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之星恋月》 第一章 星族的孩子 甜美的笑容,温柔的言语,宠爱的亲吻……在永不褪色的回忆放映机里细细滑过,伴着眼泪醒来的每一天里,我只是更明白,流年带走的是什么…… 整个家族的孩子,从懂事起就必须接受家族的系列培训,然后根据每个孩子的资质和培训成果定下离家的时间。 我喜欢呆在家里,最喜欢腻在妈妈身边,跟妈妈学泡茶,故意把茶泡的很浓,看爸爸皱着眉头却一脸幸福的把茶喝下去。我刻意地不努力、也不用功,以此来拖延着和爸爸妈妈分别的时间,我的不聪慧差点成为全家族的奇耻大辱,在家族史上,我是第一个到了八岁还没有离家的孩子。 “星绯,我们家族最小离家的孩子只有四岁,最大离家的也只有六岁,你现在已经八岁了。”当家的伯伯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希望:“伯伯,既然我错过了最佳的离家年龄,那、就让我留在家里吧。” 伯伯看向我的眼睛里有着洞察一切的精锐,他淡淡地笑着:“星绯,虽然你不需要准备什么,不过还是提前告诉你,三个小时后你乘私人飞机离家,去你该去的地方。” “伯伯,星绯的成绩都是很差的,还不够离家的资格,会丢尽家族的名誉的。” “够不够资格、丢不丢家族的名誉,伯伯都要用你亲自去验证。” 哇,好无情啊,我大喊:“伯伯,星绯会没命的。” 伯伯的身影并没有因此停留:“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样没用的子孙,不要也罢。” 一个小时后,我还在发呆;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大笑;两个半小时后,我偎着妈妈学泡茶,爸爸很幸福地说,那是他喝过的最甘甜的茶;三个小时后,我两手空空地站在草坪上,看着直升机在我面前降落。 “星绯也终于要离家了。”全家族有时间的人都来送我了,真让我感到亲情的可贵。 “乖女儿,妈妈会想你的,好好保重。”妈妈取下她最喜欢的项链,挂在我的胸前,在我的额上轻吻:“也要想妈妈奥。” 爸爸一手揽着妈妈,一手轻松地把我抱在怀里,朝我眨眨眼睛:“爸爸等着你,早点回家。” “伯伯,”我回头找到正暗笑的人:“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视资质而定,一般受训期为十年,不过我们家族中以最短时间从那里毕业的孩子,是你的小叔叔,他用了四年,毕业那年他只有九岁。”伯伯的眼睛瞟向我,分明在说、你已经八岁了。 我皱着眉,听伯伯不紧不慢地继续:“当然,你们这些小辈中也有令人欣慰的,目前以较短时间从那所魔鬼学校毕业的、是你的小哥哥,他用了六年,毕业那年十三岁;顺便提一下,我们家族中从那所学校毕业所用的最长时间是九年,都是提前毕业的;星绯,你要明白,没有相当觉悟的人,是不可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即使毕业了,也不能归家,还要圆满完成至少三个任务,这样一算,从今天飞机起飞开始,至少六至十年内是不能回家了吧。 “爸爸,照顾好妈妈,等着我回来。”我转身走向直升机:“各位,星绯拜别了。” 在这所华贵的魔鬼学校里,很难想象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只有一纸之隔,我终于知道本家的特训是完全有必要的,想要在真正的杀戮追捕游戏中生存,想要在真枪实弹中存活,需要身体具备极佳的灵敏度和对死亡逼近的直觉。 五年来,从没有得到有关亲人的半条消息,这是校规所致。五年后,我接到伯伯的贺电及一条精美的挂着黑珍珠吊坠的星链:星绯,你用事实证明当初伯伯的决定是正确的,全家族的人以你为荣,喜祝你平安毕业;星链便是家族对你能力的认可和欣慰。 毕业后的两年,我算是圆满地完成了我的三个任务,带着思念回家。 见到了很多人,只是没有我想念的人,伯伯走向我:“欢迎回来,星绯,这是你的弟弟,星宇。”他把怀里漂亮的小男孩放到地上,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星宇,不是一直想念姐姐吗?看,姐姐回来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弟弟,爸爸妈妈呢?我询问的眼神看到的只是正在低头拭泪的人们。 “出了什么事?”我奇怪为什么泪水会流出来:“爸爸妈妈呢?我的爸爸妈妈呢?” “姐姐。”小男孩稚嫩的童声响起:“爸爸妈妈去旅行了,他们让星宇等姐姐回家,陪着姐姐。” 我看着星宇,是了,长得像极了母亲,柔柔地头发、清秀的脸庞,连笑起的神情都如此相似,只是他美丽的大眼睛,我蹲下身,和他平视,为什么在他眼睛的深处会有着淡淡的寂寞和忧伤,明明是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我看着他会心痛,我拥他入怀,为什么我会流那么多泪水? 走进星宇的房间,我怔住了,墙壁上挂满了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有我练功时的,有我学习礼仪时的,也有我偎着妈妈撒娇时的。 把怀中熟睡的星宇放到床上,我随伯伯走出去。 “告诉我实情吧,伯伯,爸爸妈妈不是去旅行了,他们,”我用力咬住下唇:“在哪?” “三年前,你爸爸妈妈在执行任务中,以身诱敌,被杀手追击,后来他们的车掉下悬崖,爆炸了,虽然我派人寻找,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遗体。”伯伯语气沉痛道:“三年来,我没有放弃,可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我坐到地上:“也就是说,生存几率很小。” 伯伯的手放到我的肩上,我抬头,泪流满面:“这算什么,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回来的吗?” 星宇,唯一的和我血脉相连的弟弟,我无法不爱他。 他很乖,乖到让我心疼,他对我寸步不离,即使是让他坐着,他的目光也会紧紧追着我的身影。 “星绯,有新的任务来了。“伯伯郑重地将紫色的纸鹤放到我手里。 我看着手里的纸鹤,轻轻摆动它的双翼:“伯伯,我不能把星宇再丢下不管,我要带他一起去。” “这是一级任务啊,星绯,你忍心让星宇陪你面临危险吗?” “生同生,死同死,伯伯,答应我,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就让星绯带着星宇离开吧。”我说出心里的决定。 伯伯沉思了,他看着我,好久才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谢谢伯伯。”我第一次拥抱了伯伯。 专机上,星宇偎在我怀里,乖极了,他的小手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开。 “如果姐姐照顾不了你,你也不要怕,只要姐姐还活着,就会找到你,你相信姐姐,好吗?” “嗯。”他点头。 我把一直挂在胸前的项链取下来,挂在他的胸前:“这是妈妈的东西,姐姐送给你,你要坚强,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姐姐一样,记住,姐姐爱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姐姐,我会很乖,姐姐不要丢下我。” “姐姐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再分开,等这件事结束后,姐姐就带你去找爸爸和妈妈。” “嗯。” 像是生离死别的谈话,不适合跟小孩子讲,但我怕以后会没有机会。 机身一阵颤抖,“怎么回事?”我问驾驶员。 “飞机遇上寒流了,小姐,请系好安全带。” 我抱紧星宇,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太妙了:“星宇,别怕,有姐姐在。” 星宇的小手奇异地温暖,他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平静和信任。 “妈妈,请保佑星宇吧。”我看着星宇胸前的项链。 “小姐,不好了,快跳伞,飞机失控了。” 我们被弹出机舱,我抱住星宇,一手护住他的头,风太大,降落伞还没有打开,我眯起眼睛,天啊,好大的一个漩涡,而我们正落进漩涡里,是这样的结局吗?也好,只要和星宇在一起,生死亦一。 第二章 温柔的男子 有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睁开眼睛,四周黑黑的,只有前面有一个小小的亮点,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呼一声,似有飓风扑来,我的身体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被掷了出去。 “咚。”是水底了吗?凉凉的,我用力蹬了一下,冲出水面,“啊-”我甩甩发,用手擦一把脸,睁开眼睛。 一个赤身的男人,我眼花了吗?我用力摇头,超速的下坠使我的头隐隐作疼,一个长发的赤身的男人,还是这样的画面;他正惊愕地看着我,我转身看向别处,露天的游泳池吗?我竟会掉到这里来,还好没有引起骚动,我抬头看天空,月亮、星星?是晚上了吗?落了这么久?星宇呢? “星宇,”我急道,星宇落到哪里了,我刚动,一双手臂已圈了上来:“哪里去,天上掉下的水美人?” 我回头,顾不上别的:“我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有其他人掉下来吗?” 那人一脸笑意,头抵在我肩上:“我只看到你一人了,怎么,还有美人没落下来吗?”说完,他期待地向天上看看。 我一人,那么星宇是落在别处了,我要快去找他了;动不了,一双手围在我的腰上,我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坐在那个男人怀里。 他想干什么?我回头,正迎上他凑上来的唇,突如其来的吻,那么温柔,使我一下子忘记了我要做什么。 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为什么会流出来,自从离家后,再也没有人吻过我了,这种温馨的感觉再不曾奢求过。 “为什么哭了?”他柔柔地问,双手捧起我的脸。 星宇,我推开他,爬到地上:“星宇,我要去找星宇。” “那是男人的名字吗?”身后的人含笑地问我,我没有回答,风吹来,好冷;一件披袍把我包起来,他站在我面前,笑道:“你这样子是走不出去的,会被人当作刺客抓起来。” 刺客?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会听不懂,我看着他,为什么他的头发会留那么长? “咦,是不是觉得我的裸体很好看,”他含笑地低头弹一下我的额:“女孩子这么看男人的身体可以吗?” “好痛,”头好疼,刚才没有在意,现在被他敲醒了,我用手按住太阳穴,好痛。 “你怎么了,知道害羞了吗?”他抱臂好整以暇地说。 我眯起眼睛,眼前的他似在晃动,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一起袭来,我直直地倒下去。 似乎是他接住了我:“喂,怎么了,害羞也不至于昏倒吧,喂。” 妈妈,在哪里?爸爸,不是要等我回家吗?泪水流下来,心里好痛苦,为什么全部都变了,星宇,我只剩下你了,你在哪里? 醒来时,泪还在流,我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只可以在梦中哭泣,醒来时就只有坚强面对了。 “流了这么多泪水,是梦到伤心事了吗?”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指轻轻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我睁开眼睛,一张好俊逸的脸,一双好美的眼睛,我折起身:“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极美的笑,极温柔的声音:“我是月青苑,因为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所以我只能在这里。”他说完,手抚上我的额头:“烧退了吗?嗯,好像是的。” 我惊恐的发现这是一张很大很华美的床,我躺在床里侧,而他就躺在我身边,我急忙低头,衣服被人换过了,我扬手打去,他轻易握住我的手:“你一夜搅得我不能入眠,好不容易把你盼醒了,就这样对我吗?” “谁帮我换的衣服?”我冷冷问他。 “是我。”他笑面如花:“我没让别人动你一指,放心吧。” “无耻之徒。”我狠狠地说,踢他一脚,他轻松避开,在我耳边轻道:“你忘了你昨晚也看过我了,我都不生气。” “你,”我气道,却无言以对,脸莫名地红起来,他说的对,是我错在先:“昨夜是我失礼了,很抱歉。” “奥,没什么,我喜欢被你看。”他侧卧在床上,修长的身体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袍子;该死,我在干什么,我起身下床,赤脚走在地上:“我的衣服呢?” “在这里。”他笑指着放在床边的整齐的衣服:“我命她们连夜赶制的,看看喜欢吗?” 我拿起,傻眼了,这一件一件的,应该怎么穿?等等,这些衣服,是古代的、衣服? 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哪里?飞机遇难、卷入漩涡,穿越静止的时间,坠入水中……我捂着想的发痛的头,这一切,是真的吗?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他起身拉住我的手,拥我在怀里,轻轻拍着:“不要着急,慢慢想。” “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月青苑,这里是我们的房间。”他微笑着回答。 外面呢,外面会是如何?我打量完这个古典雅致的房间,不死心地往外走,外面又是怎样? “等等,”他拦住我:“想出去散步,先穿好衣服,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的你。” 衣服、是啊,可是,“我不会穿这样复杂的衣服。”我皱眉道。 “是吗?”他拿起衣服:“来,我帮你穿。” 看着他一件一件耐心地帮我穿好,我问他:“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不会穿吗?” “不会穿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我会就可以了,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他乐此不疲地说。 “哦,谢谢你。” 他看着我,在我没反应过来时,在我唇上一吻:“这样谢我,我才喜欢。” 我没心思和他闹,他帮我系好绸带,后退一步,带着欣赏的目光细细打量:“嗯,和我想像中的一样美。” “穿好了吗?谢谢你。”我道了谢,眼睛看着门口,迫不及待地大步迈出,不料踩到裙角,脚下一绊,他似料到了一般,张开手臂,接我入怀,唇边扬起笑:“别急,我带你出去就是。” 他取来一件紫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系好带子,用手拂了拂头发,轻笑道:“帮我结好头发,好吗?” “为什么你的头发会这么长,从来都不剪吗?”我愣愣地问。 他把象牙梳放在我手里:“发肤受之父母,当然要惜之、护之了。” 我把他的长发梳理整齐,把梳子还给他:“这样可以了吗?” 他回头一笑:“看来要教你的东西还很多,今天就先这样好了,”他垂眼轻叹:“哎,让别人看到我青苑公子这模样,会以为我身边没有可心的服侍人。”他起身梳理我的头发,我后退:“不用了,我们出去吧。” “好吧。”他握住我的手带我出去。 这是一座建在水上的楼阁,曲曲折折的回廊,建筑精美的厅阁,足以让我惊恐地愣在当地,这一切,证明了我的猜测。清风拂面,八角楼厅上装饰的银铃互相碰撞响起悦耳的声音,纱幔轻扬,一架古琴静静地放置其中,壶中的檀香燃成一缕轻烟,袅袅盘旋,似梦镜般不真实,再看向我身边的人,华丽的紫袍,黑而亮的长发,绝美的容颜,慵懒却优雅的神情,绝不似凡尘中人。 “有人说,当一个人对世间再无留恋,欣然接受死亡时,她隐藏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会使她有能力穿越时空,阴郁会带给她另一种希望,是真的吗?”我喃喃地说。 “嗯-,”他俯下身来,看着我的眼睛:“你是说你欣然接受死亡,为什么?” 退后几步,我站住,冷静地告诉他:“我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会让我来到这里,但我希望你知道实情。” “嗯、嗯,”他微笑点头:“我知道了。” 他真的明白了吗?看着他的笑容,我迷惑了,他一点都不吃惊吗? “呢,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他俯到我耳边:“对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星绯。” “嗯,真是很适合你的名字呢。” “月青苑,是你的名字吧。”我忆起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月。”他挨到我身边。 “告诉我出口在哪里?”我问他。 “不愿意继续散步了吗?”他玩弄着我的一缕头发:“难得有人陪。” 既然我已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就没有必要再走下去了,星宇一定也在这里,我要找到他:“对不起,我有事要办,所以不能陪你了。” “要去找星宇吗?” “是。” “他对你很重要?” “是。” “我帮你。” “不用。” “其实我快要成婚了。”他转过身子背对着我道。 我心中莫名的一惊,看着他的背影,这么美丽的一位男子,该是一位怎样的女子才能与他相配:“恭喜你。” 第三章 他名为月 “能请你留下来吗?”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却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我怀疑我听错了什么,是了,一定是听错了,可是,我凝视着他欣长的背影,为什么他的背影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孤单? “暂时留下来吧,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星宇。”他回转身,眼神中竟有一些寂寞:“我也很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静静看他:“星宇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我唯一的亲人。” 他看着我的眼睛:“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 我点头,伸出手:“是这世上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人。” 微笑又重返他的脸上,他亲昵地揉着我的头发:“是亲人对吗?是怎样的人呢?和你一般大、像你一般可爱的人吗?还是比你更冷酷、却更想让人接近的人?” “是我的弟弟,乖到让人心碎的孩子。”我低下头,泪水涌上来:星宇,对不起。 他揽我在身边:“好,决定了,明天我陪你去找星宇。”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就可以。”我退开他身边:“告诉我怎么出去,我现在就走。” “呢,你离我太远了,说话会很费力。”他坐下,一手抵着头,微笑:“靠过来一点,好吗?绯儿。” 我转身:“是星绯。” “我喜欢叫你绯儿。”他的声音柔柔的:“我答应会陪着你的,相信我吧,绯儿。” 窗外的月很亮,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他留下,也许我也是怕孤单的人,也许是他的话语触动了我隐藏内心深处的脆弱的灵魂,我的心不经意间接纳了他的真诚,我渴望他的陪伴。 “绯儿,一个人发呆会很寂寞的。”他从身后偎过来,拉住我的手。 他总是微笑着,美丽的容颜因笑容而越发美丽,“怎么,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他把脸凑过来:“你这样子看我倒是可以,可不许看别的男人,知道吗?” “你真的要成亲了吗?” 他微笑点头:“是啊。” “那就应该和我保持距离,”我问他:“对吗?” “嗯,礼法上是如此。”他回答,带我到床前,替我解开衣带,脱下外衫。 “我的房间在哪里?” 他淡淡微笑:“这里就是了,我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 我看着他:“这里应该还有别的房间吧?” “嗯,房间很多,不过最舒适的床就只有这一张,”他躺到床上:“是真的。” “没关系,我去别的房间。”我走至门口,他竟随在身后:“我陪你。”我皱眉:“不用。” 我又梦回了上飞机的前一刻,妈妈的吻,爸爸的拥抱,我捂住脸,时间真的可以如此残酷吗,带走了我视若生命的亲情,连思念也被伤痛掩没,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缩起身体:“如果可以回到从前……。” “那我们就不会相识,我就不会发现我的心也是渴望着去爱一个人的。”月柔柔的声音就在我身边,一双温暖的手抱住我发抖的身体:“绯儿,乖,不要哭。” 黑暗可以让一个人的脆弱展露无遗,我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泪水肆意地流出来:“月。”他轻轻拍着我,哄我入眠。 月看着星绯的睡颜,眼睛里有着疼惜,他低头吻去星绯脸上的泪水,轻喃道:“我从来不知道,看到一个人的泪水,会让我心碎到不能自持,绯儿,如果你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才赐予我的珍宝,就请不要离开我。” 昨夜真的是他陪了我一夜,在他的时代里,这应该是不被容许的事吧,我看向他:“多谢你。” 月靠在被褥上,唇角扬起微笑:“我喜欢陪在你身边。” 我垂下眼睛,该不该告诉他实情;“你想要离开了,对吗?”月轻叹:“如果你留下来,我不会舍得惹你流泪,我会宠你,直到你肯展露笑颜的那一天,你、会相信吗?” 上天真的在眷顾我吗?还是在可怜我?不管怎样,我回头:“谢谢你。” “好好陪我一天,就当作谢礼好吗?”月展露出最美的笑容:“不忍心拒绝的,对吗?” 为什么他的笑可以这么温暖,以前的我可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黑色的紧身衣,短靴、和藏在短靴里的匕首,我扣上袖口的扣子、抚过缠在手腕上的丝线,把头发简单的束起,接触到月奇怪的目光,“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衣服。”我告诉他。 “很美的衣服;”他微笑,据而抛过来一件白色的衣袍:“请穿上这件衣服,我不想别人看到你优美的身材。” “正合我意,”我穿上衣服:“这样就不会太引人注意了。” 舒适的马车里,月倚在窗前,随风轻摆的布帘,无意间会呈现出车窗外的景象,他的眼神中有着些许的忧郁,唇不自觉地微启又合上,却更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害怕到外面来吗?”我问他,马车就在此时停下,我拉起他:“来。” 我们并肩走在街道上,月引来无数人的侧目,我相信是因为他过于美丽的容貌和出众的气质,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无视众人的目光,拉着我走进一家茶楼。 “不必过于在意,”我看他似松了一口气,道:“他们也都是善意的欣赏和震惊。” “是吗?也许是吧。”他玩弄着茶具。 我靠近他,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我说过,不必在意。” 他揽我在怀里,轻舒口气:“除你之外,没有人可以让我特别在意过,绯儿。” “轻松一点了吗?”我问他。 “嗯。” “那么,来吧。”我牵着他的手,相陪的时刻就该珍惜。 第四章 守护的心情 古朴的建筑,古老的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我和月牵手走过小桥,看见一群嬉戏的孩子围在卖糖葫芦的周围,老人慈祥却无奈地看着可爱的孩子,不得不考虑着生计。 “老爷爷,给孩子们糖葫芦吧,我来出钱。”我说着,手指摸向口袋,没有钱,我解下手腕上的银链:“这个行吗?” 月接过我的银链,把手中的银子递给老人:“够吗?” “够了,够了。”老人取下糖葫芦一一分给孩子们,看孩子们欢快地跑远,我回头却看见含笑的老人:“这支糖葫芦给你。” “我……”我不觉红了脸,在老人眼中,我也还是孩子吗?接过糖葫芦,我道:“谢谢。” 月微笑低头:“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呢,这个给你吃。”我把糖葫芦塞到他的嘴里:“很甜的,对吗?” 他咬一颗细细咀嚼,然后一脸满足:“嗯,很甜。” “真的吗?”我看着诱人的糖葫芦,咬一口,皱眉:“好酸。” 月把玩着我的银链:“为什么这上面的饰物图案是星星呢?” “大概是我们被称为星之一族吧。”我随口回答。 “星族吗?”月把银链在眼前晃动。 “还我吧。”我伸出手。 月微笑着把银链收到怀里,然后解下胸前的吊坠,帮我戴上:“作为交换,这个给你,可不许再把它给了别人。” 我看着胸前的蓝宝石吊坠:“可以吗?这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风吹动月的长发,我竟觉得他如此的美丽动人,他的微笑似乎可以融化一切,咳咳,我有些不正常了,别开脸,我看向别处,听月道:“绯儿,你又脸红了。” “走吧,去前面。”我快步走开,真是丢脸啊,五年的特训这么快就生疏了吗?竟露出女儿的神态,我站住,身体有些僵硬了,如果是这样,碰到特殊的情况,生存的几率、是零。 “在想什么,身体绷的太紧了,累了吗?”月站到我的面前。 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不是满不在乎、快快乐乐的吗?人总是会变的吗?就连心情也是。 “花?”我回神看到一篮花在我眼前晃悠。 “送给你的。”月把花篮放到我手里,把银子拿给卖花的小姑娘。 我看看周围:“我是男装打扮吧,拿花好像不合适。” “有什么关系,”月微笑:“我觉得很合适。”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结了,我靠近月,一片花瓣掉落,我拔出匕首挡掉飞来的短箭,看着对面黑衣蒙面的三人,他们的目标是、月? “绯儿,不要怕。”月一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轻道:“我拖住他们,你看准机会,就跑出去,越远越好,不许回头,知道吗?” 三人围过来,我抬头对月微微笑:“闭上眼睛。”瞬间,我的匕首已刺进一人的小腹,回头看着已刺来的长剑,我别过脸,抖一抖刀柄,手中匕首陡然变长,轻而易举地在对方的胸前划下,最后一人吗?我旋出手中的匕首,被对方的兵器弹开,只是在刀剑相撞,弹开的瞬间,对方已经摇晃着倒下了。 我低头深嗅篮中的花香,把篮子放到地上:“虽然不舍得,但就当作是陪礼,请你们收下吧。” 月眼睛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只叹道:“可惜了我送你的花。” “花香已留在我的心里了,”我收回匕首:“走吧。” 月赶来和我并肩而行,身后破风之声,我回身打落飞来的暗器,身体却僵硬起来,我缓缓回头,看到站在月身边的黑衣人和抵在月心口的剑。 风拂面而过,我的心中竟泛上凉意,直视对面的黑衣人,我竟颤抖地说不出话来,我在害怕,怕月受到伤害。 黑衣人缓缓扬起剑,月竟闭上了眼睛:“对不起,绯儿。” “不要啊。”脚下一软,我跪坐到地上:“不要伤害他,求你。” “绯儿,”月的眼睛霍然睁开:“绯儿。” “你要我怎么做?”我看着黑衣人,握紧手中的匕首:“怎么做你才肯放开他?” 黑衣人的剑尖离月的心脏只有一点距离,他淡淡地看我一眼:“放下手里的匕首。” 我没有胜算,救月,也许可以冒险,但我不想月受到哪怕是一点伤害,匕首掉到地上,我不相信他,却没有办法,我站起身,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有汗落下。 “站住,你再走一步,我杀了他。” 身后的三人也都站起了身,在月面前,我不愿下手太重,这反而给了他们反击的机会,是我的失误,为此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苦笑,看向月,抱歉我的无力。 “呢,不要再吓我的绯儿了。”月转向黑衣人,微笑道;黑衣人摇晃了一下,“扑通”倒地,我瞪大了眼睛,月用袖子掩住了半张脸:“我的笑容竟有如此魅力吗?” “月,”我扑过去,拉他在身边:“还好吗?有没有被伤到?” “绯儿,”月拍拍我的头:“不用紧张,我很好。” 那么,我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人,泛起杀意;“绯儿,”月拉住我的手,站到我面前,对那三人笑道:“活命的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溜得真快,我捡起地上的匕首,差点就做了会让人讨厌的事,我随在月身后慢慢走着,他的背影也如此寂寞,如此孤独;撞到月身上,他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正看着我,我后退一步,他的手指点在我的眉宇之间:“绯儿,为何如此忧伤?” 我错过他,走开:“是你的错觉。” 他没有跟上来,站在原地轻道:“为何替我担心?为什么想要保护我?” “只是因为,除了你之外,现在在我的身边再没有需要我保护的人了。”我对他、也是对自己说,心中,涌起伤痛。 第五章 娇女百合 很繁华的地带,看着周围的花楼和整街挂满的花灯,我大约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地方,而月正带着我走进这样的地方。“只是舞坊,绯儿。”看出我的不自在,月在我耳边轻道。 侍童带我们上楼,我从楼梯上看下去,莺莺燕燕,笑语撩人,舞姿妙曼,曲艺动人;真的是舞坊吗? “怎么一个人从城堡中跑出来了,我顽皮的王子殿下。”妖娆的女子迎上来,用香扇遮住了半张脸。 月的微笑柔柔的:“不是一人,百合,这是星绯。” 百合的眼睛看向我:“原来是王女出现了吗?”下一刻,她已到了我身边,我的头发散下来。 “你吓到绯儿了。”月接过百合手中的发带,帮我束好头发。 百合合上香扇:“王女身份的暴露正是王子殿下眼中的温柔,呵呵。” “绯儿是女子,我从未想要隐瞒。”月俯身轻道:“绯儿,累了吗?” 我摇头,百合拉起我的手:“来,我带你去休息。” “百合。” “放心吧,”百合娇笑回头:“让人先为您更衣吧,您也要好好休息。” “呢,你对我的印象如何?”百合沏好茶,一手托着下巴,感兴趣地问。 “重要吗?” “嗯嗯,很重要,关系到我要和你做朋友,亦或是敌人,”她眨眨眼睛。 我端起茶放到嘴边:“真是一位美人。” “唉,”她竟叹气:“却不及清苑公子的一半美丽。” “是朋友还是敌人呢?”我问她:“决定了吗?” “亦友亦敌把。”她冷眼看我:“今天是你救了清苑公子?” “我只是救了自己而已。” 百合做直身体:“哼,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孩子。” “刺杀月的是什么人?”我唯一关心的问题,她一定知道。 “作为回答你问题的条件,”百合上下打量我:“我要为你梳妆,我很想亲眼确认清苑公子喜欢的女子,女装扮相会是怎样的美丽。” “只是这样的条件吗?我接受。” 百合起身,拿来放置床头的盒子,打开执起精美的银梳,解开我的头发:“要杀清苑公子的,是他的几位亲弟。” “弟弟?”我回头:“为什么?” 百合拿起一支珠簪,插在我的发上,我抓住她的手:“回答我。” “用另一个条件作为交换吧;”百合挣开我的手,挑一对耳坠为我戴上:“比如说,留在清苑公子身边保护他。” “我有我的事要办,所以无法做到。”百合俯到我耳边:“比清苑公子更重要?” “是。” “真是令清苑公子伤心的回答。”百合抖开衣衫,围在我身上比试:“如果我的附加条件是,我会为你找到要找的人呢?” “不需要,”我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会自己去找的。” 柔弱无骨的手搭上我的肩,百合轻道:“忘了告诉你,拒绝的话,只有杀了你。” 我冷冷道:“在没有做完我要做的事之前,我绝不会让自己死。”桌上茶杯破裂,我的丝线缠上百合的香扇,她拔下发钗掷过来,我侧身避开,一条绸带缠上我的腰,百合笑道:“如果杀不了你,就只有对你要找的人下手了。” “你,在威胁我?” “不错,”她为我披上衣衫:“而且你最好相信我做的到;嗯,粉色果然很适合你,真美丽。” 我看着她的眼睛,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会、而且有能力那么做,只是为了月。 百合微笑,手指抚过我颈上的项链:“清苑公子的湛蓝之心竟在你这里,你真是幸福的女人,那么,对于清苑公子的宠爱,你要怎么来回报呢?” 轻轻的叩门声:“我要进去了,百合。”月推门进入,换过的紫绸衣袖上赫然绣着大朵的百合花,“绯儿。”月微笑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解下湛蓝之心,还给他:“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怎能随便拿来交换。” “不是随便。”月扬起手腕上我的星链:“看,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你的星链,绯儿。”他皱眉:“我亲自为你戴上的,怎能轻易把它取下来;过来,”月重新把湛蓝之心帮我戴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取下来,知道吗?” “你真美,绯儿。”月温柔的话语让我忆起我换回了女装,低头看到垂地的长裙和薄如翼的轻纱,我不自在地转身,却撞到座椅上,“绯儿,”月拉住我的手:“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我,”转身看到百合,我道:“我……” “真的很美,星绯,”百合打断我的话,笑脸相迎:“就像一颗耀眼的明星。” 挣开月的手,我不想骗他:“我……” “嗯,我知道,”月的笑柔柔的,他的目光转向别处:“我不拦你,虽然很想……”他没有说下去,转向百合:“百合,备车。” “是,公子。”百合没有看我,施了一礼走出房间。 我没有办法再看到月的笑脸,明明是暖暖的笑,却为何总会让我不经意间觉得悲伤:“我出去一会。”匆匆逃掉,把他一个人留下。 第六章 冷如冰的男子 星宇,你现在在哪里,好不好?我狠狠地打在树干上,姐姐不好,应该飞赶去找你的时候,却在犹豫;弟弟,亲弟,我抵住树干,为什么,兄弟之间不是有亲情,有爱的吗?我滑坐到地上,月是知道的吧,那种含笑的伤感,他闭上眼睛的神情,他,我握紧手指,他不在乎?不、我站起来,他在乎,正因为如此,他不抵抗,他、竟顺应死亡。 结果,我们竟是同一种人吗?忍不住泪水滑落,我顺应死亡,穿越了时空,遇上温柔的他,美丽的容颜,隐藏寂寞的笑脸,让我觉得亲切且心存留恋;我捂住胸口,我失去了珍如生命的亲人,再不想、失去他,何其相似啊,我和月;如果可以让你幸福,如果可以让你解开心中的苦结,我愿意,为此献出我残余的生命、永不后悔。 星宇,相同的血脉让我感知你还活着,那么不要害怕,勇敢地活着,等着我们相聚的时刻;星宇,如果你有不测,姐姐也一定以死相陪,星宇。 “绯儿,我送你一程。”月拉着我走向马车。 “真是小气的人;”我看着他:“愿意让我留下来参加你的婚礼吗?” 月掩不住惊喜:“绯儿,你愿意留下?” 我迎上百合询问的眼光,等到月和他心爱的人完婚,等他的心里有了对妻子的牵挂和责任时,我便离去吧。 又回到了这座“苑月宫”,月挽着我的手,步上台阶:“有我在的这里,就是你的家,绯儿,我带你回家。” 我随月步上台阶,走进庭院,偶尔会有侍女经过,她们只是低头行礼,谦卑避让;月带着淡淡的微笑、目不斜视走过,空气中似乎漂浮着阳光的味道,“肯为我弹奏这张古琴吗?”我停下脚步,看向八角亭中的琴。 月回头看我一眼,拉我到八角亭中,他在一旁的银盆中洗了手,在古琴前坐下,我看着月的手指拨动琴弦,琴音清雅;真是奇妙的曲声,如一缕细泉,沁人心扉;此时的月是真实的,他沉醉在自己弹奏的曲子中,舒展的心情让他如沐清风,飘动的长发也在轻松中闪出光彩来,一切都是如此美妙。 曲罢,“如果,”我按住他停留在琴身上的手:“你不在,它也会寂寞的。” 月微仰脸:“你呢?” “我,”我避开他的眼睛,他是真的在意吧,“有时候,死太容易了,生却很难。” 月从后面抱住我,声音有些颤抖:“在我注定一成不变的生命里,因为你的出现,终于泛起了涟漪,绯儿,你竟成了我在世间最大的牵挂。” “那么,”我转身看着他:“死亡来临时,就不要闭上眼睛,你有能力战胜死亡的,对不对?” 月淡淡微笑:“你呢?” “我,”我垂下眼睛:“我们是不同的。”是的,是不同的,从得知父母的消息时,我对生存就再无留恋,黑暗在我的心中不断扩大,残存的光明已不足以与之抗衡。 “不,是相同的,”月缓缓地说:“从看到你隐藏的寂寞和眼泪时,我想要把我的生命与你紧紧相连,如果可以,就让我成为你留恋世间的理由吧,绯儿,不要死,也不要走,不要让我们彼此有寂寞的时候。” “真像个孩子,”我抚摸着他的笑脸,泪水一滴滴落下来:“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让我和你在一起吧,”月低头吻去我脸上的泪水:“要走,就带我一起走。”月的吻柔柔的,好温馨,而我渴望这种感觉。 我不是属于这儿的,一直以来,有声音在提醒我,这里的楼阁太深、雾太浓,一不小心,仿佛人就会被吞没,只是为了月,为了这里唯一还能保持着阳光般笑脸的人,我在冒险。 神情酷似月的男子,只是他,我收回眼光,太冷了,他的气息和神情,都寒气逼人。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直到站在我面前:“我是凌,月的弟弟。” 月的弟弟吗?我低头,他竟赤着脚,解下披风铺在地上,我看着他:“走上去,会暖一些。” 他伸手接一片雪花:“走过了又如何?” 我转身,风扬起我的发,雪花落在他的手中都不会融化,小小的披风,几步而过,冷暖又如何,“它会留在你的身后。”我淡淡地说,离开。 “今夜,再说一些有趣的事来听吧。”月伏在被褥上,微笑着央求我。 我看着窗外:“就像美丽的月亮,它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星球,里面没有嫦娥,没有吴刚和月兔,却有着许多美丽的传说。” “绯儿,传说是可以永恒的,越美丽越会被人们记住,并广为传道。”月拿衣服把我包住:“不要着凉了。” 我靠到月的怀里:“还记得我讲过的小龙女和杨过的故事吗?” “嗯,虽然很美丽,我却不喜欢,他们分离的太久了,久到会让人为他们感到心酸。”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落着,像是要把黑夜铺盖,怎么可能呢,我闭上眼睛,即使铺白了大地,还是照不亮的。 “睡了吗?”月轻轻在星绯额上吻了一下:“夜也是温馨的,因为我们在一起,绯儿。” 我盯住月的脸,细细看着,真是赏心悦目的男人,上天过于宠爱他了吧,不仅给于他过于完美的容貌,而且,他还拥有着凌于常人的智慧和能力。 “绯儿,你这么专注于我,我很高兴。”月的脸凑近:“如果你能讲一些甜蜜的话来听,我一定会更开心的。” “你的剑术很好,轻功也不错?”我缓缓说道。 月微笑:“绯儿,这么直接地问我,我很高兴,你对我的观察真是细致入微。” “为什么隐瞒?” “没有隐瞒,作为基本的防身术是学过一些的。”月调试琴弦:“过来,绯儿,我教你弹琴。” 第七章 悠 月的婚期快要到了吗?我倚在走廊里,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只是隐约听到新娘是阳一族的郡主,郡主啊,多么高高在上的字眼,我微笑,惊觉自己好久没有笑过了,是吗?郡主和月该是很相配的吧。 “公子在哪里?”身后传来威严的声音,我回头,是一位高贵的人吧,那种逼人的气势和凌厉的眼神,用无比傲慢的神情俯视着一切。 我摇头:“我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奇怪地和高字结亲了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用那种冷漠、自我的眼光看待一切。 “不知道?好大胆的奴才。”他喝道:“你主子是谁,你竟然都不知道。” 我皱眉:“我不是奴才,也没有主子。” 他瞪着我,不敢相信的神情挂在脸上,许久,他问:“你是谁?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我是星绯。” “哦。”他上前一步,沉声问:“他是谁?” 我回头,月正走过来,我转身等他:“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小声地重复,眼睛瞄向月,肃然的神情不见了,他问:“什么是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是平等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平等吗?”他拍上我的肩:“敢说这么嚣张的话,你有几条命都是不够的。” 我静静看他:“我对自己的性命倒不是很在意。” “哦,”他眯起眼睛,露出玩味的笑:“是吗?那么能让你在意的、是他?” “父王。”月快步跨到我和那人之间,头低下来:“不知道您会亲自前来,很抱歉。” 那人向我伸出手,月竟拦在我面前:“绯儿有得罪您的地方吗?请您……” “你很在意这个丫头。”月主收回手:“清苑。” 月抬起头:“是。” 父子吗?感觉好生疏啊,我微微鞠躬:“星绯见过月之主,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绯儿,”月拉我退后:“好了,你就站在这里。” “嗯,还真是体贴啊,清苑,”月主道:“怕我伤害她吗?” 月的笑容有些僵硬:“父亲多虑了,绯儿不适这里的礼节,怕会冒犯父亲。” “我很欣赏这孩子,”月主竟道:“的确配得上你,很有胆识,而且很有趣。”月主转身:“听说这里莫名多出了个女孩,而且你对这孩子很宠爱,我过来看看,看来是不虚此行。” 月的脸色好像很不好,是愤怒还是伤感,我悄悄握紧他的手,好凉。 “呢,星绯,记住你说过的话,”月主回头,眼睛里竟有着温柔,他看月一眼:“想逃脱命运的安排,是很难的,清苑。” 月站了许久,“他走了。”我轻轻对他说。 “嗯,”月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肩上:“绯儿,谢谢有你陪我。” “不去送他好吗?”我感受到月心中的挣扎:“去送他吧,他一定希望你去送他。” 月抬起头,微笑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嗯,等我回来。” 家人的关系应该是那样的吗?他们之间是有心结的吧,我想起依偎着妈妈泡茶,看爸爸喝下苦茶,爸爸皱眉却还是幸福地笑着的神情,家人不是应该更温馨、更甜蜜的存在吗?唇角不觉扬起微笑,原来家人还留在我的回忆里,回忆原来不只是痛苦的,还有甜蜜,只是,我蹲下身体、缩成一团,甜蜜过后痛苦更深。 风吹动银铃清响,我抬头,不觉中又来到八角亭了,这么美丽的地方,应该发生过许多美好的故事才对,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份景致。 隐在树荫下的少年静静地站着,许久,他一步步走过来,迈进亭子,站到我面前:“你的价码是多少?不妨说出来听听。” “价码?”我皱眉。 少年不耐地合上扇子:“就是我出多少钱,你才肯为我做事?” 我缓步走到石桌前坐下:“肯为我弹奏这张古琴吗?” “杀了月,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的。”他甚至没看一眼古琴。 臭小鬼,明明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拥有的时候不去珍惜,如若失去,则会后悔莫及,”我缓道:“你知道吗?上次有刺客要杀月的时候,他竟没有反抗,等着被杀。” “你说什么?”少年一步蹿到了我身边:“他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世间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我在想,是怎样的牵绊会让他不惜牺牲自己,来维系那份感情,”我叹道:“很傻的人对不对?傻到让人忍不住心痛。” “啪,”少年握断了手中的折扇,他冷脸瞪着我。 “月说悠是他众多弟弟中最聪慧的一个,喜欢甜食却又不会发胖,雨天外出总会摔跤,晴天却又不喜欢被太阳晒,啊呀,如果他不是总冷着一张脸,那该是多么可爱的弟弟,”我淡淡说着,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 “月,他真这么说吗?”悠低低地问。 “绯儿,叫我好找。”月走来:“悠?” 我轻道:“不相信我的话吗?要当面向他证实吗?” 少年的眼神有些奇怪:“敢说一个字,就杀了你。” “悠,”月的手轻柔地揉着少年的发:“阳光还很厉害,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会被晒晕在路上的。” 打伞?难怪他的皮肤会那么白皙和娇嫩,怕是连不出闺阁的少女也无法与他相比,唉,我别开眼睛,自愧不如。 “呢,你在偷笑吧,”少年忿忿地指着我:“很无礼呢。” “悠,”月在少年面前俯身道:“下次不许一个人出来,知道吗?”他的手指贴在少年脸上:“看,脸上的皮肤都被晒红了。” 少年嚣张的气焰一下子不见了,他呐呐道:“没关系了,这点程度而已。” “悠成长了,”月微笑道:“哥哥很高兴。” “啊-,”少年看到月的微笑,竟红了脸,真是可爱,我饶有兴致地看着,悠显然是很喜欢月的,那么为什么……? “绯儿,”月唤醒我:“又在发呆了。” “很抱歉。”我看着悠害羞的神情,纯真真好。 “你在偷笑吧。”悠瞪着我。 “我在笑,却不是偷笑,”我微笑:“你真可爱。” 悠从脸红到了颈,他几乎是跳开了:“你、竟敢说本公子可爱?” “嗯,好可爱,”我拍拍他的头:“悠。” “你笑了,绯儿,”月拉过我的手,惊喜道。 我微红了脸:“有吗?” “嗯嗯,虽然绯儿第一次展露笑颜,”月的眼睛瞟向悠:“却不是为我,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悠狠狠地瞪我一眼:“哥哥,我才没有让她对我展露笑颜。” “呢,不喜欢吗?”我靠近他,扬起笑脸:“我的笑?” 悠的脸更红了,他后退一步:“不、不是了。” “那就是喜欢了。”我故意逗他,被月拉回他的身边:“绯儿,”他郑重地对我说:“虽然悠很可爱,不过你对他展露的笑颜也太过灿烂了。” “我只不过是想要他弹琴给我听,”我叹气道。 悠负手而立:“咳,月哥哥的琴比我弹的好多了。” “难得,”我看着悠的小脸:“我想起一个很精彩的故事想要讲给你听的。” 果然,“故事?”悠的眼睛亮了:“你会讲故事?” 还真是小孩子啊,我点头:“嗯,而且是真实的而你又没有听过的,关于琴的故事。” “琴?”悠看向古琴:“所以你才要我弹琴给你听吗?” “绯儿,我等不及要听了。”月也高兴起来。 我微笑看向悠,悠似下了决心:“好,如果你的故事值得本公子为你弹琴的话……” “就给你们讲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吧,”我站起来,走至古琴前:“伯牙是……” 故事讲完时,悠一句话没讲,他径自走到古琴边坐下,簌簌而下的眼泪落在琴身,他拨动琴弦,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月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向悠,我静立一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不觉竟有欣慰。 第八章 震惊古人的现代音乐 我见过了月的两位弟弟,凌和悠,一个冷漠、一个纯真,都不同于月的温柔,却也不会给人讨厌的感觉。那么,其余的人呢,会是怎样的? “绯儿,你的时代真是不可思议,”月玩弄着我的手表:“时间竟是可以看见的,一点点的流逝着,清清楚楚。” “是啊,”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和满天的星星,不同的时代,时间的流逝却是相同:“女孩子也可以和男人一样,上学、游戏、工作、游览整个世界。” “不会奇怪吗?男人打仗的时候,有女人出现在军营里。” “啊,”我回头:“有能力的女人也是可以率领军队的。” “你喜欢你的时代吗?” 我点头:“那里还有许多我的亲人和朋友,有我的记忆。” “你会回去吗?”月轻轻地问:“回到你的时代?” “不知道,也许再死一次,就会回去了。”我淡淡地说,也许这真的是我可以回去的唯一办法。 月没有说话,只是拥紧了我,我听得到他的心跳,有力的、有些颤抖的心跳。 月主要见我?我看着静立一旁的侍女,侍女恭敬道:“是,请小姐更衣。” “绯儿,可以拒绝的,”月走来:“不必勉强。” “月主吩咐,如果清苑公子不放心,就请清苑公子一同前去。” 我抚摸桌上的衣服,素雅的银白色吗?“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我陪你一起去,绯儿。” 马车在“怡月宫”的门前停下,月携我下车,月住的“苑月宫”竟是离“怡月宫”最远的地方,不会是巧合,月和我一起走进大厅,然后我见到了很多人。 “清苑,星绯,你们来了。”月主威严的脸上显出笑意:“星绯,我的三位夫人和几个儿子都想见见你。” 月主的身边坐着三位绝色的夫人,她们慵懒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而另一边除了我见过的凌和悠,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年轻人,他带着漠视的神情看过来。 “星绯见过月主、三位夫人、及众位公子。”我施了一礼。 几位夫人的眉头都皱了皱,月主爽朗的笑道:“哈哈,真是简洁的礼节啊,星绯。” “清苑见过父亲。”月更简洁,他起身拉我站到一边,看都没看几位夫人一眼。 “嗯,罢了,清苑、星绯,也坐吧,今天难得大家聚到一起,就玩个尽兴吧。”月主看向我:“星绯,我的三个女儿,她们知道今天有客要来,各自都准备了给客人的见面礼,就让我们来欣赏一下吧。” 是“鸿门宴”吧,无视三位夫人打量的眼光,我心里涌出要被算计的感觉,觉到我的不安,月悄悄拉住我的手,无数道锋利如刀的目光立刻向我射来,哎,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真是可怕。 一个清脆的音符响起,珠帘后是一位妙曼女子弹琴的身影,娴熟的指法,柔美的动作,加上美妙的声音,果有闻琴音知玉人的韵味。 “这是我的姐姐红玉,她的琴艺堪称一流的。”身旁的悠悄悄地对我说。 “嗯,”我应道,感觉到凌投来冷冷的一瞥。 简直是一场小型的音乐会,高雅的琴声,优美的舞姿,这就是眼前三位女孩的实力,真是精彩,三个女孩徐徐一礼,站到了三位夫人的身后,月的手轻颤了一下,我预测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在我身上了,果然。 “小女们的技艺如何,星绯姑娘?”月主微笑道。 “红玉小姐的琴艺、红翡小姐的琵琶、红缨小姐的舞姿,真是精彩。”我淡淡道。 “真是简洁的评语,星绯姑娘。”三夫人微笑道:“我这三个女儿天性聪慧,对曲艺、舞艺领悟及好,全城之内,无人能及,就连她们的授业师傅也自愧不如,连连称赞,莫不是你不懂音律,不解音律之妙?” 还有这么夸奖自己的女儿的吗?月皱眉,悠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轻道:“正如夫人所言,星绯对音律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星绯姑娘太过谦了,”二夫人缓缓开口:“同为女子,星绯姑娘和我这几位女儿却是大不相同的人。”她瞟向我身边的月:“想星绯姑娘自有过人之处,不知可否展露才艺,也好让我的女儿们增长见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红玉轻道:“若不嫌弃,我的古琴可以借给星绯姑娘一用。” “如何,星绯姑娘?”月主饶有兴致道。 悠轻拉我的衣袖:“喂,你比不过红玉姐姐的,怎么办?” “绯儿。”月看着我。 沉闷的气氛,冷漠的神情,久居深宫寂寞的生命,顺从命运永远高高在上燃不起激情的生活,我起身,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尊贵的地位,高贵的身份,安于现状的迷惘的心。 侍女取来数件考究精美的乐器,“选你喜欢的吧,星绯。”月主道。 我冷眼看去:“那么,多谢了,就请费心准备星绯所需的东西吧。” 真是有很好的涵养,即使脸色已显出不耐和嘲笑,也没人会小声议论;“星绯姑娘,恕我愚昧,实在看不出你面前的铜锣、茶碟和青瓷盘,哪一样和乐器有关?” 我低头看着自己宽大的衣袖,询问的眼光看向月,月微笑点头;“失礼了。”我旋身丢掉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黑色风衣,自从上次的意外发生后,我习惯在古装衣服里面穿着自己时代的衣服,以保随时行动方便。 “好帅气的衣服。”悠站起叫道,觉得不适,又坐下。 “绯儿,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要发生了吗?”月微笑的目光看过来。 我拔下玉钗,头发散下来,取出衣袋里的发带把头发简单的高高束起来,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众人不解及二夫人责怪的声音传来:“竟敢在月主面前……” 象牙筷子敲击鼓面,急促有力的乐点响起,众人神情一振,作为一种发泄,打击乐不是最适合的吗?那么,就一起来听听现代的音乐吧,古人们。 痛快淋漓的感觉,汗水随着扬起的发梢飞舞,跃动的音符会带动心情,用动感十足的力量来冲击你们高雅的修为,让你们自然的心情冲破传统的枷锁呈现出彼此面前。 现场一片沉寂,我收起最后一个音符,解下发带,月拿玉钗把我的头发挽起,用帕子拭去我脸上的汗:“辛苦了,绯儿,很精彩。” 我重新看过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原来如此吗?“这是什么音乐,”悠跑来拉住我的手,激动道:“从来没有听到过。” “喜欢吗?”我俯身问他。 “嗯。” “是打击乐。” “有空教我吧,没想到茶碟和青瓷盘的声音也可以如此清脆动听。” 我轻道:“上好的青瓷器是从敲打中诞生的,鼓声的粗狂和青瓷的细腻是可以兼容的很动听的。” 第九章 是残酷非残酷 “哈哈哈,星绯,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孩子,”月主笑道:“嗯,很好的音乐,有一种力量牵动着人的冲动。” 慵懒的神情在三位夫人的脸上暂时消逝了,对于自己的生活她们还是满意的吧,只是把自己的空间连接到外面一点点的话,她们就会生活的更美丽、更精彩的吧。 好大的跑马场,月主在中间的位上坐下:“你们都长大了,难得你们的母亲也在,让她们看看你们的成长如何?” 悠率先走出去,从侍童手里接过马,俐落地跨上马背,跑向箭场,“噌噌噌,”三箭射中靶心,二夫人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微笑,频频点头。 凌赶马过去,从箭筒里取箭上弦,三支箭射穿了悠的箭直立靶心,“凌哥哥,还是不肯放过我的箭吗?”悠道。 “好箭法,”月主道,转而看向月:“清苑,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箭法了,也来陪弟弟们练练如何?” 月起身,步入箭场,掂量一把大弓,他对准另一只箭靶开弓,三箭直中靶心,他放下弓自语道:“许久不练,已生疏了许多。” “像极了他的母亲。”月主轻喃,眼光里透出温情。 凌悄悄握紧了手,他的目光落在月身上,又淡淡移开。 大夫人起身,和言道:“星绯姑娘,能陪我去为他们准备茶水吗?清苑小时是很喜欢喝我泡的茶的。” “嗯。”我点头,起身随她而去。 “星绯姑娘,可知清苑的婚期快到了,”大夫人把茶叶放到杯中:“就在这个月底。” “哦,是吗?”我把茶壶捧到她身边。 大夫人看向我:“你不在意吗?清苑的新娘是阳之一族的蝶舞郡主。” “嗯。” “清苑是月主最宠爱的孩子,月主为清苑亲选蝶舞郡主为妻就是证明,也许清苑会是月族下一任的当家主人。”大夫人沏茶边道:“星绯姑娘,喝茶。” 我打开茶盖,清香扑鼻:“谢谢夫人。” “星绯姑娘,你莫不是星族的人吗?” “我只是恰巧名字中带了星字。”我淡淡微笑。 大夫人奇道:“奥,那么敢问星绯姑娘是哪里人?又怎么会和清苑相识呢?” 我看着杯中的清茶:“和月相识是很偶然的事,夫人有话就请直说无妨。” 大夫人起身拿来一副卷轴:“这是蝶舞郡主的画像,她是阳族最美丽的女子,而且德才兼备,和清苑一样,是为数不多的完美的人儿,她的身份和地位足以和清苑相配。” 画像上盛装的女子庄重大方、容貌绝美,神情倨傲,“真是美丽的人。” “星绯姑娘确是与众不同的人,难怪清苑似乎很喜欢星绯姑娘,如果星绯姑娘愿意留下来,与蝶舞郡主一起……”茶好香啊,屋子里的摆设真精美,古人原来是这么讲究的,“星绯姑娘,你意下如何?” “哦,夫人,”我站起来:“谢谢款待,告辞了。” 我坐在亭子里,任风吹拂,我本不该如此,不管怎样,我似乎在这里呆了太久了。 身后如冰的气息,我轻叹回头,凌站在那里,永远是冷冷的神情,我想收回目光,却无意间瞟见他的脚下有血迹。 “疼吗?”我问他,他没有回答,我起身:“请坐下好吗?” 他甚至没有移开目光,却依言坐下了,我俯身察看他的脚,似乎是被利石划破了,解下束发的带子,我把它抱扎在伤口上:“赤脚走路要小心,不然就把鞋穿上。” 凌的手指拂过我散落下来的头发,停在衣领处,凉凉的,“为什么会这样?”凌开口,依然是冷冷的。 我起身,他看到了我颈上的湛蓝之心;“回答我的问题,”凌看着我:“为什么湛蓝之心会在你这里?” “为什么会派刺客杀月?” 凌把目光调开:“只是一场游戏。” “游戏?”我道:“杀戮的游戏?” “在寂寞的生活中增添一点乐趣,”凌道:“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为什么?” “他太优秀,太善良,然而这两者是无法并存的;对他残酷一点,他就可以活的久一点。” “竟是这样吗?” 凌看过来:“如果告诉你这些,可以让你离开的话,我会讲的更清楚一点;我们的三位母亲之中,没有一位是清苑的生母,所以清苑想要继承月族,怕是很难的事,即使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依然会有人对他下毒手。” “你们在逼他成为你们想让他成为的人,好过分。” “过分吗?我不知道,只是能帮他留住性命,让他安然留在月族就好。” “这样的游戏,月是否喜欢呢?如果你们派的刺客真的杀了月呢?” 凌冷冷打断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走过来的,他的实力,不是区区几个刺客可以相比的,你的担忧是多余的。” 我叹气:“这也算是家族的一种特训方式吧;月走在你们为他写好的剧本上。” “你的存在是多余的,星绯;蝶舞郡主的身份和地位会帮助月,而毫无背景你,没有资格成为月的妻子。” 我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什么,你们……” “他是最适合成为王的男人,我要他成为王,为此,所有的阻碍我要为他一律清除,即使他不愿意,我也要他留在月族,”凌的目光穿越了记忆:“从第一次见到他起,月就是我心中最温柔优秀的人,只有他一人配得取最尊贵的王的位置,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 我静静看着他:“你是怕失去他,怕他会离开月族,毕竟他的母亲不在这里。” “可他的身体里流的也是月族的血脉,他无法逃脱命运。” 我有些明白了:“月主也是这样想的吧,想留住月在他身边。” “父亲对月的宠爱想必你也看到,”凌上前一步:“不要妨碍我们,星绯。” “因为留不住月的母亲,因此无论如何都想留月在身边吗?”我淡淡道:“是这样的父子啊。” 好暖的怀抱,月拥我在怀里:“这里风大,要着凉的,来,”他解下披风,把我包进去:“我们回去吧。” “嗯。”随着月走出亭子,我似乎看到了凌不屑的冷笑。 第十章 生死 头发也是有生命的吧,弹性和光泽彰显着它的健康,我细心梳理着月的头发,铜镜中看到月看着我的眼神:“绯儿,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迟疑了一下,我继续手中的动作:“什么?” “没有话要跟我讲吗?”月握住我的手:“你的神情,让我很担心。” “没有了。”我退后,转身背对他。 “绯儿。” “我出去一下。” 把自己完全浸入水里,思想就停留在水底,凉凉的、却清醒无比;一双大手把我拉出来,月揉着我滴水的头发:“绯儿,这样是要生病的。” 月把我抱出水面,拿毯子擦着我的头发:“绯儿,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要去哪里,就带我一起去吧。” 要去哪里呢?在这个时代,我确实是没有背景的人,“月,你长得像极了你的母亲吗?” 月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微笑:“嗯,也许是吧。” “月主及其宠爱你,是想留你在身边吧。” “嗯,也许是吧。” “你呢?忍心辜负了月主的苦心吗?” “嗯,”月迟疑地轻道:“也许吧。” 这样一个男人,优雅却寂寞,但的确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我的决定也许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我却不能这么做,牵挂他的人太多,他和我是不同的。 “看,好多的星星,亮晶晶的。”我看着夜空。 “绯儿。”月轻轻道,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如水,他冰冷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绯儿,今生若能与你相守,便足够了。”他深情的吻落在我的额上、眉梢,融于我的唇间。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虽然,会不舍月的微笑;我看着这张古琴,我走了,就只有你陪着月了,拜托了。 “你要做我的嫂嫂吗?” 我没有抬头,轻轻抚摸着琴身。 “即使月不愿意,蝶舞也会是他的妻子。” “……” “如果她来了,你就只有离开了吧?” “……” 凌走过来:“你在听吗?” “嗯,”我回身看他:“我在听。” “也许月不会留你,因为没有留你的理由。” “我会离开。”我对上他的眼睛。 他看着我,寒气似在扩散;“你要杀了我吗?”我淡淡地说。 极突然地,他一手抬起我的脸,吻住我,我欲推开他,反被他抱住,好冷的感觉,我拔出身上的匕首,他却一掌将我打出去;月,我看到了站在亭外的月,身形后落中我向他伸出手,他却没有动。 落到水中时,我仿佛明白了,从水中看到月别开的脸,我淡淡微笑,手中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小腹,这一剑,就当我还了你的情吧。 水面平静下来,却被慢慢染上血色,月清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绯儿。”他跳下水。 被人抱住我下坠的身体,我睁开眼,看到月;“星绯,忍一忍。”他的眼神似在跟我说。 看到他手腕上带着的我的星链,我把它扯下来。 “绯儿,你醒一醒啊。”月的声音就在耳边,怎么也挥之不去。 温温的,是躺在暖玉床上了,我不愿醒来,不愿面对,就这样也好,不是吗?我可以无牵挂的离开。 “绯儿,对不起。”月握着我的手,恳切的声音传来:“求你睁开眼睛。” “公子,请先把湿衣服换掉吧。”侍女劝道。 月没有理会自己的湿衣服,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星链不见了:“我的星链呢?怎么不见了?” “公子,是不是掉在湖边了。” “一定要找到,”月清苑急急走出去:“绯儿醒来就可以看见了。” 屋子里静下来,我睁开眼睛、伸开手,星链就握在我的手心里,“不是你的错,月,是我该离开了。”我换上自己的衣服,捂住伤口,走出房间,湛蓝之心留在枕边,让一切趋于平静吧,就当我从来不曾出现过。 风好凉,远远地我看到凌的身影,他站在亭子上,神情冷冷地;顺流而下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是吗?那么,即使没有船,我也会把身体当浮木,离开这里,无视凌的目光,我跳进河里,即使河水是冰的,我也可以忍受。 星绯没有看到,她跳下水后,凌的身形如闪电般扑过来,盯着逐渐平静的水面,他轻道:“星绯,不要死啊。” 第十一章 星族同族 我没有死,那种小伤对曾经在地狱中受训过的人来讲,是不值一提的。我走过了很多乡镇,寻找我的弟弟星宇,却没有一点线索,我有时甚至怀疑,星宇根本没有穿越时空,还留在我们的时代,那么,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和弟弟的约定,恐怕是一场空了。我不想那样。 我没有钱,金卡在这里是不可能的,纸币还没有流通,我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们,夜宿山林,野果填腹,不是长久之策,我需要工作,也许和别人的交流中会对我寻找星宇有帮助。 “公子,您买花吗?” 我回头,八、九岁的孩子稚嫩的笑脸看着我,“我没有钱。” “那我送您一支花吧。”女孩从花篮里取出一支花,递给我。 为什么要送花给我,我是男装打扮吧,男人拿花合适吗?“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很合适。” 月,我回头,没有,为什么会想起月的话,“为什么送花给我?”我问小女孩。 “因为觉得公子会喜欢花。”小女孩扬起笑脸,灿烂极了。 我接过花:“谢谢你。” 快速的马蹄声,引起骚动,一声马嘶,快马疾驰而来,“快让开,马惊了,快让开。” 一匹拉着货物的马车,转眼到了眼前,我抱起惊呆的小女孩闪到一旁,“我的花篮。”我抬眼看去,小女孩的花篮掉在刚才站立的地方,月送我花篮时的情景在眼前闪过,我放开小女孩,回身去捡花篮。 “小心,危险。” 马直冲过来,我把花篮护在怀里,眼前一晃,一人从楼上客栈落下来,挡在我面前,一手拉住马缰,将扬起马蹄的马硬生生拉了下来,喝彩声起,马一声嘶鸣,老老实实站住。 “没事吧?”那人俯身问我。 “嗯,谢谢你。”我道,起身将花篮递给卖花的小女孩:“你的花。” “多谢公子。”小女孩接过花篮。 我看着小女孩走掉了,“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喜欢花。”那人走到我身后:“呢,你掉在路上的花。” 是刚才小女孩送我的花,“不需要了,谢谢,花香已留在我心里。”我正要迈步,马车上捆货物的绳子松懈,货物正倒下来,而他……我闪身挡到他身后,把他推开。 “哗-。”货物落下来,砸在我肩上,掉落地上。 “呢,你还好吗?”那人扶住我,我皱眉,推开他:“我没事。” “你不要走,”那人跟在我身后:“你受伤了,去看大夫吧。” “我说了没事。” 那人快走两步,站到我面前:“你救了我,我还没谢谢你。” “我们是互不相欠,不用道谢。” “我是江逸风,你的名字是?” 我看他一眼,径自走过他身边,“喂,我都报上名号了,你怎么可以……” “星飞。” “你是星族的人?” “我只是恰巧名字里有个星字而已。” “难怪我不知道星族里有这个名字。” 我停下脚步:“你是星族的人?” 江逸风有些吃惊地看我:“江家是也是星族里仅次于星的大家族,你不知道吗?” “抱歉。”我走开。 “等等。”江逸风伸手拉我,我侧身避开,他眼睛一亮,横扫一个箭步,我退后几步,接下他一掌:“你想怎样?” 他竟不答话,迎面扑来,我旋身跃开,长发飞扬,江逸风爽笑一声,手搭上我的肩,我忍痛皱眉,听他道:“看,受伤了吧。” “这点小伤,不必挂虑。”我忍痛道。 江逸风抱胸倚在路旁的树上:“你真是很倔强呢,不过,你救了我是事实,星飞,交个朋友吧。” 朋友?我愕然看着他:“哦?” “你同意了。”他微笑走来:“好了,星飞,是朋友就不必拘谨了,走吧,我们去看大夫。” 我掏出止痛片,吃下去:“我已吃了药,不用去看大夫,过会就好。” 江逸风看着我手里的瓶子:“好小巧啊,这白色的片片是药吗?” “嗯,”我收起药瓶:“再见。” “星飞,你住在哪里?”江逸风走上来:“你功夫不错,我们什么时候再过几招吧。” 我扭头看他:“有缘自会再见面的。” “公子,”身后两人快步走上来,对江逸风道:“我们该回去了。” “星飞,保重了。”江逸风微笑道:“希望我们能再见。” 我和他走向不同的方向,却在同一时刻回头,又走开。 第十二章 多管闲事亦烦事 星星点点的灯光照在水面上,别有一番风趣,我倚在桥栏上,把捡来的石子丢到水里,看水花四溅。 “啊,这么晚了,回家、家。”喝醉的男子摇晃着走在路上,嘴里哼着小曲。 几个人影从夜的黑暗处闪出来,一人说道:“喂,小子,把钱老老实实拿出来。” 喝醉的人站直身子,眯起眼看去:“钱吗?呵呵,”他掏出一把银子,撒在路上:“尽管拿去吧。” “遇上阔主了,小子们,搜他的身,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 醉酒的人伸出一手晃着:“本公子的身体,不喜欢被男人碰,找个女人来搜,我愿意。” “真是可恶的家伙,风流快活的还不够吗?就让本大爷来陪陪你吧。”为首的人掏出藏在怀里的刀子,抵在醉酒人的胸上,回头招呼道:“搜他的身。” “啊呀,”醉酒的人摇晃了一下,刀子在他肩上划下一道:“咦,流血了,麻烦了。”他靠到墙上:“喂,有人在看着呢,你们行凶伤人。”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桥上的我,我叹气,说那么清醒的话,算是喝醉的人吗? 