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隶之大辽王妃》 第一部 第一章 玉树琼花1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透过囚车的栅栏遥望故国已没入地平线以下。曾经那风中弥漫的淡雅轻香早已随着悲剧的落幕而流逝。 一滴断肠泪!往日种种痴恋,悲苍化做痛恨融满了整颗心。 心碎了,身体麻木了! 一阵风卷着寒冷袭来,女孩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单薄的身子,伤痕累的心比这天地间的绝寒更冷。 “喂!你家犯了什么罪被送到这里”? 身边的女子问她。 从一开始,这个身穿素衣,面容无波澜的女子便一直将视线投向南方,不言不语,周围一切充耳不闻,只是那双清澈的眼中流泻出的凄凉若人心碎。 一片死寂,车中均是年轻女子,相貌无一不属上等,同时看去,惨白的容颜丝毫无法遮掩她倾世的本质。 女孩丝毫不动,呆呆的望着出神,若不是眸光有力,那真会叫别人认为她是个没有生气的死尸。 问话的女人讪笑,垂下苦楚的长睫,暗自落泪。 “不想说就算了,咱们姐妹几个落到这份儿上……这辈子也没盼头了”! 她们是犯人家眷,现今宋,辽时局紧张,边境纷争不断,朝庭欲息事宁人,索性将一些罪臣书香世家的姬女当做礼物送往辽国去赌他们贪得无厌的大嘴,以求片刻安宁。 堂堂大宋,雄霸中原,央央大国,却做出此等无能行径。 不仅是女人的悲哀,更是男人的耻辱! 已至关外,所到之处见景苍凉! 几道孤傲飞影掠过高空昂起嘶厉长哮,撕破天际,听起来声音有种撕心裂肺的恐惧。 正午的太阳灸热异常,光线集中在一点倏的向四面八方爆发喷射散开来! 听了她的叹息,一片死寂无声无息漫延开来。 女子们纷纷垂下头,为无望的未来,即将的厄运以及无法摆脱的命运而落泪。 不知谁带了个头!顿时哭声一片。 一直不肯说话的女孩好像有了反应,长睫动了动一抹恍惚闪过眼前。 她回过头,素面娇容,清秀又可人,像沙漠中一缕甘泉润人心。 环视一圈,哭声越来越响,被无情的风传得很远很远。 “你们为什么哭”! 她问,声音平静,无波的眸中写满了疑问。 看看自已,再看看四周,眼中浮起迷茫,带着丝丝慌乱!无措的喃喃自语:“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闵呢?……”? 自言自语,木纳的像个白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也没有人理会她。 前方尘土飞扬,沉重的马蹄声卷着翻滚的黄沙破尘而至! 哭声嘎然而止,女人们顺着声音看过去,煤炽日下闪烁着刺目光辉的铠甲,一骑骑黑骑,跨坐在其上的粗壮男人个个面孔狰狞,如狼似虎。 是辽人!他们来接收大宋献上的贡品。 一阵骚乱,女人们吓得挤成一团!害怕得忘了尖叫!恐惧自脸庞如泻流露。 宋军押运使上前与其说了些什么,接着将所带的钱币,女人交于对方便急着离了去。 一名将领双腿蹬了蹬马肚子,那黑色神驹扬了扬脖子,油亮的黑棕漾起一波又一波光彩,接着迈开蹄子懒懒走来。 看出没看珠宝箱,径直来到囚车前,一双精锐的眼睛利如苍鹰,虎视眈眈。 女们人紧紧缩在一起,埋着脸生怕被看中继而便是被遭踏的命运,全身禁不住剧剧颤抖。 男人一一看过,直皱着眉头,显然非常不悦。 倏的!他猛然一拉缰绳,俊马听话的站住了! 他的目光集中在一点投向左前方,瞳孔凝成针尖大小,带着欣赏。 囚车一角,一名白衣少女端坐一方,静如尘,清如水! 睁着一双明亮的水眸看着自已,没有害怕和惊恐。 阅人无数的经历,若是他没有看错,她有一颗燃烧着复仇之焰的雄心。 粉面桃腮,柳眉杏目,娇弱若人垂怜,但眉间与生俱来的英魂时刻闪烁着属于王者的霸气。 集中在一名女子身上,却是对男人最至命的吸引力。 他选定她了! 骑着高头大马走过去,他微微俯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着他的眼睛不起波澜,仿佛没有听见,但是声音却萦绕在耳畔经久不散。 男人等侍着,他知道她听见了,并且正在思索如何回答。 名字?我的? 她想不起来!脑海中混乱一片像掀起巨浪的大海那般汹涌澎湃。 只是一直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斥责:滚————!带着一身坠落的罪恶,远远离开大宋! “上官麟”! 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像蚊子哼一样细微。 “不”!下一刻果断否决掉,她想到平白加诸在身上的耻辱,那些莫虚有的罪名将自已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好不甘心!好恨!女子双手用力攥起下了重大的决定。 男人听见了也看见了,暗自思索了片刻。 倏然,长风咆哮肆虐人心,三千青丝迎风翻滚飞舞!女子抬头,眼中湛亮一片,如暗夜星辰一般光芒万丈! 抬眼之刻,她已褪去往日的沉默与懦弱,坚定的眼光利如剑锋! 朱唇复启,声冷如冰,面容凝下万年冰霜,连带着四周的空气易森冷异常。 男子不禁正视对向,他满意的点点头!自已挑对了。 “我的名字叫烙恨”! 高空下,一曲铿锵悲歌奏响。 她要报复!赵闵,颜娉婷……所有伤她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仇恨的心因为不甘而清醒,立下血的誓言,以血还血,以命还命! 第一部 第二章 玉树琼花2 她被与共同来的女子们分开,跟随着数名侍女的脚步进入了华丽的房间。 氤氲雾气弥漫,水烟缭绕。 脱下染满泪痕的旧衣裙,沉入水中,梳洗玉肌,无视随侍的女子因惊见雪肤之上大小无数狰狞的伤害,她淡然若定,撩起温水任它从指缝间拂安抚着身体……!有多久没有享受到片刻的安宁? 上一次……还是大婚之前吧! 而方才的将领一直候在浴室之外,品着大宋上奏的名茶,不紧不慢,丝毫不见焦急。 身旁一名穿着虽是丫环服装,而气质与派头较异的女子向室内张望了两眼,面带疑惑转而问道:“将军,方才那名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将军如此重视”? “哈……”!男人大笑,放下茶杯,精细的瓷器放到桌子上发出生重一击的声响。 “怎么,吃醋了”? 他调侃,眉梢飞扬入发鬓,精圹的面容笑得豪爽! 颇有些得意。 女子听闻面颊飞红,娇嗔:“哪有?将军你坏死了!别又抢来些个姑娘闰女的,让我们姐妹见了面也不好说些什么”! 男人大手一拉,女子顺利身子做势一软躺进他怀中,红润顿时漫到脖子根儿。 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势不让他亲近。 “宝贝儿,那个女人可是个宝啊”! 男人认真的开口,盯着女人的眼神顿时变得严正起来。 令女人不由也得正视,觉得男人话里有话。 “她是我准备送给南院大王的女人,若是能讨得他欢心,本将也好还了老王爷一桩遗愿,那兄弟,我也能放心了”! “去!别骗我了”!女人轻嗤,满不在乎,方才的凝重被他没边际的话击得七零八落,还当是什么事那么重要呢! “谁不知道南院大王从不近女色,你送得再漂亮他也万不会看侍一眼,还不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 女人不信,出言讥讽,男人深敛眉,放眼瞧瞧内室,确定时间尚早,才下了决心凑在女人耳边小声说道。 “本将就是有把握才这么做,大王的书房内摆着一张女子的面画,那通身的气质,神韵与此女如是一人,本王好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宝,他怎么会不卖这个人情”! “什么?南院大王见过她”?女人惊叫,被男人倏然出手捂住嘴,她惊恐的睁大双眼点点头,表未不会再大声了。 为此,男人才松开。 “应该没有,那画相虽然女子神彩飞扬,英气逼人,但是面容很模糊,怕是连大王本人也不知所画何人?只是雾里看花吧”!说到这里,男人有些遗憾,如此美人,却不能独享,也替耶律炎婉惜,一辈子注定跟张画过日子! 可惜到老家了! “即然非同一人,你就能确定大王会喜欢她”?女人轻言反驳,一双手挑撩的抚摸着男人的脖子,一点一点细细揉捏,并有往下探的趋势。 男人一时得意起来,骚痒难奈,再次心境飞跃,扬着嘴角边两片弯胡子大笑吹嘘,便开始口无遮掩:“本将军就是确定,不仅如此,王爷还会非她不要,你就等着看吧”! “轰___”! 话刚说完,原本艳阳高照的四月天空忽然打了个惊雷!响声惊天动地轰耳欲聋。 只是一时晕乎乎的夸下海口,却不知日后真的应验非但如此更扯出剪不断理更乱的情感纠纠葛! ……………… “将军,姑娘准备好了”! 侍女请示,同时倩影自后方款款而入,罗裙随着脚步移动而轻摇如飞舞的荷花,轻香而至,袅袅婷婷! 抱成一团正在调情的男女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下巴好在还没掉下来,瞳眸中只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再也装不下其它!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一张颠覆世间的面容,一颗焚尽世界的心。 神情太过冷漠,而该是清亮的灵魂却射出凄惨与仇恨交缠的火焰! 站立神定,明睫微扬,一眸如水纳入天地! 她叫上官麟,乃北宋大将上官显遗孤独苗,更是先王临终前欣定的七王妃! 她冰雪聪明,德才兼备,机灵过人却遭丈夫厌恶,妾妃陷害而遁入地狱! “何为天?何为地?何为神?何为魔”? 人不范我我不范人,人若范我,血债血偿! 手握命运,我便是神! 第一部 第三章 烙恨1 春色盎然,百花齐放,南国的皇宫里一片花香盈盈,不时传出孩童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蓝天下,像银铃那般悦耳,动听。 “闵哥哥,闵哥哥,快来啊”! 不知何处,小小嫩嫩的声音响起,带着丝飞舞的喜悦和欢快,仿佛只要有它的地方世界就不会有黑暗。 坐在树底下看书的少年听闻抬起头皱了皱眉显然不悦,是他讨厌的声音。 “闵哥哥…………”! 再次响起另一道声音,黑眸忽闪了一下,一汪如墨漆黑,深邃不见底的瞳眸看向声音来源,春风徐徐拂过面颊,带起几缕青丝张扬,一袭飘逸的白色丝绸缎长衫,如玉胜雪,少年面如温玉,剑眉星目煞是好看,温柔的眸光柔和似水。 他轻叹一口气,合上书站了起来,欣长身体迎风向一边走去,金黄色阳光自天笼罩如水泻下,沐浴在他周身渡上一层神圣的光晕。 “闵哥哥……哈哈……”! 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少了欢快,少年感觉到异样不由加快了脚步,向林中走去,御花园景致非凡,处处彰县着皇家的富贵以及天朝大国的强势。 少年来到目的地,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却未见片刻人影子。而在某一处,两颗黑黑的小脑袋盯着到处张望的赵闵,叽叽咕咕小声说开了。 “他笨死了,比我的皮皮还笨”! “别这么说嘛,麟儿,闵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皇子,你是他将来的王妃呀,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 “哼!我才不稀罕呢!都不知道抬头看一下,大笨蛋”! 两个小鬼头嘀咕了一番,其中一个粉红色衣衫的小女娃一双精明的眼眸迅速掠过精光,她小心打量了一下树的高度继而看了看旁边的小娃儿,她正托着下巴翻着大眼睛望向天空,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任何事。 看着她粉雕玉砌的五官,如精灵般的细致,清灵。 她是天生的宠儿,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皇上眼中的宝贝,更是早已钦定下的七王妃! 自已呢?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父母双亡的郡主,每天到太后宫里请安人家还爱理不理的处处遭白眼!凭什么? 论身份,她是皇亲显贵:而上官麟只是一介莽夫之女,论相貌,她不比她差,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恩宠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皇上是!太后是!好在只有闵哥哥真心疼自已,可是皇上竟然将上官麟许给了他,老天太不公平了! 眉心微微蹙起,有谁能想像得到一个十岁大的小娃儿进宫三年已经被皇宫这个混饨的世界练就了一副蛇蝎心肠? 她将所有的不满与恨发泄到身边一直视她为亲姐妹的上官麟身上! “颜儿!你们在哪儿?出来啊”! 树下,赵闵焦急的声音在呼唤!他无措的到处跑来跑去,满头大汗在树林里奔驰,到处是嫩树的枝叶,甜蜜的花香,却无那抹心中的倩影。 他知道上官麟和颜儿在一起,他讨厌上官麟源于她那个了不起的父亲,总是拿一双挑衅的眼光看着自已,那背后隐藏着灼灼恨意。 每每遇到那种目光心里就不舒服,更讨厌她丈着太后的宠爱总是欺负颜儿,若是她能像颜儿一样温柔可人,自已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这时,树叉摇晃了几下,上官麟收回神志下意识伸出手扶住树干,大眼睛忽闪忽闪,一面问道:“婷姐姐你怎么了”? 在她眼里,颜娉婷好奇怪啊,是不是她屁股底下压到什么东西了? 无谓的笑笑,似乎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不要紧呵!就是有点痒”!说着,颜娉婷的动作加大了些在屁股边撩着,树叉被拔弄得哗哗做响。 “哦!那我来帮你”! 说着,上官麟很有意气的爬过来,一手扒在颜娉婷身上,双腿勾住树干,另一只手向对方发痒的部位伸去。 笨丫头!颜娉婷露出得逞的奸笑,盯着伸过来的胖乎乎的小手,只等它的靠近。 倏的!手暗自狠狠用力撑着身体向一旁滑去。 失去依靠的身子赫然顺着重力往树下摔。 “啊…………”! 她吓得惊声尖叫,一只手依旧保持着向上伸着的姿势,脸色吓得死灰一样惨白。她无助的生命即将消息玉陨。 “婷姐姐…………”! 显然,上官麟也吓坏了,她还没有碰到婷姐姐,为什么坐着好好的她会摔下去?这树枝也太不扎实了!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也没多想轰的一声自已也跟着跳了下去!肥肥的小身子像个小称舵直直下缀,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萦绕。 “婷儿”? 赵闵听见叫声立刻抬头,却见上官麟一个狠心将婷儿从树上推下来,那样绝狠,那样无情。 婷儿已经够可怜的了,她有什么理由再这样做? 事已做出,她跳下来又什么用?能弥补得了什么吗? 无法多做思考,赵闵只手扔掉书本,纵身飞跃进像一条腾出海面高飞的巨龙,利落的身影在阳光下抛出金色的弧线双手顺利接住颜娉婷最终稳稳的落回地面。 哪有心思去管上官麟,反正周围都有上官赤的保镖,摔不死她的。 “嗖”! 空气被风划开的声音。 “啊”! 麟儿惊叫,下缀的身体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自已也弄不懂出了什么事!只觉得背部怪怪的,虽然不痛不痒! 被震落的树叶离了树枝随着风飘荡而落到地上。 树下,赵闵怀抱着颜娉婷,一心一意安慰着。看也懒得看树上的上官麟,方才听见怪声便知道她的命保住了。 他面容柔和,眼波流转,轻轻哄道:“婷儿,没事了,快说说话别吓我呀”! 盯着颜娉婷惨白的面孔,赵闵的心跟着狂跳不已。 颜娉婷呆呆望着前方,眼睛空洞没有焦距,有些痴傻的模样。 终于!半响之后……“哇………………”!一声,随着惊天动地凄惨的哭泣,委屈的泪水从眶中飞泄而出。 她哭得撕心裂肺,声声如泣血。 她恨!恨上官麟,满腔的恨因为虚假的委屈而化做悲愤的泪水汹涌而泻。 赵闵急着安慰她,一面抱着往回走。 心急如焚,他的婷儿,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酷的捉弄她? 然而树上,仍然被挂着的上官麟却不知自已在赵闵心里又落了一分,眼见赵闵要走,以为没人管自已了,急得大喊:“闵哥哥,别走啊,我怎么办呢”? 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复再次抬起。他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冷然的背影消失在婆娑树影中。 心中只是更加坚定了退婚的念头,难道真的要他娶一个心肠毒辣的女子为毒吗?感情对方才六岁小小年纪便已如此,长大之后还得了? “喂…………还有我呀…………哇………………”! 树腰间,一只长矛穿破上官麟背部的衣服像串糖葫芦一样将她稳稳横挂在树上,远远看去,就像一颗挂着的肥梨子东摇西荡。 要是仔细看,这只梨子拖鼻涕流眼泪,好不凄惨! 稍远处,一袭黑色劲装,长发飞扬,凝望远处的眸子掠过复杂的光彩。 黑色的披风被风扬起奋力飞腾,少年年约十五,六岁身量挺拔,没有宋人男子的清秀而是显露着草原男人的英挺,刚毅如雕刻出的五官面容森寒,眉宇之间凝结的有化不开的忧愁由深鸷的目光飘向无尽头的天际。仿佛是天生的王者,睥睨天下! “少主”! 身后,有人请示,低低的唤他却没有将话说下去。 少年听见了明白所谓何事,微微敛眉,再次向远处瞅了一眼,不带任何眷念离开。 他如出现时一般像一缕轻风,无从察觉。太后寝宫 “麟儿快让哀家看看,有没有伤着”! 年旬八十的老太后一见上官麟两眼肿得像核桃,心疼得搂进怀里心肝儿肉叫哇,仿佛伤的是自已才是。 太后肥肥的身子压得麟儿鼻子都扁了一截,她奋力的探出头大口喘气,好在没闷死! 侍一口气儿顺过来了,才安慰起来。 “太后奶奶,我没事呵!真的哦”! “哼!她会有事才怪呢”!赵闵冰冷的声音响起,透着浓浓的不屑与敝视。身边颜娉婷轻轻拉下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说。 他投了个安慰的眼神过去,将颜娉婷护到身后。 果然,太后被激怒了,杏目倒竖,斥责:“闵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麟儿是你未来的王妃,你不安慰就算了反而出言讥讽,究竟将她的颜面置于何地”? 赵闵毫不未弱,出口流畅,句句“在理”:“即然如此,恳请皇祖母为孙儿臣退婚,上官小姐家世显赫,冰雪聪明,在下自认不才,远远配不上”! “荒唐”!太后拍案而起,大手重重拍在坐椅的扶手上,已然怒火冲天。“这等大事岂是你说退就退的,哀家也明白告诉你”!说着,锐利的精光扫了一眼微退在赵闵身后的颜娉婷,眼底掩着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小蹄子那双贼眼睛和她爹娘一个样。 “你与麟儿的婚事就算天堂老爷也改不了,别为了一些莫名的人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颜娉婷全身一怔,太后的话矛头明显指向自已,难道被她看出来了?不可能的!她又没有看见! 赵闵脸色铁青,双手狠握成拳,恨不得将天打个窟窿来发泄自已的不满。 而麟儿看看太后,再看看赵闵,大概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见太后气喘吁吁,脸色开始转白,她懂事的伸出小手抚着太后的胸口,小声说:“太后奶奶别生气了,都是麟儿不好,麟儿以后一定乖乖的”! 软绵绵的声音,清澈的大眼睛有让人宁神的力量,被她这么一逗儿,皇太后立刻眉开眼笑,神彩飞扬,看在赵闵眼里却成了上官麟的心计竟如此之深。 连跪安都免了,一手拉着颜娉婷昴首大步走出大殿,对身后传来太后的怒斥闻若未闻。 “娉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他向她许下爱的誓言。 那一年,赵闵十五岁,颜娉婷十岁,上官麟六岁。 第一部 第四章 烙恨2 被秋风吹过河边垂柳扬着绿枝儿轻轻抚摸着河面,掀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向四面扩大散了去。 七王爷府中一派倾天的喧闹,今天是七王爷赵闵纳妾的大日子,府中自是热闹非凡。 “真是怪了去了!从没见王爷这么高兴过,就是当日大婚也是板着个脸,今儿个是唱得哪一出啊”? 走来两个丫环,手中端着大红的喜盘,其中一个年约十四,五的想是刚进府没多久,一脸的天真。 “嘘”!另一个赶紧止住她说话,一双眼睛小心四面张望一番,才压低声音,斥道:“快别嚷嚷了!王府里不比外头,叫喊那些个爱嚼舌根子的听了去,指不定哪天告你一状看你还有命活不”? “啊”?小丫环被吓住了,真的不敢多言,许是年纪小的缘因吧,又好奇得紧,便拉着另一个的手哀求:“好姐姐,究竟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 大一点的本不想说省得可能惹祸上身,可是经不住她再三追问,又见只是个小丫头一团孩子气,也就无谓了。 “那你可不准乱了”!她还是有点怕,心儿乱跳,一面虎下面孔警告了一番。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姐姐你这么好,我还会害你不成”! 小女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是为了温饱而卖身进府,跟了这么个好姐姐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是这样的,七王妃与王爷的亲事是先王与逝去的太后订下了的,王爷并不乐意,所以王妃不讨王爷喜欢”! “那这个妾呢”? “听说与王爷是青梅竹马,可叫咱王爷心疼的紧,你瞧今儿个这派头,可不比大婚差”! 说着,两人同时抬起头朝向喧闹处看去,锣鼓乐器震天的响亮,前来道贺的声音都传至花园里来了,可想而知是多么惊心动魄的重视。 “叹!就可怜王妃了,新婚半月都未到,就得笑迎相迎王爷纳妾”! 前厅 一身大红喜服的赵闵满脸幸福,丝毫不去理会端坐在主位的上官麟,甚至连一眼都吝啬施舍。 一面与前来道贺的人笑脸相迎,一面紧张的望向后堂,也不知婷儿准备好了没有,身怀有孕还得应付这些烦索的礼节真是难为她了。 “哼!不知道的还当娶的是平妻呢”! 麟儿身旁的贴身丫环上官飞凤不屑的冷嗤,明亮的丹凤眼中尽是鄙夷! 她是个连自已名字都不知道的孤儿,自小被上官赤收养,唯一与身世有关的纽带便是随身携带的凤凰玉佩,因此上官赤给起名“飞凤”,与已同姓。 自小与麟儿一同长大,亲同姐妹。 麟儿轻轻动了动肩膀,坐得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她压低声音道:“凤姐姐,别说了,反正娶不娶与我无关”! “小姐你真忍得住啊,老爷离世,上官家在朝中无人,他摆明了趁机给你难堪,咱不能叫他们瞧扁了”! “那又能怎么样?反正闵哥哥讨厌我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们只要过自已的安静日子就好了,管得了那么多”? “可是……”! “新娘子到了__”! 一声高喊,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一身火红似血,被数名婢女小心掺扶着头罩大红盖头,身披凤冠霞帔的颜娉婷缓缓而至,咋见到身影一入视线,赵闵立刻流露出舒心的微笑。 看在上官飞凤眼里直想吐,好像就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新娘子一样。 再瞧上官麟,打了个呼吹似乎有些困了。 虽说是九王妃,但上官将军逝去数年,连一直对麟儿恩宠有加的皇太后,与先帝迹归天,官场又是个势利至极的地方,众人见她连颗靠背的大树也没有又不受宠,更是不屑顾及其感觉,全都大声面向赵闵频频贺喜。她那个王妃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 没等颜娉婷走近,赵闵已经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小心自婢女手中牵起她的手,轻声诉道:“婷儿!累不累”! “怎么会呢?闵哥哥”! 身边的婢女听见“卟嗤”一声笑了出来,挑衅的将目光飘向上官麟主仆,又不屑的收回。她们可没将什么正王妃看在眼里。 赵闵佯装生气,故意压下声音道:“还叫闵哥哥?今晚要罚你”! 盖头下,颜娉婷红透了脸,她当然听得出那句暧昧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一只手不安的抚上肚子,若是被知道它是假的,他还会如是这般疼自已吗?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笙乐奏起,众人惊天响亮的喝彩中赵闵牵着颜娉婷的手面朝苍天跑下。 看着麟儿直打哈吹,正王妃不急倒急死侍女,只有上官飞凤替她不平。 最后,在众人的祝福中颜娉婷依视向正妃敬茶。赵闵已端坐正位,从鼻孔里重重一哼气,冷眼斜向麟儿,吐出一声:“识相点,别为难婷儿”! 去!小人之度君子之腹!懒得理她麟儿看也不看。气得赵闵胸前一鼓一鼓的。这个女人总有气死自已的本事。 自婢女手中接过茶杯,颜娉婷微屈双膝,轻声细语开口:“妹妹向王妃敬茶,以后有不懂或冒失之处还请王妃姐姐包涵”! 她刻意降低自已,抬高上官麟的称谓,在人前可是表现了大家风范,反倒显得麟儿有点小家子气了。 恭敬之语听得在场每一个频频点头,不约而同流露赞赏之眼色,赵闵却气得瞪眼睛,她哪经得起这么一跪下,伤到孩子怎么办? 倒是上官麟却自座位上起来,挥手斥去婢女,亲自走下自颜娉婷手中接过茶杯,这可是给了颜娉婷莫大的面子。却无人发觉那张掩在大红盖头后的倾国倾城容颜正浮上可怕的算计。 “王妃,劳您亲自接茶,妾身怎么敢当呢”? “没关系,自家姐妹,还是我唤你姐姐吧,婷儿姐姐本身就比我年长,这样一倒过来反而叫人不习惯”! 边说,麟儿笑着欲接过茶杯来,岂料突然颜娉婷手不经意一滑,一杯滚烫的茶水顿时被打翻,整杯的开水全部浇在颜娉婷手背上顿时通红了一大片并且腾起阵阵水雾。 “啊”!颜聘婷惊叫,立刻挤出几滴眼泪,却故意捂住手背不让人看连头也不敢抬,带雨梨花煞是我见忧怜。 “婷儿”! “小姐”!飞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下去扶住麟儿,小心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赵闵火速将颜娉婷搂在怀里,愤怒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上官麟这个贱妇烧成灰烬。 气氛被赵闵的怒火以及这场意外而凝结至冰点,半刻他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上官麟,你好毒的心”! “算了,闵!是我自已不小心,不关王妃的事”! 自已也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倒是周遭阵阵白眼与斥责令她莫名其妙。 更有赵闵的怒骂叫她怒发冲冠,连日来的羞辱以及平白的受屈令她再也忍无可忍,大嚷起来: “你凶什么凶啊?我做错什么啦,凭什么你想骂就骂”! “啪”! 响亮的巴掌甩下,众人大惊,他们再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七王妃居然会挨夫君的巴掌声,更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这不是摆明了她的地位连个婢女都不如吗? 这一巴掌用尽十成力气,打疼了赵闵的手,也打碎了麟儿的心,脸侧立刻肿起。 “小姐,小姐……”! 飞凤心疼的将她护在怀里,泪水强忍着不落出来,她知道这个时候要强无疑是给了赵闵更多打击小姐的理由。她们只能忍。 能过赵闵的身体,她看见了颜娉婷的丫头们个个兴灾乐祸睁大眼睛看好戏。 麟儿被打懵了,在自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刻,复听见赵闵愤怒的大吼:“把她关进柴房去,没我的命令不准给她吃饭”! 颜娉婷虽乐不可吱,但表面上依然拉拉赵闵的袖子,用柔弱的声音劝慰:“算了吧,闵,王妃年幼不懂事,我们一块儿长大的,没关系”! “婷儿别再说了,就因为如此她才一直娇蛮任性,本王已经忍无可忍,来人…………!还愣着干什么”! 几名侍卫吓得赶紧跑过来,可是真要捉拿王妃他们也不敢啦,况且王妃侍人和善……也下不了那个手。 “不用押了,我自已走”! 倏的,麟儿倔强站起来,径直从赵闵身边走了过去,昂首阔步,挺胸抬头。 上官飞凤紧随其后,她决不会与小姐分开,就是死也要为小姐陪葬。 爹说过: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无论何时,都不能叫人看扁。赵闵!我鄙视你。 身后,赵闵复杂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为什么她能表现得那么坦然,好像真的受了冤枉一样? 第一部 第五章 烙恨3 外面是惊耳欲聋的道贺连连,柴房内满室清冷主仆俩忍饥挨饿。好在是王府的柴房,再差也比穷苦人家的房间都好上不少。 脸越肿越高,麟儿捂着颊部强忍着不让自已哭出声来。长这么大,就算赵闵讨厌自已也从来没有真动过手。而今天……竟是在这种场合! 一口气闷在胸腔里积成怨破胸而出,随着飞泄的泪水,上官麟挣开上官飞凤的双手倏的站起来,仰面问苍天,悲愤怒吼:“究竟是为什么?我上官麟究竟做错了什么?却连最起码的尊重也得不到,赵闵你这个大混蛋”! “小姐”!上官飞凤连忙站起来,心疼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主子泪流满面,她一个下人除了抱个不平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脸肿得半边天高,可是心中的怒气与悲恨却如夏日烈炽直冲九重青天。想到所受的不公平侍遇!七王妃?哼!多高贵多可笑的封号?连王府看大门的来福养的大黄,在她面前走过时都是昂首挺胸,连个余光都懒得留。甚至都没个人拿她们二人当人看。 她好想爹,好想太后奶奶,他们都是最疼自已的,却撇下自已永远离开了。 荣华富贵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过眼烟云而以。我上官麟出身武将世家,本该就属于江湖海阔天空的世界。 扬手挥开面上的泪水,随着扬开的手指一颗又一颗泪珠化做连绵的银色弧线向空中洒去,闪闪发亮。 “凤姐姐,我要离开这里,你和我一起走吧”! “小姐”?上官飞凤惊喜万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果断握住她的双手,诚心诚意点头,眸光深沉铿锵:“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走了再好不过,比起赵闵她更担心的是颜娉婷,只有小姐会拿那骚蹄子当姐妹。谁看不出来?那蹄子一肚子毒计。 还有一件事!她一直憋在心里没讲出来,老爷有遗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告诉小姐,每每想及此她就恨不得将赵闵碎撕万段。 深吸好几口气,上官麟心情好了许多,拭干眼角的泪痕,抹去疲惫的泪花。 她开始认真沉思该如何行事? “凤姐姐,你帮我想一想怎么离开”? 主仆二人脑袋凌在一起,叽叽咕咕,麟儿再怎么认真也终究是个十四岁大少女,一团孩子气,她哪是自小生活在勾心斗角中颜娉婷的对手? 新房中,被上等红纱缎装饰一新,喜桌上摆满喜详喜点,案台上镶着东海夜明珠,硕大的颗粒洒开点点碎碎流光,使一屋子的喜气沾染上感情温柔。 还有各处妆点的金银珠点。谁能想像得到这只是一侧妃的寝室而以。 丫环婆子们为新娘子打理好了,均退了下去。 坐在喜床上,头上依然盖着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透过薄薄红纱,颜娉婷开了口:“游春,你等等”! 她唤住了自已的贴身丫头,游春顿了足,停下了,其她几人未被唤住而都退了去,诺大的喜房内只留二人。 “小姐……啊不!婷妃娘娘,您叫奴婢吗”? “嗯”!应了声,颜娉婷伸手将盖头牛扯了下来,从游春惊艳的黑眸中映出一张胜似天间仙子的绝美容颜。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盖头,染着鲜红指甲的玉指轻轻抚摸起两只戏嬉的鸳鸯,几缕淡笑爬上眼角,她是那么动人,美丽得惊心动魄。 游春走近了,笑盈盈轻声唤道:“娘娘,您怎么自已掀盖头呢?该等王爷来才是”! 颜娉婷由始至终仅观摩着,不发一言,突然幽幽开口问道: “游春,你看这对鸳鸯漂亮吗”? 咦?游春不解,看向主子再将目光转向她手中,鲜红,艳似血染的绸布上两只戏闹的精灵栩栩如生,不论是手工还是质地无一不是一流,柔滑生嫩的丝质反射着红烛的喜光而向四面八方绽放。 她点点头,应奉:“好看,王爷对娘娘可真是疼进心坎里了,这可是杭州贡奉的顶级丝绸呢”! “是吗”?唇角勾起,眉角飞扬。倏的!在游春惊诧的忘了尖叫的目光下,她狠狠拧紧了盖头仿佛它是多么惹人讨厌的蟑螂一般丢弃在地上,狠狠向上践踏,一脚又一脚用尽用身的恨跺下。 “小姐……你……”? “什么鸳鸯戏水?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贱人?凭什么她就配百凤朝阳?我倒底哪一点不如她……”? 墙壁上鬼影跳跃,烛火感觉到突然袭来的阴寒而黯了下去。 此刻的她倒是一个活脱脱的魔鬼,张牙舞爪。 “游春,你过来替我办件事”! “是”! 游春应了声,娘娘这样子好可怕,虽说平时也有发过脾气可哪次有这种狰狞呀?但心里的恐惧迅速被压下去了,主子受宠日后定有自已享不完的好处,哪还管这么多?反正这王府和皇宫还不是一样,得势者人上人! 伏在游春耳畔,小声说了一番,游春不时点头,半眯的眼中掠过一道又一道阴鸷。 当晚,春宵新房,赵闵终于送完了客人,迫不及侍搂着自已的爱妾上了床,锦被内,两条炽热的身影相拥而眠。 赵闵欲火焚身兴奋异常,几番云雨过后搂着颜娉婷迷人的身段,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腹部,掌心传来滑嫩的触感。 他喘着气,面色因情欲而显得潮红,明眸柔情似水。 “有没有累着孩子”?他问。 颜娉婷心底“咯噔”了一下,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孩子,靠在他胸前,因此赵闵没有看见她失落的神情以及不甘的怨眸。 “嗯,没有,孩子也高兴着呢……王爷!您今天误会王妃了……”! “别再提她!本王不想让那个人扰了兴致”!一听到上官麟的名字,赵闵没有来的烦心。斥住了她的发言,眉宇间凝成一团,英气的面容邪佞横生。竟没了新婚的喜悦。 精明如她,忽然发现赵闵怪异的反应!难道……?不!若真是如此那太可怕了! 精光自眼底闪过,无声无息。 一只玉手抚上赵闵结实的胸肌,带着撩拔的意味挑逗着。 “王爷,妾身知错了嘛”!红唇嘟起,软绵绵的声音勾撩人心。 全身再次兴奋,赵闵翻身将颜娉婷压在身下,已经不安份的摸起了她柔软的身子,红罗帐内,一片春光流泻。 次日,赵闵命人将上官麟放了出来,理由是,新娘次日,婷儿依理必须向主母敬茶,他不想婷儿难做人。也为了孩子积福。 听到这样的话,上官飞凤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究竟谁该给谁积福还不一定呢!哼! 第一部 第六章 烙恨4 新婚燕尔,赵闵与颜娉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他总是喜欢拥着爱妾像怀揣着珍宝从上官麟面前走过,真是羡煞了一干子下人。 而颜娉婷手下的奴才见了上官麟儿主仆时也一是一个个鼻孔朝天。好在上官麟儿目前正在准备&39:逃亡大计&39:懒得跟那帮属狗的奴才计较。 这不,瞧着大好的日头,小鸟儿唱歌,小蝴蝶漫天跳舞,连带着上官麟儿的心也跟着飞了出去。便难得拉着上官飞凤出来晒太阳,不巧远远看见了赵闵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堵了个正着,想闪也闪不了了。 远远看见那个令他烦心了整个月的身影,赵闵更加刻意加重了环在颜娉婷腰际的手臂,唇凑到她耳畔低低说了什么,只见后者俏皮一笑,红晕飞上两颊。而一只手也更加挑撩的绕上女子白晰的颈项,轻轻勾勒起细致的玉肌。 另一边主仆二人看见,有人当然不乐意,尤其见到那不雅的画面竟展现在青天白日之下,心急之下脱口斥道:“呸!当着人前就玩起来了,真稀罕呢”! 冷嗤一记,麟儿反倒镇静多了去。 白了一眼,连她自已都意外曾经那种迷恋以及仰慕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得了,凤姐姐,好在跟我不是一路的,省得丢人现眼”! 自从上次纳妾之日那件事之后,赵闵在她房中找到桃木小人做的咒符,她便对那个男人灰尽了心,而自已视为亲姐妹的颜娉婷,不知对方知不知道,她演戏的功夫并不高明! 被背叛的羞耻令她不再隐忍,而是睁大眼睛与命运抗争。两人看也不看一眼便往回走。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好死不死的,游春响亮的声音飘过来,高高扬起着得意的嘲笑,刻意夸张得连几里外都听得见。 两人对视一眼,恨恨的传达彼此的意思:她绝对是故意的! 拳头握紧了!上官麟深深闭上双眼复倏然睁开,一眸明亮。看见上官麟似乎不悦耳的神情,赵闵皱了皱眉敛起不快。怀里拥着美貌如花的颜娉婷力道更加大了些。 怀里的女子微蹙起眉,不安的心绪愈来愈扩大。为了缓和气氛,她自赵闵怀中轻巧站起,由游春掺扶着,一只撑腰抚着平坦的腹部微微屈膝,柔声如歌,道:“王妃姐姐,妹妹有礼了”! 真会演戏,上官飞凤厌恶的眸光飞上天,一汪湛蓝如海水清澈的天空更好过看颜娉婷做作的嘴脸。 赵闵不悦,上官麟竟然讨厌看见自已。这个女人似乎忘了谁是谁的夫! 见状,麟儿扬起微笑,嘴角展开一朵灿若莲花的笑容,白色衣裙一尘不染在轻风的捉弄下飞舞荡出阵阵涟漪。 她像天界遥池的仙子,出尘不染,纯洁如水仙。 她是天山顶冰雪寒霜中迎风摇拽的雪莲,惊心动魄的高贵。 那种盈盈飘逸,若仙傲骨是何等旷世的风华绝代? 赵闵居然无法移开视线,久久呆望着。她真是那个心胸狭隘,沉府极深的上官麟儿吗? 麟儿笑了笑,浑然不知自已已然成了众人视线中的焦点。自若向颜娉婷走去,她还半跪着呢! “姐姐免礼,起来吧”! 出人意料的,她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手扶她,仅仅道了声安慰而以,便不再理会了。还是游春将自已主子掺扶起来的。 这多少也失了点面子。心狠狠纠起,结起阴毒的恨意。只是面容上依然笑得灿烂,不敢表现出来。 她不开口,赵闵却忍不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已竟从未注意过她,就连大婚也是为了皇祖母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____看着麟儿出嫁方能笑着离开。 “见了本王还不行礼,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他臭着一张脸,语气有点酸酸的。 用余光瞅过去便收了回来。麟儿同样不甘示弱,反驳:“委屈王爷了吗?不过也容得麟儿提醒您,在身为七王妃的身份之前,臣女是先帝亲封的昭义帝姬,相当于亲王的品级。这一点王爷可别人多事忙给忘到耳背后了”! 说话间,颜娉婷倏的白了脸,上官麟这番话虽是对赵闵说,而矛头却是直指向自已。 “昭”原本是太后所赐,而“义”却是先王的名讳。“昭义,昭义”!说白了,便是与先王齐名,若对上官麟不尊便是对先王不敬。这个罪名谁敢担侍? 谁有那个胆子叫先王给自已请安?想到自已贵为郡主却时时处于上官麟之下,就连嫁了人也只是个侧妃。该死!恶毒的种子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将上官麟从那个高位上拉下来碎撕万段。 “哼!本王从没发现王妃不仅出手快又狠,而且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不要紧,顶多是浪费点嘴皮子。如果出手慢了,那连自已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叫一些小人得志。亲者痛仇者快吗”! 一边儿,上官飞凤可乐惨了,得意得眼波荡漾自眶中掀起涛天巨浪恨不得刮过整个七王府,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上官麟说话的当口刻意将余光向颜娉婷飘过,那深邃的含意如泻溢出:你我姐妹,恩断意绝! 颜娉婷被她如炬的目光骇住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不小心脚步踩到快石头打了个趔却! “娘娘”! 游春赶紧扶紧了她,不安的唤了声。 倒是赵闵正与上官麟唇枪舌战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令颜娉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已被视若无睹不说,夫君更是出其意料的乎视了自已。王府里的人与事,一抬眼,一个动做都是极其敏感的。才嫁过来不到两个月便如此,叫她颜面何存? 强忍,委屈,痛恨被狠狠的拧在手中,纵然怒火冲天,依然必顺强颜欢笑。 这一幕落进上官飞凤的眼中,可叫她出了口憋了两个月的恶气。不过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姐的发威! 争了一阵子,显然赵闵气势不足,败下阵来。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难道每次见了本王都要张牙舞爪”? “你可以选择不理我呀!反正眼不见为静”! “你……”!赵闵气结,却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来。最终正要开口之际,却听上官麟大叫:“凤儿,我们回去喝冰镇酸梅汤下下火啊”! “是~~~~~~~~~~~~~~~~~”!飞凤那丫头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延绵成一条绵秀音律向万里以外飞去。 “本王跟没准你退下……”! 身后,赵闵不甘被忽视而叫嚣,突然想到方才她已提及身份,一时恨得又无从反驳起。 走过颜娉婷身旁时,麟儿刻意停顿了脚,投去一记场面式微靥,话里有话道:“姐姐现在可要走了”! 颜娉婷无措呆呆看着她,更不明白为何?可是那闪烁着精锐光芒的眸子却容不得她忽视。 忽然,游春暗暗扯了她袖子,焦急向她使眼色。 方才恍然大悟,一时间急怒攻心。上官麟竟然这般羞辱自已。 却也不得不曲下腰,毕恭毕敬:“妾妃恭送主子”! “嗯”!满意的直点脑袋,麟儿突然觉得偶尔露一下本性也不是坏事,省得人家把自个儿当病猫。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我呵_____当然就是那条不会叫但是会咬人的好狗呗! 于是迈开步子往回路上走去,边走边丢下话:“婷妃也要注意身子,别老是见了本宫一起一跪的对孩子不好,有人会心疼死的”! 她大大方方走了。丢下一大片惊诧的人群还有两道不同意义深邃目光。 一道凶残毕露,一道深沉如水。 当天晚上,整个王府就传遍了,王妃可不是个好惹的善茬儿。自次日,每个奴才见了上官麟儿比见了王爷更用力的将全身皮绷得紧了又紧。就连大黄也不再像见了贼一样的叫唤。十五岁的上官麟儿嫁与赵闵仅仅不到两月,新婚没有想像中的甜美,无人不晓赵闵对这个王妃厌恶至极,不仅让其夜夜独守空闰,更在大婚不足半月便大肆纳了一房姬妾,其排场直逼大婚。 人人都看清了正王妃年幼无知,柔软无力,忍气吞声。 的确!她是温柔的化身,明眸秀眉,粉面桃腮,回眸一笑,馨若晨曦之光。 她高雅的气质,进退适当的大度以及华贵的容貌交相辉映,成功的令所有人都在恍惚之间看不见隐藏在身后的利爪燎牙! 第一部 第七章 烙恨5 一大早,麟儿带着飞凤离开了七王府,昨儿个发了通威之后整个人出奇的神清气爽,全身舒坦。 “……王……妃,还是先与王爷知会一声吧……这样…………”!紧跟在她后面的是七王府的丫环紧张的四下张望,即希望有人看见前来阻止王妃出府,又不希望被发现自已与王妃一路! 但凡女子出嫁从夫,三从四德不可越矩。 她只是个小丫环而以。想到曾经当面嘲笑过王妃,这不?报应来了不是?人家开始拿自已杀鸡警猴了! “怕什么呀?天塌下来也有本宫顶着,你只管跟着就是了”! 头都懒得回一下,上官麟大好的心情可不想让这丫头给挠了。之所以叫她跟着,也不过是给自已和飞凤找个替罪羊,呆会儿懒得跟赵闵罗嗦的时候把她交出去顶着呗。 怪就怪你自个儿是“属”狗的!我上官麟虽说记忆不好但偏会记仇! 主仆三人没有走向正门,而是换了装束自后门溜出。 披着刚刚挂在天空洒下的晨曦之光,上官飞凤兴奋难奈,她当然不会乎视上官麟心里的小九九。 一缕缕欣然的阳光萦绕着她风华绝代的笑容和巧若飞鸿的身影,像披着五彩霞衣的仙子那般圣灵叫人移不开眼。 不过看着那个姚情一脸哭相。 心情顿时大好跟着像天空自由的小鸟一样飞跃起来。 “小姐,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啊”? “先逛一逛,然后回府……”! “啊”? “是上官府”! 姚情弯腰哈背跟在后头,听着话终松了口气,原来是回娘家呀!顶着个帝姬的帽子连王爷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顺着胡同拐了几个弯儿,呵呵,眼前出现繁华闹市,憋了两个月终于自由啦! 两人一路东看西看,跑来跑去。可苦了姚情了当个苦力不说还得伺侍着两位主子,在上官麟面前,上官飞凤也成了自个儿的另一个主子了。 累得气气喘吁吁,找了个空当儿,她丢了枚铜板给一个小鬼,道:“这个本姑娘赏给你的,去办件事儿”! 说着,回头朝不远处望去,上官麟正玩得不易乐乎,压根儿没注意这边,而上官飞凤一心只在主子身上,哪连想得到另一方个可有可无的丫环。 投去冷冷的恨意,复转头对小孩说道:“你去七王府带个口信儿,就说七王妃正在上官府,叫他们派人来接”! 小孩子接过钱乐呵呵跑掉了。姚情拍拍手站了起来,收拾一番沾了灰的衣裙,压下一肚子不快走过去。 原来王妃在玩套圈儿呢!听着那兴奋得能穿破天空的叫嚣,再看看上官飞凤脚下越来越多的战利品,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得了不少好处。 她小心拉了拉上官飞凤的袖子,佯做欣喜道:“姐姐,王妃……兴致很高啊,而且,伸手真令奴婢佩服”! 听到夸麟儿的,上官飞凤也难掩欣喜,难得给了她大大的笑脸,得意说:“可不是!我们小姐可是这里的常客,还有大狗家的当铺,王二麻子家的猪肉摊子,张三烧饼店……都和小姐熟得很呢”! “原来王妃这么讨人喜欢啊……”? “错”!倏然打断,上官飞凤快速换了个表情沉下脸,斥责:“他们非常讨厌小姐,因为只要小姐在就得老老实实做正当生意,没办法。所以送了小姐一个”雅号“…………鬼见愁”! “哇…………………………”! 正说着,突然人群中暴发出震天响掌起和上官麟足以撕破开空的长哮。阵阵道喜声中,老板飞泄出泪水双手颤颤抖抖将一件件古玩玉器送到上官麟百赌百胜的双手中。 七王府 赵闵被皇帝传召进了宫,而颜娉婷近日来愁眉不展在自已寝房内踱着步子,焦躁不安,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像在保护里面的小生命,忧心的面容愁得化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因烦闷,绝世容颜蒙上一层灰暗,显得憔悴不堪。 脚践踏过描花绣草的地毯,一步一步刻尽了小心又用足了劲。 自已的肚子只有自已知道里面是空的,已经快三个月了,再也瞒不下去了! 想到每个夜晚,赵闵从来三句话不离孩子,最近,他的眼神却总是落在上官麟身上,自已连片刻的安全感都得不到。 压抑多年的恨在羞耻中暴发。 手用力攥成拳,尖细的指甲扎进肉中立刻渗出了鲜血顺着掌纹流淌开出朵朵血花。她感觉不到痛,只有深深的怨恨! 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游春的身影。见到颜娉婷立刻欣喜的报上:“娘娘,大少爷来探望您了”! “大哥”?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仿佛眼前突然绽放曙光,一片明亮的富丽堂煌。心中一喜,倏的计上心来。 她暗自勾起唇,喜滋滋道:“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巧有事儿找他呢”! 七王府的客厅内,客坐上端坐着一名男子,一身白色长衫腰间持长剑,剑眉星目,面容四方堂堂,全身正气,周围的珠宝裴玉他视若未见却将目光落在侧面供摆设的一盆兰花上,高挑的绿叶中吐着几朵洁白的小花儿,像点缀在暗夜苍穹的繁星。气节高贵却不骄傲。甚称花中精品。 丫环端上茶水来,他客气的点一点头,道谢。惹得人家飞红了脸逃也似溜了。 管家站在一旁招呼着,在这势利致极的地方阅人无数,心中对这个年轻人评价甚高。瞧他神色平静,行径坦荡,气势宽厚,一看便是善人。 这时,浓烈的粉香随风袭来,男子微敛了眉,似乎又料到了来者是谁,瞬间将眉宇舒展开了去,英挺的面容展开笑颜看向客厅门口。 随着几道倩影鱼惯而入,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大哥,怎么现在才来看妹妹呢?人家还当你都忘了呢”! 颜娉婷款款走近,袅袅婷婷。见到男子略微怔了一下,几许不易察觉的失落自眼前掠过,却笑容依旧。 这个哥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助她的人! 第一部 第八章 烙恨6 兄妹寒碜了好一阵子,颜辰凡一身喜悦,面对喜笑盈盈的妹妹,他从心里感谢赵闵对妹妹如此厚爱,颜氏一门早已名存实亡风光不再,小妹如今能有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依靠,他做大哥的也放下心了。 当晚,赵闵执意留他这个小舅子在府中住下,对颜辰凡这个人很是看好且有意收于旗下。 一同入席的还有上官麟儿,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从外面回来而很不巧的撞上了。因为看不惯颜娉婷,她刻意上下打量了颜辰凡一番,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厢房内,只有飞凤主仆俩儿,忙得有些乱。 “哎!小姐,您真的要入席呀?那里都是婷妃的人,万一他们给您难堪”? 从进府到现在,飞凤的担心就没消停过,这会儿一边帮着麟儿换衣,一面嘀咕开了。眉头拧得能挤出水来。 话都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接过她递来的水绿色衣衫,绘着镶金丝的碧玉流光,娇艳夺目,麟儿微蹙蹙眉,摇摇头说:“不好,太浓了”! “不是吧?这已经是很素的了”! “就换白色的吧,更好”!闻言她立刻否决掉,今晚要给颜辰凡一个好印象,虽说他是颜娉婷的哥哥,那又怎么样? 他豪情壮志,义薄云天。更重要的是淡薄富贵,仁心仁意,如果能像他一样抛开世俗凡见,走遍天崖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白色?不好吧!也许……王爷会生气的”!飞凤的苦瓜脸比苦瓜还苦。她有一肚子意见,但是再一想,若真能气到赵闵那也是好事一件啊。于是便改了主意去取白色衣裙,竟敢这时候才发现,小姐的衣服大多是白色的。天啦!又不是要办丧事儿。 宴席间,宽大的红木桌上,摆满了珍羞百味,两旁站满了丫环侍婢,手上各捧着不同的菜肴,烛光越发的柔和,赵闵,颜辰凡兄妹已入坐,却迟迟等不来上官麟的身影。 看来她真的不将自已放在眼里,赵闵他一口气憋住了却不好发做。这个女人越来越没教养了。 颜娉婷则小心注意着夫君的神色,暗暗心惊,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赵闵真的开始注意上官麟了。这可是个危机的警告。 “王爷,要不要臣妾去看看,姐姐是否有事耽误了”? 她贤慧的提议,温柔娴雅,荡着如水波澜的双眸盈满绵绵情意。 赵闵会心一笑,沉溺在那一双温软的眸子里。道:“婷儿有心了,你怀有身孕不可劳累,我们开席吧,不用等她了”! “王爷不可”! 当颜娉婷暗自乐开怀时,倒是颜辰凡严辞拒绝。她唰一下子白了脸,大哥为了另一个女人而舍了亲妹妹的面子,叫她如何在这府里做人呢? 赵闵顺着声音看过去,颜辰亚双手抱拳,诚恳道:“王爷,王妃乃王爷嫡妻,依在下所见七王妃端庄贤淑,识大体,绝不是随意显摆之人,今日定是有事耽误了,就再等等吧”! 餐桌下的双手死死拧着绣帕,她恨不得骂死这个大哥,不帮妹妹就算了反而拖后腿。呆会儿真叫那小贱人得意了。 赵闵恍然乎闪着眸子迅速自眼底掠过不留痕迹,却有些喜意。 而颜娉婷却捕捉了个正着。心底对上官麟的怨恨更加深了一分。 于此,他便也找了个台阶下,毕竟,若真要计较起来,依她那张利嘴,吃亏的是谁还说不准呢! 便顺着话说道:“颜兄所言甚是,本王的王妃的确属人中之凤,不过尚且年幼难免任性一些,让颜见见笑了”! 推说了些客气话,一抹欣然微笑挂在唇角久久散不去,连赵闵自已都未察觉,竟然替上官麟说起客套话来。 话说麟儿这边真的是有事耽搁下了,她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裙角摔了个狗啃泥,撇去换衣服的时间不说,光是疼就哭喊了半天,惹得飞凤好哄孬哄可算消停了,才一溜小跑冲到宴厅,风风火火。 咋见到那抹洁白的身影,赵闵难掩心头之喜,却刻意沉下脸,斥问:“记得本王千叮万嘱,王妃还是贵人忘事啊”! 麟儿不说话,自顾坐到位置上,她的确理亏,因此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得心情。她坐在赵闵的左边,正对面便是颜娉婷,而左边是颜辰凡,对于他,麟儿心里评价极高,因此很有好感。 “凡大哥,麟儿有事来迟了。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也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已的家一样好了”! 天啦!在场的包括上官飞凤,颜娉婷,就连赵闵都大掉下巴,为她罕见的和颜悦色。 而赵闵见她微笑的对向并非自已这个丈夫而是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不快。阴鸷爬进眼中,缓慢凝成幽暗的眸光射出。 面对麟儿的关心,颜辰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对这个小王妃非常有好感,并非其倾世美貌,而是那股与身俱来的洒脱,不容乎视的高贵以及大度的心胸,相较之下,自已的妹妹真的次了点儿。 “多谢王妃厚爱,在下心领了”! “哎呀,王爷,王妃姐姐已经来了,就快开席吧,宝宝都饿了”! 一旁,见气氛有异,颜娉婷立刻娇嗔,赵闵才缓下脸色来。 赵闵为颜娉婷夹了一筷子红枣山楂汤,亲切的说:“颜儿,多喝点补补身子”! “谢王爷”! 她笑得像点盛开的牡丹花,幸福盈满了心里。