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奋斗》 第一章 引言 桃林里响起一阵歌声：天路遥，人世远，凝眸处沧海桑田。 为谁痛哭，为谁嘻笑，任光阴凋尽朱颜。 哪个出将入相，哪个成佛登仙，到头来或为黄土，或为轻烟。 且去世外垂钓，手有青青竹竿。 莫问卿卿何处去，回头看见桃花仙……… 人类想用语言来准确地表达自己复杂的情感，但语言始终是苍白的，亦如我的存在。我被播种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据描绘，生我的那个早上细雨蒙蒙，刚生出来的我又黑又胖，在大家都以为我是男孩，爸爸仔细一看，原来是女孩，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失望极了。长大后我愈来愈感受到爸爸这种“子为贵”的思想。 不知是不是出生在猪年的原故，我很能吃，胆子也特别大，百天时，爸爸的死党来我家祝贺，高兴地把我举上头，我竞然满满地尿了他一身，给他彻底地消了毒，哈哈。2岁过大年时，我抢着喝爸爸杯里的酒，一会就开始在桌子上跳舞，为那个年平添了不少乐趣。5岁时，我和比我大4岁的姐姐在一起玩，不知她怎么惹恼了我，我用剪刀戳她的肚皮，现在，她的肚子上还有一小块疤，大娘跟我说起时，我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7岁，上了小学一年级，和我同行往家走的是一个长得成熟漂亮的高个女生，至今只记得她叫崔什么梅，和我坐在后排，学习比我差远了，好像家里有点钱。 那时，晚上一起回家，刚出校门，就被我们班上的小恶霸兼体育委员，连同一二个小混混，劫住了，当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挺身而出，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瞪着我，我心跳得厉害，他发话了：“小屁孩，你走开，我们这是劫富济贫！崔x梅，把兜里的钱全都拿出来！”原来是劫财，不是劫色。我也自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办？崔x梅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当时没有先进的手机，否则直接给110，或者我哥，直接打个电话，事情就解决了，我不得已跑开了，我跑回去找班主任，她是个老太太，我当时急得都说不清楚，就带着她找崔x梅，等她上气不接下气，连拉带拽地赶到了出事地点，当事人已经都散了，崔x梅也不见了。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又碰到崔x梅，她躲着我，眼神里充满恨意。下课间间隙，我看班主任信了我的话，还是找她谈，她只是哭，什么也不说，估计是那些坏蛋吓唬了胆小如鼠的她，事情后来就不了了之。农村里的小学校，每个孩子小时候可能都有这样，那样类似的经历，但在十几年后回忆时，那些事情仍然历历在目，记得没过多久，崔x梅就转学了，离开了我家乡的唯一这座小学。以后在冬天天没亮的早上，我都是一个人，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在冰冷的铁道上，无聊地数着枕木，数大半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孜孜以求的独自学习。 那个时候热播的电视剧叫<四大名捕>，黄日华版的<天龙八部>，受武侠剧的影响，我那时每天跟着学武功，5年级的寒假，还专门拜了据说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健壮的小老头做师傅，学习了一套少林棍法，一套长拳，整个冬天，在银装素裹的白桦林里，我和一群武林发烧友，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起刻苦异常地学习，我的眼睛起了针眼，痛了十几天，先是左眼起，左眼消下去，右眼又跟着凑热闹，后来左眼又起了一次，才算结束，即使这样，我一天都没有落下，拿大顶，蹲马步，翻跟头，倒立，散打，甚至上树都感觉是用得轻功，爬得飞快，到最后，师傅说要走了，不能再交我们了，要求我们大家一起上，以打倒他为胜利。我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近他身体，就被迅速地弹回了，我们还是失败了，他微笑着离开了，什么也没说。我至今都怀疑：他是有真功夫的，但教我们的是花拳绣腿，三脚猫那一套，只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师傅嘛，肯定要留几手，但他老小子未免留得也太多了。 我一直很喜欢运动，足球，乒乓球，滑泳，游泳，保龄，拉丁等等，虽然都不擅长，但一有机会就会积极地义无反顾地介入，全身心地投入。并不是“强身健体，保卫中华”的崇高理想，而是童年没能力保护好朋友崔x梅留下的阴影，成长的确是要不断地付出代价的，每一次蜕变都是极痛苦的，美丽绚烂只在刹那。 第二章 奶奶 我小时候就常和爸爸上山去采大量地青核桃，为奶奶熬汤治病。奶奶的病现在想来是食道癌，经常吃了就咳，咳得厉害，吃西医的药就吐，吃中医的汤剂就说胡话，跟中了邪似的。民间传说青核桃熬汤可缓解症状，所以每年秋天，家里都有许多核桃，用不了就卖，2毛钱一斤，整个一秋能换30块钱，那时山里的人都不搞种植，嫁接，就是去山上采野菜，野果子，打野鸡野兔什么的，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环境恶化了，连以前我们喂猪吃的荠菜，现在城里都拿它绿色食品，包铰子吃了。 奶奶命苦，是个童养媳，从小就伺侯先天小儿麻痹的三少爷---我的爷爷，其实老太爷家也不富裕，最高的时候只顾了一个短工，帮忙收地。平时，大儿，二儿都得自己下地，但战乱年月，有口米吃就饿不死人。我也真服了旧时的劳动妇女们，我奶奶生了7个孩子，一个女儿，六个儿子，有两个儿子在11岁时得败血病死掉了，剩下最小的孩子就是我爸爸，他1岁时，我爷爷就撒手而去了，死去的人解脱了，活人的人就得奋斗。 每天一早，奶奶把4个孩子都锁在狭窄的小屋里，反正炕沿不高，掉在地上也没事。就这样，背着年幼的爸爸下地干活，到晚上回家开锁，再煮一锅稀稀的红薯粥，大家匀着喝。日子虽苦，但看着娃娃们一天天长大，作为母亲的她，也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我是奶奶一手看大的，所以奶奶最疼我，她好的时候常给我烙饼，洗衣服，剪窗花，讲故事。她最擅长的是剪窗花，孔雀，猴子，牡丹，年年有鱼，胖娃娃，随便一剪就出来了，漂亮的很。真后悔没跟奶奶学会这一技之长，至今还是不成器，愧对她老人家这么疼爱我。 听奶奶讲，战争年代的猫饿得会吃树上的八哥，老百姓饿得会吃坟圈子里死日本兵的肉。人在物质需求不能满足时，就别谈什么精神，道德，信仰。那时的人一如野兽般残忍。奶奶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她远房的小叔，是个汉奸，不知怎么被仇恨日本兵的土匪给逮住了，先是扒光了衣服要赎金，可小叔家里都是女眷，祖上也是穷人，只出了个汉奸，靠讨好日本人赚点生计，恰巧这天，钱都带在身上去办事，土匪一看有20银元，以为抓到了一条大鱼，硬是讹他300银元，他被揍得不轻，还是说没有钱，那土匪就发狠了，把他推进山坳里一个地窖，上面用巨石压着，由于是不规则的，所以有一些光线透进来，还不至于闷死他。被丢进去好久，没人管，没吃的，可能土匪们忙着打架结社，早把他置之脑后了。老天作美，一连下了几天雨，水是喝饱了，但晚上夜风阴阴，冷得要人命，眼看就要入冬了，这样下去要死人的。 人生真的具体讽刺性，几天后，命不该绝的他被攻占山头的日本兵救了出来，这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多亏他是个汉奸，混得久了，学会几句日本话，求情，日本兵给他一件旧军装，让他回家了。一路跌跌撞撞，可算挨到了家门口，大口大口吃粥，久饿的人不能吃干硬的东西，像你吃了馒头再喝水，那种情况下就得死人。这算是拣回了一条命，打那以后，他就铁着心跟着日本人干了，借日本人的刀杀死了不少土匪，可也残害了不少革命的老百姓。他后来死得也很惨，1943年，他跟随的日本部队战败了，他被八路军们肢解了，烹食了，他眼睛也没放过。家里人去收尸时，只找到一个没有了耳朵，眼睛，鼻子，嘴的头颅。奶奶那时小，看到此景当时就吐了。 传说这么死掉的鬼是最厉害的鬼，它会把得罪过他的人统统逼死，做鬼之前也是没有全尸的。但它会保护它的家人。奶奶每天都要给他烧很多纸钱，让他保佑我的大爷，姑姑们，以此吓唬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积德行善. 奶奶一直跟我住在一个大床上，自从奶奶的病严重后，我就在半夜时经常看到她坐起来，嘴里喃喃地说：你看，二姨家的小孩在那站着，冲我招手呢。根本没有人在那里，二姨家的小孩只有6岁，活得好好的，在外地，很久没来看奶奶了。我现在分析是吃药产生的幻觉，加之人老了，思念心切，可以理解。我一点也不怕，直到她老人家，死在这个房子里，享年85岁，喜丧。 那天，是我见过家族里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得最全的一次。大爷写的悼词：古之圣贤有论：自古有死，皆归无物。惟圣与贤，虽埋不没。想吾先考当属“虽埋不没”者，先妣亦功不可没。升于天阙，玉帝延之为高朋；降临黄泉，先贤视之为知己。且听其歌曰：“墓矗青山兮乐灵台，魂游赤地兮谒圣域。访玉茗兮闲坐牡丹亭，游褒禅兮重探非常之观，登岳阳兮聆听忧乐之箴言，进辅仁兮拜谢恩师之教泽。”呜呼先公，先慈！汝之生，命途多舛；汝之死，得其值也。死生之理，吾侪固知其如此，然缅怀先考，先妣之恩泽，不觉临风落泪，不能为太上之忘情也。歌曰："天之迈兮音尘阙，梦之乡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冥路阻兮不可越。”尚飨！------儿敬上 当时，爸爸哭得最厉害，大家都陷入无边的悲痛。我已经上中学了，但还是远远没能参透这篇悼文的深刻内含，只闻得先先考，先妣指对死去的父母的敬称。我第一次见到火葬，奶奶也是老辈人里按新政策实行火葬的第一人。 后来我又见过大爷，舅妈，同学的火葬。大爷是一代军医，远赴苏联，近到朝鲜，支援前线，为这个国家做过不小的贡献，老年时养养兔子，读读书，有一天突然痛得受不了，去医院检查，就是骨癌晚期，死后要求把骨灰撒在松花江，骨灰盒里的鲜花还是我去买的。舅妈则是生完小弟后体弱多病，昏倒过三回，后来送了当地的小医院，说是心脏病，又说是贫血，急性肾炎等等，总之看不出具体的病因，也不让转院，舅舅就这么在医院陪了整整60天，没怎么睡觉，我正在上学，临死前一天，我到医院去看她，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已经脸色腊黄，瘦得皮包骨了。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我发誓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到老。那个男同学是我家附近的邻居，一直被誉为神童，高中三年是在省重点读的，家里的外公，小姨，大爷等亲戚集体凑的学费，高考成绩出来后，他只得了378分，那年重点理科入取线是560分，当晚，召开了沉重的家庭会议，他家在七楼，七月的夏风暖暖的，阳台的窗子开着，几辈人聚在一起，像当年批斗我爷爷家是地主一样，让人窒息，会议一直持续到午夜。他的父亲当着众多亲戚的面脸上挂不住，说了几句狠话，重重地打了两巴掌，大家这才算结束了不满的会议。小姨去卫生间，刚带上门，就觉一阵风掠过，一个人影闪了下去。小陆不堪重负，跳楼了，小姨后悔没能及时拉住他。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了。第二天，我和妈妈去参加他的葬礼，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本来严厉的父亲是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要用耗子药喂我的，发生了此事，我在等待入取的那段日子里，变得不那么心惊胆战了。 经历了多次火葬，亲眼目睹曾经是活生生的面孔就那么付之一炬，让火葬场的人用破烂的炼人炉里随便抓一把骨灰放在盒子里，在大堂死人的照片前跪一跪就结束了，有钱的家人在城市的郊区买一块比新楼房还贵的墓地，偶而献一束鲜花以表歉意；没钱的家人在山上随便挖个坑立个木碑，每年烧一回纸拜一拜而已。如今大孝之人太少了，孔子曰： 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能做到以上者，我所见识过的，只为吾父一人。吾父家里排行最小，因从小死父亲，敬长兄如父，奶奶则一直与我们同住，奶奶有病多年，妈妈从无怨言地默默伺俸了十五年.爸妈相敬如傧，和睦相处.我的几个大爷，一个姑姑，以及小一辈的孩子们，也就是我的哥哥姐姐们，整个大家族几十年来都能取长补短，友爱互助。在当代所谓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有很多，他们可能遵循古老的儒家思想，对新鲜的"半月谈"(指男女谈恋爱)"未婚先育"，新新人类，蹦迪等行为不齿，但他们知道"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治国，齐家，平天下"的实用祖训。。。。。。这些足以让他们的家庭枝繁叶茂，厚德载道。 第三章 走过翩翩起舞的花季 由于严父的教育，我在初中时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但许多淘气的男生并不把这个当回事。我初一的同桌也就是我小学的同桌，父亲是英语教师，他平时很喜欢玩游戏，上晚自习时，总是在铃声想起时踏进班级门，他的手由于常年按游戏机上的按扭已起了一层厚厚的茧。七科成绩中，他唯独英语最好，有时好过我，而我科科都比他强，我最喜欢学化学，初二那会，我每天晚上回到家，不是抠最难做的大题，就是手动思考那些玄而未决的化学实验。我家里不乏散发着霉味的经典古籍-------《三国演义》绣图珍藏本、《徐侠客游记》、《二十四史》、《世界十大名著》；自然科学--------《十万个为什么》、《拿破仑之死》、《二战兵器概观》（我爸爸曾当过民兵教练）《世界未解难题》等，这激发了我搞实验的欲望。 有一次，我在一本课外书上看到：把白磷装进钻空了的粉笔内就成了有一定威力的炸弹。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正在政治课上睡觉的同桌，他也来了精神，我们商量好分头行动：他去把粉笔一一钻空，我呢在化学实验课偷偷地拿白磷。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免有点紧张。到了下午放学，我们碰头，我没能拿到白磷，用红磷代替，但红磷易自燃，有危险。我小心翼翼地用极快的速度放红磷放进粉笔内，用粉笔灰封好，他急不可耐地往地下一抛，发出一声清脆的爆炸声，感觉有点像摔炮。不管怎么说，实验算是成功了，有些洋洋得意。这时，他们几个哥们纷纷大量炮制，愉快地玩起来。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突然走廊里一声巨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出去一看，是同桌的大哥小军，不知从哪捡来的超大个空弹头，放进大量的红磷，由于室内的温度升高，这炸弹还未出手，就已经爆了，还好弹头足够结实，并没有裂开，磷粉从后屁股喷射出去，凡是散落在地的粉末就冒出白色的烟柱。小军的手被烫红了，很疼，但他并没叫，因为班主任已经来教室了。我赶紧装作值日生拼命地往地上洒水，班主任说：“语言课代表，把批好的作业发下去吧。”我麻利地走上前去，迅速地接过来，一本本地分下去。整个晚自习相安无事，我却什么都干不下去，紧张的要命。同桌还没心没肺地划“三八线”，嫌我占他地方了。第二天上午，我带了一些消炎药给小军，我想虽然平时他常讥讽我，可这事因我引引，他受伤我有责任。小军接过药，打趣道：“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呀？”我说你不要脸，我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小混混？他像自尊让狗给吃了一样：“不就是学习好吗，飞机场！你等着，我会帮我小弟追你到手的。”我想我是好女孩，不能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那时的坏孩子都在看郑伊健版的《古惑仔》，我偶而跟同桌去看了一部《波兰街十三妹》，也很是欣赏吴君如当年饰演的大姐大。其实，同桌这个人我还是喜欢的，长得像齐天大圣，脑瓜很聪明，办事很有主见，就是太狡诈。上次，我俩玩五子棋，三局两胜，五毛一局，最后我欠他五毛，我只有一元钱，我向来不欠人情的，我非让他去小卖店破开，他当时笑嘻嘻地说，不用了，不要了。可事后几次让我借他历史作业抄一下。我那时是个正义女青年，坚决不做这种没原则的事，他就用我欠他五毛钱，欠他个人情来说事。我追着给他钱，他怎么的就是不要。真气人！ 那不久的春游开始了，同学们兴高采烈地买了大包的好吃的，走着走着就累得不行。小军，楠胖子，大伟，阿业，还有同桌，他们五个哥们别出心裁地骑着三辆单车，小军带着瘦高的阿业，楠胖子单独骑一辆，同桌不情愿地带着他自认为的情敌大伟，他虽然总是与我唇枪舌战，但还是只愿与我斗的，我有事找他，他都会认真帮忙的。他最近发现，大伟坐在我的右后侧，有事没事找我问题，放学了和我聊天，一路回家，实际上我后来才知道，大伟家不顺道。 由于上次的炸弹事件，小军一直想找机会让我这个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出丑。小军冲楠胖子喊道：“你去帮弟媳妇拿拿大包，顺便带她一程！”楠胖子无奈地笑道：“我可不敢，老三（同桌）你去！我替你带大伟。”同桌虽求之不得，但在那么多女生面前，碍不下面子的。我听他们这么称呼我，觉得受了污辱，羞愤地说：“谁让你来帮！”弄得同桌更下不来台，在过一个大土包时，故意一颠，把大伟摔下车，把气撒向了大伟。大伟的腿划出一道大口子，可仍未见血。楠胖子说：“没见过皮这么厚的，流的全是油，不是血呀！”大家听了全都哄堂大笑。 大伟未作声，到了事前定好的目的地，大家疲惫地卸下包袱，取出一块块大布，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纷纷放在上面，有的已经忍不住先吃了。大军一伙却把事先带来的钓具支上，准备在水库边大显身手。我这个女孩好奇心重，又要强，平时家教太严，根本没得机会见世面。于是就不管不顾地跟在他们后来。 大军是最会钓的，究竟是比我们大两岁，懂得也多，第一个钓上了鲫鱼，接着是同桌，小业，楠胖子不会，也没耐性，在哪大吃特吃猪头肉等油腻腻的熟食，大伟用一些树枝点燃了火，用粗一点的长枝弄了个架子，再把易拉罐剖开，把小鱼连同水放进去煮。同桌见状，也不钓了，坐过来，把一个长枝的树皮削掉，串上一条大一些的鱼，放一些胡椒粉在上面翻烤。楠胖子闻到香味也凑过来：“三哥，您真行！”竖起大拇指，“咱俩换呗，你吃我的，我来烤！”只听大伟说：“小芳，一会鱼炖好了，我给你盛！”我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小芳，你吃这个，楠胖子我下一个给你！”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不好对付的，我佩服同桌的厚颜无耻。 大军在一旁静静吃着楠胖子的高级熟食，忽然一声惨叫：“谁这么缺德，放进一只大蜘蛛？”大家凑过去一看，大军已经吃进去一半蜘蛛，另半肚子还在熟食里，顿时都没了食欲。 那天虽然没吃上什么，但我心里是高兴的。以前和以后都没有过这样难忘的春游，我还在中考作文《我最难忘的一件事》里改写了这段故事，拿到了高分。事后大军跟同桌说，指定是大伟玩阴的，想报复你，乘楠胖子过来要烤鱼，在熟食里丢了蜘蛛进去，本来以为贪便宜的你会去吃，没成想让我代劳了。我听见后，说你们把大伟想歪了，没凭没据的，是血口喷人。同桌见我如此说，以为我真的喜欢大伟了，私下里琢磨怎么技高他一筹。 很久我都在埋头苦学，为了父母的殷切希望，为了将来的光宗耀祖，为了老师们赞许的目光，我周末基本上在家看书，只有邻居香香常来我家玩，我们背着大人们盼公主王子的游戏，一起给洋娃娃做衣服（都是香香妈做的，我只管穿），假扮医生和病人，香香很像漂亮的护士，我只是个假小子，没人追的，只是大军拿来开玩笑的，对于上面描述，一直都是我的假想，可能是言情武侠看多了。 责无旁边贷的，我成了香香的挡箭牌，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香香的大姨白天卖冰淇淋，晚上烤串，生意很火，我没事时常去帮忙，凑个热闹。 初二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完了，取成绩单那天，香香神秘的把我叫到一边，打开手中的物理书，我看到上面夹着一个纸条。她示意我打开： 亲爱的： 今天是我生日，下个学期我就不能再见到你了，请你到我家，好朋友们一起过个生日。 爱你的军 第一次看这种类似情书的手写版，还不太适应，我说：“你要去吗？香”，香的小脸红扑扑的，点点头，“但你一定要和我一块去！”“人家又没邀请我，再说你知道的，我妈不会同意的，她昨天还跟我说，梦见我俩一起到大河洗衣服，一件爸爸心爱的衬衫顺水漂走了，我眼疾手快，就去追，追着追着就不见了，永远地消失在她老人家的视线里。这不，下死命令了：不许早走，不许晚归，不碰水火。”香香的花容失色了，使劲地摇着我的胳膊：“你不去我也去不成，我放学陪你回家，跟阿姨说，我们的女班主任过生日，不去不好，我们保证早去早回不就得了？！"我仍然表示不行，不是我真的不想去，而是没有他正式邀请，我才不会自己送上门呢。 “小芳，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同桌叫我，我撒开香香的手走开了。“这次你的英语终于比我多了一分，今晚请你去海吃一顿！”“你什么时候这么阔绰了？”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我班的情歌王子又过来瞎拽了，打趣我们。“唉，跟你说实话吧，你这小妮子有福，今晚在小军家开生日party，他不好意思直接请你，让我稍个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军真的要离开了，家里送他去山东的武术学校再也不回来了，好得也是朋友一场，他还是蛮够意思的。”他顿了一下，我未出声，仍在思考，“喏，不出声就表示默许了，今晚一定要去！”说完就抱着足球跑出去了，不容我拒绝。这下，香香可以得逞了，欢天喜地地化妆换衣服，我在一旁看着表，说：“这都折腾一下午了，快去见我妈，否则要迟到了！”她赶忙照了最后一眼镜子，尾随我的是一阵阵高跟鞋的嗒嗒声。 我们到时，屋子里已站满了人，满满的一大桌好吃的，还有啤酒、饮料，中间是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我奶奶73大寿那年的生日蛋糕才那么大，这也是我从不参加聚会活动的原因之一，我和小军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先来的人礼物都已经送出去了，礼盒一个比一个大，我有点羞于拿出手了。“真不容易，也只有香香和老三合力出马，才能请动你这个大才女，还拿什么礼物，来来来，请上座！”小军今晚的表现出奇地好，弄得我一头雾水。香香很开心，她是今晚最美的女孩，跟她，所有的女生都暗然失色，而我就是灰姑娘，不奢求青蛙王子来请我跳舞。小军敬了她许多酒，她招架不住，醉了，舌头都木了。我申请先扶香香回去了，同桌不让走，说我一走，大家都得散，机会难得，生日歌还没唱呢。我说不过他，让学习委员先扶她去床上躺一下。小军也喝高了，当着大家的面胡说起来：“弟媳妇，其实老三喜欢你很久了，上次搞什么破炸弹实验，春游摔大伟的事，和你下棋，组队陪你踢球，把楠胖子500多买的文曲星先借给你玩，都是因为喜欢你。你清高什么呀，有什么可高傲的，不就是个飞机场嘛。。。。。。”我听不下去了，扯着香香走掉了，走了十几米，香香实在是太重了，我停下来缓一缓，“小芳，你等等！”是同桌，我又架起香香要走，“你千万别生气，小军其实是关心我，人有点粗鲁，但说的都是实话：他上课向前排仍粉笔头搔扰你，课间往香香的文具盒里放毛毛虫，我们在你家楼下打篮球等等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我，我不知该怎么说，他胆子比我大，有些事是他代我做的，我们都是好心，你别误会。。。。。”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恨自己今晚不该来受辱，不该把亲手编得并不漂亮的手链送给他作礼物。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整夜无眠，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第二天太阳晒屁股才醒来。这个暑假，爸爸在外地，妈妈要么下岗，要么借些钱把公家的商店承包下来，问我怎么办，我说包吧，我支持你。妈妈也是雷厉风行的女子，没想太多，就向姑姑大爷们借钱，抵押房照，筹集资金，甚至借了一万元，十分利的高利贷，当时的我是不知道的。 商店的位置是在一个大院里，兑下来的东西又旧又贵，根本卖不出去。妈妈原来是个稳坐办公室的会计，现在不得不绞进脑汁想怎么挖到第一桶金。我闲着没事，就用商店里的涂料和妈妈一起把八年前的墙壁粉刷了个遍，果然是焕然一新，妈妈突然心生一计：买涂料加五元帮刷墙，买壁板地面砖包切割，买玻璃包送货，又批发了一些日用品，卫生纸，毛巾，手套，袜子什么的，在院子对着的街道，我和香香支了个摊，看着床子，无聊时编一些手链，满天星之类的放在一起计卖。刚开始，碰到同学不好意思，后来习惯招揽生意了，还介绍同学，同学的父母来我家买东西，绝对给他们打个大大的折扣。只有我们娘俩，遇到晚上收摊，电闪雷鸣，暴雨交加时，我俩吃力地推着小车往回赶，看到旁边工检局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正在“万里长城永不倒”，我们却饥寒交迫的，我总能想起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但少年的我是叛逆，愤恨，不羁的。 2个多月的假期快结束了，妈妈的小店也渐渐步入了正轨，我心里也乐开了花，终于要开学了，不用在烈日和暴雨下奋斗了。在倒数第3天下午，没几个过路的，我一个人在摊前打盹。“小芳，卫生巾多少钱一包呀？”一个男性嗓音，我一下子睁大眼睛站起来，是小军！无耻的家伙，我都快把他忘了，“你这条真命天龙不是去别处高就了吗？小溪水容不下你，还赶来我这撒野，小心我把新仇旧恨都记在你头上！”我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他，正想继续我不带脏字的长篇大论，眼睛却瞄到今天的他一身朴素的军装（平时都是花里胡哨的，挂满了杂七杂八闪光的东西），唯独只带了我送他的手链。 他说：“有空吗？我们出去走走。”“有什么话对香香说吧，她一提到你就兴致勃勃。”我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他从来没什么安静过，：“我一会儿就走了，可能有缘才后会有期，你是个好女孩，我为我以前的所有恶作剧向你道歉。我实在讨厌读书，但喜欢武术，从小父亲就教我，我将来想做一名武术大师，像李小龙那样。”后面的话他像是一口气说完的，“真正喜欢你的人是我，老三是个小屁孩，根本不懂爱情的含义，等我出人头地时，我一定回来找你，你等着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脸红，仔细想想，这两年的学习生活，他的确一直是我的克星，斗嘴比技能，海吹海玩的，给我们枯燥的学习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我不否认课下的时间大多与香香跟小军，同桌一起打闹，有时也会偷偷去想，偶而也会梦到他。这朦胧的情感就是所谓的初恋吗？走过翩翩起舞的花季，我什么都没留下，只盛载着满满的记忆。我其实谁也不喜欢，生活的艰辛教我懂得了真实，正如我不敢相信他的承诺，真的无限期等待他给我假想的希望。 初三，爸爸也下岗了，回来与妈妈一起支撑着小店。我在家乡的小中学里分数是数一数二的，但中考的成绩与市重点高中的入取线还是差了几分，如果真的想上重点，家里要拿出二万块钱，爸妈让自己考虑。为了节省运费，爸爸都是半夜坐火车去另一城市，到那是凌晨3点，那时还没有“网吧”这种地方，找一个旅馆给5元将就到天亮。然后去各个批发市场进货，再与别人合租一辆空车配货，自已上货，中午吃自己带的饼。下午跟车返回，到家再给运费钱。 那天，妈妈在店看摊，突然闯进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后面追过来四五个拿着大砍刀的家伙，我当时就懵住了，那些家伙打碎了柜台玻璃，拿出里面的锤子就向他身上猛砸，几个人合力把他按在地上，把手筋，脚筋挑断了，妈妈见状，让我赶紧去找派出所，我得了指示，立刻飞奔出去。刚跑经大爷家，大爷脸色铁青的说：“小芳，你爸跟的那辆车出事了，在路上把一辆小轿车撞了，我正赶去看看情况，让你妈先别急！”我当时就哭了，想我妈还困在店里呢，我还是先不说，找镇公安局吧。我家这个小地方有两套领导班子：镇政府和局领导，属国有和集体所有。到了镇公安局说了情况，人家一查店的位置，说他们不管，要到局里派出所，我气得牙根疼。又跑去局里派出所，泣不成声说清楚了情况，他们开了一辆警车过来了，到时门口已被围了个水榭不通。我跟在警察身后，挤了进去，“妈，你没事吧？”妈妈紧紧抱着我，屋里只留下血肉模糊的那个人。 后来听警察说，被挑了手筋脚筋之人是本地的小混混，那几个人中领头的是我们这的地头蛇，他叔叔是县一级公安局长，那个小混混以前揍过他，这回是栽了，那地头蛇势力大，我们也不敢得罪，他打破你家店里的东西就算了吧，就当破财免灾。