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真相》 第一章 初夏的婚礼 入夜,初夏木然地坐在床边,床上是叠得很整齐的新被子,都是绸缎面的,图案也很喜庆,颜色红的,粉色都有,这样娇艳的颜色把屋子里的灯光都映照的红通通的。 初夏身着大红的旗袍,那精致的剪裁完美地把初夏的婀娜轮廓了出来,她的脸色是红润的,也可能是环境渲染的原因,她现在只要稍一抬头,眼前就是闪亮的红色喜字。初夏静静地坐着,眼神里一片茫然,她的心乱如麻。婚礼是每个女孩子都期盼的,那懵懂的日子里,有谁不是在心里暗暗祈祷老天可以让自己邂逅一个英俊少年,在他大胆的流溢着爱的光芒的眼睛里,可以找到自己的身影,然后两个人默默地相视一笑,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可是,今天的婚礼…… 这时在隔壁的屋子里,陈以南正在与一帮子前来闹房的人说话。 隐约地听着有人问,“新娘子呢?新娘子呢?快叫出来,给哥们点支烟。” 当地人的风俗,结婚当日无大小,大家都是为了给一对新人增加点喜庆,热闹的,所以往往一些平日里就很能疯闹的男男女女,就会趁机来折腾刚过门的新媳妇。不是把新媳妇的外套扒了,就是让新媳妇给自己点烟,这火刚被打着就会有人给吹灭了,然后新媳妇再打火,还得是笑着的,不能恼,这就如少数民族的泼水节一样,他们往你身上倒上了一盆子水,让你变成落汤鸡,而你不但不能生气还得感谢,人家那是在祝福你,祝福你来年里风调雨顺,而这闹房与泼水节是有异曲同功之妙的。闹,是为了一种氛围,也是一种融合,让一个女子感受自己怎么由一个女孩子过渡成女人,这样的融合里左右邻居,亲戚朋友也就都熟知了,自然以后的生活里也就融洽了很多了。 “初夏这几天忙着结婚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她在里屋休息,不就是点烟么?我给你点还不行么?”陈以南赶紧把话接了过去。 “这怎么行?你这一结婚性别也变了么?我们要看的是新娘子。”有人在起哄了。 “哥们,哥们,你们都是我的好哥们,就给兄弟这个面子吧,她真的是很累,若是累坏了,不是还得我养着不是?今儿这一结婚,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说吧,想怎么点这支烟,是躺着点,还是趴着点,我都能做到。”陈以南连连在陪着笑脸。 “以南,想不到啊,你还挺惜香怜玉的。”听声音说话的这个人是隔壁家的二小子,黄波。 “那是,这咱的媳妇咱不怜,等着别人来怜那可就不好玩了。”陈以南在说咱的时候是加重语气的,一种自豪感是不言而喻的。“也是啊,谁娶了初夏这样的俊丫头,那也是得好好捧在手心里,只是啊,陈以南是你运气好,要不是远杰他……”此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插了一句,“你乱说什么?今天可是以南的好日子。” 先前说话的那人赶紧朝陈以南说了句,“多嘴,我多嘴了。” “没事!”说话的是陈以南,但很明显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悦了。 一时间外面屋子里沉寂了下来,不大一会儿,有人说,我看这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新娘子也不出来点烟,我们跟这新郎磨什么洋工? 走,走,没意思!有人附和着,接着初夏就听见了开门声。 “对不住啊,哥几个,日后我一定好好让初夏给你们点支烟,最多等你们几个结婚的时候,我不让你们的新媳妇给我点烟了。”这是陈以南在院子里跟几个人说。 “这还差不多,你可记住了。”有人就回着。 “那我要她给我剥糖,行吧?”这是陈以南在说,边说还边嬉笑着。 “好啊,你个伊拉克骗子!”说话的是黄波,他很不客气地砸了陈以南一拳。 陈以南哎呀一声,然后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不疼?哼!我可告诉你,我这一拳可是会给你造成内伤的,你啊,今天晚上还是少得瑟吧。” “哈哈!” 接着有人就笑起来。 陈以南也笑,随后不久听得门被关上了,渐渐地说话的声音也就越走越远了。 初夏听得陈以南走进来,忽然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惊慌,很明显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自己等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保留了那么久的纯洁的身子不是为了安远杰么?远杰他是那么的懂得自己,与自己青梅竹马,就是昨天自己还在他家里为他收拾家务,他注视着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此刻的初夏想起来心就疼。他是想说什么?想说自己不要嫁给以南么?还是想说他依然是很爱自己?初夏曾一直在等着,等着远杰说出他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要自己守护他一生,还是要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初夏知道她都是会听的,她爱远杰,她不想他失望。但是整整一天,远杰都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初夏里出外进的身影,他的眼光很复杂,有的东西初夏能看明白,可有的东西初夏看不明白,初夏很想把他目光里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琢磨清楚,但老天没给她那么多的时间,就在她似懂非懂的时候,一天就又过去了,4月18日,一个多么吉祥的日子,本来这是远杰与初夏结婚的日子,可是现在它依然是初夏的出嫁时间,而新郎却不是远杰。“累了吧?”初夏正在愣神的时候,陈以南问她。 初夏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她甚至不敢抬头,她听得出来以南的话里都是关心,而目光就更是流溢着激情与渴望了。这样的一个日子,这属于一个男人与女人相互介入的日子,任凭谁能不浮想连篇? 陈以南也不是仙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很健壮。 泪,就在初夏的心里一滴一滴地落着,很悄然地。她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这是命运的安排,既然自己选择了与一个男人走进婚姻,那么她就不能阻止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行使他的权利,这是天经地义的。 初夏把眼睛一闭,接着就躺在了身后的床上,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是凄楚的悲壮。 “把外套脱了,盖着被子睡吧,夜里别着凉了。”陈以南就那么站在床前,注视着初夏的神情,她现在的状态有点象视死如归的女英雄,又有点象是沾板上的肉,很有点任人宰割的意味。 初夏没睁眼,也没说话。 陈以南的心莫名地就被谁用针刺了一下,很疼,很疼! “难道我娶了你是错误的么?我很想给你幸福,你知道么?”他在心里急切地呐喊,可是这心灵之音就是再磅礴,也是传不进初夏的耳朵里的,也许,现在陈以南就是可以面对着初夏的眼睛,说出自己心里对她的爱与真诚,初夏也是不会信的。陈以南知道,初夏的心在远杰的身上,一直都是。 唉!陈以南叹息了,他默默地脱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夜,一直就是这样的,披着黑色的外衣,步子不急不缓地来或是走,它的胸怀是宽广的,它的眼睛也是闪烁着的,每一个在它胸怀里发生的故事它都是一目了然的,可是它并不说话,它只是静静地看着,以永恒沉着的情怀。 等了好一会儿,初夏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的灯已经被陈以南关上了,月光很轻柔地抛洒在床头上,屋子里的一切显得很朦胧,很诗意。 初夏动了动已经躺得很麻木的身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间新房,今天是自己结婚的日子,她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身边睡着的男人,他的面庞是并不陌生,都是一个村子里一起长大的,可是他并不是自己要的,这张脸上没有自己用整个花季青春装扮起来的爱恋。 若是今天是自己与远杰的婚礼?若是现在自己身边的是远杰?若是…… 泪,终于还是顺着初夏的脸滑落了,这一滴泪如同外面那月色一样清冷,忧郁。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里,初夏还是睡了过去。这个时候,陈以南转过了身子,在月光下仔细地看着初夏的脸,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可是她却哭了,就在自己与她新婚之夜的晚上,她是在思念着谁,不是么?她心里的这个人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自己并没有强迫,也不想强迫。 “初夏,我会等的,我要等到你心甘情愿地给我那天,我也一定会为此而努力的,你看着吧,我爱你并不比别人少,你并没给我机会,现在你嫁给了我,就是给了我机会,我会把握的,初夏,你知道么?”陈以南悄悄地对着初夏说着,初夏安然地睡着,那睡着的姿容有如婴孩般纯美。陈以南很想在她的脸上吻一下,可是他怕弄醒了初夏,更主要的他不想让初夏觉得自己不够尊重她,那会伤害了她的心的,她现在的心本来就已经是片片破碎了。 看了一会儿,外面谁家的鸡已经在叫了,天快亮了,陈以南轻柔地给初夏盖好了被子,最后又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意,然后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章 花开的喜欢 第二天陈以南很早就起来了,他睁开眼,看看身边睡着的初夏,心里立刻就涌上一种巨大的幸福的暖流,初夏是自己的媳妇了,她的一生要紧密地与自己的人生联系在一起了,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又是一件多么值得让人铭记的事情! 默默地,陈以南注视着初夏的容颜,默默地。 稍后他悄悄地起来了,穿好了衣服就去了院子里,刚伸了个懒腰就被自己的妈妈素珍婶看到了,“以南,怎么初夏还没起来么?”她的脸上有点不悦。 “哎呀,妈,结婚这几天都把她累坏了,我没叫她,让她再多睡会吧。”陈以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在笑着,是那种在自己妈妈面前略略带着点矫情的笑,素珍婶就他一个孩子从小就把陈以南看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这会儿看见了儿子又在用那种看似讨好的笑对付自己,她有点生气,都说是儿子大了不由娘,找了媳妇就更不归娘管了,这果然是真的。但她也有点幸福,看看自己的以南,长得多么的帅气,若不是初夏与安远杰有了那么些事情,按理说以南能娶到初夏也是件好事,可是……素珍婶一想起了这茬子,心里就觉得郁闷。 “你啊,就不用惯着她,把她惯坏了,看你以后怎么过日子。”素珍婶瞅了儿子一眼。 “妈,娶回来不就是惯着的么?我老爸不也一直在惯着你么?”陈以南这会儿就是嬉皮笑脸了。说起以南的父亲对素珍婶那可真是没话说,这样多年来,能捧在手心里就绝不放在口袋里,能含在嘴里,就绝不冷在碗里,村子里的女人们,没有不羡慕素珍婶有福气的。 素珍婶笑了,是很满足的笑,自己的男人对自己怎么样,自己能不知道么?可是这个初夏能与我比么?自己一门心思都在家里这两个男人的身上,而那个初夏村子里的人没有不知道她是与安远杰好过的,若不是其中出了点事情,那恐怕是不会有以南与初夏的婚事的。唉!想到这儿,素珍婶就觉得憋气,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很倔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么多的漂亮妹子他都不动心,就是看中了初夏了,这些年来他看着安远杰与初夏那么好,他是痛苦的,别人不知道,素珍婶子会不知道么?知子莫若母啊! “妈,我喜欢惯着她,一辈子!”陈以南说着就咧开嘴笑了,傻忽忽的样儿。 “你就彪吧!”素珍婶子看着儿子那样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他快乐,那就快乐吧,做母亲的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快乐的呢? “妈,您早起来了啊?”这时,房门开了,初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面带着羞涩,脸色有点绯红,依然穿着那身红色的旗袍,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小坎肩,粉色的,看上去很是温馨的感觉。 “是啊,天这样好,早起来也是件好事!”素珍婶看了她一眼,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的选择是对的,初夏真的很美,尤其是此刻。 “恩,以后我记得了,妈。”初夏应着,但在喊素珍婶“妈”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生涩,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本来叫了20几年的婶子,现在忽然因为一个男人改叫妈妈了,初夏真是觉得有点别扭。 而现在那个改变了这两个女人之间关系的男人陈以南,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初夏,她的美丽,她的娇羞,都在这个早晨象是图象一样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初夏,我一定要给你幸福,一辈子的,我保证!他在心里默默地对初夏说,但脸上的笑是满溢的。 “以南,以南!”素珍婶在叫了,这小子真没出息,看着自己的媳妇发什么傻? “恩?妈,干吗?”陈以南回过神来了。 “你这傻小子!干吗?吃饭。”素珍婶子笑了。 初夏也笑了,她并不是没看见陈以南注视自己的样子,他喜欢自己,这是很久自己就知道了的,可是自己心里一直就装着远杰,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一个意外的事件以后,自己竟然神差鬼使地成了他陈以南的妻子了,这事要是放在一个月前,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信的,可今天不信也不行了,虽说昨天晚上陈以南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可初夏很明白,那是早晚的事! “恩,吃饭,初夏,你快洗脸吧,洗完了吃饭。”陈以南还很殷勤地把水给初夏倒上了,院子里是有自来水的,而且水龙头下面就是一个水池子,洗脸盆就放在水池子边上,只要把水龙头拧开就好了。 就这点小事也要为自己的老婆做啊?素珍婶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了,心里忿忿着,真真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这小子长到现在20多年了,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妈妈倒过水?她闷闷地想着就进了屋子了。 “怎么了?儿子都娶媳妇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陈以南的老爸永强叔问。 “你去看看,这才刚结婚呢,你那宝贝儿子就给人家倒上水了。”素珍婶子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嘴撅着。 “嗨,我当什么事呢?那还不好说么?以后每天我也给你倒水,再说了,你那洗脚水我不是经常倒么?”永强叔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婆。 “去你的!”素珍婶子笑了,她心里想着,自己是应该觉得幸福的,没了儿子的爱,自己不是还有老头子的么?他可是一直都很呵护自己的。这样琢磨着,她也就释然了。 说话间,初夏与陈以南就走了进来。 “爸!”初夏很轻地喊了永强叔一声。 “哎!好,快坐吧,这就吃饭了。”永强叔很开心地笑了。 素珍婶子看了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究竟都是男人,看见了漂亮的女子还是会喜欢的,看看他那样子,把那嘴咧的,若是没有耳朵挡着,大概都咧到脑后边了。 永强叔觉察了自己 老婆的白眼,赶紧把嘴闭上了,点了一支旱烟就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抽起来。 吃饭的时候,素珍婶子说,以南啊,今天是初夏回门的日子,东西我都打点好了,吃完了饭你们就去初夏娘家吧,也去给你老丈人,丈母娘问个好。 “恩,知道了,妈,我会的。”陈以南应着,但眼神依然在初夏的身上飘着,他自己也在心里纳闷,怎么自己就是看不够呢?初夏的美是在村子出了名的,自己也不是看了一年两年了,可一想到她以后就属于自己的了,他这心就象开了花一样的喜欢。 第三章 新娘回门 山村的早晨是活力的,东方一露鱼肚子白的时候,村头的街上就有早起的人们了,男人们都忙着去地里看看庄稼,或是找点什么零碎的活干干,而女人们则喂喂鸡了,赶赶狗了,收拾着扫扫院子,然后就回家做早饭,等饭在锅里已经滋滋地响了,热气也在朝外弥漫的时候,她们就会停下手里的事情,去叫醒懒床的孩子,快点起来,上学时间到了,迟到了先生要打屁股的!边喊着边笑着,那满足感不言而喻。 一个女人守着自己爱的男人与孩子,那这一生应该就没有什么奢求了。 不大会儿,陈以南就与初夏一前一后出了门。 “啊!这空气真是清新啊!”陈以南走在前面,很夸张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边说边回头看着初夏。 初夏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生活了20多年了在这个村子里,你才第一天发现这空气的清新么?与远杰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早早起来,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到山上去,那漫山遍野的花儿,草啊的都在早晨的风里摇曳着自己的美丽,那露珠儿就在花瓣上,草叶边滚动,在朝霞的映照下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在这美妙的画儿一样的景色里,远杰也会做些很是诗意的事情,有时不经初夏注意地就在她的脸上亲一下,或者是在一棵果树下默默地拥着初夏,在她的耳边喃喃情话,那样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就在眼前浮动,可是现实已经是残酷地宣布那永远就只能是一种记忆了。 在心里,初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命么?自己该接受的命么?她是爱安远杰的,也是在他的哀求里嫁给了陈以南的,远杰说这都是为了她好,他已经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她能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了。一想到,安远杰那天说的这些话,初夏就忍不住想哭,很痛快地哭,老天啊,你何其忍心?我们真的是相爱的啊! 看初夏没有吭声,但笑了,陈以南依然是心情愉悦的,他很欢快地吹起了口哨,曲子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么深情的一支曲子在他的嘴里婉转着,煞时就悠扬在了小村子的上空了。 “以南,看把你乐的,这结婚的滋味不错吧?”邻居金利叔拿着锄头从那边走了过来,大概是刚从地里回来。 “利叔,这你还用问我么?”陈以南也逗着他,他知道这个利叔是最喜欢说笑话的。 “不行啊,我们那个年代可不是现在,还敢大白天走在一起,你那婶子嫁我那会儿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象你们现在这样自在啊,不但能一起上街,还手……”金利叔很想说,“还手牵着手”,可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陈以南与初夏,发现他们并没有那样,嘴里的话也就赶紧刹住了车。 “牵手怎么了?这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说着,陈以南就一下把初夏的手握在了手里,然后朝金利叔眨巴着眼睛,“怎么样?羡慕吧?” “好,你小子敢这样挑衅你叔,你等着我把你婶子也叫出来,我们也牵手给你看看,有什么啊,谁没有媳妇一样。”金利叔有点不服气了。 “利叔,你牵婶子的手那是演戏,我牵着我媳妇的手,这可是浪漫!懂不?”陈以南把初夏的手拉到了空中对着金利叔扬了扬,而后得意地笑了。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在看热闹了,大家都笑了,纷纷说,看把这新婚的以南美得,都象水里鱼儿一样在冒泡泡了。 初夏的脸红得象那朝霞一样了,村子里的人都是熟知的,可是她总觉得与陈以南站在一起,让别人品头论足那就是一种尴尬,怎么也不自然。 金利叔气急了,就来追陈以南,陈以南那有那么愚笨,早就拉着初夏的手,跑得远远的了,回过头来还喊着,老利叔,赶不上了吧,快回家牵婶子的手去吧。 众人都又笑,不过,大家都是艳羡陈以南的,看看穿着旗袍的初夏那曼妙的身姿,那眼睛里秋波盈盈的温柔可人劲儿,相信换了谁娶了她也是会骄傲的。 陈以南家住在村东头,而初夏的娘家却在村西头。 这一东一西,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让陈以南及至把自己幸福炫耀了个淋漓尽致。 走到了村子中间,是要经过安远杰的家门口的,只是接近了他家的胡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初夏就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从陈以南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略略低下了头,走在了陈以南的身后。 陈以南不是不知道初夏的心思,他看她低着头那窘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怕安远杰看见自己与她手牵手的样儿,不由地,陈以南心里有点不满,你都是嫁了我的女人了,就算你心里暂时放不下他,我都可以容忍,可是这在外面,这大街上,很多双眼睛在那窥视着呢,你怎么就不能为我着想,给我一点做男人的面子呢?他心里的想法并没表现在脸上,只是他稍微停了一下脚步,等初夏跟上来的时候,他又硬把初夏的手牵在了手里,初夏很慌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暗暗地也在想着把自己的手重新从陈以南的手里拿出来,可是她失败了,陈以南的大手象是一块棉布一样,紧紧地包裹着初夏的小手,怎么也拽不出来。 初夏有点恼怒地瞪了陈以南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被陈以南用手势制止了,他四下环顾了一下,用眼神告诉初夏,街上很多人呢。 初夏无奈了,陈以南说的是对的,街上是很多人的,本来对于自己离开安远杰嫁给陈以南,就不被村里的人看好,都说这会是一个悲剧的,有的甚至扬言说,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得离婚,这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为此,初夏的妈妈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落泪,说是陈以南是个好孩子,能在知道你与远杰的事情后还喜欢你,娶你,这就是你的福气,这过日子么,都是慢慢来的,也许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可时间长了,彼此有了默契了,也就有了感情了,那日子也就会过的有滋有味了。 可是,初夏并不是因为妈妈的这些话才嫁给了陈以南的,但妈妈说的还是对的,都住在一个村子里,怎么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的,尤其是今天这只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天而已。 初夏不再挣扎了,任凭陈以南把自己的手握着。 这时,他们经过了安远杰的门口,不由地初夏看了那熟悉的门儿一眼,她的心忽然就一阵轻松了,大门上了锁了,看来远杰不在家,他看不到自己与陈以南这亲密样了。可是,这一大早的他去了哪里呢? 没用多大会儿,初夏与陈以南就来到了初夏娘家的门口了。 早就有人告诉了初夏的父母了,说是新女婿一会就要上门了,两位老人早早就做了准备了,院子扫得一尘不染,大门敞开着,只一眼就看见屋子里的窗户玻璃被擦拭的亮得晃眼,还贴着几个窗花,那颜色红得别提多水灵了。 陈以南刚迈进门槛,初夏的父母就迎了出来。 “爸,妈!”陈以南很响亮地叫了一声。 “哎!”老两口异口同声地就应了,那笑把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接过了陈以南手里拎的东西,初夏妈说,“以南啊,快进屋,快进屋。”她是笑着在说的,可眼里谁也看得出来她是含着泪的。 初夏的心一颤,真的很想扑进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但这是不能的,新媳妇回门怎么能哭呢?于是,她使了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把那到了眼眶里的泪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第四章 新女婿-陈以南 进了门以后,陈以南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初夏妈安排着他与那几个人打招呼,那个四十多岁,有点胖的女人是初夏的小姨,那个个子不矮的,年纪也挺大的男人是初夏的舅爷,老人是摸着自己的胡子接受陈以南的问好的,他不住在对初夏的妈妈说,这个孩子不错!浓眉大眼的,不错,一看就是知道心眼好使。 陈以南赶紧笑笑,说,舅爷您过讲了。 初夏的妈妈就笑着,说,“恩,是,是个好孩子,一个村的我能不知道么。” 众人就都夸奖着,这反倒让陈以南有点不好意思了,都说丈母娘疼女婿,上门了就给吃荷包蛋,可今天这初夏的妈妈虽说没给自己弄出一大碗的荷包蛋来,但她看自己那眼神,那喜欢简直就让陈以南觉得受宠若惊。 屋子里的人都是亲戚连亲戚的,都是被初夏妈邀请来做席,陪新女婿的。 所以,这新女婿一到,该陪着说话的,就坐在了炕上,那该忙活着帮忙做饭的就随着初夏妈去了厨房了,一会儿工夫那房顶的烟囱上就冒起了婷婷袅袅的烟气了,你再听吧,那切菜的声音,铲子碰锅的声音,还有那几个做饭的女人的欢笑声,都在这一个阳光灿烂的正午,传扬了出去。 陈以南把自己兜里的烟拿了出来,依次给众位叔叔,伯伯的点上。 初夏的老爸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你还别说,这好烟就是味道正,吸了不糟蹋身体。” “你啊,这就是亲女婿给点的烟,抽着心里美。什么好烟不糟蹋身体啊,都一样,你没看每一包烟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么?就是一万元钱的烟也有害。”初夏的伯父把话接了过去,笑着说。 “恩,那是,这味道能一样了么?”初夏的姨夫也附和着。 几个男人就又爽朗地笑了,陈以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转头看了看,怎么好一会儿没见到初夏了,她去哪里了?他很想知道,可是这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他又不好问,于是就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出去方便一下,然后就走了出来。 站在厨房门口,他仔细地听了听,里面没有初夏的声音,环顾了一下院子里,也没看见初夏,他出了院子,就站在门口。初夏家的门口前面是是一条小河,此时那河水清澈着呢,正欢唱着朝下游流去,河边上有很多的小石子,常年累月下来,被流经的河水磨砺得棱角都没了,很有点海边那鹅卵石的感觉。 这条小河一直都是陪伴着村子里的人的,从小到大,陈以南都是与小伙伴们在这河边玩耍的,那快乐的童音每个季节都回响在这小河的上方。那个时候安远杰还没来到他们村子里,同龄的伙伴里就陈以南与初夏最好,他们经常就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河里嬉闹,那个时候初夏就出落得很是俊俏,村子里人没有不夸她的,她的心地又善良,见了谁都是微笑着的,远远地看过去,她就宛若那朵深谷幽兰一样,芬芳而淡雅。 很小的时候,陈以南就觉得自己与初夏之间是应该发生点什么的,他是那么的喜欢与她在一起,每次听到她叫“以南”,话语里都是娇嗔,陈以南就会快乐得心花怒放。 可是,自从那个安远杰来了以后,事情就变了。 安远杰的姥姥是这个村子里的刘老太太,她是一位很和善的老人,对村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有了好吃的总是把孩子们叫回家吃,陈以南与初夏都喜欢去她家里玩。那一天,陈以南很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只是那天有风,早春的风还是很萧瑟的,初夏与陈以南还有几个孩子一起去了刘老太太家里,她家里的书房里有很多小人书,孩子们可喜欢看了,老人也舍得把书拿出来给他们看。 那天他们一进门,就看见有一个男孩子坐在刘老太太的身边,正在与老人说着什么。 阳光下,那个男孩子看上去有点消瘦,他的皮肤很白,手指也很细长,有点象是女孩子的手。但他的眼睛亮亮的,很有神采。尤其是当初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以后,陈以南很敏感地觉得那男孩的眼光更亮了,还依稀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恍惚里,陈以南有了种说不出的担忧,他不知道这担忧来自什么地方,出于什么原因,可他就是一下子就觉得不痛快了,小脑袋耷拉着了,心里在懊恼为什么自己今天要带初夏来刘老太太家里呢?怎么就那么巧就遇见了这样一个神秘的男孩子? 后来他们都知道了,这个男孩子并不神秘,他叫安远杰,是刘老太太的外甥,一直都是住在城里的,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刘老太太说从今以后他要住在这个村子里了。 也是后来,陈以南从村子里的大人议论里知道了,安远杰的父母离婚了,都各自成立了新家,一时安远杰有了两个家,却没有一个家愿意收留他,没办法他的妈妈只得把他送回了农村来。 安远杰是个有点内向的孩子,话不是很多,但他每次见了初夏都很开心的样子。 而初夏也好象很喜欢与他在一起玩,时间长了,陈以南被他们两个人给隔离了,再怎么想与初夏在一起,他也没办法融合到他们两个人中间了,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想,陈以南只要一听着初夏用很温柔地话叫着,“远杰”,他就心疼,莫名地心疼,那温柔的叫声曾经是属于自己的,原来的时候自己也是以为那会是一辈子的属于自己的,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会有一个男孩子蓦地就闯进了自己与初夏之间? 注视着河里的水,很多的往事都浮现在了陈以南的脑海里。 也许是造化弄人吧,他怎么也没想到,安远杰与初夏的恋情会是以失败告终的,而今自己竟然成了初夏的丈夫?这个转变简直就是惊人的,也是神奇的。 不过,陈以南是很高兴的,他能与初夏在一起,那是自己盼了很多年的,不是么? 他正楞楞地望着小河出神,一转眼他看见了初夏从安远杰家所在的那条胡同里走了出来,低着头,她的表情陈以南看不见,但她的颓废陈以南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去了安远杰家里的,而且安远杰不在家,否则她是不会这样怏怏不快的。 下意识地陈以南进了院子,然后赶紧进了屋,他不想让初夏在门口看见自己,不是怕她知道自己在找她,自己心里有她,她是知道的。而陈以南只是不想让她在看到自己时感觉惊慌,毕竟一个已经结婚了的女子把新郎丢下,跑去找自己之前的情人,这是很不在情理的,也在被发现时让初夏很难堪的。 陈以南进了屋的时候,发现酒菜已经被端上了桌子了,大家见他进来了,都在招呼他赶紧坐下好吃饭。 陈以南依然是笑着应承的,但眼睛却不由自觉地朝院子里瞟,他看到初夏进了院子了,头也抬起来了,脸上有了点笑意,正很亲昵地抱着自己妈妈的腰,在妈妈的耳边说着什么,娘俩个就都在阳光下笑着。 看到了这一幕,陈以南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他端起了一杯酒对初夏的爸说,“爸,我敬您一杯。” “对,女婿是得敬老丈人一杯,这是好事,建兵啊,你得喝啊!爽快地!”初夏的舅爷拍了拍初夏爸爸的肩膀说着。 “恩,喝,大家都喝。”初夏的爸爸也就是舅爷嘴里的建兵笑着就把自己的酒杯端起来了,然后一饮而进,那拿杯的手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众人叫好了,屋子里的好气氛就传了出来了。 第五章 初夏与安远杰 没等着太阳下山,初夏妈就催促着初夏与陈以南回去了。说是老辈子的规矩,新娘子回门,在娘家若是不过夜,就要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那样才吉利。 陈以南中午喝了不少酒,他倒不是贪杯,只是家里的叔叔,伯伯们很是赏识他,一个劲地劝,作为刚上门的女婿不给长辈们面子怎么成?好在陈以南的酒量还不错,所以,险险得没在丈母娘家丢人。 从初夏家出来的时候,他还很亲热地对初夏妈说,“妈,您要是没事了,就去我们家坐坐,初夏刚嫁过去,有的时候一定会想你的。”他边说边看了初夏一眼,初夏在他说了这话以后,眉心动了一下,也许是感动吧,陈以南不知道,只是他知道他每次看到初夏很开心地笑,他就心情荡漾,所以他喜欢她的笑,也希望经常看到她笑。 “好的,我会去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初夏有什么任性的地方你可要担待她些,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心其实是好的,只是需要点时间,你会照顾好她的,我和她爸都是知道的,我们也都站在你这边,她实在有什么不好的,你就来告诉我,我教训她。”初夏妈说的都要落泪了,接着她又对自己的女儿说,“以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要我们说,你也是都知道的,妈就希望你能和他一心一意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妈与你爸也就知足了。” 初夏鼻子抽了几下,喊了一声,“妈!”那泪就在眼眶里转了。 “好了,你们快走吧,时候不早了。”初夏的爸摆了摆手。 “恩,爸,妈,那我们走了。”陈以南说着就拉着初夏的手走了出去。 走出了很远,初夏回过头,还看见自己的父母依然站在家门口,妈妈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袖口擦拭着眼里的泪,她看见初夏回头了,赶紧朝她挥手,这回脸上是笑着的。 初夏的心酸酸的。 两个人一路走着,谁也没说话,走到了安远杰家的门口的时候,初夏看到门依然是锁着的,门口的树上晃动着一些叶子,在风里摇来摆去的,象是失了神魂一样。 初夏的在心里默默地叹息,只几天啊,自己的人生就彻底地改写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初夏在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安远杰就喜欢上他了,他的衣服总是白白净净的,也不与别的伙伴吵架,他的神色里总是有点淡淡的忧伤,有很多次初夏都想伸出手去,用手轻轻地抚摩他的忧伤,给他以温暖,让他心里的冰能够融化。但一直初夏都不敢,她是个矜持的女孩子,虽然在电视里见过很多男孩与女孩的爱情故事,但终究那是电视,在这个小村子里人们还是很保守的。 直到有一次,他们几个小伙伴去春游,在爬上了山以后,疯闹的时候,初夏的脚歪了,她坐在了山顶,脚疼得泪哗哗地流,恰好那天陈以南没有去,平常若是他在,初夏有什么状况都是他处理的,可是那天他不在。 就在这时,安远杰走了过来,蹲下了身子,一手把住了初夏的脚脖子,一手不轻在上面揉捏着,这一瞬间初夏的脸唰地就红了,一颗心小鹿般的乱撞。她也很惊诧,平时自己与陈以南他们几个男孩子玩的时候,有时你碰我的,我打你一下的,感觉都是挺自然的,怎么也不会有现在安远杰碰触自己时的慌张了。 安远杰一边揉,一边就问,“好点了么?还疼么?” 初夏很是娇羞地低下了头,小声说,“好了一点了。” 就在那天,安远杰把脚歪了的初夏背回了家,也就从那一天开始,初夏与安远杰之间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在彼此脉脉的注视里,一种情意在悄然传递着。 那一年初夏17岁,而安远杰18岁。 在日子的逐渐地流失中,这一对少男少女的爱恋也象是生了根的野草一样疯长着,那葱茏的绿就是爱着的无声宣言。 后来,安远杰的姥姥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的父母也不管他,没有谁来关心他的生活,甚至他上学的费用都成了问题,村子里没人不可怜这孩子,但农村人家都只是忙活着地里的那点收成,能够混个温饱已经是好的了,怎么还能再顾及上这样一个半大小子的生活和花销。 安远杰一个人在村里走动就显得更加的落寞了,他的话也就更少了,笑容也难得见一回,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懂事了,知道自己被谁抛弃了,眼前是没希望了。 看着安远杰这样,初夏坐不住了,她跑回家去跟自己的父母商量,说是自己可以少花钱,少吃饭,把自己节省下来的那一部分钱都均给安远杰,那样他就不用衣食无着落了,也可以凑合着把高中读完了。 本来初夏的父母是不同意的,自己家与安远杰也是非亲非故的,要是想着施点善心,那资助他一点钱就好了,怎么也没必要把他与自己家联系在一起的,那样街上的人看见了会怎么说?一个半大的男孩子,与一个不小的女孩子成天在一起,说是没事有几个人会信?可是,初夏是软磨硬泡的,说要是父母不同意她以后就不吃饭了,饿死算了,想做点好事父母都拦着。 看着女儿嘟着的嘴,初夏的妈妈知道了,女儿这是喜欢了那外来的小子了,她直盯着初夏的眼睛问,“丫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妈妈啊?”初夏立刻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低下了头,说,“我有什么瞒你们的,就是觉得远杰人好,学习也不错,荒废了可惜了。”说着,那脸上就红了一片了。 初夏妈示意自己的男人,“建兵。”她喊了一声,而后又朝自己的女儿努了努嘴,初夏的父亲也就此看出门道了。晚上的时候,老两口就商量开了,他们就这样一个女儿,一直就拿着当掌上明珠一样,真是要什么给什么,眼看着女儿就大了,老话说那个少女不怀春啊,这到了季节的花不开那可能么?两个人也仔细地评论着安远杰这个孩子,也觉得他为人话不多,可品性还不错,一直也不是村子里那几个同龄的男子一样,没正行,成天不是闹这样,就闹那样,惹得家里人天天都不安宁。想想人这一辈子里,能够平平安安的那就是福气,所以,最后两口子商量的结果是,就听女儿的,为安远杰出点力,以后要是两个人真的成了夫妻,那是最好的,就是成不了,也当成做点好事,积德行善了。 从那以后,初夏一家就管起了安远杰的一切生活事宜。 本来安远杰是不愿意这样的,自己一个有着强烈的自尊心的男孩子,怎么能寄居在一个女孩子的家的屋檐下呢?但他经不住初夏的劝说,再加上他自己也很想着与初夏能够多点时间在一起,所以也就答应了。 而村子里的人看着初夏与安远杰两个人出入都成双如对的,闲言自然也就多了,有的人甚至在初夏妈的面前说,“夏儿她妈,你这是又添了半个儿子了啊?” 初夏妈看着女儿与远杰的感情也不错,心里对远杰也是喜欢的,就随之说,“谁知道呢,要是夏儿与他有这个缘分,那也是未尝不可的。” 这话在村子里传扬开去以后,在很多人的心里就认准了,那安远杰就是建兵叔家里未来的上门女婿了。 第六章 远杰,我们结婚吧 初夏与安远杰两个人象是一对小鸟,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安远杰面对着初夏的娇媚与温柔,总是轻轻地说,“初夏,我真的是上辈子与你就约定了的,所以今生才能这样幸运地遇见了你,你就是我的天使,多美丽的天使啊!” 初夏听见了就咯咯地笑,边笑变打他,“你讨厌,就会说好听的!” “不是的,初夏,我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说着一个浅浅的吻就会印在初夏的额头上。 这个时候的初夏就立刻象那带了露水的花儿一样,羞答答了。 爱,就这样伴着他们的生活一天天地深厚了。 不过,初夏慢慢地发现安远杰也有不闷闷不乐的时候,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别的人家都是团团圆圆地,又是放鞭炮,又是点烟火了,而安远杰家里总是最冷清的,那样的日子在初夏家里吃完了饭,初夏总是想方设法留他在自己家里多呆会儿,她知道只要他一回家他就会想起与自己身世有关的那些酸楚,心情就郁闷,这一夜就会难以安眠。 可再怎么安远杰还是要回自己的家的,目送着夜色里他孤单的身影,初夏心就会很疼,在心里就默默地盼着自己赶快长大,等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就能与远杰在一起,给他一个家,让自己时时刻刻地陪伴着他,那样他就不会再悲伤了。 安远杰经常会在初夏面前说,他一定要努力做到出人投地,将来才能给初夏幸福。 听了他这话,其实初夏一直想说,远杰,我不要什么物质上的富足,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生活的很清苦,那我也会感觉很幸福的。 但初夏什么也没说,她是懂得安远杰的,他的妈妈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不能给她带来穿金带银的生活,所以在遇到了一个有钱人之后,离开远杰与他的父亲,她这残酷地背离,给远杰与他的父亲心理上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他的父亲成天的与酒为伴,对爱与感情失去了信心。也许,这就是现在生活的现实吧,没有金钱的爱情再美好也是虚空的,怎么也会离去的。 所以,这不幸的遭遇安远杰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金钱社会,不论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若是没有钱那都是会没面子,而且日子也会过得很艰难的。也就是这样,在安远杰的心里或许是觉得,初夏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美好,自己也只有挣到很多的钱,给她在物质上莫大的满足,她才会是永远地属于自己吧。否则,自己要是混得和爸爸一样,那时间久了,穷日过怕了,初夏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妈妈那样的女人。 在安远杰诉说着这些的时候,初夏真的很想对他说,我不会的,我只要你爱我,别的不要求。可是她看着安远杰那眼睛里深邃的欲望,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他也是不会信的,也许,自己现在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就好了,天长地久了他自然懂得自己爱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富贵奢华的生活。 所以,在很多时候,初夏都是在默默地倾听着安远杰的故事,倾听他在自己耳边那声声甜蜜的誓言。 两个人高中毕业以后,初夏的爸爸托人在城里的一家企业给两个人找了份工作,开始去干的时候,安远杰还是很积极的,可是干了几个月,数着每个月到手的那么点工资,他神情就有点沮丧了,想着自己在初夏面前许下的诺言,想着让她过上好日子,靠这点钱,那不是痴心妄想么? 就这样,他开始消极怠工了,经常就找理由不去上班。初夏劝了他几次,他都说自己是在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做谋划,自己很是焦虑,不能这样的荒废时光,要好好的振作,想个别的做事的门路,那才能够达到自己给初夏幸福的目的。 初夏的爸爸也劝他,说是没有一步登天的事儿,你先就在那里安心工作,等混社会的经验多了,心里有了底了然后再出去做别的也不晚。 可安远杰这时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混在社会上,有时与别人倒腾点什么东西卖卖,有时也会跑跑时下流行的保健品销售,但往往都是只是投资了,并不见什么收效。转眼他就混了几年了,结果是什么事情也没搞成,家里依然是一穷二白的模样。 初夏看着他日渐颓废的样子很焦急,就和自己的父母商量,说是想和他结婚,若是两个人结婚了,那也许他就有了责任感了,做事也就稳重了。 初夏妈听了女儿的话犹豫不决了,早先觉得安远杰这孩子挺好的,老实听话,可是他现在象是变了个人一样,真让人觉得有点不务正业的味道了,他这样自己怎么能放心把女儿嫁给他呢?她看了自己老头子一眼,初夏的爸也不说话了,他心里也是担心的,不都说么?这女孩子长得漂亮不如嫁的漂亮,看看自己的女儿那样貌长得就朵鲜花一样,怎么也得慎重才嫁出去啊,若是不留神把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那可就没地买后悔药去了。 初夏也是看出了父母的心思,就对他们说,“爸,妈,我是真的很爱远杰,这辈子就非他不嫁了,跟着他就是吃糠咽菜我也认了。”说着就用很是坚定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父母。 初夏的父母见女儿这样倔强,也是没有办法,就叹息一声说,那就随你吧,这婚姻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你自己,你只要日后记得不后悔就行。 “恩,我决不后悔!”初夏说着,就跑出了家门,她很兴奋她要把这个消息赶紧地告诉远杰,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曾经有几次他都在晚上拦着初夏不让她回家睡,说是自己很想她,想天天和她在一起,哀求初夏能把自己给他。 初夏都是很温柔地劝着他,说是再等一等,等自己与父母说好了,选个好日子结婚了,那自己再完全地给他,那样是多么有意义的。 “有什么意义?早晚还不一样么?难道你不爱我?不想与我在一起?”远杰不乐意了。 “我愿意,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我觉得在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与你真正地在一起,那才是最完美的,你就答应我吧?”初夏撒着娇。 “你啊,和村子里的老古董一样的保守!”安远杰没有办法,只能听她的。 想到了这些,初夏就加快了脚步,她一溜小跑地就来到了安远杰的家里。 “远杰!”她进了院子就喊了一声。 屋子里没人回话。 初夏进了屋子,看见远杰正在朝被子里面别着什么东西,脸上似乎还有点惊慌的神色。 “远杰,你在干吗?” “没干吗?” “那我喊你你怎么不回话呢?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初夏嗔怪着。 “有事么?”远杰问。 “恩。”这一恩,初夏的脸就红了,“我爸妈同意我们结婚了,说是这就会找人看个好日子,然后就给我们办。” “结婚?”安远杰象是被吓了一跳一样,有点呆了。 “恩,怎么了?你不愿意么?”初夏有点不高兴了,安远杰这表情可不是自己意料中的,想象里他是应该跳起来喊,我太高兴了,我要结婚了! “不……不是,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有点突然,把我惊喜了一下。”安远杰看出了初夏的不快,赶紧哄着她说,边说还边把她揽进了怀里,“结了婚,你就是我的了,我就能得到你了,我会不高兴么?” “坏!”初夏白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又笑颜如花了。 第七章 遇见妈妈 4月15那天,一早初夏就来到了安远杰的家里。 “远杰,你今天有时间么?”进了门初夏就笑盈盈地问。 “有事么?”安远杰停下手里正摆弄的电视遥控,问了一句。 “你傻啊,还不是结婚的事情么?我妈他们不是把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18么?离那天还有3天了,我看你这家里什么也没置办,所以就想与你一起去城里,看看是不是可以添置点什么?我妈也是这个意思,再怎么我们的婚礼也不能太寒酸了啊。” 说到了婚礼,安远杰忽然就觉得心里一烦,这要是在以前听了这消息他会很得意的,看看吧,我安远杰虽然一无所有,可是我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你们谁比得了?但是现在,也许,不是因为现在,而是那天无意中在城里与自己的妈妈相遇了那时开始,自己就不再期盼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如果,自己不与初夏有恋情,那……他这样想了很多次了,可事实上他也知道要是没有初夏一家的帮助,那他安远杰也许早就流落街头了,还有初夏,她是那么的美好,她对自己情深意重,自己怎么就能舍弃呢?可是…… “远杰,你怎么了?你到底去不去啊?”看着他老是不说话,初夏有点急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头疼,很想睡。”安远杰下意识地编了一个并不充分的理由。 “真的么?病了么?”初夏紧张了,赶紧把小手就放在了安远杰的头上,摸了一下,然后又把手贴在自己的脑门上,觉得一样啊,并不发烧啊。 “大概是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就好了。”安远杰看她很是忧虑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他只是有点烦躁,但他不能对初夏透露自己的情绪,结婚是他一直就口口声声想要的,初夏因为爱他,所以才想成全他的,这他都知道,他也不舍得伤初夏的心,毕竟很久的感情了。 “那好吧,远杰,你就在家歇着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城里好了。”初夏迅速地在安远杰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格格地笑着,小鸟一样飞出了安远杰的家。 一时间安远杰有点愣神。 过了很久,屋子里依稀还氤氲着初夏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安远杰使劲嗅了嗅鼻子,然后叹息一声。他摸索着从被子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款式新颖别致的手机,崭新的。他把手机在手里把玩着,脑子里就想起那天与自己妈妈相逢的事情了。 那是半个月前,安远杰没有上班,送初夏上班了以后,闲着没事就在街上瞎逛游。 正走着,经过一家女子服装店的门口的时候,他差点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时郁闷,他刚要张口谩骂,只听那个人很惊喜地喊起来,“远杰,这不是远杰么?” 似乎是曾经很熟悉的声音,安远杰有点诧异,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妈妈。他的脸色瞬时就冷了下来,心里说,你还好意思叫我的名字?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啊?安远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妈妈的装扮,看上去很华贵的样子,心里的郁闷就更盛了,你作为一个女人,你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只为自己的享受,作为一个母亲,你舍下了自己的儿子,只为去寻觅一个金窝,你这还有人性么?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扭头就想走。 不料,他的妈妈一把就拽住了他,“远杰,远杰,你听我说啊。” 安远杰并没有回头,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远杰,你是我的儿子我能不想么?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安远杰的妈妈说着就哭了,泪象是断线的珠子一样。 看她那悲戚的神情,安远杰有点于心不忍,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给予了自己生命的那个女人。安远杰转过头,表情依然是冷漠的,但说话的声音却柔和了很多,“你有什么事?” “走,我们去那茶馆说去,妈妈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说着,安远杰的妈妈就拉着他来到了附近的那家叫“温远”的茶馆。 这是上午的时候,茶馆里人并不多,环境挺安静的。 两个人坐下了,点了一壶绿茶。安远杰四处看着这茶馆,他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果然是一个幽雅的场所,古色古香的装饰,墙壁上悬挂着几副很耐看的山水画,那优美的线条,那出彩的颜色,只是相互那么一贯通,就有了这一副景色的精致出来,看来这世界上人才还是有的,只是自己很是卑微,既无才,也无钱啊! 看着看着,安远杰就心生怨恨了,想着自己的妈妈要是不离开自己与爸爸,那自己生活在一个和谐的家庭里,能在城里接受良好的教育,那未必不能成为一个有志气的人。何苦还要象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受着村子里很多人的非议。尽管他也知道,初夏与她的父母都是不嫌弃他的,都是真心对他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要依靠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他的自尊就委屈得受不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蛹者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自己叫她是妈妈的女人! 恨恨地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安远杰有点恼火地说,“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有事呢。” 安远杰的妈妈看着他一眼,泪就滴落着,说,“远杰啊,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那时真的是没办法的,你爸爸挣钱那么可怜,怎么算计都不够一家人开销的,我只好……” “你别提我爸爸!”安远杰很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她真的没资格埋怨自己的爸爸,自从妈妈走了以后,自己的爸爸才日渐地消沉的,天天都在酒精的浸泡里,他的心里是苦的,这安远杰是知道的,尽管他那时还只是一个孩子,但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抱着他痛哭,说是自己对不起儿子,连他的妈妈都没留住。 他这样一说,一直就很想妈妈的小远杰就与爸爸哭在了一起,那情景现在安远杰想来也是心酸不已。后来,爸爸经人介绍又找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进门的条件就是不抚养小远杰,但那女人对爸爸真的很好,没办法爸爸只好把远杰送给了他的妈妈,而他的妈妈却把他送到了乡下的姥姥家。就是这样,安远杰从没在心里埋怨过自己的父亲,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男人,可这世界一个人没有本事就要被抛弃,尊严就要被践踏么?安远杰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从爸爸的故事里知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若是没有了经济实力,那就是再爱自己的女人也是会离开的。 “好,我不提你爸爸。”安远杰的妈妈接着说,“远杰,我因为很亏欠你,所以才要给你找一个机会的。” “机会?什么机会?” 安远杰的妈妈很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儿子,他个子高大,面貌英俊,往那一站真的有如青松一般,好啊,这是一个多么帅气的男子啊!她在心里感叹着,“远杰,你知道么?我现在老公的姐姐家开了一个小型的加工厂,资产几百万。” 安远杰白了她一眼,心说,你这是在炫耀么?别说你姐姐,就是你再有钱,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很是不屑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手里转动着那只青花的茶杯。 “远杰,他这个姐姐与姐夫最近在一次车祸里去世了,只是撇下一个女儿,今年已经是24岁了,在一处小学当教师,识文断字的,不过就是人矮一点,腿上还稍微有点毛病。” 安远杰更不屑了,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妈妈,眼光就漫过了茶馆的玻璃窗,视线落在大街上,大街上人络绎不绝的,偶尔有一个长相不俗的小女孩子经过,吸引了他的目光,坐在这里听她瞎呗,还真是不如站在大街上看美女呢,安远杰有点坐不住了。 “远杰,远杰。”看他不在意的样子,他的妈妈喊着他。 安远杰回过神来。 “远杰,他姐姐家的这女儿现在就在家里四处相亲,想着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能把她父母留下的产业接过来,然后经营扩大,那上门说亲的人可是把门槛都踩断了呢。” “与我有什么关系,真不知道你在这儿说什么?”安远杰真的不耐烦了。 “远杰,你也可以去啊,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娶了她,那样你不就一步登天,有了个现成的事业干么?”安远杰的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闪亮的,她对自己的儿子是有信心的,虽然姐姐家那叫美涛的丫头眼光很高,很是挑剔,但看看远杰这一表人材的模样,想必征服那小丫头的心还是有戏的,自己也可以在旁边吹吹风,点点火,那还有不成的么?只要远杰一娶这美涛,那他也就过上了好日子了,而自己也算是弥补了对他的亏欠了,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什么?你说什么?”安远杰大惊。 第八章 安远杰心乱了 “远杰,这没什么好惊奇的,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是你把握住了,你想想女人,财富你就都有了,这可是有的人一辈子也奋斗不来的,你知道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安远杰的妈妈在一边很是积极地劝说着,她那化着浓妆的脸上都是兴奋的光,就好象此刻即将要得到机会的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这不行!”安远杰的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初夏那柔媚的样子了。 “怎么就不行啊?难道你有女朋友了么?” “是的,我有,没有她我早就饿死了。”安远杰用仇视的眼光直盯着自己的妈妈,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可是今天我真很想帮你,很想让你以后的人生是享受荣华富贵的。” 荣华富贵?怎么样享受你说的荣华富贵?把自己爱的女人抛弃了就可以了么?不!这不行!安远杰不想再与自己的妈妈说话了,他站起来说,“我走了。” “远杰,远杰,你听我说。”安远杰的妈妈上手就去拉儿子。 两个人正在拉扯的时候,忽然有人就说,“舅妈,你在这里干吗?” “哎呀,是你啊,美涛,你怎么来这里了?”安远杰的妈妈一看那个说话的女孩子就眉眼里都是笑。 她就是美涛?妈妈嘴里说的那个富家女美涛?安远杰下意识地注视着她,她有一米五多点的样子,肤色白净,但眼睛很小,嘴唇却是很厚的,身材也有点胖,看上去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子,属于人海里一抓一大把的女人。安远杰不由地又想起了初夏,她与这个女人一比较,那就是天壤之别啊! 