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填房妻》 糊涂的扫把星 盘古开天辟地至今,人间流传过很多传说,有关于爱情的,有关于修仙的,有关于朝代秘史的,等等等等,但是今日咱们不多讲,只讲三个,而这三个也恰恰是流传最广,和最深入人心的。 先来讲讲第一个传说,在遥远的夏商时期,人类有些地方还未脱离原始社会的统治,世间更是幻化出诸多恶魔将凡界搅扰的十分混乱,炎黄二帝为此十分头痛,最终请了天上神仙造出一把宝剑来斩妖除魔。 此剑开始很是得力,斩杀了不少妖孽,但同时也吸收了众多的怨气从而变得善恶不分,凡一出鞘必见百人鲜血,最终枉死众多冤魂。 后来直到一位门派传人参破了天机,抽取剑魂将之收服埋在万丈地下。从此宝剑一直等待能降伏它的人,取来世间极善至宝及鲜血结合便可将它善化。 再来讲讲第二个,相传女娲娘娘造人之时因日夜操劳,一日不小心打了个盹。一些被造好的小人借机逃离,欺负别人行凶作恶,故此人间出现不少枉死冤魂。 待女娲娘娘清醒为时已晚,原本安逸的人世间已被分出了三六九等,皇帝贫民,商贾百姓。 女娲娘娘原本想将那些变坏的人收回,但又转念一想,人间有些善恶等级之分也是好事。可以历练人心,更能好好珍惜。但为了不至于人间被大恶侵蚀,她便随手洒下八个泥点,然而等到落地之时,竟会变成为八件宝器,被掩埋在燕云十六州。 最后讲讲第三个,世间有一位白发银须,慈眉善目的老人,此老人一手执婚姻簿,一手牵红绳。世间男女不管是仇敌之家,贫富悬殊,天涯海角,吴楚异乡,只要老人手中绳一系,便会定了两人终身。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怎样的前尘往事,只要是人,最终都会经历六道轮回,生死死生永无休止。当然,脑中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都会被一碗浓浓的孟婆汤,冲淡了。 经过近千年的日夜交替,科技随着人类不断的发展而日新月异,信息化、网络化、高效化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人们都已经成了无神论,没人还会相信神鬼之说。 当然,李小娇也是不相信有神仙鬼怪的,她只是一个平凡无奇但却幸福快乐的小女人,和千千万万个良家小女子一样,生在新的世纪,接受先进的教育,懂礼貌,有爱心,尊师爱幼,给老人让座。 不过良家归良家,可哪个小孩子敢保证,从小长大的过程中没有接触过某些方面的知识? 对于男孩子,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买黄色小说,鞋面上放个小镜子偷看女生内裤。可对于女孩子,即便想看,也会找一个没人的小巷子,或者半夜钻进被窝打着手电,偷偷摸摸的看。 李小娇自然也是了解过的,小时候,爸爸妈妈在dvd机下面藏着几张碟片,他们以为小娇睡着,于是便将碟片拿出来看,口中还不停的赞叹,然后一起回房间研究。 虽然父母将dvd的声音放得很小,可是频率颇高的音调还是将睡梦中的小娇搅合醒。 于是,一个父母都不在家的日子,小娇也将碟片上的内容偷偷观摩了一番,十来岁的她看着那些高难度的动作,目瞪口呆,哈喇子直流。 那在上位的男人雄悍威武,腹肌爆裂,就像一个驰骋沙场的无敌将军,不停地猛烈进攻。从那时起,小娇就幻想,将来一定要找一个像片子里男主那样的老公,因为那个在下位的女人看上去极度爽歪歪呀! 不过理想和现实往往都会有些差距,直到小娇25岁都没等到八块腹肌的白马王子。最终,她跟当兵回来的初中男同学领了红本本。老公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但是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还是很不错的,‘老树盘根’、‘观音坐莲’、‘倒拔垂杨柳’这几招也很让小娇满意。 每晚,骑上战马,驰骋沙场。从刚开始的轻轻缓缓,苏苏麻麻过电般的舒服,到后来誓与敌人决一死战。一战一歇之间浑身血液沸腾,将酥爽发挥到淋漓尽致,最后黄河泛滥将敌人全部歼灭一个不留。那种半仙半死,醉不复生,爽呆了,实在过瘾,做女人何止是挺好,是太tm的好。 李小娇不是yin女,她只是想完成儿时的梦想而已,嘿嘿! 结了婚生了孩子,李小娇也从娇柔可人的少女变成了雄悍粗野的大妈,每日双手叉腰站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跟菜贩子恶斗,“抠门”,“吝啬狂”,“傻逼”,“少几毛钱你会死啊”!这些话都是以前她骂别人的,现在用在她身上倒也只形容出了七八分。 其实她原本不用这么紧巴巴过日子的,在她二十岁那年,爸爸病重游离人世,将她和弟弟叫到床前,交给她一双筷子,她拿到手里一把掰断。 爸爸又取出一双筷子交给弟弟,弟弟也是二话不说一把掰断。 爸爸再拿出两双筷子,姐弟二人一起用力将筷子掰断,然后问道,“爸,你一辈子没什么钱,现在是要教会我们团结吗?” 爸爸顿时老泪纵横,用最后一口气说道,“这是~北宋~皇帝用过的~古董~!”一口气没上来,被两个败家孩子给彻底气死了。 不过即便现在如此平凡,她还是觉得幸福,有可爱的女儿,疼她的老公,这不就很好?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满足? 女儿三岁上了幼儿园,每天早上小娇会骑着电动车,和女儿一起哼着小曲到达幼儿园,然后再去单位上班。 自从她生完孩子到现在胖了不少,二十斤呐,三年都没瘦下来,于是看完广告就买了减肥咖啡,刚开始喝倒没什么,可后来再喝着喝着就开始头晕,尤其是最近这几日脑袋里就像充了气,不过为了减肥大计她没有停喝,因为广告上说了,最少要喝三个疗程。 可她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头疼的减肥药,让她扭转了整个时空。 这一日小娇送完女儿赶在上班的路上,耳边风声‘呼呼’,她的头就像要开锅的爆米花,又晕又涨,难受的不得了,身上也跟着没劲儿。她心里暗骂,该死的,不是说没有副作用么,怎么头这么晕?奸商,我一定要投诉! 眼看路口就要变红灯,小娇开始加速,冲过去,不然就要迟到了!但怎么总感觉手上没劲儿,再加速。 一辆右拐的油罐车从后面驶来,司机没想到这辆电动车居然会大着胆子冲黄灯,一个刹车没刹住便撞了上去。 “啊~”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传出一声惊呼,待人们回头时,只瞧见一个急速的身影向着电线杆子飞去。 ‘咯嘣’小娇听到自己额骨碎裂的声音,犹如铁器钻入脑中一般,并且浑身支离散架,“好~疼~!”这是她清醒前最后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小娇有了知觉,一些琐碎之声传进耳朵,她恍惚看见老公守在病床前盼着她醒来,又恍惚看见女儿苦肿的双眼,她心中疼痛不已,想伸手去抓,但却什么也抓不到。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身体莫名其妙的上升,四周越来越昏暗,老公、女儿都消失不见,就像落入了奥罗斯蒂的无名地狱。 黑暗之中,她没有方向的飘飞,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要飘到哪儿去,渐渐地耳边传来一种声音,这声音,是诵经。 经文钻进她大脑,随着血液的缓冲侵入全身每一个脏器,仿佛被一圈圈细厉的铁丝缠绕住全身,心脏被人猛抓一把,好像被千万人踩踏,没有缓解的余地。 她受不了这种揪心的痛楚,好难受,甚至无法呼吸,她鼓着一口气大声呼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哪儿?~” 随着她的声嘶力竭,顿时一片静谧。 黑暗之中走来一名身穿银色战袍的男子,身后的披风飘飘扬扬,恍如刚刚从战场上胜利归来一般气魄,离她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男子面容模糊,但却威严戏谑的看着小娇说,“夜,我都没有在乎你的清白,你又何必计较别人的贞操?你,太过分了!” 一种隐忍的委屈袭上小娇的心头,胸口被人塞了块巨大的石头,她憋闷得无法呼吸,这人是谁?为何心中会这么痛?好痛! 画面一转男子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人高的长形物体在地面蠕动,向着小娇靠近,待她看清,被吓得瘫软。 只见,一个被剁掉四肢的女人,向着她慢慢的靠近,断肢处鲜血从里面缓缓的溢出,每一滴鲜血都带着地狱般的死气,在地面盛开美丽的曼珠沙华,她的头发如稻草般杂乱,脸色铁青死气沉沉,被缝起的嘴巴,就像是一个被尸化的窟窿。 骤然,这女人挣开嘴上的线,一口鲜血喷了过来,血渍溅到小娇的身上,吓得她浑身一抖,一股寒咦直窜心底,然后这女人咧着淌血的烂嘴放声大笑。 小娇被这个恐怖的人彘吓傻,无力的跌到在地,额头森出冷汗。 “扑哧”一声,一名男子手起刀落将这人彘砍成两半,掉地的人彘幻化成两摊酬浓的血水,蒸发成一团白烟。 魁梧的持刀男子从白烟中走出,小娇看到他,心中竟生出了巨大的愧疚,就好像欠了他一千万没还一样难受,她跑上前去拉住男子的衣角,哽咽的问道,“你,是谁?” 男子不回答她的话,抬起手将她小脸儿柔柔的抚摸,说道,“阿里,我不在乎你最爱的是谁,哪怕只做你黑暗中的男人,我也愿意!” 小娇怔住,这句话为什么这么熟悉?我在哪里听过?可为什么想不起来?犹如记忆深处的一根旋儿,绷得很紧,却又扯不出。 黑暗中出现一抹青色,一名青衣人面带妒火的一掌打向面前的男子,男子倒地消失不见,青色人也越来越模糊。 突然,一双冰凉的枯手攀爬上小娇的脖颈,她扭头望去,一名披头散发身形佝偻的僵尸老妇,绿幽幽的眼神空洞凄凉,面色铁青,鼻中嘀嗒着黑血,对她说道,“是你杀了我的基儿,你还我的基儿,还我,还我~” 小娇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惊秫的死寂遍布到周身每一个角落,她仿佛被带到了无间地狱,接受着应有的惩罚,四肢没有一丁点儿的反抗能力,呼吸越渐微弱,双眼几乎要闭上。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掐死之前,妇人却渐渐淡化,她赶忙抚着喉部,大口喘息,并且不停的咳嗽,但是,眼前取却被一副壮观的场景取代了。 空旷的天地间,金戈铁马,杀声阵阵,两种穿着不同兵服的上万人马交战在一起,有的人被砍掉了头颅鲜血喷溅,有的人被划破了肚皮脏器泄流,地上残肢被人肆意践踏,人们都像疯了一样杀红了双眼,挥舞着长矛与大刀,不停进攻,狂风席卷,漫天扬沙。 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站在千军万马之中,向小娇投来复杂之情,犹如鸡肋之思,即不舍,又不得不舍,犹豫之间他低了低眼帘,再抬起时已是满面的清冷与不屑,对着她说道,“柳护卫,八件宝器在我的手里,即便你有玄月剑,又能怎样?” 小娇被那人盯得发毛,周身气温越渐冰冷,寒意涌上心头,她摆着手向后退去,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都是谁? “好了,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一个浑厚的声音萦绕而来,所有景象渐渐淡化,一切又重新回到黑暗,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小娇抬眼望去,前方呈现出一道道光圈,那些光圈由细变粗闪着明光,光圈中出现一个身着僧袍的和尚,周身恍着一团白雾,叫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小娇怔了片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促的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和尚慢慢走近,僧袍随着一起颤动,低沉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施主,他们都去了,你为什么还不去”?这声音空旷清晰,似在天际却又似在耳边。 小娇恐慌起来,“你,你让我去哪儿?” 和尚继续靠近她,“前世今生不必再想,六道轮回乃是亡灵必经之路,老衲会帮你洗去记忆,施主还是尽早归去的好!” 小娇颤抖,六道轮回,她已经是亡魂了吗?若她投了胎,孩子和老公怎么办? 她疑问“你,你,你,你是法海还是唐僧,你的声音最多不过二三十岁,居然自称‘老衲’,少在这里冒充得道高僧。” “施主,那唐僧和法海均是老衲的仙友,即便你认识他们,也还是要去的,况且外表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你又何必介怀,还是尽早归去的好!” 小娇暴怒,指着那和尚“你想让我去哪儿?” “去便是来,来便是去,苍生所在均一处,去哪里对你来说都是一样,若你不愿去,我送你去~” 只见那和尚大袖一挥,袖中带出一道微光,射出之间微光变强,朝着小娇袭来。 和尚口中念了一句经文,“啵吧米诺波咯咯······”,双手并拢向天一指。 一道蓝色光圈出现在小娇头顶,将她慢慢向上吸去。恐怖在小娇内心无限扩大,不知道要被吸到什么地方。 她大喊“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回家,你是大师,你是高僧,你是神仙,求求你让我回家,让我回家~”。 和尚没有回答,手向后一背站在那里,仿佛刚刚超渡完亡灵一般气态安然,朝小娇吸走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小娇刚刚消失不久,一个扫把头的邋遢男子气喘吁吁的跑来,“掠魂僧,掠魂僧,错啦错啦,我刚刚给你给错啦,那道令是还魂令,不是投胎令。” 和尚一惊,“什么?扫把星,你,你怎么不早说?这该如何是好?” 扫把星歉意的打着哈哈,“怪我,怪我,哦不,都怪那月老,是那老家伙把这女子的姻缘劫没看住,这会儿又非叫咱们替他弥补,我这不也是一时情急将投胎令拿成了还魂令么,都怪他,都怪他。” 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嗨~,事已至此,将错就错吧!” 与此同时,一个万籁俱寂的冬夜。 寒风‘嗖嗖’刺骨,刮在皮肤犹如小刀磨割,百姓家窗户“砰砰”的响,树枝被吹得东摇西晃,整个大地都被都冻得瑟瑟发抖。 数名手拿火把的蒙着面孔黑衣人站立一个四合院前,一个头头样的人物小声问道,“可都布置好了?” 手下回答,“全都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头头咬牙声音冰冷,说道“好,这次看他还能如何翻身,我就送他一家老小统统上西天!哈哈哈~” 头头冲一干手下发令“开始放火。”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隐忍与兴奋。这一声令下,他便能得到最终的愿望,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掩埋在大火之中。 瞬时无数火把丢进四合院,院内顿时火光点点,不到片刻已经照亮半个夜空,犹如一张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凶怒的澎发而放行。 从远看去,像是一股隐晦恶魔盘旋在天边,灰黄之间的带着狰狞、浓烟与灼热,并且夹杂着肆意的呼啸声,噼里啪啦越加响烈。 刹那之间,逃亡声、呼喊声、求救声,声声四起。但是谁也管不了谁,谁也救不了谁。院中的众人已经犹如一伙难民,碰到非洲食人族的酋长一般,人人自危撕慌而逃。 黑色夜空之中,东南方向一颗流星划过,拖出一道细小的亮尾,稍纵即逝。 ------题外话------ 亲们,此文不是h文,并且比较慢热,男女主有较深的感情,但是剧情也较为苦恋虐心,若亲怕心痛请三思而后看。 本文不是小白文,有仇恨,有痛苦,更有欢乐,有幸福,真诚送给经历过真爱和苦情,并向往自由生活的朋友们。 每日晚上八点以前固定一更,绝不掉队。 亲亲,收藏文文吧,不然馨娘会泪奔的,会急的脸上长痘痘的,会三天三夜不吃饭的,会没心情跟老公行苟且之事的。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虚六实八挂山花 玄月陡儿顺溪爬 等小娇再次清醒的时候,周身一片火热,天呐,火!火!火!门、窗、房梁都在烧着熊熊大火。并且还有人在求救,在呼喊,都是撕心裂肺般的凄惨。 门外一名女人在呼喊,“不得了啦,小姐还在里面,快来人呀~” 身旁的人都在忙着逃命,根本就无人搭理,没人愿意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人性本就如此,在紧急时刻舍己救人的又能有几个? 又一名女子焦急喊起,“老爷,老爷你不能进去,老爷,夫人,夫人怕是出不来了。 ”小姐也在里面,快来人救小姐,你们别跑,快来人呀~“这女人又喊,看来是个忠心的。 浓烟熏得小娇睁不开眼睛,她泪水直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火葬场吗?不,因为外面还有人在呼喊,可这究竟是在哪儿?” “咳,咳咳~”浓烟越来越呛,小娇喉咙变得沙哑。 大火不给她思索的时间,有东西掉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整间房子都在噼里啪啦,就像一个硕大的火炉,似要将她彻底火葬。浓烟入肺,她呼吸不畅,脑中开始迷糊。 阴冷的黑夜中,一名男子奄奄一息,脸上熏得乌黑,衣袍已经被烧去大半,半个手臂挂着些许焦炭,身上全是被大火熏烤过的痕迹。 男子的声音沙哑不堪,对身前的劲装人说,“务必,务必将她交与莲儿,记住,要,要隐姓埋名好好活着,要~” 一口鲜血吐出,两腿一蹬挂了,但他双目含恨未能闭上。劲装男子上前,将手搭在其眼前缓缓滑下。 恍惚间小娇感到自己被人抱起来跑,没过多久被放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但她体力不支,脑中意识若有若无,很多天过去,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在她清醒的时候知道有一个女人在照顾她,而且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这女人捏着她的嘴巴,喂她喝水,喂她吃药,喂她米粥,一勺一勺,柔柔地,慢慢地。 有时还能听到这女人对她说话,很好听的声音。 “月儿,没了,什么都没了,他也去了,我该怎么办?” “月儿,难道这鬼谷仙医开出的药也无用么?” “月儿,你的脸色终于好了些,一定是他在天有灵,保佑你平平安安。” 小娇心中疑问,月儿?这女人是再叫我吗?为什么叫我月儿?那个‘他’又是谁?我是在做梦? 她身体很不争气,动弹不得,眼睛就像被黏住了胶水,始终无法睁开。 春日微风暖人,艳阳高照,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女人推开房门进来,脚步轻易走坐到床边,“哎~,虽然他最终并未能给我名分,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知道他尽了力。 现在柳家出了这种灭门之事,我定保你性命,视你为己出,盼你早日醒来!” 灭门,柳家?视我为己出?听这女人声音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怎么就视我为己出?究竟是什么状况? 那天看到自己一双小手,现在这女人又叫她月儿,小娇凌乱了,不对不对,一定是在做梦,睡醒就好,睡醒就好。 可有些事情终究是发生过的,不仅仅是梦。 一个月圆的夜晚,仆人忘记了关窗,茭白的月光透过窗棱柔柔安抚着小娇的躯体。 一道淡淡的蓝光从小娇头顶散出,压抑她的东西消失不见,顿时轻松许多,活动一下手脚,缓缓睁开双眼。 她撑起身子,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的事物,厚阔的木门,轻巧秀气的木窗,吊顶碎花的纱帐木床,木桌上放着青花瓷的茶杯,以及身边的祥云锦被。 这是哪儿?横店影视城?梦没醒?还是~?小娇使劲的将脸捏一把,丝~,疼!如果再不明白这一切,之前的二十多年算是白混。 李小娇,你穿了!再看看自己的一幅小手小脚,哎!还是个幼儿穿! 那个该死的和尚让她去,就是去到这个地方?可至少也应该在送她来之前告诉她这是什么年代呀! 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矗立在门口,嘴巴微张开始颤抖,激动,眼圈变红,眼泪流出,奔过来。 女人有些不知所措,将小娇紧紧楼在怀中,“月儿,月儿,你可是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女人眼泪打湿了小娇的脸颊,她因为激动和哭泣而令身体颤抖不已,更因喜悦而手足无措。 突然女人起了什么,放开小娇冲到门口大喊“兰儿,夕儿,快来,都快点来~”喊完又走到桌前,点燃两根红色烛台。 女人回到床边,一手摸着小娇的头,一手拉着她躺下,“月儿你刚醒,身子弱,快先躺下,别着凉了,快,听话。” 两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冲进房里,发饰如出一辙,梳着小小的馒头发髻,她们走到床前,初时不可置信,又立刻欢呼雀跃,“真的,是真的!” 小娇感觉自己的清醒对她们来说,似乎是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的事情。 “夫人,小姐醒啦,一定是夫人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我去叫大夫,夕儿你再去烧些热水。”其中一个丫头对另一个丫头说道,两人又匆匆出门。 小娇开始打量眼前的女人,发髻上配着一对小巧的流苏,双耳吊着白色珍珠坠,如水般的眉眼,肤色白皙,唇不点自红,鹅蛋脸型,穿着淡紫色衣裙,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屋内昏黄的灯光将这女人显出一种朦胧的美。 美人,标准的美人,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简直堪比亚洲小姐张梓琳。 这女人被小娇看的不好意思,微微低头道,“我知道,你门柳家不准我入门,可我并无他想,无论你是否接受与我,我现在也不在意,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是我对他最好的报答。” “‘他’是谁?”小娇反问,这个女人老是说他呀他呀的,这个他究竟是谁? 女人一惊,“月儿,你怎么了,怎会问出如此话语,你是不肯接受我么?” 小娇微怔,回答道,“不,不是,只是不知怎地,我现在头脑发蒙,有些记不得,姨姨莫哭,我不是有意的,等过几日就会没事!” 这女人一愣,眼泪反而急促涌出,“月儿你叫我姨姨,你承认我了?我,我,我~”一连三个我字,后面的话过于激动而说不出。 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日子一尘不变,如流水一般过去。小娇白日被大夫问诊,晚上听着这个女人讲故事。 她心里那个难受呀!她到了这儿被人当宝贝,可她二十一世纪的老公和孩子该怎么办?那两个是她的至亲,没有了她,他们会好吗? 不过难过归难过,小娇也渐渐的接受了现实,她已经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李小娇,而是这个时代的柳月儿,并且只有五岁。这个照顾她的女人叫做沈易莲,月儿就叫她莲姨。 这个地方叫做‘莲园’,园里有个花园,种了各季的花,旁边还有一个莲花池,数百条锦鲤游来游去,每日都能看到蝶舞芳菲,锦鲤争食的景象。 更美的是离主卧不远处还有一天然的温泉,这种风水宝宅,放在二十一世纪可是要卖到天价的。 并且从兰儿和夕儿的交谈中,月儿了解到这沈易莲是她父亲在外面养的女人,在二十一世纪就叫做小三儿。不过柳月儿经常看到莲姨对着夜空抹泪,应该是在怀念柳月儿的爹吧! 在月儿得知她所在的朝代有包青天的时候,她当时实在是惊喜了一把,正打算哪天去开封府瞧瞧包老黑去,看看他头上到底有没有月牙儿。 可后来再听说她家被仇人灭了门,而且仇人正在四处寻找她,要赶尽杀绝,她当时吓得心头提到嗓子眼儿,更别提想去见包黑子的事情。 不过她也挺纳闷儿,莲姨不是说柳月儿爷爷是三朝元老柳太尉,外公是骠骑大将军张志初么?这么显赫的身家怎么就被人灭了门呢? 本以为是个富三代,谁知道竟是个不受喜的可怜丫头!该死的臭和尚,就算让我穿也穿个清闲点儿的呀,想让我问候你家祖宗么,哼! 于是柳月儿每日像鸵鸟一样窝在房里,吃喝拉撒都不出房门,任凭兰儿和夕儿怎么哄都不不管用。 后来莲姨告诉她说,“月儿别怕,那庞恶人不会查到这里,这座园子是你爹秘密建造的,下人们也都是可靠地人,只要不出这座园子就绝对不会有事。” 庞恶人?是电视剧里的庞太师么?管他呢,爱谁谁!只要不来取她的小命就好。 莲姨每日处理完商号的事情,就会亲自陪着月儿玩儿,晚上都会唱歌谣哄月儿睡觉。 柳月儿明白莲姨对她是真的好,她用小手摸着莲姨的脸颊亲一下,“娘,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娘”。 沈易莲呆愣,待反应过来已是泪如雨下,这一声‘娘’是除了月儿爹说爱她以外,第二件让她最满足的事情,让她付出任何都值得。 当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易莲在月儿耳边反复念叨几句话,“虚六实八挂山花,玄月陡儿顺溪爬。” ------题外话------ 亲,要是喜欢就收藏吧,您的一次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亲亲,将此文文的收藏吧,不然馨娘会泪奔的,会急的脸上长痘痘的,会三天三夜不吃饭的,会没心情跟老公行苟且之事的。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美男别跑 月儿问娘念叨的是什么,沈易莲说是上玄月山,找到玄月老人学武艺的口诀。 月儿惊呆,张大了嘴,“学武?为什么要学武?月儿不想离开娘,我不去!” 在这陌生的时代好不容易有人疼她爱她,每日吃的好睡得好,她才不愿意离开安乐窝呢! 沈易莲将月儿抱到腿上,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头,“乖孩子,娘也舍不得你,但是娘怕有些事情不受控制,你要学到本领能保护自己!并且那个玄月老人的功夫是世人所不能及的,再者他还有一把倾世宝剑,很厉害,跟着他学,一定能学的好!” 月儿撅起小嘴巴,“玄月老人是神人吗?为什么娘认识那么厉害的人?” 沈易莲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面容泻出一丝伤感,但片刻后恢复过来,摸着月儿的脑袋说道,“乖孩子,等你学成归来娘再告诉你,好吗?” 月儿点了点头,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许有些事情她不该问。 初夏已过三伏到来,闷热的天气让人烦躁,月儿午睡醒来跑到园中亭子乘凉,下人们以为她没醒,还在忙活着别的事情,都不在她身边。月儿拿起石桌上的小刀削苹果,一个不小心将手上划了口子,手指顿时鲜血嘀嗒。 微微的疼痛让月儿皱了小眉头,正当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一股疾风吹过来,眼前多了一个劲装人,这人神速的从衣服上扯下一小条布,将她的手指抱住。 这人关切的问道,“月儿小姐还疼吗?要么一郎抱小姐回房休息吧!” 月儿眼睛发直,这个男人长了一双梁朝伟的眼睛,再看那粗犷的臂膀,窄紧的腰身,实在是让人流口水,而且年龄也不大,最多在十七八岁,俊呐! 少年见月儿不眨眼的盯着他,以为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赶忙解释,“月儿小姐,一郎身为暗影,本该在暗处保护小姐,可小姐割伤了手,下人们又不在身边,所以,所以~”他面上显出为难。 月儿张大了嘴,难怪莲姨说这里安全,原来是有暗影在暗中保护,居然还是个这么俊美的暗影,怎么早没发现?生的一副好皮囊做暗影实在是可惜! 她心里跳的‘嘭嘭嘭’,擦掉口水,红着小脸儿挑起眉毛问道,“哥哥,你姓一叫郎?” 一郎有些尴尬,说道,“不,姓张,叫一郎。” “那你娶了亲吗?”月儿睁大了眼睛问道。 张一郎莫名其妙,月儿小姐问这些干什么?但他还是老实回答,“没有。” 月儿很满意这个答案,对美男招招手,示意他蹲下。 张一郎乖乖的蹲下,“吧唧”一声,月儿亲了美男的脸,然后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说道,“张哥哥,你长得真俊,你先别娶亲,以后月儿长大了嫁给你。” 这么俊美的男子,先下手为强,一定要霸占! 张一郎怔住,什么?月儿小姐要嫁给我?可她才五岁?她是怎么想的?我是在做梦? 月儿崛起小嘴凑到张一郎的唇边,“吧唧”,她的初吻献了出去,张一郎的初吻也献了出去,月儿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然后抬起眼坚定的看向美男。 张一郎回不过神,盯着月儿发呆,这么小个娃娃居然亲了她,还要嫁给他。她是在开玩笑?可瞧瞧她不想开玩笑,因为她的小嘴又凑了过来。 张一郎受惊了一般翻身躲过,用衣袖蹭了蹭嘴唇,一阵风的逃到了暗处。 瞅着美男消失的背影,月儿笑的阴险,想躲我,没那么容易!老娘看上你了! 自此以后,莲园的下人们经常看到月儿走路脚不稳,爬到树上就头晕,捡风筝时从房檐儿上跌下来,但往往在她还没挨着地面时就会一阵疾风吹过,然后她就变到了美男的怀里。 张一郎知道月儿小姐是故意的,可他又没办法,小丫头总会想到主意逼他现身,根本就躲不过去。 别的暗影都夸他有福气,能得到小姐的喜爱可真是天上掉银子的好事。但张一郎发愁啊,月儿小姐虽然长得可爱,但她才五岁,等到笄礼也要十年之后,他的chu男之身要等十年以后再破吗?唉~! 月儿才不管,要是美男不现身,她就会使劲儿的摔跤,口里吐沫星子乱溅,“没良心的,你就别出来,你连人家嘴都亲了,摔死我谁给你当媳妇儿!”她那样子像个撒野的小泼妇,没错,她就是泼妇! 莲姨本就对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十分宠溺,再加上这小娃娃脾气又倔,没办法,随她,随她! 张一郎在暗处瞧着小丫头哭鼻子的模样也很是心疼,只能乖乖的走出来将她抱在怀里哄,摊上这个大小姐,认栽吧! 月儿的日子过得悠闲,不仅有好吃好喝的,还有未来夫婿陪着她,真是幸福,看来穿到这儿也不错! 可月儿正沉浸在她的小小幸福中时,天,变了,那夜,她做了一个梦,很真实,并且很长,很长! 梦里的月儿被呼喊声吵醒,她出门探望,莲园里来了一帮黑衣人,均是手持利剑,见到人就砍,所有家丁和下人无一幸免,统统身首异处。 兰儿夕儿被割下头颅抛进莲花池,水池变成了血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咸气息,整座莲园变成了魔鬼的世界,恐怖阴森。 月儿害怕极了,暗影们都不在,她又没处躲,便向着娘的放房间跑去,但当她到娘的房间里时娘却不在,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娘又回来了,打开一道暗门将她藏在暗格内。 黑衣人将莲园搜了一遍,没搜到柳月儿,就进了沈易莲的屋子,将沈易莲抓住,咬牙切齿地问柳月儿在哪儿?沈易莲说不知道。 黑衣人在屋内搜不到,气急了,将沈易莲推倒在桌上,手脚并用,将沈易莲衣服扯烂扒光,雪白的娇体被抓出道道血痕,黑衣人露出残暴的面目,将沈易莲······ 几名黑衣人挨着个对沈易莲羞辱。一个个面目可憎,咬在沈易莲的脸颊,脖颈,以及雪白的肌肤! 沈易莲没有泪水,闭上眼睛,她无法反抗,只能承受着野兽的袭击,承受着惨无人道的伤害,犹如一具任人摆布的死尸。 月儿急得大哭,不停地喊着,“不要伤害我娘,你不要伤害我娘,娘~” 她摸触身边每一处墙壁想找到开关,但到手的只有冰凉一片,就连她的喊声都如被隔绝在天外,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为什么外面的动静在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可里面的一切外面都不能知晓?这暗格到底是什么材质? 柳月儿焦急万分,心中燃了一团熊熊烈火,却没有一点办法。 事后一名黑衣提起裤子便拔剑刺向沈易莲,剑近喉咙不到三寸被另一名黑衣人挡住,冲拔剑那人摇摇头,一伙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黑衣人杀了所有人,唯独没杀沈易莲。为什么? 沈易莲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她浑身赤着,皮肤俞紫,流着鲜血,伸着双手向月儿所在之处爬来,嘴里喃喃着,“不要伤害我的月儿,不要!” 柳月儿被那一幕幕吓傻,眼神变得呆滞,已经忘记流泪。 沈易莲撑起身子将暗格打开,月儿扑倒沈易莲身上,“娘,娘,娘~”她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一遍遍洗刷着煞白的小脸儿。 沈易莲将月儿搂紧怀中,擦去她的泪水,“娘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月儿拼命摇着头,将娘楼的生紧,娘为了她而受到了惨绝人寰的伤害!她好心疼,好心疼! 然而就在这时黑衣人再次返回屋子,沈易莲大惊,但是再想将月儿藏起来已经来不及。 黑衣人洒出一把白色粉末,沈易莲和月儿闻道一股好闻的香味,然后脑中迷糊,晕倒在地。 夜风狂吼,暗逆席卷,没有人能料得到明天会不会有太阳! 等月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周身一片昏暗,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这是一个地窖,而她正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 幽暗的灯火将地窖映得恍惚,一滴滴的水珠从石壁上滑下,石壁的一侧摆着锋利的勾心爪、粗壮的赤铁鞭、夹指的拶子、以及惩罚贱女用的铁鞍木马,眼帘所到之处,无不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一名身无寸缕的女子被夹在审讯的木架上,她面色苍白,嘴角泛出点点血迹,气息若有若无,整个躯体上的伤痕让她看上去犹如一块抹布,破烂不堪。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月儿的娘,沈易莲。 待月儿看清,她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抓住铁笼呼喊,“娘,娘,娘~” 可沈易莲没有一丝反应,就像死了一般。 月儿手足无措,却又出不了笼子,只能留着眼泪干着急。 一群面漏*的畜生们进了地窖,纷纷争抢着来到沈易莲身边,在沈易莲身上肆意的,惨无人道的伤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日之内,这帮畜生已经伤害了她数次。 沈易莲身体上所承受的折磨和心灵上沉重的疼痛,令她一度昏厥。 月儿她咬着牙齿,眼中射出怒火,恨不能自己是只狼,将那帮畜生咬烂撕碎!“你们都是畜生,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一名蒙着面孔的锦衣男子步入地窖,先看了看铁笼里的小月儿,颇为满意的弯起了眼睛,然后向着沈易莲走去。 “哗啦啦~”一桶冷水从沈易莲头上浇下来,沈易莲微微晃动了脑袋,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瞄向面前的锦衣男子,眼中有片刻的不相信,但随即又换上蓦然,勾起嘴角冷哼。 ------题外话------ 亲,要是喜欢就收藏吧,您的一次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亲亲,将此文文的收藏大吧,不然馨娘会泪奔的,会急的脸上长痘痘的,会三天三夜不吃饭的,会没心情跟老公行苟且之事的。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和收藏,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万女之一 虽然他蒙着面,但是他的那双眼睛,沈易莲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锦衣男子双手附于身后,一言不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上前一步,将她的下巴抬起,细声问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这次将就让你尝试个够!” 沈易莲没有回答,她幽幽的睁着眼睛,面容闪过一丝不屑。 锦衣男子放下手,走向铁笼,指着月儿说道,“我已确定,这娃儿恰巧是万女之一,只可惜,她现在还太小,不过,倒是可以等上几年,待她成熟,便会成为我完成夙愿的得力武器!” (解释万女之一,虽都为女人,可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每几万名女人当中会有一名与众不同,体内结构会让人有微妙的感觉,男子不仅仅舒爽,更会体验到从未有过的飞仙之感,但此种女子甚少,若碰到一个,会令男人放弃一切来换取一夜。) 沈易莲愧疚的望向月儿,摇了摇头,又抬头望着男子的背影,她的思绪开始飘忽,脑中渐渐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蓝天白云的春天,在高耸的青山和碧绿的湖水之间,一个俊朗的少年握着她的手,对她深情的说,“莲儿,等我这次事成了,我就将你带回去,管他们会说什么,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莲儿,快告诉我,你愿意吗?愿意吗?” 可是,那个少年已经死了,为了他的前途,为了他的只手称王,死在了至亲的血泊之中,死在了她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 而眼前这个男子不再是那个少年,他变的麻木不仁,冷血无情,视人命为草芥。他是一个应该被千刀万剐,应该上刀山下油锅的恶魔,令她默哀,令她仇恨。 男子扭身,靠近沈易莲,眼神唤出一丝柔软,“柳生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现在他人已经死了,这女娃又不是你亲生的,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丫头将自己沦落到这幅田地? 莲儿,听说这丫头只听你的话,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训练她,我就立刻放了你,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你相信我!” “呵呵呵呵~”沈易莲笑了,她笑得很大声,也很痛苦,更多的是憎恨。 笑过之后,她眯了眼!若是他还爱她,又怎么让这么多野兽轮流对她进行侮辱和折磨?今生,既便是死,她也不想再让这个男人玷污她的双眼。她更不会为了自己置身事外而伤害月儿。 沈易莲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这个男人对她新一轮的折磨。 锦衣男子知道她心意已决,他周身散发出无尽的冷霜,令人不寒而栗,向身后招手。 两名随从走到石壁处,取来夹指的拶子,分别套在沈易莲的两只手上,锦衣男子点了点头,两名随从开始收紧拶子上的棉绳。 月儿惊慌,夹指之刑她在二十一世界的电视上见过,十指连心疼痛无比,受刑的人会因为疼痛而昏厥,甚至会受不了钻心的痛楚而咬舌自尽。 她急的流出泪水,大喊,“不要,你放了我娘,你快放了我娘,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锦衣男子回头,眼中闪出不屑,“若没她同意,日后她也会想办法将你带走,光是你同意,还不够!” 随着越收越紧,沈易莲口中传出闷哼,额头森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前胸。她的面色几近苍白,却始终不肯哭喊求饶。 “咯嘣!” “啊~!”沈易莲再也承受不住断指的痛楚,撕心裂肺的呼喊出来,她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浑身颤抖,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却又憎恨的瞪着面前的男子。 锦衣男子眼中泛出了复杂之色,将她的脸颊抚摸,眼中仅有的一丝温度也被熄灭。 他冷冷的勾起了嘴角,侧目身后的随从,口中蹦出四个字,“铁、鞍、木、马!” 沈易莲身形一颤,心中冷笑,来吧,还有什么,统统都来吧! 月儿已将下唇咬烂,娘,月儿不愿你受这样的苦,你就同意吧,你同意吧! 随从将沈易莲捆住的手脚解开,她犹如一滩泥巴瘫软在地上,随从将她托起拉至铁鞍木马处,将她扶上去,狠狠地按住。 疼痛传遍沈易莲的神经,她面容紧紧皱在一起,滑出的鲜血顺着木马滴在地上。 锦衣男子从火炉中取出烧红的烙铁,缓缓走向沈易莲,“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同意,还是不同意?” 痛苦已将沈易莲的面容扭曲,浑身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无力的摇了摇头。 烙铁渐渐靠近,三寸,两寸,一寸,“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回荡着地窖之中。 夜幕笼罩大地,秋风已经带了冷意,透过枝头的弯月将人影照的恍惚。四名劲装男子从林中步出,纷纷隐蔽身影,走向通往地窖的山洞。 地窖内,‘嘀嗒’的水声分外清晰,两名看守坐在石墩上打着瞌睡,昏暗的火光几近熄灭,只留下几措火苗扑扑闪闪。 四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下入洞内,走到看守身后,‘噗噗’两个手刀下去,看守栽倒在地上。 这四人正是被沈易莲暗中安排的莲园暗影,王莽、张一郎、李墨、赵磊。 一人走到木架处,脱下外衣搭在沈易莲的赤体之上,沈易莲缓缓睁开眼,看到来人显出一丝欣慰,但又摇了摇头,眼神飘忽到铁笼处。 此时几人才看到黑暗处的月儿,单薄的小身板儿卷缩在铁笼的一角,好像已经睡着了,若不注意,根本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张一郎心中一急,跨到铁笼处,伸手进去将月儿晃了晃,“月儿,月儿,醒醒,你醒醒。” 月儿模糊的睁开眼,仔细瞧了瞧面前的人,眼中流出泪水,隔着笼子将张一郎的手臂抱住,“朗朗,你来救我了是不是,你来救我了?” 张一郎心疼,这么小个娃娃居然像猫狗一样被关在铁笼子里,看着苍白的小脸儿,他愤然起身抽出腰间利剑,“呯呯”两声声将铁锁砍断,探进半个身子将月儿抱出来。 月儿钻进张一郎怀中轻声抽泣,“朗朗,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她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拼命往张一郎怀里钻,张一郎心疼的将她紧紧搂住。 王莽扶着沈易莲走来,几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向着地窖外走去。 出了山洞月儿大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树上的鸟儿再叫,蛐蛐和知了也在极力演奏着轻快地乐曲。 月儿心中顿感放松,‘吧唧’一口亲在张一郎脸上,张一郎笑了笑,摸摸她的小脑袋。 王莽说道,“先离开这里!” “离开?怕是你们今日离不开了!”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林中传来。 霎时间四面八方涌出数名黑衣重重包围,人人手持利剑,面漏凶狠。 锦衣蒙面男子从黑衣身后走出,眼中闪过一丝不爽,“莲儿,我本以为你会想清楚,可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 沈易莲轻笑,“姓赵的,别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这辈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锦衣男子哈哈大笑,眼中闪过凌厉,阴狠的说道,“莲儿,别忘了我是谁,就算我不只手遮天,你能逃得出么?统统给我上!” 一声令下,黑衣挥舞着利剑从四面八方的袭来,一个个犹如夜间的嗜血鬼,令人厌恶憎恨。 沈易莲急忙喊道,“先护小姐。” 李墨将沈易莲护在身后与黑衣纠缠,张一郎抱着月儿单手相拼,王莽和赵磊冲锋在最前与黑衣展开生死搏杀。 然而毕竟黑衣人数众多,‘乒乒乓乓’之间,黑衣已经势在必得,沈易莲看到局势危险,若是这几人只带着月儿,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可若是再加上她这个行动不便之人,很有可能将大家都脱死在这里。 她望了一眼月儿,柳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到月儿,因为月儿也是我的孩子! 沈易莲飞快的收回思绪,对几人喊道,“宁死也要护小姐周全。”然后口中紧闭,身形一怔,嘴角流出鲜血。 四名暗影明白沈易莲的意思,李墨果断的放下沈易莲向黑衣拼杀。 锦衣男子大惊失色,没想到沈易莲会为了这些人而自尽。 月儿脑中嗡鸣,娘为她咬了舌头,不,娘,娘!月儿流出泪水,挣出张一郎的怀抱。张一郎一手相抵,本就抱她抱的不稳,让她滑了下去。 月儿扑到沈易莲跟前,摇晃着娘的身子,“娘,娘,你醒醒,娘,你醒醒,娘~”她的心中犹如被戳了一刀,生生的痛。 一个不是亲娘但却胜似亲娘的人,为了她这个冒牌儿货自尽了,这叫她心中怎能安生,怕是这辈子她都再也不会活的快乐。 几名黑衣瞅准机会,挥着利剑刺向月儿,张一郎大惊,心中犹如火烧,顾不得多想飞身冲了过去,“噗嗤噗嗤,”几声,一个人影歪倒在月儿身后。 一只手臂搭在月儿后背,月儿扭过身子瞪大了眼睛,张一郎胸前中了剑,血液像小泉一样流淌出来。 她慌乱的抱着张一郎手臂,喃喃叫道,“朗朗,朗朗!” 张一郎一手附上月儿的小脸儿,艰难的说道,“月儿小姐,朗朗可能,可能做不了你的,夫君了,你以后定要,找个比朗朗好的~” 月儿心中被撕裂,缺了个大口子。她的心智是成人,不是五岁小孩子,她是真心的喜欢张一郎,她知道张一郎嫌他小,还爱不上她。可她不着急,她原本打算与他青梅竹马的成长,用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时间,将彼此慢慢融入生命,待到笄礼那日就将自己交给他,可是,可是··· ------题外话------ 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有谁能接受?哎,没办法!可怜的月儿,希望你能快乐的成长! 亲,要是喜欢就收藏吧,您的一次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亲亲,让此文文的收藏长大吧,莫让收藏掉下来,不然馨娘会泪奔的,会急的脸上长痘痘的,会三天三夜不吃饭的,会没心情跟老公行苟且之事的,会不忍心开电脑看收藏数的,亲,一定要支持馨娘,馨娘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文文慢热,有仇恨,有痛苦,更有欢乐,有幸福,剧情曲折离奇,错综复杂,美好结局。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和收藏,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杀出重围 “朗朗,你不许离开我,我喜欢你,你以后还要娶我的,我不许你死,听见了吗?我不许你死~” 张一郎浮出一丝满足的笑,或许他还不爱她,可他心中已经对这个小女娃有了期盼,甚至曾经还幻想过月儿长大穿上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很美,可他也许不等不到那一天。 张一郎憋着疼痛,攥了攥她的小手,说道,“有月儿小姐这句话,张一郎知足!” 几名黑衣冲破王莽的阻拦向着月儿袭来,眼看将到,张一郎猛然跃起挡住利剑,“噗嗤”一声张一郎中剑,他口中吐出鲜血,大喊一声,“快带小姐走!” 李墨与王莽杀出最后力量冲到月儿面前,赵磊做掩护,王莽夹起月儿屈膝点地飞身上树,李墨与赵磊在后面拼死搏杀。 眼看娘和朗朗越来越远,月儿挣扎的喊叫,“放我下去,我要我娘,我要朗朗,我不走,你让我下去。” 王莽脚下不停,飞奔在树林中,口中不忘说道,“若是你再回去,他们就白死了。”一句话,月儿安静下来,他们的死,是为了她! 锦衣男子咬牙切齿,愤怒大喝,“快将他拿下,否则统统人头落地。” 黑衣人愤然追赶而来,王莽夹着月儿在林间穿梭,李墨与赵磊跃起阻拦,一名黑衣将手中利剑向着王莽抛来,一个身影弹跳跃起将剑挡住。 张一郎拼出最后一丝力气保证月儿的安全,背上的剑令他身形酿呛,他向月儿摆了摆手,眼看就要倒下。 黑衣面容扭曲的上前砍出几剑,“噗噗~”张一郎的手臂掉落,他忍痛闷呼,身形颤抖,断了的臂膀露出血红的肉芽儿,并粘连着几丝碎皮,掉落的手臂已被人践踏。 黑衣人不过瘾,再是几剑砍去,张一郎的一条大腿被垛掉一半,而另一半被肉皮牵扯住,他面带微笑吭也不吭一声的倒在地上。 月儿脑中一片苍白,朗朗,她的朗朗,不,朗朗,我要你抱着我喂鱼,我要你陪着我放风筝,我要你喂我吃饭。朗朗,我要你做我的夫君。朗朗,如果可以,我会选择死在你的前面,我不要看见这一幕。 她微微摇着脑袋,已经忘记流泪。 后来,也不知是谁给月儿嘴里塞了苦涩的东西,接着她就昏昏欲睡,梦里漆黑一片。 夜,刮着阴凉的风,浓重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只有苍天知道那是谁的尸首,只有大地知道那是谁丢掉的性命! 早晨月儿醒来,睡了一整夜却还是疲惫,脑中闪出一丝片段,但又想不清是什么。昨夜的那个梦,她已记不得。也不知怎么地,嘴里总感觉有股苦苦的味道,难受死了,莫不是昨晚上吃的太多积食上了火? 她伸伸小胳膊打个哈欠,突然发现她的雕花大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板儿床,祥云锦被被一张普通的麻布薄被代替。四周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墙角泛出霉点,房间格局也不一样。奇怪,怎么会在一个陌生房间里? 正当她发愣时房门被打开,一道阳光照进屋内。她觉得有些刺眼,用手遮挡向门口看去,是王莽。 王莽面无多余表情,将盛了温水的洗脸盆放在桌上,抛来一个微烫的纸包,和一个小包袱,说道,“小姐,洗漱完毕吃些东西,咱们就上路! 还有,这是夫人让小姐交给玄月老人的信,还有去玄月山的地图,小姐一定拿好。” 月儿纳闷儿,“王莽哥哥,这是谁家?我娘呢?她在哪儿?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去学武?” 王莽正欲出门,脚步一僵,语气平静的说道,“莲园昨晚被人盯上,事出突然来不得多说,再者夫人怕小姐离开时会舍不得,所以昨夜小姐睡觉时被王莽带了出来。王莽会躲在暗处护送小姐,小姐大可放心。” 月儿眯了眼,“王莽哥哥,是不是莲园出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王莽扭过身面上显出一丝柔和,“小姐真爱开玩笑,还有张一郎、李墨和赵磊护着夫人,就算莲园有事,夫人也不会有事。小姐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可不好吃。哦,对了,张一郎好像下个月就回老家成亲去了。” 说完也不管月儿做何反应,跨门而出。 月儿“哎~”可王莽没听见一般消失在门口。 月儿心里不是滋味,沈易莲现在是我娘,分离时是会难受,可也不必如此这般。毕竟以后的路都是自己一个人,娘怎么这般忍心?还有张一郎,居然在老家有了亲事都不告诉我,死男人臭男人,浪费了我那么多感情!哼!等我回来再见到你定要打你一顿不可! 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月儿和王莽踏上征程。 这是月儿来到宋朝第一次出莲园,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卖小吃、耍猴戏的、说书的,玩儿杂耍的、打花鼓的、看相算命的、卖豆腐的,热闹一片,应有尽有,且都操着一口纯正的河南口音。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温度适宜,月儿觉得十分自在,这大宋朝的人文交流还是不错的嘛! 她瞧着街上人的服饰,跟电视剧里面演的挺像,但又有一些不一样。 女子大多穿着小衫、坎肩,底配长袖,下身配长裤裙子,颜色亮丽。发样都是秀美柔顺,清一色三寸金莲,看来宋朝女子已经盛行了裹足。 而男子的服饰,多穿交领或圆领的长袍,以黑、白、蓝、灰色为主。有一些人衣衫上配了锦罗刺绣,应该有钱人家! 掂量着包袱里的细软,月儿感叹,电视剧毒害人呀!在宋朝,这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十贯铜钱,一贯铜钱等于一千文铜板。 可电视剧里,经常见到哪个哪个经商的富可敌国,一出手就是几百两几千两的。 千金小姐买个发簪都扔出一定银子说“不用找了”。 更还有谁谁谁一下子拿出几万两说,“这东西我买下了”。 这年代一斤可是十六量重,就是说只要是有一点钱的人,上街都还不得背上几斤到几十斤的大元宝?不累死人嘛!电视剧不靠谱,以后要想了解历史,还是看史书好一点。 月儿欢快的走过一个个小摊,仔细欣赏着宋代的人文事物。 “卖豆腐嘞,卖豆腐嘞,来看看我豆腐西施的豆腐,比我的皮肤还水嫩嘞。小叫花子滚远点儿!”一位满脸肥油的买豆腐女人冲着月儿叫喊。 月儿出发之前,将自己打扮成了小乞丐的模样,头发蓬乱,脸上抹了灰,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小衣裳,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包袱。这样便不会引人注意,月儿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就连王莽瞧见她的打扮时,也是先惊讶,再呆愣,最后投来赞赏的眼神。 不过这卖豆腐的女人,又怎么知道这些?真是狗眼看人低。 月儿赶紧裂的八丈远,“还豆腐西施,我看是豆腐稀屎,哼!” 买豆腐的肥女人的没听到,继续吆喝她的豆腐。 月儿有些洋洋得意,看来自己的乔装改扮很成功嘛! 走了一段,月儿瞧见前面有个捏泥人的,乖乖,真神了,这些泥人儿就跟二十一世纪的蜡人像一样,不过是迷你版。瞧那些兔子,小人,小老虎都如活的一般,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她刚准备取下一个瞧瞧,“啪”,手被人打了一下。 “哎哎哎,哪儿来的小叫花子,去去去一边去,别给我弄脏了。”是那捏泥人的老板。 月儿挺身抬头,双手叉腰,傲视那个捏泥人的,“你这泥人别人都能碰,为什么我就不能碰,怕我买不起?” 捏泥人的瞪了她一眼,“臭要饭的,你这样子要是买的起,我还就能买下整个开封府了?哪凉快哪呆着去,走走走,满身臭哄哄的,别妨碍我做生意。” 臭?我哪里臭?我只是打扮成要饭的,可我又没往身上泼臭水。这涅泥人的简直是胡扯,他泥人捏的好,可人品却不咋地! “你!”月儿还想和他理论,一想,算了,现在还是危机时刻,要是引人注意就会惹来麻烦,还是少惹事为好。 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心里气,但却必须得忍着,等我学了功夫就叉你老m,哼! 太阳已经高照,月儿现在毕竟个子小腿也短,到了中午都还没走出城。 路过一个卖包子的小摊,蒸笼里冒出腾腾白色水蒸气,香气四溢。 她吞咽一口唾沫,摸摸“咕咕”叫的小肚子,买了两个包子,她舔舔小舌头,这包子又大又白,闻着就很香,吃着肯定更香,口水都快要决堤了。 一个悄无声息的人影正在缓缓靠近。 月儿举起包子张开小嘴,可刚送到嘴边面前就刮过一缕酸臭的小风,然后包子就不见了。 她发愣,怎么回事儿?包子呢? 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在月儿耳边响起,“都是同门,你的包子借给我吃,日后老子发达了还你十个。” 一双破烂不堪露出大脚趾的鞋子从月儿身边走过,月儿抬头,一个点儿浪荡,蓬头垢面,衣服无数补丁的乞丐少年渐渐远去。 月儿对此少年厌恶至极,但已经被抢了,又没办法,走远一些,买了两个馒头,谁知那抢包子的乞丐就站她背后,看来,是想再抢她的馒头。 刚刚已经给了他包子,现在又来抢馒头,合着他就靠抢比他弱小的乞丐生活?真是有够不要脸的,他妈怎么教的他?怎么不吃死他! ------题外话------ 亲们看的心里憋屈?马上就会好起来! 亲,要是喜欢就收藏吧,您的一次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和收藏,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草原双煞 不过再瞧瞧这乞丐的身形可比月儿强大好几倍多,露出的胳膊上还有肱二头肌、三头肌,这乞丐至少有十五六岁,而她现在身体却这么小,怎么能斗得过? 月儿吞咽一口唾沫,摇着手说道,“这是我最后两个铜板买的,你,你还是别抢了。” “真的吗?”乞丐眼角微挑,不相信的问道。 月儿如小鸡叨米点着头,“真的。”她回答的十分诚恳。 乞丐对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再借最后一次,改明儿有了钱,爷爷我还你三十个。”说完不等月儿反对就过来掰她的手。 这乞丐简直就是泼皮,无赖,柳月儿虽然小,可面对明打明的威胁和欺负,她也是要面子的,臭要饭的,奶奶我今儿是跟你杠上了。 乞丐冲她“嘿嘿”两声,说道,“你真不给?咱们可是同门。” “谁跟你是同门,我就不给。”她咬紧牙关坚持不懈,心中的气愤已经让她忘记两人之间的比例。 两人双眼冒火死盯着对方,一推一抢,僵持中。 “好,是你不放手,一边呆着吧你。”乞丐大力一挥将月儿闪倒在地,转身就要走腿却被拉住。 只见月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攀爬着乞丐的腿,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英雄,爷爷,我真的一无所有,只剩这两个馒头啦,您大爷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啊?成吗?” 其实她背上的小包袱里还有银子,那几个铜板是她准备的零钱。她现在是乞丐,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儿,也不能老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当街买东西! 于是只能在衣服袖子,和鞋底藏了些小铜板用,现在最后两个铜板用完了,她能不着急吗! 乞丐眼中闪过异色,似有一些动容,这小孩儿的模样也挺可怜的!月儿趁他动容之际,又来抢馒头,乞丐立刻清醒再次甩了一把,她摔得四脚朝天。 月儿彻底发了怒,圆圆的眼睛中都能喷出火,忍痛爬起,拽着乞丐的袖子使劲撕扯,别看她人小,可她现在是发了狂的。 “噗嗤”一声,乞丐补丁的衣裳被咬着牙的她扯下一块。 “啊,”由于惯性她摔倒在地,侧身坐起揉着屁股。 不过她发现了一件可以让她舔嘴角的事情,因为乞丐露出的胸肌好发达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肌肉,很不错!并且那胸肌上面,还有一块十分好看的红月牙状胎记。 乞丐胸前猛然一凉,“好小子,你扯烂我衣服,本来你要是再说两句好听的,爷爷我兴许就还给你,可是你撤了我的衣服。不过我也不跟你计较,馒头我不还了,当做赔偿,还有,刚说欠的那三十个包子就当利息!” 说完扬长而去,酸臭的小风也跟着散去。 隐匿处的王莽摇了摇头,和乞丐打架不算危机,有人正在暗中探查一大一小的行踪。 若他出现就会太引人注意! 人小就是不方便,“嗨~”月儿长叹一声,拍拍尘土离开。 转身之际,一个大白包子出现在离月儿不到五寸的地方,并且散出诱人的肉香。 月儿抬头望去,一个挺拔如松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只见这少年宽眉鹰目,眼睛如碧水深潭一般幽不见底,魁梧的身上罩着浅蓝色布衫,这少年,好俊呐! 少年微微晃动手里的大包子,对月儿说,“饿了?快吃吧!” 月儿呆滞,看看包子,看看少年,再看看包子,再看看少年。 少年看月儿没有接包子,稍稍顿悟,说道,“放心吧,没毒的,我不是坏人。”他语气犹如三月的春风,听得让人心里舒服。 月儿知道少年误会,不过也不解释,拿起包子大咬一口,嗯,味道真不赖,好吃。她三两口就将包子消灭光,正准备说谢谢,一抬头却不见了蓝衣少年的身影,待她扭身,蓝衣少年已经跨马离去。 她跑上前去,冲着少年的背影喊道“恩公,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蓝衣少年回头望来,小家伙儿头发蓬乱,脏兮兮的小脸泛出粉红,小胳膊小腿持续狂奔,很可爱。少年也不回答,留下一个俊美的微笑,策马向城内奔去。 红棕色的骏马,微笑的少年,身后背着一把剑,向阳光奔去。他是谁?好有型内~!月儿呆住脚步,不知不觉嘴角流出了口水, 王莽擦汗,刚刚守寡就瞄上了别人,色心无限大呀! 月儿向城外走去,路过那帮乞丐,她眯眼,红月牙儿,老娘我记住你了,你nn的,等老娘混的好,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抓住你,把你关在小黑屋里,每天只给你吃馒头,噎死你。 