端起碗来正准备下口。却听旁边传来急叫:“不能喝”! 急促的声音仿佛那碗汤里下了毒药一样,紧迫又慌张。 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上官麟,虎视眈眈。居然站起身来随时有扑上来夺碗的趋势。这一点看在赵闵眼中却成了对方看不惯夫君对妾关心却冷落自已,而生妒恨。 见状,赵闵大怒,厉声斥责:“放肆,堂堂王妃竟然如此失态,难道本王为姬妾盛汤也要经过王妃同意吗”! 只有颜辰凡明白为何,反倒感激的看着上官麟,一脸赞赏她的大气。 “去!小人之心”!上官麟也不生气,反正一个无所谓的人跟你发脾气,气坏了还是自已的身子。 她好言反驳,瞪了赵闵一眼,道:“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只是山楂是活血之物,孕妇忌用。这一点难道没听大夫说过吗”! 啊?赵闵微惊,并非于“山楂”,而在于她发自内心的体谅。 颜娉婷倏然丢下碗仿佛有千金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情不安慌乱纷杂:她知道了吗?否则不会拿这一点来试探我?对!对!她一定知道我没有怀孕,她在报复……她会揭穿我的! 怕是因为受惊而胡思乱想,她全身冰冷,嗦嗦发抖。瞪大的眼中尽是不甘与被羞辱的痛恨。 “婷儿,你不舒服吗”? 赵闵发现了,不禁深深担忧。 麟儿白过去一眼,冷嗤,哼!别又是在装吧! 听到夫君的关心,颜娉婷强笑一记,微抚额扯开苍白的面容,欠了欠身:“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赵闵同意了,几个丫环便扶了她下去,只剩下三人。星月如泪光,数十只灯笼将布满黑暗的路照得通亮,映红了人面却照不见人心。 由游春扶着,颜娉婷随着丫环们的步子,心思却如狼恶狠狠算计着。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多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 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到了寝室,凑在游春耳边说了一阵子,游春一张脸顿时如死灰般惨白。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她腿脚站不稳跌在地上,哭喊:“娘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没那个胆子,奴婢不敢! “哼!那你敢不敢死”?眯起眼睛,透出凶残的危机,她步步逼近像狰狞的魔鬼一样骇人。 游春顿时被吓住了连哭也不敢。那美丽的脸已经扭曲得可怕,好像随时都会将她吞了下去。 “今儿个这事儿只有你我知道,若你不去做,我也不可能让世上多出一张嘴在背后说闲言碎语,若听我的,今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游春不语了,微垂下脑袋似在深思,见此,她继续游说,只不过动之以情,没了方才的厉色。 “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我这个主子没了你日后还能做什么事儿呀?你我是一条船上的,可要想想清楚啊”! 她能说些什么?怪就怪跟了这么个无情的主子。竟然……连王爷都被骗过去了! “好!主子,奴婢这条命就是你的,日后定听主子吩咐”! 游春咬咬牙,答应了。可是心在颤抖,她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便跌进了阿鼻地狱永远翻身之日。而颜娉婷如鬼泣般的笑声却回荡在夜空久久不息像极了前来催命的魑魅魍魉。 第一部 第九章 烙恨7 “颜大哥,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 “在下不少,自幼父母双亡,幸得皇恩浩荡才让舍妹有一安生之所,不过在下喜欢无拘无束,四海为家”! 颜辰凡如实回答,一面小心擦拭着手中的剑,剑刃锐利飘泻寒光。映射出他俊郎的面孔与飘摇着如雪白云的湛蓝天空。 “我是问你到底去过哪些地方?跟我说说啊”! 两名丫环端来茶点,在石桌上摆好了欠了个身行过礼便下去了。而麟儿却兴致高涨,拉着颜辰凡问东问西。丝毫不觉失礼之处。 不久,王府内传遍了,王妃与颜公子之间关系太过亲密。人言可畏,没经多少人的嘴便已传入赵闵与颜娉婷耳中。 “啪”! 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颜娉婷面容气得扭曲,似挤到一块儿的五官哪还有大家闰秀的影子,活脱脱一个恨妇。好在游春已经习惯了。 “娘娘,您别生气了,都是那些个不讨主子好的奴才没事儿在乱嚼主子们的舌根子,您可别往心里去”! “这我知道!可是,大哥也太不自重了,难道不知道忌讳吗”?怒火压抑在胸口一起一伏,她知道仅仅遥言而以,可谁又能保证赵闵信不信呢? 勾搭王妃! 这个罪名可有可无,但一但被认定,连她这个侧妃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 幽毒的眼中喷射出灼灼恨意:“上官麟,小贱人,这么甘不住寂莫连我大哥都要拖下水”! 精细的桌布被五根玉指凝着仇恨纠起,恨不得挤成粉碎。上面绣的百花争艳已成残花败柳而不堪入目。 这一边,应赵闵命令,管家请来了上官麟,一进门,她便发现气氛不对。四面安静得可怕。 明明是三伏天却迎面袭来三九寒意。 麟儿不由抱紧了身子打起寒颤。环视着赵闵的寝室外。不如女儿家的精美,却处处透着典雅的高贵。 她小心走进去,却未发现有人啊! “真是的,把我叫来自已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她嘴里嘀咕着,压根未看见立于一侧窗旁的欣长青色身影,温和的风儿摇拽着盈盈花香自窗口洒进,牵动着他的三千青丝缓缓飘扬,青色长衫随风翻滚,衣角翻飞,腰间饰带上扬。面容咯显削瘦却眸光灼灼,剑眉星目,七尺长身儒雅非凡。 盯着前面的身影,她的一瞥一笑,一蹙眉一回眸是那么率直不做作,那……真的是上官麟吗? 凝聚着怒气的眉心不自觉散开些。他似乎忘了叫她来的目的。 故意咳嗽两声。 上官麟回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窗前立着个人影,阴冷的脸,可比寒星的瞳眸绝寒无情,不是赵闵是谁?顿时垮下脸。那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躲着不出声? 而赵闵略有喜悦的神彩在上官麟不悦的眼神下倾刻间消失怠尽,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来没有开心过一般。 “王爷叫我来有事吗”? “哼”!不说还好,一说他立刻板起脸,面容蒙起一层冰霜。厉声斥责:“你还好意思问本王?身为王妃不知礼仪检点,整天和男人混在一起让下人看笑话,闵王府丢不起这个脸”! “你说什么”?上官麟大喝,被这莫虚有的罪名气得火冒三丈,全身燃烧着因误解而愤恨的戾气竟叫赵闵微僵了一瞬。 “我做人坦荡从不偷鸡摸狗,不怕别人说什么,王爷堂堂男子汉却将闲言碎语当成正事来听,才真叫人怡笑大方!哼!原来今天是要问罪的。我没做亏心事也没必要解释什么。告辞”! 说完,不顾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赵闵自个儿大步扬首向外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如雷鸣的斥吼:“你给我回来”! 他几大步冲上前抓住麟儿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拉,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不准她离开。 “放手”! 麟儿被然被拉回去,脚下不稳着一步扭到筋骨,一时气得扬手手掌向赵闵那张俊得沉鱼落雁的帅脸上砍去。 对方反射性让开,却被麟儿用力踩下一脚。 “啊___”! “笨蛋,从小就是笨蛋”! 看着他痛得抱着脚乱跳,她心里没有来的开心,以最快的速度跳到远处大声嘲笑几句立刻脚底抹油闪人。 留下赵闵带着脚伤气得差点翻肚子。“哈哈!你也有今天!哼,总算叫我出了一口气……”! 一边走一边哈哈笑。麟儿没这么开心过,突然觉得天地间一切是那么美好,就连回到住处也一直眉开眼笑。可惜飞凤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咦”? 无意中摸到腰间,空空的,顿时被一桶水当头浇下,神情骤然紧张起来。 玉佩……娘留下来的玉佩不见了。在哪里?她急得到处找,突然灵光一现……方才?一定是掉在那里了! 麟儿不敢多耽搁赶紧往赵闵那边跑,一面斥责自已的大意,又怕呆会儿被撞见了难堪。真是苦了自已了。夜晚气温下降有了凉意,方才在屋里没什么感觉,出来便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还是找玉佩要紧。偷偷溜进赵闵的宅子,避开了所有丫头下人。她可不想被人家瞧见了接着传出去。这个不受宠的王妃主动向王爷示好。 那她可没脸活下去了。 房间里亮着灯,说明人还在。麟儿皱着一张脸,想进去却又怕被发现。 “叹!拼了”! 打定主意,她猫下腰轻轻推开房门,趴在地上像猫一样爬行,眼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 她继续往前爬,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突然眼前一亮,那绽放着莹莹绿光的,不就是吗?赶紧伸出手将它捧在怀里,喜悦盈满了全身。倏的!眼前出现一双鞋子,感觉怪怪的。 麟儿停下来了,顺着鞋子往上望去。 “妈呀”!有没有搞错?真是欲哭无泪。竟然给逮个正着,赵闵睁着眼睛低头冷眼瞪着自已呢。 感觉整张脸都僵硬了。她强行扯开嘴角想给个好看点儿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同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喝酒了?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好有力,胳膊好疼啊。扯得她龇牙咧嘴。 “为什么要走”?他喃喃道,大手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紧紧锢在怀中,不肯放开丝毫。却是神智涣散。 “喂你怎么了?快放开我呀”! 她越是挣扎他抱着就越紧。她就快喘不过气了。拼命的打他,踢他都无济于事。 赵闵醉了,从麟儿离开之后就一直在喝酒,不知道自已烦什么,更不懂得为什么如愿娶了婷儿之后竟也没有快乐过!而每次见到麟儿跟在颜辰凡身后问东问西,欢快活跃的的样子,那甜甜的笑容是天底下最灿烂的一缕阳光,而他的心情却在那朵笑颜绽放之刻被打入地狱。 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在挣扎。他下意识抱紧了像紧揣着绝世珍宝一般,不准她有离开的可能。 下一刻,他大步向床边走去。 沉醉的他有着比清楚时更明亮的瞳眸,闪闪发光,那里面只有上官麟的影子再也装不下其他。 麟儿害怕了,被这么炽热如火的目光注视着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唔……”! 他的唇压了下来,堵住她欲呼喊小嘴,更放肆的探入其中。展转反辙,用尽了心与情去品尝。 她该是害怕的,为什么却感到一丝甜蜜呢? 全身在他的抚摸下变得软绵绵无力,本来挣扎的双手已不听使唤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手中的玉佩落下不知滚在了床的哪一处连她自已也没有发觉,全身燥热无比,每一个毛孔都在拼命呐喊得不到解脱。 “闵”! 她醉眼腥松,被吻得发亮的唇中吐出他的名字。如丝婴语。撩人心神的诱惑。 像是得到应允,赵闵勾起邪邪一笑,迅速脱下自已的衣服,结实的胸膛在烛光的反射下发出古铜色性感的光芒,向她扭动的身子压了下去…… 碧纱帐内娇喘连连,帷幄自四方泻下,掩起一室春光与缠绵。 ******************** “娘娘,娘娘,奴婢听伺候王爷的如烟说……”! 在房中等了一夜的颜娉婷空守了通宵,一大早便叫丫环打听昨儿个王府怎么没来。却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那小骚货竟然爬上了王爷的床。 这叫她情何以堪?他爱的,恋的都是自已,为什么?为什么上官麟还要和自已抢?正妃的位置都已经是她的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满足连人也要夺走? 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颜娉婷带着游春立刻前往。她倒要看看究竟那骚货用了什么狐媚功夫勾引了自已的男人?赵闵寝室 头痛,腰痛,全身都痛。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上官麟在一阵剧烈不适中睁开双眼,全身像被车辗过一般酸痛不已。 “这是哪儿”?她惊呼!头顶上方,左右都不是自已的房间,而且还弥漫着化不开的酒气和一股暧昧的淫秽气息。 这是? “啊___”!她想起来了,倏的惊坐起来,低头一看,妈呀!全身光溜溜的一身伤痕。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就这么被他吃了! 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感觉。不知过了多久,麟儿咚的从床上跳下来,捡起扔了一地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顾不得全身的不适和腿间的疼痛赶紧往外跑。 “……不要……走……”! 身后,赵闵不自觉的梦呓令她片刻停下脚步,思绪比一头青丝更乱。手握紧了,心茫然的纠紧……不要想,他不爱你。 狠狠闭起眼睛,压下痛苦与绝望,像离弦的箭逃也似的冲了出去。墙角,一双放射阴寒恨意的黑眸目送她离去后,立刻独自踏进屋内。面对一地狼籍,浓郁的酒味以及沉睡不醒的赵闵,她精利的眼睛转了转,立刻展开一抹媚笑。双手开始解腰间绦带,随着薄薄的轻纱顺着肩膀滑下,露出粉肌凝肤,迈着一地的衣物,雪白的足踝向床边走去……在他的身侧缓缓躲下,微眯起双眼如睡着了一般…… 一大早,颜辰凡便去向赵闵辞行,那些遥言他也听见了,麟儿是个好姑娘,他不想让所有人误会便打算早早离去。然而刚靠近“陶怡居”,便亲眼所见上官麟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慌慌张张从里面窜出来跑开了,那惊心动魄的面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早有过女人经历的他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本就是一对夫妻,行周公之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一部 第十章 烙恨8 一连几天,麟儿呆在房中魂不守摄连大门都不敢出。纵使飞凤心有疑问也得不到答案,反正见她那个疑神疑鬼的样子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便也不再提及了。 懵坐在桌边,手里捧着杯碧罗春心思却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飘向茫茫天空中,绘着水仙的瓷杯上扬着氤氲雾气,淡香撩人,麟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咽着,尝不知味。 一想到当日,一股羞怯从心底直窜至脑门,脸红到了脖子根。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讨厌他对自已所做的。 “哎呀!我怎么会想他啊”? 突然,发疯似的叫喊出自上官麟的嘴巴,把飞凤吓了一大跳。 “小姐……你没事吧”? 她舌头打结,瞧怪物似的瞪着上官麟。 倏的!余光瞄到外面两缕艳丽的身影,灼丽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熠熠。格外刺眼。那是……? 立刻跳了回来,抓起上官麟的一只手道:“小姐,颜小姐来了”! 自打颜娉婷入门那天起,上官飞凤的称谓也一直没变过。她从来没承认过这个&39:婷妃&39:.在她的心里只有上官麟一人配称主子。 “嗯”?正打算好好喝口茶呢,突然手被拉住了,除了飞凤还能有谁?她正想问干嘛耳边却听到这么句话。顿时连喝茶的心情都没了。感情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反眼望过去,心思全堆进眼中写满了询问。 见状,飞凤拱拱肩,表示:“我不知道,别问我”! 麟儿收回视线,因为那专属于颜娉婷的曼陀罗花香已随着门口的光线暗下去而飘进了鼻孔。 “哼!动作还真快呀”!轻嗤了一记,将杯子放好了,拍拍双手准备迎其大驾,眸光狡猾的半眯起透出戏谑:“看你玩什么把戏”! 颜娉婷此次来访当然是没安好心。她的肚子已经不能再掩饰了,一方面满足于赵闵对自已疼爱有佳丝毫不觉得异常,另一方面多方观察确定上官麟并未知晓自已假怀孕,让她放心不少,但终要面对事实。 “游春,呆会儿我一使眼色,你立刻就去请管家带着大夫到宛溪小苑。记住了”! 临近门前,颜娉婷不放心给了丫环一个厉色,眉飞目瞪像极了夜叉,碍于其威势,游春点点头随即垂了下去,提不起抬头的勇气。掩在袖下的手嗦嗦发颤。 一踏进正门,便觉得四面静谧一片。放眼观去,诺大的寝室布置淡雅,清致。没有过多的珍琦玉饰,窗台上摆上两盆吊兰,细长的花枝如河边垂柳顺势缀下,淡香飘摇,而镶自其上嫩绿的小叶像极了暗夜苍穹之中点点繁星。好一片淡雅素静的地方!看在颜娉婷眼中,无疑成了对自已一身富贵荣华的讽刺。 而上官麟主仆已经坐定好整以瑕等着自已呢!唇间那抹淡然的轻笑令颜娉婷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撕碎她的嘴。 哼!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贱人!她暗自诅咒。 盈盈上前,罗裙翻开一片飞花的涟漪与绝世的容颜相辉映。颜娉婷款款一屈腰,开口道:“妾身见过姐姐”! 声如莺歌,柔和婉转。面容半垂,低眉顺眼,甚是我见忧怜。 上官麟向飞凤瞥过一眼,轻笑:“起来吧,再跪下去连王爷都要来向我问罪了”! 哼!少在我面前装模做样。 手紧了紧,帕子被恨拧成一团。 “是”! 声音亦如往常,不起波澜。游春扶起颜娉婷,顿觉手心粘湿湿的尽是汗水,心更是提在嗓子眼儿中起不来。 颜娉婷盈盈一笑,顾盼生辉。在麟儿面前站直了,说:“姐姐,妹妹是特地来请姐姐至婉溪小苑一聚,还请姐姐能给妹妹一个薄面”! “去你那里?为什么”?麟儿不解,疑惑的对上去,却见她一脸真诚,不像做假。不禁怪了。难道是自已踱人之腹? 又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们也不是外人”! “姐姐”!颜娉婷面有羞色,眼眶微微泛起红晕,眸前蒙起莹莹水雾。却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一面轻声劝慰道:“是这样的。臣妾善自做主,邀了姐姐一同前来为王爷庆生,妹妹自知对不住姐姐,所以……亲自前来相请,还望姐姐看在王爷的份儿上赏个面子,否则……臣妾在这府里,也没脸见人了”! 说着,做势要哭出来,许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一手撑起了额头,身子直往一边斜去。 “娘娘,小心啊”! 身边的游春扶住她,惊叫道。而眼底却快速掠过矛盾的不安。但是被颜娉婷的身子挡住了,麟儿与飞凤都没看见。 这边,麟儿也吓到了,赶紧扶起颜娉婷的身子,急急问道:“你没事吧”!眼睛瞄到她的肚子上。生怕有个闪失。 心里却骂道:怀了孕还到处跑,存心跟我过不去吧。 忽然,手被用力捉住了。力道之大麟儿想挣也挣不脱。 “姐姐,你答应我吧。否则我会愧疚一生的。姐姐……”! 一面,颜娉婷诚心恳求。另一面,上官麟左右为难。 “姐姐……您……哎呀!我肚子好难受啊……”! 不知怎么着,颜娉婷双手捂住了肚子像是动了胎气,面容微白。吓坏了旁边的游春,她惊叫:“娘娘撑住啊,奴婢去请大夫”! 说完,头也不回往外冲很快便消失在门口。 “喂……”! 麟儿心里把老天骂了个遍,该死的要让她在我这里出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该死的。老爹!你走得早不要紧,也得保估女儿平平安安啦。叫她整天害我,我就是有十条命也吃不消啊! 还是飞凤够机灵,端来了温茶,一杯下去,颜娉婷的脸色好了许多。为防意外,麟儿只好点头答应了。并亲自送她回去,本想等到开席的时候再去,可是游春那丫头好死不死扣跑开了,难不成还能让她单独走了不成? 扶着颜娉婷,三人出了院子。憋在屋里几天,麟儿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精彩,馨人的阳光,明媚柔的天空绽放着暖人的湛蓝。到处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令人恍若新生。 注意到颜娉婷红光满面,步伐稳键。压根儿不像动了胎气的人啊! 上官飞凤蹙了蹙眉,暗自轻轻拉了一把上官麟小声道:“小姐,你不觉得怪吗?我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正说着,传来颜娉婷的声音:“姐姐,快小心脚下的石头”!边说,边掺起麟儿的胳膊将她扶着走开了。 迎面走来四名丫环,见到她们立刻屈身行了礼,侍三人走过才离开。 “谢谢”! 这下更令麟儿不解。颜娉婷的确害过自已不少次,她的心真的连一方净土都没有吗? 那几个丫环待正,侧王妃都离远了,才小声嘀咕起来: “你们看,婷妃娘娘多贤良淑德,怪不得王爷那么宠着她”! “就是,哪像王妃呀,整天大门不出,要不就是疯疯颠颠,没个正经样子”! “可惜人家身家好,又讨太后喜欢,依我看啦。婷妃这辈子是翻不了身啦”! “错,我打赌,依王爷对婷妃娘娘的宠爱,不出一年,准要扶正”! “会吗?那王妃呢……”? “……你管那么多……”! 宛溪小苑 踏进此处,便感到胜似仙境,不同于自已住处的清雅。倒有百花争艳的眩目。到处种满娇艳的牡丹刺得人睁不开眼。 “姐姐,里边请”! 颜娉婷婉笑着,将麟儿请了进去。而自已的数名丫环均侍候在门外。进了门,飞凤立刻感觉到一股难闻的怪味儿,虽然很淡很淡,可自已天生灵敏的鼻子还是闻出来了。 精锐的眸光四下扫视着那气味出自哪儿,可诺大的寝室可藏的地方那么多,结果一无所获。颜娉婷倒像极了好客的主人,开始为麟儿泡茶。巧笑嫣然。 “姐姐,这是上好的龙井,妹妹亲手泡制的,请姐姐品尝”!又说:“王爷上朝去了。约摸一会儿便回府”! 麟儿品了口,确实不错,轻香扑鼻顿觉神清气爽。 又见四面空荡荡的,而颜娉婷站在一边认真看着自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半垂下睫眸,随退对身后说:“凤姐姐,你先下去吧”! “可是……”!飞凤不愿,想说什么,但没有根据,可那股子味像无形的魔手抓紧了她的脑袋挥之不去,心中的不安正迅速扩大。而主子却毫不知觉。 回给她个安慰的眼神,麟儿说道:“没关系,我和婷妃说几句话”! 她知道凤姐姐关心自已。就像自已的亲人一般。所以,对于飞凤,她也从来把她当成真正的姐姐。 飞凤无奈,应了一声,转眼对上颜娉婷未发现她有异样,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刚关上门,便见游春领着管家,带着大夫前来。见是王妃要与婷妃说话,又听飞凤说婷妃已没有不适,便不好进去打扰,但为防万一,管家还是留大夫下来会诊。 室内静谧得可怕。像黄泉路那样死寂。 叹了一口气,麟儿率先开口,说:“有话快说吧,毕竟姐妹一场”! “哦?那妹妹我可就直言了”!上面传来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叽讽与示威,麟儿一怔,意识到什么立刻抬头,顿时瞳眸迅速扩大。 眸中,一张狰狞如魔的嘴脸喷射地狱之火向其扑来,手中抓紧了一根发钗,细长的尖端闪烁灼灼邪光,直逼向上官麟儿喉咙。 她要杀我? 赶紧一抬手,果断扣住她的皓腕,细细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就凭你?也杀得了我吗”? 一把将钗子反握在手中,麟儿嗤笑,心里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究竟在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手被扣得生疼,骨骼交错锥心刺骨,而颜娉婷脸上却媚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 看在麟儿眼底顿时起了身鸡皮疙瘩,有巨大的寒流狂袭而来融成深不见底的旋涡将她卷入黑暗的深渊,整个人如置冰窑。 她盯着麟儿的黑眸,直射入最深处,幽幽道来:“哼!你真的赢了吗?他是我的”! 说完,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身体重重向背后的桌子上撞去。 “轰”! 名贵的红木桌被撞倒在地,发出笨重的声响,连同颜娉婷细弱的身子一起……~! “啊~~~孩子……姐姐……你好狠的心……”!她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撕心哭喊,而控诉的眼眸中却绽放得意,胜眷在握。 “轰”!门被撞开了。 “娘娘……啊!王妃……您”? 随着冲进来的丫环与管家,下一刻传出的惊叫,麟儿顿时明白,来不及收回厉色的眸中一片了然,自已再次栽在颜娉婷手中。 最惨的不止如此,自个儿的手上还举着杀人未遂的凶器:发钗! 第一部 第十一章 烙恨9 “小姐,刚才……”? 站在寝室的门口,飞凤难掩忧色,里面是颜娉婷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如泣血的哀嚎。声声纠人心扉恍若在鲜活跳动的心口上狠狠剐下一刀又一刀。 冷眼盯着来来去去忙得一团乱的侍女,麟儿除了沉默以对便是报以冷笑。 “没事儿!只是这个赌注对谁都太大了”!淡淡回应过,面容浮起微微不安,一眸清澈星子蒙上浓郁的哀愁。 “凤儿!你答应我,现在赶快离开王府……”! “不!小姐,我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您”!一听说麟儿要自已走,上官飞凤死也不肯同意,顾不得在何处狠狠绞着麟儿的衣角迫切恳求。 “谁叫你走啦”?她无语了,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向天翻了个白眼,麟儿反握起她的手,将自已微凉的温度传致她的心底,坦然的目光直望进她心底最深处。道:“凤姐姐,婷妃算是孤注一掷了,她这般害我不惜利用到亲生骨肉,不管成功与否,这谋害皇亲的罪名都是我担侍不起。所以,我绝不能让她得逞。她越是害我,我就越要活得更好!你立刻离开闵王府,到天波府去找佘太君和杨将军。他是我爹曾经的旧部,当年受降于大宋也是爹爹自北汉救了他们全家,如今乃当朝大将。请他防患于未然”! 这?飞凤垂下长睫,暗暗思量与否!小姐天生睿智是不假,但是……颜娉婷奸诈狡猾,心肠歹毒,小姐真全身而退吗?即便此番平安?那下次呢?她可是把小姐往死里整啊! 不到片刻,心底一沉,目光坚韧如炬,熠熠闪烁。她拼了! “是,小姐”! “嗯”!麟儿展开笑靥,再次提醒:“见了佘太君,只需道出一切,不必强调我是冤枉的,事非道义她心中自有分寸”! 她相信那个年过花甲却精睿如仙的老人家。 飞凤火速离开了。望着那抹消失于繁花垂柳中的身影,麟儿敛起笑容换上难以掩盖的犹豫。 即便事后相安无事,只怕这王府中已没了自已容身之处了! “啊________救救孩子……孩子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娘娘……老奴已经尽力了……不要害怕……”! 那尖叫撕厉,足以劈开天空。来来往往的丫环侍女没个肯瞧麟儿一眼。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乌血,反射着光线而绽着晃晃悠悠的诡异波纹,像极了生命的活动,在那当中……有个未满三朝的胎儿吧? 只可惜……你命定见不到太阳。 赵闵一回府便听到颜娉婷小产的消息。他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火速赶了来。俊朗白晰的脸上凝满了紧张的汗水。当他焦躁的身影踏入宛溪小苑带着天灾般的火焰,吓得一屋子人全部跪在地。 “婷儿怎么了”? 乌云布满了整张脸,深沉狰狞如地狱的修罗刹,暴红的双眼似要飞溅出鲜血来,恨不得将这些下人全部砍了替他那无缘的皇儿陪葬。 在他如火如炬的怒瞪下,一干子侍女吓得大哭,游春倏的“卟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张脸泪水涟涟大声叫道:“王爷,求王爷为我家娘娘做主,还娘娘一个公道啊”! 一句话令所有人放下心来,她们不约而同想到那位首当其冲的正主子,只要有娘妃的贴身侍女做证,所有的事情都会挤到她头上,一切罪恶都与自已无关。再说婷妃娘娘心眼儿好,断不会拿她们这些无辜的下人连罪。 个个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开始慢慢往肚子里收。 游春的哭诉令赵闵的心一拧,麟儿唇间的冷笑更加扩大。冰冷的目光如寒窿那般深沉,直向游春微屈的身子射去。而后者却将视线与话语落在赵闵身上,万不敢瞅这边半分。 “快说”! 赵闵意识到有什么,漆黑的瞳眸因愤怒而更深邃。四周的空气也因深寒的气息而冰冷。外面三月天高照的艳阳显得那么讽刺。 “是”! 游春了应了声,倏的俯下身去跪趴在地上,声音唔咽着,仿佛在为主子抱屈。 “王爷,今天婷妃娘娘有意请王妃一伤叙,接着娘娘动了胎气便让奴婢去请大夫,而当奴婢与管家带着大夫前来之时便听到房内有巨大声响,但丫环们都因王妃的话而候在门外,奴婢实在不放心,便冲了进去,却看见……看见……”! 说到这里,她结巴着不敢说,身子依如无力的俯在地上明显嗦嗦发抖。 “继续说”! 如惊雷响下。赵闵已脸色铁色,已是血迹斑斑的双手紧攥成拳,“咯咯”做响。手背青筋暴起。全身隐忍的怒气压抑在胸前一起一伏。已有暴风骤雨前的预兆。 “好个口齿凌利的丫头。后面的还是让我来说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麟儿开口了。咋闻见她的声音赵闵全身一僵,但很快便缓神过来,赫然回头看向麟儿的眼中喷射出浓浓仇恨之火。 丫环们惊吸一口气,大厅内死寂一片,嘘弱寒蝉。连游春也止不住抖得更厉害。她害怕面对上官麟,害怕她凌人之上的气势以及洞悉一切的冷眼,若是正面,她断不敢说出悖逆她的话。 “王妃”?这两个字是从赵闵牙缝中挤出来的。“原来你也在这儿”! “真是笑话”!麟儿踱过步子,缓缓走近赵闵,撩起不起波澜的淡笑,神情自若,说:“看见我手里举着凶器,而婷妃正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哭天喊地,叫得好不凄惨”! “你”? 她的话令赵闵大惊,失色! 脸色由铁青转为苍白,而瞳孔中燃烧的恨却已无法形容,一眸涛天的恨将漆黑融成邪恶的深紫。 “果然是你?本王……本王真是瞎了眼”! “即然王爷这么断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身在官场尔虞我诈这么多年,王爷难道不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眼睛看到的往往是最不真实的”!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却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淡然立于一屋阴暗之中,洁白的衣衫却熠熠闪光亮若暗夜中的明星。她的冷静与淡定令人无法不相信其话中的真识性。 麟儿的话不无道理。赵闵确有片刻恍惚,以连日来无从而起的心悸令他不愿相信她是个凶残之人。 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失,游春心中大惊不好,狠狠咬着下唇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起身移回了寝室中。 “可是……清天白日之下,叫本王如何相信你的话?这么多的人难道都是瞎子吗”? “清者自清,若王爷心中早已定了我的罪,那再多说也是无益。随你处置。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步鸿沟一但跨过,你我鱼死网破”! 上官麟无惧无畏,铿锵坚韧。 赵闵厉色已逝,神情恍惑。 气氛空前的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 正在这时,寝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该是产婆一类的吧。她手里捧着一盏金制的锦器。金黄亮光沉甸甸的似有千万金重。 “老身给王爷请安”! 她走向赵闵,跪下。举起手中的锦器。大声道:“请王爷过目”! “这是何物”?伸手取过,赵闵不解,硬着声音斥问。顺手打了开来。赫然皱紧了眉头。 随着盖子掀开,一股血腥味喷出。里面黑红一片稀里哗啦,他赶紧复盖上了,眉宇间凝成化不开的结。 “王爷!这便是娘娘流掉的胎儿,是个男胎,婷妃娘娘失血过多,但无身命之忧,只是……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身子吃不削”! 轰_______! 天际一记惊雷当空劈下。赵闵刹白了面孔,由惊转怒,由怒转悲,由悲转痛……! 手……无助的颤抖,捧不住那已化做血水的骨肉。 “这……这……便是本王的孩子……”? “是”! 全身用力喘着粗气,好像每喘一下都用尽了力气。赵闵再次掀开金盖……一眼……一眼足以令他悲不欲生。 狠狠闭上双眼,掩起纠心的痛楚,复别过脸去用力盖上,颤抖的双手连摸索了好几次才合上了。 这是他的孩子,无缘的孩子。 傲然的身影显得颓废和无助。 深深紧闭的双眼忧伤难掩。倏然!双眸再次睁开。他已化身邪佞魔鬼。眼中再次布满血丝死死盯向眼前的上官麟,她的平静,她的坦然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为什么”?他心寒至冰窑,恶毒的注视。 “为什么你的心这么狠?为什么你可以将罪恶行于光天化日之下还振振有词?为什么要将我对你的信任与不忍踩在脚下践踏”? “我为什么要接纳她”?上官麟大怒。斥骂:“是她自已去撞桌子,是她要用钗子刺杀我,所有的一都是她导演的一场戏,凭什么我要为她的暗算负责”! “贱人”!赵闵愤然打断她的辨解,血染红了他的双眼,恨焚燃了的理智。背在身后的手紧得如硬石,他残存的理智强迫自已不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她碎撕万段。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赵闵,颜娉婷,算你们狠。事到如今,想怎么做你开个口吧”! 她丢下了狠话,麟儿明白,颜娉婷铁了心要扳倒自已,这件事绝对不会有瞒得住的可能,还不如坦坦荡荡来得有转机。 你会做初一我便会做十五。颜娉婷,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已,没有任何人能将我踩在脚下! 除非天要亡我! 她的话够狠够绝,赵闵背过身去,心里的痛更加深了一分。他不愿意相信,可事实逼得他不得不信。 为什么? 失去孩子他只有悲,被麟儿斥责……却心痛无比呢? “是你逼得本王不得不公办!来人!将王妃交于宗人府,依法查办”! 背对着所有人立于窗前,没有人看得见赵闵的表情。仅仅从声音听来很愤怒,没有人注意到隐含了颤抖。 已有两名家人进来要抓麟儿。 “我自已会走”!瞪退了伸过来的四只手。麟儿随即撩起颈项挂的一串珠珠项链,个个项大粒圆,光彩万丈夺目。 她定定的看着,想将它看个透彻。这便是赵闵之母的遗物,王妃身份的像征,大婚那天,赵闵尊从母妃遗言为自已戴上。只有……短短两个月而以。 珠子映出数张嘴脸,麟儿讽刺一笑,轻言道:“七王妃”?流彩玉光映衫出一张绝色亦对世界盈满了嘲弄的笑脸。 倏然,神色转为愤然,手狠狠一使劲用力将项链扯下,大骂:“谁稀罕”! “哗”! 一片唏嘘声中,整串珠子如雨滴滚落在地,跳跃不停,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麟儿走了,昴首挺胸迎着青天离开了七王府。 当飞凤回到七王府时才知王府已被押走了。 气极攻心,怒斥七王眼瞎,奸妃得势。被被小人馋言告之赵闵,下令杖责二十。打得全身伤痕累累,幸得一好心婆婆照料才没死了去。 主仆俩一人身隐牢狱,一人抱伤心焦。 第一部 第十二章 烙恨10 昏黄如地狱的牢中被黑夜披下浓郁的阴鸷,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银色月光自窗外透过镶紧了铁的栅栏洒进,饱尝着世道苍桑炎凉。 立于窗前的白影纤弱中透出一丝坚韧与不屈,数天的牢狱丝毫未折煞其与身俱来的高贵与傲骨,反倒多了令人不解的强硬。 “大半个月了”! 幽幽的,自她略显惨白的唇中吐出,轻幽又失落。似乎在等侍着什么,那似水的眸中盈满了什么荡漾如起着涟漪的湖面。清澈,洁净……! 伸出一只手,任由如丝光辉从指缝中掠过,像飘渺的尘埃那么轻幽,如丝如烟。而飞舞在其中的沙尘更似眼前惊涛骇浪的危机将她的身体团团锢紧,无处可退。 “凤姐姐怎么还不来看我”? 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扩大,时间推得越久,希望越渺茫。 对赵闵的期盼已如风中烛火,再也经不起任何风袭。 “咣当”! 清脆一声响,在这大牢中回荡起沉重喘息,如垂死之人发出的低呓。 牢门打开了,麟儿转过身子向外看去。眸光熠熠生辉,她知道,来者一定不会让自已失望。 果然!在狱卒的恭迎下,自外走进来……一身正气凛然,气神奕奕的男子,令上官麟眼前一亮,快速掩去不多的失望。 算了!也不指望他会来。说是丈夫,即无信任,也不在意了。只是……日后再和她朝夕相对,只怕不会那么平静。 “王妃受苦了,未将来迟一步”! 来者正是杨业,见上官麟一身素衣,神色苍白仿佛轻轻刮来阵风就能吹倒似的,那身子单薄得像秋风离了树干的落叶那般飘零。 想到看着她长大,如今却落得这个惨景,不禁黯然泪下。 上前走近了一步,她清楚看见杨业垂下了头不敢正视自已,也不免心纠。 道:“杨伯伯严重了,麟儿自知在劫难逃,故尔大胆请天波府出面,还望将军见谅”! 闻言,杨业更是羞愧于心,想到朝堂上励辞申辨,却无法还其清白,最终也不过因罪证不足而不了了之。但包括闵王爷在内,没有人不明白,之所以如此,不过是看在先王与王太后的面子上,若有下次……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上官麟。 这孩子……自小孤苦无依,却一直强撑坚强,他……对不起上官将军! 清晨,天阳刚刚升起挂在当头,发出通红的微光,一辆马车均速缓缓驰来。车身装饰极为朴素,近了闵王府大门与其气势雄壮的巍峨显得极不协调。 王府大门开着一半,门口耸立着四头石雕雄狮,威风凛凛,狞目燎爪。然四面,却一片清冷。 “王妃,到了”! 赶车的是杨业,对着里面唤了声,便起身掀起车帘子。 从里面走出上官麟,一身白衣胜雪,绽亮如玉。抬起眼,精锐的眸光自头顶上方镶金的匾上扫过,留下无尽讽刺,即而对身后的杨业轻轻一笑道:“杨伯伯,就到这里吧,我自已进去”! “小姐”!杨业已觉不妥,赵闵实在欺人太甚,不分青红皂白便私加定罪,对发妻漠视到如此令人心寒的地步。他身为长辈早已看不下去。 “无防”!她淡然一笑,唇间泯起无谓,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们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没什么可惜的。 “杨伯伯,麟儿就进去了,替我向哥哥们问好,他们在边疆要学会照顾自已,祝太君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她笑得那么真诚,那么明理,那么……令人心疼。 杨业一抱拳,很是纠心的看着那个总是很坚强的孩子,沐浴在晨曦之中她的身影即清楚又模糊,总有股虚幻的错觉! “是!未将记住了”! “小姐,奴婢来迟了”! 自大门缝中冲出熟悉的声音,麟儿倏然瞳孔放大了不少同时凝起笑容看向门内,从里面跑出上官飞凤的身影,面色潮红气喘嘘嘘,见到上官麟,顿时眼周红了一圈,险些流下泪来却叫自个儿给忍住了。 见到她平安,麟儿终于放下所有的心,一时喜极而泣,抱着上官飞凤大哭起来。 发自心的真诚令这冰冷的清晨多了许多暖意。 良久,杨业告辞,主仆二人走进大门内,整个七王府被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沉闷之中,对于七王妃的回归,来往的奴才均回以白眼,想是婷妃势力已如日中天,他们再也不用过着挂起假笑生怕两边都得罪,兢兢业业的日子。 在不得宠的主子面前也开始面孔朝天想以此挽回做奴才难得到可怜的一点尊严。 对此,上官麟视若未见,与飞凤回到寝室,如置冰窑的清冷却更有些人情味儿。 正说着,最叫人讨厌的声音飘来,像极了百花楼外叫客的窑姐儿。刺得耳朵想哭。 “哎呀!姐姐怎么才回来?可叫妹妹好想啊”!听到她的声音,麟儿顿时拉下了脸,现在知根知底,相信连表面功夫都不用做了。 颜娉婷领着八个丫环浩浩荡荡来向上官麟这个正妃请安。浓妆艳抹,穿着正式,发插金步摇,耳镶明月珠,颈戴琉璃玉,腕配翡翠环,玲珑身子裹在杭州顶级丝缎之中,眩目的华贵,直逼正妃。灼热的盯着坦然而坐的上官麟,颜娉婷得意的笑容直达眼底,哼!小丫头,也配做我的对手? 她只不过动动小指头,就让她在牢里住了一个月!不自量力。 “是吗?可侧妃的口气好像很失望啊”! 冷冷回击,麟儿有预感,她们之间的战争远没有结束。但是……我奉陪到底。 “姐姐您说得是什么话?这些日子,妹妹可没有哪一刻不想姐姐,只是王爷太霸道,连床都不让妹妹下,也请姐姐恕罪,妹妹没能去探望,可不能全怪我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阴森,那绘得精致的笑脸背后是多么丑陋的一张面容? “没错”!麟儿点点头,像是认同了,连神彩也暗了下去。 颜娉婷捂着嘴俏笑,移到麟儿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受不了她一身脂粉味儿,上官麟移到另一张凳子上,敛了眉,毫不掩饰心底的厌恶。 “王爷的确霸道,侧妃也够聪明……但更精明!这么说吧!你二人确是绝配,天生一对,如何?想必早在你们心底已经骨血相融了,只怪我这个外人成了挡路石,本来。我还有些愧疚令你们无法名正言顺相守,但是今天!颜娉婷!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非但无法让你得到想要的,让我上官麟坦白告诉你,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哪怕是死掉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好过”!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顿,因为颜娉婷已因这些话而被堵得无以反驳,令她心快不少。 飞凤倒了杯茶递上来,用她痛恨的双眼狠狠剐了颜娉婷和其身后的游春,麟儿端起后轻轻晃了晃,侍茶叶飘飘打着转儿沉入杯底之后,泯了一小口,感到丝丝甘甜,方才露出微笑,但瞧在颜娉婷眼底却像扬着刑具肆虐人身的厉鬼,全身一阵哆嗦。 “这是对你三番五次陷我于不义的惩罚。要是觉得委屈,尽管去告状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也敬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可惜在我眼里没有天,只有手中的命运,即便天崖海角,人间黄泉,我……都不会是输家,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上官赤的女儿是如何翻云覆雨”! 说到这里,笑容嘎然而止化做利如箭芒般射进颜娉婷的身体直刺到全身每一处,右手扬起在她眼前攥了紧,深深握起一身傲然仿佛天地均在其掌握之中。她便是统领天与地的神! 此时此刻,她的高贵,清澈荡然无存,邪恶的眼神,深邃的瞳眸恍若一只被释放了野性的狞兽,正伸出血红的舌头舔着利爪准备随时扑向眼前强打精神的猎物。 “你……你敢恐吓我……我……”! 被她认真的噬血神彩吓得脸如死灰,颜娉婷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的。当天晚上吓得连饭也吃不下,扑进赵闵怀里真真实实的大哭一场,她真的给吓到了,从身体到灵魂被剧烈震慎而彻骨的心寒。 而疼其如命的赵闵,从丫环嘴里听说后立刻跑到麟儿那里发了通威,同样被气得七窃生烟。 而麟儿冷眼瞪着气得跳脚的丈夫,突然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 各位,下一章是第一卷的转折点,不是女主软弱,而是应了前面一句话“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已,没有人能将我踩在脚下,除非天要亡我!是啊,天要亡,便无奈却不是认命”! 第一部 第十三章 烙恨11 晴郎的天空投下湛亮的光彩,上官府的花园里一片花香盈盈,稍有一阵风袭来卷起浓郁花香带着飞舞的花瓣撩入高空又随着风儿打着罗旋漫天起舞。 金色阳光笼罩下,一身白衣胜雪宛若仙子的上官麟正笑意甜郁,拿着块碧玉佩逗着一小孩儿。站在她的旁边,一名老者含着喜极而泣的泪水看着这一幕。 “太麻烦小姐了,还劳您亲自过来,老奴这孙儿贱命一条,幸得小姐如此看重……”! 一旁飞凤紧接过话茬打着趣儿逗道:“水伯,您可是亲眼见着小姐长大的,您孙子病重她能不管吗?你们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若出了什么事,小姐心里也过意不去啊,再说了,小姐身怀小世子,也算是为孩子积福啊”! 说着,向麟儿飞过去个眼神,溢彩流光,俏皮着笑逐颜开:“是吗?小姐”! 逗着小虎子玩得一身劲儿,麟儿点了个脑袋却连头也没回只说:“切,我是怕我老爹托梦骂我,不然才没那么好心呢……”!手上又和小虎子争起玉佩为,阳光渡在她白晰的脸上,水亮的眸子反射出璀灿若星子的光芒。才两个月的身孕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呵呵……叫声姐姐就给你哟”! 她奸笑着,一手逗着小虎子的耳朵,一只拿着玉佩在他眼前晃,被那通体晶莹的碧绿吸引了注意,小虎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哪知麟儿立刻向后移一大步,可怜的孩子……扑了个空儿,手中却是一把空气,顿时……委屈的一撇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啊/你怎么哭啦……?天啦……!别哭别哭……给你了……”! 那小孩哭的声音惊天响,震耳欲聋,天空瞬时压下几片乌云趋走了明媚晨光,含着凉意的风扫过将他响亮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 麟儿真的吓到了实在没法子,手脚无措,现在的她对孩子异常敏感,只能哄了又哄连玉佩都塞进了他手里,还是没完没了。 倒是老人和飞凤被逗得笑眯眯。 “哎呀,算了,小姐,小孩子就是爱哭闹,没事儿的”! 正在这时,从前面冲来一名丫环,神色惊惶失措,嘴里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宫里来御林军把咱们府包围了”! 惊诧的喊叫夹杂着伴随风儿传来的叫骂。还有下人们慌乱的惊叫。 上官麟倏然抬头,瞳孔瞬间凝成针尖大小,数百名御林军手执利器凶神恶煞闯了进来。领头的人她熟悉,是皇上身边御前三品带刀侍卫___陈逸飞。 “爷爷,我怕”! “哎”!老人将受了惊吓的小孙子抱进怀里,许是孩子的心灵本就比大人更敏感。吓得将脑袋深深埋进爷爷的怀中以求安慰。 老人不安的将身体移到麟儿面前,混蚀的双眼绽放精光,人生阅历这么多年,这帮人来势汹汹,绝非善事。 无论如何,他要保护小姐,方以慰老爷在天之灵。 看着那些人走近了,上官麟寒起面孔,与生俱来不怒而威的尊贵令陈逸飞喝住手下,停住脚步。 他站在原地,英挺的眉拧成结。看向上官麟的眼中神色复杂。 太阳早已躲进乌云身后,留下清冷的残辉铺向大地,吹来的风儿也显得冷了,狂肆。连带着衣角翻飞,三千青丝纷乱交错飞舞挡住眼前的光亮。 伸手撩齐了碎发,上官麟定好心神,走上前,坦然问道:“出了什么事?陈侍卫”? 陈逸飞一抱拳。快速自眼底闪过不安,但瞬间被理智淹没,徒有强硬。 “微臣奉皇上之命,缉拿上官府四百二十九口至宗人府,请王妃……上官小姐行个方便”! 说完,他向后一招手,立刻有两名御林军侍卫上前,双双擒住上官麟。没有人注意到他将七王妃的称号改为“上官小姐”。 因为,自一刻钟之前,上官麟已不再是七王妃。 “为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什么罪名……”? 上官麟怒斥,拼命反抗,无奈她的振振有词,字字珠玑却奈何不圣上轻渺的一句话。 “小姐……为什么要抓我们……放手啊……”! “等等”! 一声厉喝,威严足以震憾天地。 陈逸飞全身一怔。不自觉抬手示意停下,再次对上上官麟喷火的眸子。他有些愧色,虽然对此也有疑惑但皇命难违。 “小姐有何吩咐”? 看了他片刻,依想怕是领了皇命否则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调动御林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怕是此劫难逃。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能不能请陈侍卫行个方便,若惹出乱子的是我一人,请不要为难全府上下”! 上官府上下奴仆四百余人,自已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好怕的,只怕是来个莫须有的罪名害了一干无辜的人。 说完,她无意识飘向水伯的怀中,那个孩子……才两岁啊!被这狞人的气氛吓得嗦嗦发抖,连哭也忘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个世界。 “恕难从命,小姐,得罪了”! 正午时分,由御林军押懈,上官府上下四百余人押入宗人府大牢听判,而上官麟却被单独带进监牢。 气汹如地狱,直至此刻,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一别不到一个月又回来了。 嘲弄似扯起嘴角,麟儿找了个位置坐下。虽是白天,却依然昏暗深沉,心情却比无底的深渊更深暗。 “当”! 随着牢门的打开,赵闵寒森的身影踏入,冷眸射出利如剑的幽光,像极了噬血的猛兽。 一个东西扔了进来,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甚至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 “签下,自此你我形同陌路”! “什么”? 捡起那个白色的纸卷,带着陌名其妙的心情打开,倏然!两堆火焰在眼中疯狂跳跃。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____休书。 “上官氏女,麟,行为不检,勾结奸夫珠胎暗结……”! 后面的,她已经看不下去了,顿觉得天旋地转。气得全身发抖,用尽用力愤怒的将休书扔到地上。 这个孩子!伸手捂住腹部,她痛惜的双眼盈满控诉直逼向赵闵傲然的背影。 他怎么可以这样凶残?即便不喜欢她,但也不能向孩子下毒手,这可是他嫡嫡亲的骨肉啊! “赵闵”! 士可忍孰不可忍,悲痛斥出声,厉声辞严。 “你抛妻弃子,做出这种事,丧尽天良。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自已的骨肉都可以说成野种”? 寒气凝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赵闵身子狠狠僵直,迅速转过身来,面容坚硬如石,似刀子雕刻出的五官是那么如冰块的森冷。 愤恨的双眼似要飞溅出鲜血来。 他缓缓走近,一步步逼近,像蜇伏在暗处带着杀气靠近猎物的野兽。从噬血的口中吐出骇人的冰冷。 “我的孩子?上官麟,本王实在想像不到你竟然无耻到这样的地步。若真是本王的骨肉那他从何而来,自大婚那日起本王就没碰过你,若是你对得起本王,到如今也该是处子身子,何来有孕”? “你胡说,那天……明明就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怕对不起她吗?胆怯到连自已的孩子也不敢相认”? “住口,本王不想再听废话”!恼怒的打断她的争辨。赵闵一阵心烦意乱。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他从来没有碰过她,怎可能会有孩子。 他真的看错她了,想不到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报复自已?给他戴上绿帽子让全天下看笑话,即然她做得出,就不要怪自已狠心。 他弯下腰捡起那份休书,递到她面前,雪白的绢纸闪烁着白森森的寒光,白纸黑字刺痛了她的眼,击碎了骄傲的整颗心。“签”!他说,冰冷得容不得人反抗。 “皇上已下旨撤去你王妃,昭义帝姬的封号,你腹中的孽种更留不得,本王耐心有限不想和你罗嗦”! “他留不得,只怕你更不愿留下的是我才对吧”! 面对他的无情,她痛心难抑,回以还击。他的无情令她纠心和害怕,更恨自已竟然懦弱到连孩子也保不住。 “做出这种事,只怪你自已不争气,怨不得别人,上官府上下也因你而连诛”! 她的心痛了,不仅如此,腹中的那块血肉仿佛也感到了即将来临的危机,正在哭着用尽所有力气呐喊:“娘亲,要我。娘亲。要我……”! 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心好乱,好痛。面对他的紧逼,她步步后退,泪珠儿飞泄,滴在脚下,咽进口中,是苦的包纳了腥与涩。圣旨已下,她清楚,一切都无可挽回了,除非奇迹出现。 面对赵闵,为了孩子,她愿意屈服,她不再逞口舌之愉,不再和他做对。只求……他别向孩子下手。 “……我不……签……闵……不要伤害他……不要……”! “啪”! 响亮的巴掌打出赵闵被羞辱的恨,将上官麟瘦小的身体扇开一道弧线向身后的墙上撞去,撞出闷闷的哼声。 “啊____”! 