,若云将衣袖撩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在琢磨什么,甚至有些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渡着步子。 许久,她眸子一闪,嘴角轻扬,将一个婢女招呼来,在那婢女耳边小声的吩咐道。 婢女一听,灰白的脸顿时凝注,最后才唯唯诺诺的点头,小跑了出去。 “呵呵,花葬礼!今日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羞辱本郡主,那我就可以让你哭着给我道歉。这个屈辱,我要让你十倍偿还!”若云轻声笑道,抬手拂开落在眉角出的一屡发丝,然而走到落在地上的一束花前,上脚一踩,将花碾碎。 第五十七章 路乐乐躺在小榻上,心情大好的看着轻歌在收拾东西,这是月圆之夜她们逃跑的行礼。 夜色很黑,路乐乐推开窗,望着天幕下的繁星,道,“轻歌,今日我心里畅快了。” “娘娘,这些日子的确是让你受苦了。”轻歌低下头,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甚至还有一些焦虑——三日后,若鬼姬带走她,真的就是对她的解脱吗? 突然,回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轻歌起身将东西藏好,还没有走到门口,只听到哐当一声,桃木雕花门被人一脚踢开,随即几个人冲了进来。 路乐乐回头一看,不由的挑起了眉,冷笑道,“若云妹妹,这么晚了到我和王爷的房里来,做什么呢?” “不要脸,就你也配和我未 然哥哥一个房间!”听到路乐乐的话,若云哼了一声,回头对身后的丫头道,“给本郡主搜!” “等等!若云妹妹,你想在这里搜什么?”一看对方来者不善,自然也知道王府的人不会管她们,路乐乐使了个眼色,让轻歌将她们拦住。 “哼,搜什么?你心里自然清楚!给我搜!” “我不清楚?”路乐乐从榻上下来,整理好衣服,走到若云身前,毫不客气的道,“你本是客人,我作为这正王府的王妃,理应款待!但是不代表就要让你在王府胡作非为!至少,这还是本王妃的房间,容不得你撒野!” 话语中,她再次强调了这个王妃两个字。这是若云梦寐以求却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果真话一落,若云的眼神顿时狠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丫鬟道,压着声音在路乐乐耳边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嫉恨我抽了你几鞭子,所以,今晚你给我的针上,涂了毒药。” “哦?”路乐乐挑眉,“你凭什么说给你下了毒药?如果本王妃要给你下药,一定要弄那种当场让你毁容的药。哦呵呵呵……让你变成人见人怕,鬼见鬼哭的丑八怪,一出门,就吓得‘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呵呵呵……” “你……”这明明是一首古诗被用在来骂自己,若云一时想不到话回嘴,却又听到身前的红衣女子说, “岂止啊,到时候还要掉皮,整张脸就变成骨头,啧……那吓得你自己都不想活了!”看到若云眼中有一丝惊恐,路乐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下的毒药,她自然有把握,非三日之后,根本就发现不了,此时,若云无非就是想试探她。 “既然你说你没有下毒,为何不敢让本郡主搜?”若云正了正脸色道。 “你是傻子;还是脑子有毛病听不懂人话!本王妃刚才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吗?这里是本王妃的房间,你没有资格搜查!”说罢,路乐乐不耐烦的转身,挥着手臂道,“轻歌,若她们感动,就将她们给我向打狗一样扔出去!若王爷问下来,就说是本王妃天黑没看清,打错人了!” “你敢!给我翻!”若云也不示弱,招呼了侍女自己就冲上了前。 第五十八章 轻歌见此,手一栏,挡在了若云前面,几人顿时拉扯起来,而正院外也没有人看管,几个丫鬟越发的带劲,和轻歌扯了起来。 这时不知道如何纠扯起来,只见一丫鬟指着轻 歌,厉声大骂,“就凭你一个贱-人养出来的女婢也敢挡住若云郡主!” 一向行事稳重冷静的轻歌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当即扯着那丫鬟衣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丫鬟心里一怕,看向若云,便强撑着再将刚才那话说完。 话刚落,轻歌扬起手就给了那丫鬟一巴掌,一声脆响,那丫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脸开始抽噎。 而那一声清脆的巴掌还没有响完,借着屋子里又连续响起了两声耳光。 这两耳光是若云煽的,而对象是轻歌。 收回手,若云有些满意盯着轻歌的笑道,“呵呵,一个丫头竟然这里嚣张!你们大泱有一句话,叫做打狗也得看主人!就凭你,竟然敢出手上本郡主带来的丫鬟,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说罢,目光最后落在了路乐乐身上。 轻歌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是自己没有控制情绪,事实上她看见了若云的动作,所以等若云煽过来的时候躲都没有躲,生生的挨了下去,顿时几道浅色的血迹隐在脸上。 路乐乐上前一看,当即吓了一跳,原来那若云是故意的,她来之前手指上故意缠了链子。 见路乐乐抿嘴不说话,若云道,“姐姐,你这丫鬟可不懂规矩,妹妹不过是帮你调教一下!” 嘴角的线条向上一扯,路乐乐走到若云面前,墨色瞳孔猛的一冷,道,“是啊!本王妃的丫头不懂规矩,是我没有调教好!但是,就如刚才若云妹妹说的一样,打狗也得看主人!轻歌是本王妃的丫鬟,是王府的人,就你,也有资格教训!” “你丫鬟打本郡主的丫鬟,本郡主自然有资格教训!”若云抱着手臂骄傲的笑道。 “好!”路乐乐点点头,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冷笑道,“有郡主这句话,那就好办事了!” “你要做什么……”若云突然有些不安,话还没有问完,只觉得眼前几道疾风掠下,随即是“啪,啪啪……”三声脆响响彻了整个屋子。 一时间,整个屋子顿时死一般的宁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幕,就连作为当事人的若云当下也没有马上反应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响,脸庞传来的火烤般的灼痛才让她稍微清醒,缓缓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那里是被煽过留下的火热。 若云手顿时握成拳头,才醒悟道,刚才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煽了自己,而且是三耳光。 “你脸皮真够厚,煽起来还真费力!”没等若云开口,路乐乐道先抱怨了出来。 第五十九章 “花葬礼!”此时被煽了三耳光又被这样侮辱的若云顿时失去了理智,冲上去抬手也要给路乐乐几耳光,却被眼疾手快的轻歌给拦住,一时间屋子里又混乱起来。 其他几个丫头也绕了进来,围攻轻歌,毫不客气。 轻歌一身功夫对付起她们来根本就不成问题,如此混乱,为了保护路乐乐,根本就没有看清最前面一个人,她抬腿就是一脚,重重的踢了过去。 “哎呦!”一声压抑的疼痛呻吟,被踢之人身子承受不起重量,直飞出三米,然后重重的落下。 路乐乐心里一个惊讶,看着轻歌心想,啧啧啧……这丫头脚上功夫真不耐,应该多踢几脚,毕竟生平,像这种类似的群殴事件,她路乐乐同学还是第一次看见,而且参与其中,而且属于被围攻型,还属于战胜方,大有赤壁之战的气势。 “轻歌踢得好啊!”心里一乐,她就有些得意忘形的欢呼起来,随即,听到对方大呼,“郡主,郡主,你没事吧……” 路乐乐伸脖子一看,那被踢还飞出的不明物体不正是若云郡主吗? 而于此同时,门口突然发出一声骇人的呵斥,震耳欲聋。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一群人打架的人慌忙的回头,竟然看见泱未然和溯月站在门口,而她身边还有一个小丫头,那不正是打架中突然消失的若云带来的丫头吗?通风报信?! 此时的泱未然脸几乎是菜青色,那双眸子,冷如刀锋,森森的扫了众人一眼,落在倒在地上的若云是微微一震,随即停留在路乐乐脸上时,就是写满了十足的厌恶! “未然哥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若云突然捧着脸哭了出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奔向泱未然,委屈的痛哭在他怀里。 “若云。” “未然哥哥,你要帮若云做主。”说罢,若云放下手指,露出那张梨花带雨又被打肿的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泱未然。 “若云你的脸?”泱未然惊讶的问道,小心翼翼的拨开她额头的发丝,随即,转头盯着路乐乐,厉声道,“谁做的?” 路乐乐心里是一阵冷笑——你都看着我了,还问我是谁做的?而且,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她回答,自然有人回答的! “是王妃姐 姐。”若云小声的说道,随即还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往后躲了躲了,手也紧紧的挽着泱未然的手臂。 “花葬礼?!你……你打若云?咳咳咳……”泱未然怒不可遏的问道,心下一激动,又咳嗽起来。 “未然哥哥,你莫要动气,莫要动气。”若云慌忙的抚着他的胸膛,“是若云不懂事,又让你担心了。” 草!看到若云那个假惺惺的样子,很久没有爆出口的三好学生路乐乐同学终于忍不住低骂道,“水清则无鱼,人贱则无敌!” 第六十章 “花葬礼,你不要在本王面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本王问你,是不是你打了若云?!” “刚才你那妹妹不是告诉了你吗?我是打了!”路乐乐毫不畏惧,嘴角还噙着一抹讥笑,“我煽了她耳光,还煽了她三次!” 泱未然一听,眸低寒意凝聚,最后慢慢的走进房间,朝路乐乐逼近。周围的人都惊恐心中全都别了一口气,不敢喘出来,就连溯月和若云也感觉到了泱未然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让人颤栗的怒意和寒气。 然而,里面的红衣女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而且冷冷的看着朝自己逼近的人,那一刻,溯月忍不住唤道,“七哥!” “花葬礼,你就如此嚣张跋扈?”他抑制着咳嗽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是啊!我够嚣张跋扈,但是也不及得带着丫鬟,踢开我的房门,二话不说就翻我房间的人跋扈,是吧?若云郡主!”路乐乐看着若云,重重的咬着她的名字。 “王爷,今晚若云郡主带着她的几个丫鬟直接闯了进来,说要搜东西,这才不小心闹起来的。”轻歌慌忙接住,心里也为路乐乐不平,此时也后悔刚才那一脚怎么就用了三分功力! “若云,你怎么如此鲁莽?”溯月也赶紧附和道,照这样发展下去,他突然不敢想象七哥要对哪个女子做什么。 此时,泱未然也回头看了一眼若云,似乎在等她说话。 “未然哥哥,今日是若云闯了进来,可是,若云也是原因的啊。”若云抽噎道,指着路乐乐说,“若云也不知道为何姐姐如此讨厌我,在夜宴上您们也看出来了她处处针对我,甚至,还在给我那五针上涂抹了毒药……”此时,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幸好有丫鬟一直将她扶着。 “胡说,我们娘娘哪里涂抹了毒药!”轻歌愤恨的说道。 “轻歌,让若云郡主说下去。” 路乐乐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示意若云继续说。 “未然哥哥,你看若云的手!”这次,若云突然将衣袖往上一撩,露出袒露的手臂。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惊呆站在原地,就连路乐乐亦是这个表情,嘴巴险些惊成了o形! 因为,若云的白皙的手臂上竟然布满了红褐色的斑点,密密麻麻,有铜钱般大小,在烛光下看起来极为恐怖骇人。 那明显是中毒所致,但是绝对不是她用的那种! “若云的手之所以这样,太医说银针上沾有罕有的毒汁,需要马上解毒。当时未然哥哥和哥哥在谈事,所以若云没有让人前去通报,而且此时本来是我和姐姐的事情,也不想因为此时惊扰哥哥……”说着,若云还抽泣了一下,“所以,才自己来向姐姐要解药。谁知,两人起了言语冲突,姐姐一口咬定没有下毒,甚至还动手打人,给了我三耳光!” 于此同时,一个丫头非常配合的大喊一声,端着一个盒子跑了出来,道,“郡主,针找到了。”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派泛着绿光的银针。 “王爷事情不是这样的!”轻歌忙要解释,却被路乐乐一把拉住。 解释还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若云早就安排好的苦肉计。 给自己下毒,然后带着丫鬟来闹事,上演打架的一幕,趁机放好银针,再找一个最关键的人来验证一切,而这个人就是泱未然!一切都安排的如此之好,他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好在打若云——真是人证物证俱在,而且演得是天衣无缝啊! 那一刻,路乐乐忍不住想冲上去,拉住若云感慨万千,若云郡主,你要是参加奥斯卡,一定蝉联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八十余年! 人贱合一,您达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千年等一回了。 第六十一章 事已既此,已然百口莫辩,而她也懒得理会。 即便是没有这一出好戏,若云只要哭泣一声,那人还不就是向了过去。所以,此时路乐乐的表情很是坦然,冷冷的看着那几枚银针,抿嘴浅笑,任由那泱未然那冰刀般锋利寒冷的目光将自己穿插的千疮百孔。 第 16 部分 泱未然微微垂眉,目光落在那盒子的几个银针上,苍白俊秀的脸犹如布满了一层白霜,森森让人望之怯意,而他修长的手指早已曲卷,随即紧握成全,皮肤下那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似要崩裂而出。 “啊……”被人扶着的若云传来一声低呼,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像受了莫大刺激一样,瘫软在地。 “若云。”泱未然神色大惊,往后疾退一步,伸手一捞,将若云揽在怀里,撩开她衣袖一看,那些斑点已经呈青色。 “未然哥哥,若云很难受。”若云将头靠在泱未然的怀里,低低抽泣道。 “传大夫来。”泱未然大声朝外吼道,声音充满了焦虑。 “大夫说,需解药。” 解药?”泱未然眼底有一丝心疼,随即抬头看向路乐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将解药拿出来!” “没有!”路乐乐毫不迟疑的答道! “解药?” “没有!” “花葬礼,将解药拿出来!”他将若云抱起来,走到溯月身前,将若云交给他。 “未然哥哥。”若云抓住泱未然的手不愿意放开,眼角泪水涟涟。 “若云,听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溯月,你带她下去。” “我不要下去,我在这里等未然哥哥。” 路乐乐一听,不由的冷笑出声。 若云当然不肯离去了,要在她面前上演一段兄妹如何恩爱,如何将她宠在手心的好戏!当然,她更想的是,待下去,看泱未然如何收拾路乐乐——不然她若云这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知道她性子傲,溯月将她扶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她的手臂,眉也不由的蹙了起来。 看到路乐乐嘴角那若有若无的讥笑,泱未然走上去,手扶着桌子,淡蓝色眸子陡然一凛,“花葬礼,本王再警告你一次,将解药拿出来!” “那泱未然,我也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没有!”路乐乐睨了旁边的若云一眼,“我并没有下毒,何来解药!” “你还狡辩,这人赃俱在,你竟然都能狡辩!今日你只要将解药拿出来,本王一概不追究!咳咳咳……”深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要打算将那份怒火压制下去,毕竟,这里还有溯月和若云在,他不想让他们知道得太多,而且,自己的身体若情绪在如此不稳定,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话一出,若云脸色悄然变了一下,盯着路乐乐似乎有些不甘!未然哥哥竟然说不追究,但是一想到路乐乐拿不出解药,若云脸上有悄然浮起一丝笑容,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表情。 “王爷!正是因为我没有做,才无须狡辩!即便你追究,即便你如往日那般待我,我也拿不出解药来!”到此,路乐乐也失去了耐心,衣袖一挥,不打算理会。 此时身后再度传来若云的声音,泱未然回头,见她脸已经泛白,表情格外痛苦,似乎有些熬不住的样子。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出解药?”他没有发怒,语气竟有一丝妥协的味道。 路乐乐一听,不由的也怔了!根本没想到一向如此骄傲,在她面前只会的泱未然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来,若云在他心中的地位果真不一般,也难怪,若云这么嚣张,甚至认为泱未然会娶她。 如此待一个女人,怎能不让其乱想,失去理智,针对他身边的人! 若是别人,她路乐乐定然相反设法的弄出一些解药,然而,对方是泱未然,给她无尽的羞辱和折磨,还有一个是若云,那个给了她二十三鞭子的女子! 此时,她那精致的红色礼服下,还掩藏着那些并没有愈合的伤口! “王爷,您用不着低声下去的求我。我敢作敢为,这毒药若是我下的,我会承认,然而不是我做的,别人栽赃嫁祸你让我去哪里找!你要找,就该找你那妹妹美貌如花,心地善良的若云妹妹,和她的丫鬟!” “好!花葬礼!”泱未然跨步上前,不顾众人在场,一把揪住路乐乐的衣服,将她拧起来,在她耳边咬牙道,“本王早该想到,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大发慈悲将解药交出来呢!你一次次用针上伤本王的人,上次是那些男宠,后面是本王,现在,你竟然连若云都不放过,你到底有没有点慈悲之心?在本王回大泱之前,就听到了你的臭名,今夜看来,你岂止是心狠手辣,你简直就是毒蝎女人!” 他目光冷潋,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底。 他问她有没有良心,她还想问他有没有眼睛呢! 呵呵,甚至毒蝎女人,心狠手辣,从来没有想到这八个字竟然会和自己联系起来,此时在众人讽刺的目光中,路乐乐忍不住苦笑。 “是啊,我是毒蝎女人,我心狠手辣!其实王爷,我做的这些相对于你们对我的行为又算得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她抬起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手指扳开。 “你恨我,可以冲着我来,何必连累若云?” “不!我不恨你!”她后退一步,将衣服整理赶紧,仰起头笑道,“王爷你忘记了那晚在后院的笼子里说什么了吗?我说,你不配我恨你!” 第六十二章 话一落,泱未然高举起手臂,一耳光煽下。 路乐乐毫无畏惧,不过是冷冷的盯着他,一耳光算得了什么,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十倍奉还。袖中拳头紧握,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即将触及到她脸上时,眼前一道疾风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路乐乐身前,将她往怀里一搂,生生要替她承受那一耳光。 看清来者,泱未然苍白的脸上一阵骇然,顿时提气,忙将手收了回来,然而力道过大,自己却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一时间,胸口宛若火烧。 “溯月,你这是做什么?” 溯月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脸顿时涨得通红,慌忙的收回手,回头看向泱未然,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道,“七哥。” “溯月,你忘记了刚才我给你说什么了?!”他不让溯月接近这个该死的女人! “可是,七哥,王妃她并不像撒谎的样子!”溯月回头看了一样路乐乐,坚定的说道。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相信她没有做! “撒谎还让你看出来,那叫撒谎吗?如果是这样,那她还是花葬礼吗?”泱未然仍不住冷笑,却见路乐乐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悔改和惧怕之意。 然而溯月现在是挡在了她的身前,他却不能为难溯月。 “花葬礼,本王知道现在的你什么也不怕!你认为本王对付不了你!”说着,目光淡淡的扫向轻歌,唇角轻扯,回身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轻歌拖下去,困杖五十。” 话一落,几个带到士兵应声而入,便要拉轻歌。 “泱未然,你要做什么?”路乐乐急忙问道,面色终于露了一丝恐慌。 “你是王妃,大泱王朝唯一的王妃。本王自然不能处置你。然而轻歌作为你的陪嫁丫鬟,却不能督促自己的主子,还一同行恶,理应当杀。本王宽宏大量,只给予五十棍杖。”他笑道,眼底神色遽寒,随即下巴一抬,士兵得令,将轻歌扣住就往外拖。 “放开她!”路乐乐奔上去,将士兵推开,挡在轻歌面前,怒视 着泱未然,“你为什么要罚轻歌,这根本就不管她事。” “王妃,难道你忘记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也不管若云的事,可是你仍然伤及她。将轻歌带到院子,即刻行刑。” “你们敢!谁要动她,我就给你们拼命!”说着,路乐乐从丫鬟手里的抢过银针,指着要靠近的人。 “呵呵呵……”此时,泱未然嘴角扯出一抹残仍的笑容,“花葬礼,本王以为这世界上当真没有你在乎的东西了?原来,还是有啊!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更不应该客气——一百军棍,一棍都不能少。”说着,他身子突然一掠,宛如闪电般快速,扬手拂袖,的打落在路乐乐发抖的手腕上,将那些针扫落。 那力道,身形单薄的路乐乐根本就承受不起,重重的跌倒在地。见此,一干人已经将轻歌拖了出去。 “将这些针好好收起来,从即日起,不得让这女人接近这些东西。”他冷眼看着她趴在地上,随即看向溯月,警告他不得接近。 “娘娘。”走到门口,轻歌朝路乐乐摇了摇头,像是在告诉她不要为自己担心。 “轻歌!”路乐乐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出房间,却是一个踉跄,绊倒在门口,手心重重的擦在地面上。 “姐姐。”耳边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路乐乐抬起头,看到若云坐在椅子上正看着自己,那双看似憔悴的脸上,有一双媚人勾-魂的眼睛,而眼底,却写满了讥讽和嘲笑,倒映出路乐乐的脸,竟然是如此的狼狈。 “啊!”院子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声,像有人捏着自己的心一样。 是她自己的鲁莽,连累了轻歌。 “轻歌。”顾不得手心渗出了血,顾不得若云那得意的神情,路乐乐吃力的爬起来,朝院子中跑去,已看见轻歌被缚在长凳子下,手臂处的木棍正落在她后背之上。 “你们放了她,放了她。”路乐乐大声的喊道。 “将王妃拖住!”泱未然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啊……”有一棍落下,已经有血丝从轻歌的背部渗出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路乐乐再也仍不住了,挣脱掉拉住自己的侍卫,冲到泱未然面前道,“泱未然,你要解药,我给你,你不要打了!” “你说什么?”眼底有一丝胜利的微笑,他淡淡的问道,像居高临下的王者俯瞰着她。 “我说我给你解药,你放了轻歌 。”她全身在莫名的发抖,一字一顿的道。 “你要是早拿出来,早点承认,就不必这么劳烦,轻歌也不必为你这个狠心的主子受这般委屈了。”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停下。 “轻歌……”路乐乐奔上去,将那些人推开,看着已经疼得满脸大汗的轻歌,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这不是你做的。” “让我看看你的伤。”路乐乐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然而自己却被人一把给拽了起来。 抬头一看,竟然是泱未然! “王妃,本王要的解药呢?” “你想让我看看轻歌的伤势。”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说条件了。”一旦暴露自己的弱点,那就永远是失败的一方,而这些日子来,他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 第六十三章 “本王自然会‘好好’安顿轻歌,但是,你不拿出解药,那她的命可也在你手里了。” 拳头紧握,路乐乐回身看向一直悠闲坐在位置上的若云,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给解药。但是要让我看看若云的伤。’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解药去了哪里,需要重新配置。” “你会配药?”泱未然微微有些惊讶。 “我会下毒,自然也懂得解毒,也更能懂得配药。作为一个毒蝎女人,这是必备的潜质!”她甩开他手,抬头,一双黑瞳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而这一眼,宛如针刺入胸膛,让他呼吸顿时艰难的滞住。因为在那宝石般的眼瞳里,他看到一种东西,让他惧怕的,钝痛的,甚至是恐慌的——那种目光不是平时的不屑,也不是平日的厌恶,而是真正的恨! 终于恨他了?终于恨自己了吗?为何,心里却是这番的难受!胸口像有什么被抑制的东西要蓬勃而出,他忍不住握拳放在唇上,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此时的一丝脆弱。 咳咳……空闷的咳嗽声,他脑子还是她的眼神。 也罢,他们彼此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从半年前她作出决定的时候,他们之间本来就只能存在恨了。 唯有恨,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了。 放下手,悄然的摊开,手心竟然又有一抹暗色的鲜血。拿出手腕处的丝绢,轻轻的擦去,便听到门口传来若云虚弱的声音。 “未然哥哥。” 未然哥哥……熙然哥哥,熙然哥哥——泱熙然你这个笨蛋哥哥,为何要被泱莫辰欺负。耳边响起一个遥远而稚嫩的声音,熙然,熙然哥哥,泱熙然多听啊,为何要改成泱未然呢?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那声音关切的问道。 “未然哥哥。”又一声呼唤传来,泱未然回头看着那长得像娃娃般精致的红衣女子,然而,她没有唤他。 唤他的是,若云。 “未然哥哥,若云害怕。”看到路乐乐站在自己面前,若云慌忙唤着在院中神智有些恍惚的泱未然,并向他伸出手。 “若云不要怕,我在这里。”他走上前,反握着若云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可是王妃姐姐她……”若云对路乐乐露出惊恐的神色。 “妹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因为,我家轻歌还在王爷的手上。”说罢,路乐乐将她的衣袖撩开,然而若云则趁机将整个人都躲在泱未然的怀来,甚至还娇声道,“若云想回自己的房间。”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泱未然这样抱着她回去。 路乐乐懒得理会她,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手抓出来,仔细检查起来。 “给我一只银针。”检查了半响,路乐乐开口道。 “你还要银针做什么?”泱未然警惕的看着路乐乐。 “王爷难道此时你不相信我?”路乐乐头也没有抬,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轻歌的手臂,手指轻轻的摁着半点上。 琉璃光从她头顶落下,密长的睫毛倒映出瑰丽的影子,却挡不住她眉眼处的那份认真——入针,轻探,甚至一手同时执着十根银针,并且飞快的同时落下,那惊人的速度和精准让旁边的溯月大为震惊,就连那双湛蓝色的瞳孔都闪过一丝惊叹。而再看向她的脸庞,此时,竟然有一种宁缢的温和之美,粉唇紧抿,像含苞欲放的蔷薇,而鼻翼处因为认真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擦去。 “呵呵,原本银针上的毒汁是绿色的,为何从你皮肤了测出来的却是紫色的?”路乐乐起身,擦了擦汗水,冷笑着看着若云,“郡主,您现在可以回房了。” “解药呢?”泱未然急忙问道。 “天亮之前我会送来的。”说罢,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朝桌子走去,到溯月身边, 第 17 部分 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朝他歉意一笑,低声道,“谢谢。”罢了,坐到桌子前,抄起笔,认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旁的泱未然心底突然一空,终觉得心里空空如也,难受的要紧,当看到路乐乐朝溯月温和一笑时,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女人在那仇视的深深望了他之后,就不曾看过他一眼,目光不曾在他脸上停留。 天空微微发白,乌云处有一丝白光破云而出,屋子里的灯火一样在燃烧,门也一直没关,站在院子里便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狼藉一片,和坐在桌子前埋头捣弄的女子。 一整晚了,她都不曾休息,一直在挑选着桌面的药材,细细的磨研,不时的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水,神情格外专注。 羽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道,“娘娘,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恩,我很好啊。如果是泱未然派你来催我的,你告诉她,我马上就过去!但是,若轻歌又任何差池,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她头也没有抬,将药丸放在盒子里,冷静的说道。 羽见身子一僵,心里是五味杂全。 曾经的两个孩子,七年之后相见,却是要置地方于死地。 是孽缘,还是造化弄人? “好了!”路乐乐拿起盒子,走了出来,刚走一步,险些摔倒,被羽见及时的扶住。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羽见长叹一息,似话中有话的说道。 “羽见你有什么就说吧。” 第六十四章 “羽见你有什么就说吧。” “娘娘,如果有机会,和王爷好生谈谈,消除这之间没有必要的误会。两人各不相让,一直相争持,必有一伤,若退一步……” “羽见,我和你王爷没有机会再谈了。”路乐乐冷冷的打断,随即飞快朝若云的院子跑去。 没有机会,而且永远不可能再谈!她也永远不会退步。 警刚进院子,便看见泱未然和溯月从若云的房间里走出来,个个面色憔悴。 “这个是药。”路乐乐奔上去,将药塞到溯月的手里,“口服三次,一日三粒,剩下的淡化在水里,涂抹在皮肤上,一夜可好。” “若云已经半昏迷状态了,现在大夫刚给她施针。”泱未然冷冷的说道,“你现在才将要拿来,她怎么吃得下。” 蜢昏迷? 怎么可能昏迷,那药不过是简单的皮肤过敏,只是被深入化了,没有常识的人才认为中毒,那大夫也铁定的若云事先联合起来的。 “让我进去看看,她马上就会醒来的。”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见你。”他抬手将她拦住门口,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仍旧没有抬眼看他,目光淡淡的落在门上,让他心里顿时一堵。 “我的药已经来了,按照约定,你该把轻歌放了。” “你认为本王就这么相信你的药是真的?”他冷笑。 “那我们就等,等若云郡主醒了之后,便知道了。” “王妃,您先休息吧,若云醒了,我让人来叫你。”溯月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小声的道。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路乐乐后退了一步,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房门,道,“但是,只要她一醒来,我就要带轻歌走,谁也不能阻拦!” “好!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等,若云何时醒来,你就何时离开。若今日不醒,你就等到明日,明日不醒就等到后日!不然,你就带走轻歌的尸体。”泱未然从溯月手里接过药,推门而入。 路乐乐不理,宛若木偶一样站在门口,她一定会等,等到轻歌出来。 “王妃,你还是下去吧。这样等不是办法,而且你看起来整夜也没有休息。”眼前的女子伸向如此娇小,然而她目光却是那方的坚定和执着,举手之间,面对着七哥,她竟然能做到不卑不亢。 “没事的,我可以在这里等,而且,你妹妹也希望我站在这里等。”若云是故意的,如果不好好的折磨她路乐乐一番,她就是不会醒,而受伤的轻歌也将永远被关着。 “我相信你没有这么做,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沉默了半响,溯月走上前突然说道。 “……”轻歌愣愣的看着身前着秀美的少年,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只觉得有些阴霾的乌云下,溯月的脸有一抹羞涩的红。 “我相信你不是毒蛇心肠的坏女人。因为我听到你对轻歌说对不起,连累了她。你如此担心她,为了她愿意在这里等。即便是在南疆,也没有见那个主子对自己的侍女这么好。也没有王妃对侍女说对不起的。所以,我相信,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身前这个笑容明媚温和的少年让她路乐乐突然想起自己生活的年代,她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孩子,心思单纯,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 然而到了这里,她是人人唾弃的不知廉耻的二嫁女人,被人遗弃,被人嫌弃,被人陷害,被人误会,其实,这些日子,她早就是去了对没美好东西的憧憬。 而此时,竟有一个少年走上前说,我相信你。 一时间,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面对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看似相仿的少年,面对着唯一会相信自己的少年,路乐乐第一次想像他那样干净无邪的微笑,然而,万般委屈却突然在心间翻涌,她眼里的笑却化成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一瞬,她才知道,她有时候也是孩子啊。 那滴晶莹的泪水从她漂亮的眼眸中滴落,宛若水晶般。溯月忍不住抬手,指尖落在她眼角,轻轻的将它接住,温柔的擦去。 “谢谢。”路乐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道,“世子殿下您也先回去吧。”说不定,以后他会发现,其实她已经快变成毒蛇心肠的女子了。 “恩。”溯月低低应了一声,埋下涨得通红的脸,小跑的离开了院子。 而刚才那一幕,已经全都落入了屋子里那双冰冷的蓝眸之下,悄然的关上门,他眼底有一丝难以擦觉的痛楚,转身离开窗户,那窗台上竟然留下一排深深的手印,宛若厉刀刻上去般明显。 天空乌云翻卷,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然而若云还是没有醒过来。时间已经接近半晚,路乐乐全身已经僵硬不已,然而为了轻歌,她必须坚持下去。 “王爷,要下雨了。”羽见担忧的看了看园中那个女子,担忧的问道。 “恩。”泱未然淡淡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要不要让娘娘回去。” “不准!她必须站在那里,就当她是在悔过。”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让他想起了上午她和溯月的那一幕,手猛的一用力。 她竟然刚在溯月面前装楚楚可怜,想要迷惑溯月吗?想博得溯月的同情吗? “喷……”茶杯在指尖瞬间粉碎,那羽见惊呼,“王爷,下雨了。”果然,噼里啪啦,豆大的暴雨从天而降,打响了整个王府,捡起的水花马上就湿透了走廊,而园子中的花里面在风雨中憔悴的摇曳,很快的变成了碎泥。 第六十五章 “羽见,你要做什么?”看到羽见手里的油纸伞,泱未然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悦,厉声问道。 “王爷,下大雨了,小小姐还在雨中哪。”羽见站在门口,不敢再走出。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雾雨中那抹纤细不堪的绯红,宛若墨画中的红色染料,不小心沾上了水,渐渐的就要淡化开来。 风雨渐大,那小小的身影似乎在发抖,然而仍旧傲然的立在哪里,没有动分毫。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沿着她的苍白的笑脸流下,而那双眸子却让就明亮如宝石,犹如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传说中的女孩儿。 警她是大泱最漂亮的女娃,有一双堪比宝石般的眼眸,清澈而无邪。而他是大泱最负盛名皇子,拥有一张女子都惊艳的清美容颜,和一双奇特的蓝眸。 “王爷。”见王爷呆呆的看着雨中的人,羽见明白事理,忙要走出去,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呵。 “站住,不准去!谁也不准给她送伞,不然家法伺候!”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霸气。即便做了他十四年的影卫,羽见也不敢反抗,只得收回伞,担忧的看着园中的那个女子。 与此同时,院子对面的长廊上,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跑了出来。 待看清那人的面孔时,羽见不得不偷偷的瞄了一眼一直坐在位置上的泱未然,果真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底有骇人的怒意。 手中的茶杯从指尖中流了出来,他渐渐松开,随即身形一闪,竟然出了房门,连羽见都跟不上。 负手站在走廊处,雨水大得出奇,地上的水花溅在他淡蓝色的袍子边上,风揽过,掀起袍子,带动了他的半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飘逸的有些不真实。 “世子殿下!”在那打伞之人就将走近时,他突然唤道。 溯月听到声音,手不由的一抖,抬头果真看见笑容温和的七哥——泱未然站在长廊上看着自己。 然而,他的声音却无比的威严,还带着几分生疏,因为,他喊的是——世子殿下。 他们认识七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唤自己,像是提想他,此时不要越轨,毕竟,这里是大泱,而旁边在风中颤抖的女子,是大泱的王妃,也是他名义上的皇嫂。 “七哥。”溯月小心的唤道,焦急的看了一眼全身湿透的路乐乐。 “世子殿下,雨下得这么大出来做什么?大泱的雨可不比南疆的雨,淋了容易生病,快些回去。”泱未然笑着说道,目光却落在路乐乐脸上。 路乐乐回头看着溯月,宛若多年相识的老朋友般,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溯月难过的咬 了咬唇,转身缓缓离开,像一个失落的少年般,甚至踩到雨水,还狠狠的跺下去,发泄自己的不满。 路乐乐下意识的报紧手臂,心里有些暖,至少她还是有朋友的,至少还是有人担心的,不由得,即便是站在雨中,她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而这个笑容也刚好被泱未然捕捉到眼底。 那一刻,他犹如收到某种重击般,突然冲进雨中,扣住她的下颚,然而……那个笑容还是看不到了,那个一闪而逝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连她的眼神都不愿意落在他脸上。 “花葬礼!”他咬牙,雨水冲洗着他清美的脸,让他有了那么几分狼狈,“你以后少接近溯月!” 她扭头,看着雨中被打烂的花,没有说话。 “本王告诉你,若本王在看到你像昨日和今天这样在溯月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的话,本王会把你眼睛都挖了。而你,也更别想用这张脸却迷惑他利用他,否则,这张脸本王照样给你毁了!” “可是,王爷,你看世子殿下那个样子,似乎已经被我迷惑了呢。”路乐乐冷笑道,看见地上那被雨水打烂的花,渐渐被水冲走,不留下一点残迹。 “不要脸。”他低骂道,声音却在颤抖,心里又闷又堵,“你给本王好好在雨中思过,直到若云醒了过来。” “无聊。”看着他悻悻离开的背影,路乐乐没好气的说道,然而,身体却在冰冷的雨水中滚烫起来。 “哟!那女人竟然还在。”若云躲在窗户后面,看着雨中像落汤鸡的路乐乐捂住偷笑道。 “是啊,郡主,她都站了一天了。” “哼!岂止站一天,我要她站两天,然后,让他未然哥哥休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是,刚才世子殿下还去送了雨伞了。” “什么?”若云惊讶的问道,眼底又是一丝不满,“哥哥竟然去送伞?为那个女人?哼!” “是啊,但是被王爷拦下来了。” “呵呵呵……”若云一愣,随即开心的点点头,转身躺上小榻,道,“给我好好的盯着,一有事就告诉本郡主。” 这一次,她决心搞死那个女人。 而此时,夜幕早就应经落下来,天空的雨却没有丝毫减小。阁楼上,那双淡蓝色的眸子一刻不曾离开过那抹绯红,知道在夜幕下变成细碎的黑影。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几次,也换了好几次,到第四次们被 推开的时候,进来的下人,而是一脸愤怒的世子殿下。 “羽见,你出去一下。”泱未然摆摆手,羽见低头走了出去。 “七哥,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就是惩罚。也够了。” “溯月,这个不是你该管的!” 第六十六章 “七哥,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就是惩罚。也够了。”溯月浑身湿透,脸上的发丝还在滴水,那双眼里也盛满了怒火。 不过是个女子…… 泱未然低着头,纤细的手指在茶杯边缘来回的游走,雨丝从外面飘进来,竟然也淋湿了他半身,然而他却像是全然不知,半响只是淡淡的道,“溯月,这个不是你该管的。” 溯月上前,盯着泱未然,鼓足勇气道,“七哥,你这样对她是不是难免狠心了点,这么大的雨,她已经全是湿透了,在外面整整站了一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即便是男子都熬不住!溯月从小和七哥一起长大,知道七哥的为人,可是,溯月就想不通,为何一个女子却让你如此针对?” 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他没有抬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神色的蓝瞳孔,薄唇亲启,声音冰冷没有温度,“溯月,你什么都不懂!” “我懂!七哥你讨厌她,你憎恶她,甚至不愿意看她。如果真是这样,七哥你为何不将她休了,让她跟……”溯月顿了一下,“让溯月带她走。” 泱未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溯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七哥不要她,那溯月要她。” “砰!”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那桃木桌顿时裂开一道细缝,边上的茶杯顺势滚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音,而泱未然的声音更是充满了暴露。 “溯月,你疯了是吗?不过一天时间你就被那个女人迷惑成这样子,难道你忘记了作为南疆世子生下来的责任,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们谈及这个女人,不然,别怪七哥翻脸不认人,将你现在就送回南疆。” “……”溯月不甘的握紧了拳头,然而内心对泱未然的崇敬还是让他不敢冲动下去。 “还有!不管我多恨她,多憎恶她,甚至巴不得她去死!她花葬礼始终是我泱未然的王妃 第 18 部分 ,谁也不能改变,即便她变成了一具尸体,一抹孤魂,这都是事实。”此时,他的声音非常的冷,带着一种让人肃然的霸道,听起来,像是王者宣布自己的领土权,任何人都不得越轨,沾染。 那双蓝色的瞳孔下面没有一丝波澜,懵然望去,更像是一滩凝结的冰面,深邃的无法看透,寒冷的让人畏惧,而那秀美的脸在烛火下又泛着让人病态的苍白…… 一时间,溯月第一次看不懂这位相伴了七年,唯一拥有南疆月重宫后代之血的哥哥。 “王爷,二小姐……”门口突然传来羽见的惊呼。 屋子里两个僵持的人寻声回头看去,便见院中那抹娇小的身影突然如翩翩黄叶在夜雨中坠落。 “啊。”溯月低呼一声,转身就冲出去,急忙的朝路乐乐跑去。 此时天空的雨依旧大得出奇,打着琉璃瓦发出清脆的声音,而落在身上也犹如针刺般的疼痛。 地上已经积水,路乐乐躺在地上,头发散开,宛若水草般在雨水中浮动,脸在灯火下有一种死人才有的苍白,紧闭的双眸和发紫的唇没有一丝生气。 “王妃……”见此,溯月吓了一跳,蹲下身子忙要将地上的女子抱起来。 谁料,雨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宛如闪电般急速,落在他身前,抢先一步将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 “七哥……”溯月失声惊呼,手僵在空中。 泱未然半跪在地上,手指放在路乐乐冰凉的鼻息间,然后又扣住了她的手腕,这才发现她全身竟然是灼热滚烫,而且还在发抖。 泱未然蹙眉,眼底却有一丝慌乱,他起身,将路乐乐抱在怀里,顶着雨飞快的跑向正院,然后大声喊道,“羽见,传大夫,羽见……快。” 那声音完全竟然是那样的惊慌失措,一时间,雨中的溯月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好像那个跌跌撞撞抱着路乐乐出去的不是泱未然似的,而是一个陌生人。 半响反应过来,溯月忙追上去,见羽见带了给若云看病的大夫也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房间里依然灯火通明,桌子上还有昨晚路乐乐留下来的药材,还有一些凌乱的字条。而旁边的软榻之上,泱未然则全身湿透的坐在上面,他的怀里则躺着昏睡的路乐乐,他的手一直不停的将她脸上的头发和雨水擦去,然而始终的擦不干净。 “大夫呢?羽见!”他厉声吼道,瞳孔中有一种骇人的暴敛。 “王爷,王妃全身湿透了,需要将衣衫脱掉。”大夫小声的道。 羽见一听,忙道,“王爷,羽见这就去叫丫鬟来给王妃换衣衫。” “不用了!”他打断,“你去把轻歌带出来,然后你们先出去。本王来换!” 全场人皆是一震,然后面面相觑,半响才默默的退出去,而溯月此时完全一脸茫然。 七哥脸上的焦虑和担忧,还有那种恐慌,即便是若云中毒,也没见他如此情绪激动过。 “殿下。”羽见看出了溯月的疑惑,带着他走出了房间,然后叹息道,“世子殿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溯月并没有说话,而且安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望着雨中诺大的雨,陷入深思。 屋子里琉璃光灼灼生辉,床上的女子安静的躺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铺在被褥上下,露出那张灰白的精致脸庞。 泱未然深吸了一口气,手放在她腰间,将红色的外套轻轻的脱去,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拉开那白色的亵衣。 第六十七章 然而他的动作突然停住,愕然的看着那衣服上若隐若现的丝丝血迹!血?怎么会有血?他眼底有一丝茫然,半响,将女子再度搂在坏里,将她避体的衣服全都退下去。 衣服全数被脱下,袒露在他眼前的不是女子特有的光滑如玉的肌肤,而是刺目的伤痕,宛若交错的沟密布在她胸膛,手臂,后背…… 几乎,没有一片完好之处! 这些恐怖的疤痕,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在琉璃光下,有一种触目惊心的伤痛,让他心猛的一紧。 “这是什么伤?”他喃喃自问,低头细心的检查,虽然伤痕已经结巴,然而经过长期的雨淋,反而更严重了起来。 这些伤? 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指轻轻的落在那些痕迹上,指尖竟然在颤抖,不小心碰到溢出的鲜血,顿时犹如触电般收回来。 他竟然不知道,这华丽的衣衫下竟然藏着这么多可怕的伤。 甚至,低头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女子,他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这个就是那高傲站在自己身前,毫不无惧的女子吗?昨日见她如此精致漂亮,气色红润,眉目间神采飞扬,说话铿锵有力,还咄咄逼人。 然而衣衫之下竟然掩藏这样的真相!真相还是假想?“为什么会这样”他将她身体 上的水渍一点一点的擦干,动作小心温柔,而自己的脸上却有着前所未有的茫然,却不敢深思。 “王爷?”门口传来羽见的声音。泱未然回过神来,忙将旁边的衣服简单的替路乐乐套上,然后起身负手站在旁边,脸上露出以往的冷漠,“进来。” 大夫战战兢兢的跟了进来,见床上的女子也是微微一惊,许久才敢将手指搭在路乐乐的脉搏处,然而他的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怎么样!”见大夫半天没出声,泱未然语气有些不耐烦。 大夫一阵哆嗦,忙低下头,继续诊脉,然而,始终却始终不敢下定论。 “本王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那大夫一听泱未然语气中竟有了一丝杀气,忙跪在地上,“王爷,王妃淋了生雨,寒气入体,加上体质薄弱,难以承受,所以昏了过去,只是……。” 泱未然脸上顿时一沉,犹如浮上了一层白霜,盯着大夫,“只是什么?快说!” “小的现在替王妃施针,将体内的寒气逼出,然后煎熬几付药,替她稳住气息。只是王妃身体一时冷一时热,病象诡异,而且面色已成灰白,眉间还隐有黑气,这是传说中的死气,如果几幅药下去,还这个情景,恐怕难以醒过来。” “敢!”泱未然声音骤然凝起,“你要是不让她醒来,那你也不要活了。” “啊,王爷饶命,小的一定想办法。”大夫连忙磕头,大声求饶。 “那还不赶紧下针。”说着,他转身走出屏风,便看到轻歌低头站在门口,脸色还好,看来昨晚送去的金疮药很有效。 “王爷,轻歌回来照顾小小姐,您还是早点休息吧。”羽见连声说道。 “不必。”他冷冷回绝,望了一眼走廊上的溯月,目光收回落在窗户边的小榻上,道,“本王困了,你拿件衣衫,本王就在这里休息,懒得走了。”说着,自顾的走到那榻上,身子往上一靠,闭目养息起来。 “啊?”见他那副样子,羽见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竟然用懒得走了借口,要知道,旁边就有一个厢房。看到他要睡去的样子,羽见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羽见。”溯月起身小声道,“七哥,七哥是不是很早就认识王妃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突然问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是,总觉得他们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 “恩。王爷和王妃很早就认识了?” “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了。”羽见顿了顿,望着雨帘,道,“应该有十二年了。”那是花葬礼三岁的时候了。 “溯月明白了”溯月淡淡的到,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绕过走廊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路乐乐的房间里,那大夫都快哭了,无论施了多少银针,路乐乐脸色根本就没有一丝缓和,甚至比之前还难看,连呼吸都快摸不到,更可怕的是,她身体一时滚烫一时,脉搏也时有时无,还时快时慢,皮肤冰冷,反复无常,而逼她喝下去的汤汁也完全没有一丝效果。 时间至天亮,雨已经停了,而路乐乐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气若游丝,唇色也有紫色转成灰白,和死人无异。轻歌也疲乏不堪几近虚脱,而那位大夫终于支持不住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泱未然道,“王爷,小的已经无能无力了!” 泱未然低眉看着地上的大夫,抿唇没有说一句话,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半响,一脚将那大夫踢开。 “拖出去,一百棍杖!” 那大夫一听,脸都吓得惨绿,没有来得及求饶,就被侍卫拖了出去。 一时间,王府响起了凄然的嚎叫,响彻了半边天,而床头,某个昏迷的人,嘴角竟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一瞬即逝。 “王爷,这个大夫还要给若云郡主看病啊。”轻歌低声的说道,手悄悄的和路乐乐握在一起,极力控制自己要笑的冲动。 这个该死的大夫,就是和若云联合起来陷害她们的庸医,一听到那外面的哀嚎,轻歌心里就既是惊喜也是震惊,连床上装昏迷的人的手指都跟着那棍子饶有节拍的敲打起来。 第六十八章 其实,昨晚路乐乐是真的给晕了过去,不过,经历过种种磨砺的路乐乐同学强大的发挥了小强的不死精神,半夜就醒了过来,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旁边还有轻歌,还有那下针都打哆嗦的大夫。 所以,就借机整治了他一番。 外面的哀嚎已经越来越小,估计那人是撑不住了,泱未然背着手在床边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着床上的人,又是不是的低着头想着什么。突然,他快步走上前,俯身盯着着床上昏迷的路乐乐,手猛揪起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都几乎提到自己面前。 “花葬礼,你最好是不要给本王耍花样装死,不然,一旦本 王发现,将你剥皮抽筋,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是现在给我醒过来。” 然而被拧着的女子仍旧没有丝毫反应,紧闭的眸子,细密的睫毛宛如折断的翅膀般安静,唇色和皮肤同一颜色,没有一点生气。 “花葬礼!”心里顿时一慌,他干脆双手揪住了她的衣服,用力的晃了一下,咬牙道,“本王叫你,你听到了吗?” 路乐乐好似人偶娃娃一样轻轻的摆动,青丝摇曳,手臂垂落也随着身体摆动。 “花葬礼!”泱未然眼底有隐隐的血丝,看起来有些狰狞,摇了路乐乐一番后,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跟纸片人没有一丝区别的时候,他陡然的松开手,而她顺势落下,倒在被褥见。 长袖中的手指微微曲,竟然在发抖,目光呆滞的停留在路乐乐的脸上,心口像焚烧一样灼痛,一股腥甜再也不受控制的蓬勃而出。 “咳咳咳咳……”曲着身子,他剧烈的咳嗽,手里白色的丝绢已然通红,紧紧的抓住像救命稻草一样不放开,而整个人也似乎站不稳就要倒下。 “王爷。”轻歌大惊,根本就没有料到泱未然突然这样,忙大声将羽见喊了进来。 看到里面的情景和单腿半跪在地上,咳嗽得无法喘气的泱未然,羽见慌忙掏出一粒药丸,放入他嘴里,然而背着他跑了出去。 却不想,泱未然走到门口,又挣扎着转身指向路乐乐,厉声道,“不准那贱-人死!咳咳咳咳……” 打算睁开眼看泱未然咳嗽成什么德行的路乐乐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心里却想,你都要死了,还管得着别人的死活。 四下恢复了寂静,轻歌忙将门关上,然后将路乐乐扶起来。 “他再不走,我迟早都会被憋死的。”路乐乐抱怨道,然后将剩下的汤药一口并吞了下去,想到刚才泱未然那咳嗽声便好奇的道,“刚才泱小受是怎么了?咳嗽得厉害呢。不过,看样扣子,他和羽见一个弯的一个直的了。”语气有一丝幸灾乐祸。 “像是吐血了。”轻歌蹙眉道。 “吐血?”路乐乐吃惊的问道,“他竟然吐血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泱小受这个身子骨一定熬不了多久吧。咳咳咳咳……”说着自己也咳嗽了起来。 “对啊。”路乐乐大喜,狼吞虎咽的将轻歌偷偷带来的糕点吞下去,又忍不住想看窗外,道,“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 “好!我继续装死,让泱未然对我们没有警惕,晚上才方便行动。” “娘娘,不用担心,我们晚上一定能出去的。因为晚上王爷好像要出去,这院子中恐怕只有羽见。” “那更好。”路乐乐笑道,这一日,等得真的太久了。 书房 泱未然虚弱的靠在软榻上,手紧紧的放在胸口,似乎极度疲劳,不时的抬手咳嗽一声。 “七哥,你不能在动气了。”溯月小心的提醒道,关于路乐乐的事,自然也不敢再问,本来悄悄过去,却被羽见给拦了下来。 “恩。”泱未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喘气都困难。 “今晚月圆之夜,要不,就让我一个人去吧。”溯月叹了一口气。 “不行。”泱未然打断他,蓝色的眼底有一丝不安和焦虑,“如果预言是真的,那他竟然必然出现。鬼姬,鬼姬,献之魂兮?鬼姬鬼姬,带我归兮?这是传说中的死灵魂的颂歌,能让死人甘愿献出自己的灵魂,你说,他的力量该多强大,而你,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但是,鬼姬是被月神诅咒的人,一到满月,他就就会被月光反噬。而今夜,要是他出现了,必然不堪一击。” “溯月,你还小。”泱未然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有些无力,“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鬼姬活了一千年,可与月争生死,即便他被反噬,他的力量也是我们难以抵抗的,再加上我动了气,今晚,是可怕的一夜。” “那怎么办?” “西院的人也被泱莫辰盯上了,断然不能用!他正盯着我,一但我动用人力,他就会借机叛乱擒拿我,然后借口攻打南疆,所以,我们得单独行动,想办法阻止鬼姬。咳咳咳咳……咳咳咳……这一次我恐怕是凶多吉少。”泱未然垂眉的叹息道,柔顺的青丝落在肩头,给他清美的脸平添了几分无奈和落寞。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去,谁知道这个预言是否真的!”溯月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被泱未然捏着的肩头一阵刺痛,身子顿时有些承受不住。 第六十九章 “溯月,南疆皇族人丁单薄,月重宫百年来一直没有找到新的伺月女神,现如今重担都落到你身上,此时,战斗还没有开始,你竟然开始退 第 19 部分 却。难道你想让南疆十万子民生活在血海之中吗?难道你真想月重宫被鬼姬打开,让恶灵涌出来吗?”他眸光冷冽,口气坚决,紧抿的唇让他的脸看起来多了一分坚毅。 这个容貌俊秀,身体瘦弱的月重宫后裔,身体蕴含一种让人望而生敬的力量。 溯月微微低头,心里突然有些愧疚,边低声道,“可是,我不想七哥你出事。” “呵呵呵。。。。。。很多年前,大祭司就说到,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早就看淡了。”泱未然苍白的手放开溯月,轻轻的放在胸口,轻松说道。 一年吧,如果他没有记错,大祭司说他最还能活一年,或许更少。 其实,在一年前他就该命丧黄泉,然而,七年前作为质子离开大泱去南疆的时候,他和她许下了十年之约--十年后,她将在十里亭等他归来。 所以,就在当时看到了漫天绽放的彼岸花,他还是生生的从鬼门关逃了出来,并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那个十年之约。 但是呢......心口掠过一丝钝痛---她毁约了。 “不是的,你不会死的,七哥。南疆子民也不能没有你。你的病一定能想办法救治的。”溯月焦急的说道:“等我们回南疆,我将寻遍所有的名医会将七哥治好的。” “咳咳咳咳......”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心里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了,至少也放不下溯月,他看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先不说这些,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日落时在冥山下等我。” “嗯。”溯月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间。 “咳咳咳......”房间里又传来稀疏的咳嗽声,“羽见。” “王爷。”羽见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要喝水吗?” “不用。”他摇摇头,喘了一口气,吃力的问道,“花葬礼醒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他止住咳嗽,眼眸瞬间黯然,“大夫怎么说?” “新来的大夫也没有看出头绪,不过好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还没有醒过来而已。” “好好......只要不比我先死就好。你去把本王的剑拿来。”他强撑着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雨后明朗的天空。 羽见转身进入房间的暗格,将一把雪色的古剑捧出来,高举双手呈在泱未然身前,剑身三尺,刃亮如雪,又如铺了一 层冷霜,剑柄除了一张绣着落梅的方巾再无其他装饰。 泱未然回身看着剑,眼底有异样的情绪在流动,然而他却没有去接那剑,反而将那一张丝巾取下来,系在手腕处。 “娘娘,王爷来了。”轻歌小声说道,床上的路乐乐赶紧摆好姿势,做出一副装死的样子,随即听到那熟悉的冷漠的声音,“你们都下去。” 片刻之后,屋子一片死寂,路乐乐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因为闭上眼睛,所以他不知道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是和泱未然呆在一起,心里有些没底和恐慌。 而恐慌的蔓延时当她感觉到泱未然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她全身没有的一个激灵,心底也阵阵恶寒。 感觉到他有些冰凉的手指游走在自己脸上,一点点的画着什么,她的恶寒就开始变成了恐惧。难道,这个泱小受会在她昏迷的时候趁机将她毁容。 拳头一点点的握紧,她告诫自己,要平静,要平静,甚至那手指落在她唇上时,路乐乐童鞋的强大内心世界还是让她忍住了,因为,装死,装昏迷时必须要强大的毅力的,所以她一定不能被干扰。 不过...... “泱未然!” 不过在感觉那只可恶的小受之狼手,正要袭击她毫无沟壑的平胸,并且得寸进尺的脱掉她第一件外套,打算袭击她亵衣的时候,路乐乐终于忍不住,一拳头打了过去。 她生平,最讨厌的是色狼!而现在,她最讨厌的是猥琐的小受狼,没有女人的东西,就窥视,然后还触摸,是嫉妒,还是仇恨? 瞪着愤怒的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烈焰之火,路乐乐牙齿已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事实上,她是属于狼狈的,因为拳头根本就没有砸到泱未然,反而还被他反应过来,给扣在了头顶,顺带,他整个身子都欺压而上,将那张小受之脸贴在她上方。 “本王以为你不会醒来了?”一手扣住她的拳头,一手还是撑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怕自己压着了身下的人。 “从我身上滚下去!”她怒骂,眼底竟是厌恶,身体不停得反抗,而且她不习惯和讨厌的人贴的那么近。 “呵!”本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他竟然薄唇一挑,轻笑了起来,目光怪异的在她脸上。 “王爷,劳驾你下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他贴得那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而她那半月不曾笑过的脸,此时竟然挂 着宛如初见的笑容,有些邪魅,还有些轻佻。 两人半月战争不断,她身体上备受折磨,但是强大的心里战斗还是让她占了上方,而现在,他竟然笑的怎么有些发毛。 第七十章 特别是,她很讨厌看到离自己如此近的那双湛蓝如水,宁静如海的眼睛! “没有了银针,你就等同于废人,更何况,如你所说你在我‘身下’,没有资格叫本王滚下去。”他下颚一扬,露出优美的脖颈,然而讥笑的口气却让她路乐乐恨不的抽他。 他已经将王府所有类似银针的东西都收走了,哪怕是发针,绣花针! “那王爷压在臣妾身上有何事?”她脸色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 此时快接近落日时分,晚上她路乐乐同学就会拍屁股走人,在之前,还是少和他起冲突的好。 “本王今晚要出去。”他说道,嘴角的笑容凝了片刻,目光深深锁住她的双瞳。 “嗤。”她冷声一笑,斜睨着他,“王爷,难道你向我报告你的行踪?好像不对吧,你后院如此多的男人,东院还有一个心爱的妹妹,是不是你该去向他们说,而非臣妾呢?”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是你出逃的好机会么?” “......”路乐乐险些抖了一下手,装出一副惊讶之色,“王爷倒是提醒了臣妾。” “哼!不管你耍什么鬼把戏,只要羽见在,这个正王府你都休想走出去。” nd,这人是来探她口风的,幸好她表现得镇定,要是被他看出端倪,这个正院可就不只羽见一个人了。 “如果王爷要给臣妾说的是这些,那你说完了!请‘滚’开!” “本王还没说完!”他淡淡的道,口气还是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是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竟然平添了几分落寞,“花葬礼,如果我这次出门,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路乐乐做成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随即淡淡的道,“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或许是我的死期,或许今晚我会死在他人手下,那你怎么办!”他的声音非常轻,同时头微微的低下来,那缕缕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眸,因此,路乐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那一抹疼痛。 “当然是大张旗鼓的为王爷您开追悼会,昭告天下,欢送你死的如此之快!呵呵呵。。。。。 大快人心。”刚说完,被扣着的手腕处压强突然增强,手腕几乎就要被上面的人给捏碎。 “你真的希望本王死?”他厉声问道,眼底寒意阵阵。 “其实,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我一次了。对你,我的态度永远如此鲜明。”路乐乐说道,额头因为疼痛渗出了汗珠。 听到她的话,泱未然脸上微微一怔,随即再度冷笑,那表情,让路乐乐着实的抖了一下。据说女王受内心世界也强大无比,一般拥有多重性格,心情也易喜易怒,这泱未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脸上的表情比天气变的还快。 “恩,就冲你这句话,本王爷死不了。”他放开她,起身站在床边,嫌弃的甩了甩手,好像刚才把她压着是逼不得已,而她又像是瘟神似的。 “那王爷您一定要保重啊。”她讥笑道,然后舒坦的在床上伸了一下懒腰。 “放心,就算本王出个什么事,你也得陪葬!”说着他回身唤来了羽见,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扔给羽见,道“:今晚若是本王没有赶回来,你就将这让她服下。” “王爷。”低头看着那瓶子,羽见惊愕的望着泱未然。 “最好是让她全部都喝完,一滴都别剩下。”说罢,他长袖一甩,转身朝门口走去,突然回头,凝望着路乐乐。 那一眼,如此之深,让路乐乐微微惊了一跳,虽然看不懂他的确切寓意,然而那目光却让她觉得要落入大海似的恐惧。 妖术!她低骂收回目光看向羽见手里的瓶子,已经猜到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然而她才无心理会,因为,她得想办法甩掉羽见。 夜幕西沉,泱未然和溯月已经出了府,而她的正院据轻歌说,果真只有羽见一个人,思量了半天,路乐乐终于将邪恶的目光投向了羽见。 “羽见,我有点饿了,可不可以安排一些吃的。”其实羽见这个人吧,看起来不像泱未然这么坏,所以,路乐乐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遮住自己的邪恶。 “小小姐,您要吃什么?羽见这就让人给你安排。” “牙签牛肉。” “?!”羽见一脸茫然,“小小姐,您大病初愈,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可是我口干舌燥,还犯涩犯苦,只想吃辣的东西,特别是牙签牛肉。”她抿抿唇,笑起来真是纯良又无害。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慢慢移向中天,寒霜铺满了整个正院,将走廊的两个人 透出纤长的倒影。 路乐乐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看着那有些诡异的天气,明月如珠,按理说天空应该布满了繁星,然而却看不到一个星星的痕迹,却看到浮云翻卷,暗自涌动,倒像是要下雨了。 而她的房门紧闭,此时的羽见就像被施了咒语的雕塑一样站在原地,面露惊恐之色。 而他的脖子和手腕上,竟然插着几根牙签。 “羽见,我不是故意用牙签插你的,没办法,这里明月银针。”路乐乐歉意的拍了拍羽见的肩头,而轻歌则同情的叹了一声。 “你不用担心,这个牙签我已经消毒了了,上面只有麻醉药,几个时辰之后,药效自然要消失,所以不用怕的。” “虽然,你保持着动作会很痛苦,但是,你是练武之人,动不动扎马步就是几个时辰,所以我相信你能熬得住。辛苦了。” 羽见的眉微微动了一下,心里一阵恶寒,谁说他们练武之人扎马步几个时辰,而且,那马步的动作,也比现在舒服很多。 路乐乐探手摸向羽见的胸膛,果然在他怀里摸到了瓶子。 这个蓝色的瓶子是泱未然临走吩咐,要她喝下去的。 打开瓶子,当即传来一股刺鼻的异味,放到鼻子上一闻,路乐乐当即破口大骂,“靠,泱未然那个万年受果真不是好东西,竟然想毒死本姑娘。” 知道自己要死竟然留下一瓶毒药给她,让她一起陪葬--她生平就没有见过如此恶心和变态的人。 不,还有一个要方干她血做人偶的珈蓝,可是,珈蓝看起来也没有泱未然那么变态的。 “羽见!如果泱未然那个混蛋能活着回来,你就告诉他,让他最好是不要再遇到我,不然我会下毒毒死他,弄的他肠穿肚烂,菊花不保!当然,像他那样的祸害,要是死了,那对全世界来说,都是解脱。” 说完这话,路乐乐就吹灭了灯,翻身出了窗户,爬上围墙,猫腰着要出王府。 然而,冤家路窄,她们竟然碰到了正从动院赶过来的若云。 “谁?谁在上面?” 若云看着围墙上面的黑影,厉声问道,目光撇向正院,发现那里没有任何灯火。 “若云,你姑奶奶我在上面。”路乐乐抱着手臂,轻笑着看着下面的若云。 “娘娘。”轻歌将路乐乐护在身后,小声说道,“如果她大呼出声,会引来护院,到 时候我们就难以走了。” “放心好了,这个死女人早就知道我昨天就没有在她院子,就等泱未然和溯月出去,然后来收拾我。这个时候,她才不会敢惊动人呢,因为,她也担心羽见。”路乐乐掩嘴低声道,“轻歌,你的功夫对付她如何?” “应该没问题的。” “好,既然遇到,躲也躲不掉,那我们就又冤报冤,有仇报仇。现在就把她引出王府。” “轻歌点点头,拉住路乐乐继续往前跑,那若云果真点足飞身而上,到了围墙,跟着出来。 “站住。”她一边追,一边呵斥道。 路乐乐和轻歌头也没有回,飞快的翻出最后一道墙,便看见早就准备好的马已经等在了那里,而后面的若云也紧跟而上。 “轻歌,我不会骑马啊。”路乐乐大惊,她生活的时代交通工具多半是公交和地铁,就连马这个东西都极为少见。 轻歌手一伸,将路乐乐拧上自己的马,然后一挥马鞭,驰骋而去。 见两人离去,若云也紧追不舍,骑着剩下的那匹马,跟着追上去。 天空时暗时明,圆月不时的被浮云掩盖,却又不是的冲破阻碍,破出云端。 “时间快到了,快来不及了。”轻歌喃喃的说道,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得若云,拉近了马缰对路乐乐说,“娘娘,你拉住缰绳,稳住身子,朝南方行十里,那里有一片红色的林子,你在那里等我好吗。” “啊?你要做什么?” “我先将若云郡主拦下。” “切!别理那蠢女人,现在离开要紧,不要和她纠缠为好。” “无碍。到时候你在那片林子里等我就是。”不容路乐乐再说,轻歌翻身下马,紧握着她的双手,小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用力的抽向马的后背,马吃痛,呼啸离开,随即也传来路乐乐的尖叫声。 “对不起了,娘娘,轻歌本就是无情无义的人。”轻歌咬了咬唇,第一次她没有将路乐乐送到鬼姬身边,得到了花清语的警告,若今晚,还失手,那她等待多年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身下的马处于疯狂状态的,不停的往前奔跑,路乐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抖碎了,身子也东摇西晃,手指紧紧的拽着绳子,生怕给摔下去,给踩得个半身不遂 第 20 部分 。 到最后,她已经尖叫道发不出声音,而那马也跑的精疲力竭,险些要瘫软在地时,路乐乐赶紧翻滚下马,然后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举头往西--她这是跑了多少里路了?(注:是翻滚,不是翻身: 绯红--那月光之下,果真有一片红色的林子,像是被镀上一层红光,好看的诡异。 路乐乐擦掉脸色的泥土,惊喜万分,然后踉踉跄跄的跑上去,不过这种兴奋在踏入那片红色的林子那一瞬,路乐乐心惊了。 因为那红色林子里,竟然站着无数的骷髅士兵,它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前方,高举着那骨头手臂,举头望天,甚至--有好些骷髅士兵的头颅竟然因为后仰得太厉害,像球一样咕噜一声滚落在地,而那下颚还发出开合的声音,另人毛骨悚然! 而这些骷髅的上方,有无数发光的圆球在空中浮动,照的这红树林子一整幽白。 她可是记得这些东西,那不都是鬼姬的部下吗? 一想到那个银发金色瞳孔之人,路乐乐全身发毛,,刚要后腿,便听见天空声凌厉的鸣叫--一只蓝色的骨翼鸟在空中盘旋。 珈蓝!? 不行,今天出师不利,不得呆在这里。 趁着还没有惊动那些骷髅士兵和珈蓝,路乐乐赶紧弯着腰,提着裙子,垫着脚尖慢慢的向后退,可是,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锐痛,路乐乐低头一看,忙捂着嘴才没有尖叫出来。 有一只可恶的头颅竟然啪嗒的滚在她脚下,一口咬住了她! 第七十二章 为嘛不敢尖叫?一尖叫,那些‘举头望明月的’骷髅军团就会齐刷刷的扭头围观她。 为嘛不敢尖叫,因为珈蓝那死鸟人就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 脚踝下那只可恶的骷髅头其实力道不大,就是一张一合的下颚,那几颗不完整的牙齿,咬的她毛骨悚然,全身发凉。 抬腿,一蹬,那骷髅头咕噜噜的被踢开。 某人大喜,抓住包袱,转身欲逃,熟料,那骷髅咕噜噜的又滚回来,张口,一口咬住,死死不放。 路乐乐惊骇,盯着那该死的骷髅头,咬咬牙,一脚踢开,熟料这次,那东西咬得太紧,像是被卡在了脚踝处。 “放嘴。”路乐乐压着声音警告道,然而一步步的往后挪动,哪知,那骷髅头力大无穷,反而还被它拽着走。 眼看 就要被拖进了那骷髅队伍中,路乐乐干脆趴在地上,手紧紧的抓住枯草,开始起了拔河比赛。 “你不放我不客气了。” 一人一骷髅纠缠一番,早就吓得全身冰凉的路乐乐同学突然觉得身体血液沸腾,抓起旁边的石头毫不客气的要砸下去。 与此同时,头顶突然掠起一道白光,犹如闪电,更如凌厉的白剑,破开那被乌云席卷的天空,撕开了夜的幕布,那一瞬,天地摇晃,白光亮若白日,周围的树枝剧烈摇晃,就连身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随即,亮光落下,天空一度恢复平静,乌云散去,明月出落。然而,还未待路乐乐手里的石头砸下去,又一声凌厉的呼啸从耳边掠起,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火箭飞过。举头以望,一道红色的光再次破开天空,浮云被染红,远远看去,倒像是夕阳落下的旖旎的残霞,不过,这个场景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宣扬世界末日时,电影所拍的华丽场景。 “我不会这么衰吧!”刚刚逃脱了泱小受的王府,甩掉了若云那悍妇,不会又遇到世界末日。 正当心里百般苦闷时,天空又想起一曲哀怨的箫声,仿似从天边传来,宛若流水淡淡的流入心间,犹如一双手轻轻的扣住心门,既难过,又触动。而前方的骷髅军团听到了曲子,都纷纷垂下手臂,然后咔嚓咔嚓的转动透露,整齐的迈开步子,往林子深处飞快前去。 脚踝处那讨厌的骷髅脑袋似乎也感应到召唤,松开路乐乐咕噜噜的滚向自己的团队,顿时掉队的那只的骷髅忙回身捡起自己的‘脑袋’挂在脖子上,啪嗒啪的追上队伍。 “哄!”又是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白光横空而出,最前方的骷髅头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被那种无形的力量冲上天空,然后支离破碎。 然而前面倒下的,后面有追上,又被弹开,七零八落,险些粉身碎骨。 此时的路乐乐完全呆在原地。 到底是什么强大的力量,竟然将这些可怕的骷髅军团抵挡在外? “咳咳……” “咳咳……”那强大的声响之后,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有些低,像是在抑制某种疼痛。 而这些骷髅虽然聚集在一起,却好像被挡在了某道透明的墙之后,而低哑的咳嗽声音,就是从前方传来。 依稀间,路乐乐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耳熟,便不由的起身,慢慢的往前悄然进去,而这 个时候,箫声停止,骷髅军队也像失去动力的机械挤在一堆,没有一丝动静。 身体并没有触及到那道无形的墙,路乐乐轻而易举的走了进去,穿过比人还高的杂草,依稀间,那咳嗽声越来越近。 “咳咳咳……”那声音,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路乐乐不由的加快了步子,便看见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站在点点白光之下。 在风中飞扬的青丝,宁静而深邃的蓝色的眸子,一张清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还有那标志性的浅浅笑容,那站在月光之下,持剑傲然立于一块黑色石碑之上的男子竟然是泱未然。 风拂过他脚下的草,带起的层层破浪,卷起的他的衣衫!那双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前方,虽然身形薄弱,此时天空浮云卷动,地上骷髅成群,然而他手臂一挥,剑带起的白光和宁怡的笑容让人觉得他周身有一股让人生寒的强大气息。 原来,刚才那些骷髅被挡在外面,竟然是他! 那一刻,躲在杂草中,仰望着那石碑之上的人,路乐乐觉得,心不经意的露了一拍。泱小受,竟然有了攻的气息! “恩,非常不错。据说本宫天生有三位死敌,其中一位便是你泱未然,今日所见,果然出乎本宫的意料。”一个干净而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却带着肆意的轻笑和不屑,“不过,一千年不见,你比起当时在月重宫的时候,倒是虚弱了许多了。” “咳咳咳……”泱未然抬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而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抱歉了,鬼姬殿下,在下不记得前世,而且也不是月重宫的人。” 鬼姬?!此时的路乐乐心就不是刚才泱未然的气质给震撼得露一拍,而是整颗心在看清远处的那个人时,给吓得心都不跳了。 此时的天空似乎被分成了两半,泱未然头上,明月高照,而鬼姬那边则是黑云翻卷。 第七十三章 那黑红交杂的天幕之下,他银色风发丝丝丝缕缕,拂过那张天神雕刻的妖邪脸庞,露出一双根本就无法对视的金色瞳孔,就连那眼眸下的一弯月牙都诡异的让人心惊。 红唇妖娆,翠笛一只,刹是芳华绝代。 一人清美似仙,一人妖邪似魔。 路乐乐同学有些不争气的失了神,也忘记了自己身处的什么位置。 “不是月重宫的人,却背负着月重宫千年来最大的使命前来阻止本宫!这么说,南疆此时是真 的没有人了么?”姬魅夜微微扭头,看着被聚精会神凝结结界的溯月,唇角一勾,“看来这位就是溯月世子了,不过他手里那把弓尚未打开,那他就不是本宫的第二个对手。” 他生平有三个对手,一个就是眼前的泱未然,一个便是躲在地下的君上,而最后一个人,据说是能拉开满月弓的人!满月成弓,一箭穿心,即便是他姬魅夜,也无法避开! 而溯月就执着一把金色的弓,在月光下灼灼生辉。 “咳咳咳……”泱未然胸膛在风中起伏,并没有接话,而且艰难的抬头那一轮满月,眸低突然一亮,淡笑道,“鬼姬殿下,您恐怕等的人再也不来了,因为,月过中天。” 月过中天,该等的人没有来,那就需要得到下一个一千年。 姬魅夜亦抬头看去,脸色顿时一变,眼底浮起一层骇人的寒意,随即,高举手臂,煞那间,有风声呼啸,便听得他霸道的说道,“那本宫便让月退下去!” 为何,还要等一千年!他不能在错过一千年了,不能了。 这一千年来,这无数个日夜,他不敢闭眼沉睡,他怕睡过去,然后错过那个人的到来。他更怕,一闭上眼,就看到汮兮那张痛苦又哀伤的脸,伸手,却遥远而不可触及。 汮兮,汮兮……即使是念道到这个名字,他也会觉得痛,而他岂能让她再受一千年的苦难呢。 “鬼姬殿下果真如传言那般的执着疯狂!”泱未然叹息道,“有些事,既然已成定局,何苦再执迷不悟。” 姬魅夜眼底闪过一丝凛冽,转而伸手攻击泱未然,毫不手软。 然而红光破除,却被泱未然手里的剑挡在了前面,红白相交,碰撞出灼热的光晕,慢慢散开。 满月移向正中的位置,姬魅夜手下意识的一抖,那红光顿时反噬回来———他是被月神诅咒的人,月越满,他越弱。 “殿下。”空中传来珈蓝虚弱的身影。 “珈蓝,你们回去。”他冷冷的吩咐道,这样的夜晚,珈蓝它们根本应该出来。 骷髅军团重新站起来,然而还是无法冲破溯月做成的结界,只得在在珈蓝的和幻影的带领下,飞快的离开。 “殿下,恕我直言,或许汮兮被困于地狱之下,这根本就不是真的。” “想让本宫放弃吗?根本就不可能。”他冷哼一声,手指慢慢凝聚此时身体所以的灵力,虽然知道,这样会对自己有 多大的伤害。 然而,他不肯就这么错过一千年! 可是,月过中天了,那个人传说中的人根本就没有来——满月旁边的根本就没有一颗红色的星辰。 两人之间交织的火光越来越大,热气几乎就要燃烧了整个林子,也或许是因为光线太强,在最有一次膨胀的时候,那热气竟然重开了天空最后一道乌云,顿时,一颗不太明亮的红色星辰突然闪了一下。 “来了?!” “已经来了?!” 泱未然和姬魅夜同时惊呼出声,震惊的看着天空那颗红色的星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本,并不是传言的那个人没有来,而是,‘她’早就已经来了! “哄!”一声巨响在两人之间爆炸开来,姬魅夜被强大的热气卷上天空,随即消失在浮云之间。而泱未然,则整个身体飞出了近十丈之远,然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咳咳咳……”一口鲜血蓬勃而出,手中的剑也顺着他身体的倒下而跌落。 “七哥。”溯月忙奔上去,将地上的泱未然扶起来。 “咳咳……”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吃力的睁开眼,摸索着拿出手腕上的丝巾,道,“快,待我回王府。快,快……不要让羽见给她喝药,那是毒药。” “七哥你说什么?” “那是毒药,不要给她喝。快,带我回王府。” “好。”溯月将泱未然扶着上了马,然后策马加鞭,往回赶。 天空慢慢恢复平静,明月如此浩瀚,此时,竟然突然星空万里,而天幕之下,唯有一个人傻愣着——那边说路乐乐童鞋。 刚才的那一幕,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打斗已经让她全身汗水湿透了几遍,甚至,她觉得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几次。 她好幸运,那么强大的光,竟然还没有伤到她,难道,她真的已经将小强的不死精神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神啊,这场3d效果的大战,还真是吓人啊。”没见过世面的路乐乐拍了拍胸脯,忙从杂草堆里站起来,腿却是酸软的。 且不说那鬼姬强大到什么地步,就说,那泱小受竟然都有如此彪悍的时候,面临强敌,表情那个从容淡定啊,身手如此不凡。 第七十四章 “赶紧逃吧。”双腿都直打哆嗦,路乐乐深吸了几口气,抱着自己的包裹继续 在草中穿行,几乎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 跑了没有几步,路乐乐突然停下来,因为,耳边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咳咳……”还是咳嗽,不过,这个咳嗽倒不像是肺痨,气管炎,而像是吃了东西被卡主一样,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像一个娃娃的声音。 “咳咳……呸。”恩,果真被卡住了,还吐了一口,然后发出特有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声音。 小孩子?路乐乐心里一惊,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不会是幻觉吧。 “脏死啦。”那个声音又埋怨道。 “天!”路乐乐惊呼,那果真是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 想到这里,路乐乐赶紧扒开草丛,朝那个声音走去,翻过一个高草堆,在一片枯草之上,果真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在晃来晃去,因为只看到后脑勺,所以看不清长相。 “谁?”像是听到了有人靠近,那黑漆漆的脑袋警惕问道,声音有一种大人的凌厉,随即回头看向路乐乐这边。 月光清幽,照亮了林子,两人目光瞬间交错,时空仿佛停止,在愣愣的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路乐乐和那人同时发出一声,“啊……” “啊……”高达90分贝的尖叫。 不过,路乐乐的尖叫,是完全处于惊喜和兴奋,因为,那果真是一个小孩儿——不,应该是个奶娃儿,实在是太漂亮了。 卷卷的黑幽幽的头发,白皙的粉嫩的脸蛋儿,一双占据了几乎半张脸的漂亮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肉肉的下巴,还有肉肉的背脊,和那坐在草地上的光溜溜的小屁股。 这完全就是一个被q版过的娃娃,年纪大概一两岁,正蹙眉,抬手擦着嘴角的泥巴。恩,怪不得刚才说脏呢,原来在吃泥巴!(某人囧,你才吃泥巴呢!) 此时,那小东西望着她略带震惊,吃紧,惊恐,愤怒的眼神,真有一种上前狠狠揉捏一番的冲动。 一时间,路乐乐再度想起她一生中的另一个梦想——找一个老公,生一个胖乎乎可爱的孩子,然后狠狠的揉虐!因为,老公会放抗,孩子不会反抗。 而现在,她的眼前就坐这个一个光着身子,漂亮得刺眼的小东西,这怎能叫人不兴奋。 “不准过来!”那小东西看着路乐乐要上前,忙伸出胖 第 21 部分 乎乎的手,指着她,用命令的口气道,“听到没有,不准过来。” “小娃娃,告诉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路乐乐笑嘻嘻的凑上去,谁料,还没有走进,那小东西,抓起旁边的泥土就朝路乐乐扔过来,眼底还有燃烧的熊熊怒火,一张粉嘟嘟的脸也涨得通红,根本就不想让路乐乐靠近它。 “不准过来,本宫说你不准过来。”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几乎都快哭了,小东西一边护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一边喊道。 “哼!小鬼脾气还不小,衣服不穿你不着凉吗。”路乐乐又笑嘻嘻的上前一步,两眼放光。这小东西,真是可爱的死了,那全身的肉,恨不得搓来搓去。 其实她是好意,处于天生会孩子的‘疼爱’和关切。 看到越来越近的一张有些‘猥琐’的脸,那小东西终于忍不住,赶紧撑着身体站起来,然而没走一步,一屁股又跌坐在了地方。 “该死。”它狠狠的骂道,然后干脆将胖乎乎的双手放下,在草地上,飞快的爬了起来。 “咦。”路乐乐瞧着那撅着光屁股,在地上爬得飞快的小小身影,不由的也呆了一下,“原来还是一个只会爬,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 不过这孩子发育太不正常了吧,只会爬,话却说的如此流利。 地上爬行得像小狗的娃娃,突然觉得耳边有一个身影闪过,一抬头,那可恶的红衣女子竟然又跑到了自己面前,那张脸依旧笑得如此可讨厌。 “跑哪儿?这里有狼,你不怕被狼吃了吗?”路乐乐小声的说道,“狼都是很喜欢吃小孩子的哦。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荒郊野外一个不穿衣服的小孩子,还真的奇怪。 “……”小东西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继续爬-——应该是逃。 “喂。”路乐乐蹙眉,这小孩子可真是不‘可爱’了。 喊了一声,看那小东西爬得正欢,她也没有了耐性,一把拽住小东西胖乎乎的脚踝,往身前一扯,那小东西就像球一样滚了过来。 “你,你不准这么看我。”知道无路可逃,小东西涨红着要滴血的脸,忙交叉双手挡在身前。 “恩?”路乐乐一愣,目光才随着小东西的手看去,然后停留在它没有完全挡住的‘部位’,随即,惊讶的说道,“你竟然是男孩儿?!” “你……你……”小东西气得全身抖了一下,随即用仅有的四颗牙齿咬着唇,一双大 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正愤怒的盯着路乐乐,“还不把你的眼睛移开!我一定会找人挖了你的眼睛,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啃了你的骨头。” “哟!这小嘴儿说话还真是流利。”路乐乐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抓住小东西的手臂,将他举在空中,质问道,“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挖眼睛,剥皮,吃肉?你这么小,懂什么!姐姐我解剖尸体,数人骨头的时候,你还在娘胎呢。” 第七十五章 “放开我。”手臂被架住,身子腾空,小东西整个身体都暴露在路乐乐眼前,嘴里一边喊道,两条莲藕般的小腿也不停的踢着,一点都不规矩。 “哼!看你说话,多没有教养!你一定是被你爸妈嫌弃讨厌,不要你了,然后给扔在了这了山脚野外喂狼来了。”, “好,死女人,我记住你了。”小东西愤恨的说道,深色的瞳孔逐渐加深,隐隐有一股骇然的杀气。 “什么死女人?”路乐乐腾出一只手,扬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小东西光溜溜的屁股上,“听着,我叫路乐乐!路乐乐……你得叫一声乐姐姐。” “该死的女人!你敢打我屁股?你竟然打本宫的屁股。”小东西手握拳头,怒视着路乐乐,“明日一旦月缺,本宫把你的手给你剁了。” “啪!”有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那粉嫩的屁股上,路乐乐可是毫不客气,“怎么,我就打你屁股了。没礼貌的小鬼!快点叫乐乐姐姐,记住,我叫路乐乐。” 路乐乐?! “你叫路乐乐?”小东西眉一挑,上下打量着路乐乐,黑色的瞳孔有一层浅浅的金色。 “当然。” 见小东西老实了起来,路乐乐这次将它放下来,开始询问道,“你为何在这里,怎么没有穿衣服?你爸爸妈妈呢?” “哼!”小鬼睨了路乐乐一眼,眼底有一丝不屑,那表情根本就是不像一个小娃才有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我现在能一巴掌拍死你。”路乐乐双手叉腰看着这讨厌的小鬼恶狠狠的说道。 “哧!”小鬼冷笑一声,道,“我劝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明天怎么个死法都不知道。”这该死的女人不仅看光了他,还敢出言不逊,甚至打他屁股,就这一点,她就罪不可饶,管她是花葬礼,还是路乐乐,还是泱未然的劫难,明日一点他恢复,定一手捏死她,以泄心头只恨。 一千年来,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眉紧紧的拧了起来,路乐乐心里憋了一口气!重生之后,天天受人欺负,才开始是泱莫辰,后面是泱未然,在后面是若云,现在就连一个小鬼张口就是让她死。 小鬼抬起头来,刚好对上路乐乐愤怒的目光,顿时,心里一乐,又冷笑出声,小嘴巴还轻蔑的一抿。 这个眼神彻底的惹怒了路乐乐,心想,难道她还真被一个小屁股给镇压住了,于是收起有些邪恶的目光,挤出她那张脸特有的纯良和无邪笑容,又伸手将它抱过来,打算实施怀柔政策。 “小弟弟,你是不是饿了,乐乐姐姐这里可是有糖吃哦。” 哪知小鬼根本就不领情,在被抱在怀里的一刻,它张开嘴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毫不客气的咬住了路乐乐白皙的脖子。 “呀!”路乐乐大叫一声,然后一巴掌再度狠狠的拍在它光溜溜的屁股上,同时,抓住它的小腿,往上一提,将小东西,给倒着拧了起来。 “呜呜……放开我。”顿时,小东西就像倒挂着的蝙蝠,不停的挥动着手臂,那微卷的黑发上下的弹动,那张肉脸此时真是可爱极了。 另一只手捂着脖子,幸好没有要出血,但是,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你长了八颗牙齿了不得?信不信,今天我给你拔了。” “放开我。” “你知道倒挂金钩吗?今天就让你尝尝。”说罢,路乐乐还邪恶的拧着小东西上下的抖动,那一瞬间,那小家伙都晕得直翻白眼。 该死的,他何时受到这等羞辱?粉拳紧握,然而此时身体处于千年来最虚弱的时候,就连大人的身体它一时间都无法恢复,如何收拾这个死女人。 早知道,就将她放干了血做成人偶送给珈蓝!当日还以为她是一个内心善良,纯白的娃娃新娘,现在看来,那张单纯无害的脸蛋儿纯粹就是骗人的,她的心思比谁都邪恶。 比如,谁会欺负一个模样不满周岁的婴儿?就这样她这么恶劣的人才做得出来! 不行了,在这样被她倒拧着,它会脑部充血,体力殆尽的。 “说,你叫什么名字?” “姬……”说到一半,它猛的顿住!不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然,情况会更糟糕。 “鸡?”路乐乐楞了一下,“你竟然姓鸡?” “哼。”小鬼哼了一 声,真是没有见识。 “喂,小鸡,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奇怪的名字,讨厌的家伙竟然叫小鸡!刚才爬的样子看起来和小狗无异,怎么不叫小狗,到叫了小鸡。 如果加一个字,岂不是就是小鸡鸡了。想到这里,路乐乐纯洁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小东西的双腿之间。 (猥亵啊,猥琐啊……) 哼!怎么会到了这里,还不是那泱未然阻止他的好事,让他在满月之日耗力过多,最后不得不变成这副样子。 “被爹爹和娘亲丢到了这里。” “谁让你说话这么讨厌。” “你何时放我下来?” “你保证不再闹,我就放你下来,不然,我用牙签扎死你。”说罢,路乐乐拿出一根牙签,比划比划了一下。 小鬼一看,那双占据了半张脸的大眼睛顿时惊得都快跳出来了。 “我不闹了。”它嘟了嘟小嘴儿,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此时,精疲力竭了虚弱的都无法成型,若在这样下去,会有更大的事发生的,更何况,被人倒拧着着实的痛苦。 第七十六章 见小东西突然乖了起来,路乐乐满意将它放在脚上,捏着它肉呼呼的脸儿说,“早这样乖,就好了。咦,你的脸,怎么这么冷啊?”岂止是冷,这像雪一样白皙的皮肤摸起来根本就没有温度,不过,此时看来,倒不像白皙如雪,更像是惨白无色。 手轻轻的放在小东西的额头,才猛然发现刚才那一闹,它出了汗水,卷卷的头发都还是湿的,而周身也冰凉的吓人,然而,此时她身上没有银针,无法它探测到底它是怎么了。 “你好像生病了。” 路乐乐将小东西搂在怀里,然后解开衣服将它裹住,或许体温能让它稍微暖和一下,人的体温一旦过低,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路乐乐眼底难免露出一丝焦虑。可是,轻歌为何还没有来?而她总觉得,这林子不安全,心里隐隐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东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过了中天渐渐西沉的满月,眉轻轻的蹙了一下。 它的身体一千年来都是如此的冰凉,有时候,冷得它都觉得发寒,彻夜难眠,时刻都想寻找能温暖自己的身体。 被人紧紧楼主,像婴儿一样被抱在怀里,还是第一次吧。那少女独有的温暖和芬芳瞬间包围了它,让它心里轻微的一颤,身子似乎温暖了起来。 手下意识的抬起攀住她的脖子,而头也慢慢的靠在她肩窝处,那冰凉的脸在碰触到她温热的脖子时,那双精灵般漆黑的瞳孔猛的一闪,眉间露出一丝欣慰和喜悦——小手抱得更紧了。 而这个温度,如此熟悉,这个味道,竟然它如此迷恋,身子恨不得再也不放开。 慢慢瞌上眼睛,密长的睫毛透出两道浓密而可爱的阴影,它竟然觉得睡意来袭。 路乐乐站起来,刚要往前走,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隐约急促的马蹄声,还有鞭子在空中发出的凛冽声音。 有人追来了吗? 应该不是轻歌,因为那马蹄声有些杂乱,听得出来,应该不止一个人。 心,瞬间提了起来,路乐乐抱紧小东西,顾不得什么了,飞快的往前奔跑。 怀里的小东西感受到危险的靠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马蹄声的方向,眉微微一蹙,眼底有一丝不悦——果然是泱未然。 “乐乐。”小东西突然说道,“前面有一个洞哦。”口气,佯装可爱,若被丢下了,他可是一生都栽在了这个该死的女子身上。 不过,乐乐,乐乐,喊起来很好听。 “哦,哪里?” “你的右前方。”胖乎乎的手指了指,然而又迷恋似的紧紧抱着路乐乐的脖子。 “咳咳咳咳……吁!”大呵一声,泱未然用力的纠紧了马缰停在了红色的林子前方,那双蓝色的眸子此时寒意凝聚,杀气渐升,半眯着巡视着眼前的红色林子,薄唇抿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此时这张脸完全没有之前面对鬼姬的坦然,就连那时常挂在嘴边的淡漠笑意也荡然无存,却而代之的一种让人骇然的暴敛和偶尔闪过眼底的恐慌。 溯月停在泱未然身前,根本就不敢靠近,只是望着他消瘦的背影,担忧不已。 “未然哥哥。”远处若云扬鞭赶了上来,停在泱未然的身边。 “若云,你确定她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口气异常的冰冷,他的唇再度一抿。 “是的!姐姐伤了羽见,将他关在正院,后面我去追赶她,她命轻歌将我拦住,然后朝这边跑了。”若云佯装委屈的说道。 “好!她是越来越不错了。”他悠的一笑,眉间却没有一丝笑意,手覆在腰间的剑上,对身后另外跟上的几个人到,“给我进去搜,若找到,没人赏黄金百斤。” “七 哥,那王妃一定不在这儿。此处林子的结界根本就没有完全散去,一个常人是根本走不进去的。” “正是因为她走不进去,只得绕着这个林子走开,所以并没有走远。你们沿路去追。” “那若是找到了姐姐,姐姐不肯回来怎么办?”若云试探的问道。 “这由不得她!” “可是姐姐身上有利害的东西,那羽见都不是她的对手,若云担心……” “她敢!这一次,她要是在敢伤本王任何一个人,本文一定挑断她的手脚经脉,让她终身残废,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他口气斩钉截铁,似乎在路上就做出了这番决定。 旁边的若云没在吱声,唇角悄然的扬起,眼底笑意冉冉。 ------------ 而天空,明月渐暗,开始沉西。浮云之下,诡异的红树林之上,有一只蓝色的骨翼鸟在空中盘旋,而它的身后跟着一只白色的独角幻兽。 “幻影,为何我感受不到殿下的存在?”珈蓝担忧的说道。 “恩。我刚才也发觉了。甚至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光圈爆炸之后,殿下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一个女子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如果连气息的闻不到。那只有一种情况。”幻影目光落在那一片仍旧有打斗痕迹的空地,“殿下被力量反噬,又变成了幼儿。” “什么?”珈蓝惊呼,随即唇边扬起一丝肆笑,“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得赶快找到殿下,不然要闹笑话了。”虽然千年来,只见到殿下变身过一次——那是在汮兮死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卷黑发,黑瞳的婴儿!哎,那个印象真是太、太、太‘深刻’了! 第七十七章 “为何?殿下按理说一天就可以恢复灵力的。”这次倒是轮到幻影疑惑了。 “呵呵呵,变成幼儿说明殿下力量一度全失,和婴儿无异。但,同时,举止语言,甚至思维也会退化!总的意思就是——他整个人都会比常人幼稚很多!” 嘿,珈蓝还真没有想到,幼稚这个词竟然会用到尊贵的鬼姬殿下身上。不过,一旦变成幼儿,殿下的行为的确也是非常幼儿化,而且根本就是在他无意识之下。 “啊,那真是可怕,看来我们得赶快找到殿下。”幻影叹息了一声,突然看到林子 第 22 部分 外站着的一个身影,猛的一惊,后退了一步,道,“泱未然!” “他为何出现在这里?”珈蓝脸色微微一惊,林子外那个面容清美的男子,却有另一种可怕的气焰,不同于的殿下的妖邪,他的是另外在一种无形压迫,此时,那张冰冷的脸孔,让人想到铺垫该地洒下来的大雪。 “我讨厌雪。”珈蓝嘟嚷了一句,回头对幻影说,“我们暂时离开。你看泱未然那个样子,像谁欠了他钱似的。弄不好,他一生气,趁殿下不在一剑毁掉我的骷髅军团损失可就大了。” 泱未然仰头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珈蓝,并没有想太多,而是策马带着人沿着林子的小路,朝南边行驶。 天已经亮了,那该死的女人跑不了多远! 让人心焦的咳嗽声渐渐远去,外面没有一丝动静了,路乐乐才哆嗦的爬出来,而怀里的小东西早就已经昏昏欲睡,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粉色的唇里吐出均匀的呼吸声,下巴处,竟然还有口水! “你竟然还流口水?”路乐乐大惊,摸着自己的脖子,湿了一滩。 “恩……”小东西不满意的嘟了一声,扭扭脖子,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趴在她脖子上大睡。 “喂!小鸡,你得醒醒,我要把你送回家。”她轻轻的拍了一下它的脸蛋儿。 她可是在跑路,可不想带一个拖油瓶,况且,这小鬼除了长得特别好看,脾气可不好。 反正她是总结了,她遇到的都是不要伺候的主儿,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闭嘴。”耳边传来冷冷的呵斥,小东西脑袋一缩,干脆整个人都躲在了她怀里。 “!”== 路乐乐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那卷毛脑袋,咬咬牙,先离开再说,到前面的小镇吃点东西,一夜逃离,她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再想办法找轻歌,至于这个小鬼,到时候没钱花把它给卖了算了。 知道泱未然一路会沿途寻找,只是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不过是一晚上通缉令就已经出来了,贴的城墙到处都是。 “你看一个王府的小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私自外逃。不过,为何一个丫头,七王爷的可是出了大手笔,竟然是黄金千两。” “啧啧……”一圈人围在城墙告示前,指指点点,就光着赏银已经让很多人蠢蠢欲动了。 “混蛋泱未然。”路乐 乐低声骂了一句,也不敢进城,然而自己也饿得慌,困得慌,仔细看了看那通缉令上那留着齐刘海,穿着大红衣的女子,她赶紧找个地方将自己的头发全都简单的绑成一个马尾乔装一番之后,才摸索到一个简陋的小客栈。 喂,哪里的小乞丐,这里不可以进来。”刚到门口,就被小二给拦了下来。 “什么小乞丐?”路乐乐看了看自己,还算工整啊,“我是来住店的。” “出去,出去,北大桥那边有一个破庙,那里才你住的地方。”小二忙推让着路乐乐。 “滚!”这是,一个冷厉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听得路乐乐和店小二皆是一震,仔细看去。 只见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从路乐乐的怀中的伸出来,一松开,一粒金灿灿的金豆掉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哎呦。”眼尖的店家一看,忙狗腿捡起来一看,笑吟吟的道,“小公子,刚才误会了,我这个小二眼神不好。”说罢,店家赶紧让小二安排了一间上房,道,“您上楼,你先上楼,要吃什么,说一声,我们这就去给你安排。” “笨蛋!”那声音又冷冷的说道。 “啊?”店家一愣,茫然的看着路乐乐怀里的小脑袋。 “不是,水煮蛋,你们先给我煮几个蛋。”路乐乐讪笑道,然后手摸索到某人的屁股,很不客气的掐了下去。 她可不想惹事,低调的好。 “好好……那小公子你怀里的……”店家好奇的踮起脚。 “我儿子,刚开始学说话。”松开掐着小鸡同学屁股的手,路乐乐笑呵呵的柔了揉它的头发,道,“目前只会简单的词,比如笨蛋,鸡蛋,傻蛋……呵呵呵。其实它还不懂意思。不过,它饿了,习惯说笨蛋。” “笨蛋才吃这么愚蠢的食物。”怀里的人不屑的说道!它吃的可是人,和灵魂。 “原来公子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店家吃惊的点点头,让小二领着路乐乐进了房间。 门关上,又听到它一声讥讽的冷嗤,“真是蠢女人。” 抓住他的脚,又倒着拧了起来,这下,路乐乐更是毫不怜惜的将它往床边的藤椅上一扔,自己倒在铺着软被褥的床上,问,“你哪里来的金豆?” “你的。”小东西瘪了瘪嘴,然后看到自己身下梆硬的藤椅,面露不悦之色,悻悻的翻身,打算趴到床边。 它怕冷,那怀里,多好啊,暖呼呼的。 第七十八章 路乐乐一惊,摸到自己的腰间的荷包,果真摸到一袋子的金豆子,心想自己何时有了这东西。抬头看向那小鬼,见它已经从凳子上翻身下来,不过两三下那便悉索索的从爬了过来,那双胖乎乎的手抓着床沿,整个肉球一样的身体正打算往上蹭。 “小鸡,你要做什么?”路乐乐起身,瞪着它,觉得有些不安。 “乐乐,你不能欺负我,我是幼儿。”那双大眼睛很是无辜的望着她,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撅起,奶声奶气的抗议道。 然而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路乐乐看到它那双墨色的瞳孔竟然泛起一丝淡淡的金色,就连它头发的颜色都不再像先前那样墨黑,隐隐泛白。 “我何时欺负你了?”一路上都是她抱着它,动不动的,打搅了它小鸡少爷的睡觉雅兴,就会被骂为笨蛋,死女人。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位小鸡少爷还恶狠狠的说道,我要把的手剁掉!哦,不仅如此,还说要她死的好看! 此时,竟然扮成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她欺负他。这谁欺负谁? “我生病了,没有衣服穿,你却把我扔在什么都没有的椅子上。”它直截了当的控诉,顺势抓住路乐乐的手,咕噜噜的爬上了床,那动作麻利而流畅,除了冰冷的体温,和如雪一样的肌肤,她还真看不出小鸡少爷是哪里生病了。 路乐乐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这突然不知羞的小鸡少爷,本想说你已经被你爹娘扔过一次了,然而考虑这孩子有早熟的嫌疑,还是将话给吞了下去,只得起身,道,“那我去给你找一件。” 谁料却被它抓住,然而冷不丁的丢出一句,“不用了,你陪我睡觉吧。”说罢,它转身竟然朝她身上爬来,小手攀住她的脖子,脸乖乖的靠在肩头,闭上眼睛,微蜷着身子,像一只胖乎乎的猫似的——安静而听话。 从昨晚,到现在,它不曾离开这个怀抱。她给它的感觉,像天空漂浮的白云,温暖的,明净的,清美的。那熟悉的温暖,会让它卸下心里所有的防备,甚至像一种特殊的药,让它忍不住安心深睡。 睡,在这一千年来,是它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因为,一闭上眼睛,便是如血绽放的红莲,还有汮兮无助的脸,那种恐惧,那种无助的悲哀,和自责,和孤独像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所以,它从来不敢睡。 然而,当卷缩在路乐乐怀中听到她节奏有 力的心跳,闻到淡淡的香气,和那让它迷恋的温度时,它不会觉得黑暗来袭,感受不到孤独,甚至,也想不起曾经的痛苦。 只是安逸的睡,深深的睡,能忘记痛苦的睡。 小手下意识的握紧,小鸡少爷又往她怀里钻了钻。这是它和她的最后一夜,今晚,月亮便会出现缺痕,它所有的力量都会回归。 于是,它不在是小鸡,而是人人惧怕的冷血无情的姬魅夜,只吃人和死灵魂的鬼姬。 因为他爱的是汮兮,当年她因他而死,被囚禁在地狱。他便在圣殿许下誓言,一定要重返南疆,灭了月重宫,打开地狱之门,然而解救汮兮,并娶她,生生世世爱她,天地可鉴! 若他违背誓言,那便要…… “呵呵呵。”嘴角绽开一抹苦笑!他怎么会违背誓言呢,怎么会爱上汮兮以外的女子呢。 路乐乐的眉早就已经拧成了麻花。 这小鸡少爷的口气,也太大爷了吧,搞得她像是它专业暖床的,而且,它胖乎乎的头为何要一直朝她胸前钻,不停的钻。 考虑这似乎要抗议一下,但是小鸡少爷似乎很快陷入了梦想,因为那标志性的口水已经沿着它小嘴儿流下来了。 手不能自主的放在它柔软的脸蛋上,其实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小鸡少爷,卷卷的黑发,浓密的睫毛,漂亮的鼻子和可爱的嘴巴,指间落在它下巴上,不知为何,路乐乐心里那么一软,觉得依偎着自己的小鸡少爷要是一个哑巴,那该多好。 夜幕落下,天空中的明月已经不如昨日那般圆润,明亮的月辉洒落在小镇上,依稀间,不时的有马匹飞驰而过。泱未然看着手里的那件红色的衣衫,嘴角轻扬。 这件衣服是在这个镇上找到的,他当然认得,当日因为泱莫辰要来,他特意为她准备了几件,而她独独的选中了这件红色的。以前的花葬礼最惧怕的就是红色,她说,红色想血一样,让她觉得恐惧。 而现在的她,却对红色情有独钟。 “花葬礼,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将衣服捏在手中,他深不可见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痛楚,“我已经在你身上找不到半点熟悉的感觉了,甚至是一点影子。” “羽见,将兵收好,围住整个小镇,我看她怎么跑!”说着,他放下手里的衣服,翻身上了外面的枣马。 而小镇的另一头,一个面容分不清性别的蓝发人正游离在个个小巷子 之间,像是在寻找这什么。此时,他已经找到了殿下留下来的气息,殿下已经恢复了本元和真身。 第七十九章 一时间,安静而平凡是小镇,已经悄然笼罩在无形的杀气中。 而渐渐睡去的路乐乐,也感受到了某种足以让心脏停止跳动的压迫气息,手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摸,却抓了一个空。 “小鸡!” 她猛的睁眼坐了起来,手再次在身前摸索,真的什么都没有。 “小鸡?”她低声问道,然后伸手摸向床底,难不成这小鸡少爷被她踢下了床? 淡淡的浮云随风而动!月,上升,掠过客栈的前方的百年老槐树,银色的寒光穿过雕花窗户,洒冰凉的地板上,从而也落在了某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上。 “谁?”路乐乐警惕的问道。 “啧啧,殿下,她竟然如此的明锐。”黑暗中,一个戏谑的声音幽幽传来。 “珈蓝。”路乐乐惊呼出口,这轻浮的笑声,只有那鸟人才有。 “呵呵呵,她竟然还记得我。”珈蓝笑了笑,却只是躲在房顶,并没有走进来,而屋子里那个人影也并不是它,难道是? 心脏猛的缩紧,路乐乐指尖冰冷,瞪大着眼睛看着窗台前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殿下,现在动手杀她吗?再不杀,泱未然可就来了。”珈蓝提醒道,那声音听起来,倒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依言,窗户边的黑影动了动,随即往前,走近路乐乐,而于此同时,随着那人的靠近,路乐乐下意识的往床里面后腿了一步,那中诡异恐怖的气息,让她害怕的难以面对。 月光下,依旧是银色华美的头发,如丝如缕,金色的妖瞳和脸上的金粉月牙相辉映,让这张脸看起来无比是邪魅。 “抱歉了。”他将手放在胸膛,唇边漾开一丝浅笑,声音干净而低沉,像中世纪油画中那气质高贵,举止优雅的绅士。 “其实,本宫亲自杀你,应该算得上是你的荣幸。”他又上前一步,伸出冰凉的手,放在了她颤抖的肩上。这里,他曾靠过。 “为何要杀我?”在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向自己的脖子上,路乐乐仍不住问道。 “因为,你是泱未然的人。”他笑,眼底却寒意凝聚,于此同时手指猛的掐住路乐乐纤细的脖子。 “……”路乐乐用力的推搡着身前的人, 觉得心底一阵阵抽痛,绝望之际,突然想起怀里还有牙签! 是啊,她涂了麻醉药的牙签! 胡乱的摸索,抓到一块冰凉的物体,顾不得是什么,举手就砸向要杀自己的魔鬼。 黑暗的空气中,那硬物发出幽蓝色的光,片刻之后,照亮了这个屋子。 “你为何会有这个?”对方放开了她,却擒住了她的手,震惊的问道。 “咳咳咳……”路乐乐无力的咳嗽到,因为缺氧,她根本就说不出任何话来,就觉得,鬼姬捏着她的手也快断了。 “告诉本宫,这个是不是你的?”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金色的瞳孔紧紧的盯着她,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咳咳……”路乐乐痛苦的点了点头。 “呵呵呵……”鬼姬放开了她,站直身子,扬手一挥,将屋子里的灯全部点燃,随即,仔细的看着那块玉,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竟然带着一抹狂喜的笑容。 他,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 路乐乐喘过气来,摸索着下床,打算找机会逃脱,谁料,对方突然回头,那双金色的妖瞳打量她一番后,命令道,“将衣服脱了!” “什么?”路乐乐周身血液瞬间冻结,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那张邪美得不真实的脸。不过,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家伙第一次就强抢她初吻的情景,路乐乐终于明白了,他嘴里的脱衣服是什么意思了。 那一刻,她绝望的垂下头,“鬼姬殿下,你还是杀了我吧!” 士可杀,不可辱。 她路乐乐不求生,也不求死得痛快,但是想要保留一个清白之身。 “是你自己脱,还是本宫帮你脱?”他收好玉佩,画眉一扬,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她,眼底之前的寒意却慢慢淡去。 “难道你非要逼我这样?”她仰起脸,无奈的问道。 “嗯。”他点点头。 “我知道我没有力量反抗你。但是如果你非要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那请你还是先杀了我!即便你奸-尸,但是我灵魂已经远去,感受不到这等耻辱和痛苦。”说着,她一样下巴,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凌然表情。 “……”姬魅夜一愣,嘴角不经意的抽了一番, 第 23 部分 随即,目光注意到路乐乐那表情时,突然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原来,她以为他脱她的衣服,是要…… “哈哈哈。”她竟然会说让他奸-尸?既无奈又无语,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却让他觉得可爱起来。 想起昨日在红树林子里,她凶狠打着他屁股的样子,姬魅夜突然止住了笑容,上前将她全部都压在了身下,然后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本宫身边死人太多,所以,有时候更喜欢鲜活的口味。比如……你!”他邪恶的笑,手已经拨开了她第一件衣服,然后滑向她白色的里衣。 “你,混蛋。”路乐乐脸涨得通红,觉得身体冰凉,衣服一件一件的脱离自己。 “呵呵呵……”他轻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留,直到最后一件亵衣裹着她小巧的身子时,他身形僵了一下。 第八十章 他这一僵,就连被压在身下的路乐乐同学也僵住了。 作为医学系的学生,相貌平平的她快毕业仍旧单身贵族,然而,对男子的生理构造,在多次解剖颗和基本知识课堂上,她还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尊贵的鬼姬殿下不怀好意的压着她,当然会有不怀好意的生理反映了!不然,脱她衣服干嘛?可问题是,她路乐乐还没有做到如此坦然的面对一个要强-暴自己的男人。 尽管他容貌邪美,让人有一种沉沦的感觉。可又如何?当初她看到泱小受,还被他笑嘻嘻的清美容颜给电得心跳停止呢?结果,他是什么货色。 撼此时的路乐乐懊恼不已,然而全身被压,还被什么什么抵触到,除了愤恨,还是愤恨。 不过,为何鬼姬殿下此时的表情比她还难堪,那几近透明的肤色,微微有些红晕,然而那眉都已经完全拧了起来,特别是那双金瞳竟然写满了懊恼,愤怒,还有不解。 莫不是,这位习惯奸-尸的殿下,此时面对一个正常的活人,有了生理反映,好像不开心。 调“殿下,你像是不喜欢?”路乐乐狗腿的笑道。 如果您不喜欢,那请下去吧。 可话一说,鬼姬殿下似乎意思到路乐乐的喜欢和不喜欢指的是什么了。顿时,那眉间的懊恼变成了暴敛和厌恶,他手一扯,将她上身蔽体的最后一件衣服扯掉。 “啊?你不喜欢还扯什么扯啊?”身上一阵刺骨的冰冷,路乐乐几乎是失去理智 的,红着双眼,盯着头顶的那个人就是一阵怒骂。 反正都要死的人了,反正都会被xxoo的了,那就痛痛快快的骂出来。 “你扯了也没用!老娘我平胸!我告诉你,就是你xxoo我的时候,我照样没反应,你不杀我,是吧?你不杀我,我就装死。这样,你和奸-尸也没有什么区别!” 路乐乐这一阵狂轰乱炸的怒吼,把守在作案现场的珈蓝也引了进来。不过,刚飞进来要看过究竟的珈蓝,咚的一声从空中跌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殿下,您……您是在做什么?”珈蓝惊恐的问道,那表情像是看到了此生见过最恐怖的情景似的。 尊贵的鬼姬殿下,面色泛红,神情既懊恼又痛苦的压着半裸的路乐乐,那姿势,太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地位了。 鬼姬没有说话,而是一手将路乐乐的两只细胳膊控制在头顶,另一只手禽兽的楼主她的腰,往上一抬,被迫她坐起来,上身贴在他冰凉的胸膛。 其实这个动作?坐姿的动作,更禽兽。 “殿下,她果真平胸啊。”感受到殿下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寒意,珈蓝哆嗦的讪笑道。其实,平胸的娃娃,做成人偶,更漂亮。 “出去。”鬼姬冷冷的呵斥道,面色一沉,像镀上了一层寒霜。而他放在路乐乐后腰的手也缓缓上移,最后停留在了路乐乐心脏的地方,摸到一粒红色的朱砂。 “嗯。”路乐乐咬着唇,觉得背上微微一疼,便听到鬼姬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果真是你啊。” 一千年前,曾有人说,唯有一个从遥远地方来的人,才能打开那条通往地域的门。那个人,会带着一块蓝色魂魄玉,后背有一粒似血的朱砂,而她的鲜血,也甘甜若饴。 薄唇的气息让她身子轻微的战栗,这种战栗完全出于一种恐惧和害怕,特备是他冰凉的唇从耳垂慢慢下移,最后停留在她血脉上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顿时将她掩盖。 “呜呜……”皮肤被咬破,尖锐的疼痛传来,冰凉的气息沿着血管直达心底,指尖都冷得在颤抖。 路乐乐痛苦的呻-吟,可手却被扣在头顶,腰肢被他紧紧抱住,脖子也被他生生咬住。 “呼呼……”她喘息,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此时正急速倒流,急促的涌向被他咬破的地方,然而有被他飞快而贪婪的吸入口中。 这种痛苦和抽血时完全不一样。此时,她感觉自己生命 像是被分割成了很多分,而鬼姬就像是贪食蛇一样,一点一点的吃掉她。 死的感觉根本就不恍惚,而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疼,疼得她全身都出了汗,然而却没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 哪怕是救命! 救命?手指微微的蜷曲,她无力的闭上双眼……心里在祈祷,谁来救救她! 这种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要死去,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救命…… “哄!”头顶一声巨响,一道白光犹如闪电般,席卷而来,厚重的劈开了窗户,光晕带动的剑气不偏不倚的刚好从两人身体之间穿梭过去。 “殿下……”头顶传来了珈蓝的惊呼,此时,完全沉溺在那甘饴的人,因为剑气的逼来,才反映过来。然而低头一看,怀中的女子,近乎晕了过去。 天?他脸上浮起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刚才如此出格的没有控制好自己。他竟然险些将她的血吸干! “乐乐。”他担忧的唤道,这个名字,如此的陌生,却又让她如此的惊喜。 一千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个人的到来。 “乐乐……”这是她的名字么?他又唤道,而另一道白光依然接近,直接从他身后霹来,气势那样的强烈,像是要将他生生的劈开。 而这种气势? 他身子一闪,无奈的放开路乐乐,躲开了那一剑,随即,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逼近,落在了床上,将昏迷的女子楼在怀里。 “泱未然?!” 第八十一章 月光清幽,风揽过,拂过白色的帷幔帐子。 那墨色的发丝,随风而动,露出一张清美之极的脸。 “泱未然。”鬼姬眉微微一扬,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昨日和泱未然初次对战,对方的实力已经让他大为赞许,想不到,此时,受伤的他,动作还是如此敏捷。 泱未然并没有回头,而是将路乐乐抱在怀里,将旁边的毯子将她周身裹住,动作轻柔。 那刺骨的冰凉突然消失,疼痛也瞬间得到了缓解,路乐乐下意识的靠近身边温暖的身体,颤抖的手也被对方擒在手心。 有人来救她了么? 她吃力的睁开眼,视线因为失血而有些模糊,然而那双看着自己的湛蓝色眼睛却是那样的清晰和明亮,宛若雨后干净的天空。 这双眼睛,此时深深的凝望着自己,带着担忧和焦虑,却又是那样的温柔。 然而,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唯有无力的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的扯着身前的人,不敢放开。 “礼儿。”泱未然轻轻的掐着她的人中,随即注意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那殷红的血印,身子顿时一僵。 “你对她做什么了?”泱未然回头看向姬魅夜,那湛蓝色瞳孔陡然一沉,握紧了手里的剑。 做了什么?修长的指尖掠过唇角,姬魅夜垂眉看着手指上的那滴鲜血,再看看那几乎已经晕过去的女子,才进一步醒悟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险些将自己等了也一千年的人,给生生的吃掉。想到刚才自己如此贪婪的沉溺在她血液的芬芳,和当血液融入自己身体而带来的愉悦中时,姬魅夜感觉自己的心再度一阵刺骨的冰冷——面对着这个女子,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血很美味。”他如实说道,并没有谈及其他。如果泱未然知道路乐乐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事情才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泱未然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脸色惨白的路乐乐,心里陡然掠过一丝心痛,随即将她抱得更紧。 而这一动作,却刚好落在了姬魅夜的眼中,那一刻,一道寒光掠过那金色的眼瞳,当即命令道, “放了她!” 因为,对自己来说,路乐乐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就从吸血这一点上,她是唯一一个在活下来的人,按照他姬魅夜殿下的规矩,她已经被刻下了属于自己的烙印。 更何况,她还是他等了一千年的人。因为只有她,才能帮助自己救出汮兮,为此,他千年来不敢深睡,怕错过。 瞳孔颜色猛然加深,泱未然微微低头,在路乐乐耳边道,“抓紧我。” 意识尚且混乱的路乐乐抓住他衣衫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然后就感觉到身子一轻,被人抱起,跃下了床。 “泱未然,你认为凭你现在的身体能带走她?”银发在夜风中如丝如缕,那张犹如刀刻的脸比刚才多了一分妖邪和冷冽,“本宫可不想你这么早死!怎么说,你也得亲眼看着本宫打开月重宫之门。” “如果我的身体不能支持我将她带走。那就让她同我一起死去。” 泱未然的唇角再度勾起惯有的淡漠笑容,然而眼底却有一丝让人惊骇的痴狂。他宁肯同归于尽! 姬魅夜微微一愣,重新 打量着身前的泱未然,才再度想起那个预言——路乐乐将是他一生的劫难! 此时看来,预言说的没错! 白皙的手指再度掠过冰凉的唇,鲜血并没有淡去,将他的薄唇染红,妖邪之极。 “那本宫就要看看,你能否带走本宫的猎物吧。” 刹那间,屋子里的煞气陡然凝聚,一道白光入闪电一样在屋里掠过,然而,那急速的光刚接近姬魅夜的袍角,他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轻巧的躲开。 “泱未然,你伤得很重?”那剑气比起之前的在林子里的大战,已经弱了很多,内力根本就没有用全。 “咳咳咳……”泱未然并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面色有些红润的女子,放在她手背的手心又是用力一推,将内力从手心给她灌入。 路乐乐觉得之前轻飘飘,快被别人抽走的身体再度回来了,而后背有一道温暖的热力不停的刺激自己,像要跌落山谷时,一把抓住自己的手,并要将自己拽回来般。 之前被卡在喉咙里的气息,也在那热力温暖下,突然畅通。 “咳!”她轻咳,随即抽了一口凉气,才慢慢睁开眼,也在这时,她才终于看清那双凝望着自己的眸子。 “泱未然。”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念道这个名字。 “不要说话,先闭上眼睛。”见她醒过来,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看窗外,那急促的马蹄声已经赶来。 溯月和若云带人来了! 路乐乐转动着眸子,瞥见了房间里的姬魅夜,红润的脸当即浮起一丝惨白,眼底露出一种惊恐和痛楚,缓慢的闭上眼,下意识的靠近了泱未然一些。 刚才被脱掉衣服,还被吸血的场景,对她来说,犹如一个沉浸千年的噩梦。那种看着自己死去的过程,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煎熬。 “那殿下,告辞了!”手里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浮现,然后围绕着自己旋转一圈,一个透明的结界护在他们周围 姬魅夜冷笑,袖中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指尖慢慢凝聚起红色的光芒。 其实,当泱未然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强留着他们,甚至可让他走,毕竟,不能打草惊蛇。 第八十二章 然而,看到刚才两人的动作,和路乐乐乖巧的将头靠泱未然怀里时,鬼姬殿下觉得自己心情突然很差,很生气。 好像眼前的一 切,看起来都那么不顺眼了。 甚至,指尖的红光凝聚到什么程度,他都没有感觉,手指本能的一指,宛若火焰的刺眼光线直刺向两人。 “小心。”路乐乐猛的睁开眼,尖叫着提醒泱未然。 “轰隆!”话音刚落,泱未然身前的结界突然一颤,因为内力一直灌输在路乐乐身上,所以,根本就无法抵御鬼姬强悍的攻击,甚至无法反弹回去。 转身,用剑挡在身前,刚好截住,然而光气过强,迎面而来!此时为了护住怀里的路乐乐,泱未然不得不曲着身子,生生承受那光气带来的气流。 看到这个情景,鬼姬也慌忙收回手,将剩下的一半气流截断,眼底有一丝担忧。 “七哥。”客站下面传来了溯月的声音,泱未然回头看了鬼姬一样,抱着路乐乐纵身跃下窗台,精巧的落在了红枣马上,随即扬鞭而去。 那些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屋子里的银发男子都没有动过,而是默默的看着窗台。 “殿下!”头上传来了珈蓝疑惑的声音,似乎,对鬼姬殿下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泱未然表示难以理解。 “殿下,你为何要放了她?”珈蓝换成人形,走到屋子看了看里面的狼藉,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看。”说着,姬魅夜将玉佩递到珈蓝面前。 “天,这是?这是谁的?”珈蓝失声尖叫。 姬魅夜皱了皱眉头,回身打量着这个面容分不清男女的鸟人,不悦的说道,“珈蓝,本宫认为认为你应该早点分化出性别来!” “为何?”珈蓝不懂,不是再谈玉佩吗,怎么转移到了它身体上。 “因为,你的尖叫声很难听,不男不女。” “!”珈蓝脸皮抽了一下,心里长叹了一声,叹,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整日面对你,才变成这样。 “不过殿下,这个玉……”还是转移话题,一旦惹了鬼姬殿下不高兴,要是被罚到寒池去洗澡就死定了。 寒池顾名思义的寒冷的池子。然而这个寒冷不亚于寒冬的飞雪和万年的寒冰,甚至更甚!一般的人类只要入水,当即就会血液凝固而死。 至于它们嘛,死是死不了,但是有欲-望的人至少一月的勃不起,而对于没有欲-望的珈蓝,就是一个月都飞不起——翅膀太冷,展不开! 这可是殿下最残忍的惩罚! “这个玉是路乐乐的。”他小声道。 “乐乐?谁是路乐乐?” “花葬礼,她也叫路 第 24 部分 乐乐。因为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高贵的鬼姬殿下,扶额,焦虑的长叹一声。 “啊……” “不准尖叫!”叹息未完,在珈蓝尖叫之前,厉声阻止了它。因为,喜好安静的殿下,的确是非常不习惯那粗嘎又尖细的声音。 不过,路乐乐还尖叫了,比起珈蓝,好听很多,而且还很舒服,至少在扯掉她衣服,听到她破口大骂时候,很愉悦! 他很喜欢她那句,你扯什么扯,老娘我平胸! 妖娆的红唇不自觉的勾起,殿下却全然不知。 “殿下,那为何你还放她走啊?为何不把她抓住,然而带到月重宫的圣湖上,放干她血,染红湖水,这样地狱之门就能打开,汮兮也能出来了。” 鬼姬殿下睨了珈蓝一眼,做出一个轻蔑的的表情道,“珈蓝,本宫以为不男不女的人同时拥有男女的智慧,然而,今天本宫才发现,你竟然什么都没有!” 珈蓝脸一僵抽得不行了,却不敢反驳,只得惭愧的低着头。其实,它也是心急,因为只有汮兮出来了,它才能解脱啊! “既然路乐乐是命中的那个人,我们需要她的鲜血!然而你也别忘记了我们生存的道义——魔鬼契约!如果本宫强取她的血,那也无法打开地狱之门!现在唯有,让她心甘情愿的签订契约,用鲜血和我们做交换,才能有效。而且,如果本宫追得太紧,一旦泱未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就有危险了。”泱未然比他想象的还极端,是他见过的另一个可以用痴狂的疯子,就刚才那句一起去死,鬼姬知道,他并非开玩笑! “那怎么办?”珈蓝哭丧着脸。 “想办法让她签下契约。” “如何让她心甘情愿,而且,她有记忆,好像对殿下您一开始的感觉就不好。而且,刚才你还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殿下回头,瞳孔中绽放出不悦的寒光。 这样被盯着,珈蓝觉得脸已经僵了,不过头皮却发麻,忙将路乐乐的那段奸-尸控诉和怒骂给省略了,“您刚才吸了她的血,差点将她吃掉。” 鬼姬殿下听完脸上很是难堪,看着珈蓝的目光却有些涣散,像穿透了它身体,陷入某种尴尬的回忆。 脑子里浮现出路乐乐刚才痛苦愤恨的表情,还有自己不由自主产生的生理反应——按理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就算刚才脱路乐乐的衣服完全是出于对她之前的报复, 然而,中途发生这样的反应,和冲动。鬼姬殿下,心里有一种压抑的窒息感,甚至有一种背叛不可原谅的自责。 第八十三章 心里不舒服,还有,当时路乐乐对泱未然说的‘小心’让他更加不舒服!如果他没有记错,路乐乐应该是非常讨厌泱未然的! “珈蓝。”半响,估计是半杯茶的功夫,鬼姬殿下终于发话了,“你随本宫一起去寒池泡一泡吧!” “寒池?”珈蓝普通一声跪在地上,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说,“殿下,您何故惩罚自己呢?又为何惩罚珈蓝呢?本身她的血液就有一种迷幻的味道,您控制不住自己会伤了她,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恩!你说得也是。”殿下非常赞同,然后丢下一句,“那你一个人去泡吧!”说完,消失在月色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身下的马颠簸的厉害,然而她去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他一手放在她腰间紧紧的搂住她,而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握着缰绳,一刻不停。 他身上有淡淡的墨竹香,然而闻起来去一点都不真实。 搞笑了,他怎么会救自己呢? 路乐乐自嘲一笑,心想,这一定不是真的。自己一定是被鬼姬那家伙给下得不清出现了幻觉,竟然看到最恨自己,成天想办法弄死自己的泱未然来救了自己。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却听到头上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 “不要怕,很快就到了。” 这一声,直把路乐乐给吓得再度睁开眼睛,朝头顶看去。 线条柔美的下颚,白皙的皮肤,直挺的鼻翼,如画的眉目,还有那双诡异的淡蓝色眸子。 “泱……”路乐乐惊恐的盯着这人,一时间,还真的反应不过来,就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不要动。”他又说道,干净的声音有一丝沙哑,而听到这个声音的路乐乐全身又是一个激灵,险些打算从他怀里挣脱掉,然后掉下马车。 这不,她以为逃离了鬼姬的魔爪之下,却没想到到底有落入了泱未然的毒手。 想到这里,路乐乐的手悄然的探入自己胸口去寻找那几根防身的牙签,然而,却摸了一个空——那一刻,路乐乐的脸上由白转绿,又由绿转青,因为她想到在泱未然来之前,她机会被鬼姬拔光了。 手用力的握成拳头,路乐乐觉得全身冰凉刺骨,心间愤恨交杂,脖子上的伤隐隐作 痛。 而此时,头上的人身子突然颤了一下,随即发出一连串痛口的咳嗽声。 “咳咳……” 血红的丝线沿着他唇角溢出,这一连串咳嗽有些空旷和沙哑,和平时泱未然的咳嗽声完全不同。 出于医者的本能,路乐乐摸索到他的手腕,把脉一按,大惊,“喂,你受伤了。” 脉象显示,他的体内有大块大块的淤血,而且肺部发出的声音嗡嗡作响,肺叶受到了强大的重击,甚至肝脏也一并受损。 那么一刻,路乐乐的手轻轻的抖了一下,才想起在逃离之前,鬼姬的攻击,还有泱未然为了保护她,俯身承受一切的场景。 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反正压抑的难受。 她讨厌泱未然救了她,而且,搞不明白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救她。明明是敌人,明明是相互只对放于死地的仇人,现在,她却欠了他一条命一个人情。 “你不要骑马了,受了内伤,不能颠簸。”她提醒道,声音很小,像是有几分不情愿,口气也几位冷淡。 不舒服,憋了一口气! 泱未然底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嘴角掠过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然后大喝一声,“驾!” 马绕小路赶回了王府,路上的颠簸其实对他们身体打击都相当的大。路乐乐一直不清楚到底鬼姬吸了她多少血,反正除了当时才看清泱未然给吓得清醒了片刻,之后,一直出于半昏迷状态,甚至,她隐隐曾经听到了若云的声音。 “未然哥哥。”马一直狂奔不止,然而若云的马始终追不上泱未然身下的枣红色的俊马,所以,当泱未然从客栈掠下上马时,她并没有看清他怀里还抱了一个女子。 “羽见。”泱未然抱着路乐乐翻身下马,身子却往前一个趔趄,幸而一直候着的羽见赶了过来,将他们扶住。 “王爷,你受伤了?小小姐怎么了?”看到他嘴角还没来得及擦去的血痕,又注意到衣衫凌乱的路乐乐,羽见不安的问道。 情况看起来很糟糕。 “鬼姬抓走了她,还吸了她的血,你快些去找大夫。”泱未然急忙说道,然后又飞快的往正院跑。 身后的若云此时也跟了上去,才看清泱未然怀里的人,杏眼里有一丝惊讶和憎恶,却压了下去,佯装担忧的道,“未然哥哥,姐姐受伤很重,让我背她进去吧。” “不用。我抱她进 去便可。你和溯月也累了一晚上,先下去休息吧。”泱未然头也不回,飞快的进了正院的厢房。 若云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去,只是用力的握紧手里的鞭子,死死咬着嘴唇,将嘴里的腥咸给吞下去。 “唔……”不知道为何,皮肤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随即又麻又痒,好像被万只虫子啃食般的。 若云慌忙掀开衣袖,才发现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疹,而且这些红疹非常难受,痒痛之后身体又开始发热。 怎么会这样?若云大惊,前几日给自己下的毒,她有解药,而且全部都服了下去。为何,皮肤有这样了呢? 痒得难受,她忍不住用手一抓,皮当即被划破,鲜血溢出,狰狞恐怖。 第八十四章 看着这些红疹,以及狰狞的血痕,还有那刺骨的痒痛,若云根本就忍不住伸手又是一抓,又是几条恐怖的血痕。 “啊……”她失声尖叫,似乎看到在这样下去,皮肤将会一点点的溃烂,然后伤痕蔓延全身。 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个女人当日说的那些话,若我要下毒,我一定要弄一种马上毁你容貌的毒,让你变成丑八怪。 “哥哥,哥哥……未然哥哥……”手里的鞭子砰然落在地上,若云跌跌撞撞的往正王府院子跑去,然而,那边根本就没有人回应她。 “若云。”溯月听到尖叫,先冲了上来,将她一把抱住。 然而若云就像疯了似的,尖叫着往那边跑,费了好些劲儿,才将她给拉住。 “哥哥,我快死了,你看……”她一边哭,一边她将自己的衣服撩起来,那些可怕的红疹,那些血痕,如此触目惊心。 “你上次的毒难道又发了?我带你回房,然后传大夫来。”溯月的担忧的问道,然而,这次的症状和上次完全不相似,上次是青色的铜钱般大小的疤,而这次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爬满了虫子似的! “哥哥,我怕……”若云无助的哭泣,满脸泪痕,眼底充满了惊恐和愤怒,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溯月,几乎就站不稳…… “没事的,大夫会给你医治好的。” “哥哥,我想见未然哥哥,你让他来看我好吗?”若云躺在床上,拉住溯月的手,央求道。 “王妃现在身体抱恙,七哥走不过来,大夫这就过来帮你诊治。” “若云知道姐姐身体不好。但是,你只 需要告诉未然哥哥,让他空了来便可。”杏眼满是泪水,虽然身体疼痛难受,然而,这毒发的又是时候——她决不让泱未然呆在那该死的女人身边。 正院 路乐乐躺在床上,觉得手一直被人用力的拽着,耳边不时传来轻微压抑的咳嗽声。 “小小姐……”那是羽见的声音,为何,要唤她为小小姐呢。 “羽见,大夫的药来了吗?” “嗯,快了。王爷,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大夫也在那边等着你。” “咳咳……无碍。”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而那握着她的手又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 “王爷,不好了,若云郡主晕倒了。”门口突然传来婢女焦急的声音。 “不准吵。”泱未然回头厉声呵斥道,湛蓝色的眼底浮起一层寒意,唇也不悦的抿了起来。 “王爷,若云郡主病了,希望您过去。”婢女哆嗦的说道。 “病了?”他微微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昏睡的路乐乐,随即看向羽见,“你让大夫先过去。” 若云?若云……半昏迷中的路乐乐听到若云的名字好似点击一般,惶惶的睁开眼!如果若云在,那轻歌去了哪里?”可是……” “滚。”见床上的女子像是被吵醒,泱未然声音再度一冷,将婢女遣退了下去。 还是那双眼睛,湛蓝色的,干净的宛若一滩碧水,温暖的却又如天边的白云,然而,那紧蹙的眉却写满了担忧和焦虑,而那张苍白的连白的有些可怕,毫无血色。 也因此,那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温柔眸子,显得格外的明亮,好似璀璨的星星。 然而,路乐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是在看自己。 身体还是有些冰凉,然而被他握着的地方却是十分温暖。 路乐乐咬了咬唇,抽出自己的手,然后道, “泱未然……” “……”薄唇微微一抿,他眼底温柔淡去,口气也骤然一冷,“你醒了。”说着,起身负手俯瞰着路乐乐。 目光环视屋子一圈,没有看到轻歌的影子,路乐乐撑着身子坐起来,道,“轻歌呢?” “轻歌?”泱未然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没想到,她醒来首先是甩开他的手,然后问的却是,轻歌呢。 原来,他们还是只能这样。 “ 王妃,你当本王之前说道话是耳边风吗?你伤了羽见,私自出逃被本王抓回来,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有心思管你的丫鬟?”他的声音带着往日的肆意的冷漠和讥笑。 “你对她怎么了?”路乐乐慌忙站起来,脚下却一软,往前一个趔趄然后重重摔去。 泱未然一看,身手要扶,却到半空,又收了回来,冷眼的注视着摔在地上的路乐乐, “上次本王就不该心慈手软放了你和她!这一次,你认为,本王该如何对你们!” “泱未然,这一次离开是我的主意,和轻歌无关,你放了她吧。” “你这是再求我?” “你可以当我在求你!”她咬牙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他眼底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唇角的笑容也是让人看着发寒,“你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吗?本王发现你的时候,你还衣衫不整!你说,你一个毫无廉耻,毫无贞洁的女人,你拿什么求本王?” 路乐乐一个激灵,随即全身血液瞬间凝结成冰,一种刺骨的寒冷将她包裹,就连指尖都冷都发疼。 那么一刻,路乐乐确信,之前看到那温柔的泱未然,一定是幻觉。 他是时刻都逮着就会羞辱她。 更可气的是,自己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既然王爷认为我没有资格求你,那你认为,要我怎么做,你才放了轻歌?” “其实,本王也没有想到。因为你除了心狠手辣,出手歹毒,本王还真找不到你能为我做什么事情。” 丢下这句话,他拂袖翩然离开。 第八十五章 门轰然关上,他的声音已经冰冷如昔,“将门看好,不得让任何人出入!” 那一刻,路乐乐再度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又被关了起来。 曾经豪迈的不向往天空和自由的鸟就不是好鸟,现在,她的翅膀,又一次被折断了。 该死的泱未然! 她徒然的坐在床上,双手用力的绞着衣服,才发现身上穿着一套白衫,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白净如雪。 她不喜欢白色! “其实,你更适合白色!”悠然,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魅人的蛊惑。 “谁?”路乐乐一惊,忙回头看去,便见阴暗处有一抹修长的身影卓卓而立,随着那人的靠近 ,一种压迫的足以让人窒息的气息阴面扑来。 下意识的后退,并没有看清来人,然而路乐乐的心跳已经停了几拍,因为,这种气息太熟悉了。 “嗯 第 25 部分 。”看到路乐乐惊恐的表情,那声音戏谑的笑了起来,“看来,你还记得本宫嘛。” “你来做什么?”强抑着内心的恐惧,路乐乐深吸一口气,大声的问道。目前为止,除了鬼姬殿下,还有人称呼自己为本宫过。也就只要他,才会这般的狂傲不羁,才会这样随便丝毫没有礼貌的闯入别人的房间。 一想到当时他对她的所作所为,除了恐惧,路乐乐心里羞愤难当,唯有紧紧地握着拳头,在精神上让自己强大起来。 该死的奸尸癖爱好者! 银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诡异的月牙图案,那张脸华贵如初,妖魅得异常,白色的袍子又衬得他如梦似幻,不似真人。 自顾的走到窗台的软榻上,他懒散的往上面一躺,单手拖着下巴一脸闲情自得,好似这里就是他的屋子一样。 金色的妖瞳扫了屋子一圈,最后落在了路乐乐苍白的脸上,不怀好意的游离一番后,他薄唇轻启,淡淡的道,“抱歉了,昨晚伤了你。” 咦?路乐乐一惊,显然没有料到一个险些吸干自己鲜血还差点xxoo了自己的鬼姬殿下,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出于意识的本能,她忙后一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瞪着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警惕的盯着他。 他不像是来道歉的,哪有道歉的人悠闲的躺在榻上,还一脸猥琐。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血没被吸完,他有所为不甘! 也或者是,奸尸未遂,要继续未完成的爱好?想到这里,路乐乐悄然的将手护在胸前,又退了一步。 而这一动作,竟惹得他微微一笑,纤长的食指也饶有趣味的瞧着自己的下巴。 “你来做什么?”她问,声音在颤抖,实在是不喜欢他那邪魅又猥-琐的笑容。 “本宫来看你。”他柳眉一扬,轻声道。 “那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看完了,那请殿下您离开吧。”这号人,不像泱未然,惹不起。虽说泱未然是小受,个性古怪,心理变态,喜欢虐待。但是至少不会吸食人血,圈养骷髅,还爱好奸-尸吧。 “看来,你不欢迎本宫?”他用失落的口气说道。 废话,没人会喜欢一个奸尸癖。 “本宫没有奸尸的癖好。”某人不悦的说道。 “……你会……”路乐乐惊骇,心想难道此 人会还读心术。 “是的,本宫会读心术。”他嘴角一勾,失落的口气变得有些得意起来了,金色的瞳孔一闪一闪的,像阳光下金色,有些刺眼,“而且本宫还会很多,比如,自由出入这王府,还有能不会吹灰之力,带走想带的人,去想去的地方,还可以不动手就杀死自己讨厌的人。” “你说这些到底有何目的?”鬼姬殿下应该没有闲情跑到她这里来炫耀自己的本事吧。 “如果你想学这些东西,本宫可以考虑教你?”他笑了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量的路乐乐。 “你会平白无故的教我?你就说吧,你要什么?不要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路乐乐冷冷的说道。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到见过点上掉鸟人,和鬼姬殿下。 而且,自从被雷劈中之后,她路乐乐的好运就到头了。 “本宫要你用鲜血来作交换!”既然这样,他也懒得费功夫,采用珈蓝的搞好关系的手段,佯装好人,骗取好感,然后让对方自动心甘情愿的奉献鲜血。 早知道这丫头如此直接,倒不如刚才一进来,就掐住她的脖子说,“本宫可以给你一切,只要你献上热血!”这,才是他姬魅夜的做事方式! 珈蓝到底还是一个头脑简单的鸟人啊。 路乐乐一听,心里到不那么害怕了!如此强大的鬼姬殿下,竟然提出交换,那……她路乐乐是占上方的。 “抱歉,鬼姬殿下。小女子血不多,不愿意和你作交换。”终于,一直被压迫的路乐乐同学露出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得意笑容,也舒坦的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晃动着双脚。 “嗯?”声音转了n个调子,姬魅夜目光一敛,声音微沉,“难道你不想救轻歌,不想杀泱未然,不想杀若云,不想离开这个正王府?” “吖!”路乐乐作了惊讶的表情,“原来殿下并不是非常精通读心术啊。” “何以此说?”其实读心术也是要针对人的,就路乐乐这种连他幻术都能破解的人,他鬼姬殿下还真的很难完全读通,除非是她脑子里不停重复的东西。 比如刚才的奸-尸,她就说了三次! 第八十六章 路乐乐眼眸一弯,露出一张笑得干净而纯良的笑容,“因为我并不想杀泱未然,也并不想杀若云。” “难道你不讨厌他们吗?”鬼姬坐直了身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讨厌啊。” “讨厌?那为何不杀?”对他来说,凡是看不顺眼的就该杀掉,都该毁掉。 “有人规定讨厌就要杀吗?” “本宫规定的。你若同本宫交换,签下契约,本宫可以将他们杀了,你看如何?”他道,瞳孔发出惑人的金光,口气平淡的好像生死就像呼吸一样平常。 “殿下,您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了。我是不会同你签下契约的。”路乐乐摆摆手,心里默念这鬼姬殿下早些离开。 蝓她来这里就没有遇到过正常人,特别是这号人物,更是不要沾染任何关系。他要吸食她的血,他手下的鸟人要将她做成人偶。 “看来你心意已决!”此时,鬼姬殿下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慢悠悠的站起来,手背在身后,依旧尊贵优雅。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至少,那眼底的怒意和隐隐的杀气是唇角那么浅笑抵挡不住的。 “不过,本宫认为契约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说罢,明明离自己有三米之远的人,突然一闪,等路乐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俯身,冰凉的薄唇落在之前的血印上,冷声道,“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 路乐乐血液瞬间倒流,只觉的脑门发晕,记忆一片空白,心里压抑得慌。 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这霸道而羁傲的声音,好像一个宣判,也更像一个烙印。 而这个烙印,却不像是在烙上去的。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有人也曾说过这句话。 那一霎拉,他身子一低,抱紧了她!贪婪的吸允着她的脖子,伤口再度裂开,温热的血在他冰凉的唇齿间溢流,那抱着她身子的手臂再度收紧,像渴望温暖的孩子,希望得要一个柔软的怀抱。 “疼!”她低声吼道,手紧紧的扯住他的衣服。 他身子一震,好似被电击中,随即后退一步,看着脸色惨白的路乐乐,眉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不过一秒,他脸上又浮起一丝冷冽的笑容,“看到了吗?你是本宫的人,只要本宫乐意,随时可以吸干你的血。” “你……”路乐乐心里不知道用什么滋味形容,指着鬼姬,半响激动得说,“我的血就这么好吗?你死缠着不放!烦不烦啊?你要吸,就吸好了,最好一次吸光,别啰哩八嗦的!”说着豪迈的将头发往上一撂,露出整个白皙的脖颈。 妈的,这样太折磨人了,一次吸食一点,当她是什么了!随时备用的食物?还要签订契约, 当他的食物保鲜箱啊! 神经病才和他签契约……白皙的脖子,新鲜的血液,少女的芬芳,路乐乐瞥见鬼姬殿下的喉头涌动了一下。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鬼姬殿下竟然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上前抱着她的脖子就啃,而是抱着手臂,挑着下巴吃惊的打量起路乐乐,那妖瞳中也不自觉的染上丝丝笑意,“其实,看到你这个样子,本宫心里很舒坦。” 有一个玩偶平时这样玩玩事实上,应该很不错。至少一直躲在门外的珈蓝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如此的笑。 窗台的帷幔帐子轻微的晃动,好像仙女的水袖飘逸而美丽,鬼姬殿下亲自演绎了一场什么叫来无影去无踪。 路乐乐踉跄的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脖子上那红色的印记,随即转身跑向门开,大声道,“来人,给我送点大蒜来!” 天还没有亮,月色清幽,宛若水银一样洒在地面。 华丽的而古朴的大殿在月光下,看起来无比的幽深庄严,像一座古堡耸立在冥山之上,而古堡的顶端,无数死灵魂不断的飞来飞去,不时的落在窗前的那个银发人身上。 “珈蓝,本宫睡不着。”许久,窗前的人懊恼的说道。 “……”珈蓝心咯噔一跳,“殿下,您不是一直没有睡过觉么?为何提出这样的问题。” “?”鬼姬不悦的回头看着珈蓝,薄唇紧抿。其实,那晚他睡过,变成幼儿时,在路乐乐的怀里睡过。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突然觉得寒冷无比。 ------------女巫の猫---------- 次日,清晨。 路乐乐已经将所以大蒜挂满了正屋子,窗台,桌子,花盆,就连窗帘都是大蒜做的,而门口,还放着一个足有一人大的十字架。 门被羽见推开到时候,路乐乐正坐在地上,打造她的第八十一个十字架。 “小小姐,你在做什么?”看着满屋子的大蒜,羽见惊骇的问道。 “大蒜十字架!”路乐乐头也没有抬,认真的将大蒜绑成十字架。据说吸血鬼怕大蒜,也更怕十字架,如果将两者结合,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小小姐,随羽见走一趟吧。” “哦?怎么了?难道是泱未然想通了,要我去见轻歌?”路乐乐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才抬头看向羽见,那一看,手里的大蒜全都散落在 地上。 一夜之间,羽见的发髻竟然有了白丝,而那双黑眸也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羽见,你这是……” “不是去见轻歌。小小姐,你去看看王爷吧。”羽见垂下头,低声的说道。 “见泱未然?他怎么了?”不知道为何,此时看到羽见这个神色,路乐乐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第八十七章 “见泱未然?他怎么了?”不知道为何,此时看到羽见这个神色,路乐乐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慌忙起身跟着羽见出了正王府朝西院走去。 一路上,家丁还是像以往一样坐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动,看到羽见过来,纷纷低下头,放下手里的活。 其实这还得她一次进西院,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神秘,不过是繁琐的长廊和阁楼,还有百花争艳的花园。 脚都有些累了,然而羽见的步子丝毫不见停,反而穿过假山之后,又绕进了另一座落院。 警抬头,上面有一块牌匾——葬花院。 古朴的院门上,种满了青苔,绿色的壁虎爬满了墙壁,一片翠绿,青色的鹅卵石一路铺开,穿过内院。 而院子的两旁则是两潭清池,种满了莲花,白色的花瓣还挂着露珠,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旁边还有一座蔓藤秋千,不时的晃来晃去。 “小小姐,您不觉得这里面熟吗?”羽见的声音幽幽传来。 “没有。”路乐乐摇摇头,还真没有一丝记忆。 “小小姐,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啊。”羽见叹息一声,又加快了步子。这时,远处走来一青衣中年男子,样子也是一番焦虑。 “羽见大人,快些去!”那人拉住羽见就走,刚转身,突然发现身后的路乐乐。待看清路乐乐的面容之后,那人面色大惊,犹如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震惊之余又是莫大的欢喜,忙躬身道,“小小姐。” 路乐乐不清楚为何这个陌生人和羽见一样要唤她为小小姐,只得尴尬又茫然的笑着点了点头。 “小小姐,你来了就好了。”那人大松一口气,才推开屋子,此时,一种刺鼻的药味迎面扑来,将园中原有的淡淡花香瞬间冲散。 即便是常年和药物打交道,然而问道这个味道,路乐乐还是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屋子里的布置简 单而朴实,几幅山水画,几株盆栽,砚台书案,到显得清雅。 绕过屏风,便看见一张挂着白色帷幔帐子的雕花床,而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泱未然。 青色如丝如缕的凌乱散开,原本就线条柔和的脸此时看起来憔悴不堪,拧起的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窝深陷,而紧抿的薄唇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那张脸失了血色几乎都能看到那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泱未然?!”明明知道床上的人是谁,然而,路乐乐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 不过一夜而已,哪里像昨晚还在他房间里,冷眼呵斥说她不知廉耻,高傲的拂袖而去的泱未然。 此时他痛苦紧拧的眉看不出一丝平日的高傲和暴敛,那柔和的琉璃灯照的他像暗处几不可见的易碎影子。 脑海里浮现出,当日他站在红树林中,那块黑色的石碑之上,夜风从他身边掠过,他周身强大的气息吹拂着杂草,一波一波宛若潮水被他踩在脚下。那一刻,他的强大根本就无法倒映出他现在虚弱不堪的样子。 即便残忍的捏断了她的手腕,脸上还挂着小受特有的温和笑容,却也看不出,他会有如此虚弱的一天。 此时的泱未然,是她从未见过的。 路乐乐并没有前进一步,反而往后退了一下,转身看向羽见,道,“羽见,你家王爷生病了。” “恩,所以羽见才带您来。” “带我做什么?”难道要气死泱未然? “大夫给王爷施针,然而,王爷根本就没用醒过来,如果在这样下去,情况会非常的糟糕。因为羽见贸然轻你过来,希望您能协助大夫。” “咳咳……”此时,床上的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声音非常低沉无力,剩下一半就像是被卡住一样,咳不出来,让人听着都难受得打紧。 “算了吧。”路乐乐挥了挥手道,“你知道你家王爷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你除了心狠手辣,心思歹毒,本王还真找不到你能为我做什么事情’。你听见了吗?这个就是你家王爷对我的判断,你说如果我呆在这里,那万一他醒了过来,岂不是活活又给气晕过去。” 说完,她走出了屏风。其实一个医者的心态让她忍不住留下来,然而,作为一个正常人,面对着时刻羞辱自己,折磨自己的男人,她做不下去。 他们之间,时刻都盼望着对方早点死 第 26 部分 去,所以,此时她不作出害人的事情似乎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他泱未然面前,她路乐乐算什么?