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系的文艺生活》 第一章 毕业季的起风了 走出人潮涌动的地铁站，沿着出口径直向北走着。已是秋分时节，天气也由盛夏末的炎热变得凉爽起来，街道两旁是满满的银杏叶。 车水马龙不停在身边疾驰而过，背着两大包设备的顾澈的脚步说不上轻快。 而在周身笼罩的高楼大厦附近有着一栋兴建中的新城吾悦广场，乍看之下平淡无奇，只不过是三层常见的商场建筑，但顾澈知道里面有着他偏爱的小吃。 没有直接走上电梯，而是在一层最里面的角落右转，转角数来第三家店挂着“春楠烧”的招牌，店面仅有十五平方左右大小，制作食物的模具面向人流通道，顾客不多的店铺里面坐着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正看着足球比赛。 “老板，来五串。”顾澈出声喊道。 “这球踢得臭啊！” 老板在听到顾客上门后颇为无奈吐槽一声后，急忙起身，“好，来了来了。” “今天又输球了？” 看着眼前似乎永远都对足球比赛乐此不疲的老板，坐在吧台前的顾澈拖着下巴，将目光缓缓瞥向店内的电视画面，开口询问道。 “对啊，能输给泰国我也是真服气了！就这还好意思喷人家教练。人家阿里斯特也有理由说的啊，我以前带的什么队，我带的意呆利队，你这些什么人让我带？现在国内足球什么水平？任勇什么的还有脸继续踢，他能踢后腰吗？他就没这个能力知道吧。唉……再这样下去输越南了，再输缅甸，接下来没得输了，真的脸都不要了！” 吐槽欲满满的老板不停倾诉着今天不爽的心情。 同时手上动作快速的将模具加热刷油，同时把调好的面糊依次倒入模具中，全部倒入后放入章鱼足，包菜，海苔和木鱼花，再利用模具加热，待底部烤至定型，用竹签将半球丸子挑起。 逐渐熟透的章鱼小丸子味道很快便激起了顾澈的食欲。 成型之后，只见他涂上薄薄的一层蛋黄酱汁，在用白色纸盒放置好，说声“好了”，把章鱼小丸子递到顾澈的面前。 “啧……” 侧目看着电视画面中的赛后回放片段，那熟悉的空门不进让坐在椅子上的顾澈忍不住咋舌一声。 “你说这……” 擦了擦手，回头扫了一眼电视的老板此刻看着极为滑稽的画面也颇为无奈的气笑起来。 “谢谢，走了。” 付完钱简单打了声招呼后，顾澈便从纸盒里面拿出一串章鱼小丸子咬着，向外走去。 随着今天目的地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开始飘荡起清甜淡雅的香味。 循着望去。 才发现是两侧人行道旁边的四季桂已经开了。 顾澈重重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不停跳动的心脏，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恍然闪过一丝感慨，“活着真好。” 没错。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准确的说他应该来自地球，但这里却是蓝星。 虽然这里不论是生态环境还是国家分布蓝星都几乎复刻了曾经地球的板块，但在各国的文化进展上却跟地球完全不同。 本来作为学校图书管理员的他也如往常一样在桌子上看书，但或许是昨天睡觉太晚的缘故，在午休时间准备小息一会的顾澈一觉醒来，发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由原本图书管理员的身份，变成了社会闲散人员来到图书馆内休息。 对于这个新身份的到来，顾澈用了一星期的时间才逐渐适应过来，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还能赶上七点穿越有限股份集团的快车。 真是有够好笑的呐~ 到了路口，顾澈观察两侧的车流，缓步沿着人行道走到这次的目的地附近。 这是一座大学。 因为已经到了毕业季的关系，校园门口已经聚集很多车流，大多数都是各地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家长们。 在跟安保大哥打了个招呼后，顾澈开始在校园大门的侧面转向路口进行准备工作，从黑色背包里面拿出吉他，放在提供休息的绿植座位上，然后将折叠起来的麦克风开始布置起来。 他有着一头微微有些凌乱的黑色碎发，冷峻的脸棱廓分明，肤色看上去并不白皙，反倒是那种稍显阳刚的小麦色，一袭黑色带指套的风衣和灰色围脖虽然简单，却给人一种干净洒脱的感觉。 只见他准备好设备后，默默蹲守在路口等待着校园中的学生走出来，一副活脱脱的流浪歌手模样。 这种行头站在街口自然会遭到行人来自本性的指指点点。 只不过对于这种被关注的目光顾澈也没有太过在意，他也很清楚做任何事情都要选择好自己的受众群体，不然即便做的再好都是无用功罢了…… 而今天，这些即将从校园步入社会的学生们将成为顾澈今天获取收入的主要来源。 过了一阵，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出来的时候。 当瞧见有学生开始从大门口走出时，蹲坐在地的顾澈立马站起身来，轻咳两声清清嗓子后，旋即轻轻拨动琴弦唱道： ……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可避免 而长野的天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 犹如弹奏过无数遍，指尖跳动的音符在顾澈干净的嗓音下一个个跃动出现，通过麦克风传递在正从门口鱼贯而出的学生耳旁，顿时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力。 略带伤感的前奏，不由让一些离开校园的学生们停下驻足，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家长们也跟着自家儿女凑到正在弹唱的顾澈身前。 ……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在这个时候都安静了许多，虽然依旧有着学生们吵闹的声音，但也恰恰是在这种来自学生的吵闹声中才让顾澈此时的歌声显得更加真切。 “好好听啊！” “(ˉ▽￣～)切~~主要还是人长得帅，再难听都好听。” “那个，青竹……我们还能再见的对吧！” “时间真快啊……” “干就完了，祝你好运！” “哈哈哈，终于不用天天见宿舍那群脑瘫室友了。” “有一说一，咱们毕业典礼上那些人唱的什么东西，啊啊啊啊我要走了，走nm那，赶紧滚，还不如这个那……” 不少学生在想到要跟处了四年时间的室友分别后，而这一分别不知何时能够再度相见，一些情绪复杂的女学生隐隐在人群中有些呆滞发愣起来。 不顾其他，顾澈微微闭眼继续弹唱着。 ……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 也有了几分的距离 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 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 微凉晨光里 笑得很甜蜜… …… 这是一首属于青春时代的歌，它在顾澈的弹唱下似乎让他们想起了现在美好的大学时光，可一联想到那些混迹四年的小伙伴们马上就要奔向各自未知的前程。 似乎此次一别，就有可能再也聚不齐了…… 一下子， 喉头哽咽，四目彼此相望，心情顷刻间变得很差。 ……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 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 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 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 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 轻口弹唱间，侧耳聆听的一些人逐渐有些崩不住了。 毕业季就是分手季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其中，但两城相隔，异地恋能够艰难维持多久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明白那？ 一曲完毕后， 顾澈重重呼出一口气，才睁开眼睛。 快速瞥了一眼前方，发现已经开始有些人开始给自己扫码打赏了。的确，这种最适合离校的音乐对于相对感性的女生来说。 杀伤力绝对恐怖！ 第二章 两个时代的交际 顾澈并不抽烟，也没有那种天生的烟嗓，虽然不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但嗓音里面独有的纯净度却是显而易见的。 通俗点讲就是，他的声音很干净！ “还有吗？” “好听！再来一首！” “这是什么歌啊？” “什么歌？听歌识曲不就完事了？哦……我康康啊，这首歌叫起风了。” “起风了？咦，我听歌软件里面怎么没搜到？” “新歌没版权，要是能搜到才有鬼了。” “那你咋搜到的？啥玩意啊？咋回事啊？那咋整啊！” 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愈来愈多的人群将顾澈围绕起来，纷杂的声音不停交汇在街道路口这里。 期间不少有拿着手机录制短视频的学生将镜头对着顾澈，这种白送的视频热度在如今这个快节奏时代里面不要才是傻子！ 