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向日葵》 第一章 现在的幸福生活 一个月前房东老太太突然跑来说她儿子要回国结婚了，所以租给我们的房子不能继续住了，要赶紧装修一下当婚房。我说怎么这么急呀，不是说还要过两年吗，我们房租都交到明年了。老太太挺不好意思，说是准儿媳妇怀孕了，儿子本来没计划的，可是既然已经有了，两个人也不年轻了，就决定回来该办的都办了。 又和我道了半天歉，把预付房租都拿来了，走的时候还一直和我说不好意思。人家都这样了，也算情有可原，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恭喜了，我们会尽快找房子搬走的。 所以现在我就在整理东西，在这里住的最久了，东西也杂七杂八摊了很多，不像以前在学校半天就收拾好搬家了，正好这两天手头没什么事，就和公司请了假，在家好好收拾。 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了，一下子就快五点了，这才想起都没有吃午饭呢！打个电话给阿武吧，最近也不知道忙什么，很晚才回家，好几个周末都没休息了，也都是我一个人在收拾，不平衡呀！ “喂你好。”阿武在电话那头制式的回答。 “我不好！收拾了一整天了，午饭都忘记吃了！你也不帮忙，真是的，一点儿同甘共苦的精神都没有！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回来请我吃晚饭，要吃好吃的！你要再晚回来，明天搬家都搬不成了！听到没有~~~~~你不回来我不吃饭了啊，饿死我算了，反正不被饿死也被累死的！”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总算出了口气。 “我说是谁呢，我就说了三个字，你就长篇大论了。我马上就可以下班了，今天在家吃，我给你做好吃的，别这么委屈啊！”阿武好声好气的说，我都能想象他现在带笑的脸庞。 “小武，爱情电话吧！马上就换了张脸哪！哈哈…”依稀听到他同事开玩笑。 “好了，我先挂了啊！东西你就先放着，我回去再收拾，啊”阿武急急地说。 我猜他肯定被同事打趣，不好意思了。“好啊，老佛爷先歇着了，小武子动作快点啊！拜拜！”我乐悠悠的挂上电话。 算了，看在他认错态度端正的份儿上，我再把书籍什么的收拾好得了。看来我心太软了啊！专业书，杂志，文学类，书信明信片，先分这么几类整理吧。 翻着翻着从一本建筑史里掉出一个信封，我打开取出一张银行转账单，10000元整。日期是一年半以前的。我看了一会儿，还是把它夹在书里。 过了一会儿，又从另一本书里翻出一张机票，上海到深圳的，看看日期，嗬，我来深圳已经一年多了啊！ 正感慨着，阿武回来了。手上拎了好几个塑料袋。“老佛爷，小武子这就给您做好吃的去！看什么这么入神？” 我晃晃手上的机票，他把东西放到厨房，走过来，看看我又看看机票。“阿武，小青和安子国庆结婚，我们会去吧”我背靠床边，抬头看着阿武。 “嗯，也是好久没见了，就这次回去吧！”阿武笑笑，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我又把那张10000元的转账单翻出来，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看见阿武端着盘子进进出出的，感觉很幸福，想到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忐忑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就觉得一切像个遥远的故事。 “来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想什么呢，嘴都咧到耳朵了！”阿武站在桌边，笑嘻嘻的看着我。 “阿武”，我站起来，突然奔到他身边，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阿武拍拍我，“这么感动？那也先吃完再感动吧！” “阿武” “嗯？说” “没有，就是想叫你” “哎呀，某人好像在撒娇呀！”阿武轻轻把我推开，手搭在我肩上，“最近比较忙，对不起了，赶紧吃饭，吃完就上床睡觉，剩下的我收拾，明天有好事儿！” “什么事儿？”我一脸兴奋。 “说是明天，明天就知道了！”阿武一把把我按到椅子上，“吃饭！” 我看他那么神秘，便不再追问，反正一觉醒来就知道了！ 第二天。 上午搬家公司来了，我们上了车，阿武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就开过去了。找房子的事情我没管，阿武说他比我熟悉他张罗就是了，我自然是欣然同意啦。 “阿武，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家啊，不用总是这么搬来搬去的了啊”我靠在他身上，随口感慨道，“再小的房子也好啊！” “嗯”感觉到阿武很用力的点点头。 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车停了，我一下就醒了，看了一下手机，也没太长时间。 “402，你先上去开门，我和师傅先把东西搬下车。”阿武说着边递给我一个钥匙串。 我快步上楼，找到402，开门进去，发现房子内部都是刚装修完的，走进去看看，觉得根本就是新房，这得多高的房租啊！ 正琢磨着呢，师傅他们就搬东西上来了。 我站在门外，让开门口让师傅进屋。阿武笑笑的看我，“看了吗？还行吗？” “你把人家的新房租来了哎，房租多少啊？虽然我们工资都涨了，不过还是应该注意一些吧”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不想打击他。 阿武笑笑没说话，眼睛亮亮的，盯着我看了几秒，说“还是个小丫头！”便转身下楼和师傅搬东西了。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所答非所问嘛！进房间收拾东西了还是！ 没多久，所有东西都搬进房间了，阿武把钱付给师傅就关门进来。 “这是我们的家” “嗯”我应了一声。 “这是我们的家” “对啊，这是我们的家！”我抬头，阿武定定地看着我，眼睛很亮，嘴角向上扬。 “啊！这是我们的？这是属于我们的？”我突然反应过来。 “嗯！”阿武点头。 我冲过去，抱紧他，“你筹划多久了？” “我离开上海的时候，就想好了，当我在机场接到你的那一刻，就更加有动力了！本来想弄得好一些，哪知道房东突然请我们走人，所以就仓促了一些，还有好多都没来得及弄…” “阿武，你最近都是为这个忙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偷偷的埋怨你呢！” “想给你个惊喜！怎么哭了？” 我硬是不肯抬头，窝了半天才能好好说话，“阿武，你对我真的很好，我没有后悔来深圳，真的，不是今天你为我买了房子我才说这话的。虽然当初我的确不是那么笃定，但是多少也是豁出去来找你的，就，就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到后来有点急，心里暗骂自己文学素养差。 “我都知道，以后都不要说这话了，没必要。嗯？”阿武脸上的笑意暖洋洋的，活生生得把秋天变成了春天。 “阿武，我觉得你变了好多，现在好温柔啊！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副铁皮脸！难道是水土问题？”说着我捏捏他的脸颊。 “你看看你怎么报答我呀！刚才感动的一塌糊涂，现在倒是说说啊！来点儿实际的啊！” “官人，小女子孤苦伶仃，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不知官人…”我做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羞羞怯怯的，眼睛瞟一下阿武，嘴角颤抖着，就快憋不住笑了。 “瞧你这小身板儿，是既不能把你当灶房丫头使，又不能让你洗衣劈柴的。算了，大爷我吃点儿而亏，你就做个填房丫头得了！”说完就跑。 “什么？！美得你！”我边叫边追着打他，“怎么也得当夫人啊！” “好啊！就夫人！你可不许反悔了！”阿武一把捞住我，得意的看着我。 “上当了！你真贼！刚说你变了呢，原来还和以前一样！趁人之危！” “怎么样？给你做夫人啊！”阿武看着我，极度认真的眼神。我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一下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样啊？”嘿嘿，一向稳健的阿武同志也开始着急了，机会难得呀！ “这个嘛~~你也知道的，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若做了夫人，是不会有妾呀填房丫头什么的，这其中利益，你可想好了再决定！我可没有逼你呀！” “好，一言为定！”他这么利落，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好像我这就成了他夫人一样。 “夫人是你，妾是你，填房丫头也是你！哈哈哈哈…。” “好啊你！耍我呀！我要当老佛爷！”我们又追着打闹了半天。 “先出去吃午饭吧，回来把东西收拾好，我还没好好看看呢！” 忙活了一天，就在我们自己的新家开始生活了。 第二章 回到初识 后天是小青和安子的婚礼，我们买了今天的机票，回上海和大家聚聚，也不至于太仓促。上了飞机坐下不久，就有些困了，转头看看阿武已经睡着了，闭上眼睛却也睡不着，在上海的人，那些事，我以为淡忘的一切就在这个时候扑面而来…… “明天下班聚会啊，大才子和小学妹试用期过了，这个案子也结束了，都带家属啊，不许找借口！”下班前老大朝大家放话。 “哎，小学妹，把你小男友领来呀！”组长蔡姐对我挤眉弄眼的，真是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老爱逗我们小辈。 “我没有啊！”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什么？怎么可能！哎，大家听到了啊，新任务，赶紧给咱们妹子找一妹夫啊！”蔡姐朝大家吆喝，大家都哈哈笑，搞得我窘死了。 “蔡姐，怎么来拿我开玩笑嘛！”真是不满呀！ 蔡姐听了更加乐不可支，“小丫头，谁让你是最小的！我们就欺负新人了！你怎么说啊？” “啊，还有这一说呢！”我看看大家，都笑着看我怎么回答呢。我一扭头，看见正在收拾东西的阿武，“哎，你们怎么从来都不说大才子呀？我们可是一届的，还是同时来公司的，那也是新人呀！”可算抓了根救命稻草。 阿武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瞟了我一眼，也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哎呦，你瞧那小子冷冰冰的样子，肯定没有女朋友的啦！”蔡姐以过来人的语气道。 “蔡姐，你果然跟不上时代了，现在才流行这种酷男呢！”小马马上加入。 “就是，又有才又酷，这样的男生才招人呢！”办公室里几个女性同胞瞬间便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果然，在哪里男生都能成为女生的话题。 “哎，那天你不是还说小武叼根烟的样子特别帅吗？”小马推推方方。 “一边勾草图，一边冒两口烟，特迷人，我要不是有家室的人一定倒追才子呀！”方方也真是大方啊，什么话到她嘴里都也容易说出来。 “行了你，你可比人家大好几岁啊！别老牛吃嫩草了！” “那怎么了，现在流行什么？姐弟恋！”方方可真起劲了，“小武，你说，方姐姐追你，你同不同意？”终于把阿武扯进来了。 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阿武，看这个才子怎么回答。 阿武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不光是这群八卦女，就连平时最老资格最稳重的总工现在也推推眼镜，端杯茶水乐呵呵的等着。 “我走了，陈工，图纸都理好了，放在这里。”阿武凉凉的说完，压根没理方方的问话和大家的眼神，酷酷的下班了！ “哎，这小子！”方方不满意的喊了一句。 “人家才子弟弟不喜欢你这方姐姐呀！”大家笑作一团。 方方有点下不了台的样子，“明天晚上吃饭好好收拾那小子，太嚣张了！” 大家说说笑笑，陆续走出公司。 “哎，丫头，你得向人家小武好好学学，以后就没人逗你了！”陈工啜了两口茶对我说。 “那可有难度，性格问题！陈工再见！”我也拿起包包下班了，一边走一边想，刚才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的确挺羡慕那家伙的。 据说阿武来面试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叠获奖证书，和大boss谈吐间满是抱负。之后，大老板对高枫说“小高啊，刚才来了个才子啊，那证书有一砖头那么厚，下周来上班，就进你们组吧！”说完便乐呵呵的飘回自己办公室了。 “看来这次是个人物呀！难得大boss都这么肯定！”大家都这么说。 一周后，阿武就来上班了，大家也都叫他“才子”，只有审图的陈工和他的组长高枫喊他“小武”。 我比阿武晚来两天，这些是听同事说的。 我来了以后第一天，人事把我介绍给大家（哎，这就是差别呀，阿武当时可是大boss介绍的），不记的是谁问我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x大的，结果有人说“熊哥和你一个学校的呀！”用手指了一下，我看过去，一个高高壮壮黑黑的人抬头看我，我心想，还真是人如其名。 “学长，我是xx届的。”我有些拘谨地对这位目前为止最“亲”的人说。 他点点头，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扒扒硬挺挺的头发，“有什么事儿就问我。”又低头做事了。 “谢谢学长。”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来一部分同事就叫我“学妹”。 没过两天，我在茶水间一转身不小心撞到进门的陈工，急匆匆的道歉。 陈工笑呵呵地说“不要紧的，小丫头！” 后来另一部分就叫我“小丫头”。 这就是阿武和我华丽又平凡的出场。 第三章 聚餐 聚会是在公司附近的一个饭店，我们公司算是这里的老主顾，一般甲方来了也是带到这里吃饭的，所以我们一行人周末下班后过去，招呼也没有提前打，就直接被请到包间了。 同事们的家属也陆陆续续到了，大家都客气的打招呼。由于我是新人，基本还没见过那些“家属”，所以就一一过去介绍。这里面，两个人尤为出色。一个是高枫的未婚妻，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说话也是落落大方，和高枫站在一起真的是般配极了。一个是小青的男友骆子，一进门，蔡姐他们便喊“帅哥来了”。我抬眼看去，果真是帅哥一枚啊！身材五官没的说，说话之前都先笑一下，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呀！平时张牙舞爪的小青此刻也是小鸟依人的偎在身边。 “哎，你们还没见过呢，这是小白。”小青坐在小白旁边，特意给骆子介绍。 小白在公司已经两年了，小青是半年前进来的，之后就和小白关系很好。小白本来不叫小白，后来大家觉得一定要给小青配个姐妹白娘子，于是就叫小白小白了。 “哎呀，这下全了，许仙也有了！”橙子喊道。 橙子来公司刚半个月不到，是阿武的同班同学，据说是一毕业就回家过人生最后的暑假了，也没急着找工作。在家呆着实在闲不住了，就跑来投奔好兄弟了。大boss一听是才子的同学，简历也没看，二话不说就招进来了。其实两个人还真不像是一条路上的人，倒不是说橙子有多差，只是任谁拿到阿武面前一对比，就立马矮一截。不过橙子的性格极好，能说会道的，又爱玩儿，来了没几天就和全公司的人混熟了。倒是几个和阿武不同组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和光芒四射的才子同学说过几句话呢。所以，橙子经常说，技不如人就得靠嘴巴。 “这下你就说错了吧！许仙那是和白娘子，这是咱们小青的！”蔡姐是纠错大仙呀，平时看图就是一条线都不会放过，别人说话也是，一点口误都能马上被纠出来。 大家听了都哄笑着。 橙子挠挠头，没话反驳了，可是又不甘心，就将矛头转像“姐夫，我敬您一杯！”说着边向蔡姐的老公举杯，“小弟知道您在家没少吃苦！干了！”橙子满脸同情的看着他。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蔡姐也无可奈何的笑。她老公憨憨的，一仰头干杯了。 大家继续说笑吃喝着，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看着蔡姐和她老公，高枫和未婚妻，小青和骆子他们，突然有些羡慕。 做在我左边的方方不知和她男友嘀咕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很大声音的问我“学妹，给你介绍一个男生认识怎么样？” 大家都朝我看过来，我有些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说“好啊，不好我不要啊！” 方方眨眨眼，朝她对面的阿武一指，“才子给你，好不好啊？” 我一愣，阿武也顿了一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起哄，我觉得无比尴尬，偷瞄一眼阿武，人家正左一口右一口吃的香呢，真是练就一身好功夫啊！我手足无措，很怕一进公司就招惹这些事情，给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忽想到这是方方对那天阿武没理睬她的报复，心里也就轻松了。“好是好呀，可是就有一点没办法，我不喜欢抽烟的人。大才子，不好意思了，你出局了！” 阿武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大家又接着起哄说了一会儿，见阿武怎么都不掉进圈套，也没什么意思，就说其他了。 一顿饭吃吃喝喝也差不多了，大家也就散伙各回各家了。 从饭店到地铁一段路刚好我和阿武顺路，我便问他怎么见死不救。 他淡淡地说，无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叼在嘴里。像想起什么似的，斜眼憋了我一眼，忽然低头朝我吐了口烟，我一下吸进咳了起来，锤了他两拳。他得意洋洋的笑了，像小孩子恶作剧成功的那种笑容，有些淘气，有些邪气。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无表情以外的表情，第一次笑。不像骆子那般无害灿烂的笑容，却也让人心头一颤，说不出什么感觉，可能太过稀罕吧。 我正想着有点出神，只听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刚才担心什么”，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我也不想找麻烦，而且，”瞥了我一眼，“你也入不了我的眼！”说完划卡进站了。 待我反应过来，人已经上地铁了。真是恃才放旷！我恨恨的看着车厢一节节飞快的从我眼前飞逝。 第四章 初次合作 高枫他们组最近很忙，经常加班，过两天就要交图了，小青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没办法，他们现在少一个人都不行，于是就把我借过去用两天。这是我头一次和他们组合做，我接手小青的工作，小青之前做的很干净清晰，高枫略加解释我便开始工作了，一直都很顺利。 最后一天，排版完成后就ok了，大家的精神都放轻松了些。不过工作量也不少，又得通宵了。大家简单吃完晚饭就回座位继续工作，大概到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上厕所，发现那个了，真是不爽，就不能晚一天吗！皱着眉头，回去接着画图，可是却越来越不舒服。本来也是，这种时候更应该好好休息，可是还在工作，而且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也难怪特别的难受。但是到最后阶段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硬撑着。 过了一会儿，高枫走过来，在我桌上放下一盒牛奶和一小袋蜜枣，“现在实在没什么可买的了，先吃了吧。”对我说完，又拿着几罐饮料，给其他几个人拿去。 我看看那两袋东西，心想这么明显吗，高枫一定是看出来了，多不好意思呀，抬头偷偷看其他几个人，都在忙着，没有注意到我这里。我暗暗呼一口气，把牛奶喝掉了，心里充满了对高枫的感谢。又画了一会儿，不得不再去厕所。扭头看镜子，真是糟糕呢，手捂着肚子，驼着背，脸苍白，怪不得高枫看出来了。 真好的男人啊，又高大又温柔体贴，又年轻有为，他未婚妻真幸福呢。想起那天聚餐，他对她也是温柔的快沁出水了，高枫的形象顿时在我心中窜到前三位。目前我最看好的可是我的学长熊哥呢，虽然外形不如高枫，但是工作能力很强，虽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属于憨厚实干型的，讲解问题的时候很有耐心，再说了，那种外形也算得上是很man呢！我心里把两个人来回比较了一下，还是私心的偏向师兄。 快四点的时候，我手头的工作完全完成了，小白半个小时前已经回家了。我问高枫还有什么要帮忙做的，他说不用了，都差不多了，他再整理一下就好了，让我回家。可是半夜三更的，我也有点害怕，干脆趴在桌子上打算天亮再回。 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手机的闹钟响声把我吵醒，我慢慢抬头，胳膊都压麻了。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我扯下来看，是高枫的。他的座位上没有人，还有一个同事也趴在桌子上，还没醒。过了几分钟，高枫和阿武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几袋早餐。高枫看见我醒了，便走过来递给我一袋，问我还好吧。我连忙道谢，顺便把外套还给他。无比景仰的目送他走回自己座位。“学长，对不住了，您现在只能排第二位了。”我在心中默念。 阿武随手把几袋早餐往桌上一丢，叼了一支烟走出办公室。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怎么，感觉这人瞥了我一眼，有点蔑视，又有点其他什么，也许是我眼花吧。“切，又抽烟，才子又怎么样了！”心里嘀咕一下，泄恨似的朝门口瞪了一眼，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 “吖，我闻到香味儿了！”趴在桌子上的橙子醒了，无比灿烂的对我们一笑，“早啊！”一个箭步奔向早餐。我和高枫哈哈地笑了，越发的乐不可支。这个时候，阿武从外边走进来，先是看了我和高枫几眼，又看到橙子，说了一句“注意点儿，这可不是宿舍！”，也拿起一包开始吃。大家都挺轻松的，边吃边聊天，毕竟做完一个项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没多久，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一边打扫一边说，“怎么你们熬夜还这么高兴，真是年轻人呀！我们这个岁数的……” “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晚上请大家吃喝玩乐，犒劳大家！”高枫笑融融的对我们说。 “看来加班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嘛！”橙子边吃边嘟囔着。 我们一边笑，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大睡一场。 第五章 初遇阿源 回家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起来洗澡收拾了一番，时间差不多就奔去约好的地方，大家情况也都差不多，都饥肠辘辘了，也就没有把酒寒暄，一帮人开始大吃，我看橙子就差手脚并用了。 吃饱后大家满足的往后一靠，这才开始说话聊天。“头儿，咱们也吃饱喝足了，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撒欢呀？”橙子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皮皮的问高枫。 “大家最近幸苦了，给你们一秒钟打饱嗝，出发！”高枫也是兴致高昂。 我们大家打了几辆车直奔另一个聚点，酒吧“暗色”。公司同事在这一点上难得意见一致，居然都喜欢这里。原因很简单，女的都喜欢这里的乐队，完全花痴；男的都对老板娘垂涎，绝对好色。全公司只有几个人不和我们一起疯玩，一个是大boss，人家去更高档的地方；一个是陈工，前辈级人物，有严重代沟，认为娱乐场所相当不正经，坚决不和我们同流合污。 到了暗色，表演时间还没有到，我们就先玩儿起来。猜拳，真心话大冒险，掷色子，还开了好几摊，我和橙子跑去丢飞镖。 玩了一会儿，乐队开始唱歌了，我们老老实实坐好喝酒欣赏。玩乐队的真的很酷，每个人都有一种不羁的气质。我盯着鼓手，觉得他又酷又可爱，我一直都偏喜欢鼓手，为此还和办公室的女人们争执。大家分了几个派别，迷主唱的，迷贝司手的，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迷鼓手，主唱的fans最多，每次大家一讨论这个，我们其他派别都以人数少而败北。 但是客观地说，主唱的确很有性格。他叫阿源，因为总有辣妹在台下喊他，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典型的摇滚造型，很会搞气氛，有时候觉得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唱歌之中，可是不经意的他已经带动了全场气氛，真的是高手啊。他唱歌的时候，有时眼睛会盯着台下的人看，可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早就飘到了不知何处，仿佛很近其实根本抓不住的迷离与寂寞，看不透。我观察了几回后，便放弃了，还是专注的欣赏鼓手，有力的敲击，脸上的表情直白，时不时耍帅的玩他的鼓槌，有时失手落地，就会觉得很可爱。 半场后，有客人上台献歌，我便去洗手间。一转弯，居然看到有人激吻。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非萤幕上看到的状况，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不是有意，但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人家的隐私。转身回去也有点太刻意，干脆就自然点过去吧。我微低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女的背对着我，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说不清楚是什么香味，只觉得和这里的氛围十分匹配。男的低头，头发遮下来，我只从他环过来的手上看到皮绳戒指。 一首歌的时间后，我回到座位，“小青呢？” “下面花痴去了！”橙子回答，阿武伸手给我指了一下。果然那个花痴就站在台前和几个辣妹“阿源阿源”的叫着。 “你去把她叫回来吧，太丢人了！”橙子受不了的和我说。 我身负重任，走到小青一旁，“哎，上去坐了，他们都嫌你丢人了！” 小青一看是我，一把抓住我，根本不理会我说什么，“你看阿源真的好帅呀！比你的鼓手帅多了！”一脸的陶醉呀。 “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这幅德行，也不知道骆子怎么就看上你了！”我好笑的提醒这个花痴。 “呿，你不懂！我和骆子是情比金坚，这是一回事儿吗！别说废话，近距离好好欣赏帅哥！”小青愤愤的说完便不再理我，一转脸又是一脸花痴，手把我拽的很紧，似乎是想把她的兴奋传递到我身上。我无奈，只好抬头近距离仔细端详帅哥。 阿源其实不是很高，估计178左右，但是很瘦，所以显得高，近看才发现五官居然还挺清秀，和摇滚有点儿搭不上边。不过衣着打扮倒是挺有几分浪子天涯的感觉，唱歌时的神情也比实际年龄成熟几分。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皮绳戒指，啊，刚才我遇到的人竟是他，主唱阿源。我不知道刚才他有没有看到我，只是想马上离开，离得太近了，觉得尴尬。于是我用力扒开小青的手，匆匆上楼，之后就没法认真听歌，也没有再盯着鼓手看。眼神不自觉的飘向阿源，想着刚才的一幕，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谁。举目望去，多少女生的眼光都黏在他身上，想必这种风花雪月的事经常发生吧，我真是太大惊小怪了，有点自嘲的撇撇嘴。 “怎么，阵前倒戈了？”阿武夹着烟的手在我眼前晃一晃。 “什么？”我随即反应过来，“没有，我很专一的，鼓手多可爱呀！看，他又在转鼓槌了！”我的精神又回过来。 第六章 阿源的又一身份 之后我与高枫组的关系一下近了很多，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娱乐。本来和小青就有女生的共同话题，橙子是和谁都自来熟，阿武虽然话不多，但是也是同龄人，渐渐地也就熟悉了，之前那种距离远远的感觉也淡了许多，对高枫则是好感倍增。有时候时间比较晚，高枫会顺路送我回家，我们就随便聊天，最近有什么大片啦，学生时代的趣事啦，不谈工作，很轻松。高枫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中学时候学生会主席那类，能力好，对人谦和，老师喜欢学生仰慕的那种典型。不过虽说和他聊天很开心，但总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开心也会哈哈大笑，可我总会在一瞬间有种错觉，感觉的他的真心并不是那么真，可是却看不出来，因为他的笑容让人很舒服。我想是我自己瞎琢磨吧。 “小高呀，你们也忙完了，该把我们丫头还回来了啊！看看给灌什么蜜了，乐不思蜀了啊！”蔡姐不满的抱怨，觉得自己的组长地位受到威胁。 “蔡姐的话听到了，赶紧有所行动，小心被逐！”高枫一贯温柔的语气。 “哎，正好到我们组呀！”橙子嘴接的比谁都快。 “你真是落井下石啊！”我好气的撇他一眼，“蔡姐，我正式归队，有什么艰难任务尽管来吧！”我马上做出归心似箭的样子。 “哈哈，我看你这倒是像慷慨就义！”蔡姐递给我一份任务书，“新案子，先看一下，下午甲方会有几个人过来开会，你和熊哥也参加。” 两点不到，甲方就来了。我们都坐在会议室，相互递了名片。后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对方一个负责人和蔡姐在说话，熊哥低头不时记录，我一边听着一边挨个打量对方。 三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说话的那位戴一副黑边眼睛，头发一丝不苟，戴着一枚指环，手握一支看起来很高级的钢笔，虽然从头至尾并没有写过一个字；中间那位很精神，不停在笔记本上写字，有时会用很敬重的目光看看他的上司和我们蔡姐；边上那位坐在我对面，很干净的男生，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挺短的，双手放在桌上，左手总是抚右手食指，不过我没有看到他戴戒指什么的。 我打量完一抬眼，发现对面的男生也在打量我们，和我视线相对后几秒，突然对着我无声的嘲弄的笑了一下。我感到莫名其妙，直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拿出刚才的名片一看，“吴源 助理 xxxxxxxx有限公司”。天哪，居然是他，阿源，在暗色的乐队主唱！ 阿源见我的神色惊讶，知道我已认出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会儿，便不再看我一眼。我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天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打着一丝不够的领带，头发短短，还带着眼镜的人，居然和那个头发遮住眼睛，手上戴皮绳戒指，弹吉他唱摇滚，和女生拥吻的不羁青年居然是同一个人！虽然是事实，但这根本就是把太阳月亮硬生生的捆在一起吧！ 开完会，我们鱼贯走出会议室，蔡姐和对方负责人走在最前面，我走在后面，阿源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说了句“偷窥狂”便疾步走到电梯口。 他们走后半天，我仍是觉得不可思议，扭头低声对熊哥说，“学长，刚才那个叫吴源的，居然是暗色那个主唱哎！” “是吗，没看出来呀！有两把刷子呀！”熊哥说完低头整理资料了。 我把这个消息发给小青，小青马上回复“去厕所！”我们两个就凑到洗手间，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小青一脸惋惜“好羡慕你呀！怎么不是我们组的项目啊！”，接着又是陶醉“不愧是我哈的人，多才多艺呀！以后得多捧场！” 后来每次和甲方开会之后，小青都要跑来和我抱怨一番，眼神却是羡慕又兴奋的。 第七章 暗色的莫名一吻 后来我们每次去暗色，都特意点歌让阿源唱，他也会在半场的时候过来和我们打招呼，闲聊几句。我开始有点尴尬，想必他早就认出我是那天在洗手间外看到他和女生拥吻的人，不过除了第一次他丢了一句“偷窥狂”，之后也没有再提起什么，我也就放下心来，反而还觉得他蛮好说话的。 也不知谁说的，阿源也知道我喜欢鼓手，有一次特意在休息的时候把鼓手叫来介绍，鼓手叫安子，挺腼腆的男生，和在台上完全两个样，倒是熊哥挺兴奋的和安子讨论打鼓，聊起这个，安子倒也滔滔不绝，兴致很高昂了。原来他们乐队成员除了贝司手谭家悦是纯粹玩音乐的，其他几个都是白天上班，晚上过来，不是为了赚钱（虽然钱不少），是兴趣使然，在一起也一年多了，都挺和得来的。 说实话，挺羡慕他们的，觉得他们生活挺丰富的，工作爱好两不误，还都能赚钱。听了我的想法，安子嗤嗤的笑，“你不是也不错嘛！经常一个人跑去旅游！看不出来胆子还挺大的！”我上大学时候就喜欢没课的时候跑出去玩儿，看不一样的风景人俗，像多活了几次似的，上班以后每攒够一笔钱，就会找机会旅游，钱多就跑远一点儿，钱少就在附近转转，倒也自得其乐。 大家又聊了半天旅游，后来谭家悦提议，找时间大家一起出去晒太阳，大家都表示赞成，接着他们又回台上了。小青兴奋的说“哇，没想到能和那么酷的摇滚青年一起出去玩儿呀！” 阿武不改恶习泼人凉水，“人家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你也不想想他们哪有时间！” 小青不满的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哎，以前真没想到他们这么好相处啊！尤其安子，真不错，有两下子！”熊哥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学妹，眼光不错呀！”说完用力的拍我的肩。 在我岔气之前，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没唱两首歌，他们几个又过来了，原来是一个男的要为女友清唱一首。 阿源和阿武点了一支烟，凑到我旁边，挤眉弄眼的说，“哎，听说你喜欢安子！说说呗！” 我看了安子一眼，他有些腼腆的挠挠头，其他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才不甘示弱呢！“那时候刚开始做设计，没有头绪，被老师说的很苦恼，在专教憋了一天都没画几条线。那天正好是周末，有乐队在学校表演，唱摇滚的。我和同学想着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画不出什么东西，又郁闷得很，干脆跑去看表演了。他们唱得很high，我们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挤到人群里，拼命尖叫，嚎了一个晚上，压力全释放出来了，很放松很开心。最后有一段是鼓手单独打鼓，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个鼓手头发染成亚麻色，长长的，皮肤很白，又瘦又高，穿着紫色上衣，很腼腆，可是打鼓的时候很有爆发力，很棒，很震撼。表演完马上又是腼腆的表情，真的和安子很像。 从那以后，每次看乐队表演，我都会特别注意鼓手，反而不太看主唱。经常是听着主唱的歌，眼睛却一直盯着鼓手，大概是习惯了！” 听我说完，阿源马上发表意见，“原来如此，安子不过是个符号象征罢了！”安子像是舒了一口气，“不过我怎么都觉得憋屈，我就这么不值得看？”说完愤愤的看我。我们都被他的孩子气逗乐了。 服务生喊他们上台，阿源掐了烟跑了，安子扬头喝了一小杯酒，对我说“好好看啊，对比一下！”，从台下轻轻一跃。后来他们的表演很卖力，台上台下都 high疯了。小青朝阿源喊“阿源阿源”，我也喊“安子安子”。熊哥很认真的研究安子打鼓，橙子和方方激烈的划拳，脸红红的，估计喝了不少了。蔡姐已经在半场的时候回家了，高枫今天没来，去未婚妻家了，小白也没来，最近不知忙什么，都不参加集体活动了。 我喊了半天，坐下想喝口啤酒，拿错杯子，不知谁的酒，颜色和啤酒挺像，喝下去喉咙很烧。我咳了一下。阿武坐过来，说“做不出设计？抽支烟试试！”说着点上一只新烟，递给我。我知道他是嘲笑我刚才的一番话，也许是晚上喝了一些酒，也许是当时的氛围。我没有犹豫，一把接过烟，煞有介事的吞吐云雾，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眼睛被熏得一直流泪。 “别逞强了！”我一听就来气，结果一口气没注意，真被呛到了，猛烈的咳起来，阿武急忙拍我的背。我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他也跟上来。走到门口，我停下来，回头，“哎，你别瞧不起人，我把这支烟抽完，你以后都不许在我面前抽烟，怎么样？”我挑衅的看着他。他像是没想到我会提这种条件，顿了一下，点点头。 我用力的吸烟，其实我特别讨厌抽烟的人，这个时侯，我只是想快点把这支烟解决，这样我就赢了。我一直低着头，时不时擦擦被烟熏流下的眼泪。好不容易抽完了，我抬头正想炫耀，阿武的头低下来。我一下懵了，外边是闹哄哄的声音，我尝到烟酒味，不知是我的还是阿武的，过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刚才的压迫，只觉得嘴唇很烫很烫。 第八章 逃避阿武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和阿武在公司都避免说话，我把那天的事情定义为“堕落场合的烟酒错误”，一切都归咎到烟酒，不想深究。有好几次阿武单独看到我都叫我，可我总是找个理由急匆匆的离开。 又是这样！好多次了，被我不经意间捉到阿武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他想解释。 “今天下班谈谈！务必！”屏幕上发来消息。 “我今天加班。” “我等你！” “不知道会加到几点，不用等！” “别说废话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说话！” 我朝他看去，他也看着我，眼神坚决，有点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才该生气吧！初吻耶，居然在那种状况。。。。。。而且还不是我喜欢的人！”我闷闷暗自想着，越想越愤愤不平，抬头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他看到后反而很安心地低头工作了。 “谁又得罪你了？”旁边的熊哥随口问我。估计是刚才被他看到了，我急忙撇清，“没有啊！就是想到加班有点不爽。” “哦，那你得忍着了，不然被蔡姐搞死！”熊哥好笑的说。我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下午阿源他们又过来开会，讨论几个问题。临走的时候，阿源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最近怎么都不来暗色？很忙吗？” “还不是你们催得紧！搞得我每天都加班！”我没好气的说。其实是因为我突然觉得陈工的话是有道理的，那种场所容易滋生异端！ “哎，明天晚上一定要来啊！”“什么事儿呀？我可是忙着呢！” “好事儿！一定来啊！”说完走进电梯。 我心想着，哼，能有什么好事儿呀！ “不好意思，今天有急事儿，就拜托你了！明天请你吃饭！”熊哥满脸焦急。 “好吧，看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不过一定要请我吃好的！”对于学长的拜托，我是不能拒绝的。 “没问题！我先走了啊！”熊哥马上消失了。看来真的是有急事。 “看来是天不遂愿，我今晚加班，不知道几点，不一定过去了”我给阿源发了条短信，没打电话，反正他也听不见，不过也不知道他看到这条消息是什么时候了。 “两点以前就一定来！不见不散！”过了五分钟，阿源回了消息。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事，不管了，先画图吧，去不去都要尽早画完，每天加班，都有黑眼圈了。 公司加班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12点多的时候，我站起来去洗手间，结果看见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阿武。我知道他们组最近不是很忙，他一定是特意等我，才待的这么晚。好烦呀！我走出去，在走道里伸了伸懒腰，管他呢，谁也不想，画图最大！ 走回座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袋豆浆，一块蛋糕。我画了几分钟，恨恨的想，不吃白不吃，故意很用力的撕开包装，一口气吃完。 画完图看了一下时间，1：20，要不要去呢。我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犹豫，有点不太想去。阿武看到我要走了，马上关机。我立刻走到门口打卡往电梯疾步走去，门关的一瞬间我看到阿武急匆匆的追了出来。 我站在路边扬手招taxi，阿武跑过来，一把拽住我，“说了和你谈谈的！” “我有事！不行吗？”我也没好气。 “这么晚你有什么事！别这么幼稚行不行！”阿武声音很大。 出租车停在旁边，我拉开车门，“我幼稚？！随便你！放手，我这么晚了还真有事儿，我得去暗色！”说完我便扯他的手。 “阿源找你，还是你去找他？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和他扯在一起！不适合！”他有些愤怒，有些着急。可是我听着更觉得生气，“你有病！”我用力甩开他，钻进出租车，直奔暗色。 第九章 阿源的生日 我一路上都很气愤，心里把阿武骂了十八遍。 “和男朋友吵架啊！呵呵，还是小年轻呀！”司机在一旁找话。 我一听更是火上浇油，“不是男朋友！什么都不是！” 估计这话听在他耳朵反而更像是那么一回事，“吵架很正常的，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吵得快好的也快，我看你男朋友挺不错的！”司机用过来人很了然的语气对我说。 我真的是无语了，干脆不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暗色，我站在门口，心想，本来不想来的，真想回家睡觉，都是被那个讨厌的人搞的！唉，既然来都来了，进去吧，看看阿源搞什么东西。 我呼一口气，换换心情，走进暗色。 两点打烊，今天不是周末，店里客人已经没几个了。他们还在台上表演，阿源在唱一首很抒情的歌，安子又在转他的鼓槌。我朝他挥挥手，安子一下把他的一支鼓槌抛过来，阿源看见我，朝我点点头。 我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欣赏他们表演，突然发现阿源的长相其实还蛮适合走慢歌路线的。我看着他干净的脸孔，突然想起来之前阿武说的话，更觉得阿武讨厌。有这样脸孔的人，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况且我们很谈得来，我觉得阿源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反映在脸上。哼，根本就是那个心思深沉的人在嫉妒！ “台下的朋友，认真听了！”阿源朝我笑着说。顿了一下，把吉他放在一边。安子他们都下台坐过来，我们打了个招呼，他们都喝啤酒。“哎，你面子大啊，今晚特别表演！”安子和我说，朝台上点点头。 阿源坐在架子鼓后，随意敲了几下，我笑了笑。之后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阿源很会打鼓，甚至和安子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完全被吸引，很认真很惊艳的看他打鼓。 最后一个音结束，阿源一跃而下，也把鼓槌抛过来。“怎么样？开眼了吧？”他得意洋洋的。 “真不错哎！唱歌，吉他，没想到你打鼓也有两下子！哎，早点展示，我早就是你的fans了！”我由衷赞叹，“你为什么不做鼓手，其实我觉得你打鼓更有感觉。” “还不是怕安子没饭吃！”安子用力勒住阿源，两个人打闹一通。 “哎，就算你要露一手，什么时候都可以呀，还非得让我这么晚这么累过来！”我轻推了一下阿源。 “今天阿源生日。”谭家悦在一旁淡淡地说，似乎对他们幼稚的举动感到不屑。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没有礼物怎么办？”我没想到是这样。“没事儿，你来看他打鼓，还给与这么高的评价，就算礼物了吧！”善良的安子啊，帮我解围。 “你真会做好人，害我不好意思索要礼物了！”阿源瘪瘪嘴，打了安子一拳。 谭家悦在一旁“嗤”了一声。 “哎你们俩真幼稚，学学老谭！人家从来就不和你们瞎搅和，多深沉，多成熟！”我半开玩笑说。 “哈哈，老谭？老谭！”两个人笑作一团，“这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阿源和安子都要岔气了。谭家悦脸色很尴尬。其实我刚才也是随口说了“老谭”，哪里知道这帮人会这么怪异。 “怎么了？”我问唯一还算正常的小凯，小凯是玩电吉他的，不是每天都来，而且到时间就走，所以和他不是很熟。 “你看谭家悦多大？”小凯问我。 “嗯~~~~~”我看了谭家悦一眼，小声说，“快三十了吧！” “那你猜阿源今天过几岁生日？” “也就二十三四吧！”这个我倒是很肯定！ 阿源缓了口气，很严肃的对我说，“本人，现在刚好二十六！老谭同志，三个月后迎接他二十二岁寿辰！”说完又和安子爆笑一通。 “啊？~~~~”好尴尬啊，“谭家悦，不是说你老，真的！男人嘛，就该像你这样，成熟稳重，对不对？”我自己找台阶下。 谭家悦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就是！男人就不能长个娃娃脸！这样吧，我生日的时候大家出去玩儿吧，亲近大自然！省的每天窝在这里，把人都窝老了！”看来还是介意的。 “好啊好啊！”我马上同意，估计现在让我去火焰山我都不好意思推脱。 “干嘛还要等到那个时候！就下周末吧，怎么样？咱们说去就行动！”安子很兴奋。 大家也都觉得不错，随即同意，又开始讨论去哪里，行程怎么安排。 “我先送你回去吧。”阿源对我说。 我看时间真不早了，就和他们告辞，和阿源走出暗色。 第十章 阿武不彻底的辩驳 我正要往路边的出租车走，阿源拉住我，我跟他走到一部车面前，他拉开车门让我进去。“谁的车啊？”我好奇的问。“朋友的，玩儿两天。坐好，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开车技术！” 我把安全带系好，车子就发动了，在夜里不塞车的大街上放肆的飞驰。我和阿源尖叫又大笑，心里无比放松畅快。在路灯一下下的照射下，我只看到方向盘上阿源手上的戒指一亮一亮。 突然一阵音乐响起，是阿源的手机。响了一会儿，阿源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没有理会，但是车速已经明显慢下来。间隔没多久，同样的音乐又响起来，阿源不耐烦的按掉，扭头对我说，“不好意思，我等一下把你放到你们小区门口，就不送你到家门口了。” “哦，没事儿，你有事就赶紧回去吧。”我看他心情一下不好了，也没多问什么。 下了车，快步走进小区，门卫大爷看见我点了点头。时间真的很晚了，我一个人走在安静的路上，忽然感觉有点冷，但是心情却很轻松。远远的看见我住的楼下站着一个人，是阿武。算了，要谈就谈呗，谈完就没事了。 我轻快地走过去，“要谈什么，说吧。” 阿武好像没想到我心情这么好，还如此爽快，和之前逃避的态度大相径庭，有些讶异。“阿源送你回来的吗？”“嗯，飙车，好爽呀！”我想到刚才的情形不由得笑了。 “你了解他多少？说了不要和他那种人扯在一起，你怎么就不听？你是非等到吃亏了才甘心是不是？”阿武说这话的时候，很凶。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要好好谈谈，我是有礼貌才和颜悦色的站在这里，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和你要谈的有关系吗？好，我承认我对阿源了解不多，我只知道他在房产公司做开发助理工作，晚上在酒吧唱歌，也就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二十六了，就这些，哦，还有，原来他不仅会唱歌弹吉他，打鼓也很棒呢！这又怎么样，难道非得把一个人的祖宗十八代查清才可以交朋友吗？人家不也对我的家底不清楚吗？” “你不一样！你说几句话，人家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和在学校没什么两样，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 “哈，你现在是嘲笑我是吧，我就是没谈过恋爱，那又怎么样！”我气得脸通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阅历太单纯，人际圈也是，你在上海除了几个大学同学就是单位同事，阿源根本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知道他的圈子吗？”阿武说的很急。 “你太偏见了！在酒吧唱歌怎么了，玩摇滚就怎么了，有那么不堪吗？还有，我和阿源他们只是朋友，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你不要用你那复杂促狭的思想定义我们！我可以很坦然地说，我喜欢他们，相信他们也不会误会什么。你呢？告诉你，你那天的行为真让我认为你就是个假装正经的人！”我一生气什么都说出来了。 “那天是……”阿武赶忙解释。 我打断他，“那天是大家喝多了，你放心，我也不会全怪你，我自己也喝酒了，对，还抽烟了，神经麻痹了！” “你认为是酒精作用？”阿武有些激动。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放心，以后我会小心，不会让您大才子有机会了，哦，不对，是浪费您宝贵时间解释！”我的语气很差，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住，“对了，你不是还嘲笑我没谈过恋爱吗？那天是我的初吻，你现在又多个嘲笑的话题了，开心吧？我告诉你，我还真就不介意！” 我说完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进了楼道。 “不是酒精作用！不是的！”阿武的声音传进来，有点闷闷的。 我没有回头，径自往楼上走。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大。 “吵什么吵！都几点啦！”门卫大爷的声音。 第十一章 阿武的铁杆粉丝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公司都不怎么说话，除非是公事，也是废话一句都不多说，当然也有极个别时候，会突然恼火相互挖苦两句。最开始发现的是橙子，因为后来我们都不在一起吃饭了，以前总是我们三个一起吃饭的。接着是高枫，人太细心了，好几次我都发现他若有所思的观察我们，对，就是观察。看来有时候人太细心也挺恐怖的。 终于有一天中饭时间，高枫开始积极发挥自己组长的特质了。“最近你们有点不对劲，我不管是什么原因，虽然你们两个不是一个组的，但是毕竟还在一个办公室，经常还是会有些工作交叉的，希望你们不要影响团队气氛，更不要影响到工作。”高枫第一次用这么领导的语气和我们说话。 我连忙说“我们本来就是这么说话的呀，再说了，工作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用嘻嘻哈哈的态度呢，当然要严谨。” “行了，和我还说套话！你们的问题赶紧解决，全办公室都看出来了，你们那说话不是严肃，根本就是仇人了，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高枫不给我蒙混的机会。 “我们没有问题，你放心，我会一如既往再接再厉好好工作的！”说完赶紧吃两口饭。 高枫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头问阿武，“你怎么说？也表个态！” 阿武头也没抬，闷闷地说“我会专心工作的”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高枫，“青岛那个项目让我去吧，正好我也比较熟悉，方便些。”阿武是青岛人，他们之前有一个项目在青岛，出了些问题，甲方要求派人过去改图纸，其实就是收拾烂摊子，没人愿意接手的。 “还说没有问题，现在是在逃避吗？”高枫很无奈，“好吧，你想去就去，反正也没人愿意去。估计这次至少在那边待半个月，大boss高兴了，省了一笔住宿费。希望你回来后，你们就和好了！” 阿武走后两天，来了个实习生，正好是他下一届的学妹，叫徐来来，橙子挺照顾的，我们又组成了新的小团伙。来来得知阿武也在一个公司，兴奋极了，天天倒计时，问高枫武学长哪天回来啊。橙子很是吃醋，埋怨她叫得那么亲。结果小姑娘一口一个“橙子哥哥”把橙子喊得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换个谁这么说话都觉得挺做作的，但是来来长得很可爱，年纪又是最小的，大家也都不觉得别扭，反都特别喜欢她，当个小妹妹。 来来特别喜欢给我讲他们学校的事情，阿武是风云人物，出现频率特别高。其实我不想听他的事迹，可是断然拒绝又太明显，只能被动听。 “武学长真的是全才，每年有什么竞赛，获奖名单上一定有他的名字。他代表系里打比赛，虽然最后输了，但是体育系的人都说学长打得好，后来校篮球社的人找了他好多次，想把他编队，他都拒绝了，说是打篮球是为了锻炼身体协调性，对比赛没有兴趣，好酷啊！”又来了，每天的午饭时间准时播报。 “是吗？我看他是缺乏团队精神吧，又或者是怕打输吧。”我偏要贬他。 “哎呀不是啦，是真的！后来啊，你猜学长参加什么社团了？”来来急急地说，“围棋社哎！谁会想得到啊！”标准的铁杆粉丝。 “是哦，这次是为了锻炼逻辑思维能力，文武双全啊！”我凉凉地说。 “对！就是这样！看来橙子还真没说错。”来来用一种突然领悟的语气说。 “橙子说什么了？咦，怎么不叫橙子哥哥了？”我逗她。 “嗨呀，我每次叫都觉得肉麻！”来来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还叫！我看橙子那么厚脸皮的人都脸红呢！” “那这不是嘴甜好办事嘛！” “唉，可怜的橙子，现在还没吃饭，帮你画图呢！”看来这小姑娘比橙子还有心眼儿。 “哎呀~~~~”来来晃了我几下，“橙子说你和学长关系好，不一般！” “什么？就知道死橙子说不出什么好话！我可说明了，我和小青方方她们一样，对你崇拜的武学长一丁点儿非分之想都没有！不过看你这么喜欢他，等他回来你追他啊，我一定支持你！”我可不要和那人扯上什么，橙子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把那件事告诉他了。 “橙子说学长对别人都是公事公办，和你才说闲话呢，而且也挺注意你的。”来来认真地说，“我对学长是完全纯粹的崇拜！我可不打算亵渎！再说我还是觉得橙子的性格好相处呢。”，见我笑她，又赶忙说，“别想歪了啊，橙子很照顾我的，是个好学长。” “我也觉得橙子不错，挺可爱的，不过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可是说实话，我不看好他们，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现在这个阶段各方面又不稳定，我看将来没戏。”我说。 “嗯，也许吧。”来来低低地说，不知想什么，吃了几口饭，突然问我，“你真的觉得他们这样没结果？” “对呀，我有几个同学都是这样，出去顶多坚持一年就分手了，其实也很正常。”我没有多想。 “还是像武学长这样好，事业型的。”来来幽幽地说。 “不会吧，他这么受欢迎，没有谈恋爱吗？”这倒是让我惊讶。 “好像是刚上大学的时候谈过，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多久就分手了，后来一直单身。”来来说完之后我们没再说什么，两个人默默的吃饭。 第十二章 初遇老板娘以及情比金坚的情变 下班后高枫约我们几个去暗色，坐下后不久，居然是老板娘亲自服务，我们几个都觉得受宠若惊。这个妩媚的老板娘不是总在酒吧的，我们之前也是远距离欣赏，大家只觉得她风姿卓越，性感迷人，还多少有点儿神秘感，都把她说成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了。 “大家也是熟人了，我不常在店里，还多谢各位的捧场啊！”说着给我们都倒满酒，自己先干为敬。看得我们更觉得是遇着小说中的人物了，也都举杯。 “听说你们和阿源公司还有工作往来呢！阿源也算是我这里的人吧，多谢你们照顾了！”边说边给高枫敬烟。果然是开店的人，一眼就看出谁是老大。 “您太客气了，说不上照顾，大家都是给老板打工，做事而已。”高枫半起身接过烟，“再说那个项目我是一点都没参与呢。”夹烟的手朝我点了一下，“他们组的项目。” “这么年轻的女孩呀，我听阿源说，一直以为是上年纪的呢！”老板娘眉目瞟向我，略带惊讶。 “不是的，阿源说的一定是我们蔡姐，蔡姐很有经验，做事很干练的。”我连忙澄清。 “哦，那也挺厉害的，还挺谦虚的！”老板娘很会讲话。我一时紧张，倒是没接上话。 她又和大家闲聊了几句，就走开了，期间又瞥了我几眼。 她一走，方方就小声和我们说，“哎，你们发现没，近距离看，也没那么美了，妆画得太浓了！” “嗯，有细纹了。”我表示同意。老板娘身上的香水味道好像什么时候闻到过，很特别，不过想不起来。 “你们是嫉妒人家，懂什么，这就是女人味！”橙子反驳，“枫哥，你说对吧？” “嗯~~~~”高枫抚着下巴，“美人果然还是远观比较好。” “看吧，这才是正解！就你装成熟！”方方得意的对橙子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是你的风格啊！”我推推旁边的小青。 “唉~~~”小青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呆呆的看着舞台。 看她表情是真的有心事。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喊着阿源的名字了。见她没说话，我没再问。过了一会儿，大家各自玩儿开了，没人注意我们。 “小白有一段时间没哈咱们一起玩儿了，不知道忙什么。你们最近好像也不在一起嘛，怎么了？”我随意问。 “我和骆子分手了，”小青轻轻靠在我身上，“他提出的。”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有点不敢相信，况且她的语气如此平静。 “开玩笑，我真的希望是个玩笑，希望我一回家，骆子就会和我说，青青，我和小白一起逗你玩儿的。”我转身，小青眼里泛着泪光，“你不是说小白最近忙吗，是啊，她忙着和骆子谈恋爱。”她盯着我的眼睛，问“一个是我快六年的男朋友，一个是我单位最好的姐妹，好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小遇，你相信吗？哼，我很可悲吧？” 我太惊讶了，真的是难以置信，“怎么会？你们那么好！你和骆子不是都已经见过家长了吗？而且小白，你们又那么要好。会不会有误会？” “骆子亲口对我说的，还会是误会吗？三个月了，他们瞒着我见面已经三个月了！我居然还一直计划着过年回家和爸妈商量结婚呢！上周末他妈还打电话说戒指项链都给我准备好了，看来他还没和他家人摊牌。不过他和我说了，估计也快了。”小青凄然一笑，“没想到让那个大嘴巴死橙子说对了，骆子还真成了许仙了！” 看她半哭不笑的，我更难受。骆子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我印象一直很深刻，可是此时，我突然觉得阿武那张冷冰冰的脸都好上几倍。 第十三章 朋友终于摊牌 在办公室，我竭力控制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看小白几眼。 我从洗手间出来，小白靠在门口，“说几句话行吗？” 我点点头，和她走到楼梯间。 “你都知道了？”“嗯。”我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又觉得没有立场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的，我只能说我很对不起小青，感情这种事情原来真的是说来就来，谁也控制不住的。我好几次都想和小青说，可是我一看到她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得出来小白也不好受。 “你们的事情我不方便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和小青说清楚，你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我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同事知道这件事情。 “嗯，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是要交代一下。我已经提出辞职信了，下个月就走了。”小白看着我，“谢谢你，还请你这段时间多陪小青聊聊天。” “嗯，我会的。”我点点头。 