被扔进水里的贱-人,关在笼子里的宠物,还有破布一张,随时都可以扔给他男宠享乐的破布。 “小小姐,您真不打算救王爷?” “我没有本事救他。而且,就算能,我凭什么救他?”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下意识的摸着自己曾今被他捏得脱臼的手腕,觉得那种疼还在清晰可知。 “您是在恨他吗?’”此时,羽见像想起了什么,无奈的问道。 其实他早该想到,失去记忆的小小姐,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女子。即便是,面对着王爷近些日子反常的行为,也会产生恨意,而一时间,要刚烈的路乐乐放下两个人的过节,怎么可能的事情。 “恩!他对我做的事情,对轻歌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忘记。而且,我知道你们也将轻歌抓了回来,我昨晚曾求他了,将轻歌放了。然而,他只丢下一句,我没有资格求他。”她唇角一勾,笑的有些苦涩,“你说,羽见,我为何要帮他?我哪有资格帮他!” 第八十八章 “小小姐是担心轻歌吗?如果是这样,若您能帮王爷醒过来,羽见,亲自将轻歌送回来。” “真的?”路乐乐半信半疑。 “自然。羽见,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这个还是能做主的。” “好,一言为定。”路乐乐当即答应道,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看的让羽见一愣,根本就没有料到刚才明明如此发对,怎么又突然答应的如此爽快。看起来,就像是在等他这句话。 其实,路乐乐的确是等这句话。 的确,若不是轻歌,她不会救。但是,不仅如此,还有她路乐乐的确是欠了他泱未然一次。 所以,她还他一次,这样两个人债务还清,到时候,再次争斗起来,就无需手软了。 路乐乐再次走近屏风,坐在床榻边上,突然有些茫然起来,便回头看向羽见,“我该怎么做?” 羽见一愣,脸色有些尴尬道,“可能接下来施针有些疼,王妃您握着王爷的手便可,免得他疼得不愿意配合大夫。” “哦。”路乐乐应了一声,想起昨日他还这般拉住自己手,便也没有多大的犹豫,此时,他不是泱未然,就是一个病人。 指尖下意识的放到他脉象处,路乐乐眼底陡然过一丝震惊,忙问道 ,“大夫,你现在是要施针吗?” “我是想施针,然而,王爷的脉象太乱,好像有些困难。”大夫叹息道,其实已经不知道如何下手。 “让我来看看。”泱未然的脉象岂止是紊乱,几乎根本就是所有若无,手指放在他鼻息处,呼吸也若游丝。 “咳咳……”他轻微咳嗽一声,路乐乐忙底下头,将耳贴在他肺部,仔细聆听,随即自己脸色也变得分外难堪,放在他鼻息间的手也轻轻的移到他的胸口,轻轻的摁住然后移走。 “大夫,请把银针给我。”半响,路乐乐低声说道,声音却仍不住在颤抖,眼角都溢出了一些汗水。 “小小姐……” 大夫迟疑来一下,然后看着羽见。 “请相信我。”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将泱未然的衣衫褪去,琉璃光下他的皮肤也惨白如雪,有一种常年的病态之色,而且格外的消瘦,皮肤虽然光滑如玉,但是骨头还是分外的搁手。 将衣衫退到他手腕处时,路乐乐才发现,那里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巾,丝巾的边角用红色绣着一朵梅花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拿在手中一看,路乐乐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花葬礼!” 眉轻轻的蹙了起来,这样绣着花葬礼的丝巾为何会在泱未然的手上? “小小姐,针来了。”羽见将银针递到路乐乐身前。 小心的将丝绢收好,放在袖中,路乐乐拿起银针,仔细的将它们深入穴位,半响拿出之后,针尖成紫红色。 那一刻,路乐乐茫然的坐在床边,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半响的反应不过来,脑中是一片空白。 他的脸此时安静的宛如沉睡的婴儿,如画的眉目,细长的睫毛,好看的鼻翼,还有比女子还秀美的唇。 然而…… 然而……心口一阵阵抽搐,路乐乐几乎拿不住手里的银针。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会这样呢? 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另外一根银针,然而,还是这个颜色! “羽见,王爷他已经就病了吗?”第一次,路乐乐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哆嗦,是那种对生命逝去恐惧的哆嗦。 泱未然五脏肺腑已经受损,体内有淤血,这是救她的时候受的伤。然而,这个伤并不是致命的,因为,泱未然本身就活不过一年了,受损的肺腑和肝脏几乎已经快衰竭,而且沉积着致命的毒素。 一时间,她真的难以相信,自己眼前这个男子,已是病危。 “咳咳咳……”泱未然再度咳嗽起来,消瘦的身子轻微的颤抖,路乐乐慌忙扔下银针,将吩咐羽见抱来的一株薄荷草放在他鼻息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膛。 他的咳嗽,只会让他身体进一步受损。 “大夫,先不要给他施针,先让他休息一下。我开一个方子,您去照这个那个方子,熬一桶水给他沐浴。” 路乐乐将一张单子给了大夫,然而大夫一直是迟疑不敢接,等看清单子的药材之后,大夫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小小姐,您竟然会行医。这样的妙方,老夫都想不到啊。” “不过一点点。”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和对病理的研究自然要比现在进步很多。 路乐乐摇头苦笑,目光还是担忧的落在泱未然脸上。明明讨厌这个人,然而就在刚才,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她竟然开始怜悯起他来。 “我们先出去,这里空气不好,多放一点盆栽,最好是薄荷尽量通风。切忌吵闹!”说完,路乐乐走出屏风将羽见也叫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有一种难得一件的宁静之美。 “羽见,王爷的病已经多少年了?”路乐乐笑了笑,试探的问道。其实,她想,不过是两针吧,自己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我想小小姐,您已经看出来了。王爷活不过今年。”羽见直言不讳的说道。 “他到底是什么病?” “小小姐真的是忘记了?”羽见嘴角有一丝苦涩,走到荷花池边,看着里面绽开的莲花,道,“小的时候,小小姐一直都怕水,有一次不小心跌入了河中,那年寒冬还在下雪,丫鬟们都没有跟上来,当时是王爷下去救了你。然而,他身体本身就不好,宫中本就有人处处针对他,甚至买通了身边的宫女给王爷下毒。那次寒水刺骨,他在床上躺了足有半月,原来控制住的毒也因此被寒气带入心肺……” 第八十九章 羽见顿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握紧,才慢慢的回头看向路乐乐,继续道, “所以,小小姐。请你不要恨王爷了,他这样做,他心里也难过……” “嗯。我知道了。”路乐乐苦涩的点了点头,心里压抑的难受。她早就猜到他们之前早就认识,而且,定然有什么很严重的过节,不然,泱未然不会如此的残忍对自己。 现在听羽见 说了,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当初若不是为了救花葬礼,泱未然也不会落下病根,到最后,只能活一年。 而自己,对可以说的上是救命恩人的泱未然,却忘得一干二净。 若是自己,也会恨吧。 如果时间再回到多年前,想到今日两人如此争锋相对,泱未然定然不会舍身相救的。 用现在的话来说,当年的泱未然救了一个白眼狼,而这个白眼狼就是她路乐乐? 现在怎么办? 路乐乐低下头,突然觉眼睛酸涩,“大夫说还有治吗?” “其实,去年在南疆的时候,王爷就险些死去,然而他还是坚持了回来,就是为了看到你……” 没等羽见将话说完,屋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两人看了一眼,急忙的冲了回去,果真见泱未然一手捂着胸口,撑着身体,俯在床边剧烈的咳嗽,墨色的青色散乱的落在肩头,白色的衣衫也斜挂在肩头,露出消瘦的锁骨,因为剧烈咳嗽,他胸膛隐隐竟隐隐发红。 “你先躺下。”见此,路乐乐赶紧扶住他,将枕头堆高,让他靠在上面。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同时,她双手交叉放在轻轻的放在他心口,试图让他平缓。 “花葬礼?怎么会是你。咳咳……”泱未然喘了一口气,才看清刚刚冲上来的人,不由的愣住。 “王爷,当然是我。”她努力的笑了笑,然后将薄荷和药材做成的药包放在他肩头,这种药可以畅通呼吸也可以养神安宁。 “你给本王出去!”他抓住她手里的香囊往地上一扔,湛蓝色的眼底充满了暴戾,甚是毫不客气的将她一把给推开。 “你……”路乐乐被他突来的一掌给推得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了身后的屏风。 脸上才挤出来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愤怒的盯着泱未然,刚才若不是考虑到以前欠他的,她才不要对他笑。 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推她一掌。若是以前,她一定冲上去和他拼了。可是,现在,她忍了。 “王爷,小小姐是来看你的。”羽见捡起香囊忙递上去,小声道。 “咳咳……谁让她来的。让她马上滚!”他压着胸口,扭头并没有看路乐乐,口气也冷淡的让人害怕,“本王不想看到她。” “王爷,是我自己来看你的。”为了不让羽见为难,路乐乐吸了一口 气上前说道,语气也尽量保持平和。 此时,泱未然被鬼姬所伤,已经需上加霜,若刺激他,别说一年,就是这几天能否熬得过去都是问题。 “看我的?”他眉一挑,回头这才看向路乐乐,然而眼底却是轻蔑和不屑,“你是来看本王如何死的吧?” 深吸一口气,屋子里是薄荷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就连呼吸也缓和了许多。 脑海中浮现起那双清澈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担忧的眼神。 然而,这种感觉却是那张的陌生。 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泱莫辰并没有将真的花葬礼送来,只是送来一个面容相似的女子。 会是这样吗?然而,那张脸,却是他人无法拥有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叹息一声,缓缓的睁开眼,苍白的手指下意识的放在手腕出,却摸了一个空。 “丝巾呢?”抬起手,他忍不住惊问,随即坐起身,慌张的看向四周然而并没有在身边找到那张白色的丝巾 怎么会不在,这么多年了,那条丝巾几乎从不离手的。 “羽见。”他刚要问,门口传来一个婢女焦急的声音。 “王爷。”那婢女哭哭啼啼道。 “这里怎么是你来的地方?”羽见在门口厉声呵斥道。 “王爷,郡主毒发了,您要是再不去,奴婢……”那婢女抽噎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时,在里面的泱未然才猛的记起,回这里之前,有婢女说若云晕了过去。但是和花葬礼吵架,心里一急,血气攻心,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大夫怎么说?”羽见的声音很低,生怕打扰了泱未然。 “郡主她不肯医治,说非得要见了王爷才医治。” 婢女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明知道到这个院子是禁地,然而再不回去,恐怕几个姐妹就要死在郡主的手下,不得已,只有拼死一搏。 “郡主到底是怎么了?”门突然被推开,王爷一袭白衣翩然的站在门口,面色有些苍白,眉目却清晰冷冽。 “王爷,您怎么现在就出来了?”羽见不免叹了一口气,心里也知道王爷对若云有些过分的宠溺。 “无碍!去看看若云。”他已经跨步走到了前面。 --------------女巫の猫------------- --- 正院的门被泱未然踢开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挂满了大蒜和怪异的十字架,而那个红衣女子正跪在地上,认真的写画着什么,她的周围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怪异草堆,甚至连都发上都是草渣。 “花葬礼!”泱未然手握拳头,重重的打开门框上,咬牙喊道。 此时他右手持着一把长剑,在夕阳下,泛着绯红的光泽,格外的刺人。 路乐乐抬头看看清来人的时候,那把剑已经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凉的剑刃,带着难以描述的冷意随着她的皮肤浸透了她的全身,甚至指尖都在颤抖。依稀间,手中的药籽悄然滑落,洒了一地。 迎上对方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仇恨眼神,路乐乐先是一愣,心也瞬间抖了一下。转眸又看向他握着剑的的手,笑道,“王爷身体恢复的很好。竟然带着剑闯到臣妾这里来,不知道有何贵干呢?” “花葬礼,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他眼底泛起一丝暴敛和厌恶,蓝色的瞳孔甚至还溢着一丝血丝,手里的剑也用力一压,几乎就要割破了她的皮肤。 “王爷,王爷……”从后面匆匆追上来的羽见,忙过来拉住泱未然。 其实,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王爷进了若云的房间后,突然折射返回书房,提着剑就朝这里奔来。 而他看到的第一个情景,竟然是,王爷将那把赤青剑放在了王妃的脖子上,眼底尽是恨意。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之前想尽办法解除两人的误会,此时,都前功尽弃了。 “都给本王统统滚下去!”他回头瞪着羽见,声音充满了不可违抗的霸气,眉宇间的冷厉已经完全不见昔日那个泱未然了,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一头被触怒了的狮子,毫无理智可言,“谁上来,休怪本王手里的剑锋利不长眼睛!全部都滚,将门给本王关上!今天,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门再度被合上,空气一度恢复死寂,唯有泱未然沉重粗哑的喘息声,还有手指间发出的咯吱声——他持剑的手竟然在发抖。 那双隐显血丝的蓝色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倒映她狼狈而脏兮兮的脸。 “王爷,为何要杀我?”她竭力平淡的问道,不想和他起冲突。 “那为何要一次次的针对若云,为何现在还不放过她?”他问道,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手里的剑。 “呵呵呵……’”路乐乐苦笑一声, 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药材,和那些药方,心里闷得慌,就连眼角都有 第 27 部分 些酸涩了。 她竟然一直跪在地上一下午,就是为了能找出控制他病情的药方,甚至不惜,试探的将针同时刺入自己的穴位,实验身体会不会起不良反应。 针刺入各种穴位带来的疼痛和晕眩,她都一一记了下来,甚至写在纸上,顺带还配上药方。 然而,此时看着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银针和各种草药,她突然觉得自己是疯了。 刚才为何就迷了心智疯狂的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那日他不惜在鬼姬是手下冒死将她就出来? 为了当日在马上,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还是,那彻夜的守在她身边,紧紧的握着她手? “泱未然,其实你应该问问若云,为何一次次的针对我?”此时,她明白是若云的毒发了,而且还成功的添油加醋的告了状,所以泱未然此番才如此生气。” 第九十一章 “你什么意思?”他冷声问道,手里的剑一压,几乎就要割破她的肌肤,“你两次给若云下毒,竟然还好意思问我,如何她针对你?” “是吗?”路乐乐冷笑着盯着泱未然,随即抬手放在胸膛,手指慢慢的移向自己的领口,开始解开自己的第一件衣衫。 “你要做什么?”泱未然惊愕的看着路乐乐脱自己的衣服,疑惑的问道。 “没做什么。臣妾不过是像要让王爷看到一些真相。到底谁才是毒蝎女人,谁到底才心狠手辣。”指尖一勾,她的第一件外套落在地上,随后她拉开第二件衣服的绳子,在领口敞开露出那雪白的肌肤时,她看到泱未然的身子顿时僵了一下。 “不准脱衣服!”他厉声制止道,然而贴身的衣服里衫已经从她肩头滑落,此时,残暮之下,她发如瀑布,裹着娇小的身子,而旁边如雪的肌肤,此时却布满了可怕的伤痕,有些刚结疤,有些还没有完全愈合。 而这些伤疤,在那晚她晕倒的时候,曾看见过,然而当时情急,并没有仔细去想到底怎么回事。 剑下的女子分毫没有避开剑,也没有顾剑会将自己割伤,反而扬起下颚,指着手,“王爷,你可看清楚了!这样的伤痕在臣妾身上总共有二十三条,条条的深度都是让臣妾皮开肉裂。”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想干的事情一样。 然而,他深知皮开肉裂的疼痛。 “王爷,为何看着这些伤痕不说话?莫不是你 不认得着是什么造成的伤痕?”她笑道,眉眼处,却竟是锋利,像针尖一样刺向他。 “你撒谎。”半响,他才从哪些鞭痕上反映过来,慌忙的收回剑,后退了一步。 “我撒谎?为何,我说真相对你来说就是撒谎,而若云,说的一切,对你来说就是真相吗?”此时她毫不客气的逼近她,“王爷您要不要数一数,看看我说23条,是否多了一条还是少了一条?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当日将我关在笼子里,你心爱的妹妹就举着鞭子毫不客气的向我抽下来。” 他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那些伤痕,面露痛苦之色,眼底还有一丝茫然,似乎真的看到了若云站在后院对她下手。 他认得,这个是鞭子,的确是鞭子。 “如果王爷不相信,大可以叫来郡主我们一起对质。如果您还不相信,可是好好审问一下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到底是谁下的毒。”在这个世界上,人们都知道一个道理。那便是——狼来的了故事。如果泱未然诚心怀疑,第一次下毒自然能彻底查清,还她一个清白,于此同时,他们自然不会相信她会再向若云第二下毒。 所以,此时如云毒发的正是时候,说不定,不但可以保管轻歌无事,还能放了她。她和若云这次的争斗关键在于泱未然,如他去查了,那又是她路乐乐赢了! 不过,她心里愤怒和不平的是,泱未然这个混蛋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要在她觉得内疚他,决心想办法就他的时候冒出来,甚至还带着剑!她也产生了一种救了一只白眼狼的不甘,甚至有一种想抽他的冲动。 “您口口声声说我针对她,你现在应该看得到,到底是谁针对谁了?”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做了一个出去的姿势道,“王爷,以后你要责罚臣妾,至少也要分清黑白!轻歌在你手上,我现在不会离开,你大可以去好好询问一下你善良的妹妹,然后问清楚一切之后,再来杀我这个贱人,我随时恭候。” 去死吧!她心里怒骂,指着门口,道,“王爷,还不快走,你的若云妹妹还等着你呢?” 泱未然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羁不屈的眼神,不卑不吭的语气,一时真是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也是一片茫然,不过,没等他茫然过来,旁边的女人上前一拉,毫不客气的将他推了出去…… 身后的轰然关上,发出剧烈的声响,此时,泱未然才醒悟!他被那个女人给轰了出来! 是的,他前来质问这个女人,却最后被她轰了出来。 “框!”门突然又打开,泱未然本能往后一退,便看见路乐乐抱着一大推东西冲了出来,统统的往他身上扔,还不忘大骂,“去死吧,泱小受,早死早超生!省得老娘费心。”煞那间,中草药,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洒丢到了他身上。 夜幕落下,天空繁星点缀,王府的灯火在回廊上摇曳,夜风吹起面前的几张宣纸,落在他脚下。 俯下身子,将那几张写着密密麻麻字体的纸捡起来,看清上面写着的东西时,泱未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一丝惊愕之色,最后那双眸子也温柔了起来,嘴角还有扯出一丝不经意的浅笑。 她的字很丑而且有些怪,然而对常年噬药的他来说,接触的药多了,自然也能一眼辨认出,她写的是药方——而且还是给他的。 那一刻,他心里不由的一暖。 原来她跪在地上,就是在弄这个。为了他吗? 想到她身上的伤痕,还有平日倔强眼神,他眉间又有一丝懊恼。 为何,明明受了委屈却不说,为何,明明熬不住,却不肯向他低头? 第九十二章 “羽见,将若云的丫鬟带到后院,本王有事要问她们。还有,别让若云知道,也不要让她进正院。”小心翼翼的将那几张纸捡起来收好,泱未然才走出了正院。 “珈蓝,本宫现在很想杀了泱未然。”许久,正院的上方想起一个冰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殿下,您不是说留着泱未然吗?难得遇到一个对手。”珈蓝惊恐的声音传来,心里暗自叫苦,自从月圆之后,殿下的情绪就阴晴不定,完全超出了珈蓝的预想范围。 就比如,那晚再客栈找到殿下时,他竟然是光着屁股睡在了路乐乐的怀里,而且叫醒他时,还一副睡眼惺忪的乖巧摸样,一转眼,就打算残忍的杀了路乐乐。 “恩。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定要想办法将本宫送来,不然罚你去寒池。”依旧冰冷的声音,音调都没有丝毫变化,月影之下就只看得见如丝如缕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那殿下您呢?” “本宫去睡觉。”此时冰冷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珈蓝一听,赶紧展翅闪人。 鬼姬殿下已经很熟悉路乐乐的房间了,然而进去的时候,看着那些大蒜和十字架还是疑惑的蹙了蹙眉,难道这家伙喜欢大蒜? 走进床边,她已经深睡,圈着着身体,抱着膝盖将自己缩在一堆,墨色的发丝散乱了床,白皙的脸上,那两道淡眉拧在一起像是打了一个结,甚至还痛苦的咬着唇——看来是做恶梦了。 他走上去,忍不住拨开她粘在脸上的一缕青色,随即指尖落在她眉间,轻轻的抚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梦让她如此的痛苦和隐忍。 “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那冷冽而霸气的声音竟然突然在耳边响起,路乐乐全身一个冷战,睡梦中下意识的将自己抱得更紧,却觉得更冷,好像是有个全身冰冷的人从背后将她紧紧的抱住。 “噗嗤……”把路乐乐当做天然暖炉抱在怀里的鬼姬殿下没由的打了一喷嚏,金色的瞳孔下面有一丝隐隐的怒意。 没想到路乐乐所谓的噩梦,竟然是梦到了鬼姬殿下。而且,他不是已经说过他不是奸尸癖了吗? 不过睡意来袭,他今晚就宽宏大量一次,不和怀中娇小,温暖又柔软的身体计较,只是抿抿唇,将头深埋在她颈窝满足的睡去。 不过,苦了噩梦连连的路乐乐同学,一整夜都冷得发抖,更可怕的是,还不时的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别怕,有本宫在。” 不怕?不怕才怪,就是听了这话她才怕的。 次日醒来,路乐乐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泱未然会不会为了报复她,在她睡的时候又将她丢进了冰冷的池子。不过看到满屋子的大蒜,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门口多了几个小丫头,已经将洗漱的水面巾准备好,还端上了精致素雅的早点,甚至饭后,羽见竟然带着一瓶白玉膏走了进来。 “小小姐,先让丫鬟帮你上药,王爷说,这白玉膏涂上去三日伤口可以愈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真的是让路乐乐明白了什么叫受宠若惊,然而拿着珍贵的白玉膏,她可还真是不敢用。 这泱未然的脾性她是摸不透,谁知道,他会不会害自己?况且,现在若云正在毒发中…… 若云应该很痛苦吧? 想到这里,路乐乐眼底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其实她不是很毒,那药也不过是维持几天疼痛难耐,只要不乱抓,三日之后定然自动散去。 这次羽见来,不仅给她带了白玉膏,就连轻歌的消息也带来了。 那晚羽见挣脱了‘牙签’暗器之后,也带人沿途追了上去,看到轻歌和若云打在 了一起,而且受了些伤。 但是当时王爷考虑到路乐乐不会配合的回来,所以,将她安排在了别院疗伤。 “只知道拿轻歌威胁我。”路乐乐放下手里的白玉膏,赶紧朝别院那边奔去。 然而路过若云居住的东院,老远的便听到了她惊呼撕心裂肺的哭声,看来,那药下得重了几分,那个女人不会是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吧。 想到这里,路乐乐还是打算进去看看,毕竟只不过是一个教训,没有必要搞得惨绝人寰的。 刚走到门口,一个杯子就朝自己迎面而来,来不及躲避,眼看那滚烫的水就要倒在自己脸上,这时眼前突然一闪,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自己往后一拉,她整个人都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墨竹香在鼻息间缭绕,让人失神。 惊愕的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宁静而深邃。 “咳咳……”泱未然清了清嗓子,冷淡的问道,“你没事吧?”手却一直搂着她的腰没有放开。 而从里面冲出来的若云,刚好看到了泱未然抱着路乐乐的这一幕,杏眼中折射出一丝恨意。她在这这里等了两日,然而泱未然只来过一次,当时看着他气冲冲的离开,以为路乐乐死定了,却没想到,丫鬟说,昨晚看到王爷被撵了出来,王妃还衣衫不整。更让她想不通的是,今天早上,王爷还亲自去为那个该死的女人准备的早餐。 而她却在这里备受折磨,一直等不到泱未然过来。他们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第九十三章 “若云。”泱未然下意识的将路乐乐往身后一拉,挡在了前面,将若云拦住,“大夫说了你不可以乱跑,快些回去。”口气虽然有些责备,但是常人还是一眼看出,泱未然对若云是多么的宠溺。 “未然哥哥……”若云扬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指着路乐乐,控诉道,“你为何不处置这个女人,她一次次给我下毒,你为何现在要包庇他。” “不要闹了。大夫说了,你这个不是毒素,只是感染了花粉,明后日就可以好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未然哥哥你不相信若云说的话了?这个女人两次给若云下毒啊?” “本王什么都知道了,至于下没有下毒,你心中有数。”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压抑着怒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不悦! “什么?”若云难以置信的看着泱未然,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个话,当 即气得就发抖起来,失声尖叫,“这一次,这个女人是真的给我下了毒,为何你们都不相信我?” “哦!”路乐乐眉一挑,扬高了声音,走到若云面前,“若云妹妹的意思就是这一次是真的,上一次是假的了?王爷,您看到了吧,这个真相不容您去查,若云妹妹已经说了出来了。” “你……”若云没想到路乐乐当即就抓住她的把柄,给当众揭穿,甚至还是当着泱未然的面。 其实,昨晚看到那几个丫头被带走,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然而,仗着泱未然对她的宠爱,她还是相信他不会对她如何的。 不过,被当众戳破谎言,这口气,她如何都吞不下去,脸上盛有要和路乐乐同归已经的疯狂。 “若云,你不可再胡闹下去了。快点回去,不然我即刻送你回南疆。” “哎,王爷你就不要责备若云了,虽然这次她做错了,然而毕竟她年纪还小,莽撞不懂事。”路乐乐摆摆手,懒得再和她计较,“既然看到若云妹妹的病情没有大夫传言的那么严重,那我不用担心。先告辞了。” 她才不想和这群人纠缠在一切。 特别是两个女人抢一个小受型的角色,更何况如云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她还没有自信能将一个弯的掰成直的。其实,如此想想,若云也蛮可怜的,爱上了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 若云看着路乐乐转身离开的背影,已经没有力气哭闹,唯有用力的咬着唇,回头望着泱未然无声的哭泣。 “王爷,王爷……王妃,王妃……”此时门口有跑来一个慌里慌张的家丁,满头大汗的追了上来。 那家丁看到路乐乐,到先跪了下来。 “什么事?”路乐乐心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她,不免来了兴趣,以往都是若云找他麻烦,才会有人前来禀告。 “禀王妃,外面有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小孩儿,非说要见你不可。” “男人?小孩儿?”路乐乐惊呼出声,脑中一片茫然。 “是的,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第 28 部分 。说不见到王妃,就不走。” 路乐乐心里没由的升起一丝不安,你说这时候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小孩儿来做什么?这不该不会是她的私生子吧。 听到下人的禀告,泱未然也走了过来,满眼狐疑的看着路乐乐,眼底有一丝复杂的寓意,似乎也在问,你丈夫你儿子? “出去看看。”泱未然到先开了口,率先走出东院朝王府大门走去。 此时,大院的门口已经站了好些看好戏的家丁,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瞧着王府外面。看到泱未然走出来,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出,然而看到路乐乐时,一些大胆的家丁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终于,路乐乐走到正王府门口时,发现了为何大家要笑她了。 果真,门口站着一个男子——穿着粗布衣服,头发凌乱的用蓝色丝巾绑起来,一脸猥琐,那双小眼睛不停的瞄来瞄去,两只手也挫了挫去想是等得有些心焦。这个…… 路乐乐蹙眉,觉得有些熟悉,然而,只是一个男人啊,并没有看见什么小孩儿啊。 那人见路乐乐出来,露出狗腿的笑容,这一下,路乐乐终于记得了——这不是她逃跑时客栈的店小二吗? “娘娘。”那人上前点头又哈腰的。 “你来做什么?”路乐乐不爽的白了眼睛,就是在他的客栈,她开始了她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不是小的来找你。是你儿子在找你。”小二点头笑了笑,忙转身走到王府右边的石凳上,将一个小孩子抱了过来。 这一看,路乐乐整个人都用力的哆嗦一下,险些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滚下了石阶梯。 短短的卷发,明亮如宝石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漂亮的嘴巴,如雪的肌肤,胖乎乎的脸蛋,还有肉球一样的身体…… 这个,这个?路乐乐哆嗦的不行,还没有在泱未然冰凉带着质问的眼神下反应过来,对方先做出了反映。 “乐乐!” 果然是小鸡少爷驾到。 只见它张着双臂,笑得极为乖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透露,你还不快来抱我。 看到路乐乐楞在原地,那小二狗腿的跑上来,干脆将小鸡少爷递上来。 小鸡少爷也不客气,顺势抱着路乐乐的脖子,自己蹭了上去。 小二一看,大松一口气,脸上写着终有送走瘟神的快乐表情消失在人群中 。 “乐乐。”小鸡少爷奶声奶气的唤道,小脸儿笑得是比花儿还灿烂。 “嘶!”此时的路乐乐已经全身冒冷汗。 第九十五章 其实,那晚险些被吃掉,她一度惊吓过度,找就将小鸡少爷忘在了脑后,现在它凭空冒出来,路乐乐自然一时间接受不了。 “花葬礼,这是谁?”进了王府,一直走在旁边的泱未然终于憋不下去,压着声音质问道,而目光也落在了小鸡少爷的脸上。 四目相对,犹如刀光剑影交错,小鸡少爷毫不畏惧的迎上去,遽尔瘪瘪嘴,递给泱未然一个白眼,然后抱紧了路乐乐,装出一副委屈受惊的表情。 “王爷,拜托你笑笑,这还是个小孩子。”路乐乐见小鸡少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的扭头瞪着泱未然。 “小孩子?谁的小孩子?”泱未然哪里笑得出来,脸色简直是比青菜还难看,而且,他终觉这个小孩子有些诡异,却一时看不出来,“本王看,它还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子。” “当然。”路乐乐笑道,“它叫小鸡,鸡肉的鸡。一岁,你看!”说着路乐乐毫不客气的抬手捏着小鸡少爷的嘴巴,说,“它张了八颗牙齿。聪明伶俐,iq非常高,说话流利,最爱说的话就是笨蛋,白痴。” 怀里的小鸡少爷身子一僵,一双黑瞳紧紧的盯着路乐乐,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它何时告诉过她叫小鸡?那明明是姓姬! “白痴女人。”小鸡少爷忍不住地骂道。 “听到了吗?发音很准,卷舌,鼻音都发得特别准。”说着,路乐乐毫不客气的往小鸡少爷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当日她就知道天下掉下一个光屁股娃娃,一定不是好事。 此事,真的被她猜中了。 “你还没有说,他是谁家的小孩子?”泱未然冷冷的提醒道。 “这个……”路乐乐顿了顿,“我捡到的。” 泱未然目光微敛,瞳孔颜色渐深,思了半响,命令道,“既然是捡到的,那扔出去!” “啊?”路乐乐慌了,紧紧的抱着小鸡少爷,挡在泱未然身前,“小鸡被人给扔了,要不是我在路边见到它,它早就被饿死冷死了,你现在竟然要我将它扔掉,凭什么?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那你给本王一个留下它的理由?”看到那小屁孩紧紧的抱着 路乐乐,还亲昵的将头靠在路乐乐的脖子上,泱未然心里一堵,很是不愉快。 “皇上说,半年内我若不怀有子嗣,将会将我杖弊于集市。所以,我要将它留下来。” “可是,它不是你和本王的孩子。” “可是,我和王爷不会有孩子!”路乐乐接口道,“这个……你知道原因。” 泱未然嘴角一抽,明白她寓指什么,却没有发火,反而扬起薄唇,俯身,勾起她的下巴,暧昧的笑道,“放心,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说过,你的生死由本王决定。至于孩子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的——我们会有孩子的。” 那一刻,午日阳光从他头顶打落,金色的碎光粘在他细长的睫毛上,让他蓝色的瞳孔染色了异样的色彩,有些温和,有些绚烂。而他的笑容也完全不似初识的戏谑,此时,却带着几分认真。 路乐乐不禁有些失神,不仅仅是因为此时他这张好看的脸,更是因为,其实她真的没见他笑过。 他的笑,犹如清晨盛开的白玫瑰,清雅的,干净的,还有一点淡淡的芬芳。 看到一个将死之人,笑得如此温暖,在医学的角度来说,她很有成就感——仅此而已。 “今日本王要去一趟宫中!但是你休想踏出王府一步,轻歌在别院,伤势好了差不多了,你若无聊,可以去看看她。”说罢,他才放开她,转身出了王府,也在这个时候,路乐乐在注意到他今天的装束和平日不同。 玄色的袍子,玉色要带,银色白靴,头发也不是往日随意的搭在肩上,而是高高的用一只翡翠簪子绾起,竟然显得清隽洒脱。 这架势,完全有别于他往日万年总受的形象,那翻身上马的流畅动作,怎么看,都又那么一点点反攻的气质。 “啧……”想到刚才他那句‘我们会有孩子的’,路乐乐全身血液顿时凝固,毛孔都缩了起来。 天啊,这个泱小受不是知道自己要死,突然三不孝中无后为大,一夜之间想死之前要留一个娃在人间,于是,打算找一个女人生小孩——而这个杯具的角色,应该选的是她?! 小鸡少爷自从刚才泱未然勾起路乐乐下巴的那一刻起,脸色就一直沉着,小嘴巴不悦的抿着,半眯着眼睛看着泱未然离开的地方,周身都散发出暴戾的肃杀气息。 收回目光落在路乐乐脸上,小鸡的目光更深了一层,冷声道,“你何时成了他的人了?”这口气,哪里像一个小 孩子,完全就事一个暴敛的丈夫拿着刀子架着自己的妻子在问,你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真是不可爱!”路乐乐嘟嚷道。她还郁闷呢,上次那鬼姬那个死变态只从说了她是他的人之后,她每夜都噩梦连连,几乎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在身边,而且自己的血汩汩的流入他嘴里。现在又来一个泱未然,还冒出一句我们有孩子的惊人之语! 想到他那单薄身子,她还真担心,他到底能不能举起来! “咦,等等,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鸡少爷心情不好,口气有些不耐烦。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你没看到是店小二抱我来的吗?”很无知的问题,在来之前,小鸡少爷已经猜到她要问的问题了。下一个应该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没看到是店小二抱我来的吗?”很无知的问题,在来之前,小鸡少爷已经猜到她要问的问题了。下一个应该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因为七王爷的架势很大,带你走的时候,整个大泱都知道了。”哎,这个女子真是足不出户,什么都不知道啊。看来下一个问题是要问,为何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呢? “那,我怎么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呢?”路乐乐凝眉细想,当时她一醒来,就没有看到小鸡少爷了。 “嘿嘿。”小鸡少爷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路乐乐,随即咧嘴一笑,笑得很冷,“因为你把本宫-少爷踢到了床下面!” “喂,我说,小鸡少爷?你以后私下里才准叫我乐乐知道吗?”路乐乐小声的提醒道,“还有,你为何来找我,不去找你爹娘?” “跟了你好吃好住。”小鸡少爷无邪的笑道,“你看你家房子多大,仆人多多啊。”最主要的是,如果它饿了,有鲜血供应,如果冷了,她的身体很温暖。 最重要的是,“你要对我负责。”它砸砸嘴,将头乖巧的靠在她肩头,嗅着她独有的香气,满足的合上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轻歌伤得不轻,因为得了泱未然的命令只得留在别院。所谓的别院也相当于是医馆,住了好几位大夫,路乐乐猜想,那应该专门为泱未然看病的大夫。 想到上午一脸笑意英气风发的泱未然,路乐乐心里难免难过,抱着一直在怀里扭动不 安的小鸡少爷默默的往正院走。 “你再把你牙齿放在我脖子上试试?”正院的门口,传来路乐乐的咆哮声,守院的丫头看见王妃站在长廊上,抓着一小孩儿的腿儿,将它倒拧了起来,瞪着双眼,指着小东西的鼻子吼道,“你信不信,我会把你那八颗牙齿给拔掉!” 小鸡少爷穿着一件类似现代睡衣的袍子,因为被倒拧着,它的袍子几乎罩住了头,于是露出穿着小亵裤的屁股,另一条腿不停的在空着踢蹬。 “放开我。”它吼道,刚才贴着路乐乐的脖子,瞥见它留下的烙印,就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我看你咬!”啪,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它屁股上,路乐乐毫不客气的将小鸡少爷扔在地上,独自的进了房间,将它留在走廊上。 “喂,乐乐,你不能这样对我!”小鸡少爷脸上有一丝不悦,奶声奶气的抗议道。如果此时能变成原来的样子,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上前捏断她的脖子。然而不能——他需要她,汮兮需要她。——小手托着腮帮,小鸡少爷脸色一沉,眉间有些懊恼,它在怀疑,这样做,真的能驯服路乐乐? 正院的丫鬟都是莫管家派来的,自然懂得擦眼观色,也发现,从今天开始,王爷对这位挂名王妃的态度有些改变,甚至允许她将这个捡来的小孩子留在王府。 年长的丫头看着坐在地上托腮深思的小鸡少爷,忙上前打算将它抱起来,一走进,却不由被小鸡少爷那精致得有些邪魅的脸给呆住。看到在有人过来,小鸡少爷的眸光不过淡淡一扫,却见冷冽和犀利,那丫鬟便觉得心里一阵恐慌,忙慢慢退了下去。 “乐乐,你不能这样。”小鸡少爷大神喊道,扶着墙壁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厉声道,“你快来抱我进去。”小鸡少爷有些生气了,若是珈蓝,一定让他泡一天的寒池! 路乐乐似乎根本就没有心情小鸡少爷,而是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神情认真。 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子,没品没貌,而且还没有胸部。脾气也不好,甚至,他怀疑,她真是那命定中人,让它委身来求她。 珈蓝的馊主意! 这时路乐乐才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扶着门的小鸡少爷,看到它一脸委屈气愤的样子,不由的扑哧一笑,走过去将它轻轻的抱在怀里。 她素来喜欢小孩儿,更何况还是长得如此漂亮的孩子,不过。 “小鸡少爷,本姑娘真的不喜欢被咬脖子。 ”她小声的说道,语气带着一点恐慌,似乎,此时就能感觉到鬼姬压迫的气息逼压而来。 灵动的大眼睛看向那深色的印迹,瞳孔瞬间黯然下来,他咬了咬唇,离开了她的怀抱,独自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和她保持了一点的距离。 她的血液,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吸干她,杀了她,从而也毁了汮兮。 汮兮……你现在还好吗?它垂下眸子,睫毛挡住了眼底不经意流淌的悲凄——你等我,我会救你出来的。 “你在做什么?”胖乎乎的手拿起一张单子,眯眼看了起来,用习惯性质问口气问道。 “写药方?” “药方?”眸子一闪,它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路乐乐,“你懂医术?” “我本就是学医的。”她低着头将昨晚脑子想的药方都写出来,没有注意到它此时惊叹的神情。 “那这个药方是给谁的?” “泱未然啊。”她顺口说道,停下笔,想了想又继续写了起来。 “为什么要给泱未然?”眼眸眯成一条线,它的眸光审视的落在路乐乐认真的脸上,托着腮的手指轻轻的敲着脸,唇也意味深长的勾了起来。 “他病了,而且很严重。”说着,路乐乐茫然的抬起头,刚好对上小鸡的探究目光,那一刻,她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第九十六章 这小孩子看人的目光怎么有些过分***裸,让人想打冷战呢,而且那说话的口气也老气横秋,根本就是一个小大人,“你问这些做什么?懂又不懂。” “看来你很在乎他嘛。”它撅撅嘴,干脆双手托起下巴,眨着眼睛问道,整个小脸都粉嘟嘟的。看的路乐乐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 “我不是在乎他,我只是觉得欠他的。”她如实说道,将写好的方子放到一边,开始另外一张。 “本少爷想,你是喜欢他。”它道,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脸上挂着深长的笑容。 “切,小鸡少爷,牙齿都没有长齐,怎么知道我喜欢他?你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吗?而且,本小姐对泱小受这一类型的男人从来不感兴趣。你说,让他当我闺蜜,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哦?是吗? 第 29 部分 ”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当然!”路乐乐抬起头,注意到了此事小鸡少爷怪异的表情,伸手揉着它的卷卷的头发道,“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小鸡下意识的躲开了路乐乐伸来摸它头发的手,眉间刹那间挵上一层杀气,像是被人碰触到了禁地似的。 “咦?你的脑袋?”路乐乐惊呼道,将小鸡同学抱在怀里,“我刚才在你后脑勺摸到东西了。” “放开,不准看。”此事,小鸡同学突然厉声尖叫道,一把打开路乐乐的手,情绪非常的激动。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单手就扣住了它的两只小手,将它整个身子都翻转了过来,撩开它卷发检查起来,明亮的灯光下,路乐乐竟然看到那漆黑的卷发间,竟然有一根银针直直的插在小鸡的后脑勺,而且已经完全深入,只能看到一点尾端。 心里顿时被人捏了一把,竟然……有人在小孩子的脑后***了一个银针,而且这个银针根本就已经无法拔出来,就如生根一样。 谁?这么残忍? “小鸡。”她忍不住它抱在怀来,疼惜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的脑后会有这个银针?” 袖中的拳头紧握,它唇角勾起苦涩的笑容,瞳孔漆黑如墨,亦看不到底,用淡淡的无所谓的口气道,“这是无法让我长大的银针啊,我生下来后,有人在我后脑勺种下了这根银针,所以我的身体才会一直这样。” “啊?”路乐乐惊讶的张大着嘴巴,怪不得这小鬼说话跟个大人似的,原来它只是身体被银针封住而没有长大,“那你到底多大啊?” “我……我也不知道。”他摇摇头,一脸无辜和委屈,似乎不愿意谈这件事,干脆整个人都蜷缩在路乐乐的怀里,将头埋了起来,像一头受伤像寻求保护的小兽。同时也将那即将蓬勃而出的杀意生生的给压力下去。 那跟银针,是他姬魅夜此生最大的禁忌,也是他苦等千年的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那根银针之下,有一段被生生埋葬的记忆!起初他以为,是南疆的月重宫的人为了驱逐他,为了不让他回来复仇,所以给了他一针,然后埋葬了他的记忆。可是不对,他记得发生过的一切,记得自己如何被驱赶,记得汮兮,记得她如何惨死。 后面,珈蓝却告诉他,那根银针是他自己亲手插进去的,是他自己亲自封印了那段记忆! 这一千年来,他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记忆,竟然会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也拔不出那根银针,每次,想强行想起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有一把钝刀毫不留情的割下去,头也会剧烈的疼痛,就想要裂开一样。 据说一千年前,他生命中有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最恨的人,一个是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是汮兮,因为他被烧死在圣湖之上,最后灵魂又被囚禁在地狱。 而至于那个最恨的人……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挡在胸口处。他想不起最恨的那个人,所以,他猜测被自己封印的那段记忆一定是关于那个人的。 一千年了,他如此的渴望看到汮兮,也如此的想了解,为何自己要封印自己?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最恨的人,他只需要将对方杀了就可以了!可为何,却采用了这样方式?将那个人给忘记? “你的头流血了。”手放在它脑后,摸到一阵黏糊,路乐乐将小鸡的头拖起来,满眼的疼惜。 “乐乐,我疼。”它低声说道,胖乎乎的小手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身子又是一蜷,躲在她怀里。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要,你和我睡觉就好了。”它趁机耍横,脸就往她怀里贴。 某人身子一僵,脸色很是难看。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虽然是平胸,但是也不至于平的像床垫,看着就往里面钻吧。怎么说,她也是女的,而小鸡少爷也是有茶壶的纯爷们。 而且,如小鸡少爷所说,它的年纪不该是一岁……这个!路乐乐很是为难,看了看它小小的模样,既可怜又无奈,思了半刻,决心还是当它是孩子吧。 “我们睡觉吧。”它抬起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路乐乐。在再不睡,还赖在这怀来,它想咬人了。 “咳咳咳……”门口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路乐乐和小鸡少爷同时寻声看去,便见泱未然负手站在门口,一脸漠然,眼神冷冷扫过小鸡的脸,看着它如此亲昵的抱着路乐乐,甚至嘴巴都贴在她脸上时,他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又咳嗽了一声。 第九十七章 然而小鸡少爷也毫不领情,干脆贴得更紧了,还一脸狗腿的朝着路乐乐呵呵的媚笑,那眼神就是一副欠抽的,我可爱吗我可爱吗?,然后我很可爱,你抱我的表情。 “这小孩子,本王给你找一个丫鬟吧。”他走上去,口气很不高兴,而且,语气也丝毫没有征 求的意思。 “不用。我能照顾它。”路乐乐摸了摸小鸡的脑袋,“而且,轻歌也病了,有它在,我不至于这么无聊。” “乐乐……”小鸡少爷娇滴滴的唤道,“我困了,你陪我睡觉吧。”说罢,看着路乐乐白皙的脸,突然扬起唇吧唧一口,亲了下去。如果可以,它有点想咬下去。 “……” “咳咳……” “……”两人同时愣住,路乐乐脸色苍白,眼底有想揍人的冲动,泱未然脸色泛青,眼底也有隐隐的怒意。 “脏兮兮的小孩子,本王看你们两都脏到一块儿了!”泱未然嫌弃的别过头,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扔在桌子上,冷冷的道,“这是灵玉膏!羽见说,你之前的白玉膏你没有用,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味道?”说着,他又睨了路乐乐一眼,薄唇一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挑三拣四。” 一听这灵玉膏,路乐乐一脸震惊。她今日去看轻歌的时候,将白玉膏给了她,当时大夫无意中提及又有一种名为灵玉膏的药,是西域贡品,非常的名贵和罕见,据说只有两瓶,一瓶在皇宫,一瓶在泱未然手里,这种药无色无味,而且涂上去,当日疤痕就可消除。 而现在,泱未然竟然将整瓶都给了她。 等她反应过来时,泱未然已经走到门口。 “王爷!”路乐乐跑上去叫住他,将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他,“这个是我写的一些药方,或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那双碧蓝色的顿时也敛,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路乐乐,那苍白的脸越显难看。 “你给本王这个做什么?”第一次看见的唇红齿白的脸,此时比刚才难看,像是一个行窃当场被抓的小偷,甚至,她注意到他竟然咬了一下唇。 “王爷你身子不好……” “谁说本王身子不好?”他厉声打断,“你是在诅咒本王早点死,是吗?如果是,花葬礼,本王警告你,你死了这条心!”说罢,他摔袖转身匆匆而去,留下没有反应古来的乐乐傻傻的站在门口。 本以为,他会高兴,却本想到,他反而更生气了。 而一只埋着头的小鸡少爷,则是一副看了好戏的表情,眼底有满足的笑意。 夜风从耳边掠过,胸口压抑的难受,甚至呼吸都给扣在了喉咙处,然而泱未然的步子根本就不敢停下来,知道最后没入暗处,他终于忍不住一拳头狠狠的打 在了墙上,将整个身子都无力的靠在上面。 “咳咳……” 他讨厌自己,为何如此虚弱。他憎恨自己,为何要让她发现自己的狼狈,发现自己命不久已。 他怎么看不出来,她对他的态度也是突然转变——那个眼神,不是在担忧,不是惆然,而是简简单单的怜悯和同情。 他对她来说,是一个将死之人,是一个可悲的将死之人。 “砰!”又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他低着胸口,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他同时也讨厌自己的懦弱了。明明在回来之前,什么都计划好了,早就看透了生死,能做到淡漠忽视一切。 然而,此时,他竟然无法坦然面对自己将要失去的这个事实了。这是为什么?他明明看看透了生死啊。 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都是那双眼睛,倔强的,坚强的,甚至怜悯的,他都抵挡不住! “羽见!羽见……”他跌跌撞撞的朝西院奔去,甚至宛若风中的落叶,脆弱不堪。 “王爷。” “酒,羽见。,给本王备酒。”他喘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天空的一轮残月,“给本王备救,今晚,我要与月亮对饮。” “王爷,你现在不得喝酒。” “谁说我不能喝?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要死了?错了,本王不会死!”他摇摇头,眼底有一丝苦涩和悲戚,“如果要死,你让本王开开心心的死去。” 如果要死,让他独自死去!他不要怜悯,不要同情,他要的是她的一颗心,然而,她却已经将他遗忘了。 多久没有醉酒了。第一次是在很多年前,第二次是在半年前,第三次是在半个月前…… 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感觉。 残月高挂,路乐乐已经的睡去。时至夏日,其实将光溜溜的小鸡少爷抱在怀里,还可以制冷,当一个天然的制冷器,因此,这一次,她睡得格外的沉。 却不知到,冥上脚下,正在举行一沉仪式。银发金瞳的鬼姬坐在他的独角幻兽之上,悠扬的笛声从他指尖飞出,遥远的天空中有人在低声唱到,鬼姬,鬼姬,今夕何夕,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这是他手下独有的仪式,膜拜残月的月亮,收取死去的灵魂! “殿下,第六个月月圆之日前,我们必须回到南疆。”珈蓝轻声的提醒道。 他们等到了命定 中的人,那就必须在第六个月圆之夜,杀回南疆,焚烧月重宫,打开地狱之门。同时,珈蓝也在提醒殿下,他们只有半年的时间,必须要让路乐乐甘愿献出自己的鲜血,也确切的说,是生命! “恩!”鬼姬点点头,“泱莫辰那边有何动静了?” “他已经在边境聚集了兵力,今天还召见了泱未然给他下了一场鸿门宴,试图逼泱未然动手,但是泱未然并没有任何行动。就连藏在西院的三千男宠,泱未然竟然真的撤了下去。看来,他是真的要阻止我们,而且也要阻止泱莫辰发兵了!” 第九十八章 “泱未然……”鬼姬仰起头,嘴角有一丝冷冽的笑容,“泱未然不想要鲜血像红莲一样沿途而开,因为他知道,没有死人,没有鲜血铺路,我们根本就无法返回南疆!”它们靠死灵魂和鲜血而活的怪物,当年被逐出南疆他就被下了诅咒,如果没有血和死灵魂的引导,它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所以,他们可以借助泱莫辰攻占南疆,踏着战士的鲜血回去。 “那殿下,我们先将泱未然杀了!” “不!我们可以不用杀他!”他笑,犹如万筹帷幄,“难道你忘记了泱未然有一个劫难吗?那个劫难就是路乐乐!本宫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在意她,而且,为了她,他一定什么都愿意做的。而如果路乐乐在我们手上,你说,泱未然会怎样?”此时,那金色的瞳孔发出妖邪的光芒,让他绝美的脸看起来,亦真亦假,声音听起来既然残忍又诡异,“他必须惟命是从!” “可是,殿下,就算我们进入了南疆,如果路乐乐不愿意献出鲜血,那所有的一切都等同于前功尽弃了!”珈蓝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偶娃娃可真是棘手啊。 “所以!”他抬起手臂,用玉笛指着天空那颗红色的星辰,“所有的一切,成败与否,路乐乐这颗棋子便是关键!而我们只要控制了这颗棋子,全盘皆在本宫控制之下。” 对他来说,她便是一颗棋子。 “但是,路乐乐的个性,根本就是我们无法操控的?”第一次见面,殿下就试探过她的内心,空白的,却无比的强大,有常人所没有的坚强和执着! “再强大的人都有他的弱点。所以,我们可以找到路乐乐的弱点!而对于女人,最重要的莫过于爱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姬魅夜本来就不是好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会牺牲任何对他没有用的人。只世 间任何事物,对他来说,走只有两种概念。 一个是得到的,另一个就是被他毁灭的! 而路乐乐,将属于得到后在毁灭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命运,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了。 “殿下你忘记了吗?路乐乐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何来爱情?我们如何控制。”珈蓝还真有些为难,那路乐乐一看就讨厌泱未然。 “南疆,亏你还是从南疆出来的人!你是不是也忘记了,南疆有一种蛊——叫做情蛊。路乐乐没有爱情,没有爱人,那我们就让她爱上泱未然。”姬魅夜脸色的笑容渐渐融化开,挵着月色,看起来分外的妖魅。 碧绿色的玉笛,轻轻的放在唇边,他慢慢合上眼睛,吹起了那曲遥远的歌,任惆怅的曲调在指尖悠然转开。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荆棘覆盖了蔓藤,蔹草爬满了山坡,我所爱的人就埋葬在此处!然而谁来于她相伴?唯有孤独。 珈蓝退到一边,心里不知道何种滋味。不知道为何,它总觉得这次,殿下的决定错了。 给路乐乐种下情蛊,让她爱上泱未然,这个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时隔一百年,当珈蓝再次看到这个红衣女子时,它才明白,当时他们错得有多离谱。 ---------- 路乐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臂弯里,小鸡少爷撅着屁股睡得正香,漂亮精致的脸蛋儿有一抹酣睡的酡红,密长的睫毛像hd娃娃似的可爱,粉色的唇边还挂着口水,而胖乎乎的小手也紧紧的拽着胸口的衣衫(幸好,没有穿肚兜)——恩,此时不骂人,不说脏话,老气横秋的小鸡少爷,不是一般的可爱。 路乐乐忍不住低下头,悄悄亲了一下它的脸蛋儿。小鸡少爷顿时不悦的拧了气了眉。 见此路乐乐不由得一笑,手拨开它凌乱的卷发,摸索到后脑扫那根银针的地方,心里有些难受。 “喂,小鸡,起床了。”她唤道。要知道,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如此的亲密。 “乐乐,你不该吵我。” 第 30 部分 它不耐烦的嘟嚷道。 翻身起床,婢女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甚至还提醒她一定要记得擦药。 精致的宝蓝色的瓶子,如玉的膏药,沁人肺腑的淡淡香气,涂在伤口上犹如敷上了一沉冰,清凉舒爽。 心里突然一紧,像是被人捏住了心口一样,路乐乐盯着手里的瓶子,像是看到了那双带着哀伤的蓝色眸子,映着一张清美之极的脸,让人心碎。 “乐乐,你在想什么?”床头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那小鸡少爷不知何时醒来,看着坐在镜子前的涂抹着伤口的路乐乐,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更葡萄一样水灵。 “啊!”路乐乐失声尖叫,忙用衣服将自己裹好,狠狠的瞪着小鸡,“你醒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你说,你醒了多久了?” “就是在你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它老实的回答。 “你……给我滚下来!”一想到刚才在小鬼面前脱衣服——o(╯□╰)o,路乐乐心里真不是滋味,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不甘。虽然是小屁孩,连牙齿都没有长齐,但是,为何她老是被人看光!哦不,上次是被鬼姬那变态给扒光的。 此时,看着路乐乐慌里慌张的样子,小鸡少爷才明白为何她刚才反应如此激烈,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子和锁骨上,它手一抖,赶紧翻身躺下将自突然通红的脸藏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奇怪,她明明就等同于平胸,那张脸和一个女娃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刚才,它好像……应该是脸红了。因为,脸很热,还很烫! 该死,它心里诅咒。身体变成小孩子,情绪和身体都不受控制。 在路乐乐带毒的目光下,小鸡少爷正不安的度过它的早餐时间。 “我想,以后你还是给我睡榻上,不准爬我的床。”路乐乐放下筷子,盯着小鸡少爷,恨不得将它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给挖了。 “不要!那里冷。”得知要被撵下床,它赶紧撅着嘴巴抗议道,不过语调倒是少了平时的蛮横。 “那你睡床,我睡榻上。” “不要,那里硬。” “那你要怎样?” “我要和你睡。”这个它说的是实话。而且,不知为何,看见路乐乐生气又无奈的表情,它心里很开心,佯装的委屈也险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笑出来。其实,它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当她脱光的时候,它也并没 有意识到,眼前有一个女人,女人脱光了衣服。 两人正在为此事朝得不开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王妃姐姐……” 路乐乐一回头,便看见若云一身粉红色的衣衫,妆容精致的站在了门口。 没等路乐乐让她进来,她只顾的看了看里面,抱着手臂笑着走了进来。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两人,她身上的毒已然散去,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眉目也已然嚣张。 就这一点,路乐乐心里突然有些不快,闷得慌。好奇怪,明明不在乎泱未然和若云之间的关系的,为何心里此时却难受了起来,不过一夜而已! 如今王府上下谁不知道,当日若云陷害她路乐乐下毒,然而,若云并没有得到任何责罚,一如既往如的在正王府嚣张跋扈,此时,还不到中午的就穿戴整洁的到她这里来,看起来脸上到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那张脸好像就摆着一副,我就整了你,你拿我怎么样? 路乐乐低下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将一块精致的糕点噻到小鸡少爷的嘴里。 小鸡少爷当即皱起眉头,这个可不是它要吃的。如果可以,它想吃了路乐乐。 “姐姐,看到若云,都不欢迎吗?那天妹妹不小心误会了你,我这可是诚心来道歉的。”若云笑得一脸灿烂,随即目光落在小鸡少爷的脸上,微微一惊,“哟,何时轮到当了奶娘啊,喂孩子啊?这是哪家的孩子的?还真是可爱。” 说着,若云还伸出手,想要捏捏小鸡少爷的脸蛋儿,谁料,此时小鸡少爷突然回头,目光冷冷的落在若云的脸上,随即用既厌恶又慵懒的口气道,“滚!本少爷向来不喜欢长得太丑的女人。” 若云的手僵在空中,脸色当即就变了,这孩子明明不到一岁,然而目光却锋利如刀落让人心生畏惧,就连语气,都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惧。 然而看到小鸡少爷有眨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路乐乐时,若云明白,这不过一个孩子而已,遽尔收起脸,指着小鸡少爷尖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说谁丑?” “乐乐,我不想吃了。”小鸡少爷嘟着嘴,用嗲声嗲气的声音委屈的道,“面前长了个这个丑的怪物,没有食欲,刚才吃的都要吐出来了。” “你……”若云脸皮开始抽了起来,恨不得上前就给着没长眼睛竟然说她丑的像怪物的小孩儿两耳光。 “怎么不乖呢?你得吃东西,来。”说着,路乐乐 憋住笑,假装厉声的呵斥道。 “我不要,除非你叫这丫鬟滚下去,不然我不吃。”小嘴厥得老高,它配合到。 “啊……”路乐乐瞟了一眼脸色已经变成菜青色的若云,配合的道,“你看错了,这不是丫鬟,虽然长着丫鬟脸,丑是丑了点,但是好歹人家也是若云郡主,可不得无礼。” “哦……”小鸡这又将目光落在若云脸上,眉间有一丝轻蔑,半响道,“南疆的郡主怎么长成这样。” 从南疆建立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那里向来的教政合一,皇室和月重宫紧密相连,相互抑制也相互协助。 今日看都若云,它不由的摇摇头,嘴角有一丝肆笑——南疆和月重宫这一次是真的毁了。 “真是没有教养的孩子,话说什么样的人,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小孩。”若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笑道。 黑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寒光,小鸡少爷嘴角的笑容不由的加深了一些,翻身爬向路乐乐的梳妆台,将那只蓝色的瓶子拿在手里,笑嘻嘻的道,“乐乐,昨晚王爷送来了灵玉膏,说这大泱就剩下一瓶了,让你一定得涂抹。” “……” 路乐乐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又听到小鸡少爷,道,“王爷昨晚走到时候,给我下了命令,说一定要哄你将这药给涂了,不然就要责罚我。” “哦。放着吧,我家轻歌受了伤,虽然白玉膏有效,但是效果都不及这灵玉膏,毕竟现在就剩下一瓶了,省着用。”路乐乐过去将小鸡少爷抱在嘴里,瞥见若云惨白狼狈的样子,心里大为痛快,心想这小鸡少爷可真是聪明人,为她出了一口恶气,开心之余,她忍不住低头啵的一声轻了轻它的小脸儿。 那一刻,怀里的小鸡少爷手僵了一下,心也顿时停滞了一拍,甚至,耳根悄然发红。 第一百章 “哦,若云妹妹,听说那天你皮肤过敏,留下了许多伤疤。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给你送药?”路乐乐笑得一脸无邪,“如果没有,姐姐去帮你要一瓶。不过,这灵玉膏太过珍贵,就此一瓶,王爷又给了我,而我轻歌也受伤了。不过,我可以让他给你一瓶白玉膏的,效果也不错的。” 她言下之意,就是如此珍贵的药她并不稀罕,然而你若云就是得不到,甚至还不如她身边的一个丫鬟。 若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着小鸡少爷手里的瓶子,心 里一阵恼火。泱未然送了她白玉膏,送了她很多东西,还专门嘱咐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也一直没有追究中毒一事。 事实上,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对她若云的纵容和宠溺。 原以为得到了所有,她可以趾高气昂的过来收拾这个女人,却败在了一瓶灵玉膏上。 此时路乐乐的目光宛若锋利的刀一样落在自己的脸上,若云好似也受了刺激,柳眉一扬,毫不客气的挥手朝小鸡殿下手里的瓶子煽去。 “砰。”路乐乐另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银针挡在身前,若云一见,忙收回了手,连忙后退几步。 “对你,我不会客气的!”路乐乐冷声的说道,“如果你不撤手,我担保接下来的日子远比你前两天中毒的时候还难受。” “你还敢对我动手?”若云警惕的看着路乐乐手里的针,厉声问道。 “有什么不敢?”路乐乐转动着手里的针,玩味的笑道,“你伤了我家轻歌,这笔帐我还给你留着呢,若云郡主。” 疯子!看着眼前这个张着娃娃脸,玩着银针有着冷冽笑容的女子,若云手悄然的握着拳头不想于她斗下去,然后扬声道,“哥哥让我过来,别说我没有过来!哼!”说完,转身摔绣便冲冲的离开。 看到若云悻悻离开,路乐乐终于憋不住大笑了起来,看着怀里的小鸡少爷道,“想不到,你捉弄人也挺有一套的。其实,今天我们可以完全无视她……这世界上有一种冷暴力,叫做漠视。” 小鸡少爷不以为然,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缓缓道,“因为,她让你不开心了。” “可是,我现在很开心。” “真的吗?”小鸡少爷漂亮的眼睛顿时一亮,像是特别的高兴,遽尔又道,“那怎样你才会更高兴?” “嗯,最好是找机会在杀杀那个女人的气焰。” 小鸡少爷小嘴儿勾起一个魅惑的幅度,笑的也格外的开心。想到刚才路乐乐挡住若云的那一巴掌,小鸡少爷举起手里的瓶子,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乐乐,你刚才是在保护我,还是想保护这瓶药?” 路乐乐一愣,没有明白小鸡少爷的意思,看了看那瓶药,道,“毕竟只有一瓶,被若云那个女人给打坏了,怪可惜的。” 话一落,它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凝,墨色的瞳孔也当即黯然下来。 -------------女巫の猫-------------- - 阳光散满了整个院子,清晰的百合香气夹着,芬芳的槐花丛空中飘扬。 园中的秋千在风中轻轻的晃动,红衣女子坐在蔓藤秋千上,红色的衣衫像盛开的罂粟,发丝如歌随风而动,而她的怀里,靠着一个漂亮的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底写满了好奇和惊叹。 小鸡殿下据说心情不好,闹着不肯穿衣服,路乐乐正有些无奈的给小鸡少爷将大灰狼的故事。 当路乐乐讲到大灰狼装成妈妈的声音骗小白兔开门的时候,小鸡少爷十分来兴趣,然而,对于大灰狼拿出尾巴给小白兔看又被揭穿,小鸡少爷表示非常的不赞同和愤恨,鼻子还发出小鸡少爷独有的不屑的冷哼。 它说,“我觉得那大灰狼太蠢,既然要骗,那为何不欺骗到底。小白兔即使在傻,也认得那尾巴是狼的尾巴啊。没见过这样的白痴!” 冷汗在脑门聚集,路乐乐一脸黑线,道,“那你说,大灰狼该怎么做?”按理说小鸡少爷听了这个故事会说,恩,骗人是不行的,迟早会被戳穿的。 而小鸡少爷却摸了摸下巴,冷冷的说道,“先去杀了小白兔的妈妈,然后穿着小白兔妈妈的衣服啊!这样就可以骗过它们了。” “可是,小白兔要看尾巴和爪子的啊?” “那就把小白兔妈妈的皮剥下来,套在大灰狼身上。如果不行,体型不配合,就把它妈妈截肢。要看头,就给头。要看手,就给手,要看尾巴,就给看尾巴。” 路乐乐全身一个冷战,心想,教育要从小孩子抓起。看,这小鸡少爷的思想就太不正常了。给它讲一个中国小朋友必备的成长故事吧,它却思考着如何更好的犯罪。 “算了,我还是换一个爱情故事吧”路乐乐叹了一口气,“说说美人鱼的故事吧。” 显然。小鸡少爷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不过,当听到小美人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王子和公主结婚的时候。路乐乐一脸悲戚,眼泛泪花,然而小鸡少爷却脸色沉的十分的难看。 “你为何这个表情?”对小鸡少爷的表情,路乐乐心里有些不满,“难道你不觉得小美人很可怜,很伟大,为了爱,竟然如此的牺牲和付出吗?” 然而,小鸡少爷精致漂亮的脸上去露出一丝嗤笑,“我不觉得小美人鱼可怜,只觉得她可悲!因为,她不懂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既然敢用自己声音换取能行走的脚,不惜千里去寻找王子,为何她却不敢面对 ,勇于争取,得到身边的人。既然付出了,当然要得到,有所回报。如果得不到,那就毁灭。何苦毁了自己,成全他人!” 第一百零一章 在他姬魅夜的世界里,要么得到,要么毁灭。 对他人的成全,只会更深的伤害自己!只有小美人鱼才这么笨。 “你……”路乐乐咬着牙,突然觉得大汗莹莹,甚至恨不得一拳砸开着小鬼的脑袋里,想看看它到底装的什么。 “那不讲故事吧。”看到路乐乐一脸不高兴,小鸡少爷慌忙讨好,拉住她的手,一脸媚笑,“乐乐,你会唱歌吗?我想听听你唱歌。” 它有一千年没有听到有人唱歌了,依稀间,似乎还记得在月重宫的圣湖之上,红莲遍野,陌上繁花似景,汮兮抱着焦尾琴,轻声吟唱。 头靠在路乐乐的胸膛,握着她的手指,那样的温暖,似乎看到汮兮在身边。 “不唱,没心情唱!”她怕唱歌也唱出生命凶杀案出来看,那她就罪孽了。 “唱一个吧,我想听听你唱歌。”小鸡少爷闭上眼睛,小声央求道,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可怜。 夏日午后的风轻轻的袭来,园中的荷花随风而摆,层层叠叠,像浮动的波澜,碧蓝一片。 像……像那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湛蓝色的眼睛,宁静而深邃,悲伤却又寂寞、 那池中盛开的白莲,犹如他面容那般清美,生命亦如此短暂。 怀里的小鸡少爷十分的安静,像是睡了过去,路乐乐抱着它,望着那莲池子,忍不住低声哼道,“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怀里闭上眼睛的孩子猛的睁开眼,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盯着路乐乐,手也下意识的握紧,放在心口,唇轻轻的颤抖,呼吸也难受了起来。 看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为何路乐乐唱的这一句,它竟然觉得耳熟,好像有人在它身边说过类似的话。 小夜,你的眼瞳到底是什么颜色啊?那人轻轻的问道! 第 31 部分 “谁?”手用力的揪着胸前的衣服,它感觉后脑勺的针突突的疼,姬魅夜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像寻求保护一样缩在路乐乐的怀里,不敢多想。 温暖,能让它忘记疼痛。但是,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的唤他为小夜。 ------- “王妃,溯月世子等你很久了。”耳边响起丫鬟的声音,路乐乐惊觉回头,看到槐树下,一身白衣的少年拘谨的站在原地,脸色微红,广袖中隐隐可见一把银色的弓。 “溯月。”路乐乐笑了笑,心里对这个有些害羞的少年充满了感激。、 那晚滂沱大雨,他就一直站在她身边,拿着雨伞陪她一起淋雨。他的第一个相信她路乐乐的人。 “小鸡少爷好像睡着了。”溯月小声的说道,他也听说了路乐乐捡来的那个漂亮孩子,现在见到,果真漂亮得很,而且——它的名字很奇怪,叫小鸡。 “你等等我,我将它放在床上。”说着路乐乐将小鸡少爷报给了旁边的婢女,由她们带回去。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看着溯月头上沾着的一写碎花,路乐乐忍不住问道。 “从你开始给小鸡少爷将故事的时候。”溯月脸有些微红,不敢看着路乐乐,而是站在秋千旁,看着那一汪荷花,轻声的说道。 “抱歉,让你等久了。” “我是来道别的。”溯月咬了咬唇,声音低不可闻。 “啊,道别?你才来几天就走了吗?为何不待久一点。你什么时候走?”路乐乐有些遗憾的说道。不过若云那死女人该了也好,耳根清静。 “大概是明天吧,南疆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他抬起手,看着手里那把金色的空,眼底有一丝担忧和焦虑。 鬼姬命定中人已经出现,接下来就是要杀出一条血路直达南疆。而他必须回去做好准备,守护南疆和月重宫。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手里的弓格外的沉,然而,他却没有能力将它拉开。 “你手里的是什么?”这把金色弓在夕阳下,发出璀璨的光泽,路乐乐忍不住好奇讨要的打量起来。 “这是我们南疆的圣物,叫做——满月弓。” “恩,看起来很漂亮,但是……”看到弓上那些漂亮的纹路,路乐乐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柄端一个紧致图案上,“这个弓虽然看起来很大气,但是像是女子用的。” “恩。”溯月点点头,见路乐乐来了兴趣便忍不住给她讲解起来,“据说这把剑的第一个主人是一千年前,南疆的一位公主,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把弓给拉开,而且无须任何箭,只需要虚发便可震慑恶灵。但是奇怪的是南疆的载书上并没有关于她任何记载,姓名,年纪,什么都没有。” “啊?”路乐乐大为扫兴,“那你怎么知道是那位公主的?” “我也是很小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月重宫的阿婆说的,但是我问父皇他们却没有听说这个人。” “那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啊?” “我相信有的。”溯月神秘的说道,“因为前年我偷偷去了月重宫的藏书阁,在里面无意间看到一本残缺的书,上面就画着一个女子,广袖长裙,踏在红莲上跳着飞天,而她脚下就有这把弓。” “飞天?你说若云跳的那个舞?” “在南疆,每一位郡主和公主都必须学习飞天。因为在祭祀的时候,皇室都必须献上飞天,召唤月神到来,然后为南疆子民祈福。” 路乐乐的脸不由得抽了一下,就若云那个样子还召唤月神,我看她能召唤鬼还差不多。 第一百零二章 “王妃。”溯月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南疆很漂亮,如果您不介意,我想邀请你去南疆做客。”此时夕阳最后一道光亮没入地平线,天边有一种混合的美,挵着着清秀的少年,有些不真实。 “啊!”此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天空,扰了宁静的场景。 只见夜幕之下,一只蓝色的骨翼鸟在王府上空盘旋,而它的手里,真抓住一个女子,衣衫凌乱,面色惊恐,撕心裂肺的哭喊。 “若云!”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郡主若云。 “哥哥,救命,哥哥,救命。”若云捂着脸,无助的哭喊道。 而那只蓝色的骨翼鸟听到女子的哭泣声,似乎格外的兴奋,加快的了速度在空中飞翔,一会儿仰天冲去,一会垂直俯冲而下,而若云的尖叫也是凄惨无比,震耳欲聋,几乎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啧啧,听着那惨烈的哭叫,路乐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若云,怎么就惹到了珈蓝那只鸟人,还被对方抓起来,玩比云霄飞车还刺激的高空翱翔。 “若云。”溯月手里的弓无法来开,慌忙召集了一批弓箭手,此时,羽见和泱未然又被招进了皇宫还 没有回来,王府顿时乱作一团。 “发!”溯月一声大喝,那些箭便冲着珈蓝飞去,然而根本就上不到它分毫。蓝色的翅膀一甩,那些箭犹如枯枝一样坠落,而且有些箭若不是珈蓝闪得快,估计已经射中了若云。 “哥哥,救我啊。” 珈蓝听闻扬唇一笑,又是一个俯冲,看起来就像一团蓝的火球撞击地面一样恐怖,这若云大叫一声,几乎要晕了过去。 而正在这时,珈蓝却瞬间化成人形,拧着已经瘫软成泥的若云站在房顶上,一脸邪笑的看着路乐乐和下面的一干人。 “果真是长得丑!”珈蓝打量着若云,瘪瘪嘴用嫌弃的口气说道。 若云根本就不敢看面前这个样妖艳的脸,只能惊恐绝望的闭上眼睛。 “放干你的血,把你做成人偶娃娃,我都不感兴趣。”珈蓝叹了一口气,笑了笑,“不过呢,对放干你的血,我倒是很感兴趣。哇,一想到,鲜血要从你的身体里一点点的流干,生命一点点的逝去,你一点点的干涸,我就忍不住高兴的发抖起来。”他妖里妖气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听了珈蓝着一些话,岂止是若云吓得脸色惨白,就连下面的路乐乐都吓得冒了一身汗。 珈蓝的恶趣味,她路乐乐见识过,而且,上次还是这死鸟人唆使鬼姬那变态赶快杀了她。 “不过,殿下说你很讨厌,惹他不高兴了,而且惹他宝贝也不开心了。所以,让我杀你之前,好好的折磨折磨。”珈蓝摇摇头,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猩红如血的指甲暧昧的划过若云白皙的脸蛋儿,顿时,一条殷红的血痕留在了他指尖划过的地方。鲜血顿时溢出,染红了若云的脸。 “啊……不要划花我的脸,求求你。” “我对你的脸才不感兴趣呢,所以,留着也没有用。”珈蓝哼了一声,指尖便落在了若云的脖子上,“呀!待会儿我指甲一过,你的血管就会裂开,滚烫的血就会蓬勃而出,然后刷刷喷下天空,最后有一点点的流尽……” “珈蓝,你这个死鸟人要做什么!”到这个时候,路乐乐知道再不阻止,若云必死无疑了,于是大声的喊道,想转移珈蓝的注意力。 听到路乐乐的喊叫,珈蓝果真低头,蹙眉看着路乐乐。 “喂!看什么看。我喊的就是你,鸟人!” 珈蓝唇角一勾,收起的翅膀突然展开,放开若云,俯身飞下,一下就抓住了路乐乐,几 个旋转,将她也拧上了屋顶。 这时,王府更是乱成一团,然而弓箭手却不敢贸然放箭,只是瞄准着那蓝色的怪异人,不敢松手。 路乐乐也没有料到珈蓝的速度竟如如此之快,她刚才那鸟人还没有喊完,珈蓝就如闪电一样飞了过来。 此时,他的手也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当然,鸟人不是省油的灯,另一只手还掐住若云的脖子。 “姐姐,救我,求求你救我。”看到路乐乐,若云当即放声大哭出来,泪水沾着血水可怜极了。 虽然她非常讨厌若云,嚣张不讲道理,当是,遇到了珈蓝,也太凄惨了。而且,看着一张貌美如花的连被划了一到狰狞的血痕,路乐乐也有些不忍。 “娃娃,你刚才喊我什么?”珈蓝低下头,几乎是贴着路乐乐的脸,笑吟吟的问道。 “珈蓝……”哆嗦了一下。隔得太近,不舒服! “后面一句?”珈蓝笑着提醒道。 “鸟人。” “鸟人?”珈蓝挑了挑眉,“娃娃,这个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可是我叫珈蓝哦,你知道的。就算你叫我鸟人,也不能叫我死鸟人哦,我会心碎的。”他的声音雌雄难辨,一张脸也是漂亮的吓人,而眼神又有说不出的轻佻,说话吐出来的气息更是柔媚,让路乐乐全身阵阵恶寒,“更何况我还一直很喜欢你呢?我一直都在等你死,然后做成人偶,好好的玩一番哪。” “那个珈蓝,这个人偶娃娃一事,你还是等我死了之后在说吧。”他-娘的,怎么她路乐乐老是遇到这些难缠有变态的家伙,死了都不放过她,她是招谁惹谁了。纵然心里讲珈蓝这只死鸟骂了很多次,可是,看着若云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被毁容的脸,她还是很狗腿的笑了笑,“现在,你可不可以放了我们啊?” 第一百零三章 “你可以!”珈蓝微微又爽快的答应道,几乎是满面春风,一副非常好商量的样子。正当路乐乐高兴的时候,鸟人的脸马上又是一沉,冷着声音指着若云,“她不可以,除非让我放了她的血!” 汗,放干了若云的血,有什么用! 而若云听到此话,再也坚持不住,一翻眼,晕了过去。 “若云,若云……”路乐乐焦急的唤道。 此时已经有侍卫悄悄的用用子爬上了房顶,打算来一个突然袭击,谁料,珈蓝手臂一挥,一道白光宛若利刃一样闪过,那群侍卫 全部往后仰去,重重的衰落在地上,口吐白沫而死。 “娃娃,怎么样,开心么?”珈蓝又回过头来,用漂亮的冷灰色眼睛认真的看着路乐乐。 “开心?”路乐乐都快哭了,心想死了一大推人,鬼才能开心起来啊。 “恩,我很开心。今晚死了这么多人,我待会儿将他们的灵魂召回去。”珈蓝一脸得意,不过看着路乐乐的表情就有些不爽了,难道他的表现不满意——现在她相当于头儿,要是她不满意,鬼姬殿下不高兴,又要吼他去寒池,那天,它可是在壁炉面前烤火烤了一天,差点成了烤肉,不然早就给冻死了。 “那个,我们是不是开心了,你就放了我们?”路乐乐是发现了,和不正常的人,一定要反向思维,而且一定要违背自己的心理。 “当然。” “七哥!”这时,下面突然传来溯月高兴的声音,而他话刚落,又一道白光闪电般掠起,精准的砍向珈蓝。 “泱未然?”珈蓝惊呼道,身子一闪,差点没有躲过。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珈蓝自知不是泱未然的对手,刚才那一剑,若不是因为路乐乐在身边,珈蓝揣测自己一定被看成两片了。 看来,鬼姬殿下说得没错,泱未然在乎路乐乐。 珈蓝丢开若云,腾出一只手放在路乐乐的心口,当即笑了起来。殿下果然是殿下,做事永远快速干净——情蛊已经被种了进去。 泱未然手里的剑已经隐隐发红,然而却不敢再砍下去,此时这个怪物离路乐乐太近,强大的剑气一定会伤害她的。 “娃娃,今天我先走了。以后我还会再来,直到你被做成我的人偶娃娃!哈哈哈哈……”珈蓝大笑几声,又将若云拧起来,同时抱着路乐乐展翅飞上天空,男女不分的脸上有一丝狡黠而诡异的笑容,小声问着路乐乐,“你说,我将你和若云同时扔下去,泱未然会先接住谁?” “呵呵……”路乐乐苦笑,看了看若云,想也没想,喃喃道“他会接住若云的。她是他的宠在手心的妹妹,而我算什么?” “唉!这可不见得,要不我俩打赌,泱未然接住的一定是你。”说完,珈蓝果真将两人往空中一抛,扬翅高飞,气得在做抛物线的路乐乐骂都骂不出来。 靠!死鸟人!他-娘的,谁要拿命来和它打这个泱未然到底会接住谁的赌啊?这可是玩命! 风在耳边掠过,路乐乐 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极速往下坠力,甚至已经预料到自己头脑开花的惨景。 泱未然,你真的会接住我吗? 还是,只会选择你的妹妹? 心里有一丝绝望,有什么东西咬着她的心,非常的疼。 你还是会选择你的妹妹吧,她如此的对待我,你都不曾责备她“ 在坠地的一瞬间,她努力的抬起头看向泱未然,那一望,刚好对上了他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他是看着自己的,路乐乐心想,随即闭上了眼睛瞪着死亡的来临。 “礼儿。”泱未然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看到两人同时坠落,不得不点足掠起,另一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抛开手里剑然后拖住若云,而他直接,则飞身,接住路乐乐。 因为真气全都注入到了剑上,所以在接住路乐乐的时候,泱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让两人同时安全落地,只得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承受坠落带来的反冲。 “噗!”路乐乐猛的睁开眼,觉得脖子上一阵温热,伸手一摸,有鲜红的血,而泱未然正抱着她,躺在地上。 “咳咳咳……” “你没事吧。”路乐乐慌忙起身,将泱未然扶起来,摸着他的脉象,焦急的问道,“你现在哪里不舒服?刚刚有没有摔倒哪里?让我看看……” 泱未然神色微微一怔,碧蓝色的眼底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凝望着路乐乐道,“无碍。你呢……刚才它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他并没有听到她们的低语,然而珈蓝的那句人偶娃娃倒是让他心里紧了一把。 “没有。”她也松了一口气的摇摇头。 “没有就好。” “可是你流血了?”注意到他唇角的血丝,路乐乐惊呼道,忙抬手要替她擦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的手竟然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刚才,她明明是给他把脉啊…… 两人同时注意到这个不知不觉的变化,对视了一眼,仿佛触电的甩开了对方,脸色一阵尴尬之后,都恢复了平日的冷然。 “若云。”在剑拖住若云的时候,溯月上前接住了她,而她很快也醒了过来,也极其不凑巧的看到泱未然和路乐乐双手紧握的场面。 “未然哥哥……”若云突然明白了什么,眼 第 32 部分 睛不由的一酸。 “若云。”这时,泱未然才注意到醒来的若云,在看到她脸上的血痕时,忙上前将她抱住,看着她的脸,道,“你怎么了?” 第一百零四章 “若云的脸……怎么办?”脸上火辣辣的疼,知道自己已经毁容,当即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变丑,我不要变丑。” “不会的,哥哥不会让若云变丑。”泱未然小声的安慰道,小心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那我真的变丑了怎么办?未然哥哥你还会喜欢我吗?”若云将头靠在泱未然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会喜欢的,若云不会变丑,在哥哥的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 站在一片的路乐乐,看着两个几乎紧紧相拥的人,也只有将头扭向一边。然而,她闭上了眼睛,却无法无助自己的耳朵。 泱未然那一句,让她心顿时一惊,又苦又涩。觉得自己多余的一人,站在这里只会妨碍了人家兄妹相爱,便默默的退到一边,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转身飞快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等泱未然回身看向路乐乐时,她已经然离开! 推开门时,屋子里的琉璃灯刺得有些刺眼,酸涩的疼。路乐乐有些疑惑,觉得自己心烦意乱,一是看到刚才泱未然那个情景,而是,她在责骂自己。 为何在乎起泱未然了呢?而且,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的变化。在昨天之前,她对他一心怜悯和内疚,然而今天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逼着自己非要去想他。 走到床边,小鸡少爷侧着身子已经深睡,卷卷的头发,紧闭的眼眸,小巧的鼻子,粉色的小嘴儿,双手紧握着放在耳边。 身上还是这样冷?路乐乐将小鸡少爷抱起来,摸着它冰凉的身体,将下颚轻轻的抵触在它的头顶上,另一手这将它连个小小的拳头都擒在了手心,喃喃道,“小鸡,我明明讨厌泱未然啊。可是,好像变了。” 手心的拳头慢慢的展开,小鸡少爷也悄然的睁开眼,道,“乐乐,你不开心吗?” “你醒了?”路乐乐有些尴尬,不小心吵醒了它。 “恩,你进来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我醒了。”它眨了眨眼睛,然后担忧的望着她,“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是啊,我不开心呢。”路乐乐掩藏住自己心底的失落,笑嘻嘻的答道。 不开心,若云被毁容 了,她为何不开心呢。不过,小鸡少爷也不开心!该死的珈蓝,竟然将路乐乐丢下来,还让泱未然接住。虽然是计划中的,但是,此时它小小的心脏特别的不开心,因为路乐乐竟然这么担心起泱未然来。 那情蛊,就这么有效? “你就是喜欢人家王爷吧?”不由的,它的口气突然尖锐起来,像是在嘲笑。 “我怎么会喜欢他。”路乐乐赶紧反驳,“我从来不会喜欢不属于的我的东西。泱小受就是这样,他属于他的男宠,属于若云,却不会属于我。” 小鸡少爷一听,从路乐乐爬起来,站在她腿上,于她保持同一高度,黑眸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的脸。 整齐的刘海,精致的面容,白皙宛若瓷器的脸,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犹如银河中最璀璨的星辰,也如最清澈赶紧的碧水——而此时,这双眼睛也温和的看着自己,带着宠溺。 胖乎乎的小受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小鸡少爷深吸了一口气道,“乐乐,那你喜欢谁?什么属于你?” “我谁都不喜欢,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是啊,她来到这个世界,孤身一人,不属于别人,也没有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苦涩一笑,宝石般的大眼睛有一丝悲伤,让它的心不经意的一动。 “那我呢?我属于你吗?”它问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甚是好听,就像一个孩子对自己长辈撒娇般可爱 “你?”路乐乐一惊,看着一脸认真的小鸡少爷,“你怎么会属于我?” “我是你捡回来的,不是吗?”它反问,有些不悦,还心烦意乱,感觉变成幼儿的时候,言行不定。 “你的确是我捡回来的。不过,这也不属于我的啊?你还有爹娘。” “那你喜欢我吗?”它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的脸格外的讨喜,也没见过它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吧,被这女人捡到,还真是她的福气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路乐乐看着它这个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刚才的不悦也忘记了,“你看你,脾气有差,思想又怪异,而且还很大爷。”下次得改叫小鸡大爷。 “大爷就大爷吧,还挑食。而且呢,姑奶奶给你讲故事吧,你还老插嘴,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明明教导孩子不准撒谎骗人的大灰狼故事,你却把他说成了一场恐怖的屠杀,你以为电锯惊魂啊。多美好的爱情故事,却被诋毁得更什么似的,我可怜的小美 人鱼啊。” “哼!”小鸡少爷脸色当即就变,柳眉紧蹙,眼底烧着怒火,“无知的女人。”说完,翻了一个白眼,再度往她怀里钻,毫不客气的揩油,“本少爷要睡觉了,不要吵!” 它才不想睡觉呢,就想回去,狠狠的揍一顿珈蓝,心里才会痛快。 夜深人静,路乐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那瓶珍贵的药,手指下意识的收紧。 路乐乐,你不可以喜欢泱未然,知道吗?不要因为对他的愧疚和怜悯而喜欢他,你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而这瓶药也不该属于你,而是属于若云。 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拿着药出了正院。 其实,她也在害怕。这灵玉膏就这么一瓶,而若云被毁容,泱未然如此心疼一定会来要回这瓶药的。与其,让他来索回,还不如她自己还回去。 第一百零五章 其实,她也在害怕。这灵玉膏就这么一瓶,而若云被毁容,泱未然如此心疼一定会来要回这瓶药的。与其,让他来索回,还不如她自己还回去。 天空残月如钩,浮云散去,在院子的长廊上将默默行走的娇小女子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如银的月辉下,女子的头发宛若瀑布般搭在肩头,而那张白皙的脸隐隐泛着瓷器般的柔光,一双漂亮的眼眸如星辰般璀璨,然而眼底却又是淡淡的惆然。 路乐乐站在东院的门口,看着门口的昙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瓶子,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王妃!”守门的丫头一看路乐乐,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若云郡主如何了?”她淡淡的问道。 “在里面休息,刚才大夫刚走,王爷现在在里面陪着郡主呢。”丫头的口气带着隐隐的笑意,直直的看着路乐乐。 路乐乐唇角一勾,眼底漾过一全涟漪,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打算将药瓶给那丫鬟,自己就不进去了。那样温馨的场面,她有点不想看到。 谁料,那丫鬟像是看到了她的心思,连忙转身小跑到门口,“王爷,郡主,王妃来了。” “让她进来。”那声音很冷,带着疲惫。 让路乐乐一沉,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她的心,半响,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逃避的。自己又不喜欢泱未然,也讨厌若云,此时,就当还是还他人情,拿着人家的药, 被人家又要回去,不过是丢脸的事情。 走进去的时候,路乐乐还是第一次看到若云的房间,尽管见过皇宫花葬礼之前漂亮华贵的大殿,然而看到若云的房间的摆设时,她还是微微惊了一跳。虽然不懂得什么古董,还有珍珠,还有字画,然而一眼,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她也懂得那些东西何其的珍贵。 怪不得,若云可以如此嚣张,怪不得就连她的丫头都可以这般的无视自己。 原来…… 目光移开那些布置,落在了小榻之上两个人,路乐乐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袖中的手指也不自觉的绞紧了,却强忍着,挤出了一个微笑。 华贵的海棠绣花小榻之上,若云穿着白色的衣衫依偎在泱未然的怀里,右脸上的伤痕还非常的清晰不过一看就知道涂了名贵的药,也许好了之后也没有多大的疤痕。 而他们的身前,放着一张长几,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几十种精致的糕点。 路乐乐走进去的时候,泱未然正在哄若云吃糕点,而倒是若云第一个眼尖,看到了路乐乐,本来微微坐直的身子顿时一软,几乎整身子都缩在了泱未然的怀来,那一刻,路乐乐注意到若云嘴角得意的笑容。 这一次,路乐乐还是忍不住的后退到门口。 “怎么了?”泱未然温柔的问道,还没有注意到门口的路乐乐。 “未然,哥哥我不想吃,脸疼。”若云撒娇道,将头埋在他胸膛。 “还疼么?” “恩……” 路乐乐还是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姐姐!”身后到及时的响起了若云的声音,“姐姐,你来了?” “恩。”路乐乐转身冷冷一笑,目光并没有落在泱未然身上,而是完全的强迫自己忽视掉,“是啊,看若云妹妹你伤势如何了?” “有劳姐姐费心,未然哥哥一直陪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若云笑颜如花,“倒是姐姐,当时那个怪物将你也抓了,不知道你伤到了哪里?” 她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也受伤了,为何没有人关心你。 “呵呵,可能妹妹不知道,我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目前还没有什么能伤到我的。”路乐乐默然的笑道。是啊,她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都是因为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人百般折磨她,将她关进后院,仍旧寒冰池,用蛇咬她,而另一个人鞭子一次次的落在身上 。 现在,她竟然还在乎这两个人暧昧的关系。 泱未然身子微微一僵,在发现路乐乐时,他的目光也不曾一刻离开过她,然而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瞧他一眼,甚至刚才那几句明明是在讽刺他们对她所做过的一切。 “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高兴了。不知道姐姐吃晚善了吗?如果没有,就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是听妹妹被毁容了。那日王爷给了一瓶灵玉膏,这药太精贵,然后我去用不上放,放着可惜,与其扔掉,还不如给妹妹拿来,说不听对你脸上的疤痕有效呢。” 话一落,泱未然和若云脸色顿时一变。 这女人竟然说要将这仅此一瓶的名贵要给扔掉。 “花葬礼!”泱未然的脸色此时已经浮上了一层冷霜,目光带着杀意,几乎是咬唇说道,“你说什么?” 她竟然要将自己给他的药,送给别人! “啊?”此时,路乐乐才将目光投向泱未然,做出惊讶的神情,用讥笑的语气道,“王爷啊。刚才臣妾进来没有行礼,您别生气。臣妾这也是来个妹妹送药的。”说着,她微微一笑,优雅的走到若云身前,手一伸,将那只蓝色的瓶子递到若云的身前。 若云迟疑了片刻,伸手接住,就在路乐乐松手的那一秒,若云的手指悄然的一收,那只精致的蓝色瓶子就滑过她手指,然后跌落在地上。 第一百零六章 “砰!”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的突兀,就连路乐乐也不由的怔住,虽然她明知道若云是故意的。 看着白色的药从夹着蓝色碎渣,路乐乐可以明显得感觉到此时泱未然看着自己的眼神——几乎是恨不得拔了她的皮,将她挫骨扬灰。 “姐姐,原来你是不想给我啊。”若云看着那要,用几乎快哭的语气说道,“您看,这样摔了多心疼啊。” “呵呵……”路乐乐眼底露出一丝轻蔑,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在泱未然面前耍心机,她路乐乐到底也不是若云的对手。 “心疼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对于自己从来不在乎的东西,就是多摔几次,也无妨。”路乐乐迎上泱未然的目光,看着那深邃冷厉的眸子,笑了笑,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着路乐乐离开,若云再一次露出胜利的笑容,甚至下意识的靠得泱未然更紧,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呢? 本来,她明日就要同溯月一同回了南疆,她一直在找机会不回去,而现在,竟然发生了这个事情。 只要她闹,耍耍脾气,根本就不配合大夫,泱未然拿她没办法,只得将她留下。 夏日的夜竟然如此的冰凉,路乐乐坐在椅子秋千上,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繁星,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 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还有一起玩到大的儿时伙伴,还有扬言毕业就要结婚的室友……就在来这个世界的前一天,好友们还给她送了一个蛋糕,甚至在寝室里贴着“预祝路乐乐第七次针灸顺利过关。”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哀叹,那个七字从一变成二,然后变成三,然后变成了七,她仍旧没有考过。 干脆将整个身子都卷缩在秋千的藤椅之上,轻轻的闭上眼睛,却仍不住想起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带着对她的厌恶和愤恨。 心口有虫子在咬她,难受得发狂,她怎么会喜欢泱未然。可是为何一闭上眼就算他,像是有人在强迫给她脑子里灌输某种东西…… “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他?我才不会喜欢上那样可恶的人啊。” 他身边有若云,他身边有男宠…… “泱未然你去死吧,你根本就不配让我在乎你。”她低声骂道,靠在秋千深深的睡去。 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泱未然站在院子门口,清美的脸在月光之下看起来像一张苍白的纸,随即转身出了院子,眼中一片黯然。 夜风袭来,园中的莲花泛着淡淡的幽香,黑暗处,姬魅夜这才慢慢走出来,犹如刀削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妖邪。银色的发,白色袍子,炫丽的曼莎朱华,那一瞬,月色黯然…… 他慢慢走近靠在秋千上睡去的女子,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似的。 也不算,至少她是他的棋子。 微微俯下身子,他猛然发现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落在路乐乐的眼角,伸手一摸,是滚烫的液体。那一刻,他眸子下有一丝波澜,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随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里不由的一惊——她好小,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殿下,这情蛊已经起了作用了。”珈蓝站在远处小声的说道,有些像 第 33 部分 是在提醒。 “本宫知道。”姬魅夜淡淡的答道,看着怀里的女子,“你去皇宫,让泱莫辰可以行动了。溯月这里就回南疆,泱未然定然也有所准备。本宫可没有多少精力等到第六个月圆之夜。”他的语气里出现了焦躁。 “殿下,这么快么?但是月圆之夜,泱未然将我们的死尸伤了一大半,如果现在行动可能有些困难。” “如果死人了,那不就是有死尸了吗?”他抱着路乐乐走到门口,掀起妖瞳,嘴角有一丝残忍的笑,“而且,路乐乐的出现,知道的并非只有南疆!此时,君上可能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君上?”珈蓝惊呼当即蹙眉,这个名字,已经一千年都没有提到了啊。那个人,是鬼姬殿下的第三个对手,也是地下那片恶灵区的拥有者,而汮兮就被囚禁在了他的手里。 “是啊!本宫要打开他的地狱之门,在他手里救走汮兮,你说,他会坐视不管?”他微微浅笑,“依本宫看,他说不定早出手了,所以,我们务必也要万事小心。” 珈蓝单手放在胸膛,颔首道,“珈蓝明白!” ------梦------- 路乐乐躺在床上并没有惊醒,只是紧紧的拧着眉,全身发抖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 月光下幽白的圣湖,周围红莲遍野,高高的凤台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银色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肩头,却遮不住那张芳华绝代的脸,他金色的瞳孔灼灼生辉,轻轻的望过来,像隔着千山万水,却无限的真挚。 “汮兮。”他浅浅一笑,招了招手,“你来给本宫弹奏一曲吧。” 女子微微欠身,抱着焦尾琴走了过去,道,“倒不如,汮兮为殿下唱一首曲吧。” “唱什么?”他冰凉的手轻轻的握着她。 “那汮兮今日就唱一曲雪千寻吧。” 小鸡少爷坐在她身边,愣愣的手里那种那块蓝色的玉佩,眼瞳有一丝诡异的光,随即抓起路乐乐手,摁住她的血管,冷声低喃,“汮兮,等我一个月,我会用她的血将你救出来。” 突然,被小鸡少爷握住的路乐乐突然颤了一下,唇边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低语,“那汮兮今日就唱一曲雪千寻吧!” 第一百零七章 手里的玉佩突然从手里滑落,小鸡少爷震惊的看着昏睡的路乐乐,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到底是谁 ?”路乐乐突然举得被人狠狠的拧了起来,脖子上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之感,就连呼吸都被卡在胸口,随即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暴敛的质问,“说,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呼吸不通,让路乐乐从梦中惊醒。恐慌的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寒意凛然的金色妖瞳孔,而眼眸地下,还有一种骇人的杀意。 “鬼姬?”路乐乐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你刚才说什么了?恩!”他捏着她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告诉本宫,你刚刚梦到什么了?” “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路乐乐茫然的答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体疲惫,头脑一片空白。 “雪千寻!你刚刚说,雪千寻?”这首歌,他只听过一次,那还是汮兮死之前唱的!而且这首歌,除了汮兮和他,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可是,刚才路乐乐竟然说,那汮兮今日就唱一曲雪千寻吧。 那口气,那语调,分明就是汮兮,甚至连声音都是。 “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了!你放开我,我呼吸不了?”她不记得什么雪千寻,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然而狂怒的鬼姬却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她就快要窒息了。 “不可能,刚刚你就说了。告诉本宫,你到底是谁?”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非常不安。 路乐乐身上有他眷恋的温度,和汮兮一摸一样。第一次看到她,他身不由己的吻了她。而现在,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到底怎么回事? 她竟然说出了汮兮的话! 冰凉的手在颤抖,他觉得浑身冰凉的血液瞬间倒流,冰凉刺骨,心底茫然不知所措,看着路乐乐眼睛充满了痛楚,金色的瞳孔竟然隐隐泛红,银色的头发却让他的脸看起来苍白无力。 他在害怕,他在害怕,捏着她下巴的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他深深的凝望,想在她脸上在她眼里找到一丝讯息,可是,为何此时,不管从眼神和气息,他又找不到和汮兮任何相识之处了。 “你放开我。”路乐乐惊恐想要后退,却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 那双凝望着自己的眼睛,她只觉得恐惧,不敢对视,像是要将她拨开一样。 “告诉本宫,你到底是谁?不然,本宫现在就将你杀了!”他低声问道,声音却听起来有些发抖。 “我叫路乐乐。道路的路,快乐的乐!” “怎么会?”姬魅夜像是受到了某种打击,陡然的放开路乐乐,后退一步,站到桌子前,眼底有一丝不可思议,“你是路乐乐。”是的,她是路乐乐,从很遥远地方来的命定人。 她的鲜血可以染红圣湖,打开那条地狱之门,从而救出被困在君上手里的汮兮。 然而,此时这个路乐乐,却有汮兮的感觉,说出了汮兮说过的话。 “君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拳头紧握,转身,拳头用力的砸落在桌子上,随即哄然一声,桃木桌子当即粉碎,溅起的气息浮动着他银色的发。月光落在他身上,这个那暴戾肃杀气息太过强大的人,眼瞳却是那样的悲伤,身形有一种未曾见过的落寞和萧寂。 路乐乐此时什么也不顾,跳下床拔腿推开门就往外跑,像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根本就不敢跟鬼姬那样的人呆在一起。 一看到他,就会有一种死亡的窒息感。 “汮兮……”他追随出去,看到她跌跌撞撞又仓惶的背影,才顿时觉悟自己再一次的吓到了她。 路乐乐一回头,便看见他跟真自己追了出来,明知道自己跑不过,然而还是发狂的奔跑。 “王妃……”此时偏房睡熟的侍女也醒了过来,刚推开门就看到,就看见身著睡意的路乐乐惊恐的赤脚泡在走廊上,随即穿过院子的小桥,往外奔跑。 鬼姬殿下慢慢的走过去,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他只是跟着,不敢太快,像是怕吓坏了她。 “啊!” “啊!”侍女回头看着走来的妖邪男子,宛若看到鬼魅一样失声尖叫,然而,瞬间就像秋日的落叶一样,歪倒在地上。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透明的银丝,掠过她的脖子,殷红的血将她湮没。 一条生命就这样突然没有了,路乐乐下意识的停止步子,惊愕的看着走廊上的侍女,根本就没法缓过神来,甚至都忘记了慢慢朝自己走来的鬼姬。 刚才哄然的巨响和侍女的尖叫当即引来了王府的人,然而鬼姬殿下似乎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一直吵桥上的女子走去。 脚下仿佛被人钉住,等路乐乐反应过来看到朝自己逼近的人时,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动,就如被人点穴一样。 “你为何要跑?”他幽幽的问道,“本宫不过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说着他干净修长的手又伸向她,那手心还有一条 看不清楚的银丝,尾端还有刚才那个侍女留下的鲜血。 路乐乐绝望的闭上眼,似乎看到那条引线割破自己的喉咙,然后鲜血四溅。 一阵熟悉的墨香突然传来,在鬼姬冰凉的手碰触到自己的那一刻,路乐乐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随即凌空而起,然后稳稳的落下。 泱未然!她没有睁开眼,心里却想到了这个人,就如第一次碰到鬼姬时,他也是如此出现,宛若神后裔。 第一百零八章 泱未然!她没有睁开眼,心里却想到了这个人,就如第一次碰到鬼姬时,他也是如此出现,宛若神后裔。 “咳咳咳……”许是动了真气,路乐乐听到他的咳嗽声空洞而虚弱,抬头看着他,便听到他在耳边道,“对不起,来晚了!” 那轻柔的声音,宛若前来赴约人而迟到真心道歉的人,听得路乐乐有些出神,抬头看向他时刚好一缕墨色的发丝扫落在她面颊之上,带来属于泱未然独有的墨香。 感觉到路乐乐异样的目光,泱未然低下头看着她,嘴角有一丝浅笑,随即抬手,将她面上的发丝拂去,动作极轻极轻,“不要怕,站在我身后。” 说罢,紧紧握着她因为惊吓而冰凉的手,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姬魅夜此时就站在白玉桥的上端,银发如歌,容颜冷峻妖邪,金色的瞳孔冷冷的注视着泱未然已经刚才看到的一切,薄唇紧抿,他显得很不高兴。 不过,他仍旧一手在前一手背在身后,一贯高贵优雅,此时就连泱未然都不由的感叹,这个一千年前曾险些毁灭整个南疆的人,果真气势如虹——也怪不得即便他的南疆最忌讳提到的人,然而,他的圣像仍旧放在藏书阁。 “殿下,不知道您三番两次找我王妃有何事?” 那一声我王妃,听得姬魅夜脸色顿时一沉,眼底甚至有了隐隐的杀意。 然而,事情在弄清楚之前,他永远不会打草惊蛇,遽尔,妖孽的笑道,“珈蓝说,泱未然娶了一位王妃长的精致可爱。它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想要来做人偶娃娃!” 路乐乐一听,忍不住冒出头瞪着鬼姬,想大骂几声死鸟人,然而对上鬼姬那双邪魅又深邃的瞳孔时,她全身一寒,还是悻悻的缩回了头,下意识的躲在泱未然的身后。却不料这个小动过完全落入了他的眼中,当时的姬魅夜险些没有冲上来将她一把拧走。 然而此时如果真的将 路乐乐强行带走,泱未然自然会怀疑起她的身份。不过,如果不带走,他心里又有些不甘。 “殿下,您还真是关心您的手下。珈蓝爱好人偶娃娃,您收下死尸如此之多,又如何少的了一个人偶。”泱未然握着路乐乐的手又用一分力度,像是在示意她不要怕。 “可是,目前为止,他偏偏就喜欢上了你王妃。”他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藏在泱未然身后的人,语气却是十分的不悦,“而且,本宫也挺喜欢她的,她的鲜血非常的美味。”说罢,还将白玉一般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擦血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邪恶。 “那殿下您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带走她了。” 鬼姬唇角一勾,表示理所当然。 路乐乐一看,心里突然有些绝望,感情这鬼姬殿下是铁定的要带她走了,要知道上次被他吸了血,现在她竟然有些见血晕了。 他倒是和珈蓝配合的好,一个人吸干了血,一个人就将她做成玩偶,一点都不浪费。 许是感觉到了路乐乐有些绝望的心情,泱未然突然回头看向她,那样干净的眼睛,带着深邃而温和笑意,就像映着白云的碧蓝色天空,将她全部挵住,然后便听到他轻声问道,“你害怕吗?” 路乐乐瞥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的鬼姬殿下,吞了吞口水,仰起头,道,“不怕!” 此时,不可暴露自己害怕的神情。 “呵呵呵……”看着她这个强忍着的表情,他微微一笑,眼中浮起一丝宠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道,“不要怕,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这个细微的动作突然路乐乐一惊,心也跟着停了一拍。 此时他温和笑容竟如夏日灿烂的向日葵,明媚而娇艳,甚至她竟然受了蛊惑般——第一次,她竟然觉得自己开始信任泱未然。 不由的,望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她微微扬唇,笑着点了点头。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抚摸她头发那宠溺的动作,还是那双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路乐乐想,好像有些东西变了。 而站在远处的姬魅夜,在看到路乐乐脸上那一抹笑容时,身子顿时晃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一幕分外的熟悉。 模糊的背景下,他看见一个女子望着另外一个男子微笑,眼里全都是那个人。 冰凉的液体从后脑溢出,他的血是冷的,然而还 是殷红的,很快就染红了白色的袍子,于那红色曼莎朱华相辉映——那枚银针竟然又深入了后脑。 手指曲起蓝色的光球在手心聚集,他妖瞳不由的抿成一条线,金色的瞳孔有了血红之色,遽尔抬手,毫不客气的摔出系在手指尖银色的和手心里的光球。 “啊……”那蓝色的球哄然炸开,刺目的光晕让四周的侍卫顿时承受不住,被生生弹出了几丈。 而那几根细丝也瞬间穿透了泱未然的左臂,速度根本就不让任何人有躲避的机会,不过片刻,妖娆的血珠顺着银丝滴落。 姬魅夜眉间有一丝睥睨天气的轻蔑,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其中一根细丝就可以将泱未然的手扯断。 他若真的想杀人,倒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路乐乐看着穿透泱未然的手臂,眼里顿时有一丝惊慌,随即愤恨的看着姬魅夜。 泱未然吃痛的哼了一声,抬手拔出右边的剑迅速朝细丝砍去——那一刻,姬魅夜轻轻一笑,在泱未然的剑斩下来的那一刻,手指一收,银丝瞬间收回,落在他手心。 第一百零九章 白色的强光在两人中间迸发一如闪电般,姬魅夜点足后退几步,然而那光束又追撵而来,在地面展开。见此,姬魅夜又是点足腾空而起,最后竟然轻轻的站在一株莲花之上。 那一刻,夜风袭来,卷起他银色的发丝和旖旎的白袍,竟然这个邪魅的男子看起来宛若云端的仙子。 顿时泱未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将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子,当即吐了一口黑血,而左臂因为被穿透,鲜血已经顺着他手指低落在草地上——不过,他脸上的仍旧十分的从容淡定,甚至眼瞳么有丝毫的畏惧。 这一点,倒是让姬魅夜不由的欣赏起来,再看那黑血,他也惊了一下,“ “泱未然你中毒了?!”看来泱莫辰已经动手了。 “中毒。”路乐乐一听,忙上前扶住泱未然,摸着他脉搏。 果真是中毒了! “既然中毒了,那你认为还挡得住本宫吗?”站在莲花上的人,声音清幽幽的传来。 “挡得住,即便是死,你也休想带走她。”泱未然轻轻的笑道,声音带着坚定,转头 第 34 部分 看向路乐乐,深深的看着她。 那一眼,包含了多年的思念和挣扎。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情,扶住泱未然的路乐乐突然直起身子,从泱未然手里的抢过剑,用力的拔起,随即朝姬魅夜所在的方向斩去,一刀隐隐的白光破开天空,带着逼人的气息冲过去。 这一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泱未然,羽见,就连路乐乐自己都懵在了原地,手里的剑沉重的滑落她的手,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御雪剑——重千金,月重宫圣物,历代由能力最强的人持有。而刚才路乐乐竟然将它拿了起来,虽然力量没有完全发挥,然而那隐隐的白光和隐藏其下的杀气已经足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 特别是姬魅夜,立在莲花之上,震惊得根本就没有躲开,只是呆呆的看着路乐乐——那金色的眼瞳中有一抹难言的痛楚和凄凉——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对他出手。 御雪剑带来的逼人气息,已经到了身前,他微微一笑,脑后的银针要裂开般疼痛,然后他生生的承受了这击,身子宛若云一样飘起,落地时,如此强大的他竟然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殿下。” 赶来的珈蓝冲下院子,托着姬魅夜冲上了天空,转瞬离开,云从身边掠开,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不曾离开路乐乐,直到路乐乐跪下身子将泱未然扶住,他才转过头,悄然的擦去嘴角的一抹血痕,然而后背却被银针激发的血染红了,遮住了那些旖旎的曼莎朱华。 -------------- “王爷。”路乐乐将泱未然扶起来,担忧的问道。 “咳咳……”黑色血沿着他苍白的唇角溢流而出,然而他根本就没有顾得及自己身体,反手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这突来的动作让路乐乐心里一颤,竟然不敢动,知道身上的人突然全部重心压在她身上,路乐乐才恍然,他就要晕过去了。 “羽见,将王爷带回房间,把所有的大夫叫来,准备银针,热水,还有上次给你药方,你去熬一盆水,准备一个大桶!” “礼儿。”泱未然低声唤道,手紧紧地拽着路乐乐不肯放开,半眯着眼眸看着路乐乐,“礼儿……” “快……”路乐乐来不及回答他,任由他抓住,上了下人送来的软轿,坐了上去。 乌黑的血一直流个不停,身边的人也痛苦的咳嗽,那声音几乎肺部都要咳出来,听 得人一阵揪心。 “礼儿……咳咳咳,你听我说……” “泱未然你闭嘴!”路乐乐厉声打断他,“你再说,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轻声的问道,清美的脸上挂着一丝满意的笑容,好像生死早就被他置之度外了,“如果是这样,那我便多说一些……咳咳咳。” “你不要再说了,我马上替你将毒逼出来。”路乐乐脸色微微一红,招呼羽见将泱未然带进了房间。刚下了轿子,便看见若云也赶了过来,满脸泪痕,然而看到路乐乐和泱未然紧紧相握的手,她竟然不敢上前。 路乐乐睨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话,而是朝羽见冷冷的吩咐道,“羽见,我现在就给王爷逼毒,除了大夫和送药的丫鬟,谁都不准进来。” 说罢,将泱未然扶着坐上了软榻,着手开始脱她的衣服。 “礼儿,你这是做什么?”泱未然苍白的脸顿时泛起一丝红晕,扣住路乐乐的手,惊讶的问道。 “脱衣服,给扎针。”她低着头没有看他,知道自己的耳根也绯红,然而她告诫自己此时是医者。 “有……有大夫的。”泱未然看着她垂下的睫毛,结巴的说道。 “我现在就是大夫。”她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飞快的将他的衣服脱了,“而且不是第一次脱你的衣服。” “啊?”泱未然一惊,茫然的看着路乐乐,“难道上次是你?”上次他醒来,看到她就在身边,而且衣服已经脱了。 原来上次也是她给他施针的。 想到这里,泱未然也垂下眼睑,没有在说话,任由路乐乐将他的衣服脱完,也希望低头时那垂落的黑发能将他的脸颊遮住。却不想路乐乐起身,将他的青丝全头挽了起来,使他通红的脸全头暴露在她目光之下。 路乐乐提来夜明珠琉璃灯放在身边,认真的检查了他的眼瞳和舌头,然后将手搭载他手腕,柳眉已经锁住。 第一百一十章 “你体内有新的毒素?到底怎么回事?”她厉声问道,“是不是有人给你下毒?” “其实有没有这个毒都是一样的。”他淡淡的达到,语气有点无奈。 “是谁?” “你想知道?”他蓝色的眼眸望着她。 “恩,这样对解毒有帮助。”说着,她将羽见备好的针放在身前一一的摆好,没有注意到眼眸中的 变化。 “如果我说是泱莫辰,你会相信我吗?” “泱莫辰?!”路乐乐抬起头眼里有一丝不可思议,手上的针都抖了一下。 看到她惊骇的表情,泱未然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她果真还是不会相信啊。那日泱莫辰到这里来,他们俩眉来眼去,这期间他看的一清二楚。 花葬礼在入宫的时候,曾是大泱最受宠爱的贵妃,当时泱莫辰还不顾众大臣的反对,还将才入宫的花葬礼封为贵妃。若不是有大臣寻死威胁,此时眼前的女子,恐怕已是大泱的皇后了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回来,昔日的贵妃,竟然成了她的王妃——这恐怕是泱莫辰除掉他的诡计。 那日两人眉来眼去,让他更是笃定了这个想法。 然而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听到路乐乐低声怒骂,“泱莫辰那人果真不是好东西。” “礼儿,你……”泱未然没想到路乐乐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要动,我给你将毒素全都逼到一个位置,可能会有点痛,你要忍着。”说着,路乐乐双手各持着十几根一阵,神情格外的严肃认真。 琉璃光下她面容精致,轻轻颤动睫毛让她看的有些不真实,只见她唇一抿,出手不过瞬间,就将十几根银针分别封住上身几个最重要的穴位——那么片刻,泱未然觉得身体瞬间发热,那些血液果真倒流回来。 “咳咳咳……”倒流时,气息会紊乱,淤积在心肺处的毒素似乎也要复发,见此,路乐乐将另外几根银针封住了他的心脉,“血液倒流会避开你心肺的,所以不用担心。我现在先逼这种毒,至于你原来的毒,我会想办法的。” 灼热让泱未然意识不清,浑身也软弱无力,甚至眼前的人都模糊起来,然而她的每一句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泱未然,此时你千万不要倒下去,我现在给你放血,记得不要睡!”路乐乐焦急的说道。 “可是,我想睡啊。” “不行,不能睡,你一当睡了,血液又会回流,你会毒发而亡的。”路乐乐坐在他身前,将一个金色盆子放在脚下,随即割破他的手腕,乌黑的血果真流了出来,“泱未然,记得不准睡。” “礼儿,难道你忘记了,我不叫泱未然吗?”身前的人苦笑了一下,强睁着眼睛,保持清醒。 “好,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让他注意力集中,她配合的问道 ,同时有及时的刺入银针,封住被驱除毒素的地方,以免他万一晕厥,那毒素又倒流回来。 “呵呵……我叫熙然啊,每次你都站在丞相府的高楼上对着我挥手,喊道,熙然。难道你忘记了吗?”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沉浸在那些回忆中。 持着银针的手不由的一抖,路乐乐歉意的看向泱未然,道,“或许我以后会记起来。不过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一些我们过去的事情……”在病人意识模糊的时候,故意提起一些痛苦或者开心的回忆,可以让对方保持清醒。 “礼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勾起唇,喃喃道,“我想你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还很小。” 十一年前的大泱有一位最负盛名的皇子和一对最富美誉的姐妹。 具有惊人之貌的小皇子不仅面容清美而且有一双像碧海一样漂亮的眼睛,甚得皇宠被先帝捧在手心。那一年,绚烂的百花在大泱华丽绽开,然而还是不及花家的小女儿-——花葬礼。 在她的生辰上,宫中的嬷嬷带着小皇子和公主们前去丞相府,在那里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他避开嬷嬷独自跑到后院,躲在了假山的石头之上,随手摘了一朵花百无聊赖的玩起来,顺便估算,这次嬷嬷们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找到他。 不想,假山之下,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你是谁?为何要摘了我的花?” 他低头看去,便见一个白衣的小女儿仰着头看着她,女孩儿年纪很小,不过四岁,然而一双眼睛漂亮的出奇,像明亮的宝石般好看。 “不过是一朵花,我摘了又如何。”他冷冷的说道。 “可是花是有生命的,你摘了它,它就会死,然后她的娘亲会心疼的。”小女孩儿小声的说道,眼睛突然含着泪水。 不到九岁的他心里顿时一动,竟然慢慢的伸出手,将花还给了她。 小女孩垫着脚,然而还是够不着,急得大哭了起来,这时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无奈翻身下了假山,将花小心翼翼的在她手心里。 小女孩儿擦了擦眼泪,拿着手里的花走到花丛中,蹲下,用胖乎乎的手扒开泥土,然后将花埋了下去。 “你做什么?”他走过去好,好奇的问道。 “娘亲说,土地是孕育这些花的娘亲,所以,我要将她还给她的娘亲。”小女孩认真的说道,脸上还有泪痕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你叫什么名字?”他也走过去,帮着她一起将花给埋了。 “我,我叫花葬礼。”看到他帮她,小女孩儿甜甜一笑,“你呢?” “我叫泱熙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我叫花葬礼。”看到他帮她,小女孩儿甜甜一笑,“你呢?” “我叫泱熙然。” “哦,熙然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天空一样好看。”她眨了眨眼睛,笑的格外好看,已在他心里深深的烙下了痕迹。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第二次见面,是半年后的皇宫,大雪纷飞,湖中都淤积了薄薄的冰层。 她还是她,而他已经不是最得宠的皇子了,因为一场宫廷政变,他母妃被处死,他随同遭受冷落,并连同泱熙然的名字也改为泱未然。因为,她的娘亲名字中有一个熙字。 那时,他独自坐在冰冷的湖边,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任由寒风如刀一样割着自己的脸颊,碧蓝色的眼底有不属于他年纪的伤痛和悲哀。 “熙然哥哥。” 她一眼就将他认出来,高兴的跑上去,拉住他冰冷的手,“熙然哥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听着这个名字心里突然荡起一阵压抑的疼痛,猛的甩开她,继续看着那繁落的雪花。他想知道,那些雪花从哪里,然后最后又要到哪里去。就像一个生命,到底如何开始,又该如何结束。 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脸,她脱下身上厚重的猞猁裘垫着脚披在他身上,道,“熙然哥哥。你是不是很冷啊?” 他回头怒视着她,嘴角有一丝冷笑。随即将猞猁裘扔在地上,心想,她是在可怜他吗?从最得宠的皇子沦为最受冷落的皇子了,宫中曾阿谀他们的人早就离开了,甚至在母妃被赐死,他这个皇子仍旧被某些人视为皇位的威胁者,不惜暗地里给他下毒。现在,她来做什么? 他讨厌被人可怜! “熙然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她眨着眼睛迷茫的问道,“恩,娘亲说了。我们上次埋的花明年又会重新开的。所以,明年我们一起去等她复活吧。” “花谢了会重开,人死了会活过来吗?”他厉声打断她,碧蓝色的眼底比严冬的冰层还寒冷,让身前的小女儿傻傻的立在原地不敢说话。 真是可笑啊……他慢慢的走向湖边,看着那些冰层,心里一片茫然。 而身后的她,突然冲 上来,小手激动的抓住他,“熙然哥哥,你要做什么?” 她明亮如宝石的眼睛充满了关切和茫然,热乎乎的手紧紧地拽住他。 他现在讨厌别人用如此怜悯和同情的眼神看他! “放开。”他冷冷的呵斥道。 “熙然哥哥,你不要想不开啊。”小小的她并不是很明白生与死,只知道,他不开心,并不像半年前那样一脸笑容和尊贵。 “滚。”他烦躁不安,手用力一推,毫不客气的将她甩开,然而脚下一滑,身前的小女孩儿身子往后一扬,咚的一声,跌入了冰凉的湖水中。 寒冬的池水结上了薄冰,她落入水中无力哭喊,小手在水中挥舞,冰层将她覆盖…… 那么片刻,他脸上冷漠神情变成了恐惧——难道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吗?他问着自己,想到半年前,她说,熙然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 在冰层彻底将她湮没的那一刻,他也纵身跳拉下去,那一瞬,他才明白什么叫寒冷刺骨,什么才叫做锥心的疼痛。顺着水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用力一扯,将她拉近怀里,紧紧的抱住。九岁的他也毫不懂水性,只知道身体在不断的下沉,然而却不孤独。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个早晨,全身血液凝结成冰,他几乎动弹不得,躺在温暖的被褥里。 “是我不小心掉进了湖水里,是七皇子殿下救了我。”依稀间,听到帐子外面传来她虚弱的声音,半响,她走了进来,趴在床边,眨着眼睛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悄悄的将一个东西塞到他手心里。 是一粒精致的糖果。 “吃药会苦的,但是它很甜。”她神秘的说道,脸色有病态的苍白,就那一瞬,他心里突然一软。 那之后,她时常进宫,而他几乎被禁足,没有人带他出宫看外面稀奇的世界。而每次进宫她都悄悄的到他的寝宫,带着外面稀奇的东西,比如西街的泥人,南路的糖葫芦,还有纸糊的风筝…… 他依旧是沉默寡言的皇子,而她是在身边安静陪着她的女孩儿。 除了照顾他起居的莫嬷嬷,和影卫羽见,她是他身边唯一可以陪他玩的人。 因为备受冷落,太子和皇姐偶尔会欺负他,他从不予以反抗,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眼中有不屑。而小小年 第 35 部分 纪的她,乖巧可爱也十分机智,总是会找机会帮他圆场。 十岁那年的生日,她送了他两张绣帕,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他们的名字。 花葬礼,泱熙然。 大泱的女子很小就要开始学习女红,那是她绣的第一副女红。 “熙然哥哥……”她从来不喊他未然,因为她明白熙然的熙字有他母亲的名字。 时光在她的陪伴下,到了十三岁,父皇驾崩,他这个被人冷落的皇子更是无人问津,除了她。偌大的庭院,除了看到羽见和莫管家,每日他都会看着长廊的门口,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偷偷的前来。 那日的黄昏异常美丽,他坐在庭院里看着书,已经不知道她何时站在了身后,而他的书页无意中刚好翻到——孔雀东南飞。这是她从宫外偷偷给他带来的禁书。 第一百一十二章 “熙然哥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到底是何种意思,昨晚我问姐姐,她怎么也不告诉我,还责怪了我。”她坐在他身边,托着下巴,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瞧着他。 夕阳的光落在她面上,此时,他们认识四年了,这四年,她都是悄悄的来看他。而大多数,在公开场合,他们不过远远的相视一笑,便低头走开,这样的默契配合了四年。 此时的她,已然八岁,出落的越发的精致可爱,那一双眼睛更是是不然纤尘,像误入凡间的精灵。 他脸色微微一红,看着诗句,小声道,“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她眨了眨眼睛,“是指的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么?” “嗯。” “这不是说的我们么?”她笑了笑,拿起笔,在纸上将这句话写下来,“我们将永生不离不弃。” “礼儿,你懂这个是什么意思吗?”听到她如此说,他不由的一惊,声音带着点呵斥。 “知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不离不弃。君便是泱熙然,妾便是花葬礼。”她放下笔,认真的看着他,这是四年来,第一次,看到她表情如此的认真。 那一刻,他不由的底下头,看着拴在手腕上的那只方巾,上面绣着花葬礼的名字。而她的手上也有一张方巾,上面则是他的名字。 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笑容,他凝望着他,告诉自己,会等她到及笄,然后到丞相府提亲。 也在那一日,他知道,这一生能陪他泱熙然的人,除了身前的女子,再无她人。 在四年前,在冰冷刺骨的寒水中,当他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刻——她已经成了他余生的另一半,那么的紧密相连。 然而那一日分别险些成了永别。泱莫辰继位,仍旧不放心这个呆在宫中的,也是大泱唯一一位的皇子。南疆势力强大,而他竟然被一道圣旨当做质子送往南疆,以表示两国永远建好。 事情的突然,甚至来不急羽见去给她送信,他已经被送上了马车,出了城。 那一日,天空突然降雨,一路泥浆,马车艰难前行,到了十里亭,好几辆马车陷进了泥地,无法向前。也在这时,他听到身后隐隐的呼唤,还有急促的马蹄声中。 羽见策马而来,而她全身湿透,从马上跌落直奔他怀里。 她说,“十年后的今日,我花葬礼,将在这十里亭等你回来迎娶我。此生,非君不嫁,非君不随,永生相伴,誓当不离不弃。” 那是他们的十年之约,为了这个十年之约他一直坚守…… 苍白的脸上有隐隐的泪痕,滑落在唇角,琉璃光下,他的笑容如此苦涩和凄楚。 湛碧色的眸子含着氤氲,看着眼前容颜如此熟悉的女子,一时间,他恍惚的以为这是在梦。 七十二枚银针沿着他的脊椎排列而上,路乐乐一直低着头,刘海将倒映出道影子让她的脸看起来忽暗忽明,挡住了强忍在严重却不肯掉下的泪水,还有被她咬的发白的唇。 她不敢抬头望着他,不敢面对这那张会让她心动和心痛的脸,此时,心口有虫子不断的啃食着她,呼吸难耐,压在喉咙里,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原来真的早就认识,原来不仅仅的仇恨,原来竟然藏着那样浓烈而真挚的感情,原来,那条丝巾是这样由来的。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第一见面,他说,有些事情只能变,但是不准忘记!也因此,她明白泱未然为何当初要将扔进冰冷的池子里了。 手指轻轻的调节好他身上银针的深度和方向,而搭在她腿上的手腕,黑色的血也渐渐变得浅红,毒素正在慢慢的逼出来,他会恢复的。 又过了半响,她将那些银针取出来,开始做最后一步,此时的他,意识更加的模糊,身子在针被拔出来的那一瞬,无力的靠在软榻之上。 “最后一点,你再坚持一下。”她小声 的安慰到,深吸了一口气,抓起他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住那流血的伤口,然后将毒素吸吮。 “礼儿……”他骇人大惊,瞬间清醒,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一看见她将最后一丝毒吸了出来,吐在了盆子里。 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住,他想要阻止,却看到她又低下头,反复着那个动作。 整齐的刘海,密长的睫毛,苍白的笑脸,她脸上有一种让人敬畏的认真和执着。 “好了。”她小声的说道然后用纱布将他的伤口包扎,再用牙齿咬断,这才抬起头,露出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看着她因为劳累而苍白的脸,还有沾着血痕唇角,那一瞬,泱未然只觉得有一拔尖锐的锥子打落在心里,那一刻的悸动和震惊,是他从来未有过的。 即便的第一次看见她,即便的当她说此生非君不嫁,都没有此时的那番触动和震撼力。 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神,担忧却带着深深的关切,她的笑,干净无邪,带着医者独有的高贵气息。这是第一次,他在她身上看到另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地方,而这些,不由的让他顿时心跳较快,血液膨胀,甚至…… 看着泱未然那复杂而难以理解的眼神,路乐乐安慰的笑道,“不用担心了。毒素我已经给你逼出来……唔!”话还没有说完,手腕突然被对方拉住,整个人身子顿时失去重心,生生的跌进他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会是,他冰凉纤细的手已经捧起她的脸,眼神温柔深情的凝望着自己。 “礼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礼儿。” 他轻声的唤道,容不得她挣扎片刻,深深的吻了下去。 犹如疾风暴雨席卷而来,他又如贪婪的孩子深深的吻着,索取着,像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宝贝,不想放开反而搂得更紧。 而她惊骇的睁大着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呼吸就被人截断,就连含着嘴里最后一口气都被对方霸道的夺取,甚至追逐而来,要生生的将她唇舌给擒住。 “呜呜……”她用力的挣扎,整个人都被她圈在怀里,拳头唯有落在他胸膛上,却又不敢太用力。 而他的吻越渐的凶狠,像是要将她生生吞噬下去般,那一片刻她的身体竟然不不由的颤抖起来,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一切那么的突然,一切又那么的不真实。 唇齿间是淡淡的香气,冰凉的有墨竹的味道,疯狂的掠吻之 后,感受到了她的惧怕和反抗,他稍稍的松开了她,细细的轻咬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又像是在舔舐伤口的小动物般。密长的睫毛轻拂在她脸上,带来片刻温暖,心里顿时像收到蛊惑般,她竟然失去了反抗。 “礼儿……”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他闭上眼睛,轻声低喃,“对不起,礼儿,对不起,礼儿!” 怀里的人,悠的睁开眼,听着这两个比针尖还尖锐的字,浑身一个战栗,突然往后挣扎,随即在他唇再度落下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撑在他肩头用力一推,将他整个人都推倒下去。 “咳咳咳……”突来的重击,他有些承受不住,当即匐在榻边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路乐乐忍不住想将他扶起来,然而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咬着唇看着对方,心里一阵剧痛。 “礼儿!”他抬起头,清美的脸上有一抹痛楚,“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他歉意的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的唐突。 手指用力的绞在一起,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胸口的疼痛,起身收拾好东西转身欲走。 “等等。”他撑着身子一把拉住她,紧紧的。 路乐乐回头看着他,眼底有隐隐的愤怒,然而看到他苍白的脸,却又不得不掩盖下去。 “可不可以不要走?”他小声的询问道,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满眼的哀求,“留下来,陪我好吗?” “王爷,你先休息吧,我就这里。兴许半夜还会给扎你针。”她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然,放下银针之类东西扶着他躺下,然后替他盖上被子。 “那你呢?” “我坐在这里。”她淡淡说道,实习期间这样守在病人身前,是常有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实在也是坚持不住,闭上眼深深的睡了过去,然而拉住路乐乐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那一刻路乐乐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旁边,手却轻轻的将怀里的那张丝巾掏出来,半响,还是悄然的系在他手腕处 ----- 清幽的月光下,无数死灵魂在空中飘浮,泛着淡淡的光晕好像泡沫板好看。 冥上之上,无数的骷髅头堆积成山,足有几十米高,形成一座埃及金字塔形状,诡异而神秘,却又邪气万分,而顶端,则坐一个银发人,手持一支玉笛,轻轻的吹奏起一曲忧伤的歌曲。 夜风揽过,卷起他如丝如缕的 银色和翩翩飞扬的袍子,曲调从他漂亮的指尖飞出。那双金色的瞳孔淡了光华,半合着,看起来如雾空濛,溢满了哀伤和惆怅。 曲子突然戛然而止,坐在骷髅顶端的人身子微微一僵,抬手摸向脑后,那鲜血又染红了他的银色和白色袍子。 一千年来,这枚银针都安稳的封在脑后,不曾动过,就便是无意间想起不过是疼痛一阵罢了,然而,近两日竟然越发的怪异,竟然流了鲜血。 为何会这样?可是,他除了那个几个模糊的片段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深深闭上眼,又看到路乐乐站在园中,拿着剑愤怒的看着他。心里顿时一紧,他忙睁开眼,不敢再想下去。 天空,传来翅膀的拍打声,随即一道蓝光上闪过,蓝色的灵鸟化作人形踩着骷髅头上,慢慢的走上去,随即半跪着身子。 “殿下。”珈蓝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忧虑。 “如何了?”他没有回头,而是扬起下颚,看着天空的那轮残月,沉沉的问道。 “水镜显示,果然有人动了汮兮的魂魄!” “什么?”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玉笛,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叫有人动了汮兮的魂魄?” “汮兮当年被关在地狱,囚禁君上手里。然而,水镜显示,三魂七魄中,汮兮的三魂根本就不在君上手上,而是被人带走了,只留下了七魄关在地狱。”珈蓝的顿了顿,“也或许是,那三魂被君上放了出去。” “君上!”他默默的念道这个名字,语气既是愤怒又是轻蔑,“你到底要做什么?珈蓝,你说,路乐乐会是汮兮三魂的转世吗?” “不会!殿下,一个人活着必须有三魂七魄,如果只有三魂她活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的。而路乐乐,她是一个个体,有她自己的灵魂,当日殿下您第一次碰到她不就试探过吗,虽然您只看到一张空白。而且,珈蓝和幻影都没有看出她和汮兮有认识相似的地方。”珈蓝的语气也有些低沉,语速很缓慢,像是陷入了遥远的沉思。 它在殿下身边呆了一千年,而幻影在汮兮死之前是她的神兽,亦没有感觉出两人之间的关联。 珈蓝倒是觉得,路乐乐到有点像当年传说着中的那个人——一舞飞天,踏云来,携风去,天上神乐,悠知我心? 那时还小,它也只记得遗留下来的这首小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果路乐乐不是汮兮 ,那她到底是谁?为何又会说出汮兮的话?”他起身,长身玉立,衣阙翩翩,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落寞。这个让他深感迷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珈蓝和幻影敢她们并非一个人。” “哦!”他垂眸,看了珈蓝一样,妖瞳浮起一丝复杂,看起来有些欣慰却有些失落,“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欣慰的是,还好路乐乐不是汮兮,如果是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然而,如果不是…… 呵呵呵,妖娆的红唇勾起一丝苦笑,收好玉笛,吩咐道,“珈蓝,你送本宫回正王府。”然后脑海中里浮现出路乐乐持剑斩来的情景,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和憎恶,此时他身子陡然一晃,嘴角有腥苦的液体溢出,不小心沾在指甲上,在死灵魂的光耀下呈暗红色。 “殿下,您受伤了?”珈蓝大惊,像是根本就没有料及到那路乐乐的一剑竟然伤到了殿下。当日在红林一战,若不是满月之日,就算是泱未然也未必是殿下的对手。 而此时…… 珈蓝手心不由的溢出了一丝汗水,才猛然想到但是殿下对路乐乐的那一剑没有躲开,而且就连结界都收了起来。也或许是,殿下根本就没有料到当时路乐乐会有那种举动。 “她那一剑可厉害啦。”姬魅夜用调侃的笑道,语气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就像自己学习练剑的孩子,不小心误伤了自己似的。 不过,那眉间的情绪却是如何也骗不过珈蓝的。 “殿下,路乐乐已经爱上了泱未然,我们到底何时行动?”珈蓝紧握着拳头,再次说出这个话。其实,它只是想提醒殿下,不要将路乐乐当成汮兮。 路乐乐到底还是路乐乐。 唇角的不由的凝注随即抿成一条直线,那金瞳也当即闪过一丝杀意,紧紧的绞着珈蓝,“珈蓝,你是在怀疑本宫吗?” “殿下,珈蓝不敢。”珈蓝跪在地上,微微颔首,语气却有稍有的坚定,“珈蓝只是担心时间不多,如今君上动手,溯月赶回南疆,我们的情况可能不会如此理想。” “君上?!”他声音突然提高,语气竟然焦急了一分,“快!珈蓝回正王府。” 如果君上真的动手,那第一个,他要对付 第 36 部分 的应该是路乐乐! --------女巫の猫--------- 路乐乐睁开眼睛,才发现天空已经亮了,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有些刺眼,不由的抬手挡住眼睛,却发现全身都动弹不了。 垂眸仔细一看,路乐乐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慌忙从床上跳起来,然而那只手,却紧紧的圈着她的腰肢,根本无法动弹。 她……她明明是坐在床边的,可,为何此时竟然和泱未然一起躺在了床上,而且,是他拥着她而睡。 意识到两人的暧昧,路乐乐的脸瞬间通红,心里一阵尴尬,然而却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心间蔓延,不由得她仔细瞧着眼前这张一望就容易失神的脸,看着那睫毛上挂着的细碎阳光,柔美的脸部线条,白皙的皮肤,紧抿的薄唇,还有那散落在她身上如墨的发丝…… 心里有什么蛊惑着她,让她悄然的探出手指,轻轻的放在他好看的唇上——他好像在笑,一丝满足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温和。 “让本郡主进去,王爷如何了?”门口突然传来若云尖利的声音。 “禀郡主,王爷在休息,说了不得打扰。”羽见的声音挡住了若云。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说着,门口便传来一阵喧闹,看来若云是心有不甘想要硬闯了进来。 而路乐乐也躺不住了,扳开泱未然搂着自己的手,坐了起来,也在此时,她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的鞋袜已经被褪去,而且沾血的外套也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旁边的小榻上,身上唯有一件贴身的肚兜,就连里衣都没有给她留下。 羞愤难当,路乐乐此时大有被吃豆腐却找不到出处的火气,正打算破口大骂,狠狠揍一顿睡得像猪一样的泱未然,却惊奇的发现,她身上那些鞭痕竟然被人仔细上了药,依稀间,药味的淡淡香气还在鼻尖缭绕。心里一软,她高举的手也慢慢的放下来,像是看到了他夜里蹙着眉强忍着咳嗽将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身上的情景。 “哄!”于此时,门突然被撞开,一抹粉色的身影宛若闪电一样冲了进来。 路乐乐一慌,准备跳下床,伸手去抓那几件衣服,将自己裹住,却没想到,腰间的手顿然一用力,反手还将她给捞了回来。 她不得已失去重心再度跌入那人的怀抱,被他再度紧紧钳住。 “花葬礼!”门口响起了若云几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回头看去,果真看到若云用 那双布满血丝而狰狞的眼睛看着相拥而躺的自己,她的目光有如千把带毒的刀子一眼歹毒恨不得将自己凌迟处死。 面对这样的目光,路乐乐竟然有了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尴尬,此时自己衣衫不整,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却不想,身边的人也突然醒了过来,更紧的搂紧了她,还将身侧的被褥扯过来将她藏在自己的怀里。 若云身子一晃,双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眼泪顿时滚落。 “若云。”泱未然的口气有一丝慵懒和不悦,像是不高兴被人打搅了美梦。 “哥哥。”若云颤抖的唤了一声。 “出去!” “哥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哥哥……” “出去!”语气骤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便被他抱着,路乐乐都感受一种撞击心里的冷厉和无情。 房间的人,若云,站在门口的羽见甚至包括路乐乐听到这个语气都震惊的反应不过来,或许是没有人会料到一直宠溺若云的泱未然会用这样的口气呵斥她。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将路乐乐脸庞的一缕发丝拂开,泱未然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垂眉瞧着她,微微一笑,温和的问道,“醒了?” 听到这话,若云再也坚持不住,扭头转身跑了出去,而羽见也恭谨的将门关上。 “若云郡主她?”路乐乐有些尴尬的问道。 “没事,平时太宠了她。这样也好,刚好可以将她气回南疆。”他清美的脸上笑容仍旧淡淡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却没有注意到身下之人慢慢僵硬的身体。 路乐乐扭头起身,将旁边的衣服抓住,原来,刚才他这么做是为了故意打击若云,要她跟溯月一起回去。之前溯月提到过,他们现在呆在大泱并不安全,所以,为了考虑到安全问题他们不得不早些赶回去。 而刚才那一幕,就是为了刺激若云。 眉间有一抹苦涩,路乐乐慌忙的穿上衣服突然觉得自己狼狈不堪。 “礼儿,我让人给你备了新衣服。你身上有伤,现如今是夏日,只能穿冰绸,不然会沾着伤口的。” 路乐乐回头瞥见那一声素白的而且质地漂亮的衣服时,没有丝毫动容,“王爷,妾身不适合穿这么好的衣服。而且,妾身不喜欢白色!”说完,几步跨出了房间,留下愕然的泱未然。 不喜欢 白色吗?他楞了楞,想起以前她说,熙然哥哥,你穿白色的最好看了,礼儿也喜欢白色。 她坚决的背影和冷淡的口气,完全就不像昨晚那般严肃认真给他逼毒的花葬礼。 准确的说,现在的她才说真的她,而昨晚,她是医者而他的病人吧。 ------------ 路乐乐赶回正院子的时候,看见婢女们都微微颤颤的站在院子中央不敢靠近厢房,而远远的,她便看到门口一片狼藉。 此时,她才想到被她遗忘了一夜的小鸡少爷。 慌忙冲进去,看到屋里被摔得杂乱不堪,而小鸡少爷正穿着睡衣卷发凌乱的趴在窗台边。此时,阳光正好落在窗台,将它轻轻的挵罩,让它的侧脸看起来分外的柔和,下巴枕在双臂上,密长的睫毛挡住了它黑色的眼瞳。 “这么早就醒了?”她笑了笑。 听到声音,小鸡少爷并没有回头,仍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看着窗外。 路乐乐走上去,站直它身后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刚好看到白玉拱桥,心里顿时一震——昨夜在白桥上发生了争斗,而她在那里持剑斩向了鬼姬。 以为必死无疑,却又侥幸逃脱了。 “乐乐。”小鸡少爷轻轻的唤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竟然透着一份酸楚,“昨晚你去哪里了?”它当然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去了泱未然哪里,他生病了。”路乐乐轻轻的说道,侧身坐在它旁边。 “可是我也生病了。”此时,它才回过头来,睁着一双凄凄艾艾的眸子看着路乐乐,小脸儿苍白的让人怜惜,不见任何血色,就连说话都带着揪心的虚弱。 伸手一摸,它的身体冰凉的骇然,让路乐乐不由的一抖,反手的将它搂在怀里。 “你冷吗?” “我冷。”它点点头,乖巧的枕在她脖子上,“我等了你很久了,可是你一直没有回来啊,我好冷。”说着,它小小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她怀里缩了缩。 “恩,我以后不丢下你一个人了。”她歉意的说道,突然觉得,此时,怀里的小鸡少爷那样的真实,真实的就像属于她自己的。依稀还记得,它说,我是你捡来的,就是属于对你的。 手指扶着它的后脑,触摸到银针的位置,竟然是血迹斑斑,再向下,才发现它心率有些怪异,心脏处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击。 “让我看看你的身 体。”她将它掰过来,打算坚持它的心脏处。 “不要!”它嘟嘟嘴,眼里有一丝惊慌,忙止住她要脱它衣服的手。 “为什么不?你看你说话气息有些不稳,而且呼吸还有些沉重。” “你脱我衣服要负责啊……”小鸡少爷笑了笑 它笑了笑,转移话题,谁料,路乐乐根本就不理它,一掌就打在了它屁股上,抓住它衣服一扯,将耳朵贴在它心脏处。 然而,一时间她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心跳,好像在贴近的那一瞬,心脏停止了跳动。 “你的心跳……”半响,又恢复了正常,一声一声,铿锵而有力,宛若空旷荒漠中,一张凄凉的大鼓在独自演奏。 路乐乐抬起头,目光落在小鸡少爷胸膛处,发现那里竟然有一道隐隐的伤痕。 “小鸡少爷,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伤口?何来的伤口?”小鸡少爷忙低下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胸膛,果真看到一道几乎不可瞧见的淡淡伤痕。 怎么会这样?它为何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一道伤。 “你不知道?”路乐乐也惊讶,仔细看了看那伤痕的形状,随即将小鸡少爷翻转过来,竟然在它后背的心脏处也看到了相同的伤痕。 手顿时一抖,路乐乐脑子里唯有一个词:一箭穿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谁,会如此残忍,竟然一箭穿心,而且,这伤口细小成圆形,和传说中的弓箭类似。 “我真的不知道我身上有这个伤痕。”它有些茫然的答道,抬头望向路乐乐,才发现她的眼眸里一时间竟然浮起一层氤氲将它深深的挵住,里面包含了深切的担忧和心痛,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甚至它也不想追究这伤痕到底怎么带来的,“乐乐,原来看到你担心我。我好开心。” 它咯咯的笑道,将心情直接表述出来,甚至抬起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 原来,有人为自己哭,为自己担忧是这样的美好的事情。 这一箭穿心的疼痛算的了什么?何况,它偷偷的笑了起来,然后不过一瞬面色一沉,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对,一箭穿心! 竟然有人对他姬魅夜一箭穿心……当即世上谁能做到?而且,谁敢对他一箭穿心?哪怕是他千年来最大的强敌君上也做不到,泱未然也不可能? 那 …… “王妃。”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溯月世子先要启程回南疆,王爷让奴婢来请你一同去送行。” 哦,路乐乐想起溯月今日便要离开,抱着小鸡少爷就走出去。 “我衣服呢?”小鸡少爷厉声吼道。 她竟然敢将不穿衣服的它给抱出去! -----------女巫の猫----------------- 皇宫 灯火摇曳,珍珠琉璃灯将华贵的大殿照的一片雪白,甚至有些刺目,昂贵的苏州帐子层层叠叠,像一层层柔软的墙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皇上。”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让人心动的娇媚。 泱莫辰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子,淡然的笑答,“清语,朕觉得你今日不一样,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眼前的女子格外的美丽,眉眼出有常人所没有的媚态,而且身上总有一股诡异的让人失神的馥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香脂提炼儿出来的。 “你的身上总是很香。”忍不住,泱莫辰赞叹道,目光焦急却不那么集中,神情也恍然的了起来。 “呵呵……皇上果真了解臣妾啊。”花清语笑了笑,将身子靠在泱莫辰身上,眼底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宛若一滩永远没有涟漪的湖水,“王府送来消息说昨夜花葬礼整夜施针竟然将泱未然身上的毒素给逼了出了。” “哦?”泱莫辰露出一丝惊讶,不过脸色却显得有些疲惫,鼻息间全是花清语那诡异的芬芳,“想不到花葬礼竟然有这个本事。” “皇上,其实妹妹在那边过的并不好,上次皇上从正王府回来,臣妾看得出皇上一直惦记着礼儿。”