下午,月终于走到了城门口,守卫检查的十分森严,路过的大人、小孩儿、马车,连卖菜的担笼里都要搜上一遍。尤其是对孩子的搜查更是严格,看来有些人提前做好防止她出城的准备。 月儿躲在大树后发愁,检查的这么严,她该怎么出城?看来只有等到晚上再说。 月牙爬上树梢,小商小贩都已收摊,街上没有了路人,城门紧闭,值班的守卫打着瞌睡。 王莽夹着月儿走到城门楼子的隐蔽处,屈膝点地飞跃上城墙,奔出城外。身后传来喊声,“谁?快去看看。” 王莽带着月儿急速闪躲,进入一片树林之中,将她放在一颗大树背后,说道,“小姐在这里等着,我去将他们引开。” 月儿点点头,王莽向着反方向奔去。 乌鸦在枝头‘嘎嘎’的叫,月牙隐没在了乌云里,树林中黑的瞧不清东西。 月儿抱着膝盖静静的坐着,就在瞌睡虫即将爬到了大脑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叫道,“王莽哥哥~”然而一把白烟吹到她的脸上,接着就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西京城内,锦衣男子坐在床前,昏死的沈易莲呈现在眼前。 那日沈易莲咬了舌头,他以为她死了,便命人将她抬至乱坟岗丢掉,到了晚上的时候,手下回来禀报说沈易莲还憋着一口气。 沈易莲活着?好,那就是最好!他请了鬼谷仙医来为沈易莲诊治,最终将命悬一线的她保住了性命。不过,他保她性命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继续惨烈的折磨她。 这个女人背叛了他,还放走了万女之一,他不能放过她,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锦衣男子将沈易莲从头到脚仔细的观察,她细嫩的皮肤已经被淤青覆盖,犹如一件紫红色的紧身衣衫套在身上。看来这些手下干的还不错,很好! 男子盯到沈易莲的脸部,一道红色的伤痕横在下巴尖儿上,他眼中泛出了阴冷,微微侧目身后问道,“谁干的?” 几名黑衣立刻惊恐,额头紧绷,互看几眼,不敢回答。 锦衣男子转过身,将众黑衣扫了一眼,再次问道,“说,谁干的?” 一名黑衣立刻跪倒在地下,颤抖的回答道,“回主子,是,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失了手,我~” “噗嗤”一声,锦衣男子手起剑落,那名跪地的黑衣脑袋搬了家。 其他几名黑衣顿然惶恐,侧目瞄了瞄在地面滚动的头颅,和正在喷血的脖颈,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哐嘡”一声,锦衣男子将剑撩在地下,开口说道“再说一遍,她的脸,不能碰。” “是,属下记住!”黑衣拱手回答。 男子走向窗边,望向天上的月亮,眯眼说道,“一个月之内找到草原双煞,不然你们统统和他一样。”他的语气不急不缓,但却让人不由的后脊梁发冷。 一名黑衣吞咽一口吐沫,胆怯的说道,“主,主子,草原双煞已经隐没多年,行踪不定,神出鬼没,一个月,怕是,找不到。主子能否多宽限些时日?” 锦衣男子没有回头,沉沉的说道,“将剑捡起来。” 刚刚发言的黑衣顿时脸色煞白,眼中泻出复杂,缓缓将剑捡起。 锦衣男子开口说道,“自己割下半个脑袋,若你能活,我便不追究你刚才所说。” 黑衣将剑举向脖颈,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突然之间他眼中射出凶光,手中利剑转了方向,弹腿跳起,向着锦衣男子后心刺去。 然而就在剑离锦衣男子三寸之处,其他几名黑衣愤然而起,纷纷挥剑,将反抗的黑衣几剑刺中。 黑衣顿然松了手,后背涌出几道鲜血,“哐嘡”一声,手中利剑掉落在地。 他不可置信的缓缓回头,那几人的眼中闪烁着阴暗和冰冷。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现在居然白刃相见,原来,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人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而歃血为盟,义薄云天的情义又算得了什么?让他疼得不是流血,不是剑伤,更不是主子的威胁,而是那几颗曾经称为好兄弟的心,碎了。 黑衣人倒在地上,面上浮出一抹解脱的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屋内一连死了两名黑衣,地面被潮热的血迹布满,空气中弥漫着憋闷的腥咸。 锦衣男子扭身瞟了一眼地下的黑衣,不急不慢的说道,“若想掌握别人的生死,必须站在最顶峰,否则,一切都是虚幻。记住,草原双煞,一个月之内!” 他今日能够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凭借的从不是外表上的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而是傲视的气魄,和一颗冷静的心。 几名黑衣拱手答道,“是,属下听从主子号令!” 月儿张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耳边流水潺潺,周身爽朗潮湿,她揉揉眼睛一细瞧,居然身在一艘小船上,怎么会在这儿? 一名船夫撑着杆,船舱里坐着一对儿年轻的男女,亲亲我我的聊着天,另外还有两个和月儿差不多大的孩子也在旁边坐着,不过那两个孩子面容发呆,流着口水,似乎不怎么活泼。 月儿微微遥望,这条河很宽广,河中的水泛着滚滚泥黄,水面虽没有波涛汹涌,但也浪浪流汐。宋代的汴京城附近只有一条河,就是黄河。这对儿男女要带着她过黄河是去哪儿? 月儿开口询问,“叔叔婶婶,请问你们这要是去哪儿呀?我怎么会在这儿?” 年轻男女闻声一愣,这孩子不是中了迷药,咋这么快就清醒了? 女子眼珠一转说道,“哦,孩子,我们看你一个人在路边睡着,怪可怜的,万一被野狼如何是好?所以我们就将你带上了,你要去哪儿呀?叔叔婶婶可以送你去!” 月儿脑中飞快旋转,如果没猜错,她遇到人犯了。她故作疑虑的说道,“我要去汴京寻亲!” ------题外话------ 亲,要是喜欢就收藏,您的一次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亲亲,让此文文的收藏长大吧,莫让收藏掉下来,不然馨娘会泪奔的,会急的脸上长痘痘的,会三天三夜不吃饭的,会没心情跟老公行苟且之事的,会不忍心开电脑看收藏数的,亲,一定要支持馨娘,馨娘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文文慢热,有仇恨,有痛苦,更有欢乐,有幸福,剧情曲折离奇,错综复杂,美好结局。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和收藏,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他们是谁 女子与男子对眼一眯,然后说道,“巧了,孩子,我们也要去汴京,顺路,咱们刚好是个伴儿,你就放心的和我们一起走吧!” 月儿心里暗笑,虽然她没去过汴京,但二十一世纪的地理课她还是有认真上过几节,这宋代的西京到汴京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洛阳到开封,而这两地之间不需要过黄河。所以,这对儿夫妻根本不是去汴京。 也不知道王莽哥哥在哪里,可若是她跟着这些人走,王莽哥哥找不到她怎么办?看向河中的水,游个泳还是没问题的。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船上的人傻了眼,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跳了河。 可月儿因为心中焦急,欠缺考虑河水的温度和流速,被急急卷走,船上的人也没有救她的意思。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眼角憋见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快速点着水面漂来,身后水花轻溅,那人影十分飘逸。 “哇塞,无敌水上漂!” 容不得她多想,嘴里鼻子已经全浸了水,挣扎的她周身渐渐冰凉,胸腔憋闷无法呼吸,大脑意识开始模糊。 一间密不透光的密室内,两根白色的蜡烛播散着微弱的灯光,将室内晃得犹如鬼魅的夜,幽暗,压抑。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这位老者身穿腾云锦袍,脚踏崭黑的高靴,气魄不俗,彰显威严。他面容虽较为沧桑,但目光却犹如夜间的瑞鹰,映出火光,炯炯有神。 侧面站着位一身布衣,二十来岁,面相老实,身宽体硕的仆人。 老者手中拿着一本名册,在微弱的灯光下一张一张细细翻阅,白纸黑字上一列列的姓名从他眼前掠过。 要问这个名册上记录的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许,除了这名老者,没人会知道! 老者轻轻翻过一页,当‘沈易莲’三个字映入眼帘时,老者眼神一怔,微微发愣,脑中冥想,片刻后收回思绪,将名册上‘沈易莲’三个字稍稍一指,对着身边的仆人说道,“庞路,这个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者说的云淡风轻,但却掩饰不了话语中的威严与震慑! 庞路恭敬的回答道,“是,属下遵命!” 老者点点头,将名册交给庞路,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然而这名老者却不知道,就因他今日的这个决定,这本名册将在不久后的一个夜晚被烧为灰烬,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也就是今日的决定,他一家老小三十八条性命将白白葬送! 清晨,月儿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她的衣裳早已干透,不远处熄灭的篝火冒出些许青烟,而她正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抬头望去,抱她的人宽眉英目,眼睛如碧水深潭一般幽不见底,月儿长大了嘴,竟是那位给她吃包子的俊俏少年。 哇咔,在美男怀里睡了一夜是何等美事?于是她非要问出人家的住址说要上门答谢。 但人家少年只是说,“在下姓展,不需要报答”,然后就走了。 她对着人家背影喊,“展哥哥,你是展昭吗?我叫李月儿。” 少年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其实这少年愿意抱着她睡觉,是因为,他昨晚将这娃娃身上衣衫烤干的时候,发现她没有小*,是个女孩子,这么较弱的娃娃,让他有了怜香惜玉的感觉。 就在他昨晚抱着这个娃娃睡觉的时候,手上传来滴滴温热,低头望去,她小脸蛋儿被河水冲洗干净,皮肤白嫩,像只刚出生的小兔子,模样十分可爱。 或许,我展某人将来也可以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王莽最终找到了她,这一路上十分尽责,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差池。 月儿对他很是感激,真诚的说道,“王莽哥哥,你的样子看上去真威武,就像天上的二郎神一样。” 王莽面上浮出了一丝苦笑,月儿小姐,但愿那粒‘忘忧丹’永远都不会失效,有些事情就彻底忘记吧! (忘忧丹解释,此种丹药乃是鬼谷仙医倾尽半生心血,集结天地之精华,而造出的一种药丸儿,吃下一颗便可以让人忘记心底最深处的痛苦,永远不再忆起。) 到了玄月山下王莽的任务已经完成,和月儿即将分道扬镳,但着实有些不舍,毕竟他这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月儿,可有些残局他必须回去收拾,如果可以,他会为夫人报仇。 月儿把王莽的手狠狠抓了一遍,“哥哥,如果没有你,我柳月儿也到不了玄月山。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朋友,等我学成归来,一定给你娶最漂亮的媳妇儿,带着你赚白花花的银子。” 她将自己的小胸脯拍的“邦邦”响。 王莽汗呐!这么小个娃娃居然许下这种承诺,不过还是颇为感激,觉得月儿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接着,进山就是柳月儿自己的事情。 月儿摸索到登山路口,面前出现了六条羊肠小道,她默念口诀‘虚六实八挂山花,玄月陡儿顺溪爬’。 虚六实八,挂山花,陡儿,顺溪爬。 也就是说看着是六条岔路,但就唯独少的这两卦才是登山的路。而这两条路就在六条岔路其中两条附着,要找挂着山花的路口,并且陡峭的那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上去了再顺着小溪往上爬。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这一次上山便是八年,待她学成归来时,已是物是人非。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一月后的这一日,夜色下的西京城,锦衣男子走出庄园,对着身后的仆人耳语了几句,便上了马车,车轮渐动缓缓离开,四名黑衣跨上大马,马蹄‘哒哒’跟在车后保护。 半个时辰后,一个健硕身影从远处隐匿的大树后探出,走到庄园外侧将周围观察了一遍,向身后招手。顷刻之间两个人影窜出,与这名黑衣一起跃进庄园内。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莽,李墨和赵磊。那日王莽带着月儿逃离之后,李墨和赵磊也想办法脱了身,后来探听到沈易莲没死,于是便等着王莽回来,一起营救沈易莲。 幽暗的小屋内,一位鹤发童颜,眼睛瑞亮,穿着浅色麻布粗衣,带着几缕仙风道骨的长须老人矗立在床边,他缓缓弯腰,将手中的药丸儿轻轻塞进了沈易莲的口中。 老人微微颤动着嘴唇,“莲儿,伯伯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今日之后,就看你自己的命啦,不过你放心,姓赵的并不知道我与你父亲的关系,他定不会为难于我的。” 双眼紧闭的沈易莲点了点头。 一声细小的鸟鸣声传来,老人闻声,从袖中滑出一个精巧的药瓶,递到沈易莲手中。 说道,“你胸口的疤痕伯伯已经替你想了办法遮住,如不遇火烧,便不会露出异样。但是你的五脏俱乱,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易,记住,药丸儿按时服用,不可过于劳累忧虑,方能撑上数年。”说完,老人微微轻叹,退出了门外。 这些日子经过鬼谷仙医的诊治调理之后,沈易莲已经恢复神智,并且可以活动,不过却不向正常人那样健康,只剩下了半条命。 鬼谷仙医将沈易莲的状况隐瞒,没有告诉那个男人,毕竟鬼谷仙医与沈易莲的父亲有过渊源,当年他见到沈易莲的时候,她还是个小毛丫头,那时他便对这丫头是颇为喜爱。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父女之间出现了隔阂,而令沈易莲离开了玄月山。 现在到了沈易莲生死攸关的时刻,又怎能不帮?于是鬼谷仙医倾尽所学保住了沈易莲的性命,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之后便要看沈易莲自己的命了。 老人走后不久,屋子的门被慢慢打开,一个黑影闪进屋内,走到床边对沈易莲说道,“夫人,我们准备好了,走吧!” 沈易莲缓缓张开眼睛,无力的撑着身子,黑影扶着她向门边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刃之光破风而来,‘嘭~’的一声扎在了门棱上,黑影神色一凛,对门外喊道,“你们带夫人走,我来掩护”。 话音刚落,两个黑影从暗中窜来将沈易莲接住,匆忙的向庄园的墙角处走去。 霎时间,黑夜中出现数枚火把,将庄园内照的如白昼一般明亮,十来名黑衣人将几人重重包围。 黑衣人让出一条道儿,锦衣男子从后面走出,爽朗的笑着,“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可以天衣无缝,别忘了我是谁。乖乖的听话,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不然,你们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锦衣男子的话语,句句带着阴冷,仿佛他便是这世间唯一的主宰者,处死这几个人,就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三名暗影将沈易莲护在中间,撑着沈易莲虚弱的身体。 王莽说道,“姓赵的,我们的命早已经是夫人的,今日敢来便是视死如归,不会对你摇尾乞怜,有本事就将我们杀光!” 锦衣男子上前一步,阴阳怪气的询问道,“莲儿,你可也是此意?” 沈易莲将三名暗影一一瞧了一遍,微微摇了摇头,“放他们走,我什么都听你。” “夫人,我们誓死和夫人一起!”三名暗影异口同声。 锦衣男子冷冷的勾起嘴角,“莲儿,你听到,这可怪不得我。”又对着身后的黑衣说道,“除了那张脸,其他的,统统毁掉!” 一声令下,杀生传来,四名黑衣立刻全身警戒,迎向劈来的众人。顷刻间刀剑相交,呯呯嗙嗙’越响越烈。 王莽、赵磊、两人奋力交战,李墨一手扶住沈易莲,另一手抵抗着击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到李墨势弱,便准备将其他三名暗影引到别处,然后将李墨与沈易莲孤立出来。 然而三位暗影并不上当,利器相拼之际将李墨与沈易莲护在里面。但毕竟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应付得了十几名对手。 一名黑衣趁人不备,飞出一剑,将李墨未来得及挡住的手臂砍掉了。 “啊~”李墨忍痛闷呼,身形颤抖,血液染红了半个身子,而他另一只手依然牢牢的扶住沈易莲,不让她失衡跌倒。 沈易莲心中焦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她正想要喊住手,几名黑衣再是奋力一攻,齐齐刺向李墨的前胸,几股鲜血喷出,李墨连哼都不哼,倒在了地下。 沈易莲长大了嘴巴,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倒地的李墨对着沈易莲比了个口型,“我爱你”。然后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蹬,咽了气。 就在沈易莲还未收回思绪之时,又是一声惨叫,“啊~,赵磊誓死保护夫人!来吧,你们统统都来吧!” 沈易莲闻声望去,赵磊矮了半个身子,腰部担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向四周蔓延,而赵磊仅剩的上半身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利剑。 沈易莲惊呆,腿呢,他的腿呢? “赵磊,赵磊!”沈易莲喃喃轻叫,赵磊被人拦腰砍了个断,下半身早已被黑衣人踢到了一边。 然而赵磊手中的剑未来得及再挥舞几下,‘哐嘡’一声,利剑掉在血泊之中,赵磊疼的晕死过去。 “够了”锦衣男子一声厉呵,众黑衣停了手。 包围圈中仅剩满身伤痕的王莽,和虚弱的沈易莲。王莽利剑挡在胸前,与沈易莲两人后背紧紧靠在一起。 锦衣男子上前一步,带着些许得意,“莲儿,可还想再斗下去?” 沈易莲眼中溢出悲痛,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这张脸,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脸上划去。 “嘭,噹噹。”一个石子打来,将沈易莲手中的匕首击掉。 众人惊异,顺着石子打来的方向看去,庄园的屋檐上不知何时矗立了几名劲装男子,并且眼中均是泛着血色的赤红,犹如一个个嗜血的怪物一般,周身迸发着阴森的气息。纷纷跳进园子里向着众人走来。 锦衣男子的一名手下戒备的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劲装男子互看几眼,不言语,面上都浮着严肃与冰冷。 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锦衣男子将几名劲装扫了一遍,厉声说道,“统统拿下”。 一声令下黑衣人向前冲去,劲装男子奋力接招,又是一阵‘呯呯嗙嗙’,双方恶斗在一起。 沈易莲小声问道,“王莽,可是你找来的?” 王莽摇摇头,眼中也是探究之色。 打斗之间,几名劲装男子窜到的王莽和沈易莲的身边,很明显,劲装的功夫与黑衣比起来强很多。 其中一名劲装边与黑衣人纠缠,边对沈易莲说道,“我们是来相助的,跟我们走。” 一口茶的功夫沈易莲的大脑已经转了数遍,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着这帮人走,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至少可以有喘息的功夫。 她口中蹦出一个字,“好!” 几名劲装将王莽和沈易莲背对着围在中间,沈易莲与王莽将手臂搭上几人的后背。 锦衣男子立刻变了脸色,大声喊道,“千万不能让他们走,否则统统挫骨扬灰。” 黑衣人挥着利剑从各个方向冲来,然而还没碰到几人,几名劲装已经屈膝点脚,带着沈易莲与王莽跃到空中。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名劲装的轻功居然十分了得,点空飞跃直接向着庄园外掠去。 沈易莲回头,凄凉的夜色中,两名暗影的尸首七零八落被人践踏着,满地的鲜血汇成了一条怨恨的河,这副画面侵蚀着她全身某一个毛孔,和每一寸血肉,深深地印在她脑中,心中。 还有锦衣男子的暴跳如雷,以及众黑衣的人凶狠遥望。 一切的一切,都将画上句号,今夜,将是沈易莲的重生。她不会让这些暗影白白牺牲,总有一天,她会重返西京,她会为死去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 姓赵的,你不会笑的太久,因为我沈易莲会卷土重来,有朝一日我会将你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统统毁灭。 同年的几个月后,元昊建立西夏,定都兴庆,公开反宋,连破大宋边城。赵祯皇帝派出韩琦和范仲淹等多员大将与元昊抗衡,可元昊似乎对赵祯的用人之策了如指掌,每每交战必能找出弱点大获全胜。 宋军连续大败,损失严重,接二连三的战败造成国内动荡,边城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大宋皇帝整日为了元昊头痛不已,但又苦无良将,束手无策。 一名女子矗立在夜幕之中,她望向天上的圆月,双眼微微眯起,口中喃喃道,“姓赵的,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题外话------ 亲,要是喜欢就收藏吧,您的一次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感谢亲的大力支持,和收藏,馨娘祝亲天天开心! 一晃八年 八年后,吐蕃与大宋交接,香子城内。 一个茶社,里面围满了人,前面坐着一位山羊胡子的老者,这老者话语连篇,滔滔不绝,听得众人脑玄紧绷,一愣一愣! “话说这青天包大人,将那庞籍之子庞元英定罪之后,在尚未禀报朝廷之时,先斩后奏,将那庞元英用狗头铡就地正法。 当地老百姓一阵欢呼,低头叩首,高呼‘青天在世包大人,青天在世包大人~’这包大人看到百姓如此欢呼,也甚是欣慰。 但不到两日,就在包大人回京之前,接到朝廷密旨,要包大人无需将庞元英执法,只需将他带回汴京即可。 可那庞元吉已成孤魂,又如何带回?”说到次此处,山羊胡子打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拿起折扇轻轻摇晃,似要休息。 听书的众人不愿意了,纷纷扬起身子,大有不过瘾之意。 一名布衣男子说“哎,我说,你就一次讲完不成?怎么每次都这样,吊人胃口,让人回家睡觉都睡不安生。” 另一名粗布衣衫的汉子随声迎合,“就是,就是,张老板,你就讲完吧!” 一名较为儒雅的男子微微一笑,不屑的说道,“我看他是讲不完,每次都这样,就是吊着,第二天好再赚茶水钱。” 座下一片嘘唏,将张老板摇手点指。 张老板面色一沉,三角小眼斜了斜,开口笑道,“呵呵~,大家都知道,咱们这地方处于大宋与吐蕃的交接。这边关近年虽无较大战事,但毕竟也混乱不堪。生意难做呀,不然我张某人身为这‘碧云茶社’老板,也不会亲自出来给大家说书,这也是我吃饭的营生,各位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啊,哈哈哈~”他儒雅的笑了起来。 本老板就是明摆明了要赚你们的银子,有本事就别进来听! “张老板,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一位络腮胡子的男子将桌子一拍,起身询问,模样十分不喜。 “不不不,张某并无此意,只是说咱们这地方想请个博众人一乐的好说书人实在是难,我张某人也是不眠不休,才能打听到一些当今的实事要事,与大家一起分享啊!”张老板用手捋一捋胡子,说的颇为语重心长。 想故意惹事赖账,本老板还不上你的当。 “是呀,这张老板想打听到点事儿也确实不容易,而且还亲自讲给大家听,其实也挺够意思的。”一位面向较为老实的男子随声附和,他可不想得罪张老板,不然以后上哪儿听书去? 座下众人也开始跟着附和,“是呀,是呀!”张老板比他们有钱,还跟县太爷关系交好,谁也不愿与张老板结上梁子。 稍稍安静了片刻,张老板用茶盖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抿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上一会,咱们说到大宋三朝元老柳太尉一家被仇家所杀,留下柳家小姐独活于世之事,我张某人也算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快说快说。上次你没讲完,害我三天都没睡好觉”一名长相尖嘴猴腮的男子急切的询问。 座下众人也纷纷探出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张老板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说道,“传言中那柳家小姐手握五台山下宝藏钥匙的秘密,已经众人皆知,但,却不尽然。柳家小姐在被人救出后,又辗转多次落入仇家手中。” 多年前流传出一个版本,说是柳太尉一家与汴京一大户结上梁子,后来被仇家灭了门,但仇家也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柳家小姐却被人救出幸免于难,并且她爷爷还为她在五台山下为她埋藏了一大笔宝藏,这虽为传言,可传着传着人家就会认为是真的。 “仇家不是已经被处斩了?怎么她还能落入仇家手中?”有人焦急的询问。 “不,”张老板否定,眼中闪烁出亮光,满上露出些许微笑,“那仇家是汴京一大户,这家人颇费了些财力将儿子偷梁换柱救出。这儿子也知自家是被柳家牵连而让人陷害,于是将那柳小姐圈养起来,本打算让柳小姐尝尽活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心头之恨。 但这儿子却见柳小姐可爱至极不忍下手,最终日久生情,两人一年前已私定终身,将宝藏取出,约定好待到柳小姐笄礼之日便与她成亲,隐姓埋名以成就百年之好~。” 张老板手中折扇轻轻摇晃,他最后一个‘好’字尾音拉得很长,像是诉说着一个完美的故事结局。 “啊?原来还成为了一段佳话,真是好人有好报。”尖嘴猴腮的男子瞪大了眼睛惊叹,看似替人家柳小姐高兴,可实际上没听到惨痛的结局心中十分不过瘾。 “是呀,这两家也算是开花结果了,好人有好报呀。”众人一阵由衷的感慨。 茶社靠窗的一角,一张桌子上,三名男子听着这茶馆人的交谈,默不作声细细品茶。 中间那位身着青色玉袍,头顶发箍处镶了一颗翡翠,脑后头发披落在双肩,眼神锐利如鹰,皮肤黝黑,气宇不凡,二十来岁模样,一番美男子味道。 另外两人服饰一样,灰色衣袍颇具干练姿态。这一看就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带着两名贴身侍卫,路过小店歇歇脚。 而坐在另一角的李小夜将这茶馆细细打量,心中暗叹,看来,想从这说书人嘴里知道事情是没指望了,什么五台山宝藏百年之好,我怎么不知道爷爷还给我留宝藏了的?简直是满口胡诌。 且那茶说书老板总是不时看向他,让他浑身不舒服。哎,走吧!还要赶路呢! 李小夜姿势颇为潇洒丢下几个铜板,说声“小二,结账。”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他一脚刚踏出门槛,身后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店小二。 店小二满面堆着笑,客气的说,“小兄弟,先别急着走,你这没给够,还差二两银子。” 李小夜疑惑,看看自己喝过的茶,又将小二撇了一眼,“怎么不够,不是五个铜板一壶茶?我又没要吃的,哪儿还会差二两银子?” 店小二将说书的张老板一指,解释,“话是不错,可这听书钱还没给,除了茶钱五个铜板,听说书还得二两银子。” 李小夜诧异,张大了嘴,“什么,你刚没说听书还要给钱?再说了你这书也没说完!” 其实李小夜刚进茶社时,这店小二就打上了他的主意。店小二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茶社老板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偏好上长相清秀的小子。 这二年来,店小二给老板搜刮到不少秀气小子,每次事成老板都会对他赞赏有加,再给些银两。 店小二瞧着这小子白白净净,很是俊俏,若不是他胸前少了两块,定是个姑娘,正是他们老板喜欢的类型。并且之前也从未见过这小子,又是独身孤影一个人,绝对是从外乡来的,应该好欺负。一块到嘴的肥肉不吃,岂不成了傻子?一定要找个理由将他留下,好让他们老板享用,顺便再得些赏钱。 小二冷哼一声,将手中抹布一甩,“咱店里就是这规矩,不信你打听打听,哪个听书的敢不给银子?” 众听书人并不知晓这张老板的爱好,以为小二只是欺生,想从这小子身上多刮些银两出来。他们见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多就是把人留下,洗两天碗筷再放走,走时稍显着疲惫一些,并无其他。 再者,这县城较为偏僻,除了本县城的人之外,这过往路的人屈指可数。要想得知大部分的天下事,还是要靠张老板的。都是乡里乡,倒也无人阻拦过。 小夜将茶馆众人瞟了一眼,明白了众人的想法,他双目有些发冷,说道,“好么,看我年龄小想欺负我?告诉你,银子爷爷我身上多得是,可就是不愿给,有本事就拉我见官府去。” 说完迈开腿就往出走,其实他身上也没多少钱,就连代替脚程的马也在前些日子换成了盘缠。 不过李小夜有此一说也是因为心中有谱,这边关小县的县官都是怕麻烦的主,像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多如牛毛,县官根本就不会管。 小二看这小子并不胆怯便有些犹豫,但又瞄见他们老板对这小子颇感兴趣。 于是追上将其胳膊拉住,“你这小子,听书不给钱,白听呀你?告诉你,你要是不交出银两,有你好受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咱这茶馆能在这乱世开起来凭的是什么?不给出银子也可以,就留下给咱们茶社洗碗去。王四,赵三,把这小子拉倒后院。” 茶社出来两个彪头大汉,他们瞧见小夜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对眼一笑,颇为把握的向着小夜走来。 小夜心想,好么,还是家黑店,眼瞅着有人欺负我,那些听书人居然也能看得下去?不过他也不想惹事,他还有事要办,于是他抬腿就跑。 可当他还没跑出两步,两大汉身子猛然一扑,一人擒住他一条腿,他摔倒在地。诶,看来这俩是老扑家了,到低估了他们。 不过李小夜也不着急,待两大汉将他拎起之时,他身子轻轻往后一个倒翻,两手抓住两大汉胳膊后肘,看似轻轻一扭俩大汉却十分受力,向前一个凛冽差点栽倒。 小夜直直站在那里,瞄向他们的眼神十分轻蔑,说道,“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哼!”扭头抬腿离开。 两大汉随手拾起路边东西朝他丢去,他闻声轻轻一闪,看了一眼‘哐嘡’掉地的东西,“木棍?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暗器?没劲!”他也不做理睬,继续走自己的路。 两大汉顺手一捡再抛出两个木棍,‘呼呼’之间向着小夜的后背而去。 小夜微微一侧将木棍一一躲过,回头给两大汉做了一个鬼脸,大步离开。 店小二瞧着这小子反应挺快,怕两大汉将他拿不住,于是向身后打了手势。 两大汉十分没面子,大声喊道“有本事你别走。”咧着牙齿向着李小夜冲过来。 一晃八年(二) 李小夜也没回头的回答道,“我没本事,所以我得赶紧走。”他脚下加快,傻子才会留下让人打! 此时店内又冲出两名大汉将小夜挡住。 小夜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实在看不起这些以强欺弱的人,用手将茶社一指,鄙夷的说道,“好么,你们这家黑店,看爷爷我年龄小,有本事欺负那三个大人去。”手向一转,指向窗边的三名男子。 三名男子一愣,茶杯停在半空中,其中一位灰衣男子露出严厉之色,冲李小夜喊,“我们又不会欠人银两,你胡指什么。” 李小夜瞪了那灰衣人一眼也没再说话,你们人多他们当然不会欺负你,都是外乡人,居然不知道搭把手帮帮,哼!小气鬼! 此时四名大汉从不同方向袭来,小夜反应灵敏左躲右闪,始终不想出手。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小夜没被打到一下,到是那四名大汉累的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托不住他。 茶社的听众也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秀气的小子身上。 店小二明白今日遇到高手,但也不能丢尽面子,大喊一声,“全都给我出来,我就不信今日收拾不了一个小子。” 茶社内又涌出五六个手拿长棍的大汉将小夜团团围住。 李小夜眼睛将几人一扫,心中冷笑。他不想多事,更不想显露自己的功夫,毕竟他的事还没办完,如果出手定会引人注意。可再瞧瞧面前的包围圈,也实在没办法,那就舒展舒展拳脚,当是运动了! 众人高举长棍打向小夜,小夜脚尖轻点跃起,落在众人棍子之上,双脚凌空踢出将其中两人击倒,其余几人分开攻击,不同时间不同方向袭来。 小夜手到擒来拳脚并用,看似简单的拳脚却十分潇洒,只用了三成功夫,不到一刻钟,就将众人统统打倒在地。 看热闹的人大喊,“这小子功夫不错,有前途。” 被打倒的饭桶一个个鼻青脸肿,嘴里‘哎呦哎呦’,没一个全乎。 小夜双手交叉附于胸前,不屑的说道,“爷爷我本不想惹事,这可是你们自找的。”他甩开袖子扬长而去。 刚走几步,小夜一个闪身单手一抬,双指中多了一片薄薄的飞刀,并且令他恶心的是飞刀把儿上还生了锈。 小夜朝茶社瞪了一眼,语气中夹着一丝冷清,“打不过我来暗的,再让爷爷我发现你们用暗器,今晚就烧了你的茶社。哼!”两指一夹将飞刀夹断,‘嘭嘭’两声掉落在地,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个讨厌的地方。 靠窗的三名男子均是微愣,没想到这小子竟有如此功夫。一灰衣男子开口,“想不到这里也有高手,居然还是毛头小子。” 青袍男子勾起嘴角,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有所保留,并未用全力。” 身旁灰衣人面色一凛,细声问道“公子,要不要去探听他的身份?” 青袍男子端起茶杯,吹去浮起的茶叶,“不用了,随他去。”杯中清茶被他一饮而尽。 夜晚,月光映照,鸟儿栖息。 李小夜找到一个破庙,钻到佛像后面打坐休息。其实这化名李小夜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八年前的柳家遗孤,柳月儿。不过为了方便,他便改了名字扮了男装。而他肯跻身于破庙,也正是因为身上没了银子,最多剩下一天的饭钱,所以今晚只能睡破庙。 八年前他上了玄月山,然而在山上并没有找到玄月老人的踪影,只有一对母子住在山顶,且告诉他山上没有玄月老人。他觉得不对,娘不会骗他。 于是他想尽办法与那对比他高两头的男孩子交好,想探出玄月山的秘密,终于与他们终于成了好朋友,那个男孩子叫姜云龙,小名大龙。 其实这玄月山上是有玄月老人的,不过被他的大弟子姜慕青,也就是大龙的爹给害了。因为玄学老人说他名利攻心,不愿讲玄月剑的秘密告诉他,于是姜慕青便趁着师父闭关修养,功力最薄弱时残忍的将其杀之。 而玄月老人的另一个弟子左旋翼,也被姜慕青逼进了山顶的无底洞。玄月老人曾经说过那山洞深不可测,进去之人必定摔死在里面。 姜慕青在外面打听到月儿是沈易莲叫来的,他回到了玄月山将大龙支走,把小月儿逼近了山顶上的无底洞,也让她摔死在里面。可是往往绝境就能逢生,月儿在无底洞里面偏巧遇到了腹黑的左旋翼,并拜了师父。而且那个无底洞根本就不是真的无底,反而是一个集结天地灵气的好地方。 (至于这个师父的腹黑,咱们以后再细细说来。) 八年多过去,月儿在那个腹黑师父的潜心教导下,无数次的摔断了骨头,流了数不清的血,终于得到了倾世真传,可以称得上是少有对手,就连左旋翼与之对垒时也要靠耍心眼儿才能赢了他。 可即便他再强壮,再厉害,他也是人,心中也会有牵挂。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他的心中就会想起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娘,八年多没见,我好想你,好想你! 圆圆的月亮泻出轻柔的白光,一缕投在佛像旁边,小夜伸出手将月光捧在手里,脑中闪出兹兹的片段,‘万女之一’四个字再次出现在他脑子里,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闭起眼睛仔细冥想,但那些人影犹如闪电一般,刚刚出现就消失不见。 八年多来他经常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怎么也想不出究竟,那些断裂的画面到底是什么?他匪夷所思。后来他将这些事情告诉师父,师父将他眼睛扳开看了看,只是说,“你现在不是挺好,一些噩梦而已,睡醒了就别再想,将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成!” 哦,原来是个梦,可为什么老是梦见“万女之一”四个字?万女之一是什么?女皇吗?算了,不想那么多,师父说了,只要能办好他老人家交代的两件事情,就当报答了教养之恩,就不限制我的自由,更不会抓我回去,随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以后再也不用听师父唠叨,那是一件多么美的事情呀! 不过还能高兴的太早,因为两件事情还不一定很好办,不然师父又怎么拿这两件事情来还一个爱徒? 再想想师父说过的话,李小夜有些发愁。 一直以来玄月派都隐藏着一把传世宝剑,但这宝剑带着魔性很容易伤人性命。师父交代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他到幽兰谷寻找及善之宝天玄珠,然后与血液融合在一起充盈进玄月剑,宝剑的魔性就会被祛除,从而成为一把善良之剑。 但这幽兰谷内飘漫着摄魂的迷香,入谷之人若意志不够坚定,必定被香味迷惑丧生谷内,成为植物的肥料。 第二件事,是让他寻找索魂崖内的八件宝贝,而那八件宝贝个个都不一般,威力绝伦,可以助人一统天下。师父叫他将八件宝物找出交给赵祯,替他老人家还了欠赵祯的人情。 但这索魂崖也是及其不好进的,崖底满是蚀骨的潮物,凡是触碰的生灵或人,只要沾染上一丁点儿,必定遭到潮物的腐蚀,而令全身化作一坛血水。 并且师父也说不清这两处险地的具体地址,只说一个在吐蕃和大宋的交界,香子城。另一个在契丹与大夏的交界,不知道是什么城。 哎,想那么多干嘛,他也不能老睡在破庙呀!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银子问题要紧。 要么去做跑堂的?要么卖些小玩意儿?好像都不怎么好,他不能固定到一处,必须自由自在。嗯,做赏金猎人到是不错,这职业好呀,能游山玩水,又不耽误事儿。 就在李小夜思考的时候,‘咯吱~’庙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人,接着一阵鸟鸣之后墙外翻进两人。 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左右瞄了一圈确定没人,其中一个人说话,“怎么样?探听清楚了吗?” 另一人小声的回答,“没错,就在城边的树林里,他们在那儿接头。扎巴坚增已经通知,到时候他会带着人堵住禄西塞和姓沈的。” “好,就等这一刻,我倒要看看这事儿一出,他姓沈的怎么解释。”这人声音里带着阴冷与得意,像是已经十拿九稳,等着猎物掉进陷进。 “这次要是事儿成了,大哥你就是咱这儿的副指挥了。可没有军令私自勾结吐蕃是重罪,将军过些日子要是回到香子城查了出来,咱哥儿几个就要玩儿完啦!” “不,这事儿就咱三人知道,要做的天衣无缝,你们要是谁敢泄露,可别怪我娄公印葬了他一家老小。”这人语气够狠毒,直接把人的叛逆之心掐死在襁褓里。 又有一人说道,“那可得提前说好,姓沈的他妹妹倒时得归我。”这人语气中夹杂着色眯眯的味道,李小夜真想抽这人一巴掌! “放心,我娄公印亏了谁也不会亏了自己兄弟。” “娄哥,咱就等明儿夜里的好消息!” 三人笑的‘嘿嘿嘿’,互相搭起手做了一个决定的动作。然后,跳墙的跳墙,走门的走门,全部离开。 李小夜弯起嘴角,呵呵,不知道这提供线索能不能赚到银子,要么试试? 大夏国兴庆城内,层层宫墙玉栏朱楯,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 夜晚的宫殿蒙上诱惑的色彩,昏暗的灯火将可人儿晃的千娇百媚,一条白皙紧致的玉璧搭上男人的肩臂处,双眼泻出迷离的微光。 玉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元昊面前,元昊微笑饮下将酒含在口中,对着女人的樱唇敷上去,唇齿之间伴着浓郁的酒香,将两人的渴望挥发到了极致。 元昊将这女人拉进怀中,深深的吻着,他宠她,爱她,更离不开她!他将女子抱上床榻,解开女子的衣衫。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匆忙的脚步进如内室,对床榻上两人的亲密之举视而不见,骄纵的将手中之物摔在元昊身上。 元昊停下动作,鼻中深出一口气,对着身下的女子说道,“柔儿,你等我!” 他将抛在身上的丝帕攥在手里下了床榻,将闯进来的女人拉出内室。柔儿没有吃醋,更没有怒恼,因为她知道元昊一定会回来。 这化名柔儿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八年多前从西京城逃出的沈易莲。为了报复,她从芸芸众生中选择了实力最强的元昊,并给自己改了名字,隐藏在元昊军马路过的草丛中,装作晕倒。 当元昊见到这名草丛尤物时,立刻惊呆,这女人是仙子吗?怎会如此美丽?如此性感?他不由分说的就将这女子带了回去。 后来,柔儿就理所应当的成了元昊的女人,并且告诉元昊她的父亲是一名玄学弟子,她也略懂一些像术,她对他说,“昊哥魁梧雄壮,体态颇显神姿,生得一副帝王之相,日后必定荣登大宝。” 元昊听后颇感震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但又想一想不是没有可能,他手握重兵并且乃是西北一霸,若想自立为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八年前元昊就造了反,直至后来当赵祯察觉时,元昊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军力转移至兴庆。并且接受了柔儿的建议,拒绝朝贡,训练兵马,以备后用。 更让元昊惊异的是,柔儿对赵祯的用人之策似乎很是了解,每每交战都能找出对方将领的弱点,从而大获全胜。 此后的八年中,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理,元昊根本离不得柔儿,柔儿已经成了他的至宝,他的命根。 长把大刀 但对于年轻美貌的妃子,元昊自然也不拒绝,比如刚刚那位打扰他和柔儿好事的没藏氏他也很是喜欢,而没藏氏也仗着年轻美貌,以及他哥哥手握兵权,便不将柔儿不放在眼里,不过柔儿从不生气,对于挑衅,她只会微微一笑,她越是这样元昊就会更加爱她。 此时柔儿撑着脑袋在床榻上静静等着,不到片刻,元昊便兴冲冲的回了内室,他一边走向床榻,一边说道,“柔儿,快,你昊哥哥我要等不及了!” 元昊已经成为西夏帝王,不论对谁都称自己为‘朕’,可面对柔儿他永远都是‘昊哥’。因为在他的心里,柔儿的相貌无人能及,最重要的是柔儿才思敏捷,料事如神,帮他一手建立了大夏,让他坐上了龙椅。柔儿就是老天派给他的至宝,他没了谁,也不能没了柔儿。 柔儿沉思,抬起双眼,娇柔的说道,“昊哥,我看你今夜还是去没藏妹妹哪儿吧,不然她要是在你我正那个的时候,再冲进来将她落红的丝帕摔在榻上怎么办?” 元昊皱起了眉头,“柔儿可是为了她生气了,我明日就禁她的足,让她再也不能骚扰咱们。” 柔儿玉臂撑起身子,将元昊脸颊轻吻,“不,昊哥,柔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没藏妹妹年纪尚轻,昊哥应该多陪陪她才是。” 元昊勾起嘴角,将柔儿拦进怀中,与柔儿纠缠在一起翻滚向床榻的里侧··· 香子城内。 次日清晨,小夜经过打听才知道,这近年来大宋虽与吐蕃并无过多征战,但负责这个关口的赵将军,依然毫不松懈每日操练,恪守尽职。 并且赵将军坚持不愿将宋军驻扎在县城里,而是在城外容易隐藏敌军的林空地上搭了军账。第一便于军队随时操练,第二可以随时防御吐蕃零散部落的偷袭。只留了少量备用军在县城内,以作为城内的防御。 小夜觉得好笑,这赵老将军八成有病,好好地房子不住,软床不睡,非要受那干罪。 可当他站在营外时才开始赞叹,赵老将军确实有远见,这里的地形很容易隐藏不明敌军,在这里搭上宋军大帐实在是高招。大宋朝国库里的银子,就应该多拿出一些赏给这种尽忠职守之将。 他赞赏的同时也发了愁,这军中大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十分森严,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借口,可以进去找那位沈副指挥。 李小夜凝思苦想,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他站在营门外破口大骂,“姓沈的,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搞大了我姐姐的肚子,你给我出来,快点给我出来!” 天空万里无云,某少年的吐沫星子到处乱飞,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一个较为瘦弱的守卫过来,将小夜打量了一番,威严的说道,“何人在此喧哗?切莫大喊大叫。快些离开。” 小夜瞧瞧守卫,将他拉住说道,“这位俊朗的哥哥,你不知道,我姐姐被你们那姓沈的军官搞大了肚子,在家悬梁自尽,被我发现的早及时救下,要不然就一尸两命!他姓沈的不是东西,没良心。” 守卫怀疑的看向小夜,稍稍思量将他一指,“你切莫胡说,我们沈副指挥不是那样的人,你定是来捣乱的,还是快些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一看说不通,小夜绕过守卫继续大骂,“姓沈的,你这个缩头乌龟,你有胆做没胆承认,你不是东西,你给我出来!” 另一身形较胖的守卫过来把他扯到一边,劝道,“你快些走吧,我们沈副指挥不在军营,你别再乱喊了。” “他不在,他一定在,你们骗我。姓沈的,你给我出来!”小夜才不相信。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长相秀丽,长发披肩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水绿色衣裙,脚步轻盈,提着个食盒来到军营门前,瞧见一个小子和守卫互相推扯,对那两个守卫问道,“周哥,武哥,出了什么事?” 那个瘦的走进小姑娘回答道,“小蝶姑娘,没事,一个泼皮在这里撒泼,你进去吧,副指挥在里面等着呢!” 小夜瞪大了眼睛跳起来,手指那位叫小蝶的姑娘,“嘿,你们怎么这样,她来找副指挥就让进,我来找就不让进?你们什么意思,他姓沈的敢做不敢认,他不是男人,还我姐姐清白!” 小蝶姑娘又看了一眼小夜,扭身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帐帘解开小蝶步入,男子将手中的书本放下,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 小蝶顽皮的轻笑,将食盒放到桌上,“外面一个小子,说哥哥你搞大了他姐姐的肚子,让你负责。” “哦,是吗?原来哥哥我还有这种风流韵事。”男子嘴角上扬,微微摇头。 小蝶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出,对着男子说道,“那小子够泼的,赶也赶不走,好像看见你才能甘心。我看他这样骂下去,对哥哥你的声誉很是不好。” 男子俊眉微弯,拿起碗筷说道,“哥哥的为人他们会不知道?”说完开始吃起饭菜。 李小夜在外面骂了快一个时辰,累的口干舌燥,可这姓沈的还就是不出来瞧一眼,就不怕别人说他闲话? 他不骂了,他要改策略,走到旁处拿出水壶喝了些水,稍稍思虑了片刻。看着这些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守卫士兵们,他微微蹙眉,或许,只能冒险潜入军营。 他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绕到军营后侧,趁巡逻兵不注意,一个转身钻进了大营,左躲右闪,晃来掠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终于找到最大的营帐。 李小夜冒了一头冷汗,这私闯军营被抓住可是要杀头的,虽然他身手不错,遇见万一怎么办?可谁叫那姓沈的是个榆木疙瘩,没办法,但也只能这样。这银子还没赚到,性命到是让人担忧,早知道不来了。 他在心中抱怨一番,趴在营帐上附耳倾听,探究着里面的动静。 “那小子走了?”一个浑厚带且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 士兵回答“走了,他骂不动了就走了。” 男子问,“你们以前可见过他?” 士兵回答“没见过。” 男子说道,“好了,下去吧。” “是,副指挥。” “哥哥,也许是旁人冒你的名,做了坏事也不一定,说不定他姐姐真的是被人欺负了。”听这声音,应该是那个叫小蝶的姑娘。 男子沉默片刻,回答道,“兴许是吧。” 李小夜挑起营帐一角,慢慢钻进,躲在屏风后面。他心想,我该怎么说出口?就算说出来,他会不会信? 带着磁性的男子声音再次响起,“小蝶,你嫂嫂有孕在身,还需要照顾,你要早些回去。” 小蝶回答,“好,那我这就回去。” 片刻传来收拾碗筷的声音。 “哥哥,我走了。” “嗯,去吧!” 男子目送妹妹离开,他回身坐在榻前继续看军书,书名《三十六计》。 耳朵只听到一页页的翻书声。 过了一刻钟,李小夜纠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场,是直接冲出去好呢,还是给他写纸条好呢?冲出去,就是犯了私闯军营的大罪。写纸条,手里又没有笔墨。该怎么办?再者就算写纸条,银子该怎么要? “还不出来?”好听的男子声音传过来。 李小夜没动,那男子定是在和别人说话。 “就是在说你,还不出来?”男子的声音增加了几分威严。 小夜满头黑线,乖乖走出,抿了抿嘴,底气不足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男子撇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若我连你进来都不知道,还怎么镇守我大宋边疆?” 话音刚落男子猛然起身,一手拿起身边锃亮的长把大刀向小夜袭来,但在离他脖子半公分处骤然停止。 李小夜汗呐,一个深呼吸,这出手快刹车也快,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离死不远啦!他用手擦擦头上的汗,定眼看到男子相貌。 乖乖,这男子身材魁梧,棱角分明,好俊美!披着一身银色战袍,眼神虽显出疑问与戒备,但恰恰衬出他的精明干练。手里举着长把大刀,可却怎么也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粗鲁,反而十分的威武。 李小夜看呆了,眼中冒出桃心儿,差点流了哈喇子。 男子被这小子盯得有些不自在,蹙眉微思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军营?有何目的?” 李小夜有些语塞,结巴的说道,“我,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很重要,事成了,你就给我银子。”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转腕收起大刀,‘噔’的一声顿到地上,那洒脱的姿势,怎是一个“帅”子能概括的? 李小夜擦去口水,心中暗骂自己,李小夜呀李小夜,你真是花痴。 男子挑眼憋向这个小子,“什么事情要让你私闯军营来告诉我?你可知道已犯了死罪?”他语气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李小夜微微笑了笑,也颇有气势的说道,“你别拿死罪吓唬我,告诉你,能杀我的人八成还没出生?再说,这件事不适合在这里说,你跟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男子低头眯眼,再抬起时面上带着一丝戏谑,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小夜皱了皱眉,闪亮的双瞳将整个大帐扫了一遍,瞧见旁边的兵器架上放着几把长矛、刀和剑。他一个空翻过去拎起一把剑说,“我若打赢了你,你就必须相信我。”说完手中利剑犹如劲风一般朝男子袭来。 男子颇为意外,这小子速度竟会如此之快,看来功夫不错。眼看利剑将近,男子手腕转动大刀挡在胸前,用力一推,小夜受力后退一步,感叹道“好大的力道!” 男子并未停止,紧接一刀挥出,只见这小子的身影如一阵疾风躲过一刀,并以迅雷不及掩之势,抛出剑花向男子袭去。 随即帐内传出“呯呯嗙嗙”兵器交加之声。 帐外护卫冲进来,大喊“何人竟敢袭我军营,快将来人拿下。” 打斗间众多小兵冲进来,小夜瞧这势头不利于自己,剑锋一收退后几步,将大帐划开一个口子,回头说道“姓沈的,若你是男人,就自己跟来。”话音未落他一个飞身从破口窜出。 一小兵向身后招手,大喊一声,“快去追。” 男子抬手一挡,沉稳的命令道,“不用了,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们留在军营,切不可再让人闯入。”他急步出帐,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朝那小子的方向追去。 李小夜如猴子一般灵活窜到树林里,男子速度也不逊于他,追来上前就是一刀,小夜脚尖轻点飞身上树,再一个剑锋扫过,男子迅速躲闪,身后小树拦腰齐段。 男子一惊,这小子竟有如此内力,好功夫。但他也不松懈,转腕再砍三刀连环齐发。小夜一一避过,身型侧翻双脚点树腾起,向下压去,剑招即快又稳。可他并不想要这男子性命,只是来换银子的,所以出招都有所保留。 男子双腿一夹马腹,腾空跳起之时手中长把大刀向小夜砍来,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两人在树林撕拼好一会儿,男子心想,好小子,我这力道二十个精兵瑞士一起出手都无法抵挡,他竟能与我纠缠许久,他不累吗?看他也就十四五岁,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心中对这小子生出了一份莫名的赞赏。 小夜这边,一边挥剑一边暗想,跟我比耐力,哼,累死你我还活着笑呢?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手下留情。 两人继续拼斗,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林中树木花草因为两人的打斗,被伤的惨不忍睹,十分可怜。 小夜虽然身手敏捷,武艺超群,可毕竟年龄尚小,这男子力道又大的惊人,令他手脚不免有些发酸。 男子亦是,遇到如此对手虽打得过瘾,可也纠缠时间太长了些,再加上小夜武功深不可测,难免已经有些吃力。 感到双方都已疲惫,小夜一个剑光旋刺之后,接着腾起两个后空翻,与男子拉开一些距离,准备回身收手。 树上有一鸟窝因为二人的打斗撞击,渐渐松动向下掉落。小夜耳闻异动,身形后退几步,动作迅速将鸟窝翻身接在手掌。里面还有两只刚出生的小鸟正在睡觉,多么可爱的小家伙儿,差点儿就一命呜呼了,幸好幸好。 李小夜出一口气,看看男子,略微举起手中鸟窝轻轻点头。意思是,你等一下,我将它们放回去。 男子一时未反应这小子的意思,手中大刀还有挥出之意,却见这小子屈腿跳起飞身上树,双腿将树干加紧,身体前倾将小鸟窝放回高处的树杈,待他跳下树时手中之剑已收到背后,做停止状。 男子也将大刀一收不再发力,原来这小子还会救小鸟,心肠不错。 小夜面上严肃,将手一挥,说道“我累了,不想再和你打了。” 男子没有说话,他此刻才注意到这小子模样竟是十分俊俏,面容白白净净,还透着一股灵气,微挑的眼角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只不过就是外表瘦弱了些。 许是常年带兵统领边疆的原因,男子十分的英气逼人,目光之中含带一种不可置疑的征服力。 两人持续对视中。 小夜被英武美男盯的心中慌乱,面容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军营是不是有个姓娄的?” 男子目光平静,不答反问,“有又如何,知道我们军营人姓名的百姓不在少数。” 小夜面容掠过一丝不屑,微微笑道,“你们将军近日不在,你今晚是不是要与一个叫禄西塞的吐蕃人,在城边树林议事?” 男子顿感诧异,心中有了戒备,将小夜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眯起了眼睛,“我军营密事你又如何知晓?” 小夜笑的‘嘿嘿嘿’,将男子一指,“叫你一个人来你还真一个人来,不怕有埋伏?” 男子依然警惕,来就来了,这小子怎么跟个女人一计较。不过他面上还是浮出友善,“我还不想被人说我不是男人。告诉我,你怎会知晓?” 掠夺军中消遣女 于是小夜用了一杯茶的功夫,将昨晚探听到的从头到尾给男子说了一遍。 男子沉默暗暗思索,这小子虽不知底,若他想谋害我,刚刚在营帐外就可出招暗算,但却引我至此才说出缘由,且他一身好武功不像邪门歪道,应该不是敌军派来的。 男子也说不清心中怎会如此之快,就对这小子充满信任,拱起手,“小兄弟,沈某在此谢过。” 小夜也双拳一握,十分恭敬,眼中放出精光,略带了些讨好的说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些消息好换取银两,互惠互利,互惠互利。” 男子颇具气概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小兄弟身手如此不凡,岂会只为了一些银两?看小兄弟身手了得,不如跟我从军,好为国家献一份力。如何?” 他只为银子吗?区区一点银子何须他这般卖力?是他不将我宋军大营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他身手很好来逗着玩儿的?可他说的也确是军事机密,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男子哪里知道这小子还就是为了一点儿银子。 小夜赶忙摇头摇手,“为国家献力义不容辞,是大丈夫应该做的,我不敢推辞。可毕竟我李小夜现在还不是大丈夫,所以先不考虑那么多。等今晚事成了,你记得多给我一些银子就行。” 笑话,让他当兵打仗,还不如被师父一直守在山洞里不出来! “哈哈哈哈~,好!你叫李小夜,在下沈让,幸会幸会”男子十分爽朗的自我介绍。 沈让?不就是电视剧《包青天之白龙驹》里的男主么?他不是在商州贪污军饷买了宝马,最后在包老黑面前自刎了的?他怎么会在这儿?真的是他?不可思议,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 “你不是应该在商州?怎么会在这儿?”小夜惊诧地问出。 沈让眉头轻皱,若有所思,“商州?那是个好地方,不过现在还轮不到我去。你听谁说过我在商州?” 小夜一惊,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有出入也很正常,于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嘿嘿,我也是听说书的说的,你也知道,那些说书的就靠嘴皮子混饭吃,嘴里没几句实话。” 沈让倒也不怀疑,看着小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没有一点粗野的感觉,十分豪放。 好看,真好看,比电视剧里的更威武,更有男子气概。可惜刚听说他已经有了夫人,并怀有身孕,他已经有家室了。 “哎~”小夜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沈让诧异的问道,“小夜兄弟,你怎么好端端的叹气?是怕我事后不给你银子?” 这小子怎么唉声叹气?难道我本人没有说书人描述的英勇,让他失望了? 小夜赶忙解释,摇着脑袋,“啊,不是,不是,就是有些累,呵呵,有些累了。”这么帅的美男子没有家室才怪呢,又在怎么能轮得到他李小夜?哎! 沈让点了点头,我与他打斗了许久也确实有些累。