只不过这种在街头随便唱首歌就能白拿钱的场景，在老一辈的人眼中属实是无法理解的行为。 就这？ 撒钱？ 撒币吧！ 在他们固有的想法里面，似乎始终没有养成给知识付费的习惯。 不过你套袋放就放了，给不给钱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但！ 偏偏还真的有不少学生往套袋里面丢零钱，尽管数额并不大，但在一些家长心中无疑是在心痛的，败家啊！ “大家小心一点……” 顾澈看着拥堵起来的人群，也是有些无奈，今天这个场地选得似乎有些欠考虑了。虽然抓住了毕业季这个风口，但这毕竟不是演唱会之类的地方，这可是校园门口的街道啊！ 安保大哥说不定一会就来赶人了。 简单思索一下，站在人群之中的顾澈说道：“我再唱一首吧，大家如果手上经济宽裕的话，可以在我这里消费一下。” 说着，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套袋。 随后， 整理了一下脑海里面的思绪，随着手指在吉他弦上划过，顾澈开始用另一种发音逐渐弹唱起来。 嗯？ 在顾澈开口的瞬间，很多人都迅速反应了过来，粤语？ 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在场已经为父为母的老一辈们，这是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记号，曾经流行歌曲、粤语电影的不段流入，唱粤语歌曲成为了那个年代的一种时尚。只不过随着那些老牌粤语歌手的老去，粤语歌曲彻底成为了绝唱！ 现在已经很难听到足够在乐坛翻起波浪的粤语歌曲了，都已经化作云烟成了一代人的记忆。 但粤语歌曲辉煌的曾经，足够让他们那辈人仍自豪的跟自己子女说，那是一个真正的群星“厮杀”的顶级唱片时代！ 如今， 时隔十年， 大学毕业季校园，再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似乎让他们重新获得了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 原本“鄙夷”就这？的旧时代残党们，反倒忽然来了兴致。 比今天这群主角还要高的兴致！ 这一刻， 在场的不少叔叔阿姨们都盯着顾澈，来来来，小伙子，就让我来听听你是准备唱老歌，还是搞所谓的原创？！ ……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 确实是原创。 但随着顾澈的情绪愈来愈有气势。 那干净的嗓音让在场很多人都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至于为什么， 他们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情绪，莫名心酸却高涨的情绪不停萦绕在脑海里面，完全不受控制。 ……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歌曲过了大半，他们终于明白了这股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 那就是年龄！ 眼前少年看样子正值风华正茂，这种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年纪几乎不可能写出这种歌词出来！ 眼前这个少年， 似乎有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难以置信！ 虽然家长们的感情不会轻易流露出来，但在听到顾澈这首歌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无疑是复杂的，或许当自家儿女还在学校上课亦或睡觉时，他们就已经在高楼大厦间穿梭，在考虑着明天的温饱。 谁没有过青春那？ 只不过已经脱离青春的他们充满了现实、残酷、挣扎…… 原本热闹的街道上，也随着顾澈的歌声变得沉默起来，就连遭遇红灯停在马路上的轿车这一刻也都缓缓降下车窗，循着跨越时代的歌声张望向人群涌动的地带。 ……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听着耳边的回响，部分家长似乎都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个年少的自己，上楚庭快一个月了，还是来回奔波面试，要么试用期长，不过没有工资；要么工资太低，或者就是销售。但跟家里人说自己找到工作了。期间感冒一直不好，还发烧，经常吃面或者不吃。很冷很累很想家。可再苦，也得咬牙坚持。 曾经的理想不知自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彷徨…… 年轻人啊，你的心气呢？ 你的精神头呢？ 没有四处扑面而来的冷气，可你在向下走啊！ 你的心里应该是要有这样一股怒气的：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就要自认比人差，凭什么就要子子孙孙低人一等卑微如蛆虫般去抢那些地上的面包屑？ 可生活的扼喉却让自己开始习惯了这种的生活，仿佛生活本该如此节奏。 是啊…… 梦想那， 多可笑啊。 ……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顾澈忘情的弹唱着，而旁边一直站着听的一些人也不禁开始用粤语跟着哼起来，似乎这首歌有着一种魔力，可还没跟唱几句，不少人开始掩面离开。 曲终， 吉他弦音缓缓落下。 顾澈对着面前所有围观群众深深鞠了一躬，“这首歌叫做海阔天空，谢谢大家。” 沉寂几秒后， 攒动的人群里，掌声与口哨声几乎同时响起！ 对于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第二首远比第一首在今天这种时刻更加富有意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大学这个殿堂里面找到另一个契合自己的灵魂。 第二首歌曲的境界之高，是现在每个为理想即使再多艰险困苦也要不停息奋斗的年青人的写照，不管怎样被嘲笑不自量力我就是想要去拥抱我的梦想，不想被约束、不想被限制，我就是想走自己的道路！ 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歌曲余韵还在回味时。 安保人员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歌确实好听，但总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工作丢了不成。看着周围危险的人群聚集程度，相互示意一眼后便开始分头驱散人群了。 “大家散了吧。” 顾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出声喊道。这种局面再不控制点恐怕自己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眼见歌手要走，有些已经沦为粉丝的学弟学妹们不停在身侧叫喊着。 “帅哥你叫什么啊？明天还来吗？” “有没有微信啊？” “你是原创歌手吗？” “别收拾东西，在唱会啊！我们学校安保不会管这些的。” ……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鬼信啊！ 不听不听！ 你说你的，我收拾我的，只见顾澈非常利索的将套袋里面的钱规整好，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将吉他背在自己身后，在看到安保人员从人群里面挤进来后，旋即向他摊了摊手。 意思也很明白，我准备走了。 眼见他知道利害关系，安保也很给面子的没有再去管顾澈，开始跟同事一起疏散人群。 “什么嘛！真扫兴！” “就是，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啊！” “对了，艺涵你刚刚录下来没有？” “录下来了，太帅了！嘿嘿嘿……” “快快快！发给我！” …… “小伙子。” 站在路口等红灯的顾澈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回头望去，一个脸上有些沧桑的大叔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还没等开口询问什么事的时候，眼前的陌生大叔忽然将一百块钱塞到顾澈身侧的套袋里面，随后便直接离去。 楞了一下的顾澈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旧时代背影。 仿佛，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三章 画师姐姐 回程路上倒是很顺利，顾澈在超市里面买了猪排后直接沿途走回了家中。 天誉半岛。 拖着手里的购物袋，顾澈打开门，一股熟悉的黑暗袭来。 “我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顾澈随意打了声招呼，将钥匙放下，走进客厅，侧目一看，果然又没拉开窗帘吗…… 这似乎是姐姐顾泉的习惯了，她并不喜欢白天强烈的光束，反倒觉得安静的黑暗环境更加具有安全感。 