安远杰的妈妈把拉着他的手松开了,接着就对那个叫美涛的女子说,“他叫安远杰,是我与前夫生的孩子,今年都25岁了,看看,怎么样,美涛,我儿子帅吧。” 其实从看见他们娘两个的时候,那个叫美涛的女子就一直把眼神流连在安远杰的身上,她的眼睛里有不可隐藏的惊喜,任谁也不能否认安远杰是个英俊的男人,在很多女孩子眼里,说他是白马王子应该不算是为过的。 “舅妈,这就是远杰哥啊!”美涛嫣然一笑,然后朝前走了几步,到了安远杰的身前,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远杰哥,你好!” 这次安远杰看清楚了,她走路的时候是稍微有点拐,若不是仔细看好象是看不出来的。这一发现多少让安远杰有点沮丧,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沮丧,这女人与自己是没有关系的,自己何必管她的腿脚是不是完好的呢?可事实是他感觉遗憾了。安远杰还是伸出手来握了她的小手一下,她的手倒是很柔软。 “美涛啊,怎么这样巧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了?”安远杰的妈妈很敏捷地扑捉到了美涛眼里看安远杰时的微小变化,她心里在暗喜了,这事有门! “哦,舅妈,我是与同事一起来的,她还没到呢。”美涛说。 “哦,没来啊,那你就先在这儿坐会吧。”安远杰的妈妈很殷勤地说。 “可以么?”美涛边问,眼光边投向了安远杰。 “怎么不可以,请坐!”安远杰也对她笑了笑。 于是,三个人又重新坐下。 言谈里,安远杰发现这个美涛说话很是爽快,也很喜欢笑,性格看来是不错的。 安远杰的妈妈不住地用眼神问讯自己的儿子,那意思是,你觉得怎么样?麦涛这丫头不错吧? 安远杰并没回应妈妈的询问,只是静静地听着美涛在讲着学校里关于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的事情。美涛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幸福,一家好几个大人就围着一个小皇帝或是小公主转,那幸福简直就了不得了。 “美涛啊,你还不是一直都很幸福么?”安远杰的妈妈插了一句。 “恩,在爸妈没出事之前,我是很幸福的,我那个时候多幸福啊,可是现在……”美涛的神色一下就暗淡了下来,那泪就在眼里涌动着了。 也许是人的天性吧,都是喜欢护佑弱小的,安远杰看了美涛那暗自忧伤的样子,怜惜之心不由地就有了,随口就说了一句,“你不要太悲伤了,好好地保重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你妈妈爸爸一直都期望的。”他看着美涛很温情地说。 “恩,我知道的,谢谢你,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但真的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美涛说着就低下了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安远杰有点惊异了。 但他的妈妈却在心里乐了,她看得出来这个美涛对自己的儿子是有好感的。 就在那天,安远杰与她们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气氛也一直都是很融洽的,就连安远杰都在心里想,别看这个女孩子家里很有钱,但看来对人还是很和善的,也不蛮横,虽说并没有初夏温柔,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金枝玉叶么! 临走的时候,美涛问安远杰要手机号码,安远杰不好意思地说,自己还没有手机呢。 美涛二话没说,拉着安远杰就去了茶馆隔壁的移动营业厅了,花了3000多为安远杰买了一款最新的手机,而且还立时就申请了一个号码,把自己的号码也输了进去。安远杰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一直都在说,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接受你这样贵重的礼物呢?真的不行! 而美涛嫣然一笑说,“远杰哥哥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我们都是亲戚,而且我觉得……”她有点支吾了,“我觉得你很理解我,你说的话我也感觉很温暖,这就可以了,金钱真的不算什么的,心,心里有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她说着,那眼睛就朝安远杰闪着光,把安远杰的心闪得乱七八糟的。 倒是他的妈妈很爽快,一直都劝自己的儿子,“远杰,既然是你美涛妹妹的心意,你就不要拒绝了,以后对她好一点不就行了,再说这样你们联系起来也方便啊。” 安远杰想再说什么,但美涛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她摇下了窗子对安远杰说,“哥,给我电话哦,别忘记了。” 车子绝尘而去,安远杰却楞在了当场。 “傻儿子,你有福气了,妈妈都不用帮你了,这个美涛啊看上你了。”他的妈妈美得嘴都合不上了。 安远杰一声不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是惶恐的,自己已然有了爱的女人了,她也深爱着自己,这不是一年两的事情了,可现在忽然就闯进来的这个美涛,以强大的物质诱惑让安远杰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回家的路上,他走着,心情很复杂,看看这街上的人有象自己一样走路的,有骑自行车的,有开着轿车的,也有坐车的,都是一样的人,可境遇却是这样的不同。自己也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怎么就该一辈子都弯着腰,低头做人呢?做个人上人有什么不好?芸芸众生里,有多少人在追逐着名利,在妄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乘风破浪,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就象妈妈说的那样,这是个机会,美涛对自己真的是个机会,如果自己把握了,那么前程就一定是锦绣的,可初夏怎么办?自己是欠了他们家的,而且在认识他们的人心里,自己与初夏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余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时天已经渐渐地有点黑了,远处的一切都在朦胧起来,路灯亮了的时候,那夜空上星星就在调皮地眨着眼睛,象是在对安远杰说,你要怎么办?做个负心人,被很多人辱骂么?怎么样?你想做这样的人么? 安远杰心乱了,他真的觉得自己不能那样放下初夏,她是那么的爱自己,把所有的情感都给了自己,而自己…… 从安远杰见了妈妈,认识了那个美涛以后,他就沉浸在了懊恼里,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抉择了,他想追求自己想要的那种奢华的生活,可又担心初夏一家是不会那么罢休的,他们一家都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自己真的要做一个被人憎恶的陈世美么? 手机的事情安远杰没有敢告诉初夏,他也没给美涛打过电话,只是美涛一直在给他发信息,问他为什么不理她?当初夏告诉了安远杰说是自己的父母要为他们操办婚事的时候,安远杰的阵脚一下就乱了,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心里是矛盾的,噩梦也一个接一个的做,不是因为抛弃了初夏被人在街上痛打,就是因为娶了初夏以后,两个人无法生活下去,沦落到去城里要饭的地步…… 几日,只几日,安远杰就感觉到了一种深刻的煎熬,所以早上初夏要他陪自己去城里的时候,他撒谎了,说自己头疼,他的心里实在是抑郁,不知道怎么样面对现在的一切,选择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艰难。他一方面想要过那种富足的生活,可另一方面还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虚荣,想在初夏以及众人的心里依然是那个老实的安远杰,但这两全的事情真的可以么? 第九章 我对不起初夏 就在安远杰在屋子里左右徘徊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街上一阵喧闹,接着就有人在喊,哎呀,老黄家的牛惊了,快让开! 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 蓦地就有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我的孩子啊,小强,谁来救救我的小强啊!”于是,又是一阵尖叫。 安远杰迅速地打开了门,奔到了街上,他看见就在离自己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正在玩着石子,他是隔壁家天明伯的小孙子强儿,只有4岁。而这时一头健壮的牛正在朝这孩子冲了过来,可小强儿却一点也没意识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朝自己袭来。就在50米外的他的妈妈已经傻了,边朝这边跑,边哭喊着,街上一时所有的人都朝这孩子奔了过来。 说是迟,那是快,安远杰几步就窜到了小强的身边,就在这几步里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包在了小强的身上,他心里很清楚那牛之所以朝小强冲了过来,一定是看见他身上穿的这件小小的红色衣裳。 但安远杰还是稍微慢了一点,他与那牛擦肩而过,那牛狠狠地就一脚踹在了安远杰的两腿之间,一种揪心的疼迅速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紧紧地抱住了孩子,急忙就跳了出去。而那牛也在这时被主人制服了,就站在一边,瞪着个大牛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小强的妈妈一把把孩子从安远杰的怀里抱了过来,把那自己的脸贴在孩子的脸上,泪就下来了,刚才那一幕简直就是断肠的一幕,若不是安远杰出现的快,这孩子这会儿也许就完了。 “谢谢你啊,远杰啊!你可救了我们一家了啊!”天明伯拉着安远杰的手,就摇晃着,老泪就在眼里。 安远杰很想说,没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可是他喊不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得象是一把刀子在无情地割离着自己腿上的肉与骨头,缓缓地他捂着自己的下身,就蹲在了地上,汗水也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 “怎么?怎么了?远杰?”周围的邻居都问着。 安远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坏了,这是伤着命根子了么?那可怎么好啊?”天明伯说话的声音都抖了。 “哎呀,这可真是的,他再有几天就要结婚了,这要是伤着那儿了,这婚可怎么结?初夏这不是一辈子要……”接着就有人在议论了,但他没好意思说出来,说是初夏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这话安远杰听见了,他一个愣怔,怎么?伤了下体就不用结婚了么?是啊,伤了那儿结婚有什么意义,那不是害了一个女人么?那疼在延续着,他的脑子也在回转着。 “快找车送医院吧。”有人在说。 “对,赶紧送医院。”接着就有人跑去找初夏的父母了。 “不用了,我想回家。”安远杰慢慢地想站起来,但他试了几次都不行,于是天明伯就和另外一个人把他架了起来,一步一挪地送回了家,就从门口到家这几步,也把安远杰疼得是满头的大汗,哧牙裂嘴的。 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身后就有人小声说,“这下可完了,眼睁睁地这爷们是废了,看来啊,这婚是结不成了。唉!” “是啊,可怜啊!”有人就附和着。 安远杰被弄到了炕上,刚躺下不久,初夏的父母就赶来了,他们的脸上都是焦灼,这可怎么好?这是怎么回事?这婚期就在眼前了,怎么还能伤到了命根子了? “远杰啊,是真的伤着那儿了么?”初夏的父亲问。 安远杰低着头,不说话。 “你倒是说啊,到底伤哪儿了?”初夏的老爸急了,这可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啊! 安远杰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已经是满面的泪水了,他说,“叔,婶子,我对不起初夏啊!对不起她啊!”说着就开始呜呜大哭。 “完了,完了!”初夏的父亲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嘴里不停地絮叨着。 “那我们还是到医院看看吧,也许不是呢?”初夏的妈妈也落泪了,自己的女儿对这远杰可是铁了心的,现在他弄伤了自己,虽说是做了好事了,可酿成这恶劣的后果难道要自己的女儿承担么?这可不是一天,一月,一年的事,这是一辈子啊!天啊,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怎么就这样对待我们的初夏啊! “叔,婶子,不用去了,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么?我只是觉得……觉得太对不起初夏了,初夏啊!”说着,安远杰就又痛哭起来。 屋子里的人没有不掉泪的,这真是老天不照应啊,好好的一个青年,好好的一段姻缘,这可怎么维持好呢?初夏呢?初夏呢?她哪里去了?有人就在问了。 “我那可怜的女儿去了城里了,说是买结婚用的物件,这会儿还没回来呢?这要是回来了,看到远杰这样,她可怎么活啊!”初夏的妈妈哽咽着。 安远杰的头深深地低下了,现在在所有的人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倒霉蛋,一个想做好事却害了自己的倒霉蛋,救了一个孩子的命,可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这种付出值得么?很多人在心里问着,可事实已然这样了,再怎么样的琢磨那也是与事无补的! 第十章 4月15号那天 初夏一直记得4月15号那天她是在傍晚的时候坐车回来的,两只手里都提着买来的东西,她心情很好,在城里逛了一天,还给安远杰买了一件名牌的体恤,价格虽然说是令人咋舌的,但无论颜色与质地都是上好的,这就是品牌的好处,也就叫做是物有所值吧。 初夏没有回家,直接就来到了安远杰的家里。 刚进院子她有点纳闷,怎么院子里的灯大开着,而且屋子里好象很多人说话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初夏的心里多了几丝的慌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么?在进屋子的时候,她看见了妈妈正在厨房那里站着,“妈。”初夏喊了一声。 “恩,夏儿你回来了。”妈妈应了一声,但好象鼻音很重,是哭了么?初夏猜想。 “妈,你怎么在这儿,我爸呢?” “他也在,在屋子里呢。” “也在?”初夏更有点不解了,平日里安远杰都是到她们家的,自己的父母是很少一起来到他的家里的,这次是怎么了? 难道是远杰有什么事?他今天早上说自己头疼!初夏顾不得问自己的妈妈,把手里的东西撂在了院子里就跑进了屋里。 屋里人真的不少,有金利叔,天明伯…… “远杰?远杰?”初夏喊着。 安远杰抬起了头,勉强朝初夏笑了笑,“初夏,你回来了。”他是斜倚在炕头的被子上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神情也无精打采的。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初夏下意识地看看屋子里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刘老太太过世了以后,家里很少有这样多的人。 “夏儿,远杰受伤了。”初夏的爸爸在一边说了一句。 “受伤了?伤着哪儿了?远杰,我看看你伤着哪儿了?”说着初夏就摸摸安远杰的头,看看胳膊,又看了看腿,象是都很好的样子啊。 “初夏,我不能和你结婚了。”安远杰说这话的时候痛苦地把眼睛闭上了,有一滴泪就在他眼睛的缝隙里溢 了出来。 “你说什么啊?爸,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就不能结婚了么?这是谁规定的?我可以等他伤好了再结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初夏有点懵了。 “夏儿,你不知道的,他伤了不该伤的地方了?”初夏的妈妈这时进来了。 “妈,什么是不该伤的地方啊?这怎么回事啊?”初夏靠近了炕边,握着了安远杰的手,摇晃着说,“远杰,你说啊,你说啊!” 安远杰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受了伤了就不能结婚了,他只是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被初夏摇晃着,脸上的神情悲伤而绝望。 初夏的妈妈把自己的女儿拉到了院子里,就在院子里那盏并不很亮的灯下,初夏妈妈小声地把安远杰伤在那里告诉了初夏。一刹那初夏目瞪口呆。院子里那灯光也在这时忽然就亮得耀眼,恍惚一道说不清来历的白光,呼啸着就飞过了初夏的头上,她有点感觉无力了,院子里的一切都好象在晃动着了。 “夏儿,夏儿,你要想清楚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初夏的妈看着自己女儿那一脸的茫然心痛难抑。 初夏呆呆地伫立着,天地一下就在她面前虚无了,这是谁在捉弄我么?她仰天质问,可是没有谁能回答她。 “夏儿,你要怎么办啊?” 初夏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忽然就笑了,说,“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今生就注定是远杰的新娘,再怎么样我也要与他结婚,我可以的。” “什么?” 初夏没有再理会妈妈,接着就进了屋子了,顺手也把自己给远杰买的东西拎了进来,她把那件名牌的体恤拿出来对安远杰说,“远杰,你看,这颜色怎么样?好看吧?我逛了几条街才买到的,结婚的那天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结婚?”屋子里的人都惊讶了。 “恩,结婚,我与远杰的婚期不变,就4月18日。”初夏微笑着,看着安远杰,一瞬间她的美丽象是一道光环就罩在了这个房间里,若是此刻为初夏披上婚纱,那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初夏,你疯了么?你这是干什么?可怜我么?”安远杰瞪着眼睛朝初夏喊着。 “远杰,我没疯,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的。”初夏依然是微笑着的。 “初夏,你这不是爱我,你这是折磨我,你想让我生不如死啊!”安远杰痛苦地摇着自己的头,忽然他把自己的头就朝墙壁上狠狠地撞了上去,边撞边喊,“既然你想让生不如死,那倒不如我现在就死去了吧。” 只几下,墙壁上就有了血丝沾染了。 初夏吓坏了,尖叫着去拉安远杰,众人也七手八脚地帮忙把安远杰摁住了。 “远杰,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好怕啊!”初夏哭了,哭得那么伤心,真的是命运捉弄人啊,早晨的时候,他们还是两个怀揣着甜蜜梦想的情侣,到了晚上就都变了,变得竟然连在一起生活都是奢望的了。 “初夏,我不能给你幸福,已经是很痛苦的了,你还要让我时时地面对着你,憎恨自己么?”安远杰望着初夏一字一句地说着,那止不住的泪滴落了下来。 初夏急忙去为他擦拭着眼泪,认识他这样久都没见过他流泪,他现在的心情该是多么的难过啊! “远杰,我真的可以的,真的,只要与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幸福,你就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初夏握住了安远杰的手,恳求着。 “可是你考虑到我的感受么?我是个男人啊,我却给不了我爱的女人快乐与幸福,我会怎么样?怎么样啊?你要是执意要和我结婚,那么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安远杰就再次地把头猛地撞去了墙上。 众人又是一惊,赶紧给拉住了。 初夏一把就抱住了安远杰,哭喊着,“远杰,你不要这样了,我不逼你了,我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泣声弥散在了屋子里。 屋里其他人也都在唏嘘着,看着这一对真诚相爱的恋人,谁的心不疼啊,这老天怎么就不睁眼呢? 第十一章 你嫁给别人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这紧紧依偎的两个人。 默默地夜色在延伸,伤感也在弥漫,在初夏的心里,这黑暗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压抑,就好象是被谁狠狠地勒紧了自己的脖子,那无法呼吸的痛苦就那么折磨着自己。 “远杰,还疼么?”初夏轻声地问。 “恩。”安远杰应着,灯光下他眼里的混乱比身上的疼痛更甚。 “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么?” “我想,你知道的,很想,可是,你懂我现在的心么?它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伤感,我恨自己,可我也不后悔,我一个人的幸福换来了一个孩子的生命,你能说这不值得么?”安远杰说着,泪就在眼里了。 初夏的泪也闪着光,星儿一样。 这是多么沉重的一幕,泪眼相看,只能分,不能近,这是谁与谁的残忍?又是谁给谁的伤悲?初夏的心都疼得难以再呼吸了,可她依然不想离开,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离开,那这就是一生的诀别了,安远杰是个有尊严的男子,在自己的心里,他一直都是的,他是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想牵累别人,可是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感受呢?没有了远杰,自己要怎么办?这一生自己早就想好了要与他在一起的,可现在自己却要被迫离开! “初夏,你结婚吧。”安远杰在灯光下的眼睛很亮,也很真。 “远杰,你同意和我结婚了么?好的,好的,我愿意。”喜悦一下就盈上了初夏的心。 “唉!初夏,不是和我,你和别人结婚吧,只有看着你结婚了,我才能安心,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安稳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和别人结婚?不!不!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之外的别人结婚,不要!你不娶我,我宁可一辈子都不嫁!”初夏摆着手,不断地朝后退着,她不理解安远杰了,他为什么就这样狠,这样逼迫自己,难道自己不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不可以么? “初夏,我希望你幸福,也一直都想给你幸福,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希望别人代替我让你幸福,这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了,你就不能成全我么?” “我怎么成全你?怎么成全你啊?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就是成全你么?你考虑到我的感受么?我是个人,不是件东西,说给谁就给谁啊!”初夏哭了,很伤心地哭了,远杰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狠心,他是知道的,自己非他不嫁啊! “初夏,我知道这样做你很痛苦,可我呢?我已然不能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了,难道还要让我注视着自己爱的女人不幸福么?那我还不如死去了呢。”安远杰的脸上表情呈现出扭曲的痛苦,他不住地摇着头,象是傻了一样。 “远杰,远杰,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初夏奔过来,搂住了他,泪水纷纷。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好一会儿,安远杰问,“初夏,你爱我么?” “恩。” “那你知道我爱你么?” “恩。”泪就在嘴边流淌着,初夏的心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她感到了眩晕,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渐渐地模糊。 “初夏,我是多么的想与你在一起啊,我有多想你是知道的,可是我不能给你幸福,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死啊,比死都难受啊!”安远杰开始捶胸顿足。 “别!你别!远杰。”初夏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她只是用那无力的眼神在制止着安远杰自己对自己的折磨。 “初夏,你听我的吧,结婚吧,和爱你的男人结婚,他会让你幸福的,我知道的。”安远杰在说这话的时候,初夏感到自己已经死去了,只是一丝魂灵在倾听着他的劝解。 初夏很想说,不!我不能那样!但她无法说出口了,她的心里满满的悲伤,那重得和石头一样的负荷,让她连呼吸都不能了。 “初夏,你答应我吧,好么?让我放心,让我知道你在替着我感受幸福,这就足够了!”安远杰的吻没有任何温度,冷冷地落在了初夏的唇上,初夏颤抖着,在安远杰近乎哀求的眼神里,点下了头。 她爱他,那种彻骨的爱,她不能忍受他一点点的失望,既然他说的,只要自己幸福了,他就幸福了,那么自己就舍弃了自己了吧,为了他的幸福答应他的要求,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可必须是自己要接受的,谁叫自己是这样的爱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是那样的爱着自己,要怨也只能怨老天不长眼,离散了自己与自己的爱!这一生,自己的最爱! 初夏与安远杰两个人相拥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安远杰对初夏说,“初夏,你去把陈以南叫来。” “为什么?叫他?”初夏心里掠过深深的不安。 “初夏,你答应我的,不是么?听话,你去把他叫来,我要为你安排好一切,看着你幸福地生活。”安远杰笑着,尽管眼睛是蓄满的泪水。 初夏的头沉下了,她真的很想问问安远杰,你把自己的女人推向别的男人,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幸福?可是你觉得我会幸福么?但是她没问,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灰一片了,就算问出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安远杰是铁了心了,那么自己也铁了心地嫁给别人吧! 初夏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安远杰一眼,她在妄想着他能喊住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他在开玩笑,没有所谓的受伤,也没有他昨天说的要自己嫁给别的男人。但安远杰象是一座雕塑一样在炕上,面上毫无表情,眼睛也没有看初夏,象是定定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初夏一跺脚,几步就出了安远杰的家。 就这样,第二天陈以南就托媒人去了初夏家里提亲了,初夏的父母很是慌乱地答应了,他们在征求初夏的意见的时候,初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什么也不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望着女儿的背影,初夏妈的眼泪就又涌了上来,唉!女儿命苦啊! 在4月18日那天,初夏嫁给了陈以南。 第十二章 远杰,你哪里去了? 初夏就这样默默地在心里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头满是幽怨与惆怅。她知道自己无法放下对安远杰的爱,那爱已经走了很久了,走进了自己心灵的深处了,可是造化却在一瞬间就夺去了自己拥有他的权力,这是自己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么?还是这一生注定就要黯然神伤? 初夏想了一路也没给自己理出一个头绪。 他们在夕阳未落下的时候回到了家,在门口就遇到了素珍婶,她正在街上与金利叔闲聊着,看见陈以南与初夏回来,金利叔马上就说,“怎么?小子,这今天的小酒喝的不错啊?看那小脸红扑扑的。” 陈以南也呵呵一笑,“当然了,金利,这下你又眼馋了吧?” 初夏低头笑笑,说了一句,“妈,我们回来了。”然后就走进了院子里。 “恩,你妈,你爸都好吧?没请他们到我们家来坐么?”素珍婶子也跟着儿媳妇进了门。 “恩,都好,他们说会来的。”初夏回着。 说着话,几个人就进了屋。 初夏默默地回了西屋她与陈以南的房间,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陈以南注视着她走了进去,心里隐隐地就多了些担忧,初夏真的很不开心,这不是一个新娘子该有的品质,自己一直在尽力地迎合她,希望她能做个绽颜欢笑的美丽佳人,但这不是自己有心就可以的,初夏的郁闷在心里,她自己不想对别人倾诉,不想走出那失落的阴影,那是谁也帮不上的。现在就是陈以南做得再好,甚至把自己的心扒出来给她看,她也是不能释然自己过往的那段殇的。 可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象原来一样的快乐呢?初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陈以南在心里喊着,但进了屋的初夏是怎么也听不到的。 晚上的时候,初夏依然是早早地躺下了,她悄然无声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神色很安然,好象是在沉默着等待一切要到来的,无论是伤抑或是痛。 月色就那么轻柔地包裹着她,象是一位怜爱天使在拥着自己的孩子,初夏在月光里的神情是平静的,可是在陈以南的眼里,她是那么的美,美得有点凄凉。陈以南站在床边,有几次真的很想对初夏说,你冷么?我抱抱你好么?但他无法说出口,他知道初夏是在以沉默抗拒着命运,也抗拒着自己。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动作都会在她这一生的旅程里添加伤感,这是陈以南不愿意的,他是爱初夏的,很深,很久,但他也知道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初夏不爱,那自己就是把心胸磅礴成海洋,她也是视而不见的。 陈以南伸手把初夏的被子向上拉了拉,嘴里轻轻说,“夜晚凉,要盖好。” 初夏依然没有动,静静地。 但陈以南知道她并没有睡,这样的夜晚她怎么睡得着,那么睡不着的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是关于那个叫安远杰的男人么?他真的就如初夏心里想的那么的好么?初夏,他的一切你真的都看清楚了么?难道我就永远也走不进你的心里了么?不管怎样的努力?陈以南的心情有点郁闷了,他越是想尊重初夏,就越是觉得自己很难,他也是个男人,夜夜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艰难? 最终在夜已深沉的时候,陈以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躺在了初夏的身边。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可他的心一直在诉说着,对着初夏倾诉自己的爱与真诚,默默地祈祷着,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天使可以懂得自己的心,接受自己的爱,让自己真正地与她携手风雨,给她一个完美的世界。 夜,平静地走着,它淡然的神色遮掩了这世间很多的故事,也许,是已经演绎过的,也许,是正在上演的,节节委婉,处处真情。 初夏新婚的日子一直很安宁,她事先预想的那一幕被迫的缠绵并没有出现,陈以南一味地关心她,宠着她,没有给她施加任何的心理压力。想想他这样的做,应该是很委屈的,可他却什么也不说,神情也不表现烦躁。初夏心里对他深有感激,尽管她知道陈以南是无辜的,是安远杰硬把自己与他拉在了一起,但陈以南是喜欢自己的她早就知道。初夏想,也许正是因为了这份喜欢,他才能这样的理解自己,包容自己吧,就如自己为了安远杰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一样吧。 爱,这东西很神奇,总是让人欲罢不能,无法用正常的心理去理解爱情的意义。 几天没见到安远杰了,初夏曾找借口说要回自己的妈妈家,趁机就走过安远杰的家门口,但她看到的依然是那把陈旧了的锁锁住了那扇门。 每每看到她都是心生幽怨,远杰啊,你去了哪里了?我答应了你嫁给了以南,你不是说了,要在旁边看着我过幸福的生活么?我做到了自己承诺的,那么你呢?你是想躲开我么?你怎么就忍心?怎么就那么狠心? 初夏的心情一天一天的郁闷,而那扇门后已然没有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一个自己心上印痕深刻的男人了! 后来,初夏还是没沉住气,她问了安远杰的邻居天明伯了,说是,明伯,你看到远杰去哪里了么? “唉!都是飞来的横祸啊!”天明伯说,“远杰真是个好人啊,他的心地怎么就那么善良呢?自己受伤了,却不连累任何人,我对小强的父母说了,小强大了一定要去报答他的,没有他也就没有了小强了。”老人说着泪就在眼里了。 初夏低下了头了,心里想着,是啊,他是个好人,可是这个好人怎么就能那么的扔下自己,不管不顾地消失呢?“可是,明伯,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在牵挂着安远杰,因为在法律上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了,这要是说出去,是很不好听的,陈以南也会很难做人的。 “应该是你结婚的那天早上吧,我看见他托人叫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上车了,我问他要去那里?他说是腿疼要去医院看看,我说让我儿子陪他去吧,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就一个人坐车走了,再也没回来,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家呢,可就是没见他再出现过。唉!也不知道是不伤势很重?是住院了么?”老人不无担忧地说。 初夏的心再次地被提了起来,她回了娘家,对自己的爸爸说,“爸,你明天去趟城里吧。” 她爸爸问,去城里干吗? 初夏神色忧伤,说,“爸,远杰说是去医院,可是几天都没回来,我担心……” “哎呀,我的女儿啊,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要是让以南知道了,那会多生气,你不要忘记了,你已经是他的媳妇了。”初夏的妈妈赶紧朝门外看看,没谁进来,心里这才略略放下。 “我没对谁说,就是想让爸爸去找找看看。” “唉!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医院,那怎么找啊?”初夏的父亲有点为难了。 “爸,求你了!”初夏的泪盈满了眼眶了。 看着女儿的样子,建兵叔赶紧说,“好了,我去,去找,你不要难过了,远杰是个好孩子,一定没有事的,我找到了他就把他带回来,他做不了我们家的女婿,那就做儿子吧,一辈子的。” “恩,是啊,我们多个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爸说的是,你不要哭了,赶紧把眼泪擦干了,不要等以南找来的时候,看了多想。”说着初夏的妈妈就用手绢给自己的女儿擦着泪。 初夏笑了,她知道她不管怎么要求,自己的父母都会同意的,都会支持自己的,这期间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父母对儿女的爱,无私而博大的爱。 第十三章 以南,谢谢你! 初夏与陈以南新婚后在村子里住了些日子,陈以南的婚假时间也到了,于是他不得不回厂子里上班了,他是在城里的一家大型企业上班,厂里的效益很好,待遇也不错。永强叔与素珍婶子就这一个儿子,为了让儿子能彻底地跳出农门,他们把几十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又与亲戚朋友借了一点,在城里陈以南上班的附近给他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房子所处的周围环境不错,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为此村子里很多年轻人都羡慕陈以南,能在城里上班,又在城里有了房子,再也不用回乡下种地,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跨越。 所以,在陈以南上班了以后,初夏也就随着他一起搬进了城里。 进了自己的家,初夏看到房子被简单地装修了,地板是白色的,那洁净的颜色把整个家都映照得很是明亮,墙上贴着粉色的壁纸,隐隐地带有同色的花纹,摸上去很有凹凸感。厨房也被整饰的很洁净,用具都是不锈钢的,在屋子里的阳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芒,只一眼,初夏就喜欢上了这些厨房用品,她的眉眼里隐约地有了喜色。 她的这一变化没有逃过陈以南的眼睛,看到初夏笑了,陈以南忽然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她初夏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是可以被感化的,只要自己做的好,再好,更好,那让她欢笑的那一天一定会来到的。 陈以南上班的时间,初夏就在家里收拾家,做饭,她做的饭总是花样翻新的,而且摆在盘子里都是很入眼的,好看也好吃。陈以南每每回到家来,闻到了屋子里那弥散着的饭菜的香气,他的心就忍不住歌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个自己爱的女人,有双柔情的眼睛等候自己在夜晚的灯光下,这就是陈以南的幸福生活,他笑了,即使在梦里也是笑着的。 初夏也不再那么拘谨了,有时还与陈以南说说小时候的很多事,关于那村边的小河,关于小河边孩子们的愉悦,那都是美好的记忆就沉淀在了彼此的记忆里,多么好啊!但两个人都刻意地躲避着说起有关安远杰的话题,只要一接近有他的话题,两个人的语言就好象是磁带被卡壳了一样,酸涩与难堪是这个时候的情绪。 往往这样的谈话以后,是两个人的沉默。 在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很清楚的,即使沉默一辈子,那个叫安远杰的男子还是曾经出现过的,他的形象是那么的鲜活,就在彼此的心里。 初夏不止一次地给自己的老爸打电话,问是不是找到了安远杰?但建兵叔都是很无奈地摇头,告诉自己的女儿,这个安远杰竟然一时间音信全无,每个医院他都去打听了,都说没有这样一个人去诊治过,一次也没有。 初夏有点傻眼了,远杰啊,你到底去了哪里了呢?你这样忽然地失踪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么?你知道我在担心你么?为什么要这样绝情,连一点信息也不给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命运这样捉弄我,而你这样令我忧心? 一个个夜里,初夏辗转难眠。 五月下旬的一天深夜,初夏刚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陈以南披着衣服就起床了,接着就听见他的惊讶声,并连声在电话里说,“妈,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回去。” 初夏一惊,半夜里这是谁? “初夏,我要回乡下一趟,老岳父从山上不小心摔下来,受伤了。”陈以南边穿衣服,边急急地对初夏说。 “什么?我爸?”初夏猛地就坐了起来,“我也要去。” “你就在家吧,我回去就行了。”陈以南已经穿好了衣服打开了门。 “不行,我不放心。”初夏几步奔到了门口,随手在衣架上抓起了一件外套就跟着出了门。 夜,很深,到处都是摸不透的黑。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陈以南用摩托车载着初夏,一阵急弛他们就朝乡下赶去。 等回到初夏家的时候,建兵叔已经是躺在了炕上,看上去有点神志不清了。村子里门诊的医生也来了,正在为他做救治,可是看起来效果不大。初夏妈在一边不停地哭,连连地呼喊着建兵叔的名字。 初夏看见了老爸满身是血的样子就吓哭了。 陈以南说,“不行,不能再等了,打电话叫急救车吧。”于是,他拨打了122电话。过了不一会儿,车就来了,邻居们七手八脚地把老人抬上了车,随车的医生立刻就对他展开了救治,急救车也是呼啸着朝城里的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说,初夏爸因为失血过多,需要大量的输血,但当陈以南去了血库娶血的时候,却被告诉初夏爸是o型血,而医院血库里o型血存量不够。这可怎么办?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医院赶紧联系了附近几个医院的血库,说是他们那里还有点,只是因为现在是半夜,值班的人少,需要这边去人去取。 没办法,陈以南让初夏留在医院里陪着爸妈,自己出了医院打车就奔去了附近的医院。他从一个医院里拿了血跑回来,然后再去另外一个医院取了血,再回来,前前后后跑了大小几个医院,爬了不知道多少阶楼梯,汗就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他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已经失去了感觉,麻木得每走一步都沉重得象是被灌了铅石一样。 最后医生说血够用了,老人的生命也没有了问题了的时候,陈以南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脸上的汗已经冰冷了,他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了身上,此时被夜风一吹,周身都是凉凉的疼。他坐在那里,全身无力,眼睛里的光微弱得如就要熄灭了一样。 “以南,你怎么了?怎么了啊?”初夏一下就扑了过来,急急地喊着。 陈以南笑了笑,说,我没事! “以南,以南!”初夏哭了,陈以南那苍白的脸色显示了他今天一晚上奔波的是多么的劳累,他不是用身体在跑,而是用意志,用爱,对亲人的爱! “傻丫头你哭什么啊。”结婚后,第一次陈以南用手抚摩了一下初夏的头发,但很快地他就把手拿开了,他惧怕从初夏的眼睛看到失落,看到哀伤。 初夏一把把陈以南的手捧在了自己的手里,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嘴里一遍遍地叫着,“以南,以南,谢谢你!谢谢你!” “别说傻话了,你的爸爸不也是我的么?你快去看看爸爸吧,不用管我,我歇息一下就好了。”陈以南的心忽地就被一股暖流融入了,他感觉初夏的脸颊是那么的细腻,柔滑,玉石一样。 初夏站起身来去了病房,但她回头看着陈以南的时候,陈以南竟然觉得她只那么一眼,自己眼前就有如闪过彩虹一样的斑斓,真是美妙极了。 第二天,初夏在陈以南的脚上看到了7。8个被磨起的水泡,都已经破碎了,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她哭了,孩子一样扑进陈以南的怀里哭了,一再地说,以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陈以南拍着她的后背象哄孩子一样,说着,乖啊!不哭!爸爸没事就好! 第十四章 生日那一晚 在建兵叔住院期间,陈以南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每天下了班就会来医院,晚上就让初夏与妈妈一起回家休息,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医院里,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陈以南没有在晚上睡过一个囫囵觉。同病房的人都问建兵叔,说是,这个孩子是你的儿子吧? 建兵叔就会说,“是啊,这半个儿子可比一个儿子强啊!” 众人一听,原来是女婿啊,都夸陈以南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也说初夏是个有福气的女子,嫁给了这样一个知道疼人,又孝顺的好人。 每每大家这样说的时候,初夏就会很是羞涩,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看到陈以南眼里的都是血丝,只一个月他就瘦了,颧骨高高地挺起,神情也是疲惫的,初夏就觉得很对不起他,虽然两个人结婚已经几个月了,可是在事实上自己依然不是他的妻子,自己对他什么也没做过,可是能做的,应该做的,陈以南都做了,他的善良不是就一个人看见,而是让所有认识他的人感叹。初夏深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在这一生里遇见安远杰与陈以南这样的好男人,自己应该感觉是幸福的。而自己能够幸福不正是安远杰想要的么?村里人都说安远杰是个顶好的大善人,他为了自己爱的女人能够与别的男人安心过日子,才悄然无声地消失的,这样的选择离开是痛苦的,可安远杰做到了,他的心是多么的美好啊!初夏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安远杰之所以不让自己找到他,一定是为了自己与陈以南的,他的背离是为了成全,不是么?一想到这儿,初夏就禁不住想落泪。 现在自己在陈以南的身边,感受得是更贴近的温暖,这是多么可贵的一种信任,陈以南是知道自己心上有别人的,可他以一种宽厚的包容在期待着自己能够接受他,给这末春的时光再添点灿烂,看看他每天辛苦地由厂子到医院风雨无阻的行程,初夏隐隐地有点心疼,一个人可以为了亲人的病痛坚持一时的尽孝,可若是长时间的操劳呢?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始终如一? 也许,正如妈妈说的对,陈以南是个好人,他爱自己的程度不比远杰少,只是自己一直没有走近他,没有想着要去理解他吧。 想起那句话,生活里是有美存在的,只是缺少发现! 一个月后,建兵叔的伤好了,出了院。陈以南又与初夏回乡下住了几天,天天观察老人的状态,直到建兵叔与建兵婶一直说,你爸都好了,你们就放心回城里吧,不要再忙活了,以南也着实累坏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初夏这才与陈以南回了城里。 疲惫不堪的陈以南回到家以后,倒头就睡一直睡了两天两夜。初夏就那么坐在床边注释着他,他的脸颊消瘦,脸色也不好,眼睛深陷了下去,嘴边的胡子有几天没刮了,现在正如野草一样疯长着,这一切都显示着他是经过了怎么样的一场劳累? 初夏莫明地就落泪了,她不是为别的,只是觉得自从结婚以后自己表现的是多么的冷漠,面对自己的冷漠,陈以南该是怎么样的伤心,自己一味地沉浸在对安远杰的思念里,那里顾忌到了陈以南的感受? 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初夏一遍一遍地熬着粥,等待着陈以南醒来,那粥是粘稠的,也是甜美的,不光有米,有营养里面,还有初夏脉脉的深情与感激。 终于,陈以南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忽然就看到了床边坐的初夏,眼睛红红的,象是哭过一样。 “初夏,怎么了?是不是老爸的伤?”他惊诧了。 初夏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哭啊?”陈以南不解,伸手给她把眼泪抹去了。 初夏依然没说话,只是眼泪落得就更快了,人也甚至是哽咽着的了。 “哎呀,初夏,你到底怎么了?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初夏轻轻地偎进了他的怀里,全身颤抖着,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陈以南的怀里落泪。 “你啊,就是傻孩子气,我不就是困了么?睡得多了一会儿,没事的,你不要多想,也不用担心,你看看我是个多么强壮的男人啊,这肌肉钢钢的!”说着,陈以南就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做了健美运动员的姿势。 看着他假装强大的样儿,初夏扑哧就笑了。 “看看,我的初夏笑起来有多么的美,我就喜欢看到你笑,你能天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不知道我这心里是多么的安稳。”陈以南抚摩着初夏的头发,很是温柔地说了这几句话。 初夏停止了哭泣,只是任凭陈以南拥揽着自己。 6月12日是初夏的生日,这一天的傍晚,陈以南下了班就拉着初夏出了门。 初夏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陈以南笑着说,“找个地方把你卖了!”但转而又俯在初夏的耳边说,“只是我很不舍得啊!” 初夏就打他,“讨厌!” 陈以南其实早在一家西餐厅里定了位置,带着初夏进了酒店门,上了电梯就奔去了20楼。这是一家巴西华侨开的西餐厅,环境装潢典雅而洋味十足。尽管服务的小姐们都是黄皮肤的中国人,但穿着的都是有异域风采的服装,见了初夏与陈以南进来都是微笑着说,您好!欢迎光临!初夏有点拘谨地紧拉着陈以南的手,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之前与安远杰在一起的时候,好象都是自己在照顾他,他也一直很安然地享受着自己于他的爱心,彼此都习惯了。 坐到了座位上,服务员来在桌子上点了一支红蜡烛,烛光登时就映红了初夏的脸,这餐厅的上空是亮着灯的,但灯光并不明亮,是那种氤氲着的光。桌子上点了这枝蜡烛,初夏的眼前一下就清晰了起来,这时,她看见陈以南的手就伸在自己面前,他的手里有一只小小的锦盒,盒面是大红的,绒缎的,很精致,很小巧。 初夏疑惑地用眼神询问陈以南,这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陈以南微笑着,幸福地微笑着。 初夏接过了盒子,打开,立刻一种光芒就刺了她的眼睛,烛光里自己的眼前是一枚雪色的钻戒!它是白色的框架,最上面很是精巧地镶嵌了一枚钻石,钻石尽管不是很大,可是却很亮,宛若夜幕上那颗闪烁着的星星。 初夏呆了。 “初夏,我们的婚事办得很是急促,我没时间给你准备礼物,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把枚戒指送给你,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非常爱你,真的很想与你一起走过这漫漫人生,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心上最美丽的新娘!初夏,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这枚戒指戴在你的手上么?”耳边传来陈以南深情款款地表达。 这夜,这烛光,这韵致,这情意,此时都在初夏的心里回荡着,她落泪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对自己这样的痴心,这是怎么样的金钱物质也换不来的,自己是何其的幸运!远杰,我感谢你,这一定是你在替我祈祷,所以我才能拥有这样丰盈的幸福! 缓缓地,初夏把手伸到了陈以南的面前,陈以南笑了,他拿起了那枚戒指,很轻柔地戴在了初夏的食指上。 顿时,餐厅里的烛光更曼妙了,顿时,两个人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在音乐响起的时候,陈以南上台了,他随着音乐用很磁性的嗓音把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唱给了初夏,初夏就那么专注地聆听着,她知道陈以南唱得不仅仅是一首歌,更多的是他在倾诉,对自己倾诉他内心真诚的爱恋! 就在这一天晚上,初夏把自己给了陈以南。 就在陈以南进入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初夏在心里对着窗外的幽深暗夜喊了一声,远杰,我会幸福的,如你期望的那样,你也记得一定要好好的!陈以南是强健的,他积压了那么久的激情,在今夜被初夏的娇媚与温柔点燃了,那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快感象是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以体贴与强壮在慢慢地引导着初夏,他深刻的给予让初夏在痛与快乐的交替里尽情地吟唱…… 第十五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也许,普天下的婚姻都是一样的,不管之前是不是曾经海誓山盟过,一旦彼此给予了,这就是一个历史性的迈进,在婚姻里的两个人都就在心理上彼此接受,并心心念念了。初夏与陈以南的婚姻在她的生日以后,演变得更真实了。一日三餐都是初夏在料理着,而忙着上班的陈以南也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力量,他的笑天天都挂在脸上,出门的时候,抱住了自己的初夏,是一个火热的吻,进门的时候拥住了自己的初夏,是一个轻轻的温柔,他自己都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的浪漫多情了,这改变来自于什么他不想细想,他只知道他的等待终于花开了,他的初夏终于接受了他,这比什么都好,这是他一直都盼望着。 随着夏季的到来,阳光逐渐地炙热了。 而初夏与陈以南的婚姻也在慢慢地走向了一个成熟而稳定的阶段。也许,很多婚姻都是这样吧,慢慢地走,边走边看,于是这围墙里的风情也在渐渐地显示出来,有花开,有风吹,当然,也是有雨季的,但不快都是暂时的,最终还会是在一个晚上或是一个吻后,双方释然,重归于好。 佛经上说,一切的真理都掩藏在平淡的生活里。很多人不明白,真理怎么会与平淡挂上钩,但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只有在平和的心态里,一个人的处事与思考才会是周详的,也才会是理性的。 平平淡淡才是真!这不光是用来在嘴上说,也是于每个人生活里品味出来的。 在这一个有爱,也有热情的夏季里,初夏尽力地做好陈以南的媳妇,两个人每每吃完了饭就会手牵着手,漫步在小区的花园里,那空气里都弥漫着馥郁的花香,那周围都是你说我笑的平常人,两个人并不怎么说话,可是就在彼此的手心里,总是有种异样在传递着,那就是关于婚姻的信任与承诺。偶尔他们也会相视一笑,就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已经诠释了所有关于生活的真章。 日子,象是海绵里的水,在一点点地积蓄,又一点点地被挤出,一样的水,只是这一出一进,滋味是炯异的。 在一天晚饭后,两个人没有出去,两个人搬了椅子坐在了阳台上。 这是个安然的夏之夜晚,白天里的喧嚣与燥热都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种清凉轻柔地走过心上,那徐徐而来的晚风,犹如情人的手慢慢的抚摩,远处是辽远的夜空,幽蓝色的,无限地伸展开去,那星儿就如谁的眼睛在对着人们眨巴着,有几分调皮也有几分神秘。 初夏的手被陈以南握着,“好小的手啊,我亲一下呗。”陈以南以一种顽皮的幽默说着。 “讨厌!”初夏笑了。 “恩,就讨厌,就讨厌,不对我老婆讨厌对谁讨厌!” “以南,我……我有点事情要与你商量。”初夏用大眼睛注视着陈以南。 “哦?是不是想做妈妈了?要我给赐予你一粒种子么?”陈以南怪笑着,然后那嘴就凑了过来。 “讨厌!”初夏躲开了,“不要闹么?人家真的有事情要与你说。” “恩,说吧,要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是我的初夏想要的,我一定办到,要不现在我就上天给你摘一颗星怎么样?”陈以南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初夏有点不高兴了,小嘴嘟着。 “好了,我不乱说了,你说,我的皇后你说吧,什么大事?” “以南,我想做点什么事情了,老是在家里坐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初夏从婚后就把厂子里的事辞了。 “怎么?你怕我养不起你么?” “我有手有脚的干吗要你养啊,人家都是大款才养女人呢?怎么你是大款么?”初夏也逗他。 “我虽然身子不是大款的,可我这儿是啊!”陈以南说着就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这里,这里有磅礴的爱,那可不是一般的富有啊!都给你,我都给你还不行么?” “真是叫你气死了,我说的是正事!”初夏让他弄得没办法。 “那你想做什么?要我找朋友帮忙再给你找份工作么?”陈以南不闹了,他也知道初夏是个闲不住的人,老是让她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我……我想去学学美容,你看怎么样?”初夏犹豫着,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什么?那可不行,你是我一个人的,要我看着你去给那些个臭男人按头摸脚的,我不同意,不同意,坚决不同意。”陈以南神色变了。 “你就傻吧,我说的美容是专给女人们服务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女人都注重起自己的仪表了,都想在青春流失的时候能紧紧地抓住点什么,都期望着让这青春的尾巴能够拉长点,再拉长点。我看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我觉得是可行的,所以与你商量呢。” “真的么?专为女士服务?” “当然,在美容室的门口都会贴上一张‘男式止步’的条子的。” “哦。那我看你得在脑门上贴一张‘我属于陈以南’的条子,那样我才放心。”陈以南又嬉笑上了。 “你就贫吧。”初夏笑了,“你到底是不是同意我去学习啊?” “同意!我举双手双脚同意,只要我的初夏快乐,那么想做什么你就做去吧,我是你永远的坚强后盾,哭了,累了就来我这里靠靠,我就是那长城,屹立不倒!”陈以南一把把初夏拥进了怀里,嘴唇就印上了她的脸了。 “以南,你真好!”初夏其实很想说,以南,我有你,很幸福。可在一瞬间她停下了到了嘴边的这句话,只是因为她恍惚记得了这样的话她曾经对谁说过,那遥远的记忆似乎就在夜的那一边,很清晰地在上演着,只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由天使落地成了凡人了,即使怎么样的向往,也无法张扬翅膀飞去夜的那边了,此刻自己的翅膀被一个人以深情收藏着,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了。 “只是,我妈妈那天打电话了,问你是不是……是不是……”陈以南没有说完这话,但意思初夏是明白的,老人们都是盼着自己已婚的儿女能早早地为自己生养一个可爱的小孙子的,含饴弄孙是他们在晚年生活的最大乐趣了。 “以南,我想趁着年轻做点自己的事情,你要支持我啊,我保证一切都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初夏回过头亲了一下陈以南的额头。 “可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要种地了,我要播种了,现在就要!”陈以南说着就抱起初夏朝房间里走去。 初夏咯咯地边笑,边用手拍打着陈以南的后背。温馨一下就满了整个屋子,这个时候连月光都是甜美的,偷偷地走了进来,萦绕着这缠绵着的两个人! 第十六章 第一个做美容的顾客 和陈以南商量好了以后,初夏就去了一家美容学校,专心地学习了几个月的美容知识,而后又应聘到了一家美容院实习了半年多,对美容这一行逐渐地她在实践里熟悉了,也深有心得了,于是,她辞职了,开始谋划着自己的美容店了。 那些日子为了找店面,加盟美容机构,她没少在网上,在同行那里查询,好在天道酬勤,付出的努力总会有收获的,在第二年的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家命名为“伊人美颜”的美容院开业了,店主人就是初夏。 初夏的店面在他们家所在的那小区的一个比较繁华的街道上,这小区的挺大的,住户也不少,小区的附近还有一所学校,几家工厂,每天人来人往的也很热闹。