他微微思索又问道,“你说昨晚你是偷听,我军中那娄公印并未与你谋面喽?” 小夜将胸脯一派,显得有些得意,“那是当然,我的真身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能见到的?” 沈让思索的瞧着李小夜,虽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但还是要有所防备,不如将他带回军营,午夜过后自会辨别真伪。 于是面上涌出善意,“好,那就请小兄弟与我一起回营,今晚时机一到我便将他捉拿,待事情办妥,沈某自会奉上银两,如何?” 小夜弯起眉眼,自然知道沈让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不多说,径直朝军营方向走去,沈让牵马跟上。 两人并肩齐走,沈让将两人比例瞧了瞧,这个李小夜十分瘦弱,个子也不高,还不到他胸口,但却一副侠义的气势,不过就是贪财了些。 沈让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开口询问,“小夜兄弟,这一身功夫是跟何人所学?我沈某之前也与人交手无数,可为何从未见过这般套路?” 沈让乃金科武状元出身,见过的功夫不是一两家,这李小夜所用的功夫虽古灵精怪,但却十分气派,又没有投机取旁门左道的意思,真是让人称奇道妙十分赞赏,可却又看不出是哪一派。 李小夜暗笑,你当然没见过,这世上只有五个人会,一个死了,一个隐居,一个不问世事,一个整日想着破解玄机,还有一个就是我,你之前怎么可能见得到? 不过李小夜未将此番话说出口,他低头做伤心状回答,“哎,我从小是一孤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被一云游的道士收养,因他居无定所也并无其他弟子,见我可怜就将我带在身边,将一身绝学传授与我。 现在看我小有所学,便放我出来历练历练,他老人家又独自云游过那清闲日子去了。我一人游山玩水也好不自在,就是银子没多少,本想做赏金猎人,偏巧昨日又得此消息,便前来寻你。” 他几句话便将身世交代一清,真假参半。 沈让也不是傻子,云游之人也见过不只一两个,若真有你自己说的简单便好,你越说的简单却偏偏说明越不简单。 但他未发出疑问,随口应和,“原来如此,小夜兄弟也是命苦之人!” “那你今晚准备如何应对?”小夜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不告诉你!机密”。你问,我就得答?军中机密怎会随意泄露。 小夜眼中闪着狡黠,一副‘我有馊主意’的模样说道,“你不说算了,不过我倒有个小小的主意,不知你是否愿听一听?” “好,你说出来听听。” “我觉得,你······” 两人边走边聊朝那军帐走去。 当晚小夜就以沈副指挥朋友的身份留在营帐,营中兵将诧异,这小子白天还在门外破口大骂他们副指挥“缩头乌龟,不是男人”,甚至还跟副指挥刀剑相拼。可不到半日的功夫,他竟突然成了副指挥的朋友? 尤其是在营外守门的那两位,一副“搞什么飞机呀!”的表情,看的小夜心中乐呵,叫你们骂我泼皮,有你们好受的! 夜幕降临,沈让等着抓内奸,小夜等着拿银子,娄公印等着升官发财,各有各的心思。 三更半夜,沈让如约来到树林和来人相商,商量到一半,林子出现一位吐蕃头领,带着人马将他们重重包围。 但当吐蕃头领看到和沈让相商的人并不是禄西塞,而是两个打扮妖艳坦胸露背的军ji,他才知道上当了,可再找理由撤兵时却已来不及,林子外围涌入大量宋兵。 这吐蕃人就是那晚庙里聚会之人说的扎巴坚增。 沈让以扎巴坚增带兵私闯大宋边境,并且还想掠夺大宋军ji,企图扰乱宋军私生活为由,将他们全部拿下。 事情是这样的,大宋在赵祯皇帝的执政下,除大夏国自立为王后不停交战外,与周边其他各国关系却都较为融洽,只是偶尔会有些小的争执,但都不严重,这吐蕃亦是对大宋俯首称臣。不过吐蕃虽外表看似团结,但蕃内逐部之间连年纷争,均想自立为王。 禄西塞一部实力较为雄厚自然也想称王,但他不愿看到部落族之间因战争而血流成河。想借大宋之力向其他逐部施压,却碍于其他各部也不是吃素的,若他明着与大宋交好,反为族人招来杀身之祸。 宋军接到禄西塞密报,为表诚意待到合适机会,禄西塞会找一个靠近宋军的无人地点,亲自前来与宋军详细交涉。 若宋军同意,待禄西塞一部称王之后,可对大宋每年奉上双倍牛羊及诸多贡品。但要求宋军负责人也必须亲自前往,以表真心。 近日负责这个关口的赵将军奉旨回朝,于是军中大小事务便由沈让全权负责,密议之事自然也由沈让亲自前往。 然沈让副手娄公印完全不考虑大局,只想着如何让沈让败事,借以办事不利泄露军机唯为由将沈让处置,好接替沈让之职。 娄公印联系吐蕃另一部落头领扎巴坚增,这头领听到禄西塞要与大宋密议,表示愿意亲自前来,抓住把柄自然好对禄西塞施压。 于是狼狈就为了奸。 可谁知,昨夜娄公印与两名副手在庙中相议之时,竟被李小夜偷听到,而小夜正好缺银子,便借提供线索赚些银子来解燃眉之急。 回到营帐,夜审扎巴坚增。 ------题外话------ 每日晚上八点前固定一更,绝不掉队。 赖他的帐 空中圆月高照,春日的夜风夹杂着丝丝微凉,军营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大宋士兵。 扎巴坚增对高坐于上的副指挥,反复说明无意挑起事端,更没想过要掠夺大宋军ji,只是来抓禄西塞的,他眼睛也会不时瞄一眼沈让身侧的娄公印,却始终没有说出是谁告知。 小夜有些急,若是再这样托下去,就算扎巴坚增死了也处置不了娄公印,那他何时能拿到银子? 最终他给沈让提议,最好交由娄副将亲自审理,将这吐蕃人掉在那根大木头椽子上,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身,问他一遍不说就抽一鞭。再用秀针扎进他指甲盖内,每问一遍不说就扎一根。如此反复,直到他说出实话。 娄公印白日听说军营来了个小子,与沈让先兵后理,以为这小子是展示拳脚,来讨个军职的。可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居然建议让他逼供,这不明摆着让他露馅儿吗? 他面漏凶狠,提议倒不如将扎巴坚增一刀杀掉的好,免得军中有接应。谁知他刚刚举起刀,“嗖~”一声,他的肘部麻筋被打倒,大刀掉在地上。 小夜收了手指,“娄副将如此着急收了他的命,莫不是心里有鬼?” 娄公印脸色发白,“你们胡说,你们是商量好的?我是大宋的兵将,我的爱国忠心天地可鉴!况且我军中事物也轮不到一个小子来多管闲事。” 小夜不以为然的说道,“刚刚让你亲自对这吐蕃人用刑时,你为何不肯?还要拖至明日?这你如何解释?” 此声一处,众军一片哗然,事情再明白不过。哗然过后变得寂静,耳边只听到阵阵风声。 大家都在等待沈让发号施令,但沈让却未说出只字片语,半眯着眼,静静的看着娄公印。 我沈让与他并肩作战,曾经一起防范过无数次吐蕃的偷袭。军令、教练、擒拿、赏功、他从未与我产生有过隔阂,甚至有时心意相通,我未说完作战计划,他便已知晓我的安排。如此得力助手,犹如我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如今,战事少了,大宋边疆逐渐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可他竟有了取我代之的想法。近来有些事情我不是毫无察觉,是想再给他次机会。可没想到他做的如此不留情意。娄公印,我该杀你吗? 娄公印无言以对,沉寂过后,面容扭曲哈哈大笑“沈让,今日我栽在你的手上,不是我无能而是你幸运,老天派这小子来助你,不然明日坐在指挥之位的,就会是我,娄公印!” 众兵嘘唏,没想到娄公印真的是这种人。 娄公印面容变得阴冷,冲着沈让喊,“倘若你还念旧情,就再与我单挑一次,无论胜负我都会伏法,如何?” 沈让肃静起身,沉稳的说道,“好,你我相交一场,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他拿起大刀向娄公印走来。 娄公印先发制人持刀跳起冲向沈让,沈让也毫不吝啬全力拼搏,‘呯嗙~’之声响起,两人一阵火热的刀光剑影。 娄公印趁人不备,突然向身后一摸似要发出暗器,小夜心惊,不好,难道他临死前也不放过沈让? 沈让自然也看到了,在娄公印出手之前,奋力刺向娄公印前颈,刀尖从前劲刺穿,娄公印颈处喷血当场毙命,然而他那只向后摸得的手却空空如也。 原来娄公印尽输,不肯受军法酷刑,想逼沈让代手尽早结束他的性命。 这就是无声的战场,他们多年前一起对抗敌军时都不曾有过异心,然而却在边疆稳固,生活安稳之时生出贪念。这也是现实,任何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都可抛下‘情义’二字。 娄公印虽为了一己私利死有余辜,沈让却也不曾手软,亲自结束了这人的性命。硝烟四起的战场无情,这无声的战场更无情。 沈让看向皱着眉头的小夜,问道“第一次见杀人?” 小夜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声不吭向大帐走去,留给沈让一个瘦弱的背影。 沈让也不多想,命人抓住准备逃跑的另外两人。那两名心腹一开始说是出去方便方便,后又无法解释方便时为何带着包袱银两。 沈让一声令下,“老实交代留个全尸,若还有隐瞒便五马分尸。”两人腿软到地。 扎巴坚增最终还是被押进大牢。 当晚小夜留在帐内和衣而睡,沈让瞧见小夜疲惫也不忍打扰,便去另一帐内休息。 大夏国都兴庆城内,层层宫墙将人围绕,不安的心被憋的烦躁,烛火摇曳彭星闪耀,迷醉的人儿思绪飘忽。 一名宫女步入内室,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柔娘娘,皇上说今日在没藏娘娘那儿商讨要事,就不过来了,皇上让娘娘早些休息。” 商讨要事?呵呵,大半夜的有什么要事好商讨?不就是男人女人的那点儿事儿么?不过没关系,要商讨就商讨吧,他也在我这里连过七夜,是该陪陪那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要不然因为无法控制*而给他带了绿帽子,可就不好听了! 柔儿晃动玉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宫女缓步退出内室。 柔儿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犹如凝滞,细嫩光滑,双目含着一弯清水。哪个男人见了这张脸会不爱,哪个男人不为她痴狂?幸好她现在是大夏帝王元昊的女人,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挣破了头来抢她。 八年过去,她的样貌亦如初衷,丝毫未有改变,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人,能将容貌一直保持在二十岁的状态,有谁知道她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与艰辛。她没有高深的武艺,没有千千万万的兵马,只能靠样貌来换取想要的东西。 这些年来元昊虽然对她很好,可她知道,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更何况元昊现在做了帝王,更是有数不清的美女投怀送抱,所以,她必须做最特别的那一个。 除了驻颜有术以及给元昊出谋划策,她更是用了许多闺房秘术来拴住元昊的心,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元昊离不开她,甚至更加依赖她。 她曾经想过换一张脸去报复那个男人,可是她与那个男人之间太过于了解,就好像每次那个男人会派出什么样的将臣来敌对元昊,她都会猜得清楚,料的准确。若她想靠近那个男人去展开计划,也是不可能。所以,她只能依靠一个可以跟那男人对恒的实力。 想当初她从芸芸众生中挑出元昊,正是因为他最符合条件。当然,元昊自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八年来,大夏不断扩大疆域,掠夺大宋财物,占据不少大宋要地,修筑堡寨,步步进逼。导致大宋皇帝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每每想到那个男人皱眉痛思的画面,她就会笑的十分开怀,姓赵的,做皇帝有意思吗?对!很有意思,而且以后会越来越有意思。 第二日,太阳一丝不苟的早早爬起,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李小夜早早洗漱一番,在军帐中等银子。 沈让从帐外瞥见,心中有了一丝犹豫,虽不知这小子的来历,但他机智灵敏武艺高强,且身上有种灵动的成熟气息,很是吸引人。就这样让他离开实在可惜,不如留他一阵子再摸摸底细,若是能成为我的左右手,倒是一件好事。 于是乎,沈让把准备好的银子偷偷揣在怀里。 瞧见沈让进来,小夜兴冲冲的上前,“沈大哥,银子呢?” 沈让笑而不答坐在凳上,这小子焦急的小模样很是有趣,开口说道,“你怎么不问那吐蕃人,为何一开始不说出娄公印?到只想着你的银子?” 小夜将嘴一撇,走到他身边,“跟我又没关系,剩下是你们的事情。我昨晚那么卖力,就是让你多给些银子,可别想耍赖。” 沈让悠闲地点了点头,“沈某从不耍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办到。” 小夜又换上笑脸,喜滋滋的伸出手,“那就快拿来。” 沈让将双手摊开,掌中空空,面上略带了些严肃,“我说过给你,可没说过现在就给你,军中向来不设闲杂支出,我要等赵老将军回来禀报之后,才能给你。” ------题外话------ 每晚八点前必定更,绝不掉队。 柔儿的功夫 小夜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什么?你,你骗人,这么大个军营,连一点儿银子也拿不出来?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还要等将军回来?他老人家要是几个月以后才回来,我还要等几个月?你把你身上的银子先给我。等你们将军回来了你再讨他要。”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跳起来的。 沈让乐了,“你这倒是个办法,可是我现在身上也没有,要等也得等发了军饷再说。” 小夜瞪他一眼,低头微思片刻,“哼,那你上个月的军饷呢?先拿来。” 沈让再次摊手,不好意思的回答,“都给了家中夫人,我夫人有孕在身,军饷如数上缴,好让夫人吃的好一些,所以,并无多余。” 他还真是个爱妻狂,身上没有一锭银子?不就是想赖账?找出这么多借口,真算不上大男人,我还非要拿到银子不可。 小夜嘟起了小嘴,“哼,妻管严!我可以等到你下个月发军饷,不过,这期间我的衣食住行,你都得包了。” “好,没问题。”沈让俊脸刚毅,回答的干脆利落。 李小夜有种掉沟里的感觉,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冷哼一声灰溜溜的出了帐。 李小夜的一撅嘴一瞪眼,到让沈让瞧得开心,呵呵,这小子,实在有趣。 小夜出了军营站在门口思索,虽拿不到银子,这些日子的吃喝到是不愁,不过事情到还得抓紧。 这幽兰谷的地理位置就在附近,据师父说,这山谷颇为神秘,谷中道路崎岖,生长着稀奇禽兽,都是些平常人一般见不到的生物,面目可憎凶狠无比。若是身上没有武力的人,进入山谷只能成为那些禽兽的美餐。 并且谷底盛开多种奇异鲜花,颜色鲜艳无比,散发淡淡香气。那香气可以扰人心智,意志不坚定的人还会出现幻觉,将身边事物看成心中所想。 若无定力,即使凭借一身武力入谷,也会被虚幻所迷惑,而再不想出不来。那些花朵等到人体力耗尽之时,将人身吸附根底变为肥料,闯入者最终只会丧生谷中。 不过,幸好这山谷十分隐蔽,若没两把刷子还真找不到。否则又会有多少人为它舍去性命。幽兰谷名字好听,实际上是个天然坟墓。 近日来小夜四处摸索,此处地势一马平川,除了树林就是草地,除了草地就是河流,连小山沟都没见到,又哪里来的山谷? 是师父记错了?可他也就刚刚三十岁,记性不至于差到哪儿?还是我不够仔细?这幽兰谷幽兰谷,难道它名为谷却不是山谷? 门口两个守卫经过昨夜娄公印一事,对小夜刮目相看,心中满是佩服。此时瞧见他一手抱肘一手托腮,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模样很是令人不解。 一守卫上前将他肩膀一拍,“哎,小夜兄弟,你在说什么呢?看你愁容满面,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给我们说说,兴许能帮上忙。” 小夜缓缓回头,眼睛微眯盯着两人,嘴角扬起一丝轻笑,“哼哼,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呀,那些骂我泼皮说我撒野的人,要怎么报复?打一顿?还是用剑砍了?”说完扭身大步离开。 两守卫满头黑线,用手擦去额前冒的冷汗,对看一眼,“妈呀,这真惹上了,咋办?” “不知道。” 当晚入夜,一片寂静,月色很美,风儿清凉。 小夜略显疲惫的回到军营指挥大帐,反正这小子还要在这儿待一阵子,沈让也不急打探,继续翻看手中军书。 小夜端起沈让的茶水一口饮尽,放下茶杯献媚的瞟向沈让,“沈副指挥,咱们可是说好的,我的吃住你全包。” 沈让放下手中的书,英武的俊脸显出疑问,“是,说话算话。你可还有什么别的意见?” “啊不,”小夜抬手做出‘请’的姿势,半弯下腰向帐外指去,“那你就,出去吧!” 沈让疑惑,“我出去?这是我的营帐,为何要我出去?” 小夜挑起好看的眼睛,“你不出去,我怎么睡?” 沈让恍然,原来这小子今晚还想睡在这里,他说道,“我大可给你安排别的营帐,来人”。 帐外走进两名小兵,双手抱拳,“副指挥,有何吩咐?” “去给小夜小兄弟备好营帐,让他休息。”将小夜一指。 小兵领命,“是,副指挥。” 小夜急忙叫住,“哎哎哎,你们先别着急。等一会儿。” 沈让不知他要干什么,问道,“怎么,小夜兄弟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小夜双手附于背后,在帐中踱起步子,一副说教的模样,“副指挥,你这营帐白日我已看了个大概,也就你这里面最适合我。再说我昨夜已在你这榻上睡过了,我认床,换了别的睡不踏实。不如今夜还让我睡着这里,你去别的营帐,可好?” 白日他确实将这些营帐确实打量过,走到哪一帐前都会闻到一股臭汗味,让他鼻子受了不小的罪。再向内看进去,里面臭鞋臭袜子满地都是,实在混乱不堪。 整个军营就沈让这帐还算是很干净,虽然比不上精心收拾的厢房,但也毫无异味,东西也都摆放整齐。小夜打定主意,蹭吃蹭喝的这些日子就住这间帐。 沈让面露为难之色,“这~,怕是有些不妥,这间帐是军中指挥的营帐。吐蕃对我大宋近年来表面上虽俯首称臣,但若有偷袭,你岂不是做了我沈某的替死鬼?还是给你安排另一营帐的好。” 小夜眼中泛出精光,偷袭?他才不相信嘞!“呵呵,你们最近遭受过偷袭?” 沈让眉头轻蹙,“那倒是没有,可万一~” “那不就对了,近年一直没有,凭什么单单我住进来就会有?你放心,就算真有万一,营外这么多兵将都是吃干饭的?就算他们是吃干饭的,等偷袭的人进来我早就清醒,你担心什么?” 小夜举力反驳,想让他住别的营帐,哼!没门!这间指挥营帐他住定了。 “这~”沈让无言反驳,李小夜说的话句句在理。没想到还是个难缠的,罢了罢了。 他对两名小兵一挥手,“你们去再收拾一间出来,让本指挥住。” “对了,你的被褥也留下给我用,你盖别的。”某小子口气很是霸道,模样有些欠扁。 “为何?”沈让问。 “你连营帐都让了出来,还在乎一副被褥?你可是个威严呵呵的副指挥,正五品的定员大将,不会这么小气吧?”他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沈让无奈,双手反抓在背后,瞧着眼前洋洋得意的小子,哎!真不该留他在这里,可话已说出,再无收回来的道理。由他,由他。 夜晚。 李小夜悠闲自在的躺在床上,外面那么多的守卫,一定很安全,被褥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男人味,应该是沈让的,嗯,不错! 同一时间,大夏兴庆城。 柔儿取下浴巾,将沐浴完毕的元昊包裹住,元昊轻柔的揽着柔儿的肩臂,两人从浴池走出,来到床榻前。 躺在床上,柔儿将浴巾打开,手下轻柔拿捏适度为元昊松着筋骨。男人坚实的胸肌,宽阔的臂膀,无不展现出他的矫健。柔儿面颊发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元昊嘴角勾起坏坏的笑,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柔儿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娇柔可爱,他伸手一把将柔儿拉入怀中~ 红烛摇曳,月儿娇羞,鸟儿早已扑扇回巢,就连星星也不在眨眼,似是怕见到娇羞的一幕。 一个时辰后,柔儿贴近元昊的胸膛,“昊哥每次都这般威武,柔儿,柔儿都快吃不消了!” 元昊抚着柔儿的青丝,头上汗珠还在一滴滴的滑下,“难道柔儿不喜欢昊哥这样?那以后昊哥就不这样了。” 柔儿急了,“不不不,柔儿喜欢,喜欢!”她的脸颊已经红透。 元昊满意的笑了,若是她不喜欢,那他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 稍稍歇息片刻,她将他的下巴轻轻磨蹭,“昊哥,柔儿想家了。” 她是想家了,想爹,想月儿。 八年过去,元昊的虽未能将大宋歼灭,但也将大宋皇帝搅合的日夜不宁,没睡过一个好觉。想到那个男人头痛的模样,她的心中便会十分舒服。 不过,每日面对宫墙内的尔虞我诈,还有连年来绞尽脑汁的对付大宋,一切都令她有些累。她虽不能轻易绕过那个男人,但是,她还是可以歇一歇的。 ------题外话------ 每晚八点前必定更,绝不掉队。 亲,您的收藏是对馨娘最大的鼓励,只要加入书架就可以了,亲来收藏吧! 柔儿的功夫(二) 虽元昊对她很好,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他只能给她男女之爱,却不能给她亲人的温暖。再者大夏现在根基已经打稳,固若金汤,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她决定回玄月山上看看爹,看看月儿。 元昊一怔,她想家了?这些年从未听她说过关于家的事情,只说过她的家在长安,可却连具体地址也不愿提及。他一直以为她是落入凡间的仙子,是为他创握江山而来的。可今日她竟说想家! “柔儿的意思?” 她将头又往他的怀中钻了钻,“昊哥知道,还用问?” 元昊不免担忧,他轻蹙眉头,“可是若你一人回去,我又怎么能够放得下心,这如今兵荒马乱,你一个弱女子独自返乡,若是像那年晕倒在草丛一样出了意外,那我元昊岂不是要后悔的自刎?” 柔儿轻叹一声,“那好吧,不过可不要人太多,捡些精锐即可!” 随便你派什么人,都不是问题! “好,就依柔儿的!” 元昊将柔儿搂近怀中,在她额头轻吻,若是她走了,他岂不是成了孤身一人,虽有没藏氏和别的妃子陪伴,可她们在床上的功夫,哪里及得上柔儿的三分之一? 回到香子城。 这个晚上,李小夜前半夜确实睡得很是安稳,可后半夜,就不怎么好说! 夜深人静,微风吹拂。 某小子睡得正香的时候,‘噌噌’几声细小的厉风穿掠过耳边,这小子立刻清醒。 要说他这能在睡梦中立刻清醒的反应,那可是在山上时被师父逼出来的。那个腹黑师父闲得没事,和吃饱了撑得的时候,总会拿出蟑螂、蚂蚁、蝗虫、青虫、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块等等,抛向做美梦的小夜,然后一溜烟儿的跑掉。 起初他被这些小东西吓个半死,有时还会被石头块砸的满身青紫,甚至一次还让青虫爬到了嘴里,结果他三天都恶心的没吃下饭。 师父也着实有些心疼,可为了训练他的警戒,只能这样子。并且对他说,“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他将师父的话琢磨了三天,悟出了道理,双眼含泪的走到师父跟前,将人家窄紧的腰身一把抱住,“师父,徒弟知道了,严师才能出高徒,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师父,我爱你。”。 老不死的,等你老的剩一把骨头,我就一把捏死你。 师父呆住,徒弟对他说‘我爱你’,心中平静的湖面因一片绿叶掉入,掀起片片涟漪。自此以后,再也没用过重的东西砸他。 师父砸过很多东西,唯独只有一种东西只砸过一次。一日将老鼠砸到他身上,待他揉着眼看清身上蠕动的小东西,立刻翻出眼白,手脚抽搐,口吐白沫,晕了三天。 后来在师父不断的折磨下,他终于苦心修炼的如弹簧一般,只要有东西靠近,不管睡得多香多沉都能一跃而起。 回到眼前,这几股细小的厉风混沌有力,绝对不是营帐外刮进来的风。难道真的有人偷袭?我怎么点儿这么背?真该死。 ‘嗖’的一声,一只厉箭穿过营帐射进,直冲榻上。小夜反映极度灵敏,犹如黑夜中的小豹子一般迅速跳起。 再两只利箭射来,他手脚灵活,双眼精锐,腾起倒翻,厉箭擦着耳边不到两寸距离飞过。 厉箭虽不是连发,但也三三两两的射进来。躲闪之际他来到帐帘处,挑起一条细缝向外看去。帐外四处一片安详,没有半点被人偷袭的痕迹。 箭是从侧面射来,射箭之人应该躲在营外山林之中。想这射箭之人也是一位高手,能够百步穿杨,并且剑声细小,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难怪外面守卫没有半点反应。 这厉箭直逼军中指挥大帐,应该是来取沈让性命的。沈让这张乌鸦嘴,搞不好真的做了你的替死鬼,死沈让,臭沈让。 不过此偷袭之人并未带来大量人马,目的应该就沈让一人的性命。小夜不敢高呼出声,怕引起营中恐慌。他躲闪到大帐另一侧从底部钻出,但不知道沈让住在哪一营帐,只能小心翼翼的四处寻找。 借着几处灯塔的火光,他挨个在帐外轻叫,“沈副指挥,沈副指挥!” 沈让经站无数,警戒心较强,这样小声轻呼,应该会听得到,可为何找了几个帐都没见反应。 就在李小夜回身之际撞到一堵人墙,刚想大叫,小嘴附上一只大掌,被人拉进怀里。 沈让冲他点头,意思是,是我,别叫。然后将四处扫了一圈,又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先别动,再看看情况。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中。 小夜细小的呼吸吹在沈让掌心,温热夹杂着微痒传来,沈让感觉像是被小火烧到,赶忙将手收回。 沈让手掌因常年持刀练武磨出的茧子,有些生硬,却有种想让人磨蹭的感觉,小夜刚想磨蹭两下,人家就将手收了回去。 小夜踮起脚,将沈让肩膀拉下来,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唇瓣闭合间,呼吸之气打在沈让耳朵上。 沈让耳根忽然发痒,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立即将身站直看向小夜。莫非这小子给我吹了迷药?可他有什么理由?我与他无冤无仇,再说也并未见到他手中持有什么。可怎么耳根发痒,还有些微热?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他匪夷所思。 沈让突然直身让小夜感到莫名其妙,他再次将沈让肩膀拉下心急的询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 “要么咱们去看看?”小夜向侧面偏偏头。 “好” 两人轻身从帐侧绕过,此时厉箭已经停止发射,指挥大帐的一面帐布上已被插出许多小孔,犹如漏水的筛子,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行走之间月光透过树杈缝隙,稀落的洒在两人身上,将地下影子拉的生长。 小夜运功提气,走在草丛犹如一阵轻风。 沈让心中直呼惊奇,这小子竟有如此内功,真是人才,等有了机会定要将他功夫再好好试探一番,看看究竟有多厉害。 进入树林两人四处查探,草丛,树后,树顶的树杈,搜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射箭之人。 两人觉得射箭之人定还在附近,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继续寻找。 ‘嗖~’一只厉箭对正沈让前胸急促飞来,眼看将到,小夜一个踢脚将剑踢偏。 两人顺着射箭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棵十分宽厚的大树上面,有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孔。难怪他们找不到,原来是有人将树掏空躲在里面。 再说这这射箭之人,原本提前将树掏空,是想待宋兵发现之时可以躲在里面,待到宋兵走了再出来逃生。并且这人箭术高超连发数枚,认为沈让定已经被射死在营帐之内。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准备逃走之时,却看见沈让与一个小子进入树林,于是便急忙躲进树中。 ------题外话------ 每晚八点前固定更新,绝不掉队。 真乃神人也 二人欲上前,脚步刚刚抬起三只利剑‘嗖嗖嗖~’齐发而来,二人迅速躲闪,但射箭之人出神入化,趁着他们躲闪之时再射三剑,不偏不差射向他们躲闪的方向。 两人避过,箭手再射,渐渐射来的箭似乎不太一样,箭头穿破空气的声音一轻两重,轻的射向小夜,重的射向沈让。 小夜曾经多年与大自然融入一体,能够轻易地感觉到射向沈让的箭不同寻常,顾不得自己,一个飞身扑向沈让,在箭还差一寸距离时沈让被扑到。 “啊~”小夜腿部惯性翘起被箭掠过,带掉一片布料和一层肉皮,他疼得轻呼。 沈让慌忙起身将他扶起,担忧的问,“你怎么样?” 小夜故作轻松,“没事,我掩护你,你去将那人揪出来。” 沈让点了点头。 厉箭再次射来,小夜冲在前面手脚并用,左砍右劈将箭统统打的脱离方向。 沈让随后近身防护,虽是小夜在掩护,可他也不敢放松,生怕小夜中箭,高大的身体有随时扑向前的姿态,手中长把大刀将小夜漏掉的箭一一击偏。 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一路躲躲闪闪靠近那棵大树。射箭之人知道自己死在眼前,拼了命的往外射。此时的箭犹如错乱的竹筷一般不堪一击,小夜轻轻抬手一抓就将箭抓在手中,撩在地上。 沈让大呵一声,手中长把大刀挥出,抛下,收住,将树生生劈了开来,树中之人却完好无损。 小夜感叹,如此精准,真乃神人也! 树中之人慌乱放下手中弓箭,向衣襟前摸去,沈让一把打掉那人抬起的手,揪着那人胸口衣衫从树中拎出来,仔细一看是吐蕃人打扮,心中明白了的大半。 他将那人摔在地上,嘲讽的说道,“扎巴坚增还没死,你来刺杀我?蠢材。” 那人慌乱,“不是,我不是扎巴坚增的属下,是别人让我来刺杀你的。” “呵呵,那你是哪一部的?说!”沈让面容一凛厉声问道。 “我,我,”那人回答不出,一只手趁人不备再次抹向衣襟。 小夜此时顾不得他们的交谈,刺中他的一箭定是带了毒,刚刚他因奋力冲锋从而使得体内血液加快流动,此时腿部的伤口已经麻木,身体也渐渐发软,有些头重脚轻。 不过带不带毒对他来说无所谓,他拿出身上的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含进嘴里,坐在地下原地休息。 沈让看见吐蕃人将手从嘴上拿下,大叫“不好。”他用力猛拍那人后背,那人受力一咳将嘴中之物突出,他捡起一看,一个黑色的椭圆之物,定是为刺杀不成服毒准备的。 沈让一脚踢向那人胸口,面容严峻的说道,“说出实话,我就放了你,若说不出,休想活着回去。” 那人胸前一闷,无力反抗,面容一丝不屑,视死如归,“我乃吐蕃第一弓箭手,今天前来就是刺杀你的。原本以为刺杀你是件很容易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坏了我的好事。既然被你逮到,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沈让轻蔑一笑,鼻中微哼,“第一弓箭手?好大个口气,箭术是了得,可这身上的功夫倒真是不敢恭维。今日你如不说出,我也不会杀你,我会命人将你掉在树上用沾了盐水的皮鞭将你抽身,再用绣花针扎进你的指甲,每日十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这可是他从小夜那里学来的,现学现卖不算过分。 原地打坐的小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我也有徒弟了。 那人额头冒出冷汗,但依然嘴硬的说道,“我可不是吓唬大的,有本事给我来个痛快的!”说完身体偏向一侧大树,用力撞去。 沈让眼明手快,两步赶上将那人揪住。那人拼死挣扎,咬牙切齿的说道,“奸诈宋狗,总有一天我吐蕃会将你们收复脚底。你看着吧!” 沈让实在厌烦,一个手刀将他这人劈晕,又将这人脱得只剩亵裤,然后严严实实绑在树上,再捡来几根树藤缠了十几圈,在这人脑后又劈了一掌。 小夜微睁开眼,轻声轻语的劝道,“你可别把他劈死,不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我自认为力度掌握的还可以,等咱们回去叫了兵将他也不会醒,但也绝对死不了。”沈让回答的自信满满。 小夜运功疗的差不多,体内毒素被克制,并且正在慢慢减少,只不过头还有些晕,他扶着树起身。 沈让赶忙将他扶住,“小夜,你?” “没事,刚刚那支箭带了毒,不过我服了些解药。” 沈让焦急,这小子怎么如此儿戏,“你知道那是什么毒?你的解药会管用?” 小夜扒住坚实的手臂,浮出一个微笑,“这解药是我师父给我随身准备的,可以解很多种毒。现在已好,就是还有些头晕。” 沈让这才放心,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我扶你,咱们回去!” 魁梧的身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搀扶着瘦弱的身影,慢慢挪着步子,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散步呢! 两人没走几步,脚底一阵细小的‘呲呲~’声传来,小夜低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待他看清,脸色立刻苍白,“啊~老鼠~”他揪着沈让的胳膊使劲往人家怀里钻。 妈呀,草丛里咋那么大一只老鼠呢!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沈让觉得好笑,“男人还怕老鼠?” ‘呲呲~’声还在脚底,小夜惊恐跳了起来,双腿夹上人家的腰身,活脱脱骑在人家身上。 沈让一惊,手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这叫他如何是好?颤抖的身体正在下滑,他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瘦弱的后背,轻轻拍扶,“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只老鼠嘛。别怕别怕。它走了,你看。” 小夜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间望去,老鼠真的走了,可他还是不愿从人家身上下来,要是老鼠再回来了怎么办? 沈让扶着小夜的腿将他缓缓放下,这小子身上真够柔软的,不过也挺瘦,估计没有两斤肉。 小夜将头埋在人家怀里依旧不肯出来。 沈让觉得尴尬,轻咳一声,“小夜,咱们可是两个大男人,你,还是站好吧!” 小夜不情愿的退出来,埋怨道,“你怀里安全嘛,多靠一会儿不行?真小气。我咒你脚底长二十个鸡眼。哼!”他扭身一拐一拐的走掉。 “这小子,怎么跟姑娘一样计较,哎~”沈让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日一早军医为小夜把脉确认已无大碍,沈让才将其放行。若是小夜因为救他而留下病根,他会内疚不安。 接连几日,李小夜白天出去寻找幽兰谷,天黑之前回账休息。是沈让说的衣食全包,他就必须赖在这儿,而且还得霸占沈让的床,因为那上面有安全感的味道! 沈让无奈,只能到其他营帐休息,别的士兵知道小夜对军营有功,将他奉为上宾,况且副指挥都没说什么,士兵们倒也都不反对。 不过,李小夜虽可以等着沈让发了军饷再给银子,但平日里还需要买些常用的小玩意儿。于是他便开始动脑筋,想着该怎样先弄些铜板儿花花。 ------题外话------ 亲们,若是觉得文文还可以,就收藏吧! 无敌霸王摧花郎 自从上次周强和武牛听小夜说要报骂‘泼皮’的仇,之后每次见到他都裂了八丈远。小夜想露出狡黠的笑,就从这两人身上赚点儿。 傍晚,军营附近的一条小河边,一名略带脂粉的清秀女子,将洗好的衣裳拧干放入盆内准备离开。 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蒙面少年挡住女子的路。女子左边侧过一步少年挡住,女子右边侧一步少年又挡住。 女子咬住了下唇,恐慌的后退几步,白皙的兰花指将少年一指,“你,你要干什么?” 蒙面少年一边yin笑,一边上前,“哈哈哈哈,今日爷爷我碰到这么清秀的女子,定要好好享用享用。” 女子长嘘一口气,放下心来,挑起媚眼,“你,你享用我是要付银子的。” 蒙面少年双手撑腰,颤抖着双肩坏笑,“银子?呵呵,爷爷我找女人从来不掏银子,江湖人称‘无敌霸王采hua郎’,每次将女子享用过后再一刀杀之,免得将爷爷我的事情传出去。今日你幸运,中大奖了。” 说完前跨一步欲用手摸女子的脸,女子惊叫一声手中木盆掉落,反身向后跑去,蒙面少年追之。 眼见追上,忽然一名身着兵服的男子杀出,挡在少年面前大刀一挥,厉声说道,“何人敢欺负芙蓉姐?芙蓉姐是我心中女神,我疼之爱之,芙蓉姐就是我的命根子。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和他拼命。” 说完举起手中尖刀朝蒙面少年砍来,少年躲闪之际又被这士兵跺了一脚,捂着屁股狼狈而逃。 那女子眼中星光点点,将士兵的手臂拉住,“强哥,你说的是真的么?原来你这么爱我。以前是我小看了你,都是我不对。我,我···”飞倒状扑向士兵怀抱。 强哥得意之极,露出欣喜的笑容。 晚上,营帐之外,照明的灯塔恍惚闪烁,执勤的士兵战战兢兢,然而却有几个猥琐的身影聚在一起,颤动双肩,嘿嘿的笑。 “小夜兄弟,这次能够得到芙蓉姐的芳心全都靠你,没想到你不但不计前嫌还这般帮我,我周强对你感激不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那一脚可踹疼了你!”周强显然十分激动,恨不得将李小夜的鞋子都舔干净。 小夜笑的狡诈,眼中闪出精光,“周哥不必如此,你那一脚跟挠痒痒一般,不妨事。你和芙蓉姐成了吗?”冲周强眨眨眼。 周强脸红,挠挠脑袋,不好意的回答道,“成,成了。” “那就按先前说好的,十个铜板,拿来。”小夜立马将脸定平伸出手,周强恭敬给之。 事情是这样的,军营之中前些日子新来了一名军ji,不过这军ji不像别的一般浓妆艳抹,虽也爱财,却不视财如命,但她有个规矩,只接待有军衔的兵将。 周强对这名军ji颇为喜欢,苦于没有军衔从不曾入过芙蓉姐的小帐。他还正在苦恼之时,没想到被小夜英雄救美的法子给搞定。 他们事前说好,若是事成,以后周强与芙蓉姐每那个一次,就得给小夜十个铜板作为答谢。今日事不就成了么! 小夜数着铜板笑咯咯的离开。 第二日,小夜坐在军营外的石头墩子上等待,见周强回来,立刻站起身子走过去,挑起眼角问道,“周哥,今日又,嗯?” 周强脸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成了。”他掏出十个铜板交给小夜。 第三日小夜又等在营外,周强回来瞧见小夜似乎有些躲闪,小夜脸色一黑,将周强挡住,“哎,周哥,可别我说你刚才没找芙蓉姐。” 周强面色为难,皱起眉头说道,“小夜兄弟,这要是以后我天天去找她,我也真没那么多钱呀!你就高抬贵手,算了吧!” 小夜脸一横,冷哼说道,“切!你找女人怎么不说你不行?我既然能帮你搞定芙蓉姐,我也就能拆散你们,不信你试试。”他的唾沫星子喷到了周强脸上。 周强用手将脸一抹,急忙说道,“别呀小夜,我给我给。”他忍痛从怀中掏出十个铜板儿。 小夜将周强瞪了一眼,数着铜板儿晃晃悠悠的离开。 周强的铜板眼看就要花光,心里那个疼呀!可再一想到芙蓉姐那娇滴滴的小嘴,两个丰满的馒头,令人酥麻的娇喃,他就再也克制不住。可小夜跟长了天眼似的,只要他一找芙蓉姐,就铁定被知道。 一连七日过去,周强仅有的一点儿铜板都被掏了个干净。 第八日,小夜依旧站在营外翘首企盼,周强到是老实,恭恭敬敬走到他跟前,掏出十个铜板儿递过去,“小夜兄弟,这十个铜板,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我和芙蓉商量好,明日简简单单的办个仪式把亲成了。我们还要过日子,以后这银子就不给你了。” “什么?”小夜跳起来,“你竟然用我的钱去养女人?你,你怎么能这样?太不讲道义了你,我不同意,不同意。”他气的满脸通红,周强明明就是过河拆桥。 武牛闻声走过来,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他都了解,便劝道,“小夜兄弟,人家成亲就成亲,虽然媒是你做的,可也不能挡着人家过日子呀!” 武牛说的是不错,可小夜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指着周强厉声说道“好,不过你记清楚,你是用我的钱养女人,哼!”扭头气呼呼的大步走掉。 周强有些唯唯诺诺,再想想,不对,怎么说我用他的钱养女人?这明明是我自己钱。但一想到明日就要娶芙蓉,这不对劲的事情就被抛在脑后。 李小夜的财路被断了,心中十分郁闷,看来必须再想个办法! 一日,瞧见轮班替换下来的张挺从身边走过,小夜一把抓住对张挺肩膀,“张哥,跟你猜个迷,若猜对了我给你十个铜板,若猜不对你给我十铜板,怎么样?” 张挺是娄公印之后被新提拔上来的副将,为人老实,脾气耿直!他撇撇嘴,说道,“周强那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小子在他那儿讨不到钱,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不猜,找别人去。” 小夜嘻皮笑脸伸手挡住,说道“不猜也成,那咱俩就比试一番,若我输了,以后再不烦你,如何?” “我还怕你不成,来。”张挺颇为严肃,摆了一个威武的架势。 经过一番打斗,张挺捂着青紫的眼睛愤然离去。 次日。 “武哥,为什么刘备要三顾茅庐才请动诸葛亮出山?”小夜问。 武牛回答“刘备三顾茅庐才感动了诸葛亮。” “不对。” “刘备前两次去诸葛亮家诸葛亮都不在家。” “不对” “那是什么?” “掏十个铜板我告诉你。” 武牛无奈,十个铜板给之。 小夜微微一笑,“因为,刘备前两次去的时候没带礼。” 武牛一愣,随即大吼“你胡说,还我十个铜板。” 小夜早已跑远。 又一日。 “刘哥,什么东西做的人知道,买的人知道,卖的人知道,用的人却不知道?” 刘哥是另一副将。 刘哥低头苦思,说道,“瞎子的吃喝。” “不对。” “奶娃娃的衣裳。” “还是不对。” “我猜不到。”刘哥摇头。 小夜伸手,“给我十个铜板我告诉你。” 刘哥给之。 “棺材”。小夜嘴里蹦出俩字。 “啊~”刘哥恍然,小夜已消失。 再一日。 “李哥,什么情况一山可容二虎?” “给你十个铜板,以后别来问我。”这李小夜的古怪问题,军中众人早已领教,他毫不犹豫就给了铜板。 小夜接过铜板,却一副生气的模样,“李哥,你把我李小夜当什么人了,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告诉你答案。一公一母。”说完走掉。 李哥下巴几乎掉在地上。 众兵将告状,沈让听完哈哈大笑,“你们不觉得若没了这李小夜,军中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众兵将默哀,心中感叹,这小夜是老天派来惩罚我们的?此后人人见小夜逃之。 其实就算没人告状,沈让也将小夜每日在营中作为知晓的一清二楚,自从娄公印一事之后,他便在军中安插了众多眼线,小夜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这小夜的处事方法和奇怪问题到真让沈让耳目一新,他从未见过如此有趣之人。若哪天小夜真变得不声不响,他到有些不适应。 再说小夜与他相识时间并不久,就已经让他搭救了两次,出于感激,他难免对小夜的做法有些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没看见。 ------题外话------ 若是亲喜欢的话就收藏吧,您的收藏是对馨娘最好的鼓励。 胸肌太小 只有一点沈让奇怪,小夜每日早起必定出营,他派人跟踪过,但小夜轻功了得,不到片刻跟踪的人就变成无头苍蝇返回营中。 李小夜颇为神秘,沈让心中想将他再次试探的想法又浮现出来。 夜晚,半个月牙高挂空中,空气弥漫着夜的寂静,众兵已熟睡,营外站岗的两位也乏困不已。 小夜轻手轻脚出了营帐,一阵风吹过,两名守卫后颈被石子点中睡穴,缓缓倒地晕睡过去。他不屑的轻哼,来偷袭要都是我这种高手,大宋边疆能守住才怪!然后沾沾自喜离去。 来到小河边,听着潺潺流水声,小夜轻松无比,双手撩起河水拍打在脸上,舒爽!每日跟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兵将呆在一起,真是没意思。 他脱掉鞋子挽起裤脚,双脚侵泡在水中嘻戏。虽有些森凉但也舒服,他脱掉衣裳赤着体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片刻从水中露出头口中吐出水花,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阵子他白天出去找幽兰谷,晚上回来困倦不堪。连个洗澡的机会都没有,身上皮肤瘙痒,都快长了跳蚤,这回可要好好地洗个澡。 殊不知道,一个人影正在渐渐靠近。 突感之间,哈皮的某小子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窥视。 某小子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清风拂面,小河依然缓缓奔流,林中树叶沙沙轻响,再无其他怪异,看来这偷窥之人是个高手,隐藏的毫无声息。 那人也并无任何行动,不像是来偷袭,月亮被遮在了云里,黑漆漆一片,那人又能看到什么?最多看见有人在河中戏水,连男女老少都看不清楚,想看就看去。小夜也不再管,继续逍遥自在起来。 一会儿工夫,被窥视感觉消失不见。 沈让回到营中微微思索,刚刚是想借机偷袭试探小夜。可他明明发现有人窥视,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他玩儿的十分快活竟不忍心打扰。 他只是想洗澡而已,我何必急于一时?他不过就是武功好些,脑袋灵些,但年龄尚小,我就迫不及待的欺负一个小孩子?罢了罢了,再寻机会吧! 傍晚的天边浮云映出片片恍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小夜晃着脑袋喃喃吟诗! 回到营中,沈让已操练完毕,正用抹布擦他的刀。小夜有些看不过眼,这男人天天呆在军营,家中老婆也不想? 他走到沈让身后,蹦起来轻拍高大的肩膀问道,“你家夫人有孕在身,却未见你回家看望过,可真够薄情的,真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为何,沈让只要见到小夜心情就会特别的好,他笑的呵呵,“你不是男人?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可知这营帐中没了谁,也不能没有总指挥,若我回家探望,军中大小一切事物由谁做主?” 小夜撅嘴,“切~,你既然是能做主的为何还不给我银子?” “两者不同。呵呵,倒是你,每日早晨精神抖擞出门,回来却显得疲惫不堪,干什么去了?”沈让岔开话,目前还不能纠结银子的问题。 小夜斜眼看他,说道,“军中有军中的机密,小夜有小夜的*,不告诉你。我在你营中住了半个月,你们营中无人反对?不如哪天你让小蝶带我去你家看看如何?” 营中现在人人都怕见到小夜,就像怕碰见江洋大盗贼一般,他的铜板自是很难再赚到。再者,整日跟这些臭男人呆在一起都快被传染臭了,倒不如换个地方等银子。 “不是问题,明日我便让小蝶带你回去。不过,你要先来陪我过两招,上次没分出胜负。今日咱们不用兵器,赤手空拳比试比试。”沈让今日逮到机会就不会放过。 李小夜摆着手后退,“哎哎哎,比什么比,我跑了一天都累死,我要睡觉。”他转身就要跑。 沈让脚下急追,想跑,看我非抓住你不可。大掌抓去,小夜一个闪身没被抓到。沈让跳转到其侧身又是一抓,没抓到小夜的肩膀,到抓到了小夜的胸。 “啊~,疼啊~松手!”小夜惊叫。 沈让赶忙松开。 小夜流出泪水蹲下身,想摸不敢摸想揉不敢揉,他胸肌还未发育完全,每日本就肿肿胀胀十分难受,现在又被用力一抓,岂是一个‘疼’字能表述的? 他指着沈让,“妈呀,你你你~” 沈让十分诧异,这小子居然在流泪,“功夫不是挺好的?今日怎么这般脆弱?打疼了?可是白日在外受了伤?要么我,我给你揉揉?” 小夜眼泪吧嗒吧嗒,暴跳起来“没有~多谢~不用~!”迅速扭身回营帐。 沈让冲他喊,“看你功夫不错,可这胸肌却不怎么发达,太小了些,日后还需多多锻炼才好。” 小夜身体一僵,加快脚步迅速逃进帐子。 弯弯曲曲的小道上,一辆厚实的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前坐着一位面带严肃的年轻车夫,挥着手中长鞭赶着马车,四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布衣男子紧紧跟随,人人腰佩利剑,面色不苟言笑。 一只卷着丝帕的小手从马车的窗帘处伸出,对着外面说道,“柔夫人有令,天色已晚,在前面找一客栈休息一夜。” 这马车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化名柔儿的沈易莲,她此次提出要回老家探望,元昊实在不放心,柔儿可是他的命根子,决不能有半点差池,他便亲自挑拣了四名武艺高强的护卫跟随。 就连赶车的马夫都身怀驯马绝技,一路上将马车掌的十分稳妥,叫柔儿坐着实在舒服。不过在外面不能直呼她为柔娘娘,只能称呼为柔夫人。 马车停靠在客栈处,蒙着轻纱的柔夫人被婢女搀扶下马车,一行人步入客栈,要了几间连在一起的上好厢房,上楼休息。 几名食客将蒙着轻纱的女子探望,瞧那婀娜的身姿,不知道是哪家老爷娶了这女人,光这背影就够让人流口水的。一名布衣将色迷迷的食客瞪了一眼,食客老实的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夜晚婢女打好了水端入房中,柔儿卸下轻纱哦,接过婢女递来的手巾轻拭面颊。待梳洗完毕,婢女端来饭菜放在桌上。 “柔夫人,用晚膳吧!” 柔儿将手一挥,“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婢女退下,将房门掩上。 约莫一刻钟过去,柔儿走到窗户处将外面探了探,从袖中取出一个细小的竹筒,将一头对着夜空拔出塞子,霎时间一股透明的气体窜出几十丈高。 要说这气体一般人自是看不见的,但若是眼中滴过晨露的人,便能清楚瞧见深蓝的夜空中迸发了一朵硕大的红火花。 当夜三更过后,一名蒙面的劲装人飞檐走壁潜入客栈,探寻到沈易莲房间,然而就在他推门之时,周身窜出几名手持利剑的布衣男子。 “何人骚扰我家夫人,看剑。” 布衣男子纷纷挥剑而来,劲装人眼神发冷,抽出腰间利剑与几名布衣纠缠。“乒乒乓乓”之际柔儿将房门打开一条小缝,悄无声息的撒出一把白烟。不到片刻几名布衣手脚发软,利剑掉落,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隔壁房里出来探望的婢女吓得哆嗦,但口中说道,“你,你可知我家夫人是什么人,当心明日脑袋搬了家。” 劲装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向着婢女走去,婢女掉头就跑,‘嘭’,一个手刀击在后颈,她晕倒在地。 柔儿从房中走出,“王莽,可还有别人接应?” 劲装人扭过头来,炙热的看着柔儿,柔儿对上劲装人的双眼,心中一惊,问道,“你不是王莽,你是谁?” 劲装人靠近沈易莲将蒙布拉下,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并且步步紧逼将沈易莲逼到墙角处。沈易莲虽知道此人不善,但这些年经历过的风雨早已将她历练的沉稳,冷静。况且此人的眼神有种熟悉的感觉,也许,她认识。 劲装人摸出腰间的软绳将沈易莲的双手绑起来,沈易莲也不挣扎,任凭被这人扛在身上向黑夜中奔去。客栈渐渐远离,身边的树木呼呼掠过,直到耳边传来涓涓溪流的声音。 劲装人将沈易莲放在草地之上,盯着沈易莲的前胸,双眼露出贪恋的淫x,他吞咽口水,伸手拔开她的衣裳。沈易莲也不慌乱,再痛苦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小小的侮辱又算得了什么。 ------题外话------ 每晚八点前固定更新,绝不掉队。 求收藏,求收藏! 夜间命案 月亮从乌云里钻出,白色的月光将沈易莲的躯体照的诱人,那完美的曲线让劲装人膨出火来。他再也无法忍耐*,要了沈易莲。 渐渐地沈易莲也跟着投入,然而当她想环住劲装人的肩膀时却碍于手被捆着,她示意身上的人解开绳子,劲装人有些犹豫,但又看到她眼中荡漾着春水,还是解开了。 沈易莲借机一把死掉他脸上的假皮,不可置信的轻呼,“青哥~” 这劲装人不是别人,正是八年前将柳月儿逼近无底洞的姜慕青。他这些来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沈易莲的下落,因为沈易莲是玄月老人的女儿,她知道所有玄月剑的秘密。 说来也巧,他近日路过这座小城,恰恰看到玄月派特有的讯号,于是便寻到了沈易莲,不过为了不让沈易莲怀疑,他特地带了一张假面,可还是被千锤百炼的沈易莲识破。 此时的姜慕青已经冲出了渴望的重围,他喘着粗气说道,“莲妹,我,我实在是无法控制,你知道我爱你,这些年来我每日都在寻你,今日见到你实在是情不自禁,莲妹,莲妹~”说着说着将沈易莲拉进怀里,吻上娇嫩的脸颊。 沈易莲心中冷笑,将我带到荒山野岭wu辱一番,他就是这样情不自禁的?我曾经在西京生活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来主动看望过我,如今却说他一直在找我?他不是一直在山上守着玄月剑,做他的乖徒弟么?他怎会这些年一直在外寻我?再说父亲也绝不会让他随意在外显山露水。他找我做什么? 沈易莲心中一惊,难道父亲~?她不敢再想,不,不可能,她当年离开玄月山的时候父亲身体健硕,并且他老人家功夫深厚,绝对不可能出事。可姜慕青又怎么如此肆无忌惮,他wu辱我就不怕父亲知道了会发怒么? 想到这里,沈易莲的心中渐渐沉了下去,她抬头望向姜慕青再次燃起渴望的脸,开口说道,“青哥,我可以不怪你,但你给我说实话,爹,还好吗?” 姜慕青立刻收住了动作,脸上浮出了伤怀,“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都怪左旋翼,要不是他丧心病狂,师父就不会,不会~”说到此处,他眼中溢出悲愤。 沈易莲喉中哽咽,为什么老天不给她赎罪的机会,当年父亲说过,那个姓赵的绝不仅仅是外表的温文尔雅,内心一定隐藏了极大的阴霾,不可能为她放弃炙手可得的权利。 但当时的她与那男人爱的天崩地裂,大有割腕吞金,以死相逼之势。父亲一怒之下对她说,“若你执意跟他,我玄月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最终她没有听父亲的话,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后来,才造成了今日的结果。若是可以重来,她会做个乖女儿。 她心中痛楚,手中将发芽的小草狠狠攥着。眼泪犹如泛滥的洪水,无法说出话来。突然,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出现在脑子里,她问道,“青哥,月儿呢?她可好?” 姜慕青怔住,背影一僵,扭过身来,“月儿,她,她~” 沈易莲发急,“你说,月儿怎么了?” 姜慕青摇了摇头,“你让月儿到玄月山,本来我也想细心教导她,可是谁知,她误入了山上的无底洞,掉进去再也没出来,八成跟左旋翼一样,摔死在了里面。” “左旋翼也掉进了无底洞?”沈易莲疑惑。 姜慕青点了点头,“他做了丧心病狂的事,我倾尽所学将他拿住,后来他逃跑的时候被我逼近了无底洞,应该是被摔得粉身碎骨,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报应。只可惜了月儿,小小年纪也~” 沈易莲脑中闪过一缕细丝,她微微眯了眼,看向沉浸在悲怒中的姜慕青。呵,他竟然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鲁傻,撒谎前也不先将情况探究清楚。 姜慕青,你可知道为什么父亲不告诉你玄月剑的秘密?你可知道无底洞里面有着什么?因为你天生就是一个胆怯的莽夫!八成父亲也是葬在了你的手里。 二十多年前的一日,沈易莲跟着父亲下山游玩,看到街边两名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乞丐,身上瘦的皮包骨头,眼睛都凸显出来,模样十分可怜。于是她对父亲说,“爹,这两个小乞丐好可怜,要么你收他们为徒吧,莲儿也好有个玩伴儿呀!” 父亲将两个乞丐观察了一番,面容稍显犹豫,但又瞧见她期盼的模样,便微笑着答应下来,将两个差点饿死街头的孩子带回了玄月山。可谁知父亲竟被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害了!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沈易莲心中泛出浓浓的悔恨,面上却换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青哥,爹走了,我好难过,我好怕,好冷,你抱抱我可好?” 姜慕青心中惊喜,莫不是莲妹感谢我除掉了杀父仇人?他赶忙将沈易莲搂进怀中,顺道细细品尝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以及挺立的高原。 沈易莲的呼吸打在姜慕青的前胸,引得姜慕青燃起了火苗,他已做好了再一轮的准备。沈易莲示意他不必再忍,想做就做。姜慕青满心欢喜将沈易莲压在身下。 然而就在他沉浸之时,身下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赶忙退出,但已经晚了一步,他痛得无法忍耐,呲牙咧嘴脸色煞白,跌倒在地上颤抖。 沈易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些年的闺房之术她不是白练的,不然元昊怎么那般依赖她?对她来说,她可以让男人飞入云端,但也可以让男人变成太监。 她阴沉的说道,“青哥,莲妹希望你能记住,下辈子,不要再做没有头脑的莽夫。”她下了狠手,因为这个男人该杀! 沈易莲扯下姜幕青的衣物,将身上的污垢清理一番,穿好衣服向着来时的路返回,身后传来阵阵凄惨的哼叫。待第二日过路的人发现时,这里只剩下一个僵死的阉人。 再说王莽,他到达客栈之后除了晕倒的布衣人和婢女,却不见沈易莲的身影。直到他将客栈翻了个遍,才瞧见匆忙返回的沈易莲。 当年沈易莲就觉得奇怪,柳家那场大火烧死了所有人,唯独月儿能完好无损?直到后来那个可恶的男人将月儿命理推算了一番,又取了月儿的心头血探究,才是知道月儿是万女之一。 而据沈易莲所知,万女之一百年难得一遇,但也必定命中不凡。虽月儿掉进了无底洞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却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景象,但她偏向于后者。 并且玄月山和玄月剑的任何秘密,沈易莲自然全部知晓,想当初她的父亲希望她能掌握玄月剑,可是她天生骨质较硬不适合练武,于世父亲便打算将玄月剑压在无底洞,就此隐蔽于世。 可意外的是恰巧有了柳月儿,而玄月剑这两年也到了该蜕变的时候,那玄月剑自然会重见天日。而一些事情是左旋翼做不到,他必定会让月儿能去做。 按照沈易莲的推算,月儿现在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不是玄月山,而是在另一个地方。所以她不打算再回玄月山,与王莽商量一番改变方向朝南走去。 香子城。 寂静深夜,月牙高挂,黑色空中几颗不亮的星星,若隐若现的闪烁,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街上再无其他移动。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鬼魅身影,飞跨在一座又一座房顶,渐渐地他放慢脚步,停在一座平凡无奇的屋顶之上,探听屋内动静,确定人已睡熟,跳进院子从窗户悄悄潜入。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声音回档在黑夜之中。 次日,在小蝶的带领下,小夜来到了沈让的家院。 一个落落大方的四合院,干净简单并且很是宽敞,院中一侧摆着练武用的木桩,沙袋,想必都是沈让平日在家用来练身的。院子另一侧种着月季和牡丹,虽未到开放的季节,但郁郁葱葱的枝叶却十分茂密。 夜间命案(2) 一座六角小亭立于院子一角,亭内小巧的石桌石凳清雅别致内敛宁静,别有一番风味。想来这沈让夫人也是蕙质兰心,持家有道之人。 一个挺着大肚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她身穿粉色外袍,腰间束着宽松的锦带。发髻蜻蜓点缀,面色红润容貌大方,虽不是什么绝顶美色,却也芙蓉优雅,与那沈让倒也十分般配。 大肚女人一手撑腰一手拂肚,含笑向小夜走来,兴许是身怀六甲的原因,她脚步略显蹒跚,被一个中年女仆搀扶。 她走到小夜跟前说道,“这位就是小夜兄弟,快来和我一起进正堂休息。刘妈快些准备茶点,今日多加几个菜。” “是,夫人~!”中年女人将小夜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退下。 小夜也不客气,跟着沈夫人进入正堂,“沈夫人,小弟初次前来并未准备礼品,只带了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夫人和小蝶姑娘,还望夫人和小蝶姑娘莫要嫌弃才好。”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两个翠绿的石头。 