不过顾澈也没有太在意，将从超市里面买来的猪排放在冰箱里面后，拿出冷水壶，并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饼干叼在嘴里准备充充饥。 晚上吃什么那…… “嘿！”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然将顾澈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还未等顾澈反应过来。 “哐” 冰箱门被直接关上，一双白皙的手臂忽然朝着顾澈袭来，就这样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空间里，猝不及防被壁咚了。 转过身来， 顾澈看着眼前面容貌皎好，穿着男士白衬衫和热裤的姐姐顾泉出现在自己眼前。 眼见没有丝毫反应。 这时， 顾泉忽然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顾澈的眼睛，说：“壁咚的感觉怎么样？” 由于姿势前倾，目光自然地被吸引过去，顾澈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泉从脖子到胸口的白皙皮肤，由于随着呼吸慢慢起伏，这些部位变的莫名煽情。 “……” “……” 面面相觑的眨了两次眼。 又是从自己身上找灵感？ 早已经习惯的顾澈只好淡淡回应道：“壁咚只会产生压迫感，使心跳加速。一个人看到心动的人的时候，心跳会加速。但人的潜意识并无法区分心跳加速的原因，尤其面对异性的时候容易都归结为心动了。所以电视剧里面那些壁咚的感觉都是假的，明白吗？” “停停停！” 就在这顾澈进行自毁式直男发言时，不罢休的顾泉忽然脸庞再度贴近，快速将顾澈叼在嘴里的饼干咬掉一半，“你是不是提前发现我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什么都赖在我身上。” “那我趴在你身上？” “那好啊！” 顾澈佯装作势就要将顾泉抱住。 “我可是你姐姐！” 眼见顾澈忽然上手，升腾起些许红意的脸上，使得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一退，随后娇斥道：“吼！你果然你姐我有想法，顾澈我看错你了！” “你也知道是我姐啊！” 顾澈一脸嫌弃的绕开，走到餐桌前拿起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看着弟弟吨吨喝着，顾泉也移步到餐桌旁边的吧台椅子上说，“给我做杯手冲吧。” 嗯？ 有些懵的顾澈转头看向顾泉，“怎么突然想喝咖啡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思路有点不太顺……喂喂，你不要告诉我连杯手冲都不想给你姐弄了吧？” “怎么会，给亲爱的姐姐做杯咖啡，那有什么难的。” 笑了一下的顾澈放下杯子，扫了一眼正坐在吧台桌子前的姐姐，戴着的眼镜将她漆黑的眸子勾勒了出来，虽然有些莫名忧郁但却显得非常好看。“巴拿马瑰夏还是耶加？” “手冲耶加，谢谢。”顾泉缓缓出声道。 对于咖啡这种东西，顾澈算得上是一个忠实玩家了。自从父母在寸土寸金的楚庭买了这栋复式房子后，顾澈在装修的时候很费心思地给自己的爱好留下了这一片天地，在一楼餐桌旁边安置了一套长吧台，而吧台侧面巨大的储物架上无一不陈列放置着各个产地的咖啡豆和威士忌。 对喝感兴趣这一点，两个世界的灵魂似乎默契的不谋而合！ 扫过一眼置物架，从包装袋里取出适量咖啡豆，顾澈下意识的放在手中轻嗅一下，一股耶加雪菲独有的花香味瞬间侵染指尖。 确实是好豆子。 “好闻吗？我看咖啡豆快成你女朋友了…” “我就对喝有点爱好了。” 顾澈听着姐姐对自己的吐槽，无奈说道，随后娴熟地从脚下的储物空间里面拿出自己的设备。 将手冲壶设定好温度后，顾澈把两人份的咖啡豆放入磨豆机中，也借着回身抽出滤纸的动作，瞧了眼正用下巴枕在手背上，两双怔怔看着这边发呆的顾泉。 “剧情卡主了？” “嗯，想在你身上找找灵感。” 温柔的声音轻飘飘的荡在顾澈耳边，不过似是察觉到了自己刚刚有些过于孩子气的动作，噗嗤一声，她脸上泛起一丝浅笑。 “本子还需要剧情吗？你前几天给我看的那个画风很赞啊，也没什么剧情。” 顾澈倒出手冲壶里的水将贴附在滤杯上的滤纸浸湿，随后将研磨好的咖啡豆倒入湿润的滤纸中，轻轻抖平。 “karory那个？她现在已经算是靠卖抱枕为生的画师了，算是另辟蹊径吧……虽然我现在画本子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但毕竟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那你也可以学她啊，卖抱枕的话……” 说到这里，顾澈忽然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下，“我似乎还没有一个抱枕那，可以当你第一个顾客。” “咱们家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这坐着，你还用的上抱枕？” “呵，那你让我抱吗？” “去死！” 说着，一个被揉成团的滤纸直接砸向顾澈的脑袋。 “唉，可怜我的滤纸了。” 日常互怼已经习惯的顾澈蹲下身子将纸团捡起，“你什么时候换肥皂了？” “什么肥皂？” “你以前不是都用舒肤佳的白皂吗？为什么有股柠檬味？” “……”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顾泉脸上原本褪去的红意再次浮现，该死！你为什么连别人丢出去的东西都喜欢闻闻。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以后上岸，开始研究剧情了？准备重新开始画漫画是吗？” 发觉在滤杯里面闷蒸的咖啡豆逐渐蓬松膨胀起来，略有思索的顾澈手法娴熟的围绕中心画着圆圈。 确实。 据他了解，漫画这个圈子每年都有无数人“下海”。其目的要么是出于对***画纯粹的热爱，要么就是想要积累能量充当跳板…… 同时，每年又都有不少知名画师上岸开拓新世界！ 说到知名画师上岸，顾澈依稀还记得留存在记忆里面的tosh老师，那在本子圈里数一数二的画风放在热血王道漫画食戟之灵中后，简直如有神助，手到擒来！ “嗯，不过想剧情这种事情不是我的强项啊，我好烦我好烦我好烦……” 顾泉将脸垫在吧台上，一手不停翻看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停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 “有点烫，等会再喝。” 顾澈把处理好的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 “对了，你的电影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快写完了，明天找我同学拍个短片就可以投稿了。” “叫什么名字？” “狗十三。” “这算什么名字啊？一点都不好听。”顾泉坐起身来，簇起眉头。 对于顾澈这个电影剧本她还是很在意的，毕竟这算是弟弟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第一份处女作了，电影行业虽然和自己所在的动漫行业严格上来说不算是同一个行业，但这两个行业都极为看重简历附带的作品集，这极大的会影响到未来的发展。 “是吗？” 顾澈脸上忽然扯起一抹笑容，“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 “故事讲的什么？说来听听。” “简单来说，嗯……当叛逆遭遇独裁，父权笼罩下少女的孤独与成长历程吧。” 说话间，顾澈小口品尝了一下温度逐渐降下的咖啡。 一杯入口便是明亮的酸感，酸度适中没有那么粗狂，而后能感觉到那股带有酸度味道的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顺滑的橘皮回甘。 “温度似乎差不多了，尝尝？”，顾澈笑着对眼前的顾泉说道。 “顾澈，爸爸他……” 听着顾澈简单一语概括的电影剧本主旨，顾泉却有些担心起来，小时候那些糟糕的事情还是不肯忘记吗……？ “别想太多，跟他没关系，只是一时突发奇想罢了。”顾澈看着有些担心过度的姐姐，不免轻笑一下试图缓解她所担忧的事情，“尝尝吧，我感觉这是味道最好的一次了。” “真的吗？” 眼见弟弟这样，顾泉也不愿在继续这个话题，转瞬露出惊喜的笑容，小手端起咖啡杯，嘴唇沾湿边缘轻吟，“确实很好喝。” 旋即，脸上露出颇为治愈的笑容。 第四章 狗十三的电影剧本 “我能看看你的剧本吗？”喝着咖啡的顾泉忽然开口说道。 顾澈旋即笑道，“怎么？想剧情想不出来，已经开始把主意打在自己弟弟身上了？” “呵，小气。” 顾泉直接扭过头。 但可惜的是，顾澈并没有从这种动作里面感受到一丝生气，反倒觉得莫名的萌？！ “我又没说不让你看。” 将咖啡饮尽后，顾澈站起身来，“走吧？” “你先走。” 看着似乎有些傲娇属性的姐姐，顾澈也是无奈走向楼梯。 这时，顾泉才起身悠悠跟在顾澈身后。 画面中看似是小的带着大的上楼，但实际上却是大的在前面领着小的。 踏上二楼，房间再没有那么昏暗，温暖的太阳光束从一整块的落地窗前直接打了进来，自从父母离开后，二楼也就被彻底装修成了顾澈和顾泉的天地。 几乎刚上楼就能看到挂在墙壁上屏幕极大的75寸电视，下面则连接着平日用来娱乐的游戏机，而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则放着顾澈用来写剧本的笔记本电脑。 “我电脑没密码，就在桌面上放着，直接看好了。” 顾澈随意说着，慢悠悠地径直走向落地窗前，伸了下懒腰，同时将对着沙发那侧的窗帘缓缓拉上。 瞬时， 阳光减弱不少。 这时，打开桌上笔记本电脑的顾泉忽然出声道，“你电脑桌面怎么是我的照片啊！” “……” “这不是你以前给我设置的吗？” “我？” “难道不是吗？” “哦，那我忘记了。” 听着顾泉忘记的说法，顾澈脸上顿时露出黑线。 文档打开，看着电脑屏幕中的文字，极度喜欢读书的顾泉很快便沉浸进去。 听到没有响声后，顾澈也缓缓走到沙发旁，蹲坐在地毯上注视着正认真看着剧本的姐姐。 空气中不停散发着来自她白衬衫上的柠檬味道，很好闻，戴着眼镜看稿子的她，很安静。 一时恍神。 “吃吗？” “什么？”回过神来的顾澈愣了一下。 “薯片啊。” 顾泉扬了扬在手中已经打开包装的薯片，同时用手不停滑动鼠标滚轮，眼神始终没有从电脑屏幕里移开视线。 好吧…… 见状，顾澈只好从包装袋里拿出几片来。 说起电影剧本这件事，反倒有些巧合。 本身作为图书管理员的顾澈就喜欢看各种类型的电影，甚至为一些冷门小说无法登上电影荧幕而感到可惜。加上这幅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学生，双重巧合下，在配合这个世界完全截然不同的文化进程，顾澈也自然而然决定加入到这个行业之中。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这个世界的华夏一直在不停的在向着亚洲电影头名冲刺着，但要想成为电影强国，除了不断发展电影工业体系、完善电影产业链之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青年导演的培养。 近年来，华夏电影市场蓬勃发展，屡屡在节日档口拿出高票房成绩背后，一批批热爱电影的新生代电影人开始涌现，他们的成长也为国产电影注入了新鲜血液。可尽管青年电影人开始不断在国内外各种电影节闪亮登场，但市场对于导演人才缺失问题的焦虑始终不减。 于是在此背景下，各种“新导演扶持计划”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临安first青年电影计划，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是由演员黄海发起、临安浩瀚影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主办、临安盛世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承办，集中优质电影资源，评选出十部具有市场潜力的新导演作品，并给予十位获选新导演a+级的资源扶持与帮助，这个计划将推动新导演的电影项目成功走向市场。 如此诱人的扶持力度，也是顾澈决定投稿给他们的主要原因。 而顾澈选择的狗十三算是一部标准的小成本电影，故事从狗十三的片名就简练生动将两个主人公摆在观众面前：狗，和十三岁的女孩。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表面看起来是前后两条来到李玩儿家的宠物狗，实则也暗喻李玩如狗一样任人冷落、玩弄、抛弃的命运。面对一个单亲家庭的青春期少女最叛逆懵懂、孤独痛苦的成长蜕变，在她没有能力洞察社会那些明里暗里的道理、也不愿向世俗之道和成人世界妥协的时刻，是“爱因斯坦”带给她亲人般的温暖和陪伴，而她身边所谓的亲人只是以一种粗暴的方式要求她，迫切的将她打造成一个合适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形状。不可否认，那是爱，只不过爱得太迫切，太急于求成，毫无顾忌的将少女珍贵的自尊和细密的心思践踏和辜负。 狗十三是伪善的成人世界。 这是属于一个时代的残酷青春，其中的亲切感和孤独感似曾相识。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那样一段无人理解，却还要被迫接受所有大人世界的规则的日子。他们对自由和理想，对爱和希望的向往都会因成长而统统被岁月打磨成粗粝的沙。 故事剧本已经写完了，所以顾泉看的很顺畅。 深深被狗十三故事所彻彻底底吸引住的顾泉，在看完后重重吸了一口气，似乎切实感受到了这个电影剧本里面透露出极致的压抑感，或许是电影剧本就需要这种极致的人物性格，但正是这种极致反倒让这份急于求成的爱显得过于悲哀与刺痛！ 抬起头，目光平视看着她的顾澈，似乎想到了他与电影剧本中李玩相似的童年。 顾澈就是这样被父辈的思想绑架着长大，爸爸答应他去博物馆作为考试优秀的奖励，但却因为“提前约好”的饭局而爽约，这件事跟顾澈小时候经历的何其相似。 甚至在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想报考音乐学院的他还是在跟父亲的争执下改报了电影学院。 “你……” 顾泉想要开口，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生怕那些糟糕的回忆再被自己勾起。 “都说了，不要想太多。” 顾澈笑着把手放在顾泉头上，不停揉搓着顺滑的发丝，像极了撸猫的样子。 只不过以往这种动作可能会让顾泉直接炸毛！ 但此时此刻，顾泉却变得很是“温顺”，任由着顾澈手上的动作。 第五章 万事俱备只欠分镜稿 可等了一会，顾澈还在揉。 似乎都能感觉到头顶发热的感觉，这时的顾泉才意识过来，用相当不善的眼神盯着顾澈，“你上瘾了？” “咳咳……” 感到有些尴尬的顾澈旋即收回了手，话题转变，“我突然想去买只猫了。” “买猫干吗？” “撸猫啊！撸猫难道不是人生一大幸事吗？” 说着，顾澈还在示范性的给顾泉做着动作，试图让她也理解这份幸福。 但坐一旁的顾泉，看着顾澈手上的动作和揉自己头发时的动作何其相似时，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这个该死的弟弟当成猫来撸了。 一时间，眼神变得凶恶起来，一字一顿的讲道：“顾澈，我劝你珍惜生命！” “手感真的不错。” 眼看顾澈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顾泉顿时便朝着顾澈的方向扑了过去，同时嘴里不停嘟囔着“揉我头发！揉我头发！揉我头发！……” 这一刻！ 顾泉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我错了，我错了，你起来！” “不！” “你今天头发别想要了！”顾泉直接坐在顾澈的腰上，单手锁着他的喉咙，任其扑腾打滚，而另一只手不停摧残着已经乱糟糟一片的头发，一番折腾下，好好的头发简直变成鸡窝一般。 看着眼前让自己足够满意的杰作后，顾泉这才气喘吁吁的起身坐在沙发上。 而顾澈。 在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后，心里万分后悔。 “不跟你闹了，我玩不过你。” 躺在地上的顾澈，此时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受了不少怨气的小媳妇般，简单说了一句后，直接起身拉过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地毯上一言不发的开始继续完善自己的电影剧本。 “喂……” 顾泉看着真的就不再说话的顾澈，忍不住出声道。 但可惜，并没有收到回应。 “喂……ヽ(●-`Д′-)ノ” 还是没有回应。 两次尝试性的发出沟通信号，都没有得到回应后，顾泉也开始注意到正在打字的顾澈似乎已经逐渐沉浸在剧本构思中了，于是便没有再打扰下去的想法，起身穿起拖鞋去书房里面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默默看了起来。 平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窗外的蔚蓝晴空也在这般轻缓的过程中，亮色调逐步降了下来。 许久。 伸了一下懒腰的顾澈，看着电脑里面终于彻底完善的电影剧本，满意的笑了。其实狗十三的大纲剧情早就已经写好了，需要补充的只是其他方面的小细节，而相对剧情来说，这部分的码字工作还是比较快的。 走了吗？ 客厅里没有任何响动。 但当顾澈扫了一眼大厅后，这时才发现顾泉正抱腿坐在沙发上看书。 眼神专注。 一页接一页的翻书声，让这空间里的安静多了几份自在。 这一刻，顾澈也没有了起身的想法，循着茶几拿出耳机插在笔记本接口中，抱头躺在沙发边缘看起电影来。 时间又过了很久。 似乎是饥饿感的袭来，让正在看书的顾泉意识回到现实中来，下意识侧目看了一旁的顾澈。 发现他竟然拿着自己拆开的薯片，乐得自在的看着电影。 “喂！” 顾泉将书放在一旁喊道。 可戴着耳机的顾澈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依旧一片接一片的吃着薯片，好不自在的样子。 可恶！ 还不搭理自己！ 于是，顾泉只好用脚踢了踢倚靠在沙发边碍事的顾澈。 很快， 顾澈那张欠揍的脸才转了过来。 “干吗？” 干吗？！ 听着顾澈的反问，顾泉忍住心中想要想要暴揍顾澈的想法，口嫌体正直的说道：“你饿不饿。” “饿……” 顾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 “……” 本来还想看看顾澈能再撑多久，可如此简单直接的回应让顾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什么好了。 “你也饿了吧？我中午买了里脊肉。炸猪排？蘑菇汤也挺好喝的……” 顾澈坐在地毯上开始妄想起来。 “我不饿，你饿你去做吧。” 顾泉一言直接打断了顾澈不切实际的想法，半天都不搭理我，还想让我给你做饭？ 嗯。 继续做梦吧！ 白日梦里面什么都有。 于是乎，无奈的顾澈只好贱兮兮的凑到顾泉身边，试图以人畜无害的笑容蒙混过关，“拜托拜托！我相信作为知性大姐姐的你肯定不会忍心弟弟挨饿吧……？孩子快饿死了，救救孩子吧！” 没办法。 连生抽与老抽什么时候放都不清楚的顾澈，在做饭这个能力上面简直没有任何天赋。在这种事情上，顾澈只好选择低下了头。 “太贱了！” 顾泉颇为嫌弃的将顾澈凑上来的脸直接转了过去，不忍直视！不过知性大姐姐这个词反倒在她心里泛起了心思，难道我在弟弟心中一直都是这种形象吗？ 不敢相信的她不停在顾澈身上打量着。 好吧……听到如此恭维的顾泉在扭捏一会后，只好勉为其难的叉腰站起身来，这种央求让作为姐姐的顾泉感到莫名很爽！ 不过，似乎也只有到吃饭这种时候，这个愚蠢的欧豆豆才能想到自己这个姐姐！ 不过！ 没关系。 顾泉已经很满意了。 “起开！” 顾泉起身准备下楼做饭。 “好的。” 坐在地毯上的顾澈也急忙给大佬挪动位置。 走到楼梯口，似乎是想起什么来，“炸猪排，你是要酱料还是醋汁？” 正在背后做着鬼脸的顾澈，听着中途停下脚步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在发现顾泉没有回头后，才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说道：“醋汁吧，有姐姐真是太好了！” “那是！” 站在楼梯口的顾泉得意的笑道。 随后， 听到下楼的声音后，顾澈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再也止不住了。 …… 看了看时间，为了顺利拍摄短片，或许也是时候给自己同学打个电话提前报备一下了，别到时候自己过去了，结果其他人都没时间来，那就尴尬了。 想了一圈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同学，他掏出手机，倚在窗边拨通韩欣嘉的电话。 韩欣嘉是上学的时候跟顾澈同一个宿舍的导演系同学，而且还是上下铺的关系，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好到穿一条裤子，不过之所以给他打电话，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跟演员系的很多人都很热络，人缘非常好。 尤其是女演员。 像拍短片这种事，跟他打招呼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响几声后…… 那边终于通了。 “谁啊？” 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顾澈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我。” “哟喂！真新鲜呐，顾大导演今儿这么闲？” “明天有空没？” “没空！” “……”顾澈愣了一下。 “不过如果是顾大导演找我，肯定有空！没空也能调出空来！有事你说就得了，千万甭跟我见外！” “我明天飞魔都，我有个剧本短片想拍一下，你那边能找到人吗？” “临安青年电影展？” “你知道？有兴趣吗？” “废话，咱们导演系的谁不知道这事，我倒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不过你要搞的话，最好做好准备，我听说光咱们班都有好几个在准备这事。找人的话，我倒还真认识几个毕业没找到公司的，不过你设备那里搞？” “我准备去跟老师说说，看看能不能借用一下学校的设备。” “张老师？” 韩欣嘉一听顾澈要去找老师，声音顿时扬高八度，“等会机票发我，明天我去接你，中午咱们吃完饭一起去张老师家，他们家那茶叶我惦记很久了，嘿嘿。” “我就怕张老师明天直接把你打出去。” “没事！我脸皮厚。” “行，那明天见。” 挂掉电话。 松了一口气的顾澈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夜色，略有沉思，俯瞰下去，灯牌霓虹闪烁，交错的街道上无数车辆等待着红灯。 现在就差分镜稿了。 第六章 幼驯染不敌天降系 分镜稿其实并没有听起来那么高大上的定义，所谓的分镜手稿，其实基本上都会根据剧本及分场，请美术部门画成分镜头脚本，再请导演确认下来，简单来说就是使各种人领会导演意图的工具罢了。 而往极端了说，是为了成本的控制——钱！ 一目了然，知道在混乱庞杂的拍摄现场，自己的职能该做什么事。 所有动作、镜头、走位你在现场试，当然都能试出来，但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而时间对于电影就是百万级的烧钱。 分镜稿存在的意义，就是最大限度消除这些不稳定性。 但现在的顾澈又没有那么大的牌面和资金，又基于分镜师因为甲乙双方的关系，本身就属于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导演稍微有一点不满意可能就要重新画稿。 所以，那个分镜师会给你无偿的一张张画分镜头？ 当然了。 在上课的时候，很多老师都讲过这方面的处理方法。小导演嘛，不认识专业级的分镜师，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身边有认识的画师朋友自然可以请他们代劳，实在不行的话那就自己乖乖画吧，虽然可能别人看不明白，但这就跟医生给你的处方单一样，自己能够看懂就可以了。 不过，顾澈倒不用走到最后一步。 因为他身边还真有一个画师。 虽然是个本子画师吧…… 但！ 那都不重要。 …… “姐，干嘛那？” 把免费劳动力主意打在自家姐姐身上的顾澈，悠悠走进了厨房。 “做饭啊。” 气氛逐渐冷了一下。 看着完全专注在做饭的姐姐，顾澈只好再度寻找新话题介入，“哇，你这个都不是那种厉害的单手磕蛋。” 顾泉顿时倒吸一口气，“你来，你来好吧？！” “我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单手磕蛋！” 接上话的顾澈立马将剩余最后一个还没有破碎的鸡蛋拿在手中，随后重重磕在台面边缘上。 瞬间！ 脆弱的鸡蛋表壳便被磕出裂痕，顾澈对着碗里单手不停挤压。 “你小心一点别倒出去了。” 顾泉在一旁喊道。 啪叽！ 蛋黄和蛋液同时落入碗中，但可惜那蛋黄分裂的模样惨不忍睹。 “咦~~~你磕了个什么玩意？蛋黄都散了。” 顾泉相当嫌弃起来。 “咳咳……” 顾澈有些尴尬的轻咳几声，“有点失误了。” “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 “鸡蛋液搅拌啊，然后等会把处理好的里脊放里面，在裹一层面包糠就好了。” “哦……炸至金黄色，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你到底饿不饿？！” “饿饿饿！” “那这你来弄，我先去弄其他的。” “我……” 没等顾澈说话，系着围裙的顾泉便眼神危险的回头警告道：“别告诉我，你没时间。” “有时间有时间。” 还等着求姐姐帮忙那，怎么可能没时间。 “那就好。” 简单吩咐好之后，顾泉将另一边框里已经清洗好的蘑菇暴露在刀锋之下。 “姐。” 正裹着鸡蛋液的顾澈逐渐将正题拉了回来，“你会画分镜吗？” “你是白痴吗？” 处理食材的顾泉忍不住白了一眼，“画漫画的有几个不会分镜的。” “那你能帮我画分镜吗？” “可以啊。” 回答速度之快是顾澈没有预想到的，这么直接就同意了！？升起满脸问号的顾澈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感到颇为惊喜的！ 好姐姐！ 但顾澈满意的似乎有点过早了，几乎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的顾泉很快便补充道：“你帮我想一个剧情，我就帮你画分镜稿，怎么样？” 我就知道…… 虽然在打姐姐主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此时此刻，无人可用的顾澈也只好答应下来。 “好吧，你是要画那种热血漫……” “打住，我要那种是少女恋爱的剧情！” “校园恋爱嘛……” 手上折腾着里脊肉的顾澈不停回想着记忆中能跟这两个关键字连接在一起的番剧，有些走神起来。 “那你喜欢什么季节？” “季节？” “嗯，校园漫的话，构思剧情还是要跟所处的季节靠拢的。” “我想想。” 顾泉听着这个问题，停下了手中的菜刀，略微思索一下后，说道：“春天吧……” 随后又语气肯定的重复道：“嗯！四月的春天！樱花开放的好时间，对了，明年四月我们再去一趟樱花峪吧？” “四月？” 顾澈愣了一下。 四月樱花…… 不知不觉间，顾澈忽然想到了一个几乎让自己忘不掉的作品名字。 四谎！ 四月是你的谎言！ 这种文艺催泪番的核心卖点就包括：细腻的人物刻画，优秀的作画，音乐对情节的渲染，以及情感爆发时的催泪弹，这几乎都满足顾泉的要求。不过现在如果将番剧的四谎转变成漫画的话，那就只需要细腻的人物刻画，优秀的作画这两个要素了，而在这些方面，画风极为出色的顾泉在这方面绝对是满足条件的！ 