初夏把自己的店开在这里,也是考虑了很久的,她把自己的美容对象放在了那些在单位里做财务,做主管的女士身上,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工作里磨练出来的,也一般都是年纪比较大一点的中年女性,她们在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时间或者说富足的金钱,为自己着装,为自己的容颜费心,青春于是就一去不回了,这在她们现在看来,那就是遗憾,那就是叹息。所以,为了能够抓住那渐渐远去的青春的尾巴,她们是不遗余力的,而她们在事业上现有的成就,让她们在经济上是顽强独立的,并丰盈的,在他们看来若是能花上一点钱,再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再怎么也是值得的。 当然,初夏很明白,那些女士们也很明白,即使再多的钱,就算是倾家荡产,她们也是买不会18岁的曼妙的,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寻找的过程,也许,只是一个享受的过程而已,至于收效,那要看一个人的心态,你若是面对着镜子喊三声,我很美丽,我很优秀,那相信无论镜子里的你,还是生活里的你,都是阳光的,自信的。 所以,初夏在美容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是要自己怎么样以技术去帮女士们品味美,感觉自己的美,而在初夏自己心里看来,其实自己面对着前来的顾客,最重要的是让她们发现自己的美,相信自己的美,那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美丽从容的真谛! 尽管初夏对于开店做了充分的准备,但真正开业了,现实与自己的想象还是有差距的。营业了半个多月,来的顾客不多,询问的也不多,倒是经常有一半个喝醉了酒的男人路过初夏的门口的时候,看见初夏如婷婷的莲一样站在那里,会淫笑着问,“小姐,有特殊服务么?”然后就呼哧呼哧地从嘴里朝外喷酒气。 一阵恶心就翻涌而来,初夏扭头回店,把一个“专为女士服务”的牌子挂在了门玻璃上,那酒鬼左看右看,等看清楚了的时候,就会白初夏一眼,嘴里嘟囔着,我的钱不好用么?清高什么?他妈的! 就这一闹,本来初夏的心情就不好,这下就更郁闷了。 陈以南下班回来的时候,初夏正坐在屋里生闷气呢,小脸绷着,眼睛里都是怒火。 “怎么了?老婆?”陈以南看着她,就问。 初夏没好气就把遇到了个醉鬼的事情说给他听了,陈以南一听就乐了,说,“你看看吧,当初我说写给条子贴在你脑门上,就说你是专署我的,你还不愿意,这不刚开业几天啊,就招狼来了。” “讨厌!你还笑!” “不笑?我为什么不笑?这说明我老婆漂亮啊,更证明我是个有眼光,有福气的男人,有这样漂亮的老婆我为什么不笑呢?”陈以南抱住了初夏,在她耳边轻声说,“初夏既然开店是你的心愿,那么你就好好的努力一把,实在不行,就是失败了也没什么的,我们又不会就此喝西北风了,不是还有我么?你啊,不用愁,就放心大胆地干,我支持你!永远地!” “以南!”初夏用嗔怪的语气着他的名字,但心里的郁闷却消散了很多,是啊,以南说的对,人生重在一回搏,自己眼前有机会,有能力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就好好的去做,不管成也好,败也好,付出过也就无缺憾了。 第二天,初夏就去印刷了一些广告,来到了工厂门口,十字路口,她还着重在学校的门口把自己的广告单推荐给那些老师们。现在的老师可不是过去的臭老九了,他们运用自己的知识培养新时代的英才,同样他们的辛苦也没白费,他们得到了社会的承认,同时国家也给了他们丰厚的薪金待遇,所以他们也会是美容的一种客源。 而且在这个广告里,初夏还承诺了说是可以免费为上门的顾客做一个月4次的皮肤保养,若是这一个月后,顾客感到对她的服务满意,美容的效果也明显,那么她们可以支付一年的美容费用,做“佳人美颜”的主顾。当然,若是不满意,那她们完全可以拍拍手走人,初夏不收分文的费用。 广告都派出去以后,初夏的心也是忐忑的,若是这样也没有人来光顾,那可怎么办啊?她在店里望着大街愁绪满怀的时候,陈以南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从初夏学了美容回来以后,做饭,洗衣服的事情陈以南就都包了,他说,做美容需要一双灵巧而柔滑的手,想想一个美容师没有把自己的手保护好,一双手变得和火柴棍一样,那她在顾客的脸上做护理,那就好象是拿了几枝树枝在别人的脸上瞎划拉,那生硬劲谁受的了。而这做家务是很容易把手给糟蹋了,于是,他笑嘻嘻地对初夏说,“唉!命苦啊!咱不做饭谁做饭呢?谁叫人家是鼎鼎的老板,而咱只是一个小工人呢?差距啊!” 他说的这些,他做的这些,初夏都是感激的,陈以南时时为自己着想,他除了工作再就把剩余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自己的身上,虽说两个人是夫妻,这都是在情理中的,但初夏依然知道,一个男人成了别人的丈夫,能够做到如此那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初夏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可这店开了,若是买卖兴隆,那不就是锦上添花了么? 上帝啊,你在哪里啊? 一个星期六的上午,美容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笑着就走了进来。 初夏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忙问,“您是要做美容么?”她的心在咚咚地跳着,这有可能是自己的第一位顾客啊,怎么也要拉住她,这就是一个转机! “来你这里不就是想做美容么?”那女人边说边环顾着屋子里的装饰,不住地点头说,“还行,很洁净,很安闲。” “我太欢迎您来了,我一定会用心为您做好的,我这里……”初夏很想一下子就把自己店的特色,自己手艺的特点一并都讲述给这位顾客听,但这时,那女人摆了摆手,说,“不是说了,要看有没有,那就练练,你不是承诺免费一个月的试用么?那么我们开始吧!”那女人几步就走进了美容室。 很惊讶地,初夏发现她的腿竟然是有点跛的。 不过,这一点初夏是不关心的,她只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自己就是施尽了全身的解数也要留住这个顾客! 第一,总是最深刻的,而这有了第一,自然也就有了希望了。初夏想。 后来,她知道了这位女士姓王,是附近那所学校的一位老师。 第十七章 女人的故事 在为王老师做护理的时候,两个人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王老师问,“老板,你是那里人啊?怎么以前在这一带没见过你呢?” 初夏的脸登时就红了,说,“王老师您可不要叫我什么‘老板’了,我这只是为了讨生活而已,我要是能算上是一个老板,那这世界上老板可就遍地都是了。我叫初夏,是城郊陈家庄的,我与我老公结婚以后住在这附近的一个小区里。以后啊,这生意还是要王老师多关照呢。” “你是陈家庄的?就是城郊南面的陈家庄?”王老师很惊异地问。 “是的。怎么王老师去过那里么?” “不!不!陈家庄?初夏?”王老师有点愣神了,她不住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初夏很是不解,但客人既然不想说,那她也是不好问的。现在在她心里这王老师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她是自己的救星,是自己的第一位顾客,这可是顶顶重要的一个客人。 好在,王老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又与初夏谈笑着。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初夏在给这个王老师做护理的时候,真的是用了心的,她把自己所学的手法以及技术都用在了她的肌肤保养上,几次下来,不用说初夏的感觉了,就是这个王老师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皮肤变得白皙了,嫩滑了。她很是欣喜地对初夏说,“初夏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一回家,我老公就说,‘老婆,怎么你大变脸了么?’这家伙可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一直都觉得他娶了我,那可是吃了亏的。” “怎么会呢?王老师尽管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很温柔动人的。”初夏在说这话的时候,略略有点脸红,很明显她是在恭维着说话。这位王老师人长得一点也不出彩,眉眼里一点女人该有的温柔也看不出来,倒是她的性格看起来象是很爽朗。 “哈哈!你就不要肉麻了,我这人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么?我那老公本来就不想娶我的,是我自己的家世占了优势了,他贪恋我父母留下的产业,所以才抛弃了自己即将要结婚的女人,与我结了婚。唉!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话还真是很对,他与我啊,一点夫妻的情分没有,可我们还是坚持着纠缠在一起,他是为了我的家业,而我呢,是为了他能给我带来的那种男人的阳刚与傲气。”王老师也没有隐瞒,半是说笑,半是气恼地说着自己的生活。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初夏不由地就是一声叹息,为什么这世间的事情是那么样的捉弄人,有爱的无钱,而有钱的无爱,想要两两相依怎么就是那么的难呢? 是不是,只有在煎熬里走过的日子才是真实的? 初夏一直都很感激这位王老师,在初夏给她做了几次护理以后,她就很爽快地交了一年的美容费用,而且又在学校里,自己的朋友之间给初夏的美容院做了很多的宣传,这样以来,几个月下来,初夏的客人是越来越多,生意也逐渐地兴旺了起来。 后来,初夏也隐约地从学校里别的老师那里听说,这位王老师的丈夫根本就不爱她,与他结婚就是想得到她的财产,在他们婚后,一直都没有孩子,据说是这位王老师先天性的输卵管不通,已经两年多了,他们到处寻医问药的,钱是花了不少,但病却一点也没治好,孩子的事也就渐渐地泯灭了希望了。她的老公把她娘家的事业做得很大,渐渐地又在外地开了厂子,所以人也就经常在外地住着,不过年过节的从不回来,可怜这个王老师天天都是孤零零的。据说她那老公人长得很是潇洒,可是因为她自己腿上有缺陷,她的老公从来不与她一起在公众场合出现,嫌弃她给自己丢人,他们结婚都两年多了,可是谁也没看见王老师这位先生长得什么模样。 听了别人这样说,初夏很是瞧不起王老师的丈夫,他怎么能这样呢?他不管因为什么,既然选择了与王老师生活在一起,那他就该尽到做男人的职责,对妻子好,维护妻子的形象,怎么能几年了连她的同事都不认识呢?可见他是多么的厌恶这桩婚姻。但是,这选择都是自己的,又怨得了谁呢? 初夏也想到了自己与陈以南的婚姻,他们走到了一起不也是无爱么,可是两个人还是在慢慢地彼此适应着,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生活里可以没有爱情,但是不能没有情意,只有在情意下维持的婚姻那才可以抵御风雨的。支撑,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要两两相扶的!蓦地,初夏忽然就想起了安远杰,那个自己爱的刻骨铭心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了?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么?他不能给予自己的女人正常的生活,那会有人爱上他么?自己当年真的很想对他发誓说,自己是可以的,可以接受他的一切的改变,只要他们依然在一起,幸福就会留在身边的。但是他拒绝了,他拒绝的不是自己能给他的一个婚姻,而是自己的一颗心啊! 落泪了,初夏的泪落在了心灵深处那个幽静的角落里。那里的一切痕迹都是关于一个男人,一段往情的! 但初夏不是个好事的人,她从不主动地打听客人的私事,而女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她在无聊了,或是烦闷了,就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觉得也许把这苦水倒给了别人,自己的心理也就解放了。可实际上,说与做是完全两回事,一个人在委屈的时候,有同情心的人都是会给予安慰的,但真正关心你的人永远也不是你故事的倾听者,而是心里有你,时刻都牵挂着你的人。 陈以南看着初夏一天天地忙了起来,有的时候竟然不能够按时地吃饭,他不愿意了,说是我们做生意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好一点,可你这样拼命地工作,把身体搞坏了怎么办? 初夏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阳光,那些沉积在结婚这个酸涩的话题里的阴霾都在自己逐渐的忙碌里消逝了。一个人就得有点事做,不是么?若是整日里只是闲散着,那空下来的思想是会焦虑的,所以,利用时间其实也就是在充实自己,让自己能更加愉悦地走在生命的征途上。 初夏每次总是这样对陈以南说,自己是累并快乐着的。 陈以南就笑,说她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 但随着慕名来做美容的人直线的增多,实在忙不过来的初夏还是雇了一个女孩子来帮自己。女孩子姓刘,是个长相娇柔,说话也温柔的女孩子,而且美容的技术也是不错的。她来了以后,初夏才稍稍地轻松了一些,但在很多的老顾客来的时候,初夏还是要亲自为她们服务的,毕竟那些都是她开始创业时的支持者,算是抱着一点感恩的心吧,初夏总是对她们的服务周到而细致。 尤其是那位王老师,初夏从没让小刘为她做护理,长时间下来,初夏对王老师的肌肤情况也是很了解的,所以做起来也就能够得心应手了。 那位王老师家境很是富裕,所以在对钱财上也并不看重,每每初夏店里来了新的化妆品或是增加了新的保养项目,她都是第一个积极的响应者,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钱她有的是,至于说到消费,那把钱给那家美容院都可以,但不管是做生意也好,为人做事也好,自己就图个心情愉悦,初夏不是个多言的人,却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总是能听懂她的话,理解她的要求,这一点是最难能可贵的。 不过,真的象王老师的同事说的那样,初夏从来都没看见王老师的老公来接过她,在美容院里,经常有的顾客做完了护理以后,就一个电话叫来了自己的老公,把自己接回家,让很多人看来,这些有能力的男人是多么的体贴啊,老婆是为他们而容的,而他们是为老婆在拼搏的,这爱,还真的总是相互的成全!为此,初夏对王老师满是同情,她虽然不能在王老师面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觉得这样一个位知书达理的好老师嫁了那样一个男人,真是不值! 就这样,初夏的“伊人美颜”很快就在这附近有了名气了,而且她与陈以南几乎从来都不争吵,相互恩爱,在这一带是左右邻居嘴里的模范夫妻了。 也许,在这世界上流逝得最快的就是时光了,不知不觉里一年多时间就过去了。 第十八章 幸福,象花儿一样 初夏的美容院加盟的是一家香港的国际美容机构,它在国内是有分理公司的,为了提高加盟者的素质与技术,这家分理公司就经常会举行一些活动,请加盟店的老板汇集到一起办班学习,当然食宿都是免费的。 这也算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吧!这是陈以南夸奖他们的话。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这么回事,一个公司想要发展就要有人出力,出力的人越多,机会就越多,自然经济效益也就跟上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说初夏这一家美容院一年就从公司那里进了数量可观的货物,就更比说这全国成千上万的分支加盟店了。 一般要是不忙的时候,这样的活动初夏是会去的。毕竟很多的同行凑到了一起,即使不学什么,相互地交流一下心得与经验,那对自己也是一种提高。做什么都是要求与时俱进的,不掌握先进的技术,那要想着进步是不可能的。 视野落后,就会被淘汰!这是句真理。 进入春季以后,天气一直也不错,美容院的生意也很平稳,又增加了几位新的顾客,这对于初夏这个小店来说,那就是一种支持与鼓励。她每天都是忙碌的,可她每天都是快乐的,笑比花娇,那声音里满是自信,每每都把顾客说得心服口服的。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直就在说着心里话,一个女人不爱自己,不修饰自己,那么在别人的视线里,颓废的不光是这个女人的容貌了,还有她的精神世界。 活着,也许不难,但活出自己的精神头,活得精彩这就需要努力了。 五月底的时候,化妆品公司的人来电话说是25号在云城有一次交流活动,为期三天,邀请初夏参加。初夏从网上查了查,说是今年春天香港的公司又出了几种新的化妆品,在美容护理上也有了新的手法,所以她决定去参加这次的活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是个播种的季节,那么自己首先也要把种子拿到手啊! 陈以南是无条件支持她的,嬉笑着说,“去吧,您是谁啊!老板啊!我可不敢做老板脚下的绊脚石,否则那我就要下岗了。” “去你的!”初夏白他一眼,“我不也是为了更好地把店的生意搞好么?” “恩,知道了,我能干的老婆!”说着陈以南就揽过了初夏,在她的粉脸上吻了一下。此刻陈以南的心是甜蜜的,婚后初夏尽管没对自己说过爱,可她是安然的,也是温暖的,一直在给予着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也许,有的东西并不一定要说出口的,尤其是情感上,真心的珍惜就是幸福地拥有。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了初夏,自己是快乐的,因为初夏是自己的老婆!陈以南经常这样杂乱地想,语无伦次地说。 稍微准备了一下,反正只有几天而已,明天就是初夏去云城的日子了。 陈以南在给去给初夏定火车票的路上遇到了王老师,她刚下火车说是利用周末去看自己的老公了。她的人看起来很精神,一身休闲装,平跟的软牛皮小靴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紫色的丝巾,把整张脸映得很是嫣然。 “这不是以南么?你干吗去?”王老师问。 “王老师啊,我是去给初夏买火车票的,她们公司近期有个活动在云城,她要去参加。”陈以南笑着对她说,他是知道王老师的,她是初夏店里的常客,也是一个很爽快的女人。陈以南对她的印象不错,不过,他也隐约地听初夏说,这个王老师的婚姻生活不是很和谐,她的老公不爱她的,但却因为权势与她结了婚。 从心里说,陈以南是看不上这样贪恋权势的男人的,自己也是个男人,深知道一个人活着尊严有多么重要,在家庭生活里彼此的条件失去了平衡,主旋律不是以爱来维系的,那就会有压抑心理的,必然不能做到相互包容忍让,那样的婚姻怎么能幸福呢? 但陈以南也知道,一个人的选择决定他的作为,别人或许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呢,他人是永远也不能完全理解的。 他看着这位王老师,说是去外地看自己的老公了,他心里有点纳闷,不是说她的老公与她的关系不怎么好么?怎么看起来她的心情不错,样子也很出彩。 “哦,初夏要去云城么?”好象是自己对自己说,也好象是在问陈以南,王老师又重复了一遍陈以南的话。 “恩,是的。是云城。” “呵呵!本来我还想着去店里做个保养呢,这下看来她没时间了。”王老师似乎回过神来了,对着陈以南笑了笑。 “没事的,王老师您去吧,店里还有小刘在呢,她的美容技术也是不错的。” “不用了,我等初夏回来吧,她是最了解我的要求的,我也知道她是很细心的,我就只要她。”王老师象是刻意地在“我只要她”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说了这几句,两个人就分开了,陈以南进了售票大厅给初夏买了一张卧铺票。他买的是软卧,本来公司免费报销的票是硬铺的,但陈以南觉得路那么远,要一天一夜的火车,休息不好怎么工作,再说了,初夏辛苦他在家里也担心,倒不如买张软卧的,就是自己再加点钱而已。 买了票回来,陈以南说是自己买的是软卧的。 初夏正在给客人做脸,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了陈以南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婚后,陈以南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时常让她觉得她依然是生活在父母的手底下,只不过是父母的身影被陈以南替代而已。他一直在尽力做一个亲人所能做的,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他对自己无限的爱。 这一切,初夏是懂得的,怎么会不懂得呢?她是一个有心的女人! “初夏啊,你可真是够幸福的了,你这位老公真可以说是新时代的模范丈夫了。”正在做护理的杨老师不无羡慕地说,她是王老师一个学校的同事,也是店里的常客。 “还不都一样么?”初夏笑了,这笑容阳光般的,陈以南的好,她是最清楚的。 “大不一样啊!这婚姻与恋爱是两码事。在恋爱的时候,也许男人们的表现都差不多的,甜言蜜语,体贴关怀,那包容心真的就可以比喻做海洋了。可是,这爱就如花一样,也是有花期的,而且这花期还就只一次,等真正地走进了婚姻,你与一个男人生死相连了,那他给你的感觉可就大不一样了。很多男人不是都说了么,这媳妇娶回家就好比这菜摘进了篮子里,眼睁睁都是自己的了,那谁还用费心费力地去哄着呢?倒是倒过来,要女人天天伺候他了。”杨老师很有感触地说。 “那有那么夸张,其实男人们都是事业心重了点而已。”初夏说。 “那都是借口!女人要的东西并不多,尤其是情感上的,只一个手势,一个动作也许就满足了,还要他花费多长时间么?男人的天性吧,既懒惰又喜新厌旧!” 初夏有点无语了,她不得不承认杨老师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现在的婚姻是非太多了,只两个人之间也经常是花样百出的折腾,有的为了钱,有的为了情,没完没了的上演的都是离离合合的闹剧。 看初夏不说话,杨老师又说,“我说对了吧,你啊,可要好好珍惜你们家的这新好男人啊,要不啊,等被别人抢走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初夏笑了,她看着一边正准备做饭的陈以南说,“听到了没?你又遭到杨老师表扬了,说是你还可以再出去找个年轻的小媳妇呢。” “我啊,当然是抢手货,只不过我菩萨心肠,担心你离了我就没法活了,所以就干脆下定决心在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赖着吧。”陈以南向初夏抛了个眉眼,笑嬉嬉地说。 于是,几个人都一起笑了。 幸福,真的象花儿一样,盛开在了“伊人美颜”的屋檐下。 第十九章 云城 初夏是在早上到的云城。 五月里的云城看起来是靓丽的,天很高,湛蓝。在东方一抹灿烂的霞光正逐渐地蔓延着,天边红晕着,象是那位新娘娇羞的脸,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太阳圆圆地,正从海的那边冉冉升起,它是微笑着的,如一老者的姿态,优雅而从容。 世界有了阳光,就有了希望,不是么? 初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呵!你早,云城!她笑了,笑容如阳光般。 打车到了预定的宾馆,早有人在那里迎接了,初夏认识他,前几次的学习交流时他都在场过,是这个代理公司的副总经理,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长相不俗,态度也很礼貌。也许是职业的习惯吧,从做了美容这一行以后,不管到了那里见到了谁,初夏总是会下意识地观察人家的着装,是否化妆?妆态又如何? 有一分钟她定定地看着这位副总。 对方倒是很爽快的,自我介绍说,“初夏,你好!我是张宾,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很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叫初夏? “哦,你不要见怪,我是个痛快的人,所以直呼你的名字了,在公司存有的档案里有你的资料,资料上有你的照片。我稍微留心了一下,所以一眼也就认出你来了。”张宾依然是微笑着的,只是在他说出“稍微留心”的时候,初夏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有点波浪。 初夏也笑着说,“张总,谢谢你了。” “这没什么的,都是我的工作,应该的。”张宾把初夏送进了为她定好的房间。 张宾又出去招呼别的人了,嘱咐初夏说要她自己梳洗一下,等会儿中午人到的差不多了,要在6楼的酒店吃饭。 初夏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澡,又换上了一件黄色的裙子,这裙子是v形领口的,露出了初夏白皙的肌肤,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的链子,珠儿不大,却个个圆润饱满,那是陈以南今年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初夏曾问他这链子多少钱?陈以南很是诡秘地说,“管多少钱干吗?我人都是你的,钱不就随便为你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初夏很感动,陈以南的确是完全属于自己的,那么自己是不是就真的毫无保留地全部把自己给了他呢?在每一个暗夜来的时候,自己心灵深处有一个角落总是在哀怨地歌唱,那是谁的声音?又是为谁而保留的纯净? 初夏有时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对陈以南很不公平,可她又无能为力,她可以操纵自己的身体,昨天还在家,今天一早就到了云城,这算是人的灵活性。可初夏操纵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思想,它总是在不合适宜地时候让自己想起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也是爱自己的,他是希望自己幸福的,要不他就不会在受伤后,最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默默地离开,他的心里那时该是多么的痛啊! 现在镜子里的初夏眼睛亮亮的,含着韵致,樱唇是浅色的,却轮廓清晰性感。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明白了张宾留意自己的原因,事实上自己还是娇人的,做了美容这一行以后,她更是注重仪表,无论穿衣服还是戴首饰,她都能让这些外在的修饰把自己内在的气质完美地体现出来。 可是,在自己的内心里是否也是如外表一样的妖娆柔婉呢? 唉!初夏叹息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人就是这样,有些记忆一旦有了,那就是深刻的,再想于什么时候舍弃那是不可能的。无论痛或是伤,只能一个人默默品尝了。 命里注定的,谁又躲得开呢? 这时,电话响了,初夏看了下号码就笑了,是陈以南打来的。 “喂,以南,我已经到了。”她接了,说。 “我猜着你也到了,怎么样那公司没搞几个‘帅锅’给你们做个情感陪护?这离家可几天啊,多寂寞啊!”陈以南改不了那嬉笑的样子。 “去你的!你这样说是不是要我给你找一个漂亮的女子陪着啊?”初夏被他说的笑了。 “唉!不行了啊,我都人老珠黄了,都把心思操在你身上,结果提前老龄化了,你要是不要我了,那我就只能进垃圾回收站了。” “哈哈!我现在就不要你了,你去废品站吧。”初夏笑。 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说笑了几句,陈以南嘱咐她说,昨天晚上他看云城的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云城的气温有点下降,要初夏多穿点,别着凉了。开玩笑说,三点式初夏你就不要穿了,等回到家里,穿给他一个人看,那样就是冷,自己也可以抱着她给点温暖。 初夏就骂他,说,“你啊,永远的没有正形!” “我啊,永远的不要正形,只要我的初夏开心,我斜着,歪着都可以啊!”挂电话的时候,陈以南这样说。 初夏拿着电话有点怔怔,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么?大概很多人都是在向往着这样安宁的生活。婚姻不也就是这样的么?在彼此的安抚里,相互搀扶,走过这漫漫的一生。初夏知道自己并不爱陈以南,可是她却真实地依赖着他,他的胸怀,他的肩膀是自己安歇时的依靠,这样不好么?陈以南从来没问自己是不是爱他,只是一直在初夏的笑声里感受她的心情,她笑了,样貌如花,那陈以南就也是快乐的。 在心里,陈以南从来没怀疑过,自己这一生都会永远爱着初夏的,让她开开心心生活是他一辈子的目标。 不能再琢磨别的了,有以南不也很好么?初夏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用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很甜美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说,“加油!” 初夏把房间的窗子打开了,立时一种温暖就沐浴了她,是阳光,云城美妙的阳光漫进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那星星点点的亮,象是谁家的银沫子撒落了,瞬间就扑满了一地。 第二十章 云城之遇 11点多的时候,张宾打来了电话,说是人都到了,都去6楼,在那里汇合,吃饭。 进了电梯,很快初夏就来到了六楼。餐厅里人已经很多了,男男女女的,分散在几张大桌子边坐着,初夏一出现,张宾就迎了过来,亲自把她引领到了自己的那一桌,安排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刻意的举动,让初夏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的脸微红。 很多人的目光也都在这只投到了初夏的身上,有艳羡的,有不屑的,当然也有友好的。初夏旁边坐着一位女士,一直在看着初夏,初夏感觉到了,也转头注视着她,几秒钟以后,两个人都喊起来,“初夏!” “姗姗姐!” 原来这个叫姗姗的女子是上次在南方开交流会的时候,初夏因为水土不服,结果就病了,在医院里打点滴的时候,就是这个姗姗一直在很细致地照顾她。回到家,初夏对陈以南说了这件事,陈以南还说怎么不留下她的地址,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去看看她,也感谢她呢。 初夏听了也很是后悔,没想到这次两个人又相遇了。 这一下,初夏心里一点局促也没有了,在这里能再遇都姗姗,那真的就是缘分啊!两个人相互惊喜地说着上次分开以后的事情,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这次初夏可没疏忽了,赶紧就把姗姗的电话号码记在了手机上,这下朋友就不会失落了,她们边吃边聊,那热乎劲让身边的张宾直瞪眼,本来想把初夏这样一个美女放在自己身边,自己好好地与她接近一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女大侠,没费力就把初夏的注意力集中了过去了。 席间张宾也代表公司的人说了几句话,说是这算是给大家接风,吃过了饭,再组织大家去云城的旅游点逛逛,交流学习从明天早上正式开始。 吃过了饭张宾带着大家走出了宾馆,就在大门口,刚要上车,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然后就很热情地走向前去打招呼。 初夏这个时候与姗姗就跟在他的身后,初夏不经意间看了那个与张宾说话的人,不觉惊呆了。在这一刻,初夏感觉这世界一下就空白了,所有周围的高楼大厦,汽车,人群都不复存在了,天地间就剩下了自己与那个人。他高大,他挺拔,俨然神一样伫立在自己眼前,嘴角依然是冷傲的神色,永远都是一种不服输的姿态。 而那个人也发现了初夏,他的嘴张成了o形,目光里都是明显的愕然。 姗姗与张宾都发现了两个人的异样。 “你们认识?”张宾不解地问。 怎么能不认识?初夏的心在哭泣着,这是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男人,他的神情与模样是印在自己的脑海里的。分开了这样久,可是他好象从来没离开过自己,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心里。 泪,是激动的泪,是喜悦的泪,就在初夏的眼里转着。 “初夏,是你么?”那个男人喊了一声,声音里的感情是显而易见的。 “恩,远杰是我。”初夏轻声应着,终于没忍住,一滴泪落了下来,与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而后消散在了地上。 “真是不容易啊,这样远的地方也能遇见朋友,替你们高兴啊!”张宾很是夸张地笑着,他的话里不乏酸意,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的关系决不一般。初夏的表情里的痛与愉悦显示得一目了然。 “是啊,是啊,他乡遇故知啊!”姗姗也笑着说。 “你们这是去哪里?”安远杰问张宾,但他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初夏。现在他眼里初夏比以前更美了,那眼波流动着韵致,那肌肤白里透红,那婀娜的身材很惹眼,尤其是一件黄色的裙子把她的高贵与优雅一并衬托了出来。 她如百合般! “我们办了一个美容的交流学习班,这是第一天,我要带她们去城里的公园呢。”张宾回答说。 “哦。”安远杰应着,心里想着,原来初夏有了自己的事业了,她竟然做起了美容这一行业了,怪不得越发的妩媚了。 安远杰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女人走过来,嗲里嗲气地说,“远杰,我们走吧。”她穿着一件及膝的裙子,腿显得修长,只是她的脸上妆色太浓,以至于把自己描画得象是个妖魅一样。 初夏不由地看了这女人一眼,她是他的妻子么?这样一想,不知道怎么了,初夏的心蓦地就沉了下去,那种生生被撕裂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这是小娜,我的表妹。”安远杰象是刻意在对着初夏解释,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笑着,望着初夏。 初夏不觉地低下了头,心头有点羞涩,象是自己的心思被远杰看穿了一样。 “远杰,我们走吧。”那叫小娜的女人又在矫情了。 “你快忙去吧,我们也要走了。”张宾的眼光流连在了那个小娜的身上,心想,看着这安总挺能干的,可在欣赏女人上,他的眼光可不怎么样。看看自己身边的初夏,那才是极品女人,若是要形容真的可以说是落落大方,娉婷悠然。 就这样,几个人各自走想各自要乘坐的车子。 就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初夏觉得有一种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那目光自己拥有了很多年,只是一个意外自己失去了,现在恍然做梦一样,自己又沐浴其中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迎上安远杰注视自己的神情,她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嘴角不由地就是娇羞地一笑。 安远杰也笑了,初夏记忆里回味了很多次的那种笑。 “走吧,大表哥!”已经上车了的娜很搞怪地喊着“大表哥”几个字,然后就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安远杰上车了,车门一关,于是他的笑与神情都掩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车子开动了,初夏的身子依然是僵硬的,她默默地掐了自己的腿一下,这不是做梦吧?但很快一阵来自腿上的疼痛让她蹙起了眉头,她知道了,这不是梦,自己又遇到了安远杰! 第二十一章 姗姗的故事 整整一下午初夏都是心神不宁的。 她实在不能想象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安远杰?他的样子比前几年要成熟的多,那举手投足里多了些世俗,但也添了些男人的强悍。他怎么会在云城?怪不得自己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他说是表妹,可自己怎么就没听说他还有个表妹呢?看那女人的装扮不象是个贤淑女子,难道他现在喜欢上了那样的女人?他现在一定是混得很不错的,能开得起豪华轿车的男人那是要有一定的资本的。 啊!老天啊,感谢您了!您让我再次见到了他,尽管这期间有了太多的变化,但只要看到他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初夏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叩谢着老天,对她来说,这与安远杰短暂的相逢,那就是老天爷的厚赐。 云城的公园真的风景很宜人,有假山,有青树,那随风而来的是花草的清香,尤其是园子里几处天然的泉眼,那温热的地下水就那么汩汩地涌出,在地面上溅起了银色的水花,看上去很是玲珑,只一瞬间,这水花就纷纷凋谢,化作珍珠般的粒粒洒落在了水面上。公园里观看泉水的人络绎不绝,更有顽皮的小人儿,蹲在泉水边,用手把玩那水珠儿,捉起满满的一小手掌,然后再手儿一松,那水珠儿便闪着亮光,蹦落得那那都是。 于是,一声声欢笑于水面扬起…… 初夏没有了任何游玩的兴致,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有关安远杰的一切,神色就忽快乐,忽凄楚,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儿。 姗姗一直就陪着她走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是那么闲适地走着。 在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凉亭边,姗姗拉了初夏一把说,“初夏,我们在这里坐坐吧。” “恩。”初夏点了点头。 “这儿真美啊!”坐下了以后,姗姗说了一句,她的目光漫过那假山,那小桥,那流水,一直漫到了远天边的那朵云彩上,眉心蹙着,似乎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又不知道怎么说起。 “是啊,自然的风景永远是最纯最美的。”初夏说。 “初夏,你知道么?我觉得你今天真幸运!” 初夏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姗姗,我?幸运? “恩,你还有机会再遇到他,这不是幸运么?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记忆里他在哪里?我曾在过生日的时候许愿说就想见他一面,哪怕只一眼也好,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过的很好。”说着姗姗一声叹息,然后就讲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姗姗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她的妈妈带着她改嫁了。继父是一个老实的男人,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就把姗姗看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家人生活倒是也很和睦。姗姗大学毕业以后没有象别人那样到处忙活着找工作,而是求继父出面给自己贷了款,然后就开了一家美容院。 姗姗是个活泼的女子,脑子也灵活,嘴也甜,只几年时间美容院的生意就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那是一个午后,常来店里做护理的一个叫丽的中年女人又来了。姗姗是知道她的,她的老公是一个有名的企业家,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在一次车祸里死去了。整个家业就都落在了丽的手里,她也是个精明的女人,靠着女人的一点手段,倒是把老公留下的企业经营的很顺利。可是,一个女人终究是需要情感上的呵护的,她可以象男人一样的去打拼事业,可是在寂寞的午夜还是需要有个怀抱能给自己温暖的。就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祥,一个从大学里毕业不久,应聘到丽的企业里打工的男子。 祥长得很英俊,高高的个子,眼睛虽然是单眼皮,可是看上去很有精神。 丽一眼就看上了祥,她觉得他就是上天派来安抚自己的孤单的。在她的特别关照下,祥停止了在公司里打杂的命运,升为丽的私人助理兼司机。 第二十二章 你还爱着他么?初夏? 也许是现在社会的流行吧,祥后来成了丽的情夫。当然,他得到了很多他之前想也想不到的东西,那就是房子,汽车与钞票。但是祥并不爱丽,他只是在踏上社会以后面对着种种压力,无法躲避又无力迎战,于是他选择了逃避,蜷缩在了一个女人的羽翼下,寻求温暖。 可是万万不该的是,等祥开车来接丽的时候,与姗姗闲聊,这才知道两个人不但是学友,而且还是同级的,只是在学校里彼此并没有什么接触而已。 这真的是一次巧遇! 也大概是命运的捉弄吧。那次以后祥与姗姗来往就多了,逐渐地两个人相爱,可是他们都是在犹豫着的,以祥现在的身份,若是让丽知道了他爱上了姗姗,那丽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有的时候,一见面姗姗就恶语训斥祥说他不该贪图享受,做了丽的情夫,也有的时候,祥会在姗姗面前发火,说是早知道两个人现在会相爱,那在学校里的时候,姗姗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为什么要等一切都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呢? 争吵!不断升级的争吵就在两个人之间,可他们却发现愈是争执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愈深,几乎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 但事情后来还是暴露了,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丽是个理智的女人,她只给了祥两条路,一是马上把这几年丽所有花在他身上的钱都归还给丽,那她就给他自由,但这一点祥是做不到的,他并没有乱花丽给的钱,而是都寄回了老家,他的妈妈是严重的糖尿病患者,已经卧床几年了。二是永远地离开那个小城,再也不能出现在姗姗与丽的面前。丽是个要强的女人,在她看来自己得不到的,姗姗也别想得到。 姗姗知道了这一切,回家商量自己的继父说是要把美容院卖了,替祥还债。 但继父与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看姗姗态度坚决,就说下了狠话,要是姗姗执意与那个祥在一起,他们就死在姗姗面前。姗姗是个重情意的女子,这些年来继父对自己百般的呵护,那是一些个亲生父亲都做不到的,自己又怎么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幸福让两位老人寻死呢? 就这样,祥离开了,一去杳无音信。 说完了自己的故事,姗姗的泪滴落在了泉水边。风儿依旧是在吹拂着的,很轻柔,很温情,这关于爱的记忆在这一个日子里,被泉水洗涤着,那往事里的片段泛着光彩就落进了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然后周围就是一片沉寂。 初夏揽着姗姗的肩头,不由地也叹息一声,“唉!这人为什么要有情感呢?这有了情感又为什么要有别离呢?不相见也没有什么不好,事过境迁,就是再相见了,那已是物是人非,两两想看,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那与不见面又有什么区别呢?徒增伤感而已。” “你还爱着他么?初夏?”姗姗在问,很明显她说的是安远杰。 “从与他分开的那天,我就失去了爱的感觉了,我现在也说不清楚究竟爱是什么?它是方的还是圆的,只是在刚见他那一瞬间,忽然就很想哭,想大哭一场,觉得心底里是那么的委屈。”初夏眼里一片迷茫,她说的是真的话,在家的有时候,她真的挺疑惑的,自己与安远杰是爱着的,那时她是很清楚的,可是自己与以南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也是很快乐的,那自己与以南之间又是什么?爱,不都说是快乐,是幸福么?自己现在都在以南那里得到了,那么自己与以南是爱着的么?但初夏一千次一万次地摇头,不,不,自己没有爱上以南,自己只是嫁了他,为了安远杰说的自己的幸福就是他的。 “初夏,要是他再来找你,你还会跟他么?”姗姗看着初夏的眼睛问。 一阵慌乱,初夏下意识地躲避着姗姗的直视,“不!他不会再来找我的,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那不可能!” “我是问,他万一来了,你会接受他么?” “他不会来的,姗姗,他是个好人,他是为了让我得到幸福才离开的,他的离开是无奈的,他都是为了我。”初夏又想起了那年4月15日的杂乱了。 只一日,一切都就变了。 第二十三章 恋情的伤痕 “初夏,你还是爱他的!”姗姗幽幽地说。其实她也知道,爱这东西一旦接触了,想忘记那怎么可能呢?自己不也是念念不忘祥么? 初夏无语了。 可爱与不爱又能怎么样呢? 关于美容的交流学习进行的很顺利,转眼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第四天早上,初夏先是送走了姗姗,两个人约好了,等下一次再聚会的时候,一定要到彼此的家里去玩几天。初夏还打趣说,要让家里的陈以南好好地做桌子饭菜为姗姗接风。姗姗也笑着答应了,临走对初夏说,“初夏,珍惜现在的一切吧,爱,真的是一件奢侈品,我们都太卑微了,承受不了它的贵重,所以我们一碰,它就碎了。也许,还是平淡的生活适合我们!你记得,一定要幸福!”说着这话姗姗的泪就在眼里。 初夏的眼睛也湿润了,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姗姗走后,初夏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定的火车票是来的时候,陈以南就定好的返程的,晚上八点多的。看看时间还早,初夏打开了电视,漫无目的地浏览起电视节目来。这时,电话响了,她一看是陈以南的。 “干吗?我都要回家了,你还打啊。”接了电话,初夏就埋怨上了,来云城这几天陈以南是早中晚都来电话,不是絮叨要注意身体,就是说自己想初夏了,弄得姗姗老说这陈以南啊,就是个粘豆包,沾初夏身上想拿下来难啊! 初夏每每就在姗姗的话里,仔细地体会陈以南给自己的幸福感觉。 “只要你没回家,我这里就是警戒状态啊,我太害怕一不留神你就被人抢走了,那可是灾难啊,我的天不就塌了!”陈以南在电话里闹着。 “你这个败家子,你不知道这电话漫游啊,这几天得浪费多少钱啊。”初夏嗔怪着。 “钱算什么啊?那就是王八蛋,旧的不去新的就不来,没有了,我们再赚啊!可你这世界上就一个,我得抱紧了。” “叫你打败了!”初夏笑,真的是很幸福的笑。这一瞬间她觉得还是姗姗说的对,能抓住的才是真实的,也才是快乐的。 和陈以南在电话里东拉西扯了一番,好不容易哄他把电话挂了。 初夏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夜色已经降临到了这云城了,天与地之间都是一片朦胧的,街上,高楼里,都此起彼伏地亮起了灯,到处都在闪亮着,有如星星一般。 这就是生活,白天与黑夜的更替! 初夏着呆立在窗前,忽然手机就又响了。这家伙没完了!她猜想着一定又是陈以南,嘴里说了一句,嘴边就漾开了笑意了,“喂,你有完没完了?等我回家再说不行么?笨蛋!”她没看手机屏幕显示,摁了通话键就喊上了。 “初夏,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却又那么熟悉的声音。是安远杰! 条件反射一样,初夏一下就挺直了自己的身板。 嗑磕巴巴地问,“远杰,你有什么事么?”她觉得自己有点要窒息的感觉了,自己不是没想过再与安远杰单独说话是什么样的,那一定会是甜蜜而温情的。可是,现在他就在电话里与自己说着,自己却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我想见你!现在!”他还是那个样子,与以前没有什么改变,对自己的女人说话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可是……可是…… 我就要走了。” “我要见你!初夏我要见你!”他没有理初夏的话,只是一味在电话里说着自己的话。 初夏觉得空气都停滞了,自己的心里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只一个念头,远杰他要见我,要见我!但她的内心有另外的一种势力在苦苦地阻拦,初夏,你不能见他,不能!你已经嫁做他人妇了,你有自己的责任,陈以南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就是这两种不同的力量在初夏的心里纠葛着,相互有力的撕扯让初夏简直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终于,初夏还是落败了,她的身体败给了她的心。那渴望已久的心,极力地怂恿自己奔去安远杰的方向。 见一面有什么,哪怕就是一眼呢,姗姗不是说了自己是幸运的么?那么就在今天让这幸运的期限再延伸一点吧!初夏自己这样告诉自己。 安远杰说他已经在酒店楼下等着了,只要初夏不下去,他就一直等下去。 挂了电话,初夏站在了镜子前面,她的手很轻柔地摸过了自己的长发,那柔顺一下就弥漫在了心里。曾经,安远杰说最爱初夏那一头的青丝了,那么美,经常在风里曼妙地起舞,初夏就是他安远杰的仙子,而这长发就是仙子那张扬的翅膀,总在给人以飞翔一般的畅想。 初夏很仔细地输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的脸色是绯红的,很莫名地绯红,她已经快有三十岁了,并不是小女孩子了,可怎么还会这样娇羞地脸红呢?是安远杰的原因么?想到要见他,自己就忍不住要羞涩,要温柔了么? 初夏很轻盈地走出了酒店大门,她有点奇怪,怎么今天晚上自己感觉很轻,云儿一样的轻,就好象这个夜里自己的一切凡尘俗事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而自己游离在这夜色里就一个目的,那就是释然,释然那刻在心上陈旧了很久的伤痕。 不是么?那关于一次恋情的伤痕,那关于一个男人的伤痕! 第二十四章 你不走,这太好了! 夜的氤氲里,安远杰就那么站在车边,定定地注视着初夏从酒店里走出来,她明眸善睐,她长发飘飘,忽然安远杰就发现,他们都过了青涩年代了,岁月留在彼此身上的东西不光是沧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两个人默默地坐上了车,然后车就在缓缓里驶出了酒店的停车场。 “你过的好么?”良久,安远杰问。 “恩。”初夏应着,夜色沉寂着。 “他怎么样?还好么?” “恩。”初夏又应着,夜色依然沉寂着。 “可是我……”安远杰很想说点关于自己的什么,可是他忽然克制住了,只一声叹息弥散在了车里了。 “远杰,你怎么样?在这里生活还习惯么?”初夏转头注视着安远杰,她眼睛里的关注就在夜色里闪亮着。 “习惯不习惯不都那样么?我,一个漂泊的人,无家,无爱,还能有什么奢望么?” “你……”初夏很想问问你的身体怎样了,可是一时间她又觉得无法问出口。 “我的身体已经都好了,只是心里大概是要永远孤单下去了。”安远杰象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很沉重地说。 初夏堪堪地回过头,心里在想着,这又是谁的错?早知道你那病能治疗好,你干吗非得要我嫁给另一个男人啊!现在你的叹息,你的孤单,我能帮上什么? 车子里又沉默了下来。 初夏瞄了一眼车前面的表,显示时间是差10分钟就八点了。 她有点急了,说,“远杰,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坐的火车就要到点了。” 安远杰蓦地就直直地看着她,几秒钟都不说话,初夏被他看得有点局促,他忽然就用很伤感的声音说,“初夏,你真的就这样狠心?只是匆匆一面就要与我分开?”说着,他的眼里就满着泪水了。 初夏的心象是被谁狠狠地击打了一下,疼的感觉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怎么办?自己能怎么办?是我狠心么?造化弄人而已!你亲手给我安排的幸福生活就在另一个城市里等着我呢?我能怎么样?抛弃那里所有的一切来陪着你,只因你是伤心了的?可你知道在你走后,在你给了我这样的婚姻以后我的心情么?我的泪只能流在黑暗里,我的哭泣只能是无声的,那些个不能呼吸的日子,你又在哪里?在哪里给谁呼吸的氧气了? “初夏,别走,只今天晚上,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安远杰恳求着。 初夏不知道怎么好了。 留下么?可陈以南那里怎么说?不留下么?自己是爱安远杰的,怎么能看着他如此地痛苦呢? “初夏,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想象以前一样,与你在一起说说话,把我们那时的美好再重现一遍,我就是死也无撼了!”这个时候,安远杰的泪水已经是在脸上恣意地流淌了,这是一个男人的泪水,是一个有着强悍尊严的男人的泪水啊! 初夏心里那最后坚强的壁垒轰然倒塌了。 默默地,于夜色里,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初夏,你不走,这太好了!”安远杰象是个孩子一样地喊了起来,还在兴奋之余,顺手就抓起了初夏的手,放在唇上轻点了一下,而后紧紧握住。 初夏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她不敢看安远杰的眼睛,但还是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安远杰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快,但转瞬即失。 在八点多的时候,初夏给陈以南发了个信息,说是火车贻误了时间了,今天晚上的车改明天的了,要他不要担心自己,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本来初夏是想给陈以南打个电话的,但想来想去,她还是发了个信息,她不知道在陈以南听说自己今天晚上走不了,他会多么的失望,而自己面对着他的失望又怎么能以谎言来欺骗?初夏对陈以南多了一点的歉疚,在她心里,她想说,以南,我就在这儿呆一晚上,远杰他是很可怜的,我只陪他说说话而已。 陈以南回信息了,一个劲地埋怨铁道部,说是要告他们,怎么就能在我的老婆回家的时候贻误时间呢?我多么的想我老婆啊,这铁道部难道也是铁做成的,心肠坚硬?看了陈以南的信息,初夏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家伙永远就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宝贝你的老婆,那怪人家铁道部干吗?后来,陈以南又来信息了,嘱咐她在外面要小心,注意安全。 第二十五章 安远杰的郁闷 “他对你很好!我的估计是没错的!他爱你!”安远杰闷闷地说。 他爱我不爱我我当初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因为我的心里都是你。可是你把我推向他的,现在你这样说,有什么一样呢?初夏听了他的话,在心里质问着安远杰。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年不那样,那现在我们就是幸福地在一起的。”这话,安远杰说的可是实话,他这次一看见初夏就觉得她一点也没变,而且还比以前更有韵味了,看看那天那个张宾的眼睛,看着初夏那色迷迷的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日渐成熟的初夏到了那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啊! 初夏没说话。从小妈妈就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陈以南没和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初夏一下想起了,结婚后,有几次她都问陈以南,在结婚前的4月16日那天,自己把他叫到了安远杰的家里,安远杰都和他说了什么?可陈以南都摇头说,说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要忘记一切不开心的,好好生活。 初夏听了他这样说,也就没再问。事实已然如此,知道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那又能怎么样呢?最后,陈以南还很复杂地说,初夏,你是一个天使,纯洁而美丽,这个世界是污秽的,有很多的东西,也许你不知道要比知道好,我爱你,就一定会为你着想的。 天使?自己真的是谁的天使么?可到底是谁的? “他什么也没说。”初夏摇摇头,接着问,“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男人之间的对话,我要为了你的幸福嘱咐他的一些事情吧。”安远杰略略松了一口气。 安远杰带初夏去了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坐在那里,边品着咖啡边说着很多久远的事情。那些在心里逐渐褪色的记忆,现在又被拨拉着鲜活起来,象是一幕幕的镜头,精彩上演了。 他们在咖啡厅里呆了很久,彼此之间好象有太多的话要说,这一晚上的时间又真切地太短暂了,他们感觉自己是在以秒计算着相聚的时间,可再怎么样的珍惜,流连,时间都是不会停止的,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是要走的。 午夜时分,安远杰把初夏送回了酒店。 “你路上慢点开。”初夏在就要下车的时候,对安远杰说了一句。 在初夏的那只手把门打开了的时候,安远杰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初夏,眼里有难以说出的哀怨。 初夏被他目光里的深情一次更重一次地击打着,她在脑子里急速地问自己,要与他在一起么?要留住这久违的爱人么?要么?初夏你要么? 就在这时,初夏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一声,初夏知道那是信息的声音,而且她也知道那一定是陈以南发来的信息。在这一刻里,初夏很感激陈以南的这个信息,若不自己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面对安远杰那不舍得的神情。 车门被打开了,初夏的脚踏在了地上,然后她的手也慢慢地从安远杰的手里滑落了。 失望满溢了,在安远杰的眼睛里。 “路上小心,远杰,拜拜!”初夏弯着腰,对着车里的安远杰说,她尽力地微笑着,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安远杰,尽管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安远杰是很沮丧的,可是初夏帮不了他,陈以南的信息声音让初夏很清晰地记起了自己是有妇之夫! 安远杰的车子渐渐地驶出了初夏的视线。 初夏觉得很伤感,真的体会懂了那句话,说是相见不如怀念! 本来已经是沉淀成了一滩死水,再在某一个日子被人搅乱了,泛起了波澜,那么这一滩死水会散发着怎么样的气息呢? 默默地,初夏走进了酒店里,她知道今夜将一夜无眠。 安远杰是很愤慨的,他千方百计地把初夏留了下来,可在最后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初夏却怯懦了,她竟然拒绝了自己?这还是当年那个哭着要嫁给自己的女人么?她不爱自己了么? 安远杰的情绪坏透了,他的内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清是什么的潮流,他要发泄!他想发泄!就在今天晚上。这样烦躁着,他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只说了一句,“我五分钟后过去。” “怎么?被你的初恋情人拒绝了么?”电话里是一阵放肆的笑声,说话的是那个叫娜的女人。 安远杰没再说什么,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然后狠狠地把电话摔到了一边。 郁闷,就象夜里的黑一样没边没沿地蔓延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爱的复苏么? 这一夜初夏都没有睡好,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味着与安远杰这偶然邂逅的一幕幕。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么?那么它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远杰的受伤让自己颓然成了别人的新娘。