两个人围上来:“喂,小子,找死吗?” 我走过去:“抱歉,我没有钱。”轻轻挥过,挑断两人的裤带。 “好快,老大。”“哎呀,我的裤子。”惊叫声起,两人提起掉落地上的裤子,溜到一边。 “呢,你们的声音太大了;”我回头:“不要惊醒别人的美梦。” 醉酒的人呵笑道:“喂,小心一点,手颤成这样,刀会掉下来的。” “你,住口,喂,”拿刀的人看着我:“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随便吧,”我走开:“我和他素不相识,只是你们打扰到我看景致而已,不在家里老实睡觉,岂不是辜负了这么清爽的夜。” “你要见死不救吗?”醉酒人笑道:“我要大声喊救命喽,这么美的夜,救命……。” 我的匕首抵在他咽喉上:“我说过了,不要惊醒别人的美梦。” “呵呵,是。” 我回头冷眼看向拿刀的人,他的刀哐当落地,颤抖的转身:“兄弟们,我们撤。”没入黑暗中,不见了人影。 收回匕首,我转身欲走,醉酒的人滑坐地上;叹口气,我回身蹲下,撕下他的衣角,缠在他肩上的伤口上。 “应该撕破你的衣服吧,这样我才会心存感激,”他叹道。 “不需要。” 他突然靠过来,深嗅:“你的头发好香啊。” 我用力打好结;“咦,好痛,”他皱眉。 我起身:“好了,回家去吧。” “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吧,”他幽幽道:“作为谢礼,我可以给你钱。” 我看他一眼,大步走开。 “喂,你狠心丢我在这里吗?”他轻道:“这么寂静的夜,一个找不到家的人,还受了伤,是很容易死掉的。” 我不由地停下脚步,看着远处的黑暗,靠到墙上:“你可以自己走的吧,站起来,我送你回家。” 他摇晃着走在路上,我跟在他身后,他停下脚步回身看我:“喂,扶着我如何?” “你不喜欢被男人碰。”我淡淡说道。 他摇晃着走回来,站在我面前:“你不是男人。” 我皱眉,他是喝醉了吗?他晃了一晃,我伸手扶住他:“你怎么知道?” “我接触过太多女人了,小女孩,”他拍着我的肩:“论对女人的经验,我可以作你的叔叔了,你骗不了我。” 叔叔?我把他转回原来的方向:“我讨厌醉酒的男人,你走好。” 他回身,我早已不见了,他又摇晃了一下,脸上露出淡笑:“你的心太善良了,太像女人,小女孩,呵呵。” 是昨晚上对他的同情,才暴露了我的身份吧,我叹气,果然不能优柔,真应该用匕首割破他的喉咙,等等,是我自己不小心,他只是道出了实情而已,不应该伤他,自己小心就是了,还有,不必顾虑。 离开月族也有半个月了,辗转了很多地方,这里好像是星族的地界了吧,我漫步在街上,也算是和我同族了。 前面围着很多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江逸风,我隐约看见,他站在人群里低头正在和跪在地上的女子说些什么,和他还真是有缘啊;卖身救父,真是古老的场景啊,我摇头。 “姑娘真是孝女,”江逸风道:“卖身为父亲看病,此情令人动容,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为父亲抓药吧。” 那女子磕头道:“多谢公子,从今以后小女子就是公子的人了,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侍奉公子。” “不可,”江逸风忙道:“姑娘请起,区区几两银子怎能换取姑娘的自由身,姑娘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你父亲,今日之事,不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到心上。” “公子是嫌弃小女子出身贫微吗?”那女子泫然欲泣。 “当然不是。”江逸风把银子放到地上,起身欲走;那女子拉住他的衣角:“公子的银子小女子不能白白接受。” “这……”江逸风叹道:“姑娘……” “啊-啊,这丫头长得还真是让人心怜,”一人一手托起那女子的脸:“卖身救父,那么,你要把自己卖多少钱呢?” 女子低下头:“五两银子。” “嗯-嗯,”那人拿出银子放到女子面前:“这些够吗?” “够了,公子。” “那就好,呵呵,”那人笑道:“站起来吧。” 江逸风跨到那人身边:“莫枫,你太过分了,居然趁人之危,这样可怜的女子,你也不放过吗?” 莫枫直起身,看着江逸风:“江公子不肯收留这孩子,难道不是嫌麻烦吗?我替你买去了,岂不是正解了你的忧虑。” “不要信口雌黄,”江逸风怒道:“这位姑娘一片孝心,你忍心玩弄她的情感,而不自责吗?” “咦,”莫枫一手拉过女孩,微笑道:“你愿意随我去吗?” “小女子,”那女子羞红了脸:“愿意。” “你听到了。”莫枫摊开手。 江逸风又掏出两掂银子:“姑娘,这些银子你都拿去,为你父治好了病,再做点小生意,好好生活。” “公子……” 莫枫拿出一个金元宝,放到姑娘手中,轻笑道:“你可愿意?” “小女子……” “莫枫,你……” “哎呀,江家公子和莫家公子在抢一个女人,这下有看头了……”“这丫头走运了,竟被两位公子同时看上……”人群议论纷纷。 “顺从你自己的心意吧,自己的人生要自己作主,听从别人的决定不会带给你真正的幸福。”我走到那女子面前,对为难的她说道。 “星飞,”江逸风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的吵闹惊动了全街的人。”我皱眉道,看向莫枫、昨晚醉酒的人。 “拿出自己的主意来,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回去吧。”我对那女子道。 那女子用手绞着自己的衣角,我摇头走开,不能逼迫她人;“星飞。”江逸风叫道。 “算了,这就算我送你的嫁妆吧,”莫枫微笑道:“我若留了你,会让很多人不放心的,被人唾骂的事,我还不屑与去做。” “公子……” “这些钱你也留着吧,”江逸风道:“等家人的病好了,一起好好生活吧。” “公子……” 第十三章 辛苦过活也快乐 等在路边的人,见我走近,迎上来谦笑道:“公子,江公子在楼上等您,请您务必赏光上去一叙。” 江逸风吗?我上楼看到独坐窗前的他,“星飞,请坐。” 我依言坐下:“多谢。” 清风徐来,真是清爽,楼下的街道和人流,一览无遗;“真是好巧,江公子。”莫枫走进来,径自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江逸风道。 “咦,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呢?江公子问的好生奇怪。”莫枫微笑道。 “莫公子最喜花楼,人人皆知,今日竟进了茶楼,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莫枫自顾斟茶,浅吟一口:“嗯,喝惯了花酒,没想到清茶也是爽口之极啊。”他看向我,依过来:“昨晚真是谢谢你了,小……。” “叔叔,”我执起茶杯:“昨晚之事,我早忘记了。”喝茶。 正在喝茶的江逸风被呛了一口:“叔叔?” 莫枫挑眉道:“叔叔?嗯,真是个坏孩子。” “你叫他叔叔?”江逸风奇道:“为什么?” “是啊,我这么年轻俊美的美男子,你竟叫我叔叔,真是我的荣幸。” 我看向他,眼里泛出寒意:“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叔叔。” “啊,”莫枫看一眼江逸风,扬起笑脸:“人上了年纪,总是健忘的,忘记了,呵呵。” “忘记了,也是人之常情,叔叔不必自责。”我垂下眼睛。 江逸风看着我们:“星飞,你们认识吗?” “星绯?”莫枫轻念道:“嗯,真是适合你的名字。你说过你身上没有钱吧,来我这里工作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怎么样?星绯。” “不需要。” 莫枫一手托着脸:“拒绝的这么干脆。” 江逸风站起来:“星飞,你需要工作吗?” 我瞪向莫枫,真是大嘴巴,多管闲事:“抱歉……” “真是爱逞强的孩子,”莫枫叹气:“好吧,随你吧。” “星飞。” “江公子,多谢你的茶,”我抬起头:“星飞自有生存之道,不必担心。” 莫枫玩弄着茶杯:“呐,下次见面,不要再叫我叔叔了吧,叫我莫枫或是莫大哥都好。” “莫大哥?” 他笑眯了眼:“嗯-嗯。” “我会考虑的。”我淡淡地看他一眼,原来人的脸皮居然可以这么厚的吗? 江逸风闷闷地喝着茶,不时看我们一眼。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比较着手中果实的大小,我坐在树上,把摘到的果子准确地抛到树下的筐子里,在果园的工作是快乐的,这里的人们热情大方,很好接触。 “哎呀,不要上的太高,小心脚下。” “知道了。”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声音,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下来;按下手腕上的按钮,丝线飞出,我飞跃过去,揽住她的腰,看她圆睁的双眼,女孩。 “香儿,”旁边的人跑过来,拉住女孩的手:“伤到没有?” “没有了。”女孩笑道,看着我:“谢谢你救了我。” “女孩子不要到树上去,很危险。”我淡淡说道,利用手中的丝线,回到树上。 香儿的目光追随我过去,她问身边的人:“大婶,他是谁啊?” “他啊,是来果园帮工的,叫星飞,人不错,就是平日里总冷着一张脸,不爱笑。”大婶说着,神秘地一笑:“怎么了,香儿,看上那小子了?” “大婶,”香儿一甩鞭子:“您说什么呢?”转身跑开。 “哈哈哈,这孩子。”大婶看着她的背影笑道:“也是啊,我们香儿也是到这个年龄了。” 我把最后一筐水果搬到板车上装好,松了一口气;“星飞大哥,喝口水歇歇吧。”香儿提着水壶走过来,把水碗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一口气喝完。 香儿微笑着接过碗,拿一个水果擦干净:“星飞大哥,累了一天了,吃个果子吧。” “嗯,谢谢。” 香儿靠着板车,突然拘束起来,她看我一眼,轻道:“星飞大哥,家住哪里呢?” “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哦,”她红了脸:“有多远呢,要走很多路吗?我是不怕累的,星飞大哥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看着她,奇怪为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有一个弟弟。” “星飞啊,”果园的大伯走过来,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今天真是多亏有你帮忙了,这是你今天的工钱,啊,这篮果子你也拿着,新鲜着呢。” “多谢,”我接过铜板和水果篮子:“那么今天就先告辞了。” “好,明天也要早点来啊,”大伯微笑道。 “是。” “哎,”香儿喊道:“星飞大哥慢走。” 第十四章 病痛之中易见真情 把脚踩进水里,轻轻晃着,河水的冰凉从脚心漫上来,真舒服,我抬头,天好高啊,原来劳动过后,身心会是如此充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生活。 风吹来,我凝神,有血的气味,起身看去,河的对面是一片树林,是那里吗?我快速在林中穿越,打斗的声音已清晰可听,是什么人?我抬头看一眼前面的大树,丝线缠上树干,人也落脚在树上,我拨开树叶,看过去。 一个白衣人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打斗在一起,看情形,黑衣人略占上风,是江湖人的打斗吗?我靠在树干上,不打算暴露,会很麻烦。 白衣人似乎并不想恋战,黑衣人却剑势凌厉,看准空隙,白衣人跃出战圈,背靠在树上,调整呼吸,黑衣人趁机打出三支飞镖,白衣人连忙闪避,却还是被飞镖擦破了衣服。 “不要欺人太甚。”白衣人道:“你们潜进我族,到底意欲何图?” 咦,好像听过这个声音,我仔细看去,好熟悉的背影,竟是江逸风。 “不要唠唠叨叨,”黑衣人冷笑道:“既然被你们识破,那就杀了你,当作给你们星主的见面礼。” “竟敢口出狂言,看剑。”江逸风一剑刺去,黑衣人退开,前脚上前半步,手中剑微斜扬起,改变了出剑姿势。 “不好,”我跳下去,半空中拔出匕首,按下手柄的按钮;江逸风扑上去,黑衣人滑步错开,手中剑刺进江逸风身体;“哐当。”我切断了黑衣人的剑,却“晚了一步吗?”我扶住江逸风:“喂。” “星飞?”江逸风用剑拄地,一腿跪倒地上:“不要放走他。” 手中的长剑兹兹地闪着蓝色的电流,我把它还原成匕首,摆好姿势,看向黑衣人:“要走就趁现在吧。” “星飞。”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救他,”我挡到江逸风面前:“不会让你杀了他。” 黑衣人看向手中的断剑,眼睛里有着震惊,他又看了看我,转身没入树林,不见了。 “你怎么样?”我收起匕首,转身察看江逸风的伤口,还好,不是太深,不至于无药可救:“坚持住。”我撕下他的衣袖,捂在他的伤口上。 “为什么是我的衣服?”江逸风苍白了脸。 “我的衣服不多,撕了就没了,”我扶起他:“你就不同了,不会在乎一两件衣服的吧。” “呵呵,”他笑,却扯到伤口:“哎呦,还真是和你有缘啊。” “不要说话,喂,坚持住啊。” “对不起。”他看着我的脸,苦笑,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我背起他,艰难地往前走:“今天还真是好辛苦。” 用热水把江逸风的伤口洗干净,我把瓶里愈合外伤的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和随时可能受伤的情况发生,药是我们随时随身携带的东西,我的风衣里面设有特殊的口袋,装着我必须和可能用到的东西。 窗外的月亮好圆啊,我拿起桌上的水果,每在这时,我会想起月,想起他陪我度过的夜晚,然后思念不能成眠。 “星飞,今天又好早啊。”大伯在树下微笑道。 “嗯。”我点头,树下已摘满两框果实。 “啊,真是年轻人啊,精力充沛,像我年轻的时候啊,也是这么……” 我没有在听,江逸风醒来了吗?有他在,是不是该买一些对他的伤口有帮助的东西啊;他的生活和我不同,我的生存方式不适应他。 “星飞大哥,”香儿等在路上:“今天辛苦了,我熬了鸡汤,你补一补吧。” 我看起来像是需要补的人吗:“多谢了,我不需要。” “星飞大哥,”香儿拿起放在路边的篮子:“我熬了一下午呢,可香了,你每天都早起晚归的,身体可怎么受得住啊,喝鸡汤补补吧。” 身体?江逸风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吧,我看向她:“那么多谢你了,香儿姑娘。” “叫我香儿就行了,”香儿把篮子塞到我手里:“星飞大哥,明儿见。” “嗯。”我目送她高兴地跑走。 “醒来了吗?”我倚在窗前,看江逸风睁开了眼睛:“好点了吗?” “星飞,”他欲起身:“哎呦。” “我帮你吧,”我扶起他,帮他靠到床上:“小心不要碰到伤口。” “我受伤了,”他看向自己的伤口:“你救了我?” 我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嗯,没有发烧,药效果然不错,”我端来桌上的鸡汤:“饿了吧,来,我喂你。” 江逸风不自在道:“多谢。” “嗯,真香,”他脸上露出微笑:“真好喝。” “是吗?”我把勺子放到他嘴边:“那就多喝点。” 收拾了碗,我打来一盆水:“该换药了,可能会有点痛,忍一忍。”绞干了布,小心地揭开他的伤口,擦拭干净。 “你,”江逸风脸红了:“我的伤口都是你帮我上的药?” “是啊,”我把药粉散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吹开,把布缠好:“好了。” “多、多谢,”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别开一直看着我的目光,他道:“你、你竟住的这么简陋。” 我收好药瓶:“奥,这是大伯借我住的闲房,据街道很远,很安静。”我把水果切好,端给他:“呢,新鲜的水果。”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呢?”我回问道:“不是应该在城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逸风轻道:“有人深夜潜入星城,被我们发现,一路追杀到这里,我和其他人走散了,没想到阳族这次派来的竟都是些高手。” “阳族?” “不会有错,”江逸风道:“我们已经确认了他们的族徽。” 我无意再听下去,这也算是一族里机密的事,多听无益:“好了,来,躺下休息,早点把伤养好,你就可以回去了。” “星飞。” “嗯,”我看他,他怎么又脸红了,这个男人,真是奇怪:“什么事?” 他看看屋内:“只有一张床,你……” “奥,不用担心,”我帮他盖好被褥,走出去:“安心睡觉吧。” 夜空中万星闪耀,而我,是喜欢看星星的。 第十五章 囫囵熬汤也很香 果园的活快要干完了,我把装满果实的框搬到一起,等着板车来拉,“星飞啊,要不要留在这里,”大婶笑眯眯地问我:“老头子可看中你呢。” “我……。” “星飞大哥,”香儿远远跑来,充满朝气的脸上扬着笑:“我熬的鸡汤好喝吗?” “嗯,很好喝。” “哎呦,年轻人真好。”大婶笑呵呵地走开了。 香儿玩弄着辫子:“那我以后天天给星飞大哥熬鸡汤喝。” 我把旁边的篮子还给她:“不用了,香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哦,我该干活去了。” 香儿追上来:“星飞大哥,晚上来我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啊,”我看着她:“多谢了,只是,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所以抱歉了。”留下她一人,我狠心走开。 盯着水面,看准进入视野的猎物,甩出手里的木箭,然后,回收;提着抓到的鱼,我把它放到盆里清洗,然后丢到锅里,盖上锅盖,点燃木柴。 把鱼汤盛到碗里,我来到床前:“今天,好些了吗?” “嗯,无聊了一天,你终于回来了。”江逸风靠在床上,笑看我。 “来,喝鱼汤吧。”我舀起一勺吹凉了喂他。 他喝下去,皱眉又展开:“好新鲜。” “有些烫吗?”我搅了搅,舀起一勺,尝了尝:“好淡。” “没有加盐的鱼汤,”他微笑道:“不过很好喝,真的。” “不要喝了,没有什么味道。”我放下勺子。 他接过碗,一口气喝完:“真的很新鲜,不骗你。” 月光总是那么皎洁,让人心里温温的,他还好吗?像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恨我没有遵守承诺呢?月,对不起。 “喂,在看月亮吗?”江逸风问。 “嗯,”我回头:“睡不着吗?” “霸占了你的床,怎么能睡得安稳呢。”他微笑道:“披件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我耸耸肩:“不会的,习惯了。” “也罢,”江逸风道:“你着凉了,我会照顾你的。” 不觉中心微震了一下,我站起来,走出房间:“早点休息吧,晚安。” 我拒绝了大伯的好意,这里是留不住我的,我清楚的知道,干完最后一天,就算在这里划下句号了;“星飞大哥,等你回家的人,是女人吗?”香儿来到我身后。 这句话让江逸风听到,他会怎么想呢;我微笑:“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是很重要的女人吗?”香儿固执地问。我拿出一支带着蝴蝶饰样的发钗:“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香儿颤抖着伸出手:“星飞大哥,我……” “来,我帮你戴上,”我把发钗插在她的发上:“嗯,很适合你,真漂亮。” “星飞大哥。” 我转身:“香儿是个好女孩,星飞大哥会记住你的,多保重。” 江逸风可以下床了,我买了米,抓了几条鱼,他应该好好吃顿饭吧,他伤是好了许多,不过好像人也更清瘦了。 江逸风坐在桌前,看着碗里的米,吃惊地看着我;“奥,好像有些烧糊了。”我淡淡地说。 “哦,没关系,”江逸风拿起筷子挑起几粒米,眉毛跳了跳,很大义凌然地把米吃进嘴里,直接咽下去,“这是什么?”他掀开瓷盆的盖子。 “鱼汤,”我看着盆中的水煮鱼:“要喝吗?” 江逸风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还带着鱼鳞,莫非,”他拿筷子拨动鱼身:“根本没有开膛,就直接煮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我奇怪地问他。 他愣了一刻钟,然后看向我:“你为我熬的鱼汤就是这样的做法吗?”见我点头,他突然捂住嘴,连连干呕起来。 “喂,你怎么了?”我站到他身旁:“小心伤口。” 江逸风一手捂住伤口,一边用不敢相信地目光看向我:“你煮鱼的方法太原始了,最起码应该开膛剥肚吧。” “可你不是说汤很鲜吗?还一口气喝光了。” 他又干呕起来,像想起来什么,干呕的更厉害了,他喘道:“你的鸡汤不会也是带着鸡毛的整鸡丢进锅里煮的吧?” “鸡汤是别人煮好送给我的。”我想了想:“不知道。” “还好,”他已经呕的没有力气了:“不是你煮的。” 结果一顿饭白白浪费掉了,江逸风重新躺回床上,他看着我:“很难想象你是一个人生活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啃着水果。 “你不会做饭吧,不懂怎么照顾自己。” “很少的食物对我来说就够了,”我拿出一粒透明的药粒:“它可以维持我每天必须的营养,所以吃不吃饭对我来讲,是无关紧要的。” “你真不可思议,是了,好像这么多天你一直在吃水果。” “嗯,”我点头:“害你呕吐真是很抱歉。” 江逸风微笑摇头:“没什么了,我能活到现在,也是那种汤的功劳,只是感官上不习惯,”他叹道:“还好你不是女子,不然,就让人头疼了。” 我放下水果:“为什么?” “很难嫁人的,女子却不会煮饭,”他说道:“怎么服侍你的丈夫。” “奥,”我漫不经心地应道,拿起桌上的茶壶:“要喝茶吗?” “茶?”江逸风看过来,犹豫道:“你泡的茶……” 我倒一杯给他:“尝尝吧、我泡的茶,不会做饭,茶还是会泡的。” “是、是吗?”他接过,小心地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放心地笑容:“嗯,清香袭人,甘甜可口,很好喝的花茶。” “就当给你赔礼了。”我端起茶,杯中茶波微动,我起身藏到窗前,看向外面,房子被人围住了。 来人闪进屋里,看到江逸风,快步走过来:“属下救援来迟,请江公子恕罪,江公子受伤了吗?” 江逸风松口气:“原来是你们找来了呀,起来吧,我没事。” “星主很担心江公子,属下们一直在寻找江公子的下落,见到公子无事就好了,属下接公子回去。”那人转向我:“你是何人?” “不得无礼,”江逸风道:“他便是救我之人。” “是,”那人低头对我道:“失礼了。” “你们先出去吧。”江逸风道。 “是,属下在门外等候公子。” 江逸风看着他们走出去:“星飞,随我一起回去吧。” “抱歉……” “你救了我,我想好好谢谢你。” 我走到桌前坐下:“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江逸风默然不言,他下床走到桌前:“你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吧,随我回城,那里,也许有更适合你做的事情。” 这里确实也没有星宇的下落,我问江逸风:“你知道星族里有叫星宇的孩子吗?” “星宇?”他想了想:“不记得有这样的名字,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是我失散的弟弟,我在找他。” 江逸风道:“是吗?星族这么大的地方,凭你一己之力,要找到什么时候,我帮你吧,你随我回城等候消息,一旦有了星宇的消息,我便不拦你,好吗?” 第十六章 星族 星族,真是奇妙的地方,也许是同族吧,对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我随江逸风回到了城里,每天打探着星宇的消息。 江逸风回来便去面见星主,也许是和阳族一事有关;阳、月、星,统领着这片土地的三个古老而显赫的三族,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和平。 “星飞,”江逸风回来了,见我便道:“为什么不肯随我一起去见星主啊?” “没有兴趣,”我懒懒地道:“那么一个大人物,不应该是我这样无名的人随便可以见到的。” 江逸风端起茶杯:“又泡茶了吗?嗯,很香。” “伤才好,要注意身体。”我看着他,真是干劲十足的人,月就不同了…… “星主也要我好好休息,”江逸风微笑:“明天陪你去找星宇吧,不要闷闷不乐了。” “啊。” 典雅的房间,舒适的床,我却毫无睡意,自从离开月以来,就不喜欢睡觉了,好像怕会作梦,又好像是怕夜溜得太快,来不及看月亮。 “就知道你睡不着,”江逸风走来,陪我一起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你每晚都睡不足两个时辰,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观察的真仔细。” “在想什么?”江逸风问。 “想明天该泡什么茶,茶房有好多珍贵的茶叶。”我转移话题。 江逸风笑笑:“为什么喜欢泡茶呢?” “因为茶里有甜美的思念。”我淡淡说着,想起爸爸妈妈。 江逸风看着我,我觉察到我的失落,站起身:“好了,不要陪我了,回房去休息吧。”我拍拍他的肩:“谢谢你,晚安。” 江逸风看我把门关上:“嗯,好好休息吧。” 江逸风的剑术真的不错,白衣翻飞、身手不凡,我坐在树上,望着树下园中练剑的他,古人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呀,真是不错的精力,偷看别人练武,是不道德的吧,我笑笑,还是隐去吧。 “是谁?”江逸风看过来。 呀,被发现了,我脚下一滑,不好,我闭上眼睛,掉下去,感觉落到一个人怀里:“星飞。” 我睁开眼睛,看到江逸风满是汗水的脸和关切的神情:“星飞,没事吧?” “啊,”我听得到他的心跳,不禁脸色一红,跳到地上:“没事,谢谢你。” “怎么跑到树上去了,还掉了下来,多危险。”他担心道。 “只是不小心。”我轻道。 他拾起剑:“下次想看我练剑,就直接来这里。” “嗯,”我把毛巾递过去:“知道了。” “不过,”他擦把汗,看过来:“你好轻啊,以后要多吃些饭。” 江逸风和我并肩走着,他不时看看我,我扭头问他:“怎么了,你的神情好奇怪?” “嗯,没什么。”他调开目光,不自然道。 “你的剑术是星族最好的吗?” 江逸风摇头道:“不是,星族中剑术最好的怕是星主和莫枫了。” “莫枫?” 江逸风点头:“是啊。” “奥。” 街上的商贩,长居的市民,旅途中的过客,我们一一问着,却还是没有收获;难道星宇不在星族,月族和星族没有消息的话,那么仅存的希望,就是阳族了。 江逸风安慰我:“不要失望,吃些东西,我们继续找吧。” 我看着一桌的菜,拿起筷子又放下,许久不吃饭菜了,竟没有胃口了。 “吃一些好吗?”江逸风道:“这里的菜很有些名气的。” “嗯,”我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 江逸风看我吃下:“怎么样,好吃吗?” “嗯,很鲜嫩爽口。”我实话道。 “那就多吃一点。”他微笑道。 又是毫无线索,星宇,你不在这里吗?我选了茶叶,沏了茶,倒上两杯:“多谢你陪我。” 江逸风看着我沏茶:“我们再等等吧,星族这么多地方,总会有消息的。” 我点头,喝茶,第一次有累的感觉,星宇,哎,你到底在哪里? “明天就不能陪你了,因为要去见星主议事,”江逸风道:“觉得闷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不用了。”我拒绝。 “就知道你会不假思索地拒绝。”江逸风笑道:“不过后天是星族一年一度的同民节,是不分男女老幼、富贵贫贱,大家一起祭拜、共游同乐的日子,到时一起去吧。” 我问道:“是盛大的节日?” “算是吧。”江逸风微笑。 同民节,一早我就和江逸风来到街上,咦,真可谓是人山人海,人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江逸风解释道:“大家都去圣庙等候星主前去祭拜了,我们也去吧。” 我们随着人流往前走,看到富贵人家乘轿的、或带着面纱的女子,真是好景致啊,美丽的风景配以淡雅飘香的女子,是这番的养眼。“是星主、是星主来了。”人们一阵骚动,纷纷在山脚下跪拜,我抬眼看去,一列仪仗队开路,中间是六匹白色骏马拉着的车子,里面坐着一位头戴金冠,身着紫袍的年轻人,绝美的容颜略显忧郁,唇角浮起梦幻般的微笑,他的目光静静地越过众人注视着前方,仿佛不然尘俗的天使般,优雅而圣洁。 我掩在树后,竟一时失神,这般如从画像上走出的人,我星族上古的领导者,我的祖先,就近在眼前,他身上有着和我相同的血脉,我们之间有着跨越了千年的尘缘;等星主的仪仗走过,我喃喃道:“星主好年轻。” “是啊,”江逸风站起来,回身看我:“走吧,我们去参加茶会。” “茶会?” 茶会上也有女子,这些女子大都摘了纱帽,露出年轻美丽的容颜,说到底,这里是年轻贵族聚会的场所吧,这些人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男男女女,礼节周全,莫不是相亲大会,我思付着,倒真有几分相似。 “江公子,”几个年轻的女子迎上来,施了一礼,极尽娇柔:“许久不见,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我不自在地侧身回避,听江逸风道:“奥,各位小姐……” “星飞,”莫枫从凉亭里走出来,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把我抱在怀里:“好久不见了。” 我推开他,眼睛扫过众女子惊愕的脸,轻道:“再有不轨举动,我让你血溅当场。” “嗯,还是这么冷酷无情,”莫枫微笑道:“不要吓到了众位小姐,来,”他把脸凑到我耳边:“笑一笑。” 我冷笑着,恶意道:“叔叔还是这么有精神啊。” “叔叔、叔叔?”几位小姐小声道,询问地眼神看着我们。 江逸风站到我身前:“莫枫,再对星飞无礼,别怪我……” 他在生气,我奇怪地看着江逸风,他好像对莫枫有成见,莫枫拉我走向亭子:“真是没有一点情趣的人啊,星飞,来喝茶。” 我抽出手:“喂,我自己会走。” “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枫扬起笑脸:“逸风,一起来吧。” 江逸风板着脸走进来,亭子里的两个女子站起来,福了一福:“江公子。”江逸风闷闷地嗯了一声,独自靠在亭柱上。 我冷眼看向莫枫,他在女人中还真有人气,“公子,请喝茶,”粉衣的女子欠身道。 “多谢,”我微笑:“有劳姑娘了。” 粉衣女子面色一红,莫枫睁大眼睛看过来:“星飞,原来你的笑容这么迷人,雅芳小姐的心怕是被你给偷走了吧。” “莫公子,真是讨厌,”粉衣女子道,看我一眼:“会让星飞公子见笑的。” 莫枫把精美的点心拿到我的茶杯旁:“试一试,你一定喜欢的。” “多谢。”我对他冷冷道。 “嗯,星飞,”莫枫用手指搅着我的一缕头发:“这就是你不对了,雅芳小姐的茶可以换来你的笑容,为什么却对我的点心冷眼相待呢?呢,笑一笑吧。” “莫枫,”江逸风忍无可忍地走过来;莫枫拿一碟瓜子塞到他手里:“嗯嗯,知道了,我只是想逗星飞开心,别那么严肃,会影响道星飞的好心情的。” 江逸风看我一眼,转身走到亭外,在假山上坐下。 “你惹他生气了,”我喝一口水:“嗯,很香。” “多谢公子夸奖。”雅芳喜道。 我微笑看她:“姑娘真是心灵手巧之人,”我看向莫枫:“莫公子好大的福气,可不要辜负了这两位姑娘。” 莫枫挑眉,俯到我耳边:“星绯姑娘的心意呢?怎么,我竟是不合格吗?” “莫公子真是的,”我微笑起身:“竟然不知如何选择,是被两位姑娘的美貌迷花了眼睛吗?哎,恕小弟对此也是无能无力。” 莫枫的笑意更深了,他瞟我一眼:“那就为难了,是啊,如同时纳娶两位小姐,又岂不是委屈了两位小姐。” “莫公子。”两位女子同时轻道。 莫枫站到我身后,一手放到亭柱上,靠到我身边:“星飞……” 我的匕首抵在他的胸前,我转身露出微笑:“莫公子,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拿主意才好,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是。”莫枫退开,扬起笑脸。 “啪。”盘子碎掉的声音,我和莫枫一起看去,听莫枫笑道:“有人怕是想要杀了我。” 江逸风冷着脸看过来,我看向两位女子:“今日能与两位姑娘相遇,实在是荣幸之极,只是,星飞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很抱歉。” “哪里,公子请便。”两位女子起身道。 我迎上江逸风:“我们走吧。” 第十七章 情债难还 看江逸风闷闷不乐,我奇道:“莫枫虽然风流,不过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你不必对他抱有成见。” “今天开心吗?”江逸风终于开口说话。 “嗯,很开心。”我点头。 “因为莫枫吗?今天第一次看到你的笑脸。”江逸风闷闷地说。 “不是,”我道:“面对女子和孩子,总是不想吓到她们的,她们那么美丽和纯真,不是吗?” 江逸风看过来,没有说话。 “星族的公主呢?”我试图引起他的话题,让他忘记不快:“是不是很美丽和高雅呢?” 江逸风别开眼睛:“星族没有公主。” “咦,为什么?”我奇道。 “星族的代代星主,都在等待着公主出现。”江逸风缓缓道。 “为什么?” 江逸风欲言又止,他道:“因为星族的古老预言中提到……”他看我一眼。 我伸手阻止他:“是星族内很机密的事吧,没关系,不用告诉我,”我趴倒桌上:“啊,走了一天,好像有些累了。”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江逸风道:“星族的秘宝只有拥有公主血脉的人才能打开,可惜代代星主膝下都只有儿子、没有女儿,预言说,星族的公主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出现……” 我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星飞,”江逸风轻轻叫道,然后摇头取来一件衣服,披在星飞的身上:“累极了吧。”他看着星飞熟睡的脸,心里涌起莫名的冲动,受伤时被星飞照顾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的手轻轻抚过星飞散下来的发,停留在星飞的唇边,江逸风俯身下去,却又即刻清醒,他冲出房间,直冲到院子里:“我这是怎么了,竟对星飞、对一个男人动心?” 有客来拜访我,谁呢?好奇怪啊;我走进花园,一眼看到莫枫,他一袭蓝袍,手里握着一支百合花,神情慵懒地斜靠在亭子里。 “是你,”我走到他身边:“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枫闲闲地看向我:“江逸风会在议事时心不在焉,而且见到我就火冒三丈,小丫头,你以为这是谁的错?” 我坐下:“什么意思?” “身为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莫枫直接道:“我很好奇。” “与你无关。” 莫枫微笑,手里摆弄着百合花,神情柔和:“逸风是个好男人,不想好好把握吗?” 我别开脸,看着花园里怒放的花:“我不懂你的意思。” “没有发现吗?逸风看你时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心爱之人的眼神,”莫枫淡淡笑道:“即使他还没有发现你是一个女人。” “……” “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莫枫俯身过来:“要试一试吗?” 我叹气:“不会让他发现的。” “为什么?”莫枫看过来:“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起身,走到亭外:“没什么了,在这里呆的太久,我会不习惯。” “你是说这里留不住你吗?”莫枫也起身缓步走来:“真是奇怪的女人,那么,你的归宿在哪里呢?” “……” “来,”莫枫拉我走出去:“要散心果然还是那里最好了,虽然被逸风知道,可能会杀了我吧,呵呵。” 不管哪里的舞坊都是一样的,欢声笑语、情意撩人,莫枫拉我走上楼:“第一次来这里吧,听曲还是看舞?” “你对这里很熟?”我随在他身后,看他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房前,推开门,淡香扑鼻,屋里放着大朵的百合,布置的和、哪里很像?我想起,嗯…… “莫公子,今日要点什么曲子?”花娘走进来,沏上茶,笑道。 莫枫坐下,微笑道:“我最喜欢听的那首吧。” “是,公子且坐。”花娘退下,少顷走来三个女子,施礼走进珠帘后面,调整乐器,熟练弹奏,乐音轻柔如幻。 “原来你喜欢的是百合啊?”我看向桌上的百合,轻道。 “你认识她?”莫枫显然吃惊道。 我一手指去:“不是在你面前吗?” 他干咳一声,掩饰道:“啊,百合花淡雅袭人,确是我最爱。” “你以为我说的是别的百合吗?”我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寂神情:“你在期待什么?” 莫枫用手轻触百合花的叶子:“真是咄咄逼人的小丫头,你知道些什么吗?还是想知道些什么?” “我见过和这间房摆设很像的另一间屋子,也许是巧合吧。”我淡淡微笑。 莫枫的手轻颤了一下:“真是危险的笑容,”他叹口气:“你真的见过百合?” “嗯,算是吧。”我点头。 莫枫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他道:“你怎么会认识她呢?” “她曾经想杀我。”我想了想,这是事实吧。 “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莫枫喝口水:“一个女人要杀另一个女人,是不会让她活着的。” “是吗?也许是吧,”我伸手取来一支百合,轻嗅:“没想到你喜欢的竟是月族的女子,来这里也是因为她吗?”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莫枫微微笑,环视房间:“虽然喜欢她,却知道她绝不是普通的舞坊女子。” 我想起百合和月的关系,“是。”在一族的大义面前,眼前的这个男子时刻是清醒的,即使面对爱情,可是,太过清醒的爱情:“不会后悔吗?” “也许还会有后悔的机会,”莫枫眨眼道:“等到大家可以坦然面对时,星族和月族是如此、我和她也是。” 我拨弄着百合的花瓣,想到月:“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的。” “一言为定奥,”莫枫笑眯了眼:“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啊,希望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了,光明似乎触手可及。” “作为谢礼,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莫枫神秘笑道:“逸风要定亲了?” “你还真是很八卦的男人。”我摇头道。 “那小子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莫枫不以为然地继续他的八卦:“对方可是全城有名的美女,仰慕者数不胜数,可惜、可惜。” 我皱眉看向他:“你也是仰慕者之一吗?” 莫枫瞪我一眼:“你以为逸风会拒绝是因为谁?哎呀,”他上下打量我:“你的容颜倒也不错,逸风的眼光虽然差了点,不过,他如果肯对我和颜悦色一点,也许我可以告诉他实情,免去他相思之苦。” “叔叔,”我冷笑道:“你如果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小心我割去你的舌头。” “真是冷酷的女人,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第十八章 静女如嫣 江逸风大步走来,见到我似松了一口气:“星飞,你去了哪里,回来看不到你,我……” “和莫枫一起去了舞坊,那里的曲子很动听。”我站住,看着他变了脸色。 “你竟去了那种地方,你,莫枫,是莫枫要你去的吗?”他握紧手指。 我慢慢走过他:“是我自己要去的,男人去那里是很正常的吧。对了,”我回头:“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吧。” 江逸风站到我面前:“下次不许去。” “为什么?”我看向他:“奥,是了,你要订婚了,去那里是不太好,”我拍着他的肩:“恭喜你了,逸风。” “是吗?”江逸风看着我,神情黯下来:“恭喜我?多谢。” 我快步走过,摆手道:“不客气了,朋友嘛。” 我在外面默立良久,叹口气,敲开江逸风的书房门:“怎么不去准备见客?” 他看我一眼,不理我,径自对着窗外。 “你不肯吗?” “是。” 倔强的神情和看过来的略带幽怨的眼神,我心中颤动,他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一样,面对着我,心中有着期待而又不知所措。 我轻叹:“就算我求你也不行吗?” “他们要我见她,可是我对她一点了解也没有,这算什么?”他摔掉桌上的杯子。 “不可以拒绝吗?” “如果我拒绝她,你知道后果吗?”他瞪着我:“她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要你去见她。” 我看向窗外的落叶:“你不想她死,却又欺骗她,如果被她知道,那会是生不如死吧。” “你不肯?”他站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我见了她又怎样呢,我不是你。” 他盯住我的眼睛:“好吧,我不勉强你,但请你和我一起去,好吗?”见我不言,他又道:“如果我不见她,很快全城便会传遍我看不上她的流言,到时她会遭全城人的非议,名益尽毁,她的家族也会觉得有失颜面,从而怪罪于她,她生存无望……你忍心吗?” “我答应你,”我看着他露出笑脸:“希望你会钟情于她,让她免遭非议。” “你,”他似被噎了一下,笑脸转而不见,赌气道:“好,她若长得像你一样,我便娶了她。” 行若微风拂柳,言若黄莺清啼,我终于见识了何为美女,她眉如黛、眼含情,笑若花蕊轻绽,真不辱她的名字:梨如嫣。 “如嫣见过逸风公子。”她在我面前盈盈下拜。 霎那间回神,我知道她误会了,逸风约我前厅见面,他竟没来,我伸出一手扶起她:“不必多礼。”淡香扑鼻,我抚上她发上的鲜花:“晨露犹在,你清新如兰的气息,竟让它未损分毫,看,晶莹如泪。”露水在我指尖晃动,落入尘埃。 “公子。”梨如嫣取下花朵,放入我手心,含羞一笑。 “你累了吧,先去房间休息,晚些我再去看你。”我匆匆说完,转身就走。 “如嫣送公子,公子慢走。” 把花放在石桌上,我清醒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逸风,我不能欺骗她:“为什么这么做?” 一支鲜花出现在我面前,江逸风坐到我对面:“原来你喜欢带露水的花啊,我为你亲自采来的。” “你看到她了,美貌动人,我见尤怜,好好待她。”我起身欲走。 他抓住我的手:“你生气了?” 心中一惊,我抽回手,看到他一怔:“好柔软,好凉。” 我大步走开,他拦到我面前:“你在生气,对吗?” “没有。”我转身,背对他。 “不对,你生气了,是因为我失约,对吗?” 手还在颤抖,我的出现,总是注定不能带给别人欢乐吗? “我知道了,我会去向她道歉的,只要你、不再生气,好吗?” 温柔的话语,让我忍不住流泪:“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我咬住下唇,大步走开,只留下江逸风一个人:“为什么道歉,星飞,为什么?” 知道了真相的梨如嫣怔怔地看着我,我欠了欠身:“对不起,如嫣姑娘,让你误会了,我是星飞,很抱歉。” “不,是如嫣的错,是如嫣错认了星飞公子;”梨如嫣看向逸风:“如嫣见过逸风公子。” “不必多礼,请起。”逸风淡淡地说。 “两位公子请坐,如嫣为两位公子沏茶。” “多谢了。”我随逸风坐下,梨如嫣端上沏好的茶:“逸风公子请,星飞公子请。” 我端茶轻嗅:“很香的茶。” “逸风公子请。”梨如嫣微笑看向端坐不动的江逸风。 江逸风看了我一眼:“我只喝星飞沏的茶。” 我心中一惊,手抖了一下,热茶溢出,洒在手上:“哎呀。” “星飞公子。”梨如嫣慌忙拿出绣帕;“星飞,”江逸风一步跨过来,拉起我的手,仔细看去:“这么不小心。” 我欲抽回手,江逸风却道:“别动。”回头对梨如嫣道:“去取药来。” “是。”梨如嫣匆匆离开,去找药箱。 “我没事。”我淡淡地说。“我不许你有事,”江逸风执起我的手,轻道:“疼吗?” 梨如嫣取来药箱:“药来了,星飞公子。”她用绣帕沾了药;“我来。”江逸风接过绣帕,为我擦药。 “谢谢你,如嫣姑娘,”我看着梨如嫣微笑:“很好喝的花茶。” “星飞公子若喜欢,如嫣以后天天为公子沏茶。”梨如嫣微微一笑。 “不必了。”“不必了。”我和江逸风同时说,他看我一眼,低头绑绣帕;我继续道:“不必劳累如嫣姑娘,这等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我们走吧。”江逸风拉着我的手道。 我看着手上绑着的绣帕,巧妙地挣开他的手:“可惜了如嫣姑娘的绣帕,真是失礼了,改日我洗好了便还来,还请如嫣姑娘见谅。” “星飞公子客气了,”梨如嫣面色一红:“公子不必费心,区区绣帕,不还也罢。” 江逸风径自走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如嫣姑娘,告辞了。” “公子慢走。”梨如嫣徐徐一礼。 我行至花园,看到江逸风静立的身影,我与他擦肩而过,听他道:“今晚你的话有些多。” “你却相反,”我走在前面,他默默跟在后面,直到我的房间前,我回头:“好好对她,如何?” 他却望着我,痴痴道:“为什么你不是女子呢?我只想好好待你一个人。” 压下心中的难受,我在他面前关上房门,滑坐在地上,我把脸埋进手心。 第十九章 圣寺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窗前,我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打开房门,看到梨如嫣娇巧的身影;“如嫣姑娘,你……” “星飞公子,你手上有伤,不宜沾水,让如嫣服侍你洗漱吧。” “不用了,”我不出房间:“如嫣姑娘请回吧,让人看到,会误会的。” “可是,公子……” “我已洗漱完毕,多谢如嫣姑娘费心。” “是吗?”梨如嫣有些失望道:“如嫣告退。” 我转身回房,打开窗子让阳光透进来,已经多久了?“哎。”我轻叹,星宇…… “为什么叹气?” 我回头,看到身后的江逸风:“有事吗?” 他看着我,走过来:“昨晚没睡好吗?” “睡得很好。”我否认。 “是吗?”他执起我的手,拿出药膏:“该换药了。” 看他细心地为我擦拭药膏,那专注的神情正是我想要逃避的,“谢谢你,逸风,其实我……”我缩回手指,犹豫着怎么开口。 江逸风静静听着,他甚至没有躲闪一下眼光,直白地看过来,我舌头僵硬起来,要说的话:“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陪陪如嫣姑娘吧,她对这里还很陌生,对吗?” 江逸风收起药膏,默默走出去。 “如嫣姑娘。”我看到正好往外走的梨如嫣;“星飞公子,”她走来微笑道,看到随我身后走进来的江逸风,低头施礼道:“逸风公子。” “如嫣姑娘是要出门吗?难得今日逸风有空,可以让我们相陪吗?”我什么时候也学会多管闲事了,虽然勉强了一些,不过还是得做,如果能让逸风和如嫣姑娘有相处的时间,互相多了解,也许我可以放心一点。 梨如嫣怯怯地看江逸风一眼:“我想要去圣庙还愿的,来时在那里许下了心愿。” “奥,是吗?那更要一起去了,”我转身看向江逸风:“一起去吧。” 马车里,静寂的气氛让人难受,江逸风靠在窗前,一直望着窗外沉思;梨如嫣则低了头,缴着手里的绣帕,我微摇头,打开车门:“我坐外面透透风。”坐到驾驶座上,看着眼前的风景,竟觉得了无生气的样子。 车在圣寺门外停下,我打开车门,江逸风跳下来,我对梨如嫣伸出手:“来,如嫣姑娘,小心脚下。” “多谢星飞公子。”梨如嫣提着篮子下车,我们一起走进寺门。 我走进江逸风身边,眼睛并不看他:“呢,可不可以不要板着脸,会吓到如嫣姑娘的,微笑一点点怎样?”江逸风突然走近梨如嫣,接过梨如嫣手中的篮子:“我帮你。” “啊,多谢逸风公子。”梨如嫣显然吃了一惊。 我微笑,率先走进门里,看到屋内端坐的佛像,和燃起的缕缕香烟。梨如嫣摆好了供品,在佛前跪下来,双手合十,默默还愿。 “星飞公子要不要许愿呢?”梨如嫣起身道:“很灵的。” “哦。”我微笑,梨如嫣转向江逸风:“逸风公子呢?没有什么心愿想要实现的吗?” 江逸风看我一眼,走过来:“既然来了,姑且试一试吧。”他在佛像跪下,闭上眼睛,静心许下愿望。 我悄悄退到门外,这里留给他们两人,我随便出去走走吧,也许佛祖也会帮忙的。 真是典雅古朴的寺院,溪水缓缓流着,缸里的金鱼时而探出脑袋,又游到缸底,我走在竹间的小路上,啊,与世无争的生活真好,摒弃杂念,我是做不到的吧。 “施主,抽支签吧。” 原来竟又走回大殿了,我看着眼前的签筒,问:“真的灵验吗?” 穿着袈裟的僧人微笑着,双手把签筒捧到我面前,恭敬的神态让我稍稍有些不适,我侧身,不由地伸出手,闭上眼睛抽出一支签,看也不看就递给他:“呢,就这支了。” “是。”他放下签筒,依然是双手接过我手里的竹签,看了看脸上露出微笑:“果真如此。” “什么意思?” 他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才道:“姑娘与这片土地有着很深的羁绊,虽然时机还不成熟……” “等等,”我伸手阻止他:“什么很深的羁绊,我不知道,还有,我男装打扮,不要叫我姑娘。” “是。”他竟毫不动怒,微笑点头。 我皱眉:“你那恭敬的态度是这么回事,我们并不认识,还有,什么是果真如此,你知道些什么吗?” 那人依然微笑着:“施主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我心中一震,看向他:“你知道?那他在哪?在阳族吗?” “施主关心之人,福缘深厚,而且身上带有施主恳请的意念,所以平安无恙,施主不用担心。” “他在哪?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那人摇头道:“时机未到,而且施主有施主的使命……” “什么使命?我的使命就是找到我的弟弟,保护他不受伤害,陪伴在他身边。”我大声说着,握紧双手:“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 “不敢,施主身份高贵,岂能轻易用求字,施主莫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施主命运的齿轮即将开始转动,秘宝也在呼唤主人,这片土地即将被希望之光笼罩。”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盯住眼前满目慈爱、面露喜悦的人:“什么命运,什么秘宝?都不管我事,告诉我,我弟弟在哪?” “星飞。”“星飞公子。”江逸风和梨如嫣快步走来。 那僧人躬身退后:“施主,再见面之时,您已不同今日,多保重。” “不要走。”眼见那僧人要走掉了,我伸手摸到匕首,却心中一震,险些跌倒,江逸风扶住我:“星飞。” 我扶住心口,深深呼吸,心中竟隐隐作痛,是太心急了吗? “星飞,发生了什么事?”江逸风朝僧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没有。”我淡淡微笑。 “星飞公子,”梨如嫣一手扶住我:“你脸色不好,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不要担心。”我看向签筒,他拿走了我的那支签。 江逸风拉住我颤抖的手,脸上的担忧一览无遗,他似在自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传来雷鸣轰隆,我转身看去:“看来是要下雨了,我们快回去吧。” 第二十章 是鸳鸯非水鸭 雨声势浩大的下着,夹杂着轰隆的雷声和凌厉的闪电,我们躲在山中的亭子里,没来得及赶回去,梨如嫣显然是被吓坏了,她坐在石凳上,身体微微发抖,真是可怕的天气,我解下披肩,把她包进去,把连着的帽子盖在她头上,遮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睛,不要怕,我们都在你身边。” 梨如嫣下意识地点点头,靠近我,我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受惊的她。 江逸风站在亭口,雨差不多已经打在他的衣服上了,“喂,走进来一些,被雨淋到是要生病的。” 他回头看看我,又转过头去,我轻叹一声,看着亭外的雨,真是意外凶猛的雨,一声炸雷几乎就响起在亭子上,我不禁一颤。 一件披风落在我肩上,我回头看去,江逸风站在我身后,他微笑:“不要怕。” 我莫名点头,低下头时却模糊了眼睛,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没事吧?”他在身后轻道。 我微笑,风夹着雨打进来,掀起我身上的披风,江逸风走来帮我系好带子,他依然退到亭口,不在乎雨打湿了他的衣服。 我坐在床边,换下湿衣服,看见从衣服口袋掉出来的星链,十二颗碎钻镶饰着星身,黑珍珠的吊坠连接在接口处,真是精致的设计,这是否代表着身为星族的荣耀?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把星链压在枕下,走过去打开门。 “好些了吗?”江逸风站在门口,身后的侍女端着一碗汤,“喝碗姜汤驱去寒气吧。” “哦,”我看着侍女走进来把汤放在桌上:“你呢?喝过了吗?如嫣姑娘那里呢?” “已经送去了,”江逸风淡淡说着,倚在门口:“趁热喝了吧。” 侍女退出房间,我走到桌前坐下,搅着碗里的汤,喝一口皱起眉头:“姜汤是这种味道啊。” 江逸风并不答话,他倚在那里,只是静静看过来。 “不进来坐吗?”我抬头看他:“吹了风小心着凉了。” “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他开口,却是这样的问题。 “嗯,”我看向他:“是什么呢?” “我希望你是女子。”他轻道。 “嗯-,”我倒上刚泡好的热茶:“要喝一杯吗?很暖的。” 他走过来,伸出手,我起身避开,拿起他的披风:“还你了,多谢,如嫣姑娘还好吗?她在外面受了惊吓,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江逸风叹口气,他转身走出去:“我现在就去看她,你放心吧。” 看着还留在手里的衣服,我步到门前,江逸风的身影看起来好悲伤。梨如嫣病了一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闺房的小姐,难得出门却在外受了惊着了凉,我狠心没有去看她,听说这些天,江逸风只要有空就陪在她那里,我坐在亭边喂着池里的鱼,这样对他们都好。 星宇不在这里,那么便是在阳族了吗?月族没有,星族也毫无消息,阳族会有希望吧,我撒一把鱼食到水里,拍拍手。 “在想什么?”江逸风探身过来,吓醒我的发呆,很清新的气息,我心跳快了一拍:“你,不是在如嫣姑娘那里吗?” 他微笑着坐下来:“是吗?啊,是啊。” “这算是什么回答?”只是一两天没见,他好像瘦了一些,憔悴了许多。 “这些天来,一直在烦恼着什么吗?”江逸风笑看过来:“是不是彻夜难眠了,无精打采的。” “哪有?”我别开脸:“如嫣姑娘怎样了?” “好像和你一样,见到我不是很开心,却又不敢问我,你怎么不去看她。”江逸风玩笑似的说着,抛出一颗石子。 我拍拍他的肩:“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是很开心,所以你说的话,我不认同。” “真的开心吗?”他看过来。 “嗯,很开心,”我微笑道:“所以打起精神来。” “我一直不让自己刻意去问你,但是,”他犹豫着说:“自从圣寺回来后,你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可以帮你吗?” 我起身:“别担心,我没事的,要一起去看如嫣吗?” 江逸风也站起来,他思索着说:“她好像很喜欢你……” “不要乱讲。”我心中一慌,不由后退一步,却忘记了身后;“小心了,星飞。”江逸风长臂一伸,拉住我,我扑到他怀里,听到江逸风突然加快的心跳,我稳下神,忙退后:“你一定是误会如嫣姑娘了。” “是吗?”江逸风怔怔的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眼神,掩饰地大步走开:“走吧,一起去看她。” 隔着珠帘,我看到梨如嫣熟睡的容颜,呼吸均匀,面色除了少许的苍白之外,看来并无大碍,我转身走出房间,江逸风站在外面,看到我出来:“这么快,没有进去吗?” “她睡着了。”我微笑。 “要回去了吗?”江逸风问:“不等她醒来,见一面吗?” 我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不用了,等她病好了,我再来看她也是一样的,在此之前,有你陪着她,相信她不会寂寞的。” “我送你回去。”江逸风率先步下台阶。 “好。” 病刚好的梨如嫣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她坐在亭子里绣花,不时会停下来发一会呆,在穿针引线间不小心刺到手指:“哎呀。”她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 “如嫣姑娘,”我轻道:“病刚好,不要勉强自己做很多事,应该多休息才是。” “星飞公子。”梨如嫣抬头,惊喜的神情令人动容。 我微笑点头,在她面前坐下:“很精巧的绣工,这是、”我仔细看去:“一对水鸭吗?” 江逸风的笑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拍着我的肩:“星飞,这怎么看都是鸳鸯吧。” “鸳鸯?”我从未见过,不过还是听说过的:“啊,抱歉了。”我看向梨如嫣和江逸风,真是很般配的一对鸳鸯。 梨如嫣看着我,微红了脸:“星飞公子不必道歉,是如嫣绣的不好,让公子见笑了。” “啊,”我忙道:“是我的错,因为从没有见过鸳鸯,所以才冒然唐突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是。”我看向江逸风,向他求援。 江逸风微笑入座,悠然喝茶,才道:“好了,好了,来一起喝杯茶吧,等如嫣的鸳鸯绣好了,形神具备的时候,再拿给星飞看,星飞就一定不会认错了。” 梨如嫣微笑点头,我看向江逸风,向他道谢。 “星飞公子,”打开房门就看到梨如嫣站在院中,看过来的神情似乎有着忐忑。 我走到她面前:“这么早,有事吗?如嫣姑娘?” 梨如嫣把手上捧着的衣服抖开:“我为星飞公子做了一件外衫,不知合不合适。”她含羞低了头,只把衣服递来:“公子试一试吧。” 蓝色的衣袖上,一对五彩的鸳鸯栩栩如生,顷刻间,我不知如何是好:“这……” “收下吧,星飞,难得如嫣一片心意。”江逸风靠在离此不远的走廊上,淡淡地说。 梨如嫣看过去:“逸风公子。” “嗯,”江逸风点头:“辛苦了,如嫣。” 我接过衣服,微笑道:“多谢如嫣姑娘。” 二十一章 惹上阳族的麻烦 夜风徐徐的晚上,我坐在亭子里看月亮,一个人独处时,我会特别的思念那个人慵懒的神情和温暖的怀抱,他陪我度过的那些清凉却不觉寂寞的夜晚;他喜欢看着我,听我讲一些不适合于这个时代的故事;包容我的任性,不舍得让我孤单。 什么时候江逸风站在了我身后,我回头看他静立的身影:“逸风。” “为什么有时你会露出这么寂寞的神情?”江逸风走到我身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为什么你喜欢每晚看月亮到天亮?星飞,我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我垂下眼帘,浅浅地转移话题:“逸风,若嫣姑娘睡下了吗?” “你当真喜欢她吗?” 我不语。 “你若喜欢她,我就把她嫁给你。”他转到我面前。 我避开他的眼睛:“我不能娶她。” 他似有一些惊喜,却道:“为什么?” 我别开脸:“她是个姑娘,相处下去,你就会明白了,试着接受她吧。” “如果我说,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你呢?”他固执的问。 “我不会娶她。”我轻叹。 树后人影一闪,我看见熟悉的背影跑出去;“若嫣姑娘。”我怔道,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心中不好的预感,我快步追上去:“若嫣姑娘,留步。” 远远地,就看见梨若嫣站在桥上,她泪流满面地看着我,毅然向前迈过护栏,跳了下去;甩出袖间丝线缠在桥栏上,我随她跳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两人悬空吊着。 “星飞公子,”梨若嫣仰起脸,满面泪水:“放开若嫣,若嫣自知配不上公子,是若嫣痴心妄想……” “是我辜负了你。”我把丝线缠在手上,试图向上一些:“对不起。” 梨若嫣摇头:“不是公子的错,是若嫣没有服侍公子的福气。” “不要向下看。”我咬紧下唇:“若嫣,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我不能娶你。” “星飞。”江逸风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怎么会这样,你撑住,我马上救你。” “若嫣,答应我一件事。”血滴到我的脸上,又往下滑落,丝线已勒进我的手掌中:“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顾逸风,要陪在他身边、永不离开。”我握紧梨若嫣的手腕,使出全身力气,将她抛上去:“逸风。” 放开手中丝线,下落中我看到江逸风看过来不敢置信的神情:“别难过,逸风,忘了我吧。” “星飞。”江逸风接住梨若嫣放下,转身跳下去:“星飞。” “星飞公子。”梨若嫣俯在桥上,泣道:“逸风公子。” 一路上做过很多事,搬运货物的小工,临时打杂的伙计,甚至押了一趟镖车;不管怎样,我都在一步一步朝着阳族的方向努力前进着。 天气真热,阳族不同于月族的清凉和星族的清爽,环境清晰美丽到不真实,炎热的气候也让人难以忍受,我擦一把额上的汗,抬头看着眼前别具一格的风景露出微笑,我总算是来到了阳族的边境。 在茶馆里找个位子坐下,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让我皱起眉头,一路行来,我已不止一次听到这种流言,假如真是流言的话:蝶舞郡主的花轿刚穿过阳族的边境,就被身份不明的人劫持了。我转动手中的杯子,那么月的婚礼呢,新娘失踪了,婚礼也只有缓一缓了吧。 身后的议论越发大声了,我揉揉额头,许久不曾这么疲劳过了,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起身将茶钱放到桌上,我迈步却不小心撞到邻桌的客人。 “对不起。”我看着他抓住我衣袖的手,皱眉。 “小子,”那人站起来,是很大很壮的块头:“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撞翻了我的茶,茶打湿了我的新衣,就一句道歉就算了吗?” “你想怎样?” “把你身上的银子乖乖掏出来,我就放了你,如何?”真是嚣张的举动,竟伸手来摸我的衣服:“我自己来找也是一样的。” 匕首抵在他的劲上,我冷道:“忘了告诉你,我没钱,而且我讨厌你这只拉住我衣袖的手,把它剁下来如何?” “你,”那人牙齿开始上下打颤:“你敢?” “啊,今天我的话好像有些多,”我自语:“应该直接把他的手臂切下来……”我冷冷看他一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威严的一声大喝:“何人在此闹事?” 我早收起了匕首,摇晃着出门,我不是中暑了吧,摇摇头,不再想下去,人是感性的动物,在身体不适的时候,越往坏处想,就会越虚弱。 大块头咚一声坐到地上,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回事?”身着军衣的人看着我走出去,大步跨进屋里,问道。 “刚才那人可能是潜入我族的奸细,军爷。”大块头惊醒,语出惊人。 “刚才走出去身穿白衣的人吗?快,跟我追,不能让他跑了。” 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我苦笑,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就是这样的下场,我摸出瓶子,里面只剩下最后一粒药了,哎,身在古代还真是不方便,把药丢进嘴里,我靠到树上,迎面而来的风里夹着一丝清湿,那么前面应该是有水流的吧,得救了,我快步穿过林子。真不敢相信,眼前竟是好大的一个湖,湖水的磷光闪耀着我的眼睛,疑是梦境,正好,可以清醒一下我这晕沉沉的头,洗去我身心的疲惫;深吸一口气,我纵身跃入湖中。 好凉,我在水中睁开眼睛,阳光闪耀的地方好像有一个人影也在沉入水底,我睁大眼睛,真的看到一个人正向我游过来,我用力一蹬,浮出水面,甩去发上的水,感觉到身后钻出水面的人,我回头,看到一张冷酷的脸,和、他在看到我时,吃惊的表情。 不认识,奇怪的人,我冷冷地回头,又潜入水底,我会游泳,希望他可以明白。 “蝶影……”他似在轻喃。 再次从水里钻出来,我闭上眼睛甩甩发,然后看着依然呆愣的他,暗叹一声,爬上湖岸;绞着衣服上的水,我听到身后纷杂的脚步声,湖中的人显然也听到了,他走过来,捡起放置一边的衣服和钓鱼竿。 “咦,人呢?明明看到他朝这个方向来的,”带头的士兵走出林子,看到我,走过来:“是他吗?白衣、咦,女人?果然是奸细,把她抓起来。” 我看看还在滴水的头发,和淌水的衣服,又看着逐步走近的那些兵士,唯一的退路是身后的湖吗?一件抛来的披风把我整个人盖进去,我感到走近我的脚步声和冷冷的声音:“为什么要抓她?” “你是什么人?和她一伙的吗?”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抓她?” 我扯下披风,看到站在我身边的他,他的衣服也在滴着水,可是湿衣依然难掩他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我在问你们话。”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跟军爷说话?” “我是什么人?”那人冷笑,就在此时,一匹快马穿越林子,转眼即到眼前,来人翻身下马,跪拜:“将军,让属下好找,有消息说……”来人看到我,似吃了一惊:“蝶影郡主?将军找到您了。” “蝶影?”我微微发怔,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他的口中,我看向身边的人。 那人微微点头,拉我在身边:“有事回去谈,五岭。” “是,将军。”来人退到一边。 “将军?”小兵士们纷纷看过来。 那人拉我走过去,五岭朝着那些人道:“大胆,见到琉隐将军和蝶影郡主,还不下跪吗?” “下跪?”我摇头,下跪又能怎样?将军和郡主的头衔就能压死人吗?古代还真是…… “属下参见将军、郡主,属下眼拙,得罪之处,请将军、郡主饶恕。”果真下跪了一地的人。 琉隐拉我走至马前,他翻身上马,把手伸到我面前,“呢,我不是……”话没说完,他一把把我拉上马背,催马疾驰。 二十二章 作为影子的存在 “呢,我不是什么蝶影郡主,你找错人了。”我觉得应该提醒他。 “对不起,蝶影,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补偿你的,原谅我吧。”琉隐把头埋在我的肩上,低沉地说。 我不耐地用手臂撞向他的小腹,被他轻易躲开,他一手揽紧我的腰:“回来就好,不要赌气了。”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回头,风吹动我的发,我突然觉得我靠他太近了:“我不是蝶影,我是星绯。” 琉隐的眼眸看起来深不见底,他勒住了马,看着我,露出危险的笑:“你真的不承认你是蝶影?” “我不是蝶影,还有我不认识你,我只能说,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冷眼看他。 “我承认,你的神情和态度都不再是以前的蝶影了,看来,你离家出走的一段时间,让你是有了一些改变,但是,你真的能忘掉我吗?”他加紧了手上的力道:“你说你不认识我,”他眯起眼睛:“是真的吗?” “啊,是真的……”我抬起头,突然接触到他迎上来的唇,我一时失神,据而,跳下马背,匕首只划破了他的手臂。 “你,”泪水不由地流下来,我狠狠地擦拭嘴唇,瞪着他:“可恶。” 琉隐看着臂上的血,有些不相信地看向我,脸上有着奇怪和受伤的神情:“你不是蝶影?” “我是星绯。”我收起匕首,脱下他的披风,丢在地上。 他跳下马背:“等等,你……” “不要做会让我讨厌的事。”我冷冷道,转身却眼前一黑,我稳住脚步。 “你在发烧,蝶影,”琉隐在我身后道:“不管在外面你经历过什么?或是失忆忘了我,都没关系,我发誓,只要找到了你,就会补偿你,给你幸福,我一定会做到。” “我不是蝶影,”我按住额头,摇晃地站不住脚步:“我是、星绯。” 琉隐接住我倒下我身体,他抱起我自语道:“为什么你的性情会有这么大的改变,蝶影,难道你想这样就能牵引住我的心吗?” 已经多久了,为什么没有星飞的半点消息,江逸风一杯杯地喝着酒:“星飞,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让你为难了吧,星飞,对不起。” “星飞,你回来吧,只要你平安的回来,我江逸风便什么也不奢求了,只要你,平安。”江逸风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走去星飞的客房:“星飞,你会回来吧。” 星飞的房间整洁干净,床的正中间放着那件梨若嫣亲身做到衣衫,手指轻抚过袖上的那对鸳鸯,梨若嫣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星飞公子,都是若嫣的错。” “星飞。”江逸风站在门前,房间里的人影可是星飞吗?他日思夜想的人。 “逸风公子。”梨若嫣擦拭掉眼泪,起身走到江逸风身边:“公子又喝酒了吗?”她扶住江逸风坐到桌边:“若嫣为公子泡杯解酒茶吧,公子稍等。” 眼前依然泡着茶的,是星飞的身影,江逸风不觉竟痴了:“星飞,你回来了吗?” “逸风公子。”梨若嫣将茶杯满上,闻言一愣。 “星飞。”江逸风握住梨若嫣的手,竟有泪落下:“你没事就太好了,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你相信我吧。” “逸风公子。”梨若嫣用綉帕擦去江逸风的泪水,这般深情的男子,让她为之动容:“星飞公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眼前人温婉如玉,淡香扑鼻,江逸风站起来,看着梨若嫣:“你不会怪我吧。” 梨若嫣摇头:“若嫣怎会怪逸风公子,逸风公子对星飞公子的情谊,让若嫣感动。”她淡淡微笑,不觉竟隐有伤感。 “又是这般忧郁的神情,星飞。”