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异乡》 第一章 武功山下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南方沿海已经掀起一轮如火如荼的经济改革大运动!各类基础建设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而在内地却依旧死灰一片,人们还在城乡意识差别里苦苦挣扎; 寒冬,在赣西的袁河源头武功山,此山前瞻罗宵巨脉,比肩井冈山峰,脚倚几地市县;此时山上已被皑皑冰雪层层覆盖,只露出山崖上一些傲气的青松偶尔在寒风的鼓舞中摆弄下身姿,把包裹在身上的冰雪甩了开去,霎时琼消玉散,雪花飞舞,又是一阵山风吹过来,蓦地腾起了一片白雾,云雾绕缭处,象被刀削过似的山峰直冲天穹,峰下却忽隐忽现一片巨崖,层层巨崖中,有一处叫千丈崖的,绝壁千丈,目不能视底,平时人几乎都不敢站在崖边观望,在冰天雪地之中,分明却有一对少年男女依偎在崖边,看那男女表情,没有一丝情爱中的喜悦或是幸福,反而看到那少年男子一脸的惆怅和少年女子满面的迷惑! 那少年男子名叫展晖,二十五岁,家住在武功山脚下一个小山村里,兄妹三人,排行老大,初中毕业后因家境困窘,未能继续就读,只得待在家中做农活,帮助父母把弟妹抚养长大!少年女子名叫杨可欣,年纪和展晖相当,家里却是三朵金花,分别是十八岁的妹妹杨可怡和还在念书的杨可慧,几姐妹幼年丧母,父亲未续玄,一边做父一边做母把她们辛苦拉扯长大,和展晖居住同一个村庄,从小一起长大,也可以说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所以二人学着古人一般,早就在花前月下私订终身。 两人在绝壁之上已经整整坐了一下午,互相搂抱的手脚几乎冻僵,然而他们没有感觉到些许累赘和疲惫,最后两人面色竟然露出一丝坚定地笑容!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们分开,纵使是选择死,也要死在一起! 这时候,“姐姐……姐姐…… ……”忽然崖下隐隐听得妹妹杨可怡的呼唤声! 两人抬起头,只见杨可怡正循着雪迹艰难地爬上崖来,走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两人说:“那王小军正和爸爸一起在找你们,你们该怎么办啊!” 杨可欣一听,不由面色紧张,更是无助地看着展晖! 展晖一脸漠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没有主张! 原来那王小军是和他们一个村庄同时长大,也是同学关系,王小军父亲是村长,母亲在镇上一国营单位担任会计,从小家境比较充裕,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此人成人后也暗暗喜欢上了温柔美丽的杨家大女儿杨可欣了,仗着家里的一些经济优势,他请了媒人来杨家提亲,杨父自然求之不得!正忙着张罗大女儿的婚事来了! 展晖虽然和杨可欣相恋,却因家境困难,无力置办彩礼上门求婚,到了此时也只有任宰任割,仰天长叹了! 从小泼辣任性的妹妹杨可怡却说:“如果换了是我,我就走,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走?”两人不约而同地问:“走哪里?该怎么走啊!” “你们阿!就知道爱呀爱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听说都到南方去打工,那里开办了许多新的工厂,到那里去找个工作,赚了钱之后,还怕咱爸爸不答应你们的事情?” 就象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一样,杨可怡的一席话点亮了两人心头的火炬! 展晖心里暗暗思索:自己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头脑总算聪明,写的一手好字,熟读四书五经、深谙孔孟之道,身体强健,从小跟着父亲做农活,手脚有力气,出去外面应该有所发展,老是呆在小山村机会是不多的,与其看着心上人被王小军横刀夺去,倒不如…… ? 杨可欣焦急地望着展晖,希望他可以做出一个决定来,要知道从小就暗暗喜欢着展晖的她现在可是拿不定什么主意了! 那杨可怡接着说道:“听说邻村一个叫胡建开的人,刚从沿海深圳那边回来,要不去问问他关于那里的情况好么?” 胡建开,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叔父长大,三十多岁却未结婚,短发,眼睛深陷,颧骨突出,身材中等却很结实, 从那饱经风霜的面上不难看出岁月的沧桑,早在经济改革初期,他就随着盲流们一起奔到深圳闯荡了!几年下来,小有成就,据说已经在那边一间电子厂当了个车间主管! 晚间,在胡建开柴屋里的烧火小炕边,展晖等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兴奋的聊着!炕里那火苗似乎正在点燃这些年轻人的熊熊壮志! 半晌, 胡建开却说道:“起初到那边去,环境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我也不好怎么形容。” 展晖当即表态,再大的苦自己都可以吃!再累的活自己都可以干! 在此时展晖的心里自然只想早点把心上人带到外面去,找个工作,双宿双栖,过着逍遥自由的生活,他又怎么会知道现实的残酷呢? 胡建开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们执意要去,我可以带你们,但是适应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就要靠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要去的话过了春节就跟我去,那边的 厂一般都是那时候招工。” “那肯定要去了 !”展晖望了望杨可欣坚定地说道。 当即几个人约好过了春节就动身! “什么?去深圳?深圳是什么地方?放着好好的人家你不去嫁,你偏要跟着那个穷小子瞎折腾,现在又闹着要去什么深圳!”杨父一听两个女儿吵着要去深圳,气就不打一处出来,大声喝斥着女儿。 杨可欣低下头不语,心里却是急得起跳。 杨可怡娇声向父亲解释道:“爸爸,深圳那里搞开发,需要很多工人,我们到那里去找了工作,赚钱回来好养你啊!” “我不管这么多,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去的!”杨父还是固执的说。 “爸爸!现在潮流不同了,在深圳已经开始改革开放,不象我们这里城乡意识那么严重!我们也这么大了,也应该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好啊!”杨可欣说道。 “我为了你们姐妹几个真的是伤透了脑筋,你娘死得早,为了避免你们受后娘的气,我坚持不续玄,现在你们大了,翅膀硬了,就知道要自己做主!就要把我扔下,自己远走高飞了是不是?”杨父伤感地说。 “不是这样的,我们出去外面的意思也只是想赚钱回来好好孝敬爸爸啊,怎么会不管你了呢?”杨可欣恳切地对父亲说道。 “你如果想好好孝敬爸爸,不让我生气,那你就和那姓展的小子断绝关系,去和王小军结婚!”杨父厉声说道。 “要我和晖哥分手?再去嫁给那王小军,那是不可能的!”杨可欣生气地说道:“就算和晖哥分手,我也绝对不可能会嫁给王小军!” “姓展的那小子到底哪里好?什么地方比得上王小军?”杨父更是怒火冲天:“人家王小军吃的是商品粮,家庭富裕,人家父母都已经答应了,你一嫁过去就帮你把户口也转为商品粮,还帮你到镇上工厂里找个临时工做,到时候你就不需要在农田里做农活了,也可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你看看有多少人想嫁给他还看不上,你都是不知道得了什么福气他才会看上你!” “我不稀罕,我情愿跟着晖哥一起耕田种地,养鸡养鸭...”杨可欣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父就扬起巴掌做势欲打,看到女儿竟没有一丝想躲闪的意思,那抡起的巴掌又生生止在空中了。 “唉!我到底怎么了,竟养出你这么没有出息的傻女儿来,你难道不知道做农活到底有多辛苦......”杨父伤心地说道; “伯父!”“可欣”“可怡”那王小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杨家。 “你来了,坐、坐啊!”杨父一边搽拭眼睛一边给王小军让座。 而杨可欣一见到王小军进来,马上就要出去。 王小军静静地说道:“杨可欣,刚才你们谈的,我都听到了,我没有想到我在你心中竟然是如此地位,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会强迫你的,听说你要跟着那个展晖出去深圳,我也只有祝福你们了!” 听到王小军这样说,杨可欣又止住了脚步,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许是我们没有缘分吧,谢谢你对我们的祝福!也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更加适合你的女孩子!” 展晖这时候也走了进来,说道:“伯父!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会真心对待可欣,以后我们赚了钱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杨父恨恨地不作声,却又无奈,他望了望着沮丧的王小军。嘴里长叹了口气:“唉!走吧,走吧!永远都不要给我回来了 !” 第二章 未雨绸缪 春节过后不久,一列开往南方的火车上,水泄不通的车厢里挤满了一拨又一拨上车年轻人的身躯,胡建开、展晖、杨可欣、杨可怡和山村里几个硬是要跟着出来的年轻人谢方、谢虎兄弟也挤上了车;因为是无座票,几个人在车厢里站了好几个小时了,但是这些年轻人的斗志正在被点燃,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累,在他们的心中,正向往着对美好愿望的追求,和摆脱了在农村艰辛务农的快感,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在他们心中此时已经踏上了奔向幸福的列车! 展晖站在车厢过道里,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楚楚可怜的杨可欣 ,杨亦在痴痴地望着展晖,他们互相对视着,良久,展晖才靠近杨可欣耳边轻轻说道:“可欣!你这样跟我出来会后悔么?” 杨可欣摇摇头嗔道:“晖哥!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呢?跟着你我从来没有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今生今世也不会后悔!” 展晖很是感动,抱住杨可欣的手更是紧紧的! 经过差不多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次日上午,疲惫的列车喘了口粗气,终于停靠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广东省广州火车站了! 火车上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人们争相收拾行李下车,胡建开、展晖一行也伸了伸已经麻木的双腿和酸软的腰背,嘴里打着哈欠,跟着黑压压蠕动的人群慢慢走出站台! 一进入到车站广场,广场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南来北往的旅客在此徘徊穿梭;胡建开吩咐众人都手拉着手,各人拿好自己的行李,缓慢地向省汽车站靠近,他们还要转乘汽车到深圳龙城去,广场上,不时看到有不小心被小偷盗走行李而嚎啕大哭伤心的人,也有被警察当场抓住沮丧的小偷,更多的是手里挥舞着站牌大声吆喝着客源的私人汽车售票员,胡建开引着众人摆脱开这些人的纠缠,暗暗说这些人开的车是卖猪仔的车,杨可怡不解地问什么才叫卖猪仔?胡建开并没有做声。 在省汽车站,一行人排队终于买到了当日中午开往深圳龙城的汽车票,见还有几个小时才发车,肚中饥饿的杨可怡摸摸口袋里并不多的盘缠,还是决定要先把肚子填饱!她来到车站前一个小饭店,正想要买点东西充饥,却被随后赶上的胡建开一把拉开,胡建开厉声斥责杨可怡不要随便买东西,说是一不小心就会挨宰!杨可怡不以为然地朝胡建开吐了吐舌头!此时饭店老板气势汹汹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抬手就煽了胡建开一记耳光!一边用那听不懂的广东话骂咧咧着,一边还用脚踢向胡建开,展晖等人见势赶紧跑了过来。 胡建开捂着发烫的面颊,拉开众人,回到车站候车室。 就在快到开车的时候,同村一起来的男孩谢方却叫嚷起来,原来刚才混乱中,他的行李不见了,胡建开又叹了口气,领着众人上了开往深圳龙城的班车! 汽车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在一个叫新塘的地方靠了间大排挡停了下来,司乘人员吆喝着要车上人员都下来,说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伸着懒腰的乘客只得陆陆续续下了车,上洗手间的上洗手间,吃快餐的吃快餐,一时之间冷清的大排挡顿时热闹起来!胡建开等人也叫了几个便宜盒饭,蹲在路边开始吞咽着,虽说饭菜味道极差,但对于早已饿得发慌的众人来说却是一顿及时的食粮! 此时又开过来一部班车,先前胡建开等人坐的班车司机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大声地叫唤,说是先前的班车不去了龙岗,要胡建开等人都坐到后来的那部班车上去,展晖很是不解,胡建开叹了口气,还是示意众人上了后来的那部班车,拼得满满一车乘客的班车终于又开动了,车开动后不久,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就过来挨个说要补票! 一个穿夹克的乘客反问道:“为什么又要买票?刚才在车站不是买了吗?” 话音未落,这个穿夹克的乘客面部就挨了一站牌板子,并伴着恶狠狠的回答:“老子叫你补你就得补,嚷什么嚷?” 见此情景,其余的乘客不敢多言了,赶紧把钱掏出补票了事。 胡建开也替众人补了票,斜着眼看了下愤怒的杨可怡,低声说道:“这下你知道什么是卖猪仔了吧!” 一番折腾,当日傍晚,班车终于开到了深圳市龙城区中心车站。 来不及看那美丽的霓虹灯,和川流不息的车流,一行人拖着疲累的躯体,又跋涉到了胡建开在此和朋友一起租住的出租屋。 其实这只是一所当地人已经搬出去的老房子,约七、八十来平米,潮湿阴暗,散发着一股异味,胡建开买来了几张席子,展晖等人也顾不了这么多,把席子平摊在地上,疲惫的身躯倒在上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一阵奇痒使得展晖醒了过来,睁眼一看,杨可欣姐妹,谢方、谢虎等早已坐在地上抓弄着身体,却是被蚊子骚扰而致,原来,那南方一到春节后的三四月,正是蚊虫泛滥的时期;无奈,几个人只有顶着睡意,扑打着可恶的蚊子; 忽然,在屋子外面由远而近传来一片嘈杂声,有狗叫声,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胡建开小声唬住众人,爬到窗边观望起来,只见一辆闪着警灯装着铁栅栏的轻卡车就停在他们的出租屋旁边,几个身穿制服臂带红袖警察模样的人正挨家挨户在查询着什么,并不时把一些人推搡着上车,胡建开见状开始紧张起来,嘱咐大家不要发出声音,轻轻地说是治安队在查暂住证。 “暂住证?”杨可怡不解地问:“什么是暂住证啊?” 不待胡建开解释,那些治安队员已经来到了房子外面。 “咚咚,咚咚”门被敲的震天介地做响,无奈,胡建开只得去把门打开。霎时,一群人拥了进来,使得杨氏姐妹吓的花容失色,簌簌发抖。为首的高高瘦瘦似乎是队长模样的人操着半生不懂的普通话开始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住的?有没有办理暂住证?” 胡建开拿出一张与房东签的租房协议,把自己原先已经办好的暂住证拿给那队长模样的人看,队长看完后,又转过头看了看展晖等人,瞅了瞅生得漂亮的杨氏姐妹,问道:“你们的呢?” “他们今天刚从家乡过来,这里有火车票做证。”胡建开一边回答一边把火车票递给队长看。 队长看了后,对胡建开说道:“春节过后上边正搞整顿,查得很严,明天要他们赶快去找工作,过几天和别的区对换查暂住证,到时候就麻烦了。”说完就领着这些治安员悻悻地走了出去!胡建开唯唯诺诺把治安们送出去后,回头把门掩上,对着大家长呼了口气! 折腾半夜,天色已经微亮,胡建开严肃地对展晖等人说:“今天算是幸运,刚好碰到本地治安查证,如果是别区的治安查证,那你们现在就会被抓了!” 直说得展晖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可怡反问:“如果被抓去了,那会怎么样啊?” 胡建开说道:“假如被抓去,将被送到离这里几百公里的粤东或是粤西地区关押,等待亲属拿钱来赎,如没有人赎,那就只有在那里做苦工,自己赚够路费后,再由那里遣返原籍。”杨可怡听完后隐隐觉得背部沁出一丝凉意。 第三章 前途渺茫 龙城区位与深圳市东部,与惠洲市接壤,作为香港的工业后花园,依靠经济改革的优惠政策大搞招商引资活动,近几年更是大力发展工业开发区模式,短短数年间,这里已经奇迹般发展成为了一个集旅游、和加工等几大产业的工业大镇! 龙南工业区,政府规划了整齐的街道和集市,拥有外来工十数万人,集中了几十家以加工为主的三资企业或是香港独资企业,这些企业行政与外界独立,管理先进、严格。 致胜电子厂是香港致胜集团旗下分支机构,龙南工业区第一批外资落户企业,几年来该厂已经发展成为拥有上万人的大型电子加工基地! 大清早,在致胜电子厂门口,围着一大群等着应聘的外来民工,返厂的胡建开领着展晖、杨氏姐妹,谢方、谢虎也出现在人群里。 虽说是早春,江南还是乍暖还寒,但在南方深圳,太阳一出来,已是火辣辣照的人额头冒油,直到半上午,致胜电子厂人事课才搬出来一张桌子,一个戴眼镜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拿来一些表格,隔着桌子坐定,然后保安们开始粗鲁地维持秩序,要待聘的人排好队。 令人失望的是致胜电子厂今春只招女工,不招男工。杨氏姐妹自然很顺利地被应聘过关,但意味着展晖和谢方、谢虎将要另寻出路。杨可欣进厂前和展晖依偎在一起,依依不舍地互相安慰着, 胡建开安慰展晖等人:多走几个地方,或许会有招男工的也说不定! 事已致此,也无别的办法,展晖和谢方、谢虎失望的离开了致胜电子厂。 展晖三人走在龙南工业区大街上,一家厂接一家厂挨个询问,然而命运似乎偏偏和他们做对,几乎每一家厂都不招男普工,要么就是嫌他们文凭不高,一天下来,脚都走得起了泡,工作还是没有找到! 晚上,饥肠辘辘的三人回到胡建开的租住屋,胡乱吃了些东西,谢方开始牢骚起来:“他妈的,老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刚下火车就被抢了行李,现在有力气找个活干都这么难。” 谢虎也说:“这鬼地方,晚上睡觉又遭蚊子咬,还要应付治安队的查房,真受不了。” 展晖却不做声,他在想他的可欣一天下来,在那厂里到底适应不适应,工作累不累! 很晚,胡建开才一个人回来,告诉展晖,杨氏姐妹已经被分好工种,但是致胜电子厂厂规很严格,一般情况下,新进厂的工人要一星期才可以出厂一次。 第二天一早,展晖和谢方、谢虎兄弟又开始到处找工作,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第三天还是这样!胡建开说:“要不明天你们到职业介绍所去碰碰运气!” “职业介绍所?” 次日清早,几人依胡建开所说,来到人才市场,老远就看到很多人熙熙攘攘围在那里,正在观看广告拦里贴有的各种鲜红的招工信息,展晖等也凑了上去,见招工信息里介绍的内容很诱惑人,都是多少多少薪金,保证怎么样的待遇,几人不由一喜。 来到职业介绍所里面,已经有许多年轻男女围坐在这里吵吵闹闹咨询各种招工内容,职业介绍所一位男办事人员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嚷道:“去就去,不去就算了,不要问这么多……。挡住人家了,让开、让开。” 展晖挤了上去,问道:“招男普通工人吧,我们找个普工做,要交多少介绍费?” “当然招、什么工都招!你们三个?一人一百介绍费!交了钱就开介绍信,你们拿着介绍信直接到工厂里去,那电子厂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厂了,要去就要快!”那男办事人员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自己去?” “是的,我会把去的地址路线写清楚,保证可以找得到!” “哦?现在就交钱?” “是的,先交了钱我再开介绍信!” 展晖和谢方兄弟犹豫了下,还是把钱拿出来交给那办事人员,那办事人员拿着笔‘唰、唰’几笔,介绍信就开好了。 几人拿着介绍信兴奋地在介绍所挤了出来,按照上面所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介绍信说写的电子厂,厂门口保安室的保安见了三人,问道:“干什么的 ?” 展晖赶紧把介绍信递了过去,说道:“我们是 来应聘的 ,麻烦你方便下!” 那保安脸色一沉,说道:“我们厂里又不招男工,怎么介绍所还介绍来?” “这里也不招男工?”展晖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问道:“那 介绍所怎么把我们介绍来了 ?” 保安鄙夷地说道:“你们被骗了 !每天都有这样拿着介绍所开的介绍信来找工作的!” 几人愕然,还不死心,一定要保安到人事部追问清楚后,才面带疑惑地又倒回来职业介绍所。 一进门,展晖就气冲冲质问那办事员:“那边并不招工,你怎么开介绍信到那里去了?” “那边不招工了?前几天都还招啊!”那办事人员看着展晖递过的介绍信说道。 “是啊!那怎么办?”谢方一边喝问一边用手指着那办事员。 “什么怎么办?你还想还怎么了?再给你们开张介绍信到别的地方去那不就完了!”那办事员到是很容易解决问题,说完,‘唰、唰’几下,又开了张介绍信。 这下几人又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厂,说是厂,倒不如说是废品收购站,厂里面堆放着一大堆等着处理的物品,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一个管理者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问道:“是不是来应聘的?” “这……?”说实话,几人确实不愿意到这里做工。但展晖还是点点头,问道:“你们这里是做什么工作?待遇是怎么样的?可以介绍下吗?” “哦,还没有干活就开始问工资了,我也要知道你们到底能够做些什么,做得好就拿工资,做不好那就没有工资拿!”中年男人面带不快地说着。 “那我们应该要做些什么呢?” “呶!”中年男人一呶嘴,只见那院里放着几辆三轮车。 看着几人狐疑的目光,那人介绍道:“你们先要每人交三百元押金,然后骑着三轮车到外面去收购东西回来!收到多少给多少提成……” 未等那人说完,展晖带着谢方兄弟转身就走,别说没有那押金,就算有也不会去的。 几人又倒回职业介绍所,这下那办事员却先发夺人,瞪大眼睛斥骂展晖和谢氏兄弟:“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介绍工作给你们,你们又不做,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我们不要你帮我们找工作了,把钱退回来,我们自己去找!” “退回去?有这样的事情么?”那办事员指了指墙上早贴好的标语:“介绍费一概不退!” 谢方大怒,冲上去就要揍那办事员,展晖使劲拽住谢方,那办事员见势不妙,嘴里高呼人来,霎时,外面就冲进来几个大汉,其中一个说道:“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在这里捣乱!” 展晖赶紧赔不是,那办事员恨恨地说道:“在龙城谁敢在我的地方动手动脚,我就要他趴着出去!” 几人无语,垂头丧气地回到胡建开的租住屋。又有什么办法?到了人家口袋里去的钱,又怎么会退给你呢? 又过了几天,看着口袋已经所剩无几的盘缠,一向性格稳重的展晖也沉不住气了,他知道,再不找到工作,几人将很难在这里呆下去! 晚上,几个人百无聊赖地游走在街道上,抬头看看和家乡一样亲切的月亮,一样柔和的星星,再看看那陌生的闪着寒光的霓虹灯,和那匆匆行走的路人、如炽的车流!他们开始失望了,知道这座城市不愿意容纳他们,他们叹着气,该去哪里呢?如果回家去?不行!那临出门时信誓旦旦豪壮的话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脸朝黄土背朝天毫无意义的农活,那咄咄逼人的王小军和杨父那怨恨的目光使他们不寒而栗! 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展晖咬了咬牙,说道:“就算是捡破烂,要饭,我们也不能回去!” 谢方和谢虎诧异地望着平时看起来有些犹柔寡断的展晖! 就在这时候,街上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人在大街上惊慌失措地跑动,定睛一看,一群身穿制服手戴袖章的人正在追赶这些跑动着的人! “不好!查暂住证!”展晖叫道!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手持棍捧的治安员们就到了眼前,谢方和谢虎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展晖慌了手脚,朝相反的方向也拼命地跑,治安们一路狂追。展晖闪过几个治安,穿过几条巷子,后来却不知怎么竟然跑进了一条死巷子里,看着疯狂追上来的治安员,展晖绝望了,只有束手就擒。治安们将展晖按在地上,伴着粗野的咒骂声,棍捧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展晖在地上翻滚着,叫喊着!可是治安员的棍捧还是无情地往他身上打,打得治安员的手累了,踢的脚软了,才把奄奄一息的他架起,扔在一辆装满了人的铁跚栏车上! 不知什么时候,展晖清醒过来,身上到处是火辣辣的疼痛,睁大眼睛四处扫视了下,四周都是坚硬的墙壁,里墙下有一条散发着难闻臭味的水沟,里墙上方露出一个小窗透气,正面一扇紧闭的铁门,房间里还有一些人,这些人正虎视耽耽地看着展晖,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抓了! 本能地反应使他坐正身体,一摸身上,本就不多的钱已经不见了,连鞋子都被脱去,裤带也被解走!他开始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惩罚,他开始想家了,他开始后悔不该如此盲目地来到深圳,想得多了,眼泪就流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他竟然开始低声抽泣起来!他在哭他的可欣,不知道在那里上班到底怎么样了,他哭他的父母和弟妹,当初出门时对他们的承诺也许就不能兑现了。他直哭得伤心欲绝! “哭什么!吵死了!”忽听墙角一声断喝,展晖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屏住哭声,搽了把泪水,朝墙角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大个子男人,正不耐烦地怒视着他!房子里另外几个人也斜着眼蔑视着他!展晖开始觉得有些难为情起来,尴尬地朝他们望望,然后低下头不做声了。 “吃饭、吃饭了!”听得房子外面几句吆喝,房内的人立即活跃起来,赶紧爬到小窗子往外面探视,只见几个警察手里拿着饭具,把门打开,按人数将盒饭留下放在地上,再警告几句:“老实点,不要乱来!”就将门掩上离去了! “吃吧,吃吧!”那大个子男人自己边说边起身拿了盒饭,回到墙角大口吃起来,另外几个也陆续将盒饭捧在手里慢慢地送往嘴里咀嚼,展晖最后起身去把盒饭拿在手里,打开一看,饭是大米饭,似乎米质很差,菜也就是一根咸萝卜,和几片菜叶,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展晖也慢慢艰难地吞咽起饭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起关在房子里的人陆续有人被亲属保赎出去,到了最后,只剩下展晖和大个子男人了,展晖在想,也许胡建开和杨氏姐妹现在正在找自己,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去了,还有谢方和谢虎现在又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抓了?从没有遇到过如此麻烦的展晖现在的确是六神无主了! 又过了一天,铁门终于被打开,展晖和大个子男人一起被唤出屋子,被告知要劳动自保,就是要劳动三个月,然后打发路费回家,很快他们就和另外一些人被赶上了一部窗子上有铁条封闭的大客车,大客车开得很快,开了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大客车才停下来,展晖等人被唤下车,推搡着来到了一个机砖厂。 机砖厂已经有很多人在忙忙碌碌地干活,拉手推车的,挖泥的,出窑的,正忙得满头大汗!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和押送的警察办了交接后,将展晖等人领到工地上,每个人都发了部手推车,算是劳动工具,于是繁重的工作开始了! 展晖和大个子男人分在一个劳动组,空暇闲谈时,得知大个子男人来自四川,名叫李德安,三十多岁,已结婚,家里尚有妻子和一对儿女,前些天独自一人从家乡来深圳谋求发展,殊不知,刚来到这里就被抓,身上的钱也被黑心治安搜走了,郁闷之余,也是概叹自己命苦! 几天下来,展晖的手掌心就被手推车拉的磨起了血泡,脸被晒得通红,不过他心中总总有个信念,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有好运,会有出头之日,他认为自己一定要坚强地顶住,他还要去见他的杨可欣,还有美好的抱负没有实现,他还要衣锦还乡去见他的父老乡亲! 李德安为人沉着、冷静,结实的身体和粗犷的外表很能让展晖找到有种安全依靠的感觉!李德安也觉得展晖外表虽然看似儒弱,其内心却有股说不出的霸气,两人惺惺相惜,互相关照,闲坐时谈文论武,开工时你帮我助,后来竟结为了好友! 第四章 无奈人生 胡建开和杨可欣姐妹又一次来到龙南工业区治保会主任办公室,终于找到了治保会主任赖家齐。 赖家齐是本地龙城人,四十来岁,瘦高个,头发理的很短,脸黑且粗糙,眼睛深陷,酒糟鼻,镶了颗金门牙,在当地可以算是一个地头蛇级的人物!此人凭借龙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治保主任,却管着三个中队几十名治安员,工业区里大小几十家工厂,十数万人的治安工作都是由他负责,他将手中的权利发挥得淋漓尽致,几家工厂的后勤材料都是由他霸占配送,又开了家娱乐城,几年下来,敛到不少钱财。 赖家齐听着胡建开的叙述,不时瞄了瞄长得俊俏的杨氏姐妹,操着生硬的普通话故作无奈地说:“我们也不太清楚那天晚上抓的人被送到哪里去了,有可能在汕头那边,也有可能在粤西阳江那边,那天晚上的行动事先我都不知道!” 杨可欣着急地说道:“那可以麻烦你帮忙去问问吗?” “可是可以,不过去那里找人都要打点破费的哦!”赖家齐显得有些为难。 “只要能把人找到放出来,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杨可欣说道; “那你们怎么谢我呢?…… 嘿……!”赖家齐狡诈地笑了笑! 胡建开说:“只有请赖主任帮忙打听了,需要多少费用,我们会想办法的!” 赖家齐也不含糊,伸出了三根指头,说道:“我就说实话吧,你们要找三个人,每人三千,加起来九千块钱,什么时候把钱拿来,我就什么时候去帮你们把人弄出来!” “……什么?……九千?”胡建开和杨氏姐妹惊得一时无语,对于他们这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一时之间上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呢? 几个人面带困惑离开了治保会,胡建开望着杨可欣那快要流出泪水的眼睛,安慰道:“你也不要这么难过,我先想想办法!他们身体好,人又聪明,在里面也应该不会有事情!”可是说完后连他自己也怀疑起自己来,去哪里想办法呢?怎么才可以想到办法呢?不要说九千,就是九百现在也没有啊! 于是找人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回到致胜电子厂,车间流水生产线上,尚在学徒阶段的杨可欣无神地看着那一台台电子加工设备,心里想的却是她的心上人晖哥!她在想以前和晖哥在家乡的种种情事,想着和晖哥一起爬家乡武功山时的浪漫,想起和晖哥一起游家乡袁河水时的惬意,一起摘野果、采灵芝……,她在想她的晖哥到底怎么样了,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 拉长也是杨可欣师傅的四川妹子小宋走了过来,小声提醒杨可欣要注意影响,严厉地说:“别哭了,现在可是在车间,不是在家里,可由不得谁使性子,给主任看见会给炒鱿鱼的!” 杨可欣赶紧止住啜泣,搽干眼泪,继续做起活来! 晚班每天都加到深夜,待洗刷完毕后,一般都超过了凌晨一点,小宋和杨氏姐妹住在同一个宿舍,有时候从小宋的谈吐里也了解到一些这个四川妹子的一些往事,和厂里的一些规章制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杨氏姐妹来到致胜电子厂上班也有了一段时期,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工作技巧,认识了一些工友,但展晖和谢方、谢虎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胡建开这时候却因为和车间主任有些意见不合,竟然被排挤出厂!胡建开和杨氏姐妹告别后离厂去了邻市惠洲! 剩下孤单的姐妹俩每天机械性的上班、加班,下班! 这天,杨可欣下班回宿舍路上时,忽然有辆崭新的进口皇冠车停在她的身边,“靓女,下班了啊,赶着回宿舍么!”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治保会主任赖家齐!一幅色迷迷的样子,露出那颗金牙朝着她笑! 赖家齐看到娇巧可爱的杨可欣,自然就答讪靠近了,杨可欣看到此人就讨厌,为了打听展晖的去处,不由还是应付着赖家齐,并且问了关于展晖的下落! 赖家齐不怀好意诡秘地对杨可欣说:“晚上你请我喝咖啡,到时我再说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钱请你!你知道就现在说!”杨可欣冷冰冰地回答; “你没有钱没有关系,那我请你是可以的吧!”赖家齐有些调侃地说! “……”杨可欣没有做声,正要离开,“好!那就今晚下班了我们出来谈!”不知什么时候杨可怡已经站在身后了,并主动答应了赖家齐的要求! 杨可欣刚要阻止,却被一向刁钻泼辣的妹妹示意止口! 晚上,龙南工业区豪基娱乐城咖啡厅里,人头济济,宾客满坐,做为老板的赖家齐已经早早等侯在贵宾厢里,看到杨氏姐妹的到来,赖家齐很是高兴,赶紧要服务员端茶递水,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的杨可欣姐妹,望着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娱乐城会客大厅,享受着那尊贵的服务,不由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赖家齐说道:“已经有了你们要找的人的下落!不过此时人远在粤东汕头地区,如果去那里保接人,花钱是肯定要的……!” 杨可欣听后激动地说:“还请赖主任多多帮忙,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赖家齐显得很实在:“你们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几乎每天都有人找我办这样的事情!” 他这话自然不假,做为一个治保主任,还的的确确是每天都有人来找他帮这帮那的。 杨可怡说道:“我们现在真的没有钱,你可不可以先帮忙把人弄出来,以后我们做牛做马都会记住你的恩情,会还你的钱的!” 赖家齐不由冷笑几声说:“人弄出来了,你们跑了怎么办?难道我还每天看着你们?” “……”杨氏姐妹不由无语!低头木然地看着咖啡桌! 半晌,赖家齐又说:“其实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了…… ” 杨可欣一喜:“是什么办法?我们可以做的!”回答得很是坚决! “怕就怕你们不可以适应啊……!”赖家齐欲言又止! “那到底是什么?你先说给我们听听看!”性急的杨可怡有些憋不住了。 赖家齐说:“不妨告诉你们,这家娱乐城是我开的,最近服务员人手不够,我想要你们姐妹辞了致胜电子厂那边的工作,到我这里来上班,工资是那里的十倍或者更多!那样我就可以帮你们先把人弄出,以后在你们的工资里扣除!” “十倍以上的工资!”杨可怡差点叫出来,又接着说道:“那是做什么工作啊?有这么多的工资?” 赖家齐说:“就是陪陪客人吃吃饭,喝喝酒,唱歌……之类!其实也没有什么的……!这年月也是笑贫不笑娼的。。。 。。。” 不待赖家齐把话说完,杨可欣就站起身来,对赖家齐说道:“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们知道了,告诉你,我们姐妹不会做的!”说罢拉着杨可怡的手拂袖离去了! 看着杨氏姐妹离去的身影,赖家齐咽了口口水,人就是这样!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有种欲望想得到,在眼前晃来晃去可以信手搌来的却丝毫不感兴趣!做为豪基娱乐城的老板又是治保主任的赖家齐,要女人自然不在话下,只要一挥手,又会有多少漂亮女人投怀送抱?然而杨氏姐妹那玲珑凸现健康的身躯,娇美白皙的脸庞实在令人着迷! 赖家齐暗想:我就不信得不到你们!到时候要你们跪下来求我!想着想着不由冷笑起来! 第五章 邂逅云聪 南方的夏天总是来得那么早,太阳出来,白日毒辣地照射在身上,直逼得人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受! 杨可欣姐妹来到致胜电子厂也有些时间了,除了每天和工友们一起没日没夜地加班,还会不时想办法去打听展晖的下落!这天领到了第一个月薪水,钱虽不是很多,她们还是觉得应该要去小吃店慰劳下自己久未尝荤的胃。 出得厂来,在厂门口一家叫‘人从众’的小餐馆门前驻脚观望,见里面已经坐了许多或许是打打牙祭的工友,虽然店里安装了玻璃门,她们还是没有多犹豫,进得里面叫了几样小菜,怡然自得地品尝起来! 坐在旁边桌子上有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帅气男子独自一人在饮着啤酒,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啤酒罐,见那男子那神情很严肃,不时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稍顷,戴眼镜男子起身结帐摇晃着离去!眼尖的杨可欣却看到那男子刚起身的座位上还遗留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出来店外,见那男子尚未远去,赶紧追上叫住!那男子找回包后很是感激,连连称谢! 回到厂里,姐妹两人又开始了枯燥无味的上班生活。 这天,致胜电子厂一年一度的厂务大会又正常召开了,香港致胜集团总裁庄永年先生隆重出席并讲话,除了表彰一些先进个人和优秀业绩之外,还向全厂公布介绍了致胜电子厂新任总经理庄云聪!随后庄云聪健步步入会场主席台,令杨可欣感到讶意的是:此庄云聪不就是那天在小餐馆遗忘公文包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只见那庄云聪一身银灰色西装,白衬衫上系着暗红色领带,神色飘逸,正手执演讲稿,大声宣讲着自己的过往经历和以后对工厂的治厂方案来…… ! 日子过的非常快,短短的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姐姐杨可欣凭着出色的工作成绩和在厂里的优异表现,得到了车间主管的赏识,妹妹杨可怡却因为脾气暴躁,性格卤莽加上经常和工友吵闹,几次都差点被炒鱿鱼,对于姐姐的批评,杨可怡很是不以为然,甚至说想辞工不干,另寻他路! 这天,在‘人从众’小餐馆,姐妹两人又来这里聚聚餐,一坐下就看到致胜电子厂总经理庄云聪独自一人坐在餐厅一角喝酒,今天他穿身白色休闲西装,还是戴着丝边眼镜,显得很是潇洒大方。同时庄云聪也看到了杨氏姐妹,立刻起身过来,亲切地问:“好久没有看到你们了,你们是在什么地方上班呢?”姐妹俩忍俊不禁,也难怪,致胜电子厂万余职工,做为新任总经理,是不可能每一个员工都认识的,看到姐妹俩拿出致胜电子厂的厂牌,庄云聪笑着搔了骚头皮,对杨可欣说道:“上次真的很感激你,那些文件是我履职用的,一旦弄丢,就会很麻烦!” “没什么的啊!我也是无意之间看到的,就算找不到你,我也会交到服务台或是警局去的。”杨可欣微笑着说道; “这样吧,今天这里我做东,算是我谢你们的一点小意思了噢!”说罢庄云聪把自己的餐具也拿过来,和杨氏姐妹坐到了一张桌台上!并重新点了几样小菜,拿了几罐啤酒。姐妹俩也没有多推辞,起开啤酒慢慢喝起来,庄云聪显得很健谈,谈吐之中,知道他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并到美国某商学院进修,致胜集团总裁庄永年就是他的父亲。 期间,庄云聪说道:“你们从那么远的家乡来这里打工,在厂里的生活过的还习惯么?” 性急的妹妹杨可怡马上接口说:“当然不习惯啦,特别是吃的东西,一点家乡口味都没有,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所以今天拿了工资,就来这里开开荤了!” “呵呵,是这样的,人在外面嘛,有时候也身不由己的,得入乡随俗啊。这也需要一段过程才可以适应的。”庄云聪笑着说道; 杨可欣却感叹地说道:“来到异乡,虽然说有了个平台提供给自己发展,但是一切都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现实,现实得令人简直感到残酷!” 杨可怡知道姐姐又在想心上人展晖了,叫道:“姐姐!不要那么伤感嘛!” 庄云聪望着这对姐妹,会心地笑了笑,说道:“好好做,机遇面前人人是平等的!” “还要庄总经理多多关照我们才是”杨可欣说道。 “厂里的生产工作是要你们多多支持我!你们员工的生活环境方面我也会努力去改善的,使你们在厂里面也有在家里的感觉!”庄云聪诚恳地说道。 “是啊!员工在厂里面有了家的感觉,上班的时候才不会那么思念家乡,才可以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工作,反过来对厂里面的产品质量也有很大提高的!”杨可欣说道。 “不错,员工们在厂里面有了家的感觉,才可以爱厂如家,尽心尽力为这个大家庭付出自己的应该做的一份子!”庄云聪越说越有劲了 ! “厂就是 厂,怎么和家又扯到一块去了呢?”杨可怡不解地甩了甩头。 庄云聪和杨可欣看到这样,不由暗暗笑了起来! 杨可怡看到二人笑了起来,更是摸不着头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说这么深奥的话题,我又没有读多少书,怎么可以理解啊 !” 庄云聪止住笑容,问杨可欣道:“刚才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没。。。 。。。