本来自己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安远杰了,他就好象是一阵风,吹拂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而后就匆匆而逝,给自己留下的有痛,有伤。可是神奇地是,他又出现了,就在自己的心已经沉静了下来,觉得现在拥有的就是自己该有的一切的时候,他欣欣然的出现让自己的心海泛起了波澜,自己面对着他闪亮着的眸子,真的觉得人生好象一直就停滞着的,而自己好象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得到与失去的梦。 只是,自己得到的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 初夏的思绪乱了,她不断地想起自己与安远杰相爱时的情景,又不断地看见陈以南那嬉笑着的脸孔,好象在问,老婆,你想我了么? 是啊,自己是陈以南的老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即使自己再与远杰相遇已是昨夜星辰了。心里再有激情,再有幻想,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而已。初夏幽幽地望去了窗外的夜色,它静谧着,它深邃着,触不到黑色的边缘,也摸不到憔悴的容颜,美好只是回忆,只适宜在梦里吧。 想想明天一旦自己踏上归途,将会与安远杰再一次的别离,初夏的夜就悲戚着,难以成眠。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初夏被一阵电话铃声闹醒。 “喂,你好!”她懵懂里接了电话,昨天晚上一夜她不停地做梦,梦里总是一片黑暗,怎么奔跑也找不到黑的出口,初夏害怕了,一直在哭喊着,以南,远杰,你们在哪里啊?可是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就是没有人应答。 初夏就在悲愤里哭着醒来,然后又在迷糊里继续那个深不见底的梦,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 “初夏,起来了么?”竟然是安远杰。 “远……远杰!”初夏有点结巴了,她以为安远杰是不会再来电话了,昨天晚上他亲口告诉自己说是他的病治好了,那眼光里就满是憧憬与渴望,自己也不是小女生了,会不懂得他是在乞求么?但自己还是拒绝了,拒绝了他的深情,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背影,这不是初夏的残忍,而是现实的无情,她已不是一个孤单的女人,她是有了归宿的,这归宿恰恰就是安远杰给自己安排的,所以初夏不能,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 “初夏,我在酒店外面等你,收拾一下出来吧。”安远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初夏觉得她昨天夜里一定也没睡好。 初夏有几秒钟的沉默,但她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初夏就楞楞地坐在那里,自己是爱他的,也许今天与他一别就真的是永远,自己不能再让他失望了,哪怕就是出去看他一眼,那自己也是要去的。爱,真的是一种了不起的情感,它时时征服着自己,朝着安远杰的方向飞翔。 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初夏就走出了酒店。 云城的阳光总是很美的,好象明显地比别的地方要亮堂,也好象比别的地方的要温暖。一踏进了这阳光里,初夏的心就莫名地愉悦起来,这是个美丽的季节,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不是么?天高,云淡,山青,水秀,也许诗意的不光是这自然的一切,还有那经过它身边的每个旅人的祝福吧。 阳光里初美的美在那一刹那就晃了安远杰的眼睛了,她是仙子么?安远杰惊诧。 “远杰。”上了车,初夏很轻柔地喊了一声。 安远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初夏,那么专注,有几分钟车子里连空气经过都是小心翼翼的。初夏被安远杰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低下了头,在低下头的那一刻,她小声地问,“远杰,你怎么了?” 安远杰伸出手,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初夏的长发,“和以前一样的顺滑啊!”他似乎是呢喃着的,神情就如醉了一般。不知道怎么了,连安远杰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回事,这次再见初夏,他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强大的爱的激流,初夏越是躲闪,他就越是急不可耐,每一次见初夏都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好地爱抚一番。可他知道自己与初夏之间是有阻隔的,这阻隔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自己是不是要强力地把这阻隔破坏掉呢?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这样做,可他知道他对初夏真的是满满的欲望。 这是什么?爱的复苏么? 过了一会儿,初夏把头转开了,安远杰的手就停在了半空里,目光里都是凄凉了。 初夏不敢正视他的目光,眼看着车子的正前方,问,“远杰,你找我有事么?” 安远杰讪讪地把手又放在了方向盘上,没有说话,就把车子发动了。初夏看了他一眼,还想再问的时候,被他眼神里的凄凉震撼了,他的心是在伤着的,那就是说他还在爱着自己的,可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他才悲怆。初夏默默地为安远杰现在的神情构思着理由,她知道她不能再说话了,她只能任凭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把自己带去任何一个地方。 第二十七章 紫色的裙子 车子在世纪商厦前停下了。 下了车,初夏有点莫名,来这里干吗?自己又没说想买什么东西。想到买东西,初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每次出来都会给陈以南买个礼物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可是陈以南都拿着当宝贝一样到处显摆。这次因为遇到了安远杰,一时的慌乱她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她看看安远杰的神情,依然是阴沉的。 初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默默地跟随着他的身后进了商厦里。 直接地他们就去了三楼的女装部。 在一个知名的品牌服装的展厅前,安远杰站住了脚步,他指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对服务小姐说,“请把那件裙子拿来给她试一下。” “什么?我不想买衣服。”初夏赶紧摆着手对那小姐说,“不用了,小姐。” “小姐,麻烦你拿给她试一下。”安远杰没看初夏但依然坚持着。 “远杰!我有衣服的。”初夏有点郁闷了,他怎么就这样喜欢强迫别人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呢?自己的婚姻是他左右的,这买衣服这样的小事情他也要左右么? “初夏,试一下吧。”安远杰转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恳求。 唉!初夏又叹息了,这是命运的安排吧,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安排自己与安远杰相逢绝不是出自好意。要不自己与安远杰都怎么这样的伤感与无奈呢。 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初夏,落落大方,清新委婉,那一身醉人的紫把她的纯真与美好都修饰了出来,她的眼睛里略略有点羞涩,但眼神很亮,她的唇色红润,轮廓性感妩媚。静静地她就站在那里,没有起舞,姿态却已是娉婷婀娜。 安远杰真的觉得现在的初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美,她的美是自然的,是纯情的,没有一点做作与扭捏。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初夏,神色里的沉醉就深陷了下去,是的,她是仙子,真的来自远方的仙子。 “远杰?远杰!”等了半天的初夏看安远杰不说话,忍不住就喊他。 “哦?”安远杰觉出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说,“恩,好看,很好看,就这件了。” “远杰,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啊?我有带的衣服的。” “我喜欢,我愿意,这算理由么?”安远杰说着朝她很是温情的一笑。 初夏无语了,自己怎么能阻挡别人的喜欢呢?就是曾经的自己,不也为了一个喜欢,就嫁给了陈以南,只是自己不是喜欢陈以南。 初夏要去换上自己的衣服的时候,付完了钱的安远杰制止了,说是就这样穿着,就穿这件紫色的裙子,我太喜欢看了。又是他喜欢!初夏心里有点郁郁,你就是再喜欢,不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么?你对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在离别后更怀念你么?还是为了弥补当初你我的缺憾?在三楼转了一个圈,安远杰又执意给初夏买了一件米色的风衣,收腰的那种款式,穿在了紫裙子的外面,真的把初夏身段的柔媚彻底地体现了出来。 这次初夏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说了不要买的话,安远杰也是不会理会的。从前到现在,好象他对自己都是这样的说一不二。 在一楼,经过一个剃须刀专卖的时候,初夏停下了脚步,喃喃着说自己要给陈以南买个礼物。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小,她也很想说,每次出来这都是习惯了,一个小礼物就可以让陈以南欣喜半天的。但她的话刚完,安远杰就很野蛮地拉上她就走,初夏刻意地朝后拽着自己的身体,但她的力量怎么抵挡得了安远杰的拽拉? “远杰!”初夏被他拉着朝外走。 没有回头,安远杰冷漠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 哦,你不喜欢!初夏有点沮丧了,怎么你的喜欢与不喜欢都是那么的重要么?她很想质问安远杰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但她想到自己在傍晚就要离开了,那又何必为此争执呢?随他吧! 这样想着,心上的不快也就释然了。 再次走进阳光里的时候,初夏的心情就变得斑斓起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是衣服的原因么?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那么把新衣服穿给自己爱的男人看,在他的注视里看到自己的美丽,真的是一种快乐不是么? 安远杰车子很快地就驶离了商厦的停车场。 去哪儿?初夏看着开车的安远杰,用眼神询问着。 “今天中午我有个应酬,是我公司里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所以我是专程请你来帮我应酬一下的,对方也是带着妻子来的。”微笑着,安远杰看着初夏,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说到“对方也是带着妻子来的”,这句话让初夏的心上一甜,他是把自己看成了他的妻子么?是啊,若不是那一次的意外,那自己不就是他的妻子么? 初夏想说自己可以么?但她在安远杰的微笑里已经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他微笑里的暖意迅速传递到了自己的心里,比阳光还要暖。 第二十八章 初夏一走 在一家豪华的酒店包间里,初夏被安远杰引见给了一位长相俊朗的中年男子,他的妻子在他身边,样子长得并不出众,但态度与神情都是显示着不一般的高贵。 这位中年男子姓冯,听说是南方一个大企业的老总,这次来是与安远杰商谈一个投资项目的。 “冯总,您好!”初夏很是礼貌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脸上带着芬芳的笑意。 “恩,我说,安总啊,怪不得我来了几次都没见到贤弟妹,原来是这样的娇媚可人啊,那是要金屋藏着,否则一旦被贪婪的人看上了,追跑了,那可是巨大的损失啊,这价值可不低于千万啊!”冯总轻握着初夏的小手,与安远杰开着玩笑。 他的妻子也在一边说,是哦,安总,你可是真有福气啊,有这样貌美如花的佳人陪伴啊! 初夏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了,本来他们说自己是安远杰的妻子,这就够让人尴尬的,就算是安远杰嘱咐自己了,这是求自己来帮他应酬一下,可真的被人这样称呼了,她还是心里小鹿乱撞,神情极不自然。 “好了,冯总,冯太太,你们就不要急初夏了,她会害羞的。”安远杰看出了初夏的窘迫,他看着初夏,用眼光里的脉脉爱意,给她鼓励与安慰。 “哈哈!好,会害羞的女子有韵味!”那个冯总也是个爽快的人,说话是快人快语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初夏也浅浅地一笑。 这一餐饭,初夏吃得有点无趣,不过,她还是尽力地与那位冯太太说着该说的客气话,什么关于云城的天气啊,云城的海啊,两个人甚至约好了,说是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要在海上租一条船,去海中游玩一天。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初夏感觉出了应酬场合的潜规则了,先要想到,而后说到,最后才是努力去做到。就算努力后并没做到,这也不算是欺骗,毕竟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奋进了,有的时候,失误是难免的,也就是可以谅解的了。 她也看到了安远杰另外的一面,在与那个冯总谈论的时候,他显得是那么的博学多才,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能够交谈如流,他的神情是轻松的,他的语言是得体的,在阐述自己的观点上他说的是滴水不漏。一时间,初夏对他心生钦佩,他一定是见识了很多的大场面的,若不不会有这样儒雅的风度与谈吐。 这时,忽然就有个疑问在初夏的脑子里,安远杰与自己分开也就几年的时间,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奇迹,让他有了这样大的成就,不光拥有了自己的公司,还在事业上做的如此的得心应手! 注视着安远杰,初夏的心里满是疑惑,也满是自豪! 吃过饭以后,几个人又去了练歌厅。 喝了酒的安远杰眼神里更多了些情意,他唱了一首《爱你在心口难开》,说是献给自己最爱的初夏的。 冯总与冯太太一起鼓掌,说是难得他们夫妻是这样的恩爱。 歌曲安远杰唱得是声情并茂,他的目光一时都没离开过初夏的身上,屋子里转动的霓虹在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色,也闪烁着初夏的娇羞,她不能否认自己还爱这这个男人,也不能否认只这几天,安远杰带给自己的是不一样的感受,自己紧紧地包裹在心灵深处的那爱的种子,萌动了,就在他的歌声里,发了芽了。 歌曲唱罢,大家又是掌声。 借着酒劲,安远杰在坐回了沙发的时候,一把就把初夏拥进了怀里,初夏立刻就挣扎着,但安远杰示意她,说是身边还有冯总与他的妻子,想想初夏要是真的是安远杰的妻子,那他抱一抱,即使在人前,那也不算什么失理的事情吧,毕竟都知道,喝了酒的男人都是会比较多情,温柔一点的。 初夏停止了挣扎,但偎在安远杰怀里的身子很是僵硬地挺直着。 娱乐了一个多小时,冯太太说是累了,于是,几个人就出了练歌厅。 冯总与自己的妻子去了酒店休息。 安远杰默默地开着车,载着初夏奔在了去火车站的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从那里说起?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火车站的门口了。 静坐了一会儿,初夏打开了车门,说了一声,“远杰,保重!我走了!”忽然一阵心酸,那心底的泪再也忍耐不住,就涌到了眼里,满满的晶莹。 安远杰一把就拉住了她,“能不走么?今天?” 如果今天可以不走,那么明天呢?还能不走么?每个人人生的路程都是提前规划好的,想要偏离轨迹那可以么?初夏的心疼着,但她摇了摇头。 安远杰就那么看着她,泪从他的眼里滴落。 “远杰!”初夏喊了一声,很凄楚,接着她轻轻把安远杰的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又轻轻地拍了几下,只几分钟的时间,她猛地就推开了安远杰,只一声“保重”,就冲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 在好大一会儿里,安远杰都是毫无感觉的,初夏一走,好象他的魂灵也被带走了一样。原来他没想到自己再见初夏会是这样的感觉的,他以为自己闯荡了几年的江湖,在人与人之间的狡诈与市烩里,已经不再会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纯真的感情了,可现在看来他做不到,遇到了初夏,他做不到毫无知觉。 第二十九章 我的美容师叫初夏 默默地他为自己点了一支烟,想起了那天自己的妻子美涛忽然就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来云城看他。挂了电话,他是厌弃的!当初他离开了陈家庄并没有象对明伯说的那样去了医院,他的伤只是在大腿上,几天后那里留下了一片青污。可是并没有伤及他做男人的珍贵。他利用了那一个意外事件,对整个陈家庄的人说了慌,以一种高姿态掩饰了自己的背叛,他的断然放弃,他的完美成全都被称赞着。就这样,他如愿地娶了美涛,并成功地掌管了美涛父母留下的产业。 几年后,他把事业做到了云城。 但看起来春风得意的他,却有了更大的怨恨,他的妻子美涛竟然是不能生的,这个消息就象是雷电一样击碎了安远杰的心。他知道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对自己辜负初夏的责难。可事情已然这样,他只能接受。 于是,他更加地讨厌美涛,一年里没有事情他就长住在云城,从不回来。 那天美涛果然来了云城了,安远杰让公司的司机去车站接的她。 到了安远杰云城的家里,没有等着美涛休息过来,安远杰就冷冷地问,你来这里有事情么?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满是怨恨,虽然她给自己架起了一座梯子,让自己可以踏着它,轻易地就平步青云了,可是她却又残忍地剥夺了自己爱的权利,乃至于自己做父亲的权利,这是一个多么残缺的女人?女人们该具有的她怎么就缺少了呢? “远杰,我想来想去,你是那么的喜欢孩子,我的身体又是这样的,我不能再看着你难受而不理了,所以我来是……”美涛望着安远杰的眼睛说,她的话里不无情意。 你来干吗?与我离婚么?还是怎么?安远杰没吭声,他等着美涛继续说,他了解女人,知道这个时候,你就是拦着她不让她说,那都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什么有理的没理的事情,女人一旦决定要把它说出来,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女人把这种时候归结为是任性,其实在安远杰看来,那就是冲动,不经大脑的话说出来,若是正确的还好,若是不正确的,那就是要等着受惩罚了,所以有了冲动的惩罚一说。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介意你与别的女人有个孩子,只是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定要让我抚养。”美涛终于把自己的话都说了出来。 安远杰表情愕然,这女人疯了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 “我没有疯,我想过了,与其去领养一个孩子,与我们之间任何一个都没有血缘关系,还不如你与别的女人生一个,那样最起码他是你的孩子,我也会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孩子的,爱你,也会爱他的,我保证!”这些话美涛应该是想了很多次了,所以一旦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话是很流畅的,话里也是坚定的。 “你就是疯了!”安远杰很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明天我让秘书带你到处玩玩,玩够了就回去吧,别瞎想了,我们这样就很好。” “我不是要你马上就决定,你自己也考虑一下吧。”美涛说着,就站起来,说,“我有点累,想睡会儿。”转身她就进了卧室,轻轻关上门,她静耳听着,看看安远杰的脚步声是不是跟了过来,几分钟以后,她失望了,愿望里的一切没有发生,哀哀地坐在了床上,泪就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老天真的对自己很无情,让自己的腿有残疾,还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既然这样残缺的身体,那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这个世界呢?了无生趣的一生昏庸里走过,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美涛在云城住了几天后就回去了。 对于她说的话安远杰不是没想过,可是与怎么样的女人可以生育一个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的女人又能做到为他生了孩子以后悄然离去呢?他觉得美涛真的是心理有了问题了,也许她是被金钱腐蚀了,觉得只要自己拿着一笔钱就会有人来为她做任何事情了,哪怕是孕育一个生命这样的事情。 无知!安远杰觉得美涛是这样的,别看她是一位老师,成天的之乎者也,头头是道,但关于爱与性上她知之甚少,这也难怪,因为安远杰知道自己不爱她,也从没想过要把爱给她,娶她的时候她是就知道的,自己只是为了她家里的权势。 好在她是个想得开的女人,安远杰对她的冷漠,她表现得并不愤慨,许她是明白的,这样的婚姻是她自己选择的,既然走进了她已然无权去反驳了。 在美涛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她给安远杰打了电话,说是为她做美容的那位美容师就要去云城了,是为了去参加一个交流学习会,住在城里的宾馆,要安远杰在方便的时候去关照一下。她一直在电话里说这位美容师的技术高超,在为自己做护理上是很尽心的,所以才央求安远杰帮她关照美容师的。 安远杰听她絮叨了半天,有点不耐烦,心说,这就是女人,你的美容师要我去照顾,你不知道我有多忙,我有多少事情要做么?真是矫情。 最后,美涛嘱咐说,“远杰,你要记得哦,我的美容师叫初夏。” 什么?什么?安远杰一下就惊呆了,初夏?那个初夏? 他再想要问的时候,美涛已经把电话挂了。 初夏?是曾经的初夏么?是自己的爱过的初夏么?他的情绪里有些焦虑了,在屋子里不停地走动,脑子里也不停地琢磨,难道是美涛知道了自己与她结婚前的事情么?应该不会啊,自己也没与她说什么啊?可是,她这刻意地把初夏推到自己的面前是为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安远杰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意识,难道自己被人看穿了,身上的伪装已经被撕下了,自己的丑陋就暴露在了阳光下了么?不!不会的!也许,这个初夏并不是她,不是的,一定不是的。他这样一想心里的急噪也减少了一些,不过,他还是让秘书查了一下,在明天有那家酒店承接了一次美容的交流活动,不管怎么样,他决定要去看看,看看谁叫初夏?她又从那里来的? 就这样,在那个酒店里,安远杰与初夏相遇了。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安远杰再次看了一眼那候车大厅的门口,那里已无那个袅娜的紫衣身影,他的初夏已经走了,一辆火车把她载去了另外的一个城市,那个遥远的地方! 第三十章 美涛的电话 安远杰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接了美涛的电话。 她问,“远杰,你见了我的美容师了么?就是叫初夏的那个。”她听起来心情不错,声音在电话里很有点柳莺婉转的意思,不亏是当老师的,只是安远杰心想,要是她的容颜与她的声音一样的出色那就好了。 “没有,这几天南方的冯总来了,我忙着接待他,没倒出时间去。”安远杰不慌不忙地说,那天也就是初夏的名字让自己震惊了,否则的话,他是不会去看什么美容师的。 “你这人就这样,从来都不会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婆,没有一次是听我话,为我做一点事情的,我怎么就嫁了你了?”电话里美涛很是不高兴,说了这几句,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安远杰有点不悦,眉心微蹙,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又把电话拨了过去,他可以不爱美涛,可以尽量躲避与她在一起生活,但是这婚姻还是要维持的,毕竟这个婚姻带给了自己太多的东西,没有它自己也就不会有今天。 电话通了,但美涛并没有说话。 “美涛,你知道我是很忙的,我这样忙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么?再说了,你的朋友你自己处理好就可以了,怎么还要我把一大堆的工作都撂下,去应酬一个美容师啊,你想想要是我今天见个美容师,明天见的装潢师,那我还要不要工作了,那你能放心么?”安远杰在电话里自顾自地说着,但他知道美涛一定是在听着的。 美涛依然没说话。 “老婆,看看,你们这些高干子女就这样,个顶个的脾气太坏,一点小事就这样使性子,唉!我命苦啊!”看她不说话,安远杰学着小品里的语言逗了她几句。 美涛在电话里扑哧就笑了,不知道是因为开心安远杰的那句肉麻的老婆,还是后面的小品语言,“你啊,就是这样,把人惹恼了,你再来哄,讨厌!” “那你是希望我不哄了么?” “你敢!” “还是啊,那你还生气么?我以后一定连给你擦鞋子的都见见,给他们个方便,那你的面子十足,好不好?” 美涛又笑了,说,“你就贫吧,我要你见擦鞋子的了么?” “我这不是重视领导的指示么?” “好了,知道你忙,我不生气了,反正她也该回来了,我一会儿就去做个护理,几天没见她还真有点想她了。”美涛在电话里说。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同性恋了?”安远杰说。 “去你的!我这不是觉得她很懂得我的需要么?我就是恋也不能恋她啊,人家有老公的,而且还是个顶顶模范的老公呢,可不是你,总是阴奉阳违。” “好了,有人打电话了,不说了,你吃了饭,早点休息吧。”不知道怎么了,美涛一说起初夏的老公,安远杰是知道的那是指陈以南,他忽然就很烦躁,好象那个男人是掠夺了自己的宝贝一样,心里对他满是憎恶,他就是忘记了,其实是自己把初夏推进了陈以南的怀里的,想来初夏那么一个妙人儿,谁拥有了不怜惜呢?自己当初若不是为了那现成得来的事业,又怎么会放开初夏的手呢? 挂了电话,安远杰有点郁闷,不过他也很清楚地了解到了,美涛并不是知道自己与初夏曾是一对恋人的,要不的话,她是不会把初夏来云城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女人们不都是很小心眼的么?有谁会把自己的情敌推给自己的男人呢?那简直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理解的。 这样一分析,他的担心消失了。看来美涛只是想在别人的眼前卖弄一下自己的幸福,让人看看她是多么的有眼光,嫁了一个这样伟岸的男人吧。女人就这样,时时刻刻地盯着自己的男人,怕他跑了,怕他不爱自己了,可是又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男人当英雄一样到处炫耀,而后再在那些女人的目光里感受不安,甚怕那些看红了眼的女人来掠夺自己拥有的男人。 所以,有人说,女人真的是最匪夷所思的动物,也许,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么?想做什么吧?往往都是感情用事而已! 安远杰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难道在自己心里自己希望陈以南是个暴君,每天打初夏八遍么?她那么娇柔,花儿一样的,就得男人去哄着,去浇灌着,不是么? 可他转而想到了那一夜初夏对自己渴望的拒绝,也许正因为陈以南对她的好吧,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总会有感恩的心的,对一个那么爱自己的男人,初夏怎么忍心背叛呢?可安远杰真的很失落,他伟大的自尊感觉严重受挫了,初夏是爱自己的,依然的,自己能感觉到,可是她为了陈以南让理智战胜了爱恋,这不是对自己的伤害么?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想着,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可还很是怏怏不快。 第三十一章 关于娜 这时,电话又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接了,“喂,那位?” “表哥,我想你了,可怎么办呢?”电话里传来娜甜得发腻的声音。 这骚女人!安远杰在心里骂了一句,但嘴上却说,“你是浪劲又上来了吧?” “恩,一想你这心里就浪奔浪涌的,你来让这潮水退了吧。”娜咯咯地在电话里笑着。 “哈哈!好,我就爱干这活!做完了那叫一个爽啊!”安远杰与她淫声浪语着。 “那我等你哦!”娜在电话里飞吻了一下,然后娇笑着把电话挂了。 车子在路口那里急速地转了一个弯,而后朝娜住的地方驶去。 安远杰并不爱娜,与她是在一个酒吧里,一次酒后认识的。那时的安远杰刚来云城不久,事业还没理出头绪,每天都忙得一塌糊涂,把自己搞得身心疲惫的。那一天晚上他去了酒吧,心情很不好,前一天与别人谈好的一个项目被人挖了墙角了,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给了自己一刀,心里的烦躁就别提了。 酒吧里人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是纵情的,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一个暗色的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关于夜色阑珊的吟唱。 安远杰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吧台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了,酒也喝了很多了,他的眼神里布满了惆怅,心里象是有着了火的感觉,不住地有些来历不明的潮流在翻滚着。可是他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的,他忘记了自己来自那里?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的眼里就只有这酒,只有这酒可以让他忘记一切的烦事,了无牵挂地度过这一夜的时光。 夜色,深了,但酒依然是一杯又一杯。 “怎么,哥哥一个人喝酒,不闷么?”一个女人的胳膊轻轻地搭在了安远杰的肩上,女人把脸凑了过来,接着很是随意地吐了一个烟圈扑在了安远杰的脸上,她正很优雅地抽着一支女士烟。 “你……干吗?”安远杰动了一动,很想把那女人莲藕一样的胳膊甩开,但他喝得实在太多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 “哥哥,我来陪你啊!”女人笑着,那猩红的唇,在夜色里有如妖艳的花一样盛开着。 “陪我啊?那……那好啊,喝……喝酒!”安远杰被她唇色的花开吸引了,那樱唇在缓缓地蠕动着,象是一种召唤,怎么你寂寞吗?我给你个怀抱好不好? “好,喝酒,我就喜欢陪哥哥喝酒!”那女人说着,一仰脖子就把她眼前的那杯酒给喝了,然后朝安远杰嫣然一笑,“怎么样?哥哥,妹妹爽快吧?” “恩……恩……你她妈的真爽快!”安远杰骂了一句,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席卷了全身。但他喝得太多了,坐在那里都有点摇晃了。他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那女人的脸,一瞬间那张脸在演变着,怎么自己眼前的是初夏么?她正娇羞地望着自己,对自己说着,远杰,我想你了,你来要我吧,我要给你!安远杰一把就抓住了那女人,“初夏,初夏……是你么?你来了么?我真的很想你啊!” 那个女人立刻就笑了,回答说,“是啊,我就是你的初夏,专程来看你的。”说着,她把手里的烟掐灭了,然后扶起了安远杰说,“走吧,哥哥,初夏带你回家。” 出了酒吧,那女人打了车,把安远杰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一夜,安远杰象是疯了一样地在那女人身上掠夺着,他的嘴里不停地喊着初夏的名字,一遍一遍的,男人的雄性就这呼喊里淋漓尽致的发泄了出来。那女人也是极力地迎合着他,任凭他在自己的身上的驰骋,甚至她在怂恿着他,她在引导着他,两个人都象是一对忘情者,忘记了所有,只是在欲海里畅游着…… 后来安远杰知道了那个女人叫娜,是一个酒吧里陪酒的小姐,只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从来不与客人上床的,那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被安远杰身上的什么东西打动了,竟然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有人曾问她,说是你爱上了那个叫安远杰的男人么? 娜就会哈哈大笑,反问,“爱?爱是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只想享受生活,在这仅有的青春好时光里。”她没有结婚,只是23岁,可她的周身都好象印刻了岁月的沧桑,她所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安然,经常让安远杰觉得这女人是不是隐瞒了自己的年龄。但两个人都不在意对方的一些细节,只是在想了的时候,相互一个电话,于是,娜那小屋子里就会唱起歌来,很婉转,很缱绻的一种歌声。 就这样,几年了,安远杰与娜来往着,就象是岁月一样,他们只是交往着,并不问来为什么,去又是哪里? 也许,这才是现实的人在过着现实的生活? 第三十二章 回到了小城 初夏是流着眼泪上的火车,她在入站口的时候,一次次地回望,一次次地泪水落下,她觉得老天对待自己很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与安远杰之间,总是美丽的邂逅,然后就面临着离别的痛楚,这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几年前自己被迫离开安远杰,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还没有这样的伤感,毕竟那时自己懂得他是爱着自己的,只因为爱所以他才走开,所谓放手也是一种爱,不就是安远杰给自己的么? 可是这一次,自己与他是无奈后的背离,这一次身影的背转也许就是永远的了,自己不会再奢望与他的相见,而他也不会在遥望自己的方向,两个人都很清楚,此生就是再相逢一百次,不管相逢的季节是怎么样的繁华,那也是要离别的,既然每一次的离别是这样的痛,这样的伤,那么又为什么要再乞求相逢呢? 别了,我的爱,别了这云城之遇! 初夏的心乱如麻。 在火车上她又接了陈以南的电话,那家伙又说,“老婆,快回来吧,这里的日子怎么拉长了啊,一日三秋啊!” 初夏就苦笑,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也是不懂自己的心意的,也许,是自己刻意地把心门关上了,所以他进不来,所以他只好在门外以真诚扣着门,轻轻地,每一声都象是在倾诉,倾诉那一个与爱有关的故事。 只可惜门内的女子已然沉睡,那一日日冰凝了的情感再无苏醒的可能。 初夏与陈以南在电话里逗笑着,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一个已经结婚了几年了的女人,竟然还留恋着往事里的男人,这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就会说初夏你是个不满足的女人,你难道有胆量爬到高墙上去做那招眼的红杏么? 这一晃间,初夏恍惚看到了老爸的愁眉,老妈的眼泪,初夏啊,你要好好过日子啊,以南是个好孩子,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是啊,自己不都看见了么?陈以南对家人的照顾,对自己的体贴,自己怎么还这样贪婪呢? 火车在平原上急速前进着,那一闪而过的景色逐渐吸引了初夏的视线,她专注地看着,若是那树,若是那树上的叶,若是那远远的山,可以在画里停下,那么自己是不是在走进它们的时候,能够听到它们真挚的谈话,关于生命的,关于久远的?初夏望得有点出了神了,不知不觉里,那些树啊,叶子啊,远山啊,都在她的眼睛里幻化成了某个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笑容傲然,只是看着自己,眼神里都是脉脉的情意。 “远杰,是你么?是你么?你也跟来了么?”初夏喃喃着。 “不!我留下了你,留下了你的心!”那个男人说了这句边微笑着,如景色一样渐渐地退去了,没有给初夏一点点回味的时间,她真的好想说,把我的心还给我,我必须要回家的,在那个远远的地方,我有一个家,有一个等我的男人。但那个男人消失了,没有听到她在唇边的诉说。 一滴泪,就那么落了下来,被一阵风吹去了车窗外,转瞬就消散在了外面的天地间了。 初夏挽着一种难以说清的心情回到了小城。 她并没有告诉陈以南自己的准备到站时间,陈以南说是要来接她的,可她说,不用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那里有那么夸张啊! 陈以南执意要她说出几点可以到达。 初夏执意不肯说。 最后还是初夏胜利了,陈以南说,那好吧,我去超市买点菜,做好了,等你回来吃。 初夏的心里有种叫温暖的溪流经过。 这就是自己的必然生活吧,一个家,一个男人,以及一份永远也不必明说的爱。 她下了火车,没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振华商场。她要给陈以南买个礼物,每次都是那样的,她不想无缘无故地把习惯改了,那样陈以南会有疑问的。对于他,初夏感觉多少有点愧疚,自己并不爱他,却一直在享受着他的爱,这次出去竟然还为了安远杰的挽留,自己对以南说了谎话,这相对于他对自己的深情,初夏有点惭愧,也有点怨恨自己。 还是给他买了一个新款的剃须刀,名牌的,陈以南要是知道了价格又会大喊腐败的。他就那样,对初夏需要的一切下手都很狠,可是对自己都是很凑合的,衬衣总是在初夏催促了他几次以后他才买新的,吃的东西也是,初夏与他这几年的生活,竟不知道他最爱吃什么。初夏不是没有问过,而是每次他都说,你爱吃的就是我最爱吃的。 然后就是傻忽忽的笑。 初夏的心空就在这傻忽忽的笑里飘着毛毛的细雨,嘴上说着,“你这个傻瓜啊!” 第三十三章 你就贫吧! 买剃须刀的时候,初夏不由地又想起了在云城的那一幕了,自己要为陈以南买东西,可安远杰不让,还虎着脸说是他不喜欢。是啊,谁又能喜欢自己的爱人心里想着别人呢?安远杰那么骄傲,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为别人挂心,可是自己与陈以南这几年,尽管自己不说,他也不提,但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没有爱上他,那么以南每天都面对着一颗属于别人的女人心,他该是怎么样的难受? 有时初夏也想,陈以南不介意自己在心里爱着安远杰,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自己?还是他只要一个家,有没有爱无所谓?但他对自己那样的好,每每夜里自己醒来,发现他在定定地注视着自己,那眼光里都是爱的渴望。自己也曾说他,你不谁觉看什么?他很凄凉地一笑,说,“我害怕,害怕某一天的一觉醒来,你已不在我的身边了。”说这话的时候,初夏感觉他的心很脆弱,一定是在哭泣着的,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白天里他用微笑掩饰了自己的内心,只有在夜里的静寂里,他才真实地袒露了自己。 初夏就会很温柔地偎进他的怀里,说一声,“别傻了,我又不是鸟儿,会飞么?” 陈以南紧紧地拥着她,火热的吻印在初夏的唇上。 初夏回到店里的时候,正看见陈以南站在了门口在东张西望呢。 “你看什么啊,以南?”初夏下了车,问。 “哎呀,你是不知道刚刚过去一个美女,我只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容颜,她就消失在了街口那里了,我是想找找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她啊,她那个美啊!这不,情感上刚走私,你就回来了,这不是上演大变脸么?大闺女进去了,猪三姨出来了!”陈以南的快乐就写在脸上了。 “去你的!你才猪他姨夫呢?”初夏一下就乐了,街上的阳光慢慢地靠了过来,一种灿烂就描画在心上了。 “陈大哥,你可拉倒吧,知道初夏姐今天回来,你看看你,一上午都没消停过,出来进去,进去再出来,这都九九八十一趟了!还嘴硬呢,我看啊,就是给你个西施,你也看不见,眼里就我们初夏姐了。”店里的小刘插了一句。 于是,大家都笑了。 “怎么了?哎,怎么了啊?我不就想媳妇了么?你们看看,我的初夏今天是多么的漂亮啊,谁能把这紫色的裙子穿出这样好的效果,就只有我老婆了,真是我想不自豪都不行的。老婆,你新买的衣服真好看!”陈以南一脸欣然地在那里喊着。 初夏的脸刷地就红了,拽了他一把,“快进来吧,我不就买了件新衣服么?那有站大街上夸自己的媳妇的,真是疯了。” 陈以南听话地跟着进了门,在初夏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这不是想疯了么!” “讨厌!”初夏打他了一下。 初夏把自己给他买的剃须刀拿了出来,放在他眼前,说,“用用,怎么样?” 陈以南从盒子里把剃须刀拿了出来,很小心地在手里把玩着,很倾心的样子,说,“哎呀,妈呀,这刀可太漂亮了,我都配不上它了。” “你就贫吧!”初夏笑意盈盈。 “我真是羡慕你们啊,初夏姐,你们真的很幸福!”小刘在一边说。 “傻丫头,羡慕什么,你也会结婚的,结了婚不都这样么?”初夏说。 “才不是呢?要不是你遇到了陈大哥,未必会这样的开心呢?”小刘很认真地说,“现在的男人结婚以后还对老婆好的,不多呢?” “是啊,我就是绝世好男人啊,你可要珍惜啊,下次给我买个飞碟吧,我带你去外星人那里玩玩。”陈以南边玩剃须刀边说。 “我给你买个月球,你不要啊?”初夏真觉得自己拿这以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啊,顺便把嫦娥姐姐也一并买给我吧。” “我美死你!”初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不是说有好饭吃么?我都饿了。” “哎呀,不好意思,你一给我买礼物,我这心花就开了,思想就比较迟钝了,于是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立刻,马上,这就吃饭!”陈以南进了厨房就把饭菜端了出来。 又是一桌子初夏爱的。 “怎么样?老婆,开始吧,尝尝这几天我的手艺有没有提高?” 初夏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进了嘴里,仔细地品着,不由地她眉头一紧,怎么这菜是甜丝丝的呢?陈以南看她皱眉,赶紧问,怎么了,不好吃么?我特意用面酱做的呢。 “没什么,好吃!”初夏的心有点慌乱了,这当着小刘要是自己说自己把这菜的味道由咸的吃成了甜的了,那说出去,人家不得笑话自己啊! 矫情!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自己。 刚吃过饭,门就被人推开了,初夏一看见来的人就站了起来,说,“王老师,快进来,几天不见了,我都惦念着您了呢。您稍微歇会儿,我准备一下给您用新式的手法做个护理,敢保啊您会感觉非常的舒服呢。” “好啊,我就是想你肯定学习了新东西了,我是来尝试的,我啊,就喜欢做第一个吃葡萄的人,管它酸的甜的,先尝尝再说。”王老师也笑着,“初夏,你看看你这一身衣服可真是漂亮啊,这以南看了还不得格外多亲几下啊。”王老师说的正是安远杰为初夏买的那套裙子。 一种窘迫上了初夏的脸了,她有点局促地说,“衣服还不都一样么?我没觉得这件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哎,老婆,你还别说,你这套衣服真挺适合你的。”陈以南说着就装作很陶醉的样子,他看了王老师,小刘一眼,然后说,“要不,咱们现在清场,我们夫妻来个深情一吻?” “去你的!”初夏笑。 王老师和小刘也笑了。 第三十四章 天使,为爱飞翔 在做护理的时候,王老师对初夏说,“初夏,我丈夫也在云城做生意,我有打电话给他,说是要你是我的美容师,要他有时间去请你吃个饭,你没见他么?” 您丈夫?我没看见啊!初夏说,但她转而又说,“王老师您太客气了,我怎么能麻烦你们家的大哥呢,他的生意那么忙,再说我去是集体的事,吃住都是安排好的,根本就不用麻烦的。谢谢您了,王老师。”初夏心里很感激,王老师来消费,自己就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认真对待了,她竟然这样为自己着想,不管事情是不是做到了,可是她的心意是好的。 “这家伙就是这样,一般都是不听我的,把他的事业看得比命都重要呢。”王老师嗔怪着。 “王老师,你丈夫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啊!男人不都要以事业为主么?” “他?真男人?他才称不上呢,我听说啊他在与我结婚前是有一个未婚妻的,就在结婚的前夕他遇到了我,贪恋了我家里的权势,于是想了一条坏心的计谋把那女孩子甩掉了呢,你说这样的男人还是好男人么?”王老师是躺在那里的,初夏就在她的脸上的上方正在给她的脸上涂抹面膜。 忽然听她这样一说,初夏的心一惊,怎么与自己相似经历的女子还真是不少,只不过远杰离开自己是无奈,而王老师的丈夫却是刻意地抛弃,但不管是否用了手段,结局却是一样的,一个对爱情满是想象的女子命运捉弄后,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唉!初夏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初夏?”王老师很惊讶的样子,她的眼神一直就没离开过初夏的脸。 “没……没什么?”初夏回过神来。 “你说我们做女人的,她怎么就那么践呢,我是明知道他不爱我,可我就是想嫁给他,说实在的我啊,是见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怎么的徘徊啊,犹豫的,还是嫁给了他,现在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我挺笨的,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呢,可我就是这样,只要一想到他还是属于我的,哪怕只是法律上的,我也就觉得很满足了。”王老师很幽怨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王老师……”初夏用纸巾把王老师眼角流出来的泪逝去了。 这爱里,这高尚的爱的剧情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呢? 两个人都是一阵唏嘘感叹。 晚上的时候,初夏与陈以南回了乡下的婆婆家里。 提前陈以南就打了电话了,说是自己今天晚上与初夏回家,要妈妈准备好饭。进了院子,陈以南就喊上了,“妈,我们回来吃饭了。” 素珍婶子从屋子里迎了出来,脸上笑着,嘴里却骂着,“你个混小子,回妈妈这里就把嘴带来了啊?” “不是的,妈,还带着胃呢,要不吃进嘴里的饭没地盛啊。”陈以南笑着说。 素珍婶子点着儿子的脑门说,“你啊!” “我啊,是你儿子啊!”陈以南笑着就进了屋了。 初夏也笑了。 晚饭自然是很丰盛的,陈以南还与老爸干了一杯,边喝还边说,“小酒三六九,赛过活神仙啊!” “怎么?夏儿,他经常喝酒么?”素珍婶子急了。 “没有,妈,你听他瞎说。”初夏说。 “以南啊,你可少抽烟喝酒,你们不是还没有个……”素珍婶子这话没说完,可在场的几个人都听明白了她后面要说的内容。 初夏的头低下了。陈以南要是娶了别的女人,相信那孩子已经是可以满地跑了,就因为他惯着自己,依着自己,这才等到现在,自己还没有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不怪婆婆这样说,那家的老人不是都盼着子女成家,然后给他们生个胖孙子啊! “妈,你这鱼做得真好吃。”陈以南看出了初夏的窘迫,赶紧把话题转开了。 可他这话,素珍婶子并没接。 初夏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看见婆婆与公公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那目光里满是希望。初夏再次把头低下,心里想着,这事就是自己不好,自己光顾着自己的感受了,没想到替别人着想。其实在初夏的心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执拗地不想为陈以南生一个孩子,自己已经嫁给了他,就是再怎么这也是事实,自己是要面对的,孩子早晚要生的,不在现在就在不远的将来,那么自己还在等着什么么? 这顿饭吃得有点郁闷。 晚上回城里的时候,陈以南骑着摩托车载着初夏,半路上陈以南对初夏说,“爸妈,没有别的意思的,他们的话你不用介意的。” 初夏没说话,只是坐在后面紧紧地揽住了陈以南的腰。 夜色在阑珊着,刹那间,天际有一颗流星划落,初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都说孩子是天使变成的,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命里的天使,为爱飞翔? 第三十五章 安远杰的信息 日子又在一天天地过去,似乎象往常一样,可又似乎与以前不一样。忙碌的时候,初夏是尽心的,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是想把顾客伺候好了,他们都是自己的上帝,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可怠慢不得。初夏虽然只做了几年的生意,可她知道得罪一个顾客很简单,也许只是一句话的事,可是被一位顾客认可,那可是件很难的事情,需要付出很多的艰辛,所以她一直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尽量每件事都自己做,也尽量做到完美。 可是当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在心里想起很多的事情,一些隐藏在心底的东西就会鲜活地跳跃出来,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去过云城了,如果不去自己就不能与安远杰重逢,也就不会添了许多的思绪与牵挂,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有安远杰的,虽然婚后陈以南竭尽了全力来赢得她的心,可她知道自己的心依然没有给他,这心还是自己,不,也许还是安远杰的,只是悄悄地搁浅在了大海的彼岸而已。 想想安远杰也的确是值得一个女人去爱的,他是那么的能干,靠自己一个白手起家,把事业做的那么大,任那个女人能不崇拜,不仰慕。他说自己还是一个人,他为什么就不结婚呢?他有那样好的条件,一定会有蜂拥而至的美女的。这时,初夏想起了那个叫娜的女人,她的心里琢磨着,要是让自己给安远杰一个意见,那个娜可真与他不相配,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肤浅,根本就不会用心去欣赏一个人,去了解一个男人的真正需要。那么安远杰到底适合什么样的女人呢?初夏想起了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的欢笑,那么多的美好,初夏觉得自己是了解安远杰的,他的心是敞亮的,也是有爱心的,否则他怎么就能为了初夏的幸福,艰难地把她的手松开了呢? 有时,这样想着,初夏就会觉得她与安远杰错过真的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初夏觉得自己是最了解安远杰的,而安远杰也是最适合自己的,若是没有那个意外,那可能现在他们的幸福程度远远不止自己与陈以南现在的。可很多人,知道自己与陈以南的都在夸赞说自己有多么的幸运,嫁了一个好老公,他是那么的体贴与细心。他们这么一说,初夏就有点疑惑了,那么什么才是幸福呢?不是说有爱的婚姻才是幸福的么?自己并不爱陈以南,没有爱又怎么称得上是幸福呢? 不知道是自己不懂得婚姻的真实,还是别人太不了解幸福的定义!初夏想了很久,也无法给幸福下个具体的定义。 倒是陈以南和以前一样,下班回家,就是洗衣服,做饭,时不时地还逗几句闷子,让小刘与初夏咯咯地笑个不停。 有时,陈以南从外面进来,看到初夏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会很轻地走到初夏面前,把自己的脸凑近初夏,说,“怎么在想我啊?看吧,看吧,看我千遍你也不厌倦!” 初夏回过神来,就笑了,这家伙!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初夏正在店里收拾一些旧物,在一个抽屉的角落里她看到了一个发夹,大红色,很普通的一个发夹。这样式的饰物这要是在现在那可是初夏眼里很俗气的东西,学习了美容以后,初夏的审美观点也在逐渐地提高,对于穿衣戴帽她都是很有自己的见解的,而且那搭配出来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必然会起到靓丽的效果。 可是这个发夹! 初夏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把发夹拿在了手里,细细地看着,就好象要在上面寻找到什么关于往事的痕迹。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湿润了,这个发夹是安远杰买给自己的,那个时候他的姥姥还在,老人每个周都会给安远杰一点点的零用钱,说是上学的时候要是饿了,就买点东西吃。安远杰省了几个周的零用钱给初夏买了这样一个发夹,尽管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可是当时的初夏还是欣喜若狂。一个东西,不管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这要是自己在意的心送的,那是珍藏一生的美好,是一种情感的纪念。那个时候的初夏没想到自己会与安远杰分开,更没想到安远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一直在远远的地方守护着自己的幸福,他真的做到了,幸福着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初夏的泪就再也止不住了,纷纷而下,匆忙间她进了自己的卧室,就那么趴在了床上,很痛快地哭泣着。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信息的声音。 她抽噎着,打开了信息,不由地一阵惊喜,信息居然是安远杰来的,他说,“初夏,你还好么?分开了一个周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么?你想我么?” 初夏的泪再次奔涌而下。 “怎么能不想呢?若是忘的了,那还叫爱么?”她用几乎颤抖的手给安远杰回了信息,说,“你在那么远的地方,身边又没有人照顾,一定要保重!”回完了这信息,初夏的心里真的有点埋怨老天爷了,都说你是万能的,你是可以看得见的,那么在安远杰受伤了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们他是可以治疗好的呢?为什么要等我嫁了人,到现在才让我知道他依然是孤身一人在监守我们的爱情呢? 安远杰再回的信息上说,他太想念初夏了,都没办法安心工作了。 第三十六章 依恋 初夏的心疼了,搅着劲地疼,她又何尝不惦念安远杰呢?可忽然她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了,那是自己与陈以南结婚一周年的时候,陈以南坚持要到影楼照的,说是结婚的时候很匆匆,怎么也要补上,他不想让初夏觉得终生遗憾,走进了婚姻,却连个婚纱照都没照过。 照片上的自己身着白色的婚纱,巧笑嫣然,而陈以南就那么自然地从自己身后抱着自己,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头,很是温情的样子。这姿势是摄影师要求的。初夏记得那个时候陈以南就趴在自己的耳边,很轻柔地说,“初夏,你真美!我爱你!”说着这话,这镜头就被永恒地定格了。陈以南在照片上的表情是坦然又快乐的,他在笑着,那笑容里满满的爱与真诚。 一时间初夏呆楞了,自己已经嫁给了陈以南了啊!这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现实!她初夏已经不是自由人了,她不再属于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对着另一个男人谈论感情呢?不管自己与他曾经有过怎么样的美好,现在是什么也不存在了,自己有了家了,家里有了个男人了,而且他很爱自己。 一声叹息,终于初夏给安远杰回了信息,说,“远杰,你保重吧,我会与以南一直祝福你的,找个人成个家吧,试着去爱她,她一定会给你幸福的。”这信息一发,初夏就直直地坐在了那里,她已经没有泪流了,其实人生就是这样,错过了,再怎么哀婉也是难以追回的,这是命运的安排吧。 但一会儿,安远杰就回信息了,他语气很坚定地说,“不,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就要你,你知道我一直爱着你的!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拒绝我!” 初夏觉得她甚至看到了安远杰此时眼里满满的泪了,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她没再回信息,就那么默默地坐着,外面的阳光依然是暖洋洋的,随着风儿就挤进了屋子里,它们是嬉笑着,快乐的歌唱就在屋子里飘荡着,可是初夏却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有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初夏,我只要你,只要你!她忽然就喊了一声,老天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为什么要再遇见呢? 接下来的几天,安远杰还是会来信息的,有的说是想念,有的说是祝福,那一句句一字字都在初夏的心里泛起酸楚的波浪,就算还爱,就算都懂,那也是一种枉然啊,他是自由的,可是自己呢?难道要抛弃陈以南,与安远杰在一起么?一想到这念头,初夏一下就想起有的时候,她在夜里醒来,陈以南看着自己说,很担心他一觉醒来自己却不在他身边了。难道这是人的一种预感么?难道自己真的会那么做么?不!自己不能伤害以南的,他爱自己没有得到回报,难道还要被伤么?不能!坚决不能! 安远杰的信息,初夏再也没回过。她想着,自己离安远杰那么远,他也就是发个信息,什么也做不了,只要自己不再回他的信息,不再给他希望,那他是会退缩的,也许在明天或者后天的某个时候,他就会遇到新的爱人,然后他就会忘记了自己。一想到安远杰将会忘记了自己,初夏的心又很不是滋味,她觉得既然真爱,那就不能被忘记的,自己不是一直没忘记他么?这大概是人的自私性吧,自己得不到的,却在内心的深处里也很是不想让别人得到。 过了大概有两个礼拜吧,安远杰的信息没再来了。 初夏想,他是放弃了,任何的情感老是处在等待与乞求的状态,那也是会懈怠的,就如花开一样,再美,再风情万种,可是没有人去欣赏,去采摘,那不照样会凋谢,凄凉一个花期!人的情感大抵也是这样吧,放弃总是从冷落开始的,即使不言说,其实结局在就在心里了,不肯承认也是没用的。不过,对他仅仅坚持了几天就后退了,初夏又有点失落,自己就真的在他心里没留下什么么?几天就可以放弃了努力了?要么他是不是有了什么事情?是病了?是工作辛苦了?初夏的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与安远杰有关的一切问题,知道想不出任何的结果,可还是着了魔一样不让自己的思绪停歇。 “老婆,这几天,你怎么了?很累么?怎么都瘦了?”这是陈以南在一个早上醒来的时候对她说的。 “别瞎说,我哪儿瘦了?再说现在的人不都喜欢瘦么?还省了减肥了!”初夏说。 “不要,我就要你胖一点,我就喜欢看你那胖忽忽的劲儿。”陈以南摸了初夏的脸一下,说,“今天下班我要到超市去买只鸡,我要给你炖汤喝,我还就不信了,我伺候不胖你,鸡汤不行,我就炖排骨。” “你……”初夏还想说什么,陈以南已经起来了,去了厨房,说是要找出调料来,等晚上回来好做鸡汤。感动就在初夏的心里,她想着自己有什么好值得陈以南这样的爱护,这样的包容? 这一刻,初夏决定不再多想了,要好好地和陈以南过日子,妈妈说的对,他是个好男人,一辈子都会对自己的好的,等家里再有个小孩子,那一定会更温暖的。 起了床的初夏,笑容又恢复在脸上了,嘴里还不住地哼唱着那首正流行的《依恋》: 如果爱是坐秋千 你就是我的原点 没有你会怎么演 那些你说的永远…… 陈以南上班了,走的时候,对初夏说,“老婆,等着我哈,等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初夏白了他一眼,就是能絮叨,还是男人呢?虽然她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很快乐的,有一个这样爱着自己的男人,这生活不也是一地的阳光么? 满足吧,初夏,不要贪心不可能的事情了,初夏!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第三十七章 初夏的心 可是在中午的时候,她的电话忽然就响了。初夏看了看号码,是个陌生的号,也许是新客户吧,她赶紧接了,用很温柔的声音说,“喂,您好!” “初夏,是我,远杰。”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只说了这个字,可是已经让初夏目瞪口呆了,他不是放弃了不再发信息了么?怎么倒打起电话来了? “远……远杰,你有什么事情么?”初夏早晨的时候,整理好的心情,现在被安远杰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又搞乱了。 “初夏,我要见你,就是现在。” “什么?” “我就在本城,我已经回来了,我就是为了见你才回来的,我实在忍受不了对你的想念了。初夏,出来吧,我要见你。”安远杰在电话里很动情地说着。 他回来,他说他回来了,而且是专门回来见自己的,这可怎么好?自己要见么?可是以南知道了怎么办?他早上还说要把养得胖胖的呢?初夏的脑子一下就混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很想拒绝,绝情地拒绝,可是她又实在怕伤了安远杰的心,毕竟他现在的心情自己是很清楚的,就象前几天自己对他的思念一样,那滋味是不好受的。 “初夏,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去你店里找你,我知道你在哪儿。”安远杰继续说,这次他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你……”初夏楞了。 “我不是威胁你,初夏,你要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是那么的急迫地回来,就想见你一面,这有错么?我不想打扰你与他的生活,就是太想了,要见你一面,好么?求你了!” 初夏无语了,电话里安远杰的声音满是感情,满是伤感,自己真的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初夏!”他依然在深情地呼唤。 就见这一次吧,他那么远的回来了,我不能那么狠心的,我发誓我就见这一次,老天,你要谅解我,我就见这一次,好么?初夏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可是她忘记了,她应该向那个深爱她的男人乞求谅解的。 “好吧,你在哪儿,我去见你,可是就这一次,仅此一次,你一定要答应。”初夏对着电话说着,语气里有无奈。 “恩,好,我答应。”安远杰告诉她自己在梨园大酒店的三楼餐厅等她。 初夏把店里的事情交代给了小刘,说是自己有点事情要出去,吃过饭就回来了。 上了梨园的三楼,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里有一个人在朝自己挥手,初夏一看,果然是安远杰,他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衣,白皙的面庞,刚毅的神态,想来若是他想结婚,一定会有女人追赶着要嫁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孤单自己呢?就算是为了曾经的感情,那也不能如此一生啊!初夏想着要劝劝他,怎么也要为自己奔个家才好啊! 初夏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打扮,她就是想让安远杰看看,自己其实很普通的,并不是很漂亮,他可以找到比自己更好的,那样自己不也可以放心了。 看到初夏款款地走了过来,安远杰笑了,很有魅力的那种笑。 这一瞬间,初夏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激烈地跳动了,唉!爱着的,舍不得的,怎么能不想呢?可是现在事实已然这样了,又怎么能再想呢? “远杰,你怎么就忽然跑回来了?”坐下后,初夏问了一句,她的脸色有点绯红,如扑了腮红一样。 “初夏,你好美!”安远杰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很专神地看着初夏。 初夏低下了头。 “我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么?”安远杰又说。 “远杰,找个人结婚吧,那样我也安心了。”初夏抬起了头,说,她的眼睛闪亮着,很真诚。 “逼着我放弃对你的爱,你就会安心么?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么?我一直都在等着,我也知道我不能轻举妄动,我不想逼迫你,可是你真的不爱我了么?” 我现在的一切不是你给我的么?你要求我进入了与以南的婚姻,那么你现在又要要求我放下么?这可能么?我是个什么小玩意么?不被喜欢了就可以被抛弃,或者我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主人?远杰啊,你想得太简单了啊,就是我真的还爱着你,可我是有心,有脑子的,我不想伤害他人,他是最无辜的,他不是你的棋子啊!“可是,远杰,我有家了,我不能再给你什么了,除了祝福!”初夏轻声说。 “真的么?就算我再怎么爱你都不行么?”安远杰急急地抓住了初夏的手。 “不!不能!”初夏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而后鼓足勇气,用坚定的眼光看着安远杰,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软弱,否则那就害安远杰,给了他希望就等于给了他痛苦了,自己真的一点也没想到会为了谁为了什么事情与陈以南分开,不是自己爱他,而是他从与自己走在一起就在感动着自己,初夏知道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安远杰也定定地看着初夏。 两个人就那么相互对视着。 良久,安远杰说,“好了,今天不说这个,我们吃饭吧。”饭菜这个时候已经端到了桌子上了,看起来很让人垂涎的样子,可是,初夏一点胃口没有,在安远杰深情目光的注视下,她心神不宁! 吃过了饭,初夏与安远杰分开了,安远杰说是要去送她,初夏拒绝了,她不想让陈以南看到,即使他知道自己爱过安远杰,那她也不想让他再感受自己妻子生活在自己身边,却不并爱自己的现实。 安远杰没有坚持,在酒店门口看着初夏上了出租车,他的目光一直在初夏身上,出租车开出去了很远,初夏再回头,看见他还在那里站着,不知道怎么了,初夏忽然有了一种忧虑,他会就此把自己忘记么?会么?若是不忘,那自己要怎么办呢? 这个初夏的中午,初夏的心波澜重重。 第三十八章 有魅力的女人 安远杰注视着初夏乘的出租车离开后,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他知道初夏还是爱着自己,若不她不会来见自己,若不她也不会劝着自己另外找个女人,她这是一直在关心着自己,大概在她的想法里自己是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所以才会迟迟到现在都不结婚。这就是女人啊,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也总是莫名其妙地自信,好象这个世界上她爱的某一个男人离了她就无法生存了?其实,她那里知道,环境会改变人的,男人终究不是女人那样的情感动物,他们还是以事业为重,只要有了巨大的财势做后盾,那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不过,安远杰不得不承认初夏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的一笑一颦里不乏诱人的神韵,这应该也是那个陈以南把她视为珍宝的原因吧。 这几天,安远杰一直就在琢磨老婆美涛提的那个要自己与别的女人生个孩子的建议,她说她是不介意的,那么这个方法是不是可行?安远杰在云城遇到了初夏,一瞬间就被她的美丽所倾倒了,原来以为岁月会把女人沧桑的不成样子,可在初夏的身上他只看到了风采,只看到了成熟,并没看到庸俗与平凡。 想想如果可以和初夏有个孩子,那应该是件不错的事情,而且孩子的长相不关是随自己还是随初夏都应该是个可爱的天使。安远杰蓦地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就有这样的荒唐想法呢?初夏是有了陈以南的,她也是个传统的女子,她是不会答应自己的。除非她与陈以南分开,可是以什么理由?她又是否会愿意呢? 为了证实初夏是不是还爱着自己,安远杰这才回来了,现在他知道了,初夏还爱着自己,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以爱为借口,让她从陈以南的怀抱里走出来,而后给自己生个孩子呢?这样一想,安远杰得意了,这是个可行的计划,只需要自己用心运作就可以了。闯荡江湖这样多年,安远杰深知,若是想要打动一个人的心,那就一定要用真情,不管这真情里是不是有水分,但自己若要想达到目的,那就一定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是百分百的真诚。就如今天中午自己默默与初夏对视时,眼里的伤与痛的流露就一定让初夏觉得自己爱她已经是无可救药了,而这爱若她不成全,那安远杰就会痛苦一生的。 安远杰坐到了自己的车里,脸上已是一片阳光了,他知道只要他好好的把握,初夏会倒向自己的,毕竟,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可能就是生命的全部,她们心心念念的 都是自己心上的那个男人。 也许是一种不幸吧,初夏遇到了自己!安远杰这样想。 正琢磨着,他的电话响了,只瞥了一眼,他的眉心就凝结了,电话是美涛来的。 “喂,干吗?”他接了。 “老公,你在哪里?我下了班咱们一起去泡温泉,怎么样?”电话里美涛的声音很温柔,象是在笑着。 “哦,好。”安远杰应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他的心情一下就阴沉了,真是老天不开眼,自己这样风流倜傥的男人竟然娶了这样的女人, 带她去那里都是一种煞风景的事情,可自己还不能不理会她,还得小心地哄着她,谁叫她是自己荣华人生的奠基石呢? 这次安远杰是为了初夏回来的,可是美涛并不知道,她只是很惊奇,既没过年也没过节,怎么安远杰就回来了?但她还是欢喜的,自己的男人回来了,那寂寞的床帏是不是就可以摇曳风情了?喜悦之极的她,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下,然后就去了初夏的美容院了。 美涛进来的时候,初夏刚刚回来,坐在椅子上的她,神情有点恍惚。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安远杰那看着自己的目光,她的心有点担忧了,自己爱着的一个男人为了自己舍弃了一切,奔了回来,可是自己却一再的躲闪,回避,这在他的心里该是怎么样的残忍?可初夏看看这个店里的东西,每一样的物品上都有陈以南的气息,他与自己已经走过了几个春秋了,虽说不是甜蜜缱绻地走过的,可也是蛮多的乐趣的。 到底自己怎么做,才能让这两个男人不为自己伤感落泪?一时间,初夏茫然了,她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是条条的大路,可自己就忽然在这个时候失明了,抬起的脚不知道要迈向那里了? 第三十九章 王老师的胸怀 “初夏,在想什么呢?”有人笑呵呵地对初夏说。 “哎呀,王老师,您好。”初夏赶紧收回心神,推开门进来的是王老师。 “我这可是偷着溜出来的,还没下班呢?”王老师说着伸了伸舌头,做了个可笑的动作。 初夏笑了。 “初夏,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心情可好了。” “我看得出来啊,王老师,看看您的肌肤都在闪闪发亮了,莫不是恋爱了?”初夏知道她结婚了,也逗着她。 “恋爱?我都过了那个花季了。”王老师嫣然一笑,“你不知道啊,初夏,我略施小计,我的老公就回来了,从云城。” “是吗?您可够厉害的!” “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方法呢?”王老师眨巴着眼睛问初夏。 “您说啊。” “我啊投其所好,让他在这座城市里有了牵挂,自然他不就回来了。” “可是,他不是为您回来,那还不一样么?”初夏被王老师的话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胸怀广大,即使男人不是为了自己她也愿意? “唉!初夏你不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若不这样他常年不回来,我不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么?就算他为了别的女人回来了,可他不还是要回家么?就好象一个男人他可以养一个两个的情人,他赚了一万元钱,他可以把一千用在情人身上,那9千不还是要拿回家么?我们还没有孩子,我也是喜欢孩子的,真的不想与他就这样孤老一生啊!”王老师脸上的神情伤感起来了。 初夏真是对这位王老师心里充满了同情,她怎么就这样不幸呢?拥有了很多的东西,可是却不能拥有那最宝贵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升级做一个妈妈那简直就是世间最惨痛的事情! 王老师说一会儿要与老公出去,所以来找初夏做个皮肤护理,想要给老公个清爽的印象。 初夏怀着对王老师的同情很用心地给她做了,而且最后还给她化了一个淡妆,整个王老师这时候看起来,不能说是千娇百媚,也算得上是温柔可人吧。 注视着王老师离开的身影,初夏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就是婚姻生活么?每个走进的人都怀有着不一样的惆怅,即使在别人眼里看着是幸福的一家,也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坎坷与不顺,生活在继续的同时,不停地以变换的姿态给人时时的惶恐与不安,这到底是为什么?考验一个人的毅力或是耐性么? 晚上的时候,陈以南下了班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他果然是买了一大板的排骨。进了门就高兴地对初夏说,“老婆,你看看怎么样?这排骨不错吧,我可是千挑百选的,就差到养猪厂去观摩了。” 看他那美孜孜的样子,初夏真的觉得他有时候就象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去呢?去了和你的猪大姐好好亲热一下。”初夏边说边就笑起来。 “好啊,你敢笑话你的老公,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下。”说着,陈以南就做了个饿狼扑食的动作,奔了过来。 初夏一个没躲开,就被他抱进了怀里,然后陈以南就在哈她的痒痒,初夏是很忌讳这个的,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可止不住的笑,已经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了,“以南,以南……” “还敢不敢了?”陈以南也笑着。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快松手。”初夏笑的喘不上气来了。 “这还差不多!”陈以南趁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而后才松开了初夏。 初夏喘息着,想伸手去打陈以南的时候,他却一个闪身去了厨房了,立刻厨房里就叮叮当当地响起做饭的声音了。 第四十章 沉重的给予 初夏坐在那里忽然就有了想哭的感觉了,陈以南对自己是那样的好,自己却在这里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伤神,这还有天理么?自己这是怎么了?抓住现在有的幸福不好么?为什么还去奢望那得不来的?安远杰对自己来说,那就是一个梦,一个前世里延续过来的梦,再怎么的漫长的一个梦境,也终究是到不了现今的世界的。自己命里注定的牵手的人不是他,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 杂乱地想着,初夏的心就满是哀怨了。 忘了吧,与安远杰有关的一切。她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在晚上就要吃饭的时候,她又收到了安远杰的信息,说他在酒吧里喝酒,还说这酒真好啊,喝醉了就可以忘却一切了,没有了烦恼,也不会想念着谁了。 看了信息,初夏的心就被提了上来,他喝醉了么?那这大晚上的他可怎么回家?路上要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办?他知道喝醉了是不能开车的么?这样种种不安的念头就在初夏的脑子里横冲直撞,她心神不宁地在屋子里转悠着,不时的目光就漫过了玻璃窗子,看去了那漆黑的夜。 陈以南站在厨房的门口,已经看了初夏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心里在猜测着初夏到底怎么了?这次的云城回来,她就有点心神恍惚了,好象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落在了那座遥远的城市里了,到底是什么呢?陈以南每天都在克制着自己对初夏的疑惑,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他在等着初夏自己告诉自己,她经历过了什么了?尽管陈以南知道初夏是不会说的,她一直就把自己封闭着,没有对自己打开,可陈以南还是在默默地等着,暗暗地期待着,他很想告诉初夏,自己有多爱她,有多爱这个家,只要初夏可以对自己倾诉,那么自己就算是舍弃了一切也会为她拼搏的,只要她能开心地生活。 有的时候,陈以南也想,是不是自己给予初夏这个婚姻是错误的,爱是婚姻的基础,初夏不爱自己,这是她与自己都很清楚的,那么这婚姻建立地还有什么意义么?但陈以南知道自己爱初夏,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离了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但初夏她会懂得自己么?应该说她会给自己机会向她展示,让她来了解自己的爱么? 陈以南也觉得累,这样的一味的付出有时在夜里就只是换来自己的一声叹息,他经常夜里不能安眠,注视着初夏的容颜,想着与她生活的一点一滴,他真的恨不得把与初夏在一起的时间一秒当一分钟来过,让初夏能更舒适地睡在自己爱的怀抱里。可陈以南知道自己无法放弃,这个婚姻里有初夏,有自己的爱,难道还不足够么?不都说只要努力了,铁树也会开花么?那么初夏柔柔的心,会有向自己敞开的那天么? “老婆,吃饭了!”陈以南喊了一声。 “啊?哦。”初夏象是被他从梦里惊醒一样,吓了一跳。 “看看你,想什么呢?这样入神?”陈以南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初夏的脸唰地就红了,“我能想什么?在馋你的排骨呢。”她掩饰着。 “那好啊,你可要多吃啊,这个香啊!”陈以南说着就给初夏的碗里盛的满满的。 “恩。”初夏应着,然后就低头吃饭了。 这一顿饭,初夏吃的并不多,饭桌上的气氛也有点压抑。陈以南也默默地吃着,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初夏,她好象满腹心事的样子,筷子上夹着一块排骨却不知道从哪儿下口了?她到底是怎么了?陈以南没有强迫初夏吃太多,他知道他要是劝了,初夏是会多吃的,为了捧自己的场,可是他不想那样,初夏心情郁郁着,再强塞些饭里,那是会影响身体的。 晚上,两个人躺在了床上,谁也没说话,可谁也没睡着,都是闭着眼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夜,好象是静止的,而初夏与陈以南也都是一动也不动,都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睡了,那对方就可以睁开眼睛,仰望着月光,释然心伤了。 理解与宽容,有的时候,对别人来说是种沉重的给予! 第四十一章 老爸被人打了 初夏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云城回来以后,是有了变化的,在以前她对于手机的摆放总是很随意的,也不喜欢老装在口袋里,一个是专家说了那手机有辐射,亲密地接触肌肤对身体不好,另一个给她电话的大多是顾客,没有什么秘密,自然也就不需要隐蔽什么了。可是自从安远杰经常给自己信息以后,她就不得不把手机天天装在口袋里了,安远杰一次又一次地在信息里叙说对自己的想念,尽管自己一般都是不回的,可那样的内容若是让陈以南看到了,还是很不好的。 就是再大度的一个男人,也不能放任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与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不是么? 对于初夏的这个变化,陈以南倒是没说什么,可初夏隐隐地感觉他有时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的疑惑了。也难怪他那样,这要是换了自己,说不定自己还会质问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你是不是有了情人了啊?诸如此类的。但好在陈以南是个男人,他不象女人那样婆婆妈妈,更重要的是他爱自己,他知道爱是由尊重开始的。可自己这样是不是很不尊重他呢?初夏的心矛盾极了。 而安远杰可不管初夏的处境怎么样?他依旧是一副痴情的模样,一天天地给初夏发着甜蜜的信息,这样的信息就象是一种毒药,被初夏一点点喝了下去,仔细回味里,很苦,可带给自己是很绚烂的感觉。 有人说,爱走火入魔以后,就是相互折磨,在折磨里痛并彻底灭亡。 这话看似有点疯,可真的是爱过人的感受! 那天的傍晚,初夏正在给顾客做脸,电话响了,她的心莫名地就震颤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了,初夏对这电话现在的情绪是又爱又恨,她有时寂寞了,盼着安远杰来个信息或是电话,可有时候,尤其是陈以南在家的时候,她又惧怕它响起的铃声。她不想在陈以南的注视下接安远杰的电话,那会让她紧张,也会让她有种做贼的感觉。 爱一个人是件美好的事情,可若是爱错过了,再想挽回那就是会造成伤害了。 这个时候,陈以南刚下班。 初夏在犹豫着是不是接这个电话的时候,陈以南喊了一声,“老婆,你电话响了呢。”说话的时候,他把身子从厨房里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铲子,他今天说是要给初夏做鱼吃,买了一条很是新鲜的鲤鱼,拿回来的时候,那鱼儿还活蹦乱跳的。初夏看了有点怜惜,郁郁地说,不吃了吧,看它多可怜! 陈以南就笑了,你啊,真是小女人心肠,人吃鱼,这是自然的法则,也并不伤天害理。就是我们不吃,这鱼也是会死去的,它能被我的初夏吃掉,它是很愉悦的,是不是啊,大鲤鱼? 初夏没有笑,她笑不出来,心里有点觉得自己就是这条鱼,正在激烈地挣扎着,面对这阴差阳错的命运。 鱼,还是被陈以南收拾好了,然后下了锅了。 初夏也没时间感慨了,因为顾客来了,她只能收了心神,赶紧工作。也许,人都是应有份工作的,只要忙起来,那不就忘记了一切,管它什么我爱你啊,还是你爱他啊,都在这时靠边站了,生活需要口粮,这必须要用劳动换取。 初夏还是把电话接了,电话不是安远杰的,而是乡下的妈妈来的,她说初夏的老爸与邻居于老大发生了争执,被那于老大找来了自己的几个兄弟就给打伤了,说是要初夏赶紧回家去。 初夏一听就慌神了,对陈以南把事情说了以后,两个人就骑上摩托车回了乡下了,店里的事情撂给了小刘。 一进家就看到妈妈正坐在炕沿上哭着,嘴里说着,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怎么就那么好意思,那么绝情。初夏的老爸就躺在了炕上,头被纱布包了起来,隐约地红色血就渗了出来。 陈以南的父母也在,看见以南与初夏进来,都象看到了救星一样,说,“以南,你快看看吧,那个没心的把你丈人爹都打成什么样了?” 初夏登时就哭了。 第四十二章 以南被警察带走了 原来这初夏妈家与于老大两家之间是有一条小夹道的,这是盖房子的时候就留下的,按理说这夹道不应说属于那一家,而是一家一半的。可那个于老大很是野蛮,非得说这夹道是他们家老人盖这房子的时候故意造的,这夹道的使用权该给他们。初夏的父母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有几次初夏的老爸去于老大家里说理,都被他给赶了出来,后来初夏爸就把自己的一些东西也堆积在了这个小夹道里,谁想到,那个于老大竟然把初夏家的东西给扔了出来,还扬言要是初夏爸再往里放东西,那么他就要连人一起打了。 初夏的爸爸一时气愤就又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搬了进去,结果于老大真的就把自己的兄弟找来了,把初夏的老爸打了。 听完了初夏爸说完这一切,陈以南话也没说,转身就出了门。 “以南,你要去干吗?”初夏急追出来问。 “我找他们评理去!”陈以南头也不回。 初夏不放心,也就跟着陈以南进了隔壁于老大的家的院子里。 “你来干吗?觉得你老丈人被我打得还不过瘾,你也来找揍的么?”看见陈以南进来,那个于老大就叫嚣着。 陈以南瞪圆了眼珠子,上手就拽住了他的衣领子,怒吼道,“你觉得自己了不起么?谁都想欺负?” 这个于老大一共有五个兄弟,其中最小的那个在镇上是一个小头头。所以这于老大一直就仰仗着小弟的权势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谁也不放在他眼里。 “你小子敢动我试试!”他喊着。 “你他娘的,以为我是吓大的么?我不敢动你?我不敢动死你!”说着,陈以南的一拳就挥在了于老大的脸上,顿时血就顺着他的鼻子流了出来。 于老大立刻象杀猪一样叫唤起来,“好,你小子胆子肥。小娇,赶紧去镇上把你五叔叫回来,就说他大哥被人上门打了。”于老大朝着自己的女儿就喊了起来。 “你叫他妈的老天爷来我也不怕,你欺负到我丈人头上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陈以南真的火了,他是个有火性的男人,他可以对自己的女人温柔,对自己的家人厚道,但是对于上门欺负自己的人,那他是毫不留情的。拳头又再次地落在了于老大的身上,他叫得更厉害了。 初夏在一边焦急了,她看着陈以南眼都红了,她害怕了,真要把这于老大打死了,那可不得了了,她喊着,以南,你快住手!以南! 但陈以南那里听得进她的话,他心里正有股斜火不知道怎么发呢,也是这于老大倒霉碰枪口上了。 不大会儿,院子里就会聚了很多人,村干部也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陈以南与于老大两个人拉把开了。这时再看那个于老大,脸上都是血,嘴里哇哇地叫着骂着,一副丧家犬的模样。人群里就有人在笑了,这于老大平日里就喜欢欺负乡里乡亲的,邻居们就忌讳他的兄弟是大家的父母官,敢怒不敢言,这次总算有人给自己出了口气了,这叫一个爽啊!可也有人在小声地议论,这以南恐怕是要吃亏了,于老大的五弟若是知道他打了自己的大哥,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不大会儿,于老大的五弟就带着派出所的警察来了。 他们带走了陈以南,说是他大白天的上门寻殴闹事,要对他刑事拘留,并处以罚款。 众人这一下都叹息了,唉!这就是年轻的坏处啊,遇事欠考虑,打人是痛快了,可被人抓走了,这就又要吃亏了。 初夏的父母,陈以南的父母都围在警车的旁边,哀求着说自己的孩子知道错了,罚款我们认了,求你们不要把以南带走。老人们都是哭着的,初夏更是哭得和个泪人一样,一想到陈以南就要被人带走,不知道是不是要被人打,初夏的心就怕得不行。 但那些人最终没理会他们的哀求,警车发动了,陈以南还是被带走了。 初夏与父母,公婆都愣神了。 有人出主意说,城里有人好办事,你们啊,赶紧也找人吧,找个比他家老五官大的,那样不就把事情解决了。 是啊,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道理谁都懂,可问题是初夏家与陈以南家祖辈都是老实的农民出身,就是琢磨遍了五代也没想起那一个亲戚现在是比镇里的头还大的官的。这可怎么好啊? 在天亮的时候,初夏想起了王老师,心里想着看她那样子,家境富裕,一定认识不少的达官贵人,那自己求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帮自己的忙。这样想着,初夏就拿出了手机,准备拨她的电话。不料,手机在这时却响了,她心烦意乱的,号码也没看,就把电话接了,“喂,谁?” “初夏,你怎么了?没睡好么?嗓子怎么哑了?”电话里说话的竟然是安远杰。 一听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了,初夏的泪一下就又流了出来,她忍不住就哽咽起来。 “初夏,你怎么了啊?快说啊,你这样我多焦急啊!”安远杰喊着。 “有人欺负我老爸,以南把他打了,被警察带走了。”初夏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真他奶奶的,这不是狗仗人势么?你不用哭,我这就找人去。”安远杰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初夏手里拿着电话,心里想着,如果远杰真的帮忙,那也许事情会解决的,他认识的人那么多。初夏没有再给王老师打电话,毕竟她只是自己的一个顾客,牵扯太多的事情就不好了,初夏也不愿意欠人家的人情。 在心里她是万分的相信安远杰的,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他出面了,那就是有希望的,自己现下需要的只是等待而已。 第四十三章 安远杰的帮忙 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安远杰来电话了,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了,要她安心在家等着,陈以南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并且罚款也不用交了,双方都有人受伤,个人管个人的医药费就行了。还说那个于老大会向初夏的老爸来道歉的,关于那个夹道,也是公用了,他于老大是不能占为己有的。 这电话刚放下,院子门就开了,于老大就进来了。进了屋子就对初夏的老爸说对不起,说这一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可不埋怨他那五弟,说是求初夏的老爸,给他那亲戚说合一下,千万不要罢免了五弟的官职啊!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下来,把初夏的父母心都说软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么一个小夹道也是放不了多少东西的,大家都是邻居闹腾到这样都是有不对的地方的。 于是,初夏的老爸就又很宽容地劝解了于老大几句,于老大回家,这事情也就了了。 可是初夏的父母想来想去,也记不起自己有这样一门亲戚在城里做官啊。他们一起看向女儿,初夏的脸红了,头也低下了,不言不语。 “夏儿,你找的谁这样有本事啊!”初夏的老爸问,“改天说什么我们也要登门拜谢的。” “是啊,夏儿,这人是谁啊?”初夏的妈妈也说。 “你们就不要问了,是我的一个朋友。”初夏掩饰着,边说边朝外走,她想出去看看,安远杰说以南也会被放回来的,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回来了? “夏儿,你告诉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夏的妈妈跟了出来,眼神很严厉地问。 “我……”初夏支吾着。 “人家帮了我们,难道我们记住人家,以后去谢一下还过分吗?你有什么不能告诉自己的妈妈的。” “妈,我又见到了安远杰,这帮就是他帮的。”终于,初夏还是把实话说了,都说知子莫若母,对自己的妈妈那是隐瞒不过的。 “什么?他又出现了?你怎么能再与他联系呢?你是有家的人啊!”初夏的妈妈大惊。 “不是我刻意找的,是偶然遇到的。”初夏就把自己在云城怎么看到的安远杰说了一遍。 “唉!这都是冤孽啊,夏儿啊,你可要有数啊,你是有以南的,这以南可是死心塌地地爱你啊!”初夏的妈妈叹息了。 “恩。”初夏的头低下了,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自己的心啊,怎么就那么的慌呢?只要一听见他的声音就难以自抑!但她还是知道的妈妈说的对,以南是个好男人,是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自己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 手机信息声又响了,初夏看了一下,是安远杰的。问家里怎么样?问她好不好? 初夏犹豫了一下,只匆匆回了两个字,“谢谢!” 初夏与妈妈刚走出门去,就看到远远地那警车开了过来,在自己家的门口停下后,陈以南从里面下来了,他下了车,就看了初夏一眼,而后朝她笑笑,只一夜工夫,初夏就觉得他有点老了,象是在一种煎熬的情绪里过了十几小时一样,身心都是很疲惫的样儿。 心一疼,初夏的泪就落了。 “傻丫头,你哭什么啊?我这不是很好么?是警察叔叔要我去做客呢?”陈以南揽住了她的肩,很傻忽忽地笑着。 那几个警察被他逗乐了,说,你啊,以后可要冷静,再不要被我们请去做客了! 陈以南嬉笑着,说,“好的,叔叔们,我不敢了,一定再遵纪守法,只要没人欺负我们。” “你这家伙!”警察们都笑了,不过在心里他们还是佩服陈以南是条血性的汉子,人活一生,不为家人,不为爱,那活得什么劲,只是遇事要慎重才能稳妥而已。 警察走了,一家人进了屋。 “爸,妈,你们托的谁的关系啊,那么大的能耐,我听见这几个警察说是城里的头头!”坐到了炕上,陈以南就问。 初夏的妈妈迅速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看到了初夏的窘迫,老人赶紧说,是找了我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城里当官的,也还很是有心的,我只是打了个电话,人家就同意帮忙了。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的神色是慌慌的,老实了一辈子了,到这时候,却为了女儿要说谎了,这谎话说起来,那就是种折磨人的累。 “哦,这样的亲戚现在可少有了,那么热心!初夏,问问妈地址,等我们回去以后要去谢谢人家的。”陈以南说。 “不用了,都是亲戚,等我和你爸去就行了,人家当那么大的官,也不差我们的那点东西。你们有自己的事,就不用管这个了,我和你爸有分寸的。”初夏的妈赶紧拦着。 “恩,是啊,以南,这事我们就不管了,等妈去吧,我一夜没睡,腰都疼得不行呢。”初夏把话接了过去,边说边很矫情地晃着自己的小腰。 “我说你瘦了吧,你不信,你看看只一晚上不休息就这样了,快去睡会儿吧。”陈以南心疼了。 “恩,以南,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睡。”初夏说。 “那好吧,爸妈,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陈以南看着老丈人的脸说。 “都回吧,回吧,你不要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初夏的老爸说。 “恩。”陈以南应着,就与初夏走出了屋子。 骑上了车子,不大会儿,两个人就消失在村口了,初夏那紫色的裙摆在风里很张扬地舞蹈着,有如旗帜一样的飒爽。 唉!初夏的妈妈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老天啊,可不要再折腾这两个孩子了,就让他们好好地过日子吧,这平平淡淡的才是真生活啊! 第四十四章 这家伙可真是的 回到城里家以后,陈以南一直对这次被某位亲戚帮了,自己却不能亲自上门道谢耿耿于怀,他很郁闷地对初夏说,你说爸妈这是怎么了?不信任我么?我总觉得这次的事要我自己去感谢人家才好。 初夏知道妈妈那样说都是为了自己,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就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对陈以南说,你怎么还怪起我妈妈来了,她还不是怕耽误了你的时间么?你怎么就那么不理解老人的心呢? “不是的,老婆,不是的,我也是怕老爸,老妈操心不是?”陈以南看到初夏把小嘴嘟起来了,赶紧解释。 “哼!你遇事那么莽撞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还不满了。”初夏不高兴了。 “哎呀,老婆,遇到那样的不讲理的人,你要我怎么冷静啊,他若不是打了老爸了,我也不会那样的,他这不是欺负人么?你说这样我还能沉住气,那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么?那样的人做了你的老公,不是给你的脸上抹黑了么?”陈以南振振有辞。 “哼!你莽撞了,进去了,你不知道别人多焦急,多担心么?”初夏说着,泪就要落了,看着陈以南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她真的是慌了神了。 “好了,知道了,以后不再那样了,你不要这样了,都是我不好还不行么?”陈以南一把揽过初夏,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有人在危机的时候为自己担心,那证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自己不孤单,不是么? 初夏偎在他的怀里,沉默着,心里想着,要是陈以南知道这次是安远杰把他救了,那他一定是会懊恼的,在男人们的心里,有的时候,尊严与性命更重要。唉!以南,不要怪我,我真的没办法,我也不想看着你受罪。 由于受世界经济危机的影响,陈以南所在的厂子也出现效益滑坡的状况。工人们早起晚归地上班,却在月底的时候拿不到应有的薪水,一时间厂子里的人心晃动,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厂子现在是在苟延残喘,眼看着就要破产了,有的说厂子倒了就工人倒霉了,当领导的换个地方照旧当领导,而工人们就要卷铺盖回家了,吃不上饭也是没人怜的。 厂子一时,人心涣散,没有了以前工作时的劲头了。 陈以南下班回了家,进了屋子里,就抱住了初夏,“老婆,老婆,这下可坏了!” 初夏心一惊,“怎么了?以南你怎么了?” “哎呀,老婆厂子要倒了,我就要没饭吃了,你是个大老板,能不能赏我口饭吃啊!”说着就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初夏。 初夏扑哧一下就笑了,挣脱了他的怀抱,白了他一眼说,“老是没正行,讨厌!” “不是啊,老婆,我真的要下岗了,老天啊,不长眼啊,要饿死人了!”陈以南继续可怜着。 “厂子真的要倒了么?”初夏神色里也不无忧虑。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陈以南叹气了。 过了几天,厂子里派了陈以南还有他的几个同事一起到外地去要帐,期望能够把欠帐要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陈以南走的时候,说是大概半个月就回来了,要初夏好好照顾自己。 初夏说他就蜗牛一样,走那里都恨不得把家都背在身上。 陈以南就笑说,这不是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放在家里不放心么?现在想想我都后悔了,要是娶了猪八戒的三姨,那我就是周游世界不也高枕无忧? 初夏被他说的也笑了,这家伙可真是的! 第四十五章 谎言的酸楚 安远杰依然经常给初夏信息,说着一些也许是面对面说不出来的话,每次初夏看了,都觉得心伤,事情已然如此了,再说这些还有用么?可是她又不能回信息说,你再不要这样了,我都是有男人的女人了,你这样岂不是在耍流氓吗?初夏不能那样,说得光明一点,初夏觉得那次安远杰帮了自己家与陈以南,怎么说也算是一种人情吧,自己还没无知到对有恩于自己的人恶语相加,其实在初夏的心里,她是很明白的,自己之所以一直听任安远杰这样迷恋着自己,那是因为自己心里还是有他的,再怎么一个女人也不会绝情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的。 陈以南离开家已经有几天了,他倒是一天来几次电话,说是外面一点也不好,因为老婆不在身边。说这话的时候是很动情的,一副撒娇的模样,初夏就笑,没想到一个男人也会这样矫情? 小刘每次听到陈以南来电话,就在一边大声喊,“陈大哥,你快回来吧,我初夏姐就要被人拐跑了,看看衣服都穿的光鲜靓丽的。”然后就咯咯地笑。 “真的?假的?”电话里的陈以南就一团紧张。 “你彪啊!小刘不是逗你么?”初夏真是服了他了,连这个也信。 “哎呀,妈啊,可吓死我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工作丢了可以再找,但这老婆满世界可就一个,没了就只剩哭了。” “人家不都说,老婆那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么?”初夏忍不住逗他。 “那是人家啊,我陈以南可就这一个呢,不能丢的,丢不起的,那会要了命的!”陈以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认真。 初夏的心蓦地就震动了,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如生命般珍惜么?这是怎么样的一份深情?“以南!”初夏喃喃着喊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恩,老婆悄悄地让我亲你一下哈!”说着,陈以南就在电话那边亲了一下,“啊!真甜!”他边说边咋吧着嘴。 “讨厌!”初夏骂了一句,然后笑了。 挂了电话,小刘说,“初夏姐姐,我可真教这位陈姐夫打败了,他啊,都把你当成仙女一样的了,你可真幸福!” 初夏没说什么,默默地在心里回味着他给自己的感动。 那天傍晚,天下着零星小雨,初夏早早就让小刘下班了,反正这样的天气,顾客们也不会来的。小刘走了以后,她觉得有点饿了,就进了厨房,却看到盘啊,碗啊的里面都是空空的,只有餐桌上还放了半包方便面,那是中午小刘煮剩下的。初夏心里一阵酸楚,自己依赖陈以南惯了,现在他不在家,自己竟然连饭也没得吃了。 这一刻,她真的有点想陈以南了,若是他在家,这会儿,应该是在厨房门口喊,老婆大人,开饭了!然后就嬉笑着,手里端着一盘子菜站在餐桌旁边,很有点饭店里店小二的形象。 初夏就会白他一眼,而后笑。想想他在家的时候,自己一天的时间大多是在笑着的,这也是陈以南的期待,说是自己的笑很美,一辈子也看不够,是真的么? 初夏正要把那半包方便面倒锅里煮一下,电话响了,她心里一动,一定是以南的,自己可要诉诉苦了,自己没饭吃了,你快回来吧。 “喂,以南,我都没饭吃了,很可怜啊!”接了电话,初夏就说上了。 “初夏,是我,我就是怕你没饭吃才打电话要你出来吃的。”不料电话里传来的是安远杰的声音。 “哦,是远杰啊!我……我那都是乱说的,怎么会没饭吃呢?以南一会儿就做了。”初夏惊了一下,赶紧磕巴着掩饰。 “你就不用瞒我了,我知道陈以南出差了。” “不!不……你怎么知道的?”初夏有点窘了。 “我是谁?我想知道,想做的,还有落空的么?”安远杰的声音里都是自信与傲然。 初夏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了。 “初夏,出来吧,我想与你一起吃晚饭。”他在电话里又说。 “这天气不好,我也关了门了,饭都做好了,我……我就不出去了。”初夏看着外面的小雨,它正淋漓着,有如悠闲漫步一般。 “你就那么讨厌见我么?我有那么不堪么?你真的就想这样折磨我么?”安远杰立刻就很是沮丧了。 “不是的,我真的……真的……”初夏很想说自己吃了饭了,可这谎言说起来是那么的费力,也是那么的酸涩,她说不下去了。 “出来吧,我就只想见你一面而已,再说,那天的事,你不也说了谢谢我么?你就是这样谢我的么?连见你一面都成了奢侈的了!我怎么就这样的命不好啊!千辛万苦的等待能换来什么?是绝情?是冷漠吗?”安远杰的字字句句都沾染着说不清的伤感,他几乎要落泪了。 第四十六章 雨夜的见面 初夏的心难受了,她受不了安远杰这样悲戚,一个男人如此地在自己面前哀求着,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可是……初夏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没资格去见安远杰了,只是他提起了那天的事情,说的很对啊,就算是回报吧,自己也不能绝情到这样的?那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她凄哀地说,“那好吧,我就只能今天出去这一次,以后,远杰你就不要打我电话了,忘了我吧,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好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挂电话的时候,安远杰说他在上次那家酒店餐厅里等她。 初夏把炉子上的火灭了,有点郁郁地坐在了椅子上,心里觉得自己答应他是不对的,尤其是这是个晚上,尤其是这几天陈以南还不在家,昨天妈妈还来电话嘱咐自己说,要自己想清楚,自己已经与陈以南生活在一起了,这是不能更改的,就要离安远杰远一点,他再怎么好,那也是与初夏无关的,初夏啊,你可不能做个别人嘴里的坏女人啊!这是妈妈最后说的话。初夏是答应了妈妈的,不仅仅因为从小她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子,也是因为陈以南一直对自己那么好,那么深情,用邻居们的话说,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自己可不能辜负了。 但是,人的这心,初夏的这心,又着实地在牵挂着安远杰,这来自心灵深处的渴望她怎么咬牙也抵御不了。 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初夏在出门的时候,这样告诫自己的。 雨夜的路上行人很少,车辆也少,大多都是出租车,顶着个亮亮的头灯,奔驰在夜的清凉里,风儿是有一点的,都是缓缓的行进,犹如一个贪玩的孩子睁大了眸子,看着座座楼上的灯火辉煌,欣欣然的样子。 在梨园酒店下车的时候,有几滴雨丝就顽皮地钻进了初夏的衣领里,有点凉凉的感觉,她不由地就是一颤,而后就笑了,不知道怎么了, 她想起陈以南的脸了,那时常于脸上的笑,不也这样的嬉闹。 有点犹豫,她站在酒店门口,若是陈以南知道了,那他会多难过,自己赶在夜晚里却是来见一个男人的!但停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进去,因为手机又响了,不用看她就知道一定是安远杰在催促自己了。其实也没什么的,不就是吃一顿饭么?就是以南知道了他也不会多想的,自己的为人他是清楚的,不是么?否则他是不会在远杰离开自己以后就与自己结婚了!这样想着,有点释然,初夏脚步坚定地上了三楼。 “初夏,在这儿!”刚一进大厅,安远杰就朝自己招手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吧,餐厅里人并不多,稀稀朗朗的。但初夏的走进,还是招来了一些人的注意,她是穿着一件浅色的裙子的,一条银色的腰带笼在了她的小蛮腰上,那细细的一围,恰好把她的柔媚与苗条显示了出来。裙摆是褶皱的,走起来,很有点浪花儿一波一波涌过的感觉。 安远杰也有点情不自禁地感叹,她的确是美极的,若不怎么会这样的风情袅娜!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怎么也要再次赢得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投进自己的怀抱,为自己生儿育女,如果她为自己生下了孩子,就算自己给不了她婚姻,大概她也只有默认的份了,毕竟一个女人的心都是柔软的,不都是为了孩子,为了爱的男人么? 这样想着,安远杰的嘴边的笑就更盛了。 “初夏,外面雨大么?”说着,安远杰站起来,很殷勤地给她把椅子来开了,而后顺手就在她的头发上抚摩了一把,“看来,雨还是不小的,这头发都有点湿了。” 初夏有点局促地动了动身子,脸就有点红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安远杰心里就得意了,他感觉得出来,餐厅里是有人把艳羡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现在这个社会里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有个情人那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一旦有一个走那里都让自己感觉强大,感觉傲然的情人,那才是一种胜利,一种情感上的成功。 初夏就是这样一个有风姿的女人! 而自己要是可以把她揽入怀,那么自己便是她身边那个可以骄傲一世的男人了,无论事业与情感! 忽然有个主意就跃上了安远杰的心头。 接着他就把脸色阴沉了下来,望着初夏幽幽地问,“初夏,是不是我很可怕,是不是我很讨厌?”说着他很麻利地就把自己眼前的那杯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了。 “不是的,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没说你很讨厌,你也不可怕,只是你要理解我现在的处境啊,远杰。”看他那么说,初夏心里真是不忍。 “可我感觉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在处处地躲避我,这我太伤心了!”安远杰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然后又喝了。 “你不要这样喝,你要保重身体的。”初夏上手就把住他的杯子,眼睛里的晶莹已在告诉安远杰自己是关心他的,只是自己真的很无奈。 有一种笑就在安远杰的心里绽放了,他知道自己会成功的。 “你让开!”安远杰一把就把杯子夺了过来,然后就又喝了一杯。 “远杰……”初夏真觉得有点委屈了,自己能怎么样呢?是安远杰一手把自己推给了另一个男人,现在他又来倾诉自己的痛苦,这要自己怎么理解,怎么包容呢? 第四十七章 得意的狞笑 安远杰的神情里都是痛,看着初夏的目光里说不出的凄凉,他说,“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没放下过你,我又何尝不怪责命运的捉弄?你要我受伤,那就一辈子都伤着好了,干吗又要我好了呢?早知道会好,我干吗舍弃自己的爱人呢?现在这杯真的是苦酒啊!可我只能一个人喝,大口的喝,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出来有人信么?我一个漂泊在外忙着事业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竟然没有一个家可以容我?我竟然还要住在酒店里?这是悲哀啊!我一个人的悲哀啊!”泪,在安远杰的这番话后与酒一起咽进了他的嘴里。 “远杰,我爸妈说了,他们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回去的。”初夏被安远杰的神情感动了,她想起了妈妈曾经说过的话,说是找到了安远杰可以把他带回来,就当自己的儿子了,多个儿子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那个家里有你么?有你么?”安远杰的眼光亮亮地注视着初夏。 初夏无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是很明显的,自己做不到的,一个女人可以把爱存在心里,但是不能给两个男人一个家啊! 安远杰就是这样喝了,说,说着,喝,初夏怎么劝也劝不住。到了将近10点的时候,他已经喝得很多了,站起来的时候都摇晃了。他说,“初夏,你回去吧,一个人走吧,我不能送你了,我也要去睡觉了,到酒店的房间里把自己扔在里面,孤零零的一个人!”说着他就朝外走,但马上一个踉跄就几乎让他摔倒了。 “哎呀,你小心点”!初夏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不用,我不用你,别叫你的男人看到了,说是你对不起起他了,我算什么?一个没人可怜的可怜虫而已!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让开!”他极力地甩开初夏的手。 但是他只走了一步,就又踉跄着要摔倒了。 “远杰!”初夏再次扶住了他。 “都说了,不用……不用……”他坚持着。 “远杰,我……我只送你回房间,然后就离开!”初夏看着安远杰,满眼的泪,安远杰这流露的凄凉让她的心疼得难以忍受。人可以默然,但是不能无情,这是一个有心的人做不到的。 看着初夏的泪就要落下了,安远杰象是一下就柔软了,他不再坚持了,任凭初夏扶着自己,走出了出餐厅。两个人进了电梯,上了12楼的宾馆。 服务员把128的房门打开了,然后离开了。 初夏把安远杰扶到了床边,他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嘴里还不停地在说,“你……你走吧,我算什么?一个可怜虫而已!你不必留在这里可怜我!” 初夏的泪就在脸上流着,她真的觉得自己很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她又真的觉得自己面对他的痛楚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哭泣,只能默默地看着。 她进了洗手间,把毛巾用温水湿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床边,把它放在了安远杰的额头上,安远杰的眼睛闭着,象是睡着了一样。初夏的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就要直起腰来离开。 忽然安远杰的手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脖子,“初夏,不要走!我想你了!”他的眼睛睁开了,里面都是渴望与哀求。 初夏被他吓了一跳,一个站立不住就跌进了安远杰的怀里。 “初夏……初夏……”这个时候的安远杰已经是全身发热,脸色也赤红着,手底下在撕扯着初夏的衣服。 初夏从愣怔里醒悟了过来,急急地她就挣扎着,“远杰,远杰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放开我,让我走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安远杰的手已经碰触到了初夏那嫩滑的肌肤了,他不住地用发抖的手去抚摩着初夏的身体。 一时间有种战栗传遍了初夏的全身。 这时,一道亮光就在灯下闪过,初夏在一瞬间看到了是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那并不大的钻石在灯光下象是谁的眼眸,怎么就那么的亮,那么的刺眼。以南!我是以南的妻子了!这样一个念头一下就把迷茫里的初夏惊醒了,自己这是在哪里?这是与谁搂抱在一起?以南知道了会伤心死的!想到这里,她猛地就一用力然后挣脱开了安远杰的束缚,人也就直直地站在了哪里,只是依然在不停地喘息着…… 安远杰傻了,他张着空空的怀抱,象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地定格着,脸上带着莫名惊诧的神情。 “远杰,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的,以南他没任何错,我不能!对不起!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初夏说完了这几句话,泪在洒落的同时,她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 门被关上以后,安远杰就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点上了一支,然后在吞吐的烟雾里露出了笑意,他是知道的,今天初夏不可能留下,她是个重情意的女子,她不可能,也不忍心就那么背叛陈以南,可是安远杰也很有把握地知道,离初夏投进自己怀抱的那天不远了,只要陈以南离开了她,那她就不再会有顾忌了,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了,这是一定的,因为她深爱自己! 得意的狞笑,与这个夜色一样弥漫着黑。 第四十八章 这个夜,一望无际 初夏是哭着离开梨园酒店的。 夜是幽深的,夜里的雨好象下的更大了,雨丝幻化成了豆大的雨点,无情地落在了初夏的身上,她泪流满面,心里悲戚得象是自己被谁抛弃了一样,她不敢想象安远杰那忧伤的眼睛,那眼里的绝望。心里的不忍与不舍如潮水般的涌来,真心地爱一个人就这样难么?难道这世界真的就那么灰暗,一旦走过了,想再回头就已是不可能的?初夏的怨,初夏的忿就那么清晰地随雨丝飞扬。 夜,象是一副板着的面孔,没有一点温情,也没有给谁一个拥抱,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雨里一个伤心哀婉的女子! 坐在出租车里,初夏的泪就如那车窗上的雨水一样,奔流不止。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初夏一眼,象是要问句什么,但初夏那决然的神情,让他没问得出来,只是把车开得很平稳,一路朝目的地奔去。 进了家,初夏就扑在了床上,她失声痛哭,象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屋子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别的声响,就只她抑制不住的悲伤在尽情地流泻。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不应该哭的,她是一个结婚了女人,为自己的丈夫保持了清白,没有让丈夫在他人眼前有难堪的可能。可是她一想到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容颜,他的声音,他的神情,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怎么就不能给他一点他想要的温暖呢?自己不是爱着他么?爱,不是可以超越一切么?爱,不是应该奉献所有么?可面对他一直等待的心,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 初夏真的是在为安远杰不值,他都是为了自己才孤单到现在的,他真的是为了自己才没有一个家的,而自己又怎么对他的呢? 痛与恨一起涌上心的时候,初夏感觉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至少不是安远杰的好女人。远杰啊,你忘了我吧,你再找一份幸福吧!初夏边哭边就喊着,可他能听得见么?就是听见了,他又会那样放弃么? 爱,到了深处,真的就无怨尤了么?可那些伤与痛要谁与他一起来分担啊? 初夏在这个夜晚一直在哭泣着倾诉,可谁又能给她一个宽慰的解释呢?如果爱已成伤,那谁又来拯救被伤的灵魂呢? 这时她的手机就响了,初夏朦胧里接了,电话里传来安远杰的声音,很悲哀,很疲惫的样子,他说,“初夏,你到家了么?我有点不放心。” 泪,再次就奔流着,“恩,我到了。”初夏说。 “初夏,你哭了么?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幸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刻薄于我?我爱一个女人那么深,难道不对么?难道就一定要我做一个冷漠的人么?”安远杰说着,声音似乎就沙哑着。 初夏不说话,只是流着眼泪。 “初夏,你在听么?” “恩……”初夏的泪就那么在他的话里纷飞着。 “你还爱我么?还会想起我么?” “……恩……”初夏很想说不,可是她说不出来,面对着安远杰袒露自己的真实心迹,她无法再隐瞒自己的真情实感。怎么会不爱呢?怎么会不想呢?他一直就在自己心里,不是么?那一年,他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而离开,那一次,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在火车站送走了自己,这一夜,他为了自己的拒绝而喝醉了,自己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知?怎么会不懂呢? “初夏我真的太幸福了,你还爱我!你还想我!