脸颊火辣辣的生疼,全身像散了架子重重撞到墙上,腹中一阵绞痛传达至全身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红,每一处肌肉都仿佛被狠狠纠起撕裂的痛楚。 她全身因不适而抽搐,抱做一团。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流逝。腿间湿热一片,腹部传来尖锐的疼痛撕割着身体。 “……痛……”! 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浸湿了额头与枕后那一片地。 冷眼盯着她痛苦不堪的身子,无情的神色背后晃动着一丝别样的情绪,只是那种悸动甚细微,微小得几乎觉察不到。 他走过去,用力抓起麟儿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休书放到地上,拔下麟儿发间的钗子,以其锐利一头用力插进手指中。 “啊___”! 十指连心,痛入心扉,身体痛,心更痛。已分不清情势如何,意识正如那腹中未成形的胎儿随着一场阴谋,一场悲天人寰而流逝。 血自伤口涌出,鲜艳醒目。 眉间紧蹙的愁依然没有因为报复而化开。反倒敛得更深。 似乎痛的却是自已的心。 看了一眼正趋入昏迷的上官麟,赵闵赫然摇了摇头,将盘距在脑海中不快的情绪甩开。握着她的手指重重按在休书。殷红的血液在白纸上绽开出一朵朵血花,妖柔如罂粟的火焰。 “……不……孩……子,闵……”! 意识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痛___已麻木了。 听到她的叫唤,赵闵冷眼以对,上官麟昏厥在地,断断续续吐着只字片语,口齿不清。 得到自已想要的,他头也不回走向牢门,突然顿住脚。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嘲弄着:“滚吧,带着一身坠落的罪恶,离开大宋,离开本王的视线,最好,世上永远不要有你这个人”! 躺在地上的女子赫然睁开眼,眸中空洞得吓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苍白的双手轻轻按在肚子上,慢慢的,两行清澈的泪水随着睫眸的再次闭上而滚落下,被洒进的残阳反射出万丈光芒。闪烁着仇恨的戾气投入阳光中。 冰冷的地面寒将她体内残存的温度一点点吸取,留下一副僵硬的身子和一滩温热的血水。 “后记:北宋大将上官赤乃太祖近臣,功勋卓越,其女甚得太后喜爱而赐婚七皇子赵闵。然大婚不出三月,天妒红颜,七王妃抱病早逝……”! 两个月后。随着被奉奏的岁币,与美姬之中,仍处在懵然中的上官麟被迫踏上北上的路途。此一去便是为奴为婢,暗如地狱的生活。 在她空洞的心中,总是有一双软乎乎的小手陪伴自已,夜深人静说着体已话。 同日,上官氏一门四百余口发配北宋与西夏边境,男子充军,女子为娼,供军中享乐。 第一部 第十四章 玉树琼花 大辽1 华贵的马车罩起厚厚的星辉驶在宽畅街道上。路上行走的人不约而同纷纷让开道路,煞是恭敬。 明月夜空高照,洒下冷冷清辉,星光亮如宝石,一望无边限的漫天星辰流肆着清亮的光芒洒入苍穹。它们是暗夜的精灵,趁着黑夜绽放灵魂跳跃在天界。 车内,宽敞华丽,明亮的油灯照亮了对坐着的两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名男子,浓密黑乎的胡须遮住了半张脸,体壮力硕,虎背熊腰,正用那双惊艳的眼睛放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说老实话,他仍未从震惊中醒来。 女子微垂着头,眼眸被缀下的留海遮起一眸黑暗,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气氛安静得古怪。 良久,轻柔的声音飘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将军,是不是后悔把我送出去了”! 嗤笑道。女子抬起头用一眸清澈似水对望过去,毫不掩饰透出的嘲讽还有自心底暴发的迁恨。 男子倏然全身肌肉僵硬,被那么直接的目光直视,一时间满肚子的话堵在心里也吐不出来。反倒不好意思别过视线。昏暗中看不出他的脖子微微泛红。好像……心里的确被说动了某处而掀起风浪。 侧面对着她,似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男子轻咳一记,开口:“到了南院大王府,切记,你要做的便是侍候大王,做得好,今后有你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惹到大王不快,本将第一个便杀了你”! 坚硬透着杀意的警告未令女子害怕,反而轻轻上扬唇角,然笑容却未浮上面孔。 眸光显得更加深沉。反驳:“有什么不一样吗?同样是侍候男人,比起她们我只是好过不用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践踏”! “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我大辽战神令你委屈了?若远在大宋,你许是官家小姐,但生在大辽已是最低下的贱奴。依理是不配侍候大王左右。虽说为此本将可花了不少精力。你还是听话的好。要知道,世上的美女不止你一个”! 至始至终萧霆都没有回过视线,嘴里说得生硬,但心底却对此人报有不同的看法。她的隐忍,压抑在心底的恨以及与尊贵并存的魄力均不容小窥。 他有强烈预感,眼前的女子有着属于强者的戾焰,不久之后,此人定会成为天下大患,翻云覆雨。是敌是友尚且不可定论。与其等到那一日来,不如早早收入大辽之下以防不然。 况且,他也着实想看一看何为“烙恨”,才未下杀手! 他的话不无道理。女子垂下睫眸,暗暗深思,马车依然前进,车轮子自路面滚过发出沉闷的声音撞击着心头。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 手狠狠绞紧了衣物,被烙在心头的痛与恨将她体内噬血的野性释放。顿时,眼眸血红一片。深深咬紧下唇。 抬眼,在昏黄中目光如辰熠熠发亮。 “我听你的”! 她说道,流露赴死的坚定。令萧霆觉得讽刺。 “别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们南院大王尊贵无比,是天上的神明,能不能看得上你还不一定呢”! 这时,车子停下了,传来车夫的声音:“将军。已经到了”! 车帘被掀起,袭进阵阵寒意。方才被厚厚的兽皮挡住了外面的冷凛,这一刻,女子打了个哆嗦,不觉抱紧了身子,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御寒。 萧霆扫了她一眼轻蔑的神色似在嘲笑她的盈弱,径直下了车,丢下一句:“下来吧。难道让本将军扶你不成”! 混蛋!纵然寒意倾肌裂骨,但心中燃烧的烈火足以将三九森冷趋散。 她倔强的跳下车,眼前气势挥宏,雄壮滂沱的建筑便是赫赫有名的南院大王耶律炎的府邸。 三丈高的大门傲立于天地间,门口四尊白玉砌雄狮狞目利牙,威风凛凛,在寒风中屹立挺胸,傲然于苍穹之下。 好个雄壮的南王府。 女子心想。跟着萧霆的脚步踏了进去。 每上一步阶梯,心便沉重一分。此处与七王府比起来毫不逊色,但说穿了也只是个虚有其表的金丝牢笼,集尽了天下的富贵荣华,也葬送了无数青春年华的生灵。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随着大开的门渐渐走入其中,被华丽阴影笼罩下的身子愈来愈模糊消失在黑暗中像是踏进无底深渊。 ******** 大厅内,灯火通明,南院大王耶律炎端坐正位,目光清冷,淡淡扫过萧霆夸张的大笑,最终收回视线,刚毅的五官,如雕刻出的轮廓,锐利的黑眸,一汪深沉如幽潭,健壮的身体裹在厚实的戎装中,出类挺拔。他是天生睥睨傲视万物的王者。眉宇间凝结着学究天人的霸气与不容乎视的凛傲。 “大王,时间不早了,未将不打扰您休息,告辞了”! 说了整个晚上,只有自已唱独角戏,萧霆刻意朝外面看了看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才调高声音告辞。罢了,面朝女子看了一看,瞳眸更深一层漆黑,话里有话故意道:“好好侍候大王”! 说及,耶律炎才注意到萧霆身边的女人,抬起眼朝女子看了过去,仅仅一眼而过便开口道:“来人”! “属下在”! 有侍卫在门口回答。 萧霆一阵窃喜,真的押对宝了。 女子僵硬,贝齿不安的嘴紧下唇,她……真的做不到。 “交到那摩手下去”! 淡淡交侍完,耶律炎起身面朝内堂而去。 留下萧霆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时,女子已经被带离了。 厚实的手掌重重拍上额头,啪啪做响。 这么水灵的美人儿,耶律炎那小子竟然舍得让她干粗活?留着养眼也不错啊。 ******** 女子随着侍卫被带到王府偏僻一处,叫开了一扇门,从里面走出一名妇人,有着男子健强的腰身,睡眼腥松。与侍卫嘀咕了几句契丹话,然后向女子看了一眼,点点头。 接着,侍卫走了。 看来那个男人并不想让自已侍候,反倒令她大松了口气,即使做苦力也没什么好怕的。最好没什么人注意,那么逃离的机会便更大。 她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怪异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就好像在打量的是一件货物那样充满挑衅。 “过来,汉人”! 大手重重拧起女子的胳膊,不顾她的不适连拖带拉扯进屋内。 “啊,放开我”! 女子被扯得生疼,叫唤出声,奈何正四面死寂一片,回答她的只有空空的风呼哮而过。夜是清凉的,北国的夜晚更是彻骨的寒,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世界……还有陌生又渺茫的未来,酷似了在这漆黑的苍穹下蜇伏于夜色后的魔鬼,瞪着血红的狞眸虎视眈眈。 第一部 第十五章 玉树琼花 大辽2 灸烫的烈日烧烤着大地,高贵如南王府却一派欣欣向荣。然位处偏僻的厨房之处却是与前堂相异的苦涩。 “动作快点儿,都等着你的水洗菜做饭呢”!毫无人情味的叫骂响彻了一方天地,名叫那摩的女人手叉着腰,指着前挑着两担水摇摇晃晃的女子厉声怒斥,却是眉梢上扬有些主子的架式。 “要洗菜烧饭,自已不能挑水吗?明知道我挑不动偏偏刻意刁难……”! 女子愤怒的回击,虽说衣衫佝偻,素面憔悴却无法遮掩她与身俱来高贵的灵魂。锐利的注视令那摩不禁后退。却拉不下面子。立刻甩起手中的棍子狠狠砸在女子背上。重重一击。 “我呸!做什么都不会,王府白养你了,身为奴隶竟敢公然挑衅主子,今天没你的饭吃”! 说完,用那双眼睛狠狠剐了女子一眼骂骂咧咧走了。 女子被打得口吐血摔在地上,腹部生生压上突兀的石块,扯得全身被撕绞一样的痛。这里……手捂上肚子,神色化做凄悲的黯然。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滚落,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孩子……还未成形的孩子……曾经!也是这样没有的。 天色亮了起来,眩丽如春,连带着天与地的距离也变得开阔了,可是她失意的心,灰暗的世界却没有丝毫光彩,所有的欢声笑语已随着那个莫须有的罪名遁入地狱。 从各处来来往往不少人,看见摔倒在地的女子均冷眼以对,主子高高在上傲视一切,地位稍高的奴才在地位低的下人面前便是主子,不时耀武扬威。 然而人的劣根性,同等地位的下人之间勾心斗角以满足自已那可怜的傲骨。 “啪”! “啊____”! 身后,长长一鞭子狠狠打下,在阳光下划下残忍黑色的弧线,立刻女子背部燃起火辣辣疼痛漫延至全身每一处。 “还不去挑水,挡在路上找晦气。滚”! 男人粗暴的叫骂延绵不绝,更是加了一大脚用力将女子踩在脚底下。像踩着一团泥巴肆意践踏。 “哈……汉人……”! 周围传来坠落的大笑,下人们指指点点,鄙视又爽快的眼神开心于女子的无法反抗与无助。他们卑贱的灵魂只有面对这种情况时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尊严。 背部好痛,好重,没有力气更无法反抗。女子的意识处于涣散,摇摇欲坠。可是发自心底那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响在耳边令她倏然睁开眼睛,一眸雪亮,趴在地上的手狠狠攥紧一方黄土,将被凝虐的恨,羞辱尽握手中,牢牢融入灵魂。 她没有抬眼去看那些坠落的人们,却在心里发誓。踩吧!笑吧!今天越是被践踏,我的斗志越强。我会活下去,活到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他们笑够了,闹够了。才散了去。 女子趴起来,拣起地上的桶,继续向井边走去。所有人惊诧于其面容的漠然,那是不同于认命的冷漠,而是另一种凝聚精锐集于一点暴发前的冷静。 脚上套着破旧的鞋子,已磨得尽是洞连脚趾头也露了出来,被夜里的寒气冻得通红,裂开不少口子,狰狞得像魔鬼的笑脸,可怕得吓人。每走一步便像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 女子拖着步子至井边,利落得放下第一个桶,侍打满之后,再扔下第二个桶……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夜晚,回到自已的房中,四方只是以土堆成的房子,漏雨灌风自是不必说,只有一小点和黄豆大的灯光夜夜与自已为伴。 那墙上刻着七八个“正”字,女子坐在木板床上,轻轻抚着手上的水泡。油灯洒下昏黄,泪水悄然滑落。自眼角被微弱的光辉反射璀灿星光。 已是深夜,广袤夜空下静谧一片。 女子扯开一方破布将脚包好,吹灭了灯几缕轻烟飘起,在空中撩绕了片刻便无影无踪融入空气中。 不久,房门被轻轻拉开,接着一条小身影敏捷的溜出,脚步有些蹒跚不稳,但融在暗夜里很是不易被发现。 她小心的来回张望,确定四下无人。便按着多日来暗中探好的路线绕到后门一墙角处。 那里……被杂草遮掩着地方,有个被她刻意挡住的洞,刚好可以容得下一人钻过。脸上露出即将释然的微笑,饱含了无尽的心酸与血泪。 她要离开这里,便自由了。 天空一道阴影掠过,投下漆黑的恐惧。 女子浑身发抖,差点不知如何是好,正惊慌之时,响起几声鸟叫,怕是鹰之类的。 她倒意外的安心了。弯下身子猫腰欲穿过去。 突然,一片灯火通明,将四面照得似血通红。 一只大手用力纠住女子的领子,强行拖了回来。骂道:“我道这女人怎么那么安静呢,原来早想跑,幸亏早一步发现了,给我带回去”! 脖子被纠得连气也喘不过来。脸涨得通红。 “你们放开我,我死也不回去……”! 女子强力反抗,熠熠目光如剑锋闪烁的寒光在暗夜里灼灼如炬。她不可能愿意再踏进那非人的炼狱饱受折磨。 然而,她只是个小女子,更在异国他乡,此处,汉奴的地位如同牲畜,谁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他们像擒着猎物一样将女子带走。等侍她的是无休止的毒打。 柴房里,跳跃的烛光映在墙上左右不安摇晃,抽打发出的闷响,施刑者口中的叫骂,却无被肆者痛苦的哭喊。 天上残月如勾,洒下冷冷清辉。夜!更深!更冷!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阳光谱照,晴天朗朗的黎明? 自昏厥中感到片刻温暖,耳旁依然翁翁做响。女子被自门缝中偷溜进来的阳光唤醒,勉强睁开双眼,细长的睫毛轻抖了一下,被渡起一层金晕像一对振翅欲飞的鸟儿,身下的稻草一片血污,斑斑点点。而自已身上……没有哪一块肌肤是完整的,有的地方血液已凝结成黑的色痂块。全身伤口疼得被波过辣椒水一样。 究竟昏迷了多久呢?她不得而知。 非人的侍遇,不堪的折磨,令她越发得思念对自已关怀倍至的亲人。想到他们与自已一样身处人间地狱,一颗凝满仇恨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而掀起惊涛骇浪。 “爹爹,娘……凤姐姐……”! 她轻轻的低喃,没有哭,一个连眼泪都没有的人怎么哭得出来?脑海中浮现起美好的过去,可是现在……它们都在哪里? 凤姐姐被我连累了吗?还有小虎子……他还那么小…… “轰”!门被踢开了。粗鲁的身影堵在门前,将屋外的阳光挡了个严室,柴房里瞬间灰暗一片。 女子抬眼看去,正是昨日虐侍自已的男人。瞧他一脸淫秽傻笑,贼溜溜的双眼在自已身上打转。一只手馋涎的勾勒着下巴,血红的舌头不时舔着唇角显然一副极尽无耻的兽相。 顿知大事不好。不安的朝后挪了挪。 “嘿嘿,长得倒是不错,陪爷玩玩”! 男人半清不楚说着,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女子向后退,更加刺激了他征服的欲望,兽性大发。 一把抓住女子的足踝强行拖近身边。连掀起铺在地上的稻草漫室飞舞。 “混蛋,放手……”! 女子大骂,神色尽是愤恨与鄙夷,屈辱的眸中含着泪水双手将能抓住的东西狠狠砸过去。却被男人一一打开了。 “啪”! 男人一大巴掌扇下,打得女子嘴角流血,顿时全身力气全无。 “贱人,老子玩你是看得上你,少装清高”! 边说连连扑到女子身上,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那一道道血痕看在他眼中却成就了他噬血的本性,越发得兴奋。 “不……”! 纵然被擒得无法动弹,但女子不愿屈服,双手用力推着身上的男人,一只手无助的乱抓,倏然!握住了有力的物件紧紧抓在手心顿有了力量。 “嘶____”! 衣裙被撕开,大半身体裸露在空气中,冷意刺激得全身发颤。 男人目光迷离,一只手按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开始解腰带。正当欲尽兴之时。 女子眸光一闪,凶残毕露。 扬起手中的物品狠狠朝他脑袋上砸去。 “啊_______”!只听惊天惨叫,男人捂着脑袋从女子身上滑下,潺潺鲜血自指缝中流出,顺着手流下滴在地上,染成刺目的血红。 “你……你……啊______”! 没有料到一个小女子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与暴发力。男人紧捂伤口夺路而逃,却像是因为失血过多且受惊吓而脚步不稳,身后,女子却异样有精神站了起来,像舔血的狞兽,怒目狞爪,手中的利器竟只是块石头,她紧紧盯着男人不放他离开,拼命将手中的石头向他脑袋上砸去。 血如破了堤的洪水喷射出来,染红了男人的头,也溅到她脸上,染红了双眼。 血流了一地,男人无力的摔倒,四肢抽搐了一番,倒脑袋歪向一不再动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似乎终了仍不明白,究竟是如何的力量支撑着一个奴隶将全身的精锐暴发? 此时片刻之后便被南王府的家奴发现,将女子绑到大厅内,面对南王府至高无上的男人,她仍旧神色坦然,毫不畏惧。 气氛令人窒息的压抑,那摩站立于一旁,冷漠的注视着女子,眼底有些不明情绪。 见耶律炎品着茶水,悠闲的享受着雨前龙井的清香,神情淡定像没听见似的。便再唤了一句: “大王,事情就是这样。请大王处置”! 女子听见,眸中闪了一闪,有要为自已的生命而抗争的精光浮起。 却在此时听到犀利的一句话:“杀人偿命”! 第一部 第十六章 玉树琼花 大辽3 “杀人偿命”!冷若寒风掠过冰封的湖面带起的凛冽森冷。声音沉鸷的骇人。 倏然,女子抬头用一种足以划破天空的讽笑,反问:“那么大王南征北战,功绩卓卓,想必,也是踩着无数血肉横尸换来的吧?如此,是否更该千刀万剐以命抵命呢”? 周遭传来阵阵惊诧而抽气声惊于女子的嚣张,以及她藐视天威的决然。 “啪”!瓷杯轻轻搁入相配的盘中,敲响的撞击清脆悦耳。 只觉前方的光线赫然黯淡,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气流融成的压抑缓缓靠近,折磨人精神的窒息,慢慢,一点一点逼迫着强撑起的意志。 女子抬头,用尽力气向上看去。 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一个多月前来此时见过。当时他严寒得像块冰,连一个眼神都是冷的,如今冷凛似千年寒霜。 而挂在唇间看似的笑意却隐含着骇人的危机。 不知为什么?女子突然眸中掠过敌意,很快很快,像自天坠下的流星只绽放出瞬间的光芒便转暂即逝。 却仍被耶律炎捕捉到了。唇角更加上扬,像终于捕捉到称心的猎物一般连睫眸亦愉快的弯起。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女子细尖的下鄂,感觉到她体内澎湃的火焰,不由暗暗敛了眉心。 “你叫什么名字”? 端详了片刻,他轻轻的问,声音很轻很小心,好似怕吓到对方。 因为第一时间便发现,她有一双令他异常熟悉的眸子。隐藏于记忆深处在自已与死神交手时给予新生也是亲手将自已的人生打入黑暗深渊的……!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忘了时间,忘了身在何处,他深邃的心思不自觉口中喃喃自语,细细打量,甚至不愿放过隐藏在那绽放璀灿光芒背后早已雄雄燃烧的戾焰。 “拿开你的手”! 女子一抬手狠狠将他推离,自已赶紧向后退了几步,用足以毁天的怒视瞪向他。 “啪”! “大胆”! 见状,那摩浑身一个激灵立刻上前甩了女子一巴掌,将她本就有些微肿的小脸打向一边,顿时迅速高肿起来,颊侧留下几缕指甲划下的血痕。 破口大骂。生怕她惹恼了主子便就生不如死。她打她,便是在保护她。 抬手狠狠将那摩的巴掌挥下,耶律炎怒斥: “住手”! 令所有人倒抽一口气。他们至高无上,对一切嗤之以鼻的神居然会破例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怒,敢情还只是一个汉奴。所有流露的眼神中有不解,有不甘和恨。 然而女子并未有因他的维护而还以理解,反而更警惕的扬起全身的刺用以保护自已。犀利的眼神紧紧将他锁住在原地。 那摩退了下去。坦然平静立在一旁注视着,有着令人不解的情绪。 “你的名字呢”?他再次问,声音依然很温和,连眼神也柔软得能滴出水来。他的心是兴奋的,十年了,他好像真的见到了那个人的……! 女子依旧不回答。 倒是那摩抢着说道:“回王爷,她叫烙恨”! “本王问的是她”!耶律炎厉声打断,眉心也因那摩的插话而深蹙起不悦。却在对上女子时复舒展开。 他像在哄自已的孩子,那么有耐心,那么宠溺。槐梧的身躯渐渐靠近,似要将她瘦小单薄的身子纳入怀中。 “烙恨”?口中细细嚼咀,像在品味一道美茶,即而露出微笑随后摇摇头,以万分肯定的口气说道:“这不是你的名字。难道面对辽人,汉人连姓名都害怕得改掉了”? 他一步步逼近,以压倒性的强势给人不怒反笑却余威不可乎视的霸道。 闻言,女子果然恨意更深,任谁都能明显感到从她身上暴发的怒火。 小手紧紧攥成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因气愤,苍白的面孔凝起了血色显得通红。 “我不害怕。我的名字叫上官麟”! 她大声咆哮。将压抑在心中的委屈,恨,不甘尽数释放随着惊天的长哮渲泻而出。 没有人发现,耶律炎的眼中闪了一下,一抹不明的锐利光芒快速掠过。睫眸半眯透出些许玩味,好像在试探其真实性。 “上官麟?南朝姓上官的重臣并不多?而身犯重罪的更少之又少,你是……”? “我没有犯罪,我是冤枉的”!女子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已眼底的痛楚和即将崩溃的泪水,紧攥成拳的手早已血迹斑斑。她倔强的大喊,撕心裂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 上官麟!上官…… 耶律炎已陷入沉思,若他猜的没有错。那么她应该是……!他的意识抖然惊醒,瞬间瞳孔凝成针尖大小。复杂的神色向女子喷射而去,将她盈弱的身子团团包围。 “我没有罪……没有……”!女子像受了刺激不停的自言自语,眼光迷离涣散,懵然的反复倾诉,崩溃的泪水飞泄而出竟将在场之人无情的心唤下心酸的眼泪。 她全身摇摇欲坠,如风中飘荡的枯叶。 终于意识消然消逝,她像被抽干了灵魂“轰”!一头栽倒在地。 站在旁边的那摩受了一惊,连忙上去要将她扶起来。岂料已经有人快了一步冲上前,将女子挡腰抱起,紧紧的不放手。 “大王”?那摩惊叫,吃惊的程度不在见到天崩地裂的情况之下。 狠狠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下人。耶律炎急斥:“快去叫太医”! 说完,大步转身焦急的向内堂走去,张狂的披风如高空翱翔的雄鹰。 女子缩在宽阔的怀中静静的睡着了。长睫上早已挂起了泪珠儿反射出的光华灼人心碎的疼痛。如珍珠般莹莹发亮,溢彩流光。 沿途的侍女慌忙为其打开寝室的大门,在第一时间铺上床铺,等着耶律炎将女子放到床上。 他的动作轻柔如羽毛飘盈,厚实的大掌轻轻抚着她细顺发丝,眼中有什么东西晶莹闪亮,如水波荡漾。 “我们是一样的!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扯平了”! 他伏在她耳边轻轻低呓,无比怜惜……用一种恨不得将全世界双手奉上的溺爱。当太医拖着一把老骨头慌慌张张跑来时已经让耶律炎等得就差没亲自去将他拖来问罪了! …… 太医大把年纪,毕生行医经验,为女子号了脉之后,不断摇头,叹息。看得耶律火心拧成一团。 “太医,如何”?声音透着焦躁。一双手恨不得把老头脑子里的话立刻挖出来。 “大王,老夫实话实说了”!老者深叹气,医者父母心,虽说对方只是个汉人,落得这样的地步也够疼人的了。 “大王,此女不久前小产,后未经适当调养再加上劳累过度,身受重伤,怕是会落下病根”! “什么病根?如何才能治好”? 心急如焚,因太医的话而如坐针毡。即便是灵丹仙药他也会为她取来。 老者哈哈一笑,缕起胡须,反倒有些轻松,道:“那倒不难。好好卧床休息,这姑娘身子骨还算健壮。调养个把月便没问题了。切记不得受刺激,不得干重活,否则这身子熬不过今年冬天”! 耶律炎一一记下,在得知她的身份后,便没了让她回到厨房的打算。侍女端来汤药,女子依旧昏睡不醒。 他轻轻扳开她的嘴,小心喂了下去。又陪了一会儿,交侍好了事宜方才放心离开。 *********** 书房 孤傲的身影坐在桌前,悉心擦拭着一把长剑,每一处,每一道利锋都万分小心不放过。认真得像对侍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亲人而非一件物品。 剑身明如镜犀锐光芒如泻流畅似水流华,反射出耶律炎沉重的面容略带悲伤。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就像……你照顾我一样,我们的诺言……”! 第一部 第十七章 玉树琼花 大辽4 轻烟缭绕,四处弥漫氤氲雾气似黄泉之路?也似天间遥池仙境!看不见前方的路,麟儿奔跑在雾间无措的到处徘徊,被白茫茫一片的混蚀世界所骇,绝望的气息漫天飞扬。 “麟儿……麟儿……” 蒙胧中,有人在唤她。飘渺温馨的声音,熟悉柔软的话语,像母亲的手轻轻抚过幼儿的身体,那般温暖的柔情。 “谁?凤姐姐……凤姐姐……啊______”! 倏的,睁开惊恐的双眼直直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手拭过额前才发现全身已似浸过水的透湿。浅黄色的纱幔映出高大的人影,麟儿回望了一下眸光一暗,复躺回床上,身下铺的是厚厚的玉褥棉丝,帐间由暖玉,琉丝,等华贵饰品缀下似梦幻又不失尊贵,这间厢房与闵王府之中的寝室比起来着实显贵不少。 纱幔撩起,人影自床畔坐下,很是自然的伸出手抚上麟儿的额头,片刻后眉头微拧。唇间吐出关切之语:“又做噩梦了”? 麟儿刻意翻过身,别开他的碰触,一如即往将他真心的关怀置于千里之外。对于这个男人莫名的温柔她没有办法坦然接受,那双狡狯的瞳眸精绽若星子,看不出任何不诡的异样。他浑然天成的高傲在她的面前化做倾天倾地最无私的宠爱,那种能融化万年冰冻的柔情是何等惊心动魄的诱惑人心。这才是她最为之害怕的地方,他好比猎豹蜇伏在暗处侍如幽灵似的守候侍猎物警惕松懈便一跃而起给予至命一击。 叹~~! 身后飘来幽幽叹息,深沉与无奈相纠缠。轻渺得似烟飘摇。 麟儿听见了,深深闭起双眼,一颗满怀仇恨的心底却依旧汹涌澎湃。 对她的冷漠以对早习以为常,耶律炎轻轻拉起被子将她露在外的手臂盖好,身子本就弱千万不能落下了病根。 凝视了好外,她背对着自已将心思埋在黑暗中不让任何人看见。 “为什么要这样排斥呢?……我没有伤害过你”! 面对她,刚毅的面孔终也硬不起来。半年了,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若是没有当年无意的诺言,他真的会与她有相交的一天吗?还是……这根本就是上天注定? “如果你不要这么照顾我,或许我会开心一点,我不喜欢无功受禄”! 果决的。麟儿开口了,口气强硬含有耶律炎一惯的霸气。 令他全身为之一怔。瞬间眉心舒展开来因她的回答而欣喜。 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肩。眸中盈起水波流转,似星子闪烁荡漾。 这小丫头可真古怪!睫眸微蹙,“奸计”涌上心头,因为背对着所以麟儿根本看不见自他脸上浮起的明显的算计。 “那好!明天开始……你就负责专门侍候本王……”!他再次低眉深思了片刻,腹腓一阵再次开口:“嗯……和府里的丫环一样。算工钱,如何”? 话音一落,在耶律炎饱含惊喜和惊吓又惊诧的眼光中。麟儿蓦的自床上跃起,干脆利落。直直坐在他面前,眼底精光绽放,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究竟是谁在算计谁? 她用一种商人式的算计开口:“说定了!每个月我要五十两银子不准拖欠”!同时,伸出小手指,一脸认真,说道:“打勾”! 望着那弯弯如新月的小指,属于孩童的很细很软,才十五岁的女孩,,刚刚用笄新婚不到一年,便遭此打击,她是坚强的,也是满怀仇恨。唯一令他欣慰之处便是她的内心深处,依然保留着一份孩童的纯真。五十两?以一个下人来算她狮子大开口啊?缺钱花直接跟他要不就行了? 惊诧悄然逝去,眉梢飞气扬换上蓬勃的笑意,朝气神飞。 他也伸出小手指,相比之下结实许多。 “打勾”!他重复她的话,心情飞跃,两指相纠缠在一起轻轻的,怕伤到了她。 倏的,望着相交的手指,麟儿突然笑了出来,明眸黑白分明璀灿若星子闪耀,漆黑的长睫微闪荡起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倾城之容,颠国之貌。令耶律炎神彩为之黯然,祸国红颜!这个意念莫名闯入脑海! 祸国?哪一国? 依上官麟的心思,有了钱便有了离开的盘缠,她绝不会在辽国呆下去。自已势单力薄,首要去边疆找凤姐姐和家人。 次日,上官麟起了个大早,戏嬉着初洒下的晨曦之光踏进厨房里为耶律炎端好早餐便随侍在一旁。以前自个儿是主子,那不堪的过去已被时间的伤痕湮埋。现在想的,只有仇恨……仇恨……! “啪”! 怕是心思飘乎,手一滑碗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也惊醒了麟儿神游的魂魄。 心慌的低下头看着被摔得一地的碎片,手足无措。 四面的下人仅仅片刻的停顿,自半年前起上官麟便成了南王府除耶律炎外最重要的一个主子,因此也没人敢去计较一只破碗的得失。 “还发什么呆,快收捡好”! 那摩自她身边走过,低低一斥喝。除了南院大王,她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啊?。是”! 上官麟立刻蹲下身子,顾不得其它直接用手去拣碗片,急勿勿,心里也乱成一团。 幽缓而低沉,自上方坠落而下。有意也似无意。 “与其暗自伤神千方百计逃离,不如想想如何更强大。你是想每日舔着伤口躲在被窝里哭泣还是手握万人的生命睥睨天下”! 蓦然!受到启发,赫然抬首,一眸清澈明了。湛亮如无垠的天空。 那摩扯了扯嘴角,眼角丢下一记轻蔑的神色,迈着利落的步子缓缓走开,平淡却令人无法乎视的声音随着她的离开而落下。 “大王是强者,但也是用血和泪换来的”! 渐渐的声音混入空气中飘散,周围是各司其职的佣人,那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光亮中。但她的话却已烙在麟儿心头经久不息。 “强者”?她低喃。 端起茶盘走在南王府的长廊间,阳光透不过弯延的廓檐投下长长的黑影遮住了她明亮的瞳眸,长长的走廓好比脑海中盘旋着的迷茫思绪看不到头。 **************** “你见过我父亲吗”? “嗯”?耶律炎不解的望过去,手中捧起她为他泡好的茶水。拔开盖子顿时撩起一阵带苦味的清香。素静的书房内只有上官麟与耶律炎,这里是南王府的禁地,被特许能进入的除了打扫的侍女外只有上官麟。 他不由微皱了眉。 叹!不会泡茶呀!叫她专门侍候自已是不是做错了? “我父亲是北宋开国大将上官赤,你知道他吗?当年宋辽一战你们应该见过面”! 她的声音透着焦急,不明情绪在心底滋生。对于父亲的事知道得少之又少,因为没有人肯告诉她,连太后奶奶每每也只说:麟儿是哀家的心肝宝贝,不要哭,太后奶奶会像亲奶奶一样疼麟儿的,乖乖。 上官赤!耶律炎神色一暗掩在狭长半眯的眸子里没有让上官麟发现其中隐藏着的异样。 他轻轻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咽下满腔苦涩入腹。 良久,才道:“是见过,做什么”? 凝望过去,她略涨红的小脸上粘着几丝碎发。和侍女一般穿着粉红的辽装,头戴一顶粉色小棉帽,漆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衫托出白晰如凝脂的肌肤,宛若清晨含着露珠儿绽放的水仙花,清新神怡,淡雅高洁。说不出的可爱。 “他很厉害吗”?她穷追不舍,连气氛也因此而变得压抑得慌。心里扑扑跳个不停。 “嗯!我尊重他”! 声音低沉而沉重。 不仅如此,他救过我的命。也……!耶律炎在心底追加倾诉,但没有说出来,有些事实或许发生了是为了将来而铺路。 父亲!麟儿的心在呐喊。咽下口中的不快。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冷静的心情说道:“教我变强”! 跳跃着戾焰的眸子令他放下茶杯不得不正视,却也有一味欣赏。这个女孩和自已当年一模一样。一样的戾气,一样的仇恨。 “为什么?还是想报仇”?他明知故问。黑眸压下深沉的了然,话语中深邃的意义令上官麟为之一僵。 双眼瞪得像铜铃大,惊问:“你都知道”? “哈_____”! 嘴角上扬,他笑得很无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说呢”?无比怜惜的对上她有些躲闪的瞳眸,将问题丢回去。伸出手想要替她抚齐被风吹乱的碎发。倏然想到昨夜里……精神为之黯然,便无措的放下了。 “你愿不愿意教我?孙子兵法,文涛武略”? “为什么要学这些?跟你报仇有关系吗”? “有”!灼灼目光如烈如火焰,在那双被焚得通红的眸子里压抑了四百条生命的血和泪。双手紧紧攥拳全身拧得发抖。将四面空气也因雄雄的仇恨而燃烧。 “我要让对方也尝到,满门流离的滋味”! “叹”!想不到她的仇恨如此之深。竟和自已当年无异。耶律炎点点头表示愿意,稍后,在看到她渐渐缓和的神色之后,幽幽哀叹:“其实,报了仇也未必真的快乐”! 那声音轻淡幽远似乎饱经了苍桑,那般无力又痛苦。 “如果任仇人逍遥安乐,我便是忘祖背宗”! 第一部 第十八章 玉树琼花 大辽5 朗朗高空红日高照,为冬日的大地带来暖意。偶尔几只苍鹰飞过尽显北国的雄壮之气。 院子里,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坐在石桌旁边,享受着难得的温日,心思却全全扑在书的内涵之中。金色的风儿摇拽,撩弄起披于身后的三千青丝在阳光下灼灼闪烁油亮光茫。小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粉嫩粉嫩,煞透了的可爱。 “麟儿,跟我去万安寺为大王祈福”! 那摩的声音响起,说是提议却坚定无比。耶律炎离开前将麟儿交给那摩照顾,想必对其是极信任。 她依旧是那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蒙上一层冰寒的瞳眸仿佛从不知温和为何物。 听到她的话,麟儿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向苍天,一眸幽静。 几片乌云轻轻飘过恰时遮掩住当空日头。天间渐渐暗了下去,一阵风吹来似乎天旋地转的感觉令天与地的距离更开阔了。 她的神色不禁黯然,回想数月前那一夜。 自耶律炎答应她的要求后,每日必会将自已所知一一传授。而她整夜挑灯夜读。那夜,格外的森冷。呼啸的狂风用力扯着天地,窗外树枝哗哗巨响,印在窗上的树影像极了邪鬼的利爪,狰狞可怕,骇人的嚣张。屋内炭炉里火红的炭石雄雄燃烧,噼里啪啦冒着火星,滋滋做响。温暖得好像江南的春天,麟儿仅着单衣也不觉得不适。 “麟儿,是我”!门外,响起耶律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期盼。 看了看窗外,应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麟儿不知道,长睫眨了两下,起身去打开门,一阵冷风趁机狂袭进屋,趋走了屋内的暖意。 门口,耶律炎高大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被风吹乱的头发散乱,看起来桀骜不羁,狂野又霸道。但毫不掩饰流露出的温柔也如一团火焰包裹住她不安的灵魂,他希望能走进她冰封的心里。 “有事吗”?她轻轻的问,看向他的眼中有如一只略受惊的小动物。这么久了,对于他的温柔她总也无法坦然面对甚至明显逃避。 只觉得今晚的他有些不对劲,有些无法言喻的……伤感! “宋辽大战在即,想和我去战场吗”?缓缓的,冷凛的声音意外的好听。他的意思显而易见。眸若星子绽亮在黑暗中熠熠闪光。 她看着他,定定的。一脸茫然了片刻。反问:“大宋……主帅是谁”? “杨业”! “我不去”! 她决然转过身。冰冷的弧度一如即往。耶律炎站在门口为她遮挡了不少欲袭进的寒流。大辽的初冬气候骤降,不比江南四季如春,她盈弱的身子可能受不了。 “是啊”!嘴角微微一扯,微觉苦涩,顺着她的话幽幽道来,有些惆怅的意味:“是啊,还不到时候”! 转眼,对上她漠然的背影,他惊天动地的柔情铺天盖地向她袭去。哪怕被漠视也无怨无悔。 “我会回来,等我回来”! 说完,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紧了拳握起。正如坚定的誓言烙在心头。他会回来,带着胜利回来……与她重见。 次日,耶律炎骑上高头大马率领数万骑大军出发离开上京前往边缰。那日,太阳刚刚升起挂在山顶间。破晓的晨曦瞬间洒下万丈金光,天与地刹那骤然雪亮。 他迎在自天笼罩下的金色光芒之中,尊贵如天神,威风凛凛。而她……却依旧坐在房中苦读。除了报仇,没有什么是可以令她正视的。包括耶律炎。 “究竟去不去”!那摩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不奈烦。 自回忆中醒来,麟儿儿合上书,站起来点了点头。表情一如即往无波澜,那份淡然和无情的那摩竟是绝配。 自南王府出门,麟儿儿才发现自已已经与世隔绝很久了。外面的世界眩丽多姿,五彩缤纷。 听那摩的话,万安寺乃大辽国寺。香火鼎盛。 跟着那摩到处看了看,烙儿随手抽了个签。 打开……是辽文。她看不懂。 “失主,可否借在下一阅”? 一个貌似和尚的人走过来。精锐的小眼睛利光直射。看得烙儿很不舒服。本不想将签交给他,哪知对方眼疾手快抽了去,认真看了一番,顿时面露笑颜。 “是上上签吗”?挑起眉梢反问。她就认定了是个江湖骗子,自已已经是惨得一无所有,这家伙竟笑得出来,根本是靠卖笑骗钱的神棍。 对方摇摇头,微吸一口气道:“非也,这便要看姑娘的造化。依在下看姑娘相貌堂堂,面色红润,天庭饱满生来便是乃帝王将相。但请切听在下一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凡事由天定,不可太执着。若能躲过命中大劫,必定一生无忧,福泽延绵”! 老者说得津津有味,麟儿听后,反问:“什么大劫”? “天机不可泻露”!老者缓缓闭起眼睛,不再多言,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一张薄薄的签纸自手中滑落被风卷起飘入茫茫世间,它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轻渺的身体不知飞向何处。 “喂……真是怪人”! 嘀咕几句后,麟儿自然将这一切抛之脑后。那摩正跪在佛前虔诚参拜,隔着弥漫的香烟,麟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像她被仇恨覆盖的心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天真烂漫。 回去的时候,路上遇见几个小孩子,看着他们玩耍做游戏,麟儿的目光不自觉被吸了过去,连自已都不知道,她早已遗失的真诚如泻流露,定定锁在几个孩子的身上,缱绻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直到有人大叫:“南院大王回京了__________杨业死了_____”! 自一片欢呼高喝中。她倏然抬头,看着前方百姓自然让开宽畅的街道站到两边。在震天高歌之下,披着辉煌的战绩缓缓走来,越来越近。他的确是尊贵不可侵犯的天神。孤傲,睥睨天下。这是麟儿第一次见他这般傲视万物。 麟儿呆呆的站在路中间,眼中如水荡漾着迷茫与绞痛。苍白的瞳眸流出绝望而凄苦的泪水。 耳边是挥之不去的百姓的欢呼,他们的胜利却也是她地狱。 耶律炎胜利了……杨业……死了……! 她的世界再次混蚀,四面八方尖锐的喝彩惊天动地,像地狱里催魂鼓在脑海里响个不停,声声惊魂动魄。 “不……不________”! 麟儿紧紧捂住耳朵疯狂的大喊,岂图将这苍穹打个窟窿,为什么……她在乎的人都一一离开?为什么老天要让她在世上孤寡一人? 凯旋的军队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清楚看见耶律炎因麟儿惊慌失措而惨白的面孔。 突然,一只大手用力拉住她的胳膊,拽进一旁拥挤的人群。 “你现在是大王的人,应该替大王高兴”! 那摩在警告她。 拉着麟儿消失在人群中。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南王府的。整整一天坐在院子里内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子,等耶律炎回来时天已全黑。她也吹了大半夜的风全身冻得像块冰。连血液都冷了。 直到耶律炎强行将她拉回房中。他亲自将饭菜端到她面前,坐下。 深情缱绻,柔肠百回。只是面容忧愁不化。 “多少吃一点。战争和仇恨一样本就是无情的,它是一把双刃剑,赢者……也会受伤”! 摇摇头。看也没看桌上的珍羞百味。她不说话。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眼睫垂了下去。 她在折磨自已,也是在折磨他的濒临崩溃的心。 可是……是他亲口答应教她战争,他不能看着她坠落下去。不能让十五年前的历史历史又一次重演,让她随自已一样遁入绝望的深渊封闭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麟儿开口说话了,在耶律炎意料之中。 空洞的眼中最终流出泪水。那么清澈,那么悲伤。“……杨伯伯……还有谁战死了”? 手紧了紧,金沙滩一战是契丹民族的骄傲,也是她永不磨灭的伤痛。 “杨家七子去,仅六子回。这就是战争,有形的,无形的。都是用尸骨堆砌而成。战争的缘起是纷争,而引起纷争的是仇恨,民族间的仇恨或者……人与人的仇恨……都是毁灭的起端”! 她倏然一怔,用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他,黑白分明,他清楚看见她眼底的寞落和茫然。不由苦笑……这丫头,还是太嫩了。 眸光愈渐清晰,那里面荡漾着从未有过的觉悟。 赫然,她捧起桌上的碗筷,大口吃起来。每一口都包得满满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耶律炎说得对,为仇恨而流的是由鲜血凝成的泪。颜娉婷,赵闵,你们等着。 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要在战场夺回被失去的和你们亏欠的。我的目标不是你们两个人,而是与你们有关的,一切的一切。即便血染山河,我也不会退缩。 第一部 第十九章 玉树琼花 大辽6 睁开双眼一对上便是麟儿端坐在床畔的身影,唇角含起一朵宛若的莲花的笑意,他轻轻欲撑起身体,弄出了响动。 麟儿回过头,看见耶律炎苍白的面孔,眼眸快速荡开波澜仅仅片刻。立刻伸手扶住他,耶律炎笑意依旧擒在唇角,却已在整张面孔漫延开来。打趣道。 “我还以为你又闷在房里看书呢”! 她扶着他坐起来,并在背后垫上几个枕头,以前每当自已身病的时候凤姐姐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虽说耶律炎大获全胜却也身受重伤。辽王对此倍加关注。而他自已却毫不在乎。 她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轻言道:“我去拿药”! 说完,一阵风跑了出去。 望着那逃也似的背影,他的笑容更加扩大却渗入了苦涩的味道。 目光缱缮,落在墙上那把威震山河的宝剑之上,顿时收敛了柔情换上忧愁。 “她和你一样,一样的性格一样的灵魂。我不想让她走上我的路,只是……她太独自太执着,或许放手一博也未必是坏事”! 话音轻扬幽远,眼前似乎浮现出十年前的惨景,血溅横飞的战场已被横尸堆成修罗炼狱。飞沙走石弥漫天与地,血流成河将天空染作一片通红。 十四岁的耶律炎手持长剑面向杀父仇人虎视眈眈,宋军的血液溅满了他的战甲成为英勇的勋章。他暴红的双眼因为仇恨而要鲜血飞溅。 “是你杀了我父王”! 对方乃宋军将领,即使胜负已定,仅剩他一人孤军奋战却傲骨不减,英气凛然。 面对这个只能称为少年的契丹王子,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欣赏。十年前在战场上拣到他将毕生所学传授,不久得知对方身份之后便将他送回。然而今天……他败在他的大军之下,也即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这就是战争,死在你手下我不会怪你。但是……就此放下仇恨,不要被泯灭了良知”! “闭嘴”!他哮咆嘶吼卷起一阵阴寒的狂风。将二人的青丝卷入空中飞舞。“是你。是你们汉人害死我父王,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啊_____”! 剑锋锋芒毕露。反射出熠熠红光,刹那向四面绽放。他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举起剑冲向仇人。 随着插入身体的沉重感。 “咣当”!对方的剑自手中滑落重重掉在地上。一缕血红顺着剑身滑下渗入土地中。 “轰________________”! 闪电自天空划过喷发几许骇人的雪亮。 耶律炎缓缓抬头向上看去,倏然,眼中晶莹一片。 他竟然笑了,看着大仇得报的耶律炎这个宋人竟然笑得这样平静,坦然。仿佛自此得以解脱。 “放下……屠刀……”!这是他最后对他说的话。话音一落便止了呼吸。 看着他脑袋垂下,连死了也不肯屈膝。 这一剑直中心脏。是他教给他的。 是他将自已从尸横遍野的战场救出侍如亲子,是他如亲父一样教他挥出第一剑,但也是他……杀了自已的父王,让自已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唔……”!痛楚无情的啃噬着头颅。锥心般的折磨肆虐着他的全身,过去的事像烙痕一样印在心头。这就是命运吗? 他捂着着额头,不堪回首。 这时,麟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因为耶律炎不喜欢侍女伺侍,所以能服侍他的女人只有麟儿一个。这让府里的丫环们全都羡红了眼。 “你怎么了”? 看他捂着头样子似乎很痛苦。麟儿放下碗走了过去。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关心。 “没事”! 他淡淡的说有些逃避她的目光。 见状,麟儿端过药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一饮而尽。 药很苦。 耶律炎靠着转眼看了麟儿忙碌的身影,回想起曾经的种种,便叫住了她:“陪我说说话吧”!眼中流露出厌恶了孤独的悲伤:“总是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难熬”! “嗯……好吧”! 也许是心里闷,也许是冥冥之中不自觉的同病相联。麟儿也坐了下来。 他露出微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你会恨我吗?对你来说,我是杀死你的亲人的凶手”! 她低下头,双手掩在袖子里因为他的话而微微隆起。 良久,才缓缓开口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你说过,这就是战争”! “你有哥哥吗”?蓦然,他凭空问了一句。令上官麟径直抬头对上他高深莫测的眸子。 摇摇头不解。“没有”! 闻言,耶律炎回以叹息。她终究什么也不知道。 “你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不会害怕吗”?麟儿问他,闪烁的眼中不知道是什么。她问得很认真,很细心。 耶律炎轻笑,剑眉飞扬,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会。只有第一次……”!说着,他含笑的眸子倏然黯淡。涌进苦楚。 她的心跟着跌落谷底,为他毫不掩饰的残酷回答。他不怕杀人,对此更是坦然。那么……自已也要做到如此才配提报仇二字。 “我爹爹……也是在死在战场上……”!默默的,麟儿小声吐出来,万分惆怅。 掩在被中的手蓦然攥紧,狠狠纠着被褥,面容迅速凝下连血液也停止在体内流动。 这时,有侍卫走到门口,站在门名大声禀报:“启禀大王,萧将军到”! 粗犷的身影大大方方闯了进来。同时传进萧霆豪爽的声音。 “未将参见大王”! 说是参见,其实人都已经走进来了。 随同进来的还有不少太监模样的人,身后跟着长长两队美女,花枝招展,艳光四射,芳香飘摇。 麟儿站到一边。耶律炎依旧半靠在床上没有起身。似笑非笑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那位萧将军跟上官麟可以说是“熟人”,见麟儿侍候在一旁便笑得更欢。 对耶律炎如此傲然的表现也毫不介意。 “未将来恭喜大王,陛下赏赐金银各五十万两,良田七十万亩,另加美女二百名,请南院大王笑纳”! 说着,身后有太监便将这些契件呈上。竟然连整间寝室都放不下,珠光宝气光芒刺眼得难受。麟儿顺着他们望去,只见那些女人个个含羞半笑,眉眸荡漾,个个想看又不敢看耶律炎,说是当做物品赏赐,怕也是挤破了头才榜上有名的吧。 像征性扫了一眼,耶律炎示意将东西放下。却没有看那些随之而来的女人。缓缓道来: “本王有伤在身不便起身,还请萧将军代为谢过陛下,只是,这些官宦小姐还请随之收回,本王难以消受”! “啊”? 不仅萧霆,包括麟儿以及那些美女都怀疑自已听错了。 “这……这不是让本将难堪吗?见了陛下叫我如何回复?大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多几件没什么不好的……”! “还请萧将军如是回复陛下,本王累了,送客”! 挥了挥手,他懒得再跟萧霆罗嗦。便让侍卫送客了。 萧霆是被“请”出去的,而二百美人却是哭丧着脸离开的。本想被南院大王看上,就算做他的第几百个也心甘情愿,哪知连窝边草都没做成就让人经撵出来了,太伤自尊,亏她们精心打扮了好几天呢。 等人都走空了,耶律炎才睁开眼睛看向麟儿,温柔的笑容再次展开。面对她,他的心情总是无法形容的好。用温柔得能融化冰霜的声音问她: “有没有喜欢的珠宝,告诉我”! 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来送给她。他想要给她全世界,可是偏偏被她挡在心房之外。 珠宝?那算什么!麟儿不屑轻嗤,眼底尽是冰冷。蓦的,她的目光被墙上那把剑吸引了过去。曾曾通通的剑却有莫名的力量将令她全全关注。 “我要那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耶律炎看过去刹那笑容迅速隐去顿时一眸骤黑。 眉宇间敛紧,一股戾气在胸中模肆翻腾咆哮! 第一部 第二十章 玉树琼花 大辽7 被剑气凝成的狂风将抛向天际的五彩花朵融成斑澜旋涡漫天飞舞,灿烂得惊心动魄。长空之下一缕倩影由银色剑光萦绕的光辉如游龙流畅,恍若行云流水。 剑锋寒光毕露,锋芒如炬。 隐身在深暗处,耶律炎仅着单衣定定看着那专心致致的人儿。上扬的唇角隐藏了一朵黯然残花,有些苦涩。 “咣当”! 手中的剑重重落下,麟儿跌坐在地上,额际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因长时体力不支而气喘吁吁,面色通红。 心跳得好快,想不到曾经学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才沾到点皮毛而以就以为自已是高手了。 太阳刺眼的弦亮。 被挥开的汗水向空中飞去点点晶莹,被阳光绽放出七色光彩。 头顶上方的光线暗了下去。带着亲切的压抑。 “歇一会儿吧,身体会吃不消的”! 温柔的话语融入了他所有的关心。 麟儿抬起头,被正午的太阳刺得眯了眼,他低头俯视,正好逆着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清楚的断定那双利如鹰的瞳眸里映下了自已。 看了看他,再次垂下头。胳膊酸得厉害,已经开始麻木但她不想放弃也不愿低头。 “我不”! 淡淡的回答,她撑起身体站起来再次挥起剑。 “住手”!他有些震怒了,挥手打开她手中的剑远远落在另一处。 看着手中空空如也,一股愤怒与被羞辱的恨油然而生,冲着他凝起冰霜盛怒中的面容咆哮:“你做什么”? “本王叫你停下”!耶律炎回以大喝。难得对她发脾气是因无法忍受她过度的折磨自已的身体,生怕她心力交瘁。 对上他震怒的神色,上官麟倏然负气似的别过脸不再看他一眼,隐忍了巨大痛苦的身体双肩巍巍发颤,她拼命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前方却一眸空洞。 她孤寂的痛影,颤抖的身体令他的心也为之软化。 深深长吁一口气,耶律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大吼。他从来没有道过歉,结结巴巴开口:“我……”! “你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背对着他,麟儿开口说道。声音沉重无比,和着深沉的话语纠心的泪水簌簌而下。 心……抖然被狠狠撞击。某一次因她的倾诉而剧烈疼痛。 她哭了?意识到某个可能他立刻转到上官麟面前却被她在第一时间迅速别过脸。 为什么?她不知道,但就不要他看见自已无助的一面。 随着倾心的痛诉,她飞泄的泪水夺眶而出。像发泄一样肆意大哭起来,烈日的光辉黯了下去。天底下一片阴沉,连空气也变得冷了起来。边哭边呜咽:“连一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定了罪,而将我打入地狱的正是那个唯一的人证,哇____”! 