江逸风将梨如嫣拥入怀中:“每看到你这样,我的心就会跟着酸楚起来,星飞,为什么?为什么你拒绝我走进你的心?” 梨若嫣愣住了,泪水突然就流了出来,原来是这样的吗?原来逸风公子深爱着的人,竟和她一样吗? “别哭,星飞。”江逸风疼惜地爱着怀中人,他突然俯下头,轻轻将泪水吻去,吻一发不可收拾地落到梨若嫣的唇上,他拥紧了怀里的女子,大手滑进女子敞开的衣衫里。 “逸风公子。”梨若嫣的惊呼被江逸风的唇堵住,奇特的感觉从唇齿间传来,她“嘤咛”一声呻吟,瘫软在江逸风怀里;江逸风迷情的眼前尽是星飞的脸庞,他听到怀里女子的呻吟声,不觉心中竟有欣慰。 他把怀中的女子抱到床上,缠缠绵绵的吻从女子羞红的脸上一路吻下,直到衣服不知何时已敞开的胸前,含住柔软娇嫩的蓓蕾,江逸风轻轻吮吸着,感觉到身下的女子全身一震,他的手掌抚摸着女子柔滑的肌肤,探进女子的幽谷之中,“啊。”轻呼中,未经世事的梨若嫣身体一挺,她迷离的眼神微闭,呼吸急促,全身的肌肤都泛上一抹娇红,下身湿了一大片。 “星飞。”江逸风轻道,吻住女子的唇,进入女子的身体,尽情释放了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深情。 “逸风公子。”梨若嫣的轻呼立刻被娇喘的呻吟声取代。 好软的床,很香的棉被,我勉强睁开依然很沉的眼皮,就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正站在我的床前,这是哪里?很典雅的房间,只是有些沉闷的感觉,我起身下床,径直来到窗前,打开窗子,让风吹进来。 我的举动好像吓到了那位啼哭的妇人,她止住哭泣,瞪大眼睛看着我,我靠在窗前,深呼一口气,风吹动我的白裙,我看到窗下正好走来的人。 “精神好像不错,只是不该这么早下床,多躺一会会舒服一点吧。”琉隐走进屋里。 那位妇人好像此时才醒悟过来,她惊叫一声,扑过来:“郡主,你醒了。”她的眼泪又一滴滴落下来:“可把奶娘吓坏了,还好是将军把你带回来了,”她拉住我的手:“快,上床上躺着,你的身子骨从小就弱,可别再累着。” 我按住额头,默然看着她:“请你不要紧张,好吗?我没事了。” 琉隐走过来,不由分说,抱起我,我手抵在他胸前戒备,他竟微笑:“我只是把你抱回床上躺着,你放心。” 把我放回床上,他竟轻道:“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我的,蝶影。” “蝶影?”我折起身:“我不是蝶影,你们认错人了。”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奶娘奇道:“你不要吓奶娘,你这是哪里受伤了吗?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都是奶娘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呢,”我看着坐在一边的琉隐:“你不必一脸看戏的表情,我不是在演戏,我真的不是蝶影。” “郡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将军说话呢?”奶娘立刻叱责我:“他可是你的夫君呀。” “夫君?” 琉隐站起来,眼睛敏锐地看过来:“我不管你失忆也好,故意也好,你都是蝶影郡主,是胆敢在我们的婚礼上逃婚的我的未婚妻。” “逃婚?”我手一扬,腕上丝线飞出,直取琉隐,他侧身躲过,一手抓住我的丝线,吃惊地看过来,“我再次提醒你,不要再拿这种话题来愚弄我,没有任何意义,”我起身,赤脚下床:“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蝶影,我是星绯,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琉隐放开我的丝线,转到书桌前,拿起一副卷轴:“那么,”他站到我面前:“看看你为自己画的画像,如何?”卷轴滑落,我看着画上的女子,那容貌、竟与我一般模样,只除了,她眼睛里的落寂和容颜上忧郁的神情,及衣着的华丽。 “这是你自己的画像,还记得吗?”他轻道。 “她真是你的未婚妻吗?”我傻傻地问他,被画中人的神情所感染:“那么,你真的爱她、关心她、呵护着她吗?”我坐回床上:“她为何会那么的寂寞和孤独?” 琉隐收回画像:“我说过了,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的弥补你的,好了,影儿,好好休息吧。” 我叹口气:“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失去了方才懊悔,我不是你的影儿,”我看他一眼:“所以不需要你的补偿。” “蝶影妹妹,”屋外传来的脚步阻止了琉隐欲说的话,一位盛装的女子款款步来,娇袅的身影能在瞬间扑获人心,在场的唯一男子,我冷笑,顺着琉隐急切和期待的眼神看去,我再次怔住了,极美的女子也总是世间少有的极品的尤物,而我见过的尤物,即使只是画像,也足以震撼人心的,就只有她了、蝶舞郡主,和月有着婚约的女人。 二十三章 蝶舞 蝶影 “蝶影妹妹,你把姐姐吓坏了,这些日子姐姐夜夜难眠,盼着你回来,”蝶舞拉着我的手,柔柔地说道:“还好将军找到你了,身体好些了吗?来,乖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 我呆立着,看向她:“你的婚约……” “蝶影,别为姐姐操心,”蝶舞轻抱了我一下:“倒是你,不是一直梦想着嫁给将军的吗?为什么却在婚礼上不辞而别了呢?” 我推开她,后退一步:“原来传言是真的,你在送亲路被劫持了,你却还在阳族。”我看向琉隐:“这是怎么回事?你毁了和月族的婚约?” “蝶影,你问的有些多了,这可不像平时的你,”蝶舞缓步走至床前,拉平被褥:“好好躺着休息吧,把身体养好,可不要辜负了将军。” 这个女人在酝酿着什么,我看看紧张的奶娘,和自从蝶舞进来就不曾移开目光的琉隐,有什么正在上演着,我走回床前:“你不愿嫁去月族吗?所以才和他一起上演了一幕劫亲的戏?” “郡主,”奶娘颤抖着叫住我:“您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说对了吗?” 蝶舞的眼神变得凌厉,她直射过来:“太聪明对你没有好处,敢说出这种话更是如此,影儿,好好躺回床上去,赤脚站在地板上会着凉的。” 我依言坐到床上,把脚放回被褥里;蝶舞走来摸着我的发:“这就对了,影儿,忘掉在外面的事吧,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奶娘,好好照顾影儿。”蝶舞轻道,走向琉隐:“将军,多谢你替我找回了影儿,我先告退了。” “我送你。”琉隐随着蝶舞走出去,没有再看我一眼。 再醒来时已是早晨,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画像:“我好像替你卷入了奇怪的麻烦之中,你是蝶影,为什么会叫蝶影呢,是作为蝶舞的影子存在的吗?你还真是可怜啊……” “郡主,你醒来了,”奶娘走进来,身后跟随着一位清秀的女子:“秀儿,服侍郡主梳妆。” “是,娘。”秀儿捧着水盆走进来,怯怯地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我洗了脸,接过秀儿手中的毛巾,坐在铜镜前,秀儿取来梳子,细心地梳理我的头发,她小声地问:“郡主,你还记得秀儿吗?” 奇怪的问题,我看着小心翼翼的她,微笑:“恩,记得的,秀儿。” “真的吗?”秀儿笑道:“娘说你得了奇怪的病,不记得将军和她了……” 我只是微笑着,并不答话,这也许是另一种机缘,秀儿帮我挽起发,取来发冠,我看去:“等等,秀儿,换些简单的吧,这么重的发冠,是很累人的。” “可是,这是郡主平日里最喜欢的呀。”秀儿道。 “就这支玉簪就好了。”我拿起一支白玉簪,插到发上。 奶娘捧来红色的衣服,看到我的发饰:“郡主,这样简单是不行的,让蝶舞郡主看到,会怪罪秀儿太过懒散,今天将军要过来,郡主应该盛装迎接才是。” 我不想看到她们为难的样子,取下玉簪:“好了,随便你们,就照你们的意思来吧。” “不敢。”奶娘接过秀儿手中的发冠,戴着我的发上,玉坠晃在眉宇间,金坠在脸颊两侧碰撞,我换上红色的宫装,看着镜中人,疑不是自己了。 “郡主真美,”秀儿俯身拉平衣角,微笑道:“将军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我举步,发饰和衣饰互相碰撞,发出没有韵律的声响,吓到了奶娘和秀儿,“郡主。” “好麻烦,”我又看回那副画像:“被束缚的感觉,好难受。” 叮叮咚咚的声响,我坐回椅上,看一眼吃惊的奶娘,微笑道:“你们看到了,我不习惯穿这么复杂的衣服,还有,”我抬眼向上看一眼:“头上好重。” “郡主,你平日里一向如此打扮的。”奶娘道。 “奶娘,秀儿,”我向她们招手:“过来听我说,我的名字是星绯,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阳族的,我不是阳族的人,所以更不可能是你们的郡主。”我尽量清楚地解释给她们听,希望她们会相信。 奶娘仔细地打量着我,她点头:“你的言行是和平日的郡主不同,可是,你的容貌明明就是蝶影郡主啊。” “世间容颜相同的人虽然很少,却是存在的,我只是恰巧与你们的郡主长相相同而已,奶娘,你也说我和你们平日的郡主不同,对吗?那就是了。” “郡主从小身体就很虚弱,几乎不曾出过房门,她性情柔弱,确实与你不同。”秀儿轻道:“就像这件衣服,郡主穿在身上时,衣服上的玉饰是不会互相碰撞的,即使走动,发出的声音也很清脆悦耳。” 我含笑脱下衣服,摘掉发饰,秀儿急道:“郡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是郡主,我不喜欢这些衣服。”我道,把发解下来,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郡主;”奶娘下跪道:“我知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看到的告诉你,让你伤心之余离家出走。”奶娘落泪道:“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打算活了,郡主,从小到大,我都把您视为亲生女儿般看待,你变成这样,是在惩罚奶娘吗?郡主啊。” 秀儿泣道:“郡主,你不要怪罪我娘,自从你不见后,她日夜难安,自责不已,她一直盼着你平安回来。” 我轻叹,她们还是没有明白,那么:“好了,你们起来吧,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把你们的郡主找回来的,到那时,请相信我吧。” “郡主,您还在说这样的话吗?”奶娘不肯起身。 “帮我取一件简单些的衣服来吧,奶娘。”我轻道。 “是,郡主。” 秀儿束好了我的发,取一支珠坠别上:“郡主,这样的发型是不是太简单了,将军恐怕不会喜欢的。” “哦,何以见得?”我觉得挺好。 “将军喜欢像蝶舞郡主那样的……” “秀儿,不得胡言,”奶娘走来叱责道,她把粉色的宫装捧到我面前:“郡主,这件好吗?” 我摇头,走至衣橱前,看到一件白色薄纱的衣服,取出来:“就这件好了。” “郡主,你还在大婚的喜日里,穿白色的衣服会触怒将军的。”奶娘劝导。 “不是逃婚了吗?所以婚礼不算,没关系的,奶娘,就是这件了。” 奶娘为难道:“是,郡主。” 白色的长裙,简约的装束,还给了我轻松和自在,秀儿喃喃道:“郡主从来没有这般打扮过,不知将军会不会喜欢。”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回头。 “郡主平时不是总是和蝶舞郡主一样,喜欢穿宫装,打扮的很庄重,希望将军会喜欢的吗?今天……” “结果呢?”我再一次看向画像中不快乐的人。 秀儿无言:“结果…。” 我抚摸画像:“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一定很喜欢将军了,蝶影,喜欢到甘愿做别人的影子。” “郡主。”奶娘道。 我卷起画像:“奶娘,把这幅画收起来吧,她的一生注定是可悲的,我不会和她一样。” 二十四章 多情亦无情 “郡主,你要去哪里?你身体不好,还是……” 我转身看向紧随身后的秀儿:“我出去走走,我身体很好,不必担心。” “可是,郡主,你从来都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会迷路的……” “你说我从来都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为什么?”我环视着四周的景象,这个小小的花园,能禁锢住一个人的一生吗? 秀儿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你身体从小就不好,又不喜欢热闹,而且到处乱走,会惹蝶舞郡主为你担心,你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你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颓然坐下,心中忍不住酸楚起来,蝶影,难怪你会寂寞,你的存在竟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你真的是郡主吗?抑或是正是郡主的头衔禁锢了你。 “在想什么?” 修长的身体,健壮的体格,英俊的容颜,冷漠的神情,蝶影喜欢的是这个男子吗? “为什么蝶影会逃婚?你能告诉我吗?”我把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琉隐避开了眼睛:“你,不记得了吗?” “就算是如此吧,”我淡淡微笑:“为什么你会说要弥补她呢?” 琉隐走到我面前:“过去的就不要再提起,忘记了也好,相信我,以后会给你幸福的。” “她一定很爱你,在这么小的庭院里,她唯一的慰籍,就是盼着你来看她,”我的眼睛迷蒙起来,似乎看到了那样的少女:“她每天盛装打扮,想以最美的容颜来迎接你,即使失望,也鼓励自己打起精神,微笑着期盼明天,你,就是她寂寞生命里的全部。”我的目光回到他的脸上:“能让一个人全心地爱着你,是该让你心存感激的,即使你不爱她;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没有珍惜爱你的人,失去时你心里也会怅然的。” “蝶影也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而存在着,并不是谁的影子,将军。”我静静的看着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神情,心里越发酸楚。 “秀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又掀开一页,看着书中的古文,对正在清理房间,却不时偷看着我的秀儿道。 “好厉害呀,郡主,”被识破的秀儿微红了脸:“郡主好像和以前的郡主不同了,现在的郡主有活力又有主见,总之秀儿喜欢现在的郡主。” 风吹动我手中的书页:“以前的郡主是怎样的?” “郡主,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秀儿又来了。 “算是吧。” 秀儿从书堆里翻出一本册子:“郡主,那你以前常写的手记,还记得吗?” “手记?”“是啊,郡主最喜欢做的事啊,你不是说,把喜怒哀乐全用笔记下来,以后想回味时,就可以拿来看吗?” 我打开第一页,清秀的字迹整齐地倾泻在纸上,优美成文。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看这本包含着快乐和心酸的手记,末了,我心痛不能成眠;蝶影,我会找到你。 “你这样的打扮,将军怎么会喜欢,快换掉。”红衣女子盯着我的素颜:“你越来越懒散了,蝶影。” 我倚在窗前:“我这样就好,蝶舞郡主。” “你叫我什么?” “蝶舞郡主请息怒,”奶娘奉上香茶:“郡主身体刚好,还不曾下闺阁,等郡主病好了,一定会好好服侍将军的。” “啪。”茶碗摔到地上,“你们越来越纵容她了,”蝶舞怒道:“她是将军的人,只要下得了床,就要随时恭候将军的到来。” “是,蝶舞郡主教训的是。”奶娘怯怯道。 “为什么要做主把蝶影嫁给将军?”我回头问她。 蝶舞看过来的眼神带着震惊:“这不是你从小的心愿吗?我让你如愿以偿有什么不好?” “是这样吗?”我叹道。 “不要胡思乱想,蝶影,”蝶舞走过来,拍着我的肩:“姐姐总是为你着想的,我只你这一个妹妹呀。” 我微微笑:“那么你为什么会逃婚呢?为什么会在将军府?” 我无视蝶舞长长的指甲抓进我的肩里,她扬手打来, “你太放肆了,蝶影,是谁给了你胆量,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微侧了头避开,退后至书桌前,秀儿在捡地上茶碗的碎片,奶娘紧张地朝我施眼色,我淡淡道:“是你太任性了,蝶舞郡主,毁了和月族的婚约,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蝶舞转过身子:“你敢教训我?” 我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径直下楼,听到身后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入夜,我掀被下床,打开窗子,外面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打更的声音,是清爽的夜晚,我看一眼天上的月亮,从窗口一跃而下。 夜里的街道静悄悄的,我独自走在异乡的街道上,心中有着淡淡的伤感,蝶影,你迷失在哪里了,可期望着有人来寻你吗?蝶影,你愿意再回到那个人身边吗?如果我们相见,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离去吗? 闪在月光下的寒光,我身体后仰,一直响箭贴着我的衣服擦过,插进尘土,我静静看向一身黑衣、眼露凶光的人,他步步逼近,手中剑跳起地上尘雾,我旋身避开尘土,手中匕首一抖,挡住那人的剑锋。 “为什么挡我去路?”我低低地问。 他的眼睛只盯住我的匕首,竟一手抓来;手中匕首飞转,我一脚踢向他的腹部,趁他后退时,隐身于夜色中,看着那人急急转身四处张望,他的身影,依稀让我觉得眼熟,是他? 第二十五章 街遇 秀儿端着水盆进来,我撩起纱帐,“郡主,要起床了吗?” “恩,秀儿,麻烦你了。” 我坐在花园里看书,奶娘匆忙走进来,脸上带着欣喜:“郡主,将军派人来邀你去花湖赏荷。” “哦,是吗?” “是,郡主,快请去换衣服吧。”奶娘欢喜道:“这还是将军第一次主动邀请你呢,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我看看身上蓝裙:“不用了,这样就好。” “不行啊,郡主,你……” 我放下书卷,不再多言,起身走出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袭蓝袍的将军,和将军身边貌比花娇的美人,蝶舞看到我,一手拉了将军,笑道:“影妹妹来了,将军快去迎迎。” 琉隐的眼睛看过我身上的衣服:“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了吗?“ “还好。”我微笑。 “妹妹怎么穿这么朴素的衣服,改明日我让人多做几件新衣送过去,”蝶舞亲热地拉着我:“将军也一定喜欢妹妹穿的漂亮,对吗?将军。” “这样很好。”琉隐淡淡道。 “荷花开的好漂亮,”我忍不住赞叹:“红色、粉色,如此娇艳,真不辱它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 琉隐轻道:“你喜欢?” 我没有回答,蝶舞走下亭子:“我们坐船去湖心的亭子吧,那儿欣赏起来会更美的。” 蝶舞步上船,船身晃动,琉隐及时扶住她:“小心一点。” 展露笑颜的蝶舞更加迷人:“多谢将军。” 我看到琉隐的失神,五岭就在此时伸出手:“蝶影郡主,小心点。” “我自己来就好。”我微笑道,微拎裙角,稳稳步上船,倚栏而坐。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闻着荷花的清香,我惬意地闭目深吸,身心愉悦。琉隐和蝶舞,真的很般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情景让我涌上这样的念头,莫非蝶舞的逃婚就与琉隐有关吗?那么,为什么蝶舞还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琉隐呢? “蝶影郡主不要误会了,因为蝶舞郡主有些晕船,所以将军才一直照顾她。”五岭在我身后轻道。 “他们真是很般配呢。”我轻道。 “蝶影郡主……”五岭急忙道。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冷眼看去:“五岭。” 五岭沉沉地看着我,然后低下头去:“是,郡主。” “你喜欢哪一朵,我帮你采来。”琉隐问向身边的人。 蝶舞伏在船栏上,微微蹙眉:“头好晕哦,我要红色的荷花。” “好,你忍一忍,也许闻到荷花的清香,能缓解你的头晕呢。”琉隐轻道。 我成了一个透明人,还好我不是蝶影,让蝶影看到她一定会伤心的吧,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姐姐……我站了起来,蝶影会离家出走,是为了什么呢?会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 船身颤动了一下,我身体晃了一晃,五岭伸手道:“郡主,站着很危险的。”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搀扶,漠然道:“不必担心。”五岭呐呐地转过身去,我看一眼他的背影,这个人,我无法对他产生好感,他的眼神带着阴暗的成分,让我不喜欢。 “妹妹,看将军为我采摘的荷花,漂亮吗?妹妹喜欢哪一朵,姐姐让将军也去为妹妹采来。”蝶舞的身躯软软地靠在琉隐的身侧,她摆弄着手里的荷花,娇娇柔柔的对我笑着。 我俯在船头,手划着清波,看涟漪扩散:“不劳姐姐费心了。” 琉隐却伸手摘了一朵来,拿到我面前:“这朵给你。” “好好的生命就被人一时的喜好折断了,将军。”我淡淡回头,不去接他手中的花。 “你怎能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心,蝶影。”蝶舞瞪着我。 好好的精致,竟没了再看的心情,我回头:“将军,蝶影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了。” “一起去亭子里坐坐吧。”琉隐把花抛入水中,让它随波逐流而去。 “不了,将军和蝶舞郡主玩的尽兴就好。”我伸手,腕上丝线飞出,缠在岸旁的树枝上,而我脚点船沿,身体飞过湖面,落到岸上;身后蝶舞的惊呼远远传来。 荷花真美,相伴赏荷的人更让人羡慕,如果我是蝶影的话,可惜,我不是。独自走回的路上,我仿佛能够明白蝶影的感受。 晨起时,奶娘和秀儿慌张地等在床前,华丽的衣服摆放在桌上,“郡主,请更衣吧。”秀儿掀起纱幔。 真是麻烦的衣服,我轻叹,拦住秀儿手中的发冠:“一只发簪就行了。”“可是,郡主。”秀儿欲言又止。 “郡主,将军一早就等在外面,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奶娘欢喜地道:“咱们也想给将军看到郡主美丽的一面。” “不必了,”我起身,步下楼阁,看到正放下茶杯的琉隐,“将军来此,有什么事吗?” 琉隐走过来,打量我未曾束起的长发:“蝶影,在将军府中,你是女主人,要学着树立威严。” “哦,”我转身,长发随风划过弧度,就在此时,我看到了盛装出现在门口的人儿;“妹妹,一起出去逛街市吧,”蝶舞徐徐一礼:“将军。”琉隐突然用手梳理我的长发,编织成束,接过秀儿手中的银梳,把我的发束别在头上,我看到蝶舞和我一样吃了一惊;“早就想为你编发了,今日正好如愿以偿。”琉隐后退一步:“出去玩的开心一些,看到喜欢的东西,尽管买回来就是了,晚一点回来也没有关系。” “嗯。”我点头:“我会早些回来的。” 琉隐竟道:“我等你。” 蝶舞背过身子:“妹妹,我们快去吧。” 第二十六章 思绪 街市真的很热闹,人们投来的炙热的目光落在我身边的人儿身上,我缓下脚步,很少有人能无视蝶舞的美丽吧,即使她显得不那么高兴。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明知道不会有什么意义;待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我和蝶舞走散了,一张张都是陌生的面孔,我的心莫名地沉下来,这里不是我的世界,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不适的感觉。 藏在靴里的匕首在微微颤动,一道白光中似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回头,什么人也没有,这种奇怪的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求求你们了。”哭泣声中有着恐惧,可怜的女孩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两个男人的魔掌。 左边的男人不耐地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叫什么,你爹立得的字据上写的明明白白,把你卖了,你就认命吧。” “我不要,救救我吧,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死也不去。”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流下泪水,她的眼神写满绝望和无奈。 男人的手粗鲁地推过来:“让开,让开,别挡着大爷的道。” 我后退,头发飞散下来,手中的银梳递过去:“用它,换她。” 两个男人一起看过来,将我上下打量,据而哈哈大笑:“哈哈,遇到多管闲事的人了。”他抢了我手中的银梳,啧啧道:“咦,这女人竟这么值钱,真是想不到,呵呵。” “放她走吧。”我淡淡地说。 男人们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这可不行,客人们还等着这小丫头去,抢着尝个新鲜呢,谁让这丫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哈哈哈。” “就是说,一把银梳还不够换回这位姑娘吗?” “哈哈哈,”那两人相视大笑:“你还有什么值钱的就拿出来,让爷们看看,兴许还有得商量。” 没有了,我极轻易地拿回银梳,抱歉道:“对不起,姑娘,我无能无力了。”转身走开,我没有再回头。 身后有脚步声快步追上来:“喂,把那把梳子留下来。”那人恶狠狠地道。 “为什么?你们愿意换那位姑娘了吗?”我轻问。 那人抢上来:“叫你留下就留下。” 我轻松躲开:“那么你们就是同意了,好吧,拿去。”我把梳子抛过去,解开姑娘身上的绳子:“姑娘,你走吧。” “可是……” 我摇头:“他们拿了我的银梳,就该放了你,你快走吧。” “多谢姑娘相救,姑娘大恩,小女子铭刻在心,希望会有机会报换姑娘。” 我扶起她,拿出身上仅有的一掂碎银:“我只有这些了,姑娘拿去吧,也许会用得上,去吧。”我挡住围过来的两人,朝身后的女子摆手:“多保重。” “好大的胆子,敢放跑了……” “你们接受了我的银梳,不就是同意放了她吗?难道你们是在骗我吗?”我眯起眼睛,冷冷看过去。 两个男人上下打量着我:“也罢,就让她随我们走一遭吧,反正都是女人,老大也不会怀疑什么的。” “是啊,是啊,不想挨骂,也只有这样做了。”两人拿起绳子并肩走上来。 五岭就在此时从树后转出来,站到我面前:“郡主,没有必要和他们浪费时间,将军还等着您回去呢。” “嗯,我知道了,之后的事就麻烦你了。”我走回街市,依然找不到蝶舞的身影。 五岭很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摊开手掌,露出那把银梳道:“郡主,恕我多言,这是将军送您的,如果不见了,将军一定会不高兴的,还是请您收好吧。” 我拿起银梳:“多谢。” 夜里时,是不大熟睡的,每当闭上眼睛时,就会看到一个和自己相似模样的女子,有着幽幽的眼神,衣着华丽,她看着我时,会含着淡淡的笑,我知道那不是我,是蝶影。我不喜欢梦到她,因为太像自己;也因为梦醒时,会心痛不已。 “为什么会娶蝶影呢?”我问走在前面的人,手指触到花枝上的刺,有些痛。 琉隐拉住我的手,用衣袖擦去小小的血粒:“花上有刺,小心点,疼吗?” 我缩回手:“为什么要劫持了蝶舞的花轿,你不想她嫁去月族吗?” “难得有空陪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琉隐摘下一朵花,别在我的发上:“好了,多美丽的花呀,很适合你。”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的心里,蝶影会占多大的分量呢?“有一天,蝶舞和蝶影同时落到水里,你会先救哪一个呢?”我问他。 “怎么会呢?不要想些奇怪的问题,蝶影。”琉隐微笑道。 我拉住他的衣袖:“既然蝶影是将军夫人了,那么,将军晚上就回房休息吧,让蝶影好好服侍将军。” 琉隐显然吃了一惊:“蝶舞说还是让你多休息……” 我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将军,蝶影不希望在将军口中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我后退,微笑,那一刻,竟觉得自己就是蝶影。 回廊的尽头,蝶舞站在那里,华丽的衣衫被风舞动。 我第一次允许奶娘和秀儿把我打扮成蝶影的样子,我坐在窗前,等待着琉隐,恍惚中,我看到了蝶影,她微笑着走进我的身体,和我合为一体。 我看见琉隐走到门口,也看到蝶舞从等待的角落里走出来,然后两人相拥;我摘掉头饰,伏到桌上,蝶影的泪落在了我的心里,酸酸的。 人影晃动时,琉隐推开怀里的蝶舞,衣衫被刺客的剑划破,蝶舞惊叫一声,跌撞着跑进院子里,大叫:“来人啊,有刺客。” 我看着刺客和琉隐打进院子里,而琉隐护着蝶舞,落于下风,蝶舞跌倒,琉隐分神,刺客的剑晃着耀目的白光,而我跳下窗子,迎着那道白光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时,我在想,蝶影,你疯啦,竟会作出这种举动。 剑停在我的胸前,丝丝的凉气紧贴在我的肌肤上,我似听到轻轻的声音:“黑珍珠星链,你竟是……” 我睁开眼睛时,刺客已经不见了,我看向手腕上露出的星链,莫非是星族的人,莫非是认识这星链的人。 “蝶影,还好吗?”琉隐扶住我的肩,我回过神来,看着蝶舞偎依着琉隐,露出微笑:“嗯,我没事,我先上楼了。” 琉隐的声音:“蝶舞,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好害怕,将军府中竟会有刺客,琉隐,我害怕。” “别怕,有我在,来,我陪你回去吧。” 我脱下蝶影的衣服,躺倒床上,蝶影,你到底干了什么?竟拼命保护着琉隐,这份心情,他会珍惜吗?“傻瓜,不要借用我的身体啊。”我捂住眼睛,泪水滑落眼角。 第二十七章 情意 蝶影怕是不会回来了吧,永远。黑珍珠在阳光下奇异的完美,它似蕴含着神秘的力量,我不懂,为什么刺客会在看到它时离去,为什么会放过剑下的我。 “是将军送你的吗?”蝶舞来到我身后,语气中带着不悦。 我微微回头:“有事吗?” 蝶舞还是看着我手中的黑珍珠:“这么珍贵的黑珍珠,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笑了笑,坐直身子:“蝶影是将军夫人吧,只要蝶影喜欢,将军府中的东西,蝶影可以随便挑,不是吗?” 蝶舞变了脸色,她甩一甩衣袖:“蝶影。” “哦,是蝶舞郡主把蝶影嫁给将军的吧,真是体贴的好姐姐,竟懂得促成妹妹的心愿。”我淡淡道。 蝶舞狠狠地看着我:“蝶影,你是将军夫人,就该懂得府中的礼节,我是你的姐姐,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随便的衣着,会让将军蒙羞的。” 我扬起素色的衣袖:“是吗?蝶影只是希望穿给将军看的,惹蝶舞郡主不快,真是抱歉了。” 蝶舞转身离去,正撞到端茶进来的秀儿,“竟洒了我一身水,好大的胆子,啪。”清脆的耳光打在秀儿脸上,秀儿跪下去:“对不起,郡主。” 是无意间看到这个练武场的,循着水流的声音,穿过树林,在小溪边洗了洗手,一扭头,就发现了。很大的场地,十八般兵器闪着精光,看来是有人常常来练习,我挑一把弓箭,搭箭张弓,试着射出去,箭羽在靶心微微颤动。 “嗯-,古代的兵器,雕饰真是精美啊。”我抬头,却见一支箭从树林里飞出,迎面而来,糟了,我矮身躲过;又有箭来,我只来得及侧身,箭射中衣角,插入地上;第三支箭,我抢上前,拔出靴中匕首,箭在我面前一劈为二。 琉隐从林中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五岭背着箭筒,手中拿着一张大弓。五岭看一眼我手中的匕首,微微弯下腰:“多有冒犯了,郡主。” “你想杀了我吗?”我冷冷地盯住他,握紧手指。 琉隐开口:“你不是蝶影,是谁?” “我名星绯。”我收了匕首,悄悄松开手指,箭的力道好大,他是认真的。 琉隐走来,拉了我的手:“面对危险,竟然毫不畏惧,冷静以对,你……” 我抽出手,后退一步:“我先回去了,将军。” 这样的情形已持续了几天了,琉隐频繁地出现,带着思索的眼神,坐在一边。“你是将军,不去忙军务吗?”每次都要我先开口。 “你的匕首为什么可以轻易地削断箭头,这不是很奇怪吗?”琉隐道。 我拿出匕首:“我们那个时代的技术,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它融入了犹如雷电般的力量。” “你们那个时代?”琉隐问:“是什么意思?星族吗?” 我迎上他的眼睛:“是很遥远的未来,是几千年以后的世界。” 琉隐似有些不安地轻叩佩剑:“是怎样的世界?” “刀和剑已经很少了,手枪和子弹的杀伤力更大一些,高科技被普遍运用,如若战争,核武器可以摧毁整个人类;人类享受更多的自由和权利,没有贵贱之分……” 琉隐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神情太过明显,我握紧匕首,对着身边的亭柱:“好了,简单地看一下。”匕首上发出蓝色的电流,波动越大,似形成了一层蓝膜,我把匕首刺入木柱中,拔出,木柱上出现一个洞,周遭像是被火烧过。 琉隐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一言未发,转身走掉了。 “子弹的速度有多快?”琉隐从出现后的第一句话。 “你眨眼的时间吧。”我回头淡淡道。 琉隐的剑柄握的更紧了:“你用那个,和我比一场吧。”他站起来。 “为什么?”我看向天上的白云:“枪和子弹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是有法律限制的,我只是普通的人,所以没有。 琉隐又坐下来,他是一个将军,应该很看重输赢吧,他在怕什么?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他问。 “我不知道。”我叹气:“呐,我想离开了,可以吗?” 琉隐看过来:“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可以去找回到我的时代的方法吧。”我微笑。 琉隐看着我,他突然伸出手来,抚摸我的头发:“我……” “将军,影妹妹。”蝶舞适时出现,她的眼神里隐藏了某种愤怒:“影妹妹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我起身:“蝶舞郡主的话好奇怪,我本来就好好的啊。” “蝶舞,有事吗?”琉隐开口道。 蝶舞的身体一僵,她有些怔怔道:“我、我想来看看影妹妹,有些日子没见了,心里有些惦念。” “是吗?”琉隐道:“那好,你们先聊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他走过我身边,道:“晚上我去你那里,蝶影,有些话想听你讲。” 想听现代的故事吧,我摇头,却见蝶舞不快地转身,径自走了,奇怪。 结果,琉隐晚上还是没有来。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蝶影,对吗?”我淡淡地问:“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琉隐没有回答,我起身想绕过桌子,头上和衣服上的饰物又没有韵律地响起,叹口气,我坐回椅上,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他看着我的举动,突然走过来,把我头上的发饰取下来,长发散落在我的肩上,听他道:“带你回来,是因为你长的像她,明明知道你不可能是她,她的娇柔和温顺,你都没有;”他只取一支发簪,将我的发束起:“但你拥有令我欣赏的坚强和勇气。” “啊啊。”头上终于轻松一些了,我闭上眼睛,舒口气:“多谢你。” “你竟谢我。”他有些吃惊:“因为这些头饰?” 我起身走至窗前:“算是吧。” “我……”琉隐在我身后欲言又止;我探出身子,看着园子里的花,漫不经心道:“你说什么?” 琉隐一手拉住我:“女孩子这样做,很危险。” “哦,没关系的。”我微笑道:“下楼吧,去看花。” 把采摘的鲜花搭配好插进瓶子里,我拍拍手,后退着正撞到身后的琉隐身上,“对不起。” “昨晚我失约了……”琉隐突然道。 我点头:“嗯,不过没什么了,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将军不必为这等小事感到困惑。” “我很……” “影妹妹,我帮你做了新衣。”蝶舞走进来,愣在当场。 我从容地退出琉隐的怀抱,朝蝶舞微笑道:“让蝶舞郡主费心了,蝶舞郡主请坐。” 琉隐看向蝶舞,蝶舞甩袖愤愤离去,我捡起地上的绣帕:“将军,蝶舞郡主失落了绣帕,劳烦将军为她送去吧。” 琉隐看我一眼,接过帕子,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悲伤的隐情 “蝶舞郡主请蝶影郡主前去叙旧。”小丫头在我面前不敢抬头。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过去。”我轻道,不解蝶舞竟会请我去她那里。 蝶舞的楼阁也像她本人那样美轮美奂,我在丫头的带领下来到她的院中,“蝶舞郡主就在房中。”丫鬟退回去了。 奇怪的规矩,我步上台阶,走至门前,门虚掩着,我伸出推门的手在听到奇怪的声音时停下,就像被雷击中了心脏一样,我看到房中胴体缠绵的两个人,听到蝶舞故意的极尽娇柔惑魅的呻吟,刹时明白了蝶影为何会逃婚,心中隐隐作痛,蝶影,她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吧。 我看到蝶舞看过来带着胜利和挑衅的眼神,也许我不该感到恼怒,因为我不是蝶影,也许我该为蝶影逃婚的勇气感到少许的赞叹,因为在爱情面前她保持了自己的尊严。琉隐,你竟如此伤了蝶影的心吗? “其实你知道我不是蝶影,对吗?”我看向对面貌比花娇的女人。 “不错,”她媚笑:“人在世间的影子只有一个,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存在,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扯下一朵花:“你代替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蝶影,说到底也不过是蝶舞的影子,永远生活在我的光环之下,她连陪衬品也算不上,一个可怜的存在,呵呵。” 我握紧手指,她的容貌在我的眼里变得如此丑陋,这样的女人,是配不上月的,她有光环吗?我冷笑:“我不是她,还有,你有光环吗?为什么你连你头顶的乌云都看不到,腐朽的气息笼罩在你的周围,你根本就没有影子了,你还陶醉在顾镜自怜的角落里吗?” 蝶舞睁大眼睛:“住口,你胆敢这样跟我讲话,”她扬起手掌,我后退一步,让她的手掌落空,“你敢避开?” “你不配碰我的身体,”我再后退:“蝶影在哪里?” “呵呵,你想知道,”她怒极反笑:“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了,她已不存在了,所以才说你是她可怜的替身。” 蝶影不存在了,那么我便没有呆下去的意义,星宇也不在这里,我该离开了。“你好自为之吧。”我最后看一眼蝶舞。 “你要去哪里?别忘了你是将军的人,”她挡在我面前:“即使你永远得不到将军的心。将军对我的疼爱,你也看到了,他的心始终在我一人身上。” “你故意让我看到?” “不错,”蝶舞扬起头:“我要让你知道,你始终不如我,你一生中最爱的男人喜欢的是我。” 我冷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蝶影?” “因为你娘抢走了我爹的心,让我娘伤心了半生;”她红了眼睛,却笑道:“我娘没能挽留住我爹的心,是她自己没本事,不过,我娘的屈辱我发誓会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你做到了吗?” “你,”蝶舞抓住我的衣服:“为什么你不痛哭流涕,为什么你不伤心?为什么你能说的这么轻松?” “只因我不是蝶影,只因我爱的不是你是将军,还不明白吗?”我叹道。 她的眼神狂乱起来:“你爱的人是谁?是谁?” “啪,”我重重地刮了她一耳光:“冷静下来了吗?蝶影已经不在了,你比谁都清楚,何苦还要逼自己。” “你打我?”她愣愣道:“是了,蝶影是不敢打我的,你不是蝶影,你不喜欢将军,”她突然道:“那么我一切的努力……” “你喜欢的难道不是将军吗?”我回望她:“甚至不惜以月族为敌而逃婚,难道只是为了报复蝶影?” 她微微冷笑着,美丽的容颜尽显傲慢:“当然不是,我的容貌是阳族人的骄傲,让我为了什么和亲而下嫁月族一位没有任何前景的人,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说什么?” “我早已派人调查清楚了,月族四位皇子中,只有他出身不明,也没有身份尊贵的支持者,这样处境堪怜的人,是不会被族人委以重任的,自然也配不上我蝶舞郡主。” 匕首泛着蓝光,显示着我强压的愤怒,惊恐从蝶舞僵硬的身体中窜出来;“对你的容貌这么有自信吗?自信到不惜贬低别人来抬显自己,”我微笑:“信不信,我会毁了你的自信和骄傲?” “你、你敢?”蝶舞优雅的神情早已不见。 “呢,就来试试吧。”我把匕首置于她的眉宇间。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我说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做?” “全部。”我冷道。 “住手。”伴着大喊,一柄剑合着人影从斜里窜出来;我目不斜视,看着血从蝶舞的眉宇间流下来。 “蝶影,你……”琉隐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只看着吓呆了的蝶舞:“你记住,没有人可以从我的剑下救你,我停手,只因你是月的未婚妻,虽然你不配。”我收回匕首,面前的人儿软软地昏倒地上。 琉隐的剑从背后刺入我的身体,他松开握剑的手,剑掉落地上:“你为什么不躲,你真的想杀了蝶舞?”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她还活着,只是点破了一点皮,不会留下伤疤的。” “为什么不避开我的剑?”琉隐只问。 “因为你不是真的要杀我。”我淡淡地笑:“伤了你心爱的女人,受你一剑,就当是两清了。而且我也想让蝶影知道,你最终喜欢的,只是蝶舞,而不是蝶影。”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血在我身后滴落成行。 琉隐把蝶舞抱进亭子里放下,飞身跃到我身边:“我去叫大夫,等在这里。” 琉隐的背影眨眼不见,我靠到假山上,杀气四起,树叶从上而下旋落,叶裹剑势,我滑步错开,拔出匕首,抖换为长剑模式,接他一剑,顺势削进他的剑理,他的剑一断为二。 第二十九章 重逢 “好剑。”五岭的眼睛炯炯发光,他直盯住我手中的剑:“留下它。” “咳、咳。”我以剑拄地,:“果然是你,那晚偷袭我的人;这是我削断你的第二把剑了吧?” “果然是你,”五岭的脸上显出贪婪之色:“果然是这把剑。” 我手一抖,将剑收回匕首的形态:“啊,可惜它不只是剑,剑只是它的另一种形态。” “好神奇的宝贝;”五岭一步步走过来:“它也该换一换主人了。” 握紧匕首,我冷笑:“除了我之外,它不会认同任何人,让你失望了。” 五岭伸手抓来:“我要得到它,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了。” 我毫不留情地划伤他的手臂:“你想方设法接近我,就是为了我的剑吧。” “你是不是郡主与我无关;”五岭的手探进口袋:“我感兴趣的,只是你拥有的武器,拿来吧。”一把白色的粉末迎面散来,我一退再退。 头晕晕的,眼前的景物有些摇晃,匕首掉在地上,我俯身去捡,却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我看到五岭欲捡匕首,“别碰它,它不会认同你,你会受伤的。” 五岭已听不到我的声音了,狂喜之色浮在他的脸上,他如遇珍宝般小心地捡起匕首:“啊--。”蓝色电流击遍他的全身,匕首重新落入我的手中,我吃力地站起来:“从它诞生开始,它的程序里就只输入了我一个人的资料,指纹、体温、血型,有一项不符,它就会转入防御模式,所以说,它只会认同我的指令。” “不可能。”五岭回过神来,看着空空的双手:“它不让我碰它,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他瞪向我:“只要杀了你,它就是我的了。” 全身没有力气了,脚步摇晃了又摇晃,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紫色人影,是月? 月青苑拦下五岭的鹰爪,顺势一掌逼退五岭,反身抱住倒下来的星绯,脸上的疼惜和眼中隐藏的思念一览无遗,他撕破自己的袖子,捂住星绯的伤口,手指很快被血染红,月青苑握紧了手指:“傻丫头,竟让自己伤成这样。” “什么人,竟敢私闯将军府?”五岭看着突然现身的男子,低喝。 “悠,止血药。”月道。 青悠从亭角落下来,把手中的药瓶抛过去:“月哥哥,绯姐姐还好吗?” “月族的人?”五岭看到悠衣服上彩云绕月的家徽,捡起短剑,扑过去,人影一闪,五岭呆住,来不及反应,他的身后,月的紫袍无风自动:“你对绯儿的所作所为,我无法原谅你。” “咳。”五岭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地上,昏死过去。 “五岭。”急赶回来的琉隐震呆了:“你们是什么人?蝶舞;”他一眼看去,稍放下心来,却又看到:“蝶影。” “大夫,去看看郡主们的情况。”琉隐对身后背着药箱的两个老者道。 “是,将军。” 琉隐的目光巡视过悠和月:“月族的人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蝶舞郡主醒来了,将军。”大夫用蓝布缠在蝶舞额头上,蝶舞悠悠醒来,忆起某事,惊叫:“我的脸,我的脸怎样了?” “并无大碍,郡主,伤口极细小,不会留下伤疤。” 蝶舞放下心来,另一位大夫快步走至琉隐身边:“将军,影郡主的伤势不轻,又吸入了药粉,情况不妙……” “蝶影。”琉隐心中一紧:“去想办法,救得了郡主,就是保住了你自己的命。” “是,将军。” “不许去。”蝶舞走下亭子:“这就是报应,她敢这样对我,死不足惜。”她站到星绯面前:“为了区区月族的人,竟差点毁了我的容颜。”她扬起手,对着昏迷的星绯重重打下去:“死丫头。” 冷如冰的男子轻易握住蝶舞的手腕,他的声音有着将人的血液冷却的气魄:“你就是蝶舞郡主?” 蝶舞仿佛被定成了一尊石像:“是。” “真令我失望。”冷漠的男子闭上眼睛,飘然后退,避开了琉隐的剑。 “蝶舞。”琉隐护在蝶舞身边:“是月族的人,不可鲁莽。” “月族?”蝶舞脚下一软,跌坐地上。 琉隐扶住她:“别怕,有我在。” “月哥哥,绯姐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青悠道。 凌低头看向靠在假山上的星绯,俯下身去;“凌,在你没有取得绯儿的原谅之前,别碰绯儿。”月道。 凌伸出的手停住,他站直身体:“是。” “星族的使者可在吗?”月走回星绯的身边,抱起星绯,看着现身在他面前的黑衣男子:“她可是你要寻找的人吗?” 星宿再一次确认地盯住星绯手腕上的星链:“是。” “保护她是你的职责?” 星宿垂下眼睛:“是。” “你还存在着对她的疑惑吗?不敢确定她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对吗?你的顾虑使她身陷险境,如果她真是你们等待了千年才出现的人,如果她因为你的迟疑而……”月没有说下去,只是抱紧了怀中的人。 “星宿会以死相陪。” 月露出淡淡的笑:“能以死相陪绯儿的人、吗?”他在星绯的额上轻吻,将怀中的人交给静立的星宿:“别让她受凉了。” “失礼了。”星宿轻道,接过星绯。 第三十章 月之星 看到月绝美的容颜和孤傲的神情,蝶舞霎间失神,她一手抚脸,喃道:“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 “蝶舞郡主,我是月青苑;”月柔柔地开口,眼睛看向蝶舞:“我来,是要亲自告诉你,我们的婚约,已解除了。” 蝶舞重复道:“我们的婚约?” “琉隐将军,”月转向琉隐:“蝶影郡主的墓冢在距平镜湖下游三十米的河滩旁,你可带人去确认……” “你说什么?”琉隐道。 “你早已知道星绯不会是真正的蝶影,将军。”月看向星绯:“我要带她走,这里的生活,她不会喜欢,作为交换,我月族不会追究蝶舞郡主的逃婚行为。” 琉隐沉默了,他看看蝶舞,又看看蝶影:“不管如何,蝶影的伤势很重,先为她……” “我不同意解除婚约。”蝶舞似清醒过来,她起身道。 “蝶舞。”琉隐难掩受伤的神情。 “你也不能带走蝶影;”蝶舞道:“她是将军府的人。” 月冷冷的目光吓得蝶舞别开眼睛,她低声道:“这是阳主的御意,要我嫁去月族。” “你没有资格再说这样的话。”月道,抛出袖间的黄绸:“这是阳主写下的解除婚约的同意书。琉隐将军,私闯将军府一事,还请谅解,告辞。” “慢着。”蝶舞不死心道:“即使你看到了我的容貌,也不愿娶我吗?” 月没有回头:“我的眼中,除了绯儿,容不下别的女人。” “等等,”琉隐抢过大夫手中的药箱,急步上前:“虽然她不是蝶影,但她带给了我很美好的回忆,请好好照顾她,也代我谢谢她。” 月接过药箱,点头:“琉隐将军,多保重。” 琉隐目送月一行人离开,他回望蝶舞,干涩地道:“我送你回房休息。” 月站在院子里,他轻道:“有时候我会觉得,如果有人相陪,死也会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不能死,我们已等了她太长的时间。”星宿靠在窗前,眼睛看着屋内躺在床上的人。 “啊,她不能死,我过分地伤了她的心,还没有得到她的宽恕。”月的眼睛里涌上悲伤。 树荫下的凌、窗前的星宿,院中的月,三人默默地看着大夫匆匆离开,悠从屋里走出来,强忍泪水:“大夫说绯姐姐烧得很厉害,如果高烧不退,就很危险。” “叱,庸医。”星宿从窗口翻进,半跪床前,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人,他捧起星绯戴着星链的手,手指盖在星链上:“星宿等待了多年,没想到一时的顾虑,竟使你陷入险境。” 月站在星宿身后:“为什么会认为她是你们等待和寻找了多年的人?” “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星宿把星绯的手放进被中。 凌靠在门口:“如果一定要你说呢?” 星宿转身,拔出剑,守在床前:“月族的人,虽然感谢之前你们出手相助,但,她是星族尊贵之人,我要带她走。” “七星剑。”月缓道:“竟然见到了星族的七星守护者,看来绯儿真是对星族极其重要的人。” “七星守护?”凌道:“竟出现在这里?” 身边有东西吸引着,我的匕首在颤动,虽然不强烈,却确实地有一种电流般窜过我的身体,我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睛,一道白光吸引着我的注意:“呐,收起你的剑,它的白光耀得我睁不开眼睛。” “看得到吗?”持剑的男子回过头来,剑上的白光弱了一些。 “在我面前持剑相向,你想做什么?”身上的痛楚让我皱起眉头,有温温的液体流出来。 男子收起剑,单膝下跪:“十分抱歉,在下乃七星守护的星宿,上次匆匆……” “白之守护?”我的手捂住流出来的液体:“难怪你的剑会对我的剑有影响,请你不要轻易拔剑。” “是。”星宿低头道。 在做梦吗?盛传于我们星族的古老的传说,七星守护者的话题都出现了,我不觉微笑,伯伯知道了一定会吃惊吧,代代相传的故事啊。 “绯姐姐。” 好耳熟的声音,我看到了悠、和另外两个留在我记忆深处的男人,“好久不见了;”我淡淡微笑,不管是不是梦:“悠、凌、月。” 悠的眼泪落下来,他转身不让我看到,凌冷冷的眼神还是一点没变,月的神情柔柔的。 “月,”我微笑:“对不起。” “只有这些吗?想对我说的话?”月轻柔道。 我闭上眼睛:“对不起,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出现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惹你伤心了吧。”我低声道:“也许我死了,就会回到我的时代了,这里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我看过所有的人:“对不起,大家,扰乱了你们的生活,对不起。” 月神色一变,他跨过来,掀起被子,触目的血色让他呆住了:“血。” 如此惊慌的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轻道:“别担心,月,也许我只是要回到属于我的时代,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生活着了。” 月抱紧了我,他的手按在我的伤口上,从他手上传来暖暖的感觉,止住了血流。 我的目光落到窗外,不同的时代,却是一样的阳光、一样的空气、一样的温暖的感觉;我好怀念妈妈的微笑,爸爸的拥抱,我闭上眼睛,仿佛有种腾飞的感觉,有泪落下:“我好想回家。” “绯儿、绯儿。”月的心猛地一沉,他握住星绯的手,忍不住颤抖:“不要离开,绯儿,睁开眼睛。” “月哥哥,”悠扑上来,抱住月的手臂:“月哥哥。”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用我的生命换回你的生命?”月闭上眼睛,星绯的泪水、星绯的微笑、星绯的一切事物闪过脑海:“绯儿,我还没有向你道歉,绯儿,我不该放开你,绯儿,不要走。”他拔出悠身上的佩剑。 凌抓住月的手腕,月冷冷地看他一眼:“放手。” “我要马上带她回星都。”星宿突然开口,他用衣服包住星绯:“她不会死的,星主一定会有办法救她。” “星主?”月看向他:“好,我们送你回星都。” 唯一可以留住星绯的,就只有星都的星主了。 第三十一章 梦回今生 马车上,月紧紧抱住星绯,她苍白的脸和渐渐冷却的身体,让他恐慌而错乱;散乱的长发缠绕在星绯的脸上和身上,月的手指抚过星绯尤带微笑的脸上:“绯儿,你向我伸出了手,我却没有握住,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想远远地看着你就好,不再带给你任何伤害。”月的眼泪落到星绯的脸上:“我不敢奢求你的爱,却,绝不放你离开这里,至少,请你留在让我可以默默看见你的地方。” 驾着马车的星宿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他一直紧握缰绳的双手却不经意地颤抖着:你,不能死。 凌和悠骑马在前面开路,星都,终于近在眼前了。 这里好熟悉,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心怦怦跳着,这样的感觉、这种久违的花香,在我记忆深处铭刻,这里,是我的家。 整齐的草坪,,幽静的小路,连成一片的花墙簇拥着归来的我,门开着,我看见了在门前采摘玫瑰的妈妈,这是梦吗?抑或是真实的,我欢快地跑上前去,妈妈却捧着花走进屋子,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好难受。 妈妈上楼,来到我的房间前,我随着她一起走进去,我看到了熟睡的星宇,他躺在我的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枕边放着那条妈妈的项链。妈妈把玫瑰花插进窗前的花瓶里,她坐到床前,轻抚着星宇的短发,神情是那么的轻柔和悲伤。 泪水滴落在星宇的小脸上,妈妈轻道:“绯儿,你呢?什么时候回到妈妈的身边来?妈妈好想你。” “妈妈,我在,我在这里啊。”我抱住妈妈的肩,妈妈毫无反应,我急了,大声喊:“妈妈,我是绯儿,妈妈。” “绯儿。”一双大手拍着我的肩,我回头,看到大伯。 “伯伯。”我扑进大伯怀里,忍不住哭泣:“伯伯,妈妈怎么不理我呢?” 伯伯轻拍着我的背:“绯儿,别哭,你妈妈看不到你。” 我抬起头:“为什么?” 伯伯带我来到穿衣镜前:“看,绯儿,你能看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没有我、没有伯伯,镜子坏掉了吗?我伸手,触摸不到镜子,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为什么?我拉住伯伯的衣服:“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拉住伯伯,却不可以拿住别的东西?为什么镜子里没有我们影像?” “这是梦;”伯伯抚摸着我的头:“绯儿,我们是在梦中,是在梦中相见的。” 我轻道:“梦?” “是啊,我们在做同一个梦。” “为什么?我不懂。” 伯伯指着桌上的报纸,我缓缓看去,心跳在那一刻停止:因遇上不明气流,专机失事……我的心渐渐冷却:“飞行员和星宇至今昏迷不醒,而我,则下落不明?” 伯伯点头:“我们在半岛森林里找到飞行员和星宇,他们躺在落叶上,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医生也检查无恙,只是他们却一直处于昏迷中,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那么久了?”我轻喃。 “就在你们出事不久,搜寻队找到了你们父母的下落……” “就是说我的父母还活着,是吗?”我问伯伯,得到伯伯肯定的回答后,我看向妈妈:“那就好,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活着就好。” 我走近星宇,把脸贴在他的脸上,柔软却是凉冰冰,本应是充满朝气的孩子,为什么不醒,我的泪水落下来:“星宇,别怪姐姐现在才找到你,明明说好不分开的,姐姐食言了。”我抚摸那条项链,:“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醒来看到姐姐呢?星宇。” “有一个办法。”伯伯站到我的身后,我回头看着伯伯,听伯伯道:“只是你……” 我站起身来:“告诉我吧,伯伯,星宇还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他不能就这么一睡不醒。” “成为星族预言中的公主,打开秘宝,造福人类。”伯伯一句一句说来:“在那个时代里,做你该做的事情;星绯是可以做到的,伯伯相信。” 我刹时愣住了:“伯伯、知道?” 伯伯微笑点头:“你是星族的孩子,伯伯自然知道你去了哪里?只是伯伯也无能改变你的命运,而且那也关系着星族的命运。” “为什么是我?我不懂。” “凡是接受了黑珍珠星链的孩子都有可能,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你。”伯伯呵呵笑起来:“这也证明,伯伯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星绯果然是不会给星族丢脸的最优秀的孩子呢。” 我扬起手腕:“如果我摘下这条星链,我可以回来我们的时代吗?我想要和家人呆在一起,想陪在星宇身边。” “如果你执意要回来,只怕你的愿望就不会实现了。” “愿望?什么意思?” 伯伯看我一眼,又看向窗前的妈妈:“绯儿,也许只是伯伯的猜测,但,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失踪后,你的父母才被我们找到,但是这三年他们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自己也无法说清,他们只是记得他们坠入了深崖,和不久后被我们的人找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三年的时间,他们只觉得是不久后,甚至连身上的伤痕都还是掉落时的伤。”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我看着伯伯,摇头:“难以置信。”“是啊,所以我有时会想,时空转换中是你换回了你的父母。” 我蹲下来,头抵在膝盖上,伯伯坐到我对面:“我想,是你强烈的愿望,让你的父母安然无恙,作为实现你愿望的代价,你被带去需要你力量的地方,就是古老的星族。” “那么星宇呢?我拼命想要找到他,保护他,为什么他还会受到伤害?” “因为你无法作出自己的选择,你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你无法保护自己,所以无法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伯伯说道:“星族的公主,虽然是古老的传说,但在传说中,被选为公主的人,作为对她接受命运的敬意,可以实现她最恳切的愿望。” “是吗?”我抬起头。 有人大步走上楼梯,推门进来,他俯身亲吻了星宇的额,又揽了妈妈在胸前:“别担心,宇儿会醒来的,星绯也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我们只要耐心等着他们就好了。” “嗯,”妈妈点头:“我知道,可是我好想他们,想他们早点回来。” “爸爸,妈妈。”我泪流满面:“我回来了。” “星绯,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伯伯问。 “我要星宇醒来,我要爸爸、妈妈、星宇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即使我不在。”我擦去泪水:“这就是我现在的愿望,如果要以我的消失为代价,”我再看一眼我爱的人们:“我愿意。” 阳光照在落地窗上,反射出一道亮光,星绯的照片从窗前的书桌上飘扬着落下来,落在星宇的枕前,星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三十二章 星之命运 醒来时,觉得心好痛,用手捂住眼睛,泪水悄然滑落,我命运的帷幕,原来早已展开。 “不要伤心,一切才刚刚开始,我的公主。”轻柔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暖意响起,我抹去泪水,睁开眼睛看到微笑着的他。 飘扬的长发在他的胸前似有生命般的灵动,亮若晨星的眼眸温柔似水;扬起的唇角呈现出优美的弧度,一袭银袍更衬托出他的优雅和不染尘世,他就是星族的星主。 星主俯下身来,长发垂到我的脸上,柔柔的:“欢迎回来。” 我起身,忍住伤口的不适,站到地上,感到一阵眩晕,星主把我送回床上:“你在梦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还是多躺一下会舒服些,好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我拉住他的手:“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吗?请告诉我。”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梦幻现实,全显于心,把你的心,释放回自我,便都明了了。”他握住我的手轻道。 我看到他的微笑,醉若星辰,我忆起他的名字:星辉。 再也没有看到月的身影,莫非那只是梦吗?太过真实的梦,我低叹,明明不应再有期盼,错过了,伤感也好,思念也罢,埋在心底就好。“呢,不要杵在那里,回去吧。”我朝隐在树后的人道。 “保护你的安全,是星宿的职责。” “我像是需要保护的人吗?”我坐在亭子里,周围的景色很美丽,只是我没有赏景的心情。 “怎么下床了,好些了吗?” 我回头,看星主走来,他的银袍在阳光下闪着光亮,他像是从光中走出来,身上充满光环的人,我眯起眼睛:“好耀眼,挡不住的光彩。” 星主微笑端详着我:“嗯,气色好多了,想吃些什么呢?星绯。”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星主只是笑着:“等会回去,一起用餐吧。” “没有胃口,”我摇头:“真是抱歉,星辉。” 星主有一瞬的惊愕,我正要怀疑自己是否说错话的时候,星主淡淡地笑了:“早点让身体好起来,很多人都在等着你。” 我起身,扯动伤口,皱眉,用手撑在桌面上:“有什么事吗?又关乎我的使命吗?” “你是星族的公主,自然有很多仪式要举行,很多……你怎么了?” 我捂住伤口:“真是麻烦,为什么这点小伤还不好呢?” 星主扶起我:“如果你肯吃药,伤会好的快很多。” 一碗呈深褐色的液体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星宿很及时地赶到:“星主,药随时都准备着。”“啊,”我后退一大步,不由惊慌:“我,咦、伤口不疼了,抱歉,我先回房了。” “等等,”星宿站到我面前:“你动作太大了,小心会扯裂伤口,星宿会负责送你回去,所以,请先吃药。” 我求助地看向星主,星宿用药碗挡住我的视线:“这些药是星主亲自为你采摘的,侍女们精心地熬……。” “还有你,小心翼翼地藏着,等待时机,逼我喝下去,对吗?”我艰难地开口。 “不敢,为了让你的伤口早日愈合,请理解。”星宿面无表情,气势逼人。 自从醒来后,我眼也不眨地拒绝了每一次的药汤,所以伤口愈合很慢;古代的药,从颜色上就已太可怕了,况且我从小就是排斥吃药的孩子,只是这里没有针剂,没有西药。看来是躲不过了,我接过药碗,背对他们,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下去:“咳、呕……”药全吐了出来,这下是真扯开伤口了,我抓住星主伸来的手:“我不是故意要吐的……”就瘫软下去了,真是厉害的药。 “星绯,坚持住。”星主大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喝药会晕倒的人存在吗? 用手撑起身体,我屏住呼吸,挪到床边,刚要下床,突然人就被腾空抱起。“真是会让人操心的公主殿下,不肯待在床上吗?好吧,乖乖的,我带你出去。” “莫枫。”我抬头,迎上一抹熟悉的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想到你会是公主,早知道,就不该放你走了。”莫枫把我放在花园的藤椅上:“今早听闻有人拒绝了星主的草药,令星主很受打击,抱着好奇,悄悄溜过来,想知道这个大胆的公主是何许人也,没想到竟是你,星绯。” 莫枫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看来我们真是很有缘啊,嗯,我真开心……”好快的反应,莫枫单手接住飞来的小刀,冷眼看去:“喂,伤到星绯可如何是好?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岂不太让人心疼。” “太低级的错误,我不屑去犯。”星宿抱着毯子走来:“不过,下次就不会让你这么幸运了。” 莫枫挑眉、叹气:“呀嘞,呀嘞,毫无情趣的男人,难得的好心情都被你冷却了,哎,真麻烦,星绯,今晚就去你的房间吧,我们继续叙旧。” 又一把小刀,准确地钉在莫枫身后的柱子上,一缕发丝落下;星宿抖开毯子盖在我身上,对呆立一旁的那人冷言道:“抱歉,手滑了一下。” 莫枫的剑眉挑了又挑,捧起胸前的发:“可惜了我如此美丽的头发,”他瞪向星宿:“发肤受之父母,你竟……” “有什么不好,三千烦恼,别人为你削去了一些,你的快乐就会多一些啊。”我微笑:“很划算啊。” “是这样吗?”莫枫笑眯了眼,他点头:“好像真是这样,”他凑近星宿:“我原以为你是万年的石山,又冷又硬,不想,你就也有体贴人的一面,嗯-,真是好男人。” 星宿嫌烦地远离莫枫,我呵呵笑道:“你们的关系真好。” “有吗?”莫枫无奈道。 我点头,不觉就湿了眼睛:“嗯,稍微有些羡慕。” 莫枫静静看我一眼,抚摸我的头发:“傻丫头,不用总是勉强自己也可以。” “哪有?”泪水落下来,我匆匆擦去:“呀,讨厌,我在干嘛……” 突入其来的拥抱,莫枫把我拥在怀里,拍着我的肩:“好了,说了你不用勉强的,女人是水做的,流过眼泪的女人会更坚强。” 泪水抑不住地涌出来,我把脸埋在莫枫怀里:“不许看。” “哦。” 压抑多日的伤感和委屈,伴着身体的不适,一起发泄出来,我哭倒在莫枫怀里,而莫枫一直拍着我的肩,陪在我身边。 第三十三章 星辉 “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哎,看过来,好歹捧一下场。”莫枫在我身后,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又出现了,你真的很闲呢,”我回头,一碟热气腾腾的花型小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就在我眼前,我眨眨眼:“好吧,看在点心的份上,就暂时允许你的出现吧。” 莫枫微笑:“那就多谢公主殿下。” 很可口的点心,莫枫适时地奉上香茶,我接过来,想起多日不见的人:“莫枫,这些天怎么不见星主?” 莫枫放下茶碗:“嗯,应该快出现了吧。” “那么,星宿呢?” 莫枫四处望了望,悄声道:“一旦我有不轨行为,他就会出现了,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 我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乱画,看到黑珍珠星链:“呢,莫枫,我真的是星族的公主吗?” “啊,也许是吧。” “也许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成为星族的公主吗?” “不想。”我握紧茶杯:“可是只有成为公主,才能实现我的愿望。” “是啊,所以说,你也许真的是星族的公主。”莫枫看着我:“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这样的力量的。” 我站起来,双手交握一起,对着天际:“好吧,那么我就留在这里,成为公主吧,也许这样的命运也不错,至少,可以和你们在一起。” 莫枫也站起来:“那个你们包括我吗?” “谁知道呢。”我微笑道:“也许吧。” 