酥葱指放在他下巴上,她笑颜如花,“而且臣妾也思念礼儿,倒不如将她接回宫里住一段时间。” “接回宫?”泱莫辰楞了楞,当然明白花清语的言下之意,而且,那日在王府见到花葬礼,他倒是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想重新了解这个被自己亲自逐出宫的女人。 不过,此事关系到底还是重大,他有些犹豫不决。 “皇上,你一次次的逼泱未然,但是都未见他出手,甚至还真的遣散了那三千男宠,一时间,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借口出兵,攻打南疆。然而南疆宝地,此时南舆国到是对它虎视眈眈的,我们若不出手,那块肥肉就落入了比人的囊中了。” “贵妃想说什么?”泱莫辰掀起眼眸,不由的吻向了花清语的 脖子,却不料她身子往后一样,巧妙的躲开了。 “现如今泱未然已然动心,而且在乎我妹妹得不得了。如果皇上将她留在宫中,我看那泱未然也未必坐得住啊。”她起身走到他身上,柔软的双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 “这样好?” “当然,而且是两全其美。皇上就说身子抱恙,听说正王妃针灸医术高明,就请她前来医治,这都是合情合理的。” 泱莫辰点头赞同,眼光早已经在她那芬芳中变得涣散不堪,忍不住将身后的女子拉近怀里,深深的吻下去,不过,还没有触及到花清语的唇,泱莫辰就如石雕一样倒在了地上。 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此时也恢复了常年的冰冷,看着晕过去的男人,冷哼道,“就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也配碰我?” 这世上,她唯独看上了那个人。 而路乐乐被带到宫中,相比他姬魅夜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此时,见见他了。 走到铜镜面前,看着里面那张熟悉的脸,指尖落在眼角,她满意的笑了笑。一千年了,这张脸还是和一千年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千年的期限到了,而他们终于也见面了。 而到时候的姬魅夜会不会瞬间认出她来呢。 而看到她,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姬魅夜,你曾遗忘的,不愿意想起的伤口,就由我来为你一点点的揭开。”犹记得当年在圣湖面前他从她身边冷漠的离开,走向汮兮的情景。 他那样的完美,而汮兮是那样的幸福,呵呵呵,这不过都是他们俩自欺欺人的把戏。 自欺欺人的一枚银针,让他忘记了当年他的疯狂,忘记了那个人给他 一箭穿心的痛苦!可是,她花清语记得,她汮兮记也记得。那是 月重宫有史以来最大的重击,南疆皇室历代最大的耻辱!所以,到后来,月重宫和南疆皇室决定销毁一切,关于那张疯狂的战阵和掠夺,还有丑闻,还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那是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耻辱啊,南疆将会历代蒙羞。 第一百一十七章 埋葬了一千年的真相,她非常乐意解开,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和回忆中。 拿起画笔,她仔细的临摹着自己的眉眼,让双眸看起来更加的妖艳美丽,一如当年!此时她心里已经开始期待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娘娘。”门口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 花清语 第 37 部分 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冷冷吩咐道,“进来。” 白色的帷幔帘子后面,走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穿过帐子最后跪在花清语的脚下。 “轻歌,你为何还没有走?”放下眉笔,花清语这才回头瞧着轻歌。 “娘娘。”轻歌声音里有一丝恐惧,“奴婢已经将娘娘交代的事情吩咐清楚了。不知道女婢的事情……”此时,因为激动和害怕,轻歌的手都不由的发抖,最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而此时,已经有泪水在她眼眶转动。 “哦。”花清语唇角一勾,手指放在下巴处来回的开发,“你见过鬼姬,难道你就没有向他要吗?” “啊?”轻歌大惊,抬起头看向花清语,一脸茫然和惊愕。这张脸,在很多年前她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那年,她不过十岁,家中落败,父母双亡,唯独剩下了至亲的哥哥,两人打算进京投靠亲戚,然而路上的颠沛流离却让哥哥身染重病,而她也是奄奄一息,最后晕倒在了破庙里面。 然而等她醒来,哥哥却面带笑容死了,那冰凉的手却紧紧的握住她,。 最后她看到了花清语,这个从雾中走来的女子,手里有有一盏诡异的琉璃灯,昏暗的灯将她的美丽的面容照的忽暗忽明,却是那样的不敢让人直视。 她说,她是地狱灵魂的执灯人,也是传说中的守灵人。 人的灵魂死了,在通往地狱并且重生的路上,都是由她掌管,而轻歌的哥哥刚刚死去! 那年小小的她,一如现在一样跪在花清语的脚下,乞求他不要带走自己的哥哥,然而她却说,你哥哥已经死了,无法复生,不过如果帮她办事,她可以让轻歌看到自己哥哥最后一面。 就是这样,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花清语差遣,就希望能有朝一日见到自己的哥哥。 “轻歌,你还记得当时你哥哥死时的表情吗?”花清语坐在铜镜旁,摆弄着那些漂亮的发针,“他走的很安详,嘴角还有隐隐的笑容。那是因为他心愿已了。” 轻歌跪在地上默默的发抖,心里已经有那么一丝不安,此时也只能听着花清语说下去。 “而你也是病入膏肓,然而为何一梦醒来,你安然无恙?知道为什么?”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因为你哥哥死的时候,有人比我先到一步,将他的灵魂带走——那个人便是鬼姬。” “鬼姬……”轻歌惊呼全身又是一个冷战。 “ 是啊!你也知道,鬼姬手下如此多的死灵魂,而且那些死灵魂都愿意将自己的灵魂献给鬼姬,是因为他们签订了契约。契约中,它们生生世世不能再轮回,不能重新做人只为鬼姬效忠,而鬼姬也会实现那些亡灵一个未了的心愿。至于你哥哥……”她转头,看着轻歌,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希望你能度过那日的死限,然后遇到一位让你衣食无忧的人——鬼姬答应了。所以,后来你遇到了我。” “娘娘,那轻歌该如何办才好。哥哥灵魂永远被囚禁,我该如何救他?”泪水沿着自己的面颊落下,她几乎泣不成声。 此事,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日一同患病,自己却无药自愈。鬼姬啊,鬼姬啊,献之魂兮?现如今作为死灵魂的之夜,哥哥是不是也会无助的唱着这些歌呢? 生生世世都不得轮回,生生世世都必须听凭一个魔鬼差遣——行尸走肉,没有自己是思想,成了怪物。 “鬼姬是契约的主宰者,只有一个办法让你哥哥得到解脱,到我手下投胎做人。” “娘娘请告知轻歌,要如何做,才能让哥哥脱离魔爪。” “杀死鬼姬。”花清语冷笑道,眼底寒意聚集,“只有鬼姬死了,那些契约才会自动毁灭,而你哥哥也能重新轮回,我也会考虑给他一个好的去处。” “轻歌何能?请娘娘帮轻歌吧,轻歌杀不了鬼姬。”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有高深莫测的功夫,也只能深深掩藏,就算当日对若云,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不过是花清语一句话,她也只能像一个弱智一样默默承受。 若不是当时羽见赶来的及时,她真担心自己会死在若云手下。 “你当然杀不了,但是你身边有一个人能杀死他啊。”花清语起身,嘴角的笑容让人不由的觉得狰狞恐怖,就如在血中颓靡盛开的花,“那个人便是你现在的主子——花葬礼。哦,不,应该是路乐乐。” 其实也不叫路乐乐吧,那个人当年有一个让南疆人命都崇敬的名字,她亦曾是南疆子民最爱戴的人,也是月重宫人人都敬重的人——不过,此时的南疆已经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事情了,哪怕出生,哪怕名字,哪怕死都不存在了。 因为,她已经成了南疆的一段屈辱,耻不可言的一个人啊。 她的存在只会让皇室甚至让整个南疆都蒙羞,于是,她被人抹去了。 “舞飞天,踏云来,携风去,天上神乐,悠知我心?”空旷的大殿里此时又是 一番死寂,唯有铜镜前的女子,孤寂而坐,嘴角笑容苦涩,眼中泪水盈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姬,当年你痴狂的唱着这首歌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今日大家会轮到这个境地?你成了不能生死,忘记过去的,深陷另一段不属于自己记忆的魔鬼,而亦成了不能生死,只为复仇而活的掌灯人!” “清语。”突然空寂的大殿中,响起一个低沉而粗噶的声音,犹如鬼魅,让花清语脸色顿时一变,俯身跪在地上。 “君上尊主。”花清语的低声唤道,手不由的在发抖,“您何时赶来了?” “恩。本尊是百无聊赖,而且发现最近死人甚多,然而被你引导到地狱来的人却是非常的少,所以便来看看,不过却发现,你给我找的这个人身——叫什么名字,哦泱莫辰,好像还不能用。”他语气很淡,却夹带着责怪。 “如尊主所见,泱莫辰现在还能利用,不能杀死,请尊主在等片刻,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人选。至于尊主您说死灵那是因为鬼姬目前为了攻入南疆将它们都收纳了。” “恩。”那声音长长的拖了一声,听不出是不满还是满意,“鬼姬看来还真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啊,不过本尊也期待他重新攻入南疆的一天,真想看到他匍匐在我脚下求饶的时候。”此时,说道这里,那本来平平淡淡的语调突然尖利起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花清语不再说话,避开这几个人最忌讳的话题。 恨鬼姬的人太多,而首当其冲的不算自己,而是这位君上尊主了。 “尊主,到时候鬼姬必败无疑的。”半响,花清语才淡淡的说道。 “恩。这一点本尊倒是相信你,不然不会让你作为掌灯人了。”君上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满足的笑意,“不过,此时本尊在下面无聊的恨,那些人偶娃娃玩着也让本尊腻了。那日听你说了什么花葬礼……”他顿了一下,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恩,是你现在的妹妹?也是你安排去对付鬼姬的人吧。” 心口猛的收紧,就如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要被人揭开一样,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格外的平静,“是的,考虑到多重原因,我选择了花葬礼。” “恩!本尊到是对她很感兴趣。何不换一个人选,将花葬礼留在本尊的身边。” “不。”她不由得一慌,“尊重,鬼姬已经认定了花葬礼,而且一如我们先前计划的一样进行。如果现在换人,恐怕不 行。” “恩。”那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那剩下的事情便有你处理。” 殿内帷幔晃动死寂再次包围着整个大殿。 半响花清语才站起来,手脚还在发软。 如果让君上知道此时花葬礼真正的身份,那她也必死无疑。 -----女巫の猫------------ 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走出正王府大门的时候,此事溯月和若云正站在马车前,谈论着什么,而若云则是一脸的不高兴,转身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看到路乐乐出来,一群人都纷纷回头望着她,而远远的,她也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寻着那道目光追去,便看见一袭白衫泱未然站在离溯月较远的地方,正望着自己,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眸子带着温和的笑意。此事,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在加上昨晚毒素已除,他脸色有了些许红润,个人看起来都分外的干净清爽,让人看得有些失神,直到怀里的小鸡少爷特别不安分的低头咬了她一口脖子,她顿觉,脸绯红,自然也没有忘记报复性的狠狠掐了一下小鸡少爷的屁股。 “来了。”泱未然走上前来,手一伸,很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腰际。 “王爷。”路乐乐刚要闪躲,却发现他手臂非常有力,而那目光更是让人灼热不堪,一时间,她又忍不住想起昨晚那神情霸道的吻,还有那一声声的礼儿,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恨不得此时丢开手里的小鸡少爷,狠狠的回头揍泱未然一顿,要报那被脱衣服的之仇。 不过,此时她只有狠狠的瞪着他,去不料,他仍旧温和的笑着,似宠溺的将她一切反抗都包容。 “王妃。”溯月也走上前来,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们相依相偎的手上时,面色露出一丝惨白,不过很快恢复的了正常,“七哥,希望你能早些回南疆,顺便带着王妃一同前来。” “我们尽快在年底会回来的。”泱未然笑容突然有些苦涩,揽着路乐乐的手也不自然的抖了一下,指尖也瞬间变得冰冷。 路乐乐侧头看去,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耳根有隐隐的汗珠,唇角也发白了起来,忙腾出一只手放在他手腕处,轻轻把脉,果真发现他心脉有些紊乱。 “你怎么了?”她悄然问道,顿时心里那股莫名的怒火也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还是苦涩难耐的心痛。 这一切都是提醒她,泱未然 或许根本就活不过年底。 “无碍。”他回头对对着她笑了笑,反手趁机将她的手擒在了手心里,那漂亮的眼眸中还有那么一丝得意的狡黠。 扑捉到周围人的笑意,路乐乐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们一定被人当成的打情骂俏了。 此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若云探出头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眼角顿时一酸不再说话,转头放下了帘子。 这女人终于是走了,看到若云那番失魂落魄又伤心的样子,路乐乐舒坦一笑,耳根也亲近了许多。 “七哥,时候不早了。” “嗯,我送你们到十里亭吧。”泱未然让羽见牵来自己的马,这才松开路乐乐,此时,两人的手心似乎都出来汗。 “那我需要去吗?”对溯月有感激之情,将他送到十里亭也是礼仪所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用了。”泱未然接了话,自己翻身上马,随即俯下身子,探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昨晚你辛苦了,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那神情就像主人对自己家的宠物说乖乖,等我回来给你喂食。 “你!泱未然你什么意思?”路乐乐抬手打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问道,脸已经红的恨不得转进地下将自己藏起来。 其实,从今天泱未然派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整个王府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那么点诡异,就连羽见都是那样好像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找到媳妇的那种了了一桩心愿的神情。甚至在路过长廊她还看到了下人手里准备的沐浴药材,一直话不多的莫管家说那是给王妃准备沐浴的。 昨晚一事,估计整个京城都快知道了。 他现在又这么一说,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受王爷临幸了王妃! 嗯,嗯。路乐乐想揍人,她进入了中国特有的‘被’临幸了。 “我晚些带你去京城逛逛,今日有舞龙。”看到路乐乐那又急又气的神情,他忍不住发笑,继续在她耳边说道,声音也是不高不低,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说完此话,他转身,扬鞭而去,到了转角也不忘记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明媚而灿烂。 倒是怀里的小鸡少爷,突然很安静,眼神淡淡的看着泱未然离开的方向,嘴角一丝谁都没有擦觉的笑意。 王府门口就剩下了家丁和羽见,都笑容满面的看着路乐乐。 “小小姐,您先去休息吧,羽见现在去给你们安排。” “安排什么?”路乐乐没好气的打断。 “今儿你们去看舞龙的马车。” “不去,谁说要和他去了。”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飞快的离开,几乎是小跑的回了自己的正院。 回了正院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坐在了秋千上,脸上的红晕倒是一直都没有散去,任荡起的秋千带起的风冷冷的吹在脸上。 “乐乐。”小鸡少爷将头放在路乐乐的肩上,卷卷的头发轻柔下,那双如宝石般的眼瞳有些茫然的看着头顶飘落的花絮,轻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泱未然啊?” “你……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路乐乐抑制着怒意,将它从自己脖子上扒下来,架它的小胳膊,“我不喜欢你们问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喜欢你喜欢上他。”此时,它也精致的小脸上竟也有一丝温怒,双瞳紧紧的绞着路乐乐,眼底还有一丝骇人的冷意,“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喜欢上了他。” 那一刻,面对着路乐乐的惊愕,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捏碎那颗被下了蛊毒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她是路乐乐,不是汮兮。为什么,她是命定的要打开地域之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才能救汮兮! 如果可以,他突然非常赞同珈蓝的提议,将她的心捏碎,血放干做成人偶放在身边。 捧着小鸡少爷笑脸的手在发抖,路乐乐第一次觉得心思被戳穿到不是一种尴尬,而是一种晦涩的疼痛。她喜欢上了泱未然,然而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根本就不是在意料之中,而且,如果是往日的她,定然不会喜欢他。 她永远分得清怜悯和爱慕之前的区别,然而此时,她的心就像中毒一样,根本就不能控制住自己。 她叹息着垂下眸子试图掩饰此时眼底的无助和茫然,却没想到它胖乎乎的手也乖巧的捧着她的脸,几乎用求乞的语气道,“乐乐,不要喜 第 38 部分 欢他,好吗?” 它眼里有一种她前所未见的真挚,深深的,浓意的挵这她,像一个密不可逃的网子让她无处可逃。 这个眼神,竟然她不由的一震,觉得有些怪异。 “好啊。”她无奈的笑了笑,然而还没有说出来,心口就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我们不说这个了。”小鸡少爷忙打断,因为情蛊一旦生效,如果潜意识的违背,就会毒发而亡。 “这可是你问我的?那你说,你想说什么?”她挤出一个笑容,再次将它抱回自己的怀里,下颚轻轻的抵着它头顶,摸着它柔软的卷发,“要不又给你讲故事?” “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你会吹?”她惊讶的问道。 “当然。”它扬了扬唇角,随即命人送来一只笛子。 天空繁花飘落,犹如扬扬洒洒的点点白雪,园中莲池荷叶连片,掀起一层层碧绿色的涟漪,其中,那迎风而绽的莲花多多洁白如雪,犹如一副清逸的水墨画。 而池子旁边那在风中飞扬的秋千上,一袭红衫犹如猎艳怒放的蔷薇,暗煞了周围所有的色彩。 空中,悠扬而惆怅的笛声幽幽的传来,婉转而动人。优美处犹如热恋的恋人在焦耳低语,悲凉处又如独自一人思念之深的低诉…… 一曲完毕,她觉得心中隐痛仍旧久久无法散去,眼角都还有些干涩。而它亦是沉默,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眼底有一丝难以置信,手指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笛子。 这并不是它本意想要吹的曲子,而且它印象中,根本就不会这首曲子,为何到了唇边,便是这样了? “这曲子叫什么?”路乐乐小声的问道。 “悠知我心?!” 手里的笛子当即从手里的滑落,掉在草地上,小鸡少爷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某种打击。 悠知我心?悠知我心?这个曲名竟然从它嘴里脱口而出,那么的自然,不假思索。 直到很久以后,姬魅夜也无法忘记那个黄昏,路乐乐抱着它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繁花将他们包围,而他为她吹了一曲——悠知我心? 那一幕,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只是,后来,梦醒了,再也回不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即便是此时,站在院子门口的泱未然,也不由的立在门口看着园中的一幕 ——荡着秋千,举目望天的女子,风舞的红裙翩然如火,依偎在她怀中,吹着忧伤曲子的孩子。空中飘落的繁花,扬扬洒洒落在她衣衫上,像及了一幅画卷。而此时,在夕阳之下,旖旎的红色竟然如此的美,刺得眼睛生疼,远远胜过了那昔日的白色。 曲声末了,园中有恢复寂静,路乐乐微微低头打量着怀里酣睡的小鸡少爷,发现它睡着的时候竟然都拧着没,贝齿偶尔咬着唇。轻轻的探出手指摁在它眉心,轻柔的替他舒展开来。 “王爷,马车备好了。” 听到这个声音,路乐乐忙回头,看着远处长身玉立的人,青丝如缕,面容清美,双眸湛蓝清澈,薄唇轻扬,心里当即一动,不由的收回了摸着小鸡少爷的手。 “睡着了。”他慢慢走过来,一阵淡淡的墨竹香幽幽传来,双手握着秋千的蔓藤。 “恩。”那一刻,她注意到他额头还汗水,而领子处依然有点湿润,才知道,他是快马加鞭从十里亭送了溯月之后慌忙的赶回来,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便直接到了这里, 一时间,突然想起在众人面前,他毫不掩饰的摸着她的脸,说,“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灼热在脸上蔓延,路乐乐忙低下头,却感觉他白皙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捋在手中仔细的梳理,动作极其的轻柔,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宝贝,而自己却吓得不敢动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柔的气息蓬勃在自己的脖子上。 “今日是每月中,京城最热闹的赶集,长安夜市彻夜开放。而且各地都有杂耍的人到这里,今晚据说龙甲镖局的亲自舞龙。”他的声音向来干净,一如他人一样,而且是湿润润,让人不敢拒绝。 “小鸡少爷睡着了。”她想岔开话题。 “那我让人陪着它,你我换换装束便出去,可以么?”此时,他低下头,深切的望着她,那扇叶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犹如翩翩蝴蝶,会让人怦然心动。 见她不说话,他又探出一只手,放在身前,用俏皮的语气问道,“不知道小姐,要如何才能赏在下一个面子? “扑哧。”从未见他露出这般搞笑的表情,她由不得笑了出来。 “看来小姐是答应了,那我们即刻就出去。”说着,他高兴的将她拉起来,双眼中琉璃似彩,炫目夺人。 “不换衣服么?”她一惊,已经有侍女上来将小鸡少爷抱走,而他拉住她便冲冲离开,几步就小跑出了院子,手心温热的 汗水沾染了她的手背。 “不换了。”他垂眸笑了笑,嘴角有一丝狡黠。 “为何?” “因为啊,怕你反悔。”说着,他还不忘腾出一只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的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你得换一件?” “这有是如何说?”被她扶着上了马车,看着里面那家素色的衣服,她不由的愣住。 看到她面色有些疑惑,他环抱着手臂,挑着眉道,“红色的衣服太好看了,出去会引人注意,我保护起来会很累的。” 她忍俊不禁,也想想这身衣服的确是太招人,也就听从换了一件。而这时,羽见竟然将马车牵走,但见一身素白衣衫的泱未然骑在马上,风姿卓越,笑意然然。 “为何就只有一匹马?”她有些惊愕的问道。 “因为你不会骑马。”话语间,路乐乐就觉得腰间多了一只手,身子当即一轻,然后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怀抱里,而他的手还顺势将她整个人圈住,就如一个小小的牢笼容不得她挣扎。 淡淡的墨香再度传来,她不自然的靠在他怀里,背部有些僵直的贴着他胸膛,隔着衣料,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的节奏。 “其实,这样,心的距离才是最近的。”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却有那么一丝无奈的叹息。 王府的门口,家丁都一一退下,也免不了偷偷瞟了一眼骑在马上的两个人儿。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出来吧。”泱未然轻轻的说道,手里的鞭子扬得非常高,马在身下急促的朝长安最繁华的街道奔去。 远远的,看见繁华的长安街道灯烛通明,有烟花从夜空闪过,亮如流星,七彩斑斓,使得长安街道看起来热闹非凡。 泱未然跃下马,扶着路乐乐的腰肢将她抱了下来,低声道,“前面就是未央街,也是长安最繁华的夜市,人太多,不便骑马。”说着,将马递给随后追上来的羽见,牵着路乐乐的手走了进去。 各式各样的店铺,卖杂货的小摊儿,玉石铺,店家,甚至是青楼,都热闹非凡,更别说此时的街道上,提着灯笼相互追逐的孩子,漫步情侣,如果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更本就不会有丝毫的夸张。 而各家店铺的老板更是盛满了笑容,吆喝着顾客,在加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路乐乐当即就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眼睛,将这些都看个透。 几个带着面具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 冲了过来,泱未然上前一把将路乐乐拉住,道,“小心。”同时,将她紧紧地握住,注意到她没有反感,泱未然脸上的笑容有一丝明显的得意,还干脆手腕一转,两人手指交叉紧紧相扣。 手心紧密相贴,有一团火在指尖燃烧,路乐乐根本就不敢抬头去注意泱未然,唯有将目光头像别处,也注意到了有人刚才那些戴面具的小孩子跑过来的放下,目光也不由的落在那些精致的面具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爷……” “礼儿,叫我未然。”他笑着打断,毕竟她真的想不起过去,也不必勉强她想去那个熙然哥哥了。 “我还是叫你泱未然吧。”那一声礼儿到底还是像把利刃一样插在了她心头,之前的甜蜜和温暖瞬间凝集成苦涩的药汁,让她恨不得甩开他,小跑着穿过人群,直接奔向那些小摊自顾的挑选东西起来。 “礼儿,不要乱跑。”泱未然慌忙追上,不料人越来越多,而路乐乐更是回头瞪了他一眼,反而走得更快,一时间人群就将他们两给生生的冲开。 涌来的人群,让路乐乐也惊了一跳,毕竟这是第一次出来,到底还有些恐慌,忙回头看寻着泱未然的方向看去,却听到有人喊道,“舞龙了,舞龙了……” 顷刻间,潮水一样的人群急急忙忙的让出一条道来,那锣鼓震天,群众的喊声也几乎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被分开的路乐乐像潮水中一粒沙子一样被人冲开,而对面的泱未然也被人群挤来挤去,两人越来越远。 她的喊声他听不到,他的呼唤她也听不到,两个人的声音早就湮没在群众的欢呼声和舞龙的锣鼓声中。 唯有焦急的看着对方,看着泱未然一袭白衫,一头青丝,一脸焦急,那清澈的蓝眼眸,那深深的凝望和寻找,担忧,和隐隐的痛楚……那一幕,在路乐乐脑海中一生都挥之不去。 原来,从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已经注定好了。 路乐乐被挤出人群,已经完全辨不到方向,此时也不敢轻易乱动,只希望泱未然能找些找到她。 这一刻,周围的人都沉寂在无比的欢乐中,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当时他父亲给她的名字路乐乐。 可是,面对着别人的快乐,她心里看着泱未然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却是一番难以描述的痛苦和难受——那么一个人绝代芳华,飘逸若仙的男子,就这样远离,生命也慢慢的逝去,就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提早枯 萎。 “泱未然,你不会死的,是不是。”路乐乐被人群挤得慢慢后,眼中一片凄迷,嘴里喃喃自语,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被人群挤到了一处小石阶,只要往后一步,她就会沿着两米高的石阶滚下去。 “来了,来了……”众人又是一片欢呼,看见那最后的几条金色的龙翻卷而来,空中礼花犹如火焰般盛开,没人注意到身后一个女子无助的尖叫。 脚底一空,路乐乐才醒悟到自己就要摔下去,然而,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伸来,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下坠的身子停在了半空。 仰起头,是熟悉的白色衣衫,垂落在肩头的墨色头发,还有那张突然显得有些妖艳的红唇,还有掩藏在面具之下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瞳。 “未然。”她颤抖的换着这个名字,眼角的迷离化成泪水,反手也扣住了他白玉般的手——那样的冰冷刺骨。 而他湛蓝色的眸子在听到那一声未然之后,突然闪了闪,似有一丝不悦,然而还是那般的深深的凝望着她,眼底写满了担忧,和哀伤。 手臂一用力,她整个人身子又是一轻,落入了他怀里,还没有等他说话,他冰凉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她唇上,像是在说,不要说话。 “吓到了吗?”他的声音传来,于以往的有些不同,此时在喧闹的人声中听起来竟然有些低沉魅惑。 “没有,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她挤出一个笑容,不让自己哭出来。 其实自己怎么能哭,泱未然一直知道自己活不过年底,除了面对她路乐乐,对任何人都笑的那番坦然。 而她,只会激怒他吧!内疚和莫名的痛楚再度涌上心头。 “我怎么会找不到你?”他笑了笑,红唇轻扬,眼眸映着火光竟然呈点点金色,再配上这遮住眼睛的白玉面具,看上去格外的妖邪起来,“这一生,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说罢,他抬起手,白玉般漂亮且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随即拉住她,十指紧扣,朝舞龙队伍反方向走去,步履有一些急促起来。 抬头看着身边的人,她嘴角也溢出一丝笑意,一抹酡红在脸上燃烧。 这一生,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找到你。 这句话,如果可以,她很想贪婪的刻在自己的心底,如果算的上是承诺,即便是放了蜜糖的毒药,也或许她不会有多少犹豫喝下去吧。 她的手心早就溢出了汗水,然而他 的手依旧冰凉,两人就这样紧握着走在人群中,不顾别人的侧面,看着周围的一切。 沉默是两人之间的真正语言,她不知如何开口,而他好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低头看着她,朝她微微一笑,即便带着面具,他的笑,都顿时让周遭的一切失去芳华,黯然无光。 于此同时,他都会下意识的握紧了她,像是生怕她跑掉。 “你的手好冷哦?”她红着脸问道,想打破两人的僵局。其实她也有点担心,因为每次给泱未然诊断,即便是他伤得再严重,体内的毒素只会让他发热,而不是这种刺骨的寒冷啊。 “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他惊讶的问道,忙松开手,随手拿起旁边一只点着烛火的灯笼,将手心直接放在火苗之上。 “你做什么?”看着那火苗就要烧着他手心,她担忧的一把将他的手扯过来,厉声责备道,“你疯了吗?火苗的温度是最高的,你不怕烧了你的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做什么?”看着那火苗就要烧着他手心,她担忧的一把将他的手扯过来,厉声责备道,“你疯了吗?火苗的温度是最高的,你不怕烧了你的手!” “我知道啊。”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满是笑意,漂亮的得刺眼,却低声委屈的道,“我想用火苗把手烤暖和,这样,握着你,你就不会嫌弃我冷了。” “谁说嫌弃你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将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她轻轻的揉搓,想要给他温度。 那一刻刚刚被他擦去的泪水,再度不争气的落了出来,心里也当即一软。 他因为害怕她不舒服,竟然将自己的手放在火苗上去烘烤。 一时间,即便是喜欢泱未然有些唐突和不可思议,她也打算说出来。 人生何其短暂,而泱未然何其短暂? 不管是花葬礼欠他的,还是她路乐乐欠他。让他开心走完剩下的半年,都是她必须做的。因为,她真的找不到解毒的方子,而且也深知没有人救得了他。 “我想,我恐怕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他冰凉的手一僵,眼底有一丝不易擦 第 39 部分 觉的寒意,遽尔反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低哑着声音几乎用质问的语气道,“什么时候?” 手被他捏的有些发疼,路乐乐忍不住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此时辨不清眼神的深邃瞳孔,“或许就是刚才。” 如果说以前觉得喜欢上泱未然,有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甚至自己的无法接受。 然而,刚才他那一句今生无论你到了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还要那用火苗烤手的举动,让她彻底的沦落,甘愿主动喜欢他。 “是的,就是刚才。”她迎着他震惊的目光,认真的说道。 那一霎那,原本他寒意凝聚的眸子瞬间犹如万千金光闪开,璀璨绚丽胜过天空那一闪而过的眼花。而一池寒冰变成了一汪闪着光的清泉,将她紧紧挵住,似有千言万语,到了他红唇边却变成了傻傻的憨笑。 握着她的手几乎在发抖,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哪怕身处于人海,哪怕周遭抽气声四起。 这突来的霸道的吻,却是让路乐乐一个激灵。 她没想到一向行事稳重,甚至是被她脱衣服的泱未然此时竟然能做出这番惊人的举动——几乎是当着全京城的人吻她。 然而,感受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脸皮也不比墙薄的路乐乐也红脸,赶紧推开他,却不想他根本就不打算放。 那一刻,路乐乐不由的问,天啊,这真是泱未然吗? 呼吸就要被掠过,路乐乐实在是忍不住这个突来的太过引人瞩目的浪漫,狠狠的掐醒了身前的人。 他可是带了面具,然而她没有啊,这张脸,还要不要活下去啊。 恼怒的瞪着他,他却依旧一脸邪笑,那比女子还好看的红唇也妖娆得不可思议。 “刚才太美味了,无法控制自己。”他低声的说道。 然而她脸色却不好看,倒想起了那日鬼姬在正王妃说她的鲜血很美味似的。 “快走啦。”她拉着他,几乎是要小跑的离开人群,而他也注意到了她通红的脸,不由的一笑,突然搂住她的腰肢,脚尖清点,宛若清风掠起,溶入那空中绚烂绽开的礼花中。 吵闹喧嚣,还有拥挤的人群突然消失在身后,她紧紧的抱着他不敢睁开眼,直到猜到真实的地面,她才睁开眼。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进了一条悠长的小巷子,而她则被他双臂禁锢背靠在墙上,他则低头瞧着她。 “你刚才说是喜欢我是吗?呵呵。”他又问道,嘴角还有一丝憨笑,面具下,瞳孔色泽诡异,却也漂亮得很。 这样的话题,能勇敢直白的说一次已经很不错了,再让她说出来,除非她这张脸不要了,此时,她也不敢再对上他的眸子,只有低着头回避。 冰凉的手指又一次放在她脸上,冷得让她哆嗦了一下。而那手指则是那番温柔的游走在她眉间,细细勾勒出她的轮廓,最后有停留在她的双唇上。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你,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会忍不住做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他叹息一声,指腹摩擦着她的唇角,念念不舍的勾画出她的唇形。 微微掀起眼眸,路乐乐突然发现,此时的他晓得有些苦涩,还有一种异样的熟悉。 身前阴影下压,她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带着刺骨的寒意也逼近自己,而他红唇也再度压来。 此时,她也不想大煞风景的问问,泱未然你是不是很冷啊? 不过没等她开口,巷子外面突然传来了羽见焦急的声音,“小小姐,小小姐……” “真是讨厌啊。”头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和懊恼,然后抱紧她在耳边地上道,“可别忘了,你欠我一个吻哦。”这口气,既可爱却又不失蛮横霸道。 她正打算取笑,又一度被他抱起,两人的身影落在了拥挤的人群里,耳边的欢呼声再度响起,人群拥挤着他们,像最开始那样又将他们冲开。 “泱未然!”路乐乐大惊,忙要抓住那只冰凉的手,然而人群太快,她又看不见他了。 而这一切,快得不过几秒,甚至就像做梦,缓不过神来的她,楞楞的立在原地…… 是不是做梦了,依稀间,她的位置就是刚才摔倒的地方。 “礼儿……” “礼儿……”泱未然干净而充满焦急的声音传来,路乐乐回头,看到泱未然从前方急急忙忙的跑来,清美的脸上渗满了汗珠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群依旧拥挤,然而他站在那里却如朗月入怀,仙人落凡,白色的衣衫不沾一点尘埃。那双隔着人群望过来的眸子,清澈明亮,却又柔情缱绻。 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西番莲和一只白色面具。 夜风卷来,明明喧闹的街道却突然无比的宁静,路乐乐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声。 “我以 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他走上前来,眼瞳绞着她。 她微微一愣。想起他之前说到,无论你在哪啦,我都找得到你,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你了。”他艰难一笑,说出这话,也注意到,她的脸上展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那双黑瞳映着天空的烟花美丽无比,然后主动走到他身前,伸手拉住他。 那一刻,泱未然身子一晃,遽尔愣愣的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美丽女子——她手心滚烫,亦握着他滚烫的手,紧紧的。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那熟悉的笑容,然而眼底却包含着他无法理解的深情和温柔,比很多年前她站在十里亭对他说非他此生不嫁时,更浓烈,却也更悲伤更无耐。 “未然。”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他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低头悄然吻着她的发丝,手臂越发的用力,怀里的东西犹如失而复得的宝物,心疼难耐,不忍心放开。 “礼儿。”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唤着这个名字,抬头望着天空那一闪而过的烟花,竟突然害怕此时美好犹如那烟花般短暂。 十指相握,他的手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反而比她还热。两人抬头对视,都抿嘴一笑,眉间亦都又掩饰不住的喜悦,甚至就连嘈杂的喧闹声都好听了起来。 这是不是所谓的幸福?手里紧紧的拿住一株西番莲,这种花并不生在在长安这一带大多在南疆以南或者西域那边盛产。 泱未然说,在西域西番莲代表爱情,亦代表高贵圣洁和无私。 说此话的时候他们正骑在马上,而她依偎在怀里,手里捧着那一束西番莲,还带着他给她买的面具。 他说,这一生,唯有她才适合这种花,这也是第一次,他想送出这株花。 天空皓月皎洁,将大地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银辉,一匹枣红色的马沿着大路缓缓前行。 马上的人青丝如缕,缀着银光,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像一汪映着蓝天的清泉,清美的容颜带着一种病态的美,而他怀中的女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肩头,脸上又灿烂的笑容,不时的回头对着他羞涩的一笑,眼神也是极其认真的听着他说关于西番莲在南疆故事和寓意。 西番莲在南疆有被称作是圣女或者公主之花,在千年前,这些西番莲开满了整个南疆,到处可见漂亮的花朵以及闻到淡淡的芬芳,那个时候南疆也被外界称为花之国。 南疆历 史来,曾开出一种七色西番莲,花瓣犹如水晶般透明,夜晚在月光之下,会发出漂亮的光泽,犹如一盏盏照亮南疆的夜光灯。 然而,这种西番莲却在不久之后突然凋零,随之的其他的西番莲也几乎是一夜死亡,从此,南疆边再也没有西番莲,却而代之的遍地盛开的意味着死亡的红莲和彼岸花。 “那一年,南疆发生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南域一直对南疆虎视眈眈想占为己有——于是爆发了一场疆域之战,不过这一战南疆胜利了,而西番莲灭绝了。然而南疆史册上却没有提到只字。”此时,泱未然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悲哀和凝重且又肃穆的神色,“不过,三年前我去南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本民间药铺,上面刚好提到了可以做药引的西番莲,也顺带提到了南疆西番莲灭绝的一个传说,和那一场战争。字语间提到了那场战场一直是南域站了上方,一路北上,就要攻破南疆的地界。” “然而突然有一天,南疆的公主带着她的人亲自出战,跟随她的还有一位手持玉笛的绝色少年。公主手里执着一把金色的弓,手里却没有箭,然而指尖松开,所有的南域士兵都看到一束强大的金光从她指尖飞出,众人都被那强大的弹出十米之远。而那少年就坐在公主身边,吹起了笛子,煞那间战场有成了魔音之地——最后南域大败并签订了千年不得入侵南疆的协议。而南域皇帝更是被南疆公主在战场上的风姿打动,并于一年后以献出十个城池前去求婚。” “只是,那位公主已然死去,甚至连她的名字皇上都没有问道。而也是那一年,南疆的西番莲彻底的灭绝了。” “可是,如此大的事情,南域民间都有记载,然而南疆却片字不提,了了几句结束了这场历史。而把更多笔墨放在了战争之后发生的一场内乱——南疆最圣洁的公主之花,已然凋零,不复盛开。” 他垂下眸子,轻吻着她的发丝,那番的迷恋和痛苦,眼神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矛盾和挣扎,“我多想让那西番莲重新为你盛开啊。” 很多年后,路乐乐站在圣湖之上,看着南疆那遍地盛开的西番莲时,第二次想起泱未然说的这句话时,再深思这话中之意时,面色突然苍白,犹如五雷红顶,随即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没有顾任何形象的痛哭出声。 多年后的她才了解到为何泱未然会对她提到那个故事,也为何有挣扎又矛盾的神情看着她。 也为何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多年后的她才了解到为何泱未然会对她提到那个故事,也为何有挣扎又矛盾的神情看着她。 也为何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原来,真相在很多年就铺开。他在掩藏,独自承受着煎熬,她全然不知,最后到两人决裂无奈离开…… 而月光下,那第一次约会,星光普照,眼花闪烁,他的笑容她的眼睛,她永生也无法忘记。 --------------- 而这样的美景却在一刻钟之后,被疾驰而来的侍卫给生生的打断了。 来的人路乐乐也见过,是随同送溯月和若云的侍卫,然而此时,他面色有些难看,头发凌乱,衣衫上还有隐隐的血迹。 “怎么了?”泱未然淡定的语气有一种压迫的威严。 “王爷,我们出了十里亭来到土坳岥的时候,遇到了伏击。” “有看清伏击的人吗?” “看他们的衣着好像是南域那边的人。” “南域?”泱未然眸光一沉,“那现在溯月和若云郡主如何了?” “郡主受到了惊吓,但是目前没有受伤,但是那条路已经不能走了。” “嗯,本王明白了。”泱未然低头看向路乐乐道,“我让羽见送你回去,溯月那边遇到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 “那你何时回来?”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溯月遇到了伏击,如果泱未然去,可能会更加危险。而且,刚才泱未然刚好提到了南疆和南域千年前签订的协议,难道一千年时限已过,那边就迫不及待要出手,而且是还是在泱国! “我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我。”他下意识的搂紧了她,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眼神带着笑意,然后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由羽见带着路乐乐回了王府。 夜已深,王府一片寂静,却让人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的甚至有些过分安静,而且路乐乐老觉得今晚可能还要发生其他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若云那闹喳喳的女人走了? 路乐乐回了正院,发现屋子里亮着灯,岂止是亮着灯,简直就是有火光喷了出来。 难道着火了?小鸡少爷?天小鸡少爷还在里面睡觉。 “小鸡!”路乐乐大惊,飞快的跑上去,一脚把门给踹开,果真看到厢房里有烟火扑来。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几乎就不能呼吸,甚至她有些 不敢进看到里面的情景。 “小鸡!”她失声尖叫,然后跑进去一看,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也不由的呆在了原地。小鸡少爷正光溜溜的坐在一个高高的火盆前——烤火! 而且满脸欢喜,几乎是捧着脸坐在那里,就像一直等着被烤的乳猪! “你……你……”路乐乐双唇不由的发抖,心里那种恐惧并没有完全散去就已经变换成难言的怒火,甚至连话都气得说不完整,上前一把提着它的腿,毫不客气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它的屁股上。 “你在干什么?” 屁股上突来的一巴掌打得小鸡少爷直疼得抽气,然后整个身子又被她到拧着,它没法看到自己此时的屁股是什么样子,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不过,它也吓得不敢说话。 这死女人经常这样打它,而且时不时的会狠狠揪它屁股,然而没有一次是用这样愤怒和担忧的眼神看着它。 难道,生气了? “说啊?你知不知道玩火有多危险,要是烧起来,你爬都爬不出去。”她咬牙怒目到,抬手又是一巴掌。 “乐乐,我疼啊。”它眨着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它,黑色的卷发因为身体晃动而甩来甩去。 “疼,疼死你!来人啊,将这火盆给撤下去!”说着,毫不客气将它丢到床上,没等那些丫鬟赶过来,自己就端着火盆走了下去,然后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才走到床边,指着小鸡少爷的鼻子河东狮吼,“说,你干嘛大热天的玩火?你想热死谁?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我冷啊。”它满脸委屈,“你不是说我身上冷吗?弄得你睡不好?” 路乐乐一愣,突然想起今晚泱未然也用这样的语气给她说过话,神色当即柔了下来,上前将小鸡少爷抱在怀里,歉意的问道,“刚才疼吗?” “疼!那你让我打回来?”小鸡少爷趁机站起来耍横。 “我这不是担心你被火伤找了吗?你敢打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少爷就打你。”胖乎乎的手毫不客气的抹上了她的脖子,趁机占占便宜小鸡少爷认为只是亲昵的表现。 “你信不信我将又丢到火里面,将你变成烤 第 40 部分 鸡!”一把扣住胸前的鸡爪,路乐乐将小鸡少爷摁到在床上,邪恶的手指也伸向了它的腋窝,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爆发出一阵愉悦又痛苦的咯咯声。 小鸡少爷怕痒,还是某天晚上有人死皮赖脸的要趴在她身上,甩都甩不开的时候,突然出手一击,小鸡少爷就惊恐的爬开了。 如果遇到讲故事,它又问一些不符合常理的问题,为了让它听话一点,让它安静一点,认真一点的听她的教诲,那这一招定然是屡试不爽! “乐乐,那是什么?”嬉闹中,小鸡少爷目光突然瞟到那一株西番莲,脸色瞬间苍白。 “西番莲。”路乐乐停了下来,将西番莲拿过来,笑道。 “你哪里来的西番莲?”它的声音顿然一沉。 “怎么了?”注意到它不悦的目光,路乐乐忙将西番莲藏在身上,担心这鸡爪子会把这多花给弄成花泥! “扔掉。”它艰难的说道,脑后的银针又在蠕动,冰凉的鲜血似乎又溢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他非常讨厌这种花,一千年前他看到过,无比的珣丽,然后一夜之间全部凋零,那种颓败的场景犹如伏尸满地的战场,触目惊心。 呵呵,它记得了,当年月重宫和南疆皇室将这种花的泯灭归咎于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要敢毁了它,我揍你!”路乐乐起身,将花插在瓶子里,一回头果真瞧见小鸡少爷愤怒的盯着她,眼底还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一瞬,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而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随即,门被推开,羽见飞快走了进来,拉着路乐乐就要往外走。 “羽见,怎么了?” “小小姐,你先出一趟王府,出去和轻歌避一避。” 感觉到羽见语气的不对劲,路乐乐忙回身将小鸡少爷抱在怀里,“羽见到底怎么了?泱未然让我在这里等他啊。” “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身体抱恙,要请娘娘进宫一趟。” “什么?我才不要去!”路乐乐大惊,她可是恨死了那该死的皇宫,而且当初顶着挨揍的痛苦她都执意要嫁个泱未然,现在突来圣旨,让她进宫。 她连那个宫门都不想看。但是,转眸一想,如果不去,圣旨下来,那就等于是抗旨不尊,即便是泱莫沉不追究她,这也必然会连累到泱未然。 “ 小小姐,我们赶紧走吧。”羽见满心焦虑,他们刚回府圣旨就到了,倒向是早就准备好了他们回来。 而这个时候,刚好王爷不在。 此时,羽见突然想起泱未然前几日说的话,这泱莫沉野心已经达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时刻抓住机会要攻打南疆,而且和南疆和南域签订的千年停战协议也即将失效,一场大战必然席卷了南疆。 现在,将路乐乐带进宫,恐怕并非看病这么简单啊。 “娘娘。”此时,轻歌听到消息也赶了回来,将路乐乐拉到一边,低声道,“娘娘,不可以去宫里。” 路乐乐有一些犹豫,将小鸡少爷搂在怀里,回头看向羽见,“圣旨在哪里?” “小小姐,不管圣旨在不在这里,您都不能去宫里,此时关系甚大,你先离开。” “我走了,王爷怎么办?” “王爷自能处理,您还是先走吧。” “呦!羽见,何时你也有了这个胆量,竟然敢抗旨了。”突然,院子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这声音婉转动听,酥-媚入骨,听起来格外的熟悉。 “语贵妃。” “贵妃娘娘……”羽见和轻歌皆是一震,脸色瞬间苍白,毫无血色。 “姐姐。”路乐乐也惊了一跳,赶紧走出房间,果真看到一身紫色华服,头戴宝黛的花清语款步而来。 周围灯火通明,然而摇曳的光在花清语妖冶的面容下也顿时失去了色彩,而那双杏眼更是灼灼生辉,不过目光却锋利如锯,冷冷的落在羽见身上。 目光在看向路乐乐时,又回复了先前温柔和亲和,还抬手示意路乐乐过去。 路乐乐楞了半秒,才转身将小鸡少爷递给轻歌,也在那一刻,轻歌狠狠的掐了她一把,随即将一张纸放在了她手心。 “姐姐。”路乐乐走上去,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花清语将路乐乐的手执起来,细细的打量,“礼儿瘦了,是不是吃苦了?” “姐姐担心了。我在这儿挺好的。” “看来王爷对你挺好的。”花清语仍旧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随姐姐一同进一趟宫。” “禀娘娘,王爷尚未回王府,还请您稍等。”羽见上前拦住。 “皇上目前身体抱恙,你竟然敢让本宫等泱未然?”花清语冷冷一笑,身后的侍卫当 即抽出刀指向正王府的人。 “皇上身体抱恙应该让太医医治,为何要请王妃入宫?” “上次七王爷入宫,皇上见他身体不适,让太医看了,据说他身染重病,毒素入了心肺,所有太医都手足无措,到是我这妹妹医术精湛,连夜就将王爷的毒给逼了出来。”说着,花清语的手轻轻的拂过路乐乐的面颊,路乐乐当即觉得头有些犯晕,忙掐住自己的穴位,保持清醒。 “所以,想请礼儿进宫瞧瞧。刚好,多日不见,我对妹妹想念得深。”说罢,拉住路乐乐转身就走,于此同时,所遇的带刀侍卫当即让开一条道,不让王府的人接近。 “乐乐……”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花清语回头,这才注意到轻歌手里的抱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不到一岁,齐耳的头发微卷,黑瞳异常的漂亮,那张脸更是长得格外的精致好看,胖乎乎的小手也向路乐乐伸来。 孩子的目光冷冷的扫来她一样,不知道为何,花清语突然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迫和熟悉感席卷而来,而这种感觉又让人觉得恐惧,然而却始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姐姐,你等等我。”路乐乐走到小鸡少爷面前,笑了笑,“你听轻歌的话,我很快回来。” 小鸡少爷果真点了点头,小手也乖巧的抱着路乐乐的脸,在她耳边道,“不要怕。” “嗯,你要听话,不然我回来揍你屁股。”路乐乐顺势捏了一把它的脸蛋儿,转身随了花清语走出了王府。 而小鸡少爷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住,那漆黑的瞳孔此时犹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没人看得到那眼底翻卷的肃杀之气。 正王府外停着一排马车,数以百计的禁军整齐的站在门口,见花清语出来,众人都齐声跪下,口呼娘娘千岁,好不气派。 趁着这个空挡,路乐乐飞快的瞄了一眼手里的纸团,看到轻歌写到:不要相信她。 脑海里也再次浮现那日泱未然中毒的情景,而花清语的那一番话更像是针尖一样刺进路乐乐心里。 泱未然明明就是他们下的毒,她却毫不忌讳用那般轻松的口气说出来,足以可见,泱莫辰是真的要置泱未然于死地,而花清语——会是帮凶?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路乐乐低下头,将眼中的愤怒掩去,袖中的拳头也紧紧相握,努力的平复自己不让花清语看出来。 泱未然自小就有疾病, 体内毒素淤积,他们早就知道他活不过年底了,然而还是这样的咄咄逼人,像将他置于死地,就连这半年都活不过去。 也难怪当时泱莫辰过来一趟,泱未然就坚定认为路乐乐是泱莫辰派来害死他的。 也难怪,他会这样想了。 “礼儿,你在想什么?”耳边花清语轻柔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只是有些困了。”路乐乐抬起头,微微一笑。 “姐姐给你的玉佩呢?”花清语的目光落在路乐乐的胸前,柔声问道,那双眸子却冷飕飕的落在路乐乐脸上,似乎不过一眼就将她看过透底。 “对不起姐姐,礼儿将它给弄丢了。” “丢了?”花清语略带惊讶,“丢了?可千万不要落入歹人的手里,不然……。 “不然怎样?”路乐乐急忙问道,眼里有一丝惊慌。 那东西岂止是落在了歹人手里啊,那简直就是落在了魔鬼手里。 当时鬼姬突然出现,发现那块玉佩就险些将她吃掉,后面又一直纠缠不休,现在想到她心里都一阵阵恶寒。 “那块玉本来就是我们花家的历代传家之宝,祖训道此玉通灵,只能有花家女子佩戴,有防身护体之作用,然而一旦落入他人怀里,被邪恶人利用,不仅自己要遭殃,就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会收到威胁。” 身边的人会收到威胁?路乐乐认真的听着,没有再说什么话,脸上摆出一副茫然又不懂又惧怕的神色,而手指却悄然的将轻歌的那张纸捏成一坨。 她信轻歌,因为她们也算出生入死。而花清语,是一个她更本就不了解的姐姐,更何况,当时的那块玉佩是临行前花清语故意送给她的。 此时,路乐乐似乎了解了什么了。 给泱未然带来祸害应该不算,因为当时在林子逃跑的时候,她看到了泱未然和鬼姬的战争,看起来,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所以,花清语的话不能信! 现在,最主要的是,自己不要出于太过于被动的状态,而且要了解,花清语带她进宫到底是何种目的! “哦,还有一事忘记了告诉妹妹。”花清语轻轻的笑道,拉住路乐乐的手,“因为这几日皇上龙体抱恙,恐怕,你须得呆在宫中。至于王爷那边,我会替你说说的。” “几日?几日是几日?”路乐乐几乎就要冷笑出声。 “这个就 要看皇上的身体如何了。”此时盯着自己看的花清语竟然笑的深不可测,路乐乐恍然明了,为何,今晚溯月要遇袭? 为何南域的人,竟然敢在大泱动溯月? 为何那日溯月说大泱不安全? 而为何,今晚在泱未然一离开,圣旨就来了? 花清语和泱莫辰打算软禁她。 目的呢——泱未然! “好的!礼儿知道如何做了。”半响,路乐乐抬起头,迎着花葬礼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黑瞳深邃看不到底。 这一笑,让花清语到是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路乐乐有这个反映,心底也不由的掠过一丝寒意,就连瞧着路乐乐的眼神都警惕了起来。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这个女人的前世,在一千年前,虽然她花清语没有接触过,然而也听说过关于她的很多事,心里几分佩服几分嫉妒,然而也有几分惧怕。不过如何,如今也不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一碗孟婆汤,就把前世忘得一干二净,哪怕以前多么的强大,此时也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幽深的宫门就敞开在自己面,宫娥穿着绿色的衣装提着灯默默的立在两旁。折腾了半夜,天已经微亮,路乐乐回到了原来的生花殿,宫娥已经换了一批,地毯扑的是新的,殿内还有才放进去的鲜花和味道清淡的异香。 花清语回了自己的寝宫,宫娥们都守在门口,路乐乐看了看那些花香到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吩咐她们沏了一杯薄荷茶。 那香气属于古代的迷烟,而薄荷含在唇里则能保持头脑清晰。 在宫女的服侍下,路乐乐佯装睡下,果真到天快明的时候,屋子里有轻微的响动,然后明显的感觉有人靠近自己,随即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在鼻息间缭绕。 依稀间,那人就默默坐在她床头。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正冷冷的绞着自己,黑暗处,这双看不见的眸子犹觅食的动物,贪婪而且凶横。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对于学医的她,关于药材和香料一类几乎是一闻辨之,所以,这个人她非常的断定是泱莫辰,而且他身上除了龙涎香还有一股诡异香味像是曼陀罗提炼出来的,也像是西域一种罂粟的味道,而除了这些味道,她没有闻到丝毫关于‘病’的讯息。 果真,他们就是趁泱未然不再将她囚禁在宫中。 也不知道泱莫辰看了她多久,依稀半盏茶的功夫,他像是终于坐不住,起身要走。路乐乐高兴地刚好大舒一口气,却突然感觉到他身子欺压而来,温热宽厚的手掌竟然落在了脸上,当即,隐隐的汗水从路乐乐后背溢了出来。 让路乐乐更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手不仅暧昧的抚摸着她的脸,最后竟然慢慢的滑下了她的脖子,指腹留恋在她因为睡姿而袒露的锁骨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脸色已经在黑暗中发白,被子里了的手也紧握成拳头,如果泱莫辰再摸下去,她一定毫不客气的反击——揍死他。 在那晚给泱未然逼毒的时候,在无意中听到花葬礼和泱未然的事情时,路乐乐坚定的认为,当时传言泱莫辰宠幸花葬礼七日,一定是传言。 那些年的相识相知,晦涩的初恋,那些默默的牵手,那些遥遥相望便报以对方一笑的默契,那些分别的伤痛,那一声非君不嫁,那一句十年之约。她相信,花葬礼也没有移情别恋。 更因为…… 泱莫辰的手果然缓缓的落在了她领口,在要褪去她第一件衣衫的时候,路乐乐终于按耐不住,抬手一拳打了过去。 然而拳头去扑了个口,眼前的人头一偏轻轻的躲过,反手还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拳头。见此,路乐乐干脆挣扎着坐起来,进行反抗却不料这一切找就落入了对方的眼里,整个身子被狠狠的摔在床榻之上,双手都被对方压在了头顶的床柱子之上,那雕花木头搁得她生疼。 抬眼,果真对上了泱莫辰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冰凉的如刀锋般凌厉似乎要将她给生生的剥开。 “怎么?花葬礼,你终于肯醒了?”不过一只手,就压住了她小小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怜悯的捏着她的下颚。他笑得格外的诡异。 “放开我!”路乐乐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啧啧,不过是在王府呆了一个多月,没想到贵妃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呢?”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那双眸子也想的格外的幽深,而他唇角的笑意也诡异得难以捉摸。 “皇上,难道你忘记了,我是大泱的正王妃,而非昔日的贵妃了吗!”路乐乐别开头,下颚被他捏的生疼,手腕也快失去了血色。 “你这个倒是提醒了我!”泱莫辰肆意的笑道,“可是,王妃,为何那日我去正王府,为何你那番殷勤的看着朕!”那晚,这是他认识她 第 41 部分 一来,第一次如何看着她,笑得自信而坦然,还高傲不屈。和昔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皇上,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看任何人都是这样看!” “那泱未然呢?”他声音突然一冷,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厉声的质问道,“那为何看泱未然不这样看?而且,你看起来,在正王府过的明明不好。” “皇上,臣妾在王府过得很好,今日您传圣旨来死,王爷刚刚带我去逛了长安街,我想姐姐应该告诉了你。”想当日她离开皇宫时,泱莫辰也用这样的口气诅咒她不要被泱未然折磨死。 而如他所愿,她的确饱受折磨,然而结果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她爱上了人人都知道的喜好龙阳的王爷,也了解了一番藏在他们之后的故事,甚至甘愿好好的陪泱未然走过剩下的半年。 此时,她应该感谢泱莫辰才是。 “过得好?”泱莫辰冷冷一笑,手一扯将路乐乐蔽体的衣服扯去,月光下,少女姣好的身体泛着柔和的光,然而如玉的肌肤上还能看到一些明显的痕迹。 泱莫辰手落在那些伤痕上,“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得好啊?看来,泱未然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好好的对待你。” “啊!不要碰我!”那温柔的手指放在她皮肤上,让她心里顿时恶心反胃,不顾手腕的疼痛,她扭动着身体,极力的反抗,眼中恨意腾少。 “不碰你?”他微微一怔,突然放开她的手腕,揪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拧了起来,“花葬礼,你别忘了,最初你是谁的女人?此时,在这皇宫里,你竟然敢说不让朕碰你!你进宫到现在,使用各种手段逃避朕宠幸你,然而朕强迫过你吗?” 说道此时,月光下那张清隽的脸竟然有些扭曲了起来,声音却是压抑的颤抖,“朕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五岁,成天在皇宫里走来走去,你知不知道,你多碍眼,朕当时看着你就心烦!谁料,到你八岁的时候,朕年少登基打算将你赶出宫的时候,你竟然果真一次都不来了。等朕封你姐姐为贵妃,下驾你丞相府你已经十三岁,那时候该死的你竟然盯着朕直直的看过来,作为一个女子你竟然毫不避讳。” 那年,樱花遍野,她已经有五年从未踏入宫中,而再见她时,她已经落得几乎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那时,他突然觉得盛开的百花绽开她的瞬间,也不急她一个眼神,干净的,却又含着一层让人心疼的氤氲。 站在人群中,她就那样的望着他,深切 而悲伤。 就那一眼,他迷恋上了那双眼睛。而两年后,他才知道,原来当日她看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和他面容又几分相似的另一个人。 “朕随了你的愿,带你入宫封你为贵妃,谁想到,你却一次次用花言巧语避开朕的宠幸,还能将朕哄得团团转!朕宠你,不强迫你,就当你是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也当你年纪尚小再给你一些时间!可谁料,你做这一些竟然是因为泱未然那个病秧子!” 说道这里,他眼里竟然有了血丝,也用力的揪着她的胳膊,指着那手臂后的一粒鲜红的朱砂,大笑不止,“看到了吗?你以为泱未然那病秧子就会碰你吗?你的守宫砂竟然还在!原来他真的根本不感兴趣,那病秧子果真只喜欢男人,亏你一番苦心,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路乐乐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听着他几乎是不正常的自言自语,心里是一番难以描述的滋味。 当时她醒来,果真是泱莫辰发现花葬礼心中有别人,才将她打入冷宫,最后是为了报复羞辱折磨她,于是将她送给从南疆赶回来,只喜欢龙阳的泱未然。 可是,世间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妙。他们并非仅仅的单相思,而是相互倾慕并许下了十年之约。 然而更人人悲哀的是,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到头来却又是阴阳相隔——这又是不是命运的捉弄呢。 花葬礼在宫中苦苦周璇半年,保护清白之身,却到头来见不到泱未然一眼。 而泱莫辰呢? 路乐乐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也讨厌不起来。 依稀记得,当时泱莫辰给了她一拳,然而他受伤了。 他又如何?帝王本来就不该有爱情,然而或许他真是喜欢上了花葬礼,才没有强迫她,甚至也不真的忍心伤害她。 又敢问,作为无所不有的帝王,对付一个女人何必这么麻烦。而且只要他愿意,如果真想得到花葬礼,花葬礼根本就放抗不来……这也是源于对一个女子的宠溺和喜爱吧。 这叫什么?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此时,她心里只有悲哀,为这个三个不该遇到的人悲哀,同时也为自己悲哀。 “是的皇上,如您所愿,泱未然并不喜欢我,他只喜欢男人。而且,您也看到了臣妾身上的伤,他也并非姐姐说的那样宠我,带我去逛长安街。他这么做,不过是想掩盖他喜好龙阳的事实, 拿臣妾做幌子。” 路乐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矛盾的同情,然而路乐乐却一直很清醒自己的目前的位置,如果一旦激怒了泱莫辰,此时的他,说不定就将她全部扒光,以前他因为疼惜或许能纵容花葬礼而不强迫去要她。 而此时,如果知道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发展,说不定一生气,就真的强-暴了她。 更何况,今晚泱莫辰大费苦心应该不是指着她的守宫砂说,你不要我碰你,也别指望泱未然碰你吧! 他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将她带到宫里面,然后以此抑制和要挟泱未然。 所以,她故意说出这番话,要泱莫辰相信——泱未然不在乎他,所以软禁了她也没有用! 总之,作为一个医生,时刻保持头脑的清晰一项最基本的课程,所以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激怒他,要顺从他。 “花葬礼,你后悔了吗?” 她垂下眸子,轻的咬着唇,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痛苦不堪的神情。 他满意一笑,这才松开了她的头发。 顺势路乐乐忙将衣服裹着自己的身子后退到墙角,警惕看着泱莫辰,而指尖已经有银针闪烁。 “你后悔了有什么用?朕不仅要你后悔,还有你痛苦一辈子。”他又慢慢逼近,嘴角的满意的笑容越发的肆意,“朕要要你,亲自看着泱未然那病秧子如何死在你面前。而你这副,他根本就不感兴趣的身子,也迟早会归回朕的身边。” 指尖的银针微微一颤,果然,他到底还是不会放过泱未然。 “皇上,您知道七王爷命不久矣,又何苦为难一个将死之人呢……。” “呵呵,你当真以为朕会让他如此轻易的死去?”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些年来,泱未然在南疆养兵,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竭力的阻止朕发兵攻打南疆,朕就偏偏用十万铁骑踏破他的阻军,在他死之前踩着他们的尸体,将南疆归于大泱的版图之内。朕要他明白,他不过是一个病秧子,没有什么东西属于他” 更何况,今年,南域也蠢蠢欲动,千年停战协议已然过期,他更要抓住这个机会。 “到时候,朕要你看看,大泱的国土有多么辽阔,朕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与我,做我的女人。” “皇上,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臣妾会透露给七王爷?”看着又像自己逼近的人,路乐乐笑着问道, “你又错了。”他伸手捋起她肩头的一缕青丝,在暗处低头把玩,叹息道,“其实你还是不了解那病秧子!他比你我谁都清楚。然而胆小如他,却始终不敢动而已。手里明明有数万精兵,任朕如何逼他,他甚至宁肯撤兵,就是不出兵,这也是朕一直疑惑的地方……唔。”泱莫辰放开路乐乐的头发,抬手扶着额头,哼了一声。 “皇上怎么了?” “谁在你殿内放了白露香。”泱莫辰回头看向屏风后那一只紫色的香炉,语气有一丝不悦。 “可能是姐姐知道臣妾睡眠不好,便点了香,皇上是不是头晕。”路乐乐上前扶住泱莫辰,并趁机将他肩头那么早就扔出的银针收了回来,“臣妾去唤人扶您休息……” 遇到鬼姬之后,路乐乐便将银针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而人体中府附近的位置受到刺激,就对这种香味格外的敏感,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 “无碍,朕许了累了,你扶朕过去休息。” “是。”路乐乐嘴角勾笑,扶着泱莫辰走向床榻,手里的几根银针同时非入泱莫辰的背脊,随即他整个人就有如软泥一样到在床头。 “你真该睡睡了……”路乐乐在黑暗中将银针的角度和深度调好,做好这一切,她用力一推,将他泱莫辰推到了床的最里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皇上,您不是病了吗?臣妾很快会让你大病初愈的。”说罢,路乐乐又摸黑走到梳妆台处,将那些胭脂都闻了一个遍,最后选了一瓶放在香炉里。 “而且。臣妾保证,你一见到臣妾就犯晕。”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泱莫辰主动送她回去,当然,需要泱未然配合她,要泱莫辰相信,她只是泱未然的一个幌子,并不值得在意,更没有威胁的任何意义。 “可真是有趣的女子啊。”就在路乐乐用丝巾捂着鼻子调试丝巾的时候,黑暗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出来。”路乐乐回头,握紧了手里的银针。 这个声音很陌生,虽然低压却非常的富有磁性,和那些阉奴声音完全不一样。这皇宫出了泱莫辰,难道还有其他人。 “听到本尊的声音,难道你不害怕吗?”黑暗处,那人的声音又带着轻浮的笑意。 “怕什么?只要我吼一声刺客行刺皇上,管你躲在哪里,都会被御林军刺得像马蜂窝的。” “本 尊可是在你进这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你认为,就凭御林军能找到本尊?”那人继续低笑道,声音在殿内回荡,分不清方向的来源。 这个人……路乐乐眼眸一转,装作若无其的样子,低头继续调制着手里的胭脂,用讥讽的语气道,“还本尊?目中无人,自我尊大,以为躲到暗处别人就找不到?其实,是你自己心虚吧。” “呵呵呵……你不仅长得可爱,本尊看你的脾气也可爱的打紧,比那些女人有趣多了。至少,你敢用激将法刺激本尊?”那人笑了笑了,“既然你如此像见到本尊尊荣,那本尊就如你愿……” “唉!”路乐乐将那人的话打断,“我看你喜欢呆着暗处,那就先不要出来吧!你看你的,我做我的,多好,咱们俩互不打扰。”这人在暗处躲了这么久,虽然看不出她有何目的,然而,她感觉这个时候了,此人也不敢贸然伤她。 “啊?”那人疑惑的愣住,许是在想路乐乐的话中之意。 而路乐乐也懒得理睬他,继续低头挵着胭脂,谁料,背后一个人影突然逼迫而来,不等回头,路乐乐手里的银针已经飞快摔出,然而,诡异的是,那些银针竟然穿透了那人的身体,落在了对面的几株花瓣出。 在路乐乐惊愕之际,才感觉那压迫而来气息,强大的要让人呼吸困难,而眼前是一片漆黑,一抹高大的黑影站在自己的目前,犹如黑暗的死神,用冷冽的目光打量着她。 “不想看到本尊,但是本尊到是想看看你。”一阵深深的沉默之后,那个黑影俯身,看不见的深瞳绞着路乐乐,“据说,你也深深的吸引了姬魅夜,我到要看看,你是哪里让那痴傻之人又发起癫狂起来?” 姬魅夜?路乐乐楞了片刻,好像并没有听说这个名字,然而这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却如一把解剖刀,让人毛骨悚然——非常的不舒服。 “你长得很好看……”半响之后,那人用失落的语气说,“一时间还是真看不出来,什么地方又让那傻子又不正常了起来。本尊可是听说,那傻子自从失去记忆之后,一堵恢复了正常,还没有再犯过傻呢?” “难道你要和我讨论姬魅夜犯傻和不犯傻的问题?”路乐乐的脸抽搐了一下, “那你认为呢?”君上反问。 “你应该找什么姬魅夜讨论,而非我。” “为何?” “就你的话来说,他应该是病人,要了解一个人正常与否,那要找到病 原体,然后带他去看医生,把把脉,做做测试。当然……现在的大夫很难看检查得出人们的精神是否出现问题?”看着眼前这个没有面容的黑影,目光去森森盯着自己的人,路乐乐讪讪笑道,“不过,当然,我会一点医术,不介意帮你看看他是否正常?” 其实她是在等天亮,等宫女进来,因为在这个人逼近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嗓子也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哦?”君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来了兴趣,“那你说,如果是你,如果检查他是否正常?” 路乐乐心里一乐,哎,终于上钩了,现在,她不是要侧那姬魅夜睁不正常,而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不明生物正常与否。 “你知道什么叫心理测试吗?“ “但说无妨,本尊听着。”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路乐乐顿了顿,狗腿的说道,“像您这样有型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但是葬礼后那个男子就不见了,妹妹怎麼找也找不到他。后来过了一个月,妹妹把姐姐杀了,问为什麼?” “……”称为本尊大人的大侠顿了顿像是在深思,这让路乐乐大松一口气。 这个问题回答错了,就是正常,回答对了就是变态。 “因为,那妹妹为了见到那一见倾心的男子。”半响之后,沉默的空气中,终于传来了他低压的笑声。 啊!脸部抽筋,心里绝望了半响,路乐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哀叹,为何又遇到了一个变态?! 不过,至少,这个人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考虑还是值得让路乐乐欣慰的。因为,和此人,小鸡少爷就变态得让人发指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为何,当时,问小鸡少爷的时候,它想都不想,便脱口将正确答案说了出来。吓得她差点晕了过去,然后费了好大的经告诉小鸡少爷,这种心理是不对的,是一种人-格-扭-曲的心里。 然而小 第 42 部分 鸡少爷给了她一个白眼,还说,杀了那姐姐不过想再见到那个男子。如果,想那个男人一直留下来,就要将男的也一起杀掉。 那天之后,路乐乐打算再也不给小鸡少爷将关于心里测试方面的问题,改说喜洋洋和灰太狼,或者励志故事——小蜜蜂找妈妈。 “本尊说对了吗?”看着路乐乐气馁又无奈的样子,君上不由的一笑。 “错了!其实,我们找到一个人,可以用很多方式。那个妹妹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事实上不是她找不到,而且她根本没有真的去找,如果要见到一个人,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都不会放弃。她却过了一个月,杀了她姐姐……”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方式更直接,也更省力吗?” “咔嚓!”路乐乐呆了,她怎么就和变态的深入讨论这类有生命危险的问题呢? “恩,天快亮了。那人也快来了。”君上看向窗外幽幽的说道,遽尔又看向路乐乐,“本尊发现,和你说话,非常有趣。”说这话时,他身子又是一低,竟然抬手抹向路乐乐,然而那只无形的手,却穿过了她的面颊。 此时,路乐乐才惊觉,此人只是一个影子。 “你看到了,本尊没有身体!不过……”他粗噶的笑了笑,“本尊很快就有了,或许到时候,你也属于我了。” “……”路乐乐大惊,您还是不要有身体吧。 “凡是姬魅夜喜欢的东西,本尊都不会如他所愿,况且……本宫很早就定下了你的身体。”那人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转身没入黑暗。 而此时的路乐乐也精神和体力完全之透再确认那个人真的小时候之后,瘫软的倒在了小榻之上。 -------------------女巫の猫----------------- 月如钩,皇宫周围一片死寂,清冷的空气中嗅不到一丝生气。 “殿下,皇宫内有有一道极强的结界,根本就找不到她在哪里?” 天空中,珈蓝驮着姬魅夜在空中盘旋,然而始终进入不了那道无形的结界。 “果真是君上搞的鬼!”银发金瞳之人紧紧的抿着妖娆的薄唇,宛若清辉一样苍白的脸此时在月色下看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邪气之美。 目光扫过皇宫,最后落在那空中一闪而过的白影,他瞳孔猛的一沉,道,“跟着那影子,去山林。” 蓝色的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浮现,犹如闪电般的追上了那到影子,最后落在黑色的林子里。 “珈蓝,你守在皇宫上面,看看有什么动静。” 珈蓝领命,展翅又飞了回去。 潮湿的林子里有一股腐烂的气息,周遭格外的寂静,以至于,远处走来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姬魅夜慢慢回身,但见,林子的深处,有一点火光越来越近。夜风揽过,而那幽蓝色的火苗闪都没有闪——这让他心里微微惊了一惊,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火,而是地狱指引死灵魂的幽冥灯。 而这个灯,唯有地狱的掌灯人,也就是守灵人持有。 随着幽冥灯的靠近,姬魅夜也终于看清那走来的掌灯人。 高高的云鬓上插着一朵白色的死亡花,光洁的额头下,那双杏眼顾盼生媚,小巧的鼻翼下,红唇如凝,勾出一丝娇-媚的笑容,一席白衣将她身形裹得玲珑有致,而手里的幽冥灯却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死亡的压迫气息。 持着玉笛的手也不由的轻颤了一下,那金色的瞳孔目光当即一凛,却又一丝痛楚闪过。 “殿下!”来者对着姬魅夜轻轻俯身,行了一个礼,随即娇笑又走到姬魅夜身前,“一千年不见,难道殿下不认识我了?” “清语……”姬魅夜用力的握住玉笛,他当然记得她。汮兮和清语是同胞姐妹,她有一张和汮兮几分相似的脸。刚才,那俯身心里的动作,让他不由的想起多年前在圣湖之上的汮兮。 “清语真是荣幸,托妹妹汮兮的福分,殿下竟然还能记得住我。”走到他身前,抬头望着他,她笑,有些酸涩。 一千年不见,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了。 他还是他,还是那个人人畏惧的姬魅夜。银色的发丝,倾国倾城的脸,那双复明变成金色的瞳孔,和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候,没有一丝变化。 不,变化了。他眉间有了沧桑,而她,也成了不死之人。时间已过千年。 “你还活着?”他轻轻的叹息道,脑中浮现以前三人在一起的情景。 “不,殿下,准确的说,清语也算是死了啊。”说着,她挑起手里的幽冥灯。 “你……” “是啊,殿下,我成了掌灯人。” “你竟然成了君上的掌灯人。” “是的,若不是这样,清语哪能在这里等到您呢。 ”她上前一步,扔下手里的灯,一手放在他胸膛,一手攀住他的脖子,眼中闪着泪水,“殿下,清语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一千年啊。”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推拒,而是低眉瞧着这个和汮兮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双瞳有难以掩饰的痛楚和悲伤。 花清语手指悄然的落在他脑后,摸到那枚银针,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果真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花清语手指悄然的落在他脑后,摸到那枚银针,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果真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啊 “殿下,您一点都没有变啊。”她吐气如兰,点起脚尖,吻向了他好看的薄唇。 “清语。”白玉般的手指挡在了他们中间,他声音比起刚才冷了几分,“将路乐乐带到宫里的人,是你的主意吗?” “呵呵呵!殿下,为何此时问起了她呢?”他不该是问,汮兮在哪里吗? “你是君上的掌灯人,宫里有君上的结界,难道,这不是你们的主意吗?”他冷冽的金童紧紧的绞着她,眼底看不到一丝柔情,“本宫,警告你,不准伤害她。” “殿下,为何要这样对我?”泪水滚落,她舍不得放开他,“你明明知道,清语一直喜欢你。” “你已经是君上的人,而且你早就知道,本宫和君上向来势不两立,你说,你配吗?”他绝情的说道,抬手抓住她的放在他胸膛手腕,用力将她推开,眼底有一丝厌恶,。 “哈哈哈……”被无情的推开,花清语一个踉跄,跌落在地上,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有一种骇人的尖锐,“你以为汮兮就配吗?比起我来,她所作的那些事,更加不配!” “住口!”他一把将她拖起来,眼中写满了愤怒和杀气,“你若是敢侮辱她,就算你是她亲姐姐,本宫也对你毫不客气。” “殿下,你还真是自欺欺人,你敢将那没银针拔出来吗?你敢坦然面对你的过去吗?”她迎上他痛恨厌恶的目光,眼角的泪水根本就止不住,“或许你知道了真相,想杀她都来不及呢。哈哈哈哈……” “滚……本宫根本就不想看到你!你也别忘记了,汮兮死也有你姐姐的份?”他推开她,千年前那些沉痛的记忆让他痛得难以呼吸。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汮兮被活活烧死的情景。 也在那时,他在众人面前发誓,此时只爱汮兮,永不负她。 “好啊,殿下,清语这就滚,但是路乐乐如何死,那我可不负责!”说着,花清语捡起地上的灯,擦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乐乐……”他一惊,心里顿时划过一丝钝痛,身形一掠,挡在了花清语神情,冰凉的玉笛指着她的脖子,“你们到底想把乐乐怎样?” “殿下,看起来你非常的担心她啊?”花清语冷冷的笑道,“您该不会是爱上了她吧!” “哼!难道你忘记了,我此生只会爱汮兮一个人。在乎路乐乐不过是因为她是命定中人,能将汮兮就出来!” “是吗?”花清语挑眉,“但是我看陛下是喜爱她的狠!”看到她的时候,他第一句问的不算汮兮,而是路乐乐,“不过,殿下,难道你没发现,路乐乐身上有些东西会很像汮兮吗?” “你什么意思?”他厉声质问,“你是掌灯人,汮兮的魂魄在君上手下,当时,当日珈蓝发现,你们动了汮兮,她的三魂根本就不在了!” 玉笛往下一压,那种无形杀气已然逼迫而来,花清语险些站不住。 “是啊,汮兮的三魂根本就不在了。”她强忍着疼痛,依旧冷笑道,“因为,她的三魂在路乐乐身上,而七魄还被关在地狱之下,深受煎熬!” “三魂在路乐乐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难以置信,突然想起当时路乐乐梦呓般说出汮兮以前说过的话,也难怪有时候他会觉得熟悉,原来,三魂在她身上。 这……难道就是自己喜欢路乐乐的原因? “清语你和君上到底要搞什么鬼?” “这个清语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君上,他可是比谁都恨你。”花清语慌忙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手上的玉笛,“不过,路乐乐身上有汮兮的魂,清语可在这里提醒殿下!汮兮的七魄还在地狱,你千万不要爱上路乐乐,不然当你舍不得用她的血救汮兮的时候,那汮兮就会魂飞湮灭的。” “本宫比你更清楚!” “是吗?因为清语可记得你在圣湖之上的那个誓言,你若是爱上了汮兮以外的女人,那你就会变成一具森森白骨。哈哈哈……”花清语大笑了几声,那张精致妖冶的脸此时在幽冥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狰狞。 “你回去告诉君上,等本宫打开他地狱之门到时候,会将他下面绞得个天翻地覆。” “殿下要让清语带的话自然会带到。不过,此时你应该去看看路乐乐吧,要知道,泱 莫辰可是喜欢她的打紧呢!”她抬手拂去脸上的发丝,“哦,还有一事!路乐乐不过是有汮兮的三魂而已,其实,你可以将那三魂移开,放在别人身上!这样,你取路乐乐鲜血的时候,也不至于把她当成汮兮,而舍不得了……哈哈”说完,她提着灯慢慢的走进林子深处,留下姬魅夜一个人在远处,陷入痛苦的挣扎。 汮兮的魂魄在乐乐身上,而她们完全是可以分开的?可是…… “珈蓝……”他厉声的唤道。 天空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听到命令,珈蓝很快出现在了林子里。 “殿下,怎么了?” “泱未然到了哪里?” “刚刚幻影说,泱未然正在赶回来,然而再路上连番的受阻,泱莫辰将他困在了京城外。” “你去想办法协助他?” “啊?”珈蓝惊呼,“是杀他,还是协助他?” “君上设置的结界是专门针对本宫的,天亮之前,结界无法消去我们根本就进不去。此时,天快亮了,我们也不是也出现在白日。必须要让泱未然救她出去。” “殿下,那泱莫辰不会把娃娃怎样的!”珈蓝忍不住抱怨道,最近的殿下是越来越反常了,前日新月,死灵魂朝拜他竟然不回来,还装成泱未然的样子跑去长安大街。 第一百三十二章 “珈蓝!”姬魅夜狭长的凤目看向珈蓝,妖邪的脸上此时竟然有几分忧虑,“清语还没有死。 “清语?!”珈蓝惊呼,“殿下您是说,汮兮的亲姐姐,清语吗?” “是的!她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成了君上的掌灯人。” “怎么会这样?她竟然和君上那色痞怪物给扯上关系了。当时我们被逐出南疆,便一度和她失去了联系,按理说她该守在月重宫啊。”珈蓝有些迷惑,那个女人它以前也认识,是汮兮的亲姐姐,长得非常漂亮,眉眼处竟是妖娆,甚至比汮兮还好看几分,不过。它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何,它就不喜欢那个女人,成天缠着殿下。 “没想到这两个八辈子都扯不上的人,竟然在一起了。” “是的。”姬魅夜叹了一口气,看着东方一丝白肚,“你当日不是发现汮兮的灵魂被动了吗?就是他们两个人搞的鬼。汮兮的七魄被留在了地狱,而三魂竟然被她放在了路乐乐身上。” “啊……”此时的珈蓝根本就震惊的呆立在原地,“他们到 底要搞什么鬼?!但是即便是有三魂,路乐乐还是完整的路乐乐,不足以受到任何影响,他们何必要多此一举?而且,他们可以将三魂放在路乐乐身上,我们也有能力取走。” “你没有影响,本宫有影响!”他扶着额头,精致的眉也不由的拧了起来,“虽然,路乐乐还是路乐乐。但是,只要汮兮的魂在她身上一天,本宫难免会将她们当做一个人。而且,要从路乐乐身上别开汮兮的三魂,也必须要找一具灵力匹配的身体才行,不然魂如烟灰般泯灭。”、 清语的目的很明显,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就要报复他。 将路乐乐和汮兮放在一起,就是要让他混淆,让他做一个艰难的决策,至少在杀死路乐乐的时候,他会犹豫不决。 而且,她更希望的是,让他因为汮兮的原因,而爱上路乐乐吧。如果这样,那他就等于毁掉了誓言,受到变成白骨的诅咒。 真是可笑啊。他唇角讥诮一勾——他怎么会爱上汮兮意外的人。 此时对路乐乐如此在乎,只是因为她本就是命定之人。如果说喜欢她,他那几日的确是有些反常,不过现在看来,他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路乐乐,而是因为她有点汮兮的影子吧。 想到这里,压抑在他心里的死结,突然解开,他倒是很轻松的舒了一口气——他喜欢路乐乐,只是因为汮兮。 “珈蓝,天快亮了,你前去协助泱未然,然后去找能承受汮兮魂的身体。” “殿下你呢?” “本宫?”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冰凉的玉笛,他垂下眸子,细长如扇的睫毛微卷,遮住了金瞳那一闪而过的冷意,“本宫要在这里等人。还有,现在清语装成了泱莫辰的妃子,本宫看,君上也和泱莫辰脱不了干系,此时,攻打南疆已经不能指望他了,或者是,我们可以将目光放在南域那里。那个国家的野心也不必泱莫辰小,他们可是流着口水等了南疆一千年,此时契约期限要到,一场大战要席卷这个人间了。” “珈蓝明白。”冷灰色的眸子闪了闪,珈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看了看殿下的脸色,他还是决心闭嘴,展开翅膀离开,却帮那个该死的泱未然。 恩,它,挺怕泱未然那 第 43 部分 只看似温和的老虎的,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却杀气人来是不眨眼家伙。 且不说一千年前,就被他吓到过,就说,此生他,就是一个命不长久的病秧子,但是手里的剑那强大的杀伤力一如继往的强大。 月落西沉,姬魅夜身子轻轻一跃,众身上了树梢,身子斜靠在上面,银色的发丝,翩翩撅起的白色袍子在风中飞舞,半眯着眸子,玉笛放在唇边,一曲葬魂歌,诡异的响起。 片刻之后,林子里,落叶残卷杀气凝聚,树叶也惊恐的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远处一抹靠近的黑色影子身形突然一滞,慌忙后退了一步,随即掠起,一道无形的结界慢慢张开,这才躲开了那一曲带着魔性的葬魂歌曲。 一曲完毕,他放下笛子,看着下面的人,下颚不由的一扬,讥笑起来,“天快亮了,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张结界能维持多久?” “哼!”那黑影走进来,“姬魅夜,一千年不见,你比以前还狂妄了许多。”那人冷冷的说道,语气也满是不屑。 果真是他!目前为止,敢直呼他名字的唯有几个人,南疆的四大长老,可是,那是个老子早就被他杀死了而剩下的,就是这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君上了。 “呵呵……本宫自然比你狂傲!君上,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据说,那日你被本宫打的连原体(意指类似人的身体)都毁灭了,就身下一个冥魂,今日所见,果真只是一个影子啊。”姬魅夜脸上浮起一丝妖孽般的讥笑,金色的瞳孔更是闪烁出刺目冷光,看的君上身子又是一凝,恨不得此时,两人再对决一番。 然而,那次他们也算有君子协议,彼此虽然讨厌憎恨对方,但是当年,却不知道谁提出一个千年对决协议,需要一千年再大战一场,那也得半年之后。 “不过,姬魅夜,你也不要忘记了,那什么汮兮还在本尊手里。”当年他惨败,只剩下冥体,虚弱的不能来到人间,却不想随后,南疆竟然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内战,而祸端竟然是姬魅夜。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个叫汮兮的女人因他被烧死,而刚好灵魂落在他君上手里,处于泄恨,他干脆将她囚了起来。却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在圣湖边发誓,要用一生却爱护那个女人,并还要打开他地狱之门,将那女人给救了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他根本就想不通,为何姬魅夜会因为这个汮兮的女子而这样……因为在之 前,他们当时发生冲突,拼的你死我活,并非因为汮兮,而是另外一个女子。 那女子叫什么?舞飞天,踏云来,携风去,天上神乐,悠知我心?! 对了,当年姬魅夜这个痴儿还作了一首歌,那个女子叫——神乐。是的,叫神乐的女子。 韭“汮兮要是有什么事情,本宫会让知道后果的。”一时间,他的笑容慢慢淡去,脸上浮起厚厚的冷霜,杀气映着幽冷诡异的金瞳。 “啧!”注意到他金色的瞳孔和瞬间聚齐的杀气,即便是君上,神色也微微愣住,这才想起清语谈到的关于姬魅夜的一些事情,也学着他之前讥诮的口气说,“喂!傻子,你的眼睛还真的变成了金色了,还听说你金针封闹给失忆了,本尊还以为传言,今日看来。也是事实了。” “你刚刚说谁是傻子?”他眸光一潋,眼底寒意骇人。 “本尊自然说的是你!”君上笑了笑,只有影子的身体走到林子中央,“难道你失忆的时候,竟然忘记了自己以前可是在南疆出来命的痴傻疯癫之人,而且,以前你还是半个瞎子呢。” 银发之下,那没银子突然动了起来,深深的入了脑门又一份,于此同时,太阳穴竟然突突的疼了起来,暗红色的血液再度从银针封口溢出,修长漂亮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了手中的玉笛。 为何听了痴傻这两个个字,他会有如此的反映?而君上口中的半个瞎子又是何意思? “啧啧,看你的表情,果然是忘记了。” “本宫看你是在地下呆太久,说话语无伦次了吧。”稍后,他亦恢复了一贯的邪魅笑容,眼神轻蔑的看着君上。 君上环着手臂,幽幽叹息道,“是啊,本尊在地下呆太久闷得慌,无聊得慌,又出来寻寻乐子。没想到,哦……对了,本尊找到了你所谓的命定之人,真是又可爱,又有趣呢,本尊对她可十分的欢喜呢!” “轰!”没等君上将话说完,一道红光掠空而来,急如闪电,凌厉刺来,君上心里当时一怔,虽然知道在期限到来之前,姬魅夜伤不了自己,然而这强大的杀气,还是让他掠起后退了几步。 再看他的人,此时,他身形长立,银丝白袍猎猎飞扬,妖邪的脸上没有刚才的冷静和肃杀的凌然,而是眉宇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暴戾,那薄唇也抿成了危险的幅度,而他手里已经再次聚集强大的力量打算进攻。 动怒了?就算刚才说他是癫狂傻子的时候, 都没有见他如此激动。 此时他的表情,让君上不由的想起他一千年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实力旗鼓相当,而他败下来就是被他这种不合常理的疯狂给吓到了。据说失去记忆的他性情大变,完全变了一个人,冷漠残忍,而且做事依旧不择手段,可现在,竟然真的轻易动怒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看来,果真如清语所说的那样,汮兮或许不是姬魅夜的克星,真正能压住她是应该是这个所谓的命定之人——路乐乐。 “如此激动?本尊没有记错,这个女子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路乐乐,是么?乐乐,呵呵,连名字都可爱的打紧啊,这一趟本尊算是没有白来。” “你配叫她名字么?你要是敢碰她,本宫就算现在毁约亦会让你冥体都灰飞烟灭,甚至让你的冥府也变成灰烬。” “难道你忘记了。本尊跟你也是同一类型的,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永远都会不择手段。只是,本尊会更加卑鄙无耻一些,而现在,路乐乐已经成了本尊的猎物了。当然,此时她作为你的命定之人,本尊懒得和你抢,反正她也要被你杀死,到时候她也终究落在了本尊手里,好好玩弄宠爱。但愿,她会一直如此有趣下去,至少在本尊找到新的猎物之前,不会玩腻了她。” 他言语轻-佻下-流,一千年前就不是什么好人,好美色,淫欲无度这可是众所周知的,然而君上他却从来不以为然,这本来就是人的本欲,没有什么好节制。 可恶的是,一千年前,遇到了姬魅夜这个疯子,他的身体被生生的打碎,成了意能欲,却不敏于行的影子,还生生冷落了他放在冥府的一干美人。一千年都没有有欲不可泄的滋味,真是难受。以至于这些年来,看到那些美人人偶,他都觉得索然无趣,心里还担忧他有了正常身体,到底还能不能恢复以往的性趣。 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才选择了泱莫辰作为新的身体! 而这一切都是姬魅夜这个傻子给弄的,所以,他一定会以千百倍的方式让他偿还。 “那你就想都别想!本宫杀她之日,也会让她灰飞烟灭之时,别说她身体,就是连一个碎影本宫都不会留下让你碰!难道你忘记了,这世上的东西,要不就是被本宫需要,要不就是被本宫毁灭。”清晨第一缕白光落在他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上,那双羁傲的眸子此时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看着君上,而眉眼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让人觉得心寒和残忍。 此时,君上心里又明白 了一件事。 他不仅仅失忆,整个人都变了,甚至,现在他除了刚才无意间暴露的狂性,他身上再也没有以前姬魅夜身上的感觉了和影子了。 神乐口中的小夜,看来真的已经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康安八年,六月,耀日殿内气氛凝重,御医蹲坐在殿内的一处,低头慢慢写着什么,而其他的御医也是一脸愁容,不过又有几位眼神诡异瞅着内殿那一抹有些熟悉的红色身影,嘴角偶尔讥诮的勾起 珍珠帘子从雕花门框上垂落,泱莫辰一身明黄色的衣衫,斜靠在软榻之上,面色苍白,神色有些疲惫,他左边坐着一脸焦虑的花清语,而路乐乐则一脸漠然的站在另外一边,卷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墨色的深瞳,看不出她眼底的神色。 而花清语的冰凉探究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的锁在路乐乐。 君上临行前,声音有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笑意,却并没有说昨晚泱莫辰到底和路乐乐发生了什么事。 韭然而她到了寝殿,却发现,泱莫辰一直昏睡,身子出于嫉妒疲惫的状态,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此时,已经在软榻上躺了一上午了,而且一直没有上早朝。 作为被选择的人,泱莫辰以后的身体将属于君上,因为,对他的健康状况,花清语亦是十分的了然。 可是现在,御医竟然素手无策。 上午,泱莫辰也大发了一顿脾气,意下指责花清语不该在路乐乐的所居住的寝殿点那什么白露香,因为大夫说,目前皇上的病症恐怕是对那白露香有些过敏。 这还是泱莫辰第一次对她发脾气。此时,花清语的眼神不由的又凌厉了一些,而感受到到她目光的路乐乐也顺时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无辜又清澈的大眼睛,询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妹妹,听说你精通医术,其针灸之术尤为精湛,对皇上的身体你有什么看法。花清语脸上挂着独有的温和笑容。 “姐姐,妹妹至小在您身边长大,你也知道,对医术不过是懂得皮毛,哪里敢拿皇上龙体说事。”路乐乐迎上花清语冷厉的目光,唇边勾起一丝浅笑,眼神仍旧看起来,纯真无邪,“不过,若我看,皇上也不过是疲劳过度,加上可能真的对某种香味过敏,才造成给头晕目眩?” “香味?” “香味?”花清语笑容凝注,而此时,泱莫辰也掀开眼,看向路乐乐。 “是啊。”路乐乐甜甜一笑,朝泱莫辰行了一个礼,“此时皇上醒了,倒不如臣妾为皇上施上几针,如果皇上感觉四肢通畅,精神稍振作,那就看得出根源再对症下药。” “准。”泱莫辰抬了抬手,而花清语则站了起来,双手挵在袖中,目光幽深冷厉。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像当日哭哭啼啼嫁到正王府的那个女子了,此时,她仍旧一张看似无邪的脸,眼眸亦纯真,然而眼底却犹如深潭,看不清。 路乐乐拿出银针,五指并拢,手腕稍微用力,银针飞快精准的刺向几个重要的穴位,甚至都不用调节位置和深度,那一刻,泱莫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然睁开眼,觉得全身凝聚的血脉畅通无阻。 “皇上果然的对香味过敏啊。”见此,路乐乐装作无意的说道,随即收好银针,“看来,左御医果真医术高明,竟然未施针就能看的出症状。”说罢,路乐乐回头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御医,其实在花清语来之前,她就用言语无意识的提点百愁莫展的大夫。 “那王妃说的香味是什么味道?”泱莫辰问道, “据说曼陀罗提炼的香精涎香混合在一切,就会使人疲惫不堪,我刚才在这屋子也闻到了那种香味,不知道……”路乐乐皱了皱鼻子,走到花清语的身前,微微惊讶,“哎呀,姐姐,您身上的应该是黑色曼陀罗吧。” “曼陀罗?”泱莫辰微微一惊,回头看向花清语,脸色冰冷如霜,薄唇也轻轻的抿了起来。 “皇上,是臣妾的。臣妾喜爱曼陀罗……” “你先退下。”没等花清语说完,泱莫辰不耐发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花清语面色当即苍白,看了路乐乐一眼,欠身走了出去,然而走到门口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路乐乐一眼。 她不相信,这个女人说这么一大套,就是为了赶她走!而且,她身上的香味,她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皇上,其实您日夜操劳,其实不管是什么香味,都会让你觉得疲乏,如今臣妾帮你施了几针,让你的血脉畅通,不过,要远离刺鼻的香气,不然会适得其反。” 突然来了精神,泱莫辰看起来心情也突然好了,看向路乐乐时,眼里有多了一分赞许,然而嘴角的笑意却又十分的诡异,“王妃还真神医再世,不过几针就解决了朕的疲乏痛苦,看来以后朕身边还缺不了你了。” 伸手要拉路 乐乐,却被路乐乐巧妙的躲开,“皇上,还是保持空气通畅为好,而且臣妾身上还有白露香,恐怕对皇上不好。” “哦……”他有些失落的收回手,靠在椅子上,看见帘子外走进一个供人。 “皇上,七王爷泱未然在宫外求见。” “人在哪里?”泱莫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瞟向路乐乐,却发现,她脸上却出奇的淡漠,就如当日在正王府的时候,像的听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样。 “在菁华殿外。” “哦,不过朕此刻有些疲乏,先让他候着吧。” “是”那小宫人喏了一声,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路乐乐悄然看去,突然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正要看清,就听到耳边传来泱莫辰肆意的笑声, “据宫人说,朕那病秧子七弟从昨儿深夜等到现在,可见,他对王妃你的重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袖中的手指用力的绞在一起,路乐乐表情人仍旧没有一丝任何变化,然而听到泱未然三个字的时候,瞬间的欣喜之后,心口犹如被人用钝刀划过般。 欣喜的是,他终于赶回来了,而且彻夜在皇宫等着她,心里女人小小的自私和甜蜜被他填满,仍然记得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捧着她的脸,“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心痛的是,他不该来。明知道这里是专门为他设置的陷进,可他为何偏偏要赶来? 而且,她多想告诉他,她一定会自己回去的。 韭“听闻,皇上身体抱恙,臣妾想,七王爷如此焦急的赶来,是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来探望皇上的。”此时,泱莫辰这个混蛋的眼神让路乐乐觉得犹如锋芒刺背。 “哦,何以见得?难道你不觉得,他是为你而来?” “皇上为何要觉得,他是为臣妾而来?”路乐乐唇角 第 44 部分 一勾,“如果皇上非要这么认定,那臣妾只能认为,他来还是为了正王妃三个字,而非花葬礼。” “朕不明白!” “皇上明白!在大泱,很多人可以糊涂,但是唯有皇上却心明如镜。当初您一道圣旨将臣妾以罪妃之名赐给泱未然,并令若半年内臣妾没有子嗣,将被杖弊于集市。”她一字一顿,语气轻缓,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个时候,皇上就知道,泱未然不仅不喜欢女人,还对我这种女人厌恶之极。而昨日,您也看到了,我身上的守宫砂依旧在,有的不过是他憎恶我的痕迹。” 话一落,半躺在榻上的泱莫辰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越加陌生的女子。以前的花葬礼,嘴巴乖巧,让他会忍不住捧在手心以至于一次次的纵容她。而此时的女子,眉宇间有一种淡然,语气不卑不亢,言语逻辑清晰,却让人觉得她比以前更加吸引人,让人忍不住为她的冷静而赞叹。 “那你说,他为何来?” “刚才臣妾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路乐乐颔首一笑,尽量让言语模糊,不让他泱莫辰看出她的心思,极力在同他迂回。 “既然这样,那朕就看看,泱未然的赤子之心到底是如何的。” “那臣妾是不是该告退了?臣妾身上的百露香一时散不去,皇上此时筋脉络通,若再闻到这个味道,以后会这种香味更加敏感。此时皇上该还是该好生休息。” “唔……”话一落,泱莫辰果真下意识的扶着额头,“那你先下去吧。” 路乐乐俯身行礼,由宫人带着她出了大殿,此时,若泱莫辰再不放她走,她敢保证,以后他一见到她就头疼,甚至看到女人就头疼。 此刻,已然烈日当空,就便在走在花草浓郁的长廊上,仍旧可以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而泱莫辰所在的大殿,为了显示出帝王的高贵的气质,位置居高。所以,微微侧头,便看见白玉砌成的院子中,站着一抹纤长的淡蓝色影子。 那一瞬,心口再次被什么猛的撞击,路乐乐的步子也下意识的慢了下来,却又不敢直直的望着那个人。 而远处的那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慌忙上前几步,又停驻在原处。 他们彼此的距离,只能依稀看清对方的影子和轮廓,然而,不知为何,路乐乐却能看到那双碧蓝色眸子,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看来,遥远而真切,如梦似幻,让人心动不已。 等回到自己的生花 殿,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路乐乐觉得几乎整个人就要虚脱,将头埋在手臂间,几近要哭出来。 她隐隐觉得,泱莫辰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天气酷暑难耐,泱莫辰既不让泱未然退下,也不召见他,明白的故意在为难的他。 此时,想好的离开的对策,在想到泱未然的时候,瞬间乱了起来。 迷糊中,路乐乐突然感觉有一冰凉的手正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肩上,而另外一只手则是为何的理顺着她的头发,同时一双深切的眸子真笼着自己,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身站起来,在看清身前的人时,她险些尖叫,然而却是捂着唇,甚至咬着自己的手,以免引来宫女的注意。 墨色的头发,懒散用白玉簪子挽起,露出清美秀丽的轮廓,还是昨晚那张白玉面具,挡住了半张脸,露出那妖娆的唇瓣和那双好看明朗的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的唇都在哆嗦。 那双比白玉还好看的双手仍旧是刺骨的冰凉,然而却轻柔的捧起她的脸,用宠溺的口气道,“难道你忘记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吗?”他的声线干净却充满了诱惑。 心口的震惊和喜悦瞬间化成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在进王府之后,她就发誓不哭,羞辱的时候不哭,挨打的时候不哭,每次都将泪水强忍着,而此时,不知为何,再次听到这句让她沦陷爱上他的话时,她却抑制不住的哭了。 白玉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顿然一闪,有一丝惊慌溢过,他摸着她滚烫的泪水,用小孩子惹了大人生气的讨好语气问,“这是在为我哭吗?” 滚烫的泪水,从指尖淌过,却流进了他心底。 “恩。”被对方如此深切的注视,路乐乐脸不由的一红,觉得自己格外的不争气,想要躲开对方越见灼热的目光,然而感觉眼前的阴影压下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冰凉且妖娆的唇,竟然落在了她眼眸处,细细舔吻她的泪水,一点点的,像是品尝某种绝美的食物。 他的唇明明是冰凉的,然而吻过的地方,却留下一抹红霞,犹如燃烧的花朵,让她全身一阵战栗。 于此同时,他柔软的唇缓缓下移,最后覆盖在她的唇上,她微微一愣,便听到他邪气的说,“昨晚,你还欠我一个吻呢。” 韭话一落, 他灵活的舌便撬开她的唇齿,擒住了她,容不得她丝毫挣扎,双臂用力的将她圈住,而那吻也有先前的温柔变得霸道起来,掠池攻城,而且急剧挑-逗,还有一种像是压迫在他心间的贪婪,恨不得将她都吞下去似的。 这个吻,和那晚替泱未然逼毒时的完全不一样,呼吸同样被掠夺,心跳却急剧加速,而她亦没有反抗反而犹如溺水一样沉溺——这个吻深切的让她觉得,一千年的时间,不过恍惚一刹那。 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她微微踮起脚尖生涩的回应着他,这换来了对方更霸道的深吻。 时间恍然停止,甚至她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遍地盛开的西番莲,犹如酴醾的火蔓延着整个大地,一片旖旎绚烂,美不胜收。而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而来,青丝飞舞,白袍如雪……然后用欢快且得意的语气道,‘谁说我看不到,我就说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找得到你。’ 手下意识的攀着他的背,不知为何,她竟然也害怕失去了他。 好半响,感觉到缺氧的她呼吸不顺畅,对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眸子却依旧深深的绞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啊?”看着紧闭的门窗,她突然疑惑的问道。 “嘘!偷偷进来的。”他红唇扬起孩童般得意的笑容。 “这样很危险的,在宫里到处是泱莫辰的人。” “不要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他手指仍旧留恋在她唇上,那一声不要怕,也是让她微微一震——这口气,为何听起来休想小鸡少爷呢。 “未……”刚要开口,他冰凉的手指压住她的唇,阻止了她说下去。 “不要叫这个名字,我不喜欢。”说着,他又执起她手,低头仔细的看着,像是在检验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半响,突然头再度一低,他竟然含住了她的手指,咬了起来。 “恩……”她刚想要叫疼,他却邪恶的松开,咬住另一只手指,于此同时,又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到梳妆桌上,好像这个姿势更方便吃她的手一样。 轻微的疼痛,他细长的睫毛,白玉面具,如玫的薄唇,还拿似吻似咬的邪恶动作,竟然拿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我终于知道为何第一次看见你,会做出那样让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举动。”他一边咬着她的手指,一边自顾的低喃,说了一些让她听不懂的词汇。 “也在此时,我才深知,喜欢你,比我想象的还要 深。原本以为至少一个誓言,是对你的内疚,是告诫自己要对你负责,不得负心于你……然而现在看来,并非是这样。” 说完这一切,他吃抬起头,默默注视着她,眼神迷恋。 “原本以为我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甚至看着你离开前,我也是这样认为,而现在,一切都不是。”双手搂住她的腰,他们额头相互抵触在一切,鼻嗅着她的味道,“此时,竟然有一种想将你吃掉的冲动。” 如此火辣的话,让她脸绯红,闭上眼,根本就不敢看他。 而此时,门口突然想起宫女的禀告声,“娘娘,洗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她一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他却丝毫不在意,抱住她身子一闪,躲在了屏风后面,将她抵在雕花床架上, “恩,知……知道了。你们下去下。”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是。”宫女喏了一声,然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快出去吧,你这样来很危险的。”她担忧的说道,手指摸上了他的面具,“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你戴什么面具。” “咦……”他微微偏头,“我是怕他们看见啊。所以就戴了。” “可是,你不是在殿外吗?泱莫辰那个混蛋不是让你候着吗?你还是快些离去,免得他突然召见你。” “不要赶我走,我只想抱抱你,一会儿就离开。”他用央求的口气说道。即便是灵力多强大,然而在白天,也是他极其虚弱的时候,平时也不敢贸然出行。 然而也只有此时此刻,君上的结界才会展开。 “可是,你抱了我好久了。”她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脸比先前还红。 注意到她的羞涩,他身子微微一僵,觉得腹部灼热,就如刚才她生涩回应他时,他觉得全身冰凉的血液竟然在翻腾涓涌。 根本就像招架不住,面对她偶尔仅存的理智瞬间轰塌,他低下头再度覆盖上了她的唇,眼底有从未见过的欲-望,这种情况,就如当时在客栈,面对她会起反应,当时他责怪懊恼。 然而此时,他不会,理应的,她就属于她。 因为,她是汮兮……他告诉自己,眼前的不是路乐乐,是汮兮。 空气有欲-望的味道在燃烧,他铺天盖地吻,席卷而来,当他冰凉的手探进她衣服的时候,触摸到自己滚烫的皮肤时,她身子一颤,忙止住他,想要慌忙避开。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个……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献身的准备! 更何况这里是哪里啊,是别人的眼皮底下,大有一种偷-情的恐慌,而且,她心里也是昨天才接受他。 更重要的她没有准备好…… 然而他眼底漾起漂亮的金色,根本就难以控制,像饿慌了的孩子,呼吸都亦然比她还慌乱,模糊中,她不小心撇见他的脸亦是通红。 在他的手有些慌里慌张的褪去她衣衫时,她突然忍不住想问,莫非你也是第一次?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容她问如此大煞风景的话,因为她要做更大煞风景的事情。 不知道何事他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负压而上,脑中是一片绚丽的空白,手探向她后背,然而那一刻——他手猛的停住。 那粒朱砂,那粒在背部心口位置的朱砂犹如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他头顶,让他顿时惊醒,于此同时,身下的女子一口咬住了他手臂,疼得他微微蹙眉。 感到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路乐乐松开牙齿,看向他,发现他眼中有一抹痛楚和挣扎。此时,她不由的一慌,这泱小受毕竟是一病秧子,身子薄弱得狠,她这一咬,会不会给咬疼了他,然后又伤了他的自尊。 撩开起他的长袖,她抽了一口凉气!果真咬得太厉害了,那两排小小的牙印,竟然都渗出疯了血丝。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解释道,看见他懊恼的坐起来,衣衫发丝凌乱,微微低下头,脸上红里透着惨白,一副被人揉虐过的模样。 “我还真不是故意的。”她叹了一口气,打算再作解释,然而对上对方那双眸子,她生生吞了下去。 那目光,此刻竟然带着点敌意和愤怒。 “算了!”她摆摆手,“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其实吧,她就是故意的。 但是她心里也懊恼不已,明明有不是她的错,虽然的行为让他欲求不满,中途打断,又可能会发生永久不举的状态——然而,他也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啊。 “对不起。”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路乐乐一惊,已经被他揽在怀里,墨色的发丝拂过她的面颊,连那熟悉的墨香不再了,看来许真是气了。 “我刚才唐突了。”他垂下眸子,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小心翼翼将她的衣服穿好,最后,手落在她心口时,他面色一沉,长叹了一 口气。 “你还是快些离开……待会儿让人发现了。” “不要怕。”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一笑,虽然看起来有些苦涩,然而转身还算潇洒,身形如燕,跃出窗户,便即刻消失不见,速度快得让路乐乐咂舌。 整理好衣服,路乐乐才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仍旧绯红的脸,嘴角不由扬起了一丝笑容。 “娘娘,可以沐浴好?”门口又传来了宫女的声音。 “没有。” “女婢给您送东西。” “进来吧。”路乐乐飞快的将有些凌乱的头发也弄好好,然后坐得端直的看着走进来的宫女。 宫女颔着首,手上端着一长长的托盘,上面用精致的篮子盛满了各色的花瓣,路路乐乐踩那估计是沐浴用的撒花。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不错,在这里还可以做spa。 以为那宫女就要走开,然而,却见她将门管好,过着盘子走了过来。 “轻歌。”等看清宫女的面容时,路乐乐不由惊呼。 “娘娘。” “轻歌,你怎么来了?怪不得我刚才觉得声音熟悉啊。”路乐乐激动上前将轻歌抱住,“这里很危险,你怎么也来了?哦,小鸡。小鸡少爷呢?它可有哭闹?” “小鸡少爷一直都很听话,昨晚很早就睡了,今天奴婢来的时候,它还没有起床。” “啊?”路乐乐脸上有一些失落,忍不住骂道,“真是没有良心的家伙。”以前给它小鸡做暖床的,好了,暖床都被抓了,它竟然还好吃好住。 此时,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回家揍一顿它。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 “轻歌,你是怎么来的啊?” “我是易容进来的,以前轻歌在宫里呆过,对这里还算熟悉。” “你回去告诉泱未然,刚才他走得匆忙,我正打算告诉他,让他不要管我,我自己能想办法的。而且千万不要被泱莫辰给威胁了。” “刚才……”轻歌楞了楞,没有多想,将藏在盘在下的一样东西拿出来,“娘娘,这里奴婢不易久留,这个是王爷让女婢带来的,说,夜里这里有一张诡异的结界 第 45 部分 ,希望你能用剑将它斩开,而且,如果有人要欺负你,你也可以防身。” “这不是未然防身的剑吗?他给了我,他怎么办?”看着手里突然变轻了剑,路乐乐眼里有一丝疑惑。这把剑明明很重啊。 “王爷让你不要担心他,他一切也自然有安排。现在娘娘你先将剑藏起来,奴婢也要先离开了。”轻歌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却又返回来,拉住路乐乐的手,“娘娘,你相信轻歌吗?” “信!”路乐乐坚定的点点头。 “如果您信轻歌,就千万不要相信花清语。如果她要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这把剑也能帮你。 “轻歌,她到底是谁?” “奴婢……” “语贵妃……”门口突然传来其他宫女的通报声,路乐乐将剑藏在桌子下面,而轻歌也端着盘子低着头,慢慢走出去。 门口处,金步摇相互撞击的脆耳声响伴着一道华丽的紫色倩影走了进来,花清语仍旧是一脸笑意,和初见时一摸一样,然而眼底是寒冷比冰。 走进房间,她微微停驻,目光扫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宫女装扮的轻歌,才将目光落在路乐乐身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走进房间,她微微停驻,目光扫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宫女装扮的轻歌,才将目光落在路乐乐身上。 身后的门,轻轻的关上,诺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两人相视而立。 “姐姐。”路乐乐礼貌的颔首行礼。 “妹妹,如此行大礼,和姐姐见外起来了。”花清语走上前,握着路乐乐的手腕将她扶起来。 “唔。”手腕被花清语捏着的地方一阵剧痛,路乐乐身子下意识的往下一压,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都跌坐在地上,手腕几乎就在那一刻快要碎了。 路乐乐抬起头,手在颤抖,殷红的血丝竟然沿着手腕溢出,甚至诡异的看不到伤口。望向花清语,在对上她冷毒的目光时,她心里不由的一惊,刚才那力道,竟然生生的想将她手腕捏断,那绝不是一个平常女子做的事情。 “怎么了妹妹?大夏天的坐在地上,身子亦会着凉哦。”花清语亦俯瞰的姿态瞧着路乐乐,脸上笑颜如花,声音却是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花清语,是吗?”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花葬礼和花清语两家都出自书香名门,生于闺中,哪懂武功之类。 “你 也不是花葬礼,对吗?” 听到路乐乐的质问,花清语脸上笑容没变,反而更俯下身子,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一把捏着路乐乐的下颚,冷声道,“路乐乐,你原来的真名叫路乐乐是吗?”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路乐乐浑身一个激灵,盯着花清语的脸想在她眉眼中找到一丝讯息。 “呵呵呵……我是谁?你当然不记得我是谁?”奈何桥边,一碗孟婆汤前世的记忆都化成了灰烬,神乐她在过奈何桥的时候,甚至回头又讨要了一碗,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甚至要求到畜牲界,不要为人。 在花清语成为掌灯人的时候很久前,神乐就已经死了,同时南疆关于她一切,不论是月重宫和皇室都没有只字片语的记载,甚至神乐这个名字,都从未在南疆出现过。 若不是瞧见有一人有个女人不愿意喝孟婆汤,旁边有人讥笑谈到了很久之前有个女子喝了两碗甚至要不愿投胎做人的事情,她花清语也不会根据线索背着君上找到此时的路乐乐。 “你可知道,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你?!” “当然,是我将你从那个世界带来这里的,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那双杏眼犹如毒蛇芯子,落在她脸上,让路乐乐不由的发毛。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我根本就不想来这里,我想回去!”路乐乐别过头,躲开她如强制一样的手指,此时自己垂在地上的手腕扔在流血,衬着血丝的肌肤,看起来竟然触目惊心。 “想回去,你当然可以回去啊!”看到她绝强的神情,花清语蹲下身子,照旧掰过她的脸,与她眼眸平视“只要你杀了某个人,自然可以回去,回到你原来的家人和朋友身边。”花清语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身上的芬芳越加的浓郁。 “杀了谁?” “鬼姬。” “鬼姬?”寒意从心底猛的窜起来,直达四肢百骸,就连血液也在听闻着名字之后,几乎是瞬间凝结了。 为何,又是那个变态?为什么到到哪里都要和他扯上关系,甚至连花清语都和他有渊源。 难不成自己,和那人前世有仇?到哪里都甩不开。 “是的,杀了他,你就能重新回去。他不是吸食过你的血吗?难道你不恨他?”她幽幽的说道,语调轻缓,犹如催眠师在平复病人焦躁的情绪。 “ 姐姐,你是不是很恨他?”路乐乐突而也是一笑,“而且我为何要杀他,将我带到这个对地方来的人你,而不是他!如果要回去,我是不是该杀了你?”说罢,路乐乐飞快的抬起手,指尖的银针闪电般的掠起,从花清语的手腕处飞出。 从花清语进来的那一刻,路乐乐就问她身上的香味又有些改变,迷粉的气息比先前还浓烈,而且,轻歌也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要相信花清语。 虽然不知道花清语和鬼姬到底有什么仇,将她牵扯进去,让她作为一个杀人的武器,想都不要想。 鬼姬是什么人?她可不想和他沾上任何关系。 就在银针飞出的片刻,花清语似乎也没有料到药效对路乐乐竟然失去了作用,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银针已经划过她的皮肤,如红丝的鲜血溢出,落成伤口——三枚银针,三条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然而不过一秒,那伤口竟然在肉眼看得见的情况下,慢慢的复合了起来, 这个状况,让路乐乐登时惊恐的睁大了眼。这个情景让不由的让她想起欧美一步恐怖片,男坏每次被杀死的时候,身体都会慢慢的复原,过程血腥令人作呕,而且力量还会一次比一次强大。 此时眼前的笑颜如花眼神如蛇蝎的女子? 路乐乐还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心里一阵哀嚎,她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怪人啊。 “嘎!”虽然伤口复合了,然而花清语却顿时恼羞成怒了起来,手腕离开掐住路乐乐的脖子,“你想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手指稍微用力,就会把你捏得粉碎。” “咳咳咳……”路乐乐当然不是她的对手,受伤的手腕此时根本就连抬起来都困难,几乎就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作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呼吸被掐断,她苍白的脸慢慢变紫,然而就在那一刻,花清语却突然轻笑了几声,放开了她。 “你以为我要杀你?”她指甲从她脸上滑下,落在了她受伤的手腕处,用力往下一摁,疼得路乐乐连连抽气,冷汗盈盈,然而无论怎样,她都不哼一声。 “你比我想象的要倔强啊。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是由我带来的,忤逆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甚至你死了,我会如你所愿,让你投胎作为畜牲。” 花清语笑嘻嘻的说道,然后从旁边拿来两张丝绢,低头将路乐乐的手腕包扎起来。 路乐乐下意 识的躲开,警惕愤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仍旧有一丝轻蔑,真是搞笑,难道她以为就能威胁到她自己了。 “难道你想拖着这双残废的手跑去见泱未然?想让他看都你在宫里的样子吗?”其实,她只是不想现在惊扰了泱莫辰,刚才出手,不过是因为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上午离间了她和泱莫辰,而且,花清语明白,这个女人一定会泱莫辰做了什么手脚。 这是君上的身体,她必须保证他的一切。 “泱未然?”听到这个名字,路乐乐的眼神不由的闪了一下,拿过丝巾,自己忍痛包扎了起来,然后放下衣服遮住伤口站了起来。 花清语满意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不忘回头看向路乐乐,“时候不早了,皇上还在那里等你。当然,你若真的想要回去,还真的只有杀了鬼姬,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自己到底会多恨他的。 路乐乐回头看了看镜子的自己,有些空洞的大眼睛,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如果这样去见泱未然,他一定会担心的吧。 手伸向梳妆台的胭脂,却发现自己几乎就拿不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胭脂盒打开,指尖颤抖点了写红粉涂在唇上和脸上,片刻之后,镜中的女子变得有生气了起来。 由宫人领着进了一出大殿,泱莫辰一声紫色的衣衫坐在小几前,上面上了好些精致的小菜,神情惬意。看到路乐乐,便示意她坐在他身边,脸上笑容复杂。 “皇上不该好好休息吗?”路乐乐轻声的问道。 “是啊,但是,朕觉得无论如何也该召见泱未然了,在外面侯了一天,朕担心他身子承受不住。” 路乐乐低头,嘴角赔笑,眼眸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 片刻之后,便听到了宫人的传报声。 就那一声七王爷,路乐乐就下意识的将揪住自己的衣服,掩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慌乱。 广袖长衫,青丝如墨,依旧是用上午看到的那根白玉簪子绾起来,几缕落在肩头,让他本就清美秀致的脸看起来更为出众,干净清澈的蓝色眸子,线条优美的鼻翼,和淡色的薄唇——果然不愧大泱的第一美男,那张完美的脸让她旁边候着的几位小宫女都忍不住抬眼偷看。 “臣弟泱未然参见皇兄。”泱未然的声音非常干净,听起来犹如他人一样温和,而目光却直言不讳担忧的看向路乐乐。 “呵呵呵……七弟,如果朕没有记错,这应该 是你回大泱第一次主动进宫吧。”说着,让他坐在左下角的早就准备好的小几之前。 “臣问题身体皇兄身体抱恙,前来探望。” “无碍!悻得礼儿再此,她医术高明可谓神医,不过几下便去了朕的不适,是吗?而且,朕还打算封她为大泱第一位女医官。”说着泱莫辰便转头看向路乐乐,顺势还牵着她的手,路乐乐借机斟酒躲开了他,然而因为伤痛,手里的碧玉酒壶竟然握不稳。 看到这里,泱未然眼眸一闪,注意到路乐乐手腕处的丝绢,修长的的玉指也握紧了酒杯。 “皇上赞过了,臣妾不过是略懂罢了,不足为赞,其实都都是太医的功劳。”如果封她为医官,就是另一种冠冕堂皇的将她留在了宫里。 “礼儿,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了?还是不相信朕的眼光?”泱莫辰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眼眸犀利,直直的盯着路乐乐。 “皇上误会了,礼儿如此说,是真的没有能力担待这个神医的称谓。” “礼儿如此没有自信?”泱莫辰,嘴角一勾,看向泱未然,“倒不如这样。前些日子西域进贡另一种毒蛇,据说将它泡制成酒不仅能解百毒,甚至还能百毒不侵,然而,时间把握非常的精准,如不准,就会称谓烈性毒酒,轻者中毒之人会慢慢的丧失记忆,变瞎,而重则就会。我相信礼儿有能力一眼辨出它此时到底是毒酒还是药酒。为了证明做朕的眼光,就由朕来试酒。”话落时,一个小宫人已经端了两杯酒进来。 “皇兄,万万不可,您是九五之尊,这酒还是有臣弟来代劳吧。”泱未然阻止道,眼眸深深的望了一眼路乐乐。 路乐乐脸色苍白,恍然明了这是泱莫辰给泱未然设置的鸿门宴。 不管从哪方面,他都不会放过泱未然,当年作为质子将他送到大泱,恐怕就是担心这个唯一的弟弟会对自己的皇位产生威胁。如今,自己喜欢的女子,却单单新欢他…… 是啊,自己怎么如此大意呢,上回泱未然从宫里回来,就已然中毒。而得知他毒性被她祛除,泱莫辰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一次,他是要当着她的面杀了泱未然。 路乐乐这才敢看向泱未然,四目相对,那湛蓝色的眸子里有深深的眷恋和悲戚,然而他还是对她微微一笑,明媚的如破碎的阳光。 第一百四十章 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路乐乐觉得心口到喉咙都是痛得发紧,生生的咬 着唇不让眼泪涌出来,甚至逼着自己也笑出来。然而,这一刻,她竟然不敢看泱未然那张宛若碧玉般温和的容颜,真怕,此时一见,将是永别。 而且,她更害怕的是他那看破生死些许淡漠些许惆怅的眼神。 “皇上,礼儿身体不佳,若是不才,没有将酒辨认出来,那臣弟今日就带她回府。”泱未然起身,唇角勾起浅笑,走到小宫人前,看了一眼那盘子上酒,目光直直的落在路乐乐身上。 那口气虽然温和,但却不吭不备,俨然中还有一股让人畏惧的坚决和霸气,纤长的身形站在殿中,眉眼处的淡然和冷静,竟然他看起来风姿卓然。 “礼儿,你尚且看看。朕可是相信你的医术,定然能一眼辨清。”泱莫辰身子往后一扬,笑着靠在宫人递上来的椅背上,眼底却有一丝嘲弄。 路乐乐脸色惨白。 不管她能不能认出来,这泱莫辰最终都是赢家。 她将毒酒认出来,那就会被泱莫辰以女医的名义留在宫中。 如果他没有认出来,那泱未然喝下的那杯必然的毒酒。 路乐乐起身,泱莫辰的话犹如带毒的针继续刺来,“礼儿,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臣妾知道。”路乐乐有些愤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宫人前,面对着泱未然。 两人隔得如此之近,他的目光灼热而深切,那双犹如深海半宁静而深邃的蓝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然而此时,彼此相看,却化成了眼底的暗涌,谁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鼻息间他身上独有的墨香传来,让她微微一惊,刚才为何在生花殿没有闻到。 “王妃,请。”阉奴尖锐的声音惊了路乐乐的思绪。 路乐乐底下头,看着那几杯琉璃色的酒,太阳穴不由的一疼。 几精致的杯子,里面的液体颜色几乎无异,然而气味却是各自不同,路乐乐深思了片刻指着最中间那只杯子,道,“皇上,臣妾看来,除了中间这只乃桂花纯酿,其它都是您说的西域贡酒吧。” “哦。”泱莫辰眉当即挑了起来甚至坐直了身子,眼神复杂的看向路乐乐,“礼儿,你确定?” “臣妾万分肯定。”路乐 第 46 部分 乐坚定的答道,即便是自己被囚在宫中,也不能再让泱未然再因她而收到伤害。 “既然礼儿这么肯定,那七弟……” “臣弟明白。”泱未然笑了笑,随即有看了路乐乐一眼,伸手拿起杯子。 “慢着!”在泱未然执起杯子的瞬间,路乐乐突然拉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背,看向泱未然,“皇上,在我夫君喝这杯酒之前,臣妾可否说几句话。” “你夫君?”泱莫辰眸光一敛,冷冷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的笑容深了起来,“那你要说什么?” 而此时,被她紧紧握着的泱未然身形也是微微一僵,看着路乐乐的深蓝色的眼底溢彩琉璃,似乎根本就没有料到路乐乐此时会说出这句话。 “若花葬礼有幸成为女医,妾身万分荣幸,会尽此生最大的力保证皇上的龙体安康。然,我终究是一个妇人,遵三从四德,若有一日,我夫君倘有不幸,作为其妻子,必当跟随而去。”说罢,路乐乐抬头望向泱未然,在他的震惊对他微微一笑,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她言下之意非常明了,她可以成为女医馆,被囚在宫里,但是,半年后一旦泱未然有什么事,那她必不离不弃,也如现在,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也死。 泱莫辰看着殿内的红衣女子,手不由的紧握成拳头,“好!朕准你。”一旦她入宫,生死岂能由了她,那还得他泱莫辰决定。 “臣妾还有话。”反正都此时话已经说开,泱莫辰无论如何都要置泱未然于死地,那她也没有必要周旋纡回,“不知道皇上可曾听过一首诗。” “何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空旷的大殿,此刻寂静无声,泱莫辰呆坐在位置子上,脸色已然也是一片苍白,那双黑瞳也不由的密布着隐隐的血丝,紧握成拳用力的压在小几之上。 于此同时,泱未然的手也在颤抖,那一刻,路乐乐感受到他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唯一的兄弟,这些年来想方设法的要置他于死地,而他,作为弟弟,七岁被人下毒,十四岁被送往南疆,七年之后赶回来,仍旧没有逃个这个命运。 而奇怪但是,明明在南疆发展的如此之好,也明明知道自己的哥哥要毒害自己,为何泱 未然一直不曾反击或者避开。这个问题,路乐乐曾经深思了很久,之后许久之后她才恍然明了。 也在那时,路乐乐才知道,这世界上最聪明,最冷静,做事最为长远的而深思熟虑人,是泱未然。 “礼儿,什么都不要说了。”泱未然反手握住路乐乐的手,看着她手腕的伤痕,眼底有一丝难掩的疼痛,“让你受苦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说完,他放开她,去取那只无毒酒杯,然而就在碰触到那只酒杯的时候,泱未然手指一动,以闪电之速换上了另外一只带毒的酒。 这一切,刚好落入路乐乐眼中。 “不要喝!” 可是,根本就不等路乐乐阻止,泱未然已经将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一定带你出宫。”在泱未然倒下的那一刻,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路乐乐尖叫出声,从来没有如此失礼过。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跪在地上将泱未然抱住怀里,慌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稳住他周身几个血脉,想把那些毒素控制住,然而这不过一瞬间,泱未然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加惨白,可隐隐见到皮肤下那细密的血管。 此时的泱莫辰也显然被惊住,几步冲了下来,脸上亦是担忧之色,然而看到路乐乐此时紧紧的将泱未然抱在怀里,他眼眸一沉,顿足在远处,厉声对旁边的侍卫吼道,“将王妃拉开。” “不!”路乐乐拔起一枚银针,指着上前来的人,黑瞳的瞳孔溢满了愤怒,“你们谁上来,我一定不客气!” “皇兄。”泱未然半睁开眼睛,嘴角漾开一丝笑容,看向泱莫辰,“臣妾的王妃不才,并没有辨认出哪杯是毒酒,无法胜任女医管一职,还恳请皇兄让臣弟带她回去。” 泱莫辰一时间说不出话,眼神复杂,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想到路乐乐刚才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皇兄,父皇当年为将边界南城划于我名下,赐我守城令,您这些年一直派细作藏于我南城想查出臣弟不轨的证据。”他惨然一笑,纤细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金牌,“你将礼儿带入宫中,无非就是要臣弟教出这军令。其实臣弟从未有过图谋之心,生死何惧,又岂能在乎这些名利仕途,臣弟不过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安安分分的过完短暂一生。” “呵呵呵……”看着那块想尽办法逼他,都肯轻易的交出来的军令,泱莫辰冷冷一笑,“ 泱未然,你说你不在乎名利仕途,那你在南疆作为十年的质子,为何,才七年,就急冲冲的跑回来?你说,你是为了什么?” “我回来的目的,就和现在一样。”他轻声说道,湛蓝色的眼眸望向路乐乐,“我不过是想带礼儿走。” 半年前,花葬礼入宫封为贵妃的消息传到耳朵里,当时他正在圣湖上看着那些枯萎了千年的西番莲,一口鲜血从胸口溢出,他昏迷了半月,醒来之后派人到京打听,证实了此消息。 此生非君不嫁,那七年前的誓言,明明就在眼前,然而转眼她以嫁于他人,还是自己的皇兄。 “所以,恳请皇兄让臣弟带礼儿离开,兵权我甘愿交上,甚至甘愿成为庶民用不入京。” “未然,你疯了么?”路乐乐凝噎道,手颤抖的覆在他苍白的脸上,泪水滚落,滴在他面颊上。他到底还是因为她再一次受伤,因为他甚至失去了一切,甚至,因为她甘愿喝下那杯致命的毒酒。 他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低声道,“礼儿,不要哭。那日我将你锁后院的时候,你说了你不会哭的……记住,不要为我哭,不要为任何人哭。” “恩,我不哭。”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含着泪珠,咬牙道,“我不哭的。” 泱未然满意一笑,又低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承担的还有很多,生死对你不过的最肤浅的痛楚。” “你不要说了。”她打断他,甚至害怕他说下去,“我懂了。”其实此时的她不懂,不懂那一句,她承担的将会很多,生死对她来说不过是最肤浅的痛楚。 她不懂,此时的泱未然早就料到了她以后要走的路,料到了她以后将面临和承担的是什么。 “皇上,君无戏言,臣妾的确是愚钝,不能担待所谓的女医管。” “住口!”泱莫辰一脸暴怒,布满血丝的双瞳死死的盯着泱未然,“朕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没有出息!是的,朕不满意父皇为了保护你将大泱最重要的边城划为你的藩地,也不满意他为了保护你,提前拟个好圣旨将你送到南疆!而你……既然作为质子,为何又要回来,朕要攻打南疆你又处处阻扰!而现在,你做这一切的借口,竟然是为了这个女人!甚至,你要为了这个女人成为庶民,放弃荣华富贵……” “难道皇兄非要看到百姓生灵涂炭,南疆虽小,然而月重宫的力量根本就让你难以进伐……咳咳……”泱未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丝 暗红色鲜血从唇角溢出,“此时一战,遭殃的是百姓……” “好!”泱莫辰大笑,“你说月重宫会让朕难以进伐,朕就让给你看看,大泱的铁骑如何跨过沧澜江,踏平它南疆,毁了它月重宫。” 说罢,他暴敛的目光又看向路乐乐,“你当朕是什么人,一次次的被你玩弄?你想走,朕偏不要你走!你想和泱未然双宿双飞,朕偏要将你们分开永不相见。”话一落,趁路乐乐不备 早就准备好的侍卫一拥而上,将路乐乐从泱未然身边脱拖开,其他的宫女就将泱未然扶住,生生将两人拉开。 “泱莫辰,你刚刚答应的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君无戏言吗?”路乐乐咬牙切齿的盯着泱未然,恨不得上前将他生吞活剥! “君无戏言?即便君无戏言,也得看是在谁的天下,此乃朕的天下,一切由朕说了算。将王妃带下去,关在生花殿,給朕好好的守着,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泱莫辰,你这个混蛋。”路乐乐尖叫道,然而她根本就没有力气从他们的手的里挣脱掉,而自己的手上的地方也亦被鲜血染红,随即被拉下了大殿。 泱未然无奈的看着路乐乐被带走,身上的银针当即破处,毒素侵入心脏,剧痛传来,一股腥热胸上胸口,黑色的鲜血喷出染了白色的衣衫。 拖到门口的路乐乐看到此情景忘记了刚才泱未然说的话,当即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幕落下,月辉清冷,皇宫一片灯火通明,生花殿里外守了两层禁军,几乎是三步一岗,而殿内不时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声音,疲惫的,嘶哑的人,让人听着心里不由的一颤,生生怜悯,然而,此时,却关乎到许多人的性命,谁也不敢大意,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们放我出去!” 屋子被夜明珠照得通明,而路乐乐则趴在门口上,用力的拍着那雕花门窗,手腕的被鲜血染红的丝巾显得格外的刺目,而她的嗓子几乎已经喊破了。 “啧啧,小乖乖,你就这么想出去吗?”正当路乐乐体力不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飕飕让人发毛的声音,惊觉回头,她吓得连后退一步,却见泱莫辰一身龙袍站在离自己几步之远的地方。 那双黑瞳此时发出诡异的光芒,而嘴角的笑容极其轻浮而猥-琐。 “泱莫辰,泱未然呢?泱未然在哪里?”怔了片刻,路乐乐冲上去,扯住泱莫 辰的衣服,然而却突然被对方紧紧的搂在怀里。 “哟,才看到本尊,就投怀送抱了。”耳边传来他的肆笑,“不过,告诉你,本尊不是泱莫辰!”说罢,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邪笑道,“本尊的名字乃君上!” “君上?本尊?”这个声音,为何这般耳熟? “怎么想不起来了?”君上笑的一脸灿烂,手指从路乐乐下巴处,移向了她柔软的双唇。 “啊!”片刻之后,传来了君上凄厉的尖叫上,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然而被路乐乐尖利的贝齿咬着,他还是万分的不适应。趁此机会,路乐乐抬腿就是一脚,朝对方的挡下狠狠踢去,然后转身跑向梳妆台伸手去摸那泱未然给她留下来的剑。 但是,她的速度终究还是比不过对方,手还没有碰触到剑,身子就从后被君上拧起,将她翻转过来,覆压在梳妆台上。 “哟!”君上摁住她的肩,让她无法动弹,又勾着她的下巴,戏虐的笑道,“看来还是一直小野猫,脾气不小,又抓又咬。不过,本尊就喜欢你这种,而且呢,还喜欢的打紧呢。”他微微低头,闭上眼睛嗅着她的发丝,然后闻到她血的味道。 “啧啧,连血都溢满了香味。”说罢,唇落在她手腕处,舔去一丝血迹。 “混蛋,滚开,不要碰我。”路乐乐踢着腿用力的挣扎,看着他轻舔她丝巾上的血迹,甚至还想吻上她脖子时,不由的想作呕,也忍不住失控大骂了起来。 “你还会骂人啊?”他好像根本就不怕,反而听了还恨得意,甚至停下了貌似侵犯她的动作,挑着眉道,“目前为止,除了姬魅夜那傻子,还真没有人骂过本尊呢?” “我就骂你!泱莫辰……” “不,是君上,本尊的名字。”他笑嘻嘻的提醒道。 再次听到本尊这个名字,路乐乐终于想起了昨晚那个听她将故事的影子了——难道他现在附体了,还是附体了泱莫辰的体。 “君你个头,我管你是谁?放开我,无耻之徒,你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恶心的罪犯是什么?” “是什么?”他睁大了眼睛,宽厚的手游走在她胸前。这孩子还真的可爱的打紧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有趣的东西,上次给他说变态的故事,这次咬他,还对他破口大骂。 “就是像你这种饥不择食的强-奸犯,没见过女人似的!死了之后,你这种人只 有下地狱,然后下辈子只有当太监,当人妖!md,移开你的脏手,死变态!” “王八蛋,不要再碰我。”此时,极其败坏的路乐乐就差没有把口水吐在他脸上了,生平就没有吵过架,这次,骂起人来,至少还不含糊。 “啧啧,本尊心里真是痛快啊。”他果真移开手,但是却有些贪婪的又摸上了她那张脸,“幸好本尊来了,要不然,泱莫辰那白痴就真的将你放走了。若要再抓到你,可就难了。” 路乐乐忙厌恶的别过头,而被压在伸手的手也悄悄的捏着一根发簪,用力的握紧。 “本尊看你,是越看越喜欢。要不这样。”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刻,“与其让那姬傻子将你带走,放干了你的血打开地狱之门,还让他搅乱我的地盘。倒不如,你直接跟本尊走了,去我的地府,做本尊的宠姬。本尊给你不死之身,会一直好好疼你。让你夜夜承-欢” “地府?”路乐乐脸部抽经。 m的,她真的确定她就杯具的没有遇到一个好人。上次爱好奸-尸,有骷髅军团控制死灵魂的姬魅夜,然后是异形能自我全身愈合的花清语,现在来一个地府的什么君上,还日日承欢的大色鬼。 “承-欢,承你个头,我不喜欢什么不死之身,我也不稀罕你什么宠姬。你干嘛不去宠你的死人!”她唯有怒骂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样才会让他的手安分的不落在她身上。 然而,她能骂到天亮吗? “哈哈,本尊杀了你,你不就是死人了吗?”他眼眸晶亮,得意的笑起来,趁着空荡,路乐乐大喝一声,操起簪子用力朝他的脸扎去,于此同时身体往下一滑,蹲下身子 飞快的抓住了露出半截的长剑,抵住逼上来的人。 “你……你怎么会有这把剑?”君上大骇,惊问道。 “死变-态,你给我滚开,不然砍死你。 第 47 部分 ”手腕的疼痛让她几乎握不住剑,然而她唯一保正清白的希望就在这把剑上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哈哈,你以为你有这把剑就能动本宫?你知道这把什么剑吗?天下此时除了泱未然,没人能挥动这把剑。说着,君上毫不畏惧的走上去。脸上的邪笑更加的浓烈。, “去死吧!”路乐乐什么也不关,大喝一声,举起手臂 用力的挥了下去,就在那一瞬,一道刺目的白光急速而来,犹如闪电划破天空,从君上身边斩过,于此同时,那逼人的剑气直冲上天空,只听到哄然一声巨响,头顶有什么东西爆炸。 君上愣愣的看着眼前持着长剑的娇小女子,目光停留在她那张精致又稚气的脸上,对刚才差点把他批成两半的剑给吓傻了,直到头顶的那声巨响,他才惊惧抬头,“不好,结界被斩开了!” 他难以置信的喊道,也在这一瞬,他又惊得后退了几步,低声唤道,“姬魅夜。” 只见残月之下,空中死灵魂犹如海底发光的水母般轻柔的浮动,而那幽幽的白光下,一直独角幻兽站在空中,而它背上坐着一银发金瞳,面容邪美之极的男子,唇边的玉笛吹起的正是那首葬魂曲。散去的云,如丝如缕的银发,华丽的袍子——美丽的有些刺眼。 “该死!”君上愤恨的说道,“有个好看的身体了不起。”说完,他赶紧看向路乐乐,脚步掠起,再次向她发动攻击。 而刚才那一件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面对君上的攻击,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力了,更何况,天上还有姬魅夜那又一变态。 “哼!本尊心意已决,要你做宠姬,定要带你走。他再次得以的笑道,手伸向路乐乐的脖子。 路乐乐也唯有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哀叹,今晚天要亡她?不过,亡了也好,泱未然死了,她活着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然而,就在死亡要逼近的时候,她感觉身子一轻,被人轻轻的捞起,随即一个旋转落入了柔软的怀抱。 不知道是迷惑还是错觉,她竟然下意识的靠近这个怀抱,觉得有些熟悉,就如中午泱未然来找她一样,冰凉的,但是心动的。 如上好冰蚕丝的东西拂过她的面颊,她才抬起头,看到缕缕银丝然后便对上了一张妖艳至极,却令人恐惧,恶寒重重的脸——啊啊啊……她尖叫不出来!姬魅夜。 这是不是叫刚出狼口又如虎口? 然而姬魅夜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坐在幻兽之上那双金色的妖瞳轻蔑的睨着君上,“难道你忘记了本宫如何警告过你吗?”那干净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霸气。 “呵呵”君上也毫不示弱,翻了一个白眼,“你说了什么?本尊可不记得。” “那好!”姬魅夜微微勾起妖娆的薄唇,宣布道,“那本宫再告诉你一次:不要碰本宫的女人!” 咦,抱着剑的路乐乐仰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子,眉不有的纠结起来,因为恐惧而停止跳动的心,正在琢磨何时她成了他的女人? “哈哈,傻子的话你以为本尊会相信。”君上依旧狂妄自大,抱着手臂,暧昧的看向路乐乐,“本尊看上了她,已经决定她是本尊的宠姬了。” “哄!”话还没哟说完,一道积聚杀气的强光蓬勃而来,将毫无戒备的君上弹出好几米远,最后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才爬了起来,几乎是口吐鲜血。 “姬魅夜,你竟然敢伤我?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前的千年协议,” “哼!”姬魅夜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敢碰我姬魅夜的人,本宫不介意撕毁协议,更何况,你现在还是用泱莫辰的身体。” “你竟然违背协议?”他惊愕,如果单方面违背协议,出手伤了对方,那会受到力量的反噬,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的。 “呵呵呵,君上,你何时变得如此古板起来。本宫向来不是好人,喜以坏人自居,更是专门违背毁灭传统和规则,且不守信用的疯子!”他唇角邪魅的笑容更浓,一手将路乐乐楼在怀里,几乎是用宽大的袍子将她裹住,而两一只手,已经再度出手,击向了君上。 “尊主。”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即一抹白影落在了君上身前,将君上给来开,躲开了姬魅夜的攻击。 “是你?”姬魅夜眸光一冷。 于此同时,看清来者是花清语的时候,路乐乐顿时想起泱未然,企图从姬魅夜的怀里挣脱出来,拿起剑砍向花清语,然而手臂一抬,手腕跟本就用不上力,伤口疼得她低呼一声。 “你怎么了?”姬魅夜感觉到她的不对,低头看向路乐乐,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竟然果真血色的丝巾,解开一看,那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投向了花清语,低头在路乐乐耳边问道,“是不是她伤了你?” “唔?”路乐乐楞了半秒,没有料到和君上吵得不亦乐乎的鬼姬 殿下终于‘发现’到了自己,甚至会同自己说话。其实,她甘愿此时没有被他发现。 然而注意到花清语恐慌的眼神,姬魅夜已经得到答案,没有等路乐乐回答,抱着她纵身飞下,身形有如闪电般急速,随即便听到君上和花清语一声痛苦的惊呼。 “唔……”仍旧将她揽在怀里,手臂紧紧的圈着她的腰肢,而另外一只手,那秀美漂亮的手指却弯曲扣在了花清语的心脏处,似乎一用力,就会插-进她的心口。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此时,除了姬魅夜脸上那残忍而又绝艳的笑容,其他三人面色都有一种惊恐的惨白——震惊的君上,痛苦的望着姬魅夜的花清语,就连拢在怀里的路乐乐也给惊得呆住。 “清语,你一次次都在挑战本宫对你的忍耐能力么?”姬魅夜语调轻缓,有一种慵懒的气息,然而听起来,却让人浑身寒意阵阵。 “殿下,你要伤我?”花清语的脸上虽然有一丝狼狈和痛楚,然而瞥见路乐乐的时候,她眼底竟然闪过一丝不易擦觉的幸灾乐祸。 “本宫岂能容你一次次的伤害她,若非你是她姐姐,或许在一千年前,本宫就杀了你。” 姐姐,此时,路乐乐更是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花清语。虽然花清语是花葬礼的姐姐,然而在一千年前? 咦,一千年前?路乐乐大惊,这群人都是活了一千年的怪物啊。 “我是君上的掌灯人,殿下,你恐怕一时间杀不了我?”花清语扬起下颚,深深地闭上眼,不知道为何,路乐乐发现她眼角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 也在同时,君上也突然暴跳如雷的冲上来,指着姬魅夜,“姬魅夜,今晚你若是敢伤了清语,那休怪不尊不客气,将你……” “咔嚓!” “啊!” 没等君上将话说说完,空气中就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犹如利器***皮肤,搅动着肌肉组织,而那一声尖叫,就是能却清晰看见整个场景的路乐乐发出来。 姬魅夜那漂亮的手指向前一推,毫不费力的穿透了花清语的胸膛,顿时,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服,侵染了姬魅夜白玉般的手指,然而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自若,唇边的笑容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潋滟之美。 此时,他动作并没有停止,而是再度进入,摸向花清语的心脏,手指一曲,捏住了她的心脏——心脏破碎在五指间的声音传入耳膜 ,路乐乐全身不由发抖起来,而自己的心脏也是一阵阵缩进的疼。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恐惧,鬼姬殿下抬起另一只搂住她的手,轻轻的蒙住了她的眼睛。 可是,她什么都看到了,看到他残忍的笑,看到花清语绝望而痛楚却复杂的眼神,还有那鲜血淋淋被捏成粉碎的心脏。 这一切犹如烙印一样刻在了路乐乐的脑海里,让她噩梦连连。 以至于,当不久之后,姬魅夜的手指向她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当指尖穿透皮肤时,她却只是任命的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竟然和花清语如此相似,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反而没有一丝恐惧之色。仿佛,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清语?”被蒙着眼睛的路乐乐很难想象此时的君上是何种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不易听出的恐慌和焦虑。 姬魅夜的目光并没有移开,仍旧落在花清语脸上,甚至手腕一曲将她拖近自己,低声道,“本宫一时杀不了你,但是也不允许你借助这副躯体去害人。而且,你们素来知道,本宫最讨厌人被人威胁。” 