于是，思虑了一会的顾澈决定将四谎的剧本交给姐姐来处理。 同时将很多催泪番剧的核心问题说了出来，以方便顾泉用来参考，“其实有时候，幼驯染和天降系的抉择也是校园恋爱里面相当催泪的一部分，虽然一般来说幼驯染都不敌天降，你完全可以……” “等等……幼驯染和天降系是什么？” 顾泉听到这个说法，忽然转过头来。 “……你油倒多了。” 顾澈看着吨吨吨不停涌出的宽油，不由提醒道。 “哎呀，多一点就多一点，反正你喜欢吃油油的东西，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天降系和幼驯染。” “……” 我什么时候喜欢吃油油的东西了？ 顾澈有些懵，但还是很快解释道：“幼驯染跟青梅竹马是一个意思，差不多就像咱们两个这样，然后在接下来的剧情里面，会突然凭空出现一个极其优秀的女孩嫁给我，这就是幼驯染不敌天降的意思。” “呵……” “就你这种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家伙，会有优秀的女孩看得上你？” 额…… 顾澈胸口顿时有些难受起来。 人艰不拆，我好好跟你讲剧情，何故扎我心那！ “不过按照你这种说法，我反倒觉得幼驯染更容易赢，毕竟是长期相处的。” 顾泉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这个设定。 “不不不，幼驯染不敌天降与其说是一种套路，倒不如说是在当前社会格局下大概率会选择的商业向剧情选择。” 顾澈将两块裹好面包糠的里脊肉放在案板上，说着自己的见解。 “为什么？” 顾泉有些不解。 “很正常啊，现实中有多少人跟青梅竹马玩得很愉快？甚至问得再极端点，有多少人真的有所谓的一直陪伴长大的青梅竹马？就算有也是极少数，而且还不一定能指望那方面的发展。像咱们这种从小到大数次搬家的人，别说青梅竹马了，同学里有几个认识的都可以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所谓消费满足需求，我们需要二次元作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可以满足现实中的空虚，虽然幼驯染题材也可以满足我们现实中缺少幼驯染的遗憾，这是不假，但事实是我们大部分人终究还是没有幼驯染，也从未体会过那种相生相伴的感觉，这使得它难以代入现实。” “然而与之相对立的天降系又如何呢？” “我认为天降系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这“天降”二字上，它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人们对于未来的一种幻想，这种幻想甚至不需要现实的依托，哪怕你一无所有，你也可以幻想明天有一个光芒耀眼的女孩来到你身边同你邂逅，即便那个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总的来说就是，幼驯染太缺乏代入感，而天降不需要代入感，它代表的是虚无缥缈的未来，它给予了苦逼的单身狗最美丽的幻觉，并暗示道：“放心，你会有这一天的。” “明白了吗？” “哦……但我还是觉得幼驯染会赢。” 正在做饭的顾泉忽然说道。 …… 得，白说了。 无奈的顾澈只好坐在外面的餐桌前，等待着晚饭。 第七章 城南花已开 晚饭因为两人都没有大吃大喝的习惯，所以顾泉做的也比较简单。 将顾澈买回来的里脊肉做了两份炸猪排后，熬制一锅蘑菇浓汤后，便坐到餐桌前跟顾澈谈论起来剧情。 “你继续说。” 筷子夹起炸猪排，她对顾澈这套还没有在漫画行业里面形成影响力的说法忽然来了不小的兴趣。 “其实这个故事说简单也简单。” 看着眼前的姐姐，顾澈缓缓将四月是你的谎言的大致剧情叙说了一遍。 “粉丝追星？” 顾泉放下手中的筷子，笼统的概括了一下，同时眨了眨眼睛。 粉丝追星？ 听到这个可爱的说法，顾澈仔细想了想，忽然笑了，“只能说有点这个意思，主要还是男主在一场比赛中被薰自由奔放的演奏风格吸引，听不见钢琴的声音的男主开始有了改变，这些生活日常上的小细节。剧情这个东西怎么说那，只要将任何事情发掘到极致都能很出彩。” “可为什么小薰知道自己的病还要介入男主的世界那？” 顾泉有些疑惑。 “这就是人物描写了，小薰她是小时候的自己听到了男主的琴音，才使她立志弃学钢琴而改学小提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男主为她伴奏。可以说小薰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喜欢着男主，并且努力着练习小提琴，她也想过介入到男主的生活，但是在此次见面之前并没有介入，原因也在信中说明，如果不是小薰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及男主的持续消沉，可能小薰永远都不会主动进入男主的世界。介入男主的世界，小薰最初是有两个目的：一、离开前实现自己的愿望（最初的愿望，让男主为其伴奏）二、帮助男主摆脱心里的阴影，使他回到初遇时的样子，那个能弹奏出五颜六色的天才少年。” 顾澈尽可能的将自己对四谎的理解跟顾泉叙说着，生怕她理解错误。 “佛教里面有个说法是，众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男主与宫园薰注定是别离的相遇，是最浪漫的邂逅，也是最令人不能自已的相遇，可以说他们两个人都在相互成全对方。” “所以你说的幼驯染不敌天降系，说的就是椿吗？” “是的，一个故事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人物的成长，熏的生命，已经活在男主的音乐里，伴随他的一生。爱情，需要激情、灵魂的碰撞和共鸣，就像一首协奏曲一样，而不是找个继母或者保姆。男主如果对小椿有激情的话，早就该有了，恰恰是男主原来的小圈子束缚了他，让他产生了依赖、给了他逃避的地方。直到熏闯了进来，男主的世界才变得海阔天空。爱情，不是一个人给予，另一个人就有义务接受。男主和熏都是彼此生命的全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顾澈说话很是直接。 “你谈过恋爱吗？你也懂什么是爱情？小屁孩一个！” 坐在对面的顾泉很是看不惯自家弟弟还没多大那，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忍不住吐槽起来。 咔！ 咔！ 咔！ 这一刻，顾澈仿佛能够感受到三支利箭狠狠扎在自己的胸口上。 要快吐血而亡了…… 被顾泉接二连三的致命吐槽掀翻的顾澈，有些坐不住了，“你谈过？你一个大龄剩女都快奔三了谈过对象？怕是除了我以外，你连其他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吧？” “你！！！” 被气到的顾泉听到大龄剩女这个词瞬间炸毛了，“我才二十四好不好？！外面追我的男人一大堆，信不信明天我就给你找个姐夫！” “哦吼，那我真的太感谢他了！” 抱着碗喝汤的顾澈可以说是用怂的动作说着最嚣张的话。 “你真是吃饱了！早就知道我就不给你做饭了，饿死你！” “但我现在吃饱了！略略略。” 放下碗筷的顾澈，还故意的舔了一下嘴唇。 看着态度逐渐嚣张起来的顾澈，顾泉忍不住一字一顿的喊道，“我告诉你，现在！你！分！镜！稿！没了！” 切！ “打不了我自己画。”顾澈听着这毫无威慑力的话，满不在乎，既然怼起来，谁还在乎分镜稿啊！ “你自己画？” 先是疑惑了一下的顾泉，旋即想到上学时候顾澈那让人窒息的画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 看着花枝乱颤的姐姐，顾澈发狠直接起身拿出柜子里的画板，坐在地毯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画了起来。 过了一会，拿着画纸的顾泉忽然悄声走到顾澈的背后，两双似乎会笑的眼睛直直看着在顾澈手中诞生的分镜稿，看了好一会在画纸上面纠缠的小人分镜，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声，“哈哈哈，你这话的什么啊。” “你干嘛！”顾澈听到身后的响动后，连忙小心的护住。 “给我吧，你帮我看看人物。” 说着，两个人相互交换了手中画纸。 而顾澈上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完美！ 每个优秀的画家都有自己独特的画风，正如每位名作家都有自己擅长的文体，而文风也是独树一帜的！ 那么，顾泉的画风是怎样的呢？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华丽唯美！ 没有欣赏过她画作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她的人物插画有多么唯美，而当她画那些幻想中的人物时，更是梦幻笔法，实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如果非要用画风形容的话，在顾澈的印象里面应该只有nokcy跟她同属一系！ “真的很不错。” 顾澈从三张脸部插画上，甚至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是吧！是吧！” 