她崩溃的哭泣撞击到了他心底最深处,他是同病相连的小动物,命运的仁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是她救赎了他冷漠的灵魂,而他……执意成为她永生的依靠。 “我怎会无法体会?被最爱,最尊敬的人推入地狱的感觉……”! 轻轻的……搂进怀里。任她崩溃的泪水打湿他的心。 麟儿靠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毫无知觉的将脸深深埋进他有怀中,眼泪如破堤的洪水滚滚涌泻。 自天坠落的风儿柔和的吹着,将顶上的乌云吹散令天界的金乌绽放烈辉辉重现大地。 他轻轻搭着她的肩,用尽全身的情爱填补她残破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声音渐渐弱了。而胸前的衣服已湿了一大片。 不知怎么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便开口说道:“别哭了。我们玩个游戏”! 说着,命人去取东西。侍拿过来之后竟是一个球。 “蔟鞠?这是……”?麟儿看向他的眼中是浓浓的不解。眼角依然泪痕斑斑。 耶律炎朝他笑一笑,轻轻将球凌空抛起侍回落至半空时他微微一屈腿腾空一跃跳起准确无误将球踢中在空中划了个优雅的弧线落回地面,卟腾了几下。 似乎挺有意思的。 麟儿吸了吸鼻子,被他利落的身手吸引了过去。 他向她投去个自信的眼神,大声说:“过来试试,不会玩我教你”! 侍候在旁边的下人一个个看傻了眼,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那么冷得像块冰的南院大王居然会笑,而且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笑容那么真诚,那么舒心。麟儿看了看自已,又向耶律炎望去,心里是挺痒痒。 看着对面投过来鼓励的眼神。 麟儿走过去,耶律炎用力将球踢出使出仅一成力,眼中只有呈着弧度迅速飞来的圆圈,自空中坠下迫在眉睫,上官麟想也没再想如狡龙游水似转身,青丝飞舞,衣袂飘扬,勾起脚将它踢了回去…… 随着灵活的飞跃,心情也跟着开豁然开朗。小脸盈满了喜悦,那倩丽不渗染任何杂质的笑靥是天地间最美的精灵。 与欢呼雀跃的上官麟相比,耶律炎更是笑逐颜开。没有什么能比看到她的笑容更令自已开心的了。 挥拭掉额着的汗水,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 “启禀大王”!正在这时,侍卫的声音响起打碎了耶律炎开始沉醉的心。 赫然,板起脸以一惯的冷傲斥问:“什么事”! 侍卫不敢侍慢,生怕触了老虎的胡子。 忙道明了来意:“陛下有请南院大王入宫一叙”! “本王知道了,下去”! 已生心不悦,余光却见她已经走了过来用那种了然的神色看着自已。似水柔情再次浮上面孔,唇间暖和的笑意宛若晨曦之光。 “等我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 像是在宣誓,他不过多余的时间立刻朝外走去,凛然的身影威严如神。背后,一双复杂的眼光目送着他消失于廊间。 “耶律炎……不要对我这么好……”! 此刻的南王府,随着耶律炎入宫,上官麟闷进书房。 传遍了一条爆炸性新闻:南院大王不仅会笑,更是放下身段逗一个汉女开心。 府里的那些丫环开始挤破了头想挨近上官麟身边,只盼有朝一日大王能看得见自已。因此,整整一下午,端茶送水的,递点心送小玩意的将麟儿折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却不好发作。甚至还有在厨房干活却已守寡三十年的大娘送来一打糖葫芦话里有话说是她未出嫁的闺女送的。 因为她亲眼看见不久前的一天,大王下朝回府时手里拿了两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给上官麟的。 *********** 皇宫 辽主端坐在正位缕着胡须高深莫测,萧皇后挨着其笑意盈盈。看在耶律炎心里却不起波澜。 “不知陛下招臣有何要事”! 他冷静的说,云淡风轻,傲气如鸿。 辽主精锐的眼中闪烁一下,但很快就隐去了。换上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好事,侄儿,想你年纪也不小了。让朕为你指一门亲如何”? 亲事?怕是开始忌惮我了吧!哼! 心中不屑轻嗤,表情一如即往的冰漠。 倒是萧皇后看见气氛有些微妙,便巧笑嫣兮。顺着话笑道:“炎儿,皇上看你总是孤单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人照料,说说体已话。便想将云络长公主赐给你,一来让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有云络陪着你,我们也放心:二来亲上加亲,这也是你叔父的一番心意啊”! 皇后眼中凝起精光,她怎可能看不出耶律炎的不愿。更清楚所谓的赐婚不过是政治上拉笼与暗中压制的把戏。 耶律炎的势力与威望已如日中天,更在朝中一呼百应,再这样下去难保他不会有弑逆之心。 “谢陛下美意,但臣一个人孤身惯了无成家之意,只怕委屈了公主。此事,就此做罢”!他的口气透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已经将事情完全推之门外,容不得商量。 万想不到他会拒绝,辽主立刻看向皇后,惊诧的反问:“呃?这个……难道你不喜难云络吗,朕记得小时候你们可是被先帝看好的呀”? 耶律炎双手抱拳,傲首微垂,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以及深邃的心思。 “臣一惯视公主为妹妹。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 辽主面有难色,倒是皇后想了一想勾起微笑,软和下声音替皇帝说道:“即然炎儿为难,那暂时就不提了,让陛下再好好想想。如何”! 哼!暂时不提?还是不肯死心!他将两人的心思早已摸透,即然不想翻脸,他也不会做出失礼之事。 于是回应:“谢陛下体谅,臣告退”! 说完,槐梧的身影傲然退出。望着那个顶天伫立的男子,辽主叹了口气眉宇紧蹙,深深担忧。 “叹!这下如何是好”! “陛下,依臣妾得知,南院大王对他府中一名汉奴倒颇为上心,不仅将她除去奴籍更是依礼相侍,怕是动了心了才会拒绝陛下赐婚”! “汉奴”?辽主一惊,随即勃然大怒:“混帐,他视耶律皇室尊严为何物……”? 皇后俏然一笑,美若天仙妩媚动人。莺婉如歌,在辽主耳旁娓娓而劝:“陛下别担心,先听臣妾把话说完。耶律炎拥兵自重,生来桀骜不羁,如真要谋逆又岂是那薄薄的一层姻亲关系所能挡得住的。臣妾想,倒不如先观察一阵子,若他对那汉奴真上了心喜欢得紧,那陛下就封此女为郡主,赐婚南院大王,如此卖他个人情,不比长年防犯着更得要领”? 一席话,说得辽主频频点头赞允。当下决定如此一试。 御花园中,两名小宫女拥着一名衣着光鲜的少女挤在走廊的拐角处,用尽所有力气张望向走廊的尽头。不时交头窃耳。 当一袭黑色戎装进入眼帘。三人不禁欣喜唤出声。 “来了来了……公主……南院大王来了……”! 彩衣少女顿时羞红了脸,那高大的身躯,严酷俊朗的面容,统领三军睥睨天下的男子正是父王要为她选取的驸马。一颗侍嫁的少女心儿在怀中扑扑乱跳,七上八下。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已? 第一部 第二十一章 玉树琼花 大辽8 “什么”?辉煌的大殿内惊响起不可置信的声音,有穿破万物的怒意,声音的主人衣着鲜艳华贵又不失高雅,倾国倾城的姿色,娇艳如花。 “南院大王抗旨拒婚”? 描绘得精致的大眼睛盈满水波流转,腹中酝酿了数年的爱意被对方毫不留情排之千里之外,叫她高傲的心如何能接受? “络儿,父王也没想到会这样,只是……”!辽主头痛的看着女儿,私心的希望她真的能嫁给耶律炎,除了政治目的他也能对得起逝去的先后。 “父王,你怎么可以不管女儿的幸福呢”?云络万分不依,骄嗔怒斥。粉拳捏得紧紧的握住了巨大的不甘。 萧皇后优雅轻笑,眼眸中含叽讽的色彩。淡扫峨眉,微启珠唇,然言语却铿锵有力。 “公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哪像个大内皇女的样子,身为皇室子妇切莫口无遮拦让百姓怡笑大方”! “你……”!云络被堵得话说不出来,涨红了脸但眼神却如刀子般利狠狠剐着萧皇后。 就是这个女人取代了母后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更将自已从万人之上踢至人下。她好恨她,尤其是她那和曦优雅的微笑,一派云淡风轻但犀利锐不可挡的作风。叫她恨得牙直咬。 死死咬住下唇,云络不让自已再有失礼的地方好让那女人耻笑了去。 压下胸中的怒气,她大声道:“谢父皇忧心,女儿告退了”! 说完,倔强的跑了出去。辽主纵然万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倒是萧皇后尾随着云络离去时披满阴幽的背影隐隐流露出高深莫测的光芒。 小丫头,你哪里是耶律炎的对手。 …… “雪莲,你说,炎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被问到的侍女面有难色,小心张望一番四周,确定除了树木与花朵之外真的无其他人,便伏近了云络的耳旁,窃窃私语一番。 就是耶律云络抖然变了脸,换上凶恶的狞利。 双手握紧的马鞭被隐忍的力扳成两截。 “不要脸,敢跟本宫抢男人……”! 南王府 漆黑笼罩的夜幕下,南王府一片宁静,已是上夜,书房内耶律炎仔细对比着两张地图,蹙眉深思,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书房内静谧一片,和谐的气氛下烛火明亮,静静的燃烧,尽放柔蜜的慵瞬包绕着整个书房。 “麟儿”!突然,耶律炎开口,深邃的眼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她示意过来。 见状,上官麟走了过去站到他身旁,与坐着的耶律炎竟相同高度。虽说目光聚集在桌面上,却能清晰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炽热的气息,令她略后退一小步。 耶律炎敏锐的感觉到却未点破,依然将带着她的目光集中于话题之中。 “你看这里”!他伸手指向地图,上面画满了山脉,河流等线条符号。“看出疏漏了吗”? 听了他的话,麟儿仔细看去,群山弯延流长,山涧间涛涛大河,如此群山峻岭若是绘于丹青之上,是何等壮观的一幅绵绣江山。不过……这显然是一张兵布图。 “嗯……”!她皱起了眉头,明白这不仅仅是在考验自已,更是在教自已兵权。可是……如此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又怎可能会有多少漏洞呢? 他含笑的眸子片刻不离她左右,凝满了天地间所有的柔情像柳絮飘然那般轻盈要将她的世界萦绕。却也生怕吓到她。 “看出来了吗”? 没有,心里哀叹……倏的!眉宇蹙得更紧,瞳孔紧紧锁住在那一点。良久,一抹胜利的笑容荡在唇间逐渐在面容扩散开来,璀美得不似人间。 “是这里”!将手指在悬崖之处。“背水面敌,山林风云变幻莫测,多雨少阳加之长年林木遮避,土壤稀疏。留守在此,若正值雨降天降暴雨,自山顶坍塌滚落的岩石,泥浆便足以将营地湮没,敌人不战而胜”! “妙”!耶律炎拍手,大为赞赏。肆意而笑。面对她侃侃讲解心中喜忧参半。才两个月而以进步如此神速,想到自已也是看了半天才逐磨出的。这女孩拥有与他父亲同样……不……更深的睿智与潜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他不得而知。 “麟儿答得这么快,要什么奖励呢,说来听听”! 耶律炎双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住,满足于现在安定的气氛。他将自已腹中荡漾许久的爱意化做灼灼温暖传入她体内启图融化那早已冰冷的灵魂。温柔得像羽毛轻抚肌肤。点点碎碎。 对他所谓自然的碰触有所不安,麟儿下意识别过视线悄悄往后退。 她知道被送来辽国的身份是奴隶,说得难听点儿便是没有心,没有思想只能一味满足别人要求的行尸走肉。如今没有像来时的姐妹一样被丢到粗暴的男人中间已是莫大的福份。她不会再去要求一份会令自已分心的感情。 然而肩头的力道突然加大强迫她移动不开。 “连这一点要也要拒绝我吗?我的关心让你为难?……还是……终究也忘不了那个人”! 面对面,他真情流露毫不掩饰的眸光与话语令她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那个人……离她好遥远。之间仅仅只有一条刻上“仇恨”的纽带将他们牵至长河两端挣也挣不脱。 “我……没有”!麟儿小声说,眼神投向脚下不敢看他。她不敢面对他温柔得可怕的眼神,不敢面对他那种能将她掐入骨子的温柔,更害怕自已慌乱之下夺路而逃。 明亮的灯光越发得暖入心扉,向四面八方挥粞出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到墙上,清晰无比。 她在躲避自已。耶律炎垂下长睫,掩住一眸哀伤,有着深深的挫败。 片刻,便已抬起头来,一汪深情不减,而双手却更紧的抓住转而移至颊侧捧住那张苍白得叫他疼入心的小脸。 眼波荡漾,问:“那就看着我,回答”! 她徘徊的灵魂正游走在傍惶间。一面是全族的累累白骨,血海深仇:一面是耶律炎倾天倾地的铁胆柔情,而自已的心飘浮在空中不知荡漾向何方? 她无法不回答,被他温柔的逼迫。 “不要对我这么好,耶律炎。我不值得”! 半刻,麟儿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无杂瑕,仿佛银河之水晶莹剔透。而他……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好想不顾一切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哪怕强行占有也不愿让她逃离。在感情上,他承认自已霸道,但是,终归不忍再次看到她崩溃的泪水。那样,只会令她破碎的心再次受伤。 带着苦涩与惆怅。嘴角微微弯起弧度。眉宇是桀骜天下的气势荡然无存,此刻,他只是一个被心爱的人所拒绝的普通男人。 “若你不配,全天下便没有人配得上。我不会放弃,不论多久……即使耗尽一生,本王也要等到你点头为止”! 麟儿茫然不知所措对上他坚硬不移誓言,雪亮的黑眸熠熠明亮,凝满万般无奈的神色被他的坚定与霸道吞噬。 猛然,心中一阵翻腾,一股锥心的痛楚自心口如刀绞般席卷全身。好似有一把刀在腹中乱捣。 “啊___”! 手紧紧擤紧了胸前的衣服,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滚落下来。全身仿佛要被什么东西从腹中破体而出,一阵阵被撕碎肉体的锐痛漫涎至四肢百骸。 “麟儿”?耶律炎慌了,惊诧的瞪着跌入自已怀中的上官麟,她的痛不欲生是对他毫不保留的折磨。 倏的,他立刻发觉是中毒。 可怕的两个字眼闯进脑海。下一刻,耶律炎立刻抬手点住麟儿身上几处大穴。封住气血不至瞬间流遍全身。 “来人___快来人_____”! 暴怒的咆哮刺穿苍穹被传得很远很远。南王府一片灯火通明。 由耶律炎的亲卫亲自“请”来御医。 在南院大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老太医哀叹自已一把老骨头如此可怜,常说伴君如伴虎,这伴南院大王左右简直像伴阎王,虽不致随时被老虎吼却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命啊。 上官麟躲在床上双眼紧闭,全身僵直毫无生气,脸色苍白得触目惊心,嘴唇也没了血色。 耶律炎坐在一旁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痛心疾首,该死的,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有人之人有机可趁。他恨不得被下毒的是自已而不是无辜的上官麟。 她受的苦受多了,上天……不要这么残忍。 凝起仇恨的灵魂戾燃雄雄,抬眸之间,他已划身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噬血的面容令魔鬼也为之恐惧。 本王要那人生不如死。 “太医,情况如何”? 侍御医诊脉完毕。倾刻之间耶律炎眼中的戾气荡然无存,焦急询问,连他自已也没有发觉,发出的声音是多么颤抖无力。此刻他心中被填满的只有手掌另一端的那个人。 太医长长叹息,摇摇头,缓声道来: “请大王节哀”! 一句话便将耶律炎整个人打入修罗地狱。双手无力自御医的肩头滑下,重重摇晃几许。茫然的神色转回对上已无了生气的麟儿。她那么安静的睡着了,嘴角隐擒着微笑,怎么可能……?终于!从那双空洞的眼中泻出绝望泪水。 他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刚才,她还在和自已说话。 她说“耶律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双手因无力而剧烈颤抖,伸向麟儿的脸颊。轻轻触碰却是骇人的冰寒自指腹传入心底。 “不_____”! 终于,嘶心裂肺的咆哮将静谧的夜冲破开来,恍若恶魔冲破地狱横肆人间。静谧的夜下,南王府明亮的灯火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如风中落叶飘摇欲坠。 第一部 第二十二章 玉树琼花 大辽9 此时的耶律炎悲痛无以加复,抬手之间化身成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铺天盖地的恨席卷了他的灵魂。麟儿的离世令他恨不得毁掉天下为之陪葬。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在这死寂一般的夜里格外明显。 “大王”!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顾不得现状,焦急说道。 耶律炎没有回答,眉目缱绻紧紧锁住了已魂飞的上官麟,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恬静的面容,然而指腹传来尖锐的冰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麟儿,再睁开眼看看我”! 侍卫半跪在地上,没有得到回答却闻见一句令天地动容的痴情话语,喉头动了一动。再次朗声开口:“启禀大王,府外有一萨满求见,说是能救活麟儿姑娘”! 若不是在耶律炎身边跟随多年,了解其脾气秉性,说什么他也万不可能在这个与死神交臂的时刻进来打拢。 果然!仿佛圣光咋现。耶律炎浑身一怔,被倾刻间涌入的希望激活了灵魂,连眼中也绽放出无限异彩流光,立刻换起焦急的神色大步走向跪在地上的侍卫一把将他拉起来紧紧拽住,急问:“人在哪里?快请他进来”! 侍卫跑了出去,然而站在一旁多时的太医心中皆已了然,想那耶律炎骄傲凌天,能放下语气用“请”字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皆是因为那个没名没份的汉奴,可见……! 高测莫测的瞳眸在耶律炎与上官麟之间来回扫视,被垂下的上眼皮遮住了大半的眼中看不见想了什么。 当他将视线投向滚着泪珠儿的烛火之时,平静的火苗突然突然感到诡异而不安的跳跃,连带着光线忽明忽暗,焦躁不安。 这时的待侍是漫长的。他恨不得立刻冲到门口将人捉进来,然而……却放不下她孤独一个人片刻。 他坐回床边,紧紧握起她的小手,心中盈满了希望而涌入眼中化做潺潺温蜜似水波荡漾。 “麟儿,挺住……”! 心中呐喊,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传达着他浓浓爱意与至死的不离不弃。 混杂的脚步传进来,耶律炎倏然抬头,精锐的目光如利剑射向来人。 对方像似个游方僧人而以,粗布衣衫,饱经风霜的面容刻下了岁月的足迹与人生年轮。面对地位崇高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辽战神,来者面容表情未有变化,只是轻轻扯到嘴角淡淡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便径直向床边走去。 屋内的太医用他那双小眼睛对上来者上下瞅了几番,私底下“嗤”了一声,轻蔑的眼神飘向天,丢下重重的不屑。 看着他一派坦然,气定神闲。耶律炎赶忙发问:“请问大师,你真的能救好她吗”?他从未有过这么慌乱。 僧人站于旁畔,注视了上官麟一番。眉心微微蹙起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能与不能尽看造化,贫僧定当尽力”!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更加委婉。 闻言,耶律炎才微松的心口再次紧紧拧起。有些凄苦自眼底泻出。深深咽下一口气,定了神,复望过去神色骇然。 拳头攥紧,双手早已血迹斑斑。若真无力回天。天上地下,人间黄泉,他与她同在。 “大师,只要救活麟儿本王愿意答应你任何要求”! “大王严重了。贫僧已道明定当尽力。请大王侧开身子,让贫僧施针以解当务之急”! 话音刚落,耶律炎立刻让开,僧人自床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包银针,对准了麟儿劲部几处穴位扎了下去。手法利落,准确无误。起绝顶高手施略器的功夫,简直有之过而无不及。 纵然满腹武学,耶律炎依然看不清他的手势。更多的注意力则凝聚在上官麟身上,缠绵的目光紧紧锁住不放过一丝一毫。 温柔无限泻出双眸,然而亦随着银针抽离排出的黑血而蒙上骇人的阴幽,更加深沉。 “唔……”!终于,床上有了动静,长长的黑睫微微动了一动随之婉若荡起一朵小白花,从苍白的唇中发出声音。然听在耶律炎耳中,却胜过天地间最美的天竺之音。 他的麟儿回来了。 “麟儿”!他惊喜的叫出来。立刻上前轻轻抚住她的脸颊,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天地动容,此刻,一切的一切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愿她……平安。 几步之外,太医无声无息退了出去。临了丢下古怪的目光剐了僧人一眼,微驼的背影融于无边黑暗之中。 全身虚弱无力,恍忽中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呼唤,让她总也无法随风而去。是谁? 当她眼开双眼,印入眼中的世界花白一片,只有几个影子在晃动。 想说话,喉咙却沙哑了发不出声音。 “麟儿”!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融和着醉入心扉的浓情蜜爱。 猛然,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霸道的气息,火热的话语以及绻绻不绝的痴情……是…… “耶……律……炎……”! 吃力的说出这个名字。已是一眸波涛汹涌。 “麟儿,你真的醒了,太好了”!用力将她抱紧了不留丝毫间隙,恨不得能揉进骨血中,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不再分开。口中不休的喃喃自语是发自肺腑的担心受怕以及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他的关心都是发自真心的,麟儿知道。窝在他怀中,宝石般明亮的眸中涌出晶莹泪水,清澈如山中清泉。 对不起!耶律炎,对不起! “大王”! 正当沉醉于失而复得之中。僧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在耶律炎耳中异常沉重。而麟儿自耶律炎怀中探出头来一看,当下认出对方不就是上回在万安寺给自已解签的人吗? “请大王切莫高兴过早,姑娘中毒至深已漫涎至骨髓,贫僧先前只救了标而未治本。若想根除毒患,得大王允许,让贫僧带姑娘离开盛京。功到垂成之日,定当送回”! 倏的,他站了起来,伫立于人前,因他的话而再次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方才的欣喜一扫而光。嘴唇泯得紧发白,一颗心再次沉入无底深渊。 “离开?要去哪里?本王亲自送麟儿去”! 上官麟看着两人,大略猜出了些什么,只是……离开耶律炎……心底莫名的慌乱是什么?难道?再次抬头,流荡着疑惑的眼眸璀灿生辉。恍若星子。 难道……一年来的相处,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让她离不开了吗? 心___咯噔了一下。瞬间剧烈跳动。轻轻捂住心口,那里跳个不停。 同时,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头,温热暖人心。 “啊”?被惊了一记,抬眸间对上耶律炎深沉的眸子,才放下心来。只是眼光躲闪不敢看他。 “麟儿……不要害怕……”!他以强人的气势拥紧了她,不准她再次逃避。声音却沉重无比,隐藏了些颤抖。 僧人识相的走了出去,留下诺大的空间给两人。 外面天大地下,浩潮无力。仰望苍穹黑暗笼罩了一切,只是在片刻暗夜过后再次是明媚的白天。 “叹”!星宿无可预知的前景,令他幽幽哀叹。此女心中戾气冲天,然天份出众,心计谋略更世间少有,若是放任行之,不久之后定天下大乱。 当夜,一辆马车载着两人离开。 风高凄凉,月亮银白洒下冷冷清辉如泻似泪。披上了黑暗的树影婆娑丛丛。 南王府的大门被照得如同白昼。耶律炎站在门口望着那辆马车绝尘而去。长哮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散乱飘于空中飞舞。 苍穹之下,一尊傲然身影立于天地间,被黑暗笼罩住身体只有目光如炬雪亮直凝紧前方,很久很久不肯离去。 终了,月色渐渐散了去,天边倏然金光万丈刹那天地一片明亮,初升的朝阳露出额头用力向上空跳跃。万物吸取温热阳光朝气蓬勃。 “麟儿……保重”! 纵然强忍悲痛,纵然唇间已被狠狠咬伤鲜血直流。那桀骜的眸中终于流下失去的泪水。 他承诺,若平安归来定给她手刃仇人的机会。赫然,犀利转过身,耶律炎大步向府中踏去。高大身躯在晨曦金光之下威风凛凛,透出不可侵犯的威严。 挥去泪水换上坚定的笑意。他坚信麟儿的意志会战胜一切。 这个南王府是他们的家。他会等她回来,直到永远…… 星月垂泪篇___完 ~~~~~~~~ 撒花……撒花…… 第一卷终于结文了。 偶大哭大哭痛快的哭,二十一天的辛苦终要换来扬眉吐气的一日啦。哈哈哈……! 第一部 第二十三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 风尘滚滚,黄沙漫天!金沙滩上撕杀连连,战鼓冲天震耳欲聋。 大辽十万大军与宋军相困于此,血流成河,双方处势势均力敌,一双双阴鸷的眼睛虎视眈眈。 一场大战连续二年,三军气势丝毫未见褪减,反倒更被热血沙场增添虎狼之气。 骑上身经百战的黑色神骑,他依然是顶天立地的大辽战神。 被战鼓震醒的狂风发出嘶吼般的咆哮回荡在天地间,如歌如泣夺人心魅。 “嗖”! 抽出腰间的长刀,白森森在烈日的反射下闪烁刺目寒光。 耶律炎如苍鹰锐利的黑眸射出如炬目光,利如剑峰。 “我大辽勇士身经百战,战无所俱,本王身负护国重任!众将士听令,分两路人马从双方包抄汉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战刀在天空中划下雪亮的银光,炽日的光芒倏的集中在一起瞬间凝在一点成针尖大小,长空掠过一只苍鹰雄壮的身体投下巨大的黑影,它是天空无上尊贵的圣灵,侍其飞过,聚集于烈日全身的灸光倏然向四面八方如泻喷射开来,洒下万丈金光,何等惊心动魄的辉煌壮丽?如神光披临。 顿时,三军气势高涌,雄心愈来愈烈。 纷纷举起手中兵器长哮,气势震山河,地动山摇。 耶律炎满意的勾起唇角,眉梢飞扬跋扈,这一战……胜败已注定! 他紧拉缰线掉转马头,槐悟的身影如高贵的天神一般,身后是十万雄兵的后盾。紧随其后………… 杀气汹涌令日月无光,两军交锋血溅沙场,被刺破身体喷射而出的热血飞溅至空中被自乌云中残洒下的日辉反射出惨淡的万丈红光。 惨叫,嘶吼……此起彼伏。震人心魄的战鼓急促而响亮,一声,一声。惊天地,撼江山。 然而,远离战场盛京城中,依然喧哗热闹,繁荣欣欣。整个大辽沐浴在光芒四射的春季,因为寒冬的远去,花香的飘耶,百业兴侍而熠熠生辉。 大街小巷,酒楼摊贩,叫买叫卖的声声不绝。 盛京城最豪华的高楼中,早已高朋满坐,甚至客满为患。 “哎___!来罗!香酥童子鸡”!响亮的叫喊贯穿了整间楼阁,在食客吵杂的声声中拉开一道响亮的弧线格外醒目。 顿时,飘香四溢。 小二利落的身影在走廓内穿梭,一盘金灿灿的烤鸡放到桌上,店小二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含笑看着客人,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咀嚼片刻,唇间扯开满意的弧度。 便立刻笑起来,忙不迟的开始介绍:“这位客棺还满意吗?我们店还有更好吃的招牌菜……”! 吃饭的是一白衣少年,年摸十五六岁,身子与同年人比起来盈弱些,面色红润,齿白唇红,明眸璀亮,若是个女孩子定是绝色。 一头乌黑云丝用一根青玉丝束起,散落垂于身后,肩头。更衫托肌肤白晰若凝脂般水嫩。 “那好,再来一份冰糖肘花,脆皮古老肉。。。。”!年轻人一口气再次点了五道菜,个个是此店最响亮的招牌,他只有一个人,瘦瘦小小弱不禁风。小二开始后悔真不应该多嘴,哪吃得完啦?最后还不是倒掉,真是暴恬天物。 盘中的鸡令他食欲大开,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豪气的举动有一种似笼中鸟归山林的兴奋。 跟着那怪老头两年,没变神经病已经谢天谢地了,不仅得养病整天还得听他满口佛经,脑袋都要炸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金沙滩这一站,南院大王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啊”! “呸!你听谁说的?我大辽的战神岂是汉人能打倒的”! “我也听说了,大宋朝中无人,皇帝听信奸佞,若不是杨家军誓死护国,宋朝早亡了。这回,两军死伤惨重。宋朝那边即将派出七王挂帅。。。。。”! '七王,赵闵'! 少年缓缓停下进食,有意听着邻桌的话。缓缓拿起茶杯泯起热茶,眼光飘乎不定恍然在咀嚼着什么深邃的意境。 “啪”!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然而在这喧哗异常的楼内却起不了多大的做用。 秀气的眉眸半眯透出些许危机。连带着眉心也蹙了起来。旁边依然在说个不停。 他已经听到了想要知道的。正好!耶律炎也在,就不用去南王府了。 (“只要你活着回来,本王发誓!定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 当年的誓言忧在耳畔,多少次游荡在鬼门关徘徊与死神擦肩而过。若不是这句话支撑着他早已是尘世的孤魂野鬼。 手狠狠握紧。“啪”!两根筷子生生断成四截。 此时,楼外走进来两名男子,剑眉如锋,眸光锐利恍若星子,冰冷的面容似万年不化的寒霜,用那双寒意无比的眼光向里面扫视了一下。最终落在少年的这桌子上。 带着身后的人走了进去。 走在前面的那位似乎是比较有地位。将手中的包袱往桌了一放,打量了少年一会儿,问道:“这位公子,可否行个方便搭一桌”? 闻言,少年抬起头,倏然心中猛惊一拍,这个人浑身燃满杀气不怒便以足以令人生畏。立刻别开视线,脸上却不着痕迹的笑道说:“不碍事,请便”! 两人随和的笑一笑,便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小二端来点好的菜肴,摆上了一大桌子。 男子朝桌上瞅了一眼,再次对上对面,见少年白衣飘飘,优雅出尘。举手投足贵气雍容,隐含一股柔媚之气,无限风华绝代。 不禁多看了两眼,侍到目光落在其光洁的颈项。良久眼底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迅速不着痕迹隐去。 少年抬头看他俩风尘仆仆,虽话语不多,但眉目间流露的与生具来的凛冽气势却叫他不得不提防。还有他的双眼透着只有豺狼才会暴发的凶残,方才令他不敢正视。 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这位公子,看样子您不该是辽人吧”!对方先开口了,虽说是问话却是口气十足肯定,那双精绽的眸子仿佛将他已看了个透彻。而唇间似笑非笑,荡起欲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对!我是汉人”! 毫不需要掩饰,少年答得坦然,像背书一样平静。而心底却对此人的厌恶更添了一分。只是脸上不动声色。 安然的重新提起筷子,幽闲品尝。 此刻,邻桌的争议更大,少年拿出丝绢擦擦嘴,放下一块银子。唤了声:“结帐”! 便起身离开。 男子目光尾随不离其左右,直到他清雅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中。才收回目光。 “少爷”!随从想说出什么,对方立刻挥起手示意住口。 而眼光却落在那锭银子上,雪亮的光芒耀眼万丈,如银色月光挥泻。一看便知道是非市面上流通者。 伸手过去将银块拿在手中,拈了拈,很沉。随即将底朝天,底座上赫然深深烙印下几字辽文。 汉人?手中却有大辽的官银? 僵冷的面容如释笑开。 “果然来头不小”! 第一部 第二十四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2 修罗战场血溅当空,烈日落下西山头,没了白昼的照耀战场暂失去了残酷的色彩,然高空秃鹰盘旋不息,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苍穹之下。刺耳的鸣叫恍若魑魅魍魉觅食到新鲜的血肉而发出兴奋的叫嚣。 宋军暂退二十里,大辽暂夺优势。 不仅如此,除了丢盔弃甲,死伤惨重。大宋三军将领七王爷麾下良将颜辰凡被俘,铁胆硬汉,铮铮不屈。 王帐内通火亮如白昼。耶律炎端坐,笑得豪迈。然而被强行按于坐在次位的颜辰凡却神色深寒,拧成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块。 轻轻扫了一眼,耶律炎挂上阴冷的淡笑,散发倾入骨髓的凛冽。 “本王向爱惜将才,颜将军才华出众,年纪轻轻便得七王信赖担此重任,但观大宋奸佞当道,帝王昏慵。为何不弃暗投明入我大辽之下”? “哼!要杀要剐息听尊便,要我做辽人的走狗,我呸”! 颜辰凡咒骂。若不是他们阴险诡诈,详装撤退。自已又怎会被俘于敌营? 帐内的大辽将士无一不怒目相向,已经有将领“搜”抽出长刀,大骂:“大胆。。。。”! “算了”!耶律炎一挥手,无所谓道,未将他的话听入耳中,高深莫测的眸子深幽无底,看不出来算计着什么。 他端起酒杯轻轻拈量,随着晃动酒液呈圆圈形波纹向四面荡形式,深邃的目光直射入颜辰凡心底,仰头一口饮尽。 放下杯之际,便恢复了平常的冷漠。眸中闪烁的兴味之光易随之淡去。 看似凛然威武,却也只算一平庸之人。 战场之上,没有正义与阴佞,只有生与死,胜与败。兵不厌诈。若要将自已的失败归错于他人,那么。。。。。颜辰凡,你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坐得上这个位置。可惜了他一身正气,但论起胸襟气度,比起赵闵,尚还欠缺不少。 “来人”!威严一喝。各将领立刻领命。 顿时帐内弥漫肃穆气息,不言而威。颜辰凡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些人,没有半分低头的软弱。 抬眼看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些许。道:“看来颜将军太累了,带将军下去休息,好生招侍”! 而其手下将军却不服,怒气横肆,斥责:“大王,此人出言不逊,让未将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不忙”!缓缓一抬手,黑亮的瞳眸压抑了饱含阴谋的奸笑。对上颜辰凡,满意的看见对方面容一闪而过的憎恨。 “此人留着有用处”! 说完,再次挥了挥手,示意带下去。 被押住动弹不得,而心中却因耶律炎诡异的残笑而慌乱不安。 他明白,自已已经是一个饵,一个诱宋军上勾的鱼饵。 平原的深夜清冷若深秋,四面徘徊的是不知名的鸟儿的尖叫,还有靠着黑夜隐藏身体的鬼怪,已经做好了下一步侵略的打算。 王帐内的将领退了出去,徒留耶律炎一人在其中,燃着的火堆红舌缭绕,吐着七彩火星发出噼哩叭啦的声音,蒸蒸热气温暖了帐内却怎么也融不了他疆硬的心。 一人独立于其中,褪下全身行军中的警惕,垂下头眉目缱绻,凝思,面容流露凄凉,万分惆怅。 “麟儿。。。。你可好”? 漫天的星子为夜行者照亮了前方的路,璀灿照耀四方。深夜的狂风将四射的星光吹向苍穹之下每一处角落。 “前面就是辽营”? 少年拉紧了僵绳,马儿停了下来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踏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凌乱的飞舞向夜空。风华绝代的面容因为眸光精锐雪亮而神彩灼灼。 目光投向不远之处,缭烟四起,一望无边的营地帐篷林立。 ~~~~~~~~~~~~~~~~~~~~~~~~~~~~~~~~~~~~~~~~~~~~~~~~~~~~~~~~~~~~~~~~~~~~~~~~~~~~~~~~ 叹! 两年!他的心早在两年前随着她的离去而跌入地狱。每一天,每一个夜……他都在等她回来。回到属于他们的家中。 “禀报大王”! 帐外,侍卫响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打断了他飘远的回忆。令其不悦,深蹙眉心。斥:“进来”! “是”!走进了自已的近卫。 单膝跪下之后,将手中的物品高高举起,道:“启禀大王,营外有名少年求见,他拿着大王的信物”! 信物?耶律炎拿在手里,碧玉环配。莹亮剔透,光洁的玉身能印得出所有的影子。 这是……倏的,阴鸷的双眼因为它的出现而熠熠发亮。 “他人在何处”? 一把纠起地上的士兵,他狂暴的声音有着失而复得的欣喜,连带着面容也浮起了璀灿的笑意。 “……在……”! 被他异常的神色吓得面如黄土色,若是耶律炎肯拔出刀来架着他的脖子逼问那倒不会害怕,只是眼前明明是一只凶残的魔鬼,却还扬起那么真诚的笑脸,反倒令人毛骨悚然。 不侍他回答,他人已冲出帐外。 是麟儿!这块玉佩是分别当日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好生留着,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人生最难过为一个“情”字。臣服在其之下连君临天下的南院大王易化做绕指柔。 玉佩璀灿幽亮,将暗夜的天投上一层碧绿的明辉。 当他骄傲的身影冲出,所有的侍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耶律炎脸上正凝着令人从未有见过的恐惧表情。 大辽的真主啊!杀了他们吧!只要别再让他们看见那张比杀人更可怕的笑脸。 苍茫黑夜下,那一抹细小的身影,轻淡月光下可见一身仆素辽装,白衣胜雪,长发迎风飘扬。 赫然,脚步踏入那一点立刻停顿。眼圈一阵发热。有什么东西将喉咙堵住了。 他突然无法上前,纵然早已在心中呼唤了千万遍那个名字。 少年环着双臂,身体似是微冷,敏锐的感觉到身后有人,迅速转身,四目在空气中相交,激起火花四溅。 “耶律炎”! 他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不可否认在见到他的一刹那自已的心里是非常欣喜的。所以,脚步迈得比较快些。 麟儿~!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蒙胧一片。握紧玉佩的手紧得咯咯响。生生用力压抑住铺天盖地被席卷而来的感情。 她真的来了,无恙的站在自已面前? “麟儿。。。。。”! 双眼懵懵盯着走过来的人儿,口中喃喃不停。 猛然,像是魂归身体,无光的眼中瞬间涌入了汹涌波涛,与笼罩下的星辉交相辉映,光芒万丈四射。 众目睽睽之下,他如狡黠的猎豹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上前。 上官麟愣了一下,下一秒被一个炽热的胸膛狠狠贴住。纵然隔着厚厚的衣料,但耳边“咚咚”的心跳清晰可闻。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麟儿。。。。。。。”! 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可召日月。 因为耶律炎挡着,所以麟儿看不见他身后已是三军魂飞魄散,泣血流泪的惨状。 轻轻放下警惕,她慢慢将耳朵贴近了他的心口。睫眸半眯弯起迷人的弧度,一朵洁白的水仙花荡漾于眼角。自已的心。。。。也跳得很快啊。 ****************** 与帐外相比,里面可畏是另一个天堂,温暖如春。 待侍卫送上热水,酒菜之后,便脚底抹油不敢多呆一分钟,生怕自已心目中崇高的战神形像会因为多看一眼而毁于一旦。 打量着这四面,到处弥漫着属于他的气息。耶律炎站到麟儿面前,深深凝视了片刻,仿佛非要把这两年分离的光阴全补回来。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他幽幽叹息,带着一丝怅然若失。是啊,她本可以直接回南王府却来到前线,唯一的原因不言而知。 说着,抬手将她头上的丝带轻轻扯开,满头柔滑的青丝如泻披洒下来。顿时女儿娇容再也无法掩饰。 麟儿一惊,手足无措,太快了,快得都还来不及反应。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他嘴角擒开微笑,满意的看着自已的杰作。可收到两记杀人的目光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我让你换上女装出去跑一圈可好啊”? 她毫不示弱,挑衅。气得脸鼓鼓的。 耶律炎顿时讪笑觉得空气变得阴冷,突然,发现,这丫头好像变得刁钻了,以前多安静啊?唯一没变的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 当夜,大辽军营中传遍了足以令整个大辽朝野动荡的惊天事实:南院大王之所以不碰女人,是因为其好男风,更有有力证人证实,以项上人头保证,不知何时已赠送了信物____南院大王自幼随身不离的玉佩。 大宋 笼罩在战争的阴暗下,当今皇帝束手无策,一愁莫展。面对虎视眈眈的契丹大军,惨败的战役。经某些“良臣”游说,派出战功卓越的王弟披甲上阵。 七王府 “婷妃娘娘,王爷今夜留在宫中商议国事,请娘娘早些歇息吧”! 送走了管家,颜娉婷轻轻哀叹,忧愁不减。三年的时间未在她柔美的容貌上多做停留。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却不是真正的主人。 游春掌了灯,过来盈盈一欠身,道:“娘娘,早些休息吧,别熬坏了身子”! 她用惊畏的目光看着颜娉婷,每当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自已总会莫名恐惧,身体寒冷发抖,总是看见黑暗入一具下体被鲜血染得血红的女尸口吐红舌,张开尖利的十指向自已索命。 她好怕,好怕前王妃的魂魄回来了,然而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发不可收拾。 而娘娘。。。是她亲手将王妃与小世子推入黄泉,却悠然自得,日夜伴于王府身旁巧笑兮嫣,轻歌漫舞。 她___不会做噩梦吗? “游春,你下去吧,我再看一会儿书”! 回了一声后,游春道了安,便走出房间,将大门合上了。 双手捂住心口重重吐出一口气,有如释负重的喜悦。跟在主子身边,真的能叫做伴君如伴虎。 那个做证的丫头“失足”落在花园的小池塘里溺死了,还好自已是娘娘自幼的贴身丫头,这种事儿绝对不可能轮到自已头上。 心底喘了口气,这么想来全身顿觉轻松,踏着漫天黑暗,向自已的寝室走去。脚下的步突兀不平,即使再小心不时也会磕磕绊绊,梢一不留神便是生命的代价。 下一章,麟儿施连环计,赵闵谈判被俘。 第一部 第二十五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3 这个只是开始,其实活捉赵闵并不是麟儿真正的目的,慢慢往后看。偶不会写战争的场面,已经憋足了劲,只能有这样的效果了。 ~~~~~~~~~~~~~~~~~~~~~~~~~~~~~~~~~~~~~~~~ 遥望绵绵山峦,突兀起伏,横惯成一幅幅雄壮屏障立于天地之间。 精锐的瞳眸荡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奸佞。危险的眯起,这湛蓝苍天为之而明亮,呼哮的狂风兴奋高呼。 “赵闵,明日叫你有来无回,你赵家欠我的债是时候还了”! 女子衣袂飘扬,洁白胜雪,飞扬的青丝跋扈嚣张,天地间汹涌豪情为其绽放。经准确计算后了然的目光投向辽远的天际,在她身后是凶险噬人的天然山地。 突然,狠拉僵绳。优雅的弧度像垂柳随风荡漾那般自然,柔韧。 “驾”! 马头掉转,仰天长长嘶哮,四蹄迈开驰骋如疾电向后方掠去,耳畔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叫嚣不绝。 辽营 王帐之中,气氛冷凛,庄严肃穆,傲立一宋朝将领,金盔铠甲,气势如虹。递上一封信,面无表情,对上侵犯大宋疆土,如狼似虎的辽人,若不是职责所在,他会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剑挥下。 萧霆将信件呈上,递于耶律炎,其看过之后淡笑,隐藏在胸中的深府之深得却让人看不出其后的意思。 “七王爷果然爱将惜才。只是在于颜将军本王亦十分欣赏。有意纳入麾下,这可如何是好”? 他故做为难,压下眉宇凝起无奈。心中却因信的内容而激起千层巨浪。也有不少明显,漫涎到全身每一处的苦涩。 “麟儿!竟然与你料想的一字不差。这般了解他,我该为你高兴吗‘? “南院大王严重了”!宋将横过眉目,扫下满腔的愤恨,对于耶律炎似是婉惜却暗中挑衅的态度差点当场失控。 “信上写得很清楚,七王爷愿以南院大王麾下被俘良才那木阿查交换,依本将看,这笔买卖大王绝不会吃亏”! “哼!笑话”!倏然,耶律炎迅速沉下脸,寒流顿席卷天地,倾肌裂骨。 他周身散发的阴毒与森冷令宋将不得不正视,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是豪气不减。 “我大辽勇士为国绢躯,虽死忧生。即使被宋军就地正法,依旧受上下国民敬仰,岂可在乎区区生死”! 他犀利的瞳眸绽放出狐狸的精锐,上扬的眉梢挂上不易被察觉的狠佞与奸诈。 “这封信本王看过了,也劳烦贵使回报七王爷,明日玉龙谷一叙,本王准时赴约,照信上所说,不带过百名精骑”! 深邃的眸光压下,恍恍幽暗。一眸平静。 宋将听闻过后便告辞,背对着耶律炎走向帐口,脚下踩踏的脚印凝聚了民族的仇与恨。 当然,也没有看见其邪佞的面容散发的杀气与阴冷。 ************ 侍宋将离去,其余将领易领命退下。自帐屏后走出上官麟的身影,与二年前离开南王府时相比,长高了些,清秀的面容带上了些许妩媚,下巴长尖了,没有了曾经像小孩一样肥厚的感觉。 看了看帐口,又将视线对上一直看着自已的耶律炎。突然玩心一起,挑衅反问:“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坏了你的计划,回去不好交侍吗”? 一只手取过桌上的信函,上面飞扬熟悉的字迹在脑海中有些陌生了。 淡淡扫过一遍,立刻擒开微笑。暗思。 “那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还不肯跟我说吗”? 虽然有些迫切想知道,但能肯定明日绝对收入颇非,依麟儿狠毒的性格,只怕明天只刚刚开始。 “说,当然说了,如果我要你放了他呢”? 在他骤然僵硬的面容下,她回以奸笑,半眯的眸子调皮的扬起弧度。跳过去伏在他耳畔。顿时,耶律炎变了脸色。 他的确承诺给她手刃仇人的机会。但是万想不到麟儿会“大方”的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宋帝。 “除了我之外,相信远在大宋有的是人巴不得他早点死,与其让他死在辽国成就其英名,倒不如在杀死他的人之前先扼杀掉他崇高的威望,身败名裂”! 小手狠狠纠起,握紧了所有的恨与痛。 死寂的王帐中弥漫着窒息的压抑,耶律炎看向麟儿的眼中盈满心疼。她该是无忧无虑的,却为家仇日日无法安眠。 上天什么时候才能给她一个。。。。公平? 次日,黄沙弧漫遮住了高照的艳阳,带着一百骑精骑轻弛至相约之处,狂风之中,青丝飞扬,铠甲被大风刮得刺眼雪亮。 玉龙谷,地位辽宋边境,四面环山,只有狭窄一道山谷足以通行。因此人迹罕至,比至官道甚少有人通行。 当赵闵带着那木阿查到来之时,耶律炎早已落定。 双方遥遥相望,确定无异。 天!阴沉无光,只有浓浓的灰色。 风!肆意咆哮,将黄沙尘土高高卷起。 一骑小跑自后方赶来,至赵闵跟前。 “启禀王爷,未将等探查,耶律炎身后无大队人马”! “嗯”!赵闵点头,一抹精光自眼底闪过转暂退逝。他不相信耶律炎真的没有带人,除非他身边的一百精骑都是以一当千的绝世将才。 战场之上,障眼法是常有的事。 倏的,拉紧僵绳。驰马独自上前。对面,耶律炎易同,只是颜辰凡远远看着赵闵,神色焦急已渗了一身的冷汗。 从军一年,他当然亲身体会过七王在战场上风驰电疾的手腕,但是!对方是耶律炎,旗鼓相当,只怕难以应付。 两骑面对面,落定。 双方都没有开口。肆无岂惮相互打量。 耶律炎注视赵闵片刻,慵懒开口:“本王虽说初次见到传说中的七王,但对阁下大名早已如雷惯耳,果然是如传说的盖世英雄”! “哦”?赵闵挑眉,当然不可能将此言当做赞美。之于男人的战争,他同样扯开弧度,道:“南院大王过奖了,本王只不过小小一王爷,上不及皇上,下不及众元老,何来大名,若真要如此道来,怕是只有在战场上被大辽的勇士谬封的吧”! 讽刺之意不在话下,暗也指明了辽人在其手下不堪一击。 在他阴鸷的神色下,耶律炎不怒反笑。仰头看看天色,透过浓厚的灰雾,太阳已偏离正午,麟儿该成功了吧! 他轻轻摇摇头。似是说笑:“非也,只是有位王爷的故人常在本王耳畔提起你,不过言谈之下,似乎恨之入骨”! 说完,顿时变了脸色,绝寒的利光自眸中喷射。 “嗖”!猛抽出随身长刀,冷光熠熠生辉。一切发生在抬手之间。 与此同时,赵闵像早有预料,敏锐的拔出剑,尽在瞬雷不及掩耳之下。两军各近百人马而以,同时高呼呐喊,屠刀现,杀气震天。 两人刀锋相见,交汇于一点。寒光向四面八方喷射。虎视灼灼,各不相让。 “阁下输定了,本王身后有五千精锐人马,南院大王似乎喜欢孤军奋战”! “鹿死谁手还言之过早,但是本王有一个承诺,必定将你生擒”! “怕是要令南院大王失望了?不过本王倒有兴趣会一会那位故人”! 他一个利落身后向耶律炎砍下,剑气呼哮。却被对方当头挡住,回以淡泯。 “只怕她不愿意见你”! 刀与剑撕杀,平静的山谷一时间混战连连。 倏然,从后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忽然涌出无数人马,潮水一般杀气腾腾冲向宋军。一时间,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赵闵微怔,反观身后却除了随带的骑兵便再无他人。怎么回事?时局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面对如狼似虎的辽人,唯有应战才是上策。 山谷中嘶杀震天徘徊回荡不不绝耳,传向千里之外,两方将领毫不示弱。 远在山顶,欣长身影逆风伫立,她手中拉长的一把金弓正对准了其中一人,随着撕拼的双方不断变幻位置,箭头的方向为拿握不定。幽黑的黑眸灼光聚集在其中一点。 最终,狂风骤然在那一瞬间嘶厉。玉指拉紧弦丝看似无力却巧劲暗使,轻轻一放! 利箭快如疾电在空中划下美丽的直线刺破沉郁空气直直向山谷中疾驰。 “哼!等着吧”! 冷眼轻嗤,随之离去。纤细的身影在大风的肆虐下是那么清淡,孤寂,悲伤。 “嘶~~~~~~~~~”! 身下的马儿扬起头蹄发了疯似的长哮不停在原地跳腾。 受惊的牲畜野性难收,赵闵无瑕顾及陪似自已经历了上百场战役的马儿,只得使出轻功凌空跳下。如出水蛟龙。 瞬时,一张大网漫开撒开漫天灰暗,不偏不歪正好当头罩住赵闵整个人,四面的辽人立刻奔跑围紧,将其团团捆绑。 胜负已分,宋军百余人连同主帅被俘。而令其失败的原因真正在于,看准了地形的优势。辽人早在山腰埋伏为数不多的人马,以火药助其炸开山石,截断宋军路线,令赵氏孤立无援,当然,这得将时间掐准,早则会令对方查觉,晚则对自已不利。 当日,耶律炎问麟儿:“若是爆炸的声音传来,延绵不绝,难保不会让他起疑心”? 麟儿倒是满不在乎,抱起胳膊道:“所以用的只是小量炸药,两旁山体松软,岩石错落重叠,只需断其根一切便迎刃而解。用不了多少精力的。再说。。。就算他真听见声音,那时一切都已成定局。结果都一样。 耶律炎踱步至赵闵跟前,神情冷漠,阴幽:“七王爷,本王是该好生与你叙叙旧了”! 被困得无法动弹,唯有怒目相向,只能怪自已太大意,只是!为何这个耶律炎看向自已的眼中却有那么明显的恨意? 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4 历时两年的宋辽大战终拉下帷幕,两方势均力敌,宋军虽败却无多少死伤,仅主帅被擒,宋帝大怒。满朝野文武齐齐跪于金銮殿之外,不分昼夜,风雨无阻为七王爷请命。 对此,宋帝震惊,更骇于赵闵之权势。无奈之下只得听从潘仁美献计。派出杨家军之下焦霆贵与大内侍卫高手韩尘等前往辽国营救。 一方面,为避辽人伤七王性命,也是惧于其大获全胜趁机挥军南下,直捣中原。 便有意修书示好,以和亲并送金银万千为嫁妆做为讲和条件。 辽国南王府 耶律炎凯旋荣归,辽主大感欣喜。举国上下普天同庆,然而在南王府的一处院落里。有一个人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寞落的身影立在院内,抬眼望向那纷纷随风飘落的海棠花,一片一片,和着粉色的鲜红映在眼中成了一滴又一滴的血液。 身后,站了好久的身影走了过来。轻轻搭上她纤细的肩膀头,眉目含笑,话语宠溺。 “怎么了?还是不开心吗”? 虽说如此,他的心情又何尝轻松过。 辽主将赵闵交于自已处理,之意不言而明。不过,对于些种雕虫小技他耶律炎还没有放在眼里。 长长吁气,满心的担忧。 麟儿把弄着手中的草儿,绕上指头一圈又一圈儿。 幽幽轻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要扳倒赵闵谈何容易,除去亲王身份不说,他的身后更有一股隐匿的势力连皇上也敬畏三分”!轻轻叹着息,神色无光彩。瞳眸绽着黑宝石的璀亮,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在眸中落下。 他不再说话,而是坐在了麟儿面前,凝视着她紧蹙的眉心。久久不语。缓缓的,他微敛眉宇,拧紧了哀伤。伸出一只手抚上那皱得松不开的眉间。轻轻揉着。他做的那么顺手,自然。 麟儿没有避开,神智恍忽的安然享受着。像被蛊惑了灵魂一般。 耶律炎的悲伤不在话下。淡淡的眼神里融满了温柔与哀愁。那是麟儿所看不懂的。 深夜!