我妈没说什么，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应该损失了1000元，谁让我还没能力保护这个家呢？ 爸爸坐的货车底盘大，装的货更重，没大事，就是每个人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去医院包扎一下，开点药就算了。那个司机买了车险，那一年还没发布“第三方险”，保险公司赔了一部分，他自己又赔了一部分，还好对方被撞死了，属于他违约，一把一清，结了。 我们一家人互相安慰，总算是有惊无险。以前都是捧铁饭碗的，哪知道做生意的辛酸。后来又经历了许多事情，还好我们都挺过来了。几天后，那个地头蛇还算讲义气，带了一帮人去我家店里卖了几千块钱的东西，算是变相的赔偿。 第四章 住宿生涯 我不能再让父母添钱上学了，高一开学那天，我非要自己背着行李坐最慢的火车到了市里的普通高校，开始了住宿生活。 一个宿舍上下共10张床，只有一条窄窄的过道，其他日用品都码在底铺下。市里的学生有钱，许多交了住宿费回家住的。我们十个中，八个是外地生，但都是市内的，只有两个特殊，一个是比我们大3岁的贾思雨，家住秦皇岛屿，很有钱，一个是山东的小个子陈琪。 我在靠门的迎风面，夏凉冬冷，没办法，一开始她们就一致推举我为宿室长，后来她们都亲切地叫我“头儿”。开学的前两周，军事训练，齐步走，左右转，拉练（从学校到军区，走路40分钟），紧急集合（只有一晚），学的最高境界是正步走队列练习。 由于我初中竞赛获过一等奖，被选去代表学校参加省军队夏令营，训练的时间长，难度大，也比这次的复杂得多，所以我认为此次训练是浪费我的时间，其他同学，室友却新鲜得很，那个秦皇岛来的贾思雨第一天训练回来，竞然兴奋的说小排长（在部队里顶多是个班长）长得像李连杰，我真想上去打她两巴掌，那人是这批教官里最小最嫩最丑的，小个的南蛮子，看起来狡猾得狠。这几天训练都比较累，大家晚上回去就睡，也没怎么交流。 过了几天，大家完全适应了，慢慢熟悉了，晚上在被窝里聊过没完。贾思雨从家里带了好多特产，贵重的送了校领导，剩下的大堆小食品分给了大家，这些小食品我们八个见都见过。她很会笼络人心，这个周末约小排长和我们大家去市里面的大馆子吃饭，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对小排长有意，墙上贴满了李连杰的画，她送他钢笔，训练结束了，还去帮她洗打扫卫生，做记录。今天竞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让陈陪她拿回了为他干洗好的衣服，大家都对她大胆有败风俗的行为瞠目结舌。但碍于她的好处，不好明说，我和企鹅（她走路时左右摇摆，大家送绰号）还想着找个机会劝劝她，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我们班上有一个叫刘野的男生，男生们都叫他土豹子，他一生土气，但很会阿谀奉承，转眼就成了贾思雨的跟班，周末陪她去商场，鞍前马后地恭维着，回来后在男生面前买10元一包的烟抽，春风得意，真是混得如鱼得水。 军训进入了尾声，校足球队和教官们有一场友谊赛，小排长充当后卫，思雨乐得拍手，还特意为我们寝室的人都买了带蝴蝶结的粉色衬衫，做为啦啦队的统一服装，大家还想好了一个口号：我们喊“教官！”思雨和陈两个疯丫头喊“我爱你！”大家合“加油！”校队的队长听说是高三的“背影杀手”倪剑锋，学姐们都叫他是《灌篮高手》里的“刘传峰”，在他的领导下，校队的威名远播，胜过市重点的球队。据说我们这所高校体育方面不赖，市运会上，乒乓单双打年年是第一，短跑，田径什么的也都能取上名次，就是比耐力的项目不行，学习就更没得比。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双方似乎势均力敌，倪剑锋的啦啦队阵势浩大，高二高三的学姐们几乎全都来了，服装虽然不太统一，但各色的花裙子看得男生们眼花瞭乱，垂涎三尺。相比之下的我们有点灰心，我当时是男模的头型，本来就不适合穿小女生款式的粉色衬衫，但我是她们的“头儿”，按思雨的话说，我不带好这个头，她们就无法组成耀眼的啦啦队，在新校里立稳脚根，听人劝吃饱饭，我才免为其难的组织这10个暂时的“兵”玩这个幼稚的游戏。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刘传锋”，小陈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自觉地跟学姐们一起喊“倪剑峰，我爱你！”“校队，加油！”“校队，必胜！”我感觉小陈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她真是莫名奇妙，一直和思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什么秘密都可以说，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好朋友，在校队：教官------4：3的关键时刻，撇下思雨不顾，去帮人家加油了，唉，上半场结束了，踢得惊心动魄，虽比《灌篮高手》里展现的比赛略逊一筹，但现场亲眼看到的比演戏还是来得真切。 时间转瞬即逝，紧张的下半场已经开始9分钟了，前锋铲球过来，小排长拦截不住，一滑摔倒了，另一个后卫补位慢了几秒，被倪剑锋左脚的香蕉球准确的滑进，守门员反应过来再扑，已扑了个空。5：3差不多是决定性胜利，我为教官队捏了把汗。思雨已急得来蹦带跳，作手势请大家把口号喊得再响一点，大家的嗓子已经嘶哑，又使劲咽了咽唾沫，继续卖力地喊。 思雨给小排长买了几件昂贵的衣服，不过穿在“小绰把”（家乡话，对矮个的贬称）身上，怎么也是给李连杰摸黑！这么长时间，小排长没花过一分钱就虏获了思雨的芳心，这场足球赛对于小排长非常重要，他可不想因为最后这一步毁坏了在思雨心中的完美形象。 我在靠门的迎风面，夏凉冬冷，没办法，一开始她们就一致推举我为宿室长，后来她们都亲切地叫我“头儿”。开学的前两周，军事训练，齐步走，左右转，拉练（从学校到军区，走路40分钟），紧急集合（只有一晚），学的最高境界是正步走队列练习。 由于我初中竞赛获过一等奖，被选去代表学校参加省军队夏令营，训练的时间长，难度大，也比这次的复杂得多，所以我认为此次训练是浪费我的时间，其他同学，室友却新鲜得很，那个秦皇岛来的贾思雨第一天训练回来，竞然兴奋的说小排长（在部队里顶多是个班长）长得像李连杰，我真想上去打她两巴掌，那人是这批教官里最小最嫩最丑的，小个的南蛮子，看起来狡猾得狠。这几天训练都比较累，大家晚上回去就睡，也没怎么交流。 又过了几天，大家完全适应了，慢慢熟悉了，晚上在被窝里聊过没完。贾思雨从家里带了好多特产，贵重的送了校领导，剩下的大堆小食品分给了大家，这些小食品我们八个见都见过。她很会笼络人心，这个周末约小排长和我们大家去市里面的大馆子吃饭，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对小排长有意，墙上贴满了李连杰的画，她送他钢笔，训练结束了，还去帮她洗打扫卫生，做记录。今天竞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让陈陪她拿回了为他干洗好的衣服，大家都对她大胆有败风俗的行为瞠目结舌。但碍于她的好处，不好明说，我和企鹅（她走路时左右摇摆，大家送绰号）还想着找个机会劝劝她，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我们班上有一个叫刘野的男生，男生们都叫他土豹子，他一生土气，但很会阿谀奉承，转眼就成了贾思雨的跟班，周末陪她去商场，鞍前马后地恭维着，回来后在男生面前买10元一包的烟抽，春风得意，真是混得如鱼得水。 军训进入了尾声，校足球队和教官们有一场友谊赛，小排长充当后卫，思雨乐得拍手，还特意为我们寝室的人都买了带蝴蝶结的粉色衬衫，做为啦啦队的统一服装，大家还想好了一个口号：我们喊“教官！”思雨和陈两个疯丫头喊“我爱你！”大家合“加油！” 校队的队长听说是高三的“背影杀手”倪剑锋，学姐们都叫他是《灌篮高手》里的“刘传峰”，在他的领导下，校队的威名远播，胜过市重点的球队。据说我们这所高校体育方面不赖，市运会上，乒乓单双打年年是第一，短跑，田径什么的也都能取上名次，就是比耐力的项目不行，学习就更没得比。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双方似乎势均力敌，倪剑锋的啦啦队阵势浩大，高二高三的学姐们几乎全都来了，服装虽然不太统一，但各色的花裙子看得男生们眼花瞭乱，垂涎三尺。相比之下的我们有点灰心，我当时是男模的头型，本来就不适合穿小女生款式的粉色衬衫，但我是她们的“头儿”，按思雨的话说，我不带好这个头，她们就无法组成耀眼的啦啦队，在新校里立稳脚根，听人劝吃饱饭，我才免为其难的组织这10个暂时的“兵”玩这个幼稚的游戏。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刘传锋”，小陈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自觉地跟学姐们一起喊“倪剑峰，我爱你！”“校队，加油！”“校队，必胜！”我感觉小陈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她真是莫名奇妙，一直和思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什么秘密都可以说，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好朋友，在校队：教官------4：3的关键时刻，撇下思雨不顾，去帮人家加油了，唉，上半场结束了，踢得惊心动魄，虽比《灌篮高手》里展现的比赛略逊一筹，但现场亲眼看到的比演戏还是来得真切。 时间转瞬即逝，紧张的下半场已经开始9分钟了，前锋铲球过来，小排长拦截不住，一滑摔倒了，另一个后卫补位慢了几秒，被倪剑锋左脚的香蕉球准确的滑进，守门员反应过来再扑，已扑了个空。5：3差不多是决定性胜利，我为教官队捏了把汗。思雨已急得来蹦带跳，作手势请大家把口号喊得再响一点，大家的嗓子已经嘶哑，又使劲咽了咽唾沫，继续卖力地喊。 思雨给小排长买了几件昂贵的衣服，不过穿在“小绰把”（家乡话，对矮个的贬称）身上，怎么也是给李连杰摸黑！这么长时间，小排长没花过一分钱就虏获了思雨的芳心，这场足球赛对于小排长非常重要，他可不想因为最后这一步毁坏了在思雨心中的完美形象。 比赛进行了39分钟，教官队重点放在防守，比分仍然僵持在3：5，咸鱼难翻身呀，双方的体力消耗殆尽，校球队只要拖过去这剩下的几分钟就大获全胜了。背影杀手正运球到我方啦啦队面前，冲小陈和思雨这边坏坏的笑了一下，小陈大喊：“倪剑锋，必胜！”说时迟，那时快，小排长伸右脚一钩球，一个大开，倪剑锋的球被抢回教官队半场，连长（前锋）巧妙地迎到小排长的球，来个精彩的“倒挂金盅”，比分拉成了4：5，离结束还有3分钟，估计这分数已成定局，不过刚才的一传，思雨很是开心，还对小陈说，够姐妹，刚才一喊分了杀手的心，给教官队一个绝好的机会，小陈的脸红扑扑地辩解说，事实上杀手队还是胜了。 大赛过后，双方队员在调整休息。思雨拉着小排长，拽着我们这群室友，非要去市里k歌，我第一次听到，问企鹅是什么意思，企鹅笑话我：就是唱卡拉ok，跟着大电视里的曲调，拿着麦克风唱，我说，这样的话，我还是不去了，我唱歌跑调，思雨还挺破费的，思雨听见了，撒娇地说：“头儿，你一定要去，我们离不开你！有你在，我们才心安。”“就你嘴甜，骗得我们跟着你溜溜转！”不止我，艳红，阿敏她们都没去过，都说想去见识一下，无奈，走吧。 跟着思雨的出租车，我们到了一幢震耳欲聋的大厦前，“在水一方ktv”有四层楼高，前面停满了小轿车，上了电梯到3层，电梯门一开，暗粉的光线混杂着摇转刺眼的球灯射出的炫光，我的瞳孔一下子张大了，脑袋嗡嗡的，这是一个蹦迪的大场，四周有茶座，可以唱k，深入进去是一个个小包厢，每个里面都有电视机。我们像一群小白痴边走边四下张望，刘野不像我们，不屑地撇撇嘴，朝那边努一努，我们看到背影杀手一伙俊男靓女正在“狂魔辣舞”，看得小陈好生羡慕。 “到了大家就随便，尽情地跳，唱，我们包这个台桌，干果，饮料，酒水，想喝什么就拿什么！”思雨热情地招呼着，像这ktv是她家开一样。刚开始还有点拘谨，随着舞动的旋律，青春的身影，大家很快就适应了，各玩各的。 小陈大胆地不知怎么蹭到杀手旁边，冲他甜甜一笑，杀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身边的美女都热情地和他对舞，小陈也不服输地跟着扭。我坐台桌上，又扭头看小排长，这时的旋律慢慢舒缓，变成了慢四，思雨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前胸都快和他贴在一起了，情况不妙。思雨为了配合矮个的他，今晚特意穿了一双平跟的舞鞋，淡淡地化了妆，像个熟女，诱惑无比。舞池中的人太多了，转眼两个人就隐去了。 “亲爱的头儿，我来教你跳！”企鹅突然把我拉下舞池，我这练过武术之人，身段太硬，跳起来不柔美，所以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台桌上吃瓜子，喝柠檬汁，现在人已居其中，没办法不跳了，企鹅边扭边喊：“主要是扭胯，摇头，越猛越好！”到处都是劲爆的《阿拉伯之夜》的舞曲，许多年我仍能准确地哼出它的旋律，见我在费劲地学，思雨、小陈和其他女孩都聚过来，“左，右，右，甩头，踢腿。。。。。。”我卖力地重复着几个简单的动作，弄得满头大汗，终于不再踩别人的脚了，重心也调稳了，万事开头难，我成功地学会了跳整支《阿拉伯之夜》，后来的《兔子舞》，《lonely》等慢摇的曲子变得好学多了，但粘乎乎的慢三慢四的交际舞，打死我也不要学了。 今晚收获不小，时候不早了，我催室友们跟我一起回去，小陈，企鹅玩得不亦乐乎，思雨又招呼大家去包厢里唱歌，我有点忍受不了里面的烟草味和腥骚的酒精味，就推说肚子痛回去了，只有阿敏跟我走了，走时，我听见一首好好的《爱情鸟》被唱得四分五裂。 虽然已9点10分了，路上人烟稀少，我俩舍不得打的钱，就结伴走回去，外面的冷风钻入汗打湿了的衣服，不由得打冷颤。我们一直沿着大道走，谈论着今晚的所见所闻，不知不觉就到了校门口，学校小路的背墙上，一男一女两个阴影在抽动，隐约听到女孩的怪叫声。天太黑，那个背对着墙的女生好像是我班的降级生沈悦！企鹅说，怪吓人的，我们快走吧。 到了寝室，进了屋，上了床，我小声地问企鹅：“你看出那个是沈悦了吗？”企鹅回：“传言沈悦妈是个鸡，她是私生女，成绩特别差，高一读了三年了，就是为了混张高中毕业证。她到处宣扬，什么性知识都懂，教坏了不少女孩。还是不要理她这种人，快睡吧！”企鹅的话太直白，听得我脸红，还好夜太黑，企鹅的话我琢磨了半宿，太困就睡着了。 第二天，即星期六，不上课，不训练。小陈和其他人都回来了，我问：思雨呢？艳红她们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刘野赖着思雨，思雨缠着小排长，他们三个喝多了，说没玩够，打了两辆的士，把我们送回来了。”我私下里琢磨，思雨家是外地的，如果出了什么事，谁也负责不起，要不要告诉班主任？小陈把我拉到一边说：“头儿，这是我写给杀手的情书，帮着参谋参谋！”我还以为她也担心思雨，“你这么快就暗恋人家了？”“头儿，‘暗恋’这个词用的太准了，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清楚，此时我的心里状态，你一语道破天机呀！”我真佩服她的脸皮不用擦粉，擦砖头就行了。“头儿，有你的两封信！”燕子高兴地从门卫室跑过来，“让我看看，哟山东的刑军，沈阳的香香，都是远道的，头儿朋友真多，打开让大学一起分享吧？”小陈牙尖嘴厉，我不敢惹她，赶紧溜。 小军在信中说：学了一年武术，感觉长劲不少，明天就去外省参加武术大赛了，和同门师兄们处得不错，就是很想我，下面一堆废话，适应小排长说给思雨听，无聊。香香初中毕业后，家里花钱在沈阳找了一所中专让她学什么机械绘图，毕业后包分配，待遇丰厚。那吃的住的很好，就是男生太少也太丑，怀念初中的朋友。还介绍她的新姐妹柳青青，那所中专的校花，大才女，发展我俩做笔友。这个死党念着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怕我在这孤单寂寞，介绍她的好友给我，好大方咧！我正好有大把的新鲜事要写给她，出去买了散发薰衣草香的信纸，就伏案疾书。 时值傍晚，我才封好信投进校旁边的邮筒里。回寝发现大家人捧一本小册子，津津有味地读着。我依次走过去，全部清一色的言情小说呀，“谁拿来的？”阿敏说：“头儿你别急嘛，我长期在“38度书刊社借书，半年内我几乎看遍了她那的书，对她贡献不小，现在连书证也不用办，随便拿几十本，何时看完何时还，不用押金的，窗台上还有好多，你自己挑一本去！”我看阿敏手上拿的是漫画《圣传》，封面画得不错，很唯美，但我喜欢武侠，在书堆中挑出一套《白发魔女传》，唯一的武侠书，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欣赏。 凉风习习，操场上响起悠扬的吉他声，是《同桌的你》，小陈推开窗子，尖叫到：背影杀手！一个人唱这种经典的校园民谣，肯定是怀念以前的朋友喽。我继续看我的魔女传，当时看得很细，连很少提到魔女的全名练霓裳我都记得，后来拍的电视剧跟书一比，相差甚远。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刚才那个在吻倪剑锋的女孩不就是小陈吗？疯掉了，这个世界疯掉了，大家快看！ 企鹅担心的说：“以后小陈可能会受伤。”阿敏评论式的说：“上赶子的人，杀手只定不当回事！”艳红说：“小陈一个人回来了。”我们赶紧闭严嘴巴，小陈趴在床上号啕大哭，任谁也劝不住。我过来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泣不成声，说什么我都没听懂，可是发泄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些，否则真怕这种性情的人会做出什么傻事。晚上，我们给她买了晚餐，轮班安慰她，哄她睡了。 周日相安无事地过去了，思雨还是没有回来。晚上其他人买了300电话，往家里打长途每分钟3毛钱。我跟家里见面话很多，可现在没开始学文化课，没什么可汇报的，就窝在宿舍里“读研（言情小说）”。宿舍里的电话第一次响了，我屁颠屁颠去接，是思雨！她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头儿，我在锦州，和小排长玩几天再回去，你帮我撒个谎，说我姥姥病重，我爸叫我回家一趟，万一我爸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出去吃饭了，刚走。”“你方便说话吗？大家都很关心你，你的失踪到了明天就太明显了，太多人关注你，我帮你挡不了多久，你一个女孩在外面，太危险！”我也掐着鼻子，低调说话。“头儿，你放心，我晚上开了两间房，刘野就在我的隔壁，如果小排长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一大叫，刘野立即过来救驾！”听起来她很开心，“刘野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要防着他点，小排长也配不上你，别玩了，小心惹火上身！”滴滴，电话挂断了。我的心揪在一起，明天怎么跟精明的班主任解释他才信呢？ 半夜1点多，我又听见了痛苦的哭声，“头儿-----我把情书给小倪看了-----他当时喝酒了------骂我贱--------让我滚------我受不了--------出去买了安眠药-----刚才吞了半瓶-------”声音越来越弱。我大声说：“小陈，你再说两句，千万不要睡着！” 第五章 一团麻 我和艳红两个人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把小陈拖扶到下铺。这样下去不行，我让企鹅去找几个男生来，我出去给班主任打电话，又从室友们借了足够的钱，找了半天的士，终于在1个小时内把小陈送进医院。 班主任火速来到急诊室，严肃地对我说：“小陈情况怎么样了？事情怎么搞得这么糟糕？都有哪些人知道这件事了？”连珠炮的问题表明事态严重，我一一作了简短地回复：“小陈在洗胃，发现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小陈追求高三的校队队长倪同学，被拒绝，辱骂，一时想不开做下了蠢事。只有我们寝室的人和背她来的两个同班男生。他们都在大厅等候，医生不让靠近急诊室。”班主任听后，深呼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小芳，辛苦了，把所有的费用单据给我吧，钱不能让你们垫，赶紧还给大家，留下两个男生和你在这里看护。”他看了一下表，“马上到上早自习的时间了，我得先回去看看同学们！”我使劲地点点头，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我的心里百味泛陈，教官们已经回部队了，如果军纪严谨的话，发现小排长失踪，他就是逃兵！思雨由于小陈的突然事件被忽视了，我呢，一开学就摊上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n个第一课都学不到了，后补的话，也要比别人落一截了，这本来就比重点高中的教学质量，教学设备差，又多了这么一个差头，我的大学梦呀，唉，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我迷迷糊糊地在冰冷的板凳上睡觉了，隐约听见有个声音叫我，“头儿，头儿，我们走了！”我勉强睁开眼，是被人搀扶的小陈。看来已经没事了，就是脸色有点发白。夕阳西下，彩霞漫天，透过依稀的白桦林四散开来，像是身着紫衣的仙女翩翩起舞，晚风轻拂，暖意沁人心脾，几天来的倦意瞬间全无。 “铃————”星期二上课的铃声刚刚响过，这节是我进入新学校盼望已久的语文课，我不断地向门口张望，语文老师姗姗来迟，却是班主任出现了，小声地叫我出去，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出来后，这个老道的大叔，始终盯住我游离的眼神，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贾思雨的行踪，从实招来，事关重大，否则连我一起开除！我本不擅长撒谎，而且为了好朋友的安全，我也觉得应该说真话，接着，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十地陈述了一遍，大叔又把小陈几个后回来的都单独问了话，才让我们回去上课，临放我们走前，还一再叮嘱，一旦有思雨的任何消息，无论什么时间，立刻汇报！ 回去之后，她们问我，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嘛？怎么办？我也心烦得很，不知如何是好，无奈地笑一笑：凉拌。说起来，我们和贾思雨的认识不过半个月，关系还有铁到共患难的程度，不过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能用上谁还不一定呢。不想了，8节课，没听到一个字，我算是栽她手里了。 到了星期六的下午，小陈的“创伤”基本愈合了，阿敏的书基本领教了，所有任课老师没有一个不啰嗦的，课业很重，男生们很丑，但学习热情空前地高涨，思雨终于在这个雨天和刘野出现在这座小校园里。我们看到思雨甩了刘野一个耳光，刘野射出仇恨的目光，忿然离去。思雨去了小会议室，他的父亲和班主任大叔在那等她。三个人似乎在友好愉快的气氛中交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各自散开。那个晚上，思雨一如来校那天若无其事地微笑，把父亲带来的珍馐美味毫不吝啬地分给大家。 经过两个多月的学习，我对历史和化学的兴趣尤为浓厚了，记忆力惊人的好，每一段老师提及的一丁点野史都能倒背如流，在计算极为复杂的化学实验题时，那些化学方程式就像一串串音符争着跑到我面前，在丰富的想象中轻易地完成解答，物理和生物无论大小考试没有高过70分的时候，数学和英语平平，语文的语法分析题及文言文回回是满分，综上总述，我决定高二分文理时，我一定选择文科。 97香港回归，学校组织大合唱，丰富了我们紧张而枯燥的生活，自从消失回来，思雨与学校里的各个年级的男生都有交往，广播室的，乐队吉他手，漫画之王，奥数小神童等等，除了我们同寝的女生和她交好，其他女生都对她嗤之以鼻，一直有关于她的谣言，不堪入耳，她倒是“非礼勿听”，活得优哉游哉。最近，她渐渐与背影杀手走得越来越近了，经常成交入对的跑步，吃饭，连压轴曲目《明天会更好》都找他俩作男女领唱，有时他们的亲昵动作超过了界限，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女孩真是看不下去了，但回到寝室里，我们仍是要好的一家人，打扫卫生，互相帮助，不言其他。 回想整个高中，我是个寡言的人，表面高傲，内心耿直善良，善于倾听。所以有心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比如思雨，比如企鹅，偶而就会来找我诉说一下，我就像那个装潢了故事的漂流瓶，人们是不会让瓶口有任何缝隙的。 思雨的完结篇 思雨是我这一生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有个性的女孩，热情大胆，有激情有智慧。寝友们称她是花心大萝卜，我说她是追求真性情。她真地喜欢小排长，跟我打电话的那晚，她设了局来考验小排长，但利用了刘野。小排长不是大傻瓜，就是绝顶聪明之人，考验通过后的几晚，他们真的同房了，隔壁的刘野还是鞍前马后的一个小卒子，他不满，嫉妒，贪婪思雨的美貌和家财万贯。回校前，他陪小排长回的连队，掩盖了所有的不正常，思雨欠他一个人情；回校后，他知道：小排长承诺思雨，年底转业后去上海闯出一番事业，等思雨高中毕业就双宿双飞的豪言壮语不过是泡影，他逼思雨暗地里委身于他，否则先把这些事抖出来，再拉上她同归于尽。他长得有股狠劲，他相信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尤其是这种千金小姐经不住如此恐吓的。可他低估了思雨的道行，思雨的父亲在她回校的同时已摆平了学校和班主任，思雨哭着说是刘野出的“玩失踪”的点子，小排长未按时回连队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可能是人家家里出了什么事吧。思雨借学校之手开除了“逃学”的破坏分子刘野。可刘野是个不能惹的小人，被开除后，他并没离开这座城市，每隔一段时间就带着几小无赖来学校搔扰思雨，要完零花钱了，就变本加利地四处宣扬她叫床的声音，她身体的细节。时间长了，思雨也顶不住了，想通过与倪剑锋交往的正面声誉换来部分对她的赞扬，尊重。人真是虚荣的化身，虚荣感不复存在，就剩下一副空皮囊了。圣教徒们认为，魔鬼的妓女是无论怎样也不能升上天堂的。几次交锋后，思雨被刘野毁了，刘野把自己也毁了。第一学期结束时，借口外婆病逝，思雨让父亲送去法国留学，永远地离开这里了。临行送别，思雨舍不得我们，留了家庭住址和电话，欢迎我们随时来她家坐客，即使她不在也没关系，她家里有我们的合影，她跟妈妈讲过我们每一个人的故事。我们都留下了依依惜别的泪水。大学毕业后，我有个机会到天津，心里像有个结，一定要去南开大学去看她。再见她时，她胖成了170斤，黑了老成了，人还是那么热情，和老公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老公学法律的，很疼爱她，她在读研，家里有钱嘛，不急着工作，她留我吃她炒的菜，聊聊这些年的经历，我没拒绝，下午朋友打电话叫我，就匆匆走了，再也没机会再见。不过，那次见过后就心安了，记得郭小川有句诗是这样写的：分离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继续奋斗。所以默默祝福她吧，过得比我好。 企鹅的身世 高二选择了文科班后就恶运当头，“大头妈妈”物理老师做班主任，吐字不清，下三流大学刚毕业的女实习生教我们英语的“八大语法”，教政治的大娘眼花得厉害，每次批卷对的总判成错的。。。。。。在嬉笑怒骂中度过了高二，高三又一次分快慢班（成绩高的在快班，低的在慢班，讲的内容也不一样），人情都薄了，高三是灰色的，连父母都把我管得想自杀了，只有那个寝室没有变，我们仍是好姐妹，我们互相安慰。高考倒数三个月，企鹅突然剃了光头，整晚出去不见人影怪得很，我想找常与她在一起的青青问问，她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许多人背地里说她们是同性恋，因为企鹅常穿男孩子的球服，常帮青青打饭，青青有时帮企鹅洗衣服，抠耳朵，修眉手，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聊天。我不赞成也不反对，闲时莫论人非，未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七月的热浪一波一波袭来，让人坐立难安，很难静下心背题，好容易下了课，我跟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约心情不好的企鹅同见识一下市里新开的网吧，向她学习一下“上qq”。网吧是新兴事物，市里一共仅5家，大多是男生来玩游戏，女生很少敢独自上网。企鹅属于新新人类，敢于尝试新事物，我需要她的指点。那次，我学会了移动鼠标，用五笔打字，创建并登录qq，收获颇丰。晚上，企鹅说是想在那“包宿”，不回去了。我理解了“包宿”上网的含义后，坚决把她拉回来，原来她迷上网络了，连青青也疏远了。可剃光头的行为还是解释不通。 一到寝室，我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我家的店失火了，人没事，商品大半烧焦了，和我一个地方的文静，赵岩，家里的门市也失火了，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公安局调查可能是有人纵火，那一片的商家无一幸存。我连夜就要收拾回家，被大伙拦住，太晚了，根本没有车，明天一早，和文静、赵岩一同走还有个伴。我的心像被掏空了，瘫在床上，我可怜的父母呀，以后我们一家怎么活呀？想着想着，不争气的眼泪有如决堤般的洪水倾泻而出。。。。。。 许久，泪干了，整个人木在那里，异常地安静。企鹅忧忧的声音响起：“这有什么那不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从来没讲过我的身世，今天我要鼓足勇气讲给你们听！