过了几天，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白朝我们这边走来，小青拉着我往一边走。 “你们该谈谈。”我抓住她的手。 “我真的不想面对那张脸，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小青满脸焦急想要离开。 “你不和她说清楚，心里永远会有个结的，好好谈谈吧。”我走到另一个窗口买饭。 快到上班时间时，她们两个回来了，眼睛都红红的，不知道谈的怎么样。 快下班时，小青发来消息，“下班一起走走。” 我回“好的”。 我们一路走到华山路，这个时侯，华灯初上，很多老洋房餐厅隐蔽在梧桐树后，灯光从窗子渗透出来，穿过树枝，剥离的落在地面。 小青把包一甩一甩的，“她说她下个月就辞职了，说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如此，她很珍惜我们曾经的友谊，以后也做不成朋友了，不敢祈求我原谅他们，只是希望将来我一定要过的比他们好。”小青抬头，看着马路对面一栋洋房的窗户，轻轻笑着，说“你知道吗，她做了这样的事，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后来我就说我原谅你们，希望你们可以长久。她一听就哭了，一把抱住我，我也哭了，我们就这样哭了好久。”顿了一下，“现在感觉好轻松，大哭一场把那些事情都冲走了。虽然对于我和骆子之间我多少还是不能释怀，但是我相信时间久了就好了。而且我这么神经粗大的人，肯定忘得更快！你说对不对？”小青回头看着我，眼中噙着泪。 我没有想到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会做出如此细腻的事情，心中很感动。“恭喜你恢复单身，身价倍增！” “对！分手快乐，祝我快乐~~~~~~~~”小青扯开嗓子唱起来。“走，我们去吃火锅！”边说边向前跑，脚步是轻快的。 “好啊！”一阵风吹来，树叶又落了一地，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冷。我拉拉围巾，追着小青向前跑去，这种天气，是要吃火锅的。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刚打开电脑，就收到小青发来的消息“昨晚骆子他妈给我打电话了，哭得一塌糊涂，说儿子对不起我，是自己没把他教好，他们劝骆子回头，但是他已经铁了心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还说婆媳做不成永远都是母女，让我过年回家一定别避着他们，还让我打骆子，打残来了都行。哈哈，我都觉得我自己不是被甩的那一方了，他妈比我都可怜。不过说实在的，他爸妈对我真好，有时候我都觉得超过我爸妈了。以前我还经常和骆子开玩笑，说我和你妈将来肯定没有婆媳问题。他还回我说，是啊，将来他要做错事了肯定被他爸妈收拾给我出气。没想到一语成谶。” “你还好吧？”我小心翼翼得回。 “嗯，没事的。这下好了，一切都摊开了，真的结束了，我可以重新开始了！以后要一心一意好好工作！”后面一大串的笑脸。 第十四章 阿武回来了 我和小青都非常积极的工作，上司还连连夸奖，说今年的新人表现不错。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们的关系也更好了，对于小白，也渐渐能释怀了，小白走之前的那几天，我们三个还在一起吃了几回饭。小白走的那一天，轻轻握了我的手，说谢谢。 接着阿武从青岛回来了，本来计划半个月就回来的，没想到那边又出了些问题，一下就拖了一个月。高枫上周五说，阿武周日晚回来，不过上班要到周二了，公司特批了一天假给他。 来来听了特别兴奋，下班前的几个小时就坐不住了，连连给我发消息，问我她要穿哪件衣服，要给学长留下好印象云云。我连连嗤笑。橙子偷看了来来的电脑屏幕，很是不满意。说“都是学长，怎么待遇差这么多？”又说“其实我比阿武帅，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之类。来来听了很不乐意，反驳他“我又不是没见过！那根本不单纯是长相问题好不好！那是气场问题！” 高枫在一旁看了半天，笑着对蔡姐说“我们组的怎么这么幼稚！”还没等蔡姐接话，橙子和来来便马上回击，及时发挥了他们同门的团结精神。 “终于要回来了！”我心里暗想，突然又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摇摇头，暗下决心，周二他来上班，我一定要表示同事的友好，还和以前一样，淡淡的做同事做朋友。 周一起了个大早，因为似乎周一挤地铁的人特别多，所以我干脆比平时早出发十分钟。出了地铁，走了一段路，站在路边等待红灯过去。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一回头，居然是阿武。他穿着一件羽绒服，头发有点长，微笑着看着我“好久不见”。 我没想到是他，愣了一下，“嗨，你不是明天才上班吗？” “哦，反正回来了就上班吧，这么长时间了也要找回工作状态了。” “你不是在青岛也一直工作的吗？又不是休假了。” “感觉不一样，我住在家里，我老妈把我照顾的很好，像放假回家一样。我都胖了。”说完轻轻笑了一下。 “嗯，也是，不过你气色确实不错。虽说冬天了，你穿羽绒服也夸张了点吧，办公室没有一个人穿，还有，头发长了点。”我觉得说话气氛非常好，也轻松的和他聊。 阿武轻轻拉了我一下，我偏头看到红灯已经变成绿灯了。“家里那边已经很冷了，我昨晚回来，还没找衣服呢，刚才在地铁上确实是出了一身汗。” 快到公司楼下时，我脱口而出，“你回了一次家，整个人都变柔和了，嗯，羽绒服的功劳吧，感觉你没那么冷了。”说完我又有一点后悔，干嘛提这个。 阿武一边推门，一边正要说什么，“学长好！”来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我是xx级的徐来来，现在这里实习，也是高枫组的。”好啊，这丫头，见色忘友，都顾不上和我打招呼。 “哦，你好，我听橙子说过你了。刘老师还好吧，最近都没联系。”阿武很有学长的亲切。 “他在准备出书，前段时间有两个研究生一直帮他校稿呢。还有郭老师啊，上学期的课还把你的作品那给我们讲呢……”来来满眼的崇拜，两个人一路聊着我不熟悉的事情。 从电梯出来，我走在他们身后，有一丝怅然，此时我真切的感觉到那段夏天之后秋天之前的时光早已成为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只是同事。这样不是很好吗，这个不是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抹掉以前的种种，单纯的工作，对了，就是这样。我暗自笑了一下，然后很有精神的和几个已经到的同事打招呼。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阿武橙子来来三个人总是混在一起，我和小青总是在一起，有时候高枫也加入我们。周末下班后，我们三个又一起去吃饭，之后又去了暗色。 “哎，你好意思吗，还说去户外，结果这都哪月了，没戏了都！”我向安子抱怨。 安子不好意思的拨拨头发“这不是大家接连着都有事儿嘛，不过现在这天气户外就算了吧。明天去滑雪怎么样？”他看大家，询问。 “好啊！我技术不错呢！”小青第一个表示赞同。 阿源和高枫也点头，只有我和谭家悦在犹豫，我们都不会。“我一次都没去过啊！况且我溜冰学了好几年都没学会，还是旱冰。”谭家悦也说他运动神经超级差。 “哎呀，很简单的啦！这样吧，我和阿源教你，安子和枫哥负责老谭，怎么样？”看来小青是要打着教我的名义和阿源近距离接触了。好吧，看着她决心寻找第二春得份上，姐妹我就两肋插刀了，“好吧，不过我提前申明，我不是一般的笨啊。” “行了，好像谁不知道似的！”小青这家伙，不仅不感激我，还奚落我。“老谭，人家女生都ok了，你就别磨机了！” “好吧，谁让我年纪小！”谭家悦愤愤地说。自从那次我无意叫了句“老谭”，这个名号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在江湖上流传开了，而小谭同学从此便特别在意自己的年纪。唉，都是我的无心知错呀，无心的呀！ 第十五章 迟到的户外活动 我们在约定时间到了滑雪场门口，安子说阿源晚一点来，让我们先进去玩儿。小青忙问“不是不来了吧？”安子说会来，就是稍晚一点儿。我在一旁暧昧的朝小青抬抬眉毛。 我们坐着换鞋的时候，我问她，“你这次不是来真的吧？” 小青瞪了我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纯洁呢！我喜欢阿源，只是想交个朋友，没有那个意思。再说，感情这东西，短期内我是真的不想碰了。”见我不说话，接着说“行了，今儿个就叫姐姐我好好教教你！你先看我露一手！”说完轻快的溜走了。 “真不错呀！”安子走过来，看着小青灵活的身姿，“较量一下！”说着斗志昂扬的上场了。 “我们的教练各走了一个，你的那个还没来，真是不负责任！”谭家悦坐在我旁边，笨手笨脚的还没换好。 高枫走来，伸手给我，“走，先教你基础。” 我拉着高枫的手，小心翼翼站起来。 过了一会儿，看到安子和小青又回到座位，拿着饮料大口喝着。高枫说，“我们也休息一下吧。”我们也龟速挪过去。 “怎么样，这家伙笨吧？”小青大嗓门的问高枫。 高枫看看我，郑重地说“在我多年来的教练经历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故意顿一下，“没有慧根哪！”安子和小青嗤笑。 “我可是早就说了的，真是的，哪有教练这样说的！你去教谭家悦好了！”我白了高枫一眼。 高枫笑呵呵的，“你可找不到我这么有耐心的了！”这倒不假，高枫真的很耐心，又细心，组长的特质啊。 “早知道就会是这样！”坐在一边的谭家悦一边玩儿手里的psp，一边恨恨的说，“我再一次被人忽视！哼，幸亏早有准备！” 我们看着谭家悦哄笑起来。谭家悦脸上挂不住了“还笑，好意思吗？尤其是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有错！”挨个把我们指了一遍。“你，放着自己的学生不管，去个人秀了！你，放着自己的学生不管，去和人家比赛！你，放着自己的学生不管，去教别人！你，不拉著自己的教练，用我的教练！”好了，每个人都有罪。 安子和小青对视一下，飞快的离开，还大笑着，继续比试去了。我笑着对高枫说，“你去教这位同学吧，我休息会儿。” 谭家悦边颤颤微微的站起来，边说“还算你有良心！。” 我坐着玩了一会儿谭家悦的psp，换了鞋，走出场，到大厅溜达。 门口一部车停下，我认出来是阿源生日那晚开的那部车。我正要出去喊他，看到他从副驾驶的位子出来，接着驾驶那边也开了门，是暗色的老板娘，两人说了几句，老板娘又坐回车子开车走了。 阿源走进来，我向他招手，他走过来。“你怎么在外边？” “我奉命特意来迎接你的！感动吧！” “嗯，徒弟就应该这样，师父我感受到徒儿的诚意了。”阿源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什么呀，你这也太不称职了！高枫刚才已经教了我半天了，无奈谭家悦非常不满，现在教他呢。那两个华山论剑呢！”我简述了一下状况。 “没问题，我教你，包会！”我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对了，我看到老板娘送你来的哎，你从暗色过来的吗？这么早那里就有人了啊？”我随口问。 “哦，路上遇到的。”阿源有些不自然，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了，“过去准备一下吧！” 阿源走到前台，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开着老板娘的车带我飙车的时候，接到电话后就是这样的表情，本来兴致高昂，突然就情绪低落，有点沮丧无奈心烦，又会在一瞬间长出一张网，让人看得到他，却触不到，距离感陡然出现。是我敏感了吗？ 第十六章 专注于工作 年底的时候，公司接了个小案子，是大boss一个朋友委托的，据说是几乎不赚钱，但是拉不下面子，意思意思做了就算了，大boss也不太重视，毕竟这种小案子又拿不到多少设计费，不是认识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接的。所以决定让我们几个新人做，每人出一个方案，从中选定一个，再集中做，就算给我们一个机会练手。其实是公司不愿意浪费精力在这种小案子上，其他有经验的人都在忙其他大案子，要在年前做到一定阶段的。不过我们倒也觉得是个练手的机会，也就认真准备。 熊哥给了我一些资料，说是对这个设计挺有帮助的，我带回家仔细研究了两天，觉得的确有很多手法可以借鉴。“师兄，太感谢你了，你的葵花宝典很有用哪！”我一早就扯个嗓门表达谢意。 “噗”熊哥一口豆浆喷出来，我连忙抓张纸巾给他。“那是我的镇山宝典，差两个字！我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橙子一脸便秘样靠过来，“把你的肥水借我瞅瞅，憋了两个晚上，做不出来！我可不是外人啊！”说完谄媚的看着熊哥。 “不在我手里，我不管。”熊哥及时选择了明哲保身。 橙子眯着眼，“哼哼”。 “行了，明天带来！又没说不给你看！小学生似的！”我好笑的说。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几个便整天投入在这个案子上。下周一要比图，我们周末就自发来公司加班，各忙各的。不过来来在帮橙子完善，看来是平时受橙子帮忙多了，是时候回报一下了。 “怎么样了？”小青走来问我，一边伸个懒腰。 “嗯，还有一些，今天晚点走，明天再来做一下就差不多了。你呢？”我抬头回答。 “和你进度差不多，但是我想今晚做完再回家，明天就不过来了。”小青拿方方的小按摩捶敲敲打打。 “哇，那你要熬夜呀！我是坚决不熬夜，太难受了！”我说。 “明天在家狂睡，跑来跑去都贡献给上海交通事业了！现在先去吃饭吧！” “好啊，保存一下。”我拿钱包。 小青一边穿外套，一边叫橙子他们，“橙子，大才子，来来，一起去吃饭吧先！” “好啊，等我一分钟！”橙子说完就往外跑。 我们一起走出去等电梯。 “橙子，快点儿，电梯来了！”来来大声喊。 “等一下等一下！来了！”橙子从洗手间冲出来，又冲进电梯。“哎呦，爽！” “恶心！等一下还要吃饭呢！”小青皱眉。 “这有什么恶心的！人有三急，正常生理反应！一天都在画图，活生生的憋着！唉，太不人道了！”橙子抱怨着。 “活生生！亏你能想出来把这个词用到这里！”我和来来都大笑。 “哎，阿武，你做完了吧？”小青问。 “没有。”阿武耸耸肩，不太在意。 “哇，不像你的风格啊，看来是个大作！”小青感叹。 “不是江郎才尽了吧！”我在一旁打趣。 “有一点儿，没什么灵感。”阿武笑一下。 “哼，可不是，连烟都不抽了，哪来的灵感！”橙子的语气有点打抱不平。 “咦，真的哎！小遇姐，你不是说学长抽烟的，所以你才不喜欢的吗，可是这几天我都没见过学长抽烟哎！”来来突然问我。 “呃，我说过吗……”好尴尬啊，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丫头怎么记得这么牢啊，况且还这么一说，搞得好像怎么怎么似的。 “有啊，就我刚来不久啊……”来来认真的回答。 “怎么回事？”小青看我。 “哎，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什么事都没有！”我看向阿武，希望他帮我下台。 “回家呆的人都懒散了，你抽烟你也成不了大师！等一下去哪家店吃啊？”阿武真是转换话题的高手。 “火锅！”“时间太长了！还是去那家川菜吃吧。”“我说就去kfc，多快呀！”几个人开始争执。 我看着阿武，微笑一下，算是表示感谢。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话，就看着我。我皱眉，他还是如此，直到电梯到了一楼。 “哼，还是和原来一样嘛，还以为变温和了，真会演戏！”我在心里暗自说。 第十七章 葵花宝典的代价 周一上午大概讨论了半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采用我的方案继续深化。我好开心，虽然是个小案子，但是也是对自己的肯定。 不过这次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阿武，他的方案缺乏了一贯的大气和灵活，像个普通的学生作业，中规中矩，连版面做的都很一般，高枫很不满意，会后还找他单独谈了一会儿。看来是真的产生惰性了，灵感也冬眠了吧。橙子做的太花里胡哨了，太概念化。小青的其实也不错，但是流线上有一些问题。而我的则是全拜熊哥的资料所赐，几个手法颇得上头喜欢，因而拔得头筹。 “怎么样，学妹，给你一个知恩图报的机会？”熊哥乐呵呵的对我说。 “行呀，你说，帮你打下手加班都可以，要不请你吃饭？”我当然是同意啦。 “嗯，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熊哥看一下周围，“下班说。” “哦，好。”不知道什么事呀，还挺神秘的。 快下班时，熊哥故意打开一张图，和我讨论，然后我们俩就没随大家一起下班走。“陈工，还不走呀？”办公室就剩陈工和我们了。 “我要把这份图看完，你们先走吧。”陈工认真的审图，没有抬头。 “哦，陈工再见！”熊哥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走出公司。 “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在办公室还不能说，不会是让我帮你干非法的事儿吧？”我一进电梯就迫不及待的问。 “我真挺不好意思说的，”熊哥拽拽他的包，“我不是没有女朋友嘛，我妈上周打电话让我回家相亲，我嫌烦，就随口说我找了一个。没想到她说这周末要过来见见面，所以……”熊哥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伪装你传说中的女朋友对吧？”我替他说出来。 “学妹果然冰雪聪明！一句话，帮不帮？” “没问题！谁叫咱们是同门呢！哎呀，看来世界上真的是没有白吃的午餐呀！把你的镇山之宝借给我，原来是老早就打好主意了！”我揶揄他。 “你这话说的可是伤我的心啦！你说我这当师兄的平时对你怎么样？”熊哥说着就认真了。 “哎呀，开玩笑的嘛！大不了下次你伪装我的男朋友啊！” “你应该还不用吧，你家人催你了吗？我这个年纪了，从今年过年后，我妈一打电话就说这个，烦死了！”熊哥皱着眉。 “我是还没有，有也不怕，我家那么远，不会说来就来的。不过你确实也到了年纪了，其实你除了有点儿黑，嘴有点儿笨，其他都挺好的呀，怎么到了这把年纪还单身呀？”嗯，有点儿疑惑。 “你不是也没有男朋友吗？还以为你能理解我呢！”熊哥有力的反驳。 “咱们学校是不是盛产单身呀！星期六还是星期天？我要穿什么衣服？”我对这个“见婆婆事件”非常感兴趣。 “星期六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在电话里已经和她说了你是我一个学校的，来了公司以后进了一个组，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其他的我妈问你什么你就照实回答。衣服就这样行了，不用刻意打扮。机灵点儿，明白？”看来熊哥都想好作案方针了。 “遵命！定不会让你失望！”我行了个军礼。 “看你见了我妈还能这么轻松！” “啊？你妈很难缠吗？那怎么办？”我有点紧张了。 “千万别紧张，一顿饭的时间坚持过去就好了！要不这两天咱俩先培养一下，练习练习？”熊哥赶忙稳定我的情绪。 “免了，我相信我的演技！不然搞得他们又以为我们真谈恋爱就不好了。”我马上否决。 “也对，对了，这事儿别和公司人说啊！” “我知道！这还用说！” “行，那就这样，走了，拜拜！” “拜拜！”我去乘地铁，他去公车站。 第二天早上，看到阿武和橙子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我悄悄走过去，想吓他们一跳。走近听到橙子说“你不该这么做的，你还被高枫批评，她也不知道”阿武回答“我就没想让她知道！可是她很高兴啊！”“要是她知道……” “说什么呢？”我拍了一下橙子，他们回头，看是我，对视了一眼，“没什么，说昨晚看的电视呢！” “哪个？”我问。 “就那个lost。” “有点科幻的吧，不喜欢。”我们讨论着美剧进了公司。 第十八章 美女合租者 下班小青走过来，看到我在上网找房子，问我“要搬家啊？” “嗯，现在住的有点远，每天地铁换乘的时候都和逃难的一样，痛苦死了。”我一边浏览网页。 “嗯，看出来了，都快平了。”小青不怀好意的笑着。 “就是，为了这个也得搬家！”唉~~~~~~~~ “那你打算搬哪儿啊？” “中间不要换乘的，不要太偏远，租金不要太高。貌似不太好找，而且也不知道合租的人好不好。”之前合租的同学回老家相亲了。 “你要求还不少，不过也算合理，的确是万一遇到社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就麻烦了。”小青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帮我一起看。“这个不错，两室一厅，装修也比较新，对方也是女白领，你先打个电话问问。” “可是要价格面议呀，估计不便宜。”我犹豫着。 “你就先打电话问问嘛，又没让你一定去住！”小青递给我电话。 我按照网上留的号码拨过去，两声就有人接听了“喂”“你好，我在网上看到你有房子要租，我想问一下具体情况还有价钱。”“哦，家具电器全配，都好用的。交通生活都很便利，附近就有超市。这样吧，你有时间过来看一下吧，然后再商量价格好吗？”很柔的声音。 “好吧，那什么时候方便呢？”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那就今天吧，你下班过来可以吗？” “好的，那我现在就出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那等一下见。再见。”“拜拜。” 我挂了电话，小青一脸鄙视“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没办法，对方是温柔如水的女子，我抵抗不住呀！你这般粗野丫头是体会不了的，柔能克刚啊！”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和我一起去吧。” “怕什么，人家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能把你怎么样？”小青瞪眼，“不过我还就好奇了，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说不定就和电台广播的一样，天籁之声无盐之色！” “你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等一下看见了别羞愧而死啊！”我俩穿好外套，打卡出发。 我们走到小区门口，我给那女生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生朝我们走来，高高瘦瘦的。“嗨，看房的吧？”她在我们面前停下，皮肤很白，bobo头，淡妆，很时尚。 “对，贵姓？”我以为会是个古典系的。 “我姓常，跟我来吧。”说着就往前走，“你们是一个人住吧？如果两个人的话就算了。” “是我一个人，这是我同事，陪我来的。”我连忙回答。 “哦，那就好。六层，比较安静，不会嫌高吧？” “不会，我现在也住六层的。” “进来吧。” 我和小青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确实还不错。“我觉得还行，就是次卧不是南面，会潮湿一点，其他基本没什么问题。” “嗯，你这个房间要稍小一点，价格会便宜一些。其实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住有点害怕才找人合租的，你如果觉得可以，价钱好商量的，我就是要找个刚毕业的女生，交际比较单纯，感觉比较安全。”她的想法到和我不谋而合。 我掏出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递给她看，她看完问我“生活习惯怎么样？” “大学时候宿舍卫生一直九十分以上，也很安静，你放心。”小青一听在一旁乐了。 这位姓常的女生也笑了，“挺好的！我是在外贸公司做翻译的，你等一下。”很快从她房间走出来，递给我她的身份证和工作证。 “那价钱呢？”我问。 “一千块，包宽带，水电费平摊。”倒挺利落的。 我觉得还可以接受，这个地段她收我一千其实很划算，我和小青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交了点订金，准备周末搬进去。 “你们都挺干脆的，没见过你们租房子这么快的！”小青一向心直口快。 “我看你们人挺好的，这是钥匙”说着递给我一串钥匙“小遇对吧？” “对，常姐，那我周六下午搬过来。”我接过钥匙放进包里。 “好的。叫我希儒就好了，别叫姐！”呵呵，女生都怕被叫老。 “你的名字真好听，哪像我俩的好俗！”我和小青彼此同情对视一眼。 “我爷爷很崇尚儒学，希望我能将它发扬光大，就给我起名希儒，哪知道我学了外语，还在外贸公司做事！从小学的琴棋书画也荒废了，我爷爷现在总说我是小狗腿，哈哈！”出身书香门第，难怪气质不凡。 “可是你说话还是很温柔呀！”我倒觉得她虽然打扮入时，可是骨子里还是古代仕女型的。 “这个倒是从小到大就没有变过，也是唯一让我爷爷欣慰的了，说是相亲也还拿的出手。”她把我们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后我们分手。 “单说外表和声音，的确是水做的女子。”小青服气的感慨“不过个性也挺好的，适合现在的社会。” “嗯，看起来也蛮好相处的，这下就好了，算是了了一件大事！”不在自己家里这些事情真是挺烦人的，这下好了，就等周末了。 第十九章 假媳妇见婆婆 之前那个小案子后来就由我和阿武负责，小青他们回归原位，高枫特意安排的，估计是阿武这次的表现真的让他失望吧。“小武，你和小遇认真做，这个案子小，你们两个人差不多可以搞定，有什么问题就问我。”高枫语重心长的说，多半是说给阿武听。我自然是很用心，阿武也很积极，经常给我建议，我们合作还挺顺利。 “明天六点，别迟到啊！要不我妈以为你摆架子！”周五下班前熊哥再一次交代。 “放心，这么大的事情我能迟到吗？”我不耐烦地说，第n次。 “你说你就不能后天搬家，非要赶在一天！”熊哥又开始了。 “哎呀，我把东西一搬过去就和你会和，绝对不会耽误！行了，你就安心回家吧！拜拜！”我推了他一把。 熊哥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那我走了，你明天早点儿行动，拜拜。”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我只要把被子装好，零碎的日用品往袋子里一扔就好了，结果搬过去才一点不到。希儒不在家，我就干脆好好收拾一番，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洗了澡换了件比较正式又淑女的衣服，赶紧出门。离开前照了照镜子，自我感觉良好，应该是“婆婆”会喜欢的打扮吧。 到了约定的餐厅，先给熊哥打了电话，他让我先进去坐着，已经订了位子，他们马上就到了。我想想还是在门口等着吧，于是就站了个笔挺。不到五分钟，就看见熊哥和他妈妈过来了。 “阿姨好，咱们先进去吧，位子已经订好了的。”我赶忙上前打招呼，“您看我今天正好搬家，也没去接您。”从小就招妈妈辈的人喜欢，我是不怯场的。 “小遇对啊，搬家累的吧”熊妈一口苏州味普通话，很热情的拉着我的手，“哎呦，这么瘦的，周末不加班就让军军带你来苏州，阿姨做好吃的。” 我们坐下又说了半天，基本是她问我答，熊哥点好菜就一直喝茶水，偶尔应一声。好容易菜上了，又是一阵夹菜，我倒是挺乐意多吃的，今天一天还没正经吃饭呢，这顿饭不少银子，不能浪费。熊妈看我和熊哥都吃得不亦乐乎，笑得眼睛眯眯的，自己其实没吃多少。 吃完又坐着聊了一会儿，熊哥直说不早了，我一个小女生还是要早点回家，才终于把这个饭局结束了。分手的时候，熊妈恋恋不舍的拉着我的手，看来是相当满意，这就好了，我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我刚进家门，和希儒打了个招呼，熊哥的电话就来了，“到家了吧？” “嗯，刚进门，我的表现不错吧？”我得意地说。“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在老太太面前挺会来事儿的，哄得老太太都快看黄历了！”熊哥压低声音，但是对我的赞叹是分毫没少。 “那当然，我妈说我这样才招人疼！对了，今天的打扮怎么样，新衣服啊！”我往床上一躺。 “人靠衣装真没错！看你平时就一小女孩儿，今天这么一打扮有点儿淑女范儿，小女人喽！”熊哥这么一夸我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真的吗？你这么说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呢！那你动心了没？”说完我先笑了。 “真经不住夸奖！你放心吧！哎，我妈出来了，挂了！”还没等我说拜拜就匆匆挂了电话，果然是偷偷的打给我的。 哈哈，想想今天还挺有趣的，军军，叫在熊哥身上怎么都觉得别扭。周一上班我就叫他，看他什么反应，哈哈。 希儒敲我的门，我赶紧坐起来，让她进来。“怎么样，东西都收拾好了吧？”希儒递给我一块巧克力，“这是我家教的学生家长给的，国外带过来的。” “你还家教呀？”我挺惊讶的，毕竟我一直都认为那也就是大学时候打工，正式工作以后没那时间了吧，关键是没多少钱。我们班当初大部分都做过家教，我还教过初中生英语。 “反正周末没什么事情，而且我教的是老外的小孩，教他们中文，两个小孩儿一起学，钱是双份的，直接给我美金，不做白不做，又轻松！”希儒咬了一大口巧克力，“我和我爷爷说我教老外中文呢！我爷爷特兴奋，说我总算是把中华文化传播出去了！哈哈，我就不知道我有这么伟大！” “你爷爷真逗！我想象他的样子就是每天早起打太极，写书法，喝茶，长长的胡子，满脸的正气和倔强。”我边笑边说。 “还真让你说中了，一字不差，就是这个样子！遇到邻居家的小孩子，必定要教育一番！对了，你干嘛去了现在才回来？” 我就把整件事情讲了一遍，两个人又笑了半天。 第二十章 今年的最后一餐 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元旦放假，我们几个单身小青年约好下班后去暗色狂欢，一起度过这个新旧交替的时刻。 六点一到，我、小青、阿武、橙子和来来一行人便出发了。时间还早，打算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可是走了好几家，人都好多，门口排队的人至少都有二十人，我们无奈只得找一家速度比较快的餐厅领号排队。 “十分钟了，才进去一桌，等轮到我们也不知道几点了！”橙子抱怨。 “唉，没办法呀，大上海呀，就是这样，干什么都要领号排队！”我接话，真是体会到人口密度稠密了。 “没办法呀，要在上海混，这些是必须适应的。”小青耸耸肩。 “我将来一定会离开这里，现在只不过是积累经验，见见世面罢了。真在上海安家，太难了！”我叹道。 “是啊，但是年轻嘛，要奋斗，什么都会有的！”小青一贯的积极态度。 “有志气！就欣赏你这样的！”橙子用力拍了拍小青。 “你呢，毕业后会来上海吗？”我问来来。 “其实我倒无所谓，不过我家人是希望我回家的，毕竟回了家吃住不用愁，工作也不用担心，进甲级院没问题。但是这样一来，我就又被爸妈管着了，没自由，到时候再说吧！”来来说完笑了笑，瞟了橙子一眼。 “我要是你肯定回家了，杭州呀，多好的地方，人间天堂，吃喝玩乐不比上海差，生活压力小，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每个月的房租交的我真心疼呀，真想有个自己的窝，再小也行！”我是真羡慕他们离家近的，不过当初高考也是自己执意报了离家远的大学，为的也是自由。每次假期回家，开始两天都特高兴，好吃好喝养着，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大爷似的。接着老妈就开始整天在旁边絮絮叨叨了，就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讲。我是可以理解做父母的心情，可是不孝顺的说，真的很烦。这也就坚定了我继续在外漂泊，辛苦也要坚持。 “才子同学呢？半天都不说话！”小青问阿武，“你会在上海扎根吧？” 阿武想了一下，“也许吧，不一定，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哪里都得努力。” “不是吧，你还不一定留在上海呀！以为你是最有计划的人了！”橙子诧异的说。 “哎，你呢？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你过去找她呀？”小青问橙子。 “这个再说吧，她要读三年，我不想读书了，我觉得工作挺好，不可能现在放下这边跑去陪她吧！而且目前这样也不错，我们都有自己的空间，什么都不耽误，什么都有，多好！”橙子还真想得开，不过看来他对未来也没什么把握，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 “那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看上别人了？东京是个花花世界呀，诱惑多多呀！再说了，满大街的帅哥，很多日剧偶像都是星探在大街上发现的。而且你女朋友长得不错，又算是才女，肯定有人追！”小青在最后一天也要打击他。不过她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想过，毕竟这年头异地恋能有多少最后成功的呀！ “朱语楠不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橙子还没说话，一旁的阿武却认真地说，“她自我要求很高，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很严谨要强的女生。”他们是隔壁班的同学，看来这位同学有实力，阿武是不轻易夸人的。 “就是，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大学约会最多的是在图书馆，真正的革命友谊！她还是党员呢，思想觉悟高着呢！朱语楠同志此去东洋是掌握鬼子的先进思想和技术，回来报效祖国，不会落入鬼子的圈套的！更何况还有我这么一帅哥在这儿呢！”橙子站起来，做了个花轮同学的招牌动作。 来来一直没参与这个话题，坐在一边翻着一本杂志。 “十九号！十九号请进！”终于轮到我们了，还好人多说说笑笑时间也就熬过去了。 点好菜，又是等，估计今天人多，上菜也不会快。 “对了，你们那小房子弄完没呀？”小青问我。 “完了，元旦过去就交图。”我一边擦手一边回答。 “最终定下来是什么样子？我前两天看得那样吗？” “嗯，差不多，改了一些细节。” “哦，不过说实话，感觉和你一开始的草图差很多，到后来倒有些才子一贯的风格了。”小青向来有话直说。 “嗯，我做着做着也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听了太多他的意见吧。我和高枫提了一次，他说挺好的，就这么做，我只能照做了。”现在虽然做完了，但是当初的喜悦感也淡了，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作品。 “大才子，让你协助小遇，你这是架空她了吧！什么意思呀？”小青打抱不平。我一直都没多想，经小青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蹊跷。一开始的时候，阿武拿出的方案让高枫都批评，后来协助我的时候，状态好得很，根本不像之前说没有灵感的样子。不会吧，他不是这么小人吧。 “我没那个意思。”阿武喝了一口茶，看着我说。 “你们瞎说什么呢？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呀！”橙子瞪眼，比阿武还激动，“上菜了，赶紧吃吧，等一下还要去暗色呢！” “关你什么事！”小青小声嘟囔了一句，也没追究了。 “这个好好吃呀！小遇姐，吃这个！”来来突然热情的给我夹菜。 我们也就专心吃起来，时不时评价几句。最后是阿武买单，说是他去青岛一个月，公司发了不少补贴。我们开心啦，有的白吃白喝，也不管那么多。 第二十一章 新年前一刻的晴天霹雳 我们打车直接去了暗色，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气氛挺high。一进去服务生就把我们直接领到平时常坐的位置，说是阿源特意留的。朝他挥挥手，阿源点头示意，继续唱他的歌，今天的歌都挺轻快。 我们点了不少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小青和橙子把几种酒混起来，倒进几个杯子。“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我们几个情绪也完全被带动起来，凑在一起大叫。几轮下去，各自都喝了几杯，橙子脸已经红了，阿武早就把衬衣袖子卷起来，我们三个也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乱说话。 “啊，怎么又是我！”小青晃晃悠悠站起来，“好，我今晚就要干件大事儿！我要向一个人表白！我要彻底告别过去，开始新恋情！”小青的眼睛盯着舞台。我看过去，阿源在深情的唱歌，看来小青这次是豁出去了。 “好，为了我姐妹伟大的崭新的恋爱，我干一杯！”我也站起来，拿一杯酒和小青用力碰一下，两人一饮而尽，“咚”的跌坐回座位。 “好，感情好，我也干一杯！”橙子举起酒杯正要喝，他的手机响了，“喂”“新年快乐！怎么都开始倒计时了？哦，东京比我们北京时间快呀！”轻轻拍拍我的肩，没有说话。打来的电话，橙子喝了酒语速比平时慢。 “我也干一杯！”来来突然站起来，“为了……就为了学长的爱情！”说着喝完酒，冲着橙子的手机喊“学姐，祝你们天长地久！”橙子拿着手机站起来，“咱们学校下一届的，实习呢……对……” 来来一屁股坐下，眼神茫然，傻笑着，估计是喝多了。“学长！”又突然转向阿武，“你说说你的初恋吧！那么神秘，今天就给大家讲讲吧！” “初恋！初恋！”小青和我在旁边起哄。 阿武没想到来来会问他这个问题，“没什么！小姑娘喝多了胡言乱语！”表情有一点不自然。 “那你说，小遇这个案子怎么回事儿？”小青不依不饶，“这次别想让橙子帮你蒙混过关！” “对啊，你说啊！两个问题至少回答一个吧！”我借着酒劲也对他喊。 阿武习惯性的伸手拿烟，摸了半天没摸着，“我初恋是我们学校舞蹈系的，迎新晚会上认识的，之后开始交往，再后来她认识别人，我们就分手了，就这样。” “啊，学长这么完美的男生居然会被人抛弃！不可能啊！太不公平啦！”来来大呼小叫，“所以你就很伤心，后来一直都不谈恋爱对吗？”阿武没说话。“学长，好女生多的是，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嘛！你这样是浪费资源啦，你懂不懂？” “好了好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小青不耐烦的打断来来。 “学长唱歌唱歌！不回答就唱歌！”没等阿武张口，来来就喊起来。 阿武看了我们一眼，拉了个服务生说了两句，然后就走到舞台。“有个朋友送给大家一首歌，《天天》，来点儿掌声！”阿源说完走到一边，阿武走到话筒前，转头和谭家悦点了下头，音乐响起。这是我第一次听阿源唱歌，虽不是陶喆的唱腔，但是声音干净，也很好听。来来更是激动“啊，学长！”反复就这一句话。 “怎么上去唱歌了？”橙子打完电话回来了。 “还不是小遇这个案子！否则怎么可能唱歌啊！”小青不满地说。 “他说了？你们知道了？”橙子惊讶的说，“你可别生他的气啊，他的出发点真是单纯的想让你高兴，看你自信的样子其实他比谁都开心！真的，他让给你被高枫批评的可狠了，你也知道啊！” “你说什么呢？你说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他故意做差，然后让给我的？”我的酒劲顿时醒了。“高枫也知道？还有谁知道” “你说清楚！”小青也清醒了。 “你们不知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橙子慌张起来。 来来像是突然回神，“橙子，你喝多了！小遇姐，你别听他胡说，你那么认真，我们都看到的啊！” “来来，你也知道？亏我还把你当妹妹，这种事情你居然和他们一起狼狈为奸！”被人让出机会的侮辱感让我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对不起，小遇姐，他们不让我告诉你，说你知道会生气。我也觉得不好，可是这段时间你不管工作多辛苦，情绪都很好，我就认为这样做也许是对的。你不要这样说我……”看着来来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我话说重了，不该针对她，毕竟她是阿武和橙子的学妹，这件事也不关她的事。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你懂什么，设计是靠让的吗？这对设计师是侮辱！大家公平竞争，输赢都心服口服，这算什么！”小青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来来，这下对她更没好感了。 “行了，你说她干什么！”橙子有些不高兴。 来来看着我，不敢说话。“行了，没你的事，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抓了下她的胳膊，她感激的对我笑。 “everybody！一起倒数！十、九、八、七……”阿源站在台上高举手臂，带领大家一起喊。 第二十二章 酒后失言 “五、四、三、二、一！happy new year！”所有的人都狂欢，叫着，笑着，干杯。安子及时的击鼓，紧凑的一串鼓点掀起热潮。 “武成呈，你这个混蛋！”我朝阿武喊。 小青一溜烟跑到台上，抓过话筒，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安子，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台下人们开始吹口哨，“答应她答应她！” 我一愣，怎么是安子，小青不是一直喜欢阿源吗，喝多了吧！“小青，错了！”我着急的喊，不过我的声音早已被盖过。 我看见安子站起来，走到小青身边，拉住她的手，腼腆的笑了起来。“噢~~~~~~”大家欢呼，我是彻底搞晕了，怎么也想不通。再看小青，一脸灿烂，阿源在一旁也起哄叫喊着。阿武终于走过来了，差点儿忘了！ “武成呈，你这个混蛋！”他刚走近，我就大声喊。 “你说什么？”酒吧太吵，他凑近。 我一把把他扯过来，“我说你是个混蛋！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用不着苦心让给我，还让我落个不知好歹的名声，我担不起！” “你误会我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阿武看了橙子一眼，急忙和我说。 “算了吧你！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变好了，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这次开心吧，当我以为自己做的很好的时候你又在心里鄙视我吧？是不是想着，‘你这么高兴还不是我让给你的’，别人夸我的时候，你更是看笑话吧！你怎么总是这样？为什么呀？我是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呀！你也真是行呀，想个这么好的妙招不说，还有一群人都帮着你，连高枫都罩着你！这段时间做了你们的笑话，看官们还满意吗？”我越说反而越平静，越平静就越难过。我只是想认真工作，我很努力很投入，对待同事朋友也是真诚无二，可是现在有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我突然觉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好没意思，这段时间的付出有什么意义？ 周围很吵，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在吵架，小青还在台上，橙子和来来站在一旁不敢插嘴。我看见阿源笑盈盈地朝这边走。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真的想让你高兴，我们这么久没见面，走之前也还有误会，回来后很想和你和好，可是你每天都和小青形影不离，还经常和阿源他们玩儿，我很着急，我不知道怎么办。这次我想我如果可以协助你，就可以和你多接触了，你的开心一直感染着我，你难道就感觉不出来吗？”阿武反抓住我的胳膊。 “新年快乐啊！”阿源开心地说，看我们这状况，觉得有些诡异，“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阿武的一番话不在我的预计之内，我朝阿源一笑，“祝你新年happy！我是已经不happy了！” 阿源看看我们的表情，看到阿武还抓着我，“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这是干什么？” “别怪他，人家横行惯了，是我自己没脑子，被耍了一次又一次！”我故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喝酒，新年第一时刻，该喝一杯的！”我弯腰用另一只手拿酒杯，阿武用力一扯，酒洒在我和他身上。 我抬头，阿武的脸色铁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都撒到衣服上了！”我笑着说。 “不要这样！”阿武焦急地看着我，我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出汗了。 “我怎么样了，我都没让你给我道歉，你还想什么，哦，我该道歉是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说一边甩开他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儿？橙子？来来？”阿源着急的问。 橙子没说话，来来小心的说“学长想让小遇姐高兴，就把设计让给她了，小遇姐知道了很生气，说大家看她的笑话，这是侮辱。” “看，我小心眼儿吧，不知好歹吧，阿源，你想笑就笑笑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可以一直笑着说话。 我又重新倒了一杯酒，递给阿源，自己拿了一杯，“走，找安子他们聊会儿，我还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说着我便推阿源，阿武又要拽我，我一闪，拉着阿源胳膊走开了。 安子他们坐在吧台，我们走过去，换了杯酒，“小样儿，怎么回事儿呀？我还以为是阿源呢，你倒会打迷魂仗啊！刚才记得我一直喊‘小青，错了！’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奸情的？”我揶揄的看着他俩。 “什么奸情，难听死了！就上次滑雪，有点儿小感觉，后来就一来二去，对吧！”小青说着看看安子，安子脸皮比这丫头可薄多了，耳朵都红了。还一来二去，这丫头说的不是更难听嘛！ “哎，大才子怎么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看啊？你骂他了没有？” 我瞄了一眼，果然有人恶狠狠的盯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儿似的。“哼，伪君子，每次都这样！明明是他做错了，却搞得我是做错的人一样！”我一口把酒喝完，“咳咳，这么辣啊！”阿源拍拍我的背，手搭在我肩上，我没在意。 “还有什么事儿啊？”小青随口问。 “有一次他突然吻我哎，后来也是他比我这个丢了初吻的人还激动！”我真是酒喝多了，怎么把这事儿给抖出来了！ “什么？”他们几个同时惊讶的瞪着我。 第二十三章 喝醉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哎，喝高了吧！”“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听到他们连环问，抬头看见他们一个个好奇又诧异的脸，觉得很好玩。 “别喝了，傻笑什么呢，快把话说清楚！”小青大声吼我。 我觉得背上的手臂好重，伸手想把它拉开，结果动作太大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估计是喝多了小脑开始有点儿不协调。“哎呀，又洒了，浪费啊！”我弯腰想捡起杯子，却早就忘记坐在高脚凳上，一下跪在地上，好像是阿源拉我起来，后来把我拉到沙发坐下，小青坐在我身边，我抬头又好像看到阿武橙子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小遇，怎么样？”小青抚抚我的背，端水给我喝，“快喝口水，怎么说醉就醉！” “她好像喝了不少酒！”阿源的声音，“你们怎么灌的她呀？” “没灌她，刚才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都喝了不少，估计是把几种酒都混起来了容易醉，再加上她今晚心情又不好，多喝了几杯。”小青的声音。 “心情不好喝了酒特别容易醉！”好像是安子，“阿源，要不你先送她回家吧？” “我送！小青，地址告诉我！”有人拉我起来。“不用了，她挺不高兴的，你就别送了，还是我送吧，我直接开车过去。”“你还要唱歌呢……”……我听到一大堆声音，你一句我一句的，分不出是谁的声音。 感觉有好几只手都在拽我，把我扯的晃晃悠悠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我感觉到有东西往嗓子涌。不知突然从哪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周围的人，奋力向洗手间方向走去。其实我很想用跑的，但是这个时候腿没有扭麻花，我又还记得洗手间位置，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我一路跌跌撞撞推了不少人，一把推开一扇门，冲进去就是一阵狂吐，隐约听到有人大呼小叫。后来不知道是谁帮我擦嘴，又把我架出洗手间，再后来好像是小青给我穿外套，然后把我塞进车里。最后一个印象就是我进家门好像还特别热烈的和希儒打了招呼。 等我醒来周围黑漆漆的，墙上的夜光时钟显示着03：12，看来我也没睡多久。其实是因为喝了太多酒水，硬生生被某种液体憋醒的。上完厕所，一抬头，镜子里的人是我二十三年从没见过的，我贴在镜面上仔细观察。头发乱蓬蓬的，眼底有点黑眼圈，脸色苍白，用力蹬大的眼睛还有血丝，天哪，真是糟糕，新年第一天居然搞成这个鬼样子！恶~~，身上还有好大一股酒味，好恶心，这下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干脆洗澡好好收拾一番。 洗个热水澡，人舒服了很多，躺进被子里没多久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在被窝里赖了快半个小时才起床。上海的冬天，又阴又冷，为了省电也不会整夜开空调，不过铺了电热毯，所以被子里非常热乎，可是这样每天起床都会挣扎一番。我也实在是饿到不行了，才下决心离开温暖美好的被窝。 哇，希儒真是温柔贤惠的好女生呀，人都去玩儿了，还留了好多饭菜在冰箱。“小遇，冰箱里的饭菜在我回来之前解决掉！今早做了粥在电饭锅里保温着，你起来正好吃。ps：你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今天吃东西注意点！又ps：我从海南带热带水果给你吃哦！不要太爱我哦！希儒”太感动了，这能让我不爱你吗？我一边看希儒留的字条，一边盛粥。她们公司元旦组织去海南旅游，今早的飞机，肯定很早就出门了，只是我睡得太熟，没听到声音。哎，怎么也得感谢一下希儒，平时也挺照顾我的。送礼物吗？送什么好呢？好像她什么也不缺。不然最俗的吧，等她回来请她吃饭。唉，我这脑袋肯定是酒精中毒了，大上午的，居然想不出什么妙招。 “我是一个粉刷匠……”我的手机响了，“喂，熊哥，新年快乐啊！”还是师兄好，回家还这么惦记我。“丫头，新年快乐！干什么呢？”“吃早饭呢，美女做的，特别好吃！对了，代我向熊妈问好！”我一边说一边故意呼噜呼噜喝粥。“什么熊妈，你还熊师妹呢！不对，听你这声音，也就一头小猪仔！听说你昨晚可是大出风头了啊，怎么回事儿呀？”“咳”，我的粥啊，噎住。晕死，怎么连熊哥都知道了，一定是小青那个大喇叭！ “什么呀，就是喝多了，昨天你不在，都不知道暗色气氛有多好，大家都很high啊。还有啊，小青那个家伙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向安子告白哎，两人居然也就好上了！我一看姐妹这么幸福，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就是这些啊！”我可必须得及时打住，否则又说不清了，再说昨天晚上那么混乱，说实话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学坏了啊，会绕着弯说话了！算了，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这可是长途加漫游，等我回去了再找小青问个清楚！”好奸诈的熊哥，还长个憨厚的样子掩人耳目！“行了，我就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好好休息，我挂啦！拜拜！” “拜拜！记得给我带好吃的！”我闷闷的挂了电话，完啦，酒精真是害人的东西呀！唉，还是别摇头晃脑了，会晕呢！“哈，好主意！把希儒介绍给熊哥！”啊，美女的粥都会补脑的的啊！太棒了，迫不及待等他们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新欢旧爱 冤家路窄 下午一个人百无聊赖，干脆去附近的书店消磨时间。在畅销书区随手拿起一本盗墓类小说，貌似最近很流行。随手翻了几页，便放不下了。找了个角落坐下，认真看起来。情节不是我所想像的那种阴森，但是场景与心理描写很丰富，情节精彩，引人入胜，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吸引我一直看下去。假日书店人很多，像我这样专门来看书的人角落里都是。六点多钟，晚饭时间，人少了一些，我便抓紧这比较安静的片刻加快阅读速度。 手机响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因为之前被我调成震动了。我看是小青来电，赶紧接起来，小声说“喂，青啊，我现在书店呢，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没有马上离开书店，打算接完电话继续看书呢。 “你做贼呢，那么小声！我晚上去你家，你就赶紧出来吧，别装文化人了啊！十分钟后你家小区门口见！快点儿啊，拜拜！”死家伙，有男人了也没变得温柔点儿，自己说完就挂了电话。唉，交友不慎啊！我恋恋不舍的把没看完的书放回书架，直奔家门口。 “哎，看你慢的，就从书店走到这里居然走了一刻钟！”老远看见小青，她就先嚷嚷上了。我打量一番，小大衣一穿，小围巾一围，小靴子一蹬，挺精神！ “你不知道我走路慢吗？”我赶紧小跑两步，“呦，还涂了睫毛膏，第一天约会感觉如何呀？”我挽住她的手臂，两人亲亲热热的往我家走去。 “快把空调打开，你家和个冰窖似的！”小青一进家就抱怨，“上海什么都好，就是没暖气不爽！他们南方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空调与暖气的差别的！” “嗯，这个是说不明白的。不过你不是适应能力强嘛，在上海呆了五六年了，还怕冬天呀！”我把温度调到25度，“什么时候把安子带回你家体验体验神奇伟大的暖气啊！” “嗨，早着呢！再说了，安子可是真牛呀，这种天气，大街上走就一件衬衣套一件夹克，不戴手套还出汗，真是火炉呀！你说真把他带回家，还不得脱光了！”说着说着表情就不对了，这家伙，想什么镜头呢！ “哎，说什么呢就想入非非了！我还没吃饭呢，希儒留了很多饭菜，我热一下。你先看看电视吧，正好看看新闻，别想那些有色情景了啊！”我打开冰箱，先挑爱吃的。 “多热点儿，我也没吃呢！”小青跟过来，“希儒真不错，留了这么多好吃的！我要是男的一定追！”小青对冰箱内丰富的内容显然更感兴趣。 “我准备把希儒介绍给熊哥，你觉得怎么样？”加热五分钟。 “还不错，不过不知道人家美女能不能看上你家师兄呢！” “这个包在我身上，他们两人真正的郎才女貌呀！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呢？约会约到不吃饭？”不会是担心吃相问题吧，不过两人早就吃喝过了呀，现在再装也过了吧。 “唉，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事儿的！你说什么叫冤家路窄，今天可就让我亲自经历了！本来一直都好好的，我和安子看完电影，在大街上晃悠，男的俊俏，女的娇俏，那个回头率华丽丽的呀！”这妮子，见缝插针的夸自己，还没见过这么厚颜坦荡的雌性生物呢！“别笑，说到关键了！”见我嘴角露出嘲笑，马上呵斥。“正当我们浓情蜜意的时候，驼子和小白手牵手甜蜜蜜的就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猜我干什么了？”小青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问我。 “看你的表情，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你不会呼巴掌了吧？当时分手分得那么潇洒大度！”我的八卦细胞顿时分裂生长了好几倍。 “就是说，我怎么也想不到，当时我虽然伤心难过，可是就那么干脆，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今天让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两人在一起，我居然真受不了，我的神经真是后知后觉的可怕！我当时就那么直直地走过去，把两个人的手一把扯开，所有人都楞住了，我的脑子真的就是空白啊，等我意识过来，已经这么做了，不知道说什么！那叫一个尴尬！关键是安子还在我身边呀！天哪，你能想象到那情景吗？套用一句小学作文‘真恨不得地上有道缝，我就马上钻进去了！’”小青满脸的悔恨。 “青哪，我真是服了你！我想知道结局？”关键时刻好奇心还是要先满足的。 “你个没良心的！先让我吃饱！”小青翘个二郎腿，坐在餐桌前一晃一晃的。敢情是自己的八卦也能炒作！ “好了好了，边吃边说！”我赶紧把饭菜端到桌上，给咱们青爷盛好饭。 “嗯，好吃！先让我垫两口啊！”唉，看这吃相，我要是损友一定会拍下来留着给安子看。“后来还是小白最先反应过来，顺势拉住我的手，说‘小青，好久不见了，新年快乐啊！’，然后驼子也转回弯儿了，也和我说些屁话。安子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强忍着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和他们拜拜，那气氛太诡异了！” “那安子什么反应啊？”我担忧的看着小青，八卦细胞此刻转化为友情关爱细胞。 “唉，我拉着安子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还有这岔事儿，我觉得特丢人，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和安子道歉，结果你猜安子什么反应？” “这可难猜啦！毕竟当时安子的立场最尴尬，况且关键时刻你都把人家给忘了！不过我觉得安子脾气好，就算心里有想法，也肯定不会当场发飙。”可怜的安子。 “小遇，我发誓这句话比我爱你都感动！安子说‘小青，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会陪你度过这段时间的，你把我当朋友恋人都无所谓。’我当时就哭了，想当初驼子和我说分手的时候我也没有马上哭。”小青说到后来声音很感性，“小遇，你说我这人怎么回事儿，我到现在突然觉得搞不清了！” 第二十五章 迟来的分手阵痛 “我给你从头好好分析一下！首先，你这个人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你和驼子六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够忘得一干二净的。当时驼子提出分手，对方又是你当作好姐妹的小白，换作别人肯定是陈世美狐狸精的骂上了，但是你完全没有。不是因为你包容大度有传统美德，而是因为你当时太受打击了，震惊大于伤心。一边是开朗阳光的青梅竹马，一边是温柔可人解语花似的小姐妹，你肯定怎么也没有把他们串在一起，也从未想过要提防。三四个月就推翻了你们在一起的六年，你一定是吃惊，难以置信，导致你没有发泄，而且还成人之美。匆忙分手之后，在大条神经的支配下，你又以蟑螂般的复活能力快速投入到工作生活中，每天上班加班，休息就泡吧逛街，也没有好好想想分手的事，或者说可能是潜意识的逃避。”小青听得认真，饭也不吃了，手支着脑袋，眉头微皱。 “别吃了，赶紧接着分析，刚听着觉得有点儿道理呢，你就停下了！” 我也饿呀，“喝口汤喝口汤！”匆匆吞几口饭，“然后就是，你今天遇到驼子和小白的反应是正常的，你也别觉得怎么着。你之前从没见过他们在一起，所以纵然知道了，以你那大条神经肯定也没想象。今天的真实图像终于刺激了你的大脑皮层，于是它发出指令，你把他们扯开就如实的表达了你的真实想法。因为你现在才真切的体验到也明白到你的男朋友被人家抢走了！你呀，就是太后知后觉了，如果当初能看出端倪，说不定也不会分手。算了，后话，说了也白说。” “嗯，有道理！我就说我怎么和木头人一样，人家被劈腿，非大闹一场，我这种性格居然这么平静，我还一度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呢，搞了半天是没心没肺！”小青一脸大彻大悟，我抓紧时机，赶紧吃饭。“我和驼子高中时就互生暧昧，不过当时唯一的目标就是高考，没想过要早恋。后来我高中时期最后一次生日那天，隔壁班一个男同学向我表白，说的也很诚恳，他说他考虑再三，认为还是应该让我知道他的心意，结果无所谓，只是这样就没有遗憾。这件事情刺激了我和驼子，于是我们约定一起努力，一定要考到同一个城市。 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们两个填了一模一样的志愿，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好开心，因为不仅在一个城市，还在同一所大学！