花清语原本的身体如一具被人吸食了血肉的空皮囊掉在地上,而远处一个俏丽的白色身影痛苦的立在远处,月色下,清语的像是遭受到了重击,许久在凝结成人形。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看见地上的尸体,此时的君上深瞳越见暗色和煞气,嘴角冷笑,“好!刚好本尊也不想这个破协议,要和你大干一场,报一个千年之仇。”话语间,一道金色的写着反多文字的契约映在空中,而尾处竟然的两人的签字。 强大的杀气逼来,姬魅夜放下挡住路乐乐眼睛的手,再度搂紧她的腰肢,贴近自己冰凉的胸膛。 此时,路乐乐看到那空中出现的协议时,目光不由的落在了那目光落在右下角那歪歪扭扭的字上,路乐乐眼角一抽,低声念道,小夜。 鬼姬的殿下的外号竟然是小夜,如果那个字体是他的亲笔,那路乐乐就真的汗颜了,此人绝美无双然而那字怎么就像瞎子写的一样。 两人同时击碎了协议,这也意味着,另一场争斗的开始。两人脸上都又莫名的兴奋,所谓高手难遇对手,姬魅夜满意的点点头,终于迎了第二个对手。第一个泱未然,第三个呢……那个拉开弓箭的人。 “姬魅夜,在去南疆的路上,你最好是不要让本尊碰见。”君上浑身散发出一种暴 敛的气息,目光也冷冷的落在路乐乐的脸上,露出他亦嗜血的本性,“还有她,你所谓的女人。下面的汮兮只要你又本事打开地狱之门,本尊不会阻挠你,然而这个女人,本尊可是要定了。” 说完,出了泱莫辰的身体,带着花清语的的冥魂消失在暗处。 而离开的那一刻,他还不忘回头看了路乐乐一样,那表情狠的就像是在说,你给小心点,老子碰到你就做了你! “吓到了?”耳边是姬魅夜温和的声音。 “……你!”路乐乐抬起头,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金色瞳孔时,脑子里浮现出刚才捏碎花清语心脏的那一幕,全身血液再度冻结,并且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放心,本宫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他轻轻的说道,然后捉住她的手腕,眼中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怜惜。是的,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然而,偏偏伤害她的人,就只有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路乐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顾不得疼痛,将那把剑横在自己身前,挡开了姬魅夜,警惕的看着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是很好。”他温和的笑了笑,银色的发丝让他显得高贵如初,而沾血手已然干干紧紧,不见一丝血渍,但是花清语那副尸体还躺在他脚下,“摸摸你脖子上的痕迹,那可是本宫的。”说道这里,他突然扬了扬下巴,那双妖瞳竟然有一丝狡黠的得意之色。 这让路乐乐突然想起了小鸡少爷。 “鬼姬殿下,这不是你的理由吧。”路乐乐又后退了一步,将剑缓缓的抬起,厉声道,“我可是还清楚的记得鬼姬殿下念念不忘我的鲜血,而殿下也以坏人自居。我倒不认为您会为了一个这样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毁坏同君上的什么协议。而且天下人人都知道,鬼姬殿下素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此的帮我,你不防直说,您要什么?” 姬魅夜身子一晃,那妖瞳闪过一丝痛苦,紧紧的绞着路乐乐,“难道本宫说,单纯的为了来救你,你不相信?”长袍中的手紧握成拳头,似乎在竭力克制住要爆发出来的怒意。 “当然不信。”过去几日的情景在脑中翻卷,她向来是理智的人,也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么的危险 更不愿意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汮兮。”他忍不住抬手伸向她的脸,然而对方却飞快的躲开,那白色的锋利的剑挥来,像是要逼开他,而眼底竟是对他的憎 恶和不信任,“汮兮,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此时,姬魅夜忍不住想起在圣湖上抱着焦尾琴的汮兮,白衣翩翩,笑容温和而明媚,哪像这个女子啊,小小的,却像一只随时处于警惕发动攻击的刺猬。 “汮兮?”路乐乐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刚才君上也说个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堵了一下,手里的剑不知为何竟突然沉重了起来。 在看姬魅夜此时的眼神,是那样的痛苦和眷恋,又是那样的无错和茫然。 这不是在看她路乐乐。第一次看见姬魅夜的时候,他对她只是充满了好奇。而第二次,在客栈碰到他,他眼底只有一种将她当做猎物和美食想要一口吞咽的贪婪,而第三次,他则是搂住她,嘴角还残留着她妖冶的鲜血,说要同她做交易。而第四次,他则是用这样的矛盾而痛苦的眼神拧着她的脖子问,“你到底是谁?”甚至一路追逐,险些伤了泱未然。 此时,当他再次用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路乐乐明白了——原来他是把自己当做那个叫汮兮的人了。 心口像狠狠被人捏了一把,有些难以呼吸,悲哀和痛楚涌上心头,不是因为他将她看做了汮兮了。而是,让她想起了泱未然,她渴望但是害怕知道,泱未然此时看她路乐乐的时候,是将它当做了花葬礼,还是路乐乐呢? 她真的好憎恨成为他人的替身,但是有谁知道她是路乐乐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恐怕,只有依偎在她怀中的小鸡少爷才知道她是路乐乐吧。 “鬼姬殿下,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但是……”路乐乐仰起头,直直的望着姬魅夜,不再畏惧,仿佛是鼓足了所有的力气,认真而执着的说道,“我不是什么汮兮,也请你不要把我当做汮兮。我叫路乐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乐乐。” 话一出,她看到姬魅夜脸 第 48 部分 上涌起一丝前所未有怒意,眸低片刻的震惊之后是一种骇人的怒意和寒气,金色的瞳孔也瞬间黯然犹如要涌起款风暴雨的黑衣。也更有一种被人戳穿了谎言的狼狈不堪。 “所以,也请你收回那句我是你的人。这个世界上没说谁是谁的人,也没有谁属于谁,因为它们只属于自己。就如我是路乐乐,谁也不可替代,我也不可替代谁。”话说道这里,她觉得眼角都在酸疼。 其实天知道,此时的她多么的想鼓起勇气对泱未然说这些话,亲自告诉她,我不是花葬礼,我是路乐乐。 然而,她又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懦弱。 眼角的余光瞥见泱莫辰醒来,而门外的禁军也越来越多,虽然他们被挡在了结界外面,进来不来也看不到这里面的一切,然而,只要她挥剑斩下去,说不定就有希望赶走这个恶魔。想到此处,她转身就朝结界跑去,然而手腕一把被人捉住,连剑带人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随即下颚被狠狠地抬起来,对上了鬼姬那盛怒之后又恢复邪气的脸。 “你刚才不是说,本宫向来不做亏本生意吗?本宫救了你,那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本宫?” “要命你拿去,要让我给你签订什么协议,你想都不要想。”她倔强的仰起头,毫不服输。” “好!”他勾起唇,俯身突然吻着了她。这个吻,一如他本人一样霸道强悍,辗转吸吮,而且非常挑逗的探入她唇里咬住她的舌头,并且强势的将她的呼吸堵住,甚至毫不客气的在她抗拒的时候,咬住了她的唇,依稀间,腥咸的血液在他们唇齿之间缭绕弥漫,直到她脸色涨红得成了紫色,他才松开她,然后又扬起得怒意犹在的眸子盯着她。 “你!”路乐乐扭头厌恶的吐了一口血水。摸着自己出血红肿的唇,再也忍不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眼愤恨的盯着他。而他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生生的挨下了她响亮的耳光,那白皙透明的脸上当即浮起五道红色手掌印记。 “不要碰我,我不是汮兮。”她喘着气,大声的说道,身体因为愤怒而发抖。 可是。他亦是不甘示弱,紧抿着唇,杀气重重深瞳紧紧的绞着她,半响,像是赌气的孩子一样,又捧着她的脸给用力凶狠的吻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准确的是说咬了下去。惩罚性的,暴敛的,可以说是撕咬的。嘴里的血一点一点的涌出,路乐乐觉得自己就要四分五裂,然后被他一点点 的吃下去。他的唇明明的柔软冰凉的,然而当苦涩的血腥气息弥漫时,她就觉得这个混蛋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将她凌迟。 最要命的是,紧贴着自己的人,似乎也在这撕咬的吻中起了生理反应,抵得她又羞又怒,直到她快要哭出来,才将她放开。 然后,又用那种得意又讥笑的眼神看着她。 “我都是说,我不是汮兮。” 他目光一沉,用几乎是赌气,又恼羞成怒的口气厉声吼道,“刚才那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 一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打他,也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甚至是拒绝她。 是的,这个该死的女人,是路乐乐不是汮兮。 路乐乐一听,脸色更加难堪,而且这个明显贴着自己有反映,还恼羞成怒,还一副非常有理由的男人仍旧没有放开她。 这是什么话,这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 是惩罚吗?还是奖励,她才不稀罕。只觉得眼前这个长得好看,心狠手辣,心里看似也有些不正常,第一次见面就抢了她初吻的男人——可恶之极。于是,想也没有想,抬起手扬手又要给他一耳光。 只是,轻而易举的被对方躲开。 姬魅夜看着她嫌弃的眼神,心里一阵钝痛,就觉得脑勺后面隐隐作痛,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咬着因为强吻别人很红肿的唇,用威胁的口气,瞪着眼睛,指着路乐乐, “路乐乐,你揍过本宫很多次了,如不是因为汮兮有三魂在你身上,本宫早就将你活活的吸干,然后做成人偶送给珈蓝了。” “什么?”路乐乐脸部抽经,到是没有想到一向自负自大,时刻都一副腹黑但是举止有修养,气质高贵的鬼姬殿下,此时竟然摆出了和他吵架的泼妇姿势。 这厢吃了她,倒是有理了!路乐乐也不甘示弱,几乎就是插着手,骂道,“我什么揍过你几次?还有,那什么汮兮的三魂在我什么身上?关我什么事情,你要拿,早些拿开。别那这东西做借口,趁机占我便宜。奸-尸癖~!” “你以为本宫不想。汮兮的魂怎么能放在你这种人身上。”他厉声反击,“还有,本宫没有那种奸-尸的癖好,你不要说的那么恶俗。” “你这种杀人为乐,成天和腐尸呆在一起的人,不恶俗!但是你恶俗到,做什么事情都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 真是搞笑了,还无赖她揍过他很多次,他 怎么不想想,她吓过她多少次,还把什么魂魄在她身上的理由都扯出来了,她怎么发现自己身上就没有别人的魂魄。 “珈蓝。” 吵架吵不过,在王府的时候他就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鬼姬定下心里有一把火越少越厉害,但是就是浇不灭,浓烟烈火让他无处可泄,一抬头就撇见一珈蓝飘在头顶,一脸惊恐和震惊的看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吵架。 “给本宫滚下来!”随着一声怒吼,珈蓝被吓得又是一个倒栽葱,想起当时殿下将路乐乐压在床上情景,心里一阵哀嚎和纳闷。 如果说,变成幼儿的殿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眼前这个红着双眼不顾形象吵架的人,它无法将他想象成自己的鬼姬殿下。 莫不是,幼儿身体习惯了,殿下的精神也无法恢复正常? “你给汮兮找的身体呢?”鬼姬殿下有些恶毒和愤怒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路乐乐那有些不屑的脸上移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殿下,哪里这么快啊。”珈蓝为难的说道。 “把这个女人给本宫带走。”伸手拧起路乐乐将她扔向珈蓝,自己骑着幻影掠空而上,珈蓝一惊,慌忙接住,却怕路乐乐手上的剑,慌忙点了她的穴道,背着她跟上了鬼姬。 路乐乐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眼睛仍旧愤怒的盯着前方的姬魅夜,心里不知道他要带她哪里去。 行了一会儿,前面的人也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她,银丝如缕,金瞳半眯,便见他叹息一声,点足而起,将路乐乐捞起,然后带入怀中,由珈蓝托着飞向冥山。 “不要说话,不然本宫丢你下去。”两人在正王妃朝夕相处的日子,鬼姬殿下几乎已经摸到了她的脾气,在她大骂之前开始恐吓她,顺带解开了她的穴道。 路乐乐没有回头理鬼姬殿下,而是将目光投向那隐隐可见的一堆白骨之山。 数以万计的森森白骨被堆积成山,犹如一座上了千年的古堡,巍峨高大,在月光和死灵魂的照耀下,看起来阴森而诡异,但又让人觉得莫名的悲凄。 而那白骨之下,竟然站着一抹纤长而熟悉的身影。墨色的青色,苍白的秀美的脸,还有那一双悲伤似海的湛蓝色眸子。 珈蓝平稳落地,姬魅夜拥着路乐乐站在蔓蔓草藤之上,金色的妖瞳冷冷的打量着泱未然,手臂下意识的将路乐乐拥紧。 “未然。”路乐乐喉咙一疼,脱口而出,挣 脱来姬魅夜朝泱未然奔去。 “等等。”在她脱离自己怀抱的一刻,一种莫名的空虚涌上心痛,姬魅夜忍不住一把将路乐乐拉住。 回头瞪了一眼鬼姬殿下,路乐乐用力的甩开他,却发现他冰凉的手宛若铁钳一样。 “鬼姬殿下,莫不是你忘记了我们的协议。”泱未然走上前来,亦轻轻的拉住路乐乐的另一只手,脸上有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七章 “鬼姬殿下,莫不是你忘记了我们的协议。”泱未然走上前来,亦轻轻的拉住路乐乐的另一只手,脸上有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容。 那只紧握着路乐乐往后拽的手,比先前更加冰凉的几分,透着皮肤,路乐乐都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在姬魅夜的温度下慢慢凝结。 姬魅夜的手僵在空中,金色的妖瞳看看向路乐乐,此时,她正侧脸对着他,而她那双漆黑的瞳孔却看向泱未然,犹如银河中的闪亮的钻石,眼神亦是那般的深切和眷恋。 手下意识的一抖,他陡然松开她。而她便如获得自由的鸟儿飞快的展翅离开,投入蓝天的怀抱——而对方就是泱未然。 心口一阵绞痛,然而这突来的钝痛却抵不过后脑勺银针破出的锐痛,依稀间,他能感受到冰凉的血液再度侵染了他的银丝。 那熟悉的墨香在鼻息间缭绕,他身体瘦弱然而却是那样的温暖,将头在泱未然那怀里,听着他微显虚弱的心跳,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梦一场。 “对不起,礼儿。”泱未然用力的搂紧路乐乐,下颚抵在她额头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苍白的脸在死灵魂的幽幽白光之下看起来犹如白纸般透明无力,他揽着路乐乐转身离开骷髅城堡,走向早已等候的马车。 “泱未然,记得答应你做的事。”背后传来鬼姬冰冷的声音,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杀气。 “殿下,泱未然生平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泱未然回头对鬼姬微微行了一个大礼,随即扶着路乐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寂寞的倒影,而背后的骷髅城堡里又传来悲戚的笛声,如泣如诉,优美而惆怅的语调像一个女子在抽泣的低语,诉说自己深深的思念。 听闻这里,路乐乐竟然觉得心里突然一堵,轻轻的撩开帘子朝后看去,那死灵魂的围绕下,姬魅夜犹如从天而降的神裔,站在骷髅城堡之上,手持 玉笛,银丝飞舞,白袍翩翩,那张脸美得看不清,而那双的金色的瞳孔却穿透无数幽光看向自己,如雨空蒙,却是真真切切。 好像隔了一个时空,可了一光年的遥远。 那一眼,不过是一眼,她慌里慌张的放下了帘子,刚才堵住的心口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而脑子里竟然不由的想起那个霸道撕咬着她的吻。 这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他捧着她的脸气急败坏的说。 “咳咳咳……”身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路乐乐抬起涨红的脸,才发现一直到上马车,泱未然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靠在一边。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那张秀致的脸苍白无力,柳眉轻蹙,似痛苦的合上眼睛。 “未然。”路乐乐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才发现他的手真的非常漂亮,如玉般光滑,而且常年温热。 “恩。”他轻轻的掀开眼,看着身前的女子,嘴角有满足的笑容。 “你是不是难受啊?你的毒……” “礼儿,你看,我不是很好嘛?”他抽回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我的毒素已经控制了,无碍的。” “可是……”路乐乐坐直,看着他,“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鬼姬有什么协议?为何,你会和他在一起。”明明两个是相互至对方于死地的敌人,当日刀光相见,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然而,两个人天生的仇家,刚才竟然站到了一起。 “鬼姬不是好惹的人,不要和他什么关系啊。”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口气说道,一想到他时日不多,还是在大殿之上为了她的自由,甘愿喝下那杯毒酒,眼角不由的酸涩,瞳孔氤氲一片。 此时,若在是为了她,又和那黑心的姬魅夜做什么交易,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知道,欠他泱未然已经够多了,多得哪怕随他而去,她都还不清。 “怎么又哭了呢?”他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深的凝看着她,用责备的口气道,“礼儿,你答应了不再哭的。此生,泱未然不曾保护过你,然而也绝不能让你为我操心。”说道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的泪水,我希望以后当你看到遍地西番莲从新开放的时候,因欢喜而流,而非因为伤痛。”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到底你和鬼姬签订了什么协议?” “你被囚在皇宫里,而我,不能和皇兄起冲突,亦不能动用任何兵力。于是,求助了鬼姬殿下,让他将你平安的 带出来。”他唇角有一些苦涩,“条件是,我有生之年不得干涉他重回南疆。”所谓的有生之年,就是他生命最后的半年。 不,已经没有了半年了,应该是一个月。 “重回南疆?”路乐乐微微有些惊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礼儿,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他手指***她的发丝轻轻将它们理顺,“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就像有些东西,明明是假象,然而它却比真实的更美。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他又顿住,看着她的眼神迷恋又痛楚还充满了挣扎矛盾,却又格外的细致,像是在描摹她的轮廓,“你只需要知道,天下即将大乱,南疆将陷入战火之中就可以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南疆?你是不是说泱莫辰要攻打南疆了?那溯月他们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八章 “礼儿,这个不是我们担心的。此生,我已经尽力了,若天要亡了南疆,这或许也是报应吧。”他苦笑道,千年前留下的罪孽,现在得到报应算是老天有眼了,“而且我们或许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看到眼底有一丝神秘,路乐乐不由的好奇了起来。 “你猜猜。”他低笑又将她用在怀里,将下巴靠在她肩头,有些疲惫的合上眼睛。 “我猜不到。”身体的紧密相贴,他的温暖,他的香气,让她脸微微泛红,想起在生花殿他带着白玉面具有些邪魅的样子…… “噗!”一股刺鼻的腥味突然传来,路乐乐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然后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喷洒在她后背和脖子上,而那楼主自己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未然!”路乐乐将他扶住,摸向自己的后背,放在琉璃灯下一看,是刺目的暗红色,在看泱未然,他脸色依然发青,合着眼睛晕了过去,而嘴角也突出一颗明珠,掉落在 第 49 部分 她手心。 “羽见……羽见,快些回府。”路乐乐嘶声叫道。 听到呼声,羽见冲进马车,撩开帘子就看到路乐乐全身是血的抱着昏迷过去的泱未然,而她手里还有一个碧绿的珠子。 一项做事稳重,面部透露神色的羽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那深邃的眸子里突然涌起难以附加的痛楚,那健硕的身子也突然委顿的半蹲在地上,手握成拳头抵住冰凉的马车,默默的埋下头。 从未见羽见如此失态,路乐乐苍白的唇在昏暗中发颤,却不敢摸向泱未然的脉搏,而是有些自欺欺人的看向着身前的年轻男子,用平静得不正常的口气小声道,“怎么了,羽见。” “小小姐手里的珠子是南疆的月重宫的宝物之一,其真正颜色是珍珠色,据说这粒珠子入口能吸附和抑制毒素,直到其自身成了碧绿色。”说道这里,羽见听了下来,像是被哽咽著。 马车还在飞快的前进,急促的马蹄在深夜的官道上发颤吵杂的声音,许是因为速度太快,在经过不平整的路面时,马车会剧烈摇晃,此时,那颗所谓的宝物,已经从路乐乐的手心滚落在地发出暗淡晦涩的光泽。 珠子变成了绿色,说明它已经吸附了起自身能承受的毒,而此时,泱未然仍旧脸色发青的晕了过去,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得不到任何控制。 之前摸到他脉搏,的确是很平缓安慰,甚至从鬼姬身边走向他时,一如第一次见面一样,他笑容那样的灿烂和温和,看不出一点病态的模样。原来,刚才的假象都是在珠子的作用下强撑出来。 如缕的青丝包裹着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路乐乐冰凉的手指将泱未然唇角的血丝轻轻擦去,动作极其缓慢和轻柔。等他脸上恢复了干净,她才终于扣向他的脉搏。 那一瞬,她眼底犹如一滩死水,没有一丝波澜,眼眸空洞毫无焦距的盯着马车的某一处。 “羽见,我不知道未然昨日到底中的什么毒?”她如实的说道。 “据说这种毒药在西域被称为一月相思。” “一月相思?”路乐乐无神的眸子突然闪了一下,又看向深睡的泱未然,唇角勾起一苦涩的幅度,“为何叫做一月相思。”一月相思,多么好听而深情的名字,可是为何竟然成了毒药呢。 “相思,相思,指的是感情,中毒者情越是深切,那他中毒越是严重,而且毒素只会淤积在心脏,毒噬着中毒者心底最沉重,最不 舍的感情。” 手不由的一抖,嘴角的苦涩越发的浓烈,情深而中毒。若没有情,这酒便是酒,若有情,那便是毒。 而脉搏显示,泱未然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脏——那他的情,该是何其的深,何其的浓,何其的痛啊? “那为何又要称为一月相思呢?” “所谓一月……”羽见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身体里某种痛楚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就要蓬勃而出,“中毒者的期限只有一月。而且,这一月,他的身体不仅每天要承受毒素的反复,最痛苦的是,他的记忆会一点点的失去,然后慢慢忘记周围的一切,人和实物,到最后,他会彻底的忘记心里最重要的人。甚至,到后面,他的视力越会有清晰变成模糊,到最后的彻底失明。”那低沉的男音中有几不可闻的哽咽之声。 此时,马车里一副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路乐乐抱紧泱未然,自己则如抽去灵魂的人偶一样,跪在原地,发丝凌乱,双眼空洞,脸色苍白。唯有那只小手,不停的抚摸着怀里人的脸庞,从他绣致的眉,到卷曲密长的睫毛,到直挺线条优美的鼻翼,到那双薄唇,一遍一遍的,反复重复着这个动作。 “未然,他知道这个病情吗?” “王爷他知道。可是,小小姐。”此时,羽见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而痛苦的眸子凝视着路乐乐,“王爷他并不想让你知道病情。他不想你为他伤心难过,也不想让你为他担忧。但是,羽见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小小姐能否答应羽见?” “你说吧,若是为了未然,我什么都可以做。”在皇宫,看到他望着她笑,然后坚定的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她那句,嫁夫随夫,若他真的走了,她会选择一起走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爷他的身份是大泱的七王爷。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南疆皇室几千年来一直有两大皇室继承,一是熙氏,二是溯氏——亦溯月世子。在南疆皇族和大泱刚好相反,由皇子单传的后代成为世子,而有公主生下来的女子就被称为皇子。而王爷,事实上就是熙氏的最后一位皇子。”羽见的声音有一种悲恸和苍老,“此时,羽见求小小姐,能好好陪伴王爷走完最后一个月。如果可以,能否为我们熙氏一族,留下一个脉皇血。”说完羽见突然起身,随即将双手交叉在额头之上,承重的屈膝跪下,深深的朝路乐乐行了一个大礼。 路乐乐已经低下头,发白的唇颤抖的落在了泱未然紧闭的眉心,凌乱的 发丝垂落下来,刚好挡住她的侧脸,在这个角度,羽见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羽见,这个你不用求我。因为,我自然会这么做。”路乐乐坚定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犹豫。 泱未然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整枕在路乐乐的双腿之上,十指与她紧紧交缠,而她望着他微微一笑,那双眸子璀璨如星,好看让人炫目。 而他们已经回了王府,前方的小塌上还有一些药渣和银针,泱未然眼眸一黯,似有悲伤溢过,下意识的握紧了路乐乐是手指。 “未然,醒了?我正有事和你商量呢?”她的声音有一种几乎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欢愉,眼神也充满了期待。 “怎么了?如此高兴。”他亦挤出一个笑容,撑着坐起来,拉过她,柔声的问道。 “京城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在想我们何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离开了,我们去哪里?” “就这个问题,你就高兴成这样样子。”他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发现,她头发凌乱的可疑,遽尔又伸出手给她一点点的梳理,白玉般的手指,瀑布般的墨色发,被理顺了的发丝如水般泄落,而他的神情亦格外的专注情深,以至于,多年后,路乐乐仍旧无法忘记这一幕。 “我已经打算好了,圣旨明日恐怕就要下来,到时候,我们去江南,据说那里风景如画,杨柳拂岸,而且气候宜人。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地方叫做三生石。”说道这里,他双手鞠起她发丝,向后一挽交织成一个蝴蝶结的发式,然后抬手拿下自己的头顶的那只白玉簪子插在她发髻间,在将两缕垂下青丝轻轻的放在肩头。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的笑了笑,捧着她的脸,额头相触,喃喃自语道,“我许是贪婪的,求不到你的前世,也等不到你的今生,若苍天怜悯,就赐予我你来世。” 这几句喃喃自语,声音非常低,犹如蚊吟,让路乐乐就听到来世几个字,也不由的联想到此时两人面对的尴尬情景,还有羽见托付给他的事情。 几个时辰的施针,她早就被绝望覆盖,也在那一刻,她才明白,死亡逼近时,就算她有通天医术,也不能阻止这一切。 她微微仰起头,脸微微一红,主动轻吻了一下他柔软的唇。这突来的动作倒是让泱未然当即愣住,惊喜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吻他。 于此同时,他听到她小声的道,“未然,我……我们生个孩子吧。” 泱未然身子顿时一僵,眼中涌起一阵悲恸,直直的看着路乐乐,唇轻轻的颤了颤,半响道,“礼儿,今日累了,明日我们恐怕要离京,你先休息吧。”说完,他放开了她,侧身看向别处,不敢正视路乐乐的眼睛。 “罢,王爷也辛苦了,还是先休息吧。”路乐乐起身笑了笑,黑瞳仍旧明媚如初,还顺带将那些银针抱着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步履到有事急促紊乱。 这样对话,似乎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两人如此亲密的相拥,甚至连称呼都再度生疏了起来。 回到自己院子,远远的看见小鸡少爷独自坐在秋千之上,卷卷的短发之下,那双望着残月的眼眸透露出几分没落,而看到路乐乐,不过也是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泱未然的冷漠,小鸡少爷的眼神让路乐乐心里一堵,感觉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喘不过气来。 半响,她还是走上去,将它抱在怀里,默不出声。 “我还以为你很开心呢?”许久之后,小鸡少爷终于出声了,小嘴还勾起一丝讥笑。 她甩开他,奔向泱未然的情景,此时还在脑中如何也挥之不去。 “小鸡。”路乐乐没有理会它的讥讽,只是将它冰凉而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拥在怀里,嗅着它身上有些诱人独有的奶香,道,“我想给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什么?”华丽的小东西突然挣脱她,几乎是尖叫的厉声质问,而那双眼瞳依然寒意聚集,犹如锋利的刀刃刮过她的脸面。 路乐乐整个人被小鸡少爷此时的表情给吓住了,一时间更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得心里突然一阵恐慌。 这个情景倒让她想起了那个银发金瞳之人。 “你说,你要给泱未然生孩子?”它深瞳绞着她,恨不得此时一把将这个女人捏死。 她竟然敢对他说,她要和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和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孩子?呵呵呵,没等路乐乐回答,它阴沉的脸突然浮起一丝妖邪而冷厉的笑容,小小的身子突然往后一扬,似乎就要从她手里跌落,同时,她触摸到它后脑上喷涌而出的鲜血。 孩子……孩子,依稀间,看到有人持着弓箭,对准他,疯狂的笑道:孩子没了,你如愿了。 第一百五十章 孩子?小鸡少爷深瞳死死绞着眼前的女子,一股恨意突然油然而生 ,在心口熊熊燃烧,甚至,它第一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杀了眼前的女人。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它,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千百年来,他心静如水,只有讨厌的人,只有不屑于顾的人,只有被自己当做蝼蚁的人,从来没有恨的人。 在姬魅夜的心中,就算是君上,清语那样的人他都谈不上恨,因为他们不配。 恨的对立面也意味着在意那个人!而此时,不知道为何,当听到路乐乐说要为泱未然生孩子的时候。孩子两个字犹如它脑中潜伏着的紧绷的弦,被生生的拨断,瞬间让它失去理智。 鲜血不断地冒出来,它头痛欲裂,然而什么都不管,就一直那样盯着路乐乐,胸口艰难的起伏,呼吸因为恨意堵塞,让它的脸越加的惨白。 孩子……要和泱未然生孩子吗?它冷冷一笑,没有注意到路乐乐眼中的惊慌和恐惧。 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和泱未然生孩子,如果是这样,那它就杀了他们俩个。一个强烈的想法涌在脑海里,不断的提醒着它。 他讨厌孩子,更恨眼前这个竟然亲口说要和别人生孩子的女人。 “小鸡。”它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她心里没由的停止跳动,不管是恐慌还是茫然,她撕下衣服,飞快将它的伤口包扎好,“你的银针到底怎么了?” “你敢!”它扬起发白的唇,冷笑道,声音犹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那样霸道和冷厉,小手也冷不丁的放在她心口。 这个动作,当家让路乐乐吓得心跳漏了几拍,那花清语惨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就算胖乎乎的小鸡少爷,将手放在她心口,她不会认为是在占她便宜,而是认为要杀了她。 况且此时的小鸡少爷脸色这么难看,杀气如此之重,她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变成了鬼姬那人,然后自己的心脏被咔嚓一声捏的鲜血直流。 “你怎么了?!”但是小鸡少爷毕竟还是小鸡少爷,缓过来的路乐乐毫不客气,亦厉反问道。 “你敢和泱未然生孩子。” “他是我夫君,有什么敢不敢的。”这小孩子真是奇怪了,说话也莫名其妙的。 她管吃管住,还当免费保姆甚至是陪吃陪玩还陪睡,活脱脱一个倒贴还吃冷屁股的三=陪。现在好了,这大爷的,竟然敢阻止她生孩子。 “我和泱未然乃夫妻,更何况……”她垂下眸子,沉了片刻,“我喜欢他,而且他也喜欢 我。” 话刚说完,路乐乐就觉得小鸡少爷放在她心脏的位置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锐痛,抬眸便对上了小鸡少爷无比讥嘲和寒冷的目光。 只听到它用慵懒而残忍的口气说,“他喜欢你么?他喜欢是花葬礼。” 路乐乐震惊的呆在那里,在小鸡少爷的目光下,自己的脸有前所未有有的狼狈,就脸唇都慢慢发青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喜欢你么?他喜欢的是花葬礼。这个是路乐乐一直藏在最心底的秘密,也是她最不愿触及的真相。就如泱未然所说的,假象被真相美,因为真相往往是残忍不堪的。所以,她自欺欺人的从来不想这个问题,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泱未然喜欢对的是路乐乐。 而此刻,最深处的痛却被小鸡无情而残忍的解开。甚至,她能感觉到胸膛下那颗因为疼痛而不再跳动的心中此时正被人一刀一刀的划开,…… 疼痛,绝望,迷茫和不堪瞬间涌起,她高举起手,一掌朝小鸡少爷甩下次去。小鸡少爷并没有躲闪,而是冷冷的盯着路乐乐,如果她此时敢打下来,那它会杀了她。 然而疾风都落在它脸面上,却赫然停止,便路乐乐手突然转向,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一巴掌力道非常大,也不知道路乐乐到底如何下得了手,那有脸当即肿了起来,甚至隐隐有血丝从她勾起的嘴角溢出。 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然而她却没有哭,唇角反而漾起一抹看不懂的笑意。 “你……”小鸡少爷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像是被路乐乐的举动给吓傻了。放在她心口的手也哆嗦的收了回来。 “很疼。”她咬了咬唇说道,“但是却非常的真实,这说明,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在做梦。他是喜欢花葬礼,而我只是一个替身,我路乐乐只能活在别人的皮囊 第 50 部分 中。可是……”抬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她笑得坦然了起来,“我也明白,我是真的喜欢泱未然,这个也不是梦。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他所喜欢更喜欢,会因他的悲伤而悲伤。而泱未然,他喜欢花葬礼,我不介意他将我当做她,我不介意忘记自己是路乐乐。” “你可以认为我低贱,可以认为我不知廉耻,然而,我必须坦然面对我的这颗心。”而且,她也欠他的,一生一世都还不尽吧。 说完,她起身,将小鸡放在秋千上,自己转身离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小鸡少爷手上一阵温热的湿润——这泪水,是她的,然而,又不是她的。是为了泱未然的。 手用力的握紧秋千的绳索,它没有再看路乐乐的背影,而是望着泱未然西院所在的方向,眼底的杀气慢慢的凝聚,而深瞳亦缓慢恢复妖冶的金色。 第一百五十一章 “啊!”门口突然传来路乐乐惊慌失措的尖叫,猛然回头,便见她突然跌跪在地上,于此同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正院的上空掠过,随即,空中传来新鲜的血腥味道,非常的刺鼻。 动用灵力来到房内,在看到里面的那一幕,它也呆住了,也瞬间明了是怎么回事。 鲜血溢满了整个屋子,而一身血衣的轻歌则躺在地上,心口被人挖去,气若游丝——这是清语做的。她不肯放弃花清语的身体,于是要找匹配的心脏。 于此同时,轻歌的灵魂正痛苦的挣扎,就要脱离她的身体,然而她却一直强撑着,在做最后无力的挣扎。 “轻歌……”路乐乐根本就束手无策,沾血的手一遍一遍的摸着轻歌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娘娘……”轻歌微微睁开眼,手覆盖在路乐乐的手背上,“轻歌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轻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几乎不敢低头看轻歌血肉模糊的胸膛,也不敢想象谁会这样的残忍,“是不是鬼姬,鬼姬会挖人心的?” “不。不………”轻歌摇摇头,颤抖着声音说,“不是鬼姬殿下。是语贵妃。娘娘啊,我对不起你……”轻歌凝望着路乐乐,泪水沾着她的血水从脸庞滚落。 “轻歌,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她,或许花清语不会这样被鬼姬杀死,也不会杀了轻歌,挖去她的心脏。 “不是……其实,娘娘,轻歌一直都对不住你……”她呜咽了一声,鲜血 从嘴里溢出了。 “轻歌不要说了。” “娘娘您让轻歌说完吧,不然轻歌会一生愧疚,死不瞑目。其实轻歌是语贵妃身边的人,其实,她让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娘娘送到鬼姬身边……所以,今天这个地步,看到那日鬼姬险些伤了娘娘,这些都是轻歌的错。”她死死的撑着,就是等路乐乐回来,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娘娘,你待轻歌如姐妹,然而轻歌却这样背叛你,对不起……是轻歌害了您。此时轻歌做什么都不能弥补……也敢奢望娘娘原谅轻歌。” “轻歌,这个不是你错。”路乐乐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你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如果不是你冒死给我送来剑,此时,我也不会站在你身边。是你救了我,知道么,轻歌。恐怕也是这样,花清语知道你背叛了她……” “那也是我欠语贵妃的,当年她承诺会让我看到我哥哥的灵魂,让我再见哥哥一次,虽然她骗了,然而她到底养过我。”轻歌无力的垂下眼眸,苦涩的道,“此时,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你哥哥,你哥哥在哪里?我带你去见他。”说着,路乐乐跪在地上,将轻歌背在身上。 “娘娘……”轻歌拉住她,笑了笑,“我见不到哥哥了,他在很多年前已经死了,而且,当年他为了救我,已经同鬼姬殿下签订了契约成为他手下的一具骷髅士兵了。” 小鸡少爷眸光一沉,盯着轻歌那张脸,突然想起多年前在破庙里看到的那逃难的两兄妹,也难怪第一次看到轻歌会有一点熟悉。 “啊……鬼姬……”路乐乐手抖了一下,想了片刻,还是将轻歌扶了起来,“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礼儿,轻……”听到这边的动静,泱未然也赶了过来,单薄的身子上只是穿了一件雪色的里衣,神色疲惫,看到满身是血的轻歌,他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未然,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带轻歌去冥山。”路乐乐几乎用乞求语气说道,“我要去见鬼姬殿下。” “我随你一起去。羽见,你将轻歌抱上马车。”他深深地往了路乐乐一眼,没有再问多的原因,而是立马安排了马车出了正王府。 马车飞快的在管道上前行,轻歌的已经昏死了过去,路乐乐一直在旁边陪她说完,希望引起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闭上眼睛。 “轻歌,你不要睡呢,我还有好多事情,好多故事没有给分享呢?” “娘娘……”轻歌泪如 雨下,强撑着眼睛,看向路乐乐,问,“是开心的事情么?轻歌希望能开开心心。” “恩,是开心的事情呢。”路乐乐亦笑着点点头,死死逼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低声在轻歌耳边,用非常严肃和神秘的口气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王爷他不是断袖,他不喜欢男人呢……” 轻歌笑了出来,眼中有一丝满足之意,“还有么?“” “有啊。”路乐乐继续神秘的说道,“而且,他喜欢是我呢。” “娘娘,轻歌真为你开心。” “恩,还有更开心的。”路乐乐小心翼翼的将轻歌的泪水擦去,然后压着声音道,“我们快有孩子了……” “啊……”轻歌虚弱的惊呼道,然后笑了起来,握着路乐乐的手也不由的在发抖,“我好想看到娘娘的孩子啊。” “会的,轻歌,你会的。而且我打算生两个呢,一个男儿还一个女孩儿。男孩儿叫泱宝宝,女孩儿叫泱贝贝呢……就是宝贝的意思,你说好听吗?” 坐在马车外侧的泱未然身子一僵,手下意思的握紧白玉拐杖,却不敢回头看向路乐乐。月光洒在他清美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得起来格外的朦胧,就连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此时都看不透彻,像是蒙上了一成晶莹宛若眼泪的氤氲。 而他的手指则下意识的在自己衣服上轻轻的写到泱宝宝,泱贝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听,好可爱的名字啊。”轻歌似乎也有些激动,直直的看着路乐乐,满脸的高兴。 “是啊。对哦,轻歌,你觉得孩子生下来,像谁更好啊?”路乐乐在耳边低声问道。 “轻歌……轻歌认为像娘娘。娘娘长得如此好看,心底也好善良。”眼泪再次涌出来,轻歌有些撑不住的闭上眼。 “轻歌你睁眼看看,你说是王爷好看,还是我好看呢?”路乐乐强笑着摇醒了轻歌。 轻歌微微侧头,想象笼罩在月华中的泱未然,那样的清美,那样的不真实,“可是轻歌还是觉得娘娘好看啊。” 路乐乐佯装生气的厥了一下嘴,然后偷笑道,“其实我希望孩子像他。你知道么,第一次在大厅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都惊得漏了一拍呢。现在呢,我就觉得他越发的好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轻歌好奇的问道。 路乐乐微微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喜欢一个人,就 算他再丑,然而你眼里看到的却是他最美的一面。” “娘娘……”轻歌虚弱的扬起唇,眉眼竟然的欢愉的笑意,“轻歌什么遗憾都没有了,看到娘娘如此开心,轻歌死而无憾了……”说完几个字,轻歌的眼眸沉沉的闭上。 “轻歌!”路乐乐厉声尖叫,疯狂的摇着她。 于此同时,马车距离摇晃,红色漆木车顶被突然掀开,路乐乐觉得身子一轻,连带轻歌一起被人捞在了空中。 “七王爷,你知道你此时已经不能进入冥山,所以,在此停下吧。”珈蓝一手搂住路乐乐一手抱着轻歌,冷灰色的眸子却落在路乐乐身上,“至于这个娃娃,我很快会还给你的。” 泱未然杵着白玉拐杖吃力的站了起来,氤氲如濛的眸子看向路乐乐,然后朝她点了点头。 坐在珈蓝的背上,阴冷的风犹如刀片一样刮在脸上,路乐乐搂紧了轻歌,一直不停的说道,“轻歌,轻歌,我们看到鬼姬殿下了,轻歌……” 然而轻歌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头无力的靠在路乐乐怀里,身体慢慢冰凉。 天空一道残月,清冷的挂在云端,然后被卷来的乌云掩盖。 然而冥山却明亮如白日,无数幽冷的死灵魂在空中浮动飞舞,宛若空中点点星光。 那用万千骷髅头堆积的城堡之上,他银发如歌,眼眸微合,手中玉笛歌声飞扬,一如既往的凄美,一如既往的悲凉。 宛若死前,人们的对生命的眷恋,对爱人的不舍。 路乐乐被平稳的放在地上,怀里的轻歌气息已经无法探到。 “鬼姬殿下。”路乐乐焦急的唤道。 城堡上的人缓缓低下头,一双金色的妖瞳落在路乐乐脸上,清冷的,淡漠的。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玉笛,他赤脚踩着骷髅头上,那白玉般的裸足格外的秀美,宛若女子般,脚趾乖巧,指甲圆润透明。而这样漂亮的脚踩在那灰白的骷髅之上,让人觉得恐惧有心而生,仿佛,一步一步的走来,就是地狱的阿修罗。 “殿下,轻歌快死了,求求你让她见见她哥哥。” 他停下脚,俯身,用碧绿的笛子挑起她下巴,妖瞳扫落在她红肿的脸上,唇角露出一丝讥笑之意,“路乐乐,你在求本宫?” “是的,殿下,求你让轻歌见见她的哥哥。” “路乐乐,你知道本宫会答应你,是吗?”他俯身凑近她的脸,那危险的气 息喷薄在她红肿的右脸之上,“因为你身上,有汮兮的魂,本宫当然不能拒绝你。而且,因为汮兮,本宫也的确不会拒绝,答应你的要求。”他肆意的笑道,倾身,冰凉的薄唇落在她脸上,轻触着她脸上的伤痕,吻着她给自己的那一耳光所留下的痛。 不知道为何,明明厌恶着这个人,在他的冰凉的吻落下的时候,她一阵心悸,突然想起了那漫天盛开的烟花,那人群拥挤的长安,那人声鼎沸的未央街,那握着她冰冷的双手,那放在火上烘烤自己的人…… 笛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与以往不同是,此时的曲子节奏缓慢,语调愉悦,然而感情真挚,就像爱人在轻声呼唤沉睡的爱人。 随着这着优美的笛声,天空的死灵魂竟然欢快的飞舞了起来,犹如相互嬉戏的孩子般。然而,跪在草地上的路乐乐却觉得地面在震动,依稀间,听到有土灰裂开的声音。 寻声看去,只见一只灰白的骷髅手从地下冒出来,于此同时,清幽的光下,路乐乐看到无数只白骨破土而出,随着地面的裂开,随着那优美的笛声,那些‘沉睡在’地下的骷髅士兵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灰色的泥土从他们的骨架上簌簌掉落,然后都齐齐的回头看向路乐乐这边。空气中,骨头摩擦的声音显得诡异而恐怖,让人阴森森的冷。 这就是所谓的冥山,泥土之下,就是姬魅夜骷髅军团的沉睡之地。 笛声戛然而止,所有的骷髅头停止了走动,保持着笛声停止时的动作。然而,远处,却仍旧有一架骷髅,慢慢的朝朝路乐乐走来。 周围格外的寂静,它的每一步,都让路乐乐心里一紧——咔嚓,咔嚓。 此时的它,就像一个流浪在外终于找到归途的游子,步履沉重而疲惫,几乎每一步都会让它骨架散开。 许久,它才走到路乐乐身前,头颅转向路乐乐,空洞的眼眶好像有一双眼睛,深深的凝视了路乐乐好一会儿,然后屈膝跪下。 路乐乐一惊,便见它伸出那双白骨森森的手。沉默了半响,路乐乐终于将轻歌交到了它手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它蹲在原地,将轻歌揽在怀里,那双没有眼眸的空洞眼瞳一直打量着轻歌。路乐乐站在一边,用手挡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打搅这个亲人相见的情景。 半响之后,深度昏迷的轻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眼前已经无法辨认出谜样的亲人,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虚弱的喊道,“哥 哥……” 骷髅人白骨森森的轻轻的牵住轻歌,以示回应。 这样的情景怎能不让人伤感,一人已死去多年,而一人亦将死。只是,轻歌终究还是幸福的,至少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实现,至少终于和亲人团聚了。 而自己呢?她别过头,不敢再看,怕触摸到想家的思念,她的爸爸妈妈,她的亲人朋友……她的一切,在几个月前就如同梦境一样在她醒来的时候破碎了。 “娘娘。”轻歌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路乐乐,眼泪成行,“以前我一直以为,哥哥同鬼姬殿下签订协议,说我将遇到贵人,我都以为是花清语。然而到现在,轻歌才明白,那个人是您。” “轻歌无能,此生不能回报您。希望来世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说完最有一个字,轻歌闭上了眼睛。于此同时,抱着她的骷髅人突然散架,不成人形,而变成了一块一根的骨头,堆积在轻歌身边。 身边笛声想彻整个山谷,旋律仍旧凄美,而天空中,两处幽白的灵魂相依相偎,慢慢升入天空,最后化为乌有,犹如得到了自由,化成了空气的泡沫。 路乐乐回头,看着身边的吹着笛子的男子。 此时他正坐在骷髅头上,银丝的头发垂落在雪色绣着红色曼珠沙华的袍子上,腰间红绸的腰带显得给外的妖娆。 那玉笛晶莹透亮,映着他本就妖邪精致的面容更加的美轮美奂。 此时,他神情专注,眼瞳倒影着哀伤,像是在亲人送行。而路乐乐这个角度,刚好是居高而下,能看到他密长微卷曲的睫毛在他如雪的皮肤上透出两道瑰丽色的阴影,而死灵魂发射出定点碎光粘在他眉眼处,好精美至极,看的让人不由的失神。 不知道为何,路乐乐慌忙闭上眼睛,心里有一个人弦被人拨弄了一下。 不过此时的姬魅夜,眼中不见了邪气,像一个安静吹着笛子的孩子。 那张脸如何看来都不像是掌控死灵魂的恶魔,那双持 第 51 部分 着笛子的双手无论如何也不想穿透被人身体捏碎心脏的利器。 轻歌和她亲人的灵魂已经离开得到了自由,然而天空中还有好多死灵魂在飞舞,得不到解脱。 “那个,那个鬼姬殿下。”路乐乐吞了一口气,看向姬魅夜,“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死灵魂啊?” “不知道。”他放下笛子,起身,半眯着眼眸俯瞰着自己的那些军团。 “那是不是所有的人死了,你都可以得到他们的灵魂?” “你有话直说,不用和本宫客气。”手轻佻的勾起她的下颚,他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勾唇说道,语气带着那么定宠溺。 他的唇很妖娆,像是暗夜中诱人的罂粟。他的唇亦很凉,吻很轻,却撞击中胸口某个地方。 看着他有些宠溺的微笑,路乐乐一惊,明了他的宠溺是对汮兮的,不由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后退一步和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我想知道,花葬礼的灵魂是不是也在你手上?”路乐乐咬牙问道。迫切却又害怕的想知道,花葬礼到底在哪里? “花葬礼?”对方细致的眉轻轻挑了起来,邪魅笑开,“你是说泱未然喜欢的花葬礼么?” 语调中,他故意将喜欢两个字的音节加重,并且如愿的看到路乐乐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就连唇都微微泛起了白色。 这个小变化不由让他恼怒,扯开的笑也变得冷了了起来。果真这么喜欢泱未然吗?甚至到了要主动提出生孩子,还将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你只需要说她到底在不在你手上就可以了。”路乐乐不耐烦的倪了他一眼,虽然很不屑于对方揭开自己的伤疤,然而难以复加的疼痛还是让她呼吸凝滞。 “本宫为何要告诉你!”他眨眨眼睛,用看似疑惑且调笑的眼神看着她啊。 “你!”路乐乐惊愕的抬起头,极怒,“你刚才不是说有话直说,不用和你客气吗?” “当时是本宫心情好。”他低头将一缕银丝缠在手指处,认真把玩,轻轻拉紧,又玩味的松开,“现在,本宫不高兴。” 路乐乐一时无言,这才发现这个人不仅残忍,变态,而且性情古怪,阴晴不定,这一点到像是了她养的小鸡大爷。 也知道他不会说出实情,路乐乐自讨没趣,转身走下骷髅山,打算离开这里。 “你想走?”手突然被 狠狠捏住,路乐乐身子一个趔趄,往后倒去,一回身便对上了他冰凉而霸道的眸子,“本宫都没有允许,你竟然敢走?” 路乐乐心下一凉,才想起,鬼姬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虽然是看在汮兮份上,然而不仅让轻歌见到了自己的哥哥,甚至还放了她哥哥的灵魂让他们一同离去,这样…… “你想怎么样?”路乐乐扬起下巴,佯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神情。 “你说怎样?”他反问,目光诡异的游离在她脸上,然后暧昧的落在胸前,最后又停留在她小腹上,咬着声音说,“听说你想给泱未然生孩子?就连名字都取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 “本宫有什么不知道。”他冷冷一笑,“要知道珈蓝可是将你从马车你抓起来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本宫有什么不知道。”他冷冷一笑,“要知道珈蓝可是将你从马车你抓起来的。” “既然你知道了还问我?”路乐乐亦哼了一声。 “路乐乐本宫警告你,你要是敢让泱未然碰你,敢怀上他的孩子,本宫一定让他死得比一月相思更痛苦千百倍,让他时候灵魂都得不到超生。哦,还有。”他金色瞳孔妖气横声,“你知道本宫要吸人血吧,但是,你知不知道本宫还要吃人?” “吃人?”路乐乐忍不住反胃。 “泱未然生下来,便拥有一生灵力,当下虽然不能超越本宫但是也绝对是万人之上。本宫若吃了他,他一身灵力也当属本宫。而且……”冰凉的手放在她小腹上,“你若真是怀上了,我连你们的孩子都吃掉!” “你……你敢!”路乐乐一阵哆嗦,指着鬼姬,苍白的脸上被气得全身冒汗。 “你只要敢爬上他的床,本宫就敢这样做。” “喂!姬魅夜,你讲不讲道理!虽然汮兮的灵魂在我身上,然而我还是我自己的个体,这个身体属于我。就算我爬了泱未然的床,就算我有了我们的孩子,那也和汮兮没有冲突,她迟早是要离开这个身体的。你讲一点道理行不行?” “好啊!本宫就来给你讲道理。”看到路乐乐气得小脸通红,额头都溢出了汗水,他倒是看得格外开心,不由的抱起了手臂,一副好整以暇的状态,“你说,这个身体原本属于你吗?” “不属于。”路乐乐如实的答道,有些失落。 “那你说,这个身体是不是有你和汮兮?” “如果汮兮真的存在,那算吧。”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和她同时拥有了这个身体?”他挑眉,嘴角噙笑。 “……” “既然这样,那泱未然碰了这个身体,是不是就等于碰了本宫的汮兮。这个身体若是怀了泱未然的孽子,是不是等于汮兮也怀了他的孩子。而至于你吧,你摸摸你脖子上的牙印,这可是本宫所有物品所必须的标志。所以,就以上几点,你敢让泱未然碰你吗?你敢生她的孩子吗?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就是背叛本宫,要知道天下没人敢背叛本宫。” 路乐乐完全被他听似句句在理的‘道理’给弄得有些懵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心里想,好像还有那么一分的道理啊。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啊,到底哪里不对呢? 看着路乐乐难得露出迷糊的神情,他手指游到她唇边,低头又是一吻,叹道,“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 唇上又被人啄了一口,等路乐乐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丢到了幻影的背上,然后踏云下山。 路乐乐执起袖子忙将唇角擦干净不想留下他一丝气息,谁料,出了骷髅城堡的视线时,身子突然一歪,那身下的幻影独角兽突然加速,俯冲而下。 路乐乐根本就来不及稳住身子,就被甩在了厚重的杂草上,膝盖却碰到突出的石头,疼得她抽了一口凉气。 抬头寻去,已经不见了独角兽的影子,而是月光之下走来一个面目冷清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长得极其的漂亮,然而眼神却冷得异常,而且犹如锋利的刀剐落在路乐乐身上。 隐约间,路乐乐闻到了一丝敌对的气息。 “你是?幻影?”身边没有幻影的身影,而且现在什么都见过了,神兽变成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幻影脸色不变,走近路乐乐,突然俯身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家主子,即便是她有三分魂在你身上,你们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路乐乐手下一紧,原来幻影是忠于汮兮的,但是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呢? “你永远也做不了她,所以,我奉劝你离殿下远一点,休想在我家主子出来之前,以她的名义缠着殿,否则……” “呵呵。”路乐乐大笑打断了幻影,“你还是将这一段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尊贵的鬼姬殿下吧。而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什么意思?”幻影似乎没有料到路乐乐有这个反映,一时间到楞在了原处。 “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吧,看看是我缠着你们的殿下,还是那个混蛋缠着我。还有,你急什么?难道怕你主子不在,她男人被人抢了似的?如果担心我身上有你主子的魂,而让你们殿下上心了,那我求你们,赶紧将这魂移开。” 路乐乐一把甩开幻影,自己站了起来,眼中也染起了怒意,“你别以为我们好想给你们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我来这里最倒霉的就是遇到了你们这一群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视他人生命为蝼蚁的变态。” 幻影冷冷一笑,“最好你做的和你说的一样,不然,终究有一天,你会死得灰飞湮灭。” 此时正要转身离开的路乐乐,猛的回头,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瞳顿时一沉,冷意凝聚,“你们当真以为我们人类好欺负么?今日我就将话也给你们摆明了,顺带,你也将下面的话带给你们的鬼姬殿下,如果他敢伤害泱未然,伤害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于是,人类和魔鬼的战争要开始了…… 幻影冷冷一笑,“最好你做的和你说的一样,不然,终究有一天,你会死得灰飞湮灭。” 路乐乐突然明白,与其惧怕鬼姬威胁她然后伤及泱未然而四处躲避,恐慌不安,甚至最后不得不低头,倒不如将自己变强变大,与之实力相横,不受他的胁迫。 也唯有强大,才能保护泱未然,还有她期待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康安八年,六月,遇到了百年难遇的高温,冥上山之下突然起了一场野火,火势于夜里燃起,由于深夜,来不急躲避,正王府瞬间被吞噬于火海,熊熊大火足足燃烧了整整一夜,蔓延成片的房屋被化成了灰烬。 据后面灭火的百姓说,那火势太猛,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逃出来,而新婚足月,刚才南疆回来,拥有天人之姿的七王爷泱未然,正王妃以及其圈养在后院的男宠都一并归于火海之中。 听闻这噩耗,皇上堪忧曾亲自来正王府派了上千禁军企图在灰烬中找到王爷已经王妃的骸骨,然后终不得结果,直到第二日晚,大雨降临,将成了灰土的正王府冲了干净,在一处类似递地窖的地方发现两具紧紧相拥且不成形的焦黑尸体,其中一人身上挂着先皇留下来的坐守南城的令牌,而另一个人也因为脖子上一块价值连城的镶玉坠子被坚定会大泱王妃——花葬礼。 七王爷与王妃遇难的消息终于在大泱举国震惊,一时间,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曾竟被骂为不知之女人的花葬礼,也忘记了曾有龙阳恶趣味的泱未然,更多的人们哀叹这大泱最好看的两个人竟然如此红颜薄命。一天之内,大泱上下流传了不少纪念两人的诗赋甚至还有人写出外传挖去两人在多年前就认识并且私定终 于此同时,花葬礼死去的消息传入宫中,其胞姐花清语悲痛欲绝,并于凤榻之上,次日悲伤过度,竟然终不治而亡。 举国更是悲鸣一片,赞扬姐妹的诗歌再次流行于文人墨客之间。 三人的国葬同时举行,六月的大泱于火海之后又沉寂在一片白茫茫的丧服中。 三日之后,为了国家安定,皇帝派出自己的亲信坐守南城,却不料南疆来袭,触怒了正同时失去挚爱和至亲的皇帝,同时也激怒了大泱的百姓。 出兵攻打南疆,竟然受到了拥护……而这一切,发生短短不过七日。 三万铁骑长驱而入,打算沿着临江而行,然后跨越沧澜,进入南疆地域。 只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三万铁骑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畅通无阻的跨越沧澜,在出京之后,就受到到了有人暗地里的阻扰,一路艰辛甚至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 为此,皇帝不得不悄然下诏,让人查清这群人的来历,然后在直接从南城进宫,后援再紧跟而上。 明黄色的帷幔帐子,气氛给外凝重,雕花案桌子上还有一份几天前拟好去没有颁布下去的圣旨。 伸手打开上好的绸布,上面的内容是革去七王爷泱未然的职位以及收回兵权。 然而这份圣旨在送达正王府之前,却传来了正王府失火…… 目光又一落到了那条坠子之上,还记得这是当初花葬礼才进宫时,他赏赐给她的,却没有想到,再见时,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死了吗?泱莫辰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 “听说你派出去三万大军收到了不明人士的伏击?”大殿之上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泱莫辰一回头,便看见他的书房的龙椅之上,竟然坐着一个蓝色头发面容妖媚的人。 看到此人,泱莫辰神色微微一惊,叹息道,“目前还没有查出对方是谁,所以恳求你们能不能查出到底是谁在搞鬼。” “哼!”珈蓝睨了一眼泱莫辰,殷红的指甲捻起一直精致的笔在手里玩弄,“我们尚也没有得到消息,不 过这人势力一定相当的厉害,而且,据我推测,那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那你就得自己看看,你的臣民中谁对你不满或者是谁暗地里握有兵权了。” “只有泱未然握有兵权,然而他已经交了出来,更何况他已经死了……”说道这里,泱莫辰突然一震,慢道,“珈蓝大使,泱未然到底有没有死?” “他死没死有任何关系吗?况且就算大火没有将他烧死,你不是也给你的弟弟下了一月相思吗?他也或不过一月了。”珈蓝扔掉手里的笔,跳下龙椅,慢腾腾的走到泱莫辰身边,冷灰色的眸子盯着泱莫辰, 眼底有一抹冷嘲,“莫不是,他活着,你连他最后一个月都不放过他。” “凡是要阻挡朕攻打南疆的人,都得死。” “呵呵呵……”珈蓝大笑了起来,“泱莫辰,你知道为何鬼姬殿下要同你合作吗?就是看到了你的野心和毒辣。当然,至于谁在阻止你,我们会协助你去查,但是……”珈蓝身子猛的腾空,坐在了大殿的上空,“你若是没有再规定的时间里,沿临江而行,跨越沧澜。那你就不要妄想什么南疆,就连你自己的大泱都会保不住。” 说完,一道蓝色闪电掠过,珈蓝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唯有它诡异的声音幽幽回荡。 泱莫辰转身折回龙椅,有些无力的坐上去,发白的脸色还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七月初,空气炎热,几辆看似商贾的马车正缓慢前进。 大路边柳树成行,一阵凉风袭来,最中间的一辆马车帘子探出一直白玉般的手,随即一张面若瓷器的精致脸庞探了出来,穿着白色的衣衫,书童的发誓,白皙的脸上有因为天太热的绯红。 “你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不然我扔你下去。”路乐乐不耐烦的看着大热天还死死贴着自己的小鸡少爷。 “得了吧,本少爷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扔下本少爷,想跑到泱未然的马车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路乐乐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鸡少爷,发现它的脸似乎比以前更加邪魅的脸几分,举手投足间,却又格 第 52 部分 外奇怪,甚至多了几分让她觉得诡异的温柔,特别是那日谈到了关于给泱未然生孩子的事情。或许是自己的那一耳光吓着了,它态度简直是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 当然,到底还是反对这件事情,它粘得她更厉害了。 比如,它此时虽然攀着她的脖子不然它走,却没有摆出以往那样的臭脸,而是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要掉下泪来。 “天气很热,你知道么?”她就怕看到它这样的神情,每次都会心软,“我不过是觉得太热,想吹吹凉风。” 它仰起头,眼底有一抹痛楚,随即又低下头小声的道,“你不要扔下我,去看他。” 路乐乐心头一酸,就忍不住想掉泪水。此时,面对泱未然,不管心里多难受,她都要挤出笑容。 想到轻歌,想到泱未然的病痛,她都忍住,最后回到正院在看到小鸡少爷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何,满腹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她竟然失态哭了出来,甚至将最为忌讳的花葬礼也说了出来。 而它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前,看着她哭,小手不时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它的脸上没有以往的骄横,没有以前的跋扈,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在听到她低语花葬礼的时候,它突然说道,“你是路乐乐不上花葬礼。” 那一声,好似惊雷一样落在她身上,她呆在原地,看着身前长相精致,然而眼神和语气都坚定的孩子,心里一动。 你是路乐乐,不是花葬礼。她欲笑却哭,眼泪成行。这些日子若不是它在她耳边一声声乐乐,或许她真的忘记自己的叫做路乐乐。 看她哭得更厉害,它眼睛闪过一丝惊慌,“乐乐,我以后是不会让你哭的。” “好,我记住了,你说了以后不会让我哭的。”她破涕为笑,将它搂在怀里。、 而此时,它一句,不要扔下我,去看他难免让她心头一酸。 “小鸡,你知道,我必须去看他。”已经过了七日了,泱未然病情已经恶化,一日比一日还差,而且,已经出现了记忆倒退的情景。 就如羽见所说,可能在七日之后,泱未然会不记得路乐乐的样子,只会记得花葬礼这个名字,还有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小的时候。甚至,七日之后,他的视力更不如现在,此时他已经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还只要仔细辨认到没有多大困难。 “可是,乐乐啊,泱未然 明显的在躲着你。”小鸡少爷将头埋在她脖子处,叹息了一声。 路乐乐深深下了一口气,低头将它抱紧,闻着它身上独有的奶香味,眼角又是一酸。 泱未然从轻歌时候就越渐的对她冷漠,虽然看她的眼神仍旧温和如初,然而举止间却总和她保持距离,甚至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那又如何?”她有些无力的说道,“可是我喜欢他啊。或许你无法体会那时候在未央街突然在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说无论我到哪里都会找到我,我的心跳。以前,我总觉得心口有一只虫子在蛊惑我去喜欢他,蛊惑我去想他,然而我都肯承认。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动心了,也在那一刻我决定真正的爱他,并且义无反顾。” “乐乐……”小鸡少爷突然打断路乐乐,那深瞳紧紧的绞着她,眼底有未成见过的情绪在翻卷,似欣喜,似震惊然而又那样的矛盾和痛苦,“乐乐,你当时是真的在那个时候喜欢泱未然的吗?”它的声音竟然在颤抖起来,听起来竟有那么一丝绝望。 “是的。就是在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走下去,也是这个原因,不管他如何对我,我都会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如果……如果……”一向伶牙俐齿的小鸡少爷突然结巴了起来,激动的问,“如果乐乐,你若发现,你当时喜欢的人,不是泱未然,怎么办?”它抬起精致漂亮的笑脸,傻傻的看着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不是泱未然?”她微微一惊,不知道为何它的它会如此激动,“怎么会不是泱未然,我认得他,不会错的。”她苦笑。 “我说,假如……假如,你爱上的是另外一个人怎么办?那万一那个人是假扮的?或者是和他面容相似呢?” “小鸡啊。”路乐乐长叹一声,揉着它的头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的。你能假如我出现过这个世界,你能假如没有遇到过我吗?就算,假如我那时错爱了一个人,可是,现在的我,很明确爱的泱未然,这个已经是假如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所以,假如不成立。” 它陡然的垂下眸子,嘴角有一丝苦涩,是啊,怎么会有假如。 假如它早知道她的汮兮,假如早知道花清语的阴谋,它还会给它下情蛊吗? 假如知道,因为他的出现,而让她彻底爱上泱未然,那他还会醋意浓浓的去假扮泱未然吗? 手紧握成拳头,他眼底又有了一丝杀意。 花清语这个办法,真是的把他难住了。 “乐。”它掩去眼底的情绪扬起脸儿,笑眯眯的看着路乐乐,“你说本少爷长得好看吗?” “你想问什么?”路乐乐心里一惊,竟然有些忐忑不安。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个?”路乐乐到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此番看来,如果小鸡少爷真的长大,那她也无法想象,该多好看,或许……想姬魅夜那样的妖孽一样吧。 见路乐乐不回答,小鸡少爷倒也不急,只是保持着刚才那个笑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绕起路乐乐垂落的一缕发丝,“乐乐,如果有一日,你必须在我和泱未然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而我。”另一只手,突然落在她那颗被蛊惑的心脏上,“我,到底在你心目中占多重要的位置?” 显然路乐乐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除了一脸呆滞,更多是是为难和挣扎,和对于这个问题而不现实的鄙视。 泱未然是她的夫君,是她路乐乐认定爱上的人,是她愿意为他生孩子,甚至为他孤苦一生的人。 而小鸡少爷……是什么?是孩子吗?不是,或许第一次被它迷人的外表所蒙骗,然后她也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孩子。 那什么?是朋友嘛?但是比朋友更亲近,她会在它面前坦坦荡荡的哭,在它面前毫无忌惮,而且毫无保留,甚至习惯了它呆在她怀里,习惯了它有意无意的吃她的豆腐,甚至在皇宫里的那几日,她会下意识的抱紧身边的枕头,将它当做他。如果是亲人,但是有时候看到它有些不正常的神色,她心会诡异的乱跳。 甚至,有时候看到它可爱的模样,她会想这一辈子有这个东西真好,至少它不会让她寂寞,会让她感觉自我真是的纯在,让她快乐。 她想,她和小鸡少爷是彼此依赖而同情,介乎于爱情和亲情甚至有情的感情吗? 至于,和泱未然比……这个应该是没法作比较吧。 “你这个问题,到真是奇怪而不现实?成天不学好,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她捏着它的脸蛋儿嗔骂道。或许此时的路乐乐真的不知道,就在几日之后,她竟然真都要做出这个选择。 “是啊,我不正常。”它别开头,看向帘子外一闪即过的风景,苦笑道,“我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千年未见的君上一开口就叫它傻子,傻子还不算,还说它是瞎子。其实,有时候他也 会发现自己精神上有时候的不正常这种情况是碰到路乐乐之后出现的,后面他像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汮兮的魂魄的原因。‘ 然而他却更加好起来的自己的过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会选谁嗯?”小鸡少爷笑着提醒道。 “这个……”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路乐乐探头一看,因为天气太热,马车不得不停在了一家小小的露天茶庄前。 此时,行在最前面的羽见一身青衣翻身下马,神色凝重的掀开身后马车的帘子,随即一只白玉拐杖探了出来。 莫管家和大夫扶着一袭雪白衣衫的泱未然下了马车,此时,头上的烈日有些刺眼,白云朵朵,天空有一种难得的湛蓝,路乐乐仰头看了看,又望了望泱未然,嘴角勾出一丝笑容。 “未然。”抱着小鸡少爷,路乐乐三蹦两跳的跑到了泱未然身前。 墨色的青丝,白玉簪子,有着病态秀美的苍白脸庞,他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只是,唇角在看到她过来,并没有如期的高兴笑起来,甚至似乎还有一丝莫名的不满。 这让路乐乐心里不由的一紧。这是离开京城之后,他的确是对她格外的冷漠,甚至可以用不理不睬来形容。他的表现完全看不出那日他提出要去江南看风景的激情,更像是为了履行诺言而敷衍了事。毒发之后,羽见曾说他会失去记忆,看来,他是忘记了一些东西了。 泱未然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路乐乐,便看向她怀里的撅着小嘴脸色亦不是很好的小鸡少爷。 湛蓝色的瞳孔猛的缩紧,泱未然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淡淡的丢下一句,“天气太热,先去喝杯茶在走。”便自己转身先行了。 留下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苦笑的站在原地,好半响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又挤出看似愉快的笑容飞快的跑上去,将小鸡少爷放在座位上,转身来扶慢腾腾走进去的泱未然。 然而手在挽住他的那一刻,他瘦弱的身子却向左侧一歪,躲开了她的搀扶,便有听到他冷淡的说道,“我自己能走,不用扶的。” “未然,我不是扶你,我只是想挽着你。”路乐乐咬了咬唇,憋着心里的酸痛,强行的挽着他,笑得格外的灿烂。 泱未然身子一僵,眼底泛起一抹不易擦觉的痛楚,由路乐乐挽着坐在了座位上,经管如此,他还是刻意的保持了和路乐乐的距离。 小鸡少爷坐在另一桌,看到路乐乐强颜欢笑的 样子,袖中的拳头早就握紧,却也只是安静的底下头玩弄着手里的那只茶杯。 “未然,天气太热,你可以适当的喝一些茉莉花茶。”路乐乐将杯子递到泱未然身边,还小心翼翼的将开水泡的茶末去掉。 “谢谢。”泱未然伸手接住,目光仍旧落在别处。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路乐乐看来看身后的羽见,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忙从怀里掏出两个香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未然,这是莫管家教我绣的,技术不是很好,但是勉强还能看得出一个字的模样。” 泱未然低头看过去,目光在落到两个香囊时,端着茶水的手短视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背上,杯子从指尖滑落,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第一百五十八章 泱未然缓缓起身,扶着桌子慢慢的走开,回头再看向那香囊上歪歪扭扭的绣着泱宝宝和泱贝贝的字样,冷声道“礼儿,你将这个东西收回去吧,我们用不着。” “泱未然!你到底要怎样?”路乐乐腾的一声站起来,委屈的看着泱未然的侧脸,眼角酸涩难忍,泪水在也憋不住在眼里打着转儿。 “礼儿,你答应了我不哭的。”泱未然叹息了一声。 “原来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啊。那泱未然,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难道就忘记了吗?” 他忘记了几天之前他还为了她喝下那一月相思,忘记了将她拥在怀里要带她去看三生石吗?忘记了吻着她的眉轻柔的为她绾发吗? 此时,如此对她,又是为何? 路乐乐微微仰起头,将泪水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不哭。但是泱未然,你也要答应我……” “呼哧!”没等路乐乐说完,天空中突然有凌厉的杀气呼啸而来,一只铁剑犹如闪电般从耳边掠过,等路乐乐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已经弥漫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王爷,我们中埋伏了。”羽见的声音焦急传来,身边有其他茶客的痛苦的哀叫声。 “赶紧回马车,咳咳咳……”泱未然大声的喊道,而此时又有无数只箭从天飞来,密集的犹如一张网子,见此,羽见拔剑而起,挡在泱未然身边,随即又背着他飞快的上了一匹马。 “乐乐,小心。”身后传来小鸡少爷荒乱的声音,路乐乐惊觉回头,刚好躲开了一箭,才发现小鸡少爷竟然还大刺刺的坐在位置上,赶紧冲过去将它抱在怀里,随即两人藏在了 桌子下面。 “你没事吗?”小鸡少爷抚着路乐乐被吓得苍白的脸,小声的问道。 “没事。”路乐乐抱紧了它,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涌出了一群黑衣人,将泱未然,羽见和他们随行的人员全都围了起来。 就连肥胖的莫管家此时都拔出刀子,身形敏捷的突出重围——他们并作一团,都保护着泱未然,而泱未然身形非常快,手里的拐杖凌烈的闪电,让那群黑衣人几乎不能贴身。 只是,毕竟是在中毒,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不过好在其他家丁身手不凡,渐渐的他们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路乐乐心里扑扑直跳,不敢出声,熟料,头上的桌子豁然裂开,杉木桌子瞬间粉碎,一个黑衣人竟然提着大刀站在路乐乐身前。那双血红的双眼着蜷缩在地上的路乐乐和藏在她怀里的小鸡少爷。 “呵呵呵,这里还有漏网之鱼啊。”那人大笑道,目光猥琐的大量了路乐乐一番,笑道,“模样非常的不错,带回去一定有赏。”说着,伸手就要抓扯路乐乐。 “乐乐,后面有剑。”小鸡少爷忙提醒道,路乐乐这次发现刚才泱未然走的急,他随身携带的剑竟然掉落在了地上,旁边的还躺着她绣香囊。 剑脱壳而出,绯红的光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的刺眼,黑衣尖叫一声,便痛苦的顿在地上,身体支离破碎。而此时,快突围成功的泱未然一行人却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遗落在后面的路乐乐。 其他人见同伴惨死,顿时发现了路乐乐的存在,都相聚的扑了过来,情急之下,路乐乐干脆用布条将小鸡少爷缠在身上,一边挥剑一边杀开一条血路,朝泱未然跑去。 “嗤!”一直铁箭从后方袭来,小鸡少爷大惊,厉声道,“向右跑。”自己虽然强大,然而也是见不得光的怪物,在烈日之下,他根本就不能恢复原来的身体也不能使用任何灵力。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面对 第 53 部分 这样的情况,路乐乐虽然头脑一直理智,但是体力不支,箭穿透了她的左臂。 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有些绝望的看着远处要突出重围的一群人———这时,另一只箭呼啸而过,直接朝泱未然的心脏奔去。 “未然!”顾不得自己的危险,路乐乐慌忙大喊,忍住胳膊上的锐痛和汩汩冒出的染红雪白衣衫的血,她又持起剑看向挡住自己的人,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那晚她对幻影说自己要强大,要保护泱未然和属于他们的孩子。 果然,此时的泱未然终于回头,发现了全身是血的路乐乐,奋力厮杀而来的路乐乐。 隔着刀光剑影,隔着满天的鲜血,隔着倒下的尸体,他凝视而来,苍白的脸上溅着血渍,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如此明亮而干净犹如第一次见到那般好看,而他的唇也在颤抖,似乎说什么…… “未然。”路乐乐笑了笑,极力表现出坚强的样子,而对方亦在同时勒紧了缰绳,然后挥起鞭子,抽在马腹上。 “走!”马嘶声吼道,却没有朝她本来,而是掉头带着突出的人群离她而去。 “王爷,王妃还在。”羽见掉头要回来,却突然被泱未然止住。 他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冰凉的陌生,“不用管她。” 然后,一行人,策马消失在烈日的尘土之中。 此时,周遭格外的寂静,她听不到痛苦的哀豪,闻不到血腥的味道,也忘记了周围还有人在刺杀她。 她只知道,她爱的男人带着所有的人策马而去,却唯独留下了她。 他说,不要管她。 童话中,白衣翩翩的王子没有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是将她仍在了厮杀的混战中。 白光闪过,路乐乐本能的提剑一挡,虎口裂开,疼痛伴着鲜血染红了手心。 “泱未然……”她哭喊着这个名字。 他竟然抛下了她,竟然撇下了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 路乐乐半跪在地上,长剑深深的刺-入黄土之中,稳住欲欲倒下的身子。泱未然曾今送她的发簪松斜的插在头发里,已经绾不住之前他为她梳的发髻,发丝散落,在干裂的风中飞舞,些许发丝沾着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黏在脸上,甚至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淹没在尘土中的人啊,她看不到他决绝的背影,亦看不到他抛下她时,他的 神情。 所以路乐乐自始自终都不相信泱未然真的扔下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张口欲喊,然后一口腥咸堵在喉咙里,让她梗咽不已。 一切恍惚的像梦,一切发生的又太快,那个握着她双手的男子竟然亲自的撇下了她。 手紧紧地握着剑,虎口的鲜血沿着雪白的剑刃滴落,在黄土之上溅起一朵朵妖艳的小碎花。 此时背上的小鸡少爷亦是一脸震惊和惊愕,它也万万没有想到泱未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但没有前来营救路乐乐,反而还扔下了她,扔在这杀机四伏甚至仍旧有顽固敌人的沙场。 这等于,他完全就不顾路乐乐的死活。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趴在路乐乐的后背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眼角呆滞的目光,还脸上流露出无尽的绝望和痛楚。那可以,小鸡下意识的护住胸口,觉得压抑的慌,然而它却忍不住抬手放在她眼角,试图擦去她眼眶中的泪水 杀气比先前还重,几乎是从侧面压迫而来。 小鸡少爷慌忙的回头,又瞥见一只箭呼啸而来。 “乐乐。”它焦急的呼唤道,然而跪在地上的路乐乐,早就像失去了魂的木偶一样,呆滞的看着泱未然离开地方,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的杀气也听不进小鸡的呼唤。 “乐乐。”小鸡的声音中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那张脸上也苍白的吓人,可是任凭它怎么喊,路乐乐就是不回答它。 那箭越来越近,似乎要从路乐乐的脑穴穿过去。此时,小鸡少爷什么也不顾,徒手一挡,将那箭生生抓住,然而剑的力道出奇的大,竟然划过了它的手心,而幸运的时,同时也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从路乐乐眉眼处擦过。 “女人,你疯了吗?”冰冷的血亦从它手心溢出,终于忍不住,小鸡少爷疼得之抽气,而这个时候,路乐乐才终于回头,看向小鸡少爷。 目光在注意到到它鲜血淋淋的手时,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当即惊醒,脸上露出一丝内疚,“你救了我?” “我不救你,谁来救你。”它没好气的骂道,瞥见远处又涌出一些黑影,道,“乐乐,前方还有一匹马,赶紧上马突出重围。” 路乐乐咬了咬唇,嘴角有一丝苦涩。是啊,小鸡说得对,谁来救她?除了它,没人关心她的生死,怎么会有人来救她呢?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样泱未然消失的地方, 才低头撕碎衣裳,扔了一条给小鸡少爷,剩下的自己手心缠起来,强撑着站起来,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 “我不会骑马,但是我会保证让你也相安无事。”她提着剑,她回头朝小鸡少爷点了点头,便飞快的朝那马奔去。这是她对小鸡少爷的承诺。 粗糙的缰绳勒出了将手心勒出了血痕,路乐乐平稳这身子,用力的一夹马肚子,朝泱未然离开的方向追去,然而,那些刺杀她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齐齐的挡在了她要离去的路上。雪亮的剑犹如坟场的墓碑一样,而那些眼睛冷漠的犹如她将死于他们剑下的猎物。 “小鸡,想不想死在这里。”路乐乐冷冷一笑,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我想和你在一起。”身后它的身影有一种难以捉摸的认真。 “可是,我不想死。”手腕一转,用力横劈而下,红色刺目的光带着震人的杀气掠去,空中只听到路乐乐说了一句,“因为我要活着问泱未然,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要忘记他们的约定。 那一剑,似乎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前面的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一道光从自己身前掠过,然后……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天色将黯,天空残阳如血,犹如温热的鲜血泼上去那样刺目。 手里的剑几次都险些脱离的手飞出去,而路乐乐有时候也觉得手臂不再是自己的,甚至当鲜血贱在自己的脸上,她有一种恍惚似梦的感觉——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啊,怎么可能啊。 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如他突出重围的,身下的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口吐白沫,看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多久,而他们立在十字路,全身似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手腕箭已经在本能的逃生中断掉,而其他的伤口鲜血不止,就连身后的小鸡少爷受了伤,而那每一剑——都是为她挨的。 尘土厚重的大路上,竟然找不到丝毫马车留下的痕迹。或许是为了逃避追兵也或许的逃离她吧,他们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乐乐……向左吧。然后将马耳朵罩住,赶它向右,这样会引开后面的追兵。咳咳咳……”小鸡少爷的说道,语气淡定,然而夕阳下,路乐乐没有注意到它虚弱的苍白的脸,和它后背的一只羽箭。 “好。”路乐乐翻身下马,脚刚落在地上,身子就往前一个趔趄,体力不支的险些摔倒,然而考虑到小鸡少爷,和前方那个人,她还是强撑着站 了起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 第一百六十章 为了防止后面的追兵沿着脚印追上,路乐乐不得不得自己跳入水中,将马按照小鸡少爷方式将马赶走。即便是落日下沉,水还是有些温度,然而在步入水的时候,路乐乐全身都是一个冷战——自己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冷水会让伤口恶化,更何况她们没有多余的衣衫和消炎药。 水临近腰部,路乐乐才错误的发现,这条河非常深,很可能要淹没头顶。用最外面扫尾赶紧的小衫脱下来,裹紧了小鸡少爷,然后高高举在头顶,以免让它沾水,这个动作,分外的吃力而且难受。 “乐乐,你疯了吗?”看到路乐乐将自己托起了,小鸡少爷大惊,心里又慌又赌,急忙大叫,“你要做什么?” “水感染了伤口要恶化,你受伤了。”路乐乐轻轻的说道,水已经淹过了胸脯,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极其难看。也是在刚才它才发现,又有一只箭竟然穿透了它的身体。 “乐乐。”小鸡少爷声音一颤,那双宝石般的墨瞳孔中掠过阵阵难以描述的忧伤,“你知道,你这样可能会被淹死的。我不要你死啊……“” 酸痛不堪的手臂扔在流血,路乐乐仰起头,看着小鸡少爷,“可是我也不要你死,因为现在就只有你没有抛弃我。”当所有人都抛弃她是,它仍旧还在,当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生死时,它还说乐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死啊。 “乐乐,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它探出满手是血的手放在她手腕处,眼中有认真和执着。 “好,小鸡少爷,记得你今日在这河中说过的话,永远不抛弃我。”不久之后,当路乐乐站在圣湖上,俯瞰着山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再次想起了这句话时,嘴角只有一丝冷嘲。 水慢慢淹过路乐乐的脖子,双手举着小鸡少爷,她已经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幸好礁石处有一块小木板,路乐乐将小鸡少爷放在上面,托着终于上了岸边。 伤口当即撕扯着的疼,泡水之后的伤口和身体都在呼啸的疼,和颤颤的发抖。路乐乐踉跄的跑向林子里面,将小鸡少爷放在干草之上,然后顶着快要支撑不住的皮囊找了几味草药,咬碎,在脱去它的衣服,替她检查着它的伤口。 箭被某种力道挡住了,幸运的这只箭已经折断,而且没有穿过心脏——它曾经被人一箭穿心,指尖停留在心脏的伤口上,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给你拔,你要忍住痛。” 夜幕还没有全部落下,夕阳的最后一道红霞将这个小林子染得旖旎而美丽,她湿漉漉的头发,密长的睫毛,担忧的眼神,还汗珠的鼻翼,已经因为害怕而发抖的唇,此时被渲染的如此美丽,又有画中不真实的女子,让它想要紧紧的藏在怀里不让人窥视,以前觉得她可爱的打紧,第一次……它觉得她有一种能让它心跳停滞的震撼之美。这种心跳的急剧加速,是千年来前所未有的…… 血蓬勃而出,她飞快的将药敷在在它伤口之上,颤抖着手系好。而等做完这一切,她也终于如失去电力的人偶,彻底的倒下来了。 浑浑噩噩的,她看到泱未然站在百花丛中,衣阙翩翩,细碎的白花从他头顶飘落,而他脸上的笑容明媚如初,正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我在这里等你了好久了。”。 “未然……”她喃喃,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说完她边跑过去,却发现身子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大声呼救,然而泱未然似乎根本就像没有听到,甚至连目光都移开了她。而此时,身边有一个女子慢慢的走了过去,穿着白色的衣衫,举止优雅,走到泱未然身前。两人十指相扣,相拥着着转身离开。 “礼儿。” “熙然哥哥。”那女子突然回头看向路乐乐,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露出一丝惊讶,指着路乐乐,“熙然哥哥,那个女子是谁?” 泱未然回头,陌生的打量着路乐乐,摇摇头,“不认识。” “不,不……未然,你认识我啊,你认识我啊……”路乐乐大声喊道,泪水滚落,“我是路乐乐啊,我是路乐乐啊……” 泱未然神情没有多大变化,“我不认识什么叫路乐乐的。” “未然,你是中了一月相思,将我忘了吗?我是乐……”她突然停止,绝望的不再说话,就算他没有中毒,他也不会记得路乐乐这个名字,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叫路乐乐啊。 “礼儿,我们走吧。”泱未然冷漠的睨了她一眼,牵着花葬礼再次离开。 “未然……”她哭喊渐渐苏醒,手抓到一把干草,睁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到身前有点点的火堆,而有人将她拥在了怀里,正一点一点的替她清理伤口。 那人的动作很轻柔,做得格外细致,甚至她都感觉不到疼痛,身子软软的落在对方的怀里……他的身体很暖,指尖很冰,落在她脸上时,她本能的抖了一下。 对方似乎意思到她怕冷,忙将冰 凉的手移到火苗之上烘烤。半响拿回来,已然温热。 粘着身体的湿衣服被慢慢退去,她有些想阻止,可是自己连能睁开眼皮都格外的困难,只能迷糊的知道,最后自己不着寸缕的蜷缩在对方烘烤过而温热的怀里,此时的她犹如落水的孩子,抓住了一块浮板,不肯松开,更重要是的,这个会考暖自己来哄她的人只有泱未然啊。 如果这个是梦,她不要醒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下颚被抬起,那冰冷的而柔软的唇覆落下来,灵活香软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刹那间,苦涩的药沿着喉咙在被灌入口中。 一整夜,对方都在重复着这个喂药的动作,一整夜,对方似乎都在忙碌着烘烤着的身体,然后将她被抱在怀里。 手心抵触在她的后背,宽大的袍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着,几乎将那张苍白的小脸也遮住,银丝垂落,拂过她的面颊,姬魅夜突然收手,脸色看起来非常的疲惫的憔悴。 “殿下,路乐乐能使用泱未然的这把剑,是不是因为她体内有汮兮的灵力。”看着姬魅夜的样子,珈蓝难免担心,一千年了,鬼姬殿下从未受伤,而自从遇到路乐乐就连续收到了两次,一次是被她用剑斩的,这一次是因她而原体受损。 “本宫已经将遏制她灵力的结界打开了,现在她能更加灵活的运用自身的力量。然而……”他顿了顿,眸光似寒星闪烁,“她的灵力远比汮兮的要强很多,甚至可以说,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这样,到时候汮兮的灵魂从她身上出来,她若是反抗,那岂不是要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汮兮的灵魂?”金色的瞳孔浮起一丝疑惑,手指落在她唇角,自言自语道,“她不就是汮兮么。” “殿下……”珈蓝焦急的回望了一眼幻影,对方也是这般惊恐而震惊的神色。 “你们先下去查一下,这次伏击我们的人到底是谁?还有—— 第 54 部分 密切监视泱未然。 珈蓝领命,跟着幻影掠上夜空。 “幻影,你有没有发现,殿下有些不对劲?”珈蓝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抵着它那娇媚的眉心,不安的问道。 幻影回头看了看那林子,脸色异常冰冷,“果真如花清语那个贱-人预料的那样,殿下已经分不清那个女人到底是汮兮还是路乐乐了。” “这可麻烦了……”珈蓝叹息道。 ------------- 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路乐乐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火苗仍旧燃烧的很旺,而天空白色是曙光穿透了林子刚好落在她脸上,让她不适应的垂下眼眸,刚好看到小鸡少爷将小拳头举在耳边,缩在了它怀里。这是在正王府每个清晨都看到的情景——又是梦吧。 蜷曲的头发,精致的五官,凝起的眉看起来有几分疲惫,而撅起的唇又那样的讨人喜欢,扯着头,她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它的眉心。 谁料对方突然醒来,趁机仰起头,吧唧一声在她唇上吃了豆腐,漂亮的眼瞳还有一些狡黠的笑意。 这突来的一吻,让她当即愣住,随即狠狠的掐住它的脖子。 “你刚才不是也吻我吗?”它委屈的撅着小嘴儿,“为什么我亲你,你就要掐我?” “你知道吻眉和吻唇是不一样的吗?”真是没有学好的孩子。 “我认为是一样的。要不,下次我吻你的眉心,你吻我的唇。” 路乐乐手一抖,然后一把丢开它,却觉得手臂撕裂的疼,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周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烘干和衣服和伤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昨晚,是你在照顾我吗?”伤口被抱扎好,衣服也烘干了,看着它疲惫的面容,她小声的问道。然而昨晚却感觉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泱未然吧,想到此处,她忍不住抱着膝盖坐起来,将自己的头埋在手臂之间。 “难道,我不该照顾你吗?”它反问,直直的看着她。 许久,她慢慢起身,蹒跚的走到河边,低头看着河里憔悴不堪的自己,鞠水草草了洗了一把脸,然后折回来,找了一些野果填腹,将小鸡少爷抱了起来,背起泱未然遗落的剑一瘸一拐的走出林子。 “你要做什么?”注意到她行走的方向可能是泱未然去的地方,小鸡少爷惊慌的问道。 “去找泱未然。”她回答的很干脆,眼睛看 着前方,而声音却是那样的底气不足。 “难道你疯了吗?”它厉声道,“路乐乐,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没有看到昨日他是如何丢下你的吗?如说把你丢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而头也不回的离开吗?难道你没有听到他对人说,不要管你吗?” “我知道!”她打断它,怒目而视,“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更要去找到他,问一个明白,问他为何要忘记约定,为何要弃我不顾。我需要泱未然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合理的理由?”它笑,眼底泛起阵阵杀意,“什么理由才算合理?而且对你来说,你希望他给你什么理由?而且,如果他给的理由合理,你会怎么做?” “我想他知道自己中了一月相思,怕自己会忘记我,怕我会痛苦……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呵呵……”它冷笑,“路乐乐你知道这个理由说不过去,如果泱未然真的怕你痛苦,怕你看着他去死,那完全可以在另外的地方扔下你,而独自离开。为何,偏偏在那样的情况下丢下你,不顾你的生死。你还认为,他这样对你,是在乎你的感受吗?” “为什么,你总是要揭开我的伤疤?那你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如果真想要我死,早在皇他大可以不管我?”她厉声质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在发抖。 小鸡少爷别开头,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冷声道,“本少爷也不清楚。”其实,它也想知道,然而比起这个,它更不愿意她去见到泱未然。 第一百六十二章 路乐乐看着它难受的样子,捧着它的小脸儿,低头看着它认真的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知道你心里对泱未然昨天做的事情有嫉恨。可是,小鸡……你知道,他对我多重要。如今他中了一月相思,我不能就这样走了,那是我欠泱未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你义无反顾的去找他,甚至,明知道,出了这个林子,外面可能有埋伏的敌人,你也不怕吗?” “不怕。”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曾经有人说我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执着,在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弃的。”幽幽的白光之下,那个银发金瞳人看着她的眼睛,说了这个话。 “难道你也不怕,他会又丢下你?” “如果他给了我合理的理由,要我走我就走,要我留就留。要丢下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我?”它微微 愣住。 “你说过,永远不丢下我,那我还有什么不可以满足的呢?”她低头,额头放在它脑门上,轻声满足的说道。 “好,我陪你去。”她密长的睫毛扫在它脸上,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它爽快的答应,当然,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荒无人烟的大路,两人行了一天,才勉强找到一座残破不堪的房子。此时依然接近黄昏,天气炎热难耐,虽然小鸡少爷怕冷,但是路乐乐却发现,白日的它一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且脸蛋儿一直都非常的苍白。 到了那户人家,路乐乐掏出一些碎银子给了老实的农妇让他们随便弄些吃的,顺带给她弄来一些热水,她便认真给小鸡少爷检查伤口看是否有些发炎。 “小哥哥,这个小弟弟长得真是可爱。”农妇家的小女儿端着算是他们吃的最好的白面窝窝头进来,看到路乐乐怀里的小鸡少爷,不免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哼。”小鸡少爷显然对别人如此打量自己非常的不满,脑袋一个劲儿的往路乐乐怀里钻,顺带睨了一样那小女孩儿示意她赶紧离开。 “你也觉得它可爱吗?它的名字叫小鸡。”乐乐有些疲惫的笑了笑,拿起一只有些梆硬的窝窝头,撕成一小块的递到小鸡少爷嘴边。 “我才不要吃这个东西。” “你不吃,我把你扔了。”她笑着咬牙切齿的威胁到。 “你不是说了不要丢下我吗?”非常委屈的将那冷飕飕馒头咬住,它略带哭腔的说道。要知道,这个鬼东西,更别说吃了,它连看都不想看,此时,它只想喝人血。 “是你不能丢下我,没说我不能丢下你。”她满意的笑了笑,又撕了一块放在它小嘴里。 “那你让这个小鬼不要这样看我?本少爷不喜欢!”它的目光冰冷的落在小女孩儿白皙的脖子上,漫不经心的咀嚼着。 此时农妇也走了进来,抱着一件干净的衣衫,她憨厚老实的丈夫也跟了进来,顺带将一块糖递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我们这里偏僻,这些衣服都太粗糙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谢谢。”路乐乐感激的说道,看着天空渐渐落下的夜幕,“大嫂听说你们当家的是担夫,每日都在这附近走动,有没有看到这两日一行商队或者几个商人模样的人经过,其中有一个年轻人不过二十来岁,长相清美,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然后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 男子。”路乐乐尽可能将泱未然一行人描述的清楚。 农夫想了想,道,“前天我替人挑担送草药去朴城,倒是遇到了有点像小公子说的那群人,不过,那个年轻人长相我倒是没有看清楚,只是无意间看到他撩开马车帘子,眼睛到也是蓝色的……不过。”农夫沉默了半响,“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像是瞎子,眼睛雾蒙蒙的一片。” “瞎子?”路乐乐喉咙一阵梗咽的疼痛,这里已经是他中了一月相思的第十日,不过第十日,他已经看起来像是瞎子了!难道病情又恶化了吗? “麻烦你们告诉我,他往哪里走了。那个朴城到底在那个方向?”路乐乐慌忙站了起来,拿着剑背在了身上。 “一直往南,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你再向左,行个百里路,就能看到朴城了。可是,小兄弟,你现在要走吗?此时都天黑了,这里不安全啊。” “没关系,我不怕的。”路乐乐擦了一把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又拿出一定银子递给了农妇连忙感谢,小跑着出了院子,到了门口,一眼瞥见门口拴着的一匹瘦弱的马,便又出钱给买了过去。 “小兄弟小心啊。”那妇人在后面提醒道,“你还是不要走那片密的林,虽然说是近路但是夜里听说又狼出没,还小心为妙。” 没等那农妇说完,路乐乐已经扬起鞭子朝林子里面冲去,既然是近路,她又怎能放弃——此时的她,内心执着的想要看到抛下自己的人,对于前方隐隐掩藏的恐惧,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就在前天,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怕第一次拿起剑,将挡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斩下,那种为了活着,而杀死别人的痛苦,远比这种恐惧来的可怕。 这样的事情都经历了。她还怕什么。 所以,看到月光下,那些点点的闪烁的阴冷绿光,路乐乐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和恐惧了,而是下意识的握好了手里的剑,顺便将背上的小鸡少爷困在胸前——她不能再让它受伤。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里的地形几乎是十里一个小坡,草木密集,所以狼出没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然而,看到月光下那些雪白罕见的狼时,路乐乐也惊了一跳,且不所它们外形矫健,且说那些雪白的皮毛,这些一定是传说中快要灭绝的雪狼,然而,为何竟然出现在了邻近江南一带。 而怀里的小鸡少爷眼眸微微的眯起,眼底有一抹淡淡的冷光。 这个太不 正常了? 此时天空的月亮已经大半圆,还有几日便是满月,所以,此时为路乐乐凝好的结界并不是很强大,但是能轻而易举的阻止这些狼的进攻,自然路乐乐在反击的时候,她手里的剑又能轻易的斩开结界。 两人都负伤,掩盖不了血腥的味道,所以,头狼终于按捺不住,突然发起了进攻,于此同时,狼群也俯冲而下,一齐向路乐乐袭击来。 虽说,之前杀了人,然而面对着毫无人性的畜生和传言中最凶残和饥饿的狼,路乐乐手心还是溢出了汗水。 在路乐乐的剑斩出去的那一刻,小鸡少爷竟然发现那一匹头狼竟然冲破了结界,直奔而来。 这个是最简单的结界,然而也不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能破的——此时,小鸡少爷心里再度疑惑了起来。 赫然起身,它将手放在路乐乐身后,五指曲奇,一道闪电般的凌厉光线从它手心碰触,瞬间冲上来的几匹狼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起来。于此同时,路乐乐手里的剑也挥了出去。 “乐乐,力道不是在手上,是要在腰上,丹田提起,将体内的聚集……”它已经解开了她体内某种封印她力量的东西,然而作为一个普通人,她还是很难运用,因此,它开始慢慢的引导她,另一只的手也放在她后背上再度将它的灵力激活。 “轰隆!”一声巨响在林子里破云而出,漆黑的天空一度雪亮如白日,树林的草木统一朝一个方向歪斜,犹如洪水涌过。 路乐乐立在马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又看了看遍地的雪狼尸体,面露惊恐和难以言表的震惊之色。 “乐乐,你放我下去。”小鸡少爷从路乐乐怀里挣脱掉,然后下马,走到那些了狼的是尸体前面,随即在他们的四足上竟然摸到了一种红色的泥土。、 背对着路乐乐,小鸡少爷的脸上在月光下有一种骇人阴冷,眼底的煞气翻搅——泥土成红色,放在鼻翼竟然有腐尸的味道,这个竟然是冥上脚下骷髅城堡的泥土。 而这种攻击人的雪狼是专人饲养最后抹上了泥土而故意放在这里等他们的,所以能冲破它的结界。 目的是什么?置它于死地!这不可能,因为它是姬魅夜,夜是它的天下,它的主宰,没人能在夜里伤害到他,更何况就是区区几十匹雪狼。 回头看向路乐乐,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剑,小鸡少爷心里露出隐隐的不安。对方的目的还是她 啊! 泱未然,你到底要做什么?!小鸡少爷默默的念道这个名字,手心里的泥土化成更为细碎的粉末从指缝间滑落。 “我们快点走吧。”路乐乐俯身拧着小鸡少爷,笑嘻嘻的道,“不要害怕了,刚才看到了我的厉害吗?天啊,我当时就觉得心里有一股灼热的力量,而且手里的剑也轻了很多,斩下去毫不费力。” 小鸡少爷勉强一笑,看着她手里的剑,突然问道,“乐乐,你会不会用这把剑来对付我?” “啊?”路乐乐愣住,遽尔明白了它是开玩笑,便伸手调戏的勾起它的小下巴,“你怕啦?以后只要你不听话,我就用这把剑抽你的屁股。” 快马加鞭,路乐乐不敢有丝毫停歇,如果说,泱未然前天从这条路经过,而且要了药材,那说明他病情已经极度恶化,不适合赶路,必然会在朴城歇息,所以,她必须赶在他离开之前在朴城找到他。 冷飕飕的疯突然刮来,夹带着一些雨丝,路乐乐抬头一看,见有浓浓的乌云席卷而来,慢慢的移向天空的明月,将其掩盖。看样子天气突然变化,要下大雨了。 “乐乐,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小鸡少爷看着那些黑云,觉得眼前的东西模糊不清,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忙拉住路乐乐的衣服询问道。 翻卷的云海,若隐若现的闪电,还有奔驰恐慌的马,以及身前女子独有的温度,它捧着头,后脑勺封着银针的地方剧痛欲裂,有什么破碎的记忆在脑子里拼凑。 “还是进城再说吧。”路乐乐扯了扯衣服,将小鸡少爷脸遮住,没有注意到它脸上的恐慌。 大雨果然急促而下,打落在身上竟然有冰凉的刺痛,怀里的小东西紧紧的缩成一坨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野兽。 “乐乐,我怕。”一道闪电突然破云而出,哗啦一声巨响打在旁边的一个 第 55 部分 树木上,立时将那棵两人才能抱住的大树劈成两截,于此同时,马也受惊的发出惊惧的嘶鸣声。 它惧怕闪电交加的雨夜,对它来说像是一个千年不可醒来的噩梦一样,每到这个时候,它就会看到同一个场景。倾盆的大雨,轰鸣的雷声,刺眼的闪电,一个女子站在夜幕之下,面目看不清楚,然而却能让它感受到一种她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恸和绝望,“姬魅夜,我这一生最错误的就是遇到了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乐乐……乐乐……我怕。”它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服,耳朵也贴在她胸膛,在听到她心跳时,那些恐惧似乎没有如此强烈,然而天空每划过一道惊雷它都会随着哆嗦一下。 “乐乐。”它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小鸡。”终究是感觉到了怀里小东西的不对劲,路乐乐看了看不远处的朴城,还是将马停在了大树之下,掀开湿漉漉的衣衫,看着怀里卷曲的小东西。 天空一道明亮如雪的闪电划过,雨幕被破开,映照在怀里那缩成一圈的小东西身上时,路乐乐的心瞬间被人揪住。 殷红的鲜血从它后脑溢出,它白色的小衣衫早就染得通红,湿漉漉的卷发之下,那张脸惨白的近乎透明,眉宇间有她前所未见过的恐惧,迷茫,和痛苦。 密长沾着雨水的睫毛贴在脸上,犹如被人折断的蝶翼…… 颤抖着手将它脸上的雨水抹去,她眼角微微一算,道,“快要进城了,不要怕。” 咬了咬牙齿,路乐乐还是继续向前行,冒着风雨赶在了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夜雨中的朴城比想象中的繁华,虽说街上行人甚少,然而两边的客栈依旧是灯笼高挂,还有来往的商客,不时的,看着出现在街上犹如落汤鸡的路乐乐都不免侧目嗤笑。 脚步走的飞快,路乐乐一边牵着马,一边抱着小鸡少爷在朴城里面茫然的寻找客栈,而没有发觉早在她进城就跟上了她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雨势没有停缓的迹象,好不容易看着一处客栈,路乐乐忙绕进巷子打算走上去,头发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的扯住。 “啊!”突来的袭击让她身子向后一个趔趄,重心因为抱着小鸡少爷根本就无法控制,给重重的摔在泥泞的地上。 还没有撑着爬起来,手上突然一疼,一直黑色的靴子踩在她手指上。 “呜!”骨头几乎就 要被碾碎,路乐乐抬起头,在昏暗的灯火下发现巷子门口站着几个高大的黑影,其中一人扬着眉用猥琐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几位……几位公子,不知道你们有何事?”她尽量的缓和口气,不要与这些人起冲突。 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对身后的几个人扬了扬下巴,那几人领命揪着路乐乐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然后扯掉她的衣服,伸向她胸前。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它。”那群流氓早就注意到路乐乐怀里藏着的东西,见路乐乐要阻止,带头的一个人伸手就给了她一耳光,然后一把夺过,掀开衣服。 “老大,是一个死了的孩子。” 那带头的老大一听,目光顿时变得阴狠起来,“一个死婴儿都藏着掖着?给我搜身,既然有这么名贵的马,老子就不信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名贵的马?路乐乐根本就不认识马种,自然不懂名贵何意,但是,路乐乐才恍然明了他们三在打劫,“救命啊。”她大声的喊道,然而刚张口,对方又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这扑城是谁在管。” “你把那孩子还给我,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头发被人扯着,路乐乐挣扎着站起来,忙将身上值钱的几样东西掏出来,“这些,这些你们都拿去,将它还给你吧。” “老大,这小鬼身上果真有好宝贝。”其中一人抢过路乐乐手里的东西,在光下看了看,“你看东西倒像是京城的。” 路乐乐看着东西被拿走,忙想上去从那人怀里抱回小鸡少爷,然而伸手的人抓着她的头发往后又是一脱,就将她甩在了墙上,鲜血从嘴角溢出,她疼的站不起来。 “小鬼,还有没有东西没有拿出来?” “我已经全给你了。咳咳咳……求求你们将它还给我吧,不然它快死了。”路乐乐扶着墙,感觉头皮也有温热的鲜血从发根溢出,淋着雨水火辣辣的疼。 “那你头上这只簪子是什么?我看比你刚才给我的都值钱啊。”说着,那人伸手要枪她的白玉簪子。 “这个不能给你们。”路乐乐一把夺回来,拽在手心里。这只白玉簪子是泱未然送给她的,据莫管家说此簪子是一对,乃熙王妃的遗物。 带头的人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抓起小鸡少爷的衣服突然往空中一抛。 “啊……不要。”看着小鸡少爷被抛在空中,路乐乐疯了似的尖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挣脱掉身后的人,双手接住落下来的小鸡少爷,整个人也随着冲击力再次摔在地上,于此同时,手里的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顾不得疼痛,抱着昏迷的小鸡少爷爬向簪子,手刚碰触到,又一只脚踩了上来,狠狠的碾转。 “唔!”她疼得全身直抽搐。 “哈哈哈哈……”那几个人看着踩在脚下的人都大笑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哥,揽月楼西月姑娘今晚登台演唱,再不去就晚了,你看,不然那小子又要赶在我们前面了。”看着远处几辆朝这边赶来要前往揽月楼的马车,其中一人提醒道。被称为老大的人点了点头,睨了一眼路乐乐又看了看马车,轻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全身疼得无法从地上爬起来,手指上的鲜血被雨冲洗干净,露出白骨竟然和手下碎了簪子如此相似——触目惊心。 马车越来越近,路乐乐本能的抬起头,颤抖着虚弱无力的声音想要喊救命,然而目光落在那辆熟悉的马车上时,却变成了——未然。 “未然……”那是泱未然的马车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矫健的马,朱红的车顶,桃木雕着西番莲的车身。她认得这个马车,那几日她每日都眺望着这辆马车,已经将它都刻在了脑海里。 颤抖着几乎要断掉的手指抓住簪子,撑着身子曲着膝盖,抱紧了手里气息微弱的小鸡少爷想要挣扎起来。 “未然!”眼看马车就要走过,她知道自己无法起身,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道,“泱未然,你这个混蛋。” 马车的速度果然马了下来,豆大的雨打在地面上溅起起一朵朵小碎花,而那精致的帘子也慢腾腾的撩了起来,露出一个熟悉的侧脸。 柔和且完美的面部线条,白皙的皮肤,紧抿的薄唇直挺的鼻翼,还有那双熟悉的正隔着雨帘望过来,空濛如雾的蓝色眸子。 他目光聚散没有任何焦距,虽然望向这边,然而却没有落在她身上。 “未然。”路乐乐挤出一个笑容,又喊了一声,谁料,马车里的人却冷淡的慢慢放下帘子,于此同时,在里面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看到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笑颜如花的清丽容颜。 那女子的眼神娇媚温和,深深的凝视这泱未然,甚至抬起手亲昵的将一滴不小心溅在他脸上的雨水抹去。 而泱未然顺势一搂,那女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马车终究在她身前匆匆掠过,她抬起手,已然无力的发出任何声音,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在翻卷,犹如有人用一把铁锥狠狠的敲击,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唇角的笑,他亲昵的将那个女子搂在怀里——而那个女子,竟然是死去的轻歌。 “噗……”翻卷的腥咸从胸口喷涌而上,最后洒落在她湿透的衣服上。她多希望那人只是幻觉,因为轻歌明明就已经死了,甚至灵魂都随着她哥哥离去了。 可是……那个女子的脸明明也是轻歌的啊。为何,会在一起? 泱未然,为何你看不到我?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到吗?你可知道,我如何的追随你而来……泱未然,告诉我,为什么! “咳咳咳……”雨水落在背上,她低头抱着怀里的小鸡少爷,突然想大声痛哭出来,然而她竟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痛楚,只觉的人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甚至,害怕面对一个可怕的真相。 雨来客栈的老板正打算关门打烊,看见昏暗的灯火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扶着墙蹒跚而来,最后一只伤痕累累可见白骨的手用力的扣住了他们的店门。 “住店。”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此时老板不由低头看着这个湿漉漉的人,才发现这孩子容貌长得出奇的精致,一双眼眸虽然有些空洞无声,然而五官看起来却美犹如陶瓷娃娃。 “住店要加押金的,小兄弟,你……”此时,他发现这个人不仅是手指受伤,几乎可用伤痕累累来形容。 想了半响,他握紧了手里的簪子,终究还是收回放在怀里,然后将那把剑放在掌柜的台上,“先用这个作抵押,我明天会给钱的,帮我准备多的热水。”他低着头吩咐的几句,便急忙的跟着小二上了楼。 氤氲的热水,本来不能再沾水,然而小鸡少爷淋雨受了惊吓,气息一直都有些不对,而且全身冷如寒冰。 路乐乐将它抱在怀里,一同埋入热水中,滚烫的水将冰冷的皮肤裹住,墨色的发丝散开,犹如在水中盛开的黑色莲花。而发丝下,她紧紧的抱着它,皮肤相贴,使它习惯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犹如——抱着另外一个自己。 它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而她心里却是一片冰冷,仰着头,看着雕花的房顶,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某一处。天空中闪电和雷声已经停了下来,然而雨还是下个不停,打得房顶啪啪作响,犹如一枚坠子一次次的敲击着心脏。 不敢闭上眼 睛,因为闭上眼睛会想起他策马而去的冷漠眼神,会是刚才那陌生的眼神,也会看到和另外一个女子的亲昵的情景。一旦想起,竟然有一种要将她吞噬的疼痛。 将小鸡少爷裹好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她再一次将自己整个人都莫入水中,在水下面睁开眼睛,感受着要让人死去的窒息,却发现这种难受远不如今日看到泱未然那样疼痛。 原来,自己,爱他这么深。泱未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我是路乐乐。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夜如此漫长,最后路乐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晕倒在水盆里,而是穿好衣服躺在床上,旁边的小鸡少爷仍旧钻在她怀里,呼吸均匀,苍白的脸色有了一抹酡红。 路乐乐翻身起床,看着客房里的一切,目光落在桌子上整齐摆放的衣服和旁边那些原本属于她的金叶子,玉佩还有宝石细碎金子的时候,她突然又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那些东西明明都被那些强盗抢了去,为何安安稳稳的放在桌子上。起身,走过去检查,才发现一样都没有少,难道,真的是做梦。 不过目光落在那只簪子上时,路乐乐忍不住捂着了嘴,同时才发现手上还缠着纱布。 那断了的簪子被人用金丝复原了——原来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她被抢了,簪子断了,她也碰到了泱未然,然后又有人将这些东西给她送回来了。 手轻轻的抚过那些东西,在将那件衣服拿起来,是一套如蔷薇般妖娆的红色衣衫,质地柔软简单却精致大小刚好,犹如量身定做,而且正是她喜欢的样式。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死人了,死人了……”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路乐乐忙将小鸡少爷抱在怀里,冲冲穿好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收起东西跟了出去。果真看到客房的客官都匆匆跑了下去,到不像是惊慌,倒像是看热闹。 “客官,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看到路乐乐抱着小鸡少爷下楼,店小二微微一愣,时候没有料到走下来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谢谢。”路乐乐点了点头,想起身边的剑,“请问这把剑,是谁帮我换回来的?” “昨晚夜深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位公子,他说替小姐您付了房前,然后拿走了这把剑。” “公子?”路乐乐一惊,“你可否告诉我,那公子长什么模样?” “这个……昨晚 小二也迷迷糊糊的没有看清楚,不过,那公子的声音很冷淡……声音也很低。” 心里突然收紧,路乐乐有些茫然。是泱未然吧,一定是泱未然,除了泱未然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只有他才会默默的为她做这些事情吧,这说明,他昨晚看到了她…… “乐乐……”小鸡少爷揉着眼睛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撅着小嘴儿看着路乐乐。 “小鸡。”路乐乐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它胖乎乎的脸蛋儿,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在颤抖,“未然,未然他没有放弃我。他昨晚来了,送来了衣服,还将这些东西给我送了回来。” 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衣服和那把剑上,它苦涩一笑,“你就确定一定是他?” “是他的,我相信一定是他,因为除了他我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小鸡,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是么。”它淡淡的应了一声,将头贴在她心脏的位置,默默闭上眼。 路乐乐,你可知道,你身边一直有一个我。你可知道昨晚我亦守你整夜,整夜都听着你在喊他的名字。当你在问泱未然可知道你的心时,路乐乐,你又何曾知道我的心?路乐乐,你又知道吗?其实真正让你心动的人是我,不是泱未然。 朴城的天空依旧灰暗,有些许小雨,路乐乐抱着小鸡撑着油纸伞,走在人群中。 路上有行人在跑动,都往一个方向聚集,人们不时的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惊讶和惊恐之色,不过有些人又得意的瘪了瘪嘴。 路乐乐到没有任何心情去看热闹,她只想前去揽月楼,因为昨晚她就只听到了这个地方,所不定在那里能问到关于泱未然的信息。 根据行人的指点,路乐乐来到街道的尾端,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围在一处高台之下,都仰头看着上面。此时,她也忍不住好奇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手里的油纸伞险些从发抖的手指上滑落。 在高台上横着一个柱子,而柱子上竟然吊住五具尸体,不,具体来说是无惧血肉模糊 第 56 部分 的骨架,而每架骨架旁边又挂着一张剥下来的人皮,完好无缺的摊开,血腥得让人作呕。 她不认得那几个人,然而看到最后一张人皮时,路乐乐才发现如此熟悉——那个昨晚抢了她东西,然后残忍的将她踩在脚下的男子。 “被剥皮挫骨,死了都投不了胎,这凶手还真够残忍啊。” “不过这几个人早就该死了,他们死了,扑城反而还太平了。” “可是。你看太吓人了…… “哼。”怀里的小鸡少爷突然冷笑一声,“难道你的未然如此残忍?” “不,不会的。”路乐乐哆嗦了一下,慌忙撑着伞离开人群,手却在发抖。 “我想他也不会。”它笑道,将头靠在她怀里。 因为城里突然发成了如此严重的命案,所有人的只能进城一律都不得出城,所以,这个对于路乐乐来说是好消息。这至少意味着,泱未然没有离开。 好不容易找到了所谓的揽月楼,路乐乐惊愕的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因为,揽月楼竟然是青楼。 青楼?青楼?路乐乐一时茫然,似乎没有料到泱未然会到青楼来。 尽管以前他有美男三千,然而她其实从来没有见过他和任何男人有任何的亲昵举动,更别说女眷。所以,她很难将青楼和泱未然联系在一切,更何况现在泱未然的身体如此差。 “啧啧,想不到泱未然到挺有情趣呃。”小鸡少爷一大早似乎心情不好,说的话既酸又刺人,“你看这个青楼还真是高档啊。不过,乐乐,你现在要去找他,恐怕有些困难哦。”它眨着眼睛,做出一番好意的样子。 “为何?” “青楼在在夜晚之前是不会开门的哦,因为,现在她们都在陪恩客睡觉。” “你!”路乐乐被它气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她也别无办法,青楼不允许女眷进入这门口就写着,而除了这里,她也不知道泱未然在哪里,最后她不得不在旁边的茶楼坐下来,看着街上的过往的人群慢慢的等着。 此时,小鸡少爷完全不像昨日那样虚弱,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说一些无关紧要却想办法诋毁泱未然的话,甚至还指桑骂槐的将她比喻成守株待兔。 看来,之前说的故事,它并不是完全没有消化吧,至少,还是懂的了守株待兔。 “小鸡,你说为会不会这样一直等一辈子?”想到守株待兔这个词,路乐 乐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不免苦笑道,外面的雨西朦朦的,不由的让人惆怅。 “不会。”它托着下巴,眼底的笑意浓烈。因为,泱未然只能活半个月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等了一天,夜幕终于降了下来,雨势也跟着大了起来,坐在窗台边,已经有水珠溅落在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荡漾起圈圈涟漪。 此时,揽月楼已然灯笼高挂,笑语盈盈,还有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推开窗户探出身子老远的和自己的恩客扬手相笑,此时,歌声曲声富有节奏的响起。又是一个月夜,扑城一片喜悦,人们似乎忘记了上午那几个死人给他们带来阴霾。 华贵的马车包围了揽月楼,却没有她熟悉的那一辆,当她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马车终于出现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路乐乐拿起伞已经冲了出去。 路乐乐撑着伞站在揽月楼的前方,目不转睛的盯着由远而近的马车。此时,她一身绯红和身后的揽月楼明艳的火红相互融洽,然而却又那么的突出。 以至于,赶马车的人在看到她挡在前方的时候,也不由的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恐慌,不活很快恢复了平静和陌生。 “羽见。”路乐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羽见身后的紧闭的帘子上,紧张的等待着泱未然走出来。 “爷,到了。”赶车的男子轻声的说道,然后打开伞,撩起了帘子,伸手扶住里面的人。 白色翩然的衣衫,垂在肩头的发丝,一张精致清美的脸,和一双深蓝色的眼眸。他的手漂亮而修长,轻轻的搭在赶车人的手腕上,然后走了出来。 “怎么在这里就下了?”干净清和的声音透着一点不悦,目光快速的扫了四周一眼,慢慢的停留在揽月楼的金色招牌上。 “爷,有一位姑娘挡住了去路。”赶车的男子低声的说道。 “姑娘?”他微微一惊,然后才看向路乐乐的方向。 雨幕中,一切都是模糊不堪,那些闪躲的烛光下,所有东西犹如散开在水里的墨汁,毫不成形。然而,那一抹绯红竟然如此刺目,犹如刻在了心里某个地方。手猛的一抖,他下意识的握紧羽见,稳住身子,然后下马。 “时候不早了吧,那就进去了吧。”他冷冷的说道,另一只手扶着白玉拐杖慢慢的走近她,然后错身而过。“泱未然!”她转身抬手拦住,咬着唇,问道,“为什么不看我?你到 底要怎么样?” 他蹙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露出一丝疑惑,目光却仍旧穿过路乐乐,落在远处,“姑娘,我想你认错认了吧,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泱未然。” 路乐乐冷笑,心里一片苍凉,“我也希望我是认错人了,泱未然。可是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又要装作不认识我?” “姑娘说得严重了。因为在下并不认识你。”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看都不看她,跨步往前走了一步。 她不依不饶,后退一步挡在他身前,“泱未然,你敢说不认识我?如果你不认识我,昨晚为何要帮我?为何要给我送衣服,要给我将簪子修好,要杀了那几个人恶霸?” “哎,姑娘,东西可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情,请姑娘禁言。还有,外面下雨,在下是来寻欢不是来淋雨的,还恳请姑娘让一下,行一个方便。”此时,他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口气也冷厉了几分。 “我不让!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辛苦,你知道不知道我差点死在了乱箭之下,你知不知道我险些被狼吃掉,你知道我又如何被人欺负吗?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竟然一句不认识我就要打发走了我。泱未然,我不要求你什么,我就要求你给我一个理由,要求你给我一个如此对我的理由。”说道此时,她声音因为哽咽而停了下来。 “眼泪是得不到同情的。姑娘,在下不值得你为我流眼泪。”他冷冷的丢下一句,干脆推开她,大步上前,而同时,她根本就揪住不放,坚定的说道,“泱未然,我说了,只是一个理由,说了我就走。” 他低头,看着身前那一抹模糊的绯红,勾起唇,冷笑道,“姑娘,你可否告诉在下你的芳名?” “我叫路……花……我叫?”张口,她竟然说不出名字。是啊,在泱未然面前,自己是谁啊?路乐乐还花葬礼? “姑娘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么?”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是毫无笑意,语气竟带着嘲讽,那双手也慢慢握住她的手腕。 修长漂亮的手指摁在她的脉搏处,那双如濛了一层雨的眸子不经意看了一眼茶楼所在的地方,唇边勾起一丝不易不发现的笑意。 那时,她以为他要将她扶起来,谁料,他紧紧扣住她,然后压着头在她耳边说,“下次勾-引人,要先学学再来。本公子对这般拙劣得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的女人不感兴趣。还有,我夫 人在后面,若是看到了,她会不高兴的。”说罢,他用力一推,将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冰凉的雨水落在她脸上,手心摩擦在粗粝的石头上,疼痛从裂开的伤口传来,让她身体一阵恶寒。 身体的疼痛也没发让她忘记他口中的那一声夫人——那一声夫人,让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从马车里出来的一个女子。 白色的衣衫,精致的妆容,清丽熟悉的脸庞,娇媚的笑容。那女子撑着伞踩着步子优雅的上前扶住他,顺带将伞挡在他头顶,轻声的说,“瞧,我不是晚来一步,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这张脸,这个声音,的确是她身边之前的侍女——轻歌。的确是那个死了的轻歌。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个很烦的女人。”他蓝色的眼眸冷冷的睨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路乐乐,随即温柔的看向身边的女子,笑着牵住她的手,“进去吧。” “你就喜欢听西月姑娘唱戏,我若哪日火了,定给你将这里拆了。” “你可是想多了,我到这里只是听唱戏,不每次都有你吗。”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上话来,然后再次亲昵的走向了揽月楼,快上大门石阶的时候,那长得像轻歌的女子突然回头,淡淡的看向路乐乐,似乎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些湿滑。 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幸而旁边的泱未然伸手稳稳的揽住了她的腰肢。 路乐乐闭上眼睛,已经不敢再看了……她脑子更是一片空白,昨夜她以为看到轻歌只是花了眼儿,然而事实都摆了她身前,她还是不敢相信。 自己最爱的人,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她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出卖的绝望,嘴里的腥咸不停的翻卷,她死咬着唇,企图在脑中里弄出一丝线索。 也在这时,她突然又听到泱未然担忧的声音,“礼儿,小心脚下。” 她赫然睁开眼,看到泱未然正望着轻歌微笑——是的,她听到他在喊礼儿。他说,礼儿,小心脚下。 “未然!”她再次动地上爬起来,打算追上去,却突然被闪在眼前的人影给拦了下来。 “羽见,你让我进去。”路乐乐几乎的用乞求的声音道。 “小小姐。”羽见叹息一声,眼底也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痛楚,将伞放在路乐乐头上,“你还是回去吧。” 路乐乐破涕为笑,拉住羽见的手,“你们终于肯认我了,羽见,为什么会这样,未然为何和轻歌在一起,为何,死去的轻歌 会回来。而且,他怎么将轻歌当成我?” “小小姐,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我想知道,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原因。你让我进去看他。”她转身打算进去,却被羽见再度拉住。 “小小姐,王爷已经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我?”路乐乐五雷轰顶的站在远处,想到他看着冷漠又陌生的神情,似乎真的已经将她忘记了,“可是,为何他记得礼儿?” “王爷中了一月相思,此时已经快半个月,早在几天前,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景物了,所有东西都变成了模糊的轮廓。而他的记忆已经倒退到了十几年前,也只记得的当年要陪着他看戏,陪着他出宫的花葬礼了,王爷已经将您忘记了。” “忘记了么?”她垂下手臂,拿出手里的白玉簪子,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心底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难道忘记了未央街的情景,忘记了两人一起经历的一切,忘记了他拉住她的说说要去三生石,忘记了他送给她的西番莲,甚至忘记了他亲自给她绾青丝将自己娘亲的遗物送给他。 “那轻歌怎么回事?他又如何将轻歌救了回来,将轻歌当成了礼儿。” “这个事情羽见也没法说清楚。只是,小小姐,你还是回去吧,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王爷这几天来,过得很好,他的日子不多了,您就不要去打搅他了。”羽见的声音很低,几乎就要被揽月楼响起的歌声掩盖。 “打搅他,呵呵……”她低头无力的苦笑,“是不是因为真的觉得我打搅了他,记忆在退化之前的他觉得我很烦,然后将我扔掉。到最后,当他记忆又退化到十年前时,忘记了对我的厌恶,停滞了小时候和花葬礼的美好记忆上。” “可以这样说吧,毕竟王爷当初是为了小时候的礼儿才回来的。所以,现在的他过得很好。” 他的话犹如一盆热油,淋在她的伤口上。如果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泱未然,那一定是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贴身侍卫。他知道关于泱未然的一切,也知道更多她路乐乐无法知晓的秘密。 比如,此时羽见的言下之意就是,泱未然爱的是以前的礼儿。 是啊,他们都知道了自己和礼儿的不同吧。虽然不知道她是谁,然而他们都一致选择了多年前的礼儿。 病痛和毒素让泱未然忘记了他深情的三生之约,忘记了他们的朝夕相处,从相互厌恶到相互钦慕 。不,泱未然至始至终就是将她当做花葬礼来爱的。这个以前她不肯深思的问题,最终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了她明确答案。 “好,我不会去打搅他。”许久,她轻声的说道,然后默默的转身,茫然的走在雨中,任雨水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她突然好想自己没有拼命的来这一趟。果真真相是残酷的。 “小小姐。”看着雨中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羽见忍不住叫住路乐乐。 路乐乐回头,眼神空洞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小小姐,希望你不要怪王爷。他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我不怪他,羽见,我从来没有怪过他。而且,我也理解他。” 羽见看着路乐乐,注意到她身上还有脸部的擦伤,笑了笑,“其实,小小姐,今天看到你出现,看到你站在我们面前,其实我们非常的开心。” 路乐乐点点头,并没有理解到羽见话中真正的意思,权当他是在安慰她,便苦涩的说了一声谢谢。 而当他明白她话中之意都是时候,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成了乱世,大泱的铁骑一次次的企图跨过沧澜江,进入南疆。那时伏尸遍野,鲜血染红的河水,浇灌了墓地里的死亡之花——曼珠沙华。那个亦是代表姬魅夜的亡灵之花。 身后的揽月楼依旧欢歌笑语,而她落魄的离开,带着不再打扰他的承诺。 《勿忘我》—— 勿忘我,勿忘我,任那花开开落 勿忘我,别教我盼到白首 勿忘我,别让我等到花开花落 勿忘我,别教我黑发变白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勿忘我,别叫我等到花开花落。勿忘我,别叫我等到白首。当你归来,请你告诉我,你仍爱我。物转星移,此情永不渝。” 身边马车匆匆掠过,身后还有揽月楼的笙笛之声,还有相拥的人亲昵的欢笑声。这一切,头顶瓢泼的大雨都无法掩盖,亦无法掩盖她眼中的泪水。 说好了不哭,然而在羽见说不要在 第 57 部分 去打搅泱未然的时候,她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到底还是犹如蓄积依旧的火山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手心拽着那只簪子,金丝线依然深深刺入了手心,尖锐的疼痛,此时掠不去内心的绝望。 原来,被自己爱的人忘记,是如此的痛苦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的往前走,不敢回头,一回头,就怕控制不住自己。 她仰起头,让冰凉的雨水直接淋上脸上,希望能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疼痛中保持一些清醒,至少不会太狼狈。走到转角,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屋檐下,在那撩人的歌声笑语中埋着头痛哭了出来。 自从泱未然上次不要她哭之后,在他面前她就一直佯装坚强,就脸刚才,滚落在眼眶的泪水也被他几句冷漠的话给生生的逼了回去。 想到当日被他无情的丢下,几乎在鬼门关走了几遭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得到一句,忘记了她。 “乐乐。”耳边传来小鸡少爷亲昵的呼唤声,路乐乐抬起溢满泪水的眸子,看向自己身边站着才有自己这般高的小鸡少爷,突然发现,它像是长高了。还好,一直都有她在。 “乐乐。”它伸出小手,放在她脸上,冰凉胖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的泪水,那双漆黑如宝石般好看瞳孔此时也写满了忧伤,“乐乐,你不要哭。你哭的时候,我也会难过。” “小鸡,我看到泱未然了,我看到了。然而,他却不记得我了,甚至,他还很厌恶的说我是很烦的人。他真的又一次丢下了我了。”她咬着唇,无声的哭了起来,泪水犹如洪水般倾闸而出。 她可以在别人面前伪装,可以装的很开心,可以装的很坚强,可是,在小鸡面前——她是那样的坦诚。 她就是真正的路乐乐,没有一丝掩盖和虚伪。 它捧着她的脸,凑过去,没有说话,而是专注的看着她,那样的深切。 “他就站在我面前,甚至握着我的手,然后将我推开。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了。”她断断续续的说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泰戈尔的诗,从未如此深的体会过。 “是啊。”它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小声的说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去不知道我爱你。” “我该怎么办?”她犹如抱着救生稻草一样将它抱在怀里,低声喃喃自问。 “乐乐,你忘记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想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你得到了不是吗?”它的声音很是柔软听起来轻轻柔柔,带着婴儿的奶声奶气,然而语气却又有常人所没有严肃和认真,甚至,一语道破她不肯参悟的地方,“既然泱未然将你忘记了,那你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她苦笑道。 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而且,这样走了,我也会不甘?” “你又何种不甘心?”它眼底漾起一丝愤怒,声音猛的变冷。, “我来这里一遭,遇到了他,恨过他,厌恶过,到最后爱上了他。可是,他泱未然,却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就算骂我贪恋也好,私心也好,但是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我叫路乐乐。我想让他知道,有一个女子叫路乐乐。” “你这么做,是何必呢?”它叹息了一口气,深深的闭上眼。 “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即便是萍水相逢,我们都毕竟曾经喜欢过,即使他已经不记得。我路乐乐,爱了就爱了。要做一个了断,我亦能承受。” 它不再说话,就算她不去做一个了断,它自然也无法容忍泱未然对她做的一切,必然也要做一个了断。 它向来欣赏泱未然,在当今世上,能像泱未然城府之深,而且深谋远虑绝顶聪慧的人,已无二人。甚至就它自己都难以猜到泱未然每走一步之后,另一步会怎么走。 更何况,泱未然又是难得遇到的对手。高处不胜寒,对手比知音更难求,所以,他从未想过在跨越沧澜江之前杀掉泱未然——然而此时,它无法容忍他如此对待路乐乐。 更无法容忍,路乐乐竟然如此的爱他。 淅沥沥的雨仍旧毫无停歇的意思,朱红色的马车辗转离开,从路乐乐身边经过,就如同雨一样,毫无停下里的意思。 她已经换了一副容颜,说不上光彩照人,然而站在雨中,一把油纸伞,却让她看起来清丽脱俗,那一抹雨中的红,犹如盛开的蔷薇,永不凋零。 隔着帘子,他淡淡的望过去,依然看不清她的脸庞,而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人儿身上,他握着拐杖的手轻轻一颤,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马车里。 身边的白衣女子身体笔直的坐在旁边,面带笑容,然而却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死亡腐朽的气息在马车里溢开。 第一百七十章 期 限,终究是要到了吗?事情真的按照他的意愿发展下去,而接下来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下去了。 手摸索着将三只黄色的锦囊拿出来,低头瞧去,却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绣着的几个字。 越是接近死亡,想要看到的东西就约是模糊,纤长的手指只能轻柔的摸着锦囊上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的字,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王爷,小小姐一直跟在身后。”羽见焦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就让她跟吧。”他的声音异常的虚弱和,亦非常的冷淡。 “可是,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日了。” “无碍,等就了,她自然会彻底死心的。” 心里一阵收紧,他掀开帘子道,“今晚是月圆了。羽见,该我们最后一次去揽月楼吧。我想,鬼姬殿下应该回来找我了。咳咳咳……”将锦囊放在身侧的一只褐色的小木箱里,因为看不见,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抬起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顺势如墨的发丝如瀑般泄流而下,遮住了他苍白秀美的脸,密长的睫毛下,深蓝色的眸子犹如有一层薄雾,将眼底的伤痛掩饰去。 摸索着将盒子里的东西,一点点的用手指抚平,然后认真的叠好,才小心翼翼的将盒子关上,然后放在一边。 “今晚,如果她还去揽月楼,将她拦住,不准靠近,切莫让她看到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有……”马车在前进,他的声音非常低,甚至不及外面下的大雨,“如果,今晚我不在了,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然后在另寻机会将这个盒子交给她。” “王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小小姐恨你吗?”终于,对此事一直沉默的羽见忍不住开口问道。 “羽见,我宁肯她恨我。”宁肯现在恨她,也不愿意她去死,更不愿意她无法认清自己。 “是,王爷。”羽见沉重的声音传来,随即停下马车,掀开帘子,“王爷,到揽月楼了。” 他微微点头,牵着身边笑颜如花的女子,撑着伞下了马车,余光看到远处的熟悉的身影,依旧悄悄站在远处的角落里,犹如暗夜里墙角的独自盛开的蔷薇。 “乐乐,你答应了,今晚是最后一夜。”小鸡少爷小声的提醒道,卷发下的那双黑瞳眼底已经聚满了杀意,幽森森的看着泱未然牵着那名女子走进了揽月楼。 “恩,我知道。”乐乐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可是,这里没法 进揽月楼。” “后门进去。”它道,“那里没有人看守的。不过,我就怕到时候,你进去了也无法靠近泱未然。” 路乐乐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不过办法总是有的,是吗?乐乐。“”看到她眼中的阴郁和悲伤,它遽尔一笑,“我等你。” 揽月楼的专门的侍女端着酒躬身走了进来,将楼中最好的醉心酒放在华贵的小几上,双手执着瓶子倒了一杯,醉人的芬芳迎面扑来。侍女还是忍不住在此时抬眼偷瞟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白衣男子,脸顿时一红。 这位公子来揽月楼好几日了,据说是揽月楼的贵客,然而侍女也不免好奇,这位贵客每晚如期来到这里,包下了揽月楼最豪华的客房,先来从不见客的西月姑娘竟然每晚都会如期来为这个客人献唱。此时,厢房的小台上,西月姑娘依然一身妖冶的红衣坐在台上,正抵着头,调试着身前的古筝。 而且,这位客人竟然每次都会带一个女子过来,更让人惊奇的时,从未见他身边的女子说过话,甚至看不到她脸上那不正常笑以外的其他神情。 “将这个七只杯子都倒满酒,然后下去吧”他的声音很淡,听起来格外的干净柔和,秀美的手指指着桌子摆成一排的七只玉杯。。 “是。”侍女一一盛满,然后站起了,发现客人拿起酒,然后放在唇边竟然仰头一饮而尽。 也在这一次,侍女忍不抬头偷看了一眼他的脸,因为这千金一滴的醉心酒每日客人都会点,却从未有见他沾过一滴,也在此时,她终于看见了客人的面容——那竟然是一张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天人之姿,美得足以让人窒息。手里的托盘差点掉下来,小侍女慌忙跑出去,她还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 “羽见,她走了么?”一杯醉心下肚,他苍白的脸上当即有了一抹酡红,然而酒性太烈,刚入口他就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王爷,小小姐已经在走了。” 持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他垂下睫毛,淡淡的笑道,“恩。那羽见,你也下去吧。” 羽见深深的鞠躬,抱住怀里的匣子,转身出了房间,将门轻轻的合上。 吱呀的关门声传来,泱未然放下喝干了的酒杯,抬头看向小台子上的正在调琴的女子,看到那刺目的却又模糊的红,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随即叹息道,“西月,我不是说了,不要穿红色的衣服么。”他的语气中有 一丝责备之意,红色只会让他想起她…… 台上的女子没有开口,似乎抬起了脸深深的望向他这边,两人仅仅隔了四五米,就算厢房中琉璃灯明亮如雪,可是他还是看不清西月此时的脸。 第一百七十一章 “西月,今晚弹一首长相守吧。”他收回目光,落在身前的几只杯子上,摸索着去拿第三只,却听到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爷,琴断了,不如让小女子给您清唱一首勿忘我吧。” 酒杯一晃,那一滴价值千金的醉心溅在手心里,冰凉似雪。他长叹了一口气,所谓醉心酒,一杯酔情,二杯酔心。他这才两杯,就真的已经醉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一月相思,果真是一月相思。 “勿忘我?!”半响回国神来,他低头念道这个名字,然后仰起头将第三杯酒喝下。 “我将思念托于浪潮卷给你/ 月夜是我永无止境的泪水/ 用我的泪滋润你的心/ 酉海角天涯请千万莫忘记/ 当你归来请告诉我你仍爱我/ 物换星移此情永不移/ 用这份爱安慰我心怀/ 天长地久不再叫我落莫/ 勿忘我勿忘我/ 愿那花开花落/ 勿忘我别叫我/ 盼到白首/ 勿忘我别让我/ 等过花开花落/ 勿忘我别叫我/ 黑发变白发。” 没有任何配乐,然而女子的声音干净而清澈,曲子婉转而悲戚,唱腔湿湿润润,犹如此时江南的雨,悄然的落进人的心里,惆然而凄迷。 那一声声,勿忘我,犹如一把带刺的针深深的刺入心头,一点点的挑开伤口,将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揭开。 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用质问的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时,他离她很近,雨从她身后落下,他却没有看她,不是仅仅是因为看不到,更是因为不敢看。 歌声戛然而止,台上的红衣女子仍旧坐在远处,凝望着这里。 “王爷,小女子已经唱完了。”那女子轻声的说道,干净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哽咽,“要不,小女子,再为王爷唱最后一曲,可好?”说罢,她似乎站 了起来,依旧是一片模糊的红。 “好。”他点头,伸手想在那小几上去拿第四只酒杯,,便听到对方轻轻的唱起,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 一把绢伞遗落断桥旁/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 他赫然抬起头,盯着正慢慢走过来的女,清美的脸上有一种绝望和莫大的悲恸,醉心的酡红早就在那一声我的爱人在何方中,变成了如宣纸一样的惨白。 薄唇轻轻开启,他睁大着眼睛,试图透着那一层雾气看清眼前的红衣女子,突然很想看清,她到底是谁?然而,他的眼睛终究还是看不清,即便那人正唱着歌朝自己走来,她的脸却始终是藏在雨雾中。 雾里水里荷花暗香/ 雨雨啊/ 雨雨啊你告诉我/ 一千年前失散的爱人啊/ 坠入轻烟飘在湖上/ 我要再寻他一千年啊/ 我的爱人你可等着/ 揽月楼的大厅舞台上,艳妆的女子舞动着水袖,身形轻若扶柳,笑颜如花,歌声如莺。而台下,看客们搂着妖艳穿着暴露的女子纵声大笑。没有人听到楼上传来的悲戚歌声。 唯有一个人。 雨水在他头顶上空停止,银发如歌,不沾纤尘,白袍上的曼莎朱华酴醾盛开,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揽月楼的上空。那双妖邪的金色瞳孔顿时一沉,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玉笛,心如刀绞。当他听到寻他一千年时,心里顿时被人狠狠的剐了一刀,一种难言的痛苦从胸口涌出,到了唇边去,却化成了凄美而残忍的冷笑。 他独自守候了一千年,承受着一千年别人无法忍受的寂寞等她归来。然而此时,她竟然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对他唱着‘我的爱人在何方。’ 更讽刺的是,今晚是他安排了这一切。 汮兮,为何事情会这样的发展。 雨啊/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 满天红霞绿树苍苍/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 长啸一声化蝶成双/ 雨淋湿湖水淋湿清风/ 淋湿季节淋湿传说/ 我要再寻找一千年啊/ 我的爱人你可~等~着/ 泱未然怔怔的坐在原处,湛 蓝色的眸子甚至没有焦距。对方的歌声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凝噎,那一抹娇艳的红慢慢朝自己走来,然后蹲在身前,将他看不到的酒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他手里,同时握紧了他 第 58 部分 冰凉的手指。 “王爷,您的酒在这里。”女子小声的说道。 “你……是是谁?”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哆嗦,甚至明知道对方握着自己,却没有躲开,“西月,从来不会唤我为王爷。” 身前的女子没有说话,像是低下了头在想着什么,那紧握着自己的手,竟然也如同他一样在发抖。 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告诉自己……因为羽见说,她明明已经走了。 “我叫路乐乐。”终于,沉默了半响,身前的女子慢慢抬起头来,用缓慢而清晰的语调一字一顿的说着自己的名字,“王爷,小女子叫路乐乐。” 手里的杯子再也握不住,身体的血液顿时凝注,脑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酒杯从他们的手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破碎声。 于此同时,有温热的液体掉在他手背上,模糊的视线中,他注意到她的双肩在轻颤。 “王爷,您可记住了,小女子叫路乐乐。”她又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好,本王记住了。”他点点头,然后抽回手,却发现她紧抓着自己的不放。 第一百七十二章 脸上恢复了先前的冰凉,湛蓝色眼底先前翻卷的悲伤瞬间凝结成冰,没有一丝情绪涌动,他抿了抿唇,冷漠的看向别处。