没有什么 ,一时感叹吧!”杨可欣很是内敛,自己的心情好坏倒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又是性急的妹妹杨可怡抢着说道:“还不是因为她的情哥哥被抓走了 ,她才这样郁闷的。。。 。。。” “可怡!”杨可欣低声喝住妹妹。 “谁被抓走了?是你的朋友被抓走了吗?”庄云聪不解地问道。 见妹妹已经说了出来,杨可欣也不再隐瞒,如实把自己的朋友展晖怎么被治安队抓走的情况说了出来。 庄云聪听后说道:“我也听说这边到处查暂住证,三无人员等等一概被政府抓走,有一次我也被那些人盘问过,咳!说来又理解这些人,改革开放后,全国各地一下子涌进来深圳这么多人,这其中自然鱼龙混杂,三流九教、什么人都有,给当地治安工作带来很大压力,但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也是不对的!” “现在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杨可欣伤感地说道。 “不会要紧的,好人一生平安!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释放出来了 !”庄云聪望着杨可欣说道。 “但愿如此吧!”杨可欣说道。 第六章 坠入陷井 杨可怡又一次和组长吵架了,她受不了组长那带有偏见的眼光,受不了听流水线那嘈杂的声音,她过不惯在厂里那一天天象鸟笼一样的生活!于是她不顾姐姐的苦苦劝阻还是坚持出了厂,拿着行李的她茫然地走出了致胜电子厂的大门!用她自己的话说,天下那么大,就没有我的生存之地? 她先找了间小旅馆住下,然后顶着太阳走到工业区找工作,她觉得进厂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永远都是普通工人,永远被人瞧不起!然而杨可怡学历又不高,仅初中毕业,在那样找工作人数多于招工人数的年代,能找到普工是不错了,所以找了几天,什么工作都没有找到!在龙南工业区大街上徘徊的她正感到无所适存的时候,一辆豪华皇冠轿车‘哧’地停在她身边,赖家齐伸出头来,皮笑肉不笑的操着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和杨可怡搭话:“靓女!去哪里呀,要不要我载你一程呢!” 从未坐过轿车的杨可怡也未思索,弯腰钻进了赖家齐的豪华小轿车,见杨可怡面带不快之色,赖家齐也乖巧,不做声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转悠起来。 转了几圈后,杨可怡问:“这是要去哪里啊?” 赖家齐说:“见你好象有心思一样,带你散散心去,好么?” “随便!”杨可怡倒是大山里的野猫,什么也不怕,回答的很干脆! 赖家齐精神抖擞,把车开得飞快,直往深圳市区方向驶去! 坐在舒适的皇冠车真皮椅上,感受着空调的惬意,欣赏着车上美妙的轻音乐,再看看车窗外飞快闪过的车流和城市建筑,杨可怡第一次感觉到这才是真正走出了家门! 来到市区,杨可怡跨出车门,抬头看着那一幢幢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整齐干净的大街,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精品店,杨可怡开始激动了,一旁的赖家齐看在眼里,暗暗得意! 赖家齐带着杨可怡径直走到一家墨西哥牛扒西餐厅,叫了两份西餐,从未食用过西餐的杨可怡拿着西式餐具,竟然不知所措,弄得狼狈不已 !赖家齐微笑地看着尴尬的杨可怡,伸过手来,教她把刀叉拿好,虽然不是那么熟练,还是勉勉强强着使用! 赖家齐边啃着牛扒边说,自己从小家里很穷,跟着父母在海边打渔为生,饱一顿,饿一顿的;年轻时,也学着村里其他人一样想偷渡到香港去打工,但是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被劳教了几年;后来,改革开放了,香港、澳门、台湾客商来了,东南亚、或是世界各地的客商都来了,到处都是工业开发区,到处都在动工建厂,本来无毛之地的海边荒滩竟然短短十来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也是顺应着潮流,找到机会包接了几个建筑工程,赚了些钱,后来工业区发展了,成立了治保会,于是又当上了治保会主任,当了治保会主任后,更加方便和工业区的厂家打交道了,分别做了几家大厂的后勤供应,赚了钱后又投资将豪基娱乐城开办了起来! 杨可怡似懂非懂地听着! 餐后,两人又来到东门步行街,杨可怡看到品牌店那标价动辙上千的衣服,不由吐了吐舌头,赖家齐不顾她的推辞,坚持要帮她买了几身衣服,并说是小小意思,交个朋友而已了!见状杨可怡只有默然接受! 回到龙南工业区,提着几大包衣服的杨可怡和赖家齐分别后回到租住的小旅馆,在旅馆房间内,杨可怡在镜子面前欣喜地试着每一套品牌服装,觉得每一套服装似乎都是为她订做的那么适合她的身材,她在镜子面前几乎要陶醉了……! 第二天一早,赖家齐就开车来到小旅馆门前,早已打扮一新的杨可怡燕子般钻进车内。赖家齐是来接她去豪基娱乐城上班的,两人头天晚上就约定好了,不过杨可怡坚持不愿做陪酒女郎,赖家齐也另有打算,就安排她做部门服务员,杨可怡心想,做服务员虽然工资比致胜电子厂多不了多少,最起码人是要舒服些! 大凡做服务员,基本要求就是站的功底,几天下来,杨可怡站得脚底发麻,小腿胀痛,不过她依旧坚持着,有时候也背着领班偷偷坐了下,领班见杨是赖家齐亲自领来的,不敢怠慢,对杨可怡自然依顺照顾! 赖家齐经常都会到豪基娱乐城来例行检查,有时候待杨可怡下班后,还会开车带她到处逛逛!买点日用品什么的给她! 杨可怡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虽然长相难看些,对待自己却显得很是关怀,于是屏弃了当初姐姐对赖的偏见,对赖家齐竟渐渐有了丝好感! 有天,是杨可怡的休息日,赖家齐开着车带她来到小梅沙游泳,在海浪里嬉戏的她觉得海才是自己邀游的天堂,比起家乡的小河沟,不知惬意多少倍! 望着海水里杨可怡那玲珑娇巧的胴体,青春烂漫的笑颜,赖家齐不禁又咽了口口水! 游泳后,两人又吃起了沙滩烧烤,杨可怡显得很高兴,大口地喝着啤酒,并频频向赖家齐举杯,说着自己愿意说的话! 在海滨宾馆,赖家齐扶着喝得烂醉的杨可怡进了宾馆套房,将杨扶倒在柔软的床上后,赖家齐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次日早上,醒过来的杨可怡,只觉得头炸裂般疼痛,全身酸软,四肢乏力,要命的是下身火辣辣地疼痛,一看自己的衣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光,下身处床单上一片鲜红的血迹,赖家齐正在窗口边紧张地抽着烟!杨可怡顿时明白过来,十八岁的处子之身就此终结!伴着啜泣,杨可怡一股清泪涌泉般喷涌而出!赖家齐赶紧过来,表示昨晚自己喝醉了酒,并非有意冒犯,还拿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硬推给杨可怡,并表示愿意为杨可怡赔偿一切!见赖那似乎很是悔意诚恳的求饶声,杨可怡止住了哭泣声! 赖家齐本来只是想玩玩杨可怡而已,但见杨竟然还是处女!这些天的相处对天真活泼的杨也产生了好感,于是另一种念头又占据了他的心头……! 稍后,他对杨可怡说道:“可怡!这些天的相处,我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爱……?”杨可怡冷笑着说:“你这般年纪,有了老婆,儿子比我还大,还配说爱?凭什么?” 赖家齐说:“我和我老婆虽然是结发夫妻,但却并无丝毫夫妻感情,她每天只知道打牌,只知道念念叨叨,从来没有关心过问我,其实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并表示只要杨可怡愿意跟着自己,他将和老婆离婚,再和杨结婚,那从今以后二人将过着衣食无忧、开心快乐的日子! 到了此种地步,本就虚荣的杨可怡也是无奈,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 回到龙岗,赖家齐在龙城城区里面租了套房子,买了家具,厨具,让杨搬进这套房子,杨可怡过起了金丝雀般的包养生活! 致胜电子厂门口,穿得光鲜整齐的杨可怡一看到杨可欣出来就大叫:“姐姐!姐姐!” “你今天怎么?…… ……不要上班啊?”杨可欣从上到下看着妹妹一身的打扮,很是惊诧! “没有…… ……今天不……不要上班!”杨可怡支支吾吾地回答! 杨可欣摸着妹妹那看起来并不便宜的衣服问:“这衣服很贵吧?你怎么有钱买啊?” “不贵…… ……不贵,很便宜的!”杨可怡赶紧掩饰自己的窘态,并接着说道:“不说这个了,走,我们到那餐馆吃饭去!” 杨可欣边走边狐疑地看着妹妹,两人又来到了人从众餐馆,坐定位置后,杨可怡拿过服务员递过的菜铺,点了几样平时看都看得乍舌的海鲜,杨可欣见状,大叫: “你疯了啊,那些菜我们吃得起吗?”要知道,就这几道菜的价格几乎就是杨可欣一个月的工资了!杨可怡得意地说:“吃得起!姐姐放心好了!” 海鲜一盘盘端上来了,杨可欣并没有多大心思食用,她皱着眉头看着吃得满嘴油腻的妹妹杨可怡,良久才说:“可怡,你跟姐姐说实话,你到底在豪基做什么工作?” “就…… 就是做餐厅服务员啊!姐姐你怎么了啊?”杨可怡搪塞着回答! 而杨可欣却认定妹妹杨可怡绝对不止做餐厅服务员那么简单!她突然想起了阴险的赖家齐,不由心里一阵寒颤,问:“赖家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怎么突然那么阔绰起来了?钱是怎么来的呢?告诉姐姐好吗?” “姐姐!我说了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是我发了工资,好不好!”杨可怡有些不耐烦地说。 “ ……唉!”杨可欣叹了口气,想起当初刚出来外面,发誓要把妹妹照顾好,现在眼看着妹妹似乎就要误入歧途了,自己却只有眼睁睁地看着! 送走妹妹后,杨可欣回到厂里,组长小宋过来通知开会,走到厂部会议室,庄云聪已经早早等候,庄描述,最近厂里的经济效益比较好,经厂部研究决定:有意选派一些优秀干部和员工组织技能培训,目的地是香港总公司,时间为半年! 会后,庄云聪特意把杨可欣留住,说道:“杨可欣,公司有意挑选你也去香港进行职能培训,你的意思如何?” 杨可欣又惊又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 。。。我适合么?” 庄云聪拍了拍杨可欣的肩膀,和缓地说道:“厂部对你很看重,我对你也很有信心,希望你在那边多学点知识过来!” 杨可欣抿了抿嘴唇,望着庄云聪点点头,说道:“一定不辜负厂部和庄总对我的信任!” 庄云聪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快去准备吧!” “谢谢庄总,我先走了 !”杨可欣说着燕子般飞出了厂部会议室; 很快待培人员就要成行,临走前杨可欣找到妹妹,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走了! 第七章 节外生枝 杨可欣去香港培训后不久,这天,致胜电子厂保安室门口来了两个风尘仆仆衣衫简陋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说:“保安同志,请帮忙我找下一个叫杨可欣的江西女孩好吗?” 保安一抬头,见来者蓬头垢面,衣服破旧,立即不耐烦地呵斥:“走…… 走到一边去,下班后到门口等!” 这两人正是展晖和李德安,在粤东劳动自保已经期满,砖厂发放了少量的路费后,被遣返回家,但是展晖又岂会轻易回家?和李德安商议后,又一路折返回了深圳龙城,先找到以前胡建开的租住屋,却被告知早已退房走人,辗转又找到致胜电子厂,听到保安的话后,没法,也只有坐在厂门口绿化区耐烦地等候了! 想着即将要和心上人重逢,展晖压抑不住心头狂喜,特意买了两瓶啤酒,几包花生,和李德安坐在绿化区地上对饮起来! 下班时间终于到了,下班的员工潮涌般从出口出来,展晖激动地擦了擦眼睛赶紧站起来,靠到人流旁边去察看,然而待下班的员工都走完了,也未见到杨氏姐妹和胡建开! 展晖惶惑地走到保安室询问,保安很是不耐烦的说:“有的员工在厂里面住员工宿舍,也有的人租住外面的出租屋,每天都有许多人进厂出厂,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也没有办法帮你找!” 展晖沮丧地垂下头来,保安见状又说:“全厂差不多一万人,我也是刚来上班,真的不认识你说的这几个人!要不你每天下班都到这里来看看,或许她们住在厂里面也说不定!” 李德安走过来,拍拍展晖的肩膀说:“保安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先走,明天再来看看吧!” 无奈,也只有这样了,两人慢慢离开了致胜电子厂大门口! 两人很清楚,眼前当务之急是要找个住处!怀里的那点遣散费已经只够吃几顿早餐了,住旅馆、或是租房是根本不现实的,要命的却是工业区每天都在查暂住证,就算露宿街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万一又被抓去,那就完了! 天慢慢黑下来,龙南工业区大街又开始热闹起来了,展晖和李德安胡乱吃了点东西后,往工业区边上的小山坡走去 ,他们认为走到山上去总不会被查暂住证了吧! 走到山坡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只露出一丝月影和点点星光,和天边远处那城市街景交映成辉;李德安在前面发泄般骂咧咧地走着,展晖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本来以为可以找到杨氏姐妹和胡建开之后,最起码也有个住处,可以暂时寄靠,谁知道竟然是这样; 李德安边走边看着山坡上那一座座巨型坟墓来,忽然他好象发现了什么似的,朝一座坟墓奔过去,展晖纳闷地站在路边看着。少顷,只听李德安在坟墓边大声喊叫展晖过去,展晖不解地顺着那边走去,只见李德安指着坟墓说道:“这里不正好可以做我们的房子吗?”展晖不由哑然。 原来,那南方沿海富户人家的坟墓基本都是建造得象一座小型房子一样,一般占地面积都在十平方米左右,近两米高,砖混结构,上面有预制板盖顶,墓室正里面安放祭台,再是先者的遗骸坛,两人进得里面,月色中见祭台上尚有祭祀之用的瓜果,李德安拿起一个苹果闻闻,见还新鲜,在手里擦了擦,竟大口吃起来!展晖也不客气,随手拿了个香蕉,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吃毕,两人相视一笑,把骨骸坛挪在一边,嘴里念叨着:“大吉大利,借用一下;无意冒犯,多多原谅了!”卷下身子靠在那墓室内睡将起来!虽然忌讳死人晦气,或是讨厌蚊虫骚扰,但比起露宿街头还要担心查暂住证又不知道强多少倍了!展晖绻在地上,嘴里念道:“天将降大人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迷糊中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夜过去,却也相安无事! 次日清早两人起身,找了条小水沟洗了把脸,又来到致胜电子厂门口,然而一天很快过去,还是没有看到杨氏姐妹和胡建开的踪影,这下两人按柰不住了,又跑到保安室询问,那保安见两人着实可怜,就答应帮忙到厂里查问;这一查问不打紧,得到的消息却是几人都已出厂! 听完保安的叙说后,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展晖身上,浇了个透心凉,几个月的思念之苦,那即将见面的喜悦感,一齐冲上展晖心头,他懊恼之极!李德安走来安慰: “展晖!你也别丧气,或许她们就在附近厂里做工也说不定,现在我们要先想办法找个工作,先维持生活才对,以后边做边找,应该可以找到的!” 事已至此,也无他法,展晖点点头,其实两人都知道,想找份工作决非易事! 晚上,又回到两人的住处——那山上的墓室,靠在墓墙坐下,两人议论开了,一致决定不管是什么重活苦活第二天都得找到去做,否则二人不被查暂住证抓去,也会饿死在这墓室里! 天亮后,两人开始在龙岗各个工业区到处转游找工作,从龙东到龙西,五联到六联,走得腿酸背软,已是下午了,终于看到一家厂房保安室门口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 本厂招聘男工数名,有意者请入内面试! 雅艺达玻丽工艺品厂办公室示; 两人看得启事,大喜,赶紧靠近保安室问起情况来,只见一个大个子保安坐在里面,正面带愁容地看着报纸,听到展晖的询问,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回答:“是的,本厂正在招工,你如果不怕累,不怕没有工资发就进去面试吧!” 听得保安的回答,两人不由面面相觑,哪里有这样招工的呢?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小声商议起来,展晖对李德安说:“这个保安怎么说些这样的话啊,难道真的如他所说?” 李德安也纳闷着,说道:“也许是他妒忌咱们吧,或者他对厂里有什么意见,正闹着矛盾吧?”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饿得咕咕叫了,这才记起,一天找工作下来,二人还根本没有吃过饭,李德安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去试试,找个地方有饭吃,有觉睡就可以了;” 展晖点了点了头,两人身无分文,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能有个地方吃饭睡觉就算不错了,主意已定,于是二人又靠近了保安室,展晖对那保安说道:“保安大哥!麻烦您通融下,让我们进去面试好吗?” 那保安又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二人,叹道:“你们去吧!到办公室去找曾小姐!”说毕起身为二人打开了保安室一侧的小门,让进二人。 顺着保安指引的方向,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叫雅艺达工艺品厂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听得应声后,两人小心地走了进去,生怕弄出不雅的声响,只见办公室里一个女人面对他们而坐,长得很是标致,正在扫视着他们。 展晖问道:“你好!请问曾小姐在吗?” “我就是!是来应聘的么?”那曾小姐说话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是的、是的,我们看到外面的启事,就进来询问了!”李德安赶紧回答; “哦,那你们的身份证带来了没有?给我看下!” 两人赶紧掏出身份证替给曾小姐,曾小姐看了后,望着展晖说道:“你是江西人?听说那边很穷的,在深圳很多盗贼都是你们江西人!” 展晖不由尴尬地低下头来,心里却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江西人盗贼再多,也不可以说我也就是盗贼吧? 但恼火归恼火,饭碗还是要找的,展晖强压心头怒火,忍气吞声地陪着笑脸望着曾小姐。 曾小姐说:“你们以前有在这方面的厂里做过么?” “这...没...没有...!”两人支吾着回答; “哦,那是生手了!”曾小姐又说道:“在我们厂里上班,是很辛苦的,特别是生手,你们可以吃得了这个苦吗?” “可以,可以吃苦的,什么工作我们都愿意做,什么苦我们都可以吃!”两人想着在粤东做事的情景和住在墓室的日夜,心想,再苦也莫过于那样了吧! “那好,你们先每人交二十元报名费,等下我带你们到车间去试工!”曾小姐说道; “报名费?这个...”两人早就身无分文,又去哪里弄报名费呢? “连报名费都没有了?这样吧,先把你们的身份证押我这里,等以后在你们工资里扣除!”曾小姐倒是挺通人情。 “那...曾小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工资是怎样计算的呢?”展晖小心地问道,又望了一眼李德安,却见李德安狠狠地盯了自己一眼; 李德安心想,能找个地方安身就不错了,这样那样条件的,等下人家一发火不要了你,那你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果然,那曾小姐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要不要你们都还是个问题,就谈起了条件,那你们到别的地方去找工作吧!” “没、没有谈条件,我们哪敢谈条件啊,他说话太直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曾小姐!”李德安战战兢兢地说道。 总算曾小姐还是有些同情心,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带着两人来到生产车间,还在车间外,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天那水气味,进得内面,一片白色世界,工人们戴着口罩正在忙碌,身上都沾着厚厚的石膏灰,曾小姐对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又新招了两个,你看看他们行不行,安排他们试下工!”又回过头来对展李二人说:“这是白胚车间孙主任,他会安排你们做事情的!我先走了!”展李二人赶紧给孙主任微笑示意,曾小姐说完捂着鼻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车间; 孙主任斜视了下二人,问道:“以前没有做过这行吧,那你们先帮着搞搬运!” “好的,好的!”二人赶紧回答。 所谓搬运也就是把一袋袋的重约一百斤的石膏粉从仓库搬运到搅拌机面前,再倒进搅拌机里,然后加入玻璃水搅拌,为白胚基本造型,两人顾不得一天找工作身体的疲累,赶紧就投入其他工人的行列一起卖力地干起活来! 下班时,二人对望了一眼,不由失笑起来,都是全身灰白,连头发和眉毛都被石膏粉染成了白色;但看得孙主任进了厂部曾小姐的办公室,心里不由开始紧张,暗暗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 还好,一会儿,孙主任走了出来,对二人说道:“曾小姐要你们去办入厂手续!以后要好好干!” 两人大喜,一边感谢孙主任的关心一边走进了办公室; 曾小姐见了二人,说道:“这样吧,暂时可以先录用你们,要押一个月工资,第二个月发第一个月工资,别的福利和其他工人一样,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么?” “没...没有了!”二人赶紧回答; 就这样,展晖和李德安开始了在深圳的第一个打工场所。虽然暂时没有工资领取,但厂里却包了吃住,也总算可以安下身来! 在雅艺达工艺厂上了几天班后,展晖从工友们这里得知,这是一家内地股份制私营企业,以加工生产玻丽玩具为主营业务,产品转由外贸公司出口,厂里有四个老板,分别是程、沈、崔、余等四位正副总经理,几位老板分工不同,程总管全面,也就是厂里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其他几位分管业务销售,或是后勤基建等,算是程总权利最大,据说那办公室曾小姐就是程总的情人。全厂差不多有五百多男女工人,分为白胚和彩绘两大车间,最近虽然工人每天加班加点的,但是厂里的经济效益并不好,工人们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都在想着辞工另寻出路,但是厂里不批准辞工,擅自出厂的人不发工资,所以工人们也很无奈,那保安室的大个子保安因为家里有事情,早就闹着要辞工回家,但是厂里一直以没有钱发工资为由不批准,那保安每天窝着肚子火上班,嘴里说着些牢牢骚骚的话语;展李二人此时才明白那保安为什么在他们要进厂的时候说些那样的话。反正已经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或许以后厂里的效益会好转也说不定! 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在他们进厂快一个月的时候,厂里的一些工人终于忍受不了,发动了全厂罢工,有些工人扬言要拿厂里的设备变卖去换回自己的工资,厂部如临大敌,把派出所、治安队的人都叫来了,并说谁再不上班要闹事,就把谁抓起来,以捣乱秩序为由送进监房!看到派出所和治安队的都帮着厂里,工人们也无办法,最后罢工才草草收场; 这天晚上,厂部召开紧急全厂员工大会,由程静思总经理亲自主持召开。会上,程静思义正词严,说道:“我和龙岗政府各个部门关系都非常好,你们要闹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政府都是站在我这边,你们的工资没有发是事实,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发给你们,现在是非常时期,货款收不回来,银行也贷不到款,其实我们也很头痛,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但是下次如果谁还要带头闹事,那我就不会客气了,枪打出头鸟,你们等着瞧吧!” 散会后,展晖和李德安在宿舍谈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展晖道:“我觉得今晚程总的与会发言不太妥当,作为一个厂里最高领导,这样对工人说话好象不太对劲。”李德安不屑地说道:“人家是厂里的老总,这厂是他的,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啊!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高论?” “咳,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作为企业家,在厂里遇到困难和麻烦的时候不应该这样对工人说话,关键应该稳定人心才对!” 展晖感慨地说道; “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的大才子!”李德安不无讥笑地说着。 展晖也没有多说,和着衣服爬上硬板铁架子床上睡起来。 这一晚,李德安听得睡在上铺的展晖翻来翻去的老象是睡不着,铁床也支支呀呀地响了一晚。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雅艺达工艺厂董事长办公室,程静思午饭后正要休息片刻,却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把门打开,却见一个普通的工人站在门口,那工人说道:“程总您好,打扰您休息了,我是白胚部员工展晖,这是我对厂部的一些看法和建议。”说完将一份分几页的报告书递到程静思手里。程静思接过报告书,疑惑地看着展晖,展晖又说:“程总,不才之处,望见谅,我先去上班了!”说完扭身就走了! 程静思将报告书扔在办公桌上,也没有心思去看这些,最近厂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已经使他焦头烂额,他靠在办公桌上打起盹来;这时候曾小姐又推门进来,随手拿起展晖写的报告书翻了翻,说道:“这谁写的,字写的好漂亮工整。” “一个白胚部的员工写的,我也没有看,这些人只知道成天要辞工,讨要工资之类的,烦都烦死了,怎么就不体谅下我的难处啊!”程静思有气没力的回答。 “嗯!”曾小姐接着又把报告书看了下去,说道:“这份并不是辞工书,也不是告状书!” “那是什么?”程静思问道。 “你看啊!看了就知道了!”曾小姐撒娇似的说道。 “哦,那我看看!”程静思要过报告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只间上面写着: 尊敬的程总: 你好!我是白胚部员工展晖,首先向您和您的家人表示诚挚的问候,同时也为本人可以加入雅艺达工艺厂感到万分的荣幸! 来到贵厂工作也快一个月了,在此期间得到厂领导和工友们的热切关怀,本人十分感动,已经决定了要好好的在雅艺达工艺厂工作,以实际行动和工作热诚来报答关心我的厂领导和工友们! 来到贵厂工作的这些日子,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传言,也见过一些现状,本人思索再三,还是斗胆要向程总您写份报告,算是建议也好意见也罢,总之作为一个雅艺达工艺厂负责的员工来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向程总您递交这份报告。 前几日,大会上程总的诤诤发言我觉得其实未必妥当,在此情形下,我觉得首先要稳定工人们的人心,最直接也最实用的办法莫过于承诺工资什么时候发放了,此时采用威胁或恫吓的办法结果可能只有适得其反,最后落个人走厂散的悲剧。并非危言耸听,在深圳此类事件早有前车之鉴,我想程总应该会知道,派出所和治安队也只是表面向您示好,万一真的出了麻烦,我想他们也管不了的。 我有几点建议,请程总参考: 第一请程总对工人们明确表态,拖欠的工资到何时发放,让工人们可以安下心来工作,以缓解目前工人们懒懒散散工作不积极的情绪; 第二,程总要和股东们要做好思想沟通,埋藏个人私心,以厂子的发展为重心; 第三,在外人员积极开拓新的业务空间,以避免因为对方是老客户而不把雅艺达放在眼里,故意拖欠货款,导致资金无法回笼的境况; 以上乃本人肺腑之言,如有不才或是冒犯之处,万望程总见谅! ...... 最后落款,白胚部员工:展晖 程静思看了报告后,不由皱了皱眉,不高兴地对曾小姐说道:“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数落起我来了,我出来创业的时候,他恐怕鼻涕都还挂在脸上!” 曾小姐却说:“我的程总经理啊,你就是这个架子放不下,不管人家说的对与否,总之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说明他是真心为了工厂而在动脑筋啊!眼下我们缺的就是这些人,不对么?” 程静思想了想,没有多说了什么。 夜班后,展晖洗澡后正要休息,却听得曾小姐走过来叫道:“展晖,程总有事找你,到办公室去吧!” 展晖有些紧张地走到程静思办公室,敲门而入,只见程静思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面还摆放着几瓶啤酒,几碟小菜,看得展晖进来,程静思说道:“来,会喝酒么?坐下来一起喝!” 展晖农村出身,从小和谷酒打交道,几瓶啤酒却是难他不到,所以欣然应允。 两人喝了几杯,程静思说道:“你的报告我看了,对你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很有同感,很高兴你可以为厂里着想!” 展晖说道:“这没什么,既然已经进了雅艺达工艺厂,我就是这里的一份子,当然有义务为这里分忧解难了!” 程静思又说道:“你写的这些其实我也知道,但是要实施起来又何其困难啊!就象你说的第二条,要股东们不要心存私心,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展晖说:“来到厂里的这些日子,我听到过许多风言风语,说你们几位老板暗藏私心,各自牟利,互相排挤,并且在厂里拉帮结派,结果使厂里的业务每况愈下,到现在弄得工资都发不出去了!” 程静思感叹地说道:“当初我们几个人开始创业的时候,众人都很齐心的,后来厂子慢慢发展壮大了,但是几个人的私心反而膨胀起来,到现在更是勾心斗角,使一个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厂子就要面对倒闭的风险!” 展晖说道:“发生这些事情并不是偶然的,很可能都有错误和责任,能够认识自己的责任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唉,也许现在来沟通各自的思想已经是太迟了!”程静思喝了口酒。 展晖疑惑地问道:“程总为什么会有如此一说呢?” “他们早就架空了我的权利,已经在等着我或者是逼着我让位或退股了!”程静思说道; “退股?那样也可以啊,分了钱另外开办一家工厂!”展晖说道; “唉,别想得那么天真,如果按照现在厂里的资产来退股,我根本无钱可退,因为厂里早已经资不抵债了,应付的材料货款和工人工资加起来比应收货款还多,有时候有些已经收回的货款也被他们几个股东私自截留,眼前最大的危机就是工人的工资发放不下,万一事情闹大了,被劳动监察局知道,那就更麻烦了!”程静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这样啊!”展晖听后也傻了眼,没有了话说。 程静思又说道:“既然情况已经这样了,也许要听天由命吧,他们几个股东到了此刻是不会放过我的,怪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好好把握,一点小成就就乐得忘乎所以,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不问正事,什么都交给他们去办,以至于弄到如今这个地步。”说完后又长叹了口气! 展晖说道:“那程总您现在有什么计划呢?” “也没有什么计划,觉得自己还是退股了的好,或许他们在我走后,可以拿出钱来发放工人工资,厂子也得以保全!”程静思郁郁地说道。 “如果程总要走,我们也跟着您走!”展晖说道。 “那不必了,你们还可以在这里工作,我是看你年轻,又有头脑,所以才叫你上来谈话的,我想你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但是你要记住我的教训,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今天就不多说了,你去休息吧!”程静思说道。 “谢谢程总可以找我谈话,我先去宿舍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展晖说完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宿舍,李德安问道:“程总找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的,可能要准备另找工作,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展晖说道。 “为什么啊?是不是你说错了什么?”李德安疑惑地问道。 “没有,程总都呆不下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呆下去么?早点休息吧!”展晖说道; 几天后,程静思果然宣布退股走人,而其他几位股东也是貌合神离,各自为政,在经营了几天后,姓沈的销售副总经理卷了一批货款不见踪影,连食堂的伙食费都没有了,来收材料款的债主们整天堵在厂门口,这下厂里可炸开了锅,工人们愤怒了,争吵着要变卖厂里的设备,这一来,引来了深圳市劳动监察局。 劳动监察局派出的人员来后,很快就采取了措施:第一封存厂里的设备和财产,第二由政府垫资发放工人们百分之七十的工资。 很快,展晖和李德安也从政府工作人员手中领取了当月工资的百分之七十,拿着行李出厂后,两人望了望这间工作过的厂房,叹了口气,但是他们面临的又是要去找工作! 第八章 苍莽人生 他们又开始了找工作的行程,这天傍晚看到一个建筑工地围墙上贴有一张鲜红的招聘启事:本建筑工地招聘小工数名,联系人某某!赶紧照那地址找了过去.负责招工的工头阿中见了展晖和李德安二人,挑剔地问这问那,见两人回答的还算实在,于是勉强决定留下二人试用几天; 二人大喜,谢过工头阿中,阿中也不说话,直接带两人办了手续领至工棚住宿!填表的时候,展晖拿笔龙飞凤舞,一手好字看得阿中眼花缭乱,连连称赞,并问展晖多少文化,展晖微笑着说‘初中 ’,那阿中哪里会相信. 这天晚上,他们几个月来第一次享受到了一顿饱饭! 白天顶着太阳,夜晚背着星星,在建筑工地做事情,虽然是苦累些,却基本有了安身之地,两人还是暗暗庆幸! 在工地做事情,两人特别卖力干活,挥铲子铲沙,手推车拉土,不管什么重活、苦活都争着做,抢着做,生怕一不小心被工头开除了.做了几天后,工头阿中还算满意,算是收留了他们,此后他们了解到,工地是一家叫‘金辉房地产有限公司’开发建设的一个楼盘,该地产公司资金实力雄厚,在深圳乃至香港都很有名气,公司老总名叫陈永贵,年纪五十来岁,香港户籍,据说其势力红遍黑白两道!圈内人士无人不敢不敬! 一日,展晖和李德安两人正在工地大门口做杂活时,“嘀——嘀”几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使他们赶紧抬起头来,伴着喇叭声,几辆高级轿车鱼贯而入,当先的是一辆丰田越野吉普,紧跟其后的是几辆皇冠,最后驶入工地大门的是一辆s级奔驰车,数部车一一排定停好后,车上陆续下来一些人,最后奔驰车上一个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和一个热力四射的女子,在几个保镖模样的年轻男子簇拥下,缓缓步下车子,身后立时就有人打好伞为二人避日,中年男子抬起头,扫视了下繁忙的建筑工地,然后向工地指挥部走过去,只见一些头戴安全帽的施工员们赶紧往办公室这边走过来…… ……; 展晖和李德安看得如醉如痴,要知道这种场面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李德安喃喃念道:“哇!…… ……这是谁啊?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能够象他一样气派那就不枉此生了……!” “别做梦了,现在我们温饱都没有解决,就想些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来!”展晖在一旁不由泼起冷水来了. 李德安煞有介事一字一顿地说:“以后我一定要做到这种气派!”听那声音似乎在和展晖较起真来,展晖也没有多说,低下头卖力铲起石子来! 李德安却扔下工具,凑到工地指挥部这边瞧起热闹来:只见从小车上下来的那些人和一些头戴安全帽的施工员已经在会议室椭圆型会议桌边坐定,那中年男子坐在正对面;工头阿中平时的威风和尊严此刻已荡然无存,正毕恭毕敬地向那中年男子汇报工作,中年男子显得很是严肃,不管汇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是一言未发! 李德安悄声问旁边在一起张望的四川籍民工一个叫老四的:“这人是谁啊?…… 那么威风……?” 那老四撇撇嘴:“连这都不知道 ,他就是公司老总——陈永贵!” “啊!就是他啊!”虽然早已预料,李德安还是显得很激动! 此后,李德安干活更是勤快,卖力!特别当工头们站在身边时,甚至会刻意表现,而让工头注意到自己!工头们自然欣赏这样的工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领到了第一个月薪水的李德安和展晖特意把工头阿中请了出来,在小饭店里硬要喝上几杯。 几杯酒过后,阿中说道:“你们做事情挺辛苦的,赚几个小钱也不容易,其实也用不着请我在外面吃东西!” “哪里…… ……哪里!”李德安连忙举起酒杯敬道:“要不是中哥厚情收留我们,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其实倒也说了实话,如果那天阿中没有收留二人,二人还真的会不知道到什么地步了! 展晖也举起杯子敬着阿中:“还要中哥多多关照,中哥以后有事情,你尽管使唤我们做小弟的就是了!” 其实阿中年纪比展、李二人倒大不了多少,听二人左一中哥,右一小弟的称呼,倒有些飘飘然了,阿中说道:“ 你们在这里做事还算勤快,只要你们不三心两意,在这里我还是会尽力关照你们的,老板是我的远房亲戚,最起码工地上有什么肥缺,都不会把我忘记的!”说到这里阿中不免有些得意起来!看着展、李二人听得正入神,阿中又继续说道:“那陈永贵六十年代偷渡到香港,在那边做些五花八门的事情,后来竟然给他发了财,就在那边娶了妻,还生了一对儿女,不过可怜儿子一生下来就是白痴,女儿陈惠珠却是聪颖过人,到过美国留学深造,现在集团基本业务都是由她打理!” “…… ……陈惠珠?就是那天在奔驰车上一起下来的那个魅力四射的女孩子?”李德安不由插话说道; “不错,这个陈惠珠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她精通几国语言,留学时广交各国各界朋友,信息资源极为广泛,集团在她的经营下,业绩更是蒸蒸日上,连连翻番!”阿中说得不由有些神往起来! 展晖倒觉得自己做好份内的事情就是了,不需要去知道一些超过能力范围的事情,不管谁是老板,自己做了一天,就应该对这一天的事情负责! 南方的雨季说来就来,大风夹着倾盆大雨到处肆虐,街角巷尾都积着水,水在车轮肆无忌惮的践踏下,被抛得高高的再重重摔下来,直摔得粉身碎骨,碎片溅得四处都是,然而新的雨水却还前赴后继勇敢地洒落下来…… ……! 工地因为长期下雨,无法正常开工,靠近山坡处围墙裸露的泥土被雨水浸泡得松散柔软,展晖和其他一些工友在工头阿中的指挥下,正在冒雨做些维护工程,阿中背靠着建筑围墙手里指指划划,正在忙碌着的展晖不经意地猛一抬头,却看到那围墙正慢慢跨塌下来,而毫不知情的阿中还是站在那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展晖猛地冲上去,拽住阿中使劲一推…… ……!同时那围墙和着泥土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展晖……!展晖被深深地埋在了砖头和泥土堆了!阿中被展晖拉得重重地摔了一跤,爬起后大叫:“救人啦……救人啦…… ……!” 朦胧中,展晖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就连眼前走来走去的人群也是穿着白色的服装,展晖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醒了哎……!”一个声音很甜美却又陌生的女孩子声音传入了展晖的耳中,那声音分明还带着一丝惊喜和庆幸,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护士制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美丽的大而亮眼睛的女孩子正在和其他几名医护人员谈论自己的伤势。正待仔细回忆事情的经过,伤痛使展晖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来来往往穿白制服的医护人员似乎少了许多,展晖从急诊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李德安和其他工友们也闻讯赶至守侯在展晖的身旁,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展晖听到走廊里有一个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女声正在向医生发话:“不管什么代价,用最好的设备帮他诊断,用最好的药帮他治伤,我一定要他一个完好的人康复出院!”只听得医生连连许诺!少时,阿中带着一个衣饰华丽,模样贵气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阿中一见到病床上已经苏醒的展晖就对那年轻女子说:“陈小姐,他就是那舍身救我的江西人展晖!” 阿中的语气很是激动!转而又对展晖说道:“陈小姐亲自来看你了!” “你怎么样了?还好吧……!”陈小姐此时显得很和蔼,压低声音问候着展晖! 展晖努力地点点头,心中感到确实很是激动,喉头象噎住似的想说句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小姐打住手势,示意展晖无须说什么,然后坐在展晖床头,找到展晖的手握住,柔声说道:“你的这种勇气我很钦佩!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有什么事情我会要阿中帮你安排的!”阿中自然连连点头! 这个陈小姐正是金辉集团董事长陈永贵的女儿陈惠珠!当她听说工地出了事,马上就赶到现场。