那天天气特别热，特别晴朗，我们两个第一次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两人都傻气的笑着，整天的合不拢嘴，似乎那就是最大的快乐，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后来驼子带我去他家，对他爸妈说‘我和青青今天谈恋爱了！’当时他妈正给我们切西瓜，后来递给我一块特别大的，特别甜。他妈妈切的西瓜很大很薄，拿在手里还颤的那样。他爸更逗，居然拿出一支烟递给驼子。后来我也带驼子去我家，驼子会说话，把我爸妈哄得乐呵呵的。那个暑假真是开心呀，特纯粹的开心，每天想象着上大学的生活。后来我们来学校，他们都来送，给我们带了一大堆东西，好在驼子的叔叔在上海接我们。火车开了以后，驼子和我说他爸让他好好照顾我。我特感动，他爸妈是老实人，特别实在，我们谈恋爱以后，就拿我当自家人对待，我也是真想要孝顺他们，不过没机会了。”小青的眼圈红了，我是再也吃不下了。 “哭吧，好好发泄一场！”我把纸巾往她面前一放。是啊，每个人都有青春，想与过去告别不是都那么容易的。逝去让我们成长，纵然那当中有悲伤迷茫与泪水，但是相伴的快乐希望与笑声不会被抹煞。这些都是人生经历，谁规定一定都要轰轰烈烈有意义，平凡人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是生活，也会让人成长。 “唉，你还是先帮我分析一下安子这事儿吧，我都不知道我们还要继续吗？”小青抽了一张纸巾，擦擦眼角。 “我一开始真以为你会喜欢阿源，你还是真给了我个surperise！不过我想想你选择安子是很有道理的。安子性格温柔腼腆，从不出风头，和你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倒是很互补。虽然我不知道安子为什么就同意了，但是你选他我估计是出于本能。就凭你那神经，你肯定不会分析很多，觉得合适才告白。肯定是本能的感觉和安子在一起舒服踏实，他的性格和驼子很不同，你也许有下意识的在他身上寻找驼子没有的特质，感觉对了，你就表白了。看来一个没有神经依靠生物本能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靠谱！”所谓傻人有傻福！这个我只敢在心里说一下。 “那叫女人的直觉！”小青在任何时候都要扳回一城，“你说我还要和安子在一起吗？他会怎么想我啊？” “要啊，为什么不要！安子不错的，他不是说要陪你吗，就说明他心态成熟，也许他说的对，你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再升华。今天的事我想他肯定能理解，你别看安子平时说话少，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我看挺靠谱的。你就自自然然的，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别想太多。我看好你们哦！”我看的人是不会错的！安子，多好的安子呀！ “嗯，你说得对！没看出来呀！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还是小丫头吗？知心姐姐，小遇姐！”小青的精神恢复的可真快，没办法，有些生物的复原能力就是强！ “这是旁观者清！我先洗碗了，您老歇着吧！”我起身开始收拾残局，不过我们都没吃多少，两个碗洗洗就得了。 第二十六章 荒谬的结论 “就是这句话，当局者迷！你老实交代清楚，你和阿武到底怎么回事儿？昨天说到关键时刻居然给我吐了！”小青跟着我走进厨房，倚在门口，没有帮忙洗碗，净忙着审查呢。“你都不知道您大小姐昨晚有多壮观，有多折腾！虽然平时装的人模人样的，但是也大概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可也不知道你这么不省啊！”我一句话都不敢搭，知道昨天肯定出洋相了。 “你啊，直冲冲的就进了男厕所了，里面还有人方便呢，把人家吓了一大跳，你说你要是让人家落个大小便失禁的病根可怎么办呀！还好阿武一直跟着你，不然我看你就栽进马桶了。那人还责备阿武，说是女朋友喝成这样也不看好，阿武一声没吭，眼睛手就一直没离开你。要不是你之前说了个接吻，我还只当是他对你就是同事朋友的关心呢，现在要让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我宁愿相信f冰冰没整容！”小青甩出一个我不知道的炸弹。 “什么，我进了男厕所？！天哪，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太糗了，这让我以后还敢去暗色吗？”太丢人了！我还是阿源他们的朋友呢，让他们都蒙羞了！ “你现在还顾得上这个呀！放心吧，就你昨天那样儿，肯定红了！”小青在一旁幸灾乐祸，真是不够意思。 “你说你现在还好意思说呢！你怎么不拉着我呢？你怎么不看着我呀？你这还是姐妹吗？亏我昨天还为你高兴多喝了几杯！”我埋怨道。 “这能怪我吗？没人逼你喝，是你自己左一杯右一杯的，再说，我再快也没阿武反应快。而且一看你进了男厕所，也只好让他进去了。哎，是不是后来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差不多吧，我就记得你们帮我穿外套，然后上了车就回来了。我不会还有什么丢人的事儿吧？”这下我可是真担心了，要真做了什么还要我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呀！ “你倒是没什么，后来基本睡了。是阿武和阿源，他们为了送你回来的事情就争起来了。阿武要送你，阿源不同意，说他惹你不高兴，还说自己有车方便。可是阿武听了好像很嘲弄的对阿源说‘你的车？你别以为我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阿源一边拽你，一边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意思？’阿武不知为什么好像特别生气，一把甩开阿源，嗤笑一下，‘你真让我把话说明吗？我知道什么你还要问我吗？还是你有本事把它都告诉她！’反正他俩一人一句推推拉拉半天，要不是还顾着你，我看那情形真能动手了！不过我就是没听明白，他们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后来是我和安子把你送回来的。我问安子他们说什么，他说没什么，要我别管闲事。你知道什么事儿吗？”小青讲了一大堆，我不知道我回来之前还有这么一段呢。 “不知道哎！我看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交流，每次好像都是我们聊得比较多呀，怎么他俩会有冲突？而且听那话的意思好像他们就认识一样。”当时的情形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也做不出什么推断了。 “我怎么觉得男生的心思比女生的还多还复杂！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我看时代变了，现在男人比较复杂！你看我和你整天想什么做什么都一清二楚的，他们我就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平时说话玩儿都挺好的，也看不出什么，没想到一个个藏的都挺深的！”小青一边感慨一边拿着遥控器换台。 我想起阿武以前对我说过我不了解阿源，他的背景复杂之类的话，再结合小青说的那些话想想，觉得他们一定之前就认识。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表现过，平时也不热络，难道真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吗？如果是的话，那又能是什么事呢，我们都差不多的年纪，能有什么事情呢？我想不出来，也许真如阿武所说，我的世界太单纯吧。我坐在小青旁边，看她把频道换了几遍也没看到什么精彩节目。 “小遇，你说阿武是不是喜欢你呀？”冷不丁又丢一个炸弹过来。 “怎么可能！你说要真喜欢，会是这样吗？你见过谁喜欢人是这样的！”我白她一眼。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是真不会，可是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觉得阿武的话，真有可能！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也给你分析分析！阿武在办公室对前辈有礼貌，对平辈也冷淡，说话做事井井有条，不得罪人也不奉承人，除了对高枫有些怎么说，崇拜或者敬意吧。可是对你，三番两次，作对也好，有意无意惹到你也罢，这些都只是针对你呀，也许这就是他那种别扭性格的特殊表达方式吧。”小青也不是很肯定，带征求的眼神看我。 “不会吧，那也太特殊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但是退一步讲，就算他大才子真的屈尊看上我了，我还真是不喜欢他呢！”开玩笑，这样也叫喜欢的话，真谈恋爱不是更可怕！我又把我和阿武那些个无厘头破事儿给小青说了一遍。 “可是他还真的不抽烟了呀！你说，要是单纯的打赌，至于这么长时间吗？还有，如果没那心思，有必要躲回青岛一个多月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烫手山芋，傻子都不会接手。这次也说不定真是他想让你高兴才让给你设计，然后又那么认真协助你。也许他的方式有问题，不过至少说明他对你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呀！你不要这么绝对的排斥，你想想人家是才子，表达情感的方式就和一般人不一样呀！”小青这个家伙居然临阵倒戈。 “第一，他讲信用，愿赌服输，戒烟和我无关；第二，他勇于挑战，敢于接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拼搏精神，与我无关；第三，他孔融让梨，具有奉献精神，伟大，也与我无关。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最后，他爱喜欢谁真和我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是井水不犯河水了！”打死我都不相信小青得出的那么匪夷所思的结论！ 小青努努嘴，到底是没说出什么强有力的反驳的话。我们两个躺在床上，也没心思睡觉。小青给我讲了好多她和驼子在一起的事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到半夜才困了，两人一人一句不知不觉就睡了。 第二十七章 谭少爷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谭家悦就打来电话，让我们中午之前去他家，他爸妈都不在家，我们可以尽情折腾。我迷迷糊糊答应了，挂了电话继续睡，小青也没醒。再接到电话已经十点多了，问我们出发没，我这才把小青叫醒，两人匆忙洗漱。收拾妥当后才发现一个问题，谭家悦家在哪里呀？之前睡得正香，谭家悦絮絮叨叨的说，我只管嗯嗯答应，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赶紧再打电话过去，他说还是派阿源过来接我们比较放心。 我和小青赶紧出门，在路口等了一小会儿，就看见阿源开着车过来了。“你俩快上车，这儿不能停车。”阿源探出头招呼我们。我们匆忙钻进车里，“老谭家在哪里呀？我们直接打车过去就行了，还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趴在前座靠背问。 “挺远的，你们打车肯定得心疼！再说瞧你俩刚睡醒的迷糊样儿，我还真怕的哥把你们拉到屠宰场卖了！”阿源笑着，吞云吐雾。 “别抽了！一大早就让我们抽二手烟！”小青拍拍阿源椅背。 “怕烟呀，今天让你烟个够！”阿源还是掐了烟，“看在安子的面子上！”从后视镜里对小青挤眉弄眼。“哎，你没事儿了吧？” “嗯，吐也吐了，觉也睡了，没事儿了。不过今天我可不喝酒了啊！”酒精害人呀，我不止受害一次了！“去谭家悦家玩儿什么呀？” “就知道玩儿！带你们去参观建筑！拜托敬点儿业吧！”阿源卖关子，参观建筑，谁信呀！ 开了很久，后来的路我们都不认识了。 车子开进一个别墅区。“哇塞，不是吧，老谭家住这么高档的别墅！”我和小青都乍舌了。西班牙风格的别墅，这个楼盘是我们在建筑杂志上看到多次的，很贵的。“上次我们做的那个方案就是照这个做的，早知道当时就来老谭家参观了！”小青和我们说，我俩探头探脑的看这个有名的高档别墅区。阿源没说话，笑着开车，车速渐渐放慢。唉，我俩又现眼了。 “到了，下车吧。”阿源把车停在一栋豪宅前，真的是豪宅呀！我和小青刚下车，谭家悦就从那豪宅里推门出来了，一闪一闪的。“快进来，真慢！” “谭少~~~~~休怪我们！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呀！你家也太有钱了吧！”我和小青激动的奔向豪宅大门，第一次进豪宅呀！ “得了，还是叫我老谭吧！”谭家悦无奈的翻个白眼，“行了，先过来吃东西，吃完你们想怎么参观就怎么参观！” 我们跟随谭少来到后花园，安子站在一边烧烤，旁边摆了一堆工具和吃的。哇，还有个游泳池，不过这天气里面也没放水。 我们过去，安子递给我们刚烤好的东西，小青特自然的就倚在一边，昨天晚上还那么担心的好像不是她本人似的。“谭家悦，你也太低调了吧！完全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有钱少爷！”我一边吃一边说。 “就是就是，看你一玩儿音乐的小破孩儿，没想到呀！”小青也感叹着。 安子微笑着继续烧烤，仿佛一切尽在预料当中，又好像见惯了。阿源走过来，“你们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还省会来的呢！也不想想专心搞音乐的能没家底儿嘛！”阿源敲敲我和小青的头，拿起一串鸡翅啃起来。 “省会也有老百姓的嘛！”我不甘心地小声嘟囔。 “听你这话，这种场面你是见多了！难道你也是谁家的少爷？”小青问阿源。这个不是小青的神经变细致了，只是出于八卦本能的反问。 阿源没回答，瞟她一眼，继续啃他的鸡翅，半饷，含糊不清的丢下一句“安子的出身你搞清楚了吗？” 小青一愣，马上问安子，“你是富人还是平民？” 安子习惯性挠挠头，腼腆的说“还行吧。”以安子的性格，还行就说明肯定不止还行，没想到有钱人居然就在身边呀！ “啊，我发了！”小青再大条也明白了，紧紧搂住安子的胳膊，“小遇，我要当少奶奶了！” “哎，怎么有这么无耻的拜金女，这种话就这么说出来了，也不觉得害臊！安子，小心这丫头看上你的钱！”阿源把我的心声说出来了，这丫头真是没心眼儿！ 安子笑笑，“不会的，小青这不是刚知道吗？”说完还挺羞涩。这对儿真该男女对调一下。小青算是捡到宝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我们在谭少家玩儿了一个下午，原来他爸妈都是做生意的，越是假期应酬越是多。谭少大咧咧得把他家的收藏古董都拿出来让我们看，我们其实也不懂门道，就是好奇，第一次近距离看古董，小心翼翼的摸一摸。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豪宅参观一番，时不时伴随着我和小青大惊小怪的感叹声。谭少有一间练习室，音乐设备专业齐全，我和小青瞎搞那些器材，他们打桌球，也不管我们。对于我俩的惊叹他们三个都不以为然的笑，估计我俩在他们眼里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快天黑时，阿源又开车把我们送回市区。晚上躺在被子里，又想到阿武说你了解他们多少的话，现在才是服了。 第二十八章 偶遇小k 回到家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播什么，我总认为电视很无聊，这就是我不怎么看电视的原因。其实我也很无聊，不看电视但是上网，很多人说上网很无聊，喜欢上网的人是很无聊的人，也许。有时候出去走走，就只是走走，没有目的，我喜欢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走，这让我很放松，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我最高纪录是一天一刻不停的走了十一个小时，看到路口就转弯，不认识路，不问路。我喜欢那种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的不确定感，当你突然看到的时候会很兴奋，很快乐，哪怕只是从墙头跃出的一抹绿都会让我很欣喜。小青说我定力好，如果是她独自一人出门一定会买很多东西。希儒说我小资，就是找那么一点儿说不上来的小调调。橙子说女生就是这样，除了逛街没什么伟大追求。小k说我其实只是寂寞，还有心事，埋的很深没有人分享。（小k是我qq好友上唯一一个陌生人，我不喜欢加陌生人为好友聊天，只有小k，从不主动说话，我有时说一些乱七八糟，他只回几句，安静却字字珠玑，所以几年来他一直在我好友栏中。）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人可以独自呆这么久，其实我从小一直是很开朗的人，和谁都很容易和得来，但是每次人越多越热闹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眼前的一切好像离我很远，我的灵魂似乎站在一边看着微笑的我和一群人。从小就是这种感觉，也许人都是两面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很享受独自一人，很快乐，不孤单。可能真的有点矫情。 我呆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空调，没几分钟就感觉手脚冰冷，看看时间还很早，虽然已经天黑了，还是决定出去走走。没有走平时上班的方向，在相反的路上一直走，转了第三个路口，看到一家咖啡店，推门进去。小店面积不大，有夹层，杂志随意放在角落，有三台电脑。我随意坐在窗边的座位，半天都没有服务生过来招待，我也就安静的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人“咚咚咚”的从楼上风风火火跑下来，看到我连忙问“小姐，需要什么？”接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菜单放在我面前，又转头对电脑面前一个上网的男生喊“小k，不招呼客人又上网！”我抬头看过去，一个男生从电脑前不情愿的缓缓起身，走到我旁边，见我摊开菜单却直直看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姐，点好了吗？”我从怔忪中回神，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男生，“花式咖啡，谢谢。”他转身走回吧台，熟练的操作起来。 会是那个小k吗？我盯着他忙碌的手一边想着，看吧，这又是惊喜，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这么随便晃荡，居然遇到相识几年却从未谋面的人。虽然我还不确定此k是否是彼k，但是心里已经是很开心了。没多久，他就把一杯非常好看的咖啡端来了，上面有一只蝴蝶，很细致。“请慢用。”之后转身又坐在电脑前。我盯着杯子里的蝴蝶，有点不忍心喝，忽然听到一个男生问他“还在等那个偶遇？人家过节肯定出去happy了！”我抬头，看到小k打开一个博客，不知在写什么。偶遇是我的网名，原来真的就是他！我拿起勺子，快速搅拌咖啡，蝴蝶瞬间就溶解在暖褐色之中。一口气把它喝完，推门出去，快步往回走。路边的梧桐早已掉光了叶子，路灯的昏黄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长，我突然很兴奋，一个人在街头跑起来，到家的时候，居然出了一身汗，围巾不知何时被我摘下拿在手里。 我打开电脑，小k不在线，我知道他一定隐身，于是给他留言。“我今天遇到一个认识很久却从未见过的人，那种感觉很特别，熟悉的陌生人。”“像烟花一样。”小k马上回复。真是他的思维方式，一般人一定会先问遇到什么人，可是他就只有几个字，让人看不懂。“烟花？什么意思？”“瞬间的兴奋。”我看着这五个字，想了很久，越觉得小k是个诗人，哲人，但是又不能把刚才咖啡店那个男生和这些匹配。后来我回复“我不喜欢烟花，从小就不喜欢。”等了很久，没有回复，我便下线了。想想小k，有点闷。整个晚上的心情被那几个字弄没了，因为太对了。 太无聊，又登陆msn，我的qq和msn上的人完全不一样。刚上去就看到高枫，他很快发来个笑脸，我说“你还敢笑呀？帮凶！亏我之前对你那么景仰！”我看到公司的人就又想到阿武的事情。 “你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们和好了吧？” “你认为呢？” “看来是没有，真搞不懂你们，按说咱们之间应该还不存在代沟问题，可是你们这帮小孩儿心思还真是复杂。” “复杂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得意组员和组长大人你！到底还是自己组的人呀，我那么信任你也是白搭！” “你真是……唉，小武是个好男孩，只是太年轻了，做事方式包括表达都还太青涩，你们都还太年轻了。” “说到底你还是向着他的！不理你了！”哼，一伙的！“不要断然下结论，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要用脑子去想。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任性！！”两个硕大的叹号，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用得着那么深奥吗！ “划清界限！我下了！拜拜！”不等高枫回复，就退出了。想想真没意思，说这些干什么。在线看最老版的《射雕英雄传》，不看别人，只看黄药师，四五岁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喜欢他，真是诡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十九章 高枫 昨晚看《射雕英雄传》太晚，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等我醒来，电脑还开着，已经演到二十几集，躺在被窝里又接着看了一集，实在饿到不行才起床。出门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不知不觉又走到小k所在的咖啡店。这次站在外面仔细打量了一番，店名叫“寻”，装修风格是很地道的美式乡村式，店面占据了一座老房子的转角部分，整体显得有点年代，与邻居的雕花铁门和路边的梧桐树一起，形成了很有上海海派风情的构图。 我推门进去，坐在昨晚的座位上。老板娘披一件披肩，笑盈盈走过来，我点了简餐。朝电脑方向看了看，没有人。之后是另一个男生送餐，直到我吃完也没见到小k。走出寻，慢慢在路上游荡。虽然没想过见到小k就要和他说明，甚至连说话也没有打算，但是没有见到多少还是有点失落，转而又想就算见到又怎样，想不出来，真发觉自己是无聊，笑笑便不再想此事。 走了很久，感觉腿有些酸时才停下来，站在路口向四周张望，发现我已经离家很远了，这个地方是哪里我完全不知道，印象中也未曾来过。看来我又胡乱走了一通！马路对面有座椅，我便过去坐下休息，看着来来回回的人，什么都不想。身后不远有一家星巴克，我没有进去，也许是“寻”的缘故。正当我发呆，有人从后面拍了下我的肩。我回头，高枫一贯温柔的笑容挂在嘴边，他今天穿一件很休闲的卡其色大衣，白色毛衣的领子露出来，显得很年轻。 “嗨，看了半天，果然是你！一个人发什么呆呢？坐在马路边不觉得冷吗？”高枫坐下来，手插在口袋里。 “嗨，好巧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老婆呢？”没想到这两天走到哪里都有偶遇呢！ “未、婚、妻！”高枫每次都强调，“我刚才和朋友在里面，她没来。你干什么呢？” “我活动筋骨，欣赏街景，熟悉街道啊！你每次都那么紧张干什么，未婚妻和老婆有什么不一样呀！”我就想不通，现在一谈恋爱就老公老婆的叫上了，这已成定局的人反而这么讲究。 “要不怎么说你小丫头呢，这种深奥的道理你是体会不到的！”高枫咧嘴笑着，牙齿很整齐。唉，真是典型的白马王子型，可惜已经有公主喽！ “有什么好深奥的，你说啊，我未必不明白！”我不服的抗议，怎么谁都认为我这不懂那不明白的，我又不是白痴！ “未婚夫妻表示两个人还是独立的个体，老公老婆则是一体，不能轻易分开的，是家人，明白吗？”高枫无可奈和的回应我的抗议，“结婚是件很严肃很神圣的事情，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就为之，以后又后悔什么的，这样太没有责任感了。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事，它牵扯了两个家庭甚至更多的人和事。这些道理年轻的时候会嗤之以鼻，认为结婚不过是两个当事人的事情，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关别人何事，但是成熟以后就会知道并非如此简单。”高枫停顿了一下，似是考虑或犹豫，“婚姻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有些婚姻是可以没有爱情的。”说完没有马上看我，眼睛盯着路过的一辆辆车，似乎在想什么，好像也没有等待我的回答。 我还处于无言中，虽然他说的这些我也都听过，多少也能理解，但是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表情，有些落寞，有些嘲讽，还有些伤痛，我说不上来，也许是这些，也许不是。只是他一贯的高枫式表情不见了，他此时的沉默绝不是单纯的。 “古时候的人还不是没有见面就结婚了，一辈子的时间，再陌生也培养出感情了。”我打破沉默，其实这句话潜意识的包含了宽慰的成分，也许是出于直觉。 高枫回头，笑容又回到脸上，“小丫头，走吧，进去请你喝一杯！” 一直都不喜欢高枫的笑容，虽然一开始觉得很温暖，但是后来会觉得其实没有温度，说穿了就是感觉他的笑容很多时候只是一个面具而已，一个表情，没有意义的表情。但是刚才，我觉得他是真的笑了，很好看，很像学生会主席，明朗而清澈。 我双手捂着杯子，高枫微笑着说“女生都喜欢焦糖玛奇朵吗？一听那名字就甜腻腻的！”声音中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未婚妻也喜欢吗？”我自觉的没再说老婆。 高枫摇摇头，“以前有一个女生，每次都点这个，说有幸福的味道。” “喔~~~~是谁呀？”我撇着嘴打趣。 “初恋。不要惊讶！我好像没说过，你的感觉和她还有点像，单纯懵懂，后知后觉。”高枫喝口咖啡，“不过你可没她漂亮！”说完促狭的看着我。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不过你好像在贬我哎！”我皱着眉头表现我的不满。 高枫哈哈的笑着，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可是我却觉得他在看别人，也许是他的初恋。这种眼神，应该是很喜欢吧，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没有问，觉得那一定是说不出的无奈吧，既然他现在的感情也很好，那就说明他已经放下过去，也许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留在回忆当中最好。“喂，你别这样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着故意摸摸胳膊。 高枫笑着揉乱我的头发，我微怔，平时的他温和却有距离感，而此时他就像一个同班男同学，活泼又有朝气。新年第三天晴朗的午后，我认识了一个从西装革履中走出的高枫，不再是那个心思缜密的组长，不仅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而是一个笑容可掬真正开心的大男孩，一个不再拘束卸下面具的明媚青年。 第三十章 预谋熊哥与希儒 下班的时候，熊哥偷偷摸摸递给我一个大袋子，我正要打开，他左右瞟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回去再看，都是我妈带给你的！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一顿饭的功夫居然就把老太太搞定了！这几天整天叨叨，说我怎么没把你带回家。你说我敢吗，真带回去你就得做媳妇儿了！” “那是，我的魅力那是老少通吃，说明熊妈有眼光，更说明我贤良淑德是个当媳妇的好苗子！将来谁娶了我不要太开心哦！”我抱着袋子，乐悠悠的，熊妈真好呀，一定是个好婆婆。 “得了吧你，说两句就上天了！我们学校怎么就出了脸皮这么厚的人！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走了！”还真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哎，等一下！有正事儿要和你说！”我一把拉住他，“我给你介绍个真正的女朋友怎么样？我这么又吃又拿的良心不安。我和你说，就是现在和我一起合租的女生，叫常希儒，年纪和你正好搭配，人长得没话说，就两个字，水灵！出身书香门第之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外语专业，性格开朗直爽又善解人意，还会做菜，真正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怎么样？这种上等货色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关键时刻我还是口若悬河的，希儒待我不薄，我自当鼎力支持。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刚稳定军心，不想再起事端。你要是还念着同门之情，就别给我平静的生活乱投炸弹了！谢了！拜拜！”哼，别看你现在嘴硬，等你见了希儒本尊，看你还不巴着求我！一定要把他们凑一块儿，嘿嘿！ “小遇，我回来了！” “哇塞，这是哪里的难民啊，又黑又瘦，还大包小包，真是逃难的标准造型呀！”我帮希儒接过行李，她一下倒进沙发。 “累死了，防晒霜也抵挡不住海南热情的sunshine呀！真的很黑吗？赶紧敷美白面膜！”说着马上从沙发里弹起来，奔进房间，我真是惊叹她的速度，面子对女生太重要了！“你不是很累吗？歇歇再敷也不迟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希儒从房间出来，顶着一张雪白面具，瞪了我一眼没说话，敷着面膜不方便说话。打开行李，翻出一堆东西，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马上奔去吃起来，“好吃，热带水果就是不一样啊！哇，我今天真是太有口福了，刚吃了熊妈的红烧肉，现在又有餐后水果！”真不错，吃得我酣畅淋漓呀！ 希儒又瞪我，“行了，给你留着呢，不要着急嘛！还有梅菜扣肉，咕咾肉什么的，一大袋子呢！”她一溜烟跑进厨房，打开冰箱，猛往微波炉里塞餐盒。哈哈，看来这家伙是饿坏了。“你在海南没吃饭呀，饿成这样！怎么说也是生猛海鲜大鱼大肉外加新鲜的热带水果啊，不至于吧你，搞的好像你们公司虐待你似的！” “叮”微波炉一响，希儒一把扯下面膜，餐盒一放，就大吃特吃起来“你是不知道呀，外面的东西再好吃也比不上家常菜，何况我今天一天几乎没吃东西，不饿才怪！” “啧啧，看你这吃相，今天才说要把你介绍给熊哥呢，还亏我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现在要重新审视了，要不然真让我没面子啦！”我支着脸，坐在对面打量着。 “就你那师兄呀，你还别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就能变成什么类型！让你瞧瞧姐姐我的厉害，也让你们师兄妹开开眼！说吧，给个时间地点，马上把他拿下！”还是嫩呀，经不住激将。 “好，爽快，这事儿我是扛定了！反正你现在已经吃了人家熊妈做的菜了，不能反悔。熊哥那边我去搞定，等着看你了啊！”得想想办法搞定师兄。 “对了，你之前那个房子搞得怎么样了？挺不错的吧。” “唉，又挑起我的伤心事儿了！”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希儒听，包括小青荒谬的推论。 “那今天阿武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在电梯口遇见看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我是彻底要和他划清界限，转身就走了。可是他在我桌上放了好几袋牛奶，被我看见了，我就给我们组的人分分散了。”打一棒子给个糖块，我可受不起。 希儒盯着空餐盒想了一会儿，“我觉得小青说的未必不对。” “不是吧你，海南的sunshine真把你晒傻啦，居然同意大条青的话！” “哈哈，真有你的，大条青！小青知道你这么叫她非得和你拼命！不过你也别小看人家，你的神经没强到哪里去！我看还是那个高枫厉害，几个字特别精炼就概括你了。如果阿武真的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觉得他的路那是漫漫兮~~~”希儒拉长音调，说着就飘进卫生间“姐姐我净身去也，妹妹你那红尘俗事自己了却吧！” 都什么呀，为什么都把我们往一起扯？还是阿源那帮人好玩儿，没这么事儿的！ 第三十一章 阳光中走出的男生 公司的传统，每年都要开年终总结大会，其实就是联欢会，各个领导发言，之后员工表演节目，最后抽奖什么的。今天人事部特意传达指示，每个人都要准备节目，与会当天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大家怨声载道，抱怨公司太幼稚，又不是学生还搞这套，每天忙得画图时间都不够用居然还要准备节目。抱怨归抱怨，午餐时间大家都在讨论出什么节目。方方特别高兴，终于可以以此为借口肆无忌惮的跑下楼找小马聊天了。她们俩是大学同学，又是一个寝室的，关系很要好，方方在楼上设计部，小马在楼下工程部，平时也只有午餐时间才能凑在一起，这下可好，天赐良机，不怕蔡姐说她乱跑了。 “你们准备唱歌还是跳舞？不过看你俩谁也不像是能歌善舞的样子！”橙子端着餐盘坐过来，这还是元旦过后他第一次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切，你还别小看人，想套消息，没门儿，到时候让你大吃一惊！”小青胸有成竹地说。 “呦，有魄力，等着看你的节目！” “你们呢？你们同门三个想好什么节目了吗？” “我也保密！”橙子一脸得意，端着餐盘又到他们那桌了。 “青哪，你刚才口出狂言，到时候都没台阶下啊！”对于小青一向喜欢逞一时之快，我是很佩服的，“这次可是面对全公司的人哪！”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没两把刷子还敢说这话呀！”小青自信满满，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什么呀？连我也保密吗？” “对，保持神秘感，到时候才有效果，你等着瞧吧，我非要橙子他们惊叹的合不上嘴！”我看她这么坚持，也就不再追问。“你打算好演哪出了吗？” “还没有，还要和方方她们好好商量，尽可能找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不能太前卫，毕竟还有领导，还是选一个经典一点的吧。”我和方方她们打算演出话剧，不过什么都还没定，这个比较麻烦，几个人还要凑在一起排练。 下班前，方方发来消息，说下班先别走，商量一下节目的事情。没几分钟小马就上来了，我们三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半天，每个人意见一大堆，后来陈工走过来说了一句“三个女人一台戏呀，你们不用商量了，直接上台就可以了！”说完就笑呵呵的走了。我们碍于他是老前辈的份上没有反驳，事实上也就反驳不出什么，这样一说反而都安静了。 “要不我们选一个经典的，稍作改编，浓缩一下，老少咸宜？”小马提议。 “莎士比亚？尽是男人戏啊！”方方叹气。 “《雷雨》吧，我们挑其中一段不要太多男性角色的来演怎么样？反正现在已经有我们三个了，再找一两个人就够了。大家都熟悉剧情，这样就算我们演不全大家也都能看明白。”我提议，这个总算保险了吧。 “也行，不过还要找人，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落单的。你看呢？”方方问小马的意见。 “嗯，这倒是个办法，人的话，我来搞定，但是剧本这几天你们就得赶紧浓缩出来。周末来我家，大家就开始上工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方方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一打a4的剧本被我们改得很有大师范儿，当然是我俩自夸。 周末我和方方约好时间地点一同前去小马家。 “我来介绍一下，设计部的方方、小遇，工程部的严言。”一进门，小马就迫不及待的介绍新成员给我们认识。 一个男生从沙发站起，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严言。”声音略低，但是字正腔圆。我呆呆的把手放进他伸来的手中，温暖有力。这个男生，背光站着，身穿一件烟灰色毛衣，浅灰色衬衫领子翻出来，我一时看不大清楚他的五官，只觉得他好似从阳光中走出，笑容温和诚恳，还带着书卷气，很像刚出道时候的黄磊，清澈文弱。“嗨，我是小遇，合作愉快呀！”“哦，你是琴姐组的吧，我知道。”他收回手，我竟发现自己手心出汗了。 “喔，对，我是蔡姐组的。”我反应了一下，蔡姐名字和歌星蔡琴一模一样，平时我们都叫她蔡姐，一下听他说琴姐我还没有马上意识到呢。 他对我点一点头，又和方方打招呼。“严言，怎么好像没怎么见过你啊？”方方问。 “哦，小严国庆后才跳来，没在办公室呆几天就出差了，前后几个月一直在外面跑，总共也没几天呆在公司里。前两天才忙完一个项目，刚回来就被我抓过来了，慢一步就被别人抓走了。对了，他是你们蔡工的学弟呢。”小马积极地负责解说。 我站在一侧听他们介绍，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严言，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暖暖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我说再楼上楼下的也不至于陌生成这样。好了，那我们认识了就开始吧！”方方打量着严言，“不过你这形象怎么演周朴园啊？我们这出戏可是不要周冲的！” “这个你别担心，你们改的剧本我们两个仔细看过了，我们准备把周朴园这个人物重新塑造，一个出身于旧社会礼制家族受过新式教育的知识分子型资本家，这样严言的形象就比较容易贴切，而且也不至于面目全非。”小马把他们有改动过的部分剧本拿给我们看。 “嗯，这样也行，不过我看今天就先别急着排练了，我们四个一起好好研究一下剧情，把剧本定下来，以后再排练吧。”我翻了翻姹紫嫣红的剧本提议道。 “好，今天就把剧本定下来！”小马边说边给我们倒茶。大家都投入到学生时代的文艺热情中。 第三十二章 春心萌动 “小遇同学，很久没来暗色了哦！不会谈恋爱了吧？”电话那边阿源调侃的声音。 “怎么，主唱大人想念我了？好给面子啊！我倒是希望谈恋爱呢！怎么桃花就不光顾我呢？”最近我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贡献给我们的话剧事业了，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玩了。 “真的假的？如假包换的大帅哥在这里，你都不来，是你自己忽略大桃花了！” “得，我可不敢，你要是从了我，得有多少芳心噼里啪啦碎成玻璃扎我呀！我的皮肤还嫩着呢，可不想遭这折磨！再说，您这能歌善舞的还真不是我能高攀的上的！”我随手翻翻剧本，最近剧本不离手，就像当初考四级的时候一本词汇随时在手上一样。 “看来你颇有自知之明。说吧，你要什么样的，我给你张罗一个来，省得你内分泌失调！”死阿源在那边嗤嗤的笑着。 “你才失调呢！你滥情，纵欲，乱搞，不怕得病啊！告诉你姐姐我最近好得很，每天和帅哥在一起呢！人家玉树临风，仙风道骨，谦和有礼，温柔体贴，才貌兼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哼，知道我为什么都不去找你们了吧！实在是看过那么好的就不忍心再看你们了，真的，不是差一点儿半点儿，唉，说的我都不忍心打击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从今以后改邪归正，不要再辣手催花了！造孽啊！”哈哈，早知道我口才好，却不知道这么好！ “姑奶奶，我说什么了，你这么糟蹋我，我还真不服了！和你说，要真是有这么一人，你就给我领来，也让我们开开眼，让我看看让你春心萌动的到底是何方人物！” “算了吧，人家不是和你们一挂的，别把人家吓着！”我脑海里满是清瘦斯文的严言和歇斯底里唱摇滚的阿源，真是不协调的画面。 “看来是幻想中的人物呀，小遇同学，病得不轻啊，赶紧找一个吧，看着我都不忍心哪，好好一孩子，怎么就傻了呢！”阿源不相信我说的话，还嘲笑我。 “死家伙，你等着，非找一天让你自惭形秽！”我气呼呼的冲着手机吼。 “好呀，随时恭候！说真的，最近熊哥他们经常来练习，你有空就一起来吧！挂了啊！” 啊，上当了，我懊恼的看着手机。咦，熊哥去暗色练习，哈，难怪最近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原来如此呀！ 小马父母是知青，回上海呆了一段时间不习惯，干脆又回去了，毕竟大半辈子都不在上海，朋友也都在那边，那边反而更像是家乡。小马在上海念大学，毕业就一个人留下了，房子也一个人住，很爽，我们完全羡慕。这也就方便我们随时去她家排练，无拘无束的。 这段时间和严言频繁接触，好感倍增。本来第一次见面就狠狠的电了我一下，后来每次朝我微笑的时候，我的小心脏都不规律的乱跳一通，害我对周朴园都有好感了！到公司对蔡姐旁敲侧击一番，搞到一手严言同学的资料。蔡姐的原话是这样的“严言是严教授的独子，从小悉心教导，终于子承父业，也没白培养。师母也是老师，是市重点中学的高级教师，所以他也算是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家教极严。中学在老妈学校念书，大学又在老爸眼皮底下，想想也挺可怜的，这么好一男孩子，长到这么大居然都没谈过恋爱！严教授那脾气严言小师弟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他老人家势力范围内早恋，严教授的话‘25岁之前都叫早恋’！”我就记住最关键的一句了，哈哈，还是名草无主状态呢！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激动，被蔡姐察觉“小遇，动凡心了？”拜托，我本来就是凡人好不好！“严言不错，我力挺，加油！今天加个班把这个图画画，明天告诉你更多内幕！”好嘛，奸诈的蔡姐就在我面前挂了一个大萝卜！不管，拼了，好不容易对异性起了点儿色心，可不能退缩。 后来我把我的心思和小青说了，因为我还是有点不敢肯定，我对严言是真的有感觉，还是一时的受吸引，毕竟我一把年纪还没有真正恋过。小青一脸兴奋“有一点点感觉就上呀，好男人是不等人的，小心你一个犹豫不决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可以先罩住他，再慢慢培养感情！” “就像你和安子一样？我没你那魄力！现在让我去告白啊，我说不出口，再说我们也还没相处多少时间呢！”小青雷厉风行的作风我是学不来的，一是自己没胆，二又怕吓着人家。 “够了，你看你这段时间除了工作睡觉几乎都和人家泡在一起，说的话绝对比和我都多！他不是在公司也没呆多久吗，我看现在说不定就和你最熟了，这么好的时机你可别浪费了。你看你们饭也吃过，戏也排了，人家送你回家好几次了，在公司楼上楼下跑得，回家了qq聊得，多火热呀！要不你就当着全公司的面，话剧一演完就和他说！”小青越说越激动。 “算了，我还要不要活呀！再让我好好揣摩一下，我还不敢肯定对人家就是那种呢！还是先培养一段时间再说，你可别乱说呀！”我警惕的瞪着小青。 “放心吧，就你事儿多！哎，要这次真成了，那岂不是你的初恋呀！” 初恋哪~~~~~~好晚哪~~~~可是我的心脏貌似有点兴奋…… 第三十三章 流露心迹 “说真的，你把周朴园演绎的远离原著了，似乎他的自私都是出于无奈，他对繁漪和侍萍也并非没有感情，而是更多的由于时代环境造成的，这样显得他自身并没有过多的错误，反而还会引起同情，这样好吗？而且你把他完全演绎成儒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书卷气和淡淡的忧郁，这样会让观众喜欢周朴园的啦！”排完戏回家路上，我和严言讨论着。 “我们是改编，自然会加些自己的见解和演绎。我认为周朴园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受新思想影响的年轻人，也曾有过想挣脱封建家庭的束缚，要追求自由恋爱和婚姻的理想，因此，他对侍萍的爱是有过真情实感的，但是他的思想觉悟还不是那么先进，还不能完全脱离自己的出身，所以最终又回到封建的阵线，他背叛了侍萍，同时也是背叛了自己的理想呀，这一点上他是一个悲剧人物。毕竟以他的出身，他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周遭，他这么做我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懦弱，但是也是真实的不是吗？关于繁漪我不加评论，免得影响你的发挥。”严言慢条斯理的陈述，路灯下他嘴角的微笑让我忘记已是寒冬的夜晚。 “繁漪才是最悲剧的人物呢，没有人爱她，而她自己也不会爱人。我认为她对周萍也不是纯粹的爱情，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寄托，也有对周朴园凌辱自己的报复。她和周朴园的成长经历与环境最为相近，但是她比周朴园可悲多了，起码周朴园与侍萍曾经真挚的相爱过，虽然短暂结局也不好，但至少拥有过。而她就这么空洞的活一生，想一想真是凄惨。”我演绎的人物是繁漪，对于这个人物，我充满了同情。 “她是一个很多矛盾集于一身的人物，本是一个旧式女人，又受过一点新式教育，所以她的思想一直都在挣扎，一边渴望自由的爱情，一边又不愿放弃养尊处优的生活。她与周朴园之间只有夫妻名分，没有感情存在，与周萍之间的感情我比较认同你的意见，我觉得那只是她自以为是的爱情。的确是最可悲的人，一直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与情绪中，是当时社会的牺牲品或是说产物。”严言和我很认真的讨论。 “真庆幸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这样一对比我们还真幸福呢！”我感慨道。 “本来就是，是你太入戏了，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压力。不过看你的笑容，还真觉得我们很幸福呢！”严言深棕色的眼睛看着我微笑。他的眼睛不是很黑，却也更显得温和了。 “呵呵，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好像我有魔力似的，开心就笑啊，哪有这么宝贵啊！”我伸手拨一下头发，掩饰紧张，在他面前似乎很容易脸红。“是你自己没有感觉，你的笑容很感染人啊。我经常在外面跑，见过很多人，但是真诚的笑容却很少，我也学会机械式的微笑，那种生意式的。很无奈的！”说着耸耸肩，见我有点呆滞，哈哈笑着。 “一点都不机械，你看你现在不是很开心吗？”我不喜欢严言这么说他自己，我知道他和高枫是不一样的。“也许你觉得自己笑得假，可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有一双温暖真挚的眼睛。”我急切地说。 “是吗？我真不知道！”严言停下脚步，我们已经走到我家小区门口。 “是啊，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被电到了！”啊，怎么说出来了，好丢脸哦，我无措的飘开眼神。怎么办，没有台阶下啊，还是直接拜拜走人好了？ 正当我苦恼时，严言温和的声音响起“谢谢！”我抬头，他的眼睛含笑，温柔的，在路灯晕染下似要化开来。“回去吧，再见。” 我点点头，转身，走几步，回头，路灯下一个欣长的身影，整个人被光包围着，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他会怎么想，我们接触这么短时间我就说出那样的话，他会不会认为我花痴，以后要怎么面对？我胡思乱想，又气自己，没有小青那么彪悍怎么还这么鲁莽。可是这么说出口，反而内心有一丝期待，不知道严言会做怎样的反应。我低着头，心思满满的乱乱的。没有注意到，一转眼的功夫，天空竟然飘起细雨。 “啊”撞到人了，“对不起！”我连忙抬头道歉，“阿武？” 阿武不知何时站在面前，他伸手轻抚我的头，眼里有担心，“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话了，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我家楼下是要干什么。“嗯，我要上去了。”我下意识的躲避，侧身走过。 “小遇，”他拉住我的衣袖，“你最近和那个严言走得很近，你，喜欢他吗？” “他很好，像学生时代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说完我抽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阿武拉紧我的衣袖，没有放手。 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生气，凭什么管我，又要说我们不适合了吗。“是的，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有何指教？” 阿武没有回头，“好的，我知道了。”轻轻松开手，大步走开。我有些诧异。就这样？他居然什么意见都没有发表？就这样走了？ 我站在楼门口，看着阿武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冬日里绵绵的细雨中，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感伤，有点难过，有点窒息。我茫然的一步一步上楼，心里满是不解，突然有个想法窜出来“阿武他不会真的对我有想法吧？不可能吧？”不会，不会的，我摇摇头，下意识把这个想法用力晃出脑袋。 第三十四章 疑惑 “早啊”“早！”又在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说来也怪，从那晚之后，阿武看到我不再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总是主动和我打招呼，有时候一起吃午饭也有说有笑。现在的阿武有点像橙子，话多了不少，见谁就说话，不象以前冷淡谁都不带搭理，可是总是觉得怪，就好像换了一个灵魂顶着那层皮来回晃似的。我和小青说，小青说我有病，说阿武现在才像个人样。 下班的时候高枫说他今天顺路送我回家，我想正好和他说说，免费专车不搭白不搭。“你有没有觉得阿武最近变了？”我拉好安全带。 “怎么变了？” “过于开朗了吧？你别说你没察觉，你可是最细心的人了！” “开朗不好吗？前段时间小武很阴沉，整天都不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我本来还想找他谈谈的，不过看他自己调节好了，现在不错啊！” “你真的认为不错吗？我怎么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带了谁的面具，还不如以前冷冰冰的德性好呢！哎你别笑呀！什么意思嘛！我很认真的说呢！”高枫脸上有点嘲弄，好像我真有病似的。 “女生真难伺候，冷淡就说人家不尽人情，热情又说人家虚情假意，怎么样才满意啊？”高枫看着我笑一下，“好吧，不逗你了，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想他大概是压抑什么吧，或许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说不定哪天就爆发了！” “压抑？”我皱皱眉头，“你说他有什么好压抑的呢？”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到时候你要小心啦！”高枫幸灾乐祸的笑着，伸手敲我的头。 “干我什么事啦？我是很认真的和你说，你干嘛拿我寻开心啊？本来以为你是他组长还会关心一下的，早知道你这样你给我钱我都不搭你的车！”我不满的冲高枫嚷嚷。 “真经不住逗，这样就生气啦！我是想关心，可是也要人家领情才行呀！你说两个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讨论感情是多诡异的情节呀，再说我以前帮他也不奏效，还是算了。” “你就知道是感情问题啦？还有，你以前帮他什么？” 高枫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你之前那个案子，小武其实是真的单纯得想让你开心的，没想到你的反应那么大。他事前和我说过，我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阻止，最后你们却搞得那么僵，不知道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有些事情，我的立场不方便说太多，只是告诉你，小武不错。你不要这样看我，总之呢，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够意思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闷闷的，想到那晚我对阿武说的话，好像做错事一般。半天，我才怯怯张口，“高枫，你说阿武他，是喜欢我吗？”我盯着高枫的嘴巴，不知道怎样的答案会让我安心。 “你觉得呢？”高枫直视前方，没有转头看我。 “不知道才问你的嘛！还刚说有问题就找你呢！”这个狡猾的家伙！ “你觉得小武对你怎么样？” “他独断专行，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恃才放旷，目中无人……”我突然想到他轻抚我额头时担心的表情，偷偷在我桌上放牛奶，在暗色的争执，我醉酒后的焦急，甚至有一次加班后默默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家，还有那个吻……我说不下去了，第一次对于阿武迷茫了。 “高枫，怎样才叫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会怎么做？”我望着前方，目光疑惑迷离。 “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子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高枫轻轻笑笑。 “是你那个初恋吗？” “我就说你们很像，问的问题都一样，脸上的表情都一样！”高枫慢慢把车滑进巷子，“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关注她，会很急切的想为她做事，会鲁莽的伤害到她，看到她难过自己更难受，看到她开心会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有时候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己没有察觉，当这个人转身离开时你才发觉自己的心早已不知不觉放到对方身上了。可是，很多时候晚了就回不了头了。”高枫停下车子，盯着方向盘，半响，抬头看我，“到了，还让我送你到楼下吗？” 我一看已经到小区了，因为是单行道，所以车子停在马路对面。“谢谢，我走了，小心开车哦！”我下车向高枫摆摆手。跑过马路回头，他的车已经开走。 我回到家马上开电脑给小k留言“好像有人喜欢我，怎么办？” “让他喜欢，那是人家的权利”小k一贯的隐身。 “我好像喜欢一个人了，怎么办？” “那就喜欢，这是你的权利” “可是，什么叫喜欢？” “有点幸福有点痛” 我盯着屏幕上三个字“有点痛”，久久的，脑子一片空白，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不明白为何幸福着还会痛。 第三十五章 渐入佳境 “熊哥，这么晚了还去练习呀？”加班后熊哥急匆匆的收拾东西。 “没办法啊，本来之前都练习的差不多了，谁知道阿武怎么想的，到这个时候了非要换歌，我们只好舍命陪君子了！”熊哥、高枫、阿武、橙子四个人临时组了乐团表演，这段时间一直在暗色取经。“高枫，走了，别打电话了！”熊哥拿起包朝高枫喊，阿武和橙子已经在门口等了。 “就这样啊，过几天就不忙了，到时候天天陪你啊……”那边高枫还在安抚他的未婚妻呢，看来是最近疏于谈情说爱，冷落了人家。 “哈哈，妻管严呦，人家生气啦！”我们揶揄的笑着。 高枫挂了电话，拿着外套走过我身边，“还不是你害的！”说完看我一眼走了，眼镜明晃晃的闪烁一下，还真吓人呢！ 怪了，又关我什么事？我不满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眼睛一瞟，看见阿武倚在门口，定定的看着我，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和他摆摆手，他微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自从那天晚上阿武跑到我家楼下问我之后，我们就一直和平相处，不可思议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融洽，融洽的有点诡异。我虽然觉得这其中的转变很突兀，但是人家已经抛来橄榄枝，我岂有不接的道理。 连小青都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啊！和好了？仿佛根本就没有不和过嘛！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使得阿武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真的是知道我对严言有好感就放弃了吗？ 我盯着屏幕发呆，蔡姐转身和我说话“行了，今天就做到这里吧。”见我没反应，一把把我的椅子转过来，“哎，小丫头，发什么呆呢？” “啊？哦，没什么！在想这个地方怎么画呢！”我一脸谄媚的看着蔡姐。 “得了！画图还能画到发呆！我看你就是年龄到了，思春吧！”蔡姐挑挑眉毛，“谁呀？告诉蔡姐，我帮你把关！” “哎呀，没有啦！真是的，上级怎么能对下属说这样的话呢！”我嗔怪的看着蔡姐。 “行了，就别和我打马虎了！是不是严言师弟？”蔡姐一面仔细打量我的脸色一面说，“如果是他的话，我二话不说肯定帮你到底！怎么样？就承认吧！” 我抿嘴浅笑，“怎么帮我啊？” “哈哈，看来是真的了！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严言也过二十五岁了，你们又在一个公司，接触机会比较多，我看发展前景极好！不过你们两个都没恋爱经历，再加上性格也都不是雷厉风行型的，而且我看师弟感情方面一定属于比较温吞型的，所以不能急，要慢慢来。慢工出细活嘛！不对，细水长流，日久生情，水到渠成，近水楼台先得月！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你领会精神了没有？”蔡姐严肃的瞪着我，以掩饰她粗糙的语文水平。 “相当领会！”我认真的点点头，“不过，这事儿您可别宣扬啊，万一最后，这个，是吧，多难为情呀！” “这个你放一百个心吧，不过话说回来，有我助阵一定成！fighting！”蔡姐这个韩剧迷突然做了个不合身份的姿势，那是相当的卡哇伊的！ 我无语，咧嘴不自然的笑着附和。 我靠在电梯里，看着镜面反射出的脸，迷茫得像个孩子，还未等我端详仔细，电梯门开了，严言走进来。“嗨，你也刚回家啊？”他微笑着问我，有点疲倦。 我慢半拍的抬眼，看了半天才回神，“哦，是啊，加班了。你也挺忙的嘛！” “呵呵”严言轻扯嘴角，“想什么这么专注？电梯里就你和我，你还反应这么久！” 我看着他微微露出的白白的牙齿，再看到他含笑的双眸，温暖的咖啡色，有点发呆。突然想到上次他送我回家我无意中说的话，有些窘，不自然的笑笑。“没什么啊，就是加班有点困了，所以神经不大灵光。” “是吗？那下次加班来找我，我抽屉里放了好多提神饮料呢！”严言温和的声音像热巧克力，我微笑点头，真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想到我每次加班阿武都会在我桌上放牛奶，一个是提神饮料，一个是安神牛奶，“叮”电梯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也许是表明了心意，最近我每次和他们中的一个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走神想另一个，会不自觉的比较，会觉得不安，强烈的不确定感越来越紧的包围着我，然后我就会放弃想，拼命把这两个人埋在思绪中，胡乱找件事做。我这样看在别人眼里，似乎是一幅心神不宁的模样，也确实差不多。 “我送你回去吧。”走到门口时，严言说。 我推开门，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不用了，又不是很顺路，而且也不早了，反正我一部公车就到了。”最近他常送我回家，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许是看出我的心思，他没再坚持，和我一起站在公车站旁。很快我乘的公车就来了，我和他摆摆手转身上了车。我还没有站稳，司机就开了车，我一晃靠在一个人身上，我刚要抬头道歉，就看见严言冲着我开心的笑着，有点小得意。我失笑，望进他咖啡色的眼睛，似要融化在其中，没有注意到他扶在我腰间的手没有拿开。 第三十六章 十指连心 “小遇，你去文印室把我们的图整理好，拿上来给陈工。”蔡姐吩咐，这种杂事自然是我们做了。 