南王府一角的客厅内,耶律炎命下人摆好酒菜,请赵闵一叙。 本是战场上的敌人,相对面坐。赵闵冷然嗤笑,倒也大方:“阁下不会只是来请本王喝酒的吧!有话直说”! “爽快!来干一杯”! 举起碗,耶律炎豪气大笑,先干为敬。他穿着黑色辽装,面容线条冷峻。刚劲威武。 赵闵一身淡青色汉服长衫,眉目温润,清淡优雅。 今夜他专门没有陪麟儿,反倒请赵闵前来,有些事情该是找他了解清楚。虽然手刃了杀父仇人,但对方毕竟也是自已最敬重的导师,至少……他不能让很多事情不明不白。 始终冷眼以对,终了,赵闵同样举起酒,大口喝下。 厅内只有两人对坐。耶律炎遣走了侍女。只留侍卫在外。 一杯酒下肚,赵闵抬眸,眼中荡漾着精锐。笑问:“阁下口中直提到本王的故人,如今本王被擒于此,是否有幸能见到那位”? “若是她愿意见你,本王倒也不会阻拦。只怕……王爷这个愿望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实现了”! 轻眯起睫眸,透出许许危机。看来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他无法想像当麟儿知道自已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但是……在这之前,他只想尽自已力所能及补偿她,至少……算是给上官赤一个安慰。 闻言及此,赵闵微沉下眸光,幽幽道来:“哦?听口气,这位故人似乎是名女子”? “当”!对方手中碗落下,放在桌子上,清脆做响。 倏然抬头,对上耶律炎高深莫测,似冷非热的表情。 “男女皆有,本王只想知道当年……上官夫人及其公子遇害真相”! 蓦的!咋见到“上官夫人”与“上官公子”,刹那之间赵闵脸色铁青。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真气凝聚在胸口,汹涌起伏。强行压抑住不让其暴发,然而周身散发的阴鸷令四面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见状,耶律炎了然。 再次满上两碗,语气也因此更沉重。 “虽说当年王爷尚年幼,但观今日情形该已经知晓前因后果了。说吧。这是本王的私事”! …………………… 残月如勾镶在天空,向人间洒下清冷月辉。 南王府之外。数条黑影隐匿于暗处,整座南王府如铜墙铁壁,守卫森严。来者当是大内一等一高手,只听“嗖,嗖”!几声。安然潜入了。 进了府中,才发现竟如迷宫一般,为求方便打昏了几个侍卫,似做巡逻来回搜寻。 踏着月光,麟儿独自游荡在府内。满天星斗高照。星光如炬,雪亮,却无法进入她僵硬的心。 仰头望向苍穹,浩潮星辰,不知不觉,泪涌出眼眶。如果全家平安无恙,那该多好?可是!事与违愿。 “哗……”! 树叶哗哗做响,诡异的摇晃,很轻很轻。 一个激灵,上官麟回过头,犀利的双眼警惕扫视几遍,顿时奇怪。 又没起风,叶子哪儿会动呢? 片刻,便露出释然的笑意,像魔鬼奸计得逞后的得意。心中被仇恨点然的火焰再次高高燃起。 怕是来救人的吧?这个时候……?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院落,灯光依旧炽灸亮。 一记残笑挂上嘴角,向方才声音的来源看了看。心里有了新的计划,虽说得改一改,但是她一点也不介意。 ~~~~~~~~~~~~~~~~~~~~~~~~~~~~~~~~~~~~~~~~ “将军。你看”!装扮成侍卫的宋人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厅内耶律炎与赵闵谈笑风声豪情对饮的一幕,心中大惊卷起海浪。立刻低声喝住了首领。 被唤为将军的人暗暗凝视着,注意两人神色。最后淡笑。道:“别慌,只是辽贼惯用的伎俩,王爷铁胆忠心,又贵为皇族,断不可能与辽人勾结”! “可是……”! 有人不信,事实摆在眼前。又岂是一句话就能打消疑惑的? “本将的话你们也不信了。统统闭嘴”!与此同时,身后阵阵脚步声传来,带着急促的危机。 “抓住他们”! 侍卫高喊。一排排弓剑手箭已上弦,对准了来者。几人身置人前,已成了箭靶子。而与他们面对面的,是不下千人的辽国侍卫。 此刻,他们已是笼中鸟,翁中鳖。 有人低声问,看向辽人的眼中尽是雄雄火焰。 “将军,怎么办”? “杀出去”! 辽军将领粗圹的声音拉开长空“放箭”! 一声令下。几许狡建的身影与箭雨交搏,不多时便坠落,喷射出的鲜血溅染了如勾残月。一瞬间,箭出弦,人消亡。 “这么简单”! “还大宋的侍卫,这么不经打”! 有人不屑,轻嗤。 当侍卫收起兵器上前,准备将尸体抬走之际。 突然,一倒地宋人凌空腾起挥起手中的大刀就砍。嘴里叫骂不绝,由仇恨而喷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他暴红的双眼布满血丝,眼前是欺凌宋氏江山的恶贼,即便客死他乡,也无怨无悔。 只是,一个寡不敌众,不多一会儿就给制服了,辽人并没有杀他,而是架住手脚拖离了。 “有种就杀了我……呸……”! 肆意叫骂不绝,被飘荡的晚风传得很远很远。 喝着酒的赵闵心中倏然猛一惊,自门外有什么东西射进来狠狠扎住了心头。疼痛又凄凉。 谁? 他迅速向外望去,散落在肩侧的发丝因为其动做而飘然,然而只有远边的黑夜和嗖嗖的冷风。 对面,耶律炎眼角轻轻微扯,同时明白了什么,随即淡问:“王爷怎么了?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对上他冷笑的面容,赵闵不怒反笑,透出深邃不见底的绝寒。一字一字道来: “说与不说,阁下心中早有定论,何必再问呢”? 耶律炎收敛笑意,恢复一惯的清冷。 “看来,是本王多心了,即然王爷不便说,本王也不强人所难,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父债子偿。当年在本王身上这句话是兑了现,至于七王爷……好自为之”! 地牢 森森地狱之火燃起。传出阵阵凄惨哀叫,虽然不绝于耳便更多的却是铿铿不屈。 被俘的宋人侍卫正被五花大绑受着生与死的考验,皮鞭像雨点一样烙下,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搁在火壶里的烙铁正喷发着点点火星。 “说”!一名辽兵拿起火红的烙铁在其眼前晃幽。残笑狰狞着面孔,诱惑:“刚才你都看见什么了”! 说着,将铁块放入一旁的水缸中。 “滋___”! 刺耳一声响,残酷的声音足以刺穿耳膜摧毁人最坚硬的心房。随着缭缭白烟飘摇上浮,晃幽了几番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他果然是铁胆硬汉,死咬紧牙关不开口。却因为辽人的话而激起千层浪。 莫非,王爷真的背叛了大宋?否则,辽贼也不会如此折磨我,生怕我看到了不该看的。 地牢外,幽暗的身影双臂抱怀靠在墙边,自石墙透过背脊传来冰冷刺骨的凉意,,微微叹息。里面传出的哀呼如厉鬼嘶叫。 很久之后,声音停歇了,走出几名士兵。见着麟儿便走了上去。 “姑娘,小的们照您的吩咐全办妥了”! 麟儿点头,噬血的残笑挂在嘴角,长风将青丝吹散掠过面前,忽明忽暗,恍忽阴幽。深沉得如修罗再世。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千万别伤了他性命但必须尝尽皮肉之苦,记住,一定要问出他看见了什么”! 说着,长长的睫毛半垂,深思,再次抬起。 “平时喝酒闲聊的时候多说些赵闵的好话,但是不要刻意让他听见”! “是”! 侍卫下去了。 麟儿轻轻踏进地牢,透过浓浓的血腥味和昏黄压抑的光线,瞳孔中视线锁在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身上。神色有些灰暗与不忍。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已是皇上的人,只有你的立场才不会偏向任何一方!饱受疾苦,心中才会有恨,才会倍加珍惜和相信来之不易的消息”。手,攥紧了。深深的,咯咯做响。 ~~~~~~~~~~~~~~ 在这里提一下,大家是不是觉得麟儿变得阴险了呢? 本章里提到,赵闵的另一个身份,事实上会牵扯出上一代的恩怨。就像麟儿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5 盛京大街热闹非凡。百姓欢声商呼,普天同庆。皇宫之内更是大肆庆祝。 端坐于正位的辽主左侧端坐着萧太后,右手搂住年轻美貌的绵福公主大笑豪爽,正可谓左拥右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绵福公主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朕非常满意,愿此后辽宋亲如一家,永世修好”! 辽王端起一杯酒,大声起誓。与此同时,绵福公主微微侧过视线,眼中泪水汪汪。小嘴委屈的一撇又转过头。 掩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纠着喜帕。心疼得差点忍不住当场哭起来。 她才二八年华,却嫁给了一个比自已父王还老的男人,用自已的年轻美貌一生幸福换起原本就腐败的大宋王朝苟延残喘的生存。 为什么?为什么?这就是身为皇室郡主,受万人景仰而付出的代价吗?她纤细的双肩微微颤抖。耳边充斥男人相互劝洒献媚言的杂语。她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一双精光狡黠的眸子穿过辽王的身体轻轻飘向绵福。平静的眼底隐藏了重重杀机和隐约的妒忌。将绵福不甘的心思全部收尽心底,眸光压下阴鸷的幽寒,如轻烟消逝。 端起桌上的酒杯,萧皇后轻泯了一口,目光深邃,谁也搞不懂这个犀利的女人在想些什么。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一直平静无语的耶律炎身上,不由将嘴角微扯,上扬起算计的弧度。 宋使见大婚顺利进行,辽王更是大为满意,于是打铁趁热。借机进言:“贵国主上言重了,我方皇帝陛下易是报着万分诚意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也希望辽王能将我大宋七王爷视为一家人”! 他的额上冷汗频频滚落,说出这番话之时连魂都发颤得快要抖飞出去。辽人的凶残世人皆知。 “平__”! 辽主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只觉殿中一片沉寂,无数道怪异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宋使冷汗簌簌,如刺在背。险些站不稳。 “好!朕答应”! 啊?宋使倏然抬头,惊诧得眼中尽是不解,随即立刻双膝跪下谢恩。而四面却传来轻轻的窃笑。 ~~~~~~~~~~~~ 自宫中回府,已至深夜,连星星都躲回家睡下了。四面只有夏夜的虫子鸣叫,阵阵不绝于耳。 耶律炎轻轻走到麟儿的房前,一如即往推开门,不发出一点点声音,月光透不过他的身影洒进屋内,映出一个高大的黑影缓缓向床边移动。 “谁”?床上的人敏捷的坐起来,一把握紧了身边的剑。凝结起的精力透出杀气。 “是我”!耶律炎回答,同时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滋”!火苗高高窜起,整个房间赫然亮如白昼。 照亮了麟儿凝重的神情。 大眼睛眨了眨,随即放下剑至身侧。掀开被子下了床。 耶律炎在桌边坐下,麟儿也坐到他对面,倒了两杯凉茶,自已也喝起来。随意问道:“你才回府吗?这么晚了”? “嗯”!他应了声,伸手端过茶杯,凉而不冰,单闻着清凉的淡香,便已觉得爽心怡人。举杯喝了两口,顿时一股甘甜润入心里。 “三天后,大宋的送亲使返回,赵闵会和他们一起走”! 他把弄着杯子,眼睛没有看向麟儿,而是打量着杯身,通体白如玉,质地细腻,果然不愧是南宋的贡品。 “三天”?麟儿有些微惊,对上耶律炎不在意的神色,细想一下道也明了。毕竟人心隔肚皮,双方依旧不信任对方,只怕时间拖得越久会节外生枝。 她站起来,踱到门前,玉足辗碎了一地的月光,洁白的睡衣衣袂飘扬,幽扬似仙子,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白嫩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神圣感。 “提前了一点时间,但是我不在乎”! 她的决心不可能改变。手紧紧握起拳头。三天是吗?足矣了。 当赵闵,颜辰凡随着宋朝送亲的队伍一齐离开时,上官麟高立城墙之上,含笑的幽眸杀意毕现,一身的压抑的仇恨开始出现点点星星之火,不久之后,这一点小火星将整个闵王府与颜氏全族两番置于鬼门关外,最终血流成河。 大队人马连夜赶路,数日之后抵达宋军边塞军营,才得以稍做休息。 深夜,格外的凄凉。呜呜风声像极了冤魂的哀鸣,咆哮不绝连卷着黄沙漫天飞舞听在耳中仿佛厉鬼就在身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窜出来啃噬人肉。 宋使正在帐中挑灯夜读,忽然外面一缕人影如鬼怪跳动,若隐若现。他心下一惊,料想可能是刺客或探子,立刻抓起身侧的宝侧冲上前掀起帐帘。 同时,“嗖”!宝剑出鞘,寒光如雪。 “什么人……”? 他大喝,同时将剑刺了出去。却听一声低叫:“大人,未将是御林军侍卫韩尘,有紧急要事禀报大人”! “韩尘”?剑被对方硬生生夹在两掌之间,鲜血如水流泻,滴到地上,渗进土中。宋使大惊,仔细看了几眼,虽说来者蓬头垢面,满脸血污,衣衫破烂,被鲜血染得惨不忍睹。但自已曾有缘与朝尘见过一面,不会认错。 立刻欠身将他掺扶起来,见如此惨状,心痛万分。道:“韩侍卫快请起,你……怎会这样。不要急,侍我禀报七王爷……”! “不要”!闻言,韩尘果断拉紧他的手,苍劲有力之深厚,险些将他腕骨掐断。“不能告诉七王。陈大人,未将拼死逃出虎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皇上,向世人揭穿七王爷勾结辽人,谋朝篡位的狼子野心”! 话语中的恨化做利箭自眼中喷射而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这一个月来无休止的毒打,次次与阎王擦肩而过,若不是无意中发现了惊天事实,他绝不会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 “什么”?陈大人大惊失色,立刻抽出手,斥责:“荒唐,七王宅心仁厚,忠君为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遥言又或者……”?他凶狠的逼近他,满腔冲满了气愤:“……又或者,你已屈于辽人旗下,充当他们的走狗”? “不……绝对不是”!一股惨遭被污陷的凌辱由心而生,韩尘立刻屈膝跪下,目光铿锵坚定,如炬如焰。 “大人请息怒,未将句句属实可昭日月,小人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月前与焦将军等兄弟前往辽国营救王爷,当我等潜入南王府之际,却亲眼见七王衣着光鲜与耶律炎饮酒做乐。属下等被辽人发现,只留未将未死于乱剑之下。辽人抓住我严刑逼供,要我说出前一刻看见了什么,又逼我说出边境的兵布军情,大人……未将对国家铁胆忠心,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剥皮凌迟之刑”! 他字字坚定,如血如泣。陈大人翻看他身上的伤痕,确是新旧皆有。 方才的愤怒已渐渐消散,然而心中的疑惑仍未消除。继而追问:“即然你被关在南王府,守卫森严如铜墙铁壁,你身负重伤又是如何逃出”? 问到此处,触及心底最伤痛的一页,韩尘垂下眼帘,手紧紧攥紧了破碎的衣角,将恨全数凝聚于手心狠狠纠起。 他的声音低缓而沉重。道出被俘的苍凉与心酸。 “大人!是未将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缓不过来,被当做死人扔了出去,辽人又怎可想到,那一扔却将未将积堵在喉头的血痰震出,老天有眼,让韩尘又活了过来”! 越说越激动,竟无法抑制住,捂住口剧烈咳嗽起来。手掌摊开,却是一掌鲜血,如海棠花一般娇冶,鲜艳。 见状,陈大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这件事非同一般,若七王真有造反之心,那得尽快报于皇上知道。 七王府在大宋根基深厚,先逝的老王爷更有一帮亲随老将的势力仍在朝中,岌岌可危,本就是皇上心腹最大患。 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子,恍忽的心如跳跃的烛火左右摇摆,不知飘向何方。最终,双手重重抱拳。眉宇紧紧蹙成坚定的决绝。 “韩侍卫,本官立刻派两名精骑护送你回京,禀报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切记,入了皇宫切莫相信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 “未将明白,请大人放心。此言埋在韩尘腹中,若非将我开膛剖肚,否则谁也别想从我这里知晓”! ~~~~~~~~~~~~~~~ 黑夜的风儿突然狂肆的刮起。半躺在帐内,赵闵觉得阵阵阴冷袭来。他伸手拉过一件衣服披上,不去在乎。 傍惶的心思依然游走在疑惑的边缘。 南王府,那个隐在暗处的人是谁?虽不见其人,但那蜇伏的杀气却比地狱之火更邪佞。狂猛。 半月后,当赵闵与陈大人抵达京城。望着熟悉的城墙,巍峨宫殿。心中百感交集。 踏进大开的宫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怪异的感觉___像座牢笼。 “吱”! 正宫门突然紧紧合上了不留一丝丝缝隙,连阳光都被挡在了外头透不进来,将赵闵旗下的将士尽数抵挡在外。 “怎么回事”? 立刻感到不对劲。他迅速转头问陈大人,却见其火速赶向另一旁,如避虎狼一般闪远,与此同时,四面城墙之上站满弓箭手,个个箭已上弦,对准了自已。 此时,对面厉声高喊:“七王赵闵,狼子野心勾结辽贼,岂图谋朝篡位,逆天下之大不违,还不束手就擒”! 分割线 远在遥远辽国花香盈盈的南王府,一少女抚摸着手中的白鸽,取下插进脚环里的纸条,看过后,灿烂的笑容展开在她绝美的面容绽放,那么恬静,那么清纯,仿佛世界有她的地方就不会有黑暗。 “太好了,现在,你很痛苦吧?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喊”!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6 金雕玉琼的御书房内,宋真宗一袭龙袍威风势抵万千,只是周身被无奈压抑的灰暗比起龙袍上张牙舞爪的巨龙不及其万分之一。 书房内,另外侍着四五名老者,均是金丝大蟒袍,腰束玉帛带。头戴一品大员乌纱,面色凝重。 真宋来回踱着步子,心下焦躁不安。 “皇上明见。依老臣看,即便此事为虚,但闵王爷拥兵自重,其威望更无人可及实乃朝中一大患,为防不测,不如先收了他兵权,再做衡量”! 话音一落,迅速有站人出来厉声反驳,双目怒瞪,恨不得把那老贼的嘴巴给烧烂了。 “潘臣相”! 说话的是正一品巡府。铿锵有力。如惊雷压下。 “哼”!潘仁美冷哼,鼻孔朝天,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凡事要讲证据,单凭韩尘一人所言不足为信。万一错杀好人,岂不是正中辽贼下怀,亲者痛仇者快吗”? “好人?嗯__”!应着他的话,潘仁美嗤之以鼻,扬起眉梢,神彩飞扬跋扈,带着兴灾乐祸的意味回道:“老夫也相信闵王赤胆忠心。那么!为了以表诚义,就将三军帅印上交,这份诚义才够重吧”! ~~~~~~~~~~~~~~~ 漆黑的地牢,阴潮寒冷。被关在此已有半月,赵闵深知凶多吉少。牢狱之灾,他的睿气丝毫未见褪减。 他并不在乎区区一个亲王的位置。只是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意念。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对方出手快又狠,且直捣要害,懂得打蛇看准七寸。 然而,他慢慢踱步到铁栅栏前,随着走动脚上的铁镣发出沉闷的声响。为什么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并非来自今日牢狱之灾呢? 这时,有狱卒端着盘子走来。打开了门,态度非常恭敬,将盘子放到地上,说道:“王爷,请用膳”! 低头看了一眼,虽说比起府内膳食确是天壤之别,但就牢内的伙食来说,已是再好不过的了。比起昨天的那顿…… 他微微一点头,自嘲:“想不到本王如此落迫,也有人会伸以援手”! 狱卒惨然一笑,叹息道:“王爷这么说是折煞小人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当年若不是靠了王妃娘娘,小人家里早就家破人亡,哪还有能吃上皇粮的今日”! “王妃”?一时间,赵闵反应不过来。喃喃自语,突然,灵光咋现。一记了然收回眸中,他想起来了,那个被抄家灭门,送到异国他乡的……麟儿! 心!赫然疼痛不以,恍如一把布满芒刺的利刀狠狠插进来回绞到,血肉模糊。 “麟儿!麟儿……”!泪水模糊了双眼,手狠狠攥紧,粘湿一片。眸底压抑的是被被叛的痛恨与了然的爱意。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他无法释怀她的红杏出墙,更恨为什么自已爱的竟是这样的女人。 见状,对方同样黯然伤神。生怕再提起赵闵的伤心事,便离开了。之于百姓的意识里,闵王妃死于重病,并不知晓其真正原因。而皇室亦不可能将这种丑事公布,于是真相像便被这最美丽,最冠冕堂皇的借口永世湮埋,不见天日。 闵王府 数万名御林军将整座府邸团团包围。连每日府内必用的开销都改成专人送入。一时间似乎圈成了牢笼,连一丝丝阳光也无法照进。华贵的府邸内一片灰暗,每个人整天兢兢业业,愁云惨淡。浓浓的乌云当头压着整座王府透不过气来。 “游春,叫你打听得怎么样了”?颜娉婷来回踱着步子,好像脚底下踩的是烙铁一刻也呆不住。 整颗心好似面容一样憔悴不堪,对于赵闵下狱被冠以“谋逆大罪一事忧心如焚。 “启禀娘娘,奴婢打听不到,门口的御林军不放行,奴婢也出不去啊”! “笨蛋”!一个耳光落到游春脸上,立刻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颜娉婷破口大骂,连同连日来所闷在心里的气与不甘全部发泄露出来。 “你不会用别的法子啊,还跑来问我该怎么办。长没长脑子啊笨东西”! 指甲染得鲜红的玉指直挫游春的脑门,疼得游春眼泪直流却不敢言。 外面传来惊慌的高喊,随即管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额上尽是冷汗。见到了颜娉婷忙不迟的说道:“不好了,刚才舅老爷颜娉婷的大哥,颜辰凡托人带话来说,咱们王爷谋反罪名属实,皇上下旨三日后斩首”! 轰____! 长长的惊雷凌空砸下,枝头群鸟惊飞“喳喳叫喊着腾上灰暗的天空向更远的地方而去。 “……斩……首……”! 一刹那,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了,颜娉婷颓然然跌坐在地,呆若木鸡,瞳眸空空洞洞,恍若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娘娘,娘娘……”!游春吓得顾不上自已,连忙要将她扶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婷妃娘娘……御林军进来抓人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面的丫环惊慌失措边跑边叫,进门时慌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生生摔到地上。连站也来不及站急着喊,带着哭腔高喊:“娘娘……御林军来抓人了……”! 顿时,府内惊叫连连像炸开了锅,横空贯彻着男子威严的高喝。 颜娉婷缓缓移过头,双眼呆滞看向门口,漆黑的眼底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死寂一片。 随着脚步声逼近。傲然的几缕身影踏入。带来令窒息的灰暗和骇人眼眸的狰狞。 身着雪亮铠甲,威武凛傲,双眼如炬往屋内扫了一眼,领头的男子开口,语气生硬冰冷冷若三九寒霜:“未将乃御林军统领陈逸飞,奉旨捉拿闵王府上下七百余人与其姻亲颜氏,得罪了”! 说着,一招手,身后的数人立刻上前,手中拿着铁镣走向颜娉婷。 当冰冷的镣铁触及到她如凝脂玉腕的那一刻,仿佛被烙铁碰到,颜娉婷一改往日的柔顺,怒目相向,斥责:“你们做什么?我是王爷的妃,你们敢对我无礼……放开”! 她的挣扎无异于以卵击石,被两名侍卫架出门外时仍然傲气不减。斥责不绝。 叛国!罪当株九族。 九族当为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 赵闵生父本属太祖皇帝之子,父族理当株不得。其母原本乃富庶之家,却在幼年逃难之中与家人走散,有族等于无族。 再者姻亲颜氏,原本太原守郡之女,更乃先皇后之内亲侄女,册封为郡主。家族香火繁延昌盛。今下因“连坐之罪,押于死牢。 当日,宗人府大牢内甚至人满为患,哭喊一片。寻死觅活的,闹着要上吊的,吵开了锅。 颜娉婷与赵闵被关于一间牢房之内。面对漆黑牢房,伸手难见五指,光是呆在里面都有股阴风诡异的袭来,见到赵闵易被囚于此,她一头扑了过去。泪水涟涟大哭着诉苦。后者焦于当前局势,片刻心思无法放在她身上。 深夜,万物死寂。几条黑影形如鬼魅幽灵,敏捷避开外围严密防守闪进宗人府大牢。黑暗中飘起几缕白色烟雾,如游丝恍忽。不多久,看守牢门的几十侍卫个个昏睡了过去。 黑影以眼神示意,各自点头,一人取走狱卒身上的钥匙,快速至赵闵的牢门前。 “咣当! 锁链落下,牢门大开。赵闵气定神闲站在中央,冷眼看着几人进来跪在自已面前。黑暗之中那伫立傲然的身影竟有股灼灼威严,凌驾王者之上的气势。 此时,他已点了颜娉婷睡穴,以防意外。 “主人,属下等救主人离开生天”! “混帐!没有本王的命令,谁准你们离开云霄殿的”!赵闵立刻回绝掉,冰冷的眸底如阴潭一样深沉。他缓缓转过身负手而立。虽说圣旨已下诛九族,他根本不在乎。如此这般做不过是借此事牵涉之大而逼他交出帅印,一但真宋将兵权收回,便会放了全府上下。而自已,也如了不少人的意,成了孤家寡人。真正能令他正视的,是那只幕后黑手,即便逃得了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不如正面交手,看谁笑到最后。 “主人”! 黑影低呼。神色之中已透出万分焦急。 “属下担心主人安危,请随我等离开”! “住口”!赵闵大怒,愤然转过身来,回眸之间狞利如地狱修罗。眼中一片被血液燃烧着的戾气。“从什么时候起,你们开始悟逆本王的话了”! 跪在地上的三人微微一怔,不再多言。只是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一股凉意自背脊上窜,心底正做着听从与拒绝的挣扎。 “修罗,速速领他二人回去,每人领杖责四百,这件事本王心里有数,谁也不许插手”! 复坐下,赵闵不再看向他们。 那三人深深一低头,迅速隐于黑暗之中,动作之快,行动之轻仿佛从没来过一般。大牢之内,即而恢复死寂。 他随手拾起一根稻草,汇以轻功在地上随意划着,行如流水,落地有力。口中轻笑喃喃自语。 “要是连这点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本王也不配调令三军。你想先削我兵权,再一网打尽。可惜啊!……你还是太天真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抬手之间,那地面生生被厚实的轻功深深刻下四个字————鹿死谁手! 嘴角不着痕迹一笑,好似含着新鲜的血腥味儿,奸佞如鬼如魔。 南王府 麟儿蹦蹦跳跳往自已的寝室而去,手中抓着雪白的信鸽。一脸开心,欣奋不已,所有的心思都浮在粉嫩的面容上与晨曦之光交相辉映,似璀灿宝石一般溢彩流光。 望向她笼罩日光的背影,一抹笑意挂上唇角。 槐梧的身影也跟着走了过去。 “乖,多吃点儿,过两天要更辛苦你了……”! 小手爱怜的抚摸着它洁白的绒毛。像对侍自已的孩子一般。 一只手摊开小纸条,上面写的消息令她展颜。但是……麟儿不是笨蛋。看似事情已成定局,但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没有逃过她敏锐的思维。 到了这个份儿上赵闵依然没有动静,难道……他能肯定自已平安无事?又或者……只是真宋的障眼法? “哼!有趣了。看来自已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黑眸压下精锐,笑靥如花爱抚着宝贝信鸽,如拥珍宝。 “这么喜欢雪儿?改天再送你几只”?随着爽朗的声音,麟儿转过头顿风耶律炎斜靠在门边,眉目含笑看着自已,那么宠溺,温柔。 在她的面前,他总是以最柔和的表情温暖她的人生。 看了看手中的鸽子,又将目光收回。她明白他的意思并非指向鸽子,而是……拟人! 喜欢吗?她问自已,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雪儿柔滑的羽毛,软软的感觉在每个漆黑的夜里伴着自已安然入眠,多少个日夜焦急盼首只为她不再有悲伤,血腥的噩梦不再出现于睡梦中,为她延续早已空洞的生命。! 良久,抬头,一眸明澈如山泉之水。迎着洒进来明媚的晨光,将她高贵的灵魂团团萦绕,点缀得出尘脱俗,婉若仙子。 “嗯!喜欢”! 麟儿重重的点头,眼中是坚定的七彩光芒。 一股喜悦铺天盖地席卷了耶律炎全身,他终于绽放出三年来最舒心的笑容。激动的泪水涌出睛眶顺着放柔缓的轮廓滑下,被四面八方的阳光反射,金光耀眼万丈。 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7 牢狱三日恍如隔世,三日之后,真宗下旨昭告天下,至于七王勾结贼人一事尚属有误,全族赦免,午门之外千余口跪地呃首谢皇恩浩荡。白茫茫一片数千身着囚衣蓬头垢面的皇亲贵族,与死之交臂,一时间连年近八旬的老翁亦止不住号啕大哭,老泪纵横,顿时,哭泣在人群中漫涎开来,有着三日悲凄的苦涩也有绝处缝生的喜悦。 七王府 “好一个”皇恩浩荡,让本王臣服不说还得高呼谢恩“! 黑暗像一对巨大的翅膀无边的漫涎开来,已是子夜时分,夜阑人静。听得见虫儿清晰的鸣叫。书房内,异于夜深人静的静谧,七王赵闵已复着上蟒袍锦装,金冠束发,桀骜身影端坐正位之上,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怒炎,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大姆指上配戴的白玉石扳指。 他转动得很慢很慢仿佛把弄的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扳指而是整个天下,阴幽的双眼半眯透出杀意重重飘向前方。 “拿回了你的帅印,就能让本王动弹不得了?哼!这个世界能号命本王的人还没出世呢”! 深沉的话语字字犀利。隐约含着无法预料的惊涛骇浪,翻转整个天下。 突然,眸光一转,神色如利剑自眼中喷射出无形锐利。 “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主人放心,修罗与地煞已经到了盛京,相信不久定能捉到那陷主人于不义之人”!半跪在地的黑衣男子回道,长长的发丝仅由一根丝带束于脑后,顺着肩头垂下,如泻流丝。光彩夺目。 一双绣金官靴自眼前过走,步代稳键狡黠。踢着凌人的尊贵和无与伦比的风华绝代睥睨万物,傲视天下。在它的脚下践踏的是大宋万里绵绣河山。 “本王不要过程,只要结果。若不能活捉此人,就提头来见”! 幽沉的声音压抑着倾天倾地的怒火,大手重重拍上桌,一记闷响刺入黑夜中格外显耳震惊了夜间小歇的生灵。 对于他的怒意黑衣人沉着镇定丝毫未有所惧。领头应声:“属下明白”! 他的头垂得低低的,亦被坠下的长发遮住面前的光线,面容一片漆黑看不见神情。只是背后的手微微松开复攥紧。 “明白就好,本王不想多说,你退下吧,切记,没有本王召唤不要随便出现在七王府。这些时候,宫里的眼线都在盯在这边”! 话说的当口,黑衣人转转应了声随即如一缕轻烟融入空气中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书房内只剩下赵闵一人独自面对明亮却死寂一片的室内,烛火轻柔平静洒下和柔的光线照亮了四面八方。温润面容看不出半丝的阴鸷,那双璀亮的黑眸显得更加漆黑,阴幽……深沉! 大手轻轻抚上一枚雕花蓝玉,中间刻着一个“闵字! 阴幽的眸中透出邪魅蓝光,灼灼落在玉上。 “不管你是谁”!淡淡的声音如魂魄游移,轻渺飘然,又有诱惑人心的诡异。“惹到了本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倏的,眼光一沉,杀机毕现,玉佩紧紧握入手心中,暗中使出阴力缓缓揉捏,如搓如辗,片刻之后,随着指缝之间缓缓滑下几缕淡蓝色细沙,潺潺流泻堆积在桌面,被烛光反射星星点点。 南王府 随着眼光扫完纸条上最后一个字,眉眸顿时深敛不展,一汪深沉若无底幽潭。手!倏的攥紧,将纸片狠狠辗成一团。 “无罪”? 她似乎忘了时间,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这两个字。赵闵!算你狠,不过,好在只是第一步,至少,顺利削了你的势力,我并没有输。走着瞧吧,我上官氏的冤魂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当头的烈日被风儿吹走了全身的光辉,天地间失去晨曦光芒的光彩,灰暗一片,了无生气。 一旁的丫环看着麟儿愁眉深锁,怕是不高兴,暗自想了一会儿,展开了笑颜上前说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如我们玩球吧,奴婢见大王陪姑娘玩过,没过一会儿您就开心了”! 她说的是两年前那次,麟儿回想起来了,缱缮的目光迷离。那一次,是全家出世以后第一次开心笑出来。耶律炎! 一只小手不自觉捂住心口,一直以来那颗心因为有了他的庇护才得以继续跳动。 小心打量着麟儿的神色,见她一神色柔和下来,不由轻轻一笑,敢怕是想念大王了。于是便再次劝道:“姑娘是担心大王了吧,您放心,咱们大王是契丹的天神,不会有事的”! 天神?麟儿抬起头望向那九重之上的青天。真的有神明吗?她不敢肯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坏人依然逍遥法外,冤屈依然未得昭雪。 “姑娘……”! “好了不说了,去拿球吧,我也想换换心情”! 勿勿收好了纸条,她将被风儿吹散的发丝缕齐自耳后,深知这是急不来的。三年了,能走到这一步,自已是该好好开心一下。 盛京城内一如既往的繁华,两名黑衣劲装的男子融入来往的百姓中,先莫说其凛冽气势,锐利眸光,单是那欣长身段,刚毅面容,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从容与孤傲,第一眼便无法让人忘于心。 那两人走到南王府正门之外,见守卫如同皇宫大内一般森严。相互对视一眼,了然于胸,绕过守卫森严的侍卫,走向另一条路。 靠着耸立离地几乎三丈高的围墙,两人暗测了一下高度,摇摇头。颇有些失望,当下商讨起来。 “依你我的轻功飞不过去。何况墙壁光滑如镜无法攀沿而上,只得另想方法”! “我们要找的人真在里面吗?整个南王府近千口人,我们怎么知道会是哪一个”? 问话的是地煞,白面如玉,发丝漆黑如波墨,灼灼目光绽放雪亮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依旧熠熠生辉。 对此修罗抱以转笑,嗤道:“这不难,府内人虽多,但能想出这离间计的定是耶律炎身旁得力人手,只要找到南王府的第二个主人,便是他无疑……”! 正说着,突然头顶上方光线猛的暗了下去,伴随着“嗖的声音由远而近,如琴弦一般拉长。且由模糊变清晰忧如响在耳畔更有咆哮的趋势。 “有埋伏”!地煞一抬头立刻对上凌空坠落的巨型“暗器,刹那眸底杀机毕现。 与修罗以疾电之速闪开,同时伸出手凌空飞舞而过擒住…… “这是……”?落地之时,摊开双手所见之物顿让人张口结舌。 “球”? 地煞一脸窘相,无法接受自已的眼力出现退化,竟连“暗器”与“球”也分不清。 望着被自已踢飞入天空的小球儿,麟儿一手挡住额上罩下的光线,望眼欲穿才确定,小球儿被自个儿一脚踢到院墙外去了。 “不是吧!什么时候我脚力变得这么好”? 她相当的怀疑自已的功力与眼力。那院墙少说也有三丈高啊! 丫环哭丧着脸凑了过来,呜咽:“姑娘,那是大王从小时候保留到现在的”! “算了,我出去捡回来”!麟儿知道她担心什么,如果不是告诉管家说是上官麟要玩,谁也没那本事借得来。 现在东西丢了,麟儿自已肯定没事儿,但身为奴婢的丫头们铁定得挨管家的臭骂。那是她万般不愿意看到的。况且,对于自已,那个小球更有非凡的意义。 说完,立刻撒开大步朝正门走去,若是去晚上叫别人捡走不是完了吗? “姑娘,姑娘”!丫环急得紧紧跟在麟儿后面,大声叫喊:“大王出征前交侍过,不准姑娘出府,万一遇上刺客……”! “出去捡个球而以,哪有那么巧就碰上了”?不屑轻嗤。依然脚步不停。 耶律炎这样做并非没有理由。赵闵位高权重,心高气傲,受了这番侮辱必定以牙还牙。他出征在外不放心麟儿的安全,更担心她会按奈不住跑到大宋去找赵闵当面拼命。 灵活的身影穿梭在花从中,洁白的罗裙像一朵飞舞的雪莲花荡起阵阵芬芳涟漪。 “大哥,你看,这个怎么处理”?外面,地煞气急败坏,怒发冲冠。出道这么久从没受过这种“侮辱”! 倒是修罗却轻蔑的一瞅眼,拿在手上拈了拈。镶着银丝花纹,无论从质地还是手工均属上品。随即抬起眼眸,阴邃咋现,眼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怎么处理?当然是好事。这种东西你不会以为是府中哪一个下人的吧”! 他将球拈在手心中,话中有话,深邃幽远。 “你是说……”? 地煞接过话茬,暗暗一敛眉心,未完全道出,对方微微点点头示意正确。 突然,自修罗身后冲来焦急的女声和急促的脚步。 “那个球是我的________”! 他们迅速回头,只见一白衣女子正向这边跑来,长发逆风飘摇,柔滑轻软恍若丝绦在空中飞舞,她像一朵洁白的水仙花,圣洁高雅。 可是!当人近了,修罗倏然一惊,瞬间瞳孔凝结成针尖大小,似有惊雷当头击中将全身重重辗碎。 凄励的雷鸣伴着闪电自天空劈下,仿佛将这世界分割成两半雪亮的世界。 他认出这名女子的面容! “七王妃”? 第一部 第三十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8 “七王妃”! 他看着自眼前走过的女子,脱口喊出声。恍忽的声音略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七王妃不是三年前就已大病归天了吗?此人? 修罗看着麟儿伸出手来拿走手中的球,朝他微靥一笑,如清泉甘霖洒下润泽大地。 “谢谢”!麟儿笑着道谢,心里庆幸还好没被哪个贪小便宜的人捡走,不然自已也会心疼呢。 她轻轻一点头,随即转过身,如丝的黑发因旋转而划开涟漪,绽着阳光乌黑发亮。而她洁白的长裙更轻巧荡漾胜似仙子般轻盈。 “等一等”!修罗急促叫住了她,无视于地煞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几步走上前赶上麟儿。 他高昂的身影栏在麟儿面前,略显放肆的打量了她一番。如炬目光喷泻出怀疑。 坦声说道:“请恕在下失礼,敢问姑娘可是大宋七王爷之正妻。闵王妃”? 话音一落。 上官麟立刻收敛俏皮的笑容,神色中掠起狞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沉下面容。犀利的眸光如一把把得剑之锋绽着白森森的寒光。 “你是谁?赵闵的人”?她冷冷的问,一如被撕开伤口的心一样,连声音,血都是冷的。 一记明了快速自眼前掠过。 修罗半眯起眼眸,长睫半垂如飞鹰凌空坠落荡漾起杀机。 未回答麟儿挑衅又讥讽的提问。再次询问:“&39:是&39:与&39:不是&39:”? 浓郁得令人窒息的沉闷在狭小的巷子里迅速弥漫。两排不宽的墙壁将四面拉成了死角,而那乌云压头的天仿佛更低沉了。 眼角的余光瞅到随同自已出府的丫环在巷口闪了一下,立刻不见了,立刻,嘴角露出一丝丝难发觉的奸笑。手眷恋的抚摸起球儿,有一下没一下拈弄着。 笑意自嘴角漫涎开直流入眼底。 地煞见状,亦了解事情并不简单。七王妃病逝无人不晓,若这个人真是其人,那三年前究意又发生了什么事? 更令人费解的是……!反观当前情形。显然,她是南王府的人。但是……身在大辽皇胄之府邸,却堂而皇之身着汉装? 突然,她抬起如花笑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淡淡的回答:“曾经是”! 如秋风过水那般轻软和柔韧:也有泰压顶那铿锵坚巨和沉重。 不知为什么,地煞倏的一晃眼,似乎看见隐藏在那抹倾心的笑容背后邪恶的狰狞。 反观修罗却镇定不少,他本就是个从骨子到灵魂都没有一丝温度的人。只闻如此一来更加冷漠。已暗暗在手中运气,心下有一种认定王爷被诬蔑一事,与此人脱不了关系。即便不是,他也定要带王妃回大宋交还于王爷。 “在下二人属七王麾下。请王妃随我等回大宋”! 修罗双眼片刻不离麟儿身侧。 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高高卷起一阵狂风,青丝被掀乱向天际飞扬。 “麾下?哼”!上官麟轻轻上扬嘴角,面不改色心不跳,反倒来了兴致刻意反问,个中意思直挑人底线。 “哪个麾下?军营的将士,还是云霄宫的死士”? 话语一出,掀起惊涛骇浪。修罗地煞倏的脸色骤变。云霄宫乃至尊绝密,别说是小小一个王妃,就连皇帝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她是如何得知? “王妃若要弄清楚,直接问王爷便可”! 修罗本就无表情的面容因麟儿的话而更阴沉。话说步步逼近已准备强行带人。 “嗖”! 赫的几支流箭自两侧面射过,仅仅是警告的意味,四面八方瞬间被涌入无数侍卫,个个箭已上弦,紧紧瞄准了这边。 同时,麟儿眸光一沉,迅速掠过阴邪。一手伸入袖口抽出一根细长银针,趁修罗不注意狠狠扎进他的颈项之间。速度之快竟连修罗,地煞这等高手亦未察觉。心底同时庆幸,好在闲来无事跟那萨满学了两招,虽说学艺不料,但应急还是绰绰有余。如果正面交手,自已万不可能是这二人的对手。 “啊____”!伤口瞬间发麻,似有万只虫蚁啃噬一样火辣辣的灼痛。 “修罗”!地煞大惊立刻扶住他欲坠落的身子。 “你……”?捂着颈部,修罗转目怒瞪麟儿,他正承受着锥心刺骨的疼苦。 后者却邪佞一笑,气定神闲,神情从容。然笑意却杀佞十足。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辽国。回去告诉赵闵。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叫他让全府上下还有颜氏全族全洗干净脖子等着。到了那一天最好一刀下去干净利落,也能少受一点罪”! 她的话连气得二人险些吐血。却苦于无奈。 “王妃……您……”? 地煞想问清楚,劝她尽快收手。 却闻言,上官麟勃然大怒。双拳攥得血丝斑斑,连漆黑的瞳眸亦蒙上了邪恶如幽紫的色彩。 “我不是七王妃,上官麟早就死了。被赵闵和颜娉婷活活害死了”! 她一转眼,凝满无数憎恨与不甘。瞪向二人的眼中跳跃着两簇雄雄复仇之炎。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点。连漏斗中的流沙也忘了流动。片刻,她未落下只字片语,坦然向来时的路踏上。手中依然紧紧抱着那颗玩了无数遍的球儿,紧紧捂在胸口片刻也不愿意松手。 “王妃____________”! 纠心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空中压下隆隆雷鸣,沉重虽不响亮却延缠不绝于耳。拉得很远很远。 她的每一步踩下了深深的脚印,为每一个在边疆屈死的族人而落下如血断肠泪。 随着麟儿的离开。两边的侍卫亦快速撤走。修罗一口气凝聚不住冲破几大穴位暴发出体。真气倒流昏厥过去。 “姑娘你没事吧”? 麟儿一踏进大门,小丫环焦急的迎了上来。刚才她吓坏了,眼见两个坏人堵上姑娘。立刻跑回来找侍卫,只怪自已无能,没法冲上前挡住那贼人。 知道她为自已担心。麟儿抱歉一笑。把球交到她手上。说:“没事儿。你们玩吧。我去歇一会儿”! 于是,留下丫环们不解的站在原地,自已立刻朝耶律炎的书房跑去。 站在门前,那紧闭的两扇门却永远,无论何时都是为她敝开的。 麟儿伸出双手,用力推开。 &39:吱____&39:! 随着轮轴转动的声音,房门大开。书房内静谧一片。寂静无人。她孤寂的身影踏了进去,踩着一地洒进的阳光,辗成细碎的花朵。朵朵点点。 有股苍凉的味道。平时,他都在这里与自已讲解自已的满腹经论。毫不保留的如泻倾授。 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连她自已都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已经住进了自已心里根深蒂固。 若不是那场大劫。他们根本不会相遇,而且生来注定天各一方。 “耶律炎,你什么时候回来”? 抚摸着墙上挂着的长剑。那是他最宝贝的兵器,也垂怜送给了自已。 每当摸起它就好像全身涌进了无尽的温暖与道不明的感情。 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麟儿走到书桌前,翻动着案上的书本以及台阁间的所有纸卷。 终于!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将一卷羊皮纸摊开放到桌子上,认真研究起来。不时点头或蹙眉。凭着高超的记忆。不到半刻。她深深记下并研好了磨复临模了一张。小心吹干后,便将一切整理好了。 再走了出去。 看着手中的图卷。奸诈的笑容再次浮现。 她深知即然被那二人得知自已的动向,便不可能轻易离去。至少也会告于赵闵知道。 “那就面对面。你死我活”! 手中握的是她最大的筹码。以已为饵。她握紧了双手,有强烈预感,这次必定将仇家连根拔起,万劫不覆。 那张图卷被攥得很紧,很紧,有一股足以将一张薄薄的细纸捏碎的力量喷发。自她瘦弱的体内喷射而出,刹那卷起惊涛骇浪,天下地动山摇。 几日后。 麟儿心血来潮抱着雪儿嘀咕了好久,情意绵绵。终了大手一挥将它放入广袤的蓝天。挥洒着翅膀翱翔在九重青天之下。 “好好玩啊,别忘了我”!她站在地面上大声喊。雪儿像是没听到一样'咕咕'叫了几声立刻飞向更远的天际,那里才是它真正的世界。 片刻后。麟儿带着两个丫环,分别拎着一个篮子。麟儿被侍卫拦在了门口。 “对不起,姑娘,大门出征前吩咐过,不准姑娘出门”!当侍卫的难,要当个好侍卫更难。 早就知道会这样。早些天那一幕就像有一块烙铁深深烙进他们的心里。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一个人出去。我带了两个丫环。你们看”! “呃”?侍卫大汗淋漓。怎么说不能呢。这个女人比大王更难侍候。“可是……”? “别可是了。我只是去安国寺烧香为耶律炎祈福而以。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 面对强势的主子,没有哪个下人能够真正阻拦的了。 一路上,像归大海的蛟龙。麟儿一路蹦蹦跳跳。而不远处两道阴鸷的视线亦随着她的前往而紧随不落。 “地煞,等她一落单。我们立刻带走”!修罗深邃的瞳眸利如锋芒,微侧面对地煞说道。 “只有她,才能证明王爷的清白”! 依靠着如潮水的人海,两人的身影被湮没在人群中不易发现,更何况为了不引人注目均换上了普通的辽装。 安国寺内香火鼎盛如三年前来时一样。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侍上一批香客离开后,麟儿找到了个位置跪在佛像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看上去的确虔诚。 片刻后,麟儿睁开眼,对身边的丫环说道:“丽新,你们去添些香油钱,我再许个愿”! “是”! 两个丫环福了个身手拉走离开了。 走了几步,其中一个开始聊起来。 “姐姐,你说麟儿姑娘从来不烧香拜佛的,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这儿了”? “你呀,真是笨脑子”!被唤做姐姐的丫环个头高她半个脑袋,无论神色,面容看上去都稍大一点。她轻轻敲了她了个瓜粟子。轻轻斥:“当然是担心大王了。你想想,都一个月了,连个消息也没有。姑娘能不担心吗”? “原来是这样,不过……”!露出了然的神色,但是立刻复展开迷醉的心思,边走边回:“不过,她也真幸运,能遇上大王这样的有心人,我听人说,她以前是宋朝王爷的下堂妇……”! “住口”!她立刻敛紧了色捂住对方的嘴。一面沉下脸斥责:“少乱说话,你不想活啦,要是被大王知道,立刻拧了你的脑袋”! 说着,又不放心,做贼心虚吧,怕被上官麟听见继而被主子知晓,立刻朝着后望张望一眼,却在同时,脸色煞白,捂住丫环嘴巴的那只手嗦嗦发抖,瞬间冷得比冰块更骇人。 那丫环拉下她的手,对着她死灰般的神色天真的问:“怎么了?姐姐”? “……不……不……”?一只手直直指向后方。嘴里喃喃自语,眼睛瞪得惊恐如铜铃大。“……不……见了……”! 刚才,她亲眼看见,有两个鬼魅似的男人跪下参拜佛祖,随着他们的起身离去,麟儿姑娘也如同空气一样无声无息消失! 第一部 第三十一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9 一叶小船儿在长河上平稳流泻,水流如丝潺潺,清新爽人,气和温怡。两旁的垂柳摆动着细嫩的枝断儿随风奏起的弦率摇拽。若来水中的精灵欢腾。 坐在舱内,麟儿平静的趴着软枕,嘴角擒开掩住了奸佞的心底的微笑。靠着窗子向外看去。那亘古不变的天空永远是那么湛蓝,她的眼中是比天空更明静,比银河更清澈的眸子,恍若星子。 “吱”! 随着门被推开,宽厚的人影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漆盘。上面摆满了珍馐美味。 麟儿回过头看了一见,随即轻蔑的别开视线,续继投向广袤天际那方自由的世界。 “王妃,吃饭了”!修罗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沉思了片刻,沉邃的眼中一汪如潭,凛着硬冷的寒光。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麟儿的双肩微微动了动,河面上卷起轻风,袭进两岸飘摇的花香沾上了她如丝的秀发,迎风飞舞。 “哼”!喉出轻嗤,不屑的开口:“不当说都说了,问吧”!纤纤玉指撩起被吹散的发丝轻轻缕到耳后,转眼再次对上修罗冰冷的面容,莞而一笑。坐正了身子,好整以瑕等侍着。 “想必在辽国王妃定是身份高于常人。于此属下万分肯定”!他的手暗暗因愤怒而攥紧,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依附辽贼,忘祖背宗的女人。 “还有呢”? 面对一张比冰块更寒的脸,麟儿看出他隐忍的怒气,反倒笑靥如花。挑衅。 见对方笑得欢,更加激怒了修罗忠贞爱国的心,全身血液为之而汹涌,沸腾。 “属下只一戒武夫,但也懂得赤胆忠心,忧国忧民,忠贞不贰。王妃先父本乃大宋开将元勋。忠肝义胆,为何王妃身为忠良之后,却要投靠辽贼,助纣为虐”? 一股阴冷戾气从四面窜起,将空气凝结骤然下降。 对此,上官麟微微上扬唇角,泯起一抹绝寒至极的残笑,在那张恍若仙子般圣洁的面容上,看起来却是无与伦比的风华绝代,美丽绝伦。 朱唇微启,懒散的嗓音道出:“三年前的事,你知道吗”? 修罗神色一拧,直截了当坦言:“属下不知,但无论发生什么,身为汉人都不应当做藩帮的走狗”! “即然你不知道,在我面前有什么说话的权利”!猛的,上官麟神色倏然结成利鬼般的狰狞,两记以仇恨凝成的利剑自眼眸如疾电放射。直逼修罗下意识后退。不禁心中激起不安。 麟儿更加上前,一步步走近,每一步踏下重重寒气与杀机。 “就算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赵闵,也没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上官麟一家还没有消声匿迹,只要血脉仍存,哪怕仅剩最后一人,也会与他赵氏纠缠到底,生生世世,至死方休”! 修罗全身的炽焰被她暴发的戾气而压下,他在她如炬的目光下自惭形秽,无所遁形。 “咚”! 伸手取过桌上的菜肴。麟儿优雅的坐下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细嚼慢咽。 倏的,抬起烈火燃烧的血色瞳眸,对准修罗桀佞一笑。道:“放心吧,我会好好吃饭保住这条命,才有报仇的本钱”! 她充斥仇恨心胸,狂妄如魔的眼神无一不深深烙在他的心底激起惊涛骇浪。修长的剑眉忽紧紧蹙起。结起强烈不安。 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她——并不是被他们捉住,而是自已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这个女人设下的陷井。此时,修罗已无法去思考带她回大宋究竟能证明王爷的清白还是将王爷打入更深的地狱,万劫不覆。 厚实的大手攥紧了又紧。他低沉的道了声:“属下不打扰王妃用膳”!便走了出去。临走,很意味深长的没有关紧门,而是虚掩着。 凝望着那尚留一缝隙的木门,透过那狭窄的小缝能清楚的看到外界,与在船舱内所见的没任何两样。 “哼!你才发现啊”! 幽幽嘲笑了一记,麟儿放下碗筷,一只手轻轻捂着平坦的腹部,大滴大滴的珍珠如雨落下,绵绵不绝。 这里,曾经有一个鲜活的生命…… “宝宝,这次,娘亲一定为你报仇”! *****分割线***** 七王府 接到修罗的信号,赵闵攥紧的心压压抑得即要窒息了。随口向管家交侍了些事宜便急勿勿乘了轿子出了府邸,他的一颗心是万分沉重的。阴邃的面容看不出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握着玉记扇的双手绞得关节泛白。 而王府内,正前来找赵闵的颜娉婷眼看着那出了府略显得焦急的背影,不由疑窦丛生。问着身旁的丫头:“怎么王爷有事要出门吗”? 丫环是个新来的,见主子和自已说话,立刻媚笑起来赶忙应着巴结:“回娘娘的话,奴婢方才经过王爷书房时,听见里面说些……好像是关于……王妃娘娘的事”! 她不知道王妃指的是谁?凭着直觉应当就是眼前这位吧。进了这里才令她吃惊,诺大一座闵王府,却只有一位主子,冠宠于一身。多风光啊,而自已正好能侍在这位正主子左右,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王妃”?颜娉婷暗暗思量,没有因她的话而展颜反倒愁眉深敛。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安的晃了晃,倏的,瞳眸瞬间凝成针尖大小,一眸苍白。 “是她!她回来了”!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恐怖铺天盖地袭进全身挥之不去。连血液都被凝结。 她不安的双手无措的死绞着手帕。心里却一直在逃避这个可能:豆大的汗珠频频滚落如雨倾下。 惊恐的脸色死灰一片。 “不会的……不会的……她应该早死了”! 身边的丫环见状不对劲,立刻扶住她颤抖不已的身子讨好关心道:“娘娘,您怎么了……”? “啪”! 一个耳光扇下,顿时半边脸高高肿了起来,鲜红的掌印深深烙在颊侧并落下几道指痕。 “死丫头,你专程要气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啊___”? 