我出生时四肢佝偻地粘在一起，像传说中的鬼胎，当时爹妈就把我扔到深山里，是我现在的养母养父收留了我，养父每天下矿干活，养母靠缝缝补补，从牙缝里省钱，买最好的奶粉喂，我长得仍是很慢，四肢怎么也伸不直，她就用柔软的新毛巾用温水浸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给我擦，捋直，就这样持续了五年，我才长出了脖子，以前脑袋和身体是紧连着的，四肢也渐渐伸展开了，像正常的小孩了，全家高兴极了。我9岁时，养父有一次下的矿井坍塌了，养父被永远地埋藏了，由于是私人小矿井，矿主赔不起钱逃跑了，养母为了养活这个家又找了一个继父。可这个继父刚来不久，就经常对我动手动脚，有几次他趁养母不在家，竞然把我幼奸了，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反抗，因为他告诉我，以后我俩还得指望他养活呢。这样屈辱的生活了5年，我小学毕业了，能帮家里干许多事了，假期去饭店做服务员还赚了200元，自己买了新衣服，还给养母买些营养品什么的。初一那年，继父被调去外地做事，我高兴得哭了，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开始了。我从初一就一直住校，每天吃最差的，放假帮学校食堂打扫卫生，他们一个月给我30元，假期打2份工，赚自己的学费，还有跟学校申请助学减免，贫困补助，就这样，我坚持上了高中，也有了一点积蓄，有时还能帮养母一点，她现在上班做清洁工，下班捡垃圾，人们生活水平好了，不瞒你们说，我的球衣就是养母从服装厂旁边的垃圾箱捡来的，你看我从小这么艰难，不也好好地乐观地活着嘛！小芳，你要坚强，你一直是我们心中的“头儿”，老大，我们欣赏你！还有，我的秃头”她一把扯下头巾（学校里必须免冠），“是因为前不久，万恶的继父死于意外车祸，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为了庆祝我的重生，一切从‘头’开始，这是我给自己鼓劲呢，我才不理会别人怎么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那天听着企鹅的身世，我被彻底的感动了，激励了，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忆犹新，回首这几年的中学生活，我们就像舞台上演员，在尽职地演好各自的角色，经历世事的洗礼，成长的代价，感受人生的真谛。耳边又想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第六章 又一次军训 大火吞噬了劳动人民辛勤工作建筑的结晶，纵火犯没有抓到，这次两个公安局的领导们都过来视察，拍了照，摄了影，做了笔录，可直到大学入取通知书发到了我家，还是没有任何赔偿的体现，马上就到开学了，大一的学费是5000，住宿费1200，杂费1100（开始一个月军训的食宿，服装，训练费），妈妈用从亲戚和银行借来的钱购进了一些走的快的便宜货，想在我开学时能凑上众多费用中的一笔，爸爸跟着别的木匠，瓦匠一起给富人家装修，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我在假期中帮爸爸装了两家的所有玻璃，又擦得光明几净，一共只赚得50元，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帮妈妈卖日杂，容易记价钱，又销得快，可能是学文科的事，乐于也擅长与人沟通，能感受交流的乐趣。 到了金秋9月，我拿着满是汗水的五千元钱，来到了魂牵梦绕的象牙塔，虽然它只是一所二流大学的本科，但我究竟是家族里考上公费本科的第一人。第一次仰望这七层拱形的红色建筑，我感到自己的渺小，普通高中的鱼龙混杂，我算是保持了出淤泥而不染，三年下来，已经心力交瘁，这接下来的四年又将发生哪些离奇的事呢？面对偌大的校园，时髦的少男少女，我像一个老气横秋的大婶，背上包裹来省里找有钱的亲戚，事实上也是如此，我围着校园走了一圈，又出来找我在省城唯一的亲戚，我的堂哥，比我大18岁，是国企里一个小头目，人到中年，却在保养得仍就英俊潇洒，文质彬彬。我到大哥家时，大哥正和同事们推长城，大嫂从医院检查身体和大侄刚回来，大侄上初三，马上要中考了，大嫂让我给他辅导辅导，晚上在她家吃饭，大哥也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就这样，我从头到脚洗了个澡，大嫂又拿出她以前的旧衣服让我换上，晚上吃了一顿饱饱的大餐。饭毕，我给大侄讲解了几道数学题，他以后是要学理的，物理化学不敢轻易给人家讲，城里的教学进度快，训练的题目难。讲得差不多，大哥剔着牙进来，问我有什么难处没有，你来前你爸打了招呼的。我想了下，说：“家里小店失了火，恐怕凑不起学费，我又很想上这个大学。”大嫂听闻，接茬说：“好办呀，我看现在国家有政策，你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减免学费，不过不知你家的条件符不符合，这个具体还得问学校，明天我陪你去学校，你还穿你那身旧校服。”说完又出去打扫卫生了，大哥这才慢悠悠地说：“刚才她说的这个事可以考虑，但如果不成，也得想别的办法上，你手头还差多少钱？”当着大侄的面，我的脸红了，虽然我只大他四岁，他叫我芳姑，但向他爸要钱，肯定是件难为情的事。 我把大哥拉出去，小声说：“还差两千三！”大哥很豪爽地答应：“什么时候用，我先给你垫着。”我听了满心欢喜，晚上睡了美美的一觉。 第二天，大嫂带着我来到教导员办公室，寻问贷款一事，教导员看起来是个有点凶的小伙子，满脸堆笑地接待了我们，但后来说的话像是在我头上泼了一瓢冷水：我们学校现在还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国家的助学政策目前只在一流重点大学中实施，不过，你先来报到吧，军训要一个月时间，十一后才会收钱，至于军训的费用1100元是要先交的。大嫂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最后说服导员少交了服装费，省了110元。然后让我自己去办理住宿手续，她有事先走了。 仍是上下铺的寝室，8个人，全部来自不同的省市，高矮胖瘦各有千秋，房屋宽敞明亮，一楼还有小超市和热水房。我自己铺好背褥，又把寝室打扫了一遍，从墙角到灯管，弄得一尘不染了，完了坐在床边发呆，不知再看些什么。一个高个高颧骨的女孩甜甜地冲我笑着，说她来自四平，叫莎莎，接着又夸我真能干，我们就慢慢聊起来，一会儿门开了，又来了两个女孩-------可爱的静静姐，胖胖成熟的大颖子，她们说军训一律要短发，除非医院有证明，后颈部紫外线过敏，我班有两个富家女就是不愿意剪留了五年的长发，去开了证明，军训时在一旁边站着，歇着就行。原来在上铺休息的春苗，赞赞也探出头来，说我们一同去剪头吧，在吃水果的丹丹，小婉也频频点头，除了还未到的范杰，这是我们新寝室室友的第一次集体行动。走过校园旁的一家家店铺，发现生意活得不得了，网吧，烧烤，冷面店，日杂店，鞋店，文具店，光发廊大的小的就有4家，一路走过去，都需要排队，我们选了一家价格适中的，自觉地排好队，队尾竞甩到了马路对面。我以前是荷叶头，那个理发师只剪了几下，我又变成了假小子，只是前面的刘海儿太短了，露出了大大的前额，再看她们，原来长发的变成了短荷叶，精神了不少，到了军训那天，看着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个个英姿飒爽，好不微风，整个场面煞是壮观，比之高中的军训，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由于我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训练基础，这些训练我还能承受，只是满场只有我和活范杰穿的是自己的白衬衫，不是正规的迷彩服，心里不是滋味，但水壶，腰带及行李还是借给了我们两套。教官们训练时很严肃，要求很严格，第一天到了中午12：30，由于我们连整体步伐总是走不齐，所以罚我们一边跑步一边高唱：解放军军歌。再后来是集体在操场上站军姿，我们外语系女生多，独生子女又多，不过站了40分钟，就有三个人被晒晕累昏了，学校赶紧和教官们商量，原地解散，把昏倒的学生先送医院。 闲下来的我们，盘腿坐在沙地上聊天，静静姐说陆教官最帅，有点像王学兵，可惜我有男朋友了，是高中的同学，以后要结婚的，否则肯定去追他，听说他是大连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家境也不错。丹丹鼓励春苗去跟他套套话，看他有没有女朋友，大颖子和小婉躲在树荫底下乘凉，累得全然听不到我们的话，赞赞是我们认命的寝室长，说“今晚要紧急集合，大概有5次，你们提前最好准备！”范杰挨着我说：“有空教教我叠豆腐块（军备），我内务最差了！”我点头答应，排头兵春苗回来了，把大家笼到一起，小声说“no，还听说他们有几个战友，条件都不错了，在其他大学搞军训，想跟我们认识！”丹丹说：“这几个教官刚开始就给我下马威，这么凶，谁敢跟他们做老婆，以后偶而红杏出墙，不得被打个半死！”哈哈哈，大家不说话了，各自回味着刚才的话。 我有两个高中的好朋友，也考到了这个城市的其他重点大学，一个学艺术的，我们都称她“皮儿”，她的皮肤特别光滑细腻，还有一个叫学音乐的，阿敏，在东北师范大学的专科，离我的学校都不远，我想着周末去看看她们。 秋老虎毫无迟疑地暴晒着我们，我们这些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靓女们，个个被晒成了皱巴巴的黑土豆，姐妹们聊着买些什么护肤品来还原旧貌。我不敢去想，所以就不在堆里呆着，我没钱买这些奢侈品，学费仍是我的一大块心病，听范杰说，她高中时就是靠助学金和奖学金过来的，有点像企鹅提过的那种申请，她劝我心事不要那么重，没关系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八月十五中秋篝火晚会，大家都积极热烈地准备着。大学里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57班的高材生们准备了一个小合唱：英文版的《祝福》，58班选送了双人相声《军训abc》，60班的肖瑶手风琴独奏经典的《西班牙斗牛曲》，61班大都是学日语的朝族生，留学生，所以她们彩排了当下火爆流行的韩国现代舞《成人宣言》，只要这次有节目的人都可以到中秋晚会结束不用军训，我们几个也跃跃欲试。59班只有24个女生，3个寝室，属我们寝室的女孩子活跃一些。我们缴尽脑汁，为了让我们一定被选中，好在外语系一炮打红，我们决定，编一个四幕英文短剧《梁祝新编》，时间控制在35分钟。导演是玲玲，女主角是范杰饰祝英台，男主角是我班成绩最高的（560分，可以去人大了）卢永祥饰梁山伯，班长张建肥头大耳的正好饰演马文才，因为是话剧，时间有限，所以要人物简单，剧情集中，还有一个配角马文才的跟班，没人愿意演，我呢，甘愿女盼男装演小角色，我考察过了，只有三句英文，第一句是我跟着主子去见祝姑娘，在她面前打扮自己，我是又拿镜子又擦鞋，还阿谀奉承，夸赞道：“look，look in the mirror，so handsome！” 第二句是见到了穷光蛋梁山伯骂他“so vulgar！”，第三句为了虏获芳心，向祝姑娘炫耀“my master have car，house，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money， you can enjoy rich life like fairy if you married him！ ”本来我的英语比之他人就差许多，只有三句我就一点不怕，动作表现得好，也能推动剧情，况且是表演给全校的人看的，好多人不懂英语的，相当于看哑剧，所以英语对白最好简单易懂。我们还特请来入围全国“英语之星”大赛的学姐们来纠正语音，排练了无数次，我才分清了vi，vulgar 的发音。 那年的中秋节我是第一次没跟家人过，以后的中秋节就一直在外面奔波。那晚月亮不是很圆，也不如家乡的亮，我们把桌椅都整齐的排好，考虑到在室外，还买了带响的欢呼棒，大喇叭，为同学们助威助兴，还有蜡烛烘托气氛，每个班的人头顶不同颜色的帽子以便区别。校学生会为每个班分发了月饼，瓜籽糖果等。 学校还特意布置了一个带棚的大舞台，专业的灯光师，音响，校里的乐队伴奏，真是周到。院子中心已架起雄雄篝火，随着主持人宣布“军民鱼水情”中秋篝火晚会的隆重开幕，台下静下来了，我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每个节目都表演得异常出色，掌声如雷。我们的短剧也临近了，好久不登舞台，我紧张得要命，手控制不住的抖动。我盯着天上的月亮定了定神，迈着大步走上了舞台，第一幕没有我的戏份，给我足够的时间来回忆台词，动作，随着剧情的发展，一副谄媚嘴脸的我出现了，可能是道具准备不周全，我只好随机应变，牺牲自己的裤子，单膝跪在地上，把马文才尊贵的脚扶上去，熟练地为他擦皮鞋，把事先重复了一万遍的台词有条不斋地表现出来。表演完了，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地大吃大喝了。赞赞和小婉拍着手对我说：“你的表现真棒，最入戏，最感染人了！”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里，第一次有人夸我，即使不是真心的，我也很感激她，何况是我们的同室好友呢。那晚热闹非凡，我也开心无比，后来教官司与同学们的拉歌节目，我唱得很起劲，虽然有点跑调，那天，我更加珍惜在大学里的时光，我怕明天它就会丢走，我将不能再踏进这所学府，失去了扮演这角色的资格。 在军训后期，我们有机会第一次拿枪打靶，听首长讲述钢七连的历史，参观抗击日寇的八二迫击炮，拉练去风景区净月潭，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们确实精瘦了不少。在军训结束时，要与其他大学评比省前进，我校准备的科目是军体拳（男生）和韵律操（女生），每个连长会从连里选出表现优秀者参加。我心想，哪次军训的活动我都参加了，我有这么优良的素质，怕什么了，抱着这样的信念，别人休息时都在练正步，别人在原地休息时我在练操，我早起晚睡，到了选拔那天，连长连演示都没给我机会，就告诉我和范杰，以后可以不来训练了，在一旁休息。我满肚子的委屈去找导员，导员无奈而委婉地解释我听懂了，因为我和范杰没有交够钱，原因就这么简单，有人说，大学就是半个社会，黑暗得很，我开始信了。打那以后，我不再相信正常的做事规范了，我想掌握这社会的游戏规则，为了这可悲的生存。 范杰很少在学校住，神出鬼没的，连长放话不用训练了，她又要走，我忍不住问她做些什么。她说带着资料去市长那里投诉，学校不发放助学金名额，肯定有鬼。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半天没反应过来。第二天，导员教我来他办公室，我刚走到门外，就听里面大吼：“你真是胆大包天呀，竟然告到市长那去了，学校什么时候说不放助学金给你们贫困生了，还暗地里排挤你们，小姑娘，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好，你出去吧。”范杰出来看到我，说：“我们有救了。”我赶紧进去，导员一脸和蔼地说：“小芳，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是不因为学费的事苦恼呀？这回我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学校统计了发放助学贷款的名额，其中就有你一个！这种贷款可以到毕业后四年内还清，在大学四年的利息，学校付担一半。好好学习吧，军训只是一个锻炼身体的过程，以后找工作关键还是看学习成绩。”我对导员千恩万谢，鼻涕一把泪一把痛述家里的悲惨遭遇，导员看我如此可怜，当下答应，每个学期的贫困生补助都先把我报上，让我回去把户口簿，身份证，父母的下岗证，申请书，担保书，照片等等都准备好。这下才是拨开乌云见彩虹了，我赶紧去打电话告诉仍为我担心的父母. 第七章 那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啊 大一的学习生活很惬意，尤其是外语系，泛读就是阅读文章回答问题，精读就是复习发音，选择填空，外教课一般是陪着老外看正版的外语片写观后感，看世界杯写简单的评论，下雪天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用英语交流，有时她也向我们讨教汉语单词，现在去学校旁的小饭店也会用汉语准确地叫“服务员”了，其实她才23岁，硕士生，以旅游签证的名义来高校搞“活动式教学”，顺便赚生活费，一举多得。有时周末带我们去她的公寓做菜聊天，吃中国的清蒸鱼，糖醋排骨，喝青岛啤酒，教我们玩英国的“行酒令”，例如简单的转酒瓶，还有逢3不说，逢7及7的倍数必说，我觉得比我老家的行酒令容易得多，什么赌色子，成语接龙，哥俩好，这些很难用英语解释给她，让她理解的。她把我们当朋友处，有时从家乡捎《泰晤士报》，上面写的都是从台湾的角度来评论大陆的政治事件，有时带原味的巧克力到课堂上，就像一大块面板，她特意买了一把新斧子劈成小瓣，乐滋滋地分别每一个人。下了课，我们集体在寝室“抛幺”——一种纸牌的玩法，四个人，对家一伙，两副纸牌，单管单，双管双，三路管单双，四路管三路，小幺441管四路，中幺4441是六路里面最大的，无敌老幺44441是所有牌里最最大的，任何一伙只要得够90分，或者双飞，都可以算赢，只赢2分，只有140分双飞或者对家一分未得，才可赢4分，累计起来就像qq游戏里的斗地主，双十，欢乐麻将等一样，我们自己定为20分一局，先赢的一方可以享受10元以内的早餐，方便面或水果。那时的电脑还未普及，去网吧环境又不好，跟自家姐妹玩，真人真局，还可以用英语营造气势，搞心里战。整个大一，大家玩不够的玩，就像发了狠要把高中三年的黑暗时光给冲掉一样，直玩到散了心。 就在大家都百无聊赖的时候，以前的教官陆连长打电话给春苗，又介绍了几个战友周末要过来看我们，搞联谊。当时我不在寝室，出去参加校学生会组织的乒乓球比赛了。在休息活动室里，男子单打正紧张地进行着，我看了半天，只有一个叫巫航的男生打得不错，我押他是寇军，他有个同伴打得比他差一点，双打时他们合作得不错，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一个左撇，一个右撇，一个海底捞月，一个青蛙跳水，一个长驱直入，一个繇子翻身，最后真的取得了一等奖。女生的比赛就没什么可看的，我也只是找个免费玩的机会，没过第三轮被淘汰了，是莎莎陪我一起来的，她说她认识那个叫巫航的，他身边的矮个叫黄尽忠，他们是自动化管理系的新生，巫航跟她是老乡，那个黄尽忠是个海南佬，比赛结束了，莎莎把他们叫过来一起聊，他们理科生的成绩都很高，每天用电脑画图软件，还要再用尺笔画一遍，整天就是跟数字图形打交道，枯燥得很，平时上上网，滑滑旱冰。晚上我们在食堂吃饭时又遇到了，他们约我俩去网吧，我们都觉得没什么就答应了。我还是第一次去学校外的网吧，环境不错，网速很快，不知不觉玩跑跑卡丁车就到了9点多，他们送我俩回寝室了。 同在一个校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一长，莎莎和巫航就处成了男女朋友，有一天上课，莎莎递给我一封折成心形的信纸，示意我打开，我刚打开，扑鼻的香味呛得人咳嗽了一下，“亲爱的阿芳：蓝天白云作证我爱你。。。”我勉强看完了蟑螳爬一样的字体，又看到了底下的落款：爱你的忠忠，不是一般的肉麻，我当时差点喷血，这个小个子太夸张了，下了课又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我一个穷山沟的假小子，还戴了一副厚厚的黑眼镜，走路大步流星，吃饭丝毫无淑女之仪，怎么会喜欢我，难道是耍我？晚饭我放了他鸽子，晚一些时候，我在自习室看书时，莎莎找过来，说一起去上网吧，我看得也有些疲惫，合上书就同她走了，到了网吧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包间，一张大沙发，两台电脑，有门隔开，莎莎和巫航去了其中的一间，叫我到另一间，我刚坐下打开qq，黄尽忠来了，先是述说一见钟情，再是表相思之苦，接着就动手动脚，要强吻我，我不曾想过他竞然如此贪婪霸道，我使足了全身的力气从他的怀抱下挣脱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跑掉了，回到寝室后，情绪很乱，只记得我刚才差点被人夺去了初吻。 第八章 孽缘的前奏 莎莎回来时，我早已入睡，第二天早起去教室，经过四楼时，看见黄尽忠在那，似乎是等我，他很生气，先是骂我不知好歹，后是小声哭泣，说今生再也不找女朋友们，第二节课下课，巫航又找过来说我的回绝太直白，伤了一个处男的心，回了寝室，莎莎因为此事，巫航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怎么一切都成了我的错，受伤的是我呀，苍天呀，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这已是大二的某个周末，我去了吉大找皮儿，她们寝室人守一台电脑，里面保存了许多自己设计的pop，，最近她们正为要来临的圣诞巧克力设计包装盒，各种各样新奇的杂志到处散落，我随手拿起一本电影人翻看，首页是玛蒂莲梦露那张经典的短裙照，充满了艺术和诱惑，皮儿下载了全套的日剧《世纪之恋》，全校的女生都在迷恋这部热播电视剧，我就一无所知，中午去她们食堂的雅间吃了香草牛扒后，一直在看这部日剧，感人至深，一口气看了20集，看到了大结局，连晚饭都是白面包就是白开水将就的，周日上午睡到自然醒，已是11点多，皮的同学都很会穿衣打扮，皮儿把她的旁氏洗面奶，可伶可俐爽肤水，军献益肤霜等一股脑拿出来，边介绍边为我演示，三画两画之后突然停下来瞅我，“我就是你是耐看的美人胚子，清水出芙蓉。”她的寝友也凑过来，上下左右地打量我：“天生丽质，只是去掉黑色的大眼镜，我帮你修个眉”，那个说“我用发胶和浪板烫给塑个古典迷情烫”，这个又说“化个彩妆，再出去买两件搭配得体的衣服，简直是蒋玟丽！”不由分说，她们分工明确地把我占据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饿得快睡着了，一把镜子替到了我的面前，望着镜中的人，我仿佛梦到了9岁时自己想像20岁的我的模样，她们又拖我到穿衣镜面前，只看脸18岁，只看衣服，28岁不止。又不容我辩解，皮儿打电话约了东北师大的高中同学阿敏，还有现在的同学瑶瑶一起去步行街。我来到这所城市这么久，只去过学校附近的39元专卖店，看到栉次鳞比的高楼商厦，目不暇接，我们从一层逛到八层，没有合适的，又去了另一个门口有喷泉的女人世界逛，这的价格全是1000以上，电梯刚坐到第二层，我就把她们拽出来，我摊牌，我身上没那么钱，皮儿跟我关系最近，挑明了跟我说，我们也买不起，只是去看款式，做工，看重了，再去地下商场找相同的衣服，侃下价了，再买，这还差不多，这回又进第三家时，我大胆地和她们一起态然自若地询问，试穿，就是不买，我发现大商厦的态度是好，怎么试都不烦，不过有些势力眼一看我们的穿戴就知道是学生，买不起这么昂贵的衣服，也懒得理我。选中了几个款式之后，我们赶紧奔赴地下，地下商城18点准时关门，我们进去的时候是17：30，皮轻车熟路地直奔灰鼠专卖店，选了二件套和休闲裤，比给我们看，我第一眼就觉得我穿能好看，皮说我们都试试，一人穿了一种颜色，穿出来一照，都是光彩动人的，皮真有眼光，接下来我们轮着番侃价，加之要停止营业了，老板每件让了60元，以70元的价格成交，这是我买了最贵的一件两件套，穿了5年也没坏，后来就是太旧了，也没扔，压箱底了。 天已黑了，我和皮儿她们到站点下了车就各奔东西。在我快走到校侧门时，我看到春苗，丹丹她们几个走过来，说陆连长的两个战友来看我们了，一起过去吧。都是我们寝室的，我也没客气，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到了饭店，我没管没顾地先吃了一碗饭，垫垫底，任她们随便聊着。大颖子坐我旁边，指指对面，我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小眯眯眼的教官在盯着我笑，我当即就不好意思，装起了淑女，他还是笑着说：“我们在部队里都是这么吃饭的，一旦打起仗来，谁还顾得上这些。记得98年抗洪，我们团在大堤上连续奋战了三个昼夜，又饿又累，最后有人接替我时，我倒在江边上就睡觉了，醒来后连着吃了十个包子。还有那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一次把我们野战部队的一个班空降到一个原始森林，飞机开走了，临走前首长指示：野外生存一周，要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七个人傻眼了，来部队三年了，第一次来真格的，还好每人身上背了两斤米，一只长枪。第一天，因为刚下过大雨，我们到处找干树枝生火，还好我抽烟，身上留了一只打火机，勉强把火生起来，没有盆，没有盐，没有帐篷，我们只好想办法：像做荷叶鸡一样把白花花的米包起来把余火窝住，慢慢地把米熏熟，你们猜怎么着，米还真香，就是太干了，吃完了米又去河边喝水，胀肚，一连三天，我们几个大汉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到处找吃的，挖树根，吃嫩叶，终于在第五天，我们合力逮住了一只小山鸡，大家喜出望外，急不可待地烤了，我只分到了一只鸡爪，不过那晚每个人倚在树干下睡觉时，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第七天的早上，救命的飞机就出现了，把我们丢到北戴河驻防，我们这个喜呀，纷纷跳进河里，痛快地洗个干净，那半个月青山碧水的生活真难忘呀！”说完陶醉地沉浸在回忆里，好像自己已身处大海的怀抱。大家本来都伸着脖子听得津津有味，他嘎然而止，大家才发现他其貌不扬的外表下有一张会讲故事的嘴，瞒有语言魅力的，把这文学青年也吸引住了。他的战友说：“思哲，让美女们快吃吧，一会我们必须回去了，别在吹牛了。”大家附和着，走之前送他们到站点，上车前，思哲说了一句：“你真漂亮。”弄得我心里一颤，寝友们这时回过头仔细观察我，真的是麻雀变凤凰。 分开之后，思哲和他的战友震东经常往寝室打电话，我出去的时候少，有事没事就聊一会，反正也不烦感。元旦到了，他又来请我们寝室的人吃饭，只有我和范杰去了，范杰是个热络人，什么都问，饭吃得挺快愉快。年前的期末考试要到了，这时同学们都加紧复习，平时玩得大了，只好亡羊补牢，我也凑热闹每晚到图书馆学到十一点多，有两次回去范杰说她在寝室学习，接思哲找我的电话，听说我学习刻苦，要给我寄来一箱饼干和一箱牛奶，当时也没当回事，第二天快递就送到我们寝室，我哭笑不得地分给大家吃，大家尝了一口，味道一般，也就没再吃，说这是他对我的一片心意，我真不知说什么好，打电话过去要他不用这么关心我，他半开玩笑地说，人家把你当成女朋友嘛，你可以不承认，但我有追求的权力嘛。我心生懊恼，不想再接他的电话。他仍就隔三差五来问候一下，讲讲部队里的趣事，谁连发20颗子弹，枪枪命中十环，谁五公里越野，负重30kg，19秒6厘就完成了，全团第一，谁一顿饭吃了五斤猪头肉，谁今年转正了，谁今年升了连长，谁娶了媳妇，点点滴滴，随意聊着。反正我学累了，听一听也好，他的电话费，我只当是了解军营内幕，以后写个记实文章什么的，兴许能用上。有了上次严词拒绝黄尽忠的经验，我不敢轻易说什么过于直白的话，他也很会说，找不到什么茬回绝他，他和寝友们的关系很好，有时还跟她们套我的底。慢慢地我卸下了心里的防御，接受他做我的话友，由于他在部队，不能经常请假出来，所以也忘了他的五大三粗。 第三学期的期末考试紧张地进行着，最后一科是听力，我最弱的项，听完选上勾，剩下不会的，怎么瞅也是不会，就想交卷了，发现地上滚过一张纸条，瞄了老师一眼，抽空捡起来，打开一看，全是答案，但也不敢贸然照抄，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可转念一想，一科不及格4个学分，每个学分70元钱呀，咬一咬牙，就当是上帝保佑，赌一把了，刷刷刷几分钟就誊完了，又悄悄放在地上，推远它。不久后的考试结果证明我的决择是正确的，整体结果是听力单科得了奖学金，还有一科语法不及格，是必选课，免费补考，上苍眷顾啊，回去多给奶奶上上坟，烧烧香。 又过了几天，我就放寒假了，收拾东西时，丹丹欢喜地告诉我：“门卫室有你的包裹。”不会弄错吧，我没什么老房亲戚呀，我撕开一看，是一部崭新的诺基亚手机，两电一充，彩屏的那种，春苗说市价1980元，就算行货也得1000多，只有收件方，没有寄件方，我仔细推敲这字迹，忽然想到，把没喝完的牛奶的外箱留下的快递底联上的字两相比较，没错是他，思哲，我立刻用电话打过去，班里的人说他休年假回家了。难道我搞错了，不可能是黄尽忠吧？小婉说反正都打开了，让我快开机试试效果。开机是柔和的音乐，伴着一行小字在屏幕中央红五角星的背景上“小芳宝贝起床了！”一会儿收件箱又滴滴响了起来：“我已到你家的火车站旁边的旅馆住下，过几天去拜见丈母娘。”返回收件箱是一个哲字，看来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好的。寝友们不胜羡慕嫉妒之心，纷纷问我爱情的决窍。范杰说，你哪天走，我们可以一起买票，坐到吉林，我再转车。我故作镇定地说明天一早的票，她说好，我们一拍即合。 第二天一早，我躲开大伙的追问，拉着范杰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我问范杰：他一定是逗我的，讨我开心而已。我家里没钱没势，他家又是外地的，就算处朋友了，以后也得像高中时的贾思雨和小排长，无疾而终。范杰终究是局外人，她问我：你了解他吗？看过他身份证吗？知道他的为人吗？这几点我现在都回来不好，以后我旁敲侧击也要弄清楚。范杰又说：不过我也没经历过，都说女人的直觉准，只要你认准了，不后悔就没事，再说寝友都挺喜欢他人的。反话正话都让她说了，我更没主意了。不知不觉到吉林了，范杰要下车了，让我到家后给她个电话，报个平安，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我左思右想，下车前我拿定主意：假的也当成真的，不让他到我家来，没法跟父母说。 一踏上这熟悉的土地，我就心情舒畅。