我跑去文印室，整理好图纸，一厚打a1的图纸抱起来还满有分量的。“陈工，我们组的图纸放这里了。” “好的，我看完这边的就看你们的。”陈工笑咪咪的从一叠图纸中抬起头。 “嘶”我的手被图纸划了一个口子，我掐住手指，低头走出办公室，准备冲一下。阿武刚好从卫生间走出来，“怎么了？” “不小心被图纸划破了。”我抬头，伸手让他看。 他看了一下伤口，用力的挤血。 “哎呀，本来不疼，让你挤得好疼啊！”我边皱眉便要抽手。 “蓝图上有氨水的，挤挤血是有好处的。你等我一下！站着别动啊！”说完跑进办公室。我呆呆的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阿武的身影进去又出来。 “来”，很快阿武拿着一块邦迪出来，细心的给我贴好。“你啊，拿个图纸都能划破手，怎么让人放心啊！” 我听着不知为何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可是却笑着对他说“你这样讲话好像家长哦！我们可是同辈哦！别想占我便宜！” 阿武看着我撇嘴笑了一下，“我可不想当你的家长！”说完松开我的手，“好了，回去吧！别趁机偷懒！” “才没有！”我走了一步，回头说“那我会中毒吗？” 阿武无可奈何的看看我，眼里掩不住的笑意，温和，还有一点点的宠溺，“你要是中毒了，我就给你解毒！” 我笑着对他说“你说的啊！如果解不了怎么办？”嘴上如此说着，可是心里莫名的有种很踏实的感觉，似乎就笃定他一定会做得到。 没料到我会啰哩吧嗦说这么多话，阿武竟是很有耐心陪我说胡话，“我若解不了你的毒，你就干脆让我也中毒，陪着你好了！”虽是玩笑话，可是他的语气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认真，让我忽然想落泪。 我晃晃手，“谢谢哦！” 他轻轻拍拍我的肩，没有说话。 下班的时候，阿武走到我桌边，放下一盒邦迪，“这个是防水的，记得换。” 我刚要张口说谢谢，他就说“不要和我说谢谢。”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盯着包在手指上的邦迪，突然心里慌慌的，乱乱的，之前并不觉得疼的伤口此刻却突然刺痛，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这么茫然的迷惑的呆呆的坐着，盯着手指一动不动。 “喂”，谁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抬头，木木的看着小青，“知道的是你手指划了个小口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心脏病犯了！至于吗，一个这么这么小的小口子而已！你以为你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呀！”小青掐指比划着。 “你说什么呢？”我不解的看着小青。 她不屑的瞟了瞟我的另一只手。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不知何时，我的手已抚着胸口，心律不齐似的心跳声咚咚的轻触我手心的皮肤，我突然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把手甩开，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倒塌了，还是打开了？这感觉来的太快，太急，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会琢磨，它就瞬间消失了。 “喂你没事吧？这么大反应别吓我呀！别告诉我你其实是哪国的公主微服私访呢！”小青故意做出惊恐的表情，眼神里满是揶揄。 “去你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呀！就让我唤起你的同情心吧！主会宽恕你的，阿~~门~~拿着！”我把我的包一把塞进小青怀里，就往门口跑。 “你这死丫头！”小青一反应过来就追着我闹，“还跑！还没打卡呢！” 我跑到电梯前按了按钮，哈哈的笑着，小青手忙脚乱的在门口打卡，“看我抓住你怎么收拾你！你就笑吧，再多笑两声！” 我越发想笑，冲着她得意的哈哈吼吼，“死丫头，动作快点儿，哪有让主子等的道理！”我故意叉着腰，做出一副大小姐蛮横的模样。 “你死定了！”眼看小青打完卡冲出来，我尖叫着贴着电梯门，“叮”的一声，门一开我就迫不及待的跌进去。 “啊”我惊慌失措的抬头，发现自己莽撞的跌进严言的怀里，顿时脸上如火烧一般。天哪，这叫什么，投怀送抱吗？为什么越是在意的人就越会在他面前失态呢？转眼间我的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对不起，你这个时间怎么会上来呢？”我站直身体，满脸尴尬的问。 严言扶正我，神情也由开始的惊异之色变回了一贯的柔和，正要回答，就见小青也张牙舞爪的闪进来。 “喂！”正要闹我，看见严言便放下手，“嗨，帅哥！”然后恶狠狠的瞪我一眼。 严言扶在我身上的手缓缓松开，礼貌的和小青打个招呼。 “是小马让我转告你，周末去她家最后再过一遍。”下周就放假了，在那之前就是我们的年终总结大会。 “哦，好的。”我点点头，看到小青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更是局促。“呀，站了半天了竟然忘记按按钮了！”我一看，电梯还停在这一层，赶忙伸手。回头看严言，他也有丝窘。 “叮”刚下了一层。“那个，我还要回办公室一下。再见！”严言有些匆忙的走出电梯。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丫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小青一脸暧昧的打量我。 “什么呀？乱七八糟！还不都是你，害我刚才那么糗！”我一把拽过我的包。 “呦！现在是怎样？掩饰呀？”小青抱起手臂，挑挑眉毛，“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我出现，帅哥严铁定送你回家！” 我想反驳，可是又觉得底气不足，就没说话，心里却是暗自想着那天他送我的情形，忍不住微微抿嘴。 “啧啧，看这小嘴角，甜蜜的！看来你们相处不错！很好，相当好！” “恭喜小遇同学就要成为有主的人了！”电梯门一开，小青就叫着跑出去。 “喂，你闭嘴啦！”我窘然的追着她。 第三十七章 旗袍效应 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其实公司年终总结大会就和上学时候元旦联欢会一样，只是上学时联欢会之前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是期盼，因为学生终于可以以排练节目为借口暂时逃避枯燥单一的学习时间，情绪兴奋，老师往往也是无可奈何，想必心里也是同情我们这些压力下的学生的。上班后的总结大会就不同啦，歌舞升平之后就是放假回家过年啦，哪还有什么期末考试等着我们呀！想到这个就觉得上班其实还蛮好的。 公司包了一个俱乐部，里面舞台器械一应俱全，灯光音响设备都很好。大会下午开始，我中午去小马家，和她带戏服一起赶过去。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方方拎着一个特别专业的化妆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看到我们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招手。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呀？”我和小马一看，方方已经化好妆了，假发也带上了，一条大长辫子一团窝在大衣帽子里。 我一乐，笑着说，“这么着急？还有时间呢！” 小马也是扑哧一声，“待会儿可别给我化这么浓的妆啊！看这胭脂打得，哪有丫头这样的，分明是勾引少爷嘛！”方方演的是四凤。 “美得你！一老太太就素面上台吧，还化什么妆！”方方掐了小马胳膊一把，“要化也是小遇，人家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呀！”说着说着就压到我旁边，媚眼抛得我一塌糊涂。 “大户人家的太太真不容易呀！”我感慨道。心里突然想到小青和安子，安子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孩，那小青岂不是……想象那丫头浓妆艳抹的模样就好笑，等下一定要告诉她。话说回来，这丫头还真保密，到现在都不告诉我们她准备什么节目。 “哎呦，人家我也是貌美如花呀，不化妆怎么变成老太太！”小马抱着方方的胳膊，“要把我画出善良温顺优雅恬淡的气质来！” 方方故作嫌恶的看着小马，“马导，还记得你演谁吧？” 我们三个说说笑笑走进大厅，然后进场，一抬头就看见长长的大红条幅“热烈庆祝……”唉，恶俗呀！ “走吧，先去后台化妆！”方方说。 “哎，时间真的还早，还真要现在就化好妆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这里看节目等着呀？”我轻拽了一把方方。小马在一旁用同样的疑问眼神瞧着她。 “当然啦！我已经画成这样啦，你们别想逃脱！”然后拽着我，眼神恶狠狠地示意小马跟上，大踏步的前往化妆间。 一进门，还真有不少人已经在里面准备了，有的人服装都已经换好了。我还想找找小青，她的节目排在很靠前，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方方一把拖到座位上。 银色的特别专业的唬人的化妆箱“咚”的一声放在桌上，一打开，哇，好几层满满的，百宝箱呀！看得我眼睛都呆了！ “看你这个瞠目结舌的蠢样子！来，今儿个姐姐我就把你画的富贵逼人还带点儿柔弱凄楚，非得让严言迷上你！” 我一呆，难道她知道了？ “闭眼！”方方手上拿了个大刷子，“小傻瓜，就你们那眼神交流，以为我看不出来呀！呵呵” 我脸一红，没想到自己竟是表现的那么明显。 “哎呦，脸红了！果然还是小屁孩儿，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我看你还不如来来，人家小女生心里比你能装事儿！” “什么事儿呀？”我闭着眼，任她在我脸上发挥。 “这还用说明吗！行了，你还是想想台词吧！” 我听方方不愿意继续说，想是化妆间里说话不方便，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可是心里却暗自想，就算来来喜欢橙子，但是橙子有女朋友了呀，那个叫什么朱语楠的，这个来来是一直知道的呀。再说橙子对她的态度怎么看也是学长对学妹的照顾吧，虽然有时候是紧张了点儿，可是橙子也不像是会劈腿的家伙呀！ “别皱眉！”方方的声音，很严厉。 “哦，”我乖乖的应声，“来来怎么不出节目？” “实习生呗！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节目’！” 我听到小马的笑声，估计我们楼上的八卦她在楼下知道的比我都多，方方也算是个广播站了。 “好了，你去换衣服吧！来，马儿，换你了！” 我睁眼一看，真不错！富贵却羸弱无助，固执的嘴唇眉目间却带着化不开的忧伤。“方方，你好厉害！”我转头看，方方满脸自信得意，小马已经换好衣服，闭着眼睛任她挥毫，“方方大学一直是我们话剧社的化妆师呢！”小马微微张嘴嘟囔着。 “小遇，你换好衣服就去把衣服给严言，让他换上吧！” “好，他在哪里呀？”我一边说一边换衣服。 “就在门口呀！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没有啊！” “哦，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已经给他化好妆了。” 我拿出他的戏服，满心好奇的走到门口找他。果然，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那里，看来刚才还真是匆忙。 “你的衣服。”我冷不丁的站在他面前，手一伸。 严言盯着我，呆了一下，下一秒微笑着对我说，“你化了妆我一下子还认不出来呢！”说着接过我手上的衣服，眼睛还打量着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拉拉身上的旗袍，有点紧张，“怎么样？” “不错，挺贴切剧情的，也挺成熟妩媚的。” 我看着他还盯着我，觉得脸有点发热，就转了话题，“方方好偏心，都没给你怎么化妆！” 严言顿了一下，咧嘴笑了，“是吗？我已经觉得戴了面具了！”似乎是看出我不自在，善解人意的说，“我先去换衣服了。” 我点点头，看他进了另一个化妆间，就对着门口的全身镜打量自己。深紫色的旗袍，颈间的珍珠项链，暗红色的指甲，月白色的手帕，病态的苍白脸孔，红色的唇瓣，异样的美丽，在后台的灯光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感觉。我盯着镜子，心里正诧异着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就看到有个人靠近我，我居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阿武。 我拍拍胸脯，呼了一口气，“喂，你吓死我了！”我没有回头，从镜子里嗔怪得对阿武说。 阿武居然表现出一丝羞怯，“挺好看的。”低低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镜子里看不到他的身影，我转过身，怔怔的，心里又是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只觉得心跳的让我不安。 第三十八章 春江花月夜 大会很快就开始了，首先是领导讲话，大家也都是象征性的鼓掌。我裹着外衣坐在座位上，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悄悄环视一周，发现好多人都如我们这般，也就不缩头缩尾了。 第一个节目是朗诵，一般都是这样，开始一定是很正经的节目，慢慢才有比较放松的。“第二个节目，古筝独奏，《春江花月夜》”台上司仪抑扬顿挫的介绍着，我们对这些类型的节目不感兴趣，“表演者，韩青。”等等，什么，我没听错吧，韩青，那可是小青的大名呀！我心里这么想着，耳边已经听到有人议论的声音，估计都和我是一样的心态。 我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就怕看错。后台走出一个女子，身着刺绣长裙，袅袅步入视线，微微俯身，走到古筝后坐下。 行云流水般的曲子倾泻而出，时而激荡，时而柔美，我们这些个俗人竟也呆了、痴了，曲毕，那女子站起身走到台中央，又微微俯身，大家才想起要鼓掌。掌声中一个男生捧着一大束花走上台，送给那女子。 而那个男生，我认识，我确切的看到他是安子。那么以此推断，那女子只能是——小青！完全惊呆！不得不承认！我转头看橙子，张着嘴，下巴还没收回来，估计也是惊呆了，还没回神！可怜的孩子，受惊了！ 片刻之后大家就嘁嘁喳喳的议论起来，基本就是“真看不出来呀，小青还真有两下子！”什么“人不可貌相呀！深藏不露呀！” 接下去的两个节目，我们这片人基本没注意是什么，完全投入到消化小青古筝事件中。不一会儿就看到当事人一脸得意的走过来，第一个就对橙子说，“小子，看见姐姐的实力了吧！下巴没脱臼吧！”周围人嗤嗤笑着，橙子也没反驳，的确是服了。 小青挨着我坐下，“怎么样？” “不错呀！相当震撼！有这绝技还藏着掖着！我看你得找大师给橙子压惊了哈哈！”我笑着说，“说实话，要不是安子上台献花，我还真不敢肯定是你！哎，你就这么坐下了？安子呢？” 小青笑着，“走了，他的任务就是献花，任务完成自然闪人，他还是请假过来的呢！” “美滋滋的！幸福吧？得意吧？完胜？”我看着小青，眉目间尽是女儿娇态。 “完胜！你呢？紧张吗？”小青摸摸我的假发。 “现在有一点，估计上台就要紧张啦！” “没事儿，真开始表演投入进去倒也顾不上紧张了！”小青握着我的手。 小马过来叫我们去后台准备，我起身。 “哎，你们节目之后就是高枫他们的节目，你先别急着卸妆换衣服，回来看他们表演完再去。”小青嘱咐我。 “好的。”我应了一声，匆匆跟小马他们走了。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希儒怎么还没来？趁今天这个机会我要把她和熊哥撺掇起来的呀！我赶紧打希儒的手机，“小遇，我到了，来接我进去吧。” “我现在后台，不方便，你等一下，我叫小青去接你。” 我挂了电话，又赶紧拨小青的号码，“喂，青啊，希儒来了，你去门口接她一下。就这样，我先挂了啊！” 我们站在后台，再有一个节目就是我们了，现在开始紧张了。我看方方也是踱来踱去，小马虽然嘴巴上说有什么好紧张的，可是她过来抓我的手时，汗津津的。 我看向严言，到看不出什么紧张的迹象。他站在我面前，“小遇，等一下在台上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的眼睛就好。”不知道是否是化妆的缘故，此刻的他身着长袍，说出的话温和中似乎透着一丝威严。 我点点头，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我一紧张虽不至于忘词，但是语速会加快。 “新版雷雨，表演者，严言，秦遇，沈方方，马冬雯。” 深呼吸，上台。 果真如小青所说，投入表演倒真不觉得紧张。 一直都很顺利，直到我注意到摄像机！我眼睛一瞟，语速不自觉加快了。我意识到了，可是却控制不住。严言顺势捏了下我的手，我顿时想起他在后台对我说的话，便盯着他的眼睛，专注的，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是周朴园，而我是他的太太繁漪，那个一生葬送在深宅大院里，内心渴望自由却懦弱没有勇气的可悲女人。此刻，周朴园正在无情的责备我，我恨这个男人，眼前这个男人有钱有势，他虽然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他不仅不爱我，还侮辱我，鄙夷我，精神上虐待我。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我所诠释的角色中，直到台下爆发出掌声，我才又意识到我是在舞台上。 第三十九章 深呼吸 谢幕后，我们几个都很兴奋，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完全走出来。“小遇，刚才真棒！”严言忽然拥抱了我，我一愣，随即看到方方和小马也开心的笑着，就没有多想，只当是大家情绪高涨而已，如果我在这种状况下都想东想西反而显得我不够洒脱，于是我也回抱了严言。可就在那一瞬间，阿武高枫他们四个准备上台了，而这一切又刚好落入他们眼里。我急忙挣脱，可不知严言怎么回事，居然就不肯松手，我顿时觉得尴尬极了。 阿武从我身边经过，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是透明的空气，可我却看到他眼底的冷漠与愤怒，那一瞬我竟觉得自己是红杏出墙！ 阿武一走，严言的手马上松开，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的眼睛一贯的温暖，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转头，橙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后也上台了。然后是高枫，无可奈何的看着我笑笑，一只手拿着贝斯，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也走了。最后是熊哥，对着我无辜的耸耸肩。我心里有点烦躁，低头跑回座位，希儒已经坐在那里了。 “小遇，你们改编的真不错啊！”希儒一边递给我外套一边夸赞。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贝斯声破空急出，节奏很快，顿时稍前还有些嘈杂的会场马上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马上放到舞台上。 哇塞，高枫好帅啊，没想到平时一副温柔的样子，玩起贝斯来居然是这么的桀骜不驯，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垂在眼睛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透出一丝神秘感。 接着其他乐器的声音接连响起，我扯着希儒，兴奋的说，“快看熊哥，架子鼓敲得多有型呀！” “嗯~~，是挺man的！”希儒认真的盯着熊哥，像鉴定宝石一样。 阿武拿起麦克风。小青激动的说，“哎唱了唱了！你俩别说话！” 我和希儒吐吐舌头，不再作声。 “早知道爱你注定是无尽的忧郁 我却不知该如何收回我的情意 不能说出的故事 一场美丽的相遇 直到你对我说你心里 已被人占据 深深深呼吸 不让泪决堤 我最爱的你 深锁在心底 深深深呼吸 回头不看你 有你的往日 一幕幕涌上眼底 心碎 在扰嚷的街 我的伤悲你没发觉 心碎 下着雨的夜 整个世界都在流泪 雨不怕风吹 梦不醒最美 你在我心里轻轻的飞 就让爱是一场不悔的沉醉 就让我永远都学不会离别” 居然是范晓萱的歌，没想到他们会唱这么抒情的歌曲，还以为是摇滚呢。不过说实话，阿武虽然是女歌男唱，但却唱的颇有感觉。 “小遇，我觉得那个主唱好像时不时的看这边哎！”希儒低声和我说，她之前没有见过阿武。 “有吗？”我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打着小鼓，其实刚才我也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只当他是环视观众席凑巧看到我这里罢了。连希儒都这么说，我顿时紧张起来。 “早知道爱你注定是无尽的忧郁 我却不知该如何收回我的情意 不能说出的故事 一场美丽的相遇 直到你对我说你心里 已被人占据 心碎 在扰嚷的街 我的伤悲你没发觉 心碎 下着雨的夜 整个世界都在流泪 雨不怕风吹 梦不醒最美 你在我心里轻轻的飞 就让爱是一场不悔的沉醉 就让我永远都学不会离别 深深深呼吸 不让泪决堤 我最爱的你 深锁在心底 深深深呼吸 回头不看你 就让爱是一场不悔的沉醉 就让我永远都学不会离别” 虽然隔了那么远，我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阿武的眼神，那么悲伤，那么不甘，那么无奈。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似乎在狂跳，又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压抑着，好难过，好痛。 我看见来来捧着一束花上台送入橙子怀里，还拥抱了他，看到橙子发呆，高枫和熊哥揶揄的笑着，阿武面无表情，不知道在看什么。耳边嗡嗡的议论声，一直到熊哥他们回到座位我才正常点儿。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兄熊哥，这位是我的室友希儒。”我把熊哥拉到我旁边坐下。 “嗨，早听小遇说你了，你今天打鼓真的不错哦！”希儒大大方方的主动开口。 “谢谢，我也是学的有点儿晚了。”熊哥腼腆的挠挠头。 我看俩人已经聊上，就和小青坐到一边。“阿武怎么不见了？” 我抬头看看四周，果然没见到他，只看到橙子和来来两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却没有说话，但是直到大会结束阿武都没有再出现。 第四十章 裙带关系? 大会结束后基本就散了，我们几个没有家室的被小青拉去暗色。 “哎，你们说公司恶不恶心，好好一个抽奖，还暗箱操作！”小青火大的嚷嚷。 “怎么啦？你都抽到ipod了，还不满意？要不咱俩换换？”我说着就扯她的包。 “就是！别不知足了！你看你今天风头也出了，男朋友还上台献花，抽奖奖品也不错，还抱怨什么呢！”方方拉着小马在一旁说。 “这有什么呀，那来来还给橙子献花呢！”说着小青转头看着橙子和来来，“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了？平时不是凑在一起话多的不得了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们也都转过头看着他俩，橙子表情有点儿复杂，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来来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橙子，说“学长表演比较累。”然后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至于吗？就弹个吉他！我们谁没表演啦？”小青有些不满的嚷嚷，她一直都不大喜欢来来，对于来来明显敷衍的回答自然是相当不满意。 来来也比较怕小青，抬起头，声音低低的喃着，“学长最近练习的比较辛苦……”样子可怜得很，我有些看不下去，拉拉小青，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和小姑娘较劲。 方方看气氛不对，顺势扯开话题，“哎，你说什么暗箱操作呀？” “切，你们没看出来吗，所有的大奖都被组长级别的人拿走了，蔡姐是等离子彩电，高枫是sony笔记本，还有什么摄像机不是你们工程部的头头拿了吗？怎么会这么巧？明摆着的事情！真是无聊，抽奖还搞这个，要不然就不要抽奖，直接发不就得了！”小青原来也有细心观察的一面。 “嗨，我还以为什么呢！你们今年刚来，其实每年都是这样的！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是吧？”方方一脸好笑的看着旁边的小马。 “对呀，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公司要留住几个骨干，这些个小钱算什么呀！万一他们跳槽了，公司再找人，很麻烦的。他们不仅有技术有经验，关键是有人脉，大boss是生意人，最看重这个了！你以为都像你们毕业生一样，一抓一大把。”小马了然的说。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真有道理！” “哎，还有，你们知道为什么高枫这么年轻没什么资历就当上组长了吗？”小马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我和小青。橙子和来来一直走在后边，我们也没再回头看他们。 我和小青摇摇头。 小马和方方对视一笑，“看你们也不知道！高枫他未婚妻是规划局里面重要人物的女儿，他做了人家的女婿，什么项目批不下来呀！要不然你们以为以他的年纪和能力大boss能让他做组长呀！年终奖给的多了去了！”语气中带有明显的不屑。 这个我还是真的不知道，以前见过高枫的未婚妻，举手投足之间也能看出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么有来头。建筑行业和所有行业一样黑，像我们这种最底层的拿本分的工资，越往上钱就呈n次方增长。就别说做设计的了，越是搞工程的黑钱越多，还有那些管批示的，台面下的钱来得多了，真就和摇钱树似的，而且还不用他自己动手，有人摇下来双手捧着送过来。 “别看高枫平时对他未婚妻那么好，还不是为了这层关系！”方方撇撇嘴。 “真的假的？可是他俩看着很恩爱呀！”小青瞪大眼睛，有点不相信，毕竟是自己的组长，跟着做事也大半年的了。 “哎，要不说你们刚毕业思想还单纯呢！这不是一散会就去孝敬老婆大人了嘛！”方方明显的嘲讽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对高枫的印象不错，现在听她们背后说坏话我也不大高兴，可是碍于都是同事又不能说什么，所以我就一直没说话。 因为俱乐部离暗色不是很远，所以我们是走着过去的，熊哥说他要拿什么东西还给安子没和我们一起走，我顺水推舟让希儒帮他让他俩一起过来。 后来一路上我都在消化高枫这件事。我一边想高枫平时的为人不像是他们说的那种为了利益依靠裙带关系的人，虽然他的能力的确不是最出色的，但是他很努力勤勉，也从不摆架子。可是我又想，他好像还没有忘记他的初恋，但是现在对他未婚妻又那么体贴，难道真的是看上对方的家世抛弃初恋的吗？但是高枫不像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呀！ 我抬头看着路边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没有一丝风情。这个时侯，阿武那张没有温度的脸倏地闪进脑海，我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我恨恨的想，梧桐树为什么要落叶子！ 没走多久就到了暗色，时间还有些早，表演还没有开始，客人也不多，所以我们进去的时候随便就找了空位坐下，小青直接跑到吧台和安子卿卿我我。阿源过来和我们打招呼，然后看见小青向我招手，我和阿源就也到吧台坐着了。 “怎么了？把我们招呼过来，你不怕影响你和安子，我们也不好意思呀！”我接过酒杯笑嘻嘻的说。 “切，算了吧，不是我说，那两个八婆，你真愿意和她们呆一起呀！”小青不屑的朝方方和小马那边瞟了一眼。我没吭声，心里多少也认同，觉得小青还真讲义气，还是站在高枫一边的。 “就是，你最近都不怎么过来，见色忘友呀！”阿源倚着吧台，“安子说你们今天过来，我还特期待呢！以为你会把你的那个神秘的完美的男人带过来，怎么就一堆女人呢！”他有点儿邪气的笑着，斜着眼睛看我。 我一听，想起他上次给我打电话的事儿了，知道他是故意揶揄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再说我那天在电话里也是瞎扯，难道我还真把严言带到他面前让他看，是不是比你温柔啊，自惭形秽了吧！而且我和严言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这么说。 他们见我没说话，不怀好意的笑着。“哎，让我想想那天你是怎么形容人家的？玉树临风，温柔体贴，哎哎，还有什么词儿来着？我可记得是一大堆呢，随便一个词都是极品！我就说没有这样的人吧，要不你怎么不趁今天把他带来呢？”阿源抿了口矿泉水，得意洋洋的说。 阿源每次上台前一定不喝酒不抽烟，怕影响嗓子。但是到了后半场，又会时不时跳下来拿起一杯酒喝几口，或是抽几口烟，说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撕心裂肺的摇滚了，这两样正好用得上。 后来有一次玩儿电吉他的小凯说，其实到那个时间场子已经比较high了，阿源这些个举动，也无非是让那些女人们更兴奋而已。说完还朝我挤挤眼，阿源这小子对于女人很有一套的。然后往台上一跳，演奏一段突然把他头上的棒球帽摘下往场子里一扔，接着就有女人兴奋的尖叫声，然后朝我使个眼色。我无可奈何的笑笑，心想你们这些男生谁也别说谁了，还都挺会搞这些的。 所以我一直都比较喜欢安子和谭家悦，觉得他们表演的时候很专注，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更单纯。尤其是安子和小青好了以后，更是从小青那里听到不少他的事，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生，没有因为家里有钱就有那些公子哥习气。 还有谭家悦，也许是年龄比较小的缘故吧，生活也挺单纯的，晚上在酒吧表演，白天就在他家里的练习室里面琢磨，要么就看动漫，虽然从来拿钱不当钱用，但是其他坏习气确是没有的。在酒吧这种场所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不抽烟不喝酒，光是这个就很难得了。所以呢，有钱人家的小孩不一定就毛病多，环境复杂也不一定人就不能单纯。陈工那种“娱乐场所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的想法真的是太片面了。 第四十一章 把关 “小遇，这个帅哥严呢，的确不错，就像你说的，人又温柔，长得也是玉面书生，你不是说对他有些动心嘛！但是呢，咱们办公室里还有一个阿武，虽然你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事儿，但是我客观的讲，阿武这个家伙，能力很强，虽然性格闷了点儿，但是对你真是挺特别的，而且那些事情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所以啊，你说你到底要选哪个？”小青抓着安子的手一边给他做手指按摩，一边晃着神似乎没什么正经的问我。 “你说的倒是挺美的，人家两个谁说过喜欢我了？好像我选就跟我似的！”我低头假装喝酒，其实我心里曈曈的跳着，小青的话让我很害怕，很想逃避，似乎这事儿真会发生一样。 “得了，你就别装了！你不是说我是靠着生物本能嘛，我就是第六感特准，我敢百分之百的说他们两个对你肯定都有意思！不是我说你，就算你现在在我们面前逃避了，那以后呢？如果人家谁要和你表白了，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嘛？”小青抓起安子另外一只手继续按摩，看我的眼神特犀利，我居然不敢相信这话是小青说出来的！ “呦，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魅力的！虽然那个阿武对我好像不怎么友好，但是从女人的角度来看，我还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还算不错。不过这个，哎，叫什么？”阿源问小青。 “帅哥严！”小青乐呵呵的回答。 “好吧，这个帅哥严听起来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我倒是真的想见见本尊了！怎么样，让我给你把把关呗？”阿源笑嘻嘻的，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你瞎掺和什么呀？还女人的角度，你是女人吗？真是的，亏我还觉得和你们混好呢，怎么现在也哪儿乱插哪儿啊！再说了，今天人家两个谁都没来，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啊！”我把矿泉水递给阿源，堵上他的嘴巴。 我们几个坐着又瞎扯了一会儿，小青炫耀她的护手大法，说每天按摩三分钟，打鼓灵活又有力。阿源在一旁没正经的问，“灵活又有力？除了打鼓吗？”安子脸有点儿红，伸出胳膊卡住阿源的脖子，小青又掐又打的，搞得阿源哇啦乱叫，闹了半天，我坐在旁边嗤嗤的笑。 “哎，你这家伙，我被他们小两口整成这样了，你也不说帮帮我！”阿源被安子勒着脖子，仰着头喘着气朝我喊。 “活该！谁叫你瞎说的！”我往后挪一挪，笑嘻嘻的看着安子和小青继续收拾阿源，阿源也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 “哎，我说什么了？你们倒是说清楚呀！我被折腾也得搞明白呀！”阿源明知故问的佯装严肃，小青又是一拳，阿源呲牙咧嘴的用力把安子的胳膊硬是扯下，掰着他的手，说“嗯，修长，嗯，有力，嗯，还有点儿茧，够男人！小青，你很有福气啊！” 小青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哎，我说你这不是犯贱吗？真是自己找打！”我推他一把。 “就是！再胡说小心我来狠的！”小青咬牙切齿的晃晃拳头。 “你们真是，暴力呀，欺负人嘛这不是，我说的哪句话有问题？啊，倒是说呀？”阿源嬉皮赖脸。我们都拿他没辙了。 小青突然撞撞我，“哎，还说不来了，这不是来了一个了！”说着朝方方小马那边努努嘴。 我看过去，严言和他们工程部的两个男同事刚进来，坐在方方她们那边，然后和她们说了两句话，就见方方朝我们这边看，然后严言转头看见我们，跟着就站起来往过走。 阿源他们也不打闹了，阿源往我身边凑了凑，“就这个男的？” 我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你别乱说话啊！” 阿源邪气的笑了一下，还没说话，严言就走到我面前了。 我站起来，给他们做介绍，“这位是我们工程部的，严言。安子，你见过了，小青的男朋友。这个是阿源，这里的主唱。” “嗨，听小遇常提你们，挺有意思的，这样吧，请大家喝一杯。”严言客气的说，顺便在我另一边坐下。 我们拿了酒，阿源用酒杯碰碰吧台，“谢谢你的酒！我一般上台前不喝酒，不过看在小遇的份上，先干为敬了！”一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挑衅似的看着严言。 “好，干脆，祝大家今晚玩儿的开心！”严言也干了。我和小青对视了一下，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我在心里突然有点儿不适应。 安子笑呵呵的举起杯，“庆祝你们今天表演精彩！”然后一口一口虽然比较慢到底也是喝完了。 然后他们三个看着我和小青。我举起杯子碰了碰小青的酒杯，清脆的声音，“随意随意！”小青也笑，“随意！”然后我俩抿了一小口。 “哪有这样的？我们可都干了！”阿源嚷嚷着。 “谁说一定要喝完的？你们干是你们自己喝的，又没有人说什么！”我有点儿小得意的窃笑。 严言温柔的看着我，咖啡色的眼眸闪着某种决心似的亮光，我朝他笑笑，他的嘴角翘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咳咳，”阿源清清嗓子，眼睛里都是揶揄，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那个，小遇，谭家悦在门口，你去帮他拿一下东西。” 我没明白的离开座位，到门口绕了一大圈儿都没有看到谭家悦，给他打手机，他说他还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了。我说你拿什么了，还要人帮忙。谭家悦在电话那端一头雾水的问我，什么呀。我猜想阿源那家伙一定是把我支开，赶紧挂了电话进去。 果然，阿源勾着严言的肩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急死了，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赶紧走过去。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怎么一会儿时间就这么熟啦！”我一边说眼睛一边在他们几个脸上观察。小青和安子微笑着，看不出什么。 阿源笑嘻嘻的说，“怎么，你嫉妒了？”严言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嘴角微微上扬。太诡异了，我越看越不安。 “我嫉妒什么，你又不是美女！”我握着酒杯晃悠，粉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渲染下十分魅惑。 “美女就该嫉妒吗？哈哈，为什么呀？”阿源的手还搭在严言肩上，吊儿郎当的斜着眼睛看我。 小青和安子也嗤嗤笑着。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好窘啊。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下台的时候，谭家悦嚷嚷着进来了，“哎，小遇，你刚才打电话干嘛呀，怎么说几句就挂了？我还没搞清楚呢，你让我拿什么东西呀？”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我，是阿源让你带你家里的吉他，你怎么没带？”我随便扯话。 “是吗？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印象？”谭家悦看看阿源，阿源看我一眼没说话。 “那，那你没带，你就喝酒吧！”我也是没话说了，不知怎么就冒了这么一句没关系的话。 “啊？你知道我不喝酒的！”谭家悦有点儿为难的看着我。 谭家悦平时挺装酷的，熟了以后才发现就是一单纯的小孩儿，尤其每次人家让他喝酒的时候他就一脸欠了人家一屁股债的表情，特内疚，搞得别人都有罪恶感了。我们知道的都不会让他喝酒，刚才我也是不经大脑，口不择言了。 “哦，那个，那你请我吃蛋糕吧！”真是，说完我又后悔了，谭家悦凭什么请我吃蛋糕呀？就算我扯谎说是阿源让他带吉他，那他没带请也是请阿源呀！ “哦，好的，蛋糕没问题，只要不让我喝酒就行！”谭家悦也被我搞糊涂了，居然就乐呵呵的答应了。 阿源没揭穿我，只是坏坏的笑着。 第四十二章 三个人 “嗨，好久没见你们了啊！快放假了吧！今晚好好玩儿吧！”许久不见的老板娘妖娆的走过来，一手搭在阿源肩上，一手搭在谭家悦肩上。 大家也客气的打招呼。 我的手机响起来，我走到门口接电话，是熊哥，说他和希儒就快到了。我挂了电话回去顺便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不该看的。 阿源他们是背对着洗手间方向坐着的，我看到老板娘的小腿在下边勾着阿源的腿，其他人都趴在吧台上，如果不是特意弯腰什么的没有人会发现。我突然觉得像吃了口沙子似的不舒服，站在那里不想过去。 严言扭头看见我，向我招招手，我无可奈何的走过去。一坐下就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哟，这么自觉，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吧！”阿源吊儿郎当的说。 我看他一眼，表情和平时一样，完全没有丝毫别扭，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也可能是很习惯，这让我觉得更不舒服。 老板娘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笑“小妹妹挺有意思的。来，喝一杯！预祝大家春节快乐！”她朝酒保使了个眼色，只给我递来一小杯酒，自己也拿了一杯。碰了我的酒杯一下，一口就喝了，喝完妩媚的笑着看我。 “春节快乐！”我应了一声，也一口喝掉。酒入口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辛辣，喉咙像火烧一样，我忍着吃花生的冲动。 老板娘笑了笑，没再看我。“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准备一下上台吧！”对着阿源他们说完婀娜多姿的走了。 大家都当她逗着我玩儿，没人在意。阿源他们准备上台了，小青去橙子来来那边坐下。我还发呆。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那酒喝得不舒服了？”严言问我，我抬头，咖啡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我摇摇头，“原来越小的酒杯酒越烈！” 严言咧嘴笑笑。 我有点儿心不在焉，“我们也到那边坐着吧。”没等严言说话，我就坐到橙子那桌。 严言随意说了几句话，也坐到小马那桌了。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没看出来我特意给你俩创造机会吗？又有音乐又有酒的，这空气里都流动着暧昧，你怎么就和我们坐一起了！你没看见刚才帅哥严的表情有多失望，真是的！”严言一走，小青就对着我数落起来。 我瞪了她一眼，小心瞟了橙子和来来一眼。也许是因为他们和阿武是一挂的原因，我觉得在他们面前谈论我和严言的事情很别扭。小青看了他们一眼，也马上住嘴了。 “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最活泼了，怎么半天都这么安静呀？”我看着两个人沉默的让人怀疑。 来来诺诺的，没有说话。橙子也一副傻呆呆的表情。 “阿武呢？怎么你们表演完就不见他人了？”小青无趣的捏着两粒花生米抛来抛去。 橙子像是受什么刺激似的突然精神起来，狠狠的瞪着我，眼睛要是能发箭估计我已经投胎十八回了。“你这个女人真没良心！阿武对你那么用心，你怎么就看不见！你没有心吗，你是冷血动物吗，你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吗？这个姓严的怎么回事儿？看你们眉来眼去的，你还真是迅速啊！哼！” 我被他突然这么一顿喉，真是有些呆掉了。 “哎，你说什么呢？你凭什么这么说？要说也得是阿武他自己来说！你有病吧你！”小青火大的推他一把。 橙子忽的站起来，极其烦躁的抓抓头发，弯腰拿起桌上的酒一仰头喝完，酒杯“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大步的走出去。 “哎，这人真有病啊！谁惹他了呀！”小青气的往后一靠，“哎，你师兄今天吃错药了？” 来来歉疚的看着我，“对不起，小遇姐，学长他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其实，其实都怨我，是我惹他不高兴的，对不起。” 我看来来的表情挺难过的，“这个和你又没关系，你道什么歉呀！没事儿！”我轻轻拍拍她的胳膊，“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橙子啊？” “算了吧，他现在不看到我更好吧！”来来说完微微撇嘴苦笑一下，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一向单纯快乐的小女生怎么会有这么难过的表情。 “你还好吧？是不是刚才吓着你啦？”我小心翼翼得问。 来来摇摇头，故意咧开嘴笑，“没有啊！我没事啊！”根本是强颜欢笑，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再问。 “行了，你还顾得上关心别人！虽说刚才橙子是过分了，不过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小青不耐烦的瞟来来一眼。“小遇，说真的，我的眼皮怎么开始跳啊！我觉得今天晚上不安生！” 我看小青一眼，心里烦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有好多只兔子在拔草，多奇怪的感觉呀！ 阿源在台上唱什么歌我根本没有注意听，我瞥到来来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挺直的坐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烟灰缸一眨不眨，现在大概也只有小青一个人在看表演。 几首歌的时间过后，橙子还没有回来，我们也没有谁开口说话。来来突然站起来，低低说了一句，“小遇姐，小青姐，我先回去了，我，我明天的车回家，还没有收拾东西。”说完也没等我们答话就抓起包急匆匆的走了。 “哎，我说呢，她和橙子肯定有问题！看今天两个人多不对劲儿！”来来前脚一走，小青就倾身和我耳语。 我没说话，随意点点头，我现在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哪里还顾得上管别人的事。小青见我没心思说话，也没再理我，安静坐着看表演。 大概又过了两首歌的时间，橙子从外边回来了，一坐下就有一股浓重的烟味。他看看来来的座位，没有说话。我和小青也没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反应过来来来不是暂时离开，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的？” 小青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估计是刚才的气还没消，再加上又对来来没好感，更是懒得搭理橙子。橙子不得不看着我。 我也只得开口，“等了你半天你也不回来，走了十来分钟了。” “我，我就在附近，抽了支烟，没看到她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橙子有点出神，“她，有没有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眼睛里闪过焦急。 我摇摇头，“小姑娘一直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 我以为橙子不会接话，没想到他倒是主动开口了。“下午她上台给我花的时候，和我说她喜欢我了。”橙子叹了一口气，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没有看我们，仰着头，昏暗的灯光下，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和小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半响，还是橙子开口，像是说给我们听，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她说的时候，我很惊讶，但是我更惊讶的是，我居然很高兴，不是炫耀的那种高兴，是心动的那种高兴。就好像对方回应自己的感觉一样！这个感觉把我吓到了，我，我有女朋友呀！朱语楠还在日本读书，我怎么能对其他女生有感觉？我怎么是这种人！ 我和朱语楠谈了快三年恋爱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做过什么浪漫的事儿，可是我们一直也都挺好的。一起看看书，讨论方案，谈谈理想，她出国以后我们也还是会发邮件探讨建筑，她去参观了哪个大师的作品，我做了什么项目，一直都挺好的呀，一直都是这样！可是，才半年时间，我居然就喜欢上别人了！我……” 橙子从口袋拿出一包烟，烟盒被他捏的有些变形，他从里面拿出最后一支烟，用力的把烟盒攥在手里然后扔到桌上。点上烟，狠狠地吸了起来。我和小青有点被吓到，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就愣愣的看着橙子吸烟。 烟火一点一点，明暗交替着，很快就有一大段烟灰，橙子也没有理会，我盯着那截烟灰，却没有担心它会落下，反而希望它快点落下来。它倒是顽强得很，坚持了很久才终于断开，掉在橙子的裤子上。我忽然像松了一口气般，抬眼发现橙子看着我。 他把烟蒂丢进烟灰缸，声音有点哑，“小遇，刚才我说话太冲了，对不起！”说着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我说没什么，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心情烦躁才那样说话，自然不会怪他。 小青见他给我道歉了，便也和他说话，“那你打算怎么办？两个里至少选一个吧？” “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了就好了！靠，我橙子怎么突然行情这么好了！唉~~”橙子仰头盯着灯，不再说一句话。 小青看看他，又看看我，摇摇头，也难得的安静了。 我满脑子乱成一团，一会儿是老板娘勾着阿源的小腿，一会儿是高枫说他初恋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是严言咖啡色的眼睛，乱七八糟的片段毫无章法的肆意在我脑中穿插。可是在这些画面中，闪现最多的却是阿武给我手指贴创口贴时温柔的脸，他在我家楼下问我是不是喜欢严言时决绝伤痛的脸，看到严言和我拥抱时阴郁的脸。 乱极了，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似要呼之欲出，可是好象有根弦紧绷在那里，不能碰，似乎轻轻一触就要断开般。我苦恼的掰着手指，却只能无措得坐着，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明天下午回家的飞机，此时我真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下，再快一些，让我早点回家，也许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我抬头看着灯，没想到昏黄灯光盯得久了居然也是刺眼的，许久，我闭上酸涩的眼睛。 第四十三章 他说 我们交往好不好 “睡着了？”我睁眼，熊哥和希儒来了，坐在旁边，小青一脸暧昧的看着两人，熊哥坐不住，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坐到吧台了。 “怎么样啊你们俩？怎么现在才来？”小青挑着眉毛贼笑着问希儒。 “就是，你说吧，我师兄怎么样？”我也好奇的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来电。 希儒瞄着吧台处的熊哥，眉目间流露羞涩，含羞带怯的神情还真有一副古代女子遇到意中人的味道。“话不多，不过倒是挺有风度的，不错，挺man的。”希儒的嘴角翘翘的，我敢打赌她的脸一定红了，尽管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不出来。 “我就说我师兄不错吧！怎么样，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现在有把握吗？打算多久拿下？”其实之前我也有点担心希儒看不上熊哥，不是熊哥条件不好，只是希儒条件太好。这么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真开心。 “别瞎说，我要认认真真谈场恋爱！”希儒瞥我一眼，嗔怪道。 “呵呵，我又没说不让你恋爱？那你的意思是，你会和熊哥结婚啊？”我笑嘻嘻的闹。 “说不定啊！”希儒大大方方的看着我笑。 我和小青傻掉，“不是吧你，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啊，居然你就会有结婚的想法！太遥远了吧！”婚姻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遥不可及，也是，连恋爱都还没有过呢。 “这有什么呀，很正常啊！虽然今天才见到人，可是你平时总在家说熊哥这个熊哥那个的，都耳熟了，再说不是还有一见钟情这个词儿吗！而且我们也不小了，就算谈个一两年恋爱也是奔三十的人了，结婚不是正常的吗！”希儒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小青听着都笑起来。 “哎你们真讨厌，小屁孩儿，这有什么好笑的！”希儒被我俩笑得有些不自在，气嘟嘟的撑着身子，想发作却又时不时看看熊哥，终究还是没有动作。我和小青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撩逗她。 阿源他们中间休息的时候没有过来，在吧台和熊哥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他们又上台，熊哥才回来和我们坐在一起。 “丫头，阿源说严言不错，过关了，他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严言，你们就轰轰烈烈缠缠绵绵吧！”熊哥一坐下就逗我。 “什么呀，你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 “我只是把阿源的原话转述给你，还有两句更肉麻，我都没好意思说。”熊哥说话的时候，希儒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什么肉麻的？说来听听！”小青饶有兴趣。 “你们就别折腾我了！拜托各位了！”我无奈的摇头。“好了，我就说一句话，”熊哥看着我，有点儿郑重其事的意思，“严言是很不错，不过阿武也很好，丫头，你自己可要想好啊！”他见我不语，看了橙子一眼又问，“他就一直这样子啊？” 小青瞥了一眼，点点头。橙子自从刚才就保持一个姿势，靠着椅背，仰着头，和谁都不说话，我们都不敢开口。 我觉得有点闷，走到门口透气。天空早已是黑漆漆的，附近的酒吧一间一间都闪着迷惑的灯光，路灯在这里反而没多大用处了，瘦瘦高高杵在一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傻气。今晚没有风，但是温度很低，我没有穿外套，所以站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感觉冷冰冰的，赶紧转身推门进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阿源说，“各位，今晚我的一个兄弟遇到他动心的女孩儿，现在他和这个女孩儿都在，你们说该怎么办？”我脚步一顿。 “表白表白！”“谁啊？站出来！”台下的观众兴奋地嚷嚷。 阿源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好，我们让他上台来，问问他敢不敢表白，好不好？” “好！上来！”下面的人附和着，很快就沸腾了。 阿源不说话，笑着看着某处，半响，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严言站起来，稳稳走向舞台，他一上台底下就叫成一片。我的心怦怦的加速跳动着，我看到严言正在搜寻我的身影，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阿源朝台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整个酒吧顿时安静下来，我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遇，”严言拿起话筒，眼睛看向某处，“可以和我交往吗？” 大家开始回头，寻找这个女孩儿。 我看到严言和阿源他们也都在张望，突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自觉的退了一步。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很大的响声，若是平时没人会注意，可是此时很安静，大家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这边。我看到严言也看过来。 “小遇”同时我被转过身子，刚才推门而入的，是阿武，满脸急切，“小遇，我……” “小遇，做我女朋友好吗？”台上严言的声音透过话筒无比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我的脑子嗡嗡的，阿武怔怔的看了看台上，扯出一抹苦笑，喃喃道“还是晚了…”双手无力的松开我的手臂，看了我一眼，转身打开门离开，外边的夜色瞬间又被关上。 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分钟发生的事，严言在众人面前的表白，阿武悲伤无力的神情。那些不明表里的人就已经开始起哄。我回头，严言已经从台上走下，缓缓向我走过来。昏黄的灯光下，他一步一步走近，近到停在我面前，可是，我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小遇，我们，交往，好不好？”严言的声音温和有力，一字一顿在我耳边炸开。我只知道脑袋一片空白，我只听到周围一片“答应他！”，我看着他的眼睛，酒吧迷离的光线下，严言的眼睛似乎不是咖啡色。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一瞬，我只感到自己似乎微微颔首，然后整个人被严言拥在怀中。 我，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四十四章 时空转换 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周围没有熟悉的面孔，窗外只能看到白云的时候，我才有安全感，突然间我才找回自己。从昨晚一直到之前一刻，我听到的都是“不错啊，你们真好了，过年前搞定一件大事啊！”“严言不错的哦！”“早看你们不对劲了哈哈！” 昨晚回家之后，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大脑都被抽空，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却没想到不仅没有失眠，还一觉睡到大中午。起床匆匆忙忙收拾完，就往机场赶。幸好严言来我家接我，提醒我证件是否拿全了，我一看果然忘记带身份证了。这么一折腾，到了机场时间也就刚好，我们自然没有机会说什么话，刚才说再见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一丝不自在。 也许是昨天的一系列事情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所以才睡那么久，现在在飞机上反而清醒得很。外面的云朵几乎保持一个状态，几乎分辨不出它是否在移动，可是过几分钟再看，已经换了一片云。 我盯着窗外，数着这一个多小时能看到多少片云，开始我看得很清晰，数的也很仔细，可是渐渐的我再也分辨不出这片云是否是我刚才已经数过的。我有些遗憾，心里默默问自己，“真的已经是严言的女朋友了吗？真的开始交往了吗？” 我越想越觉得那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去暗色喝酒聊天听歌，玩玩小游戏，开开玩笑，嘻嘻哈哈乐一乐，然后就各自回家了。没有严言突如其来的表白，更没有阿武夺门离去的背影。 可是那些话是谁说的？ 阿源在我耳边笑着说，“这哥们儿不错，比那个阿武强多了！你赚了啊！” 小青和希儒开心的抱抱我说恭喜，希儒还小声说她也要加油。 熊哥说，“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好好把握吧！” 小马说，“小遇你放心，我在楼下帮你盯着严言！”然后和方方她们都笑了。 这些话也都是幻觉吗？好吧，就算是吧。可是今天开机第一条短信就是高枫发来的，“听说你和严言在一起了，也许这样也好。一路顺风！” 如果我脑子里那些画面和声音都是我自己的幻觉，那么这条短信是实实在在保存在手机里的，我无法再逃避，我无法再欺骗自己。是的，我已经同意做严言的女朋友，我已经答应和他交往。只是，我现在却不知道我的点头是否是正确的。 如果是几个星期前，我还会犹豫吗？我想肯定不会的，那个时候一定会很开心吧，那个温柔如水、温和如光、有着咖啡色眼眸的男生，第一次见面就让我心动的男生，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吧。但是现在，虽然我也没有不开心，毕竟我的确是对严言有好感的，可是我的心底却有丝缕不安，蜻蜓点水般，似乎没有影响，其实已经乱了心湖。可是，那只蜻蜓，飞到哪里去了？ 那只蜻蜓…… 回到家里已经天黑，我坐在一整年没有碰的书桌前，看看相框里那张笑的没有杂质的脸，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好快，那时候还是一个一心想着高考的高中生，转眼间已经是步入社会自食其力的新鲜社会人了。当时的自己可以想象到如今的模样吗？