抬起另外一手,摸索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既然本王记下了姑娘的名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烦请姑娘退下吧。” 路乐乐惊愕的看着他脸上冰凉而陌生的神情,看着他甩开自己的手,咬了咬唇,将腥咸都吞了下去,告诉自己:路乐乐,你说要亲口告诉他你的名字,如今你做到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不要忘记了,小鸡还在等你。 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起两只酒杯,一只递给了他,笑道,“王爷,听说这醉心就一滴值千金,小女子今晚献唱两曲,可否赠一只交杯酒,以示封赏。” 泱未然啊,你我夫妻一场,可否知道,我们未曾喝过交杯酒。 “好。”他眼眸一闪,垂下睫毛,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手举起来,挽住了她。 淡淡的墨香胜过了这美味的酒,她亦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脸,仰头将酒杯里的醉心合着泪水喝下。 酒入喉,竟然又苦又涩。而到了心头,又犹如硫酸,慢慢将她的希望腐蚀。 “这酒,果然是好 酒。”她放下杯子,起身叹息道,“一滴值千金,醉心又伤心。” “路小姐,酒喝完了。”他放下杯子,轻声的提醒道。 她亦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房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外面歌声笑语,和这里面竟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人笑,亦有人哭。 而她该是哪一种?带着一个不可言表,明知道是谎言的结局离开吗?小鸡说了。既然是了断,那就要断得干净,亦情丝也断。 跨出去的脚停在空中,扶着门框,她回头看着琉璃灯下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仿佛看到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泱未然,一月相思其实并不是如羽见说的那样,中毒之人会慢慢的失去现在的记忆,忘记身边近来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毒素的扩展,他的记忆将会停止到小时候,最后脑中犹如婴幼儿空白——啃噬人的大脑,让人退变成幼儿的那种毒药不叫一月相思,而叫七星海棠。”她凝望着他,表情突然很淡然,“所谓的一月相思:是在人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会忘记除了爱人以外的其他事物。这一个月里,随着毒素的入侵,中毒之人只会越来越思念自己深爱的人,那些过去美好的片段甚至是以前忘记了的都会重新记起来,犹如皮影戏一样重复在脑中,让人根本不无法忘记。这就是一月相思得名的来源,正是因为思恋得深,所以越面临死亡,人就越是绝望。” “王爷,您中是的确是一月相思。”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手用力的扶住门闩,像是不让自己倒下,“所以,您并没有忘记你喜欢的人,也更没有忘记我!” “所以,王爷,你知道我是谁!就算你看不到我的脸,但是我的声音你不会听错,因为所有关于这个身体的一切都会在你脑海里反复出现。” 他抬起头,看向她,嘴角有一丝苦涩。终究还是瞒不过她啊……可是,既然知道了药的真相又如何,他亦不能心软,不能让她对他有一丝希望吧。 他长叹一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以示默认。 “而王爷您,刚才听到我的名字却没有丝毫的差异之色,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你当初要丢下我,为何可以如此冷漠的将我丢于危险中,为何视我不见。因为,你已经知道,我不是花葬礼,而是路乐乐。”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在今天下午去给小鸡拿药,碰到一个西域郎中才得知的。 他不是丢下了花葬礼,而是丢下了她路乐乐。所以,他宁肯找 到一个像轻歌的人,将她视为花葬礼也不远看到她。 “既然你知道了,又何必在问我。”他低声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嘲弄之意。 “那王爷你何时发现我不是花葬礼?”她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王爷,您应该是在出了京城之后吧,因为你是在那个时候丢下我的。”在之前,他甚至甘愿为救她而喝下毒酒,不,是为了花葬礼。“如果你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那本王不放告诉你。你猜对了。”他唇边漾开一抹笑容,明媚而残忍。 既然恨,既然绝望,那就要透彻。 “那王爷,你当时独自丢下我,是因为我是路乐乐,还是因为你恨我?” “这个问题你倒是问对了。”他起身,慢慢的走近她,那双蓝色的眸子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和深切,尽是愤怒和仇恨,突然一把拧住她的衣服,“本王丢下你。不是因为你是路乐乐,而是因为本王真的非常讨厌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不管你是谁,然而你凭什么要霸占了礼儿的身体,到了我身边,还将自己伪装的如此之好,得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幸福,还有我对她的爱。而你,竟然痴心妄想想要于我白头偕老,甚至,还想根本王生孩子。” “你说,你配吗?你凭什么要如此贪得无厌?你凭什么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属于她的一切?而礼儿又是做错了什么,被你们生生逼死,将我们阴阳相隔!”他的手格外的用力,衣服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你,我们早已经相守在一起,若不是你,我就不会有负于她。你知道吗?我是为她而来,为她才回的大泱……”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也想欺骗自己,可是我做不到。我看到你笑得明媚如花,我就回想起这些笑容本该就是属于礼儿的。”说着,他突然松开她,将她一把甩开,自己也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特别是谈到孩子的时候,你知道我多厌恶你吗?难道你就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咳咳咳……”一口紫色的血从嘴角溢出,他踉跄的后退一步,小榻边从头到尾都坐着的貌似轻歌的女子终于站了起来,慢慢的将泱未然扶住,之前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神色,淡淡的看向路乐乐。半响,才仰起头看向泱未然,那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然而她眼瞳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熙然哥哥……”那女子柔声的唤道,擦去了泱未然唇角的血痕。 “礼儿。”泱未然猛将身前的女子揽在了怀里,埋在她肩上的 脸有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犹如在夜色中走丢的孩子。 路乐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茫然,那双眼眸没有亦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动,嘴角到有一丝苦嘲。 其实泱未然说的对,她是路乐乐,她不是花葬礼。所以,她凭什么要求这么多,凭什么跑到这里来纠缠别人,质问为何丢下她,质问如何问她。 相比起花葬礼,她路乐乐的确算得了什么。虽然她来之前花葬礼已经死了,然而上次去皇宫她已经猜到了花葬礼因为泱未然而被泱莫辰折磨死。 他们两人的十年之约,她路乐乐竟然来倒插一脚,这个本来就是她的不对。 是的,她路乐乐太贪婪了,竟然妄想在泱未然身上得到属于花葬礼的一切,甚至想为他留下血脉。 路乐乐,泱未然不是属于你的。其实这个问题很早她就知道了,然而有些东西就是控制不了,心里面像有一只虫子,一旦涉及到泱未然,就会让她失去理智。 有时候回想,依照她的个性,全然是不会插足这一场不属于她的爱情的。事情背道而驰的发展,从未想过会爱上泱未然,可是就偏偏爱上了他。 “对不起。”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两个相拥的人,已经无心追究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她没有资格。 “打扰了。”路乐乐深深鞠躬,眼眶干涩,胸口只能用一片钝痛形容了——失恋是很正常的事情,此时,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小强精神似乎突然回来了,支持着她尽量做得潇洒的转身,然后推开门,然后再跨步走出去。 门在身后合上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刚才那一杯醉心的原因,她觉得胸口除了那钝痛,还有腥咸的东西在翻涌,身子往前一倾斜,一口褐色的鲜血碰了出来,她几乎是半跪的跌在地上。 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她摇头苦笑,连日的受伤为了等候泱未然得到一个所谓的可笑的原因,她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看看到底伤成什么德性,却不想一杯醉心,竟然她给急火攻心。 “丫的,我失恋给吐血了。” 于此同时,那酒的后劲也发挥了作用。果真是一滴值千金,她有些觉得晕晕沉沉,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扶着栏杆摇摇晃晃的站了来,眯着眼睛看下去,刚好看到大厅舞台上,妖艳的女子的成排的舞动着水袖,雪白的腰肢晃得她眼花,还有几个女子一边唱着歌,听起来曲调到有些像是佳人曲。。 她笑了笑,然后 一边哼着那调子哼唱了起来,一边朝楼下走去。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再难得。” 她沿着楼梯走下去,不时的有女子摆出欲迎还拒的姿态踩着莲花步子跑上来,然后对着身后的喝的醉醺醺一身铜臭味的男子娇滴滴的招招手,男人就失了魂的跟上,相拥在一起。 纵然一看都是一场用金钱交换的风花雪月,她得到属于她的,她也满足他需要的——然而这始终不牵扯到爱情,没有伤痛,而是还是互利关系。 那一刻,她也期望自己是一个没有情的人,至少活的不会这么累。看着男子抱着女子走上楼,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回身脚下一歪,险些从那楼梯上滚下去,幸而突然有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她。 “姑娘,你是叫什么名字?在下怎么没有在揽月楼见过你呢?” 路乐乐站稳了身子,然后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人,瞪着眼睛,发现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正拿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男子朝后退了一步,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路乐乐发现男子的头发是淡淡的红色,就连那双眼瞳都成酒红色,犹如上好的红酒——然而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着实的让她不舒服。 “谢谢。”路乐乐睨了他一眼,转身继续下楼。却不想又被那男人竟然一把将她拖回来,弯着那双酒瞳色的眸子笑嘻嘻的道,“姑娘急着要去哪里?刚才若不是在下,姑娘你就滚下去了。” 路乐乐冷冷哼一下,虽然有些头晕,但是自己也不至于滚下去吧。 “放手!”她咬牙,“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哎呀,姑娘心情不好?那在下可有一手逗姑娘开心的本事了。”说着,他酒瞳闪了闪,拉住路乐乐往后退了一步,在暗处,路乐乐发现那他那张脸竟然变了——变成了可恨的姬魅夜,正笑嘻嘻色-迷迷的看着她。 第一百七十四章 路乐乐一咬牙,想也没有想,抡起拳头就朝姬魅夜那张脸狠狠的砸了过去——当初要不是这个变态,她指不定现在就跑到了什么鬼地方逍遥自在,不至于被泱未然给抓回去,然后沦落成这样。 好啊她承认了有一天她很无聊,就把自己遇到的几个怪人都给列出来,当然姬魅夜就排行第一,因 为第一讨厌。遇到他从来没有好事,然后是恶心的君上,然后是神经质的泱莫辰,还有成天想着放她血的珈蓝……不,现在,泱未然也被列入此类。 那拳头来的格外的突兀,一脸媚笑的看着她的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来不及躲开,就生生的挨了下去,痛得他当即哼了一声,一张脸都痛苦的皱了起来,同时也恢复了那酒红色的头发。看着男子痛得直不起腰,路乐乐心里一阵痛快,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他,眯着笑道,“你果真有逗人开心的本事,要不,再变一张脸给本姑娘看看。” “你下手真够狠。”男子哼了一声,又笑眯眯的俯身凑上来,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道,“姑娘想要在下变一张谁的脸?”依稀间,路乐乐眉头一皱,捏着鼻子,睨了一眼酒杯,“你这是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怪?” “这不是怪,这是很怪。”男子笑了笑,然后又晃动杯子,路乐乐的头就跟着那杯子移动了起来,眼神也涣散了起来。 “你给我下迷药?”路乐乐猛的醒过来,抬手又是一拳,然而出拳无力,竟然被他给躲开,还顺势被他搂在了怀里,身体顿时绵软无力。 “恩,早听说你能一眼辨毒酒,知道你不喝,所以,我用了这个。”说罢,男子从身后拿出一张白色的方巾,在她眼前又是一晃——脂粉味道当即弥漫而来。 原来,刚才在那个青楼女子上楼的从她身边的时候,就给她下了药。 “啧啧,估计鬼姬那傻子死也料不到,本尊会在他眼皮下把你带走。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是瞎子。”他得意笑了笑,抱着路乐乐走到拐角,然后推开暗门,进入了一个包厢。 “你是君上?”路乐乐听到这个本尊,身体一阵哆嗦,然而全身疲惫无力,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她缺觉得身体灼热。 真是背到家了,她失恋了,竟突然还遇到了第二讨厌的— 第 59 部分 —君上。 “乐乐啊,看来你还是日日想着本尊的嘛,一下就听出了本尊的声音。”君上笑了笑,将路乐乐放在榻上,就要欺压而上。 “我呸,谁日夜想着你了。”她吐了一口水,怒骂道,脸上因为身体的灼热而变得通红,额头的渗出了隐隐的汗水, 我见过自恋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自恋到恶心的人。快给……” “乐乐,本尊可真是喜欢你。你骂起人来,都这么的特别,不愧是本尊看上的宠姬。” 双腿一阵哆嗦的发软,路乐乐身体的已经完全绵软无力,甚至周围的东西都在晃动变换,颤着声音道,“姬你给头,你给我下的媚药?” “我给你解药,你会从我?”他眨了眨酒瞳,笑的有些无邪,“咦,想起来了,刚才你是不是要我给你变脸?你要变谁的脸?” 路乐乐知道自己推不开他,就下意识的卷曲着身体,试图将怀里的银针拿出来,谁料手却摸了一个空。 “乐乐,你是在找这个?”君上笑着将银针丢到桌子上,然后将路乐乐板正,“你可别想在本尊面前耍下把戏啊。刚才你是不是见了泱未然,据说他把你给扔了……” 眼前酒色的瞳孔慢慢的变成了湛蓝,犹如雨后明镜的天空,也如清澈的湖水倒影着自己绯红的脸和迷离的双眼。 那一刻,她的挣扎慢慢停了下来,望着自己头顶那张不真实的脸,喉咙一阵干涩的疼痛,身体像是被人抽空,周围的东西变得不真实起来。 “未然。”握成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她的手覆盖住他的脸,半眯着双眼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我不该打扰你们,我不该贪婪的想要得到属于礼儿的东西。放心……我一定会将花葬礼为你带回来。”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她凝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她回到你身边。” 话一出,一口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她无力的松开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揪扯着那一股莫名的欲火,不敢再看不属于自己的人,唯有将自己缩成一团来减少自己的痛苦。 然而头上的人,却突然不肯放开她了,反而将她抱在怀里,将她衣衫一件件的褪去,她睁开迷离的双眼,对上那双深切望着自己的蓝色眸子,心瞬间抽痛。 想要阻止,可是,皮肤袒露在湿润的空气中,却又一样的愉悦,和一种溺毙的错觉,手下意识的攀附着他的肩膀…… “未然 ……” “他估计已经被鬼姬给杀了。”头上的人笑吟吟的说道。 她赫然一惊,看见那张贴着自己的人身体突然腾空而起,随即看到一缕银发从眼前飘过,发尾犹如冰凉的丝质扫过自己的脸,有些不真实。 “君上你活腻了吗?”一个愤怒而充满杀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随即有冰冷的手摁住了她的脉搏,“你竟然敢对她下药?” 那人的身体格外的冰冷,身体在焚烧,犹如烈焰之火,热得她难以呼吸。下意识的贴近了那个人,将身子埋在他怀里,手也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衫。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乐乐……”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小鸡,那样的柔软像上好的糯米,又那样的富有磁性。路乐乐下意识的睁开眼,迷离的视线中看到缕缕银丝拂过自己的脸庞,随即是一张美人裂清晰的薄唇,直挺的,线条异常漂亮的鼻翼,再上面则是一双沾着点点星光的金色瞳孔,密长微卷的睫毛微微垂下,真是——真是好看的脸啊。 滚烫的手心捧着他的脸,她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笑了笑,觉得手心真是舒服。 而那薄薄的唇竟水凝好看,手指轻轻的放上去,冰凉又柔软,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乐乐。”鬼姬殿下看着怀里的女子一脸酡红的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迷离的看来,让他心顿然一动,自己原本就白皙的有些透明的皮肤在她的注视下,竟然泛起了红晕。 特别是她不停的贴着自己,甚至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唇,一边凑上来的时候,他身体僵直地坐在榻上,不敢轻举妄动。 瓷器般的粉色脸颊在不断的放大,她气息蓬勃在自己的脸上,带着少女独有的芬芳和说不出的诱惑,甚至让他有些惊恐和慌乱的半合上眼眸,偷偷的瞄着她即将贴着自己的唇。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她,甚至曾经也渴求的想要得到,而此时……他竟然在害怕。 酉手下意识的将怀里滚烫柔软的人抱紧,那是他所熟悉且有贪恋的味道,他开始等待着…… 然而——半响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发现她迷离的眼中竟然带着探究和惊叹。 “姐姐,你长得可真是美啊。”她歪着脖子,微微的一笑,媚眼如丝却有一种纯然。 眼底当即浮起一丝温怒,那一声姐姐,犹如冷水一样将他的激情浇灭,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 可惜了这样漂亮的脸。”她放开了他的脸,将手伸向自己的衣服,露出灼热的脖子,叹息道。 “可惜什么?”他身体的冰冷似乎让她的药散了一些,至少,她脱衣服的动作不想刚才那样迫不及待,而且他也点了她几个穴位,不至于让媚药走遍全身,不然,此时她早就血崩而亡了。 “可惜这么好看的脸,竟然像姬魅夜那个变态——猥琐的奸-尸癖。”说到这里,她厌烦的瘪了瘪嘴,甚至还嫌弃的推开了他,自己侧身蜷曲起来。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犹如导火线一样点燃了被抑制在胸腔的怒火,姬魅夜一把将身前娇小的女子拧起来,强势的抬起她的下巴,厉声道,“路乐乐,看清本宫是谁?” 真是讨厌的家伙,难道他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不堪?就因为那一次在客栈强行脱去她衣服,所以就给了他一个奸尸癖外号?似乎已经警告过她一次,然而这家伙非但不听,竟然在前面加了一个前缀,变态!以小鸡少爷身份和她朝夕相处,他当然懂得变态是什么意思!不过,今个儿还给他多加了一个形容词——猥琐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姬魅夜竟然被人描述成猥-琐。 “鬼姬……”她似乎清醒了一下,声音有些哆嗦的。 “是的,看清本宫了。是吧?”他扬起薄唇,妖邪的笑了起来,“你刚才是不是说本宫猥-琐?” “那个……那个……误会。”路乐乐有些不明白处境,总觉得这个不真实的邪魅笑容让她一阵阵恶寒,似乎,这不像是做梦。 “是吗?”精致一挑,他又笑得纯真的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一个从不做坏事的小孩子那样乖巧,然而……他的手指突然解开了她身上几个被封住的穴位,“本宫要你看看,是你猥琐,还是我猥琐。” 煞那间,那些媚药顿时冲破了全身所有的穴位,流向四肢百骸,那片刻仅存的理智也当即被要身体的灼热焚烧殆尽,她本能的又吞了吞口水,有些慌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然而这个根本就不能消除已经完全弥漫全身的药。 身体犹如被虫蚁啃噬,身体无力的下坠,她慌张的呼吸,手指触及到冰凉,便亟不可待的攀上去,迷离的看着身前那张极其讨厌又诱人的脸。 怎么办?这是在路乐乐在黑暗来袭前最有一句理智的话。 “乐乐。”他的底线早就崩溃,勾起她的下颚,轻轻的吻了上她。 黑暗中,五指仅仅相扣,她无法呼 吸,身体被紧紧的擒住,鲜血淋淋的疼痛让她混沌中想起了未央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时她和有一个人就是这样的紧紧相握,这种心跳,这种说不出明不白的味道都是一样,甚至当她疼痛的想要抗拒,他封住了她唇的吻,都是一摸一样。 这是错觉,还是她中毒太深了?还是又一个无法醒来的梦? 终于到了最深处,她滚烫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直,而他也在害怕在颤抖,放开了她红肿的唇,自己也竭力的大口呼吸。忍不住动一下,她又哭着哼了一声,停下来他懊恼自己,身体明明备受煎熬,然而却又还惧怕自己的生涩给了伤了她。 此时,他似乎也恍然回首,千年前,似乎也没有和汮兮如此亲密过,哪怕是牵手印象中也没有。 到底还是贪婪的动了一下,当即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在身体里叫嚣,传遍了身体每一个细胞,让他既颤栗又兴奋……像是偷得甜食的孩子,没有料到甜品竟然如此的美味可口,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他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扣住她的手,开始索要。 第一百七十六章 犹如绚烂的礼花在空中爆炸,美丽的过分旖旎。黑暗中,他金色的瞳孔闪着潋滟光芒,细长微卷的睫毛上沾着点点汗珠,她身体不如先前的滚烫,却依旧柔软,意识似乎在他强烈的索取之下,已然半昏厥过去。 青丝散落,与他的缕缕银丝相互交织。十指紧紧相扣,不曾松开丝毫。身体紧密相贴,感受着彼此的颤栗。 心头身体不仅仅又难以描述的愉悦,那种叫嚣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这千年来是真实纯在的。 他俯身再度吻上了她的唇,脑中已然被那种快乐占有的一片空白,模糊中也不由的低喃出声:千年了,你到底还是属于我的。 身体的酸痛犹如被人分解了几次,然后在慢慢拼凑上似的疼痛,且不说每一次关节处,路乐乐就觉得自己的皮肤估计够没有完好无缺的地方了。 手指动了动,她有些吃力的睁开眼,依稀还能听到外面想起的雨滴声,目光移向厢房玄机处的琉璃灯,她疼的哼了一声——看来,天还没有亮。 天没有亮,可为何她就觉得像做了一个一百年的噩梦。 噩梦中,她看到了姬魅夜,还是那样漂亮而邪气的脸,气质雍容华贵。然而对方却做着一件很不符合他自己身份和气质的事情——她看到他手里竟然持着一把匕首,手里还端着一个银盆子,一直在 后面追着她跑。 他说路乐乐,本宫不过是要你的鲜血而已。路乐乐,你何时把本宫的汮兮还回来。 一种从精神到身体的精疲力竭,估计就这个那家伙给害的。 好冷。路乐乐一阵哆嗦,这明明是七月,连日下雨,江南朴城按理属于凉爽,怎的有一种刺骨的冰凉。 伸出酸痛的手打算将里面的被子拉出来,。才发现手上有什么东西。 眨了眨眼睛,路乐乐的意识渐渐清晰,随即看着与自己相扣的纤纤手指——白皙如玉,修长如葱。 “咔哒。”平和的心跳在目光下移看到交织在自己身前的缕缕银丝时,犹如突然被拔掉了电池一样,卡在了那里。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让路乐乐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死了都要挖一个坑将自己埋了的决心——自己正像猫一样,***着身体蜷缩着在某人的怀里,而且对方还是…… 不敢回头,去看从后面搂在自己睡得格外安稳的男子。路乐乐的小强再次跑出来,告诉自己噩梦而已,噩梦而已,一定不是姬魅夜。可是,如今她只能想到银丝如歌的,连手都如此漂亮精致的人,她就见过一个。 “乐乐。”身后的人睡梦中轻呢了她的名字,带着一种眷恋和深切。 泱未然如此恨她,就是因为她是路乐乐,才将他丢下。他只会深切的唤着礼儿,永远不会又唤路乐乐这一天。 再也忍受不住,她赫然起身,然后回头盯着身后的人,果真—— “啊!——”尖叫声从厢房里传来,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看到对方亦***的身体,即便是医学系见***如见白菜的路乐乐同学还是发出了九十分贝的高音,“姬魅夜,你这个混蛋!” 抓起身边的枕头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那张睡得像婴儿一般漂亮的脸蛋终于有了反应——眉头皱起的片刻,那双眼眸睁开了,然而还残留着欲-望过后的潋滟光芒,而带着伤痕的薄唇也委屈的厥拉起来,半响,茫然的看向她,眼神格外的无辜。 “你给我爬起来。”她伸出爪子,想要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然而,手上去只是摸到了他光滑白皙的胸膛。 此时,路乐乐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不仅是他,就连自己都是赤-裸的。 而且,对方……对方的身体一如他那张脸一样漂亮得让人嫉妒,让人发狂,皮肤白皙,手感非常好,每一次线条都是完美的,肩,锁 骨,腹……不是泱未然那种女王受的身体,然而这个漂亮身体和这张脸竟然也无法和**脱离干系。 原来,这个殿下——殿下只是高贵强悍的气质掩盖住了他体内掩藏的绝色受的气息。他是一只绝色受。 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体上,此时路乐乐做另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她吞了一下口水。这个小小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脱对方的注视,片刻的失神,路乐乐亦感受对方眼底温和的笑意,才明白了事情更深的严重性。忙扯过床头凌乱的衣衫一把将自己给裹住,恼羞成怒的扬起手,一巴掌摔了过去,可是力大太大,衣服竟然又滑落,她不得已的窘迫的收回来护住自己的胸前。。 “姬魅夜,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厉声质问,声音在发抖。其实,她已经想到做了什么了,两人都***相对,相拥而睡,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 “乐乐……”对方犹如冷刃的目光生生刺来,他眼角有些发疼,然后看了看彼此,在看到床上那一抹红之后,金色眼底顿时一紧。 昨夜的他果真是发疯了……竟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他眷恋她,在皇宫时也差点冲破底线,然而她背后的朱砂提醒了他,眼前的女子是路乐乐,她虽然有三分的魂魄,然而到底还是命定中人的转世,她的血到底还是要被放干。 他将自己献给了这具以后将是死人的尸体……乐乐。 许久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了,他已经好久忘记了路乐乐只有三分汮兮的事实。心里突然难过,他坐起身,看向路乐乐,眼瞳里有一种难言的悲哀,和一丝绝望和矛盾。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乐乐……”此时的脑中片刻清醒,也因为懊恼和后悔片刻糊涂的他,也依旧没有发现一个事实,从头到尾自己喊都是乐乐。 一千年来,他脑子都保持着高度清醒,目的和行动异常的明确。而在什么时候,他也不 第 60 部分 知道为何时而清醒,时而显然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难道,真的如君上说的,原来的自己是傻子么? 对自己这个反常表现,他其实归咎于脑后的这枚银针,自然也知道,一旦脑部又银针封住,有些东西都会受影响。 可为何千年都好好的,此时却是混乱不堪了。 看着对方那娇小然而到处是他痕迹的身体,他也想起昨夜自己是多么的疯狂——最后不甘的放开她,是因为她的确已经晕了过去,再加上她身体有伤。 汮兮啊,我到底做了什么?虽然这个讨厌的家伙昨晚很迷人,让他眷恋,然而,姬魅夜认为这一切都是和汮兮脱离不了干系的。其实,这也是一个事实,很多次都被路乐乐气得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然而她难得的安静和温柔又会让他想起汮兮。 昨夜发生的事实,让他再次想起花清语的那一席对话。他姬魅夜到底还是对方当成了汮兮,甚至占有了对方的身体。 这个算不算是背叛?他看了看自己是身体,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是没有背叛汮兮,没有背叛那个誓言。当年在圣湖他曾起誓,余生只会爱汮兮一人,若是爱上了其他意外的女子,光照出,他身体将变成一堆白骨。 而现在,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变化。因此,他更加的坚定自己,昨晚的一切,都是因为汮兮。他并没有爱上路乐乐,所以,只要等到珈蓝将适合汮兮的身体找到,他现在的担忧和困惑都会迎刃而解。 因此,此时他,完全不用考虑太多。这家伙目前就是属于他姬魅夜的,理所当然。 心情大好,他扬唇霸道的笑了笑,身后要拉住眼前气得全身惨白的路乐乐。 “你这个该死的强-奸犯!” 作为受过教育,而且知道第一次不过是一张薄膜的问题女子,她向来也是极力发对那些为了‘真爱’为男人还原处女膜的愚蠢行为的。爱到深处,情到浓处,身体的需要是爱情更深的交流,不然生出来的bb为何成为爱情的结晶。 而且,在她所生活的世界,初恋大多来源于早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往往在性-行为上更容易失控,因为,第一次不是给自己的最终或者是最深爱的人,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她没有严重的薄膜情节,失去了第一次就要寻死觅活要对方对自己的负责。 可是,那至少是心甘情愿,而是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而现在,如果说泱未然是让她一生中最讨 厌的人,那这姬魅夜殿下,早就被她列为做讨厌的人了。 没有恨,就是讨厌……因为这个家伙太霸道,霸道的让她感觉自己的生活怎么一直生活在她的控制之下,生生纠缠,斩不断,理还乱。第一次见面,他吻了她,然后将她送到泱未然那里。第二次见面他正坐在幻兽之上笑着看她被泱未然关在后院,第三次见面,她睁开眼这个家伙竟然要吃她,第四次见面这个家伙竟然又心安理得的坐在她房间要和他签订协议,还指着她脖子的伤口伤痕说,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蛮不讲道理…… 她的生活早就有些混乱,再加上这位殿下,她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什么花清语啊,什么君上也是他给她惹来的。 现在被吃干抹净,md,难道自己上辈子欠他?! 至于失去第一次的路乐乐同学,永远不会有自杀的倾向,然而她觉得有必要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 手里的剑赫然出手,她毫不客气的带着以前的怒意给斩了下去。 凌厉的杀气赫然逼来,他身形一闪,刚好躲开,然而脸上的也犹如讨好的孩子突然挨了一巴掌,当即气极也怒了起来。 “你做什么?想杀本宫?” “对于你这种强-奸犯,杀了你是便宜了你。老娘要阉了你。”手里的剑斩的有模有样,果真不愧是他姬魅夜殿下教出来的,可是……剑气险些斩掉了他的脖子,她可是毫不手软,他也意识到了她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他负责,她会如此生气吗?他想想该如何开口,平复这个思想怪异的女子。 “我才不稀罕你负责!”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冷哼一声,步步逼近。 “喂!”一缕发丝都被斩落,姬魅夜殿下心思被看穿,很是生气,厉声制止道,“路乐乐,什么强——奸。”这个词,他都顿了一下,就说奸-尸这样的话他自己的都难以说出口,这家伙不仅加上了缀词,就连强-奸也说得毫不含糊。 “是你自己送给本宫的。” “我呸,这样的借口你也说得出来。”她被他强吻又不是第一次,这家伙无耻的找借口也不是第一次。 “若不是本宫今晚救了你,你早就被君上给带走了……而且,本宫若不是救你,你现在早就横尸床上了。”他怒了,“好歹本宫也是你救命恩人,更何况,本宫就没有勉强过你,你自己想想,是谁先主动的。狗咬吕洞宾……” 哼,油嘴滑舌 作为小鸡少爷的时候,就已经在她怀里给练出来了。而且吕洞宾这个词还是她交给他的。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刚才被气昏了头,到现在她才记起自己中了媚药,而且……而且,自己好像真的主动了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胡说!”路乐乐脸色惨白,声音却瞬间底气不足了起来。 “本宫胡说?”他挑起秀美的眉,身子微微一侧,斜靠在在床柱上,抱着手臂,唇角的邪笑绽开,“乐乐,你细细的回想,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好心的提醒道,眼底笑意浓烈,带着她看不明白的笑意。 身体仍旧疼得厉害,她咬了咬唇,闭上眼果真想起了一个酒色眼瞳的人……然后…… 君上?!路乐乐恼怒的终于想起了发生的那些事情,当时,的确她听到了姬魅夜愤怒的声音。该死的君上那个死色鬼。 “怎么,想起来了?”秀美的手指轻轻的揉着唇,他跨出一步,朝她走近。 而她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刚才苍白的脸又是一片通红,脑子里渐渐浮现起夜里那些缠绵旖旎让人心跳而脸红的画面,当时抱着他,犹如抱到一块浮冰,她的确是贪婪的不想放开。 都是那媚药,明明讨厌的脸。当时却觉得像美味的果冻,让人想咬下去,甚至主动的交出了自己。 为什么?她的第一次……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和姬魅夜这样的人? 手里的剑一阵哆嗦,路乐乐只希望现在有一道雷将她劈死。 “怎么,不好意思了?”他调笑道,媚眼如丝,金色的瞳孔流光溢彩,看的路乐乐是头皮都在发麻,“你可别忘记了,本宫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不也是占了我便宜?!”她压着声音的回顶了一句,狠狠的睨他一眼,丢出一个你再说,老娘就和你翻脸的神情,心里恼怒自己得狠——她是明事理的人,这个也不怪姬魅夜。 虽说这家伙危险之极,而且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好事,可是细细回想,他也没有做过多大伤害自己的事情,况且在皇宫里也是他将她救了出来。 此时,一肚子委屈憋在肚子里,拥有小强般钢铁意志的路乐乐同学第一次拉耸着脑袋,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涩。 哎,明明被占了便宜,到最后还被说成自己得了利益。 “乐乐,你说本宫占你便宜么 ?”他暧昧的声音传来,低下头,凑近她已经变成染色盘的脸,放开挡住唇的手指,露出一条伤痕,“要知道,这个可是你咬的!还有这里呢。”他抬起白生生的手腕,柔声的说道,“这个也是你抓的?你说,是你占了便宜,还是本宫……你不知道今晚本宫多吃亏!”他的声音不似以前那样凌厉而霸气,而是酥酥软软,甚至还有那小鸡少爷独有是奶声奶气腔调。 “姬魅夜!你不要太过分了!”脸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她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瞳孔有晶莹的泪水溢出来,“是,你救了我。是,我又占了你便宜,可是你有必要这样说出来吗?”好歹她也是女孩子,即便小强精神再强大,然而她还是有自尊心的,“你以为我愿意么?我愿意被君上那混蛋下药,然后欠你人情的让你来救我?”路乐乐咬着唇,抓起剩余的衣服的穿上,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滚落。 这世界上最杯具的人当属于她路乐乐,好不容易准备了第七次考试,然而一个雷将她劈到这个该死的地方。爱上了一个人,却惨遭人抛弃——华丽的失恋了。刚失恋,他-妈-的她就失-身了。 此时就连这该死的衣服竟然都和她作对,不敢怎么床,就是乱七八糟的裹在身上,衣服的带子缠着解都解不开——这是不是应验了一句,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呛死你。 泪水不断的滚落,此时她低着头委屈的给自己系带子,凝噎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让他心里顿时一疼,才猛然醒悟到,就算的路乐乐一直如此坚强的家伙,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此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话其实等于是在揭开她的伤疤。 他也自然知道,这一次泱未然对她做的事情,让他都痛恨的发指。 “我来。”他走上前,将她的手放下来,微微俯下身子,将她打成死结的带子一点点的抽出来。 “不要你,我自己来。”她没好气的打开他,“你不用假情假意,我能动,不要你们怜悯,不要你们看笑话,是的,我失恋了,怎么样?!我失了恋还失-身,你高兴了吧,姬魅夜,如你所愿,泱未然不要我了,我又做出这么越轨的事情,也不敢让他碰我了。”她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哭得更厉害,心里憋了许久的委屈像都要冲出来一样。也因此像是在发泄,她那一巴掌下去,力道非常的重,当即让他手背上多了一条血印。 却不料他根本没有生气,而是抿着唇将带子摊开,然后将里面的带子系了一个精致蝴蝶结,再将将红色的外衫整齐的为他套上。 他神情极其认真,动作也小心翼翼,手指异常的好看,指尖还一点点的将她衣服上的褶皱展平。她惊愕的看着他的动作,犹如看到了史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鬼姬殿下竟然在帮她穿衣服? 心口一紧,她愣住远处,有些反映不过来。直到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将泪水擦去,才惊觉,然而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 “乐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看着窗外,今夜是月圆,然而连夜的雨不曾停过,他妖邪的瞳孔浮现出冷冷的杀意,“今晚之后,他就再也不能伤害你了。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的怀抱很温柔,那犹如上好丝质的银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种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失神,有些反映不过来,心跳片刻停止的同时,脑中也有些混乱,泪水也没有能止住。 很多时候,她也问自己,其实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一个,全身伤痕累累,替着别人而活着,然而还要卑微的去接近自己爱的那个人。到最后,自己倒成了不仁不义,贪婪无耻的女子。 如果可以选择,她不会这样。 “乐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鬼姬殿下的这一句听似深情的话却犹如冷水一样泼向了沉浸在失恋痛苦的路乐乐身上,将她顿时拉回现实,猛的推开他,后退了进步,站在桌子的旁边,胸口疼痛聚集而来。 一口淤血,从嘴角溢出,她哼了一声,苦笑。 因为泱未然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他亦一次次的保护着她,而是到最后,是怎样的情景?他救她是因为她是花葬礼。 而鬼姬殿下呢——鬼姬殿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汮兮。 “殿下。”她抬起脸,坦然的笑了笑,“你我都是了解彼此的人。我喜欢的泱未然,而你爱的是汮兮。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当是一个误会,这其中毕竟夹杂的都是不纯粹的东西,比如酒,比如……”她顿了顿,“你刚才将我当成了汮兮,哦,或许是您一直都将我当成了汮兮。不过无论如何,您还是救了我,再次我还是要谢谢你。只是,我希望您不要再说关于保护我之类的话,我自己可以做到。”她将剑抱着怀里,显示出了自己的心态。 “因为我的确是不想再被当做是替身了。而关于汮兮的魂魄,您可以早些找到适合她的身体,而在这之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殿下您还是不要这般麻烦的到我这里来。” 他一直静静的听着, 脸色一直都不好看,眉宇黯然一片,就连瞳孔都失去了刚才那种潋滟的流光色彩。 他不可置否——他是将她当做了汮兮来对待。 然而,让他难受的是,为何她会这般理智的将这件事情分的这么清楚,如此决裂的划清了他们的界限。 甚至,不要他来找她。 而当时,为何对泱未然,她就甘愿当了花葬礼的替身,一次次的被丢下,却一次次的追寻他,甚至,甘愿伤的体无完肤。 对他姬魅夜,她竟然…… “你竟然不想见到本宫?”他眼底浮起一丝不可思议,伸手就要拉住她,却见她手里的剑猛的出鞘,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殿下,请您离开这个房间吧。”路乐乐咬了咬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那路乐乐,本宫问你,今晚救你的人是泱未然,你会这样对他,会这样赶他走吗?” “那殿下,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汮兮的魂魄,你真愿意这样救我?这样关心我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此时,路乐乐深切的知道和泱未然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错得她以为自己能取代花葬礼的地位,错得以为她能安抚曾今对泱未然的一切,错得她太自以为是!到最后,自己全身的刺都被拔得一干二净,狼狈的回来了。 所以,她更不想插-入鬼姬和汮兮之前的事情。 两个人的爱情,为何非要将她给拉扯进去?!她现在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掌控自己的生活,既然泱未然要放她走,给予了她自由,那她就该潇洒的走下去,好好的重新开始。 此时,她几乎带着恳切的眼神,希望他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他抿了抿唇,邪美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冷霜,“如果是泱未然你会怎么做?” 她手 第 61 部分 一抖,恳切有些无奈,这个人就是不讲道理,而且霸道的气死人。凭什么她的问题他就能忽视,而她就必须要回答他的问题。 好像,不回答她就是万恶不赦。 “殿下,永远不会是泱未然。”她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和自己‘心爱’的人亲亲我我。现在他是痛恨我至极。” “那你恨他吗?”他挑眉,故意给她下了全套,让她掉入,“他这样对你,你会不会恨他?如果有人杀他,你会不会救他?” “我不恨他,也会救他,因为我欠过他。” “你竟然还救他?他都如此的对你了,你竟然还要救他?那本宫要杀他,你要怎么做?” “殿下你要杀他?”路乐乐一惊,“他都是要死的人了。为何还要杀他?而且,我也找不出你要杀他的原因,他已经答应了在他余生不会干扰你进宫南疆的事情。” 他冷冷一笑,“你还没有说,本宫若杀他,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这样,那……我会帮他的。”剑锋一转,剑尖指向了他的脖子,她叹息了一声,“殿下,你要做事,我们没有人能阻碍你。我也不认为,你会杀一个对你构不成威胁的泱未然。” “路乐乐,看来,你果真不是真心的爱他啊。”他此时笑了起来,看向她的心脏处,“如爱一个人,为何都不了解他呢?当真是一场错爱。”丢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突然拂袖,身形有如鬼魅一样消失在夜空中,速度快的她根本就看不清。 路乐乐精疲力竭的收回剑,看着姬魅夜消失的方向,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回头看向房间,脸色顿时大变,“小鸡殿下!” 她和它一起去的揽月楼,怎么将它给丢在了那里。 拿起雨伞,她飞快的赶向揽月楼。 第一百八十章 已然深夜,然而却是揽月楼最为热闹的时候,舞台上歌声缭绕不断,台下耳语浓情,龟奴抱着酒陪着笑穿梭在人群,恩客们喝得酩汀大醉,钱如粪土千金散去抛入美人怀中。 醉心的浓郁香味在厢房里久久无法散去,帷幔摇曳的小台上之剩下一架孤零零的古筝,模糊的视线中,似乎还能看到那红衣女子坐在那里,透着帷幔,看向这里,满眼的绝望和凄然。 勿忘我,别叫我等到花开花落。 花开花落几春风,其实已过千年。 早在很久之前,那条 通往的彼岸的路已经被他封住了,而他和她就站在河的两端,遥遥相望,永不可及。 很多个慢慢长夜,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南疆的曼莎朱华吞噬了西番莲最后的根茎,而他转世而来是做什么?他已经无能为力阻止姬魅夜,也无能无力让失去的西番莲重新开放,甚至一度,在梦里看到南疆一片红海,溯月和若云在火苗中无处藏身。 而现在,他明白,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他此生而来,还是为了她——只是短短的遇见,然后再度错过。 手里的杯子已经干涸,最后一滴醉心吞入腹中,他半眯着眼睛,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清美的脸上有一丝淡然的笑容。 而身边的白衣女子,眼神再度空茫,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死尸坐在旁边。 “王爷。西月姑娘已经死了。”门外传来羽见的声音,夹杂在欢歌笑语不是很明显。 “知道了。”泱未然点了点头,语气甚为平淡,像是预料中的一样。 厢房里的琉璃灯突然闪了闪,对于一个几乎快盲眼的人来说,按理说没有任何感知。然而,泱未然却起身坐直,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小榻之上,和原来的六个杯子摆成一条直线。 “殿下,第七杯酒喝完,你终于来了。”他笑了笑,那双湛蓝是眼眸犹如浮上了一层薄雾,看不到眼底的神色。 窗户被打开,窗台上靠着一抹欣长的身影,银白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妖艳的红唇和那与生俱来华贵气质下隐藏的杀气瞬间让这个屋里的氛围凝重了起来。 犹如暴风前夕的平静。 “看来,这些都是你安排着,等本宫来的。”他唇角勾起,妖瞳没有一丝笑意,目光扫了泱未然一眼,落在了坐在他旁白的女子身上。 熟悉的脸,死板的笑容,空洞的眼神,腐烂的气息,这一切,怎能逃过他的眼睛!长袖在空中浮动,一阵看不见的凌厉杀气犹如风刃一样飞向那个女子,果然,她的身子犹如一片落叶一样飞起来,在空中分割成片,没有一丝血渍,没有一丝痛苦的呻-吟,就连脸被分裂,表情都没有的丝毫变化,就在肢体要落在地上的时候,女子的身体突然化成一张张白纸飘落在地。 “死祀!(一种用纸做成的人形。)”尽管在看到这个貌似轻歌的女子第一眼,姬魅夜已经看出她可能是死祀做成来的,可亲眼所见,他也不由的惊了片刻,“没想到,死祀到底还是遗传了下来啊。泱未然, 你原来还留了几手。” “可是,又能如何,终究还是逃脱不出殿下您的眼力啊。”泱未然笑了笑,将排列好的酒杯放在一边,侧身摸索着拿出另外两只杯子,小心翼翼的斟上酒,然后指着对面的座位道,“殿下,站在窗口被雨湿了身子可不好,您坐。” 姬魅夜走过去,看了看那酒,掀开袍子坐下,道,“本宫从不沾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殿下不沾酒,其实早就醉了,不是么?”隔着模糊不清的眼瞳,此时的他看不清姬魅夜的脸色,只是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气逼迫而来。 “本宫何时醉了?”他冷冷一笑,看向窗外道,“泱莫辰此行三万铁骑正沿着临江南下,然而刚出京,就受到了伏击,险些全军覆灭,甚至,北方一带暗自聚集的大军也不同程度的受到阻扰……而泱莫辰对此百愁莫展,还查不到对方到底是谁?” 泱未然认真的听着,自己端了一杯酒,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泱未然,这些恐怕都是你的所作所为吧。”鬼姬殿下转头看向泱未然,“泱莫辰或许不知道,而珈蓝也或许查不到,但是,依据本宫看,这当今世上,除了你,恐怕在没有第二个人了。”泱未然素来心思缜密,做事几乎是第一步安排到第一百步,城府极深,他作为南疆熙氏最后的皇子,又有天生的灵力,月重宫曾一度想要培养他成为大祭司与他姬魅夜抗衡,然而终究是抵不过儿女私情,泱未然执意回大泱——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劫难。 当然,作为姬魅夜本人,他可从来不相信泱未然会放弃保护南疆。 “殿下,看来您也知道了。”酒有些辛辣,泱未然放下酒杯,对上姬魅夜的目光,坦然的笑道,“但是殿下,当然泱未然只是答应了你不插手你和南疆是事物。并没有答应不插手泱莫辰和南疆的事宜,你我的合作不牵扯到泱莫辰,所以,我们不算违约,是么?” “呵呵呵……果然是聪明如你。”姬魅夜红唇勾起一丝浓烈的笑容,“你交出南城的兵权,竟然都能让泱莫辰措手不及,不得不退到临江上游,向前则寸步难行,看来,本宫还真是大大的低估了你的实力。啧啧……”他有些惋惜的叹息了一声,“像你这样对手,本宫让你死了,可真是可惜。” 第一百八十一章 “殿下是看得起泱未然了,其实泱未然也是愚钝之人,不然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了。”他苦涩的笑道,湛蓝色的眼瞳依旧掩藏在薄薄的雾气之下 ,然而眉间却难言深深的悲戚之色。 “愚钝?”姬魅夜半眯着眼眸打量着难得的对手,“本宫看不出任何人比你愚钝。如果本宫没记错,千年前的你个性也如此,步步深思熟虑,这样看来,我们也算是斗了一千年了。” “殿下,此生的泱未然已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他依旧淡然的淡然的笑道。前些日子,在水镜之前看到了前世零星的记忆,看到了关于他的过去,姬魅夜的过去,甚至她的过去,命运的捉弄,他们前世的仇恨和纠缠依旧交织到了现在。 那个时候的自己,叫什么——苼澜。 “不过,本宫比较喜欢现在的你——因为都要死了,还在苦苦的挣扎,而且,到目前为止,你的每一步至少都是成功的,本宫很欣赏。困兽之斗,永不可小觑,这句话,果真还是有道理的。” “困兽之斗?泱未然不过仅仅是想劝谏泱莫辰攻打南疆之事而已。” “是么?难道前几日将路乐乐故意丢在茶庄,故意派人设下埋伏,甚至不惜杀了她,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 姬魅夜的声音突然一冷,脸上的笑容依然浮上一层阴冷的冰霜,周遭的空气当即肃然起来。 把玩着酒杯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酒溅在冰凉的皮肤上,湛蓝色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痛楚,“为何殿下就如此认为那是泱未然是所作所为?如果真的要杀她,何必在那个时候动手?” “这个问题,当时在你丢下她的时候,本宫也疑惑过,甚至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的声线干净却带着惑人的低沉,“但是直到次日在林子,本宫看到那群雪狼,才恍然明了。” “明了?”泱未然微微一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雪狼何其珍贵,本该生活在北方雪域一带,然而炎炎夏日竟然都被带了江南,而且它们是四足之上竟然涂抹上了冥山的泥土。这天下,能将雪狼带到这里,甚至能从冥山活着回来的人,恐怕就你泱未然了吧。所以,你的真实目的在于——本宫!” 泱未然放下了酒杯,表示默认。 “泱未然,你也应该不是想杀本宫?而是在怀疑,路乐乐怀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本宫吧。”窗外的雨响彻不停,窜入厢房的夜风揽起他屡屡银色,夜明珠之下,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的不真实,“其实,你很早就在怀疑本宫了。” 是啊,如果怀里的孩子果真是姬魅夜,那雪狼定然能冲破最弱小的结界,从而 攻击路乐乐。而路乐乐能杀死雪狼走到这里,以她个人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除非……还有一个人能帮她。 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将封印着路乐乐灵力的封印打开,也只有那样,路乐乐才能自己保护自己,走到最后,甚至有可能杀死姬魅夜。 “殿下的聪明,让泱未然佩服不已。”泱未然苦笑,看向窗外,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那我将她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你做这一切,就是要将路乐乐送到本宫身边?”姬魅夜赫然起身,俯瞰着位置上的泱未然,瞳孔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花这么大的心思就是证明了那个婴儿是本宫,然后将她送来?目的何在?意欲何为?” 泱未然手下目前有少人,他暂且不管,然而……他觉得不可能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而如此费心,甚至如此残忍的对待路乐乐。 同样作为男人,甚至可以说同路乐乐朝夕相处的日子所看到泱未然对她所作的一切,他知道,那绝非是假情假意,那也绝非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还有一点,那把剑,明明也是泱未然故意给路乐乐留下来的。 “殿下您知道我命不久已,最多也活不过十日……我是无能为力将她送安全送到南疆,且不说泱莫辰,就说君上,目前也就只有殿下您能控制住他。” “哦?”他秀美一挑,妖瞳寒光闪过,“你的意思就是要本宫保护她,安全送她到南疆?可是,你凭什么事就相信本宫一定会保护她,而且,难道你不怕本宫现在就杀了她?” “泱未然自然有把握,就凭路乐乐身上有汮兮的魂魄,就凭路乐乐的血能打开圣湖的地狱之门,其中任其一点,殿下您都不会撒手不管。更何况……”泱未然顿了一下,将玉壶里的酒晃了晃,顿时,醉人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滴酒不沾,就不代表心不醉。而鬼姬殿下,其实早就醉了吧……… “看来你果真是什么都知道了!汮兮的魂魄既然可以寄托在路乐乐身上,自然也可以寄托在别人身上。而她是命定中人,本宫自然要杀了她,放干她的血,你认为她会安全?” “如果是这样,那她命该如此,我已经尽力,也无多少遗憾了。”说着,他仰头,将酒喝下,辛辣沿着喉咙侵入肺部,是一种难言的锐痛,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路,我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你走下去了。我能期待的就是在与你一同魂归故里,一同 看着那西番莲再度盛开。 “泱未然,你果真多活一天,对本宫来说都极其危险。” 凌厉的杀气化成一道刺目的闪光,犹如风刃,极斩而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凌厉的风刃,肃然的杀气,直逼而来,泱未然身子一侧,有些艰难的躲开了第一刃,随即摸向身边的拐杖,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一张无形的结界早已在厢房外面张开,风刃的凌厉所过之处必然一片残骸,然而楼下的人没有注意到这里面的一切——似乎一切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注意到他手里的拐杖,姬魅夜猛的收回手,那些宛若半月形的风刃当即如数收回,掠过泱未然的耳畔,杀气折断了几缕发丝幽幽飘落而下。 “殿下,为何收手了?”泱未然微微一愣,抓紧了身前的拐杖,蓝色的眸子想要透过模糊不清的雾气看清鬼姬殿下的神情。 “别以为本宫回放你了。你我也算相识前你,如此的你已然半死,没有圣剑,又几乎看不到,若我杀了你,本宫也不高兴。”他接下白袍上其中一条绯红的绸带,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眼睛蒙上,随即,手指一点,厢房两把并排的剑突然飞起,落向两人,随后被稳稳的接住。 “那殿下想如何杀我?”拿起手里的剑,冰凉而沉重,手腕一转,剑花偏偏。 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剑刃虽然锋利,然而它不会受到灵力的控制。再抬头看到挡住姬魅夜视线红绸,泱未然有些以后疑惑的握紧了剑,挡在身前。 “今日也是本宫的满月之日,也没有多少灵力。早就听闻泱未然至小便是剑术天才,今日你我就来一场真正的比剑,而且考虑到你也失明,为了公平起见,本宫就蒙上双眼,和你一决高低。”手里的剑慢 第 62 部分 慢的举起,他长身而立,银发如歌,拂过妖美的脸庞,于那殷红的绸带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泱未然能成为鬼姬殿下的对手,实在是有生以来最大的荣幸。”泱未然深深鞠躬,若不是身份,若不是职责,若不是天注定他们是敌人,也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至少是都视对上为对手的朋友。 常言对手比知音更难求,今日对决,得到对方的尊重即便是死,也无遗憾。 正是因为这样,他更要全力以赴———至少,这是第一次没有目的的拼杀,不为了他人,不为了利益,也不为了阴谋只为了男人之间纯粹的勇气和尊严。 凌厉的杀气瞬间灌注了了雪亮的剑刃,泱未然丢下拐杖,侧身站好,聆听着那再度毕竟的剑气。 霎那间,屋子里火星四溅,剑刃掠过带起的风声划过脸庞,都能听到自己皮肤裂开的声音,绣帛撕裂而开,温热的鲜血溢出来,在双方雪白的衣衫上都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旖旎的有些刺目。 仅仅剑,没有任何法力,然而双方都是几乎是用了拼死一搏的决心,身形犹如闪电快速,肃杀的空气中几乎看不到双方的身影,唯有剑相触能够撞击心灵的震撼声。 空气中传来了吃力的喘息声,泱未然立在原地,将剑倒插在木地板上,单手撑着,而另一只手则捂着胸口,青丝散落,清美的脸此时有一种近乎死亡的苍白,湛蓝色的眸子深邃而宁静,而紧抿的唇边却有一丝血痕。 先前白色的衣衫此时依然通红一片,姬魅夜的剑法高深莫测,几乎的难以抵挡,到现在,泱未然都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避开了 好几剑,虽然此时依然受重伤,然而能在他手下过招,他一直都觉得荣幸。 在南疆的历史上,姬魅夜是不折不扣的魔鬼,被驱逐,甚至一千年以来,都无人敢提及他的名字,也因为考虑到一千年的南疆大限,这些年来,月重宫的人每每想到他都会下意识的躲避,以免造成人心恐慌。 泱未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在他看来,姬魅夜并非如世人所流传的那样嗜血冷血的魔鬼。 “咳咳……”泱未然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鲜血立马喷涌而出,他身子有些不稳,然而深吸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再度举起剑,指向姬魅夜。 毕竟,受伤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对方也几处重伤,而且前几日在茶庄他的伤势并没有全好。 姬魅夜扬起下颚 ,脖子上和手臂处依稀看见几条深深的血痕,几十招下来,他也是越发的欣赏这第二次正式交手的对手了。 然而,那又如何,他来这里之前已经决定了泱未然必须要死。 他已经无法在容忍泱未然在路乐乐心目中的地位,取不走她心里的蛊虫,那就杀了虫引。 “泱未然,可有离别之话要留下来?”他轻笑的问道。 “殿下,泱未然只希望你继续遵守你我的诺言——好生照顾她。” “这是自然。” 话一落,他泱未然身子突然凌空而起,身前有一个带着要将他一斩为二的剑气,而,他手里的剑在最后一挡时,难以抵住强大的杀气已然折折断,于此同时他体内的毒素也因为耗力过多瞬间爆发,片刻的记忆空白袭击而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躲开这一剑了。 轻轻的合上眼睛,密长的睫毛遮住了蓝色眼底突然翻卷而起的悲哀和绝望。 其实对于失明,他从来不抱怨,看不到那张脸,才能让他去深思,那个叫路乐乐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他想,她的眼睛仍旧明亮而清澈的,眉间应该有一抹时刻都存在的倔强和执着,而且她应该也是爱笑的女子,脸上定然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犹如她个性那般可爱。 第一百八十三章 身子犹如枫叶一样下坠,那剑气依然逼近胸膛,就要刺破身体,泱未然脑中不由的想起她坐在他对面,端起酒说,要与他喝一杯。 一千年前,失散的爱人啊/ 坠入轻烟,飘在湖上/ 我要再寻他,一千年啊/ 襟我的爱人,你可等着/ 其实,他又在想,自己何其荣幸,自己又是何其的悲哀。 他曾说过,就算错过两世,他也想贪婪的幸得她第三世,哪怕是一个相遇,一个擦肩而过。 剑气在穿破衣衫的时候,被另一道急剧的灵气斩开,也在同时,头顶上那张无懈可击的结界瞬间破碎。 姬魅夜的剑从泱未然的心脏处移开,两人都未能躲过那从门外冲进来的杀气,等到反应过来时,两人都已经被弹开。 姬魅夜几乎是整个人都撞在了屏风之上,手里的剑也因为受到了重创而掉落在地,另一只手扶着身体站直,他还没有将眼睛上的绸布扯掉,便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 你们在做什么?” 鲜血从额头溢出,滴落在红色的绸带之上,姬魅夜的手当即一抖,飞快的扯掉了绸布,惊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路乐乐。 她的眼里充满的了恐惧和难掩的痛苦,目光在他和泱未然身上来回的探寻,被雨淋湿了的脸有一种骇人的苍白,双唇也在冷风中发抖,而手上的剑仍旧保持这斩下来的姿势。 路乐乐站在门口双脚有些麻木,眼神有些恍惚的来回看着两个人,看着掉在地上的剑,和满地的残骸,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两人都同时受伤的人,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走向谁——她进来到时候,已经看到两人打了起来,情急之下,她一剑斩落。现在却不知道,到底该上前扶起谁? 这样的迟疑,让她显得十分的痛苦和懊恼。 为何自己要迟疑……姬魅夜走的时候明明扬言要杀了泱未然,而她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剑毫不留情的刺向泱未然。 更何况,自己喜欢的是泱未然,对方受伤理所当然的应该上前扶住他,然后义无反顾的帮他。 可是,看到姬魅夜用痛苦而悲伤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她竟然心想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也想去扶住他,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剑,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看向姬魅夜,“你为何就是不放了他?” “哼!”他苦笑一声,金色的妖瞳闪过一起凄楚,然而口气却一如既往的狂傲,“本宫就是要杀他。”说着,弯腰将剑捡起。 “你怎么来了。”此时,地上的泱未然也强撑着站了起来,隔着薄雾般的蓝色眸子看向门口的红衣女子,她的脸依旧那样的模糊,看不清,亦看不清她的神情,“你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为何,今晚她又出现了,不是安排了不准让她看到今晚的一幕。处心积虑的赶她走,要将她送到姬魅夜的身边,却不想让她看到了姬魅夜杀他的一幕。若是这样,那他所有的心血都将毁于一旦,而她未来的路必然异常艰辛。 听到泱未然的冷言冷语。路乐乐手里的剑一抖,转头看向泱未然,慢慢的还是走了过去。 “站住!” “站住!” 两个声音一头同声的传来,前者带着凌厉的霸气和杀气,而后者,显然因为重伤而听起来格外的虚弱。 “路乐乐,你敢走近他!”姬魅夜脸上浮起一丝恨意 ,双瞳紧紧的绞着路乐乐,眼底的悲伤瞬间化成怒意和仇视,手里的剑也瞬间灌注了杀气,指向她。 在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她的迟疑,看到了她眼底明明在乎着他。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期待她路乐乐能走向自己,但是,也决不允许她走向泱未然。 路乐乐步子稍微一滞,看了姬魅夜一眼,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其实,这个时候她也是极其不愿意看到他的,毕竟一炷香之前,两人还因为媚要发生了不该存在两人的事情。 此时面对着泱未然,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背叛的内疚。 蹲下身子,路乐乐伸出手扶住泱未然,却谁料对方突然一甩手,将她重重的推开,她当即往后一倒摔在地上,手心擦在了地面的酒杯残骸上。 “我要给你说多少次,即便我是瞎子也不要看到你。”泱未然语气掩饰不住的急躁,瞪着身前一抹绯红的身影,自己则踉跄的要站起来。 而屏风前的姬魅夜看到泱未然一把将路乐乐推到在地,当即持剑而起,直接再次刺向泱未然的心脏,恨不得一剑将他斩成几段,那双妖瞳竟然浮出隐隐的血丝。 屋子恍然一震,强大的气息让路乐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再次瞥见姬魅夜的化成几道凌厉的光芒刺向泱未然的心脏,而对方根本就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路乐乐大惊,本能的抓起剑用力的想要斩断那几道甚至已经刺进泱未然身体的厉光。 红光突然泄开,宛若天空降下的红色瀑布,不偏不倚的斩落在两人之间,然而长剑出鞘,她不懂如何掌控力道,手腕稍微一转,那剑刃竟然移向了姬魅夜。 痛楚在眼底蔓延开来,她是他一手交出来的,甚至是他亲自打开了她身体里的力量,却不知道她竟然再次为了泱未然用这把剑斩向了他。 第一百八十四章 痛楚在眼底蔓延开来,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甚至是他亲自打开了她身体里的力量,却不知道她竟然再次为了泱未然用这把剑斩向了他。 手里的那把普通的剑已经被她的剑气削断,只剩下半截,然而他还是觉得极其是沉重,同时,就连身体也沉得无法站起来,最后踉跄的后腿了几步,靠在旁边的小柱子上。胸口气息紊乱,他微微低头,眉心隐见汗渍,而那原本红艳如凝的唇此时也脱了色彩,痛苦的抿成一条直线。 银色的头发轻轻的垂落与他本就近乎 透明的肤色绵延成一片,好似一片皑皑白雪看不透彻,亦让人失神,最后那片苍白之下,溢出一条诡异的红色时,竟然是一种锥心的刺目,让路乐乐惊觉的后退一步,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有些恐慌的站在远处,手里的剑在颤抖,像是被他周遭骇然的杀气给怔住了。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不想伤害姬魅夜,虽然不愿意看到他,对他的感觉是停留在尽量疏离不愿意扯上关系的状态,谈不上愤怒和憎恶。而且,姬魅夜对她来说,太过危险和强大,所以,看到对方被自己伤到了,路乐乐惊吓至余更多的是恐慌。 粘住血渍的唇扯出一抹苦笑,他缓缓的抬起眼眸,金色的瞳孔悲伤在翻涌,绞着路乐乐,像是要将她看穿,“他都如此待你了,你竟然为了他,敢伤害本宫?!” 他的声音与平时不同,干净的声线显得有些低沉,像是在抑制内心的某种情绪。 “殿下,在来之前,您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路乐乐收好剑,“我的答案很明确。如果殿下是因为泱未然这般对我而动怒,那我路乐乐在此先感谢你,但是我知道如何处理。如果殿下,你仅仅是要杀他,那我必然同他站到一边。” 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击,他身子顿然一晃,就觉得后脑的银针突然移动了起来,殷红的鲜血从银白色的发丝见溢出,染红了他的后背。 “好,你敢同他站到一边,那本宫就在你面前,将他碎尸万段!”他咧嘴一笑,仿似失去了理智般,眼眸间竟然透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疯狂。 修长的五指蜷曲起来,蓝色的光芒在他手心聚集,银发如歌飞舞,在他身后交织。 “你快走,他像是疯了。”曾经听说过姬魅夜曾经收到过刺激,精神极度不正常,但是也不见他有何表现,而此时他咧嘴一笑的看似乖巧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没有了往昔的华贵气质,就活脱脱的像上一个失去理智的孩子,只想毁灭被人抢了去的玩具。 路乐乐此时完全被吓住,在泱未然的提醒之下才反应过来,忙将扶起来就要往外跑,打算冲出去。 事实再次警告她,危险的人根本就惹不起。 敞开的猛轰然一声关闭,周围的残骸突然卷起挡在了他们面前。姬魅夜就站在远处,衣衫和发丝飞舞,全身是血,宛若从地域走出来的阿修罗。 “不要伤他。”泱未然一把摁住路乐乐的手,“你不能伤了他。” “什么?”路 乐乐茫然的看向泱未然。“可是,他会杀了你的。” “他会杀了我,但是,他不会伤害你的。”泱未然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说道,“路乐乐,你该相信她。记住我的话,他值得让你相信。” 路乐乐回头看向朝自己逼近,一脸妖邪笑容的鬼姬殿下,看着他嗜血的眼瞳,怎么也想不通泱未然会说出这类话。 疑惑间,他手里的光球已经突然出击,绕开了泱未然反而朝她攻击而来。 天!这叫做不伤害她,明明就是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手里的剑根本就不用路乐乐拔出,反而自动出鞘,挡住了姬魅夜的蓝色光球,甚至反弹回去,直接撞向了他本人。 “不好……”泱未然大惊,掠身而起想要阻止,谁料反弹的速度过快,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挡,姬魅夜已经被自己的光球所包围。 窗外大雨滂沱,乌云翻卷,藏在高空肉眼所看不见的满月正直中天——而屋子里的光球发出越来越强的光晕,最后竟然轰然炸开,气息逼得路乐乐后腿了几步,刺眼的光线让她本能的挡住眼睛。 半响之后,几乎变成了废墟的厢房回复了平静,尘埃飞舞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声痛苦而虚弱的呻吟。 像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放下手,她半眯着眼睛朝那声音看去,已经没有了鬼姬殿下的身影,也不见那屡屡飞扬的银丝,只看见,在残破的木堆之间,有一个类似小动物的身影匍匐在地上。 卷曲的短发,胖乎乎的手,还有藏在鬼姬殿下袍子下面的小小身子。 路乐乐拂开尘土的手慢慢的僵在空中,呆滞的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有些熟悉的身影,直觉的全身的血液顺将倒流,冲向脑门,脑子当即空白,犹如在坐着一场可怕噩梦。 那个人……那个人…… 她张开嘴,敢要走去上,却看见那小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撑着身子慢慢的坐了,也在这个时侯,路乐乐注意到一条殷红的血迹沿着它后脑流下,滴在它后背之上。 胖乎乎的手摸了摸脑后,它这才回头 第 63 部分 看向路乐乐——宝石般清澈却眼神冰凉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一边勾起的似笑非笑的小嘴儿。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它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心寒的讥嘲,冷冷的瞧着路乐乐,似乎将她看成世间最为悲哀的角色,小巧的唇儿依旧扬起,给她的却是最为残忍和冷酷的笑。 全身血液在片刻的倒流涌向大脑,造成了片刻的空白后,路乐乐站在原地,又觉得血液慢慢凝固发冷,从指尖和四肢百骸蔓延而开,然后一块一块的凝结成冰,到了心脏处,她可以感到一种寒心的刺痛,压迫着她。 周围的空气静的可怕,她依稀间就能听到自己有些沉重和不正常的呼吸声。 她的唇也依旧保持受到惊吓时那微微开启的状态,然而声音却哽在了心口。 襟这张脸,她是多么的熟悉的。多少清晨,她醒来的时候,它依旧深深的睡在她怀里,头钻在她胸膛,小手要不是抓住她一缕头发,要不就是拽着他衣服紧紧不放。 那双眼睛,她也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一次次的赞叹它们漂亮如宝石,清澈如泉水,明亮如星光,也一次次被它那无邪又纯良的眼神弄得哑口无言,和哭笑不得,甚至是茫然不知所措。也一次次的在那双深切而真挚的眼睛下,无助的哭泣,告诉它自己的内心最深的秘密。 而那张勾起残忍笑容的唇……冰凉手指在空气中抖了一下,指尖似乎还依旧残留着它唇的温度。 多少次,不管在她如何的严肃责怪下,那张小嘴儿总是毫不客气的吻上了她的唇,轻柔的犹如蜻蜓点水,那婴儿独有的奶香味总会在她唇边滞留许久。 也是那张嘴儿在她耳边说,“乐乐,不怕,不怕。” “乐乐,我是属于你的。” “要不,你吻我的唇,我吻你的眉心。” “乐乐,我也喜欢平底锅……” “乐乐……” “乐乐……”若不是它那声声甜腻腻的呼唤,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了。 时光此时倒流,想到了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也是在满月,它咬了她一口。 是啊,那个时候为何她就没有怀疑呢?在它出现的地方,每次都会出现鬼姬殿下。而它常常表现出来的神情明明也透漏出几分熟识……可是,她去不知道真相,是她不愿意去想,还是它掩藏的够深。 苍白的脸,亦勾 起一丝苦笑,路乐乐眼底一片绝望,笑容溢开——小鸡少爷,就是姬魅夜。 “乐乐,我在让你做一次选择,是泱未然还是我?”它仍旧坐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纯洁,然而那周身的杀气却是无法掩饰住的。 路乐乐后退了一步,嘴角苦涩,这个问题,小鸡少爷曾经问过她一次。 那个时候她们被泱未然丢下,在林子里的时候,它就问过她这个问题,然而……她从来没有深思过,它和泱未然到底谁重要。 而且这个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泱未然是她认定了的夫君,她愿意为她作为一个替身而活下去,甚至他这般对她,她也不曾恨过他,反而,对他更多的尊敬和怜悯。尊重的是,他至始至终,始终坚持着对花葬礼的那份感情,怜悯的是,他和花葬礼都是薄命之人。 而小鸡少爷对她来说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割舍的人,她习惯身边已经有了它,习惯睡觉的会把身前冰凉的小东西拥在怀里。习惯了在午后给它讲故事,然后被它诡异的反驳气得七窍生烟,也习惯了,在它身前没有心事,甚至,在它面前可以勇敢的哭出来。 她想过泱未然会离她而且,却从来没有想过和小鸡少爷分开。 他们一轻经历过生死,一起相拥取暖……其实,在客栈将冰凉的它拥入热水的中的时候,她感觉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当她意识到已经将小鸡少爷当成另外一个自己的,当成自己一部分时,他竟然成了姬魅夜。 她清晰的记得,姬魅夜说,“本宫这样对你,是因为汮兮的魂魄在你身上。” 她又后腿了一步,一边摇头一边笑看着它,眼神却是那样的空洞茫然,嘴里喃喃的念道,“姬魅夜,姬魅夜……” 路乐乐心里清晰的明了,这个人到底不是小鸡少爷啊,是姬魅夜。 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她在客栈遇到姬魅夜,回王府,看到有人将小鸡少爷送回来,然后…… 其实,一切都是它安排好的,安排好故意接近她。 当它竟对方当成自己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甚至另一个自己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只是一步步落入对方的骗局。 而在明知道自己割舍不下的时候,它竟然还敢提出,让她做出选择。 “我能选择吗?我什么时候有过选择的权利?!”她突然笑了出声,声音有一种绝望的悲凉,“从我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可 以选择自己的身体,可以选择我不是花葬礼吗?我甚至可以选择我不来这个鬼地方?选择不遇到你们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吗?” “谁给过我选择的权利,我就像一个玩偶一个样被你们操控。”她目光淡淡的瞟向泱未然,“想要的时候,留着我,爱护我。不想要,发现我不是你们喜欢的,就抛弃我。而你呢?鬼姬殿下,你让我现在什么?”她回头看向地上的小鸡少爷,冷冷一笑,“我可以选择你不是姬魅夜,而只是小鸡吗?我可以选择你不要将我当做汮兮对待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在想此时或许会哭,然而看着小鸡少爷瞬间惊愕的神情,她仍旧是笑了起来——因为它的表情告诉她,它不会是小鸡少爷,它是为了汮兮而来的姬魅夜殿下。 唇边的笑慢慢漾开,像阳光下那朵颓靡盛开的花,不过一瞬间,就会凋零。路乐乐闭上眼,不再看身边的两个人,只觉地天旋地转,黑暗中有什么在心里的世界坍塌——或许那就是她内心自我建立起来的小强精神吧,然而这一刻,竟然也是不堪一击。 心理学自然也是一门必修课,她当然懂得自己如何伤心。 因为她将小鸡少爷看得太重,太过相信它,此时,有一种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 为此,她哭不出来了,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将平复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之后,从心口涌起的莫名窒息之感,还有要冲出喉咙的铁锈腥味。 连日的奔波,以及精神和身体的受创,她时常感到疲惫不已,之前在宫里,花清语给她下药仍旧没有完全散去,此时,急火攻心,吐几口血已经是很轻的事情了。 最糟糕的是……最离谱的是,她竟然和他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这样想来,或许这些也是鬼姬殿下安排的!?想到这里,路乐乐慌忙喊住自己,真怕自己想得太多,一口血给晕死了过去。 到底,她和鬼姬就不该遇到! 可是,这冥冥之中又有人要强行安排他们在一起,比如花清语! 小鸡少爷一时间楞在了远处,根本就没有料到路乐乐会是这样反映,也没有想到它会这样问。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它更是没有想到过,此时一向嘴倔的它竟然哑口无言。 已经无须鬼姬殿下回答她,而且她也不想得到答案。就像她说的,两个人的爱情就不该牵扯到第三个人。他们这些人的恩怨,也不该将她拖入其中。 路乐乐 掐住自己的的穴位,强迫着胸口的腥咸逼了回去,随即,弯下腰,将剑捡起来,转身慢慢的走向泱未然。 她路乐乐虽然算得上是执着,然而也并非死缠烂打,对这段她都觉得莫名其妙陷进去的感情,她已经做好了退出的决定。 花葬礼无人可取代,而且花葬礼牺牲比她多。 她不怨泱未然,从来都不怨,心里还是对他充满了感激和亏欠。 泱未然长叹一声,眼底有一丝绝望,垂下眸子也不敢看向路乐乐。 就如路乐乐所说,她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他泱未然却将特意安排了她以后的路,这对她来说公平吗? 然而,关乎社稷,关乎的不是一个人的痛苦和快乐,而是整个南疆的存亡。这一点,他该如何告诉她,这就是她生来的职责,也或许是救赎。 路乐乐的手异常的冰凉,在拉住泱未然时,他手下意识的颤了一下,似乎依然明了刚才路乐乐为何会有这个反映。 心若死灰吗?他刚才之所要要阻止发生这一切,就是怕路乐乐看到这一幕,看到这个让她难以接受的现实。 如今看到了,她对鬼姬殿下必然心存芥蒂,那他之前安排的一切,都等于付之东流了。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也是天意?! 扶着她冰冷的手,泱未然站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眸看向远处的地上的身影,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化成一声长叹。 看着路乐乐再次站到泱未然旁边并将他扶到小榻之上,回过神来的小鸡少爷也只是冷冷的笑着,眼瞳深如幽潭,看不清它眼底的情绪。 窗外雨声大作,房顶发出坍塌声音,很快的,珈蓝和幻影的身影掠过窗户落在了屋子里。 看到屋子里的情况,珈蓝那张妖媚的脸当即发白,冷灰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恐慌,忙见鬼姬殿下用衣服裹好,抱在怀里,警惕的看了看路乐乐手里的剑,道,“娃娃,你还真下得起手啊。” 听到这个话,路乐乐抬头看了鬼姬殿下一眼,刚好对上了它略带冷嘲的目光,持着剑的手顿时一凉,紧抿着唇,别开了头,而对方也似乎不愿意看到她,也闭上了眼睛。 “珈蓝,早就说过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看,她竟然出手这么重,将殿下伤成了这个样子。”幻影走上前来,看着路乐乐的眼神分外的敌意。 珈蓝倒没有理会幻影的话中之意,反而抱着鬼姬殿下上前一步, 凑着脸到她面前,笑嘻嘻的说,“娃娃,你将殿下伤的这么重,难道你就不心疼?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回去,别留在那病秧子身边,反正他是不要你的人。” 路乐乐一听,脸色当即就变了。原本以为这珈蓝会同幻影一样上前来责骂她,却根本没有料到它竟然说出这番话。 看到路乐乐脸色有了反映,珈蓝不依不饶,继续嬉皮笑脸的道,“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比起那病秧子你就是喜欢我们殿下多一点,更何况,你们还有了夫妻……” “珈蓝!”路乐乐手里的突然一抬,锋利的剑刃放在了珈蓝的脖子上,几乎是用愤怒的发抖的声音吼道,“你要敢再说下去,我一定杀了你。” 珈蓝瞟了一眼眉间有疑惑的泱未然,又看了看怀里似沉睡的鬼姬殿下,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娃娃,你最近脾气可有点不好。殿下伤得很重,我也要带他回去,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殿下,只要吹响了这哨子,我就回来接你。”说罢,它才扭着身子,然后纵身展翅离开了厢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手上的剑此时显得格外的承重,看着空荡荡的窗台她心里有一阵莫名的失落,垂下手臂,突然听得又是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她手里的剑本能的斩过去,然而举在空中却突然僵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死死牵扯住。 路乐乐惊愕的看去,只见一缕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银丝正锁在了剑柄上,而银丝的另一头……则是突然恢复了真身,坐在蓝色骨翼鸟,气质华贵如初的鬼姬殿下。 雨丝从天而降,然而到了他头顶却被一张无形的结界挡住,然后犹如一张沿着看不见的弧线泄开。远远看去,鬼姬殿下似乎正坐在一张水镜中,银发如歌飞扬,邪魅而冷然的妖瞳俯瞰着她,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睥睨天下之气魄,让人望之生畏。 “路乐乐,你用这把剑伤过本宫两次,你知道么?”他的声音很淡,淡得让路乐乐心口发紧,“而两次,都是因为泱未然。” “在你的心目中,你是不是因为他才是你的一切?”说着,他的唇突然讥讽的勾起,眼底却有一抹不易擦觉的痛楚,“所以,你不敢承认小鸡少爷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甚至不敢面对着本宫!” 修长漂亮的手指缠着十条近乎透明的银丝,路乐乐身子突然一轻,手腕和足上都被银丝绞着,然后落在了他身前,被他单手搂住。 而另外几条银丝已经察觉到了泱未然有所行动 ,竟然刺啦一声飞出,瞬间穿透了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远处动弹不得,而微微一动,殷红的血就沿着银丝滴落。 “你放开我。”她声音夹着着担忧和害怕,然而更多的愤怒,睨了他一眼,她忙回头焦虑的看向泱未然。 其实她想说,小鸡少爷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然而,那只是她心目中的小鸡少爷,在刚才,小鸡少爷在心里已经离去了。就像他突然折回来,是以姬魅夜的身份,而不是小鸡少爷的身份。 “为什么不看我?”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些悲哀,语气像极了小鸡少爷哭泣的时候,“路乐乐,你应该看看你的心?本宫应该将你的心挖出来,让你看看谁才是谁重要的?到底本宫在你心目中占什么位置。,”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 明明被她拒绝了,她的剑毫不犹豫的斩了下来,让他深受重伤被打回原形,而看到它成了婴儿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往昔对它的疼爱。 而是退回一边,依旧选择了泱未然。 他大可以离去,然后等到她自动送上门来,因为只有他才能帮得了她,也只有他懂得她需要什么。 可是,他竟然不争气的自己回来,还问了她如此愚蠢的问题。 “殿下,等汮兮的灵魂从我身上离开的时候,您再挖我的心也无妨。不然,我一死,就等于汮兮的寄生体是了,自然她的魂魄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吧。”她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第一次毫不畏惧的,也没有闪躲的,甚至,这么久以来,她发现自己第一次头脑如此的清晰和理智。 或许是被欺骗太久了,也或许的被伤得太深了,也或许自己做傻子太久了…… 她需要时刻都保持百分百的理智,比如……姬魅夜,对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建立在汮兮的基础之上。 而此时,他惊讶悲恸的眼神再次给了他答案。 手指突然卷曲,掐住了他的脖子。犹如最紧绷的线被人挑断,他金色的妖瞳泛起一丝 第 64 部分 血管,紧紧的绞着她,随即冷笑,“本宫会让你如愿的。而且,本宫不仅仅的要挖出你的心脏,甚至还要取尽你的血,只有这样汮兮才能完全的被救出来。” “你……”喉咙虽然被掐住,快要喘不过起来,然而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她仍旧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怕了?”泛红的金色妖瞳浮起一丝笑意,他猛的低头,咬住了她的脖子上的血管,煞那间,全身凝固的血液被人残忍的抽了出来,脱离自己的身体,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密长的睫毛下滑落一滴他不曾发现的泪水。 手指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指甲深入手心,锐痛掠不去心痛,掠不去生命被一点点抽去的痛苦,也掩盖不住胸腔某种东西一点点的化成灰烬。 明明知道他欺骗她,哄他,救她都是因为汮兮。然而当他亲口说出这句要放干她鲜血去拯救汮兮的时候,她有一种前所谓又的绝望和心痛—— 鲜血仍旧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体里被吸出,她猛的睁开眼,一道寒光掠过她幽深的瞳孔,让她精致苍白的脸变得有些狰狞恐怖。 “凭什么?”她开头说道,那寒光逐渐凝注,溢满了她的双眼,然而后蔓延在她心口,慢慢驻扎,生根,“姬魅夜,凭什么就要用我的鲜血救汮兮?我可没有这么伟大。” 她声音突然变化,他才恍然从少女那诱人的芬芳中清醒过来,等他仔细看去时,她因为失血过多全身依然冰凉,气息微弱。然而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寒冷如锯,更如一把带毒的剑***他的心头,永远都无法拔出来。 那一刻,他竟然在她眼底看到了一种叫做深恶痛绝的恨!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知晓当时是什么让她突然对他产生了恨意,也不知道她明明奄奄一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冒着四肢被银丝绞断的危险,冷笑而残忍的看着他,然后拔剑斩断了将两人连在一起的银丝。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雪亮的剑犹如闪电斩下,她推开他,缠在她手腕和脚踝上的银丝猛的收紧,生生的勒紧了她的皮肤,便听得她低笑道,“我不是被这些银丝所操纵的傀儡,而你也不是能操控我命运的那个持线之人。” 雪光中,红色的鲜血从她四肢溢出,她精致宛若瓷器的脸有一种阴冷和决裂,黑瞳亦冰冷异常,光束将手上的银丝斩断,她身子顿时往后一仰,朝地上摔去。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和利用的别人的感情,以 达到自己的目的。” 剑气已经霹斩而下,听到砰的一声,那几条缠住她脚踝和贯穿了泱未然的线同时断开,他身子也被那种强大的力量反弹而开,甚至有几枚银丝凌厉反穿了他的肩头。、 撕裂的疼痛,却根本就无法掩盖他心中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锐痛,好像,这些银丝都如利器一样从他心脏穿过,片刻间,就千疮百孔。 “我甚至怀疑,玩弄感情的人,是真的懂得爱吗?”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仰着头看着被幻影和珈蓝护住神色恍然有些呆滞的鬼姬殿下,用讥诮的语气质问道。 “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也不是能让你锦衣玉食的金银珠宝,而是人的感情。爱情,亲情,有情,甚至的同情。”鲜血从她脚底蔓延开来,她宛若从傀儡血池里逃出来的人偶娃娃,那张脸没有了第一次遇见时恐惧和茫然,也不见了昔日的温暖笑容,她冷笑着表情,犹如一只成功了傀儡娃娃,念着主人给她的套词。 然而她的每一句,每一字,都锋利如刃,让他每每想起,胸口就像万箭穿心般锐痛,“而姬魅夜你有什么?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同情?”她笑着反问。 “咳咳……”他猛的弯下腰,银丝垂落,双肩在风中瑟瑟发抖,手指死死的揪住胸口,似乎想要将心脏那些疼得让他难以呼吸的利器都挖出来。他有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同情?有吗?应该有吧,然而,对上她冰凉的目光。 此时,他深刻的意识到在路乐乐斩断两人之前的银丝时,他们所有的感情都决裂了。 遥遥相望,她眼底悲痛已经被恨意掩盖,而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看着她——不知所措。 她眼中没有了泪水,干涸的犹如一弯在失去生气的空潭。 其实,她给过小鸡少爷一切。那些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她用了所有的情感来照顾它——那已经深得将它当做自己的另一半不可分割的整体时,其实,她对它的感情关除了友情,亲情,同情,甚至是似于爱情,甚至高于爱情的所有情感。 有多少人,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去呵护,去信任。有多少人,能让她放弃自己的生命,求得它的安全。 而当她宁可舍弃所有的一切时,却发现对方不过是自己假想出来的美好影子,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的骗子时。 路乐乐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观必然会因为这件事儿而扭曲,心底必然 会用抹不去的伤痛和恨! 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了!回不到在正王府秋千上,她将宠溺的将它抱在怀里,任由它在她怀里胡作非为,任由它像猫一样睡在她怀里。 那哼着歌笑容灿烂明媚的红衣女子,那吹着‘悠知我心’咯咯娇笑的孩子,那天空中犹如被朱红漂染的红霞,和天边连片的碧色荷池,那一副美卷犹如正王府的那场大火,被焚烧殆尽。 永远都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泱未然说,生死其实是最轻的痛楚……相比现在的她来,生死果然不值得一提。 真相,果真是残忍的! 银丝和宽大的袍子将他身体包裹住,此时,他深埋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和痛楚。 珈蓝此时早就被现在的情况下的不敢说话……能感受到背上的人在发抖,千年以来,从认识的殿下的时候,都未见他如此失礼,和痛苦过,甚至,它能感觉到殿下身上有一种强大的要将他覆灭的绝望。 这样的痛楚,甚至在汮兮被活活烧死的时候,都未见他如此难受过。。 冰凉带着异样香味的血滴落在它悲伤,珈蓝心里一惊,像是听到了殿下指尖穿破衣帛,刺入自己心脏的声音。 许久……背上的人在一片血腥之中,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才抬头,然而只露出一双绞着血色的金色瞳孔盯着路乐乐,“好!路乐乐,既然你要选择和本宫决裂,那今日月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再见,那你便是本宫最想杀的敌人。” “泱未然死期将至,他的灵魂本宫自然会来亲自收取!”他眼底漾起一丝笑意,“所以,在他死之前,你最好是逃得远远的。不然……呵呵。” “走。”笑声戛然而止,他冷冷的吩咐道,宽大的衣袖和如缕的银丝遮住了他胸前那只掐入自己心脏的手,亦挡住了沿着手指低落的鲜血。 东边第一缕微弱的光线照来,然而很快就被大雨掩盖,天空已经很黑,翻卷的黑云欺压而下,大雨磅礴,让人难免压抑。 幻影回头看了一眼路乐乐,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敌意,转身离开的时候,她也不免扔下,“很期待,再次相见。”再次相见,他们就已是敌人。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雨丝飘进屋子里来,夹着着她血的腥味,和沉重的喘息。 手里的剑从手里慢慢的滑落,她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半响,都难以站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莫不是天意如此?!泱未然看着朝自己踉踉跄跄走来的女子,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赤红,他清美的脸上亦露出一丝悲凉,然后慢慢的抬起血淋淋的手将她抓住。 他费尽心思,为了确认那人的身份,甚至为了让她同他离开,安全回到南疆,不惜处处重伤她。然而,事情竟然却突然出现了大逆转,他们一夜之间,甘当决裂,发誓为敌人。 难道,一开始他就错了?她和姬魅夜现在,仍旧犹如水镜子中显示的那样,生生为敌! 路乐乐将剑收好,慢慢的蹲下身下,将剑放在他身边,凝望着他那张熟悉的清美脸庞——他们才相识几个月,她仍然记得他们见面时,他穿着水蓝色的丝质长衫,笑容娇美,柔着声音走了进来,瞧着她,哟,难道王妃不记得本王了? 那个时候,他清美如莲,明媚如灿烂的阳光,而此刻,他全身是血,四肢经脉都被姬魅夜用银丝绞断,动弹不得。 “刚才你为何要我走?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真相?” 他点点头,歉意的垂下眸子,脸上有一种死人才有的惨白。 “你是在什么时候确定他身份的?” “茶庄。”他如实的回答道,此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路乐乐要咬了咬唇,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从旁边的杂乱里翻出酒和干净的布,低下头,将酒倒在他伤口上,一点一点的洗去他伤口上的鲜血,刘海遮住了她大眼睛,睫毛在琉璃光中透出两道阴影,让她的眼瞳看起来分外的幽深。 其实她的眼底分外的平静,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宛若死水一谈。 他身体微微的颤抖,酒精洒在伤口上,是一种腐烂的疼痛,让他像是看到了自己慢慢失去的过程。 “对不起。”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看不清她的脸,然而她周身散发的冰凉,还是让他感觉到她内心此时的痛苦。 那些日子,每一幕她都看在了眼里,甚至,还羡慕过她怀里的孩子。 她宠溺的对着它笑,轻轻的为它哼着歌,偶尔责备,却还是笑嘻嘻的。 算不算是自己将她编织的美梦给惊醒了? “这对不起,是对我路乐乐说的吗?”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却没有抬头,仍旧用纱布将他的伤口轻轻的包扎好,“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直以来是我亏欠你的。至少,你一直在 坚持自己的感情,不会欺骗我,不会将我当做礼儿那样来对待。虽然是痛苦的,但是比起欺骗感情,你是尊重我的。” 她不否认,心里想受到了蛊惑一样的放不下泱未然,然而此时,她对他更多的是一份尊敬和怜悯。 尊敬,他坚持着和礼儿的约定,怜悯,两个相爱的人此时阴阳相隔,生生的错过了一世。 “王爷。”门口传来了羽见的声音,带着一种焦虑和不安。 路乐乐回头,看着被淋湿的羽见,缓缓站起身,然而自己失血过多,顿时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小小姐……”羽见一看,慌忙上前将她扶住,在看看她身上的伤口也明了了发生什么事,便将她扶着也坐在了椅子上。 “羽见,我现在不是你们的小小姐了。”路乐乐苦涩的笑道,“我叫路乐乐。” 羽见微微愣住,看了一眼泱未然,叹了一口气,招呼来了泱未然随身携带的大夫要替路乐乐看伤。 “我还是走吧。”她连忙摇了摇头,毕竟她呆在这里,对泱未然也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更何况一月相思会让他病情加重,越发的想念自己爱的人。如果自己还呆在这里,无非勾起他的伤痛。 “羽见,你先送我们回客栈,让人再送一些伤药来,我有话要同路……路小姐说。”他声音很轻,显示着一种几乎耗竭生命的疲惫和倦怠,而那一声路姑娘,也实在是让人觉得异常的陌生。 仍旧是布置清雅的房间,里面有淡淡的蔷薇花香,寻着看去,在窗台果然插着一束站住雨落的蔷薇,看起来有一中颓靡的艳丽。 她被安放在了小榻之上,全身疲惫的疼,莫管家小心翼翼的替她将一幅图脱掉然后将药轻轻的摸到她伤口上。 “王妃,这些天让受苦了。”莫管家虽然一直很少言语,然而看得出她也是善良的女子,“其实,那天王爷那么做,都是逼不得已。你要体谅他……” “莫管家,受不得,你知道的,我不是你们的王妃,我只是……” “但是在我心目中,你就是。”莫管家抬起胖乎乎的手将路乐乐头发理顺,疼惜的叹了一口气,“其实,王爷的心思,我们比他清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他只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他也是——重情重义的人啊。” 路乐乐默然的点了点头,瞥见门被推开,一声素衣的泱未然坐在轮椅之上,由仆人推了进来。 莫管家起身,抱着药箱退了出去,留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路乐乐慌忙起身,却被他微微抬手制止,两人默默相望,其实,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路乐乐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伤口好些了么?”他轻声的问道。 “恩。”她点点头,一时两人之间有些尴尬无语。必将为妙的身份关系还夹杂在两人中间。 为了打破这个种尴尬的关系,路乐乐忙道,“我马上就会离开的。” 他雾朦朦的眼瞳微微一闪,然后木然的点了点头,“哦。” 第一百九十章 外面的雨势在早上突然停了,然而压抑阴霾乌云并没有散去,此时,有风袭来,吹得窗外叶子上的雨滴飒飒作响。 泱未然侧头看向窗外,路乐乐看清他此时发丝轻轻的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子,上面还有一条明显的血痕。而他看向窗外,眼眸像是在深思什么,半响之后,尴尬的神色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独属于他才有的云淡清风的气质,眉宇间,衬着他那一身无暇的白衣,看起来不然半点纤尘。 路乐乐也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一只白色的大雕突然落到窗台,洁白的翅膀扑闪了一下,羽尖轻拂着泱未然的手臂,于此同时,泱未然摸索这将它脚上的一张信纸抽了出来,递给路乐乐,微微笑道,“我看不到,你帮我念念吧。”彼时,明朗的光线中,他脸颊有一丝淡淡的红晕。 而他的笑,却难免让人觉得心酸。 她起身,从他手里结果那张纸,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对这那张纸念道,“七哥,闵城湿毒蔓延,夜里曼沙朱华盛开,情况危机。溯月。”到这里,路乐乐心里不由的一惊,抬头看向泱未然,发现他脸色并没有多大变化。 湛蓝色的眸子飘渺的看向窗外,在昨晚,她就鉴定了,他的眼睛已经彻看不清实物了,目前只对一些强烈的光线有一点感知。 第 65 部分 门响了三声,羽见有些焦急的走了进来,俯身在泱未然耳边说道,“王爷,在边城一带,出现了许多腐尸,我们的死士这两日竟然遭到了埋伏。 “嗯。”泱未然点了点头,手指放在窗棱上,饶有节奏的敲了敲,“羽见,就这样吧,已经能抵抗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接下来,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吧。” “那湿毒之事呢?溯月殿下说,在南疆有大祭司尚且能防,若是这边大泱流过去,跨越了沧澜江,恐怕就……” 泱未然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路乐乐,笑了笑,“应该是有办法的,记住,南城那边一定要守住。” 待羽见出去,路乐乐忍不住问,“你还是在操心泱莫辰和南疆的事宜么?”她当真以为在最后的日子里,他是真的好生安静度过,然而即今日她看到的一切,显然表明,他根本就没有放下心来。 “我想今日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羊皮地图,慢慢的展开在身前的案桌之上,纤长的手指精准的指着南疆的地方——尽管看不见,然而这样画满标记的地图却深深的刻在了他脑中,“路……我可以叫你乐乐吗?”他轻声的询问道,鼻翼因为天气渗出了点点汗珠。 “可以。”她笑了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地图。 “这里,就是我一直想带你去的地方——南疆。”他的手指定在一处用朱砂标记的地方,“我指着的地方是南疆的心脏,也就是世人最神秘向往的地方——月重宫的圣湖,在这里,据说一千年前,开遍了西番莲,郁郁葱葱,连野连遍。那个时候,姬魅夜殿下,他就住在这里。” “姬魅夜?”路乐乐身子一僵,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全身的血液本能的停滞然后慢慢冰凉凝结,“你说的事是关于他吗?” “不,不仅仅是他。还有我,还有南疆,还有你,还有那个叫汮兮的女子。” “好,你说,或许,我也想知道。”她脸色恢复了平静,想到这两个人,手下意识的握紧。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鬼姬殿下舍弃自己的身份,甘心成为小鸡少爷躲在她身边。 “其实一千年,记载的并不多。据说殿下当年突然失心成魔,杀了皇族的四大长老,以及月重宫四大祭司,并扬言要毁灭了整个南疆。当时,他已经有能力操控所有的死尸,而且月重宫伺月女神汮兮和花清语同时背叛归于他手下。但是最后殿下莫 名的失败,花清语消失,汮兮被抓。为了控制和驱逐殿下,月重宫决心在圣湖之上将汮兮焚烧,而她的灵魂也被囚在了地域不得超生。殿下当日起誓千年之后,必将重返南疆,救出汮兮,并且重新覆灭南疆。” “天……”路乐乐惊愕的捂着嘴,“可是,为何要一千年之后呢?” 泱未然手指移开了月重宫的位置,指向冥山,”大泱版图中幽冥之上山,简称冥山,这里是亡灵聚集的地方,不仅的阴气最重的地方,而且,还是传说中,有一个命定之人将于千年后的月圆之夜出现在这附近。而她的血,可以打开圣湖,救出下面的汮兮。而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是我?”路乐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所谓的命定之人是自己。 那晚的月圆之夜,鬼姬殿下看着她说,原来你在这里。 原来,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来她的鲜血能打开圣湖,能救出他心爱之人。 原来这个就是他们相识的真正原因——都是因为命定中的那一滴血。 手掌握成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她慢慢的站起身子,走到窗户边,扣住窗台,稳住身子。 光线中,泱未然看着身前的女子,那是一抹纤细娇小的红色,站在窗口显得格外的孤独和落寞。 而此时,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感觉她身子在瑟瑟发抖,像是是竭力的控制住什么。须臾,他伸出手,放在她手背上,皮肤下传来的刺骨冰凉让他一怔。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那湛蓝色的眸子当即一暗,他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感受到她身上有一种无法比拟的悲哀和绝望,还有一种冷彻心扉的恨意。 其实他了解身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他们时间相处的日子并不多,然而他也是很快摸清了她的脾性。她简单,执着,她单纯,她快乐,她有着自己强大的精神世界,然而喜怒哀乐都会如实的写在脸上。在他看不清之前,她的脸上都是挂着明媚笑容的,就算他们曾经相处很激化的时候,她还是乐观,爽朗的女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开朗可爱的个性,她不会轻易的爱上人,也更不会恨一个人。 而此时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子,泱未然却感受到了她的悲哀,她的恨。 据说,喜欢的对立面是讨厌,而恨的对立面是恨。 “乐乐……”他朝她伸出手,用温和的声音唤着她的 名字。 “恩。”路乐乐半响转过头,着看着泱未然清美不沾纤尘的脸,挤出一个笑容。 “你恨过我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回身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泱未然,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啊,哪里来资格恨你。” 他笑了笑,表情有些让她看不懂,像是欣慰,却更像是痛苦和失落。那双湛蓝色的浅眸此时正凝望着她,犹如隔了一个时空,有点深,有点远,像是看一个很遥远的人。 “那你恨姬魅夜吗?”隔着雾蒙蒙的视线,他描摹这真正的她,想着眼前是快乐的路乐乐了,是有些执着有些简单的路乐乐,想着她笑的时候她脸上的酒窝。可是,他此生都看不到了。 在他问这个问题的同时,他已经拽住了她的手——那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冰凉。 “我恨。”沉默半响,感受到他手心的湿润,她点了点头,声音很弱,然而却听起来是格外的坚定和决绝。 “为什么如此的恨他?” “因为他伤了你,更因为他一开始就欺骗了我。”她手这话时,泱未然感到她指尖都在颤抖。伸手扣住她的脉搏,他难过的别过头,看向了地图,“我们还有没有说完的。” “未然,不要说了。”她试图阻止着他,“你带我出京的时候,你曾说过你已经尽力了。我们去西湖看雷峰塔吧,听说西湖离这里不远呢?” “雷峰塔?” “恩,传说这白娘子就被关在了下面。” “乐乐。”他心里突然一阵酸涩难过,“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想我平静的走过最后几天。可是,乐乐,你知道吗?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完,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里。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难以承受,然而,乐乐,我们都有各自的命运,我们承担者属于我们各自的责任。” 她转头看向那地图,不再言语。她也明白,他那句我们都承担者属于我们各自的责任。 “乐乐,我的身份想必羽见也告诉了你。我是熙氏一族最后的皇子,我也承担者传承家族的命运,然而,比起南疆的存亡,家族的子嗣也显得渺茫之际。我在十三岁回到了南疆,生活在月重宫,因为天赋于我灵力,我一直是由月重宫的大祭司养大,并要传承剑术和法力。也因此我欠了礼儿的,其实我可以早些回来,赶在她死之前回来……”说道这里,他眉间露出一丝痛苦和悔 意,“那个时候我对她也有过怨恨,认为她背叛了我们的十年之约,然而事已经发生。那时候的我被祭司禁足,我离开不开月重宫,直到……有一日祭司大人焦虑的告诉我,南疆有史以来关乎存亡的期限终于到了。” “我回到了大泱,内心是为了礼儿,然而我的责任是为了姬魅夜,也是为了找到那个命定之人。我不能让他跨越沧澜,不能让她回到南疆,哪怕是我放弃所有,拼尽了最后的生命,也要阻止他。不然南疆几十万子民定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乐乐,上天让我背负着皇子的身份和能于殿下抗衡的灵力,就有我们相应的责任。我们有时候活着,不仅仅为个人,还有更多的人。”他的口气仍旧很淡,脸色在光线下犹如一张白纸,然而握着她的手却是那样的有力。 “那你现在的使命是什么?你已经没有时间阻止泱莫辰了,早在我来朴城之前,他借用我们死的名义昭告天下要攻打南疆,这个是不可挽回事实。而姬魅夜那里,你更是无法阻挡,刚才溯月的来信和羽见的话中,那湿毒亦为尸毒都是他是所为——病疫并战争更可怕,更能击垮人的意志的身体。若是传入了军中,就算只是谣言也足以让处于戒备战争状态的士兵变成惊弓之鸟!未然,你阻止不了了,南疆的大限恐怕真的要来了。” 他眼睛突然一闪,虽然看不清但是路乐乐注意到他眼底有一丝雀跃,就脸之前有些绝望的脸在听了她这番话之后突然欣慰起来。 他笑了起来,是那种如释负重的笑,也是一种充满希望的笑。 “不会来了。”他有些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你说了这番话之后,我觉得,南疆还是有希望。” “此话怎讲?”她茫然的看着他。 “因为你,因为你是命定之人,也因为在如此情况下,你能理智和清晰地分析出我们目前处于的形势。所以,你能阻止阻止这一切?”之前他也在担心,认为路乐乐可能无法承担着这种重任。刚才的那封信也是给她看的,其实他并没有说关战争和病疫的事情,然而她已经预测了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路乐乐抽了一口凉气,有些茫然,“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乐乐,我们不要你做什么?”他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腾出一手将她耳际的头发理顺,“我只要你在三个月后的月圆之前平安回到南疆就可以了。我已经陪你走不了多久了,所以,乐乐,你一定要坚强的走过去,只要 跨越了沧澜江,定然有人会接应你的。” “为何?要三月之后?这里离南疆已经不远了啊,为何要我一个人走,你呢?十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去一起回到南疆。” 她看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明知道他时日不多,然而,再次听到他说的时候,她仍旧是难以接受。 “十日,我们走不过去了。姬魅夜岂能这样放了你和我?” 他摇了摇头,将羊皮地图收好放到了她手里,“乐乐,我还能陪你走十日。然而十日之后,你拿着这个地图根据上面我给你标记的路线离开。还有。”他懂怀里掏出三个锦囊,一同放在了她手心,“这里是三个锦囊,只有当你处于最绝望和危险的时候,才能拆开第一个,上面我给你写着该怎么做。记住,一次只能打开一个,而且必须要在你最绝望和无助的时候,知道吗?” 她垂下头,明知道他看不到,还是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怕自己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他的指腹放在她眼角,轻轻的擦去那要掉下来的泪水,“乐乐,答应我,一定要安全的回到南疆,在哪里,溯月在等你,还有好多人都在等你。在那里,你看到重新开起来的西番莲。 “可是你呢?”她用力的握紧了羊皮卷和锦囊,“你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一切,是不是?然而你呢?姬魅夜说你天生灵力,若他吃了你的灵魂,你将永不得超生,而他灵力将会更加强大,这是不是真的?” “是的。”他点点头,清美的脸上却有一丝不易擦去的苦涩笑容,垂落的头发刚好遮住了它,用玩味的口气道,“那路乐乐小姐,你可否愿意将泱未然的灵魂一起带回南疆?” “我带你的灵魂会南疆?”心里猛的被堵住,她惊讶疼痛的难以说出话来。 “是的,我本属于南疆,死在了大泱,即便是姬魅夜不吃我的灵魂,我也得不到转世。我的灵魂也必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所以,乐乐,你会带我回去么?” 那湛蓝色的眸子期待的望着她,清美的脸上是属于他的淡然笑容,她无可回绝,因为他是泱未然,因为他是她第一个认定的人。 “未然,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一同回南疆的。”她点点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我们就约好了。” “恩。” “下午的时候我们会想办法离开扑城,咳咳……还有这个,也给你。我中毒已深,除了一个人,其他的事情都会渐渐的忘 记。到时候会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谁是羽见,也会忘记了谁是莫管家?”他有些无助的看向窗外。 “也会忘记了我是路乐乐是吗?”她问道,明明得到了答案,然而心里却有东西蛊惑她去问。 也明明知道,泱未然爱的仍旧是花葬礼,那颗不受控制的心就是让她钻牛角尖的去想,虽然没有以前强烈,然而还是无意识的想要见到他。 “对不起。”他歉意的说道,然后将东西递到她面前。 那竟然是一只用死人骷髅手指做成的口哨,只有小指那般大小,灰白色的骨节上还雕刻着几株曼莎朱华,精致的犹如巧夺天工。 “这个是……” “这个是珈蓝走的时候给你留下的,它说如果你想去看姬魅夜,只要吹这个口哨就可以了。” “未然,我们躲他都来不及,还要这个做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再度一疼,恨意慢慢扩散,呼吸都无法顺通。 一闭上眼睛就是第一次看见小鸡少爷的样子,然而转瞬,它那张精致的小脸就变成了姬魅夜妖邪的容颜。 甚至可以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念,汮兮啊。 泱未然收回了口哨,虽然他们暂且能够躲开姬魅夜,然而能躲得了多久。那个人是永远不会放过路乐乐的,既是他们都忘记了过去,及时,此时的路乐乐只是能救汮兮的人。 他叹一声,额头而鼻翼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却仍旧白得有些惨淡。路乐乐那出丝巾抬手帮他轻轻的拭去,却发现他额头微热,心生疑惑,便好奇的问道,“前几日,我遇到那西域人时,他说凡是中了一月相思的人,血液最后会凝结到心脏,体温也会逐渐降低,可是你的温度,好像一直都有些偏高……”她心里有些不合实际的期盼,“会不会是有解 第 66 部分 药的?” “没有。在那年我和礼儿落水,身体就聚集了寒毒。为了驱毒,祭司大人将让我学了最基本的沐春风,从那以后无论的天冷天热,我身体都一直保持着这个温度。幸许,我死后一段时间,身体也会因为沐春风的作用,而保持恒温。” 额头上的丝巾滑落,他注意路乐乐整个人都僵在了远处,她本就冰凉的手指此时更加冷了几分,朦胧的视线中,他感觉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无法解释的惊恐和差异紧紧的绞着她。 “乐乐,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有些反常,他抬手捉住她。 “你说你的身体一直都是这个温度?”她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的颤抖,“可是,为什么在未央街,你的身体,你的手明明冷得刺骨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乐乐,你是不是记错了?”泱未然很是惊愕。 “我不会记错,当时你还将自己的手放在火苗上烘烤取暖。而且,在皇宫,你进来偷偷看我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你身体非常的冷,毫无温度。” “乐乐。”泱未然反手擒住她的手,两人的手心相贴,当即,一股沁人心肺温暖气息从她的手心直达心底,好似三月明媚的阳光又似四月暖人的春风,“你感受一下,这便是沐春风,是我体内本身就具有的。” “所以我无须去火烤。而且,乐乐,你记错了,在皇宫的时候,为了避免泱莫辰为难你,我怎么敢偷偷的去看你?我当时,被他软禁在大殿,直到中了一月相思。” 温和的沐春风突然止步不前,手心相触,沐春风的气流从他手心灌入她身体,然而泱未然的话刚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路乐乐身体涌出,将那沐春风温和的气息突然逼迫出来,而刚才还温暖的身体,再度泛起一阵阵寒气。 她的手在莫名的发抖,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慌。而此时,是中毒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期盼自己能够看清眼前的人,看清她到底在恐慌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 路乐乐慢慢的底下头,红色的衣衫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竟像浮上了一沉死灰。 “泱未然,我不会记错的。”她小声的念道,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在姬魅夜离开之后,她的胸口就一直出于一种死寂的状态,每每想起就是寒意刺骨,而刚才沐春风的气息突然灌入,她气息顿时紊乱,想到他这个让她惊愕的真相,听到泱未然说沐春风能让他身体保持恒温,路乐乐觉得一口腥 咸而充满铁锈的味道在胸腔喉咙翻卷而出。 怎么会记错呢? 她路乐乐怎么会记错。那六月的未央街,繁华的京城商铺,绚丽的烟花,他带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她,说,“这一生,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那一刻她怦然心动,自甘堕落的要不顾一切的爱上眼前的男子。此时,她仍旧记得,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拥入怀中,深深的吻了下来。 而此时,他认真的握着她说他身体有沐春风。 怎么会这样?她单手捂住胸口,忍住胸口的疼痛,挤出一丝平淡温和的口气,不让他听出自己的异样,“那未然,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人群中走散,然后你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他精致秀丽的眉微微一蹙,蓝色的浅眸陷入回忆中,用悲伤的语气说道,“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身子慢慢僵住,已经说不出话来,唯有痛苦的咬着唇,让鲜血在嘴里翻卷,从嘴角溢出。 怎么会这样?如果说泱未然失去了记忆,那他也不该记得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倘若,真的是他,那沐春风如何解释? 其实,多少次,她也疑惑过这个问题,即便是看到他会心动,心疼,同情,然而每次又找不到在未央街的那种让人窒息的心跳。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难道……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涌了出来,难道……那个不是泱未然? “王爷。”门口突然传来了莫管家的依旧有力的声音,路乐乐借助咳嗽了一声,将闷在心口的血一并吐出,然而,身子当即有些支持不住的就要往后倒,幸而手扶住了窗台,顺势强撑着起来,偏过头抬袖将嘴角的血污给擦去。望着烟雨之后朴城,和湖面上偏偏的小帆,路乐乐感觉到有一只可怕的虫子在她心脏出乱钻。 莫管家走近来,扶着泱未然的轮椅,道,“都好生安排好了,当下可以出发了。” “乐乐……” 路乐乐知道他们此行离开是为了躲开姬魅夜,忙点了点头,装作留念窗外的风景,硬是没有回过头来让莫管家看到自己不正常的脸,佯装笑嘻嘻的道,“我收拾一下就好。” 泱未然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放在受伤的肩头,由管家推了出去。 余光注意到了他的动 作,路乐乐想起。泱未然说在宫里没有见过她,然而她明明在生花殿咬了他一口,当时还隐隐有血渍,此时也必然留下了疤痕。 只要看一看伤痕,必然就能确定了。 想到这里,她又颓然的坐到了位置上,看着泱未然给她的三个锦囊,难受的捂住胸口,虽然吐了一口鲜血,然而里面那只虫子依然贪婪的啃咬着心脏。 如果是,那有如何?他还是泱未然,属于花葬礼的泱未然。 如果不是,她又该如何。自己一直认定的人,却不是当初让她自甘爱上人,这比第一个结果似乎更让人难以接受。 那种感觉,远比养了自己爱子,去发现飞亲生要难过上几千倍吧。 更何况,泱未然只有十日可活。 莫管家来催了一次,路乐乐才从这问题中反映过来,随后踏上了另外一条所谓的逃亡之路。 --------- 而另一边,有一个人一直望着天空,妖瞳敛气阵阵杀气,期待着早些日落。 日落之后,便是月圆之后的第一个圆缺。而且,今夜无雨想到这里,那妖娆的唇突然勾了起来,然而眼底的恨意却瞬间盖过了杀气。 “路乐乐。”手用力的握紧,伤口顿时裂开,他底下头,垂着微卷的睫毛,看着胸前白袍上溢出的血迹慢慢晕染开,然后在心口上绽放成旖旎的曼沙朱华时。 金色的眼瞳漾起圈圈涟漪,痛楚在眉宇间蔓延,残阳似血,他用力的咬着唇,慢慢掀开了衣衫。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皙的胸膛上被自己破开的伤痕仍旧没有愈合,鲜血淋淋,与他苍白如雪的皮肤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宛若残雪上的一抹落红,让人刺目的疼。 珈蓝站在远处,合着双手站在一边,看着天边的落日,也不时的望向这边,脸上有一抹担忧和惊慌。 昨夜回来,殿下就在此处坐了一夜,脸上的表情亦的变化莫测,时而笑,时而冷,更多的时候是呆滞的看向自己的伤口。 现在虽然是黄昏,自愈能力不会很强,然而,根据殿下的能力,要将伤口复原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不想,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了一天。 许久之后,随着落日慢慢没入地平线,珈蓝也站不住,感觉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顿时慌了慌一回头便看见殿下嘴角染了几滴森森的血,映着那肃杀的金瞳,笑容邪魅诡异 。 扑扇着翅膀,即便是跟随了殿下一千年,他这番可怕的表情还是让珈蓝怕了起来,当即掉头走掉。 天空的帷幕缓缓落下。这是几日来,天空第一次出现了月亮,清幽不全的挂在天空,清辉洒在他身上,将他银色的发丝镀上了一成白晕,而月光下的伤口,竟然在慢慢的复合,犹如时光倒流般,那狰狞的伤口变得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痕迹。 他冰凉的手覆盖上去,指尖颤了颤,那瞳色顿时一沉。为何还有一道伤口千年来一直都存在——路乐乐说,这伤口定然是一箭穿心。可是,他却没有丝毫记忆。 手指移开心脏,落在了肩头,那里还有一排小小的牙印。不忍地头看去,想起了在皇宫里的情景,伤痕在他身上不出一日自然能愈合,而他却单单保留了这个痕迹。 路乐乐啊? 路乐乐。这个名字?!念道这个名字,心脏就如昨夜那边疼痛,恨得把将它生生的剥出来。 密长的睫毛轻轻的垂下,他看到了她站在地上,冷然而充满憎恶的看着他,你懂得什么叫爱情吗? 下意识的抱紧身子,寒意卷席了而来,他觉得冷得可怕,不由的将头埋在双臂指尖,将脸枕在膝盖之上,有些茫然和无错。 刚躲开不久的珈蓝突然从月色下急速的飞回来,然后恭谨的落在姬魅夜前方。 “怎么了?”听到珈蓝落地的声音,他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和邪气。 “殿下,泱未然他们已经出城了。” “继续说。”他眸色此时在月光下变幻不定,听出了珈蓝还有下文。 “而且,我刚才在城外巡视了一片,并没有找他们的踪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哼!这么快就离开了吗?”他幽幽的站起来,抬头看向远方,“知道今晚本宫要去找他们,白日就带着路乐乐离开了?可是那又如何?路乐乐除非今晚就跨越了沧澜江,不然她此生都想逃离本宫。” 路乐乐,你竟然还是要跟泱未然离开?是因为蛊毒的作用,还是你自己就想跟她离开? 而你的心里,明明有我,可为何一剑下来,你竟然如此的恨我? “出城,本宫自然能找到她。”他坐在珈蓝悲伤,拿出玉笛,冷冷的笑了起来“而且,她会回来找本宫的。” 天空中,死灵魂在空中飞舞,远古的笛声悠悠响起,凄美而惆怅。 路乐乐有些头晕,连日都坐在船上,她已经没有了欣赏江淮风景的雅致,一个人趴在船头吐了好一阵子才换过神来。 为了避开姬魅夜,他们弃马车改成了水路,而且,朝马上不是直接前往南疆,而是掉头朝西城赶去,据说那里湿毒泛滥,伏尸遍野,即便是姬魅夜可能也无法估计到他们会赶往那里。 当时姬魅夜在路乐乐身上留下了味道,能够凭借她血液的味道找到她。当日,泱未然就拿出一本册子交给路乐乐,上面有关于月重宫几千年以来所以药剂,而在上面有简单的介绍了用药味掩盖血腥味的药方。 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然而路乐乐自己配了一下药味,到能去除。而且长长是让她也有些受不了。 他们的逃亡,几乎是白日毫不停歇,晚上则是留恋在每个小镇人气最为和阳气最为聚集的地方。 姬魅夜毕竟是被诅咒的人,他和他手下的人都喜静,而惧怕阳光和阳气多地方。所以,当时泱未然选择了留恋在青楼。 这是他们逃离的第三日。夜很深,路乐乐已经习惯了在青楼留宿,此时,她正同泱未然坐在人群中,堂上,一漂亮的胡姬带着面纱,踩着大鼓富有节拍的扭动着腰肢,双眼生媚,柔情缱绻,目光不时的投向这边,风情***的落在泱未然身上。 路乐乐扭头看向身边的泱未然,他脸色仍旧苍白,湛蓝色的眼眸比先前还濛了一层,已经映照不出她的影子了。然而他脸上还是有淡淡的笑容,虽然苦涩,然而他一直坚强的站在那里。 这是他生命最后的第七日。 昨夜,他忘记了莫管家,已经不记得那个胖乎乎的照顾了他二十一年的管家了。 路乐乐当时站在旁边,看着莫管家悄然的退出了房间,然后站在楼道处偷偷的哭泣—— 他的记忆力在急剧恶化,忘记了泱莫辰,也忘记了他的三千男宠,而对于南疆的事情,他也有些模糊的记得。 那三日,在小船上,他就一直坐在小桌子上,拿着笔将自己能记得的东西一一记下来,而她则恭谨的坐在一边,安静的替他研磨。江风袭来,撩起了宣纸,让墨香在两人之间缭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岸边不时有女子传来悠扬的歌声,这里地属江南,渔家女子长得俊俏,然而性格却直爽,每每有船经过他们的小船,看到上面坐着一面容清美的公子时,不少女子都会扔出曲调,句句生情。 而他亦会放下手里的笔,抬起眼睛然后落在了路乐乐身上,浅浅一笑,低头继续写着。 那样平和淡然的笑容让她也会忘记了,他们是在逃亡。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青丝如墨散落在风中,清美的脸映着身后干净清澈的江面,犹如画中的仙裔。 关于她,他和花葬礼的事情,他们都闭口不谈,而她也想着让自己忘记,这几日以平和的心态陪在他身边,也算是对他的弥补。 在莫管家和羽见看来,他们俩想相敬如宾的小夫妻。然而,当她看到他的手札上写着花葬礼的名字时,她知道泱未然仅仅是当她的朋友。 为了不然两人的气氛再度尴尬,她亦总是强颜欢笑,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前的事情一样,甚至也干脆扮成公子哥,摇着他亲自提笔的扇子与他相随,偶尔还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而他总会认真的听着,随后得知是玩笑,也会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自己笑了出声。那张清美脸美得有些让人刺目。那一刻,心脏里那只无形的虫子总是啃咬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札已经写满了两本,一本是关于他目前害怕遗忘的事情,另一本则是关于生活是琐碎。她没有仔细看,已经猜到他大致写一写关于记忆中的花葬礼吧。 “路公子,你此时好像瞧了我很久了。”他轻轻的声音传来,在这喧闹的地方显得格外的干净。这突来的一句当即打断了她的回忆,让她一怔,哈哈哈大笑了三声,摇着手里的扇子说,“然公子你,哪里是我看你啊。是台上的女子在看你呢?” “哦,在看我吗?我感觉她是在看你。”泱未然笑着提醒道。 “是吗?”路乐乐回头,看向那女子,也突然觉得那女子是在看自己,“这个……应该还是在看你。” “然公子,时候不早了,还是休息了吧。”羽见走了上来在眼未然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是……”泱未然手里的扇子颤了一下,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影子和陌生的声音,顺势警惕的握住路乐乐的手,将她带到身侧,回头 第 67 部分 看向羽见,“阁下是?” “公子……我是……”羽见看了一眼路乐乐,落在泱未然脸上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然公子,他是你的贴身护卫,羽见。”路乐乐将泱未然拉起来,“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我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了?”他无助的抬起脸,看向路乐乐,询问道,握住路乐乐手在不经意的发抖。灯火下,路乐乐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紫色,心里顿时不安,知道这最后一次毒发就要开始了。 他已经忘记了羽见,接下来的那个人应该会是她路乐乐。接下来的七日,他心里只有最思念的那个人,随着死亡的临近,他的思念就如毒素一样啃噬着他整个人,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今夜之后,在剩下的六个日子里,他泱未然的生命中,只剩下花葬礼三个字。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而路乐乐这个名字,这个他泱未然仅仅知道的几天的名字就会再度被他遗忘,不留下一点痕迹。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忘记。”她柔声的说道,然后将他扶住,“走,我带你回去。” “为何,周围这么暗。让他们点上灯吧。”他小声的提醒道,随着体内一月相思的侵入,他此时的视线已经不再处于模糊,而是陷入慢慢的黑暗中。 “刚才那位漂亮的胡姬还要表演。息了灯是在营造一种氛围,等我扶你回了厢房,我命他们将灯点上。”她搀扶着他,鼻息间是他独有的墨香味,发丝扫过她的眼角,将泪痕擦去。 回头,看到羽见抱着剑站在远处,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 这让路乐乐想起当时羽见跪在她身前,请她为泱未然留下一子嗣,然而她没有做到。 沐春风在他体内让他身体保持着恒温,然而却无法控制住这最后一次毒发。泱未然坐在下榻之上,头发散开,脸色变得青紫,唇边隐隐有血丝,紧拧的眉显示着他此时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手用力的握紧,他抽了一口气,遽尔大吐了一口血。看着一身白衣的路乐乐正低着头将银针排成一排,然后一根根的放在火苗上消毒,她的前方放着她自己配置的药汁,带着麻醉的效果想要减轻他此时的痛苦。 点点的火苗,沉静下来的暗,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了,抬起手,将路乐乐拉住,“乐乐…… ”他的声音透着一种悲凉,“你的针下去,我是不是会睡着?” “未然,这是最后一次毒发了。书上说会万毒聚心,血液会倒流到心脏,如果你一旦承受不了这种痛苦,恐怕……所以,我想让你睡一觉,这样就不会痛了。没事,我一直都在。” “是不是,明早醒来,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连你也会忘记吗?”他紧紧的握着她,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板,不肯松开丝毫。 她身子一僵,眼角酸痛难忍,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明天,他就忘记了她,也看不到她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他痛苦的垂下修长的睫毛,眼底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沉默了半响,他抬起另外一只手,将路乐乐手里的银针轻轻的拿掉,放在旁边,轻轻的说,“如果这样,请不要给我施针吧。” “不行,这样你会熬不过去的。那是腐骨之痛,你承受不了的。” “我能承受。”他坚定的说道,血丝从嘴角慢慢溢出,“我所不能承受的将身边的人忘记掉,是一夜之间,忘记了所有的人,是一夜之间,世界一片黑暗。如果有时间,我宁肯在这种痛苦之中再看看你们,在将你们记得更久一些。” 路乐乐低下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今晚毒发,你可不可以就在这里?” “我会的,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的。”她咬着唇,将泪水逼了下去。 “乐乐。”他笑了笑,有些苍白无力,模糊的视线中,她一袭白衣犹如空中的浮云,慢慢散去。心里顿时一惊,他惊慌的抓住她,想起初见时,她站在正王府的大厅里,一袭红衣,衣衫还有些凌乱,甚至头发上还沾着草屑,摸样精致的可爱,有些傻里傻气。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抹陌生的惊艳。如果那个时候,他知道她是路乐乐,今天会不会不是这种光景。 “你穿红色的衣服,好漂亮。”他轻声的说道,声音在风中显得那般的无力和轻柔,如暖暖的春风,“像南疆传说中红色的西番莲。千年来,白色的粉色的西番莲居多,而最为罕见的是一种黑白花瓣和纯红色的西番莲。而我独独认为,红色的最好看。那样的热烈,那样的明媚。” “未然,你等等我。”路乐乐起身,忙奔回自己的房间,将那件红色的衣衫穿上,镜子中的自己,已经相比前半个月前消瘦了许多,苍白的脸孔,唯有那 双早就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眸有些神色。 其实,她心里已经满足了。他没有喊她一声礼儿,而是将她当做路乐乐。 无尽的黑暗,要让人窒息的痛苦,那些翻卷的记忆犹如潮水般将自己湮没。那年的飘雪,那个小女孩一身白色的狐裘站站他身前,拉住他的手,朝他偷偷一笑。 他蜷曲着身子,咬着唇忍受着毒发的痛苦——礼儿……他低声道,对不起。 他也不明白,为何此时,会对礼儿说对不起。为何此时,会如此的想念她。心里会无限的愧疚…… 对不起。他再次低喃。 门被推开,他慌忙抬头,在黑暗中,一抹晕染的红色渐渐靠近,朝他缓缓走来——那是他一生中,在他生命尽头唯一想得起,看得到的颜色了。 他笑了笑,想到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身子因为疼痛不时的颤抖着,好几次,专心的疼痛就快让他晕厥过去,然而,他怕的就是,醒来,周围连这唯一的颜色都看不到。 他慢慢向她伸出手,拉住她的冰冷低声手,学着她平日轻快的语气道,“路乐乐,再下泱未然,很高兴认识你。”真的很高兴认识了她,不是因为前世,不时因为她的命定中人,只是因为她是路乐乐。 “泱未然,小女子路乐乐,很高兴认识你。”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亦微笑着。 “那日乐乐你唱了一曲勿忘我,今日可有其他曲子?”他挑眉微笑,将她拉到他身前的位置上,两人相视而坐,这样,他就会一直看到前面那一点点晕红。 “有是有,不过,然公子,这里可是需要配乐的。往日我可是瞧见你房内有一把古琴都蒙了灰,不知,你能弹否?” 他微微一愣,伸手往前一模,身前果真多了一把古琴,病态的脸上有一抹羞涩,“再下并不擅音律,若是献丑……乐乐你……” “我从不取笑人的。”她玩味的笑道,“因为我习惯了偷笑。” 话语间,手下的古琴突然响彻了起来。路乐乐笑容当即凝注,便见泱未然认真的坐在位置上,纤纤手指跳动着琴弦。 那琴声并不像他本人那样轻柔悠扬,而是铮铮的破空而出,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琴音在他指尖激越起来,竟如惊雷划破长空,照亮阴森的暗夜,然而听起来却,满含哀伤的甜蜜,失而复得的狂喜,又似切切地安慰,又似不舍的离别。 明明是第一次听到他弹琴,心 底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随着感情的聚集,他的眉微微凝了起来,眼眸半合,睫毛透着细碎的阴影在脸上,薄唇紧抿,手指拂动得飞快,带起的音律揽起了他屡屡发丝。 她记得这首曲子,在解剖大楼的对面是音乐系的教科楼,每个周二的晚上,是对面的古筝课,而每次音乐系的教授总会探这一首曲子——《长相守》。 横膝卧筝弦,指尖流音泄,铮铮然。 只惊琼枫落,拢袖归玉宇,施施然。 入君手,闲步走,笑语晏晏满溪楼。 蕙兰绽然间,香粉扑衣襟。 折下一枝且化簪,入烟髻绿鬓。 待春日好,锦袋盛沉香,赠卿玉带下。 比翼双飞游,月缺亦月圆。 许君一世情,与君长相守,待至奈何桥, 此生已无憾。来世两相忘,莫忘蕙兰香,莫忘莫忘 “砰!”琴弦突然断裂,琴声戛然而止,银色的弦划过他的手指,露出点点殷红。随即,他整个身子往前一倾斜,一口鲜血喷洒在她的衣服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古琴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路乐乐上前跪在地上,将泱未然扶住,然后扣住他的筋脉,此时,他全身血液已经完全混乱,面色通红,血液继续倒流到心口,毒素在体内翻卷,一口口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他难受的闭上眼,全身瑟瑟发抖,拳头紧握。 路乐乐抱着他,泪如雨下,知道他疼得厉害。甚至可以在他苍白的皮肤下,看着那蓝色的毒在他血管中肆意横行。 他喘着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底有一种惊恐,湛蓝色的眼眸一片灰暗,汗水染湿了他的青丝,沾了双眼。 伸手捡起地上的银针,她再也不忍心看到他如此的痛苦下去,银针慢慢的探向了他的脖子。 “不!”他注意到了她企图,用力摁住她的手,“乐乐,不要给我针,我还有话说……咳咳……”血不断的溢出,他强撑着,“如果不说,过了今晚。我便没有了机会,我便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好,你说。”她点点头,却握紧了手里的银针。 他苍白的手指放在她胸口,声音一颤,浅色的眸子看向她,问道,“咳咳……乐乐,如果你没有中姬魅夜情蛊,还会如此待我吗?” “情蛊?”手里的银针突然一松,她声音哽 咽在喉咙,“你说了我中了情蛊?” “在我回南疆的时候,祭司大人说,我此生将遇到最大的劫难,而无法逃脱。”到如今,他再不说,再不弄明白,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说这一番话了,“然后我遇到了你。其实,乐乐,我知道的,你讨厌我的,我那样的对你,将对礼儿的误会都转移在你身上,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他低头一笑,头无力的靠在她肩头,眼前的红色已经淡淡散去,黑暗袭击而来。 “当我看到你一次次的追随我来,一次次的为我流泪。我骑在马上,看着你无助的望着我,拿着剑拼命的追随我来,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牵引着你。”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直到我确认了那个婴儿是姬魅夜,我才知道,他早早给你下了南疆的情蛊,让你爱上我。” 路乐乐恍然大悟,用力的摁着胸口,依旧能感觉到那只所谓的虫子在心脏里钻游。她当然也知道情蛊是什么东西。在泱未然给她的那本月重宫的书上,就提到了南疆的五蠹,而这情蛊便是其中一种。 此刻,她终于明了为何当时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那样在乎泱未然,看着他会莫名的心痛,和担忧。她也知道,为何一静下来,心里就有东西在在引导着,强迫着她去思念泱未然。 她也疑惑过,也觉得这段感情不可思议,然而从来没想到,竟然是姬魅夜为他下了情蛊。 也难怪,这几日,她对他的感情淡了下来。因为情蛊的主人要就死去,情蛊自然会随之而消亡。 情蛊?情蛊?哈哈……她突然想仰天大笑!姬魅夜,你竟然向我下情蛊,是以此来要挟我吗?用泱未然来做和你的交换条件吗? “未然!”然而她笑不出声,反而跪在原地抱着气若游丝的泱未然放声大哭。 此时,她宁肯忘记了自己是中了蛊毒而爱上了泱未然。因为,情蛊让她更觉得自己无比的悲凉和绝望。她路乐乐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被花清语安排了弄到这个鬼地方,替代了花葬礼,成为了所谓的命定中人。然后又落入了姬魅夜精心设计的骗局之下。到现在,她竟然发现自己的感情,竟然都无法掌握,像一个傀儡一样被姬魅夜所操作。 姬魅夜,你到底要怎样?凭什么操控着我的情感?!你凭什么啊?! 她就是如此的可悲,可悲到了,连自己爱上谁都不能控制。 胸口一片黏糊,泱未然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抽搐,那张第一次她看见曾惊得停滞心跳的清美 容颜此时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殷红的血变成了褐色,从他嘴角溢出。皮肤下那些紫色的毒素在穿梭,像一条条可怕的虫子贯穿了他的身体,在里面肆意的游动。 “乐乐……”他语不成句。 “未然,泱未然。你听着……”她捧着他的脸,“如果我没有中情蛊,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他浅色的眸子眼眸转了转,最后抬手摸向她脸,手指停在她眼睛处——因为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在哪里,他看不到她眼底的认真,但是他能感觉到。 喜欢不代表爱……然而,他能奢望什么,此时,她能亲口在他忘记一切之前说出此番话,他还有什么遗憾的。 而且是他选择了将她遗忘…… “对不起……,我多么希望接下来的几日,我的脑海里是你。可是……”他无力的收回了手,“可是,乐乐,我不能爱你啊。”他不是不爱她,而是不能爱她。 他欠了花葬礼,欠了太多太多。他纵然是男子,却也不能忘情负义。 路乐乐点了点头,泪水入口,又咸又苦。她也知道,他不能爱她,爱了她,就等于他们两个人都负了花葬礼。 “乐乐,其实你爱的人应该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三枚银针同时飞入了他脑后的穴位——他眼瞳猛的放大,血从脑后涌出处,旋即晕倒在了她怀里。 厢房外面,有歌女在唱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怀里的人,因为沐春风,身体依旧温热柔软。青丝沾着汗水贴在脸上,眼眸紧闭,睫毛低垂,嘴角血迹依旧存在,皮肤下隐隐可见仍在肆虐的毒素。 紧紧的抱着他,她已经哭不出声,只是紧紧的抱着彼此。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像这样抱着他。这也是路乐乐认识泱未然以来, 第 68 部分 第一次能这样抱着他痛哭。 “泱未然……泱未然啊……”她念着个名字,失声痛哭。 他因为怕辜负自己的十年之约,而不敢爱她。 而她,因为情蛊,而爱上过他…… 泪水打湿了他的面颊,她抽噎坐在地上,等待着天亮。 就这样吧,此夜之后,她路乐乐就是他泱未然忘记的人,而他泱未然也曾了她过去错爱的人。 明日,一月相思完全进入了大脑,他除了花葬礼什么都不记得了。 “未然,我会带你回南疆的。” 门外,莫管家亦是掩面痛哭,而羽见则默默的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 年轻俊美的男子坐在镜子前,苍白的脸上看起来仍旧很是虚弱,修长秀美的手紧紧的捏着一张丝巾,指尖反复的摩擦着上面的几个字——花葬礼。 “王爷,你别动,我给你梳头。”身后的男装的女子轻声的哄道,然后将白玉簪子小心翼翼的将他头发挽好。 “你是新来的丫头?”男子微微回头,看向身前的女子。 “恩。”路乐乐点了点头,然后扶着他,“已经好了,我们赶紧上马车吧。” “上马车?要去哪里?” “我们回南疆。”她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那礼儿呢?礼儿去了哪里?”他声音无比的虚弱,然而难掩焦躁。 “恩……小小姐她已经在南疆了,我们很快就看得到了她了。”他的神智已经出现了紊乱,记忆因为只有花葬礼,片段都是参差不齐,他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 “哎,那早些上路吧。”他拉住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安静跟在她身后,只是到了楼梯,还是由羽见将他背了下去,然后将他放在马车上。 “小小姐,昨夜,前面的小镇上亦出现了湿毒,而且到处都开满了曼莎朱华,据说还有些人坟被挖开,新死的人尸体也莫名消失了。” “啊?”路乐乐惊了一跳,看了看泱未然,然后跳下马车,将羽见拉到一边。 “是不是姬魅夜找上来了?” “我看有些像,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查出我们的路线。你和王爷可能都有危险。” 路乐乐咬唇沉吟了片刻,“我现在给你一个方子,上面是能医治和控制湿毒的药方。你立马拍派几个人连夜前面的小镇 ,然后在从他们从那里出发,带着药方一直往南,行百余村庄,一路发放药材,最后再让百余人带着药方朝东南,西南,西北方向送药材,解除湿毒。” “他们前行百余村庄,解了湿毒,姬魅夜一定以为是我们。必然追去,然而大家分散离开,又会扰乱他们的注意力。” 说着,路乐乐拿出今早重新写的药方递给了羽见,“还有,我们四人前行必然会引人瞩目,如果你信得我,我将泱未然单独乔装离开。” “恩,我这就去安排,一路上,月重宫的人都会在周围保护你们的。”羽见似乎听到路乐乐这个提议没有丝毫惊讶。 “月重宫?”路乐乐有些惊讶。 “恩,只要小小姐您是按照王爷留下的地图离开,那么路上只要不被姬魅夜发现,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路乐乐恍然大悟,在失去记忆之前,泱未然的确是安排好了一切。 “如果这样,我也不必太警惕,然而会引起注意。”说着,上了马车,继续朝江南那边前去。 这一次,她会按照地图前去所谓三生石所在的地方,然后在想办法和溯月他们联系上,跨越沧澜江。 和莫管家羽见离开之后,路乐乐换了马车,重新买了两个利索的丫头和一个车夫,将泱未眼眸遮住办成进京考试却突然患了眼疾的书生,而自己也自然是他的小书童。 落日时分,马车进来古朴的柳城。 此时正值六月,垂柳两岸,路乐乐找了一家离青楼很近的客栈入住了进去,然而,刚入房,泱未然就吐了一口血。 新来的两个丫头吓得站在外面不敢进来,路乐乐也省心,让她们找了热水,便吩咐了他们下去。 “乐丫头。”泱未然轻轻的咳嗽着,“我们还有几日到南疆?我听见礼儿在京城不在南疆呢?” 他又开始胡乱说话,路乐乐没有吱声,认真的将银针消毒。 “等等。”似乎感觉到他要做什么,“乐乐,本王的手札在哪儿?本王想起了什么?将笔墨给我。”说着,他果真挣扎起来,朝桌子边摸索去,“礼儿说,她怕红色,像血一样。白色好看。咳咳……” 写到一半,他突然剧烈咳嗽,随即一把扯住了路乐乐,质问道,“本王记起来了,礼儿死了,是不是?” 这是泱未然的第六日,他的记忆从于花葬礼的初识,到相处,到离别,再到彻底地清醒她已经死了……就是这样一个反反复 复的过程,在脑中里不断的回放纠结着他的神经,让他彻夜痛苦无眠。 第五日,这个过程又会持续,只是,让他更痛苦的是,她死去的那部分更为清晰,并且抢占了他记忆的一半……到最后,他的记忆甚至会出现她死去的情景。 这便是可怕的一月相思。 第一百九十九章 康安八年 酷暑,临江沿至南城一路,湿毒泛滥,伏尸满地,红色的彼岸花沿途而开,诡异颓靡。夜里,临死挣扎的人们常常看到,漫天星光布满死气沉沉夜幕,空中传来悠扬而惆然的古老笛声,幽幽而神秘的花香慢慢传来。朦胧的光晕下,一只蓝色的鸟在低空盘旋,隐约有人在低唱“ 鬼姬,鬼姬,今夕何夕? 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一个银发赤脚认坐在一直白色的幻兽之上,银发如歌,慵懒的半合着眼眸,卷密漂亮的睫毛下,有一弯用金粉勾勒的月牙闪烁着淡淡却诡异的光。线条优美的被鼻翼下,美人裂清晰妖娆的红唇微微开启,吹响了一曲魂的挽歌。 他掀开眼,金瞳淡淡的扫来。频临死亡的人心当即一滞,这才震惊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一种天然的妖邪之美,似仙非仙,似妖非妖,更不似人间的凡人。 那近乎透明皮肤让他看起来不染纤尘,举手投足间又有一股天然的贵气,而微微抿着的唇却又让人觉得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霸气。 再望向那双已然收回的眼眸,人们才发现,那双金色的瞳孔犹如烟雨江南中映着月光的湖泊,绸缪的,悲伤的,还有绝望的。 又一首曲子在他玉笛中飞来,曲子更加悲戚动人,情深处,犹如恋人在耳边低语相思,情急处,又如找不到恋人那种悲伤和仓惶。 死亡来袭,人们甘愿的跟随者他离去…… 夜里的诡异,人们会永生忘记,因为,没有活人能够看到那旖旎如梦如幻的场景。 康安八年,湿毒泛滥的第五日,被死亡包围的大泱子民,纷纷逃离,打算前去南疆。据说,只要跨越了沧澜江,就可以到达那让人神往的圣土。在那里,没有饥饿,没有贫穷,也没有病痛,而没有这种疫病。 然,第七日,柳城一带突然传来了湿毒能治愈的消息。 消息一出,果真得到了证实,有几路商人模样的人,正在沿途带着草药发放,并且在疫病严重的地方架着锅炉熬药分给难民。 第七日,已经有百余村庄的湿毒得到了控制。为了控制疫病泛滥,那张能救人的药方也分发了出来,并且是分向东南,东北,西域,西南方向——次日之后,百姓的心突然得到安宁,也没有多少人提及在前往南疆,要横跨沧澜。沿途盛开的彼岸花不再疯狂的蔓延。 药方最初的源地柳城报来消息,这张药方最初源于一个女子手上,并且还是她亲自为柳城的百姓诊断把脉,,甚至亲自熬药示范如何正确的煎药已经控制火候。 然而时间紧凑,没有人来得及问那女子的名字,她已经匆忙离开。只知道,那女子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喜好红衣,犹豫烈日下盛开的玫瑰。 夜已深,浮云散去,露出残缺落寞的月亮。 旷野上,沿途都是马匹的尸体,而前方,有一辆马车摔倒在地,破烂不堪。地上不时有人痛苦的呻-吟之声,血气冲天让人作呕。同时,兵刃相接,有人还在做着顽固的放抗,死死的护住马车,不然前方可怕的人靠近。 “莫管家,本宫念你在正王府待路乐乐不薄奉上,本宫暂且可放了你一命。”银发在风中交织,露出一张美丽得让人不敢直望的脸庞,且不敢望着他的眼眸,就脸他眼睑下那一弯月牙都那般的刺人眼瞳。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莫管家握紧了手里的剑,挡在了马车前,“正是因为待王妃不薄,我岂能离开留她和王爷在这里。” “哼!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凤目妖瞳当即一敛,身后的幻影化作人形,犹如闪电一样落在了莫管家身前。 莫管家心神懔了起来,然而对方速度过快,她刚出剑,胸口就遭到了重重一击,当下吐了一口鲜血。然而,她始终不肯到下,死死的招呼暗人赶紧带着马车走。 他们的反抗,他们试图想带着马车离开的惊慌神色和誓死的拼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无趣的游戏。 而且,至始至终,马车里的人都不敢出来。 “不敢出来?”唇角的笑容瞬间凝注,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笛子,他顿时失去了耐心,无数根看不见的银丝突然飞出,那些拖着马车超前跑的暗人当即摔倒在地,头颅飞离了身体,鲜血四溅。 珈蓝冷灰色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慌,在它的记忆中,杀这些人殿下从来没有出手。而现在,他竟然亲自杀了那些人,并且已经挡在了马车前,负手冷冷的看着摇晃的车帘。 “ 路乐乐。”他上前一步,站立,用几乎怒不可遏的口气命令道,“给我出来!” 他说的是,给我出来,而不是给本宫出来。于此同时,珈蓝注意到,殿下口气虽然带着骇然的杀气,然而凝望着马车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眼底却是那般的温柔,还充满了期待。 他的口气听起来,更像是两个斗嘴闹别扭的小情侣,悄然退步的一方。 然而,马车里虽然有动静,可是却不见那个女子出来。 “路乐乐,快点给我出来!”他再度命令道,口气又少了几分耐心,“快点!” 然而马车里的人还是没有动。 见此,他妖媚邪冷的脸上竟然涌起了愤怒,一张脸又白又红,当即踢开了车门,手里的银丝飞出,击向,马车。瞬间,结识的马车变成了一堆废墟,露出一个匍匐在地摊上的娇小身影。 银丝在要缠到那一抹绯红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慌忙的收回银丝——脸上的愤怒再度散去,有些得意,有些欢愉的笑容从他眉眼间散开。 第两百章 他记得这身衣服,金色的绣花丝边还是他给挑的花色和样式。 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长发裹住了她整个身子,连头都埋在了双臂之前。月色清幽,照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此时,瑟瑟发抖的她竟然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心里原本堆积的对她的恨意,在那一瞬,突然动了动,不过却也是有又酸又疼。 疼的是,这个女人在之前对她他拔剑相见,说永远也不想见到他,还质问他你懂得爱么?那样的决裂,那样的陌生,将他当成了陌生人。她的剑斩下来,她选择了泱未然,抛弃了他。 酸的是看到她时,莫名的欣喜和某种悸动,特别是此时,她蜷缩在角落一副害怕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她害怕的样子了。 “乐乐。”他一步跨上去,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温柔的肩头时,眉疑惑的蹙了起来——这种感觉有些陌生。 红衣女子赫然起身,藏在衣服中的软件犹如闪电一样朝他刺杀而去,然而对方身子一闪,巧妙的躲开。回身又是一刺,手里的剑却被不知何时逼到自己身前的人轻轻的弹开,她脖子上一紧,被对方掐住——一种刺骨的冰凉从那修长的手指传来。 “你!”待看清女子的面容之后,他邪魅的脸上当即浮上了一层冷霜,妖瞳映照骇 然的杀气,修长的手指当即狠狠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女子本要抽出暗器,然而回头对上头顶那张精致妖邪的容颜时,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自己处于生死的边缘,也忘记了对方是自己今晚要刺杀的人。 倾国倾城?女子惊叹,是不是所谓的倾国倾城也比不上这个人的模样,不是一个美,亦不是一个邪字能形容的。 他眉宇间自然流露出让人敬畏的高贵,当对上他那双妖异的瞳孔时,就已然觉得灵魂要脱离身体,甚至可以匍匐于脚下甘愿成为他的奴隶。 脖子上越来越紧,他纤细的手指犹如看不见的细丝一样就要勒断了她的脖子。对方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她锁骨处的月亮图形时,他带着杀气的眼神变成了一种冷嘲,而唇角竟然勾起一丝让人失魂的浅笑,妖娆的如同墓地里旖旎而开的曼珠沙华,“月重宫的人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诱人的蛊惑,女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神变得痴迷了起来。 “那你告诉本宫,路乐乐在哪里?”他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脸,笑容溢开。 “我……我不知道。”她如实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歉意。 “是么?!”他声音冷了一分,手指一松,女子就如木偶一样跌落在地上。 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松开,抬头看着他推开一步冷冷的打量着自己,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失落。 “本宫再问你一次,她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噶……”她话没有说完,一条银丝绞住了她的脖子,皮肤破裂的声音竟然在死亡前听得如此清晰,甚至她听到自己滚热的鲜血沿着银丝咕咕流下。 “你也配穿红色的衣服?替代她么?”他俯瞰着地上的女子,脸上笑容变得残忍起来,那一瞬,地上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才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然而,已经来不急了,银丝瞬间收紧,鲜血在月色中划过一道红弧。 姬魅夜幽幽的收回了手,回眸看向地上的莫管家,“你们一路散播路乐乐的到了这里的谣言,难道就是为了引开本宫?” 莫管家知道自己活不久已,干脆闭口不谈。既然姬魅夜找到了这里,那就说明他已经和略乐乐错开,而羽见也必 第 69 部分 然绕开了他的视线重新和路乐乐他们联系上了。 “你不说,是么?”他唇角勾笑,转身踏足坐在珈蓝身上,“放心本宫现在不会杀你,本宫会让你看到,即便你不说,明日残月沉西之前,泱未然的尸首就躺在你们眼前。” 手指上的银丝仍旧沾着温热的血,他舌尖一舔,挑起邪气的眉,“泱未然是熙氏的最后一位皇子,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天空中残月高挂,他笑了笑,路乐乐……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因为连日来都在谣传鬼姬会带着他的亡灵路过卡城,所以城门早早的关了,路乐乐不得不将自己租凭的船停在稍微热闹的地方。 新来的小丫头,见月色薄凉,又靠河边,便拿着毯子走近船舱,看见路乐乐正着红色的外套躺在小榻之上,瀑布般的头发散落了一地,露出精致如瓷器的白皙脸庞,而紧拧的眉看起来十分的疲倦。 也难怪,这三日来,一直不曾见过着书童模样的主子休息过,整日的要照顾那蒙着眼睛的公子。明明看着她累得说不出话来,眼底有隐隐的哀伤和痛苦,然而面对着那公子,主子总是强颜欢笑。 甚至此时,她都和衣而睡,出于警惕的状态。 “小鸡。”小丫鬟刚要走进去,便听到她翻了一个身,用温柔而亲昵的声音唤着这个名字,甚至下意识将手环在胸前,像搂在一个婴儿似的。 “姬魅夜,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突然,她身子一缩,双手用力的揪扯着身前的毯子,用痛苦而绝望的声音质问,言语中甚至包含着一种噬骨的恨意,吓到小丫鬟慌忙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也在同时,帘子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第二百零一章 小丫鬟手里的东西差点跌在地上,忙回身要进去,却不想一个身影在赶在了她前面,掀起了帘子。 鼻息间有淡淡的墨香味,小丫头身形微微一凝,忙弯下身子低声道,“然公子。” “嘘。”他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声音不要太大,然后朝她伸出手,“将毯子给我吧。” 他的声音非常的轻,犹如湖面上的烟雨那边飘渺,似乎风一吹,便散了去。小丫鬟忍不住抬起头,在清幽的月色下,竟然看到一张清美如画的脸,还有一双湛碧色的眼眸,宁静而深邃,像天山上那一湾天池,只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上去觉得下面掩藏着深深的哀伤。过于苍白的皮肤,白 色的衣衫让他看起来十分的纤瘦,宛若女子般秀美。 她知道然公子身子不是很好,而且就这三天便见他吐血好几次,每一次都吓得主子面色惨白,费了好些劲扎针让他醒了过来。而且,让她奇怪的是,他每次醒来都会拉住主子的说问,你叫什么名字。而主子的总会苦涩的道,“我叫路乐乐。” 路乐乐,小丫鬟笑了笑,主子的名字可真是有趣。不过, 那个时候她也知道,然公子患了一种奇怪的病,一旦晕倒,就会忘记身边的人。 “路乐乐?”然公子会扶着额头,深思许久,“你是新来的丫头么?可有看到礼儿?” 那个礼儿似乎是然公子唯一记得的名字。 今天下午,然公子刚刚咳了血,兴许这个时候,能记得主子的名字吧。 然公子从她手里拿过毯子,摸索着船窗,慢慢的走了进去。 透着帘子,小丫鬟看着路乐乐已经醒了过来,正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放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而那双宝石般的瞳孔空茫的盯着地上某处,依稀间有泪痕滑过。烛光如豆,微弱的光线下,她脸上发白像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小丫头悄然的看去,见然公子蹲下身子,抬起白玉般的手轻柔的拂过主子的脸……那一刻,小丫鬟心里一震,忙退了下去。 然公子……虽然不记得主子,然而为何那动作竟然如此的深切,而那明明看不清事物的眼眸她竟然看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深情? “乐丫头。”泱未然将路乐乐的脸捧起来,“你做噩梦了?” “没有,没有。”路乐乐挤出一个笑容,将他扶起来,“你怎么醒了?莫不是睡得不好?” “看来你也是累了,我一直都在写东西。”泱未然笑了笑,湛蓝色的眼瞳落在路乐乐脸上,“乐丫头,怎么每次听你说话都这么开心?每天就这么多开心的事情么?” “是啊,很开心。”她笑得有些苦涩,“这么晚了,你不想休息么?” “不想。”泱未然摇了摇头,将她冰凉的手握住,“乐丫头,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好像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只记得礼儿了,但是,应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可以么?” “还有一个人?”她微微愣住,“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每次醒来都会忘记很多东西,今儿下午赶车的小凳子还笑话我,我睡一觉都将你给忘记了。那个人,我更是不记得了,就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 “你想多了……没有任何人了。”她摇摇头,“还是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就可以达到清和,在那里我们看得到礼儿,看得到三生石。” 他的三生,应该是许给了花葬礼…… “乐乐,你真是一个好丫头……”他记忆很模糊,对陌生人向来抵触,然而对这个看不清,每次醒来都能听到她声音的女子却是倍感的情切,甚至,他就想呆在她身边,哪怕听听声音,“乐丫头,真是抱歉,每次都要将你忘记,我会试着记下你的。” “好啊。”她笑了笑,然后将他扶起来,“若你不想睡,我也没有睡意,倒不如去船头看看。说不定羽见就要来了。” “羽见?那好吧。”他反手拉住她,“乐丫头,你身体太冷了,要多穿点衣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晚之后,她就发现,她成了一个几乎么有温度的人。也或许是,心冷了吧。 天空有烟火一闪而过,然后只有一道,此时,路乐乐心里一惊,想起了刚才那个噩梦。 姬魅夜从天而来,银丝飞舞,笑容邪魅,纤纤十指银丝交缠,而末端,每条银色上都吊着一个人——银丝穿过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形同木偶,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无助的望着她。 而第一个人,则是她熟悉的莫管家,第二个人,则是羽见,第三个人,是泱未然。 “乐乐,快过来。”他在空中望着她笑,那银色头发慢慢变短成了可爱的卷发,而那张倾国倾城的邪美脸孔变得分外的可爱,眼瞳一眨一眨的,就连笑容也那番的纯良无害。 然而,他胖乎乎的手指一动,引线猛的绞断了泱未然的头颅,鲜血飞过,溅落在了她的脸上。 手心聚满了汗水,她心里前所未有人的不安,感觉到他要来了……姬魅夜,你要来了,是不是? 此时天空划过一道烟花,意味着有一方已经遇到了姬魅夜,而全军覆没。 远处马蹄渐近…… 第二百零二章 路乐乐看了看又坐在案桌前俯首撰写手札的泱未然,琉璃灯的微弱落在他的青丝上,让他苍白的脸看起来多了一分红晕,密长的睫毛宛若蝶翼一样不停的闪动。 还有三日……如他所说,他们不能在十日之内 根本就无法跨越沧澜江,也无法一同看到那南疆的西番莲了。 而这三日,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空中那一晚残月,咬了咬唇。或许,她还真能为他做些什么吧。 悄然的后腿了几步,她已经看到远处闪动的黑影,转身要下船,手却突然被人拉住。 “乐乐,你要去哪里?”泱未然放下手里的笔,抬起湛蓝色的眸子凝望着她。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然而她仍旧感到有些心虚。 “公子天快亮了,我需要去准备一下,然后出发,早些赶到漓洲——你忘记了,那里的三生石,或许你就能看到礼儿了。” 他神色微微一愣,嘴角竟然扬起一抹她看不懂的笑意,似无奈,似苦涩,而手却没有放开。 他的手始终都是那样温暖柔软,而她的手,在那夜之后,就已经在没有温度了。 “公子,你手札写完了,熬了一夜也该睡睡了。”她笑着哄到,“不然,明儿你坐在船上,又得招来一群芳心失落的女子。” “我说了,不想睡。”他打断了她的话,收起了笑容,脸反而沉了下去,眉宇间有淡淡的哀伤,“我知道我快死了,也知道我中了一月相思。”他垂下眉,语气很平淡,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札上,翻开了已经干涸的字迹上,指尖在那些清秀雅致的字体上来回的摩挲。 路乐乐的手一抖,她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一月相思的事情。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羽见一身黑衣已经走了过来。 莫不是他告诉泱未然的?应该不是!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札上,看着那松烟墨留下的犹如雕刻的字迹,路乐乐恍然明了,在泱未然失去记忆之前,他也忙于写下这些手札,当时她并没有好奇里面的内容,现在听他如此说来——里面的内容定然是关于一月相思的相关事宜了。原来,知道自己会忘记,所以在之前他写下了一切?! “乐乐。我只剩下三日了,也希望这三日能记下更多的东西。” 她摇摇头,心里一阵难过,知道他内心的想要记下他们所有的人,也知道他心里承受着某种煎熬,特别是在他咳血突然想起花葬礼已经死去,看着他样子,她恨不得做一次侩子手,解除了他的痛苦。 三日又如何,即便他不睡觉,不咳血,不晕过去,他仍旧记住他们。这样的挣扎,此时想起来更加显得无奈了和心酸了。 而此刻,他应 该又记起花葬礼死去了吧。这样反反复复痛苦的记忆…… “好。”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淡,“羽见来了。我去接他。”说着,她还是转身离开。 因为她真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月色中,羽见的脸有一种骇人的苍白,现在的他们就想等待着死神来临的人,无助的,有些绝望。 “情况如何了?是哪边出了问题?”当时她安排了十几对人朝不同的方向分散,一旦哪方遇到了事故,就点燃烟花报信。 “莫管家。”羽见声音很轻,故意不要太大声让泱未然听到,而语气中还带着沿途赶路的疲劳。 路乐乐身子晃了晃,手指用力的扣住船栏,“那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我想,姬魅夜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我希望能熬到三日之后。” 姬魅夜曾直接说明了,泱未然死后都不会放过他。而她答应了泱未然,无论如何都要带他会西岐,唯有他的灵魂回到了故土,他才能得到轮回。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羽见,若真的遇到了姬魅夜,有什么不测的地方,你带着先回南疆。” “小小姐,你要做什么?”羽见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安。 “羽见,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我。” “主子,主子……然公子又晕了过去。”身后突然想起了小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路乐乐回身看去,忙掀开帘子,穿过船舫,看到泱未然已经躺在了地上,青丝散开,松烟墨和纸张在夜风中飞扬,而他的身前猩红一片。 “又咳血了?”路乐乐跪在地上忙将泱未然抱了起来,撩开他的发丝,才发现他唇角并无血渍,而胸口的大片血渍也不像是中毒的污血,倒像是…… 将他的手腕抬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淡淡的痕迹,像是被细丝缠绕过,于此同时,他的脚踝也有,甚至脖子上也有。 那个可怕的梦突然在脑子里浮现…… “羽见,快让船家开船。快……” 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姬魅夜已经来了。 单手摁住他的胸口,一根银丝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蓬喷涌而出,将她的手指染红。 “咳咳……礼儿。”他睁开眼睛,湛碧色的眼瞳悲哀在翻卷,“我负了她。” “未然,你没有负他。”她小声的安慰道,脸上有冷风刮 过,刺骨的疼。 “我负了。”他叹息道,抬起手,白皙的手腕那条粉色的痕迹越来越深,慢慢的凝固成殷红,宛若燃着鲜血的细线。 第二百零三章 于此同时,这些无形血丝也出现在了他的左手和双足上,甚至,脖子上。 那个梦里的情景让她想起了泱未然给她那本书里面提到的傀儡术。 在南疆灵力的最高境界中,傀儡术当数其中一种,据说,傀儡师会将他想控制的人做成一个玩偶,牵上线,施上法便可以在很远的地方操控着他。而被控制的人,手脚上就会出现血痕,行为不能自主——而对方,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便可以操控傀儡的生死。 而姬魅夜的灵力已经达到了不用任何引线,亦不用制作任何傀儡娃娃来操控。他手下亡灵上千,腐尸上万,骷髅军团更是难以估计,而他仅凭一只玉笛,便能主宰着这一切。 然而泱未然此时身上竟然出现了傀儡线?! 怎么会这样?她心里茫然不知所措,船帆放了下来,船夫飞快的划着奖,路乐乐看向四周,只觉的黑暗无边,头顶的月亮都惨白的吓人,而那江水之下竟然有什么东西在诡异的浮动。 “快,快……” 她不认为姬魅夜这么快就赶来了,但是她也确定他不会很远了。傀儡术对于能力和自己相当不下的人来说,要控制起来也十分的困难,所以必须要一个人偶。而傀儡师和傀儡的距离越近,那越能游刃有余的控制对方。 她不知道如何破解姬魅夜的傀儡术,但是书上有引出距离越远,越难以受到控制。 “咳咳……”一口污血从他嘴角溢出,他紧紧的拽着她的手,吞了一口气,秀美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睫毛沾着湿润,“乐丫头。” “未然。我在这里,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了。”她安慰道,然而心里却是一片空芜,她哪里知道他们逃得掉啊。 “乐丫头,原来的你,是什么样子?”他笑着问,声音那样的轻,轻得有些飘渺,犹如风拂过心间。 “我……我很丑啊。”她低头笑着回答,失去记忆的他恐怕已经忘记了花葬礼长大后的样子了 第 70 部分 ,“未然,我们先进船,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不。告诉我……乐丫头,告诉我你的样子。”他用力的握紧了她,似乎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长长的头发,齐眉的刘海,一双大但是不漂亮的眼睛,有些圆乎乎的脸,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摁住他的伤口试图在脑中回想自己的样子,然而却是那样的模糊。 真是可笑,此时,她竟然想不起自己的样子了。 “乐丫头,我记住了。”他唇角漾开一抹满足的笑容,将她放在他伤口上手拿下来,“一月相思,让我生不如死。所以……”他深深闭上眼,微微用力握紧了她,“所以,就让我这样吧。我情愿自己在这一刻死去。” 眼眶中的泪水无声落下,她看着江边而渔火,听着那水声,听着远处飘渺的笛声,那本要去治疗他伤口的手,终于放开了。 是啊,与其等他醒来,然后面对着世界一片空白,最后又痛苦的思念一个的死去的人,倒不如就像现在一样。 现在的他,刚才看到了羽见,记得了她路乐乐,知道身边还有几个丫鬟,甚至通过他的手札知道了许多她都无法告知的一切。 确切的说,现在的他拥有很多记忆。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她低下头,将头埋在他发丝之间,听着他虚弱的呼吸,将他温暖柔软的手拽进了自己的手心 “未然,再见。”她悄然的收回,想要摸出自己银针,既然如此,那她愿意做一个罪人,下一次地狱。 然而,手指还未刚脱离,对方突然反手握住她,与她手心相贴的,十指紧扣,这个突来的动作,让她当即一惊。 因为,她的印象中,从未与这般温暖的手手指相扣。 于此同时躺在她怀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而另外一只手也扣住了她的手指——那样的用力,像是要将她给生生的捏碎,揉进了他的手心。 “唔。”她疼得抽了一口凉气,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却不料对方将他往身前一拉,她整个人就如被吸住一样,倒在了他怀里。 “未然。”这突来的转变让她有些不明所以,慌忙抬起头,正好对上对方低头俯瞰着她—— 月色下,他发丝飞舞,面色苍白,湛蓝色的眼瞳竟然泛着诡异的光,似讥笑的,似残忍的,甚至隐约那扬起的薄唇竟然有一种让人生寒的妖邪。 “路乐乐。”他开口,声音无比的 冷,“怎么如此惊慌?你真的舍得他就这样死了?” 路乐乐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犹如落入了冰窖,心跳瞬间停滞了跳动,血液也当即凝固成冰,就连呼吸都哽咽在了喉咙里。 这个声音,这个绝不是泱未然的声音。 “路乐乐。”他肆意的笑道,然而泱未然的脸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犹如一只完全被控制住了的傀儡,“泱未然这样死,难道你不心疼么?而且,你认为本宫,会让他轻而易举的死吗?你和他联合起来欺骗本宫,本宫岂能这样绕了你们?” 本宫……是啊。这样的霸道的语气,这样邪魅的笑容,也只有那个人了。 “姬魅夜!”终于,她哆嗦的念出这个名字,也在那一刻,心犹如受到重击般那样的疼痛,甚至让她忘记了手指快被对方捏碎。 第二百零四章 “呵呵呵……很好,还记得本宫的名字。”对方轻笑了起来,然后俯下头,几乎是贴着她的唇,“不过路乐乐,你到底想逃到哪里去?你可别忘记了,本宫以前说过的话。”他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到,每一个词都刺激着她的神经。 “我……我不记得了。”她吞了吞口水,试图保持清醒。对方只是一个傀儡,只是控制了泱未然的思想,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是么,那本宫再提醒你一次!”他凑到她耳边,几近咬着她的耳垂道,“你休想逃脱本宫的手心。这一生,无论你到哪里,我都找得到你!” 身子猛的一僵,她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震惊和绝望覆盖,那双宝石般的眼眸紧紧的绞着眼前的那张脸,透过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她看到了不久之前。 天空,烟花灿烂,周围人声鼎沸。 亦是这双眼睛看着她,亦是这张脸,亦是这个声音,亦是这句话——这一生,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所有的事物都和现在交叠在在一切,她的心此时被人用钝刀慢慢的挖下去,鲜血淋淋,疼痛难以复加,呼吸难以顺畅。 一切都一摸一样! “为什么。”她发白的双唇在哆嗦,疼痛的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亦紧紧的握着对方,那双眼睛在片刻的惊骇之后,突然卷起无比的痛楚和绝望,甚至,她从地上跪起来,几乎用歇斯底里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日在人群中救她的是姬魅夜,而不是泱未然。为什么,与他十指相 扣的人不是泱未然是姬魅夜。为什么,是他姬魅夜当众吻了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你,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会忍不住做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为什么,骗她的人是姬魅夜! 更为什么,她竟然心动了。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决定了爱上泱未然。 她明明中了蛊毒,却偏偏还是只会对这个无耻的魔鬼心动!! 当她无意中得知第一次真正心动的人不是泱未然的时候,她因为害怕真相的残酷从来不敢深思,甚至躲避着这个问题。 然而,姬魅夜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然后毫不留情的揭开了她的伤疤,***裸的将她心底最深的痛展露出来。 这样的残忍,远大过去凌迟处死! “为什么?”她咬着唇,猩红在唇角溢出。难道她路乐乐就非要被他姬魅夜控制吗?最后,还被无情的宣布,你真正心动的人,爱上的人竟然是那个一直欺骗你的人。 而他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救他自己心爱的人。 她不甘!她宁肯当初心动的那个人是甲乙丙丁,然而不能是他姬魅夜。谁都可以,但是她姬魅夜不可以。 “路乐乐,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本宫的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他霸道的宣布道,“本宫在给你一次机会,明晚之前你若不回来,本宫会让你周围的人都变成像泱未然这样的傀儡。” 他说的回来……回来…… 那个时候他也奇怪,为何要用那么一个词。 路乐乐回头,这才惊恐的发现,他们的船已经停止了前行。船夫,小丫鬟,就连羽见此时都眼瞳半合着,双手抬起,平放在身子两侧,垂着头,脚尖离地,犹如穿了线的木偶悬挂在了半空中。 她绝望的喘着气,眼泪从眼眶中无助的落下。 注意到她的恐慌和无助,他满意的笑了笑,“至于泱未然嘛……”‘泱未然’的手突然松开了路乐乐,挥手将羽见腰间的匕首吸附在手心,然后高高的举起,用力的刺向自己心脏。 “不!不!”路乐乐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姬魅夜你为什么这样残忍?!。” 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控制不住对方,那匕首就这样一点点的压下去,停在心脏上方,用残忍而暴敛的声音道,“路乐乐,你若是不回来,本宫可以更残忍!本宫可以让泱未然的灵魂用不得超生,可以让这个整个人卡城的人都成为 傀儡,成为亡魂,甚至,整个大泱!” 她竟然问他为何这样残忍?她怎么不问问她自己是怎样对他的。她为了泱未然你两次伤他!难道不够残忍吗?” “你放了他们,我答应你!”她低下头,咬着唇说道。 “呵呵……乐乐。”他手里的匕首丢开,手指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的脸,指尖轻柔的擦去她的泪水,“乐乐,我更喜欢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不懂得反抗本宫的。”那个时候的她,眼神也是茫然无助,然而眼底没有对他的恨意,只有恐慌的惊叹。 她乖巧的像是一个瓷器娃娃,让人忍不住好好的拥在怀里。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那双眼睛,看着眼睛背后的那张脸,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如果第一次,在未央街,她像现在一样看清了藏在这个皮囊之下的骗子,那事情是不是就不是这样了? “乐乐,记得不要失约,本宫在等你。”最后,他低下头亲昵贴着她的额头,唇在要吻上她那一刻,却猛的收回。 忘记了,这是傀儡的身体。即便是傀儡,也不能代替他姬魅夜碰她。 天空露出一丝白肚,江面上扬起点点晨光,像细碎的金子。远处,渔女们传来清脆响亮的歌声,将小丫鬟吵了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事竟然躺在了小榻上。 第二百零五章 小丫鬟慌忙起身,掀开帘子,才发现船停泊在江面中,而船头只有一抹红影映着初升的阳光立在那里。晨风袭来,江水漾起圈圈涟漪,揽气缕缕青丝,和翩然的红纱,恍惚间,小丫头,觉得这一切像一幅安静的画卷,不容人上去打扰。 突然,船头的红衣女子回头,一席烈焰的红衫衬得她脸色过分苍白,唯一一双眼睛璀璨生亮,宛若银河中最闪烁的星辰。 “主子。”小丫鬟欠了欠身,觉得脑子还是有些疼痛。因为她记得昨晚明明自己就在船头服侍着然公子写手札,后面他病发突然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恩。天快亮了。”路乐乐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前方,“就快到漓城了,先洗漱吧,听说漓城有巧女集会,你不如也去看看。” 巧女?小丫鬟脸一红,当然知道巧女的意思。 漓城地属江南,却多数乃漓族的人家,他们会在汉人七巧节的前一个月在三生石头的漓湖展开巧女节,连续七日,各家未出嫁的女儿都会将自己打 扮的漂漂亮亮,成群结队的带着自己的精巧做成的绣品摆到集市上,到了晚上,便有许多人围在江边对唱。 “恩。”她点了点头,发现今日主子的神情似乎被以前还要忧伤,这时,她才注意到,她手里握着一本古书。 之前她曾见过主子看这本书,有一日听主子说这是南疆的一本医术。 可是,明明看完了,为何又拿出来看了? “小小姐。”帘子被掀开,羽见走了出来,“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目光扫过羽见手腕上那条淡色的痕迹,路乐乐收起书平淡说道,“昨晚未然咳血厉害,可能有点乱,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快到漓洲了,先收拾一下吧。” “如此快?”羽见楞了半刻,如果他没有记错,就算连夜赶路也得下午才能到漓州。此时,抬眸望去,在晨雾还真的看见漓洲的城楼若隐若现。 “未然醒了么?”路乐乐探头看了看里面。 “王爷刚醒,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我知道。”泱未然终究还是要面临着忘记一切的痛苦,此时他的记忆只是被一个人充斥着,那些美好的,痛苦的,死亡的都一并而来。 越到后面,他也能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死亡的期限。 这是不是所谓的垂死的挣扎? “我去看看他。你们先准备一下进城吧。” “小小姐,我们在此地,根据王爷的安排,要改道而行,不会停在漓洲,这样方才能避开鬼姬。” “不用了。就在这里停吧,我自有安排。”因为他们已经躲不开了。看到羽见担忧的眼神,她笑了笑,“羽见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姬魅夜伤了未然,而且我答应过,一定要将我未然的灵魂带回南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哦,羽见,这里我昨晚整理了几张药方,说不定一路上你会用到。还有,泱莫辰的铁骑南下,两军交战在所难免。这药方中,我也拟出了一些跌打创伤药,希望到时候能帮助到溯月。” “还有,现在正直酷暑,中暑病疫都是最泛滥的时期,这几张方子能抗御解毒。你都收好。” “小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羽见不安的问道。 “羽见你想多了。我先去看看未然。”将药方和书一并递给了羽见,路乐乐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船舱。 泱未然一身白色的素衣靠在窗前 ,青丝泄落在肩头,脸色略显苍白,蓝色的眸子始终有一层看不透,静静的望着江面,薄唇紧紧的抿着,有一抹隐忍的痛苦。 “咳咳咳……”他低头轻喘了一口气,瘦弱的肩轻微的颤抖,手里的丝巾沾上了暗红色的血渍。 那一刻,她注意到了他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 “王爷,漓州到了。”她走过去,将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拿起了梳子,像平时那样仔细的梳理着他的头发。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头也没有回,仍旧看着江面,细密的睫毛还展着点点雾气,像是浮着一层朦胧的忧伤。 只是奇怪……他竟然没有问她是谁?以前每个清晨,或是每次晕厥了过去,他第一句话都是,你是谁? 他的发丝格外的轻柔,像上好的绸布,而且一直有一股淡淡的竹墨香味。白玉梳子轻轻的划过他的发丝,一点一点的理顺,寂静的空气中,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将发丝轻轻的挽起,用他平日的发簪定住,一丝不苟。 泱未然,你可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梳头? 明天,恐怕,你要一个人回南疆了。 手里的毛巾沾着药水,她轻柔的擦拭着他的脸庞,然后近距离的打量着这样清美之极的容颜。 本以为在这个时候,她会有很多话对他说,然而面对着她,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样也好,他忘记了,名字都懒得问了。 白皙的脖子上那傀儡线格外的清晰,看得她心里一阵抽痛。解下自己身上的白色丝巾,她将它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爷,到了漓成城了。”她将他扶起来,然后牵着他走到船舱外。此时,船已经靠岸,前方热闹的声音早就传来,虽然比不上京城,然而江南毕竟也是鱼米之乡,经济也繁荣,人们早早就开了市。 他脸色没有多大变化,倒是仍由她牵着上了岸,在快上马车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他突然转头凝视着路乐乐,轻声的道,“不如,今日你陪本王在这漓成逛一日吧。” 第二百零六章 路乐乐微微一愣,不明白泱未然话中之意,然而却也知道,他恐怕清楚自己活不过两日,这才提出这个要求。 “ 第 71 部分 好。”她点了点头,扶着他朝城门口走去。 漓城不大,然而由于是巧女节日,未婚的女子早早就盛装结伴出来,而那些未去的公子少爷也比她们还先前一步走了出来。 此时,泱未然身着一身干净的白衣,腰间陪着精致的修带,虽然没有多余的修饰,然而他那张宛若女子一样清美的脸当即就找来了多人的侧目。 当然这其中不乏女女和男男。 “像是有很多人在看我?”他微微低头,唇角噙着笑,低声的问道。那苍白的脸竟然突然看不到一丝病态之色,湛蓝色的眸子竟然闪着温和的光芒,那一刻,她不禁失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阳光如此的明媚…… 蝓“公子长得比女子还俏丽,自然会有人看。”路乐乐唇角一扬,也笑了起来。 “女子看我便可以了。”他挑了跳眉,“人还真的不少,只可惜我眼睛不好,可能要逛完,需要一些时间。” “今日我可以当你的眼睛。你看前面有一个女子穿着水蓝色的衣服,脖子上系着像你一样的丝巾,长得格外漂亮,她刚刚就看了你好几眼,还和旁边的女子说你漂亮呢。” “漂亮?”秀丽的眉当即蹙了起来,他讪讪的笑道,“漂亮应该形容女子的。” “嗯,她们应该说你长得美。”她扬起了眉,走到一小摊前,买另一只小小的木鼓,在耳边晃了晃,道,“公子,有些东西并非一定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聆听也可以。比如,你听刚才那小姐的小声,带着娇羞,那你就可以想象她绯红的脸庞。你听这拨浪鼓,能听到什么?” “我只听到你在笑。” 夏日的漓城,阳光明媚,像一个月前的未央街道。不同的是,她牵着他,成了他的眼睛,在他身边一点点给他描述她看到的情景。 拿着扇子面容俊美的公子哥,大腹便便一脸猥琐贵贾,漂亮的小姐,还有调皮的孩子。紧致的蜀绣,奇怪的雕木,还有美味的酥糕,香甜多汁的马蹄,还有莲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手里捧着她买的所有东西,笑容温和似水,唇角还沾着酥糕的残渣,眉眼带笑。 聆听的时候,他总会微微低头,认真的看着他,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倒映出惑人的阴影。 天边残阳似血,照的人眼睛生疼。漓城已经挂起了彩色的灯笼,在暮色之下,一片灯火琉璃,一直沿路排开直到漓湖——那 里坐落着漓成最出名的三生石。 此时,男男女女涌向那边,老远的能听到有人在对歌开唱。 “太阳上山唱一回,太阳下山也不回, 叫上月亮来作伴,东西南北, 生活有滋有味,想唱我就张开了嘴。 罗喂嘿罗喂,越唱心里越美。 一块巨大的石头耸立在漓湖之上,一条长桥横跨其中,桥的南端一群年轻男子站成一排大声的唱了起来。而这边,女子们也好不含糊的对唱了起来。 “大风吹来唱一回,大雨飘来也不回, 阿哥阿妹来相会,成双成对, 心与心总相随,山歌满天飞。 罗喂嘿罗喂,幸福年年岁岁。 你和我来对,山歌好比那春江水。” 一时间,喝彩声,鼓掌声不绝于耳。甚至,湖面上漾起了小帆,大胆的男子已经划着船来到心仪女子的桥下高声表白。 “天上月儿明啊,地上花儿香啊, 却不及妹妹一个笑啊。若是妹妹也有心啊,哥哥将为你把星星摘啊。” 男子们唱得正欢愉,谁料,上面的女子似乎根本就不面子,嬉笑着将手里的草砸下去,只听得哗啦一声,那船给翻了,男子们应声掉在河里。 “天上的星星你摘不到啊,地上的花儿你採不到,妹妹我的心你更是摸不了啊。” 女子们手里捧着花,那是代表的心仪之花,若是喜欢男子,她们便会大胆的将花送上,若是不喜欢,就会见手里的草给砸下去。 湖边又是哄笑一片,这样的氛围下,路乐乐也忍不住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紧紧的拉住泱未然挤进人群朝高出走,以免可以看得更清。 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起哄,竟然注意到抱着一大堆东西被路乐乐牵着泱未然,夜幕下,他在众多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清美异常。 有女子在高空突然抛来花,接着有女子开始起哄的唱到,“哥哥你看过来,这边百花开,妹妹原为你採……” 泱未然一时愣住,而路乐乐也呆了片刻,到是没有想到有人向泱未然扔来了花。见此,一群年轻的公子哥也见势挤到泱未然身边,拥着他朝那群女子唱道, “妹妹你莫认错人啊,哥哥他心里独有爱啊。何不看到这边来,哥哥原为你花独开(一树不开两样花,形容感情专一)” 那些男子拥挤上来的人,力大很大,路乐乐紧紧的抓着泱未然,然而不消片刻却被重散开,耳边歌声响彻,娇小的她被挤在高大的男子中间,高高的举起手,却怎么也抓不到泱未然。 一树难开两样花(哦); 恋了一侪(个)(哎)就一侪(个)(哦), 莫来(个)心向别人家(哦), 要学凤凰成双对, 莫学黄蜂乱采花,, 两人相好做一对(哦), 交情交到九十九(哎), “未然……’’”她焦急的喊道,声音湮没在歌声之中,她被逼得一步步后腿,视线中,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第二百零七章 慌乱的爬上上面的石墩,放眼看去,终于在男子中看到了他——被人群挤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秀美的脸上写满了焦虑,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四下张望,那样的迷茫和无助,目光扫过她身边,却无法停下来。 是啊,她忘记了,他看不到。 “未然!”她大声的唤道。 然而歌声此起彼伏,她的声音那样的小瞬间就被湮没。 这个情景,再次让她想起了一个月前。 长安的未央街,满天的烟花,他们也是这样被人冲散开,而命运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改变,另一个人代替他走进了她的心里。 而此时,她远远的望着他,泪水从眼中滚落。突然意识到,他和她的交集,就在这一刻,在三生石的前面,在那些悠扬的情歌之下,被生生的断开了。 而就是在离泱未然不远的地方,站着另外一个人,那一刻恐慌在心口蔓延,她的声音哽在了喉咙,泪水也被生生吞了下去。 那人不过的淡淡的一瞥,已经叫她心惊肉跳,全身的血液凝固成冰。 那淡漠的,慵懒的金色瞳孔远远望来,带着讥讽,带着几分莫名的警告。 妖娆的唇瓣宛若露水中的玫瑰,卿然一笑,却是那样的残忍心寒。 只是一秒钟而已,那屡屡银丝已经从人群中消失,看不到丝毫的踪影。 哆嗦的站稳,她的目光移向泱未然的时候,发现对方此时湛蓝色的眸子终于看向了自己。 然而那目光是那样的冷,冷得她心头发寒,那唇边的笑容是那样的妖邪。 灯火闪过,残月高挂,屡屡银丝从空中 坠落,这一刻,竟然如此清晰,每一条都系在了他的身上,脖子,肩,手腕,甚至于手指上。 此时的他,像傀儡一样被人操着控制在人群中,望着她笑! 那些银丝垂直在空中,每一跟只需要一动,似乎就要切断他的手指。 “啊!”她捂住嘴,惊恐的看向周围,然后跳下石墩,像发疯了一样奔跑在人群中,远离了那唱歌的人群。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欢庆的夜晚有一位红衣女子在人群中奔跑。她面色苍白,一脸的惊慌失措,手里的东西洒落在地上,然而她顾不得去捡起来,只是发疯的奔跑,跑出了人群,然而后奔出了城…… 脚下干草和是树枝被她踩得咯吱作响,歌声已经听不到,只有偶尔空中传来的乌鸦的悲鸣,以及那飘渺的笛声。 笛声故意的传入耳朵里,像远古的呼唤,让她的脚不受控制的奔跑在夜色中. 鬼姬,鬼姬,今夕何夕? 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鬼姬,鬼姬,予美亡兮? 鬼姬,鬼姬,盼君归兮! 终于,在一片清幽的湖边,她停了下来,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然而诡异的歌声却一直在耳边缭绕。 那月牙形的湖边只有一棵高大的树木,空中死灵魂犹如点点冥灯,也更如海中的发光水母上下浮动,将周遭照要的一片幽白,诡异而神秘。 而树枝之上,正坐着一个人,一条腿悬在空中,一条腿屈膝放在树干之上,而他身子微微后仰侧靠在主干之上,姿态优雅。 风中,屡屡银丝飞舞,眉目如画,眼瞳半合,密长微卷的睫毛在幽光之下映出两道瑰丽的阴影恰好落在那用银粉勾勒出是月牙之上,亦遮住了他那双妖冶的金色瞳孔。线条柔美的鼻翼下,那双如凝的红唇浅浅的勾起,有一丝慵懒,有一丝邪魅。 而他,一手舒适的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这垂落在空中,秀美如玉的手指上缠绕着屡屡银丝,而银丝的下方则悬挂着一只手掌般大小的人形木偶。木偶咧嘴看着路乐乐,它的四肢,个个关节都穿上了银丝。他食指微微一动,那傀儡木偶就顺势的抬起手,高高的举起,然后抬起腿在空中‘走’动。 心底寒意聚集,她不自在的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这个就是控制泱未然的那个木偶么? 玩了好半响,树上的人终于抬起眼眸,轻轻的看向她,用温和而轻柔的口气,笑着问道, “你终于回来啦?” 那口气,就像一个纯良而无邪的孩子等待着在自己至亲的人归来。 只是,他脸上没有笑意,眼底也没有笑意。 她吞了吞口水,压着着心里的恐惧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然后朝他一步步的走过去。 “你说说吧,你走了多少天了?”他声音还是那样的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现在的口气就像一个大人等待着犯错的孩子检讨自己的错误。似乎再说,你只要承认了错误,我不会责罚你。 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傀儡木偶,想着如何拿过来。 “嗯~”他扬起尾音,提醒着她。 “应该有十日了吧。对吧,你跑了十日呢。”手指一松,人偶轻轻的跌落在地上,却又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在地上咔嚓咔嚓的犹如机器人一样绕着圈走了起来。 “这十日,你像是心都跑野了,不知道回来了。”他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上下的跳动,那只傀儡就跟着节奏走动,手臂甩得飞快。突然,一声咔嚓,木偶的手臂突然断掉,落在了地上。 “不!”路乐乐厉声尖叫,跨步冲上去,然而来不及了,木偶的另一只手臂应声而断,脱离了身体。 看到她惊慌的样子,他眉轻轻一扬,用失望的口气道,“今晚,若不是本宫提醒你,你是不是也不想回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那傀儡人偶因为失去了双臂的支撑,身子前倾的跪在地上。然而,吱嘎一声,它的头抬了起来,望着路乐乐,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路乐乐呆立在原地,全身忍不住的发抖,唇齿发出因为寒冷而碰撞的声音。 终于,她抬起头,看着树上的人,正好对上了他那双妖邪的金色瞳孔,那眼底还有淡淡的嘲意和笑意。那一刻,她心忍不住一颤,用力的握紧了手,指尖死死的掐进了手心。不知道是心痛还是心酸,愤怒。 她是多么的不愿意看到他,多么的恨他。 而他仍旧高高在上,永远用睥睨玩味而慵懒的眼神看着她和这个他不需要的世界。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这个世界随便玩弄于股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喜爱的东西,可以永远的捧在手心,想尽一切办法的得到。而不需要的东西,就会毫不客气的毁掉。 而她路乐乐就是此刻他需要的人,所以,她成了他手里的傀儡木偶。 刚 才,看到那只傀儡木偶,她知道那是泱未然,然而同时,她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命运。 她的鞋子刚才在半路上已经跑丢了,脚上还有隐隐的血痕,石头搁得她脚心生疼。 她收回目光,真的不想再看到头顶那个没有人性的魔鬼。慢慢挪动着步子,来到那对着她笑的傀儡木偶之前,她跪下,颤抖着双手想要将它捧起来。 她已经无法想象,此时的泱未然已然是什么样子。 “唔!”手没有碰触到那木偶,银丝突然缠住了她的手指,深深的勒进了皮肤,疼得她抽了一口凉气,抬起头对上了他恼怒的眼神。 “为什么不看本宫?”那张妖美的脸冷若冰霜,而眉间隐隐浮起了骇人的杀气,紧紧绞着她的金色瞳孔似乎早就窥探出了她的心思。 “是的,我不想看你。”手指的疼痛让她声音在哆嗦,然而,她的语气却没有一丝含糊。 他身子微微一低,俯身将那张妖媚之极的脸凑近她,眼瞳流光溢彩,似有万千流星闪过,璀璨生辉。夜风而过,他银丝垂落随风拂过她的脸颊,宛若一只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她,头顶冥光飞舞,让他美得有些不真实。 “是因为本宫没有泱未然好看吗?”唇角勾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干净的软绵绵的,还带着那么一丝娇气,“你今天在漓城说泱未然长得美。那本宫呢?” 泱未然的美宛若一只独自盛开的白莲,不妖不娆,清美干净,清新自然。 然而姬魅夜,他的美有一种震撼,甚至是一种惊心动魄,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然而却又妖邪的让人不敢对视,仅仅是一眼,便觉得万物在他面前顿时失去了色彩。他的美,犹如旖旎的曼珠沙华,刺得人眼睛生疼,却又是那样的残忍。因为曼珠沙华,意味着死亡。 “你比不上泱未然。”她冷冷的说道。 “啪。”银丝凌厉的杀气从她眼前掠过,那人偶傀儡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血痕,划过了半边脸,似乎下一秒它的脸就会被分成了两半,十分的狰狞恐怖。 “路乐乐,你知道么,你是一千年来,第一个敢忤逆本宫的人!”他嘴角漾开一抹浅笑,笑容温和,眼神带着隐隐的爱上。或许在外人看来,他根本就无法和残忍两个字联系起来 “姬魅夜,你到底要怎样?”她尖叫道,愤怒的盯着他,呼吸沉重。 “你知道本宫要什么。本宫要你回来。” “我已经回来了,你就放过了他吧。”她声音软了下来,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 第 72 部分 道。泱未然已经不能活多久了,死前却要因为她受到这种折磨。 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难以察觉到痛苦,他盯着她,目光坚定而冷酷,眼瞳深不可测,一时间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可是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下意识的他收紧了手里的银丝,恨不得毁灭眼前所有的东西。 他希望她自己回来,然而若非他一次次的警告她,她会回来么? 而她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泱未然。 “是的,我为他回来。我要同你做一笔交易。”银丝突然收紧,疼痛加剧,她咬着唇,站了起来。 “交易?”他目光又是一凛,厉声道,“你要为了泱未然同我做交易!” “对!”她坚定的回答。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了起来,然而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却有几分悲凉,在空中幽幽的回荡。手里的银丝突然甩开,他身形宛若风一样掠起,闪电般落在了她身前,那白玉般的纤纤手指犹如利刃一样捏着了她的喉咙,然后低头俯瞰着她。 突来的转变,喉咙的刺痛,已经他指尖传来的刺骨冰凉让她微微一震,跌倒在了他怀里。 “路乐乐,泱未然凭什么值得你这样做?凭什么你值得让这样付出?你为了他,是伤害了本宫两次,你为了竟然求了本宫两次?!你说,为什么?”他已然失去了理智,金色的瞳孔溢满了杀气和血丝,紧紧的绞着她,恨不得真的将她杀掉。 “为什么?”她冷笑,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姬魅夜你给我下了情蛊,让我爱上了泱未然,然后让我来和你做交易!这个不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这个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你不是想方设法的让我爱上他吗?甚至不惜装扮称他来到我身边。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我愿意来同你交换一切,难道你不该高兴吗?” 第二百零九章 “不高兴!”他嘶声打断,痛苦的看着她,然而内心的想法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是的,本宫给你下了情蛊。可是路乐乐,你没有爱上他,你爱上的是本宫。你说过,真正让你心动的是那个带着面具的泱未然。那个人是我!”他的声音在颤抖,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在她面前一次次的丧失理智,一次次才想要动手杀人。 “呵呵呵……”她轻笑,眼底恨意翻卷,“殿下,您不要忘记了。前提你说的也是泱未然,不管带着面具与否,可是我是将他当做了泱未然。如果, 当时出来的人是你的真面目,你认为我会爱上你吗?不管是不是蛊毒,我已经爱上了。” 她的话犹如一把带毒的剑刺入他的胸口,之前复合的伤瞬间裂开,让他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好!你不肯承认吧,本宫就让你看看!”他目光敛起,手指也放开了她的脖子,然而却在同时放在了她的心脏之上,尖锐的疼痛从她皮肤上传来。 那一刻,路乐乐想到了在皇宫里,他杀花清语的那一幕。笑容温和,手心***她的后背,然而生生捏碎了她的心脏。 终于,这一刻,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你说吧,你要同本宫交换什么?但是……”指尖犹如利刃一样,此时已经破开了她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白玉般的手指,“本宫要你的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传来心脏处传来,她脸色发白,呼吸停滞,眼瞳也因为那突来的难以描述的疼痛而放开,手也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生生的揪住他的衣服,似乎下一刻,自己就要跌入了一个无底的黑色深渊。 血腥味在身边溢开,她感觉死亡如此之近,心脏似乎马上就要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好!”她虚弱的点点头,却不敢看此时自己被破开胸膛的样子,“我同意!我要花葬礼的灵魂……我要你将她还给泱未然。” 泱未然,我还能为你做什么?这恐怕是为唯一能为你做的吧,我说过,一定会让礼儿回到你身边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那捏住她心脏的手微微一颤,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好,本宫同意你。但是此时,本宫要取走你的心脏,本宫会让你对泱未然彻底的死心。” 心脏被紧紧的捏住,她脸色发白,汗水沿着额头流下,颤着声音道,“我要先看到花葬礼。”心脏吃痛,喉咙一股腥咸,殷红的血丝从她嘴角溢出。 他眼眸微微一动,底下头,将她唇边的血迹舔去,幽幽道,“本宫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语毕,他用力的咬住了她的双唇,手上猛的用力。寂静的空气中,路乐乐仰起头,绝望而悲痛的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残月,听着自己的心脏在他手心发出破碎的声音。 “啊……”她忍不住张开唇,企图缓解那突来的疼痛,而他顺势将舌头探入擒住她的,狠狠的吸吮,腥咸在他们唇齿间蔓延,他追逐着她,霸道的根本不放开,直到将她最后一口气息也吞入口中。 紧紧揪住他衣衫的手缓缓的松开,她慢 慢的合上眼睛,躺倒在了他怀里,心脏的疼痛也逐渐消失,世界一片混沌。 等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则躺在了他的怀里。那绣着曼珠沙华的袍子轻轻的裹着她,银丝拂过她的面颊,那一刻,她恍惚的以为刚才那个不过上一个猛。 耳垂有轻微的疼痛,她猛的睁开眼,看着他冷冷的注视着自己,正咬着自己的耳垂。她偏头躲开,但见月光清幽,他眼眸下那一弯月牙灼灼生辉,无限妖异。 而自己的心口,却有一种怪异的空荡。 “路乐乐,此时你只有半颗心了,关于情蛊的那一半本宫已经给你毁了,而你剩下的那一半只容了本宫。”他的声音此时带着一丝欢快的笑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得意,“以后。不要再忤逆本宫,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因为你剩下的半颗心虽然仍旧在你身体里,可是,却是由本宫操控的。”他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心脏处,那一瞬,似有尖锐的疼痛覆盖而来。 她撇开头,试图着要挣扎起来,然而全身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姬魅夜,我的心已经给你了。那花葬礼呢?” “本宫带你去看。”他笑了笑,将她拥得更紧,便见珈蓝展翅而来,随即带着托着他们飞离了湖边,朝漓城飞去。 歌声依旧,三生石所在的漓湖此时人声鼎沸,比她离开的时候还热闹了几分,人山人海,歌声四起。 他们悄然停在了房顶的高处,珈蓝安静的抱着手站在一边,而姬魅夜则坐在石雕之上,一手臂拥着她,下颚轻轻的放在她头顶上,而另一只手,则指着远处,“乐乐,你看到了吗?” 熙攘的人群中,泱未然一身素白的衣衫悄然的站在桥的一头,手里抱着一大堆她白日为他买的东西,清美的脸上全是茫然和无措,不停的看向四周,像是在焦急的寻找这什么。 他的手还在,他的脸仍旧美丽如初……并没有像那只傀儡木偶一样。 “你以为刚才那只傀儡木偶就是泱未然么?”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姬魅夜笑了起来,“泱未然的傀儡木偶已经被埋入了棺木了。” “你……”她回头惊愕的看着他,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说出下面话,而是回头继续注视着泱未然。 姬魅夜将泱未然的人偶放入棺木,其实也不是在诅咒他死吧,而是任他而去,不想在折磨他吧。 第二百一十章 泱未然站在桥边,眉头紧锁,远远的便可以看见他眼 底涌起忧伤。此时的他就如被遗落在街头的孩子,孤独的,迷茫的,让人心痛不已。人潮突然拥挤,似乎很多人都想穿过桥,原来,时辰到了,此时去三生石前面许愿当属最灵验的时候,男男女女都拥挤而上。 这个突来的举动让眼睛无法看到的他顿时惊慌了起来,然后慌张的看着四周,像是在喊着什么。 然而隔得太远,人太过嘈杂,她听不到泱未然喊的什么。 那应该是他记忆中最后的一个人吧,所以才会在那个情况之下喊出来。 只是,太远了,她无法听清。可又能怎样,那一定是花葬礼的名字吧。 不知道是谁撞了他一下,他身子不稳慌忙后腿了一步,路乐乐一看,惊的要站起来,姬魅夜的手去紧紧地搂着她,说,“乐乐,他等的人是花葬礼,不是你。” 也在此时,在人群之中,路乐乐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慢慢的朝泱未然走去。 她身形娇小,黑发如墨,秀美的脸上有一丝温和的笑容,宛如三月的春风。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子,路乐乐却觉得非外的面熟。那种感觉…… 她迷茫的回头看向姬魅夜,却见他金瞳深深凝望着自己,道,“乐乐,本宫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那个女子就是花葬礼,为此,本宫还专门为她找了一具身体。” “你说,你要将花葬礼还给泱未然,我替你做了。” “以前,你要轻歌找到她的哥哥,我也答应了。” “甚至,我还为你放了莫管家。”他闭上眼,嘴角的笑多了一丝苦涩,然后将头亲昵的埋在了她的脖子上,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这让她心里轻柔的一动,想了在正王府的时候。 但是,他始终不是小鸡少爷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那个命定之人,那小鸡少爷也不会处心积虑的乔装到她身边。 到底,他做的这一切,还是为了那个叫汮兮的女子啊。 “所以,不许你忤逆我。” 路乐乐回头看向那女子,心里觉得突然欣慰,至少,她答应了泱未然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他终于见到了她了。 “你可以让我过去看看么。”路乐乐询问道,“我想下去看看花葬礼。” “可以,只要你听我是话。”他抬起眼眸,抱着她轻轻一跃,跳下了房顶,走在人群中。 他紧紧的牵着她,不容她反抗于她食指相扣,就如当日的 未泱街,只是,旁边的人看不到这个银发男子,只是看到一脸色苍白的红衣女子走在人群中中间,神色凄然。 歌声一直未曾停歇,此时,他们四人都来到了三生石的湖边,只是,她和姬魅夜在桥的这头,而泱未然和花葬礼则是在桥的那头。 桥上人匆忙的奔跑而过,路乐乐被牵着走到桥的中间,那地势稍高,刚好能看到泱未然站在桥头迷茫的样子。 而这时,花葬礼已经走到了他身前,离他仅有两步之远,然而,她却没有进一步靠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泱未然。 那双清澈宛若一汪秋水,那样的神情,那样的柔软,包含着道不明的深切思念和眷恋。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即便是路乐乐,遥遥相看,都都深深的体会到花葬礼此时的心情——他们曾有过十年之约,他们曾两小无猜,曾在桂花林下一起读着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然而,一道圣旨却让两人相隔天涯,他成了南疆的质子,而她成了大泱的贵妃。 她留在泱莫辰身边为了最爱的人拼死留着清白,而他亦死死坚持为她回了大泱。 然而,天意弄人,当他们再次相见时他们已阴阳相隔。她是一个寄附在他人身上的灵魂,而他已经是一个失明的垂死之人。 路乐乐站在离他们几米的地方,也不再前进,事实上,是姬魅夜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过去。 此时的花葬礼似乎也看到了路乐乐,缓缓的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惊骇,浪涛汹涌,万千情绪在那一刻像是突然涌了起来。薄唇当即发白颤抖。许久才回过神来,咬着唇,朝着路乐乐点头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感激。 路乐乐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慌了神,楞在远处。却发现,一直茫然站在远处的泱未然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存在,竟然回头看向了路乐乐。月光下,那双眸子,隔着雨雾却仍旧那样的期盼和惆然,甚至,他干脆扶住白玉栏杆,摸索着朝路乐乐走来,他的脚步不稳,跨一步,都险些踩空。 见此路乐乐有些不忍,想要上前,手指传来锐痛,一回头对上了姬魅夜凌厉警告的眼神,“乐乐,你只说你想看看花葬礼。” 也在此时,路乐乐听到花葬礼终于开了头,声音轻柔温和格外的好听,“熙然哥哥。” 扶着桥栏摸索着走向路乐乐的泱未然身子 当即一震,手里的东西险些从怀里掉落,也在此时,花葬礼走上前,从他怀里接过那些小东西,然后亲昵的将他挽住,“熙然哥哥,让你礼儿来帮你。” 他湛蓝色的眼瞳似有看不懂的情绪闪过,感觉到身边的女子,听到那熟悉的身影,他脸上的惊诧变成了茫然和痛楚以及怯弱,眼眸却一直看向路乐乐这边,像是不敢回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疑似故人来》下卷: “熙然哥哥。”花葬礼似乎看到了他的踌躇,脸色微微一白,看了一眼路乐乐,那是满眼的哀切。路乐乐不懂这一眼更深层的寒意,然而她心里本身对花葬礼包含了同情和歉疚,心想若非自己,或许他们两人早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更何况,从始至终,泱未然就以为爱着花葬礼。 此时,路乐乐也不明白泱未然为何这般反映,就觉得他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挣扎,莫非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礼儿会出现在他身边,一时间接受不了? 倒是姬魅夜此时放开了路乐乐,抱着手臂,扬起那本就好看的美好整以暇的看着前面的人,神情慵懒,面带嘲意。 烟花突然炫丽绽放,湖边的人同时发出欢呼声,人群飞快涌动,路乐乐一时没有站稳,有人从她身边匆匆掠过,撞到了她,幸而身旁的人一把将他拉住,眼底怒意横烧。 紫色的烟花,红色的烟花,蓝色的烟花,色彩斑斓。 泱未然那颤抖的手终于反手握住花葬礼,然后回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手用力的握紧,握紧。 花葬礼眉眼一动,眼中有泪水滑落,然后两人牵着手转身离开,走下了横桥,慢慢的走进了人群。 他们都身着白色的衣衫,在烟花之下显得那样的飘渺而登对,像足了一对碧人。 曾经被断了七年的红线,终于在这一刻重新接上,不知道,此时认出彼此的两个人心里 第 73 部分 又是何种感慨。 眼中看到这离别之后的再度重逢,路乐乐眼眶已不知何时湿润,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而心里既是开心也是酸涩,也有空茫。 为此,她失去了半颗心,而那半颗心,也可以说是整颗心。其实,她并不知道当时姬魅夜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也罢,像她这样的人,有心无心都无所谓了。 再度嘲弄命运作弄人,她和泱未然相识一场,却也是人群中一个擦肩而过。她也没有多大遗憾了,终于看到了花葬礼回到了他身边。只是,未然,你可还记得了莫管家,羽见,还有你身边有一个乐丫头呢?而你知道么,你这一转身,我也永远回不到你们的身边了。 路乐乐苦涩的笑了笑,却突然发现,那远走的两个人突然停在人群中,泱未然身形僵直,竟然回头看向路乐乐这边,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那一刻在烟花之下竟然清澈透明,仿佛能映照出人的影子,就那样望着路乐乐。 然而,不过一眼,人潮涌进,他们就再度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再见。因为这个是泱未然的最后一晚…… 她也不忍在寻着他们俩的背影,垂下眉,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手被轻轻地牵住,冰冷的触感从他手心传来,她心里一紧,忙抬起头,撇见他面上的讥笑之意似乎根本就没有散去。 “本宫以为,你失去了半颗心,会忘记了泱未然。”他勾起唇,声音很冷,目光扫在她脸上让她没有的一颤。 “你毁了我半颗心,可是,我记忆中也还有他,抹不去。”她亦冷冷的回道,然后甩开手特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路乐乐,你现在就开始忤逆了我?”他声音突然一高,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厉声道,“本宫实现对你的承诺,难道你就要立马反悔和我的约定?” “殿下,我何时反悔了和你的约定?你要放出花葬礼,我交出一颗心,这样的交易的公平的,而且我也没有违约。”她盯着前面的男子,语气不卑不亢,“还有,殿下,你要我怎样做才能不完全顺从你,不会再说成你忤逆你?将我做成人偶,做成你手里的傀儡,没有思想,不懂得反抗,一言一行由你操控,是不是这样就算是不忤逆你?”而且我们条约中并没有涉及到这一款。” “你……”到没有想到她态度突然转变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他怔在了那里,“你……我只是想我们回到以前。”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苦涩。似乎明知道这个几乎是不 可能的事情了。 “回到以前?”听到这个,心底最疼痛第一根神经突然被挑起,那这些天面对着泱未然她一直都不敢揭开的伤疤,此时竟然被展露无疑。她犹如把了刺的刺猬,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殿下,我们有过以前吗?我们的以前是什么,都是你用谎言编织出来的利用我的陷阱而已。如今我好不容易揭穿了你的欺骗,你竟然还要我重新回去。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疯子,如果这样,我宁肯是一个连思想都没有的傀儡。”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满腔的恨意而发颤,双手也不由的紧握成拳头,眼瞳一时间因为委屈和辛酸而溢满了泪水,目光也如利刃一样落在他身上。 真是搞笑啊,她路乐乐自从遇到他姬魅夜之后,就形同傀儡,甚至是连一个感情都无法自控的傀儡。此番他竟然提出要回到过去。继续受到他的摆布吗? “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想到自己被一直玩弄,这一句话恨此时已经不能表达她对他的所有憎恶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恨到了想抽自己的地步。 “你恨我?” ”是的,我恨死你!恨你的无耻,恨你不择手段,恨你假情假意,恨你你的残酷无情!”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时走失在冥山,还是他鬼姬殿下将她送给了泱未然。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计划就一步步的实施,小鸡殿下,情蛊……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甚至到后来,用泱未然来威胁她。 自从谎言被解开的那一刻,她对小鸡少爷建立的一切感情,被他那些残酷无情一点点的瓦解。她从来不曾想过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巩固自己的死亡军团,不惜散播湿毒,草菅人命…… 也不曾想过那可爱的小鸡少爷有朝一日会拿着一只傀儡人偶操控一个将死之人。当所有人都生死线上痛苦的垂死挣扎时,他却能像这场死亡悲剧的导演那样冷笑着看着人们承受的一切。 那一夜,在朴城的江面上,他控制着泱未然,扣着她的下颚命令她回去时,她看到泱未然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泛着浓烈的血光时———姬魅夜在她心里已经成了彻底的魔鬼! “路乐乐,本宫在你心底到底是很何种模样,竟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他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皮肤下的血脉清晰可见,在那极度的阴沉中,声音竟也颤抖了起来。 “你,在我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 底的魔鬼。”她咬着牙,在谈情说爱的三生石前面,在那缘定终身的漓湖边,说出了她心里最想说的话! 语毕,他的身子当即一晃,盯着她。 就这样,人们在他们身边欢歌笑语,而他们就在熙攘的人群中,盯着对方,目光深深的绞在一起! 她的眼神充满了仇视,痛楚,苍白的脸色尽管虚弱,然而眉眼间却有一种倔强,像是彻底被激怒的刺猬,一手紧握成拳头而另一只手则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 半心人,在南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半命人,一旦收到刺激,血压升高,内血会倒流,然而心脏却无法承受,每每如此必然受到心绞的痛苦。 据说,南疆的月重宫有十刑,挖心当属其中,心被破坏者若没有人为之祈福,只能轮回到昆虫九道。而半边心脏的人,不但要承受心绞痛之苦,另一半心脏只能靠法力或者巫毒控制,若是又毁掉,生生轮回为牲畜。 路乐乐喘着气,眼中恨意不减,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化为冷笑。她自然知道姬魅夜此番做的意思,她必须靠他而活,离了他,她就必死无疑。 而他的眼瞳缩紧,那潋滟的金色变得黯然如潭,看似深井无波,实则满是的惊涛骇浪,又如翻涌的火山,熔岩怒火欲蓬勃而出,间或又夹着她看不懂的巨大痛楚和绝望。 他抬起手,要拉住她,然而到了半空那只手又收了回来,悄然的拂过自己的胸膛——她的话就如歹毒的针刺入他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颤抖苍白的唇好不容易扯出一丝笑,他扬起下颚,“你说的对!本宫就是一个魔鬼!本宫就是一个嗜血残忍,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魔鬼。” “但那有如何?世人如何看本宫,本宫皆不在意。本宫在意的是得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你,即便恨我,讨厌我,憎恶我,即便是你看不起我的做法,骂我欺骗了你,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你如今属于我,你的命,你的身体,即便是死后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不属于你!你可以说我的身体,我的命,我的身上的汮兮都是属于你,然而,我的灵魂不是,因为,你没有值得什么让我出卖或者要要交出灵魂来交换的东西了。就连我身上的鲜血……”说道这里,路乐乐突然笑了起来,“我身上的鲜血,恐怕殿下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让我自愿交换了的吧!如此以来,圣湖之门不能打开,你的汮兮又要在地域饱受黑暗之苦了……” 说道这里,她突然觉得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有了报复的快感! 他一次次的揭开她的伤疤,让她痛不欲生,而此时,她似乎也再次注意到了他的痛处! 他竟然为了控制她而错失了一个救自己爱人的良机……她弯腰大笑,心口却疼得她直不起身。此时,不用抬头看姬魅夜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周身逼迫而来的杀气。 如果激将他,出手杀了她更好! “路乐乐!”然而,他并没有出手,而是走近她,冷冷的抬起了她的下巴,用绞着血浆的眼瞳俯瞰着她,然后用一种王者睥睨天下的气质和口吻,冷冷的说道,“你会自愿贡献出你的鲜血的。” 她迎上他陌生冰凉而残忍的目光,笑声依旧灿烂,“那姬魅夜,我倒要看看,为了你的汮兮,你又会做出什么卑劣的事情让我为她贡献出鲜血!” 那一刻,她心底的恨意不自觉的再度加深。 那巧女节,情人盟约三生的地方,他们犹如斗得两败俱伤的兽,彼此冷冷怒目而视,两人近在咫尺,却已经阁了千山万水,并附加了一条用不可愈合的裂河。挣脱和征服两种强烈的截然不同的念头在彼此心间酝酿,甚至慢慢滋生出恨意。 那一夜,外面突然下去了大雨,雷声轰鸣,路乐乐蜷缩在客栈的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和在雨中颤抖的树叶沙沙声,眼中茫然一片,心已成灰。 这雨,来得急,犹如在黑夜中孤独的旅人无助的哭泣!却也更像是一曲哀伤凄凉的哀歌!也在为即将逝去前往彼岸的人轻轻的浅唱。 那夜的雨,一直持续到次日的黄昏,天空惊雷过后,天空滑过一道星光,将雨夜破开,一片凄然的白! 第二百一十三章 那一道光,像是利刃,分外的刺眼,甚至,在破开雨云之后,能看到藏在浓云之后的满天星光,璀璨无比,甚至有一道彩虹闪过。 那时的路乐乐正安静的坐在窗台前,手里有一杯被她捧着冷了的茶,而幻影则也在她身边站了一天。头一晚和姬魅夜彻底闹翻之后,他也没有看她而是让幻影带她到了这个小客栈。 注意到天空中那闪过的星光,在旁边一直不曾出声的幻影突然低笑了起来,“泱未然,终还是死了。” 手里冰凉的茶杯跌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响,水溅落在她***的脚上,一种刺骨的寒冷沿着水滴处涌向心口。 路乐乐茫然的回 头看向幻影,却见她笑格外的妩媚,那眼底满满是对她的嘲笑之意,“你不相信吗?刚才,泱未然已经死了!”说罢,她抱着手臂走到窗户边,抬头欣赏着星宿坠落之后那雨中的彩虹和淡淡的星光,“啧啧,果真是南疆皇子,死的时候天上竟然能出现百年难见的彩虹,可见他灵力非凡啊。只可惜,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一缕幽魂罢了。” 听闻此话,路乐乐面色苍白,盯着幻影企图在她脸上看到一种开玩笑的讯息或许。这个女人恨她,说不定就是想用这番话来刺激她。 然而,今日的确是一月相思的最后一夜。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幻影扭头以高傲的姿态俯瞰着路乐乐,唇角勾起的笑容如此的妖-媚。 “你撒谎!” “哼!我从来不撒谎!怎么,是不是心痛的不敢相信你的情郎就这样死了。”知道言语刺激,能让这个半颗心的人痛得晕厥过去,幻影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可惜了你却连他最后一面都看不到,更何况人家在他自己的情人身边!” 冰凉的指尖轻轻的颤抖,路乐乐试着站起来,然而她身子却只能往后仰,无力的跌在地上,心脏顿时一种抽痛。 死了吗?虽然知道他的最后一夜,然而他死了消息,她还是难以承受! 看到路乐乐跌在地上,幻影脸上浮起一丝冷冽,杏眼寒光闪过,咬着牙愤恨的说道,“真不知道殿下如何会为了你这种女人失去一个大好的机会,甚至把自己的心都……” “幻影!”她的话没说说完,门口传来了珈蓝的慵懒且有些不悦的声音。 “何事?”幻影似乎也有些不高兴,回头不满的睨了一眼门口。 “可以让她休息了,天已经黑了。” 幻影看向路乐乐,知道她从到了这个客栈就一直在绝食,而且彻夜都不休息,时刻的保持着警惕,像是在躲避着什么。然而她的行为在幻影看来,不过是为了吸引殿下小把戏。 “我们要出发了,既然你要哀悼你的情人,那就去梦里想念他吧!”幻影走上前不耐烦的将路乐乐的衣服揪起来。 “放开我!”路乐乐抬起头,甩开了幻影的手,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然而扶着窗户看着那已经回复了黑暗的雨夜,咬着唇眼眶中的泪水逼了下去。 未然,我不会哭了。 深吸了一口气,不顾幻影的冷眼,她自己爬上了床,然后蜷曲着身子 默默的睡去。 周围十分安静,幻影走上前,看着那蜷曲的像刺猬的女子,眼中狠毒的目光却没有减弱。听到女子均匀的呼吸,甚至探手确认她真的睡着之后,幻影才息了灯走出房间。 雨下的格外的大,雨水溅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幕中,珈蓝斜靠在围栏上,蓝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逸,那张分不清性别的妖娆面容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幻影抿了抿唇,走上去,冷声到,“殿下呢?” “幻影,你知道你刚才说错了话吗?”珈蓝回过头来,依旧是慵懒的眼神,只是口气有些冷,带着点警告的味道。 “说错什么了?珈蓝,你明明清楚,而且殿下也清楚路乐乐明明就是花清语为殿下设下的圈套,她不是汮兮大人,可是……你看看,殿下现在已经分不清了!甚至昨晚如此好的机会,殿下竟然没有提出要交换她的鲜血,却要了她的心脏!”幻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激动,甚至带着某种难以理解类似绝望的尖锐,“到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圣湖再不打开,不仅救不了汮兮大人,就连这些亡灵,你和我恐怕都熬不过去!” 珈蓝垂下眸子,猩红的指甲拂过蓝色的头发,冷灰色的眸子看向路乐乐的门口,像是在深思什么。 它怎么不知道!当时,在路乐乐主动提出要交换的时候,殿下竟然提出要路乐乐的心脏! 那个时候……殿下显然是被路乐乐刺激的失去了理智,而且在它看来,那倒像是路乐乐故意在刺激殿下! 但不管怎样,事情现在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殿下在路乐乐面前根本就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为了她他甘愿献出了自己的心脏。情蛊已经啃噬了路乐乐整个心脏,而且,事情比他们预想的糟糕。蛊 第 74 部分 毒虫并没有跟随泱未然死去,反而反噬了路乐乐,只要泱未然失去,那她的心就会被啃噬干净,而她也必死无疑!路乐乐身上的半颗心,其实不是她的,而是殿下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永生都无法回到南疆了。再加上他们错失了一次良机,现在泱未然已死,要威胁路乐乐几乎是找不到机会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过不是没有机会!”半响,珈蓝叹了一口气,眸子盯着院子中的雨帘,轻声的说道,“此时殿下没有回来,定然在忙于泱未然的事情。” “忙他的事情?他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忙的!”幻影不免疑惑的说道。 “殿下昨日回来的时候恐怕也深思失去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毕竟,这个千年大限已至,如今我们和南疆不是你生就是我亡,圣湖之门必须打开,被放逐的人也必须得到超度,不然……”珈蓝声音沉沉了,这是它少有的流露出来的眼神深情,“我想殿下其实心里比我们更难过。现在唯有的办法就是,泱未然已死,如果路乐乐还在乎,那泱未然的灵魂必然会对她起作用。” 幻影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看来,必须要将泱未然的灵魂擒在手里。只是,殿下现在在哪里?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前往南疆,如今泱莫辰已经在南城一带聚集了兵力,穿越沧澜江就在眼下,况且,南域那边也传来了要同时发兵攻击南疆,他们垂涎了南疆这块圣地已经千年,此时,定然也不能错失南疆。因为,我们更要抓住机会。” “这个自然知道!但是,泱莫辰的军队在大泱都屡屡受挫,看样子都是受到了泱未然的遗留下来的人的阻扰!虽然泱未然死了,但是白足虫已死,死而不僵,他生前聪明城府极深,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放弃了南疆的。我想殿下已经预料到泱未然在死前已经做了一系类的安排,我们这次回到南疆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何以此说,泱未然已死,能与殿下配位对手的只有君上了,而最近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行动。” “没有看到,不代表君上不行动!而且幻影,你还忘记了一个人!”珈蓝回头,眉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焦虑,“殿下毕生有三个对手,第一个是泱未然,第二个君上,第三个是拉开那个满月弓的人!而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你认为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幻影走上前,摘了一片树叶,看着上面的纹路, “殿下认为那个人已经出现 了!但是,目前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除了泱未然!” “又是他?!”手里的叶子从指尖滑落,幻影神色有些懊恼,“这个人怎么死了还会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不但泱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据殿下的揣测,泱未然甚至还做好了准备!此时的满月弓已经不在溯月手里了,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泱未然带走了!” “看来,要擒住泱未然的灵魂是当下最急迫的事情了!”幻影咬了咬唇,将脚踩在树叶地上,用力的将它碾碎,那杏眼露出一丝寒冷的杀意。 “幻影,你先看着路乐乐!我需要去接殿下回来。”珈蓝起身,在雨夜中展开翅膀。 “为何今晚我问了你三次,你都没有说殿下去了哪里?” 珈蓝回头睨了一眼幻影,不由的皱眉,“幻影,你今日的话比一千年加起来还多!还有,不要再去刺激路乐乐,若她有三长两短,殿下也不会对手软的!”说完,珈蓝展翅跃上了夜空。 此时的殿下在哪里,其实它也不上很清楚——昨夜回来,殿下心情很差,甚至看都没有看路乐乐一眼,恐怕是想让自己静一静吧。 幻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靠在珈蓝的位置坐了下来,眼中的杀气并没有一点消减。 手指又摘了一片树叶,把玩的对折了起来。 而此时,黑暗的屋子里,路乐乐正靠在门框上,将他们刚才的一席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待珈蓝离开之后,她才赤脚小心翼翼的重新趴回床上,并且拿起衣袖将地面上自己的脚印一点一点的擦掉,才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之上。 七月,夏日,对她来说却是刺骨的寒冷。 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那粒蜡球捏碎。这是在昨晚长桥上看着泱未然和花葬礼离开,有人无意间撞了她一下,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了这个东西!之前,幻影一直在身边,她一直找不到机会打开。 此时,将上面的小字看完之后,她神色一变,将一豆子一样的东西放入怀里,然后将纸悄然的吞下,再将蜡粉洒在花盆的泥土里。 果然啊,姬魅夜连泱未然的灵魂都不放过! 闭上眼睛,她打算睡去,然而快天亮时,她突然觉得屋子有人一直盯着她。 那目光冰冷,充满了恨意,还有…… 半响之后,那个人走了过来,然后轻轻的坐在了床边,低头看着她。 下意识的将手摸进怀里,路 乐乐紧紧的闭上眼睛,凝住呼吸,在对方伸手向她探来的时候,她快速的翻身,将手里的银针瞬间对准了对方的心脏。 微弱的光线中,对方银白色的头发泛着幽白华丽的光泽,妖瞳冷冽如常,死死的绞着她。低头注意到胸前的银针,他唇角扯出一丝苦笑,目光更加幽深。 “不要碰我!”她咬牙说道。 对方脸色当即一白,怔了片刻,冷笑道,“泱未然死了!” 手里的银针轻微一颤,被幻影刺下的伤痕,再度被面前这个人无情的揭露开!然而,路乐乐却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泱未然死了,也知道,姬魅夜还像用他的灵魂来威胁她。 所以,她更要沉得住气,在他们囚住泱未然的灵魂之前,找到月重宫的人。而且,要像办法离开。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手,咬着唇,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倒在床上将自己抱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墨色的头发散乱开,遮住了她苍白且消瘦了的脸。她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环抱着手臂,红色的衣衫显得她异常的娇小。不多一会儿,她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身子动了动,稍微调节了一个姿势,双手合一枕在耳边,膝盖依旧蜷曲,深深的睡了过去——据说,这样睡姿的人是出于极度不安全,且戒备的状态。 想到她刚才拿着银针抵着他心中那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仇视眼神,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你如此恨这个女人。 不过此时,她娇小的样子,却让他觉得莫名的难受。甚至觉得那有些凌乱的长发,过于苍白的脸,还有苍白无血的唇都那样的好看,娇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呼吸越发的均匀,女子独有的芬芳伴着她温柔的气息传来,让他忍不住上前侧身躺在了她身边,然后试探性的伸出手搂主了她柔软的腰肢。 怀里的人沉沉的睡了过去,那样的安静,身体柔软得像猫一样,拥在怀里就不想放开。而她身上本有的味道和血腥味向来就是一直吸引着他,这几个月来,他都贪念的和她朝夕相处。开始,她丢下了他十日,这十日,他回到了那种漫长而冰凉的夜里,像是跌入了冰窖。 而现在,她就在自己的怀里,柔软的让人想揉进身体里。头轻轻的埋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身体虽然柔软却非外的冰凉,不像往日那样温暖,然而还是控制不住的,他的唇轻轻的吻上了她的耳垂。 揽着她腰肢是手甚至还拉 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就那样,他的吻,在耳边,在脖子上,流连到了她的指尖上——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呐喊,在喧嚣着想占有这个一直恨着自己的女人。 此时,当他已经灼热都放不开她时,他认识到一个事实——他迷恋着这个身体,迷恋这个身体漂亮的发丝,淡淡的眉,卷密的睫毛,小巧的鼻翼,苍白而柔软的唇,还有她的每一寸肌肤。 那个夜雨,当他们紧密结合在一起时,那身体最深处同时的脉动让他体会过有生以来从没有的快乐和愉悦,那种愉悦可以让大脑一片空白忘情所以! 在那一晚,那种蚀骨的美好和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愉悦都让他如此的迷恋,甚至让他知晓作为一个男子的快乐。也知道,有一种东西远比吸食到她的鲜血更加的让人兴奋和刺激,和迷恋。 是的,他如此的喜爱和迷恋这个身体,然而……却恨着这个身体目前的主人! 他也恨不得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碎尸万段,恨不得把她的倔强压制下去,让她乖乖的听顺从于她。自然的,更狠她明明了没有了心,没有情蛊,竟然还对泱未然如此难以割舍! 到此处,他动作突然粗鲁,像是一直饿极了的兽咬住了她的血管,在皮肤破裂的时候,他身子一怔,随即松开了她,看了她半响,逃也似的起身拂袖离开。 门轰然关起来,便传来了他怒意的声音,“幻影,将她看好。” 门口的幻影看着出来的那个人,面色顿时一惊,手里悄折叠的人偶从手里跌落。她在这里守了一夜,并不知晓殿下何时进了房间。 现在他满脸怒气的冲了出来,面色发红,衣衫有些凌乱,这不由的让她透过门缝看着床上的女子,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 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握紧,她脸上回复了淡然,轻轻应了一声。 待姬魅夜离开之后,她看向房间,眼底寒光闪。 真是想不到,那女人的把戏还真把殿下给吸引了过来! 门口恢复了寂静,一直不曾有任何反映的路乐乐终于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瞳孔盯着头顶的帷幔帐子,而此时,她手心里的银针已经沾满了汗水。慢慢的做起身子,她抬手摸着险些被咬地方,看了看此时的已经露出晨光的窗外,长舒了一口气。 将银针收好,路乐乐走到窗户边。此时天已经亮了,她知道姬魅夜他们是生活习性,他们是畏光的一族,烈日会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法力,甚至嗅觉 也没有。 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幻影正特别难受的挤在阴暗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要去哪里?”看到路乐乐走出来,幻影当即拦住她。 路乐乐看了看周围,确定珈蓝不在,冷声道,”我饿了。”说着自顾的往外走。 幻影当然不让,摁住路乐乐的肩,将她推进了屋子,“你现在不能离开这个个屋子!” “如果我要离开呢?”路乐乐瞟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幻影当即冷楞了一下,心里顿时不安,也在同时,她发现手心有一种火辣的疼。 “磷黄!你竟然给我用磷黄?”幻影收回手看着自己滚烫灼热的手心,惊恐的叫了起来。 路乐乐没有理会她,立马跑到窗户边,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甚至搬来镜子将光线折射到了幻影身上。 幻影全身一阵灼热的颤抖,无力的匍匐在地上。他们都是被神诅咒的人,惧怕阳光和月光,而她作为神兽,其实最怕的不是这些,而是刚才路乐乐身上的磷黄。 看到她无力的跌在地上,路乐乐将身上的磷黄都拿了出来,围着幻影撒了一圈! “看来那本书说的不错,你果真是怕磷黄!”此时她终于知道为何那本书泱未然一直有意无意的提醒她多读,“放心,你死不了的!但是,你会难受的发不出声音,而且在日落之前你动弹不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咳咳……”幻影蜷缩在地上,头发渐渐的变白,双肩颤抖,身体在晨光之下飞速的变化,最后成了一头白色的幻兽,铜铃大的双目瞪着路乐乐,喉咙发出愤恨而低沉的呜咽声。 将衣服里的哨子拿了出来,空中传出一声笛鸣之后,一直白色的大雕落在了窗台。这只大雕身形一米,是泱未然在南疆月重宫饲养的神鸟,她在泱未然最后的几日也都是由这只鸟陪在身边。 “大风,带我回去。”路乐乐轻轻的说道。大风展开翅膀,托着路乐乐飞出了客栈。 此时她离开,姬魅夜不会产生怀疑和警惕,因为他相信幻影,认为幻影能看得住她。而之前泱未然给她的那本书,她也在他的提示下反复阅读了几次,里面提到了很多她都不敢相信的东西!比如,幻影这样的幻兽竟然怕磷黄,而大风这类神鸟虽然不及幻影但是也通人性,而且能带人飞翔。 昨夜一场大雨将天空清洗的格外的干净。 似乎感受到了背上新的主人心里的焦虑和恐慌,大风飞的很快。 烈日当空,那一片干涸的土地,沙土卷过,一袭黑衣人已经久等于此。 大风在空中长啸一声,然后带着路乐乐俯冲到地面,因为飞太久,大风体力有些不支,在落地的那一瞬,往前一个趔趄,路乐乐也随之落在地上。 幸而羽见一个跨步上前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摔着。 路乐乐抬起头第一个注意到了羽见手腕上的白沙,苍白的如同最有一次看到泱未然的脸,那样的干净,却又那样的凄凉。 “小小姐,你回来了。”羽见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也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沉重。 “是的我回来了。”她眉间有一丝苦涩,双唇干裂,好不容易站稳了,便急忙的朝队伍看去,却没有发现那黑色的棺木! “未然呢!?”她拉住羽见的手,声音带着某种恐慌。 “小小姐,王爷在失去记忆之前已经留下了书信,必须要用泉火来替他送行……” “什么?泉火?他提出了泉火?”路乐乐觉得眼前一黑,周遭景物一点一点的模糊,“你们怎么能用泉火?” 泉火其实就是北方的一种火葬,只是使用了巫毒之术,当人还没有断气的时候就将置于蒿草之上,然而将其将他活活的烧死。 她回来了,却赶不上看到他最后一眼,他却采用最残酷的方式将自己结束! “王爷说,他日若他的肉身尚存,姬魅夜定然会以此来威胁你,所以他不愿意拖累于你,早前便留下了书信!” “可是,你怎么能用泉火……”她声音几乎不成句,双腿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他该有多痛啊!” “小小姐,王爷他不怕这痛的!”羽见将她拉起来,然后将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递给她。盒子通体黑色,上面细致的雕刻了西番莲,纹路清晰,雕工精致,甚至将 第 75 部分 西番莲花蕊都刻了上去,可见,雕刻之人的细心。而开合出,则用一块深蓝色的罕玉最为锁匙扣住了盒子。 “这个是……”在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她显然已经预料了里面是什么。 颤抖着手将盒子抱在怀里,她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滴在西番莲上,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看到那些花好像在盒子上活了起来,徐徐绽开,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王爷亲自雕刻的,里面是王爷的肉身和灵魂。”说道这里,羽见声音哽了起来,忙偏过头不让人看到他眼底的悲痛,“王爷说,他日小小姐您跨过沧澜江后,请将他的骨灰和灵魂放逐在月重宫的圣湖之上。他想回到南疆……” “我会的,我会的!未然,我一定要带你回去!”路乐乐的脸紧紧的贴着那只盒子,几乎泣不成声,“而且,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你的心愿,去守护的你想守护的东西!” 她很久之前就答应过他,一定会亲自带他回南疆的!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一月相思的噬骨之痛,姬魅夜的傀儡蛊术之痛,甚至死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连累他人,他甚至甘愿活活的被烧死!而她路乐乐怎么还忍心让他死后灵魂都得到超生! “未然走的时候,还有什么话留下吗?或者是,在之前他开心吗?”手轻轻的摩擦着那个盒子,她低下头,小声的问道。其实她不该问这个问题,毕竟花葬礼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他在最后的一天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切,怎么会不开心呢!但是,她想知道……就是那么小小的心愿。 “王爷……”羽见露出痛苦为难的神色,凝视着路乐乐,道,“王爷他很开心。” 开心吗?他看着泱未然长大,在他身边陪了二十一年,从来没有见过泱未然那样的悲伤和绝望。整夜坐在桌子前,摸索着,反反复复的在纸上写着同一个名字,画着一张他没有见过的陌生的脸,而且,他用的不是松烟墨,而是鲜艳朱砂,泼在白色的纸上,像旖旎盛开的蔷薇,刺得人眼睛生疼。大雨滂沱,溅落在王爷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谁都看不懂,为何王爷会在弥留之际写那个名字,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画出那张脸,为何他如此的迷恋像血一样的朱砂。 “开心就好啊。未然,我们一起回去吧!”路乐乐抬起袖子将脸上泪水擦去,挤出一个笑容。此时,烈日下,她红色的衣衫像蔷薇一样,潋滟绽放,然而看在眼里,却是一种震人的凄凉之美。 “小小姐,还有这个。”羽见牵来马,将泱未然的剑也拿了过来,递给路乐乐,同时还有三个锦囊,“此行路途凶险,王爷希望这把剑能在最后帮到你!这个三个锦囊,恐怕王爷在之前有交代,要在最危险的时候将它拿出!” 路乐乐伸手接过来,觉得剑格外的承重,便将它跨在背上,至于那三个锦囊,她自然记得泱未然之前说过的话。 只是,未然,为何你已经去了,还有这么东西让你放不下。 此番,她已经不敢想象,在最后的日子里,或则是在得知只有一月能活的心情。 他需要周璇泱未然,需要想办法阻止姬魅夜,还要顾及南疆。 锦囊紧紧的握在手里,她喉咙有些高干涩的疼。 大风突然在头顶发出一声长啸,路乐乐,抬头望去,看天色已经接近中午,然后对羽见说,“羽见,这次我们可能还是要分头离开!现在姬魅夜那边已经想办法要找到未然的灵魂,我们人多,不出明日恐怕姬魅夜又会找到我!所以,我们必须要像上次那样,继续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扰乱他们的视线!” “小小姐的意思是?” “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姬魅夜要回到南疆,攻入月重宫,若要打开圣湖救出汮兮,那必须要用我的鲜血,所以他首要的要将我控制在他身边,其次,他会为了让我甘愿献出血,会想办法要挟我——必然未然的灵魂!这个道理,他和我都清清楚楚,所以他定然不会猜到我会将未然的灵魂带在身边!除此之外,还是像上次一样,你们分头行动,而且,最好所有的人都分批混入泱莫辰的军队,这样越是神秘,姬魅夜越是没有办法,既可以掩人耳目,也可以再次探听消息,毕竟在白日,姬魅夜的人无法探听任何消息,除了和泱莫辰合作的爪牙!” “小小姐分析的极对,既然这样,就按照您的说法做吧!”羽见看着身前娇小的女子,看着她脸上倔强和认真,心里的担忧渐渐的散去。恐怕,王爷在天之灵,看到今日她的表现和成长,也会有所安慰,而羽见也希望路乐乐不会辜负当时他们的一片苦心。 “那我们出发吧!”路乐乐拉住马缰,正要翻身上马,却听见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华沙卷起,扬起层层浓沙,在炙热的阳光下,这些扑面而来的热气不由的让人挡住脸。 那只是一匹马,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刚到了他们的队伍之前,那马就抽搐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从马上 跌下来的人也匍匐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待看清地上那个人的时候,众人都惊了一跳。 “若云?!”路乐乐难以置信的看着脏兮兮的女子,而羽见已经赶上一步,将若云扶了起来。 “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羽见也慌忙的问道,毕竟现下四处战乱,当时泱未然好不容易将她送回了南疆,若此时被人发现在这里,定然诸多不便和危险。 若云头发凌乱,衣衫也是残破不堪,眼神茫然的扫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了羽见身上,双手用力的揪着他的衣服,几乎是用歇斯底里的哭声问道,“未然哥哥呢?未然哥哥呢?”她脏乱的脸上有一种绝望和让人心痛的悲伤。 此时,路乐乐似乎也明白了。 若云定然也是得到了消息,才偷偷的从南疆赶了回来,然而却只能跟她一眼,连泱未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羽见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便见若云脸色发白,全身颤抖的厉声尖叫,“不会的,他不会就这样死了,不会就这样死了。你们都骗我!” 若云跌跪在地上,脸上布满了泪痕,“他不会就这样死了……未然哥哥!”到最后她匍匐在地上,宛若一个失去亲人的无助的小女孩儿,那种悲伤和哭声让旁边的人看着无不动容。 那么一刻,路乐乐眼角亦是一酸,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若云和泱未然在一起到时候,那个时候,她也很小,年纪和花葬礼一样大吧,声音甜甜的唤着泱未然为未然哥哥,笑容美好。 或许,或许,这就是泱未然一直如此维护若云的原因——在她身上他能看到以前的花葬礼。只是,他一直都诚信的将若云当做妹妹,关怀备至,在她身上弥补对花葬礼小时候的亏欠。而他的心,却又始终只在乎着遥远的礼儿。 路乐乐放下马缰,慢慢的走过去。为了心爱的男子,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却终究见不到最后一面,这样的心酸和绝望她亦能体会。此时,她亦同情起若云起来。 只是,当路乐乐走过去,伸手要扶起若云时,对方在看清她面容之后,那绝望空茫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可怕,宛若千万把歹毒的刀子飞射而来。 路乐乐还没有来得及反映,便见若云从地上站起来,眼前掠起沙土,而凌厉的风声。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扇了过来,来不急闪躲路乐乐生生的挨了下去,吃痛的左脸当即肿了起来,嘴里亦是一股然人作呕的腥咸。甚至她身子往 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都是因为你!”若云的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是你害死了未然哥哥!” 第二百一十八章 路乐乐还没有站稳,若云像疯了一样冲了上来,扯着她的衣服,一脸狰狞,那双杏眼此时也布满了可怕的血丝和杀气,“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死了未然哥哥。要不是因为你,他会为了你喝下那一月相思吗?” 她手指非常用力,尖细的指甲划过她的下颚。挨了一巴掌的左脸,当即起了几道红色的抓痕迹,鲜血顿时溢满了她左边脸,疼得路乐乐脸色发白,然而更疼的还是若云的那几句话。 “要不是你招惹了鬼姬,未然哥哥受到那个魔鬼的非人折磨吗?要不是那个命定之人,你认为千年大限到了,那鬼姬真的还会重返南疆,让我们百姓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云的声音越发的尖锐,那种恨意和仇视宛若火山一样,想要将她吞噬,而若云的每一句话似乎有句句在理,扎得路乐乐喘不过气来。 是啊,她不该去招惹泱莫辰,也不该去招惹姬魅夜,更不应该成为那个什么该死的命定之人——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她,泱未然死前才遭到百般折磨,痛不欲生,据连死都要选择那种相当于极刑的泉火焚烧自己! “若云!”羽见一把推开若云,将路乐乐护在身后,“不得无理,这不关小小姐的事情!” “不管她的事情?”若云仰天大笑,指着路乐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命定之人引起的!如果她不出现,姬魅夜只有无奈的再等一千年!而南域和大泱为趁机攻打南疆吗?”说罢,她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那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属于她年纪的残忍,“羽见,你想想,要是她现在死了,你说姬魅夜会怎么样!” “若云你疯了吗?”羽见大喝一声。 “不是我疯了。是你们疯了,你们竟然还想带着这个祸害去我南疆,岂不是引狼入室!如果杀了她,姬魅夜会怎样?你认为姬魅夜还会去南疆吗?”说着,她手腕一转,身形急掠而起,手里的见宛若网子一样层层叠叠像路乐乐刺来。 那一剑,来的极其突然,羽见未来得及挡开,凌厉的捡起已经从路乐乐身前溅起,依稀间,脸上又多出一道血痕。 本能的要拔出泱未然留下的那把剑,然而看到若云,她终究还是压制了下去。是的,如果她死了,岂不是要省很 多事情。 “哐当!”羽见已经出手,和若云打了起来,用了好几个回合才将出于疯狂状态的若云制止了下来,“若云,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小姐其实是……”羽见忙收住声,将剩下的一半话吞了下去,“小小姐不能有任何闪失!千年的劫难,不管有没有这个所谓的命定中人,姬魅夜和大泱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姬魅夜他不仅仅是要救出汮兮,更重要的是,他曾发誓要将南疆毁灭,等侯了千年,不会因为命定之人的死去而改变!” 若云痴痴的笑了起来,神智似乎有些不清醒,“千年的劫难?难道我南疆真的要毁于一旦了?天要亡我们南疆?哈哈哈……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允许这个女人踏入南疆一步!” “她属于南疆,若云!”羽见逼近去,手突然摁住若云的说,脸上散去了以往对若云的包容,“而且,王爷的愿望也是要她带着他的灵魂回到南疆。 “她,她配吗?她害死了未然哥哥,竟然要她护着未然哥哥的灵魂去南疆?”若云声音再度尖锐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哭喊,盯着路乐乐。 路乐乐一声不吭,捂着满脸的鲜血,走到若云身前,扬手一个耳光重重的抽了过去。 那一巴掌,打得若云猛的闭上了嘴,楞在那里盯着路乐乐说不出话来。 “你终于安静了?”路乐乐问道,随即抬起衣袖将自己的血渍擦干净,目光冷冷的盯着若云,“放心我会把泱未然好好的送回南疆的。而你,现在也立马滚回去——你的出现只会暴露大家的身份,而且,你知不知道,当初未然为了护送你们会南疆花了多大的心思!”说完,路乐乐看向羽见,“羽见,你送若云回南疆吧,一切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安排,大家到沧澜江会面。!” “好!”羽见点了点头。 “还有!”路乐乐又看向被自己一耳光扇得怔住的若云,“如果你真的要杀我,就在沧澜江的那头等我!” 如云咬牙切齿的盯着路乐乐,而她已经翻身上马,腰间泱未然遗留下来的那把剑在阳光下刺的人的眼睛生疼,而她染满了鲜血的脸上却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坚定和倔强。 马呼啸的离开,大风在空中盘旋然后跟随而上。 当日,马一只沿着人烟稀少的古道前往南疆,此时,一路上依稀可见逃难的百姓,看来沧澜江那边战火已经燃烧开来! 到了半晚,路乐乐吩咐跟随她的人都一一散开,就留下了几人,乔装前进,这 样或许能够避人耳目。 上次因为蛊毒之术,姬魅夜通过了泱未然找到她,这次,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况且,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才发现幻影被她用磷黄困住吧! 几人路过了小村庄,为考虑安全,和以免牵连他人路乐乐坚决不在村里借宿,最终几人在村外的驻扎了一夜,彻夜有人守候,大风也在空中盘旋放哨! 那一夜,竟然相安无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天空刚亮,路乐乐已经坐在马背之上,然后回望着漓城。那一刻她心里有莫名的酸涩,再看看周围的人,心里不由的惊奇,果真不愧是月重宫培养出来的人,即使一夜未睡,也看不出他们脸上有丝毫的疲倦之意! 一行人策马离开,其实也有困难,一要掩人耳目,而要飞快的逃离,好像背后就要有魔鬼靠近。 一天行了上百公里,路乐乐从来为受到过这样的颠簸,就觉得浑身快要散架。好不容易在一条河边休息下来,她蹲下身子,掬水打算洗一把脸,却被河水映着的那张脸吓得坐在地上。再仔细看着水里的那张且不说有多脏的脸,就说左边脸上的的血痕就已经够让人触目惊醒了。这行了一天,若非是因为路上人烟稀少,估计她这个模样已经吓死了许多行人。呵呵呵……她自嘲一下,看来自己已经被毁容了。 然而,这月重宫的弟子,成天面对着她,竟然眼中没有丝毫的异动。这让路乐乐不得不佩服着他们的定力。 只是,这样的佩服,在瞬间的自嘲之后,她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 第 76 部分 恐慌。当时她的确是觉得那血痕砸着她的脸格外的难受,打算洗洗,手刚碰到那水,腰上突然一紧,就被月重宫其中一个女子拦腰给抱了起来,然后扔上了马! “有情况!”那女子低声的说道,然而语气去难掩一种惊慌,此时,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经落入了地平线,天边一弯月牙正淡然的挂在墨色的山水之间,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幽白,路乐乐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随即回头去,见一行人也策马跟随,而他们后面则是黄沙翻卷,像有什么东西紧紧的跟随其后。 “啊!”突然,路乐乐看到一个奇异的景象,也就是在地平线陷入昏暗的那一刻,跟在最后的几匹马消失不见,而后的土也慢慢的坍塌,此番看去,更像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魔鬼在追逐可口的食物! “小心地魔!”其中一人忙惊声唤道,招呼着余下的人朝密林走去。 地魔?然而还没有到了林子里面,前方的土地竟然也坍塌起来,不仅如此,左右也发证了这等诡异的情况,他们几人就如被困在荒岛上的人。前无去路,后无归途! 路乐乐惊诧,忙跳下马,望着滚滚而来的黄沙,腰间的剑突然发出嗡嗡的警告声。 长剑出鞘,一道红光闪过,沿路劈开,当即,那坍塌的地方,轰然停止,像是什么东西被逼得后腿了几步,而尾随上来的马也得到了解救。 “大家围成一圈!”路乐乐厉声喊道。 其实,作为月重宫的弟子,多少会有一些法力,更何况被安排到了大泱,所以路乐乐并不是很担心。 她担心的是,藏在地上那迟迟不肯出来的地魔到底是谁? 此时,残月如勾,地面一片银色,照的人的脸个个都惨白犹如灰色。马不停的在低鸣,像是感受到某种惧怕。 路乐乐的手心已经出汗,虽然她见过生死,然而这种敌暗我明的战况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遇见。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冷风萧萧,夹杂这某种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地下又有东西翻卷而起,只听到一声惨叫,泥土破开,一只只恐怖狰狞的白骨涌出地面抓住人的脚踝就扯了进去,片刻之后,骨头撕咬的声音传来! 而此时,那些手犹如春笋般涌出,路乐乐眼疾手快,剑刃在风中一挥,横着斩了过去,便听得一声声惨叫传来,那些白骨都瞬间化为灰烬然而消失在夜风之中。 这不是姬魅夜的人……姬魅夜的人只是亡灵,和腐尸,书中所提高到,他们的吸取阴气和冥魂而活,不需要吃人或牲口。 “唔!”只是,当路乐乐又要斩下另外一剑的时候,前方突然激射出一道雪白的光,恰好击中了她的手腕! 土地飞速的坍塌,持剑的手在发抖,鲜血溢流,来不及的哼一声就看到身边保护着自己的人惨叫着消失——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突然延续而来。 待周围的东西消失得只剩下路乐乐的时候,林子里燃起了点点幽蓝色的火,月色下,一个白衣女子提着一盏灯,笑容妖娆的走了出来。 她手里的灯形状怪异,像一个水晶,却又不成形,而蓝色的灯芯里面却有许多类似人影的人在痛苦的挣扎……她盯着等满意的笑了起来,“果真是月重宫的人,即便是小罗罗,这些恶灵吃起来,灵力都增强了好几倍!” “花清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路乐乐满腔恨意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呦!看来你记性不错,还记得我啊?”她掩嘴笑了笑,灯光映着她的脸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路乐乐撑起身子,已然忘记了手腕的疼痛,气运丹田,将所有的注意力和体内掩藏灵力击中在手腕。 感受到一种凌厉而可怕的杀气,花清语神色一敛,警惕的后腿了一步,“何必这么激动竟然都动了杀意,我这次来又不是杀你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路乐乐不动声色的问道,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剑。 “我啊?”花清语抬手拂了拂额头的发丝,娇柔的笑道,“据说有一出好戏就要开演了,而女主角却突然消失不见!我也闲着慌,就来找找女主!不然,这戏就没法演了,更何况还有人要等着出场呢?” 第二百二十章 路乐乐嘴角一扬,冷哼出声,“原来你是来看看好戏的?!可惜了这里没有你好看的,倒是我刚好有几笔帐和你好好算算!” “几笔账?”花清语微微一愣,没有明白路乐乐的话中之意。 虽然她手里有泱未然遗留下来的剑,然而花清语并不看在眼里,毕竟在她看来,路乐乐不过是个丫头,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使用罢了。 今天她来这里,亦知道路乐乐带着人前往了南疆,而她就是想拦住,至少要拖到姬魅夜来之前!她可不想着丫头就真的从姬魅夜身边离开,要知道她接下来为他们两人安排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汮兮……你们是不是该提前碰面了。我要让你知道,你等了千年,始终还是得不到姬魅夜? “那你到说来听听,我们有什么帐要算?”她勾起唇角,那张脸笑的依旧明媚。既然要算账,那便算吧,托着时间也正好符合她的心意。 手指微微松开,让经脉疏通,她带着血痕的脸浮起一丝冷冽,随即,用力的握紧,步子飞快的往后一退,腰身用力,手里的剑犹如闪电一样急斩而下。 风裂开,云破开,黄沙席卷,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逼近身前,杀气犹如狂涛巨浪一样席卷而来。那一刻,花清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手里的灯当即一晃,随即惊慌的点足掠过企图躲开。 酉只是,那白光速度如闪电,她依然无法躲开,肩膀突然往右倾斜,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手臂垂落,手里的灯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啊!”肩膀犹如被人用巨斧斩下,鲜血蓬勃而出,花清语脸色瞬间变成了灰白,当即跪在地上。 面部因为痛苦而抽搐,在蓝色的灯下面竟然看起来十分的扭曲可怕! 她惊恐看着自己的手臂,和那汩汩冒血的伤口,许久才敢看向路乐乐。 只见她一袭红衫,犹如炼狱的地火,潋滟翩翩!情丝在黄沙中飞扬,苍白的脸上有一抹让人畏惧的冷厉,而她的眼神一寒冷如冰,手里的剑杀气缭绕。 花清语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发现伤口疼得厉害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然而作为守灵人的她极少能感到身体上带来的愉悦和痛苦,除了那日姬魅夜对她残忍的挖心,她几乎快忘却了什么是疼痛! 而此时,那伤口就如撒上了盐,还在泉火上焚烧一样疼痛,让她第一次觉得身体快要散架了! “疼吗?”路乐乐终于扬起唇角,提着剑慢慢的走进花清语,如瓷器般的娃娃脸浮起一丝可怕的冷笑,“花清语,这断臂之痛感觉如何?” “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花清语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哆嗦起来,看着慢慢走近的,长得像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子,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可怕! 似乎想起了千年前,那个站在祭台上高傲又美丽的女子!此时的她,难道已经活了吗?不会的…… “恩!”路乐乐满意的点了点头,“听你的声音似乎很痛苦!哦,忘记了告诉你,刚才那一剑是替轻歌还给你的!其实,比起轻歌承受的痛苦,刚才那一剑算是轻的了!” 看到路乐乐手里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花清语大惊,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地上的冥灯站了起来,然后后退了几步,“姬魅夜竟然将你体内的封印打开了?” “什么封印?!花清语别转移话题,本姑娘正在和你算账呢?”路乐乐跨过前面的一句被恶灵啃噬了马骨,再度逼近花清语,“不过你提到了姬魅夜,倒是想起了你故意带我到这个地方,让我受的那些老账了!” “哈哈哈……姬魅夜肯定是疯了!”花清语语不成句的大笑了起来,“他怎么会将你的身体的封印打开!哈哈,看来他果真还是中了泱未然的着啊!”顾不得危险的逼近,花清语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来姬魅夜,此战你必败啊!” 只是,她并没有笑完,又是一道被先前还骇然的杀气猛的逼近,几乎在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脖子要断裂的生硬。 这次,处于求生的本能,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多来,然后抬起手里的冥灯挡在了脖子上。 “砰!”一声巨响,那力道好似火山爆炸一样!花清语觉得头上一轻,缕缕青丝突然散开,然而再空中飞扬开去。 而同时,脸上有细微的疼痛传来,而那杀气已经逼得让她飞到了空中甚至是不能控制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 她痛苦的匍匐地上,看着飘落在地上的头发,顾不得疼痛惊恐的摸向自己的后脑勺,不由的惊叫出声,“路乐乐你……你,你竟然斩断了我的头发!” 此时花清语的声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厉和激动还有恐慌,那双杏眼已然布满了可怕的血丝和痛楚!摸着自己的短发,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似乎还是不肯相信她一头美好的头发竟然生生的被斩断了! 泱未然那边剑并非是普通的剑本身就有驱邪的灵力,而如此被伤到,她伤口根本就无法一时复原,更何况这头发…… “这一点就难以让你承受了?”路乐乐蹙眉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可是对我来说,你这断发之痛像是不足为谈吧!更何况,你竟然还联合起泱莫辰来加害泱未然!他的账,我还要给你算呢!” 想到泱未然,路乐乐更加的握紧了手里的剑,呼吸也随即气促了起来。脑子里,不停翻涌着泱未然那张清美而痛苦的容颜,她墨色的瞳孔杀气凝聚,双手将剑高举在头顶…… 看到 路乐乐的这个动作,花清语心脏当即一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到来!这次,路乐乐看来是真的想要杀她了。 苍白的脸色竟然渗出了隐隐的汗水,此时,再也不顾及什么美丑,她喘着气将冥灯抱在怀里,然后哆嗦的不计后果的将盖子突然揭开! 空中发出一声呼啸,随即阵阵可怕的哀嚎从空中传来,震撼了整个幽深的林子,以至于,路乐乐都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恶灵吗?”路乐乐想起泱未然那本上曾提到过这种东西! 有些人死的时候带着强烈的嫉妒,仇恨,愤怒和怨念时,他们的灵魂无法安然的被守灵人渡到彼岸投胎,最后成了孤魂厉鬼,在人间游荡。 却不想被花清语召集在了冥灯里饲养了起来! 据说这等厉鬼也就是恶灵,残忍恐怖,而且喜食活物! 哇唔……刚才它们只是呆在地下,是因为花清语明白一旦放她们出来,后果定然非常严重,周围的百姓必将受到牵连,而且百里无活物,更重要的是,这样个事情必然会引起姬魅夜和君上的警惕! 毕竟作为一个守灵人,她没有资格偷偷饲养这些厉鬼! 然而情急之下,看到路乐乐要杀她,她再也顾不得,将恶灵放了出来! “呵呵呵……”花清语扶着树枝站了起来,然后将恶灵齐齐召唤,将路乐乐都包围了起来,“今晚,就算你有十八把剑恐怕也杀不完这些厉鬼!要知道,它们其中可是有些饿了几百年的了!” 说着,她提着灯看着远处的残月,抱着受伤的手臂,亦惊恐的退出了厉鬼的包围…… 那些腐烂的令人作呕的气息阴面扑来,路乐乐站在远处,盯着在空中飞舞的那些恶灵,缓缓的移动着脚步不让那些恶灵靠近。 然而,贪婪的厉鬼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如此美味口渴的食物了,即便明知道那里有一把让它们魂飞魄散的圣剑,然而贪婪的它们还是蜂拥而上。 这些恶灵没有脸,只有一个类似人的形状,全身是血,像一团血浆涂抹而成,甚至,她都能看到那些腐烂的血从厉鬼身上滴落,掉在沙土里发出沙沙的可怕声响。 手里的剑毕竟沉重,她挥剑过去,然而那些狡猾的厉鬼闪的飞快,立马绕道她背后袭击她。 “怎么办?怎么办??”路乐乐手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她早就筋疲力竭波更大,双腿已经的几乎就 要跌进沙子里。 未然,难道,今日我就要亡在此地?无法带着你会南疆吗?难道我要对你失言?不,她不能失言? 一只厉鬼呼啸着冲上来,一剑过去,路乐乐后退一步,虽然躲开,然而摔倒在地!见此,所有的厉鬼立马冲了上来,张开血盆争抢着着眼前的食物。 “啊!”路乐乐抬手但在身前,下意识的扶着挂在胸前的衣服里的那只盒子,手也摸到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泱未然留给她的三个锦囊。 不管有没有时间,她有使出最后一丝起来,斩出一剑,撑着厉鬼躲开的空当,慌忙将第一个锦囊才开,然后拿出里面的纸! 只是看到纸上写的东西时,路乐乐的手几乎是抖了又一抖,那本就苍白的脸如今只能用菜青来形容,更别说眼底的惊慌和震惊! 怎么会这样?会什么泱未然会留给她这样的一句话!这怎么可能……她低着头又将它看了一遍,眼底的惊恐变成了一种绝望!以至于她抬起头时,看见一只恶灵已经咬伤了她的脖子! “啊!”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被啃噬,心里默念,只希望痛苦快点过去。 然而……那脖子始终是一片冰冷,并没有黏糊恶心的东西扑上来! 睁开眼,腰上突然一惊,像是被人紧紧的搂住,而那些恶灵竟然被挡在了一张结界外面,始终无法进来,只是发出咆哮的声音。 “乐乐,据说,英雄救美,美人往往都要一生相许的!”耳边响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那声音那样的熟悉,带着几分湿润,然而却让路乐乐恶心之极! 猛的回头,果真——对上了一头妖艳的红色头发,葡萄酒色的瞳孔,还有那一直都让人恶心反胃的猥琐笑容。 “君上!”她咬牙念出这个名字! “乐乐记性真是好,我这副皮囊你可是只是见过一次呢。”君上扬起眉,笑吟吟的看着路乐乐,目光依旧赤-裸不堪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呸!!!! 路乐乐 第 77 部分 张口欲骂,这才发现君上这个色鬼竟然搂着她腰肢,以非常暧昧的姿势,俯瞰着她,还果真摆出了一个经典的英雄救美的动作! 更可恶的是那双她恨不得挖掉的酒瞳,让她想起半个月前的那晚,她的牙齿就自然地咯吱咯吱打起架来。 正要挣脱开,便又听到他啧啧的叹息,“啧啧,瞧你。才半月不见,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他冰凉的手指暧昧的放在了她左脸上,小心翼翼的划过脸上的伤痕,薄唇也略有不满的撅起来,“多漂亮的一张脸,就这样被毁了容?看着,真是让我的小心肝疼啊。” “滚!”手里还紧紧的拽着泱未然留下的那张纸,路乐乐终于再也忍不住,脱口大骂,“滚远点!”说着并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钻出来。 “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姑娘。”君山似乎根本就不介意路乐乐的破口大骂,自然也知道路乐乐想要逃开。 可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放开,反而将她的要楼得更紧,另一只手则放在她提着剑的手上,轻轻的揉捏,力道虽然轻,可就是捏到了关键的脉络处,让她使不上力气。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上次啊,你不知道,姬魅夜那傻子差点用银丝将给我穿成了骷髅,要不是,我跑得快,你恐怕就见不到了。”他仍旧笑嘻嘻的说道,一只手没有好意思的摸来摸去。 “你没成了骷髅头还真是可惜了你啊。”路乐乐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挖苦,脑子里想着怎么脱离着要让她抓狂的魔抓! 看到路乐乐脸色发白,君上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笑嘻嘻的表情,“看样子,你是很在乎我了?不过也难怪,像我这样痴情的人,估计除了那傻子,世界上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人了。” “……”路乐乐难以置信看着头顶着这张俊美的脸,险些没有呕吐了出来! 此时她很想劈开这个君山的头,想看看他的精神世界到底是有多强大,才能让他完全忽视她的挖苦,还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不可自拔。 “乐乐,你如此盯着本尊看,是不是觉得本尊被姬魅夜那傻子好看一百倍?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了?”君山自顾得意的扬起了下巴,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愉悦! 而被他控制在怀里的路乐乐,终于有了一种前所谓未有的挫败之感——她已经无法找到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这个自恋自信高过了喜马拉雅山的……的……色狼了! 而且……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几分, 她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声音,你哪里姬魅夜好看了?人家是妖美的倾国倾城,甚至让人咋舌,你充其量用一个俊美非凡来形容! “君山,我警告你。”路乐乐挤出一个看似可爱纯良的笑容,咬牙小声道,“将你的爪子从给我腰上和手腕上拿开。” “不放!”他打的干脆,“你手里的那把剑,本尊可是见识过。待会儿我放了你,你这这个姑娘一定会送我几剑!更何况,这样挺好的啊?” 她手里的剑那威力他可是见识过,当日在皇宫就将他的结界劈成了两半,刚才花清语那遭遇他自然也看到了……想到这漂亮娃娃当初流露出冷厉眼神,君山心里颤了颤。可怕的女子啊…… 路乐乐气得唇角发白,原来这君山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但是…… 她可是宁肯跑到外面去被厉鬼追逐,也不愿意和这色鬼呆在一起!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对方根本就不放开她,更何况,如果她出去了她的能力也只能被很快被厉鬼吞噬。大仇未报,心愿未了,她死了也会化成厉鬼的。 “君山……”路乐乐甩开咬牙的动作,做了生平第一个献媚的笑,“你是来救我的吗?” “当然!不然怎么叫做英雄救美呢。”君山咧开嘴,“那乐乐,我救了你,你该如何答谢本尊?要不要以身相许?” 稳住!路乐乐极力的控制要打人的冲动,看了一样外面快要发狂的厉鬼,将笑得快要抽经的嘴角笑得更开,“以身相许也要看环境啊?你看,我们还没有逃离危险,你英雄救美只是把美人困在了危险中还没有拯救出来?何以让我以身相许?”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说完这一句话,路乐乐在心里已经大骂了君上一百个去死吧,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待会儿脱离了这里,如何将他碎尸万段的血腥场面! 酒色的瞳孔闪出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何路乐乐一时变得这么快,不过她刚才那个样子的确是看得出来怕那什么厉鬼怕得要死。 啧啧……她不骂人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啊。 “那你要本尊做什么才以身相许?” “当然是将他们收拾了啊!”靠,给她装起傻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个嘛………乐乐,本尊抱着你也累了,恐怕没有多大的力气去收拾那些厉鬼,倒不如你亲我一口?”对方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什么?”路乐 乐脸已经转青,要不是手上使不上力气,她已经将前面这个王八蛋给大卸八块了,只是自己这个处境……路乐乐撇开头,收起笑容佯装生气,另一只捏着字条的手则哗啦一声将自己的衣衫领口扯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锁骨,还有……没有成功挤出来的胸。 “我最讨厌事情不做就邀功的人了!你爱去不去,爱救不救……”说罢,还做了一个具有挑逗意味的西施蹙眉,和扇风动作,手指也有意无意的滑过如雪的肌肤,“反正,我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鲇鱼,谁得到了谁宰。”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鱼,任由你拿捏。 靠!今日到她竟然沦落到了要出卖色相的地步……士可杀不可辱,所以,她决定,一定要将君上这个王八蛋给杀了! 悄然的回头,瞥见那双漂亮的酒瞳正溢满了流光溢彩,薄唇扬起的笑容却在慢慢的凝固,抿成了一条线…… 这是什么表情?路乐乐愣住,不明白君上竟然在此刻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莫不是看到衣衫敞得太开,却没有看到像花清语那样傲立的丰胸,所以对方失落了!气馁不是她路乐乐的风格,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情况。反正都要杀掉君上的,倒不如……手指无意的将衣服一扯,露出了半个肩头,路乐乐扬起眉,盯着君上。 意思就是老娘都露了这么多了……现在总可以了吧!其实,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老娘会先把你眼睛挖了,然而在把你的手剁了,然后再把你嘴巴封起,再分尸,然后封起来!!! 然而,君上的表情更加的严肃了起来,那双酒瞳在她脸上扫了很久,像是发誓要在她的脸上找出几只雀斑那样认真。 两人目光对视,路乐乐再度深吸一口气,唇角一扬,笑的极其妖媚!老娘我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她打算将那件衬得她皮肤白皙如雪的红色衣衫干脆扯掉露出整个香肩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君上发话了。 “乐乐,我是认真的!” “……”手还保持着撕扯衣服的动作,却听到头顶的人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路乐乐一时间还真的是没有反应过来。 “乐乐,我说要带你去地府,让做我的宠姬,我是认真的。”他嘴角也浮起一丝既不符合他个性的苦涩笑容,“其实,我并不想插手你和姬魅夜,甚至是南疆和他的恩怨,因为这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到可以,带着你回南疆……”他突然 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笑容带着那么一点傻里傻气,“其实,你若是不愿意做宠姬,我也不勉强你,你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说罢,他垂下头那双酒色的眼瞳深深的凝望着她,扣住她的手也悄然的放开,拨开了她脸上的发丝。 “其实,我就想有人陪我说说话而已。我生下来就注定了我要呆在下面,已经多少年我也不知道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了,看到的无非都是一些死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我那么的不甘……渴望着像百姓一样活在阳光之下有喜怒哀乐,我羡慕中他们有哭有笑,有生死轮回。我这几千年来做的事情,都是那样的反反复复,了无生趣,让我觉得自己麻木是一个灵魂而已,没有任何感情,更无什么开心可言。”他自顾的叹道,眼眸很深,眼底有一种她难以理解的悲伤。 “很久很久之前,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就偷偷跑了出来……后面遇到了姬魅夜那傻子,然后我看到了他和一个女子。那个时候他明明那么傻,什么都没有,但是笑得去那样的开心,我就嫉妒想要将他开心的东西抢来,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开心……结果,被那疯子给打得失去了冥体。然后我又麻木了一千年……” 他笑容越发的苦涩,眼神凝望着她,“那日,我在皇宫遇到了你,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好玩的……”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好玩的东西。你不惧怕我……我看到你就开心。” 她会和他吵闹,大骂他王八蛋,还想尽办法要出损招整治他……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能看到这么多情绪,快乐的,伤心的,悲痛的,绝望的,坚韧的,执着的,隐忍的…… 于是他好奇的一次次的接近她,一次次的被被甩开,他就乐此不彼。这样的感觉,似乎快乐也不能形容。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存在的。 路乐乐嘴角抽搐一番,听着他口里的东西,似乎明白了这个人竟然在告白……而且是属于很认真的告白!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种告白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是自己厌恶至极的色狼,而自己却是被饿狼圈在怀里打算献媚,其实要杀了对方的小羊,身边还有要随时都将他们啃噬了的恶灵。 路乐乐避开他那漂亮的酒瞳。其实,她最受不了,就是突然一个不正经的人,突然正常了起来,这让她心里不安! 处于医者的角度来说,病人的康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只是,眼前这个病人到不像是康复,更像是发病了。 持剑的手终于能动,路乐乐小心翼翼的握紧,寻找着机会要将这家伙给劈开。 只是,对方那样认真的盯着她,她心里就开始发毛,干脆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寻思着杀了他——其实她不得不成承认此时的君上是很特别的,那一双酒瞳就漂亮无比,换做是其他女子可能早就尖叫了献身。 只是,身经白练的路乐乐在经历过泱莫辰,珈蓝,姬魅夜甚至早起的泱未然时,她得出一个道理,这个世界,美男不可信,特别是行为古怪的美男。哦珈蓝排除在外,它属于不男不女型。 更何况,君上的额头上早就被她刻下了——色狼两个字。 因此,看似如此深情的表白只会让她觉得恶寒阵阵。 不过。她此时闭眼痛苦寻思机会杀他的神情,却被她看成害羞的应承。 甚至在不远处,一直观察他们的那双金色妖瞳此时早就凝聚了冷冷的杀气,…… “乐乐……”君上唤了一句,看着她闭着眼,然后低着头,想要吻下去。 突然身边的恶灵和厉鬼传来起来的尖叫,痛苦的在头顶避开逃跑。让处于结界中的两个人顿然惊醒,路乐乐趁机拿起剑,却发现君上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阴霾,紧紧的抱着她,带着结界飞升而起。 夜空中,那些厉鬼像是被困在了某种盒子,有东西残忍的穿透了它们的身体,然后将他们一点点的切开,让它们无处可逃。 一时间,让人呕吐的血腥味,凄厉的哀嚎,还有遍地腐朽的鲜血充斥着整个世界,画面让人让人晕眩,反胃。这一切就是现实版的电锯惊魂。 终于,在那些厉鬼抵死挣扎的时候,一条银丝突然冲破了他们的结界,然后缠住了路乐乐的手心。 “姬魅夜!”君上低低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从身后拔出一柄血色的长剑,豁然斩断缠住路乐乐的银丝。然而,刚断掉,另外一条银丝又缠住了她的脚踝,手腕,膝盖,腰际…… 那些银丝嵌入了她的皮肤,几乎是要深入了她的骨头,疼痛从伤口传来,她畏惧的下意识的往君上的怀里缩了一下。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刚好落入远处那双金色的妖瞳中,暴戾肃杀从绞着血色的眼底涌起化成了更外猛烈的攻击和掠过。 那一刻,路乐乐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被那银丝个分割开,或许她的命运就像是那厉鬼一样,最后化成一滩血水。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也执起剑打算协助君上一起将那些银丝斩断,锦囊 里面的那张纸赫然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那是泱未然娟秀的却洒脱的字体。 他说,如果姬魅夜和君上同时出现,请选择姬魅夜!他会护以你的安危,安全的将你送到沧澜将。泱未然敬上! 在姬魅夜道来之前,其实,她看到这张的时候的确觉得难以置信,至少她没有想到今晚会在这里同时遇到姬魅夜和君上。而更让她恐慌的是,泱未然竟然让她选择去相信姬魅夜。 心里迟疑了片刻,脑中已有万千思绪闪过,缠着她的银丝已经染上了鲜血。君山脸上露出莫名的担忧,手里的剑不停的挥了下去。 路乐乐回头看着他酒色的眼瞳,双手突然放在了他肩上,然后用力的推开他,身子随着姬魅夜的银丝脱离了他的手臂然后腾空而上。 她不是选择相信姬魅夜,而是相信泱未然和相信自己!姬魅夜正要赶往南疆,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完全的地方,泱未然就在她身上,她必须护以他的周全。 更重要的是,即便看不到那魔鬼在什么地方,她已经感觉到了那骇人的杀气和怒意。 今晚他不带走她,姬魅夜是不会罢休的。 “乐乐……”看到路乐乐身体被银丝卷上天空,君上也顾不得姬魅夜那宛若网罩的攻击,飞身而起想要将路乐乐抢回来。 只是,半个月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和姬魅夜交手已然受到了重伤,灵力大减,心一急体内的气息突然紊乱,那完全银丝突然激射而来将他紧紧的缠住,动弹不得! 而路乐乐以痛苦的挣扎了一番身子在空中几个旋转之后,然后被人毫不怜惜的一扯,重重向下衰落。 本以为会摔死在地上,显然姬魅夜不会让她痛快,她还没有落地,对方的冰冷的纤细的手指已经掐住 第 78 部分 了她白皙的脖子,顺势,她无力的以屈辱的动作跪在了他身前。 第二百二十五章 膝盖在要挨着地上的时候,她白皙的脖子上一紧,他已将将她拧了起来——手指几乎要掐断了她的脖子。 那苍白的脸映着阴森萧杀的金色妖瞳,他的目光犹如利刃一样,带着一种难言用言语描述的仇视绞着她,剐着她。 那此时看似凝注冰层的眼瞳实则下面是奔腾的怒火和惊涛骇浪。 而他目光落在她左脸看似有些狰狞的伤痕时,他妖瞳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怜惜和担忧,那掐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的松开看一些。 不过,目光移到她敞开还没有来得及穿好的衣服时,他身子顿然一僵,整张脸顿时又浮上了一层寒霜,而那双眼眸杀气森森和一种矛盾的痛楚,望着路乐乐,唇动了片刻,似乎要说着什么,然而半响盯着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亦仇视的看着他,于此同时,他眼底的每一种情绪都落入了她眼底,那种一闪而过的担忧和浓烈的仇视,她都看在了心里,一个都没有落下。 手腕的银丝再度勒紧,鲜血沿着银丝溢出,她咬了咬唇,没有哼出一声,两人就这样对峙。 “姬魅夜!”君上的声音再度传来,空中凌厉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只见黄沙尘土之间,君上一袭黑袍站在月光之下,那酒色的眼瞳此时亦溢满了杀气,脸上有一种不同于平时的冷冽。 姬魅夜冷冷的回头,松开了路乐乐过去,她当即犹如稻草人一样跌落在地,然而身上的银丝却么有松开的意思,它们就像一张网,一把锁,将她困住动弹不得。 选择姬魅夜? 泱未然的提醒在脑中浮现,路乐乐坐在地上,看着两人的对峙,嘴角浮起一点淡然的笑容。 它们两人一战,必有一伤,而不管谁伤了对她恐怕都有好处。特别是君上,路乐乐心里一直记恨着被他下了媚药,此时,即便是借刀杀人,她心里也会痛快一些。 对于两个人她都讨厌的人,她更在乎的是谁受到的伤更严重。 天空当即黄沙席卷,这应该是她第二次看到两人对峙! 天空中,沙砾如梭,掠过脸颊,竟让皮肤都生疼,路乐乐下意识的将头埋在膝盖里,然后露出一双眼睛观察两人的争斗。 银丝,剑影相互纠缠,断裂声,刺目的白光从将黑夜一次次的斩开,明亮如白日,照 得两个人的脸亦灰白幽深! 姬魅夜的身手路乐乐早就见过,在泱未然和他的打斗以及上次君上的参战,路乐乐即便是一个外行也看得出来,姬魅夜灵力一直处于上方。 他手里的银丝收放自如,让君上几乎无处可躲,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形似乎有些慢,天空一声巨响,两人突然被那卷起的黄沙包围在里面。 身形交错,凌厉的杀气卷到了一路的树枝,而这次,隔着黄沙路乐乐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只觉得那沙土犹如龙卷风一样……似乎已经将两个人都吞噬了下去。 “姬魅夜,你也受伤了?”红发飞舞,君上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你今天比起上次我们见面灵力像是弱了很多!” “但是也足够杀死你!”姬魅夜冷冷的回答,而眉却不由的蹙了一下!剖心之痛,令他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再加上前些日子受伤,就一直不曾好好的恢复过来,此番和君上对决,他竟然觉得有些疲惫之意。 “这可不见得!”君上大笑,手里的剑穿过对方的结界刺向他的心脏! 两人好几个回合,都找打不到对方的要害,想要一招致命,恐怕需要铤而走险!那剑直刺而来,姬魅夜也没有躲开,反而挺身而上,手里的银丝犹如一张密网一样挵住君上。 那么片刻,刺啦的断裂声,剑破开衣服的声音,还有君上惊呼声。 “姬魅夜你的心脏?”剑在刺入对方身体却没有入预料中那样刺中心脏的时候,君上吓得不由的后退一步,也因为整个人都被银丝绞住,声音带着恐慌的惊讶,“你为何只有了半边心脏?” 虽然他恨着姬魅夜,其实更多的说是嫉妒着姬魅夜。 然而他却懂得英雄亦惺惺相惜,他们争斗了这么多年,他自然也知道除了那次关于那个女人,姬魅夜对他痛下杀手过,其他都是仅仅停止在相互交流的程度上,并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对姬魅夜,他亦从来没有想过他死,只是……此刻,看到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杀意让君上再度看到了千年前那个黑发少年,那样的痴那样的傻,那样的疯狂。 君上深深地震撼了,而且,此时,他的心脏,为何只有一半!像他们这样的人,心脏就等同于灵魂,如果没有心脏柔声和魂魄都会烟消云散!而他短短半月不见,竟然之剩下了半个心?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个问题犹如一把盐一样 洒在了姬魅夜本就从来没有愈合过的伤口上! 剧烈的锐痛让他顾不得危险回头穿过那慢慢的黄沙,看向那红衣女子。痛楚在他眼底蔓延开来,悲伤慢慢囤积…… 是啊,他只有半颗心了?为了那个绝情的女人,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他竟然鬼迷了心窍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 他值得吗?那个女人,明明都没有了心脏,明明已经没有再中蛊毒了,为何,她还是无法忘记那个死去的人? 甚至,她明明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自己,然而,她还有要撇开他选择了泱未然。哪怕对方已经是一个死人,她还是要拼命的为了他而回到南疆? 而他算什么呢? 他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卑鄙无耻的魔鬼。 她在乎泱未然的生死,甚至甘愿用自己来交换泱未然的幸福。 其实,当日只要她提出来,他断然也不会拒绝,提出要她的心脏,那无非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那蛊毒竟然反噬了她。他怕,泱未然一死,那蛊虫若是死了,她定然活不长久,才出此下策。 为何她一次次的救她,她却一次比一次更恨他? 她比他更残忍吧!即使是现在,她可曾又担忧过他的安危?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对君上献媚?!!!!!脑子里是她躺在君上怀里的情景,衣衫半露,脸上的笑容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娇-媚。 想到这里,他手指突然一松,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君上处于厮杀中,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便突然松开了手里的银丝。 甚至在那一刻,他释放了保护自己的结界! 刚才那些凌厉的杀气并没有散去,瞬间灌入结界里,黄沙卷着两人的灵气在那一刻突然爆炸开来。此时,他和君上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都被逼起,然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没有倒下。 “咳咳……”他捂住心口,嘴角的一点鲜血映得他的那的妖瞳异样的幽深,而君上也重伤的倒在了地上,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姬魅夜! “君上,你和本尊的账等到了南疆在也和你同一起算!”他转身一步步朝路乐乐走去。 这厮杀突然停止,看着两个人不再争斗,路乐乐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抬头看向姬魅夜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注意到他最近的那一滴血,她恍然一惊——他竟然受伤了? 她张开唇,觉得心传来一丝钝痛,担忧的 想要说什么。然而,再度上他那可怕的要将自己撕裂的眼神,她对他的片刻担忧又再度成了心里那根生的恐惧,身上的那些捆着自己的银丝越发的紧,疼的她喘不过起来。 此时他低头俯瞰着她,夜色中,银丝如缕飞舞,衣袍翩翩,那双金色的妖瞳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天庭了走出来的妖魔,仙气怡然却又杀气横生。 而她那一刻竟然在他的注视下觉得自己成了被他束缚的困兽! 的确,他的眼神带着憎恨厌恶,却又有征服她的意图。 他薄唇紧抿,然后一把就她拖起来藏入怀中,随着赶来的珈蓝消失在云端。 “姬魅夜啊……”君上挣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你何时竟然丢失了你的半颗心啊?据说一千年前,你被一箭穿心然后彻底的失败,千年后,你竟然莫名的丢失了半颗心,这是不是注定,你要再次失败呢。” “尊上!”远处一抹透明的身影走了过来,带着对他的怯弱,然后跪在了地上。 “清语!”君上回头,眼底划过一丝杀气,“本尊可是允许了你私自饲养厉鬼的?!你作为守灵人,引渡灵魂才是你的职责,你却利用你的职责为非作歹,要知道,如非今晚控制了这些厉鬼,它们出去会做出什么事?!” “尊主!清语错了……”那透明的灵魂看得出来十分的虚弱,显然,刚才路乐乐的两剑不见毁了她的冥体还伤了她的魂魄,“清语一时糊涂,还望尊主原谅。” 君上唇微微一抿,半响,“若本尊在发现你饲养厉鬼,下次顶部饶恕!还有……本尊当年答应将汮兮交给你处置,不过是让你牵制姬魅夜,不过今日看来,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尊主无须担心,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花清语吐出一口气。 “计划?本尊可是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计划。本宫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说完他依拂袖离去,消失在林子里。 留下月光下一抹半透明带着的灵魂……花清语抬起手拂过自己几乎透明的身体,脸上露出愤恨切又狂喜的表情。 “姬魅夜,你已经没有了半颗心!接下来,我会送你一个大礼,让你整颗心都死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幽深的长廊,诡异的府邸,路乐乐全身都裹着银丝,然后被迫的卷缩在他有些熟悉的怀里。头无意间放在了他心口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心跳和 自己一摸一样,那每一次跳动,都奇异的整齐,甚至是频率都如出一辙。 珈蓝已经恭候在了屋子的外面,看着那敞开的大门,看着里面幽深的不知,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然而,头顶然那压迫的气息让她觉得没有的一颤。 即使两人处于争斗中,即使是不说话,即使恨得他要死,然而路乐乐不得不承认,她从内心就惧怕他。 那种恐慌是由心而生,当时,倒不像是怕他那妖邪的容貌,也不上怕他身后那千万的骷髅军团,而是怕他与生俱来的某种气息。 如果她没有记错,君山曾骂过姬魅夜是疯子吧。 月色朦胧,珈蓝挵着双手安静的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蓝色的头发在风中显得格外的飘逸。 在姬魅夜抱着路乐乐走到门口时,路乐乐瞥见珈蓝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面竟然包含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有些像是同情。 那一眼真的让路乐乐心里一惊,她和珈蓝接触不多,每次对方看自己目光带着轻佻的笑意,像是在说,娃娃我还等着放你的血呢?而此时的眼神?! “啊!”在房间门关上的那一瞬,她不由的尖叫出声,因为自己就被姬魅夜抵押在了墙上,背后的雕花格木隔得她的背生疼,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正用力的覆压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哼!”听到她这一声尖叫,他浮着冰霜的脸有了一丝表情,只是声音依旧异常的冰冷,“本宫以为你真的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女人!”于此同时,他的手毫不怜惜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喘息声沉重。 路乐乐疼得是一脸的恼怒,自然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挣扎了一下无法脱离钳住她下巴的手,她亦愤怒的瞪着对方,双眼几乎的布满了血丝。 “怎么,眼神如此幽怨憎怒,看来刚才本宫是打扰了你的好事了。”他绝美的脸上头一丝让人恐慌的笑意,那双凝着冰层的眸子底下掠过淡淡的嘲弄。 路乐乐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的瞪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他贴的自己很近,那种压迫的气息带着某种不可言状的***。 见她如此反映,他眸光一沉,扣住她下巴的手也慢慢的下游,落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最后停留在她是锁骨处。 “你要做什么?”这一次,感觉到他无声蓬勃的欲-望顶着自己,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厉声的质问起来。 “做什么?”他怒,声 音突然提高,“你刚刚和君上做什么?”手突然扯开她的衣衫,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这衣衫还是他为她亲自挑的,繁复的曼珠沙华,旖旎的红色,那亦是他的标志。 而她竟然穿着这件衣服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献媚,笑的妖娆多姿,而看到他,却是总是摆出一副厌恶之极的仇视表情。 “我和他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情?和我什么关系?””她声音带着恐慌的尖锐,不仅是他要将她吞噬的眼神,而来是怕他发现怀里藏着那只小盒子,“放开我?” “不关我的事情,路乐乐,如果我不出现,今天你是不是要和君上走?你对她宽衣解带的神情,你别以为我看见?”那带着浓浓醋意的声音低吼而来,那深深绞着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痛苦,“你真是痴心妄想我会放了你!从今天开始,我要用银丝将你困住,直到到了南疆,你从这一刻起,想都别想逃出我的视线!” 手指毫不口气的游过她的左肩,然后落在了她仅仅穿着丝质肚兜的衣衫胸脯之上。。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身体的温暖从手心传来,让他全身一绷紧,亦能感觉到那虚弱的心跳,和他一模一样,然后带着愤怒和身体的***的叫嚣,他手心压了下去—— 在她逃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内心和身体如此的渴望着整个人,哪怕是迷恋着她的身体,然而他心里还是怕!像是怕这个和他本就相互仇视的人,更加恨他,所以在最后一刻,他制止了自己! 而她呢?竟然献媚的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主动褪去自己的衣服,那张脸,笑的如此的动人……宛若晨露中邀人采撷的花。可是现在呢…… 他忍不住想要的笑,心头传来某种锐痛,于此同时,路乐乐心口也是一震,莫名的痛楚传来。 “你现在想知道和本宫什么关系吗?这个问题,其实本宫都不用再提醒你了……你的身体早就是本宫的了?” 他低头,唇几乎都贴着的唇,那种身体最原始的***已经无法控制住,“为 第 79 部分 何,你只看得你对本宫的恨意?难道你忘记了。最初心动的人是我?而你本身喜欢的那个人是我?难道你忘记了,谁得到了你的身体,也是本宫?本宫已然在你心里一文不值,即使,这样,你也要清楚,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甚至……” 手指摁住她的心脏,“疼吗路乐乐?” 疼!那种噬骨疼痛……她痛苦的皱了皱眉头,感觉利刃穿透了心脏。 第二百二十号八章 “疼是吧?”他挑眉,自嘲的笑了起来,然后声音一凛,;“我也痛!知道为什么吗?” 他手指再度摁下去,疼得路乐乐直直抽了一口凉气,于此同时泪水也控制不住的在眼眶中滚落。 “因为你这半颗心是我的!”他突然松开了她,一道厉光闪过,路乐乐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一个晕眩,惊恐的尖叫声哽在了喉咙里,一种痛弥漫了他的全身。 他的胸膛诡异的被破开,而他果真——只有半颗心。 “怎么会这样?”她忍不住惊问,声音哆嗦,语不成句,那仅仅跳动的半颗心,那频率和此时自己的心口一模一样。 “因为我的半颗心在你那里!你这个绝情的女人!”他狂怒的吼道,将她的手高高的举起,另一只手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连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隔。 “不会的?”她摇着头,想要惧怕的退缩。自己身体的心怎么可能是他的呢? “什么不会?路乐乐,你是不敢承认吗?就像你不敢承认在乎我,不敢承认你喜欢我是吗?”他猛的低头咬着了她的唇,好似惩罚的撕咬,顿时血腥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溢满,而他身体带着某种强大***在她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攻入。 “啊!”身体瞬间紧密的结合,让彼此的心中同时一抽,疼痛蔓延,她身子逃避似的往后一仰,却让他进入的更深,于此同时,那柔软的舌已经紧紧的擒住了她。 是的,他要吃掉她,不要放过一丝一毫。 她已经挣扎不开,就像一块食物,被他贪婪的啃噬,甚至就连呼吸都被他无情剥夺。 “姬魅夜……”她念着这个名字,紧紧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中滑落,那高举在头顶是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捏着她的下颚,命令道,“路乐乐,看着我!” “我不看!”她闭上眼睛,屈辱和愤怒在心间 再次蔓延,眼泪成行,“姬魅夜,我恨你,恨你为何一次次要不放过我,让我一次次的更加恨你!” 其实,她真的不想恨他,从来不想恨他,也不敢去恨一个人……然而他的行为却让她深入反复的恨。 “既然不肯承认喜欢我,那就恨我!”他低头再度咬着她的唇,让彼此的身体挣扎后在某种痛苦和愉悦中,“因为,路乐乐,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你忘记我。” 头顶紧握成拳头的手顿时一僵,她睁开眼,他仍旧深深的吻着她,因此隔得太近,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在黑暗中感觉到他的眼眸异常的幽深,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痛楚和挣扎。 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腰上,那妖美白皙的脸此时在月光之下泛着点点的红晕,美得让人晕眩。他进入的如此深,让她全身都疼,疼得要哭泣。 好不容易,他放开了她的唇,沉重的喘息在两人之间缭绕——彼此眼瞳深深的绞在一起,身体亦纠缠在一起,他们共用着一颗心脏。 “路乐乐,我承认了,我喜欢你。”他扣住她的腰肢,不停的索要。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甚至希望每一次都能将你融化揉进自己的身体,两人彻底溶为一体。” 从来的,他姬魅夜从来没有想过要如此贪婪和痴狂得到一个人,像将她锁在身边,一刻都不离开。 他原以为他迷恋的只是这个身体,但是,恐怕不是……他更想要的是她整个人,哪怕他不敢面的那一份感情。 “乐乐!看着我,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双宝石般的眸子,看着那映着自绯红而卑微的脸,他几乎的用乞求的语气道,“乐乐,告诉我,你喜欢我……” 这样纠结彼此的感情太痛苦了,他承认了自己之前一直在逃避着这个事实……逃避自己喜欢路乐乐这个事实。 在什么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在她进宫前,在得知道身上有汮兮的魂魄之前,他就喜欢了她了…… 怀里的女子,眼中泛着泪水,红肿的唇微微开启,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是那样的望着她。像很久那样,深深的,真切的…… 他不停的进入,不肯放过她的每一次喘息,身体在颤抖,他白皙漂亮的皮肤泛着晶莹的汗水,红晕在汗水间散开,一室芬芳和旖旎。 如果说上一次的在客栈里,在媚药的情况下,他们的结合像一个不真实的梦。而这一次,同时的呼吸,同时的心跳,身体最深处的结合,那 样的痛,那样的真实。 泪水划过唇角,她紧紧的咬着唇,看着眼前这张那美的脸,此时,他脸上没有往日那种睥睨的天下的气魄和霸气,没有往日的骄傲,亦没有了往日的邪魅。只有那无尽的恐慌,和认真,痛楚……还有一种迷茫。他脸上的绯红,眼里的痛和试探无助,让她也想不起他就是那个魔鬼姬魅夜,他就像一个羞涩的男孩子。 那一刻,她像是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陌上繁花,翩翩花瓣之下,站着一个手持玉笛的男孩子,亦这般羞涩的凝望着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她被捆绑的手轻轻的放下,环住了他的脖子,亦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肩头的牙印,那是他们在皇宫里她留给他的。深吸了一口气,路乐乐一字一顿的道,“姬魅夜,你再说一次?” 她想此时她不是意乱情迷,她不是……她也是认真的。 “看着我,将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次。”她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在哆嗦。 他微微一怔,金色漂亮的眼瞳闪了闪,密长的睫毛还沾着动人的汗珠,眼里掠过不可思议。 “我喜欢你。” 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他们的心不可置否的同时跳动,节奏那样的强,“那姬魅夜,我是谁?”她想知道,他姬魅夜此时到底喜欢的谁? “路乐乐,我喜欢你啊!”他又重复道,遽尔低头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她用力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回吻着他。 终于,她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恨他了!因为,她已经将他当做了另外一个自己,不管是可爱的小鸡少爷,还是那让她真正心动的人,甚至在中了蛊毒的情况下,她都还是为他心动了。 人们常说恨的对立面会是爱! 所以,因为之前爱着姬魅夜,所以当一切真相都披露开始,她无法接受,更无法接受的是,他是因为汮兮而接近她。 所以,她如此的恨他,更多是却是嫉妒着汮兮吧。所以,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她不想自己处于太过卑微的状态,她不想再走泱未然那条路。 可谁知道,现在,只有一条路逼她走。而且明知道这条路,是一条没有未来的不归路,往前一步就是无底深渊,粉身碎骨,然而,此时此刻,她和姬魅夜都没法选择。 前面是深渊,他们拥有着一颗心,已经注定了一起跳下去,万劫不复。 他说的是,路乐乐我喜 欢你。她恨这个人,如此骄傲的人狂傲的人,此番竟突然用羞涩而认真的语气说出了他自己喜欢的路乐乐。 未然,我此番终于明白了你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了。你是想说我真正爱的人是姬魅夜,是吗?其实,你早就看懂了一切。将我送回来,让我选择他也不是你早就考虑好的了。 她生涩的回吻着他——一生中能有几个万劫不复!一次,她也足够了。 月色中扬起的帷幔帐子,她在呢喃很轻,很轻……“姬魅夜,我想我比喜欢,还要喜欢你!” 