特别当她听阿中汇报完事情的经过后,更是即刻赶往医院探望受伤的工人展晖,她认为,在当今这比较现实的社会里,能够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舍己救人的事迹已经不多见,她想利用这点好好地把金辉集团正面形象宣扬一下! 陈惠珠和阿中走后,李德安靠近展晖说道:“看来你这次要因祸得福了!” “为什么?”展晖不解地望着李德安。 “难道你没有看出陈小姐对你有特别关照之心?金辉集团那么大的企业,老总能够为了一名普通工人受伤而亲自来医院看望的,据说前面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李德安很是自信地说道。 展晖还是疑惑地望着李德安。 “二十四床,是展晖吧,该打针了!”又是这个甜美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展晖此时可以仔细打量着这位护士了,身材适中,穿着白色制服,理着精神的短发,清秀的眉毛下是大而亮的眼睛,白皙的脸庞上鼻角处有一颗点缀得恰到好处的小黑痣,整个人显得很可爱、活泼!那护士的动作很麻利、轻快,展晖几乎没有感觉什么就被打好针了。然后这位护士轻轻的问展晖:“好些了吗,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展晖使劲点点头,又摇摇头,脸部肌肉麻木得使他不容易开口说话,可能当时他的样子太难看了,或是很滑稽,展晖看到那个护士似乎抿嘴笑了下,当然展晖知道这笑是善意的,而没有一丝丝的恶意。 此后的几天,展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只是左下肢粉碎性骨折,手术后被石膏固定,暂不能下床,他也从别的病人那里知道那是一名外科护士,名字叫‘韩丽’,病人们都很喜欢她。 展晖整日躺在病床上不能落地活动,一边是日夜想着不知所踪的杨可欣,一边却是前途渺茫,的的确确是很烦恼和无聊的!有天,展晖把韩丽交给他测量体温的温度计,背着她用力甩了甩,那刻度就从正常升至了40度,韩丽一看马上很惊慌地跑去向值班医生汇报了,医生过来后,用手摸摸展晖的额部,又看看温度计,很是怀疑,展晖不由得偷偷乐了,在受到值班医生的批评后,展晖看到韩丽很是有一种捉弄后不快的表情,很快展晖就得到了‘ 报复’,他感觉到了韩丽打针的手势似乎比以前要快许多,痛得展晖连连求饶! 展晖喜欢看书,李德安和工友们也捎来了许多种类的书给他看;有次,韩丽看到展晖床头柜的书,“《读者》?新合订本的?,借我看看好吗?”展晖自然不会拒绝;在后来的日子里,韩丽也拿来一些书给展晖看,基本都是有关励志方面的书,那时候展晖真的甚为感激韩丽的特别用意,因为在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展晖的确需要一些这样的书籍来慰表自己沮丧的心情! 找到了共同爱好,两个人交流渐渐多起来;展晖了解到韩丽也是江西人,竟然和自己还是一个地区,年龄也相仿。了解中得知,韩丽在卫生学校毕业后,看不惯内地的分配制度,也不甘呆在小山村,愤然孤身来到深圳寻求机遇,几经周折终于在龙岗中心医院应聘到职位,工作时间还不到一年!在病人们称赞的同时,韩丽在医院的工作能力和为人也正逐步得到同事们和院领导的认可! 在医院的日子过的很快,李德安尽着照顾展晖的任务, 展晖的伤势恢复得很是理想,看情形应该不要多久就可以出院了。这天中午,李德安从医院食堂打好饭回来病房,经过护士值班室时却看到韩丽正和什么人在争吵着,不由好奇起来,偷偷驻脚观望;只见一个年轻男青年正和韩丽拉拉扯扯,而韩丽一脸不快,低声呵斥着那男青年,男青年似乎死皮赖脸,还在那里动手动脚,李德安赶紧回到病房告知展晖,已经初步恢复的展晖一听,走到值班室,见那男青年还在嬉皮笑脸,不由轻轻敲了敲值班室的门,问道:“韩丽,找你有点事,方便出来下吗?”那男青年不由止住手脚,韩丽见状赶紧跑了出来。 男青年一面不快:“下班了还有什么事?” 展晖陪着笑脸:“不好意思!打扰下了……” 男青年悻悻地走开了,而后展晖在韩丽处了解到,那男青年名叫赖文军,龙城人,父亲是龙南工业区治保主任,仗着家里有些钱势,很是不可一世,到处招摇生事。偶尔在医院认识韩丽后,竟然死乞白赖纠缠不放!韩丽苦于自己一个弱女子,虽有个性,却势单力薄,总总无法摆脱赖文军的纠缠,展晖听后也不由叹了口气,是啊,一个外来工,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几天后,展晖要出院了,阿中大清早就来到医院办理手续,韩丽送着他们来到医院门口,望着即将要上车离去的展晖,那眼神竟有些凄楚;展晖走了过去,拍了拍韩丽的肩膀,说道:“以后有时间多联系,我有空也会来看你的!”韩丽使劲地点了点头!转身小跑回了医院! 其实,韩丽自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和继父成长过来的她,过早地品尝到了人情的冷暖和世态的炎凉,更造就了她懂事善良的品性;来到深圳工作后,历尽各种艰辛和困苦,使得她对这座城市充满疑虑和恐惑,虽然已到少女怀春的年龄,却对自己的感情生活相对保守,把感情之门关得死死的 ,从不让谁有接近的机会;这次和家乡人展晖偶然相遇,却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关爱,也撩起了她内心原始的冲动! 回到工地,金辉集团总经理陈慧珠特意来看望展晖,说道:“听说你的字写的不错,想必文化水平不差吧,身体恢复以后就不要下工地了,到公司写字楼来,看看有什么合适你做的。” 陈惠珠很是现实,她认为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可以舍身救别人,那一定是一个很可靠且忠厚的人,况且这个展晖长相英俊,虽出身平凡,如果日后加以培训委造,实在是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 第九章 谢氏兄弟 这天,伤愈的展晖和李德安拿着总经理陈惠珠的推荐文书,来到位于深圳市内深南大道金辉房地产总公司报到上班,找到那富丽堂皇的金辉大厦门前,正待到保安室询问,却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安正在里面比赛扳手腕,李德安心里一动,看得其中一个保安赢得了比赛后,饶有兴趣地伸出手去,说道:“我和你来试试!” 那保安狐疑地看着李德安,把手握住了李德安的手,一使劲,却纹丝不动,再咬牙使劲,还是纹丝不动!而李德安稍带笑容,比较轻松地就把那保安的手压下了! 那保安很不服气,有些惊愕地说:“你等下,我把部长叫来,你和他试试!”说罢拿起电话就要去叫那 什么部长了,李德安无奈,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推辞! 不一会,一个身材结实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走过来,一看李德安,有些蔑视地把手伸过来握住李德安的手,只觉李德安的手一沉,那汉子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运起劲来。李德安坚持了下,觉得那汉子也不过如斯而已,于是手腕一沉,左手在桌角一托,借力发力,一下就把那汉子的手压倒!那汉子有些诧异,连忙说:“再来次,再来次”。李德安微微一笑,点头应允,那汉子用力抓住李德安的手,脸憋的通红,使劲用力,然而李德安的手就象铁铸就了一样,还是纹丝不动!见那汉子一脸尴尬,李德安不由松下劲来,起身向那汉子说道:“各有千秋,你我劲力差不多的!”那汉子正好寻个台阶下,也赶紧撤劲。 当得知展李二人是陈惠珠亲自提拔过来写字楼任职的,那汉子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二人来到了集团人事部,人事部文先生很热情地接待了二人,文先生原则性地问展晖:“展先生毕业的贵高校在何处?电脑肯定很精通吧,英语几级?” “……!”展晖一时无语,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不错,展晖本来就只有初中文化,什么电脑课程,在山区那穷学校教育里,根本就没有条件买电脑!思索了下:“文先生,其实我就是初中文化,电脑不懂,英语也没有什么级别。”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只要有机会我学的会很快的!” 当文先生问及李德安时,李更是低下头来瑟缩不语! 那文先生见场面尴尬,就微笑着说:“那没有什么,我和陈小姐商量下,看看什么职位合适你们做的。”说罢文先生打通了陈惠珠办公室的电话,展晖看到文先生似乎在请示什么,接着又连连点头!把电话挂好后,文先生转身对展晖说:“你先到人事部挂职上班,保安部刚好需要人,让他到那边去工作试试看可以么?” 二人自然无话可说,那文先生就把李德安带到保安部,找到部长阿天,李德安一看,阿天正是适才和自己扳手劲的汉子,双方讶异之后很是投缘。 在人事部,展晖的字写得好,这下有了用武之地,办公大楼里写写画画的活儿都被他包下了。除了日常正常上班后,一有时间,展晖就很是懂得去温习以前丢掉的学业,在学习电脑或是基本英语方面也大下工夫。有时候休息天,展晖也到龙岗医院去探望下那善良可爱的护士韩丽! 韩丽有休息时间也会转到深圳市内找到展晖谈谈心事,一来一去,两人竟然也产生了一些说不清的情愫,虽然展晖的心底里依旧是杨可欣占据主要地位,但是杨可欣杳无音讯,想起当初出门发的誓言,又不好给家乡写信了解,有时也只有长嘘短叹了! 龙城,龙南工业区致胜电子厂,已经在香港培训返厂的杨可欣,现在已经是成品车间的主管,由于她有着善解人意的心灵和温柔漂亮的外表,其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竟然很能得到工友们和厂部领导的认可和厚爱,特别是总经理庄云聪,对杨更是卿爱有加,总是有事无事跑到成品车间和杨可欣交流着!从小吃苦长大的杨可欣特别珍惜这份工作,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 休息日,她照例又来到妹妹杨可怡的住处,杨可怡此时已经没有上班,住在出租屋里,靠着赖家齐给的那每个月的生活费生存着,看到姐姐的来访,杨可怡很是高兴,但是面对姐姐的质问,她又有些不太自在,争辩道:“姐姐,你知道么?现在的社会笑贫不笑娼!我觉得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对,最起码他每个月给我钱,而且是你们在工厂做工的几倍,他对我很好,他也答应了离婚后,就娶我做老婆,虽然他年纪大些,但是我不在乎,跟着他过,我觉得很满足!” “但是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说你给赖家齐包养起来了!说你已经做了他的 什么二奶!”杨可欣听到妹妹的话很是气愤,又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包养了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他玩腻了你的时候会把你一脚踢开?”杨可欣声色俱厉地质问妹妹! 杨可怡目露凶光,阴阴地说道:“他要是什么时候敢把我一脚踢开,就是我和他同归于尽的时期!” 杨可欣无奈,只得说:“…… 我也不希望这样,你过得开心就好……!” 说话之间,赖家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了进来,看到杨可欣,嬉皮笑脸地说着:“姐姐来了……!很好,很好!等下我们一起到酒楼去吃饭!” 杨可欣用手拨开赖家齐那正想扶住自己肩头的手,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姐姐,我走了!”接着又回过头来对杨可怡说:“可怡,我走了!希望你好自为之!”说罢摔门而走! 赖家齐悻悻地望着杨可欣离去的背影,转而又故做乖巧地对杨可怡说:“可怡!你姐姐的话我很理解,你放心 ,我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情的!” 杨可怡木然地点点头! 接着赖家齐又拿出一叠钞票塞给杨可怡,说道:“烦闷了就出去走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也知道我和你一起逛街会很不方便的!” 杨可怡反问:“你不是说离婚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赖家齐长叹一声说道:“嗨!离婚有这么容易么?那死老婆子现在离婚一定要我全部家产!我也并不是舍不得那所谓家产;只是……现在的确钱很重要,我正在转移财产,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是你我双宿双栖的时候……!”赖家齐说毕用手轻轻搂住杨可怡,杨可怡靠在他身上麻木地任赖家齐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直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直到自己被赖家齐抱上床,直到赖家齐亢奋地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满足后的赖家齐走后,杨可怡呆在屋里甚觉无味。于是随便穿了件衣服,下了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起来,看见有好看的衣服就买下来,看见好吃的也买些,看见可怜兮兮的乞丐,她也很大方,一把零钱洒过去,装起穷开心来! 就在她转过街角正欲往回走的时候,恍惚中,她觉得颈部的金项链一紧,手上的挂包忽然被什么一拽,巨大的惯性使她重重摔倒在地!只见两个人影从身边飞快地跑走,仓皇中,本能地反应使她赶紧爬起来,大声叫道:“打劫……!打劫了……!”然后紧跟着两个劫匪望前面跑去,但是哪里跑得过劫匪?一转眼,那劫匪竟然跑得无影无踪了! 沮丧地杨可怡摆脱开闻讯赶来的巡警和街边看热闹的市民,无精打采地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就在快到出租屋时,却被人在肩头一拍,抬头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那失踪了几个月的谢方和谢虎! 杨可怡见谢氏兄弟衣着极为时髦光鲜,似乎还混得不错。几个人挑了个小茶馆坐好,谢方拿出杨可怡刚才被劫的金项链交给杨可怡,尴尬地说刚才抢劫杨可怡的就是他们兄弟。见杨可怡惊厄的表情,接着又解释开来! 原来,谢氏兄弟那天晚上和展晖一起,被查暂住证的治安冲散后,两兄弟后来也被抓,结果却送往了粤西阳江,几个月后释放回来,也曾到过致胜电子厂找过胡建开和杨氏姐妹,未果后,两兄弟就过起了乞丐般的流浪生活。白天捡点破烂或是易拉罐到收购部换点钱充饥,晚上就基本露宿街头;一日,正巧看到有人抢劫!不由暗暗打起了算盘,竟然也试着干起了这个勾当!虽然冒着极大风险,但是龙城治安情况并不太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时间一长,有了点积蓄,就也租了房,还办了暂住证,一时之间日子过得还不错起来! 杨可怡听得不寒而栗,劝阻谢氏兄弟早日归正,谢氏兄弟却笑了笑,认为自己腿脚灵活,踩点准确,不会那么早出事的,并说自己已有一点积蓄,到了心目中的那位数后,就会金盆洗手,荣归故里! 三人分别甚久,自然话语投机,不由互相怜惜起来! 谢氏兄弟听得杨可怡的遭遇,勃然大怒,愤而起身,拔刀在手,就要去找赖家齐的麻烦! 吓得杨可怡苦苦哀求,只道一切都是自愿,天意注定,并说赖家齐对待自己也还不错。 谢氏兄弟无奈,和杨可怡告别后黯然离去! 第十章 海边浪漫 致胜电子厂,庄云聪穿了一身运动衣,显得很是潇洒和飘逸,他来到杨可欣车间写字楼,透过玻璃窗看到杨可欣正在里面忙碌着,轻轻敲了敲窗玻璃;杨可欣看到庄云聪后,莞尔一笑;庄云聪推开门,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杨可欣俏皮地说道:“这是你的地方,你愿意进来就进来啊,不愿意就走啊!” 庄云聪走了进去,微笑着说:“今天晚上请你吃饭,赏不赏脸呢?” “老是要你请,不太好吧?”杨可欣说道; “这样啊!那就让你请了,等下我买单可以吧!”庄云聪邪邪的一笑; “这主意还算不错!”杨可欣抿嘴说着; “呵呵,那就这样说了!别放我鸽子噢!” “我哪敢啊,得罪了总经理大人,明天炒我鱿鱼就麻烦了!” “哪会呢?如果说厂里只剩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杨可欣!” “这样的吗?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噢!” “怎么这样说?是不是以前我约你出来吃饭,你都是碍着我的身份才出来的呢?”庄云聪眼睛直直的望着杨可欣; “有一点点,也不全是喔!”杨可欣眨眨眼,微笑着说道; “噢,不管怎么样,晚上见了!不见不散好吗?”庄云聪带着笑意起身出去了! 庄云聪出去后,杨可欣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庄的背影,她想:如果这个人是晖哥该有多好!还有晖哥到底去了哪里?她早问过赖家齐,得到的答复是展晖人已经放出来了,但是又去了哪里呢?想着不由又入了神……! 下班后,杨可欣回宿舍洗了澡,很随便地穿了件恤衫,牛仔裤,披散着湿发,更是显得青春,有活力;庄云聪早早地开着他的丰田越野车侯在宿舍门口,看到杨可欣出来,赶紧发动车子开了过去,杨可欣上了车,庄云聪轻声问:“我们去吃海鲜好么?” “随便啊,简单些最好!”杨可欣随口应道; “怎么可以随便呢?找个浪漫的地方可以么?”庄云聪微笑着说; “不要那样,我会觉得有些累的!”杨可欣叹了口气! “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庄云聪有些紧张; “没…… ……没有什么!”杨可欣赶紧掩饰自己; “…… ……”庄云聪也没有做声; 汽车缓缓地停靠在繁华的巴登街,两人步出车子,来到一家酒店,庄云聪叫了座,点了菜,杨可欣忽然说道:“我要喝酒,叫点酒好吗?” “怎么?…… ……可以啊!可以的!”庄云聪有些意外,因为以前两人在一起时,杨可欣是从来不喝酒的; 吃了点东西,喝了几杯啤酒,杨可欣的心情却一点都好不起来,她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庄云聪有些诧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平时矜持内敛的杨可欣,良久,他柔声问道:“可欣,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告诉我是什么原因,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好吗?” “…… ……心情是不太好,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自己想多了…… ……!”杨可欣慢慢说着,眼圈却泛着一丝微红,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赶紧抓了张纸巾搽拭! 庄云聪默默地看着这个秀外汇中,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其实自第一次在小店偶然相识就已经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杨可欣去香港进行技能培训, 后来进入管理层,除了杨自身的实力外,其中也不排除庄云聪的一些刻意安排! 杨可欣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啊…… !”止住眼泪拿起筷子吃起菜来,庄云聪柔声说道:“不要紧的,有什么就发泄出来吧,这样也许会舒服些!” 杨可欣抿着嘴唇不语,端起酒杯敬向庄云聪,两人碰了下杯后,一饮而尽! 庄云聪又问道:“上次说到你朋友被抓了,后来怎么样了呢?现在有消息了么 ?” 杨可欣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一点消息,按道理也 应该回来了啊,也许他到过厂里找我,可是那时候我刚好去香港了,见不到面,也许他出来后直接回家乡那边去了,也没有道理的,我写信问过家乡那边的人,都说没有见过!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跟他同时被抓的另外两个男孩子都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下落!”杨可欣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下来了 ! 庄云聪赶忙拿过纸巾给杨可欣,安慰道:“不会有事情的 ,你不要太担心了,或许他就在附近厂里面打工,等到休息天的时候就会来找你了 !” “嗯!我只希望他不要出事就好!”杨可欣缓缓说道。 饭后,庄云聪又驱车带她来到海边!两人缓缓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夜色已渐渐笼罩海面,银色硕大的月亮正在海平面冉冉升起,海水很平静,泛着白色的微浪,和繁华喧闹的城市夜景显得颇为协调,街灯远处,就是城市的尽头;夜色、海中的小岛、和水中的月亮结合在一起,很象一幅美丽的图画! 杨可欣望着这美丽的夜景,海风轻轻拂过她的秀发,微浪轻吻她的足尖,她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不由慢慢开始心旷神怡起来! 庄云聪一边捡着石子掷向海面,一边问道:“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杨可欣在沙滩一边小跑一边娇声说道:“——不——可——以!”接着又丢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呵 ……!” 庄云聪看着杨可欣那月色下娇俏的面容,飞舞的秀发,玲珑凸现的身姿,不由心中一暖,也跟着开心起来了! 庄云聪的心内其实早已经暗暗牵挂着这个大陆打工妹了,总总有种朦朦胧胧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会控制不住。 第十一章 九征之法 却说那胡建开,自从在致胜电子厂被排挤愤然离厂后,来到深圳邻市惠州,当时的惠州也在开始开发,百业待兴,稳重的胡建开看不惯厂里的勾心斗角,不愿意再进厂,他先是用不多的钱租了个简易房子住下,买了辆二手男式自行车,再买了几个编织袋,每天凌晨就骑自行车到蔬菜批发市场去批发些蔬菜到一些临时菜场卖起来,因为是地摊,所以蔬菜的价钱比一般的正规菜场要卖的低些,所以每天不到中午就把菜卖完了,下午就休息;几天下来,把帐细细一算,竟然比做普通工人强出不少!欢喜之余,更是坚定了往下发展的决心,时间一长,赚了点钱就在菜市场租了个摊位,做得更是象模象样,既自由又比打工强,用他的话说大小也是一个老板了! 这天,胡建开找了点空余时间,来到龙岗找到了杨氏姐妹和谢方、谢虎兄弟,言谈中对于展晖的下落不由深感担忧,几人唏嘘一片,聚了一天后,依依惜别! 而此时的展晖又何尝不思念着众人?在夜深人静孤灯独坐的时刻,展晖一遍一遍给杨可欣写着信,虽然无法寄出去,却也代表着他对杨的一片思念之情:想着在家乡那青梅竹马的两人世界,游袁河水的惬意,爬武功金顶的豪爽,采摘野果的惊喜,追赶猎物的奔放,更有两人屏弃那富家子弟王小军追求的洒脱,想着想着,不由神往……! 李德安从门外敲门慢慢走了进来,叹了口气:“又在想念你的心上人了吧!唉……!缘分由天,富贵由命,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眼前我们要面对的是怎样在这里站住脚,生稳根,把自己的事业先巩固起来!什么都讲究个缘分,只要你们有缘,以后一定还会见面的!” 展晖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目前我们的确需要在这里先把自己的事业做好!那些儿女情长暂时先压一压吧!” 两人开始交谈起来,把来到金辉集团之后每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梳理、分析,每一个同事或是上司的脾气性格都加以琢磨和研究,他们认为,做事业必须先学会做人,要学会做人就要面对各式各样脾性、各种阶层的人,需要怎样去适应和这些人打交道,面对上司的傲慢要采用怎样的谦卑,面对下属的不屑又要采用怎样的宽容,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起来了! 又是一个闷热的早晨! 上班了,陈惠珠一改平时的热辣装扮,而改穿了一袭短群白领装,高高地挽着头发,手里拿着一叠文件,高跟皮鞋嘀嘀哒哒的响着走到了人事部; “陈总好!陈总好…… ……!”人事部的职员们不敢怠慢,纷纷起身敬礼,展晖也例行着问好!陈惠珠望着众人微微点头,然后走进了人事部会议室,尔后,人事部文部长宣布开会! 在会议室椭圆形会议桌四周,坐着人事部各类高层职员;展晖做为新员工,被安排坐了旁听席,陈惠珠开始发言:“最近集团在各部门各阶层员工的鼎立支持和辛苦工作下,集团业务得到很好的发展,这些都是我们大家共同协作的结果;在表扬大家的同时,我们也要居高思危,一个大型企业的发展和管理,人才是最最关键,这点我和董事长都有共识!在座各位都是人事部的精英,发掘人才和培养人才的大任就是在你们身上了!” 陈惠珠讲完后,文部长又总结了上年的经验和下年的安排,接着就是员工发言了;一阵议论之后,一些员工陆续拿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气氛甚为热烈!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文部长问:“还有哪位需要补充的么?” 这时候,展晖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有!我来说几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们都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这个毛头小伙子才来人事部不久就有胆量在会上发言? 展晖看到全场的目光都在注视自己,紧张了下,但很快又镇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说道:“人才的作用,在古代各个社会发展阶段都得到过很大体现,齐桓公因为重用管仲才成了春秋五霸之一,秦穆公因为重视商鞅的建议,才可以为后世秦始皇一统中国打好基础,当然奸诈小人的当权也会导致轻则企业破产、倒闭,重则国家沦丧、灭亡!宋高宗因为轻信秦侩的谗言而使南宋覆灭,明崇祯因为昏庸而导致明朝灭亡、自身上吊自杀的千古悲剧!” 陈惠珠听着展晖的发言很是感触,问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依你之说,我们该怎样去发现人才并重用人才呢?” 展晖接着说道:“我国古代著名哲学家、也是世界哲学之父之称的庄子,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展晖停了一下,注视着大家,又说:“庄子有一个识别人才与庸才,忠臣与奸臣的——九征之法!” “九征之法?”与会的绝大多数人显得很是惊奇与疑问!“不错!就是九征之法;”展晖又说:“也就是用九种手段和方法来识别人才与庸才,忠臣还是奸臣!” “哪九种?”陈惠珠有些迫不及待! 展晖说:“一就是远使之而辩其忠!第二是近使之而观其敬,三则是卒然问之而观其知,四是烦使之而辩其能,五是急之与期而观其信,六为委之以财而观其仁,七是告之以危而观其节,八则是醉酒之而观其则,九是杂处之以观其色! ”陈惠珠问:“什么叫远使之而辩其忠?什么又是近使之而观其敬呢?” 展晖说道:“把一个人派到远处去办事,例如出差,就可以看出此人是否忠心,把一个人在领导、上级的身边办事,久而久之,这个人对领导尊不尊敬就可以看出来,相处久了,这个人肆无忌惮,对上级说话也会毫无顾忌,变成上级不上级、下属不下属的了!” 陈惠珠又问:“那什么叫烦使之而观其能?告之以危而观其节?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呢?” 展晖接着说道:“在危急时刻让一个人来处理棘手麻烦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否真正有能耐,把公司的处境和危难告诉一个人,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否能保持节操,把钱财托付给一个人能看出此人是否清廉和贪婪,让一个人在醉酒后可以考查他的仪表,是否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把这个人男女杂居、杂处可以检查他对女色的态度!” 展晖口若悬河,滔滔不决,一气呵成!会场寂静了下,霎时巴掌热烈地鼓起来了,掌声久久不息! 展晖舒了口气,扫视了下众人的目光,缓缓坐了下来,陈惠珠走过来使劲地握着展晖的手,激动地说:“你说得太好了,有你这样的建议,我们何尝找不到优秀人才啊!” 陈惠珠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会后还专门找到展晖谈话,了解到展晖正在自学电脑等专业后,欣慰之余更是大加鼓励; 第十二章 赖家公子 赖文军虽然一介花花公子,平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对父亲赖家齐的种种风流韵事却颇为不满,面对母亲的唠叨和父亲对自己的吝啬,他内心开始不平衡了! 一日,他无意间发现父亲赖家齐和杨可怡的秘密,于是悄悄跟踪而至杨可怡的租住屋,待父亲走后,他敲开了杨可怡的门,杨可怡见一陌生男子,赶紧掩门,却已然来不及,赖文军挤进了屋内,不待杨可怡叫喊出声,赖文军已经用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一边骂着,一边恶狠狠地毒打着杨可怡,直把杨可怡打的鼻青脸肿,腰背疼痛,似乎还不满意,临走时还把屋内的一些家具破坏殆尽,这才解恨地离去! 可怜杨可怡出世以来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赖走后,杨可怡哭得死去活来,悔恨交加! 谢方兄弟听到杨可怡的哭诉后,心里恨恨地直咬牙! 谢氏兄弟找到赖家齐,谢方说道:“请你以后要好好管教你的儿子,不要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赖家齐却说:“他已经是那么大的人,我怎么可以管得了,再说也不是我要他去的,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很尴尬,被他母亲知道 会更麻烦,这样吧,你要她搬个地方住吧!我这段时间也很忙的,没有时间过去了!” 谢方正想再说点什么,赖家齐推说有事竟然掩门而去!望着赖家齐那无耻的身影,谢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凶光! 深夜,治保主任赖家齐家里高大的围墙下,出现了两条轻捷的人影,人影翻身入墙,很轻易地就把赖家大门弄开了,然后,其中一条人影摄手摄脚进了屋,另一条人影在门口守侯,一袋烟工夫,进去屋子里面的一条人影肩上抗了个袋子又出来了,两条人影慢慢离开了赖家大宅,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条黑影正是谢氏兄弟,他们得手后一边笑着一边在租住屋里整理战利品 ,都是赖家齐老婆的首饰盒,还有一些现金。两人颇为得意! 第二天,赖家齐在办公室大发雷霆,高声怒骂治安巡逻人员都是饭桶, 并发誓要把此窃贼抓出来! 工业区大街上,赖文军歪着脑袋斜着眼睛边走边看在大街上忙忙碌碌的打工仔和打工妹,他从内心就看不起这些来自北方或是全国各地的人来,觉得这些人穿得是那样邋遢,眼神是那样猥琐,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衣着光鲜,头发油亮,不由更为自信起来,他哼着小曲,耸着肩吊儿郎当地又来到了龙岗医院; 赖文军靠在值班室门框上,伸进头去拖长声音说道:“靓女……!下班后我请你去玩好吗?” 韩丽一见到赖文军就头疼,但对他的死缠烂打却毫无办法,只有回答:“真的很不好意思,下班后我有事,下次可以吗?” 赖文军有些不高兴了,说道:“怎么每次约你都有事情?是不是故意躲我!” “没有……没有……哪敢了!是真的有事情了!”韩丽连连回答! “那不管怎么样,今天下班了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你来不来自己考虑!”赖文军说完话正欲离开! 却听见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她如果不去你又待怎么样?” 赖文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小他都是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来他都是骑在人家头上作威作福,即使是龙城的一些地痞流氓,都会碍着他父亲赖家齐的面子对他尊敬三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来? 赖文军定睛一看,在他面前正站着两个男青年,却不认识,两人身材和自己差不多,衣着算还时髦,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 两人正是谢方和谢虎!他们眼随着赖文军进了医院,就跟着也走了进来! 赖文军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刚才那话是你们说的?” “不错!是我们说的,要不要再说一次!”谢方挑衅般地回答!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赖文军鄙视着对方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他妈的王八蛋!”谢方目露凶光喝道! 赖文军哪里受过这种鸟气?脸色一变,随手朝谢方脸上一巴掌就过去了……!他想教训下这个语出狂言不知世务的无知青年;但不待赖文军的巴掌到谢方的脸上,站在一旁的谢虎一脚就踹在赖文军的肚子上,赖猝不及防,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谢方抓住赖的头发拖在走廊里,两人一顿拳脚,把个赖文军打得哭爹叫娘,鼻血直流! 两人出了气,扬长而去! 倒把韩丽急的赶紧跟了去问:“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帮我,这下可给我惹麻烦了!”韩丽的担心不无道理,打了赖文军,无异于捅了马蜂窝,以后的麻烦事会无穷无尽! 谢方说道:“我们是谁不要紧,只是看不惯这小子很久了,就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但是你们知道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吗?”韩丽越发着急; 谢方思索了下;倒回来抓住赖文军衣领,用手指着韩丽,厉声喝道:“今天不关她的事!你有种就来找我们!听到没有?” 赖文军哭丧着脸连连点头;其实人都是这样,平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到了自己的锐气被折,几乎性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时,那就原形毕露,象哈巴狗一样求着生! 看到赖文军屁滚尿流狼狈地走出了医院,谢氏兄弟也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青春焕发 经过几个月来的刻苦练习,展晖懂得了许多电脑基本操作和知识!加之自己出众的口才和勤奋的性格,得到善于用人的陈惠珠几次提拔,现在他已经是企业策划部高级策划员,几次策划预案都得到陈惠珠的赞赏和肯定;在同事们嫉妒和羡慕的目光下,有人预言不久的将来,一颗闪耀的新星即将在金辉集团升起! 龙城医院门口,展晖等到了下班后燕子般飞到他身边的韩丽,展晖一看微笑着说:“今天请你客,吃点好东西去!” “呵呵 ,为什么啊?加薪了?”韩丽俏皮地问; “是的,陈总很器重我,今天又特意找我到她写字楼谈话,只要我用心做,她说明年就给我做副总!”展晖显的很有信心! “这样啊!那我真的替你高兴了,好好用功吧,年轻人!”韩丽也学着上级的口气拍了拍展晖的肩膀! 两人来到一家中餐馆,找了个雅座,叫了几样海鲜,开了啤酒,边喝酒边聊起来!韩丽无意中说起被赖文军骚扰的事情,展晖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后又听得韩丽说被两个陌生年轻人相助,展晖不由沉思起来,这两个人会是谁呢?饶是展晖聪明,也决不会想到这两个人就是一直苦苦找寻的谢方谢虎兄弟! 从餐馆出来,已入夜,正是华灯初上,繁星满天的时候,走在夜灯下的二人,不知不觉身体靠得很近,韩丽伸出手来大胆地挎在展晖臂弯里;看着韩丽那喝酒后泛红的脸庞,展晖虽有些意外,但和韩丽这几个月的接触以来,确实也对这个淳朴善良、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产生了一些说不出的情感,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吧,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聊着一些共同爱好,一些抱负和志向! 其实韩丽自家乡出来到龙城医院工作起,生活空间一直都是一个人,工作时间之外,基本都是努力提高自身业务知识,就连医院的一些业余文艺活动她都很少参加,她性格虽然开朗、活泼,却从不乱交朋友,长相漂亮的她自然不乏有热烈追求者,然而她从不主动和谁交往,在医院也得到冷艳天使的称号,但自从和展晖相识之后,却发现这个老乡长相英俊,为人诚恳忠厚,幽默之余却又实在、肯学,有上进心;在交往中,也的确对展晖产生了丝丝爱慕之意!而韩丽却又怎知道展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杨可欣? 两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着,韩丽忽然看到街边路灯下一个小摊上摆卖一些玩具石,便蹦蹦跳跳拉着展晖走了过去,问那摊主道:“老板,你这些玩具石怎么卖呢?” 卖玩具石的老板却说道:“这些不是玩具石,是叫幸运石!”并连连夸赞自己的石头好,并说才几块钱就可以卖,韩丽不由分说,已经弯下腰开始挑选石头去了! 展晖一看,原来这些玩具石上面可以刻字,然后钻一小孔,用一根红丝巾穿过,可以当饰品用的 。 韩丽挑了两块满意的小石头,回过头来对展晖说道:“把我们的名字都刻上去,好么 ?” 展晖笑了笑,说道:“可以的啊 ,你说怎样就怎样啊 ,我听你的!” 韩丽高兴地对摊主说:“老板,把我们的名字刻上去,麻烦你了噢!” 那老板自然应允,小心地把二人的名字一起刻在那小小的石头上面,背后还分别给每块小石头刻了一行小字‘永结同心’‘一见钟情’。 韩丽拿着两块幸运石,小心地用红丝线穿过,娇声对展晖说:“来吧,我帮你系上,要记得哦,拥有这块石头的人一生都会幸运的!” 展晖浅浅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幸运石啦,以后我飞黄腾达了第一功劳就是你的!” “呵呵,就怕到时候你不会记得我了哦!”韩丽撒娇似的说道。 展晖感叹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忘记患难之中认识的你呢?” “嗯,我也知道你不会的,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韩丽说道。 “噢?是 么 ?才第一次看到我就这么了解我了吗?嘿嘿,你真的这么会看人啊?”展会调侃地说道。 两人说着话,夜已经渐渐深了,展晖对韩丽说道:“已经很晚了,等下怕赶不上了回市内的末班车,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先送你回宿舍去!” 韩丽撇了撇嘴,说道:“好吧,那下次再见咯!” 第十四章 龙城医院 杨可怡大清早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觉得很是恶心难受,一到卫生间就呕吐起来,勉强洗刷了,吃点东西,不久又吐了;很是纳闷,没有感冒,也没喝酒,怎么会无端端就吐起来?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杨可怡有些害怕了,赶紧来到龙城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却是杨已经怀了孕!这犹如晴天霹雳,把个杨可怡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到医生那略带轻蔑的目光,和护士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未谙世事的杨可怡赶紧逃离开了医院! 很快她就来到治保会找到赖家齐,赖家齐有些意外,因为平时杨可怡是不会去治保会找他的,赖家齐示意手下都出去,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里是我办公的场所,不是你随便可以来的!” 杨可怡说道:“我。。。 。。。我已经怀孕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赖家齐一惊。 “那...那该怎么办啊?”杨可怡很是紧张。 “这...你先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吧!这里是上医院的费用。”赖家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欲递给杨可怡。 杨可怡往后退了步,颤声说道:“怎么...你竟然要把孩子打掉?” “不打掉怎么办?难道生出来啊?”赖家齐一脸的不快。 “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的么?那样孩子可以保存下来的啊!”杨可怡很是不解。 “和你结婚?哈哈...简直是笑话!那么多玩过的女人都和我结婚,那不和古人一样家里搞起了三妻四妾?”赖家起冷笑着说道。 杨可怡听后只觉天旋地转,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被姐姐杨可欣说中了,自己只不过是赖家齐的一个玩物而已! 她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哏咽着说道:“我...我在你的心里面就是一个玩物?” 赖家齐见杨可怡开始流泪了,又说道:“那些事情先不要谈,你先到医院去把孩子打掉!” 杨可怡也玩起了倔强的个性,擦了擦泪水说道:“我不会去医院的,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我会到处去跟人家讲孩子是你的!我反正没有了什么脸面,看看你这块脸往哪里放!” 赖家齐见无法劝通杨可怡,于是一反常态,竟抡起手朝杨脸上就是“叭”的一巴掌,并恶狠狠地说道:“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你还想怎么样?当初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还真的当回事了,老子女人有的是,老子就只是玩玩你,怎么样?以后一毛钱都不给你,给我滚!”杨可怡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温厚待己的赖家齐竟然动手打自己!