那时的高中女生是否会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会如此感叹。 “饿了吧宝贝？饭马上就好啊！妈妈下午就把排骨炖上了。”妈妈推门进来，慈爱的看着我。我看着妈妈的脸庞，突然有些难过。父母为子女辛苦一二十年，孩子长大了，他们也老了，原来青春就是这么逝去，可是他们又得到了什么。现在这个家反而像个旅馆，大学的时候还有寒暑假可以待两个月，现在一年也只有一个星期而已。 “怎么了？发呆啦！”妈妈走到我身边，慈爱的看着我的脸。 “刚才看照片才发现自己一下就长大了，真讨厌！”我抱着妈妈撒娇。 “一点儿都没变，我看看，哪里有变化，还是一副小孩子样嘛！你呀，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宝贝儿！我去看看菜，你赶紧换身衣服。”妈妈又去了厨房，满足的幸福的为我烧菜。我在心里为她眼角的细纹而难过，很想问她这样养一个孩子的意义是什么。 换好衣服，倚在暖气片前，幸福的像很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酒心巧克力，熏熏然…… 假期的几天聚会不断，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反而不多。下午我依约到了避风塘，和高中同学一一打招呼，相互寒暄，问问近况。我看了一圈，他今年还是没有来，有些心酸，为他。坐在我旁边的多多轻轻碰碰我的手，小声说，“陈轩柟今年没回来。”我和多多高中是最要好的朋友，即使大学分开也一直保持比较频繁的联络。 她说的陈轩柟，是我高中时候喜欢的一个男生。性格温和，谦谦有礼，成绩很好，却从来不会瞧不起成绩差的同学。那个时候我很喜欢拿着我解不出的题目跑去问他，他讲解的时候非常认真，在草稿纸上一步一步的写出解题过程，每写一行就微微偏头用好听的声音问，“这一步有问题吗？”如果我点点头，他就会微微一笑，继续写下一步。如果我迷茫的摇头，他就会抬起左手，用食指轻轻推推眼镜，再重新讲一遍，有时候会反复讲几遍，却从来都不会不耐烦，总是那么有耐性。 每次我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他都会咧开嘴，腼腆的笑着说，“没事，有问题就问我好了！”然后我会看到他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和他整个人一样。他的白衬衣永远都是那么干净，白色的运动鞋永远都没有污渍，他的眼神像白开水一样纯净。 有时候我会悄悄偷看他，他坐在靠窗的座位，阳光从他四周照进，他的身体仿佛被镀了一层光，白衬衣被光线照得似乎飘渺。那个时候我总会有一种感觉，觉得他离我好遥远，虽然坐在同一个教室，却是我伸手不可及的距离。那个时候，我用功学习，希望可以和他读一所大学。 然而，我内心的小希望在高考之前就已经破灭了，那么快，快到我措手不及，快到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的心情。 “哎，你看，我们理科班聚会，她来干什么？不安好心！”多多拉拉我的衣袖，我抬头看向入口处，是柳清眉。几乎是同时，她也看见了我，随即直直向我走来。 “嗨，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去了上海，怎么样啊？”柳清眉自顾自的坐下，上了淡妆的脸，艳若桃李。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女生，人群中总会第一个看到她。 “还行吧，你呢？”我淡淡地说，过去的事情无论当初是如何伤人，终究也是过去了，总不能不说话的。 “我当然好啦，我们老板对我很好！”说着故意停顿一下，我看到多多脸上明显露出鄙夷的神色，相信柳清眉也看到了。她却像是故意似的，眼波流转，妩媚一笑，“对了，过完年公司派我去上海培训，时间挺长的，快两个月呢！到时候找你玩儿，你可别拒绝呀！” “怎么会呢！那你去了打我电话，我请你吃饭。”我笑笑。 “好啊，你的手机号码多少？”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眼睛盯着我，似乎在测试我的诚意。 我马上报出我的手机号码，她记录下，我以为她会回拨，不料她只是把手机放进包里，笑着说她去和别人打个招呼，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我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在意。 “切，皮笑肉不笑，几年不联系，突然要你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又打什么坏主意。和你说啊，她要是真去上海找你，你可别理她啊，别又像上次一样！你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个男朋友了，小心防范着吧！”多多看着柳清眉离去的背影，认真的叮咛着我。 第四十五章 情殇 柳清眉，我和她还是孩童的时候曾在一个家属院住过，还经常在一起做游戏，后来她妈妈调去其他单位，他们家也跟着搬家了，后来也就没再见过。直到我要上初中的时候，妈妈说，“那个郭阿姨家的小眉和你考到同一所初中了，你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你还记得那个小朋友吗？”当时我还笑呵呵地说，“当然记得啦，扎着马尾辫，头发有点自来卷，总是穿双小红皮鞋！”妈妈听了还直说我记性好呢。 开学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有一天同学说有外班女生找我，我出去，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看着我，笑得甜甜的叫我，“小遇，你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记得我吗？”我看了半天，大大的眼睛略微狭长，一对小酒窝，虽然是短发可是还很明显的自来卷，“小眉？我妈前段时间还和我说你来着！你在几班？”“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在四班，对了，我们班昨天选班委了，我是文娱委员。你呢？”“宣传委员，哈哈，看来我们以后还有工作接触呢！”我们两个聊了半天，久遇儿时伙伴，非常开心，后来的三年初中生涯一直如此，我们一度成为很好的朋友。 直到高中以后，她突然变了，开始谈恋爱，一段接着一段，有的男生还是别的女同学的男朋友，很快她就成了所有女生的公敌。开始的时候我还去文科班找她，问她出了什么问题，她只是笑着摇头，说我不懂，她自己也不懂。后来我再找她的时候她身边总是有不同的男生，而她也似乎没有时间来理科班找我了，渐渐的我们疏远了。 “怎么了？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多多看我在柳清眉走后话就少了，关切的问我，过去那些事情她都知道。 “过去这么久了，久到我以为已经忘记了，没想到她一出现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而且还很清晰。”我冲着多多撇嘴笑笑。 “哎，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会还念念不忘吧？你现在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哦！”多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说。 “怎么会呢！早就没感觉了，喜欢没有了，难过也没有了，谁没点儿少女情怀呀！只是觉得她那样对待陈轩柟，确实过分了，你不觉得陈轩柟太无辜了嘛？”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我多少还是为陈轩柟感到不平。 “说实话，你一直认为这个事情是你的责任，一直都内疚，其实没必要的。我看你大学都没有谈恋爱多少也是因为这个，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呢！不过现在好了，你总算想开了，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多多低声和我说这些话。 我点点头，是的，每个人都该往前看，何况几年时间过去，大家都已在自己的路上前行。只是，此时此刻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件事。 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柳清眉是如何知道我喜欢陈轩柟的，总之不久之后她就和他在一起了，而在那之前她对陈轩柟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开始着实很惊讶，也确实有些难过，不过也没有多想。也许十七八岁的人都会希望在这个年纪留下些什么吧，就算陈轩柟这样的男生也不能免俗。不过话说回来，柳清眉既漂亮又聪明，我是男生的话也会被吸引。 怀着这样的心态，我没有难过多久，更多的投入到学习当中，我还是会请教陈轩柟功课，并没有尴尬，反而心境更加坦然。偶尔我会开开他和柳清眉的玩笑，他听到后总会微微脸红，咧开嘴腼腆的笑。他们感觉不错，这样挺好的，我一直都这么想，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我才意识到内心的遗憾。 我们是高考分数出来再报志愿，所以当我知道我的分数以后就去问陈轩柟他填报哪个大学。当时已经没有了最初和他进同一所大学的初衷，只是单纯的询问作为参考。他告诉我是xx大学，和我想的一样。我还很开心的说，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同学，真好。他也微笑点头。 拿到xx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问他拿到没有。他却说他拿到了aa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说他后来改志愿了，填了和柳清眉同一所大学。我听了，心里有丝涩然。 柳清眉是文科生，而陈轩柟是理科班的尖子。他们报的那所大学是一所综合大学，虽然也是名牌，但是理科学科并不是很强，陈轩柟去那所大学有点可惜了。不过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也许十七八岁的年纪并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但是他愿意与柳清眉相守，那么他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我诚心的，真心的，祝福他们。我曾经纯真的喜欢过的男生，我儿时的小伙伴，他们在一所大学，一定会幸福的。我这么想着，这么认为着。 进入大学一个月后，一天柳清眉突然给我打电话，“小遇，我和陈轩柟分手了。” 我拿着电话，有些不知所措，太突然了，“为什么？你们那么不容易才在一起。” “哼，不容易？aa大学有多难考？我和陈轩柟都是稳进！你知道为什么是aa大学吗？”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冷漠。 “因为你们一文一理，这所综合大学最适合你们。” “错！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想和他上xx大学，我也知道你喜欢他，aa大学和xx大学距离这么远，我是故意把你们分开的，你知道吗？哈哈，你们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就连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那边的笑声让我心惊。 “为什么？就算我喜欢他，就算我们在一所大学，我也绝对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的！你就因为这个，你，你难道不知道xx大学才有最适合他的专业吗？”我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把他甩了，即使现在你离得十万八千里。我就是不让你们在一起，管他是陈轩柟还是随便哪个！你真以为我喜欢他吗？哼，书呆子一个！因为你喜欢，我才要抢过来！”她的声音传过来有些许歇斯底里。 “为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对我有意见，可是陈轩柟是无辜的啊，你这么做太过分了！不仅对他的前途不好，还伤害他的感情！他喜欢你，你知道吗？他为了你考aa大学，他喜欢你呀！”我喊着，眼泪滑到嘴角，咸咸的。 “我就是要让你内疚，要你难过，他得到这样的结果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喜欢他，他就不会是牺牲品！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吗？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可是你呢？哼，忘了告诉你，我把他甩了，他可是伤心得很。你也知道，这是他的初恋，而且，你说的，他很喜欢我！怎么样，你要来看看他安慰一下吗？哦，我忘了，你们现在离得太远了，不太可能吧，哈哈。” “你…” “我打着通电话就是告诉你一下，不是听你指责的！”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我再打过去，她却再也不肯接电话。给陈轩柟打电话，也是一直不接。那段时间我像疯了一样，两个长途电话号码记得滚瓜烂熟。然而，我谁都没有联系到，我知道是他们故意躲着。 那年的秋天很长，南方的秋天依然很热，我的心，却冷的再也回不到夏天，而记忆中那个明艳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一去不复返。 再后来，大二下学期，听说陈轩柟作为交换生去了英国，后来便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聚会也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同学都说陈轩柟被柳清眉伤坏了。而我，真的如柳清眉所说，一直一直都内疚着，虽然不很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柳清眉做出如此，但是对于陈轩柟，我终究是对不起的。 第四十六章 前往凤凰 一周的假期转眼就过去了，不过是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又回到了千里之外的上海。回去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和希儒一边聊天一边吃我们从家乡带来的特产。临睡前两个人还不断感叹，假期实在是太短了，根本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假期过后大家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没有休息够，不过人事部倒是发来一则通知很是及时。公司下周开始分批去旅游，我们是第一批，去湖南凤凰，要五天呢！我和小青开心极了，这可是工作以来第一次尝到员工福利呀。其他人相较于我们的兴奋就显得麻木了。 方方拿着安排表，不屑的说，“五天时间，光是坐车就花掉一半时间，还有什么好玩的！真是抠门，连机票都不舍得！” “就是的，我们每天拼死拼活的才值这几个钱！现在是旅游淡季，费用便宜得很呢！”马上就有同事跟着抱怨。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问严言他们工程部什么时候去。他说第三批，然后停顿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有点遗憾呢，不能一起去。说完我们两个都有点微微脸红，虽说这几天我们都一起吃饭，像其他情侣一样开始谈恋爱，可是也是没多久的时间，我们彼此都还在积极适应中。 两个人默默吃了一会儿，严言突然问我，“我送你的手链怎么没见你戴呢？” 我上班第一天，他就送给我一条手链，当时小青还打趣说是定情信物。我一看挺贵重的，马上就说我不能收，他马上变了脸色，也不说话。我的手僵在那里，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好不尴尬。小青在一旁看不下去，直让我赶紧收下，我才讪讪的收回手。 后来一个下午，我都觉得有些害怕，认识严言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是温柔有礼，从来没有生气过。他那个样子，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有戚戚焉。用小青的话说就是，“帅哥严不发威，你当他是恒源祥呀！” 不过我拿着手链左看右看始终还是没有戴上，一个原因是太贵重了，另一个原因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抬头看着严言，讨好的说，“那么贵重，我怎么敢戴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海的地铁有多挤，你看人家miss徐几克拉的钻戒也只是结婚的时候戴了几天，平时还不都是戴一个小戒指！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当然要珍惜嘛！” 我小心翼翼的盯着严言看，他看到我一副委屈的样子，咧嘴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好了，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我看他不生气了也不追究了，心里轻松下来，“你牙齿有菜叶！” 他马上闭嘴，面露尴尬。再看我偷笑，才知道上当了，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咖啡色的眼眸却温柔的能融化初春的寒。 “啧啧，真是看不下去了，你浓我浓的，这可是公共场合！”小青拿着餐盘从我们旁边经过，撇嘴嘲弄。我和严言脸皮都比她薄，这么一说都不好意思了，赶紧吃饭走人。 下班的时候，严言告诉我他又要出差了，不能送我了。我笑道，又不是独自上路，集体行动呢。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摸摸我的头发说他会带好吃的给我。我开心的说，好。又问他，要我从凤凰带什么礼物。他笑着直说我是傻孩子，都不会浪漫。我脸一红，心里懊恼自己的傻气。回到家才发现他并没有给我答案，要买什么送给他呢？ 在我还在为这个问题烦恼的时候，我人已经在火车上了。从上海到湖南怀化车程一天一夜，到了怀化还要再乘车到凤凰，我也想象方方他们那样抱怨了。已经有人拿出扑克开始摆好阵仗了，还有掏出一堆零食聊天的，要么就是拿本杂志看，看来大家都已经为长途旅行做好准备了。 小青见我靠着窗户发呆，拉拉我，“想什么呢？去打牌吧！” “你说我带什么礼物给严言好呢？他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我这次也是第一次送他东西呢，不知道什么合适。你都送过安子什么东西呀？”我把窗帘稍微拉上一部分，中午的阳光晃得我眼睛不舒服。 “我也不一定啦，看到什么觉得合适就买了。我看帅哥严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你送礼物只要诚心他就会开心的。你要是这么说，那安子家有钱，我还需要送他什么吗，只不过我送他的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可是代表我的心意啊，所以他也挺开心的。反正等你到了凤凰看到什么喜欢就买下来送给他好了，现在来打牌吧，快点！”小青硬是把我扯起来。 我、小青、高枫和橙子打了一下午牌，阿武一上车就爬上去躺下了，他睡在对面中铺，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他脸上盖了一本摊开的杂志，一个下午保持一个姿势几乎没有动过。我们在下面一边打牌一边大呼小叫，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说实话这些天过得还真有点别扭，我和严言开始恋爱了，但是我又已经清楚阿武对我的感觉。大家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当我和严言在一起被阿武撞到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愧疚，可是我和阿武多说几句话被严言看见的时候，我又会觉得不舒服。整天夹在中间，难受死了。我告诉小青，她说我想太多了，又说我制造了桃花劫，要小心。说的我心慌慌的，总是怕得罪这个伤害那个的，后来我想想，小青只说对了一半，不是我制造了桃花劫，根本就是我被桃花劫嘛！ “该你出牌了！”橙子用胳膊顶顶我。 我赶紧看我手里的牌，扔出一张，不经意间看到高枫看我的眼神，若有所思，似乎洞悉一切，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有时候我真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属猫的啊，眼神太诡异了，总是默不作声的在一旁观察你，面无表情的，让人琢磨不出他在想什么。我突然幸灾乐祸的想，他的初恋是不是就是被他的眼神吓跑的呀！ 第四十七章 凤凰释情 到了凤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眼前的美景将大家连日来的疲劳与抱怨一扫而空。我们把行李放好，就三三两两结伴观光了。 我们租了一条小船，泛舟沱江，船夫撑着长长的篙，一下一下探入江水。两边都是吊脚楼，还有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可见江水的清澈。很快天色就暗下来了，江边的灯火星星点点碎落入江水中，随着水波的晃动折射出醉人的光影。我靠在小青身上，仰头看着这一切，忘记眨眼睛。天空的颜色很美，正在从橘色变成艳橙色，我贪婪的看着这转瞬的变化，果然，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发出感叹时，它已经由霞红色变成深蓝色了。 “真美，想像一下，一叶轻舟漂流在这繁花似锦的江水之中，两旁是连绵不断的木头吊脚楼，每扇窗子后面都有一个风情曼妙的湘妹子，这个场景如果有人航拍下来会有多好！”我陶醉的自顾自说着。 小青转身咔嚓咔嚓连拍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喏，你看，痴痴呆呆的，还在一边文绉绉呢！”我接过小青的相机看，果然是一副陶醉的痴样。 我们上岸后，踏着青石板路闲逛，街上的游人并不多，这样正好，没有破坏古镇的平静幽淡。逛了一会儿，我们各自散开了，独自走在这样的街巷，恍若误入桃花源。只是和每个旅游景点一样，古建筑里的商店时不时提醒我我只是走在一个开发成功的旅游点而已。纵然如此，我还是宁愿把它当成沈从文先生笔下的那个西南边陲小镇，就让我做一个闯入者，短暂却也尽情的享受这一切吧。 路边的商店我只是进去看看，其实现在商品物流如此发达，实在没有必要在旅游景点买东西，我一向都认为这是宰人的，所以如果你明知道还掏钱岂不是挺傻的么。而很多店铺也是在这样特定的坏镜中显得很有特色，本质还是一样的 路边也有不少穿着苗族服饰的当地人提着篮子卖东西，最多的是银饰。每个人每家店都说自己的是真货，有多纯有多好。我没有要买的意愿，干脆不看，而且的确我平时也没有戴首饰的习惯。 走着走着，遇到阿武，他也看见了我，彼此都在瞬间有些尴尬，但还是面对面走近了。“嗨，橙子没和你在一起呀？”“嗯，小青没和你一起逛啊？”“是啊，我不大喜欢逛商店。”我们面面相觑，似乎找不出更多的话说。 “看看首饰吧，都是纯银的。”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老婆婆提着篮子走近我们，“小伙子，买个镯子给小妹吧！”说着就拿起两个镯子给阿武看。 我扯扯阿武的袖子，示意他别理会。老婆婆见我要走的意思，赶紧拉住阿武说，“我们是自己做的东西，很便宜的，赚不了几个钱的。你看看这个多沉，成色又好，你就买了吧！” 阿武不好意思拒绝，看了我一眼，还是掏钱买了一只镯子，老婆婆拿着钱一边笑一边说这镯子很好的什么什么。 我和阿武顺理成章的就一起散步了。“你平时不是挺酷的嘛，怎么现在连个小贩都应付不了！她说是纯银你就相信哪，这里谁不这么说呀！”女人的精明似乎在买东西上就很容易表现出来。 “人家一个老婆婆年纪那么大了，这么晚还在街上，反正也不贵，就当做好事了。”阿武低头看看我，似乎想笑的样子。“这个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他把镯子塞到我手里。 “喂，我不能要，我不戴这个的，你看平时我戴吗？”我伸手拿着镯子递给他。 “这么麻烦干什么！给你就给你了！”阿武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一把抓过我的手，把镯子戴上去。“这不就结了！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没入街巷尽头，镯子贴着我的皮肤，有些凉，手腕被他刚才硬套镯子，还有丝疼。我抬起手，仔细看着镯子，样子很简单，细细的螺纹拧成一股，扭转着结成一股粗粗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没有灵巧秀美，倒也质朴厚重。也的确是满有分量的，戴在我纤细的手腕上，直往下滑。 我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任由它随着我摆动手臂碰触我的手腕。心里不愿多想，只当是个别人买来没有用处随手给我的东西吧，就这样吧，不是什么东西都一定要有意义的。 我一个人就这样悠悠荡荡，脑袋刻意放空，眼睛贪婪的看着我所能看到的一切景象，建筑、人、灯笼、脚下的石板路、头顶的夜幕。就让这个夜晚属于我自己吧，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让它留在这个边陲小镇吧，等我再离开的时候，我也可以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这样吧。 我的心情突然无比放松，我踮起脚，拼命向上伸手，似乎我一旦碰到星空，那些璀璨的星星就会哗哗落入我怀中，我恣意的享受着这一切。 闭着眼睛，耳朵顿时灵敏起来，说话声、歌声、远处商店的音乐声、微微的风、细碎的脚步。“昆琨，昆琨，是你吗？对不起，对不起……”突然有人从后面把我抱住，我刚要尖叫的瞬间听出那是高枫的声音。 “高枫，你认错人了，我是小遇！高枫，你怎么了？”我想挣开他，可是我一动他就抱得越紧，他的脸埋进我的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强烈的酒味冲进我的鼻腔。我无可奈何的僵直着，三两个路人看到也没什么反应的走了，估计是以为情侣。 “高枫，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放开我好好说话好不好？”我不再挣扎，微微转头，柔声说道。 “上次我已经放开你一次，可是再也找不到了，昆琨，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结婚，我们离开上海，离开上海还不行吗？”高枫似乎是真的喝醉了，平时的他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现在却如此失态。 我知道他一定是把我错认做他的初恋了，他曾经说过好几次，说我和她很像，今天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昆琨。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高枫从未说过，仅凭这几句话我一时间实在也拼凑不出什么信息。可是当我听到他说不结婚离开上海的时候，我的嘴先于脑，脱口而出，“不结婚，离开上海吗？你舍得吗？”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被吓到，那样淡淡又冷漠的语气，我不敢相信是自己说的。 我明显的感觉到高枫的身体一震，呼吸紧促，他突然松开手臂，一下把我的身体转过来，两只手用力的握住我的肩膀，眼睛有点红，难堪、愤怒、悲伤、懊恼，千万种情绪完全没有掩饰的从他眼中流露。“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不要放开我，求你，你这次放开了，我就真的会和她结婚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高枫的眼睛像磁石一般，我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中了魔法一般，大气不敢喘一口。须臾，他靠上前来，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便像中电般挣开大声说，“高枫，你看清楚，你认错人了！” 高枫顿了一下，喃喃道，“昆琨，昆琨……”可是已经垂下手，不再向我靠近。 我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我着急的四处乱看，终于看到熊哥从一间商店走出，急忙喊他。熊哥一过来，我就告诉他高枫喝醉了，赶紧把他送回旅店。熊哥叫了高枫两声，见他没什么反应，就架着他走开。 高枫走了一步，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恢复成我一贯读不懂的，我想他该是知道我是小遇不是昆琨了。他们走后好久，我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高枫的那一眼，让我想到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回到住处，小青正躺在床上发短信，看见我马上坐起来。“看看我买的东西！” 我坐在床边，一一看着她摊在床上的一堆纪念品，很多银饰。“哇，你买这么多啊！真要穿金戴银啦！” “便宜呀，在这里买不要太划算哦！你看这条链子如果在上海店里至少要三四百，这里只要一百多！”小青的表情和每个逛街淘到物美价廉商品的女生一样兴奋。“你什么东西都没买啊？” “没有啊，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又不是来逛商店的。”我笑着说。 “咦，那你手腕上的镯子天上掉下来的啊！”小青眼尖的看到，拉过我的手腕看那支镯子，“简简单单的，倒也别有风味，不错，多少钱？” “哦，这个，这个人家送的啦。”我看小青表情有问题，心里直打鼓，“你说我运气有多好啊，我和一个老婆婆聊天哪，后来她说我和她很有缘，就给了我一只镯子！”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有遇到啊，也送我一个啊！”小青有点将信将疑，不过她看我的确只有一只镯子，也就当真了。 我心里暗呼一口气，“我去洗澡了哦。”走进卫生间，我既对自己反应快暗爽，又对欺骗小青感到愧疚。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已经是严言的女朋友了，不能节外生枝了，再说，也许阿武送我这镯子本就没有意义。 第四十八章 难得静谧 第二天我们又去周边的景点玩了一天，晚上大家公费吃了一顿当地特色菜，倒也轻松热闹。只是我一天都不由自主得小心打量高枫，发现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和煦浅笑、面面俱到，似乎昨晚只是我在古镇街头的一个梦，而梦中只有一个名叫昆琨的女孩。 第三天上午我们又抓紧时间出去逛了逛，我匆匆忙忙买了一堆吃的带回去给严言和希儒。虽然小青一再建议我买个银饰送给严言，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没有买，我一向都不太喜欢男生戴首饰。 中午我们便乘车前往怀化，再由怀化乘火车回上海，要第二天下午才到，说是旅游五天，其实也只有两天而已，其他时间全部耗在路上了。 归途中大家倒是没有谁在大呼小叫的打牌了，不是兴致勃勃的说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就是我在一边休息、看书。 我拿着一本从凤凰一家小书店买来的专门描写凤凰的书看，真是惭愧，本应是来之前就该做的功课，反而现在才看。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有先入为主的思想存在，看看有哪些地方有共鸣了，哪些地方又是有待商榷的，也是蛮有趣的。 小青她们在隔壁聊得开心，时不时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哎，你们都不知道小遇有多好运哪，她和一个老婆婆聊了一会儿天，临走人家就送了她一只镯子呐！” “这么爽啊！早知道我也逮一老太太聊天！” “就是啊！而且她那镯子还挺沉的呢！” 他们几个人突然都挤过来，“小遇，看看你的镯子！”“哇，真的哎，好羡慕啊！” 我的手被他们拉着转来转去，我心虚的瞥靠窗坐着的阿武，他淡淡的看着我，我完全读不出他眼中的情绪，我倒宁愿是嘲讽，可是偏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那眼神静得宛如湖水，却深似大海，轻如薄烟，却密如丝网，丝丝缕缕让我呼吸困难。 我是再也看不下一个字了，也没心情和他们聊天，干脆爬到上铺睡觉。本来是没有睡意，只管瞪着眼睛盯着局促的空间，大概是眼睛长时间不眨一下，竟也累了，居然在长久后的某次眨眼后昏昏然睡去了。 梦中的我好像还在凤凰，又好像不是，四周黑漆漆的，我努力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我抬头，看到蓝得发黑的天空无限的大，有好多星星，此起彼伏得闪耀着，我不禁看得痴了。可是突然之间，那些星星全都变成了眼睛，没有脸孔，漫天的一双双的眼睛，那是…那是阿武的眼睛！那些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突然发射出一道道银光，不知道是箭还是丝，从天空密密的向我射来。我无从逃避，正要尖叫，感到身体一震晃动，“小遇，起来啦！这才几点呀！” 我倏地张眼，小青的手还在剧烈摇晃我的身体，见我醒来，笑着说，“你还真能睡呢，看看，都天黑了，看你晚上还睡得着嘛！快下来吃饭啦！” 我侧身看了一下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看看时间，也不过七点多而已。我应了一声，声音有点暗哑，赶紧爬下去吃东西。 晚上果然如小青所说，我清醒得很，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出现梦中那个画面，可是睁开眼周围也是一片漆黑，这让我十分恐惧，居然出了一身汗。好容易撑到快黎明时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是没多久就有人陆续起来走动说话了。我实在是不想再窝着了，干脆下去洗脸。 晃晃悠悠走到盥洗室，才看到阿武也在里面，我有些尴尬，他只是淡淡看我一眼，“早啊” “早”，我牵强的笑笑，“那个，昨天，我不想他们八卦才随口那么说的，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侧脸。 阿武掬水抹了一把脸，转头看我，“我明白，没什么。”说着就要走。 我看到水珠顺着他额前的头发往下滴，没有多想的拿出一张纸巾伸手，他顿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后一步，我才发觉我的动作有多不合适。然而抬起的手腕上那只银镯似乎泛着诡异的光。 我尴尬的要收回手，阿武却忽然很自然的从我手中接过纸巾，拭了拭额上的水，“喜欢吗？”柔声问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会，“喜欢，还没和你说谢谢呢！谢谢。”我轻轻抚着腕上的镯子，微微笑着。 阿武看着我，似是很愉悦，却也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走了。 这天时间过得倒是很快，两点多到上海，各自回家。我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冲进浴室洗澡，然后收拾一下没多久希儒也回来了，两个人聊聊天也就晚上了。严言发短信给我，说他明天出差回来，约我下午见面。 我们一见面就拿出彼此带回的特产，一看都是吃的，两个人笑了半天。一个下午就泡在一个小小的咖啡厅里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很轻松。外边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我们推门而出。 他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微笑着说，“简简单单的倒是很适合你。” 我心里一惊，连忙笑说，“那里的银饰好便宜哦，你都不知道小青买了多少呢，都可以开店了！” “是吗？那你怎么没有买一个送我？”严言不无它疑，半开玩笑问我。 “我觉得男生戴首饰很娘呀，我可不想亵渎你的气质！”说到后半句有些撒娇。 严言戏谑的说，“那你的意思是我很man喽！”哈哈的笑着，看我微微脸红，笑着揽住我的肩。 我被他的笑搞得有些气恼，“你牙齿白啊！”我抽出手跑了两步，他追上来伸手又牵住我的手，却不敢再笑出声了，可是眉目之间却还满是笑意。 我们并肩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握着我的手很温暖，我忽然觉得很温馨。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继续着，黄澄澄的迎春花开了，明媚的让人发自内心的展开笑颜。灌木换了新叶，嫩嫩的软软的潮潮的，手轻轻拂上去感到生气勃勃。街上渐渐有女孩穿短裙了，我和希儒小青也买过好几次衣服了。 严言还是三不五时的出差，每次回来都给我带很多好吃的。我和阿武竟也没有了之前的尴尬，而高枫更是道行深的人，大家仿佛回到刚进公司的时候，上班工作，有时也一起去暗色，气氛融洽到好似心照不宣的集体失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希儒和熊哥似乎经常约会，虽然我好几次问希儒，他们是不是已经恋爱，她都是笑着摇头，却不说什么肯定或否定的话，但是看在我眼里，那是小女人甜蜜的羞涩，所以很是为他们高兴。 就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的时候，一个我已经淡忘的人忽然而至。 第四十九章 男人都是好色的 严言前天刚从重庆出差回来，带了好多麻辣小吃，我们两个又窝在一起吃了半天，直到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才停下来。其实我和他都不是特别能吃辣的人，后来看到对方的香肠嘴都笑翻了，他又担心我会胃不舒服，所以坚决把剩下的好大一包封起来。于是我们就决定带去暗色，大家一起麻辣。 挑了一天大家都不用加班的时间，下班后一起吃了饭就直奔暗色。说来也有意思，明明我和阿源认识的时间比较久，而且严言又经常出差，可是严言和阿源的关系却很快就很哥们儿，男生的友谊还真是不好理解呢！在我多次抗议未果之后，也就置之不理了。 阿源推推严言，“你看，小遇又在瞪我们了！”严言看看我，温柔的笑笑。我们一坐下，大家就都吃小吃，就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很有兴致的样子，冷落啊，我完全被忽略了。 小青和安子甜蜜着，橙子一边吃一边发短信，高枫最近在忙结婚的事情，也就不来了，阿源和严言讲的开心，谭家悦埋头苦吃，看了一圈，就我和阿武孤零零的。阿武瞥了我一眼，似乎参透我的心思，拿起一包麻辣牛肉拆开递给我。 严言突然探过手接过，“她啊那天已经吃太多了，胃会不舒服。”我一愣，虽然严言没有说错什么，做法也像是一个体贴的男友，可是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严言说完又继续和阿源讲话，阿武眼色黯了下去，握着酒杯慢慢转着，大家都没太在意，偏偏我就很在意，心里有点埋怨严言。 “喂”我接起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的。 “我是柳清眉。”太久没有和她通电话的经历，我一时还没有很快反应。“你在哪里啊？我去找你啊。” “哦，你来上海培训了？”我慢半拍的想起过年她和我说过的，“我现在和朋友在酒吧哎，要不我这个周末请你吃饭好了。” “哪个酒吧啊？”她根本不管我说什么，我只好告诉她暗色的地址。 大概二十分钟后，柳清眉就到了。她推开门走进来张望，我站起来朝她招手，她看到后径直走过来，我看到好几个男生吹口哨，她就是这样的女生，在什么场合都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我来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柳清眉。这是小青、安子、阿武、橙子、谭家悦、阿源，还有严言。”我稍作介绍后，柳清眉大大方方坐下聊天，气氛倒也轻松。我觉得她来的还真是时候，不然一个晚上我心里别扭，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化解。 阿源他们上台表演后，严言就专心坐在我身边陪我了。“你们两个男生居然可以讲那么久！什么话题啊？”我倒不是生气，反而好奇心大一点。 “怎么了，吃醋啦？”严言抚了一下我的头发，我有注意到柳清眉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仿佛不经意的看了严言一眼，很快又继续和阿武他们说话。她来之后，阿武的话好像特别多。 “对啊！明明我和阿源认识更久，可是他现在只要你在就顾不上理我！”我不满的说。 “好失望啊！”严言轻扯嘴角。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会吃醋我只顾着和阿源说话，搞了半天你是吃醋了，却是因为我抢走阿源对你的注意。” 我顿了一下，消化他有点类似绕口令的话，好笑的拍他，“瞎说什么啊！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你在吃阿源的醋吗，严大帅哥？” 严言覆上我的手，“没错，不过看在你叫我帅哥的份上就不计较了！”我故意挑了一个最辣的豆干给他吃，他笑眯眯的接过。 晚上回家时，柳清眉说她打的回公司安排的住处，车费报销，便顺路让阿武和橙子一起走。我站在路边送她，阿武和橙子坐进后座，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说，“你有空打电话找我啊，拜拜！”柳清眉突然很轻的说了一句话，“原来你的眼光一直没有变，他和陈轩柟还真像！”然后朝我背后的严言礼貌的说了句再见，便钻进车子离开了。 “走吧，送你回家。”严言揽过我，一如往常的温柔。我傻愣愣的抬头盯着他，不像，不像，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 “怎么了？你这么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严言看我的傻气，微笑着说。 我看着他的衬衣，雪白雪白，不由得想起那个窗边执笔身着白衫的少年，心里一紧，有些害怕。我笑着说，“我觉得你穿那件浅浅的烟灰色的衬衣更帅！” “呵呵，没想到你还注意这个，好啊，明天就穿那件！你还喜欢我穿什么颜色，告诉我，我就按照你的喜好穿好不好？”严言开怀的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哦！告诉你，其实我最喜欢男生穿鲜艳热情又奔放的沙滩装，你穿不穿啊？”我用很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严言也被我感染，两人一句一搭回家。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柳清眉说的那句话，想她说那句话时的表情，轻蔑、不屑、还有点了然于心。这都无所谓，我对她，已经不会在意那么多了，可是那句话却让我心惊。如果我真的只是按照陈轩柟为原版找了严言，那就太过分了，对严言太不公平。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忍不住给多多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你要小心啊，别让那女人在这两个月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把你家严言看好，那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真不知道你怎么欠她了！”多多在电话那头比我都火大。 “不是啦，多多，你没听懂我的重点啦！我是担心我自己是出于补偿心理照着陈轩柟的类型找了严言，万一真是这样，我就罪过了！”我急急的说。 “第一，你认为严言是不是很像陈轩柟；第二，即使像，也无所谓，人本来就是会喜欢一种类型啊；第三，最最重要的是只要你喜欢就好，管他是什么类型呢！你别被那女人的一句话乱了阵脚。”多多说的头头是道。 “嗯，也对，好吧，那先就这样，再联系，拜拜！”我挂了电话，心里轻松许多，到底是自己经验太少。当然，也因为是柳清眉，所以我格外惶恐。 我从楼梯间出来回办公室，看到严言站在门口。“看你中午随便吃几口就上来了，下午肯定要饿的。”我一走过去，他就递给我一个塑料袋，然后匆匆下楼了。 我看看手机，已经到上班时间了，也快步走回办公室。坐在座位上，打开袋子，有一个三明治、一小袋饼干，还有一罐奶茶。我微微抿嘴浅笑，心里对自己说，严言就是严言！ 下班的时候，小青随口说，“昨天你那个同学长得真的没话说，我觉得比希儒都漂亮。” “是啊，她以前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很多男生追呢。”我对于人家对柳清眉的赞美早已见怪不怪，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会这么说。 “不过说来也怪，一个晚上她净和阿武说话了，我嘛人家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橙子就别提了，过年回来手就和手机长一块儿了，也不知道整天和谁发短信，东京女友还是来来呢。最怪的是阿武，男人果然是好色的，平时和我们拽的万二八千的，现在来个美女就突然转性啦，话多得不得了，我都不知道人家的口才那么好呢！哎，你回头问问你那美女同学，是不是也看上阿武了？”我的车来了，我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就跳上车。 是吗，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只这么一晚，阿武对柳清眉就已经产生好感了吗？俊男美女，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会很好看吧？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越是多想一点这种可能性，越是这样反问自己，我的心里就越难受，像有人拿着纱布一圈一圈围着我的心缠绕，越缠越紧，紧到我突然发现自己在闭气，赶紧大口呼吸，站在旁边的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下车后我一边走一边在心呐喊，“你的男朋友是严言，他对你很好，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你一概不要管，不要胡思乱想！严言，严言……”我一遍遍的默念严言的名字，好像咒语一般。 第五十章 狗血吗 四月底的一天，我在蔡姐的安排下去参观一处豪宅，同去的还有工程部的一个同事。到达目的地，我们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参观了豪华精美的样板房，拍了许多照片。之后我们在别墅区里走走逛逛，工作人员特别交代，这一期是新房，还没有入住，所以可以随意拍照片，但是旁边那一期是前几年开发的，住的都是富人，最好不要乱拍照，看看就行了。我们一边道谢一边答应。 “小李，我从这边走，你从那边，十一点半我们正门会合，回公司刚好赶上午休时间。”我们走到另一期别墅区的时候我对同行的同事说。 “好的，到时候见！对了。你别理刚才那人说的话，没那么严重，你看到有什么值得拍的就拍下来，别浪费了你这大部头！走了！”小李交代两句与我分道扬镳。 我掂掂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真是沉呀，我的脖子都快断了，不过估计就我这小细脖子也不如这家伙值钱！上午离开公司时，熊哥再三交代，“丫头，这镜头可是我攒了好几个月工资买的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否则别怪师兄我无情，到时候非得把你卖了！”想了一下，又一本正经的说，“不行，卖了你也不值几个钱，而且也没人买！” 我一听又气又乐，伸手就要打他，就听蔡姐说，“怎么没人买啊！严言不在，我就先替我师弟付首款！”说完周围几个同事都笑。 我咬着牙对蔡姐说，“您真仗义！” 然后工程部的小李来叫我出发，我刚站起来，熊哥又叨叨。我不耐烦的说，“婆婆妈妈的，比上次熊妈来吃饭还啰嗦……”我看熊哥蹬我，赶紧收声，“好啦，你放心，我一定会特别特别小心！”这才出门。 不过这相机真不是盖的，不太容易拍得到的地方用它就没问题了。刚才小李和我还开玩笑说，说不定能拍到什么狗血镜头呢。我笑说我又不是来做狗仔队的。 不过这么半圈走下来，我倒是发现有不少房子的窗帘都还拉的严严实实的，真是有钱人呀，估计是夜夜笙歌，又睡到日上三竿，羡慕，羡慕啊！ 我捧着相机不断的调整镜头。咦，帅哥，好一个慵懒呀，美女也出来了，好性感！哇塞，好热辣缠绵的分别吻啊！我承认我透过镜头有点偷窥的动作不太道德，管他呢，反正我们互不相识，我又不会拍下来，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哎，这一幕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呀！呀，那帅哥转过身了，白皙的小脸儿，不错不错，嘴角一抹风流不羁，这，这……这不是阿源嘛！他熟门熟路的开着那辆车离去，我持着相机的手开始颤抖。这相机太重了。那个女人就是暗色的老板娘！而我也早听说过她老公是商人，暗色是买给她解闷玩儿的。这个时侯阿源从这房子出来，代表什么，情人吧，原来不是偶尔调情那么简单。就这一瞬间，我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第一次在暗色看到阿源和辣妹热吻其实就是她。那辆轿车，阿源生日那晚带我在无人的街道放肆飞驰的轿车，也是她的，当然，也可能已经送给了阿源。那么，这算什么，阿源是……我实在不愿意说出这个词，小白脸吗？ 我觉得很震惊，很难过，我从没想过我的生活中会有如此复杂的人和事，如此肮脏。我努力想找一个理由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阿源和老板娘，就只是单纯的酒吧主唱与老板娘的关系，可是我所目睹的事实却让我无法推翻。 阿源，那个在舞台上让人疯狂的摇滚青年，舞台下爱开玩笑又笑的清朗的男孩，为什么，为什么会做人家的情人？他爱上她了吗？还是他需要钱？如果是前者，虽然我的道德观不允许，但是有了爱情为借口，我想我多少还可以理解他们的情不自禁。但是若是后者的话，我就想不通了，阿源有正式工作，晚上驻场的收入也不少，即便是不够，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赚钱。 我闷闷的往门口走，等了一会儿小李才过来，其实是我早到了，那样的心情实在不能再逛下去了。“怎么走了一圈无精打采的，你体力也太差了吧！”上了车小李扭头笑着对我说。 “嗯，相机太重了，是挺累了。”我有点儿疲惫的答了一句，便懒洋洋的倚在后座上，侧头看着窗外毫无意义的风景快速后退。小李见我意兴阑珊，也不再说话，只当我是累极了。 回到公司正是午餐时间，我没有去餐厅，一个人坐在位子，把相机里的照片拷进电脑，整理好，一张一张翻来覆去放大缩小的看。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找个人倾诉，可是又能找谁说呢。偌大的一间办公室，空荡荡的，即便有人，我也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就说。小青也不行，这件事情她肯定还不知道，否则她早就告诉我了，我若告诉她，以她的性格……算了，安子夹在中间也不好做，我决定不告诉小青。 我拿起手机，翻出严言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他每次出差都很忙，都是他有空打给我，我吃不准他什么时间方便接电话。而且，他和阿源才做了朋友，我不知道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会怎么想。 我有点郁闷的想着，好像总是让我一个人承担，在凤凰时高枫错把我当做他的初恋，阿武送给我银镯子，这次阿源的事情又是这样。我本来是一个没有什么秘密的人，我的生活一向单纯，可为什么总是偏偏让我遇到这些不好和别人说的事情？一个人能装得下多少秘密，早晚会爆炸的！ 陆续有同事吃完饭回来，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正如阿武所说，我想什么都摆在脸上。“熊哥，还你，好好检查，看看要不要卖了我！”熊哥一回来我就把相机递给他，准确的说是，与此同时他激动的扑上来。 “嗯嗯，非常好，我本来就很信任你的！”熊哥极其认真的检查过一遍才说。切，假惺惺。“怎么了，心情不大好呀！” 晕死，我极力掩饰还是被看出来了，这办公室里的人怎么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哪！“没有啊，就是稍微有点累。” “哦，那你吃饭了没？”终于像个师兄一样关心师妹了。我摇摇头。 “那怎么行，赶紧去吃饭，晚点儿回来也没事，我和蔡姐说一声。” “算了，上班时间快到了，反正我也不饿。”我是真的没有食欲啊。 熊哥摇摇头也不再管我，同门情意尽到此为止。 蔡姐回来后，几个参与此项目的人进会议室开会。我再回到座位的时候，桌子上放着牛奶和寿司，我笑笑，熊哥这师兄还真不赖。稍后他从茶水间回来，我冲着他说谢谢。 “谢什么，相机虽贵，但也不能不借我师妹呀！” “是这个啦！”我晃晃手里的牛奶。 “噢，那是阿武放你桌上的。”熊哥喝了一口水，看我呆了一下，继续说，“说实话，阿武真的不错，对你也算是把所有细心都用上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快吃吧。” 我没想到是阿武，向他那边看了看，他正认真的盯着电脑。是呀，阿武他其实一向都是这么关心我，以前我总是自以为是得把他的所作所为冠上各种名目，总是不肯听他解释，现在，他还是对我这么好。我想起严言在暗色向我表白的那个晚上，阿武冲进去要对我说什么，最终却只说了“还是晚了”。现在想想，我才真正明白那当中的无奈。 下午我突然想起阿武曾经对我说过有关阿源的话，我想他肯定知道，既然如此，我就可以向他倾诉。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进了电梯，因为还有其他人，所以我也没有和他说什么。 “阿武”，一出门我就叫住他，“谢谢你！” “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我说谢谢嘛！你都这么瘦了还不好好吃饭，胃疼了自己难受不说，严言也会心疼的！”他说着就很轻松的开起玩笑，可是这样的玩笑谁都可以说，只有阿武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太残忍了。 我尴尬的笑了一笑，认真的问他，“能告诉我阿源的事情吗？” 阿武顿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见柳清眉走过来。“嗨，小遇。”柳清眉随意和我打了个招呼，便转头看向阿武，“等很久了哦，要来不及了，快走吧！” 阿武看了她一眼，抱歉的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约好了，改天再说好吗。”“拜拜！”柳清眉很快就和我摆手，阿武朝我点点头和她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们一同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种东西在发酵。不知过了多久，我下意识的抬手抹脸，竟然全都是水。 傻瓜，你流什么泪啊！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很好看呢！男的俊、女的俏，比安子和小青好看多了！哈哈，小青如果听到，肯定要和我较劲了吧。 讨厌，我明明在笑啊，这眼泪怎么流个不停呀？一定是今天水喝的太多了！我以后再也不要喝那么多水了！ 第五十一章 在我身边的是他 这几天严言都会在八点多给我打电话，今天我已经等到九点多了，电话还是没有响。此时我心烦意乱，便给他发了条短信，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在忙”。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简短的两个字发了半天呆，心里很落寂，想想我和严言相处最多的时候居然是交往之前一起排练的那段日子，正式交往后他总是出差，连希儒都说我这恋爱谈的和单身没多大区别，蔡姐也说要体谅。之前我都没有在意。 他每次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吃东西聊天，相聚时间虽然短暂却也很温馨，严言是个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没有压力，很舒服，开心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当旁人都为我的孤单恋爱唏嘘时，我丝毫没有要抱怨的想法。可是此时此刻，我好想我的男朋友能够在身边，他可以分担我的苦恼，解释我的疑虑，分析事实真相给我听，不要只是各地的风味特产，不要那些，我只想这个时候有个可以信任的人能够和我说说话。 我把手机丢在一边，沮丧的趴在床上，第一次，我真真切切的抱怨严言不在我身边，不给我打电话。是自己不够坚强吗？是我见识太少，所以少见多怪了吗？还是我的人生观、价值观根本跟不上时代？也许这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这本来就是别人的事情，又与我何关！可是，那是阿源啊，那是我当作朋友的人啊！ 我没有开灯，黑暗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期间我有听到希儒回来的声音。 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不是严言，是阿武，我接起。 “小遇，我在你楼下，你下来吧。”我没有说话，挂掉电话的同时就从床上弹起来。一推门，希儒吓了一跳，“原来你在家呀！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开灯？”我只说了一句我下去一下，就往楼下跑了。 阿武靠在路灯上，低着头，听见开门的响声抬起头来。我跑到他身前，急匆匆地说，“我看到了，他和老板娘，他们……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告诉我吧，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吧！” 阿武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个学长学吉他，阿源是另一个学校的学生，因为玩儿音乐，所以和我那个学长也算是哥们儿。他们在外边租了房子做练习室，我有时去找学长偶尔也会碰到他，不过他基本不搭理外人，更何况初涉音乐的毛头小子如我。我也并不在意，他们这些玩儿摇滚的人大概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酷样吧。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没再见过他，学长他们的乐队好像也中断练习了，询问之下才知道，阿源开车撞死了人，给了家属一笔钱把这事情给了解了。再后来好像是他辍学，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因为我和他基本上可以说是陌生，所以我也没有打听。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我的生活中也就是擦肩而过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直到在暗色又遇上了他，我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认出来，不过他对我丝毫没有印象。他还是很年轻，看不出来比我们高几届，不过他唱歌时的眼神出卖了他。那眼神中的沧桑与痛苦是那些一般装感觉唱歌的人所没有的，那是太年轻时经历了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以后才会有的眼神。 可是，他到底是撞死人了，即便是无意的，那一条生命却也是在他手上结束的。而他又负了什么责任，没有，完全没有！他的家人付了一笔钱，他不知跑到哪里逃避，这不是一个成年人做的正确的方式，但是，也许是成年人正确的处理手段。 