爹妈都过来接我了，可惜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给他们，我给他们讲大学的导员，同学，生活，新鲜事，嘴巴说个不停，妈在招呼顾客卖东西，我也兴奋地说，爸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成绩怎么样？我一下蔫了，如实报告，晚上爸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教育我，什么困难都挡不住，当年毛泽东在闹市里学会资本论，英国首相含着石子儿练了十年口吃，成了一代演讲家，你们军训那点苦算什么。。。。。。。。这些教子经我已经倒背如流，但不敢顶嘴，这时电话响了，妈去接的，说我的同学找我，还挺有礼貌。电话在另一个屋，我可算解脱了，是思哲，听他的描述，八成假不了，在我家这小地方呢，不过我撒谎说外婆出事了，明天全家要去外婆家，劝他赶紧走吧，随便让哪溜达，千万别在我家这儿逛，我们这盛长地痞无赖，他说我是当什么的，专治他们的，还要我告诉他我家的位置。妈进来了，问我还吃不吃，不吃她捡碗了，我趁机挂了电话去刷碗。晚上在被窝里忽然手机响，还好我卧室的门关上了，我又蹑手蹑脚地锁紧了，把铃声调成振动，又猫在被窝里，不让背景屏的光强照亮整个床，才安下心来回他的短信，最后我费尽口舌，他才勉强同意先回老家。第二天天刚亮，老爸又拽我一起晨练，困得我直打哈哈。今天是小年，阴历二十三，我们全家打扫了一天卫生，累得我腰酸背痛，接下来的几天办置年货，大包小包的往家扛，别管便宜贵的，过年了，终究要有点，三十守岁，初一拜年，初二去外公家，初三去舅舅家，小姨家，到处串门，初七去给奶奶上坟，我虔诚地叩了几个响头，烧了无数的纸钱给奶奶，默默地把心事感应给她，希望她在天上庇佑着我。 直到十五元宵佳节，我再没有接到他的一次电话，一个短信，我给每个寝室的朋友都拜了年，打了电话，丹丹，赞赞都说过年比在学校上课都累，而且七大姑八大姨们都围着问长问短的，受不了了，想过两天就回学校，随便带一些特产。我也双手赞同，跟爹妈说好了，十八就回了学校。学校里不像平时那么喧闹，冷冷清清，莎莎和男朋友巫航出去购物了，静静姐去体专找他"老公"了，赞赞去本地的小叔家串门去了，丹丹和邻校的表哥吃饭去了。大颖子难得找到一个安静的环境，租了几百本大书，窝吃窝睡，这架势想成为永垂不朽的文学家，小婉参加了雅思培训班，每天三节课，忙得不亦乐乎，我自从大哥家送礼小住了两天回到寝室，就闲得无聊，想去打工吧，刚过完新年，没几家商铺开张的。尝遍了好友们带过来的各种美味，也就再没什么事做了， 躺在床上，打开德生短频王收音机找不到几个清晰的台，本来是早上听voa学校要求买的，大家都用来晚上听鬼故事。我的眼神四处漂移，目光聚焦在那部诺基亚，不由得想念起思哲，他已经有21天都打电话了，还真有点不适应，我猜他一定在老家陪小孩玩弹溜溜呢，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不自觉地给他发了个短信：最近还好吗？我回学校了。没过2分钟，回信了：我一直在等你先回信给我，上次的事伤了我的自尊，你要赔偿。我说：你又逗我，你怎么会去我家那个穷山沟，你不是回家了吗？他回：不信我手里有到你家的车票，还有日期，我跟我爸吵架了，不回家。我问：你在哪过的年？他回：部队。我问：忙吗？他回：不忙，你呢？我回：不忙。过了好一会，他在写道：要不你来我们部队，说是我妹妹探亲的，就能进来了，明天副连长办喜事，邀请你当伴娘，赏个脸？我笑：真的假的？我可没做过，没经验。他笑：我也没做过，简单，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一点就透。我被夸得沾沾自喜，点头答应了，实实地睡了一觉。 早上借丹丹的化妆品仔细地涂了，又穿上灰鼠两件套，按着他发给我的路线，倒了两路车，到终点下，就看下了他们部队的大门。一切按着事先筹划好的，我顺利地进了大门，走在整齐干净的甬道上，我肃然起敬，迎面走来两个同志，大家停下，互相敬礼，与同时散落的我们相比，果然不同。他领我参观了他的营房，介绍了他的战友。我也跟他的战友们聊了聊，乘他出去倒水的功夫，问了一下他的家事，战友们说班长很少提，不过说他一向出手很大方的，人缘很好。他回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震东，震东大力地跟我握手，说嫂子来了，兵们都笑，搞得我也不好意思。他就把我带走了，去省干部礼堂，那已经备下丰盛的酒席，台上司仪宣布新婚典礼正式开始，第一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第二步，喝交杯酒，思哲示意我端着托盘走上去，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缓缓地走上去，恐怕一不小心摔了酒杯，整个婚宴就被我搞砸了，成功地完成任务。第三步，夫妻交换戒指，思哲又赶紧把两枚锦盒放到铺着红绒布的托盘里，由我在一旁端着，不能挡了新郎新娘的镜头，还要等交换完戒指，才能拿托盘下去，我仔细地欣赏着眼前别人的幸福，也幸福不已。仪式结束后就开始婚宴，新娘指着我，对思哲说："哪找的女朋友，非常不错，给你的红包，好好珍惜！"我推说无功不受禄，新娘又塞给我一个，一点谢意，一会就陪不了我们了，让我们随便吃。 部队里的人节目真多，许多都是即兴的，我被他们拉去做游戏，输了必须喝酒，说是部队里的兵都是说到做到，不容推辞，没办法，也不知喝了几杯啤酒，总体上我应该没输，但架不住他们人多，思哲还帮我挡了几杯，后来我觉得有点晕，就让思哲来我回去。出来时，他们来哄笑说，嫂子慢走！ 太晚了，思哲把我安排在军人招待所里，登记时我瞟了一眼他的仕官证，太皱了，好像是80年的，跟他告诉我的相符。他把我扶上床，我的头痛得更厉害了，隐约记得他帮我脱了鞋，用温毛巾敷了脸。一会我浑身燥热起来，心痒得很，我感到小腹部一丝清凉的触感，我渴望它的持续，我那阴密的花园被拨动，它缓缓地滑向温暖湿润的幽幽小穴，亢奋的感觉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完全清醒了，是思哲，他夺走了我的处女之身，在这圣洁的地方。他刚想说什么，敲门声响起。他警惕地穿好衣服，帮我把被子盖严，打开门，一个首长模样的人向里面望了一下，说："二班长，赶紧去看看你的兵。"又指了指我，"这件事稍后你要给我解释。"说完踏着堂堂地脚步离开了，思哲回顾了我一眼，也紧随其后走了。 我掀开被子，红色的鲜血像一梅花染红了洁白的军褥。我艰难地下了床，把床单撤下来，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是一副惨白的尊容。3月4日，我要记住这一天，也会记住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第二天，我决然地走了，想尽快地逃回寝室，来添愈我受重伤的灵魂。我思绪很乱，只知道我应该哭出来，但我没有眼泪，亦或像贾思雨那样，想清楚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我就那样呆呆地思考了一整天，得出的结果是：我爱他，不后悔。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身体发生微妙的变化，它向我发出信号，它渴望某种东西的再次潜入，我后悔高中没选理科，生物老师把生殖系统的那一章全都用药水模糊掉了，我不太明白男女的事，我该找些什么书来查一下。我想起了校图书馆，我收集了各类相关书籍，赤脚医生的，人体解剖的，性教育的，真正的黄书等等，大学的图书馆就是好，包罗万象，我每天捧着这些快发了霉的旧书研究，恶补这方面的知识，大概搞懂了是怎么一回事，大颖子有天路过我的床铺，看了一眼书名，说我是小儿科，先扔给我一本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又给我一本冯梦龙的<醒世通言>，我以为是高级指导丛书，用尽我毕生所学知识，结合文言文翻译词典，可算把它们给读完了，只是古代的做爱指导伴有春宫图，加上古代同性恋等异常恋爱方式的集录。也不怎么高明，研究完这些书之后，我觉得自己俨然成了大师。 我总结了几条如下： 1 女人的阴道口是尿道口的后面，肛门的前面，大小便后要用柔软的纸巾擦拭，一定要从前往后擦或定位擦，否则残渣易感染生殖泌尿系统。 2 经期来潮的前七天，后八天是避孕期，如果经期规律的女性可以自己准确推算，但任何推断都有1%的异常性。月经未净之时最好不行房事，容易不孕不育。每个女人一生中总有一段时间会痛经，轻重因人而论，重至昏厥者到立刻送医院打葡萄糖，消炎针。一般超过经期45天未来者，八成是怀孕了，也有每半年来一次月经的女人，有时内分泌失调也会导致闭经。这时最好服中成药调解，或者多吃红枣，人参，枸杞，忌辣忌累忌寒。 3 做爱前未采取避孕措施的可在其后的72小时内服短效避孕药毓婷（共2 粒，每隔12小时服一粒），或每月服一粒，连续12月的长效避孕药妈富隆，停药后半年才可受孕，有的时间甚至更长，这些国产西药到处都可以买到，不适应者可能有头痛恶心的症状，据说避孕药都减肥。美国性研究专家现出产一批昂贵的新药，一年即服一粒即可避孕，在许多年轻，喜欢刺激的大学生中热卖，声称无任何毒副作用。 4 如果担心怀孕，也可让男友带避孕套或体外射精，但这也存在风险，有时套破了不知道或者长期体外射精，换在体内就无法勃起的事例也是大有存在的。当然也可口交，或者手淫，但调查统计，中国女性表示使用过口交的仅占11%，手淫或口交的染病几率很高，高潮又短，所以一旦有条件，情侣们表示决不乐意采取上述两种方法。 5 用测孕纸可以检测是否受孕，把试棒插进尿液1/3处，15秒后，如果红色是一个杠，没事，两个杠，那就是百分之百怀孕了。如果想生下来，10个月内不能抽烟，有烟的环境下胎儿也容易畸形。每天面对电脑时间最好不超过1小时，定期检查，做操，保持良好心态，据说孕妇经常在水里生出来的小孩可能会游泳。理论上是可以孕妇自然生产的，只是现代人体力太弱，还怕痛，图省事就全部剖腹产，实际上有婴儿的体质会有一定影响。 6 打胎一定要去正规的大医院妇科，如果心脏检查没问题，最好选择人工流产，否则以后腰部会持续疼痛。最好在怀孕6-8个星期内，受精卵还没有心跳时打掉，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7 做爱是人类交配的形式，多种多样，现在科技发达了，多看几部a片就会学到很多技巧，像老汉推车，六九式，观音盘坐，还有《色戒》里梁朝伟与汤唯的不健康做爱方式，没有一定功夫的人怕是要骨折。日本的卡通式性教育片就很容易接受，纯纯的感觉。欧美的a片很让人反胃，有时是一个女人伺侯两个男人，用嘴和阴道，还有一个男人看着女人手淫。另一种a片是一个女人先被狗那个，再把发了情的公驴的阳具塞进女人的私处，这种片子虽然是拍出来的，但那个女演员有可能为此献身，好多泰国，法国黑社会的都贩卖少女，不断地打白粉，让她们产生幻觉，情不得已，实地拍摄，走私这些a片，这是中国国家广电总局明令禁止的，但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有市场。和性爱有关的医药业，宾馆业，保健品业，影视业等链条产业都是红红火火的。 了解得越深入，越觉得人类只是会说话的高级动物，肉欲叠起时连畜牲都不如。理论上是搞透彻了，目前还无法用实践来检验理论。我发现自己的思想很奇怪，傍晚坐在篮球场吹风时，感觉心情很压抑，就想登到至高点，从另一个高度看世界。我从外楼梯上到六楼，有一个比我高的悬梯通向楼顶，我试着爬上楼梯沿，慢慢地站稳，再一跃，双手抓住第一截悬梯，我的臂力不够，摔到空地上，这时下面有人大喊快下来，又喊有人要跳楼。至于嘛，就当我想过一把替身特技演员的瘾，也不给机会。我无奈地摇摇头，沉默了几天的手机又响起了悦耳的音乐，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是震东，他是受思哲之托打过来的，说是想见个面，我回绝了，认为思哲是个胆小鬼。他又说那晚思哲的兵酒后闹事，加之首长对于你的出现不给机会让思哲解释，被罚一个月禁闭，现在他在面壁思过。其实部队里有规定：不能与本地的大学生处男女朋友，容易扰乱军心。部队前一阵有个两年兵为了自己喜欢的当出台小姐的女朋友，私藏枪弹，把那个包她的男子打死了，后来抓回就地正法了。军人的含意就是保家卫国，关键时刻必须挺身而出的人。我们为国家奉献了整个青春，却换不来一个女朋友，一个女人的心。说完有些伤感，有些落寞，挂断了。换位思考一下，可能俗世的女人们都太自私，太虚荣，那晚的事情我在心里已原谅了他，回想与他交往的日子，他倒是个贴心的人，只是学历比我低，长像配不上我，可能家里有点钱，但那我跟有什么关系。寝室中的姐妹们都在谈朋友，只是对方多为生活经历相似的大学生，只有思哲是个例外，当大家都成双入对时，我审视这些快餐爱情，难道我们都只是想在寂寞的时候找个伴？ 从第四学期开学到今天，我们就没断过饭局，八个姐妹的男朋友轮着请客，轮到春苗过生日时，我们中午刚走丹丹的设宴中出来，就赶着坐车去重庆路的辣妹子火锅赴宴。大家的脸吃圆了，肚子吃鼓了，脚也迈不开步了，商量决定从明天开始晨练，据说坚持15天就可以改变一种坏习惯。大家又分头行动，跑步，跳绳，转忽啦圈，跳健美操，我选择晚上去各个舞蹈班免费试学两节课，甚至还学过一节跆拳道，体重没减多少，结实了不少。 就在五一来临之时，全国漫延“非典”sars病毒，学校戒严了，又发口罩，又发蟑螂药，每天打扫卫生，连大型的专业英语四级考试都取消 第九章 变奏的旋律 草长莺飞的六月，是我的生日。这该死的sars把我们阻断在巴掌大的校园里。静静姐说，她老公明年就专科毕业了，准备考专升本，现在在欧亚卖场实习，今天他们要来咱们这义卖，明天沃尔玛的商品也大军挺进。姐妹们高兴地准备钱包，要开始她们的疯狂采购了，真正来了才知道，就是二流服装的大甩卖，挑来挑去就那么几个款式，静静姐商量着让大姐夫，她老公严铭把我们带出去逛逛。这时手机响起，一个久违了的声音，思哲：“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是好不容易请了半天假，我现在就在你学校旁边的必胜客，我是来负荆请罪的，无论你想打我骂我，快出来才能揪到我，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他真的是运气好，我和静静姐她们出来后就各自分开，约好20点之前在侧门集合，再由大姐夫给我们带进去。 街上人烟稀少，进了必胜客，发现服务生都戴着洁白的口罩，四处笼罩着非典的气氛。我终于在一个水池旁边的吊椅找到他，他捧出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与这肃杀的环境一点不协调，又拿出一个大大的礼盒，低着头，双手高高地举起，我解开丝带，看到一袭黑色的晚礼服，价格应当不菲，但款式适合40的女人。服务生又端来一个精致的水果冰糕，上面只插了两根蜡烛，他解释道：时间太紧，让必胜客的人现做的，两根蜡烛代表你22岁生日，虽然今天不是，但提前过了吧。我没什么眼光，选的东西可能都不中你的意，但绝对是我的一遍心意，负荆请罪中。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语重心长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那天你的所作所为，你想没想过要负责任？你明知道军队的规定，让震东转告我是什么意思？表明你付出了很多？但我们这是在玩火自焚呀？我还是靠助学贷款上大学的学生呀，求你让我好好地念完这所并不出名的大学吧！”他看着我，发了半天呆，思虑良久，喃喃地说：“我早就想过要跟你一辈子的，本来想以后再跟你说这些的，既然你先提出来了，好，我是这样打算的。我想到年底就转业，我不会回老家做事的，这样就不能跟你在一起朝夕相处了，我想拿着这笔转业费在暑假时带你到处逛逛，你的命比其他女孩苦，心思太重。剩一些钱再你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你上学，我做饭，平时去报名考个b照，以后搞运输。等你毕业了，我们如果有钱就开个网吧什么的，我觉得还是做生意才能赚大钱，这个社会太现实，打工没什么出息。我说完了。”我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细腻，不过，大学里，同学们好像都是处着玩似的，没有谁这么认真的谈到过将来，况且我俩有许多不一样，我怎么好像现实得来爱情都没有？ 这顿饭算是冰释前嫌，话题引向更深的方面。我想了解他的家人。他说父亲就是个暴发富，开着个宝马到处转，在上海开了家物流公司，想让他回去帮忙，前一阵他说要回在这，他们闹翻了，妈妈是个劳动妇女，经营着河南老家几十亩地。有个姐姐结婚了，姐夫是本地人，小孩5岁了。又补充说我们七月份有一个月年假，一起去河南的话，他带我去看就是了。他的手机响了，他操起浓重的家乡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痛，挂掉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爸打来的，让他有空回家看看他病重的奶奶。此时，我感觉他在我面前是个无话不说真实可靠的人，可以依赖一生的人。经过我几个小时的盘问，最后我满意地笑了。 那天回来后，他的电话又勤了，每晚甜言蜜语不断，我们讨论着种种话题，包括我尚未完全参透的那个。小婉说：“这两人整晚嘀嘀咕咕有那么多聊的吗？是不是连谁个卧室死了几只苍蝇也要汇报呀？”大家的纷纷取笑我不以为然，我的心深陷其中，每天上课时心里者甜甜的。我憧憬着七月的假期，我们定好了路线，确切地说，是我定好了，从北京-天津-徐州一路南下，到他老家商丘踩一脚，我是要打探一下他的家境的，再转南京-杭州-苏州，一个地方停留三四天，时间正好。我让他提前买好了照相机，太阳伞，旅游常备药，各自准备换洗的衣服，各种证件。 那时的我什么都感到新奇，看到了天安门升国旗仪式，北京动物园，万里长城，八达岭，又去天津探望了贾思雨，她还是那么热情，在徐州的街头吃地道的酱猪手，我从来没出过远门，但又个性倔强，我们在徐州时迷了路，找不到交了租金的那家旅馆，我当时坚持往右走，他拗不过我，我们走了整整六站地，还是没找到，那次，他真的气火了，想扇我来着，我气鼓鼓地把脸送过去，两个僵了半天，他还是没把高举的手落到我的脸上，一屁股坐在河南烩面馆，吃了好几大碗面条后，甩给我一句话：“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浪费了那么多押金，我不舍得再住高级宾馆，就近找了一家平价旅店，在简陋的环境下，丝毫没能阻挡他的激情，那晚我们高潮叠起，尝试了几种不同的姿势，持续战斗了近一个小时。就是在这段旅途中，我迷恋上了做爱，渐渐领悟了其中的奥妙，2天不做，好像身体就会饥渴，我的平胸开始鼓涨了，我的身体变得浑圆了，我担心会怀孕，厚着脸皮偷偷买了避孕药，第一次我踏进了保健品店，那女人盯着我的目光，似乎我是个淫妇，我不敢讲价，也不问药名，只说要避孕，她拿了两盒，我付了钱就头也不回地一路快走。现在想来，那种药不好，虽然真的避孕，但停药后，我闭经了好几个月，害得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生育了。 火车经商丘时，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才下了车，我有点纳闷。到了市区，他就见到许多熟人，不过他们见面说的都是方言，我听不懂。他给我安排住下后，推说先去镇子上借个摩托，村里坐车不方便，我应了。我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看电视，一直等到好晚他也没回。我心里有些怕，虽然身上有钱，但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胆突。我攥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上午，他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昨晚手机没电了，奶奶去世了，他着急回去，就没带着我，安顿完那边的事，他就赶回来，让我一个人四处逛逛。我买了一些小饰品，两本小说，看着满街的陌生面孔，听着陌生的口音，心里特慌。我下午又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看小说，有事就打110。这样坚持到晚上7点，终于见到他人了。我一下子就扑上去哭着说：“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吧，我好害怕。”他哄着我，说：“好，家里的事处理完了，现在都忙着收麦子，我帮了一天忙，我妈还让我带好给你，你今晚睡个好觉，我们明天出发。” 随着火车开进繁华的南京，我的心情渐渐舒展，观赏了长江大桥，我迫不及待地想去天下闻名的苏杭。我们游览了传说中的西湖雷锋塔，我为他讲述白蛇许仙的动人传说，又游船到了断桥，在上面系了同心锁，寓意有结连理，天长地久。我们品尝了苏杭名菜——西湖醋鱼，东坡肉，大闸蟹，辣得我眼泪直流。接着又去高科技的海洋生物馆，观看南极企鹅和西藏的獒，还有惊险刺激的大鲸和白鲨的搏斗。最后去闻名遐尔的苏州拙政园，虎丘，感受唐宋文人骚客的诗情画意，其实都是我把这些古迹传说讲给他听的，他只擅长美食和交通。我们在他的一个战友家住了下来，合计总剩费用不多，就在战友家买了许多鱼肉蔬菜，由他来主厨，为我们大显身手，我也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饭菜，烧的黑鱼豆腐汤不错，酱牛肉也很受欢迎，而且做菜效率蛮高，三下五除二的就好了。南方的天气闷热难耐，到了晚上温度低了，人们才三三两两地出来转，他的战友请我们去ktv，思哲执意要为我唱首歌，可找遍了整个歌谱都没有，他干脆到楼下的cd摊去买了一张孙楠的碟，深情款款地唱了《留什么给你》，以前我只听过孙楠的《拯救》、《i believe》、《红旗飘飘》等歌，这一首是第一次听，歌词的内容也有些悲壮，他特意唱这首，不知有没有什么暗示。战友家的房子是那种自己盖的两层小别墅，很宽敞，天气实在太热，坐在那不动都会汗流夹背，他约我一起冲凉，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每一寸肌肤，让人春心荡漾，很快我们位移到床上，他顺手打开遥控器，想用电视的声音掩盖我们的欢娱之声，可电视上出现的是男女做爱的镜头，男人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发出一声声动人的尖叫，那是得到快感的信号，估计是他战友手淫时看的片子，我们模仿着镜头里的新招式，忘我的做着。 由于回去的时候正是大学生开学的高峰期，我们现到火车站买到的只有站票。我们的钱放在一起，也只有那么一点，必须回校了，礼物只带了丝巾和现采的西湖龙井，钱怎么如此不经花。回程是32个小时，过了3站，我们在两节车厢中站了5个多小时，我穿着凉鞋有点顶不住了。他把两个大包摞在一起，也别管扛不扛压，让我滑着坐在上面。他费劲地跟着卖东西的车挤过6节车厢，找车长去补卧铺，2个小时后回来了，他歉久地说，没有空的。他心疼地看着我憔悴的面容，怜惜无限。他独自烦躁着，一抬眼，看见不远处有一位穿军装的，喜笑颜开。我远远地看着他热络地与对方聊着，递给他两包烟，后来他起身回来找我，让我在他的地方坐着。他和此人去找了乘务员，人就不见。火车途经北京时，他回来了，笑盈盈地拿出钱包让我看了一眼，多了三张大团结。他小声地跟我解释：那个战友认识列车员，知道有哪些坐位的人到哪站下，以后的站不会再卖座，他和那个战友就向这些疲惫不堪兜售“钟点座”，刚才一共卖了30个座，他们和列车员“334”分红，他就赚了那三百块钱。我指着他的脑袋，面带婉容地说：“奸商！” 有了座位以后，对面的几个人组织玩起了扑克，玩了一会升级，觉得无聊，大家说改玩炸金花吧，有人提议玩1元起的，输赢不大，还是刚才的几个人，他既然玩了就不好拒绝，我是最讨厌赌搏的“十赌九输”，再说身上又不宽裕，他很要面子，我不好在众人面前说什么，他那个战友又在其中怂憨，我只好旁观，到了目的地时，思哲输了400多，还笑着对人家说：就当交学费了。 我坐公交车回了学校，没理他。后来的学科多了，又是选修，又是必修，没时间谈情说爱了，熟了当自己人，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转眼到了年底，按原来约定的，他退伍后报名考驾校，他先在驾校附近租了个长期的小房间，我有空就过去给他洗衣服，一起吃个饭，有时上午没课，晚上就在那住，北方的冬天寒冷刺骨，下起了大雪，起先我是骑自行车往返的，有两次路太滑，摔肿了膝盖，就不敢再骑了，几乎每天往返4趟公交，太辛苦了。静静姐的老公专升本居然考上了我们学校，天大的喜事，他俩决定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思哲听闻想让我和静静姐说合租，互相有个照应，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于是水到渠成地搬过来了，我和静静姐还一起报考了双学历，我们周末要一起去本部上课，一整天，大概上了半个学期，后来就是划题，准备论文，那段时间早上还升国旗，学校像有病一样，7：45必须报到，否则扣学分。那段日子忙忙碌碌却也充实，我忙得晚上回去就是睡觉，很少说话，也懒得做爱，他白天偶而去练车，闲时就去研究彩票，上网吧。这样又过了2个月，有一天，静静姐悄悄对我说，他向严铭借了500元钱，我立刻就生气了，回去质问他，他不在家，给他打电话不接，过会回了个短信：有正事，回来再解释。严铭晚上回来时，说今天赞赞生日，让你们寝室的姐妹来这过生日吧。静静姐和我一致同意，她去叫人，我和范杰去买蛋糕和饮料。“干杯！”自从我和静静姐出来住，大家各自又忙着，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放松地聊着。大三了，大家开始为毕业后的事打算了，丹丹打算和她男友毕业后就结婚，开个大药房，春苗说一定要在省城找个好工作，把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带出来，大颖子说想考过英语八级，去上海当粉领，小婉家境好，考过雅思就去澳大利来留学，范杰的姐姐，妈妈都过来了，老家的房子卖了，姐夫在东北师大，吉大，长大，农大，理工大等几所大学里租了门面，搞“长途电话亭”连锁，同时销售电话手机卡，平时范杰都去帮忙，没有外雇人手，本小利大，经营得不错，范杰说毕业先给姐夫打工，把四年的助学贷款还了。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话，我心里不是滋味，我的专业课一直不太好，双学历还不知何时能考下来，我家没有做大生意的，妈的小店只够维持生计，这几年我只跟思哲好了，但他转业那点钱早就花光了，现在我们省吃俭用，过得很寒酸，这个月的房租又要交了。当夜深大家都走光后，我向大姐夫打听思哲，他小心地选择措词：“我现在既在学校，又去超市实习，出去时总能看见他和彩票站的人在研究，前几天我忘了拿手机 ，回来取，碰巧在小市场的馒头店看到他在帮人家装馒头，看到我还憨憨地打招呼，今天又向我借了500元钱，说是明个就还。”回到卧室，我琢磨着大姐夫的话，疑惑重重。那晚，他凌晨2点才回来，一声酒气，就把我身上爬，我气极了，一个巴掌打过去，他发疯了一样红着脸把我从床上举起来，又狠狠地摔在床上，强行把我给那个了。完事之后，我躺在床上，紧紧地抓紧被单，想忍住不断涌上来的泪水。他点燃一支烟，幽幽地吐着一个又一个烟圈，望着乌黑的窗外，任闹钟滴嘀嗒嗒地把年华耗尽。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良久才出了声音：“我直接考b照，肯定过不了，我向严铭借了500元钱，今天请驾校和考官吃了饭，还送了两条中华，考官才点了点头。我俩的银子眼看要没了，我白天去帮菜市场的老乡卖馒头，一顿三餐他包了，还让我给你带了4个回来做早餐，我怕你嫌我这么做，丢你这个大学生的脸，所以没跟你说。我从到这共买了400元的双色球，后来经人指点才发现，一次买5元钱的，根本别想中大奖，就和修鞋的老崔合买了120元的复式彩票，今天开奖，中了160元，我俩一人80，算是赚了20元，买了一盒中南海，还剩16，你拿去明天吃中餐和晚餐吧。”他把钱放在桌子上，倒头就睡。我越来越发现，不同的生活环境造就成不同思想的两个人，很难在一起长期生活。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父母都要给儿女找门当户对的伴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我难以容忍的，为了现实的生活吗？我一再的宽容忍让，理解反思，自省，但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反复地问自己：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真的需要爱情吗？我爱他吗？还是感激？亦或是虚荣？寂寞？我一直想到了天亮，静静姐叫我去上课，我才反过神来。 我们白天各自出去，晚上各自回来，例行功课，只是很少说话，我厌烦这样的生活了，我想投入到大学生的集体中，自从同居后，我黯淡了许多，从不参加校内活动，除了考试。我发觉大家都在狂热地玩一种网络游戏红色警戒，看玄幻小说，听周传雄的《寂寞沙洲冷》，这些我都没玩过，看过，听过，只是两点一线的运动着。蓦然回首，三年过去了，我不再青春，俗不可耐，秋去冬来，有一天思哲对我说：他的b照终于下来了，他要是上海投靠他的表哥，闯出一番事业来，等我快毕业时就来接我。临走的前一晚，我们仍就缠绵，他恶狠狠地像是要把我吞了，还在我肩膀吻了一个红印，说是刻了他的章，我是他的女人，我做机械运动般地配合着他，哀未大于心死。 第十章 剩下的果实 他走了，我没有送，也没有眼泪，像是永远解脱了一样，我高兴地和大姐搬回了宿舍，开始单身贵族的新生活。下了课和丹丹她们一起去食堂打饭，打水，上自习，聊天，感觉自由自在。他每天打电话过来，介绍上海的种种好处，我左耳进，右耳出，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看书。他可能感觉到我冷漠的反应，时间越长，电话越少，说是忙，我也不介意。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某个星期天早上醒来，我的右腹部疼痛无比。环顾寝室， 都出去了，我挣扎着从上铺爬下来，就水咽了一片止痛片，还是不行，这回变成针扎式的，难道是阑尾炎？