这石头是当年他随师父学武时,从山底的碧水潭里挑出来的,师父说这石头很不一般,是充满瑞气的翠玉和地心之石,经过千万年的磨合融为一体。普通人带在身上可以定气安神益寿延年,习武之人带着则有增进内力的功效。 他便将这石头雕成兔子、小鸟、小狗、小猫等等动物的模样放在师父那里当做摆设。 师父看了将他直夸,“不错不错,得了我的真传了。”他满头黑线,师父呀师父,你何时会雕刻过?莫说雕物件了,先说说你会切菜么? 出山时他带了几块在身边,用来无聊的时候拿着玩儿。此时身上没银子,也拿不出任何贵重物品,再者沈夫人和小蝶看上去也是十分面善,于是他便将这石头拿出送给二人。 小蝶接过石头,眼睛睁得大大,惊讶的问道,“这兔子好可爱,是谁雕的?” 小夜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我雕的,你若喜欢我再雕一些给你,不过现在要雕,也只能用些普通石头,这玄翠石我身边到是没有多带。” 小蝶凤眼一挑,颇感兴趣的问道,“什么是玄翠石?就是这个?名字真好听。” “它还有益寿延年,定气安神的功效,知道的人倒也并不多见。”小夜解释。 沈夫人看小夜生的如此俊俏,又对自家夫君有过帮助,言语间都透露着好感,“小夜兄弟,听小蝶说你在军营中查出了奸人帮助夫君幸免于难,现在又送我宝石,叫我很好生感激。今日家中备些酒菜,定要好好款待你才行。” 小夜点头,“沈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这次能帮上沈兄纯属机缘巧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大丈夫所为,我李小夜怎能坐视不理,再者沈兄也是顶天立地的国家栋梁,一副忠肝义胆也很是让小夜佩服,岂能让那小人暗算?” “噗嗤”一声小蝶笑出了声,这李小夜可真逗,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她问道,“既然你这么佩服我哥哥,又是谁那日在帐外辱骂来着?” 小夜面上一囧尴尬无比,双颊有些微微发红,想起自己那日的模样确实不雅。 沈夫人也听小蝶说过那日之事,但见小蝶如此问出,却也严厉说道,“小蝶,注意女儿家的样子,不可如此。” 小夜赶忙解释,“其实那日也是毫无办法,眼看奸人得逞,才会出此下策。到让小蝶妹妹见笑。”谁叫那个榆木疙瘩反映迟缓,若是我骂上一声他就出来,又岂会让人看了笑话? 小蝶摆起脸,不屑的将小夜从头到脚一打量,侧目道,“何人说过我比你小?说不定你还得管我叫姐姐呢?”叫我妹妹,想占我便宜吗,连个子都没我高,还想当我兄长? “你属什么的?” “戌狗,你呢?” 小夜浮出懊悔摇了摇头,像是做了错事一般,“你是狗,我是猪,完了,还真要把你叫姐姐。我娘为何不将我早生个两三年,后悔后悔。” “你,你才是狗!再说,有哪个人的生辰是自己能算计的?”小蝶笑骂,这李小夜真如哥哥说的那般有趣。 沈夫人又厉声道,“小蝶,不许胡闹。”在这家规甚严的古代,长嫂如母,小蝶不敢再调笑。 当日小夜享了口服,这沈夫人所谓的多加几个菜,却是加了一满桌。他都吃到了嗓子眼儿,满嘴肥油,打了两个饱嗝,“沈夫人,你太热情啦,叫小夜怎么承受得起?我真是吃不下,吃不下啦。”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沈夫人和小蝶相视而笑。 小蝶白齿红唇,颇具妖婆子的架势,“这些菜可都是给你准备的,吃不完就兜着走!” 李小夜瞪着一桌子菜,沈小蝶,牙尖嘴利,有你的,我是招你惹你了,句句跟我对着干。 但口中却说,“那可不行,我看今日是走不了,刚才夫人给我喝的那酒甚是好喝,这一瓶都被我一人喝了个干净。这会儿头晕眼花连路都快走不直,不如今晚叫我在此借住如何?沈夫人,成吗?”说完再用力摇摇头,像真的醉了一般。 沈夫人微笑的吩咐,“刘妈,你让小五跑一趟,告诉夫君就说小夜兄弟喝多了,今晚住在这儿。” 小蝶皱起眉头有了意见,不忿的瞄向小夜,“嫂嫂,你常说女子要注意避讳,这小夜是个男子,怎能随意留宿?” 沈夫人微笑,“避讳自然应该,但这小夜兄弟不是旁人,我放心得过,且他现在年龄尚小,不会引人口角。” 嫂嫂坚持,小蝶也不再反对。 晚上,小夜睡在刘妈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内,虽不大,但也比军帐强很多,还有舒服的棉被。他美美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心里窃喜,让我住进来就别想让我再出去,跟那些满身臭汗的家伙天天呆一起真是难受的要命,得想个办法能一直住下才好,等我找到了幽兰谷,你强留也留不住。 今晚又是一个不宁静的夜。 李小夜睡的正香,突然感到一股气流从房顶飞过并且急速远去。他猛然清醒,看来这房上不是一般的小贼。不过也不想多事,管他什么来头,反正不是冲着他来的,接着梦美男。 第二日,太阳晒到了屁股李小夜才爬起来,没办法,软香暖被实在是太舒坦。他洗了把脸,用青盐漱了口,朝正堂走去。 沈夫人和小蝶都静静坐着,二人手中各拿一件婴儿大小的衣服,在上面绣花色,应该是给要出世的孩子所准备,可二人看上去似乎都不大高兴。 小夜将二人稍加探究,轻声询问,“沈夫人,小蝶姐姐,你们怎么都不高兴?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 沈夫人回了神,“小夜兄弟醒啦,快先坐下,饭菜还在锅里给你留着,刘妈,快去将饭菜拿来。” “是,夫人。”刘妈快步走出。 小蝶叹一口气,“不是你有什么做的不妥,今日一早刘妈出去买菜,听说昨夜又死了个人,模样看的让人心颤,连县官老爷都不敢多看一眼,那死···” 话未说完小蝶住了嘴,嫂嫂还怀着身孕不能受到惊吓,早上刘妈回来说时嫂嫂脸色就显苍白,现在她不能再提。 小夜猜到了缘由,冲着小蝶眨了一下眼,“小蝶姐姐,我看院子里的花草很是漂亮,但有一种叫不上名字,你告诉我成吗?” 小蝶随着他一起走到花丛前,他细声询问,“小蝶姐姐,你说是又死了一个人?怎么回事?能否说说?” 小蝶脸色有些泛白,“昨日早晨,刘妈出去买菜时,就看见县衙的人抬着一具尸首,身上盖着布,一阵风将那快布吹掉,街上的人都看见,看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怕说出很恐怖的事情。 小夜听得着急,“哎呀,姐姐,你是要急死我?” ------题外话------ 沈让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亲们,推荐期间每日一更,绝不掉队。 若亲之前了解过此章节的,请稍稍等一等,后面的内容马上就会更到!感谢亲的支持。 亲们,喜欢就收藏吧! 不负责的县令 小蝶点了一下头,拳头紧握,“是具没有皮的尸首,而且口眼处都是大坑,像是被人挖掉了。刘妈说当时人街上人就跑了七七八八,她也赶忙跑了回来,从没见过这种死相的人,实在可怕。今日一早她出门买菜听人说昨夜又死了一个,和前天那个死的样子一模一样,回来告诉我时被嫂嫂听到,嫂嫂吓得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哦,那是何人所为?”难道是昨晚房顶的那个人?有什么国恨家仇,怎么会下此狠手? 小蝶摇了摇头,“这我哪里知道,咱这儿的县官本来就胆小怕事,县衙里的兵将也都是壮了胆子才敢去太尸首!刚刚我让小五出去打听了一下,死的是东头儿钱三儿家的小妾,和南头的陆家丫头,都是女的。我和嫂嫂现在也甚是害怕,万一那坏人跑到咱们家可怎么办,嫂嫂还有孕在身···”她低下了头,满面的担忧。 小夜扭身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军营,将这件事告诉你哥哥,让他多派些人来保护你们。”出了这种事沈让还不赶紧派人回来保护家小。 小蝶两步赶上,将他手臂抓住,“不行,哥哥军中向来严谨,除非有上头的指令,不然谁也不能私自派遣护卫,上次县太爷家中遭遇采花贼死了小妾,让哥哥军营派几个人手帮忙护院,哥哥都没同意,这次也定是不行。” 小夜叹气,“这可怎么办?哎~!”他蹙了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如这样,若是姐姐不嫌弃,我李小夜亲自给你们当回护院可好。” 好机会,这不正是一个留下的借口?谁知道那凶手什么来历,说不定只是来复仇的,还不一定能会继续作案,就算一不小心进了这院子,我想拿住他还是没问题。 小蝶被小夜睁睁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红低下头,咬了咬嘴唇说道,“那,那我去告诉嫂嫂,叫她放心,哥哥说过你的武艺高强,若你在这儿,我们也能睡得安心一些。”倩倩身影扭头跑掉。 再次来到军营,营帐捂得严实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小夜不好硬闯,便在外等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终于帐帘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将领,那将领瞧见小夜眯了眯眼睛,盯了片刻跨马而去。 这人小夜并未见过,他的面容怎会有些似曾相识? 沈让从帐内走出冲小夜招手,“不胜酒力还贪杯,有你的。若再想喝改日我陪你。” 小夜勾起嘴角“好,不过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他将小蝶讲述之事告之。 沈让思索片刻,面容严肃,双手作揖,“那就有劳小夜兄弟。”这李小夜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地善良,真是侠肝义胆的好少年。 “不客气,应该的。”小夜拍拍胸脯,像下了保证一般。 “两月之后赵老将军即可回营,沈某就不用日日呆在军营之中,便可以回家照看家小,小夜兄弟,到时你的银子沈某定付双倍。” 哇塞,双倍!李小夜眉眼大弯,“一言为定。” 接连五日县城中没有再发生命案,但百姓还是心中恐慌不敢正常劳作,尤其是街上连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过路的外乡人还以为这里是男儿国! 第六日,县太爷为了安抚民心贴出告示,凶手是一采hua贼,已逃往到另一县城。百姓放了心,恢复了之前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白日街上依旧喧闹,夜晚青楼照样红火。 然而在告示贴出的第八日,城内又死了一名女子,死状与前两名一模一样。百姓大骂县太爷不是东西,糊弄百姓。县衙门口每日被白菜叶子、萝卜樱子、石头渣子丢的乱七八糟,狼狈不堪,县太爷怕被城中男子群殴,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原本县太爷准备收了做妾的王家三女儿,也急匆匆被爹娘嫁到外县,那可是他等了三年才笄礼的女人,还没尝到一口就被别的男人给娶走。县太爷心疼的每日将头发揪三遍,颇具秃顶的倾潜力。 其他家有女儿的也都寻着媒婆说亲事,这香子城本就只有两三个媒婆,近日实在忙的不可开交,银子赚的很是容易。之前那些嫌贫爱富的女儿家现在也没了挑拣的想法,不管瘸子瞎子,只有两个条件,第一,男的,第二,活的。 已为人妇的女子家中,都将门窗用铁钉木头加厚好几层,有的还安上了铁窗,生怕挡不住坏人,搞得家人就像坐牢的犯人一样,更有几户平颇具财力的人家迁到外县落了户。 县太爷无力查出真凶,只能向上级禀报请求协助。上级也是怕麻烦的主,要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哎!小夜暗叹,这就是大宋朝的基层官员,还不如回家卖番薯呢! 那日行凶之人再次出来作案时,小夜感到一股内力从房顶一闪而过,本想出去将那人擒住,可想想算了,那人功力应该不浅,且此人每次将女子人皮、口、眼拿走,定是用来练一种邪门武功。若他李小夜多管闲事与此人纠缠,说不定会影响他自己的事情。 他还要去幽兰谷,寻找那颗可以收敛宝剑魔气的天玄珠。师傅说过,宝剑魔性一日不除便有可能引起混乱,这宝剑虽已承认小夜为主人,可出鞘必定染尽百人之血,否则不肯回鞘。 并且等天玄珠收了宝剑魔气之后,他还要去索魂崖,这两件事对他才最为重要。再说朝廷也并未给他发俸禄,何必增添麻烦。 李小夜这些日子里清晨出去寻找幽兰谷,不到傍晚就早早回来。沈夫人和小蝶有了小夜守护倒也安心不少,并无旁人家那番惊恐,就是觉得被杀害的女子颇为可怜,总会忍不住缅怀一番。 小蝶每日会抚琴谱曲,小夜闲着也与她讨教一番。看着一个教,一个学,沈夫人也不打搅,总会双眼含笑避开。 不过让小夜觉得有趣的是,昨夜房顶一股内力掠过,不到片刻又有一股内力掠过,两种力道截然不同,前者是那凶手的,而后者的力道似乎较为阳刚。羊肠古道漫天风沙,两匹高头大马哒哒奔驰,身后扬起大片风尘,马上各做一中年男一女,身着布衣其貌不扬。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的柔儿和王莽,近日到处都有大批人马找寻柔娘娘。于是二人只好带了假面扮成一对儿中年夫妻,途中也省了不少事。 两人策马奔驰到岔路口,拉住马缰减缓速度,王莽将几条岔路观察一番,扭身说道,“夫人,大路较远也趋于平稳一些,小路虽近但也不好走,以夫人的意思,看是走哪一条路?” 柔儿将手搭于额前稍稍眺望,将宽敞的大路一指,“这边。”二人双腿一提马腹,呵马朝着大路奔去。 柔儿选择大路并不是为了好走,而是宽敞的大路不好隐藏人,他们可以走的安心一些,毕竟现在不仅仅是元昊派人四处寻找柔娘娘,更有另一帮人得到了她的行踪而要将她擒拿,至于这要擒拿她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心中却隐约有种感觉,可能是他! 柔儿并不知道,就因为她今日选择的这条平稳大路,而导致一些事情的发生,延误了不少时日。等到她再见到女儿时,她的女儿已经游离人间,危在旦夕。 一个圆之夜,风儿柔爽的轻抚大地,枝头的鸟儿早已安歇,沈夫人和小蝶都进入了梦乡。 李小夜半夜饿的睡不着,他去厨房拿了些吃食,想想自己酒量太差要好好练练才行,于是又掂了一壶酒,爬上房顶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月色。 夜幕之中,一名青衣男子保持着距离跟踪前面的黑斗篷,青衣男子叫辽信奴,黑斗篷叫云子魔。严格来讲云子魔是辽信奴的师叔,因练武时选了捷径而走火入魔。其实辽信奴也可以选捷径,但太危险,会九死一生。 辽信奴跟踪云子魔有些日子,他之所以跟着云子来到这座县城,是因为这里有云子魔想要的宝贝,那宝贝能去除云子魔体内的毒性,同时也能令习武之人内力无穷。辽信奴自然是为了内力无穷,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题外话------ 亲亲,喜欢就收藏吧,您的一个收藏,温暖馨娘的心房。 欠抽的男人 但是也只有云子魔知道那宝贝的具体位置,若只有辽信奴一人寻找,根本找不到。不过他没想到云子魔身上的毒性严重到了无法自制,不到一个月已残害了五名女子。 辽信奴的本性并不坏,他不想伤及无辜,前几日跟着云子魔想制止,可却晚了一步。他今日跟随亦是想阻止。 云子魔掠过一个个房顶,眼角憋见一个小子在屋顶啃鸡腿,对他的出现毫不在意,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也不多做停留继续飞掠。 片刻之后,辽信奴也看到这个小子,一手拿着鸡腿另一手举着酒壶,边吃边喝,好一番逍遥自在。这小子有些眼熟,不过现在没时间多想,他还得跟着云子魔。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赶不上的,等你去就晚了,还是回家洗洗睡吧!”他没有理会,继续追去。 等他到的时候真的已晚,女子已死,正在被人准备剥皮,他暗暗低头飞身离开。 近日县城之内家家门窗紧闭,别说晚上,连白天都很少有人出门。上街的男子也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好像回去晚了媳妇儿就会被人剥皮。 整个香子城都处于惶恐之中,上级没人管,下属又不敢管,你推我我推你,凡是带了官衔儿的都恨不得躲进深山老林里去。 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夜晚也会继续来临,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人心惶惶,而耽误白昼与黑夜的交替。 这日阳光温暖,微风徐徐,沈家院子的花开了一些,粉色的花瓣儿和绿色的枝叶搭配起来看得人心里舒坦。小夜和小蝶两人抚琴谱曲,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小蝶来了好奇心,手中琴弦停住,问道“小夜,你说那凶手为什么非要剥人皮?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小夜有心逗她,“那你是不知道,这人皮可是好东西。用来做鼓,敲出来的声音能传到人心里。用来做衣裳,保暖的很。还可以用来做人皮面具,带上以后就会变一张脸。用处多着呢!” 小蝶咬轻咬了下嘴唇,瞪他一眼,“你竟吓我是不是,早知道不问你了。对了,今日哥哥派人来传话,让你这两日到军营去,说你有了安乐窝就忘了兄弟。” 小夜心中不屑,什么兄弟,都到了发军饷的时候,也不见给我银子,不就是闲着无聊想拿我消遣消遣么。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帮满身汗臭的家伙有什么好看,倒不如天天与我们小蝶抚琴来的有意思。”此话实为巴结,可听到小蝶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 小蝶心中一跳,双颊含羞发红,“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当然,我还骗你不成。”他挑起眉毛冲着小蝶微笑。 小蝶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你,那你以后就~” “就什么?”李小夜奇怪。 小蝶支支吾吾,“没,没什么,那你以后就多呆些日子,我,我先回房去了。”聘婷袅袅跑掉。 一看小蝶这反映,小夜心中暗叫,坏了,小蝶正是怀春的年岁,哎,女人就是麻烦。 次日小夜走在去军营的途中,原本有条大路平平整整,他途近抄了小路。虽然怕老鼠,可这是白天,他心情自然没那么紧张。 树林郁郁葱葱很是茂密,鸟儿叽叽喳喳飞穿在林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树上还有趴着不动的青虫。 走着走着又看见一条不动的青虫,再走着走着还是一条僵硬的青虫,这每隔一段就会有一条僵死的青虫尾部朝上,头部歪向一侧的俯在树上。 不对!这树林很明显是被人做了记号,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意,偶尔看见也会认为是一条死虫而已,但小夜不是一般人。 随着记号越来越频繁,小夜运功,如一阵轻风拂过地面。 果然不远处瞧见两个人影,一青一灰两名男子在交谈着什么。小夜屏住呼吸收敛内功,缓缓靠近。 青袍男子嘴角微动,“···及避雷衣都先准备好。” 灰衣说道,“公子,云子魔那边还要不要继续盯住?” 青袍男子抬起手摆一摆,“他的魔性已无法自制,你们盯不住。” “可是公子,这里是大宋与吐蕃交接之地。宋军常年驻守,到时山谷一开,怕也隐瞒不了。到不如将他们军领先做掉,剩下兵将也不足为患。” 青袍男子瞄向灰衣,“那倒不必,打探一番便可,便于了解周边情势。时机一到,即便那幽兰谷打开,没有云子魔带路,他们也进不去,你若多事只会自惹麻烦。” 灰衣暗暗低头,“公子,城外地层近日已有些变化,是不是~” “嗯!” 两人朝军营探去。 幽兰谷?他们也知道幽兰谷?也是要找天玄珠?幽兰谷还要等时机到了才能出现?难怪他李小夜找不到。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云子魔又是谁? 小夜心中充满疑问,一路尾随。二人在军营周边寻逸一番,似乎还想进营窥探,可不知怎地却突然匆匆离去。尤其那青袍男子身手矫健极度灵敏,飞身离去时就像一阵轻风,跟他李小夜有的一拼。 小夜步入营帐,沈让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入账手中之物用力打去。 小夜跳起接住,刚准备发飙,再摸摸手中之物,又颠了一颠,竟是一包碎银子,他顿时眉开眼笑朝沈让走去。 “沈兄真是守信用,这碎银子很不少,原来沈兄一个月的军饷这么多,那沈兄再当个几年军官,就可以回家置买些地,过清闲日子!” 不知为何,沈让一见到这小子心情就会变的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愉悦。 “沈某本就守信用,这是双份儿。再者你近日替沈某守护家小,加上中箭,萍水相逢就已经帮我三次,沈某感激不尽。” 李小夜坐下,一腿窝在凳子上,鄙视的看向沈让,“感激不尽还让人跟踪我?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不是我说你,要找就找个像样点儿的,净找些三脚猫功夫,别说是我,就连刚刚窥探你军营的贼人怕都追不上?” 沈让稍稍惊异,片刻又恢复正常,“有人窥探军营?你说刚刚?看来这贼人身手不错。” 李小夜诧异,“你就不怕有人企图偷袭这里?” “行军打仗本就是我大宋兵将的职责,这要真来偷袭一次,反能让军中兄弟练练手脚,有何好怕?” 沈让哈哈大笑。 小夜觉得他仿佛再说一句‘好久没吃这道菜了,让我再尝尝’这么无关痛痒的话。看来这不打仗他还手痒了?欠抽的。他瞥了一眼。 沈让将李小夜观察,这小子明知我对他仍有戒心,但却毫不在乎,在他眼里我沈让弱的不堪一击?还是他对我过于放心? “你竟然知道我派人跟踪你,为何还装作不知?就不想来问问?” 小夜手指轻敲桌面,不屑的轻哼,“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么?有什么好问的,就你那些虾兵蟹,跟路边小草似的。告诉你,这营中除了你,别人我还真没往眼里放过。” 他的眼里只放了我? 听了这话,沈让倒时开心,“小夜兄弟,若觉得我沈某值得深交,不防说一说你究竟在找什么,也许我沈某可以尽一份绵薄之力。”他这话倒是发自内心。 李小夜起身,抚了抚有些皱的衣裳,将他瞟了一眼,“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告诉你,今日来窥探军营之人只是来摸清位置,这往后肯定还会再来探个仔细,你若真有闲功夫,倒不如先去加强加强戒备!”不待沈让反应,他径直往外走去。 “看来在小夜兄弟心里我沈某还不是好朋友,真是可惜!原本想告诉你一些近日城外的异事,既然你要走,就走吧。” 沈让虽不知道小夜在找什么,可却知道小夜每日都是往城外去,于是他抱着试探的想法将此话说出。 小夜脚步放缓,城外的奇闻异事?刚刚在林中听说城外地层有变化,会不会和幽兰谷的时机出现有关? 他扭身,“谁说我要走了,我是想出去晒晒太阳。” 沈让笑笑跟在身后,看来是猜对了。 初夏,阳光柔暖草地悠悠,丝丝微风将人的青丝缓缓拨动,蓝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很是惬意。两人脚步散漫走出军营,坐到大树下。 沈让侧目,“你武功虽不错,但毕竟年纪尚小且只有一人,有些事情倒不如让人帮帮忙。” 小夜拔起一棵小草叼在嘴里看他,“你信不信前世今生?我好像前世就认得你。” 沈让认真的瞧这小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他笑的呵呵,“六道轮回我也听说过,战死的弟兄若能重新做人倒也是好事。不如,你认我做兄长如何?” ------题外话------ 沈让啊沈让,你就纵容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恍若女子 男子炯睿的目光,刚毅的脸庞,威武的战袍,无不散发出诱惑女人心的震慑力,微风再将他披风的一角缓缓吹动,背影是天边若隐若现的群山,好一副江山美男图。 小夜心中心中跳的‘嘭嘭嘭’,再加上被这俊朗的男子盯得心慌,赶忙低下头,双手拨弄小草。 “我是一个不详之人,跟我攀亲后果不会好。”他是由衷说出,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又何必牵扯不相干的人? 沈让轻笑,“后果?可有我曾经战死杀场的弟兄悲惨?” 他多年前考取了武状元,因朝中并无任何背景,没有关系,无人愿意为一个不相熟的莽夫奔走,于是他便选择驻守边疆。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朝廷之中拉党结派,人心险恶,犹如一潭浑水。但在这里,他有生死相依的妹妹,温柔娴淑的妻子,更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他满足的? 他与营中的将领朝夕相处,更是亲眼看到兄弟们驰骋战场被敌军刺杀,被战马践踏,身首异处,血流成河。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后果不好?有什么可怕? 小夜没有回答,望向天上的白云,目光柔软,“你不是说有奇闻异事要给我讲?怎么不说?” 沈让俊雅看来,“前些日子,我巡边的兵将回营禀报,三十里外一条河流近日在毫无外力的境况下慢慢改道,由正东移向东南,绕过数里之后又改流回正东。 河流避开的那一节留下一道河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处,但我兵将用铁锹将其挖之,里面却坚硬如铁动不了分毫。近年来这种情况也有相关记载,但都没有这次明显。 并且离那处最近的吐蕃人也在百里之外,他们对此处不敢靠近,认为是天神要惩罚有罪之人而打开的地狱之门。已经正在大肆迁移,希望离那里越远越好。也许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河道改移?难道幽兰谷就在那里,真是粗心大意,为什么没有在那里继续寻下去?沈让说对了,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 那条河小夜也见过,去那里寻找过三次,但当时没有发现异常就改到了别处,今日沈让的一席话倒是给他提供了不小的线索。 撇掉手里杂草,小夜深呼吸,“多谢,这次我李小夜若能平安归来,定与沈兄结为异性兄弟。” 只有平安回来才能结拜,因为此次较为艰险但必须去。并且师父曾不愿他出山闯荡,用寻找幽兰谷和索魂崖作为交换,如果他寻得到,以后就再不限制他的自由。但他在山上呆的实在无聊,便答应下来,继承师父的衣钵愿意一试。 其实就算他不去寻找那两处地方也无所谓,师父又不会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天下大乱也好,生生死死也好,都与他无关。可既然已经答应,就一定要做到。 若单单只有他一人,幽兰谷虽凶险但不一定会丧命,可这次还有其他人在寻找此处。他不知道那些人目的为何,没有十足把握便不能牵扯无辜。 “确定不要我沈某相帮?”沈让挑起眉头。 小夜没有回答,想到马上可以进入幽兰谷心情变得放松。蓝天白云碧草悠悠,他惬意的走进花草之间,摘下一朵放在鼻尖深深一吸,其实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他回过头来冲沈让感谢的微笑。 此时此刻,阳光柔和,花红绿草,律动的微风将小夜高高扎起的马尾吹得丝丝飞扬。 沈让有些呆了,他仿佛看到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圣洁高雅,清新柔爽,朝他妩媚的微笑,顿感今年初夏竟是这般鸟语花香,美好动人。他心头一颤,这小夜若是女子,定会是许多男人的劫数。 回到军营,小夜已经离去,沈让疑惑为何会希望小夜是名女子?难道这营中全是大男人,厌烦了?等赵老将军回来,要赶紧回家见见夫人才好。 寂静深夜,李小夜坐在离沈家有些距离的空屋房顶。他等了好几日都没见到黑色斗篷,今日正想回去睡觉面前飞来一人,借着月光看到这人身穿青色玉袍,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青袍男子将小夜潇洒一指,“你是再等他还是再等我?” 小夜瞥了一眼,懒散的回答,“有区别吗?你俩本来就是一伙的,只不过他想杀人你想救人罢了,其他好像没什么不同。” 青袍眼神一凛,冷冷问道,“你究竟是谁?在此有何目的?” 小夜不答反问,“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了?” “上次在碧云茶社就知道你不是平庸之辈,不过不管你是谁,不要妨碍我的事,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青袍语气透着一丝凶狠。 这青袍男子就是辽信奴,那日在房顶就觉得这小子面熟,回去之后才想起来就是茶社的小子。 这小子年龄不大,但内力颇为深厚,上次房顶一见,云子魔和他虽表面上对他毫不在意,但都用了内力震他下去,可谁知他竟然纹丝未动继续喝酒吃肉,就连前几日去窥探大宋军营时也未发现他跟踪,直到后来感觉异样才匆匆离去。 小夜嬉皮笑脸,“原来是你!就说看你眼熟!都是老熟人了,不防我也给你直说,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虽然我想要的东西,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东西,但也很有可能是你想要的东西。” 既然这青袍男子已知晓他有目的,何不借此说出,多一明枪比多一暗箭要好应付。 辽信奴笑道,“不要以为有点功夫就来求死,不自量力家伙,你要多事,我现在就解决你。”他集身一拳迅速袭来。 小夜出手接招,但也只是防备而不做进攻,他知道这青袍男子主动来找他,定是寻不到他的来历,故此赤手空拳前来与他交手,是想将他好好试探一番。 辽信奴身随拳走,以身带剑左刺右砍,招式带着狠毒又不失潇洒。小夜身轻如燕左右闪躲,动作灵敏却不失精湛。 辽信奴看这小子只躲而不出招有些气恼,他伸手前攻,小夜借力抓臂,辽信奴随即双脚璇踢,小夜向下方避去,两人互换了位置。 躲了几个回合之后,小夜看出男子与自己功夫不相上下,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就好好跟他打一场,于是渐渐开始出招。 辽信奴嘴角抿住奋力拼搏,他手脚并用,犹如静若灵猫捕鼠般袭去。小夜向前翻转,犹如锦鼠过堂般流畅,从他身下窜出。 此时的两人也不知道掠过了多少个房顶,房内人听着房顶的打斗躲在被窝里发抖,胆大者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只瞧见两股劲风纷飞在一个个屋顶。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 小夜气急,边打边喊,“够了没?爷爷我还得回去睡觉,没工夫陪你玩儿。” 辽信奴一听,收力停手,身形站稳,“其实我也很注重休眠的,谁让你不告诉我,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小夜抚掌笑之,“哈哈哈~,咱俩打了也不是一两刻钟,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笑话。” 辽信奴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可他除了云子魔和师父之外,并未见到过如此高手,于是说道,“小子,我叫辽信奴,去幽兰谷找玄天珠。你?” “我叫李小夜,和你一样。”小夜回答的爽快。 辽信奴眼神一凛“你找玄天珠干什么?” “你又找玄天珠干什么?” “你先说。” 小夜双臂一包,“哼!你先说。” “你~”辽信奴无奈。 小夜耸肩反问,“我怎么啦?” 两人僵持中,响起一阵虫鸣。 辽信奴闻声说道,“今日有事,不与你争辩,改日再来找你。”他旋起身子,飞奔而走。 圆月之下,男子动作颇为干练,犹如夜间的蝙蝠王子,潇洒飘逸。 小夜冲辽信奴背影喊道,“哎,下次别打架啦,带点好吃好喝的来~” 辽信奴脚步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勾起嘴角说道,“知道啦!”接着继续飞奔。 开玩笑,不和这个叫辽信奴的把关系搞好一点,他要是天天来找小夜打架,那小夜还不烦死。做不成朋友可也别做敌人不是吗?兴许还能互帮互助!再说了,师父也没说这天玄珠只能一个人用!先拉帮结派一番,日后得了天玄珠再说! 其实这辽信奴也正有此意,这李小夜来路不明,派人打探了许久也为查出一二。且武艺高强内力不凡,与他不相上下,身上也不带一丝邪气,称得上是一个颇有实力的对手,若不先将此人稳住,会给他带来麻烦。至于得了天玄珠,哼哼,谁知道会怎样! 两人各怀心思。 次日,小夜顶着两个黑眼圈吃早饭。 镇店之宝 小蝶关心的询问,“可是昨夜没睡好?吃完再去休息一会儿。”她现在看小夜的眼神总是含羞带臊,想看不敢多看,看不见又想看。 小夜哪有功夫去仔细观察,昨夜和辽信奴屋顶一战可用了不少劲儿,这才睡了两个时辰,就被院子里新买回来的公鸡打鸣吵醒。 小夜略显困意打个哈欠,“沈夫人,若您还觉得我比这公鸡重要一些,今天就把他宰了吃肉。” 沈夫人微笑,“好,今日就给小夜兄弟加菜。小蝶,吃完饭带小夜上街买些布料,我帮小夜做两件衣裳。” 近日城内较为平静,未再有凶案发生。城内百姓心情都放松许多,大街小巷也恢复了些人气。沈夫人自然心情不错,小夜说什么她也都乐意听。再加上李小夜整日有说有笑,为沈家带来不少欢乐,她自然也很喜欢小夜的。 听了嫂嫂的话小蝶喜上眉梢,“小夜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带你去城内最大的‘锦绣布庄’,那儿的颜色可多了!”只要能跟小夜呆在一起,她心里就会美的冒泡。 小夜摇手,“不不不,我犯困,你去随便买就行,你买什么我都喜欢。”他还想再睡一会儿。 小蝶闷闷不乐不了的瞧了瞧嫂嫂,低下了头。 沈夫人哪能不了解小姑子的心事,说道“小夜,这城里近日虽然太平,可让小蝶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刘妈年纪大腿脚走得慢,小五又去了军营给夫君送换洗衣裳,你说这~”她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好,我和小蝶去。”小蝶的安全还是比较重要。 锦绣布庄内,掌柜抖搂着桌前的各种布料介绍,“小公子,您看看这个,您看看这个,您再看看这个,颜色均匀,布料结实,柔软透气。这就是我们锦绣布庄能成为本城最大布庄的原因,我们靠的就是质量、靠的就是良心、靠的就是口碑、靠的就是服务。” 掌柜一脸谄媚,精光的细眼等待即将到手的银子。介绍其间,口水已将小夜的脸洗刷了一遍。 李小夜用衣袖抹了把脸,此掌柜必定多日未用青盐漱口,口水好臭,再瞧瞧掌柜眼里的精光很是让人厌烦,他伸手随便一指,“就这种的。” 掌柜眼神冷了三分,小夜指的是最便宜的布料。原来是一个穷小子,看他身边的姑娘穿的挺好,还以为有几个钱,哼,白浪费我的口水。 掌柜面上降了温,对着学徒喊了一声,“给这位拿咱的镇店之宝。”他话语带着挖苦之意,将手中的锦布收回,打算盘去了。 瞧瞧,这就是生意人的真面目,不过小夜也不在乎。 小蝶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小夜,要么你再看看别的!这布料~” “不用,就这个顺眼。” 两人付完钱出了门,布庄内又进去几位客人。 走在大街上,小蝶疑问,“小夜,你怎么就买这一种?我身上带银子了,我给你掏还不成?”她心里想着,小夜这么节省,以后要是跟了他,我也得更节省一些才好。 小夜笑嘻嘻,“嗨!男人嘛,穿那么好干什么?粗袍烂褂能遮体就行。锦衣秀服是女人才干的事儿。” 小夜节省银子是为了他的女人穿得好,能碰到这样的好男子真幸运。小蝶含羞轻咬嘴唇面颊微红。 “等一等,前面二位等一等~”二人望去,锦绣布庄的掌柜喘吁吁地匆匆跑来,“小公子,小公子,你稍等一下” 小夜不明所以,“钱不是都给了,你追我干什么?” 掌柜左眼淤青,衣衫肩甲处有一丝破烂,拿出手中纸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这是一位姓辽的公子让我给您的,银子付过了。”说完将纸包往小夜手里用力一塞扭头就跑,生怕跑得慢了捡不到银子一般。 小夜快步上前拉住,“哎,他人呢?” “走了,付完钱就走了,说让我务必交给你。小公子别拉着我,我要赶紧回去,不然怕有人拆我布庄。” 掌柜回答完使劲挣脱,逃之夭夭。 小夜打开纸包,里面竟是上好的特级布料。 “出手这么大方,你这里还有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小蝶觉得奇怪。 某小子胁肩谄笑“朋友,也许算是!看来以后我要多多上街给你和沈夫人置买些首饰才好,走回家。”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小蝶被某小子拉起了手,脸红的像烤了火炭。 之后的日子,只要小夜上街买东西定会有人付账,不过他也不去问,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柔儿与王莽长途跋涉,走了近一半的路程,虽然路途劳累,但心中有了期盼就会觉得不一样。 夜幕降临,圆月高照,两人路过一小镇找了间客栈休息。客栈老板将这对儿中年夫妻稍稍打量,又将身材颇好的妇女瞅了瞅,开了一间厢房。 洗漱完毕柔儿坐在窗前对月凝望,心中变得柔软,月儿,娘就要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咯吱~’一声,王莽推门而入,走到柔儿跟前,小声说道,“夫人,有异动。” 柔儿稍稍思索,问道,“可是客栈老板?” 王莽点头,趴在柔儿耳边,“属下刚刚打听到,这间店经常有住宿的女子失踪,怕是今晚上睡不踏实。” 柔儿没有任何表情,将烛火熄灭,轻声说道,“无妨,先休息吧!” 三更过后,柔儿体内变得灼热,似有某种需求渐渐强烈,她心中暗叫,不好,定日晚间喝的茶水有问题。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睡在地下的王莽一跃而起,将利剑持在手中躲在门后。 果然,脚步声停在门外,一片薄薄的铁片从门缝处塞进来将门栓挑起,来人打开门,借着月儿光瞧见房里床榻上只有一个女人,奇怪,怎么不见那个男的? 正在来人奇怪,‘扑哧~’一声,他的头颅掉下,喷出一股鲜血,身体‘嘭’的倒在地上。 柔儿轻轻呼“王莽,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但她不怎么有力气,撑着身体爬起来。 王莽觉得异样,走过去将她扶起,感到她身上十分灼热,问道,“夫人可是中了迷药?” 柔儿摇摇头,“合欢药” 王莽顿感惊慌,这可如何是好?猛然想起附近有条小河,“夫人先忍着,我带你去附近的河水中泡一泡。” 他将柔儿背在身上匆忙跃出客栈,来到马棚处牵出马匹,将其扶上马背,两人策马离开。 奔策到一片荒林之中,耳边已听到流水之声,但柔儿实在受不住大火烧身的渴望,成千上万只蚂蚁将她每一寸肌肤啃咬,她好难受,开始在马背上扭动身体,一个不小心从马上跌落在地。 王莽赶忙下马将她抱起,向着河流走去,“夫人莫着急,马上就到。” 柔儿将王莽肩膀抱住,红唇贴上粗厚的脸颊轻轻吻酌。 王莽身上窜过丝丝电流,但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是被合欢药控制了大脑,他绝对不可以有想法。 他抱着柔儿踏入河水,‘哗哗~’之间水流没过膝盖,将柔儿放在河水之中。 柔儿身上的炙热稍稍缓解,但是眼中始终荡漾着渴望,她将王莽手臂拉住不松开。河水将她的衣衫浸湿,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 面对如此香艳的画面,王莽脑中充血面容发烫,他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决然的将柔儿手臂摆脱,大步向着岸边走去。 柔儿在河水中侵泡了半夜,等再上岸时浑身发冷,喷嚏连连,王莽在林中生出一团篝火,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她换上,为她烘烤衣裳。 柔儿一直低着头,若是别的男人,巴不得遇到刚刚的情况。可王莽明明有需求,却依然将她拒绝了。她与王莽相识十几年,她知道他也喜欢着她,但他一直默默无闻,从没有过多奢望,因为在他的心里她是主子,他是属下,他绝对不会逾越。遇到这样的属下,或许她是幸运的。 篝火将近,猫头鹰‘咕咕’,整个山林都享受着黑夜带来的安逸。 没过多久,柔儿身上开始发抖,她发烧了,以至于后来的几日都不见好转。两人只好停下行程,但碍于还有两路人马寻找柔娘娘,他们便找一个幽静的山洞好好静养,然而这一耽误就是小半个月,不过这也是后来的事。 等待时机 回到香子城。 这几日小夜去到改道的河流探查了一番,但也看不什么出门道。河床底部长着些许水草,已经枯黄。用铁铲挖出泥土,露出黑色岩石状物质,坚不可摧。运功击打也无济于事,地下似乎含了大量的铁,可又实在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还要等待时机?究竟是什么时机?八月十五还是天狗食月?李小夜心里琢磨着还是得去找辽信奴问问。 月黑风高,屋顶之上,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屋顶。 一个少年懒懒散散的躺在瓦片上,学着那日听到的虫鸣之音叫了一声。学虫叫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曾经在山上的时候,除了师父就是一些飞禽动物与为伴,他甚至还干过替小鸟孵化过鸟蛋的事情,所以模仿任何叫声都能惟妙惟肖。 约莫一刻钟之后,一个青袍飞速跨来,动作潇洒连贯自如,若是有女子看到,定会为之倾倒。 辽信奴看少年闭目养神躺着,他也躺在旁边,“听过一次,就学的丝毫不差,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是挺有钱的?帮我付了那么多银子,自己却老穿这一身儿,你不换衣裳?” 辽信奴温文尔雅的说,“我喜欢这个颜色,每件都一样。” 少年反驳,“你可以换不同样式,不要老是这一种,别人还以为你三百年不换衣裳!” 辽信奴没开口。 少年扭过脸来问道,“什么时候幽兰谷才能打开?” 辽信奴将他一瞅,呵呵笑出了声,“你现在才问,不觉得晚?” 少年撇了一眼,有些不忿,“爱说不说。” 辽信奴边起身边说道,“那在下就不打扰您欣赏月色了。” 天上月亮早已被乌云遮住,不见丝毫踪影,他可真会开玩笑。 少年拉他,“不够意思,信不信你走哪儿我跟哪儿,直到你说出来为止。”威胁,他是在威胁。 辽信奴勾起嘴角,又缓缓躺下和少年一起欣赏乌云,“月圆之夜,天地两仪颠倒之时,就在下月十五。” 小夜瞪大了眼,他有些不可置信,“两仪颠倒?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辽信奴镇定自若,不急不缓,“不会,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万物阴阳已定。两仪对天地间已毫无影响,只是在固定时刻必要颠倒一次以调和阴阳。 幽兰谷内所有生物只有在两极阴阳调和之时,才能发出瘴气崩裂山谷,届时谷中天玄珠会重现天日,集结天地灵气消除一切邪恶,瑞气可以将人的内力提升无限境界。” 原来幽兰谷是这样的,师父呀师父,你也不说清楚就让小夜前来,成心历练小夜是吧!要没有这辽信奴,我连幽兰谷怎么出现都不会知道,更别提拿天玄珠来收服玄月剑了。还说小夜是你最疼爱的徒弟,虽然你也只有小夜这一个徒弟,可也不能这么不尽师责,师父,你真不是东西! 小夜心下了然,暗暗低头问道,“那你是为了消灭邪恶拯救苍生,还是想变成天下无敌?” 辽信奴将瞄瞄,反问“你呢?” “长本事了?还反问我?你不说我就不说。”小夜眼睛一瞪,厉声训斥。 辽信奴坐起,将他后脑勺轻拍,高深莫测的说道,“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两人又是一阵无语,月亮在乌云里穿梭,看不见一颗星星,今夜真可谓是乌云大聚会! 辽信奴顿了顿,戏谑的问道,“那个小姑娘长的不错,是你的相好?” 小夜摸着下巴,弯起眼睛将他一打量,“你看上了?送给你,看你人品也不赖,但可得将她好好对待,他哥哥是宋军副指挥,力大无比足智多谋。要是你对他不好,可就惨喽!”他翘起的手指在人家面前摇摇。 “你~,哼!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美色皆为祸水,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辽信奴站起飞跃而走,留下一个憋气的背影。 小夜摇了摇头,嘲笑,“呵,还生气了,不就是喜欢男人嘛,至于这么激动?” 不过辽信奴已远去,并未听到。 沈让几日未见到小夜竟有些想念,叫了一小兵将其传来。 进入帐内,小夜将包袱递给沈让,“给,你夫人新做的衣裳,真是个好女人,要是我也有这个福分就好了,可怜我一个匆匆的过客,翘首遥望苍穹,独立凡间,哎~。” 沈让将穿着锦袍的小子细细瞧了瞧,他收拾一番也如此光鲜亮丽,难怪小蝶提起他时隐约带着羞涩,看来已是倾心于他。 “年纪轻轻又何必唉声叹气?待你事成,帮你寻个媳妇儿如何?” 小夜摇手,座下喝茶,“沈兄美意小夜心领,只是这种事情还言时过早,小夜我今年周岁还不足十五,小娃娃一个。待到有朝一日得了功名,衣锦还乡再寻媳妇儿也不迟。现在就先不提了,不提。” “那~”沈让刚想开口再说话。 一个士兵急匆匆进了营帐,“启禀沈副指挥,张副将羊癫疯发作手脚抽搐,气息不进不出,军医束手无策,肯请副指挥下令迅速派人到城中请大夫医治。” “张副将现人在何处?。”小夜急忙询问。 士兵知道小夜与副指挥是朋友,也不隐瞒,回答道,“在军医帐内。” 小夜急速奔出帐外,沈让紧跟其后。 来到军医帐内,张副将已瘫在木床上,面色发乌牙关紧闭,军医正在用手指翻看张副将眼睛。 小夜走上前,“让开。” 军医认得小夜,“张副将怕是已经~” 小夜看也不看他,问道,“可有银针,拿来给我。” 军医呆立,“这,你要银针做甚?” “快点拿来,不然可就真的晚了。”小夜着急。 沈让开口,“快拿给他。” 军医取来银针。 小夜点亮一根蜡烛,将银针用小火烘烤片刻,缓缓施针将张副鼻尖扎破,轻轻柔柔挤出两滴黑血,又在其人中扎破挤出一滴暗红色血液,再把张副将身体摆平,双手摊开向上,将蜡油在两掌心各滴三滴。 沈让和军医对小夜此举大为不解,但也不多问。 小夜做完松一口气,吹灭蜡烛,对士兵说道,“麻烦兄台烧些热水为张副将擦身,再换身干净衣服。” 士兵看看沈让,沈让点头,士兵退下。 小夜自言自语,“但愿还来得及。”转身又对军医叮嘱,“若他有反应的话,即刻通知我可好?” 军医虽不知此举为何原理,但也定是在施救,“好。” 沈让偷窥小夜,只见小夜面色镇静自若,处之泰然。二人回到营帐,两人低均是不语,似乎在等着一个宣判,帐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半个时辰过后,士兵进帐面带喜色的说道,“启禀副指挥,张副将已苏醒,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听说是李公子相救,此刻正要前来叩谢。” 沈让大感欣慰,“叫他好生休息,待他好了再来也不迟,李公子这阵子不会离开这座城。” “是,属下这就告知。”士兵退出帐外。 沈让回头盯着小夜,似乎要探个究竟。小夜被他盯得不好意思,面上一红,问道,“能看出花儿来?” “你究竟是何人?本事竟如此之多。你,太过神秘。” 这李小夜功夫甚好,沈让考武状元时也见过各家比武之人的套路,却从未见过李小夜这般奇学之功,并且他身上备着能解各种毒的药丸,还懂得医术,救人方法也是闻所未闻。李小夜就像一个谜团,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目的何在?最终要到哪里去? “哈哈哈~,这也算本事?就是以前跟师父云游之时,见师父用此法救过人性命,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略懂一二。”李小夜说的理所当然。 沈让蹙眉微思,“小夜,等你事成了就留在我军营吧!军营正需要你这种人才,若是有了你,我便如虎添翼。” “那就等事成了再说。”小夜才不会留在这里,大宋边境稳不稳固与他何干。 山洞之中,柔儿修养了数日身子渐渐好转,只是还略带了些咳嗽,王莽将烧好的汤药递过来,柔儿皱着眉头一饮而尽,擦了擦苦涩的嘴角。 墙上倾情 王莽说道,“夫人虽然见好但仍是体虚,依我看还是要再修养上几日,再者月儿小姐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夫人不必急于这一两天。” 柔儿面上浮出笑容,将王莽盯着不眨眼,王莽被盯得有些窘迫,挠了挠头,问道,“夫人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柔儿站起身子,走到王莽面前,与他不到一寸距离,抬头对上王莽的眼睛,轻柔的问道,“王莽,夫人脏吗?” 王莽一怔,他自然明白夫人的意思,可夫人怎么问出这种话来?他有些结巴,“夫,夫人,可是觉着身上不舒服,王莽这就,去给夫人做一个大木桶给夫人烧水洗澡。” 说完扭身走掉,但却被柔儿拉住了手,她上前一步,将王莽的身子扳过来,拉近脸于脸的距离,呼出的气体打在王莽的鼻息间。 “王莽可是嫌弃夫人?” 王莽面上红透,不知如何作答,张了几次嘴都未说出话来,当他努力想说出话时,柔儿的唇贴上了他的嘴。 王莽浑身血液沸腾,这个女人他怎么会不喜欢,甚至已经喜欢了十多年,可是,他不可以。他用理智将柔儿推开,说道,“夫人,不可。” 柔儿轻笑,眼中留露出受伤的眼神,喃喃道,“是,不可,夫人是脏的,配不上你。”她无力的坐在铺着被褥的大石上。 她是正常女人,她有七情六欲,渴望真爱,这半生她爱过两个男人,第一个为了雄心壮志变成了魔鬼,令她害怕甚至憎恨。而第二个,给了她今生最快乐,最值得拥有的爱和真情,但却被她的第一个男人杀了。 这么多年面对的元昊自然也有感情,可是这份感情不纯洁,但她不觉得亏欠于元昊,因为若是没了她,元昊也做不了大夏的帝王,是她成就了元昊今日的地位,但,他只是她用来报复的工具。 她这半生的遭遇让她懊悔过、痛苦过、并且很累,很累。她想放下一切好好休息,但却不能,因为她的事情还没做完,她会继续做下去。可是,她也希望有一个不含杂念的男人在身边,给她爱,给她温暖。 这些日她体虚不已,王莽在身边没日没夜的照顾,并且对她没有任何侵犯,这男人让她心中生出精敬佩与赞赏,虽她以前就知道王莽很好,可风雨过后人才懂得珍惜。但,当她刚刚主动时,他却~,他定是在嫌弃她吧!因为她早就脏了! 柔儿眼中划出伤感的泪水,不为别人,为她自己。 王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走到柔儿背后将她拉起,拦在怀中,“夫,莲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说不出来,那就不要再说,用行动证明他对她的喜爱吧! 他颔首吻住她的红唇,缓缓撬开贝齿,大掌在她背后轻抚,缓缓褪去她的衣衫,放倒在大石的被褥上,唇瓣游离向她胸前,轻轻尝试,柔柔品味~ 柔儿体内的火苗被点燃,身心都变得越加灼热,有了进一步的渴望,玉臂将他腰带解开,王莽周身一颤,在情与火的边缘徘徊,最终将这女人拥有~ 已经半月再无发生命案,城内彻底恢复之前的一派天地,小商叫卖,人流涌动。 小夜赖在沈家迟迟不走,一是怕行凶之人再度出现伤害沈夫人与小蝶,二是他得知幽兰谷打开时机未到,只能在这里继续等候。 晚上,他抱着几壶好酒独自坐在房顶赏月,酒被喝光,头脑开始发蒙,但却还是将自己夸赞了一番,之前喝两壶就头晕,现在喝四壶才晕,不错不错。他摇摇晃晃的下屋顶。 “啊~”一声女子惊叫,是小蝶。 李小夜迅速转身跳到小蝶屋顶,脚步不稳凛冽栽倒,他跺一跺脚想将身定直,刚刚栽倒的地方瓦片已被撞破,现加上这一跺脚,硬硬将房顶塌了个通透,将他掉了下去。 屋内瓦片四处溅落,房中飘着灰烬。 李小夜扑闪灰尘,眼前呈现出一个硕大的木桶,桶里冒着热气,小蝶赤体坐在桶中瞪大眼睛张着嘴。 小夜冲上前,抓着小蝶胳膊从水中一把提起,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有贼人进来?贼人在哪儿?在哪儿?” 小蝶身上带着水滴,胸前春光一览无余,脸红的像西红柿,“没,没有贼人,是,是蟑螂,在墙上!”低头用手一指。 小夜脚步不稳走过去,拿起桌上青花瓷茶杯,闭了一只眼瞄准目标,一个使劲将蟑螂拍死。 回过头对小蝶微笑,“没事了,打死啦!不过这房顶坏了,你今天跟你嫂嫂一起睡。明日我给你补好。你在洗澡?那不打扰了,我先出去。”他神态安然呼吸自若,一步一摇开门出去,再将门关好。 小蝶持续惊呆中,他看见我在洗澡,他看见我没穿衣服,他看见我光着身子,他什么都看见了,我该怎么办?我们还未成亲就被他看了··· 小蝶彻夜未眠。 小夜走出房门绕过走廊,晃着脑袋向小屋走去,眼角憋见一抹青色,抬头仰望,俊美男子对他幸灾乐祸的坏笑。 他跳上围墙,“你笑什么?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又想找我打架?”满口的酒气,熏得人家想后退。 辽信奴不怀好意的问他,“看见无边春光了没有?你脸这么红,是喝酒喝得,还是看那小姑娘洗澡看的?” 小夜用摇摆的手指将人家前胸一戳,“看见了,怎么样?我跟你不一样,没有断袖的癖好,我是正常人。” 辽信奴面上立刻冷了两分,这小子竟然说我是断袖?他微怒,“谁说我是断袖?” 小夜软绵绵的拳头打在辽信奴胸口,“哎,你不是说女子皆为祸水?不就是说你喜欢男人?” 辽信奴心中不由闷怒,这个小子很讨厌。可再瞧瞧他脸蛋红红,眼神迷茫,明明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一句醉话何必当真? “随你怎么说,不过今天那小姑娘可是吃了亏,你不娶她都不行。一定会缠着你,你信不信?”他开始调笑。 李小夜张开手掌将辽信奴胸口轻轻拍打,“没事没事,她想缠就让她缠好了。不过我到觉得你长得很俊,美男子,美男子。”他抬手将美男脸颊轻轻一刮,十足的调戏,没错,他就是在调戏。 辽信奴将他手抓住,心中怒意竟被他刮得烟消云散,其实这小子也蛮可爱的。 小夜摇摇欲坠向前扑倒,辽信奴将他打横抱起放回屋中。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李小夜的身边,他脸小的像个女子也太秀溜了。再看看这熟睡中的姿态也实在是不文雅,四肢翻滚随意乱搭,犹如三岁孩子。 辽信奴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今夜本想找李小夜探一探,看看他到底师出何处,哎~!看来什么也问不出。抓起薄被一扬,将李小夜盖好,转身闭门离去。 夏意渐浓,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百姓们褪去了繁琐外搭,纷纷换上薄薄的衣裳,农忙的庄稼汉汗如雨下,街上的小商贩也被搭起了帐篷来避暑。 宋军大营内。 “启禀副指挥,河底硬物犹如钢铁,强攻不破。”一小兵禀报所探查的情况。 沈让将军书翻了一页,缓缓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兵退出帐外。 沈让放下手中军书,双眼半眯。他究竟在找什么?与那河又有什么关系?他不需要我相助,究竟是信任不过?还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我想得太多,由他去吧!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推车的,赶路的,没有一个不忙活。 酒馆内,一个青衣男子和两名手下商议事情,悠然饮茶。 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窜来,不客气的往凳上一座,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张,交与对面的青衣男子,“给,这是我设计的样式,你找人给你做出来,保证比你身上穿的好看。” 辽信奴接过张纸一一看过,上面画的都是男袍样式,款款不同,别出心裁,有立领、圆领、交叉领、翻领、袍短外搭长的,内外一体的,层层叠叠的,等等等等。 辽信奴将小夜一瞄,微笑,“原来你还懂得设计衣袍,要是开个裁缝铺保证生意红火。” 不是毒的毒 小夜嘿嘿,摆摆手,“我才不开,我还要浪尽天涯过逍遥日子,干嘛要自寻烦恼?这是为了感谢你给我平日里买的单,我用了整整三日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以后可别说我欠你。哎对了,那个穿黑斗篷呢?” “修养身心去了。” 小夜摇头,“他还有这雅兴,没看出来。” 小二端来桌酒菜一一摆上,小夜不客气,拿起筷子就要吃,但又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叫这么多酒菜,很饿?” 辽信奴睁睁眼反问,“你说呢?”这大中午的,谁不饿? 小夜将酒满上一口饮尽,献媚的说道,“不如你们别吃了,回去睡觉,还能省点力气,这些菜让我打包带走。如何?” “你~”身边一灰衣伸手指向小夜,他们公子那么的尊贵,怎能被一个不知好歹的你小子挥呼? 辽信奴抬手挡住,他并未将小夜的话当真,将小夜的酒杯斟满,“想吃尽管说,别说是这小小一桌菜,就是看上天上的嫦娥,我也可以帮你弄下来,朋友之间不必分彼此。” 小夜满嘴的油,吃的不亦乐乎,含糊的说道,“怎么人人都想和我做朋友?看来我还挺吃香。和你,算是朋友吧!酒肉朋友!” 他有此一说也算正常,辽信奴近日来给他掏银子,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在此期间不要为敌。 “你~”这次轮到辽信奴怒了,他没想到李小夜竟会说的如此不留余地。不过想想也对,直白些也是好事,免得到时取了玄天珠倒不好翻脸。 他顿了顿,“算了,不与你计较,不过,有些事你不说我也会与你分得清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朋友也分深浅,你我算是浅交。” 此话一出,两人冷眼对看,四只眼睛飘出的片片雪花将两灰衣冻得打寒颤。 正在这时,一位膘肥体胖满面油光,衣领大开胸毛尽露的彪头大汉,肩扛一把环丝大刀,耀武扬威的进了酒馆,目露凶光的将大刀撩在掌柜的桌上。 掌柜正在拿着账本打算盘,一看眼前这位,手中账本滑落,战战兢兢地询问,“大爷,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大汉不语瞪着掌柜,掌柜神情畏惧,一般进来的人往凳上一座要些吃吃喝喝,吃完给钱走人便可。今日这位满面凶光,拎着大刀进了酒馆一言不发,并且那把大刀乌亮反光透着丝丝寒意。着实让掌柜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何时惹了这位彪悍的大爷,似有来寻仇之意。该如何是好? 掌柜用衣袖擦拭额头冷汗,用试问的口气说道,“大爷,小店小本生意,利润微薄,但若是请大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大爷喜欢吃些什么?小店服务至上,您请坐在那边凳上,我叫小二为您准备。” 大汉冷哼一声,掂起大刀坐在一张座子旁。 辽信奴和小夜因‘酒肉朋友’一语有些不爽,关系有些僵硬,似有离开之意。但此刻这大汉让人感到不同寻常,胸肌犹如女人的ju乳。那把环丝大刀的材质也不一般,通体乌黑,不亮而光,寒意森人。 大汗坐下,一把抢过小二端来的茶水,不用茶杯端起茶壶便往嘴里灌,犹如牛饮。 辽信奴和小夜一个对望,都对这大汉及大刀起了兴趣,因为在这边城之地能有此种异人,绝对不是好事。 小夜对辽信奴一笑,意思是,再看看? 辽信奴对小夜回一笑,意思是,好! 两名黑衣额头冒出黑线,二人刚还有些言语不和,这会儿到开始眉来眼去心意相通了。 片刻小二端来一盘牛肉、一壶酒、一盘馒头,颤颤巍巍放在大汉桌前。 大汉拿起牛肉盘子往嘴里倒,一口吃掉了一半,拔掉酒壶盖子壶盖两口饮尽,再一口一个馒头,这吃姿犹如饿狼一般。凶猛的大汉和透着寒气的大刀让其他食客有所畏惧,甚至有人撂下银子匆匆离开。 小二又端来两盘牛肉,手脚发抖的放在桌上,赶忙溜跑,生怕跑得慢了就被人吃了。 辽信奴与小夜将大汉盯着探究,以他二人的功夫要是合并起来简直可以天下无敌,才不会怕。大汉回头冲两人一笑,脸上沾着的牛肉粒掉落。 小夜冲辽信奴耸肩,意思是,他为什么冲咱俩笑? 辽信奴也耸肩,意思是,不知道。 此时酒馆只剩大汉一桌,与他们四人这一桌。 大汉粗声粗气的说,“打情骂俏眉来眼去,哼!”声音里夹杂着酒肉,像猪拱食。 小夜一拍桌子,“老子喜好女人,没有他那种嗜好。”这‘他’自然是指坐对面辽信奴。nn的,我是正常人,不是二椅子。 辽信奴不由冒出怒火,“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小夜眼角鄙夷撇他,“你自己说的你不喜欢女人,不承认啦?”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饭馆内,“你二人有意思,我赛关羽还以为你俩是一伙儿的,原来竟是不同路。倒让我少了顾虑,寻了机会将你二人统统收入帐下,好凑个整数。” 他竟给自己起名字叫‘赛关羽’,关公可是神人,你能比得上人家的一个脚指甲盖儿么?真不要脸。 小夜心里暗骂,嘴上却说道,“好呀,就等你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之后再来找爷爷吧!”他起身跨步离开,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一把拿起桌上的纸张揣在怀里,再次夺门而出。 那一沓子纸是他给辽信奴设计的衣服样式,他现在反悔,不想给这个兔子。 辽信奴叹气,“真是个小孩子”。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撩了一锭碎银在桌上,与两灰衣夺门而去。 夜晚,李小夜找到‘赛关羽’的投宿之处,他动作轻盈宛如一阵春风落在房顶,掀起一片瓦砾向内打探,屋内灯光黑暗漂来阵阵鼾声,“死猪!”。 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你就不怕他是假寐”?房顶的一角有青袍飘飘。 小夜冲着辽信奴撇嘴,“这种偷窥的事情不让你的手下来做?怎么舍得亲自来?” 辽信奴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这瓦砾上被他抹了毒,你已经中了毒。