十指紧紧相扣,她身体火热柔软却将他给溶化! 他们凝望着对方不放对方眼底的任何情绪,痛苦的愉悦的,还有不适的……他们两个像迷路的孩子相互依偎,也相互探视着对方,在前进的过程中,却是想给予对方欢乐。 他也不想刚才那样蛮狠残暴的索取,在听到她耳边说,姬魅夜的时候,他身子一怔,温柔的吻着她,反反复复的在她迷离而羞涩的眼眸中让她开心和舒适。 月上中天,竟然满天星斗,漂亮得不真实。 他们都彼此不放开,似乎怕松开,这一切就像一个梦,像水中花。 没有人愿意醒过来,因为天亮时,他们将会面对着一切! 然而时间不是他们能把握住的。路乐乐醒来的身后,屋子里已经一室阳光,有些刺眼。 她不适的半眯着眼眸,唇上突然一软,她惊呼,然后对上了一双流光溢彩的好看眸子,和漂亮的脸蛋儿。 “乐乐。”他坐在她身前,衣衫斜斜的挂着,银丝裹着他白皙的身子,脸上还有一抹一直未曾褪去的红晕,甚至比她的脸更红。 他低着头,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反复的摸着,像是要说什么,只是……他喊了半天,还是乐乐两个字。 她亦不敢看他,觉得这个幸福不稳定,来的太突然。 她想彼此是不是要更坦白的将他们面临的问题说出来,这样她心里其实更加的难受。 可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乐乐。”他继续右念道这个名字,望着她,笑嘻嘻的终于开口了,“我觉得,好快乐。”这声音竟然幼儿般的甜腻和奶声奶气。 “啊?”果然路乐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突然一缩,那银丝金瞳之人突然不见了,于此同时一个肉呼呼的东西突然钻进了怀里。 等看清楚的时候,路乐乐险些尖叫失手的将怀来的小人儿给丢了出去。 然而它却非常享受的埋在她怀里,小手抱着她的一只手臂,卷卷的头发衬着它的脸蛋儿格外的可爱诱人,那粉嫩的小唇儿…… 他竟然变身了?在这个时候竟然变身了?不是只有受伤的时候变身吗?她脸上溢出汗水,有点不敢碰着东西,要知道,昨晚他们还在这里……现在他竟然变成了孩子,这样会让她有阴影的。 如果他们正在那个什么的时候,他要是也变身,她一定会一头撞死的! 第二百三十章 “姬魅夜……” “小鸡……”怀里的东西非常的柔软,手摸上在它皮肤上,犹如上好的丝绸。 而那卷卷的头发还有些湿润,白皙红晕的脸上依旧那样的可爱,它悄悄的闭上眼睛,看上去是特别的疲惫,拽着她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她绯红这脸,将它下意识的抱紧,心里却还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毕竟,在昨晚,他们…… 那深深的对视,那同一颗心脏的跳动,那最深处紧密的结合,她像是水而他更像是火! 发丝交错,十指相扣,掌心的紧密相贴,她听到他在她耳边一次次的呢喃,路乐乐,我喜欢你…… 姬魅夜,你喜欢我,你一次次的说喜欢我。 其实,你知道吗,我是爱你的! 手指轻轻的抚摸过细致漂亮的眉,她仍旧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一切像是梦,而且是一个残酷的梦。然而,姬魅夜,你睁开眼睛呢?我们的梦醒了。 姬魅夜,我们前面是深渊,我们之间隔着深渊,你知道吗? 那条深渊就是沧澜江,就是南疆,就是泱未然,就是汮兮。 你我此时该如何跨过去?你我将如何忽视搁在我们之间这些人和事物! 在南疆的问题上,你会退步吗?显然你会为了你的亡灵不会退步。而我,亦不能协助你让南疆处于水生火热中。 而你,能忘记汮兮吗?我都不能。而我能忽视泱未然曾今的受过的痛楚吗?我不能,你也不会忘记他曾经在我心里呆过。 当初我们彼此恨着之间,就是因为这些原因,然而,坦诚相见,我们用能坦诚的面对着这些问题吗? “小……”她轻声的唤着它的名字。然而此时,觉得 唤小鸡,时候很不符合适宜,然而它又那么的小, 蜷缩在怀里,躲在她心窝处,不由的,她眼角一酸,“小夜。” 怀里熟睡的人身子突然一颤,身体迅速冰凉,然后猛的睁开眼,盯着头顶上的人,“乐乐,你刚才,喊我什么?”大眼睛,仍旧睡眼惺忪,小嘴儿还有点点口水,整张脸都粉嫩的像让人狠狠的咬上几口。 “小鸡。”她咧嘴笑了笑,眼中却有泪水滑落。 泪水划过左脸的伤痕时,她哼了一声,才突然想起自己像是已经被若云给毁容,目光瞥见怀里那精致的脸时,她撇开头。 “乐乐。”它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痛苦情绪,忙从她怀里挣脱。 银丝的发丝在眼前拂过,她仰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柔情缱绻的金色的眸子,只是……她脸显然的抽了一下。 “你是不是变身,变得太快了。”她喃喃道。说实在的他老是这样变来变去,且不说她会头晕眼花,单说心脏她只有半颗,显然的承受能力有限。 “我……我之前是太高兴了。”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坐到她身边,然后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颚,目光落在她的左脸上,眼中有一抹心疼,“这是花清语做的吗?” “不是。” “那是谁?”他眼神依旧温柔,声音却骤然而冷。 “我自己摔的。”她仰起脸,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当然不能说,不能说她去找了羽见,碰到了若云,更不能说因为泱未然两人还起了冲突。心里突然一酸,刚刚还说道两人要坦诚,然而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反倒,她觉得自己应该撒谎说那人是花清语。悄然的偏过头,她却不敢对视着他的眼睛。 “乐乐。”他声音带着某种轻颤,话语间,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抱起来,拥入华丽,在她还么有抬头的时候,他的吻依然落下,温柔的吻着她脸上的伤痕。 他的唇形本来就异常的漂亮,而且还非常的柔软,落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到了心底却是那样的温暖。手指相扣,他握得她很紧,吻在伤口上反反复复,然后又落在了耳边,坏坏的咬了下去。依稀间,她感觉到他呼吸又开始沉重起来。 两人的心脏以同样快速的节奏跳了起来,他的吻最后辗转来到她的唇边,咬住了她的唇,开始攻城掠池 第 80 部分 贪婪的又要夺取她的呼吸。 他的睫毛微微的卷起,像蝴蝶绽开的翅膀,扫过她的眼睑。 “姬魅夜。”路乐乐下意识的往后一仰,躲开了他的唇,“现在是中午。”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按照他的生活习性,他该乖乖的在她怀里睡觉,而不是在这里想着为非作歹。 “恩~”他斜长的凤目微微一挑,左脸上的月牙泛着异样诱惑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已经将她小小的窘迫开在了眼里。 不舍的松开了她,他转身从案头便拿来一只瓶子,然后轻轻的打开,将那白色的药膏涂抹在指尖,复又将她拉在怀里,认真而小心翼翼的涂在她伤口上。 “为何,要弄得自己这么狼狈吧。”他轻微的叹息,“不过,昨晚我已经帮你涂了一次伤口了。不用担心会毁容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哦。”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免开玩笑到,“看来。你更喜欢在乎这具身体哦……” 本就是玩笑之意,谁料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深深凝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两人之间原本尴尬的气氛此时变得更加诡异的起来。 看着他脸色一变,路乐乐知道这家伙心情难以揣测,本以为会生气,至少是小鸡少爷的时候,它还没有少生她的气,经常是身子一卷缩,躲在她怀里生闷气,而且气场异常的强大。 “乐乐,我们谈恋爱吧。” “什么?”他突然冒出一句让她措手不及的话,还真让他给蒙住了。 “我们谈恋爱。”他继续重复道,已经起身将药放在旁边,然后拿来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 “你以前说,在你们的地方。爱人之间,要先表白,然后开始恋爱,然后约会,然后再见双方父母,然后在成亲,然后再洞房。虽然,最后一步我们提前做了……” 他声音顿了一下,漂亮的脸上竟然不知不觉的染上了一抹红晕,“我们还是要先恋爱的是不是?” “……”路乐乐整个人就完全是蒙的,心想她何时告诉过他这个步骤。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以前的大把时间都用在了如何将一个本性很坏的小鸡少爷教导成一个心态正常,要为国家安慰奋斗的未来花朵。 对于这个恋爱的步骤,她也没没有经验。或许是在将某个故事的时候,无意中提到过。 却不想他竟然记了下来 。 “你以前说道,在那些完美的言情故事中,男主往往都是俊美潇洒,多财多金,个性温和,为宠着女主,而且男主的品性要善良,道德,要勤劳,还富有同情心。” 他低着头,认真的将她衣服里面的带子系成漂亮的蝴蝶结,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羞涩,“昨晚我想想,我好像并不符合你那些优秀男主的任何品质。就如你之前所说,我卑鄙,奸诈,不择手段,而且残忍无情!” 她听着,心里也默认,以前的他的确是这样的。 说道这里,他已经将她的里衣整理好,抬着头,真正的凝望着她——那双眼瞳此时竟有说出的柔情缱绻。 “可是,路乐乐。”他唤着她的全名字,将她的手擒在唇边,薄唇认真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那神情,竟然像极了中世纪像女王陛下宣誓的绅士,优雅而高贵,“但是我想要成为你的男主,想要得到我们故事的结局,你说我该怎么办?” 路乐乐被这份莫名的专注和认真给震住……姬魅夜这是在检讨吗?但是看起来不像,到像是在宣布一个结果。 “于是,我用了我的方式。虽然我一开始,动机不存,或许做了一些不断伤害甚至利用你的事情,然而,到后来,事情完全改变。我的奸诈狡猾又卑鄙又无耻的的手段,完全是想将自己变成你生活中的永不可缺少的部分。 路乐乐心里五味翻卷。其实,姬魅夜的确是这样做了。他在变成小鸡少爷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已经慢慢的变成了她身体和灵魂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爱情就是在这样潜移默化的滋生了。 “但是,乐乐,我不懂得如何道歉,我想我也不会道歉。因为,为了成为你的男主,要是再来一次,或许我采用同样的方式,当然,那是在我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之前。” 她脸上一白……下意识的握紧的了拳头。身前的男人,真是不是一般的霸道。 “你以前也说过,相恋的人必须要真心换真心。我之前的做法毁了你的心,然而,我将我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你,一半留给我自己!你说,这也算不算是换了呢?”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尽力做好一个男主应该拥有的东西,比如,目前要做的就是宠你,然后和你约会。”说着,他伸手去拿她的罗莎外套,却被她一手拦住。 “好的,我们去约会。”路乐乐点点头,“但是,,如果我们约会,一般情况下,男主会很礼貌的在某个约好的 地方等女主。” “哦。”他点了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 “据说没有人会在约会的时候跑到女主的闺房去等她。而且,和心仪的人在一起,都希望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然而给对方一个惊喜。” 他微微诧异,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头在她伤痕上用心一吻,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午后的风撩起了他如履银丝和白色的袍子…… 路乐乐低下头,拉开衣服,看到藏在衣服下的那只盒子。咬了咬唇,将她放在了身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路乐乐推开房门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正传来一曲悠扬的笛声,曲调欢快婉转,像是沉浸在恋爱中人的快乐倾诉。 午后的风轻轻的揽过,在院子的槐树下,斜靠着一俊美的少年。他一头如墨青丝仅用一个银色的绸带挽住发尾,其他的则如丝如缕的在风中飞舞,白色的衣衫,银色的腰带,还有那白玉的手,漂亮的玉笛,有些妖媚的脸。 对方半合着眼睛,睫毛上沾着点点的小花,认真专注的吹着笛子,语调一转,又带着深深的哀切。 她记得这首曲子。则是在正王府的时候,小鸡少爷曾吹过的一首曲子——悠知我心。 路乐乐站在走廊上,看着漫天飞舞的花还有树下吹着笛子的俊美少年,不由的看出了神,直到对方猛的抬起眼眸,笑着看向她时,她觉得眼前一片绚烂。 那阳光从他身后徐徐落定,绽开,那样的美,让她睁不开眼。 “姬魅夜?”在他朝她走来的时候,她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黑发黑瞳的美丽少年竟然是姬魅夜。 少年收好手里的玉笛,身形矫健的跨过她身前的栏杆,然后翩然的站在她身前,一把将她拉住,笑道,“乐乐。” 他望着她,眼眸闪着亮光,笑的有些傻气。眉宇间哪里像那可恶而霸道的姬魅夜啊…… “你怎么又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啊?你一日都三变了呢。”早上变成了可爱的小孩儿,一会儿变成了霸气十足的邪美男子,此时,又变成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翩翩少年。 他搂住她的腰,两人额头相互抵触,他轻声的笑道,“这可不是别人的模样。这是我原来的模样。” “你原本的模样?”路乐乐大惊,连忙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的确,这是姬魅夜的脸,那如柳的眉 ,如丝的凤目,线条完美的鼻翼,而异常漂亮的薄唇。不同的是,此时的他竟然是一头如墨的发丝,和一双宝石般深邃的眸子,和羞涩的少年气质。 路乐乐脑中里突然闪过昨晚他在她耳边呢喃是,看到的一个情景,陌上繁花之下,一个持着玉笛的黑发少年正羞涩的看过来。 是的,这和那个少年一模一样。心里顿时一惊,一千年前的姬魅夜竟然是这样的翩翩美少年,宛若漫画中走出来的,干净而美好,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捧着他的脸,她歪着头好奇的问道,“还真是你啊。可是,你原来的眼睛是黑色的吗?你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吗?” “眼睛是因为现在是白日,我灵力被遏制住了,更何况还要和你约会,所以黑色比较好。至于头发,以前的确是黑色的,到后面,据说是一夜之间变了……”说到这里,他声音带着点伤感的气息。 “啊,我明白了。”她掬着他的发丝道,“我知道你的头发为何会变成银色。” “为何?” “因为,你已经一千多岁了。”她笑道。 “哦。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他恍然,然后低下头,吻着她眉心,“那乐乐,我一千多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老呢?” “我会。” 他一听心里不免失落,又一看发现路乐乐笑得格外的狡黠。 那一瞬,他才明白,怀里的女子是在捉弄他。 “路乐乐,你竟敢捉弄本宫!你看我……” 注意到他嘴角的坏笑,路乐乐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知道他此时没有灵力,便慌忙推开他,往走廊的尽头飞奔而去。 风中有淡淡的花香,她红色的衣衫宛若盛开的蔷薇,明媚灿烂。在学校里她可是短跑冠军,所以她倒是很有信心的将后面追上来的少年一度甩开……不过,路乐乐显然忽视了,人家没有灵力但是还有武功的基础,刚跑出走廊来到前面的院子,衣衫就被后面的人擒住。 “路乐乐,你跑哪儿。”他气喘吁吁的问道,复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往后一拽。当即,她重心不稳,向后退一步,然后倒在了他怀里。 还没有站稳,就被对方抵在了院子的红木主子上,双手放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那一片小小的天地。 这个情景,就像是在未央街的巷子里,他也是这般的看着她,神情而专注。 那个时候他说她欠了 他一个吻。 “你倒是跑得还真快。”他喘着气,额头上有点点汗珠。 她仰头望着他笑,然后抬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其实你也跑得不慢啊,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再不追上来就让你跑了。” “若我真跑了,那你就活该。唔唔……”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突然被反扣在头顶,而他当即负压下来,用力的封住了她的唇。唇齿间他的声音异常的的清晰和霸道。 “你敢跑!” 这一次他的吻格外的重,亦像昨晚那样要将她吞噬,带着点惩罚性的撕咬,疼痛和他口腔清晰的甜蜜传来,被他这么一吻,本来就跑的无力的她双腿自然的发软,自己像极了一个溺水的人,挣扎踮起脚尖反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乐乐,不要再跑了。永远也不许从我身边跑开了。”他终于放开了她,这个长长的深吻,让两人的呼吸都对方掐断。 此时两人的脸都涨得通红,双目绞在一起,盯着对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恩。她点点头,却瞥见他眼底有一种烈火在燃烧。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她自然瞬间能感受到他的变化,脸色当即吓得就是一白,已经对方搂得更紧。 “乐乐。’”他轻吻着她的眉毛,用乞求的语气道,“那个……乐乐,我……” 恩,一向口齿伶俐的姬魅夜同学,在半个小时前还在屋子里说了一些列关于约会还有像是检讨却非常霸道的宣言。 为何此时,竟然脸红口吃起来了呢?这还真不像他平日的作风啊。 “你怎么了?”看着他隐忍的表情,她止住笑,佯装不懂的问着。 “我们……”他抵着头,手指在她手心里画着圈,样子可爱极了,另一只手也留恋在落在她唇上。 “我们是不是该约会了啊。”她才不管他乞求的表情,因为,待会儿乞求的就会是她了。 吃不饱的孩子是不会容易那么放弃的,小鸡少爷霸道的天性就让他拥有了这个朴实的品质。 被对方拒绝了,心里难免伤心一下,但是,他觉得难以自制,又了解对方的脾气,所以,打算,继续死皮赖脸的求-欢。 刚才的羞涩也干脆被自己压制下去,手也不安分的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了。 “啪!”爪子被拍开。如果这样就放弃了, 似乎也不像是他的风格,于是,继续纠缠不休,自然也忘记了这是在院子里。 “姬魅夜。”她哆嗦的想要推开他,想起以前他以前常在她怀里钻来钻去,真的是被他占尽了便宜。 而他唇已经毫不顾忌的在脖子上游走,亲昵的舔舐着。 路乐乐身体一僵,打算再度拍开她,猛的瞥见走廊的角落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姬魅夜……有人。”她小声的唤着他的名字,自己都快哭了,已经猜到自己现在恐怕一脸是血色,心里甚至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尴。 那个人白色的衣衫,头上点点缀花,嘴角含着讥笑,眼神冰冷还带着杀气女人。 能如此恨她的,并且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幻影她当然想不出来是谁了。 “恩。”感到了她身体的不适,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然后捧着她的脸,还不忘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你说有人?” “恩。”路乐乐脸涨得通红。她倒是不怕幻影,只是觉得,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什么…… 姬魅夜抬起头,随着路乐乐的目光看去,看到站在远处的幻影时,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倒是理解了路乐乐的刚才的慌张,便将她拥在了自己怀里,像是在保护她似的。 此时,路乐乐才从他怀里睁开眼睛,发现在姬魅夜回头看向幻影的那一刻,幻影整个人都僵在了远处。 那双杏眼里闪过震惊,难以置信,陌生,还有痛楚,还有凄凉。 “幻影!”看着幻影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这边,姬魅夜的声音沉了下来! 路乐乐微微疑惑着她为何有这个表情,便见她身子一个哆嗦,然后猛的跪在地上,小声的道,“殿……殿下,属下不知道是您。” 啊!路乐乐吃惊的睁大了眼,那幻影竟然不知道这个是姬魅夜?难道说她之前没有见过姬魅夜年少时的样子,还是很多年没有见了,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难怪幻影会有这样的反映,那眼中的惊愕震惊,还有看清姬魅夜脸庞那一刻的惊叹和陌生,随后的恍然大悟,应该是一千年来未曾见过她这番模样吧。 刚才她眼中的最自己的讥笑,估计是将姬魅夜看成了另外一个人吧。 “殿下,您吩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许久,幻影小声的说道, 第 81 部分 然后起身,默默的站在一边。 “嗯`!”姬魅夜应一声,低头看着藏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嘴角扬起一丝温暖的笑,“乐乐,我们走吧。” “……”路乐乐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幻影,刚好对上了她的那仇视带毒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刃一样剐过她的脸庞,让路乐乐心里一寒。因为看到幻影,路乐乐难免想起汮兮来。 很久之前,幻影就警告过她不要企图在姬魅夜心中取代汮兮的位置,而现在呢…… “你不愿走,难道是要我抱你,还是我们回头继续刚才的?”耳边歘来他的邪魅的小声,路乐乐才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 两人十指紧扣的朝幻影那边走去,穿过长廊,出了那幽深的府邸。 门外早就已经有马车在等候。有两个城里雇来的马夫和丫头已经侯在了那里,目光再看到出来的白衣少年时,几个人眼中都掠过一丝惊艳。 再看向路乐乐注意到她脸上的伤时,大家不免有露出一丝惋惜之意—— 第二百三十四章 黑瞳微微一沉,他拈手而来一张红色丝绢遮住了她的脸伤,露出那一双宝石黑的眼眸,手指隔着纱绢摸着她的伤痕,“明日这些伤就会好了。不过这样也好。” “好什么?” “你不是嫌弃我老了吗,那你也丑了,这样我俩就公平了。”说完,他拉住她上了马车,然后将窗户一一的打开,以便能看到外面的所有景物。 “阳光会不会让你很难受?”看着他额头上有隐隐的汗珠,她不免焦急的问道。 他是被诅咒的人,亦是生活在黑暗中人,他们都惧怕阳光和月光。 “刚才我很难受。”他如实的回答道,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下颚低着她的头顶,用小鸡少爷独有的语调道,“刚才在院子里,你连番拒绝我,那会儿真是难受。” “你!”她忍不住又是脸红,他冰凉的唇已然落在她头发上,那秀美的手也鞠起她的发丝,一点点的梳理。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却亦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神情…… “乐乐,你介不介意,此时我们去看三生石。”他突然说道,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其实我很介意,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只是去看看。那三生石在湖的中央,要渡船过去,将自己的和喜欢之人的名字刻上去,那便等同于三生三世了。”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手却下意识摸 向藏在怀里的那个小盒子,如果可以,她不想去漓城。 就如姬魅夜所说,对于他,和她无非那里都有痛苦的记忆。 此时已经是巧女节的最后几日,再加上正好赶上了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反倒比第一次还多。 或许心里都有忌讳,他们的马车直接停在了桥边,然后他拿出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撑开,将她拦在怀里。 三生石在湖水的中央,然而要去刻上名字,他们必须要去对面的寺庙上香,以求得月老的保佑。 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撑着伞,走过那长桥,倒是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白娘子的故事么?”路乐乐走到寺庙前,向旁边的人买来了一炷香,“她和许仙就是因为一把伞在西湖边相识。然后一人一妖定下了情缘,然而却在遇到一个和尚,两人最终生生的被分开,而白娘子则被压在了雷峰塔下面。” 身边的他身子顿然一僵,忙乖乖的收好了伞,低着头眨着眼睛瞧着路乐乐,咬了咬唇,“乐乐,你是想说你是人,我是魔吗?” 她手里的香颤了颤,其实她根本没有这般想过,只是看到这个情景有些伤感罢了。 “哼!一人一妖又如何,他们会分开,是因为那许仙没有保护他的娘子。这世界,本来一切事物就没有归宿,所以你要感情要你的娘子,你自己就要去争取。”他眼瞳如墨,淡淡的扫着那寺庙,“若是这个时候敢出现一个像法海的秃驴,本宫定然拆了他的寺庙,让他终身不得轮回!” 手里的香险些从手里掉落,路乐乐的心里一惊,自然知道姬魅夜的个性,这话定然也不是开玩笑说出来的。 这不,她有些懊恼,自己小小的伤感一下,又教坏了他的思想。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给他讲故事,不然又要被他妖魔化! “那个只是故事罢了。”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仰起头看着俊美的年轻的容颜,“何必和一个故事计较呢。” “不!乐乐,我姬魅夜就在这里告诉你。我们的三生三世是由我而定,而非天定。我今日带你来,也不是要月老保佑成全,我不稀罕。到带你到这三生石是想告诉你,我姬魅夜要许你三生三世,而非要证明给其他看!’”说罢,他抓起她手里的香烛用力的砸向一边,刚好砸到迎面而来的那个人身上。 “施主,阿弥陀佛!”此时,一身穿袈裟的和尚已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前,双手合一,目光落定 在两人脸上上,他眼眸闪过一丝惊惧,摇摇头,站在原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秃驴,你摇头乃何意?”见他这个表情,姬魅夜脸色当即一沉,嘴角却扯出一丝贯有的邪笑。 “姬魅夜,不得无礼!”路乐乐在身边小声的呵斥道。 “施主是来求缘的吗?”和尚鞠了个躬,面目慈祥的问道。 “不求!”姬魅夜眉一挑,反手将路乐乐拉在了怀里,“因为,缘在我手里。” “缘是风,缘是水,缘是沙,敢问施主你,你如何抓得留得住,捧得住,抓得住。”那和尚叹息了一声,“缘尽,情尽,滚滚红尘,永不相识相随。缘分的红线一段断去,就永远都无法接上。” 路乐乐一听,心里顿时一紧,只怕这和尚定然看出了什么东西,在分明的暗示着他们。抬头看向姬魅夜,已见他脸色爽白,如墨的黑瞳深如由谭,看似古井无波,里面去暗藏杀意和怒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姬魅夜抿唇的表情让她心里当即紧了起来,亦感觉到那种杀气在他眼底翻卷。 “小鸡,我们走吧!”她拉着他的手,小声的说道。 却不料,他反手一拉,将她拥得更紧,甚至底下头,不顾场面的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番,遽尔那紧抿的唇突然一勾,冲那和尚妖孽的笑了起来。 “乐乐,这秃驴好像还有话还没有说完。”他用的陈述的语句,却含着命令道的口气。 “老衲并无他意,只是劝施主有些东西强求不得,该放手时就放手。”那和尚语调没变,口气不缓不慢。 “错了!我要的东西,我从来不放手。而且,老秃驴,你刚才那番话,我很不中听。”说着,他低头看向路乐乐,如墨的眼瞳又恢复了那让人心动的柔情和清澈, “乐乐,以前你曾告诉我一句话,叫那那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嗯。”路乐乐点点头,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只觉得他现在的眼神特别的纯良无邪。 “老和尚,你听到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今日你刚说哪一番话,你这庙我得给你拆几次呢?”说这话时,他的笑宛若曼沙朱华那样旖旎妖娆,而那清澈的眸子却像是渡了一层霜那样冷凝。 以至于,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路乐乐和那和尚皆为一怔。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那老和尚摇了摇头 ,长叹一声不再多说话,口里不停的念道,“罪孽,罪孽……” “小鸡。”路乐乐虽然听到了老和尚的话大为光火,然而,也知道姬魅夜的个性,而且据了解他是向来说一不二,真担心他二话不说就地将人家寺庙拆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做得到。 事实上,在后面跨越沧澜江时,一直沿途护着她的月重宫暗人说,当日晚上那漓湖的寺庙就着了火,大火蔓延了三日,怎么都熄不灭。 “走吧,我们不是要去三生石吗。” “乐乐,这秃驴不是法海,而我也不是许仙,不会那么愚蠢的看着让人将我们拆开!我说过,我喜欢的东西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若这老秃驴非得不怕死的要扮演法海的角色,那我也不会手软,让他死了都下不了地域。” 说完,他朝她又是温和一笑,灿烂而明媚,根本就看不出来一秒钟之前他说出了让人全身血液凝固的话语。 她心里微微一叹,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只是拉住他赶紧离开这里,走到桥边,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和尚。 “施主,你可曾听说过,那三生石已经有一千年都没人在上面刻得上字了?”看到路乐乐回头,那和尚小声的问道。 “那是因为这一千年,我们都不曾来过。”姬魅夜回头冷冷一笑,双手抱着路乐乐,纵身一跃跳下了桥,然后稳稳的落在一只小船上,挥手示意船家将船划到湖中央。 三声石头坐落在湖水的最中央,有上百石阶环绕,旁边还拉住锁链,以防止人们从上面摔下去。 此时,已经午后,依稀有十来个人已经上了石阶,正一脸虔诚的拜着三生石。 上了石阶,姬魅夜身子突然往后一晃,下意识的握紧了路乐乐的手,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 “怎么了?”路乐乐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慌忙的问道。 “这里有人下了结界。”他低声的说道,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摁住脑勺——那枚银针突突直跳。 “要不我们下去吧。” “既然来了,那总得要看的。只是这结界太强,而且夹杂中某种强烈的怨念,此时的我也难以解开。” “嗯,看看我们就下去吧。我站在这儿也觉得不舒服,你等我,我还是去点香,刚才在月老面前都让你坏脾气给毁了。”路乐乐挣脱开他的手,上了石阶拿了三根免费提供的香接火点燃,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 回头看去,姬魅夜脸色依旧是不好看,正坐在石头上,蹙眉打量着三生石,眼中若有所思。 点完香,路乐乐注意到,这三生石之上的确是刻着许多名字,然而看那刻痕和字体应该是距离现在非常久远。 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名字,路乐乐心想一千年前刻上名字的爱人们,似乎真的约定了三生三世呢? 绕过石阶,路乐乐走到了石头的后方,突然被一行俊秀有力的刻字给吸引住了。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那字体流畅,刻痕较深,经过千年的风吹日晒,这倒不像是刻上去而像是三生石本身就有的字体,混天然而成。 看到这里,路乐乐目光不由的落在了下面的留名上。 “神乐?”她当即脱口惊呼,脑中一片空白,呼吸瞬间压抑难受起来。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为何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和酸涩感,甚至,脑中也嗡嗡作响—— 第二百三十六章 乐乐,你怎么了?”刚好姬魅夜此时也走了过来,将她拉住。 “你不舒服吗?” “我头晕眩得厉害。”她唇色苍白,紧紧的扶着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晕了过去。 “那我们走吧!这里怨念太强了!”他抱着她飞快的走下去,路乐乐却还是想要回头在看一下,余光却撇到神乐旁边的另外一个字,她只看清了一个字,一个夜字。 再回头想要看清整个名字的时候,他们上了船。 到了船上,路乐乐这才缓过气,回头瞥见姬魅夜,看到他额头也沾着汗水。 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还是那一行刻字,那个看不清楚的名字。 “姑娘,你们也是要在三生石上刻名字吗?”热情的船家看着眼前这一对年轻人,便好奇的问道。 “船家,那三生石上面真的不能刻名字么?” “是啊。都这个事情都一千年了。”那船家摇着船桨,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这是作何原因哪?”姬魅夜似乎也忍不住了好奇——因为那样的结界,如果说他都没有办法解除,那对方的灵力一定是高于自己。 就人们来说,此事已经一千年,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般年纪,能于他匹敌的人都没有几个,到底是谁,能下这样重的结界呢。 “据说一千年前,来 了一对私奔的小情侣,他们两人便在这三生石许下了生生世世,却不了造化弄人,他们两最终还是被迫分开。那男子心痛不已,在一个雨夜赶来,指责这石头言而无信,一气之下将这石头打碎,疯癫而去。不久之后,那女子也来了,看见物是人非,在湖边哭了一天一夜,然后将石头修复,亦伤心而去。” “从那以后,这石头就再也没有人刻上名字了。”那船家将船靠在岸边,用脖子上的毛巾拭去额头的汗水,“不过,因为这个,人们认为石头有了灵性,到有更多人前来膜拜这它了。” 路乐乐心里顿然一紧,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样难受。 回头看向拥着自己的姬魅夜,才发现他低着头,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脸色惨白透明,那细致的眉紧紧的所在一起,犹如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半响他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面目阳光,漂亮的煞人,“果真三生石这东西不灵验,幸好我们没有上去刻名字。”说着,他拉过她,温柔的将她肩头的发丝拨开,看着很久之前留下的牙印,邪魅笑开。 “乐乐,这个就是我给刻下的烙印。有了这个烙印,不管以后你到了哪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找得到你。” “啊?!”乐乐身子一僵,怎么来了一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呢? “知道为什么,你身上的伤痕可以轻而易举的复原,而我的烙印却一如当日的留在你身上么?”阳光下穿着白衣绣着彼岸花的少年,俊美无暇,却又妖娆如花,“因为,这烙印是刻在了你灵魂之上。” 说着,他低头轻吻着那印迹,然后起身,拉住她上了岸。 她脸色绯红,幸而带着面纱倒是看不怎么出来,只是一直被他紧紧的握着,手心早已经出了汗水。 而且——她有些饿了,或许是昨晚太累,她脚下也是疲软,走了几步,就哼着走不动了。 七月里的百花遍地开,漓城的空气中有飘散着百合糕的甜香,看着她皱鼻子疲劳的样子,美少年低头拧着她的脸蛋儿说,“在这里等我。”然后冲冲的穿到对面,进了糕点铺子。 看着少年那白色的衣衫和如墨的青丝 第 82 部分 ,她突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们来过这里。 不到一会儿功夫,她看见少年从抱着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挤进人群,只是,却迟迟没有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 或许的以前的经历,她怕极了会在人群里和自己在乎的人走散,慢起身推开人群寻他而去。 去看见那俊美的少年正蹲在一买花的姑娘前面,低着头在挑选着什么,神情极其认真。 而那姑娘早就一脸通红,又像是在说着什么,那少年便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朝人家‘妖孽’一笑,那姑娘一瞧,险些没有晕了过去。 “姬魅夜!” 就说他去做什么了,原来一转身背着她就开始调戏起姑娘来了。 听闻熟悉的声音,姬魅夜忙回头,便对上一张冷若冰霜眼神却要喷火的路乐乐。 没有被发现红杏出墙的尴尬,他眉目一弯,笑的十分的纯真自然,还招招手,“乐乐,你快来看看,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你找到姑娘了。”她磨牙霍霍的笑着走过去,突然诅咒他现在立马变成那光屁股的小鸡少爷,以便她一脚将他踹到湖里面—— 二百三十七章 路乐乐走过去,看到他高举着手,玉指之间捏着一粒红色的小豆子,在阳光之下泛着晶莹的关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手太好看,路乐乐觉得那豆子分外的漂亮。 “这是什么?”她上前,也蹲在他旁边,看着前面一篮子的红色豆子,拿了一颗放在手里。 “这是南国相思豆。”他凑到她耳边,温柔的说道。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近乎痴傻的迷恋。 其实,在承认自己喜欢这个女子之前,他曾经逃避过,因为他也想不出自己喜欢她哪里。 心里明明恨她,讨厌她,憎恶她。然而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他,一种心被生生挖空了的感觉。 那种漫漫长夜独自寒冷的滋味,在一千年来,从来没有让他如此难受过。 即便是将她抓了回来,但是,看着她,他心里的空虚和恐慌就会瞬间散去。 “红豆?”路乐乐惊呼,脸上洋溢着兴奋,“这真的是红豆吗?” “自然是。” “红豆生南国。”她打量着手里的豆子,脱口念出。谁料,他立马接了下句,“春来发几枝。” 她回头惊讶的 望着他那柔情缱绻的双眸,那里,像是上好的桂花酿,醉人心扉,“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他接上最后一句话,然后回头看着那红着脸的小姑娘,“姑娘,刚才你不是说,若要买这相思豆,需要心上人来了才卖,是么?” 那姑娘一听,到了楞住了。 “我心上人来了,现在你可以将这些豆子卖给我吗?”他扬着唇,另一只拉住路乐乐,十指相扣,看着那姑娘,认真的说道。 买红豆的姑娘看了看路乐乐,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和失落,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脸上浮起一抹孩童般的雀跃,像是找到了宝贝一般。底下头,他认真的挑选起红豆来,那秀美的手指在一片深红中拂过,然后屈指捻起一粒,高高举起放在阳光下,仰头打量,不允许红豆上有一丝瑕疵。 此时,阳光西沉,余晖带着金色的红光,刚好从他身后照来,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阳光下,面容如莲美丽的翩翩少年,认真的挑选着每一粒红豆。青丝风中飞舞,白皙的脸上那双眸子尽是专注和认真,密长微蜷曲的睫毛沾着细碎的光,让他看起来,美如画中的少年。 那一刻,路乐乐希望时间能停止,哪怕一生都像这样,安静的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为她挑选那相思豆。 挑选好的豆子被放在一边,姬魅夜从姑娘接来银丝线。左手拿着豆子,右手拿着真,低头一一穿过。清风拂过,空气中有相思红豆的香味,他垂着睫毛,唇紧紧的名字。 他的手法同他手指一样小巧。她静静的看着,已然不能用震撼来形容——那睥睨天下,似命如草芥一样的高贵男子,他拥有一身的本能,拥有上万的亡灵,拥有不死之身。然而他此时,却是一番少年的模样,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穿着红豆手链。 当那红色的晶莹的手链套在她手腕时,她终于止不住落下泪来——他将心给了她,将相思红豆也给了他。 “姬魅夜。”她念着他的名字,然后将另外一串手链也套在了他手上,复底下头轻吻着他的眉心。 他猛的抬起头来,两人的唇刚好贴在一起,他紧贴而上,却被她躲开。 此时的他恍然惊觉,这里是在大街之上。豁然起身,付了钱他拉住她飞快的奔跑,冲出人群…… 落日的余晖之下,白衣的少年拉着红衣的女子奔跑在人群中。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有两串红色的相 思豆泛着漂亮的光泽。 少年跑在前面,脸上洋溢着快乐,不时的回头看着身后的被自己的拉住的女子,眼里满是欢喜。 “姬魅夜……”路乐乐跑到有些疲软,然而对方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一丝,拉住他跑进一家小楼,然后咚咚的冲了上去,环腰将她抱住进了屋子,急冲冲的关上了门。 “你……”她喘着起,“为何跑这么快?” “乐乐,我也饿了。”他眼巴巴的看着她,那双眸子此时焕染成了原本的金色,眼底有浓烈欲-望在燃烧,搂着她腰的手用力一捏,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 他的呼吸那样的沉重,恨不得将她的呼吸都吞咽下去。 帷幔帐子在屋子里轻微的颤抖,他不肯放开她,紧紧的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反复的吻着她的指尖,迷恋的闻着她的眼眉,试探的进入,试探的让彼此贴得最近,试探的让对方成为自己,然后分享着只属于彼此的快乐。 发丝紧紧的绞着缠着泪水,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快乐还是痛苦,但是在那愉悦背后,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藏在心里的悲哀和绝望。 “乐乐,我会处理好的。”在那掠过是的索要中,她身体开始不支,意识在涣散前,听到他这样说道。 姬魅夜,你如何处理? 如果时间停止,请容我爱你生生世世,且不离不弃—— 第二百三十八章 地上盛开的西番莲,泛着怡人的幽香。蓝色的,绿色的,紫色的,甚至那种传言中黑白色的西番莲亦同时绽放。站在高高的白玉石阶上,放眼看去,眼前一片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漂亮花海。 微风揽过,一阵悠扬的古筝慢慢的传来,带着某种熟悉的音调。 路乐乐上前走去,拾阶而下,跟着那琴声走去。但见花丛中一白袍男子背对着她,情丝如墨,一阕翩翩,身形有些消瘦。 那人似乎正低着头,专注的抚着琴…… 随即轻声戛然而止,砰的一声响,琴弦断裂。那人身形微微一僵,怔了片刻才回过头来。 “乐丫头。”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宛若雨后的天空,不染纤尘,“你看,南疆的西番莲全部都开了啊。” 他起身,朝她走过来,然后伸手拉住她。香软温暖从她手心蔓延开,他眼眸含笑,“乐丫头,你看……它们多漂亮啊。我们终于回到南疆了 啊。” 她四下看去,果真看到了白玉切成的威严圣殿,还有那碧蓝色的光泽的圣湖。 “乐丫头啊,你果真没有失信于我啊。”他感激的说道,然后执起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一串晶莹剔透的红豆上时,那湛蓝色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哀痛和绝望。 突然狂风大作,周围的那些西番莲瞬间枯萎,宛若过了一百年,叶经瞬间干燥成灰,风一吹,消失不见。 “啊……未然!”拉住自己的人也慢慢的散开,那清晰的人形在风的吹拂下变成了一缕缕白眼,“未然……” 她失声尖叫,伸手去抓,然而哪里抓得住那一缕烟雾,只看到他消失不见。 “乐丫头啊……你失信于我们了么?’”他声音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未然!”路乐乐尖叫着从床上挣扎起来,散开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而贴身的中衣此时也浸透了汗水。 她喘了一口气,看着屋子闪着夜明珠幽白的光芒,在看着窗外,才知道此事已经深夜了。 伸手一摸,心里顿时一股失落之意,身边已经没有了姬魅夜的影子,抬手看着手里的手链,她猛的想起了那刚才的那个梦,心里顿时抽痛起来。 梦里的泱未然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他只是叹息的问道,乐乐。你失信于我们了么? 失信了吗?她咬着唇,看着自己的中衣,才想起了了那个何时。 盒子去了哪里啊?屋子的里的摆设显然不是在漓州的客栈里! 路乐乐披了外套,翻身下了床,赤着脚在屋子了寻找。 “娃娃,你在找这个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分不清男女。 路乐乐震惊的回头,看见珈蓝正坐在窗台的桌子上,双腿悬空,不停的晃来晃去。那一头蓝色的头发此时看上去也相当的刺眼,而那一张从来就分不清性别的脸挂着淡淡的笑意。它手指很长,指甲天然的成鲜红色,玩弄着一只盒子只有掌心那般大小的黑色盒子。 “珈蓝。”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手却下意识的握紧,目光瞟到床头那把剑,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 如果珈蓝敢动那只盒子,那她今天会杀了它的。 “这盒子真是漂亮,上面还刻着花呢。”珈蓝一边打量一边说道,“看上去像是西番莲啊。哎,我已经有一千年没有看到过那西番莲了。” “珈蓝,你怎么在这里?”路乐乐淡淡的问道,停在了自己的那把剑的旁边。 “殿下让我看着我。”他如是的回答道,然后抬头看向路乐乐,笑问道,“娃娃,你刚才做恶梦了?” “没有。”路乐乐将目光移开,不再看那盒子。 “可是,我刚刚明明在听到你喊泱未然啊。”珈蓝泱唇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没有性别的原因,它给人的感觉也是妖里妖气,只是不像幻影那样讨人厌,到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似乎,它天生就该这样。 “你听错了。”路乐乐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们殿下呢?” “今夜是新月之后的第五日,殿下正在朝拜,刚好,昨晚有一批新的死灵魂前来,灵力强大,我们是控制不了,便请了殿下去。” “新的死灵魂前来?”路乐乐惊讶的问道。如此说来,姬魅夜还是暗地里在聚集亡灵。原来,姬魅夜这就是昨晚你告诉我的你的处理方式吗? 灵力强大?这个四个子瞬间让她想起了月重宫的人。其实这几日她心里也明白,姬魅夜这边不可能会轻易放过羽见那边的人。看来,有些事情,他们两都必须要面对了。 “珈蓝,你给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动了羽见?” 珈蓝微微愣在,从桌子上跳下来,拿着盒子走了过来,“羽见我倒是没有看见,只是我看到了一个姑娘,一个很讨厌的姑娘。” “姑娘?” “嗯,姑娘。”珈蓝挑了挑柳眉,手指勾画着盒子上的小纹路,“呀,乐乐,你这盒子还真是好看啊。” “喜欢?喜欢你便拿去。但是你要告诉我那个姑娘在哪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哦!”珈蓝发出一声惊叹,冷灰色的眸子一直盯着路乐乐的脸,似乎现在她脸上看到什么。然而,它看到的还是有点焦躁,焦躁的想知道那个女的在哪里,而并非这只盒子。 指甲停留在那镶着蓝玉的锁上面,珈蓝的唇动了动,将盒子轻轻的扔到一边,笑道,“娃娃,你知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殿下怪罪下来,那我得飞回冥上泡寒池呢。且不说那寒池要将我冻死,就说从这青州飞回那京都,我也会被累死的。” 说完,珈蓝便拍拍手,扭着要慢慢的走到门口。 “珈蓝。”路乐乐叫住了它,朝它挤出一个纯良的笑,只是声音却带着一份冷冽,“你是有话要对 我说吧!” 看着她那张褪去了伤疤此时显得格外精致的脸,珈蓝勾了勾唇,转身走了过来,低头瞧着她,冷灰色的眸子带着某种喜爱。 它就是喜欢这张脸——这双大大的眼睛,小巧蹬鼻子,如凝的红唇,完美的傀儡娃娃。 “娃娃,你这张脸长得真的好看。”珈蓝说道,“可是,娃娃,你不属于这里,你也不属于殿下。” “所以,你今晚趁着姬魅夜不在,然后放出我们到了青州已经接近沧澜江和抓到了若云杜杜事情告诉,想让我离开他,是吗?”路乐乐对上它的眼眸,在它冷灰色的眼底看到自己有些惨白的脸。 其实她是羡慕珈蓝的,虽然没有性别之分,却心里保持一份清醒,不为情动,这样的人,烦恼也少了许多。 “娃娃,其实人有时候能装装糊涂是好事啊。”珈蓝抬起手,殷红的指甲轻轻的将路乐乐脸上的发丝拨开。 “珈蓝你以前也在装糊涂,可是今天你也不想装了。于是,你来对我说了这番话,是吗?”路乐乐抬手扣住了珈蓝的手,摁住他的脉搏处,“珈蓝,你知道的,其实我很想骂你的鸟人,因为我向来喜欢有话直说。所以,你也不要给我卖关子!” 珈蓝看着被她紧紧扣住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差异,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我想泱未然在死之前一定教过你很多东西。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娃娃,现在趁早离开殿下,你太危险了,会害死他的。” “我害死他?”她的手陡然一僵,然后松开了珈蓝,“你说我会害死姬魅夜?” “是的!娃娃,其实我们每一步都走得很好,每一个计划都相当的好。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你是花清语为殿下设下的陷进,而殿下已经如她所愿深陷了进去。而这个陷进足以危险殿下的生死。” 路乐乐脸色惨白,望着珈蓝难得认真的脸,继续听着它说。 “不仅如此,你甚至会毁了殿下千年来所有的心血。娃娃,你不会放弃南疆,但是殿下也不会放弃。而他必须重返南疆,打开圣湖,救出汮兮。” “而现在他不得不面临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珈蓝摇摇头,怜悯的看着路乐乐,“娃娃,你知道,汮兮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我……我不知道。”她哆嗦着摇摇头,其实,她不想知道 第 83 部分 ,不想知道。 “当年,南疆月重宫的人为了驱逐殿下,不惜抓了汮兮将她绑在篙草之上要焚以燃烧以此威胁。汮兮为了不牵连殿下,自己点火***,被生生烧死。” “当日,殿下便在圣湖之上立下了毒誓。” 说道这里,珈蓝突然停下来,那双冷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路乐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毒誓?” “殿下许诺千年之后他必将重返南疆,血洗月重宫,打开圣湖救出汮兮,并且说道,此生唯汮兮不爱,若爱上他人,他定当受到光的诅咒,一旦见光他将变成森森白骨!” 那一刻路乐乐只觉得保重一片空白,四周的东西都晕眩不已——诅咒,为何是那样毒的诅咒。 他将变成白骨,不在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不再有那双妖邪的眼眸,不在有那张漂亮的唇了。 周身一片冰凉,呼吸瞬间困难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或许珈蓝是骗他的吧。 “所以娃娃,你和殿下的根本就不能有结果。他此生只能爱汮兮,他此生也必须要返回南疆,毁了月重宫,毁了你想要保护的东西。”珈蓝轻叹了一声,冰凉的手指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娃娃,你知道为何现在殿下还没有受到诅咒吗?” “是因为他还没有爱上我?”她苦笑的反问。 珈蓝的手僵了一下,“我想是吧,不然……就难以解释了。” 会是这样吗?他是说乐乐,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你。 然而他却不曾说,乐乐,我爱你。可是当年他的誓言却是此生非汮兮不爱!! “娃娃,我想你是爱殿下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珈蓝收回了手,转身走到门口,步子有些缓慢,背着她道,“那个讨厌的女子在西院发出的哭声怎么恼人厌。”—— 第二百四十章 她爱姬魅夜?是的,连珈蓝都看出来了她路乐乐爱着姬魅夜,但是它也只看到了姬魅夜喜欢着她路乐乐,而非爱。 闭上眼睛,脑子里是两人缠绵的画面,他那么的迷恋着这个身体,迷恋着血液的芬芳,亦迷恋着这身体独有的温暖。那只是喜欢吗? 她该怎么做?其实,珈蓝我什么都不想做啊。 空气中唯有自己的呼吸声,路乐乐走到桌子边将那黑色的盒子拿起来。刚才若非那一句你要喜欢就拿去,恐怕珈蓝已经 真的拿走了这只盒子了吧。 “泱未然,刚才那个梦是你托给我的吗?”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盒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失信于你啊?不会的,未然我不会失信于你。听到了么,刚才珈蓝说这里是青州,不到几日,我们就要到沧澜江了。跨国了沧澜,我们就回到了你的故土,回到了你的家乡。” 路乐乐将盒子收好,穿了衣服,然后推门朝西边的院子走去。 新月如勾,悬挂在高空。 深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死亡气息,隐隐的笛声从天边传来,像是在告诉她在不远的地方正进行着某种诡异的仪式。 长廊幽深,她的脚步声显得异常的空旷,红色的衣衫很快的没入了月色中。 推开西院的门,看到一座相当于地牢的屋子,里面坐着几个人,夜太深,看不清那几个人的面容。 “花葬礼!”路乐乐上了阶梯,打算走近,一个尖锐而讥讽的声音到也先传了出来。 路乐乐心下一惊,已经听出了那个声音,便跟着走了过去,“若云。” 漆黑的地方有个身影窸窣的移了过来,随即一张惨白骇人的脸出现在铁栏之后——零乱头发,深陷的眼窝,布满血色的瞳孔,发紫脱皮的唇,还有消瘦得不似人形的脸。 “若云……”即便是看过腐烂的死尸,然而一个像死尸的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难免吓住。 这哪里是昔日那个嚣张跋扈的面容姣美若云郡主啊。 “呵呵呵,怎么,花葬礼,认不出我来了。看我我这个样子,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啊?”如云哈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有一种诡异的痴狂,“你是不是想起了你几个月前在正王府的样子啊?” 路乐乐心知她一直对自己有抱怨,不打算和她争吵,而是凑过去看了看里面锁着的一些人。果真都是当日护送若云回去的人。 “若云,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莫管家呢?还有羽见呢?” “啪!”路乐乐话都没有问完,若云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又是一耳光,只是这一次被路乐乐躲开,衣服还是对方揪住了。 “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云咬着牙齿,“还想在我这里问出他们的下落吗?你这个叛徒!” “什么叛徒?” “哈哈哈,你倒是真会装!你装傻,装单纯,装善良,骗了未然哥哥,骗了溯月,骗了羽见,你当真还 想骗我吗?若不是你这个叛徒,做一个不知廉耻承-欢于姬魅夜身下的贱-人,若不是你,我会被抓在这里吗?” “现在好了,将我抓了来,还想在假惺惺的在我口里问出羽见他们的消息,你想都别想!”若云突然放开了路乐乐,“我真希望未然哥哥在天之灵能看到你这个女人有多下贱,有多不知廉耻!他刚刚死,你就转身承-欢于姬魅夜,出卖了我们所有人!” 你以为,让姬魅夜将我抓来,就能控制我,然后威胁溯月吗,哈哈你想都别想,我死都不会被你们控制的。” “你说是我背叛了你们?”路乐乐怒不可遏的问道,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难道不是你吗?叛徒!我们秘密前行一路保密,只有你知道我们的去向,然而莫管家和羽见和我都同时遇袭,惨遭埋伏。月重宫潜伏在大泱的人一夜之间损失了一大半,莫管家受重伤而亡,羽见也在突围中掉下了山崖生死未卜,我就被抓到了这里。你说,如果不是你,会是谁走露了这个风声!” “此时,未然哥哥在大泱兵力也成了一盘散沙,我们南疆最牢固城墙已经攻破,姬魅夜返回南疆血洗月重宫也之日可待了。哈哈哈……” “你说莫管家已经死了?羽见生死未卜……”路乐乐几乎瘫倒在地。这两日,她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以为,这两日姬魅夜会因为她而停下所有的计划。 甚至她还幼稚的想过,她劝他放弃攻入南疆…… 然而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眼前,当他们温柔缠绵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人却拿着镰刀将她的人残忍杀去。 姬魅夜啊,姬魅夜啊……你要置我于何处?还是,当日你就发现了我困住了幻影然后尾随我而来,在跟踪了其他的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路乐乐脸色惨白,心口压抑的难受,一股酸涩的味道从胸口涌出,脑子也不由的晕眩起来。 连忙后腿了几步,扶着那冰凉的墙干呕起来,然而并没有进食,她脸色惨白的只吐出了一些酸水,腹部当即也是一阵阵的痉挛。 看着路乐乐既狼狈又恍然的神情,若云勾起笑,讥讽的说道,“你以为你委身姬魅夜,讨好他,到了那南疆他就不杀你吗?你现在不过是被他玩弄的女人,到最后他还是要杀了你放干你的鲜血将汮兮就出来。” 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像利刃一样插进路乐乐的心头,痛不欲 生。 这几日的快乐,两人的耳鬓斯磨果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啊,伸手一览所有的东西甚至连过于云烟都比不上。 终究,她极力逃避的东西不过在片刻的烟花绚烂之后,要面对。 真相是残忍的。 姬魅夜,到时候你会杀我吗?汮兮是誓言中唯一要爱的人,而我路乐乐只是你喜欢的人啊? 扶着墙站了起来,路乐乐脸上终究露出一丝苦笑,明白了珈蓝为何要她离开。 它也是担心那万一有一天,姬魅夜爱上了她,就会受到诅咒,成为一堆可怕的森森白骨。 “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出去的。”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胃里的酸涩,慢慢往回走。 “不用你在这里好心!也不用你套近乎,姬魅夜将我在抓来这里也无非是想要威胁溯月哥哥,你大可以回头转告他,我虽然骄横但是也不是没有骨头的……”若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身子一僵,整个人就跌在地上,然后痛苦的蜷曲起来。 幽白的月光下,她的脸成了透明的青色,皮肤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蓝色细线像虫子一样钻来钻去,情景恐怖。 “郡主!”月重宫的侍从忙将若云扶起来。 此番若云已然痛苦的哼不出声,然而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哭出来,而是紧紧的咬着唇默默的承受着。 “巫毒?!”路乐乐惊呼出声,上前将她的手拉过来,拿出头上的银针,施于她脉搏之上。 若云惨然一笑,睨了一眼路乐乐,甩开她,回头看着自己的侍从,命令道,“把匕首拿来,杀了我。” “郡主!”侍从们都是一惊,没人敢服从命令。 “若云,银针暂且能控制住巫毒的。” 若云唇上隐现出一排血印,“巫毒穿心,毒引在下毒之人手里,那我就会慢慢的变成他所操控的傀儡。我宁肯死,也不要连累南疆也不愿成为傀儡!”说罢,她瞥见侍从腰间的匕首伸手抓起,从自己脖子上割去。 也在同时,几枚银针急速闪过,若云手里的匕首跌落在地,整个人晕倒在地。 于此同时,侍从看见红衣女子已经折身小跑的出了院子。 珈蓝坐在高高的房顶上,手里拿着一只小罐子,俯身将下面发生的一切都收入了冷灰色的眼眸中。看到路乐乐飞快的跑开,它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陶土罐子放在身前,打开盖子瞧着里面的几只蛊 虫。 殷红的指甲在陶土罐子上来回的摩擦,珈蓝闭上眼,看到了那只黄色的锦囊。 真相原来是这样的?泱未然果然知道了一切。 “娃娃,你果真是那个人啊。”珈蓝的声音很轻,轻的一吹就散在了风里,“我本该帮你,然而,我更不能背叛殿下。”—— 一路上,腹部的痉挛没有任何减弱,路乐乐一路飞奔,步子也无法停下来,手指用力的掐着手心,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 遥远的笛声依旧在回荡,那诡异的仪式正在进行,死亡腐朽的气息越发的浓烈,路乐乐沿着那笛声沿途跑去,终于在绵延的石阶路下面看到了万千是死灵魂。 而高塔之上,一欣长的身影迎风而立,,那翻卷的白袍猎猎舞动,如屡银丝恣意飞扬遮住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看见幽光之下,一只碧绿的笛子显得格外的好看。 放眼望去,数不清的骷髅腐尸离在它脚下,仰着头膜拜似的望着那高塔之上的人。 他的亡灵战士已经被第一次她在冥山看到的时候多出了几倍,而这些人里面有衣衫褴褛的中了湿毒死去的百姓,还有伸着战服的大泱战士,还有穿着月重宫黑衣的暗人…… 他要返回南疆,就必须用鲜血铺开一条血路,慰藉他的亡灵亦壮大他的亡灵,然后一举攻下月重宫。他的计划如此完美啊! 而现在,血路已经铺开,泱莫辰此时已经将兵力囤积到了沧澜江以北,只等着有人配合,跨江而过。 而姬魅夜的亡灵军团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强大,如今的南疆皇室和月重宫还能抵抗这一场浩劫吗? “姬魅夜!”路乐乐盯着台上的那个人,厉声的喊道,声音带着某种绝望的凄凉。 那一刻,笛声戛然而止,高台上的人身子不经意的恍了一下,然后才敢慢慢的回头。 四目相对,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料到她回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幕—— 第二四十二章 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然而脸上恢复刚才的冷厉,转身对旁边的幻影吩咐,“将她带回去!” 别开头,再也不看她,唇贴着笛子,仪式据悉进行。 路乐乐冷冷一笑,干脆冲了下去,奔进了那一群亡灵之中,然后穿过它们跑向高台。 闻到有人的气息,还有那淡淡的血香,亡灵们都不约而同的转身看向路乐 乐,特别是那些才断气还没有被渡化的尸体此时已经迈着步子走向路乐乐。 但见,路乐乐看着靠近自己的人,只想到他们是月重宫的人甚至有些还见过面,心下当即一片酸楚,倒是忘记了它们已经是死人而且怨气极重。 幻影站在姬魅夜的身后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她接受了命令要将那个女人带走,然而此时她冲进了死亡军团,里面怨气极重,她自己也无法进入。 姬魅夜面色一惊,看到那些死尸朝路乐乐靠近,手里的银丝赫然飞出,将那些人缠住然后生生甩开,自己则掠身而起,然后又甩出银丝缠住她的腰肢将她拖起,紧紧的拥入怀中。 虽然这个动作简单然而却用足了他全身的气力,更何况还是在渡化的情况下。 “你做什么?刚才你是疯了吗?这么危险!”他怒不可遏的责骂道,眼里却满是担忧,一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一手则捧着她的脸,眸子查看着她有没有被那些亡灵抓到。 若是皮肤沾上了尸毒,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摸索到她冰凉的手指时,无意间碰到了一阵黏糊,他低头一看,发下她手心有隐隐的血渍。 那白皙的脸色当即浮上一层寒霜,连声音都抖了一番,“你被抓到了吗?” 路乐乐眼眶微微湿润,将他的神情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那种担忧,急躁,还有温怒…… “没有。”她声音很冷,甩开了他,“那是我自己抓伤的。” “抓伤?你怎么了?”他抬手伸向她,却不料她往后后腿了一步,两人本就在高台之后,她那么往后一退,看似就要跌下去了。 这时,姬魅夜也在她眼中读懂了从刚才到现在她对自己的敌意。 “将蛊虫给我。”乐乐站稳,盯着眼前的人,然后伸出手。 夜很深,腐烂的气息一点都没有减弱,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凉了,路乐乐觉得自己的指尖很冷。 他的眼瞳闪过一丝惊骇,疑惑的盯着她。 这一眼,路乐乐心里慌乱了起来,目光闪烁了片刻,却瞥见下面那些白骨森森的骷髅,心里当即一惊,钝痛像潮水般涌了过来。 于是她咬了咬牙,脸色恢复冷漠,“将蛊虫拿出来?” “什么蛊虫?” “我去了西院,我看到了若云!”她极力让自己的口气不要 太过激 第 84 部分 动,然而想到若云方才那个样子她委实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不喜欢若云,只觉得她是一个被泱未然和溯月宠坏了郡主,骄横泼辣,然而在若云说出那句死也不肯拖累南疆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若云的看法改观了。 若云不过是一个亦真情的女子。 不管是在溯月还是在泱未然的,她都无法睁着眼睛这样看着若云下去。 听完她的质问,姬魅夜的脸色显得十分不好看。 只见他眉眼微蹙,妖瞳中愤怒聚齐,像是受极了委屈,转念声调一变,转身便走,“这是本宫和南疆的适宜,你不得插手!” “你明明知道,我放不开手!” 放不开手?他回身看着她,嘴角漾开一丝冷笑,“你不是放不开手,你是放不下泱未然吧?这些天他的遗物你哪件离了身,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今日,若非是因为泱未然,你会去救那若云吗?当初她是如何待你,而今日你竟然既往不咎了。” 路乐乐面对着他的冷笑,没有做出任何辩解,他说的没错。 其实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了最初。 “那你肯放了她吗?” “不放!” “如果我非要救她呢?!” “你若是要救她,那乐乐,你就是与我为敌!”此时,他身形逼近了一步,那爽冷冽的眸子紧紧的绞着,语气冰冷而无情。 “你要重返南疆,有的是机会,何苦囚着她这么一个女子……”她哑声苦笑,胃里酸涩涌了上来。 “路乐乐,你知道吗?重返南疆本宫已经等了一千年,这一千年本宫时时刻刻都想着血洗它月重宫,所以本宫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他发丝轻轻的拂过,那张绝美的容颜泛着冷霜和杀气还有无比的憎恶。 “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那我呢?到时候你会不会也杀了我?”她仰起头,凝视着他的双眼。 他沉了片刻,手猛的捏成拳头,“你只要敢和本宫作对,本宫会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路乐乐点头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姬魅夜,你要血洗月重宫仅仅是为了汮兮,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眸却深如古井,将里面的疼痛生生掩饰而去。她渴望他说出另外一个原因。 早知道,就不该贪念,不该贪念。 哪怕,将这段感情给埋在心里,也总比敞开后又血淋淋的划上伤痕来的好。 那和尚说得对,缘分就是断了的红线。 她和姬魅夜的感情是在红线断了之后才发现,而悔时已晚,他们已经接不上了。 他脸上的白霜化成了痛苦和无奈,看着她,眼底悲伤蔓延,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如果可以,他多么的不希望走到哪一步? 四下寂静无声,彼此的微弱的心跳都听得格外的清晰,眸子紧紧的绞着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却化成了心底的一抹痛。 罢了,姬魅夜既然你因为汮兮而只能喜欢我,那我也不会让你爱上我。因为,我路乐乐爱着你,亦无法看着你承受那白骨的诅咒。 “好了!”看到他的沉默,她再度点了点头,“姬魅夜,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而今日我也告诉你,除非你不让我知道,那你若是伤害若云,或是任何我在意的人,我路乐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带着恐慌和怒火,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厉声问道,“本宫誓要毁了南疆,血洗月重宫,毁了南疆皇室,而泱未然死也要护着他们,难道你会因为而于本宫为敌,敢和本宫作对吗?” 路乐乐一把甩开他,却因为力度过大,自己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冷笑着质问姬魅夜,“你为何要毁了南疆,要毁了月重宫和皇室,难道你不知道因此要死多少无辜的百姓吗?难道你不清楚现在你还没有跨越沧澜已经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了吗?你如此草菅人命是为何?难道就是仅仅为了你的爱人汮兮?” “因为这天下曾负了我,南疆负了我,月重宫负了我!”他亦不甘示弱,步步逼近,眼中的恨意宛若颓靡盛开的火,让她看到心里不由得一颤,“至于汮兮……”他不敢再说下去。 “负了你,你就要杀光所有的人?” “我宁负天下,也不能让天下负我。更何况还是他们负我在先,自然不能轻易的放了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死!”他口气冷酷无情,生死对他来说不过一个字,他更多要的也是报复。 心里寒意泛起来,她亦有些绝望,“姬魅夜,这才是真正的你,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你不会成功的,南疆不会覆灭,你也无法跨越沧澜!” “因为千年以后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了亡灵也没有了腐尸,这说明这一仗你必将大败,甚至全军覆灭! 而我也希望你大败!” 她不是诅咒他,她也不希望谁输谁赢,她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因为,她像让他放弃! “你……”他一时怔住,自然想不到路乐乐会说出此番绝情的话,心里那仅仅剩下的半颗心像是又被对方无情的一刀刀划下去。 那种被自己喜欢在乎的人,如此对待,即便是他,他都觉得脑中一片头晕目眩,呼吸的喘不过来,一口气给卡在了喉咙,气血翻涌。 “路乐乐,你希望竟然希望我大败,希望我千年以来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你若真是爱我,我不期盼你会做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想到不到,你竟然心里的这样想的?路乐乐,你所谓的喜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我喜欢你,是不是就要支持你?那姬魅夜,你也口口声声的说你喜欢我,那我问你。”她站直了身子,走进他,对上了他的眼睛,“如果我路乐乐求你放弃复仇,求你放弃攻打南疆,放过月重宫,甚至求你放弃打开圣湖,你愿意吗?” “不可能!”他答的干脆,“月重宫和皇室必灭!圣湖也必须打开。” “既然你的不可能,那我也不可能不管!” 她的眼神带着执着和坚韧还有决心,他看在了眼里,心里的血慢慢的倒流,涌进了喉头,嘴里鲜血的腥咸蔓延开来。 路乐乐你拥有的是我的心,却要做在背叛我的事。 原本以为两人的感情慢慢融洽,然而此时看来,前几日那些耳斯摩都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 天空一个惊雷闪过,雪亮的光将两人的脸都照得格外的惨败和凄楚。 这一刻,他们脸同时惊醒——那旖旎的梦醒了,不是自欺欺人的时候了。两人早就升级的矛盾也终于***裸的摊开在了对方面前,成了一条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第二百二十四章 “殿下。” 幻影早就退在了一边,挵着双手看着两人的争吵,冷淡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眼底却含着不易擦觉的笑意。 珈蓝随后赶来,挡在了路乐乐身前,然后朝姬魅夜跪下,“殿下,珈蓝失职。” 姬魅夜面色依旧惨白,瞧着路乐乐的眼神亦越来越冷。半响目光才睨下珈蓝,随即,拂袖转身,“将她带回去,从今以后,你不得片刻离开她,也不许她接近任何人。” “是。” 珈蓝起身,看向路乐乐。那冷灰色的眸子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它只是上前,抱着她的腰,随即纵身掠上天空。 这是两人在互表示心态之后的第一次吵架,也或许是决裂。 此时,夜风异常的冷,路乐乐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心里已然绝望。 他回答的干脆,他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南疆。 肚子一阵剧痛,胃里也是酸涩不堪。回到了院子,珈蓝刚将路乐乐放下来,她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最后还是趴在栏杆上吐了起来。 吐出的不过是一些酸水,但是胃痛却不停息。夜风中槐树的小花瓣落在她的头发上,她捂住胃仰头望去,像是看到了那个站在树下的翩翩少年。 全身不由的发抖,她呼吸有些哆嗦,身体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甚至累得想要睡过去。 “娃娃,进去休息吧。”一直守在旁边的珈蓝悄然的走上前来,低下头将她扶起来,一看见她满脸泪水,却死咬着唇不让做自己哭出来。 那婆娑的眼眸让它的手微微一颤,然而,在看到它面容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甚至反手扯住了它的衣服说,“珈蓝,放我走。” “放你走?”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是啊!你不是希望我走吗,那你就放我走。” “娃娃,我不能放你走。”珈蓝叹息了一声。 “为何?是你自己希望我走的啊?你不是担心姬魅夜会爱上我,陷入万劫不复吗?你让我走了,那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指的离开,不是说你的人离开。而是在情感上,让殿下目前对你的喜欢转变成讨厌。而且,目前你无法逃开殿下。” “哈哈哈……”路乐乐松开它,冷笑了起来,“意思就是你们还是要将我囚禁下来,需要的我的血吗?”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她转身奔进了厢房,然后伸手抽出桌子上的剑。 “娃娃,你要做什么?”珈蓝看到那剑脸色不由的一变。它虽然身为灵鸟,却没有攻击性,更何况这把剑还是月重宫千年来的圣剑,它的能力根本就抵挡不住。 “你不放我,那我就硬闯!”她笑道,眼眶中的泪水已经擦去,眼神带着某种让它熟悉的冰凉,“珈蓝,你也看到了我是怎么对付幻影的!就如你所说,泱未然教了我很多,事实上,远比你想象的还多。对于没有攻击力,只有防御术的灵鸟,我现在能想出杀死你的方法不下十种!所以, 你现在让开……” “娃娃,有一天你若真的要取我的性命,我珈蓝哼都不会哼一声。因为我欠你的,但是,殿下对我的恩情,让我更不能背叛他,所以,你不能离开。”珈蓝冷灰色的眼瞳闪过一丝为难,然而它还是走了上来,挡在了路乐乐面前。 “你欠我的?”看到它走上来,路乐乐下意识的用力握紧剑柄,并尝试着积聚丹田,一剑将它劈开。 只是它说的欠她的,一时片刻她还想不起来。印象中,似乎珈蓝到没有欠过她什么。 “是的。但是,我们都有为难的地方,比如你选择了南疆,殿下选择了汮兮,而我在选择了殿下。因为在任何为威胁的到殿下的事情我都不允许发生。而我也保证,尽量不让你收到伤害。” “废话!”路乐乐已经没有了耐性在听它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手里的剑应声斩了下去,然而,手刚刚举起来。 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又涌上来,身体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无力的向前一个踉跄,然后摔在了地上,手里的剑也当即滑落。 “唔……”她趴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头晕眼花。 “娃娃。”珈蓝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担心她会反抗,刚才点了她的穴,“你太累了。”说罢,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安静的坐在床边,低头注视着她。 因为穴位被点,那种呕吐的感觉仍旧没有减弱,路乐乐难受的睁着眼睛瞪着珈蓝,恨不得刚才就将它碎尸万段。 “娃娃,我们很多事情,其实都在想办法解决,如果可以,殿下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先下还没有想到办法,所以你要忍耐,而且,你和殿下的感情也不能在继续。” 它凝视着她的眼神和平日不同,不想平日那样的轻浮,带着她看不到的焦虑和温柔。 她说不出话,只是愤怒的盯着,最后也因为太累,给昏睡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娃娃,你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路乐乐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青州,她又昏睡了一夜,也没有看到珈蓝带着她离开的动向。 其实青州目前离沧澜江只有十几天的行程,按理说它们应该加紧时间赶过去,去不想现在停了下来。 看来,被搁浅在此,月重宫定然做出反击,或者是泱莫辰那边无法及时配合了。 “娃娃,吃点东西吧 。”珈蓝带着焦虑的声音再度传来。路乐乐才终于抬起眼皮看着眼前一张嬉笑的脸,它的眼神带着温柔和无错。 的确,她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首先是她吃不下,那种一看到食物就呕吐的感觉已经席卷着她,几乎让她喘不过了气来。 “我为什么要吃?”她冷笑着反问,“你点了我的穴位让我深睡过去,还趁机封住了我的气力,让我拿不动,踢不动,全身无力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任由你们摆布,现在还想让我吃东西吗?没门!” “你不吃东西会死的?” 珈蓝有气无力的坐在她身前,端着一碗粥。 “死了更好!”她笑了笑,“其实那天若云那句话说得对,我死了,至少姬魅夜的计划会毁掉一半!可是如今,你么让我自杀的力气都没有,那我到不如饿死。”说完,她头一扭,看向窗外。 “娃娃……”冷灰色的眸子凝望着路乐乐的侧脸,珈蓝长叹了一口气,将粥放下,起身将一个精致的食盒端了过来,“这是马蹄糕,还是百合糕,还有红豆酥。” 听到红豆这两个字,路乐乐忙回头看向那盒子,看到盘子上放着几样精致的糕点,白的,红的,绿的格外的好看。 她自然知道这个糕点,那是在他们前去漓城她嚷着太饿走不动,而姬魅夜专门为她买的糕点。 心里是又甜又涩,她眼眸闪了闪,想要伸出手取来瞧瞧,余光却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想也没想,她扬手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将整个食盒都推到在地。 盒子掉在地上,盘子摔成了碎片,那些糕点更是化成了粉末,甚至有些还溅到了门口,刚好落在了进来的那人脚上。 “殿下。”看到来人,珈蓝忙起身,跪在一边,然后偷偷的瞄向路乐乐,才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的确是在让殿下讨厌她。娃娃……珈蓝的手指慢慢的握紧,对不起。 姬魅夜站在门口,脸上亦浮上了一层冷霜,紧抿着薄唇,看到地上那些搞定的时候,眸光当即一沉。 看向路乐乐,却心痛的发现对方不仅摔了他为她准备的搞定,甚至还面带嘲意思的睨了他一眼,便转头不再看他。 “珈蓝,你先退下。”他跨进去,走到桌子前,然后坐在她身边。 第 85 部分 “你不吃东西?”他问道。 路乐乐闭口不语,目光看向窗外,脸色因为没有进食呈菜青色,眼窝也深深地陷了进去。看在他心里,一阵的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两人算是大吵了一架,然而,第一次面临着这个情况,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只是傻傻的坐着看着她的侧脸有些不知所措。 “将这个粥喝了。”他拿起碗,用勺子盛了点粥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到她嘴边,“乐乐。” 那一声乐乐,带着几分酸楚和无奈,听得她心里一颤。 然而,她却依旧紧紧的咬着唇,然而再度撇开头。 看到她这份冷冰冰的样子,他唇不悦的一抿,再度递上去,用命令的口气道,“将它喝了。” 瓷器勺子碰到了她的牙齿,她亦不耐烦的抬起手图开。那粥当即洒在了地上,“我说了我不吃!” “你想饿死?”见她反抗,他当即一怒,将她扯了过来,紧紧的圈在怀里,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将粥强行的送入了她的嘴里,“你今日要是不将这碗粥喝了,本宫就将西院的人一个个的杀死!” “咳咳咳……”她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没有力气反抗和挣脱,只有死命的吐着舌头想将粥推出来,可是,刚张嘴,容不得吐,他就强行的灌了进来。 胃里本来就紧缩,起来就吐得胃抽经,现在突然进食,胃根本就无法适应。 粥灌到不到四分之一,她再也忍不住,扭头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腕,趁他吃痛之际,整个人从他怀里滑落,然后匍匐在地上,捂着肚子再度吐了起来。 “乐乐。”看到她这般痛苦的吐了起来,他也慌了神,忙又将她抱起来,也刚好,她将吃下去的东西一并都吐在了他身上。 “哇……”那点粥就像引线一样,让她整个胃部都砸开,到最后吐出了越来越多的酸水。难受得她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乐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放在她额头上,这才注意到她身体冰凉,脸上布满了一层冷汗,“你是不是病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路乐乐无力的蜷缩在一起,已经逃不开他的怀抱。其实,她也贪恋,贪念着和他在一切的每时每刻,然而……姬魅夜,当年你为何如此痴狂的起了那个毒誓,那个让你没有后路的毒誓。 “珈蓝,去找大夫。”看到她如此虚弱, 在他怀里娇小的宛若一只猫,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疼惜的吻着她的眉心,将那些汗水吻去。 “不。”她喘了一口气,连忙阻止他,然后偏过头躲来了他的唇,再向珈蓝伸出手,并顺带要推开他。 珈蓝一时愣住,没想到路乐乐向自己伸出手,便走了上去。 紧紧的抓住珈蓝的手,路乐乐强撑着从姬魅夜的怀里挣脱来,然后说,“不用找大夫。” 她自己就是大夫,她也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她的月信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起初她也以为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周期紊乱。然而,这几日不适的呕吐让她开始觉得不对,那情况…… 她已经不敢替自己把脉,她此时不相信自己了。 姬魅夜感觉到怀里一空,她已经拉住珈蓝的手离开了自己。眼里虽然有些惊讶和不悦,然而,至少珈蓝照顾她,也或许她依靠加蓝,他心里也安心。 可是,刚才她那番主动的样子,的确是让他不高兴。尽管他知道珈蓝一千年来都没有性别,也知道珈蓝不会背叛他。然而,他还是不高兴,有些酸。 “你瘦了很多,全身冰凉,应该要找一个大夫的。”他望着她,声音很轻。 “珈蓝,我和你一起寻大夫吧。”她看着珈蓝,装作没有听到姬魅夜的话,“顺带我想出去走走,这里到处是死人的味道,我闻着就想吐。” 话一落,姬魅夜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那双妖瞳紧紧的盯着路乐乐,“不许出去。”她说的死人气息是指的他吗?! “难道你是怕我跑吗?”路乐乐回身,冷笑着对上了他的目光,“你们封住了我的穴位,不要说跑,就是让我走几步,我都没有力气。至于你担心会有月重宫的人接应我,那你的担心更是多余的了。你在这里停下来,想必周围的任何的闲杂人都被你清除干净收为亡灵了。” “我出去,是因为的憋得慌。” 说着,她有珈蓝扶着往外走,却不料他跟了上来,扯住了她的衣袖,那双金色的眼瞳宛若一汪映着阳光的清水,“我随你去。” “殿下,不用您费心了。”她冷冷的甩袖,“前日您为了将那些亡灵渡于你手下,耗了不少灵力,今日太阳这么大,你恐怕是见不得光的!” “路乐乐,你!”姬魅夜的脸色惨白,薄唇悠然失色,呆呆的看着路乐乐,却没有想到这两日她对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如此 大的变化。 就连他刚才明明放下了姿态,她还是那般的咄咄逼人,俨然已经将他看成了敌人。 “不过量你也不敢逃!你若敢逃……我将西院那几个人的尸体给你挂在城门上,剥了他们的皮让你自己来认领!”他勾起唇,语气毫不示弱。 “剥皮?”路乐乐大惊,回头盯着他带着笑意的脸,“难道在朴城那个几个人是你杀的?”在朴城前去寻找泱未然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劫匪,当日小鸡少爷奄奄一息,那几人就趁机抢劫还以它来威胁戏弄她。次日。被抢劫的东西如数归还,甚至那只被摔断的簪子还被修补好。 “怎么?开始怕了?还是不相信我敢这样做?” 原来,那个人是他,一直是他默默的坐着这一切。他说自己喜欢了她很久,在那时候已经喜欢了她吧。可为何那个时候他能容忍她前去找泱未然,甚至帮她将簪子修补好呢? 姬魅夜,这个仅仅是喜欢我吗? 路乐乐咬着唇,却不敢开口问,因为旁白的珈蓝轻轻的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提醒。 “我自然相信那是殿下的所作所为!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冷酷无情,而且手段残忍。”说完,路乐乐再也不忍心看到他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跟着珈蓝出了房间。 府邸有他们临时请来的下人,已经牵着马车等候在了门口。,因为无法见光,珈蓝便撑着一把特质的油纸伞带着路乐乐上了马车。 马车一动,路乐乐就忍不住掀开帘子想要吐出来,刚好看到姬魅夜一声雪白的衣衫立站门口,青丝飞舞,宛若前几日拉住她在集市上奔跑的翩翩少年,只是神色凄凉。 她偏过头,紧咬着唇,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双瞳无声的望着远处的大街,茫然的看着熙攘的人群。 突然,她眼瞳突然缩进,惊骇的看着人群的一个身影。 在人群中她看见一个女子,青丝挽成一个蝴蝶髻,插着一朵娇艳的白花,宛若秋水的杏眼,小巧的鼻翼,凝红的唇,最最重的是——她的眉心竟然有力美人痣。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被梦里看到被焚烧的那个女子吗?那个叫汮兮的女子,是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那女子站在人群中,一双水色的眼眸看向她来,眼底有说不出的幽怨和哀戚。 那一刻,路乐乐只觉的全身血液瞬间倒流,恶寒阵阵,而那女子的目光却 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娃娃。你是怎么了?”看到她的不对劲,珈蓝凑过来,看到她面如死灰,眼睛惊恐的看向远处,双唇在轻微的颤抖。 “娃娃。”从为见她如此惊慌的神色,珈蓝当即一惊,将她拉过来,摁住她的肩,随着她刚才看的方向看去,“你到底怎么了?” “汮兮。”路乐乐抱紧手臂,哆嗦的指着刚才那个女子出现的地方,“我看到汮兮了。” “汮兮?”珈蓝忙扫了一眼人群,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更何况,汮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灵魂还在君上那里。 “娃娃,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我一定是看到她了。”路乐乐摇摇头,脸上有一种凄然。这么快吗? “但是我也没有看到啊,而且你也没有见过汮兮的什么样子。” “我见过——她的眉心点了一粒朱砂,是吗?” 珈蓝一听脸色也变了,汮兮的眉心的确有一粒红色的朱砂。只是,它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药房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这几日你休息不好,又没有吃东西,会乱想是自然的事情。” “呵呵……”路乐乐别开头,躲开了它的手,“珈蓝,我发现最近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珈蓝悻悻的收回手,妖媚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容颜还是一如当初,分不清男女。只是,此时声音比以前低沉了嘶哑了一些。 “夫人,同楼阁药方到了。”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这里是青州最大的药房,掌阁的大夫是告老还乡的宫廷御医呢。” 帘子刚被掀开,一股浓重的刺鼻中草药胃迎面扑鼻而来,路乐乐胃部又是一阵翻搅。当然,痛苦的不止是她,珈蓝紧皱的眉头显然是比她更不适应这气味。 路乐乐唇角不经意的勾了一下,然后由珈蓝扶着下了马车。 灵鸟天生鼻子异常的灵命,然而因为对许多味道过敏。比如麝香,鹿茸,鹿血——而这些名贵的药材在小店铺自然是找不到,唯有青州最大最名贵的药房。 在加上天气炎热,阳光毒辣,混合着味道,珈蓝的脸色越加的难看,额头上一密布上一层冷汗,连撑着伞的手都在轻轻的发颤。 “珈蓝,你在门口等我吧。”路乐乐走到小丫头身边,“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嗯。我在门口看着!”虽然确定这里没 有月重宫的人,路乐乐身上的气力也被殿下封住,但是不让她出了自己的视线自然也是它的责任。 况且,它也答应过,会尽最大的努力护以她安全。 路乐乐走到门口,已经有人迎了上来,随后被安排到做在一边等着大夫。 上前来给她把脉的大夫是一个中年的男子,路乐乐给丫头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隔着红绳,大夫的面色几度变化,既摇头又叹气,另一之手懊恼的捋着胡须。 “大夫,我这脉象你可有看出来?”路乐乐显然被他表情弄得有些不耐烦。 其实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当日她给自己脉了一诊,脉象的确是诡异,看似喜脉却又一场的紊乱。 那大夫不紧不慢,不想收回了红绳,笑了笑,“恭喜夫人,这是喜脉。” “你确定?”路乐乐的声音很低,这几个字已经是被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逼出来。 她已经有所准备,然而,听到这个消息,难免觉得还是不可思议。 更重要的是,一时间,她根本就难以接受肚子里突然多了一个生命,一个此时不该出现的生命。 手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其实,这还是不到一个月,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统的原因,它的存在感非常的强烈。 “夫人,你起色不太好。先给你开几味药……” “不用。我这里有几张方子,你照着方子抓药吧。”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大夫。 “啊?夫人你这这是……老夫看不懂。”大夫看着手里的药方,上面每一方都看似是安胎药,但是仔细一看,这几味药过于太补。最重要但是,每一方药单上都含着打胎药的药引子。 “大夫,这都是补药。”路乐乐提醒道,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那大夫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吩咐了药瞳去抓药。 突然,药房的大门被踢开,冲进来了一群面带凶煞的黑衣汉子。带头的那个人一手拿着身子,一手拿着一张画像,铜铃大的眼睛飞速的将里面的人扫了一边,最后停在了路乐乐身上。 “对,就是她,将她抓起来!”话一落,一群人果真一哄而上,将路乐乐团团为主,拿起绳子就要捆绑她——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看到冲到自己面前的人,路乐乐心里难免疑惑,但是,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甚至拿 着她的画像,那确切的是在针对她了。 “你们要做什么?”刚来的丫鬟被挤在了外面,路乐乐身子本就不好,两日未进食,在加上周身的力气被封住,被对方轻轻一拽,就跌在了地上。 那一些,她下意识的护住肚子,然后看向门口,“珈蓝。”然后,刚刚喊出口,路乐乐眼前一片漆黑,随什么也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而另一方面,珈蓝目送着路乐乐进了药房,撑着伞安静的立在门口,冷灰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人群。 鼻息间,那些刺鼻的药味让它分外的难受,甚至忍不住哼哼的皱起了眉头。 悄然转头,那女子一身红色的衣服端坐在位置上,白皙的手轻轻的搭在了黑色的红豆垫布上,一条红色的线搭在她和大夫之间,轻轻的颤抖。 那大夫一直摇着头,脸色似笑非笑,看得它心里打紧。莫不是那娃娃身体真的不舒服了? 若非是因为那些药味它早就跟了进去,也不至于站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 懊恼的回头,看着熙攘的人群,珈蓝冷灰色的瞳孔顿时一缩,然后拿着伞飞奔似的穿过人群。 前方,果真有一个熟悉的白衣女子——插着百花的蝴蝶发髻,齐腰的长发,还有那双一直如烟如梦的双眼,即便的那眉心的一点朱砂都丝毫没有变化。 “汮兮。”珈蓝加快的了步子,却怎么也根本上那个女子。 “汮兮。”它又唤了一声,却仍旧不见那个女子的脚步停了下来,反而更加的急促,甚至,不时的回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凄凄艾艾的看着它。 没错,的确是那张脸,那张汮兮的脸。 女子提着裙子似乎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着她,走了一条街,之后就慌忙闪进了巷子。 此时,太阳刚刚倾斜,没过了房顶,无法照进那巷子里。见此,珈蓝一个闪身,掠地而起,挡在了那女子身前。 “啊……”看到眼前一头蓝发,长相妖媚的怪人突然挡在自己身前,那女子惊叫着连忙后腿。 “汮兮?”退路被挡住,女子唯有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面露惊恐,双眼含着泪水。 “汮兮,是你吗?”珈蓝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里不由的惊叹这张脸那眉心的一粒朱砂,仿佛就真的是汮兮回来了。 第 86 部分 只是,珈蓝的手突然碰到那女子冰凉的皮肤时,那女子非但没有躲开,反而仰起头朝他一笑。那一笑,让珈蓝心里当即跳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他连忙抓住女子,却感到手下的人突然滑落——准确点是那女子突然化作片片纸屑从他眼前消失。 纸人偶?!看这地上那张写着字符的人偶,珈蓝的神色异常的凝重。捡起来,放到鼻子前一闻,一股刺鼻的腐烂气息! 这不是月重宫的?!它皱了皱眉,突然大叫一声,拽紧了那张纸,飞快的奔出了巷子朝医馆跑去。 然而,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医馆外面站着许多围观的人群,依稀还听到有人在哭泣。推开众人果真看到小丫鬟蹲在地上大哭。 “夫人呢?!”已经看不到路乐乐的身影,珈蓝忙将丫头拉起来。 “刚才来了一群黑衣人将夫人给抢走了。”那小丫鬟抽泣道。 珈蓝一听,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然后跌跌撞撞的又挤出人群,企图根据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去寻找。 然而气味到了街道的西边,便彻底的中断了,只有那让它头晕目眩的鹿血和其他刺鼻的味道。 珈蓝站在原处,周围的人都纷纷的躲避着这个打着的蓝发人。它面容分不清起性别,那双灰色凝聚着杀气的眸子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 娃娃!手里的那张泛着腐烂味道的纸片已经被捏成了随便,它心里却无端的害怕起来。 她身子不好,而且力气被封住,如果真的被那个人抓走了,那该怎么办? 而就在几天,它还誓言旦旦的说要保护她。可是不到半夜,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下消失。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它就算还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娃娃……你等我找到你。 珈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咬了咬牙,扔下伞,将蓝色透明的骨翼翅膀展开,然后纵身而上,飞到空中,继续寻找。 烈日在像沾着毒液的利刃一样一道道的划过它的后背,翅膀,不到一刻,它感觉阳光所照的地方,皮肤已经溃烂,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 那种灼热的疼痛让它险些支撑不住,好几次从空中跌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姬魅夜,如果在我和汮兮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她站在他身前,仰起头,眼眸绞着他 。 他心下一片慌乱,这样的取舍,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回答吗?不回答那我替你回答吧。我路乐乐不需要你选择。”她勾起唇角,讥笑的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身飞快的离开。 “乐乐!”他大惊,忙要追上去,伸手却抓了一个空。 猛的睁开眼,才发现是一场噩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到门口,太阳刚刚朝西,她和珈蓝都出去了好几个时辰了。 “幻影,珈蓝还没有回来?”不知道现在她如何了,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还没有。” “哦,你派人去医馆瞧瞧,他们去了很久了。”他口气有些担忧,站在走廊上看着西边的太阳。残阳渐渐呈血色,将他银色的头发镀上了淡淡的红晕,于他白袍上的彼岸花相呼应,看起来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凄然之美。 “殿下,珈蓝回来了。”天空中一个黑影闪过,巨大的翅膀几乎挡住了远处的太阳,待两人看清的时候,那蓝色的人轰的一声从天空直线坠落。 “珈蓝!”姬魅夜看着躺在院子里的人,正要开口责骂它老是不小心时,目光注意到了它袒露在外的后背——竟然被阳光灼伤的体无完肤,白骨森森,狰狞而恐怖。 姬魅夜一个跨步冲了上去,将它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带到阴暗处,检查了它的伤痕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乐乐呢?”他的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慌,“乐乐去哪里了?她怎么没有回来?她人呢?” “殿下。”珈蓝虚弱的睁开眼,然后抬起手,展开手心。一张别捏碎的纸赫然露在对方之间。 姬魅夜将纸展开,一个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让他的脸色由白转至青。拿着纸的手已经不经意的颤抖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盯着那张纸,开始有些烦躁不安的镀起了步子。 “两个时辰之前。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汮兮……所以才离开。”珈蓝懊悔的说道,“而且,娃娃之前也在马车上说,她看到了汮兮大人,我以为她是看错了。” “汮兮?”他吃惊的看着珈蓝,随后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纸,“看来花清语是早就安排好了将你吸引开。” “殿下,娃娃她全身的穴位被封住,上次她又险些杀了花清语,恐怕花清语这次是恶意报复。” 姬魅夜紧握成拳头,看了看要沉西的太阳,“她早就 有所准备,一时半会儿我们是找不到她。本宫姑且她现在不会伤了乐乐,既然她留下这张纸,就是要给本宫看的,不出一个时辰,恐怕她自己会来见我。” 会吗?花清语不会伤害乐乐?他心里一片空白,害怕而恐慌,后悔起当时的举动。他竟然害怕她逃跑,将她的穴位封住。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马上遏制住这个想法,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路乐乐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真的到了圣湖,他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路乐乐从黑暗中醒了过来,觉得身体像被人拆散了一样的疼,胃里空空如也,但是呕吐却没有丝毫减弱。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扒开头上的带子,发现太阳已经落西,自己则是在一座荒山之上,身下的泛着热气的巨头,而身后竟然是一座座阴森的古墓,而石头的前方还有一座十字架。十字架的上端站着几只乌鸦,不停的梳理着羽毛。 夜风袭来,隐隐的穿来狼的声音和孤魂野鬼的哭号声。 路乐乐试着站起来,然而全身疲乏无力,只得一边呕吐一边趴在地上。 “没想到,才几日不见,你又狼狈成了这样样子!”一个娇滴滴的小声传来,路乐乐抬起头,看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眼前,下一秒,那双鞋子已经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花清语!”路乐乐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那张脸在残阳下显得笑的异常的狰狞毫无美感,而且她身上还有并没有复原的伤。 “口气到是强硬啊!”花清语冷冷一笑,用力的踩了下去,碾着路乐乐的手指,“可惜,那姬魅夜也不见得对你好啊,不然就不会把你的穴位全部封死,如今成了我案板上的鲢鱼,随便我宰杀了!” 所谓十指连心,疼得路乐乐全身一阵哆嗦,却死死的咬着不哼一声。然而孩子的存在感太强烈,她忍不住又要呕吐,而这一切刚好落到了花清语的眼里。 只见她一脚踩着路乐乐的手,抬起另外一只脚,朝她的肚子踢过去。 “不要!”那一刻,路乐乐顾不得疼痛抽出手用力的挡住自己的小腹。 “果真啊!”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花清语得意的笑了起来,“听说你今日去了药铺,还看了大夫。之前我还纳闷,你自己就是大夫,干嘛还出去呢,原来一问,你是有了身孕。”—— 第二百五十章 “那些黑衣人是你派来的?” “ 哈。”花清语干笑了一声,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子,“姬魅夜知道找人来照顾你,难道我就不能找人来劫了你。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会是在医馆将你劫走,还让我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路乐乐下意识的蜷曲着身子,双手护住小腹。 见此,花清语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你在医馆似乎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看来,姬魅夜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咯。”说罢,她蹲下身子,一把揪住路乐乐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既然你不想要,它有不知道,那这个孽种,我帮你清除掉吧。” “你敢!”路乐乐咬牙盯着她,死死的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此时她全身无力,即便蜷曲着身子这个动作已经能让她筋疲力尽了。 “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我都将你带到这里来了,你说我有什么不敢的。而且,很快姬魅夜就会找到这里了。” “花清语,你到底想做什么?”将她抓来,又通知姬魅夜,这花清语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啊!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其实我今天请你们来,是要送给你和姬魅夜一个大礼的。”说着,她抓住路乐乐的头发将她拖了起来。此时她身形瘦小,对于花清语的折磨根本就难以反抗,周身的力气全被都被姬魅夜给生生的封住,而且,她仅有的力气都护在了肚子上。 其实,她也考虑过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恐怕会引起更多的是非,然而,就在黑衣冲上来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和姬魅夜的孩子。 脚下犹如踩着棉花,路乐乐被花清语拖着往前走,然后被对方狠狠一推,整个人都摔在了一座石台之上。 那石台上满放满了鲜花,而花丛之间则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墨色的长发散开在花丛里,高额,柳眉,直挺的鼻子,和如凝的红唇。她皮肤白皙,宛若皑雪,衬得她眉心的那里朱砂分外妖娆。 而耳际那多朵纯白色的花朵让她妖娆中有多了几分清丽。 女子双手合一放在胸膛,紧闭的双眼和近乎虚弱的呼吸让她看上去和死人无疑,白如雪的衣衫沾着朵朵碎花。 即便自己的女人,看到这个睡过去的女子,路乐乐心里也不由的惊叹——好美。 “路乐乐,你应该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吧?”花清语勾了勾唇,走到那女子的左侧,将 她耳际边的那朵花摆正,“这个就是我要送给你和姬魅夜礼物——我的妹妹,汮兮。” “汮兮……”路乐乐脚下一软,若不是扶着那石台,整个人有倒在了地上,“汮兮不是被囚禁起来了吗?” “是啊!但是她的身体却已经转世成人,在这里等着姬魅夜了。不过呢……”花清语抿了抿唇,“她现在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肉身,因为她的三魂在你身上,七魄还被囚禁。” “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注意到了路乐乐的迷茫,“你看到了吗?今晚是上玄月,月辉如银,刚好透过中天的七颗星辰然后照在那十字架上。到时候,我只需要将你绑在那十字架上,你的魂魄随着某人的召唤就会回到汮兮身上。” “十字架?召唤?”路乐乐看着那巨大的十字架,心里渐渐开始恐慌,“你所谓的召唤是什么召唤?” “汮兮是因为姬魅夜而死。她的魂沉睡在你身上一直不曾醒来,所以,今晚这个祭台就是为你三人准备的。你被绑在十字架上,而汮兮则安静的躺在这。 “若姬魅夜看到你们,唤的第一个名字是你,则意味着他选择了你,汮兮将继续沉睡。如果他唤的是汮兮,并走向了她,那她将索要回你身上的魂魄,苏醒过来。” 路乐乐低头苦笑,“花清语,其实答案不用你等,姬魅夜他会选择汮兮的。” “哦?”花清语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肯定。其实呢,你也是有机会的,只要你告诉姬魅夜你怀孕了,说不定他就会选择你。因为,到时候,汮兮要索要回她的魂魄,如果你无法承受,不仅你肚子你的孽子会死去,就连你也活不了!” “花清语,你这到底是报复谁?要弄得大家如此痛苦?!” “报复谁?”花清语脸上收起笑,抬头看向天边眉眼处有一丝凄然之色,“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报复谁?只知道,我这一千年来,毫无所靠,毫无所依,我的信念早在一千年前就被毁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比如现在,姬魅夜就快来了。哈哈哈。”她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将路乐乐推到了那十字架之前—— 第二百五十一章 粗糙的麻绳紧紧的勒住了她的皮肤,沾着血渍将她四肢捆绑在十字架上。 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耶稣受难的时候,她想,痛苦一像她这样吧——头上像是压着铅球,沉重的 抬不起来。 发丝凌乱沾着泪水和汗水贴在她面上,手腕,腰上,腿上,还有脚踝上,那麻绳像钝刀一样将它皮肤破开。 “哦!这个姿势的确是不好受。”看到路乐乐面如死灰,痛苦的眼睛睁不开,花清语笑着安慰了起来,“越是痛苦,人的意志就越容易达到一个极限。到了你濒临崩溃的时刻,那求生的***,或者是放弃的***也最强烈的时候。这便也是招魂。” “其实,生死也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的。”花清语将绳子固定在后面的铁钉上,又将路乐乐身上的绳子检查一番,才放心的走到汮兮的石台上看了看她身前的几个陶罐。 此时,天空中传来乌鸦惊恐的鸣叫声,随即,山下的整片林子都簌簌作响,所有掩藏的鸟都展翅飞上天空,凄厉恐慌的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山岭。 月移向中天,花清语抬头望去,杏眼中露出了几分笑意,转身拉住汮兮的手,“汮兮,这一千年你一直在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今日也该醒来,看看你爱的人,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看看,你等了一千年,似乎真的能得到他的心。” “哦。”花清语突然顿了一下,俯身在汮兮耳边,那亲昵的模样就像久不见的姐妹在说着属于两人的悄悄话,“哦,过几日你恐怕会发现,姬魅夜殿下,如今只有半颗心了。” 路乐乐被困在十字架上,感觉周身的气力正在一点点的耗去。自己就想被捆绑人在了泥潭之中,一点点的下坠,那种无尽的黑暗和恐慌正慢慢的掩埋着自己。 明明知道花清语在前面,但是她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知道到那个女人是疯子,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疯狂大笑,到最后,又走到她面前,用得意的口吻说,“路乐乐,姬魅夜来了。” 姬魅夜来了? 姬魅夜?姬魅夜吗?路乐乐挣扎着要睁开眼睛,然后试着抬起头来。 天边一片灰白,薄薄的乌云散开又聚集。乌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带着某种凄凉和惊恐。 过了一会儿,天空越来越白,无数萤火虫一样的圆球漂浮而来 第 87 部分 ,将山林和整座墓地照耀的异常诡异和幽深。 “小鸡。”路乐乐喘着气,脱皮唇发出低如蚊吟声音,“小鸡……我好难受。” 身体像要被这些麻绳撕裂开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她感觉这些捆缚着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动,不停的收紧,不停的收紧。 此时,狂风大作,坟头发出阵阵慌乱的哭嚎,最后一批停留在目的的乌鸦展翅逃开。 于此同时,路乐乐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亡灵之下,一头白色的幻兽踏云而来,它的上面坐着一个熟悉的人。银发白袍,容颜绝丽,妖瞳灼灼。 脱皮的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丝微笑,路乐乐深深的凝望着朝这边赶过来的人,泪水慢慢的滑落,小声的说道,“我在这里啊,我和孩子都在这里啊。” 呼吸在身边掩盖了她的声音,路乐乐不敢闭上眼睛,深怕自己一闭上再也醒不过来,更怕,远处而来的他看不到自己。 幻影停在下面的石阶之上,他拿着笛子,面色凝重而担忧的看来。 那一刻,她注意到了他脸上有前所未有的盛怒还有一种害怕,飞快的踩着古老是石板朝她奔跑而来。 路乐乐此时想对他扯出一个笑,很想告诉他,姬魅夜,此时见到你很高兴。 也突然很想告诉他,我有了宝宝。 只是,她的唇角在他跨上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慢慢的凝住了,因为他也停了下来,注意到了前面的石台,注意到了那个躺在花丛中的美丽女子。 此时月刚好上了中天,北方的七颗星星拍成一条线,那束缚她的身子豁然收紧,勒紧了她的身体。 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面脱离出来。 姬魅夜……姬魅夜。 姬魅夜站在远处看中睡着的女子,慢慢的转身朝她而去…… 姬魅夜,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路乐乐张开唇,想要大声的将那个人喊回来,姬魅夜,不要去,求你了不要过去。 一种绝望和恐慌从心里面升起,她挣扎着,想要阻止他。 姬魅夜,你若是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然而他背对着她,像是施了诅咒一样一步步的朝汮兮走去,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呼唤。 姬魅夜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笛子,金色的妖瞳溢满了痛楚,深深的凝视着那石台上的熟悉面 孔,不自觉的一步步的走进去。 那些娇艳盛开的花突然化成灼人的烈火,狠狠的焚烧着中间那无辜又美丽的女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闭上眼睛,他千年来,曾无数次看到这个场面。 幽冷阴森的圣湖,那绿色苦蒿的堆积成山,搭在圣湖的祭台之上。 而赤红的架子之上,这个女子就被人捆缚在上面,青丝飞舞,眉间朱砂如雪,而她脸色却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只是淡然的微笑看着他。 “殿下,汮兮永远不会做连累你的人。” 那些蒿草化成了毒辣的烈火,瞬间将她吞噬。他看到她的衣服化成了灰烬,看着她的脸慢慢的消失……然后再也看不到。 她因为他受苦,被囚禁于黑暗一千年,不可轮回,也不可重生。 他期待一千年,重回南疆,等待着那个命定之人却救她。 并在圣湖上起誓,此生非她不爱。 他认为,自己应该爱汮兮。 然而……姬魅夜突然停留下来,看着那沉睡的女子,不敢再前进。 这一路上,他却认识了另外一个女子。 他恨着那个女子,她眼睛明亮清澈如宝石,宛若瓷器,爱穿红色的衣服。他讨厌她的一切,厌恶她,然而他却是离不开她,到最后,是那么的喜欢着她。 到了恨不得将她做成人偶也要留在身边的可怕境地。 以至于,明明可以继续朝南疆前进,却看到她愤怒的甩他而去时,他迷茫的停在了青州,不敢再向前一步。 似乎,他再向前一步,那个红衣的女子就真的会离开了。 如果他违背了当年的誓言,他就会变成一堆白骨。虽然尚未收到诅咒,还没有变成白骨,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住的要靠近那个女子。 他那样的喜欢着她……喜欢她的笑,她的眉,喜欢着她的喜怒哀乐。 而身前这个白衣女子,却是又是汮兮啊?汮兮,你终于是要回来了吗?可是我…… 用力的握紧笛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唤着许久没有想起的名字,“汮兮,对不……”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哭喊。 路乐乐绝望的看着姬魅夜走向汮兮,然后停在她身前,低着头那样深切凝视着那张美丽的脸。 她嘴角慢慢的扯开了绝望而悲凄的笑容,姬魅夜, 你到底还是要选择汮兮啊。 这么多天来,我们纠结的问题,终于在此刻知道了答案。 想起了花清语说此时的她的意志将处于最为崩溃的边缘,要么生要么死…… 此时,当那一声轻柔的汮兮传来时,路乐乐彻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因为那个兮字刚落下,她突然觉得那些绳子像利刃一样将她分割开来。 前所未有的痛楚瞬间就她整个人席卷犹如潮水般涌来,更像万千恶灵包围着她将她的皮肤一点点的啃食。 如果是这样,那她选择死吧…… 姬魅夜,你说了你不弃我。你不弃我啊!为何,此时你看我如此痛苦的绑缚在十字架之上,却还是走向了汮兮,唤着她的名字啊。 姬魅夜,你到底还是选择了汮兮,到底还是抛弃了路乐乐。 “啊……”那种痛和绝望第一次让她难受的想要哭出来,发出了难以遏制的呻-吟和痛呼声。 长这么大以来,她经历生死不少,疼痛更是不少,被人活活折磨也不少,然而每一次她都能忍住。 而这一次,太痛了。 天空赫然出现一道道闪电,犹如雪白的剑刃一样剥开了整个夜幕,此时,万鬼痛哭,哀叫遍野,那些古老幽深的古墓开始剧烈摇晃。 路乐乐痛苦的咬着唇,承受着那种凌迟处死般的痛楚…… 姬魅夜,你为何要选择汮兮啊?姬魅夜,难道如珈蓝所说汮兮真的是你爱的人,而我只是你喜欢的人吗? 身体有东西被一种难以描述的无形力量一更更的牵出,她的唇角慢慢的溢出鲜血,生命此刻犹如抽丝剥茧。 “乐乐!”看到这个突来的变故,姬魅夜大惊,刚要冲过去突然注意到了汮兮身前的几个陶土罐子。 那一刻他突然明了了花清语将他请来的原因——她要将路乐乐身上的灵魂归还给汮兮。 阻止这一切,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于此同时,石台上的女子发出了轻微的声音,“殿下。” 姬魅夜惊讶的回头,已经看到汮兮虚弱的睁开眼睛,正满眼泪痕的凝望着他。 “殿下,是您吗?”虽然挂着泪痕,但是汮兮仍旧挤出一个淡然的笑容,一如一千年前一样,“殿下。” 姬魅夜呆立在原处,神色有些,茫然,有些愧疚。半响,他还是慢慢走近…… 意志一点点的被抽走,在这种极痛之中,路乐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然而有些不甘啊,她睁开眼,在那闪电之下,看着那个人慢慢的伸出手,温柔拉住了那个女子。 死吗?她突然不想死了。决不能这样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带着泱未然回南疆啊。 “娃娃!”一个蓝色的身影在闪电中飞驰而来,雪亮的光中,路乐乐看到珈蓝周身缠着纱布,上面溢满了血渍—— 第二百五十山章 路乐乐挣扎着看向珈蓝,试图朝它伸出手,“珈蓝,救我……” 这个时候她不能死啊!闭上眼睛,她看到了那个坐在船舫上低头写着手札的男子,看着他抬起头,湛蓝色的眸子满是笑意。 他说,每一个人活着都有一份属于她的责任,有时候,只是你还没有发现。 他说,我想和你回南疆,那里有许多的西番莲。 路乐乐觉得自己不能死,虽然此时,身体里有东西被痛苦的抽去,然而她意识到自己千万不要放弃,一旦放弃,就如花清语说的那样崩溃。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只是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她还有泱未然,她还有莫管家,还有下落不明的羽见,还有一路上一直保护着她,还有在沧澜江那边等着她的人。 她不是一个人,有这么多人等着她,她怎么能死呢? 紧咬着唇,她的手用力不再哼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也将眼眶中的泪水生生逼下去。 泪雾中,她看到汮兮正强烈的要回自己的魂魄,她美丽的脸十分的虚弱,手紧紧的拽着那个人,一双泪眼那样期盼和神情的望着他。 而他亦如此款款的凝望着汮兮。 太远,她觉得一切都太远。特别是那个人,他有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有一双让人沉醉的金色妖瞳,有一张迷惑人心的唇。 然而,姬魅夜,我们现在越来越远了。 其实,当初你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个躲在她怀里撒娇的小鸡少爷,那个带着他一路狂奔在客栈像贪吃的孩子一样相互缠绵的情动的少年,那如墨的黑发,俊美的模样,不过都是假象。 此刻,你和汮兮站在一起,才是真的。就如你所说,你卑鄙,无耻,手段残忍,做的一切都是那个千年前曾为你死去的女子。 你发誓,你此生只爱她。而她,今日就在你身前,你们双手紧握…… 在这一刻,你忘记了一个叫路乐乐的女子。 你忘记了,你曾在她耳边一次次的说,路乐乐,我喜欢你啊。 你忘记了,你曾在漓城拿着相思豆,说,瞧,我的心上人来了。 你忘记了,在路上被人追杀的时候,你曾说,路乐乐,此生我都不会弃你。 我们的感情不过如此?! 然而此刻呢?路乐乐唇角勾起一丝苦笑,身体渐渐的衰竭。 姬魅夜,你直径走向了她,你放弃了我!你已经弃了我! 但是,我不能因为汮兮而死,就像很久之前一样,我就发誓,不会为汮兮献出我的东西。 “我不会死。”她咬着牙说道。 “娃娃。”珈蓝全身是伤,扑打着翅膀在她旁边,“你要忍住……” 她身上的绳子被花清语覆盖了鹿血,还有诅咒,珈蓝难以靠近,只有在她身边焦急的打转。 情急之下,它突然想起了什么,顾不得那鹿血对它身体的损害,突然上来,点开了路乐乐身体的几个穴位,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娃娃,汮兮现在不仅要要回属于她的灵魂,就连你的她现在都要一并的拿去……所以,娃娃,将属于你的要回来。” “娃娃,你能要回来的。” 穴位被解开,一种长期被封印的力量突然在身体里倒流而开,那种潜意识的力量像沉睡了很多年,那一刻……路乐乐闭上眼,突然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人群拥挤的圣湖,高大十几米的祭台,站着一白一女子。她水袖宛若流云,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弓,然后勾住了弦拉开,其实她手中见并没有箭,然而只见她手指一松,一把无形的剑从她身前飞出,带着巨大刺目的强光,飞向天际。 夜,被斩开……教民们匍匐在地,高喊着那个女子的名字。神乐殿下……什么被埋葬的东西,像是被挖掘开来。 被捆缚的手,不能动弹。路乐乐下意识的勾起手指,然后用力的握紧拳头,只听到一声痛苦的惊呼——那一声惊呼不是她的,而是对面的汮兮。 月色中,汮兮宛若濒临死亡的人躲在姬魅夜的怀里。百花环绕,如此温馨。 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珈蓝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在路乐乐身子要下坠的那一刻,它冲上去将他接住。 于此同时,那边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慌忙松开身边的 女子,掠身而来,却听到一声巨响,是三只罐子突然破裂。 “殿下。”不知道他为何要离开,汮兮使出身上仅有的力气抓住了姬魅夜的衣衫。 天空恢复了平静,回魂仪式被突然截断。汮兮身上只有属于她自己的三魂……看到这里,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却暗自为自己的举动一惊,他到底是在为谁送一口气。 看着病弱的女子,他再度转身,然后拉住了她的手。此时,汮兮的手非常的纤细,而且温热,却让他觉得非常的陌生。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头焦急的看着对面,珈蓝已经接住了路乐乐,而她正安静的蜷缩在它身体里。它全身是裹着带血的纱布,而她头发散乱面色灰白,全身是伤。 她们就像两个人一同经历了生死劫难的人…… 他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难受…… 心里下意识的抽痛,他明明是为了寻她而来,此时竟然没有勇气朝她走过去。 三个罐子已经打碎,他明白花清语来的时候在这里下了诅咒。而他竟然在无意中让汮兮复活…… 这意味着,路乐乐身上已经没有汮兮的魂魄。 而汮兮现在活了过来,但是她也只有三魂,七魄还依旧在圣湖之下,也因此,她现在的身体恐怕也不能支持多久。 “汮兮大人。”幻影走上前,轻轻的跪下。 “幻影,汮兮身子不好,你带她回去。”说着,他起身,放开了她。 汮兮神色微微一愣,垂下睫毛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然后安静的点了点头。 幻影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斜睨了远处的身影,带着汮兮离开。却没想到,那身影突然一动,珈蓝先展开翅膀带着那个女子先行离开。 这姬魅夜和幻影双双愣住,而汮兮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从身前闪过。 浮云飘过,姬魅夜呆呆的望着那飞离而过的身影,发丝缠绕见他看到她苍白无力的双手紧紧的攀住珈蓝的手臂,然后看着他,只是一眼,便淡淡的移开。 那一眼,竟让姬魅夜觉得心惊。 仅仅是一眼,却有对他的嘲弄,失望,还有绝望,还有一种让他都觉得惧怕的疏离。 她宁肯躲在珈蓝的身边,都不愿一看到他! 他下意识的握紧 笛子,收回目光,那密长的睫毛在月光之下投下了两道密长的阴影,让旁边的幻影和汮兮都无法看到他眼底的神色。 “咳咳……”显然身体突然回来,汮兮觉得分外的不适。刚刚下了是石台,她整个身子就如棉花一样忘下坠。 幻影慌忙将她扶住,见此,姬魅夜眼眸微微一敛,伸出了手将她拉住,“你目前尚不宜走动。况且你的七魄还在圣湖下面。” 第 88 部分 汮兮的手微微一颤,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殿下,一千年的期限真的到了吗?”她的声音非常的轻柔,犹如淡淡的风。 “到了。”他点点头,将她牵了起来,眸子却没有看向她,而是望着路乐乐刚刚离开的方向。 汮兮看不懂他的神色,目光还紧紧的停留在他拉住她的手,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殿下如此亲密的拉住她。 嘴角溢开一抹温暖的笑意,看着他白皙的手,她突然觉得此时,过去千年做的一切,真的还是值得。 她用了一千年来等这一个人,也终于等到了。 一千年不见,殿下竟然和一千年前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就连手也如玉的白皙,指甲粉色透明,关节线条优美,还有…… 殿下的手腕上,竟然有一串红色的相思豆子穿成的手链,每一粒豆子都一般大小,圆润可爱看不到一丝瑕疵,映着他白如雪的肌肤,那手链显得异常的漂亮好看。 姬魅夜上前走了一步,将汮兮的递给幻影,“时间不早了。” “殿下您不同天我们回去?”汮兮手里一空。 “还有些事情。幻影,回去之后你去将大夫请来,给汮兮看看。本宫现在还有事要处理。” 幻影领命,带着汮兮踏云离开。 汮兮坐在幻兽之上,一直回头看向姬魅夜,眼神竟是温柔和不舍……而他则站在远处,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嘴角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汮兮,一千年不见,你看我的眼神一如往昔,笑容也一如往昔,而本宫似乎变了,你可有发现? 怀里的人非常的柔软,有着女子独有的香气,而且温暖,虽然她明明在害怕和痛苦。 “娃娃。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我马上去给你请大夫。”珈蓝用力的展开翅膀,感觉到黏糊的血液从伤口溢出,每挥动一次翅膀,就是一种撕裂的疼痛。 “珈蓝,不用请大夫,我不会死的。”路乐乐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我绝对不会死的。” 珈蓝身子微微一僵,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注意到她脸上那一抹有些酸涩的笑容时,它心下突然了解了她当时的绝望。 路乐乐的绝望正是按照它所预料到方向发展,这样,她会离开殿下,而殿下也会放弃它。 但此时此刻,看着强撑着给自己涂抹伤口的女子, 看着她明明吃不下东西,却硬生生的将一碗粥喝下去的女子,珈蓝想,它也学做错了某些事情。 “珈蓝,你身上是被阳光灼伤的吗?”路乐乐斜靠在小塌上,捧着胃——才吃了东西,然而胃里还是不适应,那种呕吐晕眩的感觉还很强烈,在加上,身上又添了些伤痕,她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第二百五十五章 珈蓝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想遮住自己的身上的伤痕。 下午,看到她丢失,它害怕担忧之际,也顾不得烈日到处却寻她。可是,到底还是让她出了事故。 它心里有愧…… 珈蓝垂着头,继续后退,翅膀却不小心装在了旁边的屏风之上,疼得它当即皱起了眉头,发出嗤嗤的哼叫声。 “你过来吧。”路乐乐看到有些不忍,抬起手将它召了过来,然后自己扶着坐了起来,另一只手也下意识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珈蓝先是一怔,然后乖乖的走上去,在她身前蹲下,转过身子将背部和翅膀露在她眼前。 路乐乐将它身上的纱布一一的解开,目光落在那些伤口和袒露在外的骨头时,满是震惊和难过。 那些伤口异常的狰狞恐怖,森森白骨上可见隐隐的血渍,而且似乎是草草的清理了一番,以至于伤口有些化脓。 想起当时在坟地,它顾不得诅咒和鹿血上来救她时,路乐乐心里不禁有些歉意。 “珈蓝,谢谢你。”路乐乐将它身上的纱布全部解开,然后起身拿来膏药,坐在它身边将那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它的伤口之上。 “哇……”珈蓝抽了一口气。吓得路乐乐手抖了一下。 “怎么了?”路乐乐疑惑的问道。 “我想不到,还挺疼的。”它微微的红了脸,讪讪的笑了起来。此时,那妖娆男女不分的脸上多了几分英气。 “因为天气热,再加上你皮肤是灼伤的,所以加了点薄荷。书上也说了,你是鸟灵,你的身体和肌肉组织不会对薄荷过敏的。”路乐乐一边将要轻轻的涂在它伤口上,一边麻利的用纱布裹住,“疼是有一点的,不过,对于你来说,这点疼不算什么吧?” 话一落,珈蓝的脸没由的更加红了起来,蓝色的头发垂落在它脸上,拂过睫毛。 感觉疼痛缓减,它悄悄的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身边神情专注的女子。 她面容精致如陶瓷,和第一次见面是没有多大区别,只是眉宇见又多了几分坚强和任性还有几分冷然。 睫毛像羽翼般好看,唇有些泛白,看起来有些病态,却让人觉得怜爱。 它喜欢她此时的眼神,让它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 “娃娃。”珈蓝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路乐乐。 “怎么了?”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每次涉及到诊治的时候,她都格外的专注,因此因为她没有注意到珈蓝通红的脸。 “娃娃,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笑了笑,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女子。 “啊?”路乐乐有些茫然,疲惫的脸上隐隐有汗,然后用力的系好结,“可以了。” “谢谢。”珈蓝起身,默默的站在一边,回头看着肩膀上精致的蝴蝶结,高兴的道,“你打结的方式还是和一千年前一样呢。” “什么?一千年?”路乐乐重新躺会了小塌之上,很是疲倦,“珈蓝,你被太阳晒晕了。”说完,胃里又是一阵难受,让她忍不住难受想要吐。 珈蓝见此,忙端了一杯水,扶着她,然后喂到她嘴边。 “有没有酸的?”她撇开头,嘴里泛涩,想吃些酸的。刚才闻着酸以外的东西她心里就阵阵恶心。 “酸的?那你等等我。”珈蓝拧起细致的眉,歪着脑袋看了路乐乐许久,“什么是酸的?”人类的食物它也不曾吃过,不是没吃过,是很多年都没有吃过。 “哦知道了,原来你给我吃过一种叫梅子的果实,现在应该有。”它笑了笑了,转身飞快的朝门口跑去。 “哎!”路乐乐慌忙叫住了它,“珈蓝,伤口不可动作太大。”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不惊轻尘,却让珈蓝整个儿都怔在了远处,好半响,它才从恍惚中醒古来,眉眼带笑冲路乐乐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刚刚将门合上,珈蓝抬头便看见一抹雪色的白在靠在围栏上。当即,它脸上的笑容凝注,却而代之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敬畏。 单腿跪下,“殿……” 对方摆摆手示意它不要出声。 珈蓝站起来,看着那个人正低着头,月光从他头顶落下,让它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亦看不到他眼底是深色。只知道他抬起手腕,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手腕上那串红色相思链子,一粒粒的抚摸而过,动作轻柔。 “你是 要去哪里?”许久,他才开口说话。声音有一些低哑,带着某种难言言说的无奈和疲惫。 “娃娃她几日未曾吃东西,说想吃酸的。”珈蓝低声的说道,也怕里面的路乐乐听到殿下就在这里。 “哦。那你去罢,顺便,那边准备好了鸡汤,你待会儿一并给她送去。” “是。”珈蓝点点头,刚走一步,便听到殿下再次吩咐道。 “在她喝汤之前,不要让她吃酸的,胃不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在她喝汤之前,不要让她吃酸的,胃不好。” “殿下。”珈蓝转身,震惊的看着姬魅夜,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它陪在他身边一千年,偶尔说说无关紧要的话,其他的时间,它大多将所有的东西默默的看着,不发一言。 因为在它看来,殿下什么都明白,无须它多嘴。在它的心目中,姬魅夜的位置无人可取代,它不曾见过如此伟大和肃杀的人,他天生拥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气质,还有一种让人一眼就会降诚于他的气魄。 他做事果断冷静,而且深谋远虑。 却单单在路乐乐这件事上一开始就出现了犹豫,以至于到现在到了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此之前,它从未见过殿下如此矛盾和无奈。 它自然知道,若是以往,它带着路乐乐单独离开,殿下定然会生气降罪于它。而这次殿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此时,他身上那种悲哀和无奈,却让珈蓝有些不忍。 可是,尽管它欠了她,却也不能背叛殿下。 这一千年来,它懂得殿下经历过什么,也懂得,如果此时他们不继续前往南疆,将面临着什么。 这几日,殿下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找到一个平衡点。 然而,这件事早在一千年前就决定了,不可能会圆满结局。 今日汮兮的出现,殿下有些无奈,他内心是对誓言的执着,又是对路乐乐的内疚。 不然,殿下不会悄悄的躲在这里,按理说他应该守在汮兮身边。 看着低头抚摸链子的人,珈蓝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恐怕,这些日子将无法安宁了。 珈蓝回来的时候花了一些时间,毕竟半夜三更的要去小食点找酸果之内的有点困难。 端着 盛满了鸡汤的小盅,珈蓝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却看着路乐乐的房门是虚掩的。 悄然走上前去,珈蓝又退到了旁边,不敢惊扰。 天色不早了,月就要沉西,幽白的光线照进屋子,刚好落在殿下的侧脸上。 那妖邪的脸此时写满哀伤,金色的眸子正看着身前因为太过疲倦而熟睡的人,银丝的发丝泄落在肩头,让他的整个侧影显得格外的落寞。 偷偷坐在她身边这个动作也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珈蓝打算还是晚些来好,刚转身,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满是是讥讽的声音。 “屋子没点灯,鬼姬殿下,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 路乐乐突然醒了过来,撑着身子靠在小榻之上。 精致的脸写着冷漠和讥诮,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姬魅夜,显得有些不耐烦。 “乐乐……”姬魅夜长叹了一口气,“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明白殿下你此话何意?!”路乐乐勾起唇角,“好像生您的气,还轮不到我的资格。不过,我就奇怪了,这三更半夜的殿下没有去和您的‘爱人’温存,怎么误走到了我的房间?要是兮知道了,恐怕要生气的是她吧。” 言语中,她故意加重了爱人两个字的读音,果真看到姬魅夜的脸色顿时变了。 “娃娃。”看到两人的气氛不对,珈蓝忙推开门走进去,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然后将东西放在旁边。 “你之前就喝了一点粥,恐怕不行,这里是他们备好的鸡汤,你先喝一点。” 路乐乐问道那股味道,当即就皱了皱眉头,心里一阵阵反胃,然而余光睨到姬魅夜一直在盯着自己,便强忍了下去。 又考虑到自己的身子这几日的确是太虚,恐怕对孩子不好……孩子。 她手悄悄的放在肚子上,她从小就喜爱孩子,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孩子。 勉强喝了一口,味道比她想象的好,而且,呕吐的感觉没有闻起来那样的强烈,又喝了一口,鸡汤温热,入口刚好,而且胃部也暖了起来。 吃了几口,路乐乐看见姬魅夜还没有走,也便没有说话,就当做他不存在。其实,在他心里,她早就不存在了……她爱的姬魅夜已经走了。 “珈蓝……殿下可有在这里。”门口突然走来了幻影,一身素白的衣衫,春风满面,像是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处的姬魅夜。 目光落在 珈蓝手里的鸡汤时,她突然一笑,走了过来,“呀,原来剩下的鸡汤送到了这里来了。” 珈蓝一听大为光火已经听出了幻影此话是故意的,无非是想让不知情的路乐乐难受。 “既然是这样,那珈蓝,把剩下让幻影给汮兮大人带回去吧。难得人家都找到了这里来了。”路乐乐脸色到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身子微微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好整以暇的小眯起来。 幻影愣住远处,倒是没有想到路乐乐会这般平淡的反应,刚好说几句,这才注意到站在暗处的姬魅夜。 “殿下。”幻影慌忙跪在地上,“汮兮大人身体出现了不适,魂和冥过了火,情况很不妙,希望殿下您去看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路乐乐闻言,唇角一勾,手指玩味的将发丝绕在手指间。 她自然是知道,幻影今晚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 且不说鸡汤,就说这件事,看来是来替她的主子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 很久之前,幻影就威胁过她,曾让她不要妄想取代汮兮在姬魅夜心目中位置,今日,就是来给她路乐乐提个醒儿的吧。 “可严重?”看了看路乐乐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姬魅夜的反映没有幻影想象般的那样激烈,只是淡淡的问道。 “刚咳了一口血。” “嗯。”姬魅夜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路乐乐一眼,走出了门口。 从始至终,路乐乐都未曾看过他一眼,目光只是悠闲的看着指尖的发丝。 幻影起身,也慢慢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也不忘深深的看了路乐乐一眼。 珈蓝不满的起身挡在路乐乐身前,仰着下颚看向幻影,笑嘻嘻的说道,“幻影,你向来说话不多的。其实,我很喜欢你闭嘴的时候!” 幻影眉一拧,倒是没有想到珈蓝此时会站出来替路乐乐说话,“珈蓝,难道你倒戈了?” “倒戈?”珈蓝掩嘴轻笑了起来,“你说的倒戈是说我没有站到汮兮那边吗?抱歉,对我来说,汮兮不是我的大人,也不是我的主子。目前我的主子,只有殿下……”它顿了顿,眉间笑容妖娆,“还有路乐乐。” “你!”幻影被生生的卡主。珈蓝的言下之意是它承认了路乐乐是主子,而汮兮不是。 “我?我是珈蓝,殿下请自命令下来照顾和保护路乐乐的。至于要真的论灵力和身份,你幻影 一千年来也是需要听我珈蓝的命令。” 话一落,幻影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此话说的很难听,意思就是如果非要当做主子,那汮兮也是在路乐乐之下。 盯着珈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 89 部分 ,幻影咬了咬唇,最后只得悻悻的转身离开。 “珈蓝。”路乐乐不好意思的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其实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和幻影伤了和气。” “呵呵呵……我和她并不和气。”珈蓝得意的抿了抿唇,“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她,估计是因为她也是原来月重宫的人吧,再加上这一千年来,她自侍汮兮的人装作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我当真以为你是我见过最淡然的人,没想到,你也好斗。”以前的珈蓝在她心目中永远是一副轻佻但与世无争的样子。 “很少。不过,你心里可解气了?”它将一包酸枣放在路乐乐手里。 “嗯,我很解气。”路乐乐感激的笑了笑。 “乐乐,你恨汮兮吗?”珈蓝坐在她身边,小声的问道。 “汮兮?”路乐乐摇摇头,“我不会恨汮兮。或许我会嫉妒她,不喜欢她,但是不会恨她。而且,对于姬魅夜的感情,你曾经也说过,汮兮是为了他而死去的。所以这个份感情是她应得的,我没有资格恨她。” “就嫉妒来说,这个是女子常有的心态,但是,有些东西只能完全拥有,无法同人分享。当我努力的时候还得不到,那我宁肯放弃。”她拿起一粒酸枣放进嘴里,入口的那一瞬她觉得这东西太酸了。 至少,将她的眼泪都酸了出来。 她得不到一份感情,那她得到自己爱人的孩子,其实向来知足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有这个孩子,就已经足够了。 “你真的决定了放弃殿下了?”看着她眼角的泪水,珈蓝忍不住抬起手,殷红的指甲轻轻的为她擦去。 其实,这个也是它一直都期盼的。 可现在,看到她的泪水,它心里也觉得难过。 “放弃了。我和他鸿沟谁都无法跨国。他不可能会退步,我也不会退步,更何况,我们中间夹着泱未然,南疆,现在汮兮也出来。” 她的声音很淡,语调没有起伏。 有些问题她也会深思,比如姬魅夜在那夜对她说路乐乐我喜欢带你的时候,相比在之前,他一定做过很大的挣扎,才肯承认这份根本就没有结果的感情。 毕竟像他那般聪明的人不会认识不了两人之间的问题。 但是,姬魅夜他到底还是愿意承认这份感情,虽然谈不上爱。 这是第一次它 的手碰到被称为泪水的东西,湿润的,还是热的,而且……这东西似乎会让旁边的人更难受。 “娃娃,那你会恨殿下吗?” “恨!如果说不恨他,那一定是假的,而且我恨他很久了。就第一次在冥山看到他就恨他了。”说着,路乐乐狠狠的嚼着嘴里的酸枣,恨不得把枣核也给咬碎,“而且,我和姬魅夜要成为敌人,这是必然的趋势,所以。” 路乐乐转眸看向珈蓝,“你也给我小心一点,日后我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当然你也没有必要对我收下留情。” 第二百五十八章 珈蓝被她清淡的语气怔住,许久,笑了笑,“娃娃,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人?”路乐乐亦笑了起来,“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吗?所以,我想做坏人。” “可是,你是好人。很久之前就是了……”它坚定的说道。 “很久以前?”又吃了一粒酸枣,她歪着头打量着珈蓝,“珈蓝,你所谓的很早以前是多早?” “就是很早。” “很早之前我不认识你。我想你说的很早,是一千年?”酸枣沁了蜂蜜,入胃后就有些回甜了。 此时,她仍旧保持着笑容,泪水很快就干了,唯一让珈蓝的奇怪的是,它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哪怕是一丝涟漪也没有。 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犹如一潭不可见底的幽潭。 “娃娃,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珈蓝避开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了起来。 难道,泱未然预言的终究要实现了。如果那样,他是不是该像她刚才说的那样,你也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我什么也没有想起。但是珈蓝,你应该是知道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当然,我并不好奇。”说完,路乐乐冲它笑了笑,然后闭上眼再次睡去,临睡前她又小声道,“珈蓝你伤口未好,最好也休息休息,明日天气热,你也别出门了。” 说完,她便传来安稳的呼吸声,苍白的脸色因为吃了点东西终于有了一丝红晕,唇也不像刚才那样干裂脱皮,唇角还沾着一点密汁看起来红润诱人,而她双手则平放在小腹之上。 目光又落在她唇上,珈蓝微微皱了皱眉头,探出手,殷红的指甲轻轻的刮走那蜜汁,然后放在唇上,舌头舔过。 甜的,还有些酸。 “奇怪的味道。”它嚷 了一句,起身走向门口,然后身子一掠,倒挂在房顶上,闭眼也睡了去。 屋子里夜明珠的光竟然有些刺眼,姬魅夜在进门的那一瞬,下意识的别过头,闭上眼躲开了那光线。 心里暗自一惊,什么时候,他开始聚光起来,而且还是夜明珠的如此微弱的光。 自嘲一笑,看来这些日子是有些累了。 “殿下。”隔着屏风,传来了汮兮温柔的声音。 姬魅夜这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来了。 快步走了进去,然后绕过屏风,看见她一脸病态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一如头顶那些白色的帷幔帐子。 “还是很不舒服?”他走上前,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咳咳咳……”汮兮脸上有些绯红,低着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殿下您。” “无碍的。这是你转世后的身体,目前你只有三魂,这身体以后会更加虚弱,你要好好休息。”说道这里,姬魅夜的声音有些低沉,想起了还有七魄在圣湖下面,心里顿时焦躁了起来。 “汮兮是不是又连累了您?”汮兮底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汮兮,当年因为本宫,让你受了火刑,还被囚在下面不可转世。本宫欠了你的,更何况,本宫以许下了誓言……”他眉心一痛,“会照顾你一生的。” 他在不久之前,心里也这样默默的为那个人这样想的。想时刻的守在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听着她讲故事,唱着歌,然后偶尔责备他不学好…… 可是呢……她已经对他彻底的绝望了。 甚至,他今晚都不敢看她那一双眼睛。 路乐乐,乐乐,乐乐……他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心里那种像被虫子啃噬的痛苦似乎才能缓减一些。 “殿下……” “殿下……” “殿下……”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扬起,姬魅夜这才恍然的回头,已看见汮兮下了床,站在身边,焦虑的看着他。 “殿下,您在想什么?”汮兮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休息吧。”他干脆起身,烦躁的离开,刚转身,听到汮兮一阵低呼。回头一看,他走的太急,那椅子竟然掀翻刚好倒向汮兮。 “小心。”他跨步上去,伸手将她拉住。她身子很轻,宛若羽毛般,紧紧的贴在她华丽。 “咳 咳……”这个动作汮兮的身体似乎也难以承受,双手趴在他胸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以后你还是少走动吧。”他叹了一口气。 “嗯。”汮兮羞涩的点了点头,两人离得格外的近,她的脸几乎都能听到他心脏的声音。 然而……汮兮突然抬起头,脸更加惨白,双瞳惊恐的盯着姬魅夜,“殿下,你的心脏?” 姬魅夜唇微微一抿,脸色当即一变,推开了她,然后后腿了一步,唤来了幻影。 “殿下,您的心是怎么会事?为何,会是那样的?”她没有弄错,她只摸到半颗心? 半颗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却头也没有回的走了出去,脸上还有隐隐的怒意,像是触及到了他最深的伤口。 最深的伤口?应该是他脑后的那枚银针?这半颗心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人,你先休息吧。”幻影看到姬魅夜变了脸色,忙将汮兮扶了起来。 “幻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这期间的事情太多了,等我们回到了南疆,殿下定然会告知您一切的。” “回南疆?”汮兮茫然的看着姬魅夜离开的方向,“我这身子能回到南疆吗?而且,你也说在这里停了几日了,这到底有是为何呢?” “大人,殿下是为了您才要回到南疆的。中间有事情耽搁,但是你回来了,考虑到您的身体,很快我们又会出发了。” “是吗?”汮兮靠在床头,“我终觉得殿下变了,莫不是,他将银针给拔出来了?” “银针恐怕难以拔出来。”幻影小声的安慰道,又看了看门口,“大人,您还是先休息。” 汮兮闭上眼,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刚才那一幕,她不敢相信,姬魅夜为何就只有了半颗心?然而幻影既然不肯说出来,那说明的确是时候不到。 一千年了,她忍受了一千年的无尽黑暗。就算此时重生,然而七魄还在圣湖之下,她的身体犹如一张薄弱的纸,随时都会收到致命的伤害。哪怕是一个跌倒,都会让她痛苦万分,再次死去,而这个代价将会让她的三魂化成灰烬。 他说他会照顾她一生,为何,却忘记了当时他说的要一声都爱她呢? 一千年了?难道她等了一千年的这个字忘记了吗?—— 路乐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珈蓝正抱着手臂像一只蝙蝠一样倒挂在屋顶之上,蓝色的头发宛若水草一样飘来飘去,不过一夜,它之前轮廓秀丽的脸看上去似乎又多了一份英气。 “珈蓝。”看着它像摆钟一样晃来晃去,路乐乐都为它觉得头晕。 话刚落,珈蓝突然像失去挂钩一样,一个倒栽葱给砸在了地上,房顶都跟着恍了恍。 “啧啧。”路乐乐咂咂嘴,头皮都发麻。 “娃娃?你就醒了?”珈蓝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额头,然后走过来,将路乐乐扶起来,“你醒了就好了。先洗漱一番,我带你出去。” “哦?”路乐乐扬眉,到没有多问,吃了写它准备的早餐,跟着也就出了厢房。 阳光异常的炎热,七月中旬酷暑最炎热的时候。路乐乐回头看着珈蓝脸上的汗水,回头将装着膏药的瓶子扔给了它。 蓝色的白玉瓶子,很小,握在手里,冰凉和舒适。 珈蓝低头笑了笑,然后放在怀里,抬头看见路乐乐直径朝前面走去。 她的背影很娇小,红色的衣衫宛若天边的彩云一样,拂过木制的地板,让它不由的想起千年前它偷偷的混入月重宫,看到的那惊世绝艳的‘飞天舞’。 脚下方寸,却可踏云上青天…… 一千年后完全失去记忆的她,还记得这飞天舞吗? 穿过西院,门外已经候着几辆马车。 路乐乐步子微微一滞,回头看着珈蓝,“我们是要去南疆了吗?” “嗯。”珈蓝点了点头,撑着伞将路乐乐扶着上了马车。 “我当真以为鬼姬殿下会停多久呢?看来,等到汮兮一来,他就迫不及待了。”说罢,她笑了笑,又看了看后面的几辆马车,“你说,我是不是该做后面的马车,要做前面,岂不是抢了身份?” 不等珈蓝尴尬的回话,她已经掀开帘子进了马车,然后在看到里面的情景的时候,她还是惊得后腿了一步——在马车里面,若云竟然在里面,虽然脸色疲惫,紧闭着眼睛,然而衣衫和头发没有像那日那样凌乱,全身干净,一如她初见她的时候。 “殿下说,怕你路上无趣,至少她能陪你说个话。”珈蓝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低着头在路乐乐耳边说,“虽然我很高兴你放弃了殿下,但是,乐乐,我不希望你恨殿下。” 路乐乐惊讶的看着珈蓝,等着它继 续说下去。 “你不明白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明白。但是,作为一个旁人,我有时候看世界比你们清楚。你会责备殿下在处理你和汮兮的事情上不公平,或者是有背叛的嫌疑。但是,让殿下喜欢上你,本来就是花清语的一个圈套,但是殿下明明知道还是掉了进去。他经历过很多我们所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他宁肯负天下,也不愿意天下负他。但是,娃娃,相信我,有一天你会明白,殿下的确是负了天下,但是,却从来没有负过一个人,从来没有!而且,那个人不是汮兮!” “可是,我已经恨他了。”路乐乐笑了笑,没有再看珈蓝。 珈蓝无奈的叹了一口,“或许你不知道,殿下他眼睛曾经看不到,他也曾经什么都不懂,甚至容易精神混乱,然而他一直在找一条回去的路。” 、—— 第二百六十章 路乐乐手抓住帘子,背对着珈蓝,身子微微一僵,然后默默的进了马车,坐在若云身边。 帘子放了下来,珈蓝侧身坐在了外面的一厢,不时的透过帘子看向路乐乐,却因为马车的晃动一直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知道,她拿出了银针,正在替若云施针。 身体微微的刺痛,让若云醒了过来,睁开眼眸,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整齐的而简单的发髻,白皙精致的脸庞,还有一身刺目的红衣。 “贱-人。”待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之后,若云挣扎着又是要破口大骂。 “啪!”然后,她的尾音还没有喊完,对方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在马车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珈蓝都慌忙侧身进来,正看到路乐乐认真的将银针一一的插在头发上,面无表情。 而若云则坐在角落,双眼愤恨的盯着路乐乐,一只手捂着通红的脸。 “娃娃,你怎么了?”珈蓝憋住笑,小声的问道。 “没事,只是手痒了,活动活动筋骨,练练手劲儿。” 扑哧!珈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突然感觉到马车速度停了下来,便撑着伞走了出去。 “你敢打我?”待珈蓝离开之后,若云瞪着路乐乐大骂,“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她想反抗,然而全身使不上任何的起来,虽然蛊毒似乎没有那般严重,然而周身的气力都像是被人给抽走了似的。 “想知道原因?”看着只剩下两人的马车,路乐乐身子往若云身前一倾,一个耳光又煽了过去, 疼得若云有些无错,茫然的盯着路乐乐。 “那我告诉你!这一耳光,是为未然煽你的。你作为南疆的郡主,不顾自己的身份,任性 第 90 部分 的在战乱时间私自从南疆跑出来,最后被擒,成了威胁南疆的人质。在这战争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南疆郡主被擒,将会让多少战士影响战斗情绪,而因为救你,将会死多少人?你对得住当日冒着生命危险送你和溯月回国的未然吗?” 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眸慢慢的垂了下去,手紧紧的捂住脸,泪水悄然的从眼眶中落下。 “第二,是我给你的,因为到现在你还认识不到你的处境,认识不到你该做什么!至于之前我们的过节,若你放不开,以后自然可以找我算账。只是现在,你必须要听我的!” “为什么要听你的?”若云咬着牙,甚为委屈。 “两耳光足以让你清醒。所以,不用我再给你一耳光提醒为什么!”路乐乐身子往后一扬,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放在小腹上,闭眼休息。 刚才太用力了,感觉肚子有些动气。 “花葬礼,你……” “我叫路乐乐。”没等若云将话说完,路乐乐冷冷的打断了她。 “路乐乐?!” “是的。现在你可以说了,不过你要说快点,因为珈蓝要回来了。” 珈蓝返回马车的时候,看到路乐乐靠在软椅上快要睡着,而若云则是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敌意的看着路乐乐。 当时殿下安排若云在路乐乐身边,心里也是愧疚当日路乐乐和他那般生气的吵架吧。因为放了若云在她身边。其实,这个举动珈蓝不是十分支持,毕竟,怎么说若云和路乐乐都是泱未然的人,两人虽然有过节,然而如果是联合起来,到时候又出什么岔子,它可不想将这南疆郡主放回去。 “娃娃,马车要现在这里停一下。”珈蓝掀开帘子将她扶起来。 “哦,就到中午了?”路乐乐看了看马车外的客栈,冷冷的看向若云,“起来吧,窝在那里有什么意思。” “谁让你好心?”若云撇开头。 “好啊!那你就呆在那里最好是都别出来。”说罢,自己就下了马车。半响,若云才悻悻的起来,跟着她,然后进了小客栈。 “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幻影将热茶递给面色不是很好看的汮兮,关切的问道。 汮兮小抿了一口,看着门口的几辆马车,叹了一口气,“马车有点颠簸,路行得太急,身体有些承受不了。” “大人,殿下是急着要带您回南疆才这般急 的。”幻影小声的在她耳边笑道。 汮兮一听,脸顿时一红,羞涩的瞪了一眼幻影,不好意思的将目光投向外面,还是落在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 “幻影,为何殿下会准备这么多马车,今早也一直没有看见他,他是不是在第一辆马车上?”话一落,第二辆马车突然开了,然后一雪色袍子的人从上面走了下来,银发金瞳,面容在伞的阴影下有些模糊。 殿下?!她微微一愣,目光再度好奇的落在第一辆马车上,如果说殿下在第二辆马车上,那谁会是在第一辆马车上? 正当她疑惑不已的时候,看见一把黄色的油纸伞慢慢的撑开,然后一长相妖冶的面容分不清性别的蓝发人走了出来,然后它站在马车前,将手平放在马车前,于此同时,一只白玉般的手搭在它手上面。 