我拿着钱包打了个的，让司机送我去最近的医院，在急诊室，医生不冷不热，不急不慌地打了两针消炎针，说我这是肾结石，需要住院观察，可能得手术。我的右腹仍隐隐作痛，我只带了100元，不够干什么的。我分别给小婉，范杰几个拨了电话，只有赞赞离得近，赶过来给我送了300元钱，赞赞说，这间医院不是咱们学校指定的医院，你在这住院报不了，而且你看医生那素质，要不再去别的医院复诊一下吧，万一是大病千万别耽误了。我想了想，给大哥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大哥开车过来，拉着我到市一院又检查了一次，专家说是泌尿系统炎症，急性肾炎，可以是压力太大，居住环境太冷太潮，平时又不注意个人卫生或饮食造成的。比较严重，必须住院，我先给你开吊瓶和汤药用着。大哥又问医生，得住几天？多少钱？专家说住一周，大概三四千吧。我说太贵了，我请大哥跟医生商量，把所有的针剂和药水都开给我，我回学校的医务室定时打针。 我说太贵了，我请大哥跟医生商量，把所有的针剂和药水都开给我，我回学校的医务室定时打针我们向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专家求了好久的情，好话说了一箩筐，他终于同意。大哥仍觉得不妥，说这么大的事一定要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听了连夜坐车赶过来。医生打了针后我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我已经停用了长效避孕药，该不是复作用太大吧。我在赞赞的掺扶下，领了药，打车先回了学校。第二天上午没有课，我就拿着医生开的药水让学校医务室的护士帮我注入吊瓶里，医嘱一天打两次，一次打500毫升，一次约3个半小时，不能滴得太快，药水用强烈的刺激血管的复作用，这下把我害惨了，每天早晚还有再喝两大袋又涩又苦的汤药，我妈一来就兴师动众地跟导员请示给我调到了一个阳面的新寝室，还买了热水袋，n多补养品，还跟小护士们说我是学习累的，弄得我很内疚，我请赞赞和范杰有空就来陪我，她们帮我把妈妈劝走了，她老人家在这，我浑身不自在。 赞赞通过大颖子新结识了广告系的男孩叫亮子，大颖子说：他第一眼就看中赞赞了，可惜赞赞一直和班上的泼猴处朋友，那家伙打架斗殴不成气。在医务室里坐着无聊，赞赞就对我吐露了心声：她和泼猴赵东辉在一起，要像姐姐一样照顾他，他爱要面子，个性倔犟，出了事不知道把事化小，反而越搞越大，太累了，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分手，也说不出口。正聊着，亮子来了，说是中午一起去食堂打饭，赞赞有些害羞，先走了，范杰也说先吃饭去了，一会给我带一份，下午有事就不来了，我说自己在这就行，你们放心走吧。 医务室里就剩我，对面的漂亮姐姐，旁边的学姐三个人。对面姐姐好像打的先锋，感冒了吧。我正想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走进来，侧面看鼻子，眼睛跟刘德华特像，我一直喜欢华仔andy的歌。他体贴地拿了一袋热牛奶轻轻地垫在那姐姐的手下，一句话没说地坐在她右边，看到我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会，大家随便聊起来了，马上要考英语四六级了，他们是国贸系的，擅长金融，害怕外语，想要找枪手，或者传答案，他们快毕业了，如果外语考试不及格，就没有大学本科毕业证，学位证，因为这个，白上了四年大学，亏。我说我是外院大三的，可以帮他们问问我的同学们，他喜出望外。对面的姐姐也说想托我帮忙找一个外院的男生作枪手，心里素质一定要高，成绩一定要好，我满口答应。亮子进来了，端着热腾腾的馄饨要喂我吃，他看我们聊得正热，小声在我耳边说：赞赞派他来好好照顾我，他一定不辱使命。我特喜欢他的阳光，逗他说：“小心赞赞的男友知道了，找人揍你！”亮子昂起头挺着瘦瘦的胸脯，说：“谁怕他，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对面的男生和姐姐同时看了我们俩一眼，是不是我惨白的脸迸发出的灿烂的笑容及其不协调？护士长来了，帮我拔了针，说下午还有一瓶，早点来，否则17：30她们下班后，我还没打完的话，就要那个实习生来拔针了。我连声允诺，早上来时，我吃不下东西，血管太绵太深太细，5个护士扎了6个针眼还是不行，后来护士长来了，一针搞定，我太怕小护士们了，我会提早过来的。 下午就我一个人在空匡匡的医务室里打吊瓶，亮子有课要1个小时后才和赞赞赶过来。我望着窗外的阴雨，想我这个置身异乡的孤独的可怜女孩，心中无限惆怅，忍不住轻声吟诵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说巴山夜雨时。”思哲这段时间彻底消失了，虽说我们之间有诸多的不和谐，可我还会想起他，拔了几次电话，杳无音信，不免担心万分。走廊里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是上午的帅哥，拎着两大袋水果牛奶什么的走进来，我告诉他对面的姐姐打完走了。帅哥说：“我是来看你的，顺便谈一下英语考试的事儿。”我说：“我还要打几天针，晚上回去我就帮你落实这事，放心吧。”他说大四没课，就等着英语考试和论文答辩了，闲着陪我坐一会儿，他又客气地帮我扒了一只香蕉，说中午看我只吃了3个馄饨，太少了；香蕉热量高，补充维生素，劝我多少吃一点。我受宠惹惊，满脸绯红，和亮子他们可以闹着玩，和不熟的学长就不免拘束。一会儿，亮子和赞赞来了，他就走了，走之前互留了qq号和手机号码。 我和静静姐报考的双学历就差论文一关了，还一起报了计算级网络三级，都说在大学里多考几个证，以后方便找工作，可是我跟静静姐的上机考试c语言编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我们文科生教的是vf语言，怎么办？我想起了帅哥，在电话里说明了我和静静姐的难题，他说他已经过了计算机四级的笔试，他劝我们这样操作：c语言上机考有100种题型，任何一本历年上机考题的书籍内容都是雷同的，考试得60分要求可以正常运行你所编的程序，考试得100分要求你编的程序是最简练有效的，像我们这种只懂一点皮毛的考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一百种题型背下来，或者准备两套散页的编程题带进考场，趁监考老师不注意的情况下，快速地翻找你考试的那道题型，找到照抄，再回车就ok了。我和静静姐连连赞同，表示受益匪浅。 我尽力帮那个漂亮姐姐找了3个男枪手，让他们自己去谈，最后因为她出价太低告吹。寝室的6个姐妹都自己找了客户，对方一般都给了枪手的市场价，先付800，考试成绩通过后给700，考试过程中被监考老师发现替考罚下，不关枪手的事，之前的800不予退回。只剩我和赞赞胆小没做枪手，他找我谈此事时下手已晚，我不好意思地把结果告诉他，他笑着约我出来，又采用了另一套操作方法：请我系的高材生去参加此次六级考试，他可以提前30分钟做好，把他做的答案（全部共90道选择，两个作文）誉到纸条上，交卷再写成短信，发给他，他和我，赞赞不参加考试，只等答案到了，编答案，发答案就可以了，他和兄弟联系了30多个不同学校的学生，每人先收200，事成之后，再收100。他弄了4部诺基亚的手机，发短信容易操作，我们先演练了几遍，到了考试那天，我的针打完了，病也好了几多，集中精力地等待考试的到来。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发短信发的手都麻了，还好万事大吉，赞，我，他击掌庆贺，他和兄弟们今晚说什么要请我俩吃大餐，唱ktv。我们享受着劳动的果实，点了蒜蓉蒸鳝贝，三文鱼刺身，棒棒鸡，大漠烤羊腿，龙虾粥，日韩湘粤口味的全齐了，帅哥考虑我的身体特意点了龙虾粥，赞赞好不羡慕。我说：“萧洒哥有女朋友了，别乱说。”帅哥叫萧洒，笑道：“你说在医务室那个，她男友是中文系的才子，我只把她当妹妹。你不也会男友吗？”赞赞瞪大了眼睛，小声问：“这他都知道了？”我仔细一想不对，他根本就不知道思哲的事，哦！亮子，“你是把亮子当成我男友了吧？医务室那个阳光大男孩！”他点点头，我看了看赞赞：“你再这么想，有些人就要生气了。”我用夸张的口气说，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笑作一团。晚上去k歌，强哥唱了好多张学友的歌，萧洒哥几个兄弟几乎把华仔的歌都唱了个遍，每一首都唱得那么好，赞赞来了首《大海》，我莫名奇妙地想唱《盛夏的果实》，小莫忧伤沙哑的声音勾起每个人心底的痛楚：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 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我要试着离开你 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你曾说过 会永远爱我也许承诺 不过因为没把握别用沉默 再去掩饰甚么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以为你会说甚么 才会离开我你只是转过头 不看我不要刻意说 你还爱我当看尽潮起潮落 只要你记得我我和哥哥们玩“老虎、棒子、鸡”的游戏，我和赞赞输的少，我的酒，萧洒哥全挡了，他酒量虽差，但游戏玩得厉害，一次没输过。野哥输得最惨，喝了无数杯啤酒，仍然面不改色，被称为“酒仙”，还有一位鹏哥，是白酒中的高手，一次最多喝过两斤，被称为“酒圣”。传说，野哥和鹏哥在一起租房子，每天从楼下超市搬上来一箱啤酒，世界杯那会，就变成了两箱，几个月下来，他们给华润的厂家打电话，说家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赶紧派个车把箱子拉走，华润的司机到了一看，傻眼了，超市老板光押金就返了他二位300元，司机感慨地说：“您二位养活了超市老板，继续坚持，我年底就能多发一倍的奖金了。”司机把散的酒瓶留给了他俩，足足有23个，足够两个有在客厅打保龄了。 我很久没像那一夜如此开心了，我感受着萧洒哥兄长般的关怀。计算机上机考试时，他又送我去考场，给我自信，二学历写论文时，我和静静姐去讨教，他不厌其烦的解释，他们比篮球赛，我们自愿做啦啦队，卖力地加油，天气好时，一起跑步打羽毛球，时光如流水，美好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他要毕业了，他已经签好了工作单位，过两天就要先去实习半年。 每个人都在寻找拯救自己的上帝，都在等待天使的来临，但上帝在打瞌睡，天使在偷情。 我去本部培训，出来时天已黑。回到寝室，今天的人格外的齐，范杰急促地说：“思哲中午就来了，已经等3个多小时，只穿了一件单衣，我们劝他打你手机，他听说你在学习，说什么都要等你！”我不以为然，把沉重的书一本本搬出来，发誓毕业前一定把它们卖掉，卖个喜欢它们的人家。我已习惯平静自由的生活，我不想他来烦扰。“我不接，我不接，我就是不接……”我的手机铃声，萧洒哥帮我下载的，他的嗅觉还是那么灵敏。我无奈地下楼，远远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的农工一样穿着的他，脸上多了一道疤，哆哆嗦嗦地在那望着过往的美女笑。他已经在学校旁边的洗浴开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包房，要我今晚留下来，与他共度良宵，明天一起回上海散散心。我过一周就有几科考试，我不想浪费时间，回绝了他。他当时脸就阴了下来，也没说什么，说他太冷了，先是小饭馆里吃碗面条吧。 他一边吃，一边说着他在上海的遭遇：给表哥开货车，帮表哥打架，有一次，表哥陪客户在一家火锅店里吃饭，突然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砸车声，出来一看，是竞争对手雇了几个黑社会的，说是先给我们点警告，我当时就火了，窜出去赤手空拳地打出去，我们6个人对8个拿着铁棍的家伙，一场恶战下来，对方都趴下了，客户和表哥肋骨折了两根，业务小李小腿出了不少血，我的脸是被其中一人用打碎的车窗玻璃攮进鼻子划出来，去医院缝了针，整了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表哥比经前器重我了，但客户还是被检察局长的侄子开的物流公司抢走了，生意一直没缓过来，我当时不敢跟你联系，怕你担心，最近不忙了，也好得差不多了，抽个空过来看看你。他终于吃完了，还特意舔了一圈碗底，说：“这里的面就是好吃。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认真，我就喜欢你这点。”我不置可否，我越听越怕他用暴力对付我，想起前两次他的过激行为我就怕。我慢慢地在他后面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搂住我亲过来，我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赶紧推开他，说：“我们去房间吧。”他笑着捏我的鼻子：“喏，你亲口答应了。”昏暗的霓红灯浮动出腥骚的气息，诱惑着红男绿女们不知廉耻苟合着，光滑的肌肤在午夜蠕动，拉长的曲线在沸腾的时空里旋转。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一次次喷射，娇喘的声音时高时低地响起。这个丢失了灵魂的夜里，我妥协了，我堕落了。我拿着他的烟抽起来，尽量不让炝人的尼古丁吸进肺里，我试着从鼻孔把它们一点点逼出。萧洒哥发来短信，问我“网否？”思哲已经浑身臭汗的倒下了，我悄悄地想要下床，他一把搂住我，继续打着鼾，这一晚，他把我抱得太紧了，分明就是假寐，天刚亮，我就问：“何时去上海？”他亮出两张票，“今天！”他想得真周到，我拢了拢头发，说：“去冲个凉，回寝室交待一下。我们就走！”他说好。 看来我是不能给萧洒走行了。我想来想去，托赞赞送了一个礼物给他，里面是我在家乡田间春暖花开时的照片，背面我题了一行短短的字：“咫尺天涯，天涯咫尺。”我既希望他看见又希望他看不见。还有鹅黄的信纸写了一首小诗送他：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含著泪 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在我登上列车的同时，我默默地为萧洒祝福，整个旅程是我整个人生最痛苦的煎熬，这个月他还没有开工资，我们晚上就睡在他们办公室的桌子上，白天他出车，我跟车，无聊地观风景，金茂大厦，东方明珠，外滩，欢乐谷的大门，我都远远看到了，但我没钱去。连续吃了两顿咸咸甜甜的六元快餐，我申请去超市买面包当主食吃。好容易他向表哥预支了1500元工资，叫我拿着一个人去南京路，城隍庙去逛逛，给姐妹们买点东西回去。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我一个人去看陶艺，湘绣，丝绸做的旗袍，个个都要上千块，我绕到古玩店，见识了福建盛产的黄龙玉，用它雕成的刻章，大气温润，但同时看上这店里的一枚琥珀戒指，是一只小小的幼虫，像茧的样子，似古人的一颗浊泪，落入了干涸的大地。我身上的钱只能取其一，两相权衡之下，我选了前者，刻下了萧洒的篆体小字。又去南京西路中央的日式料理店吃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想着初中的那篇课文，吃得很有感情。 我又按着他的要求，去虹桥人才市场，去试试找工作。我完全是个学生，看到人山人海的招聘单位，我就乱了方寸，有几家挤到前面又被挤出来，还有一家现场与我用英语对话，那时吓得只记得一句“nice to meet you”，总之，这次完全没有人引导的应聘经历完全失败，也给我以后找工作埋下了阴影。我说什么也要回校，不想在上海这个地方呆一秒。那晚知了叫个不停，他开着车送我到车站，到了侯车室，还有50分钟开车，他举着我的手机说：“萧洒是谁？”我说你偷看我的隐私，太过分了。他说：“你心里有鬼才怕看，我现在没钱了，变丑了，不能每天陪着你了，可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呀，我努力了，仍努力着，你不能这样对我！”说着就把手机砸了，“我让你走，放心，到了那边车站，我让我战友去接你。”我那不争气的眼泪遏制不住地纷涌而泄，我当时的感觉是我屈辱地走了。 到了目的地，出站口外，我看到了震东一只腿瘸着，少了一半，伫立在那里，他应该就是思哲派来接我的。我关切地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笑着说一次炮火演习，红蓝方对峙，误炸，炸断了半条腿，以后就在部队里混到老，国家养活了。震东凝视的眼神渗透幽暗的曲调：“自上从失去半条腿之后，我更加珍惜自己，什么狗屁爱情，有钱才能站着说话，思哲让我转告你，他有赚到钱的，你一定要等着他，否则他饶不了你！”这种话从肉体不完整的震东嘴里说出来，更加像魔鬼的诅咒。我刚到学校，思哲的电话就来了：“到了？老婆，我的宝贝，你还没走我就后悔了，要不我也买张票过来？”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分手吧，既然没有爱了，互相猜疑有什么意思？”这是我进了寝室门口说的话，赞赞她们呆住了，我哭了，没有一点声音，赞赞安慰我：“我欣赏你的勇气，你走的那两天，亮子的同学和赵东辉一伙在篮球场打了一仗，由于人太多太招摇了，校领导马上就来了，两个人都要开除，我和赵东辉是彻底掰了，本来还想好聚好散的，苦了亮子，我们好不容易上了三年大学，就差最后这几个月了，唉。”第一节下课了，走廊里响起赵东辉的歌声：“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下一节我们到语言室上听力，我一点也听不进去，一直在听许美静的《不爱我，放了我》，我现在是心力交瘁，筋疲力竭，纠缠不休的思哲每天打电话，又是承认错误，又是描述以前的种种美好，我一直没什么感情，没有一句好话，有几次说得发了狠，他就说：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严重失眠，每天在焦虑和不愉快中渡过。大四了，没什么课，我去四平的老同学的学校散散心。 我在她的寝室里不是看小说，就是睡觉，睡不着就看电影，当时热播的是梁朝伟，王菲主演的《2046》，导演赵安总是排这种黯淡情调的影片，正符合我的心境。我们这一代都是影视剧的影响下成长起来，但比如《2046》以及后来的裸戏《色戒》到底告诉我们些什么？纵欲不是堕落，妓女也有她的苦衷，每个人的生存都是痛苦的，只有冲破痛苦的茧才能化蝶吗？ 这几天，思哲已经不打电话来了，我窃喜。周末又到了，这是一个艳阳天，我和老同学去公园放风筝，她的技术不错，我们买了一只大蜈蚣，放到了几百米的高空。坐在绿绿油油的草坪上，看孩子们嬉戏，叫嚷，老人们挖野菜，练太极，还有一群跳街舞的新新人类，引来大家惊讶的目光。 第十一章 崩溃 成绩下来了，我的最后一次考试俄语没通过，我必须回校了。刚到长春，大哥就打电话让我去他家，怪怪的。我先到了学校，范杰抓住我的双肩，郑重地说：“出大事了，你一定要挺住！其他人不让我告诉你，但该来的早晚到来，想开一点。”屋子里范杰主述，其他补充了这个如晴天霹雳般的事实：我去四平的第二天，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电话，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要找我，范杰问他什么事，他就把范杰当成了我。自称他是思哲的大舅哥，他的妹妹在五年前嫁了思哲，思哲来长春当兵后，妹妹就生了个男孩。前三年，他有空还回家看看，一次留个二三千块钱，这两年干脆不回来了，还向我妹妹借了5000元。后来就找到上海去，在他的表哥那当司机，那时，我和妹妹在商丘老家忙着种麦子兼照顾双方老人，听说他在上海有了落脚之地，就简单安顿了一下这边，去投靠他，他们住在一起，他白天忙，晚上回家也不理我妹妹，还经常出去打电话，有一天，妹妹偷看了他的手机短信，去电信局查了他的通话记录，终于找到了小芳这个第三者，当时这位大舅哥把范杰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说要不是他妹妹拦着，他就挑了思哲的手筋，脚筋，思哲这个畜生，枉费了他妹妹的一片真心苦等。范杰很冷静，觉得事出突然，但那个大舅哥绘声绘色地讲述，八成假不了，他还留下了他，他妹妹，思哲父母的手机号码，说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问他或者其他亲戚。我立在那里，反复地推敲着每一句话，结合我的回忆：我们一起去旅游那次的钱，思哲是向她老婆要的，他骗我说是这几年攒的；在商丘老家，他失踪了一天一夜，其实是回老家收麦子，陪老婆，舍下我一个人在异乡；他在我面前从来不往家里打电话，还说跟他富有的老爸断绝了父子关系，原来他家里本就没钱，只是幻想了一个有钱的家庭来向我炫耀，安我的心；在旅馆，我拿着他的仕官证问他不是说只比我大2岁吗，为什么上面写着25岁，他解释招兵那一年，他才16周岁，不够年龄，必须做个假的身份证，所以虚报了4岁；我去了上海第4天，他就推说发现萧洒的通话记录一事，连夜把我送上了返程的火车，估计之后他的大舅哥和老婆 马上就来了，否则就穿邦了；回来后的几次来电显示的也是上海话吧的坐机号码。分析的结果是大舅哥的言论合情合理。 大哥的电话又来催了，我只好先放下此事，赶过去。未成想，大哥大嫂找我也是为同一件事，当时，大嫂的妈妈也在。思哲的老婆打到大哥的手机上，估计是思哲在上海时偷抄了我手机里的号码。他老婆恶毒地说我是不要脸的第三者，破坏了他们的幸福家庭，还要告到学校去，说我乱搞，不让我毕业。大哥究竟是成熟人士，坐怀不乱，让她寄结婚证或复印件过来，还问她思哲的父母全名，所在地址，思哲在哪个部队当的兵。大哥全记下来了，拿给我看，我认真地核对了一下，准确无误。我跟大哥央求，不要让他们再寄结婚证了，如果真的闹到学校去，太难堪了。我快要崩溃了。大嫂补充说：“昨天那个女的哥哥又打来电话，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我们小芳是丰华正茂的大学生，前途无量，要说勾引也是那个叫思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小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青春和学业都给耽误了，你们和我们同是受害者，应该联起手来，把他告上法庭，告进监狱。”那个大舅哥听信了大嫂的话，同意起诉，但他老婆的语气却软了下来，她不想儿子从小没有父爱，或者背负他人的骂名。他老婆又跟大嫂说，同是女人，请我理解她的心情，让我也不要起诉思哲。 整个事情很明朗，我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一种被玩弄，被玷污的强烈情绪占据了整个大脑，仿佛存活于世已没有任何意义。大哥没有告诉我的父母，认为大事已经化了，训了我两句，大嫂的妈妈给我做了特好吃的南瓜饼，整整20个，我闪着泪光谢谢她老人家。我佩服大嫂的处事稳妥，随机应变，还有范杰，如果真的是我接了这些电话，后果不堪设想，我很可能找到上海去验证，知道真相后拽着思哲同归于尽。我设想过许多种死法，例如像小陈的服安眠药，操作简单无痛苦，就怕买不到200片，一次没死透。或者找个最高的楼，像张国荣那样跳下去，虽然死相不太美观，但立竿见影，再或者我听说有一种叫溴水的神奇气体，只要那么一小瓶，闻一闻就能舒服地死去。最惨烈的死法就是被大火活活烧死，像佛家的涅盘，我从不相信有什么西方极乐世界，而且生之不易，不能对不起生身之父母。所以，我又对自己下不了狠手，就这么如行尸走肉般漂移。 这之后的我也一直精神恍惚，食欲不振，喜欢每天泡在浴室里，好像我怎么洗也洗不净发生在我身上的过去，我走在校园里，刻意避开同学们的目光，好像每个人都在耻笑我的愚蠢和水性扬花，我的思想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感觉这副臭皮囊包裹着击穿了的灵魂，不让它散去。 我进了影评选修课的教室，里面正在放《阿郎的故事》，周润发翻滚倒地，张艾嘉和他儿子在场外失声痛哭，在跌跌撞撞的头盔下，看见发哥异常平静的眼神，诉说无尽忧伤，“那悲歌总会在梦里清醒，诉说一点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有几个女生感动得泣不成声，我鄙视他们的同情心，我也鄙视自己曾经的善良。 教室里酷热难耐，我再不想受罪地呆在这儿，起身漫步到操场，坐在围栏上，静静地听摆书摊的男生潇洒地弹着《同桌的你》，不觉想起了初中的同桌老三，那青涩的季节，想起了高中对背影杀手的盲目崇拜，大一时的黄尽忠，结下孽缘的思哲。吉他男的音乐已停止了，我仍呆在那回忆，他过来唬我一下，我们都笑了，似曾相识地聊着，他说：这一生唯独看了6遍的书是加谬的《局外人》，他说我们都是主人公莫尔索的copy，“妈妈死了，难道对所爱人的死亡非得用流泪来表达吗？”是啊，失恋了就一定要自杀吗？我追了三个女友都失败了，我曾经苦闷、失望、悲观，人生是痛苦的。萨特说的一点没错，我们不要甘愿命运的摆布，没有上帝，没有神，没有人性善恶，我们只要真实地活着就够了。对自己实实在在地把握。“我曾以某种生活方式生活过，我也可能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不要在乎别人的目光，你就是你，没有第二个，我从前是幸福的，现在依然幸福，我抓住了我想要的生活，我的自由。神话中的西绪弗，不断地重新推进又一次滚落到山脚下的巨石，他真实地存在着，努力地追求着，“他人即是地狱，只有为这样的自由而行动，才是他人生的价值。世界本就荒谬，如果我自己还不能主宰自己，那不如结束这冰冷无意识的肉体吧！一个20岁的新生说出这样的深刻赤诚的话，出乎意料，这番论调倒是别有洞天。 我不知不觉地绕着草坪跑了15圈，用尽我的最后一点气力，倒在草地上，望着无尽的夜空，它深邃地眼像要把我看穿。慢慢地我悟到什么。是啊！无所谓堕落不堕落，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趟着生活之水前行，我们没有变高也没有变矮，浮沉不定的只是生活的水面。而升华或者沉沦，我们身不由己。20年前我立志要当大文豪，但那年的小芳不一定就比今天的高尚。理想不过是我们自己吹出来的肥皂泡，破裂之后一切都显出原形，而思哲和我的错误，是我们总把肥皂泡当成生活本身。 第十二章 新生活 毕业近在眼前，我没有将来。只想逃离这座城市，也不会去有着至恨之人的上海。我行动迟缓地在电脑上改着论文，qq闪了起来，是萧洒，他去辽宁实习后我们就经常在qq上联系，他给讲工作上的一些事，那个群山环绕的古城，感觉他的工作很轻闲，他甚至找了一份周末去打印社兼职的活，把大把的资料拿回公司打印，他们五一发了几箱水果，还有豆油，但他在那没有亲戚没有，在食堂吃，所以他都送了同事。他告诉我，他这周末回来考计算机四级的机考，想见我一面，聚一下。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照片背面“咫尺天涯，天涯咫尺”的无奈，其实如果没有思哲的出现，我会勇敢地追求萧洒，我相信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但现在我不配，也没有精力去想。我没有回他的qq。 6月30日，星期六，我仍在网上改论文，qq有留言，竞然是思哲：“不要相信之前你所看到，你所听到的。我爱你，但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可能爱那个叫萧洒的，我知道我捆不住你的心，你的心飞得太高，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布的局，我请婚介所的伪造了一份结婚证书，又请朋友假冒是我的老婆和大舅哥打电话给你的亲人，朋友，就是给你个充足的理由离开我，你太善良，没有勇气摆脱我，但不爱我是更大的惩罚，所以，我放了你，希望你过得快乐。” 我已失去无判断真假的能力了，我发给范杰，赞赞，让她们帮我评判。范杰很干脆：无论真假，你终于摆脱了他的掌控，可能是他给自己开脱，好让良心上过得去。赞赞回复：这次无论亮子是否被学校开除，我都跟定他了一辈子。你不爱他，不管怎样，他不再纠缠你，就是万幸。我看得出来，萧洒不错，他对你有意。莎莎动用他的男友，他们是一个系的，调查了萧洒的底细，免得你再受伤害。萧洒得过奖学金，人缘很好，有点内向，家境一般，有个生病的姐姐，很爱他的家人。就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再没有什麽是可以点燃/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泪光……”这是我现在的手机铃声，“喂，您好！”“我是萧洒，有空吗？”我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好。“怎么忙吗？可今天是你生日啊，我准备了礼物给你，你要是忙就在图书馆门前见个面好了。”他已经在长春了！我赶紧从图书馆四楼的网吧下来，他西装笔挺，还打着领带，真不敢认了，我呢？一身邋遢随意的牛仔，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我请他借一步说话，他说不如我们走走。走到学校侧门旁，他突然把我抱起来转了一圈，说：“好想你呀，小芳妹妹，怎么又瘦了？” 我绯红着脸，怯怯地问：“你在公司还好吗？”他说，“孤独，无聊。兄弟们都是各奔东西，在不同的地方，国企那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势利，不过我的处长比较欣赏我，欣赏有什么用，没关系，10年8年也升不了一官半职。不谈这些，今天你生日，我的礼物，谢谢你的黄龙玉刻章。”那是一对大大的香狗，毛茸茸的，贴起来很舒服，“我都忘记我的生日了，你怎么记得？”“我有内线，哈哈，我们去吃大餐吧，哥哥赚钱了。”他单纯地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这段蜕变的时光里，我竞然忘记了我还给他人带来过快乐，喜悦和希望。