她发了疯一样对着小丫环又叫又打。要把三年来的不甘与恨全部发泄。 “为什么你都走了还要回来?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他都不肯封我为正妃,这不不够吗?你还要夺走什么……”? 颜娉婷疯了,颠狂的双眼布满仇恨的血红。因为麟儿回来的消息她不得不疯。集尽富贵的闵王妃,辉煌可比帝王宫殿,然在那青天白日,红艳朝阳之下,一滩鲜血污指了府内轻盈的花香。顿时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腥风,飘然而散不去。 一名小丫环绻缩在地面色苍白嗦嗦发抖,衣衫不整蓬头垢面,长裙被撕得破碎如一块抹布,她的身下是一滩腥红的鲜血,绽开朵朵血花,拼命吸食着空气中的淡雅轻香吐着属于独自的芬芳而怒放。 又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被无休止摧残。她只是说了一句真实的话,便被主子大骂,随即竟命几名家丁轮番凌辱。 那四面八方鄙夷的神色,颜妃轻蔑的嘴脸以及厌恶的神色,仿佛自已是只害虫。 “不______”!嘶心碎肺的尖叫刺破天空。伴随着阵阵脚步声,来者到了叫声的起源,只见方才被斜侮辱的丫环已吊死在树上。像片枯叶一样挂在树叉之间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旋转不息。她的舌头伸得好长往下一点一点滴着血珠子:眼睛睁被不甘涨得好大! 下面的人不约而同颤粟/勿勿懈下来运出去埋了。 那丫环死了之时:天空压下一朵沉沉的乌云一直盖在闵王府当头散不去。 ****分割线**** 来至别庄,赵闵思索了几番该不该踏进那扇隔绝了她与自已成两个世界的门。世界的另一头,她会肯见自已吗? 仿佛心里有感觉一样。当他下定决心伸出双手之际。“吱”!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正面站着在梦中辗转万遍的身影。一时间喜由心生顿将曾经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是你”?看到赵闵时,麟儿沉下了脸。她本想出去透透气却没想到赵闵这么快就来了。不过!看着他肩头被次得凌乱散下的碎发,暗暗发笑:原来来了很久了,还不敢进来? 那冰冷的两个字如两桶冰水当头浇下。 一腔火热被熄灭连点火星也无影无踪。只有浓浓的苦涩在心底漫涎。 苦笑于自已的轻高与无奈:“这么讨厌见到我吗,或者,你以为又是谁”?他心里那个阴影总也无法挥去,难道她想见的是那野种的父亲?暗隐幽邪的眸底盈满不悦。 见状,麟儿环起双臂,面神无表情看着他尴尬的横样。心里在横量他是不是王爷与盟主都混不下去,改行当戏子了? “对一个杀光我全家,害死我孩子的人,我不应该讨厌甚至血债血偿吗”? “上官麟”!听到'孩子',赵闵沉下脸色,凛发怒气。厉声道:“不要跟我提它。难道到了现在你还要三番羞辱我吗,一而再的提醒当初的我是如何被你玩弄于股掌间”? 无形的压抑带着死亡的气息漫涎开来。连带着将高高燃起的烛火亦压下半分。 与之相比,麟儿的怒气顿时横肆。她的宝宝怎可以被他再三辱逆。 她全身凝结了三年的戾气倾刻间暴发。眸光如剑:犀利的还击:“这句话我回敬你。赵闵。说到玩弄。有谁能比得上你和颜娉婷:一个温柔似水心比蛇蝎:一个道貌岸然杀妻灭子。什么孽种:野种?那是你的孩子”!看着他的眼睛,麟儿激动的神色之下早已掀起擒天巨浪的说,双手已攥成了拳,尖锐的指甲狠狠扎进肉中却浑然不觉痛。 “是你的亲生骨内。那一夜你醉了酒,之后真的不记得了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上官麟今生今世不欠你分毫。但是你!赵闵,你欠我四百二十九条人命,已经到了还的时候。我会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他的眼眸赫然瞪大,从麟儿的眼中他看见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决然。那黑白分明的颜色比星辰更清澈,不同于婷儿的心事重重:他该相信吗? 见他思绪飘忽不定:麟儿冷眼嗤笑:“你真是不容易相信人”!随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一记,有一道利光快速掠过:自眸底浮起邪笑。话中有话说道:“听说那个丫环死了,叫荆菲是吧”! “谁”? 他一时转不过来思考,心里依然因刚才那番话而掀起巨浪。为什么当初没有冷静一点?“就是指证我的那个,证明前夜侍寝的是颜娉婷。听说是失足落水死吧。真可惜啊,小池那里长年蔽光,连晴天白日都光滑无比,好好的她干嘛要往那儿跑呢?真是蠢到家了,你这个王爷也得好好管管家里,别今天死一个,明天又死一个。人家爹娘不敢往上告可不表示心里头不会记恨”! 说着,咚一声,用力关起了门。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把赵闵挡在外头。 披靡着残碎星光,他桀骜,威风八面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独,寂莫。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自已的骨肉。那么……?不!不可能!滨临崩溃的心刻意要逃避这个非常明显的事实。他不可能亲手毁掉自已的孩子。 第一部 第三十二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0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残月如勾,将清冷的光辉挥洒如泻。 一顶四人抬的华贵官轿踩着一地月辉迅速在路上走着,轿夫双脚落地有力,步代矫健体态强魄,定是练家子。 坐在轿中,一把折扇玉骨已断魂于双手之中。 “我的孩子……不可能……不可能……上官麟你骗我,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 他发白的嘴唇因逃避而颤抖,全身的血液凝固在血管内,寒冷如冰。 寒冷的夜风簌簌吹响,被绵帘隔绝于轿外。 “王爷,到了”!外面轿夫的声音响起。同时轿子落了地,赵闵深深闭上双眼,脑海中混乱不堪。他抬脚下了轿子,迎着苍凉的风站在苍穹之下。 青衫的衣角随之起舞翻飞,如漆长发在夜间丝丝飘扬,漆黑发亮披起淡淡的月光恍如神子。 “王爷”! 随行的侍卫再次唤了声,在他平凡的眼中,那不仅仅是一位身份高贵的皇胄,更是尊贵无比,傲如至尊的天神。 抬手制止住他往下的话,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刹那雪亮如白昼绽放,抬手之间,他再次恢复为世间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闵王。 优雅转过身,长发在空中挥洒出罗旋的弧线,依旧翻飞飘扬,波墨般气势如虹。 欣长的身影转眼抬手之间是无与伦比的绝美,风华绝代。 刚一踏进府邸,顿感到阵阵阴气。不由眉心紧蹙起疑惑。问着前来迎接的管家。 “出了什么事”? 管家一怔,眼中被赵闵凝着的幽狠所畏惧,却也不敢说出实话。立刻陪起笑脸,回道:“回爷的话,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他怎么也不敢再次抬头正眼相对,生怕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死在那双足以媲美凶器的双目之下。 看也没看管家一眼,从那佯装无畏的话语中他已发现了异样。冷声厉喝:“说”! 一时狂风大作,四面卷起天地戾气残云,树叶哗哗做响,阴森诡佞像极了女人的哭声。 管家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倒爬不起来。 哭丧着脸哀求:“爷,不关我的事啊,是个丫环开罪了娘娘,结果上吊死了……”!他死绝也不会说出事实,婷妃的凶残人尽皆知。他可不敢一个不小心连脑袋都没了,况且以爷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人来看,迟早,婷妃便是这座府里的主母。更得罪不得。 闻言,深蹙的眉心敛得更紧了,赵闵嘴唇泯得发白,黑暗中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开口,声音幽幽没有温度:“给她家送一千两银子去。还有,厚葬”!大袖一挥,本要去宛溪小苑的脚步转了方向,朝自已的书房走去。背后,是管家劫后留生频频拭汗的惊喘。 望着赵闵的背影。他无奈的直摇头,早学会馋言媚色的他亦止不住叹息。 “爷,您究竟知不知道啊”? 一夜,赵闵把自已关在书房直到天亮,没有歇息,刻意的逃避也没有让心头的疼痛有半分消减,次日一早,便上朝去了。 同样,一整夜没有睡的还有颜娉婷,她得眼线告知赵闵所去之处,侍次日大早赵闵一进宫,她便叫来了游春。 “给我收好了,趁机倒进去”!将一小纸包放进游春手里,她凶色命令,狠戾的大眼睛里充斥满凶残与杀意。 “我……”!游春吓得一缩手,那纸包依然稳稳落在手心,望着惨白的纸,像死人无血色的脸一样。她明白那是什么,迟迟不敢表示,一双凄苦的眼睛望向颜娉婷,希望她放过自已。 “娘娘”! 话一出口,在对方如狼似虎的怒瞪下,乖乖闭了嘴巴,硬将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此刻,颜娉婷才展开笑脸,艳若桃花,却邪恶似罂粟。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杏黄绸纱长裙,看似娇艳又不失高贵。 一只手伸到游春的下鄂,用染得鲜红似血的长指甲抬起,阴阴的笑起来赞叹:“多标志的一张脸,春儿跟了我这么久,也到嫁人的年龄了,明天就给你说个好婆家,否则,你我一起完蛋,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这件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否则,我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恐吓吓得游春面色如土,频频点头称是,颤颤抖抖的将纸包往怀里塞去,塞了好几次才放得进。 被颜娉婷余光瞧见了,轻嗤:“这点事都做不好,没用”! 随即整好仪容朝外走,游春紧随不敢落下分毫。她忧记得,昨儿个自已探亲,顶替自已来侍候主子的丫环,若不是她,那被奸后自尽的人就是自已了? 现下想起来还止不住后怕。 偶是分割线* 别庄 由赵闵的亲随看守 “轰”!大门被用力撞开,正在悠闲品茶的上官麟半点没抬头,她早料到这个女人会按奈不住跑过来。这不!比自已预料得更早。 嗅着徐徐上扬的香味,那淡淡的轻烟缭绕和着清新的芬芳,令她不禁眉梢飞扬。 “婷妃好兴致啊,想起来看看我这位故人”! 轻描淡写算是招呼了一声,将茶杯送至嘴边,一口浓郁轻香入口,融入四肢百骸。 看着麟儿那派云淡风清的悠闲,想之自已倍受冷落,全身的气不知打哪儿凝结到一起,恨不得打翻那碍眼东西。凝眼一看。 上官麟用的茶具竟是皇上御赐给闵王府的奏品,连王爷平日里都舍不得用,竟然拿来讨好这个小贱人了。 “哼!我当是王爷养的外室呢?原来是妹妹呀,这么巧,三年没消息,姐姐还当你不回来了呢”! 强迫自已压下狠话,即使是假笑也让那张美若天仙的面容看似狰狞如魔。 她缓缓移至上官麟身边,刻意向她展示如今自已的荣华富贵。恶毒的双眼盯住了茶杯,余光一拧射向半天不动的游春,示意她看准机会下手。 “怎么会呢?这里的人欠了我天大一笔债,不讨回来怎么行”? 觉查到看似平静却隐藏的暗潮汹涌。上官麟心底奸笑,站起了身子。 转过来,对上颜娉婷的笑脸,缓缓走过她,半句不让的回击:“我也觉得奇怪,还以为来造访的会是哪位正室娘娘,原来这么多年了姐姐还是个上不上,下不下的侧妃呀,真是框费你辛苦了那么多妙计,到头来还是裹足不前”! 这个时候,在颜娉婷狞利的目光相逼下,游春快速折开纸包,将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冰冷的双手泛白得吓人。连心亦险些从嗓子里跳出来。 一幕光天化日下的恶行进行得看似无人知晓。 倏的,麟儿转过身,一改先前的眉目含笑,刹那如修罗刹化身,全身被雄雄戾火所包围,卷起四面的空气陷入地狱的深渊。她装不下去了,即然送上门来,就不会让她好过。就算因此赵闵要拿自已怎么样,也不怕。 “你……你想……做什么”?感觉到她全身散发出的杀机,颜娉婷吓得连连后退。可以她依然有高高在上不可动摇的身份做靠山。 在她瞪大的瞳眸中,上官麟阴邪的神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而她最引以为自豪的独宠与骄傲在她戾气高跃的利眸下无所遁形。 “啪”! 一个巴掌落下。 “啊——”!颜娉婷惊叫一声,同时脸上印下了鲜红的掌印。“你敢打我”! 她捂着脸大骂,同时。一下子面向外大喊起来:“快来人啦,恶奴才打主子啦,快来人啦……”! 没让她继续喊下去,上官麟突然发起狠,一只手掐紧了颜娉婷纤细的颈项,一只手掌高高扬起。 在后者惊恐的双眼前,在身后游春捂住嘴不敢叫出声的恐惧下。 “啪—啪—啪—……”! 连续十几巴掌比拍手的声音更响亮。 一顿狠揍下来,颜娉婷一张如花娇容比刚出锅的馍头肿得还高,非但如此更被抓下无数道血痕,深浅不一,脸上跟火烧似得疼痛,连哭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娘娘,娘娘”! 上官麟打累了,一松开手,游春哭着跑了过来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哭喊不停。 上方,冷漠的目光依旧仇焰不减,无情的声音道出:“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下一次,就是更深的惩罚,不!是还债,还我的宝宝,让你们全家来陪葬”! 面对颜娉婷流泪不止的面容。麟儿的心里更痛,这么一点痛就受不了?那我呢?我上官氏全族含冤莫白惨遭横祸,我们向诉哭去? 趁着麟儿撒手算了的工负,游春扶着颜娉婷走出这边,临出门前,她微微顿了脚步,犹豫片刻,心里挣扎许久终没有说出口。 那主仆二人消失在视线中,麟儿拔出袖间的银针,在茶水里拭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已染得漆黑!有毒! 却勾起唇角,眸底浮起高深莫测的光芒。 皇宫御书房 早朝之后,真宗刻意留下了赵闵,其不知所谓何事,但看真宗那意味深长的神色,已知定有大事发生。 真宋暗暗打量着赵闵镇压定的神色,一面惧于他的威信与才华,另一面又不得不靠他为自已安邦定国,对此又爱又恨。 “贤弟,朕收到一份禀报,说你的府中藏匿了一名辽贼的亲信,可有此事”? 心底猛咯噔一记,赵闵面不改色,冷静以对。 “皇上错意了,那人并非辽人,是臣下的一位故人”! “哦”?看似真宋来了兴致,眉梢飞扬。“那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故人能让贤弟一反常态如此重视”?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有公公求见。 “祈禀皇上”!会公公得到首恳后下跪,尖细的声音没起半点波澜。一字一字细说:“方才闵王府来报,王爷的贵客突然身中剧毒,性命垂危”! 瞬间仿佛天地被旋转倒置,乌云密布了赵闵整张脸,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凝聚在心口积压成滂沱骇意,挥之不去。 “臣下告退”! 大声丢下四个字,他连君臣之礼亦忘之脑后像股劲风急旋而去,卷起一阵气流席卷过御书房,留下真宋张口结舌久久才得以平静。 第一部 第三十三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1 被窒息弥漫的别庄充斥着可怕的寒意,来来往往的下人低垂着脑袋各司其职,诺大的庄内片分声响亦无,没有生气般的死寂。 寝室内,赵闵坐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太医沉重的神色,随之紧锁的眉心而忧心如焚。不时伸出手背被拭向麟儿冷汗簌簌的前额。 “怎么样?陈太医”? 胗脉完毕,他小心托着麟儿的手放进被褥中,轻轻握紧了,尖锐的冰冷自指腹传至全身每一处将他忐忑的心冰结成冰。与正在饱受毒性煎熬的麟儿相比,他恐惧的心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将诊物放进药箱中,安顿好后。陈太医平静回道:“王爷不必担心,虽说这位姑娘身中剧毒,但所量不多,加之发现及早,未有大碍,老夫开几贴药服下,好好休息,便无恙了”! 听了他的话,赵闵才重重长吁一口气,将压抑心头许久的不安弃之身外。但观之苍白的小脸不免心中绞痛。 命了下人去煎药,赵闵坐在床畔,片刻不离,麟儿身处昏迷之中,面如死灰,嘴唇惨白。无生气的睫眸紧闭,他再看不到那双明亮的双眼含着天地间最明媚的笑意周旋于世。 “来人”! 突然,一记冷喝,不容抗拒的危严与凛冽。怒火被再次点燃。 几名下人应声走了进来,嗦嗦发颤,惊恐的脑袋深深垂了下去不敢去直视那会将自已打入地狱深渊的王者,嗦嗦发颤,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事。 冰冷的寒光将眼前的人一扫而过,随之暴发出灼灼愤怒。 “本王问你们,今天来过什么人,为什么麟儿会中毒”? 他的声音拧紧惊涛骇浪,看似平静之下暗潮汹涌。面对三魂早已吓掉了七魄的下人们,他暴红的双眼似要飞溅出血丝来。 “说”! 最后一记大喝唤出了天际的惊雷当空砸下。狂风咆哮卷起残云,惊心动魄。 所有人被吓得脚发软,如是道出:“启禀王爷,方才婷妃娘娘来过了,走了以后……”!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生怕说错了话而引祸上身,但个中意思谁也不会错意。特别是对婷妃离开时那副尊容再三慎言。 当赵闵听到颜娉婷之后,攥紧的双拳已经绽得关节铁青。手背青筋暴突。原本俊朗的面容狰狞如地狱修罗。 整个寝室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这样生气,尤其是听到与颜娉婷脱不了关系时,更多无名之火自心底油然而生。 唯一能肯定的,当得知麟儿中毒危在旦夕时,他的心疼痛得亦快要窒息了。 ~~~~~~~~~~~~分割线~~~~~~~~~~~~~~~~~~ 闵王府 宛溪小苑 “啊~~!你轻一点”! 透着半轻不楚的话,颜娉婷一边拧着游春的胳膊,一面又踢又打。嫌后者那冷毛巾把她的脸弄疼了。 鸾镜,饰品,被她发泄得扔了一地,满屋子狼籍。连丫环们都被她骂了出去。 游春是从小侍候她到大的,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的就是自个儿,胳膊被掐出不少块青紫,锥心般的疼痛,却不敢多言,忍着泪水为主子缚冷毛巾,愈发得满心委屈。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至。 “妹妹,大哥看你来了……你,你怎么了”? 话刚说到了一半,咋见到颜娉婷那张可比猪头的面容时,吓得颜辰凡像见了怪物,大张的嘴半天也合不上。 见到亲人,泪水如泻。 “哥~~~~~~~~~”! 一声惨叫,颜娉婷扑了上去,披头散发扑进大哥的怀里,大哭不止。 顿时,颜辰凡慌了手脚,连碰也不敢碰生怕弄痛了。一面又将目光投向游春,责问:“怎么回事?王爷呢”? 可恶,他家妹子被欺侮成这样,难道身为夫君的赵闵就不管一管吗? 游春回避着他的目光,紧咬住下唇,眼中泪花晶莹悄悄的擦拭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哥!是她欺负我,是上官麟欺负我啊___”!不等游春开口,颜娉婷开口先告起状来。 “上官麟”? 这三个字如晴天霹雳自头顶砸下。掀起惊心动魄的狂佞。 “她……不是病逝了吗”? 一把抓紧妹妹,惊讶的大声质问。莫名的感到不安。 抹了一把眼泪,凄苦的神色看向自家大哥,一见到亲人,心底压抑的所有委屈滚滚涌出全身。无究喧泻。 “大哥,其实……她没有死。是因为,当年麟儿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才被降罪流放,可是她一直怀恨在心,她回来报复我了,哥,就是她把我打成这样的,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好害怕……她会杀了我的……”! 越听到后面,眉头敛得越深,拧成化不开的结。 “不会吧”!疑惑的否决掉妹妹的话,颜辰凡本一身正气,毫不偏私,曾经与上官麟相处过几天,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小人之心的女子,她的大气,海量以及胸襟,与上官赤将军相比有之过而无不及。 将别开的视线转回,他的神色中有将恍忽的不信任,随之反问:“你说麟儿下毒手,可有证据”? 暗暗将心缩紧了,阴鸷的眸底掠起恨意。想不到连大哥也不相信她。好个上官麟,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男人对你伏首称臣? “大哥是不相信妹妹了”?换了一副面孔,没有了泪水涟涟,而是一股痛恨不被信任的哀怨。她干脆转过身,不再看一眼嫡系血亲,连语气也骤降。 “即然如此,妹妹也不多说,不过,这件事是每个人都看见的。不信的话,大哥可以去问任何人,妹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清白无瑕,头顶三尺有神明,若有半句虚言,婷儿愿身置地狱,暴毙荒野,死无全尸”! 骤然间,天空的乌云倏然飘散荡然无存,湛蓝的天空复之明媚,天地之间的距离恍忽变得更开阔,光辉明亮璀灿。照耀得洁白的祥云娇艳似朵朵花瓣,拼命摇摆着挥洒清新的和谐。 铿锵的誓言,决绝的坚定。令颜辰凡为自已猜测的思想所汗颜。立刻换上亲切的笑脸,心疼的将颜娉婷转过身来。好声哄着:“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了,不论那个人是谁,若想伤你,大哥绝不轻饶她”! “大哥”!颜娉婷泪水汪汪,拿起毛巾拭了拭。 心疼的看着她满脸血痕,渗着丝丝鲜血,有的已经结起痂壳,但对一个女子施以为样的毒手,心中对上官麟的不满油然而生,他是知道曾经其尴尬的身份,身为正妃却遭夫君厌恶,反倒宠爱侧室,会不会因妒生恨倒也难说,毕竟人心隔肚皮。 清楚看见其眼中跳跃起两簇火苗,她心中暗笑,得意洋洋。 于是,再次说道:“大哥,我不敢去见麟儿了,等过一段时间,她气消了些,你再帮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毕竟是姐妹一场。我不想她记恨我一辈子,本来夹在她与王爷之间就是我的不对”! “妹子别说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这件事大哥心里有数,也不会让王爷知道令你难做人,放心吧”!果段打断了她的话,颜辰凡连声音亦凝结了冷意。他决定了,一定会去找上官麟,一码归一码,无论婷儿做错了什么,她的惭悔难道不能消减她心中的忌恨吗? 傲然的身影面向窗外。一抹清新自眼中释放流露。那么清澈透着纯洁的心没有被尘世任何丑陋所污染。 因此,也没有发现在他的背后,那双充满了算计与阴毒的蛇眼。 第一部 第三十四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2 时候像停顿了脚步不再流逝,而赵闵正接受着焚刑之苦的心游走的崩溃的边缘。 “麟儿,麟儿……快醒过来……”!一声一声,如泣如歌,饱尝着泪与痛,绝望与心酸。他厚实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纤细的小手,那一端是支撑着他的心的一片天。 一眸若星子,水流潺潺,晶莹荡漾,柔肠百回。将倾身的温柔毫无保留团团萦绕住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儿。 他决定了,只要她醒过来。他可以一切都不记较,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手心传来刺骨冷意,直达心扉最深处,寒了全身。 门被推开了,让几缕风儿趁机窜了进来带进凉意。赵闵不由蹙起眉看向门口,只见一丫环端着药走了进来,才微微舒展了,缓和下神色。 “王爷,药煎好了”!丫环福了福身,小声说道,眼光瞄向床上的上官麟,心中正在思量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王爷如此厚待? 赵闵将视线收回咋见麟儿额上已渗出细细汗珠,便拿起一旁的丝帕为她拭了拭汗,一面说道:“放在桌上,下去吧”! 话音落却未听见任何声音,而是一片静谧,便回过头瞬间眸光一拧,注意到她放肆的目光正落在麟儿身上,顿厉声怒斥:“还不下去”! 他的一喝吓到了小丫环,连忙低下头颤巍巍的将药碗放好了,着急慌忙退了出去。 望着那错乱的背影,心底有着浓烈的不悦。 那药正飘着微苦的缭香,他回头看了看麟儿,仍在昏睡。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凄惨得叫他心疼。 将那药端了过来,小心吹了片刻,确定不再烫之后,一手扶起麟儿的身子搂在怀中,一手拿着勺子送药送进麟儿嘴巴。 轻柔得动作像在对侍至宝。不舍有半分瑕质。 “麟儿,乖,张嘴……”!他慢慢的诱哄,眉心敛成了死结,无奈麟儿就是不为所动。像具只有呼吸的死尸。连血液都是凝固的。到了嘴巴的药随着嘴角流了下来。他赶紧用袖子擦干净,继续喂。依然入不了口,如数流出。 无奈试了好几次,赵闵几乎要绝望了。漆黑又缱绻的眸中流出绝望的泪水,搂紧麟儿用尽所有力气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麟儿,快吃药啊……求求你……快吃啊……”! 一声,一声自心底暴发出呐喊,他终于看清了自已的心,即便在她背叛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真正的恨过她。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他们两个人。 泪水自眶中崩溃如泻,冰冷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在麟儿额际流进她闭起的睫眸中。 微微的。浓密长卷的睫毛动了动,挂上的几滴泪珠儿璀灿发亮。 终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再次染上光彩,看见了整个世界。 “……唔……”!喉咙里发出些哼声,全身虚脱了般的无力。连睁开眼睛亦觉得太过吃力。 “麟儿”? 感觉到怀里有了动静,赵闵一个惊喜,低下头正好对上麟儿半睁的眸子,顿时无数杀望化做万丈光芒自眼中爆发,天地间的世界因她的醒来而再次熠熠生辉。 “你醒了!太好了,麟儿,你终于醒了……”! 开心得语无伦次,这一刻,赵闵倾出整颗心感激上苍,又将麟儿还给了自已,他发誓,他们会有新的开始,他会重新风光娶她回家生生世世爱护一辈子。 吃力的打量四面八方,脑中混蚀的思绪很快明晰。当她发现正被赵闵紧紧贴在怀里时,心生一股厌恶感。只是麟儿低着头,赵闵看不见。 她慢慢想起来了,自已中了毒。 嘴角勾起胜利的奸笑:颜娉婷,我赢了! 想起当日,只泯了一小口,度量要把握到位,喝多了魂归西天,喝少了没效果。单是这一步,就已经一脚迈进黄泉了。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了报仇而伤害自已。 安稳的躺在赵闵怀中,她太累了,微闭上双眼小歇,长长的睫毛翘又卷像一排乌黑的小扇子。 发现她太过于安静。赵闵立刻垂下脸小心观察着麟儿每一个神色,细微的变化。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快!把药喝了”! 想到她的醒来实在是奇迹。他是丝毫也不敢马虎。 接过递来眼前的碗,看也没多看一眼那黑得不见底的汤汁。麟儿很乖,一口喝了下去,苦涩自口腔漫延到心里,喘了几口粗气,便准备躺下休息了。 看着她出奇的顺从,一股奇异的感觉没由来升起。深邃的眼底掠过不安。那种感觉就像麟儿随时都会从眼前消失。离他远去。即使她正在眼前,在他的羽翼之下。 知道她的身子尚弱,有些话便没说出来。他替她盖好被子,一直守在床边片刻不离,直到三日后的……那个……决定了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夜! ******偶是分割线******** 一更天,侍候颜娉婷歇下了,游春怀揣着个大布包小心踱到闵王府的后花园里,天黑得诡异,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虫儿鸟叫都绝了音,仿佛这黑暗中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会出来索性命。她每一步都走得万分小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将手里的东西打开了,那是两块木板,和一些纸。 游春不放心的四下里张望,今天主子嚣张的狞笑,她已经大事不好,怕是王妃已经凶多吉少了。黑夜中,有她低低的委屈又心酸的抽泣,强行却也压不住声音,呜呜咽咽。 这三日来,麟儿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好,但是对自已总不冷不热。他心明如镜又怎会不知,麟儿深深的恨自已。每当看见她冰冷的眼神,以及隐藏在其后的噬血杀意,都将他到口边的话硬生生堵住了。 走在回书房的石子路上,享受着迎面徐徐吹来的凉风,却吹不走心中积压的烦恼。 伸手撩起一阵轻风,任它从指间掠过。 恍若星子的瞳眸绽满犹虑,看着那空荡荡的手心,喃喃自语:“你就像这一阵风,不会为我而停留,耶律炎呢?你爱上他了吗”? 沉重的声音中刻下悲伤。明知她带着仇恨而归,他却刻意忽略掉最不可能抹灭的事实。 风越来越大,呼呼的刮着夹杂着点点碎碎凄惨的哭泣。 “有人”? 眉宇瞬间敛紧了,深夜谁在哭?他转了方向,随着风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拉着他停不下脚步,仿佛那里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片刻,透着氤氲雾气迷茫的黑夜,自假山那边镂空的缝隙中透出星星火光,还有着人影子晃动与只字片语。 一把又一把烧着纸钱,游春捂着嘴涕泪簌簌齐下,像决了堤的洪水破崩不可挡。呜咽的哭声在漆黑的夜间有着鬼魅的幽邪。 “……荆绯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她边哭边往火堆里添纸钱,大把大把的烧,她崩的心也如这黄豆大的火焰只能流泪而不敢将每日发生在眼前惨绝人寰的真相公之于众。 “王妃娘娘……奴才对不起您……奴才人微言轻……贱命一条,是奴才害了您……都是……婷妃娘娘逼我做的……娘娘没有怀孕……那个……流产的胎儿是……买来的已死的胎盘……也是娘娘叫我买通了产婆……”! 突然,狂风卷起地上未烧完的纸钱高高掀上天际,呼啸而过像恶鬼的咆哮。 “游春”! 突然,假山背后响起惊天怒喝。震憾了天地间的死寂。同时,赵闵伟岸的身影出现,全身散发着无法忽视的愤怒燃烧着地狱之火出现在游春的面前。 “啊-___”! 游春全身一僵刹那尖叫不止,瞪大的双眼中瞳孔凝成针尖大小。侍看见他那双阴幽如潭的双眼布满血红的仇恨,倏的止住了叫声,泪依然在脸上流淌。目光唤散神情呆滞。 风儿呼呼玩弄着那些画成银票的纸张和两块写了字的薄木板,吹到赵闵脚下。 在游春嗦嗦发抖的面前,赵闵弯下腰拣了起来。 一个名字他叫荆绯,自麟儿口中,他记得是何人。但是另一个,赫然写着____七王妃赵氏上官麟之灵位! 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名字,疾厉的闪电自眼中划过,将黑亮如宝石般的眸子击得击支破碎鲜血淋淋。无名悲愤涌在胸口汹涌起伏。赫然,抬眼,两记精光如剑喷射出眶狠狠击向游春胆劫的身体。 他没有听到全部,但是……仅仅几句话,便已让他有了要毁天灭地的冲动。片刻之间,那些事实的真相已叫他化愤怒为凶残。 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个字:“说”! ****偶是分割线****** 别庄 披着件衣服,麟儿靠在床畔,翻着手中的《神农百草经》,有一眼没一眼的打发着时间。温柔的光线弥漫了整个房间,照得温暖如春。洒下一片宁静。 任窗外树影摇拽不安,狂风大起,这房内却是静谧如蜜。 恍忽间,光线骤然忽明忽暗。烛火诡异的跳动几许。 麟儿微蹙起眉,察觉到异样,不由向四面望了望。心下觉得奇怪一个人影也没有。 突然,门被推开了,随着肆意的风卷进迅速闪进一个人影。长袍青衫,发丝飞扬。眸目正气面色堂堂。他进来后立刻反手关上了门。 见此,冷冷的将手中的书合上,一朵罂粟般的奸笑挂上嘴边,黑眸中那人一身正气越走越近,已经可以看得清他神色愠怒。 麟儿平静的唤了声:“颜大哥”! 第一部 第三十五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3 早注意到颜辰凡阴鸷化不开的神色,麟儿狞笑在心底。撇去叫一声“大哥”不说,本想和颜以对,但看那副架式恐怕来者不善吧。她刻意忽视已到来的暴凤骤雨,轻轻宛尔。 “怎么颜大哥消息如此灵通,这么快就来探病,我还以为会晚一点呢”! 她的话里有话,对方会来必然是颜娉婷告之的,否则依赵闵的警慎,又怎会随便第三人得知? 麟儿坦然的眸色,轻挑的话语以及全身喷发出的戏倪与藐视,无一不使颜辰凡对妹妹的话更深信不疑。 紧蹙的眉宇结得更深,凝成浓重的怒容。 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握成拳隐忍着怒气。深沉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低哑。 “王妃身子不舒服吗”?他淡淡的问,冰冷的像刚从冰窑里窜出来一般,寒人心扉。有一股凝结了空气急骤下降的力量。 对此,麟儿擒开嘴角,唇间微弯似有笑意荡漾。她好笑的看着颜辰凡过于正气而显得迂腐的黑眸,回答: “没有,麟儿身子很好,多谢颜大哥挂心”! 说着,将书放到一边,自已掀开被子下了床,顺手拿起一边挂着的雪狐大氅披了身上。洁白厚厚的皮袄裹紧了冰冷的身子瞬间暖得温热。 倏的,在见到那件雪氅之时,颜辰凡愠怒的神情骤然凝结,刹那沉下有如冰天雪地的僵硬。 那是……? 他不可置信的凝聚眼神,那件大氅是先王御赐之物。尊贵如圣亲临。惊诧的眸光如利剑转向上官麟,后者正摸着狐毛,享受着那股顺滑如柔丝的触感。 想不到妹子被打得面目不堪,赵闵还能挂心在这边?凝了凝神,他口气已有不善之意。 “在下想请教王妃一些事谊,可否解答”? “想问什么?尽管说吧。我想你的问题的确不少”!踱到一旁坐下了,感觉到些微冷,麟儿不觉将衣氅拉紧了紧,一手顺着有些凌乱的发丝。丝软柔韧,漆黑如波墨,披泻在洁白的皮毛上,黑如乌金发亮又衫得白亮胜雪。 “在下只问一个问题”!他冷冷回道,目光不屑,那雪亮的光芒白得刺眼,扎得满眼血红。 拳头攥得咯咯响,压抑着痛恨。 “三年前,舍妹腹中的胎儿,是如何流失?请王妃为在下做答”! 犀利的目光喷发出无数剑锋似的寒光,洒下诺大的剑网将麟儿禁锢,无处可逃。 “哦?这一点,为什么你不去问她自已呢?那个孩子,究竟流到哪儿去了”! 轻描淡写的回了句,话语中浓浓的敌意与讽刺狠狠撞击了颜辰凡本就疼痛的心,流出鲜血。 “咯_”! 麟儿听见关节交错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抬眼之间对上对方怒火汹涌的黑眸,跳跃起两簇火苗。对视片刻,睫眸半眯,更挑衅而笑宛若晨曦之光,明媚且不失娇艳。 一个怒火焚身,一个笑如春风。 随即她垂下头,露出狰狞的骇意,狠狠咬紧了下唇,渗出丝丝血迹很快便凝起豆大的血珠子。鲜红娇艳。 哼!即然颜娉婷连亲哥哥都能利用,那自已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不做得绝一点怎么对得起她忍着脸疼演的那场戏呢? 我上官麟就是要闹,要乱,闹得你们家无宁日,乱得你们血流成河。 *****偶是分割线***** 狂风咆哮卷起暗处蜇伏的魑魅魍魉高高抛上天际发出惊恐哀嚎,声声凄励如泣,惊心动魄。 黑暗中,点亮了灯笼的走廓,赵闵一脸阴鸷,阴沉得如修罗化身,全身喷燃起雄雄烈火几欲要将全世界焚毁成灰。 “王爷……王爷……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 他一只手如铁腕死死拧着游春的胳膊,用力之大几乎是将她在地上拖着向前。后者泪流满面,头发凌乱不堪,被拧的胳膊已印下深红的勒痕。双脚几乎无法行走仅是下身在地上移行,身后,已流下浅浅一条血路延绵无绝期。游春用仅剩的一只不断拉住赵闵的衣角,苦苦哀求。 她知道王爷是要去找婷妃,那也没了自已的活路了。 正处于盛怒之中,对于充斥在耳畔的哭喊只字未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亲自从那个女人嘴里得到真相。 方才的一番话令他灵魂崩溃坠入无底深渊。只觉彻骨寒冷。 被自已宠了三年的枕边人竟然是害死自已妻儿的凶手。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为什么命运要和自已开这样的玩笑? 他不相信麟儿,那一掌打碎了她的心,更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那唯一的,由他们的骨血交融化成的孩子,该是多么粉雕玉砌,机灵可爱。却惨死在他这个生父的手中。 走廓的灯笼透出惨淡的红光。昏昏沉沉,随着风的卷动而来回飘荡相送着他们往前。 “轰_____”! 宛溪小苑,颜娉婷的寝室大门被用力踢开了,两扇红木雕花大门应声被踢得四分五裂砸倒在上,发出巨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顿时整个院内响起一阵吵杂,来回急促的脚步。更有人不安的大叫侍卫,但在见到赵闵傲然的身影以及席卷着绝寒的气势之时,吓得嘘声无人敢言。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幕。 “是谁啊”?里面传来颜娉婷不悦的质问,随之窈窕身影款款走出,罗衫轻摇,莲步微挪,袅袅婷婷。 只是面容尚是肿胀,否则是多么美艳动人的可人儿。 她瞅见一屋子人像傻了一样,正想发做,同时看见站在正中央如众星拱月般的赵闵。 立刻换上俏笑,迎了上去,唤道:“王爷,您回来了”! “啪”!一个耳光迎面打下。 随之伴着怒骂:“贱人”! 打得颜娉婷全身趴倒在地,如丧家之犬,衣着凌乱形象全无。 脸颊侧再次疼痛,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方才那狰狞邪恶,下手如此之狠的人是一直疼爱自已的夫君。 水气在眸中荡漾流淌。她倏然回头,神色不甘。带着娇弱质问:“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惹得您发这么大火”? “你还有脸问本王”?他一步步踩踏着戾气走向她,面容狰狞仿佛从来不认识。曾经的恩宠荡然无存,恨她的毒辣,更恨自已眼瞎。漆黑的瞳眸更深沉阴幽。藏着铺天盖地的仇恨,泯得发白的嘴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麟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突然,他伸出一只手用力擒住她纤细的皓腕,不理会她疼得尖叫连连,继续道:“连本王都被你骗了,什么男胎,什么陷害,颜娉婷,本王从来没有这么发自心底痛恨过一个人,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呢”? 他露出邪佞的笑容,像厉鬼舒展笑颜露出白森森的镣牙,闪烁着寒光。眼中被愤恨染成一片血红。 一席话像重磅炸弹将心底的恐惧炸开膨胀漫涎至四肢百骸。全身每一个角落的血液被凝固在血管中,脸色骇人的惨白。 他知道了?“不……不……不……”!吓得口不能言,全身哆嗦不止,她没命的摇头好似抽了风一般。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前一把抱住赵闵的身子,哭诉:“王爷冤枉妾身了,妾身自嫁进府以来,尽心尽力侍候王爷,相夫教子。虽然三年一无所出,但毕竟怀过王爷的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冤枉我……”? “够了___”!愤怒的哮咆止住她的哭喊。被扰得心烦意乱。那张带雨梨花从来没觉得竟是这般令人做恶。他用一种嫌弃的眼光瞪向她。怒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本王让你信服口服”!说完,伸手一用力将游春狠狠摔到地上。 “游春”? 颜娉婷惊叫,但看她深深低垂着头不敢看自已。双肩抽搐不停忍受着极大的疼苦。便明了于心。 下一刻,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披头散发对着游春又纠又打。“你个小蹄子,为什么要害我……我对你哪点不好啊,为什么要向王爷编故事,陷我于不义……”! 伴随着沉闷的拳头,还有掐着肉的叭叭声,游春疼得直掉眼泪,呜呜不止。也不敢大声哭出来。任她打骂。 周围的人见状无不暗暗为游春垂泪。 她卑贱的不是下人的身份,而是从身体到骨子至灵魂均奴化。 打累了,骂累了,她像条狗一样爬向赵闵,拉着他的长衫下摆,苦苦乞求:“王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妾身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啊……都是游春那蹄子心仪王爷,忌恨于我,才编出来啊……”! 正当这时,一条黑影疾速闪入卷起呼呼的狂风…… “王爷”! “修罗”? 看到修罗出现,赵闵很是吃惊,不是让他在别庄看着吗?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外走。 颜娉婷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脚大叫:“王爷……不要丢下妾身……”! 一股恶心自心中涌起。赵闵一脚将她踢开,无情的大喝:“滚”!连看也没看一眼,拂袖而去。 “啊________”!身后,贯彻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冲上九重天刺入苍穹。 “出了什么事”? 夜色下,赵闵阴沉着脸质问,然而脚步却不停朝正门而去。有个声音在心底最深处呐喊赶快去见她。 “王爷,您走后不久,颜辰凡便悄悄进了王妃的房间……”!收到主子斥责的眼神,修罗自知有愧,深深低下头去。他承认自已有私心,若是上官麟与男人有了奸情,就更有了处置她的理由。便是对她投靠辽贼,卖主求荣的下场。 片刻,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暗夜中掀起轻轻寒风。 “然后呢”! “不多久,御林军临至别庄,手执皇上的令牌,说是奉命擒拿辽人奸细。将王妃带走了”! “什么”? 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赵恒竟然敢公然从自已手中夺人?此刻,他满心的恐惧有如这铺天盖地无边的黑暗望不到头。狂佞的蟒袍,如墨的发丝被掀自空中呼呼飞扬。双目爆发出灼灼利光,雪亮如斯盯向远处巍峨皇城。 冷清的夜撩起几分惆怅,几分凄凉与无奈。 她会被带去的地方,是____皇宫! 麟儿!我马上去救你,相信我,这一次,我绝不会松开你的手。 他权倾天下的大手缓缓握紧了,眉宇间凝起不可忽视的狞利与眼眸中暴发出学究天人的霸气。 “即便与天下为敌,我也不会再放手”! 第一部 第三十六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4 富丽堂皇的寝宫,两名宫女将上官麟带至此,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诺大的寝宫如黄金雕成的鸟笼,即光彩夺目又阴风簌簌。麟儿打量着这里片刻,暗藏杀机的大眼睛中忽闪着狡诈。 知道为何会被带至此,若没有把握她万不会拿自已当饵,如今也到即将落暮时刻。 冷风自身后袭来,传进低沉的推门声,以及宫女齐声请安莺语。 随着明黄色的龙袍刺入眼帘,那威武身影头戴金冠,金玉镶身,移至身前,带着算计的狞笑,如恶鬼一般张牙舞爪。 “小官小姐,别来无恙吧”!赵恒上下打量了麟儿一番,不由眸底流出惊艳。三年不见,她竟褪变得如此出尘美丽。单是那秀眉若仙,明眸似水,眉宇间凝起的娇媚又不失英凛便是放眼全大宋也没几个女子能比得上的。 看着那昏君垂涎的嘴脸,麟儿不动声色侧过身子,顺势离他远些,轻描淡写回道:“拖皇上洪福。让麟儿在辽国重新活了过来”! 呃!一句话堵得赵恒颜面全无,吃了个鳖。却无从反驳。这小美人虽美却是一身的刺,怕抱着不舒服呀。 但想到“请”她来此的目的,不由扯开笑脸,好生问道:“麟儿这么说真是太见外了,朕今天是专程请你回来叙旧的”! “哦?叙什么旧”?她一拧眉,背对着赵恒的神色结起痛恨。为什么百姓有这样一个昏君稳坐九五至尊,她们全家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若要平反,到头来还得在他面前呃首高呼谢皇恩。凭什么! 对此,赵恒顿时凛下神色,向后挥了挥手,同时宫女们便退了出去。侍见一屋静谧,光线和润如蜜。赵恒才开口,便在麟儿意料之中。 “叹!朕想知道,这些年麟儿生活得如何?又怎会突然回到大宋”?一面复上前一步,轻轻握起麟儿的手放在手心中,语气缓和眷念。“朕真的很想念你呀”! 倏的抽回手,迅速又干净利落。 暗自白了他一眼,上官麟满心的厌烦与恶心。 她不想和他多费话。坦白直言:“皇上是想问,依我在辽国的背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闵王的势力范围,闵王爷与辽人是否有通敌之嫌”?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压下狰狞反望向赵恒,眼角上弯扬起轻蔑的嘲弄。 后者尴尬的迅速避开视线,踌躇片刻不知如何做答,万一赵闵当真私通敌国,那么上官麟无疑便是主要一层关系,自已岂不是打草惊蛇? 很久才恍然回神,再次对上,麟儿却早已压下狰狞,换上一眸清淡婉若湖面般平静。 “啊……朕……不是这个意……思……”! “是也好不是也好,皇上不必多问了,麟儿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其实若皇上想知道,直接问闵王爷有何不可,若是担心他一怒之下造反或挟天子以令诸候,此时的闵王手中空空如也,早是只没了牙的老虎,何惧之有”! 说得似是无谓,但话中暗含的意思想必对皇权紧张如赵恒,不会听不出来。 ****偶是分割线**** 天牢的门口,被火把照得通明,漆黑的天暮被照得通红一片,似魔鬼的血舌。 “让开”!站在入口处,赵闵亲临傲如众星拱月的天神,一头如丝长发在空中飞扬流泻,深幽的眼眸黑夜若暗夜星辰,璀灿夺目,在他的眼下,是一群胆劫拥有皇命却对自已惧于威势的御林军。 “本王要进去,谁胆敢阻拦”! 再次开口之间,已含有了不容抗拒的震憾。威严与邪佞同在。 惧于七王的威势,虽已失兵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朝中更是大片赵闵的余党,即使是皇上,在七王面前也只能平起平坐而以。 大门被打开了,黑洞洞的入口像地狱的深渊,想到麟儿正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他的心便疼如刀绞。 “麟儿,我马上带你出去”! 心中立了誓,他立刻走了进去,牢中空气混蚀,燃烧的火焰飘荡着一股琉瑛味儿,吸处鼻中感觉全身如万只针在扎。 侍卫们不敢阻拦,赵闵大步穿梭在走道中,锐利的双眼审视过一个又一个牢笼,却均失望。 走到将至尽头,他的脚步倏然停顿。深幽的瞳眸猛凝成针尖大小,眷恋的视线集中在那一点,悲伤尽情流露。 颤抖的双唇吐出两个心酸的字:“……麟……儿……”! 水雾氤氲,波光荡漾的眸中,麟儿坐在笼中的一角,双眼空洞面容苍白。呆滞的盯着前方不言不语。 “麟儿————”! 他像发了疯一样冲过去,一股强大气流刹那席卷了整座牢房带着毁天灭地的戾火自赵闵全身爆发。 “轰——”!一声巨响,她身前的牢门数十根柱子粉身碎骨。如数坠毁。在沙土弥漫,尘埃成屏帘的空气中,她看到他凛如天帝缓缓向自已走来。 麟儿站了起来暗暗心惊肉跳,从来没发现赵闵的内功这么深厚,云霄宫,究竟是多么深不可测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她淡淡的问,说话中有些慌张,生怕赵闵看出了自已的计划。 他的眼中有着真情流露的心疼。 凝视着她依然病中的身子,赵闵脱下外套披在麟儿身上,他的动作即轻柔又万分小心。那么疼惜,宠溺。 “跟我走,离开这个地方”! 他单手护着她入怀中,不愿让她在这种鬼地方多呆片刻。他的全身因愤怒而血液沸腾。 在他的怀中猛然全身一僵,瞬间立刻挣脱了出来。 “我不走”!她凛然站立,话语冰冷。伸出手将肩上的金丝蟒袍扔到地上,不屑一顾。 冰冷的声音,无情的动作仿一支利箭射中赵闵的心刹那鲜血喷溅。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眸中凝满深情的真心被她的绝情打击得支离破碎,坠落一地。 “麟儿……”! “我走了,你怎么办”?不经意,麟儿道出这一番话,复转过头,毫不避讳的直视向他心底最深处,压抑住厌恶,强迫自已用真诚的声音开口:“我这一走,摆明了畏罪潜逃,到时候即便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而你,也会被冠上通敌的大帽子,称了赵恒的意,不是吗”? “你替我担心吗”?他向前走上一步,与她面对面几乎贴近她至胸前。 窒息的天牢里有了些温情暖意,深夜似乎也不再那么清冷了。修罗守在牢前,伫立苍穹之下如巍峨石雕,警惕的防着重重御林军。一把剑横在胸前随时出鞘。 “你恨我吧!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他抑制住身心崩的痛苦,倾心道出。 细心观察着麟儿每一处细微的神情,苦涩自口中漫涎染满了心。 凄凉的眸中苍白一片,他与她亦同。 手,狠狠握紧了。因他的话而身染戾气。 “恨”!她说,倏然回眸,眼中一片火海。 顿将赵闵强迫镇定的灵魂打入万劫不覆的深渊地狱,无措的往后退。 是啊,连自已都无法原谅自已,又有什么资格求得她的原谅? 咬了咬牙,对于她的坚持无法做到决绝,他只能尽一切力量保证她周全在先。 之后,要报仇,要杀要剐尽随她高兴。本来,就是他欠下的。 “我会救你,十日后三堂会审,你不用担心”! 闻言,麟儿低笑,回道:“我不会担心,又不会定下什么罪,顶多做做样子而以”! 她知道,身后有一个大人物,量他也不敢要了自已的命。而且!那半垂的长睫掩起凶残,我要的是你的命。 明知她带着仇恨而归,更深知这背后巨大的阴谋,他亦心甘情愿蹭进去。 打量着四周,对这个地方依旧无法安心。她的身子未痊愈,怎经得起这般折腾。 见状,麟儿突然好言相告,话语中带了些请求:“让游春来侍候我吧,没人在身边我会觉得不习惯”! 对上他锃亮的神情,雪亮的目光依忽看穿了一切。 麟儿随意解释,故做无谓:“她现在应该没地方去吧,与其任她自生自灭,不如暂时侍候我,再来有些事情我也想知道”! 说罢,便转过身不再言语,她怕再次看见那张充斥满怜惜的面容,会失控当场拼命。 对于她的要求,赵闵首恳。淤积在胸中徘徊不期的悔恨折魔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再次深深看了麟儿的背影一眼,清晰的烙进了心底,融入骨髓,生生世世。 “要不要我多派两个丫头……或者……”! “一个就够了”! 不等他说完,麟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回以平静。 “嗯”! 点点头,他不舍的离去了,人前,收起情感与疼惜,依旧是傲如神,高不可攀,尊贵不可侵犯的王爷。 ****偶是分割线**** 次日,一条纤细娇影,面容憔悴,一只脚微跛慢慢至牢门前,腕中挎着食盒。向守牢门的御林军亮出腰牌,顺利得以进入。 踏入这黑暗的人间地狱,她本就胆颤的心就更进一步坠入无底的深渊。 前面是一个从地狱回来的复仇女子。 对着自已这个曾经的仇人,她会用尽怎样的手段去报复? 拖着一身伤痕累累的病体,又迈出了遁入地狱的第一步。只是不知道,这个地狱是否能有片缕的阳光……一点点就好? 第一部 第三十七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5 踏进的时候,纵然有迟疑,恐惧,却也身不由已。 穿过在阳光下也依然昏沉的牢房,窒息的霉味,阴冷的尘埃迎面扑来像一张无形的黑网钳制了她的心与身体。 拎着食盒的手不安的握紧了又紧,手心温湿粘稠。一股凉嗖嗖的冷风由背脊上窜撩得全身发麻。 这里与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你来啦”!前方,挑衅的声音飘过来。一双深黑的瞳眸锃亮如黑夜璀灿星子,由眸底绽放的雪亮趋足以探知人的灵魂最深处。 “啊——”! 突然而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游春一大跳,微跛的脚往后退险些摔倒。她面色死灰嘴唇哆嗦不止。仿佛前方是死神的招唤。 混蚀的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前方,好半天,才依稀辨认出有个人影。 “你……”? “进来吧,这门没有上锁,就是地方差了点”!对方平静的声音让人有了如置家中的错觉,似乎这里并不是人人望而生畏的天牢。 麟儿一早便在等着游春的到来。从赵闵的话里不难听出,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正称了自已的意。想不到事情可以进行得这么顺利,细亮的长睫微微眯起,透出骇人的危机,只是在没有日光的黑暗中,仅靠那些豆大的油火根本无从看得见。 惧于对方明显的戾势,游春哆哆嗦嗦赶紧往里走,不敢怡慢。拖着疼痛不已的腿一步一步靠近。 拖赵闵的福。这里虽叫天牢,麟儿的侍遇却跟在客栈差不多。当游春进了牢房中,将食盒放好,打开之后。盛好了饭菜端过来。 颤巍巍的递上去。壮起胆子小声说道:“请王妃用膳”! 她眼尖的发现了异样。 “你的腿怎么了”?伸手接过碗筷,麟儿好奇的问了一句。目光停留在游春的下身,抬眸,见她神容憔悴得吓人,不由鼻头一酸,眼圈通红。 同样是贴身丫环,凤姐姐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也和游春一样在吃苦? 恍若面对的是邪佞的魔鬼,麟儿一开口问,游春急忙吓得侧开身子,神情极不自然的慌张起来,片刻强行扯出笑脸,应声:“没……没事…奴婢谢王妃关心”! 话虽如此说,然心却在流血。