一月之内你的内力只剩下五成。” 小夜大惊,起身运功,似觉得体内有股尘气将他命门挡住,“你,你怎么不早说?”他腾空跳起落在青袍旁边。 “我就是赶来告诉你的,哎,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辽信奴故意摇摇头,露出狡黠的笑。 小夜气不打一处来,将他一指,“你,我看你就是故意晚来的,看我笑话。”抬手一拳打向辽信奴。 辽信奴伸手一接,轻轻握住小夜的小手,在手中揉捏,“偏偏你刚刚又运了气,反使得毒性加速运行全身,你怎么这么笨?” 小夜甩腿踢向辽信奴下shen,辽信奴一个马步将他右脚夹住。 小夜受疼,眉头皱在一起,“哎呀!松开。” 辽信奴乐了,将小脸颊抹了一把,“即便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但也不能废了我。小小年纪,如此不正经。”说话间松开了腿。 小夜捂着疼痛的脚踝,瞪着他,“我要是被杀,你就少了一个对手,不如你现在就下手杀我,何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辽信奴蹲下,嘴里‘啧啧’,握住小脚轻轻的柔着,“脚小的跟女人似的,原本觉得你挺烦,是想杀你,不过又有点舍不得,当个小猫小狗在身边也挺有意思。” 他此话不假,一开始知道小夜为幽兰谷而来,是想将其除之,但不知怎地几次相处下来,倒觉得小夜像个可爱的孩子,可以轻易的使他发怒,更轻易的使他开怀。 又听小夜说为了给他设计衣袍费了三天三夜,虽知道是互相利用,但也让他心里一阵温暖。要是现在杀他确实不忍。不如待到玄天珠出现,若小夜真对他有阻碍,再杀也不迟。 小夜取出药丸儿放在嘴中含服,稍作运功,发现不管用?“不可能,怎么解不了这种毒?” “你吃的东西没用,他这毒必须用他的解药才行,” “为什么?” “因为他下的毒是半毒,你那颗药只能解全毒。” 小夜恍然,在他出山前师父也说过,要是碰到不是毒的毒,这药就不管用了。 哎,真背。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辽信奴竟一直在给他温柔的揉着脚踝,坏了,这家伙喜欢男人,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他想问问辽信奴,“你~” 屋顶下方一股蛮力冲出,赛关羽手拿大刀满身灰尘出现在二人面前。 赛关羽满脸横肉抖动,口中唾沫星子乱澎,气势汹汹的说道,“看来还有一个聪明的没中毒,不过此刻解决你二人也好,省的老子下个月还得费事。”大刀挥出向二人袭来,刀锋伴随着一股子黑气。 ------题外话------ 亲们,要是喜欢就收藏吧,若是收藏不长,馨娘会心痛泪奔的。 瓦子里的水蛇腰 辽信奴迅速将小夜抱起闪过,赛关羽虽肥头大耳但动作敏捷,身形转移气势磅礴再抛两刀,刀上萦绕丝丝黑光。 辽信奴若一人对战可以胜算,此时抱着小夜反应虽也灵敏,但毕竟无法出手,只能躲闪。塞关羽破空声响,如龙吟虎啸般刀刀袭来。辽信奴抱着小夜飞檐走壁,如风劲飞。 盯向抱着自己不松手的辽信奴,小夜心中暗暗惨叫,完蛋他,他肯定是看上我了,非要把我搞到手不可。虽然他挺帅,但我也接受不了短袖,怎么办? 赛关羽刀气诡奇狠辣变化多端,辽信奴的衣角已被赛关羽划破几回。眼看他就要被赛关羽袭中,一位身着劲装的男子挡在其中,手中之剑抛出,与赛关羽黑色刀气空中相撞,刀气化为灰烬,那剑也被震得粉碎。 赛关羽收住大刀,面容十分不喜的问道,“何人在此多管闲事,若不离开就要了你的小命。”他每说一个字,全身几百块肥肉都跟着抖。 劲装男子开口,“在下开封府张龙,遇到不平之事必管。且你是朝廷要犯,正是我捉拿的对象,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张龙?开封府包大人的手下?原来那赛关羽还是个朝廷要犯。李小夜长大了嘴巴!可见到真人了! 辽信奴将小夜放在一边,对张龙说道,“既然是包大人的爱将,辽某愿与张龙张大人一起将他擒拿,不知张大人意下如何?” 张龙将辽信奴稍稍打量,此人一表人才,倒不像恶人,他点了点头。 赛关羽大感不妙,掉头就跑。辽信奴抽出后背的利剑抛给张龙,两人朝赛关羽方向追去。 小夜对着远去的背影大喊,“记得要解药~” 三人背影逐渐消失,他心中依然不忿,自言自语,“倒霉,竟然中了毒,哎!”。 那赛关羽也算是一名高手,刀法精湛变幻莫测,想拿住,还是要费些时间,他索性不等,转身回家。 回到屋子刚刚躺下,突感一股内力停在屋顶,这内力有些熟悉,是黑斗篷!他不是修养身心去了?怎么跑到我这儿?那日在树林听说他好像叫云子魔,难道他又毒性发作来找女人皮? 小夜侧耳倾听,云子魔在房顶纹丝不动。他决定会一会这云子魔,于是从窗户跃出登上房顶,当看到眼前的一张脸,他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 那是一张多么恐怖的脸,一侧面容尽毁,只留下眼睛,血管暴露着,肉芽凹凸不平,一种浓绿色的液体从这半张脸滴下。 小夜顿时反胃,想呕却呕不出,低着头不敢再直视。 云子魔面无表情,冷清的说道,“怕了吗?” 小夜摇手,吞咽一口唾沫,“是有一些,不过,你看到别人这般发反应心里一定很不好受,难怪你会寻些人皮,可是用来贴补这半张脸的?以前觉得你可憎,但现在又不觉得。” 云子魔沉默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小夜被他盯得发毛,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帮我除掉那小子,天玄珠我可以分你一半。” 小夜自然明白他说的那小子是辽信奴,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都是高手,何不签下生死契约比试一场? “为什么?我看他对你很好,你怎么恩将仇报?”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云子魔的声音让人感觉入了冬。 李小夜双手报肘,打个寒颤,“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云子魔冷笑,“答应,天玄珠一半给之,不答应,你和他最终也都会死。” 也许辽信奴和云子魔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吧!可小夜不想随便答应,辽信奴这人虽然爱好男色,但人品还不错。 “不答应。”他声音里带着坚定。 云子魔轻哼,“幽兰谷内龙潭虎穴九死一生,没有我带路,你们即便进得去也出不来。若他进谷之前不死,进了谷也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痛苦,你找机会杀了他,我进谷取了天玄珠分一半给你。” “哈哈哈~,你以为我三岁?你怕他死在里面就让他跟紧你,也可以等你得了天玄珠直接分他一半不就成了?再或者,你想让他死就直接去杀,何必来这里编些荒唐的说辞?真是笑话。” 云子魔眼神又冰冷了五分,“念在与你师公相识,留你多活些时日,待到进了幽兰谷,看你如何笑的出?” 一股劲飞掠过,黑色斗篷呼呼远去。 和我师公认识?你以为你是谁?我师公岂是你能认识的?不过也许他真的认识也很难说。这云子魔未与我交过手,便知道我师出何处,此人高深莫测。 早晨小夜还在懒床,一个带着石子的纸团,破窗而入砸在小夜额头。 小夜猛然跳起,“谁呀谁呀谁呀,打扰爷爷睡觉。”他揉揉额头看到纸团,打开只见龙飞凤舞六个字“赛已擒无解药。” 小夜垂头丧气长吁短叹,“不行,还要问个究竟。” 他洗漱完毕拿起馒头出了院子,关上院门正要飞奔,一个猛子撞到一个软软乎乎的物体,探头一看,一个放大的人脸对着他微笑。 小夜有些惊讶,“沈兄,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军营坐镇吗?我现在有事,回来再和你详聊。”绕过沈让就要跑。 沈让一把抓住小夜肩头,厚大的手掌十分温暖,小夜身体一颤缓缓回头。今日沈让穿着一身锦蓝便装,腰身挺拔,很是俊朗,可他此时没空欣赏。 沈让有些日子没瞧见小夜,此时见到心中十分欢悦,又怎能轻易放走?他说道,“先别急,告诉你个好消息,绝对是你想听的。走,回家。”不由分说搭着小夜进了院子。 家中男人回来,沈夫人小蝶与自是一番寒暄,从交谈之中得知,军营赵将军已于昨晚提前回营,今日沈让被放了一日假回家瞧瞧。 小夜恨不得马上找到辽信奴问个明白,焦急显露于表。 沈让将沈夫人与小蝶支开,对他说道,“听完我的话,你再出去也不迟。” 小夜不自然的呵呵两声,“沈兄,我的好沈兄,那您就快告诉我!您就看着兄弟我干着急也不心疼?” 小夜玩笑般的话语让沈让有些开心,立刻和颜悦色,“昨日开封府包大人手下爱将张龙到了这里,捉拿一名朝廷侵犯,外号‘赛关羽’。” “赛关羽?是朝廷侵犯?他怎样了?”小夜精神被调集起来。 “赛关羽原名韩二狗,不知跟何人学了一身功夫,得了一把宝刀,自以为天下无敌,在汴京要挟政要企图某个将军来当。但又看上那家小妾将其强暴,被人发现后杀人灭了口。朝廷下了通缉令,开封府展护卫与他交手时被下了无色无味的‘凡人舒’,一月之内都会功力减半。 公孙策精通医理仔细研究,发现此毒属于半毒,除了特质解药没有别的办法可解。中毒之人会体力受损,要一个月后才能自行恢复。因张龙仅次于展护卫,包大人便派了张龙缉拿此人。 韩二狗不知听何人说起,大宋与吐蕃边境藏着一颗可以使人功力倍增的宝物,于是便一路逃窜来到这里。但昨夜已被张龙拿下,并拿出令牌要我军协助押解回京。 那韩二狗还口口声声说‘宝物就在此处,定还要来此处寻到宝物一统天下。’不过他再说亦无用,此时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小夜的脸色由阴转晴,由勃然恼怒再到波澜不惊。沈让瞧得欢喜,这张小脸,究竟还有多少表情,真是有趣。 小夜平静了心情,问道,“所以呢?” 沈让冲他点头,“我知你要寻得也是那宝物,若此宝物真有这般神奇也好,可世事万物均不简单,我怕,你会遭遇危险。” 沈让与小夜相交时日不长,但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兄弟。想到小夜会遭遇不测,他心中便忐忑不安。 小夜又何尝不知,如果这东西容易得来,岂不是早就被人取走,还轮得到他李小夜?他神色变得凝重,“多谢沈兄肺腑之言,小夜有些事情必须解决,等做到了才能告慰师父在天之灵。” 沈让诧异,“你不是说你师父云游去了?怎么原来是~” 小夜黯然,“是呀!他老人家已经~”师父呀师父,你让小夜一人前来九死一生,自己却逍遥快活,就让我过过嘴瘾咒咒你,心里舒服舒服些。 不过这解药是拿不到了,现在功力失了一半。看来到时候,真的很危险,并且是相当的危险。 小夜留下垂头丧气的背影,沈让眉头微皱。 此时,一座八角亭内,一青袍男子手握一鸡蛋大小的青花瓶,瓶口塞子拔掉,将里面细粉尽数倒进亭边鱼池之中,转身甩袖而去。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今日的这番举动影响了他的后半生。 多年以后有人问他可曾后悔?他默然抬头看天,“我不知道,也许我该后悔,也许我也从不曾后悔。” 初夏的夜风带着丝丝清爽,沈家院子中却比较热闹。 张挺今日特地告假来找小夜,一心想要报答那日在营中的救命之恩,非要带他到瓦子玩耍才行,小夜自然不愿意,双方一直互相推让,都快半个时辰。 (瓦子解释,是这时代最全能的娱乐场所,杂耍,说书,更多的是青楼,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爱的滋味 张挺热情如火,“小夜兄弟,今日我可是告了假才能出来,你可千万不能不领情!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给我面子,不当我是兄弟?”他假装严肃,面带气色。 军营告假很难,普通小兵每月不到一两天的假,稍微带点军衔的也不会超过三天。张挺虽为副将,可要一天假也十分不容易,所以今日必定要请到小夜。 小夜着实无奈,“张兄,小弟我岂敢?实在是那瓦子不是咱们该去的地方。瞧见那些妖里妖气的姑娘,我浑身都不舒服,咱不去,不去,成吗?” 张挺是好意,可一想到被女人搂在怀里,小夜就起浑身鸡婆疙瘩。 两人继续推持中。 沈让坐在椅上喝茶,这两个人的举动完全与他无关,他就是一观众。 小夜始终不松口,张挺瞄向沈让,沈让当做没看见。他过去拉起沈让,“副指挥,你倒是说说他!男人不找女人还算什么男人?小夜就是不给我面子,看不起我,你说是不是?” 小夜凑上前摇手,“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兄,你说说看我是不给他面子?我是实在不好那一口,真的真的。沈兄你替我说说话!别光顾着喝茶!”死沈让喝这么多茶,不怕晚上睡不着?还喝?喝死你。 沈让将两人瞧瞧,放下茶杯,故作善解人意的说道,“张副将说的有道理,男人不找女人怎么叫男人?可小夜又不喜欢那里的女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皱了皱眉,低头思索,又说道,“不如小夜你先去看看,若真没有中意的就再回来。” 张挺十分赞同,连连点头,“好好,就这样,就听副指挥的。”等小夜到了那儿,看见一个个水蛇腰姿的大白胸脯,定会被勾引的不想回来,哈哈。 小夜有些气恼,抬手指向沈让,“你,你,我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这样?” 沈让笑容可掬,拍拍他肩膀,“不小,搁你这年龄在有些地方都做爹了。” 小蝶一直躲在暗处,她看不下去,她的小夜是单纯的,善良的,怎能去那种地方?不行,决不能允许他被人带坏。 小蝶大步冲了出去拉着小夜,杏眼微瞪,小嘴一撅,“小夜,你,你不能去,你要是去,我以后就不理你了,你不许去。” 三个男人顿感惊讶。 张挺反应最快,对着小蝶说道,“小蝶妹子,男人的事你别管了,再说小夜行侠仗义乃是大丈夫所为,要是连女人都不碰,也太让人瞧不起。”说着说着将李小夜鄙视一眼,好像这小子真的不入流。 “我不管,你要是去了,你后就别回来,哼!”小蝶满面怒色,扭头跑掉,一副小媳妇儿跟老公闹别扭的姿态。 她好怕小夜会答应张挺,一想到他搂着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她就心里难受。 小夜啊小夜,我今日的这般表现,你还不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李小夜石化,这是怎么回事儿?哪儿跟哪儿?小蝶她不会真的爱上我了?不行,还是说清楚好一点。 他朝小蝶跑走的方向追去,“小蝶,小蝶,你等会儿,哎,别跑呀!我有事儿跟你说~” 张挺恍然大悟,“奥,难怪他不去,是怕小蝶~副指挥,他们?”疑问的看向沈让。 沈让蹙眉,“我也不知,也许是!我看今日就罢了,下次再找些别机会!兴许他确实不喜欢那些。” 这小子八成还没碰过女人吧!呵呵! 小夜追到小蝶屋外,轻轻敲响,屋内没有反应。 他冲着屋内说道,“小蝶,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蝶你明白我说的吗?你可千万别往歪处想”。 屋内的小蝶心潮澎湃,欣喜若狂。他在敲门,他在解释,原来他在乎我,喜欢我。哦,天呐~我沈蝶欢喜的要晕了过去。 小夜刚刚说了,“小蝶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明明就是在说“小蝶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爱玩儿女人的人。” 小夜刚刚还说“小蝶你明白我说的吗?你可千万别往歪处想”。他明明就是在说“小蝶,我只在意你,你可别把我想成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一颗怀春少女的心砰砰直跳,都快将她的胸口震破。 小蝶还是不搭话,小夜叹了口气,又说道,“小蝶,你听到了吗?你千万别想多了。” 小蝶不停的点着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多想的,你,你放心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想成那种人,我知道你只在意我。 小夜松了一口气,好了,终于解释清楚了,真够费神的,女人就是麻烦。“小蝶,那你早点睡,多休息皮肤才会更好看,我走啦!” 小蝶一怔,迅速拿起桌上镜子仔细瞧着,额脸、蛋头、嘴角、没有长皱纹。怎么还要让我多休息?他是在关心我?对,他就是在关心我,嘻嘻嘻~。 夜深人静,小夜即将进入梦乡,“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他极不情愿的开了门,沈让手里掂了两个酒壶冲他努努嘴,看向房顶。 来到房顶之上,两人默默无语,碰壶喝酒。 小夜先开了口,“说呀?你不是有话要说?” 沈让淡然一笑,“你可是喜欢我妹子?” 他大半夜找我就为这个?小夜有些无奈,“谁,谁给你说的?可别乱点鸳鸯谱。” 沈让诧然,“你今日那般紧张她是为何?老实说话,要是真喜欢我妹子我也不会怪你,但要好好对待,莫让她受了委屈,不然我可不饶你。”他的目光十分锐利。 小夜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老半天才说出话来,“我追她就是想跟她解释清楚,再说刚已经说清楚,她才不会像你这样胡思乱想。我们是好朋友,知道吗?好朋友,是朋友。”他加重朋友两字。 沈让讲他打量一番,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放心吧!”小夜悠闲得喝一口酒。 沈让有种释然的感觉,他举起酒壶,“那就好,若你二人并无此意也省的我费心。” 沈让与小蝶兄妹两人从小相依为命,这一路走来很是不易,妹妹是他手中的珍宝,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了妹妹。 不过小夜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少年侠义,他对小夜颇为欣赏,只是小夜的身世未打探清楚,还令他还稍有些顾忌。若两人在一起他也毫无意见,若两人不在一起也互不损失,都好。 微风吹过,月亮在云里若隐若现,偶尔传来鸟儿蒲扇落树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异动。 小夜盯着漆黑的夜空,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有心跳感觉的,虽然小蝶漂亮温柔,善解人意。可是我和她在一起,没这感觉。” 沈让诧然,“心跳?难道你的心平时都不跳”?这小子是活死人? 小夜继续盯着夜空发呆,“不是。我是说喜欢一个人呢,是那种见不到就会想,见到了心跳就会加速,想把对方和自己捆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开,会为他会莫名开心,会不由自主想和他亲近。那才说明这个人是你喜欢的!喂,你可别说你见你家夫人的时候没有过这种感觉?” 沈让若有所思,这种感觉,与夫人房事时算吗?房事的时候心跳就快。可他说的是看见心就怦然加速,那房事好像不算。 他沉思片刻,“没有。我与夫人相识三年,三年前他卖身塟父险些被恶霸欺负,我看她十分可怜便将她买了回来,之后她便要以身相许。我酒醉之时与她做了糊涂之事,事后将她迎娶过门。 既然做了我沈某的夫人,自然得让她安安稳稳,关心问候也从未少过。别人眼里也算是恩爱。可你说的那种感觉,我不曾体会。” 小夜眯起眼,瞅着沈让,他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可能? “那你见到别的女人可曾有过?” “倒也有过别的女人,可却从未体会过你说的那种。究竟是怎样的?我倒很想知道。”沈让满面好奇。 他定力是强于他人,可定力再强也是一正常男人,也会有*,有冲动。无论是妖艳多姿,丰满细腻,还是眉目清秀,惹人怜爱的,他都有过。可每次也都是上头时解决了事,但事后也从未想念过哪一个,更不没过将人家绑捆身上。那种感觉才叫喜欢?那他是不是都没真正喜欢过女人? 小夜愣住,这般英俊的男子未体会过爱情?一次也没有?还是他在撒谎?他也没有理由对我一个毛头小子撒谎! 他如此英明神武,俊朗不凡,难道就没有女人主动送上门?不,应该有,而且不在少数。不过是没有让他心动的罢了。只能说明他的眼光很高!不知天上下来个仙女会不会让他心跳?可怜他的夫人,得到的只是他的爱护,而不是爱。 幽兰谷开 其实作为丈夫,沈让对夫人也算很负责的,每月军饷如数上交,嘘寒问暖也不曾间断。虽偶尔有过别的女人,但都不曾影响他夫人的地位和生活。在这三妻四妾的年代里,他是个好男人。可他却不知道爱的滋味,是可怜还是可悲? 沈让见小夜一眨不眨盯着的将他在探究,倒有些不好意思,拿起酒壶对碰,“别想那么多,男子汉大丈夫,身在国家设计,怎能让儿女情长的问题难住?喝!” 张龙携带包大人钦赐腰牌,在赵将军营中领了兵将,将赛关羽关手脚均带了镣铐,放置一囚车之上押解回京,囚车在陡峭的山路艰难行驶,摇摇晃晃,这一走已整整两日。 众人被太阳晒得满身大汗,身上的水壶早已空空,滴不出一滴水来。 一士兵实在疲惫不堪,说道“张大哥,咱们能不能休息一阵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张龙本想拒绝,这押解要犯刻不容缓,要尽早返回开封才好,以免延误时机再生事端。可回头瞧见众人疲倦乏力,口干舌燥,有的士兵嘴角起了干皮,脚底鞋子也已被磨破。再看看这烈日当头,没有一丝微风。 他一人前来捉拿人犯时轻装上阵,路过这种寸草不生之地倒没有这般辛苦,可现在押解着囚车,且山路难行人数也较为众多,进度自然快不了。 张龙微思片刻大声说道,“众位兄弟,咱们原地休息,歇歇再走。” 他走到铁笼边,将铁笼,镣铐齐齐检查一遍,赛关羽在铁笼也是舌干唇焦死气沉沉。确认没有问题,与兵将找了一处石头沿子的阴凉地席地而坐。 众兵将原地休息,有人已经开始打盹儿。 身为在开封府护卫多年,张龙跟随包大人查办各种案子,他已形成在任何情况下都警惕戒备的习惯。此时四周十分安静,他依旧睁大眼睛观察四方。 身边碎石之处传来微微的略动,张龙顿时境警戒,手中利剑出鞘“呯”的一声将碎石劈开。众士兵也为之一振,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向这边看来。 一只小灰鼠藏从碎石之下落荒而逃,众人哗然,心中放松继续休息。 这荒山野岭竟然还有这种小东西,也是过路的?张龙暗笑,看来过于小心翼翼,这不毛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会有谁来恒生事端?也未听说赛关羽有同党。 他深吐一口气,释放紧绷的压力,渐渐放松戒备,手中之剑放在身侧,闭目休息。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张龙睁开双眼,众士兵竟都还睡着,有人还将手脚搭在别人身上,躺得及其随意。看来大家真的是累了,等回了汴京,要将大家好好犒劳一番。 可,似乎有些不对,烈日骄阳下,虽有石沿遮阳,但他们怎会睡得如此深沉溺。 张龙立刻起身拉起身边一士兵,士兵手脚似意垂落,张龙心中大叫不好,又将被别人拉起,反应都是一样,想是被人点了睡穴。 他快步走到囚车前,赛关羽还是先前那番模样并无异处,究竟是谁能这般鬼使神差? 张龙拔剑大喊,“出来,藏头畏尾算什么本事。”他怒了。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不先将这些鱼虾小将摆平,怎么胜算与你?” 一名黑衣人如落叶般出现在眼前。 张龙眯眼将这人打量,这男人面目一般,眼神凌厉,但这脸上皮肤却颇为水嫩,犹如少女。 “你是何人,可知这囚车里是朝廷要犯。” “我若不知,又怎么前来,真是多此一问。”他当然知道这囚车里是谁,他要的就是这个满身横肉的赛关羽。 “竟敢阻拦包大人办案,我看你是自寻死路。”张龙挥剑而出。 黑衣人不躲不闪迎着利剑而来,双手将利剑夹于掌中。面上阴险一笑,用力前推,张龙发力相顶。黑衣人脚跟跺地再次发力,两人僵持片刻,张龙臂力不如,受力后退。 张龙惊诧,没想到此人内力如此了得,定在自己之上。看来今日一战凶多吉少,但也必须迎战,临阵退缩不是张龙的性格。更不能辜负包大人的厚望,即便以死相拼,也要奋力抵抗。 他大呵一声,举起手中利剑,用尽全力扑去··· 山洞外,柔儿为王莽理好衣襟,王莽如割肉一般将柔儿搂住深深的揉捏、亲吻。这些日子,他们做了一对平凡的夫妻,白日柔儿洗衣王莽打猎。 晚上柔儿铺被,王莽烧水,深夜二人一起步入情yu的巅峰,体会灵与肉的结合。他一次次的要,她一遍遍的给。这些日子,没有暗影,没有柔娘娘,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然而有些事情他们还是要面对,这份情就留在这个山洞吧!出了这里,她是主子,他是属下。他们有各自的使命,必须去完成。 王莽放开柔儿,柔儿双目布上一层水雾,两人再是轻轻一吻,深呼吸,跨上了马匹,眼中柔情退去。 “王莽,出发!”柔儿语气中已经略显冷清。 王莽张了张嘴,最终说道,“是,夫人!” 二人双腿一夹马腹,挥鞭而去。 十五之夜,沈家院子,小亭内微风吹动,庭院里花儿娇羞低头。 小蝶轻抚香琴,为心上的人弹奏着丝丝爱恋。她的李小夜,就站在身旁。 洁白的月光衬得小夜更是俊美,微微上挑的眼睛,笔直的腰身,虽还未长成高大的腰身,但却生生被小蝶看出了男子气概。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蝶一阵含羞带臊,面容发红。 可她哪里知道小夜根本不是在欣赏月色,而是在观察月亮。 沈让这几日已在城门口为他备好快马,等到乌云遮住圆月微微发出蓝光,他就会出发。 他估算了一下,骑上快马最多一个时辰便可到达幽兰谷口,辽信奴说幽兰谷开时会地崩,若提前去反而不好,容易受到崩出石块的撞击。 虽不知那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可他知道凡是山崩地裂时,必定会有一番地动山摇,还是不要赶在山谷开口之前去。 铁钩、短耙、银针、绳索、等等等等,他已准备好,还有出山时师父忍痛割爱,交给他可以解百毒的‘阎王妒’。 想起师父那舍命般的表情,他便问“师父,你究竟是心疼我这唯一的徒儿多一些,还是心疼你的‘阎王妒’多一些?‘阎王妒’没了你可以再研制,你这最疼爱的徒儿要是没了,可就不好再找了。哎,我要是死了,谁还给我这英俊的师父讲好听的故事?” 自从师父听他讲的第一个故事后,这讲故事便成了师父每日最期盼的时刻,因为他讲的故事可是师父从未听过的。 那原本颇具腹黑的师父,居然被他抓住了弱点。想想一个大男人每日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就等着他高兴了能多讲几个故事,他就十分得意。不过也是,师父一个人独处了近十年,如不是他的到来,不知道师父还要孤独到什么时候。 师父虽得了师公真传,但终日一人独处,连偶尔出个山还得偷偷摸摸,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师父当时咬了牙跺跺脚,将‘阎王妒’交给了他。不过还是奢求的问道,“那是为师费了多年才潜心研制出的宝贝,能不能留上一两颗?” 他可不想一个不小心见了阎王,必须全部拿走。因为等他做完了事情,还要去找他最亲的那个人,那个人他想了好久好久。 此时夜空中圆月高照,皎洁的月光将四周照的洁白一片,不到片刻乌云漂来将月亮挡个严严实实,四周顿时黑暗无比,空气带着诡异。 “咚咚”一声闷雷惊遍四周,闪电紧跟其后,渐渐狂风发作,大雨倾盆而下,风雨雷电群魔乱舞。天边再次传来一阵巨响,不仔细听会以为是打雷。若再细细听来,正是某种山崩之声。 原本几只在树上蒲扇的鸟儿,现在也被黑暗掩埋的无声无息。 幽兰谷开了,不过这谷口应该开的不是太大,否则不会只听到声音却不见地震。 小蝶双手紧捂耳朵靠在小夜身边,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令她身体微颤,她将小夜往亭外推,小夜明白她的意思是叫他回房。 或许近日军中事物较为繁多,沈让每每回来都已三更半夜,偶尔太晚也就不回来了。今日也是,到现在尚未归家。但今晚整座县城十分安全,绝不会再出现命案,因为云子魔今晚必去幽兰谷,那是他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但再瞧瞧对他眉目含情,又有些颤颤巍巍的小蝶,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道,“小蝶,你哥哥没回来你就和嫂嫂一起睡吧!今晚候变化有些不寻常。你嫂嫂过些日子就要生了,将她照看好些。早点休息去!” 说完不等小蝶反应,回房取出包裹,准备出门。 小蝶跑去将他拉住,“小夜,这么晚了,你要走?是不是?你要去哪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蝶心中惶恐不安,他背了包袱,他是要走吗?她的小夜,她可爱的小夜,英俊的小夜,怎么能说走就走?他不留恋我?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狂风暴雨的他究竟要去哪儿?她要问清楚。 豆大的雨点打落在二人身上、脸上,叫人睁不开眼,可他们谁也没有在乎。 颗颗头颅 小夜对她温柔一笑,“没事,我与朋友约好,今晚有事情要做,做完了就回来,你放心吧!我不走!快回去吧!当心淋了雨会生病。” 小蝶对他这么关心,让他心头温暖,果然是好朋友,他用手抹了一下小蝶脸上的雨水,将她往房子里推。 小蝶焦虑,“好,那你尽早回来,明日我给你做包子吃?” “好。”说完推门而去。 小蝶站在雨中蹴蹴不安,他冒雨出去定是有要紧的事,可他要是走了再不回来怎么办。她脸上躺着的液体,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小夜来到城外牵出快马,在身上系上铁线拖至马背上还余出两尺,又在两条马后腿处系上铁线拖到地面上余有四尺长,翻身而上策马扬鞭。 此时夜空之中惊雷闪电如发了疯,片刻也不消停,狂风怒号,大雨倾盆。 一道闪电劈向小夜,光线激烈就像伸向大地的魔抓。但闪电却沿着小夜及马匹身上的铁线迅速导入地面,丝丝袅袅消失不见,小夜与马匹安然无恙,继续狂奔。 另一方向,三名披着某种反光披风的男子快马加鞭由远及近。 他不看也知道是谁。 三名男子刚刚见到闪电劈下来,以为这小子必死无疑,可没想到他毫发无损,竟能遭闪电而不被伤害,真乃奇人! 奔在最前面的男子冲小夜爽朗大笑。 小夜斜视一眼不作回答,四人狂奔在空旷的天地只之间,雨水已将他们从头到脚洗刷了数遍。 到了那条干枯的河床,已有一批黑马被拴在旁边一颗大石之上,停在哪儿晃晃悠悠。四人心下了然,看来云子魔已入谷。 四人下马将马匹刷住,小夜解掉身上的铁线,尾随辽信奴和他的手下。 借着闪电四人看到这幽兰谷口开了不到两米宽,弯弯曲曲通向正东方向,从外面看来与其他山谷裂口大致相同,两侧是断石,断裂之处参差不齐,混乱叠嶂。向下望去两侧全是石壁,并无其他异处,只是内部光线较为黑暗看不到底,也未曾味到任何香味。 辽信奴和手下走到谷口边,拿出绳索拴在大石头上,顺着谷口向下滑去,小夜学着他们的模样拴了绳索一起滑下。 雨点渐小,石壁被侵湿了雨水的泥土附着,十分滑腻无处着手。向下滑行的四人虽都有功夫在身,可越往下越黑暗,都不敢茫然运功落地。又因雨一直未停,即使点了火折子也会被熄灭,索性一直摸黑,小心翼翼向下滑落。头顶虽不停有碎石掉落,几人听声辩位闪躲及时也并未被砸中。 小夜抓着湿漉漉的绳索双手来回交替,手掌被磨得生痛,似是磨出了水泡。心中抱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底,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内,该怎样寻找玄天珠? 正在思索,突见下面出现微微荧光,几人均是好奇,下落速度却不敢加快,再往下,石壁变得宽敞,空间渐渐扩大。 四人降落在谷底,脚踏着石地向上看去,这谷口到谷底犹如一个喇叭,上窄下宽,很是奇妙。 周围石壁不知含有什么奇异物质,都发着微光,众多微光和在一起,已犹如夕霞晚照。石壁上层层叠叠,就像天然形成的枯老树皮,错落有致。 小夜走向石壁仔细一瞧,上面竟隐隐约约生出一张张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哭似笑,似悲似喜。 他扭身问道,“哎,姓辽的,你来过这儿吗?这些都是什么?” 辽信奴也好奇,这幽兰谷怎会没有香气?这些发亮的物质会是什么?星星点点发着微光酷似水晶,从未见过? 他低眉蹙思正想回答,突然听到“啊,公子,有,有毒。”一个身影倒地。 一名灰衣面色发乌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另一灰衣面色惊恐喊道,“巴格,巴格,你怎么啦?”上前欲扶起那名叫巴格的。 辽信奴来不及抓住,一个飞脚将他踢开,口中说道,“别动,动了你也会中毒。”被踢到的灰衣有些恐慌,立即起身后退。 只见一条如小蛇般的树藤,动作缓慢的扭动着从巴格腿上退下,向着石缝逃窜。 三人大吃一惊,这究竟是什么物种?是树还是怪物?是树藤可它会动,是蛇可外形明明就是树藤。 小夜拔剑上前将那古怪树藤齐齐砍断,里面流出墨绿色液体。古怪树藤挣扎片刻后,连在石头里的那一节迅速钻入石缝。 他冲辽信奴问道,“你不是对这里挺了解的?下来之前怎么不提醒我们做好防范?” 辽信奴稍有思索,“我也只是听说过山谷有守护生灵,八成就是这东西,咱们还是先进谷再说。” 若不进谷一会儿这东西越来越多,还真不好纠缠。更何况李小夜那一剑,很有可能会让守护生灵更加焦虑不安,用不了多久便会攻击的更加猛烈。 “那巴格呢?他可是你的亲信。”小夜问。 辽信奴转身,“救不了了,走!” 他何尝不想救巴格,那是跟了他几年的手下,陪他一起成长,一起翻山越岭来到这里,为了完成他的梦想。有些时候他们更像朋友,无话不谈。但若是因一时心软留下救巴格,只会耽误时间,让剩下的人都死在这里。 另一名灰衣跟着辽信奴头也不回的走掉,自然是知道辽信奴的无可奈何。 小夜见二人没有停留之意,也想到了可能的原因。低头轻叹一声,跟在后面一起走掉。 幽道两侧如刚近谷时看到的一般,全是发着亮光的石头,时而宽敞时而狭窄。果然,行进途中越来越多的守护生灵出现,三人均是拔剑而起,不知斩断了多少条树藤。 树藤被斩断会立即逃掉,稍作休息就会有更多的树藤袭来。如此反复,三人砍得过瘾,劈的惨烈,走过之地都留下一堆堆碎烂的木渣,和墨绿色的液体。 小夜因为种了凡人舒的毒,一半功力尽失。虽反应不差,可毕竟不如以前,几次险些被守护圣灵偷袭,幸好辽信奴借机出招。否则,可能他也会像巴格一样躺在那里。他心中对辽信奴很是感激,就连瞧着辽信奴的眼神也充满了谢意。 不知不觉两侧的石壁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不上名的植物,颗颗大树茂郁葱茏,地上花草是未曾见过的奇异。 李小夜觉得他们三人进到了原始森林,更神奇的是,这些植物竟也发着微光。郁郁葱葱的草木丛中,生长着绚丽多姿的花朵,颜色鲜艳无比,外观奇形怪状。 有些花瓣儿竟是向下生长,钻入地面。有些盘旋在树上,就像葡萄藤缠缠绕绕。这些花朵都硕大无比,犹如面盆大小。花蕊处长着一颗颗,像牙齿一般的小触角,还在微微触动,似乎随时等着食物的到来。 其中一种花朵颜色如斑马的条文,一道道红蓝绿紫,散发着幽异的微光,吸引闯入者的目光。靠近地面飞着一些酷似蛾子的飞虫,但比蛾子大很多倍,头上戴着长长的软体,嘴上长着如螃蟹一般的钳子,不停摆动,面目狰狞。 一只巨蛾飞到离花朵较近的位置,花朵花瓣骤然收紧,将巨蛾包裹在内,巨蛾挣扎几下不再动弹。片刻打开,巨蛾已被花蕊中的牙齿嚼的粉碎,连渣都不剩。 三人看到这些景物都有些惊骇,这些奇异生物犹如魔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一股淡淡地幽香扑鼻而来,三人拿出准备好的面巾罩在脸上,有劈剑奋闯之势。 小夜回头看到,向辽信奴投来感激的目光。这幽香已另他的心智有些麻痹,他重新闭目定神,将脑中杂念抛出。 三人手持利剑,左右飞劈,上下齐扫,拼出一条路。那些被砍掉的花朵,巨蛾,渐渐被别的植物拖至根部,成为新的花肥。 幽香随着三人的进入越来越浓,这浓浓幽香饶人心智,三人虽意志坚定,但也让人有些不能全神关注集中,约莫半个时辰手脚均有些发酸。 走出植物丛,眼前出现一潭死水,水色泛黑就像墨汁,潭中之水发出浓烈幽香。水潭正中央有一颗怪异的树,桃树一般高矮,没有一片树叶,光秃秃的看着十分别扭。长出的树杈根根都如成人的手臂粗细。 此处的光亮较之前稍暗一些,加上墨色的潭水根本看不到水底。水面反射微光,映的人眼神模糊。 小夜摇摇脑袋,看见树上一侧挂着几个类似大腕的东西。他捡起地下一块小石子,朝‘大碗’郑去。 被砸中的‘大碗’晃晃悠悠转了个面,待小夜看清,他以为自己被幽香之气迷了心智看错了,又揉揉眼睛再瞧瞧仔细。 那些‘大碗’居然是一颗颗头颅,许是经过很多年份都已干枯发黑,黑幽幽的眼眶似在转动,嘴巴微弯好像微笑,嘴里有小虫在蠕动。头顶头发被拴在树杈之上。就像一个冤死千年的幽魂,等着仇人到来给予报复。 巨蟒看剑 小夜大气都不敢再出,他在二十一世纪是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曾经在老师讲课时也解剖过干尸,可那时同学都在,教室里亮堂堂,根本不可怕,哪里会想这里的样子。 并且他从未杀过人,也没有见过死人,最多只是在到达这座边关之城时,看见过沈让刺杀娄公印,和听说过被拔了人皮的尸首。 这种直截了当的恐怖头颅,还是第一次真真实实的见到,不知道辽信奴是否杀过很多人,面对这些头颅竟没有一丝惶恐,可他确实是被吓到了! 他身形不稳后退一步,撞到一个温暖的人墙,回过头去,辽信奴给他安慰的一笑。 李小夜听见自己吞咽吐沫的声音,用袖子抹了额前的冷汗。辽信奴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按按,示意他不要害怕,他点了点头。 这里既然有人的头颅,就说明以前有人进来过。并且一定还不止一波人,定是双方打斗之后,赢得那一方将输的那一方头颅割下,系在怪树之上。 不知道天玄珠是不是已经被人取走,若被取走,他们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可师父说过,他夜观星象从而得知,天玄珠并未出谷。 那些赢得人又去哪儿了?天玄珠究竟在谷中的什么地方?师父呀师父,莫怪我埋怨你,你老人家什么都不讲清楚就让我前来,这跟海底捞针有什么区别? 小夜掏出怀中一个油纸包交给辽信奴,说道,“这是上次给你的衣袍样式,你拿好,要是我一不小心葬在这里,你可一定要穿我设计的衣袍!朋友一场,就当做对我的缅怀!” 他来之前已将这些纸张用油纸包裹了好几层,如果有意外,就把这个给辽信奴,毕竟人家给他出过不少银子,人情还没还呢。当然,谁也不希望出事,他只是做了万一的准备。 当看见眼前树杈上的头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阅历太少,单凭他现在的能力十有八9出不了这个谷。若真如此,花了三天才设计的样式可不就浪费,现在提前拿出交给应得的人也好。 辽信奴接过纸包揣在怀中,小夜用手将辽信奴胸前衣服拉好,拍了拍辽信奴的胸脯。辽信奴有些想笑,这小子怎么像个小女儿家,就好像叮嘱丈夫要平平安安早日归来一般。 辽信奴的笑清新俊雅,小夜觉得其实他也挺好的,玉树临风,器宇不凡,只可惜有断袖之癖。他用手轻刮辽信奴磁性的脸颊,恩,手感还不错。 辽信奴被小夜刮得意外,诧然,将小夜的脸颊轻轻抚摸,恩,他要是女人我就娶了。 灰衣瞧着两人的举动颇为不解,怎么像两个小孩子,这种环境之下也能生出喜乐的气氛? 此时身后水潭之中‘咕噜咕噜’发出响动。三人顿时戒备,紧握手中之剑,心无旁骛,等着即将出水的东西。 只见水潭之中缓缓浮出一个巨大的蛋,水滴四溅,有半人来高。 辽信奴大惊喊出,“不好,是护谷神兽,快点进入水潭那边的洞中,不然来不及了。” 他小的时候经常听云子魔说有关于幽兰谷内的事情,所以对这个巨大的蛋也有所耳闻,这里面便隐藏着凶恶的护谷神兽。 三人飞速向水潭对面山洞跑去,此时那枚巨大的蛋已经开始震裂,蛋壳片片掉落,砸进水中,溅起黑色潭水。 小夜跑在最前面,眼看就要进洞身后传来一阵怪叫。紧接着一阵劲风袭来,身后辽信奴被高高卷起,“嘭~”的一声被抛在洞边岩石之上。 小夜回头,辽信奴从石头上滚下,面容微皱,十分痛苦。再一看,巨蟒扭过头来正盯着他。 这巨蟒腰身和小孩子的腰身一般粗细,八9米长,蟒皮黝黑,吐着信子,蟒身发出另人犯呕的腥臭味。双眼泛着血红色的光,直愣愣的盯着小夜,蟒身微微晃悠。 面对如此恐怖的生物小夜心中恐慌无比,可辽信奴近谷后几次护他,现在辽信奴被摔伤,他不能因为害怕而置之不理。 巨蟒啊巨蟒,你伤了我的朋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小夜起身跳跃挥剑而出,向着巨蟒头部刺去,巨蟒怪叫一声尾巴朝小夜打来,速度快似闪电。小夜剑未碰到蟒头身体已被蟒尾击中,‘噗通~’被打落在水潭边上。 他听到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一条手臂已经脱臼,疼的额头直冒冷汗,他稍缓一下,气运丹田翻滚起身,向后退去。 谷中幽香阵阵,三人即便再有定力,可大脑和行为还是受到影响。对待事物反应已不再灵敏,体力自然也差了几成。 其实他们定力已算不错,要是换了一般人前来,恐怕早已幻想巨蟒便是美女,或者身在世外桃源,或处在金山银山之中。 此时灰衣已将辽信奴扶起,辽信奴也顾不得背后疼痛,挥剑朝巨蟒而来。灰衣猛晃脑袋清醒了些,转个方向从另一面袭来,两人弹腿跳起,剑器浑脱顿挫有致。 巨蟒反应极快,头部向下一顶尾部旋抛,灰衣被巨蟒尾部抛中掉落在地。辽信奴躲过袭击身形回旋,轻点岩石再次挥剑,发了内功威力绝伦,趁巨蟒不备剑身划过蟒头。 蟒头流出黑色血液又是一声怪叫变得疯狂,眼睛红光中透着凶险,恨不得将闯入者统统活吞,蟒尾朝四面八方混乱袭击。 辽信奴与灰衣躲闪一番逃到洞口,冲小夜招手,可此时小夜根本过不去,他险些被蟒尾扫到,因手臂脱臼而无法行动自如,只能在原地躲闪,甚至差点掉进水潭。 巨蟒见小夜离得最近,蟒尾一卷打向小夜,小夜原本就中了‘凡人舒’,功力剩下一半,此时又受了伤,再者这浓浓幽香又令他反应减缓,实在是无法施展功夫,只剩下躲闪的力气。 巨蟒眼睛被血液模糊,它看不清动向,稍有些停顿,小夜借机再次向洞口跑去。谁知巨蟒听到动静尾部扫来,仿佛带着强烈的恨意。 “噗~”一声,小夜后背再次被打中,身体碰触到洞外岩石滚落在地。 辽信奴欲出洞营救,身后灰衣将他拉住,用内力震落洞口,上方的岩石掉落将洞口封死。 辽信奴疑问,“洛尔干,你···” “公子,难道还要带一个拖累?” 洛尔干看小夜功力大不如前,还受了伤,后面的路上说不定会成为拖累。到不如让小夜留在此处拖住巨蟒,就当做废物利用。这样他们反能抽身,更快的找到天玄珠,并且少一个人争夺天玄珠也是好事。 辽信奴紧皱眉头,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点头和洛尔干一起向洞内走去。 听到岩石掉落的声音,小夜以为是辽信奴和那名灰衣遭到袭击,他强撑起身子朝山洞方向看去,可谁知,竟是洞口被封。 呵呵,看来人在生死关头都是如此自私,他被抛弃了,好傻。 巨蟒眼睛因被血液遮住,而显得混沌不堪,盘卧在水潭旁边,听到小夜发出声音,正欲攻击,一只巨蛾子飞过,巨蟒吐了吐信子将蛾子吞入腹中。 小夜谨小慎微的呼吸着,他思索,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我活不了,也定要让你死的难看。他休息一会儿攒了些力气缓缓起身,将脱臼的手臂向后一撇复了位。 巨蟒将欲攻来,小夜撂下中之剑,抽出缠在腰间的宝剑紧握在中,翻飞腾跃如流星般向巨蟒攻去,巨蟒头部也不偏不倚的猛击向小夜。 刹那间时间凝固。 小夜手中宝剑抛出,只见那宝剑犹如闪电一般旋转成圆盘状,一剑封目刺进巨蟒眼睛。同时小夜也遭到了巨蟒的最后攻击,狠狠摔落在墨色水潭边缘。他一只手筋被闪到,另一只手紧紧扒着潭边。 “嘭哃~”一声巨蟒摔落。 这宝剑一出,必见百人鲜血,否则难以回鞘。此时宝剑使劲往蟒身内钻去,似要将蟒体内搅个稀巴烂,才能解了这次的百人之血。 巨蟒渐渐安静不再挣扎,宝剑从巨蟒尾部钻出,寻着小夜的气息找来,旋落在小夜侵水中的腰上。 小夜没有了力气,气息微弱,“呵呵,辛苦你了。你肯回鞘真是给我面子!还算认我为主人。我知道你没尝够百人鲜血日后定会加倍吸取,你先忍着,找到天玄珠前,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出鞘。”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力气已经渐渐消失,向下滑去,口中,耳中涌进了水,无力挣扎,越沉越深··· 他想起小时候也有一次溺水,不过那次有人救他,可这次,呵呵,玩儿完了。他又死了一次,这是他第三次死,或许死得干净,不再有以后。 他想起最亲的人,想起了玄月山上的好朋友,还有那个喜欢整蛊他的腹黑师父,当然还有那个杀千刀辽信奴。 所有人从脑中一一掠过,最后出现一个人,沈让! 人肉垫子 虽然他与这个人始终保持距离,据人家与千里之外,但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让他就有安全感。 他仿佛看见沈让焦急的双眼,并且手足无措的将他摇晃。 他问道,“沈让,你怎么也在阴曹地府?是不是来看我的?看完我回去后多烧点纸钱。要知道,鬼也是爱财的。” 这小子,居然还能说出一整串话,看来是没事。 沈让眉头舒展,“我是来看你,不过,咱们还没到阴曹地府,都是活的。”将他小鼻头轻刮。 沈让也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小夜今夜会进幽兰谷,心中便忐忑不安,于是风雨还未停歇,他一路快马加鞭赶来。他手持长把大刀奋勇闯进,看见古怪的树藤拖着滑行的尸首,看见死相狰狞的巨蟒,唯独没有见到小夜,在不知所措时,恰巧瞟到那条腰带,于是便毫不犹豫跳进墨色水潭。 他也搞不清怎会这般紧张,又怎会这般奋不顾身。只知道若是看见小夜的尸首,心中就会觉得缺了一块的难受。 他救起小夜拼命摇晃,小夜,小夜,你醒醒,快起来。可是小夜没反应,他一巴掌打在其脸上,小夜一口黑水吐出来,咳嗽不止,渐渐恢复了呼吸。 沈让席地而坐将小夜放在腿上,半搂着。这小子腰身跟女人似的,太瘦小了,以后每次吃饭时,一定要逼着他多吃一碗。 没想到这小子清醒后第一句话竟说在地府,还让他多烧些纸钱,他笑了,因为这小子没事了。这后面的路,不管是为了寻找妖怪还是神仙,他都会一路相伴,绝不离弃。 小夜盯着沈让发呆,原本俊朗不凡的男人现在很是狼狈,头发身上湿漉漉,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坐起来,“我没死?啊?是你救了我?沈让,你,你,你太好了。”他激动地抓住沈让。 沈让诧然,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将水壶和干粮递给他,“快补充些体力,吃吧!”他语气不急不缓,带着溺爱,如三月的春风另人心情舒缓。 小夜刚想接住,但疼痛的手臂让他皱紧了眉头,轻轻活动着。 沈让微微摇头,开始帮他疏松筋骨,别看这男人挺高大,但手下的劲儿却拿捏有度,很是舒服。 小夜好一阵感动,想起了给他揉过脚的辽信奴,以为辽信奴算是朋友,可没想到那人却在危急时将他撇下。哎~不是一路的,还真就不是一路的。等我再见到那姓辽的,定让他好看。 再瞧瞧面前的男人,从进谷到这黑水潭,之前三个人都很是不易,而面前的这个人不顾他自己的危险,全凭借武力孤身一人硬闯,他不怕遇到意外? 瞧他额头上蹭出血口子,身上被刮烂的衣裳,还有手腕上的淤青。还不都是为了寻我而来的?这份情谊深呀! 小夜有些想掉泪,沈让你真好,要是你没娶过亲,我定会以身相许。 两人稍作调整准备前进,费了好一番力才将岩石挪开。不过这洞内石壁也是荧光闪闪,到叫人看得清路。 山洞幽深,香气淡淡。两人索性也不再掩口,大大方方走在幽道之内。 沈让就像一个守护神,让小夜心中满了安全感。从下山到现在,他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安心踏实。他心中变得柔软,想和沈让说说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让不时回头看他,自然怕他又会突然遭遇不测。小夜心中了然,每每回望都对沈让莞尔一笑,两人就这样徐徐前进。 此时沈让也因随着吸入的幽香渐多,而令心智受到干扰,但他始终提着精神,护在小夜左右。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甬道内有了一丝微风,出现一个叉路,面前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洞口,两人瞧了老半天也不知如何选择。 沈让疑问的望向小夜,小夜回以‘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看来只能抓瞎,小夜走到四个洞口中间,闭着眼睛口中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就选你。”转了一圈,睁开眼时面对着最右面的山洞,向沈让一招手。 这小子够草率,不过也别无选择,两人相视一笑,钻了进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幽兰谷内还蕴藏着多少神秘,又有多么的深不可测,更不知道以前的闯入者是如何进来,如何离开。谜一样的山谷,谜一样的命数。 两人步行片刻,一阵细小的奔跑声响起,两人顿时戒备,但声音又消失不见。 一道白光闪到冲到沈让身后, “小心~”小夜大叫。 沈让肩头被白光咬了一口,疼痛感袭来,血液森出衣袍。 白光再次跳到沈让肩头,舔了一口鲜血,有些得意的跳到地下。 两人仔细一瞧,竟是一只通体洁白的小动物,像猫不是猫,像狗不是狗,并且长着一副尖利的长牙,瞪着两只泛黄的眼睛,似有再扑来之意。 小夜抽剑挥出,小动物往后一跳躲了过去。小夜追上再次挥剑,小动物不退反跳,露出尖牙咬向小夜的脖子。沈让抬手火速挡在前面,立刻眉头紧皱,那动物咬到了他骨头,血液‘嘀嘀嗒嗒’。 小动物很喜欢人的鲜血,瞧见这次流出的比刚才多,便停在沈让手臂上贪恋的吸。 小夜气急,闪电光速将剑头刺进小动物脊梁,小动物掉在地上翻滚着身子。沈让忍着疼痛大刀狠狠挥去,小动物生生被劈成两节,内脏泛出,流出粘稠的黄色液体。 小夜掏出怀中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在沈让嘴中,“也不知道这东西带不带毒,先吃上一粒做好防备。”再从衣袍上私下一条布料,将沈让受伤手臂赶紧包扎。 瞧着小夜皱紧眉头,好像疼在他自己身上一般,沈让心中生出满足,疼痛感减轻不少,问道“你很紧张我?” 小夜瞟了他一眼,“你都能舍身救我,我自然也会紧张你。” 原来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才这般紧张我。沈让有些失落,手臂疼痛也跟着更加疼痛。 两人不做停留继续前进,道内渐渐低矮。 小夜身上有原本就有伤,半蹲着前行令更觉难受,他将胳膊伸展一下,不忿的大喊了一声,“什么鬼地方,叫爷爷改日炸了它。” 声音莹莹回绕在洞中,周身石壁渐渐松动,脚下石块也索索抖动,已有碎石落下,犹如地震前兆。 两人顿时惊慌。 沈让叫道,“不好,快~”话未说完,脚下裂开一条石缝,并且越张越大。 两人站都站不稳,更无法进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石缝变成一个很大的地洞,就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恶魔,似要将人吞噬。 沈让拉住小夜胳膊,小夜将沈让搂的死紧。两人上身紧贴,处于大洞的两侧。 人总是对不了解的东西会有所恐慌,小夜脸色发白看向沈让,沈让给他坚毅的眼神,没事,有我陪你。 抖动过于剧烈,倾斜幅度加大,两人手臂交缠谁也不会放开谁,最终双双掉进巨大地洞之中。 地洞很深,坠落之中听到碎石‘嘭嘭’落地的声音,小夜认为他会像多年前掉进无底洞一样,摔得骨头粉碎。 不过那次有送他来宋代的和尚帮他还了魂,并且告诉他,“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好好在这具躯体里呆着吧,别一天到晚没事玩儿着死,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 只是这次死就死了,真不该扯上沈让的命,他还有妹妹,还有夫人,他就要做爹,不能连累他。 李小夜迅速放开沈让,用尽全力一掌将沈让向上打去。然而就在即将触地的一刹那,耳边一股劲风过,身下多出一副坚实的柔软,并且耳中听到一声闷哼,沈让做了他的人肉垫子。 这个地洞中没有一丝亮光,小夜迅速起身摸索着,他摸到沈让极具痛苦的卷缩在一起。他摸向沈让后背想将其扶起,但沈让因为他的碰触再次抽搐闷哼! 小夜慌了神,他将手放轻,沿着沈让的手臂向上摸索去,一点一点摸到沈让的脖子,下巴,嘴唇。一片粘湿滑入小夜掌中,是血,沈让口中在流血。 沈让疼的无法言语,只有大脑在清楚传递周身的巨痛,但四肢都不是他的。 小夜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感动两个字来形容,他声音有些颤抖,“沈兄,我不动你,等你缓一会儿我再扶你,你也别动,先这样躺着。” 他小心翼翼坐在沈让身旁,摸索到沈让的手,将自己的小手伏上,他也身受重伤,内力不足,只能这样给沈让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沈让手掌微动,将小夜的手反握在大掌之中。小夜将沈让挪在怀里,手指抚摸他的脸颊,擦去他嘴角鲜血,将他搂着,下巴贴在他头顶轻轻磨蹭。 这个男人拿身体做肉垫,他好傻!李小夜都快落了泪! 怦然心动 小夜开口,“沈兄,你如此对我情深意重,叫我如何是好?等咱们出了谷,立刻结拜,我认你做义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小叶的亲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蝶以后就是的亲姐姐,你的孩儿就是我李小夜的孩儿~” 他絮絮叨叨不停歇,一直说着,但他不知,沈让耳中只有阵阵蜂鸣。 沈让渐渐呼吸平稳,小夜体温将他温暖,感到小嘴巴一张一合的碰触他的头顶,知道小夜在和他说话,可是,他听不到。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已是万幸,现在只不过耳朵失了聪,还算值得庆幸。 按照沈让的想法,两人一起摔下不死也会重伤。同病相怜,也算生死之交。要不是小夜那一掌,他还反应不过来!他不知该说这小子聪明还是笨蛋,竟然到这个时候还为他着想,他当然不能让小夜那样做,所以领先一步。 失聪,对他来说,值得。 两人在漆黑的洞中依偎,渐渐周身变得冰凉。这样坐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离开。 小夜向地面抹去,尽是散落的碎石,有的竟是圆不溜秋,他轻轻摇晃沈让,“沈兄,咱们想办法离开吧!” 沈让没有回答。 “沈兄,到处都是碎石,我先起来四处探探,你在此处等我,可好?” 沈让没有回答。 小夜以为他可能还在疼痛之中,所以说不出话,又说道,“那你躺着,我起来了。” 沈让还是没有回答。 连问几遍沈让一直不语,小夜有些着急,“沈兄,你怎么了?沈兄,你回答我一声可好,你不言语,叫我好生着急。” 沈让依然没有回答。 小夜心里没了底,将沈让轻轻晃着,但也只能感到沈让手脚在动,口中却依旧不言不语。 李小夜心下一惊,难道沈让的耳朵···。他流出了泪水,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滴在地上,也滴在沈让的手背。 沈让心疼了,他忍着疼痛摸索到身边的大刀,借着小夜的搀扶撑起身子。 小夜将他一侧手臂搭在肩上,动作温柔,体贴入微。沈让眉头舒展嘴角上扬,真想嘲笑一番这个小子,简直像个女人。 他们紧紧搀扶在一起,黑暗之中只有两人细微的步声,和长把大刀的点地之声。 两人摸索四周的石壁,没有温度,就像严冬的冰块,并且手感坚硬,起伏不平,毫无规则可言。 李小夜心中沮丧,看来除了上面那个洞口之外,别无出路。 或许是因为失了聪,沈让的触感竟变得灵敏,在手掌将石壁抚摸多少遍后,发现这石壁虽无规则,但上面石纹似乎都朝一个方向沿顺。 他点点小夜,将小手掌抚上石壁,沿着石壁的条纹一路摸索。 小夜立即明白,将沈让手臂放下,示意他先站好。然后再次沿着石壁条纹摸索,终于发现了倪端。走向条纹的聚集点,手指轻巧侧耳倾听,声音有些空洞,难道这里有个出口? 他将沈让手中大刀拿过,用力冲那个聚集点击去。但一连攻了数次,除了溅出一些碎石火点,在无什么变化。 沈让摸索过来握了握小夜的手背,两人一起持刀,用力击去。渐渐地一丝微光透了过来。两人大喜,继续击打。洞口越来越大,直到可以钻过一个人。 李小夜上前打探,洞的那一边和上面的山洞一样,透着片片荧光,还有一条甬道从那个洞口经过。他欲爬过却被沈让一把抓住,沈让对他摇摇头,示意他等在这里,不等他反应,沈让已经先行爬了过去。瞧见沈让因疼痛而迟缓的动作,小夜心中五味俱全,眼圈再次泛红,沈让是怕他再遇到不知名危险,所以做了探路兵。 沈让将那个洞探究一番向小夜示意,小夜擦掉眼角泪水,爬了过来。借着光亮,他们瞧见之前的地洞内,居然白骨森森,很是恐怖,刚刚还以为是碎石。 看来这幽兰谷是在用它自己的力量守护宝贝,那些窥视珍宝的人最终只会被困于此,命丧黄泉。 此处的山洞较为明亮,沈让嘴角血渍已干,眼睛有丝丝血红,头发几缕散落,面容苍白无力,身上衣袍已破碎不堪。仿佛受到过惨痛掠夺一般破落憔悴,但却始终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小子。 李小夜呀李小夜,你可否知道,若是没了眼前这个人,这次你就真的进了地府,重新经历六道轮回啦! 他眼眶发热,如小女儿一般扑向前方的大男人,将头深深掩埋在坚实的胸膛。 沈让将小夜搂住,一只手掌轻轻拍扶瘦弱的后背。这小子怎么像妹妹那样爱哭鼻子,何时才能像个大男人? 小夜将手搭在沈让胸口,衣袍上的破洞绪绪缕缕。他用手摸摸沈让露出的胸肌,正想笑,一块红色映入眼帘。有些眼熟,他用手将衣服烂洞扯大,使劲蹭了蹭那枚如月牙般的红色胎记。 小夜抬头瞪了沈让一眼,原来他是,造物弄人,我还没找他关小黑屋里吃包子,他到自己送上门了。 “哼!”他从沈让怀中钻出,转身向甬道走去。 沈让对小夜的这番动作大为不解。我的衣衫破烂招惹他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他几次欲拉住小夜,可那小子一副爱理不理摸样。算了,还是不问的好,就算他说,我也听不见。 两人走了又约莫半个时辰,山洞渐渐宽敞。绕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石室出现在眼,石壁上生长出颗颗绿色植物,石室外面开出一朵朵粉嫩的小花,有淡淡幽香,但这香味却与洞外的不一样,有沁人心脾的感觉。 进入石室之内,四面壁与入谷时看到的石壁相似,上面天然生成一张张人脸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谷口的那些面孔有哭有笑,而这石壁上的却都如春风扑面般喜笑颜开。 沈让欲用手触摸,小夜一把拉住,“别动,这石壁会发光,可能有毒。”说完一怔,沈让根本听不到,他眼神暗淡下来,沈让碰碰他冲他微笑,示意他不必介怀。 李小夜转身,用剑挑了一些石壁上的灰仔细观察,除了淡淡微光并未什么不同,沈让也跟着凑近细瞧。 小夜正要转身,小鼻尖碰到一侧的男人,这个男子高大威猛,他站直也只能到人家胸口。他揉揉被碰酸的小鼻头,埋怨的瞄着男人,男人恰巧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 石室内丝丝清香,心肺皆舒,点点闪闪,光线昏暗。犹如黄昏下的碧草天堂。此时的场景正应验了一句老话‘灯火阑珊人更美’。 面前的男人虽然外表已有些狼狈,可刚毅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微弯的唇瓣,令小夜有些嘴唇发干,他不由自主伸出舌尖轻舔一下嘴角,面上微红低下了头。 沈让给他的安全感,太沉稳,太安逸,他好喜欢。 沈让还在瞧着这小子越看越顺眼,那突然轻添红唇的动作让他心中怦然一跳。 我被蝎子蛰了吗?怎么有这种奇异的感觉?他低头四处看看,并没有任何会咬人的昆虫毒物。再看一眼面容微红的小子,心中又是一阵加速。 这会不会就是小夜说过的怦然心动?难道,我对他有喜欢之意?之前对女子毫无这种感觉,为何对他有了?可他是个男子,我怎么会对他···?我是个断袖?看到他危在旦夕,我就会惊慌失措心乱如麻,就是因为我喜欢他? 沈让被自己的想法吓个半死,他拳头紧紧握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断袖之癖与我无关。 我知道了,定是因为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少年之才,我过于爱才,才会对他如此紧张,对,我是爱才。 沈让为自己找到肯定的理由,他点了点头。 一阵无语中,不知是石室内空气稀薄,还是因为两人都较为紧张,呼吸都有些急促。 小夜微微抬头,胸口起伏不平,羞红着一张脸向高大的男人靠近,就快要与人家肉贴着肉了,这男人的唇有着无尽的诱惑,似乎得到滋润才能解渴。他踮起脚尖,拉下人家的脖颈。 沈让心跳慌乱不已,不知道小夜要干什么,但心跳越来越快,都快跳出胸口了,同时也好想将这个小子搂在怀里,于是他微微张开了手臂。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石壁一侧被某种大力震碎,石块飞溅,土絮飞扬。 沈让虽耳朵听不到,但是对于周遭环境的改变还是能随机应变,他不由自主护在小夜身前,犹如守护小鸡娃儿的老母鸡。小夜安然无恙,他到落得一身尘土。 破碎的石壁坑陷处走出一个人,黑色衣装,脚步沉重有力,面容如女人一般柔美。 那人用手唿扇面前飞扬的土絮,发现有人在这石室内,先是微微一愣,稍作探究,眼神中透出阴狠,“原来是你,竟被你们先了一步,快把天玄珠交出来,不然要了你们的命。”手指着二人,话语不带一丝温度。 小夜疑惑片刻,豁然开朗,上前一步说道“你是云子魔,真没看出来,有日子没见竟变漂亮了,可喜可贺。”他双手作揖,表情夸张。 云子魔面容冰冷,“哼,交出来,少废话。” 沈让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可瞧着黑衣男子与小夜的神态,他也能猜个大半。