那晚，我们绕着学校的围墙不知走了多少圈，聊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聊梦想，聊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我请他陪我登上了图书馆的平台，在这个全校的最高点，俯看下面幸福的人们，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大声地喊出：小芳，你是最棒的，没有什么能打挎你！萧洒也跟着我兴奋地喊着：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心中的坚冰被朋友的温暖，真诚，鼓励一点点融化掉，当我拿到毕业证，决定与萧洒一起去深圳闯荡时，回首这座城市，我已经原谅思哲了，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难。 我应聘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最开始的职位是西餐厅服务员，五星级酒店都是这样的，我没有经验，又不是学酒店管理出身的，我理解，我甘愿从基础做起。萧洒为了陪我远离伤心之地，辞去了安逸的国企工作，在深圳的一家润滑油经销公司做销售员。我们租了一间单房，刚开始的日子很苦，很甜蜜。我经常倒班，所以很少回来住，每天要穿着整齐，面带微笑地接待各国友人，还要刷盘子洗杯子，拖地，翻台，下了班就想睡，一个月之后，我的手和脚都起了茧子，前三个月的工资是600元，包食宿，三险一金，扣除服装的押金300元，工资押后一个月，当我辛苦工作了65天后，我只拿到了400元，但我无怨无悔。我通过了摆台实操考试，在15分钟内可以标准的摆好一张10人台，后来我又通过了酒店英语笔试和口试，我的工资变成了900元，半年后，我被调到中餐，风味餐厅，ktv， 客房，游泳池，聚闲馆（麻将，棋牌室），桑拿房等各处岗位实习了一年之后，经过综合考核，人事总监决定调我作大堂副理，我的工资调成1600，我认识了许多优秀的同事，公平公正的领导，热情友善的外宾，有一次，我成功地用英语为一个瑞典夫妇节省了600欧元，由于他们是出公差，一对夫妇都同一家公司的职员，他们在一个房间长住了85天，都是签的个人姓名，最后办完事情要回总公司结帐时，我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他们所在的公司有跟我们酒店签约，可以打8折，无论饮餐，还是住宿服务，由于我们参加了“金钥匙”管家酒店联盟服务，在网上还没有完全建档，所以这个信息没有被捕捉到。他们临走前，非要给我200欧元作为奖励，还邀请我去他们的国家旅游，我回绝了他们的好意。上级因此奖励我“年度最佳员工”的证书，1年后，老总调我到营销部，觉得我有销售的潜力。这时我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我和萧洒还是情投意合，互相协助。他们的效益越来越好，已经占领了深圳的半壁江山。他荣升为经理，集中跟进大客户，不过，我俩在一起吃饭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总要陪广东省内外的客户应酬，有时回到家里就吐，我很心疼。就看了许多解酒的办法，如可乐姜汤，陈醋，茶等，还用热毛巾给他敷脸，他每每都会在梦里叫我的名字，叫我不要走开。后来，我做了营销才发现，我回家的时间更晚，有时还要跟经理支苏州，新疆等地参加展览，每到圣诞节，新年，情人节等日子，我都在酒店忙着组织宴会，自助餐或者晚会，唯恐哪一点小差错坏了大局，有一年中秋，温家堡总理要下塌我们酒店，召开一次全国的经济会议，进场的迎接仪式、茶歇服务、会场布置以及总理套房的摆设，我们整整忙了三天三夜，萧洒埋怨我没有尽老婆的责任，说他要到网上去钓小美眉，我相信他是逗我玩的，发一下劳骚而已。当我看见温经理对我的服务打了满分，特别是我挂在他卧室里的全家福赢得了他的赞赏，我流着眼泪笑了，我的底薪变成了2800，3%的提成和年终奖。我还记得温总理问我酒店服务的关键是什么？我说：我的理解是微笑、耐心和细节。他笑着说：不完全对，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成功胜出还需要有不断向上的进取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我回去对萧洒说了这句话，他不赞许有一个比他强的老婆，他让我过年去他家看看老人。 三年没回老家了，有点适应不了家乡的冷。我还是第一次到他家里，过年时的车票很难买，我们打车去他家，在路上被卖了猪崽，多花160元，也无所谓了，让家乡的人赚一点嘛，值。本来以为他家会有人到车站接我们，结果事与愿违，不能说我的命不好，一进家口赶上他爸爸要去长春的医院，说他妈和他姐都在省肿瘤医院呢，他姐被诊断出乳腺癌晚期。我也故不上礼节了，一同去了长春，他妈哭得像个泪人，说已经交了5万了，刚够做了手术，要把右胸部的乳房割下来一些做测试，看癌变的程度。萧洒问姐姐的小孩彬彬呢，他爸说去彬彬的奶奶家，这几天没人接送不上幼儿园了，彬彬的爷爷身体不好，他姐夫整天倒水果卖，就年前这一阵能赚点钱，没让姐夫来。 萧洒跑前跑后地又去交化验费，办住院手续什么的，他去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问情况，我也跟进去了，医师说：“目前看还没有扩散到左胸，要想控制癌变就得先做5个疗程的化疗，1次放疗，然后才敢说能不能治好，或者说控制在几年内不增加癌细胞。”萧洒又问，整个过程要多久，要准备多少钱？医师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手术后情况稳定的话就可回家静养，但每隔20天要来医院复查，化疗，每次大约5-10天住院时间，最后一次放疗比较痛苦，相当于用一种特殊的医学仪器把癌变的细胞核燃烧掉，复作用也比较大，会掉头发，右部的乳房可能要割掉，整个下来全部算上大约得10万吧！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最好先不要跟病人说。” 在深圳的日子，萧洒跟我讲过这个大他2岁的姐姐，小时候很漂亮，父母整天在外面忙，学习跟不上，念到高一就退学了。初二那年，姐姐很晚才从火车道走回家，表情木讷，像是吓破了魂，很忧郁，爸妈想了好多办法，阳的阴的，甚至去精神病院看过，医生说她有点神经质，开了许多外国药吃，后来好了。妈妈帮着介绍了几个对象，有轻浮的第一次见面就被姐姐扇了大嘴巴，唯独姐夫老实憨厚，不抽烟不喝酒，很疼姐姐，就是家穷，我妈也没说什么，就集钱给姐夫买了辆半截货车，倒水果养家，有了彬彬后，日子过得挺美满。不想摊上这样的病。萧洒跟我合计着，把我们攒的10万元钱，准备在长春买房子结婚的钱拿出来，救人要紧。 我也没多想什么，陪着他们在医院过了新年，初二我俩一起回了我家，我父母一直尊重我的选择，用我妈的话说，自己选的鞋，合适不合适，自己穿着知道。萧洒一来就拍我爸的马屁，可能是职业习惯，也可能知道我爸以前在单位当领导喜欢这一套。不过，我妈听说我俩把钱全给他姐治病了，立马变了脸，质问我们：“结婚拿什么办酒席？没有房子我的千金谁也不嫁！”搞得萧洒下不来台，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在深圳的这几年，一直是萧洒陪我走过风风雨雨。07年的端午节，我们一起去湖南爬南岳衡山，凌晨2点钟，我们从半山腰的旅馆爬起来，外面下着小雨，我俩互相搀扶着，攀登崎岖的山路，爬到4点左右，手机没电了，打火机也没火了，到处漆黑一片，石阶上的绿苔很滑，有好几次，要不是萧洒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早就滚落山下，葬身异乡，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至高点，坐在地上，俯看整个黎明前美丽的衡阳，当东方吐出了鱼肚白，我们才看清警告：此峰非游览观光之峰，游人勿入，请珍惜您的生命。那时我们相视一笑，那时我就决定生死与共，那时我就把生命交给了他。我劝爸妈站在他的立场上换个角度思考一下，我妈说，可苦了我的宝贝闺女了。 我傻笑。 没到正月十五，我们又回来工作了。不巧的是遇上了全球经济危机，金融风暴。萧洒的公司被收购了，他被仇视他才能的副总裁了员，世事多风雨，人生足悲泣，我也做够了营销公关这一行，太累了，尤其在酒店行业，我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小心地说话，做事，夹起尾巴做人，中国的潜规则太多了，我不想走捷径，但付出的比别人多几倍，回报却少得可怜。怎么办？我们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该何去何从呢？ 我跟经理申请改作经理助理，人们都说“助理是一个暧昧的职位”，可我的经理也是女的，这点不怕，只是薪水少了1/3，没那么应酬了，也没有夜班了，我图个舒心。 那个副总太算有人性，给萧洒多算了六个月的工资，加上退的社保，住房补贴等共3万块钱，萧洒的兄弟，大学同学野哥从大连实德辞职了，和强哥合伙准备在长春开一个小公司，经销装潢建材和汽车零配件。叫萧洒过去帮忙，共同创业，萧洒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入股，他最懂经销，在别人手下打工的这几年，积累了丰厚的经验，苦于没有机会一显身手，这会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况且在长春还可以时常照顾生病的姐姐。 临行的前一晚，我们行尽鱼水之欢，他掐着我的小脸蛋，“我发现你的欲望越来越强了，我快满足不了你了。自已在深圳要给我守身如玉，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要不我送你个性玩具，这样你想我时可以自慰一下？”我戳着他光滑瘦弱的前胸说：“我才真正担心你这个大帅哥出轨，要不我们用摄录机自拍个三级片，你和我的，想那个时你去看着这个解决？”他推开我的手，“去你的，你的思想太前卫，有时真怕你会受诱惑，犯错误，唉。”第二天，我送他上飞机，我们在机场大厅吻别。“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走吧！”他回我一句，“内人，快回吧！”我转过身时，已泪流满面。 第十三章 情人 我和萧洒第一次分离已六月有余，思念的煎熬与日俱增。想念是如潮的大海，我望不过彼岸。我的同事跟我开玩笑，“你的小老公把你抛弃了！”我不理她们，在网上与萧洒聊着，萧洒他们在网上注册了一个网站，搞了个诚信通，让我有空帮他们联系一些国外客户。美玉最近养了一条纯种的京巴狗，让我们去她的小家看看；幼幼忙着和荷兰小老板约会，正对镜帖花黄；兰芯家最近在装修，她天天晚来早退，还弄一大些客户资料让我帮她搞，说是做下单了提成五五分，我说：“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的客户都揽过来？”兰芯挽着我胳膊说：“小芳姐，你是当年的营销高手，好客户多的是，还在乎我那几个小蝌蚪。您能者多劳嘛！”我刮了刮兰芯的小鼻尖：“就你的嘴甜！” 经理让我晚上跟他去会议厅监督一下现场，今晚在“鸿儒居”有个外企公司的大型培训，这个客户是我原来招进来的，是一家法国知名的葡萄酒公司，他们的企划部经理david与我往来颇多，他是个中国迷，经常在中法两国进行商务往来，热爱中国的唐诗宋词以及酒文化，能说简单的汉语。“mrs lian，nice to meet you ，again。 ”david用英语向梁主管问候，他不像传说中的法国人那么排外，知道我们的法语很差劲，能说英语就不说法语，能说中文就不说英语，很善解人意的。对于我，他则立刻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贴一下脸颊，感情充沛地说：“ i miss you very much。 you are beautiful，gentle and smartdy。 i like your smile that seems soft ，natural andfortable ！”他一连串说出这么多形容词来赞誉我，我真怕梁主管嫉妒我，还好我不做业务员了，否则真怕梁主管暗地里给我小鞋穿。梁主管不动声色地说：“fairy ，那你就陪同david 代我视察一下会场，正好我儿子今天放学没人接，他爸爸出差了，我先走一步！”“我，我……”我想拒绝，可david绅士地作了“请”的手势，梁主管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场。真不知这么做是福是祸呀？ 兰芯回来取手机，看到david和我，大方地过来打招呼，还悄声对我说：“小芳姐，今晚祝你搞定david，别忘了留一瓶1875年的白萄葡萄酒给我！多谢了。”我怪她乱说，打她不着，杏眼微怒。“小自私鬼！”我心里暗骂。“what does she say？ i heard she refer my name and 1875！ what ？ you tell me。”这个david 太上进了，时时刻刻想着学中文，我解释说：“dear david，the meeting is beginning。 i want to have a look 。”“ok，please。”他这才安静地参加培训，这次活动是他们企划部安排的，我和他都主要是监督一下现场，圆满结束就好了。我一个人，现在最不愿意回家，孤寂的气氛快让我窒息，我十分想念萧洒，乘休息空闲之余，我赶紧打电话给他，才晚上8点钟而已，怎么关机了？今晚大家的学习情绪都不高，有些老总们已经禁不住打嗑睡了。david偷偷溜出来，“it will be over。 are you free？ i invite you drink a coffe ， i am alone。”说完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来中国转眼也有5年了，还比我小一岁呢，人浪漫得很，前年圣诞节，他是在我们酒店过的，那时我还在西餐厅做服务员，我亲自为他代表的公司服务。我们搭起了标准的十二人台，把挂满了彩球的圣诞树和三层黑森林蛋糕放在两侧，服务生精心准备了4层的水果塔，以及各种名目的鸡尾酒。餐点是严格按照西方标准上的，先是开胃酒，david选择的是“青蚱蜢”，透亮的翠绿色，那主要由柠檬，绿薄荷，加汤力士水调成，接着他选的是consomme，法式局葱头汤，他没有吃sds，我也觉得水果配了沙拉酱很怪，主菜他当然选择了美誉全世界的鹅肝酱和锔蜗牛，具体做一道鹅肝酱要浪费八只大鹅，先饿上大鹅几天，再灌酒给鹅，让鹅肝涨大，直到醉死，只取鹅肝，磨成酱，辅以神秘的配方精心酿制而成，至于烹饪的过程及配料，大师傅是从来不外露的，我只听说里面会配一款法国独产的松露，会使整块的鹅肝出现黑斑，但这才是正宗的法国大餐。他边吃边满意地翘起大拇指，他吃得好干净，上甜点时，他只尝了一小块scone 和pudding。那晚的气氛安详和谐，吃完他们很有礼貌地邀我们跳舞，可惜我一直都不喜欢交际舞，也不太会，拂了他的好意。圣诞晚宴结束，他习惯性地给了10欧元小费，我委婉地回绝了，我很奇怪自己讨厌外国人给小费的举动，同事们认为：这是对你优质服务的肯定而已。我试了很多次，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种钱。 在今晚之前，他已经邀请过我几次了，尤其在我单身的6个月里。他一个人在深圳长年办工，远离祖国，也很辛苦，他的同事或上级都是些有家事的中年男子，只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工程维护人员，整天沉迷于怎么研制出钛合金机器人，可以代替人类酿酒，编程，受伤后可自我修复的天才机器人，除了有一次回国了3天外，两年内我没见他出过门，潜心于他的研究，人也是彬彬有礼的，只是这种无情调的人，david 无法与之同舞。我理解他的处境，也清楚自己的寂寞，在我觉得整个人快被无端的愤怒逼疯的今晚，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把我带到了他租的三室一厅的房间，他只知道酒店的规定：酒店的任何员工不得与客户产生感情，若是要结婚，就要放弃继续在酒店工作的机会。他示意我先去洗个淋浴，放松一下。最近我感觉内分泌失调，做销售报表时常常出错，总想冲谁发火，但面对着共事已久的漂亮姐妹们，又生生地压了回去。当我沐浴出来，cappino的飘香弥漫整个客厅。david现煮了一杯泡沫咖啡，我心底升起一丝温暖。“i know you havn”t eat，the goose liver is ready for you specially！“ 我看到david从冰箱里取出一整块肥肝，放在厨房的餐桌上，他说还要等半个小时，他拥我到书房，从书橱顶层取出花篮里的东东，故作神秘地转到我面前，亮出他多年的珍藏——1921的阿尔萨斯红酒domaine klipfel – clos zisser gewurztraminer放在冰筒里，这可是20世纪排名前10的好酒呀，价值不菲。他小心翼翼地把酒瓶放过冰桶。他又打开液晶大屏幕电视墙，放了一张碟子进去，上演的是2007年的《焦糖》，在法国和黎巴嫩合拍的法语电影，既是导演又是主演的nadinebaki凭此片入选了第60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一个了不起的女性。我刚开始没太看懂，只觉得它表现了愿望、希望、渴望和寂寞，符合我现在的心境。经david讲解，了解到《焦糖》通过对社会现象的评判表现了性别、宗教和年龄的社会歧视，很深刻的主题。法国是一个兼容性很强的国家，上个世纪的巴黎是世界文艺的聚焦点，从古至今，从世界各地汇集到巴黎的年轻人都拥有各种梦想和野心，在这里他们曾实现梦想，也曾有过失望，然而正如利尔克曾说过的，”巴黎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格言是“沉沦而不沉没”，我在学生时代就喜欢看法国的小说，传记。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我反复看了5遍，我很羡慕被救的希腊女奴可以得到伯爵的真爱，有人说爱情是女人的宗教，一点都不假。“oh，my god 。i forgot delicious goose liver！”他赶紧去厨房把鹅肝切成半厘米左右的厚片，涂在专用特制的土司面包上，递给我，还有阿尔萨斯顶极红酒，我轻轻地咬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感到我是幸福的。就影片展开主题，我们呷着极品红酒，畅谈各自的经历，风俗以及文化差异产生的趣事。 我们不知不觉把一整瓶阿尔萨斯红洒喝光了，我倚在长沙发上，醉眼朦胧，耳边传来轻柔欢快的《玫瑰色的生活》法语歌曲，他环我入怀，轻轻地吻了白皙的额头，闪烁的睫毛，清凉的鼻尖，芳唇皓齿，像怕弄坏瓷器一样，他小心地解开我的上衣扣子，长裤的拉链，帮我一件件退去衣服，我努力地睁了一下眼睛，他腼腆地用毛巾蒙上我的双眼，用更加轻柔的手触摸着我光滑莹润的肌肤，又他那灵巧的双唇舔拭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搞的人欲火焚身。他缓缓张开自己的私处，一点点地挺进，从他不熟练的前戏和小小的那个，可以判断出他是个处男，他费尽力气还是不得要领，后来我忍不住翻到上面，帮助他完成了成人的第一课。我累了，冲着他嫣然一笑，就偎在沙发上睡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像是顿悟了一样扑上来，显示他下半身的雄风，我怕他不知深浅，弄疼了我，就尽量配合他又一次从谷底走下峰，弯延逶迤，这次他学会了准确地切入，他越来越兴奋，竞然把我倚在墙上，扶起我的左腿，英雄般地挺进。我被他勾起挑战的欲望，狠狠地在脖颈处啄下腥红色的印迹，他像吃了伟哥般，迸发出火山般的热量，不断地抓紧时间抽送着，一下比一下更猛，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节奏了，他的那个似乎在一夜之间变粗了3公分，在最后隔着薄薄的橡胶套合二为一的时刻，我为自己感到骄傲，那一晚是我一生中连续作战次数最多的一次，有七次，不知是他征服了我，还是我宁愿做将军的压寨夫人，总之那是我俩彼此生命中永恒的亮色。这一次我既彷徨也不迷茫，只是让灵魂开了个小差，在情人的绿洲里撒野。 随之而来的是繁重的工作，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周六的17：35，我仍在skype，msn，qq上同时聊着，处理着国内外的邮件，投诉，帐单。我仍然想念永远的萧洒哥，他的手机仍然关机，3天了。兰芯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举行了一个pot luck（晚餐会，来人各自带一二种菜肴的聚餐方式），拉着我一定要参加，我说忙完了就去。她们先撤了，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关上电脑电源，迷迷糊糊地赴宴。到了才发现，美玉抱着她可爱的京巴带来了川味麻婆豆腐，幼幼亲密地挽着荷兰男友提了粤式烤鹅、油焖大虾，她的男友一副黑帮老大的派头，实在不敢恭维，david和他那个科学家同事也来了，正在厨房帮忙呢，桌子上有上好的金枪鱼以及各中餐西餐的各种调料，真是应有尽有。可笑我走得匆忙，只顺路买了茄子和西红柿。兰芯的未婚夫，我们的开心果乐子赶忙接过来，：“都是荤的，最近兰芯说我又胖了10斤，正好芳芳姐及时补仓，萧洒在时，我尝过芳芳姐的手艺，东北菜做的相当地道！”美玉撇着嘴说：“乐了你偏心，我抱着欢欢（狗的名字）跑了大半个深圳，才在一家川菜馆买到了比我们酒店还正宗的麻婆豆腐，你一句都没夸，那小芳还没做呢你就一直夸。”幼幼也说：“等萧洒回来，我第一时间去打小报告，兰芯，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家那口子，乱抛媚眼，乱献殷勤！”兰芯把手上的水甩了甩，拎着乐子的耳朵进了厨房，“快点切菜，大师傅，少跟小丫头们贫嘴。”david笑得前仰后合，他的同事leo一边煎着牛排，一边礼貌地一笑。我没理他们，几个房间转了一圈，“兰芯，设计风格不错，这是谁的创意呀？”我指着客厅里围出的半角吧台问，乐子又抢着说：“我们家兰总呗，说是以后方便姐妹们有烦心的事可以在我家这种有情调的地方倾诉忠肠。你看，这两组灯都是可以变幻颜色的，可以渐变，交叉变，也可一起变。”“it”s full of originality，but why thetern outside the door is red ？“我们这才注意门口和阳台上都是中国传统的红灯笼，让我想起了巩利饰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it shows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al deposits，a kind of warm and fragrant feeling。what do you think？“david意味悠长地点点头，说： ”you must teach me more about chinese culture 。“david的同事搞好了牛排，好奇地去研究这些变幻着挽魅影的彩灯。轮到我用厨房了，我用了最简单的家常菜：西红柿炒蛋，红烧茄子，我也奇怪，从小学我就帮家里做饭做菜，只会做素菜，上得了场面的大菜一个都不会。这次晚餐会，我觉得牛排做得最地道，鼓励leo再接再励，多参加我们的聚会，做出更多的美味，david和乐子狂吃我做的素菜，乐子是要减肥，可david比较精壮，没必要，男人都是食肉动物。在谈笑风生中，我和david的眼神不期而遇，我发现他的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我读到了其中的讯息，同时收到了他的短信：dear sweetheart： i miss you very much， can you date with me after dinner？我回：don‘t fix your gaze at me，wait for my phone。david会心地笑了。短暂的聚餐结束了，乐子和幼幼及男友，还有美玉要推长城，叫我一起玩，我说我不会，你们教leo玩吧，leo说不用照顾他，他想研究一下那些灯，david假装接了总公司的一个电话，说了一阵法语后，说有事先走了。就这样，在街道的拐脚处，david的车等着我。 我们都不饿，david就展示了一下他的调酒技艺：他取出意大利产的26度金巴利，滑入冰块，柠檬，隔了一会儿，又加入约8ml的苏打水，充分摇匀之后，倒入柯林杯中，他取名叫“tear of devil（恶魔的眼泪）”，呈现出暗红的诱惑。他说这杯只准我尝一口，他又用浅青色半透明的pernod，加冰加甘草，霎那间，神奇地变成了浓郁的奶色彩，这杯“brim（充盈）”是给我喝的，有点夏桑菊的味道，我还是喜欢喝恶魔的眼泪，甘甜透骨。david较善言谈，语言的逻辑分析性较强，其实是个很理性的人，而他骨子里透出的“雅”是巴黎人所特有的，甚至是与生俱来的。他与我聊起他们公司所酿造的葡萄酒，如何精挑细选取，严格控制工艺流程的，在中国哪几个区有畅销的市场，一些中国人很懂葡萄酒文化，但david却不理解中国的酒文化。我简单告诉他：从公元前7世纪，中国人就会用粮食酿酒了，所以中国的古代文明是引以为自豪的。每逢过年过节，亲戚朋友都会以酒会友。他啧啧称赞，他让我讲讲白酒的酿造过程，我表示不太了解。他就兴致勃勃地讲起了红酒的酿造，其中讲到关于decanting-换瓶这个过程：陈年葡萄酒，特别是红酒，在开瓶后，为酒渣及唤起香气需要换瓶。一般在换瓶时，都会准备一个玻璃容器，尤其是透明水晶瓶来装酒。在换瓶时通常在被换的酒瓶瓶颈下方点燃一支蜡烛以为光源在十分小心且避免倒入酒渣的情况下完成换瓶手续。 一般而言，如果是太老的酒换瓶需要小心，以免将微弱的香气逸失。在台湾有将换瓶当成是种炫耀的意义，与酒是否需真正换瓶无太大关连。 看来酒中的学问也很深奥，换瓶的做法在白酒中是没有的，而且在换瓶时点蜡烛的做法与调制“爱尔兰冰咖啡”非常相似，david听闻，非要请我展示一下做法，我不好意思地说：“i have seen for many times，but i don”t do once by myself。“david更来劲了，”i support this chance，it doesn‘t matter！“我受到鼓励，欣喜倍佳，我们马上着手准备材料，好在david的家里应有尽有，我请david帮我先用爱尔兰咖啡豆做好150c。c。的浓香咖啡，我则放半盎司威士忌、一小咖啡匙的糖（以冰糖或咖啡糖为佳）进爱尔兰咖啡中烤杯。david家没有正宗的爱尔兰咖啡烤杯，就选取杯身相对厚一些的红酒杯，先点燃酒精灯，惯用左手食指与拇指握至杯梗底部，右手握住杯底座。让火源由杯底部烧起，此时用右手慢慢转动杯底部，使杯子均匀受热，看到杯口慢慢有雾状出现，又慢慢的因为温度提升雾状消失时，慢慢的将火源移到杯口。此时见到蓝色火焰燃烧。用红酒的醒酒动作，运用手指让杯子前後摆动达成酒液在杯中均匀旋转的目的，使酒精挥发出来燃烧直到火熄灭。完成烤杯後，将煮好的咖啡倒入爱尔兰咖啡杯口下约18的位置，最后我别出心裁的挤了奶油，又洒了糖和盐，一切完毕后，我请david品尝，并告诉他：奶油在慢慢融化的过程中，在深色的咖啡和酒的表面上拉出了很多白色的细线，象征着情人的眼泪，在温度达到平衡的时候，白色的细线弥漫出去，让人又体会到另一种欲哭无泪的心情，在一杯咖啡里，品到的是有情人相思的苦涩， 爱尔兰咖啡，献给此生无缘的人。爱尔兰咖啡既是鸡尾酒，又是咖啡，本身就是一种美丽的错误。他轻啜着：”i feel the taste of ferment after missing are depressed， did you miss your boyfriend？“我很庆幸他能体会出咖啡中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味道，我一把夺过david手里的杯子，饮下混合着甜，酸，苦三种感情原味的爱尔兰鸡尾酒，”i don“t drop tear，you know？”他点点头，紧紧地搂住我，紧接着激烈的缠绵，想抛开这张思念的情网，整个过程中我不愿睁眼，把他想象成我的萧洒，忘我的一享贪欢。 我们变成了“第四种感情”，是蓝颜知已，没有爱情，有肉欲的结合，彼此很明了，各取所需，我喜欢david的阳光自我，我们一起坐欢乐谷的过山车，一起去金莎湾游泳，一起讨论存在主义哲学，一起想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第十四章 爱尔兰咖啡 又过了六天，萧洒终于来电话了，他姐姐病情突然加重，他和爸妈一同陪姐姐从老家到长春的医院，接着又是手术，化疗，他的手机被偷了，又没时间去买，现在姐姐的病基本上控制住了，过几天可以回家疗养了。他和兄弟们的生意刚见一点起色，很辛苦，过两天不忙了，他想来深圳看看我，如果我同意，就带我一起回长春打拼。我渴望萧洒的到来，但对于那座梦厣般的城市，我仍心存芥蒂，又不想和萧洒两地分居，心生烦躁。 这一段时间，酒店的业务好忙，我经常要加班到9点多，金秋的十天，深圳的天气格外的好，萧洒一早就打电话说他今天到，我说中午一起吃饭吧，他说去公司旁边的湘菜馆等我。久别胜新婚，我们热烈地聊着分离后的故事，聊了40分钟，他有点疲惫，我也惦记着手头的工作，我们就约好我下班后一起去沃尔玛，他说家里一定没什么吃的了。 我第一次下班准点出回去，姐妹们诧异我的举动，幼幼说：“你这么早走，我的报表你还未统计呢？”美玉也说：“今日事，今日毕嘛！”我说：“老公回来了，向大家请个假，我平时也帮你们不少的忙各自搞定自己的报表，明天请你们吃肯德基。”没等她们答应，我就溜了。 在超市里，我们掂量着哪个是必需品，哪个最便宜，萧洒经过家里的一些事情和自己创业的艰辛后很节俭，不过我还是感受到了久违了的温馨，晚上，他把我压在床上，“来，让我检查一下，小宝贝有没有守身如玉？”我翻上来说：“你呢？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偷人了？8个月呀！”我们很快闹成一团，干柴烈火地滚在一处，趁我不注意，他竞然射进去了！以前他都会自觉地带套套，一定是故意的了。我徉装生气，不理他。他拥着我，讨好的说：“我错了嘛，只那么一丁点，没事的。