星主从远处走来,莫枫轻道:“看来是完成了。” “什么呀?”我不解地问,望去:“什么完成了?” “据说某人喝汤药会晕倒。”莫枫拿扇掩脸窃笑:“让我们的星主很受打击,以致多日不悦,潜心研究新药。” 我红了脸,闷闷地闪到一边,星主走近,莫枫施礼:“星主。” “嗯。”星主点头,把手中的玉瓶放到桌上:“星绯,这次是药丸,你试一试,看是否吃得下。” 看我躲闪的表情,莫枫闷笑着打开玉瓶,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好漂亮,这是药吗?”我刚惊叹,药丸已准确无误地丢到了我的口中,我本能地下咽,已吃下去了。 “莫枫,你……”我回过神来:“咦,有淡淡的清香。” “是草药的清香。”星主松了口气:“看来,你吃下也没事,太好了,这样你的伤口就可以很快好起来。” 我接过玉瓶,欠身,以古代的礼仪:“谢谢你,星辉。” 星主扶起我,扬起温和的笑:“不必言谢。” 外面的雨千丝万缕,连接着天和地,却不能连接到我的世界,雨打在手心里,凉凉的,妈妈和爸爸在干什么呢?星宇醒来了吧,他会不会想我呢?就像我在想他们一样;时光易逝,请不要把我忘记。 有琴音传来,淡淡的思绪在雨中飘扬,看来,有和我一样寂寞的人在,我循着琴声,顺着连廊走去,隔着雨幕,星辉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的一面,虽然他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却掩不住眼中流露出的寂寞,听雨,不慎就也听到了听雨的心。 “星。”我在手心写下这个字,星族即使穿越了时空,也有相连着的命运,现在的我,能否融入这里的星族,找到家人和朋友。 一件披袍尤带着体温,落在我肩上,星辉为我系好带子:“伤刚好吧,别再着凉了,来,我送你回去。”他牵着我的手,送我回房。 “想家了吗?”他回头问我,弹琴的神情早已不见。 我点头:“嗯,你呢?你的家人呢?” 星辉停住脚步,他放开我的手,伤感在眼中一闪而逝:“不在星都,我想是在某个寂静又美丽的山中吧。” “为什么离开星都?只留下你呢?” 星辉转过身来,他微笑着:“没办法吧,山中清新的空气和湿润的气候更有益母亲的健康,父亲要陪在母亲身边照顾她,我身负责任和使命,只能留守星都。” “父母不能在身边,很寂寞吧?” “啊,很寂寞,所以你能来星都我很高兴。”星辉道:“父亲离去之前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家人,她是星族的公主,她总有一天会来到星都,那么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以为是父亲在安慰我,可是母亲却要我相信这是真的,她说只要我心中相信,愿望就会成真,所以每年朝拜圣寺时,我都会在佛前重复,我相信父亲的话。” 原来有人等了我这么多年,我握紧手心,觉得写在手心的星好温暖,星辉站到我面前,他说:“谢谢你来星都,星绯。”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了,呵呵。”我笑起来,带着感动,发自内心的感激:“你也不是,我们是家人啊,星辉。”我拉住星辉的手:“快走,要是感冒就糟了。” 第三十四章 星绯公主 这么大的浴池,洒满了花瓣,花香四溢,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公主,我吹散面前的花瓣,我成为公主,就要去开启秘宝了吗?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莫非是金银财宝吗?我摇头,想法太俗了吧,那会是什么呢? 我把自己潜到水里,家族的资料里倒是提到过七星守护,是星族的守护者,却没有提起过有秘宝啊,哎,莫非是我平日里对家族的事太不关心了,不会吧,我一向是对家族的历史很感兴趣的。 浮出水面,我玩弄着长发,静静感受着身心的放松,闭上眼睛又睁开时,我以为我眼花了,对面正饶有兴致看过来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撩起水,自言道:“嗯,我还以为美人晕倒池中,等我来救,没想到盘算落空,哎,作为补偿,要不要等着看一副真正的美人出浴图呢。” “莫枫。”我开始后悔没有武器在手:“你、你怎么进来的?” “侍女们被我的魅力迷倒,所以,”莫枫展露自信的微笑:“能服侍公主出浴是我的荣幸。” “不、不用了,你快出去。”我没入水中,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 莫枫还想说什么,一条绳索旋转而来,绕过纱帐,缠住莫枫,莫枫惨叫一声,被绳索拖了出去,听到星宿的声音从纱帐外传来:“失礼了。” 我终于松口气,可以从水中潜上来。 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怀疑还是我吗?白色的曳地长裙,精美的手绣花纹若隐若现,腰间是七星连缀的腰带,腰带下部缀着参差不齐编工精美的小珍珠吊链,衣服外面罩着一件丝质的银色长袍;我转身,发上的珠翠摆动,发出悦耳的声音,额上的吊坠凉凉的贴在肌肤上,我走不出去了。 侍女们交换眼神,躬身轻道:“公主殿下,你真美丽,闪耀着比天上星星的还要悦目的光彩。” “啊,啊,”我不由羞红了脸,在星族拿人和星星比,是最高的荣耀了吧:“嗯,多谢你们,辛苦你们了。” “好了吗?”星辉在屏风后面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等一等。”我手足无措道,侍女们相视一笑,拉住我,把我推了出去:“呢,你们……” 星辉扶住我,从他的眼中我看到惊喜:“很适合你哦,星绯,不对,是我的公主。” 我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甚至有想逃的冲动,身体变得如此僵硬还是头一次,星宿和莫枫在我身后静静走着,莫枫没有再开玩笑,也许是对这件衣服的敬畏;我站住,面前的这扇门推开时,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我深呼吸,星宿和莫枫看我一眼,我点头,他们一左一右地推开了面前的门;星主就坐在我对面的殿台上,他的目光和众人一起落在我身上,我步过门槛,走进去,在静立两旁的人目光的追随中,站到了殿前。 “众位,这就是预言中我们星族的公主,我们等待了多年的人。”星主开口。 在我的身后,响起小声的议论,“施主,还记得我们当初所说的话吗?再见之时,施主的身份已不同往日了。”一声清朗的宣号。 我侧身,披着袈裟的僧人正微笑看着我,“是你。”我忆起他,正是圣寺中曾遇到过的那个僧人。 那僧人单掌竖起,施礼道:“贫僧行之见过星公主。” 我握紧拳头,他早就知道我的命运会是如此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确认我是星族的公主?”我冷冷道。 “当然,”行之依然微笑着:“可以召唤秘宝和引领七星守护开启秘宝的人非你莫属。” “理由呢?”我皱眉,又是秘宝。 “魅之黑珍珠,和你所持之剑就是你身份的证明。”行之道:“请伸出你的手。” 我依言伸出手,黑珍珠竟在此时闪闪发出淡淡的光芒,咦,我睁大眼睛,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行之此时又道:“请取出你的剑一观。” 这可是大不敬啊,我回首星主,星主会意道:“无妨。” 袖间匕首滑落,在我手中旋转变长,转至剑型,一时间有三道光分别从莫枫、星宿和另一个人的佩剑上发出,齐聚我的剑身,剑柄隐隐出现了七星相连的图案:“咦。”我大奇,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图案。 “莫枫,星宿。”另一个人,我转身看去,接触到阔别已久的目光:“江逸风。” 第三十五章 重逢的心 大厅里一下子归于寂静,然后所有人下拜在我面前,我一时惊呆,星主向我伸出手,带我走上台阶,接受众人的礼拜。 在茶香的缭绕中,我放飞思绪,直到身后有足音传来,我没有回头,他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我看到他比平时更严肃的神情:“有什么事吗?” 星宿看着我的眼睛,他突然单膝下跪:“之前没有尽全力保护你,我很抱歉,既然证实你是星族的公主,从今以后,星宿将会誓死追随,以生命保护星公主。” “说到底,你要保护的只是星族的公主。”我微笑:“也罢,等秘宝开启之后,你我便都可以做回自由之人,在此之前,星宿,请多关照。” 星宿抬起头来,正想说什么,莫枫施施然走进来:“星宿,你这样一板一眼的宣誓可不会讨得女孩子的欢心奥。” 星宿站起来,看过莫枫,转身离去。我拿起茶杯,琼浆晃动,香沁人心,莫枫帮我满了茶,我看向他:“要说什么?” 莫枫拍拍我的头,微笑:“誓死保护公主的话,我不会说,不过,”他把脸凑近:“我会守护我珍爱之人,不让她感到寂寞和孤独,不管是不是公主,需要时,我都会陪着她身边。” 我笑着,却涌出了眼泪:“莫枫真是个帅男人。” “是啊。”莫枫坐下来,晃着纸扇:“还有一个帅男人,等着你去解开他的心结。” “江逸风。”我转动杯子:“是啊,我要向他传达我的歉意。” 这座桥,这条河,无数次地在我的梦中出现过,等在桥上的人,也在心中留下着抹不去的回忆。我看到江逸风的背影,依然是俊逸健朗的,却有着说不出的伤感。 江逸风转过身来,我迎着他的目光中走到了他的面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很、对……” 突如其来的拥抱,我听得到江逸风激烈的心跳,有温温的液体滴在我的颈间,我怔在他的怀里,江逸风,你不愿我看到你的泪水,是吗? “我在圣寺许下心愿,希望你是女子。”江逸风在我耳边轻道:“只是希望你是女子,之后会怎样,我自己都不知道。” 江逸风放开我,淡淡微笑:“圣寺实现了我的心愿,让我看到了如此清楚动人的你,让我重新看到你美丽的笑颜,我已满足,再不敢奢求什么了。”他盯着我的眼睛:“看到你平安,我真的很高兴,星绯,欢迎回来。” “谢谢你,逸风。” 我已经无数次凝视过这柄匕首了,七星的图案没有再出现过,我解不开这其中的奥妙,现代的技术在古代发生的奇迹,还是说开启秘宝需要现代的技术呢。 剑身微微颤动,我回头,星辉正健步走来,而他手指上的指环似在淡淡地发着光,我收起剑,起身。 “无妨,星绯。”星辉看一看手上发亮的指环,微笑道:“指环上的宝石能够唤出你剑柄的七星图案,所以你的剑会有感应。” 我看向剑柄,果然隐隐有七星闪烁:“那么在大殿时,也是你的指环感应了我的剑吗?” “是。”星辉点头。 “为了向大家证明我是公主吗?” 星辉伸出带指环的手:“你就是公主,星绯,伸出手来。” 我犹豫着伸出手,手链上的黑珍珠晃动着、晃动着,在星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手链时,手链上镶饰的碎钻一颗颗亮起来,黑珍珠流动着炫目的彩光,我的手不由得和星辉的手交握在一起,星辉的指环上,白、橙、蓝、绿、茶、红、紫七颗小宝石亮起来,连成七星图案。 “怎么回事?”我吃惊。 “我知道你是星族的公主。”星辉笑道:“你也知道我是星主,这就是原因。” “哦。”我缩回手:“那么秘宝是什么呢?” 星辉坐下来:“是可以给人类带来福音的存在,它不只是属于星族的东西,而是全人类的,只是星族有幸成为了守护者而已。” “是宝藏吗?” “也许吧。” “你真的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吗?” 星辉宠溺的笑,揉揉我的头发:“我相信你,星绯,你是我们星族的奇迹。” 很温暖的手掌,我扬起笑脸:“嗯,我会做到的。” 第三十六章 离别之夜 “寻找?” “是的。”行之和蔼道:“从星都前去秘宝之地,会途经另外几位星之守护者的所在之地,到时就请找到他们,带他们一起去开启秘宝吧,星公主。” “谈何容易。”我喃道:“有没有认识他们的人呢?”我看过莫枫和星宿,他们难得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星辉道:“我可以以星主的名义,召集他们来星都……” “不可。”行之道:“欲开启秘宝的消息一旦走漏,会给星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星公主一路上怕也会是劫难重重。” 星辉点头:“难免会有一些想染指秘宝的人存在,所以还是谨慎些好,秘宝事关人类的进步,一定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我抚摸剑柄:“明白了,其他守护之人我们会在途中寻找的,请星主放心吧。” “还有一事请公主费心。”行之笑看我:“开启秘宝之后,星公主要在年庆典上接受族人的朝拜,作为星族的公主,入住天星宫。到时,公主便会成为族人的典范,所以请公主在旅行的途中,由守护者们辅佐,进行公主的学习,以期早日成为星族优秀的公主。” “公主的学习?”我讶然。 行之道:“知晓星族的历史,精通星象,礼仪有度……” “行之,”星辉轻道:“这些事就交给莫枫吧,星绯是真正的公主,不必拘泥小节。” 我有些明白了:“行之大师,可知人本随性,自然是真吗?星绯来自未来,不愿被礼节修饰,所谓秉性难易,大师以为如何?” “公主所言极是,贫僧受教了。” “大师一番苦心,星绯明白,我会依大师所言,尽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我叹口气:“星绯任性了,大师见谅。” 行之微笑摇头:“哪里,公主的苦楚,贫僧体会,希望公主早日打开心结,归于本真。” 我无谓地点头,是啊。 我将画好的图纸交与莫枫:“就以上面的图样,帮我订做吧。” 莫枫仔细地看过:“这样会不会简单了一些,毕竟依公主的身份,还是华丽些好吧。” “我们不是去参加宴会,旅途中可能遇到的情况很多,衣服越轻便舒适越好。” “明白了,这就去办,公主殿下。”莫枫潇洒地鞠躬退出。 我推开窗子,临行之前,还有一人要见。 这里有着三人的羁绊,我漫步桥头,听到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回身,微笑轻道:“如嫣姑娘,好久不见了。” 梨如嫣消瘦了一些,她颤抖着伸出手又缩回去:“星飞、公子。” 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如嫣姑娘,我、真的很抱歉,我……” “如嫣明白,”梨如嫣别过头,眼睛里泛上泪水:“如嫣和逸风公子一样,只要星飞公子平安,不敢再有奢求。” 我拥抱了梨如嫣:“谢谢你,谢谢逸风,谢谢你们。” 依照图纸所做出的衣服,融合了现代的款式,更方便行动,莫枫细心地在衣服上做了一些改动,点缀了小巧的珠宝和银线,并不张扬。 “嗯,果然很适合你,很漂亮哦。”刚走出来,莫枫就凑上来。 “是你的功劳,谢谢你,莫枫。”我转了一圈,很满意。 “我们要不要也做几件这样特别的衣服呢。”莫枫思索着看过来。 我整整衣领:“随便了,喜欢就去做,莫枫,明天就要启程了,准备的如何了?” 莫枫唰地打开扇子:“万事俱备,只等启程了。” 我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星辉。” 星辉微笑侧身:“看,今夜星光灿烂,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我步出房门,走到院子里,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斗,和皎洁的月亮:“真美,星星和月亮。” 星辉站到我身边:“你喜欢星星还是月亮?” 我的心不由颤动,淡淡微笑:“喜欢星星,也喜欢月亮。” “你会回来吗?”星辉看着我:“开启秘宝之后,你会回到星族来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星辉站到我面前:“我总觉得,我该问一问你?喜欢这里的星族吗?会回来吗?” 星辉的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星,我躲开他的目光:“啊,也许会回来。” “也许吗?”星辉转身:“我希望你会回来,我会等你回来,族人也会等着他们的公主回来,星绯,所谓家人,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 “家人?”我看向夜空,一颗流星划过美丽的弧线,那一刻的美丽,凝固在众星的闪烁间,心里温温的有着感动,我笑了:“嗯,我会回来的,星辉哥哥。” 星辉的笑竟比星光还要灿烂美丽:“我等你回来。” 第三十七章 路行 马车驶离了星都,我看到星辉站在城楼上久久没有离去,心里不禁涌上对家人的留恋,以后我的家就在这里了,我的家人也只有星辉了。 “看起来很伤感。”莫枫揉揉我的头发:“还会再见的,不要一副要落泪的表情,看的我的心里也要酸楚起来了。” 我收回目光:“只是觉得留星辉一人在星都,他会寂寞的,如果你们在,他也许会精神一点。” “所以我们开启秘宝之后,就快点回来星都,陪在他身边就好啊。”莫枫把一本厚厚的书,送到我面前:“呢,了解星象的书。” 我接过,翻开,书中有星象的图解,我一页一页看下去,江逸风在我不懂的地方留下记号,然后再详细地讲给我听。 时间过得很快,我跳下马车,星宿已经在支火,我伸展手臂,舒展一下身体,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煮饭,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星宿用石头把火围起来。 我看看周围:“嗯,露营也不错,青山绿水,加上夜晚时满天的星斗,别有一番风味。我帮你吧。”我刚一伸手,垒砌好的石块就全塌了,压灭了火苗。星宿看过来时,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抱、抱歉。” “啊,”星宿拾起石块,脸上毫无表情。 “我还是去河边帮莫枫抓鱼吧。”我呐呐地说,远离星宿身边。 好一副悠闲的画境,清风吹面,河边的人闭目靠在树干上,悠闲地等待着面前的鱼竿沉下去,就在我悄悄走近时,莫枫突然睁开眼睛,极快地提起鱼竿,一尾鲜肥的鲤鱼在我面前摇晃挣扎,“哦,好厉害,莫枫。” 莫枫微微一笑,收起鱼竿,江逸风走来:“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我帮你。”我跳到江逸风身边,江逸风像是想起了什么,面有难色,他后退道:“不用了,小事一桩,不劳烦公主动手。” 我兴致减半,百无聊赖地走回去,莫枫倒是很体贴地照顾我:“一起去打野味吧。” “嗯。” 结果,莫枫抓到了两只野鸡,而我只摘了几个野果,因为坐在树上看到的风景太美了,我不忍下去。三个男人忙碌着,我坐在一边看马儿吃草,看到遍地的野花,顺手采来编织了一个大花篮。 “喂,”我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地拿出我唯一的贡献:“水果拼盘。” “这是艺术吗?”莫枫的惊叹声:“这么美丽的水果和花盘,我是第一次看到。” “嗯,很漂亮哦,星绯。”江逸风微笑道,接过水果拼盘,放在食物的中间:“看,我们的晚宴都被装饰的美丽诱人了。” 星宿端上最后一道菜:“可以进餐了,请吧。”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等待着星星的出现,一边快乐地进餐,这也是一种幸福呢。 客栈到时,我差不多要睡着了,越往北方,天气越冷起来,露宿是不可能了,只能投宿在客栈里。“小心。”星宿扶着睡眼朦胧的我下车,江逸风去叫门,莫枫为我披上披风,那一刻,我的心暖暖地感动。 清晨醒来时,看到床边放着整齐的秋装,我拿起衣服,敲敲房门:“喂,拿错衣服了,我要男装。” “今日不行,”莫枫在房外回答我:“刚接到星主的信笺,月族新主即位,要我们顺路前去恭贺。” “月……”我喃道。 打开门,看到莫枫,他道:“我们正沿着月族和星族的边界前行,要绕去月都需半天的路程,公主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我抬起头:“新的月主是谁?” “是月清苑公子。” 果真如此吗?我靠在门框上,是啊,怕是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凌,好好陪着他吧,我相信你会的。 “怎么了?”莫枫的眼睛里有着洞察一切的敏锐:“你的决定呢?” “这是见到百合的好机会,”我微笑:“莫枫,请你作为星使,和逸风一起前去月族恭贺吧。” 莫枫轻揽过我的肩,在我耳边道:“其实…我知道了。”他欲言又止,在我头上弹了一下:“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嗯,路上小心。”我无心思索他的话,目送他的身影离去。 第三十八章 杀机 “不合胃口吗?”星宿沉默了半天后的第一句话。 “不,很好。”我匆匆收拾了碗筷,在小溪边洗净,去看马儿吃草。 面对剩下的半锅食物,星宿皱起眉头,表情僵硬地一碗碗吃下去。 我径直坐上驾驶的位置,等星宿泼灭了火,把锅碗拿上车里放好,然后站到我面前,我握住缰绳:“你进去,我来驾车。” “不必了,外面风大,你去车里坐着就好。”星宿拒绝干脆。 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我也稳坐不动,马儿开始不耐地踢踏,星宿认命地推开车门,坐到车中,我扬起马鞭,凌空一振:“走咯。” 路道很宽敞,马儿听话地向前走,我闲闲地看着路旁绿油油的农田和迎风招展的美丽野花,“莫枫他们快回来了吧?”我问。 星宿没有回答,我叹道:“真是见色忘友,去了两日了,音讯全无,他们该不会是、”我想想又不对,只好临时改口:“莫枫该不会是想和百合完了婚后,再回来吧?”我回头问星宿:“我是不是不该让莫枫去,早知道这样,就换你去了。” 星宿闭着眼睛,我只好回过头来,晃悠着手里的长鞭。要转弯了,迎面而来一匹飞驰的马吸引了我的视线,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画面,相擦而过时,马上的人竟恶作剧地朝拉车的马身上打了一鞭,马儿扬起四蹄,飞奔出去,我拉紧缰绳,试图让马车停下来,可惜不起作用,马车转过弯,远远地看到缓步在路上的人,糟了,我急道:“喂,前面的人,快让开。” 不能让马和人相撞,我站起,从身后伸来一双手,接过缰绳,星宿一步跨过来:“我来,不要急。” “哦。”我看到老人惊恐的眼神,从马身上跳过去:“马车就拜托你了,星宿。”扑到老人面前,我一把推开惊呆的他,自己看着马蹄扬起,关键时刻,星宿全力拉紧缰绳,马嘶鸣一声,后退回去。 “有没有伤到?”星宿跳下马车。 我回过神来,摇头:“还好,没想到驾车比开车麻烦多了,第一次驾车就失败了。“ 星宿抱臂:“第一次?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点头:“我知道错了,”我走向路旁的人 :“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你还好吗?” 那老人抬起头来:“没、没事。” “来,站起来吧。”我扶起他,他似乎惊魂未定,哆嗦着勉强站稳,“还可以走吗?稍微休息一下吧。”我拾起地上的包袱,拍打两下,递过去,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烁了一闪,我没来得及躲开:“好快。”老人凌厉的眼神闪着寒意:“死吧,小丫头。” 我不是他的对手,看着没入胸前的刀柄,并不是我没有闪躲,而是我躲不开,除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寒意,他身上没有半点杀气;我站在他面前,挡住了星宿的视线,时机被他利用的恰到好处,他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从容不迫地杀人于无形。 老人甚至微微一笑,拍拍手,接过我手中的包袱:“五岭孩儿的屈辱总算讨了回来,老婆子也不用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了,哎,总算可以清净了。” 好一个简单的理由,疼痛麻木了我的视线,老人的身影早已不见,“咳,”我捂住伤口,这下真的糟透了。 “呢,上车吧。”星宿的声音变得遥远;天上的云好高,我直直地倒下去,也许这样看云省力一些。 “喂,你怎么了?”星宿单膝着地,扶起我,他缓缓地看向我胸前的匕首,一时惊呆。 我微微笑看着他:“我也一直在找人,却总是找不到,希望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不存在了,”我伸手被他握住:“我希望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失望的滋味,我不想你们失望。” “可恶,”星宿握紧我的手:“不要讲话。” 我淡淡苦笑,任身体滑落:“对不起,星宿,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星宿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人影,他抱紧星绯:“喂,不要死啊,不要说让我们失望那种不负责任的话,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不要再逃避,你醒来……” 雨,淋漓地下着,我的胸前有一股热气缓缓的传来,我张开眼睛,看到星宿血红的眼睛,我伸出手,搭在他眼前,被他一把握住,他的手,好凉。 “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我微微地笑着,试图安慰他:“是我大意了。” 星宿握紧我的手:“你不能死,你答应了星主,要和我们一起去开启秘宝的。” “嗯,我知道。”疼丝丝缕缕的袭来,我浅笑,看向窗外:“今晚,没有月亮。” 血又染红了绷带,星宿听着外面的雨越发的大了,他一拳砸到地上:“该死的雨。” “好冷。”我轻抖,挡开星宿的手:“不要再耗费你的真气,我一定没事的,等我睡一觉,就会好了。”我闭上眼睛,真的有些困了,我答应你,不会悄悄溜走,所以,让我睡一觉。 “星绯。”星宿的手搭到星绯的额头上:“好烫,该死。”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到星绯的身上:“你一定要醒来。” 第三十九章 星梦山 星梦山,山路险峻,山高入云,星宿背着星绯,在山路上艰难地攀升,一只鹰盘旋着低空飞过,星宿焦急的神情中露出希望。登上山顶,面对等候的丽人,星宿跪下去。 白光绕在我的身边,挥之不去,星宿的脸在我眼前时隐时现,我皱眉,一双大手握紧我的手,急切的声音:“醒来,星绯。” “好痛啊。”我轻喃,真的看到星宿:“我还活着。” 星宿起身,退到一边,转过身不看我:“别忘了你的使命,公主殿下。” 我轻叹:“对不起,星宿,我,咦、为什么我躺在床上,这里是哪里?嗯,好香的味道。” “我们在星梦山中。”星宿简短地回答,大步走出去。 亭中的人吸引了我的视线,如仙境般的美景中,那个人轻易地就在这景物中脱颖而出,我缓步走去,白色从亭中直铺满台阶,同着白衣的人正在穿针引线,她的长发一泻而下,柔柔地垂在腰际,那种绝美的感觉,我捂住心口,我见到过,熟悉怀念的感觉。 “喜欢吗?这件嫁衣。”她看着我,微笑道,停下手中针。 “嫁衣?”我看去,白色的衣服上绣着紫龙、紫凤相戏图,祥云团聚,百花朝贺:“好美。” 她笑着,温柔地撩起衣服的一角:“喜欢就好,公主。” 我呆在那里,她的笑太像一个人,我捂住眼睛:“很难想像穿上这件嫁衣的人,会是多么的幸福和美丽。” “要试试吗?”她站起来。 “我,不要,谢谢你。”我转过身,撞到一个人:“星宿。” “当心伤口,公主。”星宿徐徐道。 我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星宿静静地随在我身后。 月的微笑、月的亲昵、月的温柔……我苦苦挣扎着,当他成为月主时,我们的命运就不会有交接,伤口的疼痛窜到心上,我汗湿衣被:“月。” 朦胧中,月为我擦去额上的汗,他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月。” “公主,好些了吗?”她的声音柔柔的:“是今天太着急下床,牵动伤口了,不要紧的。” “你认识月吗?”我问道:“你们、好像。” 她依然微笑着:“你喜欢他,对吗?” 我的泪水滑下来:“我、好想他。” “乖,”她轻拍着我的发:“你愿意嫁给月吗?” 我摇头:“他很寂寞、很辛苦,他很优秀,我曾答应陪在他身边,却无法做到。” “你心里有他,就够了,”她轻柔地拍着我:“彼此的思念是可以穿越时间,穿越任何阻碍的,月的选择,不会错,绯儿,和你的嫁衣一起,等着月回到你身边吧,一定会的。” “我的嫁衣?” “是啊,星族的女儿出生时,娘亲就会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好嫁衣,期待着女儿幸福出嫁的那一天;从我见到绯儿的画像时,我就希望为绯儿绣一件嫁衣,期待着绯儿穿着我亲手绣得嫁衣,嫁给苑儿的一天。” “苑儿?” “我的苑儿就是你的月。”她轻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绯儿,好好睡一觉吧。” 我的眼睛沉重的睁不开,月清苑,我思念着这个人。 我和星宿站在星梦山的出口处,她再一次问:“真的要走吗?你的伤还没有好,这一路上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有星宿在身边,不要担心。”我伸出手,又收回来,微笑:“你多保重,夫人。” 她点头:“我们还会再见的,公主,多保重。”她在我面前施礼。 我再看一眼她的微笑,转身下山:“星宿,走吧。” 星宿朝她行礼,大步随在我身后;山上又只留下她一人,清风和着她的思念,她却并不寂寞。 “那是梦夫人,星主的姨娘。”星宿难得会先开口:“星族医术最好的人。” “嗯。”我淡淡回应。 星宿快步挡在我面前:“休息一会吧。” “嗯。”我坐到路边的石块上,擦去脸上的汗:“这么难走的山路,辛苦你了,把我背上山,很累吧。” 星宿在我面前单膝下跪:“没有保护好公主,是星宿的失职。” “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星宿,起来吧。”我扶起他:“你叫过我的名字吧,我很喜欢,所以不要把公主挂在嘴边了。” “公主……” 我起身就走:“这次就当我没听见吧。” “是。”星宿在身后道。 崎岖的山路,对平日的我来说,一点也不算什么,只是,我扶住旁边的石头,头晕眼花的站不稳脚步,感觉有暖暖的液体,悄然湿了衣衫。 “公主。”星宿的大手扶住我:“我带你回梦夫人那里。” “不要。”我歇口气:“如果莫枫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我歇一歇,就没事了。” “你的伤要紧。” 我回头:“真的没事,梦夫人给了那么多药,等我们下山后,我一定躺在床上好好吃药,静养几天,就全好了。” 星宿不再言语,他伏在我身前,背起我就走;“喂,我自己走,放我下来。” “回去,还是我背你走;公主作何选择?” 我老老实实点头:“哦。” 第四十章 风语 这么热闹的小镇,自从离开星都后,还是第一次碰到。我在人群中穿越,停在老人面前;“姑娘,要糖葫芦吗?” 一串串红的晶莹的糖葫芦,我心里想起那种又酸又甜的味道;“我没有钱。”我淡然离开。 火红的风车,转动转动着,我凑近,周围的火红映衬着中间那支紫风车,那么突兀,那么傲然;“为什么只有它是紫色的呢?”我问。 “姑娘看中了吗?”那人将紫色的风车取下来,递到我面前。 “我只是在问你……” 星宿接过那支风车,塞到我手里,又将另一手拿的糖葫芦也递给我,然后取出碎银付给那人。 我一手拿着风车,一手拿着糖葫芦,星宿静静地随在我的身后,“星宿,”我回头看他:“谢谢你。” 星宿整理着马车,我拨弄着风车,等在路旁的树下,远远地有快马驰来,在我看清来人时,莫枫已站在我面前:“公主,我们回来了。” “嗯,”我点头:“莫枫,江逸风。” “咦,”从马上跳下来的人,打量着我:“简单、精美,而不失高贵、优雅,真是与众不同的设计,很帅气的衣服。”那人伸手拉起我的衣袖。 “退下,风语。”星宿在我身后道。 “啊,失礼了。”那人单膝下跪:“风语见过公主。” 我扶起他:“请起。” “不敢有劳公主。”风语起身,退到一边:“很久不见了,星宿。” 星宿点头,我拿风车在他眼前晃晃:“星宿,你太冷淡了,好好打招呼。” “没关系,公主。”风语笑道:“多年的老友了,星宿外冷内柔的性情,我是十分了解的。” 我微笑:“是啊,是啊,看,他送我的风车,漂亮吧。” 三人用明显被惊吓的眼光一起看向星宿,星宿转身欲走,“阿勒,真想看到那一幕啊。”莫枫做遐想状:“看来,我们错过了很多精彩……” “嗖嗖嗖”三把小刀近距离打向莫枫,莫枫脚下一滑,躲到风语身后:“嘿嘿,风语,星宿向你打招呼了。” 风语大袖一卷,收了小刀,推出莫枫:“呢,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过去。” 我呵呵笑着,看着他们推嚷,有风吹来,风车转动的很漂亮。 风语好奇地看着我的匕首:“它是剑吗?真不可思议,我可以拿起它吗?” “是守护者,应该能拿起我的剑。”我把匕首放到他手里;他握住匕首,细细打量,看到柄上的按钮,按下去,毫无反应。 我接过匕首,按下按钮:“想要启动它的模式需要验证指纹,看。”长剑推出。 “很神奇。”风语拿过他的剑:“我们的剑却只是剑。” “现代的技术已经很先进了,我的这把便携式的剑便融入了那种技术。” 风语缓缓点头:“真不敢相信。” “你对这些很感兴趣吧。”我看到他剑柄挂着的铁链,拉了一下:“这不是装饰用的吧。” “公主。”风语话还没落,他的剑鞘唰地飞走,利剑直冲对面射去,对面坐着的莫枫和江逸风始料不及,他们匆忙避开,剑刺穿车厢,“子母剑。”我低头看着风语手中的剑,风语一把推开我,接到返回的子剑。 我大大地松口气,看着身后接住我的星宿:“好险,风语的剑真厉害。” 风语跳下马车,自责道:“公主,风语……。” “是我的错了,擅自动了你的剑。”我捂住心口,差点酿成大祸。 星宿站在我身后:“公主,身体还好吗?” “没问题。”我对莫枫和江逸风道:“对不起,两位,作为弥补对你们的伤害,以后我会保护你们。” 莫枫看向车厢上的大洞:“好险啊,差点就见不到公主了,风语的剑还是那么厉害。” 江逸风正拿布试图补上那个大洞:“没关系,如果我们反应不过,就是我们自己的错,那样的人是不配保护公主的,就当是试炼吧。” “总之,大家来补车吧。”江逸风微笑道。 “你受伤了?”看着星宿端来的药,莫枫吃惊地看过来,他拉起我,左右看着:“伤在哪里?还好吗?” “早好了。”我皱眉看向星宿:“所以就不用吃药了吧。” “公主忘了下山时的承诺?”星宿一脸的铁面无私,大碗挡到我的面前。 江逸风捧着一碟糕点走来:“星绯,我帮你准备好了糕点,一口气把药喝完吧。” 我退后:“我真的没事了,莫枫,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唰。”一把小飞刀贴着莫枫的发丝飞过,成功地让他把刚张开的嘴巴又乖乖合上,他抱歉地看着我,退出帐篷:“星绯,我去看看马儿吃饱了草没有?” 风语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公主殿下,你为什么害怕吃药?” “谁说我害怕。”我接过药碗,带着壮士断腕的豪情,一饮而尽:“咳……” “公主,水。” “公主,糕点。” 第四十一章 言谈 居高临下的看山下的小镇,别有一番风味,错落有致的房屋,和星星点点的行人,就形成了很生活的画面,我调动镜片上的焦距,左眼就很清楚地看到镇上的东西,很方便。 “那是什么东西?”风语站到我身边。 我取下眼镜:“这个吗?”看他点头,我把眼镜带到他脸上:“来,你自己看一看。” 风语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大,他张着嘴巴,手指着前方:“看、看清了、呀,不、是太清楚了。” “好了,再看一看。”我帮他调着眼镜上的按钮:“远近如何?” 风语愣了好一会,他摘下眼镜,揉揉眼,愣愣地问我:“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奇怪,我忍住笑,接过眼镜:“这是眼镜,保护眼镜不受外来物伤害的东西,左镜片被稍微改动了一下,可以起到望远镜的效果,右镜片则可以准确透视人体的穴位,达到一招制敌的战略后果。” 风语迟疑地看着我,像在打量陌生人一样,我转过头:“在你们的时代,我就像是外星人一样吧?” “公主博学多才,风语佩服之极,能追随公主左右,风语死而无憾。”风语的眼睛里似要放出光彩来,他在渴望着什么。 “哦,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我被他的奇怪反应弄得不知所措。 风语起身:“如果公主不见怪的话,风语想斗胆拜公主为师,请公主教授更多先进奇怪的知识,公主所学,风语认为,会为星族带来更大的改变。” “哦、哦。” “风将军,公主被你吓到了。”莫枫拍一下风语的肩:“好了,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求知欲也收一收。” “莫枫。” 江逸风笑道:“公主莫怪,风语一向如此,对未知的事情抱有浓厚的兴趣。” “奥。”我惊道:“他是将军?” 江逸风道:“风语驻守北疆,既是星都的将军,又是守护者之一,我和莫枫见过月主之后,顺道去了北关。” 风语急急道:“公主,刚才的、那个东西,用于战事,对我们观察敌情,将起到突破性的作用。” 我一手拍着额头:“你呀,让我想起了琉隐。” “公主认识琉隐将军?” “啊,一个和你一样对战事很敏感的人。” 风语的手握上佩剑:“公主。” “我们下山吧,去镇上找落脚的地方。” 秘宝所在之地竟位于日族、月族和星族相交界的峡谷中,人称之“星幻谷”,我抚平地图:“拥有神秘色彩的宝谷,星幻谷,诸位去过吗?” 众人摇头一致:“没有七星的指引,是无法进入峡谷的,风语曾试图进入探索,反被困谷中。” “后来呢?” “被人所救。” “也就是说那个人不会迷路了。” 风语抱剑在胸:“他从未出过峡谷一步。” “为什么?” “他的使命是守护着秘宝,等待着星公主的诞生。” 我握紧黑珍珠星链,自言道:“何等执着的信念,你们、大家,百年的等待,百年的寂寞,七星为证。” 星宿、莫枫、江逸风、风语,以缘相牵的人。 第四十二章 酒乡? 一排排酒字招牌随风飘扬,酒香弥漫,我看到莫枫发出光彩的脸,悄声道:“喂,你怎么了,心情好像很不错嘛。” “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莫枫眨眨眼睛。 星宿停下马车,江逸风和风语下马,莫枫伸伸腰,跳下马车:“终于到了。” 我从马车上伸出头:“今晚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莫枫把我拉下来,走进店里:“这里的面食可是一流的。” 面很快上齐了,“碧波面,是只有这个小镇才有的特色面食,吃吃看,很不错的。”江逸风把筷子给我。 “绿色的面啊,真少见。”我吃一口:“咦,有酒的味道。” “它是用酒汤煮出来的,毕竟这里是有名的酒乡嘛。”风语道。 我喝一口汤:“奇怪的面,不过味道倒是很不错。” 我随在莫枫身后,看他大步向前走去,酒香越来越浓,觉得该问一问,“要去哪里?莫枫。” “就在前面了。”莫枫回头一笑。 我愣在那里,莫枫走进去又回头拉我:“好了,到了,进来吧。”我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很多人的目光看过来,莫枫带我径直走到角落的桌前坐下。 “公子,你怎么自带姑娘来了,这可不合奴家这里的规矩。”一位浓妆的女子走过来,瞧得我浑身不舒服。 莫枫呵呵笑着,拿出一片金叶子:“听闻这里的美酒天下第一,我只是来喝酒的,姑娘行个方便吧。” “公子难道不知道奴家这里的姑娘也是绝色天下的美女吗?” 我面不改色听莫枫笑道:“这可为难了,我以为美酒配佳人是要自己心中认定的佳人才可,姑娘以为呢?” “为公子上酒。”那女子手中帕子一招,两位青衣女子手捧盘子,送来两壶酒。 莫枫为我满上酒,那女子接过酒壶:“公子,奴家来吧,公子请坐。” 风铃声,悦耳动人,满座人的眼光齐齐看向楼上,轻轻缓缓的脚步声从上而下,直走过来,拿酒壶的女子笑道:“千千,来的正好,陪陪这位公子。” 一只芊芊玉手从桌上拿起酒壶,为莫枫面前的酒杯满了酒,“多谢。”莫枫拿起酒杯,在鼻前浅嗅,“好酒。”他一饮而尽。 “公子为何不看千千一眼。”千千又将酒杯倒满。 莫枫看着我:“莫枫已有佳人相陪,足矣。不敢再有奢求。” 千千靠近我,在我身前拜了一拜:“这位姑娘,觉得由千千服侍公子如何?” “不好。”我淡淡地道。 “姑娘觉得千千哪点不如姑娘?”千千柔柔地道。 我微笑:“他到现在还没有看你一眼。” “绯儿,”莫枫凑过来,拍着我的发:“不喜欢这酒吗?动也没动。” “酒很好。”我抬头:“只是这地方让酒变了味道,你觉得呢?” 莫枫认真地点头:“啊,”他拿起一壶酒:“换个地方吧。” 千千站在我们面前:“公子觉得千千哪点不好?” “很好。”莫枫道:“只是……” “只是?” “只是我只为酒而已。”莫枫笑道。 千千放下酒壶:“千千知道了,公子请留步,这里的酒只有在这里喝才有味道,不是吗?千千退下就是了,公子请便。” 千千离去,莫枫看向我;“和百合的相遇,就是在这样的场所。”我用手指蘸酒,看酒液滴落桌面。 “清洁孤傲,不染尘世,她在的地方,即使是取乐的场所,也让人觉得柔和、雅致。”莫枫凝视酒杯:“她身在红尘,却绝不是红尘中人。” “你识破了她饰演的角色。” 莫枫低沉地笑:“是啊,她的胆识让我赞叹,我开始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么做。” 我没有开口,只因我知道结果。 “我嫉妒那个人。” 第四十三章 挑衅 调戏 我替莫枫倒上酒,看他喝下去,再为他倒满。“你一点都没有喝,不喜欢酒吗?” “也许吧。”我笑。 莫枫问我:“你怎么办?星绯,你的决定是什么?” “开启秘宝。”我轻道。 “之后呢?” 我垂下眼睛:“也许,会留下。” “然后呢?” 我摇头:“你呢?莫枫。” 莫枫拍一拍额头:“星绯,你喜欢那个人吗?” 我不言。 “如果星绯喜欢那个人,我就会努力带走百合;如果星绯不喜欢那个人,我就放下百合。” “为什么?” “因为,”莫枫抬眼看着我:“能和湛蓝之心相配的人,只有星绯。”他笑道:“我以为。”看我不语,莫枫又道:“我想百合能和星绯一样得到幸福。” 我起身:“会的,莫枫。今晚的莫枫傻得可爱,呵呵,真想百合看到,她一定会喜欢上这么帅气的男人的。” “星绯,其实月……” “嗯……” “没什么。”莫枫微笑。 我看着莫枫气定神闲地喝完两壶酒,“莫枫,我们该回去了吧,如果被星宿他们知道你带我来这里,可就惨了。” “遵命,公主殿下。”莫枫悄声道。 我脚下绊了一下,碰到旁边的桌子:“对不起。”我下意识道,却打翻了桌上的酒壶。 “阁下的腿还真是长啊。”莫枫站在我身后,冷道。 “哪里,只是看到这么标志的女人,不由得让人慌了神。”呵呵的笑声中,灰衣男人站起来,拿起酒壶:“陪大爷喝一杯吧,女人。” 我看着被酒洒湿的衣服,听莫枫道:“喂,这么粗鲁的话语,可不会讨人欢心的。” “有什么关系嘛,话是随便了些,可大爷在行事上功夫可是一流的,哈哈……”手中酒壶被劈成两半,掉落地上,那男人不敢相信地看向地上。 “你不该弄脏了我的衣服。”我旋转着手中的匕首,冷冷道。 周围的人一下子全围上来,莫枫站到我身边,朝楼上喊道:“呐,这样的恶作剧未免有些过分了。” 风铃声又起,缓缓从楼上步下,千千手持酒杯走到我面前,她娇笑道:“这些人都粗鲁惯了,公子莫怪,这杯酒就算是千千给这位姑娘赔礼了,姑娘请。” “莫枫,走。”我无视眼前的人,拉莫枫走出去。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男人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千千姑娘的赔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真是烦人的家伙。”莫枫道。 我找到浓妆的女子:“老板娘不阻拦吗?” “是你们先坏了奴家这里的规矩,所以他们才任性了一些,姑娘莫怪。”浓妆的女子笑道。 “啊,我知道了。”我闭上眼睛:“那么接下来的事,老板娘也就不会后悔了。” “砰砰砰。”我颈上的刀齐齐折断,莫枫还剑入鞘:“真不想用这样的方法解决。” “没关系的,”我走到他面前:“不用勉强,收起你的剑也可以的。”抖动手中匕首,我启动了另一种模式的按钮:“雷鸣。” 蓝色的电流像开了水龙头的水一样被发射出去,直冲向前,淹没了一切。“啊……”惨叫声起,拿着武器的人都被波及到,电流窜过身体,他们瘫软在地上。 “天啊。”莫枫惊道,屋顶和前面目及之处被劈成两半,桌子、屏风、墙板无一幸免,屋内一片狼藉。 我看向瘫软在地的老板娘:“我总觉得莫枫付一片金叶子有些太浪费了,这样一来,就正好是物有所值了。” “不许放他们走。”老板娘大喊。 拦在面前的人有增无减,我径直收起剑,莫枫呵笑着躲到我身后:“呀,看来一片金叶子也不大够了。” “放心吧,会约束在一片金叶的价值内,不必要的开支,还是要尽量避免的。”江逸风从外面走进来,大眼一扫:“哦,这些人的药费还是可以顾及的,还有屋内的桌椅;只要不波及到楼上的东西,我想就没问题了。” “咦,逸风好厉害啊,清算的这么快。”我发现了江逸风的才能。 莫枫笑道:“星族所有的财务开支都归他管,这等小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星宿冷着脸走进来,我和莫枫低下头,星宿所过之处,众人纷纷倒地,直到我们面前,他的剑鞘指向莫枫:“夜深了,带公主回去休息。” “这是自然。”莫枫拉着我匆匆走开:“呵呵,辛苦你了。” 马车在外面,风语靠在马车上:“迷失于黑夜的两位,我们来接你们回去。” “多谢了。” 第四十四章 依酒结缘 星宿、风语、江逸风和莫枫都站在客栈门口,我不解:“喂,大清早的,你们就杵在门口做什么?” 莫枫回过头来:“麻烦惹大了,好像。” 我走到外面:“什么事?” 昨晚的人大半手持兵器站在对面,我站到星宿身边:“你下手太轻了点,该算准时间,让我们走后他们能动才行。” “好大的口气。”人群分出一条道来,一位绿衣女子从后面走过来,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敌意:“昨晚就是你砸了万春楼?” “万春楼?”我问。 “就是她,大姐。”众人的呼声中,绿衣女子拔出剑:“你想抵赖。” 星宿挡住我的身形,他道:“不得无礼。” “想为她出头吗?”那女子看一眼星宿等人:“冤有头债有主,我找她。” “你想怎样?”我移到星宿身旁。 “你在我的地盘上捣乱,砸了万春楼,这笔帐我们总该算一算。” 我看看星宿和江逸风:“昨晚你们是不是不小心超出了预算?不过,人多物杂,难免会出意外。好吧,”我对那女子道:“预算外超了多少,莫枫会为你们补上。” “不必了,小姐。”星宿在旁边道:“全在预算范围内,没有意外。” “真的吗?”我微笑道:“不愧是星宿。” 剑迎面劈来,绿衣女子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敢戏弄我。” 星宿用剑鞘挡住了劈来的剑,我摇头:“姑娘,昨晚莫枫已付了一片金叶;作为那里的修补,我觉得已经够了,姑娘还要多少?” “金叶?”女子道:“修补?那么为什么要砸了万春楼?” “他们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照实说:“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不那么做,他们好像会得寸进尺,目中无人,惹怒莫枫;虽然那个地方存在与否,无关紧要,不过我不想莫枫浪费他的金叶子。” “星绯,考虑太多了。”莫枫走过来:“连我的想法都被你看穿了,真是的。” 绿衣女子撤剑,避过星宿,朝我刺来,我扬手出剑,“铛。”两剑相交,剑上泛出澄清的光,那女子撤剑,吃了一惊:“你。”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收回剑。 那女子看着我沉吟了一会,然后她收起了剑:“好,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赢了我,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虽然我不认为是我们的错,不过,就答应你吧。”我问:“怎么个比法?” “这里是酒乡,自然是比酒了,如果你喝酒赢了我,我就送你们走。”“好吧。” 那女子上前一步:“你不问输了将如何?” “输了就输了,问和不问,没有区别。”我回身,笑看四人:“如果醉了,就麻烦你们了。” 莫枫咳道:“其实我昨晚喝酒还不尽兴,所以我可以替你。” 风语面有难色:“风语觉得你醉好像不太好,还是风语醉吧。” “这里是有名的酒乡,不醉一场,岂不可惜。”我笑道,对绿衣女子道:“有趣的比赛,来玩一场吧。” 客栈里的桌子并在一起,酒坛摆满了桌面,绿衣女子拿起一坛酒:“如果你不行,就让你后面的人帮你好了。” 我苦笑:“时间呢?” “太阳落山之前,谁喝的多就是赢家。” 我把麦秆放进酒坛里:“好吧,舍命相陪。” 星宿大手拦在我面前,他拎起酒坛:“我来。” “没关系的,星宿,别担心。”我朝他笑笑:“不见得,我就会输啊,如果真的不行,就由你来接替我了。”就着麦秆,我细细地喝着美酒。 第四十五章 临近七星 头好疼,“水。”我拍着额头,咦,难受。 “水,公主,慢点。” “谢谢。”我喝完水,睁开眼睛,星宿的样子让我吃了一惊:“喂,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一样。” 星宿放下杯子:“是吗?有什么不同?” 我起身,靠在床头,立刻头晕脑胀起来,好辛苦:“我输了吧,哎,”我拍拍头:“好难受。” “把这个喝下去。” “是什么?” “解酒茶。”星宿简洁地说。 我一口气喝完,闭上眼睛,想起喝酒的场面,那个女子怎样了。 “丽珠见过公主。”清脆飞扬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到她。“公主好些了吗?没想到公主完全不胜酒力,不过公主勇于面对挑战的勇气,丽珠佩服。” 我清醒过来:“是我输了,你可以提条件。” “是公主赢了。”丽珠笑道,眼睛看向星宿。 我恢复了一点精神:“我赢了,怎么回事呢?” “丽珠输的心服口服,所以愿意追随公主。” “我不懂。”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莫枫和江逸风走进来,莫枫笑道:“好些了吗?公主殿下,没想到公主醉后的模样真是很可爱,呵呵……” 我的脸不觉烫起来:“咳咳,我、我,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位是绿之守护,公主想必早已知道了。”江逸风微笑道,岔开话题。 “哦。”我抬起头来:“可是我不是输了比赛吗?” “是星宿赢了。”莫枫走过去,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星宿:“他喝了三十坛酒,面不改色,稳赢了比赛。” 我惊道:“三、三十坛?” 星宿看过来:“找到公主之后,第一次饮酒,不觉就……” “很难相信。”我跳下床,站到星宿面前:“难怪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样子,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让你出战,我也可以,”我一脸苦瓜像:“不用这么辛苦了。” “抱歉。”星宿道。 我摆摆手:“没什么了,是我自己太逞强了。”我拉起丽珠的手:“不过,又找到了一位守护者,也算划算了。” 丽珠站起来:“是,公主。” 我急于见到最后一位守护者,很难想象他会是什么样子;天上的七星也越发亮了,这是否暗示着开启秘宝的时日已临近。 风语在研究着我给他画的枪械图纸分解图,他对未来的事物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特别是有关战斗和武器方面;“公主,你的剑很厉害,如果用于战斗,你觉得能以一当百吗?” “不能。”我抚摸着剑柄。 “但是那晚的一招,似有雷电般的力量,很厉害。” “啊,只是我不希望我的剑用于战斗,它只是我用于护身的手段。” 丽珠凑过来:“毁坏万春楼的那招很厉害,真想见识一下,公主,你有很多厉害的招数吗?” 我摇头笑道:“只是用于生存的一种方式而已。” “训练军队保护国家,也是生存的必要手段,公主,军队更强,国家才会安定和平,公主以为如何?” “赞同。”我微笑:“风语,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效劳。”真是没办法啊,我的存在,会被逼出原形吗? 我真的是用不惯毛笔,写出的字东倒西歪,我不好意思抬头看风语:“你、你可看的明白吗?” “嗯,很明白。”风语在旁边奋笔疾书,我不由看去,一行行,工整苍劲,这就是民族的艺术吗?我咽下口水,相比之下,我的这张,呜。 “下面呢?”风语急切地问,他把我写的重新整理抄写了一变:“这些训练竟然这么有效和残酷,确实是提高个人潜能的最好途径,只是,会不会太危险了。” “生存之战本就是残酷的。”我淡淡地道,扯动心里的那份伤痛。 “公主,你怎么了?”风语放下笔,有些担心地看过来。 “啊,没什么。”我微笑:“放心吧,训练还是训练,考虑周全,是可以避免危险的发生的,相信我吧,生命还是最重要的。” 风语默默看着我,然后他小声地:“为什么公主会对这些如此了如指掌?这不是应该是男人的事吗?” 我的笔顿了一下,滴下好大的墨迹:“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你这个大顽固。”我笑敲一下风语的头。 第四十六章 星幻谷 前面就是峡谷了,这里有些熟悉,似在梦里见到过。这般景色,在梦里曾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红和炫目的希望之光,梦暗示着什么吗?我思索着。 “这里的水好清啊,大家快来洗一洗。”丽珠招呼我们,我走过去,把手伸进水里,凉凉的;清澈的水里突然染进了别的颜色,我的心悸动了一下,缩回手,我看向上游:“喂。” 突如其来的杀气,水中一缕红色漫开,我的剑颤动着,心口有着熟悉的伤痛;星宿快步跑去上游,丽珠拉起我,我们随后跟去。 心跳的厉害,我捂住胸口,平稳呼吸,风语拔出剑;时间仿佛静止了,莫枫他们把我挡在身后,握剑在手。竹叶倾落,我抬头,一个人影,极快地闪出,他避开风语的剑,躲过丽珠的攻击,朝我袭来,“铛、铛。”莫枫和星宿封住了他的小刀。 “娃儿,不错的反应。”老人一声赞喝,身形一转,不见了踪影。 “啊。”出于本能的跃开,险险避开了来自上空的袭击,我来不及站稳,老人已到了眼前;“好快。” 剑挑开了老人的小刀,星宿挡在我面前:“上次行刺的也是你?” 老人瞪着眼睛:“娃儿功夫不坏,竟能连接老头子两招;丫头不要躲在后面,快出来,让老头子杀了你,也好早点回去。” “为什么要杀我?” 老人吹起胡子:“老婆子说要杀你,就只能杀了你;五岭孩儿不是也要你死吗?” “五岭是为了我的剑;你们是为了五岭了。”我道:“如此,我无话可说。” “真是爽快的丫头。”老人收起匕首:“虽然有些可惜,老头子还是要杀了你。” 竹叶响动,苍老却有魄力的声音:“动手就动手,啰嗦个什么劲。”人影夹着竹剑射来,气势逼人,莫枫和风语相看一眼,腾身而起,在空中和来人交上手。 老人嘿嘿笑道:“老婆子也来凑热闹了。” 星宿还剑入鞘,紧握剑柄:“公主先进峡谷,这里就交给星宿吧。” “我帮你。”丽珠道,站到星宿身边。 “不需要,带公主先走。”星宿头也不抬,他上前一步,直视老人。 江逸风施然走来,摇头道:“公主,请先行一步,这里就交由他们处理吧。丽珠姑娘,一起走吧。” “嗯。”空中气流涌动,我几乎可以看到星宿周围涌动的杀气。对于上次的意外,他还是不能释怀。 谷中,我皱起眉头,地上的植物被践踏过,打斗的痕迹很明显,我蹲下身,几人?不、几十个人,擅闯谷中,那么,另一位守护者,危险了。 “怎么了?公主。”丽珠问。 我站起来,环视着周围,危机潜伏在我们的必经之路吗?“有人擅闯谷中,前面的路我们要更加小心。”如果来者是五岭,那么他的目标首先就是我了,这样也好,我看向江逸风和丽珠:“我们分开行动,首先要找到另一位守护者,确保他的安全;然后,等待星宿,与他们汇合。” “我不同意,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公主,如若分开……”江逸风道。 “丽珠也不同意。” “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微笑:“分散目标,不是更容易迷惑敌人,况且,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另一位守护者,如果他遇险,那么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逸风,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很快就见面的。” 我大步走开,回身道:“丽珠,逸风,多加小心,就此、别过。” 这样,会大大减少逸风和丽珠的危险,希望他们尽快找到另一位守护者。生存的游戏,已经开始了,我会是这场游戏的幸运者吗? 清冷如风的剑气拂动我的发丝,渗入我的身体,像清水泛起的涟漪般,我的血液开始跃动,潜藏于体内的本能,迫使我握紧手中剑,静待着时机。 他们排成半圆形从林中围上来,弓已上箭,随时待发,“和你交战的经验告诉我,对你只能实施远距离攻击,你觉得呢?”五岭冷笑着从林中走出。 “想要这把剑,就拿去吧,何必这等纠缠不休。”我步步后退, “不,你是星族预言中的公主,如果用你的血祭这把圣剑,我想无论谁都可以用得了这把剑了。”五岭说:“这是我找到的可以得到这把剑的方法。” “为什么你对武器这么痴迷?”我问:“你已经很厉害了。” 五岭怒道:“不,无论我多么努力,我还是没能成为将军;即使琉隐犯下劫婚的大错,阳主还是让他暂代将军之职,我一定要打败琉隐,以此向族人证明我的能力。我一定要从琉隐手中夺过将军之职。” 我摇头:“不是只有武艺高强就可以当得了将军的;你想用我的剑打败琉隐是不可能的……” “你住口,为什么不可能?拥有了星族预言中的圣剑,我就可以赢下琉隐手中阳主恩赐的旭阳剑,我就可以成为阳族的将军。” “你想利用我的剑得到旭阳剑,为什么?” “旭阳剑是我族荣耀和地位的化身,你怎会明白?”五岭瞪着我,瞪着我手中的剑。 我举起剑:“即使你得到它,你也无法使用它;用我教你使用这把剑的方法吗?”“你在嘲弄我,该死。”五岭喝道:“放箭。” 我抛出藏于袖间的烟雾弹,迅速跳开;“什么也看不见了……”叫嚷声响成一片。五岭从烟雾中冲出来:“别乱了阵脚。” 我的剑架在五岭的脖子上,我说:“让他们放下武器。” 第四十七章 秘宝 五岭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眼神邪恶阴暗:“要放下武器的是你,看清楚前面。” 前面,烟雾散去,众人中一身红衣的孩子背着一把齐身高的长剑,跪在那里,他的脸上和身上划满伤痕,倔强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寂寞看过来;那是我和恋空的相遇,那一刻,我的心颤动了一下。 “在你还没有决定是否要杀我的时候,我就可以下令杀了那孩子。”五岭冷笑着:“我们的输赢,比赛在心上,你不如我狠心,就注定会输。”他指指自己的心口:“你下不了手。” “放开那孩子。”我的剑划入他的肌肤:“如果你敢伤害他,我会杀了你。” 五岭无视他的血流,他说:“好,放开他。” 孩子被放开,他双手握住剑柄,费力地想把剑抽出来,“不要啊。”刀毫不留情地划过孩子的手臂,鲜血涌出,那孩子看我一眼,继续拔剑。 “不要反抗他们,过来这里,好吗?”我柔声地哀求孩子。 那孩子看着我,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五岭冷笑一声,在孩子的身后,有人举起箭,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抱起孩子,前有飞箭、后有五岭的魔爪;情急之中,我们滚落陡崖。 “放箭、放箭。”五岭喝道,一支支箭呼啸着擦身而过,“快追,别让她们跑了。” 我们躲在大石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怀里的孩子抬起头来:“你是谁?” “我是星绯,你呢?”我怜爱地抹去他脸上的灰痕。 “恋空。”孩子道,粲然一笑:“跟我来。” 恋空带我绕过一块巨石,扒开草丛,钻进去:“快进来里面。” “哦。”我跟进去,狭窄的洞越来越宽,到后来竟可以站起行走,恋空突然站住,丝丝凉风袭来,我抬头,看到无数条岔道和有些近在眼前的出口。 恋空转过身来:“你想要到哪里去?” “去开启秘宝。” “那你就是来接我的人了?”恋空的眼睛亮亮的。 “什么?” “我爹让我在谷中等待,他说来接我的人就是可以开启秘宝的人。”小家伙拉住我的衣袖:“你是吗?” 我俯身抚摸着他的头:“啊,我是。”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星之门。”恋空拉着我的手,朝岔道上走去。 “其他的人怎么办呢?”我担心道。 “夜晚来临时,在七星的指引下,守护者们自会齐聚星门前;其余擅闯谷中的家伙,则迷失谷中,接受上天的惩罚。”恋空的话在洞中回响。 换上盛装,我拾阶而上,守护者们早已等候在那里。黑珍珠在星空下发出淡淡的光环,我捧起剑,剑柄七星相连;借着月光,我看到洞石上的七个剑孔;把剑插进中间的剑孔,我退后,星宿、莫枫、江逸风、风语、丽珠、恋空也把各自的剑依次插入;七柄剑从中央闪过电流,连成一片;与天上的七星遥相呼应。伴随着百年难遇的流星雨,洞石缓缓启动、打开。 “好美的流星雨。”在夜空下灿烂地划过,让自己的生命在临近终结时,无悔地点缀了星空,这样伟大的爱,凄美而永恒。 “公主,请。” “不。”我依然背对着洞口:“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我的使命,已在此完结。” “公主。” 我仰望星空:“百年的等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你们快去吧,我等在这里就好。” “是,公主。” 周围静下来,我朝着天空,缓缓拜下去,千百年来,是你们见证了世间。 尘封于洞中满满的全是古书籍,医学、科学、纺织、天象地理……古老的经验和技术靠最直接简单的方法传承下来,好大的一笔财富,我看着一车车拉出来会被用于研究的古书,心中产生敬畏,尊敬的祖先们,你们是如此的为后辈儿孙着想啊。你们赐予了人们推动社会进步的最珍贵的密宝。 第四十八章 心将寄往 回到星都已经半个月了,我接受了族人的朝拜,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哎呀。”又被针扎破了手指,我凝视小小的绣花针摇头。 “不学刺绣也可以的。”星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他把清凉的药液涂在我的手指上:“看,手指亦是伤痕累累了。” “哎,我倒情愿随风语去军营帮忙。” “那怎么行?”莫枫抱着卷轴走进来:“会有很多人嫉妒风语的。” 我放下手中的活:“什么东西啊?” 莫枫神秘地一笑:“回公主,这些都是求亲人的画像。” “是吗?这么多?”星辉微笑着打开一副:“嗯,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我淡淡道:“这些人还真是悠闲啊。” “公主看看这幅如何?”莫枫把打开的画拿到我面前:“名门的公子。” “与我何干?”我起身沏茶。 莫枫惊道:“这些都是因为爱慕公主,才来求亲的呀。” “哐当。”茶盖掉在桌上,我看向莫枫:“你说什么?” 星辉拍着我的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绯儿,你来看看这些画像。” 我匆匆扫过这些画像:“我、星辉哥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绯儿可是有意中人了吗?”星辉微笑:“这是我族的大事,绯儿。” “我……” 莫枫收起卷轴,他接过我手中的茶壶,泡好茶;我喝口水,想起心事,不觉淡淡地微笑:“星辉哥哥,来喝茶吧。” 星辉坐到桌前,他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手心放了一件东西:“绯儿,这件信物在我这里放了有些时日了,现在还给你。” 暖暖的感觉从手心蔓延,“湛蓝之心,”我抬头:“为什么会在哥哥那里?” “据说是绯儿遗失的东西,不是吗?” 为什么?我的眼睛里涌上雾气,湛蓝之心在这里,那么它的主人呢?这可是他的心意:“你见过他了?” “啊,十分完美的人。他看着绯儿时,仿佛是在看世间最珍贵的珍宝,那份深情,就连我也被感动;他的眼神让我相信,如果我不能承诺还他一个完好健康的绯儿,那他也会陪绯儿而去,没有任何犹豫。”星辉拭去我的眼泪:“我很羡慕他,也很欣赏他。” “可是他是月主,我……”爱是不能被共享的,我没有那样的胸怀。 莫枫悠然地站在我身边:“啊,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公主,清苑公子在即位的前天不告而别,神秘失踪了,月族的清凌公子已经受月主委托,出宫寻找清苑公子。”“你说什么?为什么?” 星辉拍着我的肩:“绯儿,他是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只属于你,你不明白吗?” “我、”泪水无声地落下来,我捂住脸:“我、哥哥,我该怎么办?” “傻绯儿。”星辉拥我在怀里:“你的心意是什么?把你真实的心意如实地传达给他就好了。” 星梦山,那里有我的嫁衣,我跨上马车,朝窗外相送的人道:“各位保重,哥哥保重。” “见到姨娘,带哥哥问好。”星辉眨眨眼,笑道。 马车跑起来,“咦。”我趴到窗口:“哥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远远地,只看到星辉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坐回车里,思索起来。 “公主。”星宿停住马车,回头道:“有客。” “有客?”我探出身,看到来人:“凌?” 凌站在我面前,第一次没有给我冷冷的感觉,我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呐,你不是应该待在月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见你一面。”凌挪动脚步,又站到我面前:“你会忘了我吗?” “什么?”我道,发现他的目光竟也比以前柔和了许多:“大概不会忘记吧。” 凌的唇角微显笑意:“真的吗?” “嗯。”我点头。 “以前的事,我不打算道歉,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来行动的,从未后悔。”凌道:“只是我没能留住你,也没能留住月。” 我静静看着凌,他比以前成熟了一些,有些神情,竟和月很像。 凌伸出手,却又收回去:“月,就拜托你了。” “谢谢你,我们会的。”我微笑:“一定会。” “那、就好。”凌转过身去:“你的笑很美。”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星梦山,亭中站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影在我的梦中无数次出现过,我悄悄捂住眼睛,疑似梦境。熟悉的气息中,我被拥在怀里,熟悉的声音:“绯儿,绯儿。” 我睁开眼睛,这不是梦:“月。” 月的微笑柔柔的,他的手拂去我眼角的泪水:“绯儿。” “月。”心里满满的都是对眼前人的思念:“月,好想你。” “嗯。”月低低地道:“我知道。” “对不起,月。” 月抬起我的头,他看着我,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绯儿,说什么对不起,说什么要离开,我知道是我的错,在你伸出手时,我没有及时抓住;在你需要保护时,我没能挡在你身前,一切都是我的错,怕伤害你却使你被伤害,怕被你讨厌却更怕失去你。”月的声音有着伤痛:“想着死并不可怕,如果你离去,我就陪着你,以为自己有这样的觉悟了,却,”他伸手拂过我的发:“更想与你一起,好好活着。” 我迎着他的眼睛,手指抚平他的眉宇:“抱歉让你寂寞。” 月捧起我的脸,轻轻吻住我的唇,有一滴泪水落到我的脸上,温温的。 第四十九章 星之嫁衣 我的嫁衣,有着星的纯洁和月的高雅,美的惊人。我愿为月穿上这件嫁衣,我看着月,静静地笑,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对我的深情和真爱;月拥我在怀里,他在我的耳边轻喃:“绯儿,我爱你,嫁给我吧。” “嗯,我愿意。” 晨起时,看到梦夫人独坐在亭中,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娇柔,她看向我的神情像极了我的妈妈:“绯儿,来,陪我坐坐。” 我走到她的身边,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看,手这么凉了。” “乖绯儿。”她揽我在怀里,那一刻,我心里竟觉暖暖的,她对我的好,我一开始就知道的,只为这份情意,今生不论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绯儿,叫我一声娘亲,好吗?” 我抬头,对上她温柔如水的眼眸,鼻头一酸,未语泪先流下:“娘亲。” “好绯儿。”她拉过我的手,一只碧玉镯从她手腕上滑落到我的手腕上。 “娘亲。” “答应娘亲一件事好吗?” 我点头:“娘亲请讲。” 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落到亭外的群山间,那里,晨雾缭绕,流云飘动:“和月回月都吧。” “为什么?”即使我知道答案,还是情不自禁的问出:“你不愿月陪在你身边吗?” “那个人比我更需要月。”她幽幽的目光看向我:“绯儿,算娘亲求你了,好吗?” 我的心不由得痛了,这般如初见月时的寂寞表情,她也有,只是,我能选择陪着月,而她呢?谁来陪她?我趴到她的肩上,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我,也曾这么寂寞过。 “绯儿。”月轻轻柔柔的声音,我回头,看到他眼中的疼惜:“绯儿,为什么又流了这么多泪水?” 我抹去眼泪,微笑:“我刚认了娘亲。” 梦夫人怔怔地看着月,月的唇颤抖着,他别开脸拉我到身边,用他的披风把我围起来:“别着凉了。” 我拉月的手,他站着,我跪下,向着眼前的人:“娘亲,绯儿答应你,只是我不要月受委屈,我会陪在他身边,不让他孤单寂寞,不让他伤感无助,他若不开心,我就带他离开,决不再放开他的手了。” “绯儿。”月跪下,他握住我的手。 “月。”我看着他,轻轻地说:“叫娘亲,我们要一起给娘亲磕头。” 月定定地看着面前微笑落泪的丽人,他颤颤的声音:“娘亲。” “苑儿。”