竟然会是如此豺狼般本性! 委屈的她掩面夺门而出,一路跑着,哭着,任凭泪水在脸上四处流淌;她在后悔,当初怎么会上了这个恶魔的当,自己怎么那么幼稚!她哭着,哭得声音沙哑了,接着她又笑起来,笑声让人听得很是害怕;最后,哭也哭得眼泪都没有了,鼻涕也弄得满脸都是,她拖着两条腿慢慢的走到龙城天桥,站在上面无神地望着天桥底下那如轵的车流,那些忙碌的人群,她爬上了天桥栏杆,她觉得这样走才是她唯一的选择!她闭上眼睛,想着那幼年就失去的母亲,心里说道:“妈妈,我来陪你来了!以后妈妈不会一个人孤独了!”杨可怡从天桥上飞身扑下…… ……! 听到妹妹从天桥跳下,被人送往医院抢救的消息后,杨可欣当即晕了过去;庄云聪扶着几乎快虚脱的杨可欣匆匆赶到龙城医院,只见杨可怡还在抢救当中,庄云聪怀着不安的心情问接诊医生关于杨可怡的情况, 医生的神情很严肃,表示还在抢救当中! 过了好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看着疲倦的医护人员慢慢走出来,杨可欣和庄云聪都站了起来,杨怀着不安的心情试探着问:“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你们是她的亲人吧!她的情况很严重,从十米高的地方跳下,脑部着地,严重积水,我们已经帮她开颅去水,还有左手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几根,并且对内脏造成损伤,肚中的胎儿已流产,情况基本就是这样的;如果安全渡过了今天晚上,那生命应该不会有危险了!”那主治医生说道; “请医生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们了!”杨可欣很是慌乱,语无伦次的说; “你们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不过,你们得先欲交住院费押金;”医生显得很是实在和镇定; “那要先交多少押金?” “这……个……”医生算了算说道:“大概要先交十万块钱!” “什么?”杨可欣一下懵了,“十万?我一万都没有,那怎么办啊!” “没有?那我们医院也不好怎么办了!”那医生突然沉下脸说:“我们医院也是盈利性机构,可不是慈善事业!这个说没有钱住院,那个也说没有,我们医院怎么生存呢?” “那可不可以先抢救,以后我慢慢筹备钱来还医院的?”杨可欣有些急了; “那不行,以前也有这样的事例,可是待病人好了后,竟然偷偷的溜走了,让医院蒙受很大损失,况且我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医生显得很为难; “那我先想想办法吧!”杨可欣默默说着边走出了医院,可是到哪里去想办法酬钱啊?她想:即使把所有愿意帮自己的工友们的钱都凑起来,也远远不够这个数!那该怎么办呢?杨可欣急得又流出了眼泪,庄云聪在一旁看到,心里也暗暗着急,他想:自己的积蓄和工资也不够这个数目,但如果和父亲商量一下,或许会有希望!想到这里,他安慰杨可欣说:“先别急,我也去想下办法,我先回去,等下回头见!”说完他就走了; 庄云聪来到父亲庄永年的办公室,进门就说道:“爸爸,我需要十万块钱!您一定要帮我!” “哦?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钱?你在厂里应该没有其他什么开销的啊?”庄永年觉得很是意外,因为庄云聪自学校毕业后,就直接过来了致胜电子厂,平时很少出门交际,但突然要笔数目不小的资金,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是...是这样的,一个工人的家属出了意外事故,在医院急需等着钱治疗!”庄云聪吞吞吐吐说道。 “工人的家属?我们家又不是开慈善机构,有什么义务要帮工人的家属交住院费?”庄永年反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你给还是不给?要不我回香港找妈妈要去!”庄云聪开始不耐烦起来! 庄永年也就只有这个儿子,知子莫若父,儿子自小在家娇生惯养,百依百顺。他了解儿子倔强的脾性,一旦认定某事不达到目的绝对不会放手的,于是庄永年软了口气,说道:“钱可以给你,一定要用在正途上,以后不该管的事情不要去管了!” 庄云聪高兴得跳起来,连连说道:“谢谢爸爸!我一定会听你的!” 杨可欣先找到谢方和谢虎,在谢氏兄弟的纵恿下,一起在治保会找到了赖家齐;不料,赖家齐听完后脸色一变:“关我什么事?什么杨可怡,我才不认识!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抓你们了!” 气得谢方当场就要动手打赖家齐,看到一些治安人员跑过来,谢虎和杨可欣赶紧把谢方拉开下楼; 疲惫的杨可欣和谢方兄弟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医院,看到扎满白纱布浑身插着管子的妹妹,她蹲在地上,心又开始痛了,泪水象泉水般涌出来,却又不敢哭出声,她的内心在嘶吼:天啊,怎么会这样?妈妈!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要怎样才可以救妹妹啊! 正当杨可欣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部:“可欣!别那么难过,还有我可以帮你的!”她回过头来,正是庄云聪! 杨可欣接过庄云聪递过的纸巾搽了把泪水,抬起头来,看到庄云聪正深情地看着她! 庄云聪拿着一个装钱的包递给杨可欣,“数一下,十万块!看看够不够?”杨可欣感激地看着庄云聪,使劲抿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别想那么多,快去把钱交了好做手术!”庄云聪又和蔼的说; “……谢谢你……!以后我会慢慢赚钱还你的!” “……不要说那么多了!” 缴了钱,医院很快做了各种手术;杨可怡脱离了生命危险,杨可欣每天下班后都到妹妹这里守侯看护,庄云聪有时候也会开车和杨一起来探望,渐渐地杨可怡身体也在慢慢恢复过程中! 第十五章 云聪可欣 也许是杨可欣温柔善良的一面吸引住了庄云聪,也许是庄云聪待杨可欣无微不至的关怀,两人在交往之中竟然慢慢产生了感情。这感情一旦产生自然无法收拾! 夏天的一个夜晚,两人又如约来到海边;海水是那么的俏皮,轻轻地偷偷拍着海边的沙滩;月儿还是那样的活泼可爱,一会儿钻进浅云里,一会儿又露出脸来;星星还是那么和谐,象眼睛似的一眨一眨; 庄云聪看到挽起裤管正嬉戏海浪的杨可欣!心里一动,跟在旁边弯下腰用手端起海水朝杨泼过去,杨一吓,退后几步,也调皮的用水‘回敬’庄云聪,两人越闹越开心,越泼身上越湿;庄云聪猛地冲过去,抱住正要弯腰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杨可欣!杨可欣欲挣脱,却被庄云聪抱得更紧,挣扎了几下,杨可欣没有反抗了;庄抱住杨可欣,嘴里喃喃说道:“……可欣!我爱你……!第一次在小店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了今生一定要和你一起走入那神圣的教堂!” “……不可能的,不可以的!……”杨可欣拼命地说道!因为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展晖才是她最终的归宿!才是他的梦中情人! “……不要说了…… !”庄云聪说毕低下头用力吻住杨可欣的嘴唇,杨哪里遇过这种架势,徒劳地反抗着、反抗着,累了就任凭庄云聪用那软软的舌尖轻轻叩开自己的嘴唇,紧闭的两排玉齿也被撬开,庄云聪遇到了杨可欣那甜甜的舌尖…… 月儿见状偷偷的躲进了云层里,星星也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第十六章 意外重逢 几个月后,龙城医院住院部,杨可怡身体算恢复的还不错,已经可以坐着手推车在医院到处走动了;庄云聪携着杨可欣照例又来看望妹妹杨可怡,看到一天比一天康复的妹妹,杨可欣非常欣慰; 杨可欣挽着庄云聪的臂弯,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就在两人要离开医院的时候,只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 “…可欣!” 杨可欣犹如被电击了下般震撼!她颤危危回过头来…… 她后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是多么熟悉!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泪湿枕巾!都是为了这个人!她恍如梦中…,醒悟后赶紧把手从庄云聪臂弯滑下来! 不错,这个人正是展晖! 展晖是来看韩丽的,等到韩丽下班后,二人正要走出医院,却在走廊上遇见杨可欣挽着庄云聪的手臂走过,起初不敢相信,跟着走了几步,认清楚才出声叫唤的! 时间几乎静止了,展晖颤声说道:“可欣!真的是你?……!”“… …晖哥 !”两人都相对无语; “你…?…他?”展晖问道! “他……我…我们厂里的庄总!”杨可欣回答得结结巴巴的; “可欣!这位先生是……?”庄云聪很有礼貌地问道; “他… …他是… …是我老乡!”杨可欣支支唔唔地回答; “……老乡?”展晖有些诧异和不解; “太巧了,他乡遇老乡,很有缘分的噢,这样吧,我们一起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庄云聪很热情地邀请着; “不。。。不必了吧!”展晖涩涩地说:“我。。。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我们走吧;”说完拉着站立一旁的韩丽大踏步走了!把个杨可欣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转! 展晖拉着韩丽的手,在街上走的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家酒吧,叫了啤酒,展晖一句话都没有说,开了瓶一大口一大口喝着,一口气就把瓶酒喝完了;韩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展晖又开第二瓶的时候,韩丽柔声说道:“别喝那么急,慢慢来好吗?” 展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嘴角动了下,伸手倒了一杯给韩丽,给自己又倒了一满杯,碰了下杯又几口喝干,不料喝得太急,呛了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韩丽又说道:“慢点喝啊!”递过张纸巾给展晖,展晖搽干嘴唇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心情不太好!” “恩!不要紧的,呵呵!”韩丽很是理解展晖的心情,接着又说道:“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么?其实说出来也许心里会更舒服些的!” “谢谢你的理解,有些事是挺烦的,也没有什么,我们喝酒吧!”展晖说毕又向韩丽举起了酒杯;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酒多喝了几瓶后,展晖话有些多了:“你说,世间上有没有永恒的感情呢?”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应该是有吧!”韩丽回答的很是小心! 展晖大声笑起来,然而这笑声却笑得颇有些凄凉和沮丧! 韩丽默默地看着展晖,待展晖慢慢平静下来,轻轻说道:“现在舒服些了么?”展晖抬起头,却是一双泪眼,模糊中看着韩丽,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真不好意思,失态了!”把眼泪搽干,跟韩丽说起以前在家里的事来……! 说完这些后,展晖似乎心情比较舒畅多了,韩丽说道:“依你们以前那么深的感情,她怎么会在一年不到这么快就变心了呢?或许你误会她了,也许她是有苦衷呢?你现在也别那么武断,待找到她问问清楚或许情况不是这样的!” “嗯!”展晖点点头,看着善良的韩丽说:“也许是这样的吧,可是匆忙之间竟然都不知道她现在住址在哪里了?” “我知道!”韩丽微微一笑; “你知道?”展晖不解地问! “是的,她妹妹在我们医院住院!” 龙城医院住院部,杨可怡大清早刚睡醒就看到展晖站在病床边!惊谔地她望着展晖呆住了,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待展晖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不由拳头紧握,牙齿咬的咯吱做响;他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后的这大半年时间里竟然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听得谢方、谢虎兄弟的状态后更是忧心忡忡! 正议论间,谢氏兄弟已经出现在病房门口,看到展晖自然又是一番感慨,寒暄几句后,谢方见没有其他人在场,对杨可怡使了个眼色,诡秘地说道:“已经策划好了,过几天就可以实施!”展晖不由纳闷,不解地看着二人! 杨可怡见状说道:“晖哥也不是别人,把事情跟他说了吧!” 谢方沉思了下,慢慢把事情告诉了展晖… …;原来,杨可怡遭此大辱,心中极为不平,日夜一心想着怎样报复赖家齐;而早对杨可怡有爱慕之心的谢方更是发誓要为杨找回公道! 几人早就暗暗商量怎样对赖家齐采取报复措施,但惧于赖的身份和地位,却不敢冒然行动,谢方一直在暗中跟踪踩点,一待机会就实施计划! 听完后展晖不由吃了一惊,力劝几人放弃此计划!觉得应该用正当途径讨回公道比较好! 杨可怡嗤之以鼻:“正当途径?在当地人眼里我们和几只狗有什么区别?他们会为了我们去和赖家齐做对?别痴人做梦了!” “… …”展晖无语,低下头来沉思:是的!自己一来到这地方就象动物一样被胡乱抓走,和心上人分离,做了几个月苦活才被放出,住坟墓,找不到工作… …,想到这里心里的确升起了无名火;但转念一想,难道这样就是施展暴力的借口?自甘堕落受到惩罚难道又可以怪别人? “我可以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我绝对不支持你们的做法,你们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展晖冷静地看着几人说道; 杨可怡无奈,她了解展晖的脾性,想劝诱他也参与此次行动,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谢方也只好不做声了! 致胜电子厂门口,展晖终于等到了杨可欣下班出来! 两人坐在人从众餐馆,菜都快凉了,却都没有动过筷子; 半晌,两人几乎是同时打破了沉默:“你… …现在过得好吗…?” “还好… …!”又几乎是同时回答对方! 展晖说:“我出来后…我到过几次这里找你!” “可能那时候我到香港培训去了!那时候我也好牵挂你!”杨可欣幽幽地回答! “唉!一出来我们就受到这样的磨难,还好现在基本都挺过来了!”展晖说道:“可怡妹妹遭受到这样的打击,我们真的没有负起照看的责任来!” “是啊,她脾气就是这样任性,再怎么劝阻都没有用!”杨可欣感叹道; 正说着,“可欣!和你老乡在一起聊天啊!”庄云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并说着:“介绍一下啊,你老乡在哪里高就发财呢?” “嗯!”杨可欣赶紧起身让座,并向展晖介绍:“我们厂里庄总!” 展晖也自我介绍道:“展晖,金辉集团策划部员工;” “金辉集团?陈永贵的企业,我知道的,现在他企业在深圳发展的很不错!特别是他那能干的宝贝女儿陈惠珠,更是为金辉的发展立了汗马功劳!现在好象听到她在企业内部成立了策划部,到处搜罗人才,为其企业发展出谋献策!”一提到金辉,庄云聪显得很是了解,原来那金辉集团陈永贵和庄云聪父亲庄永年的致胜集团,都是内地经济改革开放初期从香港来深圳发展的,虽然业务来往不是很多,但都是来自香港,之间信息还是互通!所以展辉一提到金辉集团那庄云聪就如数家珍般熟悉! 说完这些,场面又冷了,互相之间开始尴尬起来;庄云聪用手搭在杨可欣肩头调侃似的向展辉说道:“你这个老乡很不错的哦,在我们厂里现在是最有发展前途的人了!” “是吗?这样的啊!那我可要恭喜她了,也要感谢庄总的用心栽培!”展晖酸酸地说道! 杨可欣涩涩地看着展晖,轻轻把肩头往里缩,好让庄云聪的手滑落下来;而那庄云聪的手却象鹰爪一样死死地按住她那柔弱的香肩!其实那庄云聪的确狡猾,他岂能看不出展杨二人的关系?他之所以故意这样做,就是想要二人彻底死心分手! 展晖清咳了几句,起身说是还有事情,要先走了,那庄云聪赶紧起身相送! 看到展晖惆怅地走出了人从众酒店,杨可欣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庄云聪慌忙问道:“可欣!怎么了呢?那展先生是不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啊!” “没…没有什么!”杨可欣泣道; “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说啊!我会让你开心快乐的!”庄云聪很有自信! 庄云聪的确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也有着生意人共同的个性,就是只要有理想就会契而不舍的追求!不到目的誓不罢休!从认识杨可欣以来,他隐隐觉得杨就是他梦中情人,在交往当中,温柔善良、聪慧可人的杨可欣深深地打动了他的爱慕之心!他暗中发誓要把杨娶为妻子,把那当成是自己人生最大的追求! 第十七章 失落人生 回到金辉集团住处,失落的展晖几乎变了个人,一改往日健康向上的形象,而变得沉默寡言,对上班毫无兴趣,做事情拖拖拉拉:李德安对展晖的变化暗暗担忧,一日下班后,硬是把展晖强拉到小夜宵摊上喝起酒来,哥俩喝了几杯后,李德安说道:“兄弟!你我之间认识也那么久了,共同渡过了这么多的难关,现在刚刚有点起色了,为什么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难道一个女人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你不会理解我的!”展晖长叹口气说道:“当初我和她们一起出来外面,追求的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能拥有一个理想的社会生活环境:而现在你看看他们都变得什么样了!曾经和我海誓山盟、甚至愿意共赴黄泉的女友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她妹妹杨可怡经不住诱惑成了人家的二奶,现在又是这种下场!谢方兄弟更是沦为了毫无人性的劫匪和盗贼!” “……可是那只是他们的事,是他们经受不住诱惑,你难道也要受他们的影响,而改变你自己美好的前途?你记得我们在那墓室里说的话吗?天将降大人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李德安激动地说:“现在集团内部都认为你是个人才,特别是陈小姐对你更是一片期待,还有那关心你的护士韩丽,难道你要让她也失望?” 展晖呷了口酒,低头沉思不语! 李德安接着说道:“兄弟,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也许是个转折点:在保安部经过我自己的努力,现在也基本站稳阵脚:其实我们来到金辉集团时间才这么久,就能够得到陈小姐的大力提拔,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也不能不说没有运气:其实看得出其他人早就有些眼红,甚至窥觑我们的职位!如果现在一旦放弃,那我们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更是几句废话、屁话!那我们以后有可能还要回到那破砖窑里干活,到那肮脏的墓室里去住!”说得激动了,李德安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展晖听得震撼了,当初出门时和家人告别的话音恍若耳边回绕!那王小军和杨父咄咄逼人的气势使自己差点要和杨可欣去徇情!没有暂住证被抓去那被人歧视的目光,那墓室里变了味的水果,历历在目! 李德安见展晖心动了,接着又说:“杨可欣现在的朋友庄云聪,论地位、论条件、哪样比你现在都强何止千百倍?既然她可以过得幸福快乐,你难道不愿意吗?其实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啊!” 展晖抬起头来看着李德安,问道:“放手也是一种爱?” “是啊,我是从书……书上看来的!”李德安支吾着说,其实他也不记得从哪里看来的,说的来兴致了,随口就说了出来!李德安平时看起来似乎大老粗,说起大道理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那你把那个故事说给我听听 !”展晖追问道。 李德安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太记得那么清楚了 ,好像是在一本什么破杂志上 ,上厕所的时候无意中看的,嘿嘿!” 展晖笑了笑,说道:“是不是一个这样的故事:一对青梅竹马恋爱中的情人,那男青年穷,知道自己不能够给女青年多少物质财富,就谎称自己有了外遇,不爱女青年了 ,违心地要和女青年分手,让女青年最后嫁给了一个富有的男人?” “是的,是的 ,你也看过啊 ?”李德安说道。 “哎,其实这样也可以证明他们当初并没有真感情啊 ?如果真的有感情了,再怎么样我想那女青年也不会同意分手的 吧!”展晖说道。 “真感情?不是我说什么 ,如今这年月,去哪里找真感情啊 ,特别到了深圳这物欲横流的地方,就算是老家那边一条草绳我看它往这边一放,时间长了恐怕都会变成一条蛇!”李德安气忿忿地说。 “也不是那么严重吧,你这比方有些过了!”展晖不屑的说。 “怎么?不相信?前几天你没有听见那小张的事情?” “小张什么事情啊 ?” “就保安部的小张,人家还是刚结婚不久的 ,小两口约好一起到这边打工赚钱,可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小张在酒店做服务员的老婆硬是跟着一个台湾佬跑了 ,据说还做了什么二奶!把个小张气得哭死哭活的!”李德安说道。 “唉,别说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我们应该怎样在这里生存下去!”展晖感叹地说道。 “你明白就好,我看你痴迷不悟的,很是为你担心!”李德安说道。 展晖举起酒杯,敬向李德安:“谢谢兄弟的提醒,我差点就要犯错了!” 两人互相对视微笑着一饮而尽! 金辉集团企业策划部:刚上班,陈惠珠就匆匆找到展晖,问道:“上次我交给你的策划预案,已经做完了吧!” “已经做好了,在这里,陈小姐!”展晖礼貌地把文件递给陈惠珠,心里却暗自庆幸,如不是李德安的善意提醒,也许此计划就做不完了!陈惠珠看完预案,连连点头称赞做的不错!接着又对展晖说道:“以后你要跟着我到外面去实施这些计划,光会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噢!”展晖点头称是! 赖家齐开着他的那辆皇冠车在龙南工业区得意地转悠着,按按汽车喇叭,不时和熟人朋友打个招呼:自从轻易地把杨可怡甩开后,他对自己更是充满自信,他认为他想得到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而且玩腻的时候想什么时候甩掉就什么时候甩掉!在工业区,不管黑社会,白社会,他认为自己就是老大!这么些年的得心应手也确实助长了他那嚣张的气势! 皇冠车慢慢开到一座小楼前,他颇为潇洒地步下车,走到楼前敲了敲门,一个打扮得很入时的女孩子开了门,惊喜地把赖家齐迎了进去: 赖家齐大咧咧地来到女孩的卧室,那女孩双手勾上赖的脖子,嗲声说道:“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是不是别的地方藏了女孩子啊,人家可想死你了!” 赖家齐得意地说:“哪里会有啊,我只喜欢你阿红一个,这段时间够忙的噢!”说着就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了那叫阿红的女孩衣服里面,肉麻地说道:“让我摸摸……呵呵!” 阿红很是配合着赖家齐的手,慢慢地宽衣解带,把脸蛋也迎上赖家齐那臭哄哄的嘴巴,接着两人倒在床上,翻云覆雨起来…… 云雨正酣,在底下的阿红忽然一声尖叫!同时赖家齐觉得颈部被一锋利的硬物顶住了! 惊魂未定的赖家齐颤抖着回过头来,只见一柄尖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顺着握刀的手望上去,谢方正冷冷地看着他,在他背后,已经伤愈的杨可怡和谢虎也正怒视着自己! 看到几人,赖家齐心内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他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袭击我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 话音未落,谢方就按住他的头往地上一摔,谢虎顺势一脚踏住赖的脖子,压得赖家齐透不过气来,杨可怡手里拿着根棍子,朝赖身上一阵乱打,打得赖鬼哭狼嚎、惨叫连连!杨可怡一边哭一边打,她恨这个夺去她贞操的男人,她恨这个负心的男人,她差点为了这个男人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打得累了,杨可怡接过谢方手里的尖刀,就要朝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赖家齐心窝刺去!被眼尖手快的谢虎一把抓住!赖家齐吓得全身发抖,连连说道:“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给你们!” 杨可怡喝道:“谁要你的钱,我就是要你的命!”说完又把刀刺去!谢方止住杨可怡,暗想:把人杀了,结果背个杀人犯的名声,东躲西藏,反正赖有的是钱,不如……?还更实在,拿了钱和杨可怡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那岂不美哉! 主意已定,谢方向那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求生的赖家齐说:“想活命是吧,准备拿多少钱来?” “是……是,我想活命,你们要多少钱,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拿去!”赖家齐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风和风度,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着生! “五十万,要现金,不要连号的!”谢方学着电视里的口吻向赖家齐说道: “五十万?那么多?我没有那么多现金阿,怎么办呢?”赖家齐说: “那就拿你的命来!”谢方把刀一晃,赖家齐急忙又说道:“好说……好说……我会想办法!” 赖家齐把随身携带的一个存折交给谢方,说道:“这里面有五十万,我把密码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在银行取到钱!” 谢方狐疑地接过存折,眼睛斜视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赖家齐,思索一阵,拿了根绳子把赖家齐和阿红都死死地绑在一起,并拿了块布堵住了两人的嘴巴!三人这才放心离开了小楼! 来到银行,从未取过如此金额现金的几人倒是有些紧张,拿了存折,填了数目在取款拦上,小心翼翼递了过去:不料,那工作人员说大笔交易必须要预先通知,要几人第二天再来取:几人傻了眼,却又无奈,只得暂时离开了银行: 第十八章 冷暖人生 走在路上,谢方心里很是不安,隐隐觉得,赖家齐那么狡猾,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想着想着不由额头沁出点点汗珠: 他要谢虎和杨可怡先回住处,自己决定倒回去看看情形再说! 谢方又一路回到了那小楼,正待问及赖家齐,屋外却忽然传来警车的呼啸声! 谢方大惊,赶紧从窗户望出去,只见一些警察已经围住了小楼! 原来,几人从银行取钱未果离开后,那工作人员就在后台向领导汇报,因为赖家齐在龙岗也算是个人物,几乎每家银行都有存款,很多银行的工作人员也都认识他,此次见到几个可疑人物拿着赖的存折来取钱,不由怀疑起来!于是暗暗报了警! 谢方镇静了下,干脆狠下心把赖家齐拽起来,推到房顶,赖家齐吓得面如土色,连声求饶:看得房子下面到处是荷枪实弹的警察,谢方知道此劫难逃,只有叹了口气,把赖家齐拉到房子的边缘,他准备和人面兽心的赖家齐同归与尽!他要为杨可怡报仇!就在他正准备抱住赖家齐往楼下跳的时候,“砰!”一声枪响,谢方额部多了个小洞,他松开赖家齐,歪歪斜斜地支撑了几秒钟,还是从房顶摔落下来……! 惊魂未定的赖家齐和阿红被警察搜救下来,看到谢方的尸体,他不由解恨般地踢了几脚,嘴里骂道:“臭小子,和我斗……哼!” 展晖坐在策划部写字楼里,照例拿起一份当日的报纸看着,突然被眼前的头条新闻震呆住了: 治保主任亲当诱饵大胆绑匪当场毙命 “本报讯”:龙南工业区治保主任赖家齐,眼见工业区治安形式不容乐观,多次发生盗抢,绑架等恶性案件,便决定以身做饵,引诱绑匪上钩:昨天下午,赖家齐主任在朋友阿红的协助下,将江西籍绑匪谢方等人引出,并大胆与绑匪周旋,冒着生命危险机智地将之引向楼顶,使其曝露在追击手的枪口下,从而将绑匪一击毙命!据说绑匪还有同谋,尚在逃逸,警方正在实施抓捕计划! 看到这里,展晖不由蔌然泪下,哽咽起来! 太突然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那么快! 杨可欣、庄云聪、展晖和李德安来到殡仪馆,办了手续,火化了将其安葬在乱坟岗,做了块简易墓碑,然后叩了几头,默然祝福谢方在另一世界走好! 杨可欣流着泪茫然地说着:“妹妹和谢虎又到哪里去了呢?” 庄云聪说道:“现在他们正在逃亡,应该不敢回来找我们,唉!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保护他们不了,愿他们过好一天算一天吧!” 展晖和李德安默默无语! 龙南工业区治保会办公楼里,人影僮僮,张灯结彩,赖家齐正在接受上级领导的慰问,慰问团带来了锦旗和慰问金,锦旗上面写着几个打字:卧底英雄神勇警探!赖家齐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和领导们握手致意! 惠洲,胡建开象往常一样把刚批发过来的蔬菜摆在摊位上,再撒点水增加嫩度,那样可以多有些卖相,然后开始吆喝着菜场里来往的买菜人群,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收入不是很多,但比起在工厂关在鸟笼子里一样打工,确实逍遥自在些,把菜卖完了,也就下班时间到了,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正吆喝得起劲,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头戴草帽,衣领高耸,狐疑地眼神不安份地到处转游,胡建开定睛一看,正是被警察四处通缉的谢虎,吃了一惊,赶紧把谢虎拉到租住屋,细细询问起情况来:原来那日他和杨可怡被谢方支开后,见谢方久未返回,不由和杨可怡一路找过来,正好看到谢方被警察一枪命中掉下楼来的情景,悲痛之余,两人慌忙中赶紧出逃,杨可怡不敢去找姐姐杨可欣,怕暴露目标,也没有坐车,只得徒步走了一百多公里辗转来到惠洲: 胡建开也是从报纸看到谢方毙命的消息,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天,只是没有想到这天会来得那么快,谢方的下场会那么惨!不由哀叹了一声! 想起当初自己带几人出来时的情景,不由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胡建开冒着风险将二人收留,带着谢虎起早贪黑干起了在市场卖蔬菜的营生来,把杨可怡安顿在一家小餐馆做服务员,二人虽然不太适应,为了生存下去,没有办法,只有一天天慢慢挨下去:心里总却是暗暗思酎报仇计划,只待机会来临就要实施: 第十九章 后生可畏 展晖处理完谢方的事后,更是把心情放在工作上,一日,金辉集团董事长陈永贵和总经理陈惠珠都来到策划部,召开特别相关会议,陈惠珠拿着一份材料说道:“这就是深港城地块预案,是我们公司今后几年发展的重中之重,但是其他公司对此地块也虎视耽耽,预谋良久,对此,特意召集大家商量对策,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都说出来让大家共同筹谋!” 原来,房地产企业对政府动态,或是相关政策相对高度关注:此次是陈玉贵得到内部消息,广深高速深圳段末端将有一块五百亩的大型土地出让计划,如果成功竟购到此地皮,将其投资开发为集建筑房产、商场、酒店休闲等一体化设施,那经济前景不可估量: 陈惠珠接着说道:“此地块的审批权集中在市土地部门一个姓王的局长手中,这位局长不久前刚从内地调过来,听说软硬不吃,本来按照以前的方式公平竟拍倒也无事,只是听说我们公司的死对头万通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张吉是他的一个亲戚,所以大家也知道了此次竟购的难度了!” 很少发言的陈玉贵一反常态,也开口说道:“此地皮我势在必得,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把它投下来,谁可以给出最好的办法,那我就对谁重重奖励!升谁做副总经理!”话音刚落,底下就窃窃私语议论起来,有说用行贿王姓局长的方法,也有说用女色迷惑的伎俩,陈惠珠都摇摇头,说道:“你去行贿,或是女色、最起码也要见到他人才有机会啊!现在关键就是他连我们的人都不见,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最后,陈惠珠把目光投向了正低头沉思的展晖,问道:“展晖!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展晖站起来说道:“暂时没有,我认为我们到现在根本就不了解那王姓局长到底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有什么不良习性,现在去揣摩该怎么对付他根本就没有用,弄得不好甚至会适得其反!古人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有道理,你说下去!”陈惠珠对展晖说的话颇有兴趣! 展晖接着说道:“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先去了解他的为人,回来后我再给你个详细报告!” 会议散后,陈惠珠再次找到展晖,告诫此次事件的重要,务必尽快拿出方案! 展晖不敢怠慢,马上找到李德安,二人商议后,决定先到市土地部门走一遭,打探下情况! 二人来到土地交易中心,只见里面已经挂出一些待交易地块的信息,有些人在里面指指划划,却偏偏不见深港城地块的任何消息,展晖想,果然是暗箱操作:慢慢踱到王局长的办公室外面,见大门紧闭,想是不在,只得走下楼来! 倒回来走到门卫室,看到保安,李德安拿了包万宝路扔了过去,说道:“大哥辛苦了,给包烟你抽抽:”那保安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说道:“谢谢,谢谢了!” “哎,那有什么了,都是出门人,借个地方坐坐好吗?”李德安说道: “可以,可以!”那保安一边回答一边把两张凳子搬了过来! 坐定后,几人把烟点着了,深吸了几口,展晖说道:“大哥来这里的时间很长了吧!” “是啊,我来这里都七、八年了,好多当官的都没有我时间长哩!”那保安有些得意起来! 展李二人对视一笑,展晖又问道:“那这么说这里当官的什么习性你都比较清楚咯!” “那当然!”保安说完又不禁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 “没有什么的,我们只是随便说说,等人挺无聊的:”展晖赶紧搪塞起来! “等人?等谁啊!”那保安问道: “噢!你恐怕不太认识吧,他好象来这里不太久!”李德安说道: “那倒未必!”保安有些不以为然! “怎么会不认识呢?保安大哥来这么久了,什么事情会不知道啊!”展晖有些责怪李德安的意思:接着又说道:“一个管土地交易好象姓王的局长,听说前不久才调来的,你认识么?” 那保安把嘴巴一撇:“怎么不知道?当然知道了,我老家和他老家还离不远呢?其实也可以说是个老乡了!”保安有些自豪感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么?”李德安问道: “当然知道了,他来的时候还是我帮他整理的房间呢?我经常到他那里去拿书看!他那里有好多种类的书!”那保安更是得意! 展李二人不觉眼前一亮,展晖又问道:“怎么他今天不上班吗?” “他这段时间很忙,很少来上班,除非开会才来!”保安又说: 烟也抽了好几根,不一会就到了下班时间:那保安张罗着交班要下班了! 展晖凑前一步,说道:“大哥,很开心结交你这个朋友,下班了小弟做东,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小酌几杯好吗?” “这……那不好意思吧!”保安有些难为情: “那有什么!出门靠朋友,在家靠父母,我们喜欢交朋友,敬重的就是兄弟之间为人的义气!”李德安话说得当当响: 几个人找了个地方,坐定之后,叫了两瓶白干,几个小菜,豪爽得几巡就把酒干完了,李德安不由嚷道:“店家,再来两瓶!”那保安也是豪气冲天,把酒要过来,起开又分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几人话也开始多起来,言语中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展晖说道:“不知大哥可否愿意为小弟带路,去探访下王局长呢?” “那个可以,只要你们不是去送礼的!”那保安说: “噢?他不接受礼物的么?随便什么都不接受?”展晖有些怀疑地说道: “不接受,什么都不接受!有几次人家硬要送点水果之类的他都拿过来给我吃了!”那保安很是自信! “这样啊!那我们第一次去见他,总不好空手去吧!”展晖显得有些为难: “如果你带几本书去见他那就是最好!”保安很是坚定的说道: “那你带我先去拜访他吧!”展晖说道: 说话间已天黑,两人跟着保安来到那王局长的住处所在地,展晖要李德安在楼下等,自己则跟着那保安上得了楼来,一敲门,有人应道:“谁?” “是我!保安老张噢!来借本书看看:”那保安高声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年约五十、体态稍胖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保安说道:“王局长,这是我朋友,他听说你这里有书看,就想过来坐坐!” “哦!那好,请进、请进!”王局长把门打开让进二人,自顾自又看起书来:展晖进得屋内,见里面摆设相当简陋,根本不象什么高官居室,如保安所说,屋内到处是书籍和一些字画,有些字画墨迹还未干涸,兴许是所做不久:看到这些,展晖却是真的来兴趣了,要知道他虽只是初中文化,却从小对字画颇为爱好,写得一手好墨笔字,见桌上尚有砚台纸笔,不由雅兴大发,随手拿起毛笔,在纸上书了二楷体忠孝:笔未放定,那王局长走了过来,见到桌上所写二字,转而面对展晖点点头,赞道:“好一个忠孝!”拿过笔又在展晖写的字下也跟着用行书写了忠孝二字,很是利钩快划,气势磅礴,看得展晖连连叫好! 王局长回过头来看着展晖说道:“年轻人,字写得不错,练了几年呢?” “哪里、哪里,即兴涂鸦,让王局长见笑了!”展晖谦虚地说道: “恩,年轻人谦虚点比较好,象你这般年龄,能够写出如此水平的字来,也属难得了!”王局长似乎对展晖还算满意: 展晖随眼看了下王局长手上捏的一本书,感叹道:“论语?是孔老夫子经典之作,民间都有说半部论语治天下之传啊!” 那王局长一听,暗暗称奇,因为当时大凡年轻人受的教育,对孔孟之道都是不屑一顾,甚至批判有加,而站在眼前的这位年轻小伙子,却是另一种形象:不由来了兴趣,说道:“年轻人!你对这个倒有所研究,那我问问你:做人的基本准则是什么呢?” 展晖略为思索,从容说道:“那就是五种原则,分别是仁、义、礼、智、信!” “恩,说得好!”王局长赞道:“那你能不能解释下,什么叫仁、义、礼、智、信?” 展晖清了清嗓子,说道:“仁:是要有爱人之心,然后才有推及被爱,想到自己就想到了别人,是为一种仁心。义:就是各种义务,不讲权利,不讲报酬,为家庭,为社会,为国家,只讲尽义务,不讲享受。其实所有一切祸端都是由这些争权夺利造成的,所以要体会这个”义“字!礼:是处人待世都要有分寸,不能过之亦不可不及,要做到恰到好处!智:理智,不感情用事,处事有理性!信:即信用,现在很多国家重视这个字,一般人出门无须带钱,只要几张信用卡就行了,信用卡不兑现,那这个人在那里就行不通了,而在我国,”信用“也许只是开玩笑,钱只要到了谁的手上就是谁的,到最后就造成了恶性循环,全社会都没有信用,人民不相信政府,政府又说人民是刁民!”展晖此番话犹如滔滔江水,一气呵成! 王局长听完,拉着展晖的手坐到沙发上,激动地连连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现在的年轻人如果都象你一样能够熟谙孔孟之道,那国家富强指日可待矣!” 展晖见时机已成熟,就把自己身份和来意一一表明,王局长一谔,随即又笑道:“好!有胆识,有谋略,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年轻人打交道!”当即表态,深港城地块由金辉集团负责开发!展晖不由心旌动摇,狂喜之下还是问道:“那万通集团总经理张吉怎么办?听说他是你的亲戚?”王局长皱了皱眉,拍着展晖的肩膀说道:“到底是忠实人,什么都会为别人着想,其实他们一开始就给我许诺,事成之后送多少多少礼给我,那我想这些送礼的钱又哪里来的?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下面建筑这里又要偷工减料,那我怎么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培育我的党和国家呢?所以我一开始就排除他们在外了!” 谈话间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展晖告辞出门,王局长送至楼下,言语间甚为关心: 回到公司,把情况一汇报,陈惠珠大喜,她没有想到展晖竟然三言两语就把如此难题攻克,激动之余,更是当着其他职员的面破例搂住展晖硬是在脸上叭地亲了一口! 陈玉贵也不食言,把展晖从策划部职员直接提到分管业务和策划的副总经理,李德安也升为了保安课课长,让同事们艳羡不已!当上了副总经理,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看着报纸,品着清茶,展晖不由格外惬意:陈惠珠走了进来,问道:“展晖,你会不会开车?” “不会,呵呵!”展晖尴尬地说道: “那怎么行呢?走!我教你开去!以后你会开了,公司给你配一辆车上下班!”陈惠珠很是热诚! 有了陈惠珠的热心教导,展晖很快就考取了驾照:一日,陈惠珠开了辆崭新的丰田佳美车停在展晖身边,轻盈地跳下车,把车钥匙交给展晖,说道:“喜欢吗?这车以后就是你的了!” 展晖激动不已,拥有私车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开着佳美车,展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韩丽,看着车外缓缓使过的车流和建筑,展晖此时方才对自己自信起来! 坐在车上,韩丽深情又满足地看着开车的展晖,展晖也不时得意地瞄了瞄她,两人来到深南中路上海宾馆,把车驻好,展晖拉着韩丽的手走进了上海宾馆酒店大堂,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菜开心地品尝起来!