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我不吱声，他继续说：“有一天，两个好朋友鸡和猪，想合伙做生意，生产一种鸡蛋火腿肠，它们都是原生态的，城里人就喜欢这个，肯定能赚钱。商量好了，鸡就回去孵蛋了，猪站在那，想了一想：不对呀，鸡只是下蛋就好了，我却要把小命搭上呀。”我说：“你是骂猪蠢吗？”他摇摇头：“你没明白，我刚才是想和你玩出小生命，你只是孕育新生命，我却有可能精子枯竭而亡呀！”我娇嗔地怪他乱说话，小心遭殃。 这样的小日子持续了几天后，萧洒仍说服不了我跟他回去，也厌倦了在这无所事事的生活。我又去上班了，他说有个老同事新买车了，叫他过去帮着参谋参谋。我也没想什么就去酒店了。下午2点钟人就困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通知我：萧洒和他的老同事开车在华强北与另一越野车相撞，对方没什么事，萧洒和他的老同事在奋力抢救中。我疯了一样奔向医院，在外面守了4个小时，兰芯和乐子也过来看望，在18：10的时候，医生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老同学坐副驾驶，肋骨折了3根，脸部重伤，无生命危险；萧洒开的车，至今仍昏迷不醒，后脑重创，很可能成为植物人。这次事故双方均有责任，由于萧洒开的是新车，刚上车险，他本身没有工作，各种保险一年前就退了，所以大部分医院费要我们自己承担。 撕新裂肺般的疼痛无止境的漫延开来，我不知该做什么，兰芯和乐子帮我垫了费用，又通知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又告诉了他的父母，他们正在赶来的途中。 我望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萧洒，我的至爱，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昨天我们还在一起玩跑跑卡丁车，他在网上帮我刷分，我玩得不亦乐乎。今天他就沉默不语，为什么自己要去开车啊？我不住地埋怨他。相识了4年，分别了8个月，相聚了10天，这离我要的幸福太远了，我是想和他一生一世，天长地久的。我可以跟你回长春，只是再需要一天的时间，我都准备好离职手续了，只是还没跟你说。我想回去我们就领证结婚，把我们爱情的结晶生下来，一定是个龙凤胎，男孩像你一样帅气，女孩像我一样贤慧。我们带着小萧洒一起去爬山，去吃麦当当。永远忘不了你为做的锅包肉，红烧茄子，忘不了下雨天你为撑起的一片晴空，忘不了寒冷的冬季每天一杯的热牛奶，忘不了疲惫不堪时你温柔的按摩，忘不了衡山的“执子之手，与子相契”的感动，忘不了为了我去异乡开拓的酸甜苦辣，忘不了我们站在大学的图书馆顶的大喊，忘不了在我几近崩溃的边缘，真诚的你挽救了我……。 就这样，我在他的床边守了36个小时，不吃不喝，一直唱着那句：“你快回来，世界因你而精彩……”爸爸妈妈叔叔都来了，我晕倒了。 醒来后，发现无数双眼睛关切地望着我，我看到了萧洒的父亲，拉着他的袖子说：“叔叔，别让萧洒走，我要守着他，我会换醒他的，一定会的。”护士过来让大家都出去，说病人情绪还不稳定，需要休息。只剩妈妈在我身边，妈妈哭着说：“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先是被思哲那个有婚之夫玩弄了感情，再是遇到了萧洒这个穷小子非要来深圳这么远的地方打工，现在可好了，把你耗老了，把你们辛苦攒的钱都花在了他姐身上，他人却不会动了，又有几万元的医药费在那等着。你不让他走，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每天给他这个活死人端屎端尿的。你又没嫁给他，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下半生，不能就让他这样拖累了。”我把头埋进被里，不理妈妈，过了一会儿，爸爸进来了，“小芳，别生你妈的气，她都是为你好。萧洒这孩子挺好的，不出这事的话，爸爸同意你们在一起。小芳，你要是想哭，就扒在爸爸肩膀上大哭一场，别憋着。”我一把抱住爸爸宽阔的肩膀，失声痛哭。我的心碎了，我感觉整个人颓废掉了，我的头如针扎般剧烈地痛着，叔叔进来，低低地说：“你阿姨在家里照顾萧洒的姐姐，脱不开事，萧洒发生了这样的事，只能怪他命薄，你和萧洒是有缘无份，小芳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医生说过两天我就可以送萧洒回家养着了。你一个人在深圳要学会照顾自己，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一时凑不齐，你也知道萧洒姐姐的情况，我分期连利息还你，我替萧洒和全家人谢谢你！”说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赶紧起身去扶，我看到原来精神矍铄老人一夜间满头华发，深深的黑眼圈里是猩红的血丝和晶莹的泪花。我扑通一声跪下，：“叔叔，我把萧洒留给我吧，我爱他，我相信他能苏醒过来。我一个人能照顾好他，还有，我要和他领结婚证，我可能有了他的骨肉。”妈妈完全惊呆了：“几个月了，小芳，你疯了还是傻了？”爸爸也说：“不要冲动，你想把他留下来，我和你妈也在深圳陪着你！”我说：“还不确认有，但有了，我就一定要生下来，好好的抚养他长大成人。”叔叔更是诧异：“小芳你这孩子太痴情了，我老萧家何德何能休来的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好媳妇。真是造化弄人，小芳，不嫌弃叔叔的话，做我的干女儿吧。结婚证就不要领了，人已经这样了，如果真的怀孕了，愿意生下来的话，怎么说也是我们老萧家的根，我和你干妈养着！”我仍跪在地上，深深地一拜，叫了声干爹。他老泪纵横地答应着扶我起来，我终于可以留萧洒在我身边了。 在我的坚持下，叔叔先回去了，爸爸妈妈非要等我验证出结果再走。我在同事朋友的帮助下，换了一室两厅的房子，把萧洒舒服地安顿进他的卧室，妈妈帮我还同事们垫付的各种费用，兰芯和幼幼她们都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小芳姐平时帮衬我们很多，萧洒哥也是不错的人，遇上这样的事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一点心意吧。”爸爸说：“那怎么行，一个人都垫了几千呢，一定要拿着。”我的情绪也基本上稳定了，把钱硬塞到她们手里，说：“我和萧洒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一定要加倍努力了，为了我们的孩子，美玉，幼幼，兰芯，你们都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我一个在深圳，你们一定要帮小芳呀！”美玉说：“我代表她们发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幼幼补充说：“我们以小芳姐为榜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小芳，还有萧洒哥一口。”兰芯白了她们一眼：“你们俩说什么呢，瞎起哄。伯父伯母放心吧，有我们四姐妹在，没有过不去的坎！”妈妈拉着美玉和幼幼的手，开始滔滔不绝地感激上了。兰芯把我拉到一边，“小芳，这些费用里有david的三千欧元，萧洒出事那天，总部正好调他回法国，他走得急，手头上的钱全部加起来只有三千，就托我给你，怕你不接受，就说先让我拿着，需要的时候一定先用这笔钱。除了我们的一万五，里面还有一万五是david的，还剩了不到二千欧元，都在这张卡里，今天我交到你手里，算完成了任务。”难得david这么有心，我从心里谢了他，但这三千欧元的情太重了，我不能收。如果“情”被金钱玷污了，那就变成了交易。何况一想起david，我就觉得对不住萧洒。我还是让兰芯先拿着，等他回来退给他，这种情况下我不想再面对他。 我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每天帮萧洒端屡端尿，一点也不觉得脏，我觉得最近能吃多了，也能干了。妈妈硬拉着我提前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如我所料，我怀孕了。这下爸爸妈妈更不敢走了，我劝他们：“深圳有我的事业，有我的丈夫，还将有我的孩子，我不会跟你们回老家的，我暂时也不能孝敬二老，你们还需靠家里的小店养老。你们替我和萧洒还的钱，我会努力还你们的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爸爸知道我心意已决，劝妈妈跟他先回去，等我快临盆的时候再过来。妈妈骂我是个犟种，大傻瓜，还想劝我打掉孩子，美玉也说我自己是扛不了这么多的，会把自己压垮的。我偏不信，第二天，我亲自把爸妈送上火车，准备迎接新生活的挑战。 这几个月来，我每天努力地工作，晚上回去自已做饭洗衣，一边忙一边和萧洒聊天，感觉还是两个人的生活，我帮他打扫房间，让阳光照进来，使他的身体保持健康。我的肚子一天天挺起来，摸着就让人欣慰，我每天走之前，我会先把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听它有力的心跳，再把肚子贴到他的耳朵上，让他听小萧洒的心跳。他以前愿意喝肉汤，我们没时间做。现在我常做给他喝，每次喂他喝时，他都不乖，弄得全身都是，我就想抱他翻身，以前我早上不愿起床，都是他抱我起来穿衣穿鞋的，我现在也要耐心地给他脱衣服，把他拖到浴缸里，为他洗澡，他的身材还是那么的精瘦光滑，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又用他喜欢的海飞丝牌洗发水，为他干洗，一边洗一边给他唱，他曾经唱给我听的华仔的歌，什么《谢谢你的爱》《女朋友》《等你一万年》《男人，哭吧不是罪》《笨小孩》《今天》《天意》，他最常唱的《都怪我》，我现在已经完全会唱了：原来你的心一直不在我却不明白现在你终于对我坦白诉说你的心态那一天看见你和他手牵手走来我的心差点跳出来都怪我 给你太多自由才让他有机可趁牵了你的手都怪我 不懂得女人要的快乐才会让你陷入痛苦抉择恋爱找不到安全地带总会受伤害我猜你和我一样无奈渴望爱的精采那一天看见你和他手牵手走来我的心差点跳出来都怪我 给你太多自由才让他有机可趁牵了你的手都怪我 不懂得女人要的快乐才会让你陷入痛苦抉择我问我自己该用什么方法来面对爱情的变化看着你沉默不说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想你一定有你的想法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哪一个他让你挣扎别告诉我你爱上他都怪我 给你太多自由才让他有机可趁牵了你的手都怪我 不懂得女人要的快乐才会让你陷入痛苦抉择当我深刻体会这首歌时，我猜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david的接触。我不由得打开笔记本，找到他的邮箱，qq，翻看了他的所有信息历史记录，但我进不了他的邮箱，我试着打开密码，我用了123456，888888，063082等等我们俩常用的密码，还是打不开，我只有一次机会了，我赌了一把，用的是andy xiao，他的英文名，成功！收到了6，7封新邮件，署名全是“想念你的晶”，内容大意联想起来就是萧洒在长春和兄弟们创业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招了一个兼职会计，每半个月来做一次帐，差不多在我和david之前的几天，寂寞的萧洒和富家女晶发生了夜情，而谁也没想到，晶是个处女，大概是讲义气的兄弟们，谁都没提萧洒有我这个女友。半个月后，晶和萧洒有了第二次亲密接触，但萧洒的道德感让他无法进行下去，他骂了晶，让晶滚，并用烟头在自己的大腿上烫了一个烙记来警戒自己不要犯错。再后来，萧洒要来深圳找我了，晶得到消息打电话约萧洒出来，说愿意嫁给他。萧洒不想再欺骗她，欺骗自己，就讲述了我俩的深情厚义，但执着的女孩不相信，偏要等他回来，非他不嫁。现在快两个月，晶没有萧洒的任何消息，只好发邮件来诉说想念。我阅读完所有内容后，想的不是我和萧洒互不相欠了，而是晶还在傻等他的回复。我特能理解晶的感受，我决定给她打电话，与她长谈一次，告诉她：萧洒已经不适合她了，只是她人生中一划而过的流星，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归宿吧。 女孩晶第二天就坐飞机来了，按照我说的地址找到了我的小屋，眼睛永远是诚实的传递者，她看我的眼神由轻蔑转为崇拜。她约我出去聊一聊，我把家里的监控录象打开，连接到我的手机屏幕上，这样我才安心地出来。晶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个子高挑，新人类的代表美女，就是太有个性，有点像当年的我，锋芒毕露，经历了思哲，萧洒之后，我才变得圆润起来。我们到了一处雅致的西餐厅，背景音乐正是《爱尔兰咖啡》：点了一杯 爱尔兰咖啡里头有我酸痛的眼泪]还有原味苦涩的伤悲咽下了你给的一丝丝狼狈喝了一杯 爱尔兰咖啡里头少了一份的完美回忆就象在嘴里回味爱过后你给我的痛彻心扉我们一样哭得好累再绞绊也是分不出谁错谁对苦苦哀求也是白费感觉也回不到原味我们都说着无所谓再追根究底也不再谁是谁非你的责备我的憔悴甜蜜早已崩溃粉碎晶大方地说：“这首歌像是唱给我听的。小芳姐，挺佩服你的，我支持你把孩子生下来。换作是我，绝对做不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萧洒哥喜欢的是你了。从你这我看到了真爱的力量。萧洒是在正确的时刻遇到了错误的我，只能是一声叹息了。”我为她点了一杯曼宁咖啡，我则选了柠檬茶，饮品还没有上来，我不轻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床上的萧洒好像连呼吸都没了，胸脯没有一点起伏，我盯了十几秒仍是如此。我赶紧拨了120，又叫晶陪我回去抢救我的爱人。 到了家里，我使尽全身力气和晶一起把他扶起来，我已经怀孕5个多月了，肚子里的那个坠得我没有力气，手又松下来，晶没干过体力活，根本抬不动，120的人还没到，我又提了提力气，让晶跟我一同用劲，一，二，三，终于拖到轮椅上，我扶着床休息，晶粗声喘着气，把手横在萧洒的鼻孔前，“真的没有呼吸了，小芳姐，怎么办？”晶没经历过这种严重的事情，手足无措了。这时120的人涌进来，迅速地把萧洒抬上单架，我们也跟着上了车。 120的车急驰着，在路上横冲直撞，我被颠得吐了出来，我同时感觉下面流淌出液体。晶看到了我流出的血，惊声尖叫，医院到了，我和萧洒被分别送往不同的抢救室，我拽着晶的手，虚弱地说：“去照顾萧洒！”晶这时却来了精神，“活的当然比死的重要了，何况你这是两条人命呀！”进了冰冷耀眼的手术室，我抓住医生的手，哀求他一定要保住孩子，我的话没说完，就失去了知觉。 第十五章 金钱的魅力 我开始憎恨这个世界了，我在同一天失去我两个至爱的人：萧洒的脑电波已经不再闪烁，心电波该死的拉成了一条直线。小萧洒因为我平时劳累过度，这次又用力拉伸，早产了，从腹中拿出来时，就已经断了气，是个男婴。看着那小小的血肉模糊的面孔，我想起篮球场那个弹吉他的男生的话：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我是个不忠不孝女儿，什么狗屁爱情，我为了它放弃了太多机会，我追求真爱，结果又如何，上帝还是不放过我，难道要把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个斩尽杀绝吗？难道是魔鬼看中了我？我的思绪愈加混乱。 又一次相聚在医院，爸爸妈妈看起来比上次又苍老了许多，这回野哥和强哥也来了，萧洒家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全都支援医疗事业，两个孩子一个死，一个重病，孙子也没有留下，还好姐姐生了个好外孙，否则两个老人家连希望都没了，萧洒投资到野哥和强哥生意中的3万也就占了3%的股份，两年了，他们经营的企业开始营利了，正是缺资金追加资本的时候，但萧洒已经去了，这笔钱必须拿回来还清大家垫付的医药费，还有出殡的一系列费用。这样，叔叔阿姨的心里能好受点，叔叔还能拿退休工资，阿姨也自己买了保险，姐姐渐渐康复了，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去给萧洒上坟，在坟前总算让他可以放心家里，至于我呢？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家里的钱已折腾光了，我也没什么信仰，生活对我残酷的考验已经够重了，我要赚钱，我的爸妈没有社会保障，没有养老金，我又没拿出一分钱孝敬二老，这些净糟蹋家里有限的银子了，我必须赚钱，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没人能忤逆。兰芯和乐子来深圳三年已经搞了套房子的首付12万，家里和他俩各承担一半，简装是乐子找懂行的朋友弄的，只付成本价5万，现在兰芯又怀孕了，以后每个月除了还房贷，还会有小孩的奶粉钱，吃喝拉撒都要钱，他们现在吃紧的很。幼幼找了n多帅气的男友，最后这个湖南仔，准备和他结婚了，男方家只能拿出2万块钱，木已成舟，幼幼追悔莫及 。美玉是执着的单身贵族，却想着有房有车，前一阵刚养了一辆23万的广本，分期还贷，五年内还清，也是被压得喘不上气来。我呢？今年28岁，一无所有，风韵犹存，聪明勤苦，不再善良，不再忠贞，我要利用我的优势和能力在短期内发家致富，我要重整河山，占领属于我的地盘。 兰芯的肚子大得吓人，得休假了，休假前，兰芯跟梁经理申请了，让我接替她的职位，最近几个月酒店的生意不太好，正需要优秀的营销人才，现招的都不能马上提高客房盘点和就餐人数，散客根本不够姿客们接的，必须依靠政府，常驻大公司以及旅游局。我从业务员退成助理，统计整理工作让我的统筹规划能力更强了，现在梁经理每天训话，把这些新手们训得够呛，还是急不出营业额来，她老公是这家酒店的行政主管，当时跟老总一起打下的江山，所以酒店一直有人罩着，至于营销公关的才能并不突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本领倒不少，现在有点抓瞎了。我觉得出手之前必须有的放矢，才能胸有成竹，当然做酒店的公关，还要勇于牺牲，并且一定要在危急关头才能牺牲，以前我就是拿得起，放不下，这里面的水太浑，所以才换做助理，图个清净。如今我必须掌握主动，我决定先拿吉林省旅游局局长下手，前一阵给萧洒出殡，碰上萧洒的同寝同学程宇文，现在是吉林省旅游局的处长了，祖上一直在旅游口工作，大学的时候人就又贪又色，萧洒让我少跟他接触，听别的同学说，程宇文已经结了婚，老婆家比较有势力，平时在外面兴风作浪，耀武扬威的，在家里怕老婆怕得要死。上次在追悼会上，他瞅我的眼神就不对劲，我打算用他做突破口，把他引上勾，但对付他只用钱就够了，我要的是旅游局长，虽然我还不认识他，但凡是人，总有弱点的，只要能投其所好，保证手到擒来。我自己算了一笔帐：吉林省旅游局有几百个旅游团，每年每月每日平均到深圳，港澳来旅游的不下10个团，就算一个团平均20个人，每月来8次，都在我们酒店住宿餐饮，不包括旅游车等服务，一次住两天，每天每人消费300元，一个月累计消费近100万，一年就是1000多万，按提成千分之五算，一年下来也有5万多，我还准备通过david打进他们法国总部，能结识直接负责工会的总监最好，我也可以和他们的市场部总监做交易，我说服酒店直买他们公司的红酒及其他香槟酒，他们公司所有来中国出差的人员必须在深圳转机，或停留，餐饮住宿娱乐等一系列服务下来，少说每年也有200多万欧元，这样既为酒店创收，又为政府引进外资，外汇，对待外国的商家，就要谈服务，佣金，政府优惠政策等了，不能玩小手段，这个难度有点大，不过我坚信：有志者事竞成。 真是天公作美，我试着给程宇文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和局长正好要来深圳开个交流会，我说来我们酒店吧，怎么也算校友，全部费用我买单，他大概问了一下我们酒店的情况，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就同意了。这边我积极地酒店各部门老大搞好关系，等程宇文和局长来了以后，一路放绿灯，所有的费用先挂营销部业务帐，我跟梁经理说好，这是一个大客户，搞定了我保证年底让梁经理对董事会有交待，梁经理多疑，但每月月初的大会让她实在抬不起头，她这会勉强同意先挂业务帐，月底发工资前，所有费用按半价从我工资上扣，如果真有了业绩，提成按1%给我算，这样酒店和我个人两不亏，梁经理的算盘打得好，到时有了业绩还得算她经理的功劳，自己一毛不拔，还名利双收，好，我现在不跟她计较，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他看的。 旅游局长比我想象中的年轻，而且天庭饱满，精神矍铄，是个儒雅的智者。我带他们走vip通道，一切按温家宝总理来时的标准接待，每去一个地方，都让梁经理在前面引路，梁经理在饭桌上滔滔不绝地介绍我们这家五星级酒店历史悠久，理念先进，地处交通要塞，连接珠海，香港和澳门等几大国际性旅游城市，把我们酒店鼓吹得像朵花，省了我的唾沫，后来局长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休息，我就引他们一行人去宾馆客房，刚出贵宾包厢，正好撞见老总刘万里，刘总不愧以前是做律师的，只是在今天的接待牌上扫了一眼，就记住了旅游局长的名字和相貌，赶紧过来握手致意，刚才还说困的旅游局王局长立刻满脸堆笑，程宇文看我们刘老总亲自接见，也觉脸上有光，刘总说：“小梁，小李，王局长这边一定要按最高级别服务，安排的是什么房间呀？”梁经理瞅瞅我，我赶紧走上前去说：“王局长一行全部安排的商务贵宾房。”刘总马上说：“这怎么能行，王局长赶紧换总统套房，所有费用拿我这来签单。小李，我看王局长也累了，先带他们去华清池按个摩，放松放松。”我欣喜地说：“是，刘总。”有了刘总的面子，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在桑拿房，程宇文把我叫过来，淫笑道：“李小姐真是名不虚传，生得美若天仙，优雅聪慧，第一次见王局长这么开心。好久不见，今晚有空过来和我聊聊家常！”我一脸媚笑，“程大处长过奖，不过想仰仗你这个老同学混口饭吃，您一个人在外面奔波不容易，您放心，我今晚有惊喜送您！”他笑得更淫荡了，恐怕已想象出我美妙的胴体的样子，可惜我的惊喜是花了重金请了一位俄罗斯按摩小姐伺侯他，并且在他的房间装了摄像头，我不会浪费我的血汗钱的。 第二天上午，刘总又当着王局长的面说：“小李，王局长今天下午就要回长春了，你也算一个地方的导游了，好好陪王局长他们逛一逛，以尽地主之谊。王局长，我今天有安排就不陪您了，玩得尽兴！”我昨晚已经把所有的旅游景点熟悉了一遍，关于深圳的历史知识更是快速恶补了一阵，到东部华侨城游览时，王局长问起深圳为什么古称鹏城，多亏我早有准备，简练地讲述了一下宋朝年间的一段历史，深入浅出地说明了鹏城的来由，又讲起了深圳怎么由一个小村庄发展成今天祖国的南大门，说我们家乡吉林郊区的乡镇几十年来，还是靠山吃山，没有发展起来。王局长一听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舒兰人，王局长说遇见老乡了，接着问我会家乡旅游建设的想法。我不敢妄议，只是说这几年污染严重，只有东北的山区还保持着绿色原生态，可以发展以生态旅游为核心的一系列景点，投资少，见效快，景点一定要找本地熟悉地理风貌的有志为家乡做贡献的导游，这样既为家乡留住了人才，又繁荣了家乡的第三产业。王局长夸奖我讲得好，想挖我去他们局里回家乡一展拳脚。我说：“王局长，我没有学过旅游专业，充其量是个业余导游，我在深圳还需再积累两年经验，到时您的旅游项目建成，我保证第一个带着我的同学朋友们回去帮您，引进外资，搞活南北交流，为家乡尽一份微薄之力。”此次的深入沟通及贵宾式服务给王局长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第三天，王局长就给刘总打来电话，说让深圳团的项目今年都包给我们酒店了，先让程处长和我们谈一下具体细节，有什么问题他再跟刘总讲。下午，程宇文就发来合同的传真，并同时发邮件表示对前晚的惊喜很满意，萧洒真是没福气，要是再早三年，他一定娶我做老婆。我心想，你真娶了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我也不会高看你。我仔细看了合同条款，条件都很优厚，王局长还是个好老乡，我把合同及细节条款交梁经理审阅，梁经理没有独自做个这么大的单子，她老公最近得了脂肪肝在住院，又没个商量的人，此事需速速做决定，她只好交刘总，刘总让秘书审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又让秘书把我叫来，“小李，在我们酒店做了近4年，兢兢业业，不错，家里人都好吧？”我微笑着点点头，刘总接着说：“我对你未婚夫的事表示同情，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不容易，不过记得那次温总理说的话：年轻人一定要求进取，这一单做得漂亮，我相信你的潜力不止于些，一定要再接再励！”酒店里我最敬佩刘总，他对任何人、事都过目不忘，而且强闻博广，孜孜不倦，生财有道，在大事上能做到公平公正，在中国民营企业家中实属鲜见。我记住了刘总的箴言。 转眼兰芯就要生了，五一长假，我和同事们去看望兰芯，我们陪乐子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终于听到一声啼哭，乐子大喜，又一声啼哭，护士出来说，是双胞胎，男孩，前一分钟乐子还乐得蹦高，后一分钟哭丧着脸：“我一个月就是死工资6000块，每月还房贷2300块，兰芯已半年没上班，这最起码还得3个月，只靠我一个人，养活4口，还不管双方老人，按深圳现在的消费水平，我们马上要由小康变成贫农了，天啊！”美玉说：“那多有成就感呀，我一个人3000多还车贷还不够，更是让老爸老妈帮我，我现在每天吃两餐，一餐吃方便面，一餐吃五元的快餐，唉，单身贵族转眼成单身乞丐了，饿死了也没人疼。”幼幼说：“你还有机会傍大款呀，我算是栽了，处心积虑地想嫁个富翁，如今生米已煮成熟饭，谁让是自己找的呢？我妈说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我抱着兰芯的儿子，疼爱地说：“如果我的儿子活着，现在应该过百天了，乐子你应该感到幸福，这是上天赐给你的。兰芯说：”小芳姐，要不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我觉得酒店的同事里你最有才华！“美玉说：”算你有眼光，咱们小芳姐刚接手你的职业就干了一个漂亮活，年底再扑腾扑腾够买一辆小车了。“幼幼说：”梁大妈那个老女人太蠢，遇大事从来拿捏不准，在她手底下干，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过上贵族生活。“我想了想，说：”老大就叫齐楚，老二就叫齐青吧。怎么样？“乐子姓齐，两兄弟的名字合起来就是清清楚楚的意思，乐子握着我的手，说：”哎哟喂，我先替这两孩子谢谢你！小芳姐，你一直是我们大家的偶像，榜样，我们大家都支持你领着我们共同致富！这么着，兰芯，就让小芳姐做两孩子的干妈，以后逢年过节的，小芳姐在深圳也没什么亲戚，就让她来咱家过，都是一家人嘛！“兰芯也说：”对，小芳姐，我们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美玉不乐意了，”这话可是我先说的，你想引用收费！“幼幼说：”对，小芳姐，你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吱一声绝对听命！“我看着这些跟我共事了四年的姐妹，沉思了半晌，说：”好，从此我们就是金兰姐妹，钱就是要靠大家共同努力才能赚的。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又要得到姐妹们的帮助，我就只说了让大家从方方面面留意采购总监周国明，酒店董事长的亲表弟，他平时有些什么喜好，最近有什么动向。团队的力量果真不可小视，10天后，大家来我家聚会，美玉说采购部最近要大量购买酒水饮料，以前的供应商一直是鸿兴经销部，他们的老板是周国明的小舅子，没什么文化，因为这层关系照顾他，这几年一直从他那买进，我们需要什么，鸿兴就进什么，赚差价而已，质量没什么保证，酒店需要的上等酒水饮料，鸿兴也是从厂家进货，也是真货，就是他吃回扣太厉害，进价一年比一年高，周国明上个月在公司大会上就被财务部提过这事，脸上挂不住，回去训了小舅子一顿，后来小舅子跑到他姐那告状，他老婆又去嘟囔周国明，两口子最近正闹矛盾呢。幼幼的信息是我忽略的问题：周国明的儿子21了，想送去欧洲读金融或者酒店管理什么的，周国明的老妈刚重病住进了医院，老婆没什么本事，本身周国明在酒店攒的钱也就100万，这几年照顾这些穷亲戚，儿子上学，老妈住院都伸手要钱，最重要的是打理关系，全用上了，儿子学习成绩并不好，但以后为了捧个金饭碗，出国留学是必然的事，最近正为这事愁呢。我们正聊着，兰芯打电话来说，david回来了，来的正好，我心中有了主意。 david回总部近一年，升为企划总监了，人看起来更加英俊成熟。我打趣他：有没有什么艳遇新欢呀？他说我经历了那么多，还这么风趣，要是他早就一蹶不振了。“je coule， mais pas de couler”（我是沉没而不沉沦）“you can speak french proverb，great！”“i teach french on my own now，you must help me，ok？”“sure ，but i will go back french next week，perhaps no time。”“oh ，what a pity！ how about chinese market of yourpany？”“the profit is ratherrge，what”s the problem？“”nothing。 can you give a chance with you to france？“”really ？ very much，i could tell all about my maind，i book air tickets now！