他跑到上海来继续过他的生活，白天是像模像样的白领，晚上是潇洒的歌手，喝酒、玩儿女人。当他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那个失去家人的家庭是怎样的生活着。” 阿武平铺直叙了一大段后发现我一直安安静静，停顿一下，略低头，“所以我一再反对你和他那样的人接近，他的经历、他的生活、他的人生观，都是你无法理解的。” “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些？”我的语气平静，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却只能故作镇静的望进他的眼睛。 “这些事情过于复杂，太难以置信，而且是人家的隐私，我认为不应该随意就说给别人听。况且，我说过你不止一次，你不是很反感我吗？”阿武撇嘴涩涩的笑一下，“那个时候我若告诉你这些，你会相信吗？还是会一脸愤慨的对我说‘不愧是大才子啊，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还有什么包袱一起抖出来好了！’。” 我低下眼睛，阿武说得对，当时的我、当时的心情，恐怕阿武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还会认为他是在诽谤阿源吧。“对不起，那段时间我对你的态度真的很糟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对人一贯都很友好的啊……对不起。”我很羞愧的道歉，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很不理智。 阿武笑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也许需要时间消化。我先走了，拜拜。”没等我说话就转身。 “阿武”，我一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会儿再走好吗？” 阿武回头，瞧见我脆弱的表情笑了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强，一个人煎熬一个晚上，听我讲了那样的事情后还能一副镇静的模样，原来都是装的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亏我刚才还那么诚心的和你道歉，你凭空扔了个炸弹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你就不会说些什么吗？”我说到后来有些想哭。 阿武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眼神无比认真，无比轻柔，“不要硬撑着，你若想问什么就问，想喊就喊，想哭就哭，我陪着你。”似乎看到我眼中泛着感动的湿意，好像突然触到什么似的，“严言不在你身边，你若愿意，就把我当作他吧！” 他的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却挑起了我的神经。对啊，阿武对我再好，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我再彷徨无助，也不能依靠他啊。可是，严言在哪里呢，天哪，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我就软弱这么一次，可不可以？ “阿武，我现在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阿源了，我的生活太单纯了，他周遭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就像登在杂志上的故事似的。可是别人的故事就只是在纸上而已，看完就算了，阿源，我把他当朋友啊，难道让我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他说说笑笑嘛？”其实这才是我的疑虑，我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如果我假装，那么我就再不能把他当朋友了。可是如果我还要继续拿他当朋友，我就要和他坦白我所看到的知道的一切，但是最阴暗的一面揭起来以后，我们还能够做朋友吗？ “小遇，你的个性太单纯、太直率，也太黑白分明，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个性到底好不好，我们还都太年轻，有很多事情都还看不透。不过，无论你心里如何打算，我都会支持你，好吗？”阿武用力握了握我的肩。“可是，你必须自己想清楚、做决定，友情是不能够让别人帮你做决定的，朋友这个词，是很珍贵的。” 我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很黑，却也很亮，阿武的话讲的很缓慢、很有力，突然间我的内心竟也平静下来。原来我就是在等这句话，在等一个人在我身边，坚定地对我说“你要自己做决定，我不会干扰你，可是我会在这里支持你”。 “谢谢你，阿武，谢谢。”我微笑着对他说，心里默默说，谢谢你在这样的夜晚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阿武松开放在我肩上的手，笑着说，“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明白吗。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赶紧上楼睡觉吧，我也要回家了。拜拜！” 我摆摆手，目送他一步一步走远。 回到家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心情也明朗不少。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大概几分钟前，严言发来的“有事吗？睡了吗？” 我轻轻按键回复，“没事了，晚安。” 第五十二章 柳清眉的试探 阿武跟着高枫去甲方那里开会了，中午橙子端着餐盘坐在我和小青一桌。 “小遇，你那个高中同学魅力还真不小，这才多长时间就把阿武那块硬石头攻下了，他们最近经常出去呢！”橙子边吃边说，有意无意的看着我。 我不自在的笑一笑，“柳清眉是美女嘛，一直都很有人追啊！” “还以为武大才子会很有心，之前还为他一直感到惋惜，但是没想到也是一见美女就走不动的人。”小青瞥了橙子一眼，扭头对我说，“还是你眼光准！”我低头笑笑。“帅哥严那么忙，不会有机会变心的！” “呿，经常在外面出差的男人才大有机会有艳遇呢！你懂什么！”橙子不甘示弱的瞪回来。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见一个爱一个！”小青也火大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橙子干脆把筷子搁下，凶巴巴的瞪着小青。 “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真要我说出来吗？”小青倒是越说胃口越好。 “说啊，你说啊！”橙子来劲了，这两个人怎么就杠上了，还真担心小青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你们俩别胡说八道了，好好吃饭，还回去画图呢！”我拽拽橙子，又碰碰小青。 两个人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便默不作声，三人在诡异的气氛下快速的吃完这顿中饭。本来以为就这样了，哪知道好死不死的终于挨到下班却又来了一出。 下午阿武和高枫开完会回来，下班的时候我们刚好一起乘电梯下去。高枫估计也是察觉到气氛诡异，便随口说了一句，“你们是谁和谁又吵架啦？”我赶紧使了个眼色却已晚矣。这句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吵架了，就说了句实话，还没说完！”小青翻翻白眼。 “好啊，你接着说完啊，没人拦你！”橙子马上就激动了。 “哎你们有意思没啊！没完没了了！赶紧各回各家了！”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地步，我连忙阻止，我知道小青想说什么。 “小遇，你别管，让她说！”橙子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盯着小青。 我着急的看看高枫，又看看阿武，可是他俩也是什么都没搞明白，还正纳闷，小青的话就已经出口了。“好啊，我就接着说！我中午说你见一个爱一个，现在把后半句说了，你就是见异思迁，你敢说你没有喜欢上你的来来小学妹吗？” 橙子脸通红，张张嘴，却始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走出大门，又看到柳清眉。小青瞟了一眼，看着阿武说，“瞧，你们还真是一个学校的好兄弟呢！”说完瞪了一眼橙子就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尴尬无比。 橙子气得要命，眼看小青已经走了，突然转头盯着我说，“你这个笨女人！很快你就会后悔的！”我还愣在那里，他人已经大步走开了。 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嘛，怎么他们两个吵架最后却迁怒于我？现在好了，两个吵架的人都走了，高枫去开他的车，只剩下我和阿武，还有走过来的柳清眉。橙子那句话让我觉得此时异常尴尬，而阿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柳清眉更是笑得甜蜜。真是…不公平呀！ 简单打过招呼，我又一次的目送他们离开。然而这次柳清眉却突然回头，然后挽住阿武。 下了车，慢悠悠的走着，远远地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男生，身材欣长，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一截。我的脚步一滞。陈轩柟！这个久违的名字跃上心头，我的心一惊。再一看，是严言。 我跑过去，“你怎么回来都不告诉我啊？” “给你一个惊喜啊！”严言推推眼镜，微笑着。我看到他身上的衬衫原来不是白色的，是浅浅的烟灰色。 “怎么了，是不是太惊喜了，都说不出话了！”我抬头看着他的脸，却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不断重合。柳清眉在我耳边的那句话宛如魔咒般不断响起，“他和陈轩柟还真像。他和陈轩柟还真像！”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你摇头是代表你没有感到惊喜，还是承认你惊喜的说不出话？”严言的眼睛含着笑，我的心里愈加感到愧疚不安，我现在已经对他们有些混淆，我不敢肯定当初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对了，那天晚上有什么事啊？”严言牵着我的手，溜着路边散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阿源的事情告诉他。“没什么，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才问问，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没有，这次比较忙，那边事情挺复杂的。不过我们组长说让我两个月不用再出差了，总算有时间陪你了！”严言笑得很开心。我也笑笑。 然而接下去的日子，连我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尤其是柳清眉似乎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公司楼下，还有她若有若无的笑，都让我心慌。 “你同学和阿武交往了吗？”又一次门口道别之后，严言随口问我。 “大概吧，我们也没问，人家也没有明说。”的确如此。 “喔，可是你同学不是过来培训几个月就回去了嘛，那他们要怎么样啊？” 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个，“呃，不知道啊。”对厚，算算时间柳清眉也快要回去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呀，那么他们会来个异地恋吗？还是柳清眉会过来上海呢？ 严言把我送到楼下，我上楼快到家的时候，接到柳清眉打来的电话，“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让当年的事历史重演一次？” “你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她却轻笑一声，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一直无人接听，我又打阿武手机，却是关机。 我心急如焚，生怕柳清眉做出什么事情伤害阿武，一时想不出要做什么，便匆匆往楼下跑，想要直接找到阿武告诉他。 跑出小区，站在马路边上招手打的，严言还没走远，看见我就走过来，“你这是又要去哪里呀？怎么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柳清眉打来电话了，我要去找阿武告诉他！”我焦急的张望着路上的车。 “什么事啊？” “哎呀，现在说不清楚，反正我知道，我不能不管！”我又招招手。 “人家的事情你插什么手啊？”严言的声音好像有些恼怒，我却已经坐进车里，顾不得听他说什么。 刚上车就收到短信，是柳清眉发来的，让我去一个酒吧等她。我赶紧和司机改了地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跳下出租车，冲进那个酒吧，蓝调，不吵不闹，我很快就找到柳清眉。她在吧台前，左右各有一个帅哥。我快步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她朝身旁的帅哥浅笑，他们知趣的走开。“你速度还真快！” “你想要干什么？你才来两个月就要搞得天翻地覆吗？”我现在真的真的很生气，比当初接到她电话告诉我她和陈轩柟的事情的时候还生气。 柳清眉笑笑，“坐啊，要喝点儿什么吗？” “我想你找我来并不是要喝酒的吧。你想对阿武做什么？”我盯着她，不敢放过任意一丝表情。 “哦？呵呵”她嘲讽却又满意的笑笑，拿起酒杯，轻轻呷一口，半响不说话，我被她别具深意的双眼盯得发毛。 “果然是阿武！你为什么不说你那个和陈轩柟像极了的男朋友呢！” 我一时怔住，完全说不上话来。对啊，按照逻辑，她要历史重演，应该是会抢走严言之类的，我和阿武又没有关系，她又怎么会对他下手呢！ “真是蠢，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楚！真替你那个男朋友感到不值！”柳清眉微微调整姿势，“想知道我是如何搞清楚的吗？哼，一开始我也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严言，因为他实在太像陈轩柟了！不过我发现阿武喜欢你，便开始接近他，后来发现你每次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表情都很不自然，我心里就有数了。 上次，我故意当着你的面挽住阿武，回头的那一霎那，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哈哈，我看见你满脸的忧伤。真是有趣！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我好心提醒你，你那措不及防收不回的表情泄露了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觉的内心感受，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便会一目了然。你那个严言是怎样我不清楚，只不过我知道如果陈轩柟不细心的话，是不会一直都名列前茅的。” 柳清眉的这段话丢给我太多信息，然而到现在我不敢不承认自己对阿武已经和从前不一样，只是到了什么程度，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还真是蠢。不过如她所说，身边的严言恐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吧。我该何去何从？ 柳清眉看我发呆，笑了笑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拜拜！” 我一把拉住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的她，“我不管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只要你不要伤害阿武，好吗？” 柳清眉挑了挑她精致的眉毛，“有意思！阿武这个人呢，”她顿了一下“激起我的斗志了！” 第五十三章 放弃 柳清眉走后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连喝了两杯血腥玛丽。以前总是觉得这个酒很俗艳，颜色俗艳，名字俗艳，甚至连喝这酒的人也俗艳。可是现在我盯着它，却觉得它是如此的妖冶诱人，当它滑入我的喉咙，我竟感觉到燃烧的快感。那一瞬间，我甚至希翼自己就这么燃烧在这魅惑的颜色中。 当我向酒保要第三杯时，那个长相还颇为帅气的男生很有礼貌的对我说，“很抱歉，小姐，刚才那位小姐之前就交代最多让您喝两杯，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顿了顿，咧嘴笑了笑，既然我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便付了钱走出去。虽已入夏，但是入夜的空气还是有些凉，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抖了一下，脑子跟着清醒起来。呵呵，没想到这个时侯柳清眉对我还是蛮照顾的。本来我们就是朋友，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说个话都这么累。 刚走了两步，对面有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与我擦肩而过，没走两步那人突然折回来拍我。我一抬头，那人笑嘻嘻的说，“果然是你啊！你怎么不去暗色，跑到这里，阿源他们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 是跑场酒吧的电吉他手小凯，棒球帽压得很低。“嗨，你今天跑这家啊？刚才朋友约我过来的呵呵。” “嗯，原来是约会呀，那你改天去暗色呗，他们前天还说你们好久没去了呢！”他拉拉帽子，“那行，我进去了，拜！” “拜拜！改天见！”真有意思，上海这么大的城市，居然走到哪里都还能遇到认识的人。暗色，嗯，基于那个原因，我最近一直都没有去，现在乱成一团，再说吧。 我走了一段路，觉得有点害怕，而且这个酒吧离我的住处着实有段距离，所以还是打的了。在车上的时间，我理清楚三件事：一，阿武是喜欢我的，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二，我对阿武的感觉已经不是过去那么单纯了；三，柳清眉这次是要做什么了。 同时也冒出三件搞不明白的事情：一，这段时间阿武和柳清眉走得很近，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了；二，即使我现在明白我的感觉，但是我已经有严言，我还能做什么，我要把他置于何处，把自己置于何处；三，即使柳清眉和阿武要怎么样，我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插手。 现在我是彻底迷茫了，到底要怎么办？唉，真不知道是我不知道好，还是知道这么清楚的好。 付了车费，下了车，正要把包包拉起来，突然有人一把拽住我，我“啊”的叫了一声，才发现那人是严言。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抢劫！”我一边按着胸口，一边皱眉瞪他，“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等你。”严言的语气冷淡，这下我才看清他的表情，很冷淡，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平时的他太温柔，因此此时的样子居然显得无比骇人。“你和他说了什么说到现在？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的手腕被他用力握着，已经感觉有些疼，可是他的目光森冷，我竟然不敢动一下。“我，我没有去找阿武，是柳清眉约我聊聊天，真的。” “是吗？你们都聊了些什么？”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但是抓着我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叙旧啊，随便聊聊工作什么的。”我看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由得觉得紧张，舔舔嘴唇，“她还说你聪明呢！” “是吗？还有呢？”显然我的答案不能满足他。 “她说她要追阿武。”我只有说这个。 严言的手松了松，“是吗，那不错啊，你认为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忽然很想哭。 “很好啊，俊男美女。”我竭力说的正常。 严言突然凑近，“你喝酒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点点头，心里求他不要再问更多问题，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噗”严言突然笑了，一瞬间又恢复了一贯温柔的脸，“怎么，吓到你了？傻瓜，我是担心你啊！”说着轻轻拥着我。 我的情绪依然保持在害怕与惊诧之中，对于他的转变实在是不知所措。 严言看着我还茫然的眼睛，轻笑了一下，俯下头。 我的意识虽然还在上一刻，但是本能的撇开头。严言顿了一下，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有酒味。”我心虚的说。 他笑了笑，轻拍我，“上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点点头，逃也似的跑上楼。 进了房间，心脏剧烈的跳着，我大口的喘着气，走到窗边向下看去。严言还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看不见他的脸。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离开。我无力的靠在墙上，抚在唇上，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气氛下吻我，我为什么会撇开头？我们交往也半年多了，最多也就是牵牵手，偶尔拥抱一下，都很自然，还真没想过要接吻这件事。可是现在想，也不应该是在这种状况下吧。严言他…… 在一夜辗转反侧之后，第二天我还是选择了继续原来的生活。我和阿武，无论我现在对他是否有喜欢的感觉，都已经太晚了。我有严言，而他身边又多出个柳清眉。严言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能弃之于不顾，错只错在我的感觉太迟钝，错在当时严言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没有多加考虑，而现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严言是个好男生，我会努力。 而柳清眉，我无法把握她会做什么事情。于是很认真的问阿武，“你觉得柳清眉怎么样？”当然这话我没有勇气当面问他，只是在公司电脑上发了消息。 我看见他讶异的楞了一下，随后很快回复，“很有魅力的女生。”之后我依稀看到他嘴角撇撇，笑了。我的心没由来的微微刺痛，但是我盯着那句话轻轻笑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走出这个怪圈，给每个人一个机会。我给柳清眉打电话约她出来。见面后我郑重其事得对她说，“阿武是个好男生，请你好好对他，眉眉。”我叫她名字的时候语气很慢很重，那是我们还是朋友时候我对她的称呼，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叫过了。 柳清眉有点讶异的挑挑眉毛，眼神极其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你放心。” 我读不懂她的眼神，我总是这样，不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如果可以，阿武的情意我也许早已明白，可惜“如果”这个字眼是太没有意义的字眼。人只能向前看，所以我相信柳清眉不会伤害阿武，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每个人都会好。 这段时间，严言不用出差，我们的相处时间多了许多。我努力的想要做好一个女朋友，我相信他也感受到了，除了那天晚上，他对我还如往常一般温柔，让我时常会觉得那天晚上只不过是我喝多了的幻象。然而，我的心里总觉得不安，不对，有些事情不对。 我有些烦躁的把视线拉离电脑，小青和安子还是很甜蜜，时不时的问我怎么不和她一起去暗色啦，阿源他们说想我啦云云。橙子自从过年后话就少了许多，不像去年那么毛躁，眉宇间多了一些忧虑和决心，大家都说他现在比较像阿武的同学了。高枫结婚了，五一的时候，我们都去参加了，宾客很多，婚礼很盛大，新郎新娘都很漂亮，婚礼上高枫笑得很开怀，喝了酒的他让我想起在凤凰那个抱着我呢喃初恋的伤心男人。熊哥和希儒好像相处的不错，虽然每次我问起的时候他都呵呵笑过。阿武还是冷冷淡淡的，工作的时候很严肃很认真，对谁没有特别好特别差，只是有几次看到他和柳清眉笑着离开时，我都会站在原地暗自祝福。 每个人都按照各自的轨迹生活着，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但是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 第五十四章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今天天气特别热，让我想起一年前拍毕业照的那天，太阳如火球般悬在头顶，我没有涂防晒霜，一百多号人光是排位置就排了快一个小时，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晒红。好容易拍完，大家又三三两两拍了半天合照才散去。冲回宿舍马上敷面膜。今天又是这样的日子，提醒我已经毕业一年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哦。 柳清眉过两天就结束培训要回去了，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算是给她践行。本来说是两个月的培训时间，后来又延长了十天，刚好进入七月。 “南方的夏天真的好热哪，刚七月就三十几度了。”柳清眉从外边进来一边拿着纸巾扇风一边说。 我笑笑，“这才刚开始呢，最热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阿武给她倒上一杯凉茶，“南京更热呢。你没中暑吧？”阿武是在南京读的大学。 我看着阿武对柳清眉的体贴，心里有些涩涩的，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苦苦的。我本以为会有人问柳清眉回去以后她和阿武要怎么办之类的问题，但是整顿饭吃下来，居然没有人提这个话题。如果说橙子今年话少了不理别人的事，我还可以理解，不过小青居然不八卦，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我虽然想知道，但是却问不出口，就算我以柳清眉同学、阿武同事的立场，也是不好说的。 “眉眉”，就在大家吃饱喝足的时候，身边的严言突然开口，不仅我愣了一下，我看到柳清眉也呆了一下。“呵呵，不介意我随着小遇这么叫你吧。”严言微笑的问。 柳清眉随即笑着摇摇头。 “你回去以后还会来上海吗？”严言随即看了一眼阿武，“你们有什么打算？”我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严言问了这个问题，他平时最不关心这些八卦了。 包括当事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被严言的发问搞得诧异。还没等柳清眉回答，严言又接了一句，“我们都想知道呢。”说着还看看我，明摆着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嘛，可是他又说得那么自然，我只得干笑两声。 阿武和柳清眉的目光同时看向我。阿武的目光有一丝愤怒和伤心，转瞬间却又没有表情。柳清眉颇有玩味的挑挑眉毛，回答严言，目光却盯着我，“是有些想法，不过我们还要仔细商量呢。”她说“我们”的时候语气很重。 严言送我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问我，“你说他们两个会怎么样啊？柳清眉来上海还是阿武去找他？不可能就这么异地恋吧。” 我摇摇头，“谁知到呢。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啊？” “有吗？”严言笑了笑，“原来我也是凡夫俗子呢，你不会后悔吧？” “什么呀！”我咧嘴笑了笑，轻拍了他一下。 严言拉住我的手，“会后悔吗？” 我抬头，在他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的戏谑。“后悔什么啊？” “和我在一起。”严言低头盯着我，一瞬不瞬。 我突然感觉心惊肉跳，他知道什么了吗。我摇摇头，笑着试着把气氛搞得轻松，“傻瓜，要后悔也是你后悔啊，怎么看你也是翩翩公子啊！”我牵着他的手摇摇晃晃。 严言突然笑了，眼眸泛着温柔的咖啡色，“对，我真是傻瓜，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他的手圈着我的身体，脸慢慢俯下来，轻轻呢喃，“不要逃。”我闭上眼睛，严言的吻正如他的人一样，轻轻的、柔柔的，让我想起在暗色的那个吻，混杂着烟味酒味的吻，又辣，又烫。 严言有些不好意思，我说我上楼了，他点点头。我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心里没有一丝甜蜜，我知道这完全不对，哪对情侣会这样啊。我呼一口气，拖着步子，真的明白“无奈”这个词的意思了。 手机响了，是橙子。“喂，橙子。” “小遇，你现在赶快过来一下！”橙子的声音有点急。 “怎么了？我刚到家哎。” “阿武喝多了，你过来一下吧。” “柳清眉不在吗？我不太方便吧。”我敛下双眼，胸口有点闷。 “别废话了！阿武对你怎么样，你就算没有心也还有眼睛吧，你难道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什么都不要说了，就算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你现在过来看看他吧，你们走后他喝了好多酒。”橙子在那边吼着，手机在我耳边似乎都在震。 “喂，我……阿武他现在怎么样？”我心里在犹豫。 “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行了，我在我们楼下等你，你赶紧打个车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挣扎了一下，继续上楼。手腕的镯子滑下来，凉凉的，我停下脚步，抬起手，楼梯间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照得它发出幽幽的亮光。我转身咚咚向楼下跑去。 在车上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作为同事，就当是探病去了，没有什么不合适。 一下车，就看到橙子靠着墙，嘴里叼着根烟，忽明忽暗，烟雾把他的脸笼罩得显得有点高深莫测，我从没见过如此严肃的橙子。看到我走过来，他站直身子，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我和他同学五年，同事一年，从没见他喝过这么多酒，他向来是很有自制力的人，高兴也好，难过也好，从来都不像其他男生一样乱喝酒，今天……唉，你上去吧，不要说没心肝的话，我先谢谢你了！” 我接过钥匙，没有说话，默默走进去。实际上，我也说不出什么话。 上了楼，走到门口，正要拿钥匙开门，轻轻一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走进去，却看到阿武背对着我站着，他拥抱着柳清眉。 天哪！我为什么要来？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我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心情，在柳清眉看到我的那一眼，仓皇而逃。 “小遇，不要走。”阿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发现他依旧背对着我，仍然抱着柳清眉。 柳清眉忽然推开阿武，愤愤的朝我走来，“你的眼睛呢，你的心呢，你还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吗？”说完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要把事情搞得太糟了，他和陈轩柟不一样。小遇。”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 我走进阿武的房间，他歪歪的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搭在额上，很重的酒味。我慢慢俯下身，低唤，“阿武，阿武，你怎么样？” 他一把拉住我，“你没走？你没走！” 他的眼睛睁开了，却不是那么清朗，看来还是醉着。“我扶你起来，你去卫生间吐一下好不好？吐了就舒服了。” 他像是半睡半醒似的看着我，没有说去还是不去，我扶他，他却也就乖乖的起身，傻愣愣的看着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帮他拿水漱口，洗手，然后又扶他回房间躺下。我又去卫生间拿了毛巾过来，帮他擦脸上的汗。过了一会儿，看他没什么动静，便悄悄走到门口，关掉灯，准备离开。 “不要走。”阿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走到他身边，他的手臂又搭在脸上。“阿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我正要伸手开台灯，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不要开灯，开了灯，我怕我说不出口。” “阿武……”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浑浊，我想应该是吐完之后渐渐清醒了吧。 “这也许是我唯一一次对你说这句话，你一定听好了。”虽然没有开灯，但是窗帘没有拉上，我还是可以看到阿武的嘴角向下撇撇，“我喜欢你，小遇。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咬着嘴唇，轻轻“嗯”了一声，心跳的很快。 阿武扯嘴笑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知道吗？” 我的眼中已经湿润，“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是啊，我为什么不早说？哼，知道我和橙子性格这么不同为什么还是好朋友吗？”他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说，“我羡慕他，羡慕他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吧，他确定喜欢来来以后，就和朱语楠分手了，说的一清二楚，然后也向来来表白了，现在就等着来来家人同意让她来上海呢。 我羡慕他做事干脆，有勇气，虽然有同学知道都把他骂个半死，但是我羡慕他能够忠于自己的感情。也许他和朱语楠之间算不上是爱情，又也许距离和时间的差异真的磨掉爱情，也许他和来来的朝夕相处让他产生感情而不自知，等到今年来来不在身边才有醒悟。不管如何，他一向都是这么勇敢，真实的表达自己。 我从小就是个内向的小孩，如果不是因为成绩好，根本就是不招人喜欢的那种。也许是差异越大就越有好感吧，我和橙子成了好兄弟，别人都以为是他粘着我，其实是我羡慕他。如果我和橙子一样，早就对你说了，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吧。 第五十五章 约定 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呵，为什么？”阿武轻扯嘴角，“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当你走进办公室，一脸笑容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把你照成一个剪影，金黄色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就想到了向日葵；当你走到我桌前，笑着说‘嗨，我是小遇。武成呈，我叫你阿武好不好？’你看我呆一下，扑哧一下笑出声，‘成呈，让我想起冯程程哎，哈哈。’你掩着嘴笑着走开，也许，那一刻，我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关注你。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别生气。你们也都知道我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很快就分手了。其实，你说的这句话就是她当初对我说的。”我心想，呵呵，又是别人初恋的影子，我下意识的抽手。 阿武握紧我的手，“你放心，我不是高枫。”天哪，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和我有关联的事情！“你不要紧张，不要生气，听我说。”我不再用力，任由他握紧我的手。 “说实话，一开始我的确是由于这句话才关注你的，同时也提醒我离你远一点。果然，你很快就和大家混的很熟。蔡姐喜欢你，小青变成你的死党，处处维护你，来来就呆了几个月，也和你那么好。高枫不是你组长，却一直对你很关心，就别说你的师兄熊哥也处处关照你，橙子和你也是有说有笑。开始我想，看吧，她总有一天会和那个女生一样，都是别有用意的。可是我等了又等，你还是和刚进公司一样，单纯，没心机。我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你了，是不是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了。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对你的一天天关注中，也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你。 让我确定对你的感觉的是，你和阿源走得越来越近。上次，我告诉你有关他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那个女孩，也就是我刚上大学的那个女朋友，她其实是拿我当跳板，通过我认识了阿源，马上就把我甩了。呵呵，没想到吧，我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这其实也就是我开始对你有偏见的原因。 后来我发现你和她根本不同，所以当你和阿源走近，我才会一再的阻止你，那个时候我把他当作我的对手，却没想到你们真的只是把对方当朋友，结果让突然出现的严言……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总以为我们在一个办公室，时间长了，我总是有机会的，可是还是……” 我没有看他，眼睛盯着窗外，内心无论有多振奋，仍是力竭平静的说，“我和严言，你和柳清眉，也好，就这样吧。” 阿武突然坐起来，抬头盯着我，虽然是没有开灯的夜晚，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好亮好亮。“柳清眉？呵，你们都以为我喜欢她，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我如果可以真的喜欢她就好了，用不着看着你和严言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还要若无其事的和你们说话，哈哈！” “阿武”我叫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希望我和柳清眉在一起吗？你希望我喜欢她吗？”他盯着我的眼睛，死死的。 “我……”这个时侯我是否应该顾全大局，理智的说些什么话。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刺痛了我，我只是顺应我的心，脱口而出，“不要，不要！” 他站起来，轻轻拭着我的泪，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不会的，我不会的。” 我轻推他，抬头看着他。“我以为柳清眉是你的同学，是你的好朋友，我以为她身上会有很多与你的共通点，我以为她那样的漂亮女孩儿，我会很容易喜欢，然后把你忘记。可惜，都是我以为，都是以为。我和她约会，一起吃饭、看话剧、也聊天，可是我在她身上找不到我喜欢的特质，她太聪明，聪明到每一句话说出口都是滴水不漏，每一个笑容、表情都拿捏得那么到位。表面上完美无缺，其实却充满算计。 不过，我要谢谢她，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不是她比你我更早一步发现，你也不会正视你我的感觉，而我也不会对你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你也许都想不到，我们在一起说得最多的是你，她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讲你中学时代的事，我们都因同一个女孩开心。我对她好，全因她是你的同学。 你呢？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阿武望着我的眼睛，温柔又紧张，专注到不容许我说违心话。 我低下头顿了几秒，抬起头时是真正的平静。“你有才华又孤傲，开始我和所有人一样只把你当做一个目中无人的人，后来接触多了也渐渐没有了开始的疏离感。可是就那次你……之后，我真的很生气，再加上你一直说阿源如何如何，我就更加讨厌你。再后来那个设计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有多愤怒，那段时间我几乎推翻了对自己的认同，打击的确不小。 后来严言出现了，那么干净温柔的男生，他像极了我高中时暗恋的同学，于是我很快对他产生好感。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没有压力，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了吧。直到柳清眉说他像那个男生，我才开始怀疑，我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身上有我曾喜欢的特质。我开始迷惑，时不时会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像重叠。 而你，时不时对我的关心，从开始我认为那是愧疚的举动，到后来体会到它的深意，我越来越不能漠视。每当我心底的天平开始摇摆的时候，我就不断告诉自己，严言是你男朋友，他对你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我都在默念这句话。” 我拿纸巾擦泪又擦鼻子，“好狼狈啊！”我尴尬的笑笑。 “一点儿都不会，说实话的样子很好。”阿武拂去我的泪，“你，对我……告诉我，我是不是一厢情愿？” “阿武”，我用力瞪大眼睛，“其实我已经感觉到我对你已经有所不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程度到底可以用哪个词来表达。每天，看到你，看到严言，我都……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行尸走肉过。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一道题做不出来，可以拼命推敲，实在不行还可以问别人，请别人解答。可是这些，我想了又想，想到胸口痛都想不出来，却又对谁都不能说，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保持现状。我不敢想太多，对你，对严言。” 阿武叹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今晚，我们做一个约定，约定要勇敢，不要隐藏压抑内心的感受和想法，好吗？” 我点点头。 “我会等你，等你清清楚楚看清自己的心意，那个时侯，如果你是喜欢我的，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勇敢争取，好吗？”对于我，对于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可是阿武的眼睛却是那么亮，眼神那么坚定。 我只有点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橙子仍然靠墙站着，口中手中都没有烟，脚边却丢了一摊烟蒂。看见我本想张嘴说话，却看到阿武在我身边，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流连一番，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说。 阿武要打车送我回家，但是我拒绝了，他也没有坚持，只是交代我到家给他发个短信。 月光再一次照着腕间手镯的时候，我只有感慨，这个夜晚，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去的了。明天，我就要带着和阿武的约定，寻找我的心意。 第五十六章 没有分手的分手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严言不经意的说，“你那个同学回去有段时间了，她和阿武怎么样了？” 我顿了大概一秒，总觉得严言对于这件事好像特别关注，“我不知道啊，我们没有联络。” “哦，那你没有问过阿武吗？”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让我即使质疑都好像没有理由。“我干嘛要问啊？”我有点想要瞪他。 “没有特意啦，只是你们平时聊天八卦什么的都不会说啊？”严言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断的追问搞得我有些烦。 “我们也是在工作好不好，哪有那么多时间说闲话啊！”我瞟了他一眼，“你最近有点怪怪的啊！” 严言的眼眸黯一下，“是吗？那你没有发现自己不对劲吗？”他伸过手，“你这段时间一天一个样，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即使就在身边，可是我好像要抓不住你了。”我放在桌下的左手抖了一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每天保持清醒，不以任何特别身份对待阿武和严言，我认真努力的分辩心中的感受，想要确定谁是我心底的那个人。我不是情商高的女生，也不是手段高的女生，我玩不来脚踩两只船的游戏。我不想蹉跎别人，也不想糊涂自己，可是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对严言讲。我依然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这样对他，很糟糕。 我悄悄握紧左手，“严言，今天下班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他的手又伸回去，“好啊。”声音有些闷闷的。 下午我开了小差，思考怎么对他说，不断地深呼吸，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实在是太差劲了，我都快要厌恶自己了。好容易快熬到下班，我有些紧张，竟不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是要勇敢面对还是做个缩头乌龟。 我定定神，站起来，手机突然响了，我还被吓到。拿起来，是严言发来的短信，“我今天要加班。”我马上打过去，却没人接听。下班时间一到，我就拿起包包打卡下楼，跑到他们工程部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下，正好小马出来，马上让她帮忙叫一下严言。 她进去很快又出来，告诉我，严言出去吃饭了，手机放在桌上。我道谢，走去乘电梯，乘车，回家，没有过多想。 可是一连几天，每次都是这样，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快到下班又才告诉我要加班。虽然觉得有点恰巧，但是也没有多做联想，毕竟突然加班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和同事在楼下分开后，一个人走到车站等车，上车的时候发现钱包落在公司，没办法只得回公司去取。回办公室拿好钱包，又跑去乘电梯。下班高峰时间刚过，电梯里就我一个人，好像专梯啊。刚这么想着，下了一层，电梯就开了。 严言走进来，没想到会遇到我，眼神有些尴尬。我看到工程部办公室漆黑一片，心里忽然了然。原来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加班，只是在躲我，或许聪明如他，已经猜到我想说的话吧。 “严言”，我叫他。他笑了一下，正要开口，我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他这样做反而让我觉得心酸。“我们谈一下，就现在。” 他看我神色坚定，眼睛微敛，点一下头，没有说话，靠在一边，也没有再看我。他如此安静，又带一丝被抓包的狼狈，在这样不断移动却又密闭的空间，我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盯着数字不断变化。 走出大楼，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但是气温依然很高，我呼一口气，心里并没有被热浪影响。 “严言”，我停下脚步，“你说我最近不对头，我是真的有心事。”我看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我对你，对我自己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很确定，我知道现在才说真的有些晚，可是，真的很抱歉，我想我需要时间和空间要理清一些情绪。所以，”我咽了一口口水，“我们分手好不好？” 我盯着严言的眼睛，他的眼眸由咖啡色变成一种很深很深的颜色，他半响没有说话，我也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好，我说不好，我不要分手。”严言也盯着我，很用力。 “你听我说，这样对你不公平，分手才是比较好的啊！” “怎么会好？”严言突然很大声音，“你听着，你想要时间，你想要空间，好，好，我通通都给你，明天我又要出差了，我保证，我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好好想。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看着他接近央求的神情，几乎不再坚持，一丝风吹来，微微的，却把我涌起的柔软情绪压下，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严言，这不是你出差就可以解决的……你，我想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想……” 严言突然打断我，“好了，听我的好吗？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小说胡思乱想，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想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到时候你就会想通啦，我回来我们就和好，和以前一样好，这样不是很好吗，嗯？好了，我要赶紧回家收拾东西的，你也快回家，我今天就不送你了啊！” 我来不及说话，他就转身跑开，朝我挥挥手，走进地铁口。我无奈又有些挫败的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投入到地铁入口的光亮中，瞬间湮没。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一个词，飞蛾扑火，不合时宜，却让我异常伤心。又想起严言似乎一直和光很有渊源，第一次见到他，他背着光，笑意融融的站起来和我握手，整个人被冬日的阳光包围着，温煦，熟悉，令人神往。后来多少次他送我回家，我看着他的身影在路灯下离开，温馨，安心。可是这一次，在黑夜中，那有如从地下探出张开的嘴巴，发出白色的光，这样的，这样的，让我如此不安。 我回了家，有些有气无力。我鼓足勇气，酝酿多时，却还是没有得到相宜的结果。我觉得自己好像武侠剧中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人，虽然有手有脚，却是废人一个。这样比喻不太精准，却是我有力却无处可施的一种表述。本以为和严言的关系做个了结，目前的状况会变得简单，我可以丢下枷锁继续前行。可是没想到却搞得更糟，我依然在原地打转，我的决心，我的勇气，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嘭。 我仔细想严言说的话，的确，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认真思索，但是，他回来以后，我们还能够回到从前吗？绝对不可能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结果，即使有各种因素干扰视线，时间的流逝终究会洗涤蒙在眼前的尘埃。那个时侯，就是重新洗牌的一刻。而现在，我惟有等待，这一次，我会耐心，面对面，与严言一起面对我们的关系。艰难，但是，于我，于他，都是好的。 第五十七章 再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感情逐渐明晰，心底已有了抉择，只等着严言回来与他讲清楚。每一天看到阿武，我的心情就愈加笃定。严言之于我，像一个故友一般，安全无害。或者说，我把他当做朋友，而他偶尔表现出来的男人的情绪或举动我不能接受，也就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到朋友位置。之前错误的判断及反应，可能真如柳清眉所说，的确是受了陈轩柟的影响，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实在不应该在昏头昏脑的状况下就答应严言交往。然而我的错误我愿意承担，只是这样的错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下去。 九月中旬，上海的天气依然很热，丝毫感觉不到已经是秋天。严言出差的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联络。昨天在电梯里遇到工程部的同事，才得知他们今天就要回来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太阳还和七八月时候的一样，晒得人发晕。快到中午的时候，天色突然沉下来，闷闷的，不一会儿便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打在玻璃上，竟有些许骇人。 陈工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抿一口，说道，“下一场雨解解暑气，终于要入秋啦，今年的夏天太长啦！” 我盯着窗外的天空，大中午的时候，竟有着下午四五点钟的暮色，只觉得如果就这样入秋了，也过于突然，没有过度。尽管这个夏天也的确磨人，但是就这么结束，好像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心里有点闷。 三点钟左右，楼下工程部的一个人突然跑进来，和蔡姐不知说了些什么，蔡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瞥了我一眼，就跟着那个人匆匆下楼了。 过了有半个小时，蔡姐回来，眼睛红红的。敲敲我的桌子，示意我去会议室。 我进去，随手关上门。 “丫头，严言他们的车在路上出事了。”蔡姐哽咽着。 我完全没想到蔡姐叫我进会议室，说的内容竟是如此，整个人一下僵住，不能反应，也说不出话来。 蔡姐叹了一口气，“送到医院抢救，人已经过去了。司机重伤，还在医院躺着，其他人也在医院。” 人已经过去了，人已经过去了。耳边忽然嗡嗡的，来回只听到这一句话。生离死别这种东西，在我身边还没有切实的体验过，我无法相信。 眼前无数画面翻腾，真实的、虚假的，都如幻影般飘渺。严言进入地铁的背影，大雨中的车祸，满身是血的抢救，全身被白布蒙上的画面，不，不是的，这些都是假的！他一定是不想分手，才编一个这么可怕的故事出来！ 可恶可恶可恶，居然还让蔡姐一起来骗我，严言你个大坏蛋，你就算有多生气也不可以编这样的故事，你知不知道我会害怕的！ “丫头，我也想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可是它不是啊，丫头！”我抬起头，不知何时蔡姐已经搂着我。“你哭吧，可怜的丫头，你一定没办法相信。哭出来，嗯？”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静静地被蔡姐拥着，没办法说话，没办法流泪，没办法思考。时间于我，完全静止，静止在那句可怕的话一霎。 蔡姐看我没有丝毫反应，叹了一口气，抱我一下，走出会议室。 我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这个时候，应该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至少也该泪水涟涟吧。我没有哭，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就像一个空壳，没有心的空壳。我真的是没有心啊，没有良心的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蔡姐说，“丫头，你先下班吧。” 我摇摇头，握住鼠标，盯着屏幕，继续画图。周围的人说些什么，我不听不管。 今天的效率特别高，到下班的时候，我居然把计划明天画的一部分图都画完了。蔡姐看着我，很是担忧，嘱咐一定要有人陪我回家。小青、熊哥、阿武都要送我，高枫说坐他的车，我都拒绝了。这个时候，我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同情，如果接受了，就说明严言真的不在了，我不能接受！ 我像往常一样，等车、乘车、下车，我也知道阿武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一直走到楼下我都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喊我，就这么默默地跟着我。 一到家我就把手机关掉，没有开灯，静静的坐在希儒放在地上的瑜伽垫子上，世界是静止的，我除了呼吸，没有更多的力气做其他事情。 希儒回来又被我吓了一跳，和我说话我也不回答。我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点开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严言！我整个人跳了起来，果然，果然是骗我的！ 信的内容不是很长： “小遇，明天我就回去了，哦，今天！这个时间给你写信，大概等你看到的时候已经先见到我了。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猜不到的话，下次出差就没份了啊！ 呵呵，其实每次和你一起吃东西聊天都感觉好开心，现在想想，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却什么浪漫的事都没有为你做过，甚至最寻常的看电影送花我都没有做过。你也知道的，我从没谈过恋爱，真是笨的可以！以为送你贵重的礼物可以表达我的心意，可是你虽勉强收下，却从未戴过。 阿武送你的银镯子你却一直带着，你还说你不喜欢戴首饰，呵呵，看来是送的人不对。他一定很了解你，也很喜欢你吧。那个镯子真的很简单，我猜价钱还没我送的那个十分之一多，但是真的很适合你，很漂亮，他一定是在很美的环境中送你的吧。凤凰啊，在古镇的诗意浪漫当中，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礼物、对的人。 