正在依照顾澈原作小人增添一点点细节的顾泉也在这时颇为得意的说道：“我果然还是适合画漫画的！” “……” 这个姐姐似乎真的不禁夸，稍微说一句就飘飘然了。 看了眼时间，时针落位在八与九的刻度之间。 时间过得好快。 顾澈站起身来拉开了窗帘，映入眼帘的就是被雨水侵染在上的玻璃。 下雨了吗？ 顾澈走进被姐姐搞成种植园的阳台上，向外看去，窗外有点灰暗的天似乎带着点水汽，淅淅沥沥的听雨声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安稳。 回头望去，顾泉正在认真画着分镜稿。 那认真的模样着实显得知性干练，只不过在这种外表下却有一种莫名娇软的感觉拉扯着顾澈的心。 闲着无事的顾澈，随手拿过放在沙发上的吉他，小心的坐在顾泉身旁，轻缓的琴弦声悠然回响在这安静惬意的空间里面。 听到声音的顾泉一愣。 顾澈没有说话，回应了一个笑脸。 有时候，不得不说纯音乐用吉他弹出来总会给人带来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感觉，很奇妙。 “好听！是即兴吗？” “不算是。” “那是什么？” “算是一个前辈教给我的吧。” “有谱子吗？我也想学学，对了，这曲子叫什么？” 学曲子嘛……不过也对，顾澈的吉他本身就是顾泉教给他的，顾澈之所以高中的时候那么想上音乐学院，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姐姐的影响。 “城南花已开。” “城南花已开？……你这不是会起好名字吗？为什么电影剧本就不能起个好听的名字那。” 顾澈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说着，城南花已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希望这次魔都之行能够顺利。 第八章 金属以及机械才是男人的浪漫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顾澈在客厅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后便迎着晨雾拖着行李箱出发了。 倒不是不跟姐姐打招呼。 而是。 顾泉一向习惯睡到自然醒，加上她有着较为严重的起床气，所以顾澈也没敢在这种时候招惹她。 走在大街上，六点半这个时间，楚庭这座城市刚从沉睡中醒来。 手里惦着空行李箱的顾澈在路边简单打了一辆出租车后，便直奔自己的目的地给上海的老师准备点礼物。 送老师礼物这件事情还是有点讲究的。 一般来说，有实力的导师，既不缺钱也不缺好东西。学生送的，贵重的不能收，便宜的收了没地方放，扔了觉得造孽，送人拿不出手，属实算是负担。 当然有些东西不贵重但是也会受欢迎，比如自家种的有机农作物，自己腌的好吃的酱菜啊香肠啊，别致，情义重，外面买不到，而且你没花钱导师也没负担，导师及家人又能尝尝鲜。最主要的是导师收了也没啥心理负担啊。带礼品无非就是想跟导师增进点友谊。首先别让导师难办才是第一位的，你带大几千或小一千的东西去，导师第一想法绝对不是开心，而且mmp啊。 总之！ 千万不要想去贿赂导师。如果一个导师能被学生贿赂，那说明一，他人品差；二，他业务能力渣，挣不到钱。这种导师还不如不要。 顾澈很清楚张老师是一个爱茶之人，最为喜好的便是红茶。而广州特有的红茶英红九号就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而其他的广州特产小吃的话，作为一名旧时住在多宝路的老西关，顾澈从小就是吃着新联生记的生滚粥和肠粉、宝华面店的云吞面、顺记冰室的香芒雪糕和香蕉船、陈添记的鱼皮、陶陶居的早茶还有就在巷口正对面的清平鸡，这样的一个环境氛围下长大，可以说从小这嘴就已经被养得足够刁了。 楚庭虽然量产靓仔。 但靓仔终归带不了不是。 所以顾澈也只好沿着长寿东路，向陶陶居的方向摸索。 一番折腾下，还没吃早饭的顾澈终于走到坚记面店的门前，虽然楚庭以早茶出名，但有时候吃多了总要换个口味尝尝，而这家坚记面店则是顾澈最常来的一家。 “老板，来份牛腩捞伊面。” 时间还早，店铺里面人并不多。 很快老板便把面端到顾澈面前的桌子上，洁白的汤碗里素净的伊面和一旁的大肉块相互对应，浓厚的汤底加上最上层泼洒的牛腩汁味道香浓，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已经迫不及待的顾澈拿起筷子，很快入口。 呜呜呜，美味！ 伊面爽弹的口感与浓郁的蛋香，配上香甜的牛腩汁实在是无法形容的美味。大口咬着肉块，滑嫩的肉丝在嘴巴里瞬间起舞，溢出来的肉汁在口腔里面疯狂肆意，那种满足感让顾澈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呼~ 那味蕾上的味道，那些许的美好，或许就是幸福吧！ 饱餐一顿的顾澈付完钱后，便出发前往第十甫路上的陶陶居购买礼物手信。 楚庭的腊味虽然出名，但整体口味还是比较偏甜，没有巴蜀地区的辣味。但所幸的是魔都本身饮食就偏甜食化，所以楚庭的腊味反倒适合张老师的口味。 至于被外地人所说的楚庭打卡地的上下九步行街，顾澈则嗤之以鼻，就这一条街来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值得逛的，想体验真正的楚庭美食最好远离，更不用说现在的上下九步行街骗子云集。 溜达一圈，简单在店铺里面购买些茶点和腊味后，顾澈直奔机场。 天气良好，晴空万里。 航迹云纵横在蔚蓝天际之上。 坐在c919的机舱里，这架硕大无比的飞机正穿过厚厚的云层往下俯冲，准备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机务维修人员已经在外面就绪、整齐划一的机场大厦上竖着各种的大型广告牌。 飞机顺利着地，顾澈相继给顾泉和韩欣嘉打完电话后，静静等待着自己的行李箱。 “嘿！大明星，这里！” 接站口外，韩欣嘉看着刚出站的顾澈不停喊叫着，一头黑色短发，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 意识到的顾澈很快走近，笑着直接在他胸口上擂了一拳，“喊什么大明星？” 看到这种反应的顾澈，韩欣嘉愣了一下，“你火了都不知道？” “火了？” 顾澈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给，你自己看看。” 说着韩欣嘉把自己手机丢给顾澈，“你自己还导演那，对流量这么不敏感？有一说一，那歌是你自己写的吗？” 接过手机，顾澈直接就看到已经被打开的短视频，里面正在播放着的就是那天在学校门口唱歌的场景。 播放量极为惊人，高达四千万！下方的点赞量也足足有四百五十万！ “我靠，你还真不知道这事啊？” 眼见顾澈都有些发懵，韩欣嘉颇为无语的笑了。 “我还真不知道这事。” 顾澈苦笑道，“我手机里面就没有下载这种短视频软件。” “行吧，不过如果这歌真是你写的话，你还当什么导演啊，就你这种天生适合当偶像的长相，签个公司出道，不是有一群群妹妹跟着你跑？” “滚蛋吧，我不适合那条道。” “怕女上司先把你吞了？哈哈哈哈。”韩欣嘉打趣道，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不过你也该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这个视频热度已经上来了，那些选秀公司的家伙也快该找上你了。” “不至于吧……” “不至于？呵呵……很至于，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决定，是市场！市场明白吗？这么高的视频热度已经表示市场认可你了，我如果有公司的话肯定会让人跟你联系。” 一路上，韩欣嘉不停说道：“对了，你箱子里面都是什么？” “一些给张老师带的吃的，我也给你带了一份，等会直接放车拿走得了。” “嘿嘿，好兄弟。” 走近停车场内，韩欣嘉带着顾澈来到自己的车前，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顾澈则被眼前的凶悍猛兽吸引住了。大面积的网状进气格栅，搭配坚固厚重的带有宽大银色护板的前保险杠，凸显出极强的侵略性造型风格。 啧啧，猛禽f150！ 羡慕的扫了一圈，顾澈问道：“你这个不是最新款吧？” “嗯，去年的款，是不是很凶残！” 韩欣嘉随意的把手搭在顾澈的肩上，不得不说，金属以及机械才是男人的浪漫！ “多少钱买的？” “裸车五十五万多点。” “全换碳纤维套件，美规版的大灯，你这生活是真的枯燥。” “枯燥什么，你看这里。” 韩欣嘉特意指了一下前车灯，“我还在上面贴了一个熏黑的灯膜。” “你改这个干吗？” “装逼嘛。” 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还有这里。” 说着，韩欣嘉蹲下了身子，指了指轮胎的位置。 顾澈也蹲了下来，两人现在的动作像极了小时候看到喜欢的玩具时不停跟小伙伴侃侃而谈的样子，“35的百路驰km3的轮胎，还有一个fuel防脱圈的轮毂，这套避震是全车我最喜欢的一套东西，fox3.0管径三回路的一套避震，还有一个icon的上支臂。” 一圈看下来，顾澈也不得不服韩欣嘉这货对车的热情上。 有钱人的生活是真的枯燥啊~ 第九章 登门拜访 两人坐上车。 车内很是简洁，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抽烟吗？” 