这就足够了,即使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这一生也是幸福的了,初夏,我好爱你啊!”安远杰的声音立刻就欢快起来,孩子样的笑了。 初夏的心疼得难以忍受了,她大口地喘息着,很想就在现在把他拥进怀里,让他心里的痛能缓解一点,让他的压抑能释放一点。可是初夏却知道自己是做不到那样的,就算他在自己眼前,自己也还是会默然离开的,不是自己心狠,而是自己无能,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自己的怀抱又怎么能再容纳下别的男人呢? 安远杰挂了电话的时候,初夏的思想已经被这个夜折磨得满是黑暗,一望无际! 第四十九章 熊怎么死的? 安远杰在给初夏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躺在宾馆的床上,而是坐在自己的车里,他把车椅的后背放开了,此时的他半躺在了车椅上,神情随着说话的语气在变换着,或喜或悲,连他自己都钦佩自己的演技了,怎么就那么的活灵活现呢?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心里也并不是没有初夏的存在的,很久以来,他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见过不少的女人,每见一个他就下意识地在自己的心里拿那个女人与初夏对比,当然,比对的也并不都是容颜的俏丽,要讲长相,初夏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只是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吸引着见过她的每个人,那是种不光可以用美来诠释的魅力,还可以说是善良,温柔,妩媚,总之好象她适合任何一种的形容词,当然,是那种赞美的。 在安远杰的心里,那个娜就象是一个妖精一样,在男人疲软的时候,她是可以把男人的欲火撩拨的如火如荼的,可是她只是一个妖精,并无内涵,也无流连的必要,脱下裤子你把她睡了,她在呻吟的同时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等男人把裤子提上的时候,那么就是她消失的时候了,用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形容或许有点残忍,但这对于她来说,是很真实的描述,也贴切。而美涛那是个不完全的女人,她拥有着一个女人的称号,却不具备女人该有的美好,但她却先天具有促使一个男人成长的权势,就是这样一点优势,让她在男人们的眼里,是丑陋的,却又是欲罢不能的。安远杰从不对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没有了对过去贫穷的决裂,又怎么有今天在商场上的辉煌与大气。他还时常得意自己的头脑,自己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导演,自编自导的一幕,与初夏的分离,那曾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对自己敬慕三分啊! 做人,做男人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一种值得骄傲的成功,不是么? 可是对于初夏,他是难以割舍的,尤其这几年后的再见,就更让他觉得初夏就是自己的,那么出色的女人不能归于别的男人,也不应该归别的男人。自己当时什么也没有,她的心就是自己的,现在,自己什么都有了,她的心就理应是回归给自己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初夏,我不求别的,我知道是我把你推向了别人,我不能把你无情地掠夺过来,可是,我只是想,你不要冷漠地对待我, 我不想在今生再与别的女人有什么瓜葛了,我就在一边注视着你,期盼着你幸福。但我是人啊,是个爱着你的男人,我只要你在我想你的时候能见我一面,在我给你信息的时候,你可以回复一个,让我知道你过得是不是好,我就满足了,这也是我以后活下去的目的了。”安远杰的鼻子使劲地抽了一下,而后很深情地喊了一声,“初夏,可以么?你能谅解我么?” 初夏哭了,在电话里很伤心地哭泣着,她不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了,她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只因自己也曾那么焦虑地牵挂着电话那边的这个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可是安远杰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泪湿衣衫,自己此生是多么的幸运遇见了他,又是多么的不幸离开了他! “恩,听你的,我听你的……”初夏应了,她无法不应,这是一个多么卑微的要求啊,爱着,却不能靠近,难道远远地观望也要拒绝么?倘是真的要拒绝这样一份深情,那要怎么样一颗坚硬无比的心才能啊!初夏不能,真的不能,她的心柔软得象是那朵云,洁白着,就曾经或者说,一直都没离开过安远杰的天空。 挂了电话的时候,安远杰笑了,很得意的笑,彻头彻尾的得意。他望着外面的雨丝,默默地对着黑暗说,“陈以南,你应该感谢我的,我把那么一个女人白送给你,这几年你可是享尽人间春色了,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夜,沉寂着,它在缓慢地走着,脑子里却在深沉地思考着,怎么这阴谋的一切都要在我的时间里上演呢?好与坏的定义在那里?是得到与失去的对比么?那么失去了东西就真的可以再次夺回么?谁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枭雄,可以寻找回自己的幸福?谁又是这个夜里的勇士,能够为了捍卫自己的幸福而战?如果枭雄与勇士相遇呢,这天下又会是谁的? 哀!纷纭战火为谁起?争执对错由谁断? 安远杰正想着,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下,心头就不悦了,电话是美涛打来了,她已经问了几次了,说是自己做了好吃的,问安远杰什么时候回去? 她在电话里很嗲地说着诸如老公啊,亲爱的之类的话,这边安远杰的身上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就纳闷了,怎么就有这样自信心饱满的女人,总是在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时,矫情得象是一个三陪小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岂不知有的时候男人也是很贱坯子的,女人象老虎样对他吼吼,他反而觉得心情舒畅,这就好比糖果很甜,很好吃,可谁能天天吃啊,那腻也会腻死的! 安远杰真的很想问问美涛,你知道熊是怎么死的么? 美涛一定回答说,笨死的! 那安远杰就会告诉她,不对,是羞死的,公熊老不上身,那母熊不得羞死么? 可怜的是,安远杰只能也是媚笑着应承她,毕竟她现在还是公司的董事长,虽然只是个挂名的,可是股权大多在她的手里的,她一个不高兴,那么自己的事业就要玩玩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自己没了现在的一切,那不是时光倒转了么?那自己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想来,从贫贱走向富贵欢喜,若是反之那就真的是悲哀了,而且是要命的悲哀! “她妈的!”安远杰骂了一句,又喘了口粗气,然后驾车朝家里赶去。 回到家,安远杰一进门就被美涛拥住了,“老公,你回来?累么?” “恩。有点。”安远杰皱了皱眉,美涛也是女人,她的拥抱未必就不柔软,可是他就是觉得很不适应,结婚几年了,他一直觉得与美涛在一起就是种恐怖,他怎么样酝酿情绪也让自己的情绪高涨不起来。 “你喝酒了么?”美涛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恩。”安远杰说着就把皮包扔在了沙发上,顺手就从桌子边上拿起了一杯水,很大口地喝了。 “那……是不是喝得刚刚好呢?”问这话的时候,美涛是有几份羞涩的,就好象一个初恋的女生正在询问自己的白马王子,我给你,你要么? 安远杰身上一阵发冷,莫名的,但他还是应了一声,“恩。” “那……很……很好啊!”美涛笑了,在灯光下她的笑于安远杰看来就是那种漫画里老巫婆的笑,很是淫邪,很是做作。 她妈的!安远杰在心里再骂了一句,然后就与美涛去了卧室。 卧室里的那张床是很大的,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美涛要开灯被安远杰制止了,他们在黑暗里把衣服都脱了,然后双双躺在了那张大床上。都说人与床的关系是最密切的,一生里有很多时间都是泡在床上的,床上是故事情节演绎的激情部分,可这激情里有甜的,自然也就有苦的了。就仿佛现在安远杰的心情,他就觉得自己正在品味苦涩,抚摩着美涛的身体,聆听她的呻吟,安远杰紧紧地闭着眼睛,黑暗里,眼前想象着初夏的容颜,她那清丽的样子,她那颦笑里的温柔,都在这时呈现在安远杰的脑海里。当他象是个攻占堡垒的勇士一样攀登在堡垒的墙壁上的时候,他的心在悄悄地与初夏交谈,你爱我么?初夏?你想要我么?初夏?我给你好不好?初夏?初夏的脸就嫣然着如三月的粉桃,那么的好看。忍不住安远杰吻了她的唇,她那高耸着的山峰,初夏歌唱了,初夏动情了,初夏欲流奔涌了,她微笑着向安远杰说,“远杰,我要!我要你更多的给予!给我吧,就现在,就这会儿!”安远杰感觉自己真在融化,正在被初夏以神奇的歌唱融化,他很想忍受住她的考验,告诉她自己是一个钢铁般的战士,不会被打败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了,在他低低的一声怒吼里,他攻占的堡垒归他所有了,他的初夏唱着歌儿快乐着…… “老公,你最棒了!”这是美涛喜不自禁的夸赞。 安远杰无力地躺去了一边,脑海里仍然在回味着一些正逐渐消退的快乐,默默地他望着外面的夜空说,“初夏,亲爱的,晚安!” 第五十章 心不是孤单的 接下来的日子,初夏不再那么抵触安远杰给自己的消息了,偶尔他的电话,初夏也是一脸微笑地倾听,在初夏的心里她真的把对于安远杰的这种感情深深隐藏了,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在阳光灿烂的时候,初夏会含着笑意,回味这个叫安远杰的男人带给自己的有些快乐或是伤感的记忆片段。这一刻的初夏是恬静的,这一刻的幸福是珍藏的美好! 安远杰开始逐渐频繁地往来云城与这座小城之间,他爱上了那离去时的伤感,每次踏上归程的时候,他又会很是欣然,他会给初夏一个信息,“亲爱的,我回来了。”他能想象的出来,初夏看了一定是笑着的,嘴里说一句,这坏家伙!但她回的信息会是那几个字“一路顺风!”就是这几个字,让安远杰真实地感觉了一种被人牵挂的幸福,同时他的心在很坚定地说,一定!我一定会把这女人重新拥进怀里的,不管经历怎么样的历程! 路,在无限延伸的时候,不会告诉谁,这路的尽头有什么?更不会竖一个广而告之的牌子,上书:前路阴险,小心慎行!于是,每个人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在行走, 一天又一天,一路又一路,直至撞向了南墙,抑或是北墙,谁知道呢? 20几天过去了,陈以南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是一身的疲惫,而他与他的同事们这次旅程里的努力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世界经济的颓废,让很多企业的大厦在几个昼夜之间就轰然倒塌,坍塌的厂房旁边是一双双茫然的眼睛, 一颗颗失落的心。赖以生存的厂子倒了,那么再怎么样的工作是适合自己的?又在哪里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人们一片哗然。 陈以南所在的工厂也在短短的时间里宣布破产了。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回下岗了,成了一个正式的无业游民。在收拾了东西走回家的路上,陈以南的心交织着丝丝缕缕的情绪,烦躁的,郁闷的,沮丧的,这样的交织几乎让他的脑袋都要爆炸了,怎么办?一个就要而立之年的男人,忽然失去了挺立的基础了,那根自己一直都依靠着的柱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根上断了,虽说没有砸着自己,可是自己却被狠狠地推出去了,那根柱子下面的地方不再属于自己了,自己抱着于柱子下谱写的生活篇章,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很想哭的,真的很想,就在这大街上,如果能放声一哭,也许心里的压抑就会减轻点,可是面对这人来人往的城市街道,陈以南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人生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然已经失去了痛快地哭泣的权利了,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已经没有了襁褓的遮掩了,反而自己有必要去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而遮风档雨了。 抬起头,陈以南看了看头上的那片天空,它依然是蓝色的,上面依然飘着白云,好象天地间什么都没变,变得只是自己的处境,自己的心情。陈以南努力地裂着嘴对着天空笑了,甚至他朝着那片白云很俏皮地吹了声口哨,说,“天不是没塌么?云不是还在,还洁白么?那有什么可怕的,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可是老名人说的,我是个有才的人,现在我要寻找一个让我发挥才能的新战场了!” 许是白云听懂了他的话,不停地变化着姿势,象是在为陈以南蹁跹,那舞姿美得无与伦比。 陈以南迈开了大步朝前走着,在心里他默默地对自己说,“加油!为了我的女人!为了我的家!” 回到家,初夏正在为客人忙活着,看见陈以南进来,她问了一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问是问,但她的手底下依然是没停的,而那个正在享受着她手法轻柔的顾客已经睡着了,婴孩一般的沉睡。 享受,是一个惬意的过程,同时也是一种忘却与沉沦的开始! “哈哈!我工作的好,所以厂子里的领导放我假了,说是可怜我的老婆天天辛苦,没人陪,很寂寞,要我回家陪你,并警告我说啊,‘以南啊,百年大计,老婆为本啊’,所以我,就回来了。”陈以南嬉笑着说。 “去你的!到底怎么了?难道说厂子……”其实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初夏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猜想,最近一段时间陈以南老是念叨说厂子里怎么样的不堪,她尽管没说什么,但心里也还是在暗暗地担心的。看到陈以南进来,他那强装的笑意,别人看不出来,初夏可是看的出来的,自己都与他在一起生活几年了,他的很多习惯自己都是很清楚的。比如说他不能说谎, 一说谎就不停地摸自己的头发,这不现在他正在很认真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摸一边用力,就好象要把那一绺头发揪下来一样。 “哎呀,老婆大人,你可真是神明啊!我看我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很骄傲地告诉你,我光荣了,我下岗了。”陈以南夸张地喊着。 初夏的心莫地就被谁掐了一下,在她的心里,陈以南一直就是强大的,自己最坚实的支撑,可是今天自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与伤痛。想想一个正奋进在人生路上的男人,本来是满怀激情的,忽然在一个转折的路口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了,怎么样的寻找也无法走出那团迷雾,这时他的心情是急噪的,也是不安的,因为这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活了几十年的青春,转眼间暗淡了葱茏的颜色。 天地一片混沌,眼前一片忧伤,如昂贵的古董瓷器般跌落在了脚下,瓷片飞出去老远,只一声脆响,就再也无任何声息。 “以南!”初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很温柔地把陈以南拥进了怀里,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的,你可以再找份好的工作的,一定比现在好,一切都会好的,不是还有我么?” 陈以南脸上的嬉笑迅速地消退了,他神情里毫不掩饰的都是伤感,他倒不是怕前路是个未知数,他只是心里很不舍得,那个厂子他工作了很久,厂子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是有感情的,还有那么些和蔼的同事,他们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的快乐,那么的顺畅,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都各自奔前程了。 陈以南没有说话,只是任凭初夏拥着自己。 谁是需要抚慰的,谁都是有需要抚慰的时候的,只是这抚慰如果不是期望里的那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是这漫漫人生路上,彼此的需要是要被懂得,被珍惜的。 路,在向前的时候,心不应该是孤单的,真的! 第五十一章 陈以南下岗了 但事情并没象初夏与陈以南料想的那样好,这次的经济危机是世界性的,恍惚一夜之间到处都是失业的人们,时时能看到一张张愁云密布的脸。陈以南开始注意各大报纸上的招工启示,想想自己在单位的时候,尽管没有当什么领导,但好歹也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算得上是坐办公室的,在人前怎么说也是一个有着体面工作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沦落到要和很多人去挣抢一个机遇,只盼着自己能被那位招聘的伯乐看中了,那么自己的生存才有了得以继续的食粮。 但机遇在哪里? 陈以南按照报纸上写的地址去了一家私人企业,说是招聘一个办事员,要有工作经验的优先。陈以南一看就乐了,这工作挺适合自己的,也许,这次有戏呢?他赶紧就坐车去了那家企业,结果在门卫那里他就被打了一记闷辊,当他说明了自己是来应征的时候,那个年过半百的看门老人就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这是怎么了?厂子都倒光了么?怎么只要招聘一个人,却一天之内来了三百多年,管人事的经理都吓傻了。唉!饭好吃,钱难挣啊! 陈以南一下就楞了,一比三百的比例让他惊诧了。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心里期望着那前三百个人都没通过,而这一滴幸运只雨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他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很自私,但他顾不得做心理检讨了,因为现在的景况不允许他大公无私,相互谦让,他是个男人,他不能让自己家里的女人为自己忧心。初夏很善解人意,她什么也不说,但陈以南不想自己活在女人的翅膀下,他要做初夏的港湾,让她休憩在自己的怀里,博大而深邃的怀里。 可没想到,还没有排到他,这应聘就结束了。 看着那个被录取的人,满面春风地从里面走出来,陈以南恶狠狠地瞪着他,心里却一个劲地在说,哥们,能告诉我么?你早上出来的时候吃了什么好吃的了,怎么就这样的幸运呢? 陈以南的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因为他在这几天里已经是食无甘味了,相信没找到工作之前就是给他吃海参,鲍鱼,他都是咽不下去的。 奔波了几天,工作的事情一点眉目也没有。 每天看着他早出晚归,神色在一点点地暗淡,初夏的心就不能控制地提着,这可怎么好?一个男人没有工作,那就等于一个世界没有阳光,他竭尽全力依然在回家的时候对自己笑着,可初夏觉得那笑真的很难看,比哭还难看。 夜里,当初夏故意装着悄悄睡去的时候,陈以南就会坐起身来,眼睛看着外面的月色,定定的,一动不动的,很长时间。初夏偷偷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醒来安慰他好,还是继续睡着,给他个单独的空间好?她真的担心这样的煎熬会磨灭了一个男人原有的意志的,可是初夏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依赖他习惯了,从来就没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要做他的天空,支撑他的人生。 后来,陈以南在小区市场那里的一个快餐店里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 这工作很辛苦,要骑着个车子满城里跑,风吹日晒的,还不能耽误了客人要求的时间,再说这大夏天的,要是快餐在路上耽搁时间久了,那是会坏的。 陈以南第一天上班,出门的时候对初夏说,“老婆,今天中午我带快餐给你吃。” “不要了, 我自己会弄饭吃的,你那么辛苦赚钱,我们还是省一点吧。”初夏微笑着对他说。 “不行,你知道我为什么找的这份工作么?” 初夏摇头。 “傻瓜,为了不饿着你的,要是你想吃东西了,一个电话这不我就服务上门了!”陈以南又嬉闹上了,他很轻地摸了初夏的头发一下,“老婆,我会加油!” 初夏的眼里就又闪烁着晶莹了,“恩,我知道的!” 看着他远去了的身影,初夏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这时手机信息声响了,初夏看了一下,是安远杰的,前些日子他回了云城了,人虽然不在身边,但他的信息一直是有来的,而且大多都是很亲昵的话,让初夏看的时候很有做贼的感觉,总是要躲进厕所里看,或者回。但好在这些日子,陈以南为了工作的事情,对自己的注意少了很多,他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初夏的心也就稍稍平缓些。 安远杰在信息上说,“早上好,初夏,你吃饭了么?过得好么?” 初夏心里说,我吃不下饭,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你知道么?陈以南失业了,他很焦虑而我很幽怨。 但她知道她什么也不能对安远杰说,因为安远杰是不会高兴自己提及陈以南的,其实就如他的想法一样,陈以南应该也是不喜欢安远杰的。要不的话,有几次自己问到关于婚前陈以南与安远杰的谈话内容,陈以南面露的神情都是极其的厌恶安远杰的,还说自己不知道的要好,否则心里的童话破灭了,那是会伤心的,而他万万不想看到自己伤心。 初夏把陈以南对安远杰的厌恶归结为,自己都嫁给他了,却一直都没爱上他,他应该在心里觉得都是安远杰的错,是他一直赖在自己心里不走,所以自己才容纳不下他吧。可是初夏知道,不是那样的,爱,这东西不是可以受谁操纵的,它的来去都是自由的,只是在情感的真诚里行进而已。 初夏知道陈以南与安远杰都是爱着自己,他们对自己的爱都是真诚的,而自己却始终爱着安远杰,一样的也是很真诚的。 第五十二章 陈以南的懊恼 陈以南在快餐店的工作终究是没干长,其实不是他不能适应辛苦,而是在这工作的时候忽然就发生了一件很是意外的事情。 那一天是个大热天,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陈以南被告之说是要他去附近的一个市场送餐,他装好了饭盒就骑上车子出了门,从快餐店到那个市场也就几分钟的路程,陈以南跑起来是很轻松的。 可是就在他要到那个市场的时候,就看见路边围了一帮人。他有点好奇就凑了上前,想看一眼,是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等晚上回家好讲给初夏听,这段时间为了自己下岗的事情,初夏一直都有点胆战心惊的,这让陈以南觉得有点愧疚,一个男人就象是一只工蜂是为了呵护家庭,酿采蜂蜜的,可是自己现在却让自己心里的皇后时时担忧,这真的是一种过失。所以,尽管现在自己很不喜欢做这送外卖的工作的,但他想暂时就这样做着,别的工作再慢慢找,他真的不想初夏神色里有哀怨了。 陈以南凑近了,才知道原来是一位老人走路时不小心自己摔倒了,他象是被伤到腿了,正抱着腿在哎哟,哎哟地叫着。老人有七十多岁了吧,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此刻他的脸上袒露的是扭曲的痛苦。 人们都在议论着,这是谁家的老人啊?怎么这样大的年纪出来也没个人陪着?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同情的神情,可是没有谁上前伸一把手把老人搀扶起来,送去医院。 老人看着周围的人,一种哀求的眼神就在他的脸上了。 陈以南看不下去了,他把自行车一停,就走上了前,对老人说,“老人家,我扶你起来,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老人看了陈以南一眼,感激地点了点头。 陈以南把他扶起来,看来他腿上的伤并没伤到骨头,老人尽管拐得很厉害,但咬牙还是能走个一步两步的。在路边,陈以南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扶老人坐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在医院里,陈以南忙活着给老人挂号,从急诊室,再从医生手里接过诊单,跑去药房拿药,并照顾着老人打上了点滴,吃了药,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人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陈以南,陈以南给他的女儿打了电话。 老人的女儿,女婿急匆匆地赶来,进门就喊着,“爸,你没事吧。” 老人笑了笑,说已经没事了,都要感谢眼前的这位师傅的帮忙,要不自己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老人的家人拉住陈以南的手是千恩万谢的,一直要问陈以南的地址,说是改天一定登门道谢的。 陈以南直摆手说是这都是自己该做的,换了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是不会置之不理的,那里还需要什么感谢? 老人的女婿说,要不这样吧,反正天已经中午了,你忙活了这半天,一定是没顾上吃饭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聊,怎么样? 他这一说吃饭,陈以南一下就想起自己的工作来了,自己是要去送外卖的,那饭盒还在自己的车上呢?这大热天的,经过这样长的时间饭大概已经闷酸了。 急急地他对老人和他的家人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就赶了回去。果然快餐是不能吃了,那位叫餐的顾客打了电话把快餐店的老板训了一顿,说是他们不讲信用,害得自己中午饭都没吃上。快餐店的老板一个劲地给人家道歉,最后又由别的送餐员把饭送去了,并免收了餐费,那位顾客这才不再闹腾了。 陈以南一进快餐店老板就火了,说“你还知道回来么?你跑外国旅游去了啊?” 陈以南把自己在路上遇到老人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自己以后不会再耽误工作了,今天的事这都是意外,请老板谅解。 老板冷笑一声,“好啊,我谅解,你太不适合做一个送餐员了,你适合做观世音菩萨,所以我就不拦着你了,你到大街上当菩萨去吧。” 怎么有这样冷酷的人?难道自己见死不救就好么?陈以南也有点恼火了,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好事,得不到理解就算了,还要被他奚落,不干就不干,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陈以南甩手就走出了快餐店。 回到家,陈以南和初夏说了今天的事情,絮叨着说那个老板没有善心,为人做事怎么能对别人的苦难置之不理呢?说这话的时候,陈以南一直在看着初夏,他想在初夏那里得到支持,想要初夏告诉自己,你今天的做法是对的,做人就要富有同情心。 初夏听完了,心里也是感觉那个老板不应该这样对待陈以南,可是做生意的以利润为追求,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耽误了工作,那也是要被炒鱿鱼的,自己也是个生意人,知道生意与善良有的时候是不能统一的。但她不想怨责陈以南,他是个好人,也是自己的男人,他的一切自己都是了解的,他对亲人,对他人都是抱着热忱的态度的,这是一个人的本性,不是谁或者环境可以改变的。 于是,初夏笑着说,“没什么的,不做就不做吧,反正这送餐员的工作也不适合你,咱们再慢慢找份好的。” 陈以南也是看出了初夏的抑郁了,但事情已然这样了,自己只能再重新找工作了。 一整天,两个人都很沉默,一个家庭里的氛围理应是欢快的,男人与女人都有适当的工作,那是每个人的本分,毕竟生活不是谁一个人的,生活美好的程度也是需要一家人共同去努力的。一旦这家里有了什么意料不到的变故,那么影响的就不单单是一个人的情绪,而是全部人的感受了。 这道理谁都懂,陈以南也着实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初夏的心情,可是境遇如此,自己下岗了,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初夏的郁闷不是自己想给的,可是她却真实地因自己而郁闷了,这让陈以南觉得自己很没用。 第五十三章 我的老婆倾国倾城 过了几天,陈以南又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家配货站做搬运工。这活儿很辛苦,可那个老板承诺的薪水是很不错的,可以说是陈以南在厂子里上班时的两倍。他心里想着,辛苦点就辛苦点,反正自己现在还年轻,初夏如果愿意接下来自己与她就要要个孩子了,孩子的养育可是需要钱的,奶粉啊,尿布湿啊,母亲与孩子是都要补养的,这可是家里的立家大事,决不能含糊的。 一想到自己会与初夏有个孩子,陈以南的心就洋溢着欢乐,他很想要个女儿,长得象初夏那么漂亮,会嘟起小嘴撒娇,也会低下眸子娇羞,穿着美丽的衣裳,蝴蝶样在自己的面前飞来飞去,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陈以南干这份工作是很卖力的,那个老板看在眼里,笑在脸上,连连承诺说,等月底一定要给他发奖金。这样一来,陈以南的积极性就更高了,起早贪黑的,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离开,只几天工夫,他就把自己累得变了样子,肤色黝黑了,粗糙了,可精神却是很昂扬的。 初夏每天看他这样就很心疼,说,那么辛苦,你可以么?累坏了怎么办? 陈以南就笑着说,没听说会累坏的,人都是懒得才会把身体机能荒废了,我这不正二八年华,所以没问题的。要不你换个方式现在就考验我一下,看我是不是还爬得上去?来吧?来吗? 陈以南说着,就装出一脸淫笑的样子逼近了初夏。 “讨厌!没个正形!”初夏懂得了他说的要自己考验他的意思,不禁笑着,嗔怪。 “我不要正行,就要你!”把嘴朝前一凑,陈以南赖皮着就把眼睛闭上了。 初夏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只好轻轻地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恩。这会儿好了,比吃了大力丸还好使呢?老婆,我走了,上班去了,给我们的孩子挣奶粉去喽!”他喊着,他笑着,出了门。 孩子?初夏的心被猛地触动了,也许,自己是该为陈以南做点什么了,不是么?嫁给了他,可以不爱他,但是不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啊!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的,纵使有百般的不愿意,不忍心,不舍得,可它的轨迹还是清晰的,该有的,该来的,都是会一一降临的。躲避不是办法,遮掩也只是一时的。 可是,让陈以南没想到的时候,就在自己在这家货站干了快一个月的时候,一天早上他来上班,却发现货站里人去屋空了,喏大的场院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车啊,货物都好象在一夜之间忽然蒸发。 他急了,自己这可是拼了命干的一个月啊,本来准备拿了工资就要带初夏去酒店里好好吃一顿的,可是现在人呢?那老板人呢? 后来警察来了他才知道,这家货站的老板是个黑心的老板,以货站为借口,收纳了很多间公司的货物,囤积起来后,在半个月之前就开始酝酿逃跑了,昨天夜里,终于是拐带了那些货物消失了。 现在警察正在到处通缉他。 看看来到货站的那些公司的人都是一脸的焦虑,他们的货物的价值可不是论万来计算的,那都是几十万的盘算啊。这下被人盗走了,就是可以找回,那不知道要什么时间,那会对他们的公司造成极大的影响的。 而相比他们来说,自己没有损失什么东西,只是把汗水都洒落在这个货站里了,缺乏锻炼的人会说,没什么的,就当锻炼身体了!可陈以南很郁闷,自己的身体是刚刚的,不需要锻炼,但自己缺的是钱啊,是钞票! 无奈,垂头丧气地朝家走。 初夏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也是欲说无语,这是怎么了?怎么世道人心都坏成这样么?而自己与以南的命运就该这样么?自己并没有大的奢望的,只想要他好好上班,而自己也尽心工作,维持一个安稳的家,这样的要求过分么?怎么现在就这样难呢?初夏心疼的倒不是陈以南的工资没拿到手,而是心疼他这样多天遭罪了,满腔的热情被那卑劣的小人倒给浇了一盆的凉水! “他奶奶的,这是老天在磨练我么?我还不信了,我要出去买酒买菜,我要与老婆好好干一杯,我要庆祝我第二次的失败,失败是成功他妈,我下一次一定会赚到钱的,比想象里还要多的钱!”说着,陈以南就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初夏想拦着他,想说你现在很郁闷,喝酒是会影响身体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他的,他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如果醉了能让他忘记境遇的艰难,那就让他醉一场吧,也许自己还应该陪着他一起醉,哪怕只在今夜一次呢? 唉!这究竟是谁在责难善良的人啊! 初夏很是不安地等着陈以南回来,他出去了有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按理从店里到市场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他怎么这样久没回来呢?初夏在门口张望着,那里去了呢?不会因为心情不好,与别人争执了吧?不会……她杂乱地想着,眼睛不停地朝远处眺望着。 终于在街口出现了陈以南的身影,他慢慢地走着,象是在琢磨着什么东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买的不少。 这家伙想把自己吃穷了啊!初夏看见了他,心放下了,嘴里就埋怨着。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啊……这不回来了,怎么?你怕我被美女拐跑了么?不会的,我对美女说,你不是个啊,我家里的老婆可是倾国倾城的!”陈以南的情绪好象好了很多,抬头就逗上了初夏了。 “你就贫吧。”初夏捂嘴笑。 “真的,我离了家一个多小时,你就想我了啊?”凑近了初夏,陈以南笑嬉嬉地问。 “恩,想,想得都想不起来了。”初夏真是服了他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说俏皮话。 “哎呀,这幸亏我回来了,亲自送你给你看,让你温习一下,忘了我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去你的!”初夏骂了一句,这时有位顾客来做护理了,初夏赶紧就把顾客引进了美容室。从陈以南没有了工作以后,初夏就把小刘辞退了,她多给了小刘几百元钱,把家里的情况解释给她听了,说是陈以南下岗了,自己也是要与他一起艰苦努力的,所以就是忙点累点,那自己也要承受的,多养一个人家里的负担就重了,她请小刘谅解。 小刘是很不舍得走的,她喜欢初夏与陈以南的家庭氛围,也许钦佩他们的善良与真挚,但事情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只能离开,因为初夏姐说的是对的,夫妻虽是同林鸟,但有了困难的时候,就得要相互支持鼓励的。 人与人的接触都是以情为限的,不管经过了谁,哪怕一秒钟的故事也是会有记忆的。 第五十四章 陈以南赌博? 第二天起来以后,陈以南就出门了,说是昨天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他的工友王生了,他说是有一份待遇丰厚,又不辛苦的工作,很适合陈以南,问他要不要做。 陈以南自然是很高兴的答应了。 听他这样一说,初夏有点忧虑地说,“这天上是掉不下馅饼的,我们都是本分人,那里有那样好的事情,又不辛苦又有钱赚,你又不是掌握了特殊技术的人,你觉得可信么?你可要小心,万一……” “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孩子,还会没辨别能力么?”陈以南安慰初夏。 陈以南是晚上9点多的时候才回来的,喝了酒的,已经有点微醉了。 初夏等的是焦虑万分的,最后在屋子里慌乱不安地转悠。 “老婆,老婆,我回来了!你赚钱的老公回来了!”陈以南喊着,就进来了。他摇晃着,进来就抱住了初夏,嘴里喷着酒气,眼神里的笑都盛不下了。 初夏很想骂他一句,但看他喝那样子,又有点不忍心,他这段时间已经是很不顺利了,初夏牢记了妈妈的话,要在男人不顺的时候给予理解,因为他们的奋斗都是为了家的,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女人与孩子。 不是都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么? “好了,快洗把脸睡吧。”初夏扶着他就要去卫生间。 陈以南挣开初夏的手,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地说,“老婆,我赚钱了,赚钱了!”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很是用力地摔在了初夏面前的桌子上,“怎么样?老婆,又不用辛苦,又可以赚大钱啊!” 初夏一时也是很喜悦地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钱,应该有几千元吧。 做什么能赚这样多的钱啊,只一天之间?天上难道真的掉馅饼了?初夏把疑问的眼光看向了陈以南。 “你……你就不用管了,我是你男人,我能够养活你的,再有个十个八个的孩子我也能养活的,我是谁?常胜将军啊!我有潜力的!”陈以南的眼睛里流动着异样兴奋的光芒。 “以南,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啊,怎么就能赚这样多的钱呢?”初夏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管在家里等着数钱就行了,哎呀,我可困了,来,老婆我抱抱,觉觉!”陈以南孩子样地撒娇着,边说边进了卧室,一个踉跄他就倒在了床上,瞬间就打起了呼噜了。 剩下了初夏一个人呆楞着,她看着陈以南睡去的面容,心里满是感慨,这人生真的是一场梦一样的境遇,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里会遭遇什么?失去与得到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命运虽然是自己的,可是操纵的却并不是自己,冥冥里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也许会幸运顺畅,也许会坎坷,怎么样都不能释然的! 安然的夜里,陈以南睡着,初夏躺在他的身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窗外今夜没有月亮,望出去是一片辽远的幽深,象是谁的眸子,一眼看不清的心思,只是有几颗星儿在微微地闪烁着,俨然眼里的晶莹透露着内心的饥渴那么的迫切! 想想这婚姻一路走来,从开始也许就是累着的,可累了身体却比累了心是来的畅快的,心劳累的时候,那是会痛的,如刀割般的痛,而且不可言说,只能承受。陈以南一直在尽力让自己体会他的爱与真诚,自己是知道的,也是享受其中的,可是现在因为他失业了,他的颓废与无奈,成了自己的心病了,一份平稳的生活,真的是来的不容易的,自己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以南,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初夏默默地对着陈以南说。 这时陈以南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接着就是一声笑,初夏侧耳仔细听着,他象是在说,自摸,我又胡了! 一个愣怔,初夏忽地就坐了起来,摇着陈以南的肩膀说,“以南,以南,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去参加赌博了?”她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自己的男人真的是赌博去了么?这可怎么好? 陈以南沉睡着,初夏的摇晃没起任何的作用,他一个劲地嘟囔着,胡了,又胡了! 初夏这次真的是忧心如焚了,天啊,这赌博是能沾染的么? 陈以南依然是在睡着的…… 初夏的脑子清醒着,但心里却是一片黑暗,如这无月的夜色一样。 第五十五章 钱是怎么来的? 第二天早上,初夏一醒来就把陈以南叫醒了,“以南,你说你昨天晚上拿回的那些钱都是那里来的?你说啊?” 陈以南揉搓着懵懂的眼睛,昨天喝的的确是有点多了,同事王生一个劲地敬他酒他不喝又觉得不太好,所以就多了。说起这王生本来陈以南在单位的时候是不怎么接触他的,怎么说呢,厂子里的人对王生的评论都不是太好,说他闲着没事就和江湖上一帮人搞在一起赌博,打架,做了很多的坏事,班上的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可是那天忽然在市场就遇到了他,王生很热情地和陈以南打招呼。 陈以南正好有点郁闷,也想找谁说会儿话,就与他站在了街边闲聊了几句,谈话里王生说,咱们那个破厂子倒了就倒了,每个月都是那么一脚踢不倒的工资,够谁花啊?现在没了工作反而自由了,自己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赚的钱还比在厂子里的拿的多。 陈以南是不怎么喜欢听他说关于厂子里的坏话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尽管厂子倒了,可对于厂子陈以南是有点留恋的,只是造化弄人没办法而已。但陈以南听他说不在厂子里干,可以自己干点更赚钱的,这个话题引起了陈以南的兴致,钱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惹了多少是非,可以没有钱那是万万不可的。 “生哥,你在那里发财啊,这段时间?”陈以南问。 王生呵呵一笑,然后很神秘地靠近了陈以南的耳边说,“我啊,一天可以赚几千元,你信不信?”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诡异。 真的假的?一天几千元?不会是抢银行吧?陈以南大惊,嘴张成了o形。 “切!抢银行是要砍头的,我活得不耐烦了啊?”王生很是不屑地说,“你啊,就是在厂子里呆久了,这眼光啊,不能说是鼠目寸光,那也是只看巴掌大的一点地方。这世界,只要你有想法,就有可能,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小的,你不知道啊?” “那你究竟是在做什么啊?来钱那么的快?”陈以南真的是好奇了,接连几次工作都做的不顺利,钱不但没赚到,还惹了一肚子的气。 “我就问你想不想赚钱吧?” “看你说的,我又不傻怎么会不想着赚钱呢?” “那就好,你要是想赚,那你就跟着我干,我保证啊,这三天两天赚的就比在厂子里一个月,甚至半年的都多。”王生很大气地拍着胸脯说。 “真的?有那么好?”陈以南似信非信。 “是不是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们明天就在这个地方见,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赚钱的营生。”王生说。“哦。”陈以南很快地在心里寻思开了,自己去跟他去还是不去?看他那样子不象是在骗人的,再说了,自己跟着他去了,要是他夸大了事实,并不赚钱,那自己再离开不就行了,自己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还怕被人卖了么?想到这里,陈以南就说,“好,一言为定,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恩,这才是个干事的爷们呢!”说完了,王生就说有事先走了。 就这样第二天,陈以南就在市场附近与王生会合了。 王生打了个车,带着陈以南就直奔郊区而去。 在一个不知道叫刘家台的村子边上,王生与陈以南下车了。 “生哥,这不是郊区么?来这里干吗啊?”陈以南下了车,看了看环境,疑惑地问。 “别瞎问,你就跟着我走行了。”王生很不耐烦地回答着。 陈以南看他不怎么高兴,就没再说什么,自己毕竟是想跟着人家来赚钱的,人家不喜欢自己多问,那就不问好了,只要能赚到钱,带回去给初夏不就行了。他紧跟在了王生的身后,朝村子里走去。农村的景色总是很安闲的,即使偶尔有一声两声的狗叫,也是很快就被狗主人呵斥停了,狗不叫了,在房前屋后走来走去,有如将军般骄傲。这里的空气也是很清新的,从田野里吹来的风,带着野花与青草的香气,直面地扑过来,让人狠不得就此把自己身体里那些阴郁之气都抵换出来,让自己的身心都溪水般的清澈无比。 王生把陈以南带去了一个看起来很宽敞的四合院那里。他很是谨慎地在院门上敲了敲,然后那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来,看到敲门的是王生就笑了,说,“兄弟你来了么?”但他一看陈以南神色就变了,用警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陈以南。 “他,我兄弟,也是想来赚大钱的。”王生对那人说了一句,然后对陈以南说,“这是刘大哥,带我们赚钱的。” “哦。”陈以南对眼前的这个刘哥不太喜欢,他獐头鼠目的,看人的眼神总觉得象是在侦察着什么一样,让人觉得他有点不地道。但王生既然那样说了,陈以南还是很礼貌地喊了一声,“刘哥,好,您多照顾。” “恩,不错!不错!”那个刘哥在陈以南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接着就喜笑颜开了。 几个人进了院子,门就在身后被插上了。 陈以南有点困惑,怎么大白天的还要插门?自己的家也是农村的,父母白天只要在家,那是从不会把门关的这样严实的。老话说,想做亏心事,那才会遮掩着门怕人看见的。他看了看这院子,也没什么奇怪的,一般的农村人家,陈以南的心略略放了下来,一个地方一个风俗,也许人家这里就这样呢? 第五十六章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随着他们进了屋子,陈以南一下就明白了,王生带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了。 屋子里显得很宽敞,相隔的两间屋子里的隔断没有了,被收拾成了一家大客厅的样子,这客厅里没摆放什么精美的家具,而是一溜地被摆上了麻将桌,有8张那么多,都是自动的麻将桌,张张桌子上都做满了人,周围还有看眼的,大多是男人,也有几个是女的,男人们都在吸着烟,屋子里的烟气弥漫着,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是模糊不清的,屋子里没什么吵闹声,只是那一声声麻将抨击桌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响。 “生哥,我不会打麻将的,而且我老婆也不喜欢我打麻将,我想……我还是回去吧。”陈以南拽了王生的胳膊一下,说。 “看看你有没有点男人样,走哪儿都领着你老婆啊,你能赚到钱,把它摔到老婆的眼前,那你才是她眼里的爷们,你赚不到钱,你在她眼前那就屁也不是,你知道不?女人们都她妈的贱,都她妈的喜欢钱,你有了钱她口口声声说爱你,没有钱,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呢。”王生瞅了他一眼,恨恨地说。 陈以南知道他说的有点道理,爱这东西虽说与金钱无关,可是谁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要吃饭,要穿衣,那离得了钱么?面包都吃不上的时候,还有什么力气来谈爱呢?可是他很想说自己的初夏不是那样儿的,她是个好女人,就是自己现在没有了工作,她也没对自己另眼相看,反而一直都是安慰鼓励自己的。可王生说的钱是男人的支撑,这是对的,就是初夏不埋怨自己,那自己也不能老是呆在家里靠她养活啊,那自己的自尊也受不了啊! “可是,我不会的,这万一……”陈以南想说这要是输了,自己可怎么办?赌博有输赢,这是谁也不能避免的。 “嗨,赌场怕新手,你不知道啊?管他行不行,你今天就试一把,要是你真的没运气在这里吃这碗饭,那你再走也不迟,不是么?要是万一你运气非凡,那赢得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王生怂恿着他。 陈以南有点犹豫了,他看了看那个刘哥,他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陈以南,陈以南心里想,那就试几把,自己口袋里也没装多少钱,要是几把下来钱都输了,那自己就走人,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可要是现在走,恐怕那个刘哥是会为难自己的。这样打定了主意,陈以南说,“那好吧,刘哥,我就试几把,实在没那本事那我就只能走了。” “行!行!我看好你的,你一定会赢的。”那个刘哥走过来,很亲热地揽着陈以南的肩,把他让到了靠北窗的那张桌子上。这张桌子上本来已经有四个人在玩了,见陈以南过来,有个女人就站了起来,边磕巴手指上的烟,边对陈以南说,“我坐的这儿啊可是个钱窝子,就看你想不想拿了。”说着她朝陈以南吐了一口烟气,陈以南抽了抽鼻子,对她笑笑,但心里却满是厌恶,怎么就有这样的女人,她比起自己的初夏来,那可真是妖媚与仙女啊! 陈以南坐下了,王生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地指点他几句。 陈以南是聪明人,本来麻将这东西学起来也不是很难的,所以不大时候他就掌握了要领了,打起来也就顺手多了。本来他想把自己的钱输了了走人,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坐这个地方真的如那个女人所说的,是个钱窝子,从陈以南坐到了那里他就不停地胡牌,什么青一色,什么对对碰,他竟然是想什么牌就来什么牌,赌桌上的局势很快就呈现了一边倒,一吃三的状态了。 从陈以南坐到了那里,他就不停地赢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小盒子里的钱都是自己的,段段几小时的时间,自己就有了这样多的钱?这就跟做梦一样,他的眼里的光都是兴奋的,中午吃的是泡面,他端泡面的手都有点哆嗦了。自己还真是这方面的人才,是新一代的赌神么?他的脑子里出现了那些港台电影里的关于赌博枭雄的镜头了,陈以南知道那些人都是会出老千的,这才能赢钱,可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招儿啊,自己还只是刚学会了而已,怎么就这样运气绝佳呢? “以南,怎么样?我说了带你赚大钱吧?我这人最仗仪了,是绝不会欺骗自己的弟兄的,跟着刘哥你就等着发财吧。”王生很是得意地对陈以南说。 “恩,恩,发财,发财!”陈以南这时有点感激王生了,他心里想着当自己把这些钱放在了初夏的眼前,她该会多么的惊喜,这几天因为自己没工作的事,可把初夏愁坏了,那小眉头皱得都让人心疼。 就这样一天下来,陈以南真的如王生说的那样赢了几千元。 他忘记了自己的父母曾说过,赌博这东西是害人的,就是饿死了也是不能沾的。在饭店里与王生喝完了酒,兴冲冲地他就打车回家了。 现在初夏这样一问,他一下就回忆起昨天的事情了,王生带自己去的是一个地下的赌场,这可是令自己没想到的,而且现在想来自己竟然在那里参与赌博了?而且还赢了一大把钱回来了? “你说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初夏看他支吾着,就急了。 第五十七章 你别碰我!你是个混蛋! “我……我干……”陈以南有点慌神了,这早上头脑一清醒,自己心里该有的是非观念就都又回来了,自己怎么就能参与赌博呢?这可是有输有赢的,自己昨天那是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输了几千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自己要是运气一直好呢?要是一直这样赢,那自己一个月就去一次两次就行了,剩余的时间不就可以在家里帮助初夏了?他琢磨着,这打麻将现在是很普遍的事情,又不是就自己一个人打,就是派出所其实也都是很明白的,娱乐而已。于是他转脸对初夏笑着说,“你啊,就是太女人了,紧张什么?我又没偷没抢,自己赚来的呗。” “你怎么赚的?什么工作一天能赚到这样多的钱?”初夏的眼里都是火气了。 “我……我……我不就是去玩了几把,运气好得不得了,王生都说了,我就是天生的麻将高手呢,说是以后会赢更多的。”陈以南说这话的时候有了几分的得意了。 “你!你!你竟然去参与赌博了?你怎么这样混呢?”初夏一下就跳了起来,不停地用小手打着陈以南的背,眼里的泪就流了下来了。昨天晚上她听了陈以南在梦里的呓语,就一直没睡好,现在真的听他说是去赌博了,初夏的心一下就被谁揪紧了,脑子也嗡地一声响,然后就疼起来,她抱住了自己的头,慢慢地又蹲了下来。 “初夏,初夏,你怎么了啊?”陈以南吓坏了,奔了过来就揽住了初夏。 “你别碰我!你是个混蛋!”初夏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了,然后条件发射似的就冲下了楼。 “初夏,初夏……”陈以南在后面追着。 初夏刚跑到了楼下,门却被人推开了,进了一个人,见了初夏就说,“初夏啊,我来城里的市场卖菜,这口有点渴,来要点水喝呢。” 初夏定了定神,才看清楚进来的是乡下村子里的金利叔。 她赶紧说,“好的,叔您等会儿,我给您倒去。”边说边顺手拢了拢耳边的乱发,把眼角的泪悄悄地擦去了。 “初夏,初夏……”这时,陈以南也下来了。 “你这小子,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穿着内衣就下来了?”金利叔看着陈以南那样子就笑着说。 “哦,叔来了啊,我……我今天起来晚了。”陈以南有点不好意思了,对着金利叔笑了笑,转而就把眼光看向了初夏。 初夏脸阴沉着,看也不看他。 金利叔喝了水就走了,在门口的时候,他对陈以南说,“你这小子没事可不能惹女人生气,不要忘了这老婆可不是娶回来欺负的。” 陈以南很是窘迫,他知道金利叔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的,但自己又没法说自己已经下岗了,和初夏吵架是因为自己去打了一天的麻将。只好点头应着说,“呵呵,我知道的,知道的。” “恩,知道就好。”金利叔走了。 陈以南楞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回了店里,初夏那边已经有了顾客来,她正在忙活着给客人做脸,客人躺在那里与她说着话,初夏的脸上是微笑着,可是陈以南看得出来她的眼里全都是悲伤,那点点的晶莹就在眼里,只是她在努力地克制着,所以那晶莹才没有化作泪雨洒落。 陈以南沮丧了,结婚后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不是个好男人了,怎么就能这样伤初夏的心呢?她本来就是够委屈的,嫁了自己出于无奈,可她接受了,与自己安心地过日子,尽管有时陈以南也发现她是有点恍惚的,精神上也是有些难以说清的牵连的,这段时间她的手机信息来的很频繁,陈以南不是不知道,她看信息的时候神情是或怨或喜的,陈以南一直在猜测着那是谁来的信息,究竟说了些什么,能让初夏的情绪都随之变化了,可他什么也不问,他知道他要想得到初夏的心,除了等待,除了自己努力对她好,没有任何别的办法,野蛮掠夺过来的可以是一个人的身体,可是心那是永远也无法以抢掠的方式得到的,只有感化与温暖才行。但是今天自己真的是惹她伤心了,她那一脸凄楚的样子让陈以南的心在狠命地疼着…… “初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有客人在涔以南不能明说什么,他一次次的用眼神对初夏说着。 可初夏象是不知道屋子里还有陈以南的存在一样,头也不回,连看也不看他。 第五十八章 你真出息了? 一整天,初夏都没和陈以南说一句话,陈以南做了饭她也不吃,这可把陈以南吓坏了,那个王生又来电话约他一起去玩麻将,陈以南没敢在店里接电话,走出了门外把电话接了,对王生说,“生哥,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情,去不了。” 王生在电话里狞笑一声,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把钱赢到手就想不干了吧,你可得掂量着办,我们刘哥可不是小人物,惹恼了他,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他说这话的时候,陈以南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我今天真的是有事,明天我再联系你吧,生哥。”陈以南说了这句就赶紧把电话挂了,因为他看见屋子里的初夏正朝自己这边看呢,那目光里都是怨恨。 陈以南进了屋,再看初夏已经不再看他了,眼神里一片茫然地看着窗外,那辽远的天边似乎有什么值得她研究的东西,正在她的眼前漂浮着。 “初夏,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去赌钱了,你就不要生气了,饭我都热了几次了,你快吃点吧,要不饿坏了,我可怎么办啊?”陈以南细声细语地劝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初夏,里面的成分有哀求,有怜惜。 初夏把头转过来,看着陈以南,已经是满眼的泪水了,她说,“以南,结婚后我们就是这样平实地过着日子,我今生不求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们能够享受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要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我们好好的,父母都好好的,一起好好地生活,我就知足了,可是你……你怎么能沾染赌博的恶习呢?那东西上瘾的,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好人家被赌博给毁了,你怎么能?怎么能?”初夏边说边哽咽着。 “我……我这也是为了给家里赚点钱啊,两次工作都没搞好,我也是着急啊!”陈以南揽过了初夏,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 “那你也不能赌博啊?那是正经的营生么?逢赌必输,你不知道么?那就是赢了也是不义之财,那能发家么?”初夏一下从他怀里站起来,气忽忽地瞪着陈以南。 “我其实是不想那样的,只是这工作真的很难找的。”陈以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情很是委顿。 “你!你的意思你还要去了?”初夏真的火了,眼泪也不流了,象是只好斗的小母鸡一样注视着陈以南。 “我……” “你什么你?你这个混小子!你胆子可真是大了,竟然会欺负媳妇了?怎么还学会赌博了?”这时,门一下被推开了,永强叔与素珍婶子走了进来。 永强叔绷着个脸,进来就砸了陈以南一拳,“你出息了啊?该干的不该干的,你都会干了啊?这要不是你金利叔回家说你们两个人吵架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现在变成这样了?” “是啊,以南,你怎么这样呢?厂子倒了,你下岗了你怎么就不和我们说一声呢?经济危机时工作不好找,可咱们农村有粮食,有油料,有蔬菜,最起码就是没工作也不至于挨饿啊!这要不是你爸爸去问了和你一个厂子的你德子哥,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你啊,再怎么难也不能寻思着去耍钱的,那可不是条正道啊!”素珍婶子是疼自己的儿子的,知道孩子没工作那是很焦急的,可这再急的病也实在不能乱求医的。 “孩子他妈,你不用和他罗嗦,他就是欠收拾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把,你刚才没听他和初夏还辩驳着呢?找工作难就要赌博啊,那你怎么就不拦路抢劫呢?那不是更快么?”说着,永强叔就顺手拿起了门边的一根竹棍,抡起来就朝陈以南打了过来。 “爸……爸……”一边的初夏急了,这以南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男人,看老人火成这样,真一竹杆打下去,那可是要打坏了的。 初夏与素珍婶子一起都挡在了陈以南的身前面。 “你们让开,我叫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今天就把他打死吧,这样不学好,省了到时成了恶人,给这社会添烦。”永强叔气得都哆嗦了。 “爸,我知道自己不对了,你就不要上火了。”陈以南头低下了,自己长这样大,从来没看到老爸发这样大的火,他那拿竹竿的手都一直在抖着的。其实本来陈以南也是知道赌博是不好的,害人害己,可是他这段时间一直为工作的事情烦恼,又处处碰钉子,脑子里就乱了套路了,想着只要能挣到钱,管它是什么途径呢?可是他就是没想到,人就是再穷,那志气与谋略也是不能穷的,做人终究是要做好人,做正派的人,否则就是有了很多的钱,那不也是花得不磊落,不光明么? “爸,他都知道错了,您就不要气了。”初夏赶紧拿了把椅子放在老人的跟前。 “你这傻小子,你看看你媳妇这是多懂事的一个人,她没埋怨你,还倒过头来安慰你,你以为她心里不苦恼么?哪家的男人不上班,这女人不发愁,可是她不想给你压力,你也不能做犯混的事情啊!”素珍婶子拉着初夏的手说着。 老人的这番话一说就把初夏说的掉泪了,老人说的是自己的体会吧,这做女人的都是一个心肠的,那有不盼着自己的男人健健康康地有工作,有快乐的,谁喜欢过动荡不安的日子啊! “妈!”初夏喊了一声,泪就如雨下了。 “好了,闺女,不哭了,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你就原谅他吧,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妈代他和你赔不是了,你就不要再计较他了。”素珍婶子摸着儿媳妇的头,说着。 永强叔看着初夏那难过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儿子就训斥上了,“你啊你,这事要是让亲家听说了,你不但不疼媳妇还去学着赌博,那人家会不来把女儿领走么?到时我看你什么也没有了,一个人唱光杆子戏吧。” “看你说的,亲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咱们以南都认错了,他是不会那样的,这媳妇是好媳妇,那可是咱们家一辈子的,谁也别想领走。”素珍婶子听老头子那样说,她不愿意了,自己的孩子千错万错,可这媳妇是不能丢的,那可是儿子心上的宝贝。要真的,亲家把初夏带走了,那儿子也就彻底地毁了,他宝贝着初夏呢,当妈的还有不知道儿子的心思的。 “妈,爸,您们就不要回去告诉我父母了,他们知道了不好。”初夏说。 第五十九章 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恩,这才是我们的好孩子呢?以南,你可要记得,以后要好好待初夏,万万不能再混蛋了。”素珍婶子笑了。 “妈,她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做了也不吃。”沉默了好一会儿,陈以南对自己的妈妈边说边递眼色,那意思要妈妈劝初夏吃点东西。 “你早知道这样干吗还惹她呢?真是和你爸一个德行,就知道事后反悔。”素珍婶子点着自己儿子的脑门,说,“行了,都不生气了,工作我们慢慢找,日子也要好好过,实在不行就回乡下,我们家里有果园,有粮田地,饿不死谁。快,以南和你爸把外面的东西都搬下来,我们做饭吃,我和你爸听说了这事就来了,也是没顾上吃饭。” 陈以南与初夏走出了店门一看,外面是雇的一辆车,车上放满了米面,粮油,还有葱啊,菠菜啊,韭菜之类的。 “妈!”初夏喊了一声,这泪就要落。 “快别哭,孩子,我不是说了,你们就是过不下去了,还有我和你爸呢,再说还有亲家他们呢,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切都会好的,信妈的一句话吧。”素珍婶子笑着说。 “恩。”初夏不流泪了,白了陈以南一眼。 陈以南见初夏不生气了,就嬉皮笑脸地朝着初夏做了鬼脸。 素珍婶子看了,也笑,“你啊,这混小子!” 几个人把东西都搬了进去,然后初夏与婆婆就忙活着做饭,永强叔就和陈以南在外面坐着说话。说起了那天自己运气很好,一直都是在胡牌的,永强叔说,“你啊,就是个糊涂蛋,你觉得那是你的运气好么?那都是他们故意的,他们是故意地舍上钱把你先拉下手,等你上瘾了,到那时你有多少钱你得输多少钱,赌场里那有你赢的份啊!” “真的么?”陈以南听老爸这样说,忽然就记起,自己那天走的时候,那个刘哥对自己说,‘以后你可来啊!’陈以南还没说话,那个王生就说,你就放心吧,过了这几天,你想要他不来都不行了,这只是刚开始,好事在后面呢。当时陈以南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赢钱的日子在后面,现在仔细一琢磨,老爸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呢。其实这样的事情在电影上自己看了不少的,看的时候也是恨那些赌场的人都没心没肺的,拉好人下水,迫使人家家破人亡的,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就一不留神地进了这圈套呢?陈以南浑身一个激灵,看来还是初夏和老爸他们说的对啊,不是他们这当头一棒,那自己陷的可就更深了,到那时可真是没地买后悔药了。 “你从小就听话,没怎么用我和你妈操心,这成家了,为人处事就更要大道,要有分寸,不该干的事情就是豁上命那也是不能干的,咱们祖上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可不能在你手里混出个骂名来啊!”永强叔意味深长地说。 陈以南耷拉着脑袋,心里这次是真的感觉错了,差一点自己可就走上错误的道路了,“爸,我知道了,记住了。” “唉!这初夏是个好孩子,又能干,你可不能再惹人家了,虽然我说亲家来领走那都是气话,可谁没有父母,谁家的父母看了自己的女儿受罪人家不疼,你再蛮干,到时怎么和老丈人交代啊!” “恩,我知道了。”陈以南一想到若是丈母娘与老丈人真的来兴师问罪了,那自己有何言以对? “好了,你就不要训斥孩子了,他懂得了就行了,吃饭,都吃饭,吃饱了有劲了,继续找工作,继续过日子。”素珍婶子把饭从厨房里端了出来,已是满脸的喜气。 “以南,你明天赶紧把你在那赌场里赢的钱还给那个王生,那样的钱咱们就是穷死了也不要,知道么?”最后永强叔叮嘱自己的儿子。 “恩,知道了。”其实就是老爸不说,陈以南也是要那样做的,他不想进人家的套就得把人家下套的本钱退给人家,否则人家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都吃饭,吃饭。”素珍婶子张罗着。 陈以南看了初夏一眼,很可怜巴巴的样子,初夏忍不住就笑了一下,只这一下,陈以南就心花怒放了,厚着脸皮夹了一筷子的菜,吃进嘴里就说,“恩,这菜一定是初夏炒的,要不怎么这样好吃呢?妈,比你做的好吃啊!” “净瞎说!”初夏的脸微微红了。 “你个小子,我做的不好吃,你小的时候我怎么就没饿死你呢?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素珍婶子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妈,他不是那意思的。” “妈,我不是那意思的。”初夏与陈以南同时说。 “哈哈!看看吧,老头子,这才是一条心呢,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会有好日子过的。”素珍婶子笑了,永强叔也笑了。 倒是两个做小的不好意思了,都笑着低下了头。 这一顿饭吃得很和谐,本来阴沉的气氛也阳光起来了,一屋子的祥和与温暖。 第六十章 一夜无话,尽柔情! 晚上的时候永强叔与素珍婶子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素珍婶子拉住初夏的手,说,“夏儿啊,妈知道你是个好媳妇,这以南啊自小也是没什么毛病的,现在是因为工作的事忧心,所以才做错了,你就不要再与他计较了,这婚姻里的日子是两个人的,也是要两个人携手一起努力的,妈啊相信你们一定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的,一定的!”老人是笑着的,都说婆婆媳妇的心思是很不容易统一的,其实那是都在以各自的想法去衡量他人的思想,若是真的能站在彼此的角度上想一下,多思考一下,那这婆媳之间的疙瘩也就不会越系越紧了,毕竟她们之间有自己都深爱的男人,不是么? 初夏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与斟以南的事情没处理好,现在还牵累着婆婆公公受累了,这真是有点难为情的。“妈,您就放心吧,以南是一时糊涂我知道的,他是个好人的。”说这话的时候,很多与陈以南有关的事情就涌上了心头了,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忍让与包容,说明了他的胸怀是多么的宽广啊! “恩,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记得妈啊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这以南啊要是敢欺负你啊,你告诉妈还有你爸,我们给你撑腰!”说着素珍婶子又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南,你可记得下次敢再惹我们初夏,我和你爸可不依!” “哦。知道了,我不敢了,初夏就是仙女,初夏就是天使,初夏就是母老虎,初夏就是王母娘娘,我就是被她切吧切吧包了饺子了,我也无半点怨言,这还不行么?”陈以南又嬉皮笑脸上了。 初夏与婆婆扑哧就笑了,都白了他一眼。 陈以南吐了吐舌头,笑了。 送两位老人走了以后,初夏刚进了屋子里,就被陈以南抱住了,“老婆,老婆,你终于笑了,你都不知道你这天阴了,我这心是猫抓狗咬一般,你可不能再这样了,那简直就要了我的命了。” “去你的!你还敢不敢学坏了?”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陈以南和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说话。 “你没听妈说吗?这过日子就要脚踏实地的,不能妄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的,那样会陷入别人的陷阱的。”初夏一字一句地说。 “恩,知道了,我也就是过于着急了,对于工作的事这几天又是那么的不顺利,往后不会了,反正我有老婆养着,那我就不要着忙了,慢慢找,什么时候那个世界角落里的野人部落招部落首领了,那我再去,去那里好啊,连衣服都省了,男男女女的都是裸露着的,想爱谁就爱谁,多自由,多开放啊!”陈以南说着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不害臊!”初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恩,现在我就不害臊了,我要,我要啊!”陈以南把头朝着初夏的胸前拱了过来,小猪一样的顽皮,初夏吓得一直在躲着,陈以南就追着,两个人就在屋子里转开了圈了,笑声响在了每个角落里。 最终,陈以南还是把初夏抓住了,只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朝楼上卧室里走去。 一夜无话,尽柔情!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吃过饭,陈以南又忙着出去找工作了。走的时候,初夏叮嘱他说,一定要多个心眼,工作这才要找好一点的,就是现在没有,那就等几天,再也不能象苍蝇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了。 “我不是苍蝇,我是你的小蚊子!”陈以南又逗初夏。 初夏拿起了拍子,举着就朝他打去,“你是蚊子么?好,我打你个臭蚊子!” “哎呀,妈呀,救命啊,破四害的来了啊,还是个母夜叉啊!”陈以南抬脚就跑出了屋外,几步就窜出去老远,还转过头朝初夏做着鬼脸。 “真是个孩子!也不知道到将来有了孩子的时候,是他看孩子,还是孩子看他。”初夏笑了,想起了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说是女人的第一个丈夫恍惚她的儿子,还真是有道理! 在店里刚坐下,初夏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是信息。 她打开看了,心里就是一动,信息是安远杰来的,说是他已经从云城回来了,刚下火车,现在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并很温情地说想初夏了,还给初夏买了礼物,想要见她,把礼物给她,问她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 初夏默默地把信息删除了,她眼前浮现出安远杰那脉脉含情的双眼,他是一个很直白的男人,他对自己爱的狂热比过去是更甚了,有的时候,初夏真的觉得他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懂女人的心思,更会对女人的心思了。但转头一想,这人生谁又不是在变着的呢?季节都在一年四换,更不要说天天都在行走着的人了,人的思想,人的环境,人所经历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被潜移默化着,于是,在很多时候,自己在回味时,都觉得昨天的自己真的不是今天这个样子,那么到底那一个是好的,那一个是正确的,也许只有别人去评说了,而自己只能是沿着命运赋予自己的轨迹一步步走下去吧。 初夏是不想再见安远杰了,自己与他是不一样的,自己已经是笼子里的鸟儿了,陈以南是娇惯自己的,所以他就是发觉自己的心海有了点异样的波澜,他也轻易不问什么的,他想用足够的宽容来打动自己的心,但自己也是要注意的,得寸进尺那是小人行径,自己虽然可以不爱陈以南,但也不能无视他的自尊,践踏他做男人的尊严。 她在手机上打出了几个字,说是“不行,我这几天有点忙,你出差辛苦了,要好好休息!”刚要发出去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陈以南的工作不是正需要人帮忙吗?自己与他都是小人物,认识人也不多,想找份适当的工作,实在是很难,但安远杰就不一样了,他在商场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认识很多的能人,相信安排一个人的工作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求求他帮忙呢? 这样想着,她发信息的手就缓了下来。 “可是陈以南会愿意求他帮忙吗?以南根本就不知道安远杰与自己已经遇见了,有几次自己看手机信息他都看到了,虽然嘴上没问,但眼里都是疑问,自己也是琢磨了几次想把安远杰又回来了的事情告诉他,可是犹豫到现在还是没有说,因为初夏知道陈以南不会说他介意安远杰,但在心里他是介意的,他知道自己爱过那个男人,也许现在依然爱着,所以初夏没敢说这事。可是这工作要是靠陈以南那样满世界的去找,那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能找到好一点的,那些日子看他辛苦了一天回来,人累得连话都懒得说,初夏就心疼,可又帮不上他。现在安远杰回来了,自己要是求他帮忙他应该是会帮的,可以南要是知道了怎么办?如果安远杰可以不说那就好了。初夏眼前一亮,对啊,自己可以嘱咐安远杰不让他说出来,也不让他见着陈以南啊,那样以南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要好好上自己的班就行了。 想到了这里,初夏把写好的信息删了,然后又重新回复说,“好的,远杰,明天中午见!” 安远杰迅速又回了一个信息,上面写,“我知道你也一定在想着我,明天见!” 初夏笑了笑,真是个自大的孩子!说了这几个字,初夏忽然就楞了,自己刚刚还觉得陈以南是孩子一样,怎么现在也这样想远杰呢?到底这一生谁会是自己身边那个孩子般的男人?到底那个孩子般的男人能真的给自己幸福?这样一想,她的心思又沉了,坐在了桌子边,托着下巴,就漫想着…… 第六十一章 老婆,我爱你! 傍晚的时候陈以南回来了,他看上去有点沮丧,但看到了初夏还是很用力地笑了一下,初夏知道这今天找工作的事情一定又是没什么眉目的,她也觉得挺难受的,之前没听说一个青壮年的男人找份工作要这样的费劲啊?这世界是怎么了?是一下子不再需要劳动创造了?还是社会真的到了高科技的时候了,不再需要人力资源了?初夏也回了陈以南一个微笑,尽量笑得很美,很随意,她知道现在陈以南的心情比自己的要懊恼的多,一个人在为了一个目标奋斗的时候,信心是很难被打垮的,可是要是一个走在了路上,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不知道此行为了什么,那才是真正致命的旅程,是会磨灭一个人的意志的。 “以南,快洗手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肉土豆。”初夏说着就进了厨房,开始往外端饭菜。 “恩。香啊!这饭菜做的。幸福啊!这老婆贤惠的!快点过来,我抱抱!”陈以南站在那里,嬉笑着对初夏说。 “别瞎闹了,你一定饿了,快来吃吧。” “不行,要抱。”陈以南几乎就是把嘴嘟起来了,很固执地看着初夏。 “你!”初夏很想拒绝,但她隐约地就在陈以南的眼里看到一点点的晶莹了,她不忍心了,很顺从地就走了过来,然后轻轻地偎进了陈以南的怀里。 陈以南先是轻轻地拥住了她,只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很用力地把初夏抱紧了,初夏这会儿甚至感觉呼吸都有点费力了,她想说,以南,你轻点!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因为她感觉到了陈以南的胸怀正在剧烈地起伏着,他靠在自己耳边的头,在不自禁地摩擦着,嘴里依稀在呢喃着,老婆,老婆,给我点力量吧,让我把你装进心里吧,只要我的心里有了你,我就不再忧虑了,我就会不再害怕了,老婆,我爱你! 初夏的泪瞬时就在眼眶里汇集了,她真的没想到一个男人的爱会是这样的真挚?也真的没想到在一个男人困顿的时候,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也会成为他的支柱?她暗暗地屏住了呼吸,任凭陈以南野蛮地拥揽着自己,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光是他的老婆,还是他的世界,他的天空,他能否重新振翅飞翔,自己的存在很重要。 默默地,两个人就那么紧紧地拥抱着。 好一会儿,陈以南松开了初夏,边说边用不经意的动作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初夏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流泪了,他想做个坚强的壁垒耸立在自己面前,可初夏很想对他说,以南,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只要坚持,一切都会好的。 但她还没说,陈以南的表情就换上了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直接就扑到了餐桌面前,很是夸张地说,“哎呀,老婆,你可太了不起了,饭菜做的都比我强了,看来啊这徒弟啊很快就要出徒了。”他夹起了一筷子的菜放进了嘴里,然后边嚼边点头,“恩,不错,得我真传了,看来啊,这老话说的那是一点也不假啊,要想会就得跟师傅睡啊!” “去你的!”初夏看他很是满足的样子,心里也就高兴了很多。 入夜,两个人躺在了床上,外面的月色很浅,也很轻,只是一种淡淡的清凉的韵致跃然进了屋子,那么悄然地落在了床前。它象是谁家怀春少女的情绪,托腮凝眸,悠悠情,深深思,月上柳梢,心笼愁,一时不知道对谁倾诉,真切的只有欲语还休! “以南,你说要是我们认识那位能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找他帮忙了。”初夏说这话的时候,转过了头,就在月色里很专注地看着陈以南,她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她现在还真的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为以南的工作求安远杰,要是陈以南真的想就靠自己,那么自己就没了见安远杰的必要了,在心里其实初夏是很不愿意见安远杰的,每一次都是那么尴尬地结束见面,然后再陷入那么深邃的彼此怨责,这让初夏觉得很累,很痛苦,她也以自己的心情想象安远杰的了,觉得他也一定如自己一样倍受煎熬,所以她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见的好。 “唉!世界性的经济危机,我以前不经历这些总是觉得,我是个男人,只要我有力气,我有头脑,即使把我扔到任何一个地方,我都能适应生活,绝不至于饿死,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就目前来说,要不是家里还有你在操持着,那我们也许真的会饿死的。这是个狼多肉少的年代,那里都没有养爷的地方,想着混世界,那就只能被世界抛弃了。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家,上那里能认识到有本事的人啊,也只有靠自己了。唉!”陈以南的臂弯里揽着初夏,嘴里是叹息连连的。 第六十二章 他是谁啊,你那么了解他? “那我问问我的父母,看能不能找找上次帮过我们的那位亲戚怎么样?要是他肯帮,我觉得给你安排份合适的工作应该是没问题的。”初夏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以么?上次我也没去感谢人家,再怎么好意思去求人家啊!” “怎么不可以?我们尽管没去,我妈妈不是去了么?那还不是一样吗?”初夏听出来了,陈以南是赞成自己的想法的,他大概也是真的累了,连日来的身体上的辛苦就不必说了,那精神上也是一波一波地折磨,换了谁也是觉得很颓废的。 陈以南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没说话。 “以南,这不算是我们无能的,主要是现在的竞争太厉害了,你想想一个职位要那么多人来挣抢,要是没个人来帮忙,我们人单力薄的怎么抢得上啊。我看你每天这样的奔波,心里真是不好受,你就算是为了我,为了让这个家恢复往日的平静,那你也不该计较太多的东西了,不是都说么,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么?我们这也不算是走后门,你在厂子里那也是有技术的,只要能找个对口的工作不就行了,你说呢?”初夏知道陈以南是有强盛的自尊的,他一向都主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是自己做不了的呢?就如这社会变化之快,那是个人能够掌控的? 月色里,陈以南看着初夏,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了,那就不用愁了,明天以后就会雨过天晴的。”初夏几乎要高兴地喊起来了,她很调皮地在陈以南的嘴上轻点了一下。 “你啊,以为你那亲戚是神么?只要求了他,一切问题就会应刃而解?”陈以南被初夏的神情逗笑了。 “当然,他一定可以的,我相信!”初夏在心里一直说,安远杰是谁?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啊,他要是办不了这事,那是谁也办不成的。但她却什么也不能在陈以南面前说,她只是高兴着,也许,过了明天以后,日子就又回到从前了,那样多好啊! “真是傻女人!他是谁啊,你那么了解他?” “我……我那知道他是谁,我只是……只是听我妈妈说他很有本事的。”初夏一个愣怔,赶紧掩饰着,差点就把底儿给漏了,她不觉得吓了一跳。 说着话,两个人相依着睡去了。 这一夜,初夏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与安远杰走在一起,就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安远杰的身上穿着童话里王子的衣裳,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伟岸与潇洒。初夏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嘴边带着幸福的笑。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心里的白马王子,不是么?今生自己就会与他一起生活,不是么?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家,不是么?可就在初夏畅想的时候,忽然天空里就电闪雷鸣了,豆大的雨点就迅速落了下来,那冰冷的雨滴那么无情地打在了初夏的身上,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裳,这时已经是瑟瑟发抖了。她把求救的眼光看向了安远杰,可只一转身初夏就大惊失色,安远杰竟然不见了。“远杰,远杰,你在哪里?我冷啊!”初夏拼命地想喊出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喉咙象是被什么阻住了一样,怎么样也喊不出声来。她又急又怕,脸色已是白纸一样。 绝望,在一个人的心里蔓延的时候,那便是死亡的气息弥漫的时候,初夏真的绝望了,她放弃了呼喊,也放弃了躲闪,就那么木然地呆在了雨中央,任凭心上的热度正在被凄风冷雨带走。带走我吧,没有了远杰的爱,这世界于我又有什么意义?远杰,你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没告诉我就走?是我做错了什么了么?初夏的眼光很空洞,只是茫然地注视着安远杰消失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胸怀囊括了她,顿时一种温暖就充溢在了初夏的身上,她的心象是得了甘露的枯苗一样,一点点地在复苏。 “谁?是谁?是天使的翅膀在抱着我么?怎么这样的温暖啊!”初夏睁开疑惑的眼睛。 她看到了一张年轻而真诚的脸,自己是认识他的,认识他的人,明白他的心,更知道他的脉脉深情,他是陈以南。 象是一个在沙漠里跋涉的人,本来已经觉得要死去了,忽然看到了救星一样。初夏喜极而泣,然后一遍一遍喊着,“以南!以南!我冷!” “不怕的,我这就带你回家。”陈以南微笑着抱起了她。 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东面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弯彩虹,那绚烂的颜色煞时就映红了初夏的面颊,雨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清新,初夏眼睛微闭着,就那么惬意地依在陈以南的怀里,她安心地象个婴孩一样。 第六十三章 一个梦 天亮了的时候,初夏醒来,回味起了这个梦,觉得有点可笑,现在自己想的是怎么让安远杰帮助以南找份工作,也就是帮自己过上平静的生活,怎么自己在梦里那情景好象是陈以南拯救了自己,而安远杰冷漠而去呢?远杰曾经说这一生也不会再离开自己,哪怕就只是远远地注视着,他怎么会在大雨滂沱的时候,离自己而去呢?不会的,他一定不会的。这样想着,初夏不断地摇着头,她记得妈妈曾说过,梦都是反的,离开就是留下,而放弃不就是拯救了?看来,自己今天为以南找安远杰是一定不会失落而归的,怎么样远杰也会帮到自己与以南的。 这样把这个夜里的梦一解释,初夏的心就愉悦了起来。 早上的饭是她做的,鸡蛋煎得很是焦黄,而粥也熬得恰倒好处。 惹得陈以南说,“哎呀,失业真太幸福了,老婆都体贴成这样了,自己真想这一辈子都失业啊!” “快别胡说!”初夏赶紧把他的嘴堵住,很是生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辈子都失业?那相信初夏不会急死的,有个男人是会的。 “好,好,我不说,我一大早乌鸦嘴了,呸!呸!呸!”一看初夏那么紧张,陈以南有点想笑,但也有点不安,自己怎么能这样说呢?初夏本来就是女人的小心眼,这些日子已经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了。 初夏这才笑了笑,“你啊,就是愿意乱说。” “我错了,以后再拿胶带把嘴封上。”陈以南很认真地说,但转而又更认真地说,“可是,有一问题那就解决不了了。” “什么问题?” “我把嘴封上了,可怎么吻你啊?”他大笑。 “讨厌!”初夏瞅他。 初夏告诉陈以南今天自己要回娘家一次,说是中午就不回来了,要是他回来早了,那就自己弄饭吃。 “老婆,真是不好意思,还要累着父母为我的事忙,我……”陈以南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觉得自己很窝囊。 “傻瓜!为了我们忙一点,他们也是愿意的,你就不要再这样说了,以后我们好好孝顺他们不就好了。”初夏理解陈以南的心情,别看他平日里嬉笑搞怪的,可是他最不愿意连累别人,甚怕因为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但自己却总是一副真诚地对待别人,不计回报的。 “恩,我一定会的。”陈以南说。 陈以南出了门以后,初夏收拾了一下店面,又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可能在下午的时候回家一次,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觉得这娘家自己一定是要回去一次的,要不以后要是以南问起来,妈妈说自己没回去,那就不好说了,至于自己回去晚了,那就可以说自己在外面遇到谁了,逛街了,所以就耽搁了点时间。 在电话里,妈妈又嘱咐她说,一定要好好和以南过日子,妈妈说,这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是真实的生活,光是你爱我爱的,那没用,还要一个人有责任心,尤其是男人,只有他有心了,才会对女人好,也才会珍惜一个家。相比来说,陈以南是一个做丈夫最适合的男人,又善良又体贴,做起来的那些事,那可比一千一万句的好话都来的实在呢。她叮嘱自己的女儿,万万不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初夏连连应着,老人虽然絮叨了点,但初夏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其实在她心里也是感觉到了陈以南的好的,要不是因为他这好,自己怎么会屡屡地让安远杰失望呢? 挂了妈妈的电话,初夏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她上楼换了件衣服,然后又对着镜子把自己略略地修饰了一下,这才出了门,打了车就奔去了那个梨园酒店,这是在信息里与安远杰约好的见面地点。 第六十四章 内心的清丽 初夏来的时候,安远杰已经到了。 他就坐在了靠窗子的一张桌子边上,手里夹着一支烟,那烟雾就那么袅娜地升腾着,渐渐地就弥漫在了他的四周。他的神情也就在这烟雾里迷离着,恍惚很淡然的样子,只是初夏远远看去觉得他的眉头微凝着,就好象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一样。 看见初夏走过来,安远杰站了起来。 他身穿着名牌的衣服,一件淡蓝色的衬衣,一条深色的裤子,系在腰间的是一条花花公子的皮带,扣子的图案很精美,而且花纹亮亮的,看上去很是珍贵的感觉。 他在哪里都是那么的帅!初夏心里一个念头泛起,但继而她的脸就红了,自己怎么能这样的多情呢?已经过了少女的暗恋年代了,还会对一个男人的外在这样的痴迷么?初夏深吸了一口气,定了一下心神,微笑着就走了过来。 “初夏,你很美!”在初夏刚刚坐下的时候,安远杰悄声地在她的耳畔说。 蓦地,初夏的脸就更红了。 “你整天这样忙碌,很辛苦吧?”初夏低下头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借以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安远杰总是这样的给人以窒息的感觉,他很强大地站立在自己面前,有的时候初夏真的觉得他象是一股暗流喷涌而来,几乎不给自己思考的余地就把自己揽入了,然后的自己便是又愉悦又忐忑,一种飘然长时间地簇拥着自己。 看出了初夏的局促,安远杰的嘴角一抹傲然绽放,这女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不好好的闯荡,怎么给自己的爱的女人支撑起一片天空呢?”他把手里的烟掐了,说了这句话。 接着他从自己旁边的一个包里,拿出了一只小盒子,递在了初夏的面前。昨天在信息里自己对初夏说自己给她带了礼物,想见她,本来在安远杰的心里,初夏是不是答应是很没底的,因为他感觉初夏不是个靠物质就能收买的女人,她就是那枝莲,高高地摇曳在水面上,就算那荷塘里是一片的污秽,但她依然是美丽的,婀娜的。可初夏很爽快就答应了见自己,这让安远杰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失望。在一个男人心里,如果靠自己本身的能力与学识征服了一个女人,那是一种荣耀,可要是女人被自己攥着的金元宝的光芒吸引而来,那就是得到了这个女人,男人的心里也是毫无成就感的。 物质上的东西是可来可去的,但真正地拥有一个人的心,那是永恒的,不管一个男人是富豪还是乞丐! 所以在安远杰拿出了这盒子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地有点紧张,他有点害怕有种光芒在初夏的眼睛里点亮,安远杰曾在很多的女人的眼里看到了那种光,只要自己拿出了这盒子,只要这盒子里的价值是女人们心里渴望的。 “这是什么?”初夏有点纳闷,她从昨晚上到现在一直在考虑着怎么对安远杰说出以南的事情,竟然忘记了安远杰在信息里说的,他给自己带了礼物回来。这会儿,她一下想起了那个信息了。 还在装什么么?你不是为这个来的么?不知道怎么了,安远杰的心忽然就扭曲着狂笑起来,但他的嘴里却说,“初夏,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件小东西,你看看是不是喜欢?” 初夏没有接过那盒子,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那次给我买的衣服我已经觉得很不好了,回来的时候幸亏以南没问,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安远杰心里的笑更狂了,她是要自己给她打开吧,然后硬塞在她的手里吧。于是,安远杰把盒子打开了,顿时一种闪亮就弥散了出来,盒子里豁然是一条晶亮的钻石项链,白金的链子上大大小小地镶嵌了十几颗钻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初夏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一下,轻喃了一句,“好漂亮啊!” 安远杰心里的笑流露到了脸上了,他甚至想在此刻很俏皮地吹声口哨,原来以为初夏会是天使,看来也不过如此,普通女子而已。隐隐地,一种失望就象藤蔓一样开始在他的心里攀缘着。 不过,接下来,初夏的话让他有点欣喜了。 “远杰,我知道我不应该来见你,可是我这次见你是有事情要求你帮忙的。”初夏抬起了头,眼睛很直视着安远杰,边说她边伸手把安远杰打开的盒子合上了,说,“远杰,你是个好男人,我不想否认我的情感,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我不能也不想伤害谁,无论是你还是以南。这链子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链子,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得到它的资格了,我希望以后有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可以接受它,爱惜它,把它当生命一样的来呵护。” 一时间,安远杰有点愣神,但他又觉得很自豪,果然这初夏没让自己失望,即使他不是谁的天使,那也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 她的美,真来自与她的内心的清丽! 第六十五章 惶惶然做贼样 安远杰没再强迫初夏接受那链子,他想着这是自己为她买的,那就一定是她的,需要的只是时间吧。“怎么了?初夏,你遇到了什么难题么?” “我……”初夏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上次求他救以南那是在电话里顺口就说了,可这次自己是有准备而来,怎么好象越是有准备就越无法说出口呢? “怎么?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知道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做的,何况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这座城市里我自认为还是没有什么可以难住我的。”安远杰又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而后那烟雾就变换着嘴脸,在初夏的窘迫里蔓延着…… “我想求你帮以南找份工作,他下岗了,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每天都很辛苦地找工作,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了,我们又不认识很多人,所以想求你……”初夏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完了她赶紧喝了一口水,真的觉得这窘迫让自己的话很干涩。 安远杰的情绪一下就阴沉了,心说,我在这里与你坐着,期望与你谈谈旧情,说说新爱,你倒好,原来见我就是为了给你的男人找工作的,你把我当什么了?上次帮你不过是要你领我的情,为我见你创造一个借口,可这次他下岗了,他无用了,自己不就可以趁虚而入了,我再笨也不会为自己的情敌扶危解困啊!但他并没这样说,而是很豪爽地说,“我当什么事呢?这就是小菜一碟。是他让你来的么?” “不!不是的,他不知道我见了你了,我这是自己的主意。” “那好办,你就让他到我的公司里吧,我给他安排个好点的职务,可以轻松赚钱,也不需要多费力。” “我……我……” “怎么了?”安远杰问。 “我想你能不能把他安排到别的地方,我不想让他知道是你帮了他,那样他会……他会……”初夏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想说以南的自尊受不了那样,可她觉得要明说真的很难,这有点“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感觉。她把眼光看向安远杰,希望他能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 安远杰岂有不明白之理,他也是个男人,换了自己是陈以南,那也是万万不想接受安远杰的帮助的。“好的,我明白的……” 安远杰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就有人插了一句,“表哥,你明白什么啊?” 两个人都是一惊,转头一看,那个叫娜的女人正媚笑着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娜的眼光火辣辣地盯着初夏,初夏被她看得有点紧张,毕竟自己是个已婚的女子,跑到酒店里来见一个自己初恋的情人,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尽管娜有可能不知道这些情节,但有句成语叫做贼心虚,这一个人的作为是对是错,自己其实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有的时候被一种诱惑吸引,才惶惶然做贼的。 “我……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你们聊吧。”初夏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应就这样匆匆落逃的,但她实在受不了娜目光里讽刺的意味,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呆上一分钟,那就真的要休克了。 “你放心吧,你说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的。等我的消息吧。”安远杰狠狠地瞅了娜一眼,心里的烦躁立刻就显现在脸上,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但对于他的质问,娜象是没看见一样,依然看着初夏,还说,“怎么?这位表嫂现在就走啊,再做会儿啊,我可不是来搅局的,这样走了,表哥该多难受啊!” “你不说话能死人啊!”安远杰看着慌慌地离去的初夏的身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大表哥,这佳人红颜被我吓跑了,怎么,你看看,我长得是很恐怖么?我自己觉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啊。”说着,娜就拿出了自己的小镜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 “你来干吗?你干吗来找我?”安远杰真有点窝火了。 “我干吗不找你?你是我的男人啊。”娜又媚笑着,那脸上涂抹的脂粉象是此刻在她的笑里丝落断裂一样,用心听听,会听到那脂粉在悄然地坠落,粒粒如毒蝴蝶般,在飞舞里飘洒着一种说不出有多邪恶的香气。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男人了?你觉得我的耐性是超长的,是么?” “那你想做谁的男人?刚才那女人的么?你不要忘记了她是有男人的。而且她的男人不是你给命定的么?”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没离开过安远杰的脸。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远杰大惊,这娜在遇到自己之前,那可是从没来过这座城市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看你与前女友卿卿我我的,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怀孕了!” “什么?你说什么?”安远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与这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那都是有措施的,怎么就可能呢? “你已经听清了我说的话,不是么?”娜嘴角扬着依然妩媚的笑。 “这不可能,我不信,不是一直都有措施么?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知道有措施啊,所以我把那措施都给采取了另外的一种措施了,比方说用针在底部扎个小洞洞啊,比方说我并没有吃什么关于措施的药啊,再比方……”娜的手伸过来,很是轻柔地抚摩着安远杰的头。 “够了!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干吗?”安远杰把头猛地转向一边,在她的抚摩下,自己都感觉发冷了,很阴森的冷气直冲脑门。 “我不想干吗?我就想给你个惊喜,为我爱的男人生个孩子。”娜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那玩笑的神色,变得有点一本正经了。 她的郑重显示她一点也没开玩笑。 第六十六章 她怀孕了 “你这是给我个惊喜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只为彼此的需要。你爱我?你对我有什么爱?我可告诉你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想怎么生孩子就怎么生孩子,就是你生了,那我也是不承认的。”安远杰真的觉得自己要被这女人搞得疯狂了,这都是什么理论,处在暗夜里的花,一直都是堕落着的,忽然有一天,这花说她要走出暗夜了,她要站在阳光下了,她要成仙成佛了,这怎么可能呢? “可我要是把这消息告诉了刚才的女人,你猜她会怎么想?” “你!你敢!”安远杰震怒了,他一把拽住了娜的手,狠狠地用力握着,丝毫不怜惜地用力。娜脸上痛苦的表情狰狞着,她在极力地忍受着,痛楚现在是她心里唯一的感觉,可她仍然是倔强地瞪着安远杰,象是在说,我绝不会认输的。 终于安远杰把手松了,因为他几乎就听到了娜手指关节在喀喀作响了,自己要是在用力那她的手指就要断了。“你究竟想干吗?”安远杰的口气缓和了下来,他知道也许对付眼前这女人,强硬是不行的,她就象是一条水蛭,只有你柔软了她才会安心地跑进你的谋划里,老实地呆着。 “我说了,我忽然想有个孩子了,我就决定要为你生一个了,你不是也很想要个孩子么?”娜的那只被安远杰握过的手,红肿着,就那么放在桌子边上,一动娜的眉头就蹙紧了,很疼,很疼。但娜心里却是欢愉的,她知道自己的话在安远杰的心里起作用了,这个貌似很伟大的男人也是有软肋可抓的,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那自己不是想怎么都可以么?那些自己的小姐妹曾经问过自己,爱这个男人么?自己都说不爱,那是因为自己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切入口,只要有了时机,自己就会奋勇而出的。 奢华与富贵的生活是不可避免地会吸引着一个女人的,但其实最让女人一直在暗暗计谋着的,那就是给自己找个归宿,不管是世界荒唐到了什么样的境地,一个女人终归是要有个归宿的,这是女人来这个世界演绎一切故事的结局。 现在,娜就把自己的归宿放在了安远杰的身上。 “那不可能,我不会与你有一个孩子的,现在我们就去医院,拿掉它,我可以给你别的补偿,只要是你想要的。但孩子那是不可能的,我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家庭也不允许我与你这样的女人生养一个孩子。”安远杰已经镇静下来了。 “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你就想与她那样的女人生个孩子是么?可人家会与你生么?而你这样的男人也许就只适合与我这样的女人生孩子,因为我不是什么好女人,而你也同样不是什么好男人?你所作的一切若是晾晒在了阳光下,那别人的吐沫也是会把你淹死的,不信,你就试试。”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我不是你的面团,你做之前一定要想想后果。”说着,安远杰就站起来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娜的愤怒就在身上流窜着,她很想握紧拳头,很想给这个自大的男人迎头一击,但她的手一动就疼得她裂嘴,“安远杰,你个混蛋,你等着看吧,我不会让你的算盘打得如意了!”她在心里呐喊。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刚一接,一个男人就在电话里喊,“你个骚娘们,赶紧还钱,老大说了,再不还钱就要把你剁吧了喂狗。” “八……八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我很快就会有一大笔钱了,这辈子都用不完的。”娜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说。 “还一辈子都用不完?就你那两口嗜好,什么金银能给你用一辈子,你这娘们干什么不好,你沾染毒品,你就是赖上了大富豪,那也是填不了你那无底洞的。”那个八哥狞笑着,“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要是再不还钱,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了。” 电话啪地一声就挂了。 娜的手心里都是汗,自己沾染了毒品,安远杰并不知道,本来他也是经常给自己钱用的,算来那些钱,自己还是可以应付的。但自从那次他在云城见了一个叫初夏的女人以后,他就不怎么对自己上心了,去自己那里的次数很明显地减少,而且时不时地就回了这边了,娜问他怎么喜欢两边跑了,他嘴上说是因为公司的业务,但娜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来了,他不光是为了公事,直到有一天在夜里,安远杰那一晚留在了她那里,两个人缠绵完了以后,安远杰就睡了,可半夜的时候,娜被他说话的声音弄醒了,娜仔细听着,他象是在说,“初夏,我爱你,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我要与你在一起。”尽管是他梦里的话,但娜还是惊讶了,她想着,要是他真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那他就会离开自己的,那自己要怎么办?离了他的大方与豪爽,那自己的生活与爱好该怎么维持? 这样一想,她的思想不平静了。 也就是从那一晚开始,她开始真正地想着为自己谋划了,她也是知道的,一个女人就是再怎么好玩,那也是有终止的那天的,毕竟青春一旦散场,那剩下给一个女人的就只有荒凉与哀怨了。 所以再怎么样,她也要抓住安远杰这个男人。 于是,她施了点小花招。 于是,她怀孕了。 第六十七章 逃离酒店 初夏感觉自己就是逃离了那个酒店的,她真郁闷了,好象自己与这个梨园酒店冥冥中有什么不合一样,怎么每次自己来这里见安远杰,其结局都是那么的慌张地离开,转而再是难以言说的惆怅?那个叫娜的女人,很显然不就是安远杰的表妹那么的简单,她在神色里于自己的都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好象她的什么东西被自己无意中掠夺了一样,她应该是以为自己抢掠了她的男人吧。那么她的男人是谁?是安远杰么?初夏很不想承认这点,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了,自己与安远杰分开这几年,岁月是在演变的,而人也是的,即使人还是原来的人,但际遇变了,人的心理也就变了。虽然现在彼此的眼里还是彼此原来的样子,可任怎么样的猜想,那也是难以再回到从前,那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明了心意的了。 这算是悲哀么? 分开了的悲哀?还是分开了再邂逅的悲哀? 忽然,初夏就有点怨恨老天了,干吗要分开我们?已经分开了,又干吗再创造相遇,如果没有那一遇,不是再也不会有这恁多的波澜思绪? 她坐上了公交车,按原计划回了乡下的妈妈家里。 一进门,妈妈正在院子里晾晒着被子,那红红的缎子被面在阳光下显得是红通通的一片,有一瞬间,初夏的眼睛有点刺痛,被这火焰一样的红。 妈妈的脸色也是红润的,她的神态很安然,正拿着一根小的木棍子,在轻轻敲着棉被,嘴里依稀还在哼着一首很旧的歌谣,“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妈,小芳不知道是谁,但是你的夏儿回来了。”初夏很快地跑进了院子,一下就扑过去,抱住了妈妈的腰。 妈妈被她吓了一跳,但转而就笑了,“你这孩子,都结婚了,还这样的不安静。” “结婚了,不 也是你的女儿么?我就喜欢这样与妈妈撒娇。” “哈哈!”妈妈的笑意更浓了,“你吃饭了么?不是说下午回来么?怎么以南没来啊?” “妈,我是一个人回来的,以南他……他找工作去了。”初夏本来不想把这事告诉自己的父母的,因为他们就是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的,也就是多了两个人操心而已。 “他不是有工作么?怎么还要找?”妈妈立刻就警觉起来了。 初夏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和妈妈说了一遍,说到委屈的地方,她的小鼻子就抽搭着,一副很想哭的样子。 “唉!这都是命啊!这也怪不得以南的,现在经济不好,很多人都没工作的,西隔壁的小三子夫妻两个都下岗了,本来也是住在城里的,这两个人丢了工作,生活也成了问题了,就搬回了乡下。这不,把小三的爹老三都愁坏了。你们还好,幸亏你有份工作,你的婆婆公公又对你们不错,所以什么时候这人啊都要记得,要善良为人,那才能得到一个好的回报的。”初夏的妈妈叹息着说了这番话,接着就对屋子里的初夏的爸爸说,“夏儿他爸,你赶紧收拾点东西给初夏带走,他们现在是艰难时间,我们无论怎么也是要帮他们一把的。” “妈,不用了,我婆婆带去的东西现在还没吃完呢,等用着了,我会和你们说的。”初夏边拦着边小声对妈妈说,“妈,我没有告诉以南,我去找了安远杰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为以南找份工作应该是没问题的。” “什么?你怎么能再叫他呢?找工作的事要是以南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你这不是瞎忙活吗?”初夏的妈妈一听就急了,她的语气里不无责备。 “妈,我这也是没办法,看他每天那么的愁,工作还一点眉目都没有,我能怎么样?别人我又不认识,就是认识人家也未必肯帮啊。” “你就知道远杰他会帮吗?” “恩,我上午就见他了,他答应了。”初夏就把安远杰怎么说的,自己怎么求的,都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妈,远杰答应不把这事告诉以南,只不过就是暗中替他找份工作罢了,他不说,我也不说,以南是不会知道的。我和你说,就是怕以南问起来,你知道他那人得了别人的好处就要报答人家,我对他说的是要你去求求上次帮我们的那个能人,要是他一旦问及了,你可不要说漏了。” “夏儿,你这样不好,这两口子之间一旦有了难以说清楚的东西,那日子就过得疙瘩了,你以后怎么面对以南,他会永远不知道么?要是知道了你怎么解释?这都是需要你想清楚的啊。”初夏的妈妈感觉自己女儿想法过于简单了。 “妈,我这都是为了他好,我不也是想恢复以前那平静的生活么?所以才去求远杰的,他就是真的知道了,也应该是理解我的,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初夏不以为然。 “唉!傻闺女啊,有些事情说的清楚,可有些事情那是说不清楚的,尤其是你以前与安远杰又是那么样的关系,换了你,要是以南说他与初恋的情人什么事也没发生,你能信么?人的思想里有鬼啊,一不留神有点什么异样的触动,也许,这鬼就在心里酿成阴影了,你知道么?” “妈,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他未必会知道。”初夏说。 “你啊,就是以南把你惯坏了,你现在是很少顾忌他的感受了。” “我没有。”初夏还想反驳,这时门外熟悉的摩托车的声音,“妈,你可记得我说的哈,大概是以南也回来了。”说着,初夏就朝门外走去。 果然是陈以南。 第六十八章 初夏,你会有情人么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的。”他进了院子就冲着初夏做着鬼脸。“妈,我回来了。”他很亲昵地喊了一声自己的丈母娘,初夏的妈妈。 “恩,以南啊,快进来,这眼看天就正午了,我做手擀面给你们吃。”初夏的妈妈眉开眼笑的。 “你怎么也回来了?”初夏问。 “我不是担心你被人拐跑了么?这没了工作可以另找,要是没有了老婆,那可是会天下大乱的。”陈以南眨巴着眼睛说。 “切!你这是不放心我啊?”初夏把小嘴嘟上了。 “宝贝你还不好啊?我没有不相信你,就是怕你来回坐车不方便,所以回来载你的。”陈以南赶紧解释着。 “你们快进屋来吧,院子里也热的。”初夏的妈妈在家里招呼着。 初夏白了陈以南一眼,转身就进了屋。 两个人吃了午饭以后,又去了婆婆家里。 素珍婶子一看他们来了,脸上的笑就象是盛开的菊花一样了,看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是好好的,这老人的心里的石头就彻底放下了。在他们的心里,这人一辈子有点困难那是再所难免的,所以那是不足以影响婚姻生活的,但是小夫妻俩个人的感情是最重要的, 一个家庭里没有相互的忍让与尊重,那是无幸福可言的。 傍晚的时候,他们回了城里。 是沿着一条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公路走的,这条并不是很宽阔的路连接了城里与乡下的距离,在这路上奔波的人来人往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的,想着在自己的生命旅程里走出一条希望之路来,那早上赶上的是或许是朝霞的妖娆,晚上带回来的又或许是夕阳的阑珊,不管怎么样,朝着希望奔进的就是无限延伸的幸福。 刚进店里,初夏还没来得及坐下,那个王老师就推门进来了。 “初夏去哪里了?我都来了几次了。”王老师脸上是笑着的,看样子心情不错。 “我与他回乡下了,刚回来呢。”初夏说。 “我来找你做个脸,这几天我要与我老公出席个酒会,那可是很多达官贵人出入的酒会,所以我家那个嘱咐了要我好好打扮一下,别灰头土脸的。”王老师说。 “怎么会灰头土脸呢?您就是不打扮也是很耐看的。”陈以南笑咪咪地给王老师倒了一杯水。 “听听,以南就是会说话啊,初夏啊,羡慕你啊,你这天天被好话捧着,那心情该是多么的阳光啊。”王老师边说边做羡慕的表情。 “他啊,就是喜欢贫嘴,有什么好?”初夏也笑。 “这婚姻生活里最重要的就是语言交流啊,要是两个人长年在一起生活,却没什么话说,那不就闷了,那样的生活是了无生趣的。一家里啊,就需要有这样一个喜欢逗闷子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有一个就好了。”王老师又说。 “那您家的大哥一定是这样的人吧?”初夏边在王老师的脸上轻柔地按摩着,边问。 “他啊,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怎么说笑话的,不过我也习惯了,他只要把事业做好了,其他的我也不求了,一个人有一样好处就行了,样样都好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这段时间倒是温情了很多,回到家里也有了一些话了,这不,这是他第一次要与我一起出席那样豪华的场合呢?他说了,我理解他,支持他,所以他要加倍对我好。” “大男子主义?”初夏一听这几个字,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安远杰,他不是就那么样么?总让人觉得他可以做一个女人的皇帝,什么都会为你赢得的,你只要安心地做个皇后,把自己关在深宫就好了。 都说深宫寂寞无边,可要是有个男人夜夜揽香入梦,那么寂寞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着想着,初夏就走神了。 “初夏,初夏,想什么呢?是不是有情人了啊?”王老师笑着问。 初夏回过神来,脸色就嫣然了,“您说什么呢?那有的事?” “以南啊,你可要好好看着你老婆啊,我看她神色可不对哈,我怎么一提情人她的脸就红了呢?这是不是心里有鬼了啊?”王老师看初夏窘迫,就更起劲了。 陈以南正在忙着做饭,把头伸出了厨房看了初夏一眼,说,“真的么?初夏,你可不要这样残忍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了你了,阿门!”说着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去你的!”往常初夏这样骂陈以南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心里也是快乐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有点笑不出来,尽管自己不承认与安远杰怎么样,可是他一直把自己看成他的情人的,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帮自己?那么听自己的话?初夏的心有点乱了,他感觉陈以南那话里也并不就是玩笑,他象是已经觉察了什么,看自己的时候,总是多了些琢磨的意味。 “其实啊,都是没想开,我就觉得自己的老公有情人没什么不好,我老公就是为了他的初恋情人才这样频繁地回家来的,他并不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可他却必须回来,这对我来说,足够了,我只要天天能看到他就可以了,说句实在话,我有时间啊还要亲自去感谢他的那位情人呢?没有她,我就象是那片边远的土地,时常是荒芜的。”王老师很认真地说。 这样的话初夏记得她说了有几次了,在初夏听来真的感觉有但不可思议,不过,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话了,叫“爱到深处无怨尤”吧,王老师应该是很爱她的老公的。初夏这样想。 王老师走了以后,陈以南的饭也做好了。 就在吃饭的时候,陈以南忽然就问,“初夏,你会有情人么?”他的神色很是冷静,目光炯炯地盯着初夏的眼睛。 初夏有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是胡乱说了一句,“你神经啊,不好好吃饭,说的什么废话,你才有情人了呢?” 陈以南听了,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吃饭,这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就抑郁起来了,好象有种说不清楚的,很浑浊的空气正在四处的弥漫,渐渐地就围拢了过来,渐渐地就朝两个人的鼻,口里侵袭,只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都有点被压抑着的感觉了,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想想对方的目光,那么的异样,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于是,屋子里的沉寂就越发的焦虑不安起来。 