你不要惊异我是如何知道的，不要小瞧我这个t大的高材生呵呵。我想通了，你想分手，那我们就分手吧，既然你那么不快乐。不过，将来你千万不要后悔哦，我这样的人不缺女孩追的。 如果，你回头，我一定不在原地等你了！可是，如果你真的回头，即使我不在原地，你也要来找我，好吗？下一次，换你对我说，严言，做我的男朋友吧！ 这些话，我还没有办法当面对你说，也许，见了面我会对你很凶很冷，到时候你可别哭啊，你若哭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也要赶紧睡了。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见面了！再见！” 我盯着电脑屏幕，哭的不能自己。希儒推门进来，一脸悲伤，“小遇，我打电话给熊哥，我都知道了。” 我冲过去，一把扯住她，“希儒，你看，你看，严言给我发的邮件！他们果然在骗我，他好好的，好好的！”我力气很大，把希儒扯到电脑前。“你看啊，是不是？我明天要把他们一群坏蛋打到看不出原型，害我担惊受怕，现在还流了这么多眼泪！” 希儒看了看邮件，难过的看着我。 “希儒，你给我做证啊，你也看到了，17号，对吧，对吧？”我急切的问。 “小遇，那时间是凌晨的，是出事之前写的！”希儒抱着我，不忍心地说出事实。 “希儒，为什么？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瘫坐在椅子上，“你知道吗，我好坏，我好坏啊！我对严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分手，居然是分手！以前橙子说过，说我是没良心的女人。我是啊，我的确是啊！严言是多好的人啊，对我也那么温柔，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居然要和他分手！” “小遇……” “我不分手，我不要分手了，只要严言和往常一样，平平安安回来，他又带了好吃的东西，我们窝在一起吃一个下午，他给我讲出差时遇到的事情，我给他讲公司里的好笑八卦。我不要分手了……”我哭倒在希儒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希儒温柔的抚着我的背。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一闭眼就是严言走近地铁口的背影，那个光线，诡异到极致。 早上很早我就起来了，希儒看到我的脸，担忧地说，“小遇，今天请假吧，你看你……” 我摇摇头，“我的图还没有画完呢。”一夜的流泪加上彻夜未眠，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色有多难看。 进了办公室，几乎每个人都过来安慰我一番，我只是茫然的点头，不断点头。中午蔡姐通知大家，周末参加严言的追悼会。 周日我们随公司的车去参加严言的追悼会，地点在上海往浙江方向的郊区墓园。墓园很大，分东西两个区，郁郁葱葱，环境很清静。严言的墓碑座落在青英园，里面都是英年早逝的人。 我们到的时候，严言的父母亲戚都已经到了，蔡姐扶着一位妇人，不时的擦泪，说“师母，师弟走得很平静，你一定要保重啊！”这是我第一次见严言的父母，没想到竟是在如此情境。 他的妈妈一直哭，泣不成声，蔡姐一直在身边照顾着，生怕她昏倒。他的爸爸身材清瘦的、面容悲戚却坚毅，致追悼词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他说他的儿子很有出息，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是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是勤奋敬业的，他很为儿子骄傲。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拿着纸巾拭泪。我早已软软的靠在小青身上，流泪于我，如同呼吸一般。 每个人轮流着在墓前鞠躬，我附身的时候，在心中默念，“严言，安息吧！下辈子，不管我们是否天各一方，我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你，对你说，嗨，做我的男朋友吧！”不知道是恰巧，还是真的有迷信这种东西存在，这个时候，突然吹来一股风，我感觉我的头发和裙子都扬起来。我愿意相信，严言他一定是听到了，他借这阵风来告诉我的。 蔡姐俯在她师母耳边说了两句话，那哭泣的妇人抬眼看我，然后走近把我搂在怀里，“孩子，好孩子，可怜的孩子！”然后就是哭，打量着我，拉着我的手，戚戚哀哀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爸爸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对每个鞠躬的人点头。 临走的时候，我说，“严妈妈，严爸爸，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这个是现在唯一能为严言做的事情，不然他也会不安心的。” 老两口点点头，严爸爸沉了一口气，说，“小姑娘啊，你也要想得开，你还年轻，还有未来，要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严妈妈拭拭泪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你这么瘦，也要注意身体啊！”我不断点头，然后和同事上了车。 车子上了高架，小青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其实最近所有人对我都是小心翼翼，刻意不在我面前提严言。“小遇，你的脸色白得吓人。刚才，就你鞠躬的时候，我在后面看着心惊，只觉得你要被风吹走了。” 我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脸色的确不好，而且最近几天我的体重一下掉了好几斤，我知道大家都挺担心我的，可是身体上的变化我也没办法控制。我拍拍小青，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小青叹了口气，“唉，你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要不今天我去你家陪你睡吧？” 我摇摇头，“你来了，不清净，我更睡不着。”其实我已经有两天没合过眼了，就是睡不着，头疼的要命，但是思绪很清晰。入夜还会听到马路上的车声，到了半夜，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害怕。我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敢。眼睛盯着表，一下一下跳动着，提醒我，我还属于这个世界。同时，又想到，严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这让我更加痛苦，更是无法入睡。 “你要不然吃点儿安眠药吧，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根本没有休息好。”小青担忧的看着我。我笑笑，没有说话。没有力气说话。 车子开回公司，我找到人事部的人，把年假休了。按照公司规定，要休假三天以上的，应当提前一周交申请。我这次年假加上双休日整整一个星期，人事部的人听了马上对我说，“好的，你好好休息！” 我也很想，想睡个觉，哪怕三四个小时也行。 第五十八章 秘密 阿武继续跟在我身后，默默地把我送回家。 洗了热水澡，甚至用了希儒的精油，薰衣草的，有安神作用。躺在床上，眼睛还是瞪着，那精油对我没有丝毫作用，还是希儒家教的老外从法国带给她的呢。看来这些杂志上教的方法太华而不实了，也许针对小资，我还算不上。 我今天一定要睡觉，快要崩溃了！突然想到最传统的方法，醉酒！马上跑下楼，进了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怕分量不够，还加了一瓶白酒。 扔到床上，准备随时倒头就睡。喝了四罐啤酒，跑了两次厕所，还是没有睡意。人家说不同的酒混起来喝很容易醉，我又打开一罐啤酒，喝了几口，又打开白酒，倒进去一些，摇了摇，仰头就喝，呛了一下，白酒倒得有些多，啤酒的味道几乎被掩盖。就这样喝了不少，虽然有点晕晕乎乎，可是还是睡不着。 想着严言的车祸，突然就想到了阿源，他不是也撞死过人吗。就凭着这么点联系，我腾地一下来精神了，抓了钱包就跑下楼，打了个的直奔暗色。这地方，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因为阿源的关系。今天，就应了那句话，酒壮怂人胆，我突然特别想找他说个清楚。 这个时间，并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他们估计也才上台没多久，气氛刚刚带动起来，却还没开始嘈杂。我推门进去就直接往台上走，阿源他们看到我，打了个手势，刚好唱完一首歌。他和安子下台，谭家悦在上面顶着。 走过来两个人都用力抱抱我，安慰我。我抬头，盯着阿源，“你撞死人了吗？”声音沙哑，好像是别人在说话一样，“严言就是出了车祸，他就是被撞死的！” 安子拉我，试图阻止我发酒疯，可是我根本顾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专注的盯着阿源，好像他就是撞死严言的人一样。 我形容不来阿源的表情，好像是拼命隐藏的痛楚被人突然掀开，好像在瞬间下定某种决心。他和安子说了两句，然后把我带出暗色。我跟在他身后，有些惴惴不安的兴奋。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隐蔽的地方，好方便他说出心底的秘密。但是我们并没有走远，就沿着路边走了一段距离。阿源靠在一棵树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银色的，啪啪的把玩着。火苗一下冲出来，一下又压下去。阿源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有开口，我也没有勇气追问。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暗色的熟客经过，和阿源打了个招呼，那人走后，阿源把打火机揣回口袋里，抬头看着天。“我大学也是建筑系，还组了乐队，虽说不上是意气风发吧，但也算是风云人物。整天和朋友们在一起恣意的玩儿，女朋友也不知谈了多少个，我当时就觉得年轻就应该是这样。我没和你说过吧，我们家算是半官半商，我毕业之后是要回北京接手我老爹的生意的，所以大学更是放肆的玩儿。这些我老爹也知道，他也不管我。其实在北京，真正管教子女的都是盼望子女有出息的小老百姓，家里有能耐的都没那份闲心。我从小就老是闯祸，我老爹也都是用钱解决。 那天我过生日，和朋友玩了一夜，喝了很多酒。早上开着我老爹送我的车，兴冲冲的往回开。打算先回租的房子洗个澡，然后去学校上课。那天的课我旷了好多次，老师警告我如果再缺课就要当了。大概五六点钟吧，路上也没什么人，我开的很快。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煞了车，等了几秒钟，那个人没有站起来，这几秒钟就像几个世纪一样长。我把车慢慢的开到那个人身边，他一动不动，流了好大一滩血。我吓坏了，没敢下车，也没有叫救护车，发疯似的开车逃走了。 我没有回住处，也没有去学校，乱开，不知不觉到了灵谷寺，也许是做了亏心事的人真会迷信吧。我坐在门口，没敢进去，满眼都是那一滩血。坐了一天，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我老爹。他让我把这件事忘掉，对谁也不要说，他会派人处理。我就这么战战兢兢回了学校，没看到警车，没看到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过了几天，校园还和平时一样平静，我才慢慢放心。不过那段时间，我没有出去玩儿，不敢喝一滴酒，玩儿命的抽烟。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又过着一般的生活，那件事儿就刻意抛到脑后了。这时候出现一个女孩儿，是我乐队一个哥们儿学校的新生，舞蹈系的，有点儿像章子怡，很有性格。我一下就迷上她了，卯足了劲追她，她当时还有男朋友，但是我没在意，只觉得我喜欢就要势在必得。我交了好多女朋友，从没有觉得哪个是特别的，只有对她，产生了心动的感觉。终于我追到她，她点头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我幸福的要死了。她有点儿心高气傲，我也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可是在她面前，我永远都卑躬屈膝的宝贝着她，从没有那样的爱过一个人啊，但是却快乐极了，无怨无悔的。 又是我的生日，还是一帮朋友在一起。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指点着我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你还敢过生日吗？你有资格过生日吗？你杀了一个人啊，为什么可以毫无罪恶感，还这么吃喝玩乐？我爸爸就是被你撞死的，你家人给了一笔钱就了事了，我的家庭却永远的破碎了。我爸爸是盲人，他就是想看着我进大学，那年我高三，他永远都看不见了。我好恨哪！没想到我上了大学以后会遇上你，我为了恨你才和男朋友分了手。你以为是我喜欢上你了吗？哼，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喜欢，你这个人渣！’ 我呆掉了，总算尝到报应的滋味，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只是当我看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泪水，那么美丽、那么倔强、那么悲伤，像一朵燃烧的玫瑰，我突然意识到我就要失去她了，身体从骨头里面发冷。我抱住她，发狠的吻她，她拼命挣扎，甩了我一巴掌，那声音特别脆。周围的朋友都愣住了，我也呆了，她也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抹自己的嘴，狠狠的盯着我，像个胜利者一样离开了。 我自嘲的笑笑，举杯说又失恋啦，朋友们又热热闹闹的折腾起来，认为我只不过又结束了一段恋情，没人把她说的话当真。毕竟，谁会相信身边的人会和杀人放火这类词联系在一起。杀人，多么可怕又遥远的词，但是它的确就发生了。 后来我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浑浑噩噩得过日子，酒照喝，女朋友照交，却再也没有喜欢过谁了。还没毕业，就跑到上海混。再后来，我老爹又用关系让我顺利毕了业，还在上海帮我安排了工作。” 阿源低下头，“呼，终于说出来了，真舒服！你还想知道什么？”他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痞子德性，仿佛刚才的痛苦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怎么，知道我杀人了，不敢说话了？” “你爸怎么会同意你不回北京呢？你不是要接手他的事业吗？”我一张口，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我老爹知道那件事儿对我刺激不小，就由着我折腾，让我在上海玩儿两年，再回去。” 对于他撞死人的事情我没有惊讶，毕竟是事前知道的。但是那个女生，我猜测也许是阿武的那个女朋友，世界真是说不出的小啊！突然想到一句话，每一个在你身边出现过的人，都有他出现的缘由。 我想，这是个机会，干脆把想问的全问清楚，“那，你和暗色的老板娘是怎么回事？” 阿源笑了一下，拿出一根烟点燃，“我到了上海，比以前还堕落，生活对于我来说，也就是那麽回事儿。遇到她，她说她老公经常不在上海，问我愿不愿意和她玩。我说好啊，于是我就做了她的情人。无所谓，我真觉得没什么了，怎样都没关系了。怎么，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下问个清楚吧，我有问必答。” “没了，没了，以后想起来再问你吧！”我摇摇头，觉得酒劲上来了。 “就现在，以后什么都不会说了！”我分不出阿源的声音有没有带笑，究竟有几分认真。 “走吧，喝酒去！”我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只是随本能胡乱说，更何况，我的确也是要喝酒的。我走在前面，没看他。 “你以后不会来找我了吧？”身后的声音，不高，但是我听得真切。 “喝酒去喽！喝酒！”我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走着，“酒啊，我来啦！”推开暗色的门，嘈杂迎面而来，我却找到一丝安全感，迫不及待的挤到吧台。 第五十九章 买醉 酒吧真是个好地方，任你买醉，任你肆虐，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更没有人会来烦你。我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笑嘻嘻的对酒保说，“帅哥，来杯烈的！”阿源坐在我旁边，酒保看了他一眼，征询他的意见。“帅哥，你放心，我买单，你看他干嘛！”然后我偏头看了阿源一眼，他朝酒保点点头，酒保马上手脚麻利的动起来。 “来，碰一个！”我拿起酒杯，对着阿源摇了摇，根本没有理会他，径自喝掉。“嘶~~”我被辣的够呛，很快就从喉咙一直烧到胃。 “你想喝酒是吗？你想喝醉是吗？好，我陪你！”阿源直接向酒保要了一瓶酒，拿着我和他的酒杯倒酒。 我举起杯身有棱角的酒杯，透过琥珀色的液体和冰块四处看。“咦？现在谁在台上唱歌啊？”我慢n拍的想起阿源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台上唱歌的。“喂！问你呢！”没人理我，我恼怒的拍了一下阿源。 “老谭。”阿源谁都没看，就盯着自己手指的皮绳戒指。 “哎呦，没想到啊这小子还出息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我笑嘻嘻的胡扯。“老谭！看这儿！呜~~帅哥！”我突然蹦起来，朝着舞台猛挥手，谭家悦看见是我，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我举举手中的酒杯，在他的目光中又喝完。 我把酒杯重重的放在阿源面前，咧嘴笑着看他，他看了我一眼，自觉地拿起酒瓶给我倒酒。“别笑了，真丑！” 我听了突然难过起来，“你说，你说我丑，可是严言他为什么还喜欢我？你说啊，你说！”我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抽抽噎噎的又喝酒，一下就呛住了，“咳咳”。阿源难过又无奈的看着我，一边拍我的背，一边说，“唉，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妈的，怎么都让我遇上了！你也是的……唉” 半天我的气才顺了，睁着红红的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阿源，“你第一次恋爱什么时候？和什么样的女孩儿，你还记得吗？” 阿源叹了一口气，手支着下巴，“高一的时候，开学不久，隔壁班转来新同学，眼睛黑黑的，就和现在戴了美瞳的女孩儿似的，可能也是年纪小，眼神迷迷蒙蒙的特懵懂，我一下就喜欢了。” “呿，早恋！”我呷了一口酒，“那你们谈了多久啊？” “没多久，要升高三的时候，她说要专心准备高考，于是我们就分了。”阿源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这段很久以前的感情对他没什么意义。 “那你那时候伤心吗？”我发现我喝多了话还挺多，而且还有条有理的。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本来就不可能天长地久啊，十五六岁懂什么，只是喜欢就在一起，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分开，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啊！”阿源理所当然的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第二次恋爱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是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啊，酒精作祟，酒精作祟啊！ “三个月以后吧，哎，你别那么不屑的看着我！”阿源点点我的脑袋，“这个女生是我们班的，平时关系还算可以吧，但是也不是特好，反正就比一般好一点儿，我从没想过什么。有一天她突然和我说，哎，吴源，和我谈场恋爱吧，我不想高中毕业还没谈过，毕业就结束，怎么样？我当时第一反应以为她开玩笑，就嬉皮笑脸的说，好啊，哥们儿盘算你很久了！然后发现她是认真的，就犹豫了一下，问她为什么找我。她也挺直接，反正你没心没肺的，到时候一拍两散，干干脆脆，谁也不会伤心。我一听乐了，就和她谈到毕业。也真有意思，后来我们真就没再联系过，不过说实话，和她谈的那段时间挺开心的，特轻松！” “看看你啊，遇上这种不用负责的事情，就乐成这样！”我越说他嘴咧的越大，我伸手扯他的脸。 “喂喂喂，帅哥的脸你也这么粗鲁对待！”阿源拍开我的手，猛揉自己的脸。 “嘁，脸皮真厚，严言阿武都比你帅，人家谁都没自夸过。”我还是不自觉的会比较。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深沉体贴，论外表阿源其实真不如他们，不过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形容不出，就是很个性、很招人目光。 “唉，我在你心里真是没地位！算了，大人有大量，我也不和小姑娘计较。倒是你，说真的，大家都挺担心的。”阿源露出关心的神情，在平时吊儿郎当的脸上，不突兀，反而更显真挚。 我笑一下，“真担心我就陪我喝酒吧，我都好几天没睡觉了，特累，你看我黑眼圈，被人打了似的。”我端起酒杯，很认真的和他碰杯。 阿源看着我，轻轻笑了，用力碰杯，然后仰头干了。有些话，不用说出来，我们心里明白就好。 “如果我现在说和你交往，你怎么样？”我突然觉得很好玩。 “哎哎哎，姑奶奶，您可别吓我，就不说别人了，小青第一个冲过来打我。你可别害我啊！”阿源故意露出惊恐的表情。 “真是的，就怕小青打几下，就无情的拒绝了我，好伤心哪！果然是患难才能见真情！哼！” “真情不是这样体现的！哎，老谭同志，你终于来了，快来陪陪她，我上去唱几首！”阿源看见谭家悦像看见救星一样，哧溜一下就窜走了。“小遇，我不能喝酒你知道的啊，不过除了喝酒其他的你说什么都行！”嘿嘿，看着老谭义气的表情，我心里暖暖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努力盯着谭家悦不来回晃，“和我交往吧！” “啊？”谭家悦一脸错愕，单纯的孩子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哈哈哈，你是不是没被女生追求过啊，正好，就从了姐姐吧！”我看着他的表情直想大笑。 “什么呀！哪有你这样的女生啊！你现在是伤心过度，而且还喝了这么多酒。”谭家悦不满地说着，那表情好像我真要把他怎么似的。 “老谭，你真可爱！哈哈~~~~”我又是一阵大笑，谭家悦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像个小学生。 “行了，姐姐现在心情特好，不逗你了！”我喘口气儿，懒懒的趴在吧台上。 “什么姐姐啊！咱们可是差不多，你别占我便宜！”老谭同志又开始在意自己的年龄了。 “怎么，我就是比你大啊，这是客观事实！你叫我一声姐那是把你当自己人，别人我还不让叫呢！”我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和你成自己人了，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和摇滚哪音乐哪一点都不搭噶！我们都是这么酷这么有水准的人，怎么就能和你在这里胡扯呢！”老谭一脸的不屑上下瞧我。 “就是呀，这么看不上我，还和我说话，你说这是为什么呀？你们犯贱哪！”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和他们站在一起根本就是格格不入嘛。 “阿源说，你有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和你说话什么的不用算计什么，很轻松。我也没看出来你的眼睛怎么特殊，反正和你在一起蛮轻松的。阿源是没说错，他一向都很厉害的！”谭家悦一直都很崇拜阿源，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努力的方向。 “这么崇拜他啊，他说的又不是什么都对！那你看看我的眼睛，哪，好好看看！”我使劲把脸凑近，拼命瞪眼睛，就觉得眼皮很沉。 “嗯，看清楚了，布满血丝，一点儿都不清澈，你说对了，他说的也不是全都正确。”这家伙还一本正经的，不过我实在撑不住了，又趴到吧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看看你的眼睛……” 我没等谭家悦把话说完就闭上眼睛，心里有些苦涩。是啊，我的心现在是什么样子，不会比眼睛好一丝。以后的日子还要继续，可是严言不在了，我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在我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我只觉得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可恶的人，我连道歉都没有机会，永远不会有了。 “哎，你不是睡着了吧，哎，别在这里睡觉，快起来回家！”谭家悦推推我。 “哎呦，你别吵，我就休息一下！睡什么觉，我都失眠好几天了。”我头也没抬，嘟囔着。 第六十章 风雨后有没有阳光 我不记得后来是谁把我送回家，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己床上。我看看时间，实在不能不佩服人的生物钟，居然就是平时起床的时间。走到客厅，希儒正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我，有点讶异。 “这么早就起来啦，还以为你会睡很久呢！”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嗯，生物钟太精准啦，不过好歹也是睡了一觉。你呢，不是调休吗，怎么也这么准时？”我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痛，喝酒的后遗症，但是相对于失眠，还是可以忍受的。 “还说呢！照顾你啊！”希儒边说边打哈欠，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小妹我对不住姐姐了！作为报答，我一定会在熊哥面前为你多加美言，保证你们好事玉成！”我扑过去，用行动表示感谢。 希儒表情一暗，“行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再说呢，昨天也不是我一直看着你，另有其人哪！”她捏捏我的耳朵，“阿武刚走没多久，唉，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过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好好把握！” 听了她的话，我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希儒叹口气，进厨房做饭了。 这些话我都知道，也明白都是相当有理的，但是实际就是这么一回事，越是有道理的事情越难做。如果我现在对别人这么说，也能轻易说出口，可是放到自己身上，就是寸步难行，举步之前要先解开心结。我明白我的心结就是严言，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的心结又由谁人来解？ 我和希儒默默地吃完早饭，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都没有心情聊天。我洗碗的时候，希儒倚在门边，“出去走走？”我点点头。 今天的天气非常可爱，晴朗而不灼热，微微的风拂面而过，显出恰到好处的温柔，希儒仰着头，眯着眼看梧桐树叶缝隙透过的光线，我低着头看着地面斑驳的光影，没有什么区别，却没有一处相同。 人生要经历多少变故才算完整，每一次变故带来的是伤痛还是成长，坚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些问题近日来一直在我脑中纠结徘徊。曾经以为自己长大了，然而脆弱的不堪一击、软弱的原地踏步、虚伪的自欺欺人、懦弱的不敢面对现实，都让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渺小无力。 “你看，那么多片叶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偏偏世界上就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就像人一样。”希儒突然说话，轻轻地，从地上捡了一片落叶拿在手里，没有看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叶子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片，还可以找另外一片，它们并没有多大区别，甚至我可以找柳树、槐树、香樟，其实我最喜欢杨树的叶子，像一颗心，非常浪漫。小时候，我经常捡它的叶子，然后夹在字典里，渐渐就忘记了，很久后偶尔翻到发现它已经变成很薄很薄的一片了，而我早已经回忆不起它是我在哪里什么时候什么心情发现的。” 希儒忽然一挥手，手中的梧桐叶慢慢旋转飘落，她盯着我的眼睛，须臾，我便明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是告诉我，我以为我喜欢严言，但其实也不过是夹在字典里的一片杨树叶子，有一天我发现原来我真正喜欢的是银杏叶，那么我便可以将杨树叶留在字典里、遗忘在记忆中，或者说那一切终将如字典里的树叶一般，会被遗忘。然而严言他不是我挥一挥手就可以转身遗忘，即便遗忘，也有我将来某时不经意翻字典时看到的没有水分的标本，再薄也还存在。我没有法力尘封记忆，更不会突然失忆，我需要的是时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愿如此！ “我喜欢香樟的味道、枫叶的火红、银杏的形状，要我选一个，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选择了香樟，它只是有异味的普通叶子；选择了枫叶，它只有过分惹火的艳色；选择了银杏，它只是一片像扇子的没有个性的树叶。所以，谁都不选择，谁也不抛弃，我都喜欢，它们就永远都是最美的，但前提是，无论哪个，我都不能拥有，拥有的同时，也就一无所有了。”我对希儒笑笑，却看到她满眼的担忧。 “你是这样想的吗？你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吗？那阿武怎么办？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希儒靠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眼睛黑黑的雾蒙蒙的，煞是好看。 “嗯，最近一直隐隐约约的在想，此刻豁然开朗，鲜明无比。这样对谁都好，不会继续造成伤害。呼，就这样！”我好像是一个刚掉完点滴的病人，突然觉得轻松了。 “唉，算了，我看现在和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现在已经钻进牛角尖了，你知道吗？严言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和他提出分手，和他活不活着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愧疚了，完全没必要好不好！”希儒抓狂般的说起来，声音变得高昂。 而我却像个旁观者一样，相对于她的激动，意外的平静。我微笑着看着她，心里默默地对这个关心我的人说谢谢，可是我也知道，我和阿武，不可能在一起了，因为严言和我，还没有分手。 希儒看着我，很是无奈，紧紧抱住我，我听到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傻瓜，就在身边的人都不把握，你会后悔的。有些人，即使在一伸手的距离，却隔着万丈深渊。你真是让我又气又疼。” 我轻轻圈住希儒高挑的身体，很柔软，阳光一束束落在身上，很温暖，我的心在这一刻，感觉很平静。 “熊哥不好吗？”我的话一出口，就感到希儒轻微的一颤。 “我们没有可能，不要问我原因。”希儒更用力的将脸埋进我的肩，我感觉到有湿意，于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 感情真是说不清的东西，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两个无助的女孩在梧桐树下相互慰藉的拥抱。 之后的几天休假，我每天都按时起床，在大街小巷不停的走，有时候走累了，就搭乘就近的地铁，也不管目的地是哪里，坐到头，再乘返回车坐回来，然后继续走路，直到天色变成完全的黑色才回家，洗澡，睡觉。也许是身体上的疲乏，导致比较容易入睡。只是每次闭眼之前都在担心，我害怕会做梦，害怕梦中出现严言，又害怕不出现，害怕他在梦中责备我，又害怕他一言不发。然而，一连几天，都是彻夜无梦，我不知道该是心安还是心烦。 很快我的年假用完了，又要上班了，又要开始工作了，又要见到同事了，又要，面对阿武了。 早上一下公车，就看到阿武和橙子刚过马路，我刻意放慢脚步，走得很慢很慢。看到他们进入大楼，才缓口气。电梯门口没有人，刚才的电梯刚刚关门上去。我走进去，摁了关门键，靠在角落，这个只有我一人的空间让我感到安心。然而就在门要关闭的一瞬间，一个身影闪进来，我没有在意，也没有抬头，一味的盯着自己的鞋子，很漂亮的紫色。 下一秒，我的视线中多出了一双鞋，一双男生的鞋，一双我认识的鞋，鞋头对着我。下意识的，我把右手搭在左臂，轻轻咬着嘴唇，没有抬头，被动的等待电梯到达公司那一层。到达的提示音清脆的响起，我低着头往前走，那人轻轻拥了我一下，叹气声在我头顶发出，然后松开我，快步走出去。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流出来。 进了公司，同事们刻意表现出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嘘寒问暖，这么贴心的举动让我很感动。我比以前更加投入的工作，我知道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青还是小心翼翼的观察我，我对她笑了笑，“看什么，一周没见我不认识啦！你放心，生活还要继续，我会振作，努力工作！” “你这样想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啊！”小青松口气，如同往常一样爽朗的语气。“对了，马上就国庆了，有什么计划没？橙子说来来节后来上海，请我们去她家玩儿，要不就一起去吧？”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嘛，怎么还去人家家里啊？”看来橙子已经走出上一段难熬的感情纠结了。 “为了你我可是能够忍辱负重两肋插刀啊，你说去，我就二话不说陪你去！”小青一脸梁山好汉的样子。 “好了，我可不敢耽误你和安子的大好时光，你们二人世界逍遥甜蜜去吧！你放心，我ok的！其实我高中同学要过来，有人陪的。”我很感激朋友此时的关心，让我觉得不是孤身一人。 “真的哦，那你就好好和你同学吃喝完了吧，补几斤肉回来，你这样让我们又要减肥啦！”小青边说边捏我的胳膊，我和她嘻嘻笑笑，可是心里却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上班没两天，十一黄金周又到来了。 第六十一章 飞离 多多是和她们公司主管来上海的，但也只是逗留两天，然后就去厦门，名义上是交流研究，但其实就是变相的公费旅游，谁会在法定假日和你交流研究呀。他们中午抵达上海，然后就直接去酒店。我接到她的电话即刻出发前往酒店与她碰面，结果到了酒店他们还没有到，便坐在大堂等。看着这装修华丽的大厅，真是感慨他们公司的腐败，可是同时又有不可磨灭的羡慕。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行人走进酒店，最前面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不英俊，不过一看就有官僚气息，通俗点就是有派头；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我实在无法目测出是接近二十还是三十，她穿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一条披肩慵懒的搭着，还是相当妩媚的；最后的才是多多，穿着正式的职业装，白衬衣，左边的头发挽在耳后，显得挺干练。 我走上前去，简单打了招呼，然后多多拿着房卡就拉着我先进电梯了。 “不错呀，标准的ol啊，和上学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了！”我将多多上下打量一番，由衷的赞叹，时间真的可以打造一切，过去穿着校服的小女生，现如今也是女强人路线了。 “那是，怎么说咱也是白领，再说我们经常见客户，不穿正式不行啊，我还挺羡慕你，可以随意穿着呢。”多多挽着我，亲亲热热的。 “对了，你就这么把你们主管晾一边儿，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上司吧。 “嗨，我要杵那儿就真是碍眼了。那女的，号称是主管助理，呿，其实就是小蜜，我们主管走哪儿带哪儿，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脸上二斤白粉，嗲的要死，谁叫男人就吃那套呢。”多多翻翻白眼，表情很搞笑。 “是吗，那人家还带着你干嘛，机票多一份，开房都得多开一间！”我也嗤嗤的笑。 “真不知道他们是掩耳盗铃，还是遮人耳目，估计是做给老板看的吧。我无所谓，反正公款。”多多看看我，“看你精神还不错，就是又瘦了，哎，干脆你和我一起去厦门吧！” 我和多多一直保持联系，所以我在上海的事情她也知道。“你们再怎么假公济私那也是公干，我跟着去算是哪一出啊，不去不去。再说现在突然要去，也买不到机票订不到酒店啊！” “去吧，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活灯泡，再说我们又没什么正事。你要是担心机票酒店，那包在我身上了，也不看看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对了，你就和我住一个房间，连酒店钱也省了，多好。怎么样，去吧，换个环境，散散心？”多多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说的我有些心动。 “嗯~~，好吧，如果你能帮我搞定机票。”“yes！”她的情绪带动了我，也开始有些兴奋与期待。 一进房间，多多就开始打电话，不到三分钟，我的机票就解决了，多多抱着我叫了半天。“走，吃饭去！”她换了身衣服，拎个小包包，目光灿灿的看着我。 “喂，你真不管那二位了，至少打个招呼吧！” “拜托，小姐，有点儿眼色好不好，不然以后这种美差绝不会带我了，放心吧，每次都是这样！”多多拖着咋舌的我出了门。 我们在外面逛到晚上才回酒店，我没回家，和她在酒店休息，两人聊聊天，尽说些上学时候的趣事，谁都没有开口说关于感情的话题。 第二天，她的主管助理通知她有一个饭局，多多开始化妆，嘱咐我回家收拾东西，晚上还住酒店，明天一起去机场，我说好，怎么女强人还有老妈子特质呀，便回家收拾。 希儒回自己家了，我很快收拾好行李便也无事可做。瞟了一眼电脑，还是决定出去走走。自从出事以来，我就很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以前喜欢坐在电脑前上网，现在家里没人我就连网都不愿意上了。 一个人又晃到大街上，走着走着居然到了小k工作的咖啡厅“寻”。站在街对面，想起上一次来这里，严言还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而这一次，人却已经不在了，想到此竟迟迟不敢进去，物是人非，真是个残酷的词。 我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决定进去喝杯咖啡消磨时间。好巧不巧，我正要推门，里面就有人拉门出来，没有穿工作服的小k，大大的t恤，运动鞋，手腕还有护腕，非常运动有朝气。我们彼此都愣了一下，随即我微笑着退在一边，他走到墙边的一辆自行车边，挂了个篮球，一溜烟的不见了。我盯着他飞逝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笑了，心里没由来得顿觉轻松。 坐在靠窗的座位，依旧点了杯焦糖玛奇朵，精致的拉花浮在表面，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搅拌，喝了一口，却破天荒的第一次觉得有点甜。这个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因为我一直是喜欢这个口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对着它皱眉。又喝了一口，还是觉得有些甜，心里开始有些烦躁。 我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清水，一口气喝完咖啡，又一口气喝完水，然后没做逗留的离开了。走出去，又没有头绪，坐在街边休息椅上，看着人来车往，心情渐渐平静。顿悟，原来是因为我害怕改变。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就没有伤痛。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我想，如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融入周遭环境，也是一件美事。许久，也有路人在旁边坐下休息片刻。那人走后，报纸还留在一边。我百无聊赖，便拿起浏览。十一期间上海的各种活动还真不少，除了铺天盖地的商场促销活动广告，就是接连不断的电影首映、演唱会、话剧，还有接连的旅游节讯息，琳琅满目，很是丰富。直到多多打来电话，我才起身，回家拿着收拾好的包包又跑去酒店。 两人跑去吴江路胡吃海塞了一通，又在街上以龟速散步消化一番才回酒店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起床赶往机场。 领登机牌的时候，多多突然说要去洗手间，便把我拉去。进了洗手间，她却只是照照镜子，也不上厕所。“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快点儿呀！”我看着她，看看时间。 多多从镜子里冲着我笑，“笨呀，我是故意避开的，省的和他们坐在一起，我们乐意，人家还不乐意呢。” “噢~~，你这家伙，心思还真多！”我恍然大悟，看着她也笑笑。 我们看时间差不多才出去，上了飞机果然和他们主管的座位距离很远，我俩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偷偷笑笑。用过餐，多多就说她要睡觉，否则就会心慌不舒服。我拉下遮阳板，抽出杂志随便翻翻。过了一会儿再扭头，发现她已经戴上眼罩，便把遮阳板又打开。没过多久，东南的地貌就渐渐在云层的朦胧中显现出来。 高低起伏的山脉，在阳光下发出灰蓝的色泽。高的山峰没入云雾中，低的山脉顺着脊线向远处蜿蜒，在地势比较低缓的地方零星分布着房屋，没有形成群落，人工的痕迹比较少。山脉间偶尔分布着小面域的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平静的光线，像极了坠落在大自然的一面面小镜子，增添了几许俏皮的性格。 地势渐渐平缓，象棋盘一样的田地大面积的铺满眼帘，层层叠叠的绿色，像调色盘中的色彩，却又美得那么自然。小小的房屋多了起来，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村落。蓝天白云、绿地白屋，像没有ps过的明信片，静谧又唯美，让人惊叹之余却不敢大声说话，即使在万里高空俯视，也怕惊扰了这世外桃源。 水面渐渐多了起来，零星散布的湖泊逐渐找到源头，蓝色的水面向远处无限延伸，靠近水岸的地方晕染出渐绿渐黄的色彩。几艘渔船在水中缓缓驶进，另一种生活型态以独有的风情展现在眼前。偶尔出现的小型飞机，在这个角度望去，似是划过水面般飞行，像是一只白色的水鸟，轻盈的为这画面添上点睛之笔。 我靠着窗，为美景陶醉的时候，多多靠过来，眼罩推到头上，像戴墨镜一样，眯着眼睛往外瞄。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久飞机就要降落了。下了飞机直奔洗手间，拿出防晒霜开始全身范围狂涂。主管助理也是如此，动作比我们还彪悍，估计她那一瓶几百大洋的进口防晒霜用不了几天吧。 一出机场大厅，滚滚的热浪便扑面而来，丝毫没有秋天的属性。车子行驶在环岛路上，两边是典型的热带植栽，棕榈树与其它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相间种植，体现出这里植被的多样性，种类纷杂而层次丰富。路上的车辆很少，也很干净，路的一边就是海，如此接近而蜿蜒在海边，很是惬意。虽是车道，但也有学生骑自行车，停在一边嬉戏，享受阳光大海。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主管也不由的感慨，年轻真好啊！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面海的墙面上刻着鲜红的四个大字“统一台湾”，据司机先生说，是特意给海对面的台湾人看的，他们拿个普通望远镜就可以看清楚。 在酒店略微收拾一番，我和多多就出门了。我们本着学生时期的心态，直奔厦门大学，想要看看这号称风景最优美的高校之庐山真面目。 第六十二章 迷失在小岛 厦大旁边有一个景点，南普陀寺，门票居然只要三元，就冲这个我们毫不犹豫的买了票。门口的池塘里有大片的荷叶，欣欣向荣，纯洁的白莲点缀其中，绽放出脱俗的清丽。大大小小的莲蓬圆圆的浮在水面，让人联想到卡通片里在上面蹦来跳去的青蛙。再远一些是一片开的艳丽的荷花，妩媚的粉红色在微风中摇曳，像宫廷里最得宠的妃嫔。 远远地就看到殿堂里的佛像，多多是无神论者，尤其是入党以后更加划清界限。而我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没有想要许愿，不是没有愿望，只是这个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我们远远地绕过殿堂，往后山走去。多多边走边说，“我不是无欲无求，我相信人定胜天。”我笑着接着说，“我不是无欲无求，我祈求天下太平。”两人相视一笑。只是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无论向谁许愿，严言也不可能回来了。 上山的路都是小台阶，没有技术要求，只有体力要求。我们一路往上走，在几个平台处稍做休息，后来发现一个观景点视野非常开阔，可以俯瞰厦门全景，有个学生在一旁指着远处的建筑，告诉我们那是厦大的某某楼，言语中带着自豪。我们迎风眺望了片刻，开始犹豫是否继续上行。后来询问一个从山上下来的游客，得知此处是最好的观景点，上面什么都没有，于是心满意足的下山。 进了厦大，随意的走着，一身t恤短裤打扮的我们看起来和学生没有多少不同，走在校园里倒也怡然自得。用多多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是即将毕业的学生，而不是刚进大学的新生，得，还是有区别。 校园内的建筑具有明显的岭南风格，有些甚至是受舶来文化的影响，东西方元素结合，显得有些不纯粹，像混血儿，也有自己的特色。长长的外廊既为行人提供了遮阳之处，又为教室与外界空间做了隔断与过渡。连续的拱券将一旁的棕榈圈成完整的景象，在光线的照射下在地面投射出具有秩序的影子。 个别教室里有学生自习，我和多多不便说话，怕影响那些积极上进的孩子，想当年，我是从未在长假里如此用功过，倒是抱着一堆漫画挑灯夜读，惭愧啊。幸好教室里的学生不多，略微减轻了我的愧疚感。多多看我抿嘴摇头的，凑过来戏谑地说，“自愧不如了吧！”我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无地自容了啊。 两人在校园里闲逛，走到芙蓉湖畔也坐在草地上稍作休憩，疏疏落落几对小情侣在此处谈情说爱，我们便知道这乃厦大有情人卿卿我我之宝地了。吹了一会儿小风，继续闲走，误入学生宿舍区。建筑很好看，暗红色的石墙，厚重又有质感，阳台外廊有着宽大的门拱，门前摇摆的棕榈，很有故事感的画面，只是进进出出的男生让我觉得有些可惜，私心认为如果是女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会更合适。不远处的女生宿舍相较之下实在是显得平庸了，灰黄的外墙，显得缺乏生气，好像为了迎合男生宿舍楼的建筑风格所做的装饰，也显得刻意而拙劣，心里又不禁惋惜。 校园里看到几对新人拍婚纱，温度依然很高，看着身着礼服的新郎也为他擦把汗。我们沿着一个路口走，发现地势缓缓变化，两旁的石墙变得越来越高，抬头看上去，墙面还有爬藤从顶端向下蔓延，再回头时发现墙已经很高，自己走在路边，显得非常渺小。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却不知不觉走到某一个侧门出口，走出现便是被太阳炙烤的车道。然而走上过街天桥，视线豁然开朗，原来马路对面就是大海，没想到我们离海如此之近。 海边有不少是厦大的学生，还有附近的居民带着小孩戏水，也有不少像我们这样的游客。走在海边，任由海水一波一波的没过脚面，暖暖的，带着细沙从指缝中溜走。每往水里走近一步，脚步就越加艰难，海水涌来时身体也有些摇晃。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一块很大很高的岩石上，对着手机说，“我现在厦门，一个人。”然后开心的笑着，海风吹过，她的头发和衣角轻轻飘扬，很是赏心悦目。 两人乘车回到市中心，在陌生的大街上不着边际的闲逛，看到好吃的东西就吃，不到晚上时间，就已经吃的八分饱。其中有一个小吃很有意思，名叫土笋冻，本以为是笋之类的东西，原来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厦门的特色小吃，是一种软体动物分泌出的胶质熬制而成，切成一颗颗，透明的胶质就像是果冻一样，里面的虫子也看的一清二楚。 多多撇撇嘴，整吞下去。我皱皱眉头，狠心从中间一口咬下去，清晰地听到“咯吱”一声，再看看剩余的半块，虫子尸体的横截面白花花生动的展现在眼前，含在口中的半块还没有下咽。我不断告诉自己，这就和猪肉牛肉是一样的，但是仍然没有进一步的勇气将它咀嚼，只是硬生生的滑入食道，感到它带来的一丝诡异的凉意。多多非常佩服的看着我，我张张口，严正声明，这辈子只吃这一次！ 走出简陋的老字号，看到有药店卖凉茶，为了去除肠胃中虫子给心理带来的异感，我们毫不犹豫的买了有中药味道的凉茶。意外的，口感非常不错，味道清爽，甜的苦的都恰到好处，而且很便宜，驳斥了便宜没好货，印证了物美价廉。 两人心满意足的捧着清热解暑的凉茶在热闹的商业街上来回走着，华灯初上，人潮依然，窝进一家号称比较小资的书店看了一会儿书，实则借人家的空调降温。走出商业街，虽只是走远百米，整个氛围却大相径庭，行人寥寥，不宽敞的街道亦不明亮。我们稍走远一点便不敢瞎逛，打的直接回酒店，付钱的时候深感城市小的好处。 洗澡出来，多多捧着笔记本劈里啪啦的打字，把今天拍的照片往博客里上传。我吹了半天头发，她才去洗澡。我看了看她的博客，图文并茂，还算丰富。随意浏览了几个链接，后来点进小k的博客，意外的不是单纯的照片，短短的几句话在他的博文中算是比较多的一次。 “如同每一次不经意的推门，看到的一如往常熟悉的景象，窄的街、高的树、墙角挂着篮球的自行车。异于每一次不经意的推门，仓皇对视的眼眸、温润含笑的唇瓣、随风轻摆的碎花裙角。我骑着车飞驰在熟悉不过的街道，有些狂跳的心暗自发问：你，为何似曾相识？” 下面是一张手绘图，比较潦草，但是仍可分辨出那是我那天穿的裙子的花纹。我不由得柔柔笑了，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记得那次无意的邂逅，看着小k的文字，想起他那张青春蓬勃的脸，整个人从心底轻松起来，像是坐在棉花糖上，轻轻的、软软的、甜甜的。 第二天多多他们要去参观一个度假村，用多多的话说就是可以去免费大餐加spa，本来她的意思是带我一起去，但是我始终认为不妥，还是谢绝了她的好意。乘车到码头，再经由轮渡到鼓浪屿。这个票钱也很有趣，过去的时候不收钱，回来的时候才收钱。小样儿，不怕你不会来，呵呵。 鼓浪屿号称万国建筑博物馆，又叫钢琴之岛。人流熙熙攘攘，几乎都是游客，我随着人潮在商业街溜达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无外乎是特产店和几家伪小资咖啡屋。向一个当地婆婆买了一只椰子，便朝着一个路口向上走去。 越向上走，坡度越陡，窄窄的路，人斜斜的走在上面。两边的围墙将各种风格的建筑围起来，露出来的屋顶每每将人吸引，其中有些已经没有人居住，也有个别被一些所谓的艺术家开了工作室，贩卖作品。开始的时候还会在路口遇到三三两两的游客，越向上走，人越少，偶尔会遇到一两个人也是本地居民。但是这个时候，小岛的魅力才逐渐释放出来。 又窄又抖的斜坡，路边的建筑安静的伫立在围墙之后，高大的树木将它遮隐其中，各种种类的植物郁郁葱葱，竟也将太阳阻隔到岛屿之外。拾级而上，进入前院，里面的墙壁攀满了爬藤，雕刻的石质花盆内已没有水或植物，有些许萧瑟之意。置身之中，已能够直视建筑全貌，然而里面没有人，我独自一人只听到鸟叫声和植物中不知道什么小动物窜来窜去的声音，心里有点害怕，终是不敢久留。 渐渐的走到了有居民的地方，地势很高，偶尔看到一个爷爷拉着小孙子向细细长长的台阶上走，本想跟着上去，看看再往上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但是小男孩时不时回头看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遂改道而行。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旁神秘的建筑和不知道向上延伸到何方的道路，耳边早已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轻微的风声和清脆的鸟叫虫鸣，这样的环境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战栗的兴奋。 参观了钢琴博物馆，不通乐器的我见识了原来钢琴也有不具实用功能的种类，完全就是一件炫耀财富象征的摆设品，成九十度转折，终因其设计荒谬而被淘汰。后来又参观了菽庄花园，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将海水引进园林，这可比那些江南园林拽多了。倚在亭榭之中，听着海水拍击的声音，真是有种天高皇帝远的肆意享受之感。只是依海而做的一个称作“十二洞”的景观，由于其石材表面长满了类似珊瑚之类的东西，远观有点神奇的异感，近看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走了一天，实在是很累。但是岛上景色又很美，不忍心离开，于是在龙头路一家很有名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坐在海边的座椅上，吹着风，安静的等待时间流逝。在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多多打来电话，我才慢悠悠的买了票轮渡回厦门。 躺在酒店的床上，多多先是给我讲她们主管与主管助理的极品事件，然后又问我鼓浪屿怎么样。我卖了个关子，故意讲的神秘，搞得她迫不及待的要去。我拿着相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过她够有定力，坚决不看，说要自己去拍照，还要和我pk。 第六十三章 重新开始 早上我还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还在做梦，依稀是在喝椰子汁什么的，就被多多摇醒了。睡眼朦胧中看到她已经打扮妥当，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我看看时间，才刚过七点而已，这丫头真是激动过度了，精力充沛，可是我走了一天很累呀，于是翻个身又睡。多多不依不饶的继续推我，最终在我迷迷糊糊的情况下，答应她再睡十分钟就起床。 我只是感觉转个身的时间就听多多在一旁严肃的叫，“时辰到！”晕~~ 闭着眼睛爬起来，胡乱的摸进卫生间，突然有种古代女子盖着红盖头上花轿的感觉，不禁噗嗤笑了。“傻笑什么呀？做什么春梦了？”我惊的一抬头，多多的身影恍惚中竟然显得高大，突然我觉得她那句时辰到是要上刑！于是不敢怠慢，匆匆刷牙洗脸，多多在一旁看得非常满意，连连点头。 在酒店吃过早饭后，就乘轮渡到鼓浪屿，不过多多为了和我pk，坚决不与我同行。我随意走了走，坐在海边一块很大的礁石上，看一个老人垂钓。老人穿着很随意，白背心、大短裤，头戴一顶草编帽，开始还含着一支烟，不过等它烧完后，就没有再点过烟。时间一长，我几乎把这垂钓的老者都当成了海边的风景，只觉得他这样的暮年生活非常惬意。 过了好久，附近来了一群大学生，嘻嘻闹闹很久，老者依旧不动声色，仍然站着，我开始对他佩服起来。过了一些时候，那群学生中的一个男孩子跑过来，腼腆的请我帮他们拍张合照。我接过相机，他们一群年轻人挤在对面一块大礁石上，取景框里，是一群姿势怪异得摇摇晃晃、笑得没心没肺的让人羡慕的招摇过市的男孩子。给他们拍了好几张，那个男孩子笑嘻嘻的跑过来向我道谢，取走相机的同时，塞给我一个小小的贝壳，然后和他起哄的同伴们笑闹着跑走了。 我微笑着，看了他们渐远的背影好久，一回头，发现老者也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满脸的安详满足之色，不知他是否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我别过头，眯着眼睛，任海风吹拂面颊头发，非常舒服。 不知什么时候，多多静静的坐在我身边，谁都没有说话，珍惜这难得的安谧时光。海边的石头延伸到水中，有一只白色的水鸟停在那里，海水偶尔拂过它的爪子，但是它依然很镇定，当然，水鸟本就不怕水的，不过我还是很佩服它。 两人直到肚子饿了才起身，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有情调的小餐厅吃饭，虽然已经不是用餐时间，但是还有人坐在那里悠闲地喝东西，真是个放松的好地方。吃过饭又坐在海边发呆，傍晚才乘轮渡回去。最后一天，一起去泡了温泉，傍晚乘飞机回了上海。早上送多多离开，我才拿着东西回到家。 希儒已经回来，坐在客厅看电视，我一回去，两人就没完没了地聊天。我给她讲我的假期。她给我讲她的假期。“真是气死我了，如果早知道这次我妈把我骗回去是相亲，我肯定不会回去的。”希儒一脸的气愤。 “呵呵，那你相亲的男的怎么样啊？”虽然我不知道她和熊哥为什么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据我猜测大概是熊哥不愿意，尽管我想不出来希儒有什么地方不好的，当然感情的事情不是旁人能看穿的。 “唉，如果真的很差劲也就算了，不过我客观地说，条件真的还不错啦。父母都是公务员，他自己开饭店，今年已经开第三家分店了，在我们那儿名气也蛮大的，车子房子更不用说了。人长得也不错，不像想象中那种，主要是特别会做人，说话办事很有一套，我爸妈都满意的不得了。 好在我爷爷在关键时候支持我，说生意人靠不住，我们是单纯的书香门第之家，这样算不上门当户对，以后人家玩手段我们家小希总归是会吃亏的。虽然我爸说人家父母也只是公务员，出身也算单纯，小伙子三十出头就这么能干，我不会吃亏的，但是我爷爷不喜欢，他们暂时也不敢坚持。不过我看这次他们不会轻易妥协，在家这几天天天安排我们见面，在家的时间不是说人家有多好，就是说我条件再好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还挑什么啊。我真的快被搞疯了！”希儒抱着个小熊，不过可怜的小熊都被她挤变形了。 “那你怎么想的啊？有没有可能发展一下啊？” “唉，谁知道呢，觉得感情这个东西太不着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希儒说得有些悲观，却也很现实。 “深表同情！爱莫能助！”我伸手摸摸她的头，嘴角还是忍不住笑。 “小姑娘，现在不要笑的太开心哦，再过两年，你也得这样，到时候看你还能笑得出来！所以说，一定好好把握这两年的时间，赶紧自己搞定，否则真的是连环轰炸啊！”希儒伸手摸摸我的头，看着我一脸惊恐的表情，满意的笑了。 “呃，有这么夸张吗？”我眨眨眼。 “你觉得我骗你有意思吗，看看我！”希儒说着往沙发上一摊，我笑着和她摊在一起，两个人笑笑闹闹的。 休整了一个长假，身体和心理状况都好了许多，早上起床，神清气爽的去上班。进了办公室，一路走来，不断的和同事打招呼，我看到蔡姐眼中的放心。 下班后，橙子请我们几个吃饭，名义是祝贺来来顺利在上海找到不错的工作，其实是向大家说明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当时的师兄妹，而是一对恋人了。小青有点儿不乐意，一是因为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来来，二是自己有被劈腿的经历，所以对他们两个多少有些反感。其他人倒也乐呵呵的，高枫还开玩笑说他们修成正果了，我跟着大家随意笑笑，现在我的心情有些漠然，套用花泽类的一句话“我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 饭桌上，小青一直和我说话，所以我和大家的互动也不太多。