此时,展晖和韩丽才有了真正溶入深圳的感觉! 第二十章 父子生变 致胜电子厂,总经理庄云聪从外面出差办事回来,就往杨可欣车间跑,每次出差回来,他都忘不了给杨可欣带点东西什么的,一推办公室的门,却没有看到杨可欣,问其他办公室职员,目光都回避般躲闪着他: 他狐疑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就看见父亲已在办公室等候: “爸爸!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和我通知下,好来接你啊!”庄云聪看到父亲很是兴奋,他从香港过来后,由于业务繁忙,很少回家,而庄永年也常年在外经营集团生意,世界各地几乎无处不往,这次父亲突然来了,着实让他高兴! 庄永年背负双手,面向窗外,眉头紧锁,回过头来看到儿子,点点头说道:“到广州开会,顺便过来看看!也有点事情要和你说说:” “噢,有什么事情呢?爸爸!”庄云聪很是感兴趣: 庄永年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说道:“云聪,听说你在和工厂一个大陆妹在谈恋爱?有这样的事么?” “是的,爸爸!您怎么知道?本来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那传言是真的了!” “怎么了呢?爸爸!她是一个好女孩,既温柔又善良,且聪慧能干!”庄云聪急忙解释: “我没有见过她,也不了解她,也不会去了解她,总之你们的事情我不会答应的!”庄永年很是坚决地说: “啊,爸爸,你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传言?”庄云聪很是紧张: “没有,她一个穷大陆打工妹,没有受过多少正规教育,我不能不揣测她是否带有侵吞我们庄家财产的野心!”庄永年显得好像很了解杨可欣一样。 “不、不会的,她是一个好女孩,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善良、懂事,没有一点私心的好女孩!” “别被眼前虚幻的所谓爱迷惑了,不管你怎么解释,我反正不会同意你们的事!”庄永年的话音越来越重: “爸爸!你怎么带有偏见去看人啊,你不是一直也提倡人人平等,博爱、自由么?怎么到了你儿子这里你就另外一种想法呢?”庄云聪也越来越激动起来! “别说了,总之你们的事我不会答应,我已经叫秘书去把那个叫杨可欣的女孩子辞退了,也适当给予了些补偿!玩玩就算了,过些天就会平静下来!今天就说到这里,等下我还要回香港开会!”庄永年有些不耐烦: “不可能的,你把可欣辞退了?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到底想怎么办?”庄永年有些怒火上来了: “爸爸!我跟可欣的爱,您是不会理解的,相信儿子,我的眼光不会有错的!”庄云聪诚恳地向父亲求情; “云聪啊!我不是说那女孩一定就有什么野心,你想想,你可是一个在美国商学院留过学的高才生,家族那么大的生意等着你去管理,前景一片光明,可是那女孩毕竟是内地穷地方出身,门不当,户不对的,丑小鸭怎么可以和白天鹅配对呢?”庄永年口气又软下来! “不管可欣是什么出身,反正我今生今世非她不娶!”庄云聪口气又强硬起来: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我就把你调离这里,到别的公司去上班!”庄永年也火起来! “爸爸!这是私事,那是公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庄云聪很是无奈: “不管与公与私,关系到我们庄家名誉和利益的事,我不会含糊的!”庄永年厉声说道: “那既然这样,你要赶她走,那我也走!”庄云聪气愤地反驳父亲: 庄永年根本没有想到儿子为了一个普通的打工妹竟然可以舍弃自己多年创下的基业,他气得颤巍巍地说:“你……你想跟她去过,那你就走!永远也不要回到我这里来了!” “走就走!不做出些事业来我绝对不会回来!”庄云聪气愤地一摔门,离开了办公室!把个庄永年急得胡须直翘: 其实庄云聪自小就生活在家境富裕的环境里,父亲常年在外经营家族生意而很少顾及儿子的感情生活,跟着母亲生活在一起的他,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学毕业后被父亲送往美国继续深造,男女之间的感情生活基本一片空白:此次与杨可欣相识后,从未恋爱过的他觉得对方就是心中的另一半,以至于达到痴迷的状态,对父亲庄永年的话自然当做耳边风了! 庄永年也了解任性儿子的脾气,觉得儿子虽然满腹文才,然而实践经验毕竟欠缺,假如就此把自己的事业托付给儿子,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此次见儿子发脾气离开,心中思酎,就此出去锻炼一下也不是坏事! 庄云聪飞快地奔往杨可欣居住的小屋,却已是人去楼空!心急乱跳地他又赶紧跑下楼来,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大街上寻找着,然而哪里找得到? 快天黑了,华灯初上,圆月依旧,庄云聪还在开着车到处乱转,心乱如麻地他在想:可欣到底去了哪里呢?不知不觉他又把车开到了海边,想到以前和可欣一起在沙滩上戏浪的情景,他不由眼角沁出了泪水,想着想着心中一动,停了车,赶紧朝海边跑过去: 海边沙滩上,依稀有个女子的身影,海风轻拂着她的长发,女子面向大海,仿佛在遥望什么! “可欣!”庄云聪跑过去喊道! 那女子身子一震,回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他找的快发疯的杨可欣!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泪伴着雨点般的热吻交炽在一起,良久,庄云聪喃喃说道:“可欣,你怎么就这样不声不响离开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啊!” “云聪,我很理解你爸爸的意思,我是丑小鸭,怎么可以配得上你呢?离开我你可以找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孩,我们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怎样,以后也不会有幸福的!”杨可欣感慨万千! “快不要说了!”庄云聪用嘴堵住杨可欣那性感的嘴唇,尔后,柔声说道:“可欣,你就是我的唯一,没有了你,随便什么生活我都不要过了,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云聪,快不要这样,你们庄家就是看你了,致胜集团那么大的产业,没有你去管理是不行的:”杨可欣很是懂事地说: “不要了,其实我早就觉得老是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活不出自己的个性,我要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不是靠父亲来生活的!”庄云聪很是坚定地说:“就算不发生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迟早也会这么做的!” 杨可欣望着意气风发的庄云聪,心里甚为感动,没有想到这个香港年轻人,为了自己竟然可以放弃那富贵荣华的生活!而甘愿与一个内地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重新创业! 两人抱在一起,深情地对望着! 庄云聪觉得自己已拿到美国某著名商学院毕业证书,认为随便在哪里都可以创出一番事业来,自信地他决定要带杨可欣出去,两个人一起做出一番事业再回来,到时不怕父亲不接受两人的事! 说做就做,两人当即决定,到深圳的临市东莞去,早就听说东莞的服装生意好做,庄云聪想:到那边去开个服装厂,慢慢把事业做大:主意已定,二人马上就往东莞出发了! 第二十一章 思涵出生 两人到了东莞市虎门镇,用不多的钱租了间厂房,买了些制衣设备,招了几十个工人,准备开间制衣厂,到大型服装企业接定单加工衣服:很快卓意制衣厂就开张了。庄云聪和杨可欣开心地坐在供奉的财神爷面前互相敬了杯酒,望着财神爷默默祈祷:祝愿自己的生意兴隆! 毕竟是外行,对服装行业不甚了解,开张后的几个月里,几次定单都被退货返工,二人望着堆积如山被退回的服装半成品,心里很是懊恼,前面的定单没有做好,后面的定单也接不到,要命的却是庄云聪带出来的钱几乎用光了,眼前面临的是房租和工人的工资都没有着落! 眼见未发工资而蠢蠢欲动的工人,和那催房租的房东,庄云聪只得回香港到朋友处借点钱来支持下,几天后,庄云聪借钱回来,暂时把事态控制下了! 然而毕竟杯水车薪,借回的钱不到几个月就又用光了,而厂里的状况依旧没有多少改变,这下两人搞懵了,开始觉得当初两人开服装厂是不是决策失误? 时间一天天过去,工人们又开始罢工催工资了,而庄云聪该借的地方都借了,杨可欣更是无可奈何,只有眼睁睁看着村委会把制衣厂的设备封存变卖,缴了所欠的房租和工人的工资之后,几乎所剩无几! 两人来到虎门威远炮台,望着珠江入海处狮子洋,只见洋面上大小船只来来往往,繁忙异常:庄云聪揽着杨可欣的细腰,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可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杨可欣亦深情地看着庄云聪,说道:“既然跟着你出来了,我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庄云聪看着明显消瘦的杨可欣,这些天的创业,虽然无果而终,倒是真的把杨可欣累坏了,他心疼地说:“可欣,让你受苦了!” 杨可欣也看着憔悴不少的庄云聪,感慨万千!心里想着,要不是为了自己,庄云聪还是在致胜电子厂当他的总经理,做他养尊处优的太子、少爷,良久,杨可欣低声说道:“云聪!其实是你跟着我受苦了!觉得好对不起你!你还是回致胜电子厂去吧!” “怎么这样说?可欣!当初我们出来是怎样说的呢?难道现在就泄气了?”庄云聪有些动怒了: 杨可欣急忙说道:“云聪!快别生气了,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还有我们的孩子啊!” “孩子?可欣!你怀孕了?”庄云聪欣喜地叫出声来: “是的啊!都快三个月了!”杨可欣羞涩地回答: “我想这样吧,我们先租个房子住下,我去找份工作,最起码要先养活我们自己!”庄云聪兴奋地说道: 两人在虎门租了个简易单房住下,虽然庄云聪持有高等院校毕业文书,然而人家根本不吃这套,还有人说是假冒的:幸亏庄云聪懂得开车,最后找到了一份开货柜车的活干,虽然苦点,但最起码有了生活来源,日子还是马马虎虎凑和着过:杨可欣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儿子,两人给宝贝儿子取名思涵: 儿子出世后,两人的生活更是捉襟见肘、日显艰难,而娇生惯养长大的庄云聪日渐露出暴躁任性的本质,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他又何曾忍受得了每天为了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到处奔波?更是有些时候还要受老板的批评和指责,或是同行的白眼:想想要在以前自己的身份,这些车行老板又能比之自己十分之一?幸亏杨可欣每次淳淳劝导,才不至于当时动怒,而导致连工作都丢了! 终于有天,疲倦的庄云聪从外面出车回来,进门就嚷:“他妈的!老张算什么东西?在以前老子连正面都不看他一眼,现在还当面唠叨起我来了!” 杨可欣知道庄云聪嘴里说的老张是和他一起开车的同事,平时两人有些较劲,经常有些小矛盾发生,这次看到庄云聪进门就大骂,知道两人肯定又搅和上了:于是把手里的小孩放好,挤了条热毛巾递给庄云聪,说道:“云聪,别生气了,先搽把脸!” 不料,正在气头的庄云聪抓住毛巾往地上一摔,骂咧咧道:“搽什么脸,老子不要脸了,就是你这个害人精,把个好好的我现在折磨成什么样了!” “你……你!”杨可欣根本没有想到庄云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眼眶一湿,泪水就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庄云聪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语气放轻下来,双手按住杨可欣的双肩柔声说:“……对不起!可欣,是我的不对!不要计较我好吗?” 杨可欣把头靠在庄云聪肩头,哽咽道:“云聪,其实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为了我,你还是致胜电子厂那人人羡慕、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可是现在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说毕,拿了块镜子照给庄云聪看,镜框里的庄云聪脸色黝黑,胡子拉茬,和以前那风度和帅气的总经理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庄云聪安慰道:“可欣,怎么这样说呢?我所做的这些我都无怨无悔,相信我,我会尽好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的!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好么?” “嗯!”杨可欣使劲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祸福相连 龙城医院,韩丽刚下夜班,收拾好东西往宿舍走去,早已等待的赖文军又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韩丽吓得尖叫一声,颤抖着说:“你……你想怎么样?” 赖文军奸笑着说:“请你夜宵啊,美女,赏脸吗?” “不……不要了,谢谢,我……我不饿!”韩丽惟恐避之不及: “你什么意思啊!”赖文军有些恼羞成怒,说完随手在韩丽脸上抓了一把,惊得韩丽大声叫起来! “你叫啊,把人都叫来,看看敢把我怎么样?靠山死了吧,看看今天还有谁帮你出头!” 赖文军越说越起劲,冲上一把搂住韩丽,把嘴就往韩丽脸上凑,竟然非礼起来:可怜韩丽除了使劲挣扎和呐喊,却没有别的办法:几个巡逻的治安人员听到叫喊声跑过来,但一看到是赖文军,不但不劝赖文军放手,更在旁边帮腔似的说:“小姐,赖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啊,不如就跟了他算了吧!”说完竟然装作没有看到,扬长而去! 赖文军得意地说:“看到了吧,在龙岗我的势力就是这样,看看有谁还敢帮你!”说完更是肆无忌惮地在韩丽身上乱摸起来…… 就在韩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小车哧地停在旁边,抬眼就看到展晖和李德安怒火冲冲飞身下车,还没等赖文军回过神来,李德安的一记重拳已经在他脸上开了花,跟着一闪身,抬腿,一个侧踢把赖文军踢出老远,摔到在地,跟着愤怒地展晖也扑身上前,随手在地上摸了块砖头,在赖文军头上就是一砖头,只听得赖文军一声惨叫,展晖还不解恨,又是一砖头,赖文军就倒在血泊里不动了:展晖正要起身,却发现几个治安仔已经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塑胶警棍和手铐,一看到这些治安:展晖和李德安更是怒不可遏,那被抓暂住证关在砖厂做事、还有住在那坟墓里的一幕幕都涌上心头: 一名治安仔拿着手铐正要来铐李德安:不料,李德安突然右手反手拿住那治安仔的手腕,顺势望自己面前一牵,然后右腿用力往上一抬,膝部已重重在治安仔腹部顶了一下,一松手,那治安仔就趴倒在地,痛得昏死过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李德安跟着朝另一个目瞪口呆的治安仔凌空飞起一腿,皮鞋跟正好与那治安仔的下巴接触,只听得“叭”地一声响,那治安仰面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红的东西,敢情是牙齿掉落不少,剩下两个治安仔平时都是狐假虎威,却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展晖扶起韩丽紧紧抱在怀里,韩丽簌簌发抖,委屈的嘴唇不停抽搐,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呜……”伴着小孩般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展晖抱住韩丽柔声安慰道:“没有事了,我不是来了么!” 几人冷静下来,李德安检查了赖文军和两个倒在地上治安仔的伤势,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展晖说道:“赶紧把陈小姐叫来,先把这几个人送往医院:” 龙岗医院,看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儿子,赖家齐暴跳如雷,他还没有想到有谁竟然会对他的儿子和手下下此重手,正在对其他手下大发脾气:正在此时,他的顶头上司龙岗公安局长却陪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上司来了,赖家齐甚为恭敬,陪着笑脸说道:“多谢局长亲自来探望小儿!” 不料,那局长脸一沉,连声责骂赖家齐治管下的龙南工业区乌烟瘴气,多次得到群众举报,治安队员无所作为,乱罚款,乱抓人的事情时有发生: 赖家齐一惊,看了看局长身边那位始终不动于色、表情严肃的中年人:这位中年人正是金辉集团董事长陈玉贵,想那陈玉贵是来深圳投资的大红商人,各级政府和官员对他无不尊敬三分:这次听说手下得力战将展晖出了事,他不由亲自出马,从上到下,一级一级往下摆平,到了赖家齐这里,却已是最后一级了! 陈玉贵连正眼都没有看赖家齐,对龙岗公安局长说:“我手下打伤了你的人,我负责医药费,那打人的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也不多计较了,这次事件就是这样处理,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那公安局长自然连连称是,转头又呵斥赖家齐不要给他惹麻烦了!赖家齐没有想到事情处理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心中颇有不忿,却无可奈何,谁叫你的官职比人家的小呢? 龙岗公安局长和陈玉贵离开医院后,赖家齐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暗想,总有一天要报这个仇! 回到金辉集团,展晖和李德安忐忑不安地来到董事长陈玉贵的办公室,一进门,二人面面相觑,谁知道,陈玉贵见到二人却哈哈大笑,走过来拍着李德安的肩膀,说道:“不错,三两下就把那几个人干翻了,练过几年功夫吧!” 李德安舒了口气,说道:“几斤蛮力而已,不过对付几个这样无用的家伙倒是绰绰有余!” “哈哈!”陈玉贵笑道:“我就是要找这样的人,敢说敢做!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到保安课上班了,直接跟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工资是以前的两倍!”言下之意,竟是要李德安做他的贴身保镖:想那陈玉贵,坐拥亿万家财,平时走南闯北,有时候的确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所顾忌:现在有了李德安这样的人做贴身保镖,倒又可以放下心来!陈玉贵暗暗欢喜,金辉集团文有展辉,武有李德安,今后更是锦上添花,大有发展了! 展李二人走得出来,没有想到,自己一场冲动的肇事,本以为要受批评,却因祸得福,李德安笑道:“我们开始走运了,坏事都变成了好事!” 其实人世间本来就是这样,福为祸所倚,祸与福相连,本来没有什么祸福,人为的因素却制造了祸福出来! 韩丽经过此次惊吓,几乎都不敢回到医院上了班,几天来,展晖都寸步不离地呵护和安慰着她,带着她在深圳各地游玩,用自己的一片真心来抚慰韩丽那本就脆弱的内心: 展晖也是性情男人,对温柔善良的韩丽又岂能不动以真情?从在医院相识的那一刻,不管是做为老乡也好,朋友也好,展晖对这个女孩子都有了好感:但当时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杨可欣,自从和杨可欣分手后,经过了和韩丽无数次约会和相聚后,韩丽已经渐渐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个新的思念点,有时候他在想,或许韩丽才是他人生的另一半,或许韩丽才最适合做他的妻子! 韩丽又何尝不是暗暗喜欢着展晖?和展晖偶然相识,渐渐了解到这个助人为乐、敢做敢为的热血青年,也得到展晖一次次的关爱,从小性格内向自卑的韩丽,感情之门已经悄悄在为展晖敞开,在她心中,的确已经把展晖深深地藏了进去: 展晖送韩丽到了医院宿舍,在门口,两人相视良久,才依依不舍分开! 第二十三章 遭遇突变 疲倦的庄云聪下班后咳嗽着拖着双腿回到住处,杨可欣已经熬好了猪骨汤等着他回来一起喝,宝贝儿子已经熟睡,庄云聪象往常一样进门轻轻一吻母子俩,然后倒在床上再也不愿意动了! 过了一会,杨可欣靠近床边,低声说道:“云聪,喝了汤洗了澡再睡啊!” “……嗯……!”庄云聪转了个身,懒懒地回答,却不见起来: 又过了一阵,杨可欣又轻轻在庄云聪耳边嗔道:“云聪,起来喝汤啊!都要凉了!” 庄云聪慢慢回过头,满脸愁苦,微微眯缝着眼无神地看着杨可欣,无力地说道:“……好难……受,我头好难受噢……!”说毕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杨可欣怔住了,一摸庄云聪的额部,滚烫滚烫地,正在发着高烧,这下可把她吓坏了,胡乱地学着拿条湿毛巾敷在庄云聪额部,却哪里有作用?不到半夜,庄云聪嘴里说着胡话,这时候儿子又醒了,伴着婴孩的哭泣声,杨可欣几欲崩溃:镇静一下,赶紧跑到附近的一个小诊所,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人伸出头来不耐烦地问:“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医生,麻烦你帮我去看下我丈夫,他生病了,正发着高烧呢?”杨可欣焦急地说道: 那医生瞟了一眼发急的杨可欣,嘴角邪邪地一歪,转身拿了件衣服,背了药箱跟着杨可欣来到了庄云聪的床边,把脉、听肺音、一阵诊断后,那医生面带严肃地说:“是重感冒,也可能是急性肺炎,很麻烦,我先暂时给他开些药吃,你明天最好带他到大医院去治疗!” 第二天,吃了药后的庄云聪身体似乎有些好转,他不顾杨可欣的拦阻,坚持要去上班,望着这个为了自己几乎抛弃一切的男人,杨可欣又流泪了: 庄云聪一边轻轻帮杨可欣搽拭着眼泪,一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没有事的,我的身体那么棒啊!”用手拍了拍胸脯,微笑了下回头上班去了! 很晚,庄云聪都没有回来,快到天明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思绪中的杨可欣惊醒了,打开门一看,却是庄云聪的同事老张,老张站在门口就大声喊道:“出事了,出事了,你家庄云聪今天开车出车祸了!” 惊慌失措地杨可欣赶紧抱起熟睡的小思涵,跟着老张就奔医院一路小跑过来! 原来,庄云聪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快交班时,他开着货车想快点回到住处去,精神一恍惚,不留神和一辆大型货柜车迎面相撞在一起,当时人就昏了过去,后被路人解救到医院,尚在抢救之中! 杨可欣赶到医院急诊室,只见庄云聪戴着玻璃呼吸面罩,身上插着几根管子,到处缠满的血迹斑斑的硼带,,只留下一小部分脸孔露在外面,当时杨可欣几欲晕倒,泣不成声,小思涵这时候已经醒了,也跟着啼哭起来: 医生走了过来,对杨可欣说道:“你是他老婆吧,他的情况很严重,本来就已经轻度肺炎,现在出了车祸,内脏和肢体都受到较大损伤,我们医院是根本无法医治,必须要转院,到省内最好的医院去,而且要尽快,否则他的生命有很大威胁!” 听到这里,杨可欣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前生造过什么孽?命运要这样一次一次戏弄自己!她想,如果庄云聪真的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她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 怀里小思涵的啼哭又让杨可欣镇静下来,她忽然想起了庄云聪的父亲庄永年! 第二十四章 母子艰难 庄永年赶到医院,见到儿子的惨状,不由大惊失色,他怨毒地看了眼站立一旁默默不语的杨可欣,马上吩咐医生准备好转院,待到医护人员把庄云聪抬上急救车,杨可欣抱着小思涵正要跟着上车,庄永年却把急救车的门带上:把杨可欣母子关在救护车外面: 急救车呼啸着开走了! 杨可欣流着委屈的泪水,抱着小思涵失神地回到住处,关上门,再也忍不住,大声号哭起来! 小思涵睁着浑圆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在他那幼小的心灵,又怎么感受得到人世间这一刻最痛苦、最无奈的事情呢? 哭累了,泪水也快哭干了,杨可欣慢慢静下来,她起身张罗些食物给小思涵吃,平时有些挑食的小思涵此时竟然懂事地大口吃着,或许是太饿了吧,亦或许是他已经隐隐知道了从今以后将与母亲相孺以沫、同甘共苦地过日子! 第二天,杨可欣抱着思涵赶到医院,问及当日开救护车的司机,却被告知庄云聪已经被父亲转往了香港大型医院治疗!杨可欣心内一沉,又一喜,沉的是从今以后恐怕很难看到了庄云聪,喜的是庄云聪被转到香港去治疗,那生命应该会没有危险了! 带着矛盾的心情,杨可欣回到了住处,眼前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很现实,庄云聪走了,从今以后母子俩靠什么生活?带着小思涵是找不到工作的,可是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又能怎么做呢? 杨可欣抱着小思涵走在小巷子里,经过那间小诊所时,一个脑袋探出来,问道:“小少妇!你老公的病怎么样了?有些好转了么?”杨可欣一看,却是那天晚上帮庄云聪诊病的医生,不由回答:“他出了车祸,现在转往香港治疗去了!” “到香港治疗?他是香港人么?”那医生又问: “……是的……:”杨可欣支吾着回答,赶快走了: 又过了几天,杨可欣到附近的加工厂里拿些手工加工品,准备回住处加工赚点生活费,经过那小诊所的时候,那医生又探出头来问:“小少妇,你老公怎么样了?更好些了吧,怎么不见你去看他啊?” “谢谢你的关心,他……好些了,过几天我就去看他!”杨可欣边走边回答: 又过了几天,杨可欣从外面回来,正要关门,却见那医生已经站在她身后,问她:“小少妇,这里的房租贵吗?我也打算在这边租一套,那边的已经到期了!” “哦,这里的还好吧,还是以前云聪租住的:”杨可欣边说边要把门关上: “哎,等一下!”那医生叫道:“难道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啊!” “不好意思,老公不在这里,不太方便!”杨可欣把门关上了: 那医生知趣地慢慢走下楼,心里却得意的暗暗盘算起来: 此名医生是湖南人,名叫李成,四十来岁:李成本来就只懂得些小医术,并没有办理什么行医证照,却在虎门镇区小巷子里租了店面,批发了些性药或是避孕品之类的药物,就打起治病行医的衔头营业起来,一时间生意倒也做的红火: 杨可欣经常在李成的小诊所门口路过时,那李成就注意上了她,杨可欣那白皙姣好的脸容,和玲珑性感的身段着实令李成想入非非,起初他认为杨可欣是被人包养的二奶,以为自己只要花点小心思就可以手到擒来,谁知道杨可欣软硬不吃,李成心里更是痒痒的。 第二十五章 事业爱情 星期天,韩丽象往常一样很早就来了展晖的住处,展晖开门后睁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嘴里打着呵欠,问道:“这么早,几点了啊!”说完又倒在床上。 “八点多了,还想睡啊!大懒鬼!”韩丽娇声叱道: “唉!我昨晚和陈小姐到陪客户宵夜,喝了好多酒,玩得很晚才回来,好累哦!”展晖头也不回说道: “这么潇洒噢,以后去哪里玩叫我也去啊,让我也开开眼界!” “还潇洒呢,喝酒都快要把人喝死!”展晖无奈地说道: “你们经常都要这样吗?”韩丽问: “是的,陪客户,或是主管领导,陈小姐不管什么应酬都要我参加,身不由己啊!” “这还不好啊,老板的女儿对你那么看重,当心她会爱上你哦!”韩丽酸酸地说: “嘿嘿,她是金枝玉叶,家财万贯,追求的人不计其数,会看上我?那才怪事了呢?”展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白天鹅配丑小鸭,灰姑娘对白马王子,现在这样的事情多着呢?”韩丽不依不饶: “呵呵,这样的事情会轮到我的头上么?”展晖走进洗手间洗刷起来: 待到展晖洗刷完毕,两人正要步出宿舍找个地方走走,一开门就看到陈惠珠站在门口。 陈惠珠一身牛仔装扮,高挽发髻,肩背挎包,看到展晖就说:“展晖,今天有事情,一个高官要我和爸爸一起陪他打高尔夫球,我要你也去!” “……可是……?”展晖望了望站在一旁的韩丽: “约好了要去玩是吧,不好意思,要耽误你们下了噢,那官员真的很重要!”陈惠珠的话语很肯定: 无奈,展晖只有回头对韩丽说道:“你先到我这里坐坐,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不用了,我先回医院去看看书,这段时间要考试,也挺忙的!”韩丽涩涩地回答: “那你往哪边走?顺路的话我们可以载你一段路德 啊!”陈惠珠说: “谢谢,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的!”说着韩丽对着二人浅笑了下转身离去: “……”展晖还想说什么,可是韩丽已经下了楼! 展晖启动了陈惠珠的保时捷跑车,陈惠珠坐在旁边问道:“她是那位护士韩丽吧?上次你和李德安在龙城就是为了她的事情和赖家齐的儿子大打出手?” 展晖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是的!” “怪不得哦,长得还可以的嘛!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人又挺斯文:”陈慧珠笑道: “……呵……是的!”展晖窘道: “你们两人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呢?有没有开始谈婚论嫁?”陈惠珠又说: “还早着呢,现在还是清清白白!” 说话间保时捷轿车已经开到观兰高尔夫球场,李德安和另一名保镖阿天也护着陈永贵行驶在来的路上,陈永贵对李德安说道:“德安啊,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呢?” 李德安如实说了:“上有母亲,老婆在家务农,还有一对儿女在上学!” “噢!她们都好吧:” “借董事长洪福,她们都还好!”其实自出家门来,几年了,李德安倒还真的不知道亲人们的现状。 “恩,好好干,过了年就把她们都接来,我送套房子给你们住!”陈永贵显得很是关心李德安,李德安感激万分!暗暗发誓要好好报效老板。 那位林姓高官早已经在球场等候,双方握手寒暄几句后,拿着球竿就进了场,展晖对高尔夫球不甚了解,跟在一旁看陈惠珠父女和那林高官打起球来。 太阳东来西去,在几个人球竿的挥舞下,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宴席上,几个人轮番变着法敬林高官的酒,推杯换盏中更是伴着诚惶诚恐的奉承话,林高官听得都有些飘飘然了:饭后,陈玉贵有事和李德安等先走,其余的人在陈惠珠带领下,又来到上海宾馆开了间卡拉0k包厢唱歌:随着领班的介绍,陪唱小姐们徐徐而入,展晖挑了个长得最漂亮最性感的女孩子小红硬要塞在林姓高官旁边坐下,林高官眯缝着一双细细的色眼打量着小红那红扑扑圆润的脸蛋和忽闪闪的大眼睛,嘴角几乎快流下口水了,不由拉着小红细嫩的小手放开喉咙高声歌唱,从《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岸上走》,到《夫妻双双把家还》,林姓高官唱得很起劲,展晖和陈惠珠连连鼓掌示好,几个陪唱小姐也很卖力,帮着点烟倒酒,甚为殷勤:最后,林姓高官乘着一丝丝醉意,一不小心把手伸进小红高耸的胸脯里肆意地抚摩起来,小红娇嗲嗲的呻吟声,使林姓高官呼吸急促,那双日理万机的手游动得更快了: 见状,陈惠珠对着展晖一使眼色,自己则走了出去,展晖走到林高官身边,凑近耳根说道:“领导,我们到楼上房间去,这里不太方便。” 那林高官会意地跟着展晖来到陈惠珠早已为他开好的房间里,展晖把那小红也让进去后,自己掩门出来。 第二天大清早,展晖就来到宾馆房间,林高官已经离去,只剩下陪唱小姐小红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候:接过小红手里已经被林高官签好的合约,展晖也未食言,将一个厚厚的装有钱的信封交给了小红。其实这些都是展晖他们早已经安排好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官场或是生意场合里,要达成某场生意,就要瞄准某些把关的人物:有些人好色,就用色来引诱,好财就使之以钱财,总之人都有缺点,看准其弱点,抓住要害,就没有不成功的生意! 第二十六章 困惑前景 傍晚下班后,展晖回到住处,李德安没有事情坐在那里看电视,两人很久没有聊了,于是掩门出来找了个夜宵摊坐下来喝酒。 几杯酒落肚后,展晖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觉得这样做下去实在太累了!” 李德安很是讶异,说道:“怎么了?难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唉!有时候要我做一些违背我良心的事情,真的不好做下去!”展晖说道: 李德安不由笑起来,说道:“做人哪有这么容易的,有时候为了生存,的确要做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适者生存,几乎已成定理,如果不这样做,那我们自己就要被别人吞噬,成为别人的猎物!” “咳,现在真的好怀念以前在家那无忧无虑的农家生活,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没有弱肉强食,每天做了农活回家来,吃了饭,一家人开心的聊聊天就睡觉了!”展晖还是闷闷不乐。 李德安却充满自信地说:“我对现在很满意,董事长也对我说过好多次,只要我用心做,过了年就把我老婆孩子接过来,送套房子给我们住,我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那穷山沟里的生活我真的是过怕了!” 展晖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是别的什么意思,这些天来,我老是觉得金辉集团好象经常做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似乎有些见不得人一样!” 李德安皱起了眉,说道:“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谁说了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展晖赶紧掩饰自己。 “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啊!”李德安有些恼火了: 看到李德安这样,展晖也不好怎么了,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老板他们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密切么?” 李德安听了后说道:“不三不四的人?老板他们一向都是黑白两道都交往的啊,不管是高官还是黑社会老大,他们都有联系的,这个我清楚:”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哎!也许是我多虑了,来!喝酒!”展晖举起了酒杯: “别想那么多了,老板做什么,我们也跟着做什么吧,天塌下来有老板撑着,你这个人就是操心太重!”李德安把酒一干而尽: 其实,展晖自从当上金辉集团副总经理以来,对金辉集团的一些生产运作方式渐渐都在了解当中:细心的他发现,金辉集团除了正常的一些地产交易之外,似乎还有些神秘的生意在运作,有些资金会突然消失,但是有些资金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帐户里,平时有些沉默的他不便追问,但隐隐约约觉得那些资金似乎不太干净: 一日,他独自一人出来外面散步,百无聊赖中,忽然听得有人叫自己:“展经理,你好!这么有空?”回过头一望,却是万通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张吉! 张吉正笑容满面走过来打招呼,展晖想起上次与张吉竞争深港城地标的事情,不由暗暗戒备:张吉过来显得很是热情,强烈要求展晖到茶馆去喝茶,展晖不便推辞,只得应允: 两人来到茶馆坐定,张吉一开口就问:“展经理在金辉集团上班月薪有多少?” 当听展晖说完后,张吉马上借口说:“我出金辉的两倍薪金,展经理到我这里来帮忙怎么样?” 展晖连连摆手谢绝,说道:“陈董事长父女对我恩重如山,就算张总再多出薪金我也不会离开他们的!” 张吉见展晖不为心动,话锋一转,说道:“展经理在金辉上班也有段时间了,那你知不知道金辉现在主要从事什么生意么?”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展晖有些不太耐烦,他比较厌烦人家问他商业上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问得急了些,其实以展经理的人品和才华真的不太适合在金辉做!”张吉依旧咄咄逼人: “对不起!张经理!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不能久聊了,下次再会吧!”展晖站起来说道: 张吉微笑了下,掏出张名片递给展晖,说道:“有空随时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展晖接过名片转身就走了,张吉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展晖的背影!眼里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第二十七章 玉石俱焚 龙城,赖文军上次被李德安和展晖两人揍成重伤之后,身体已经渐渐恢复,经过了此役,赖文军气焰倒有所收敛,对韩丽虽然有所企图,却再也不敢胡搅蛮缠了,倒是其父赖家齐,心里总是恨恨不平,只想找个机会把李德安教训一顿,无奈李德安如今已是陈永贵的贴身保镖,论家财、权势、什么都敌不过人家,有时候也只有忍气吞声: 这天,赖家齐带着小情人开车来到惠洲大亚湾,游玩一天后,找了个宾馆,停好车,带着小情人直奔房间……! 深夜,赖家齐又独自一人走出宾馆外面,到夜宵摊点上想买点东西上去两人吃,打好包,付了钱,正要转身,行人里却突然出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那人一见他赶紧低下头,匆匆离去,赖家齐几步窜上去,一手抓住那人的肩头,那人一回头,却是失踪了大半年的杨可怡:杨可怡惊鄂地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可怜、害怕的神色:赖家齐本想把杨可怡抓住送往警察局,但看到杨可怡那楚楚可怜丰满的身子,金鱼眼珠一转,淫邪的念头又顿时充满他的大脑: 赖家齐抓住杨可怡的头发,抿过她的脸来猥亵地说道:“这么久没有看到,原来跑这里来了哦!” “……你……你想怎么样?”杨可怡一边挣扎一边说道: “嘿嘿,终于被我找到你了,跟我走!”赖家齐扯住杨可怡的头发就往宾馆里拉,这家伙想得很美,先玩玩杨可怡,再把她送往警察局,推推搡搡中,杨可怡被赖家齐带到了房间,先是喝斥几句把先前的小情人赶出去,再用力把杨可怡推倒在床上,骂咧着又想欲行不轨。 这时候,赖家齐听得破门之声,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头部觉得已经被什么硬物重重地击了一下,又一下,迷迷糊糊中,赖家齐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站不稳了,只得慢慢顺着床沿倒了下去……! 谢虎手里拿着一柄带血的扳手,仍然用力地击打着赖家齐的头部,直到赖家齐的鲜血溅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才稍稍解恨,停下手来:杨可怡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四肢乱颤! 少顷,两人清醒过来,胡乱整理着房间,正要开门逃走,却见数名警察已经站在门口…… 原来,当日谢虎和杨可怡逃至惠洲胡建开处后,谢虎为了生计,又怕警察抓,只得在市场摊位上每天为胡建开帮忙拣菜运菜,而杨可怡在小餐馆里当服务员,刚开始的确不适应,也没有办法,只有埋下头来辛苦劳作,好在小餐馆管理松懈,都不会去注意谁谁的身份,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这天晚上,刚好杨可怡出来买夜宵吃,无意之间却被赖家齐发现,惊慌之余,无处可躲,也活该赖家齐倒霉,推拉杨可怡去宾馆的过程里被谢虎发现,谢虎一见赖家齐,正所谓仇人相间,分外眼红,于是一路跟过来到宾馆里面,终于导致赖家齐的身死! 当下,两人被警察铐住的那一霎,万念俱灰,只觉此生已尽,更无想活的念头! 胡建开也因为窝藏罪名,被警察刑事拘留! 展晖从报纸里知道此事后,慌忙来到董事长陈永贵的办公室,正好陈惠珠也在: 陈永贵思酌片刻,半晌才说道:“胡建开可以想办法弄出来,杨可怡比较麻烦,只有看着去办,那谢虎是没得救了!” 展晖很是惆怅,闷闷不乐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很是烦闷,直接驱车来到龙城医院找到韩丽: 韩丽怔怔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展晖,看到他一杯接一杯的把酒倒入口里,她知道此时怎么样劝解展晖都是无济于事,不如由着他去醉一次,或许那样才是最好的解脱! 经过陈玉贵的努力,胡建开被清除窝藏罪名,果然被保释出来,但是杨可怡和谢虎却是案中重犯,连见次面都颇为困难,更不用说保释之类了! 展晖等也只有长叹一气,此次谢虎和杨可怡被抓,凶多吉少,却又无法帮助,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果然,不隔多日,一纸判决公告跃然墙上,不出所料,公告大意如下:犯有抢劫、绑架、杀人等罪行的谢虎被处以死刑并当场执行:而杨可怡虽经多方保救,还是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看完公告,展晖、胡建开等人已是泪流满面,想起当初几人怀着美好的希望结伴出来外面打工赚钱,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感慨之余,胡建开哭着对展晖说道:“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准备过几天就把他们兄弟的骨灰带回家乡去安葬!永远也不来这里了!” 展晖含着眼泪点点头,也哭着说:“……恩,你先回去,也许不要多久我也会回去的!” 