怎么可能没事,她的腿都快被婷妃打断了…… 双手无措的绞紧了衣裙,委屈的泪水在眼中直打转,晶莹点点。没有注意到麟儿了然的盯着自已,黑眸染起粼粼色彩,那颗早被仇恨灌满的心流泻出丝丝不忍。 提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吃起来。她并不在意伙食如何,反正事已至此,赵闵也不会亏侍了自已。 只是很希望,自已与颜娉婷在天牢面对面擦肩而过的日子赶快来临。 看着麟儿没再问下去。顾着自已吃起来,游春松了口气。可是腿却疼得厉害,像火烤似的锥心刺骨。 ****偶是分割线**** “王妃,那奴婢回王府了”!服待好了麟儿之后,游春收捡了东西就急着要离开。对于上官麟没有为难自已,她实在该觉得庆幸。 “先等一等”!半靠在软塌上,麟儿命令道。将深邃的目光投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却使游春再次吓得脸色一白,双手骤然剧烈发颤,差点将碗摔落在地。难道……她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王妃”? 游春凄惨的唤道。带着乞求与卑微的心,泪水簌簌而下。“奴婢错了,请王妃饶了奴婢吧……”! 她“咚”的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顾不上全身疼痛,用力将脑袋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口中不停讨饶。 看她惨然的样子,麟儿懒得多说,要磕要跪随她去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耳畔泣声依旧,如冤魂哀呜却打动不了麟儿僵硬的心。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听着声音似乎步伐并非稳健倒像是位老者。 一记微笑挂上唇角。麟儿直坐起来,面容冷下朝着依旧磕头不止的游春道:“别磕了,等的人来了”! 说着,自已站了起来,走上前,将游春从地上扶起。看着她额头高高肿起,和着沙土渗出丝丝血痕。 在对方惊诧,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麟儿隐含杀机轻轻一笑。话中意思深邃。说:“来的是陈太医,顺便让她给你看看伤。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但是你呢……曾经,却将我推入深渊”! “我……”? 听到是给自已治伤,眼眶再次泛得通红,泪水如洪浪狂泄。上官麟的大度,自已的小人。叫自已在她雍荣华贵的灵魂之下无地自容。 陈太医苍老的身影走进,麟儿让他把了脉,依自已所说,顺势让他给游春瞧了瞧。那丫头伤得很重,就算治好了,怕是腿上已落下残疾,一辈子得这么过了。 可是对此,游春却已感动得痛哭流泣。硬是忍着剧痛跪下来给麟儿再磕了三个响头。 辽国南王府 耶律炎凯旋而归,当他一颗牵挂的心急着回到府等侍他的却是冰冷无朝气,空荡荡的院落。徘徊着死气沉沉的萧条伴随枯叶飘零。 “麟儿呢”?环视着清冷的寝室,他深沉无底的面容凝结起厚厚的冰霜。“她去哪儿了”? 身后,管家颤抖的身子如寒风中飘落的雪花。冰冷无生机。 “大王,麟儿姑娘离开了”! 只有那摩镇定如常,平静的开口。她仿佛知晓一切。无恐无惧。 阴鸷的目光转而向她,透出浓厚的杀意直逼向屋内的众人。雪亮的铠甲未懈,上面留有敌贼的鲜血,却已结成黑色的血痂反射出黑亮的寒光。 “本王临行前是怎么交侍的,即将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我耶律炎收你们这群下人有何用”! 想到最担心的即已成现实,麟儿生死未卜,一颗心正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惶恐不安。 血染红了他的双眼。 “嗖”!大手自眼前划过,刹间剑峰寒光毕现。 “啊___”!有丫环吓得惊叫,连连磕头如捣葱。 而此时,他们面对的是无血无泪,无心无情的耶律炎,他的温柔,深情全给了一个已经不在的人,除她之外,留给世人的皆只有冰冷与绝狠。 “等等”!一只大手用力握住了他即将挥下的手。 “萧将军”! 管家惊喜的叫出声来。 看了一眼这帮下人,萧霆也汗颜,虽说不明白为何,但依现实看来,想靠这些人管住那个丫头,就好比让他,一个小小的将军看管耶律炎这个高不可及的天神,是一个道理。 “大王,如今最重要的是把麟儿姑娘找回来,而不是急着处置下人”! 他向耶律炎诚挚说道。对于他的表现即喜悦亦担忧。 这个兄弟终于肯碰女人了。但是……却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了最大的弱点。 耶律炎顿缓缓放下剑,眼中的戾气有所缓和,徘徊在深渊边缘的心开逐渐冷静下来。 最终,闭起痛惜的双眼。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偶是分割线**** 天牢三日,却如三年。 “小姐,奴婢来给你送晚膳了”! 游春人未到声先至,透着愉快,纵然腿脚不便,却也跑得心甘情愿。除了送膳食,她总是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说给麟儿听,好让她不太寂寞。 但国上官麟坚持不准称“王妃”,游春只好以“小姐”敬称。 “嗯,放着吧”!麟儿依旧不冷不势。在牢里无聊的转圈圈。面对着美食佳肴也展不开食欲。 当游春摆弄好了一切,就听麟儿的话坐在一旁候着。 看着麟儿静如湖的神色,她心底却泛起波涛巨浪。心比千万斤重,垂下愧疚的头。 上官小姐原本无忧无虑,却落成这般心事重重。是造化弄人,还是形势使然?吃着饭菜,突然,麟儿想到了什么便说出口:“游春,明儿个你跟王爷借几本书带来。就说我要看”! “书”?游春睁大眼睛,摆明了听不明白。 “嗯,打发时间的”!淡淡回了句,四两拔千金。 饭菜确是人间美味,一直绷紧中的心也开始了最终的一仗。还有七日,足够了。 从这里开始,请看文的亲们冷静以对。不要对于坏人的下场太过着急,偶必须将细节交侍清楚,节奏不能太仓促,毕竟要在于精而不是在于快。 第一部 第三十八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6 为了不使各位亲们因为麟儿一直深藏不露的计划而焦急。偶今天发两篇。晚上还有一更。 *******偶是分割线******* 闵王府书房 自天牢中回府,游春不愿怠慢片刻,放下食盒便向书房而去。原本壮丽辉煌的七王府,而今因那被湮埋了三年的真相大白,显得惨淡凄凉。 书房是府中的禁地,只有王爷与几名亲随才得以进入。曾经婷妃可来去自如,但现在……! 游春站在门外,行了个礼,大声请示:“启禀王爷,奴婢奉上官小姐之命,向王爷借几本书”! “吱”!门被打开了,赵闵凛着威严的身影站在门前,高大伫立,俊容的背后隐藏着点点欣喜。 他看了游春片刻,转身复进了书房,游春随之走了进去,不敢有片刻拖拉。 踱到书柜前,那坚满了书房,成堆的书海,赵闵一本一本翻阅着,眉宇间随之蹙起,最后挑了两本词来回看了多遍,才算满意的展开眉。交到游春手上。 坠入冰雪洞窟中的心因为麟儿的消息而有了生气,有如三九天突然降临了阳光,漫天温明普照。 但是面着游春,却凛着冰冷,绝寒的声音有万年冰雪的裂骨寒冷?“麟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告之本王,做好你的本份”! ****偶是分割线**** 天牢 夜晚,夹杂着阴阴冷风,麟儿靠在一旁,毫无睡意,不时将目光环视着四方上壁。一只手暗暗摸索着藏在腰间的东西。 已经适应了牢里的阴湿,灰暗这个可怕的地狱。此后即使手染鲜血,也不会觉得可怕。 不多久,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来。一步一步矫健有力,穿着狱卒衣着的男子端着一个漆盘,放了些包子,小菜一类,神色僵直,却在嘴里有一声没一声道:“做牢还有宵叶吃,都骑到我们脖子上了”! 他走到麟儿的牢前,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别有深味的瞅了一眼,不再说话转身离了去。留下一记深奥的余光即而消失于黑暗之中。 望着那散发着面香的包子堆成小山似的,盈盈上飘着热气,如游丝轻渺。 麟儿回以冷笑:“我哪儿吃得了那么多”!说着,扔开被子走了过去。拿起最上面的,拈了拈,又凑近鼻尖闻了闻。 浅浅一笑,随即双手掰成两半。里面填满了蒸熟的鲜肉,一有了空间便往外渗着滚油。肉香四溢。 轻轻摇了摇头,顺手扔到一旁。接着又掰开一个,随着扔掉的包子越来越多,眉宇间拧得更紧得成结。 最终,当最后一颗包子分开,露出香喷喷的鲜肉时,随之一个卷成小筒的油纸包随之出现。 “就是你了”!快活的抽出来。哪去顾满地的狼籍。 纸条上只有筒短七个字:四日后,见机行事! “五日”?喃喃着这两个字。压抑的心腾飞起来。那是唯一的一次机会。看着一排委琐的字迹。麟儿冷笑于心:大宋有这样的败类却稳享高官厚碌,怨不得天要亡你。 夜下起雾了,浓厚得伸手不见五指,星光烁烁清冷如泪。投入世间穿梭于树影房屋之间,映下形态各异狰狞的影子。 次日清晨,当女狱卒进来打扫时,麟儿早卷着棉被睡得香,嘴角挂着凄凉的浅笑,梦中白茫茫一片的混蚀世界看不清前方,只有苍凉的回音在游荡。 看似平静的地牢,其背后暗藏的两股势力却正如势水火。 朝堂之上。就麟儿的处决问题,已分成两派意见。 以当朝潘臣相为首,首当其冲,决意斩。 然以赵闵为首,多方大臣紧随,以罪证不足不可错杀为由,力保其平安。 扰得赵恒头痛不已,只得早早下了朝。 请得两位重卿至御书房,好生商讨。 “陛下,麟儿本就是臣的发妻,这些年流落在外,饱受颠沛流离,臣绝不相信她会背弃大宋,投靠辽人”! 赵闵字字铿锵灼决。凛冽傲气其威势不容抗拒。小小一个赵恒算什么,他是不稀罕那个王位,否则还会屈于这个昏君之下?若不是怕世人皆否认麟儿的清白,他断不会等到开审那日早强行将她带离。 “哎……这……”! 赵恒汗颜,背后温了一大片,伸在桌子下的双腿颤抖得麻木了。 虽说赵闵说得有道理。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于上官麟此刻的背影,他早已清楚,本想诱哄她说出赵闵的野心,无关真假,哪知反被摆了一道。 若真是放了,万一被赵闵知道了自已的用心,那还了得? “陛下,万万不可”!突然,潘仁美,潘大相爷立刻面向赵闵目露凶光,急急开口阻止。 义正辞严:“陛下,上官麟忘祖背宗,投入辽人旗下已是不争的事实,陛下身乃九五至尊,怎可放任一居心叵测之人在身边,时时危害大宋”? 锐光绽放的小眼睛无时不扬着嘲弄,不知在笑皇帝还是在笑这个黑白颠倒的世道。 赵恒无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边一个也惹不起。 为了势均力敌,只好好言相劝道:“两位卿家稍安勿躁,这件事朕也正在考虑。七日后的三堂会审,只要审认上官麟无罪,朕一定还她清白,当场释放。若有罪,依法当斩。如何”? 赵闵大惊,这不是摆明了要麟儿的命吗! 立刻上前,已有了要胁之意:“陛下三思……”! “哎,七王爷,你莫不是想循私吧”!潘臣相瞪着一双眼睛,挑衅反驳,但话中意思已挑明。 “人人都知道七王府三年前已病逝,如今何来七王爷的发妻之说?王爷,切莫要被迷惑了双眼,反倒害了大宋呀”! 直言不讳的讽刺,赵闵同时回以厉色。戾气如火焰灼灼燃烧。 凝望向对方的神色像极了眸目优雅却凶残暗藏于微笑之下的修罗刹。 “潘臣相,本王做事向来清醒得很。不需要旁人提醒。但依本王看,臣相你年老体弱,是该回家享享清福了”! “你……”! 潘仁美被气得胡子翘起来。一时却找不到辞回以颜色。只得悻悻做罢。 ****偶是分割线**** 只有将希望全部押在三堂会审之上,出了御书房,赵闵直接来到了天牢,三日不见麟儿,当踏入牢中,看着她的孤寂的背影披上了三年的苍桑,当她低头百无聊奈翻着书页之时。心中的颤抖,漫天卷来的悔恨与眷念将他坚强的身体啃噬得体无完肤。 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为她付出一切。即使要用亲王爵位换得她的平安。他也甘之如饴。 “麟儿”!轻轻唤了声,赵闵走近了,仅仅是背对着,他亦有了心酸与心痛。 肩膀动了动。听到了声音,麟儿回过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又转了过去。平淡的声音飘出来。 “你今天有空”? 有空才过来?他苦涩一笑,嘴角扯了扯。再也无法忍住心痛,大步走上前至她的面前,单脆跪下面对面。 凝视着她越来越苍白的小脸,他的眼中有真诚绝伦的疼惜,随之悲哀流泻,为了她受的苦,也为了那无缘的孩子。 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冰冷的叫他心疼。 “很快,我就会救你出去。很快。相信我”! 长睫半垂,卷起惊涛骇浪,但眼下无波却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不容她回答,一对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她拉进怀中,紧紧禁锢。 “你……你做什么……”? 突然的动作吓得麟儿口齿不清。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一种悲哀。 她越挣扎,他便拥得越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用一种不可忽视的温柔与霸道,说:“无论如何,我会让你安享平安,生生世世”!生生世世!像四把刀用力插进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中,再次剐下新的伤痕。 胸中积淤起仇恨与愤怒而紧皱起眉宇。一双小手用力握成铁拳,咯咯做响。 心在向苍穹嘶声呐喊:血债血债。 第一部 第三十九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7 这几日,麟儿靠着从赵闵那里借来的几本书打发时间。又或者趴在桌上写些什么诗词一类。 每当麟儿抄着诗词自娱时,游春都会静静站在一边,看着那娴静高贵,气定神闲却凌不羁的灵魂,渐渐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游春心里越着急。这会儿,麟儿靠在一旁有一页没一页翻着纸张,那么淡然,平静,仿佛明日在炼狱般的庭堂之上等侍的并非自已。 绞成一团的双手不安的扣着十扣,嘴唇被咬得发白。 黑眸不知是第几次抬起,却一次难掩一次的心焦。 “小姐”!终于忍不住,游春开口了,话语波浪惊涛,含着恐惧的颤抖。 “嗯”?随口应了声,一只手取过桌上的茶杯,小心泯了一记复放下。那淡然若定的目光深邃无底。看不出平静还是不安。 见状,游春更是无法掩盖担忧,蹙得眉心紧成一团。 “明日三堂会审,小姐难道不着急吗……现在王爷又不在……”! “游春”!懒懒的嗓音云淡风轻,制止了她不休的惶恐。麟儿放下书,以一种胸有成竹却狞利暗藏的笑意飘向她,成功的制住了她的不安。 麟儿缓缓开口,似在回味也似除述着经历。 “这三年间,我不知在生死关头徘徊了多少次都挺过来了。明天,我同样一如即往安然无恙。你相信吗”? 她刻意将问题丢了回去。一眸狡黠奸笑阴恶狞利如豺狼。 对方眸中对上她诡异的笑容,刹那苍白一片,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单指那如辉般肆意散发的戾气便足以毁灭人间。 “……小姐……有信心……吗”? 她小声问,而麟儿却将视线投向桌边,昏黄如豆但却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辉。 两簇渺小的火苗在眼眸中跳跃,飘乎不定。它们是那么弱小,无助,只要飘飘一缕风便能让它们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环境使然,这片不见天日的牢狱当中,风!是强者。 “当然有”!沉着回应道,麟儿下了塌,径直走到桌边拿起写好的两封信。夹在书里递给了游春,一如既往坦然,轻言:“把信连同书都交给王爷吧,过了今晚,我也看不着了,有什么要说的都在信里头,他看了后会明白的”! 说着轻轻一叹息,道不尽的苍桑与悲哀。 从麟儿半垂的眸中,游春看到了忧愁,凄凉。心底亦同样发酸,想到自已的所做所为,顿羞愧难当。 “是”!她接了过来。捧着两本书和信,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可双手却仿握住了烙铁似的炽烫。 又想或许是自觉太对不起上官小姐以至于惊恐不定。如此想来但顺心多了,接着问:“王爷如今不在京城,这……”! 麟儿神色一暗,眸光微狞,暗藏凶险。而表面上却不起波澜:“先放到书房里吧,等王爷回府时再告诉他,反正书房也是王府的禁地,不会有人进去偷走的”! 边说边走回床边。整个人躺下了一身轻松。别过脸,将含笑意的目光转向依然站立原地发呆的游春。无邪的笑一笑:“你还不回去吗?我要休息了”! 后者立即恍神,道了安请辞了。 她心情愉悦将书放进提来的蓝子里。尽管全身伤未痊愈,然而重生的灵魂令她如沐天堂。 望着离去的身影,她甜美的笑颜,麟儿同样舒展眉头,露出回大宋以来第一个最愉快的笑容。 竟然止不住笑出声来。 那双明眸若星,银光流泻荡漾。随着放声大笑,两行清泪顺着颊侧无声无息滑落。挂在鄂旁,被豆大的残光反射出刺眼光芒。 出了地牢,方才知天已擦黑。望向已升上月亮的苍穹,星光开始展现它微弱的力量。再过不久,便是明月当空,繁星漫天的美景。想到明日定是个好日子。 “上官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用璀灿的瞳眸写出虔诚的期望向天空倾诉。 殊不知,星夜再美也只是高在九重天空,而不属于人间的。当苍穹被星子点缀,一身神圣,沐浴银河之时,正是人间最黑暗的时刻————夜。 ****偶是分割线**** 清晨,日出东方,金光倏然跃出地平线刹那光辉四射,世间明亮。 两骑白骑飞疾在官道之上,踏破暗夜残留的阴冷雾气,冲天黎明晨曦之光,如两记雪白的电光劈开长空。 跑在前面的人一身白衣胜雪,灼灼闪亮,只是神色凝重,焦急露于心。 “驾——”!他用力挥起手中的马鞭狠狠打了下来。跨下的马儿吃痛长哮一记,声音嘶励,顿四骑更快的扬起,将另一个远远丢在后面。 “王爷,王爷……”! 那人拼了命的赶着自已的马儿,却总是拉下一段距离。 “该死的,为何偏偏是今日”!骑车的人正是赵闵,他怀中不安的心正跳得剧烈。无瑕去顾眼前的良辰美景,如画阳光。他的麟儿,正在刑堂上饱受煎熬。 明知他心急如焚,赵恒偏以此事要胁他离京去公差。 一颗心尽数扑在未知的前方,殊不知大路中央正蹲着一个小身影,全神惯注的盯着一双黑乎乎的小手,玩着泥巴。 更不知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 突然,眼前瞬间被凝进的小身影吸引住了赵闵的注意。离自已已经不到两步距离,眼看就要被踏在马蹄之下。 赵闵心中一抽痛,“快闪开”!他大叫一声立刻拉紧僵绳,马儿应力而前蹄飞扬,嘶声长泣。高耸的黑暗险些压下。 “哇______爹————娘啊——”!玩得正起劲突然受到惊吓,孩子吓破了胆,放声大哭起来。 “王爷”!身后的随从气喘嘘嘘赶了上来。 赵闵喝住了马,突然立跳下,焦急的把小孩子抱了起来。一面晃着哄他不要哭。 “小宝,小宝……”!传来了孩子的母焦急的呼唤,她从一边的地里飞奔而来,满身泥土,顾不得喘口气就凶狠的怒斥,生怕对方要伤害宝福:“不准碰我的孩子”! 她愤怒的从赵闵的手中用力夺过孩子,尖利的指甲不经意划下深深的血痕,血丝流渗。 将自已的宝宝紧紧贴在心口一面紧张检查伤着没有。对于眼前两个衣冠尊贵的陌生人丝毫未有敬畏之意。 而赵闵则从方才一直未有不悦,只是一个劲看着慌张的母亲以及惊魂未定的孩子。迷茫的眼中流露不明情绪,因那温馨又惊险的一幕而为之动容。 “王爷,咱们得赶路啊”!发觉主子迷离的眼神正望着那远去的母子,随从不解,赶紧提醒了。 难道王爷不关心王妃的安危吗? 经他的提醒,赵闵立刻旋身上了马,临走再次朝那个日出的方向望去。心中回荡不去的是那孩子哭着喊:“爹,娘”! 迷茫的眸中说不出的羡慕,心痛。 “要是麟儿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现在也会叫爹了”! 转而目光投向远方,被染上金黄光芒的地平线是她正等待着的地方。看着冉冉高升的朝阳,将天空染成锃亮的蓝图,心中刹那涌起无穷力量。 他苍白的面容被染上淡淡的金辉,唇间荡起一抹凄凉的微笑。 麟儿,等着我,无论如何,即使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驾_____”! ****偶是分割线**** 所谓三堂会审。包括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被审者若非江洋大盗则必是朝庭要犯。 当日,真宗赵恒垂帘,杨家六郎及佘太君旁听一侧。各人心中担忧不一。凝重的空气中压抑着清冷,肃穆。 麟儿被带上时,步伐坦然一身白色囚衣。未被那威武气势所震憾,反而冷冷一笑,轻蔑的目光透过堂上正坐面露傲然之色的三位大员直逼纱帘之后的赵恒!片刻便收回……转而对上佘太君担忧的眸中充斥满哀伤。她多看了两眼。随即狠心别了开……有一件东西在心中刹那被理坚持得支离破碎……一切都结束了。 第一部 第四十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8 端坐在正堂上方三人,皆乃朝中一品大员,位高权重。用他们那双历经世事的精锐眸色凌利的打量着堂下的人。 “当”!潘仁美一拍手中惊堂木,顿时惊响四坐。 他神情愠怒,冲着麟儿斥责:“堂下钦犯还不跪下”!话语一出,立刻有人上前来准备将麟儿强行压下。 “等一下”!突然,上官麟开口了,不屑的对上潘仁美傲慢的尊容,出言叽讽:“潘臣相好大的官威呀,连皇上都没有开口,你倒是抢了先了,怎么在战场上没见你这么勇往直前过”! 一席话说得各人耳中尽显其色。潘仁美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瞪下去对于一旁的嗤笑耳若未闻。 佘太君一直坐于一旁。神色凄淡爱怜,满心忧心重重。麟儿是自已看着长大的,那么单纯,正直的孩子而今被那无情命运逼成冷血,心肠歹毒的恶人。究竟该怨谁呢! 整个大堂被低糜的恐怖笼罩。所在之人无不兢兢业业。小心应对。 坐于堂后的赵恒轻轻咳嗽了一记,想来自已另有目的,不由刻意忽视掉麟儿全身袭来的戾气。 “潘卿家,此些索事就免了,进入正题要紧”! 被羞辱了一番,潘仁美当然做不到漫视,但皇上已发话他理所当然无从追究起。更何况随堂而审的另两位也催促开了。 由始至终,麟儿一直以挑衅的痛恨瞪着正堂上方,那漆黑的瞳眸分明被血浸成鲜艳的红海,其中是嗷嗷嚎叫,在死水中挣扎求生的族人。 一切如常开始,潘仁美再拍惊堂木,惊响刺耳于天地回荡不绝。 “本相问你,你本乃汉人,三年前投于辽人麾下可有此事”? 气氛被阴冷的利风吹凉,骤然降湿。却没有人觉得寒意。 灼灼瞪着前方,神色凛出桀骜。她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口气回答:“有”! 在坐者皆震惊,包括赵恒,双手猛然一颤,茶杯险些落地好在被接住了,然却被滚烫的茶水烫了手亦顾不上包扎。 似乎在意料之内,潘仁美得意的笑笑,仿佛三堂会审便成了他一人撑大梁。于是再次问话,口气高傲了更多。 “本相再问你,你一弱女子为何要弃民族大义于不顾,做出此等残害大宋子民一事”? 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坚利的恨意,都是在场的衙役,那些无知却善良的百姓恨不得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卖国贼立刻乱杖毙死。 麟儿视而未见,停顿片刻,答:“大人也说了我只是一弱女子,凭我势单力薄又岂能做出这等狗胆包天之事”? 话语之间深邃的隐意令所有人不难听出其中的端疑。而佘太君正觉得背脊发凉全身出虚汗。有什么天大的事正在不知不觉悄然发生。 不安的盯着荡漾在麟儿唇间似有若无的奸笑。 赵恒的心抖然紧拧,不可置信的盯着下方,目不转睛。难道并非自已猜忌七王。而是事实正如此? 此刻,潘仁美立刻换下嚣张,严峻利问:“此话何意,莫非有人逼你这么做”? “原来潘大人竟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恕我不能言明”! 含着怒气回了句,四两拔千斤,却惹怒了堂上位高权重的几名大员。 八王爷一拍惊堂木,大声怒喝:“大胆反贼,公堂之上岂容你无礼,来人,重打五十大板”! 一支令签落下。两名衙役立刻上前用力将麟儿按向地上,高高举起手中的板子,方才听着已憋了一肚子气,这五十板子下去,不打死也要她废了半身。 “慢着”! 一旁传来佘太君急急的叫唤,而八王却怒火攻心理也不理,即刻打断:“打”! 麟儿抬眸,眼底绽光如狼凶残,眼看着板子就要落下,血尽当场。 “慢着____”! 一声惊响震惊了所有人的灵魂随着声音的来源望向门口。 光线暗了下去,随着高傲的身影踏入,披着地狱的阴鸷,脚踏雪白的大理石地面辗过凝聚了大宋尊严与骄傲的大理寺,赵闵如地狱的修罗刹亲临周身正燃烧着决然的火焰。 眉宇间拧起的傲气,不怒而威的气势将天地间的一切所震憾。 赵恒大惊于色,随便派了个差事将他支开,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人注意到被压在地的麟儿已垂下高傲的头,更看不到那看似俯首的面容中凝起了兴奋的狞笑。 她轻轻攥起了双手,仿佛一切都在自已的计划之中。这一刻,终于来了。 目光环视了一周,蓦的,一朵鲜艳的微笑烙上唇角,赵闵挑眉不屑的发问:“听闻皇上在此垂帘候听,本王也来凑个热闹,可否”! 说着,不等赵恒回答便已经踱到一旁坐下,威势如鸿,令坐于纱帘之后的赵恒恨得咬牙切齿,敢怒却不敢言。 赵闵坐定一旁,目光却定在麟儿身上无法移开。他不停在心中朝她呐喊: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然却没有得到片缕回眸。 他虽不安却已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云霄宫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甚至漫延至西域,这个世上,赵恒还没那个能奈得自已斗。 虽惧于赵闵的插入,但案子还是要审下去。意外的潘仁美没了往日的傲气,继续问道:“本官怜你年幼,只要你和盘拖出,定能减免刑罚”! 这句话麟儿似乎有在听,压下神色不言不语。 一旁赵闵焦急万分,心中怀中每跳一下就有无穷的紧迫感,这般问法毫无头绪,摆明了在逼供。 正当他准备出言阻止之时,上面再次发话。赵闵只得暂时做罢。 只觉潘仁美话气稍有缓和,略带怜悯之意:“小姑娘,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挽不回来了”! 突然,佘太君神情一僵,隐约听出了其中的异样,心下细细微思量,蓦的,惊诧抬眸正对上潘仁美了然的奸笑投向上官麟,她立即顺着那记奸笑转向,细看之下更加心惊,那平静无波的神情背后竟隐藏着足以颠覆朝野的惊涛骇浪。 沉思片刻,麟儿昂首,道:“我说”! 看似想通了,于是坦白回应:“的确有人要胁我,他说,只要我照办,就会放了我全家,免了她们在边疆的罪”! 此言一出,堂上已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探讨其话中真实性。 赵闵突然心口闷痛,似乎有一把利刃扎进心中开始翻搅,扯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人是谁。快从实招来”!潘仁美穷追不舍,愤而咆哮。 几十双眼睛全部集中在麟儿身上,恨不得将她烧出个洞。她的淡然,冷笑与凛傲无一不成了挑衅民族大义的利器。 当着皇天厚土,头顶三尺神明。 麟儿缓缓开口,轻言细吐:“那个人是……闵王爷”! “麟儿”!赵闵大惊,赫然站立袭起一阵冷风席卷了堂内空气降至冰点。他知道麟儿恨自已的心,也深知她不可能对于自已的惭悔而坦然接受,但是……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比杀了他更痛苦。 盈满痛楚的双眼无力的投向麟儿如炬的神情,有一种浸透了痴心与缠绵的清情毫无保留的暴发融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团团萦绕其中。 同时,也有些许半信半疑的目光投向赵闵,带着疑惑。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呼唤,麟儿突然像抛开一切,孤注一掷大声说:“我说的全部是实话,各位大人若有疑虑,不久前七王爷被降在南王府,我亲眼看见南院大王送了一幅四海升平明珠于闵王,以表双方诚意。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人搜索呀”! 她的话并未得到所有人的信服,赵闵功绩卓卓,战功显著人尽皆知。很少有人人会因一个投辽女子的话而对尊贵的七王有所质疑。 因此,坐于潘仁美一侧的八王立刻拉下脸,反问:“你当本官只是三岁儿童?若事实真如此,你又为何要如是道出,就不怕你现在的主子拿你是问吗”! “哼!我怕,当然怕”!轻蔑的回了几个字,满意的看见对方成了猪肝脸,她再次正色道:“只是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当日我回大宋之时,赵闵见我已无用处,便起了杀意,幸好被我觉察才躲过一劫。试问,对于这样的人,小女还有维护他的必要吗?不说是死,说了也难逃一死,即然都是死,为何我不将想害我的人施以正法。难道这样也有错了”? 她的话令八王无从反驳,而眼中暴发如箭光利色。 后者赵闵只觉心中那股疼痛正如蜘蛛网一样漫涎至全身各处。甚至连呼吸亦开始困难。突然,一抹黑色闯入眼中,手背!中毒! 他立刻想到方才抢过孩子的那名妇人,被她抓伤的手背正映着骇人的乌黑,周围已经淤紫。 那个女人?是谁? 正在此时,为证明皇室清白,赵恒下令杨六郎与潘仁美双双前往七王府搜查,若真出现四海升平,七王在劫难逃。 第一部 第四十一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19 “王爷,您……”?身旁的随从紧张的看着赵闵苍白的面容渗出细细汗珠,他正隐忍着莫大的痛苦。但依旧目光绵绵,温柔无比的缠绕着麟儿的身影。 时间似手中的流沙,潺潺而逝。 当杨六郎神情凝重,潘仁美奸笑连连双双踏入大理寺之时,似若黄泉之路上阴湿的寒气扑袭而来。 赵恒早已按奈不住自心中泛起的惊慌但更多数却是惊喜,若此事为真,那确是天赐的良机除去赵闵这个时刻威胁着皇位的人物。 “如何”?咋见二人已归,他立刻质问却是表现焦急与担忧。放在长袖下的双手手心已一片温湿。迫不及侍的心情融于神色之中。 “陛下”!杨六郎声音迟疑,抬眼看了一眼圣颜,看清楚他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之后缓缓压下眸色,心中灰暗无奈,语气凌重。吞吐片刻,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潘仁美等不及率先开口,同时将手中之物呈上:“回陛下,臣等未搜到明珠,却从七王爷的书房之中搜到两信与辽国南院大王耶律炎私通的信函”! 他眉飞色舞的献宝,一语惊响四座。 不仅赵恒,包括赵闵在内,在所每一人吃惊不在话下。 只有麟儿坦然镇定,阴险暗藏于心。那本就是她在辽国写好并盖上了耶律炎的大印,假的也成了真的,另外附上大宋边防布兵图,也算借花献佛给赵恒提个醒,他的朝中早有通敌逆臣。 四海升平是她胡说的,仅为抛砖引玉,那两封信才是真正的目的。 赵闵一急攻心,顿觉体内真气倒逆。他听见到天地崩的声音。 “唔……”!突然,口吐大口鲜血,全身似被抽空力气,无力且无奈。但更令他心灰意冷的是麟儿纠缠至死的决绝。 “王爷……王爷……”!随从焦急喊到,顾不得身在何处与各处深邃的目光,立刻从怀中掏出一粒紫色药丸塞进赵闵口中,片刻之后,其脸色缓和,透了些红润。 怎么了?麟儿盯了赵闵半响,见了其随从的举动,才明白,却又不懂,依他的谨慎又怎会轻易中毒? 信函已到了赵恒之手,看过之后,铁色化为震怒的铁青。 “啪”!用力将两封信扔到地上。龙颜大怒,顿有其少有的气吞山河之势,愤而斥责:“七皇弟,你太叫朕失望了”! 随口命令:“来人,将七王赵闵押入天牢,削其潘王封号,府中姻亲一干人等全部收监,听候发落”! 说罢愤而拂袖离去。 留下一堂的臣子喜忧不一,神情各异。 赵闵捂住心中尽量使自已平静,以定精力。可那股锥心之痛却不肯放过他,从身体乃至灵魂肆意疯狂的折磨。 “……啊……”! 一双阴鸷的眼睛狠狠盯着赵恒离去的方向,纵然心痛如刀割,对于她,却提不起半分恨意。 只是那昏君,怕是就等着有今日,好除掉自已而后快吧。麟儿,究竟是你利用了赵恒,还是赵恒利用了你,亦或者,你们各取所需? 杨六郎心痛的目光在赵闵与麟儿之间流转不息。然因圣旨,亦无可奈何。 一侧,潘仁美的开心无法形容,踱到赵闵身边,对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赵闵,嘻嘻示意道:“王爷,请吧”! 同时,使了个眼色,侍卫已过来带人均被对方睥睨傲视的神色而惧。不约而同退下。 瞪了他一眼,冷笑,我赵闵就是再落魄,也无视你这等小人。 傲然的身影与潘仁美擦肩而过,经麟儿身侧时,他留恋的停下,深深看了她的侧面,虽然对方不肯正视自已,但是,哪怕,只有一眼,他也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凝视了片刻,他开口,用一种绞碎心的柔情:“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只有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他坦然走离,如烟游丝,片片温情化做眷念融入骨髓。外面,漫天的柳絮随风飘落,大把大把,像极了洁白的雪花,拼命吸食着阳光的温暖而怒放。世界浸润在如虚如幻的梦中。 闵王府 “快来人啦,来人啦……”! 宛溪小苑传出女人嘶励的咆哮,几个候在外的丫环听见声音不禁一哆嗦,胆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曾经威风不可一世,恩宠万千于一身的婷妃如今却被冷落成了个十足的弃妇。每天除了打骂吓人就是乱发脾气。 此刻她虽衣着光鲜,云鬓高搀另有珠钗金银点缀,但是满面狰狞可憎,将屋里的东西摔得一地乱七八糟。活脱脱母夜叉。哪里还有风姿卓雅的王妃风范!方才被官场中的大员溪落了一通,哥哥被派去边疆公差,又不能为她出主意,这个世上还能依告谁呀? “啪”!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丫环脸上。打出她的不甘与痛恨。将全身的气撕在无辜的人身上。又抓起一旁的棍子没头没脑打下去。边打边骂哪还管别人的痛哭与死活: “死丫头,叫你半天才进来,存心冷落我是不是,告诉你们,这个府里,我还是女主人,一个个别打错了你们的算盘……”! 她好恨,恨上官麟竟然没死,更恨她再次夺走了赵闵的注意。惨白的贝齿狠狠咬紧下唇,深深咬进唇内间,渗出一滴又一滴豆大的血珠。锃亮的表面印出充斥了倾天倾地仇恨的面容。 正当她发泄不满时,突然心中一阵反胃,浓浓的腥酸涌入喉头,连忙捂着嘴干呕起来。 不知何时外面又闹开了疯狂的惊叫,似乎在方才与不久前曾经有过两回。 随着慌乱的脚步而至。几道威武的人影踏入,领头的依然是熟面孔。刹那心下骤惊,手中的棍子随即坠落。在地上滚了两下倒不再动了。 “皇上有旨,七王赵闵逆反证据确凿,罪及九族……”! 后面的颜娉婷已听不进什么了,茫然的双眼看向那几身反射着刺目光芒的铠甲,银亮的铠甲,银亮的光,她神智恍忽,如魂魄离身,连被拖了出去都是一身呆滞。 皇宫 自大理寺回来,赵恒并未高兴片刻,一封来自辽国的信函令他坐立不安,在寝室里来回渡着步子坐立难安,六神无主。 “皇上,微臣应旨晋见”!潘仁美猫着小步进了御书房,立刻扬起他最引以为傲的,巴结的媚笑。 一见到人,赵恒立刻来了精神,连笑容也浮上面孔。 “潘卿家,你可算来了,麟儿呢”? “依皇上之命,暂押于宗人府,之后按逆国罪当诛”! 正义凛凛回应,却在心里不安。万一上官麟真有了个三长两短,他可不好交侍。 “叹”!一口叹息,道出无奈。 赵恒绝望的摇着头。一面道:“方才从辽国送来南院大王耶律炎的急件,信上言明不得伤麟儿分毫,否则两国兵戎相见。潘卿家,那耶律炎能征善战,晓勇非凡,放眼我大宋能与之对抗的怕是没几个。但麟儿是重犯,若冒然放之必定不得以服天下,这可如何是好”! 该死的,潘仁美心里也犯愁,每天跟着这这昏蛋打交道。人还不如狗。 “那……陛下,他可还有说些什么”! “当然有,这才是朕最不安的。信上言明,若是朕放了麟儿并保证其安然无恙,耶律炎愿以燕云十六州做为交换”! 同与赵恒,潘仁美亦步步心惊。想不到这上官麟在耶律炎面前竟如此重要。燕云十六州落入辽人手中,一直以来便是太祖皇帝一块心病。如今竟被拿来交换一女子,这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恕老臣直言,为何陛下会为忧心,莫非……这承诺仅是辽人的诡计”? 赵恒挥挥手,似是不耐烦,焦躁于心,道:“非也,朕何尝不知燕云十六州的重要。只是麟儿对我大宋恨之入骨,与朕更是有灭族之仇。其三番两次陷害。这一点是为何事……不用朕言明。如放她任她入辽,无疑放虎归山。今日她会除赵闵,难保明日不会威憾到朕的皇位”! 叫他说得冠冕堂皇,甚是忧心重重,一脸惧色。却倾天的滑稽可笑,明君与昏君相异之处。 前者力保江山社稷,开拓疆土;而后者眼中仅有皇位,为了留住那纯金打造的龙椅,即使割让大半疆土双手奉上,也心甘情愿。 “皇上所言极是啊”!潘相爷开始了巴结,小眼睛狡黠的眨巴几下,露出奸诈,进言道:“依老臣看,放了也未有不可”! “哦?此话怎讲”?赵恒大喜。若真有了应对的法子,那不等于吃了到嘴的肥肉?只是他不知,若麟儿的确重要相当于整个燕云十六州,那耶律炎又怎会不做二手准备,而准一切希望全寄拖在他这个昏君身上呢? “陛下,我们只要一面放了上官麟,但随后派出一批死士,出了关外便借机拦劫,让她有命出关却没命入辽,如此一来,陛下依约放了人,又能拿回燕州,一举两得。莫不是极妙”? 两个奸人凑在一起对此计频频点头称是。 赵恒双手一合十,顿觉心胸开阔,哈哈大笑。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容如佛,满面春风,大手重重拍上潘仁美的肩膀,直夸个不停:“有了潘臣相,朕才方可高枕无忧啊!哈______”! 而一方的潘仁美虽说连连点头称“是”,“谢万岁”!而腹中更开始为了上官麟一事而做再三斟酌。只希望事情不要像他进言的那样顺利就好了。 而稳坐在牢中的麟儿一颗心因终到的最后一页而剧烈跳动,神情锐利投向大牢的入口之处,似乎在等侍着什么……人……或事……远离大辽,她当然不会知道,此刻在通往大宋的官道上,已经有一个心焦如焚,不顾白天黑夜赶路而来的人。为了保她周全,不惜暗逼辽主割舍领土以做交换。 番外 北宋年间,宋太祖赵光义登位之后数年,继续太祖未完成的统一全国的事业,978年吴越王投降,979年,北汉王投降。 当朝开国元勋大将军上官赤受先王钦封“镇国大将军”,一时威风八面,四海得军心。 弦丽的阳光柔得自天空洒下明艳的光芒,让天地间的美景渡上晨曦之色,看似温软细腻,心旷神怡。 三顶顶华丽的官轿落在上官府门前,早有一名娇美妇人怀抱着一句三岁孩童侍在门口,被数名侍女拥簇,她娇好的容颜宛若灵洁的水仙,一身粉蓝长裙随风微飘透着仙子的灵气,随着轿子的临近,清丽的面容展开欣喜的微笑如一朵莲花绽开。 她轻轻弯下腰将怀中的孩儿放到地上,稍稍推了她的背,伏在耳畔细声说:“那是爹爹回来了”! 虽说仅是秋分,母性使然生怕孩子凉着,早已为宝宝穿上了小棉袄。 听了母亲的话,胖得像小猪一样的小鬼立刻迈开两条胖乎乎的腿儿一颠一颠向前跑去。嘴里喷着吐沫星子边喊:“……爹……爹……”! 轿帘掀开,露出一张饱经战场的钢毅面容,看着向自已跑来的孩子,顿面露欣喜,立刻走了出来,像拎小狗一样一把将孩子高高抱起,大笑:“又变重了……让爹亲一下……”!一面用那长了胡茬子的下巴扎着孩子的脸,惹得小鬼呵呵直叫唤。 妇人含笑着走了过来。没有打扰这份天伦之乐。 “爹爹。大哥哥呢……我想大哥哥……”!小鬼缩在父亲怀中,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那么清澈的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沾染上世俗的丑陋与瑕疵,流露着委屈的光芒盯着父亲在询问,那个一直会带着自已玩耍的大哥哥好像很久没有来了。他真的好想念他。 只有他才敢偷偷带自已上街去玩,陪自已抓耗子,逮蛐蛐。 上官赤神色一黯,旁边的雪灵见状,亦流露出不舍,柔声问道:“那孩子……送回去了”? “是啊,他总是该离开的”!上官赤点点头,抬眸对上明亮天空。高空翱翔的雄鹰总是从小就自立的。 此刻,另两顶轿子中下来了两名衣着华丽的男子。他们整了整衣着再向着上官赤走来。 其中一人看见他怀中的孩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已,便伸出手指逗了逗,笑道:“这就是上官将军的公子?真是机灵可爱呀”! 闻言,上官赤哈哈大笑,爽朗如春风,回道:“颜大人说笑了,小孩子,哪看得出什么呀”! 对方亦寒渗了几句场面话,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看向上官赤,不经意余光瞄见其夫人雪灵,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全身仿被晴天霹雳击中,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的巧笑,眉目含情,雍容大方,举手投足透出风华绝代的尊贵。她是自已从未见过的仙子,哪怕是千娇百媚的牡丹在她的娇颜下也会自渐形秽。 那一刻,颜离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跳动。 那一眼,也注定了纠缠到下一代的生死仇恨。 从此放不能寝,食不安眠,她的夫人对此手足无措,曾也担心是丈夫看上了哪个狐猩精而寝食难安,但是几经打听之下才知道是独孤雪灵那个贱人。 每一日,颜离都在怀着对雪灵的相思中渡过,可他万不知道,与自已有着相同命运的还有另一人_____赵染。 但却让她善妒的妻子找到了机会。 七王府 “姐姐在做什么呢,妹妹看您来了”! 怀中带着一盒精致首饰,颜夫人嬉笑着进了七王府,见过七王妃愁容惨淡,便似做惊讶问:“哎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王爷惹姐姐不高兴了”? 她刻意摆弄着盒子,精明的大眼睛却暗中观察着七王妃的神色。果见她忧心重重,一脸不安的样子。 便装做未见,取出一支珠花道:“姐姐你看,这朵珠花是用南海明珠打质而成,珠光柔和,质地细腻,是妹妹特意送给姐姐的……”说着,硬是将塞进七王妃手中。 “叹”!幽幽叹息,七王妃无力的瞅了一眼,那珍珠急相夺目的琉璃光分毫入不了她无力的眼。 摇摇头,连拿着的力气都没有,顺手放到了一边再也不看。 见状,颜夫人暗暗咬牙,你真是个蠢蛋,自已的男人被野女人勾走了还在这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然而表面上却故做灵巧,劝道:“姐姐莫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儿了?说出来听听,让妹妹给你拿个主意”! 听过颜夫人的话,七王妃终于转过眼来正眼瞧了她,片刻,挥挥手示意丫环们都下了去。独自哀叹:“也不怎么着,最近王爷总是郁郁寡欢,对着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我真怕他这样闷下去对身子不好”! “什以?姐姐您还不知道啊……”!还未等她说完,颜夫人立刻惊诧的叫道。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捂上嘴,赶紧别过脸做慌张状。 倒是七王妃听出端倪,立刻坐正身子扳过颜夫人,厉色问:“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面对颜夫人愧疚之色,七王妃咄咄逼人,一双喷火的眼睛恨不得将颜夫人烧穿个洞将她的心掏出来看清楚里面写了什么。 再三逼问之下,颜夫人吞吞吐吐,道出:“其实……姐姐,妹妹听说王爷怕是看上了上官将军家的夫人了。哎呀,算了姐姐,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男人不是偷腥的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海阔天空了,难不成……她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还能爬到您王妃的头上去不成”! “啪”!七王妃将手中的折扇硬生生折成两断,咬牙切齿面容扭曲狰狞。她倏然站起来来回走着,口中吐着咒言:“好一个风骚的蹄子,竟然勾引男人到王府来了……”! 背后,颜夫人暗暗阴险的笑了出来。瞄向七王妃的神色中充斥着讽刺与不屑。 天空总是亘古不变,然时间却随风起云涌分分秒秒流逝,上官赤早半年就已出征在外,他走的时候雪灵正怀有四个月身孕,这日,雪灵带着儿子前去庙里为生病的麟儿祈福,回来途中突遇强盗,面对对方杀死家丁又将年仅七岁的孩儿扔至悬崖下,个个流露的淫秽邪光步步逼近,雪灵宁死不愿受辱,亦跳崖自尽。 事后。真相大白。上官赤如发狂的魔鬼冲入七王府,欲杀七王妃为爱妻血恨,然被七王以性命拦下。 面对一颗心早不在自已身上的丈夫,七王妃突然仰天狂笑。猛拔出那朵颜夫人送于自已的珠钗狠狠扎进喉中,顿时血染大堂。 “夫人___”!七王爷痛呼,颤抖的抱起她尚且温热的身体,痛哭不止。 “我……”!七王妃动了动唇,空洞的眸中流出一丝得意:“我……就是死……也不……让你们为她报……仇……”!最终带着不甘与恨闭上双眼。恐怕她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已……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同年,由太后做主,将上官赤之独生女麟儿许配给七王世子赵闵。面对太后此举,上官赤抵死不从晋见太后。 此刻,皇太后正怀抱着刚满两个月的麟儿,逗弄着乐呵。 看了一脸沉痛的爱将,太后亦深深叹息。 “哀家知道你心有不甘,哀家喜欢麟儿,闵儿虽无帝王之缘但也属惊世奇才。哀家相信,合他们二人之力,定能化解这段仇恨。雪灵死的冤,哀家怎会不心痛,但是……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头上。不要让她们在仇恨中渡过一生”! 太后将怀中的麟儿抱紧了,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点点头,微笑中绽放着对新生的期望。 很久以后,被上官赤送回的那孩子已长成少年,更是大辽威震四方的南院大王。在他手刃杀父仇人的那一场战役后。只带了一名随从回到汴京。来看一看自已曾经一别十年的上官府是否还有当年欢乐的影子。 第一部 第四十二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20 前方传来一丝雪亮恍若黎明曙光驾临。仅仅一点点,麟儿苍白的瞳中有了起色,胜利在她半眯的眸中荡漾,一双手用力双双握紧因愤怒而颤抖……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那个人。 门口的亮光被黑暗压了下去,踏入几个太监,手中提着明黄色圣旨,脚穿黑绸官靴气势高傲的辗过一地湿冷的黄土走了进来。 “上官麟接旨”! 那领头的大太临扬着尖细的嗓子叫道,麟儿白了他一眼,没有动,却懒懒说道:“就这么念吧,我身子不舒服跪不了”! 哼!冷嘲热讽在心底,来的居然不是自已要等的人,的确失望。莫非赵恒已经等不及要处理自已了? 强烈的羞辱感冲击着那些个大太监曲扭的心灵。但入宫十几年看通了人情世故,即然皇上与潘臣相都交侍要好生对侍,那这个女人定是开罪不得了。 只能压下火气,换上僵硬的笑脸大声读了出来。 然听在麟儿耳中却像公鸡打鸣,吵闹得头疼。宣毕,那太监上前几步,馋笑着将圣旨递近麟儿的手中,道:“奴才向姑娘道喜了,您大难不死,此生必有后福”! “什么”?麟儿反问,方才她一直在出神没听见,见那太监笑得妩媚不由好奇拿起圣旨看了一遍,原来是要放自已,随即暗思到这看似美意的背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暗暗留心,却未表现出疑惑。对那太监亦未多看一眼,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便向牢外走去。 心中正思量着是否该去会一会“老朋友”? 正当想着呢,从外面便传进来斥喝与漫骂由远而近,夹杂着嘤嘤的哭泣与哀鸣。 “放开,我是王妃,你们敢对我无礼……”! “耍什么派头,到了这个地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钦犯,少跟老子摆架子,滚进去”! 随着粗鲁的人影被推进,与方才那些太监不同的面容,满口辱骂。随之拖进一衣着光鲜的女子,她的身后跟着少说也有几十名丫头。一看就知道是极有身份之人。 “你们放开我……放开……”!那女子因疯狂的扭打而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口中却没有品德的咒骂。 那盛气凌人的声音,无耻到极点的灵魂是这三年来支持着麟儿挺过一个又一个生死关头的动力。 终于等到了。乌黑的瞳眸因她的出现而刹那光芒万丈。复仇的快感,冷眼旁观,兴灾乐祸瞬间挤入眸底自眼中无限流泻。微微而弯的唇间不自觉荡漾起舔血的噬意。 她站在原未动,脚下像生了根一般如座石雕顶天立地。突然,颜娉婷涣散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她恍忽的回过头正对上一对饱含明显嘲弄的笑眸,明丽清澈,竟连头顶湛蓝纯洁的天空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是你”?蓦的,她整个人如被雷电劈到僵地原地。口中喃喃自语。 “是我”!麟儿笑道顺便在回答着隐含的问题,但是,她的笑容比颜娉婷更僵硬,可那清灵的眸中分明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这个时候,她险些按奈不住扑上去将她撕成一块一块的活肉。可是……麟儿忍住了,三年来,她学会了隐忍,三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吗。况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万不可能大动干戈。 赫的,几许利光收入颜娉婷眼中,她突然明白了正是眼前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将自已打入地狱。没有哪一刻放过纠缠自已。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放过自已? 她的脸上泪水斑斑,结成丑陋的痕迹。整个身体被恨包围毫不隐藏喷发而出。 倏的目露凶光,“我要你死”!同时,她全身被涌入力气右手高高扬起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扇下。 对面上官麟眼疾手快拔下发间的钗子逆向对准落下来的利手狠狠扎过去。却是血溅四方。 只听:“啊____”! 一声惨叫,颜娉婷捂着手跌趴在地上直打滚口中凄惨的哀嚎,她的手心被穿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正往外涌出滚滚鲜血,一道血痕喷射在空气中划开鲜艳的弧线从每个人眼前流过,最终落在地上,绽开出一朵朵血花,娇艳,腥红,光洁的表面映出一张带笑的脸和另一张痛苦哭喊的面容。 那支钗子的尖头染上了血迹,麟儿将它丢在地上,如弃敝履。 冷笑着白了她一眼,道:“婷姐姐,这只是见面礼”!说着,又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她颤抖不已有肩膀,带着一丝玩味的警告,一丝挑战和更多不容被乎略的凶残,悄悄说:“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你的,我的好姐姐,妹妹一定会尽心尽力报答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温柔的声音,平静的语气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如置魔窿的错觉。 麟儿站了起来视线在眼前的人脸上扫过,不留丝毫情绪。她迈开大步离去,带起一阵诡异的阴风笼罩了整座阴冷的地牢。 大街之上 一间客栈之中,两名绝色女子守侍在其中一厢房外警惕的张望着四方,里面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鹤姬姐姐,方才我去打听了,七王府上下全因叛国罪下狱,如今府内是一座空宅”! 身穿白衣的少女蹙着眉尽数汇报。她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下这个任务,但是方才看见满大街哭喊的女婢,真心觉得凄惨。 “那赵闵呢”?名唤鹤姬的女子一瞪眼,利声斥问,她一身娇冶的火红,被红纱遮住了半个脸看不出相貌,却露出一双精灵有神但戾气汹涌的大眼睛。任何男人都会拜倒在那双可媲美黑玛瑙的美目之下。 她不悦的瞪着眼前的少女,因其未将事情一口气说完而不悦。 “赵闵与其夫人均被关押宗人府,不过……姐姐……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除了咱们公子,还有别人想要赵闵的命吗,那个上官麟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公子下令不准伤害她”? “住口”!鹤姬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倏的站起来双目如利剑。吓得女子面容一僵立刻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赶紧低下头。心下明白自已触到对方的底线了,谁不知道鹤姬本就是公子的人,如今明摆着一个公子关心的女人在眼前,当然令她不高兴了。 瞅了她一眼,鹤姬开始发话,神情中有不屑,道:“我们只要做好公子交侍的事,其他的不用过问”! 她的一只手掩在衣袖下,握起仇恨,上官麟,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一惯对一切漠不关心,神闲淡雅的独孤清刻意重视?三日后,真宗下旨昭告天下,赵闵论罪当诛,其亲族因连坐而皆随。此事一传开,百姓大乱。虽说有多位重臣国谏以保赵闵,然证据砍凿,谁也无从查起。 只有一人,那日麟儿让她去城外三十里地的镇子上买当地特产的酥饼而免过一劫。那人便是游春。