此人定与小夜是对手,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云子魔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说道“想跟我玩儿心眼,你们太嫩了点儿。”话音未落击出一掌劈向小夜。 体内阴毒 沈让转动手中长把大刀,快步挡在小夜身前。云子魔内力惊人,力道穿过大刀,打在沈让胸口,沈让被逼退几步。 小夜将他扶住,“沈兄,你没事吧。”说完才想起他现在听不见。哎!肯定被打疼,我是又多此一问。 沈让单手捂住胸口,对小夜一个安慰的微笑。 李小夜瞪了一眼云子魔,说道,“天玄珠我真的没拿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空空如也,若真的拿到了,我们还能呆在这里等你来么?我看定是辽信奴拿走了,你爱信不信。”说完不再理会,替沈让扶着胸口,他都快心疼死了。 云子魔恍然,曾经多年前他与这小子的师公玄月老人进过一次幽兰谷。 当时二人皆是一番生死拼搏,但最终并未找到天玄珠,他们便意识到有可能时机未到。天玄珠乃是神物,并不是放在这儿等着人来拿的,于是两人出谷后分道扬镳,各自回去等候时机。 直到八年多前,天上东南方一颗流星划过,云子魔大喜,看来离天玄珠出现的日子已不远。但是奇怪的是那颗流星过后,再未有其他异动。他毫不放松,近年来多次到此处勘察幽兰谷的动静。 时至今年,每当月圆之夜便会出现一颗十分微弱的小星星,从西北向着东南方向缓缓移动。且幽兰谷上河水的流向较往年过于不同,云子魔便知,天玄珠出现之日已到。 但也不知是何原因,这小子的师公却一直未出现。不过不出现也是好事,那老头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八成这小子就是替他师公来的。 辽信奴之前也是经常听他提起天玄珠,便有了与他一起前来寻找的打算。辽信奴来取天玄珠,是为了增强内力,达到报仇的目的。 可云子魔要利用天玄珠是为了去除体内魔毒,他又岂会让人来分享?他曾经练功时服了五毒走火入魔,这魔毒纠缠了他多年,半边面孔早已溃烂无法恢复。 他体内的毒属于阴毒,虽然阴柔的女子皮可以与他的皮肤相融合,可以抵上一段时间,但都无法长久,女子皮一旦掉落他就露出腐烂的半张脸,还滴着恶心的液体。 他最爱的女人因无法忍受他奇丑的面孔离他而去,从那以后他倍受打击,誓要换回本来面目,找回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他必须得到天玄珠。 云子魔第一个进谷,因熟悉地形避过那些生物,提前将谷中都搜了一遍,但未找到天玄珠。正在他疑惑时,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 这谷内其他石室也有荧光发亮,但都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墙壁上的万人面普图,都是或哭或傻或颠或痴,犹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一般痛苦。 可此处不同,还未靠近就已感到充满生机。并且石壁上的万人面谱图每一张都盈盈笑脸,春风满面。 这些都是天玄珠的原因,因为天玄珠乃世间及善至宝,凡靠近的谷内生物及石壁,都会受到善意影响,呈现出春意盎然。 可此时再看看眼前两人不像撒谎,若天玄珠真被这两人取走,也定会发出红光。那红光是遮掩不住的。难道真是辽信奴那小子将天玄珠取走? 而对于小夜来说,辽信奴将他留下喂巨蟒时,他心中将辽信奴杀了千百回,此时瞧见云子魔在思索,他添油加醋的说道,“早知道听你的话,将他托在谷外让你成事,没想到他竟这般不讲义气,利用完我之后将我抛下不管,自己拿了天玄珠跑,让我逮到他定要他好看!” 云子魔戒备的盯着小夜,他不像在说谎。可要是辽信奴拿了天玄珠出谷,我不会感觉不到。会不会是今年的异象不准? 他低头微思后问道,“你确定是被他拿走?” 小夜不忿的反问,“那你说天玄珠在哪儿?被我吃了不成?” 云子魔嘴角勾起冷笑,“凭你,能吃得下到也奇怪。” 沈让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可瞧着云子魔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他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这人功力深厚,我与小夜现在都是半条命,一起联手也未必打得过。他眉头紧皱,扯了小夜背部衣衫。小夜到没有在意,依然盯着云子魔。 一抹青色飘然而至,“哈哈哈哈~,我说小夜,你真本事,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一会儿工夫不见,到是有些想念。” 辽信奴大笑着走进石洞,身后跟着洛尔干。两人衣袍也都有些刮蹭,面部手部也都有些轻伤,显得有些狼狈。但辽信奴此时却依然身形优雅,姿态翩然,仿佛游山玩水一般轻松。 小夜心中不免憎恨,咬紧牙齿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小人脖子扭断。 沈让拉着他的手示意不要着急,毕竟一个云子魔都无法斗得过,现在又多一个对手,更没了胜算。 小夜自然明白沈让的意思,平复一下心情,对辽信奴说道,“拿出来吧!不然他会要了你的命,现在我们可是一伙儿的。”他瞟了一眼云子魔。 辽信奴蔽了一眼小夜身后的沈让,不爽的问道“这男人是来找你的?” 小夜没有理他,轻哼一声,扭头钻进了沈让的怀里扶着坚实的胸口,沈让也像搂孩子那样将他护着。 辽信奴稍稍点头,又说道,“你们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天玄珠我根本就不曾见到。”再伸手将云子魔一指,“你可知道他和我的关系?想挑拨,也要先了解了解再说。” 小夜心中鄙夷,他是不知道辽信奴和云子魔的关系,但若为了自身的利益,人都是会自私的,这是天性。 李小夜微微一笑,“你们的关系若在拿到天玄珠以前,也许还不错,可现在你拿了他的宝贝,你以为你们的关系还会好吗?别再自欺欺人了。快点交出来!” 辽信奴不答话,瞄了一眼沈让,抿了抿嘴。 你敢瞄我的沈让?哼!小夜眼中似在喷火,瞪着辽信奴,辽信奴也不甘示弱的回瞪。 一场厮杀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 云子魔将两人打量,他们究竟是说的是真的?可他们二人气息平稳,血流正常,都不似在说谎。 他嘴角浮出一丝不被察觉的笑,看来天玄珠还未出现,就先解决眼前的几人再说。那个小子与身后的男子身受重伤,不是对手。辽信奴到是将实力保存的很好,先解决他。 云子魔悄悄运功,将内力集中到手掌,趁辽信奴还正与小夜用眼神拼杀时,一个厉掌打向辽信奴。 然而辽信奴其实早有防备,厉掌将到他翻身一转,掌风落入身后的石壁,霎时碎石迸溅,‘铛铛’掉落。沈让将小夜护在身后,碎石散落在他高大的身躯。 辽信奴身形定稳,说道“师叔,你相信他的话?” 小夜暗惊,张大了嘴,云子魔是他师叔。 云子魔冷笑,挑起细眉,嘴唇殷红,不屑的说道,“送你解脱也是好事,免得以后你再被那老怪物蹂躏。”他一个发力弹腿踢去。 辽信奴本无恼意,听了云子魔的话,仿佛被人揪住痛处,心中升起无名怒火,开始全力相拼。 洛尔干握紧手中剑一起夹击云子魔,二对一,云子魔依然轻松自若。 石壁上不停有碎石因为双方力道而被震出,三人自然也被碎石击中几回,但都顾不上,依旧生死搏杀。 沈让始终将小夜护着,小夜虽然心中感激,可也不想就此伤到沈让,几次要翻身到前面,但都因为沈让身形魁梧翻不过去。 洛尔干毕竟没有另外两人功力高深,边攻击边躲避碎石,分了心。一个不小心被一枚砰飞的碎石击中了右眼,顿时血液喷涌而出。他疼痛惊呼倒在地上捂着双眼,血液顺着脸颊滴在石室地面。 辽信奴无暇顾及洛尔干,全心全意与云子魔纠缠。但因少了洛尔干的帮助,手臂被云子魔锋利的魔爪袭击到,连着衣衫带着皮肉抓掉好大一块,他紧皱眉头深感疼痛。 云子魔趁着辽信奴头冒冷汗紧抓伤处时,一个劲脚将辽信奴踢到石壁上。辽信奴伤处血液滴答,沿着身体缓缓流下滴在地面。 他有目光中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武功,怎么会进步如此之快,这不可能,不可能。” 云子魔哈哈大笑,轻蔑的将辽信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以为我还像在草原上那样,武功跟你一般上下,哈哈哈哈~,只要是我想做的,没有人能阻止的了,连你的那个老怪物也不可能,哈哈哈~”这笑声中带着浓浓得意与不屑。 正在云子魔得意大笑毫无防备之时,洛尔干用前所未有过的急速一剑刺向云子墨,云子魔大腿重剑颇感意外,恼羞成怒,一掌劈像洛尔干的头颅,洛尔干七窍喷血,倒地而亡。 天玄珠显 云子魔抚着大腿,黑红的血液森透布料向下滑去,滴在地面。 骤然之间石室内壁的荧光开始闪烁,蓝渐绿、绿渐红、红渐紫、紫渐蓝。颜色轮回变换,闪出丝丝光芒,十分奇妙,晃得人眼花缭乱。众人被这变化惊得手不出话来。 云子魔思索片刻,眼睛一眯,也顾不得腿伤,飞身掠起将四周石壁统统乱摸一气。其他三人几也不知这是何原因,探着脑袋四处观察,怎会形成这般奇景? 沈让拍拍小夜肩膀,指指石室地面的血液。 云子魔,辽信奴,洛尔干三人因打斗受伤,滴在地面的血液混在一起,形成一个奇异的形状,像一个八角图,图内隐约显现着一种图案,但却闪烁不定,忽圆忽扁,忽高忽低。 四周石壁也因为这还未定型的八角图而不停闪烁,八角图上方恍恍惚惚,渐渐汇集彩光,出现一个若有若无的球状物。 众人心下了然,这就是天玄珠。但不知什么原因,八角图始终不定型,天玄珠也如同虚幻。 云子魔面喜,上前用力一把抓住,可到手的却是空气。透明的天玄珠依然在空中若隐若现,并未因为云子魔的一抓而有任何变化。 云子魔再抓还是空气,又抓依然是空气,他压抑的低吼一声“怎么回事?” 辽信奴观察许久,眼神一亮,开口说道,“是咱们几人的血液召唤出了天玄珠,但还可能不够,或许还需要一个人的。” 他有次一说也是有道理的,几人血液好巧不巧混在一起,生出一种阳刚诱惑,诱出了天玄珠。而这八角图虽有八角,但是却发出四种颜色。蓝绿红都已清晰,唯独紫色若隐若现,故此导致天玄珠始终没有成型。 云子魔心下了然,他看瞧了瞧辽信奴,又看了看小夜与沈让,面色一冷朝小夜走来。 沈让虽不知道辽信奴说了什么,但这黑衣人眼光凶狠面目狰狞,心中明白,这人要来杀他和小夜,他想也不想挡在小夜身前。 小夜焦急翻身上前,沈让将他拉在身后。小夜从沈让臂弯处蹿出,眼神复杂的看向沈让,对其摇头,沈让啊沈让,不要再为我牺牲了好么。 就在此时云子魔一掌袭来,沈让眼睛睁大迅速翻身挡住,‘嘭’一声闷响,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小夜大脑发麻,“沈让,沈让,你怎么样?”沈让听不见,可他依然不停地喊。 沈让的身子渐渐软下来,小夜一把抱住,可沈让比他重好多,将他一起摔倒在地。 小夜扶着墙壁起来,将沈让搂在怀中,沈让嘴角血流不止,奄奄一息,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小夜傻掉,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护在前面,他真的好傻。“沈让,沈让你醒醒,你快点醒醒,你不能死,你就要当爹了,你的孩子就就要出生了,你快点醒过来!” 如果你死了,我李小夜该怎样给你夫人和妹妹交代,欠你的命该怎样还?他泪珠播洒,憎恨的看向云子魔。 云子魔还想出手,身后眩光巨赠,天玄珠色彩突然大亮。他回头一看,沈让那一口血竟吐得如此准确,正好混进地下几人的血液之中。 八角图注入了新的血液,吸进了最后一股能量,紫色一块清晰无比,四种颜色都犹如添加了兴奋剂,循序之间光芒耀眼。 浮于空中的珠子,渐渐由半透明状变得实实在在,明亮不堪,恍若正午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渐渐的珠子开始变换颜色,蓝、绿、红、紫,不停闪烁,照的石壁恍惚绚丽恍如仙境。 云子魔大喜,顾不得再去袭击小夜。他快步上前,满意的伸手去拿天玄珠,可手刚碰到一张笑脸立刻呆住。手掌居然犹如投进烈火般焦痛,他迅速放手看着烧红的手掌。 小夜此时紧紧抱着沈让,别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知道不能让沈让死。可除了眼泪,他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抱着这个几次救他于危难的男人。 云子魔搓了手掌再次去拿天玄珠,可当一碰到又迅速松开,掌中还冒出了些许青烟,明显是被火烧到了。 云子魔的反应让辽信奴觉得蹊跷,近在眼前的天玄珠怎会拿不到? 云子魔不可置信,他有些着急,试着运功打向天玄珠,一掌下去天玄珠丝毫未受影响,如长在空中一般悠悠自转,并且将云子魔的内力尽数吸收,眨眼间反射到出掌之人的身上。 云子魔被反射出的力量逼退几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次发功集中力量于拳头,大吼一声劈向天玄珠,刀拳中带着黑色幽光凌厉无比。 拳风击去,天玄珠依然沉声静气玄在那里,将云子魔的力道吸进,顷刻如数击出,云子魔被反击,‘嗵’的一声震倒在石壁之上,可以听到他骨头折断之声,嘴角流出细细血丝。 云子魔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摇头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究竟该怎样?该怎样?”他的愤怒的声音惊动了整个空间,些许碎石被震得掉落在地。 他无计可施,发疯了般向天玄珠疯狂袭去,天玄珠将他的内力一一反射,一道道返出的黑色闪光,将云子魔伤的只剩少半条命。他衣衫散落不堪,满面黑紫,嘴唇全白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黑色鲜血。 云子魔倒在地上,脑子里的弦全乱了。他费劲心思期盼已久,终于看到了天玄珠,近在咫尺,却无法得到。他所做的一切,他的脸,他的爱人,他的希望全都化为烟云。老天注定让他得不到吗?为什么?为什么? 辽信奴也有些不可置信,天玄珠怎么可能碰不了? 沉寂片刻,云子魔突然放声大笑,面目可憎扫过另外几人,看着天玄珠,咬着牙齿,“哈哈哈哈~,天玄珠,你厉害,既然注定我得不到,也不可能便宜别人。让这些人,统统和你一起永远埋在这幽兰谷底吧!哈哈哈哈~埋葬,全都埋葬~”他顷刻翻身而起,窜出洞口。 辽信奴叫道,“不好!他~” 话未说完便出现一阵地动山摇,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掉落在洞口,碎石四溅将整个山洞封的严严实实,不留缝隙。 云子魔疯了,他得不到,就将天玄珠与这些人一起埋葬掉。 没过一会儿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云子魔将外面的出口也毁掉了,看来,现在谁也别想再走出幽兰谷。 辽信奴长叹一声“哎~!” 石室之内依旧因为天玄珠的幻化绚丽而多彩多姿,但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异常梦幻的景象。 辽信奴不知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悲,云子魔已走,小夜身受重伤,两个和他争夺天玄珠的人都不会再和他争抢。可这天玄珠根本碰不得,这和得不到有什么区别?再者洞口已被封住,还有希望吗? 小夜眼神涣散面如死灰,依然保抱着怀中的男子,仿佛生死离别的情人一般舍不得松开。 辽信奴抚着手臂,拖着受伤的身体,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脚步蹒跚走到天玄珠跟前。云子魔拿不到,任何人都拿不到?不,他要试试。 可他将手刚抬起还未碰触,就感觉进入火焰一般烧烫无比,疼痛的感觉从手臂传向全身,他赶忙将手收回。 可毕竟辽信奴不是云子魔,不会因为一时的不到而疯癫。他盘腿席地而坐,观察着天玄珠。这颗宝珠如手掌般大小,颜色鲜亮无比,不停闪烁。可为何却碰不得呢?既然碰不得,那还怎样增强内力消除恶极? 他眉头紧皱冥思苦想,整理蓬乱的思绪,将所知道的紧紧联系在一起。或许,要拿到天玄珠,还需要些别的什么条件。 片刻之后怪事来了,天玄珠自传加快,开始在空气中缓缓滑动,朝小夜所在的方向移去。 辽信奴惊诧,难道李小夜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天玄珠?他匪夷所思,眯着眼睛盯着宝珠的变化。 天玄珠离小夜越来越近,珠子蓝红绿紫的颜色越闪越快,也越来越亮。珠子漂滑到小夜眼前,闪烁的光泽晃花了人的眼,小夜神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他眨了眨眼,看向眼前的天玄珠,这珠子对他讨好一般微微轻颤,充满善意。 小夜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心中思绪万千,若不是为了这颗珠子,沈让就不会有事。 不,应该怪我,一直呆在山里也没什么不好,与小动物为伴,养些花花草草,和腹黑师父逗逗心眼儿,用石头雕刻些小兔子小鸟不是很惬意? 我为什么要逞强答应师父,为什么非要出山,为什么要拿寻找幽兰谷,和索魂崖作为出山的交换。 李小夜呀李小夜,你真的害沈让不浅。 天玄珠离小夜越来越近,他脑中思想不再飘忽,神志变得清醒。低头看向怀中的沈让,生怕惊动了这个男子,手脚轻柔,缓缓将他放下,摆了一个他认为会比较舒服的姿势。 红色血滴 天玄珠静静地等待小夜的,小夜站起身上前伸出手掌。 辽信奴喊道,“小心~” 小夜将天玄珠握于手掌中,就像拿了一个普通饰物,竟一点事也没有。 他没有被烫到,甚至也没有一丝异样?辽信奴惊诧万分,为何李小夜拿着它就没事?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天玄珠渐渐不再闪烁,从珠子内部透出一股淡淡红光。光线从小夜的指缝射出,石室也被渲染成淡淡的红色。珠子从小夜手掌钻进他的体内,一股红光从手臂长驱直入,进入心脏。 小夜自己也被惊呆,正不知如何是好,突感心脏部位变得灼痛,他擦掉额头的汗,双手按压疼痛之处,可根本不起作用,并且浑身都跟着像被火烧一般。他的脸上、手臂统统发红,浑身备受煎熬,倒在地下不停翻滚。 辽信奴思索片刻,恍然想到小夜身受重伤内力不足,难以控制体内的天玄珠?他想上前扶起小夜,可又怕被灼热烫伤,伸了几回手又缩了回来。 李小夜只觉好热,好痛,他想要控制这股力量,但内力有限,反被这种力量束缚。他好难受,好难受,想撇开一切束缚。 他开始撕扯身上衣服,裤子,亵衣,及包裹胸肌的长布,腰间的软剑,一件一件,统统褪去。可还是难受无比,再次倒地翻滚。 随着小夜渐渐身无寸缕,辽信奴惊异万分,难以置信,眼前的小夜竟然是··· 辽信奴从目瞪口呆到渐渐平复,眼前的李小夜和记忆中的李小夜相差太远,太远。 他忆起初次相见时,故作大义凛然的李小夜。在房顶谈心时,一副媒人般讨好的小夜。那次喝醉酒李小夜居然还调戏了他。还有那次他们为了‘酒肉朋友’冷冷相对,当然还有入谷后李小夜交给他衣袍样式时,小媳妇儿般娇柔的模样。他还想过,如果这小子是女人,他就娶了。 辽信奴嘴角弯起,发自内心的笑了,听见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去帮帮她。” 他走到小夜身边将其扶起,摆好打坐姿势,在小夜耳边轻声说道,“我来帮你。”这一声犹如九月扑面的秋风,充满无限地柔情。 辽信奴发动运力,忍受着灼烫将体内仅有的内力渡给小夜,约莫一刻钟过去他收了手,发现自己并未被烧到,怎会这般神奇?瞅瞅小夜平静下来的呼吸,或许这姑娘的身体,就是克制灼烫的良药。 小夜渐渐不再难受,辽信奴渡给他的内力与自己相融合,灼热感消失,使得对天玄珠得以控制。他徐徐运功,天玄珠被他溶化成一股无形气体与血液融为一体。 他睁开双眼侧目身后的辽信奴,面对巨蟒,你将我抛下,但在我无法掌握天玄珠时,你却用最后的内力助我。真不知是该对你继续冷对,还是对你充满感激。 小夜对身后之人淡淡一笑,站起身子捡起地下的软剑。对着软剑凝神片刻,难怪师父会对我如此放心,原来这天玄珠只能是和我一样的人才能碰。 他拿起沈让大刀,抿抿嘴巴,将手腕割破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滴滴滑落。 辽信奴上前一步,“你干什么?”他对小夜此番举动大为不解? 小夜厉声,“别过来。”扭身捡起地下的软剑,辽信奴止步。 小夜腕部的鲜血沿着手中的软剑缓缓向下流去,流到剑刃处却没有滴落在地,而是被剑前段的利刃吸收进去。随着一滴滴血液被吸进,剑身不在柔软,犹如跳动的血管循序渐进缓缓律动,一点一点充盈变得坚硬,发出一环一环暗红色血光。 小夜的血一直在流,剑一直吸取。环环红色逐渐暗淡,但剑身却透出沉稳与凌厉,犹如一个站立的少年,充满灵性,无光自闪。并且剑柄上出现一个红色血滴的图形,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十分震慑。 辽信奴蹙眉,这剑需要李小夜的血液与天玄珠的结合才能成型。会不会就是云子魔说过的那把宝剑? 他以前听云子魔说过,世间有一把宝剑,是夏商时期,炎黄二帝为了震慑扰乱人间的恶魔,请了天上神仙造出的宝剑。 但宝剑斩杀众多恶魔时,吸收了恶魔的怨气,变得善恶不分,出鞘必见百人鲜血。最终剑的魔性无法消除,一直被传世之人隐藏,期间误杀过不少人的性命,枉死众多冤魂,对其控制较为艰难。 流传至今时,出现了一位门派的传人,参破了天机将之收服,抽取剑魂埋在万丈地下,从此销声匿迹。只等待能降伏它的人出现,用世间极善至宝与鲜血结合将至充盈,便可将它善化。 这剑怎么会在小夜手上?难道小夜就是能降伏魔剑的人? 他们几人气血方刚,血液融合可以诱出天玄珠,但却不够洁纯。小夜极纯,善宝自是喜欢极纯之人,所以天玄珠只有小夜可以掌握。辽信奴瞥向李小夜,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做完这些小夜将剑收回,与沈让的大刀放在一起。他因失血过多面色及嘴唇均已发白,四肢颤抖腿脚软弱无力,每走一步都如踩在软垫之上。 宝剑吸取了他体内大半的血液,现在还能清醒,全靠天玄珠化作的天玄之气,还残留一些在体内丹田之中。不然单凭体内这么少的血液,他早已被天收回了命。 辽信奴已准备好了布条走上前去,轻拉起小夜手臂,动作十分温柔,像呵护婴儿一般,将其伤口包扎好。 李小夜依然身无寸缕,辽信奴面色渐红,低下头捡起地下衣裳,递在其手中,“你,你快,穿上!小心,小心着凉了!” 辽信奴有些结巴,小夜不由自主莞尔一笑,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人,有那么害羞? 辽信奴瞧见那笑,心中犹如被春风吹过,变得软绵绵。 小夜接过衣服一件件穿好,他有些脚步不稳,辽信奴怕他跌倒,上前一把扶住,但他将其甩开不再理会。 径直回到沈让身边,扶着墙壁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将沈让挪到怀中。惨白无力的小手掠过男子面上的几缕乱发,掌心扶过毫无血色的脸颊,以及泛干的唇角。轻轻的,温柔地磨蹭着。 辽信奴心中不爽,扫了一眼垂危的男子,脱口而出“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搂的?” 小夜身形一顿,停止磨蹭,看着怀中的男子。他会死吗?真的会死吗?如果他死了,他的夫人,他的妹妹,还有他将要出生的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此刻正在军中大营做他的副指挥,他此刻正满怀欣喜的盼望做父亲,他还没有给最疼爱的妹妹找到一个好归宿,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他俊朗不凡,英勇无比,他的士兵都很爱戴他,他会有更美好的前途。 可如今,他却在这里奄奄一息,耳朵失聪,身受重伤,半死不活。是,他现在是一个将死之人。但这一切的一切,是我的错。 深深的愧疚占据了小夜整颗心,他欠沈让的,他不能让沈让死,更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必须救沈让。 他眼神一紧,抬头瞥向辽信奴。 辽信奴被小夜的眼神吓了一跳,“你此时还想杀我?” 小夜摇摇头,无力但又期望的问道,“你以前听云子魔说过幽兰谷的事情,一定知道还有别的出口对不对?” 辽信奴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记恨我将你丢在护谷神兽那里!” “说呀,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夜再问,略显急躁。 辽信奴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做我的人,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李小夜自然知道这句‘做我的人’是什么意思。他眼角透着鄙视,“我不喜欢有特殊癖好的人。” 辽信奴苦笑,略微摇头,叹了叹气,“看来你认定我不喜欢异性了?呵呵,随你怎么想!” 他看向四周石壁,别的出口?哪里还有,云子魔连外面的洞口都毁掉了,那疯子根本就是要将我们活埋在这里。 “我没听说过,除了奇迹出现,否则根本出不去。” 李小夜不相信,“可他不是你师叔?” 辽信奴眼神一挑反问,“他刚才还想杀我!你不是也看见了?”将受伤的手臂晃了晃。 小夜失望,难道这就是幽兰谷对闯入者的惩罚? 心中对沈让的亏欠感越来越深。他可以死,但不能让沈让死,即使都死,也不让沈让死在他前面,一定要为沈让做些什么才好,否则下辈子,都会因为亏欠而活的不安。 小夜脑中一闪,我失血过多早该晕厥,全因体内残留的少许天玄之气撑着,从而没有倒下,倒不如将气体渡给他,他便会有活的希望。 唇齿之间 打定主意小夜开始运气,将丹田之内的气息缓缓提起聚在口腔之中,欲将贴上沈让的双唇。 辽信奴猜到李小夜的意图,他大惊,“你疯了?你想死吗?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 这男人的死活对他很重要? 李小夜微微勾起嘴角,什么关系?一个可以在危难之时救我性命的人,就是这种关系。他没有说话,对辽信奴投去一个坚毅的眼神,意思是,你猜对了。 辽信奴欲上前阻止,他一个抬手做出拒绝状。然后再也不理会,继续自己的动作。 辽信奴知道他心意已决,罢了,罢了,随他去!可,为什么心中生出些许难受之意? 李小夜贴上怀中人的唇,两人唇瓣缓缓紧贴,男子的唇十分冰凉,小夜开始给予温暖,男子微弱的气息让小夜有片刻的眩晕。这感觉,绕了少女的心智。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用舌尖轻柔撬开男子的双唇,再继续一点一点缓缓撬开闭着的牙齿。 沈让竟也十分配合,小舌顺利的进入,贴上舌根。 小夜口中传来丝丝微甜,这种微甜他好喜欢。但稍作尝试之后,便不再犹豫,开始将气息渡给怀中的人。 此时的沈让本已周身冰凉,仿佛在弥留之际,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口中传来,热流源源不断,从口中进入内脏,并流窜到四肢,原本冰凉的身体逐渐温暖。 这天玄珠可乃是神物,得到整颗便可天下无敌,即使得不到整颗,却也可以令人焕然一新。 沈让脑中意识增强,触舔温热的源头,竟然还有一种女儿家的体香萦绕在鼻间,这感觉令他有些贪恋,开始轻轻吸取,片刻之后体内热流越聚渐多,充盈到全身每一条血管,每一个脏器。他手脚已恢复正常温度,缓缓恢复一些体力。他不再满足轻轻的吮吸,开始加大力度,想要将温热的源头及女子的体香全部吸入体内。 这感觉沈让之前从未曾体会过,心中如激荡的湖水,波澜起伏不再平静。他喜欢这种感觉,身心为之沉迷。与口中的温热交缠在一起。并且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心潮澎湃,越来越想要全部。 沈让的反应令小夜心中慌乱,却也有些舍。两人逐渐深吻,就像如胶似漆的爱人,口齿相交,辗转厮磨,无限蜜意。 小夜抓着沈让肩膀,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汗。沈让的手臂有了力气,摸索到身上之人,揉揉搂住。 约莫一刻后,气息已渡完,沈让快要彻底清醒,小夜知道不能再贪恋。他缓缓放轻动作,想要抽身,可沈让紧追不放,有纠缠到底之势。小夜怕他会突然睁眼,于是猛然抬起,唇齿分离之间嘴角扯出一缕银丝。 瞧见辽信奴一副探究的神色,小夜不作理会,擦擦嘴角的口水,心中放松,双颊梨涡微陷。他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剩下就听天由命吧!他肢体无力自然垂落,靠在身后石壁,头脑渐渐失去任何意识··· 沈让口中甜美突然离去,心中莫名失落。可体力刚刚恢复一些,还不足以立刻坐起寻找那些美好。他微微睁开双眼,却没有见到半点女子的痕迹,只看到小夜眼睛缓缓闭上,面带微笑向身后石壁靠去。 沈让自问,我刚刚是在做梦?为何如此真实?可体内明明多了股气流窜动,不急不缓,十分舒服,并且四肢的疼痛明显减轻,身体好像也在恢复。 辽信奴盯着沈让,双眼透着厌恶,沈让才不管,他活动手脚坐起来,气流越来越活跃,周身一片轻松。 再瞧瞧此时的小夜眼口紧闭,四肢如一滩烂泥,十分虚弱,沈让心疼的将他抱在怀中。又瞥见大刀旁多了一把剑,那把剑可够气势的,看上一眼就摄人心魄,会是谁的? 辽信奴面带鄙夷之色,你抱我我抱你,玩儿缠绵?谁知道你俩刚才究竟是渡气还是在亲吻?看着就让人烦。他走到石室的另一个角落,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沈让体内因为那股气流的存在,身上的伤已经回复的七七八八。可他睁开眼时,只看到对面的辽信奴,和身边的小夜,并无他人。梦中给他热流的女子究竟是谁?冥思苦想沈让始终参不透。 真神了!手臂长时间一个姿势搂着小夜竟也不会反酸,耳中嗡嗡之音已毫无踪影。 幽兰谷外,太阳一日日从东升起,再西落而去。谷口闭合河道改流回正位,水流急促不带一丝柔情。拴在大石上的马匹早已不见踪影。经过这里的路人们根本不知就在几日前,此处出现过一个会散发淡淡幽香的山谷。更不知道谷底还有三名活着,却无法出来的人。 谷内三人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 辽信奴用碎石将洛尔干的尸体掩盖,然后就如磐石一般原地打坐。沈让偶尔换一下手脚继续搂着小夜,两个大男人不言不语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虽饥饿,口渴已经习惯,但身内气流却令沈让依然十分轻松,并没有因不吃不喝而精神不振。但李小夜却一直昏迷不醒,气息若有若无,他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小夜目前的状况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还能支撑多久? 越这样待下去他越是心急如焚,想张口问问对面的青袍男子,可青袍男子即便瞧见他询问的眼神,也会闭上双目当做没看见。 几次之后沈让也不想再问,他想起自己现在是个聋子,就算人家说了,也听不见。小夜,就让你我兄弟二人同生共死吧! 打定主意沈让将小夜搂在怀中,一刻也不离手。 就在他们正等死的时候,耳朵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沈让侧耳倾听,声音又不见了。 没过一会儿‘咚~咚~咚~’的声音再次想起,他再仔细听听却又十分安静,看来是我在这里呆的太久出现了幻觉,已经聋了,怎么可能听到什么声音?沈让暗自摇头。 ‘呯~呯~呯~’另一种声音再次传来,由远及近。沈让这次听得真切,不是幻觉,是身后石壁在发出响动。 辽信奴睁开双眼,看向那面震动的石壁,波澜不惊的说道,“看来奇迹真的出现了!” 沈让先听到响声,后听见青袍男子的话。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能听见,并且听的真真实实一丝不差。他面上不由自主漏出惊喜之色。 天玄珠乃是神物,哪怕只拥有一丁点儿也会让人焕然一新。沈让体内因为天玄之气的存在,内伤早就被修复了八9分,耳朵也早就好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辽信奴不屑的藐视一眼,指着小夜,开口说道,“若不是他,你早就死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沈让蹙起了眉头,大为疑惑,“是他?他用什么方法救的我?” 辽信奴说道,“那把剑,你可瞧见?天玄珠和着他的血进到那把剑,剩下的天玄之气他给了你,你活了,他就会要死。” 说完不理沈让,起身瞄向抖动的石壁。因为他一看见沈让就有想痛扁的冲动,所以还是最好不看。 沈让脑中‘嗡嗡~’,是小夜?他张大了嘴,匪夷所思,明明感觉到是一个女子,怎么会是小夜? 可再瞧瞧也难怪,这小子瘦瘦弱弱,身无二两肉,又长的十分秀气,确实不像男子。那种美妙的感觉,这几日每每想起都会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太不可思议,口舌相交之人是这小子?可这小子也是为了救他,让他心中感慨万分。 小夜,你用此种方法救了为兄,可为兄又不会你那种高深的内力,无法再将气体渡给你。你这不是要为兄愧疚一生么? 沈让攥紧拳头暗想,为兄不求与你同生,但求同死。 石壁震动加剧,“咚咚,呯呯,”响个不停,仿佛只剩半墙之隔。这些声音不是一个人弄出的,应该是很多人拿着铁器在采挖。 辽信奴耳朵贴近,隐约听见有人呼喊,“快到了,大家加快。” 突然‘咚’一声,掉落下一块大石,透进一缕微光,一些碎石跟着掉落,沈让赶忙抱着小夜后退几步。 一个人头向里望望,见到沈让开心的大喊,“副指挥,真的在里面,太好了。” 来人正是张挺,沈让惊奇,“怎么是你?”言语透着不可置信与惊喜。 张挺喊道“说来话长。你们没事吧?小夜兄弟在不在?” “我们都在,有没有水先递些下来。” 张挺向腰间一摸抛下一个水壶,沈让接住打开盖子,轻轻掰开小夜的嘴,缓缓滴入。但一口也没吞咽进去,全部洒在外面。沈让焦急的无从下手。 张挺在上面喊,“副指挥,你们让一让,我和将士们将这洞口打大,好让你们出来。等出来了再想办法喂他吃喝。”沈让点头,抱着小夜躲到墙角。 逃出生天 又是一阵敲敲打打,洞口逐渐被扩大。上面递下一副软架,沈让将小夜小心翼翼放在上面,再将其凌乱的头发缕了一缕,“小夜,我们没事了,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辽信奴瞧见又是一阵心烦,“肉麻。” 沈让对上面叮嘱,“你们慢些,他受了重伤。” “好嘞!兄弟们慢点拉,咱们的小夜兄弟可受了重伤,经不起折腾。”张挺对洞上方的兵将喊去。 众并将低吼一声,当作回答。 软架上升小夜被缓缓拉起,沈让心中原本应该高兴,但却怎么也乐不起来。身为一名大宋兵将,对阵杀敌时见过不少失血过多又滴水不进的伤员,最终都撑不了多久就咽了气。 小夜此时还留有呼吸已是十分罕见,但可否彻底恢复还不能肯定,如果真的撑不住,该怎么办? 沈让失去了要重见天日的喜悦,心中被塞进了一块大石,万分的沉重。他捡起大刀和宝剑背在身后,攀岩至洞口随软架之。 小夜,你要坚持住。 等那两人都出了洞,辽信奴也点脚踏墙跃至洞口跟着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荧光闪耀的石室,以及被碎石盖住的洛尔干。 他一直渴望的东西就消失在这个差点将他活埋的山洞之中,或许冥冥之中上天早已安排,有些东西注定他不该拥有。 来到地面,天上阳光灿烂,空中微风徐徐,小草跟着风儿一起起伏不平。 之前洞中始终泛着莹莹之光,出来后虽艳阳高照,但两人也未觉得刺眼。 兵将们脸上身上粘着尘土,挖掘的铁器散落在四周,碎石烂土堆了两座小山一般。 从地形上辽信奴断定,这是大宋的境内,他们正处在一片平原之中,况且离那条河不是很远。 沈让已将李小夜扶上马匹搂在怀里,他有种感觉,如果离开他的怀抱,小夜一定会害怕的。 辽信奴心中生了些许憋闷,都出来了还粘着,心中暗骂,该死的狗男女。 沈让示意张挺牵给辽信奴牵了一匹马,对辽信奴说问道,“还未请教,尊享大名?” “辽信奴。”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沈让,可这会儿要不是人家的兵将挖开洞口,他可能真的要死在里面。告诉就告诉,知道了也无妨。 “辽兄弟,在下沈让,有缘再见,先行一步。”骏马脚步缓缓,拖着二人离开。 兵将们捡起地下种种挖掘铁器紧跟其后。 辽信奴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小夜,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一个飞身跨上大马,拉好缰绳纵马而去。 张挺命令众士兵回营休息,他一路尾随二人到了沈家院子门外。 沈让示意张挺,张挺接住小夜正准备背在背上,沈让跨腿下马迅速从张挺手中接过小夜,动作悠缓打横抱起进了院子。 张挺好奇,我背和你抱还不是一样?怎么跟抢宝贝似的? 沈让将小夜抱进屋内将其放置床上,轻轻盖上被子。刚想握紧小夜的手,可看到闻声而来的夫人和妹妹,便将手放了下来。 沈夫人挺着大肚,脚步蹒跚走进屋里。 小蝶更是手足无措,满目惊呆。哥哥衣衫破烂满身狼藉,小夜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还昏迷不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夫人赶忙吩咐,“刘妈,快去找大夫。小五快去端盆温水来!” 小蝶咬着手中丝帕,眼圈发红,坐在床边,小夜,她的小夜,几日不见竟成了这副摸样?她双手发颤,抓起沈让胳膊,“哥,你们究竟去了哪儿?他这是怎么了?” 众人询问的眼神让沈让不知从何说起,他接住夫人递过的茶水递给小蝶,“先喂他喝些水,这几日他滴水未进。” “什么?那你们是怎么扛下来的?几日不吃饭就是饿,要是几日不喝水还怎么活?”张挺惊诧不已。 几日前一名男子找到张挺,说出沈让与小夜困在地下,这光来回挖地道用了整整三日,不知道他们之前还被困了多久,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蝶抽泣,摇晃沈让的胳膊,“哥,他会死吗?为什么你看着只是有些乏力,他却这般虚弱。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让黯然的说道,“他是为了救我~” 小蝶泪如泉涌,“小夜,小夜,呜呜呜呜~” 沈夫人拍拍小蝶后背,安抚的说道“你哥说他滴水未进,先给他喝些水吧。” 小蝶接过茶水,轻轻揉揉掰开小夜干枯的嘴唇,可小夜根本没有一点吞咽的意思,茶水顺着嘴角缓缓流出,枕头湿了好大一片。 沈让眉头紧皱,接过小蝶手中茶杯再试一次,动作比小蝶更加轻柔万分,可茶水依然如数流出。他乱了分寸,心中犹如被大刀捅了数个口子,疼痛不止。将茶杯塞给张挺,走到门边挥出拳头。 “咚”的一声,木门被砸出一块坑洼,拳头的关节处也森出血丝。 沈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夜救了夫君的性命,现在小夜危在旦夕,夫君心内定是焦急的。她走到夫君旁边说道,“夫君,大夫马上就会来,一定会有办法。你也几日未歇,先回房歇歇!” 瞧着夫人身怀六甲,满面的担忧,沈让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跨步走出屋子。他想一直呆在这儿,可是不行,他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如果大夫没有办法,他就要用尽一切办法救小夜,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幽兰谷内几日的相处,小夜早已扎根在他的心里。他不清楚之前是不是对小夜有情,但那日昏迷之时与小夜的唇齿相交,让他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受。那种心潮激荡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如获至宝,终生难忘。 他的世界在遇到小夜以前竟都是黑白的,小夜就像一个播撒春天的仙子,在他的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颗含着光环的种子,让他顿感春意黯然,五彩缤纷,一切是竟那么的美好。 况且小夜在危难关头,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了他。如此情义,即使真是个断袖,他也认了。 沈让稍作休息梳洗一番,小夜还未清醒,他根本吃不下什么,可越是这样,他越要强迫恢复体力,他知道小夜需要他。 他也没有询问张挺为何会知道他们在地下,只有满面的愁容,和沉重的心,因为他此刻还没那个心情。 大夫已来看过,说小夜是“气血两虚,体内过于亏损,再加上几日滴水未进,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是将后事提前准备的好!” 如此喂食 小蝶听完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破口大骂,“庸医,你明明就是一个庸医,你胡说,他好好的,怎么能只剩下一口气,你就是个骗钱的庸医。”气急败坏的将大夫一顿狂骂。 那大夫也是十分气恼,从医四十余年还从未遭受过这种污蔑,拂袖说道,“哼!我乃本县名医,连县太爷的一家大小生了什么病都是找我看的,你怎能如此污蔑我的医术,你,你不可理喻!” 小蝶二话不说给丢个茶杯过去,险些砸到大夫的脸,然后翻身走到桌前抓碗。 大夫见这女子如疯子一样,怕再待下去会被打成残废,再者她是沈副指挥的妹妹,也惹不起。于是连银子也顾不上要,跑了。 沈夫人无奈,但理解小蝶的心情,叫刘妈又找来一位大夫。 第二位大夫一番望闻问切,给出的说法和前面那位一样。 小蝶这次不骂了,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一定要救他。” 她抓着大夫的衣袖横摇,大夫被晃得头晕眼花。又被她一直缠着,十分别扭,于是找个尿急的借口上个茅房躲一会儿。 可小蝶却依然紧紧跟着,在茅房外面哭喊,“我求你,你要治好他,如果他不活,我也就不活了,只要你治好他,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家做奴仆,做奶妈,做小厮都成,你一定要救他,不然今日你就不要离开。” 这位大夫给小蝶的定义是‘情郎即将离世,她受不了打击,神志已开始不清醒,有些发疯的迹象,很有可能做出过分的举动’。 于是大夫出了茅房趁小蝶不备之际欲做逃跑,小蝶赶忙扯着大夫的衣袍,大夫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外面衣袍脱下,一阵疾风般的抱头鼠窜,只留下院中被卷起的落叶。 小蝶呆愣片刻后乖乖回到房间,为小夜仔细擦去脸上的灰尘,挑出指甲内的泥土,再将小夜手腕的伤口重新包扎一番。 沈夫人、刘妈、小五见此番情景暗暗摇头。 沈夫人劝她,“蝶儿,事已至此,你还是,还是~” 小蝶不理会,将小夜的被角掖好,眼神发呆,再次流出泪水,一滴一滴,如空中洒落的小雨。 或许连老天也在惋惜,夜晚的月亮躲着不出来,连一颗星星也不曾出现,树上的鸟儿都已回巢休息,整个沈家院子都沉浸在沉闷之中。 小蝶眼睛哭肿的眯成了一条缝,沈夫人着实心疼,劝了几回都不管用,只能认小姑子这样守着。 打更的敲了三遍,小蝶依旧守在床边,“小夜,你一定没事,我知道你一定没事。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 小夜,你一定要醒过来,你几日不醒,我就几日不吃不喝,你说好不好,小夜你说好不好,你怎么不理我呢?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可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从你来到我们家我就喜欢你,喜欢你陪着我一起弹琴,一起赏月,一起上街,你看咱们多好! 虽然你不够高大,不够威武,但却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我喜欢你,真的,你要是死了,我也,我也~” 在门外听着妹妹的一番言语,沈让心中犹如被细细的铁丝勒了数圈,即闷又痛。 他推开房门缓缓步入。 小蝶也不看来人,“你们别劝我,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陪他。” 沈让走到其身后,双手搭在她双肩,“我不劝你走,你想坐多久都行,可是你已经哭了一天,妆都哭花了,要是他醒来看见你这样子,一定会被吓得再晕倒。且你一直在哭,会吵得他睡不好。” 小蝶面容质疑,“他都晕了几天,我这一哭就能把他哭醒?你瞎说。” “若是一般人,这种情况可能早就离开人世,但他是李小夜,武艺高强的李小夜,不是旁人。”沈让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小蝶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他稍稍停顿,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几日在地洞他一直没有好好睡过,你今晚让他睡得舒服,明早说不定就会清醒。要是看见你这副吓人模样,还能喜欢你吗?” 他带着半开玩笑的劝说,他心疼自己的妹妹,私心里更想与小夜独处。 小蝶听了哥哥的话,沉寂片刻,眼睛一闪,“哥,你说的是真的?对,他是武艺高强的李小夜,他一定不会死,他会醒来。我不要他看见我这副模样,我要将自己打扮漂亮再让他看。”她仿佛已经看到清醒的小夜在对她微笑。 沈让轻拍她肩膀,语气柔和的说道,“那就回去休息,哥替你守着他。” 小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走向门口。出门前停顿一下,回身到床前,将灯火拨了拨,说道“哥,我把他交给你,一定要替我看好。若是出了差错你可得给我赔。”她的眼神透漏出无比的认真。 “好,哥答应你。”沈让肯定。 小蝶缓缓走出,一步三回头看向小夜。 沈让一副‘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照顾好’的表情。 她刚踏出一只脚,再次返回来,走到窗户前将留着的窗缝关紧,说道“夜里凉,不能把他冻着了。”又用手指了指燃着的双层小炉,上面架着温水和热粥。 沈让点头,小蝶回望一眼将门关好离开。 沈让坐在床边,灯光下,小夜面色苍白,瘦弱无比。将小夜一只手缓缓托起,置于掌中轻轻握住。 小夜,我来了,我知道有我在,你就不会害怕。小夜,你可知道看见你现在的模样,我心中是何种感受? 他起身走到桌边拿出炉中温水,将水轻轻吹凉一些,回身坐下,再试着缓缓滴入小夜嘴中,但却依然滴水不进。他感到失去希望,心中越渐悲凉,该怎么办才好? 瞄到小夜的嘴角,沈让突然想起在石室之中小夜给他渡气的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  他含了一口温水俯身贴在小夜双唇之上,将小夜唇瓣紧紧裹住,口中温水一点一点注入唇齿之见。但小夜并未有任何反映,他有些沮丧感到身心无力,看来还是不行。 不,小夜喉咙有丝丝吞咽的动作。 沈让大喜,再含一口水渡入小夜口中,这次吞咽的动作更为明显。 龌龊之事 沈让心中振奋,看来这法子管用,再试几次竟全部灌了进去。他此时的心情岂是‘激动’两个字能形容的?再取来小炉之上的粥,吹到温度适中,用此种方法灌入小夜口中。 有希望了! 彻夜守候,沈让也不觉得疲惫,小夜进食,对他来说比当初得了武状元的头牌还要振奋。 次日早晨小蝶早早跑来,小夜依然未醒,她有些失望。可再仔细看看,他嘴唇已不再干涩,呼吸也较为增强。 只要小夜休息好,就一定会醒过来。她喜出望外,开心的看向哥哥。 沈让也是眉头舒展,满面惬意。 炉上的盛粥的碗已空空如也,小蝶惊诧的问道,“哥,粥呢?” 沈让面容轻松,安然自若,“我吃了。” “你吃了?那是给他准备的,你怎么吃了?不过也无妨,隔夜的粥吃了对身体不好,我给他重做。”小蝶心情愉悦。 沈让笑而不答走出门去。小夜,以后就让我来亲自喂你! 夕阳西下,远处天边。 辽信奴一路奔波,马不停蹄。 云子魔已经接近疯癫,但不管他再干什么,辽信奴都不会再给予关注。因为他想得到的已经不在这世上,没有必要再去管些闲事。 此时的辽信奴虽已无大碍,但身体仍然较为虚弱,体内还留有内伤。他要回到草原,找到他的师父才能恢复的像以前一样。 一想到那个要称作师父的人,辽信奴心中翻出对自己的厌恶。那纠缠他十几年的噩梦,依然寸步不离。 他原以为找到玄天珠就再也不用靠那老怪物,可世事难料,他始终还要回去面对那个老怪物。他嘲笑自己,更憎恨自己的懦弱。 猛然之间,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女子的身影,那女子也曾用眼神鄙视过他,她也会像云子魔那样看不起他吗?他很想知道答案。 马儿奔腾在广阔的天地之间,马上之人的一张俊脸眉头紧锁,青色的衣角在狂奔之中清逸飘扬,怀中的纸张被他暗暗抚摸。 四天了,沈让白日到营中处理军事,晚上回到家中会以各种借口将小蝶哄回去睡觉,然后再以独特方式为小夜吃喝。 小夜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没有之前那般惨白,朱唇也变得柔润,体温越渐的恒稳。 灯光照在小夜脸上,沈让觉得小夜在对他微笑,他的心情美滋滋,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会如此在意一个人。 不过此时他有些自喜,小夜,只要你能好,会不会认我做义兄都已不重要。 可是,小夜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等他好起来就会走吗?想到此处,沈让皱起了眉头,心中泛出失落。 小夜柔润的唇瓣呈在眼前,让沈让觉得嘴唇发干,十分渴望得到滋润。他情不自禁贴了上去,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龌龊,可他就是想这么做。 双唇紧贴,舌尖分开贝齿,将小舌环住厮磨,即便小夜毫无反应,可他依然心潮澎湃,这种感觉太美好,他放不下。辗转来回,情意绵绵,表达在唇齿之间,过了很久才放了开来。 小夜的双唇已被吻得有些红肿,沈让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气恼。我究竟在干什么,他还如此虚弱,我怎么能趁人之危。怎能做出这种受人唾骂的龌龊之事。沈让,你就是个混蛋! 接下来几天,除了喂小夜吃喝,沈让对自己的行为和想法进行了强烈克制。最多就用手指轻抚那张小唇,面颊,耳畔。告诉自己,不要再侵犯他。 夕阳西下,辽信奴马不停蹄,奔策在红霞满天的草原。 远处几个黑点越来越近,双方拉了缰绳,马儿减慢动作,来人下马,单手抚住胸口,恭敬的低下头,“公子,我们已恭候多时。” 辽信奴坐在马背上将几人扫了眼,“嗯,很好。走吧!” 来人看辽信奴并未说其他,疑惑的问道,“他们···?” “留在那儿了。走吧!”那两个灰衣已经彻底的留在了大宋,再也不可能回到草原。 辽信奴双腿一夹马腹,呵马奔去。来人纷纷飞身上马,紧跟其后。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听到小蝶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沈让走到桌边拿起温水,坐到小夜身侧,开始了他每晚的必修之课。 他喂得专心,全力感受小夜的反应。平日里作为一个副指挥的高度警戒之心,已经被眼前的人全部吸引。殊不知,窗户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之外,一双丹凤眼已将他的行为尽收眼底。 第二日,军营之中。 张挺找来了一位画师,正在临摹那日见到的那位年轻男子。 “不对不对,眼睛再平一点,···哎,对了对了,就这样。” “嘴巴,嘴巴不带笑的,···对对对,正是如此。” “额前有些碎发。” “···” 画师按照张挺的多次说教,终于将画完成。手中之笔一收,轻吹未干的彩墨,交给张挺。 张挺点头“嗯,差不多,有七八分了。”双手恭敬,上前一步交给沈让。 沈让将画展平,画像中的人是一个略带忧郁的翩翩少年,额前几缕碎发,眼神平静无波。他思索一番,确实从未见过此人,开口问道,“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张挺想了想,“原话?咝~。对了,他说‘你们的副指挥和那个少年被困在河床之下,若是不信,前去看看拴在那里的马匹就知道。’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说的少年是谁,后来小蝶跌跌撞撞跑到军营找你,见你不在,说小夜也不知去了哪儿,一直没回去。 我才想到他说的少年就是小夜兄弟,然后又带人去那条改道的河床前观察,马虽然还在,可河床好好地,根本就没有什么能下去的地方,我就寻思着那个人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没想到那人竟然又来了,说‘要是再不去救他们,就来不及了。’并且给我看了一副图纸,上面画着要挖地洞的方位和步骤,让我记好,然后又把图纸收走。 我还在纳闷他怎么不去,后来想想,可能是他一个人没那么大的本事。也不知那人何时离开的,他来时就如一阵风,走的时候又是一阵风,武功肯定不错。” 那人不下去营救我与小夜,定是因为山谷入口自行封住无法进去,从而他一个人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挖通地道,所以才来军营里找的张挺。 他知道我是军中之人,又知道我与小夜的关系,此人有何意图?是小夜的旧识,还是另有目的?听小夜说过有位师父,可这画中之人年纪尚轻,不像是他的师父。 沈让心中充满疑问,究竟是谁知道的如此清楚?也许只能等小夜醒了才能知道。 带着疑问沈让回到家中。 虽心里着急小夜,可夫人近日快要临盆,身为大丈夫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妻小一定要对得起,看到夫人在内堂休息,他不做停歇疾步匆匆走到小夜屋前,当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眼前一目让他惊呆。 沈让怒声问道,“小蝶,你在干什么?” 小蝶正在嘴对嘴的喂小夜喝水,可水根本没有被小夜喝进去,全都流了出来,她心里着急,为什么哥哥能喂进去,我就喂不进去?她又憋了一口,还是不行。 早上就试过几回,都不行,这会儿准备再试,刚刚贴在小夜唇上,门就被推开。 哥哥的愤怒让她下了一跳,口中的水全部淹到自己肚里,呛得咳嗽,“咳咳咳~,哥,你回来了,我~我~”她惊慌失措,不知如何解释,如做错事般的低着头。 斩星门 还命丹 沈让瞧见小蝶与小夜贴着唇,心中竟很不是滋味,但又觉得自己反应过于强烈,他走进屋内,放缓语气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喂他。” 小蝶一副委屈的模样,“为什么你能喂进去,我就不能?不都是嘴对嘴,有什么不一样?他就只认得你不认得我?我想不通。” 小蝶说她喂不进去,只有我能喂进去。听得此话,沈让有些窃喜,可又疑惑小蝶的作为,问道“你何时偷看到的?一点也没有喂进去?” 七天了,小蝶很是好奇,为什么哥哥每晚都要吃掉为小夜准备的粥? 小夜有了起色,会不会是不是哥哥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很好奇,决定偷窥。 就在昨晚她知道了缘由,当时震惊不已,哥哥竟用这种方法给小夜为食。两个大男人嘴对着嘴的姿态让小蝶心中好不舒服。哥哥那样做是在侵犯小夜,再说了,小夜可是她的,所以决定今日替换掉哥哥。 可没想到正在进行时被哥哥逮个正着,而且还一口没喂进去! 小蝶心中委屈,忍不住姣情起来,“我就是偷窥,就是一点也没喂进去,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为什么只有你可以,我却不行?” 沈让轻叹,“你可知,困在地下时,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将最后一股体内气息渡给了我,我才能活。现在只有我能喂他,或许就因为在那时,我们二人打通了彼此体内的屏障,才可以气息相通吧!” 小蝶花容失色,“什么,你们,你们那时就已经···可你们是男的,不可以这样做。” 沈让微微摇头,“在道理上,是不可以。可现在是关乎性命,如果性命没了,还守着人伦道理有什么用?”他明亮的眼神投到小蝶身上,似是在反问,又似是在让小蝶接受他的道理。 小蝶没了底气,哥哥说的对,没有了性命,一切规矩方圆又有何意义? 她沉沉说道,“我知道了,哥,你喂吧,我不会再胡想。我去买些益气补血的药草来,加到粥中你再喂他,可好?”她身体微微向前微微倾斜,期盼的看着哥哥。 “好。”  沈让知道妹妹心里已接受,畅快的答应。 小蝶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沈让叫住,“小蝶···” 小蝶扭身。 “切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嫂嫂即将临盆,我怕她多想···。”说这些话时沈让有些心虚。 小蝶点头,“嗯,我知道。”她步出门外,小夜,只要你能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沈易莲与王莽二人一路翻山越岭到达了那条河。望着滚滚河水,沈易莲下马探究,河中浮现出众多绿眼鱼,并且河中水草似乎都已死掉,就连岸边的苔藓都变得灰黄干枯。 看来天玄珠已经被取走,会是月儿取走的吗?那她现在会在哪儿? 王莽轻柔的将沈易莲双肩扶住,“夫人,现在如何打算?”殊不知自他与沈易莲有过男女之爱后,再叫她夫人,他的心中就万分沉重。 沈易莲感到身后男人的温暖,默然的望了望天,“宝剑需要很多洁纯的鲜血才能充盈,若我没猜错,月儿正在体虚之中,应该不会走的太远。王莽,咱们在附近的小城中打听打听!” 王莽放下双手,拱于胸前,恭敬的回答,“是,夫人!”扭身牵马。 沈易莲将这个男人背影久久注视,王莽,对不起,或许我太自私,可是,有些情,不能肆意生长,只能埋在心底。 半月过去,小蝶熬得粥中加了草药,小夜吃进腹内,一日比一日看着让人欢喜。面色已经开始红润,双手始终温暖。除了一直没有苏醒,别的都已恢复正常。 沈让并不着急,有时还希望能一直这样给小夜喂食。他真心希望小夜早日清醒,可又怕其醒。他心中充满矛盾,纠结不清。因为,小夜醒来,就意味着会离开。 沈夫人颇感欣慰,这李小夜几次救夫君于危难,夫君夜夜守候她表示支持。虽也担心夫君白日忙军事,晚上陪小夜,会因此休息不好。可夫君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每日依旧精神焕发,十分爽朗,她也就不多说什么。 即将一个月过去,沈让晚上守候小夜,白日忙碌,抽空才会休息。每日睡眠时间不到三个时辰,体力却一直十分充盈,未感到疲乏。 体内那股气流一直存在,这天玄珠真是世间宝物,他只是吸取了少量,内伤便已痊愈,耳聪目明,甚至感到武力都有些增进。怪不得那个黑衣男子和辽信奴,会与小夜舍命相博而取之。 想到此处,沈让还想起一个奇怪之处。自从逃出谷底,那把宝剑一直放在小夜床头。每次小夜身体较之前恢复一些,那宝剑就会微微颤动,就像感应到小夜的变化,让他觉得十分神奇。 一个夜晚,军营外面遭遇不明人物的窥探,因此沈让还在营中忙碌,虽然惦记小夜,但也不能误了正事。 三更过后,沈易莲与王莽站在沈家院子外,沈易莲对王莽点头,王莽一个翻身跃到屋顶,掏出一个小瓶,将住着人的几间屋子挨个揭开瓦砾,撒了些许迷药,然后再讲瓦砾盖好。 他撒这些迷药不是为了害人,而是希望那些人睡得熟一些,免得打扰了沈易莲。 沈易莲与王莽几日前已经打听到了月儿的位置,也打听到了沈让的身份,但沈易莲还在被人追查之中,不便现身。 于是便让王莽趁着夜色观察了一番,发现月儿似乎昏迷不醒,完全靠一个男人嘴对嘴的喂食来维持生命。 沈易莲心中焦急,却也毫无办法,只好在傍晚时分叫王莽先在营外稍做搅扰,趁着沈让忙碌,他们才能进入沈家院子。 进了屋子,坐在床前,沈易莲看了看那把不闪自亮的玄月剑,然后仔细的瞧着月儿,心中感慨万千。 八年未见,月儿长大了,长得跟她亲娘一样清美可人。可为何现在变成这幅样子?气若迷离,昏迷不醒。难道天玄之气都被宝剑吸收了吗? 月儿,我的女儿,娘来看你了,她抚摸着床上人的脸颊,眼泪嘀嗒,可怜的孩子,是娘来晚了。 王莽将她安抚,“夫人,不要难过,将这颗丹药喂给小姐吃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油纸包,取出里面的那颗红色的丹药,递在沈易莲面前。 沈易莲惊诧,当年她与王莽逃出西京时,王莽当时虽无性命之忧,但那场生死搏杀已经他的心脉扰乱,性命定撑不过十年。 鬼谷仙医便交给他这颗‘还命丹’,要他在垂危之时抱住性命。可此时若是这颗丹药给了月儿,那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沈易莲盯住王莽,眼中泻出了伤痛,“那你~?” 王莽微笑,“夫人莫是忘了,没有了丹药,我还可以加入‘斩星门’,练了他们的武功,王莽一样会没事。” 沈易莲呆住,‘斩星门’就是那年庞太师动用关系来救他们的劲装人,可是那些人练得是邪门功夫,靠特殊的血液才能生活,犹如夜间的吸血鬼一般。虽然可以保王莽不死,但他至此以后也和那些眼睛发红的劲装人一样,只能在夜间出现,而白日根本见不得光。 王莽俯身在沈易莲唇瓣轻轻一啄,“莲儿,别耽误时间了。” 沈易莲颤抖双手将丹药接住,猛然起身将他脖颈拉下,炙热的吻去,片刻后松开,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莽,我不会说谢谢,因为,这两个字太轻。” 王莽露出满足的笑,“王莽知足。” 沈易莲艰难的吞咽了唾沫,坐在床边,将床上人的小嘴掰开,丹药塞进去,此丹药入口即化,自行森进喉咙,用不了一刻已全被吞咽进腹中。 沈易莲将床上的小脸抚摸,月儿,你就快没事了,但是,娘不能陪你,娘还有事要去做,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你醒来以后,一定要继承爹和娘的愿望,做一个快乐的人,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沈易莲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回去,从怀中掏出小瓶,到了一颗丹药在口中嚼碎,又取来温水含了一口,贴上月儿小嘴将口中药水倾数灌入,眼看小嘴洒出药汁,王莽上前一掌拍打在月儿的胸口,月儿一颤将药汁咽了进去。 