韩丽挽着展晖的手臂,头静静地靠在展晖的肩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出门在外,有时候的确是身不由己:为了要生存下去,或是想生存得好点,或许是好逸恶劳,又有多少人违背了自己当初的意愿而出卖灵魂?有的沦为盗贼,有的沦为暗娼,更有的沦为万劫不复的杀人犯,而将自己的性命弄丢的:但是又有谁敢说当初这些人出来的初衷不是美好的愿望呢? 第二十八章 异姓兄妹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可欣和儿子庄思涵靠着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手工加工费生活,那窘境自然不必述说,有时候来个什么寒暑之灾,更是捉襟见肘,然而母子两人还是艰辛地在虎门生活下去:杨可欣知道庄云聪伤愈后一定会来寻找她们的,那也是她心中唯一的信念! 然而春来暑去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年,庄云聪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小思涵快一岁了,已经开始蹒跚学路,咿呀学语:虽然身体缺少营养,个头不是很大,但从他的眼里和面相上却隐隐透着一丝贵气来! 这天,杨可欣为小思涵洗澡的时候,却发现小思涵身上长了一些小红水泡,起初不太注意,过多两天,红泡越来越多,可把杨可欣吓坏了,赶紧买了些药膏胡乱涂起来,却哪里有作用?看着小思涵一天比一天严重的症状,杨可欣想带小思涵到医院去,却又苦于没有医疗费,难道眼睁睁就这样看着下去?杨可欣快急哭了! 正在这时候,那赤脚医生李成却出现了,李成接过杨可欣怀里的小思涵,仔细端详起来,过了一阵,才说道:“这是麻症,这病说重其实也不是很厉害,只要按时给他吃药,打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该买什么药给他吃呢?”杨可欣焦急地问道: “一般的药没有什么作用,要到大医院去住院,打针,彻底排毒!”李成显得很有见识: “那……到大医院去,我没有医药费啊!”杨可欣很是为难: “这样啊!我……,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给小孩治病吧!”李成很是愿意帮助杨可欣: “那怎么行呢?我怎么可以接受你的钱呢?”杨可欣不敢去接李成递过来的钱: “哎呀!怎么这样说啊,我是看小孩的面才这样的,快点拿去给他看病,耽误了治病可就麻烦大了!”李成见杨可欣老是推辞似乎有些生气了! “……这?……好吧,我先谢谢你了,算我借你的,以后有钱了一定还给你!”杨可欣明明知道李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此时看到小思涵病恹恹的样子,又怎么会不去犯险把钱接过来呢? 总算还好,小思涵在医院呆了几天后,病情慢慢开始好转,杨可欣这才暂时放下心来,然而李成却经常找机会来接近杨可欣,不是买点小礼物给小思涵,就是买点什么吃的过来看她们母子,有时候半夜都过来敲门,杨可欣虽然觉得不方便,又碍于借了李成的钱,也无奈,只有陪着笑脸忍受李成的骚扰,心里只是盼着庄云聪早日病愈回来好把她们母子接走! 日子过得很快,庄云聪依旧杳无音讯,而李成来串门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李成在外面喝醉了,会坐在那里半天不走,甚至死皮赖脸地躺在杨可欣床上不想起来,每当这个时候,杨可欣就会把小思涵抱起来走到外面去,等到李成走了她才会敢进来,遇到李成就着酒性想乱来的时候,杨可欣会委婉拒绝,既不得罪他,也不让他有任何机会! 李成自从和杨可欣母子俩接触以来,慢慢对这个倔强的女人产生了感情,其实已经暗暗喜欢上了她,李成知道霸王硬上弓与己与彼都不利,他很有耐心,他想用自己的行动慢慢感化杨可欣,他想,到时候不怕你不乖乖就范:李成一直认为杨可欣母子是被香港佬包养后被抛弃的, 时间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去,杨可欣从不给机会李成,但李成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还是象以前一样保持距离: 一晃,秋去冬来,春节又快临近了,内地的人们正忙着熏腊味,晒果子,准备好过年:但在南方深圳却看不到一丝快过年的气氛,工厂里的工人依旧是机械性地上班、下班、加班。 除夕这天晚上,杨可欣抱着小思涵坐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望着屋子里每一样和庄云聪一起添置回来的小物什,不由百感交集,想着想着眼泪不由就滴落下来! 小思涵眼睛一眨一眨懂事地看着母亲的举动。 这时候,李成敲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吃的东西: 杨可欣哪里有胃口吃东西,任凭李成百般劝说,都只勉强吃了点。看着李成投入地哄着小思涵,杨可欣眼睛又湿润了。良久,杨可欣才幽幽说道:“大哥,真的很感谢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之情,可是我以后拿什么来报答你啊!” 李成慌忙说道:“没有什么的,我这样做也是同情你们母子,大家出来外面混个饭吃也是不容易的!” “唉,大哥!其实我难道看不出你对我们母子的一片情谊?只是我们有缘无份,我心里只有一个云聪,不能够接受你的。” “……这……我知道。” “我没有哥哥,要不我们就结为异性兄妹好么?孩子长大了就管你叫舅舅,这样可以么?” 其实李成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下去始终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算了,只得说了声“好的,妹子!” “哥哥!”杨可欣也叫了句,杨可欣心想:和李成结拜了兄妹,今后就更不会那么尴尬了!于是拿过酒,两人斟满喝了下去。算是行了个礼了! “只是云聪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以后他回来了,我一定和他说,要他好好答谢你!”杨可欣叹着气又说道: “妹子!其实有句话我闷在心里很久了,也不是泼你冷水。说实话,我也见过许多和香港佬有过关系的女子,基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被那些人玩腻了后,一拍屁股就走人,然后是杳无音讯,最后留下的是可怜的孤儿寡母在内地艰难生存!”李成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会、不会的,云聪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杨可欣有些发急了。 “别痴迷不悟了,妹子!我敢保证,他早就把你给忘了,说不定现在正和别的女人又在一起了!”李成依旧说道:他知道反正已经开始说了,就不如干脆把事情挑开来说: “你……你给我出去!你这样污蔑云聪!他根本不是薄情负义之人,他只是负伤了,肯定还在康复之中,身体好了肯定会来找我们母子的!”杨可欣激动地说着,并打开门要赶李成出去! 无奈,李成知道这个倔强的女人一旦生气,将很难收拾,只得边走边说:“好、好,我出去,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李成走后,杨可欣抱着思涵泪水又开始往下流,看着小思涵的脸,杨可欣心中想着:云聪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音讯,是不是他真的象李成说的那样——薄情寡义?不由起了个寒噤!她觉得老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头,应该要主动去找他才行! 第二十九章 春节来临 虽然听不到家乡过年时的鞭炮声音,但大街上和公园里到处都布置的洋老人和圣诞树,商家门口摆放的挂满利市包的盆载金桔:一切都在证明,过年了! 这已经是他们在外渡过的第三个春节了! 金辉集团,展晖和韩丽、李德安、阿天等几个朋友正围坐在一起边喝酒边唰火锅,热闹异常,酒到酣处,陈惠珠又来了,先是每人发了个红包,再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都斟满啤酒,说道:“旧的一年已经过去了,金辉集团在大家的支持下,取得了历史最好的业绩,在此感谢大家!”说罢,端起酒一饮而尽! 展晖等也把酒干完了。 陈惠珠接着又说道:“新的一年马上又要开始了,希望大家可以再接再励,为公司再续辉煌添砖加瓦!” 展晖也拿起酒杯敬向陈惠珠:“陈小姐!来到金辉的这些日子,真的很感激你对我们的特别关照!在这里我就用这杯酒表示感谢!”说罢一仰头又喝了一大杯酒。 陈惠珠脸色一凛,说道:“展晖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做为金辉的每一位员工,我都有责任去照看好,你们过得好了,对工作也就会更有信心,那反过来对集团的贡献就会更大!” 其实,陈惠珠留过学,读过商学院,对企业管理深有研究,颇得用人之道。她知道有些时候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让人感动。 人都是这样,滴水之恩,可以涌泉相报。 饭后,陈慧珠一个人开车回香港,李德安和阿天等都各自离去,展晖和韩丽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到繁华的街上。 展晖不无感叹地说:“又过去了一年,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三年多了,在这个三年里,我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 韩丽望着展晖说道:“你呀!就是喜欢这样多愁善感,过年了,也是这样愁眉苦脸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开心起来!” 展晖耸耸鼻子说道:“不好意思,呵呵,是我的不对,是啊 ,都过年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但心里却在挂念着家乡的父母弟妹来。 两人走着,韩丽忽然说道“哎,我又想吃东西了,我们去吃宵夜,弄点烧烤吃吧!”韩丽一对大眼睛乞求似的望着展晖。 “哇!你这个馋嘴猫,我们才吃过不久喔,现在又要想吃东西了?想吃穷我啊?”展晖用指头点了点韩丽的鼻梁说道。 “小气鬼!刚才没有吃好嘛!老是喝酒,现在饿了,人家想吃点东西啊,不行就算了!”韩丽厥起了小嘴。 “呵呵,我总么会舍得让你失望呢,走吧,想吃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展晖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啦!”韩丽转恼为喜。 两人边说边往夜宵摊挡那边走,老远望见摆夜宵摊挡的露天广场人声鼎沸,小贩叫卖声,酒客划拳声,一派热闹景象。晚间的深圳,夜宵摊生意特别好,搞烧烤的,卖小吃的,都忙的不亦乐乎,两人走过一个烧烤摊,老板正埋头在火炕上摆弄烧烤,一位漂亮的女服务生满脸堆笑的询问:“帅哥,靓女,想吃点什么,到这边来坐啊,包你们满意!” 展晖不好推辞,拉着韩丽走了进去,再回头一打量这位漂亮的女服务生,心里一沉,觉得此女子十分面善,似乎在某地见过,展晖皱了皱眉头。韩丽却已经到烧烤摊前面点她喜欢的小食去了。 不一会,烧烤就弄好了,待那弄烧烤的老板用碟子将烧烤端到展晖桌子面前时,展晖抬头和烧烤老板一对视,不由怔住了,那老板也望着他笑了笑。 原来这个摆夜宵的烧烤老板不是别人,却是当日展晖和李德安进的那间雅艺达工艺厂的总经理程静思,那漂亮的服务生正是人事部的曾小姐! 展晖拿了几瓶酒,待程静思手里稍闲的时候,起身把程静思拉了过来坐下,说道:“程总,我们来喝几杯,叙叙旧如何?” 程静思不免有些尴尬地坐下,说道:“起初刚出来,没有什么好做的,做这个挺实在,不过也比较辛苦,起早摸黑的!” 展晖给程静思满上一杯啤酒感慨地说道:“程总,到今天我总算真正佩服你了,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程静思也把展晖倒给自己的酒一口喝下,嘴里说道:“不要叫我什么程总了,早就已经过时了,现在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卖烧烤佬!” 展晖又给程静思满上啤酒,说道:“在我的心里面,你永远是我的程总,在你的身上我有学之不尽的东西!” 程静思微笑着说道:“人在这个世界上,在物质方面的拥有,的确不免有太多的得得失失,在名誉方面的褒贬,也会有很多的起起落落;关键是这个人对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和失去的是什么看法和心态,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目前拥有的 ,拥有了不要太高调,失去了也无须太低沉,那这个结就解开了!” “不错,你说的很对!我们在世间上所拥有的东西都是虚无的,总有一天会要失去,要以平常心去看待自己目前所得到的和失去的!”展晖接过来说道。 程静思正又要说什么,曾小姐却在外面叫道:“静思,快点过来,有客人来了!” “好...好,来了 !”程静思一边应着一边小跑了出去。 展晖望着正吃得有滋有味的韩丽,心里想道:人家程总几年以前都是高高在上、手下几百人的老板,可现在却在这里靠摆卖烧烤维持生活,一个人的起落真的是太快了!假如他没有这颗平常心来对待名利,又怎么可以做到这点呢? 第三十章 爷孙之情 三个月后,这天,致胜电子厂,李成出现在保安室门口,他谦恭地问着保安:“请问大哥,以前你们厂里的总经理是不是叫庄云聪啊?他还在不在这里?” 保安蔑视地看了看李成,说道:“早就走了!” “走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我找他有点事情!”李成又问。 “不知道!”保安冷冰冰地回答。 “那他父亲庄永年在这里吗?我想见见他?”李成接着问道: “有没有预约?你找他干什么?他是你可以见的?” “没有预约,能否麻烦您通融下,我找他的确有事情!” “切!就凭你这熊样,还想见我们老总?快点走开!”保安有些不耐烦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得让我见他一面,要不我就不走了!”李成有些憋劲上来: “你妈的!是不是想讨揍啊!”保安开始火起来。 “就算你真的揍我,我也要见他!” 那保安正要出来赶李成走,这时候却有辆小车从厂里面开了出来,保安赶紧开门敬礼,车子停下了,庄永年步下车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吵闹?” 保安回答:“这人说想见您,瞧他那穷酸样!” “你想见我?”庄永年把头转向李成。 “你就是庄永年先生吧?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李成连连点头: “受人之托?受谁之托?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儿子庄云聪的下落!”李成问得很直接。 “云聪?你找他干什么?他不在这里!”庄永年有些意外。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找他有事!”李成又问道: “他去澳洲养伤了,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就知道了!”李成说道。 “见谁?” “还记得你儿子的那位女朋友杨可欣么?”李成又说道。 “你是说杨可欣?那个害得我云聪差点死了的杨可欣!要我去见她?又想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去见她的!”庄永年开始激动起来: “……这……”李成一时无语,想了下又说道:“你不想见她不要紧,但是你难道连自己的孙子也不想见了吗?” “孙子?你是说他们还生有小孩?是我的孙子?”庄永年回忆那天在虎门接儿子庄云聪时,的确看到杨可欣手中抱有一个婴孩,但当时情况比较紧急,也不及细问,就匆匆走了。 此时听到李成说起时,又有了想见自己孙子的念头,说道:“那她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原来,那日除夕晚上杨可欣和李成争吵之后,杨可欣静下来想:老是这样等庄云聪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自己主动去打听下他的下落,和李成商议之后,决定要李成先到致胜电子厂来打听。 那庄永年跟着李成来到东莞虎门杨可欣的租住屋,进门就看到杨可欣正在收拾屋子,小思涵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杨可欣看到庄永年进屋,慌忙让座,口里说道:“董事长,您……您来了!” “嗯!”庄永年冷冷地应道,把小思涵抱起来看着,小思涵一抱就醒过来了,却不认生,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两只黑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爷爷。 庄永年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孙子,本来冷峻的面孔已经被满面的慈祥所代替,问杨可欣:“多大了?” “……已经一岁多了,还不会走路!”杨可欣小心地回答。 “哦,体格还好,不错!”庄永年抱着小思涵说: “那……云聪呢?他的伤怎么样了,他现在好吗?”杨可欣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他去澳洲养伤了!” “去澳洲养伤了?” “是的!那次云聪伤得很厉害,头部受到严重损伤,几乎成了植物人,在香港度过前期治疗后,转往澳洲去做进一步的恢复理疗!”说到这些,庄永年又渐渐露出不快之色。他想,自己的儿子差点就被这个女人害死,他一直都认为儿子造成目前的状况都是杨可欣害的! “啊……!”杨可欣面吓得煞白,“那他现在好吗?” “你不要管他现在的事,你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庄永年有些不耐烦: “我就是要打听云聪的下落!没有别的事!”杨可欣说道。 “你说实话,到底有什么要求!”庄永年板起脸来说道。 “没有,我只要知道了他的下落,知道他平安就可以!” “这样吧,我知道你很需要钱,你开个价,要多少?”庄永年又说道。 “不……我来找你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打听云聪的下落!”杨可欣急忙分辨。 “哦?难道是我错怪你了?”庄永年还是冷冷地回答。在他认为,杨可欣——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内地穷打工妹,出来深圳就是赚钱的,现在和自己的儿子生了小孩,无非就是想利用这向庄家讨要些钱。 看到杨可欣不语,庄永年又说道:“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会要,你需要多少钱,我会考虑给你,不过不希望是狮子大开口!” 杨可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庄永年眼里竟然会是这样无耻,她也冷冷地说道:“你也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现在我知道云聪平安了,我也该走了!”说罢,抱过思涵转身欲走。 庄永年却一抬手,做遮挡状,说道:“把小孩放下再走!”他觉得小孩是他庄家的血脉,应该由庄家来抚养,也应该名正言顺地回到庄家去。 杨可欣倒吸口凉气,要她把儿子就此交给庄永年,她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儿子出世以来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一幕幕闪过,杨可欣情不自禁地滑出了眼泪!咽道:“思涵是庄家的血脉不错,却也是我肚子里掉下的肉,你就这样想要把他带走,那办不到!” “那你说要多少钱才可以把孩子给我?”庄永年还是认为杨可欣是来要钱的。 “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答应!想要我的儿子,除非云聪来跟我要!”杨可欣凛凛说道: “云聪?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会来这里了!”庄永年说道。 “不可能的,云聪不是这种人,他伤好了就会来找我们母子!”杨可欣开始激动起来。 “他在澳洲养伤,几年都不会回来了!”庄永年说道。 “不管多久,就算十年,二十年,我也等他!”杨可欣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看到杨可欣坚持这样,庄永年反倒对杨可欣改变些当初对她的看法,武断的观念慢慢转变过来,他狐疑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也瞄了瞄她怀里的小思涵。只见小家伙也睁开圆圆的眼睛注视着他,不由更加喜爱起来! 庄永年心想,如果强要这个小孙子的话,恐怕不太合适,还是缓一步再看,说道:“我今天先不勉强你,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这孙子我是一定会要的!我们庄家的血脉不允许在外面流浪。”说罢扬长而去! 李成急忙跟着出来,庄永年掏出一叠钞票递给他,说道:“好好照顾她们母子,我不会亏待你的!”李成连连允诺: 庄永年离开后,李成回到房间,说道:“妹子!也不是做哥的说你什么,那庄家有钱有势,幸好人家会认这个小孙子,其实思涵跟着他们才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跟着你在这里受苦受难你又于心何忍啊!” 杨可欣不由大怒,斥道:“还亏我认你做哥哥,你就是这样为我说话的吗?” 李成赶紧收声住口,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金辉集团 这天, 一位风尘仆仆的汉子手里拿个简易旅行包慢慢走到了金辉大厦门口,此汉子身材结实、魁梧,脸容憔悴,上身穿夹克,下身牛仔裤,运动鞋,约莫四十来岁,他站立在办公楼门口,用那忧郁的眼神望了里面一阵,尔后面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他吐了嘴里的烟头,用脚擦灭,动身往里面走进去。 “站住!去哪里?”在门口执勤的保安喝问道。 可是那汉子似乎没有听见一样,还是往里面走。 保安有些恼火,赶上去拦住那汉子,说道:“你要找谁?请到保安部先登记!” 那汉子有些蔑视地望了望保安,嘴里一字一顿吐出来几个字:“找——陈-永-贵!”而后又往里面走进去,保安连忙用手挡住,“找我们董事长,有没有预约?” 汉子有些不耐烦,用手一拨,保安几个趔趄差点摔一跤,那汉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往里面走进去。 这下保安火了,解下腰间斜系的保安警棍扬手就往汉子背上砸去,谁知那汉子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右手往后一抬用手背隔开警棍,手腕并顺势下翻,也握住了警棍,发力一拽,警棍已经在那汉子的手中了!然后那汉子用警棍在保安面前一晃,保安吓得双手护住头部连连退后,那汉子瞪了保安一眼,将警棍扔在地上,又往大楼里走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那保安拿着系在脖子上的哨子使劲的吹,一下子,跑过来好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安,这些人一出来就把那汉子团团围住,手中紧握警棍,眼神如临大敌般死死盯住那汉子! 那汉子望了望围住他的几名保安,不紧不慢将旅行包从肩上取下放在地上,双脚渐渐跨开,身形陡矮,看那情形,只待保安们拥上,他便好打发几个保安。 果然,保安们突然发难,几乎同时扑向那汉子,拧手的,抱脚的,扳头的,一拥而上,这些都是他们平时在训练当中必修的一门课,几乎从未失过手,但是今天他们遇到对手了,几个人扑上去后,拧手的被手打,抱脚的被脚踢,扳头的被头碰,‘噼噼啪啪’几下子,几名保安就卧倒在地‘哎哟、哎哟’呻吟起来! 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要见个陈永贵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说毕他拍了拍手,拿起旅行包又往里面走去。 这时候,他隐隐听得背后脚步声响,不及回头,一只大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左肩,本能使他右手掌疾忙搭在那只按在他肩部的手掌背上,并跟着那力量往下压,待那手发力往上抵挡时,他用力将那手往前面拽,同时腰部往下一沉,将背部靠在来袭者的腰腹部,一甩,那人‘啪’地声响,已经从后面被甩到了前面。那人身形晃了晃,并未倒地,又站立起来望着汉子,并拉开架势。 来袭者正是李德安,他看到数名保安尚不是那汉子的对手,自己就出来了,谁知一试竟然也失手,不由暗暗开始佩服起那汉子来! 二人一交手,都不敢大意,互相虎视眈眈望着对方,那汉子又把旅行包取下慢慢放在地上,看来他也知道了来者不善。 “阿——龙!”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喊叫,却看到陈永贵跑了过来,并大声叫唤那汉子,那汉子一见陈永贵,也叫道:“阿贵!” 陈永贵走过来对那汉子说道:“阿龙,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叫老哥我来接你啊!” 那汉子却冷冷地说道:“阿贵,如今真的不同,要见你都那么麻烦起来了!” 陈永贵说道:“哪...哪里的话,这几年老哥我开始忙起来了 ,不说了,到上面说话去!”回过头来又对李德安等说道:“这是我以前在香港的好兄弟阿龙,以后不得无礼!”李德安赶紧低下头连连称是。 陈永贵引着阿龙走到他那宽敞硕大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说道:“阿龙啊,你出来了这么久怎么不来找我呢?” “我怎么找得到你呢?都跑到大陆来了,如今发展的这么辉煌,手下又这么多!”阿龙还是冷冷地口气。 “哎呀我的兄弟,你就别这样说了,没有你兄弟的照顾,难道会有今天的陈永贵么?”陈永贵不无感慨地说道。 “还记得我就好!我也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了”阿龙说道。 “对、对,应该要这样,应该要这样!”陈永贵连声回答。 “阿贵!当初你是怎么应承我的?现在你还记得么 ?”阿龙问道。 “这个...这个...”陈永贵有些结结巴巴,不好说什么。 “不记得了吧,那我来帮你说吧,你说只要我帮你扛了这一灾,以后你金辉的财产就有我的一半,对么?”阿龙说道。 “我是这么说过,可...可是现在金辉的规模可不是以前的金辉了哦!”陈永贵说道。 “阿贵!做人要凭良心,如果不是我阿龙帮你在香港监狱坐了十年牢,会有你今天的金辉么?”阿龙越说越气愤! “对、对,当初如果不是你阿龙仗义帮我顶罪,那我阿贵今天还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了!”陈永贵唯唯诺诺应道。 “其实,我阿龙对钱财并不是看得很重要,但是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你阿贵都做了些什么,你不会不记得吧!”阿龙鄙视地望着陈永贵。 “没...没有!我阿贵可以发誓,我根本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哎。。。这样吧,我们兄弟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还是先到酒店去喝几杯再说吧!”陈永贵赶紧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必了,幸亏阿龙我命大,今天才可以活着出来,在监狱里没有死在奸诈小人的手上,这样吧,既然我今天已经找到了你阿贵,我也就开门见山对你说了!”阿龙说道。 “对、对,有什么你就说吧,阿龙!” “阿贵!当初你对我的承诺是:我帮你顶罪,等我出来后,你把你一半的财产让给我,很不巧,十年很快就过来了,我也浪费了十年的光阴,今天我已经出来了,以你今天金辉的成就,少说也有十几个亿,我也不多说,你给我开张一千万的支票,算是扯平了咱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各走各的路!我阿龙说话算话,保证不会再来找你了!” “这个...这个...哎、一千万算什么,等下我要财务帮你办理好就是了,走、走吧,我们先喝酒去!”陈永贵极力邀请阿龙上酒店喝酒。 阿龙狐疑地望了望陈永贵,心中想道,就算去喝酒回来也没有什么,你难道还敢耍什么花招? 原来,陈永贵和阿龙以前在香港的时候是一对黑道的兄弟,有次在黑帮的利益争斗中,二人犯下了命案,陈永贵以自己有家室财产为由,要阿龙一个人顶罪,讲义气的阿龙自然应允,二人约好等阿龙出狱后,将陈永贵的财产分一半给阿龙,后来阿龙一个人入监坐牢去了,但是陈永贵为了一个人独霸财产,竟然背信弃义,当阿龙还在牢中服刑的时候,陈永贵多次派人欲暗中谋害阿龙,但是都被阿龙一一化解,这次阿龙刑满释放,来找陈永贵追回公道来了! 二人来到酒店,陈永贵叫了一桌山珍海味,席间,陈永贵老是夸奖阿龙义气,并劝阿龙喝酒,不胜酒力的阿龙喝得头晕脑胀,陈永贵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酒后,两人回到金辉办公楼所在地金辉大厦。 在电梯里,陈永贵嘟囔着说道:“阿龙,这几年阿贵我也算小有发展,我建的这座金辉大厦,在深圳也是很有名气的,站在大厦楼顶,就可以看得到香港!” “不会吧?在这里都能看到香港?别吹牛了!”阿龙不信。 “你不信?那我们到楼顶去看看,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陈永贵又说道; “去就去!还怕你怎么的?”阿龙倒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二人说话间,电梯已经升到了楼顶,两人走在楼顶天台上,阿龙说道:“哪里看得到?你说说看,香港在哪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龙,等下我指给你看,我内急,先上下洗手间!”说罢陈永贵就走开了。 阿龙站在天台边正想欣赏下深圳的市容,忽听得背后传来脚步声,猛一回头,看见李德安和阿天站在后面。 阿龙问道:“你们老板呢?哪里去了?” “老板不会来了,他要我们送你一程!”阿天奸笑着说道。 阿龙猛地醒悟,嘴里说道:“这条老狐狸,还是不肯放过我!” 原来,当阿龙向陈永贵提出要求要一千万的时候,陈永贵表面答应,其实已经暗下杀心,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暂时敷衍阿龙,并力邀阿龙到酒店去喝酒,二人还在酒店的时候,陈永贵就已经暗中安排好了阿天和李德安怎么样对付阿龙。 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李德安已经凌空跃起一脚,直往阿龙胸前踹来,阿龙身形一侧,就躲过了这脚,不待阿龙站稳,李德安的脚又夹着风声往他的颈部扫来,阿龙伸左手挡开,并用右拳击打在李德安来不及收回的大腿上面,李德安负痛站立原地,嘴里却夸道:“好拳法!” 站在一旁的阿天望着李德安一瞪眼,说道:“老板不是要你来比试武艺的!” 李德安恼火地说:“我知道,无须你多说!”说毕又扑上去进攻阿龙,饶是李德安勇猛,却一时三刻奈何不得阿龙,想那阿龙在黑社会经历无数战仗,又岂是这么容易会被打倒的? 二人一来二去,拳脚相交、进进退退竟然难分上下,站立一边的阿天暗暗着急起来,他手里找了根铁棍,待阿龙背对自己的时候,扑上去朝阿龙后脑勺上就是一铁棍,阿龙受此一击,当即晕晕沉沉软瘫在地,李德安怒道:“谁要你这么做的!我不需要谁来帮我!” 阿天也不说话,拖着阿龙就往大楼边上靠,嘴里对着李德安喝道:“还不快来帮忙!” 李德安迟疑着,他实在不忍心把一条生命就这样亲手毁灭,但阿天已经把阿龙拖至楼顶边沿护栏处了,李德安咬咬牙,走了过去,帮着阿天把阿龙抬起来,往楼底推了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展晖也站在了他们的后面,他是有事情要来找李德安的,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大声叫道“不要...!”并跑向楼顶护栏,但是已经迟了,阿龙已经被他们推了下去,展晖趴在护栏边上,看到阿龙的身体像一段树木一样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在楼底水泥地板上,‘啪’地一声闷响,直摔得血肉模糊,溅起了很多灰尘。 阿天嘴角露出来一丝冷笑,李德安呆呆地看着底下阿龙的尸体,展晖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阿天瞪了展晖一眼,说道:“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过问,做好你的副总经理就是 !”说罢扬长而去。 展晖激动地把李德安的身子扳过来用力摇晃着道:“这是为什么,你说你们做了什么?” 李德安双眼无神地说道:“老板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因为我是他的手下,我要靠他养活我!” “要你杀人你也杀?”展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错,要我杀人我就杀人,要我放火我就放火!因为我是老板的人,可以了吧,现在你满意了吧!”李德安也高声说道。 展晖的头不住地摇,嘴里喃喃说道:“这是到底怎么了,我的兄弟,你变了!” 李德安说道:“是这个世间在变,不是我杀人,是这个世界在杀人!是万恶的金钱在杀人!”说罢留下展晖一人,也走了。 在楼底,陈永贵趴在阿龙的尸体边泪流不止,哭道:“兄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说了别喝太多,这下我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啊!”阿天和李德安赶紧把陈永贵架开。 展晖下楼来,在一旁麻木地望着陈永贵的表演,他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数月后,深南大道上,展晖开着车在车流里穿梭,郁闷的心情使他把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金辉集团办公处,刚下车,有保安将一纸开会通知递给他。 椭圆形会议桌的另一头,陈永贵和陈惠珠父女表情严肃,待高层职员都来满坐定后,不太喜欢发言的陈永贵又破例开口了,他正色道:“亚洲金融危机造成的后果日益显现,集团在香港和东南亚的业务基本都大幅度萎缩,房价大跌,物价飙升,集团现在已经陷入了十分被动的位置!” 陈惠珠又接着说道:“还好国内这边由于政府坚持货币不贬值,眼前还看不出多大的危机!” 顿了顿陈惠珠又说道:“今天跟大家开会的目的是要讨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我和董事长已经决定抽调国内公司的款项来救治香港公司那边的业务!” 话音刚落,与会人员和股东们就开始窃窃议论起来,展晖也大吃一惊:如果这样做,万一香港公司那边久治不下,势必严重影响国内公司的正常运行,弄得不好整个公司都会有破产的危险。 展晖不由站起来说道:“董事长,陈小姐,我认为这种做法极为不妥,万一出了意外,必将使整个公司陷入重大风险之内,况且公司在这段时间开发了好几个楼盘,收取了大量投资者的订金,如果把资金调入香港,久拖不下,势必影响这边工程进度,最后就是投资者对公司信心的丧失,说得难听点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与会股东和其他人员对展晖的发言表示赞许,可陈永贵却说道:“这些事情我充分考虑过,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香港公司破产倒闭,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这么做!” 看到已经僵持的会议,展晖也无话可说,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打工者,打工的天职就是服从老板的安排! 会后,展晖一个人来到一间茶楼,找了个位置刚坐下,就看到万通地产公司总经理张吉边打招呼边朝自己走来,张吉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四十岁,身材结实的男人! 张吉一走过来就问:“展经理,又这么雅兴,一个人在这里喝茶哦!”并和那男人一起坐在了展晖身边: 展晖其实不太乐意和张吉打交道,不过出于礼貌,也没有说什么: 张吉说道:“展经理,听说这次亚洲金融危机,金辉集团在香港和东南亚分公司的业务都受到严重冲击,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展晖搪塞道: “还听说,陈永贵父女欲把国内公司的资金抽调到香港公司去维持那边高风险的运作,这个展经理不可能会不知道了吧?”张吉依旧咄咄逼人。 “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真的无可奉告,我先走了!”展晖起身就想走。 “莫急!展经理,先坐下来聊!”坐在旁边一声不响的那中年男人却突然说话了。 张吉赶紧为展晖介绍道:“这位是市公安局经济案件调查支队王支队长!” 展晖不由一楞,迟疑地看了看那中年男人。 那人看着展晖点点头,拿了张名片递过来,展晖接过一看,眼前这人的确如张吉所言是那经济案件调查支队王队长。 展晖狐疑地坐下来。 那王队长说道:“最近我们支队在一系列的调查当中,已经有大量证据证明金辉集团和许多高官海外洗黑钱、甚至走私有着密切而广泛的联系!” 看到展晖不语,王队长又说道:“我们早闻展经理是一位嫉恶如仇的热血青年,我想展经理一定不会放任那腐败行为蔓延,应该会很好的配合我们此次调查的!” “这……”展晖碰到这样的事情,很是为难起来! 王队长说:“也不是很为难展经理,只要展经理在金辉的款项大规模变动的时候,给我提个醒就是!今天就不多打搅展经理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说必起身和展晖握手告辞就走了! 张吉待王队长走后,说道:“展经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可以免除你的后顾之忧,如果金辉倒了,我这边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还是上次那样说的,工资是金辉的两倍!” 展晖看着张吉那充满自信的脸,不由开始鄙夷起来,说道:“金辉对我的恩情浩大,如果金辉真的倒了,我也不会到你这里来,我会选择离开这里,回到家乡去!”说完拂袖离开了茶馆。 展晖开着车一路疾弛来到龙城医院。拉着韩丽就往海边跑: 在海边沙滩,展晖望着一望无际碧蓝的大海对韩丽说道:“丽丽,如果我现在决定了要回家乡,你也会跟着我回去吗?”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家乡呢?”韩丽有些纳闷地说: “我开始厌倦了,我已经厌烦了在这里的一切,好想回到家乡去过那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展晖感叹道:随手在地上捡起块扁平的石子往海里侧侧地扔去。那石子激起了一点点浪花,然后无声无息地沉在远处海水里。 “你想回家乡,我也就跟着你回去,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韩丽深情地看着展晖,幽幽地说道: “谢谢!”展晖深为感动,把韩丽揽在怀里:两人相拥着,良久,展晖捧着韩丽的脸说道:“真的很感激你可以为我这样做,不过回去家乡过那平凡枯燥的生活,我怕你会受不了的!” “只要可以跟你在一起,我想再怎么样枯燥的生活都可以变得充实的。”韩丽说道: “呵呵,那是怎么样的充实呢?”展晖说笑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觉得跟着你不会有错的!”韩丽很是自信的说。 “那样的生活呢:我每天早上很早就要起床,先把牛和羊放出圈子到山上吃草,再喂鸡,然后到后山去锄地种菜,完了再回来吃你做的早饭,白天我们就一起到地里去忙,种好多菜,养好多家禽,那样好吗?”展晖说道: “可以的啊,不过我做的饭菜不太好吃,你会嫌我么?” “可以几次不好吃,不可以每天都不好吃哦!”展晖说道。 “那当然了,你以为人家那么笨啊,还没有长进的噢!”韩丽俏皮地说道。 “我们还要生好多小孩,你说儿子好,还是女儿好啊!”展晖急急地说道: “生那么多干什么啊,不管儿子女儿我都喜欢!”韩丽面色微微泛起了红晕。 展晖心中一动,在韩丽额部轻轻吻了一下! 海风轻轻地拂在他们面上,海浪平静了些,象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又似乎在为这对年轻情侣祝福! 回到公司,展晖老远就看到李德安站在门口: 两人照例又来到小菜馆,叫了几样酒菜边喝边聊起来: “我准备辞工回到家里那边去!”展晖说道。 “什么?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很好的啊?”李德安很是诧异! “有些事情也许你不太清楚,人各有志吧,我也不好怎么向你解释,总之,我现在已经决定了,带着韩丽回去家乡,到家乡去种田耕地,养鱼养牛羊鸡鸭,再生一两个小孩,去过神仙般的农夫田园生活!”说到这里,展晖眼睛放光,显得很是向往这种生活! 李德安万般不解,说道:“当初你们出来,为的就是想摆脱那种贫穷、落后的农村生活环境:在外面受尽千辛万苦,才可以混得如今这稍有模样的生活,但是在这当口,为什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展晖叹道:“当初我们六个人头脑发热怀着一股淘金梦出来深圳,就以为外面的花花世界是那么好混,我们想得太简单了,谢方兄弟死于非命,杨家姐妹又是如今这种下场,我隐隐觉得接下来的可能就是我了!” “别乱说了,你那么稳重,怎么会有事情呢?”李德安说道。 “我总有股预感,觉得我不适合在这里呆下去!”展晖又叹道。 “别想那么多了!听说金辉集团香港分公司这段时期由于受亚洲金融风暴影响,陷入了危机当中,你应该多想想办法替董事长和陈小姐出谋献策,共渡难关。而不要在这里遇有危难就退却,要回老家,到时候怎么对得起他们啊!”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说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是听不进去的,甚至还会反感!”展晖说道: “难道你就不可以顺着他们的意思来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偏要去说他们不乐意的事情?”李德安反驳道: “咳,也说不清楚了,我现在觉得对金辉集团越了解我就越有种恐怖的感觉!”展晖道: “为什么?”李德安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展晖看: “我发现公司和一些政府高官在海外洗黑钱有很大关联!甚至还有走私业务!” “啊!”