仅仅是看到那一只手,汮兮端着茶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里蔓延开来,当即她坐立不安—— 第二百六十一章 那种感觉好似溺水前,又一个大浪打来,让她汮兮呼吸顿时一滞,双眸盯着那出来的人不敢眨眼。 红色的纱裙宛若烈日下迎风而绽的蔷薇,如墨的发丝高高的束气,几缕落在耳际,让那张脸显得格外的白皙宛若瓷器。 线条优美的下颚,如凝的红唇,谣鼻,还有一双宛若宝石般漆黑的大眼睛,抬眸看来,刚好与汮兮四目相对。 手里的茶水当即溅了出来,灼红了娇嫩的皮肤。那是一张非常精致漂亮的脸,也非常的陌生,然而那淡然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分外的熟悉。 好像,时光回到了一千年前,那个女子笑着说,“汮兮,你过来看看,你说小夜会喜欢这个吗?” 手里的水明明的滚烫的,然而汮兮却觉得指尖是冰凉的刺痛。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那个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红衣女子由蓝色头发的人搀扶先来,她后面跟着一个粉衣女子,面容秀丽,但是似乎看起来很不高兴,盯着红衣女子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敌意。 而先下了马车的殿下竟然一直撑着伞站在远处,并没有走过来,等到那红衣女子下了马车之后,他才侧过头看向那女子。 然而女子却并没有看殿下,而是直径朝客栈这边走来。 竟然如此无礼?!汮兮一惊,越加疑惑的看着女子走近了客栈,然后同蓝色头发的人坐在了靠近窗户边的桌子上,神色冷然的 看向窗外。 此时殿下也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紧抿着唇,像也是十分的不高兴,然后静静的坐在了自己身边。 “殿下,您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汮兮就将茶杯放下,重新到了一杯递给姬魅夜,“这是碧螺,没想到在大泱还有这种茶。” 坐在窗台的路乐乐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听到汮兮说话,温柔如水,而且格外的好听。 不由的回过头来多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眉宇和花清语相似,不同的是花清语有一种艳丽的美,而妹妹则像一朵洁净的百合,散发这淡淡的清香。 倒还真是无法想象,心机颇深,手段毒辣的花清语竟然有这样一个妹妹。 她看着姬魅夜的眼神也非常的温柔。像这样醉人的眼神,不管是谁,都会掉下去吧。 两人都是一身白衣,一人妖娆之极,一人清丽,就这么看去还真是一对儿让人羡慕的爱人。 这一对儿人太好看了,刺得眼睛都在疼啊。路乐乐抿抿嘴,收回目光,将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看向客栈外人群熙攘的街道,注意到街边有一家花店,那里面竟然有西番莲,红色的花瓣,金色的花蕊,在阳光下非常的漂亮。 西番莲啊……西番莲……南疆的西番莲。 “殿下,突然启程赶回南疆,刚才路途有些颠簸,大人身子薄弱,刚才属下才恳请车队停下里,稍作休息。”客栈气氛有些诡异,幻影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不大,倒是刚好让路乐乐听到。那些西番莲格外的漂亮,远远的可以问道一些淡淡的香味。 路乐乐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胸前,隔着衣服摸着那字小盒子,唇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突然赶回南疆?这句话说得真的贴切啊。 “身子还是不舒服?”姬魅夜听闻,看向汮兮,知道她身体只有三魂,自然受不了任何颠簸,“那还是随行配上大夫吧。” “嗯。”汮兮点点头,脸颊绯红,小声的说道,“殿下我饿了。” 那一声我饿了,带着点羞涩,带着点撒娇,酥软入骨。 “你喜欢吃什么?”姬魅夜的声音很轻,轻的快要听不到。 “殿下您还记得以前我为您做的玫瑰雪莲糕吗?不知道在大泱有没有这样的糕点?” 珈蓝低着发出小小的嘘唏声,若云听到这个也不由的回头惊诧看向那汮兮。 要知 道,这种糕点在南疆需皇族的人才能品尝,更别说大泱,现在在南疆也不多见。 待看清她的面容之后,眼眸不由的一闪,然后回头看向路乐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里恐怕没有。” “那是让幻影找些素材,明儿我为殿下着玫瑰糕吧。许久没做,可能有些生疏了吧。” “不用这么劳累的。” “无碍,这是我愿意为殿下做的。”汮兮红着脸将头埋得更低。 一直面色平静的路乐乐也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早上吃的那些东西当即在胃里翻卷,忙别看头想转移注意,却看到若云冷笑的看着她。 “怪不得!原来,你果然如我所说,被抛弃了。”若云探过头来,压着声音在路乐乐耳边讥笑道。 “是的。”路乐乐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的处境可能不好过。 今天中午这一餐或许还是最后一餐,你能吃就多吃点,撑死的总比饿死的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若云被路乐乐的花给噎住,满是恨意和不甘的瞪着路乐乐。她自然知道路乐乐的话中之意。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若非是因为路乐乐的原因,她和那些暗人至今还被关着,而近日路乐乐对她说的那一席话,也让她改变了许多。现状路乐乐和姬魅夜的关系突然闹僵,那汮兮又突然回来,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比预想中的要难办。 看了一眼汮兮,若云哼了一声,自顾也点了些东西吃了起来。 菜刚上来,路乐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刚才强压制下去的呕吐感觉突然涌了上来,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的,脸色当即也隐出了汗水。 “娃娃……”珈蓝注意到了她的不适,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路乐乐抬手摁住额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珈蓝的手,避开自己的脉搏被它摸到,从而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孩子的事情。 听闻珈蓝的声音,坐在旁边的姬魅夜也回过头来,刚好看到路乐乐的侧脸,心里微微一紧。她似乎又瘦了一些? 看着她身前的筷子尚未动过,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珈蓝说她这几日都很少进食,许多东西不过是看看,便皱眉头不肯吃。 汮兮也注意到了那个红衣服的女子,然后偷偷的观察起殿下的神色。 其实,在殿下坐在她身前时,殿下的位置像是故 意背对着那红衣女子,然而坐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发现殿下目光一直看向那个地方。 那一双常年冰凉的眸子下面似乎隐藏着许多她看不见,还有看不懂的东西? 比如此时,殿下竟然做了一个咬唇的动作,似乎挣扎着要做什么,然而内心却又十分的矛盾。 半响,殿下招呼了人,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 很快的,那个人便端着一精致的小瓷碗朝红衣女子那座走去。 “夫人,这是冰镇酸梅汁,具有去火开胃的效果。” 手里的勺子差点从手里的跌落,汮兮只觉得心脏血液瞬间凝固,抬眸看了一眼幻影才发现她脸色也瞬间变白,这才更加确定那小二的确说的夫人。 可是,会是谁的夫人呢? 为何,殿下会亲自让人给那女子送去酸梅汁呢?就连自己说饿了,最后却也是幻影帮她安排了,殿下只字未说。 为了不让殿下看到自己的穷迫和难过,汮兮平缓的放下勺子,然而注意观察那女子的表情,以及在想在姬魅夜身上找到某种她想知道的讯息。 淡淡的清香传来,有些酸,却闻到到一个甘甜之味,刚才那股恶心头晕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唇角向左扬起,她微微眯眼,然后抬眸看向街道对面那家小小的盆栽电子,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这突来的反映让所有人都惊住,似乎根本就没有料到路乐乐会有这个反应,不管是若云,珈蓝,幻影,汮兮还是姬魅夜都无法猜到。 珈蓝偷偷看了一眼脸色瞬间转青的殿下,忙跟上路乐乐,“娃娃,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这里空气不是很好罢了。”路乐乐笑了笑,继续往外走。 “路乐乐,你要去哪里?!”终于,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路乐乐步子顿时一滞,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周遭的空气顿时压迫起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不敢呼吸,就连汮兮都被姬魅夜突来的举动给吓得脸色惨白。 此时的他,一脸盛怒,白皙的近乎的透明的脸隐隐可见那些蓝色的血丝,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面映着肃杀和难言的痛楚,死死的绞着门口的女子,放在桌子上是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白泛青。 路乐乐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 珈蓝看大事不妙,这样下去殿下定然会走火入魔,赶 紧拦住路乐乐,“娃娃,你是要去哪里啊?” “我想去对面的花店。我刚刚看到那里有西番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哀伤。 “西番莲?”珈蓝愣了一下。 “是啊。”路乐乐点了点头,跨出了门,“以前有人说要送我西番莲的。”他还说,多么希望,和她一起看到南疆的西番莲从新盛开啊。 可是他已经不在,而她能否踏上南疆还是一个未知数。 路乐乐,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泱未然?你果真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啊!他自然记得,那日从未泱街回来,她手里那种一株西番莲,说是泱未然送给她的。 “路乐乐!”姬魅夜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他跨步想要追上去,然后在感到那刺目的阳光时,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感到手指开始麻木,指尖竟然毫无知觉。 低头看去,他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比平时还苍白了几分,不,应该是灰白了几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将手稍微抬高,平放在眼前,张开修长如玉的手指,透过五指,他看到路乐乐果真走进了那家花店,正蹲下身子看着停在一株红色的西番莲前面。 收回手,他脸色特别难看,却没有走过去。 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西番莲,不知为何,就是从心底的厌恶。这是所谓的生命和希望之花,代表的高贵和圣洁。 依稀间,他似乎记得在南疆曾有很多西番莲,曾一度是南疆的国花,然而他却讨厌至极。 他钟爱曼莎朱华,它代表着死亡,代表着彼岸,代表着生死永不相见。 “殿下。”汮兮走了过来,美丽的脸上还有一丝惊慌,似乎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到了。 “汮兮。”他打量着这张非常熟悉的脸,曾经的一千年,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痛苦的记忆,看到她被火慢慢的吞噬。 她在一千年前,就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在他被囚在月重宫的时候,不顾生死来救他。在他最为低落的时候,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为他唱歌,最后还为了他而死。 她言语很少,多年来,都是这样站在他身边望着他微笑,让他觉得安心。 而她也总能洞察他的心思。这样的女子,这样肯为他付出的女子,世间难得,他于是给了她一个誓言,因为汮兮是值得的吧。 他又回头看着那花店里女子。她是花清语的陷进, 就是要让他喜欢上她,然后 第 91 部分 再将汮兮送回来,做一个两难的抉择。 若他选择了路乐乐,将被判誓言,也会被判自己千年来的信念,放弃亡灵,从而不管是他还说那些骷髅军团,甚至是珈蓝都会被千年的期限瞬间毁灭掉。 而路乐乐,亦不肯选择他了,他们中间的鸿沟曾让两人贪恋的忽视掉,但是,总得是要面对的。 伸出手,将汮兮轻轻拉住,“要出发了。” “出发了?”汮兮微微一愣,看着远处的路乐乐,“殿下,您稍等一下吧。” “为何?”他惊诧的看着她。 “那个女子叫路乐乐吗?”她声音很轻,脸上的笑容温和舒心,“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西番莲。这些西番莲倒像是从西域运输而来的,而我们再往前,恐怕再也见不到西番莲的影子了。她心情似乎不太好,身子看起来也体弱,若她是喜欢,就让她多看看。” 他笑了笑,这么多年,她还是果真还是像当年那样,处处为别人着想。 “殿下,我也想去那个花店,想采一些玫瑰花,给你做一些玫瑰糕。”她脸又是一红,然后征得他同意,依依不舍放放看了他的手,撑着伞走向对面的花店。 汮兮来的时候,路乐乐正看着那些西番莲,盯着那些殷红的花瓣出神。 “据说有些西番莲的香味会让人安神,但是有些会让人出现幻觉。”身后一个温柔好听的身影想起,路乐乐惊觉回头,看到汮兮正站在她身后。 具珈蓝说,汮兮和花清语都曾是月重宫的侍月女神,被教民为尊称为大人,而侍月女神也要身份高贵,灵力强大的女子担当。 果然,这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女子,此时一身素白的衣衫站在这里,没有任何装饰也觉得她气质高雅,而美丽。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又会让人觉得亲切大方,不让让人觉得讨厌。 “你也知道西番莲?”路乐乐脸上露出一番惊愕之色。 “是的。”汮兮也蹲在路乐乐身边,芊芊玉指拂过身前的一朵西番莲,“以前在看过过很多,但是后面都凋零了。这些西番莲都是从西域来的,香味有些特别。” “哦。”路乐乐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唇角掠过一丝淡笑。 “看你的样子像是十分喜欢它们,如果喜欢可以将它们买下,我看这店里也挺多的。” “好提议。”路乐乐表示赞同,如墨的眼瞳却异常的平静,看上去深不见底, 让汮兮不由的惊讶。 “路姑娘,我看你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一个人?难道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太大众了?呵呵。”路乐乐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是姑娘的眼神和气质。”汮兮如实的说道,一双含水眸子一直注视着路乐乐,心里不由的感叹太像了。 刚才她转身出门的时候,仅仅是看着她的背影,汮兮都惶恐的以为真的是那个女子。 可是她死了,并且据说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生生世世不得回来。 “谬赞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赞扬我有气质。”路乐乐抬手招呼来了小二,“将这些西番莲都给我送到马车里吧。” 小二点点头,路乐乐起身,而汮兮也跟着起来,可能是因为她体质太弱,汮兮的唇色有些发白,出现了贫血的状态,眼前一黑就朝前面倒去。 “小心。”本能的将对方拉住,却不料汮兮太轻,双手忙抓住路乐乐的衣衫,才稳住。 “抱歉。我刚才有些头晕。”注意到自己的手不小心放在路乐乐的胸前,汮兮当即脸红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路乐乐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她怎么会在意呢?她不是汮兮,也无法替代汮兮,更无法掩饰汮兮曾经为姬魅夜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敢问多少女子会救自己的爱人,而选择***。 当年姬魅夜被驱逐,她无法知晓发生了什么。然而她知道,他亦是痛苦的,自己的故土,一千年都无法踏入,那种感觉,的确是觉得被天下都负了,被天下都抛弃了。 “谢谢你。”汮兮冲路乐乐感激的笑道,然后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却不想脚下又花盆,身子又是一个趔趄。 这又是好无法防备的重量压过来,路乐乐完全就无法站稳,汮兮压在怀里,她感到整个人重心都往后仰。 而刚才珈蓝跟上来知道她心情不好,然而它对花的香味十分过敏,也不敢靠近。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恐慌袭击而来,若是以前,她大不了摔下,手会撑着减少一点重力。 然而,此时,她的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放在小腹之上,根本就挪不开。 她只想到,伤了它怎么办?伤了它怎么办? 这一场爱情她输了,输得血本无归,体无完肤,甚至连尊严都没有了。她什么都么有了,唯有有的 就是这个孩子,所以…… 那一刻,她甚至有些绝望,因为她身后亦是那些盆栽,摔下去,必然会闪到腰。 “啊!”汮兮似乎也没有料到,当时吓得尖叫了起来,这声音瞬间惊动了他人。 路乐乐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在她们落地的一瞬,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们。 淡淡的香味,熟悉的怀抱,他的手楼住她的腰肢,而汮兮则靠在她身上。 这个姿势格外的诡异,和讽刺。 他竟然将两个人的接住了…… 姬魅夜,你知不知道你只能选择一个!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刚刚还亲昵的拉住汮兮?! “殿下?”汮兮脸色短时苍白,楚楚可怜的望着姬魅夜。 路乐乐赶快站稳,然后本能的推开汮兮,将姬魅夜的放在要间的手厌恶的推开。 汮兮忙抓住姬魅夜是手,身子几乎是瘫软在了他怀里,头靠在他肩头大口的喘着气。 看到两人如此亲密,路乐乐笑了笑,后退一步,同两个亲密的人保持了一些距离,眼里更是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她不想他碰她,更不想他碰到孩子!要知道,姬魅夜,他已经选择了汮兮。 手里顿时一空,她决绝的甩开了他的手,抬头,对上了她厌恶和冰冷的眼神。 路乐乐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路姑娘,对不起,刚才我……’”看到路乐乐脸色不好看的走了,汮兮恍然意识到什么,忙上前将路乐乐的衣服拉住,“刚才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看到汮兮美丽的脸和真挚的道歉,路乐乐心里更是难过,像被人用刀狠狠的剐看一样,恶心和疼痛瞬间将她掩盖的无法呼吸。肚子竟然有些不适起来,酸涩呕吐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然而汮兮却抓住她不放,路乐乐心里突然一急,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用力将汮兮推开! 这一次,汮兮再也没有站稳,真是重重的到了下去,摔在了一地的花盆之上。 “哗啦!”一地是花盆发出破碎的声音,而更巧的是,汮兮的头刚好也刚好碰到了碎了陶瓷,当即,鲜血从她额头溢了出来。 这突来的变故,让路乐乐也吓得傻了,直到看到鲜血从染红了汮兮漂亮的脸,路乐乐都有些反映不过来。 “汮兮!”姬魅夜冲上去,将汮兮扶起来,然后撩开她的头发 ,看到那额头上足有一寸长的伤口,脸色顺便变得很难看。 “殿下!”汮兮抬头望着姬魅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然而那含情的双眸已经溢满了泪水。也因为身体薄弱,她无法承受着疼痛,几乎是语不成句。 路乐乐一手扶着微微发疼的肚子,一手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袖,看着他将她抱起来,然后走到自己身边。 “路乐乐!你这次太过分了!”他停下来,浮着寒霜的眸子盯着她,冷冷的说道。 “是啊!我太过分了!”她轻笑,肚子疼得有些难受,几乎就要站不稳。 “你竟然笑?”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竟然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你将汮兮推到,难道就没有一丝悔意吗?” “没有!”她迎上他愤怒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道。 “殿下,咳咳……”汮兮蜷缩在姬魅夜的怀里,冲他摇摇头。 “你……你,你何时竟然变成了这样!”他失望的口气说着,然后抱着汮兮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开,“幻影,快让大夫过来。” 肚子的绞痛,心口的反胃,路乐乐看着姬魅夜的背影,感到世界开始摇晃。 “花葬礼!” “娃娃!”若云和珈蓝同时赶了上来,看到路乐乐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 其实她在乎的!原来,她很在乎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若云站在路乐乐身边,看着她紧咬着唇,睁着双眼看着姬魅夜抱着汮兮离开的方向。 她向来觉得路乐乐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子。 不管以前受到了什么折磨,她总是能表现的很坦然。 然而此时,她虽然闭着唇,眼眶里没有一滴眼泪,然而同样作为女子,若云却能够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前所未见的悲哀和绝望。 若是以往,若云定然抓住这个机会嘲笑一番,然而,她竟然也笑不起来,心里隐隐难受。 为此,她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珈蓝走上去,轻轻的牵住路乐乐。 珈蓝的手有些冰凉,然而摸到路乐乐的手,它也惊住了,她全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温度,脸色也特别的不好看。 “娃娃,你不是不在乎吗?”它像开口劝慰,然而一开口就后悔了。 “我在乎的!”路乐乐看着珈蓝,“若是我不在乎,我就不会这样用力的推汮兮了。” 是的,她当然在乎。她虽然面上看起来无所谓平淡如水,毫不在乎,其实内心的感受她才是最清楚的。 即便姬魅夜不承认那是爱,然而对于路乐乐来说这已经是她唯一一次坦然承认,并用于去面对的爱情。 虽然绝望的放手,然而她做不到对他的一切无动于衷。 她刚刚出来,就是害怕因为他一碗酸梅汤而再次心动,牵肠挂肚。 她故意冷淡他,躲开他,也是因为怕自己的一些行为影响着他,害怕那个诅咒会落在他身上。 她明明很想讨厌汮兮,很嫉妒汮兮,然而她也要表现的无所谓,因为她内心又是感谢汮兮的,挣扎着祝福着他们。 他刚才那个眼神,那个转身,那句话已经成了最后致命的砒霜。 “可是,你用力不大。”它看得出来,当时是汮兮拉住娃娃不放,至于原因……珈蓝的确是往坏处想了,它从来都不喜欢汮兮。 而在它心里,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在,汮兮哪里比得上娃娃。 只是,这个秘密目前只有它知道而已。 “但是汮兮摔倒了。”路乐乐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扶着绞痛的肚子慢慢的由珈蓝牵扯马车走。 也在同时,汮兮的马车竟然先启动,率先离开了。 这个情景,让珈蓝和若云楞在远处,连路乐乐都惊讶的正在了远处,看着那扬起的尘埃,怔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 姬魅夜……姬魅夜…… 这就是你吗?姬魅夜,你又带着那个女人,丢下了我和孩子你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刚才汮兮和我的拉扯,我们的孩子动了气你知道吗? 看到她笑出了声,此时珈蓝真的慌了神,忙将路乐乐抱紧怀里,柔声道,“娃娃,你要哭就哭吧。” “我不哭!”路乐乐推开它,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店家道,“店家,我要的西番莲你可给我送了?” “送了,刚刚已经放到你马车里了。”那小二忙说道。 “好!”说罢,她又掏出一包金叶子递给那小二,“你说明日你会去进货,那这包金叶子就劳烦您将所有的西番莲全买回来。” “那到时候小的将这西番莲给您送到哪里?” “不用送,放这里就好。如果有时间我会让人来取的。”说罢,路乐乐转身走回了马车,果真看到那 些西番莲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车里,淡淡的让人失神的香味在鼻息。 马车里的西番莲味道太大,珈蓝不敢近身,只有撑着伞坐在外面。 路乐乐靠着软椅躺下,腹部剧痛不堪。 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再也不能如此情绪激动,这孩子反映太过激烈,她真怕……真怕孩子不在了。 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只是她的孩子,不是姬魅夜的。和他彻底没有了任何关系……彻彻底底! “花葬礼,你脸色很难看。”虽然知道她是路乐乐,然而,若云还是习惯性叫她花葬礼。 “嗯。”路乐乐点了点头,平缓着呼吸,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压着声音道,“明日你留下信号,让他们将西番莲都带走。” “明日?”若云捂住嘴,靠近路乐乐,“明日就行动了吗?” 路乐乐看着地上那些西番莲,探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常常的花蕊,指尖上沾着粉末,放到鼻尖,能闻到浓郁的香气。 西番莲,西番莲…… “再不快,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她长叹了一口气,指尖一弹,那些花粉便落在空气中。 “可是我们身上都有蛊虫,行动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路乐乐笑了笑,拔出自己头上的银针,“你们身上的蛊虫据说能监听。若明日西番莲能安然被接应,那说明蛊虫已经死了。反之,那就是我们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们死?”若云凝着路乐乐,喃喃重复这几个字吗。 路乐乐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一丝畏惧之色,那语不惊尘的口气,的确是将若云怔住了。 路乐乐点点头,然后将银针一一的别在发丝里,然后调动了一下身子,打算坐起来,因为不管是哪个姿势,她都觉得分外的不适合。 然而马车行得飞快,不停的颠簸起来,小腹的又慢慢开始疼痛起来。 路乐乐难受的捂住肚子,试图站起来,出去告诉珈蓝,马车不要太快。 “啊!”身子一动,疼得她抽了一口气。 那的确是动了胎气,如果马车这样颠簸,恐怕不行…… “你怎么了?”看到路乐乐脸色十分难看,若云小声的问道。 其实,若云到现在还是不喜欢这个女子,虽然她不是花葬礼……更何况,哪有女 子如此强的个性,甚至要她一个堂堂的郡主听命于她。 “你让珈蓝慢一点。马车太颠簸了。”路乐乐喘着气,脸上密布着汗水,嘴唇陡然失色,语不成句。 若云觉得不妙,忙推开里侧的门,然后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珈蓝,马车稍微减速?” “怎么了?”珈蓝的声 第 92 部分 音在外面传来,“我在追赶殿下的马车。” 路乐乐一听,顿时明了什么事,然后朝若云摇摇头,捧着肚子不再做声。 追赶姬魅夜的马车……之前因为汮兮受不了颠簸,所以才慢慢行驶,现在这么快,是担心她的伤口吗? 想到这里,路乐乐闭上眼睛,想挤出一丝笑意,然后肚子却疼得她不由的哼出了声。 “喂!你到底怎么了?”若云似感觉到这个女人太不对劲,刚才在花店时她神色就不对,脸色极其难看,现在看来,像是更严重了几分。 “若云,我给几张单子,然后你去帮我抓几幅安神的药。”路乐乐看着若云,将单子列出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单子?你生病了?”若云虽然不太精通药理,然而多少年来一直陪在泱未然身边,简单的药方还是能看懂,而手里这几张,不怎么像是安神的药。 “我是简单的头晕罢了。唔……”路乐乐刚说完,酸涩的味道当即涌上来,她扶着椅子呕吐了起来。 “你……”若云大惊失色,其实这不是第一次看见路乐乐呕吐,之前在马车上,看到她也这番了好几次,最后嘴里一直含着酸枣。 当时她不以为然,心里琢磨着如何回到南疆,到忽视了起来。 现下看来,她的手一直都扶在小腹之上,定然有隐情。 没等路乐乐反应过来,若云走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脉搏,压着声音在路乐乐耳边问道,“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路乐乐大惊,甩开了若云的手,“你想多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 “我知道一定是的。”若云紧紧的盯着路乐乐,“你刚刚是不是伤了胎气,马车行的这么快会伤了孩子的。” 伤了孩子?路乐乐心里一阵抽痛,“若云,你真想多了,我没有孩子。” “你不敢告诉我?这孩子是姬魅夜的?”若云顿时明了了路乐乐的担忧,“你不告诉我么是,是怕我们回到南疆,会以这个孩子威胁姬魅夜?” “难道你们不会吗?现在姬魅夜的亡灵就要回到南疆,血洗月重宫,你们应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威胁他的机会?” “呵呵呵……”若云苦笑一声,眉间流露出一种路乐乐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哀伤,“其实你错了!在南疆,每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希望,没有人会将仇恨种植到孩子身上 ,更何况是千年大限的南疆的皇室和月重宫,它们在逃避的劫难的同时,希望月神庇护在这一年,能有一个新的生命到来。” “此话如何说?” “早在姬魅夜被驱逐之前,其实他曾给皇室和月重宫下了诅咒!这一千年来,南疆皇室的后代将会慢慢衰竭,等他归来之时,皇室血统将会灭绝。 意思就是,在这一年,我和溯月哥哥我们若不死去,也永远不会再为南疆留下后代了,南疆皇室血脉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而事实上,他的诅咒一直在灵验,这一千年来,皇室的后代几惊枯竭。我头上的几位姐姐,早年嫁人,没有一人得到了孩子并相继病逝,而且……作为熙氏一族的未然哥哥死前也没有留下子嗣。所以,若此时能有一个新的生命降生在皇族,这或许能打破那个可怕的诅咒,也甚至能在这场血战中,给予几乎绝望的教民们新的希望。” “诅咒?你说姬魅夜给南疆皇室下了这样的诅咒?”他诅咒皇室生命血统的延续?!她无法想通,如姬魅夜是为了汮兮而重回南疆,为何在汮兮死之前就给皇室下了这么一个可怕的诅咒?!诅咒新生命的降生,皇血的灭绝?!——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可是,这个孩子是姬魅夜的,不是未然的。所以孩子不属于皇族啊。” “不!这个孩子是南疆皇室的,它拥有皇室千年来最纯正的血统!因为,姬魅夜也是南疆的皇子。” 路乐乐完全有些茫然,不过,这才突然想起来,虽然未然同为皇子,却和姬魅夜说话的时候带着某种谦逊和尊敬。 他向来都是称为鬼姬殿下…… “可是,姬魅夜毕竟被驱逐,我担心有些人心里多少对孩子会仇视。更何况,若孩子宣扬出去,若是姬魅夜知道,事情恐怕更糟糕。”这也是她之前担心的,这个孩子出现在这个时候,只会让这个世界更乱。 “你是未然哥哥拜堂的王妃,这件事情全天下都知道。所以,全天下所有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孩子是未然哥哥。” 路乐乐痛苦的闭上眼睛,脑子一片混乱,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是回到了南疆,这孩子终究还是要被人发现的。 “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可以立下血誓,甘当以生命将保护这个孩子的成长。”说着,若云突然跪在了地上, 然后割开手指。 “若云!”路乐乐伸手拉住她 ,“我不喜欢誓言,更不喜欢那种带着诅咒的誓言。所以,我相信你……” 若云反手紧握着路乐乐的手,深深的埋下头,激动的喃喃道,“我就是说了,我们皇上不会灭亡,不会消亡。” 路乐乐无法理解若云此番的心情。因为她难以想象,生活在那种无形的诅咒之下的皇室每一个后裔面临着的压力和恐惧,还是那种打破诅咒的渴望,和日日挣扎。 看着皇族慢慢的衰竭下去,作为她这个外人,真的是无法体会到他们的痛苦,和惶恐。 这个孩子的到来,到底是谁的希望啊? 马车突然停下来,路乐乐慌忙将几张方子里的几味安胎药给若云交代了一番,然后收回了药方。 帘子被掀开,珈蓝撑着伞站在外面。 路乐乐和若云对视了一眼,若云脸上再度恢复了之前那种不屑的神情,冷笑着看着路乐乐先下了车,然后慢腾腾的跟了上去。 “珈蓝,今日天气有些炎热,我像是有些中暑,这里有几张去火的方子。” “中暑?要不要大夫看看?” “看什么,她自己就是大夫。”若云冷冷的接口道。 珈蓝不满的睨了一眼若云,但听到路乐乐道,“若云说的没错,更何况大夫似乎要忙于汮兮。” 三人这才回头看向最前面的马车,见姬魅夜抱着汮兮从马车上走下来。汮兮似乎睡了过去,头上简单的包扎着,双手却仍旧亲昵的抱着姬魅夜的,脸则贴在他的心口,那样乖巧温顺。 他走到她身前时步子没有一丝停滞,路乐乐见此,只是微微撇过头,对珈蓝吩咐道,“珈蓝,你让人将那些那些西番莲搬进来吧,马车太小,花找不到阳光,会枯萎的。” “没见过这么娇气的花!”若云顺势嘲笑道。 “不是花娇气,而是对于我来说,它很重要。”路乐乐淡淡的开口道,“而且花也是有生命的,它一生只开一次,一生只守一承诺。” 走进宅子里的那人,在听到此话时,身形顿时一凝,心脏赫然停止。 “殿下。”感觉他心跳突然消失,汮兮忙睁开眼睛,然后看到路乐乐抱着西番莲站在门口。 姬魅夜没有说话,一声不吭的抱着汮兮进了房间,然后将她安置在床上,转身就走。 “殿下,您要去哪里?”看到他要走,汮兮慌忙将他拉住,“殿下,汮兮头有些疼。 ”她不能让他走,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她等候了一千年来的人,终究还是不会属于她。就像,在一千年前他被一箭穿心,却没有给她一样,而如今,他的心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那你好生休息。沧澜江就几日路程了,那边灵气太重,亡灵此时每夜需要渡化。” “那殿下你早些过来,汮兮待会儿为你做玫瑰糕。”汮兮笑了笑,依依不舍的放开了他。 “这个不用劳累,待会儿大夫的药煎好,你要按照她的要求服。”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开了。 看到他离开,汮兮翻身起床,然后悄悄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只见他步履急促,竟然朝北边的院子走去,一路跟过去,在门口处,汮兮悄然的停下来。 因为她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刚好抱着花走到院子处,而姬魅夜竟然突然冲上去,从她怀里抢过那盆西番莲,然后砸在了地上。 “姬魅夜!”路乐乐看着地上的花,想也没想抬手给了姬魅夜一耳光。 “啊!”汮兮捂住嘴,难以置信那女子如此大胆竟然敢殿下,然而更然她难以置信的是,殿下挨了一耳光之后,竟然没有还手。 只见他喘着粗气,深邃的双眸紧紧的绞着那个叫路乐乐的女子,突然捧起那个愤怒女子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路乐乐眼前一黑,唇上他的霸道的卷席而来,身子被对方紧紧的钳住,根本动不得分毫。 他的吻辗转悱恻,却又凶狠霸道,像是要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两人这是几天来第一次隔得如此之近,能清晰的听到对方凌乱的心态和被抑制在胸腔中那压抑的喘息。 那种无法抑制的思念犹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让他毫无理智可存。 这几日的惶恐,还有担心,还有内疚,还有绝望,还有挣扎折磨得他犹如死去一般。 而她的眼神,淡淡的扫过他身上时,他却觉得犹如遭受到了凌迟一样痛不欲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救自己。 他们隔着悬崖,她就在对面,而他向前一步,才能离她更近一些。然而,他身后却有太多的束缚,责任,信仰,而且他跨一步,又是万丈深渊。 一生只开一次,一生只守一个承诺。 这句话,让他无地自容,让他更加的不知所措,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需要她的答案,如果 她也义无反顾,那他便万劫不复的往前跨一步。 此时,他都觉得自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他真的希望此事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拉住他坚定的走一条路…… “乐乐……” “乐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他低声呢喃,却没有放开她,任由她在怀里举着拳头捶打着他。 “姬魅夜,你混蛋。”路乐乐用力的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乐乐,告诉我,怎么做?”他用求乞的语气问道,然后更加无助的吻住了她的唇。 该怎么做?路乐乐心里猛的一颤。姬魅夜,我们能做的就是放手! “唔!”唇上突然吃痛,一股腥咸在唇角溢开,称姬魅夜疼痛之际,路乐乐终于放开了他,然后警惕的后退一步。 手抚摸着薄唇,冰凉的鲜血带着咸味,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乐乐,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做什么抉择。”第一次,他终于在她身前袒露出自己的矛盾,和痛苦。他真的不知道? “殿下,其实,您很早之前做了选择了。”路乐乐脸色恢复了冷然,语气冷淡的不给双方留下任何余地。 因为,这样对谁都谁好,更何况,她也做了决定,无法轻易改变。 有时候,一个人的责任,不关风月! 有时候,爱情,在责任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姬魅夜,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的承诺。而我路乐乐亦是,我对未然又承诺,对南疆有责任,对我们的孩子也有责任。 “不,乐乐。我一直未曾做个选择。”他用力的握住她是手,痛苦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此时太过于愚钝。 路乐乐抬手擦了擦嘴,红肿的唇勾起一丝讥笑,“殿下,你来这里汮兮知道吗?” 听到汮兮两个字,他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眸闪过一丝痛楚,“不知道。” “殿下,对你来说你或许没有做出选择,或许你都想选择。然而对于我路乐乐来说,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向来不强占,也向来不贪恋。我不是大度的女子,今日是我推倒了汮兮,但是并不代表我还对殿下念念不舍,我这样做只是不想大家在成为敌人之前,再有任何瓜葛——因为,我已经彻底放手了!”说罢,她用力的甩开了他,然后错身从他身边走过。 “乐乐!”他慌忙抓住她,看着她的背影,“难道你真就这 样放弃了我?” “那要怎样才不放弃?”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再是以前那个会笑会哭的娃娃了。 “你给我时间……” 时间?路乐乐背对着他,眼角酸涩的发疼。姬魅夜,难道你还不懂,我们不是时间的问题。 “那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明晚再答复我。”这一次,她的步子也由不得他拉住,快速的穿过了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门轰然的关上,他茫然的站在原处,无错的像是一个孩子。而她则用一道门,将他挡在了外面,将他这几日的痛苦和思念。 路乐乐背靠在门上,再也抑制不住的抑声哭了出来。外面寂静无声,空气中她的哭泣,那样的虚弱,像是垂死挣扎,事实上她不再挣扎了。她真的已经放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干,她想他已经离开了吧,一天,一天他会有什么决定。 突然,门口传来了他喊声。 “路乐乐,明日我会给你答复的!明日你在这里等我!” 她惊愕的回头,透过窗户看着他站在远处,面容模糊,然而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明日……路乐乐咬着唇,强忍着再看他一眼的冲动。 明日,姬魅夜,你已经看不到我了。明日,小鸡少爷,路乐乐已经不在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汮兮双腿酸软跌坐在墙脚,手紧紧的绞着衣袖,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绝望的泪痕。若不是,紧咬着唇尝到那血腥味和锐痛,她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刚才他们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他的每一个眼神她也一一看到。 他的神情那样的痛苦,看着那个叫路乐乐的眼神又是那样的眷恋又是那样的痴狂。 甚至还是那样的无助和无措。 他紧紧的搂住她,贪恋的吻着她,哪怕她如何冷淡他,言语讽刺他,他都没有恼怒,甚至啊…… 汮兮咬着唇,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殿下,你恋上了这个叫路路乐乐的女子吗?”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两日他总是心不在焉,为何总是神情恍惚。 为何当那个女子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神会忍不住围绕着她。 殿下,你忘记了,当日你在圣湖给我的誓言吗?为何赶在我回来之前,竟然恋上了他人。 甚至是那个女 子明明如此待你,你却…… 第 93 部分 难道又像一千年前那,你又要重蹈覆撤?! 汮兮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汮兮大人。”前方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汮兮抬头,见到幻影单腿跪在身前。 “幻影,告诉我实话,那个叫路乐乐的女子到底是谁?” 幻影起身,看着她从路乐乐的院子走过来,看来也瞒不住了,“她便是那能打开圣湖的命定之人。” “她?”汮兮脸色一阵惨白,声音几近哆嗦,“她竟然是那个人?” “是的。” “可是,殿下和她的关系?” 幻影车沉默,半响道,“殿下的心,有一半在这个女子身上。” 汮兮身子一晃,然后扶住了墙,眼底痛楚蔓延,“果真如我预料的那样啊。” 她第二次故意摔倒,就因为感觉到路乐乐的心跳微弱,和常人不同,然后才去试探,果真发觉她只有半颗心。 “幻影。那个女子要殿下明日给她一个答复,逼殿下做一个选择。” “她定然这样做。殿下在很早之前就对他产生了依赖,她利用这一点,逼着殿下放了月重宫的人一次又一次,现在,看来她是要逼殿下放弃回到南疆了。” “那你说,殿下会选择谁?”汮兮伸手摘过一朵花,捏在手心里。 “殿下这次自然不会选择那个女人。” “是吗?”汮兮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我们也不能让殿下做出这个选择。殿下刚刚离开了,他说明日回来,给那个女子一个答复。那我们就等到明日。” “明日?” “是的。明日。”汮兮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今晚,不妨做一些玫瑰糕,和那个女子谈谈。” “是。”幻影点点头,看了一眼北院,扶着汮兮慢慢的走了回去—— 南疆 月影重叠,将月重宫的圣湖照得如一张落入水中的明镜,神秘而诡异。圣殿上的一百零八根柱子有将白玉台阶照的斑驳如鬼魅。 圣湖的旁边有一条小路,上面有一抹纤长的身影在独自摆拍。他头发乌黑自然的散落在肩头,白色的袍子轻轻的扫过不沾灰尘的地面,看上去,飘逸若仙。 “祭司大人。”身后小跑过来一个白衣的小童,然后高举着一卷黄帛颔首站在祭司大人的身边,“祭司大人,这是若云郡主传来的 火焰(将字体写在特殊的纸上,然后用火燃烧,通过灵力送到想到的地方,但接受者的灵力需要更强,才能读懂前面的字体。) 修长干净的手指,从小童手里拿过黄帛,指尖微微点,一团蓝色的火焰将帛布瞬间燃为灰烬。然后火焰中,显示出一行字体。 凤息大人: 承月神的庇护,未然殿下的血脉得意留存,皇室血脉尚能延,请将消息告知皇室。西番莲已经抵达沧澜,今日我们即将跨江。 若云,敬上。 那持着蓝色火焰的指尖突然颤抖了一下,火焰熄灭,字体消失不见,然而凤息祭司的手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侍候他多年的白衣小童疑惑的抬头看着凤息大人,这才发现他湛蓝色的眼瞳下面竟然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凄凉,唇角竟然有那么一丝苦涩。 “大人。”小童见他失神的望着手指,不免担忧的唤了一声,“溯月世子传来了书信,南域那边已经退兵,先下他正带着若干将领赶向沧澜江。” “不用!”凤息大人轻轻地摆了摆手,他的声音十分的轻,有一种飘渺若云的感觉,“告诉世子,我亲自去沧澜江。” “大人,您要去沧澜江?”小童惊愕的问答,“您已经多年没有出过圣殿了。” “我想去看看那个女子。”他摩擦着指尖,蓝色的眼底穿过圣湖,看着北方……—— 第二百七十章 “今晚到明晚,姬魅夜他们暂且不会回来,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亡灵仪式,也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机会。”若云将煎好的药递给了路乐乐,“而且我已经将我们即将回去的讯息传递给了凤息祭司。” “凤息?”苦涩的药从喉咙滚入胃部,刚入口,那个呕吐的味道就直冲上来,要不容易咽下去了,她忙含了一只酸枣,然后护住小腹。 看来肚子里的小家伙是很不喜欢药味了。 “凤息祭司?”她对南疆其实不太了解,特备是这位神秘的祭司大人。 在南疆,皇室掌握的权,而月重宫则是掌握的力!几千年来相互抑制,相互挟持,才让南疆得以存活下去。 而月重宫,力最大的自然是掌握了所有灵力的祭司大人。 对于凤息祭司,路乐乐无意中曾听说过这位大人一直常年在月重宫从未离开过,据说这是他的职责——守月重宫,保护圣湖。 而他当年一只照顾 泱未然,曾想要他继承祭司一职。 而他的名字倒是第一次听到,凤息,凤息……来凤栖息,倒像是女子的名字。 “是的。此时关乎重要,必然要通知凤息大人,而且,他这些年一直照顾未然哥哥,未然哥哥的病也是他在治疗,所以,他算得上是未然哥哥的最敬重的人,这消息必然要最先告知他。凤息大人也来信,说他会亲自到沧澜江等候我们。”提到泱未然,若云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然后收好药碗,默默的站在一边。 “那有劳了凤息大人了。”路乐乐也有些忧虑,然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来到院子里,低头看着摆满了整个院子的西番莲,看着那些娇艳的花瓣,那淡淡的香气,“今晚到明日我们都要格外的警惕,不能出任何岔子。” “可是,虽然珈蓝和幻影一同前去了仪式,但是,这个院子里还到处都是姬魅夜的人,更何况还有一个汮兮。” “她?”若云想到那个女子就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那个女人我总觉得她不像她外表那样简单。” “这个是自然。”路乐乐蹲下身子,抚摸着那些漂亮的花瓣,“怎么说,她也是当年侍月女神,虽然她目前之后三魂,然而身体我看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虚弱。至少,我们可以从她姐姐身上看出来。” “你说花清语?”若云惊呼。 “看来你也知道花清语。”路乐乐勾起唇角,“从她摔倒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曾以貌取人,倒一时间忘记了她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姐姐。而且,从幻影身上也能看出,汮兮并非简单的角色。” “你意思就是说,她可能会伤到我们?” “这个我到不敢肯定,但是,在紧要的关头,防人之心不可不有啊。”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对汮兮的嫉妒和那种甘愿牺牲的感动变得当然无存,此时,她已经将汮兮当成了彻底的敌人来看待。 若云点点头,看着天空的那一轮圆月,“还有三天是月圆之夜,我想我们能赶在那个时候跨过沧澜江。”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副药应该好了,我这就去给你送来。” 路乐乐抬起头,对若云笑了笑,便看见她已经端着碗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花在夜间的香味更加浓郁,路乐乐将药渣倒在每一盆花的根部,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时辰,若云还是没有回来。 “路小鸡,汮兮小姐那里请您走一趟。”此时,院子门口突然走来一个丫头,慌张 的说道。 路乐乐抬头,看到丫头陌生,才想起因为仪式,幻影和珈蓝都离开了,这照顾她们的丫头的确是新安排来的。 “好!”路乐乐眼眸微眯起,点点头跟着那丫头出了院子,顺便抬手在路上将头发整理了一番。 刚走过长廊,便隐隐的听到有优美的曲调传来,异样的婉转,悠扬,甚至身边的风也跟着走动,撩起那树叶富有节奏的沙沙作响。 走到院子门口,可见如银的月光落在院子中,将园中坐在凳子上那个抱着琴的女子渡上了一层漂亮的光华。 而头发如墨,容颜绝色,手里的焦尾琴泛着淡淡的金光,而她如樱的唇中正唱着一曲千寻雪。 那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突然,路乐乐觉得这一幕异样的熟悉。 “路小姐你来了。”一曲完毕,汮兮将焦尾琴放在前面的石桌之上,那桌子长宽不过一米,上面还摆放一些精致的糕点,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汮兮小姐。”路乐乐面带着笑容,走了过去,“汮兮小姐真是好兴致,不知道,这么晚了,让我过来,有什么事?” “哦。今晚我殿下做了一些玫瑰糕,特意留了一些给路小姐也尝尝。”说罢,她将糕点盘子放在路乐乐身前,“很多年没有做了,不知道为何如何,这也算是为下午的事情,给路小姐道歉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汮兮小姐长得如此漂亮,歌喉又这么好,而且这么心灵手巧,这糕点一看就知道味道特别美。”路乐乐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异色,然后坐在旁边的石凳之上。 “那路小姐尝尝?”汮兮笑道。 “不用了。或许我没有告诉你,我对玫瑰过敏。”路乐乐笑着摇摇头。 “哦。”汮兮露出惊讶之色,“我原以为路小姐喜欢红色,也是因为玫瑰呢。若是这样,那我便让人撤下去吧。”说着,她招呼旁边的丫头将糕点端了下去。 “汮兮小姐,你脸色看起来像是比下午好了很多了。” “哦,这个……”汮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下午一直是殿下在照顾,他那般细心,我若是不快些好起来,又会让他担心了。” 路乐乐唇角一勾没有再说话,心里自然也是清楚汮兮的话中之意了。 “哦,路小姐,你可记得这是什么琴?”汮兮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抚过琴弦,问道路乐乐。 “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这个便是四大名琴中的焦尾琴吧。” “路小姐,果然博学多才。只是,那您知道,我刚才弹的曲子是什么曲子吗?”汮兮有笑了笑,眼眸含情,格外妖娆,到和花清语多了几分相似。 “不知道。”路乐乐如实的答道。 “哦?”对于路乐乐表现的茫然,汮兮笑容滞了滞,显然有些不相信,“这首曲子叫做千寻雪。” “很好听的名字,和曲子一样。” “谢谢。”汮兮起身,又深深的打量了一眼路乐乐,“我以为你知道这曲子呢。”说完,又招呼了人将焦尾琴抱了下去,就这样两人之间,只剩下了一张窄小的白玉圆桌子,反射出冷冷的白光。 “路小姐,其实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友。”汮兮手抚摸着那张桌子,“不管从眼神还是说话的语调,都像极了她。” “之前听汮兮小姐这么说了。看来那位故友和你关系很亲密了,一千年过去了,在他人的身上,汮兮小姐还能时刻的想起她。你这位故友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值得高兴啊。” 汮兮脸色突然惨白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就被温和的笑意取代了下去。 “是啊,有她这么以为朋友,汮兮也觉得万分的荣幸。她不仅身份高贵,而且能跳的一曲惊为天人的飞天舞。” 飞天舞?飞天舞路乐乐记得若云也跳过。若云身形娇小,而且练过功夫,跳起来肢体优美,而且,据说在南疆,只有郡主公主才有资格跳这舞蹈。 如此以来,汮兮口中那位故人,身份至少也是郡主了。 只是,今日将她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可是,我那位故友已经去世,据说从此以后,南疆在也没有再跳出那般飘落的飞天舞了,即便是形似却神不似。”汮兮叹息了一声,“当年,她站在十几米的高台之上,脚下仅有一只手掌大小的玉碟,她都能翩然起舞,踏云而上,轻如风。” “……”路乐乐沉默不语,等着她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不过,刚才那位叫若云的南疆郡主刚刚迷了路,走到了我的院子里,刚好我请她现在这里休息。倒不如,我们请她来我们跳一曲,我已经一千年没有看到过飞天舞了。” 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路乐乐眸光一潋。果然, 若云被她抓到了这里。 若云虽然身上的蛊虫已经被她想办法逼了出来,然而为了不让珈蓝怀疑看出破绽,她对若云上了药,封住了她的气力和灵力。 所以,若云现在也等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汮兮说着,对后面摆了摆手,果真看到若云走了出来,脸色非常不好看,看来被人给下了毒。 “这样的啊?”路乐乐点了点头,“我刚刚还在找那个丫头呢。既然在汮兮小姐这里,如果她刚才惊扰了你,那不好意思。况且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就将那笨丫头带回去。”说着,路乐乐起身要去拉若云,却一把被汮兮拦住,然后扣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汮兮还有事?”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这个只有三分魂的女子,果然还不是简单的人,那指尖好比利刃一样要割进去了她的皮肤。 “哪里!路乐乐。”此时,汮兮也不客气起来,直接唤出了她的名字,然后让人将若云又带了下去,“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最好是听话点!”说着,手腕暗自下了一点力,“你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是需要稍微用力,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是吗”路乐乐冷笑,身子突然贴近汮兮,手里的几枚银针飞快的指向了汮兮的心脏,附在她耳边笑道,“看来,你并没有在幻影那里真正了解我路乐乐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口上突然传来锐痛,汮兮只觉得呼吸一滞,忙低头看去,指尖路乐乐白皙的指尖上竟然有一排泛着寒光的银针,直抵住她的心脏。 抬头,对上路乐乐似笑非笑的眼神。这张犹如瓷器一样的脸,有着孩子一样干净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分无的无邪,然而此刻,汮兮分明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冷厉和杀气。 这种眼神,让汮兮没有的吓得心脏缩了起来。 的确,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女子会是这样的,至少不知道她会来这一招。 之前,她人为路乐乐不过是半刻心脏的人,这样的人本来就体弱,作为她,应该是很好对付的。 失神处,汮兮感到心脏又是一阵锐痛,脸色顿时惨白起来,见已经有一枚银针已经刺破了皮肤,插-进了心脏处。 “汮兮小姐,你目前只有三魂,我只需要 第 94 部分 两枚银针下去,你恐怕这三魂就保不住了。更何况,银针穿心,据说有的人会魂飞魄散,没有轮回。”路乐乐眉眼笑开,精致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一丝杀意,倒像是一个做好事的孩子一样。 汮兮喘了一口气,惨白的脸上吟出了汗水,然后放开路乐乐的手,“其实,路小姐,今晚我找你来,是诚心要和你谈一件事情的。” “如果诚心谈,那为何将若云扣留在这里。” “她在这里,只是为了让你能安心的和我谈而已。因为,这关乎殿下的生死,我必须要必胜的把握。” 殿下?路乐乐眼眸一闪,这才收回了银针,然后回身坐在位置上,“那好。谈好了,我可以带若云回去?” “这是自然。”汮兮坐下来,单手捂住心口,悄悄的吁了一口气,“其实,我原本想好好让你过下去。殿下喜欢你,这个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你竟然想让殿下在明晚之前在你我之间做一个选择……” “这个话题我不想同你讨论。”路乐乐冷冷的打断汮兮,“因为,他现在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意思?”汮兮一脸茫然,她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 “你就是怕姬魅夜做出一个决定。我给他的期限的明晚,如果你能将他拖住一晚,有本事不让他到我这里来,那我自动甘愿放弃!” 路乐乐起身,双手放在石头桌子之上,撑着身体,俯瞰着汮兮,“从此只有你们两人,没有我路乐乐。” “你真的甘愿放弃?”汮兮有些不相信,虽然她看不懂,然而凭着女子的直觉,她感觉到路乐乐也是有点喜欢殿下的吧? “我为什么不放弃?我从来不窥视别人的东西,况且,汮兮你才是姬魅夜爱的人,我何必自取其辱的做一个小妾,侯在身边。于他人共享,这不是我的性格。”路乐乐坦然的笑道,其实此时她更需要的汮兮的帮助,“而且,此时你也巴不得我在你们眼前消失吧。因为,姬魅夜一旦真是违背了对你的誓言,他会变成一堆白骨。他负我之深,我恨他入骨,到时候高兴的可是我,而伤心的则是你了。你可不想他便成白骨吧。” “你想离开?”汮兮挑起眉,胸口有些疼。 “幻影应该知道,我离开过很多次,都被抓了回来。能不能离开是一回事,但是明晚姬魅夜自己要做出决定,所以他才是关键。你将他留下来了,我的存在已经成了一个无形,就等同于离开了。”她自然 不能让汮兮知道离开这个定义。 “你当真恨他?” “你可以去仔细问问幻影,他对我做过什么,对我身边的人做过什么。”路乐乐撑着桌子的手突然握成拳头,幽深的瞳孔掩饰不住的恨意,“若非为了这些人,我恐怕早就抓紧一切机会杀了他了。” “你敢!”汮兮赫然站起来,“你敢伤了殿下!” “你怕?既然怕,明晚就不要让他来烦我,不然我真的会想办法杀了他。”路乐乐喘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一种和她容颜极不相符冷冽和决绝,让汮兮都怔了怔。 看到汮兮半信半疑,路乐乐也难得和她废话,转身就走到若云那边,要将若云带走。 “路小姐,你手上的链子很漂亮。”汮兮看着她离开,目光落在路乐乐手腕上的红豆链子轻轻的笑了起来。 心口猛的收紧,路乐乐背对着汮兮,低下头看着手上那一串晶莹剔透的红豆链子,像是看到了那个午后。 俊美的少年,墨发黑瞳,白衣翩翩,蹲在人群拥挤的街道里,认真的挑选着红豆,神情专注,睫毛上挂着笑容和细碎的光芒。 阳光从他身后落下,将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时间仿佛停止,让那一幕,成了烙在她脑海里永远不可磨灭的画面。 将链子摘下来,她指尖轻轻的在颤抖,然后往后一抛,丢给了汮兮,“你若是喜欢便拿去,这本来就是你的,对我没用。”——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色的链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汮兮的手里。 听到相思红豆发出的细碎声响,路乐乐第一次觉得,自己,此生已经放弃了挚爱,已经没有再拥有它的机会了。 手腕上一空,月色从头落下,她的眼眸落在阴影之处,从而遮住了那从眼眶中落下的泪水。 紧咬着唇,她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忍住要回头在看一眼那一串相思红豆的冲动。 传说,维拉斯没有手臂,丘比特没有眼睛,陷入爱情中的人不是抓不住对方,就是看不清对方。 姬魅夜,此时,我失去了手臂,无法带上你我曾今的信物,因为,我们都抓不住对方。 她无能无力,无法抓住在人群中不顾旁人的侧目,认真将选好的相思红豆穿成链子的,然后带着羞涩和幸福的为她亲自戴在手腕上的俊美的少年。 而姬魅夜,你也看不到,我 们曾今多努力,看不到真正需要的爱情是什么。 脚下的鹅卵石,分外的搁脚,每走一步,都犹如走在刀刃之上的疼痛。拉住若云,路乐乐,走出了东院。 这是第一次,汮兮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手心这只红色的链子。银白色的月光下,它每一粒豆子近乎一摸一样,没有一丝瑕疵,圆润漂亮,用银丝线穿成链子,独特而唯一。 多漂亮的的红豆链子啊。 汮兮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将链子举起来,又是万分喜爱的打量了一番,才将它戴在自己的手上。 白皙的手腕,赤红的链子,红白相映,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似乎看起来,她才是真正适合这个链子的主人。 汮兮举起手臂,白色是水袖在空中飞舞。她踮起脚尖,然后站在了那一方小桌子之上,将手臂举起,微微垂着头,旋转,然后甩袖。 谁说,只有皇室的人才能跳那飞天舞。她同样也可以,同样可以像那个女人一样踏云而上,美煞他人。 “神乐,还记得我说了,谁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吗?”脚下踩着风,裙摆翩翩,她有如一只飞鸟在方寸的桌子上跳着飞天,“你看到了吗?现在笑是人是我。而你,你在哪里?” 穿过了长廊,走上了石阶,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路乐乐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的扶着墙,然后无力的蹲下了身子。 “路乐乐……”若云歉意的唤道。刚才,她们的对话若云都听到了,也看到了路乐乐将手里的链子取下来给了汮兮,也看到了那一刻她眼角的泪水。 这是第一次,若云看见,这个瓷器般却异常坚强的女子眼角蔓延过的泪水,那样的绝望和无助,还有那样的悲伤。 “路乐乐。” 若云走上去,打算将她扶起来,去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摇了摇手,闷着声音道,“若云。我没事的,明天落日前我们就要离开,你身上还有毒,屋子里有药,你自己先服下。” “那你呢?”若云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此时,面对着自己曾今很讨厌的女子,她心里有歉疚,更多的是感激。 感激的是,在关键时刻她终于做出了选择,感激她在此时伸出的援助之手。 “我没事。”她声音很轻,“我就在这里静一静,你休息吧。” “夜里天气有些凉,你还是早些回屋子,对孩子不好。” “恩我知道了。你去将神式准备好(一种人形纸片,点下鲜血和法力,可在短时间之内,将她变成滴血之人的模样。” 在阴暗处,路乐乐的身形显得比以前还单薄和娇小,也不免让若云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那是时候,路乐乐正被泱未然关在笼子里,虚弱,然而如展开刺的刺猬,倔强而坚强。然而此时的路乐乐…… 若云看了看她颤抖的肩膀,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 半响路乐乐才站起来,然后坐在走廊处,仰望着头顶的月亮,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没有抑制住的落下,犹如断线的珍珠—— 阴森幽暗的墓地里,骷髅和亡灵在举行着一场仪式,沐浴在月光之下,从泥土里挣扎出来,倒下又站起来。它们的关节上都有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们。 而高空之上,在云端,有一人迎风而立,银发如歌,面容绝艳,手持玉笛,金色的眼瞳正望着前方,那边是——沧澜江。 然而他的眼神没有之前的那种渴望,只有一种焦虑之色,甚至有些不耐烦。 “殿下,你怎么了?”这场仪式分外的重要,珈蓝难免担心,上前提醒道。 “我在想。”他抿了抿唇,用力的握紧了玉笛。 “想什么?” “想,乐乐在做什么?想她现在是不是睡着了,在想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在想她会不会真的不理我……”他垂下黯然深邃的眸子,抬起手腕,看着那一串红豆相思豆,:“珈蓝,我想路乐乐。”——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他的声音很轻,垂下的宛若扇子的睫毛上带着点点的光晕,让他脸的脸看起来格外的不真实。 双瞳也深深的凝视着手上那一串红色的相思链,唇瓣漾开温暖的笑意,那每一粒都是他尽心挑选的——那是他对她的承诺。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时刻刻的想着她,看不到我心里会乱。看到她,我心里会更乱。当看到她笑,我会开心,看到她伤心,我的心就如钝刀划过,痛不可挡。” 说着,他突然抬起头,指着前方,“珈蓝,你看,本宫脚下是千年以来建立的脱离于天地的亡灵,而前方则是本宫将会轻而易举跨国的沧澜江,可是……这真是本宫一千年所要等的东西么?”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本宫想要覆灭南疆,想要打开圣湖,想要救出汮兮,想要拔出被自己封印的记忆 ,这一切是我一千年来都执着的东西。为此,本宫不惜采用任何比比的手段,利用任何可以任何的人,不放过任何机会。” 说道这里,他脸色突然一变边,手突然往后一拉,只听到一阵破碎的声音从脚下蹦发出来。 珈蓝大惊,低头看去,看见那些被银丝牵引的骷髅军团突然发出一阵***动,它们犹如失去了失去了支撑一样,突然散开,关节脱落散到在地上,脱离身体的手臂,腿骨,不停的在蠕动,想要自己再度结合。 再看这边,那些银丝竟然全部都断了,脱离了姬魅夜的操控。 “殿下,您做什么?’”看到他故意扯断了那些控制骷髅的银丝,珈蓝脸色吓得当即惨白。 “做什么?”他冷冷一笑,“为了回到南疆,会了所谓的永生,还有无尚的力量,难道就要本宫杀了路乐乐?!” 杀了那个一千年来,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什么叫渴望,什么叫温暖,什么叫依赖,什么叫眷恋,什么叫快乐,什么叫幸福的女子吗? “殿下,您真要做出决定?”珈蓝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绝望。 “我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因为我早就做了决定。在我将自己心分成两半的时候,已经注定了我放弃了所以,而选择了路乐乐。”他坦然承认,“只是,那个时候我所有顾及,估计着汮兮,然,终究一切我注定是要负她的。” “殿下……您还是考虑清楚吧。” “如何考虑?”他回头认真的看着珈蓝,“我对汮兮是一份欠了她的责任。早在一千年前,她是唯一守在我身边的人,为我而死,那个我认为她值得我去爱。可是,值得,和相爱并非是相同的。” “路乐乐说过,爱情不是承诺,而是仅仅是看着对方,就会感到一种从心底漾开的快乐。仅仅是想到对方,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笑容。”他勾起唇,眉眼带笑,好看无比,眼神却无比的温柔,眼底之前那聚集千年的寒冰早就 珈蓝恍然明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可是殿下,若故您执意下去,那以前那个诅咒……”那个让殿下变成白骨的诅咒。 “珈蓝。”没等珈蓝将话说完,姬魅夜突然笑着打断了它,“你看这里。” 说着,姬魅夜突然举起那只带着手链的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放在了月光之下。 还有三日便是满月之日,此时的月亮却已然非常的明亮,光华照亮了整个墓地, 阴冷而幽深。 原本散落在月亮旁边的薄云突然被一道强劲的风吹散开来,月光毫不保留的照在了姬魅夜手背上。 正当珈蓝疑惑姬魅夜到底要让它看什么的时候,它突然发现,殿下那犹如白玉一样润白漂亮的手,正在慢慢起着诡异的变化—— 那皮肤越来越透明,可以看得见血丝,然后看得见那些清晰的骨头,甚至……再片刻之后,那些皮肤突然慢慢消失,呈现在它眼前的不在是一只手,而只是带着一串红豆相思链子的森森白骨。 “殿下!”珈蓝惊呼绝望的看着姬魅夜,看着他慢慢变成白骨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 然而,姬魅夜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惊恐,反而是满意的笑容,“这个变化,其实也是在今晚才发现的。”看着自己的白骨,他笑容漾开,妖艳的宛若夜间盛开的曼珠沙华,“看到这个变化,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是欣喜的。我多么的欣喜,因为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珈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然后看着殿下的手回复了之前的光滑如玉。 只是,这样用灵力维护自己的身形,在月光和日光之下,也仅仅能维持一个时辰,其他,只要遇光,他必然变成一堆白骨。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变身,或许是因为汮兮的魂已经不在了乐乐身上,也或许的因为两个人的分开,让我彻底了明白了一切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珈蓝。”姬魅夜回头看着它,“一千年了,其实你可以选择性别了。有朝一日,当你发现醒来的时候身边有自己爱的人,这一切远比永生更美好。我会放你自由,让你和你喜欢的人离开。” 珈蓝缓缓跪下,“殿下对珈蓝有再生之恩,珈蓝的命是殿下的,自然要永远跟随殿下。” “本宫对你没有恩,只有契约。”姬魅夜看着下面的骷髅军团,“今晚和明晚将是本宫最后一次会你们渡化,七日之后,本宫将会将契约还给你们。” “殿下。”珈蓝大惊,“殿下,这是你千年的心血,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了。而且……”它不知道该怎 第 95 部分 么劝慰,纵然心里已经知道了殿下选择了路乐乐,然而它万万是没有料到,殿下竟然连自己的亡灵军团都放弃了,当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殿下才被驱逐出南疆。 作为一只跟随他的人,珈蓝不忍心让殿下就放弃了。 “而且,汮兮大人怎么办?” “汮兮那边我会告诉她的。本宫欠了她,自然会答应她任何要求,但是前提是在不伤害乐乐的情况下。”说罢,他不在考虑太多,将玉笛执在唇边,一曲亡灵序曲再度响起。 “鬼姬,鬼姬,今夕何夕?” “鬼姬,鬼姬,何以独兮?” 在这一刻,姬魅夜恍然明了,原来他等的那个人,不是汮兮。他等的那个人,而是那个从遥远地方来的命定人。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落入她那双带着惊恐和无错的双眸里。 乐乐啊,今生有你,我姬魅夜,还有什么遗憾? 哪怕成为白骨,那又何畏惧? 能为卿如此,我甘当沉迷。哪怕你是一杯毒酒…… “珈蓝,本宫在就回去,回到她身边告诉她,一直以来,我都不曾改变过,其实一直不曾动摇过,之前我只是看不懂我的心而已。”他看着明月,妖美的脸上笑容漾开,那金色的眼瞳溢满了光彩—— 南疆—— 沧澜江犹如一条绿色的带子,横跨在眼前。 湛蓝色的眼瞳穿过雨后的江面的雾气,看着将的对面。 情丝如墨,在风中恣意飞扬,雪白的袍子抚过草地,凤息上前一步,薄唇微微抿起,湛蓝色的眼眸有一丝担忧和焦虑。 “祭司大人。”白衣小童举起伞走了过来。 南疆常年多雨,此时,正是雨季,天空中瞟着小雨,将南疆笼罩在一片烟雾中,然而,祭司大人身上却没有一丝湿意。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周身有一个看不见的结界将雨水挡在了外面。 “东西拿来了吗?”他声音很轻,犹如头上的细雨,风一吹,就可散去。 “大人,这个是神乐殿下遗留下来的第二只记忆盒子。”白衣小童将一直褐色的盒子高高举起。 “恩。”湛蓝色的眸子在听到神乐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黯然了下来,然后点点头,“到时候还是由我亲自交给她吧。”他回头看向沧澜江,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此事的她,有没有看到关于自己记忆的 第一只盒子? “小童。” “大人。”小童颔首聆听。 “你可有听过长相守?” “……”白衣小童微微一惊,茫然的看着大人的侧脸,发觉,大人的眼眸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浮上了一沉让人忧伤的阴郁。 “弟子未曾听过。” 听闻弟子的答案,凤息大人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然后转身踩着青石板往回走…… 看着凤息大人独自离开的背影,白衣小童歪着脑袋,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深。祭司大人真是变了,变了许多了,是在什么时候?小童想了想,好像是未然殿下死了之后吧。 真是搞不懂了。白衣小童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怀里的盒子,忙抽了一口气然后颔首行了一个礼,抱着盒子飞快地跟上祭司大人。 黄昏落日,红霞染满了整个天空,在过半个时辰便是落日星辰的交替时间。 也是在那个时候,是这个所房子周围结界最弱的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大风才能不再惊扰姬魅夜的情况下进入结界,然后将她们带走。 院子里的西番莲在一夜之间完全酴醾盛开,浓郁的香气缭绕着这个院子…… 路乐乐穿着一身黑衣,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腰间配着那边长剑,焦急坐在房间里,数着时间一点点的靠近。 “时间到了。”若云小声的提醒道,然后拿出找就准备好的神式,点血而上,那么片刻,一道红光闪过,那纸片慢慢的变换成人形,站在屋子里中。 一人身穿粉色的衣服,一人身穿大红色的衣服,除了眼神空洞,面容和她们两个一摸一样。 “那准备离开吧。”路乐乐将自己安置在床榻之上,然后给若云递了一个眼色。 “娃娃!”于此同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珈蓝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六章 “娃娃。”这个声音让屋子里的路乐乐和若云当即一惊,两人对视,眼底都有一丝诧异和慌乱。 因为她们没有料到珈蓝会前提回来,按理说仪式要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完成,更何况,现在日月交界也差那么片刻,而大风还没有进来…… 声音越来越近,路乐乐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穿着自己衣服的红衣女子,一颗心已经悬了起来。 如果此时,珈蓝进来,那就会发现屋子里两个路乐乐,两个若云——这完 全暴露了她们要离开的行径。 此时,路乐乐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佩剑,眼底有一丝矛盾。 “殿下。”突然门口又传来了幻影的声音。 路乐乐又是一惊,悄然的带着若云没入黑暗处,原来,不仅是珈蓝回来了,就连姬魅夜也回来了。 姬魅夜…… 那颗被吓得停滞跳动的心,突然慌乱起来,一个苦涩在心头蔓延开来,路乐乐握着剑的手已经在发抖。 “怎么了?”姬魅夜回身,看见幻影单腿跪在门口。 “殿下,我是来代汮兮大人来请您过去的。”幻影微微低头,然后起身,看向姬魅夜。 话一出,姬魅夜和珈蓝神色皆是一变。 手里的白骨之花,泛着淡淡的香气,这是百年难得见得到的花,而且,白骨之花每次只开一个时辰,然后会化成灰烬,然而在花开的过程中,它的花瓣有七片,每一片花瓣都晶莹透明,宛若水晶雕般,在夜里发着幽白的光芒。 姬魅夜看了看手里的花,“汮兮她今日身子可好了?”两日不见了。 “汮兮大人身子已经好了。”幻影笑道。 “那你去回她,本宫晚些过去看她。”他也会主动去找她,告诉她实情,告诉她自己已经违背了诺言。 幻影微微一愣,站在门口的身子僵了僵,似乎有些为难。 “殿下。”于此同时,院子外传来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片刻,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简约的发髻,如墨的青丝间插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容颜娇媚,肤如白雪,眉间的朱砂让她看起来又多了分妖娆。 汮兮踩着莲步,慢慢的走了过来,然而朝姬魅夜微微欠身,莞尔一笑,“殿下,您回来了。” “汮兮,您怎么在这里?”她的突然到来,让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全是因为这是路乐乐的院子。 “来接您回来。”汮兮笑得很坦然,一如千年前一样,那样的温柔,眼眸深情的看着她。 “汮兮。”姬魅夜叹了一口气,已经无法说,你等我一会儿。 “珈蓝,你让娃娃等我。”转身将白骨之花递给了珈蓝,姬魅夜轻声的珈蓝耳边吩咐道。 珈蓝捧着白骨之花,默默的退到一边,看到幻影脸上有一丝嘲弄。 “汮兮,这里风大,先去你的院子吧,我刚好有话要 和你说。” “恩。”汮兮点点头,上前伸出手,主动拉住了他冰凉的手,“汮兮也有好多话要告诉殿下。” 姬魅夜手微微一滞,没有说话,走出了院子,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珈蓝。 门外恢复了平静,路乐乐靠在暗处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双腿也不由的发软。 汮兮过来来拖住姬魅夜了,不过也是一句来接您回来,就真的将他接走了。 黑暗中,她唇边有一抹无法看见的苦笑。 姬魅夜,你我此时来不及看对方一眼,也来不及说一句话,我们已经诀别了。 “来了。”此时,天边最后一道红霞没入天空,远处,传来幽幽的琴声……来接应他们的暗人已经侯在了外面,一场无法看见的斗阵已经开始了。 推开窗户,大风的身影已经悄然没入,此时时间督促,她们必须赶在交替的时候,出了这个宅院。翻身骑在了大风身上,展翅离开。 “娃娃。”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 路乐乐回头,看到珈蓝手里捧着一株发着白光的花朵,站在门口,秀美而有些英气的脸此时有一丝慌乱,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娃娃,你要去哪里啊?”它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乐乐,要杀了它。”若云小声的提醒道,“如果此时不杀它,它只要一吼,必然惊动了姬魅夜,到时候我们根本就出不去了。” “你是要走吗?”听到若云的花,珈蓝恍然明白,忙追了上来,谁料,还没有靠近路乐乐,她手里的剑已经赫然出鞘,直指向它的心口。 “珈蓝,你不要逼我。”路乐乐冷冷的说道,心里虽然有些不忍,然而她知道她的手软和迟疑会害死更多的人。 “快点,时间不多了。”若云焦急的催促道。 “娃娃,你不要走。”珈蓝望着路乐乐,心口没有的开始抽痛起来。然而,此时,它已经在路乐乐眼神中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决和决裂,一时间,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只是化成了一声娃娃,你不要走——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是西番莲的香味,西番莲的香味。 “对不起珈蓝。”路乐乐再也不说什么,在珈蓝靠近的那一瞬间,突然掏出怀里的一个瓶子,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珈蓝的身上。 同时,点燃了怀里的一张丝 巾——一时间,浓郁刺鼻的香味突然扑面而来,珈蓝难以忍受的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全身绵软无力。 是西番莲的香味,西番莲的香味。 而且不是简单的西番莲!珈蓝突然想起这几日,路乐乐忙于种植她的西番莲,甚至它注意到了门口那些西番莲上面还有些药渣。 原来,她早就打算离开了,并且做好了一切准备。 珈蓝全身无力的跌到在地上,手里的那一束白骨之花应声而落,摔在了地上,还真的犹如水晶一样发出破碎的声音。 百年一开的白骨之花,象征着永恒和灵魂的白骨之花……珈蓝匍匐在地上,试图用力的抓紧那一束花。 然而,西番莲的香味,还有那诡异的粉末,让它使不上任何气力,甚至觉得头晕眼花。 “珈蓝,对不起。这个粉末可能暂且的会让你晕过去,明日就会好了。”路乐乐跃下大风,将全身无力的珈蓝扶起来,然后藏在暗处。 手指轻轻的颤抖,珈蓝提起头,眼眸凝着路乐乐,薄唇开启,像是要说什么。 然而花粉里面夹在麻醉的药,它竟然一时间说不出来,努力的凝着眼前的女子,生怕真的一眨眼,她就走了。 殷红的指甲勾着她黑色的衣服,珈蓝看了看地上的白骨之花,艰难的吐出,“不要走。”即便是一丝气力,它也想留住她。 “快点走了,不然真的来不急了。”若云焦急的催促道,然后伸手拉住路乐乐,一同骑上了大风,在日月交接的那一刻,毫无声息的冲破了结界,然后迅速离开。 娃娃……娃娃…… 珈蓝靠在暗处,望着路乐乐消失的地方,突然觉得眼底有种难掩的酸痛,旁边的白骨之花泛着幽白的光,让它的脸看起来有一分凄然。 娃娃,你不能离开。你要是离开了,殿下怎么办? 娃娃…… 珈蓝看着落下晨星的天空,用力的喘着气,低头看着破碎了的花瓶,然后颤抖着手,捡起一片,几乎是用了全身的气力,突然划开自己的手腕。 殷红的鲜血从手腕出留下来,鲜血的流出,让身体的麻醉部分开始慢慢消散。 再也顾不得什么,它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展开翅膀,追了出去鲜血顺着它的身体从天空飞落,宛若细雨。 于此同时,在沧澜江的对岸早早就有人在等候,而沧澜的这边,一群早就潜伏 已久的人,开始做出了一轮反击。 驻守在沧澜江企图跨江而过的大泱军队,围着山驻扎,天气炎热,营帐突然起了大火,绵延的货犹如一条歹毒的蛇蕊瞬间吞噬了整个大营,能供给军队几个月的粮草也瞬间化成了灰烬。 同时,沿途赶来的增援部队,同样收到了伏击,几乎全军覆灭。 路乐乐坐在大风的背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心不由的一滞。泱未然在地图上标上的记号,正是她离开的小城,其他同时发生反击的地点也和地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甚至,连她要和月重宫人汇合的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 青冥石——然后是沧澜江的绝情崖。 “若云,此时,有多少人在青冥石等我们?”路乐乐收好地图,看着前方。 “具体数量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少,因为考虑到孩子的问题,几乎调动了在大泱剩余人中的三分之一。” “这么多?”路乐乐大惊,“你现在能发出消息,让他们赶快撤离吗?珈蓝我担心它会很快跟来,若是这样,姬魅夜也快赶到了。” “已经来不急发出消息了。啊……你看!”若云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前方。 随着她的方向看去,路乐乐也惊了一跳,月色之下,一抹巨大的身影从天降,挡在了它们的前方。 让她吓住的不是对方那张妖媚的脸,而是差点被鲜血染得通红的身体,唯有那一袭蓝色的头发在空中猎艳飞扬,让她半响认出了对方是谁。 珈蓝……珈蓝竟然赶来了! “娃娃,你不能走!”珈蓝的声音显得十分的虚弱,而他的手里竟然还拽着一朵白色的骷髅之花,显然,那一朵百花已成血红。 “珈蓝,你拦不住我的!你根本就挡不住我一剑!”路乐乐回头看向身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拔出长剑看来,还没有惊动姬魅夜。 “你走了,珈蓝就没有完成任务,就等同于背叛了殿下,所以,即便……”它喘了一口气,身子有些不稳,“即便珈蓝死在您手下,也不能让你离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听到珈蓝语气的那份坚决,路乐乐心里一缩,她洒在珈蓝身上的那些药粉,根据灵鸟的体质不可能回复过来的。 目光落在珈蓝的手腕上,她顿时明白,珈蓝是放了自己的血,让后强迫自己保持着理智,追到了这里。 “珈 蓝,你这是何苦呢?”路乐乐摇摇头,“就如你所说,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责任。今日我不离开,那你带回去的也不过是一具尸体。我想我离开的决心,比你想留住我的决心更强。”话语 第 96 部分 间,她已经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前方就是青冥山了。 若她和若云还不在约定的时间赶过去,恐怕,事情比现在还要糟糕。 珈蓝苦涩一笑,自然明白路乐乐要离开的决心,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无法拦住她。即便是,殿下,也不能拦住她了。 但是,它不想她走…… 手里的白骨之花向前举起,它笑了笑,妖媚的脸比先前多几分英气,在月光之下,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俊朗。 “那,娃娃,从我尸体上飞过去吧,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欠殿下的。”它坦然一笑,然后张开另外一只手,依稀之间,一道隐隐若现的屏障挡在了路乐乐身前,让大风无法跨过去。 看到屏障,大风发出嘶鸣声,神色有些恐惧,翅膀不停的扑打,却无法前进,那到屏障反而越来愈大,像要形成一个圆球将他们包裹起来。 于此同时,路乐乐月光看到远处有火把闪动,呼啸间,竟然有无数只火箭飞驰而来,射向了珈蓝。 而全心企图阻止路乐乐的珈蓝,再加上失血过多,还有遗留在身上的西番莲香味,对后面危险完全就无所察觉。 “珈蓝,你小心!”路乐乐大声的尖叫,眼看那些箭就要穿透了它的身体,路乐乐手里的剑突然斩开,将逼向珈蓝的箭给断开。 强烈刺目的白光闪过,珈蓝身形一闪,在天空几乎摇摇欲坠。 “是我们的人。”若云小声的提醒道。 “住手!赶紧住手!” 然而,她的话刚落,第二批箭已经再度飞向了珈蓝。 刚才的剑气在天空赫然炸开,所幸的是,那些箭被挡在了强光之后,然而这对珈蓝的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 甚至于,路乐乐手里的圣剑,就算是剑气擦过它的身体,它也疼痛不堪。 结界裂开,珈蓝身体犹如收到了落夜,当即往下坠落。 这个动作往往是它收到惊吓而表现出来的倒栽葱。只是,此刻,对于一个体力不支,失血过对的珈蓝来说,将是之命的坠落。 “大风,向下!”大风颇有灵性,顿时俯冲而下,在瞬间,路乐乐抓住了珈蓝的手臂。 那一刻,珈蓝的重量让大风难以负荷,也跟着急速坠落。 见此,若云纵身一跃,甩出长鞭,绕在参天大树上,跳开了大风,企图减少给它的重力。 但是,若云的离开,反而让大风更多的失去平衡,重心全部都落在了珈蓝那个方向,反而掉得更快。 “娃娃,你放了我。”珈蓝用几乎祈求的语气说道。 “大风,前面是草坪。”路乐乐趴下身子,紧紧的拽住珈蓝的手,然而它手上全部都是血,正一点点的从她手心里滑落。 汗水从额头底下,路乐乐低着头看着珈蓝,“我不会放手,珈蓝,你曾经也救过我。” 这些日子,若非珈蓝,恐怕她路乐乐也难以熬过去。 她不是圣母,但是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而她更不可能看到珈蓝因她而死。 “娃娃……”珈蓝突然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一声轰鸣的巨响,大风急速的落在了草坪之上,因为是炎炎夏日,到处都铺着厚厚的干草,加上缓冲,两鸟一人并没有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坠地的那一瞬,路乐乐不得已的扔下了剑,另一只仅仅的护着自己的小腹。 “喂!”看到这个情况,若云忙跑了过来,拉起路乐乐,“你疯了吗?你还想不想孩子……” “若云!”路乐乐给她递了一个颜色,若云不在说话,而是回头瞪着珈蓝。 此时,月重宫的一干人也全部冲了上来,将他们团团的围住。 珈蓝从疼痛中睁开眼,注意到身边的人时,也不由的大惊。 “娃娃,你早就和他们有了联系么?你到底准备多久了?” “这是未然帮我准备好的。”路乐乐苦涩一笑。 “泱未然?”珈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又体力不知的倒了下去,“看来这一次,你的一定离开了。” “珈蓝,你回去吧,告诉姬魅夜,让他不要再回南疆。”说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它的手腕包扎好,转身带着人离开。 “等等!”珈蓝喊住了路乐乐,声音异常的虚弱,举起手,将那已经看出形状的白骨之花递给了路乐乐——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是什么?” “殿下送给您的白骨之花。” “白骨之花?”路乐乐伸手接过,然而那朵象征着永恒和灵魂的白骨之花却瞬间化成了粉末,散落在指尖,然后变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看到这个变化,珈蓝和路乐乐皆然一怔。 百年只开一次的白骨之花,生命只有一个时辰,可为何,它有象征着永恒呢? 路乐乐苦涩的摇摇头,没有瞥见珈蓝眼底的绝望和伤痛,转身走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蓝色的身影闪过,路乐乐看见珈蓝突然闪了过来,然后飞快的拔出若云腰间的佩剑,高高的举起,朝自己的翅膀狠狠的砍了下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点点洒在了路乐乐呆滞的脸上。 那宽大的骨翼翅膀被生生的斩开,露出了白骨,然而珈蓝还没有停手,举起剑,又朝自己的另一只翅膀砍了下去。 “珈蓝你疯了吗?”路乐乐上前要阻止,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近身,冰凉的鲜血再次溅落在她的苍白的脸上,耳边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殿下让我送花,然而花却凋零了,这意味着我任务失败了。殿下让我好好的照顾你,看护您,而你现在马上要离开了,我再次没有完成任务。”珈蓝跪在地上,扬起秀美的脸,笑着看向路乐乐,颤着声音道,“所以,这是我该有的惩罚。” “珈……” “娃娃,你走吧。”珈蓝摇摇头。 “走了!”若云上前拉住路乐乐,“再不走,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珈蓝,路乐乐咬着唇,有人搀扶着上了马,然后飞快的离开。 四下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从耳边掠过,让裂开在空气中的伤口犹如撒了盐一样的锐痛。珈蓝望着他们的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无力的匍匐在地上,那一刻,它突然觉得疼痛的下面有一种难以遏制的灼热。 全身滚烫,犹如火烧一样…… 怎么了?它纤细的手用力的抓着地上的草,然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看着厢房内精致的糕点,姬魅夜微微一愣,已经被汮兮挽着坐到了桌子前。 “殿下,这是汮兮为你做的玫瑰糕。”汮兮轻轻的坐在他身边,玉指捻起一块,然后送到了他的唇边。 玫瑰形状,旖旎的深红,让他心里顿时一抽,想起了还在等他答案的路乐乐,“汮兮,我有话要对你说。” “殿下,即便是说话,也要吃东西啊?你不饿,汮兮还饿了呢?”汮兮含情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姬魅夜。 “可是,汮兮我已经不吃这玫瑰糕了。”他叹了一口气,“千年来,我忘记了这些糕点的味道了,我是吃人灵魂, 吸人鲜血的魔鬼了。” 白玉般的手指突然一颤,玫瑰糕从自己滑落,汮兮唇边的笑容凝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旁边的焦尾琴旁边。 “汮兮,你知道昨天那个女子吗?其实,她是我……” “殿下,汮兮这几日身子不佳,还一直未给殿下弹曲子。”她笑了笑,脸上很少平静,却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他的话。 今晚,她一定要将他留下,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 一千年前,她也遇到过,但是她赢了。 而这一次,她更有把握。 “殿下,听一曲朱砂泪如何?”她笑颜如花,一如多年前那样单纯美丽。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汮兮的声音很清,像揽过的风,飘过的云,有一分常人所没有的飘渺,亦有几分让人心碎的悲伤。 屋子里有淡淡的香味,有点让人头晕,姬魅夜听着歌词,待她唱到最后一句时,他心口一近。 谁欠了谁一滴朱砂泪,汮兮是借以歌词告诉他。他姬魅夜欠了她一滴泪。 然而,他心里早就做了决定,在很早之前,他就变了心。他背叛的不是对汮兮的感情,而是对汮兮的诺言。 “汮兮!”缓缓吟唱的女子走了过来,眼眸含着泪水,却强颜欢笑的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姬魅夜身前。 他从来不沾酒,从不沾酒,这是他潜意识的忌讳。 “殿下,请你喝了这杯酒,然而将要说的都告诉汮兮吧。” 他愣了片刻,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甘甜的酒入口便融化了去,让他觉得头一阵晕眩。想起来了,珈蓝说他沾久便醉,不可饮酒。 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红晕,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身体有些发热,果真这酒是喝不得的。 身前的女子容颜变得格外的漂亮,清澈如水的眼睛,带着点俏皮,小小的鼻翼,勾起的带着狡黠笑容的唇,整齐的刘海让她看起来想一个娃娃般精致。 “乐乐。”他伸手拉住身前的女子,捧着她的脸,眼神迷离的看着她,带着痴狂的眷念,’“乐乐,你知道么?你知道吗,我爱 上你了。”—— 第二百八十章 他轻轻的呢喃,捧着眼前的脸庞,两人额头亲昵的抵触在一起,“乐乐,我爱上你了。你明白吗?” 坐在他身上人身子微微一僵,却是凝视着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他说完。 “乐乐,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不由自主的沦陷了。”他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她柔软的唇上,小心的勾勒出她的唇形,“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碰过任何女子,然而在那个时候,我却忍不住吻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笑意,却又带着某人的羞涩。 屋子里的光下有些微弱,女子坐在他身上,显得稍微比他高。 尽管两人很近,尽管他闭上了眼眸,像是要遮住眼底的那份情动,然而女子却能清晰的看见他密长的睫毛上那些碎光,有点像是泪水,却更像是珍珠,眼的晶莹剔透,让人心碎。 姬魅夜啊…… “其实在那个时候,将你拥入怀里,感受到身上独有的香味的时候,我……”他吃吃的笑了笑,“那个时候珈蓝,问如果你不是泱未然的新娘,我会不会将你留下来。” “答案是,我会的,会想尽办法将你留下来。如果时间回去,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留下。” 说道这里他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捧着他脸的手突然用力了几分,像是要将身前的女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如果说我姬魅夜后悔过的事情,那就是我自己一步步的将你送到泱未然身边。” “我曾经也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然而直到,我恨你,恨你对我的绝情,恨你一次次的为了泱未然伤我的时候,我恨不得要杀你。”他叹了一口气,仰着头,两人贴得更近,似乎这样,在阴暗处,能遮住他从眼眶中不经意滑落的,落地成花的珍珠。 “然而,等我终于用尽你所谓的卑鄙手段,将你逼回我身边,愿意和我交换,将花葬礼的灵魂还给泱未然时候。我放弃了一个要你鲜血救出汮兮的机会。” 他咬了咬唇,贝齿将凝红的下唇咬出一拍青色的压抑,似乎在压制中内心的某种情绪和痛苦。 “那个时候,我想要你的心啊。”用近乎求乞的语气,他叹息道,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明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明知道自己也死要面子,然而在她身前,他宁愿一直都是那个钻在她怀里的小 鸡少爷,那个和她在走廊上拥吻的少年,那个为她选着相思豆,两人像偷-情那样奔跑,那样渴望激情的情侣。 “可是,我不但没有要到你的心,反而将自己心给了一半给你。”他仰起脸,漂亮的鼻尖轻轻的,试探的碰触着她的脸,她的眼线,她的唇,她的下颚,生怕被她拒绝般的小心翼翼。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无可自拔,连自己的心都肯放弃。” 他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却带着满足,捧着她脸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手指依旧轻柔的勾勒着她的轮廓。 好半响,他抬眸,迷离的瞳孔看着她,“我姬魅夜此生做过很多后悔的事,而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爱上了你,没有一点遗憾。” “哪怕,我只有半颗心,哪怕,我现在在月光下已然森森白骨,我却没有一丝遗憾,反而那样的高兴。” 话刚说完,身前的女子身子顿然一僵,反手搂住他脖子的手突然变得冰冷。 “乐乐。”他笑了笑,精致的女子,大大的眼睛,他忍不住抬头吻上去,然而小腹却是一阵灼热,那种压抑依旧是思念让他再也无法制止将女子横抱了起来,直径朝床边走去。 女子仰躺着,眼眸含着泪水,身体那颗心早就在他喃喃的自言自语中彻底的冰冷,心碎。 她和他相识千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他这番温柔的对待,那样的深情,那样的眷恋,那样爱昵的念着名字。 她叫汮兮…… 她叫汮兮啊…… 然而他唇里喊得却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一丝杀意在眼底掠过,身上的男子已经负压下来。 她媚眼带笑,收起泪水,纤纤玉手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脸,梳理着他的发丝…… 他从不沾酒,沾酒便醉,更何况酒了还有西域西番莲迷幻的作用。 深吸的女子笑容如花,他俯身,打量着她的脸,然而唇悄然的落下。 也在此时,他身子突然一怔,目光呆滞的落在了女子额前那一粒如血妖娆的朱砂之上。 此生,谁前了我一滴朱砂泪。又女子在耳边婉转的低诉,清唱,像寒池的冷水突然泼在了他身上。 让处于浴-火焚烧的他顿时一个激灵,那迷离的眼瞳瞬间恢复了清澈和冷然,还有惊骇。 那一粒朱砂…… “汮兮!”姬魅夜颤抖的念 着这个名字,然后慌忙起身—— 第二百八十一章 “殿下。”看到他突然起身要离开,汮兮伸手拉住他的手,凄凄艾艾的看着他,眼眶中的泪水犹如珍珠般的段落,“殿下,您不要汮兮了吗?” 那声音带着无限的凄楚,让人心里一酸。 看着眼前的 第 97 部分 人身体还有残留着媚药的残留,汮兮不经意的拉下自己的衣衫,那雪纺悄然滑过肩头,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还有漂亮的锁骨。、 发丝轻垂,抚过她美丽的脸,还有妖娆的唇瓣。 手慢慢的挵紧,她一手拉住他,然后起身,贴近他。 “殿下,你说过,永远不被抛弃汮兮的。”她将头埋在他胸膛,手指探进了他的衣服,“汮兮才是你爱的人啊。” 一点点的将他的衣衫拉开,她自己的衣衫也慢慢滑落,曲线优美的身子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女子独有温暖,和缭人心虚芬芳。 双臂攀上了他的脖子,她踮起脚,闭上眼,要吻上她的唇。 “汮兮。”压抑的声音从耳边出来。 她心里一动,知道药正在生效,身体贴得更近。 “殿下,汮兮要成为你的人。”她低吟。 “汮兮!”头上的声音突然变冷,带着温怒,而下一刻,她身子光洁的身子已经披上了外套,然后被推开。 “殿下。”她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他眼瞳写满了杀意。 “你对我下药?”姬魅夜喘着气,愤怒的盯着汮兮,“汮兮,你怎么这样做。” “殿下,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汮兮想成为你的人。”她轻轻的哭泣,伤心欲绝的凝着他。 “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上前擦干她的泪水,然而身体却和她保持着距离,“刚才,我说的一切,你都已经听到了。” “不,我没有听到。”她摇摇头,拉住他的手,“汮兮只记得千年前,殿下说,今生非汮兮不爱。” “可是……” “不!”她尖叫着打断他,不想听到他亲自说出个口那几个字,然而已经等不及了。 “姬魅夜已经爱上了路乐乐。” 汮兮无力的跪在地上,“殿下,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那汮兮怎么办?” “我这生注定要负你。欠你的,只要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番决裂的话说出来。 对汮兮,他那样的不忍。因为,他恐怕再也遇不到一个对他如此好,如此为他牺牲的女人。汮兮,他本来就该爱。 然而,路乐乐以前的童话故事就告诉了他,爱情不关乎责任,爱情没有应该不应该。爱情有时候,就是一个不期而遇,一个擦肩而过,一个遥遥相望的 眼神。 “我说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她仰起头,泪水挂满了苍白的脸。 他点点头。 “好,那殿下,你离开那个女人。” “不行!任何关乎路乐乐的事情我都做不到!”他打断了她,语气中有一份她极其少见的冷冽和决然,还有一丝冷酷,还有无情,“等你以后想好了什么要求再告诉本宫,时候不早了,你身子不好,先休息吧。”说完,他转身离开。 汮兮冷冷一下,此时,他已经用的是本宫,而非‘我’了。这说明,找在心里,在身份上,他已经将她悬殊开来了。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袖中的那串红豆链子,“殿下,您真的相信路乐乐也是爱你的吗?” 走到门口的人身子顿时一僵,然后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冰凉的眼神带着让人不可直望的寒意。 “汮兮你说什么?” “殿下,你可否知道,我给你下的药是什么药?”汮兮缓缓地站起来,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那是西番莲啊,殿下。” 西番莲,听到西番莲这三个字,姬魅夜的脸色果然一变。 西番莲,他和汮兮还有所有被月重宫和南疆驱逐的人,都憎恨西番莲。而这几日,碰触了西番莲,成日对西番莲爱不释手的人只有路乐乐。 “今天下午,您在回来之前,路小姐就主动来找过我。”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一只蓝色的瓶子,那是路乐乐随身携带的药瓶,“陆小姐,将这只瓶子给了我,里面装是西番莲的花粉。” “用来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恐慌的颤抖。 “用来拦住殿下您。殿下。”汮兮走过去,“那个女子可曾亲自说过她爱你?你也当真她爱的是您吗?”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她感觉都他的血液在慢慢凝固。 “她将药粉给我,给我说了,她让你做出一个选择。而且,她说,她知道,你会选择他。但是你对选择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她恨你!”汮兮顿了顿,继续说道,“她是大泱的王妃,是泱未然的妻子,留在你身边是因为她也需要利用你。” 说着,她拿出一张黄色纸,慢慢的展开,放大姬魅夜眼前,“殿下,这是幻影无意中在她房间找到的。泱未然的字,您认识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看到汮兮手里的那张纸,姬魅夜脸上的所有表情都顺 江凝注,神色当即呆滞起来。 那字体,字体果真是泱未然,而那张纸,却写着。 如果姬魅夜和君上同时出现,请选择姬魅夜。 姬魅夜和君上同时出现?他身子晃了晃,想起了那日在林子里,君上要将她带走的时候。 是的,那次,当他带她回来,她并没有反抗。所以,那次,她选择了他? “她知道你无论如何的都要回南疆,而以她的实力,她根本就不可能安然回去。也是这样,在她的要求下,你一次次的放了月重宫的人——她明明是在利用殿下您。”汮兮顿了顿,“至于今晚,西番莲的粉末就是她送来的……” “她送来?”他疑惑,“她送来做什么?” 汮兮垂下眸子,泪水再度滑落,唇上已经被自己咬出血印,“她知道我在殿下和她之间的事情,她说只要我用西番莲花粉将殿下拖住,不要去她房间,那她就甘愿退出。” 汮兮仰起脸,迎上姬魅夜,拉住他冰凉的手,“殿下,我是女人,我不能看到我自己深爱的人被别人利用,更不愿意您执迷不悟,更不想你为了一个处处利用你背叛我们之间的诺言,让你变成白骨。” “我不信!”他讷讷的说道,眼神黯然,“我不信,路乐乐不爱我。” 那些相依为命,他在她怀里,她在身边一次次的听着她说姬魅夜我也喜欢你啊。那一声声的呼唤没有半点掺假……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路乐乐不会这样对他的。 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她将自己伤口放在冰凉的水中,也要讲它高举过头顶,不让它受伤。 在朴城,被抢匪拦截,她顾不得别人的羞辱都从泥水里爬过,要救它。 “殿下要你要怎样才相信?就这个字据你都不信?”汮兮喘了一口气,突然再次扯开自己的衣服,指着心口,“殿下,如果你都不信,那你看看汮兮身上这个是什么?” 一拍银针的痕迹赫然落在她白皙的胸脯上,其中一根显然扎进了心口,因为拔出来过于慌张,而留下了血渍。 看到姬魅夜眼中突然涌起了巨大的惊骇,汮兮要了咬牙,将衣服穿上,然后抬起手腕,将那串红色的心思红豆取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之上。 这一刻,一直处于恍惚和惊骇状态的姬魅夜,再也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了起来,看着那串主子,他的呼吸顿时紊乱不堪,另一只手用力的压着心脏。 “这个 ……为什么这个链子会在这里?”那串他亲自挑选亲自做成,亲自戴在路乐乐了手上的链子怎么会在汮兮身上。 三生石无法刻上他们的名字,他用相思豆想要圈住她一生,两人心心相许。 这个是鉴证他们爱情的相思豆,见物思念人,永生不弃…… “这是她走的时候丢给我的。”汮兮凝注相思红豆,“她说这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哈哈哈……”没等汮兮将话说完,姬魅夜突然狂笑了起来,一把抓过链子,“汮兮本宫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本宫会亲自去问路乐乐,让她说个明白。”然后飞奔出了院子,直接朝北院奔去。 汮兮跌坐在椅子上,泪水已经收住,脸上有一抹看不见的淡然笑容。 这样,谁也得不到…… 一路狂奔,他心里一阵抽痛。 那张泱未然留下的纸,那西番莲,这串相思红豆,汮兮身上的针伤……他自然都是路乐乐的所谓。 然而,乐乐,我爱你。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要得到你的亲口承认。 就算你不爱,你利用我,那你也要亲自告诉我。 而且,单纯如你,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脚下跌跌撞撞,或许,他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自己。 身体里还有西番莲的药粉,他是被诅咒的人,西番莲也是南疆的圣物,在他体内,让他觉得气血倒流。 长廊深深,他恨不得一步就走到她身前。 然而刚走到院子门口,满园的西番莲让他头晕目眩,身体灼热不堪,强撑了好久,他终于来到了她的房门口。 里面还亮着夜明珠,灰白的光似乎还倒映出了她的剪影,让他觉得那样的熟悉和安心。 一时间,刚才在汮兮那里燃气的怒火瞬间就被熄灭,甚至,他微微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装束,怕被她责备衣服都乱糟糟似的。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他走进去,看到满屋子的苏州帷幔在风中飘荡,宛若天边的云霞那样美丽。 而如他期待的那样,那个女子就坐在里面,靠在帷幔帐子外面,望着窗外。 “乐乐。”他用力的握紧了红豆链子,声音尽量平静,“珈蓝将白骨之花给你了吗?” 那是代表永恒和灵魂的花。 然而窗户边的女子并没有回答他。 “乐乐,你在生我气?”他苦笑,“所以,你赌气将红豆也给了汮兮?”—— 第二百八十三章 然而屋子里的红衣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像是真的生气了,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靠坐在小榻之上,看着窗外。 此时,窗外的月亮正圆,刚好落在女子身前,让她镀上一层朦胧,看上去有些那么不真实。 “乐乐,我知道你是在气我。”他抿了抿唇,口气有些无奈,带着小鸡少爷奶声奶气撒娇的少爷,“我刚才去汮兮那儿,只是告诉了她我已经做了决定。” 说道这里,他又下意识的咬着唇,抬手捂着胸口,他身上还有没有解开的媚药。上前一步,撩开挡在身前的帷幔帐子,他也顾不得她会不会吵闹,干脆直觉的坐在她,试探的伸手放在她的腰上。 就“乐乐,你在听我说吗?”知道她不搭理他,这是她以前生气的方式。特别是在她给他讲童话故事,他问一些莫名其妙让她无言以对的问题时,她就会将它扔在秋千上,然后自己转身离开,装作不理它。 那个时候,他就会讨好的爬过去,抱着她的小腿儿,然后趴进她的怀里。 “以前你不搭理。可是,这一次,你似乎做得有些过分哦。”他撒娇的口气的确有些不悦,“你昨天给了我一耳光,你知道吗?一千年来,给了姬魅夜耳光还活着的就只有你路乐乐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瞄着她的后脑勺,而手也悄悄的收紧,感觉她没有反抗,心里当即乐了起来,之前的酸涩和难受瞬间烟消云散开来——他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一个偷吃,占便宜得逞的家伙。 堙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然而却是更多的开心。 “但是,你说我们是祖国的未来花朵,要学好。所以,你之前打我的事情,咳咳……”佯装着她原来的口气,来讨好她,“这是不对的。但是,鉴于我如此宠你,我就原谅一次吧,当然不能有下次,除非是我犯错了。” 他微微合上眼睛,觉得这样和她在一起如此安静说话,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慢的不安分起来,反正她没有反抗,干脆得寸进尺的将她搂紧怀里吧。 下颚轻轻的搁在她额头上,鼻息间还是西番莲的味道,明明很抵触,然而她到底是喜欢,他决定自己忍忍也无妨。 “乐乐,你到底说句话。你昨天打了姬魅夜本来就是很过分的事情,可是……”将她的 左手拉起来,果然,冰冷的手腕什么都没有了。 他顿时有些委屈,不由的咬着她的耳垂,“路乐乐,无论我做错什么,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算不理我,但是也也不能将我送给你相思手链拿给别人啊。”声音有些车颤抖。 “天知道,当我在汮兮手上看到这手链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那种感觉……乐乐,就像你拿着剑刺入我心口一样疼。你要知道。那不是一般的链子啊,傻乐乐。” 辗转**着她的耳垂,他眼眶中滑过一滴她看不见的泪水,“傻乐乐,笨蛋路乐乐,白痴路乐乐,你知不知道,这是独一无二的手链,这条手链代表的就是我姬魅夜!” “你这个大笨蛋,你怎么能将我丢给别人呢!”说道这里,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抬起她的手腕,将手链重新给她带回去,“不准有下次了!” 只是……手链刚刚带上她的手腕,怀里的人突然颤了一下,一股异样的味道瞬间缭绕而来。 窗外一阵风吹过,姬魅夜感觉怀里的突然空了一下,那串明明带上了她手腕的红色链子突然从空中掉下,落在楠竹床榻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子还保持着一手拥着她,一手为她带手链的动作,然而,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处,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一串链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自己心爱的人,刚才还在他怀里,怎么突然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呢? 他脸色泛白,呼吸沉重,心跳紊乱,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又是一阵阴冷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了他屡屡银丝,扬起了一张手掌大小的纸片,飞卷的在他的眼前。 颤抖的将那人形纸片拿在手里,他注意到,纸片的上面低着一滴人血,还保留着淡淡的香味。 伸出舌头轻轻一舔,是她血的味道! “神式!”良久,他喉咙里发出这两个颤抖的字。 “路乐乐,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踉跄的起身,一手拿着链子,一手拿着纸片,“路乐乐,告诉我,你怎么变成了纸片,你人在哪里?你人在哪里?”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而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除了让人晕眩站不稳的西番莲,除了手里滴着血的纸片,他没有再看到她的身影,甚至闻不到她的气息。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蔓延而来,他犹如一个溺水 第 98 部分 者一样,无助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想起——他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路乐乐,没有看到若云,甚至没有看到珈蓝。 第二百八十四章 是的,他注意到了,他连珈蓝都没有看到。 不好的预感! “珈蓝!”他唤了一声,屋子里尽是他的回声。 “珈蓝!” 就“珈蓝!”依旧没有人回应,他的手没由的颤抖了起来,然后踉跄的走到窗户边,突然注意到了地上竟然又一滩凝固的血。 蹲下身子,指尖抚摸而过,放在鼻息间,他金色的瞳孔顿时闪过一丝惊骇——这个竟然是珈蓝的血! 珈蓝受伤了?而路乐乐呢? 心里越发的不安,他四下寻找,注意到了黑暗处,还有零星的碎片。 将那些水晶一样的碎片捡了起来,他脸色猛的一沉。 “珈蓝,将这花送给路乐乐。”这是今晚对珈蓝吩咐的话,然而此时,那些象征着永恒和灵魂的白骨之花竟然摔成了碎片。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在花瓣,然而刚刚触摸,那些晶体一样的花瓣突然化成了粉末,从他指尖消失掉,根本就来不及抓住。 “呵呵呵……”看着空荡荡的手,还有随风飞起来的纸片,他突然低头笑了起来,银丝的发丝缠在他脸上,将他眼瞳的神色遮住。 低沉的笑声,让人听到任何快乐,也听不到任何欢喜,像是……一个毫无感情发出来的,低低嘲笑。 白骨之花的生命只有一个时辰,珈蓝再次受伤,然而消失……而屋子里的路乐乐竟然变成了纸片。 “哈哈哈……”他的低笑突然又变成了嘲笑,此时,他正仰着头,月光刚好落在他苍白邪魅的脸上,那透明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扬起的薄唇,发出了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 他已经不用去揣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眼前。 路乐乐安排好了一切,她早就安排好了离开的计划。西番莲,故意的冷漠,和汮兮商量,神式,还有伤了珈蓝…… 她每一步,都计划好了! 不知道笑了多久,他身子突然往前一到,一口鲜血蓬勃而出,洒在了地面上。照着月光,像是松烟墨洒在了地面上,犹如蒙了雾气的山水画。 “路乐乐,这就是你给我留下的媚药吗? ”身体里还有她给汮兮的西番莲花粉,“你明明知道本宫无法承受西番莲,明明知道我们畏惧西番莲。” 身体里有了西番莲的毒素,他等同于在两日之内无法动弹,无法使用任何灵力也等同于无法再去追她。 “路乐乐,你果真聪明啊!”他那如雪透明的脸上笑容非常的惨白,“你之前没有动手离开,而唯独选择了此时,此地!” 这里距离沧澜江只有两天的距离,而两日之后,又是他的满月。即便是他在两日之内追上了她,他姬魅夜的灵力也无法和她路乐乐抗衡。 放在地上的手,久久的袒露在月光之中,皮肤越来越透明,不过几秒钟,肉身已经看不见,在他眼前的只有可怕的森森白骨。而另一只手也是如此,不再光洁如玉,不再有圆润透明,也不再有人咬着他的手指说,你的手还真是漂亮。 发丝垂下,他微微抵着头,月光照在之处,都看不见完整的皮肤。 暗红色的鲜血沿着唇角缓缓溢出,滴落在地上。 他唇边的笑容慢慢的漾开,像夜里盛开的曼莎朱华,妖娆,旖旎,而诡异,还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金色的眼瞳缓缓的闭上,睫毛覆盖在皮肤之上,阴影落在那眼下的金色月牙之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远远的看去,犹如一滴让人疼惜的挂在眼下,无法滴落的泪水。 白骨手指用力的蜷曲,然后用力的扣紧了地板里,瞬间……木质的地板有了几道可怕的抓痕。 “今夜风大啊!”他遥遥晃晃的站起来,举起之剩下白骨的手臂,仰天大笑,“路乐乐,你是不是也算到了今夜风大,本宫的结界里将会溢满你种植的西番莲啊,等同于,本宫就被囚禁在这毒药之中啊!” 都说你无心,本宫给了你,难道那半颗心,竟然都不能让你有点点心动,竟然如此对待本宫吗? 门口,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良久。指甲深深的扣紧了门口门棂,汮兮整个人都靠在墙上,泪水染湿了衣服。 “殿下……你为何如此为难自己。”她慢慢的走进去,扶着摇晃站不稳的他,“殿下,你的手……”看到那变成个白骨的时候,汮兮吓得突然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放开了他。 “呵呵呵……”姬魅夜只是笑,没有回答汮兮。 “殿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变成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泱未然,这个是不是 也是你的阴谋。当初你丢下路了,将她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也在等今天啊?” 那个时候他也总觉得,泱未然将路乐乐丢下,并非这么简单,并非是因为他能保护路乐乐。 “去找珈蓝。”珈蓝一定去追路乐乐了……而且珈蓝受伤了。 说完这一个字,他弯下腰,又是一口黑血,然后一口堵在心口再也上不来,整个人哄然倒在地上,没有了任何知觉,然而手却紧紧的拽着红豆手链。 第二百八十五章 周围异常的安静,没有了任何响动,也没有了人类的呼吸声,除了自己艰难的喘息,还有身体某种想要将自己解剖开的锐痛。 是的,那种痛,就像是有一把到将自己分隔成两半,同时,身体某种难以感知的血液正在急速倒流。 “娃娃……”珈蓝趴在地上,睁开眼眸,看着路乐乐才开始消失的地方,颤抖的举起自己的手。 娃娃,此时的你,是不是已经迈向了沧澜江了呢? 就你知道吗?你跨过去,我们将会成为敌人了。 你知道的吗?你的离开等同于背叛了殿下,而作为殿下的守护者,我的任务必须是杀了你啊。 娃娃…… 珈蓝唇以为疼痛而发白,身体哆嗦不堪,而全身的疼痛,就像在火中焚烧一样难受,让它忍不住又要晕过去。 耳边有人走来的声音,很轻很轻,然后停在它身前。 吃力的睁开眼,落入它模糊视线的是一双小巧的鞋子—— 心里顿时开心起来,“娃娃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它往前爬了一步,然后用力的抓住了那鞋子,虔诚的捧着,“娃娃,你没走?” “嘻嘻……”然后回答它的却是戏虐的笑声。 这个声音不是娃娃,单纯如她,善良如她,她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嘲笑别人的。 无力的松开手,它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路乐乐。 “嘻嘻。”它也难得费力去看眼前的人谁,因为疼痛让它就要失去理智,这种疼痛,就像小时候第一次长出翅膀的时候,那种骨翼翅膀穿透肌肉,皮肤长出来的疼痛几乎是一摸一样。 身前的人看到它的痛苦,竟然慢慢蹲下身子,然后单手抬起了它的下颚,笑着打量了气它。 “珈蓝,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啊?” “幻影。”珈蓝抬起冷 灰色的眸子睨了一眼幻影,然而别开头,却不料,下颚被对方用力的捏住,被逼迫着对视着她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啧啧,你浑身滚烫,像着了火一样啊。” “你怎么在这里?” “哦?”幻影挑了挑眉,“我一直在这里。” “什么?”珈蓝大惊。 “是啊,怎么,被吓到了。要知道,你们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包括你砍伤自己放走了路乐乐的事情。”说着她另一只手突然捏住了它翅膀,用力的压着它的伤口。 “啊!”珈蓝疼得抽了一口气,全身血液瞬间停了一下,“幻影,你若要杀,现在就杀了我。” “呵呵呵……”幻影脸上恢复了冷笑,抵着头深深的打量着珈蓝,“珈蓝,你错了,我不会杀你。我们认识了一千年,我会杀很多人,但是惟独我一定不会杀你的。” 珈蓝冷笑,“不用你可怜,只要你有本事,现在最好就杀我。若是等我好了,我定然你不好过。” “真的?”幻影听到珈蓝的声音,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出一丝珈蓝无法看懂的笑容和喜悦,“好啊!那你也有本事,就来杀我吧。” “滚。我不想看到你。”珈蓝狠狠的睨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忍受伤口和全身难以描述的疼痛。 太难受了……就像,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你很疼是吗?”幻影的声音又传来,捏着它下颚的手根本就没有放开。 这样的动作让珈蓝觉得极难受,又屈辱,不由的又睁开眼,厌恶的瞪着眼前的女子。 它打从第一眼看到汮兮和这个叫幻影的人时,就不喜欢。以至于,在汮兮死后,它若非是因为殿下,根本就不会正眼看这个叫幻影的女人,甚至直接可以将她忽视掉。 此时,两人的脸如此至今,它心里更是讨厌之极。 “珈蓝!”感受到它眼神的厌恶和冷漠,幻影的手加重了几分,而注意到珈蓝脸部的变化时,她突然大惊,“你竟然变身了?” “什么?什么变身?”它只是觉得灼热和锐痛不堪,怎么会是变身。 幻影眼底的震惊变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仇视,是的。 珈蓝真的变身了,如海藻般蓝色的头发,在风中烈焰飞舞,冷灰色的眸子,直挺的鼻翼,苍白的薄唇,这张俊美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女子独有的妖娆和艳丽,看不 见眉宇间的媚笑,也看不见女子才有的红唇,只有一枚在灵鸟中,象征着男性的标志的蓝色火焰。 在灵鸟里,它们成人之后不会变身,唯有喜欢上了人,才会因为对方而变身,不然终身都是没有性别的。而女子眉心则有一粒花形,而男子则是一枚火焰。 “珈蓝!”幻影松开手,眼底慢是冷嘲,“我当真以为,你这一生都会为了殿下永远不会选择性别!” “我没有。”珈蓝摇摇头,不相信幻影说的话。 “哼!”幻影用力的握紧拳头,笑容有些无力,“珈蓝……你,你竟然真变性了!”她的话突然到来这里,眼眸又深深看了珈蓝几次,然后转身离开。 开始始于结束之后……珈蓝埋下头,想起了路乐乐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空第一缕阳光终于从东方升起,大家都不由的舒了一口气。 若云有些疲软的松开腰间的剑,望着亦疲惫不堪的路乐乐,两人相视无奈的看了一眼,然后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天亮了,说明她们平安的度过了一夜。 “明晚可以抵达沧澜江江了。”若云小声的说道,“到时候,凤息祭司在对面等我们,你只要进入了月重宫,就暂时安全了。” 就暂时安全了…… 路乐乐没有力气掀开眼睛了,全身犹如被人抽了魂一样,唯有双手紧紧的护住小腹。 孩子……我们也是暂时安全了,那个人,我想他不会追上我们了吧。我想,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吧。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空了,没有了他们的定情信物。 唇角苦涩的勾起。姬魅夜,你看到那串手链,也应该恨我吧,也应该对我彻底的死心了吧。 我们今生的交集彻底的断开,甚为爱你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变成白骨。那样风华绝代的你,那样如冰雪般美丽的你,不能成为白骨。纵然让你恨我,怨我,纵然要将你送到别人的女子怀里。 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我们没有任何羁绊,没有任何鸿沟,也没有任何责任。大胆的去爱,放开一切的去爱。 肚子里微微抽了一下,路乐乐身子没有的一僵。孩子,这个孩子像感受到了母亲的绝望,突然动了起来。这种强烈的存在感,让路乐乐心里没有的担忧起来。 孩子 如此小,才一月,就能让人感到它的存在,以后,若是出生了,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啊。 只是,它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姬魅夜吧,这个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对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飘来,突然打断路乐乐的思绪。 睁开眼,看江若云抱着双臂,合眼靠在位置上,脸侧向外面,神情无法看清。但是路乐乐能肯定这个对不起是她说的。 “若不是我被汮兮抓了,你就不会拿出那条手链了。” 路乐乐没有回答,轻轻的抚摸着小腹。当时,那种情况,已经不得不拿出相思豆了,汮兮既然提出来,那说明她早就窥探已久了。而且如果路乐乐不拿出来,汮兮也定然不会放了若云,也更不能帮他们拖住姬魅夜。 “谢谢你。”若云说完三个字,身子朝外面又侧了点,然后睡了去。 对不起,谢谢你……唇边的苦涩慢慢消失。 她从来不怪若云。对不起,谢谢你,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 然而,这世间,有多少人能轻易说出这几个词啊,然后化干戈为玉帛。 “郡主,到了。”外面传来暗人的声音。 “喂。”若云还是习惯性的喊的她喂,然而将她扶了起来,“我们到了。” “到了?”路乐乐微微一惊,拿出地图看着上面泱未然留下的标记,然后掀开了马车,此时,已经午后了,么人外面一排排茂密的棕树让她也认出了的确是泱未然标记的地方。 据说,在这里有一个人在等她。 掀开帘子,是一座很小茅舍,看上去只是一般的人家,然而,前面却站了一大群人。 而最前面的迎面走来的华服男子,却让路乐乐突然怔住。似乎……似乎时间突然倒退了到了很久以前。 倒退到了她的新婚那天,这个男子也是这样的姿态走来,而她讪讪的迎上去,笑道,“王爷,你可来了?” 此时,这个男子穿着青色的衣服,面容有些憔悴,然而却是满脸欣喜,在看到她走出马车的一瞬间,带着众人齐齐的跪下。 “小小姐,羽见终于在这里等到你了。”他扬起俊朗的脸,却是满眼沧桑。 那一样,路乐乐突然看到他们曾经历过的生死。 “羽见你不是……”若云说他被偷袭下落不明。 “羽见就是死,尸体也必须在这里 等到小小姐。今日,终于等到了,那羽见也终于完成了王爷给属下的任务。”说着,他让人端上了一个足有一米多长的黑子黑子,高举在头顶。 未然……是啊,未然说了 第 99 部分 ,过了青冥,在某个地方,会有一个人在那里等她,然后交给她一样东西。 未然,你在天上吗?如果你看到了,你会欣慰吗?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辜负你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是的,这个是王爷让我在这里交给你的。”羽见点了点头,疲惫的脸上终于看到了一丝欣慰。 王爷,小小姐,果真没有让我们失望。 她赶来了,来到了这里,而且提前来到了这里。 您原来的用心良苦,也得到了回报了。 “为何交给我?”路乐乐完全不懂,看着那柄金色的弓箭,还有上面的图案,不敢去拿。 如果她没有记错,以前溯月曾说,这把弓箭是千年前一个叫神乐公主的弓箭,而这些年来一直不曾有人将它拉开过。而且,这把弓,她根本就没有箭。 这个属于南疆皇室的圣物,怎么能交给她。 “看来,小小姐,还没有拆开王爷给您的第二个锦囊。”羽见笑了笑,然后起身,仍旧将这只送到路了身前,“小小姐,拿起它,这个是你的责任。” 责任?路乐乐念着这个名字,想起泱未然在她身边说,我们生下来都担负着别人说没有的责任,而责任不关乎于爱情,不关乎个人的快乐和悲伤,关乎的却是大家的生命。 路乐乐伸手,慢慢的探了过去,有点小心翼翼。手在触摸到那把弓箭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温暖从弓上传来,煞那间,一道光在她手和弓指尖闪过。 “唔!”一阵锐痛从路乐乐手心传来,她抬手一看,一道红色的刀伤竟然赫然出现在手上,瞬间凝固成了伤痕,年岁已久。 看着这道隐隐的伤痕,某种痛从心口传来,某些片段也在脑子里翻卷,可是,她就是想不起。 手心上,亘古的月光/ 那道伤一笑而过的苍凉/ 翘首觐向你伫立一方/ 是你作为神裔的力量/ 谨记你的姓名和责任/ 残阳如血,明日就可以到达沧澜,先下因为太过疲累大家稍作休息。 路乐乐坐在山坡上,举目眺望着天边的残阳,心里空茫一片。 手心的疼痛以已经没有了,然而伤口去还在。 谨记你的姓名和责任? 可是,她什么 都不记得了。 “小小姐。” 路乐乐回头,发现不知道何时羽见已经来到了身边。 “其实,现在应该叫你殿下。”羽见微微颔首。 “羽见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殿下,我是路乐乐。” “无碍,因为现在的您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过,小小姐,您何时打算拆开王爷给你的第二个锦囊?” 路乐乐叹了一口气,“未然说要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打开,可是现在……:” “现在我们前方是大泱的伏兵,身后有姬魅夜,地下的随时可能会被他召唤出来的亡灵。” “我知道。”路乐乐打断,“可是,我总觉这不是最主要关键的时候。” “对不起,小小姐。”羽见有些歉意,“我不该如此操之过急,主要是,第一只关于您记忆的盒子,凤息大人已经送来了,他希望您今天能打开,因为明晚我们可能没有时间了。而在王爷其实也是希望您在拆开第二只锦囊之前,打开关于您的盒子。” “凤息大人?明晚?明晚什么意思?” “明晚,凤息大人预测到我们要么安然过江,要么全都魂葬于沧澜江之内。” 路乐乐下意识的伸出手摸着那般温热的弓箭,它总是带个她熟悉的味道。 明晚……凤息大人预测到的是姬魅夜吗? 此时,其实不断有好消息传来,昨夜他们的行动配合了泱未然之前所有的安排,那些潜伏了几个月的暗人,终于在昨日发动了攻击,甚至,北方有国看到大泱失态动乱,已经调兵要出动威胁。见此,泱莫辰的的兵力大部分已经召回,速速的赶往京都,而南疆这边已经力不从心。 南域那边几个月的进宫也让他们损失惨重,暂且收兵休养生息,虽然还是虎狼在两侧,然而现在的南疆总算是渡过了第一个危险期,至于后面,那应该就只有姬魅夜了。 天空血色的残阳在她头顶飘过,身边长草浮动,前方是幽静的湖面,一时间,独自坐立的她已经与天边的血红混为一色,融化在了一起。 其实啊,她多么的讨厌黑色的盒子,因为里面总是关着她想不到的东西。未然灵骨也放在了盒子里,这满月弓也在盒子里,就连她的记忆也放在了盒子里。 而且,只是她的第一个记忆盒子。 已经没有多少犹豫,她轻吸了一口气,然而打开盒子。其实心里明明有 准备,然而还是被那故意的紫色水晶球给惊呆了,全图般的大小,球面游走着波光,十分的漂亮——嘴角不由的抽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记忆?! 手轻轻的覆盖在上面,在伤口处,一股热气沿着筋脉而上,直冲向脑门,忍不住想要反胃晕眩。 繁复的长廊,富丽的宫殿,雕刻着西番莲的高墙,还有垂直而下在风中舞动的帐子…… 一个白袍男子手里跪着刚出生的婴儿,跪在祭台上,高举向明月。 “谨记的你名字,谨记你的血统,谨记你的责任。 以神的名字名你,将赋予你神的力量,以及神的重担 神乐,谨记你的名字,谨记你高贵的皇室血统,谨记你为皇室而生,也须为皇室而死。 神乐,谨记你的责任保护皇室的名誉,保护皇室的安危,传承您身上的血统。” 第二百八十八章 那个古老的声音在耳朵里一直徘徊,路乐乐看不清那人的容颜,只看到被高高举起的婴儿不停的踢动着胖乎乎的赤脚,莲藕般的脚踝处还有两只银项圈,上面吊着三只小铃铛,随着她的踢动,发出悦耳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欢快的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画面不断闪过,孩子似乎长大了些,正坐在地上,玩弄着地毯上的小玩意儿,墨色的头发短短的,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此时,一个容颜高贵的女子走了过来,停在女娃面前,孩子抬头一看,扬起有酒窝的精致脸庞,欢笑的朝女子摇摇晃晃的走去,嘴里嘟嘟的唤着,“母后,母后…” 然而女子看到孩子朝自己过来,反而停了下来。 就孩子小跑着过去,却绊倒了自己的玩具,然而一个踉跄,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手擦在地摊上,孩子似乎有些疼,仰头看着自己的母后,一双精灵般的大眼睛溢满着泪水,似乎要等着自己母后来抱自己。 然而女子并没有动。 “殿下,殿下……” “殿下……” 宫人一见,全都慌了神,蜂拥而上,要将女娃儿扶起来。 “咳咳……”众人还没有抱着孩子,就听得那高贵的女子一阵咳嗽声。 四下连呼吸声都无法听到,宫人们慌忙低下头,然后悄悄的退到一边,焦急担忧的看着还摔在地上,无法爬起来的殿下。 孩子嘟着嘴,有些 惧怕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其他的宫人,眼泪因为疼痛和委屈再度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的帮助。 “你们都退下。”女子冷冷的吩咐道,目光却一直为从自己的孩子身上移开。 众人抵着头,慢慢的退到了下去,诺大的屋子,就身下站着的高贵女子,和在地上无法爬起来的孩子。 “母后。”小娃儿小声的喊道,委屈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不许哭!”女子打断自己的孩子,“神乐,不准哭,自己站起来。” 孩子一听,眼泪挂在睫毛上,紧紧的咬着唇,果真没有哭出来。然后动了动有些疼痛的手,赤脚上的铃铛在屋子里非常的响,挣扎了好久,孩子才慢慢爬起来,然而,因为太小,一时间她难以站稳,几乎又要摔下去。 然而对上母亲严厉的目光,孩子握紧了拳头,然后稳稳的站在那里。 “神乐,看到母妃,忘记了礼仪吗?”女子的声音又传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儿臣,见过母后。”小娃儿慢慢的跪下,双手合一,放在地上,以额触底。 “起来吧。”女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眼眸也温和了许多。 孩子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才慢慢的走到自己母后身边。 “神乐,记住,你是南疆皇室的公主,也是我们神裔第一百三十八位继承人,也将是南疆皇权的继承人。你的一切,代表了整个南疆,代表了至高是皇权,而你的责任则是要维护皇室的荣誉还有南疆的安全。”女子叹了一口气,似乎明白,给三岁的孩子说这些,根本没有用,但是她又不得不说。 孩子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母后,似懂非懂。 女子眼底露出一丝忧伤,俯身,将自己孩子的脸上的头发拨开,“神乐,记住,你生下来的责任就是为了南疆皇室。” “是,母后。”孩子眼眸一闪,点了点头。 记忆就这样一幕幕重复开来,路乐乐低着头,捧着那一枚水晶球,眼眶中的泪水一直在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似乎,看到那高贵的女子说,神乐,不准哭。 你是皇室的继承人,自由不属于你,眼泪和懦弱更不属于你。 水晶球的记忆,到了七岁……停止在七岁。 七岁的女娃,面容精致的犹如天人雕琢般,眉宇间没有女子的娇柔,却有同龄孩子所 不拥有是英气和坚韧。 火红的衣衫,墨色的头发高高的竖起,除了眉心的那一枚水晶月牙吊坠,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 站在山坡之上,她挺着要,手里持着和她差不多高的一把弓,口弦,拉弓,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 “乐儿。”一个男子温柔带着宠溺的声音传来。 女娃并没有回头,只是在那一瞬,手指一松,金色的箭赫然飞出,在天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满意的笑了笑,女娃收回箭,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面目俊朗,气质卓越而霸气的走了过来。 “父皇。”女娃儿跪地行了一个礼。 “你母后又逼你来学习了?”男子将女娃宠溺的抱着怀里,看着她手指上的伤痕,有些心疼,“傻丫头,你还小,没有必要学这么多的。” “可是父皇,母后说神乐为南疆而生,责任就是为了保护南疆,所以我必须要不断的学习,这样才有能力包围皇室。” 男子笑容微微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乐儿,父皇会保护你们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手心的伤突然很疼,很疼…… 水晶球突然停止了发光,球面上那些流动的线条也赫然精致,似乎,就像一卷放完了的胶卷,停在了终点。 尊贵的男子,温和的父皇,严厉的母亲。神乐的记忆全是责任和责任。 泪水终于不可抑制的落下,她生为了南疆,她为了南疆而来。前世也是,似乎这一世也是。 就她为了责任而来,为了保护南疆。 母后,父皇。 她埋下头,抱着水晶球,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就在身边。 此时,她孤零零的坐在山坡上,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父皇站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神乐,你只是个孩子,很多责任不该推到你身边。” 然而,母后呢……那个明明关心着她,却异常严厉的母亲,“神乐,你不仅仅是母后的孩子,你是皇室的孩子。” 母后,父皇……她抬起头,那只手里的弓,“前世的我,似乎并没有用这把箭保护好南疆,是吗?” 因为,溯月说,这个叫神乐的公主,并不在南疆的历史上。她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南疆皇室除名了。 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很不争气,带着这么大的责任,带着母后的期待 ,然而,她却被除名了。作为皇室的继承人,她竟然被除名? 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弓,她突然意识到,前世她的责任没有履行,所以这一世,她是要继续完成前世所欠下的东西吗? 将盒子收好,顺带将满月弓放在了盒子里——至少这一世的她,还没有能力拉开这一把弓箭吧。深吸了一口气,举目看着天空,天色已晚,她们必须赶回去了。 转身,一抹身影突然闪到了眼前,本能的拔出剑,手却被对方摁住,然后听到了蓬勃的气息打在脸上,带着急促的喘息声。 “乐乐。”那人紧紧的拽着她。 “君上!” 路乐乐惊得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手背对方拉得更紧了。 抬头,看到了对方深深的酒色瞳孔,宛若美味的红酒,映着月光分外的好看,而他张扬的头发也在风中飞舞,除了因为急促而苍白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路乐乐警惕的盯着君上,心里慢慢的不安了起来。 “乐乐。”君上凝着她,“我找了你好久,姬魅夜那个疯子,到底把你带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一边说,他拽着她就走。 “你拉我做什么?” 生平遇到的第一次表白还是君上的,虽然对他有警惕,然而,感觉他不大像是十恶不赦的人,虽然他偶尔很变态,做过了好几件她也想将他大卸八块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的处境,最好是不要和他起冲突,免得惊动了其他的人。 “我带你走啊。”他口气很平淡,似乎带她走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带我走?带我去哪里?” 君上微微一愣,,回头对她摆出了惯有的有些轻浮的笑,但是眼神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真挚,“你上次,其实是想和我走吧。我可是记得,你对我脱衣的事情。” 脸皮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路乐乐全身都有些痉挛。要知道,上次是缓兵之计! “君上,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她用力的甩开他,然后后退了几步。 “没关系,只要我对你有意思就可以了。”他笑的有些厚颜无耻,向她伸出手。 “君上,我没有时间和你拉扯!我要赶时间。”路乐乐睨了他一眼,提着剑,转身就走。 “路乐乐,为何你一次都不肯信任我?”君上身子一闪,挡在了她面前,脸色有些不好 看。扬起细眉,他酒瞳霸道的俯瞰着她,唇边却多了一抹不甘心的讥笑,“姬魅夜那傻子不会保护你。他只会为了汮兮而一次次的伤害你,也利用过你。我虽然在你心里也卑鄙无耻过,但是我从来不会利用人。相反的,和姬魅夜比较起来,我才是那个更能保护你的人,同时,也能给你想要的东 第 100 部分 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路乐乐冷冷一笑,听到姬魅夜的名字时,她心里当即划过一丝钝痛,“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你只要说得出来的,我就能给你。”他得意的扬起了下巴,红发飞舞,酒瞳灼灼,亮如星辰。 “好!那你现在从我眼前消失,我要赶路。”说着路乐乐持剑直指他心脏,“还有,如果有下次,你最好别一个人来,记得带上你的守灵人——花清语。” “她?带她做什么?”这下倒是君上愣住了。 “因为我想杀了她。”唇角笑容绽开,炫丽如花,她的声音带着君上以前独有的戏谑,“我要的这个,你能给吗?”他当然不能给,君上的地府必须需要一个守灵人,不然亡灵就无法到达彼岸。 君上抽了抽脸皮,他还是有些不死心,“你就真的不愿意跟我走?” “不会!”说着,路乐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虽然知道,这个家伙一定会跟来——因为君上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第二百九十章 但是只要君上不打搅到她,或者是能让花清语出来,她也非常乐意。她可是时时刻刻都想要了花清语的命。 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剑,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精致的脸上浮着一层冷霜。 “启程!”看了看天色,院子里的西番莲估计已经姬魅夜清理了出去,而此时,他体力渐渐的恢复,应该要追上她吧。 马车飞快的奔驰,她掀开帘子,看到山坡之上,那红色的身影依旧站在远处,红发飞舞。 “路乐乐,本尊会等你来找我的。”突然,他晴朗的而带着自信的声音传来,那双酒瞳写满了志在必得,“你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的!” 路乐乐哼了一声,然后伸出一只手,冲君上竖起中指,然后咧嘴一笑。 那一瞬,她看到对方脸疑惑的僵了一下。 擦!其实,她也是在报复,这家伙给她下过药。 耳边马车在奔驰,因为天气炎热,路乐乐干脆掀开了马车的顶棚,仍有夜风吹在脸上,扬起她的发丝。 此夜,也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若云持着夜明珠,坐在路乐乐身边,而她则专心的研究着手里的地图。地图上显示,明日下午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就可以安全的到达了绝情崖。 绝情崖,这个名字,可真是不好听。 马车有些颠簸,这是一场和死亡相互争的奔跑,也是一场关于责任的奔跑。 天空,大风不停的盘旋着翅膀,时而停在马车之上,时而展翅高飞,为这一次类似逃亡的回家,增添了唯一的色彩。 “你……你到底是谁?”若云此时,终于憋不住了,凑上来,看着路乐乐。 “我就是我。”她就是她,不管叫做路乐乐还是神乐,她就是她自己,不取代别人,不想代替别人,也无法被人代替。 “可是,在南疆的史册上,根本就没有神乐这个名字,也不存在着这个名字。” “我也很好奇,所以,我也开始期待,凤息祭司给我的第二个部分记忆到底什么。”她要了咬唇,看着天空更的一轮明月,明日就是满月了。 还有,泱未然,你到底在死之前,知道些什么?为何,你能给我三个锦囊,能猜到要发生的一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报,月重宫第四护法,前来迎接。”马车突然停滞了一下,路乐乐起身,看到前方跪着两排人,都是身穿黑衣。 “多谢了。”羽见感激的说道。 此时,带头的那个人站了起来,身后的人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不约而同的看向路乐乐这边。这一看,到让路乐乐背脊发凉,因为,其中有几个人的面孔是——泱未然之前的男宠。 都谣传泱未然曾有三千男宠,公然的豢养在西院,知道那次被她告知给泱莫辰,那些男宠突然被遣散。记得当时泱未然还非常生气的找她算了账。 而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男宠不过是幌子…… 对上路乐乐的目光,那几人微微低头又行了一个礼仪,朝羽见道,“渡船已经在绝情崖等候,路上所有的障碍都已经清楚,请殿下尽快安心过去。” 殿下……路乐乐手一抖,虽然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有了过去的记忆,然而这个称呼太沉重,她自己忽视。 而不过一秒钟,这些暗人突然犹如鬼魅般的消失了,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继续前行,因为刚才他们的一席话,路乐乐显然的感觉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对回国南疆都充满了希望,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压抑和紧张,就连她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合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然而就在此时,处于一个医者的敏感,路乐乐嗅到空气中隐隐飘来的血腥味还有腐朽为味道。 “小 心地下!”路乐乐大喝一声,马车突然停止,马相继的传来惊恐的嘶鸣,于此同时,大风在天空也传来一丝惊叫,像是在提醒他们。 “姬魅夜追来了吗?”若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不会的!”路乐乐起身,握紧了剑,站在马车上,俯瞰着异常安静的周围,“他此时无法赶来,来的应该是……他的骷髅军团。” 那些沿路埋在地里的死尸,那些死在路上的士兵。 姬魅夜回归南疆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泱莫辰为他扑上一条血路,那条路上,也是有人的尸体铺垫而成。 果真,路乐乐的话刚说完,地面突然颤抖了起来,泥土慢慢的破开,一只只腐烂的双手从地下伸出来,随即是那些满目苍夷的身体,泥沙从它们身上掉落,空气中,那种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让路乐乐忍不住头晕目眩——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对气味非常敏感。 大多数的它们,都身穿着军装,虽然是身体残缺不全,然而它们是手上都有死前留下的兵器。 这个种人,也是亡灵军团中的——杀者! 它们没有思想,不听指挥,然而只要感觉到身边有活动的,又气息的物体,它们都会追上去一阵乱砍,换句话说它们只是残忍的破坏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心!”突然身后传来若云的尖叫,路乐乐惊觉回头,看到杀者的刀已经朝自己砍来。 在刀刃要碰到自己的那一瞬,一阵刀风掠过,擦过她的面颊,若云已经闪身挡在了路乐乐身前。举剑又是一斩,听到咔嚓一声,那剑从对方的肩头劈下,一路砍到了胸腔。 “谢谢。”路乐乐朝若云感激一笑。 “哼!我不过是不想欠你的人情罢了。”若云用力的抽回了剑,却不料,剑下的杀者根本就没有倒下,依旧扑了上来。 就两人相视脸色顿时惨白,顿时明了,这些杀者根本就是死人,现在的刀剑根本就不能伤了他们。 它们倒下又会站起来,然后又倒下,又站起来。 看着周围是厮杀,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完全就被这群杀者拖延在此地,必然不会及时赶到绝情崖,从而也为姬魅夜争取了追赶他们的时间。 “羽见!”路乐乐高声的喊道,“砍断它们的手脚。点燃火折子,将我给你们香粉洒在火上面,让香味溢开。” 一时间,刀刃相加,对方是杀者经得起砍杀,而 血腥四溅,是暗人们的伤痕。 虽然身手敏捷,然而要就对方的手和脚同时砍断,显然会让暗人们的动作迟缓,对方的杀伤极其残忍强烈,不到一会儿,这边也负伤严重。 “大家围过来。”路乐乐招呼着暗人靠近马车,然而在周围点起了火把,撒上了香粉——西番莲作为南疆的圣物,自然有它的道理,它的香味不仅有迷幻是作用,更是恶灵和亡灵所惧怕的味道。 经过焚烧,它的味道是平时的十倍,一时间,到处都是杀者痛苦的哀嚎,然而它们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殿下,我们要等到天亮吗?”羽见看着这么多的杀者,有些担心火把能不能坚持到天亮。 “不行!”路乐乐摇了摇头,“我们不仅等不到天亮,也不能等到天亮。天亮之后,这些杀者会没入土中,然而即将追赶上我们的将是姬魅夜了。” “那您的意思?” “杀出一条血路。”将剩余的香粉都拿了出来,路乐乐递给大家,“你们将剑放到火把上先考一靠,然后撒上花粉,我想……我们或许能杀出去。” “是!”路乐乐话一落,众人突然跪下,异口同声的回答,高昂的声音响彻夜空。一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大家眼中燃烧,所有连夜奔跑的暗人们,眼中闪着新的希望。 四下是浓郁的花粉味道,炙热火红的剑,暗人们坚定的眼神,回归故土的心,这一刻,路乐乐站在马车之上,内心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和震撼。 这种团结,这种齐心奋战,这种生死相挟,让她心血澎湃。 那个女子一声声责任的教导,似乎再度在她而立响彻。 这是属于南疆的自豪和骄傲。 那些不断倒下的不能动弹的杀者慢慢的化成一堆白骨,而新的从土里冒出的尸体,犹如暗夜中,突然开放在墓场上蔓延不绝曼莎朱华,代表着绝望,死亡,和腐朽。 然而……姬魅夜,你沿途种植的,用生命培养出来的花,我必须给你毁灭。 ------- 手里的银丝突然断了,其他的几根紧紧的勒住了他的手指,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的骨头扯断。他的手指不是冬笋那样的莹润白皙,而是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斑驳残忍。 银丝垂落,他叫姬魅夜……夜,夜,没有日光的夜,没有月光的也。他注定终生不能见光,而陪伴他的,只有可笑的夜明珠折 射出来的微弱光芒。 每一根银丝上都缀着一个木偶,在机械的挥动着手里的武器,然后机械的前进。 他安静的坐在阴暗的地方,银色垂落,遮住了他整张脸,看不到任何肌肤,甚至连眼睛都看不到,他的一切都掩藏在了那银白色长发之下。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把玩着玩具的乖孩子…… 啪! 啪! 啪! 银丝上的傀儡人偶突然断线,然后坠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破碎的声音,最后断成了几截。 看到这个情景,他的手颤抖了一下。那宛若木乃伊的手将人偶捧在手心,便听到他嗤笑了起来,“路乐乐,你果真是深藏不露啊。本宫的,杀者都被你破了。原来,本宫真的小看你了。你果真的是潜伏在本宫身边啊。” 他的头埋得很低,发丝犹如瀑布,裹着他。依稀间,像是有什么从银色的发丝间滑下,然后滴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上,溅落绽开成一朵红色妖娆的彼岸花。 仔细瞧去,一条血丝从他的后脑溢出,然后沿着发丝滴落。 “但是,明晚本宫亲自来迎接你。不知道,你该如何破了本宫呢?”他笑了笑,声音却异常的冰凉,听不出任何的笑意。 说道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来,仰头看着月光。苍白的月光之下,银丝如歌,却看不到那如雪如脂的皮肤和妖娆的唇,只有一张没有任何皮肤的白骨之面。 第二百九十和二章 “吱呀。”窗户的突然被关上,月光被挡在外面,无法落在他的脸上。 皮肤正在一点点的愈合,远远看去,那些长出来的皮肤犹如白色的花瓣一样,慢慢延伸,绽放开来,然后裹住了他的脸。 娟秀的长眉,凤眼,卷翘的睫毛,直挺的鼻翼,妖娆的薄唇,他合上眼睛,保持着先前仰头向天的动作,缠着纱布的手捧着碎掉的傀儡。 不知道是因为眼花还是怎么回事,汮兮突然觉得,此时刚恢复容貌的他,周身突然多了一种让人难以描述的浓烈妖邪,比以前更妖娆,比以前还媚惑,也比以前更诡异,让人畏惧而不敢靠近。 就而那冷如寒月的肌肤下,那些血脉淡淡的交织在一切,宛若兀自盛开的曼珠沙华。 恭谨的的跪下身子,她微微行了一个礼仪,抬手,拿出梳子,将他银色的发丝鞠在手心,一点点的用白玉梳子梳理。 发丝于 玉融在一切,让她看不真切,手里的到底是玉,还是发丝。 不管什么样的方式,她都要留在他身边…… “殿下,天快亮了,该休息了。”她将他的头发轻轻的放下,目光在注意到他后脑的血丝时,声音轻轻的颤了颤。“珈蓝如何了。”他仍旧闭上眼睛,声音非常的轻,却非常的冷。 “还没有醒过来。”汮兮轻声的答道,然后将他手放在手心里,低头认真的一点点将他手指上缠绕的纱布撤去。 因为必须要在月光下操作傀儡,或许是害怕,但是,汮兮在殿下眼里看到的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厌恶和憎恨。他的内心,是不是已经开始憎恨自己变成了白骨,厌恶自己成了这个样子,才将自己的手一点点的缠起来。以至于到现在,月光被挡在了外面,他都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姬魅夜,高贵如你,骄傲如你,霸道如你,妖媚如你,然而,为何你又为了一个不值得女子,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心,丢掉自己的尊严,践踏自己的高估,让自己落魄成这个样子。 “汮兮,你下去吧,本宫已经欠你够多了。”看着白骨慢慢的恢复了圆润,他的手指纤长如玉,十分的漂亮,然而却异常的冰冷。 “殿下,你说了,只要汮兮有要求,你就会答应。”她紧握着他的双手,眼眸深深的凝视着他,看到他睫毛颤了一下,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请让汮兮留在您身边,不管以什么样方式,还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汮兮只想留在殿下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她放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双手合一抵着额头,以额触底。 “永远……”他唇角笑开,“汮兮啊……汮兮。”他只是念着她的名字,不再说多的词。 汮兮起身,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屋子恢复了安静,那个一直闭上眼睛的人,才缓缓的睁开眼眸,看着房顶,看着朦胧的窗外——天亮了吗? 永远是多远?那代表着永恒的白骨之花不过也是一个时辰的开放时间,而这个毫无意义的永远算什么,那个对他说,永远在一起的女子,此时,不也是在很远的地方了吗? 永远就是,永不可缩短的距离。 天空已经露出一丝白肚,因为没有了那个女人的存在,因为殿下不再担心还有谁谁逃开,那结界已经自动消失了。 空气中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