王莽有些疑惑,“为何夫人还要给小姐服‘忘忧丹’?她不是已经~?” 沈易莲擦擦嘴角,眼中变得庄重,“月儿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我怕她会想起。” 说完绝然的扭身离开,王莽回望一眼,紧跟其后。 然而当这对儿苦命的母女再次相见之时,已是四年之后,那个时候,已经金戈铁马,物是人非。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茫茫草原绿浪翻滚,向着天边一望无际。一群暗红色与黑色相间的野马,赳赳昂昂成群成对欢欢洒洒。如此美好的景色,却无法令辽信奴开怀。 一座褐色毛毡大帐,帐布厚厚实实密不透风,帐外阳光四射,帐内却幽黑昏暗。他掀开帐帘抬脚走进,帐帘缝隙投进一道刺眼的光束。 将你吻醒 帐内,小几旁边摆着一张硕大的软榻,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虎皮。地下毯子许是因为许久未洗,散发出丝丝潮霉的气味。 半靠在小几上的男人因那束强光刺了眼睛,而有些不喜,他用手挡住,看向来人。 辽信奴走到那人面前,单手扶向胸口,低头恭敬说道,“我~,回来了,您最近身体可好?” 那人半眯着眼,看了他些许功夫,平静的说道,“嗯,你还会回来?不是已经有宝贝相助,还回来做什么?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完一动不动看着辽信奴,似要将他看个通透。 辽信奴依旧低着头,“不,任何事物都不可靠,只有你是最好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不离你而去。” “哈哈哈~”那人大笑,“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有了宝贝,就不会再需要我。”那人面带得意。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也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那就好,我早就说过,你们去了也没用,不是洁纯之人根本掌握不了那个东西。否则我早已将那东西取来,还能等着你们去?你和他一样,最终只会失败。” 这个他自然是指云子魔。 “是。我知道,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以后我不会再随便出去。”辽信奴的语气中带着安抚,带着恭敬。 那人缓缓起身,头顶的毡帽和身上的衣袍跟着肥壮的身体一起抖动。 他走到辽信奴面前,将一只手搭上肩头,“不,耶律宝信奴,你要去,索魂崖你还是要去的。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多日不见心中想你想的紧,来~!” 他微笑的拉着辽信奴向软榻处走去。 香子城。 圆月高照,鸟叫虫鸣若有若无,屋内显得闷热,沈让将窗户打开,一缕月光洒进屋内照在小夜头顶,幽静的空气流动进来。 大夫前来珍过几次,说小夜已无大碍,并且正在慢慢恢复,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清醒,于是又换了几名大夫,均是此番说词。 沈让怕小夜躺的太久背部受不了,本想将其四肢活动活动,可又怕其身子太软经不起折腾。便将其半扶起,后背靠上软垫,这样或许会对他身体会好一点。 此时由于体位的变动,月光照到了小夜的脸之上,瞧那秀眉顺眼,细腻的皮肤,鼻梁不高却恰到好处,这娇小柔美的面容哪里像一个男子? 沈让无奈的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他端来凉好的水,含一口在嘴里,贴上唇瓣水流缓缓过度。小夜近日越来越配合,只要沈让贴上,都会很自然的将水与粥吞咽下去。 寂静的深夜,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有谁会知道还有两个人在如此这般。 一碗水全部喂下,盯向小夜的红唇,沈让口渴感越渐强烈,再一想到他醒后就会离开,以后也不能这般亲密,脑子一热,便贴了上去。 两唇相连,舌尖撬开贝齿轻佻小舌,沈让投入在其间,贪恋的品尝着,猛然间小舌有了蠕动,渐渐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沈让内心一振,小夜有了反应,是要醒了?是我的吻将他唤醒了?他心中犹如百人击鼓般振奋,他没有停下,他为这种感觉失了心神。 小夜有后退之势,不,他不允许小夜的后退,他勇往直前将其紧紧缠住。渐渐小夜也不再后退,与他一起体会美好的缠绵。 沈让将小夜揽入怀中,轻抚瘦弱的脊背。怀中之人有了感应,小手虽无力,但也徐徐缓缓向上攀去,将其脖颈环住。 对于小夜,他脑中原本昏昏欲迷,突然口中侵入一丝微甜,这微甜有些熟悉,于是轻轻含住,慢慢探索。片刻后他明白了这是什么,心中羞涩缓缓挣脱,可那微甜的源头不肯放过,反而紧追不舍。 小夜心中有些迷乱,这感觉他好喜欢,好喜欢,稍稍挣扎,便沉沦下去。 两人的吻从软绵相交,到愈加猛烈。犹如炎炎烈日酷暑难耐般,让人越来越饥渴,似乎想将对方当做清澈泉水一饮而尽,让人流连忘返,离不开,放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小夜由于呼吸不畅,缓缓退出沈让的唇,但又舍不得的轻吻两次,最终低头大口呼吸。 沈让将其扶靠在软垫上,那羞红的小脸儿和微肿的樱唇令他心中生出满足之感。他轻轻磨蹭着微烫的小脸,心中已是架起了七彩祥云。 李小夜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让感慨,你终于醒了,是我将你吻醒的对不对?对不对?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出。 小夜微微抬头,又羞涩的低了下去。我怎么刚清醒就和他这般亲密?哎,花痴啊花痴!“沈兄,刚刚,我~”他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瞧着小夜紧张的表情,沈让笑了。 小夜瞄他,“你笑什么?我有那么可笑?”猛然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哦,我忘了,你为了救我,耳朵已听不到。” 他黯然的地下了头,片刻又将头抬起,眼圈欲红,一只手扶上沈让的耳朵,“对不起,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 小夜泛红的双眼令沈让心疼,准备开口说出耳朵已好,可内心又泛出私念。他醒了是最好的事,但也意味着他会离开,若他以为我还没有恢复,会不会留下多陪我些日子? 沈让抬手,将抚在耳朵上的小手握住,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小夜更加内疚,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他抬起头将小唇贴上磁性的唇瓣,舌头如一条小鱼滑了进去,与沈让轻轻厮磨。他心想,沈兄,今生无以为报,你喜欢吻我的唇,就吻吧! 沈让心中大喜,他喜欢我,他也喜欢我! 两人又是一番难以割舍的深深纠缠,最终再次以小夜的呼吸不畅而结束。 沈让心疼不已的将他扶着躺下,为其盖好薄被。 小夜体力不支,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这一夜,沈让体会了前半生中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喜悦。 第二日,公鸡打了两遍鸣,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小夜睡得安然,沈让在他脸颊轻吻,在唇边轻啄。小夜感到轻轻搔痒,梦中梨涡微现,沈让瞧见心中一片柔软,溢出满眼柔情,出了屋子。 官道上,一名身穿藏蓝色衣袍的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威武利剑,骑在一匹骏马之上策马扬鞭,身后扬起尘土片片。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御猫展昭。 前些日子张龙捉拿住了赛关羽,给开封府发了信号,但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到张龙回到开封,公孙先生预感不好,便让展昭沿途出来寻找,定要将张龙与那赛关羽带回。 这一路上展昭走过许多县城,途径之处,都会找到当地县令亮出腰牌仔细询问一番,那些小小县令看到来人的腰牌,毕恭毕敬不敢含糊,仔细回答帮助查找,可最终都没有展昭想知道的。 现在就剩下一座县城还未去过,若那座县城还是没有,他就只能原路返回再找一遍。 晚上,沈让急匆匆的回到家中,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见到小夜,仿佛小夜就是他的氧气。 沈让走进院子,看见夫人坐在院中小亭之内,手中在把玩儿着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天色已晚,夫人为何还不休息?你拿的是什么?” 沈夫人将手中之物递给夫君,“这是小夜原先来咱们家的时候,送给我和小蝶的见面礼。他说这叫玄翠石,有益气安神的功效,今日闲着我便拿出来看看。” 翠绿的石兔子让沈让觉得好奇,“哦?这石头还有这种功效?李小夜怎么什么都有?”他不由自主的弯起了眉眼。 沈夫人瞧见夫君也喜欢,便说道,“是呀!小夜说下次来的时候给咱们多带一些。到时也可以给咱们孩儿佩戴一块在身上。” 沈让手中一紧,低下了眼眸,问道“下次来?他可说了要走?” 沈夫人一手撑腰,另一手抚摸隆起的肚子,“嗯,他白日与我和小蝶闲聊,说这阵子身体好一些就要离开,他还有些事情要做,等做完了就回来看咱们。” 她完全没有察觉夫君的异样。 沈让将手中石兔子还夫人,“夫人,天凉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沈夫人抬头微笑,“你今日还未去看过小夜,我自己回房就好!” “我~,今日有些累,就不去了,咱们一起回房休息。”扶起夫人向卧房走去。 沈夫人觉得奇怪,平日夫君回来的再晚再累,都会去看望李小夜,“可你,不是每日都去看他的?今日怎么~?” 沈让扶着夫人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今日商议好多军事,着实太累,就不去了。” 沈夫人此时才感到夫君的异常,但也没多问,或许夫君真的累了。展昭来到香子城,这里是他要查找的最后一个地点。他步入一家客栈,将马匹交与小二,上了二楼进房休息。 坐在床边展昭皱眉思索,按公孙先生的推理应该就在这附近,可为什么找不到,岂能凭空消失?但再转念一想,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若真哪天找到张龙的尸首,反而会让人失了手脚一般难受。 即羞涩又担忧 次日,城内县衙。 县令看到来人腰牌,刚刚还是一副‘本县令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立刻变成‘你是我大爷,我是你孙子。’ 展昭也不计较,拿出两幅画像交与县令。 县令打开将画像展开,一副画像上男子年纪轻轻虎头虎脑,但眼神却十分刚毅。另一幅,满面横肉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展昭指着那副虎头虎脑的说道,“此人是我开封府护卫,前些日子因捉拿朝廷要犯来到此处,但却不知有没有捉到那朝廷要犯,包大人派展某前来协助一番。还望县令大人将两幅人像瞧瞧,这二人有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县令招手,身后师爷及侍卫上前将这两幅画像来回传递,但看完都摇头不知。 师爷正准备收好画像,一名侍卫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奥~这个人,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一手指了指张龙的画像。 展昭赶忙询问,“在哪儿?” 那侍卫皱眉苦思,片刻后说道,“好像是在城外军营附近,。” 县令脸色严肃,“快说清楚。” 侍卫思索片刻,“我记得那日我家亲戚来咱们县衙找我,说我娘病重要我赶紧回家一趟。当日天色太晚山路不好走,我便与亲戚次日一早天亮出发。我们走到城外官道处看见一对人马押着一个铁笼的囚车,正从军营方向往道上赶、 那些押解的兵将是咱大宋的,但最前面那个人没穿兵服,身形较为威武,我当时还在纳闷,咱县令平时都从军营借不出人来,这人却能借出兵将押解犯人,定不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仔细一想,这画中之人好像就是他。” 展昭问道,“那犯人可是这画中之人?” 侍卫摸摸脑袋,“那到没看清楚,犯人在囚车里窝着,看不清长啥样。” 展昭又问,“军营离此处远吗?” 县令赶紧上前一步,“若大人需要,我可派人带你前去。” 展昭拱手,“多谢县令大人,但此次展某前来的目的还希望县令大人不要张扬,此乃包大人口令。” 县令惶恐,“放心,放心,本县绝对不会大肆张扬。”说完又对着其他几人说,“你们不可四处乱说,若被我知道定不轻饶。” 再一指着那个侍卫,“你,快些给这位大人带路。” 侍卫恭敬回答,“是,大人请放心。” 县令对展昭恭敬的施了一礼,“原本想备些酒菜请大人稍作休息,既然大人公务繁忙,那下官就不耽误大人时间。” 展昭亦是拱手,“多谢,告辞。”又对着侍卫说道,“还请劳烦带路。” 两人出了县衙。 县令擦擦头上冷汗,对师爷说,“除了军营的赵将军和沈指挥,我还没见过哪个当官的这么客气过,瞧瞧人家包大人地下的人手就是不一样。” 师爷点头赞同,“就是,大人您说的不错,可比咱们上头的那几位好了太多。” 两人一阵感叹嘘唏。 近日小夜虽体力尚未恢复,但逛个街弹个琴什么的到是没有一点问题。 沈夫人还有半月就要临盆,今日天气好,小夜叫了小蝶一起上街给沈夫人准备些东西。原本沈夫人不想劳烦小夜,因为小夜的身体还很虚。 可小夜说,“既然夫人与沈兄并未将我当做外人,那我给自己嫂子买些东西也是应该的。再说这阵子总是呆着屋里也太闷了些,还是让我逛逛的好。有小蝶在,嫂子大可放心!” 一旁的小蝶较为兴奋,“嫂嫂,有我跟着一定没事,要是他不舒服我就立刻带他回来。” 两人如此坚持,沈夫人只好点头,“好吧,那你们早去早回。” 太阳底下,人流涌动,小贩叫卖,来往川息。 走在街上,小蝶将小夜扶的牢固,瞧见这丫头又是羞涩又是担忧的模样,小夜有些无奈,看来上次这丫头没听懂他的话,还得找个机会再说说。 小蝶将身边的小摊瞧了几眼,对小夜问道,“你准备买些什么?” 小夜四处探着脑袋,“买些柔软的棉布,买些质量好的纸,最再买些乌鸡。” 小蝶好奇的拽着他袖子,“哎,这乌鸡我知道,能给嫂嫂炖汤喝。可你要柔软的棉布和质量好的纸干什么?” “我以前见过别人生孩子,有这些东西会好一些。”他答得十分自然。 小蝶张瞪大了眼,“啊~?你还知道这个?你可是个男人的。” 李小夜不以为然,“男人怎么了?男人也要娶老婆生孩子的,提前了解一些也好,不是可以为自己的媳妇儿做准备么。” 小蝶脸红低下了头,他真好,嫁给他准没错。 路过一个胭脂摊儿,小蝶停下脚步,“你等我一会儿。” 卖胭脂的一看来了生意,赶忙飞出吐沫星子,“姑娘,好眼光,我这里的胭脂可是香子城里最好的,你看那些个漂亮点的姑娘们,知道她们为什么漂亮?不就是用了我的胭脂,不信姑娘你试试。”胭脂老板献媚的看着小蝶。 小蝶揭开盖子,用手抹了一块在鼻前闻了闻,“好香,小夜,你看这个颜色好看吗?” 小夜瞟了一眼,“别买太香的,不好。” “为什么?你不喜欢闻太香的?” “不是,总之,别买太香的就行。”太香的都不健康,说了她也不懂。 小蝶放下胭脂用丝帕擦擦手,又瞅了瞅别的胭脂,似乎没有满意的,挽着小夜离开。 那个卖胭脂的不干了,“哎,你们别走。” 小蝶回头,“什么事?” 卖胭脂的看小蝶是个姑娘家,旁边的小子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定是个好欺负的主。决定宰上一次。他走出摊位,指着小蝶,“你把我的胭脂试了不买,我那盒还怎么卖?五十个铜板,把这胭脂拿走。” “你~”小蝶话未说完,被小夜拉着离开。 卖胭脂的上前耍起了横,“想走?给铜板儿。” 小蝶气愤的单手叉腰,“我又不是没买过胭脂,五十个铜板儿?你坑人!我就是不给,有本事跟着我一起回家,看我哥哥不把你手脚打断了。哼!” 卖胭脂的一副讥笑的模样,挑衅说道“奥吆,我好怕怕!你哥哥?是你情哥哥还是什么哥哥?没钱还来看我的胭脂,不给钱今儿还就不让你走。” “你~”小蝶还想说话,被小夜拉住。 他上前一步客气的说道,“这位兄台,这胭脂刚刚可是你让我们试的,你也没说试试就要掏钱,要是你之前说过,别说五十个铜板,就是五百个铜板我们也会给。可你毕竟没说!是不是?” 小蝶瞥了一眼,“就是。” 卖胭脂的被噎住,是他让人家试的,话是没错,可胭脂也已经被挽了一块,若不宰点出来心里还就是不舒服。眼前这两人,一个病怏怏,一个又弱小,他宰定了。 脸上一横,“我的胭脂被你们挖了也是事实,你还让我怎么卖给别人,你们自己说。” 小夜觉得可笑,指了指这人的小摊儿,“你拿手把它磨平不就行了,你的胭脂哪一个没被人摸过挖过?你平时是怎么磨平的?” 卖胭脂语塞,看讲道理是讲不过,就来硬的,“不管,你们碰了就得买,要是不买,今儿就别走。”说完摩拳擦掌,这两个人一定会怕。 小夜与小蝶对看一眼,拉着一起反身往回走,碰到这个无赖,哪里还有逛街买东西的心情。 周围三三两两的围上了人,卖胭脂的可不想丢面子,再者平日里试了胭脂却不买的也大有人在,倒不如杀鸡狗猴看。 他两步上前将两人挡住,挽起袖子露出拳头逼了一步,面容露出狠色,“不交,哼哼,看你们能走的了?”这人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小蝶有些害怕,小夜身体很虚没什么力气,和这人打起来肯定会吃亏。她拉拉小夜,“要么,咱们给他吧!” 小夜不屑的轻哼,“想要铜板,靠拳头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你倒不如卖武得了。”他话语中充满了讥讽。 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嘲笑,将卖胭脂的指指点点。 卖胭脂的气恼,拿起旁边买菜的挑担向着二人打来,小夜眼神一凛,迅速将小蝶推后,一个翻身上前击出一掌,将挑担击偏。 这小子反应很灵敏,但卖胭脂的也不能就此罢休。咬牙切齿再几次扫来,但却都这个病怏怏的小子一一闪过。 小夜几个空翻之后正想出手教训那人,突然脑袋犯晕,他摇摇脑袋,大夫不是说除了气血不足之外已经没有大碍了?为什么头会头越来越晕。 眼前挑担再次打来,他眼睛有些模糊看的不清楚,挑担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小蝶大惊,“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蓝色身影闪电出手,将那还差两寸就会落到头顶的挑担迅速劈落。 卖胭脂的受力后退几步,一看是个过路的,喊,“你是干什么的?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小夜定定神,待他看清时,一个挺拔如松的蓝色背影站在前面。 席卷苍鹰 展昭对着卖胭脂的说道,“这小兄弟一看就是病中之人,你以强欺弱,不是男子汉所为,劝你还是收手的好。” 卖胭脂的跳起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事闪一边去。他们试了我的胭脂有不买,我找他要钱是应该的。” 蓝袍男子瞄向地下的挑担,“那也不该打人。” 卖胭脂的咬了牙齿,“他不给钱,我不打他打谁?”说完捡起挑担,欲再挥来。 展昭一把不出鞘的剑向外一抛,如劲风般打到这人的胸口。 这人倒退,被身后的竹笼绊倒在地下,他手扶胸口的喊,“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这不公平。” 蓝袍男子拾起地下的剑,眼神凌厉对他说道,“彼此彼此,承让了。”转身朝小夜走来。 这男子的脸,这眼眉,真身形,怎么这般熟悉?小夜一怔,是展哥哥! 几年未见,他浅蓝色衣袍已换成藏蓝色,可依旧挺拔俊朗,一身正气。 展昭走到小夜面前,略带关切,“小兄弟,没事吧!” 小夜张张嘴,没说出话来,思绪还飘忽在多年前那名少年的记忆里。 瞧见小夜没反应,小蝶赶忙上前施礼,“多谢这位侠义士出手相助,我们没事。” 展昭点头,“没事就好,看你身体尚在病中,尽早回去休息!”他留下一抹善意的微笑,扭身离开。 跟着展昭的衙役走到卖胭脂的跟前,十分严肃,“告诉你,别再让我看见你惹事,不然有你好看的。”然后追着展昭而去。 周围人群一哄而散。 卖胭脂的爬起来,口中骂道,“今儿个算我倒霉,呸!”朝地下吐了一口口水,摸着疼痛的胸口泱泱的走了。 小夜盯着展昭渐行渐远的背影,几次相见他都英华内敛,颇有人中翘楚之势,他说过他姓展,他会是展昭吗?如果是,他又为何出现在此处?难道是来办案? 小蝶拽拽发愣的小夜,“你觉得他有问题?” 小夜回神,又看了展昭的背影,半开玩笑的说,“没事,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多看看。” 小蝶惊讶,有些结巴,“你,你,你,你喜欢男人?” 小夜微笑,“谁说的?人的脸不就是让人看得?你也可以上去看!” “我才不看,有什么好看的。走,咱们回去!”小蝶急的撕扯手中丝帕。 与展哥哥的再次相见让李小夜有些开心,他说,“买完东西再回,再说了,不是有你在,我不怕摔倒没人扶。” 小蝶脸上微烫,也不再说什么,搀住小夜胳膊向集市深处走去。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风吹草地牛羊繁显。一名头戴毡帽,上身窄袖长袍,下身套裤毡靴男子坐在草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思绪飘忽。 这人正是辽信奴。他的功力恢复得已经差不多,当然要感谢那个老怪物,但也不用说谢,这是他应得的。 云子魔消失了很长时间,老怪物很是惬意,那座阴暗潮霉的大帐已经成了他的天堂,每日如行云流水般的,送进一个个年少的姑娘。 原上一对夫妻领着孩子赶着羊群回家去。 孩子一会儿跑到前面赶羊,一会儿又回到父母身边撒娇。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被蹭疼而放生哭泣。 父母着急的跑去将他抱起,一边儿哄着一边儿逗着,最终孩子止住眼泪,父母抚摸孩子的额头,脸上充满慈爱。 多么温馨的一幕,他也想拥有,可是他不曾有过。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孩子,不要被仇恨蒙上了眼,这世上有很多好人,你要和好人生活在一起你就会快乐。” 他可以快乐吗?不,他快乐不起来。生在这个家庭的那一刻,就注定他这一生都不会快乐。他承受了他多太多,失去太多太多,或许他就是为仇恨而生的。 想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他已是满脸泪水。那一刻,母亲多想再看一看他,但最终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母亲脸颊滑下,他用手接住,握在掌心。那一滴泪将他的心燃烧,喷发出了巨大的恨。 面对母亲的遗体,他只能答应不去伤害那些不该伤害的人。但,有些人,必须付出应付的代价。 总有一天,他会将那些人踩在脚下,让那些人跪地求饶,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为做过的一切而后悔。他会做到,他一定会做到。 然而这个世上,又有谁能体会到他如寒风凛冽般的悲伤,又有谁能体会到他如火山喷发般的仇恨。没有,没人能体会! 空中几只苍鹰盘旋飞翔,叫声凌冽,正在寻找地面掉队的牛羊来作为美餐。一只苍鹰低旋飞下冲向他,显然将他当做了食物。 苍鹰速度飞快由远及近,鹰眼叼利,张开的鹰爪像两把锋利的倒钩剪刀,似要将他抓住。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扎进肉里,眼中燃烧一股熊熊火焰,席地卷风而起,瞳孔中闪出苍鹰的影子,咬牙、挥拳,对准鹰眼,“啊~”,刀拳击在鹰眼之上。 苍鹰遭受袭击,头顶骨头错列,凄惨怪叫一声,满面鲜血掉落在地,蒲扇的翅膀由强渐若,不再挣扎。 月亮高挂,繁星闪烁,沈家院子,小亭之内。 小夜闭双着眼,似在心中冥想,手指轻柔的扶着琴,一曲萎委婉婉的江南小调倾泻而出,音调悠扬,轻松愉快。 沈夫人与小蝶在一旁倾听,此曲很妙,让人听了舒爽。 院门被打开,沈让缓缓走进。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他心情也跟着放松。 小蝶刚要对哥哥开口,哥哥单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沈夫人明白夫君的意思,也冲小蝶点点头,示意不要出声,以免打扰到小夜。 那日听夫人说起小夜要走之事,沈让突然之间就释然了。虽他心中悲喜已被小夜牵绊,可他也明白,小夜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不是为了他沈让。 小夜头脑灵活,身手矫健,带着一身武艺,寻找世人无法得到的珍宝,目的十分明确。现在既然目的达到,即使再多留始终还是会走。 一颗可以照耀他一生的明星,始终只是个过客,既然明知不会有任何结果,那就不要去伤害。有一天小夜走了,他会将小夜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永远不去碰触,那是足以令他今生珍藏的至宝。 走到亭内,沈让瞧见夫人肚子已十分沉重,夫人为他传后也十分辛苦,或许该多用些心思在夫人身上才对。他用手轻轻抚摸夫人的肚子,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哥哥嫂嫂如此和睦,小蝶心中也羡慕不已,看向弹奏的小夜,小夜,你何时也能长的像哥哥这般高大威武?以后我与你定要像哥哥嫂嫂这般恩爱。美好的未来让她忍不住掩口而笑。 一曲奏完,小夜睁眼,身边一片寂静,沈夫人和小蝶走回去休息了?回头探去,发现三个人都看着他。小蝶带着开心,沈夫人带着赞许,而沈让眼中,带着闪躲。 沈夫人赞赏的开口,“小夜,没想到你竟能将琴奏得如此顺畅,游刃有余!这曲子很是好听,是你自己谱的?” 小夜眼中全是沈让躲闪的眼神,那日自己清醒之后,就发现沈让总是躲着他。几日未见到沈让,他心中难免有些许失落,他当然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落,但是,他不能贸然面对。 今日趁着夜色在亭中弹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或许心中在期盼着什么,也许是想再看一眼吧,若一离开,从此便会海角天涯。 听到沈夫人问话,小夜怔了怔,“哦,沈夫人过誉了。以前听人弹过的,就边想边弹奏了出来。再说小蝶教的好,我怎敢不学好。” 瞧见小夜似乎不怎么高兴,小蝶拉了他的袖子,“小夜,你累了?要是累了就回房先休息!刘妈烧了水,你要不洗洗?” 此时沈让一手抓着夫人的手,一手搭在夫人肩膀,而沈夫人则一手抚摸这肚子,一边看向夫君,她面上满溢着幸福。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小夜突然觉得应该尽早离开才对,三日后就悄无声息的走吧!他对小蝶说道,“是,我想洗个澡,麻烦你叫小五帮我提些热水到房里!” “行,我这就去。再帮你拿些皂角来。”小蝶欢快的跑开,为小夜做事情,她总是那么积极。 小夜回看向沈让,沈让迅速低头看向夫人。 沈让,你在躲什么? 小夜低了低眼帘,对沈夫人说道,“沈夫人,我以后也叫你嫂子吧!” 沈夫人莞尔,“你不是叫过我嫂子?咱们早就是一家人。” 李小夜几次救夫君于危难,若没了他,八成这个家早已垮掉,小夜可是沈家的福星,她早就将小夜当成了自家人。 小夜也笑了,可笑中透着一丝无奈,眼神飘向握着夫人手的男子,“以前沈兄说要和我结拜为异性兄弟,可我觉得不结拜更好,显得跟嫂子更亲。 这些日我住在这里,也为沈兄和嫂子添了不少麻烦,再过几日身体好些我就该走了,以后要是想你们了我就回来看看,可好?”他侧目对着沈夫人。 沈夫人起身缓缓走过来,“看你说的,什么叫麻烦?要是没有你,我这肚里的孩子说不定就见不上他爹的模样了。嫂子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去做,嫂子也不拦你,但要等身体彻底好了再离开,以后随时可以回来。小蝶会一直等你。” 小夜面容泛苦,“嫂子早些休息,我有些累,我先回房去。”不等沈夫人答话,他扭身离开小亭,向自己屋子走去。 当年的仇家 殊不知,身后一个人的眼睛和心已经跟着他一起离去。听到小夜的话,沈让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沈夫人回身说道,“夫君,咱们也回去休息吧!” 沈让愣在那里,眼神追随远去的背影。 夫君这是怎么了?沈夫人疑惑,再回头一眼离去的背影,她蹙起了眉头。 回到房里,一个硕大的木桶里面被小五加了大半桶水。 小蝶将皂角放在桶边,面巾搭在桶上,冲小夜莞尔,“洗完早些休息,明日我给你做好吃的。”随后关门出去。 小夜脑中有些发呆,缓缓脱掉衣袍,长裤亵衣,以及胸前裹着的长布。 进入木桶,水将肩膀掩埋,他一动不动定定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水的温度渐渐变凉。 他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眼睛呆呆的睁着,渐渐身体向下沉去,水一点一点的没过嘴巴、鼻子、眼睛、头顶,直至整个身体。 他的脑有些乱,需要冷静。 次日城外,军中大营,主帅帐内。 一位头发斑白,眼睛囧囧有神,穿着帅袍的老年男子坐在桌子旁。 听完展昭的话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说道,“展大人,昨日我派了的兵将已将所触及的官道彻底严查,确实没有寻见你说的这两个人。不如今日再多派些精兵瑞士随你调遣可好?” 这位老年男子正是赵老将军。 展昭恭敬回答,“此法是好,可若被调走过多精兵瑞士,如若吐蕃趁机偷袭岂不是造成大乱。将军心意展某心领,昨天那些人马足以,今日再随我去较远的地方探查一番便可。” “这,要是再寻不到该如何是好?”赵将军有些担忧。 一旁倾听的沈让开口,“将军,不如今日我随展大人前去巡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将军微微点头,“也好,今日你一同前往。” 展大人拱手,“那今日就有劳沈兄。” 沈让亦是拱手,“展大人客气,这是在下分内的事。” 赵将军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摸摸胡须,蹙起眉头,“哎,若是这县令能尽职尽责也好,可这毕竟是在边关,人心散乱,出了事人人自危。县衙如同虚设,除了按时领取俸禄,别的倒真是毫无作用。” 沈让点点头,对赵将军的话很是赞同,“将军不必担忧,展大人这事我沈让一定奉陪到底,请将军放心。” 赵将军面上带着些许赞赏,“有你我自是放心,就是不知那名朝廷要犯是否还有同伙,更不知道前几月那人皮命案是否与他有关,千万莫要再伤及无辜才好。” “若是将犯人擒拿,展某定会查个清楚。” 又对着身侧的沈让说道,“有劳沈兄,请!” “请” 两名俊朗矫健的身影步出大帐。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弯曲的官道两旁树叶沙沙作响。 一队人马缓慢前行,领军的两匹军马之上各坐一名蓝袍男子,均是眼观四面,细心观察周遭的一草一木。 这领队的二位虽都穿着蓝袍,但一个是藏蓝,一个是明蓝,且各有一番风味,藏蓝的透着冷静,明蓝的透着睿智。犹如上天派下来的天兵天将,威武健美,气势十足。蓝色衣角随着马儿的前进,而缓缓律动。 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是骑马的兵将,但要是跟前面的两位比比,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幸亏是在城外没什么人,若是在城内,被街上的女子瞧见前面那两个人,定会立刻双眼泛花愿意以身相许,骏马美男,实在养眼,更痒心! 沈让与展昭一路搜寻,未找到任何迹象,二人却十分默契。 走到岔路口,沈让与展昭对看一眼,向着宽敞的大路呵马而去。二人心中明白,若是贼人逃跑,定会以为别人追着幽道前去,可越是可能的就越是不可能。 可也十分不凑巧,二人搜查了整整一日,城外四周几十里地都已找遍,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天色越渐昏暗,展昭觉得大家也较为辛苦,正准备提议让众人回营休息。一扭身却瞧见沈让盯着一处不毛之地蹙眉思索,片刻后侧腿跳下马匹,快步向前方走去,展昭紧跟其后。 走到跟前,地面一种粘稠的墨绿色液体丝丝森出。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拿刀一个拿剑各挽出一块,放在鼻前闻闻,气味腥涩扑鼻,让人鼻腔十分不适。 沈让招手,身后兵将点了火把拿来。再次将地下挖的深了一些,被挖之处浓稠渐多,并且随着与外面空气的接触而变得兴奋,犹如蛆虫一般缓缓扭动,开始向四处蔓延,看的让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兵将点起数枚火把仔细观察旁边的草地,用剑鞘,刀刃不停试探,但凡是被翘起的地面都会涌出越来越多的粘稠,越加的骚动不安,就像人体跳动的血管十分规律,又犹如小蛇一般缓缓爬行。 腥臭气息越来越浓,就像腐烂的尸体与腥浓血液的结合味,吸进胸腔十分难受,让人忍不住想要将鼻口捂住。 一名兵将因为恶心开始呕吐,哪知那些粘稠之物就像嗅到美餐,速度加快顺着呕吐之物蔓延到那名兵将,兵将双脚碰触那些粘稠顿感疼痛无比,大叫出来。 沈让与展昭解皆是一惊,难道是什么虫蛊之物。 他曾经还未考取武状元时带着妹妹四处奔波,曾在路过一个边城之时见过一名打扮怪异之人。 那人初到异乡,因为别人取笑他的服装难看,他便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只黑虫抛到别人身上,那些被虫子碰到皮肤立刻腐烂化为脓水。 后来不知从哪儿窜出一个习武之人,将那个打扮怪异的人降了住。 习武之人不客气的说,“若是再拿虫蛊出来害人,现在就将你解决。” 怪异之人灰溜溜的跑掉。 沈让蹙眉,这地下粘稠不像是虫子,但能让人疼痛无比,难道就是虫蛊之物?他立刻大喊,“全部后退,快将他扶上马。” 正在此时地下一股粘稠喷出,向着出声的沈让袭来。沈让正担心兵将并未注意,展昭飞速扫出剑柄将那股粘稠挡下。 待沈让发觉,他面露感激“多谢展大人。”话说刚说完,突然眼中变的凌厉,手中大刀向展昭袭去。 展昭惊异,不知是何原因,一剑挡住。沈让再次用尽力气,刀背将其劈到一边。 展昭后退几步才发现身后草地竟有数股粘稠朝刚刚站立的方向袭来,幸亏沈让击将他击偏,不然后背早已被粘稠布了个满。 沈让招手跳到一边,其他人也迅速牵马后退。 约莫一刻钟过去,那些粘稠之物感觉不到了人存在,动作变得缓慢直到渐渐静止。 众人心中皆是不知所措,展昭看了一眼沈让,问道“沈兄的意思是?” “我和你一个意思。” 两人相视而笑,就如两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般,彼此竟十分了解。 沈让对身后兵将命令道,“你们俩将他带回营,再照实禀报。还有,该带的东西一并带来。” “是。”兵将答道,跨上马匹向军营方向奔去。 沈让与展昭又往后退了几步,两人靠在马上。沈让皱眉,将大刀往地下一扎,“展大人可曾见过这种东西?” 展昭将剑收于背后,思索片刻说道,“曾经展某追随包大人办过不少奇案怪案,在其中一次案例中遇到过和此处较为相似的情况。” 沈让的好奇心被揪起来,“可否说与我听?”看来还是有人可以解答。 展昭抿嘴,看向天上的繁星,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九年多前柳太尉一家被仇人灭门之事?” “知道,我和妹妹年少时四处漂泊,犹如两根稻草。那年我们还正在西京讨饭,柳家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我自然也听说过。” 展昭勾起嘴角,将沈让盯着瞧了一会儿,“原来沈兄也有过如此经历,难怪沈兄看着不简单!” “哈哈哈~”沈让笑了,知道展昭是在夸赞他,“展大人过誉,没什么不简单。人生在世,哪个人还没有过一段过往。” “你说的很对!不过,展某所到之处还从未有过与沈兄这般一见如故的感觉,并且我展某也从不夸人。” 他说的是实话,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所到之处除了比他官衔高的人摆摆架子,其他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阿谀奉承,这其中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实在不多。 但从昨日见了沈让,他眼前一亮,此男子雄姿英发,目不斜视,头脑睿智,着实一番大将军的气概。短短两日便有了与沈让相见恨晚的感觉。 沈让对展昭亦是如此,这展昭一身正气,冷静内敛,不愧为南侠称号。识英雄重英雄,如不是此时此地,两人恨不得把酒对饮。 “柳家灭门时也出现过此种情形?”沈让疑问。 “不。是柳家灭门之后,仇家也被处斩。那时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皆是觉得蹊跷,命我与张龙赵虎前去打探一番。 两座柔软的椭圆 就在我们进入仇家时,发现庭院之中也有这种的东西。不过那个是在水中,而这个,是在草地之下。 我们当时本想抽干池中之水一探究竟,可谁知水抽到大半时池底出现两具沉尸。 公孙先生觉得奇怪,一般尸体泡在水中过个几日就会泡涨腐烂。但这两具尸体却满面青黑,犹如石头一般僵硬,而那种液体便是从尸体内部森出。 公孙先生原本想继续检验,可那液体着实有些诡异,伤到前去取样的护卫,护卫手脚冒出长出水泡全身腐烂。 无奈之下,包大人只能命人将那两具尸体焚烧。案子自然也无法再查下去,直到现在柳家灭门之事仍是一个悬案。 这两种粘稠之物也有不同之处,那次是滴水不化的暗红色,而这次是隐没地下的墨绿色。“ ”这块地下,也会有尸体?“沈让似肯定似疑问。 展照盯着那片幽幽草地,”很有可能。“ 同一时刻,沈家院子中。 沈夫人躺在床上,腹部及后腰一遍遍传来阵痛,她额头不停冒出冷汗,身体也因疼痛而不停颤摇,口中”啊呀“直叫。 小蝶快要将下嘴唇咬掉,”不是还有半月才生的?怎么嫂嫂这么快就肚子疼?怎么办?哥哥还没回来,稳婆生病也来不了。这可如何是好。“她急的团团转。 小夜走到床边坐下,抓住沈夫人的手给予安慰,瞄向慌乱的小蝶,”我已经叫小五去找另一个稳婆,可能马上就到,刘妈正在烧水。你先别着急,帮你嫂嫂擦擦汗。“ 小蝶慌张的拿起面巾,颤颤巍巍的帮嫂嫂擦拭。 沈夫人疼痛间隙无力的问道,”你哥哥,怎么,还没回来?我感觉我,不行,我定是生不出来的。“ 小夜立即安慰,”嫂子,你别这么说,女人生孩子都会过这个坎儿,没事,等生出来看见的时候,你就什么都好了。“ 阵痛再次袭来,仿佛好好地一层皮肉要挣出一个大口子,沈夫人紧抓他的手,强忍着痛,”是~真的~吗?“ 沈夫人开始面色发青,小夜心里也没了底,看她似乎有难产的迹象,但还是小心翼翼安慰道,”是真的,你相信我。你现在不要说话,省些力气,一会儿稳婆来了你再使劲儿。“ 小蝶一边为嫂嫂擦汗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女人生孩子?“ ”我···,我以前随师父在山上学武,听山下的女人们说过。“小夜擦掉鼻头的冷汗。 刘妈端着盆子小跑进来,”来了来了,热水来了,夫人怎么样?要不要紧?“ 沈夫人阵痛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间隔时间短,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五慌忙跑进院子,跌跌撞撞扶着房门,脸上还摔了一片淤青,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小蝶赶忙问道,”稳婆人呢?“ ”稳,稳,稳婆,她,她~“小五说不出个所以然。 小蝶急的大叫,”你说呀,到底怎么了?“ 小五憋一口气,”她家女儿生孩子,来不了了。“ ”什么?全城就两个稳婆,一个病了,一个在家给女儿生孩子,那我嫂嫂可怎么办?“小蝶眼圈发红。 沈夫有了孩子要出来的感觉,她变得呼吸不畅胸腔憋闷,咬着牙,”我,可能不行,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们一定要救我孩子~“ 她听娘说过,女人生还就像过鬼门关,若是生出来就万事大吉,若是生不出来救会留在地府。她有预感,自己可能过不了这道鬼门关,可即便她过不了,但也一定要孩子过的了。 沈夫人喘一口气,接着说道,”若是~不行~定要~先保~孩~啊~“剧痛席卷,她无法言语。 小蝶扑过来,”嫂嫂,不会有事的,哥哥就快回来,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沈夫人脸色青的厉害,浑身软弱无力,连呼吸都很困难。 ‘助产’两个字出现在小夜脑子里。这种情况下若再不助产,可就真的会一尸两命。 小夜皱着眉头,目光移向刘妈,”你来节接生。“ 刘妈顿时慌乱,嘴巴打拌子,”我,我不会,我哪儿会接生呀!“ ”你这么大年龄什么没见过?你自己没生过孩子?“小夜急问。 刘妈似想起了伤心事,低头轻摇,”哎,我这老婆子,就是因为当年没给夫家生出个一儿半女才被赶出来的,碰到夫人心好,看我可怜才收留了我。别说生,就是见,我也没见过。我哪里会接生孩子呀!哎~“刘妈哀怨的叹息! ”你~!“小夜心头上火,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轻咬嘴唇,心下一横,”我来接生,刘妈你再去烧些热水。快去呀~“ 小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她抽泣的看着他。 ”你“刘妈也怀疑的看着他。 小蝶轻声,”不行,你,你是男人。“ 此种紧急时刻,小夜也无法再隐瞒掩饰,脱口而出,”我是女人,和你一样,是女人。“ ”什么?你,你怎么可能是女人,你明明是男人,你骗我。“小蝶不愿相信,她俊美的小夜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小夜说不清,若再耽误沈夫人娘儿俩真的就没命,他迅速抬手,在上身衣服里乱揪一通,扯出裹胸长布撩在地下,衣襟外立刻呈现出女人才有的两座椭圆。 小蝶还是不愿相信,”你~你~“ 小夜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椭圆之上,小蝶惊呆,到手之物十分柔软,她,真的是女人。 小蝶脑中犹如晴天霹雳,眼睛中有震惊,有悲痛。 小夜将她手放下,”生孩子我见过,你没见过,会吓到你,要么让刘妈留下帮忙,你去多烧些热水来。“ 小蝶还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 小夜着急,”快去呀,再不去你嫂嫂可就没命啦!“ 沈夫人自然也听到小夜的话,更看到了他抓小蝶手的举动,可她来不及疑问,再是一阵疼痛,”好~疼~“她的周身皮肤彻底青紫。 小蝶被嫂嫂的呼声拉回思绪,从目瞪口呆中回了神向门外走去,回头望了一眼挣扎的嫂嫂,又看了一眼洗手准备接生的小夜。她低下了头去,关上了房门。 来到厨房,小蝶擦擦眼泪,先不想其他,嫂嫂要紧,定要先救嫂嫂。她将水倒入大铁锅中,用打火石燃着柴火,坐在一旁再一次流出眼泪。 她的小夜怎么可能是女人?她英俊的小夜,武艺高强的小夜,心地善良的小夜,怎么是个女人?原来她一直都在喜欢女人。究竟是小夜隐藏的太好,还是她太傻? 小夜,你是故意的吗?为什么你不一早告诉我,我已将未来设想的那般美好,可你今日才告诉我你是个女人。 难怪那日她从房顶掉下来见我赤身会没有一点反应,难怪哥哥会这般紧张她。可哥哥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是女人?若知道,为什么最近对她不冷不热?还是哥哥根本就不知道? 小蝶此时理不出头绪,一会儿想这个事,一会儿想那个事。也不知究竟应该想些什么。 不想了,还是先帮嫂嫂生了孩子!哥哥为什么还没回来,若是嫂嫂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李小夜此时也正在手忙脚乱中,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八年多前她上了玄月山,然而在山上并未找到玄月老人,山上只有一个普通的篱笆院,里面住了一对母子。 那对母子也并未排斥她,甚至还对她很好,尤其是那个男孩子很喜欢她,还让她以后做媳妇。那个男孩子叫姜云龙,小名大龙,身边养了一条粗壮的青花蛇当宠物,那条蛇叫小龙。 可她总觉得这对母子有问题,因为娘是不会骗她的,为套出玄月老人的事情,她就撒谎答应了男孩子愿意当他媳妇儿。 她很怕蛇,但为了讨他们喜欢,她会满面堆笑的跟他们一起玩儿,给他们做小玩具,还给大龙唱了很多的歌,讲了很多的故事。大龙将她当宝贝看,每日都将她缠得紧。 然而就在她以为时机成熟可以探出消息之时,大龙的父亲姜慕青回到了山上。姜慕青和大龙娘将大龙支走,将她逼上了山顶意图杀之。 就在她挨了几掌满面流血的时候,大龙赶了回来与他爹抗衡,小龙也以死相拼缠住了大龙娘。但两个小孩子又怎么能抵得过身怀武艺的大人? 最终大龙娘被小龙缠着脖子勒死,而姜慕青又打晕了儿子,她被逼的走投无路便爬进了无底洞。 那些年的过往,犹如碗里的豆子,历历在目。尤其是掉进无底洞的那一天,她终生都不会忘记。 当她落到无底洞的那一刻,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被摔得粉碎,灵魂漂浮而出,小小的躯体贴在地面,手脚将近摔断,七孔流出鲜血,她没有勇气再看。 不是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都能顺风顺水坐地称王的么?坑娘的穿越剧! 她的灵魂再次被带进黑暗之中,耳中传来一声叹息,前方出现一道道光圈,那个和尚缓缓出现。 她对着和尚飘去,质问道,”大师,我在北宋的小身板已经见了阎王,您老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 和尚将她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说你,既然已经回到了前世就那边好好呆着,干嘛没事玩儿着死。“ 又见掠魂僧 她长大了嘴,回到了前世?难怪当初被车撞得时候见到的那些人都十分熟悉,可为什么没有关于前世的记忆?哦,对了,这和尚曾经说过会帮她洗去记忆,但关键问题是现在又不是她要死的。 不过她也不想多问,更不想得罪这个和尚,还指望着他回二十一世纪! 她讨好的说道,“哎,我说大师,高僧,神仙,我也不想死,可不是已经死了?不如你送我回公元2013年如何?等我回去给你每日烧香好不好?” 和尚甩甩袖子,“哎,若你此时回去,我又找谁来完成柳月儿的今生?不如再帮你一次,回那副小身板里!” 她惊慌的向后飘,拼命的摆着手,“不要不要,你不知道那个柳月儿被灭了门,有很多仇人,我要是回去了肯定还会再死无数次,到时不是还得麻烦您。反正你也说过天下均一处,你送我去哪儿还不都是送。嗯?” 和尚摇了摇头,抬起单手向上一指,“去你该去的地方,走吧!”话音未落指间发出微光,头顶出现蓝色光圈向她袭来。 她这次恼了,这个和尚顽固,顽固! 她破口大骂,“你有病!我告诉你,要是你再送我去不想去的地方,我就每天骂你一百八十遍。你这个该死的和尚,你等着,我骂你八辈子祖宗~”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断手断脚已被平复,但体内却依旧疼痛不已,真比生孩子还难受。 她撑起身子,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咒骂道,该死的臭和尚,你就不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么?还给我留着些内伤做什么?这辈子休想再让我信佛,去你m的。 耳边水声潺潺,她回头望去,干净清亮的潭水凝结成一股小溪向上‘流’去。 天!一个反着的瀑布,人间奇观呐! 再将四周观察一番,石头地面上竟长出小草和小花,石缝中还生长着颗颗大树,树上停靠着几只小鸟,一只小兔子欢快的从草丛跳过,它们都很不善的看着她。 此处没有阳光,但洞内却清晰可见。这里的生物如何进行光合作用?是不是有放射性元素?那我岂不是会得癌症? 正在她疑惑时,‘嘣’,脑袋被人砸了,“哎呀!谁?” 一扭身,一个白布衣衫的男子出现在眼前,单手抚摸下巴眯着眼睛打量她,转身走了两步又走回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伸手将她一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竟然没死?怎么可能?稀奇,稀奇。” 洞底居然还有人?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人什么时候站旁边的?走路轻飘飘,穿着一身白衣··· 她被吓了一跳,肝儿颤的拐着腿后退两步,“你,你,你,是人是鬼?” 白衣男子蹲下摸摸那张惊慌的小脸,“你真没死,是个活的。嗯,看来以后有意思啦!不错不错!” 他的模样很是惬意,然后如清风一般‘飘’走。 那人的手不凉,有温度。他不是鬼,大龙说过曾有一个叔叔掉进过无底洞,会不会就是他?也许,应该是! 可她这小身板儿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满身伤痕的,这人怎么也不问问?真没有同情心。 “哎,大叔,你别走,我受了伤,你帮帮我!” 白衣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会死,没事。等你好了来找我,咱们俩玩儿躲猫猫。”他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吃了兴奋剂,一个晃身进了通道。 “哎~”她还想喊,可那人已不见。 “神经病!” 她在这洞底呆了一天,饿的两眼发昏,趴在水潭边狠狠喝了几口水,用脏烂的衣袖擦擦嘴。 “等我好了找你玩儿躲猫猫?想得美,姑奶奶要是好了就去打的你屁股开花。”她愤愤不平的咒骂。 一阵清风飘过,白衣像狐狸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你要打的我屁股开花?听上去好像很有意思。好,我等着。” 她立刻变鹌鹑,“叔叔,我,我没说你,我是说洞外面的那个恶人,是他把我逼近来的,我在说他,再说他。嘿嘿~” 白衣男子笑的露出了八颗牙,“哈哈哈~那个傻子,还会玩儿躲猫猫?他学会了?当初我就说躲猫猫好玩儿,他不信?”他面上显得得意洋洋。 这人脑子肯定有问题,不过她还是想问问,“叔叔,大龙说他有个叔叔掉下来一直没出去过,就是你么?你是不是被摔坏了,额,脑子?还有,你在这里怎么生活?吃什么?你平时都不出去的么?” 白衣男子微微摇头,眼睛弯成一条缝,“嗯?笑话,干嘛要出去?看见那个傻子就烦,整天就知道参透玄机天下无敌,没意思。我要是上去了还不被他缠死,哪有这里来的清净?” 她明白了,白衣说的傻子是大龙他爹。而这白衣一定就是大龙说那位叔叔。 “你是玄月老人的徒弟?你知道玄月老人在哪儿?我要找他。” 白衣眼角眯溢出一丝褶子,不过模样倒是挺俊,“你找玄月老人干什么?” “我要找他学武,我娘说玄月老人是最厉害的人,让我一定找到他。” 白衣眼神一凛,“你娘?是谁?” “我娘叫沈易莲,我叫柳月儿。” 白衣身形一怔,蹲下抓住她的肩膀,“什么?你娘是莲儿?”他激动的摇晃着小月儿。 小月儿被他摇的生痛,听到娘的名字他咋这么激动,会不会是跟娘有仇?要让我母债子尝?她双瞳中浮现出惊恐。 白衣又问,“莲儿真的你娘?” “嗯,”她点头。 白衣松开她,站直了身子,眼神带着一些探究,“信物呢?” 月儿颤颤巍巍,“你,你先说玄月老人在哪儿?信物不是给你,是给玄月老人的。” 白衣轻咳一声,眼神飘忽,有些惋惜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游,莲儿让你来找他,定是她还不知道。不过,最好也不要告诉她,免得~”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仙游不就是挂了?那我怎么办?我该找谁学武去?我还怎么保护自己保护娘?月儿愣住! 白衣提出一口丹田之气,手掌发出紫色气息扶向她的头顶传渡过去。 一阵温热传到月儿体内,漫流到四肢,疼痛顿时减轻不少,她舒服的闭上双眼。 一刻钟后,白衣收掌,说道,“拿来吧!” 月儿周身轻松,将裹在衣襟最里面的油纸包拿出,去掉油纸扣掉蜡油递到白衣手中。 白衣接过信纸,小心翼翼打了开来,认真的看着,只见他的脸上希望、失望、疑惑、震惊、平复、再到安然。最终眼神暗淡,将信揣在怀中。 白衣庄严的看向月儿,“跪下。” ‘噗通’一声月儿跪倒在地,她也不知怎地就生生跪了下来。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你就是我徒儿,由我来教你。” “什么?你,做我师父?你真的是玄月老人的徒弟?”月儿有些不可置信,但好像又有些情理之中。 白衣黯然的脸猛然堆出了狐狸的笑容,“不过月儿,你可以不叫我师父,叫我左旋翼就行。” 这变化,忒大了。就像刚刚还死了老妈,现在就结婚娶媳妇儿一样。跟他学武,会不会也学成他这样?月儿为自己的前途很是担忧。 “给,小月儿,吃两个果子。”两个山果抛入手中。 从此以后月儿就跟着左旋翼开始了无比可怜,无比悲惨,无比咒骂的学徒生涯。 左旋翼会悠闲自在的坐在树杈上,一边逗鸟窝里的小鸟儿,一边说道,“月儿,月儿,为师饿了,摘果子去。” 月儿正在追赶小兔子,玩儿的不亦乐乎,听到师父的话想了想,“可是师父~” 左旋翼立刻插话,“说了你可以叫我左旋翼,怎么还叫我师父?” “刚刚你自己不是还说‘为师’么”? “我说是我说,算啦,随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kao,话都由他说了。“可是左旋翼师父,树太高我怕不上去。” 左旋翼瞟了她一眼,手中拿起一个小鸟蛋轻轻温着,“自己想办法,不然今天就别吃饭,你什么时候能摘到,再什么时候吃。” 我的腹黑师父 “那您老不怕饿?”这该死的左旋翼,故意难为我。 “要是你摘不到我就自己摘呀!不过,我要是摘了可没你的份儿。”他说的很是自然,将小鸟蛋放入窝里。 “啊~?”月儿的下巴快要掉下来。 从今日以后月儿苦练爬树,摘果子。 左旋翼还会神态安然的穿着衣服在水潭里洗澡,“月儿,月儿,去抓几条鱼,不过可别弄死。” 月儿正在苦练爬树摘果子,听到师父的话愣了愣。这人真变态,穿着衣服洗澡不怕洗不干净。 “别骂我。” 天,我在心里想想他都知道,他岂止是变态! “说了别骂我!咱们男女有别,我穿着衣服洗澡是不想给你看我的矫健身姿。快抓鱼去。” 自恋狂。 一个石子儿砸在月儿头上,“说了别骂我。” 一个时辰后。 月儿手里拎着两条来回扭动的小鱼,“师父,我抓了,你看。”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气喘个不停。 左旋翼眼也不睁的说道,“放了,下次抓四条。” “什么?我,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抓到的!”月儿气愤。 “让你放,你就放,少说废话,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师父就可以欺负人?” “不听话?我把你送上去让那傻子再劈你几掌可好?”左旋翼语气依然那么轻松,可月儿听着就是十足的威胁,对,他就是威胁。 ‘嗖嗖’两条鱼丢入水中。 左旋翼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嗯,下次抓四条,下下次抓八条,下下下次抓一十六条,以此类推。记住,不能让鱼死。” 小月儿心里哀叹,早知道我刚抓一条,下次抓两条,下下次才抓四条。失策失策,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嗖”一个石子砸到月儿的脑袋。左旋翼收回手指,斜视一眼继续泡澡。 从今日以后,柳月儿苦练抓鱼,但不让鱼死的功夫。 左旋翼还会一边吃果子一边说,“月儿,月儿。没看到顶上的传光石都脏了?快去打扫打扫?”一滴口水溅到旁边趴着的小兔子,小兔子用爪子蹭蹭。 月儿正在水潭了疯狂的抓鱼,一个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咳咳~师父,那个叫传光石?” “不然叫什么?为师给他起的名字不好听?”狐狸眼撇向小月儿。 “不是不是,很好听,咱们这里没有太阳还能生机勃勃就靠那块石头吗?” “你瞧见过外面石屋上的聚光鼎吗?他俩一个聚一个传。” 月儿回想,曾在山顶上找玄月老人的时候见过一个石屋,石屋上就有一个鼎。她疑问道,“姜慕青可否知道?” “他?就一傻子!榆木疙瘩,还以为那个鼎是你师公留下来的洗脸盆子呢!” “他就没仔细研究过?” “研究,当然研究,不过就是用刀戳戳,用剑砍一砍,他还会些什么?别问废话,快去打扫。” 柳月儿有些气恼,“左旋翼,那么高我怎么上去?至少你得给我栓根绳子。” 左旋翼将剃干净的果核丢到水潭中,一群鱼儿立刻过来分食,他说道,“绳子?没有,自己看着办,要是打扫不干净,晚上就别休息。” 看看洞顶,看看自己,那儿这么高,她却这么小。 月儿想哭,可哭不出来。顺着石壁往上爬,没爬多高就摔了下来,屁股都快摔成两半儿。再爬,再摔。再再爬,再再摔。摔得满身是伤的时候,左旋翼就会过来给她渡气,等她身体好一点继续让她爬。 从今日以后,月儿苦练攀岩。 一开始的两年月儿没日没夜的被左旋翼偷袭,挨过无数次打,受过无数次伤。每次伤重的时候左旋翼就会给她渡气。若是她身上不小心留了疤,左旋翼就会给她服用一种茉莉清香的药丸儿,然后伤痕没几日就会消失。 月儿被师父折磨的接近崩溃,“师父,你如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些!” 左旋翼狐狸的笑笑,“杀了你?我又得一个人呆在这里,多没意思?谁陪我玩儿躲猫猫?” 天呐!我到这年代是专门来受罪的?臭和尚,要是再见到你我就一刀劈死你! 两年之后,月儿渐渐习惯了折磨,也能够应付偷袭和挨打。 见她反应越来越灵敏,左旋翼很是欣慰,一日他手伸到衣裳里腰围处一扯,拿出个东西。 “月儿,明日师父教你玄月剑法,送你个宝贝,给。” 一条软趴趴的东西递到月儿面前,拿在手里的那一头好像是一个剑柄。这绳子不是绳子,剑不是剑的,是个什么? “师父,你就送给这么一个四不像?它究是个什么东西?” 左旋翼相当认真打说道“玄月剑!” 月儿瞪大了眼,用手一指,“这明明是条绳子,最多就是一个带着剑柄的粗绳子。师父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那我明日不教你。”说完将剑一收,转身就走向小洞。 玄月剑?姜慕青不就是在寻找玄月剑?原来在左旋翼这儿。为什么那剑软趴趴的?并且还透着一股子邪气?不行,要问个究竟。 月儿走到师父休息的小洞向里探去,入眼的一幕让她口目结舌。 左旋翼臂膀上的肌肉一块一块十分强壮,平时他穿着衣裳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他背对着坐,手里还在来回的晃悠,难道他在打fei机? 月儿将手伸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左旋翼,你,你,你怎么不穿衣裳。” “呵呵,我发了内功用血养这剑,浑身燥热就脱了个精光。怎么样,我矫健的背影是不是很不错!”某男声音里透着严重的自我满足。 月儿立刻退出洞外,她不是一个真的八岁小女孩儿,她的心智两世加在一起都三十多岁。这种诱人的景色还是少看为妙。 这玄月山的洞底着实是个好地方,洞内聚集天地灵气,四季如春。这里的植物永远都不会枯死衰亡。月儿在这里的几年内力也跟着倍增,比那些苦练一辈子的修行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开始接触玄月剑法的时候,觉得极像电视剧里演的独孤九剑那样,什么荡剑、离剑、破剑、撩剑等等等等,很是洒脱加好看。 接下来的五年她得了左旋翼的真传,一套玄月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出神入化,挥的抑扬顿挫酣畅淋漓。 加上她身形较为娇小柔软,招数中多出一份左旋翼比拟不了的灵性,两人对战竟能打个平手。不过他们用的都是树枝,彼此双方也是点到为止。 左旋翼对这徒弟很是喜欢,柳月儿是他见过做特别的,并且身上总有一股与年龄不相仿的气息,很让他着迷。 闲暇之余,月儿时常给师父讲个故事,打个纸牌,逗个小鸟,猜个谜语,倒也一直轻松快活,不过在这洞底呆的久了难免有些无聊。 师父有时候会趁着夜色出去几回,带回来些布料或者换个新鲜口味。月儿有时也想偷偷溜出去,但师父就像长了天眼,只要她一靠近洞口,师父就会立刻出现在她背后。 “师父,为什么这剑要用我的来血养?”一直以来月儿都很诧异,师父将这把软巴巴的剑交给她后,让她每月一次用少许血液滴在剑柄,剑柄则会缓缓将血液吸收。 “你不养它,它不会认你”。 以前为了不让玄月剑失去灵气,用血液供养的事都是他左旋翼亲自去做,但自从柳月儿掉进洞底那一天,平静的玄月剑竟然有了丝丝反应,每日都会微微颤抖指向月儿所在的方向。看来,柳月儿定会是这把剑的主人。 不过柳月儿初来时筋骨不灵活,体质也不好,且她身上有种惰气,必须将她的惰气祛掉,浑身筋骨达到焕然一新时才能将剑交给她。 死了男人我来养你 左旋翼想出各种办法来提高柳月儿心理和身体的素质,待到时机成熟他还会让月儿去寻天玄珠,只要将天玄珠化作天玄之气,再混着月儿洁纯的血,便会将这把魔剑幻化成真正的宝剑。 