李德安面色大变,其实他做陈永贵的贴身保镖以来,关于金辉集团的业务往来,还有和些什么人打交道,自然一清二楚,但从展晖口里说出来,不由还是吃了一惊! 他暗暗佩服展晖的观察力,同时也隐隐担忧起展晖来,因为他知道,潜规则里,老板的事情是越少知道越好,如果知道得太多了,反而对自身不利! 第三十二章 居心叵测 展晖来到陈惠珠办公室,敲门进去,见陈惠珠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顿了下,展晖还是不好怎么开口,倒是陈惠珠先发话:“找我有什么事?听说你好象是不是想要辞职?是为什么?别的公司出了多少薪金给你?” “这……”倒是展晖难为情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陈小姐,你误会了,只是因为……因为老家那边这段时间……有些麻烦事,我想回去!这是车钥匙。”边说边把车钥匙轻轻放在陈惠珠桌上。 “家里有事?有什么事?那么久不见你说家里的事,现在公司有麻烦了,你就说家里有事!就想离开公司,当初是不是我看走眼了,我觉得你不象那临阵逃脱的人啊!”陈惠珠显得很是气愤。 “没有,陈小姐,我真的是不想在外面呆下去了,在外面这几年,我经受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有些厌倦,厌倦得几乎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我还是比较向往家乡那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展晖也开始争论起来! “不管你怎么说,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放你走的!”陈惠珠很是激动!在她认为,展晖此时想要走,绝不是老家有事那么简单!她觉得,一个内地穷小子来到深圳打工,无非是为了钱,在事业有些成就的时候却突然要走!那是谁都想不通的。 正说着,陈永贵也走了进来,说道:“展晖,金辉很看重你,也希望你在金辉危难的时候不要退却,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要背叛金辉,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有采取我的手段!” 背叛?手段……?展晖心里一沉,该是怎么样的手段?这样走难道就叫背叛? 辞职的事无果而终,展晖只得郁郁退了出来! 李德安站在门边,望着展晖默默不语,两人对视了几秒,展晖慢慢走出了大门,李德安却又追了出来说道:“兄弟,我希望你不要走,是真的!董事长、陈小姐,还有我,都需要你!都离不开你!” 展晖叹道:“我意已决,再怎么我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以后有空就到我家乡来做客!还有就是大哥你留在这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处境,千万别意气用事。!” 李德安也长叹一声,二人几年以来的艰苦相处,互相之间早已心悉相通,感情非常深厚,听得展晖要走,那李德安自然万分不舍了! 展晖刚走,陈永贵就走了出来,看到李德安,说道:“不管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留下来,因为第一他是个人才,对公司有很大帮助,第二就是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不希望以后这些被别的公司知道!”因为陈永贵也风闻过万通公司张吉欲高薪聘请展晖的事情。展晖出来后,坐了辆公交车径直往龙城方向走,在拥挤的公交车内,他透过人缝看着徐徐驶过来的路面,想着在金辉几年的打工生涯,还是百感交集,欲罢不能。 公交车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龙城汽车站,展晖下了车,准备到龙城医院去找韩丽,却看到一个女子蹲在车站地上不停地抽泣着。展晖心想:此女子兴许又是被小偷光顾了!唉,出门为什么不多加小心呢?不由多望了一眼,却觉得那女子似曾相识,又近前仔细看了下,这一看不要紧,直让展晖叫出了声来:“可欣!怎么会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女子把头抬起,一点没错,正是跟着庄云聪去了东莞的杨可欣! 杨可欣看到展晖站在面前,更是控制不住,眼泪就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展晖急忙扶起杨可欣,问道:“可欣,这是怎么了?你不是……?” 那杨可欣看到展晖突然出现在面前,悲喜交集,几欲晕倒,展晖赶紧扶着她来到一处小餐馆,看到杨可欣还在不住抽泣,展晖用眼神试探地望着杨可欣! 良久,杨可欣才慢慢止住抽搐的双肩,搽干眼泪,跟展晖慢慢说起来! 原来,那日在虎门,庄永年走后,李成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暗暗打起了算盘,他觉得自己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杨可欣母子付出了这么多,几乎没有讨得一点好处,有时候甚至还要挨骂,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合算,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在内心蠢蠢欲动。 细细考虑了几天后,一种邪恶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心头,他觉得这样做不会有什么麻烦,于是他又跑到龙城致胜电子厂找到庄永年: 庄永年冷冷地看着李成说道:“找我又有什么事?”在庄永年来看,这些穷大陆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颜面都可以不顾,他一直对大陆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极力反对儿子庄云聪和大陆妹杨可欣的事! 李成对庄永年说道:“庄先生,你的孙子思涵在那里过的一点都不好!”其实也是实话,那庄思涵跟着只赚一点手工加工费的杨可欣过日子那的确是粗茶淡饭。 “怎么了?”听得孙子不好的事情,那庄永年却又焦急起来!那可是他庄家的血脉! “经常这小病,那麻烦的,又没有钱去医治,穿的和吃的您也看到了!”李成又说道: “是啊!”庄永年不由唏嘘起来!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杨可欣死活不让我带走思涵!”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您的意见了!”李成试探地问道。 “哦?你往下说!” 李成鼓起勇气说道:“这……干脆我帮您把小思涵偷过来算了!” “偷?” 庄永年虽然爱孙心切,却不屑李成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然而他又觉得如果要等到他日让杨可欣和小思涵一起进入庄家的大门,那是万万不可以的!他亲手拼下的庄家财产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外人占有!想到孙子跟着那杨可欣过着穷酸日子,他不由心疼起来! “那怎么偷法?”庄永年问道。 “这个就包在我手上了!”李成得意地说道。 …… 回到虎门,李成待杨可欣出去的时候,悄悄把庄思涵抱在怀里,直接就送到庄永年的手中,换来的那只是一笔不多的现金,拿了这钱,他也不敢回虎门,干脆直接回老家湖南去了! 那杨可欣发现同时不见了小思涵和李成,惊惶中,隐隐想到儿子可能是被李成抱去庄永年处了,急忙赶到致胜电子厂,却被保安拦在厂门外,推说庄永年不在厂里,从保安的支吾推辞中,她更可以证实自己的判断!但是致胜电子厂是一家受政府多重保护的港资企业,凭杨可欣一个弱女子几句话,又有谁会相信她为她出面呢? 于是出现了开头展晖在车站碰到痛不欲生的杨可欣的那一幕! 第三十三章 意外重逢 展晖静静地待杨可欣哭诉完后,两股浓眉渐渐簇紧在一起,当即决定和杨可欣一起去找庄永年! 来到致胜电子厂,还是被保安粗暴地制止,二人无奈,又不可以硬闯。 情急之中,展晖觉得硬闯也不是办法,把杨可欣安顿好后,一个人来到保安室,待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保安在时,如法炮制,先是扔了条烟进去,塞了几张人民币在那保安手里,再把那保安叫出窃窃轻言几句,果然凑效,那保安对展晖说,前几天的确看到有个外地人抱了个小孩进厂,现在还在厂里。 心中有底之后,展晖和杨可欣接连几天都站在厂门外,等庄永年出来! 其实,庄永年自从李成手里得到孙子思涵后,倒是惹了个麻烦,那小思涵突然不见了母亲,又怎能适应过来?几乎每天都是震天介地放声大哭,日不思茶饭,夜不思睡眠,小小的躯体才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把个庄永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蹦来跳去,不知怎样才好。 听得外面杨可欣找上门来了后,庄永年差点就想把孩子送还给杨可欣,转念又想,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孙子,可不能这么轻易送回去;毕竟庄永年是个资深企业家,在政界和商界都颇为有面子,也考虑到强抢孙子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于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杨可欣谈谈孙子的事情! 几个人来到庄永年设在厂内的别墅里,那小思涵一见到母亲,也不哭了,立刻张开双臂迎了上来,杨可欣半月不见儿子,陡然在此相见,不由热泪盈眶,哏咽得话都说不出来!抱着儿子在身上亲了又亲,展晖和庄永年看到也是唏嘘不已! 亲热过后,杨可欣抱起儿子就要走,却又被庄永年用手制止,并说道:“我让你见儿子,并不是要让你把他带走的!” “那你的意思是?”展晖问道。 “还是那句话,你要多少钱才可以放弃儿子的抚养权?”庄永年对杨可欣说道。 “我也还是那句话,你拿多少钱我也不愿意把儿子‘卖’给你!”杨可欣还是冷冷地回答! “现在不光是我孙子要留在这里,你也得留在这里!”庄永年说道。 “我?”杨可欣不解地问。 “不错!要你也留在这里,是要你在这里抚养好我的孙子,我会给你们锦衣玉食,住在我的别墅里。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庄家已经接受了你。你在这里的身份,只是我孙子的保姆!待他过两年长大可以念书了,我会给你一笔钱,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杨可欣激动得说道:“我的儿子跟着我虽然日子过得贫穷些,却每天充满欢声笑语,我想他也不会留恋这里的什么荣华富贵,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庄永年不由变色道:“要把我的孙子跟着你去受苦?那是万万不可以的!他长大后,我要把他送往高级贵族学校念书,到国外去接受高等教育!跟着你,几乎连饭都吃不饱,你又凭什么可以让他以后过上高等级的生活?” “假如这句话换了是云聪对我说,那我也许会考虑的,因为那样我知道他对我已经死了心!换了在你这里说出来,只有亵渎我和云聪的感情!”杨可欣朗声说道; “云聪?他还在澳洲疗伤,他脑部经过那次撞击后,对以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了记忆,我劝你最好还是早点对他死了这份心,你们的缘分也早已经结束了!”庄永年说道。 “就算他还在疗伤,以前的东西记不起来了,成了白痴,我也愿意等到他回来!愿意服侍照顾他一辈子!”杨可欣说的很坚决。 “咳!我明白你和云聪的确是真感情,可是现在的社会太实在了!要你们三朝两幕弄懂这大道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接着又说道:“待云聪恢复些记忆后,我会安排你们通个电话,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孙子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带走,要不你就留下来照顾他!” 杨可欣求助般望着展晖,希望展晖可以帮她拿主意。 展晖暗想,如果强把庄思涵带走,庄永年是不会答应的,但如果任其在此,杨可欣又不愿意,觉得此事颇为麻烦 ,思索片刻,还是对杨可欣说道:“其实我觉得庄先生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思涵留在庄家的确可以享受富贵生活, 可欣留在这里尽母亲的责任照顾思涵也是一个办法。”看到庄永年露出赞许的目光,展晖又说道:“但是如果要她们母子连个名份都没有就住在这里,那恐怕就是庄先生的不对了!” 杨可欣也说道:“要我和思涵留在这里,那不行,除非在厂外为我们母子租房住,名份不名份那日后云聪回来自然他会给我公道,到时再决定怎么办!” 事已至此,庄永年也知道杨可欣的个性,别无他法,只得应允杨的条件! 当下几人就在致胜电子厂附近租了间出租屋,买了家具物什,杨可欣带着庄思涵就这样住到龙城来了! 虽然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可是一个人心底的信念会使这个人坚持下去!杨可欣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期望着庄云聪哪一天的出现。 展晖在背后默默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就是他的唯一,这个女人也曾经和他一起在花前月下盟誓赌愿,在高山上嬉雪,在深水里戏浪。但时光流转,物是人非,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属于他了,想着想着不由黯然神伤,眼睛开始湿润起来……! 杨可欣回过头看着正慌忙搽眼泪的展晖,低声说道:“对不起,晖哥,是我辜负了你!” 展晖叹道:“都是缘分,一切随缘吧!当初谁都想不到会这样!”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可欣,难道你真的要这样无限期的等待下去?” “是的!我别无选择,也许只有这样才是我最终的愿望!”杨可欣也是倍觉无奈,但如果不等下去,又能够怎么样呢? “可欣,哪天我们一起到劳改队去看望妹妹可怡么?”展晖问道。 “不了,我从报纸上知道了她的消息后,内心反而开始平静下来,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敲醒她那幼稚的梦,以后刑满释放回来,或许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可怡!只是这代价太大了!”杨可欣伤感地说道。 “可欣,我也要回家乡了,我已经在老板面前辞了职,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是要走的!” “你也要回去?”杨可欣感到很奇怪。 “是的!我在这边已经看透了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果回家开个小农场,过那无拘无束的田园生活,也许那样才是我最真实的初衷!” “从来你都有自己的个性和主见,跟着愿望走就是了!”杨可欣望着展晖说道。 “是的,你难道没有想法回去看看么?”展晖问道。 “暂时还没有,都成了这样了,怎么还好意思回去呢?”杨可欣颇为无奈地说。 “那你在这里要多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先走了!” 说完展晖就怅然地离开了杨可欣的住处,杨可欣站在门边怔怔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展晖! 第三十四章 澳洲悉尼 澳洲悉尼,碧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金黄色的沙滩,点缀得似繁星般的遮阳伞下,庄云聪戴了墨镜,赤着上身,懒懒地躺在休闲椅上,沐浴在这惬意的下午时光里,海风轻轻滑过他依然俊朗的面庞,略带咸湿的空气在深呼吸的作用下,使人精神一阵振奋! 他来到澳洲疗伤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以前发生的事情隐隐有些印象,却又无从记起,依稀有些人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待仔细一想,却又是模糊一片! 一个漂亮的浴场女服务生,轻轻走了过来,说道:“庄先生,您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需要我帮您点什么吗?” “谢谢!不需要了,我在想点事情!”庄云聪礼貌地回答。 “噢!想些什么事情呢?看你的神情好象有些疲累!”女服务生还是关心地问着。 “我也不知道,老是想不起来,有时候就象做梦一样,若有若无,似梦似幻,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那思绪就好象断线的风筝那样一头栽了下来,然后就又是百无头绪,无从想起!”庄云聪迷惑地回答。 “这样啊!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自己的身体慢慢调养好,那以后就会一一记得起了!”女服务生安慰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这样做的!”庄云聪感激地看着这个肤色不同的异国姑娘。 “庄先生是香港人吧,我很喜欢香港,特别喜欢那里的电影,成龙!嗨、嗨!”说着用手比划了几下功夫的样子,那娇气十足、活泼可爱的模样令庄云聪心中一动! 那女服务生又说道:“下次庄先生回去香港的时候,带我去那里看看好吗?” “那当然没有问题,回去的时候你跟我去就是了!”庄云聪微笑地看着她说道。 “真的噢!”女服务生高兴地跳了起来! 展晖又来到金辉公司陈惠珠的办公室,不待他说话,陈惠珠就说道:“阿晖,这几天到哪里呢?都没有看到你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了?有事情就拿出来说,让大家跟你一起分担啊。” 展晖觉得很是惭愧,说道:“真的很感激陈小姐对我的爱护和关照,说实话,我也是很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眼前的环境真的不利于我再在这里工作了!” “那是为什么呢?可以说来听听嘛!”陈惠珠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支支吾吾的!”陈惠珠说道。 “我可以斗胆劝陈小姐一句么?”展晖试探着问道。 “你说!” “陈小姐可不可以不要把大陆公司的资金抽调到香港去?”展晖说道。 “抽不抽调资金那是公司的决策问题,我不可能看到那边公司就这样倒闭关门。”陈惠珠开始渐渐激动起来,又说道:“亚洲金融危机,使金辉香港公司遭受重创,如果没有合适的一笔资金调入培植香港客户的信心,那金辉香港面对的只有倒闭!” “可是金辉深圳公司的钱调入了香港后,万一深圳这边资金链也一断,这边客户和投资者岂不是也把钱扔进了水里?到时候还不是一样信心俱失,让公司陷入倒闭的风险之中?”展晖也据理力争。 陈惠珠笑道:“可以告诉你,深圳金辉公司资金链永远不会断,永远有大人物罩着!” “我知道了,洗黑钱!”展晖不忿地说道。 陈惠珠一听,面色大变,厉声说道:“这是从哪里听说的?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展晖也意识到自己失口,赶紧忙不迭地掩饰,“对……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气愤胡乱说的,请陈小姐原谅我的无知!” 陈惠珠狐疑地看着展晖,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神色。 展晖见状,深知自己一时失口将会产生什么后果,说道:“陈小姐,我看那事就先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要回家乡,我先出去了!” 不待陈惠珠发话,展晖就走了出去。 展晖走后,陈永贵走了进来,说道:“太聪明的人不为我用,也不可以让别人去利用!” “爸……您的意思是?”陈惠珠小心地问道; “展晖要离开金辉,我断定他是被别的公司高薪利诱,内地穷小子,我太了解不过了,但是就让他这样把我们金辉的秘密和重要企划全部带给别的公司,我实在不能够接受!”陈永贵显得忧虑重重。 “那爸爸的意思是……?”陈惠珠轻声问道。 “不为我用,也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用!”陈永贵使劲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狠狠地说道。 “啊……难道爸爸?”陈惠珠脸色煞白。 “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万一他守口不住,我们金辉、还有众多深圳高官都得完蛋!”陈永贵眼里露出一丝凶狠且诡异的目光。 这目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陈惠珠看得不寒而栗;幼时,父亲在香港创业的时候,为了生存,她看到父亲经常都是这样的目光,但是后来父亲的事业发展壮大了,那目光出现的频率也就越来越少,但重新看到父亲又露出这样的目光来,陈惠珠不免暗暗担忧起来! 第三十五章 险遭暗算 夜,展晖心事重重走在人流如炽的街道上,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浏览这繁华的都市和喧闹的夜景,他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在这座城市里,他从一个懵懂小伙子逐渐锻炼成了一个有胆有谋的初步成功者,从一个陌生的外地打工仔就将要融入到这个都市的大家庭中! 然而就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做出了要返乡种田的念头。 到了僻静处,就在展晖正又要横过一条马路的时候,刚走在路当中的他隐隐听到急弛的车轮碾地声伴着刺眼的灯光朝自己急剧地靠近!本能地反应使他右脚尖在原地使劲一蹬,左脚已经跨出一大步,再猫腰,侧滚,连贯几下就到了马路边,等得立起身来,那车已经没有了影踪; 展晖喘着粗气,满头的思绪已经被刚才的惊吓所代替,他一边骂咧着一边把身上的灰尘掸干净,顿了下,他觉得要往回走了。 刚走几步,迎面三四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年轻人一个个东倒西歪走过来,到了展晖面前,其中一个年轻人拦住展晖说道:“朋友,兄弟这几天手头紧,可不可以借点钱花?” 展晖知道这些人是烂仔,没有多理会,绕过那人加快脚步往前走;谁知道那几个人如影随行,其中一人往前一步,右手已经搭上了展晖的左肩,并用力按住;然而展晖却脚下一沉,已然立稳,右手反手扣住那人的掌背手腕处,跟着那人往下一按,那人见势不对,正待撤劲,展晖已牢牢擒住他手腕,侧对那人往自身面前一拉,而左手肘已经往那人手弯臂部压了下去,只听得“喀拉”声响,那人手臂关节已然折断,倒在地上大声痛嚎起来! 剩下几个见势不妙,齐刷刷拔出尖刀,照着展晖一阵乱刺,展晖一边躲闪一边后退,混乱中手被划伤了好几处,展晖心里暗暗叫苦,难不成就这样死在几个烂仔手里? 就在这时候,李德安忽然出现,和展晖并肩做战,才三几下,就把那几个烂仔赶跑了! 李德安领着展晖找到一处小诊所包扎伤口,完后,两人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良久,李德安才说道:“不走可以么?” “到了现在这地步你认为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展晖茫然说道。 “ 咳!你我兄弟从认识以来,几乎出生入死,肝胆相照,早已比亲兄弟还亲,现在你要做出这样的抉择,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规劝你,只不过,有些事,的确是身不由己啊!”李德安叹道。 展晖望着李德安那焦虑的眼神,说道:“大哥的这份情谊,我难道看不出来?人在异乡,为了要生存,或者是为了想生存的更舒适安逸些,自然会逼迫自己去做一些本不是太情愿的事情!于是就出现了偷盗拐骗,出现了淫荡无耻……” 李德安凝神听着展晖的说话! 展晖接着又说道:“每个人刚从家乡来到这里的时候,其愿望和初衷难道不是正确的?他们只是想找份工作卖力气干活而已,然而现实太无情了,奸商、赌博、利诱等一个个陷阱向这些人扑面而来,逼得这些人去干了本不情愿干的事情。” “唉!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又怎么可以去改变这个现状呢?”李德安说道。 “我没有能力去改变,但是我可以离开这里啊!我可以选择回家乡去,我可以选择逃避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啊!”展晖激动地说道。 “问题是现在人家不相信你会回去!都会以为你是想跳槽,去到对你更有利益的地方去!”李德安说道。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而我的做法就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家乡去!”展晖说道。 “但是你怎么可以跟他们解释得清呢?” “不需要解释,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留在这里,我已经和韩丽商量好了,她也会跟我一起走!” “可是你知不知道老板会怎么样对你?”李德安又说道; “那又怎样?”展晖狐疑地问李德安。 “难道你不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了么?”李德安答道; “不错,我也觉得那几个烂仔好象是故意冲我来的!难道老板就这样心狠手辣?我不为他用,他就想要我的命?”展晖想到这里不由全身发凉; “你知道老板以前在香港是做什么的么?我听说他走私、偷运军火、洗黑钱,什么都做过,想杀个人简直就和杀只小鸡那么简单!”李德安森然说道; “那我现在岂不是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展晖开始紧张起来! “是的,我知道老板的意思,你如果就这样携带公司的机密离开公司,那你的处境是相当危险。!” “携带机密?我没有啊!”展晖说道。 “但是这机密已经被你知道了,谁可以保证你以后不小心说了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因为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李德安说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展晖低下头开始思索起来! “兄弟,我希望你可以到老板那里去认个错,或许他会原谅你的!” “我到底错在哪里呢?”展晖百思不得其解! “你先考虑下,我不勉强你,到了明天早上你还没有到老板那里去认错的话,那我们兄弟之情也到此为止了!以后我们见到就不是兄弟,而是敌人,因为我不会背叛老板的,我出来的目的和你不同,我是为名利,说白了就是为了钱,我穷怕了,现在有了机会,我可不能轻易放弃!”李德安也激动起来! 展晖茫然地看着李德安,看着这个和他一起睡过古墓,同渡患难的铁兄弟,他有些迷惑了,钱就真的这样神奇? 看到展晖一脸的惶惑,李德安又说道:“兄弟,我先走了,希望你明天可以照我那样做!”说罢径直走了! 展晖看着李德安的背影,眼睛开始湿润起来,他没有想到曾经的生死至交还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他叹了口气,准备往回走! 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他的身边,开车的人探出头来 说道:“展晖,上来聊聊!” 展晖定睛一看,却是那市公安局经济案件调查支队王支队长!展晖没有多想,弯腰钻进了小车,王队长把车开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才停下车,王队长点燃了两支烟,自己吸了一支,另一支递给展晖,平时不善吸烟的他没有多想把烟接过也开始吸起来! 第三十六章 迷雾又现 王队长吐出口烟雾不紧不慢说道:“据我了解,展经理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安全噢!” 展晖涩涩地说道:“既然王队长什么都已经知道了,那何不把话说出来?” “展经理也是快言快语,我也不遮遮掩掩的,就把我来找你的目的说给你听吧!”王队长道。 “愿意洗耳恭听!” “展经理能否站在国家利益或是民族立场来看这个 问题?”王队长问道; “我没有那么崇高,也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凭自己的良心来看问题和做事情的!”展晖说道; “那好!”王队长又猛吸了口烟再吐出,才说道:“金辉公司老板陈永贵帮助政府高官洗黑钱的内幕我想展经理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展晖一时无语起来! “展经理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贪官贪污和受贿来的钱经由金辉的帐户进出然后合法化?这些钱本来是属于国家和人民的,却被这些蛀虫慢慢侵蚀为己有!”王队长越说越激动。 “这个……?”展晖还是无语。 “别犹豫了,鼓起勇气面对这些蛀虫,把他们的事情揭发抖露出来!”王队长声色俱厉地说道。 “那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我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以证明金辉洗黑钱!”展晖问道; 王队长早就料到展晖会这么说,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电脑u盘,放在展晖手中,说道:“趁今天晚上你还是金辉员工,你到金辉办公楼财务室去,把金辉这段时间的财务进出记录都拷贝在这u盘上,那我们的证据就到手了!” “但是金辉财务室的电脑都有密码设计,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经常更换,我又怎么可以拷贝得来呢?”展晖还是疑虑重重。 “这个你无须担心,我会叫电脑专家为你破解密码,你到了财务室之后,就拨通我们电脑专家的电话,他就会教你怎么做了!”王队长显得胸有成竹。 其实展晖很不情愿这样做,但想到刚才几次遭遇凶险的经历,不由恼火起来,恨恨地说道:“既然你们这样无情,也别怪我太无义了!” 已是深夜,王队长把车开到离金辉公司不远的地方,展晖下了车,朝大门走过去,保安见是展晖,没有多说什么就把门打开了,展晖一路小跑进了财务室,里面漆黑一片,辗转找到财务总监的电脑,然后拨通了王队长指定专家的电话,很快密码就破译了,展晖如愿把里面的绝密资料拷贝在王队长拿来的u盘里,然后正准备出来,却忽然听见李德安和陈永贵还有财务室主管几人说话的声音,大惊之下,赶紧躲进储物柜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隐约听得陈永贵说道:“德安!展晖是你的好朋友,但现在他是我的敌人,换而言之也就是你的敌人,希望你可以做到公私分明。” “是的,是的,董事长,我一定会按照您所说的去做,您放心好了!”李德安忙不迭地回答; “就怕展晖那小子走偏激的路啊!”陈永贵也有些忧心忡忡; “没有什么的,我觉得明天早上他应该会来找您!”李德安道。 “来了就好,没有来的话,我也只有那样做了,德安!”陈永贵森然说道。 “会来的,万一不来,我和他兄弟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我想他会考虑这些事情的!”李德安说道; 几人说着走进了财务室,把灯打开,那财务室主管启动了电脑,才操作几下,神情大变,大声叫嚷起来:“不好,里面的资料被拷贝了!” 李德安和陈永贵奔了过去,问道:“怎么知道被拷贝了呢?” “我安装了防盗报警系统,一看电脑就会有提示!”财务主管紧张地说道。 “那什么时候被拷贝的?”李德安问; 财务主管又紧张地看了下电脑后说道:“刚不久,应该是几分钟以前!” “那你的意思是盗取资料的人现在还没有走多远?甚至还在大楼里面?”陈永贵问道; “不错,那人肯定还在大楼,时间那么短不可能会走远!”财务主管叫道; 说话间,李德安已经在到处翻弄搜寻着,陈永贵也大声呼唤保安上楼搜查,展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只有硬拼了,他瞅了个空隙从储物柜里溜出,慢慢往门边靠拢,刚移到走廊,却一头碰到陈永贵另一个保镖阿天; 阿天楞了下,其实他还不知道展晖的事情,展晖乘他不备,扬起手掌狠劲劈在阿天后脖上,阿天闷哼一声,歪歪斜斜倒了下去,但还是被屋里面的人发觉,李德安冲了出来,看到展晖,不由一惊,展晖看到空挡,闪开李德安,朝楼下飞快地奔去,这下大楼里可炸开了锅,到处是围堵展晖的人! 陈永贵恨恨地说道:“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展晖冲到楼下,大门已被紧紧关闭,他几个箭步朝围墙跑去,借了个势,飞身跃起,手指已经搭上了围墙的上部,跟着身子也借力往围墙上靠,但这时候李德安已经赶到,一伸手,就抓住了展晖的脚踝,微一使劲展晖就掉落下来,其他几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就想要活活置展晖于死地,这时候陈永贵慢慢走过来,说道:“拷贝资料的u盘放在哪里?” 此时,却从围墙外跳了个人进来,展晖一看,正是王队长。 陈永贵把嘴一呶,几个保安就往王队长身上扑过去,那王队长虽然身躯较胖,功夫却一点都不弱,揣、劈、腾、挪,几下就把那几个保安干翻在地。 正当王队长对几个保安感到不屑的时候,左面已感觉一股腿风已然扫到,他本能地扬起左手肘隔挡,觉得来腿异样沉重,手肘已是抵挡不住,那腿还是在自己的面部扫了下,脚下不由一个趔趄,又感觉正面来了股拳风,不敢怠慢,身子赶紧后仰,伸出右手想去抓来袭的手,不料那手甚为灵活,已将拳变掌,用手掌背在自己的面部扫了一下,并发出“叭”的响声,王队长退后了一步,伴着火辣辣的面部疼痛,定睛看清来人,来者正是李德安。 王队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一边和李德安周旋,一边拉起展晖,示意展晖快逃,展晖在王队长的掩护下,几下翻过围墙,朝大街上死命奔去! 几个保安也赶紧翻墙追了出去! 剩下王队长赤手空拳面对李德安和几个留下的保安,在李德安狠劲攻击下,很快王队长就被打趴在地上,李德安用脚踏住王队长的头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展晖一起来盗取资料!” 王队长深知自己如果报以真实身份,那处境将会更加危险,于是说道:“我……我是展经理请我来帮忙放风的!” 陈永贵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王队长,满腹怀疑,但还是对李德安说:“先把他关起来,等抓到展晖再一起……!”说罢做了个杀头的样子。 说话间,追展晖的几名保安跑了回来,说是没有抓到展晖,被他逃脱了;陈永贵气得大骂保安都是废物,而地上的王队长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陈永贵吩咐手下将王队长推搡进一间地下室关押,然后和李德安商量怎么找展晖,陈永贵说道:“德安,这下你一定要把展晖找到,否则我们公司会有很大麻烦。” “是的,董事长,我一定尽力!就怕他直接找警察寻求保护。”李德安答道。 “如果展晖他现在去找警察,那我反而更不怕了!”陈永贵狡猾地说道。 “那是为什么呢?”李德安百思不解。 “难道我陈永贵连公司附近的几个小派出所都没有办法摆平?”陈永贵很是自负。 “哦……!”李德安半懂不懂地应道。 时间已经快到了凌晨,展晖在巷子里好不容易将几个追赶的保安甩脱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一个公安派出所门口,按响了派出所铁门上的门铃,一名值班警察过来把门打开,让进了展晖。 进得了大门里面,来到警察值班室,这时候展晖才如释重负,瘫倒在值班室的椅子上,那值班警察开始问话:“先生,您遇到了什么紧急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展晖一边喘气一边回答:“出了大事情,赶紧叫你们所长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那值班警察有些恼火,说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先在我这里登记,万一我处理不了再去找所长!” 争论间,值班室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那值班警察起身接电话:“喂!你好,请问?……噢,所长!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觉啊……哦……是的、是的,有这么个人,他刚来!”说话间那警察瞟了展晖一眼,似乎是谈论到了展晖,接着又说道:“好的,好的,我会的!” 那警察把电话挂好后,对展晖开始客气起来,还倒了壶热茶给展晖喝,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们所长马上就过来,他刚才打了电话过来了,说是要我好好招待你!” 展晖大吃一惊,派出所所长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报案?是谁通知的?想到这里背部不由沁出一阵凉意,他开始颤抖起来,强压精神镇静了下,站起来问道:“警察先生,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我要方便下!” 那值班警察很热心地指了地方给展晖,顺着警察指引的方向,展晖压着肚子一路小跑冲了过去,拐个弯后,几个箭步就攀上了派出所里高大的围墙,顺着围墙往墙外一跃,还好,没有摔伤,爬起来赶紧往僻静处走了! 展晖刚走,派出所门口就来了一辆警车,所长飞步下车就问:“刚才来的那人呢?” “在洗手间里去了!”值班警察回答。 “洗手间?你为什么不跟着去?”所长质问道! “他是客人,又不是犯人,我怎么好意思跟着去洗手间啊!”那值班警察小声嘀咕道。 所长大步跑到洗手间,却哪里有人,回来大骂值班警察无用,那警察显得很是无辜,委屈地说道:“你只说要我好好照顾他,又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唉!”所长长叹一气,心想,一个发财升官的机会又破灭了! 第三十七章 兄弟反目 已是清晨,太阳已经出来了,陈永贵都还没有得到几个派出所里关于抓获展晖的消息,不由开始焦虑起来,陈惠珠也已赶到,几个人一起商量,展晖会到哪里去呢? 陈永贵说道:“我听那边派出所里的人说,展晖的确到他们那里,但是后来给他逃走了,我想现在他应该不会到警方去了,因为他现在不相信警方!” “对,这样对我们应该会有好处,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找他!”陈惠珠说道。 “展晖聪明无比,这次我们可能会有麻烦!”李德安冷不防说了一句。 “哼!和我斗!我在香港那么多年,难道我还摆不平一个内地穷小子?”陈永贵很是不屑李德安说的话。甚至怪他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惠珠却说道:“展晖的确聪明无比,以往和他交往那么久谁都可以看出来,我们这次不可以大意,否则真的会阴沟里翻船了!”陈永贵恨恨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他找到,并且把u盘拿回来!” 他们深知如果展晖把u盘里的资料公之于众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陈惠珠问李德安道:“以前你们经常在一起,那你设想他现在会去哪里呢?” 李德安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会想办法去找到他的,请陈小姐放心!”说完,李德安就告辞先走了! 陈永贵看着李德安的背影,对身边另一个保镖阿天说道:“你跟着他去,不要让他发现你,只要找到了展晖,立即给我下手,当然也要把u盘找回来!” 阿天也领命走了,剩下两父女站在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良久,陈永贵才说道:“惠珠啊,你先到香港去避避吧。” “为什么?爸爸,在这个紧要关头你竟然要我走?”陈惠珠不解地问道。 “傻孩子,你以为爸爸真的是老了啊?我隐隐有预感,爸爸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爸爸生了两个孩子,你和你哥哥,也许是报应吧,你哥哥天生智障,幸亏你天资聪颖,冰雪可爱,但你却又是一个男孩子性格,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找个男朋友!” “爸——爸!”陈惠珠拉长声音娇声说道。 陈永贵接着又道:“爸爸在香港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涯,早已经厌倦,所以就收山回到深圳搞地产开发,谁知道深圳这边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各项政策和规章都不完善,对生意人来说,当然是个很好发展的机会,但很多政府官员贪污受贿,也大肆敛财,敛到钱财后,又急于找个方法证明自己钱财的合法性,所以爸爸又被他们拉进去了,从开始为他们洗第一笔钱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走了一条不归路,但是明明知道是这样,却又走不出来了!” 陈惠珠望着父亲饱经风霜的脸,一阵痛楚袭来,她知道父亲说这些话的意义,从来父亲都没有这样和她谈过话,顿了一阵,陈惠珠对父亲说道:“爸爸,不要想太多了,你整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先去休息吧!” 陈永贵还是坚持说道:“惠珠,听爸爸的没有错,马上就过去香港,到那里等候这边的消息,如果李德安他们把这个事情平息了,我就通知你过来,否则,你难道要看到我们两父女都身陷牢狱?” “爸爸,不会这么严重吧?”陈惠著说道。 “惠珠,你在美国留过学,难道你还不懂得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其实我早就风闻检察院和经案调查队立案对我们公司调查的事情,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证据,现在万一展晖把u盘交到他们手里,那后果是怎么样的,你知道么?”陈永贵忧心忡忡地说。 “那……我?”陈惠珠还是不情愿离开父亲。 “别犹豫了,我不希望我们陈家就这样败落,要你过去那边,也是希望来日你可以东山再起啊!” “那……爸爸,你多保重,我过去就是了!” 说毕两父女挥泪告别! 