丽人掩面泣道。 也许爱情有很多种,我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云,梦夫人和月主的是哪一种,她那么爱他,他却不能只陪着她,谁对谁又错了,抑或是不能用对错来区分,她甘心一个人想着,也不怨他。 “我做不到。” “什么?”月梳理着我的头发。 “我做不到像娘亲那样。”我回头,看着他:“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的爱人,也无法一个人静静离开,只在远方默默守着你。” 月轻轻敲我的头:“傻绯儿,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此生,仅属于你一个人。” “我相信你。”我握住月的手,把我的星链重新戴在月的手腕上:“今生,你就是我的人了。” 月惊喜地拥住我:“嗯。” 星辉呵呵地笑着,走进我的房间,看到我,又隐去笑容,换上奇怪的表情:“绯儿,你想出嫁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抬头看他一眼。 “月族使者前来提亲了。”星辉抚摸着我的头发:“可我觉得是不是早了点?” “星辉哥哥不舍得绯儿出嫁吗?”我微笑:“那绯儿就不嫁好了,只陪着星辉哥哥吧。” “那怎么成。”星辉急道:“耽误了绯儿的幸福,哥哥心里会过意不去。” “那绯儿就嫁了。”我浅笑,果然。 星辉大大地叹口气:“我的星公主的心原来早就不在这里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做父亲的心情,我也稍稍有些体会了。” “星辉哥哥。”我认真地说:“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星辉手指压在我的唇上:“绯儿,嫁出去的女子是不能无缘无故跑回娘家的,我希望绯儿幸福的在月都生活,所以不可以说这些不好的话。” “星辉哥哥,我一定会和月一起回来看你的,我是星族的公主,这里是我的家,我想你们了,就一定要回来,不然我会因为思念你们而生活的不开心。”我提出早就想好的要求:“星辉哥哥,我们和月都建立外交吧。” “怎么说?” 我把写好的方案拿给星辉看:“这在我的时代都是很平常的事。” 星辉仔细地翻阅着:“嗯,我会在朝上和大家商议的。” 夜晚的星空真美,我俯在窗前,看到丽珠悄悄走到站在树后的星宿身边,星宿回头,两人对视着,说些什么。 “我要回去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丽珠抬头问星宿。 星宿看着她:“我曾承诺一个人,要好好保护她,所以很抱歉。” 丽珠的眼睛越过他,落到他身后的窗,俯在那里看星星的人隐去了身影:“我知道了。”她苦笑:“那么,多保重吧。什么时候再见面,我请你喝酒。” “好。” 第五十章 公主出嫁 就要嫁去月都了,虽然我知道有很多族人反对预言中的公主竟要嫁去月族,但也有为数不少的人支持两族通婚,莫枫就是其一。我的方案在星辉的大力支持下,勉强地众人接受用于试验,而莫枫,就作为星族首位的外交使臣被派往月族驻留。 “哥哥,绯儿这就去了。”我朝星辉施礼。 “嗯,绯儿,要幸福地生活。月要是敢欺负你,就传信给哥哥,哥哥一定会替你教训他的。”星辉拉起我的手,微笑说。 “嗯。”我点头,心中淡淡的难过,我在这里的唯一亲人,一直以来,像亲哥哥一样照顾我、呵护我。 我俯身,看着恋空:“恋空,在你长大之前,就留在星辉哥哥身边,替我陪着星辉哥哥,好吗?” “恋空记住了。”很乖的孩子,就像是我的弟弟一般,惹我怜爱。 我身穿着我的嫁衣,朝着星梦山的方向,微微鞠躬,娘亲,保重。转身上车,我再看一眼来送我的人们:“大家多保重,星绯走了。” “没想到月族竟也会同意公主的提案,看来我们星公主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觑。”莫枫心情愉悦地说,毕竟快要见到他的心上人了。 “一定是月了。”我无法正襟危坐,太累人了,我索性半躺倒软座上。 “清苑公子怎么会喜欢上绯儿呢?”莫枫竟摇头看向我:“而且为了你好像多难的事都会完美的办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闭上眼睛:“我累了,要休息。” “呢,绯儿,说来听听吧。”莫枫的头探进来,双目放出好奇的光。 “你真的要听吗?” “你不无聊吗?坐在马车上又没有别的事要做,对不对?”莫枫见我这般好说话,索性跨进马车内,靠到窗前:“说来解闷吧。” 回想起来,缘分还真是奇妙的东西,我缓缓地说给莫枫听,尽量简洁地几语带过,没想到,还是招来莫枫的爆笑:“啊哈哈哈,绯儿,好可爱、好、哈哈哈……” 我转过身,埋头在身后的背垫上,脸不觉红了:“有这么好笑吗?” “好笑,太好笑了。”莫枫俯在窗前,手伸到窗外去晃着。 马车好像晃动了一下,我记起驾车的人,莫非:“星宿,你、你也在偷笑吗?” 没有问答声,我起身正要掀起车帘,没想到外面的人抢先拉住了帘子:“公主多虑了,外面风大,公主还是呆在车里吧。” 窗外气流平稳,哪像有风吹的样子,我拍莫枫一掌:“如果百合见到你这般不沉稳,小心你就没有机会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莫枫坏笑地看来:“啊,多谢公主,如果能引起百合姑娘的好奇心,说不定,我会有机会呢。” “你。”一股凉意从心里升起,这家伙,肯定会为了得到百合的青眛,而不惜出卖我的,我掐住莫枫的脖子:“信不信,我杀你灭口。” “公主大人,你还穿着美丽的嫁衣呢,所以请不要说不吉利的话。”莫枫毫不畏惧。 “好。”我收回双手,靠到窗前,捋一缕额前发:“那我只好要星辉哥哥收回成命,派别人驻留月族了,不知这会传信回去,回信是否明日中午就会收到了呢?” 莫枫苦了脸:“公主殿下,莫枫失言了,请殿下大人大量,原谅莫枫吧。” 风语一马当先地飞到我面前,落地时单膝下跪:“公主,风语来接你了。” “哦。”我看向风语的军营,过了北关,就是月族的领地了,离星族就越来越远了:“辛苦了,风语,快起来。” “参见公主。”风语旗下的将士们跪倒我面前。 “辛苦了,诸位,请起。” 走进屋中,风语挨近星宿悄声问:“公主要嫁去月族,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呢?” “风语。”我差点被茶呛到:“我好像听到你说了什么?” “公主一路劳顿,不如就在风语这里,多歇息几天吧。”风语大步走来:“风语还有许多问题想来请教公主。” “呃,咳咳。”莫枫被茶水呛到,他放下杯子:“风语,你好大的胆子,敢阻公主的行程吗?” “公主这一去,不知再见面是何时了,风语觉得无法从公主那里学到知识,是星族的损失,这有什么错吗?”风语遗憾道。 我看向风语,他果然是爱国爱民的好将军啊,星族有他,该是多么的令人放心和欣慰,我微笑:“风语,即使我去了月族,你也可以写信给我啊。” “是,公主。” 军营里的号角声传来,将士们开始操练了,我听到整齐的脚步声,睡意全无,起身走出帐篷,惊见竟有点点雪花落下,又是一年了,我伸出双手,看雪花落下。 “公主。”星宿走来,手中拿着我的披风:“别着凉了。” “你看。”我指向操场上操练的将士们:“气势如虹。”身后的星宿把披风披到我的肩上,我跑去带队操练的风语身边。 风语看到我,竟挑起身边的一支长枪抛来,我接住,在手中旋转,俯身红缨枪从背上旋过,在空中飞身凌踢,口中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劈腿倒地,翻身而起,手中红缨枪插入木架上,我顺手拎起长剑,耍个套路: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如一阵风。南拳和北腿,少林武当功,太极八卦连环掌,中华有神功。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身轻好似云中燕,我们豪气冲云天。外练筋骨平,内练一口气,钢柔并进不低头,我们心中有天地。清风剑在手,双刀就看走,行家功夫一出手,他就知道有没有。手似两扇门,脚下是一条根,四方水土养育了中华武术魂。 “好。”风语手中木棍一挺,与我剑棍相接:“好魄力。” 雪花伴着我们的对练飘洒而下,我收起长剑,仰头看着由远而近的雪花,这是从我的世界落来的吧,穿越了时空,飘到我的身边,与我同舞。 风语的眼眸亮亮的,他扔下木棍,看我:“你果然是个将才。” 风吹乱了雪花,我抬手挡风,就看到了立在风雪中的人,月清凌。他负手而立,眼睛穿过了风雪看向我,像是带着欣赏的表情,却瞬间又冰冷了下来,转身离去。 “星族的将士们,你们常年驻守边关,辛苦了,请受星绯一拜。”我缓缓拜下去。 “公主。”众将士却在我之前齐齐跪倒,声如雷鸣。 风语扶起我,却后退了一步:“公主,一路平安。” 第五十一章 选妾? 长长的紫纱拖在身后,银色的宫裙上紫龙紫凤相戏呈祥,我挽住月的手,在众多人的目视下,走上月族的台阶,参拜月主和他的三位夫人,也接受族人的朝贺。 取下凤冠,脱去霞披,我迎上月的目光,甜甜的笑:“我是你的新娘了。” “我的小新娘。”月解下我的发,拥住我:“好想你。” “你让清凌公子在暗中保护我们吗?”我回头:“我好像看到他了。” “那有没有看到我?”月抱我到床上,宠溺的看过来:“绯儿,你究竟还有多少个不同的你是我没见过的。” 我头沾到软软的香枕,舒服地放松身体:“嗯,好软。”不觉睡意袭来,我拉月的手在身边,沉沉睡去。 醒来时,朦胧地看到月的笑脸:“我的小新娘,睡醒了吗?” 我睁开眼睛,点头:“早上好,月。” “我的新婚之夜,小新娘竟冷落了夫君,自顾睡去。”月在我唇上一吻:“不过,睡颜倒是挺可爱的。” “啊。”我低头,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真是如此,我趴到月的胸前不觉脸红了:“抱歉,昨天太累了。” “那就要好好弥补我了。” “弥补?”我手指在月胸前画圈圈:“怎么弥补?” 感觉到月的身体有些异样,我抬头,看到月眼中汹涌的情感:“我的小新娘可是在挑逗夫君吗?” “呃。”我刚开口,月的吻就缠上来,舌柔柔地缠住我。 “月。” “乖。”月褪去我的衣服,手轻轻拂过我的肌肤,我抱住他的颈,头埋到他怀里:“不要看。” 月的舌吮吸着我的耳垂:“乖绯儿,你知道你有多美。” 身体好热,我轻轻颤抖,月长长的发散乱在我身上,和我的发缠绕在一起,他湿湿的吻停在我的胸前,手轻轻地揉捏着。 “月。” 月抱紧我,重新吻住我的唇,他的手滑到我的下身,探索进去;我的身体紧绷着,手抓紧被单,一声极尽娇柔的呻吟从我的微启的唇里发出。 “绯儿。”月微微托起我的臀部,身体一挺,与我水乳相交:“绯儿,我爱你。” “嗯,我亦爱月。” 我把脸埋进被中,不敢看身边的人,月从后面抱住我:“绯儿,乖,转过身来。” “不要。”这时的我一定脸红的丢人。 “乖。”月大手滑到我胸前:“让我看看你。” 我扯过丝被,紧紧包住身体:“不许碰我。”人被凌空抱起,我一惊,本能地抱住月的颈。月抱我转过大大的床,在屋子的里间,竟有一池青碧,月抱我坐到池中,水温温的舒爽极了:“是温泉。” “喜欢吗?”月梳理我的头发,把水撩到我的肩上。 “嗯。”我坐到水中,把身体蜷缩起来,连头全埋进水里去;在水底数数。 一双大手把我捞出来,脸贴到我的脸上:“绯儿,不要在水底呆那么久,我会寂寞的。” 这个大男人,我含笑看着他的温柔,趴在他肩上:“那你抱我出去吧。” 月细心地帮我系上衣带,绑好头发,我从镜中看着他,他的一缕长发落下来,贴在我的脸上,柔柔的、痒痒的,我拉他坐下:“我来帮你结发。” 走出房间,惊见众人等在院子里,看到我们走来,带着玩味的笑容看过来,悠跑到我身边:“绯嫂嫂,你怎么起的这么晚?父亲和娘亲们都等急了。” “等急了,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们早上不是应该去给父亲和娘亲们请安的吗?还要奉茶啊。”悠担忧地看着我。 我愣住:“我不知道。” “啊,忘记叮嘱公主殿下了,这是族规。”莫枫一脸讨打的笑,暧昧地看向我。 我移到月的身后去:“月。” 月握住我的手:“悠,去告诉父亲,我这就带绯儿过去。” “是,月哥哥。”悠乖乖地跑去。 “你原来知道啊。”我看向月,他还是微笑着点头,我捣他一指:“那我岂不是惨了。” “有我陪着你的,放心吧。”大大的灿烂的笑脸看着我,月轻道:“走吧。” 我安心,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和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看到三位夫人铁青的脸时,我知道我放松的太早了,月主慈爱的笑脸看过来:“月、绯儿,过来。” 月拉我走到月主面前:“父亲,儿臣带儿媳来给你请安了。” “好啊,呵呵。”月主朗声大笑,大手一拦:“起吧,见见你们的母亲。” 侍女端来香茗,我依次为她们捧去:“三位姨娘,请喝茶。” “姨娘?”三夫人用帕子掩住口才没让茶水喷出来:“你叫我们姨娘?” “那该怎么称呼?” “我们是月主的妻子,也是月的娘亲,你该如何称呼呢?”二夫人显然不满我的迟到。 月拉我的手:“三位夫人,请用茶吧。”他淡淡地说,带我到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我偷眼看到三位夫人自讨没趣的端起茶杯。 “喂,月哥哥,你这样对我娘亲和大娘、三娘,她们很可怜呢。”悠悄悄地说。 大夫人放下茶杯,直视我:“绯儿,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既然清苑已经娶了你,你就是他的原配夫人,为了我族的人脉兴旺,你就要为清苑着想,替他选几房侍妾……” “咳、咳咳。”我被茶水呛到,我没听错吧,我是昨天才成亲了吧,今天就要为我的丈夫挑选别的女人?还成了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了? 月轻拍着我的肩,用帕子擦去我呛出的泪水,极尽温柔:“绯儿,没事吧?” 我推开他的手:“月,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被外人看到了你这副样子,传出去的话,还成何体统?”三夫人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我,仿佛我就是外星人一样,没准我在她眼中还就是。 大夫人朝身后的帘子道:“芹芹、莲莲,你们过来。” 身后珠帘轻响,走进两位盛装的女子,她们低着头,在月主面前盈盈下拜:“臣女见过月主、月主圣安。臣女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三位夫人金安。” “快起吧。”大夫人乐呵呵地说:“清苑,这是我的两个侄女,也是月主见过、两位妹妹都点头叫好的人,你看看如何,她们从小就精习女红,琴棋书画也是样样出色的。” 大厅中的人,莫枫和星宿都悄悄变了脸色,也难怪,我是他们星族的宝贝公主,却被外族人如此羞辱,只可惜,他们是外人,面对月族家事也不好插口;“这莫不也是,你们月族的族规吗?”我冷冷开口。 “你这是什么话?”三夫人抓住我话中的把柄:“嫁来我月族,却不把自己当做月族的人吗?” “我在问,”我压低声音:“这就是月族的规矩吗?还是几位夫人有意羞辱于我?”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二夫人理所当然地奇道:“这就是我们月族的族规,授予原配夫人为相公选侍妾的权利?怎么,你不要?” “这般无理的规矩不妨废去了吧。”我淡淡地说:“以免被后人耻笑。”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大厅中,人人瞪大眼睛,我站起,迎着众人目光:“我说,月今生,只属于我星绯一人,这种选妾的话题,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起,以免不快。” 我拉月走出大厅,身后莫枫的轻笑传来:“真不愧是我星族的公主,佩服。” 第五十二章 月之礼仪 八角亭中,月痴痴地看着我:“谢谢你,绯儿。” “她们惹得月一脸怒气,我看了心疼。”我轻抚月的眉宇:“好了,我弹琴给你听吧。” 我挽起衣袖,坐到古琴边,手指拨动琴弦,想起一首现代的歌:爱是天意,天意。把我交给了你。一年一年,斗转星移。只想一爱到底;爱是天意,天意。把我交给了你。不求一生,惊天动地。只想一爱到底…。。 我伴着琴音,低低吟唱,想不到我会有把这首歌唱给我爱的人听的一天,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与月相遇、相知、相爱的一幕幕;琴音逝去,我抬头微笑,月拉起我,把我拥在胸前:“绯儿,今生有你相陪,足矣。” 清风中,有多少静听这首歌的人,身后的人轻咳,悠红着脸转过身躯,我从后面抱住他的肩:“喂,你脸红了吧,给我看看。” “没有了。”这小子躲到月身后,告状:“月哥哥,嫂嫂又在取笑我了。” “绯儿。” “谁让他那么可爱。”我随手捡起理由,一手指去:“看,又脸红了。” 莫枫和星宿走进来,莫枫袖手坐到石椅上:“公主的琴艺又有长进了,可喜可贺。” “你是在夸你自己教得好吧。”我坐到莫枫身边,莫枫立刻起身,小声道:“公主,我可不想得罪清苑公子,还请公主与我保持距离。” “莫枫。”我无奈起身:“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公主什么时候写的歌?很美。”莫枫倒一本正经地说。 “是别人的歌,我学来的。”我想起一事:“莫枫,我们星族有没有像刚才那样古怪的规矩?若有的话,就得让星辉哥哥改了去。” 莫枫一笑:“我们星族没有,公主放心。” “哦。”还是星族好啊,我趴到石椅上。 黑色的绸衣平展顺滑,没有一丝褶皱,高高挽起的发髻整齐定型,一丝不乱,微仰起的脸上神情平淡,她屈膝沉腰,双手平展缓缓叩下:“奴婢见过清苑公子殿下、绯儿娘娘殿下。” “请起。”月柔柔地说,带着一丝微笑:“万夫人怎么过来了?” 万夫人直起腰杆:“奴婢奉三位夫人之托,前来教绯娘娘宫廷礼仪。” 月看着我,微笑:“绯儿这般就好,万夫人请回吧。” “清苑公子殿下,奴婢到此,也是月主的意思,绯娘娘虽贵为星族公主,却对月族的礼仪并不十分熟悉,为了让绯娘娘言行以后能成为后宫的表率,奴婢愿暂留绯娘娘身边,辅佐娘娘学习。”不卑不亢的站着,万夫人丝毫没有走的打算。“绯儿。” 我淡淡微笑:“那就有劳万夫人费心了。” “绯儿,你若不喜欢……” “月。”我起身:“万夫人也是为我好,她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就让她留下来吧。”我走到万夫人身边:“夫人今日才过来,先去休息吧,我明日就依了夫人,跟夫人学习礼仪。” 万夫人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她矮身施礼:“是,奴婢告退。” “以后奴婢二字就省去了吧。”我淡淡说:“舍去身份地位不提,你在我这里,也算是长辈了。” “娘娘这样做,有失礼仪,万万不可。”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轻轻说,看万夫人竟是微微一怔:“夫人就依了我吧。”我径直走出门外,身后月悄然跟来。 感觉月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回头:“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绯儿,你总是带给我震惊,你知道吗?万夫人是从小看着我和凌长大的,从小就最疼我们,在我心里,她就是如同亲人一样的存在,虽然礼法上不允许如此。” “我只是觉得她年纪大了,不想惹她生气。”我笑依着月:“虽然我不喜欢被约束,但我尊重老人,看她的年纪可以做我的奶奶了吧。” 月拍一拍我的头:“她是父亲的奶娘,宫中资格最老的人了。” “难怪夫人们请她出山来照顾我?”我笑:“敢情是要拿她来压我了。” “绯儿。”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万夫人一脸严肃地站在我面前,对我的穿着一番评价:“绯娘娘,你的衣服太朴素了,发饰也过于简单,体现不出作为娘娘的端庄和威严,请先去换过衣服、从新梳妆。”她转向门口:“巧儿、琦儿,从此你们就留在绯娘娘身边,服侍绯娘娘。” “是,夫人。”门外的两个小丫鬟立刻跪拜道。 “绯娘娘,这两丫头,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娘娘即可放心使唤她们。” “我、多谢万夫人了。”我回身走回房间,忍字头上一把刀啊,真是说得很对。 大红的绸质长裙,金银粉精美绘花,宽大的衣袖轻摆,我坐在椅上,身后长长的披裳拖到地上,看巧儿和琦儿将我的发挽起,戴上凤冠,插上金簪,额前吊一串金链,疑镜中人还是我吗? “娘娘,你可满意吗?”小丫头怯怯的问。 我大大地叹气:“走吧。” 脚踩小碎步,抬头挺胸沉肩收腰,我纤纤走出时,竟看到万夫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刚进门的月,眼眸亮亮地看过来,我朝他微微一笑,福了一福,标准的姿态引来众人的惊愕。 月一步跨上来,双手扶起我:“绯儿。” “殿下万福。”我坏坏地笑,低下头去。 月伸手把我拉进怀中,耳边听到万夫人轻咳声:“绯娘娘如此装扮甚好。” “是万夫人教导有方。”我轻轻地说,低头含笑。 在万夫人严厉的目光下,我从容地端坐、举杯,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柔情万种;一遍通过测试,万夫人严苛的的语气慢慢柔和下来,以至于一天的试炼结束时,我看到她眼中的笑:“绯娘娘早些歇了吧,我明日再来陪娘娘。” “是。”我眼睁睁看万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挺直的背立刻软下来,我滑卧在椅中,疲惫神经得以舒缓,我闭上眼睛,好累。 熟悉的气息,是月抱起我,一路走进卧室,把我轻放在软卧上,卸下我发上的金属物,脱去我身上沉重的衣衫:“绯儿,你今天真是礼仪有度,气质非凡。” “我学校的礼仪课上开设有多达近三十个国家的礼仪学。”我闭着眼睛微微地笑。 “你学过那么多国家的礼仪吗?”月吃惊地问。 我睁开眼睛:“算是吧,只是没有学过刺绣。”明日的刺绣,我看着手指,怕又要伤痕累累。 “没关系,不会也不要紧。”月安慰我:“明日我陪你。” 我拉月并排躺下,枕住他的手臂,有他在身边真好,多累也甘愿。 “绯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月揽我在怀里。 第五十三章 守望 晨起时,刚洗漱完毕,就见有人侯在院子里,看到我们走出来,巧儿忙跪倒回禀:“殿下早安、娘娘早安。月主遣李公公来请殿下前去怡月宫有事商议。” 旁边的李公公俯身轻道:“清苑公子,请。” “绯儿,我去去就回。”月回头,向我微笑轻道。 “好。” 第几次被针扎到,我已经记不清楚了,白绸上也染上了点点的血迹,我咬牙继续绣,不想被别人看扁,许是我的忍耐和忍痛皱眉的神情打动了万夫人,她走到我身边:“娘娘,歇一歇吧。” 我悄悄揉着手指,还是蛮疼的,丝丝的疼意。 “娘娘。”万夫人看着我缓缓开口:“月主有意要传位与清苑公子,想必娘娘也知道,虽然上次被清苑公子逃脱,但月主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所以娘娘作为以后的后宫之主,就要学习很多东西,才能辅佐清苑公子;梦妃默认了娘娘,娘娘可不要辜负了梦妃啊。” “梦妃?”我开口,发现万夫人正看着我手腕上的玉镯。 万夫人收回目光:“梦妃肯把先皇御赐的玉镯送给娘娘,可见梦妃是真心很喜欢娘娘的。” 我抚摸手腕上丝丝凉意的玉镯:“这个镯子有什么不同吗?” “是只有身为我月族皇后的人才有资格佩戴的。”万夫人低下头去。 “咦?” “当今月主的三位夫人都没有被封后,就是因为梦妃带走了这个碧玉镯。” 我愣住了:“为什么梦妃选择离开了?她那么爱月主,为什么要离开呢?”我问,她舍得自己最心爱的孩子陪在月主身边,自己却离开了。 万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作为女人的尊严吧,只因她身在这宫中不愿舍弃她作为女子的尊严罢了。” “月主圣谕,星绯娘娘接旨。”门外传来大喊,一个太监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并不算陌生的女子。 万夫人跪伏在地,我微微施礼,听到太监大声道:“此有贤臣之女秦芊芊、苏莲莲,着即日起入住苑月宫,服侍清苑公子……” 我身体晃了晃,本体自动拒绝了外来声音的侵蚀,我才成亲几天,就迫不及待地安排别的女人来跟我分享我的丈夫,这天下,可有公理吗? “绯娘娘,接旨谢恩吧。”太监尖细的声音唤回我的神智。 我颤抖着手,坐回椅中,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取些银子谢这位公公不辞辛苦,跑来一趟。” “是,娘娘。” 万夫人帮我接过圣旨,太监接过了银子,哼哼一笑:“娘娘,好好安排了这两位小姐吧,哦,还要转告娘娘,清苑公子今夜怕是要在怡月宫过夜,不回来了。” “为何?”我怔怔地问。 “明日要召开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所有皇室王公子弟都要参加,清苑公子和清凌公子负责安排明日事宜……” “你可以走了。”我抬起眼睛,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解释呢,月告诉过我,一会就回来的,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监走后,两位矗立着的女子互看一眼,齐齐走上来,盈盈下拜:“妹妹见过姐姐,姐姐金安。” 那是什么样的神情,神气带着挑衅,仿佛再说,看吧,你拒绝了我们,我们还是来了,你能怎样?有月主和夫人们做主撑腰,你能如何呢?我压下心中翻滚的气血,看着她们娇笑的脸孔:“既然是月主要你们来的,你们就暂且留下吧。” 我起身,身旁的女子却道:“姐姐,你在刺绣吗?有需要妹妹帮忙的地方吗?”她有意无意地摆动着綉帕,那上面一朵金菊丰满逼真,栩栩如生。 我回望一眼我绣得那块白绸上,凌乱的针脚、蓬松的线条,真是不堪入目啊,唇角扶起凄楚的笑:“不用了。”我走出去,忽而想起回头:“以后不要叫我姐姐,我不喜欢。” 风真大,我揉揉眼睛,是沙子吹进眼中了吗?涩涩的想要流泪,这里不是我的时代,乱七八糟的规矩简直让人可笑却无奈,我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月夹在我和月主中间,会很辛苦吗?一边是他不可取代的亲人,一边是爱人,我不想他为难,却也不想自己为难。 “你们这里的规矩,我还真不适应。”我闷闷地说,任风吹乱了我的发。 看不到身后静立之人的表情,只听到他沉静的声音:“这里风大,公主还是回去吧。” 我回头,看到他眼中来不及掩藏的关心,我微微扯动唇角:“星宿,你为什么要做我的贴身侍卫随我来月族?留在星辉哥哥身边,辅佐他,不是更好吗?”身份、地位都有了,名利双收的事,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会放弃? 星宿的眼光闪了一下,他静静看来:“星宿曾许诺过,会誓死追随公主,以生命保护公主。” “我记得,可是秘宝已经开启了,你保护我的使命也该终结了,何况,我现在是月族的王妃了,你不用保护我了。” “我只知道,你是星族的公主,星宿一直寻找之人。”星宿单膝下跪:“你是星宿的主人。” 我双手扶起星宿:“快起来,你不用这么认真,像风语和丽珠,开启秘宝之后就回到各自的生活之中去了,你也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陪着我,真的,”我幽幽地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同的生活,你没必要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吧,只要自由、只要幸福就好。” 星宿抬起头来看着我:“公主自由吗?幸福吗?” “幸福啊。”我呵呵地说,压下心底莫名的酸楚。 “用自由换取的幸福,”星宿沉沉地问:“会幸福吗?” “只是看着那个人就会觉得幸福了,星宿。”我拍拍他的肩:“也许等有一天你遇到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了。” 星宿的目光有些复杂,好像里面纠结着某样情愫,他看着我,转身走开:“星宿正是明白,才决定要守在公主身边,看到公主的幸福便是星宿的幸福了。” 风吹过,我没有听清星宿说了什么,只是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一些孤寂,熟悉的孤寂,我蹙起眉头,星宿,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快乐。 第五十四章 自由的时间 我坐在窗前,手中的书卷掉落地上,外面的风从开着的门口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月,你真的不回来了吗?我站起来,走出门去,天上竟没有月亮,沉闷的气息压在漆黑黑的院子里,我晃神地穿过走廊,廊道两旁的纱灯有的已被风吹熄了,我想接接月,如果他回来,可以陪他一起走过这黑黑的地方。 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下意识地扯住那人的衣袖:“月,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回答,明亮的眼神正看着我,冷冷的,我不禁缩回手:“凌、吗?” 还是没有回答,我穿过他身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匆匆地走过,没有看到身后人的手,犹豫地伸出、又停下。 感觉脚下一绊,我本能地伸手想抓住旁边的物体,却只是扯断了几只花枝,还是摔到地上,手上传来疼感,我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只是一日未见,就慌神成这样,可是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信心吗?” 我坐到地上,忘记了起身,身体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是啊,只是一日未见,我至于担心成这样吗?女人啊,怎么好像只是结了婚,心思就变得患得患失了呢,我苦笑,没有月的苑月宫,却还有另外两个等待侍寝的女人,我当真可笑,何时变得不像我了。 一双大手把我拉起来,我怔怔地笑:“你说的对,让你见笑了,我这就回去了。” 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微挣,听他道:“手流血了,别动。” 一块柔柔凉凉的帕子绑在我手上,凌牵起我的手:“路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会小心的。” “你怕我?”冷冽的笑声。 我缩回手,转过身去:“我为何要怕你?” “父王能同意月娶你是因为你是星族的公主,你应该感谢你公主的身份,成为你能嫁进月族的唯一筹码。”冷清的气息吐在我的颈边,我身体一紧,向前踏出几步。 脚下一空,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双手已圈在我的腰间,把我后带,凌贴在我身后:“你想下去喂鱼吗?” 前面是水塘吗?我平息一下心跳,警觉身后抱着我的男子把头埋进我的颈窝深嗅,我浑身一颤,手肘顶向他的小腹,轻巧的旋身,他站到我前面,手指扣住我的手腕:“我救了你,就这样谢我吗?” “放开我。” “你的身体太凉了,这样下去要生病的。”他像是皱了皱眉,一声轻响,一件披风落在我的肩上,他拉我向前走:“回去吧,月今晚留宿宫中,不用等他了。” 口张开又合上,想问又不想问,至少不想问这个人,我默默跟在他身后,任他把我送到门口:“进去吧,好好睡一觉。” 我解下披风还给他,连同已染上了血的手帕,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谢谢你,晚安。” 凌看着星绯似很疲倦地走进门去,他握紧了手中带血的帕子,转身大步离开。 清晨醒来时,警觉身上盖着薄毯,我折起身,眼前一阵眩晕,我靠回榻上:“月。” “殿下昨夜没有回来。”巧儿端来水盆,湿一湿毛巾,递给我,我伸手,才发现手上缠了绷带,不是月,会是谁? “娘娘的手受伤了?”巧儿显然大吃一惊,她慌张道:“巧儿去传御医。” “不用了,已经包扎过了,就不用小题大做了。”我拿起毛巾。 屋里闪进两个红色的身影,秦芊芊和苏莲莲款款走来:“妹妹给绯娘娘请安。” “不用多礼。”我轻道。 苏莲莲用几乎尖叫的声音:“娘娘受伤了?” 我用毯子掩住手:“不碍事了,你们回去吧。” “娘娘,还是传太医过来看看吧。” “我说不用了。”我沉声道,对她们的夸张没有多大耐性:“退下。” 她们貌似很委屈,也有着怨恨:“是。” 我闭目躺下,听到门外她们的私语:“是不是故意把手弄伤,不想刺绣啊,也是,绣得那么难看,倒不如省点力气。” “小声些,被人听到就遭了。” “就是听到也不怕,因为是事实嘛。” 巧儿跪在地上,悄悄抬头看我:“娘娘,奴婢去给您端早餐。” “不用了。”我睁开眼睛,微笑:“谢谢你。” “娘娘折杀奴婢了。”小丫头叩头:“这是奴婢份内的事,娘娘只需吩咐就可。” “去告诉万夫人一声,就说我身体有些倦,改日再跟她学习,请她多包涵。” “是。” 房间里静下来,我拍拍自己的脸颊,只一日就成这个样子,不像我,传出去,怕惹人笑话吧。我忍住不适,站起来,撩一把冷水醒醒神经,做些什么好了,省的闲的无聊。 窗口传来轻叩声,我抬头,莫枫跳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很开心的笑,见到我苍白的脸色,他伸长手臂,大大的手掌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公主殿下,你还在新婚之喜中,好歹也梳洗一番啊,如何是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像被他拍醒了,斜看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拿银梳理一理头发:“莫枫,下次不许跳窗户,从门口堂堂正正地走进来。” “我也想,可是你宫中的那些小侍女们,一见到我就满目春情,双颊通红的,我看了怪不落忍的。”莫枫低低笑道:“就尽量避开她们了。” 我无力的垂下手指:“你呀,蓝颜祸水,下次再来就一本正经的,不许双目放光、笑语盈盈的,省的小丫头们被你蛊惑;”我坐到椅中:“学学星宿耍酷也行啊,没准你一改性,倒让百合看出你的好来了。” 莫枫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星主和风语写给公主的信。” “星辉哥哥和风语?”我激动地伸出手去:“快拿来我看。” 莫枫双目一凌,拉住我的手细看:“公主受伤了?” “昨晚不小心跌倒了,擦破点皮,不碍事的。”我抢了信,迫不及待地拆开,细细看去,末了,惊叹:“星辉哥哥实施了新法,好厉害,建立了医学馆、科学馆、商会……”我叠起信纸,心中浮上内疚:“我本该留在星族帮哥哥的,却早早的嫁来了月族,真是愧对哥哥了。” 莫枫接过我手中的银梳,替我梳理头发:“星族正在研究学习秘宝中流传下来的知识,积极对外通商贸易,星主每天都很忙,也很开心。” 我点头:“你和月族的交涉怎样了?” “商会已经开始互相走动,交易进行的很顺利,公主放心。” “我希望可以促进两族人民的友好往来。”我看向镜中的自己:“国家与国家之间和平相处,像风语那样的将军们就不用打仗了。” 莫枫将我的发辫起来:“风语在信中很惦记你呢,好不容易找到的红粉知己兼师父,嫁来了月族。” 我想起风语向我热心探讨关于军事的话题时,神采奕奕的样子,不觉微笑。 莫枫仔细端详我的发,好像很满意地点头:“不错,很适合公主。”他忽而俯身在我耳边:“公主,我和星宿被月主邀请参加狩猎大会,你要不要我传话给清苑公子,说你想他啊。” “不要。”我瞪一眼莫枫:“你听说什么了?” “走来时,不小心听到小丫鬟们的谈话。”莫枫难得严肃起来:“公主,清苑公子的侍妾在清苑公子不在时,这么轻易地就住进来了,公主不委屈吗?如果星主知道公主在月族遭受这样不公的待遇……” “莫枫,”我轻轻道:“别让哥哥知道。” “星绯。”莫枫上前一步,单膝下跪:“公主,臣要动用外交手段向月族施压,让他们善待公主。” 我摇头:“这是古老的规矩,莫枫,月族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改变祖宗留下的规矩吗?” “公主妥协了?”莫枫低头:“这不像公主。” 我扶起他:“我只在乎月的决定,这里是他的家,他说了算,而我,只能在不伤害他、也不使自己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尊重他的选择。” “这才是我的公主。”莫枫笑道,握一下我的手,转身走出去:“公主不适合刺绣,不要再做了。” 我看着莫枫走出去,万夫人从门外进来:“娘娘,听说你身体不适?” “没事了,夫人。”我微笑:“昨晚没睡好,稍微有些疲倦。” “娘娘要懂得保重身体,不能因为清苑公子一夜未归就施了性子。”万夫人低着头,却是字句清晰:“清苑公子是要成为月主的人,自然不能夜夜陪着娘娘,娘娘要学着耐住寂寞。” 我身体晃了晃,手按住身边的椅背:“夫人,月不能只陪我一人吗?” 万夫人抬眼看我一眼,神情郑重:“娘娘说笑了,娘娘是清苑公子一人的,清苑公子却不是娘娘一人的。” 我手握紧,抬头站直身体,淡淡道:“我累了,夫人退下吧。” “是。”万夫人躬身退出门去。 我滑坐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娘亲,你让我陪月回来,想到我会经历这些吗?想到我会伤心吗?你想让我做什么?怎么做? 第五十五章 兵法病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有月的夜晚,就习惯了看月亮;今夜没有月,也没有月亮,我无法成眠,烛光下,我坐在窗前,目光触到一叠白纸,手碰到毛笔,索性就练练字吧。 脑海中又回到了那所在现代也属特殊的学校,记忆的笔端流淌的竟是默背了千万遍的句子,五千余字娓娓笔下,竟让我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页页写满的纸张散落一地,我在纸角标明了顺序,笔墨用尽时,我的手臂酸楚的抬不起来,双目通红的看着晨阳升起,霞光镶满云边,美不胜收。 我缓缓回头,看向走进来的人,语气干涩:“去拿纸墨来。” 巧儿和琦儿互看一眼,琦儿躬身退去:“是,娘娘。” “娘娘,让奴婢为您梳洗吧。”巧儿看着满地纸张,就要收拾。 “别乱动,就快完了,待我写完了,在收拾吧。”我轻道,揽一揽衣袖,要是累极了,便能睡去了,只不过两日没有见到月,我却似过了两月,看来,沉沦太深的,原来是我。 “娘娘,纸墨取来了。”琦儿手捧着纸墨前来。 我闭一闭眼睛,又睁开:“多谢你们了,你们退去吧。” “奴婢为娘娘研磨。”琦儿放下纸张,拿起磨石研磨。 我头枕在手臂上,累的想要睡去,却又无法睡去,手提起笔,一鼓作气写下去;身旁的丫鬟好像叫了我,我无力回答,眼前映着的,就是白纸、黑墨。 写完最后一字,我直起腰,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笔落,我洁白的衣上染上墨迹,而我倒在白纸黑字间,沉睡。 星宿轻轻落身房中,他抱起地上累极的女子,女子长长的眼睫毛低垂,遮住了往日清灵明亮的双眸,眉宇轻蹙,掩不住忧郁,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却似含着苦楚,若有若无。好轻,星宿怔怔看向怀中的星绯,将她放到床上,手指轻轻抹平她的眉宇,滑落到她微启的唇上,又不舍地离开,拉起她受伤的手,解开绷带,换上新药。 耳边像是有人低唤着我的名字,我却困极了,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想挪动身体,奈何竟是使不上力气,身体像被禁锢了一般,难受僵硬,无法动。脑海中有个圆圈一样的波动,一圈圈扩大再扩大,催眠着我的意识。 “绯儿,绯儿,不要吓我,快醒来。”月急急的声音,他紧握住我的手,竟在颤抖。 “月。”我睁开眼睛,看到他:“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对不起,你病了,我竟没陪在你身边。”月深深地歉疚,他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像要把我融入到他身体里去。 我伏在他的肩头:“我病了?”我记得我默写了一遍《孙子兵法》,耗尽了体力脑力,就睡去了。 月轻抚着我的发:“嗯,你发烧昏睡了三天了。” “呃?”我推开月的怀抱,惊讶:“我睡了三天?” “是,公主。”莫枫的声音,他正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跟着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星宿,星宿只看我一眼就别开目光,我还是看到他眼中深深的担心和说不出的情意。 我不好意思地掩嘴轻笑:“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累,就沉沉睡去了,没想到睡了那么久,让你们担心了。”我看向窗前的书桌:“咦,我写的字呢?” “是这些吗?”月从他的身后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 “嗯,是。”我看向我的墨宝,没有注意到三个男人奇怪的目光:“我的字还是要练呀,比起风语,可真是差远了。” 月颤抖着声音问:“你写了多久?” “一天一夜吧,因为太无聊了。”我微笑说,接触到月难言的惊喜目光:“月,你怎么了?” “绯儿,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月揉着我的头:“难怪你会心力憔悴以致昏倒,短短的时间里,就写完了这本巨著。” 我正震惊于月的举动,就看到莫枫愉悦的笑脸:“星公主真可谓奇才,难怪风语甘愿拜你为师,称赞你是将才,莫枫对公主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你们是在称赞这本《孙子兵法》吧。”我知趣地说,当然不是在称赞我:“这是我默写下来的,莫枫,你寄去给风语吧,他一定会高兴的。” “他会朝着公主在的方向膜拜的。”莫枫打趣说。 月揽我在怀里,他翻开纸页:“绯儿,可否多影印几本,你的手稿,我要留在身边。” “我这么差的字,”我低了头:“被别人看到会被取笑的。” “我喜欢。”月柔柔地说:“文字间才气横溢,字字珠玑,看过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岂敢妄生嘲弄,除非他是妄自菲薄之人。” 我点头:“这确实一本兵学圣典,在我的时代里,它被广泛用于政坛、商界、军事,其影响深远,莫枫,将它影印出来,先送去哥哥和风语那里,然后再送给月族的守将们几本,至于这本书的版权,就归你们商会负责吧。” “是。”莫枫道:“公主放心吧,清苑公子,可否将公主的手稿暂借在下几日,在下保证会视若生命般珍惜的。” 月看我一眼,手抚过纸页,万般不舍般递给莫枫:“请小心使用。” “是。”莫枫一笑,拉星宿走出去,还体贴地关上房门。我刚收回目光,就见月痴痴地看着我,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绯儿,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明明说过会不舍你流泪的。” “月,我没有流泪。”我静静地笑:“只是你不在身边时,好想你,想的无法入睡。” “我也是。”月轻吻我:“所以在狩猎场上无法集中精神,中途溜回来看你,却见你病了。” “殿下,药熬好了。”小丫头轻轻走进来,捧上一碗褐色的液体。 我滑下身体,取丝被遮住半张脸:“月,我没病,不要吃药。” “绯儿乖,这是补药。”月一手端起药碗,含笑看我。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月的笑脸,以免被蛊惑,月的气息压上来,他吻住我的唇,舌滑入我口中,我微一愣神,涌入口中的液体就已下咽,“咳、咳咳。”我掩口大咳,奈何药早入肚。 月轻拍我的后背,一脸无辜:“绯儿,有苦同当,以后我亲口喂你吃药。” “我不会再生病了,月。”我躺在月怀中,果然古代的草药是我的天敌。 月在我额前轻轻一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绯儿。” 月看着我吃饭的模样,眼中有着疼惜:“绯儿,答应我,即使我不在,也要保重身体,别让我担心,好吗?” “嗯。”我浅笑点头。 “来,我喂你。”月执起小勺,舀了粥送到我唇边。 我吃进去,眼睛和月相望,彼此会心一笑,心中便慢慢都是暖意。 第五十六章 清和 独坐在亭中,偶然想起诗经里的一首诗,我轻叹一声,抚弄琴弦,缓缓念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心中莫名的有股心酸,月每日被月主叫去处理政务,一天的时间中,我只是傻傻地坐着,安逸的生活让我日近懒散。 “好一个死生契阔,与子相悦。”青衫飘飘,面带忧郁的人来到亭中,笑看我一眼。 “清和公子。”我站起来,月主的大儿子,月的兄长,从未与我说过一句话的人。 他坐到石桌前,摘一颗葡萄玩弄着,像是自语般:“如果你爱的人死了,你会选择活着还是死去呢?” 风吹动他稍显凌乱的长发,他的身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落魄,狭长的眼睑垂着,遮住了目光中流出的思绪,我注意过清凌、清悠,却从不曾注意过他,他的存在像是可有可无般,太过平淡无奇。 “为什么?”我问他,也想自问:“你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 他双瞳中一闪而过的灰暗,据而丢弃手中的葡萄:“你嫁来月族,该说是幸福、还是可悲呢?” 我闭上双目,听风的声音,大大地呼出一口气,下了决定似的,大声说:“我要幸福。” “呵呵,真有意思。”他在我身后轻笑。 “不过你们月族真的很古板啊。”我坐到他面前,无奈叹气:“陈腐、守旧,没有人情味。”清和有些吃惊地神情落在我眼里,我摇头:“知道你一定是这种反应。” “那我如果要配合你,该做出哪种反应呢?” 我不理睬他的闷笑:“你知道吗?我的国家美丽又和平,两个人相爱,就可以结为夫妻,夫唱妇随,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生育孩子,孝敬老人,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等两人都老了,走不动了,还躺在藤椅上一起看夕阳。” 清和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喃喃地说:“无法想象。” “露天的阳伞下,一杯午后茶,飘着淡淡的优雅。阳光照着玻璃杯和你的头发,挡住了夏日的喧哗。露天的阳伞下,一杯午后茶,飘着浓浓的牵挂。你常笑我像一个小傻瓜,就像这杯红茶越品越爱他。多年以后我们老了,我会每天陪你到伞下。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笑,和昨天一样的淡雅。多年以后我们老了,你会每天牵我到伞下。每一杯红茶都有个故事,点点滴滴都是童话。”我轻轻哼唱曾格格的这首《简爱》,想到现代的生活,有些悲从中来:“为什么只是想要简单地去爱一个人,也不被允许呢?” 清和的脸上竟有泪水滑落,他怔怔地看着我,从他眼中,我看到相惜的眸光,我急急地起身,四处找手帕:“你为何哭了?” 他不接我的手帕,我索性替他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愧疚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话,清和公子,你……” 手帕掉落地上,我忘了推开他,听他在我耳边轻道:“一会就好,请让我抱一下。” 我保持僵硬的姿势,只到滕然惊醒,推开他:“清和公子,你还好吗?” “我没事。”他脸上恢复常态,静静看着我,转身离开:“你很特别。” 风吹醒我的神智,我俯身捡起手帕,眼眸瞥见一双散发着寒气的眼睛,凌靠在远处的树下,逼人的杀气让我一颤,我起身与他对视,捡起的手帕又遗落在风里。 “月,你想成为月主吗?”我拔去发簪,发散在身后,我从铜镜中看月的身影,他坐到我身后,挽住我的腰:“绯儿想让我做月主吗?” “不想。”我不加思索地说。 月淡淡一笑:“那我就不做。” “月呢?月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想知道。” 月轻抚着我的头:“我只想陪在绯儿身边。” “为什么他们都要月做月主呢?”我问月:“为什么不是身为长子的清和公子呢?” “那个人不配。”月淡淡地说。 温柔如月竟称呼兄长为那个人,我回头看月,月的神情中有着淡漠,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绯儿怎么会问起他。” “今天我看到他哭了,我觉得,他其实心里很苦。” 感觉月放在我腰上的手掌收紧了,他直直地看我:“那个人在绯儿面前哭了,为什么?” “因为我唱了一首名为简爱的歌。” 月轻叹一声,额头贴在我的额上:“以后除了我之外,不许唱歌给别人听,知道吗?” “理由呢?” “我不想任何人发现你的特别,从而被你吸引。” “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咦,今天……”我禁了口,不再言语。 月拍我的肩:“绯儿,把话说完。” “没什么了。” “我会很在意的。”月注视着我的眼睛,柔柔道:“不要逃避我的眼睛,把要说的话说给我听。” “今天清和公子也说我很特别。”我老实招供,顺便澄清:“不过至此而已,没有别的。” 月的眼神有些凌人,他像是思索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有着认真:“绯儿,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靠近那个人。” “好。”我应道,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对于那个人,我没兴趣,对于为什么月不喜欢他,我想,总是有月的理由的。 “绯儿。”月的唇角扬起美丽的笑容,他俯身抱起我,吻住我的唇:“我的小娘子。” 第五十七章 夜宴 巧儿跪在我身边,拉平我的衣摆,我看着她垂着头在地上一步一挪,不忍道:“起来吧,你的膝盖不痛吗?” 巧儿像是被惊吓到,她跪着后退,身体俯在地上:“娘娘息怒,是奴婢笨手笨脚了。” “为什么道歉呢?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事,站起来吧,人的双腿是用来行走的,而不是下跪。”我想起一事:“这些天没有看到那两位侍妾,她们呢?” “娘娘是说芊芊小姐和莲莲小姐吗?殿下派人把她们送回去了。” “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思付,没听月提起过啊。 “娘娘病了,一直在昏睡。” “哦。” 星宿站在门外:“公主,你要的东西,星宿找来了。” “是吗?”我喜道,拎起裙摆,快步跑去:“多少?快带我去看看。” 五只白鸽正咕咕地叫着,我的脚步惊动了它们,它们挥舞双翼,像是要突破笼子,飞出去,我趴在笼子上:“真好,星宿,我们来驯养信鸽吧,以后和哥哥传信就方便多了。” 星宿看着我的笑脸:“是,公主。” 和鸽子培养感情的日子分外的快乐,我放它们出去,它们也逃不出星宿的手掌心,一次次的历练,它们也不再害怕,开始大胆地围绕在我身边,落在我的手臂上,和我嬉戏。它们像快乐的小精灵,我常常流连在它们之间,忘却了时间,偶一回头时,总见星宿追随着我身影的目光。 腕上的绳索缠在远处的树枝上,我身边的白鸽扑棱着飞在树隙间,我从地上飞去树枝上坐下,俯视下面的景象,鸽子落在我肩上,我在它脚上绑上红线,是时候让人带它回星都认路了。 树枝一声脆响,手掌中的鸽子忽地飞走,我身形下落中想,最近是不是胖了,连这么不算细的树枝都承受不住我的重量了,任命地闭上眼睛,摔一下也不打紧的,正好清醒一下迟钝的头脑。 “绯儿。” 听到了月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却看到星宿的面孔,他正抱着我急道:“公主。” “我是不是很重,星宿?” 星宿怔了一下,笑意泛出:“没有,公主很轻。” “哦。”我在星宿怀中扬起脸,头上的白鸽缓缓落在我伸出的手指上,不经意间看到月僵立的身影:“月。” 星宿没有回头,他轻轻把我放在地上,转身提起鸽笼,口中一声哨响,飞出去的白鸽纷纷回笼,月走出来,我拉起他的手:“看,我和星宿驯养的信鸽,是不是很棒?” “是,我的绯儿很棒。”月答非所问,他把我拉进他怀里,溺爱的眼眸中有些看不清的忐忑。 “星宿,可以把鸽子带回星都了,在那里放飞它们,让它们自己飞回来,我们和哥哥那里就建立了空中通信了,对了,也送一只给风语吧。” “是,公主。”星宿低头。 月拥着我往回走:“今晚父亲要在宫中举办晚宴,星族的外使也被邀请参加,我提前回来,陪你一起去。” “什么事?”我停下脚步,不会又要逼我为月选侍妾吧。 月看穿了我的担忧,他笑拍我的肩:“小娘子这么快就忧心忡忡了,这么怕我被人抢走吗?” “是啊,很怕。”我微微笑:“月那么优秀。” 月揽紧我的腰:“这句话该我来说才是,我的小娘子太独一无二。”他低头吻住我,全不顾还站在庭院里,全不顾出现在周围人黯然的眼眸。 月牵着我的手,走上台阶,万夫人远远地看着我点头,看来是满意我盛装的打扮,莫枫和星宿等在大殿门口,见到我,莫枫一脸笑意地走来,伸出手就要抱我,月把我拉进怀里,轻轻淡淡地说:“莫外使,怎么不进去?” 莫枫冲我一笑:“莫枫在恭迎星族的公主前来。”他俯身行礼,抬头道:“公主,空中通信的谋虑精彩之极,莫枫越来越佩服公主了。” “起来说话,莫枫。”我看一眼月冷下来的笑,奇怪他今天是怎么了:“这件事是星宿的功劳。” “绯儿,进去了。”月拉我走进大殿,我回头,看到莫枫得意的笑。 参拜了月主和三位夫人,我坐在月的旁边,莫枫和星宿坐在我的下位,对面是清和、清凌、清悠和几位大臣,感觉到月的怒气,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清和公子,他也正看过来,漫不经心地扫过月的眸光,落到我身上时,竟微微一笑;我淡淡回应。 “各位,今日晚宴尽可随意。”月主率先端起酒杯,浅尝辄止:“请。” “谢月主。” 琴瑟齐响,从珠帘后走出一位脸罩轻纱的女子,她红纱垂地,舞姿袅娜,动静相宜,眸光不时停留到莫枫脸上,莫枫手中轻叩扇柄,脸上似笑非笑,面对佳人难得坐怀不乱,我微点头,莫枫啊莫枫,你总算是得了星宿的几分真传了。 耳边月的声音轻道:“绯儿,不许看别人。” 我收回目光,浅笑望月:“好。” 清和慢慢地品尝着杯中酒,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起舞的女子,而是对面白衣紫裙、神情婉约的星绯,他唇角的一抹笑、笑的凄然,清苑得到的为什么他得不到,清苑拥有的为什么他不可以拥有,从小如此,现在亦如此。 清凌漠然地欣赏着所谓的舞蹈,脑海中回味的却是八角亭中听到的歌声,死生契阔、与子相悦,能吟出这么一首诗的女子,难道世间只她一人吗?还是在他的心中,只她一人,她是月的爱人,为了月,他可以牺牲一切,何况只是一名女子,只是,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她,静若止水的心就会悄悄起了涟漪。 第五十八章 做主 所谓的低眉顺目,可就是如此,我暗自好笑,月的目光不肯从我的脸上移开,我只有眼观鼻鼻观心,以静致静,月轻叹:“你这种玩味的笑,可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没有。” “绯儿,跟我回去。” “呃。”我抬头:“我们要悄悄溜走吗?” “我想要我们的两人世界。”月靠过来:“找到机会,我们就走。” “你今天好像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我剥一颗葡萄,送到月的嘴边:“要吃吗?” 月张口吃了葡萄,唇在我手上轻吻一下,我立马缩回手:“喂,被月主看到,我就惨了。”月眼中涌动的暗潮,让我别开眼睛:“你今晚真的好奇怪。” 舞停了,月主朗笑声:“莫外使,你觉得我这女儿的舞还可入眼吗?” 怎么问莫枫,我狐疑地看去,莫枫正襟危坐,微笑道:“月主说笑了,公主舞艺超群。”没了,好简洁,这让我想起我曾经对红玉的评价,如出一辙般简洁,呵呵。 大夫人果然皱起了眉头:“我这红玉公主,莫外使觉得怎样?” “甚好。”莫枫道,我扯动了唇角,赶忙拿起酒杯,遮掩住。 “如若我将红玉公主赐婚与莫外使,莫外使觉得如何?” “呃。”我被酒水呛到,掩口轻咳,脸被呛红,眼中咳出泪水,月又是一声轻叹,手轻拍着我的后背,三位夫人齐齐看来,我差点要咬舌自尽了,以谢其罪,等等,我何罪之有,我抬起头,挺直脊背,我要为莫枫做主,他可是名草有主的,虽然言过期早。 莫枫倒是冷静,他施礼道:“请恕莫枫不能从命。” 珠帘轻响,静立后面的红玉,眼中含泪跑了出来:“为何?本公主哪点配不上你?” 莫枫淡淡地笑:“公主误会了,是莫枫配不上公主,所以不想高攀金枝。” “你……”红玉被生生噎道。 “莫外使好一副伶牙俐齿,本宫若定要招你为驸马呢?想你星主也不会不同意吧?”大夫人看我一眼:“星公主,你意下如何?” “夫人是在征求绯儿的意见吗?” “不错,你是星族的公主,想你也该做的了莫外使的主,你就给本宫一个回话吧。” “我不同意。”我淡淡地说:“莫外使早有婚约在身,怎能欺瞒了众人,再与红玉公主成婚呢。” 大夫人一怔:“莫外使已有婚约了?” “正是。”莫枫道。 “那又怎样?”三夫人开了金口:“还未成婚就不算数,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娶了我们的红玉公主,不是很好吗?” 莫枫一直垂着眼睛:“请恕莫枫不能从命。” “你,你一个小小的外使,竟敢拒绝本宫。”大夫人转向我:“星公主,这便是你们星族的礼仪吗?” “夫人,莫枫是我们星族出类拔萃的使臣,我想,在这个时代,他也是独一无二的驻外使者。”我缓缓地说:“他有权做出他自己的决定,只要是发自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别人便无权干涉,即使是我,也一样。” “谢公主成全。”莫枫感激地看我。 “绯娘娘,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可是我月族的王妃。” “夫人,可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如果莫枫不爱红玉公主,那么即使逼他娶了红玉公主,红玉公主就能得到幸福吗?如果红玉公主每天站在莫枫眼前,而莫枫心里想的却是别人,红玉公主不伤心吗?” “你住口。”红玉大声说:“我哪点不好,你竟宁愿站在一个使臣的一边,也不帮我?” 我看着悲愤的红玉:“只因我知道莫枫深爱的是别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在与我们作对。”红玉端起酒,泼到我的脸上:“你究竟哪点好,清苑哥哥竟会娶了你,你不配做我的嫂嫂,我恨你。”她扬起手掌,朝我打来。 月握住红玉的手腕:“够了。”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轻道:“闹完了就退下。” 红玉掩面而泣,她转身跑出去,愤愤的眼神全落在我身上,我苦笑:“月主,请恕绯儿无礼,人生不过短短数年,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有爱与被爱的资格,如果两人真心相爱,何不成全了他们,比起让他们抱憾终生的死去,让他们幸福的活着,未免不是一件功德。”我起身,朝月主拜了一拜,走下大殿。 清和愣愣地看着我的背影,似有轻语:“为何不让我们早点相遇。” 月手挽着书卷,目光追随着我泡茶的身影,我回头朝他一笑,奉上香茶一杯:“今日不出去了吗?” “嗯,我想陪着绯儿。” “月主又要埋怨我了,也许我的罪名早就更大了,也罢。”我替月按摩肩部。 “只怕几位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绯儿,为了莫枫,值得吗?” 我的手停顿下来:“莫枫喜欢的人是百合,百合喜欢的人是月。”我轻问:“我为莫枫做的,比起莫枫为我做的,差太多了。” 月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他执起我的手:“那我为你做的呢?” “我全知道。”我把他的手放在心口:“都记在这里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百合,如果她对莫枫有心意的话,我只有帮她。”月轻叹微笑:“我也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谢谢月。”我主动亲吻月的唇。 “绯儿,你此生只许爱我一人,知道吗?”月把我拥在胸前。 “星绯此生只爱月清苑一人。” 第五十九章 过节 我淡淡别开脸去,百合看月的神情婉约凄柔,她的深情就停留在我身边的男子身上,专注痴情,月揉着我的发:“绯儿,我在外面等你。” 我暗叹一声,不知还该不该再说什么,百合的目光在合上的门扉上停留终于肯移向我:“王妃,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月主要赐婚于莫枫,被莫枫拒绝了。” “哦,王妃好生奇怪,这件事与百合何干?”她执起扇轻轻摇着。 “莫枫深爱的人是你,百合。”我看见百合的扇掉落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来,我轻叹:“笨蛋莫枫。” 百合拾起扇,轻咳掩饰住心底的震动:“怎么会,王妃是在说笑吧,我从未听莫公子提起过。” “因为你从未让自己的眼睛正视过莫枫吧,不给他走进你心里的机会。”我轻道:“你知道吗?我在星族见过和你的房间布置的一模一样的屋子,里面每天都摆满了新鲜的百合花,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过星族,又是和莫枫如何相遇的,但我知道,自那一见后,你便深深地印在了莫枫的心中,就连月主要将公主赐婚于他,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只因爱你太深。” 百合的手指颤动,扇又滑落地上,她怔怔道:“难怪莫公子每日必来此听琴饮酒。” 我站起来,拉住百合的手:“姐姐愿给莫枫一个机会吗?也给姐姐自己一个寻找幸福的机会,莫枫是个好男人,他一定会好好爱姐姐的。” “我……”百合抽回手,眼神闪烁:“我……” “莫枫拒绝了月主,已不便在月都待下去,如果姐姐不会爱上莫枫,我只好将莫枫调回星都,即使不忍他心存遗憾,也没办法了。”百合的内心还在挣扎,我转身轻言:“姐姐,五日之后,我将要莫枫离开月都,能挽留住他的,只有姐姐一人。” 门开处,月倚在那里,他的目光落在百合的身上,柔柔的:“百合,我此生只爱星绯一人足矣,你,也快些醒来吧。” “清苑公子,连给百合做梦的机会也不留了吗?”百合神情黯下来。 “百合,看得到的幸福在身边,不去珍惜,岂不辜负了上天对我们的垂怜吗?”月将我的披风拉起,帽檐遮在我的头发上:“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带绯儿来听你弹琴的。” 我和月漫步下楼,独留百合站在房中。 凄凉意,淡淡愁,我一手托着腮帮,百合,你的决定是什么?会让莫枫失望吗?莫名的烦躁起来,我用水果刀将苹果削的七零八落,丢掉水果刀,我决定了:“星宿。” “公主。”星宿站在亭下,远远看过来。 “告诉莫枫,五日之后,让他离开月都,在此期间,只许留在使馆内,不许见任何人。”我走下亭子,与星宿对视:“你替我看住他,日夜相陪,也不许他向任何人告别。” “是,公主。”星宿应道,却是一动不动。 看到他眼中不放心的神色,我微笑:“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很厉害的,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是。”星宿唇动了动,却并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月就快回来了吧,我靠在亭柱上,身后悠轻轻走来,站到我面前,脸上带着闷闷的神色,打量着我。 “悠。”我俯身在他身前,与他平视:“怎么了?” “嫂嫂为什么阻止红玉姐姐嫁给莫外使?我们不是家人吗?为什么嫂嫂不帮红玉姐姐?” 我看着悠漆黑的眼眸:“悠,等有一天你长大了,真心爱上了一个女孩子,你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就像月哥哥和你吗?”悠问。 我一笑,拍着他的肩:“可是月主要你去娶另一个女孩为妻,你不爱她,也不了解她,你愿意娶她吗?” “不愿意。” “莫枫心里爱的不是红玉,是别的女孩子,他们很早就相遇了,他很珍惜他们的相遇,他很想给那个女孩幸福,这些我都亲眼所见,悠,嫂嫂应该拆散他们,硬要莫枫娶红玉公主吗?” 悠低下头:“可是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的,嫂嫂,偶尔的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我们皇室的利益。” 我很震惊小小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看着我不语,悠抬起眼睛:“清和哥哥曾爱上的是一名身份卑微的侍女,他能娶她吗?即使那个侍女怀了清和哥哥的孩子,为了皇室的名声,清和哥哥不还是亲手杀死了那个侍女吗?那也是爱吗?” 我的脑海有些混淆了,只在故事里出现的情节,从悠的口中明明白白的讲出来,眼前闪过清和公子儒雅的面孔和凄楚的笑,我的心里泛上凉意:“那不是爱,悠,那不是爱哟,那只是一个人的自私和残忍,只是一个皇族的愚昧。” 悠拉住我冰凉的手:“嫂嫂,如果我以后爱上了像嫂嫂这样的人,可她没有公主的身份,父皇不许我娶她,嫂嫂会帮我吗?” “会,一定会的。”我拥住悠暖暖的身体,唇角绽开微笑:“嫂嫂一定会帮悠的。” “你又在蛊惑我的弟弟吗?”红玉端起石桌上的苹果砸到我身上:“离开我弟弟身边,不知廉耻的女人,竟敢当众抱住我的弟弟,有辱我月族的礼仪。” 我接住苹果,放到悠的手中,站直身体:“红玉……” “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我淡淡看她一眼,也好:“公主,悠是我的弟弟,我喜欢他,抱一下,有什么错吗?难道月族的礼仪中,连对亲人的友好表示也禁止吗?” “悠是我的弟弟,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红玉指着我:“如果你不是莫名其妙的从哪里弄来一个公主的身份,清苑哥哥怎会娶了你,可恶的女人、卑鄙的女人、该死的女人。”红玉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能骂了,果然是高高在上,礼仪有度的公主啊,骂人也就这等程度。 “红玉姐姐,你怎么能骂嫂嫂?”悠看我的脸色。 红玉上前拉过悠:“不许叫她嫂嫂,她不配,清苑哥哥那么美丽的人,怎么会看上她,一定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清苑哥哥。” “哦。”我坐下,冷冷道:“那么依公主所见,我会使用什么手段呢?怎样的见不得人呢?” “你……”红玉莫名的就红了脸,是想到了何事,她狠狠地瞪我:“不知羞耻。” 我暗叹,起身走出亭子。 “站住。”红玉转到我面前,高高扬起手,对我打下来。 我后退一步,轻松避开。 红玉像是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做:“你敢避开,来人,抓住她。”她随身带来的两个丫鬟,立刻走过来。 我冷冷看去,丫鬟们被吓退一步,我看向红玉:“你想怎样?” “我要撕下你伪装的和善,让清苑哥哥看清你的真面目。” “和善?”风拂起我的发,我转过脸去,掩住眼底的凉意:“公主可是说错了,星绯与那个词可是不沾边的。” “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红玉四处看看,抓起石桌上的水果刀:“破环清苑哥哥的幸福,破环我的幸福,你根本就不该存在,我恨你。” 我回头:“破坏月的幸福?” “不许清苑哥哥纳侍妾,一个人独占清苑哥哥,不为清苑哥哥着想,自私的女人,皇室不需要你这样的女人。”红玉朝我喊着,闭上眼睛,手中小刀朝我刺来。 “睁开眼睛,那么怕是伤不了人的。”我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刀掉落:“你从小受的是什么教育我不懂,但你记住,爱情是自私的,爱人是不可以与别人分享的。”我松开她的手,步下亭阶。 “我讨厌你。”红玉在我身后大喊,用力推我一把,我滚下阶梯,那一刻,脑海清醒的要命,头撞到硬硬的石块,有温温的液体流下来,亭子上几人的尖叫,我闭上眼睛又睁开,挡住悠伸来的手。“血,她流血了,公主。”红玉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 红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扶住亭柱,几乎站不稳脚步:“活该,我、不是……” “我不怪你,红玉,莫枫是值得我付出性命去帮助的朋友,为了他的幸福,我伤害了你,很抱歉。”我无视眼前渐渐模糊的血色,只遥遥地清晰地对伏在亭边的女子说:“如果换做是我的事,我相信莫枫也会不顾一切的帮我的,所谓的生死之交便是如此,红玉,这样珍贵的友情,你不想拥有吗?”我微微笑:“红玉,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你肯抛开富贵贫贱的概念,遇到了深爱你和你深爱的人,我也一定会助你幸福的。” 悠担忧的声音,他捂住我额上的伤口:“嫂嫂,很疼吧?” 我扶住悠的肩膀,像踩在棉花上,一步步挪动着脚步:“悠,别怕,我没事。”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体,听到他在低咒:“该死的,你在干什么。”身体被凌空抱起,我轻笑:“你们被外相欺骗了,其实我没事,放我下来。” “闭嘴。”凌冷道,含着怒气。 