第六十九章 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天的晚上,初夏与陈以南都没再说什么话,彼此之间好象忽然就生疏了很多,在陈以南感觉这情景就象是回到了新婚的那一夜,初夏怀揣着别的男人的影子嫁给了自己,那时的自己是有信心的,觉得经过了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进入到初夏的心里,让她真正地爱上自己,先结婚后恋爱未必就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也许,这样的了解会更深入,更透彻,生活也就会更融洽的。 但今天当王老师说起情人这两个字的时候,陈以南很绝望地发现初夏的神色里满满的慌乱,他又想起了这段时间初夏手机信息的频繁,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她会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么?她会做一枚出墙的红杏?不!她是不会的。陈以南在夜晚翻来覆去的难眠里,很坚定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初夏要是一个坏女人,那她就不会嫁给自己的,她是为了那个男人能安心,所以才与自己结婚的。这样看重情感的女人,怎么会做一个败坏婚姻的女人呢?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些信息来自那里?又为了什么?有几次陈以南都很想问她手机里有怎么样的秘密,但话到嘴边他都忍住了,不能问,真的不能问,有人说过爱,就是宽容,就是给她空间,那么她是否知道在自己给予她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等待,等待她敞开心扉向自己走来,那一刻就会鲜花盛开,烂漫遍野。 但与初夏的婚姻走到了今天,自己象是依然在原地踏步一样,初夏的心房还是关着的,她的微笑可以为自己绽放,可是她的心灵却一时也不曾对自己倾诉过,这是一种失败,陈以南觉得自己有点失败感了,几年的默默的付出都没收获任何的东西,这是一件多么哀伤的事情。 而初夏并不是不知道陈以南的想法,可是她不能说什么,说了,就会打破这一切的存在的,自己不想做对不起陈以南的事情,只要自己还是他的妻子,可是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感,有时自己真的是说不了算的。 每当面对安远杰,自己就迷失了自己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放松,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悸动安稳下来。 爱,是谁发明的啊?怎么这样的折磨人呢? 一夜,波澜不静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陈以南就出门了,他说是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招聘启事,只是工作的地点在郊区,离家比较远,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就是再远也是要干的,人不能老闲着的,一闲着想法多,烦心事也就多,只有忙起来,那就会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日子也就过得快些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含义的,初夏听出来了,他说他有了烦心事了,初夏觉得有点伤心,怎么生活这样的难啊,一不留神就都会这样那样的烦躁,想着一帆风顺地走下去,很奢望么? “你路上要小心!”初夏轻轻地说着。 “恩。”陈以南应了一声,然后很深地看了初夏一眼,“老婆,嘴角翘翘,笑一笑啊。”他又象以前一样地搞怪地笑着,这次还狠命地用手扯着自己的嘴,那样子象是要把自己的嘴巴撕开了一样。 初夏很听话地笑了笑,笑容里不乏苦涩。 陈以南还想说点什么,可他没了任何的兴致,一转身就出门了。 初夏呆呆地站在门边,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以南,我不想隐瞒你什么的,可是我不得不这样,你能不那样烦吗?”初夏这样呢喃着,眼里就晃动着晶莹了,自己这段时间好象又变得很是幽怨了,泪水快得和自来水一样,有的时候甚至不用拧就可以流淌了,这是怎么了? 第七十章 你离我太遥远了 正发愣,手机信息响了。 初夏一看神色就喜悦了,信息是安远杰来的,上面说厂子已经给陈以南找好了,是在他的一个朋友的公司,他没有说自己与陈以南认识,只是说那是受人之托,而且他去做的仍然是技术活,不累,待遇还不错。 初夏眼前的天一下就晴朗了,这下好了,多少天的阴霾就要一扫而光了,想想以南今天早上那强装的笑,自己的心就难受,现在他可以真正地快乐地笑了,因为生活又要和以前一样了。 初夏在手机上打出了几个字,说是感谢安远杰的帮忙之类的话,但她想了一下,还是删除了那些字,直接给安远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安远杰的声音里很明显都是愉快,“初夏我太高兴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远杰,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初夏说。 “我说了,在这个小城里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我是谁?你的远杰啊,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的尽管说,我一定照办的。”安远杰的语气里都是傲慢与自豪,他想耸立,把自己象巨人一样耸立在初夏面前。 “恩,真的,我替以南感谢你。” “我可不是为了他!”安远杰的声音一下就冷了下来。 “恩,我知道,谢谢你,远杰。” “初夏,你不要再说谢了,你这样说让我觉得你离我太遥远了,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我说了,我就是成了再厉害的人物,那我也是会远远地看着你的,看着你幸福地过你与他的日子。”这话说出来,安远杰就有点悲哀了。 “……那我挂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初夏不知道说什么了。 电话挂了,有一阵初夏觉得自己也许求安远杰是错误的,既然自己没打算给他他想要的,为什么还要与他纠缠不清呢?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做起贪心人来了么?鱼和熊掌都想得到么?可那可能么? 呆了一会儿,她还是赶紧给陈以南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妈妈说的,他的工作找到了,在本市的大企业兰花制革那里做技术工,薪水与待遇都不错,明天只要去找找那个管人事的张科长就可以上班了。 “真的么?这可太好了!我马上就回去。”陈以南高兴坏了。 不大会儿他就回来了,进门就先亲了初夏一口,“老婆,你太伟大了,我丈母娘太伟大了!”然后就抱住了初夏,满屋子转圈。 初夏被他呵着痒痒,忍耐不住,就咯咯地笑着。 放下了初夏以后,陈以南就抓起了电话说,我要给老丈母娘打个电话,她可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不要了!我妈说了,不用的,她帮的是自己的女婿又不是别人。”初夏赶紧就阻拦着。 但陈以南怎么也不肯听他的,说是这电话一定要打,否则自己是不会心安,他还要和老人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能让自己亲自去感谢那个亲戚一下,这也实在是帮了太大的忙了,简直就是拯救了我陈以南啊!他感慨着。 没办法,初夏只能看他打了电话。她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不知道妈妈会怎么说,她要是万一说漏了,那以南是一定会追问自己的,那自己要怎么办啊?她的鼻头上开始有汗珠出来了,两只手紧张得一直在相互揉搓着,幸好,陈以南还沉浸在找到工作的兴奋里,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电话通了,果然是初夏的妈妈接的。 “妈,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老人家了。”陈以南上来就说。 “感谢我?为什么要感谢我?”电话那边的初夏妈妈有一点发蒙了。 第七十一章 远房的亲戚 “你让我说吧,以南。”不由分手地初夏把电话从陈以南的手里夺了过来,“妈,以南的工作找到了,不是你托的那个远房的亲戚给找的么?所以他坚持要打电话感谢你,还说要去那亲戚家里感谢他呢。”初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说,妈啊,你听懂我话了么?可千万要替我瞒住啊。 “哦。”初夏妈应了一声,有点似懂非懂,不过,女儿话里的焦急她是听出来了,这丫头是想要自己与她一起篡供撒谎啊。“你这丫头,我早说了,你不能的,现在你知道了吧,一句谎话要千百句来遮掩,还连累上了我了,这要是以后以南知道了真情,那他不是要恨我这当老人的无德么?”老人在电话里用很轻的声音在训斥着初夏。 “妈,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的,不是么?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初夏急得快要哭了,妈妈怎么到现在还计较这些啊,先帮自己把这阵应付过去再说啊,自己又不是坏心,只不过也是要以南能有份安稳的工作而已啊! “唉!”初夏妈叹息了一声,说,“你把电话给以南吧。” “恩,谢谢妈。”初夏知道妈妈这是答应自己了,心头的石头这才放下,也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妈说什么啊?”陈以南接过了电话问初夏,初夏没说话。 电话里老人对陈以南说,“以南啊,你就不要再对妈妈说见外的话了,初夏是我的孩子,你也是啊,你工作顺利了她也就好过了,那我不也就放心了,再对妈妈客气,妈妈就不高兴了,知道么?” “恩,知道了妈,我只是觉得那位亲戚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怎么也要去谢谢人家的,您说呢?”陈以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那里就不用你了,一切都有我,他也是位忙人,也没时间见你,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是不需要物质上的东西来维系的,人与人之间也许还是感情真挚来的实在。”初夏妈说。 “那样可以么?”陈以南又问。 “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上班,好好和初夏过日子就行了。”初夏妈叮嘱着,她其实对自己女儿现在的做法真的是很不放心,这谎言能走多远啊,一旦拆穿了,那伤害的就不只是一个两个人了。可是,面对着自己女儿的哀求,做妈的又实在硬不下心来拒绝她的要求,她说的也对,她也没什么坏心的,也是想要以南能够过得快乐,可这取得快乐的方法好象是偏颇了啊! 电话挂了的时候,陈以南依然是很高兴的。 “走,老婆,今天我们不做饭了,我请你下馆子去!”他说着,就拉着初夏走出去。初夏看他又象孩子样顽皮着,那笑又搞怪着,心里的繁杂略略放了些下去,自己也许是不用多想的,反正安远杰说了,以南是不会知道是他给找的工作的,那样以南只要努力把工作做好了,不给安远杰打脸,不也就可以了么! 初夏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平实了很多。 第七十二章 兰花集团 第二天陈以南就去了兰花集团,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那位管人事的张科长,然后又很顺利地被引见给了技术科的其他同事,新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陈以南感觉到了一种激情就在自己的身体里运涌,他很热忱地就投入了工作,积蓄了这些日子的力量都要在这新的岗位上挥发出来了。 陈以南上班以后,他所在的集团总经理就把电话打给了安远杰,说,“老弟,你的朋友今天已经来了,工作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安远杰说,“尤总感谢了哈,周末我请你打高尔夫去。” “好啊,一言为定!”那位尤总笑着把电话挂了。 安远杰起身站在了自己办公室里那巨大的落地窗前,这高楼大厦是那么的巍峨耸立,打开窗子,那悠闲的云朵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飘逸,天空是湛蓝的,天空是辽远的,这样默默地看着,安远杰就感觉一种高大就在自己心里勃勃生长,自己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虽说是有赖于美涛的帮助,但公司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这样的兴旺,这样的傲然地在本城的企业里占有一席之地,那是与自己的努力离不开的。从进入了这个公司那一天起,他就在自己的心里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为了成功自己将不择手段,只要是拦在自己脚下的障碍,自己都将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毁灭。 细想来,对于男人来说,人生的旅程就是一个搏击场,不计过程是怎么样的,只在意结果是不是到达辉煌的。 这几年他就是抱这样的信念走来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他的事业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路也越走越宽。他现在就站在窗前,朝地下看去,大厦楼前是一条宽阔马路,此时路上有人,有车正在穿流而过,从楼上看下去,无论是车也好,人也好,都是那么的渺小,都在他安远杰的脚下,都是小虫子一样的可怜。他们是永远也跟不上自己的脚步的,永远看自己都是需要仰视的。这样一想,安远杰的笑就在脸上了,那是一种不可一世的傲然的笑。 回味起刚才那个电话,他想你陈以南有什么?当初要不是我的退让,你得的到初夏么?就是几年后的今天,你依然没得到初夏的心,她依然是爱我的。她为了你的工作来求我,还求我为了你做男人的自尊不把这事情告诉你,看看她为你想的多细致,可是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么?就算我可以不说,但你是必须要知道你现在的这碗饭是我赏给你吃的,否则我安远杰不是白做了一回傻瓜么?我是那么愚蠢的人么?你做上安稳的工作,晚上睡着初夏,却要我在一边看着,那可能么? 我可以施舍,但是你必定要感恩,这是我为人处事的信条。安远杰这样想。 他正盘算着怎么能不动声色地让陈以南知道自己帮了他,让他的心里感觉耻辱。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眉头就皱起来了,电话是娜打来了,这女人可真有点无耻了,她到底要干什么? 犹豫再三他还是接了,他安远杰怕过谁?就一个娜,那在自己就是只蚂蚁! “你在哪儿?”安远杰问。 “亲爱的,你不是都知道么?我就住在你与你的初恋情人常约会的地方。”电话里娜的声音嗲里嗲气的。 安远杰忍住内心的烦躁,“你怎么还不回云城?” “我回那里干吗?那里又没有你,现在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在那里,我们娘两个不就那里是家了。” 安远杰有点恶心,一个放荡的女人以一种妖媚的语气说出“娘俩个”这几个字,真的让人感觉难以入耳。“你不用罗嗦了,说吧你想要多少?” “多少什么啊?我就想要你啊,亲爱的,我真的爱上你了,难道你不需要我么?想想你在我身上的时候那是多么的疯狂,多么的激情啊,你难道能忘了么?”娜在电话里很是娇情地说着,甚至她在轻声地做出一种让男人感觉血脉膨胀的呻吟之音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我没时间听你罗嗦。”安远杰有点忍无可忍,也不知道这娘们在那里知道自己的过去的,要不是怕她对初夏说出自己当年的欺骗,奶奶的,自己早就理也不理她了。 做事情留下了尾巴总是会给人带来麻烦啊。安远杰急着骂娘了。 “亲爱的,我一来这座城市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本事啊,你的公司在这城里可是响当当啊,看来你那时候的选择是对的,你的老婆尽管不怎么样,可她是你起脚的梯子啊,你轻轻一踩就漫步云端了,值啊!” “你少废话!”安远杰啪地把电话就挂了。 第七十三章 算你狠! 但是只几秒钟,娜的电话又很有耐性地响起来了,安远杰不接,它就一直响着。 安远杰有点愤怒了,笨蛋女人让人厌恶,可自做聪明的女人却是令人憎恨了。他接了,“有话快说,我没时间与你在这儿耽误。”对着电话他几乎是吼着的。 “亲爱的,你可不要生气啊,气大了伤身的。”娜依然是再笑着的,这会儿她给人种感觉就是那只青蛙了,跳上了脚面了,不咬人可是一直在恶心人。“亲爱的,我想过了,你要是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那我可以拿掉他,但是那是需要费用的,你也知道我认识了你以后就没再工作,这……” “需要多少?” “我的要求一向不高的,这你都知道啊,你可是本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你的手笔还能吝啬了么?你就看着给吧。”娜这会儿不笑了。 “那好吧,半小时以后你到我办公室里来拿。”安远杰冷漠地说,但转而他又觉得不妥,“算了,你不用来了,半小时后在梨园楼下等我,我给你送去。” “是啊,我去你的公司不方便的,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我这样的女人去找那么正派而强健的安总,该是多么有损你的形象啊!”娜得意地哈哈大笑。 安远杰再次把电话挂了,娜放肆的笑声也在耳边嘎然而止。 他奶奶的,要不是看在她跟了自己几年的份上,安远杰真的有种想找人把她灭了的感觉。自己大风大浪里都趟过了,现在混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还要受这样女人的要挟了?不过他又想也正是因为自己坐到了现在的位置,所以办事就要更要冷静,万不能让一个这样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她不过是要钱而已,但钱现在对自己来说那真的不算什么的。这样想着,他拿出了支票薄,大笔一挥在上面划上了几个数字。 半个小时以后,他的车停在了梨园的门口。 娜已经等在了那里,她身上穿着一件吊带的裙子,胸领处开的低低的,甚至不用低头,就能看见她那白皙的乳峰了。她站在街边,就这一身装扮,再加上她脸上那浓色的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骚娘们,走哪儿都不忘了卖弄。”安远杰骂了一声,一摁车喇叭,示意她上自己的车。 “亲爱的,你就不上去坐坐么?要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怎么样?这可是你过去最喜欢的啊。”娜上车了迎头就亲了一下安远杰的脸。 下意识地安远杰把头扭了过去,并用手在她亲过的地方抹了一把。 “哈哈!不脏的,我今天早上洗脸了。”娜大笑。 安远杰没说话,把支票抛在了她眼前,说,“只这一次,你去医院把该做的做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情。 娜看了一下那支票上的数字,接着又把它凑在自己嘴边亲了一下,“安总果然是大方啊!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下车!我还有事。”安远杰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看过娜一眼。 “你真的不上去了么?”娜有点气了,他的态度宛若冰山一样冷酷了,再怎么自己与他也是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回忆的,怎么一到变脸的时候,比脱裤子还快了。 “下车!”安远杰没理她。 “算你狠!”娜也笑不出来了,拿了支票就下了车。 安远杰的车瞬时就驶了出去,转眼就湮没在了车流里了。 “他妈的,都说婊子无情,我看你这混蛋是最无情的。你想要甩掉我?可能么?要我去把这孩子拿掉?你觉得可能么?没了他我怎么要你听话啊!”想到这里,娜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她转头朝酒店里走,看见路边一个走过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心头的怒火一起,朝那男人喊起来,“你他妈的,看老娘干什么?没看见美女啊!” 那男人赶紧回过目光,淬了一口,说,“骚货!”然后离开了。 娜哈哈大笑,他妈的我就是骚货,我天生的,我愿意,谁他妈的管得着!其实娜的心里是失望的,本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离不开安远杰了,在怀孕了以后,她甚至做过了很多种想象,都是关于自己与安远杰以及未来的孩子的。她是知道的安远杰不能离婚,她也不需要他给自己一个正式的名分,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养着自己与孩子那就可以了。阳光灿烂的季节里,自己可以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挽着安远杰,去公园,去田野,那是怎么样的一副醉心的画面。 这要安远杰点头,这一切就都是可以成为现实的。 可是这个混蛋他无情地拒绝了自己,他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他说他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都是他的血脉他竟然厌弃了,这个混蛋男人!娜心里的最后一点期望都被安远杰用冷水熄灭了,她的心里万分的怨恨。好,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娜来这做城市的时候,是先做了调查的,知道了关于安远杰的许多事情,也知道了他那个初恋的女人名字叫做初夏,是已经结婚了的,现在正开着一家美容院。她掌握了这些以后,就来找了安远杰,于是就发生了这一切。 娜就那么笑着走进了酒店,她的笑让人感觉很是莫名,很狰狞。 第七十四章 陈以南重新上班 陈以南重新上班以后,对于工作更加的积极了,他把自己本身已经掌握的技术都全部地应用到了他现在的岗位上,每天总是早早到厂里,最后一个下班离开。同事们都说,以南,你想当厂长啊,这样表现自己? 他总是淡然一笑,“我是一只小家雀啊,那里会有那么样鸿图大志,我只是在这段时间真正明白了一句话的含义,那就是‘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会辛苦找工作’,所以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 于是,很多人就笑笑,在他们看来,这有什么啊,不就是份工作么?这家不做做那家呗,可没有经历过失业的人是怎么也不明白要得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是要怎么样的艰难的。一个人可以了不起,可以豪气万丈,但他最成功的地方不是他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而是在他得到了这一切之后,他是不是懂得珍惜,只有珍惜了,拥有的也才会是长久的。 每天看着陈以南心情愉悦地忙碌着,初夏感觉自己是做对了,不是有善意的谎言这一说么?自己背着陈以南去找安远杰这也算是善意的行径吧,佛经上不是说了么?要看一个人做一件事是好还是坏,那只要看看他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与目的地是不是一样的,就可以判定了。初夏由此并不后悔自己去找了安远杰,反而觉得自己的妈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安远杰是不会把这一切告诉陈以南的,那他就不知道真相,也就会这样工作下去,充实下去,这不是很好么? 想起那些日子里,陈以南一头一头地东奔西走却一点眉目也没有,初夏感觉现在她很欣慰,很安心。 慢慢地进入初秋了,天气也不再是那么的炎热了,一早一晚的时候,倒是有点凉意了。那些繁盛在树上的叶子,有的也有了枯黄的痕迹,它们虽依然是在树上摇曳着的,但在形态与姿势里,已经可以看出它们的无奈与颓废了。其实想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季节的变换就如人的生老病死一样,那是天命,谁也不能违背的。 初夏坐在门前,看着街边那有点哀伤的树的叶子,嘴里喃喃地对它们说,其实这没什么的,来过了这个世界就是一种幸福,不管是不是精彩,那记忆都在你身上的脉络里清晰再现,不是么? 那些叶子象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一阵风来,她们哗啦啦地鼓掌了。 初夏笑了,忽然就觉得自己挺笨的,叶子怎么会听懂自己的话呢?可她又觉得它应该是能的,它也是有生命的,只要是生命与生命的交流,不都是可以被懂得,被理解么? 在她胡思乱想的工夫,手机信息响了。打开她一看就有点慌了,信息是安远杰来的,他说他生病了,得了很严重的流感,现在正在医院里打点滴呢。 初夏的心有了痛的感觉,她其实是很不想对安远杰还是这样的深情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允许她那样的,她已婚了,这是个不可更改的事实。但是在听到了他病了的消息以后,初夏还是忍不住担心了。 她赶紧回了一个信息,说,好点了么?要多喝水。 这回安远杰只回了两个字,“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初夏的泪一下就满了眼眶了,这是一个多么强健的男人说出的话么?他在病着的时候依然在想念着他爱的女人,可他爱的女人却在为计较自己的身份,而处处对他闭以心扉,这对于一个有爱的男人来说,只怎么样的一种冷酷与无情?初夏有点怨恨自己了,怎么就这样的心硬,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记得和安远杰在一起的时候,他要那里不舒服了,自己都是悉心照顾,好言呵护的,那时被照顾的安远杰是幸福的,而辛苦的初夏也是幸福的。在爱里,得到与给予是一样的快乐,不是么? 初夏有点坐不住了,她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想象着安远杰病得那么厉害,可是没个人在身边照顾,那荒凉的情景该是让他多么的沮丧?看一看外面的天,阳光满溢的,树啊,花啊,走在路上的人啊,都是神情愉悦的,这是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光明与磊落。那么现在他病了,自己就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也是应该是看望一下的,不是么?就是去看了,别人知道了,那也不应该说什么吧,这是人之常情,谁的情感不是丰盈的?谁的心不是有念旧的? 第七十五章 市里医院 想到了这里,初夏感觉了一种轻松,她很快地给安远杰发了个信息,问,“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几乎没有用多大时辰,安远杰的信息就带着狂喜回过来了,“怎么?初夏,你要来看我了么?” 初夏的酸楚又在涌动了,这是一个多么温情的男人,他有一颗多么渴望关爱的心灵啊!她只回了一个字,“恩。” 安远杰告诉了她自己在市里医院。 初夏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关了店门打了车就直奔市里医院而去。这一路上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过去的一些记忆的片段,无论是快乐的,还是伤感的,此时在她感觉那都是珍贵的,只因这些记忆里都与一个男人有关联,而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自己也不能否认对他的爱。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为什么两个都怀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是谁的安排?谁的刻意?这样的爱,为什么要存在?又为什么要延绵久远? “唉!”下车的时候,初夏叹气了,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与他分开,那自己每一个他病痛的时候,都是会守在他身边的,可是现在自己来看他却有做贼一般的感觉,心里依稀觉得那是有点难堪的。 不管怎么样,已经来了,初夏还是去了一楼的门诊观察室。 今天是礼拜天,医院里人并不怎么多,好象这病也是会有休息日的,总是在周一到周五这段时间,医院里的人也是格外的多。 走进了医院这样的环境,本身就是有种难以说清的惶恐感,虽然人都是明白的,来不是永恒的,最终要离开,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些人,对于自己的人生都还是会有眷恋的,于是这死字就让人一想便满是恐惧了。尤其是当一个人看到了医院里那些患者痛苦的表情,那渴求康健的眼神,就更会深有感触,对自己依然是健康的,对家人都是健康的,就满是欢喜了。也许,只有经历过了生与死的论战的人,才能真正的懂得活着就是一种幸福的寓意吧。 生得伟大,死得光荣,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让自己活得充实,活得有意义,这是回赠生命赋予我们一切的一个表现吧。 安远杰就躺在了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神情也倦倦的。初夏进来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是高大的,在平日里一座山一样的雄伟,可是现在在初夏看来,他真的很象一个孩子,那么的软弱,那么的无助。 默默地在他的床前站了一会儿,初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心里翻涌着自己对他的感情,那些已经被压抑了很久的情感,竟然都在磅礴着,象是在这一刻就要冲出自己的喉咙,让自己很深情地对他诉说自己的爱与真诚。初夏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不能说的,很多事情不能说的,也许是不用说的,他也会懂的,不是么?远杰,你是懂得的,是么? 初夏就这样轻声地呢喃着…… 这时有另外的打点滴的人走了进来,跟进来的护士很热情地安慰着他,那是个不大的孩子,象是发烧了,脸色潮红,那小眼睛暗淡无光,他的妈妈跟在边上,不住地对孩子说,“乖啊,打上针就好了,头就不疼了,也不会咳嗽了。” 孩子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护士手里端的那个放着针管与药瓶子的白盘子,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们这样一闹腾,安远杰就睁开了眼睛了,他一看到初夏立在自己面前,那神情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初夏,你来了么?怎么不叫醒我?多好啊,你来看我了,真好……”他有点语无伦次了。 初夏笑了笑,但心是那么的疼,自己真的对他是那么的重要么?真的么? “你好点了么?怎么那么不注意照顾自己呢?” “嗨,这没什么的,小意思而已,我主要是想休息了,可只要呆在公司里就有人,有事来烦你,所以我索性来医院了,官还不踩病人呢?我就不信我到了这里也有人打扰我?”他的眼神亮了,这一亮人也就精神了很多,病象是有点好了一样。 旁边的那小孩子已经把针打上了,他大概是被吓着了,裂了裂嘴,想哭可是没哭出来,只是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妈妈。 “乖啊,妈妈来抱抱啊。”他的妈妈轻轻地抱了抱他。 孩子在母亲的安慰下,沉静了下来,小脸也不是绷紧的了,甚至还对着自己的妈妈笑了笑。 “到底是孩子啊,一会儿就忘记了痛了。”初夏看了说。 “他好的这样快,是因为他妈妈的那个……那个……”安远杰直直地看着初夏,“我要是个孩子多好啊!”他说完了,神情竟多了一丝的哀伤。 第七十六章 你是来见情人? 初夏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心里有万般的不忍与心疼。她有点无奈了,从再遇到安远杰以后,每次自己见他都是这样,一种堪堪的情绪总是萦绕着自己,自己是很想给他他想要的一切的,只不过一个怀抱,自己也是可以给的,可是自己却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单纯的初夏了,自己已无权利对安远杰做任何事情了。 唉!这叹息是两个人一起发出的。 安远杰还想说什么,可他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神色里就有点不高兴了,象是谁在絮叨着什么。挂了电话的时候,他很是歉意地对初夏说,“初夏,真是不好意思,我公司里的几个手下的要来看我……”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初夏已经明白了,她也明白安远杰这都是为了她好,安远杰是独身的,可是自己不是的,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自己出现在初恋情人的病房里,那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版本的浪漫言情了?“那你好好的保重,记得多喝水,一定不要喝酒了。”初夏把小脸绷着,很认真的交代着,这一刻,在两个人的感觉里初夏都有点小媳妇的样儿了。 安远杰笑了,很开心的样子,而初夏的脸蓦地就红了。 初夏走出了医院,她默默地走着,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外面的阳光是很暖和的,初秋的风无一点萧瑟,那么轻柔地拂起了她的头发,那长长的头发很自然地在风中舞着,有种翩然精灵的感觉。 “初夏,你这是来医院干吗?”她正走着,忽然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初夏抬起头,看见了王老师笑微微地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穿着一套淡青色的裙装,头发笼在脑后,看上去很干脆利落的样子。“我……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他病了。”初夏有点慌张了,就好象自己刚刚见了安远杰事情被王老师看见了一样,她的微笑怎么就象是种嘲讽? “哎呀,你一定是来见情人的,要不你这样慌干吗?哈哈!”王老师看她那样支吾,扑哧就笑了。 “王老师,您又取笑我。”初夏也笑了。 “不说不笑不热闹吗。” “恩,王老师这是怎么了?那里不舒服么?”初夏很关切地问。 “不是,我怎么会呢?我天天没心没肺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是吃得饱,睡得着,病也不稀得来找我啊。”她哈哈又笑,“我是来看我老公的,这家伙感冒了,在医院里打点滴呢。” “哦。那我也去看看大哥吧?”初夏说。 “哎呀,不用了,你店里也忙,他不是你们家的以南,待人和善,我们家这位整天就是个工作狂,眼里就有他的事业,谁也不放在眼里,别你看了被吓着,再说他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打个点滴而已。就不麻烦你了,我会对他说的,说是有个美女要来看他,被我拦住了,我其实是心怯,怕他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那我可怎么办?”哈哈!王老师说着就又笑了起来。 “你啊!”初夏也忍不住笑,这王老师的性格和以南还真有点雷同,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幽他一默。“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接着两个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回到了家,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初夏收到了安远杰的信息说是,点滴已经打完了,这会儿要和同事一起去吃饭呢。 初夏回了个信息,说,不能喝酒。 安远杰很快就回了,说是,遵命! 初夏笑了,然后坐在了门前的阳光里,心里也是暖暖的。 第七十七章 王老师的幸福 傍晚的时候,陈以南下班刚进门,王老师后脚就到了。 “初夏,好好给我做个护理,我明天我要与我老公一起去出席别人的婚礼。”王老师笑嬉嬉地说。 “看看人家王老师幸福的都满面红光了,这护理都是画蛇添足了呢。”陈以南说。 “恩,王老师你们家大哥这段时间在家里,可把你美坏了吧?”初夏想起她逗自己的话了,也逗着她。 “那是,我老公虽然不全都是因为我留在这里,不过,他的表现我还是很满意的,回家就是话不多,但脸色好看多了,对我啊,也比较象是对老婆的样子了。”王老师很直爽,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感受。 “什么叫‘有老婆的样子’啊?”陈以南疑问。 “进门笑笑,晚上要要,走时抱抱啊!以南,你这都不知道,还自称是新好丈夫啊!”王老师故意地说着气陈以南。 “王老师,你说的也不完全对的,你还漏了一样,那就是时是得亲亲啊!”陈以南说着就哈哈大笑了。 “去你的!”初夏白了他一眼。 “你啊,以南,可不是我提醒你,你得好好的待初夏,要不然她可会飞的,我今天就看见她去医院里看情人了,你再不警觉点,哼!哼!老婆就真的不是你的了。”王老师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初夏,嘴角还是在笑着。 初夏心一颤,自己今天怎么就遇到这王老师了呢?本来以南就在心里多了几分的猜度,现在她这样一说,他不是更多虑,笑话说多了,也会被人当成是真的了。“王老师,是开玩笑的。”初夏下意识地对着陈以南说了一句。 “看看吧,看看吧,她做贼心虚了,要是没有的事,你解释什么啊?”王老师依然在说着。 “哎呀,王老师,你可饶了我吧,要是我们家以南信了,我就麻烦了。”初夏有点急了,这王老师这样就是有点多事了。 “初夏,你怎么了?去医院干吗?身体那里不舒服么?”陈以南没有笑,只是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初夏,很担心的样子。 “我没什么的,一个远房的表叔病了,妈来电话说是要我去看望一下的,我就去了,在医院门口遇到了王老师,她不就这样说了。” “哦。你没什么事就好,吓我一跳。”陈以南说。 “哎,我说你们就不要你情我爱了,故意让我羡慕是不是?”王老师一边喊上了。 陈以南和初夏一下就笑了,整人的最后总是被整的。王老师想看陈以南吃醋的样子,没想到看到了一幕相互关心的喜剧,这让她有点失望吧。 在给王老师做护理的时候,初夏说,王老师,你这段时间的肌肤可以保养的不错啊,白里透红的。 王老师哈哈一笑,说,“初夏,你想知道秘方不?” 初夏点头。 “告诉你吧,男人给一个女人的滋润是很关键的,象是写文章一样,美容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是修饰,那是弥补,但真正从本质上给予女人阳光雨露的是一个男人的抚慰与关注。我们家那位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家,你说我这心情能不好么?心情好了,他又表现的好了,这肌肤自然也就水当当了。”哈哈! 初夏不得不承认王老师说的是有道理的,一个家庭生活里,要是没有了和谐,天天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有怨气,那心情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的,这心情一不好,做事就没精神,做别人的老婆或是老公也就是在应付了,那样的婚姻怎么能滋养一个人的心灵呢? 第七十八章 有钱人的花样百出 “大哥,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啊。”初夏说。 “恩,他心里泛起爱的波澜了,自然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另眼相看的了。” “他爱你么?”初夏问了这个觉得有点不妥,不过好在王老师是个直爽人,她是不会介意的。 “他爱我就好了。不过,他爱不爱我那都没关系,他爱他自己就行了。” “爱他自己?” “恩, 一个男人要是爱自己多点了,他就会表现的很自私,也就会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不能舍弃,特别是权势与事业,他不舍得放弃这一切,他就不会丢下我,因为只要他不再给予我一个家了,那他将失去所有的一切,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人啊,一旦被什么欲望缠住了身心,那他就是死也是不会解脱的。”不知道怎么了,王老师忽然就叹息了。 “是啊,人这一生真是难啊!”初夏也感慨着。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要个孩子。初夏,你说要是他与他的情人生个孩子,那是不是很好啊?”王老师眼睛直视着初夏。 “与他情人生个孩子?还好?”初夏大跌眼镜,这王老师总是语出惊人。 “恩,与其要一个别人的孩子,与我们一点关系没有,倒不如让他与情人生一个,我来养,这样多好,我爱他,不也就爱他的孩子了。”王老师的眼神很亮,象是一种希望的火焰一下就被点燃了。 初夏有点无语了。 一个女人想要另外一个女人与自己的丈夫生个孩子,然后她夺过那孩子归自己所有,那么那个女人会愿意么?这是可行的逻辑么? 真是有点被王老师搞晕了。初夏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初夏把王老师的话学给了陈以南听。 “有钱的人就是事多,花样百出的,什么不合理他们做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有两个钱就烧包了。”陈以南不以为然地说,“你没听说么?现在还要正常的夫妻不想生孩子的,女人怕自己的体形保持不住,就找别的女人代替自己怀孕,把自己与丈夫的受精卵放在别的女人的子宫里,让她给自己挺十个月的大肚子,自己清清闲闲的做现成的妈妈。这都什么世道啊,人都活得找不到北了。” “有钱的人还都坏么?不也有好的。”初夏随口就说了一句,她脑子里想着,安远杰现在不就很有钱,可是他不还是那么的好。 “怎么,我老婆认识什么‘好的’有钱人了么?”陈以南笑咪咪地就看着初夏。 “去你的!怎么和王老师一样听风就是雨,你是不是希望我遇到啊?” “我才不希望呢?你是我的瑰宝,丢失了那可是天塌地陷的事情。不过,我也知道,你就遇到了也不会迷恋的,你那么善良,那么的好,我还不知道么?我这里啊……”他很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对你啊,信心大大的!” “讨厌!吃你的饭吧,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就会说好听的。”初夏笑。 “我不光会说,我还想唱呢,你等着,我吃完了就给你来一曲。”陈以南很大力地咬了一口馒头,“我一吃饱了就有劲了,你说吧,怎么唱?是站着唱还是躺着唱?要不抱着你唱?” “哈哈!”初夏一下被他那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你就贫吧!” 陈以南也笑了。 夜,又来了,它幽深着,暗色着,千千万万中的一夜,可是它也有不同的时候,那就是在聆听到了情感的话语时,它也是会笑的,也是会快乐的,只是很少有人去揣摩它的心思而已。就如这一夜,小屋里的快乐感染了它,它睁大了明亮的眼睛,那星光一样璀璨的光芒立时就拥住了大地上的山山水水。山唱了,水笑了,夜那月亮一般的圆脸蛋也皎洁着,淡然微笑。 第七十九章 这个人是? 陈以南真的爱上了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和他一个科室里的人也都是很和善的,对他也不错,陈以南工作起来也是很尽心的,在他们最近的一次开发新产品的活动里,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提出的一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研究里被采纳以后,研究项目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所以这几天,陈以南都觉得他自己沉浸在一种亢奋的情绪里,也许不光是他一个人,包括他们科室里的几个人都是这样的。毕竟一次研究成果,那在于每个研究人员来说,它就是他们的孩子,那用心血与汗水浇灌出来的,多少次的争论与论证,多少个不眠之夜,都在渴望着有这么一天,阳光很好,而阳光下他们的孩子诞生了,那将会是一个多么让人惊喜的时刻。 等待着,以百分百的努力与执着! 那天上午,陈以南正与自己的同事在埋头忙碌着。整整一上午的不停歇的运作,陈以南的腰都弯得有点要断了的感觉,当一阵疼痛再次袭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哼了一下,然后把腰直了起来,站在了窗前朝楼下看去。 技术科是在公司办公大楼的三楼,站在窗前,正对着公司的大门。很清晰地能看到从大门那里里出外进的车辆与人员。陈以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默默地看了会儿蓝天,然后一支烟快要吸完了的时候,他收回了目光,想要再继续工作的时候,他忽然在公司办公的楼前看到了一个象是很熟悉的身影,他高高的个子,穿着气派,最熟悉的好象就是他永远在嘴角漾起的那抹傲然的笑。 这个人是?这个人是?陈以南有点震惊了,他的脑子里不挺地在为同一个问题矛盾,他是安远杰?不!他不可能是安远杰?他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空白了。这时,他看到的那个人正与兰花集团的总经理在说着什么,那个尤总边对他说着话,边用手指着办公大楼的某一个楼层,不知道怎么了,在陈以南感觉尤总就是在指着自己所在的技术科。 他是安远杰?他是吗?他就是安远杰,可是他来这里干吗?他与这个公司的老板又是什么关系?他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陈以南有点懵了。 “王科长,你看那个人你认识么?”陈以南一把拉住了身边的科长,问。 王科长站起来,把目光看向陈以南所指的地方,他也看到了安远杰与尤总。“以南,你说的是和尤总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么?”他问。 “恩。”疑云已经开始密布在了陈以南的心上了。 “哦,那个人叫安远杰,是本市很有名的一个企业家,他与我们尤总是好朋友。怎么你不认识他么?我听人事科的张科长说,你可是这位安总介绍来的呢?”说着,王科长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陈以南。 一种被谁打了一闷棍的感觉,陈以南眼前的天空顿时黑了下来。自己是安远杰介绍进来的?初夏不是说是她家的一个远房的亲戚么?她还说自己上次被警察带走也是这个人救的,那么那次也是安远杰出手了?不会的!初夏不会这样欺骗自己的?她一直是个好女人,她是不会被着自己去见安远杰的。陈以南的心里象是着了一团火,在比比勃勃地燃烧着,可是他已经无力把这火熄灭了。昨天王老师还说在医院门前看到了初夏,还戏言说是她去见情人了?难道这是真的?她真的是去见安远杰被王老师看到了?人家只不过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什么么?陈以南简直是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情敌一帮再帮么?他不是走了么?他不是不要初夏了么?他不是有了有钱的女人了么?为什么他又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初夏的那些闪闪躲躲的信息都是他发给她的么?那么说他们早就见了,只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真的是这样么?头怎么就这样疼呢?陈以南缓缓地就抱着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汗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以南,以南,你怎么了啊?”同事们都奔了过来。 陈以南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只听到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说,陈以南,你个笨蛋,你竟然窝囊到了需要安远杰赏你一口饭吃的地步了,你还算是个男人么?你的初夏就要不属于你了,她又遇到了她爱的男人了,你马上就要被狠狠地抛弃了,你还在这里有滋有味的上班,你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瓜啊!这样活着,你还不如把脑袋拿下来,交给人家当球踢呢! 好一会儿,他抬起了头,对科长说,“科长,我有点不大舒服,我想请个假。” “好的,好的,你一定是这段时间太拼命了,累坏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要不我陪你去吧?”王科长是个爱兵的好领导。 “不……不用了,科长,我自己能行。”陈以南说着就摇晃着站了起来,再朝窗外看去的时候,大门口已空无一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远杰与尤总已经离开了。 远处的天空还是刚才的模样,可是这天空下的心情却已然是决不相同了。 陈以南下了楼,走进了阳光里,阳光那么灿烂,可是陈以南觉得身上很冷,他甚至有点哆嗦了,怎么这初秋的天就这样的凉么?早上出来的时候,初夏说是要自己带件外套,以防天气变化,自己还笑说,“没事,我是钢筋铁骨,能经风吹雨打。”现在天没下雨,也没起风,可是自己怎么就冷得受不了呢?一想到初夏,他的心就抽搐着疼起来,她不爱自己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她一直都守在自己身边,别家的老婆做到了什么样,她就做到了什么样,对着自己她也是有说有笑的,有的时候还会赖在自己身边撒撒娇什么的,自己经常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不说爱就不爱么?婚姻生活里有多少是真爱缠绵的,大多不都是两两结合,然后相互扶携着走完这漫漫红尘么? 爱,是走进婚姻的理由,可并不是维系婚姻的唯一纽带,不是么? 自己是个男人一直就在对初夏好,宠着她,让她知道自己爱她有多深。她也是明了这一切的,可她为什么要这样的伤害自己呢?她隐瞒了关于安远杰的一切,她也许是好心为自己找了这份工作,可她那里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就是背叛!这就是亵渎!这就是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那把刀在凌刮自己!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悲愤,陈以南骑着摩托车把车速打到了最高速度,就象是一匹失了魂的野马一样,他奔驰在回家的路上。 他回来的时候,初夏刚回过了安远杰的信息,他来个信息说是刚去陈以南所在的公司了,又对他们的老总说了一下陈以南的事情,要他多担待点陈以南,给他多些照顾。 初夏满心的感觉,回了一段长长的信息,都是在说自己心里的感谢的。 回完了信息,她就坐在那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这下好了,以南的事情有保障了,不再会有失业那天了。她就这样美美地想着。 第八十章 美丽人生? 到了傍晚下班的时候都过了,可是陈以南还没有回来。 初夏有点担心,她站在了门边,朝外就张望着,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是加班了?加班也要来个电话啊。难不成是骑车子有了什么事情?一想到这样,初夏的心就被拽紧了,她有点惶恐不安了。 等了一会儿,她回了里屋,准备拿电话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门猛地就被人推开了,一个人一头就闯了进来,初夏急忙从里面走出来,这一看她吓了一跳,进来的是陈以南,而且好象是喝了不少酒,脸色红得和个关公一样,进了门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瞪得和个铜铃般,直勾勾地就瞅着初夏。 “哎呀,以南,你怎么喝这样多的酒啊?”初夏赶紧撂下了手里的电话,向前去拉他。 “你……你不要动我,你这个坏女人!”陈以南的下巴都有点硬了,他蛮横地把初夏的手甩掉了,因为这一用力他的身子一个把持不住,就倒在了门的右边,头也砰地一声就撞在了门上。 “哈哈!哈哈!不疼!我哪儿都不疼!再撞也不疼!”说着,陈以南就把自己的头更加用力地朝门上撞着,一下,两下……他边笑边撞着,一副疯癫了的样子。 “以南,你不要这样,别这样啊,我害怕的!”初夏真的怕了,一向都是温情委婉的陈以南今天失控了,他表现出来的狂乱让初夏感觉天地都翻了个了,都不是原来的一切了,这究竟是怎么了啊?“以南,你说啊,这是谁欺负你了?你说,我找人帮忙收拾他们,你说啊。”下意识地初夏觉得陈以南这样一定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难缠的人了,要不他不会这样的。 “找……找谁帮忙?找你的旧情人么?找那个安远杰么?哈哈!我老婆有情人喽!我老婆有情人喽!”陈以南狂喊着。 初夏一下就楞在当地,她知道了陈以南为什么喝酒?又为什么耍酒疯了?他是都知道了,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在初夏原来的想法里,陈以南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工作是由安远杰帮忙找的,那也是可以释然的,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都是光屁股玩大的,有点什么过节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般时间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可她就是没想到,安远杰与陈以南之间穿插了自己这样一个女人,那就有了问题了,就算是他们之前没过节,那他们注定了是对头,是冤家!其实这里面原因也很简单,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女自然也就不能嫁二夫了。 情感上的事就是这样,先到先得,后来者再想占有,那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以南,你不要这样,我也是好心,远杰也是,那天他听说你被警察带走了,什么话没说就找人把你放出来了。”初夏蹲在了陈以南的身边,好言劝着。 “好心?留着你们的好心吧。你们这是在践踏我,把我踩在脚底下,一脚又一脚地踹!你为什么不告诉是他帮的我?要是知道他在,那我宁可一辈子都蹲在拘留所里。”陈以南怒吼着。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初夏有点恼了,她想说你这不不识好人心么? “我怎么能这样?那么你怎么能这样呢?”陈以南喊着,“你是我老婆,可是你却跑去见约会别的男人,你这是尊重我了?还是尊重你自己了?你是不是还爱着他啊?你爱他你就找他去吧,我不拦着,我娶了你,与你一起生活了几年,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想达到你的认可。可是,你从没被感动过,你一直都是硬着心肠与我生活在一起的,你对很多人说,你是个善良的女人,你有感情的。可你的感情在那里?你把它都给了谁了?给了那个姓安的了,是不是?你这个坏女人!” “以南,你快起来吧,你不要这样,地上太凉,你会受寒的。”初夏哭了,她真的没想到陈以南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她真的低估了一个男人强壮的自尊了。 “你给我躲开,我不用你来可怜!”陈以南用力一甩手,不料这手一下就甩到了初夏的脸上,啪得一声脆响,如耳光般。 初夏傻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泪早就如小河样流淌了。 “哼!你这个坏女人!你做了我的老婆却爱着别的男人!你有本事就找他去吧,我不是垃圾站,我不收容没人要的女人,你走吧!你滚!”陈以南并没意识到自己打了初夏了,他的酒喝得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他的身体里是一片火热,就好象一股怒火正在他的胸腔里磅礴着,几欲挣扎着从他的体内奔出。 “以南,你快起来,等你酒醒了,我再和你解释,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也想你能好过一点,我真的……”初夏忍住了疼,依然去扶着陈以南。 “你真的?你对我还有真的么?你把真的都给了那个姓安的了吧?你找他去吧,你个不知道羞耻的女人,你找他去吧,就是要注意别被他给卖了才好。你觉得他是你的英雄,你崇拜他,信任他,你那里知道他肮脏的一面,你就是个笨蛋女人,你连谁爱你,你都分不清,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一个有爱的女人?你滚吧,滚到安远杰那里吧!”陈以南的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酒精烧的,还是被心里的怒火煎熬的。 终于初夏忍不住了,她哇地一声就哭了,接着就推开了门,跑了出去。 “走吧,走吧,本来也不属于我的,真的永远也不能属于我么?”陈以南很奇怪地笑着,边嘟囔着边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初夏一个人奔到大街上的时候,心已经是片片零碎了。泪水,象是雨一样在这个平常的秋夜里飘飞,陈以南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就是知道了,也应该想到自己都是为了他好啊,怎么就这样绝情地对待自己?他一向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可是今天他忽然就把手心里紧攥着的宝贝狠狠地掷在了地上,甚至把她赶出了自己的视线,他说了很多质问她的话,他是喝了酒的,可都说酒后吐真言,难道说,今天晚上他说的话都是他内心里早就存在的,却被他一直压抑着,没有说出来么? 那么要真的是这样,他是爱自己么?他对自己有真情么? 夜色象是妖魅的嘴脸一样在狞笑着,它的眼神很是空洞地注视着初夏,那幽深的黑洞象是要把初夏吞噬了一样。初夏满心的恐惧,连连地奔跑,可是越是焦急,越是奔忙,她就越觉得有人在追赶着自己,要把自己撕碎了,扯断了。 “以南,救我!”她在哀哀地喊,却忽然被风就吹得一个激灵,以南不要自己的了,他说了自己是个坏女人,辜负了他的情意了,可是自己真的没想过要离开他的,他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之所以没告诉他,那都是因为在意他的感受,怕他知道了心烦,怨责啊! 夜的黑,很吓人,也很阴沉,它一直就紧紧地跟随着初夏。 初夏真的有种要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了,她很怕,怕这夜的黑,怕这夜的风,怕这夜里不经意的一影一动,她很想大声哭泣,让无论这大街两边的那一扇窗后的善良人听到了,把自己带回家去,让自己暂时躲避过这一场黑暗,可她不敢,不敢大声哭,她怕把恶人招来了,那样自己就会象是一枚浮萍一样,被一种污秽之水飘走,掠夺。 天啊,我究竟能到那里去?我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要寻找自己爱的港湾,我要与那个爱我的人在一起!! 夜依然在沉默着,看到是微弱的灯光,可是,那是一个人的希望么?那会是一个人的希望么? 这时,一辆车闪耀着明亮的光,向初夏驶来,初夏的眼睛亮了,他来了,自己的爱来了,自己再也不会痛苦了,与他在一起,将会是多么美丽的人生! 后记 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这小说网络版已然结束了。 书里人物的人生还在继续着,故事也在继续着,续集将很快推出。 不管怎么样就让我们祝福吧,祝福那些有爱,被爱的人都快乐!都幸福! 我也感激朋友们一直对我文字的喜欢,这小说花费了我很多的心力,相信也让读者们很喜欢,所以,看到你们给我的留言,对我的推荐我都是很感觉很幸福。接下来我会以全部的精力把《这年月,那情事》写完,但愿在你们的心里这篇文字也是一样的精彩,请大家继续支持我!谢谢了! 记得要开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