龙岗医院,韩丽从外面购物回到宿舍,她已经在医院辞了职,等着展晖来接她一起回家乡,想着即将要和心上人一起生活,心里不知道有多甜蜜了,她打开宿舍的门,却看见李德安坐在里面,喜道:“李大哥,你也来了!”却没有看到展晖,又问:“展晖呢?他哪里去了?” 李德安沉着面问道:“展晖来了你这里没有?” “展晖?你没有和他一起来么?”韩丽很是奇怪,她又怎么会知道展李二人已经翻脸成为了敌人。 “没有!”李德安说道。 “那他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呢?”韩丽问道; “别问了,他到底有没有来?”李德安粗声问道; “没有,真的没有来!”韩丽紧张地说。 “别跟她说那么多了,把她绑起来,迟早展晖要到这里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天站在了身后,李德安回头厌恶地看了眼阿天,恼道:“我知道怎么办事,不需要你教我!” 阿天却冷冷地说道:“老板怕你意气用事,所以要我来协助你!” 这样一来,李德安反而真的不好怎么办了,只得对韩丽说道:“为了要找到展晖,我们只有先委屈你了!”说毕二人就动手用绳子把韩丽捆了起来,惊得韩丽连声哭叫,阿天又找了块毛巾塞在韩丽嘴里。 完后,李德安和阿天二人守株待兔,只等展晖的到来了! 果然,天刚擦黑,就听得有脚步声隐隐由远而近走来,听那试探性的脚步响声,李德安判定必是展晖无疑,二人赶紧藏在门后。 来人正是展晖,他从派出所逃脱后,不敢坐车,绕着小路一路走到龙岗来找韩丽,虽然他知道陈永贵的人一定到处在找自己,自己找韩丽也许会暴露目标,但鬼使神差的他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这里。 展晖走到门边,敲了下门,轻轻叫了声:“丽丽!” 却无人应答,又叫了声,还是无人应答,一股凉意又涌上他的大脑,他知道韩丽从不单独外出,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来这里,门这时候却打开了,李德安站在门口。 展晖颤声说道:“……韩丽呢……?她怎么了?你没有伤害她吧?” “她很好!”阿天也走了出来; “让我看看她!”展晖说道。 阿天随手一扯把捆绑的韩丽拖了出来,韩丽看着展晖,眼泪汩汩冒了出来! “快把她放了!”展晖厉声对阿天说道; “那可以,先把u盘交给我!”阿天说道; “u盘?你们先把她放了,我再给你们!她是无辜的!” “你有选择的余地么?”阿天还是不肯放人; 李德安却大声喝斥阿天:“先把她放了!” 阿天犹豫了下,还是给韩丽松了绑,松绑后的韩丽扑到展晖边上! 又回过头来怯怯地看着李德安; 展晖凑近韩丽耳边轻声安慰道:“丽丽,别怕,已经过去了,你先到别的地方等我,我等下办完事就来找你!” 说完又对李德安二人说道:“让她先走,我再给你们u盘!” 阿天看到展晖将手上的u盘亮了下,不由狞笑起来,拨出了一把尖刀,嘴里说道:“好的,现在你们和u盘一起到阴间去吧!” 话毕,阿天举刀就向展晖刺过来,展晖一边护着韩丽,一边应付阿天凶狠的刀子,顿时险象环生。 李德安站在旁边不动声响,他的内心也在深深地矛盾着、煎熬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帮谁? “哧”地一声响,刀子划开了展晖的衣服后,还在他左胳膊上又划了一大口子,展晖“啊”地叫了出来,痛楚中,展晖把韩丽推在一边,用右手按住已经汩汩流血的左胳膊;阿天见状,甚是得意,那刀子挥舞得更是犹如狂蛇吐信,招招向展晖的致命处刺来,展晖只得渐渐往后退……; 展晖退至墙角处,已无退路,阿天冷笑了声,正要握紧刀把朝展晖的心口刺去,韩丽惊得尖叫起来,闭上了眼……;这时阿天却忽然听见脑后风响,正待回头细看,已经迟了,觉得头部已被什么硬物击中,眼前一花,头重脚轻,歪歪斜斜躺了下去; 展晖看到李德安站在面前,手里还拿着块砖头,不由一喜,激动地说道:“兄弟,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第三十八章 生死之情 李德安却冷冷地说道:“别以为我是在帮你,刚才那一下是我看不惯他平时在我面前做威做福,特意教训他的!” 展晖急道:“大哥,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到我被别人杀死,你才出手救我的,现在我们的兄弟感情已经找回来了,我们还是苦难兄弟,我们联合起来对付陈永贵吧!” “要我对付我的老板?那是不可能的,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模样,可不能亲手毁了自己的前途!”李德安说道: “大哥,那陈永贵帮助贪官洗黑钱,走私,我们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把柄,只要把我手里的u盘公之与众,必将在深圳官场掀起反贪风暴,惩治一帮贪官污吏,帮助国家挽回巨大损失!”展晖激动地说道: “我没有你那么伟大,我要做的只是先让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好起来!那贪官惩治一批又会出来一批,凭你我之力?那简直是笑话!”李德安还是冷冷地回答: “大哥!别痴迷不误了,检察院和公安系统早已风闻金辉和贪官们勾结的事情,也已经对金辉集团立案侦察,陈永贵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把证据交到检察院,到时候就不怕他抵赖了!”展晖仍旧苦口婆心地劝说李德安。 黑暗中,昏倒在地上的阿天却慢慢醒转过来,眼睛毒辣地转了下,伸手探到跌落不远处的匕首,爬了起来,恶狠狠地朝背对自己的展晖刺了过去…… 这一切,都被韩丽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展晖扑了过去,使劲把展晖推开,但是那匕首却插进了她的背部,韩丽哼了一声,慢慢地倒了下去! 李德安一脚就将阿天踢倒,随手又摸起一块砖头,就要往阿天头上砸去,阿天说道:“你敢杀我……我是老板最信任的人……” 李德安眼里射出骇人的光来,说道:“你死了后,就是我了!”说毕将砖头狠狠地砸在阿天的头上!一下又一下,李德安泄愤似的砸着…… 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待展晖明白过来,赶紧跪地抱住已经倒下的韩丽,颤声问道:“丽丽……丽丽,你不要紧吧!……”声音已是哽咽!躺在展晖怀里的韩丽已是气若游丝,无力地说道:“……展大哥……我好冷……好想睡觉……!” 展晖拼命地和她说着话:“丽丽、丽丽,答应我!我们还要一起回家乡去,我们要养许多牛和羊,我们还要生好多孩子,你千万别扔下我,让我一个人去,别扔下我啊……”声音已近凄厉和绝望,泪水一滴滴掉落在韩丽苍白的脸上。 满面是血的李德安走了过来,蹲在展晖面前,说道:“她已经死了!” 展晖大声叫嚷起来:“丽丽只是在睡会儿,你胡说什么?” 李德安心中有些酸楚,说道:“展晖!你把u盘给我,然后你有多远就走多远,我保证不让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 展晖不由冷笑起来:“哈……哈……你到底是个为财而活的人,我们生死至交,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地步?哈……哈!”那笑声直让李德安毛骨悚然,站立不安! 展晖抱着已逐渐冷去韩丽的尸身,站了起来,李德安想去拦阻,却怎么样也伸不出手来,展晖冷冷地看着李德安,漠然地说道:“我现在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请你不要拦阻我!” 李德安看着展晖木然地抱着韩丽的尸身一步一步地从自己眼皮底下慢慢走过去,他不敢阻拦。 这时,警笛由远而近呼啸而来,李德安见势不妙,对展晖说道:“赶快走吧,我也要走了!”说罢,人已几闪不见了踪影: 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展晖面前,一些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下来,将枪口对准了展晖:展晖冷笑了下,将韩丽轻轻放在地上,并为她理顺了额前凌乱的头发,再俯下身去,在韩丽额部轻轻地吻了下,然后抬头站起身来,把双手伸向想要抓捕他的警察……。警车很快又发动了,被塞坐在后座的展晖从车窗外看出去,模糊的眼光看着躺在地上韩丽弱小的躯体,展晖觉得心在被无名的刀子在搅动,他觉得心里在流血……! 警车很快就开到了龙城公安局刑警大队,展晖被推搡着进了审讯室,龙城公安局局长亲自过来审讯展晖,书记员已在旁边坐定。 “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年龄?”那局长发话了: “……”展晖此时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却哪又心思去回答这些无聊的话题? “你什么时候来的龙城?来这里做什么?”局长接着又问道: “……”展晖还是无语,耷拉着脑袋,眼睛无神地看着审讯室的地板。 “回答我的问题!把头抬起来!”局长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咆哮起来! 展晖微一抬头,用眼睛的余光斜视了下正在发火的局长,却发现隔着审讯台的这位局长似曾相识,猛然想起,当日在龙城医院,陈永贵正是和这位局长一起训问赖家齐,心里不由一惊,暗暗戒备起来! “我现在在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那局长见展晖抬起头来了,又问道。 “……”展晖还是无语,在他认清楚了这位局长的本来面目后,他更不会说什么了! “展晖!你在金辉集团担任副总经理期间,在某地产公司的金钱诱惑下,将金辉的帐户和客户资料非法拷贝,事情败露后,竟然杀人灭口,将知情的阿天等人杀死,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那被你拷贝的u盘放在哪里?”局长又开始咆哮起来! 展晖鄙视地望了一眼这位正说的唾沫四溅的局长,说道:“公道自在天理,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也不知道什么u盘,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罢,将眼光移开,也懒得再去看了这位局长! “……” “……” 那局长见展晖软硬不吃,却无其他办法,只得吩咐手下将展晖暂时收押,以期延后审理! 局长回到办公室,早已坐在里面等候的陈永贵赶紧站起来问道:“怎么样了?他说了没有?” “这小子很狡猾,看来很麻烦!”局长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 “那该怎么办?”陈永贵很是着急。 第三十九章 脱兔之逃 “你放心,我会把这事情办理好的,实在不行,就只有那样了……!”局长眼里流露出一股杀气! 陈永贵嘴角抽搐了下,冷冷地说道:“这事情如果没有办好,就不光是你我的麻烦,还有很多人因此要去坐牢的!” 局长抹了把额头渗出的点点汗渍,说道:“不错,我们要加快审讯脚步,要不,干脆就那样……算了!”说着把嘴巴凑近了陈永贵的耳朵……; 陈永贵点了点头,眼睛里放出一丝阴毒的目光,说道:“这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尽快做好,做得隐蔽些!”说完掩门离去! 陈永贵刚走,万通公司经理张吉就带了个人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那人一进门就说道:“我是展晖的律师方正,我要见我的当事人”并出示了一张介绍自己身份的名片! 局长接过名片,开始为难起来,因为当时在深圳虽然法律不是很完善,却受对岸香港的全民普法影响,所以有些时候也不敢不尊重律师。局长思索了下只得说道:“展晖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他是一个重要的刑事嫌疑犯,要等我们先审讯才可以见他” “那要到什么时候?”方律师质问道; “这个……最起码要等拘押期过了后!”局长想了想才说道; “那好,拘押期的时间是24小时,我们可以在这里等!”方律师仍旧咄咄逼人! “那你们等吧,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局长推说有事就想离去,张吉却抢上一步说道:“局长大人,我希望展晖在你这里不会有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想局长也不好怎么交代吧!” 局长脸上一阵青一块紫一块,想了下说道:“这个……你放心,他既然在我这里,我就有义务负责他的安全!” “局长大人,希望是这样,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候他的消息的!”张吉冷冷的说道; “你如果有这个兴趣,我也不会阻拦你,我先走了!”说罢局长竟然扬长而去! 局长走后,张吉与方律师商量道:“方律师,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方律师略一沉思,说道:“展晖现在的处境很不利,就怕陈永贵抢在面前杀人灭口,那就麻烦了,以后要想再找机会证明他犯罪,就更加难上加难,而且他还会反咬一口,到时候说我们诽谤。捏造!”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护展晖的安全呢?”张吉开始紧张起来; “关键就是现在见不到他人,那至关重要的u盘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还有经案队王队长也下落不明,等等一切都牵连在展晖身上,我想陈永贵更是知道利害关系,也许他就要痛下杀手了!”方律师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当务之急就是先想办法保护展晖的安全!”张吉接过来说道; “是的!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关押在哪里!”方律师说道; “这个我应该有办法!”张吉自信地说道。 当下二人辗转找到龙岗公安局一位副局长的家,此位副局长姓赵名刚,男性,年方三十出头,张吉敲门进去就说:“可以麻烦赵副局长帮个忙么?” “请讲!我可以帮你什么呢?”赵刚纳闷地回答。 “你们局里刚抓了个人,叫展晖,可以带我去见他么?”张吉说道; “这我知道……但是要见他可不行!”赵刚显得很是为难。 “为什么?” “因为展晖是重要的杀人嫌疑犯,刚抓回来,上边就已经有好多领导指示了要从严从快处理,我在这里不可以做主的!”赵刚说道; “你只要带我去见下他,我给你二十万块钱!”张吉边说边把支票本拿出来。 “不行的!” “五十万!”张吉加大了数目。 “不行,就算你给一百万,或是更多的钱,我都不会带你去见他的!”赵刚有些恼火了。 看到这样,张吉嘴角反而露出了丝笑容,他知道,不贪财的官员应该会是好官,说道:“那……这样行不行,你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么?” “那是当然,到了我们局里来了,我们自然会保证他的安全;”赵刚说道; “但是现在我怀疑已经有人想去杀人灭口了!”张吉道; “那不可能的,在局室里不会有人敢这么做!”赵刚怒道; “你现在可以去看他么?或者你可以亲自去保护他的安全么?”方律师也说道;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去看他!”赵刚说完就往外面走出去!看情形应该是去关押展晖的地方; 张吉和方律师相对一笑。 龙岗公安局羁押室,展晖坐在地上,手抱着头深深埋在膝下,愤怒和绝望充斥他的大脑,几天来发生的各种事情电影般在脑海里滑过,想着韩丽的惨死,李德安的变节,他几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这时,两名狱警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气势汹汹说道:“展晖,老实点!告诉我们u盘放在哪里?” “我不知道什么u盘。”展晖答道; 还不等展晖明白怎么回事,另一位狱警已经用警用橡胶棍狠狠地在他背部抽打了一下,痛得展晖滚倒在地上,接着两名狱警棍棒拳脚相加,专往展晖死处里打,展晖惨叫起来,但是根本没能阻止两名狱警凶狠的拳脚; 到了最后,一名狱警用橡胶棍卡住展晖的脖子,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那u盘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我……没有……什么u盘!”奄奄一息的展晖嘴里冒着血泡,还是顽强地说道; 两名狱警见问不出什么结果,眼神互相对视了下,一位狱警拿了条布绳套在展晖脖子上,然后使劲把绳子勒紧,就想活活把展晖勒死,迷懵中的展晖突然有了求生的本能,使劲挣扎着,无奈两名狱警也是身强力壮,在二人的合作下,展晖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两名狱警只得赶紧放手松开展晖;门口出现赵刚; 赵刚责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是局长要我们来监视他的!”一名狱警回答。 赵刚看到展晖满身血迹斑斑,不由怒道:“监视他要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吗?” “是局长吩咐的,说这小子太狡猾了,不给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好歹。” “不要什么都拿局长来压我,把犯人打死了,我看你们怎么交代!给我出去!” 二人虽有不快,但也只得唯唯偌偌走了出去! 赵刚看着蹲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展晖问道:“你就是展晖?” “……”展晖微微抬起头来,斜视了眼站在面前的赵刚,并未做声。 “你在金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我想不明白的就是你在那里做副总经理,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不干呢?”赵刚问道; “……”展晖还是无语。 “也有说你是被其他公司收买,复制了金辉的商业交易资料,以求换来金钱和更高社会地位!”赵刚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展晖猛地抬起头,激动地咳嗽起来,满是愤怒地望着赵刚! 看到激将法凑效,赵刚露出一丝笑容,又说道:“你心中有什么就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展晖望着赵刚坚毅稳重的外表,和那关注的眼神,心中一动,说道:“难道你就可以保证你和他们不是一丘之络?” “我和他们有些不同,你心中有什么不平之事情,尽可以和我诉说,也许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那你放我走,我找到证据再回来向你自首,也好洗清我的不白之冤!”展晖说道; “那不行,你是重要刑事嫌疑犯,我放走了你,怎么去向上边交代?”赵刚严词拒绝; “等我死了后,一切都成为了秘密,还有那下落不明的经案王队长!”展晖哀叹道! “王队长?就是经案队王队长?听说他出外办事去了,怎么会是失踪了呢?”赵刚问道。 展晖于是将自己和王队长一起在金辉公司复制u盘的过程,后来是怎样被人发现,又是怎样和王队长一起分散的经过仔细向赵刚描述了遍,赵刚听后,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他明白自己即将要面对些什么人! 思索了片刻,赵刚问道:“那现在u盘放在哪里?” 展晖谨慎地回答:“我已经把它藏起来了,具体放在什么地方我都不太记得,除非我亲自去找!” 赵刚狐疑地看着展晖,但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说道:“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找u盘,找到了你再跟我回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走吧!要快,等下被他们发现又麻烦了!” 展晖瞄了眼赵刚,慢慢走出了监护室,赵刚紧随其后。 就着夜色,二人出得院外,赵刚示意展晖坐上他的车,并取出手铐一端铐在展晖手腕上,另一端铐在车子的护拦上,然后才启动了汽车! 赵刚的车子刚驶出公安局大门,另一辆小车就风急电弛般驶进了公安局院内,车上坐着暴跳如雷的陈永贵和龙岗公安局局长! 第四十章 绝处逢生 展晖引着赵刚穿过城区,来到一个僻静处,示意停车。 赵刚问道:“就是这里么?” “是的!把我手铐打开,让我去找!” 赵刚迟疑地为展晖打开手铐,看着他在一棵大树底下乱石堆里把一样东西翻找出来,不由欣喜地把手伸向展晖,说道:“把它给我!” 展晖把u盘搽了搽,走了过来,突然指向赵刚的背后,惊恐地说道:“那是什么?” 赵刚回过头,却又没有看到什么,诧异间,突觉脑后风响,展晖的一记重掌已经狠狠劈在他勃颈上,赵刚只觉天旋地转,闷哼了声,倒在地上。 迷糊中,赵刚隐隐觉得展晖把自己拖上汽车,用手铐将自己的手和车扶手铐在一起; 赵刚挣扎着说道:“你……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快把我放了,我们一起回局里去!” “说实话,在未确定你真实身份之前,我不会把u盘交给你的,谁可以保证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呢?”展晖冷冷地说道。 赵刚急道:“现在我怎么去向你解释我的情况?你的处境很危险,你要尽快拿到u盘去证明你的清白,才有可能将他们绳之与法,一网打尽!” “我现在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连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背叛了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别人呢?”说完展晖一溜烟似的跑开了,急得赵刚在车上起跳! 清早,思涵还在睡懒觉,杨可欣起得床来,例行到屋子外面小阳台上护弄着她那心爱的几盆花草,不经意地抬头间,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那男人身穿银色西装,戴着黑丝边眼镜,她眼睛不由一热,脑海里嗡地一响,赶紧擦了把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站立的帅气男子却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庄云聪。 杨可欣嘴里颤声叫道:“……云聪,你……你终于回来了!” 正待冲上去拥抱庄云聪,不料,庄云聪旁边一个热力四射的异国女孩子跳了出来,挽着庄云聪的臂弯,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问道:“云聪,这女人是谁呀?” “这……我……我也不太记得了!”庄云聪支吾着回答! “云聪……你不记得我是谁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杨可欣哏咽着,眼泪象泉水一样冒出来! “你……你……?”庄云聪很是激动,脸憋得通红,但却还是没有办法记起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和他曾患难与共的杨可欣! 这时候,庄永年从后面走了出来,对杨可欣说道:“云聪从澳洲回来后,记忆力暂时还没有恢复,我安排他来见你的目的就是要你早点彻底死了这条心,把我的孙子思涵还给我们庄家,同时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回到你家乡去,用这钱做点小生意,以后也好再嫁人家!” “不……我不要这样……我要我的思涵和云聪!”伴着委屈的泪水和哭声,杨可欣飞步冲出了屋子,朝外面跑去!跑过了街道,跑过了树林,一直跑到小山坡上,才累趴在地上,放声嚎哭起来,直哭得天旋地转,云动日藏,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历尽千难万险等的这重逢的一天,竟然是如此场面! “可欣!是你么?怎么你会在这里?” 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叫自己。 她止住哭声,颤巍巍回过头来,却意外地看见展晖站在自己面前! “……晖哥?你……你怎么也在这里?”杨可欣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展晖,委屈的泪水又忍不住汩汩流出,展晖搂住杨可欣柔声问道:“可欣,是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当听完杨可欣的哭诉后,展晖平静地说道:“可欣,那你有什么打算?” 杨可欣听展晖说话的语气不对,开始打量起展晖来,只见展晖满身泥土和血迹,蓬头垢面,布满血丝的眼睛深陷下去,杨可欣吃了一惊,颤声问道:“晖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展晖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一切都要结束了,只是我心有不甘啊!” “那……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可欣继续追问道; 于是展晖把近来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一给杨可欣讲了一遍; 原来,展晖从赵刚手上跑脱后,其实并无路可逃,人多的街市又怕被人发现,只有重新躲到以前和李德安一起躲避查暂住证的墓室里来,正百无头绪之间,忽闻哭声,循着哭声远远望去,依稀看得好似是杨可欣,这才露面相认的! 杨可欣听完面吓得煞白,试着问道:“晖哥,那现在你该怎么办?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展晖冷静地想了想,说道:“你的目标小,你可以帮我去找个人,此人是万通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张吉,不过我怕他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够对付陈永贵的势力,如果庄永年也可以站在我们这边,那问题就好办多了!” “庄永年?你是说云聪的爸爸庄永年?”杨可欣不解地问道; “不错,就是他,香港致胜集团投资的致胜电子厂在整个广东省的外资企业里都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庄永年和广东省委几大头的交情很不一般,如果他愿意帮我,先从省纪委着手,从上面往下查,那陈永贵之流就无迹可遁,只有等待法律的严惩了!”展晖说的很是激动。“那你觉得张吉可靠吗?他不是曾经和你做对的么?”杨可欣问道; “张吉处心积虑想要搞跨陈永贵,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我想他不会放弃的!”展晖说道; “晖哥,事不宜迟,那我先去找他们,你在这里多委屈几天吧!”说罢杨可欣就赶快走了! 展晖望着杨可欣的背影,暗暗给自己鼓了把劲!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花花公子赖文军,他在龙城街上看到杨可欣哭着飞跑过去后,便尾随跟在后面,眼见杨可欣哭倒在地上,正欲过去羞辱一番,却没有想到展晖走了出来,赖文军心里一阵激动:想到自己被展晖和李德安痛殴一顿,父亲也是因为此人的老乡所害。冤家路窄,今日终于可以让我报仇了!赖文军牙齿恨恨的咬得咯吱作响。就要上前找展晖的麻烦,但转念又一想,怕自己一人不是展晖的对手,又暗暗下得山来。。。 。。。。 金辉集团办公大楼里,陈永贵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斥问手下办事不力,堂堂的龙城公安局长站在那里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李德安坐在一旁不语。 尔后,陈永贵叹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就这样看着我的事业王国覆灭?我们一大堆人就被这么一个穷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要知道,出事之后你们都得去坐牢!” 局长说道:“该查的地方我们都查过了,也层层设了关卡,我敢保证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龙城,但是那小子就好象真的是人间蒸发了,人影都看不见!” “一群饭桶!”陈永贵斥责道; 这时,忽然桌子上电话响了起来,李德安把电话拿起来接听完后,说道:“董事长,我再去找找看!”说罢站了起来! 陈永贵望着李德安的面部神情似乎胸有成竹,不由喜道:“德安哪,如果你帮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那金辉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李德安站起身说道:“多谢总经理栽培,我会尽力而为的!”说完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德安从金辉公司出来就开车直奔龙城,刚才他接听的电话是赖文军打过来的,其实他也早就隐隐觉得展晖一定在那个地方,他在想:虽然自己和展晖结为异姓兄弟,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兄弟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今后和家人的荣华富贵生活,他不禁加重了脚下的油门! 汽车飞快地来到龙城郊区,李德安下了车,朝山坡上那一座座象房子一样的墓室走去, 赖文军一见李德安过来,也赶紧跟在后面。 展晖正靠坐在墓室的墙壁上打盹,脚步声惊醒了他的睡意,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李德安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展晖冷冷地说道:“还是被你找到了!” 李德安拔出手枪对准展晖,有些得意地说:“不错,我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 “那你准备将我怎么样?”展晖问道; “……你……你自己了断吧,我不想亲手杀你!” “哈……哈哈……”展晖大笑起来; “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李德安问道; “怎么会笑不出来呢?一对曾经同甘共苦的兄弟,到了利益面前竟然会生死相逼,哈哈……哈哈!”展晖笑着笑着不知不觉流出了两行热泪。 “别……别笑了……”李德安惊恐的说; “是不是心虚了?还是不忍心杀我?”展晖厉声质问道; 李德安说道:“别怪我心狠,老板说了,把这件事情办好后金辉的总经理就是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倒要恭喜你了,未来的金辉总经理先生!那你快点下手吧!”展晖愤怒地说道,并把眼睛闭上。 李德安迟疑地看着展晖,却始终迟迟不敢动手。 时间就象静止了一样,展晖睁开眼睛,见李德安还是不见动静,又说道:“你再不动手我可要走了喔!”说毕就想起身离去,见展晖要走,李德安把枪按在展晖的头上,喝道:“不要逼我开枪!” 这时候,站在背后的赖文军走了出来,催促李德安赶紧动手。 李德安脸部的肌肉剧烈地扭曲着,只见他抬手一扬‘砰’的枪响,赖文军头上多了个洞,歪歪斜斜倒了下去;李德安说道:“我最讨厌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指手划脚的人!” 展晖一怔,正要说话,李德安又把枪口倒回来对准了他; “那我今天是不是一定得死?”展晖说道; “不错,如果你不死,那我们都得去坐牢,甚至还有很多高官也会受到牵连!”李德安说道; “那好,我可以选择死,死在兄弟升官发财的道路上,还是值得,不过……”展晖悲戗地说道。 “不过什么?”李德安问道; “我可以在临死之前求你一件事么?” “什么事?你说吧,我可以答应你!” “那好,我死了后你可以把我和韩丽一起带回我们老家去安葬么?我和她生前不能够完成的愿望,我希望死后可以实现!”展晖说着,不由想起以前曾经和韩丽说过要一起回家乡种田养羊的情景,伤感之余,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动手吧!” 李德安拿着枪,颤巍巍地对准了展晖…… 展晖闭上眼睛,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韩丽相聚了,脸上反而多了几分平静! “砰”一声枪响,展晖却不觉得自己的头颅有被异物钻入炸开的烈痛,似乎没有一点感觉,他很诧异,不由睁开眼睛来看,只见李德安捂着鲜血淋漓的双手,脸部剧烈地抽搐着,显得很是痛苦! 展晖朝墓室外面望去,墓门口,赵刚手里握着把枪,枪口对准李德安,那枪口里的青烟还在徐徐往外冒,显然,刚才那枪声是在赵刚这把枪里发出的!与赵刚一起站在墓室门口的还有张吉,他们从杨可欣处得到展晖的消息后,飞速赶来,正好遇见李德安要枪杀展晖,迫于无奈,赵刚果断开枪击中了李德安卧枪的右手; 赵刚威严地命令李德安走出墓室,并为其戴上手铐,展晖松了口气,也走了出来,张吉走上前来,问展晖道:“u盘呢?” 展晖将u盘拿出来冷冷地说道:“这下你心满意足了么?” 张吉兴奋地接过u盘来说道:“有了这个,就不怕陈永贵抵赖了,这个老家伙,终于被我抓到了你的把柄!看你金辉这次不死走哪里!” 展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千方百计地算计金辉,就是为了想要金辉倒闭?” 张吉说道:“不错,同行是冤家,为了利益当然要不择手段,这游戏规则,如果谁不懂谁就要付出代价!” 几人走到了山脚下,就在快要上车离去的时候,几辆车急速开来停在他们的身边,下来一伙持枪的人,并将枪口对准了他们,龙城公安局长和陈永贵也缓缓从车上步下! 第四十一章 姐妹之情 赵刚惊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陈永贵说道:“把u盘交给我!” 赵刚又望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局长说道:“一直我都很尊敬你,没有想到你真的和这桩事情有关联?” 局长躲闪着赵刚的目光道:“把u盘拿出来吧,陈董事长会给你一笔巨款,这事情完了之后,我也会辞去公安局长的职务,那到时候局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赵刚怒道:“我不稀罕局长的位置,更不会接受你们的贿硌,你们这样做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陈永贵冷冷地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言毕吩咐手下将赵刚的手枪卸下,张吉也无奈,只得把u盘慢慢取出交给陈永贵; 陈永贵手里捏着u盘,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正要将u盘毁掉,却忽然听得传来扩音喇叭的喊话声:“我们是省公安厅特勤组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把枪放下,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陈永贵一惊,猛然抬头,却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许多身着武警制服。手持冲锋枪的特警队员,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手持扩音喇叭朝这边走过来,龙岗公安局长一见到此人,不由双脚瘫软了下去,嘴里战战兢兢地说:“刘厅长,您……您也亲自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经案队王队长!陈永贵知道大势已去,正想要把u盘吞进肚里,却被赵刚一手卡住咽喉,在其嘴里活生生把已经进口的u盘掏出,呛得陈永贵眼泪直冒;被局长称为刘厅长的人走了过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奉省纪委的指示,特意来调查这个案子,在场的人都带回去!” 展晖走了出来,看到杨可欣和庄永年也来到了现场; “可欣!” “晖哥!” 展晖激动地说道:“可欣,谢谢你把庄先生请来了!”转而又伸出右手对庄永年说道:“谢谢您,庄先生!” 庄永年勉强把手伸出来,握了下展晖伸出的右手,冷冷地对杨可欣说道:“你要我做的,我已经为你做到了,现在也该轮到你实践诺言的时候了!” 展晖不解地望着杨可欣; 杨可欣眼里闪着泪花,拧着嘴唇对展晖说道:“没有什么,晖哥。”转身对庄永年又说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得到!” 庄永年听后,脸部肌肉开始松弛下来,说道:“思涵的事情你放心,我会用心照顾他,长大后会让他在全世界最好的学校念书!”同时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笔钱,你回到家乡后,会有用处的!” 杨可欣的眼泪流了出来,嘴里喃喃念道:“思涵,我的思涵!” 原来,杨可欣那日自墓室与展晖匆匆分开后,很快就找到了张吉,把情况汇报完,她又依展晖所言,来找庄永年,可是当庄永年听杨可欣要求他找人对付陈永贵时,很是为难,虽然他和陈永贵交情并不深厚,但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也涉入这麻烦里,于是拒绝了杨可欣;眼见展晖危在旦夕,杨可欣无奈,只有忍痛割爱,以自己的儿子思涵为筹码,换取庄永年到省里寻找省纪委的朋友;庄永年爱孙心切,自然应允,很快庄永年就找到了省纪委的朋友,省纪委其实也早就风闻陈永贵和一些高官联合洗黑钱的事,只是苦无证据,无从查起;听得庄永年的叙说后,很快就派出了以省公安厅刘厅长为首的特勤组,之后就发生了前面的事件! 展晖望着被荷枪实弹的警察押上车的陈永贵和李德安,胸中不由涌起一股悲悯的心酸,共事几年,如今竟然成了敌对双方,特别是李德安,从收容所结识到墓室相处,曾经共患难的兄弟最后却成为了生死仇人,那发生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只可以共患难而不可以同甘甜?展晖不明所以了! 数日后,惠州监狱,杨可怡象往常一样在监狱里的服装厂工作着,在这里她已经呆了三年多了,从开始进来时的暴躁易怒到如今的温尔文雅,杨可怡就象换了个人一样!监狱的劳动改造生活已经使当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成长起来了,她变得心胸开阔,乐于助人,所以经常得到管教干部的好评和一些嘉奖; 一名女管教走近正埋头工作的杨可怡,说道:“杨可怡!你姐姐来看你来了!” “姐姐?”杨可怡听了心中一震,服刑后姐姐还从没有来看过她,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更没有怨恨姐姐的意思,此时听得姐姐杨可欣来看自己来了,心中一阵激动,跟着女管教来到了接待室! 隔着玻璃橱窗,杨可怡一进门就看到姐姐杨可欣和展晖坐在那里等候,六目相视,百感交集!眼睛里彼此映衬出的只是关爱和怜惜! 良久,杨可欣才问道:“……可怡!你在里面……还好么?”一句还好么该寄托着多少姐妹互相思念之情! “嗯!我在里面很好,管教对我也特别的好,姐姐放心!”杨可怡很轻巧地说道; “是啊!你妹妹现在的表现很不错了,我们都在鼓励她,希望她可以获得减刑机会,争取早日出狱!”女管教干部也在旁边说道; “还得多谢管教的关心和帮助!”站在一边的展晖也说道; “不用谢,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女管教很谦逊地说道; 短短的会面时间很快就过了,在女管教的催促下,杨可怡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了会见室大门! 展晖和杨可欣出了监狱,展晖说道:“可欣,我决定了明天就回家乡去!” “明天?那么急?” “是的,我还要把她的骨灰带回家乡去安葬,然后我就在那里盖个房子,种上田,养一些鸡鸭和牛羊,去实现我和她以前没有实现的诺言!”展晖郁郁地说道; 听着展晖那悲凉的话语,杨可欣幽幽地说道:“……晖哥!你先回去,我把思涵的事情办理好了后,也会回家乡的!” “嗯!”展晖望着杨可欣,见她往日乌黑的头发上面已乏着几屡白丝,昔日脸上的温柔和稚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多了几分坚韧和自信! 第四十二章 武功山下 [完] 深圳火车站,展晖坐在候车室里,静静地望着熙熙攘攘拎着大包小包走来走去正待归乡的人群,回忆起当初和杨氏姐妹、胡建开等一起踌躇满志来到这里的情景,不由感慨万千! 听到广播里播音员在催促旅客验票上车的声音后,展晖拿起行李跟着慢慢蠕动的人流开始走向剪票口,忽然背后一句“展晖!”,他不由回过头来,却是张吉和那 经济案件王大队长! 两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说道:“展晖!你真的要走啊?我们刚听到人家说,马上就赶来了!” “是的!”展晖很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可以留下来帮我,万通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张吉说道; “谢谢!我并不希罕那职位,我已经决定了要回到家乡去!”展晖还是很平静的说; “唉!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样回家了实在是可惜!”张吉还想挽留住展晖; 可此时的展晖已经心如死水,什么金钱利诱都不放在眼下,一心想的只是早日回家,展晖边走边对张吉说道:“很感激张总的厚爱,但是我实在不可以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张总好好保重,我要走了!”说着人就已经淹没在检票的人流里了!张吉叹了口气,只得往回走。 两年后,深秋,展晖背负双手站在武功山之巅,望着脚下似波涛起伏的群山,踏着已经微微泛黄的滔滔草浪,偶尔一阵山风吹过,霎时群山舞动,万籁齐鸣,端的是波澜壮阔,令人心旷神怡! 许久,展晖回过头来,对身边的杨可欣说道:“可欣,我们下山去吧!” 两人下到山脚一间刚建不久的简易房子里,只听得鸡欢狗叫,牛羊嘶鸣,展晖高兴地说道:“可欣,这批鸡养得很是时候,羊的价钱今年也不错,看来我们要小赚一笔了!” 杨可欣抿了抿嘴,说道:“其实钱赚多赚少真的不要紧,只要我们今后日子过得开心就是了!” “是的!钱多钱少真的无所谓,关键是日子要过的开心啊!”展晖感叹地说道; 两人又来到房子后面一址新坟处,墓碑上挂着两颗幸运石,展晖弯下腰拔着上面已经长满的青草,说道:“韩丽如果地下有灵,知道我们现在陪着她一起养鸡放羊,我想她也会很欣慰的!” “嗯,晖哥!我们就一起在这里过这种田园生活,直到终老,好吗?”杨可欣幽幽地说道; “当然好啊,只要你愿意!”展晖深情地看着杨可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