第六十章 决意 很晕,只是我没有昏迷,在头撞上石块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我的以前,是了,我本不是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女子,我的经历,不管是现代,还是在古代,只能被我刻意的淡忘和隐藏,却不能被抹去,我的使命,先是生存,然后才是保护身边的人。 凌将我放到床上,悠急急地跑去找御医,我苦笑看凌找不到帕子,一把撕破自己宽大的衣袖,捂住我的额头,“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我摇头。 “别动。”怒气。 我折起身:“死不了的,我自己去找毛巾吧,看,弄脏了你的手了。” 凌一把按住我的身体:“我让你别动。”他匆匆擦拭又流在我眼前的鲜血,竟很轻柔。 “谢谢你,凌。” “为什么不懂保护自己,你可以的,不是吗?” 我轻轻笑:“我是自作自受,伤害了别人就要被伤寒,这才公平,所谓的一报还一报,躲不掉的。” 凌像是咬住了下唇,他默不作声了。 “我知道你们都很恨我,恨我抢走了月,月那么完美,不该只属于我一人,是我太自私了。”我回首我的爱情,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一下了。 “绯儿。”月急急赶来,御医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看来是赶得太急了,抱住医药箱,两腿直打颤,又被悠推到床前。 “别担心,我没事。”我握住月颤抖的手,如此惊慌的月让我心疼。 月抚开我额前的头发,极其心疼:“忍一忍,疼就说出来,没关系的,我在这里。” “不会疼的。”我微笑,任御医擦洗伤口,缠上绷带,眉都不皱一下。 月主走到门口,我欲起身,被月拦住:“绯儿,躺着,好好休息。” “月,扶我。”我固执地起身,月揽我靠在他身上,眼眸里说不出的复杂情愫闪闪涌动。 “父亲。”我第一次随着月的称呼叫月主。 月主怔了一下,便微微笑着走过来,俯身探视我额上的伤口:“疼吗?” “不疼了。”我摇头,歉意道:“绯儿惊扰了父亲,在此给父亲赔不是了,请父亲见谅。” 月主在一旁坐下,拉过我的手轻拍着:“绯儿今日倒有些奇怪了,是不是撞到脑袋,一时迷糊了,睡一觉吧。” “父亲取笑绯儿了。”我乖巧地说,自己都难以相信:“父亲一直都容忍着绯儿的任性,辛苦父亲了,以后绯儿不会不顾大家的感受,我行我素了。” 月主的剑眉挑的老高:“哦,这倒真有些稀奇了,那好啊,赶明儿朕就着人为月挑选几房侍妾送来,绯儿可不许为难那些侍妾了。” 我艰难的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绯儿知道了,多谢父亲费心了。” “绯儿。”月握紧我的手,怀疑自己听错了。 月主也真吃惊地看来。 “所谓入乡随俗吧,这里的规矩我是不喜欢,但也保持了上百年,我不想再自不量力,与之抗衡了……” “我不同意。”月一掌拍在床沿上:“我不要侍妾,我只要绯儿一人就够了。” “月,众意难违,不必顾及我的,我不要紧……”说不下去,感觉再一张口,泪就会留下来。 月捂住我的眼睛:“你一定是太累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所有事,我来解决。” 感觉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我倒在月怀里,沉沉睡去。 月拉开被盖住星绯,手轻拔开星绯额上的头发,沉声问御医:“会留下伤疤吗?” “臣会尽力避免的。” 月点头,起身站到月主面前:“我要带绯儿离开。” 月主看他一眼,这个他最疼爱的孩子:“去哪?” “只要离开这里就好,我不想绯儿再受到任何伤害,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再伤害绯儿,再这样任你们摆弄下去,我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月握紧手指,眼神变的凌厉,难言的怒气散开在屋子里。 “想保护她,就坐到最高的位置上来。”月主伸出一手:“我一直再等你做出决定,月,你是最适合成为月主的人,来吧。” 避开凌和悠的目光,也避开月主殷切的希望,月淡淡道:“我会以自己的力量来保护绯儿。” 月主轻叹,看一眼星绯的睡颜,让一步:“以后我不会再提侍妾的事了,放心吧,以后也不会有人再为难星绯,朕向你保证。”月主一时间不再是高高在上了,他在为能挽留住爱子做努力。 “月、月……”睡梦中的星绯轻喃,月一步跨过去,把星绯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眼中一片深情:“绯儿,我在,就在你身边。” 头上缠了一条紫色的丝带,长长的带子飘在脑后,和束起的长发一起,竟很飘逸,我得意地看向月:“看,完全显不出额上有伤吧,月,笑一笑嘛。” 月摇头轻叹,把我按在床上:“绯儿,受伤的人就要乖乖地躺下休息。” “殿下、娘娘。”小丫头低头出现在门边,手里捧着一个花篮:“清和公子听说娘娘受伤了,派人送来一篮花给娘娘,说希望娘娘身体早日康复。” “好香啊。”篮子里的花是金色的,五叶花瓣上露珠盈动,从叶脉中流动着一线微红,它开得傲然、灿烂,奇怪的花,我从未见过,却被它的高贵吸引,探出身去:“真特别,真好看。” “拿出去,扔掉。”月冷冷地说。 “不要啊,月。”我迷恋地看着篮中花,丝毫没有觉察月已经悄然变了脸色:“它开的那么骄傲好看。” 月一手抬起我的脸,我惊讶他脸上愤怒的神色和眼睛中的担心:“月,你生气了?”我伸手抚摸他的脸,抚平他的怒气:“我不要了,就把它扔掉好了。” “绯儿。” “把这篮花丢于水中。”我回头吩咐巧儿,那么高傲的花,弃于地上,惹上尘埃,一定会很伤心,就让它归于纯净的水中也好。 “是,娘娘。” “以后不许再让那个人的东西送进我苑月宫中,听到吗?” “是,殿下。”巧儿退去了。 我想起悠曾经给我说过的话,会是因为那件事,才让月那么反感清和公子吗?“月,为什么你不喜欢清和公子?”月别过脸去,不愿我看到他的表情,我拉住他的手臂:“月,告诉我好吗?我不好奇,但我想知道月知道的事。” “绯儿,如果明天我们不得不面对死亡,我先死掉了,你会怎么办?” 我握紧月的手:“我不想月有事,所以不会让月死。” “如果,我死去了呢?” “那我就陪着月死去。”我倚在月胸前,双臂环住月,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如果,我不会让月死。 “那个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在大家的逼迫下,亲手将毒酒端给了怀了他孩子的女子,其实,如果他要坚持带那个女子走,我一定会帮他,但他没有,他不愿去过流浪的生活,不愿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他的前程,他骗那个女子说会陪她一起死,但她死了,他还活着。”月抱紧我,声音清冷:“他不配去爱,不配活着。” 我安慰着月,声音苦涩:“月,真爱一个人,会想要他活着,即使自己去死,也会千方百计要去救自己心爱的人,清和公子一定是知道的,虽然他撒下谎言,但如果他死了,那个女子会伤心的。” “是吗?”月看着我的眼睛:“如果绯儿不在,我一定活不下去的。” “可是我希望月活着啊,好好的、快乐的生活着。” 第六十一章 合与分 最后一日了,我缠着月带我出宫,我要去送送莫枫,也去迎接一个人,如果她会来的话;月掀起我的发带,看看伤口,他比我还担心会留下伤疤,一日要看几次,我问他:“月,是不是我额上留下了伤疤,你就不喜欢我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喜欢你。”月弹弹我的额头:“我的小娘子天下无双,放心吧。” 我笑:“月,我从未见过比你更美的男人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月的眉头皱了皱:“被小娘子夸美丽我可不喜欢,说点别的吧。”他环我在胸:“比如夸我温柔、体贴、潇洒……” “呵呵。”我掩口轻笑,感觉马车停下了,起身:“好了,下车吧,我们到了。” 月跳下马车,把我抱下去,莫枫急急走来,拉着我左看右看:“我听说公主受伤了?伤在哪里?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你看。”我在莫枫眼前轻巧旋转:“不是好好的吗?” “哦。”莫枫大大地松口气,接而苦了脸色:“公主真要遣送莫枫回去吗?” “是啊,东西收拾好了吗?”我看看天上的太阳:“嗯,时辰就要到了,星宿,去备酒,我们为莫枫送行。” “是,公主。” “公主,我……”莫枫欲言又止,他道:“我知道了。” 我满满地倒上酒杯,双手捧起:“莫枫,一路平安,见到哥哥,带我问好。” 莫枫举杯饮尽,苦笑:“臣知道了。” 百合还是没有来吗?我垂下眼睛,莫枫注定要伤心了吗?月俯在我耳边,悄悄低笑:“看来你的计谋得逞了,看。” 马蹄得得的声音,我抬头,黑色的骏马上,一身白衣翩飞的女子,马未到,人已飘落:“莫公子,不要走。” 莫枫震惊地回头,微微张开的口说不出话来,他眨眼掩住即将泛出的神情,恢复了淡淡的笑:“百合姑娘,是来为莫枫送行的吗?” 我要狠狠踢向莫枫,却被月拥住后退:“绯儿。” “莫枫,你是笨蛋吗?”我不悦地瞪去:“快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然就给我快快回去星都。” 莫枫怔在那里,他眼神复杂地看我,又看向百合,笨男人,自认风流倜傥,自命不凡,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却是小心翼翼,默默呵护着自己的感情,说出来,不一定就是伤害,莫枫,“莫枫。”我急喊。 几日不见,百合像是憔悴了很多,她唇瓣带着淡淡地笑:“莫公子,已五日没去听琴了。” “是吗?”莫枫浅笑。 “没有莫公子这个知己,百合的琴很寂寞。” 莫枫心颤了一下,他微笑:“是吗?” 我暗叹,月笑笑地请拍着我的头:“别急,绯儿。” “莫公子没有什么话要对百合说的吗?” 莫枫沉吟了一下,他抬起眼睛:“莫枫就要回去了,有些话不说也罢,以免扰了百合姑娘的清心,以后若有机会再见……” “不可能了,莫枫,”我狠狠地说,恨不得上去掐他:“这次不说,我不许你再来月都。” “公主。”莫枫叹道。 “绯儿,我们去别处走走。”月拉我离开。 百合别开眼去:“莫公子……” “我喜欢你。”莫枫突然说出,他俯身在百合额上轻吻一下,转身就走:“百合姑娘保重。” “莫公子。”百合回过神来,急忙拉住莫枫的衣袖:“莫公子,不能为百合留下吗?” “呃?”莫枫回头,失神:“百合姑娘……” 百合低下头去,神情娇羞:“莫公子不肯为百合留下来吗?几日见不到公子的身影,百合日夜期盼,心不觉已为公子遗失了。” “百合姑娘。” “公子。” 莫枫急急回头寻我:“公主。” “不行,莫枫,马上回星都去。”我恶笑道。 “公主。” 我转过身:“星宿,送莫枫离开。” 月轻拍着我的脸颊:“小恶魔。” 莫枫身形僵住,百合却看着我的身影一笑:“好,那百合就随莫公子去星都。” “百合姑娘。” “公子既然肯为了百合来到月都,百合也自然能为了公子前去星都。”铿锵有力的话语,我偷笑。 “莫枫,择日带百合回星都完婚,现在,你可以暂时不走了。”我笑道:“以后,星都与月都之间,就都是你的家了。” “谢公主。”莫枫单膝下跪,一副感激不尽的傻样。 “回去喽,星宿,飞鸽传书给哥哥,让他也高兴高兴。”我携月走向马车,星宿转身走去鸽舍,青山绿水间,就只留下了相依的两人。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我靠坐在月的怀里,闭目养神,一股香香甜甜的气息漫进来,我觉察到月身体一紧,放在我腰上的手松开了,浑身使不出力气,我滑倒在椅座上,失去了知觉。 “绯儿。”月看着身旁的星绯,想去扶住,奈何竟抬不起手臂。 风吹起了马车的布帘,驾车的人横死在地上,车前站着三个黑袍的人,为首一人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他精光的眼睛扫过月,落在昏睡的星绯身上。 “你们想做什么?”月冷冷地说:“那张面具遮住了你的脸,却遮不住你的身体。” 后面的黑衣人走上马车,抱起星绯,月伸出手又无力的垂下,他怒道:“不要碰绯儿。” 戴面具的男子接过星绯的身体:“我想做什么,你在乎过吗?” “放开绯儿,别用你的脏手碰她,你不配。”月暗中使力,奈何竟提不起真气。 “清苑,自从你遇到这个女子之后,便变弱了,竟会中了我的迷香,看来你也变得天真了。”幽幽的话语,幽幽的淡漠,手指摩擦着怀中女子的脸,轻轻的笑。 月的怒火从眸子中喷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放开绯儿。” “好,如果我想要的是你眼前的女子呢?” 月挺起身,吃力地挪动着:“只这件,绝无可能。”他伸出一手:“把绯儿还给我。” “啪”一声轻响,软鞭打在月的胸前,月又躺回椅背上,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清和,你要怎样?” “哼,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这是否意味着你妥协了,高傲的眼中终于有了我的存在,清苑,上天太不公平,为何你可以得到的我一样也得不到,从小月主的眼中只有你,就连我娘亲的眼中也是你,只因你美丽,只因你孤傲,只因你清冷吗?”悲愤的声音倾诉着心中的不甘:“就连好不容易爱上的女子,竟也是你的妻,把我的心、像那篮花一样,毫不留恋的抛去。”他的手中腾的多出了一把匕首。 “住手,你要做什么?你疯了,不要伤害绯儿。”月失态的大喊,身体中凉意流串。 从中间的黑衣人口中发出低笑:“月清苑果然美丽。”他横扫一眼清和怀中的星绯:“他爱上的女子却太一般了。” 月的目光冷冷的,他瞟到黑衣人腰带上的族徽:“你是阳族的人?” “好敏锐的观察力。”黑衣人赞道:“不愧是月族最优秀的男子。” “清和,你竟与阳族的人暗中联系,是我太小看了你吗?” 清和抬起眼睛,却又别开。 “利益相同则为谋,清苑公子,我为你,清和公子为她,我们不妨一起来做一场游戏,如何?”黑衣人迈动脚步,坐上马车。 月细看一眼黑衣人:“我与阁下素不相识。” “是,可是阳族最美丽的女人用她的身体来与我交易,我接受了。”黑衣人掏出小瓶子,打开:“这一瓶是忘情水,她要以你的遗忘,来折磨爱你的女人。” “忘情水?”“喝下之后,你会忘记在你心里最深爱的人。”黑衣人笑道,晃了晃瓶子。 月的心一紧:“你说我会忘了绯儿?” 第六十二章 血泪 “谁知道呢,如果她对你很重要的话。”黑衣人转头:“我们不妨就来做个试验吧,如果你没忘了她,就证明她对你不重要。” 月的指甲抠在马车的木板上:“可笑。” “是啊,是很可笑,却也很令人期待不是吗?”黑衣人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失望,如果你忘记了,就可以借此折磨你的女人;如果你没忘,就是折磨你自己,呵呵,天下最狠毒的果然还是女人的嫉妒心啊,清苑公子,要恨,你就恨你自己得罪了阳族最美丽却也是最毒心的女人吧。” “蝶舞郡主?”月的眼光上扬,笑意更深:“即使忘了绯儿,我也会让自己重新爱上她,今生只爱她一人。” “还是不要那样做好,你重新爱上她时,便是我不得不杀掉她时,这便是我交易的底线。”黑衣人一手捏住月清苑的口,一手将瓶中的清液倒进去:“得罪了,清苑公子。” 清和看着月倒下,脚步刚移动,黑衣人笑道:“清和公子,不要破坏我们的规矩,我不伤你的心上人,你也不能伤害我游戏中的主角。” 清和看一眼怀中沉睡的女子,收起匕首,硬硬道:“好。” “那个女子真有那么大魅力吗?竟得两位皇子垂爱,若有心情,我倒也想会会她,呵呵。”黑衣人的手伸向星绯的面孔,却被清和错步避开,黑衣人吃笑:“清和公子未免太小气了吧。” “你是谁?”月微笑地看着我,眼神中却透露出凉意:“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月,我是绯儿啊,你怎么了?”我笑道,伸出手去摸月的额,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新奇。 “出去。”月身形后退,孤冷的气息笼罩全身,眼光如一把利剑:“如果想活命的话,立刻消失。” 我愣住了:“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绯儿,是你的妻子。” “妻子?”月失笑,杀气越发凌厉:“你的容貌,连做侍妾,都不够资格,竟敢妄称是我月清苑的妻子。”他手指一弹,亮光闪了一下,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留下一缕鲜血,他微微地笑,却如午夜的寒风:“这是教训,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他都选错了人。” 我脑中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对我温柔如水的月不见了,这般冰冷的人,是谁?“月,你不要吓我。”我一步步走过去:“你竟忘了我吗?那么你还记得你送我的湛蓝之心吗?”我从衣领里拉出湛蓝之心。 颈上一痛,我忘了眨眼,我从来不知道月的身手竟如此厉害,他手中握着湛蓝之心,眼睛眯起来,寒冰一般的语气:“你竟能从我身上拿到湛蓝之心,果然有些手段,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你也忘了吗?”我捂住心口,睁大眼睛。 月静静瞧着我,他负手而立,像是审查着我的演技是真是假:“你是我的妻子?” “是。” “我为什么会娶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月为什么会娶我,是因为爱吧,因为相爱,才成亲。 “我不可能会爱上一个人,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月走过来,一手抬起我的脸,淡笑:“不管是谁,想用一个女人来禁锢我的心,未免太可笑了。” “为什么?”我抓住月的手,他的话让我心酸:“你为什么不可以爱上一个人,月,我知道一个人孤独的滋味,我答应不会让你寂寞,我会陪着你……” “啪。” 我怔住了,听月冷笑道:“女人,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不,你不是月。”我擦去唇角的血迹,呵呵笑道:“你不是月,月怎会舍得打我。”仔细地看着眼前孤傲的男人,他与月有着相同的样貌,相同的气质,不相同的是,他唇角的笑意:“月的笑就如阳光般温暖灿烂,而你,虽然笑着,却为什么让我觉得寒冷?你笑的寂寞、笑的苦楚。” 月唇瓣的笑意更深了,他嘲弄地退后,而我,被他的掌风摔到门外,他美丽的长发轻扬:“你走吧。” “咳。”我支起手臂,胸口气血上涌。 是谁的大手扶起我,把我一直放在月脸上的目光掩住,他看向屋内紫衣飘飘、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你真的忘了她?” 月的目光淡淡的:“凌。” “你若真的忘了她,我就把她带走。”凌抱起我的身体。 月的唇瓣又浮起了那一抹笑意:“我该记得她吗?” “月。”我张口,血吐红了胸前的白衣,凌用眼神制止我,我不看他,只看向月:“月,你真的忘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你记住,我是星绯,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会留在这里,只因我爱你,不想你孤单,不想你难过,只想陪着你,你不相信也没关系,我……”眼前渐渐模糊了,月变得遥远:“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月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像是问凌,又像是自问:“她是谁?” “你曾深爱过的女子,月,这样待她,你会后悔的。”凌转身离去。 “我曾深爱过的?”月的笑开始不真切:“我该信吗?” 咳,一直咳着,我睁大眼睛,回想着发生的不真切的事:“我是不是做梦了?”一定是,我闭上眼睛,如果一觉睡醒,月就在身边的话,那就睡一觉好了,困极了,却是无法成眠,没有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香味,没有舒服的大床,没有月。 “张口,吃药了。” 柔柔的发丝拂在我的脸上,凌用手帕擦拭我唇边的血丝:“吃了药,我用真气替你疗伤。” “真气?”我自言:“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我以为是人们凭空想象,胡乱编造的,它很厉害吗?咳咳。” “嗯,很厉害,如果有真气护体,你就不会伤成这样了,月只用了三成功力,你的内脏就被震裂了。”凌把药勺凑到我唇边。 这样温柔的凌竟似以前的月,我浅笑:“你知道我喝汤药会加重内伤吗?” 凌移开了药勺,目光淡淡的:“我听说过。”他将药碗中的药含进口中,俯身欺上来,一手托起我的头,一手放在我的胸前,柔柔的舌滑入我口中,药液顺着他的舌流入,顺着胸前热热的气流引入我的身体,药喂完了,他没有起身,唇贴在我的唇上,静止了。 窗外隐在树下的月,脸上浮起冷笑,他的手抱在胸前,浑然不觉下唇已被牙齿咬出了血味,他试着想问个究竟,却还是被欺骗了吗?那个女人,又是他的同袍兄弟派来试探他的不是吗?他正要离开,屋内一声声的咳却又让他的身形停顿。 血在唇边晕开,泛着丝丝凉意的丝被也被染红,我笑看凌:“我知道你恨我,咳咳……” 凌的手掩住了我的口,不顾被咳出的血弄脏:“不要咳了,不要说话。” “这便是真气吗?”我感觉到他隔着丝被传到我胸口的阵阵热流:“好温暖。” 凌点了我的睡穴:“乖乖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睡吧,我会守着你。” 我恨你吗?你可知,我也爱你,爱的不舍得再去恨你。 第六十三章 休书 月独坐在亭中,这架古琴是他喜爱之物,无事时便会弹琴,让清凌的琴声冲淡自己的寂寞,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拂动琴弦,“铮”弦竟断了,手指上血滴滑落,这把上古的琴,今日竟毁了吗?月轻叹。 悠站在阳光下,眼睛直直地看过来:“月哥哥,你不要嫂嫂了吗?” “悠,过来,那么强烈的阳光,会被晒伤的。”月微笑。 “哥哥不记得嫂嫂了吗?”悠固执地问,倔强地抿紧双唇。 “哥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走到亭边,仰头看着太阳,风扬起他的衣角,他居高临下的站着,恍然若仙般清逸。 悠迷恋的看着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人,曾几时他派人暗杀他,只是想让他留意到自己的存在,他的玩乐,只以能超越他:“我很喜欢陪在嫂嫂身边的哥哥,温柔的能融化阳光,我很喜欢嫂嫂,是她改变了哥哥,替我们留住了哥哥的心。”悠转身。 “悠,我真的成亲了吗?”月轻笑:“我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吗?我该相信这不是谎言吗?” “以前伤害了月哥哥,对不起。”悠飞快地离去。 有什么悄然改变了,月伸出手,握住洒在手心的阳光,是谁改变了这一切,是谁有能力改变了这一切,他有些迷惑了,为什么心里满满的溢出伤感,说不清的痛像要把他自己淹没了。 我悄悄挪身下床,掩口轻咳,还是惊动了隔壁房中的凌,他靠在门口:“要去哪里?” “我想见见月。” “我陪你。” “不,请让我自己去。”我直起身,真气好像很厉害,只是凌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是为我耗费了太多真气吗?拉住凌的衣袖:“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说。” “去好好休息,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糟。”我微微笑着,恳切的说:“答应我最好能一觉睡到天黑,养足精神。” “你在担心我吗?”凌似乎颤动了一下。 “是,如果你病了,我怕是帮不到你。”我推着他:“月见到,也会心疼的,去吧。” 凌的身体僵硬了:“月吗?好。”他望我一眼:“记得回来,别走太快,牵动了内伤,我不一定还会救你。” “我知道。”我扶着墙壁慢慢走去。 月依然是那么美丽,就像我初见他时的模样,唇淡淡轻扬着,狭长的双眸光彩流转,长发轻舞飘扬,紫色的衣带从腰间飘泻而下,一个飞跑而来的女子欢笑着抱住他的手臂轻快转身,语音悦耳:“清苑哥哥,你想我了吗?” “子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傅呢?”月的语气中竟有些惊喜。 “爹爹在和月主谈话,我等不及要来见你就先来了,清苑哥哥,听说你成婚了?”郑子音挽住月的手,仰头问着。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问?”月清苑轻道:“难道我真的成婚了吗?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印象呢?” 郑子音的笑脸瞬间发出光彩:“我就知道消息一定是假的,是爹爹骗我的,清苑哥哥这么美丽的人,怎会这么早就成婚呢,清苑哥哥要等子音长大的,对不对?” “子音,又在消遣我了,小孩子不可胡言的。” “子音不是小孩子了,子音已经十六岁了,是可以出阁的年龄了。”郑子音小脸红红的说。 月清苑俯身宠溺地捏捏少女的鼻翼:“小丫头是永远长不大的。” 我转过身,身体滑坐在树干上,掩口:“咳咳……”希望不会打扰到那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月看起来那么的快乐和轻松,那个少女,对月,一定很重要吧。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你病了吗?”少女轻悄悄地落在我身后,看来也是从小习武之人。 “我没事。”我微笑,提气站起来。 “清苑哥哥快来,这位姐姐好像病了。”少女朝身后的人招手,小脸关切的看着我。 月只是看我一眼,淡漠的无视我的存在,心好痛,我稳住脚步推开少女伸来扶我的手,每走一步,痛便多一分,眼前模糊一片,我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伸手扶我:“绯儿,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绯儿失神了,父亲见谅。” 月主身后的清和公子,走上半步,接替月主扶着我的手,匆匆道:“父皇,儿臣送她回去休息吧。” “清和,月在这里,让月送绯儿回去。”月主看向月:“苑儿,绯儿病成这样,你怎么还让她乱跑,送她回去休息,传御医。” 月的神情越发的冷漠:“父亲,她真是我的妻子吗?” “苑儿,你在说什么?” “月的妻子要自己来选,父亲,你们送来的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会要。”月的笑,那么美、那么冷:“所以,她从哪里来,就请送她回哪里去吧。” 我脚步飘移,清和把我半抱在怀中,神情担忧的看着我。 月主回头看了我:“看来宫中的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忘了绯儿,月,绯儿是你亲选的妻子,你竟不记得了?” 月像是嘲弄:“你们竟会轻易允许我自己做主的婚姻吗?这样的借口不觉得好笑吗?父亲,你竟会亲自开口替她说话,我能相信她吗?” 月主有些恼怒了,我拉住月主的衣袖:“父亲,别怪月,绯儿先回去。” “王妃就是手写了那部兵法的奇女子吗?”静立月主身后的伟岸男子走上一步,眼神炯炯地看向我问。 “孙子兵法吗?”我淡淡微笑。 郑太傅甩过衣襟,在我面前单膝下跪:“老臣带驻守边关的将领们拜谢王妃,此书乃兵家必读,老臣受益匪浅。” “快请起。”我双手扶起郑太傅,因动作太大,气血一滞,一通猛咳。 郑太傅手抓住我的手腕,探脉象:“王妃身受内伤,怎可下地行走,子淇。” 英武逼人身着盔甲的男子抱掌道:“爹,孩儿在。” “速送王妃回房。”郑太傅面向月主:“月主,清苑公子的事还是缓一缓吧,王妃的身体要紧啊。” 郑子淇手足无措的扶着我,我将掩口的丝帕握于手中,向他微笑:“谢谢你。” 我知道我的神情一定凄楚动人,我的笑一定娇柔哀伤,我的气息太弱,手太凉,身体太无力,以至于吓到了眼前的男子,他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俯身抱起我,唇轻启:“失礼了,王妃。” 擦身而过,月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我禁不住哆嗦,他的笑那么温柔、那么危险,他一定很想杀了我,杀了我这个不顺眼的女人。 “清苑哥哥,她真是你的王妃吗?”小小的问声。 “我不承认。”残忍的回答。 身下的大床竟也冰冷,熟悉的味道让我稍稍安心,御医替我诊脉,开方:“王妃几日内请不要下床了。” “这么严重吗?”月主沉声问。 “王妃体质虽比普通人要好,但王妃没有习过内功,所以被人用内力打伤,震到了内脏,需要慢慢静养。” “是谁打伤了绯儿?忍心下这样重的手,不知道绯儿只是一弱女子吗?”月主大怒。 我轻咳:“父亲,是绯儿的锐气太盛了,谁又能看出绯儿是弱女子呢,除去了内功不提,绯儿可是很厉害的。” “不要说话了,绯儿。” “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月的声音飘过来,他真的生气了,连微笑也不见了,此刻的他,只有被愚弄的感觉。 “绯儿是你的妻子,不在这里,应该在哪?”月主还回去。 月直直地盯住我:“我真的与她成亲了吗?” “举国同庆。” “哦,你们是怎么做到让我妥协的,很厉害的手段,女人。”月转到书案前,拿起毛笔,疾书,把一张白纸黑字扔到我面前:“你是自取其辱,怪不得别人。” 呵呵,飘逸轻扬、精美的像艺术般的字体,我俯起身,微笑着一声声咳着,鲜血染到红纸黑子上,分外的妖娆好看,我的休书,月亲手写下的休书,他不是月,月不是这般狠心的人,月是善良的,即使面对杀手,也善良的等待被杀的男人,是我逼急了他吗?是我们逼急了他的,逼得他狠下心,与我断掉任何关系。 第六十四章 回路 “我不许。”月主一脚踩在地上的休书:“月,还记得当初你怎么为了绯儿,而力排众议说服我的吗?你说不论绯儿是什么样的身份,你都不在意,一定要娶她为妻,你为了她,不惜跑去阳族取消了与蝶舞郡主的婚约;你为了绯儿不在宫中受到伤害,甚至要带她离开,这些,你都忘了吗?” “月,为我做的,我都记在这里了。”我手按住心口,抬眼看月,微笑:“月,我曾答应你,永远陪着你,不轻易放开你的手,现在,你要放我走吗?” 月不由握紧了袖中的手,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女子说话,她到底是什么人,是他们安排的人吗?是他们选中的人吗,是他们为了留住他,而设下的局吗?可是,为什么那女子的脸上是可以一眼看清的深情,为什么她倔强地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去,为什么她的目光那样的柔情如水,他伤害着她,她不愤怒,不失望。 月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身边,他抬起手,轻抚过我的唇边,淡雅若无的笑:“啊,我放你走。” 我的泪落在月的手心:“我知道了,其实,你不孤单,你有那么好的父亲和兄弟陪在你的身边,有这么好的臣子守护在你身边,你最终会留下,这里是你的家,这里有你最深的牵绊;一直孤单寂寞的是我,因为害怕黑夜,紧握你的手,贪恋你的温暖,其实是怕你离开我,我真的很自私。”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收回笑,起身下床。 “绯儿,躺下。”月主急急地按住我。 “父亲,让我走吧。”我双手握住他温暖的大手,放在脸颊上:“不要再逼月,让月生活的更轻松一些,他那么爱你们,不会舍得让你们伤心的。”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星宿和莫枫惊慌的眼睛、惊慌的神情、惊慌的语气:“公主,公主,你……” 我伸开手,笑的灿烂:“莫枫,星宿,我在这里,你们来接我了吗?” 星宿扑过来,单膝下跪,冰凉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眼帘下垂,一滴温温的液体悄然落到我的手心,我别过脸,装作没看见。 “休书,公主的?”莫枫捡起地上的纸页,变了脸色。 “哐当。”星宿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放肆。”郑子淇拦在月主面前,剑拔出一半。 我拉住星宿的手臂,脚步前移:“咳咳,星宿,我们回去吧,帮我沏一杯热茶,我的心,好冷。”大口大口的血吐出来,我依然脚步不稳的向前走,离开这里。 莫枫抱起我:“公主内伤很重,星宿,走。”他毫不避讳的在宫中施展轻功,耳畔的风声,我闭上眼睛,再没看月一眼。 月坐在床侧,手拂过还留有星绯体温的床被,轻喃:“她是谁?她真的对我很重要吗?” “月,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想不起绯儿是谁,还坚持你今日的决定,我便承认你的休书。”月主拂袖而去。 郑太傅一声轻叹:“我以为我的徒儿终于找到了心上人,难道是我错了吗?” 郑子淇甩下一本兵法:“你不是写信跟我说,能默写全这本兵法的、天下便只她一人吗?难道你说过的话,全是假的吗?” 月捡起地上的兵法,打开看去,一页一页翻过,连旁边郑子音轻唤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郑子音暗叹一声,悄然离去,而月,坐在床沿,保持着一种坐姿,翻开着手中的书,竟至深夜、又到黎明。他像是想起什么,翻找书案,一叠被细心保存压展整齐的手稿掉落地上,散开、铺满了地面,月俯身去捡,脑海中有模糊的画面闪过又淡去。 很冷,我蜷缩起身体,凌乱的发散在脸上,我想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凄惨,呵呵,口中轻笑,心痛不能自持,手被一温暖的手掌握住,湿湿的毛巾轻轻擦拭我的脸,鼻间闻到清凉的药香,一粒药丸从唇间滑到了我的口中。 “公主,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想,一切有我们。” 外面好吵啊,我皱眉,睁开眼睛,对上百合关切的眸子,她眼中的惊喜那么真切:“你醒了。” 有一道风立刻刮进来,莫枫俯身在我面前:“公主,好些了吗?胸口还闷吗?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莫枫,外面怎么那么吵?”我欲起身,被莫枫阻止,只好用眼睛瞟向门口。 “没事,我立刻叫他们安静下来。”莫枫轻拍着我的头。 感觉到一股寒意从门外蔓延进来,我伸手拉住莫枫:“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清悠公子来看望王妃,被他们阻止了。”百合悄声道。 “悠来了吗?让他进来,莫枫,让悠进来吧。”我轻道,唇边浮起微笑。 莫枫很重的咬牙,貌似不愿,又不忍拂了我的意,他无奈点头,朝门外没好气的道:“让他进来吧。” 悠走进来,小脸上还怒气冲冲的,他将手中剑交给身后的侍卫:“你们等在这里。” “是。” “嫂嫂。”悠只看我一眼,就别过脸去,大颗大颗的泪珠留下来,真不符平日里酷酷的形象。 “悠,他们欺负你了吗?”我急道,折起身,用力过猛了:“咳咳……” 莫枫扶住我的身体,眼神凶狠地瞪过清悠,“嫂嫂,你没事吧。”清悠扑过来,被莫枫大手拦住。 “我没事。”就是有些无力,我微笑,安慰惊慌的悠:“看到悠落泪,忍不住就慌了神了。” “嫂嫂,你千万不要死。” “咳咳。”有这么咒人的吗?小孩子就当童言无忌吧,我又想笑,又觉得胸口气血漂浮,如果能躺下,正这样想着,就觉得莫枫点了我的穴道,让我躺回床上。 莫枫帮星绯拉平了被,直接下逐客令:“清悠公子请回吧,再劳公主伤神对公主身体不利。” “我明天还来。”硬邦邦的话语,丝毫没将莫枫看在眼里。 “公主身体不好,不便见客,即日起,使馆将挂免客牌,请清悠公子见谅。” “我不是客人,我来见我的嫂嫂。” “送客。”莫枫冷哼一声。 第六十五章 不孤独 我的身体一日日好起来,恢复之快,令莫枫吃惊,也令他安心,只是,我四处观望寻找,许久不曾见到星宿了,他去了哪里?百合又添了香茶,她日日陪在我的身边,细心照顾我,让我很感激,莫枫捧上装着点心的盘子:“公主,你最喜欢的点心,商会专门从星族带来的。” “莫枫,星宿呢?怎么不见星宿?”我忍不住问。 “星宿公子他……” “星宿不多时就会出现了,公主安心养病。”莫枫不着痕迹地打断百合的话,将一块点心塞到我的手里。 他们有事瞒着我,我打量着他们互相交换的眼神,淡淡垂下眼帘,权当不在意。 入夜,我睁大眼睛躺到床上,奇怪的感觉,我每晚都不像是自然入睡的,是熏香不对吗?还是每晚的药丸有问题,我将藏在手掌间的药丸拿到眼前,看不出端倪,轻轻的声响,我微闭眼睛,感觉有人站在了我的床前,他握住我伸在被子外面的手,我轻出声,望清他的轮廓:“星宿。” 手急匆匆的抽离,我拉住星宿的手臂,不放开:“为什么白天总见不到你?” 星宿的身体有些凉,映着月光,我吃惊地看清他疲惫的脸色:“星宿,你怎么了?瘦了这么多?你都不吃饭的吗?” 轻叹,屋外走进来的人点亮了纱灯:“他每夜都用真气替公主疗伤,所以公主的内伤才好的这么快……” “嗖。”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刀划破了莫枫肩头的衣衫,他竟不躲不避,淡淡苦笑:“这就是他不敢白天见公主的原因,因为怕公主从他的脸色中看出端倪。” 热泪涌出眼眶,我抱紧了星宿的手臂:“傻星宿,你不用那么辛苦,我的伤自己也会好的,如果你累坏了身体,我要怎么办,以为不许这么做了,我早就没事了。” “咚。”星宿倒到地上,我掐着莫枫的手:“你做了什么,干嘛打星宿?” “只有打晕他,才能让他好好休息啊。”莫枫无辜地眨眼:“公主病了多少天,他就守了多少天,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也是替他挽留一下小命啊。” “你点他穴道不就好了吗?” 莫枫弹一弹自己的肩膀:“公主也看到了,他划破了我的新衣,刚才的就算是回礼好了。” “莫枫,小心眼的男人,我看错你了。” 莫枫坏坏的笑,又点了我的穴道,抱起我放到床上:“莫枫对男人从来就是毫不留情的,晚安,我的公主。” 我脱下厚重的宫装,穿上自己尘封了许久衣服,简单地把发束起来,腿上的剑袋里别着我的武器,长长的吐气,我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风清爽的吹醒我的神智,好好的生活,我对自己说,再不能让莫枫和星宿担心了。 “公主,你的穿着会不会太奇怪了?”莫枫携着百合站在院子里,两人俱吃惊地打量着我的衣着。 “会吗?”我左右看看,在没来这个时代以前,我一直就是这么穿的啊,有什么奇怪的?外面好像挺热闹的样子,我探出头去:“莫枫,什么事大家都那么高兴啊?” “就要过年了,大家忙着准备。” 古代也过年?我缩回身,难怪百合穿着很喜庆的衣服,长长的粉色裙裾拖到地上,大朵镶着金线的牡丹花吐蕊怒放,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斜斜一支碧云簪更衬得她万种风情,和莫枫亲昵的偎在一起,刺痛我的眼睛:“百合姐姐,不如我们衬着新春的佳气,把你和莫枫的婚礼操办了吧。” “婚礼?”百合白皙的面孔上飞上一抹红晕。 说到做到,我来了兴致:“百合姐姐,三天后我们就帮你们办婚礼吧,星宿,我们一起上街去大采购吧。” 星宿靠在院口的墙上,只淡淡的看来一眼,我收住冲出去的脚步,双手绞在一起,很小声地说出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尴尬:“莫枫,我、我没有银子。” “公主说笑了。”莫枫很大力的拍着我的头:“公主的商会成立至今,不知做成了多少桩好买卖,公主富可敌国,没有银子一说从何而来啊?” “商会?”我吃惊:“我的商会?我何时加入的商会?”我怎么不知道? “公主才智过人,只一本兵法就赚进了天下人的银子,还有上次以公主的设计做出的衣服,以公主的曲子铺成的乐谱……”莫枫很奸笑道:“公主遍身都是取财之道啊,商会的龙头交椅,舍公主取谁?” 我头蒙了,我承认我不是经商的料,只是我无意中的举动,竟被莫枫利用至此,我也不得不佩服莫枫的才智,我退到星宿身边:“我怎么觉得浑身凉嗖嗖的,有种被卖的感觉?” 莫枫倒大方的拿出一袋金币,走来塞到我手里:“公主,商会的钱全部由我经手,你需要时,请尽管开口。”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得罪你了?”我怯怯的问,有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 “不,是我只能由着你,你是商会的摇钱树,还隐藏着许多不可预见的财富呢。”莫枫拍着我的手,我像被电击到般缩手。 桌上堆满了材料,我却无从下手,眼巴巴地干看着,莫枫了然地走来,坐到我身边:“公主好像很为难?” “我想帮百合姐姐做一件超美丽的婚纱,可是我不会。”我摊开手,早知道我不是这块料了,还逞能,可能是太想找事做吧。 “什么样的,画下来,我帮你。”莫枫双眸微眯,隐住精光四射。 “这样的,这样。”我几笔画下来,大概成型,倒有几分看头,想来画勉强还是可以的,就是毛笔太粗了些。 莫枫皱眉看着,很不理解的模样。 “去把做衣服的人叫来,我看着她们做。”我推着莫枫,动手不行,指挥还是成的,毕竟一块布怎样把它围成一件美丽的礼服,我曾经在学校是学过的。 刀剪我用的很利落,可惜绣花针就不行了,我只能把一块布裁成形状,令绣娘们按照我的指示把布块缝起来,再把层层的轻纱拢在裙裾周围固定下来,在腰间缝上蚕丝银线,穿起一串串小而匀称的粉色珍珠。 百合转动腰肢,今晚的她美艳动人,我将粉色的轻纱罩在她含羞的脸上,拉起她的手,侍女们打开房门,烛光流动,曳地轻纱长长的拖在身后,层层轻纱笼罩着的人儿款款前行,腰间的珍珠散发着不耀目却柔和的珠光,微敞的领口贴在雪白的肌肤上的是一款金镶玉的心形吊坠,百合惊诧于身上衣服的华美,她小心翼翼行走,掩不住心中的惊喜。 我轻笑,莫枫的眼珠快要掉出来了,他的手还摆着刚欲敲门的姿势,微张的口发不出声音,我真的很想见证一下他会不会留下口水来,可惜,星宿一记重击,敲醒了他的脑袋:“喂,红地毯铺好了,你准备杵到什么时候?” “春宵一刻值千金,莫公子。”我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很不甘心,口水怎么还不流下来。 莫枫傻傻的笑,接过百合的手,两人走上一直铺到大厅的红毯,我和星宿早站到大厅里了,还不见两人走到,慢吞吞的,怕踩死蚂蚁吗?我摇头,本来五分钟就可以走到的路程,为什么莫枫两人就知道相视傻笑,竟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 大厅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商会的人,他们被一对璧人惊呆了,我真的看到有人不雅的流下了口水,心中暗笑,原来是真的呀,还好不是莫枫,不然我直接将百合领走算了,莫枫和百合站到我的面前,我回神:“怎么了,不是要拜天地吗?” “我们的父母都不在这里,绯儿是星族的公主,就坐上高堂之座,受莫枫一拜吧。” “是啊,绯儿又是我月族的王妃,百合也愿意让王妃代做于高堂,受百合一拜……” “百合。”莫枫悄拉百合的衣袖。 我的心口一痛,我知道百合没有恶意,看着莫枫关切的眼神和百合歉意的表情,我淡淡一笑:“高堂之位,别人怎可以代替,莫枫,百合,你们就朝着父母所在的方向行礼吧,待日后归了家门,重新补上。”我扭头,看向等在一旁的人们:“婚礼,开始吧。” 那晚,我喝醉了,本不是豪饮之人,却也不轻易会醉,只是背对着窗外的月亮,看见自己投在地上的淡淡影子,就有了醉意,一杯杯辛辣喝进嗓中,腹中似火烧一样,隐隐听到星宿的声音:“你的内伤刚好,不要再喝了,绯儿。” “我想家,如果可以回去,如果可以从新开始;”我举起杯子:“我的心还会这么痛吗?” 感觉轻飘飘的似被人抱起,我揽住那人的脖颈,眼前有模糊的笑脸,那么温暖担忧的笑:“月,我好想你……” 第六十六章 风波起 头疼欲裂,有人托起我的头,清清凉凉的液体流入我的口中,滋润我干涸的快要冒火的喉咙,“好痛苦,”我趴在床边:“醉酒的下场还真是难受。” 一阵香风袭来,我抬起头,莫枫和百合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侍女手中托着一个茶盘,百合端起茶碗,送到我面前:“公主,请喝茶。” “呃?” “你是我们星族最尊贵的公主,我们要向你奉茶的。”莫枫坐到床边,一手顺着我的后背。 “哦,可是我没有准备红包啊。”我支起身体,接过了茶,喝一口。 莫枫有意显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公主谦虚了,公主送给我们的红包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我微笑:“莫枫,你以后要好好待百合,若是你欺负了她,我就永远不理你了,还要把百合藏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知道吗?” “是,绯儿。”莫枫笑揉我的头:“公主的话,莫枫可不敢当成是戏言。” 连日来的阴雨,我闷在屋里,只有画图纸打发时间;星宿从外面回来,脸上有些异样,我警觉回神:“星宿,发生了什么事吗?” “远赴东山林的商队飞鸽传书来报,那里的居民得了一种怪病,死伤无数,急需大量的药材。” 我起身,碰掉了一本书:“月主知道吗?东山林位于月族与阳族的边境,如果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想必最迟明晨,月主便会知晓了。”星宿淡淡地说,他早年为寻星族预言中的公主,流转与各国之间,组建了一个隐秘的情报网,支系之隐秘,消息之灵通,怕是无人能及。 对于黑暗的灵敏感觉,让我觉得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星宿,你觉得此事会和阳族有关吗?” 星宿并不对我的提问感到意外,他垂下眼眸,说出的话倒令我微微吃惊:“阳主暴毙,阳族内部,正纷争四起,阳启公子下落不明。”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消息可靠吗?”我惊讶非常:“琉隐将军如何了?”我忆起在阳族内认识的将军,他,怎样了? 星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在阳主暴毙当晚,失踪了。” “星宿,火速大量购买药品,把这里的情况告知星辉哥哥,请求他派出医疗队协助月族,救治百姓于病痛之中;让莫枫即刻进宫,将东山林的病况告诉月主,让皇室早点着手准备,东山林的急令一到,他们就可以早点出发了。” 星宿默默的看着我,直到我瞪向他,急道:“怎么不去?” 他适才转过了身:“他,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吗?”“我不为谁,只为救无辜百姓的生命。”我淡淡说,外面的雨越发的大了,星宿就这样毫无遮挡的走进雨中,我拿起一把伞,追出去,塞到他手里:“小心身体,明天还有事要你陪着我去做。” 天渐渐黑下来,莫枫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我给他沏上一杯热茶驱寒,用干毛巾擦去他发上的雨露:“月主怎么说?相信我们吗?” “再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这是皇室辞旧迎新的大事,大臣们不允许节外生枝。”嘲弄的语气,淡漠的笑,莫枫疲惫的坐下来,喝一口热茶。 “普通百姓的生死抵不过皇室的规矩吗?”我轻叩桌面,我该想到吗?还是不该想到:“我要进宫,却见月主。” “绯儿,天黑了,明早再去吧。”莫枫拉住我的手。 我回头:“莫枫,让百合给你煮一碗姜汤驱寒吧,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去。”莫枫站起来。 “商会的药材还在准备吧,你守在这里,等星宿回来,我一个人可以的,别担心。”我拉上披风的风帽遮在发上,走出温暖的房间。 远远的就听到琴乐的奏响,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正在举办宴会,佳节将至了,文武百官们操劳了一个年头,这会肯定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月主的恩泽吧,他们的笑声和着掌声传进我的耳中,竟是这般的刺耳。 步下马车,这前面是不许车马进去的,接过侍卫手中的雨伞:“我自己进去,你进到马车里等我,不许淋湿了。” “公主。”年轻的侍卫曾护送我嫁来月都,他们中大部分人返回了星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留在了使馆中,协助驻外使臣莫枫。 “我很快就回来了,进车里等我,别着凉了。”我匆匆留下一句话,独自走去灯火聚集的方向。 河廊上,远远站着一个人,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也全不在意,发梢贴在他的脸上,滑落的雨滴顺着他的肌肤滑进衣服里,他就冷冷的站着,空中的寒气似不及他身上散发出的一半寒气冰冷,我摇头,拉起他冰凉的手指,将伞塞进他手中:“如果不打伞,就不要杵在雨中,凌。” 滕然回神的眼眸中寒气更胜,凌瞪着我,将手中的伞抛下河中:“你说过会回来的,你食言了。” “对不起,我本不值得你期待。”我淡淡的笑,看到凌想要杀掉我的目光,一手解下披风的带子,我踮起脚尖,将披风披在凌的肩上:“回去换衣服,凌。”轻轻的擦肩而过,避开了凌的杀气。 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我,我浅笑,是啊,此时的我衣衫半湿了,还是现代的皮靴虽没有湿掉,却在干净的走廊上留下了一串水脚印,发梢有摇摇的水珠正在滴落,放我进去,岂不破环了兴意正浓的宴会吗? 我抱臂靠在墙上,一点没有女人的自觉,倒是唇边浮起玩味的笑,想当初我怎会嫁进皇室,还必须礼仪有度,这样自在多好,想怎样就怎样的,随性随心。熟悉的气息漫过来,我颤动双眸,却并不睁眼,淡淡的风从我身前走过,那人并没有停留脚步,我暗叹,起身走向大厅口,朗声道:“星绯有事面见月主。” 第六十七章 出行 阻拦我的侍卫拦在我的面前,我看不清厅里人的反应,应该是歌舞结束正要散场的时候了,那么我就不必再等,也不算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吧。 “是绯儿回来了吗?快进来。”月主的声音,侍卫让开,我竟看到月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自走来迎接我。 “月主,星绯有事禀报。”我压下心里的感动,开门见山。 “绯儿怎么不叫父亲了?”月主神情中有一些伤感,他看向门口:“月刚刚离去,绯儿可碰见了吗?” “不曾见。”我微笑,知道笑的勉强。 “绯儿的手怎么这么凉,来,坐到炉火边暖暖。”月主拉我到火炉旁边,吩咐:“取毛巾来。” 我看一看周围静下来的大臣:“月主,位于边境的东山林发生病变,许多百姓遇难,月主可知道了吗?” “绯儿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边境的传令官不曾来报。”月主接过侍女手中的毛巾,递给我:“快擦擦,然后去换身干衣服。” “如果情况属实呢,连日阴雨,路况想必很难走,传令官也必是被困在路上了,月主,东山林的情况一日多变,如果不早做准备,迟一时,便可能耽误数条人命啊。” 有人不满我的隐言,站了起来:“绯王妃,除夕将至,你万万不可口出讳言,给圣洁的宫殿引来灾祸。” “这位大人,怎知我所言不是真话,你高坐朝野之中,怎知外面百姓疾苦,正值佳节之际,如果东山林百姓正在受难,而皇室不曾援兵,冷落了百姓的心,若再有歹人惑言,月族边境就岌岌可危。” 郑太傅走至我的面前:“王妃,你可敢对你口中的话负责吗?如若你的情报是假的,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我所言句句属实,太傅又会怎么做?” 郑太傅沉吟起来,我转回眼睛,这些人顾虑太多;“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便即刻下令让人准备,随时待命出发,如果你所言是假……”冷冷清清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带着凉丝丝的笑意。 “我便自刎殿前,以谢其罪。”我不回眸,也知道是谁,他竟没走吗?还是又回来了? “不行。”又有人站起来:“即使境况属实,也要等到除夕过后,方能救援,除夕的大典上,皇室的成员必须齐聚祈祷,方能保月族永远兴旺昌盛,与月同辉啊。” “永远有多远?大人可知道吗?今晚没有月亮,又何谈同辉?”我转身,冷冷的语气:“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即水,君即舟,冷了民心,便是祈祷了大典又有何用?”只面对月主,我缓下语气:“月主,时间便是生命,你要与时间抢夺您子民的生命,即使注定不能赢,也必不败。” “星绯告辞。”手中的毛巾落于地上,我大步走出这明亮的亭殿,与月擦身而过,漫漫长夜的黑铺天盖地,再明亮的灯光,亦是无法全部将它燃亮。 身后小小的人儿急急追上我:“嫂嫂,你没有打伞吗?嫂嫂,不要淋雨,会生病的。” 我住了脚步,俯身拍着悠越发坚实的臂膀:“悠,我没事的,快回去吧,别受了凉。” “我送嫂嫂回去。”侍女拿来了雨伞,悠举高,罩在我的头上。 “不用,悠,嫂嫂自己走。”我接过了雨伞,却有人又抢了过去,整把伞罩在我的身上,自己却站在伞外。 悠无奈地看一看身高的落差,不悦地噘起嘴:“那就凌哥哥送嫂嫂吧。” 我和凌并肩走在夜里,越发的觉得冷,他走在雨中,我走在他举着的伞中,却也觉得自己走在雨中:“凌,进来伞下,你又要被淋湿了。” 不理睬我的话,我暗叹,还在生气吗?看到了挂在马车上的琉璃灯,还有侍卫等待的身影,我加快了步子,凌送我到马车旁,我躲到侍卫撑开的伞下:“凌,快回去吧,我走了。” 凌看我钻进车里,看着马车走远,还依然站在雨里。 星宿还没回来,莫枫也去帮忙了,百合煲了姜汤,坐在屋子里等我,炉火生的很旺,我换好了干衣服,烛光下,和百合对面而坐。 “王妃,清苑公子忘了您,您还在为月族的事情奔波忙碌,您不怨吗?” 我微笑轻叹:“姐姐,以后就叫我绯儿吧。” 百合坐到我身边:“绯儿,你怪清苑公子吗?” “姐姐,我怎会怪他,只要他好好的生活着,就算我离开了他,也还是爱着他的,虽然爱的有些寂寞;姐姐,你累了吗?累了就躺床上先休息吧,我等莫枫和星宿就好了。” 百合轻摇头:“绯儿,你身体刚好,不宜累着,就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总是莫枫点了我的睡穴的。”我看一眼外面,没有月亮、没有月。 “为什么?” “习惯真的很可怕,呵呵,习惯了月在身边,离开了他,竟夜夜不能成眠。”我坐到靠窗的软榻上,将手伸进雨幕中。 百合拿衣服披到我的肩上,目光中竟有着心疼:“绯儿,清苑公子不在身边,更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姐姐。” 久违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院子里整齐地停着十辆马车,里面装满了药草、食物和御寒的衣物,月主那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传令官不到,我的话还是不足于被取信。 星宿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昨晚他回来的很晚,只睡了一小会,不过看起来精神饱满;我眼盯在使馆的门口,莫枫下马,见到我询问的眼神,淡淡摇头:“他们在等东山林的传令官。” “我们的商队先出发吧。”我看过早已准备万全的我的商队:“我们不仅是去救人,这也是我们让我们的商队深入人心的机会。” “公主。” “莫枫,你就留下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全靠我们的使臣支援我们了。”我坏坏的笑,将手里的图纸递过去:“我和星宿先带一批救急的医生和药草过去,这图纸上的东西,麻烦你做好准备,作为第二批物资于两天后的中午出发,送去东山林。” 我的士兵清一色的深色皮靴,蓝色的劲装,身后飘扬着白色的披风,飒爽英姿就是如此吧,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莫枫模仿了我的靴子和衣服的设计,才做出来的;我揉揉太阳穴,莫枫抖开银色的披风,帮我披上,笑语盈盈:“公主,一路平安。” 站到马前,我定住身形,我的车技一流,可是骑马?莫枫把我拉到马车前,掀起车帘:“绯儿,路上寒冷,车里铺了厚厚的棉被,你要珍惜身体,不要勉强,知道吗?” “嗯。”我坐进车中,接触到身下一片柔软,不觉微笑,莫枫,多谢了。 第六十八章 遇见 山峰银装素裹,树木解满冰凌,本该是一番美景,沉重压抑的气息却破坏了这份和谐,城墙上守城的士兵看到我们的商队,喝令我们快快回去,城守大人有令,因疾病蔓延,为防扩散,暂时封城。 星宿站在城墙下,仰首:“去告知大人,我们带来了大夫和大量的药草。” “你们有月主的手谕吗?奸商,竟想趁难发财,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恨恨的语气,不容商量的口气:“快走,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我跳下马车,淡淡微笑:“这位小兄弟,请通报城守大人,我们此次前来,是为救人,不图发财,月主的圣谕和援兵也随后就到。” 守城的副将居高临下的看来:“你是何人?可知这城内疾疫蔓延,不要命了吗?” “我名星绯。”我含笑道:“这位大人,行个方便吧,救治百姓,控制疫情要紧,如此这般拖延时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受苦了。” “星绯?这名字好熟悉,咦,你就是我月族的王妃。”副将惶恐地大声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我低叹,竟然是王妃的头衔让他们接受我,摇头苦笑,回头对星宿道:“进城吧。” 一匹快马,马上难掩疲惫的身着武将服侍的人飞身下马,在我面前拜下身:“末将黄龙参见王妃,王妃一路辛苦了。” “黄大人,快请起。”我扶起他,看来,只有暂时不计较王妃的身份了。 “没想到王妃来的这般快。”黄龙起身,又向我身后看去,吃惊道:“只王妃前来了吗?竟没有护送的军队?” 我看着进城的马车,皇城发生的变化,想他这里怎会得知:“大人,我带来了十名大夫和一些药草,大人请随便吩咐。” “谢王妃,王妃车马劳顿,请先去府邸休息吧。” “不,请为我抽出一人,带我们去东山林吧。”从星宿那里得知,这里离东山林还有一段路程,天黑前,应该能到吧。 “王妃,请坐镇城中,末将会带人前去,那里是疫情严重区域,王妃身份尊贵……” 我回头找到星宿:“星宿,抽出几名大夫,带上药草,我们即刻去东山林,天黑前一定要到。” “是,公主。”星宿走向车队,分配人员。 “王妃。” “无妨,大人请放心吧。”我紧一紧披风,微笑道:“这里的一切,大人都了如指掌,有大人在这里,百姓才会安心的,东山林,就让我去吧。” 黄龙身后的副官走过来:“大人,末将愿带王妃前去东山林。” “好,燕飞,一定要以王妃的安全为重。”黄龙不放心的叮咛道。 “是。” 雪花飘的越发急了,星宿牵马走过来,身后数匹马驮着成箱的药和食物,三名将士的马上各坐着一名大夫,燕飞也牵了马,站到我身边:“王妃,前去东山林,只有小路可行,马车是过不去的,请您上马。” “我……”我目光躲闪,我不会骑马,现代的交通已经很发达了,马反而相对稀少了吧,我该怎么说,会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就在我的念头千回百转时,有人长臂一伸,将我抱上了马背,我回神,头抵到星宿结实的胸膛:“星宿。” “我载着公主吧。”星宿简短地说,一夹马腹,马跑起来。 发上的风帽吹起,被星宿的大手又压回了我头上,我窝在星宿的怀里,被他的双臂保护着,身旁的马追上来,燕飞的目光追着星宿的身影,似乎对他的举动很不满。 很冷,我真想现代的轿车、保暖内衣之类的,手被冻的快没有知觉了,还好我让莫枫给我们做了棉手套,可怜的燕飞,我悄悄看过去一眼,他可是赤裸着双手的,不冷吗?怎会不冷呢,嗯,看来这棉手套有卖头啊。 小路还算平坦,绕着山路蜿蜒的插进山里,只是积雪太厚了,马不得不缓下来,我取下手套,甩给身旁错后一步的燕飞:“你戴在手上吧,暖和一些。” “不用了,王妃。”燕飞接在手上,又急忙想还回来。 “我还有。”我从腰间的衣袋里掏出我的皮手套,可惜是露指的,虽然很酷,可惜不防冻吧,聊胜于无,算了,我戴上,也不管燕飞好奇的目光,把手环进怀里,暖和一点:“我不用骑马,比你好一些,不用客气,戴上吧。” “谢王妃。” 马蹄踩在积雪上,下面是空的,马失前蹄了,感觉身体一歪,星宿拉紧马缰,没来得及拉住我的手,我落下马背,只看见星宿惊慌地飞身下马,耳边呼呼刮过风声,我蜷起身体,滚下雪坡,树枝左刮右挂的,我双手护住头,衣服肯定是惨不忍睹了。 “绯儿。” “王妃。” 好冷、好痛,我睁开眼睛,白皑皑一片,披风没了,也许是被树枝挂走了,还好手上戴着皮手套,没被挂伤,风刮起一片雪雾,雪雾过后,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盘坐在雪地上,黑衣遮地,黑发没有束,就那么无拘无束妖娆的飘在一片雪白中,他怀里伏着一团像雪一般白的毛茸茸的东西,老鼠?有那么大个的老鼠吗?松鼠?尾巴又没那么长啊,他白皙的手指轻抚着那团东西,太过精美的面孔上带着微笑,很惬意的向我投来如潭水般的深邃目光。 我开始怀疑,他真是坐在雪地上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坐在铺了至少十层的棉被上那般舒服,一直红梅放在他身边的雪地上,他优雅的捡起来,放在眼前,看雪花落在花瓣上,闭目轻嗅。 我站起来,静悄悄的离开,怕打扰了他那份闲情雅致,就在我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我听到他的轻笑:“你走错方向了。” “呃。”深沉略带磁性的嗓音,我回身,他依然闭目稳坐,我走到他身边:“不冷吗?”他怀里的小东西立刻对我呲牙咧嘴起来,我后退一步,索性蹲下身:“这是老鼠吗?” “雪鼠。”他一动手指,小东西立刻从他怀里跳出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好快。”我吃惊道。 雪花落在我身上,薄薄的一层,他身上却还干干净净,袅袅的雪花还没飘落到他身上就已化为无形了,蒸发掉了;他白皙近乎透明的手指从我眼前绕过,接走落于我睫毛上的一片雪花:“你真有趣。” “切。”我起身,雪落了一身不是很正常吗?他说很有趣?雪花落不到他身上,他才奇怪呢,手被他轻轻抓住,他也起身,俯身在我面前,朝我发上一吹,雪花飘落眼前,我眨眨眼睛,却一眼看到他腰带上金线缠绕的族徽:“你是阳族的人?” 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到我身上:“啊,站着真累。” 我更累,好不好,我用力推开他的身体:“阳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还真就势又坐回、不,这会是躺回了雪地上,修长的黑色身影侧躺在雪地上,出奇的诱人眼光,我摇头,走出两步,身后的他低笑:“怎么,一眼也未多停留,是我比不上伤害你的他吗?” “别着凉了。”我忍下一句,皱眉走开。 “我们还会再见的。”他淡笑出声。 我扭头看他一眼:“不,我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哦。”清风闪过,他已站到我面前,眼眸中精光涌动:“那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成全你的心愿。” 我淡淡看他,唇边浮起笑意:“听起来还不错,如果你成全了我,我该谢谢你。” “你不怕死?” “只是换了一种活法。”我轻语,垂下目光。 “你果然很有趣。”他哈哈大笑,黑衣翻飞,卷起一地雪花:“期待我们下次相见。” 第六十九章 不相见 星宿落到我身边,宽大的披风盖到我肩上,他看着平息下来的雪风,那里已空无一人了:“他是谁?” “雪鼠。” “雪鼠?”星宿不解,弹去我发上的雪花。 “雪鼠是成长在东山林的一种动物,它繁衍很快,肉质也很鲜美,百姓们常常猎食它们,食其肉、用其皮毛,王妃怎会问起?”燕飞站在我身后道。 我裹紧了披风,倚着星宿:“你们怎么找来了,大家呢?” “都等在前面,公主,你没事吧?”星宿仔细打量着我,生怕错过了一丝微小的伤口。 “我没事。”我微笑:“我们快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山坳里,被树木掩盖着的古老村落,晚风吹过,掀起一阵雪雾,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有着萧条的感觉,风吹动吱吱作响的木门,颇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空气中飘来异样的味道,是腐朽腥臭的死亡气息,燕飞站在街道中,大声道:“村长,可在吗?从皇都派来的大夫到了,大家快出来,大家有救了。” “砰”巨大的木门推开了,从屋里飘出很重的味道,我强忍住体内的翻腾,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一群群的人走出来,为首的老人颤颤的走来,跪倒地上:“苍天可怜,皇恩浩荡啊,月主竟还记挂着我们这些受苦的人,竟会在除夕将至的关键时刻分神,为我们派来救援,我们,我们叩谢圣恩。” “除夕夜就这么重要吗?”我悄悄问身边的星宿,又赶忙去扶起老人:“老人家,地上凉,快快请起,别伤了身体。” “你、你是、”老人看到了我手腕上的碧玉镯,他仿佛很激动,刚站起的双腿又一下跪了下去:“我月都未来的皇后殿下竟亲自前来了,东山林何其的荣幸啊,随经历了劫难,却怎能劳苦皇后殿下。” 众人一起俯下身去,头都埋在了地上:“皇后殿下,是皇后殿下啊,她亲自来救我们了。” 我扶起老人,忍住苦笑:“大家请起,快快请起,大家的身体要紧,来,到屋里去,让大夫为大家看病。” 我让燕飞在屋里熬起草药,驱散屋里的异味,看大家排队看病,心里有些许欣慰,走来的两个村民将一张雪白的兽皮铺开在椅子上,对我躬身道:“皇后殿下,您请坐,这是手织的雪鼠的毛皮,是最御寒的。” “雪鼠?” “是啊。”村长走过来,抚摸着椅上雪白的毛:“我们这里的人,冬天就靠雪鼠的毛皮做衣服御寒,可惜啊,今年猎来的毛皮却不如往年了。” “此话怎讲?” 村长从手腕上拉下一小块灰色的皮毛:“雪鼠的皮毛通体雪白,从未变过,可最近猎来的雪鼠,活着的时候毛皮是白的,一旦剥下毛皮三天后,毛皮就慢慢变成灰色了。” “是啊,肉也没有以前鲜美了。”一村民接着道。 “村长,肉煮好了,可以开饭了。”和蔼的大婶朝我鞠躬,退下去。 “王妃殿下,请尝尝我们东山林的特产,雪鼠的肉吧。” 我盯着碗里的肉汤,雪地里那人怀里灵动的小生物就是雪鼠,他为何要怀抱雪鼠呢?他又不是东山林的人,他在暗示什么吗?“雪鼠可喜与人亲近吗?”我问燕飞。 燕飞摇头:“雪鼠生性胆小,不喜与人亲近,它多出没在林中和山上,也总是晚上才出没,一旦发现有人接近,就会拼命逃走,它逃跑的速度很快。” “嗯。”倒是见识过的,我抬头,看到星宿蹙眉的表情:“怎么了,星宿?” “味道。”星宿指一指肉汤:“我以前喝过,不太一样,虽然很淡,但有别的味道掺杂在里面。” 我拔下发上的银簪,放进肉汤里,发簪稍微变了颜色:“怕是雪鼠肉里有慢性毒。”我将肉汤放下:“告知大家,这个冬天不要再食雪鼠肉,让大夫检查雪鼠体内的毒性。” 是雪鼠带来的毒性,那么,雪鼠生活的树林,山涧,首先是从山上流下的水会不会被污染呢?我捧起一把犹带着温度的清澈的水:“星宿,叫人在水里洒下净化粉,净化水源;让村民打一口水井吧,地层深处的水不会被污染,吃起来更放心啊。” “是。” 星宿转身去忙了,我盯着他的背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星宿总是默默陪在我身边,任劳任怨的为我做任何事情,熟悉了他的存在,不觉中,竟开始放心依赖他了,如果有一天,他不在身边,我一定会寂寞的吧,会像现在这样,寻找着他的身影,证实他的存在,然后会心一笑。 “王妃。”燕飞站到我身后,手上捧着我的棉手套:“还给你。” “嗯。”我接过。 “王妃,为何清苑公子没陪您一起来?”燕飞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这一句话,然后低头一副认错装。 我轻笑:“也许他很忙吧。” “姐姐、皇后姐姐,送给你。”两个小女孩捧着满手的红梅花,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含满期待的神情。 “谢谢你们,真漂亮。”我拉起衣襟,接过了红梅花,拉过她们冻的通红的小手,一人一只将手套给她们戴上:“暖和吧,喜欢吗?” “喜欢。” “虽然只能一人一只,不过还是送给你们了,乖,去玩吧。”我看着她们欢喜的跑远了,将衣襟里的红梅花收一收。 漫天遍地的雪竟遮住了夜的黑,我呵着手,捏着雪团,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除夕将至,这里的人还能过个好年了,我们也能回去了:“星宿,我们该走了吧。” “是,公主,月都的人也到了,现在聚在城中。” “哦,是吗?”我搓搓手指:“那我们就回去吧,告诉我们的人,除了留足干粮外,将食物和衣物都留给这里的百姓,将当是给他们拜年了。” “是。” 积雪很厚,我们缓慢的走在路上,身后有马飞快赶来,惊扰了清晨的寂静,星宿勒马回头,燕飞停在我们面前:“王妃,清苑公子带的人马上就到了,王妃为何不辞而别?” “哦,来的是他吗?”我微笑:“我们的药草用完了,正好他们可以接济上,让百姓们放心吧,燕飞,也谢谢有你相陪,也请代为转告黄大人,星绯就此告辞了。” “王妃。” 我朝他摆摆手,笑道:“燕飞,再见了,多保重。” 星宿调转马头,催马离开,树枝上的积雪受到震动,纷纷落下来,我们从雪雾中穿过,脸上有凉凉的雪花擦过,我招呼身后马上的我星族的家人:“喂,我们回去过年喽。” “哦。”年轻的将士和大夫齐应声道。 走了另一条道,绕出了城,与曾留在城中的商队汇合,他们也是在天未亮时不辞而别的,我们静静的来,悄悄的走;“喂,喂。”好像有声音传来,身边的将士手指向身后的山上:“公主,快看。” 