“david 的态度和我预想的一样，我放心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吩咐美玉去找鸿兴的采购谈，多给他点回扣，进一批假酒给他，再保证这一批假酒只销到我们酒店，事情要做得滴水不露。我又让幼幼去监视周国明的动向，暂时阻止任何人提供给他儿子出国留学的机会。 我和david在飞机上愉快地聊着，我乘机套出了他们销售总监johnson的信息。我一下飞机就请david约johnson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david 说他正好要先回总部，帮我约一下。在巴黎最好的酒店，我等着johnson的出现，盘算着怎么跟他表达，我的法语还是不行，但david有事来不了，法国人都是很本位的，怎么办？leo，leo是个好翻译，我打电话帮他call来，他还是那副模样，很可爱，因为事关重大，我请求leo保密，并承诺事成后，给他一笔佣金做科研用，成交了。johnson姗姗来迟，法国人通常是这样的，见了面发现他是一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只有我们酒店一家的市场太小，不足以吊起他的胃口。这件事情是我预先估计不足的，我要的是一条大鱼，来了一只大白鲨，不在我能力范围控制内。我不得不友善的说，以后有机会再合作了。johnson客气地握手言别。leo平时少言寡语，今天却好心提醒我，可以找负责中国华南区的销售经理就足够了。他在总部开会时见过那个女的，是嫁到法国去的深圳人，中文名字叫秦琪。我谢过leo，回宾馆查找秦琪的资料，一方面又关注着酒店的动静。第二天，david说他有空，陪我到巴黎四处转转。 我一直梦想有一天来法国，瞻仰一下我在小说传记里看到的各种耳熟能详的名胜：埃菲尔铁塔，香榭舍丽大街，凯旋门，卢浮宫，还有拿破仑的家乡，科西嘉岛。david是一个出色的导游，晚上我们在科西嘉岛的游船上吃香草鸡扒，这的美食要更地道，更实惠。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美玉，果然手机响了，美玉说假酒也被深圳其他两家大酒店购进了，但假酒喝不死人，懂酒的人喝一口就能品出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兰芯跟我说她认识秦琪，去年曾找过她，但兰芯手中没权，不敢应，最近秦琪又打来电话。我计上心来，让兰芯帮我安排与秦琪的视频谈话。我又请幼幼出面，把劣质假酒的事情第一时间捅出来，宣传扩大，让周国明措手不及。david把我送回酒店，我们各忙各的了。 与秦琪的谈话出乎意料的好，我利用以前跳槽到丽都、维也纳酒店的同事的关系，与秦琪联合说服那几家大酒店不再采用原购酒渠道，而改用轩尼尔酒业集团的所有酒水饮料，而秦琪答应轩尼尔酒业集团驻中国公司的所有出差住宿，餐饮尽可能的安排在我们酒店，并帮我申请一个到法国留学的名额给周国明的儿子。我现在的职位还跟周国明够不上话，我定了明天上午的飞机回酒店，约了梁经理，请她帮助我们酒店渡过难关，同时还能增创业绩，稳定客源。凌晨4点时，一切都办妥了，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次的动静有点大，我不知是否能招架的住，但我不怕输，本来我就是一穷二白的，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决不回头。在离歌酒吧里，梁经理看起来很憔悴，听了我详细周密的计划，她有些担心，但人总是有弱点的，我说：“您的老公现在卧床不起，您必须撑起这个家，撑起市场部，如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您只要动动嘴皮子，牵个线搭个桥，就可名利双收，我们姐妹一直仰仗您这个大树呢。你粗略的算一下，轩尼尔酒业集团在华南区大概有1000精英在这边，目前只有几十个人在我们酒店消费，一年撑死10万欧元，如果变成几百个人都在这里消费，一年至少几百万欧元，我的销售额，您提万分之二，也有约10000多人民币的收入，而且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呀。”女人都是天生的会计，她彻底被我说服了，积极地投入战斗。 我静待着这场风暴的来临，秦琪不愧是销售高手，只用高出原采购商1%的佣金折服了丽都，维也纳两大连锁酒店，而美玉的做事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梁经理和幼幼一明一暗的配合搞定了周国明，其实对周国明诱惑最大的还是去法国留学的名额，可叹天下父母心呀。不过，我几个月来的心惊胆战，日夜奋战的努力没有付诸东流，秦琪实现了她的诺言，我手头有了几万块钱，到了年底，提成加奖金有了近十五万，我给萧洒父母和我的双亲各寄去了2万，又放了5万到野哥和强哥经营的汽车配件生意里，野哥感谢我的雪中送炭，我说算我的投资，每年5%的红利回报，剩下的钱我没想好怎么支配。在深圳发展银行工作的阿敏打电话叫我聚一聚，说还有在富士康工作的赞赞，亮子，在深圳大学工作的范杰，在供电局工作的莎莎，在地铁站工作的丹丹。 从大一到现在近十年了，大家变化都很大，平时很少相互联系，为生存而忙碌。这回真可谓是群英荟萃呀，赞赞是做工程助理，亮子在房产公司做园林设计，范杰是导员，莎莎是秘书，丹丹是会计，阿敏做证券股票的，一个劲地说：即将到来的07年股市大好，劝我买深发展的证券，买中国移动的股票，我沉思熟虑了一下，股票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但有风险才会有利润，我决定冒险赌一下，把剩余的6万元交给阿敏帮我炒，她乐得嘴都合不拢，说给我打折，只收取1%代理费。大家先是互递了名片，发现我在五星级酒店工作，非要捧我的场，要到我们酒店去，我当然要摆个姿态了：餐饮，客户，ktv一站式服务，6折惠。主办者阿敏说刚刚收我钱财，所以就替我考虑了一下：“大家混得都不错，别让小芳太破费，说好了来捧人家的场的，这样，除了小芳，我们aa制，如何？”亮子说：“是啊，小芳挺不容易的，我和赞赞同意aa。”丹丹和范杰在大学时都跟我交好，就更不用说了，弄得我倒不好意思了。莎莎说：“大家都没意见就快点行动吧，我家的小孩还等着喂奶呢，用了餐我就先走了。”我赶紧带大家找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包厢坐下，我让服务小姐把做得快的招牌菜先上几个，再把菜谱给大家，让她们挑选。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现状，这劲头跟十年前上大一时有一拼，吃饭时的习惯也没怎么改变，亮子给赞赞塞一个鸡翅，赞赞给亮子喂一口水晶肘子，范杰小口地吃着西兰花，阿敏大口地嚼着卤肉，丹丹挑喜欢的甜点吃着，莎莎刚生完小孩，为了回恢复体形，只敢喝一点乳鸽就要走，我随她到门外，我说最近有空想到你家拜访，莎莎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随时打我手机，我休完产假才上班一周，不忙！”“好，那就后天，我去看看小宝贝！”“ok！”莎莎头也没回地急匆匆离去了。 我再回来时，她们已经转移战场，去喊k了，刚没进包房，我就听出有人在唱《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亮子说：“小芳，快来接！”十年后的我已练就成一副k歌之王的嗓音，虽然至今我不会任何乐器。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唱完之后，有的人感动得哭了，其实这首歌不太适应我们，但现在情歌泛滥，大家一时半会找不到比这首更适合的了，范杰鼓励我再来一首，我也很久没唱老歌了，突然想唱《白桦树》，这首根据俄罗斯民歌改编的爱情民谣才能准确地表达我的心声。“太悲了，我受不了。”阿敏眼泪八叉地哭着说，“她是唱给天堂里的萧洒听的。”还是范杰了解我，赞赞和丹丹联系得少，根本不知两年前的事，我把气氛搅得伤感悲凄，也不想继续唱了。丹丹提议去打牌，范杰不会玩，说和我聊会天，于是阿敏，赞赞，亮子和丹丹去聚贤馆了。 范杰经过这几天的打拼已成为副教授了，在外院有一定的号召力，她还把妹妹安排在西丽高职院教微机，把弟弟送去剑桥读生物工程。她至今仍单身一人，没有谈恋爱，学生们都很喜欢她，说她的课“寓教于乐” 第十六章 心中的香格里拉 后天的晚上，我带着两大箱惠氏奶粉，产妇营养减肥套装来到莎莎家，莎莎现在的老公也不是大学时的肖航，是在中石油做法律顾问的国家公务员。莎莎的婆婆公公也在，特意为照顾孙女来的，这样的话，我有些话就不方便说了，莎莎看出我的来意，就发短信告诉我：她们局长的电话，喜好已经发到我的私人邮箱里，以后怎么样靠我自己了，祝福我过得幸福。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我没来前还怕莎莎记着大学时我得罪了肖般的事，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留下淡如水的君子交情了，我感动于同学们的友谊。阿敏10天后给我打电话说：帮我选的中石油股票连续涨停，大盘涨到了6145，我的钱已经翻成了20万，问我现在还要不要补仓？我虽然不懂股票，但我相信天上不可能总掉馅饼，我问阿敏，最近有没什么大股一直没涨？阿敏告诉我，有许多有色金属的企业像江西铜业（600362）、中金岭南（000060）、驰宏锌锗（600497）、包钢稀土（600111）、宝钛股份（600456）和东方锆业（002167）等，她推荐了我几只股票并附资料发过来，我想了一下，从中石油提出14万投到江西钢业和中金岭南两只股上，一是资金危险分散，二是听轩尼尔集团的朋友透露：中石油的大股东巴菲特近期可能撤资10个亿。 近一年来，我的业绩突飞猛进，得到了刘总的赏识，能者居上是他的原则，所以梁经理就被调到了人事部做她老公的手下，我们酒店的人员流动相对少，工作也相对市场部压力小得多，梁经理调走之前，该拿的一分没少，也不算亏。市场部除了我和美玉她们几员老将之外，还引进了5名大学生，学工商管理的，3女2男，人长得都不错，只是经验不足，他们在酒店各部门实习了6个月之后，来我这报到。我真不知怎么用这些愣头青。我有责任带领他们走向成熟，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的营销精英。乘这段时间秦琪在深圳，我向她讨教，我在视频上看到她酝酿了好久才开口：“把无关痛养的 c类客户先给他们练手，综合评定他们的优缺点后，量体裁衣，找一些有潜力的b类客户让他们去开发，等他们悟到其中的游戏尺度就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去进军a类大客户了。目前一定要让他们记住一点，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非礼勿动。否则你天天给他们擦屁股都擦不干净。”我谨记秦琪的忠言，把深大和供电局两条线先放一放，引导他们脚踏实地地前进。 我的日子过得很充实，用了三个月时间分析出深大众多学院中的三个潜在大客户：工商院；土木工程院；人文信息院的院长。无论什么大学的工商管理院的院士们都是最肥的，他们给各大知名企业巡回讲座，做营销顾问，拉赞助，出书，哪样都比搞地质，搞历史的赚钱。现在的房地产业火火红红，土木工程师是抢手货，有房地产项目工程师证的学生，国家一年还补助800元呢。人文信息学院包含新闻、主持、娱乐、行政等众多方面的能力，在社会上是最活跃的团体，而高级酒店为他们提供了优质的表现场所。所以，认准了目标，就差让这些雏鸟们人尽其才了。兰芯经过半年的休养，观察事物更敏锐了，有她帮我参谋5位新手的位置，我很放心。兰芯说：“杨琼，个性张扬，敢于尝试，同时有粗中有细，能够第一时间搞到自己需要的信息，有主见，让她去会工商学院院长最合适。夏新，柔情似水，婀娜多姿，又谙熟唐诗宋词，对付木讷的土木工程院院长游刃有余。卓一群，完美中带点坏的帅哥，只有他来和人文院的女院长周旋最有把握。至于吴森和蒋晶晶，稍逊一筹，由美玉带领他们去攻破供电局局长那边应该没问题。”我觉得兰芯安排得很合理，又把大家召集来开个会，补充说明一下：“你和杨琼，夏新一组。幼幼和卓一群一组，美玉就和吴森，蒋晶晶一组，我会把上面的任务摊下来分到每个组头上，我算流动作战人员，除了按正常的业绩说话外，你们三个组长各提各组总利润的千分之二，这是我能向上面争取到的最多点了，但你们的业务经费每人每个月控制在500元内，超标的自行负责。怎么样？大家如果没有异议，就积极行动起来。记住我们的口号：不求最多，只求更多。好了，散会！” 待他们走后，我长吁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做个领导真累，我想念奶奶，想念妈妈，想念萧洒，想念david，他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上忙，不计报酬，说来惭愧，认识这么久了，只在兰芯家为他间接为他做过两个菜，从未送我任何礼物，也未关心过他的生活。“how are you ，susan？”是david，“are you busy ？i take you a good news： mypany will hold a big senior training with your hotel to france about mba on june，i apply an enrollment number for you，are you interesting？ ”去法国培训mba这样的机会我怎么会轻易放弃，我对david说我会在两个月内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情，很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的默默关怀，我不知道怎样来表答我的谢意，就去ktv清唱一首简单的法语歌曲《依莲》送你吧！ 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 je suis une filleme les autres hélène j”ai mes joies mes peines elles font ma vieme votre 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 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 hélène je m“appelle hélène je suis une filleme les autres hélène si mes nuits sont pleines de rêves de poémes je n”ai rien d“autre 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 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未等我唱到一半，david用吻封住我的唇，用力地搂着我，他的眼泪打湿了我脸庞，我有点惆怅，不知如何对待此种情况，dvid松开我，说也要送我一首歌《远去的列车》：je n”aurais pas du venir 我本不该来j“aurais du savoir mentir 我本该学着撒谎neisser que ton sourire 仅将你的微笑尘封在记忆中vivre dans mes souvenirs 我本应该放弃希望j”aurais duisser l“espoir 就这样和你说再见adoucir les au revoir 看着这趟列车ce train qui s”en va 渐行渐远………… qui part je savais qeu serait 我知道这样很难difficile mais je pensais 但我还是得学着que je saurai te cacher 将自己的感情隐瞒le plus grand de mes secrets 但对你撒谎又有何好处mais a quoi bon te mentir 看着你离开我是如此的难过c“est dur de te voir partir et avant que ne coule unelame 终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dans ton sourire qui me desarme 你的微笑让我放松下来je cherche un peu 我试着寻找de reconfort 些许的安慰dans tes bras je veux 我想要的是me blottir 紧紧依偎在你的怀抱里pour mieux garder 以你的温暖le souvenir 来护卫这过往的记忆de tout chaleur de ton corps（refrain） je n“aurais pas du venir 我本不该来j”aurais du savoir mentir 我本该学着撒谎neisser que ton sourire 仅将你的微笑尘封在记忆中vivre dans mes souvenirs 但这些想法都是徒劳的j“ai beau essayer d”y croire 一切都太迟了je sis bien qu“il est trop tard我被他潮水般的多情搅乱了，david说，以前只是欣赏我的身体，后来得知我对萧洒的感情就欣赏我的人，我的精神，他知道我早晚会卓然而立的，所以在别处，他想着是和我一起奋斗，用一种幻想来充盈那泡沫般的他和我的感情。在别人面前，他是有为的坚强男士，可是在我面前，他始终不敢提爱情的字眼，他知道我的爱都留给了萧洒，永远地带到了坟墓里。他只想偶而和我能见面，能看到我微笑，甚至能和我交流一两句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是他向我迈进一大步的发酵剂，我不想再对任何男人有感情，我强迫自己闪人。 我去阿敏那，象征性地问了问我的股票，阿敏兴奋的说：“三个月，江西钢业和中金岭南两只股翻成30万，中石油涨成了20万。小芳，你发了！”今天是4月30日，今天的楼价是5000元/平米，我当即做了一个重大决策，把50万全部提现，给阿敏5000元的酬劳。给亮子打电话，要他们中海房产在南山的3套期房，都要5层以上的，80平米左右的两室一厅，首付30%，剩3万再投给野哥他们的生意。中国的股市太疯狂了，不仅我看不懂，股神巴菲特也看不懂了，我不敢再用血本玩下去了，深圳的房地产才刚刚繁荣，深圳的外来工作都每年以25%的速度增长，外籍人口转为深圳户籍的人数为500万之多，房价在未来有很大的增长空间，我坚信会稳赚不赔。 兰芯那边的进展不错，估计杨琼和夏新各拿下150万销售量不成问题，幼幼和卓一群的战略不敢苟同，他们是拿青春换财富，不过人文院的女院长很给面子，给了200万的年入住额，美玉和吴森，蒋晶晶的攻坚战打得艰难，供电局的张局长与旅游局的程宇文有一拼，吃喝玩乐除外，给了5000红包，够意思了，仍不满足。这个张大嘴，闹得我这几天偏头痛。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真不知怎么对付张局长了，出国培训的日子就要来了，我很看重这次苦等的机会，我明显觉得快江郎才尽了，还是让这几个初生牛犊先去折腾吧。 在法国上课的日子真好，我要用这半年的时间刻苦攻读，不为取得优异的成绩，只为探求营销学的奥秘。我的英语和法语在磨练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10月份的期中考试，我考了第三名，我像小学生一样雀跃，我给兰芯，范杰她们打skype邀功，她们在视频上用艳羡的眼神望着我，一个提醒我别忘了她的香奈尔风衣，一个要波尔多生产的原酿白萄葡酒，这两个势利的小妮子。david又取得了第10名的好成绩，虽然一共才30人，他请我周末到他的家里坐客，在这儿我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太想找人与我分享收获的喜悦了，同意！ david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才到，我睡醒一看，他带我来的是他的父母家，在法国南部长满蓝色薰衣草的普罗旺斯，一个古堡式的建筑物。下车后，我按住david的手，“i don”t take gifts for your parents！“”you are wee。“他索性攥紧了我的手，大步地走到大门口按门铃，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想撒腿就跑，无奈一位满头华发的贵妇人笑盈盈地打开了门，示意我们进去。”bonjour“另一位风雅略透着严肃的老人友好地问候，”bonjour“我试着尽量标准地说着下面的话：”oncle， tante， êtes-vous！ je suis un vieil ami de son， pas prêt à précipiter le don， mais aussi l“espoir seront pardonnés！”他们惊讶地对david说，大意是他们第一次见到david带回来的外国朋友会说地道的法语，很惊讶。david得意地向他们介绍我的来历，夸张地说我是酒店的销售总监，前途无量。其实我比johnson差好几截。接着他们自我介绍了一下，妈妈叫lisa，是音乐团的小提琴手，爸爸叫tommy，是研究跨国语言的社科院讲师。tommy向我询问“香格里拉”的源头到底在哪，这个嘛，我一直忠情于纯洁美丽的西藏，它跟西藏沾点边，我能解答，但只能用英语告诉david，请他翻译给伯父听：“香格里拉”一词，源于藏经中的香巴拉王国，在藏传佛教的发展史上，其一直作为“净王”的最高境界而被广泛提及，在现代词汇中它又是“伊甸园、理想国、世外桃源、乌托邦”的代名词。据藏经记载，其隐藏在青藏高原深处的某个隐秘地方，整个王国被双层雪山环抱，由八个成莲花瓣状的区域组成，中央耸立的同环雪山，初称为卡拉巴王宫，宫内居住着香巴拉王国的最高领袖。传说中的香格里拉中是具有最高智慧的圣人，他们身材高大，拥有自然力量，至今仍从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借助于高度发达的文明通过一种名为“地之肚脐”的隐秘通道与世界进行沟通和联系，并牢牢地控制着世界。事实上长期以来，这条“地之肚脐”的神秘通道，一直作为到达香格里拉王国的唯一途径而成为寻找香格里拉的关键。 正如广泛流传于中甸藏区的民间歌谣所言：“史杰塘吴满错喀，囊西格玛初尼拉读，香阿里拉莫阿里拉”（汉语意为“东方的建塘（指中甸）的奶子河畔，是日月最早照耀的地方”）。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 ——老子《道德经》”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香格里拉。“自从英国人詹姆士的小说《失去的地平线》问世以来，作品中所描绘的香格里拉曾引起无数人的向往，据考证，香格里拉实质上就是指云南的迪庆藏族自治州。 迪庆处于国家三江并流风景名胜区的中心地带，包括中甸，维西，德钦三个县，其中中甸为其首府（上文提到的建塘是中甸的县城）。境内有许多高耸入云的大山，著名的云南第一高峰卡格博峰，海拔6740米，为藏传佛教的朝圣地，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其余环立着太子雪山、白茫雪山、哈巴雪山等。詹姆士的小说也提到了这些雪山中的部分名字，但音译的不太准确，不过《国家地理》已有权威人士考证了这一点，勿庸质疑。 我觉得找到了臭味相投的人，这么多年没有人问过我这些工作以外的典籍了，david也解释得很勉强，许多古语、地名都只能直译过来，但老tommy听得津津有味，lisa阿姨准备了甜点果汁，我们来到后院的草地上，席地而坐，lisa问我会唱法语歌吗，我实话实说，只会《依莲》，阿姨以为我是谦逊，拿出了她的小提琴，让david和我唱一首歌，她伴奏，她拉的曲子是《玫瑰色的人生》，我只记得旋律，不会词，david大声地引着我唱，我小声地哼哼，tommy也愉快地参与进来，这副场面其乐融融。晚餐是中法合壁的，我很快地溶入法国人的浪漫生活，tommy还说有机会想去中国看一下香格里拉，我跟david说可以带老tommy去云南的丽江，那被誉为当代的“香格里拉”，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亲自去一趟西藏，那是我的终极梦想，david送我回去时，也表示愿一同去探险。 第十八章 尾声 车到古城门口的时候，天还下着小雨，有一丝的凉意。光滑的老石板路，被小雨一淋，泛着古朴的光。古城内各色民居、各色食肆、酒吧都还打着佯，但从刻着纳西文、英文、中文的各种牌子上，依稀可见昨夜的灯红酒绿。水边有几个早起的妇人在洗新采的蘑菇，绕着古城的水清澈见底，在我们的脚下哗哗地流过。如果说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人家，是自然的造化，是一种不经意的美。而丽江的水却是千百年前纳西古人绝世智慧的刻意流传。纳西古人引玉龙雪山之水入每家每户，建造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给排水系统。不仅如此，丽江的建筑也颇有特色，大多是雕粱画柱、古朴典雅。门前清清流水，屋内花草繁密，纳西悠扬的古乐绕梁不绝，真是一个羡煞人的世外桃源！ 再见老tommy，他俨然成了丽江人，和我们一一热情地拥抱后，他告诉david，他已把lisa也叫过来享受这神仙般的悠闲自在，下午就会到了。乐子和兰芯他们争着向老tommy讲述路上的故事，老tommy 听得眼睛都直了，他说他也去被誉为“香格里拉”的中甸，在那里发呆都有“有境界的发呆”，他一个人去泸沽湖看桥听水、去稻城饮风品茗、在亚丁独上阁楼，梦里不知身是客、晚上在“一米阳光”，“樱花屋”聆听少数民族的歌舞文化及他们的精神世界，任由雪山涧溪洗涤着灵魂的尘埃，他的总结是：丽江是上帝遗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间仙境。 5时接到lisa时已是华灯初上，david展示着他送lisa的手工刺绣土家布衣，lisa女人味十足地戴着方巾，在酒吧里随着本地姑娘载歌载舞，尽显丰姿绰约，连我也被这种率性而为的自由自在感染了，我和赞赞，秦琼也加入其中，几位绅士们则像老朋友一样拼酒，战斗力还是不错的。4个人干掉一瓶黑方，一瓶杰客丹尼。离开酒吧的时候，大多是飘出去的，四方街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刚组合的情侣，大胆的亲昵亦如昨天的我们。古镇上的人们都该进入梦乡了，惟有我们这群惬意的灵魂在尖叫，狂舞。酒精的力量让今夜的男人们简单的放肆，简单的忘乎所以。空白了三年的情感在今夜盈溢着。所有的烦恼，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一切都会过去，什么都可以放弃，谁都可以放肆。那些白驹过隙，那些忽然不已。 回到深圳后，回想起经历的那些城市，各个模糊，抹不出一丝痕迹在纸上。唯有丽江的柔软时光都能历历在目。我整个人阳光起来，打电话让爸妈来我这过新年。我的新房已经装修好了，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幻想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屋，想象着要把它打扮成什么样子：床单和窗帘都要温馨的粉色，阳台上要放一把摇椅，用挂在天花板上的秋千来代替椅子；天晴的时候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下雨的时候坐在秋千上听音乐……后来，一不小心就长大了；后来的后来，一不小心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现在的两室一厅，基本保持了儿时的想象，只是床单和窗帘都是透光的淡蓝色，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大幅的油画《麦田里的守望者》（凡高），不规则的几何书橱里放着古今中外、多种语言的典籍，液晶电视前铺着方便易折的瑜珈毯，我的卧室里有飞标，呼啦圈，还养了黑豆和红豆两条金鱼，床头是可以变色伸缩的小台灯，床头柜上零乱地堆着mba的考试书籍，我闲暇时还是要给自己充充电。喜迁新居那天，幼幼送我一五个福娃公仔，一字摆在沙发上，疲惫时随手就拿来当靠枕。美玉要把她的狗放我家享受几天，我怕照顾不了这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一口回绝，lisa也来了，说她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想养狗狗，我正好送个顺水人情，兰芯细心地送了一台打泡咖啡机，david送我一把吉他，我把它放在书架旁，实现不会弹，只能做摆设，赞赞和亮子送我一瓶昂贵的miss dior香水，说是作为结婚礼物，弄得我措手不及，david代我回赠了一瓶xo。秦珙一家竞然更有创意地送我一辆婴儿车，看来大家都急着结束我的单身生活，唉。 生活是一袭华美的旗袍， 每个旗袍上的图案都不会相同。我又要创造自己崭新的生活，灿烂的明天在向我招手。 爸妈与老tommy，lisa相处的不错，母亲们在研究中法厨艺上找到了共同点，而tommy和父亲下起了国际象棋，david就是一全职翻译，每天被呼来唤去还乐此不疲。我除了加强市场部的培训和业绩外，每晚加班复习mba知识，准备考试，全家都支持我，让我不胜感动。 david和我去了老家奶奶的坟上祭拜，我讲述了这此年成长的点点滴滴，以告慰奶奶的灵魂。我们又一同来到了萧洒的坟前，我把那一对红玉髓铐链摆在了碑前，把过去深深浅浅的回忆全部埋藏于此，郑重地宣布我要嫁给david了，希望他在天堂祝福我们。 婚礼那天，我穿着普拉达的晚装，菲拉格索的透明玻璃鞋，david为我戴上刻有法文我的dior婚戒，在父母，同事，好友，奶奶和萧洒的祝福中举行了新婚仪式。我们在蓝调卡门的伴奏下雀越而舞，我依偎在david的幸福怀抱，想起年少时送萧洒的照片后面的一行字：咫尺天涯，天涯咫尺。在多年之后，千里之外的此时，我仿佛听见了生命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