韩欣嘉从烟盒里面自顾自的叼出一根来。 顾澈摆了摆手。 见势，韩欣嘉将嘴里叼着的烟又重新放回了烟盒里面，“你那天怎么想着去别人学校门口唱歌去了？” “穷呗，刚毕业没什么钱，总要出去恰饭的。” “穷？我记得你毕设和实习赚了一笔钱啊，不至于吧。” “给人过生日买礼物了，钱这玩意儿不经话，本身也没存多少钱。” “呦呦，那位美女啊？能让我们顾大导演上眼。” 韩欣嘉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想多了。” 顾澈笑了笑，将靠背向后靠去，“你最近什么情况，你爸还没让你接手公司？” “可别提这事，我爸三天两头跟我说这事，我先趁有限的时光里好好玩玩那。接手公司？怕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了。” “这就是富二代的烦恼啊，折腾折腾就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想我这种辣鸡导演要是这次投稿失败，恐怕又要上街头卖身了，我真的是太难了。” 顾澈眼神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景色，自嘲着。 “所以都说投胎是门艺术啊，不过你算好的了，起码你还有张脸，那些又没脸又没钱的人才是真的难。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妹子？都是挺有钱的主，想你这种长相清纯，还会唱歌的优质小奶狗不把她们吃的死死的？” 韩嘉欣忍不住朝顾澈挑了挑眉。 “算了，咱们现在直接去张老师家吗？” 看着熟悉的路线，顾澈询问道。 “对啊，张老师家吃饭比较早，这个时候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混上饭那。” 混饭吃…… 真有你的！ 顾澈白了白眼。 好在张老师家的位置距离并不算远，不一会就到了。 张老师家处在魔都的一个老小区里面，虽然小区的外表墙体已经有些发黄脱落了，但是仍挡不住这里的书香气，小区里面大多都是各个学校的老教师居住，虽然比不上新楼那么高大上，但是这里街坊邻居相互问候的烟火气是魔都其他新建小区无法比拟的。 下车之后，顾澈和韩欣嘉从后备箱里面开始分东西。 将顾澈另外准备的一份留在后备箱里，其他的东西都掂了出来，而韩欣嘉也从一测拿出自己准备的东西。 走上二楼，敲了敲门。 “谁啊？” 浑而有力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张老师，我！我跟顾澈来看看您。” 韩欣嘉在门外喊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老师很快打开了门，望了一眼，“你小子怎么有空来看我？还掂什么东西啊。顾澈快进来快进来。” “我那我那？” 韩欣嘉听着张老师竟然没叫自己名字，连忙凑到前面。 “臭小子！赶紧进来！” “嘿嘿。” 也就是顾澈和韩欣嘉有这种待遇了，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都经常叨扰张老师家，以至于三人的师生关系远超他人。 “谁来了啊。” 这时，带着围裙正在做饭的王阿姨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小顾和小韩啊，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我正做饭那，等会别走啊，好久没尝到我的手艺了吧。” “阿姨的糖醋排骨，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顾澈笑道。 “还是小顾嘴甜，你们先坐等等啊，马上就好。” 王阿姨招呼了一下，似乎是记起了什么，赶忙回到厨房里面。 将礼物归置归置后，顾澈和韩欣嘉坐在了张老师旁边。家里很是简单，装修风格典型的中式风格，客厅旁用作隔断的架子上放满了书籍。 “你们来看我，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我和你阿姨吃不完的。” 坐在椅子上的张老师说到，不过这份心意他还是挺高兴的。 “都是些楚庭的茶点，这次特意给阿姨带的。” “你有心了。” 说话间，环顾四周的韩欣嘉忽然说道：“老师，您那个茶叶那？”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我那点东西，早知道不让你进来了。”张老师看着一脸好吃模样的韩欣嘉顿时气笑了，“架子上那，你自己拿去吧。” “嘿嘿，好的好的。” 相互寒暄一会后，还是张老师主动进入了正题，“你们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为了临安这次的导演计划？” “您知道？” 顾澈愣了一下。 “这个计划规模还是比较大的，咱们系很多学生都因为这事来让我看了看他们的剧本，不过立意都太大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你们的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的。” “老师，我这次主要想借用一下学校的设备。”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你剧本有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剧情和分镜稿了，您要不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说着，顾澈将包里准备好的一份稿子递给张老师。 “什么类型的啊？” 正在桌子上泡茶的韩欣嘉也凑了上来，站在张老师身后看着。 “一个家庭的故事。” 简单扫了一眼分镜稿，张老师点了点头，美术功底不错，这是他看到的第一印象。 “顾澈，你的分镜稿进步很多啊！”张老师略带惊讶地望着顾澈，“图质量很高，分镜头脚本也很连贯！” 站在后面的韩欣嘉看了会，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确实很精细，以前你不只会画小人图吗，这段时间去哪深造了？” “这不是我画的分镜稿。”顾澈有些脸红起来，“这是我姐帮我画的。” “你姐姐？” 韩欣嘉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分镜师吗？” 张老师看着剧本随意问道。 “不是，她是插画师。” “好看吗？” 韩欣嘉忽然插了一句。 “还行吧。”坐在沙发上的顾澈，静静等待着张老师给自己的建议。 与此同时，楚庭家中。 正在数位屏前画图的顾泉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恶意袭来。 …… “华夏式教育的题材？顾澈你算是抓到一个风口啊。” 张老师很快便抓到了顾澈这个剧本的立意所在，仔细看了一会后，娓娓说道：“你似乎更多的是站在孩子的立场上看待事物，从剧本里面我能看出你对现在的成人世界有所不满，确实，现在很多大人都一面要求小孩子天真无邪，一面又要求他们必须配合成熟世故。你这个剧本可以说是正中传统教育的要害，但你应该知道凡事都具有两面性，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换个角度看的话，也许李玩受的委屈更大，也牺牲了很多，但她的家人也不是都不爱她。” “嗯，我想的确实是大家都是为对方好，但是这个好却都没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于是大家都是做好事，却最终演变成错事。” 顾澈这时也以剧本为核心，跟老师沟通着自己的看法。 华夏教育最大的特点确实是，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你的所作所为能不能跟大多数人保持一致才重要。 克鲁普斯卡娅说过这样一句话：“对双亲来说，家庭教育首先是自我教育。”很显然，剧本里面李玩的爸爸并不认同这句话，多数华夏家长也并不认同。 所以，多数华夏家长和李玩的爸爸一样，将自己当作子女世界中的唯一真理。但他们从未反思过，自己走的路是不是适合孩子，也从未意识到，蒙田口中的“启发”并不等于命令。于是，一代又一代，大家都如此这般成长，畸形变成了理所当然，谬误变成了真理。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真正的大人，你只要听话。噢，乖。听话，乖。 当然，大人口中的“为你好”并不全是坏事，比如爸爸执意将李玩选择的物理兴趣小组改成英语，李玩的英语成绩确实因此而提高。爸爸很高兴，但他从没重视过李玩对物理的热爱，从没试图理解她从书上看来的“平行宇宙”，就像他从未想过那只名叫“爱因斯坦”的狗对李玩来说意味着什么。对爸爸来说，李玩的“懂事”都是他的功劳，而李玩的需求却永远没有他的酒局重要。 但不能否认，大人们的生活确实不易。 张老师将剧本放在桌子上，说道：“只能说传统教育和精英教育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缺陷。不过你这个剧本确实抓到了当今的痛点，剧情也比较合理完善。如果让我来给你定义的话，是一份不错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