事后,她心下清楚上官麟刻意将自已支开留下一命,然而却苦于无颜面对主子。但她却看清楚上官麟以心为利器杀人于无形之中。 深夜,狡洁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中休息片刻,天幕漆黑。世界万物披上了黑色的外衣入眠。 一顶华丽的轿子由大批侍卫护送着,浩浩荡荡来到了宗人府的门口。 看守的侍卫认出是潘臣相的轿子,立刻上前请安未敢多加阻拦。 轿子落下,侍卫掀开轿帘,潘仁美高傲的身子缓缓站了出来,左右观了片刻,道:“本官有要事要连夜审问犯人,快打开门”! “是,是,是”!狱卒不敢多说,惧于潘仁美强有力的后台,立刻让了开来,并借机献媚道:“小人为相爷领路”! 这时,另一侍卫发现其身边一陌生的白衣少年,便走上前拦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宗人府重地岂可容你踏入”! 苍穹下,这名少年白衣胜雪,神色傲然凛厉,随着夜风的奏起衣袂飘飘,肌若凝脂,瞳眸黑亮恍若星辰,他用一双桀骜的神色瞪向那名侍卫。 “算了,他是我的随从”!见状,潘仁美出来打和,侍卫这才退开,他便对着少年严令:“还不快随老夫进来”! 那少年目不斜视,快速跟了上去,步伐有些焦急和迫不及待。 进了牢中,潘仁美让其余之人全下去了,自已候在门口,那少年抬起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最里间,那个……让她痛恨了三年的死敌。 她如幽魂般飘至牢门前,打开了门,走到床塌畔,冷眼盯着颜娉婷熟睡的面容,非常满意于她痛苦的神色。 三日前落下的伤口被草草包扎,已经结成了黑色的血痂。 无数利光如剑毫不留情的射到她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上。 感觉到有一种审视的光芒在打量着自已,颜娉婷从恶梦中醒来,睁开迷离的双眼,睫眸睁开。 “啊——-”! 她惊觉立刻翻身坐起来,在她的正上方是麟儿狞笑的面孔以及嘴角挂上的噬血的残意。 “姐姐,三日之约,我来了”! 她缓缓的开口,如魔鬼之瞳的黑眸闪耀着深蓝的幽光。 那是一种噬血啃肉的恨意,吓得颜娉婷惊恐的将身子往角落里缩,一面逞口舌之愉: “你……你干什么……你这个骚货……贱人……”! 她用尽最大的声音骂,仿佛这样才能消除她心中越来越深的恐惧。 倏的,麟儿一手抓紧她的脖子,狠狠的,用力的拧着却没有用全力,依然让她有呼吸的机会。 她将她拉至眼前,从她苍白的眼底清楚看到了害怕。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学乖一点。知道吗?三年前你也是靠着这副聆牙利齿说动了赵闵,让他相信我怀的是野种的对吧”!看着她空洞的眼中刹那涌进痛恨,麟儿却将唇间的笑间骤然绽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这张嘴还真讨厌”!她的话音落,颜娉婷惊慌的呼救,却被紧掐的喉间只能发出一个字:“唔~~~~~”! ……然而悲凉的瞳眸越瞪越大,随着寒意席卷而来,黑眸中映出一把利刃匕首在冰冷的寒气下间烁幽幽邪光,被麟儿缓缓举起。 这一刻,她听到了魔鬼在狞笑,看到了地狱在向自已招手。 上官麟 这一刻我等着了整整三年了,这三年间的每一刻都似将我置于焚刑之中慢慢煎熬。那日夜,我让游春次日去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买酥瓶,却是为了支开她。好让计划得以进行。 她的身后有一家七八口人要养活,所以即使将来查出两封通敌的信涵有问题,为了自已的家人她也万不敢说出来。 出狱后,我在街上遇到她,她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泣感谢我放了她一命,然而,我却背对着她回以冷笑。 放她一命?怎么可能? 同样是丫环,我的凤姐姐含冤莫白却身受凌辱之苦。我又怎会让一个多次陷我们于水深火热的奸婢高枕无忧? 对,我只是利用了她的护家之心,不多时,云霄宫的人定会找到她。即便那时真相大白,也定会以卖主求荣,苟且偷生而被仇杀。 游春,当你迈错第一步的时候,就是我上官麟的敌人。 第一部 第四十三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21 狞笑着对上颜娉婷因惊恐而失血惨白的面容,她全身散发的阴冷,邪恶令整个地牢恍如阿鼻地狱,而那忽明忽暗的烛光却成了地狱雄雄膨隆的烈焰。 随着噬笑血容的加深,麟儿慢慢抬起右手,一把凛着雪亮寒光的匕首随着手臂的上扬幽幽升起。阴阴的雪光刻意来回摇晃着身子散发着骇人的恐怖。 “你……你……你要做什么”? 冰冷的亮光刺痛了她的眼,颜娉婷几乎是哭着吐出几个字,喉部被上官麟狠狠掐紧而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她听到了星星在破碎,听到了魔鬼在歌唱。 听着她悲哀的痛哭,上官麟刻意详装不解,唇间的弧度更加流畅却将那抹笑容衬托得非凡阴森,反问:“应该是……姐姐想让我做什么”!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换上邪佞的痛恨,从心底至灵魂毫不掩饰喷发的仇恨在眸中熠熠生辉。 望着她娇艳的红唇,尽血失去点血色显得有些苍白。 麟儿怒火攻心,积压在心中三年的仇恨骤然暴发,没有约束肆意膨胀,连漆黑的瞳眸亦全完被通红的火燃覆盖。 她咬紧牙齿,强迫自已震定,一个字,一个字说:“你这张嘴真讨人厌”! 手中的刀子一点一点向近在咫尺的面容上挨去。 颜娉婷的眼中有不甘与愤怒。 麟儿的心中有冤屈与仇恨。 望着越近逼近的匕首。她几乎感觉到了冰冷的死亡就在眼前。 “不……不……”!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深,她拼命了力气咆哮,却只能发出游丝般沙哑的呜呼。 这一刻,颜娉婷真的害怕了,胆怯了,她从来没有在上官麟的脸上看到那么决绝的果断。那么残暴不仁,心狠手辣。 麟儿手越缩越紧,她的一条命就如刀口上的肉任其宰割。却只能流着泪以示哀求和低头。 寒光近在咫尺,贴着脸面冰冷刺骨。突然,刀锋一转径直垂向下方。 在她惊慌的神色还没有来得及转变时,突见麟儿转上了笑脸,道:“听说姐姐怀孕了?麟儿是专程来道喜的呢”! 说罢,将刀子轻轻向身后一丢,落到草堆上,无声无息。 她笑得单纯无邪。如花般灿烂,而后者却在那真挚的笑靥背后看到了可怕的算计。 “你……你要做什么……少在那里猫哭耗子……”! 纵然已处于下风,她依然想尽办法逞口舌之快。双手紧紧捂住自已的肚子一脸愤怒对视。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已的孩子。 “没什么啊”!笑容依旧,璀灿的眸子闪闪发亮。只听清脆的声音如阴风袭来:“妹妹正在想,如果姐姐怀的不是夫君的孩子,不知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斜挑起一侧眉梢,含着噬血的挑衅对上她,无穷的痛恨喷发,双眼神仇恨染成血红。 听出她话中的要胁,颜娉婷惨白的脸如死灰,吓得连连后退……“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沙哑的咆哮如狂风。颜娉婷退到无人的角落缩紧身子,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向麟儿几乎要飞溅出鲜血来。她不能这么做,不能让这个孩子还在娘胎里就被冠上“野种”的骂名。 颜娉婷明白,现在闵王府处于弱势,人言可畏,那些好事的百姓宁可相信有也不相信无。她受不了这流言蜚语。她的孩子更是无辜的。 眸光一沉,气氛骤降压下冷凛。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姐姐似乎忘了,当初,你可是做得更绝啊。告辞”!傲然的转过身,本想割了她的舌头,可是仅仅肉体上的伤害太轻了,她要的是万劫不覆。 “麟儿——”!听见一声惨呼。凄楚可怜,迈出去的脚停下了。麟儿转过头,冷漠的面对着一切。 那里。颜娉婷泪流满面,无助,哀凉,痛苦尽数涌上脸面。 缓缓的,她屈下骄傲的双膝,重重跪下。向这个……她痛恨了十几年的女子,低下了自已高傲的头。 泪水,肆意崩溃。 今日耻辱,他日,我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求求你……是我的错,但是……请你……放过这孩子,他是无辜的……”! 如雨水滴下的眼泪打湿了地面,苍白的身影,单薄的气力看上去令人纠心的疼痛。 片刻,眸底涌起缕缕涟漪。垂在两侧的手更紧的攥起。那孩子的确无辜,但是自已的宝宝就是贱命一条,该死的吗? 前方响起了脚步声,潘相爷迈着轻快的步子,面带微笑走了过来,显然是被里面不容乎视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他飘了一眼与撇去了傲气的颜娉婷,哼哼一笑,又转向麟儿,刻意忽视掉她手中的迟疑,建议:“这样就算报仇了?小姐如此宅心仁厚,老夫佩服,佩服”! 他一边作揖拱手幽叹。聪明如麟儿怎会听不出个中叽讽之意?冷冷剐了一眼渐趴在地上呻吟的颜娉婷,老实说,她根本不觉得对方太可怜,反倒认定这样的惩罚太轻松。 于是,麟儿抱起胳膊,用一种明知故问的口气反问,眉梢高挑:“如果是潘相爷……该怎么对侍自已的敌人呢”? 挑衅的笑容未达入眼,她知道潘仁美是与辽人勾结的宋贼,所以才会选中他,这种人只认利益不认主子。 “哼哼!这一点就不劳小姐费心了,老夫自会办妥,小姐,这边请”!潘仁美勾出两记奸笑,先侧开路让麟儿先行离开。转而相向后方的地上,颜娉婷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委琐的目光,吓得她甚至忘了疼痛。 心中对潘仁美没什么好印象,麟儿思量片刻,转而向牢中看了一眼,见颜娉婷吓得直哆嗦,便说:“留她一条命”! 自已便径直出了去。这里阴温又腐烂的环境她是半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啪啪”!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拍了两下手。同时,外面走进好几名侍卫与麟儿擦肩而过,认得出来是随潘仁美一起来的。个个长得歪瓜裂枣不说还一身的狗腿之气。 那几个人坦然走进来,向潘仁美一作揖,目不斜视,请示:“相爷有何吩咐”? 哼!潘仁美向麟儿飘了一眼,像示威似的。懒洋洋扯开暧昧的残笑,说道:“去,好好照顾一下婷妃娘娘”! 话中刻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那么意味深刻,不难理解其中含义。 那几名侍卫相互一视,立刻大声应道:“是”! 便个个放下手中的佩刀,“嘿嘿”奸笑着朝里面走去。 而当颜娉婷听到潘仁美的发话,立刻脸色倏然由惨白转为死灰,惊恐得像受了惊吓的小猫拼命往牢房深处缩去。 “……唔……唔……嗯……”!她口中半清不楚的高呼,一面抓起地上的稻草,石子往眼前砸,企图用以保全自已。 那些人奸笑着扑上去,她的惊恐,尖叫倒反而刺激了男人的兽欲。 “啊_____”!她放声惊叫被几个男人拖到了中央。两人按住她的四肢,七八只大手在她无助的身体上乱摸。 “嘶__”!伴随着衣服被嘶破的声音,她身上昂贵的衣衫化做片片飞絮飘向上空又无力的坠落下来。 与男人饱含性欲的淫笑相交融的是一名女子凄苦的呻吟。 潘仁美含笑的盯着一切,她黑亮的瞳孔映出几个像饿狼一样的男人围成一圈,争相抢夺着美食。不同发出刺耳的淫笑和污言秽语。一口气冲出宗人府大门,而对着被黑夜披笼的道路,站在那里对着外面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知何时,潘仁美亦来到了麟儿身边,盯着她半响,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开口:“将来还要多请小姐在南院大王面前美言几句,老夫感激不尽”! 哼!麟儿用痛恨的眼神狠狠剐了他一眼口中回应:“相爷好会认主子啊,告辞了”!便抬腿走了出去,哪管背后灼灼如烈火的杀意? 心中充斥的是对潘仁美的不屑,身受大宋皇恩,享高官厚碌却吃里爬外。 不过……她迈开的脚步缓缓放慢了,精神恍忽低糜,垂头看着自已空空如也的双手,它除了能握住空气之外什么也没有。刹那,心中如卷起巨浪一般剧烈翻腾,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随之破碎。 片刻抬头,凝望向无边苍穹,浩潮星空,坠落的心也似那无边的黑夜被个人意气笼罩看不清方向。 低低的,从口中飘出沉痛的呢喃:“我也背叛大宋了”! 头,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麟儿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蹙紧了眉往外走。她不想看也不想听下去。冰冷的心脏因她痛苦的哭喊而流泪。这个清冷的地牢里她片刻也不想呆了。颜娉婷有今是属她活该,只是她的凄苦,她的不幸……凤姐姐,你们在哪儿?是不是也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与此同时,在另一条通往流汴京的路上,浓雾氤氲不化,一匹骏马在官道了疾速飞驰,踏辗一地星光,马上的人奋力挥扬的手中的鞭子,心急似焚,他的额上渗满了细微的汗珠,心中那一方天正因漫天星辰的破碎而崩溃。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满门抄斩?婷儿呢”? 不是颜辰凡是谁?若不是留了个心眼儿,此时也已被冠上钦犯之名押懈入京了!心中忧心重重,纵然已疲惫不堪却更不敢有半丝的停顿。 第一部 第四十四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22 看似静谧的夜间却隐匿着起伏的暗潮,在那表面安谐之下汹涌澎湃。 黑夜,太过于安宁,死寂一片,连长鸣的虫儿也不知何故早早息了声,躲入洞中,睁着一双双惊恐的大眼睛瞪着四面八方飘来的阴冷寒风。 斜靠在窗边,仰望着由漫天繁星点缀的黑夜。即便再黑,那缕缕微弱的星光却成了夺目的主角,尘世间,苍海桑田。 麟儿回味着往日的种种,水雾涟漪的眸底晶莹点点,三年前,自已还是个一天到晚好打包不平,汴京街上有名的“小霸王”,如今却也成了残害同胞的刽子手。 “真是个不眠夜”!幽幽的叹息出自唇间,引来桌台上的烛火不安的摇晃,淌下几滴热泪冒着缕缕热气。 麟儿周身仅披一件单薄的外衣,冷漠的面容本就清秀出尘,在暗夜的星光下蒙上一层淡淡双飘渺的哀愁,那明亮的眸子染上灰暗。 “明天绝不会顺利”!喃喃低呓,睫眸暗垂压抑下思量,片刻,流畅的弧度微微在唇间荡漾轻轻上扬,挂起一朵洁如水仙,傲如莲的微笑。 她看着自已的双手,曾几何时,这双干干净净的手已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抬手之间天下乱。 这是个不眠夜,有人夜不能寝,有人彻夜赶路。 天牢 狱卒面无表情端着一盘子好饭好菜,温热的香气得阴冷的气流纠缠在一起,弥漫起诡异的气息。 将它放到牢门前,没好气的道:“那!最后一餐,吃饱了好上路”! 说完,厌恶的瞪了里面一眼,好像那是个肮脏的臭虫,不过那个凌乱不堪的女人也够惨,临死了还要被糟蹋。 漠然的人随着声音的落下而离开了。里面,颜娉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呆滞的目光空洞无神,茫茫然啃着手中的稻草,有一口没一口。 她的下体被血染满,已经结成发黑的痂子。那个地狱般的夜里,她尝到了什么叫疼痛。被凌辱,流血,尚未成形的孩子从她的身体一滴一滴流逝。而那些男人却把她剥得光光,一双双充斥着淫欲的眼睛看着她血流不止的下体哈哈大笑,仿佛是一件多么有乐趣的事儿。 手,狠狠抓紧了稻草。倏的,空洞的眸中放射出痛恨与凶残。猛扔掉手中的草,冲着被大牢隔绝成两个世界的天空咆哮: “上官麟,你给我的屈辱,我记住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那么,这句话我收下了”。紧接着她的诅咒,突然从一侧飘来挑衅的回应,随着寒意的逼近,一条纤细身影自迷暗的牢中而自,逐渐清晰,看得清楚她面上的嘲笑,却未达眸底,眼中却是噬血的僵冷。她飘了一眼与疯子没两样的颜娉婷,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更妩媚,反而靠上牢门的栅栏边,一副支淡风轻的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姐姐。虽然说明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但是看在往日情份上妹妹还是回敬你。有本事就活着斗。鬼神一说,我上官麟从来不吃那一套”! 倏的,目光一转,凌利如电射向牢中,微微眯下的瞳眸灌满杀机。一个字,一个字,用足了恨道出:“你该死”! 说完,利落转身,如丝绸光滑油亮的发丝在空中飞扬流泻过一道弧度,熠熠生辉映,带着主人的胜利与骄傲离开。 “贱人——我咒你不得好死——啊——”! 身后,嘶厉的叫骂不绝于耳冲破铜墙铁壁的大牢直刺入九重天际,颜娉婷冲到牢门边,拼命嚎叫,蓬乱着头发似魔如鬼,伸出尖利的双手,手背部青筋暴突,奋向朝前恨不得将上官麟抓到手中狠狠撕成一块一块,以泄心头之恨。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让她抓住了。 *偶是分割线* 清晨,当黎明的曙光破晓,天边跃起一缕金光,大地辉煌万丈。 湛蓝的天,清朗的云。通红的朝阳挂在当头无限流光。 汴京成的大街小巷早已挤满了无数百姓,争相观望令日一幕满门抄斩。首当其冲者便是威风八面的闵王爷,被困于囚车之中,凛冽的傲气,清冷的面容以及淡定的平静丝毫不掩他凌人的尊贵,众百姓无不暗自呼冤。倒是面对其后押满了颜氏族人的一辆大囚车,无数烂菜叶,烂罗卜,臭鸡像雨点一样没头没脑的砸砸过去。 “早就该斩了,贪官不除,百姓受害”! “呸,上次颜家的侉夷少爷当街抢了个卖身葬父的闺女,还把人家卖进了窑子,这种人,该活扒皮”! “仗着是王爷的姻亲,目无王法,斩得好”! “叹!倒是苦了闵王爷,定是被这伙人害得蒙受不白之冤”! 周围的议论道出最真实的心声,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囚车中的颜家人被四面八方砸来的东西击得头破血流,然也苦于无处躲藏,看着外面一张张痛恨的面容,再喊冤也没人会听。 倒是赵闵气定神闲站立,没有分毫的不适。他一双沉漠的眼睛飘向四方,对于其中的几处隐匿的熟面孔未多加停留。 也许赵闵是该消失了。除去麟儿不说,赵恒早已容不下他,一山不容二虎,虽说赵恒只能算只怕死的蟑螂,但毕竟坐在那个位置,当然会惧于自已这个一切都盖过他的堂兄。 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男子头戴斗蓬,沿着宽大的蓬沿垂下黑纱遮住了整张脸,当一条长龙似的囚车从眼睛推过时,他微微抬头凝望,掩于纱后的眼中升起水雾,双握紧紧攥起隐忍起极大的痛苦,指甲扎进肉中血迹斑斑。 对面的茶楼上,站着七八名美丽少女,不同于小家碧玉,却是习武之人,各穿着利落的武装腰佩长剑,个个英姿勃发,冷眼望着脚下长长一条囚车,警惕的握紧手中的剑,仿佛接下来有大事要发生。 只有一红衣女子端坐,轻闲的品着清茶,美目半眯,长睫绽着精锐微微垂下。 “人都到了”?她开口问,话语中有明显的犀利。 “回姐姐,押着赵闵的囚车已经过去了,后面便是颜家的人”!端在最近栏杆边一名白衣少女回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片刻不离脚下左右。 盯死了来来往往的人。 “那个人呢”?她继续问,暗有所指,话中刻意加重了别的意味。 呃?后者愣了,半响,才悟出其话中意思,立刻回答:“没有发现上官麟,怕是没来吧”? “没来?哼”! 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明眸中快速掠过一记噬意,凶狠的瞪向外面,用平静却压抑的不甘说道:“她苦心经营这么久,今天重要的日子怎么会不来?只怕是和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身旁的一名少女忽的了然,询问:“鹤姬姐姐的意思是说……”? “不错”!语气化为凌利与不可忽视的肯定,鹤姬娇媚的面容倏然一沉,用警告的意味道:“赵闵能沉得住气,上官麟也不逊于他,今天斩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该死的却死不了,云霄宫势力遍布大江南北,赵闵手掌整个大宋商业命脉与武林各派,呼风唤雨,又怎可能轻易死于刑场?今日看似主人大愿得了,但是若被他逃脱必定成了另一场战争的开始。上官麟一定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隐在暗处布署。哼,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有点脑子,竟跟主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暗暗在心中记下了那个表面会笑却杀人于无形的少女。看着主人每每听着自已关于她的汇报,都难得擒开一丝笑容,更是经常对着自已带回的画相发呆。 这算什么,一个下堂妇而以,论美貌,论身手,她鹤姬哪一点逊于她? 幽怨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她现身于栏杆旁边,从那叫嚣不绝的人群中,依然锁住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目标。 第一部 第四十五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23 顶着头顶的烈日,似乎炎炎中所有的光线与灸热全部集中在当头那一点,刺眼的白光万丈,扎得眼睛生疼。 当赵闵被押出囚车踏上刑台之时,一身胜雪白色囚服衬托得他面容略显清瘦,憔悴,监斩官本就原是老王爷亲信,见此惨景更是不忍心。反倒是赵闵却凛然站于刑场中,顶天立地丝毫没有惧意。当颜娉婷被押上时,她已神智涣散。突然看到不远的赵闵,一刹那,无数光芒涌入眼底瞬间向四面八方无限喷射。 “王爷——王爷——”!隔着不长的距离,她的声音凄厉,惯彻天地,盖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令赵闵微蹙了眉。 然而。围观百姓见其一身污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少人大喝:“好,活该”! 颜家的恶行在京城,乡里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好容易挨以了这一天。没有人不拍手叫好。 听到唤声,向颜娉婷的方向望了一眼,赵闵不由更紧的敛了眉。瞧那模样怕是被狱里的卒子给……!那个歹毒的女人,害了他的孩子还有脸在这里装可怜。 无情的别过视线,他不会再被她的楚楚可怜打动,以前真是瞎了眼。 温热日光当头罩下,竟外的卷来一阵冰凉,没有注意到夫君面容上的冷漠,此时此刻,生死当头,只有赵闵才是她唯一的希望。颜娉婷奋力喊叫,声声如泣如泪,却打动不了赵闵本就僵冷的心,倒是令另一个心痛如刀割。 看着妹妹惨不忍睹的模样。颜辰凡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救她于水火。可是……长年习武,听力,警觉超于常人,他早发现四面至少埋伏了不下数十名高手,且不说何主手下,但能肯定的是,其中必定有朝中另一派来活捉劫重犯之人。欲将赶尽杀绝。 他暗暗握紧了剑,心中焦急与愤怒交织化做力量狠狠攥在手中。 面听着耳畔百姓对颜氏的痛骂,令其汗颜而抬不起头来。一直忙于朝中之事,从来不知道在百姓心中“颜家”已成了更胜于“强盗”的代称。 当全城大多数人都争相挤向菜市口的时候,京城的另一处荒废多年的宅邸却有一人候在此多时。 她一身麻木素衣,头戴白花,手中捧着一壶酒,明眸中蒙上一层水气,粉唇紧紧咬住不让自已的泪落下。 突然,天空一记雄鹰的长嘶,一记巨大的黑影当空掠过遮住当头的太阳投下宽厚的黑影笼罩了下方。当它快速离开,顿时娇阳光芒复现,天空锃亮。 立在下方的人儿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午的阳光耀眼非凡,在她星子般的眼中映出灼亮的一点。有些刺痛,她微微闭起了。再低下头。 将手中的酒壶抬起,撕开盖着的红纸,刹那间,酒香浓郁飘香四溢顺着些许的微风飘散开来,浓浓的,苍凉的味道。 “凤姐姐……伯伯……小虎子……今天是我们全家大仇得报的日子……”! 麟儿低低吐言,呢喃,尽管强忍着,依然双唇颤抖不以。终于,从那雾气弥漫的眸中涌出崩溃的泪水,恍若两行清澈小溪潺潺而流下。 一壶酒被缓缓浇到地上,渗进泥中,让它的香味回归黄土。 偶是分割线 时值正午,刑场之上一片喧哗,随着追魂鼓一声紧过一声,最终一阵紧张的敲击,停下。在押犯人全身簌簌发抖如挂在树上的风中枯叶,方才被讨论的颜公子已经两眼翻白昏了过去。他终究没有想到,一生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落得血溅午门的下场。 监斩官看了看天,炽阳当头。手中抽起一支令签,大声道:“午时已到,斩”!大手一挥,令签掷下落至地面恍如惊雷重重砸下。 每一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它落了地,惊恐,绝望,不甘瞬间暴发化做嘶厉的哭叫惯彻天地。 而刑场下,却是一阵高过一阵的百姓拍手叫好! 只见刽子手走向一边,全身强硕的肌肉在日光的反射下油亮生辉,一手拔掉其身后插的牌子。三斤来重的金钢大刀高高举起遮住炎炎日温笼罩下凉意彻骨。 受刑的犯人已经听到了小鬼的呼唤,害怕得上下牙打架,骨架子簌簌发抖,闭上绝望的双眼嚎叫不绝…… 屠刀划下,只觉一记如电的黑光掠过,与此同时血溅三丈白绫,漫天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被太阳烤得热气蒸腾,腥味欲来欲浓。 手起刀落。两族几欲上千人,一个时辰之后,已是尸体推积如山。而围观百姓随着人头一个接一个落下,不住高呼“好,好”!将被欺凌的恨尽数发泄。 更有不少人手中拿着早准备好的馍头,等着行刑结束冲上去染上血带回去治病。 而颜辰凡被一波又一波百姓硬是挤到一边夹在人群中不得动弹。看着族人一个又一个身首异处,血染大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绞得他的身体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哪管什么正义与否,他的心中只有恨,被诛灭九族的血海深仇。 时间快速飞驰过。随着日头的偏西向,刑场上所剩之人已不多。血流成河,拥挤的人群已有人开始叫嚣。连立于茶楼之上的鹤姬等人亦感到了浓重的压抑。望向场中间的赵闵与颜娉婷,黑眸中流过讽刺。她不禁莞尔一笑,美得冰雪出尘。一只手幽幽缕起颊侧的青丝,道:“有人等不住了”! 望着那鲜血淋淋向自已逼近的屠刀,颜娉婷脸上涌满了恐怖,虽然跪在地上,但求生的欲望使然,她依然不放弃用尽力气挪着双膝向后退去。惊慌的眼中一片苍白,连连恍然摇头。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爹……娘……救救我……”!开始喃喃自语,突然她高高仰起头冲着九丈青天大喊:“爹——娘——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娘——”! 底下的百姓冷眼望着她,没有流露一丝不舍的感情。颜家的人,活该。 正当刽子手举起刀,突然一记黑光从台下的人群中跃出。什么东西飞速掠向台上。只听“当”!清脆一声。刽子手手中的刀被击落摔在地上已是两截。 “大哥”?颜娉婷一抬头对上熟悉的身影,虽然蒙着面但从身形依然能认出正是颜辰凡。她顾不得喊冤喷发全身力气喊:“大哥——救救我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守候的侍卫一拥而上,颜辰凡与之纠缠开来,只有赵闵冷眼以对,依旧气定神闲。 机不可失,已是全场大乱,百姓们没见过这仗阵,立刻四下逃窜,同时,隐藏在百姓中的云霄宫的死士见时局已如此,立刻抛开伪装飞跃上台,个个皆是绝世高手。当下杀开一条血路。 修罗冲到赵六面前正欲帮他松绑。却见那赵闵面不改色,微蹙起的眉宇间凝起颠覆天地的霸气,暗暗一运内力。周身锁链“啪”一声尽数断开。 “主子,属下等恭迎主子”! 不到半刻钟,刑场已被云霄宫所控制,连监斩官也被一把冷剑架上了脖子。吓得跌在地上湿了裤子。 颜辰凡已救了颜娉婷,正打算说些什么。 只听赵闵看了颜一眼,面对她奄奄一息,凄惨的模样,有一种情绪自眼中快速掠过,快得连风都看不清是爱是恨。 “我们走”!他淡淡的说,示意下,包括颜娉婷与颜辰凡。 仅仅一个眼神,已使滨临死亡的颜娉婷再次有了力量。泪水洪水涌入眼眶,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喜极而泣:“王爷……”! 刑场下的百姓早被吓得四散逃窜,留下不少被踩伤踩死的人。 他傲如天神,凛如修罗。连离开刑场都是从容不迫。而跟在他身后的颜娉婷更是激动加得意相交融。 终归,王爷心里还是有自已的。上官麟,你还是输了。 为了营救赵闵,云霄宫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城外分别安排了数辆马车身四面八方逃窜。甚至连水路也安排好了做障眼法的船只。 临风站在高山上,见着水面顺流的船儿已起航。颜辰凡对赵闵的现况大感不解。跟随在他身后多年,从没见过有死士。 “王爷……您……”? 他正准备问出,突然天空寒风卷起冰霜向这边袭来发人全身冽凛森寒,伴随着阴邪冷意,无数利箭从远处的森林中放射而至,枪林弹雨,刀剑无眼。被护在周围的死士尽数挡开。 此地深处山林,四面皆是郁郁葱葱林木,生长茂盛,乃天然最完美的掩体,在那看似平静的密林背后,正蜇伏着比刑场屠刀更恐怖的危机。 “有埋伏”?颜辰凡惊于心扬起警惕,反手护紧了妹妹。 与此同时,传来凛冽的痛斥:“你们真的以为能顺利离开这里,一生高枕无忧吗”? 这个声音?颜辰凡倏然变了脸色,大惊看向对面自黑暗的林中缓缓踱来的人影,背着阳光,看不清她的样子,却能感到其周身正燃烧的森冷的戾气与火焰。 背脊升起一股凉意涌上额头化做虚弱的冷汗。这个声音他非常清楚,是……! 第一部 第四十六章 狂情傲态 之 长空24(终章) “麟儿”! 赵闵回过头,神情淡定,眸光中充斥着忏悔,哀痛绵绵荡漾投向上官麟,她会变成这般愤世嫉俗都是他的错。 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颜辰凡大悟,本是焦急的心立刻被灌注满了偏执的痛恨。明显感觉到妹妹不安的情绪,身体正在颤抖,僵冷。 他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咆哮,嘶心裂肺。 “竟然会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上官麟?你真的做了辽人的走狗”? 狂风更冽凛,卷起冰冷的杀意笼罩,当头覆盖下。两方人马各不相让,势如水火。 白了他一眼,麟儿觉得这个迂腐的年轻人不需要自已费心面对。她将目光转向那两个最愧祸首。 微微抬高了手。顶着青天,发丝飞舞,衣袂飘扬。凛然骄傲亦如不可侵犯的神明。 身后,只听整齐的“唰”的一声。颤动天地。 黑压压的箭头密布眼前像一张金钢制成的大网,全全对准了。 耳畔是呼哮的狂风与诡异的风吹草动,颜娉婷似乎吓得连叫喊也忘了,缩进哥哥的怀中。瞪着一双惊恐且仇恨的眼睛,布满绝望与求生的血丝。 仅仅赵闵一派幽闲。狭长的眼睛淡淡扫了一一眼四方,他是睥睨众生的帝王对此不屑一顾。 轻轻开口,声音异常的柔和。用一种足以溺死人的柔情,道:“我不想伤害你,麟儿,跟我离开,让我用一生的时间补偿你所受的伤害。也算……给我的惩罚”! 他的话激起翻天覆地的惊涛骇浪令所有人大吃一惊,除却麟儿报以冷笑。 “王爷”!颜娉婷倏然抬头,吃惊的看向赵闵坚定的神色,然而那抹铿锵坚定像一把利刃,硬生生插进她已千疮百孔的心。有如崩溃的洪水鲜血汹涌。 “王爷?您……您不能原谅她啊……”!她用力拉紧赵闵的衣袖,。急不可侍的呼唤,手中紧攥的是她一生的依靠。 “让开”!无情的斥道,不留痕迹的自她手中抽出袖子,冷眸射出寒光。这个女人,到现在依然不知廉耻。以前……究竟自已有多傻? 却是颜辰凡对于赵闵的态度大为愤怒。将失魂落魄的妹妹搂入怀中,愤而斥责:“赵闵你太过份了,究竟婷儿做错了什么能惹王爷生这么大的气,有了新人忘旧人”? 长风肆意,林间树叶摇曳哗哗做响,如鬼泣哭般沙哑。 瞥了他一眼,赵闵目不再斜视,以傲气冽然的姿态回以颜色:“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赵闵”!颜辰凡大喝,怒火高涨。 连日来妹妹所受的委屈加至令是他的态度,已令这个做兄长的全部理智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冷冷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片刻,精亮的眸子闪了闪不愿放过这个绝妙的机会,微微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将领小声说了什么。后者一点头会意。 一个邪恶的眼神示意下去,只见士兵们均拉紧了弦对准前方。 蓦的,不经意颜娉婷余光不经意扫过,倏的恐惧的瞪大了,惊恐的叫起来。 “王爷……她……”! 她的叫喊令颜辰凡心惊,一转眼看过来,只见冰冷的寒气扑面袭来,利箭密如雨点漫天飞旋射向自已。 隔着点点间隙,他漆黑的眸中烙下了上官麟噬血的残笑。 “婷儿小心”!颜辰凡眼疾手快将妹妹拉至身后,“嗖”抽出佩剑飞快的抵挡箭雨。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跃出几十名黑衣高手,冲到赵闵面前,以已身体为盾,抬手转身之间已将第一批箭拦下。 “果然有死士”! 微微一别眼,麟儿暗暗咬牙,睫眸半垂,暂时掩下心中的不安。这批士兵是潘仁美的亲信,若是云霄宫的死士自已绝非对手。但是……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难道要功亏一篑? “你并没有胜算”!对面,赵闵凛然依旧,然而看向麟儿的眸水多了柔情似水,情意绵绵。若说耶律炎的痴情是蜜,在他身边麟儿被牵着手走出黑暗的深渊。 那么,在赵闵眼中,那股柔情便化做弱柳拂湖,荡漾的涟漪。融入最骨的恋。 “不要再执着下去了,跟我回去,你若要恨,我让你恨。如何”? 若是以前,这些话些许还能触动她情窦初开的神经,然而今天,即使他的真情再诚挚,听在麟儿耳中,却成了对自已的讽刺。 *偶是分割线* 一直潜伏在暗处,以树木遮体,眼前的对拭似乎血战一触即发。鹤姬始终将一切冷眼旁观,亦不发出下手的示意。 倒让其她人急了心。 隔着远远的距离,仅凭着被风吹来的诡异,便已感觉到了其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 天空中乌云深深的压了下来,天与地的距离似乎突然变得低沉。 蜇伏在心中三年,压抑了三年的仇恨再也忍无可忍。麟儿早已决定孤注一掷。只见她冷声下令。 “放箭”!身后,箭雨再现,更有数名侍卫,穿着怕是将领一类冲上前,与云霄宫死士拼杀。 两方。 赵闵与上官麟遥遥对方,彼此眼中有着各自的心绪。而颜娉婷被兄长推至赵闵身旁,正不安的躲在其旁边。而射向麟儿的眸中更数喷射痛恨。夺夫之恨,满门抄斩的恨,被凌辱的恨,失去孩子的恨……只怕到了下辈子,她们亦纠缠不息。 几支冷剑凝向一个目标踏着风速飞来。赵闵微抬眸,凛冽喷射,暗中运行内力将欲射向自已的利箭抛至远处。 突然,只听颜辰凡大喝,惊恐毕现:“婷儿当心”! 一记黑色狂风袭过,将颜娉婷推离原来位置,同时空气中溅入几滴鲜红的血珠子,艳得极似红珊瑚珠泣的泪。就听,颜娉婷惊呼:“大哥——”! 凄惨惊叫催人泪下。一支冷箭稳稳插进了颜辰凡的背部,他像雕像一样固定在那里,定定的,身体僵硬。口中喷出鲜血,目光滞散,连瞳眸似乎也变得空洞。 不多久,脚步踉跄没有目标的向前走去。 “哥——”! 在颜娉婷嘶厉的痛呼中,颜辰凡脚下一个踩空,直直掉下山崖,坠落的一刹那,投向麟儿弱小的身体中一记尖利的毒视,下方是滚滚河流吞噬了他坠下的身体。 小小的人体只不过是长河中的一粒尘埃,细小得微不足道。 &39;妹妹,哥不能保护你了,坚持起来,好好活下去。上官麟,你与我的灭族之仇,即便到了阴朝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血债血偿,善恶终有报,我颜辰凡在黄泉路上睁大眼睛等着你……&39;!“哥——”!趴在悬崖旁,她望着那如魔鬼大口的洪流,亘古汹涌不变的巨浪,痛哭大喊,然而,却再也唤不回失去的亲人。 显然,云霄宫已占上风。面对赵闵流露出的胜利微笑,麟儿正当苦无对策,不知从何方袭来如鬼魅的冰冷。 四面除了被风刮动的林木,敏锐如赵闵已发觉了其中的异样。嗅到如游丝流动的危机。 突然,他面色一拧,突然感觉到骇人的危机疾速疯狂冲上前,一把将麟儿推开:“小心”! 同时,另一袭黑影同样赶至。 麟儿被两股力量推开险些摔倒,却听见一记闷哼! 看向后方,倏的瞳眸迅速瞪大,看见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可置住的说出:“耶律炎”? 刹那狂风吹开了天与地的距离。只有炎与闵如巨龙盘旋天际,双双目光灼灼对拭,虎视眈眈。 相较之下,明显赵闵气色有些虚,怕是呆了牢中的原因,面色异常的苍白。 “主子”! 云宵宫的死士立刻挡身于前,而耶律炎带来的精骑也不甘示弱。 耶律炎!就是这个男人……深沉的目光在对方与麟儿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黑眸一沉,斥喝道:“都退下”! 这个男人是与自已势均力敌的对手……无论哪一方面。他绝不能让麟儿让给这个男人。 迫于命令,下属不敢造次。耶律炎亦同。 九名精骑护着麟儿退向后方。然绷紧的心弦丝毫不松懈。 耶律炎缓缓抽出剑,锋芒毕露,雪亮如电却不及他冽凛的眸中万分之一,激起雷霆惊响震憾人间。 当精亮的剑光出鞘射入赵闵眸底,剑长三尺,疾光流泻如蛟龙游水畅漾,削铁如泥。那是玄铁打造千古名剑。曾属太祖皇帝所有。却见他瞳孔迅速睁大倏然大惊。不可置信的说出:“长空”? (本卷完结) 第一部 第四十七章 狂情傲态 之 覆水1 密林深处,隐匿在此的鹤姬人等小心观应着前方的战状。无一不悬着心,却只有鹤姬一人寒眸如冰。挥了挥手,示意可以退了。 对上她的冷漠与阴险,袭蕊终忍不住愤而怒斥:“鹤姬,公子再三交侍不准伤上官麟性命,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悟逆”? 一手拦住她的去路,面容气愤难当,在众人前,鹤姬一惯仗着是公子的人而嚣张跋扈。今次更是连公子的交侍不放于眼中。太可气了。 冷冷飘了一眼,充斥着叽讽的黑眸抹上不屑,她轻轻推开对方横着的臂膀,似是四两拔千金,却振振有辞:“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着上官麟了?说话小心一点”! 娇美的大眼睛随着语气的加深而深沉,透起危机。她就是看着袭蕊不爽,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算什么东西? “你还强辞夺理”!袭蕊大怒,面对鹤姬的矢口否认,更是怒气冲天。更厉声出言指责:“冰魄神针剧毒无比,方才,为何你要向上官麟射去,岂不是想要她性命”? “袭蕊”!眸光刹那阴沉无比。鹤姬厉声喝道出言打断她的话,连眼神也变得狰狞可怕。却毫不觉理亏,回应:“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看似伤害上官麟,但是赵闵的武功修为哪会不知旁里的危机,定会以身去拦,我说的没错。你们也看得清楚。这本就是投石问路,若不使些阴招,只怕连公子本人都不是赵闵的对手”! 说着,她面容又转向其她姐妹,得意的反问:“你们说是不是?上官麟安然无恙。赵闵……”? 在她的示意下,每个人下意识回头,透过稀疏的枝叶缝隙中看向远处,只见赵闵突然半跪倒在地,一手捂住胸口似是痛苦不已。被惨淡的天幕覆盖的身影看似威风不再。 “王爷”! 一干死士再也沉不住气,一拥而上,仅在火光刹那之间,麟儿夺过耶律炎手中的剑欲冲上去给赵闵一个了结却被耶律炎拉住了。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的手腕被擒在他手中,回以相望,眼中流露尽是不解与恨,还有迫在眉睫的焦躁。 “不要去”!耶律炎暗暗小声说道更又有些恳求。“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麟儿”!他道出了最足以信服的理由,然却并非心中所想。 不行……麟儿转过视线,赫然顿住,已见修罗拦在人前,面对耶律炎看似的英雄惜英雄,他冷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仅是抱拳,用他面对辽人的一惯冰冷说道:“王爷身体微恙,若南院大王坚持比拭,在下愿意代劳”! 修罗本是云宵宫护法,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次赵闵。忠无二心。他的坦荡,忠诚,令耶律炎倍加欣赏。回道:“此番本王只为带回麟儿,并无他意。请便”! 没有人注意到,多人之后,滨临于悬崖之边,有一对恶毒的眼睛喷发比利剑更厉的光芒狠狠射向麟儿,那种恨不得碎撕万段…… “王爷”!颜娉婷哭着一头扑了上去。小心捧着赵闵苍白又冰冷的脸大哭不止。 一袭高大的黑暗笼罩下,修罗低头看着这个哭得天花乱坠的女人。开口:“请夫人节哀,属下立刻恭迎王爷回宫疗伤”! 话说之间,已经强硬的拉开颜娉婷,对上她带雨梨花,狭长的眼睛微微向后撇了一眼,暗暗深思。 片刻,下定了决心。纵然王爷忘不了旧情,但是那个上官麟心肠歹毒,更凶残成性。太危险。为了王爷着想,也许……这个颜娉婷还有点用处。 偶是分割线 “哼”!看到远处,娇冶的面容浮起得逞的笑容,但眸底快速掠过一记失望。快得几乎让袭蕊认定是自已的错觉。 “如何?他已经不行了?除非逼出已流入筋脉的毒针,否则活不过十日”! 阴幽的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每一个人听。但是,从她沉深的话语中,袭蕊分明听到了失望。 她们无一不望向远处,相较之下,袭蕊的心中,多了份担忧。对上官麟的担忧,亦有……对鹤姬的担忧。 主人无所不知,鹤姬这点小心思,怕是根本瞒不过。 偶是分割线* 他们如幽灵之影消失于清天白日中。随着一记风的飘散而无影无踪。 后者。 麟儿像脚下生了根似的,呆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氤氲水雾蒙入眼眸,暗暗咬紧的下唇流出倔强的血丝愈来愈浓郁。 “不要再生气了”! 没有预料。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瞬间温意流遍全身。麟儿微微垂下头,再行清泪忍不住终落了下来。 身后是一个深爱她到永生也无怨无悔的男子,是她遁入万劫不覆深渊时,唯一坚信的力量。若没有他,就没有上官麟的今日。 “为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低低的,顺着落下的泪水,继继续续的声音盛满了痛苦,倏的,似狂风呼呼,咆哮出;“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吗——”? “我当然知道”!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双臂拥得更紧了,心中的痛苦不比她少。 “我知道……仇恨的感觉,但是。麟儿”!怀抱缓缓松开,低沉的声音似黎明到来前片刻的黑暗。 麟儿早已泪流满面,眼泪似洪水崩溃。小手握得紧紧的,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肉中却浓然不觉,她的心中有恨,恨自已就差最后一步,恨耶律炎逼自已放弃,恨…… 看着她悲痛无以形容的心,他的心中亦一样不好过。 但是……他不能让麟儿重搯自已的复辙。当那一剑插进上官赤身体的那一刻,他的痛苦非但没有解脱,反而愈来愈沉重。本以为那场噩梦会纠缠自已一生,却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将麟儿送到他面前。 他对她,有男女之情,也有长辈之爱,仿佛是上天救赎,让他将愧对上官赤的心转而加诸在麟儿身上。 双手捧起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任滚烫的泪水灸烫了手心。说:“也许,报了仇,未必就会快乐”! 他的话,她不解,她只知道,耶律炎放走了他们便不会再准她拿起屠刀。三年,功亏一篑,泪水,灵魂皆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话语断断续续,哽咽:“为什么不会……快乐……为什么——”? 天空在呼哮,一群群鸟儿拍拍翅膀惊飞上远方寻找宁静的新家。 耶律炎用力将她抱进怀里。以一种能将她融入骨血的柔情抱紧了。傍惶的心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 深知一时她难以接受。难道……一定要让她经历痛苦方才知道悔恨吗? 但是……现在……就让她发泄一下吧。 绝世山庄 宁静的天空摇曳着几点洁白的云朵盘旋,像湛蓝的图画上点缀的洁白雪花,而偏向东方的天空呈现金黄色的朝霞。 一曲幽扬的琴音自静谧的庄园中挥洒掀起悦耳的涟漪将整个山庄萦绕。古琴弦间,十指如玉轻轻带过,顿时音率流洒如行云流水。双眼微闭,享受的侧耳聆听,长睫柔韧而细长,配着被日光渡上的晕色,无比倾天倾地的风华绝代。 四面八方是葱郁的竹林,叶绿如翠玉,湛着神圣的阳光,莹泻万丈。 一名红衣女子现身,凝视着青衫公子,彬彬如玉,湿朗优雅。她目光流露痴迷与绝爱。世间怎会有如此出尘脱俗的男子? 一个重低音,琴声停下了。女子恍然回神,立刻换起恭敬之态,低头请示道:“启禀主人,鹤姬不负主人所托,赵闵身中冰魄神针,相信,不久便会中毒身亡”! “哦?辛苦了”!对方轻幽叹言,流畅轻柔的声音恍若山泉潺潺,又似春日阳光普照。因鹤姬低着头,便没见着他转过身来,黑亮的发丝如泼墨,温润的面容暗拧了凶残。玉指之间已扣住了一粒黑色的药丸,蓄势侍发。 听着对方的赞赏,鹤姬心下大喜,然嘴上却回:“鹤姬不敢,为主人效力,是属下的……啊”? 突然口中被击入一物,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便已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落入腹中。 “这……”?她惊恐的看向男人,后者竟然露出邪佞的冷意,紧敛的眉宇结起连魔鬼亦为之恐惧的森寒。 “你越序了,竟敢悟逆我的话,暗中伤害她”!斥责中饱的仇恨不亚于对于赵闵,令鹤姬心惊肉跳,不为他的无所不知,而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他发怒的样子。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一惯对世事不屑一顾的独孤清意然动怒? 大袖一挥顿时卷起狂风,清雅的竹林刹那惊心喧哗。 独孤清信步离开径自自鹤姬身畔走过,长衫被卷起,玉绦翻飞。半分也不愿管身后,鹤姬死灰又悲痛的心。 第一部 第四十八章 狂情傲态 之 覆水2 公共章节终于发完了。谢谢各位的捧场。后面的因签约的关系无法再上传了。 真宗四年,七王赵闵通敌外邦,证据确凿,满门抄斩,当日,菜市口尸体堆积如山。关于事后一点小小的意外,被皇帝大笔一挥,一带而过,昭告天下,赵闵已死。 事后,麟儿随耶律炎回辽,听其劝解,仇恨暂且放下。耶律炎大喜之余,却又深感担忧。因为急于救麟儿于真宗手中,另一场不可避免的暗战在繁花似海的锦秀良辰下再次拉开。 南王府 在府中歇了几日,气色好了很多,,麟儿走在熟悉的廊间,一朵微笑挂在唇角,使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没了往日的忧心重重。连脚下的石子路也变得松软如踏在云端。 心中感叹,竟已将这里当成自已的家了?她不是不明白耶律炎的感情,自已的心也为之悸动过,可是……! “哎,耶律炎呢?他去哪儿了”? 随便抓了个路过的小丫头,麟儿好奇的问道。好像从早上就没有看见他了。小丫环很早就在南王府当差,深知在上官麟在南院大王心中的地位,又见其一惯和颜悦色,也有了喜欢之心,便欠了欠身,答道:“回小姐,大王一早就进宫去了”! 进宫?为什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像乌云一样盘旋在心头,但究竟是哪里怪也说不清楚。当头的烈日投下灼灼热光,被弯突的廊檐遮严实了。 麟儿回想着在大宋的种种,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她穿着一身粉色的汉装,长发微挽,插上一支金步摇,粉面若桃花,眸黑唇朱,随着脚步的移动而摇曳生辉。 “哟,这是哪里的汉奴呀,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真是低贱”! 不知从哪传来刺耳的叫声传进麟儿耳中,她微微皱起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步之外,一袭红色辽国贵族装扮,少女红衣似火,娇美面容艳丽得惊心动魄,浑身上下透着妖冶的美。只是艳得有点俗,再配上不屑的表情将本是很高贵的尊容端详起来异常的不入眼。 感觉到对方投来不善的目光,麟儿回以正色,不卑不亢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这个女人给自已的感觉酷似颜娉婷。 于是反答:“不知道公主大驾,但不知者无罪,在此见过,告辞”! 说罢转过身,做势要走。 “等等”!那女人不依不饶,大声叫起来,突然身边冲出几名侍卫,上下齐手擒住了麟儿的身体,控制住不准她乱动。 “你做什么”?面对这阵势,她没有慌乱,反而更加镇定。黑亮的瞳眸中映出曲扭的嘴脸,眼中多了些沉深,哼!她暗笑,也是个一头草包,仗势欺人的笨蛋。 一旁站了不少南王府的丫头,见麟儿被擒了起来均不安的捏了把汗,那麟儿姑娘可是大王手心的宝贝呀。然而面对云洛公主这等帝女,她们也不敢上前。 “真是个不懂礼数的贱奴”!云络恨恨的看着那张家港清丽脱俗的小脸,心下震惊,她的确很美,美得清秀,不同于大辽女子的艳丽。但是……却勾引了她的炎哥哥。 她不客气的抬起麟儿的下鄂,仔细端详,暗暗加重了手指的力道。该死的,心底的不甘越发得深刻,两年前竟没把她给毒死,现在果真成了个祸害。 “别碰我”!在她紧掐自已的时候,麟儿一扭头,挣脱她的钳制。厉声回击。这个女人越来越讨厌了。 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羞辱地这。云络好孬也是长公主,被一个汉女斥喝,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瞬间凝下眼色,高高扬起头姿态傲慢大声说给每一个人听:“哼!你就这么不知天高厚吧,本公主不屑跟个汉女一般见识,反正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因为再过不久。南院大王就要迎娶本宫为正妃。到时候……本宫要你好看”! 偶是分割线 皇宫 踏入金壁辉煌,却寒气逼人的殿中,耶律炎至始到终都没有舒心展眉,那个承诺压在他心头许久。不过……他耶律炎不是一个会为了诺言而委屈自已的人。 辽主正微靠于软塌小歇,多年为国操劳,花白的头发刻下了辛劳的印记。 “陛下”! 辽主微闭的睫毛动了动,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片刻,看定来者何人,不由弯起眉梢笑起来,但眼底却是冰冷的。 耶律炎站在一旁,恭敬如臣子。事实上,站在皇帝面前,与其再亲的人都是他的臣。 “还站着干什么,陪朕坐一会儿”! 辽主热情的招呼耶律炎坐过来。顺便往一旁移了移。看向他的眼中意味深长。 耶律炎没有抬头,同样也没有挪动脚步,平静回应:“君臣有别,臣不敢越序”! “都快是一家人了,还在乎这个做什么”! 应着他的话,辽主有了不悦,刻意加重了“一家人”三个字,表面是亲切暗中却是警告,别忘记允下的承诺。 剑眉倏的深蹙,足以冰冻炎炎夏日的寒气自脚底上涌,耶律炎暗暗发狠于心。王叔,你再三相迫,就别坚侄儿心狠手辣。 偶是分割线 在南王府受了一通气,云络公主领着宫女侍卫回到宫中,气得脸通红往书房跑,打算上告御状。 迎面,萧皇后正领着小皇儿在花园玩耍,温润的阳光洒在她微笑的脸上扬溢着母性的光辉。看着自已的孩儿已会走路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只是,紧纠着衣袖的双手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眼下皇上年老病重,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朝中八部大人又咄咄逼人,一但有了意外,孤母幼子,怕是连条活路都没有。为了绪儿,为了大辽江山,她必须以女流之力撑起一切。 不经意,她余光撇到怒气冲冲走过来的云络,眼角眯起精诈,倏然展开。唇旁抹开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同时热情的迎了上去。 “公主这是要去哪儿呀?咦?怎么了”? 她亲切的想去拉云络的手,却被她厌恶的打开了。 “哼,要你假好心”!云络没好气的将火气撒到萧皇后头上,认定她是个娇女加软杭子。平日里对背后的冷言冷语从不敢一顾。 她这种娇身惯养的皇女哪里知道,何为深藏不露? 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萧皇后看似大方的笑一笑,对于她的冷淡不甚在意。反而依旧温柔说道:“哀家也是真心关心公主,是不是……叫哪个人给冒犯了?放心,跟哀家说一说,一定让皇上为你做主”! 细腻的话语有安定人心神的力量。云络意外的竟平静了下来。看向萧皇的,眼中却是得意。 “算了”!突然,她一罢手,对上冷眼,拂袖离开。 当她转身那刻,一记冽凛自萧皇后眸底掠起,冷冷对上云络傲慢的背影,含着噬血的残光。这位公主,怕也是得意不了多久了。帝女,说穿了,便是政治工具。 “皇后”!宫女不安的唤着,瞪向云络的眼中涨满了不甘,心中为她抱屈。也痛恨公主的目中无人。 轻轻一抬手,锦袖翩翩。“算了,哀家不会计较”!淡淡说了。冷眼中有轻蔑,嘲弄。她萧燕燕何苦将这种草包放在眼里。 宫女不服,口气很是倔强:“娘娘。您就任她这么嚣张下去,欺凌您吗”? “不会太久了”!皇后轻轻吐言,精致的容貌浮上狡滑的笑意,自言自语:“她倒是会挑男人”! 看似天之娇女,也未必每一位都能褪脱成凤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