星宿调转马头,我们一起看去,山崖上黄龙和众多百姓正向我们挥着手致意,“我们不是走出很远了吗?”我回头问星宿。 “啊,他们可能是沿着山脉追来的。”星宿轻道。 上与下的距离,中间横越着漫坡道的白,他们不可能下来,我们也上不去,只能远远相望,站在黄大人身边,白衣胜雪、黑发飘扬的,不正是一直刻在我心里的人吗?他正静静地看来,我别开眼睛,低低道:“月,再见了。” “走吧。”我们扬起马鞭,风吹动我们的披风,我们裹着风雪,纵马前行,与身后的人,越来越远。 月看着村子里遗留的物品,新打的水井,她留给人们的欢乐和和谐,这般的真实,她以自己的力量,抚平了一场危机,她又走的这般洒脱,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她在躲着他吗?还是怕他再伤害她,山下的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这般的冷漠,竟让他的心隐隐作痛:“真是我忘了她吗?”“那般的女子的确与你相配,清苑公子,是什么让你忘记了她,还在怀疑她?”郑子淇出现在月身后:“如若不是你喜欢的女子,即使月主逼你,大概你也不会成婚的吧;你的婚礼,举国皆知,你反而在疑惑吗?” “子淇,去帮我查一些事情。”月回眸,冷然的神情更胜风雪。 第七十章 心事探知 远远的,就看到莫枫和百合翘首以待的神情,马车还没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扑下去:“莫枫,百合,我们回来了。” “绯儿。”莫枫接住我的身体,旋转一周:“还好、还好,赶上除夕夜了。” “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我们一起庆祝吧。”我开心的说,引来商队成员快乐的呼应。 晚上丰盛的晚宴,我们一起唱歌喝酒,远离家乡的我们举起酒杯,在挂满了彩灯笼的院子里,对着星族的方向遥遥下拜。 百合的琴声柔和清悦,我靠在星宿的背,觉得少了点什么:“如果能放烟花就更好看了,呵呵,会更喜庆的。” 大杯的酒,星宿一声不响的喝着,像喝白开水一样,我伏在他肩头,拨弄着他的头发:“星宿,你的酒量为何那么好,你有醉过吗?” “没有。”淡淡的语气。 “好厉害。”我趴回桌上,软绵绵的划着桌面:“你真厉害。” “公主累了吗?还是回房休息吧。”星宿拉起我。 我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回房,星宿,今晚是除夕夜,你好好喝个痛快吧,不用顾及我,我没事的,晚安。”我踮脚在星宿的脸颊上亲一下,微笑:“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礼节。” 我缓慢的走回房间,眼泪在出门的那一刻就止不住流下来,竟是新年了,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星宇,我亲爱的弟弟,你会怪姐姐吗?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会寂寞吧,我哭倒在床上,我好想回去,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月忘了我,我没有家了,心里好冷…… 依然是古代的屋子,我拍拍脸,以为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爸爸妈妈的笑脸,真是太天真了,我的时代,离这里太远了。床前放着一套崭新的粉色衣裙,光亮的绸质泛出好看的光泽,我展开,精美不失大方的款式,我喜欢。 叩门声,百合走进来,端来了温水,帮我穿衣,又帮我梳发,看她犹豫的样子,我微笑:“好了,姐姐,随便梳一个发髻吧,对于盘不盘发,我倒不在意。” “那就不盘发了。”百合把我的发放在身后,梳理整齐。 早饭过后,屋外已是吵吵闹闹的了,我探出身去,就见悠捧着大大小小摞的比他还高的盒子,走进来,身边的侍卫唯恐他摔了,急的七嘴八舌的给他之路,又伸着手,随时准备护救。 “悠,拿东西太多了。” “嫂嫂,新年好。”悠将东西放到桌上,露出笑脸:“这是我送给嫂嫂的礼物。” “这么多。”我惊叹:“悠好厉害,拿这么多东西累了吧,来,嫂嫂给你按摩一下。”我在他的肩膀上揉揉。 悠扬起脸:“我要听嫂嫂讲故事,好不好?” 那个冷酷的少年竟学会撒娇了,这张帅气的笑脸带着少许央求的神情,竟让我不忍拒绝,我在悠面前坐下:“嗯,只要悠喜欢,我就讲给悠听。” 我忘记我讲了什么故事,只记得悠很伤心,他双眸中蓄满了泪水,又倔强地仰起头来,拉着我的衣袖不放手:“嫂嫂,你为什么不回宫中去住,嫂嫂,清苑哥哥一定会记起你的,你不要走。” “悠,乖,看到你掉眼泪,嫂嫂也忍不住伤心了。”我把悠拥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悠,你还是孩子,真好,可以不明白许多事,可以想哭就哭。 “嫂嫂,清苑哥哥的生日就要到了,你一定要来啊。”悠不舍地趴在窗口,跟我告别。 月的生日,我摇头,我想要回星都去了,回到星辉哥哥身边,如果说我在这里还有亲人的话,就只有星辉哥哥了吧。 新年刚过,星宿病了,我从来不知道永远精神奕奕的星宿竟也会生病,我坐在他床边,看他紧闭的双眼和干裂的苍白的双唇,心中失措,他怎会病了,是我这些日来的胡闹,让他太累了吗?我任性的让他去替我寻找我想要的东西,任性地让他陪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实验,他只是应着,从不拒绝我的要求,我只埋头于自己的事情,却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染上了风寒,他,在强忍着不适,陪在我身边。 “星宿,对不起。”我捂住眼睛,不想他看到我的泪水:“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 手被星宿滚烫的大手握住,他朝我微笑:“绯儿,别哭,明天我就好了。” “星宿,你发绕了,你等着。”我跑到院子里,捧起地上的积雪,又左右找不到可以盛的东西,心急中撕下一缕衣袖,重新包满了雪,回房,将包好的雪压在星宿的额头上:“莫枫怎么这么久,药还没好吗?” “绯儿,别担心。”病中的星宿温柔的惊人,他握住我冰凉的手,替我暖手。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星都,回到哥哥身边。” 笑,淡然而舒心,星宿轻道:“绯儿说怎样就怎样。” 一刻间,心竟疼起来,我起身走到门外,俯身把脸埋在手里,泪水滂沱,傻星宿,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我不相信承诺,也不打算轻许承诺,你这般的为我,让我情何以堪。 很浓的药味,莫枫大手揉着我的发,拉我起身,将药碗塞到我手中:“绯儿去喂星宿吃药吧,只这样,就够了。” 我摇头:“怎样都不够啊,对星宿。” “够了。”莫枫拉拉我撕破的衣袖:“星宿是第一个值得绯儿撕衣相救的人,这便够了。”他微笑:“当年绯儿可是宁可撕我的衣服,也不肯撕破自己的衣服的,哎,我都有点羡慕星宿了。” 我不理会莫枫的笑脸,转身进房,扶星宿靠在枕上,喂他吃药,星宿倒稍稍红了脸,他伸手:“我自己来。” “可是你是病人啊,我来吧。”我将汤勺的药吹一吹,送到星宿唇边:“来。” 星宿喝下去,我用衣袖替他擦拭唇边的药:“苦不苦?”星宿摇头,温柔的眼眸看过来,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含笑道:“来,喝完药躺下好好休息。” 星宿睡了一下午,我不停地替他换雪袋,试着他额头上的温度,如果是在现代就好了,一粒退烧药就会见效了,用手指蘸水,滴到他因发烧而干裂的唇上,见他的唇动了一下:“绯儿。” 我俯身,见他依然熟睡,方知他原来是在梦呓,搬了矮凳,坐到床前,细看星宿的睡颜,剑眉微皱,平时冷漠的脸缓和下来,隐隐带着英气,星宿,你寻到了我,开启了秘宝,你的使命不是就完结了吗?潇洒如你,为何要委屈自己一直陪着我呢? 星宿醒来吃了药,又沉沉睡去,我替他掖好被角,守在他床前,明天,星宿就会好了吗?夜,太寂静,只有案上一盏光亮,我拨亮了光,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星宿就是这样默默守在我窗前,只因我不喜睡觉,只因夜太孤寂、太黑,我坐到何时,他便会陪我到几时,然后我浅浅睡去,又总是他,怕我着凉,把我抱回床上;我无法睁眼,因为怕面对他的柔情,只好装作不知。 星宿,今夜,就让我陪陪你,你好好睡吧,我守着你。 第七十一章 相见亦难 天亮时,星宿的烧退了,我悄悄退出房间,走到院子里,揉了一个雪团,用力抛出去,砸到一个人头上,我暗笑,还没来得及躲起来,更大更有力的雪团就砸过来了,我闪身避开,抓起雪还击,莫枫和我就在清晨的院子里展开了一场打雪仗,欢笑散在寂静的院落地。 我擦一擦脸上的汗,看到全身都是雪的莫枫:“莫枫,手下留情就只有让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呵呵,后悔了吧。” 莫枫优雅的抖一抖衣衫:“要是我欺负了你,只怕星宿会从病床上爬起来揍我,没办法,谁让我是君子呢。” 我吐舌,这蹩脚的理由他也想的到,侍女们已开始打扫院子了,我走回房间,要先去换衣服了,莫枫随在我身后,直到我房中,他靠到门口:“绯儿,今天是清苑公子的生日,月主昨天就派人来请你回宫,被我推辞了。” “哦。”我回答的轻描淡写。 “月主今天再来请,绯儿去吗?” 我摘下发饰:“去啊,总要见面的。”自从东山林回来后,使馆接到了月主的很多封赏,只是我没有回宫,既然是月的生日,那么就去吧,就当是告别了。 “公主决定了吗?”莫枫走到我身后。 我点头:“嗯,我要去,莫枫,等我从宫中回来,我们就回星都吧,我想星辉哥哥了。” 莫枫看着我,微笑:“好,我会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星都,我叫人为公主梳洗更衣。” “莫枫,不要惊扰星宿,让他好好休息,他太累了。” “是,公主。” “莫枫,夜晚时,站到院子里,我有礼物送给大家。”我走到书桌前,打开盒子,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微笑轻道。 白色的轻纱长裙,随着我的走动,纤纤层层地掀起风雅,泛着珠光的珍珠串链流动成辉,腰带上用彩线织成我星族的族徽,银色披风上用金镶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长发垂在腰际,一颗闪着祥瑞之光的红宝石贴在眉宇间,这样的打扮,庄重而不失优雅,是莫枫的默许,而我并不反对。 步下马车,我独自踏上月都的台阶,红毯铺就的道上,撒满了金色的花瓣,和着空中缓落的洁白的雪花,美得不真实,我立于河廊上,侧目望着流水,曾几何,我拿身体当浮木,顺水而下,离开了月都;曾几何,我以为我抓住了幸福,千里迢迢回来这里;今日,我又想要离去;那时,水不及我的心冰冷,我竟淡忘了。 “星绯、公主。”迟疑的唤声,我回头,看到清和独立的身影,他手里拿了那朵金色的花,曾经他送过我的花。“清和公子。”我微笑,他更显清瘦了,浑然不沾尘息,只那双瞳,越发的深而亮:“清和公子,多珍重身体,世间如那朵花般美好的事物,还有很多。” 清和淡淡的笑意,他伸手递出那朵花来:“你喜欢吗?” 我伸手遮在那朵花上,接住飘下的雪花:“别让雪花降了它的温度,它的颜色那般的温暖,只一眼,就再也难相忘。” 一手在下、一手在上,一手中是金色的花,一手间是融化了又落上的雪花,温度不同,所载之物亦不相同,“清和公子,它知你,你知它,这样,不就足够了吗?”我朝他微笑:“星绯走了,公子保重。” 再不看清和一眼,拾阶而上,悠远远地跑来,秀发轻扬,眼中惊喜的神采让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暗了下来,他拉我的手:“嫂嫂,你来了,冷吗?” “不冷。”我俯身抚去他发上的雪花,等了多久了,身上披满了雪花,傻小子,不知道在屋里等吗? “嫂嫂,快来,我带你去后园看雾松,你一定会喜欢的。” “等等。”我接过侍女手里的紫色披风,裹住清悠,细细的系上带子:“好了,我们走吧。” 雾松的奇观,令人惊讶,清悠穿越其中,紫色身影,亦能如画,我含笑,将此刻的记忆印在脑海里,没想到,在这里如此挂念我的人,竟是当初那个一脸倔强的少年;不远处传来悦耳的清笑,火红的身影跃然在满目的白色里,让人眼前一亮,是那个叫郑子音的女孩,她快乐的折跑回去,拉住一个人的手臂,指向雾松挂冰的方向,我匆匆回头,想避开却已晚了。 “咦,好漂亮的衣服,哇,好漂亮的人。”郑子音向我跑来,出神的看着我身上经过细心修改和装饰的服装:“你、你不是……” “我是星绯。”我微笑开口:“郑姑娘。” “绯王妃。”郑子音开口,又觉不妥,她赶忙看看身后含笑的人:“清苑哥哥。” “嫂嫂,快来。”悠在远处向我招手。 我看向悠的方向:“我先告辞了,郑姑娘,清苑公子。”扬起笑容,我从容的走过月的身边,走向雾松深处,心,却一点点的失了温度。 如初见他一般,赤着脚站在雪地上,身后,殷红一路,我大大的叹气,他冷然的神情看过我和月的那一幕,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双唇,眼睛沉静如冰谭,我拉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拿出银色的棉手套,套在凌的手上,强拉了他的手臂:“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你冻死了怎么办?” “你生气了?”冷漠的语气。 我拉不动他,索性大力把他推倒在雪地上,俯身检查他双足上的伤口,狠狠的撕下他的衣袖,一圈圈缠上,用力打上结,看他忍痛皱眉,一指捣在他眉宇间:“你也会痛吗?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赤脚走路的吗?” “为何?” “什么?”没好气。 “为何生气?” “因为你害我撕破了一件上好的衣服。”我拉起他的衣袖,给他看。 他竟不看一眼:“无妨,一件衣服而已。” “呵。”我摇头,接下披风盖在他身上,拉他起身:“去换衣服,去穿好鞋子再出来游荡。” 凌任我牵着他的手,我瞥他一眼,竟看到他隐在唇角的淡淡笑意。我感到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身影,鼓起勇气,我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不管怎样,我们相爱过,我,不曾后悔。 第七十二章 月的生日 捡一件华美的紫袍,我放到凌手上:“就换这件,晚上不是有宴会吗?正好很相称。”凌动也不动,我取下他手上的棉手套:“换衣服吧,凌。”走到门口等他。 无声无响,我的眉头挑了挑,他不满意我挑选的衣服,不肯换上吗?滕然回首,身后静立的男子,长发披肩,衣衫飘动,紫袍服帖的套在身上,冷傲的气质震动人心,双眸中的目光竟有着藏不住的轻柔,我眯起眼睛,他们身上相似的光彩,刺痛了我的眼眸:“凌,衣服很合适啊。” 他的发也这般的柔顺光亮,我用紫色的发带绑在凌将近发梢的位置,铜镜中,他的发还是轻舞飞扬的潇洒,略长的丝带随发飘扬着,不至于束缚了他自由惯了的性子:“好了,我也就会梳这种简单的发式,你不要见怪。” “悠还在等我,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拿起自己的披风,就要走去房外。 凌接手了我的披风,甚至将风帽也帮我戴上,系好了飘带,他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的披风,穿好了,不忘戴上我的棉手套,然后和我并肩而立。 我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我的棉手套,有没有搞错啊,一个大男人带着手套,捂得严严实实的,让身边的女孩子冻着双手吗?他怕冷吗?喜欢赤脚走在雪地上的人会怕冷?不像吧;唇角勉强扯出微笑:“走吧。”不跟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一般见识,我大步走出房门。 停在树边,看凌缓步走过来,飞快的跳到树后,然后抱着树大力的摇,树上的积雪簌簌的落下来,我忍住笑,看凌微仰起头,待落雪平息,凌的发和披风上已是白皑皑一片了,他不躲,有趣,有趣,我缓缓走回他身边,手指抚去他眉眼上的雪,他不会生气了吧;清脆的笑声,我抬头,天呀,更猛、更急的落雪,来不及躲开了,只觉得凌伸手拉起了披风,罩到我身上。 淡淡的温度,带着熏香的味道,原来凌的怀抱也这般的温暖,一点都不冷啊,落雪中,我被凌拥在怀里,微抬头,对上他太过清晰的柔柔的眼神,他在笑,他的笑竟也如月般美丽、随淡却浸入了人心的深处。 “凌哥哥,嫂嫂,好玩吗?”悠带笑的声音传来,他从树后跑出来。 凌拉开他罩着我身体的披风,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故意皱眉看向悠:“悠,原来你这么调皮啊。” “谁让嫂嫂突然不见了呢,让我好找。”悠更委屈的垮下小脸。 我手里紧握着从凌身上拍下的小团雪,走到悠身边,趁他正调整演技的时候,把雪丢到他的衣领里,看他跳起来:“好凉啊,嫂嫂。” “呵呵,好玩吗?悠。”我躲到凌身后,朝悠眨眼睛。 “嫂嫂,看招。”悠捡起大雪球,丢过来,我飞快的拉凌避开,却听到身后:“哎呦,好痛啊,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是红玉、红翡、红缨三姐妹正好从树中转出来,走到我们身后,被砸的红玉一双喷火的眸子瞪过来,看到我时冷笑出声:“原来是你,当真奇怪,你不是被清苑哥哥写了休书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宫中呢?” “姐姐。”红翡悄悄拉拉红玉的衣袖,她走上几步,巧笑的对我福了一福:“星绯公主,今日是清苑哥哥的生日,公主是为此才进宫的吧。” 竟叫我公主,看来我这个曾经的嫂嫂做得是委实的失败,我放开拉着凌衣袖的手,微笑:“三位公主是来赏雪景的吧,星绯就不扰三位的雅兴了。” “嫂嫂。”细细柔柔的声音,我的衣袖被一双小手抓住,红缨扬脸看着我:“嫂嫂不要伤心,清苑哥哥一定会想起嫂嫂的。” 心,被摔碎鞣踩的痛楚,我淡淡一笑:“谢谢你,红缨公主。” 小手不肯放开,红玉上前拉开红缨:“红缨,她被清苑哥哥休了,不再是我们的嫂嫂,让她走。”她站到我面前:“走得越远越好,即使你再怎样的绞尽心机,清苑哥哥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啪。”清脆的掌声打在红玉的脸上,她愣住了,凌一声不响的拉我走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我脚步不稳,跌倒雪中。 我叹口气,摇晃着起身:“为了我一个外人,竟打了自己的妹妹,值得吗?”凌不言,远处传来了钟声,是晚宴的时间了吗?我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走吧,迟到了总不太好。” 凌默默走在我身后,我忆起他的脚伤,放慢了脚步:“脚疼吗?” “我以为你能留住月,月能留住你,我是不是错了?”凌轻道。 “是我错了。”我回头,浅笑:“凌,月有你这样的弟弟,真好,会令人羡慕的。” 月的生日,也是喜庆团圆的元宵节,夜幕未落,宫中已挂满了花灯,文臣武将携带了家眷,在指定的位子上坐下来,千金名媛打扮的艳丽逼人,爱慕的目光流连在月都几位公子的身上,清和、清苑、清凌、清悠,每位都那么的出类拔萃,不该被妙龄的女子爱慕吗? 我轻笑,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众多的红粉佳人中,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该坐在月身边吗?虽然外人尚不得知,但宫中早已有了流言,何况,我被月写了休书是事实,而且,我的装扮也不是已嫁人的模样,长发未挽;退到人后,想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却见月主四处寻找的目光。 耳边传来各位大人向月恭祝的话语,莺莺燕燕送上自己亲制礼品的期待激动的声音,还兼有月微笑道谢的客套话语,我突然很真切的明白,月太优秀,他注定是被众人爱慕簇拥的对象,只要他愿意,他能轻易地站在最高点,受众人的膜拜。身上有些凉意,我靠着角落的火炉边坐下,头脑中清晰的混乱成团。 “王妃,您不该坐在这里,月主在寻您呢。”慈爱带着叹息的声音,我回神,万夫人正看着我:“王妃脸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头,唇边绽开笑意:“只是觉得有些冷,夫人去忙吧。” 万夫人却执起我的手:“我送王妃过去吧。” 缩回手,我藏的更深:“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好。” “绯儿,过来这里。”一声苍力的唤声,周围静下来,人们顺着月主的目光,齐齐看过来:“绯儿,让朕好找啊。” 小小的角落竟成了众人视线的聚焦点,我起身,万夫人轻轻执起我的手,带我走进人群分开的小道,月迎了过来,他微笑着接过万夫人手上的我的手,甚至还揽着我的腰,把我带到他身边的座位上。 我忍住心里的颤抖,月,你不想我在众人面前难堪,我该谢谢你,你依然这般的温柔体贴,这般的让我轻易就动了心。 “冷吗?手这般冰凉。”月握住我的手,微笑着问我。 “无事的。”我亦含笑回答,眼角瞧见月主满意的神情,耳边捕捉到众人小声的议论: “清苑公子那般宠王妃,想来宫中的流言是不可信的啊。” “那个冷血王妃,就是她不许清苑公子纳侍妾呢,真是令人可恨,只是拥有星族公主的身份而已,就那般的有恃无恐吗?” 第七十三章 吸引的心 我抬起头,挺直了脊背,眼眸冷冷的扫过众人,心中一瞬间被月点起的涟漪又慢慢趋于平静,为何又要在乎,是伤的太浅吗?还是痛的不够铭心,话亦能掀起风云变幻,我若不在乎,我若不在乎心中就能风轻云淡,今晚,只有今晚,我还坐在这里,受你们目光的洗礼,明天,我便归去。 唇边淡淡的一抹浅笑,我看向月,分明看到他目光中一瞬而过的惊讶,他微笑的迷人,向我低语:“你今晚真美,绯儿。”他还拿起了精美的糕点,送到我的唇边:“尝尝可喜欢吗?” “我不饿。”我微侧过头去。 “在雪中玩耍了一下午,怎会不饿?”月淡淡笑着,看我回眸,他竟在意吗?他会在意吗? “绯儿,今天是月的生日,开场的序曲就由你来拉开吧。”月主含笑向我道,带着期许的神色,他对我,终是好的,也许会含有怜惜的成份在里面。 我站起来,微笑:“是,父亲大人。” 众乐器中,我独选一把古琴,只因相见在这个时代时,他是为我奏响古琴的第一人,看月一眼,淡淡向他微笑,手指拨动琴弦,娓娓琴下的是一曲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淡淡的情谊,淡淡的心酸,我低头吟唱,生怕一抬眼,泪水就会倾泻,琴止音绕,满堂静无声,我起身,走至月的面前,伸出手,轻道:“月,随我来好吗?”没有犹豫的牵住了我的手,月起身,倒显得有几分急促了,我带他站到门外的走廊上。 “好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身后月主如梦方醒,拍起掌来,顿时,满殿掌声如雷。我就在一片掌声中回眸,微微欠身还礼。 “父亲,一直以来,星绯承您照顾了;各位,星绯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请多包涵吧,希望,今晚在座的各位,都能得到幸福。”我深深鞠躬,立于月的身侧,含笑道:“月,虽然你淡忘了以前,但,只请你记得今宵,祝你生日快乐。”我的手平平上举,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点光亮飞上夜空,又在空中炸开,形成五彩缤纷的图案,满天的彩光压下夜幕;又有无数光亮散开,七彩的云锦缓缓绽开,无数形状不同的烟花此起彼落,盛开在夜幕下。 星宿,这便是你陪我试验的成果,你可喜欢吗?夜空中的璀璨赶走了夜的孤寂,虽然是暂时的,却也七彩的让人着迷,一枚枚的烟花都朝着我们使馆的方向绽放着,你们可站在院子里,惊叹它的美丽吗?星宿,别着凉了。 父亲,你步出了宫殿,站在白玉栏前,仰首看向天空,身后站着文武百官,三位夫人也难得的露出了惊叹的微笑;清和公子,烟花闪耀下,你可暂时忘掉了深埋心中的伤痛吗?如果可以,就让这短暂的美暂时抚平你孤苦的心灵;清凌公子,你总寂寞着,站在月的身后,你的冷不及你的情,你宁愿冷了身体也不忍融了冰雪,这般淡却能韵出温度的痴,怎不让人暖了心;清悠公子,柔和的笑脸、闪动的眸光,让我忍不住就含了笑,尤记倔强如你,一旦卸下了伪装,就再不愿掩饰自己的情感,急切的坦诚和善良,流涌。 月,你的发柔柔的扫过我的脸颊,微微扬起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烟花不及你的一半美丽,多少次梦中与你并肩而立,执手相望流云飞雪,如今方知是幻梦一场;再一次痴痴相望你的身影,泪水竟湿了双眸,紫色卓绝的人影,是我的爱人,月,不说再见,却道珍重。 在众人惊叹于烟花的灿烂美丽时,我悄悄隐去身影,不该再留恋的,浩大的晚宴上,少了一人,也没什么要紧,会有更多的人来替补这个位置。 月的“苑月宫”静悄悄的,没有人影,想都去忙宴会的事了吧,我没有点灯,只借着月光,站在熟悉的房间里,只想再看一眼,一眼就好,这里曾是我的家,飘纱的屋中,我与月相拥的痕迹,早已淡的没有了踪影,东西依然摆放的整齐,我本没有留下什么,也不知该带走什么。 轻叹一声,罢了,想转身而去,手腕上的碧玉镯触动了一下,是了:“还有你,本不该带走的,对吗?我终究辜负了娘亲,她若能得知我今日的苦楚,当初还会不会求我回来?”轻轻取下碧玉镯,什么嘛,还期待会取不下来呢,这般轻易的你就滑下了我的手腕,是我不配做你的主人,还是小说里,玉通灵,一旦认定了主人,戴上就再也取不下来的说法,是骗人的,你终究只是借助外界的帮助才能动起来的,不是吗? “谢谢你,陪了我这些天。”我将玉镯小心的放到桌案上,月光下,碧玉流转,一刻间灵动的像有了生命。 “谢谢你们曾让我在这里拥有了美好的回忆。”我微笑轻道,人伤感时,竟傻得可以,对一个空屋子道谢,被人听见,会不会以为我病得很严重了。 怕冷的裹紧了披风,该离去了,转身泪滴成行,终究还是不舍,笑骂自己,果真是最不喜欢夜的,暗的掩饰下,人太容易脆弱。撞到一个人怀里,太过熟悉的气息,让我想逃开,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没有察觉。 “绯儿。”月静静拥住我,温柔的轻道,我僵住,他可是想起我了吗?他叫我的名字是这样的自然:“绯儿,你总能带给我惊喜。” “月,你记得我了吗?”我轻问,生怕惊醒了,才觉又是梦。 “不知为何,我近来常常做梦,梦中寻着一个女孩的身影,却总看不清那位女子的脸。”月轻喃着:“那梦中的女子是你吗?我可是被你下了蛊,看到你落泪,竟会心痛。” 我推开月,看着他因困惑而变得伤感的神情,眼眸中流露的想看清却又偏看不清的痛苦,回忆,让他如此受折磨,他被我们逼的很辛苦吗?手指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愁:“月,没关系的,一切都没关系了,想不起来又如何,生活总是向前延伸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像是很熟悉的景象又闪过脑际,梦中的女子不是也像这样带着笑抚平他的眉宇吗?紧紧抓住星绯的手,月的声音中有着急促和隐痛:“告诉我,我遗忘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试图提醒我,我做错了什么?” 这般焦躁的月,让我心疼,我扑到他怀里:“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不该这般逼你,月,没关系的,不要逼自己,我不想看到你痛苦。” 月抱起我的身体,待我接触到暖暖的玉床,我惊醒,月密密的吻落下来,手轻柔的抚上我的脸:“该死,为何看到你的眼泪,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感情,你是我的妻,那么我的身体该记得你吧。” “月。”我抓住他欲解我衣服的手:“月,我走,我立刻就走,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别再流泪了,绯儿。”月低沉的无奈声音吐在我的耳边,他吻去我的泪水。 月,你这一声温柔的绯儿,我最清楚,在你的心底,一定还有我的存在,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你的本意,不是你的错,如果回忆会让你痛苦,就不要回忆了,忘了我也没关系,我不想你痛苦,哪怕只是皱起眉头的样子,我也不许。 衣衫滑落,月埋首在绯儿胸前,他越发的不能自持,他的身体竟在渴求,他贪恋的轻吻吮吸着身下渐渐发热的身体,埋藏深处的欲火轻易被点燃,他熟悉身下人温柔敏感的地方,他的手探走在她的幽谷,听到绯儿微启的唇间溢出轻柔的呻吟,他忍不住挺身进入她的身体,而口中无限柔情的唤出太过让他深情的名字:“绯儿、绯儿……” 月沉沉睡去,放松的容颜带着舒心的笑,让我留恋:“月,对不起,让你那么辛苦。”我轻吻他的唇:“记住,绯儿最喜欢你的笑,比太阳还温暖百倍的笑容。”他的手腕上还带着我的星链,只这样,已让我满足了。 第七十四章 不如归去 昨夜,竟没有做梦,空气中还留有她淡淡香香的气息,月看着空空的床侧,多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是因为有她在吗?心中一紧,他的身体竟很熟悉她,她能唤起他的柔情,即使他不曾记得她,他的本能反应也骗不了他;绯儿,是值得他深爱的女子吗?她,那么的特别,那么吸引他的视线、他的心:“如果我真的成婚了,那么新娘会是她吗?” 阳光照在书案上,碧光闪动,一只碧玉镯静放在那里,月套上一件紫袍下床,他看见,是她从手腕上取下来的,她会是未来的皇后?是他真忘了她吗?打开的衣橱里,一件太过美丽的嫁衣静静躺着,似在诉说着过去的一些故事,眼前,又有一个模糊晃过的画面,月伸手,想抓住看清,头,却疼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记忆。 “清苑公子。”郑子淇俯身在门边。 月站直了身体,手留恋的抚摸着那一件嫁衣:“我真的是成婚了?” 郑子淇轻道:“公子可听说过阳一族的忘情水吗?” “忘情水?”月的眼眸一沉,心中竟寒气丝丝:“我知道,会让有情人忘记他深爱的人,变为无情人。” “正是。”郑子淇低首。 “我知道了。”月猛然回身:“绯儿呢?她在哪里?” “王妃不在宫中,应该就在星族的使馆了。” 月握紧了手中的碧玉镯:绯儿。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记得。 我靠在软榻上,从上午直到夕阳西沉,心中碎碎念念的在期待着,等待如此的难耐,轻轻闭上眼睛,睁了一天了,连眨眼都不舍得,酸酸涩涩的强撑着,他终是没有来,淡笑,嘲讽的连自己都觉得无力,以为经过了昨晚会有什么改变吗?他终是不信的,该死心吗?如果可以让他轻松一点。 什么声音在不停的说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催的我焦躁起来,伸手竟拂落桌案上的一盏香茗,茶盏打碎一地,看看不像样子,又俯身去捡,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急急抬头,指上一痛,飞扬的神采黯下来:“星宿。”才忆起星宿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吗?“星宿,你怎麽起来了?病还没有好。” 星宿俯身在我面前,拉出我背在身后的手指:“别动。” “没事的,星宿。”我看着星宿熟练的给我清洗伤口,撒上药粉,不由一叹。 “不要再等了,绯儿。”星宿转身,有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我掩饰的艰难:“星宿,快回床上躺着吧,要莫枫看到……” 门在星宿身后合上,他没有等星绯说完,或者是星绯的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到,手还抵在门扉上,很轻的低吟:“傻绯儿。” 入夜,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熄了灯,也吹熄了我的希望,月,道是有情却无情,我就走了,今生,还能相见吗? 月都早已看不见了吧,随着商队天还未亮时就出了城门,星使馆现在是空房一座,月主现在已看到折罪折了吧,应该不会太生气,毕竟是我的请求,他若怜悯,一定会谅解的;月,我们不说再见,好吗?再见不如不见。 拖星宿坐进马车,给他围上厚厚的毯子,视而不见他微带不悦的脸,我扬起笑:“星宿,你不让我骑马,那就陪我一起坐马车,讲故事给我听吧。” 沉默,只听见车轮辗动的声音,星宿闭了眼,气定神闲的小憩,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我的眉头跳了跳,伸手掀开车帘,深吸一口气: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滔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汹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 歌声随风飘摇,全商队静寂无声,都只用目光看着我,我站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上,一手扶着车门,扯开嗓子,像要把心里的怨和苦全发泄出来,披风猎猎作响,发悄然乱了,眼睑湿润又被风干,我大笑唱着歌,目视越来越远的月都,踏歌而去。 豪情尽去,余音缭绕不散,高耸的山石之上,盘坐着黑衣黑发的人,慵懒如沉睡中刚刚被歌惊醒的模样,皓腕微伸,以清雅之姿,鞠一把清风,像抓住了飘渺歌声的余韵;山石中,车马俱成黑点模样,渐渐淡去了。 席地而坐,天为盖地为庐,繁星做灯烛,古人原来还有这等风情啊,身后是篝火燃燃,肉香扑鼻,体贴的小将先撕下一只烤好的兔腿给我,我道了谢,拔出靴中的匕首,割成小块,放进口中,向身后的人竖起大拇指:“嗯,很香哦。” “哦。”众人兴高采烈的应道,争抢了熟肉去,大碗盛了酒,驱去寒气。 热闹的人群,倒像极了我受训于魔鬼学校时的情景,白天里是艰苦残酷的生存训练,晚上大家偶尔就会脱去伪装,丢掉严肃,大笑大闹的围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声唱歌,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却不提人生,那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他们只在乎今天,却不会傻得去描绘明天,努力不留遗憾的活在现在,是我们每人间不言明的默契。 第七十五章 遇 清晨的凉意湿湿润润的,我避开众人寻到林子里,找一块隐蔽的地方,解决日常之急,又沿着路走回去,无意间抬头,惊见晨光照耀下的雪林亮闪闪的,挂在树梢的冰凌像极了水晶挂坠,应着阳光,一点点发出美丽的光,仰着头,迷恋的看着,直到撞上了大树,我回神,鼻间闻到血的气味。 有什么人在,我靠在树上,目光环视,手摸到匕首,很静,太安静了,我一步步错开,不远处露在树边的一方黄衫吸引了我的视线,我迂回过去,稍稍吃了一惊,脸色竟比雪还要苍白几分的少年,胸前的衣被刺目的血染红,他微微睁开眼睛,虚弱成声:“你,是谁?” 雪埋住了他的鞋子,掩上他的裤腿,他微动了一下手指:“你也是来追杀我的人吗?” “不是。”我向他伸出手去,看他目光急促一闪,似有躲藏之意,遂俯身在他面前:“要随我一起来吗?” 他抬起头,像是不能适应阳的光线,眯起眼睛看我,瞬间的迟疑,我扑捉到了,却不及回身,很猛的剑道,携起地上冰冰凉凉的雪卷过来,“铛”双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惊落一树雪雨,我上前一步,拥住树下的少年,替他挡去一身风雪。 “不许碰我。”他推开我,气若游丝,下一刻却怔怔的流下泪来:“好暖的、怀抱。” 身下的他原来是、我不急细想,拔出匕首,抵住身后袭来的剑,四目相交,那人一愣:“蝶舞。” “琉隐。”我撤手,封住星宿的剑:“星宿,停手,是琉隐将军。” 星宿收回剑,琉隐扯下面上的布,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竟有了疲惫和焦急,他急急俯身到少年的身前:“殿下,还好吗?” “我没事,琉隐。”少年出声轻道。 殿下?我和星宿相视一眼,我是不是捡到了很不得了的人,而且还很任性,就象现在,他推开了琉隐的手,倒向我喝道:“喂,女人,过来抱我。” “抱你?”我扬声,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比我高,可也没比我低多少啊,而且,体格还不错,不似柔弱之躯,没必要用抱的吧。 “我站不起来,也走不动了。”他低了声音,软了口气:“地上好冷。” 身上沾了那么多血,脸色苍白如蜡,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气息不稳,疲惫欲眠,路上该是断了食物,走的很辛苦吧;我看一眼迟疑的琉隐:“将军,我们的驻地离这里不远,也带有食物,如若信的过,就带着他一起随我来吧。” “琉隐,不许碰我。”少年倒硬了口气,喝退了琉隐,硬撑着想起来,可惜很快又倒下去,他大口喘着气:“女人,至少扶着我吧。” “扶着你,只怕你也走不动吧。”我轻笑,拉了沉着脸的星宿,向前走去:“不要跟丢了。” “喂,你,可恶。”他像是咬着牙,又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悻悻的瞪着星绯的身影。 琉隐看着与星绯越拉越开的距离,伸手抱起地上的人,沉声道:“失礼了,殿下。” 侍卫巴巴的站在床前,床上的少年却拉了毯子包住自己的身体,不肯解衣,他冷傲了语气:“本公子讨厌男人,所以你们不准碰我。” “喂,让你换身衣服,有这么麻烦吗?”我忍了笑,掀开帘子,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那就准你来吧,女人。”少年像是给了我极大的恩惠,皱起眉头:“要小心,不要弄痛了本公子。” “我没有义务听你的。”我坐在毯子中,倒了一杯热奶茶,细细喝着,眉宇间尽显舒适惬意。 少年动了怒,折身:“你问本公子要不要随你来,既然本公子随你来了,你就要对本公子的身体负责,本公子要更衣。” “咳、咳咳。”我掩口大咳,身后星宿看不过,轻拍我的背,琉隐走过来,终是没有出声。 “公主。”大夫很为难的开口。 我起身,摆摆手:“我们都出去,你马上换好衣服,才会有饭吃,知道吗?” “公主。”星宿显然不能接受。 径直走出去,身后人都极不情愿的出了帐篷,琉隐守在帐前,手握剑柄,倒是一步不离。 莫枫轻拍我的头,大大的叹气:“公主,你恐怕捡回了大麻烦。” “莫枫,你能见死不救吗?”我淡淡语气道。 少年换好了衣服,却还坐在床前,将换下的衣服小心的叠起来,放在胸前,眼中流下泪来,“喂,过来吃些粥吧。”我唤了他,却收到他的大白眼。 “不舍得你的衣服吗?我叫人帮你洗净拿来还你吧。” “不,这上面的血是我专属的婢女……”他的神情悲伤起来。 “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吗?你抱她时,她的血染到你身上。”我轻道,幽幽叹:“过来吃饭吧,她救你,是要你活着的,你若饿死了,岂不辜负了她的心意。” 少年瞪大了眼睛:“你怎会知道,莫非你就是那晚追杀我的人吗?” “她不是,殿下。”琉隐看了我一眼,倒开了口。 “将军路上想必很辛苦吧,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我淡笑着向琉隐问,递给他一杯热奶茶 “女人,你怎么知道琉隐是将军?”我皱起眉:“我名曰星绯,少年。” “不是少年,我……”也想要报上姓名的少年却收了声,转脸看过琉隐。 “无须隐瞒,殿下。”琉隐沉了心思,看过我和我身边的人,突然甩衣下跪:“星族的公主,希望你能给予我们帮助。” 少年显然吃惊道:“喂,琉隐,你相信这个女人吗?唉--,她竟是星族预言中的公主?”张大是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吧。 很逊的反应,他现在才注意到,可见神经够大条的,太自我了吧,我淡淡的想着,迎上琉隐期待的目光:“我拒绝。” “哎,喂,女人,你不要太冷血了,我的贴身侍卫都向你下跪了,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一枚鸡蛋准确的投入少年的口中,印证了我的猜测,我拍拍手,扶起琉隐:“将军,先用餐吧。” 第七十六章 雪人 手指在雪地上划过,缭乱不能成型,身后轻淡的气息,我不曾回首,别后相见,已是改了身份和际遇,今日的他,霸气消磨,矛盾纠缠失了抉择,“琉隐,你今后有何打算?” 琉隐在沉默,眼前女子的背影既让他熟悉,又让他陌生,和她一样容颜的女子,他轻笑,当初他不懂得珍惜,现在竟很想念,如果不错过,如果他可以稍稍因她回首,不错过,今日的他,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眼前的女子因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而停下手中的动作,却还不肯回眸,只更淡了语气:“没有想好吗?” “借我一支军队。”他开了口,霸气仍在,像是不想她忽略了他的存在。 “这是阳主最后的遗言吗?”我捧起一把雪,揉硬成团,在地上滚上更多的雪,拍紧了:“还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想怎么做?” 聪明如她,像是轻易的就抓住了刀的柄,将兵刃的方向留给他,他触动了唇肌:“你知道些什么?” 我继续团着雪球:“我在猜阳主会留下什么样的遗言,最后的遗言会是他最真的心愿吗?”将雪球拍在地上,再开始团新的雪球。 “我要助殿下回到阳族。” “然后呢?”雪好凉,在手心里哈着热气,我搓着双手。 “助殿下成为阳主。”高傲的声音。 “哦。”我淡淡应着,将小一点的雪球放到先前的大雪球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又捧雪补上一些,拍紧实了。 很大的力道,我撞到雪球上,刚摆好的雪团掉下去,琉隐抓住我的肩,眼睛逼视过来,带着忍耐的痛苦:“你想要我怎样,你想惩罚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我那么让你讨厌吗?” 很痛,我蹙眉:“我没有军队借给你。” “不重要,回答我的问题,蝶舞。”又回到了我初见时的他,孤傲冷冽、隐含柔情的他,只是我不是他眼中的人。 “琉隐,你累了。”我直视他的目光:“我是星绯,是星族的公主。” 手放松了,据而抓的更紧,他俯首过来:“你是我的蝶舞,是我的……” 一记很重的刀劈,星宿托起被打晕的琉隐,就要丢去冰河里,我揉揉发痛的肩,重捡起地上的雪球,安好,可怜的雪人,让你受苦了。 少年气冲冲的跑来找我,叉腰状:“喂,女人,我的侍卫呢,你把他藏哪了?” “侍卫?哦,琉隐吗?”我揉揉隐痛的太阳穴,一大早,就要被人阔气的指责:“没看到。” “没看到?”少年一掌拍在桌案上,惊天的语气:“你是不是把他暗杀了,抛掉了尸体,尸体?”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外面:“琉隐,一定要我找到,没有证据,她是不会承认的。” “呃?”我一口茶不雅的全喷了出来,还来莫枫的教育:“公主,我星族的礼仪,唉,看来还要重新教你了。”百合掩了笑意,拿出綉帕,擦去我脸上的水渍。 “莫枫,我被怀疑是杀人凶手了。”我小声嘀咕,现在重要的是礼仪吗,真是的。 莫枫悠然的拉了百合下棋:“放心吧,如果有必要,我会连目击者和证据一起收拾干净,以解除公主的后顾之忧。” 我捧起丫鬟换上的新茶:“哦。” 百合执起一枚白子,似不经意间提起:“昨夜谁在外面堆了两个雪人,一高一矮,相映成趣,当真可爱。” 我喝一口热茶,忽而被呛到:“咳咳,两个、雪人?” “绯儿。”莫枫无救的眼神飘过来,起身轻拍着我的背:“好奇就去看,何必惊成这样。” 我迫不及待的掀帘走出去,果然,在昨夜我堆的雪人旁,还挺立着一个高大的雪人,雪落成霜,洁白无暇,阳光下散发出颗颗的水彩,我扑上去,竟比我还要高,许是我用力太猛了,雪人向后倒去,我跟着跌下去,雪碎落成片,腾起丝丝雾气,我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双睫上犹有水滴落下,身上的衣湿了贴在身上,肌肤依然温腾,琉隐明眸看来,环紧了手臂,出语有些沉闷:“摔到了吗?” “琉隐。”我撑起双手,讶然:“你怎么成了雪人了?” 狭长的眸眯起来,带着危险的气息,看向我的身后,“公主。”星宿冷脸扶我起身,替我抚去发上的雪,暖暖的手套戴到我的双手上。 “琉隐,你衣服全湿了,快去换上干的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琉隐坐在雪地上,脸色正常,让我稍稍安了心,我回身吩咐:“去煮姜汤。” “琉隐公子内力很强,这点冻,伤不了他的。”莫枫闷笑道。 “阿嚏。”我掩住口,适才出来的急了,竟没穿上披风,被风一吹,真有些冷。 “公主。” 我点点头:“这就回去。”伸手拉起琉隐,将他推给莫枫:“莫枫,带琉隐去换衣服吧。” “是,公主殿下。” “琉隐。”少年气喘吁吁的跑来,看到琉隐,竟有失望之色:“什么呀,原来你没被抛尸冰河啊,害我白找这么久。” 琉隐黯了神色:“殿下辛苦了。” 少年收了手,握成拳在嘴边一咳:“活着就好,你若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呵呵,那就太没意思了。”他回望了我,脸又垮下去:“只是让这女人小看了我的推理,哼。” 重重拍在少年的头上,看他忍痛跳脚:“喂,女人,很痛啊。” “咦,我以为这样可以帮你开窍,让你变得更聪明些。” “真的吗?”少年闪动眸彩:“真的可以变聪明吗?” 摇头又点头,我抚摸了他的头:“看,你不是已经变的聪明起来了吗?” 第七十七章 战事 “能比我的小皇叔还要聪明吗?”少年仰起脸,眼睛里竟有期待。 “那你的小皇叔有多聪明呢?” 少年低了头,闷闷不乐:“父皇曾赞小皇叔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智勇双全,无一人能望其颈背,说他若有意天下,天下就会被他玩于股掌之间。” 世间真有那么厉害的人吗?那岂不是够可怕,够寂寞难耐,平地飚起一股烈风,雪扑面吹来,刮得脸颊生疼。 阳族对星族发兵了,领头十万大军压在边境线上,后援源源,铺成风雨之势;飞鸽咕咕低鸣,一页笺纸,落墨苍劲,风语要我们绕道,并派兵护送我们回星都,以防不测,燃了纸墨,我问莫枫:“理由呢?可说的通吗?” 莫枫眼眸瞥过帐外,淡淡语气:“说我们挟持了他阳族的殿下。” 是阴谋?我接触了琉隐,相见了少年,阳族如何得知,就发了兵,冥冥之中,阴谋天成,会吗?一股寒气由心底腾升,我起身:“莫枫,你随商队绕道回星都,我和星宿要去见风语。” “公主,恕莫枫不能从命。”莫枫难得一本正经:“公主没有必要为了阳族的两个人,就致星族大兵压境。” “晚了,莫枫,从现在起,不管做什么,怕是都难免一战。” “不晚。”帐帘一掀,琉隐走进来,目光炯炯:“只要把我们交出去,或是赶我们走,就当我们从未相见。” 有这般容易的事吗?我披上披风:“莫枫,按我的话去做,见到哥哥,就说我很好,不久后,就能与他相见了。” “公主。” 琉隐挡到我面前:“不要无视我的话。” “阳主的遗言是什么呢?琉隐。”我开口,看向他身后显得娇小的少年,如若猜的不错,即使猜错,结局也必是一样的。 琉隐紧了剑柄,又徒然松开,身后少年伸手扯住我的衣襟:“你要怎么做,你不可能赢过他的。” 轻抚摸着他柔柔的头发,我微笑:“输赢天注定,人尽力就无憾。”我走向门口:“琉隐,带他走吧,去任何一个地方,好好生活。” 帐外凌厉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身后星宿一手护住我的肩:“公主。” “星宿,我们去边境。” “是。” 风语远远来迎,拦住了我们的马,声如霹雳雷惊:“星宿,当真糊涂,怎能带公主来此,公主若出了意外,我……” “风语。”我张开手臂,就扑下马去,惊得风语伸手接住我,以旋转作缓冲,才把我小心翼翼放到地上:“公主,很危险的。” “风语,我们终于有机会并肩作战,你不开心吗?”我仰起脸,故意笑的灿烂:“风语,我有很好的东西想要给你看呢。” 果然,风语中招:“公主,是什么东西?厉害吗?能助我们打得胜仗吗?” “谁知道呢?应该很厉害吧。”我说的小声:“咦,天气还真是冷呢,肚子又饿。” 像是怕我反悔,风语翻身上马,马上俯身伸手把我拦腰抱起,马不停蹄:“公主,我们这便回营去。” 我回眸偷笑,星宿无奈摇头,扬鞭催马,两匹马绝尘而去。 站于城楼之上,远处炊烟袅袅,黑点移动,远远传来铜鸣之声,气势磅礴,我心竟砰砰直跳,古代的战场,光明磊落,厮杀成呈,我的手段,如果应用,会不会有些不公平?手暗暗握出汗,成者为王败者寇,这疆域,就拿下它又如何? 脱下红妆换武装,我只是穿上了男装打扮,紧身衣干净利落,披风舞动随风,靴中匕首颤鸣,在铺开的地图上描上红点,这仗,该怎么打? “报、将军,敌军在城外叫阵了。”士兵急急来报。 叫阵?真是武之礼仪,风语斗篷一摆,手握剑柄:“公主。” “风语,抽出精干兵将,应阵只许赢不许败,上来就要杀去敌军的锐气。”我抬起眼眸:“能做到吗?” “风语尽力而为。” “去吧。”目送风语走出营帐,我倒在椅中,帐外杀声四起,我收紧了身上的衣。 星宿站在我身后:“公主,战场会有很多人死去,为了阳族的两个人,这么做值得吗?” “星宿,阳族开战的借口,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注定一战。”我握紧了手:“想要减少人的伤亡,就只能速战速决了。” 对阵结果竟是两胜两平两败,双方实力相同吗?不,如果相平,则说明敌军实力更胜一筹,因为风语是领了我要他胜的命令而去的,自会拼尽全力,而敌军初次迎战,实力必有保留,手叩响桌案:“风语,先好好休息吧。” “公主,末将惭愧。”风语单膝跪地。 “风语起来,星族崇尚礼仪,族风谦和,本就不善武力,这样的结果就已很不错了。”我扶起风语,想起星辉哥哥施行的新法,涉及学域广泛,布置周全,独单单对军队之事,没有很大的改变,看来星主哥哥心底善良,不想推动武力发展,只可惜,军强则国强呀。 “星辉哥哥,我学术不精,能帮你的,也就只这件事了。”拨亮了油灯,我坐于光下,将默记之物流诸于墨下。 第七十八章 再见阳之衣 夜很深,我俯在城墙上,远处燃起冲天的火光,我直起身,是敌人的营地,怎么回事?调动镜片焦距,我缩紧了心,手指紧紧抓住城墙坚石,晃动的两个人影,正被敌军围住,逃无可逃,火光下倔强扬起脸的少年,和挺立的魁伟身躯,不正是……手狠狠拍在岩石上,划出了血,没有痛感,我咬破了唇,琉隐,你好糊涂。 探出了消息,那夜燃烧的,是敌军的粮草,琉隐叛族,被打进大牢,不日行刑,却不闻少年的半点消息,我心中明白,就像抛出的饵食,愿者上钩吧,哼,也好,毕竟我需要的是时间。 不眠不休的熬了两夜,手边垒起厚厚的手稿,我抛笔,舔舔干涩的唇。 “公主。”风语走进来:“阳族后续二十万大军明日就要到了,我们要……” 我摆摆手,将书案上的纸页压住:“风语,这上面记载了历代行军打仗中最实用于平原战的阵法,你拿去看,结合孙子兵法中的战略,务必操练熟练,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要我星族的军队,人人骁勇善战,无往而不胜。” “公主,星主担心你的安危,亲自带领大军已至……” “风语,哥哥实施了新法,他是位明君,我族兴盛了,必然会引来外人侧目,即使我们不想……”我回身:“这天下,总是要有一战的,你可明白吗?” 风语僵立不言,忽尔跪倒:“末将明白。” 我叹:“星辉哥哥,真想见见你。” “公主。”风语抬头诧异。 我走开几步,回望他:“风语,我去去就回,别让星辉哥哥担心。” “公主要去哪里?” “散步。”我微笑,掀帘走出帐篷,星宿牵了马过来,我抚摸马鬃,感慨:“我是不是要学一学骑马啊。” 星宿扶我上马,驰骋广阔的疆域上,冲上山崖,马立于山石上,山下道路盘桓延伸,这里是已近阳族的地域,阳族的大军明日就要从山下穿过,因为山崖高耸陡峭,人无法落脚,故阳族竟没有派兵把守,星宿推出身前一块石头,石头滚落,良久方发出到底的声音,我摇摇山石,很坚固,没有多少石头可以推落的。俯首下看,只觉得头晕目眩,是够高的,难怪阳族人那么放心。 接下马鞍上绑着的绳索,一头捆在巨大的山石上,一头扔下山崖,星宿抢过绳索:“你要干什么?“ “下去啊。”我拉起绳索,向下看,山崖中间横突出了一块平平的山石,可供十几人落脚的大小,以这样的高度,如果有人在上面扔下一块小石子,落到地上时,只怕也能变成杀人利器。星宿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已半身悬在山崖上了,风穿衣而过,凉嗖嗖的令汗毛发直:“放手,星宿,我受过训练的,这种程度的山岩,没问题。” “我不许,你上来,我下去。”星宿倒越发抓的紧了。 “你要帮我控制绳子的,还要拉我上来,换了你,我有力气拉动你吗?”我大声喊着:“快松手,这样趴着很消耗体力的。” 星宿犹豫了一下,我趁机抽出手,脚蹬着山石,一步一步滑下去,星宿趴在山崖边,两手牢牢抓紧绳索。脚踏到实地了,我放开绳子,从腰间解下布兜,将自制的炸药挑合适的地方埋好,接好长长是导索线,往下瞟一眼,别怪我狠心,开战的可是你们。 还没爬上山崖,星宿长臂一伸,就把我抱了上去,我看着他微笑:“我说过没事的,星宿。” 星宿只是看着我,也不言语。 天刚蒙蒙亮,风语就率领一只小分队去接星辉哥哥了,星宿背了箭筒,飞身上马,我朝他摆手:“星宿,只要阳族的军队经过那块山石下时,就燃了火箭,一定要射中导索绳上,将导索绳点燃后,你就马上离开。” 星宿看我一眼,拍马离开。 “星辉哥哥,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吧。”回到帐篷,桌上什么时候放了一封信,我拿起看去,一把抓在手里,冲出帐篷,迎风四面看去,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我的帐中,还不被发现,是身边的侍卫吗?营中有阳族的奸细? 有光在我眼前一闪,是左侧的林中,我稳了神,一步步走去,脚步莫名的沉重,如果真有奸细,那么星辉哥哥御驾亲征,岂不危险了。落叶纷飞,我沉住气息,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神经跃动,多久没有紧张的感觉了,额上有汗落下,我转身,像是嘲弄我的紧张兮兮,林中的空地上,悠然半躺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在他的身下,铺着一块毫无一点杂色的紫貂皮风衣,而他像是刚刚出浴,身上斜斜披着一件黑袍,还半敞着怀,如白玉般的肌肤上散落着几缕黑发,他微眯了眼,轻嗅手中一支红梅。 有些熟悉的情景,我放松了神经,明知他是阳族的人,还是软了语气,唉,不怕冷的男子古代倒是挺多:“你、”闷闷不再言语,该说些什么?对敌人,还是在别人的地界上悠然的像是在自己房中的敌人,该说些什么?我真不知道。 第七十九章 失踪? “我不冷。”他倒开了口,含着笑意:“这句不必再问。” 我拍上额头,索性也坐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洗温泉。”他更掀开了衣,像是显出他的诚实,让我验证他的话:“星族边境的温泉可是很有名的。” 我淡淡看他一眼,又一个随性的人:“洗完了吗?” “你没看清吗?”他折起身,只是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眨了一下眼睛,他已躺到了我眼前,还很顺便的把头枕在我的腿上,脸扬起迎上我的眼睛:“你可以再看仔细些。” 脸发热了,我起身,惊觉竟动不了,他什么时候点了我的穴道,先别开眼睛,我看向空地:“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快点离开。” 他伸手拉低我的头,逼我与他四目相对,他轻吐了气息:“我生的不好看吗?” “与我何干。”我就看着他的眼睛道。 “怎会与你没关系。”他笑的妖娆,笑的让我身上的温度都渐渐冷却:“我想让你天天看。” 我咬住下唇:“你是谁?” 他伸出手指抚摸我的唇,我想也没想,张口咬住他的手指,他微蹙眉,却也不躲,我不忍地松开口,看他轻笑出声。 巨大的声响,惊得林子都震了一震,我抬头看去,明知看不到什么,心中却知道,是星宿炸了岩石,他成功了,腿上的人亦起了身,却是把身体毫不客气的靠在了我的身上,手指拨弄了我的头发,呵笑的在我耳边:“你、值天下。” 紫貂披风落在了我的肩上,他取走我的白色披风,斜斜绑在肩上,浅笑着在我眉宇间一吻:“如若想讨回让你在意的东西,就披了这件风衣,来阳族找我,记住我的名字,阳晨。” 掀起一阵风影,他就在我眼前蒸发似的不见了,我活动僵硬的双腿,这个人的武功怕是在我所遇见的人之中最高的吧,心里泛起阵阵凉意,他会是阳族里的什么人,如果与他为敌,应该是件麻烦事吧。 “是吗?自山崖下经过的阳族军队只有十万,那么另外十万人是绕道而行了吗?”我凝目看向地图,绕道则要延后两日才能到达,为何要这么做?“那么,这十万军队的情况怎样了?” “被落下的山石阻了路,死伤将近千人,余下人正在想法清理山石,预计明晨才能通行。”星宿隐了神色,只平淡道:“需要出手吗?” 帐外马蹄声乱,风语飞身进来,夹着冷风扑面:“公主恕罪。” “风语,什么事?起来说话。” “星主不见了?” “咦。”我越过桌椅,拉起风语:“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昨夜星主安歇后我等才离去,今晨去请星主,才发现帐中空无一人,星主不见了。”却是莫枫进的帐来:“此事蹊跷,大军就守在身旁,无人敢偷袭,却不见了星主。” “除了星主,还有何人不见了?”我皱起眉头,蹊跷吗? “没有。” 头隐隐作痛,我坐回椅中,手触摸到搭在椅上的紫貂披风:“莫非是他?”倒有可能,敢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我的帐营洗温泉,当然也就能人神不知的接近星辉哥哥,我沉了气息:“星宿,你知道阳晨这个人吗?” “阳晨?”星宿一向平稳的声音里竟起了波澜。 我扭头看他:“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第八十章 曾见 “他便是阳启公子的小皇叔,九岁时为皇室扫平了暗一族的叛乱,却推掉封赏,出宫云游,听说他曾暗中培训了一批只效忠他的死士,分布在各族内,怕是必要时,只要他一声召唤,就会闻风而动。” “他便是少年口中,可以玩弄天下于股掌之间的人?”凉意,从心底衍生。 星宿在猜测我的用意:“公主。” 我摆手:“你们都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心思流动,眸光落于紫貂披风上,想起他犹在耳边的话语:如若想讨回让你在意的东西,就披了这件风衣,来阳族找我。他早已布置好了这一切吗? 夜晚的营盘谁在吹响一支清悠的思乡曲,与巡回守夜的将士们插身而过,我走上城楼,惊见眼前明月如盘,对面的营中火光点点,星辉哥哥会在那里吗,总要弄个清楚。 清晨时分,出了营帐,星宿他们已经等在那里,紫貂披风太长,以致拖在地上,不是自己的东西,倒不心疼,我看向风语,郑重道:“风语将军,要牢记我们的一年之期。” 风语虽不明白我此时此话的用意,却是肃目道:“是。” 莫枫微皱起了眉:“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谈判。”我淡淡道,微笑:“总是要再见一面问个明白的,这莫名的战争,这莫名的失踪,星宿,我们去对面吧。” 星宿也不多言,道:“是。”就去牵马过来。 “公主要去敌营?万万不可。”风语上来阻拦。 “风语。”莫枫只眼见着我身上的紫貂披风:“公主不是轻率做出的决定,让她去吧。” “风语,不管会发生什么事,现在都不许出兵。”我看向莫枫:“如见到星辉哥哥,就即刻带他回星都去,总会有再见之期。”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见到阳晨,问明了情况,就看准时机,近身挟持他,逼他退兵。 远远的,看到阳族的军队,果然军帐整齐,队列不凡,看来该是琉隐这等带兵人的功劳了,只可惜,他也落得个阶下囚的地步;进的身前,两边兵士举起长矛封路,星宿停马,就要拔出腰间长剑,我按住他的手,微摇头,翻身下马,走上前去,紫貂风衣在身后拖曳成行。 许是我身上的披风起了作用,长矛层层落去,有人行之我面前,伸出一手:“请。” 中间的营帐,围账上金丝线缠缠绕绕,编织精美讲究,一看就知所住之人绝非平常,那人一手掀起帐帘,看向我道:“请。” 我走进去,身后人却拦住了星宿:“请留步。” “星宿,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回头微笑,眼前帐帘已落下,遮住了星宿微带担忧的眼神。 帐中放着一张极大极华美的床,羽被层层铺就,满床银色的光泽中沉睡着一位黑衣黑发的人,他侧卧在满床柔软中,双眸低垂,长长的黑发散在身边周际,缭绕的呈出妖惑之态,我止了脚步,白色的云锦从他身上直漫到地上来,我别开眼睛,帐中再无其它,我要站着等他醒来吗? 气息均匀,他真的还在睡?我很怀疑,如果这时我要对他不利,倒是大好的机会,只是,他真的毫无警觉吗?伸手拉起垂到地上的云锦,放到床沿边,他动了动,他确有警惕之心,我浅笑回眸,脸上却染上红晕,他平躺了身体,翻动让他掩在身上一角的云锦下滑,黑衣松垮垮的褪到身下,裸露出大半洁白紧致的肌肤,我下意识地拉起手边的云锦,盖到他身上,闭目的人唇边泛起危险的笑意,长臂一伸,我落到他的大床上,他手指扬起一旋,宽大的云锦平整的落到我们两人的身上。 在我试图有所动作之前,他的手环在我腰上,头蹭过来,清晰的低语:“别动,等我睡醒了,心情好时,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腿被他缠住,欲动不能,我僵硬着身体,挪动着被他压在胸前的双手,贴的这么紧,鼻间尽是他身上传来的奇特的香气,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别人看到,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说明的吧。 手蹭到他胸前的肌肤,听他低叹一声,微睁开迷朦的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性。” “呃?” 邪魅的笑渐渐逼近,我睁大眼睛,暗觉不妙,手用力推他,却只是被他压得更紧,柔柔的唇贴上来,舌灵巧的滑入,一上来,就是索求的吻,我身体一僵,只觉得他的身体越贴越紧,吻也越来越热烈。 又恼又羞的泪水滑落,他始抬起头,伸出舌轻轻舔着我红肿欲见血的唇,手指拂去我脸上的泪水:“是你的挑逗太撩人,才给你的小小惩罚,别哭。” 我别开脸不去看他:“还我哥哥来。” “只这件吗?”淡不可闻的笑,他支起手臂,玩弄着我的头发。 第八十一章 落定宜成 “你开战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无聊吗?”我起身,背对着他问。 “先前的理由难道不充分吗?”他竟小孩子似的在我背上划着圈圈。 充分吗?谁知道呢:“琉隐和那孩子真傻,他们以为回来就可以力挽这场战争,岂不知,你根本就只是在玩弄他们的感情,以莫须有的理由打一场莫名的仗。” “哦?”他也起了身,懒懒的靠过来:“莫须有的理由?” “你知道我碰到了琉隐和阳启公子,对不对?你知道我无法把阳启公子交出来,对不对?即使我真的把阳启公子交出来,你也不会承认,只因……”我回头:“你知道阳启公子是女儿身,对不对?从小就被当做男孩抚养长大的阳启公子,其实是女子,我若交出阳启,你就会以星族把阳启公子调换之罪开战,毕竟除了寥寥的亲近之人,外人又怎会知道阳族皇室这天大的秘密,你利用了阳启公子的身份之谜,如此,我交与不交,倒是没有分别的,都必有一战。” 他从背后拥住我,呵笑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本该是我的新娘,你可知道吗?” “什么?”我吃惊道:“你不是睡糊涂了吧?” 他像是早料到我的反应:“你果真不知吗?”爽朗的笑:“他果真也是为你,呵呵。” “什么意思?” 他却不答,伸手握了我的手:“说出你此次来见我的目的吧,不管是什么,都说出来。” “还我哥哥,也请放了琉隐和阳启,最好能不再打仗。” “好,我答应,而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他笑眯了眼:“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从脚底凉到头顶,不敢相信的看他:“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嫁人了。” “我相信你没有听错。”他沉沉的笑,手里多出了一张白纸:“我知道你曾嫁过人,也知道你已经被写了休书。” 白纸黑字红迹点点,像是在提醒我昨日的难堪,伸手掩口,抑制住上涌的气血,他手里的竟是我的休书,那一日昏迷中,莫枫着急我,气恼的把捡起的休书又丢掉风中,如何又会在他的手上出现,他伸手轻拂我的背,暖暖的气流从他手上传出,疏散了我体内翻腾的气血,他凝目看来:“事已今日,你还会动心如此。” 我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他竟眸光紧逼,淡笑而问:“天下与月清苑,你选谁?” 我隐了神色:“一定要选择吗?” “如果你不选月清苑,我便送你天下。”我失笑:“竟是你替我做了选择。” “你依吗?”带了几分郑重,偏又用低嘲的笑掩饰,他定定道:“你不依吗?” “天下与月清苑,我都……”我侧头,眼前似飞蝶惊梦过:“不要。” 他笑,笑的极是开心:“跟我走。” “我没答应。” “走是不走?”他竟笑的越发好看:“不走,我变禁下星主,杀了琉隐,挥兵挺进;走,就全依你所言。” “你……” 他躺到靠背上:“你该相信我做的到。” 不该相信吗?该相信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个人,这般肆无忌惮的姿态,这般莫不可视的悠然淡笑,他弹指,仿佛就能颠覆天下的自信眸光,让我迟疑了。 “如若我心情不好,还可以顺便替你了解了那一纸休书的怨恨,天下在我眼中,不及你重要,我会让你明白。”他伸手,拂过我耳边的发,眯起眼,不闻笑意。 他在暗示我,他会杀了月,会暗中对月族下手吗?是了,东山林中,是他怀抱雪鼠,给了我暗示,早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耳边是谁的话在提醒我说:小皇叔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智勇双全,无一人能望其颈背,说他若有意天下,天下就会被他玩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要做到如此?”我低喃。 他一手揽我入怀:“如若当初我肯坚持,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星绯,天下曾负我,我未坚持,所以不以为意,而今我要执着的,天下也要从我。” 曾今,关于我们,发生过什么? “我要见我哥哥。” “他现在应该安然的坐在你星族的营帐中了。”他淡淡含了笑。 “此话当真吗?” 他笑得悠然:“自你走进我的营帐时,他就该回去了吧。” 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一切都如他所料,连同我的决定他也早猜到。起身解了披风去,我扔给他:“我回去了。” “好。”他竟不拦:“明天此时我去接你。” 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我心里明白,眼前的男人,果真是手可倾覆天下之人。 第八十二章 谈何容易 遥遥的就看到银袍披身,长发飞扬,翩然若仙的人,从他衣上泛出淡淡的银光,让他如蒙在光影里,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哥哥。”我落马扑进他怀里,有泪落下:“哥哥,好想你,你好吗?” “绯儿。”星主轻拍着我的背:“哥哥让绯儿受委屈了。” “哥哥,你去了哪里?”我拉着他细细察看,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清晨在河边散步时,碰到了一位采药人,他背篓里有一种罕见的药材,名曰醉梦草,只要闻上一闻,就能睡上一天,我只在医书上见过,所以好奇它的药性,就闻了一闻,没想到真的就睡去了,是采药人费尽周折才把我送回来了,还把醉梦草送给了我呢。”星辉哥哥微笑道,丝毫不觉有不妥的地方。 阳晨,我该感谢你只是利用了哥哥的爱好,而没有让哥哥受到伤害,我拉起哥哥的手:“哥哥没事就好。” 月夜下繁星点点,夜空被点缀的美到极致,我和哥哥并肩倚在城楼上,听哥哥轻叹:“多宁静的夜,真不想让战火破坏了这份祥和。” “哥哥不喜欢战争?” 星辉扭头看我:“战争会毁去很多东西,绯儿,不怕吗?” “也许会怕。”我淡淡笑道。 “哥哥是不是不该把你嫁去月族?如今,让你遭受了这般冷遇,哥哥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 “哥哥只是尊重了我自己的选择,绯儿该谢谢哥哥才是,以前是,现在也是,所经过的,绯儿也从未后悔。”我抬头迎上星辉的眼睛:“谢谢哥哥。” 星辉别开了眼睛:“如果不把你嫁去月族,该多好。”淡淡的笑声,他又回眸:“绯儿,等这一战结束了,就随哥哥回星都吧,让哥哥好好照顾你。” “哥哥,你是绯儿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不管绯儿在哪,都会想着哥哥的。”我微笑着。 “绯儿,我……星族很需要你。”星辉微笑看来,眼目中盈盈的流光闪动:“绯儿随哥哥一起,为了让我们星族的人民生活的更加幸福,而努力好吗?” “哥哥,绯儿的旅程还未结束,绯儿和哥哥约定,不管在哪里都会为了星族而努力的,好吗?” 星辉微微皱起了眉头:“绯儿要去哪里吗?” “天下啊,哥哥。”风吹起我的披肩,发扬在了脸上,遮住眼睛,星辉走到我身后,替我遮住风势,伸手压住我的风帽,感觉到他暖暖的气息,我回眸,他近在咫尺的面孔温柔的漾出风华无限。 似轻轻的叹息:“绯儿不肯为哥哥留下吗?”他在一瞬间变了神色,笑绝天下:“绯儿是属于自由的女子,只要是绯儿所愿,哥哥会等你到旅程结束,记得回来。” 那时,我不懂他的情,他的留恋。 