中途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来来跟进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小遇姐，你是不是讨厌我呀，怎么一直都不理我？” 我笑笑，说“没有啊，我们没有坐在一起嘛，再说光看着你和橙子就够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嘛！你忘了你实习的时候，谁和你说话最多啦！”我点点她的额头。 来来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我看小青姐一直和你说话，还以为…对了，小遇姐，你怎么都不理武学长啊，我看他朝你看了好几眼呢。你也知道，学长只是话少，可是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好了，你个小丫头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啊！等一下我保证，我和每个人都说话，行了吧！”我笑笑，虽然明白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师兄，但是心里却有一点不耐烦了。 回到座位，小青小声说，“来来又和你诉苦了吧。” 我点点头，伸了个大拇指，“聪明！还说我怠慢她的学长了。” “呿，学长学长的，以为她是日韩港台啊，真假！”小青又不满的嘀咕。 我站起来，端着一杯茶，对大家说，“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我今天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如果是平时，他们肯定不同意不喝酒，不过现在对我却是什么也不敢勉强，有些玩笑也不敢开。 吃晚饭，本来橙子说去k歌，小青说第二天还要上班呢，最后就各自散了。大家非常有默契的成双结对，意在让阿武送我。我喊住高枫，“枫哥，我放假挥霍了不少，手头紧，顺我回家吧！”高枫看看阿武，阿武脸色很不好，可是也没有说话，我已经站在他的车旁，他也没办法，只好开车送我回家。 一上车这位说教先生果然又开始了，“小遇，你这不是成心让我骑虎难下嘛！虽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这个是需要时间的，但是…” “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这么做让阿武有多难过。”我翻了翻白眼，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对啊，你这不是很明白嘛，那还这样！”高枫不满的看我，显然是又在为他的爱将打抱不平。 听他这么指责我，我心有些不舒服，别人只是看到阿武在一旁的默默守候，可是谁会体会到我现在有多的压力啊。难道说我现在可以对他作出任何回应吗？我没有办法。高枫见我不高兴，也没继续说，就和我聊聊他以前去厦门的趣事，极力想逗我，可是我已经实在笑不出来，连强颜欢笑都不愿勉强。 回到家打开多多的博客，她放了好多照片上去，拍得的确很美，文字也很唯美，有精心处理。有一张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拍的，就是我坐在海边的大礁石上，不远处是垂钓的老者，以蓝天大海为背景，阳光肆意流淌，我的背影看上去好似永恒，非常有感觉。当然就冲着我是照片的主角，也大肆留言赞扬了一番。 第六十四章 同事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每个人都认为我已经调试好心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早啊，阿武！早啊，橙子！”又是一个天高气爽的日子，刚过马路就遇到他们两个，我大方的和他们打招呼。 “早，那个，我去买份报纸啊！”橙子拍拍阿武，一溜烟跑开，特意为我们留下独处空间。 阿武有点不自然的看看我，我却笑得大方，大方的残忍。“喂~~~干嘛这种表情啊，没见过我似的，还害羞呢！走啦，上班要迟到了！”我用对待一般朋友的语气说的轻松。 阿武开始表情正常，后来有些怅然失意，盯着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反应看在我眼中心里也是难过，我知道这段时间他过得也不好，不敢给我压力，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在一旁看着我，等着我调整好情绪。终于以为我踏出一步，却是把他当做普通朋友。他一定很难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选择了我认为相对而言最合适的做法。我硬着头皮，在阿武森冷的目光中走进大楼。 进了电梯，我马上窝进最角落的位置，阿武则是站在门口，里面还有一些其他公司的人，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出电梯，阿武突然一把把我扯到一边，我没有心理准备，心虚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阿武青着脸，眼睛不似平时的黑亮，幽深的像要突然冒出火来。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怕死的豁出去了，这一步如何艰难都要迈出去的。 “哈，哈，说得真好！”陆续有人从后面的电梯出来，经过我们，我想进办公室，他却用力的抓着我。“好，那我告诉你，我认为你应该开始认真考虑你和我的事情了，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然后忽的甩开我，大步走进办公室。我想拽住他，马上告诉他，我们就只是朋友，然而双脚却像生根一般，终是没有追他。 “喂，”橙子从电梯出来，“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挺好的啊！你呀，说话还是没头没脑的！”我狠拍了他一下，和他一起走进办公室。 “那就好！下班去暗色，好久没聚了，行吧？”橙子乐呵呵的，怎么看还像是个学生。 “行啊，这有什么问题！”我和橙子哥俩好的晃进去，看到阿武黑着脸盯着我俩，故意对他大声说，“哎，下班儿去泡吧！”一边的橙子不明就里，以为我们很融洽，笑嘻嘻的看着我，脸上呈现非常满意的表情。我笑着推开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心里虚的要命，如果橙子知道我是如何对待他的哥们儿的话，不知道又该骂我什么了。 “嘿，一大早怎么心事重重的啊？”熊哥重重的坐进椅子，手里还拿着包子。 “哪有，你老眼昏花啦！”我迅速回神，又是嬉皮笑脸。“下班去暗色，一起去吧！” “行，确实好久没一起聚了，但愿别加班。”不愧是熊哥，两口解决一个包子。 “那就看师兄你的了！”我故意色色的瞄着他，“牺牲一下色相吧！” “哎呦！”我摸着头抬眼。 “那还得看我要不要看呢！”蔡姐叉着腰站在我们身后，真是的，明明就穿着高跟鞋呀，怎么都没有听到声音。 “蔡姐~~~”我讨好的粘过去，“那你要不要看嘛？” “啊！！”我被蔡姐和熊哥左右开弓。 大家心情似乎都很好，一天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蔡姐快下班的时候特意说，“为了避免被迫看到不完美的物体，允许你们准时下班。”我快笑翻了，熊哥在一旁无奈的叹气，黑着脸，当然其实以他的肤色，根本看不出是否黑着脸。 在路边橙子招了一辆出租车，把熊哥和小青推进车子，说是他们去顺道带多多，让我们再打一辆车，然后就好像我在一旁眼瞎了似的猛的对阿武使眼色，最后自以为潇洒的挥挥手钻进车子走掉了。唉，这家伙对哥们儿还真够意思，见缝插针的为我和阿武创造机会。 高枫结婚以后就比较少和我们瞎混了，导致现在这种状况没有免费车让我坐了，其实是没办法逃避了。好吧，既然如此，更要表现的洒脱大方。一辆出租车停下，我本来想要坐在前面，想了一下，干脆坐进后座，阿武跟着坐在旁边。 “这么爽快就答应去暗色，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阿源做过的事，上次他们给我打电话去接你，看你醉成那样，还以为你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呢，没想到你接受度这么广。”阿武撇撇嘴，有些嘲讽的语气。 我听了一笑，“是啊，阿源他什么都告诉我了。”他的目光一闪，我挑挑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竟然还继续说出刻薄的话，“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然为什么人家一看到阿源就把你甩了呢。”我看到阿武眼中流露出愤怒。 阿武一言不发，却如同火山一般不知何时爆发，这样沉默的愤怒让人害怕，然而伤害他却给我带来一丝快感，像是发泄一样，平衡了我对严言无法释怀的愧疚。厌恶我吧，就这样开始，一步一步远离我，退回到那条线之后，从此两不相干。 沉默了几分钟，我竟然开始紧张到双手发颤，我注视着放在膝盖上的右手，缓慢的往回缩，想要假装拿包包找东西。阿武忽然抓住我的手，“好，既然你可以不在意，我也可以不在意你刚才说的话，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中有我不愿意看到的包容，这只会让我软弱，只会让我更加肆意的伤害他。我甩开他的手，面对他的真心不知道该如何作回应，这让我心慌慌的，在车子停在红灯前的空隙，逃也似的推门跑了出去。我听到司机和他的呼声，头也不回的穿梭在车水马龙，朝酒吧的大致方向跑，在路边不小心撞到一个小孩，我连忙把他扶起来，对他妈妈道对不起。小孩子稚气的童声在我仓促离去的身后说，“妈妈，刚才那个姐姐哭了。” 慌乱的擦着眼睛，跑到一个转弯处，被阿武从身后一把扯过，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谁的脸色都不好看。我先是用力却没有挣开，下一秒他用力甩开我，冲着我咆哮，“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有没有脑子啊，几岁了！大家都知道你不好过，处处小心翼翼，我对你的任性也一忍再忍，可是你这么做太过分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从来没有见过阿武发这么大的火，即使以前也吵过架，可是当下却实实在在把我吼住了。“我，我……对不起”我低声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也大声嚷，“谁要让你忍啦，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走开啊！干嘛跟着我，走开啊！”我使劲推他，泪水不断的落下，我觉得我就快要神经失常了。 阿武突然把我扯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我，我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我会等你的，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自己的感情啊？唉~~”阿武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入我的耳朵，有些嗡嗡的，可是每一个字我都听得真切，伴随着他的心跳声咚咚的敲在我的心壳上。 在我心软的一瞬间，突然清醒了，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被阿武拥在怀里，没有资格享受他的温柔。我猛地退离，奋力盯着阿武的眼睛，狠狠的说道，“你和我是同事，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如果不在一个公司，就连同事也不是了，明白了吗？” 阿武的面色变了几变，忧伤、气愤、无奈、难过。“不止是同事，我们绝不只是同事！是同事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是同事就不会左右为难，是同事你脸上就不会时时流露决绝的表情。你不要骗我，也不要再骗自己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又在心里强迫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折磨自己？”阿武的声音坚定又难过，他对我的了解让我更是感到心酸。 我不知道他会是如此的洞悉我的心思，顿时说不出话来，急急得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激动地冲着阿武嚷嚷，“你凭什么这样说？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才是自欺欺人，你才自己骗自己！我谁都没有折磨谁，我活的很好，我……我不和你废话了，我要去暗色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语无伦次的说了些什么，只是我的慌乱和阿武的镇定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黑亮的眼睛让我没有思考的能力，我像一头失败的野兽，匆忙的寻找退路。 走了一段路，他的脚步声清晰地从身后传来，我没由来的愤怒回头朝他喊，“不要跟着我！” 他却突然笑了，无赖似的耸耸肩，“小姐，我也要去暗色啊！” “那，那你可以走其他路啊！” “哦，好吧。”他停下脚步，朝另一条小路走去。 我继续慌乱的走着，过了一会儿回头，他果然已经不跟着我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索性加快脚步前行。又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身在陌生小路，如果是平时肯定不会走错路，今天心情乱糟糟又迷路，放眼望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全上海平时走哪儿都是人，现在都去哪儿了！心里五味杂陈，突然觉得特别委屈，竟然就哭起来了，一边往回走，一边暗自埋怨阿武不跟着我。 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选的路，走到某一个岔口，看到阿武双手插进口袋，悠闲地靠在墙边，微笑的看着我，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我顿时又气又觉得丢脸，默不作声的走到他身边。他还是靠着墙，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即使没抬头也敢肯定他一定是等我开口。 “走啦，我走错路了。”我蒙蒙的不甘心的说道。 只听到隐约短暂的笑声，就见他已经走在前面了，我无奈的在后面跟着，心想他刚才一定笑我啦！ 第六十五章 独木桥 我们到暗色的时候，橙子他们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半天了。一坐下他们就嚷嚷，大家看阿武脸色不错，整个氛围马上变得很轻松。真是的，也不看看我的脸色！安子过来和熊哥交流打鼓，这俩人虽然外形差很多，而且平时都不属于那种健谈的，但是一凑在一起出奇的很谈得来。 橙子和来来腻在一起，甜甜蜜蜜也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小青宁愿一个人摇色子也不陪我说话，明显的孤立我。拜托，兄弟姐妹们啊，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为我和阿武制造机会吧！ 我朝阿源招招手，他慢吞吞的走过来，“气色不错！” “嗯，是啊。不过，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们也是客人吧！”我不满的看着他笑笑。 “咳”，阿源略微不自然的咳了一下，声音降低，“我金主来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是摇曳多姿的老板娘，带着灿烂却假意的笑容向这边走来。 “得了，还是麻烦你把她支开吧。”我低低的说着和阿源撇撇嘴。 阿源笑笑，马上变作吊儿郎当的痞样子，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到老板娘身边，不知手里本来就有烟，还是速度快，反正就在递烟的同时顺势把老板娘带到另一边，我还看到老板娘娇艳的笑脸呢。阿源的一只手还在她背后比出ok的手势，这家伙，真有他的，我看的不由笑出声来。一切都摊开说清楚后，彼此都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这样反而大家都看得轻松。 我一偏头，发现大家都盯着我看，好像刚才各自说话聊天都是掩护，我的笑容顿时僵住。这个时侯，是不是我该张口说话啊？“呃，那个……”晕，我说什么啊，“老谭~~~~”回头冲着谭家悦喊起来，老谭就是好呀，每次遇到尴尬状况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干什么，这么大声音，都有人看了！”谭家悦被迫走过来，一边说话一边还小心翼翼的看周围，真是孩子气。 “行了你，你以为你魅力有多大啊，还看！没人看你啦！”我笑着说他，这种时候逗逗老谭还是不错的选择。 果然，一击就怒，脸色开始变了，“什么呀，你叫我过来就是贬我啊！真是的，越大越坏了，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我同一国的呢！到底有事儿没？” “哎呦，生气了，小心破坏形象啊，说不定现在就有美女在角落里观察你呢。”我话音刚落，就见老谭脸色一变，笑意融融的对我说，“嗯，说的对，要保持形象，我走了。”然后一本正经的离开，眼角还偷偷的向四处瞄。哈哈哈，还当真了，果然是老谭啊！ 我再一回头，晕，怎么还看我啊！幸好马上就有表演了，我四处打量，默默地煎熬。 小青终于凑过来，挨着我脑袋低声说，“你这是哪一出啊？我都看不明白了。” “什么哪一出啊，不明白！”我就知道，只要我不是和阿武说话在他们眼里就是不正常。 “你和阿武到底怎么样啊，刚才路上你们说什么了？” “这么想知道啊，那你去问他啊！” “小样儿的，敷衍我！看他那张脸，我敢问吗！”小青趁机掐我胳膊。 “哎呦，你不敢问他就对我严刑拷打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好了好了，好好说话！”小青一个劲的揉着刚才被她蹂躏的地方。 我突然觉得很不耐烦，压力一下就上来了，虽然大家也是关心我们，可是总是这样搞得我没办法舒畅的生活。“喂”，我拍了一下阿武，他面无表情的看我，“她问你我刚才和你说什么了，你告诉她吧。”我指指小青。小青没想到我来这招，一下就呆住了，大家这都盯着她看，有点儿尴尬。 但是谁也不要小看小青，此女可是一向以胆量著称的。“我是想知道啊，当然啦，你也不用勉强。”唉，在铁皮阿武面前，还是有些许弱势。不过她这么一挑明，反而如释重负，这下换成大家都盯着阿武看，就等着他开口呢。 阿武瞟了我一眼，我无所谓的眨眨眼，好啊，随便你说啊，如果你当众说出我刚才说的话才好呢。这么一想，我倒是乐意得很。 阿武眸光一闪，突然端起一杯酒，“小遇刚才在路上说她喜欢我，希望我们交往。”顿了一下，大家脸上都是喜色，唯独我以为听错了，傻愣愣的。“你们也都知道我那个，所以我觉得挺好，真的，我先干为敬了！”然后大大方方的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大家随即都拿起酒杯闹腾，完全忽视我。 “喂，喂~~~”我嚷嚷着，完全没有效果，“我没有说啊，别听他胡说！”这帮人完全一副中彩票的模样，根本不理我。 “啊~~~听我说！”我忍无可忍大叫，恰巧阿源一首歌刚唱完，整个空间就听见我这么突兀的一嗓子，真是，没脸了。不过也好，终于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到我身上了。“你们别听他胡说，我可没说这话！”我急吼吼的冲着大家辩解。 “师妹，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阿武怎么可能撒谎骗我们呢！”熊哥一脸了然的看着我，周围一片附和声。什么啊！ 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和我预计的都不一样啊！我激动的站起来，“你们是信我还是信他？”一片人无言的靠向阿武，吖~~抓狂！我抓起面前的酒喝个干净，“我谁也不喜欢，行不行啊！”大家一愣，随即又不当回事儿，显然我得找事主。 “武成呈，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大家作证，我们是同事，而已。”我严肃的对阿武说，也是对大家说。这下好了，没人闹腾了，冷了，阿武也黑脸了。没有人站在我这边，我也底气不足，只得连连喝酒为自己打气。 拜托，拜托，随便是个谁，随便说点儿话吧。我心里默念，有点儿坐不住了。 “小遇姐，你别激动嘛，这话说重了吧。”来来陪着笑，别人也马上跟着说。 “她就是这么说的。”阿武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大家看看我看看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假象撕破了，我的心似乎开始坚硬。阿武喝了酒，烦躁的从桌上的一包烟里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却马上猛咳起来，然后苦笑一下，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默默地喝酒。没有人阻止他，也许是意识到与其挽回不如让他发泄。 我受不了这种气氛，大家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看着我的目光里多少都有些责备，我做了什么就要遭此对待！我刚喝下一杯酒，就被小青拽出去。 “你真的是这么说的？”掩上门，掩上一室的喧嚣，小青搭着我的肩，有点儿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又转凉了。 “是因为，严言吗？”在小青的注视下，我微微一震，然后轻轻摇摇头。“别骗我了，就是因为严言！”我没有说话，咬着嘴唇，这个名字，现在被人提起还是会紧抓着我的心。 “唉~~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阿武不爽，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小青搂着我的肩，叹息着。 “我也知道我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可是，我没有办法啊，青，你说我该怎么做呢？我一面对阿武，就想起严言，就想起我对他说分手的话，他到最后都没有怪我，到最后都还是那么温柔。你说，我心里能不愧疚吗，我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和别人谈情说爱吗？我不能啊，那，那不是太对不起严言了吗？”我紧紧的拽着小青的衣服，企望的眼神盯着她，希望她能告诉我怎样做才是对的。 半响，小青叹口气，“你和严言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没必要好像惩罚自己一样吧。难道你以后都这么过，这样就对得起严言了，那你能对得起自己吗？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儿！”她见我低头不语，继续说，“那好，你告诉我实话，你对阿武究竟有没有一点儿感觉？” 我迟疑一下，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喃喃的说，“很多很多。” “什么？”小青没有听清楚，不过看见我点头也就不管那句话是什么了。“那好，既然你们也算是两情相悦，那现在就进去，告诉阿武，你对他有感觉，让他给你一段时间，等你。”说着就要推门。 我后退了一下，叫了句，“不行！”心想，阿武已经给了我太多时间了，我不可以再自私下去。 “为什么不行？你刚才不也承认了嘛！”小青不解。 “青哪，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不要对任何人说，一定啊！”我急急得抓住她的手。 “为什么啊？”小青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可以解决的问题，我却不肯说。而我知道，我是永远都没办法说了，有时候就是无法回头。 “总之什么都别和别人说！好了，我想回家了，进去拿包。”小青无奈的跟我进去。 就这么片刻，阿武又喝了很多。橙子他们一见我们回来，就让我劝酒。我瞥了一眼，淡淡的说，“让他喝吧，喝完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谁都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恐怕都认为我狠心。我拿起包，转身要走，阿武突然抓住我的手，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我看着门口，也不说话，大家也安静着，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他松开手，我马上夺门而去。 一出门，我便发现双腿发软，抬起手，发现红红的。走了一段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再抬起手，发现手镯不见了，阿武在凤凰硬套给我的银镯子不见了。是了，一定是刚才，阿武他是要收回感情了吧。这样就对了，这就对了啊。我这么想着，笑着，流着泪沿着路边跑起来…… 第六十六章 爱不爱我 身后传来脚步声，唉，他还是要追着我吗，就这样散了不就行了吗。我狠狠心，猛的回头大喊，“不要跟着我！”再一看，居然是熊哥，被我突然一吼也吓了一跳。“师、师兄？” “哎，吓我一跳！看你喝了酒不放心，想说送你回家，没想到你还跑的挺快。”熊哥两步走到我身边，“怎么样，没事吧？” “还好，就是腿有点儿软，不过脑子清醒得很，你别想趁机敲诈啊！”师兄真好，人长得壮，心还挺细的。 “我说你和阿武……” “啊，师兄，我口好渴啊，好想吃冰激凌啊！你请我吃吧！”我打断他的话，把他拖进旁边一家“全家”。 “嗯，师兄请的就是比平时好吃！这叫一个透心儿凉啊，这叫一个爽啊！”我们从便利店出来，我心满意足的。 “和你说点儿正经事就敲诈我，你这丫头真是的，把个阿武搞成那个样子。” “停停停，什么呀，难听死了！我本来不想说，不过这可是你逼我的。人家希儒多好的女生，还不是被你搞的哭天抹泪的！谁也别说谁！”对于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毕竟是我把熊哥介绍给希儒的，搞成这样我非常不好意思，总觉得我对不起希儒。 “唉，这不是一回事儿，我是有苦衷的！” “我也有啊，怎么就没人体谅我呢！”哼，咬一大口，哎呀，真凉！ “行行行，我不说了，上车！”终于闭嘴了。 第二天上午，阿武没来上班，橙子帮他请了假，顺道对我说，“小丫头片子真行，阿武两次醉酒都是因为你，算是折在你手上了！”我听了什么都没说，早知道会被橙子骂的。 过了几天，上面又下来通知，是年会表演节目的事情。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又到头了吗？想起认识严言就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那个笑得温煦的男生，曾经走入我的生命，而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就在这短短的一年中，发生了多少事啊。年会表演，这对我太残忍了，我不想表演，不想在这个时间表演。 我向蔡姐提出申请，蔡姐考虑一下，说是她今年比较忙，就不表演节目了，给我一个歌颂大旋律的朗诵好了，这已经是特别优待。我明白这其实是蔡姐把自己的节目让给我，于是感激的答应了。听说高枫他们四个今年又要组乐队唱歌，小青倒是不保密了，说是要和人事部的美女一起跳民族舞。过节的气氛随着一个通知又开始热热闹闹的，似乎谁都不记得严言。 “哎，我听说橙子他们今年的节目本来被涮下来了，说是和去年雷同，没有新意，不过有高枫力挺，还是照唱。”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青和我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是吗，高枫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不过也就一小节目，不至于吧。” “好像是有人看不惯高枫，故意找茬，我说那些人根本就是嫉妒，典型的劣根性。所以我说高枫这次也就是争口气，毕竟大boss还给他三分颜面呢，那些人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明摆着脑子进水。”小青对于她的组长还是相当维护的。 “嗯，我看他们是闲的没事儿做，如果和我们一样一天到晚画图，看他们还有精力搞这些，真挺无聊的。”我表示赞同。 “那个……”小青看看我，吞吞吐吐的。 “想说什么啊？和我还这么磨叽！”我瞟她一眼。 “我听安子说的，他们这次唱的歌好像是特意唱给你的，我看阿武是豁出去了，还没死心吧。”小青小心的观察我的表情。 “我这么大面子啊！什么歌啊？”我摆出一脸不关我的事的表情。什么还没死心，在他拿回镯子的时候，一切就再清楚不过了。这些日子，我们在公司刻意避开对方，真如陌生人一般。而且就连高枫看在眼里也不再找我们谈话，估计他看得很明白了。 “懒得告你，自己去问去！”小青这家伙睚眦必报呀。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下午画图的时候，忽然想到小青的话，抬头朝阿武看过去，果然是戴着耳机，话说此人平时工作绝对是高度专注，那么他现在听得一定是要唱的歌。过了一会儿，蔡姐让我把图纸拿给陈工审图。经过阿武的座位他恰巧不在，我偷偷塞上耳机，上世纪曾经非常流行的一首歌曲——零点乐队的《爱不爱我》。 你找个理由让我平衡 你找个借口让我接受 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而你却看不出我的感受 天好黑风好冷 你说是世界将你我做弄 现实的生活难免出现裂缝 我摘下耳机，像被人唱出心事一般，仓惶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阿武要唱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如小青所说，要豁出去了吗？我以为在酒吧那天已经是他的底线了，我以为我们这些天的避而不见是互相妥协，我以为他已经收回感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难道不是吗？之前强装的决绝在歌声下砰然瓦解，放弃吧，阿武，不要再对我有任何表示，我怕再多一步我就会败阵。 看着阿武回到座位，戴上耳机，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守候，我都为他感到不值。换一个人喜欢吧，换一个对方对你好的，不要这么辛苦了。阿武好像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抬眼望过来，我仓惶低头，心跳声咚咚的。 年会还是到来了，纵然我有多不愿意参加，还是不能破例。台上的表演一个接一个，我不知道有多精彩，不知道大家鼓掌为哪般。双眼盯着舞台，脑海里严言的一切一切过电影般翻江倒海，在这个日子，此时此刻，就让我缅怀你吧。我还记得那天的你，身着长袍，嘴上贴着假胡子，演绎着不同的周朴园，在我紧张的时候，用你咖啡色的眼睛传递着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我完全不知道台上在表演什么，看到的都是一年前表演的严言，直到阿武他们上台，才把我从回忆中唤醒。 我好累我好痛 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听着阿武低沉的嗓音，那一句句歌词好似在质问我。我实在坐不住了，拿着包悄悄走出去。一月底的上海，小雨霏霏，我站在门口，大口喘气，突然觉得从骨头里冷出来。路在眼前，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我迷路了，犹豫了，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走，有谁可以给我一张地图！我难过的蹲下身子，想尖叫、想大哭、想发泄。 “真可惜，我的告别演出你都不听完，以后想听都听不到了。”我抬起头，不知何时阿武蹲在我面前。“唉，真让人不放心哪！”他噙着笑，温柔的看着我，轻轻抚着我的发。 “什么意思？什么告别？”不是我听错了吧。 “年后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去深圳，那边发展机会也很多，我大学同学在那边说不错，所以我也想去，算是挑战自我吧，反正趁年轻多跑几个地方也不错。”阿武轻松的说着，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上海这么大的城市还不够你挑战吗？你要挑战就先在我们公司混上去啊，为什么非要跑那么远？深圳那边一年到头都那么热有什么意思！而且我听人家说广东民风彪悍，乱的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从未想过有一天阿武会不在身边，而且还离我那么远，这样的认知让我顿时感到恐慌无助。看着他温和的脸，心里很空，“你真的决定了？真的要走吗？”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你希望我不要走吗？”阿武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进我的眼里。多想他不要走，多想他不要离开我，可是他留在我身边，我要做什么呢，还是如此对待他吗，这样还不如放彼此一条大道。内心百转千回，一时间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阿武笑了笑，失望的情绪从眼中闪过，轻轻抱住我，“再见，小遇，再见了。”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气声之后，阿武站起来转身就走。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脚已经麻了。“阿武！”我大声喊，不想对他说再见。 阿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镯子，你给我好不好？”我不敢说你不要走，我不能说你留下来。 阿武的身体顿了一下，似乎笑了笑，依然没有回头，“来深圳向我要吧！”然后挥挥手向前方大步走去。 我仰着头，看着阿武的背影一点一点模糊，心真真切切的痛了起来，一点一点，阿武用最后的温柔将我凌迟。 第六十七章 寻找阳光 这个春节假期过得真让不舒服，如果说去年因为阴差阳错成为严言的女朋友而感到不安，那么今年则是为阿武的离开而伤神，身体像被掏空一般，没什么精神，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多多想了半天，说其实这样分开各自开始全新生活也是挺好的一件事，省得在一起天天看着又别扭，回去上班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调整过来的。我听了虽觉得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堵，经过分析，发现那种“堵”的感觉其实是不甘，是不甘心我和阿武就这么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但这个结束又似乎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苦笑，能埋怨谁啊！ 短暂的假期过去，工作生活又如往常展开，旧同事跳槽，新同事入职，人员的流动对于一个大公司而言再自然不过，很快便有人坐在阿武的位子上，不久也和大家混熟，我想我也会和每个人一样，渐渐忘记阿武、忘记过去，投入到现在的生活中。然而，天气一天天变暖，我依然时不时盯着阿武的位子发呆，于是，我知道，阿武于我，绝不是单纯的旧同事，我终于承认，我非常想念他。 清明节后一天，我特意避开熟人请假去给严言扫墓。乘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前一天下过小雨，路面还有一片片的水渍，倒是园区的植物被雨水洗涤的很干净，显出旺盛的生命力，在这个特定的环境，这样明媚的绿色让人感到安心与希望。 严言的墓前放着几束花，该是昨天的吧。我把一捧洁白的马蹄莲轻轻放在那些花的旁边，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严言，你在哪里，你能不能看到我，还是已经转世了？你过得好不好，现在是不是用你温暖的眼眸看着我？我想不管你在哪里，你一定还是那么温柔，还是会让周围的人感觉舒心吧。自从你走了以后，我过的就很不好，虽然一直努力，却好像更加糟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 多多说我在惩罚自己，就像当初认为因自己而使陈轩柟受伤害以后，下意识的不谈恋爱一样，现在是因为你的离去而无法释怀，无法接受阿武，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这些话我想了好久好久，终于敢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我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过分？ 我的确是在惩罚自己，可是这段时间我没有一丝的轻松，常常有心灰意冷的感觉。对不起，这些垃圾心情真不该对你说，可是我憋在心里好难过啊，你会理解我吧。严言，怎么办，阿武离开了，我却一天一天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他，我大概就是那种感情迟缓的人吧，他在身边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表示，他离开我反而感情强烈起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是不是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昨天晚上上网，遇到小k。我告诉他我非常想念一个人，他说与其非常想念倒不如在一起相守。他说得对吗？我应该去找阿武吗？可是他现在应该有自己全新的生活了吧，我不应该去打扰他吧？心里好乱，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了，但是小k的话又让我蠢蠢欲动，他说话一向都很剔透的。 严言，你原谅我了吗？如果我现在想放手追随一个人，你会祝福我吗？你一定会吧，我想你早已原谅我了对不对，否则就不会写那封email给我的。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吧，对不起，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借口，当做自己懦弱的挡箭牌，对不起。好吧，你要保重，我也要拿出勇气前进了！“阿武曾经说过，我笑起来灿烂的像向日葵，那么，这一次，我要像向日葵一样，迎着阳光，抬头挺胸…… 回到家里，心情久违的舒畅，做了几次深呼吸，拿着橙子给我好久的阿武在深圳的电话号码，按下拨通键，心情紧张又期盼。响了片刻终于接通，“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请讲话。”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武成呈的电话吗？”我确定没有拨错。 “对啊，你稍等。阿武，你的电话！”“紧要关头啊，你问他是谁，我等下打给他！”我感觉阿武的声音从好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小姐，阿武他正在烧菜啦！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我转告等一下他打给你啦。”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语速很快。 “哦，我是他以前的同事，没什么事”肚子里想好的话没法说，这样讲突然又感觉突兀，马上改口，“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他一下他忘记了一些东西在这边，问他还要不要了。” “那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他啦。”啪啪的拖鞋声渐远，“哈哈哈，别闹，味道不好又怪我！”“人家没有闹你啦，你以前的同事问你还有东西怎么处理啦”……他们的嬉笑声传入耳朵，我挂断电话。 别闹，别闹，多宠溺的语汇，他还给她做饭。这么快吗，原来一切都可以改变得如此迅速，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而已。真好，他已经有新的生活了，在深圳过得很开心吧。我不哭，不哭，每个人都在前进，只有我一直在原地踏步，现在想要阳光却突然发现他已经找到另一颗向日葵。没关系，还有其他阳光的，还有的，不要哭。 我蜷着身子窝在沙发里，难过极了。很快，手机响起，“喂”。 “你哭了？”阿武的声音，传递着些许担心，从遥远的南方传来。 我连忙擦眼泪，却控制不住不断流出的泪水，“没有啊，刚好看到公主回答记者说她最喜欢的城市是罗马，就觉得有些难过。”我随口胡诌了罗马假日里的片段，也许潜意识中电影里最终没能在一起的男女主角此刻容易牵动我吧。 “你怎么样？” “不错啊，前段时间还和熊哥跑去婺源看油菜花呢，熊哥摄影技术真棒，当然他的相机很好的啦。对了，高枫他老婆怀孕了，一想到他将来对着孩子唠叨说教的样子就想笑，呵呵！还有希儒啊，居然同意和老家那个暴发户订婚了……”我一股脑的把周围的人说了个遍，没有意识到其实没有说自己。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阿武的声音，又像以前一样的没有温度。 我愣了一下，心想，真要我问吗，然后呢，再告诉我你很好，还交了女朋友，是这样吗？“你应该过得不错吧，那边的气候还适应吗，工作还顺利吧？”女朋友对你也好吧。我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还不错，原来适应一个新环境没有我原想的困难。”是吗，可为什么我觉得适应没有你在身边的环境非常困难呢？“对了，你说我有什么落在公司了？” “哦，那个，那个”本来就是我顺口说的，难道现在要我说你把我落在这里吗！ “小遇，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要说这些吧。不管你想说什么，你现在都可以说出来，反正我们离得这么远，你也不用担心会尴尬什么的。”阿武也应该猜到我根本就是找借口吧。 要说吗？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要将我的思念告诉他吗？我犹豫着，内心很挣扎。 “好吧，那我挂电话了，祝你一切顺利！”电话那边的阿武有些失望。 “阿武！”我着急的叫住他，算了，就让我任性一次吧，不要再瞻前顾后，真心的直言我的心意。“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原以为日子久了我会忘记你，只是每过一天我就更加想你一分。我也是刚发现，原来我不是只想把你当同事，原来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呵呵，祝你在深圳发展顺利，拜拜！”没有等他回话我就挂掉电话，我不知道也不愿听，我害怕，答案太伤人。 马上打电话给小青，“小青，太晚了，我现在终于体会到这句话包含的无奈，阿武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真的吗？没想到这么快！等一下啊，我去楼梯间，你把具体情况告诉我。”小青还在公司。 “啊，这样啊！那就算了，你也别想人家了，赶紧找一个，我问问安子他有没有单身的朋友，放心，包在我身上！”听了我的叙述之后，小青发表了她一贯行动派的建议。“哎，下班我去找你，跑出来这么久怕被高枫念啦！” “好，不过我手机马上没电了，这样，等下我手机就放在家里充电，我在我家路口的甜品店等你，你下班直接去那里找我！”手机没电的滴滴声不停地响。 “好的，到时候见，挂了，拜拜！”“拜拜！” 刚好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我洗了把脸，就出门去甜品店。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窗外的行人发呆，西下的阳光照着我的眼，有点刺痛，想要流泪。我想也许我和阿武就是没有缘分吧，两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喜欢上对方，却总是有各种因素存在，这不是老天的考验，也许是它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其实我们不合适，不应该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命运，我该信吗，该认命吗？ 第六十八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 远远就看见小青在马路对面张望，她今天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开衫，显得特别青春靓丽，她总是风风火火的很有朝气，心里有什么想法马上就会去做，虽说有时候不会顾忌太多，但是不曾留有遗憾，这样的个性不能不说不好，至少很多时候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 绿灯一亮，就数她走的最快，我坐在窗边朝她摆手，一进门就只冲我走来，“哇，走的我出了一身汗，怎么样，很快吧？” “嗯，有创纪录的希望。呐，蜂蜜柚子茶，早给你准备好了。”我沏了一杯茶，推在她面前。 “嗯，好喝，还是你了解我！”小青一口就喝完，自己又倒满，“哎，一会儿和我去见个人，安子的初中同学，现在银行工作，自己都买了车了！” “你这是安排我相亲吗？”我傻眼，这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点儿吧。 “废话，我可是一挂了你的电话就打给安子了，命令他一个小时之内给我联系好合适人选，哈哈，这小子办事还算让我放心，不枉平时对他的教化。”小青得意的笑着，安子啊，唉，不说什么了。 “姐姐，我本来找你来是让你安慰我的，你直接给我跳到下一步了，吃不消啊！这也太快了吧？起码我的心情都还没有平复呢，一个一个来吧。”我苦笑不得的说。 “有什么好安慰的，你和阿武扯来扯去多久了，我们几个在一边看着都烦了。现在两条路，要么你辞职，跑去深圳，管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都给我抢过来；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在上海呆着，我给你介绍男朋友，你也专心谈恋爱工作，该怎么着怎么着，别这么浑浑噩噩婆婆妈妈的！”小青一听我这么说就来气了，但是她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走，回你家，花点妆，换身衣服！” “啊，不至于吧？”我被她拉起来，推着往外面走。 “什么不至于，你是我带出去的人，怎么能让我丢脸呢！”两人跑回家又是折腾了一番。 “哎，等一下万一没话说怎么办，那不是很尴尬？”在地铁上，我有些担心了。 “这不是还有我和安子嘛！你放心吧！微笑，微笑，放松，ok！”小青拿出手机给我们拍张照，说是为了第一次相亲做留念，晕哪。 进了餐厅，安子和他的同学已经坐在位子上等我们。彼此介绍一下，就点菜聊天。本来会以为第一次和陌生人见面会很拘谨，没想到整个饭局下来四个人相谈甚欢。这个男生叫林任态，说话很爽朗，不会让你觉得陌生，谈话面很广，感觉阅历还蛮丰富的。本来我以为在银行工作，应该是那种白白净净戴个拉丝眼镜的男生，没想到看上去倒像个北方的男生，也带着眼镜，不过是黑框的，说话也听不出来是上海人，大概和他大学在北京读是有些关系的。 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然后他送我回家。路上两个人也没有感觉奇怪，好像已经认识一段时间的朋友一样，随意聊天，到也挺轻松。 回家一推门，橙子居然坐在客厅和希儒聊天。“橙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姑奶奶，您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晚上啊，晚上就在你们家吃了汤圆！”橙子激动地站起来，又回头对希儒说，“谢谢啊，把你们三天的晚饭都吃了！”“你，坐下！” “哦，”我直直的坐在沙发上，“请赐教！” “怎么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嘛！”橙子居高临下的打量我。 “呵呵，猜我刚才干嘛去了，我去相亲了！哎，希儒，小青给我介绍的，安子的同学，还不错！刚才还把我送回来的。”我喜滋滋的公布新闻，希儒听着眼光闪烁，橙子一下就抓狂了。 “什么？你去相亲？真是，真是气死人了！”橙子大叫着，抓抓头发，“那你给阿武打那通电话什么意思啊！我真要被你搞疯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人怎么一出一出的啊，我们还在上一出里转悠，你倒好，已经折腾出新花样了！哎你知不知道，你电话一打完没事儿了，阿武在深圳着急的心急火燎的，给你打电话关机，让我找你，我是等了你一个晚上，就等来个这么个消息！”橙子的眼睛又在喷火了，我在他眼中一定是个祸水。 一听到阿武到处找我，我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还要故作镇定，“他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拜托，你还能问出来这种话！”橙子激动地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发泄了，“阿武有多希望能听到你的心声，这好不容易你说了，也不给他机会说话就找不到你了，他一个人在那边都要疯了！你真是能折腾人，我看阿武上辈子一定欠着你了！” “你别嚷嚷了，我耳膜都要破了！我承认我现在说这话是有点儿不大合适，可是我也只是想给我们之间做个了结而已。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也要认识新的人，我们都开始过全新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这还不至于要这样吧！”我说着有些不开心，本来今天的事情就很乌龙，我自己还没有理清楚呢，他又跑来说一通。 “我们就知道你误会了，阿武没有女朋友，你以为他那么快就能把你忘了！哪象你啊，转脸就能去和别人相亲！” “那，那个女生是谁啊？我在电话里听到他们很亲密呢。”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很介怀，阿武那样的性格，居然可以和一个女孩子打情骂俏。 “哈哈，你吃醋了吧！”橙子笑得一脸促狭，见我瞪他，马上又缓和语气，“那个女的呢，是阿武同事，也是我同学正在追求的，所以他们也挺熟的，那女生据说平时就喜欢和男生撒娇，他们公司一共就三个女的，可以理解。阿武他们也就由着她去，但是你要相信阿武的人品，兄弟看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招惹的。行了，这下总算是真相大白！我的任务也完成了，麻烦姑奶奶您赶紧给那边儿打个电话，要不我看今晚有人睡不了安稳觉了！好了，我走了，拜拜！希儒姐，今天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再见啊！”橙子乐呵呵的离开。 “喂，这下你要怎么办啊？”希儒凑过来。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了！本来我以为，对吧，然后就跑去和小青，对吧，怎么知道现在又来了这么个消息，疯啦~~~~~”我崩溃的倒在沙发里，心里乱七八糟的。“小青说我要么辞职去深圳找阿武，要么忘得一干二净在上海好好呆着。下午我还以为他有女朋友，现在又突然说没有，我的心情波动才大吧！” 希儒靠在我身边，“那你要去找他吗？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这么做对你的工作也有影响，生活改变也很大，而且你此去必须成功，否则代价太大了。” “我也没说我要去啊！”我叹口气，“不过，我总觉得我们不应该就这么没有开始就结束，我不甘心。现在好不容易我们之间没有障碍了，就这么放弃，我怕以后会遗憾。不过就这么跑过去，也的确太疯狂。”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认为你应该去！”希儒坚定地看着我，“人生能有这么一次也值了，天哪，太浪漫了！” “怎么你们都比我这当事人着急啊，我还没仔细考虑呢！”被她和小青搞得啼笑皆非。 “我说真的，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来，如果是花朝上那就是天意！”希儒掏出一枚硬币，放进我手里。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我把硬币抛向上方，掉在地上滚呀滚，我和希儒紧张的盯着它。“啊！”好死不死的，它居然立着靠在电视柜边。 “算了，天意是让你自己做决定！我睡觉去了。”希儒失望的踏着拖鞋走进她的房间，留我独自一人挣扎。 “去、不去、去、不去……”好吧，打开手机看有多少条信息，如果是双数就去，单数就不去。我把手机打开，紧张的等着，滴，一条，滴，两条，滴……一共十三条，没有了吗，我心里很失望很焦急，来回数了几遍，确确实实是十三条。颓然的把手机丢在一边，暗自神伤，难道这真的就是我们的缘分吗？ 滴。我连忙抓过手机，小青刚发来的，问我感觉如何。亲爱的，谢谢你，十四条了，双数，耶！我跳起来，拨通阿武的电话，还不等他开口就叫道“阿武，阿武，我去找你好不好，好不好？” “小遇”，显然阿武已经等了很久，“小遇，你说的是真的？有没有喝酒？你现在哪里？谁在你身边？”阿武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激动。 “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清醒得很，我在家，希儒，希儒，你出来！”我也很兴奋，一把把手机塞给希儒。 “对对，阿武，小遇在我旁边，一点儿酒都没喝你放心，好，你们谈。”希儒顶着面膜脸把手机还给我，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显然是要旁听。 “阿武，我真的要去深圳了，你等着啊！” “好好好，你来，什么时候来啊？” “嗯，那也要等我合同到期吧。还有啊，我这次可是背水一战，如果去了发现你还有其他女生那怎么办？”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兴致好的和另外一个人似的。 “我明天就宣布，我女朋友要来深圳和我会合了！满意吗？”阿武在那边愉悦的说，我能想象出他现在一定嘴边噙着笑，眼睛黑亮。 “满意。”我微笑着，满意他的说法，满意我是他的女朋友的说法，我知道阿武的性格也不大可能直接的说，这样迂回的说法已经让我很窝心。 我们电话打了很久，后来希儒连连打哈欠，我们还是很精神，谁都不舍的挂电话。天知道这样融洽的开始，多么难得。 第六十九章 盛开的向日葵 随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通电话，阿武总是说，你什么时候来啊，我天天都在倒计时。我逗他说，我工作合同到期后先要去西藏旅游才去深圳，所以现在要努力工作赚旅费，不能每天都打电话。两天后居然收到了他10000元的汇款，阿武哎，这家伙甜言蜜语从来都说不出口，行动倒是很快。 七月份，合同到期，我把在上海的东西都整理好，临行前去看了严言。我把他送给我的手链放在墓前，与他道别。飞往深圳，心里有一丝期待一丝紧张。阿武看到我，没有给我想象中一个热烈的拥抱，只是自然地拖过我的行李箱，好像做过若干次一样。我没有他镇定，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阿武笑着说，“怎么了，一看到我就哭，我可没有欺负你啊！” 我撇撇嘴，“我看你来了半年就变黑了，害怕自己也变黑啊！”再说了，我此行可是离乡背井啊，偌大一个深圳只认识你一个人，还说没有欺负我！当然这也在我心中说说而已，否则这家伙一定会觉得愧对我，我不想要这样。“镯子还给我！”我伸手，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啊，那对于我们是有特别的意义。 阿武没有说话，笑着拉过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镯子为我戴上，牵着我的手走出机场，深圳的烈日毫不客气得照在我们身上。 …… “阿武，到了。”飞机抵达上海，啊，久违的上海啊，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朋友们了！ 高枫开车来接我们，还是我的情绪比较激动，来了个热烈拥抱，他和阿武只是互相拍拍肩，一路上兴高采烈的聊天。高枫给我们看了他女儿的照片，粉粉嫩嫩超级可爱，阿武说我的口水快滴到照片上了，高枫得意的笑着。 我们直接到了饭店，这顿饭一是为了我和阿武，二是为了小青最后的单身日子。大家都很开心，寒暄好久。陈工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笑呵呵老好人一个；蔡姐眼尾的鱼尾纹稍微明显，不过还是很有大姐范儿；高枫潇洒依旧，眉宇间多了几分慈爱之色；熊哥稍微瘦了一些，升职了，依旧笑得憨厚，依旧没有女朋友；橙子沉稳了一些，但是还是会时不时说两句不靠谱的话；来来变化比较大，已经看不出之前小女孩的影子，化妆打扮都很时尚；安子身材壮实了一些，话不多，就是一直含情默默的看着小青；小青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笑得一脸甜蜜，小女人待嫁的娇怯一览无余。此外我还知道阿源半年前已经回北京接管他父亲的生意，希儒也回家嫁给了那个开饭店的同乡，老谭现在还执着的琢磨音乐，已经是主唱了。大家过的都很好，我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饭后大家又聊天很久以后才散，我被小青拽去她家睡，都没来得及和阿武说一声。在小青家，两个人一边不停地说话，一边试穿礼服，看着一年多没见的姐妹就要出嫁了，心里很感慨。“青哪，什么心情？” “说实话，很紧张，比当时高考不知道紧张多少倍，但是很期待，想到明天以后就要和所爱的人一起生活，一起进行生命旅程，就很兴奋。啊~~不要问了，越说越紧张。”小青的性格还是那样。 “你不用去宾馆陪陪你爸妈吗？” “哎呀，不用了，都赔了好几天了，该交代也都交代了，我怕在他们身边再多呆一秒我的脑袋就会爆炸！这样好看吗？”小青在全身镜前仔细审视。 “美，新娘子！”我轻轻的抚着她礼服的裙摆，看着镜中幸福的小女人容颜焕发。 小青和安子举办草坪婚礼，来宾很多，有不少是安子父母有生意来往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父母，爸爸有些中年发福，但是目光清朗，妈妈保养的很好，画着精致的妆容。我们坐好，等待婚礼开始。 到了新人致辞，气氛逐渐高涨，安子说话的时候，小青拼命瞪眼睛忍眼泪，我们在座的都很感动。安子讲了他们认识的点点滴滴，说他知道小青要他和交往的时候其实还没有喜欢他，但是他一直在她身边，因为他看到了小青身上的优点，直爽、讲义气、毫不做作，这是一个值得等待的女孩。渐渐的，小青的眼中有了安子，她的笑她的生气也都是为了他，他就知道了，这个藏不住心事的丫头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小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该她致辞时，第一句话就是，讨厌，我的妆都花了！大家都笑了，真心祝福这对新人长长久久。 我和阿武在上海逗留五天，看了一些朋友，在我们熟悉的街道散步，跑去喜欢的餐厅吃饭，排长队买电影首映票，跑去暗色听老谭唱歌。我笑说我们是在把上海甜蜜的时光都补回来，阿武马上打击我说我们在这里吵过架。 短暂的上海之行结束了，衣衣不舍的和朋友们告别，又回到深圳，有我和阿武未来的地方。工作依旧忙碌，日子依旧平淡，幸福依旧真实。 元旦刚过，我去外地出差，回来时的航班延误，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小心翼翼的换了鞋子，突然一片光亮，阿武微笑着站在客厅，他的背后是一面画了向日葵的墙，招摇的黄色炫耀着自己的生命力。 我惊喜的笑着，“这是新年礼物吗？” 阿武摇摇头，向我走两步，缓缓拿出一枚戒指，黑亮的眼睛盯着我，“秦遇，我们结婚吧！” 我点点头，“武成呈，我允许你为我戴上戒指！” 阿武抱着我，我们幸福的笑着，我看到，向日葵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