雪落中,坐在树枝上,看见星宿远远的在河边的平地上练着一套飘逸的剑法,他肃目的申请,飘扬的长发,转身挑剑的果断和优美,让我沉醉其中,雪直直而上,飞瀑一般随星宿的剑势起落,裹在雪中的星宿变得朦胧,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告别,他会不会因我的决定而伤心,或是失望,早习惯了有他陪在身边的日子,离开,会变的更孤寂。 “这般看一个男人,我可不喜欢。”轻轻含笑的话语吹在耳边,似曾相识的语气,我直觉的失神回头:“月。” 不是月,我别开目光,身边倚在树杆上有一刻沉默的男子沉沉的笑:“哦,这般的期待吗?你可知因你的这个字,月族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身下树枝折断,我跌落雪中,他居高临下的看下来:“若成了我的妻,就只能记住我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妻,我做你的侍女。”我起身,无视衣上的落雪。 他站在我面前,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眸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我不需要侍女,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只做你的侍女。”我迎上他的眼眸,淡淡道。 “呵呵……”他竟笑:“当初我怪皇兄自作主张,擅自为我选亲,所以星族拒婚,我不以为意,今日既是我亲选你,就不会让你再次逃脱……” “星族拒婚?”我惊愕。 “哼,此事倒真让我见识了你星主的胆识,他为了你的幸福,竟尊重你的选择,宁肯得罪我阳族,也要你如愿嫁去月族,只可惜,现在只怕他也徒留内疚了,月族辜负了你,他除了自责,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哥哥竟如此吗?”我当真不知,望去不远处的营帐,想要快去,手臂却被拉住,我回头:“放手。” 他眯起眼睛,神情中有些许的不悦:“不许去。” “放手。”我拔出匕首。 “既然我认定了你,就不许你再去别的男人身边,走。” “无理取闹。”我按下按钮,刀身变长,指向他的胸膛:“走开。” 他迎着剑尖走上一步,紧贴了他的肌肤:“你要回去他身边吗?他当初放开了你,就没有资格再守着你,让你受到伤害的,不仅是月族,也是没能留住你的他。” “你不懂哥哥,凭什么这么说他,他总是为别人着想着,总是忽略了自己,我要嫁给月,他就为我拒绝阳族的提亲,一人承受起所有压力,为我在月族建立使馆,他一个人那么辛苦为了天下平和,一个人那么孤单在夜里……我要去,我要去陪着他。” 他一手握住了剑身,有血流下:“你若回去,天下就再无和平,信不信,星族和你负我的,我会讨回来。” “不要拿天下来威胁我。”我恼急,剑身发出嗞嗞电流,他蹙眉,却不放开,“我们本不该相识,不是吗?你本不喜你皇兄的提亲,不是吗?” 他唇边有一抹苦笑:“我本不该因无聊就去了月族,本不该因好奇就接近了你,本不该抱着玩弄的心想去看你痛苦的样子,总之,我开始想让你做我的女人。”他凌厉了神色,手里拿出一支飞箭:“你可以不在乎天下,你也不在乎他和他吗?” “他和他?” “两个可以代表星族和月族的人,两个也可以让我在乎的男人。”他放开了我的剑,后退至树边,黑袍几番飘动,他靠在树上,恢复了自若的神情:“我给你时间慢慢想,只是,这次我要你明确的决定,给我答案。”他手中的飞箭射入天空,拖起长长的厉哨声,城外,军鼓雷响,声动天地。 星宿急急的跑去营帐,阳军开始攻城了,“哥哥……”眼前晃动着一身银袍的人站在城楼之上,一双清眸被血气染红,美丽的脸上笑容不再,淡淡忧伤淡淡愁的看着两军厮杀,握紧双手,心思因无奈而叹息着。 “够了。”手中匕首落地,我一步步走向闭目倚在树上的人,他睁开眼睛,我捂住发痛的心口:“我跟你走,阳晨。” “好。”他微微笑起,一手揽过我的腰,一手抚上我捂在心口的手,暖流从他手心涌进我的心口:“不要在心痛了。” “为何告诉我这么多,如果不知道……” 他低头看过来,轻轻的笑:“记得吧,然后再为我而忘记。” 谈何容易。 第八十三章 他的人 他真的是很会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特制的豪华马车足够容得下他舒适的大床,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没人驾马,而六匹马徐徐前行,丝毫不乱,我开门步出,坐在马车的驾驶位置上,耳边渐渐淡去的鼓声持续不停,我问:“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夕阳西下之时。”淡不可闻的笑,他道:“放心吧,这已是最短的时限了,我会让星族的损失降到最低的。” “你这么自信。” “你该相信我的自信。”他俯在我身后,淡雅的笑丝毫不减,抚摸我的长发,编织成环,从袖间拿一支金簪,宝石的流光晃动了我的眼睛,我侧头看去,灵动如生的金凤傲首挺立,紫玉点睛,凤首吐蕊,一颗圆形的鸽血红宝石盈盈坠下,发出动人的光泽,我挡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他笑得动人:“为你盘发。” “我不……” 他一指轻点在我唇上,对我摇首,凤簪插进我发间,宝石垂在我的发侧,我呐呐的回首过去,再无言语。 他靠坐在树荫下,闭了眼目,我站在河边,看到水中游走的鱼,手中剑劈出电流,被击中的鱼漂上水面,我走进水中捡起几条,迎上他含笑看来的目光:“你很厉害。” “我只会做水煮鱼。”从车上取下精美考究的器皿,支起火,直接将鱼丢进水中煮,想起江逸风喝了鱼汤呕吐的情景,不觉有些迟疑。 “怎么了?” “没什么。”我燃起柴,看他悠然的神情,他出身皇族,从小富贵,应该不会做这些事情,他是不劳而食,我没必要为他多虑,有吃的就不错了吧,嗯嗯。 我将煮好的鱼汤用银碗盛了端给他,他接过,一口口喝完,将空碗还我:“嗯,很美味,多谢。” “美味?”我再乘上一碗:“那就多喝点吧。” “好。” 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漫不经心的开口:“将鱼直接丢入水中煮,味道很鲜美,对吗?” “嗯,是第一次尝到。”他将碗中鱼汤喝完:“感觉很特别。” “特别?你不吐吗?” “为什么要吐?”他问的很无辜。 我离他远一点:“鱼没有处理就丢进水中煮,不奇怪吗?有人看到我煮的汤时,吐的很痛苦。” “哦-,真是幸运的男人,能让你亲自为他煮汤。”他轻轻捏着手中的银勺,银勺就弯了腰,他笑得温暖:“还吐的痛苦?” 我熄灭了火:“阳晨,为什么选我?天下那么多好女子,为什么选我?是太无聊了吗?” 那一刻,树影斑驳中、碎碎阳光下,他狭长的双眸微眯,唇畔的弧度有些僵硬,短暂的静默后,他起身道:“是太无聊,索性就……走吧,我坐的有些累了。” 坐的有些累了,我切切的咬紧牙,看他躺回车中大床上,径自闭了目睡去,压下想杀他的冲动。 他做了阳主,却还是一袭黑袍,只在领口、袖口、腰间饰以金线,他自在随心,由着性子住在他的“晨曦宫”,不肯搬入先皇住过的宫室,他遣散了先皇的三宫六院,不理众臣争议,立我做了他的皇后,并且明令不选侍妾。 我不得不欣赏他的做法,他比星辉哥哥有胆识,比月果断,他无疑是优秀的,但我不爱他。 紫纱飘起的帐后,放置着一架古琴,我遥遥看去,心中翻腾不是滋味,终于艰难的别开脸,他就站在我的视线里:“不肯去弹一曲吗?” 我摇头,移步走开,手被他拉住:“我想听。” “我、弹不出曲子来的。”我抽出手:“对不起。” 他像是低喃:“何必道歉。” 我坐在灯下,他倚在被上,烛光跳动再跳动,他叹了口气:“过来,夜很深了。” “我睡不着。”手触到纸页,翻开来看,竟是一本手抄本的《孙子兵法》,苍劲有力的字力透纸背,半边还细加了个人的看法和领悟,精到的见解,独特的举一反三战术,让我吃惊站起,能解读此书到这般地步的人,必得天下,是谁? “明日再看。”他掩上书扉。 “是谁?”我直直看着他:“上面是谁的字迹?” 灯熄了,黑暗中只看到他闪亮的眸:“闲来无事,顺手默写,可错一字了吗?” “默写?”此人心力……我任他拉我坐到床上:“是你。”阳晨;我拉住下滑的衣服,推开他:“请不要碰我。” 他拉了被过来,遮在我们身上,伸手牵了我手躺着:“我不勉强你,只这样,可好?” 心中一闪而过的感动,这个人还不坏,静极的夜,闭目掩住思绪,心中却越发清醒,手被他握在掌中,动不得,却有暖流暗涌;我不曾想过,有一天躺在我身边的不是月,而是另一个男人,我和月如今真的隔了天涯,泪水流淌,心中绞痛,不是谁的错,是天意弄人,心无余力。 身边的他靠过来,拥我入怀,我惊醒,却听到他呼吸均匀,竟是未醒,只是保持着揽我的姿势,再无动作,又放下心来。 第八十四章 心念 奇特的风景,我睁大眼睛,走一步便绊一下欲摔倒的女子,怒目看向别脸忍住笑意的我:“喂,你很失礼呀。”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笑出来吗?呵呵呵呵……”我扶住身边的桌椅,笑的肆意,身后有人扶住我的腰肢,拭去我笑出的眼泪,在我的笑声中,更显慌乱的人急急迈步,踩住裙裾,摔倒在地上:“你没事吧,穿女装就会摔跤,当真有意思。” “不许笑。”她气焰更胜,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还没站起呢,就听“嘶”一声,裙裾因她用力过猛,在她脚下撕裂,她顿时手足无措。 我扶她起来,她懊恼的推开我,身后人及时的扶住我,我回头:“喂,你的侄女真可爱。” “阳依,没事吧,起来。”阳晨伸出一手,女子低下头,不肯看阳晨。 “阳依?”我自语:“不是叫阳启吗?” “没有阳启,从今日开始,便只有阳依。”阳晨微笑道。 阳依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她不看我,也不看阳晨,我俯身在她身边,拉起宽大的裙摆:“嗯,你从小就是穿男装长大的,女装走路是不太方便,你起来,我帮你改了衣服吧,保证适合你穿的衣服,来,地上很凉的,对不对?” 款款的裙裤被层层的纱遮住,纱裙只到膝盖下面,脚脖处收了线,又被裤摆盖住,外面是看不出破绽的,阳依在我面前转身,轻纱掀起优雅弧度,腰间环佩轻响,她含羞轻道:“咦,真的踩不到了。” “很适合你哦。”我梳着她长长的发,取丝带束起:“好了,我也只会梳这种简单的发式。” 阳晨笑倚在榻上:“阳依,取回了你女孩子的身份,就好好生活吧。” “谢谢小皇叔。”阳依没有抬眼看阳晨,却笑的娇羞,她回头看我一眼,欲说还休。 倒是我想起一人,开了口:“琉隐呢?他还好吗?” “以后再见时,你就明白了。”阳晨笑的极愉悦:“星儿,还记得我说过你值天下吗?”看我没有反应,他索性走过来攀住我的肩:“星儿。” “你在叫我?”我不确定的问,见他肯定的眼神,遂合上手边的铜镜:“为何要叫星儿?” “我喜欢。”他像偷了腥的猫,在我眼前眯眼独乐:“星儿,星主拿他的天下来换你自由,你说,我要不要换?” “你说什么?”我霍地转身:“星辉哥哥来了吗?” 他不满的压我坐下:“这么想见他吗?” “星辉哥哥在哪里?”我看向他:“拿天下换我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肯放你自由,他星族愿向阳族俯首称臣……” 顾不上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我不许,阳晨,我决不许你答应。” “为了谁?为了他的天下,还是为了我?”他问过来。 我躲开他凌人的目光:“是我,不值得。” “不要看轻了自己。”他怒道,忽而又柔下了神情:“不过,我很高兴,尽管你是为了他,才肯留下。” “星辉哥哥呢?” “他还在星都,是星的使者带来了他的书信。” 我稍稍放下心来:“来的是谁?” “我会传他们来见你。”阳晨再看我一眼,走出房间去。 一直被冷落的少女,看着阳晨走出去的背影,她站到我面前:“为什么?伤了他的心,他明明都是潇洒自若的,却肯为你留情……” 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你不懂,伤心的不只是他一人……” “是你不懂,星族的公主。”她缓缓地退开去,再不肯我碰她:“我父皇便也是只爱我母后一人,三千佳丽,他只肯让母后为他生育孩子,母后因难产而去世后,他便将我视为男子养大,就是为了让百官知道皇室后继有人,他不肯忘了母后,再去宠幸别的女子,我的身份注定是不能继承皇位的,父皇没有留下遗诏,小皇叔自然知道父皇用意,只是苦了小皇叔,他生性潇洒,却只能因我被困皇位,外面流言说小皇叔谋害了我,夺取皇位,岂不知小皇叔是还了我女儿身,一人撑起非议……父皇曾为小皇叔亲选星族预言中的公主为妻,被星族拒绝,小皇叔不以为意,而今,世事变幻莫测,小皇叔与你相遇,竟执着于你,可见他真的是喜欢你,不然又因何会不理尘俗之见,立你为后,他一番心思,你可会懂得吗?” 当日的少年,今日的少女,阳启阳依,我淡笑:“如他的性子,羡煞世人,只是心,有时也是不听自己的,我做不了心的主。”心中隐隐的痛,满满的全是思念的愁绪,想月。 第八十五章 相见难堪 莫枫别开脸去不肯理我,江逸风看着我欲言又止,神情中蒙上淡淡哀怨,他再次张口,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我伸手拉了莫枫衣袖,小声道:“莫枫……” “我该如何称呼你,星公主还是阳后?”他淡淡道,袖中手指轻颤,压不住的受伤。 我张口无言,相见竟是难堪,江逸风忽而跪倒我面前,仰首道:“公主,请随我们回去吧。” “逸风。”我扶他,他固执的纹丝不动,只是看着我,眼神中有着恳求:“公主,何必委屈了自己,随我们回去吧,星主很挂念你。” “现在不能。”我想象的到,温润如他该是如何的忧心,他曾说只我一个亲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能为我舍了天下,我为何不能为他舍了自己,一颗心,早已零碎如尘,只一副躯体,何必在意:“起来,求你。” 莫枫很用力的扳过我的身体,与我对视:“为何不辞而别,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吗?你能拯救什么?战争?天下?你也只是一介女子,只待在我们身边就好,我们会拼了性命来保护你的,你为何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们,你让我们躲在你的身后,受你庇护,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回去,跟我回去。”他的声音缓下来,竟只剩请求:“好不好?” “对不起,莫枫,哥哥不喜欢战争,星族里有他的子民,有你们;他也不会喜欢,月族有他珍爱的家人,有他的牵挂;我不是为天下,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回不去了,只是想珍惜这份留恋,我的家不在这个时代,所以不论身在哪里我都可以不在乎,能让我在乎的,只是他们的平安、他们的心愿。”月和哥哥,如果是为了你们,一切,便都不在重要:“我本无心人,就随我去吧。” 莫枫拥我入怀,不让我看到他的泪水:“随我们回去,好不好?” “还记得一年之期吗?如果想我回去,就记得吧,让我们的星族变的更强。”我笑,心中苦涩,如果能让哥哥心有牵挂,如果能让哥哥拥坐天下,能为哥哥所做的,便只有如此。 “公主。”莫枫低语:“绯儿,你好好的,知道吗?好好的等着我们来接你。” “嗯。”我点头:“别让我等太久了,莫枫。” 莫枫和江逸风面对我,齐齐跪下去,我扶起他们,微笑:“快回去吧,告诉哥哥,我想着他,总是要回去吧。” 一年之后,生死无期,涌出的念头让自己觉得好笑,如果还了两个人的情,便再无留恋。 人声鼎沸,暗香扑鼻,我瞪向身边精神奕奕的人,停下脚步,没事吧,他,说要带我散心,竟来到了这样的地方,花街柳巷,软玉满怀的情景让我恍然,不觉心生愧疚,他回头轻笑,拉了我的手:“来,小心脚下。” “公子,您来了,楼上请。”浓妆的女子上前挤掉我,挽住了阳晨的手臂,扑鼻的粉气,让我只觉得心中翻腾,欲吐。 “呦,这位小公子,你是第一次来吧,面生的紧,让我好好陪着您,来。”一条滑溜溜的手臂贴到我身上,在我刚瞥见阳晨意味深长的笑时,就已被拉进了湘楼。 在阳晨对面坐下来,左右夹坐的两名女子香气阵阵,我是真的难受,看阳晨左一杯清酒、右一盏香茶,倒是游刃有余,落落大方,自在的陶醉其中,右边女子半敞的胸紧贴在他的身上,手臂正拨弄着他的衣,切,阳晨,真有你的,竟能坐怀不乱,像在等着欣赏好戏,对我一笑,我别开目光,头一下大了,衣服的扣子正在被解开:“公子,热不热啊,奴家帮你解开扣子,清爽清爽。” 我握住她的手,扬起微笑,声音却热不起来,无奈冷道:“不用了,多谢姑娘。” “公子真坏。”那女子顺势拉了我的手,贴在她高耸的胸上。 身体不由僵硬,我勉强扯动唇角,却无意间瞥见阳晨含笑的目光,心念转动,伸手揽了那女子的腰,俯下头,与女子四目相对,轻道:“姑娘真是贴心,在下已是意乱情迷了。” “公子。”那女子脸凑过来,我伸手捂住她的唇:“不急,今日在下陪朋友一同前来,他若玩的不尽兴,在下自然也是心思全无,姑娘娇媚迷人,何不使出本事,务必让在下的朋友玩的愉悦,在下就多谢姑娘了。”将一枚金叶塞到她手心,故意贴在她耳边,吹气:“在下就拜托姑娘了。” “公子。”那女子一声轻呻,我放开她的腰,她满目羞红,急急拉了身畔姐妹:“公子放心。” 我伸手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迎着阳晨微带讶然的目光,露出玩弄的笑意,阳晨,现在换主角了,几名女子莺莺燕燕的偎在阳晨身边,他丝毫未改了神情,淡笑着举杯浅饮,一双眸子却是盯在我身上不放,他衣被扯开,露出如玉无暇的肌肤,女子们齐齐咽下口水,他倒悠然的半躺在榻上,手中杯已见了空。 身边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褪去他的衣,他不以为意,只是微眯了神情,我起身走出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再玩下去就不得了了,留给他一人好了;我开始后悔走了出来,因为眼前围的水泄不通的女子,让我闪花了眼。 “公子怎会一人呢,让奴家来陪陪公子吧。” “什么啊,是我先过来的,公子是我一人的,公子,请这边走吧。” “公子生的好俊俏啊,奴家也来……” 太浓的香,污秽的气,我头晕的站不稳脚步,被拉扯的七晕八素,“放开我,呕……”我当真心气翻腾,呕了出来。 “哎呀,公子这是怎么了,脸色变的好苍白啊……” “要不要紧,快走、快走……” 我俯在柱子边,身边的人四散离去,稍稍透出了空气,“呕……”腹中翻腾倒海,只吐的我头晕目眩的,阳晨,算你赢了。 “吃坏东西了吗?这么不小心。”方方正正的蓝色帕子递到我手边,我抬起眼睛,本该是正在房中享受的人,正俯身在我面前:“好些了吗?” “没事了。”我直起腰,天旋地转中软倒在地,鼻间又闻到了他衣上染上的脂粉气,“呕……”好辛苦,我掩住口。 他抱起我,语气有些急:“哪里不舒服吗?星儿,你忍一忍,这就回去。” 沉沉的闭目,泪水滑落眼角,多想这么着急抱着我的人是他,不是他。 第八十六章 身孕 “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圣上,娘娘体内气血起伏不定,应是心内积郁,再加上常常失眠所致,而且娘娘此前受过内伤,气血亏损,不可再耗费心力了,老臣开几副补气养血的方子,让娘娘按时服用吧。” “一个多月的身孕?哦,那正是朕和娘娘相识在东山林之时啊。”阳晨淡笑,一语抹去御医心中疑惑。 御医忙低下头:“恭喜圣上,恭喜娘娘。” “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去吧。” “是,臣告退。” 一个多月前,可是还在月族,月生日之时,我睁开眼睛,看着阳晨,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手覆在我手上,竟有些幽叹:“醒了,好些了吗?” “两房侍妃如何?” “什么?” “那就三房,多了也总是不好。”我抽出手:“明日就选吧。” 他拉紧我的手,笑眯了眼:“哦,我的皇后这就开始关心我,为我着想了吗?”显而易见的怒气迎面袭来,偏他笑得惑媚之极。 “何必如此,我终是要走的。”我淡淡道,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手指冰凉:“你的一年之期,是吗?” “你知道、就好。” 衣被撕破,他欺身过来,扯去我手中抓紧的羽被,手箍住我的脸:“我要留你,就只能这样吗?”吻,火热带着淡淡的酒气,我推开他:“阳晨,不要。” “星儿。”他忽而温柔了语气,躺在我身边,伸手揽过我:“好,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我陪着你。” 手被他拉进怀中握住,怕累的他、孤高的他,星眸微闭,这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他隐藏深处的寂寞和孤独,这一刻,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们有什么很相似,所以才会被吸引吗? 陪阳依走在御花园中,这孩子还是不惯女装,却在努力适应,她摘了花,摆在手中,一步一步跳跃欢乐,纯真的让我羡慕,想我也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却只因穿越,竟似老了很多,人生,经历了太多心酸,便会成长的快些吗? 阴凉的风穿过走廊,两旁晾晒的纱舞起飘摇,竟是走来了后宫深处最僻静处的“綄洗宫”,阳依转到我面前:“我们回去吧,走太远了,小皇叔要是见不到你,要着急的。” 依稀熟悉的身影,我暗叹,再次相见,她依然美得娇艳,她在我面前俯下身子,却不肯低下高扬的头:“蝶舞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她怎么会在这里,穿的简陋,一双玉足未着鞋袜站在大理石板上,青布裹发,浑然的凄凉之意,我径直走过她身边,她扔掉了手中的扫把,在我身后道:“你不想知道我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脚步未停,她舍了琉隐,便是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她一手酿成了自己的结局,与别人何干,她一把扯住我的衣袖:“你竟成了皇后,你真真是狐精转世,做了星族的公主,当了月族的王妃,现在竟成了阳族的皇后,你真肮脏……” 轰然的倒地声,是阳依大力推开了她:“大胆贱婢,竟敢这般侮辱阳后,你活得不耐了吗?” “哼,我本想看你被月族抛弃后的痛苦,才以身体为筹,甘愿为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你的皇后之位,我真恨。”她倒在地上,笑出了泪水:“你到底是谁?你可知你……” 我走出门去,再不理身后如疯般狂恨的她,我是谁?星族的公主?月族的王妃?阳族的皇后?我是星绯,只是星绯。 一个多月了,腹间平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倒是日觉困乏,看阳晨极舒适的倚在榻上,莫不是沾染上了他的慵懒之气,他举了梅子过来,我拿起一颗,他笑的轻巧:“如果你所怀是男孩,我便把天下给他,如何?” 梅子落地,我怔住,他拿起一颗送到我唇边:“相应的,你便陪我云游天下。” “那我的孩子岂不是太累。”我从没想过,他会说出这般话,带了几分认真? “那便如你所愿,将天下让与星主,让他辅佐孩子长大,我只要陪你。”他靠过来:“你若不舍孩子,我们便带了他同游天下,共绘一张天下地图。” “乃容天下的地图?”我微笑:“这主意好。” “你答应了?” “什么?” 他扬起笑脸:“一生陪我,永不离弃。” 相似的承诺,我也同另一个男人许过,未能如愿,如今,再许不下什么,一生是多久,一年或是眨眼间,“我去泡茶。”淡淡走开,空留他明眸黯然。 第八十七章 谁言错 一个人竟又走来这綄洗宫,长长的连廊隔断了洗衣坊的勤勉欢笑,蝶舞正伏地擦着地板,纤细的手也见了粗糙,我站在她面前:“你出宫去,好不好?” 她停下了动作:“你在怜悯我,施舍我吗?” “你在这里不快乐,我送你出去,也许你会过的好些。”琉隐看到她这番模样,会心疼吧。 “你走,我讨厌你。”她仰首,满目的仇恨:“你是我的影子,现在却高高在上……” “所以,你不快乐。”我一指点在她眉宇间:“还看不清吗?我是星绯。” 轻纱飘摇的连廊中,我微笑站着,一袭镶了金线的白裙玲珑裹身,长发挽起,金凤吐蕊,肩头结了一件暖黄的凤披,清雅袭人,蝶舞紧了心,口中喃道:“是了,是我错了,你不是她,你怎会是她?” “我会请阳主送你出宫,你收拾了,等着。” 蝶舞跪坐着,毫无动静,忽而一句轻语:“你知道阳一族的忘情水吗?” 忘情水?我摇头,与我何干? 她竟笑的动人:“我甘愿以身体与他交易,他不屑我,竟要我为奴,天下与他,只是笑谈指间,他答应我,只一杯忘情水便可解了我的怨恨,阳族最美的女子换来的忘情水,竟也换来了你的皇后之位,呵呵呵……想他浮云自在,竟也会留心留情,选你一个失心人做了他的皇后,星绯。”她第一次唤我的名字,温柔含笑:“让清苑公子饮下忘情水忘了你的,便是视天下如无物的男子……” 脚步虚浮,月会忘了我,竟是因忘情水,竟是因忘情水,而让他饮下忘情水的,我闭眼,阳晨,为何如此? “虽然你不是她,但能看到这张脸痛苦,我也总算如愿。”蝶舞起身理了理衣服,会是怎样的后果,她料得到,却不以为意。 一步步,走的没有力气,双手扶了墙,艰难挪动,却是不回头,欺骗、伤害,他笑着,却是全做到了,这一切,怎会是这般模样,心中伤痛无限的扩大,口中欲呕,吐出的红,沾了遮口的衣袖,拂袖擦拭冷的发紫的唇,拉紧了披风。 耳边听到了什么,全无印象,失魂落魄的走着,眼前什么时候涌出了人流,终于走出了,那禁锢的宫殿,我扶住墙,歇口气,身边风声,寒冷如冰的气息,我惊回首,紫袍翻飞的人影:“凌,你怎么在……” “你竟做了阳族的皇后。”他冷冰冰不带感情的问,手却像铁箍一般抓的我生疼:“那么在意皇后之位吗?月族也一样能给你,何必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强颜欢笑……” “啪。”我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手掌,我竟打了他:“对不起,凌……” 他后退,靠到墙上,双手环臂,毫不在意脸上的红肿,冷笑道:“被说中了,恼羞成怒吗?没了月便谁都可以吗?” “你说什么?” “没了月的爱,便哪个男人在身边都可以吗?你就是这么随便、这么无所谓吗……” “原来我是这般不堪的女人。”我呵笑,转身走开,心中颤抖不止,耳边回响的全是嘲弄,没了月,没了月在身边,我还是想他,眼前朦胧不成影像,听到有人惊慌的大喝:“找死啊,快闪开。” 飞奔的车,马蹄扬起,我直直站在路中,泪落成行,真想,就这样算了,这里的一切本于我无关,风响的紫袍中,有人带过我,马轰然倒下,紫袍与紫袍在街道上相对峙。 肃然的街景,两个风华绝世的男子四目相迎,没有人先出声,我闭了目,颤抖的不敢打破寂静,散了全身的力气,念出一个字:“月。” “绯儿。”月移开目光,隐于街角的马车得得而出,他抱起星绯,却是全身一震,暖黄的披风散开处,白衣上鲜红灼眼,尤带着湿湿的温意,凌的双眸难过而黯然,他抢上马车,掀开车帘。 “不可再让这位姑娘伤了心气,否则,她体内胎儿不保,唉,气息零乱、体弱神虚、手指冰凉,这位姑娘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致如此……”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凌一把扯住大夫的衣:“你说什么?胎儿……” 月凌然的神情看过来:“凌,放手。” “是。”凌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退至窗前。 月握了星绯冰冷的手指:“她有身孕了?” “是,已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大夫面观室内沉重,怯怯道:“万万不可再让夫人耗费心力,静养吧,她气血不足,再耗神下去,只怕她自身也是性命堪忧啊,切记、切记。” 大夫知趣的退出去,月抚摸星绯失了血色的容颜:“两个月……绯儿,苦了你……”清泪不受控制的下落,心中竟绞痛如割。 凌的手指抠在窗棂上,两个月,她还在月族,还在宫中参加月的生日,是我伤了她,不该口不择言,“啪”木屑四溅,指间落红,他回转身:“对不起,对不起。”从不轻言道歉,只这次,他真的错了,错的痛心。 第八十八章 手指的温度 从外面吹进一股凉风,凌看向窗外,院子里静悄悄的,郑子淇和悠悄然从房顶落于窗前:“这里被包围了,大约有三百人。” “客栈后面是一片树林,先避进去吧。” 跟随而来的追兵也深入了林子,月停下脚步,捡一块干净隐蔽的地方将星绯放下:“悠,你守在这里。” “月哥哥,你要做什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月拍拍悠的肩:“保护好绯儿,等我们回来。” 悠按住腰上的佩剑,他俯身:“是。” 三人分别引开追兵,等在林外的人盯着林子:“快、快,仔细搜索。” “是。” 大批士兵涌进树林,郑子淇凌空跃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倾泻而下,铺盖了半数人。 “啊,我的眼睛……” “我什么也看不见……” 被白光耀到的人乱成一团。 “不要惊慌,静立原地待命。”朱可大声道:“你们对我的部下做了什么?” 凌闲闲的靠在树干上,月和郑子淇步出林子,朱可大吃一惊:“啊,圆月映辉的族徽,如此尊贵的家族,怎会出现在我阳族的土地上?” 月淡淡道:“我要见阳主。” 一声朗笑,黑袍飘动,玉树临风之人大步走来,未语先笑:“来的果然是月族最富盛名的清苑公子。” “参见阳主。” 阳晨点头:“嗯,起身吧。” 月凝目打量阳晨,阳晨在一块大石上坐下,优雅慵懒之态未收分毫,他抬手间,淡笑:“我的小皇后出宫游玩,可是迷路了吗?清苑公子可曾见到?” 月眯起眼睛,语出果然:“我要带走绯儿。” “哦。”阳启微笑:“清苑公子可是走错了地方,我这里怎会有你要带走之人?” 凌握紧剑柄,涌上杀意,群起的兵士在朱可的会意下,围过来,郑子淇守到月身后,月与阳晨相视而对。 一小队人越来越靠近星绯藏身之处,月青悠回头看一看还在昏睡中的星绯,俯身屏息慢慢迂回到另一侧。 眼见有一人就要看到树后的星绯了,悠大喝一声从一旁扑出来,手起剑落,剑鞘砸在那人头上,那人登时昏倒地上。 “有人,快,抓住他。”闻讯而来的人把悠团团围住。 “咦,这么多人啊。”悠拔出剑:“不过正合我意,来吧。”他旋身出招,剑快如风:“凌风诀。” 清冷的剑气浮动我的发丝,渗入我的身体,像清水泛起的涟漪般,我的血液开始跃动,浸藏于体内的本能,迫使我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悠的体力开始不支了吧,毕竟只是个孩子,凭借着纯熟的剑法和不服输的孩子气,他还能坚持三分钟吗?我撑起身子,口中有着血腥的味道,不是错觉,我环视四周,悠,你就像我弟弟一般,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剑势缓下来,稍显凌乱,悠咬牙坚持着,无意中一瞥,他怔住了,星绯不见了,他心中一紧,被人打落了头上的帽子,他大喊:“绯嫂嫂。” 抱住凌荡到树上,也险险避开了后面袭来的剑,“绯嫂嫂,你还好吗?你让我担心……”后面的话已是哽咽,这个大男孩抱住我,哭起来:“嫂嫂,嫂嫂……” “悠,乖,坐在这里就不会被晒到了。”我轻拍着他的肩:“我帮你捡回帽子,好不好?” 仰身后翻,顺势下落,剑鸣清响,树下的人急急避开,又围上来,风吹动我的长发,拂起我的披风,一招制胜,不能太浪费我的精力,握紧剑柄,剑气如虹,横扫出去。 地上被剑气所荡开一个大圈,圈内一叶未存“铛铛”周围人手中剑齐齐折断,我捡起悠的帽子,拭去上面的灰尘,悠落到我身边,一手扶住我:“绯嫂嫂。” “好功夫,好剑。”一声赞喝,一人走出来,在我面前单膝落地:“属下黄岩见过皇后娘娘。” 悠挡在我身前,黄岩站起,兵分两道,他俯身:“阳主正在林外恭候娘娘,娘娘请。” “嫂嫂不要去。”悠拉住我的衣袖。 “悠。”我朝他微笑:“有些话,我讲了你要记住。” 末了,悠扬起小脸:“这些话,请嫂嫂自己去讲给月哥哥听。” 我淡笑摇头,看向黄岩:“走吧。” “啊呀,好像被打得很惨呢,黄大人。”阳晨微笑着看向我:“我的小皇后,我来接你了。” 袖中匕首滑落手中,避过挡上来的朱可,抵在阳晨颈上:“你……”却终是不成语句,知道了,又如何,这个男人,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做了一项交易,我,能以此就杀了他吗? “阳主。”众人围上来,听阳晨笑道:“敢拿剑指着我的,普天之下,星儿,怕也只有你一人了。”阳晨缓缓回头,自若的神情一成未变,眼睛里却有着瞬间的受伤。 视野中,极熟悉的身影正欲走来,却被兵器顶住,我低下头,避开月的视线,收起匕首,面对阳晨,双膝落地,耳边听到:“绯儿……” “嫂嫂,你起来,你……” 阳晨的手在我眼前清晰的颤动了一下,他看过来的眼神带了丝丝凉意:“星儿,起来。”“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冒犯,阳族之主。”我垂下眼眸:“希望你让他们离去。” 阳晨没有动,语气中却有了倦意:“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不会对他们怎样,地上凉,起身吧。” “我想亲眼看着他们离开。” “好。”阳晨淡淡道,摆了摆手,士兵们让开了道,我背对着月,也觉的到他炽热的眸光,阳晨拉起我,一眼看见我袖间的红,寒了神情:“摆驾,回宫。” 月身影一动,挡道我面前,伸出手:“绯儿,随我回去。” 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不用握住,我也知道那里拥有的温暖,月的神情温柔的能融化我心中的一切伤痛,真想就这样随他离去,身边的人退开了两步,拉远与我的距离,阳晨,他笑着,在赌,赌我的选择。 第八十九章 时代的过客 他知道他不会输,我不会让他输,他真的是绝顶玲珑的心窍,上天未免太偏爱他,让人羡慕的家伙。 风拂起月的衣袖,凌空晃动的黑珍珠星链,还固守在月的手腕上,它可以永远在那里,我却不能,我调回眼眸:“清苑公子,一路、多保重。” “绯儿。” “嫂嫂。” “王妃。” 我走回阳晨身边,衣袖遮了口:“谢谢你,阳晨。” “累了吗?星儿。”阳晨体贴的扶了我,低首看来,他微蹙了眉头,一手揽在我背上,暖暖的气流就从他的手心流入我的后心口。 “我没事,阳晨。”我扬起笑脸,在所有人面前,月,我不是故意要伤你,是我们回不去了。 浮动的气流,月竟是动了气,阳晨看似不经心的错步贴到我身边,气流又平稳下来,是被他压下了,月极慢的开口:“你费尽心力让我想起你,就是为了这般惩罚我吗?” 我不是,我说不出口,还有什么可以解释,如果让你恨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我笑:“清苑公子,以前是星绯太过纠缠了,清苑公子风骨青奇,人人见而羡艳,如今想来,是星绯太不得体,辱了公子雅致,咳咳咳……”以袖掩口,一番话,说的竟是痛彻心骨。 “星儿,不要再讲话了。”阳晨揽我靠在他身上,支起我的身体,对我摇头。 月看向我,手慢慢垂下:“如果我说我记得你,你肯回来我身边吗?” 阳晨握紧了我的手,如果,那便不是真的,月,何必如此,我别开眼睛:“这里风渐大了,阳晨,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好。” “绯儿。”月的声音竟有决然:“我记得你,弹琴的你,烟花下的你,伤心流泪的你,白天的你,还有夜里的你……” 我回眸:“多保重,诸位。” “绯儿……” “嫂嫂。” “我是不是错过你了?”月再问。 眼前,一幕幕闪现的情景,拥有月我很幸福、很自足,只是却总是让月为难,让月左右为难,我不在,月可以轻松一点,忘情水,原来真的可以忘情,“月,原来我不是你的幸福,再去寻找吧,它一定就在你的身边,在你触手可及之处。”我最后笑的灿烂,车帘落下中,月看过来的神情是那么的伤心欲绝。 泪无遮无掩的落下,阳晨伸手抱我,我推他,他更用力的将我拥住,我哭倒在他怀里:“都怪你,阳晨,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让月忘了我,为何让我的心这么痛?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我不要你原谅。”他轻拍着我的背:“星儿,我要你爱我。” “我没有心了,我的心碎了,是被你打碎的,阳晨,你好残忍。” “就拿我的心与你交换。”他在我耳边轻语:“决定要你爱上我时,就不顾一切了,只要你爱我,星儿,接受我的心吧。” 我只有摇头,心痛的不能成言。 两条路延伸到不同的方向,月看着马车离去,心中像被什么撕咬,他来了阳族,只为了解去心中的失落和莫名的痛,忘情水,忘情水没有解药,他知道了,他失去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那份温暖,正在随着远去的马车,渐渐冷却。 悠站在月的身侧:“月哥哥,绯嫂嫂让我告诉你,即使夜晚来临,她也不再惧怕黑暗,因为月光下,有她对你的思念;如果机缘戏人,她无法再回到你身边,请你不要悲伤,忘记她曾存在过,你的身边,还有属于你的幸福在等你去伸手握住,她,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 月抬头看着蓝天,微微笑,天上流动的云,随着风,从天的一边到另一边,带着淡淡的别绪伤感,他说:“悠,闲时就与我聊聊她。” 以前很惧怕的汤药,此刻机械的张口喝下,没有任何味道,心中早已说不出的苦,更胜了药,阳晨皱了眉,抹去我唇边的药液:“苦吗?” 我摇头,眼前的男人微笑如昨,我不恨他,怎能恨他,他只是做了一件受别人委托的事,他不做,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阳晨去做,怨只怨我自己被人恨着,代替别人被人恨,真是不愉快的好笑。 “想杀了我吗?”他淡问。 我轻开了口,看到他眉皱的更深:“想杀了自己。” “你若死了,我就让月族全族给你陪葬。”他眼中见了狠绝。 我伸手,他握住,我感觉得到他的温度,他也会颤心如此:“阳晨,为何是我?” 他见了沉默,半响适才开口:“你的琴和你的心,你的歌和你的情,让我不能自持,我很羡慕被你爱着的人,那晚的一曲清悠,满夜光辉,让屋顶之上独自饮酒的我洒了酒杯,世间能吸引我至失神的女子,你是唯一,星儿,你说你碎了心,岂不知,我也早是失心人,我不知不觉中被你诱惑,深爱着你。” 我闭上眼睛:“怎会如此?” 轻轻的吻落在我的眼眸上,阳晨轻语:“星儿,如果你爱上我,我会给你我的一切。” 第九十章 暗一族 我知道为何阳晨会被我吸引,只因我们都是寂寞的人,我躺在床上,他便每日陪着我,即使我们都不说话,只是静静感觉着彼此的存在,他每次喂我吃药,都问我苦不苦,我知道他盼着我说苦,只因那样就说明我的感觉回来了。 “我和月的相识,像是上天注定的,他是我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很亲切、很温柔、很寂寞的人……” “像我一样寂寞吗?”他总是打断我的思绪,据而握紧我的手,像是提醒我他的存在。 “啊,我们都是很寂寞的人……” 他摇头:“寂寞的只是我们,他拥有爱着他的家人,寂寞的只是我们,星儿。” 我轻叹:“阳晨,你总是太清醒。” 他就笑了,拥紧我在怀里:“能爱你真好。” “我还是爱着他的,爱着月。” “我会让你爱我。”每到此时,他就收了神情,冷冷淡淡。 御花园中,阳依瞪了我,怒气冲冲:“为何那般对我小皇叔?他哪点不如月族的王子?” “阳依,你不懂,一个人的心便只能盛下一个人……” “那便只盛下我小皇叔一人即可。”阳依走来,伏在我身边,仰起头:“好不好?” “宫中好闷,出去走走吧。”我起身。 阳依不说话,生着闷气,陪我走在大街上,挟着冷风的剑从茶楼上翻下,我愣愣地抬头,剑尖离我面部一寸距离,更巨大的剑波挑动,我被气流推出,眼看着星宿将落下人的黑纱帽挑开,一头乌黑的长发落下来,竟是女子,那女子不和星宿恋战,欺身向我刺来,星宿身形更快,挡在我身前,剑刺入女子腹中,“星宿,剑下留人。” 手捂住小腹的女子一双美目四下打转,跳上墙头就要溜走,我腕上丝线卷住她的腰,将她扯下来:“为何要对我出手?” “哼。”女子坐在地上,发甩到身后,冷冷哼了一声。 “星宿。”我回眸叫住欲走的星宿:“为何在阳族?” 又一个沉默的人,我拍拍额头,轻叹:“你们,都随我回宫吧。” 阳依拦到我面前:“我不许,他们都是身份不明的人,你不能带他们回宫。” 我淡淡走过阳依身边:“我说了许便是许,阳依。” 女子将太医全打了出去,她不许他们替她疗伤,星宿垂眸站在门口,我看一地狼藉,捡起医药箱,走到床边,看着一脸戒备的女子:“星宿,封住她的穴道。” 女子没有来得及反抗,星宿转过身去,我解开女子的衣服,“不要碰我。”她恨恨开口,衣领敞开处,露出她藏青色的衣服,衣服上有着奇特的花纹图案。 “你不是阳族的人?”我擦拭了她的伤口,将药粉洒在伤口上,替她包扎好。 她又转过头去,不肯开口。 “星宿,她衣上的图案,可是少数民族吗?” 星宿回身,看到女子恶狠狠的目光:“不许看,臭男人。” “暗一族。”星宿淡淡道,仔细看过。 暗一族,好像有些熟悉,在哪听到过,接触到星宿的目光,我想起,是了,阳晨曾扫平过暗一族的叛乱,“你是为阳晨而来吧,”我坐到床前:“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将剑对准了我?” 女子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哼,你是他的妻子,便也是我族的仇人,一样要杀。” 一把小刀准确的定在女子的头侧,耳边一截发段在枕边,星宿微微闭上眼睛,女子红了眼眸:“要杀便杀,何必羞辱我。” “原来我和阳晨在你们眼中竟是一般了,倒也对,如此,你杀了我就能当做是杀了他吗?” “他与我族的仇恨比海还深,我要亲自杀了他……” “那就是杀了我也不等于杀了他呀。”我摇头:“等你先把伤养好了,再做打算吧,如果你能杀了我们……”想了想,笑道:“也蛮好。” 女子睁大眼睛看着我,据尔怒道:“你嘲弄我,好,解了我的穴道。” “先好好休息吧。”我理一理她耳边的发,被她侧头避过。 “娘娘,药煎好了。” 我拿起药碗,搅一搅:“来,张开口,吃药。” “走开。”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将药放到她唇边,我耐心道:“吃一点。” 她不理,我手中药碗被星宿夺去,就在我惊异时,星宿一手捏住女子的鼻子,在女子张口呼吸时,一碗药全倒了进去。 “咳,咳咳咳……” 我用手中的帕子擦拭女子咳出的药液,女子咳出了眼泪,目光扫到星宿,变得不可置信:“他是、恶魔。” 第九十一章 真言 将衣服放在床头,我对依然闭目的女子道:“起来换衣服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翻过身去,不理不睬。 我朝后道:“星宿,你来帮……” 女子翻身而起,一手抓住衣服,躲到床里侧,大眼睛瞪着我:“我自己来,你出去。” 我暗笑,转过身去,听到身后穿衣的轻响:“喂,你叫什么名字?” “……” “连名字也没有吗?”我手指轻叩桌面:“那要如何称呼你呢?” 头上发簪拔去,头发散落下来,她拿我的银簪指着我的咽喉:“要怪便怪你大意救了我。” “我怎会怪你。”我微笑:“一只发簪而已,你喜欢便拿去吧。”就在她惊诧时,我握住她的手,接过发簪,插进她的发中:“嗯,很好看。” “你、”她愣愣道:“真怪。” “怪吗?”我笑看门口,那里人影森动,阳依推门进来,我拉了女子的手:“来,帮我把发挽好。 女子拿起银梳,我从铜镜中看到阳依戒备的神情:“阳依,门口怎么那么吵,你又缠着侍卫们陪你练剑了吗?” 阳依握紧了剑柄:“他们都太弱了。” “是吗?”我回眸笑道:“那就换个对手,如何?” “好。”阳依一口应下,手指了我身后女子:“我要她做我的对手。” 女子将我的发梳好,我满意的点头:“原来拿剑的手这般灵巧,小诺,你就陪阳依练剑吧。” “小诺?” “小诺?” 却是阳依和女子一同奇道,“不好吗?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如何?” 女子垂下眼眸:“随你。”走到阳依面前:“好,如果我打败了你……” “我便还你自由。”我浅笑道:“让你做我的贴身丫鬟,你若输了,便去做阳依的丫鬟……” “这算什么选择?”女子切切道,横目。 阳依冷哼一声:“且如此吧,只是你若输了,做我的丫鬟也是不够格的,我会好好培养你的。” “你、好,那就来吧。”小诺走到院中站好,我靠在星宿搬出的椅中,调了舒服的坐姿,静待欣赏。 “给她剑。”阳依吩咐侍卫。 小诺接过剑,摆好架势,我以手支头,微闭了目,听到阳依大喝着攻过去,剑鸣清响,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睁开眼,却见阳晨笑的温柔,托起我的头,让我枕到他的臂上,一手轻拍着我的肩。 阳依的剑落地,小诺剑锋一转,分明是见到阳晨红了眼目,扑过来,一柄剑封住小诺的剑,一柄剑架到小诺颈上,朱可喝道:“好大胆的刺客,抓起来。” “呢,那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抬起眼睛,阳晨轻笑摆手:“朱可,退下吧。” 朱可退下,谨慎的夺去了小诺手中的剑,阳依捡起剑,指向小诺:“喂,再来比试。” “阳依,败了便是败了,以后还有机会,练好了剑再比过吧。” 阳依的气焰瞬间暗下去,甚至恭恭敬敬道:“是,小皇叔。” 阳晨转向小诺:“你也一样,以后还有机会,好好练剑吧。” 吐的什么也吃不下,小诺端了碗,站在我床前,星宿放下茶水,接了碗过去:“公主,吃一点吧。” “只怕吃了还要吐,不如不吃了。” “公主,这里面放了星主调好的补药,能养你的身子,星主很费心为你调制的。”星宿很和气的说着,我不经意看到小诺怀疑的神情。 “星宿,你这次来是不是受了莫枫的嘱托。”很八卦的男人便只能想到一个人,舍莫枫其谁?星宿只舀起碗中的粥,我劝诱道:“你若不说,我便不吃了。” 星宿别过脸去:“莫枫说,对有身孕的人一定要耐心服侍,要让你保持心情愉快……” 极轻微的笑声,星宿横眉扫去,小诺巴巴板起了脸,勺子递到我的唇边,我只有张口,想起莫枫,真是损友宜得啊。 我翻看着书案上的书,小诺站在我身后:“你不快乐吗?” “何以见得?” “你为何要留我在宫中?”她改了问题:“我可是刺客。” “留你在身边好像更安全。”我放下书:“你为何要杀阳晨,因为他曾扫平了你们一族吗?” 显而易见的她又燃起了仇恨:“他杀了我爹爹,我要报仇。” “是为了你的爹爹,不是为了你的族人吗?” “为了我的爹爹,也是为了我的族人。” 我想起星宿曾告知我的事情:“你们一族为何要叛乱呢?” “叛乱?”她皱起眉头:“我们一族安分守己,是阳族欲加之罪。” “哦,果真是如此吗?”我翻动书页:“你觉得阳晨不是一个好阳主吗?” “他不配。” 我一张张翻得极缓慢:“那谁配呢?” “……” “你若说他不配,那全天下便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我靠到椅背上,面前翻开的每一页上面都留有阳晨的笔迹:“你看,他的思维和谋虑只是浅浅一笔,便叫人惊叹的无法移开目光,如若他愿意早坐上阳主之位,只怕阳族早已傲视天下,四方之内,没有敌手。”我转回目光:“他为阳主,是你们的大幸;小诺。” 第九十二章 赢家 窗外的风暖暖的,我拨弄着窗台上解出花蕾的花,“清苑公子继承了月主之位,消息已经昭告天下。”我的手顿了一顿,擦拭着舒展的叶子,阳晨靠在窗台边:“星儿,我们要送去什么贺礼才好?” “你拿主意就好。”我细细擦拭每一片叶子。 “嗯,那就送他一份大礼好了。”阳晨思索着,微微笑起。 天色阴暗下来,竟是要下雨了,小诺端上清茶,我接过,凑到唇边,看到小诺看向窗外忐忑不安的神情:“怎么了,小诺?” “没什么?外面像是要下雨了。” 我将茶杯放到桌上,“我再为你倒一杯茶吧。”小诺捧了茶杯,似有些紧张,窗外风动,正在倒茶的小诺突然打翻了杯子,杯子滚落地上,碎了,我睁开眼眸,站起来,眼前重影叠叠:“小诺,你……” “对不起了,娘娘。”小诺伸手扶住我,拔出袖间所藏匕首,抵在我颈上,看向门开处的星宿:“让开。” 星宿握紧剑柄的手松了又合,不肯移动脚步,远远传来杀声震天,看来是有大量人闯入宫中了,而这一切的内应,便是小诺了:“何必在茶水中下药,小诺,你若想害我,机会不是很多吗?” “等我的族人杀了阳晨,就放你。”小诺站在我身后,我坐回椅中,静待时间分秒流走。 阳晨,结果会如何?我一点都不担心,有人恐慌中退进这个院子,又倒下去,小诺的手起了颤抖,阳晨正气定神闲的缓缓走来,眼眸看到我劲边的匕首,寒气丝丝:“你知道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小诺忽而镇定下来:“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然后换来你的灭族之灾吗?”阳晨笑的淡然,双眸却是眨也不眨。 这是一场面对面的较量,匕首贴紧了我的肌肤,微痛,有液体流动,我看到阳晨眸中忽现的寒光,他停下脚步,语气中有着怒气:“传我令,暗一族从此不存于世。” “是。”空荡的上空忽而传来清晰的应声,风声更大,而我身后小诺已浑身惊颤:“阳之暗士。” “你、”小诺回神扬起匕首:“竟为了她一人灭我全族,我……”我心中颤动,阳晨微笑看着我,他一手握住离我只有尺寸之间的匕首,一手抹去我颈上的血痕,他的手,在流血,身后小诺倒地,我失去依托,倒在阳晨怀中:“你的手……” “没事了。”阳晨抱住我,看向地上的小诺:“拿出解药。” 小诺爬起来,衣袖擦去唇边的血:“放了我全族,我就拿出解药。” “这是你的最后机会。”阳晨看过去,小诺竟瑟了神情,她哆嗦着拿出瓶子,放到地上,阳晨一瞬间笑的灿烂:“我替你族灭去蛊惑人心、挑起事端之人,也未尝不是你族人的幸事,以黎纳兰,回去见到你父亲时,你就会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去吧。”阳晨将我放到床上。 小诺,不、以黎纳兰抬起头:“我父亲,他没死吗?” 阳晨不答,朱可上前拉起以黎纳兰,以黎纳兰看过我,眼里涌上内疚:“解药……” “哼,区区迷药,你当真以为能左右阳主吗?” 一杯清水,阳晨小心的喂我喝下,透明的清液抹到我的颈上,清凉的止了痛:“让你受苦了,星儿。” “阳晨,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利用了我。” “没有。”阳晨俯首吻在我颈上:“不想让星儿受到伤害的。” 这个男人,我拉起他的手:“去上药吧。” “心疼吗?” “与我何干。” “那就别管,先闭上眼睛,乖乖的让我陪着你。” 我瞪他一眼,扭头:“星宿……唔。”阳晨的吻堵住我的话,他深深的吻带着眷恋,依依不舍的放开大力推他的我:“我不让别人替我包扎,星儿,你若想我活着,就替我上药止血吧。” 拿过药瓶,将清液倒在他的伤口上,看伤口奇迹般的慢慢凝固,用秀帕擦去他手上的血迹:“这药效太厉害了。” “是吗?”阳晨举起手来看:“这么快就止了血了,唉,看来想让星儿担心一下都不成了。” “阳晨。”我对他说:“谢谢你救我。” “不谢。”阳晨柔柔的看来:“你是我唯一在意的。” 我唯一在意的,以前的,都已逝去,现在的,只是我的孩子;会是我自己的孩子,未来的路,还看不到。 第九十三章 眷恋 “小诺,啊不,以黎纳兰,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吃惊道,看着眼前藏青色民族服饰的小诺。 “多谢娘娘赐名,以后以黎纳兰便是小诺。”小诺在阳晨面前跪下:“小诺将以一生服侍阳主,已恕其罪。” 阳晨淡淡别开眼眸:“你何罪之有?起来吧。” “谢阳主。”此时的小诺不比以前的小诺,竟是笑意盈盈:“娘娘说的很对,拥有阳主是我族的大幸,是天下的大幸,我族会誓死追随阳主……” 阳晨已惊喜的回头看来:“哦,星儿曾这般说过吗?” “啊啊,好累,我去……” “星儿,说来听听嘛。”阳晨一把拉住我。 “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忘记了。”我歪着头,想不起来了。 小诺在一旁不顾我的眼神,好心提醒:“娘娘,就是那晚,你曾劝小诺,力赞阳主……” “星宿,好吵啊,让她闭口好不好?”我皱眉。 “是,公主。”星宿的现身,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小诺乖乖闭了口。 回眸处,阳晨满目笑意:“星儿,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那般的欣赏我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啊,看,那朵云好高啊。” 日子在平静中慢慢度过,阳晨细心的呵护我,星宿小心翼翼的照顾我,小诺体贴的服侍,让我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偶尔会听到月的消息,亦能平静的回忆起与月相识的过往,心中,没有伤心与难过,更多的是感激,会不会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呢,月与我的孩子。 阳晨俯在我的肚子上,浅笑点头,一脸满足状,我拍拍他的肩:“喂,听到什么了?阳晨。” “他在叫我父皇。”阳晨闭目微笑。 一口茶呛到,小诺忙接过茶杯,顺着我的背,我看向阳晨:“你刚说什么?” “星儿,你是我的皇后,他就是我的小王子。”阳晨直起腰:“这有什么错吗?” “阳晨,你……” “我会好好爱你们的。”阳晨笑眯了眼,轻吻在我额上。 那一刻,我对他有一点动心。 阳依与小诺的比武,每比每败,她开始是懊恼不已,后来竟是悲愤难耐,如今她抛了剑,蹬蹬跑去了;小诺垂手退下,阳晨从外面走来,坐进椅中,径直把身体全靠过来,浑身像散了力气,我皱眉:“阳晨,很累吗?” 阳晨唇边淡淡漾开笑意:“星儿,我的生日要到了。” “是吗?哪天?” “明天过后。”阳晨一手指向面前的亭阁:“星儿,我生日那天,能为我奏响那张古琴吗?” 那架古琴,自从相见,从未弹起,上面依然纤尘不染,问了,才知是阳晨交待过侍女,每日都要小心擦拭,细心保养,他在等,等我什么时候才肯去弹:“好。”我笑应了阳晨。 阳晨的生日,他从早就半倚在榻上,我奇道:“阳晨,你不去准备吗?” “准备什么?” “晚上的宴会啊,不和百官一起庆贺吗?” “不需要,我有星儿陪着就够了。”他微笑,舒展肢体,当真慵懒如猫。 我看过去:“现在还早,去忙吧,我备好了曲谱,晚上弹给你听。” “我等在这里。”他眼睛也不肯眨一下:“只今天,我想陪着你。” 他的眼中,有细微的伤感漫开,又很快收去,他只手遮眼:“我不烦你,只静静看着你。” 这个骄傲的男人,说不烦我,我坐到他身边,拉开他的手:“阳晨,告诉我,要我送你什么礼物?” 他张口,欲言又止,伸手揽了我去,在我耳边轻道:“比你那晚送他的还要美好神奇百倍的礼物。”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还在乎月生日宴会上的事吗,我靠到他怀中:“好。” 第九十四章 一心 我拉着阳晨的手走去湖中亭,长长的青石桥偎水而建,直通湖中亭阁,阳晨一手揽了我的腰,环视四周:“夜里只怕青石染了湖中水汽,湿滑难走,小心脚下,亭中怎不见燃灯,是守夜人疏忽了吗?” “阳晨,你拍手让夜变亮好不好?”我在他怀中抬起头。 “我拍手就能让夜变亮吗?”阳晨捏捏我的鼻翼:“怕了我就抱你过去。” “阳晨,拍手。”我拉起他的衣袖。 “好。”他无奈道,却不肯放开我,把我环在臂间,双掌击在一起:“啪。” 青石板两侧的湖中一盏盏点亮了莲花灯,一点点连成线,把整个湖都点亮了,环绕着湖中亭阁。 “看,夜被你拍亮了吧。”我回头,看到阳晨亮亮闪动的眸光:“阳晨,想不想让夜变成彩色的?” 他看过来:“想。” “那就再拍手试试。” “啪。” 五彩的烟火喷出美丽的光芒,璀璨的跳动在青石板通道上,我拉着震惊的阳晨,带他走过被闪光簇拥的通道,走进同样光亮的湖中亭,阳晨喃道:“真的,夜原来可以是彩色的。” 我在古琴前坐下,调试音色,随着我琴音的响起,湖中泉喷涌此起彼落,在烟花照耀下,焕出七彩影晕;濛濛水气落下,沾湿了我的衣,阳晨沉醉的双目中蕴含了说不出的情感暗涌,水雾打湿了他的发,他仰天而笑,在我面前坐下,湖中烛影流动,生动成趣。 第一次醒来没有看到阳晨,想起昨晚他拥我入眠,自己却是不愿闭目,只痴痴看了我睡去,有琐琐碎语念在我耳边:“能认识星儿,阳晨此生无憾,如果能早相遇,该多好,该多好。” “阳后。”小诺服侍我梳洗:“阳主出城去了。” 我一怔,用毛巾擦了手:“是有什么事情吧?” “云烟国对我族开战了。” “云烟国?为什么?” “他们听说阳后有一把上古宝剑,要借去观摩,阳主不许。” 竟有此事,阳晨为何从未提起,我站起来:“星宿,备马,我要去追阳晨。” “来不及了,阳主铁骑早已出发,只怕已在百里之外。”星宿低首道。 我拿起匕首,它只不过是融入了现代技术的一把兵器而已,愚人贪恋,以它为宝,阳晨,何苦护我至此;“星宿,去阳晨那里。”我掀开裙裾,把匕首插进绑在腿间的带子里。 “阳后,你现在行动不便。”小诺急忙阻拦。 星宿看着我坚定的眼眸:“好,我护你去。” 小诺咬了咬牙:“我也去。” “还有我。”阳依从窗外跳进来:“阳后,不妨再去找一人。” 远远的,便看到等在城外的人,我步出马车:“琉隐,答应了吗?” “你早知道。”琉隐点头,身后几十人排的整齐,齐齐跪倒:“参见阳后。” “琉隐,有你的地方果然就是军营。”我微笑,抬手:“诸位请起。” 云烟国,我看向地图之上,地域广阔,难怪敢有恃无恐,不把周围各族放在眼里,这次,就来挫挫它的锐气:“星宿,与风语之约已过半载,不知他练兵如何了,星宿,传我令,让风语带一对轻骑,昼伏夜出,端了云烟军队的后援粮草,事成即可,不可恋战。” “是。” “就当让他练练兵吧。” 阳晨在前方,我们停止了前进,所路过城镇,人气高涨,民众一心,我见识了阳晨的能力,他果然天生该是王者吗? “云烟国内兵变四起,只怕云烟军队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星宿带回惊人消息。 “事情转变太快了,消息可靠吗?”我问。 星宿眼眸有一闪而过的赞赏:“一夜之间,云烟国支持这次战争的人全部都身首异处了,现在只怕是人人恐慌。” “是谁做了什么吗?”我眼前映现阳晨淡笑的脸,是他的示意吗?是阳之暗士吗? “有人暗袭。”帐外一声惨叫,琉隐快步掀帘出去,江湖人?全蒙了面的将近二三十人,呈半弧围上来,琉隐和他的手下正呈盾牌之势向外摊开,星宿和小诺护在我身边,我眼见阳依在我面前被敌人点中穴道,正要被劈刀下,“铛。”小诺救下阳依,星宿解开阳依穴道。 拔出匕首,挡住身后的剑,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移开目光,盯住我手中的剑,他在等待抢夺的时机,可惜,我撤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面对露出獠牙,猛扑上来的人,我启动剑的另一种模式:“雷鸣。” 蓝色的电流像被冲开了的水龙头一样被射出去,直冲向前,淹没了一切,“啊……”惨叫声起,那人直直倒地,不省人事:“不管交手多少次,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所有人,后退,丢掉兵器。”我大喝,琉隐、星宿回头,收了剑去,小诺不明所以,不愿弃剑,后退回去,众人退到我身边,蒙面人以为有机可趁,举了刀扑过来,我坏坏一笑,上前一步,用力挥剑:“雷电啊,将他们击于剑下。” 闪电掠过一般,兵器上被引上电流,举了刀剑的人身体被电击中,冒着烟倒下,无一幸免,小诺剑落地,看着手掌:“怎么了,手麻麻的。” “没事,过会就好了。”我回身,看到一身黑衣,正靠在马车上笑的乱颤的人:“阳晨。” “厉害,我的小娘子。”阳晨张开手臂,接住扑过去的我:“想我了吗?” “在宫中闷得慌,就出来透透气,阳晨,我这就回去了。” 阳晨也不阻拦:“那好,我陪你一起回吧。” “咦?”不只我,所有人都发出疑问。 阳晨淡笑:“今晚就会结束了,大家一起回。” 晚饭时,朱可捧来一个盒子,阳晨看也不看,朱可放在桌上,打开,阳晨淡淡瞄过,一方玉玺,他轻道:“云烟国内现在情势如何?” “黄岩将军已带人过去了,归顺之后的各路主将都在等阳主的圣谕。” “嗯。”阳晨合上刚写好的折子:“照这上面的去办吧。” “是。” 第九十五章 星晴 我坐在窗前练字,偶一回头,看到倚在榻上闭目睡去的阳晨,长发散落到地上,在阳光下闪出光泽,衬着他白皙的睡颜,白皙,我慢慢走过去,阳晨的脸色好像有些苍白,是太累了吗?唇上也像失了血色,只淡淡的粉,阳晨,我知道你辛苦,手指轻抚过他的面颊,竟觉到了、他瘦了。 长长的睫毛轻颤,阳晨半睁开眸,他的呼吸浅浅淡淡的,像他的笑,“阳晨,我惊醒你了吧,我出去,你好好休息。” “星儿。”他唤住我,脸贴在我的手上:“你恨我吗?” 我摇头。 “那你可曾爱我吗?哪怕只一点点。” 我微笑,用手指理着他的发:“阳晨,最近你是不是太累了,要小心身体,别太勉强。” “星儿,如果……”他的眼眸忽而伤感起来:“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伤心吗?” “你要去哪里?” 他闭上眼眸:“我离开你,你会回去月身边吗?” “我,早就回不去了,你知道的,阳晨。” “都是……”他不再言语,只孩子似的缠在我身边,久久不愿放开。 “哇哇哇……”嘹亮的啼哭划响安静的宫殿,伴着旭日东升的红霞耀眼。 “恭喜阳后,是一位健康漂亮的小皇子。”小诺将孩子抱给我看,我悄悄擦去眼泪,这孩子静躺在我怀里,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好漂亮的孩子,星儿。”阳晨亲吻我额间的绸带,将我拥在怀里,低头看向我怀中的孩子,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幸福。 我为我的孩子取名星晴,阳晨宠溺的每日每夜陪着我、陪着我和星晴,他看我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忧郁和留恋,只是被我大意的忽略了,我的眼中,那些天里,只有我的星晴。 我和风语的一年之约近在咫尺,那一天,星晴的百日宴上,阳晨大赦天下,而他执起我的手,走上金銮殿,门外走来朝贺的使者中,有我熟悉的面孔,莫枫和月清凌,他们手指间捧着给星晴的贺礼,锦缎落下时,我不由站了起来。 两方玉玺,月族和星族的、“莫枫,凌,你们……” 阳晨含笑看向我,将阳族的玉玺与月族和星族呈上来的玉玺放在一起,他说:“日、月、星族将天下一家,建国耀晴,封星晴王子为耀晴国太子……” “阳晨……”我惊回首。 “我说了,要送他天下。”阳晨笑的决然。 “莫枫、凌……” 两人抬起头来,除了温情,没有一丝悲愤。 星晴,我的孩子,我该为你拒绝吗?他们对我和你的爱这么直白。阳晨,他在我身后轻语:“星儿,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到的了……” 声音尤带着笑意,却低下去,我慢慢回眸,阳晨倚在柱子上,他的眸子半垂着,唇边晕开的笑妖娆极了,身体一点点滑落:“真想永远陪着你,听你说爱我……” “啪。”发间他曾为我亲手插上的凤簪落地,发出很脆的声响,惊颤了我的心:“阳晨……” 阳晨,在你闭上眼睛的瞬间,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怕极,你一直默默呵护着我,爱着我,从不勉强我,从不委屈我,从不忍伤害我,我真傻,拥有的时候,以为是理所当然,待你这般静静离我而去,我却伤心欲绝,你曾问我,你若不在,我会不会伤心?我现在好想,好想你睁开眼,哪怕只看我一眼,你就会明白,一切隐瞒,都在此时,你看不见时,瓦解殆尽,只剩真情流露。 “哥哥,你告诉我,他怎么了?为何不愿睁开眼睛,是太累了吗?是我让他太累了吗?” “绯儿,听哥哥的话,去休息吧,你已经三天都没有合眼了,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 “哥哥,救救他,求你,我欠了他好多、好多。” 星辉扶住我,探向我的额:“绯儿,你发烧了,怎么会,快回床上躺着。”他抱起我,将我带离了阳晨的身边,直到我的眼睛被隔住,看不到阳晨了,我才合眼:“哥哥,他为何不愿醒来,是不是我伤了他的心。” “绯儿……” “哥哥,他曾问我,我有没有爱上他一点点,我没有回答,我不敢,不敢面对自己被他吸引的心,我,让他等了好久,让他等的累极了。” “绯儿。”星辉哥哥轻语,将脸贴在我的脸颊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哥哥,我们都这么爱你。” 梦缠缠绕绕,阳晨躺在我伸手也触及不到的地方,眼眸中流露出伤感:星儿,真想听你说爱我,真想一直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阳晨,乃容天下的地图,你还没有画好,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陪着你,让我们为我们的孩子描绘出这张锦图。 再相见,他多了成熟,他轻柔的拭去我眼角的泪水,语气中不经意带了颤抖:“绯儿,真想也让你饮一杯忘情水,看看你会忘记的是谁?” 忘情水会让自己忘记心中最爱的人,那我会忘记谁?伸手捂了眼眸:“不,我谁都不要忘,我要把与你们每一个人相识的记忆,好好珍藏,一生回味。”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选择吗?”月俯身,他握住我的手:“即使我就在你身边,你的选择会是……”“月,谢谢你给了我星晴,与你相识,是我一生中最美的记忆;多想执你手,与你共老此生,无怨无悔……”我捂住胸口:“可是,这里好痛,我的心,让我知道,现在,如果能让阳晨醒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他醒来看着我,天下、所有、不及他的一抹笑重要……” “哦,我知道。”月拥住我,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他的笑凄楚动人:“阳晨,是你赢了。” 第九十六章 共游天下 一个月了,阳晨的沉睡,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是星辉哥哥每日调好了药,我一口一口的喂到他冰冷的唇中,药带着我的温度,能不能温暖了你的心,阳晨,我每日看着你,亲吻着你,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应我?回应我对你的爱。 月更多的时候,会抱了星晴,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我照顾阳晨,他的面容有失落开始渐渐变得释然,星晴,便是我们曾深爱过的见证,我无悔,他亦然。 阳晨,你要睡多久? 阳光真好,阳晨,你不是要我陪你走天下吗?我答应你,醒来好不好?将药含进口中,轻吻开阳晨的唇,药液一点点流进阳晨的唇内,他的唇有了温度,柔柔暖暖的,是药起效了吗?怔仲间,阳晨,他在回应我的吻,我欲起身,感觉腰被环住了,下一刻,已被压在身下:“阳晨……” 深深的吻,带了太多的爱恋和真情,让我喘不过气来,“星儿,我的小娘子。”阳晨笑意盈盈,眼眸越发亮了。 “阳晨,你醒了吗?”我泪眼迷蒙的轻问,怕是一场梦。 “嗯,好像睡得有些久了,吓到你了吗?”他眨一眨眼睛,笑的诡异。 “阳晨,我……”一指轻按在我唇间,阳晨微笑摇头:“星儿的心,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他重新吻住我,我慢慢开始学会回应他的爱。 “你赢了,阳晨。”月的目光看向我,我朝他微笑摆手。 “星儿怎么舍得让我输,所以我只能赢。”阳晨笑的迷人。 我跑过来:“你们再聊什么?” “没什么。”两人竟然异口同声。 “嗯——。”我看过两人,算了:“小星晴饿了,我去喂他吧。” 一袭银袍的星辉哥哥正低头逗着怀里牙牙学语的星晴,阳光照耀下,浑然一副天使图,我轻轻走过去,清脆的童音适时响起:“父。皇……” “星晴……”星辉哥哥怔住了,他看着怀里笑嘻嘻的孩童,感动的不知如何言语。 “喂,父皇在这里。”身后的阳晨大步过去,接过孩子,映着阳光,高高举起:“乖,星晴,再叫一声。” “父皇……”比刚刚更流利了。 又一双手接过了孩子,带着冷意的眸光淡淡扫过星辉和阳晨二人,回眸却是温柔腾升:“晴儿,要看清人才能叫父皇的,你的父皇……” “父皇……”又一声童稚的叫声,带了清脆的笑,月很受用,刚张口:“嗯,乖……” “啊,星晴真是好伶俐有趣啊,这么小就能叫父皇了,看来是我教导有方啊……”阳晨抱了星晴去。“星晴,来。”星辉哥哥又抱了去。 月冷眼相看,孩子还没看够呢,他又抱过来,唉,我摇头,看着星晴在三个男人怀里转来转去,一双小手伸向我来,站在三人之间,接过星晴,亲吻星晴软软的脸蛋:“小星晴,娘带你去……” “啊,小星晴。”突然出现的人,一双手伸得干净利索:“来,叔叔抱抱,嗯,亲亲。” 我看着空空的怀,看看莫枫笑迷的脸,和一个劲亲吻我孩子的满目采光,不由:“喂,莫枫,不要把口水粘到星晴脸上了。” 星晴溜溜的大眼转向树上,口中发出清笑,小手一摆一摆的,在我抬头时,星宿从树上落下来,手中的红红的果实塞到星晴手中,脸上是惊人的温柔,我回眸,我儿的魅力好大啊。 “哇,嫂嫂,我的侄儿好可爱啊。” “悠,你怎么来了?” “我想嫂嫂和侄儿嘛。”悠摘取大大的帽子,遮到星晴的身上:“好嫩的皮肤,别晒着了,哇,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样啊。” 我按按额头,你自己怎么知道小时候长什么样啊?还和你一样,想说自己可爱就直说嘛。 凌靠在假山上,我邪邪一笑,接过孩子,塞到他怀里:“凌啊,来,抱抱我的小星晴,亲近亲近,别让他觉得你面生了,下次就不认识你了。” 凌双臂抱住星晴,身体僵硬起来,星晴在他怀中,扬起头,扁嘴欲哭,“喂……”凌瞬间卸去了冷漠,背过身去,我无法看到他面部有了什么改变,只听到星晴咯咯的笑声,回眸处,与月相视一笑。 “星儿,好些了吗?”阳晨什么时候坐过来了,轻拍着我的背,热毛巾和水放在我手边。 “没事。”我漱口,拿起毛巾。 “如果我们的孩子是像星儿一般的女孩,就好了。”阳晨扶我坐到床边,让我半躺着。 我笑他:“才刚三个月。” “再有两个月我们的地图就能完成了,也该回去了。” “小星晴已经五岁了,好快,也不知有没有把我这个做娘亲的忘掉。” “自然不会,忘了我还差不多,你,想必月和星辉是把你的画像挂在墙上,天天教星晴认娘呢。” 我微笑:“那倒也是。”想起那两个人,真的很有可能呢。 “星儿,今生有你相陪。真好。”阳晨柔柔的吻。 “我也是,能认识这个时代的你们,真好。” 默默守护的人,陪在身边的人,共度一生的人,有你们,星绯真的很幸福。很感恩。谢谢你们,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天若有情之星恋月》在此就完结了。很感谢一直鼓励和支持我的朋友们,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请继续关注余的其它作品,绝对精彩好看,o(n_n)o~…… 羽凌洛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