当然,玄月剑吸了月儿血也会认她是主人,甚至可以与她心意相通,那个时候别人根本无法驾驭这把剑。 不过她也会因为大量失血伤了元气而带来性命之忧,但玄月剑吸收不了全部的气体,定会有些残留在她体内护她心脉,静养上几月便会恢复。 姜慕青原先为了这把剑趁玄月老人闭关修养时下了杀手,那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左旋翼不是对付不了姜慕青,二人的功夫出于同门,若相互撕拼大不了两败俱伤一起见阎王。可是,没等到宝剑的传世人之前,他不能冒然那样去做。 这些年柳月儿功夫了得,左旋翼虽面上毫无表现,但却喜在心中。到不如就等月儿事成了回来,亲自解决那个畜生! 不过月儿每次想偷偷出洞的时候,都被左旋翼逮个正着。他不可以让月儿轻易得到出去的机会。 他会拿出山寻找天玄珠就能得到自由,和不出山老老实实呆在洞里,这两件事让她选择。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重视天玄珠。当然,还有索魂崖,那里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她。 自从师父指给月儿指了一个小山洞作为休息的地方,她便在小洞里挖了个小水池用来洗澡,这个小池一用就是八年。 一日就在月儿正洗的时候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 “月儿长大了不少,女性特征都体现出来了。” 月儿赶忙捂住胸,“师父,你,你,你流氓?”她气急败坏的瞪着左旋翼。虽然他走路向来一阵清风,她没听也是情有可原,但他也不能偷看啊! 师父波澜不惊的说道,“哦,又不是第一次看,有什么好遮掩的?” “什么?你,你,你经常偷看我洗澡,你有恋童癖!你给我出去!出去!”月儿气的面色发白。 左旋翼撇撇嘴耸耸肩,泱泱的走到洞外,“那我就在洞外跟你说话!哎,你告诉师父,生辰在几月几日?” 月儿跳出小水池,迅速将亵衣穿好,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生辰?你见我何时过过生辰?不知道,只知道今年应该十四。” 生日?她确实不知道,她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是五岁,现在过了快过去九年,应该是十四岁。 左旋翼‘咝~’了一声,“过了这两个月就开春了,那你就,出山吧!” 月儿惊异,师父抽了筋?她走到洞口问道,“你同意我出山?你不是一直不让我出去?师父您可是发了烧?” 左旋翼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不是让你白出去的。你要寻到两个宝贝才可以,如果不愿意,就这辈子都别出去。” “我答应。”她回答的速度之快,斩钉截铁,再用手拍了拍胸脯。 左旋翼一把拉住她还要拍胸的手,“别拍,好不容易生出来点儿,拍平了怎么办?” 月儿惊恐,师父怎么啥都操心。 左旋翼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还没问过我让你寻什么宝贝,这么快答应?不怕我坑你?” “呵呵,说实话,在外面被别人再怎么坑,也没您老人家坑得很。” 左旋翼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师父在你心里是这样的?难道你就感觉不出来师父对你的爱护?” 月儿果断的摇摇头,“没感觉。” “哎,作为一个男人师父太失败。不过没事,等你事成归来就和师父隐居在这里,咱们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说可好?”左旋翼满面的期待。 做神仙眷侣?他在抽风!虽然听他说今年好像才二十九岁不算老,可,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怎么对我下得了手? 难怪老是偷看我洗澡,会不会是他在这洞底呆的太久没女人陪饥不择食?可也不对,经常能看到他趁着夜色偷偷出山,回来一副很是满足的样子,难道他不是去找了女人? 月儿很认真的说道,“师父,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亲爹一样。” 左旋翼有些不能理解,“可你不是说过你爱我,你难道是骗我?” 月儿恍然,曾经师父为了练习她的警觉性,总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往她身上丢东西偷袭她。她那时很是气恼,师父却说“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于是她就心口不一的对师父说,“师父,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你真好,我爱你。”那时她还不到十岁,一个小女娃的话,师父怎么能当真? 月儿轻嗨一声,真诚的说道,“是,我是说过,可对父亲也是可以爱的,师父应该知道人间有父女之爱,朋友之爱,兄弟之爱,姐妹之爱,都是爱,如果您接受不了父女之爱,那咱们改成母女之爱,姐妹之爱也可以,再说~” “得得得,你还是别说,为师需要想一想。”左旋翼黯然失落的离开。 月儿大喊,“师父,你不是要告诉我两个宝贝的事情?怎么不说?” “改日师父再告诉你。”他的背影无精打采。 后来师父终于想通,不再纠结这个神仙伴侣的问题,将幽兰谷和索魂崖的事情告诉柳月儿。 柳月儿听了大呼惊奇,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宝物,真有些神鬼般的奇幻。这一趟宋代之旅值啦!臭和尚,以后我就不问候你家祖宗了! 不过左旋翼让月儿晚上再出山,这样不容易被姜慕青发现,免得被那傻子缠上耽误了正事儿。 出山那天柳月儿白日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师父破天荒的给她做了一顿美餐。香酥鸡、清蒸鱼、红烧肘子、盐水鸭等等等等,还有一壶好酒。 她从到了这洞底从没吃过一顿肉,这会儿石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师父是在给她送行?莫不是我这一趟会很危险,让我死前做个饱鬼? 左旋翼拿出两个酒杯斟满,他正想举杯,月儿拿起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将酒杯往身后一撩,也不管他反应低着头就吃。 月儿不客气,胡吃海塞蹭的满脸都是油。 左旋翼静静的趴石桌上,一眼也不眨的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仙女沐浴。 待月儿吃完,左旋翼拿出手巾轻柔的为她擦掉脸上手上的油渍。月儿觉得师父就像擦着一块嫩豆腐,那个柔呀!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晚上,左旋翼拉着月儿的手,好像嫁女儿的娘,竟有些眼圈泛红,将月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场景让月儿想起了沈易莲?娘,你还好吗? 左旋翼一想到这张小脸会被别的男人看见,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月儿,你长得这么水灵,会让好多男人想入非非的。师父知道,女大不中留,早晚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有男女之爱的人。但为了方便,你出去以后一定要穿男装。” “知道了”。 左旋翼很不舍这个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意门徒,继续说道, “月儿,记住,出去不要沾花惹草,长得越是俊俏的男人越不可靠。千万别失了身,要不然天玄珠就不好取了。” “知道了。” 他将月儿的额头抚摸,就像对待一个小宠物。 “月儿,记住,索魂崖的东西能带就带回来,不能带就别带,安全最重要,你是为师最疼爱的徒弟。” “知道了”。 他将月儿的手揉搓,这皮肤真嫩,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男人。 “月儿,记住,要是在外面成了事之后,碰到喜欢的男人一定要考验考验。只有经得起考验的男人,才能为你的后半生负责。” “知道了。” 他将月儿的小肩膀抓了又抓,抓的月儿都有些疼。 “月儿,记住,为师会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要是你以后碰不到好男人就回来找师父,师父会爱你一辈子,其实你出去就知道外面的男人都没师父对你好。” “知道了” “月儿,记住~” “哎呀师父,你好烦!”她将师父的话打断,今日是她认识师父到现在最啰嗦的一天,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好好好,师父不说,你千万别嫌师父烦,可不要因为师父今日罗嗦了几句以后不回来了,就算以后你找了好男人,若他死得早只留下你和孩子你也要回来,师父定会将你们的孩子视为己出。你要记~” 月儿快要被气疯,她抓着头发暴跳起来,“左旋翼!你有完没完?”哪有这样的师父,怎么盼着徒弟成寡妇?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别生气,我的小姑奶奶。为师就是舍不得你,你要明白,就算你以后办不成事,受了伤,或者破了相,或者手脚断,师父都不会嫌弃,师父会~” “啊~”月儿大喊,抱着头跑到瀑布下面,她彻底疯了! 回头看了一眼欲哭的左旋翼,“我走啦,你保重。”话音未落脚尖发力轻点,向着那个曾经将她跌下来的洞口腾去,彻底消失。 左旋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小宝贝长大了,他的小宝贝走了。 月儿,你好兴奋,外面对你的吸引力就那么大?一点也不留恋师父? 月儿,其实师父很喜欢你,师父平日里严格要求,是想将你锻炼的更强大,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月儿,师父偷看你洗澡是不对,可是师父是关心你,希望你茁壮的成长呀! 月儿,你和师父在一起八年,师父已经离不开你,要是你不回来,师父一个人怎么过这无聊的日子? 月儿,你可知道今日这一桌子菜,是师父每日趁你睡着以后偷偷练了好多日子才学会的,你怎么不吃干净就走? 月儿,你给师父留下的故事册子,师父会好好珍藏。 月儿,你一定要回来,师父爱你。 ------题外话------ 亲,第一篇章《玄月之巅》结束,明日第二篇章《战火柔情》开更。 月下老人会不会让沈让与李小夜牵手,咱们拭目以待。 蝼蚁之谈 夜空之中月圆明亮繁星闪闪,月光透过稀拉的树叶洒落在冒尖的小草上,空气中飘着久违的气息,微风吹起月儿的发稍,她深吸一口,这才是大自然的味道。 八年前,就是在这样一个季节她掉进了无底洞,八年后又是同样的季节她出了这个洞,真是世事难料!姜慕青,若不是你的狠毒,我又怎能获得一身倾世武功,我究竟是该憎恨你,还是该感谢你? 此时的月儿穿着男装夜行衣,犹如清风一般从草地拂过,这可是跟左旋翼学的绝招。 她本想绕过篱笆院悄悄下山,可一出洞就想起大龙拼死相护的那一幕,他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八年了,他还好吗?或许,应该去看看! 她悄无声息来到篱笆院外,屏住呼吸爬到窗口向里望去。没人,大龙不在?房里为什么还点着油灯?上茅房去了?转身回头侧耳倾听,微微的促动从院外传进来,她迅速跳起翻到房顶趴着。 一个刚健有力的男子进入篱笆院,那身影很是年轻,并且呼吸沉稳脚步轻悠,跟月儿所持的内力很像。身后还跟了一条大蛇,但外形比小龙小了一号,莫不是小龙的孩子? 年轻人走进屋子坐在油灯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纸摊开在桌上,画中的小姑娘两个朝天辫,模样很是可爱,但画纸已经泛黄,边缘也有些磨损。那张画曾是月儿给大龙的自画像,他到现在竟然还保存着,傻孩子! 年轻人开口,“月儿,你上来。”他声音带着几分忧郁。 那条蛇晃晃悠悠爬上年轻人的腿,盘旋卧下。 “月儿,你说我还要呆在这里吗?这里有她睡过的房间,碰过的东西。我不想走,可是每次一想起~,我胸中就闷~” 大蛇对着年轻人吐吐信子,原来他给这条蛇起名字叫‘月儿’。 窗外的柳月儿双目反酸,眼角溢出些许泪水,一个翻身离开篱笆院,向无边的夜色奔去。 “谁?”年轻人迅速跑出去,可外面只有无边的黑夜和‘嗖嗖’的风声音。 年轻人回了屋,大蛇跟着他盘到脖颈上,用头顶一顶他的脸颊,一根长长的乌丝黏在吐出的信子上。 柳月儿不是五岁的身板儿,她运用轻功连飞带跑不到两个时辰就下了玄月山。 她第一站要去的不是香子成,也不是索魂崖,而是另一个地方。 她曾经寻找玄月山时见到过一幕凄惨的画面,一个女孩子因不愿被爹买了换钱而被打断了腿。那时她便想过,等有了能力一定让那个禽兽爹得到报应。 柳月儿进入一座小镇,凭着记忆找到那个户人家,她躲在暗处观察,那个禽兽爹已变的苍老佝偻,似乎还得了重病,会拖着软趴趴的身子买回来很多手纸和吃食,并且他出门前必定上两道大锁。 过路人与他打招呼,“张老头,又去买东西!你这日子过得够清闲!” 禽兽爹笑呵呵,“啊,再去买一点。”说完脚步脚步蹒跚的离开。 他们家的房门被锁着,那个女孩子是被嫁了出去?他家一看就一贫如洗,为什么要上两道锁?好像哪里不太对。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如轻风一般掠到那户人家屋顶趴着静静观察。 没过一会儿有两个男人晃晃悠悠的向着小院走来,其中一个说道,“要是有钱了一定去丽华苑找小兰,才不会到这儿来~”。 月儿蹙眉,难道?坏了! 她一个翻身进了院子,将亮灯的房子一把推开,桌子边正坐着那个身形佝偻的禽兽爹。 禽兽爹瞧着眼前的小子一身黑衣,还带着黑面纱,他立马上反应过来这人不是来送钱的,抬手问道,“你是谁?” “我来取你狗命。”月儿箭步闪倒禽兽爹面前劈下一个手刀。 禽兽爹毫无防备倒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头全是鲜血,他惊恐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是来取你狗命的,不过不急着这一会儿,说,你女儿在哪儿?”她的眼神射出砸死人的冰块。 禽兽爹打个寒颤,“你,你是她的相好?” 她撇了一眼,“你说对了,告诉我她在哪儿?说了给你来个痛快的,不说,将你千刀万剐。” 两个醉鬼进了屋子,先是一愣,再看看地下流血的人,以为这黑衣消小子是来杀人的,二人立刻抱头鼠窜。跑到院中有一个人摔了一跤,喊道,“等等我,你等等我~” 禽兽爹变成霜打的茄子,“在,在那下面。”一手指向床铺。 月儿走过去将床板一翻,一个地窖出现在眼前,并且透出些许微光,她跳进地窖顺着楼梯向下走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 地窖空气浑浊,散发着些许怪味,手纸混乱的丢弃,墙角的小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她头发有些蓬乱,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坦露的皮肤上泛着些许青紫,一条断了的腿被吊绳子玄在半空中,那张面容依稀可见小时候的影子。是她! 月儿艰难的咽了口水,心中如灌了铅水一般沉重。 女子瞧见是一个蒙着面的小子,说道,“今日稀奇,有不一样的来,到让我也体会体会,来吧~”她眼神默然,早已习惯不同的人。 月儿将绳子一把揪掉,抱着女子向地窖上面走去,“我带你离开这里。” 女子对她的营似乎救并无激动,“你是谁?来救我做什么?” “你还要被他摧残到什么时候” “摧残?不,挺好,与你无关,就算你将我救出,我也还是会回来。” 两人来到地窖外,月儿将女子放在凳上,抓起床帐边的衣袍为其搭着。 “你以为能带我去哪儿?”女子撇他。 柳月儿疑惑的问道,“你是对自己的腿不报希望?还是~?” 女子瞅着晕倒在地的禽兽爹,“这是我欠他的,若这辈子不还完,下辈子还会接着还。我知道你是一个善人,可这件事你还是不管的好。” 月儿惊诧,“可他是你爹,他让你做这种事情,他就不怕遭受天打雷劈?” 女子面容带出一丝伤感,一只手紧紧抓住旁边的桌角,“不,如我不这样做,遭受天打雷劈的,会是我。” “不管你做过什么错事,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对待亲生女儿,他这样的父亲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女子黯然摇头,眼神变得飘忽,喉部哽咽,“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什么?你把话说清楚!”月儿诧异。 女子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说道“很多年前,我的亲爹贪图他老婆的姿色,趁着他不在家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为了长期霸占,还设计害了他一家老小。 等他回来只看到满屋的鲜血和尸首,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景是别人无法替他承受的。 而我的亲爹早就在事发后跑掉,我娘也怕受到牵连跟着相好逃到了外城。当他来到我家,见到大哭的我,不但没拿我出气,还将我抱回家收养。 可他有时也承受不住流言蜚语,会在喝醉酒时回来打我一顿,他怕把我打死,便将我卖到有钱人家去。 但在我心中他早已是我的亲爹,即便被他打死我也不愿去。他情急之下打断了我的腿,但也不吃不喝三个日夜惩罚他自己。 早几年前他就因为身心俱损无法再劳作,但却将仅有的钱都给花在了我的身上。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引回来一个男人破了我的身子赚了些钱。 他知道以后气的晕倒在地,甚至双眼含恨拒绝服药,我在他床前哭了两天两夜他才睁开眼。但他体质本就很差,再加上被我一气便更是严重。” 说到此处,女子眼神变得痛苦,手扶在了胸口之上,月儿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女子顿了顿,接着说道,“于是他只能默认我的做法,在家中挖了地窖将我隐藏,同意让我接客。 更何况蝼蚁尚且偷生,如果,要活活饿死和被摧残相比,你会选择哪个?也许你们看到的是他的禽兽行为,可是在我眼里却是真挚的父爱,你,懂吗?” 女子坚毅的望着月儿。 柳月儿脑中回荡着一句话,“蝼蚁尚且偷生,如果,要活活饿死和被摧残相比,你会选择哪个?” 女子面容呈出复杂的笑,对月儿说,“其实从内心里我还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能只靠眼睛。” 月儿没有回答,点了点头,替女子将家中好好打扫了一番,离开了。 第二天柳月儿买了一匹快马赶往香子城,因为师父说过最好在今年之内先找到幽兰谷,她问为什么,但那老人家一副‘我乃神仙,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不作回答。 还没到香子城的时候,她的银子就用了个精光,甚至连马也换成了口粮。她心里埋怨,小气的师父,还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徒弟,连银子也不多给一点,抠门。 夫君何在 没有了快马月儿只能靠步行,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路过了稀散的清雅小镇,欣赏欣赏秀美的山川平原,渴了喝点泉水、溪水,饿了打些野鸡、野鸭,倒也很是逍遥快活。 终于到了香子城,月她想着自己现在是男子打扮,应该给起个男性名字才对。 二狗?大炮?青龙?白虎?震天?大山?不行,这些名字太土。 要么,宇轩?盎天?至墨?进涛?泽冬?也不行,她是个女孩子,没有高大的身躯,叫这些名字反倒会让人取笑。 诶,前世姓李,今世又在黑夜出山,身形又不算高大,不如,就叫李小夜!对,就叫李小夜。 正在她凝神之时,一不留神被一个急步走过的男子撞到。 那男子看她像是个外乡人,瞪着眼睛骂,“臭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呀,挡爷爷的道儿。闪开。” 李小夜没理他,这种欺生的人在古代比比皆是,随他去。 一个卖菜的冲刚才那个人打着招呼,“黄三儿,看你走的急的,又要去碧云茶社听书?” 黄三儿的急急应道,“去晚了就听不到了,听说今儿可是个大头儿消息。关于包大人的。我先走了,不和你说。回见” “回见”。 包大人?是开封府的包大人?两人的对话提起了月儿的兴趣,她转身尾随那个黄三儿向碧云茶社走去,于是便有了之后香子城内的一幕幕。 回到眼前的沈家院子。 李小夜手中的孩子满身淤紫,气息微弱。这是沈夫人生产无力造成的严重缺氧。 这年代没有纯氧更没有保温箱,她顾不得孩子满脸满身粘物,对着小家伙的嘴巴开始了人工呼吸。 沈夫人浑身已经没有了半丝力气,心跳越来越弱,她知道自己即将不行,体内有某种东西在渐渐消失,但她很安慰,因为小夜一定有办法照顾好孩子。 “血,血,夫人,夫人,你的血~”刘妈正在收拾混乱的现场,忽然瞧见夫人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慌乱的喊叫。 听到刘妈大喊小夜闻声望去,他长大了嘴,天!这是怎么了?大出血?他赶忙将孩子裹住放一边,摸向沈夫人身下的被褥。 不停流淌的液体依然温热,将被褥渐渐森透并滴落在地面之上,腥浓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向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会不会是刚刚助产时扯到了血管? 李小夜懊悔,自己逞什么能帮人家助产?可就算不助产,沈夫人也会因为生不出来而一尸两命。 这年代又没有止血钳,止血夹子,更输血的东西,沈夫人会不会有性命之忧?该怎么办才好? 他急的满头冒汗,手脚开始哆嗦,但还是尽量安慰着面色惨白的沈夫人,“嫂子,嫂子,你,一定会没事。” 刘妈惊慌的趴在床边,“夫人,夫人啊夫人,都怪我老婆子没用,没能提前生个孩子攒些经验,你怎么流出这么多血?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小夜,你快看看,你不是见过别人生孩子,你快帮帮夫人~”她拽着沈夫人的手嚎啕大哭。 李小夜无措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嫂子留的血太多~” “哇~哇~哇~”一边的孩子似乎感觉的母亲的危险,哭声逐渐嘹亮。 小夜将孩子抱过来放到沈夫人臂弯处,眼泪开始婆娑,“嫂子,刚忘了给你说,是个儿子,你和沈兄生的是儿子,你千万别闭眼,你看看你们的儿子,他多可爱,你快看看···”后面的话他已难过的说不出。 孩子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哭声慢慢变小,“哇~哇~” 沈夫人缓缓睁开双眼,困难的扭过头看着孩子,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夫君的孩子,她爱自己的夫君,爱自己的孩子,很爱很爱。 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沈让时,就爱上了这位俊朗不凡的男子。后来终于找机会给他的酒里下了chun药,引他进房成就了夫妻之实。 沈让二话不说便将她迎娶过门,之后的几年他虽并未对她热情似火,可也待她不薄。春来秋去都会提醒她添减衣物,对她爱吃的东西也会顺道捎回来,还将全部军饷每月如数上缴,让她尽量过得宽裕一些。后来当她得知怀了孩子幸福大哭,之后的日子夫君待她也更加温柔。 她认为以后会一直这样幸福的过下去,会和夫君白头到老依偎至尽头。可生孩子的前一刻她才意识到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要对她当年的作为讨个惩罚,她不该剥夺他的自由之身。 并且从夫君和小夜历过生死劫难以后,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他会因为小夜随意的举动而莫名的兴奋,或者莫名的忧伤。直到在她生孩子前李小夜说出自己是女人,她才明白,原来夫君对这个女人动了情。 她对这个女人有嫉妒,有不甘。可,也是这个女人在危难关头帮助了她,救了她的孩子,不然她们母子二人定会一起被黑白无常待到鬼门关去。 造物弄人,或许李小夜和夫君才是真正的一对儿,而夫君这些年给她的安逸生活,她应该知足。 瞄见嘟着小嘴的小家伙,沈夫人流出泪水,无力的将孩子推向小夜。 李小夜不明白,“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夫人的声音弱如蝇蚊,“我将孩子和夫君托付给你,这是我的临终遗愿,你一定要答应~” “嫂子,你胡说些什么?你就是有些血亏,静养一段日子就好,你没事,别瞎想。”小夜惊慌。 沈夫人苍白的手向他探去,“不,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定要答应我,不然我死也不安心~” 李小夜将她手紧紧攥住,“嫂子莫再说胡话,你一定会没事。” 他用衣袖蹭掉眼泪,沈让还没回来,她一定要撑住。 沈夫人的另一只手也缓缓摸索来,气若游离,“我知道,夫君喜欢你,你也是女人,定夜能感觉的到。我把夫君和孩子都托福给你,你答应我,我才能放心的去~” “嫂子,你不要瞎想~” 沈夫人用尽全身力气将小夜的手狠抓,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光彩,“你答应我~,答应我~” 真是女人 刘妈明白,夫人即将撒手人寰,抽泣的将小夜摇了摇,“你就答应吧!不然夫人她~” 小夜有片刻的迟疑,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若她放了心,也会去的舒服一些。 沈夫人呈现出放松的笑,她的夫君和孩子会有人来照顾,她不会再有顾虑,握着小夜的手渐渐松开,最后看了一眼孩子,眼角垂落出两滴泪水,手臂散落在床沿。 “哇~哇~哇~”孩子猛然大声,让人听得撕心裂肺。 “哐嘡~”推门而入的小蝶呆掉,一满桶的水倾洒在地面~ 泛白的天空令人压抑,昏暗笼罩着整个大地。 山林之中一座青墓,碑上写着‘爱妻沈田雪娥之墓’,旁边一行小字,‘沈让,x年x月立’。 沈让卧坐在碑前,周遭地面上七零八落的散着酒壶,他将手中酒壶晃了晃再也滴不出一滴酒来,索性随手一撩,呆呆的坐着。 那日他与展昭忙活了整整一晚,回到家中时已到第二天亮,当他推开院门便发现有些不寻常,一股不祥的预兆出现在心头。他快步走向屋内,看到的是已被收拾干净的床褥,以及清水洗过的地面,而夫人静静躺在床上,脸色已经发青。 小夜、小蝶、刘妈、小五,都含着悲痛与无奈,脸上的泪痕也清晰可见,而床的里侧包裹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沈让快步走向床前抓起夫人的手,可夫人的手已经没了温度,他脑中空白,夫人她,去了。他便在没有问过一句话,一个人默默扛起铁锹,来到林中为夫人建墓。 此时沈让坐卧在墓碑前,细细的摸着碑上的字。 夫人伴他多年,一直恪守妇道,勤勤恳恳,将家中收拾十分妥当,更是将小蝶当做了亲妹子一样照顾。如今夫人为了给他沈家传后,走了一趟鬼门关便没再回来,而他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他当年并无意这个女人,若不是因为酒后糊涂毁人名节,他们二人也做不了夫妻。但这些年一点一滴的堆积,夫人早已成为他的亲人而不可或缺,如今夫人离去犹如要了他的一条臂膀,怎么能没有切肤之痛? 还记得那次遭遇吐蕃偷袭,他被敌军围剿受了重伤,夫人几日几夜守在床前没合过眼,直到他伤势减轻已无大碍,她才愿意回去休息,而这些就是他心底最大的感激。 他更记得夫人因有了身孕而幸福哭泣的时候抱着他说“今生能为你生儿育女是老天给我莫大的恩赐。”那时他便被感动,除了妹妹以外夫人成了另一个重要的人。 夫人临盆在即,他怎么能这般放心她在家里?平日里为何不多抽些时间陪陪夫人?夫人,我对不起你。 沈让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这么多的愧疚犹如一根粗壮的针,扎进了他的心底。他再拿起一壶酒拔了盖子往嘴里猛灌,酒水溢出,溅落在身边的小草,顺着草叶滑落到土里。 已经深夜,弯弯的月牙儿高挂在深蓝色的空中,三三两两的星星若隐若现,阵阵微风吹过树叶跟着沙沙作响。 一个瘦弱的人影走来,看看墓碑后的青坟,又看了看醉倒的男子。走上前去将男子搀扶起来,拖着步子向林外走去。 回到家中小夜将沈让将放到床上盖好薄被,打来一盆温水为其擦洗一番,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迷糊的男子一把抓住。 沈让虽醉了,但力道却依然很大,将她拉在床上拦入怀中,口齿不清的说道,“夫人,你可是嫌我对你不好才离开的~夫人~” 小夜没有挣扎,任他这样搂着,因为她知道他心中痛苦,正需要安慰。 沈让啊沈让,为何你此时才明白,你的夫人早已一点一滴森如你的生命,成为你的所爱之人,你们没有轰轰烈烈,却细水长流不可缺少,虽表现的方式不一样,但却同样是深爱的。 这一夜沈让酒醉脑懵,以为夫人并没有离去,并且就在他的怀里,他便一直紧紧的搂着。 身为将领,沈让从没有懒床的习惯,即便睡得再晚,只要天边泛出鱼肚白他就定会醒过来。 次日一早,他睁开双眼晃晃脑子,正想叫夫人,可是,夫人不是已经~。低头看去,小夜安稳的躺在他的臂弯。 沈让心中难受,他虽喜欢小夜,可此时夫人刚刚过世,还没有那份谈情说爱的兴致。他缓缓抽出双手小心翼翼翻到床外,将薄被给小夜盖好,出了门。 小夜身体本就尚未恢复十分贪觉,再加上前夜帮沈夫人生孩子彻夜未眠,此刻依然沉沉的睡着。 刘妈请了一名奶娘,收拾出一间通风透亮的小房奶孩子用。 奶娘正在奶孩子,瞧见沈让进来立刻放下衣角,“大人,孩子这会儿也喂得差不多了,您抱抱吧!” 沈让接过仔细的瞧着,小家伙皮肤粉红十分细嫩,眉眼鼻子竟如指甲盖一般大小,一张小脸儿因为突然没了奶水而皱在一起,有想哭的意思。 人与人的结合竟是如此神奇,天地造物犹如仙幻一般,让他心中震惊不已。 沈让对着孩子微笑,孩子虽闭着眼,但似乎能感觉得到是被爹爹抱着,欲哭的小脸渐渐舒缓,小手小脚开始在襁褓中搔动不安。 小蝶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但毕竟还是要先顾着孩子,她来到房中,哥哥正和蔼的瞧着孩子,她走过去拨拨孩子的小手,“哥,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该叫什么?沈让思索,片刻后脱口而出,“林儿,沈林。” “林儿,沈林。”小蝶重复哥哥的话,悟不出其中的意思。 展昭后来才知道沈让因为陪着他找人,而错过了见夫人的最后一面,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向赵老将军提议恳请沈让告假几日回家休息,待心情平复之后再回军营。 但沈让不肯,虽然心中也想多去墓前陪陪夫人,可毕竟还有要事在身,便推辞了展昭的好意。况且那日已经发现诸多疑点,若在此时不加紧怕会延误了最佳时机。 近日沈让每每回家都已是深夜,看过林儿就回房休息,早晨天不亮就去军营继续与展昭一起探查。 展昭心中对沈让更加佩服,此人以身作则忠肝义胆,有朝一日必定会大展宏图,成为我大宋朝的中流砥柱。 初夏的阳光较为柔和,沈家院中的花儿已经绽开,绿叶叠叠片片,一片温暖的景色。 自从小夜抱过林儿一次,林儿似乎认准了她。除了奶娘喂奶吃奶,其他时间要是看不到小夜,小家伙就一定会‘哇哇’大哭。 无奈,刘妈让小五在奶孩子的房间里靠着墙放了一张大床,从此以后,晚上奶娘喂过孩子都是小夜在陪着小家伙睡。 一日午后,小夜与小蝶一起逗着林儿玩儿,丝丝微风飘进屋内,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小家伙撒了尿,小夜便将他放在床上换尿布。林儿也很乖,不哭不闹,小嘴轻轻努起吐出小舌头,一副任由小夜摆弄的姿态。 这可爱的孩子让小夜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女儿,心中母爱顿时挥洒的淋漓尽致,她抬起两条小腿将潮了的尿布取出,再拿来一条干净的铺在小屁股下面,将多余出来的一段裹在林儿腹部。然后将小裤子穿好重新包裹一番,动作轻缓温柔行云流水。 小蝶看的愣神,口中赞叹,“小夜,你照顾孩子很行家是的,莫不是以前练习过?” 小夜对着林儿笑笑,扭头回答道,“以前帮人带过孩子,所以熟悉一点。” “真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会照顾孩子的女人。”小蝶说这话的时候咬了下嘴唇,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埋怨,心中思绪犹如乱发一般理不清楚。 小夜我该不该埋怨你装男人骗我的事?不过好像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应该当你是朋友吗? 小夜没吭气,继续对着林儿“啊,啊”的逗乐。 小蝶眯了眼,她对林儿就像亲生的一样喜爱,是做好了后妈的准备?于是脱口问出,“你以后会嫁给我哥哥吗?” 小夜身形一怔,回答道,“你哥哥不知道我是女人,刘妈我已经嘱咐过,你也不要告诉他。” 小蝶睁大了眼,“什么?他不知道,我还以为他知道。那你还是会走对吗?可你答应了嫂嫂的。” 哥哥竟然不知道,难道哥哥一直以为他是个断袖?这个小夜,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再说她已经答应了嫂嫂,怎能失信于人? 李小夜庄重的看向小蝶,“我答应你嫂嫂是想安她的心,让她毫无牵挂的去。可是小蝶,我最终不会和你哥哥在一起,因为我还有事要去做,我也不想连累任何人,你可明白?” “嫂嫂临盆前我就发现你们两人怪怪的,你躲他,他也躲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一对儿活宝 “我~”小夜嘴里打了绊子。她喜欢吗?她不喜欢吗?沈让给她的感觉很安心,与他唇齿相依她也好喜欢,好喜欢。 她自然也能体会到沈让与她相拥时,他的心潮澎湃欲拒还休,他喜欢她,她知道,全都知道。可她不能放任这份喜欢,因为她有太多的事情还没做完,已经连累了他一次,甚至差点断送性命,所以绝不能再害他第二次。 瞧着李小夜静静发呆,小蝶明白,她是喜欢哥哥的。 “小夜,我可以不计较你给我隐瞒性别的事,可你知不知道哥哥以为他是个断袖,我不能容忍你这样欺负哥哥,我会去告诉他的。 再说了,你看看你怀里的林儿,他都哭了一天,可你一抱起来他就不哭,林儿将你当做了他的娘根本就离不开你,他还这么小,你怎能忍心离开?” 李小夜收回思绪,对小蝶说道,“不,你不要说,即便要说我也会自己去说,再说你嫂嫂刚刚才过了三七,你哥哥心里还正在难受。并且他的耳朵为我受过伤,根本什么也听不见,你说了也是无济于事。” “那我就拿笔~”咦,不对,哥哥明明很正常,她怎么说哥哥耳朵听不见?难道哥哥对她有什么隐瞒?不过细细想来,从她清醒之后哥哥好像还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他们俩究竟怎么回事?一个不告诉对方自己是女人,另一个不告诉对方自己耳朵正常。真是一对儿活宝。 小蝶抿一抿嘴点点头,“好,你就找机会自己去说!我也懒得管!不过林儿现在连我这个姑姑都不认,只有你抱着不哭,从现在开始林儿交给你,你可要看好了。”说完扭纤腰甩着丝帕出了屋子。 晚上,天气闷热,小夜将林儿的窗户打开欲透透气,刘妈和奶娘看见大喊“不能开窗,孩子会受风的。” 这愚昧无知的古人,真是没办法讲得通。 待到刘妈和奶娘一走,小夜悄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抱起吐着舌头自娱自乐小家伙。 林儿,难道你听懂了你娘临终前的话?可我不能在这里,你会明白吗? 小家伙眯着眼对小夜笑,这孩子太可爱,她轻点林儿的小鼻子,“要么,等你过了百天我再走?你说好不好?” 林儿手脚开始扭动,笑的‘咯咯咯’。 小夜体力尚未恢复,再者又被小家伙吸引了注意力,此刻连门外站了人都没察觉出来。 沈让瞩目屋里的一大一小,原本心情还不错,可听见小夜的话心中顿感失落。百天?百天之后?他低了低头,转身走掉。 近日,展昭与沈让带人挖出掩埋在地下的尸体,那尸体犹如碳一般黑,七孔流出墨绿色粘稠液体,但从这外表根本终探究不出是谁的尸首,不过怕那液体会伤害到人,便只刮取了少量冻于冰窖之中后,然后将其一把大火焚烧掉。 展昭凭借多年的探案经验断定,这尸体和张龙赛关羽两人必有关联,可他与沈让每日早出晚归已一月有余,却再也寻不到半点可疑之处。 无奈,展昭取出冰窖之中的液体,用蜡油封好,再让铁匠打了坚硬无比的铁盒子将其包裹,带回开封交给公孙先生探究。 宋军大营外,官道口。 展昭拱手,“这些日子有劳沈兄。” “展大人客气,待你再来时定交与你新的线索。” “有劳沈兄,告辞。” “告辞。” 展昭双脚一夹马腹渐渐加速,消失在官道上。 “回营!” 茫茫草原,一望无际,几座散乱的帐篷立于原上。一顶厚重阴沉的毛毡大帐,帐内昏暗无光空气浑浊。老怪物、耶律宝信奴、云子魔三人坐于帐内。 老怪物的声音低沉并带有质疑,“你是说,那个丫头受了重伤,根本无法控制天玄珠?” 云子魔不屑的回答道,“对,她虽是男装打扮可确实是一个女子,她是玄月的传人,去找天玄珠也定是为了玄月剑。” 帐内一阵沉默,压抑的气息越来越浓。 老怪物不喜的问道,“耶律宝信奴,难道你就没感觉出她是女子?怎会这般大意?她后来又怎么样控制天玄珠的?为何这些没见你提过?” 耶律宝信奴波澜不惊,“我一开始确实时没有感觉到,至于后来我也不知她为什么就掌握的那珠子。” “哼!”云子魔不屑,“我看是你帮了她!不会有第二个可能。那日我将洞口封死,莫不是那女子的人将你救出来,你又怎么会好好地坐在这儿?” 耶律宝信奴瞥了一眼,“我说过不是我,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们不必再说,”老怪物开口,又对着云子魔责备道,“你也是,当时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出来,要是他真的死在里面,此时心疼的是我。” 云子魔冷笑,“他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你急什么?现在应该急的是那个女子,她收服了天玄剑,下一个要来的可是咱们这儿,还是先想想这个问题吧!”说完转身出了大帐。 借着那缕光,耶律宝信奴看到老怪物的脸色十分阴暗。他对老怪物微笑,老怪物的脸立刻由阴转晴,乐开了花儿,“来,过来~”。两月过去,沈让每夜回到家中必定先到林儿房里,轻轻推门借着月光细瞧熟睡的一大一小。 小夜将林儿放在里侧,即便睡着了也依然依是保护的姿势,完全像是在护自己的孩子。 林儿睡着的时候小嘴偶尔会‘唑唑’,两个小拳头紧紧握住放在脑袋的两边。 每次看到这幅温馨的画面,沈让心中都会窃想,如果这两个都是他的?如果这两个都是他的? 可毕竟没有如果,那个大的,又怎么会是他的? 李小夜一向反应很灵敏,但自从那次受伤醒了以后,就成了只会点花拳绣腿的普通武者,她的内力和功夫恢复的十分缓慢,就连每夜有人推门进来都毫无知觉。 沈让走到床边轻抚女子的脸颊,低下头去蜻蜓点水。女子似乎感到有些搔痒,用手轻抚一下转身继续睡去。 他皱起了眉头,现在的你根本保护不了自己,你这番模样我又怎放心让你离去,就让我再保护你一阵子。 出了开封的官道之上,一匹白色骏马急速奔驰,马上之人身着蓝袍,单手握剑,姿势潇洒,耳边黑发随风后扬,男子随着马儿的奔跑起伏不定,身后扬起片片尘土。 阳光普照,夏意渐浓,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小声小贩们躲在遮阳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卖着。 沈家院中。 小蝶在门外催促,“小夜,你快点儿!哥哥今日可是告了半天假,一会儿就要回来。” 林儿满月的时候沈夫人刚过世不久,大家都在悲痛之中,谁也没那个心思。于是小蝶提议将林儿的满月酒换成百日宴,正好合着弄玉之喜,她分别问了沈让与小夜,今日便在县城里的‘闻香楼’宴请一番。 (解释弄玉之喜,在古代把生了男孩子称作“弄璋之喜”,生了女孩子称作“弄瓦之喜”。璋乃玉器,而且是上好的玉器,有人认为是祝福男贵女贤,生男给他玩一块好玉以示将来作君子;生女给她玩纺线用的陶锤,以示将来温顺无邪善于料理内务。以后如是谁家生了男孩儿便送上“弄玉之喜”,也称“弄玉之喜”。) 李小夜随声应承,“来啦,来啦!马上就好。” 但手下依旧有条不紊,为林儿换了上红色的小肚兜,开档的红色四角短裤,小脚丫套上她亲自缝制的小红袜。 一个粉嫩可爱精心包装的小家伙呈现在眼前,看看自己的杰作,小夜满意的微笑。 林儿嘴里‘啊呀啊呀’的发出声音,好像在说‘快来抱我快来抱我’,两只小手扎起来,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小夜被逗得呵呵直笑,抱起林儿使劲儿的亲了一口,向门外走去,可刚一出门便撞到一堵人墙,抬起头来正是沈让。 “沈兄,这么早就回来了。哦,说了你也听不见,走吧!”李小夜向侧摆头示意一起走。 沈让笑笑点头紧跟其后,小夜就是做母亲的好料子。 两人走在通向正堂的长廊。 灿烂的阳光让小夜心情大好,一时兴起她瞄了瞄身后的男子,开口说道,“真不知道你失了聪在军中还怎么处理军事,不过有赵老将军在你也不需要忙活什么,每个月还能按时发军饷,也挺好。 沈让,你知不知道其实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都会有种很安全的感觉。要不是现在抱着林儿,我一定会拉着你的手。还有,你好久没有亲我的嘴了,我都有些想念。 如果哪天咱俩走在树林里或者草地上,我一定会主动亲你,因为你嘴里好甜,我喜欢。我知道你听不见,要是你能听见我倒还不敢说了。呵呵···”她自顾自的乐呵。 身后的沈让心中万般软绵绵,嘴巴深深弯起。 林儿刚好和沈让是个对面,小家伙闭起一只眼睛,完全是打眼色的模样。沈让更是开心,好儿子,原来你和爹是一条心。 李小夜觉得不对劲,猛一扭头,沈让满面的春风。 她眯起眼,“你笑什么?一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难不成你还有窥视人心事的本领?真是的!”扭过去不再理会。 两个男人怎么搞 来到正堂,大家已经等待了一会儿。 小蝶有些责备,“哥哥,时辰都快过了,咱们快走吧!” “好”沈让回答。 小蝶又发话,“刘妈和小五在家看门,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自从嫂嫂不在,小蝶就成了家里的霸王,大家对她唯命是从。 沈让很客气的说道,“刘妈小五,辛苦。” “不辛苦,应该的,你们快些去吧!”刘妈恭敬的回答。 “走~”小蝶一声令下,沈让,小夜,小蝶奶娘四人出发。 刚走两步小夜反应过来了什么,侧目沈让,轻声问道,“你,能听见?”没错,刚刚沈让在和大家说话。 沈让微笑不语,瞧着惊喜的小夜不答话。 李小夜有些急,“说呀,你到底是能听见还是不能听见!” 沈让弯起眉眼,“是,我能听见,从你渡给我天玄之气之后我就能一直听见。”他回答的很是镇定。 “真的?那你,你怎么不要告诉我?”小夜兴奋的快要跳起来。 “一直没机会,今日你不就知道?” 突然之间小夜兴奋地表情被羞涩取代,她咬了嘴唇,低着头谨小慎微的问道,“我刚才在长廊上说的话,你可是听见?” 沈让更是点点头,“全部听见。”一双意味深长的深邃盯着渐渐泛红的小脸儿。 李小夜发怒,但更多的更害羞,“你,你,哼!”她快步走到前面,因为此时这张脸已如火烧。 小蝶冲上前八卦的问,“呀!你的脸怎么这般红?刚才你们在长廊上说了什么?” 小夜不搭理,跨出院门抱紧林儿一个翻身上了马车钻进帘内。 小蝶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激发起来,跑到哥哥身边,“哥,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说有机会就和我过两招。”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好让马车里的人听到。 “啊?就这?可她怎么就红了脸?” “兴许是抱林儿抱的累。”某男话中带着笑意。 “奥,那我换换她。”小蝶扭身钻了进去。 可小蝶刚抱一会儿,小家伙就伸着小手‘啊呀呀~’的朝小夜身上蹭。 小蝶气的在小屁股上拍了拍,“连姑姑都不认,去去去。” 林儿也不哭,对着小夜直笑。 一路上,马车里的四人别扭至极。 小夜不敢抬头,因为那人目光从上了马车就一直没离开过她。她心里跳的‘嘭嘭~’,低着头逗着林儿说话。 某男嘴角挂着笑,小夜呀小夜,你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你是在逗林儿,还是在躲我? 小蝶无奈,顺手将帘子掀起瞄向窗外。哎,在马车里你们还这么闹,烦不烦。 奶娘也有些别扭,沈大人看着小夜的那眼神明明就是在看着心爱之人,小夜也是害羞的不敢抬头。 奶娘可是过来人,想当初和他男人刚成亲时她男人就是这么看她的。小蝶小姐也不管管,怎么随着这两个大男人搞断袖? 马车一路摇晃缓缓前行,终于到了‘闻香楼’。一座二层琉璃瓦楼立于眼前,跟别的建筑物比比很是显眼,且颇有些气派。门口还有专门迎客的小二,笑嘻嘻招呼进去的食客。 小蝶踩着马凳先下了马车,她可不想在这别扭的气氛里多呆一秒。奶娘也是急匆匆的紧跟其后,好像会被传染断袖。 某男下来为某女掀开帘子,某女正欲踩上马凳,突然一个宽厚的臂膀将她和怀中的林儿一起抱下放在地上,这迷人的男子气息让某女有片刻的眩晕。 某女心慌,低着头快步向楼内走去,一不小心绊到台阶差点摔跤,幸好她腿部发力站稳,可刚扭身又差点撞到门,她嫉极度狼狈的搂紧林儿钻进去。 小蝶大喊,“你小心点儿,可别碰着林儿。” 某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儿子会被碰到,反而笑意更浓。 小蝶不忿的瞪了哥哥,真是重色轻儿子。 几人登上二楼步入包厢,里面早已有两人等候,一人身穿藏蓝色衣袍,另一人身穿灰色变装,见有人进了来两人便起身。 沈让走上前去彬彬有礼的介绍到,“张挺,你们都认识。” 又指着蓝袍男子,“这位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前来办案,今日专程赶来林儿的百日宴。” 再将指着小蝶,“这位是我妹妹,沈蝶。她身边的是···” “展哥哥,真的是你?”小夜显然很是惊喜,原来他真的是展昭,激动内! 展昭疑惑,这个抱着孩子的小伙子···? 他问道,“你是?” 李小夜笑眯眯,“我是李月···,就是,就是你曾经救上岸的那个,不记得了?你还抱着我睡过觉。” 展昭思索片刻,“奥~,是你,你怎么?这是?” 他对李月儿的印象比较深刻,她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抱着睡觉的小姑娘。几年未见到时长成的大姑娘,可怎么穿着男装?还抱着孩子? 并且那日街上遇到的小子不也正是她么? 众人大感惊讶!他俩抱着睡过觉? 小蝶眯了眼,除了我哥哥你居然还跟别的男人亲近过,水性杨花! 奶娘接过小夜怀里的孩子,哎呀,现在流行断袖?要是让小少爷染上怎么办?以后还是不要让小少爷和他在一起的好。 有一个人的脸色变暗,原本张挺坐在小夜身边,他将张挺拉起自己一屁股坐下。 张挺纳闷儿,坐哪儿不一样? 小夜还在与展昭神交之中,她笑意如花,“今天的重头可是林儿,改日再给你细说。” “好。”展昭不卑不亢。 瞧着两人一答一问相当默契,脸色暗的人冷清的说道,“小夜,先别顾着叙旧,让展大人点菜!” 展昭眼神发出疑问的瞄向小夜,意思是,你现在叫小夜?小夜微笑点头。 二人笑意姗姗,某人脸色堪比黑炭,他又发话,“展大人,请先点菜。”他这时的语气完全没有刚刚见面时的热情。 展昭疑惑,给孩子过百日宴是件喜事,沈兄为何要黑着一张俊脸?都快与包大人有得一拼。再者空气中怎么漫出了一股酸酸的味道?莫不是哪里撒了醋? 他放眼瞧去,沈让期盼的盯着小夜,小夜微笑的盯着自己。顿时明白,原来醋缸在这儿。 展昭微笑的拱手,“今日是沈兄儿子的百日宴,这菜,是沈兄的,那就应该由沈兄来点,展某不会喧宾夺主。沈兄请。” 他善意的看向沈让,你的速度挺快,夫人刚刚去了百天就有了新的准备。 沈让听明白了展昭的意思,一张黑脸渐渐恢复正常,客气起来,“哪里哪里,别的事情我沈让当仁不让,可今日展大人是上宾,还是由展大人点的好。” “沈兄请点!” “展大人请点!” “沈兄请!” “展大人请!” “沈兄!” “展大人!” ··· 两人推来推去就像打着慢悠悠的太极拳。 张挺急躁,“我来,点个菜还这么客气,今日都是怎么回事儿?跟平日里相差甚远。小二。” 一声狮吼,店小二肩头打这块布巾快步走进,“来了~,几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 张挺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 小儿点头哈腰,立即像说相声一样耍起了嘴上功夫,“那多了,不是我吹牛,咱这‘闻香楼’可是这城里最有名的食府,称得上是应有尽有,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下跑的、土里钻的、荤的、素的、甜的、咸的、酸的、辣的、软的、硬的、方的、圆的、红的、白的、绿的、黑的、凉的、热的···” “打住,”张挺抬手制止,“就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统统都拿上来,但不可过多,免得吃不完浪费。也不可过少,免得不够吃,去吧!菜上快一点儿!” “好嘞,咱这儿最大的特色就是菜上得快,几位等着,马上就来。”小二退出门外。 展昭从衣襟中取出一块红布包裹的小东西递给奶娘,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道“展某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这‘弄玉之喜’望林儿长大了能够喜欢。” 张挺抛给沈让同样一个红布包裹的小东西,“给,这是赵将军让我带给你来的,拿着。”说完有些尴尬的坐下,再也不见后话。 小蝶盘问,“张大哥,你的那份儿?” “我···”张挺面上带着些不好意思。 展昭抿嘴,略显笑意。 “展哥哥,你笑什么?”小夜发问。 展昭更是有些憋不住,嘴角弯到了耳朵根。 众人很是好奇。 张挺脸上一红,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的原本带在身上,和展大人一起来的路上,展大人的那块不小心掉在地下。 一个长相很秀丽的姑娘将东西捡起来还给展大人,而且还给展大人暗送秋波,甚至告诉展大人她家的地址,说的很是详细,还让展大人没事去她家玩儿。 我一看有这好事儿,我张挺年纪也不小,正寻思着找个媳妇儿。所以我也将我的那块故意丢在地下,继续朝前走,结果···”他声音越来越小。 “结果,你的那块就丢了?哈哈哈~”小蝶乐的没了形象。 其他几人也都憋着笑,连林儿发出‘咯咯’的笑声。 张挺脸更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我也没顾虑到长相问题,俺虽然比不上展大人那么俊俏,可也有些男子气概。下次定找一个比俺丑的上街再试试。” “哈哈哈哈···”沈让放声大笑。 “张副将,”小夜强憋着,“其实你长得挺俊,就是比展哥哥黑了点儿,那些姑娘没眼力看不见你这块宝,不怪你···”她十分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张挺还是有些聪明,立刻转移话题,“得了得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心里清楚,别安慰我。再说了,小夜,你不是也没给林儿送玉?” “我?没打算像你们那样送玉,林儿长大脖子上带那么多玉会累。我送林儿的东西可是亲手做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丝金丝合着编成长寿结,结中间有一个圆圆的小木牌,一面刻着‘沈林’,一面刻着‘天长’,整个结显得庄重且闪耀。 哪种关系 小蝶一把抢过来,眼中全是惊叹,“小夜,你怎么什么都会?是不是以前帮人带孩子的时候学的?” 小夜笑笑没有说话。 张挺瞪大了眼睛,显出鄙夷之色,“没想到你还会弄这些玩意儿,长的像女人,连做的东西也都是女人。” 她仅仅是长的像女人?展昭看向小夜眼中带着疑问,小夜对他点头。 这两人又是眉来眼去,虽展昭已表明与小夜无意,沈让还是有些面色不好。况且刚刚小夜还说与展昭抱在一起睡过觉。那他们是不是有过~? 瞄向小夜,她对展昭满面的温柔,空气中再次问闻到了醋的味道,而且是陈年老醋。 闻香楼的菜上的确实够快,一会儿工夫,装满美食有盘子全都端了上来。 一块肘子夹到小夜碗中,某男满眼的柔情,“你太瘦,要想身体好得快就多吃点。” 李小夜也夹一块鸡肉,某男欢喜,没想到却放在了展昭碗里,“展哥哥,来这个给你。” 某男眼神黯淡,丝丝凉气吹到展昭周身,展昭歉意的耸耸肩。 小蝶不忿的问道“小夜,你和展大人以前就认识?那天在街上咱们被人打的时候,你怎么没和他打招呼?” “你们被人打?什么时候?”某男神色紧张,一把拉起小夜的手,就像柔棉花一般小心翼翼。 妈呀!副指挥今日大大的不同,他对小夜?张挺心中纠结,有些不敢想下去。 “没事,”小夜挣开,继续给展昭夹菜,“那日就是有些体虚,不过后来展哥哥出手相救。我与展哥哥九年前就认识。” ‘青梅竹马’?四个字出现在某男脑中。 这一顿饭吃的诡异,某男对小夜无微不至,小夜对展大人热情如火。张挺除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之外也爱理不理,奶娘抱着林儿始终不敢靠近。 一顿憋闷的饭局终于结束。 回家的马车上,小蝶搅着手里的丝帕,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死盯着哄林儿睡觉的小夜,“小夜,你和展大人是朋友?” 李小夜轻声回答,“是!” 小蝶眯眯眼睛,“哪种朋友?” 小夜知道这小妮子是在替哥哥探话,她故意不问反答,“你瞧上了他?我帮你问问去?” “哼~”小蝶将她瞪了一眼,愤愤的看向窗外,“我没有,谁说我瞧上他?不跟你说。” 某男蹙起了眉头,她今日与展昭一直眉目传情,现在小蝶问的话又故意不回答,难道他们真的有些什么? 沈让一路闭口不语,面色平稳,让人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回到家三人似乎都憋了气,谁也没再和谁说话。三天过去,某男与某女即使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小夜思虑着现在林儿已经过了百天,她是时候该离开。可什么时候离开才最为合适? 她在二十一世界是个母亲,来到宋朝的九年多一直是个孩子,都是别人照顾她。但自从林儿的出生后,这可爱的小家伙将她的母爱全部被激发出来。 林儿从出生都是她一手在带,显然也将她当做的亲娘,一会儿不见就会‘哇哇’大哭,根本离不开她。 并且自从上次清醒之后,她的身体一直还很虚,虽然养了几个月来,但每次运功都不如以前那般有气魄。她想问问沈让能不能帮帮忙,发发力试试。可他这几日总是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百日宴时听他们说展哥哥近日都在军营,不如去军营找展哥哥帮忙!若是能够打个平手,那就可以大胆的去找索魂崖了! 天气晴朗,微风徐徐,李小夜背着玄月剑走在去军营的路上,身后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两名大宋兵将驾着快马如疾风一般从她身边掠过,不停挥舞着手中马鞭,“架~架~架~”。 难道军营出了什么急事?小夜急步跑去,到了营外已是满头虚汗,气喘吁吁。 张挺从营中快步走出,面色中带着急躁。 李小夜将他挡住,“张大哥,出了什么事?沈兄和展哥哥可在里面?” 张挺急忙回答,“他们二人今日在官道六十里处发现了些踪迹,但是情况较为不妙,派人回来请求增援,我正要带人赶去。” “我和你一起去,咱们走。”小夜奔向马棚。 张挺将她拽住,“小夜,你别添乱,这是军中之事,你还是回去吧!” “张大哥,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怕我坏了你们的事?”她说话间翻身上了马。 张挺将马缰拉住,“副指挥说过,你上次受伤还没好,需要修养。” “放心,没事。快走,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你带路。” 张挺犹豫片刻,“这~,好吧!不过要是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赶紧说。” “好。” 两人带着众多兵将骑着马匹一路疾奔,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抵达了案发现场。 沈让上前为小夜固定好马缰“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责备的看向张挺,“你不该带她来。” 张挺低头,犹如做错了事的孩子。 小夜面色微白,香汗欲滴,翻身下马,“我不放心,来看看你们,什么情况?展哥哥呢?” 她说‘你们’,不是‘你’,话到某人耳中抓住两个字。 沈让没有回答,对着张挺吩咐,“你们在上面随时候命,将她看好,其他人随我下去接应展大人。” 接过递来的铁器捆在背上走到石崖边,抓住岩石上面拴好的麻绳顺着崖边做好准备。 小夜跑上前,“我和你一起去。” 瞧见她满面的担忧,沈让安慰的微笑,“你,在上面等我。” 说完一个急促下落不见了人影。 几名兵将也纷纷落下,随着下滑的动作,一些碎石跟着掉落,不停砸在最下面的几个人身上头上。 此时小夜才注意到他们正身处两座山之间形成一个天然的石崖,放眼望下,石崖很高,峭抖不堪,崖壁滑平,连个石棱都没有。并且崖边没有长出任何小草或小树,如果有人掉落下去会一落千丈,必死无疑。 她转身询问,“张大哥,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展大人和副指挥一路探查到这里,无意间发现崖边石缝里有张护卫腰牌的碎片,他们怀疑张护卫坠了崖,派人拴着麻绳下去寻找。 后来发现崖中间的一段有个石洞,但很黑看不清楚。不过明显感到里面有一股很大的吸力。展大人便亲自下去探究,我们在上面听见他喊了‘别下来’,就再没了声音。 副指挥下去寻找一番,等再上来时已是脸色发青,然后就派人回去取东西,我现在跟你一样,心旋到了嗓子样儿。” 李小夜低头微思,洞里有很大的吸力?会不会就像科学家探索过的神秘山洞。如果真是这样,那沈让身上带着的铁器根本不管用。 她站在崖边向下看去,张挺一把将她抓起,“副指挥说了让你留在上面,你可别下去。说不定他们本就危险,再加个你会照顾不来。” 张挺话没错,可万一这些个古人应付不过来怎么办?毕竟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多少能帮到一些。 她看看张挺,再扫了一眼周身护住她的兵将,问道,“张大哥可有火折子?” “有,别说你要下去,我可不给。” 她心平气和面带微笑的说,“张大哥,这种洞我见过,我能应付,若你不让我下去他们很有可能葬身在里面,你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副指挥。” 张挺将李小夜上下打量,怀疑的问道“我张挺活了二十多年,跟着大宋兵将走南闯北都没见过这种洞,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能见过?” “我真的见过,你信我。” “不信。” “张大哥~” “你叫我张大爷都不管用。”张挺很是坚定。 小夜定定看着张挺,片刻之后开了口,“你如今做到副将的位置也不容易,一定还盼着继续升官!” 异世还是桃园 张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哪个当兵的不盼着能升官?你又何必对此一问。” 小夜眯起眼冷哼一声,“我看你和那个娄公印一样,一心想找机会让沈让死,好接替他的位置。” “小夜,你~”张挺生气,他是沈让一手提拔起来的,沈让对他恩重如山,让他为沈让死都可以,小夜怎能这般说他? 李小夜不屑的瞄他,“怎么?被我说对了?别急,等他死了你自然会升为副指挥。也对,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我也大可以想得通。 若能坐镇营中指挥确实很威严,到那时候,就算你不找长相丑陋的人陪你上街,也会有媒人主动来与你说亲。再者赵老将军年事已高,即将卸甲归田,说不定几年之后你就会成为咱们这儿的大将军。 张挺,你的计策高呀!看似是服从命令,实际上确是等着上司牺牲好升官。哼哼!你也不过是小人一个。沈兄定是被你蒙蔽了双眼,才会与你做兄弟。”她这一番话说得很是不客气。 张挺脑中燃起了怒火,双手颤抖撂出几个火折子,“给你,你爱去就去,可千万别他死在里面。” 又冲着其他兵将说道,“你们不许拦着,让他下去。” 李小夜捡起火折子,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弯度爬上嘴角。她快步走到崖边顺着麻绳向下滑去。 就在她滑下不到半刻,上面传来张挺的喊声“小夜,你这个臭小子,你框我。” 她没理会。 张挺再次喊道,“小夜,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接近洞口一股吸力附着在小夜的周身,背上的玄月剑开始微微颤抖。 玄月剑是世间宝剑,能够令宝剑颤抖的究竟是什么?一个平凡无奇的石崖怎会有这么个山洞?以前会不会有人被吸进去过? 向里探去洞内漆黑一片,她顺着洞沿攀爬进去,点亮一个火折子慢慢前进。 随着深入吸力逐渐增强,玄月剑也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会不会前方有一个硕大的磁石?这洞很深,走了许久不见到头。她摸摸洞壁,触手可及的都是石头。 也不知沈让和展昭在哪里?他们会不会被吸到最里面?也没听见有人呼喊求救,会不会已经出了事? 火折子熄灭,索性摸黑前进。 ‘嘭’的一声,额头碰到了石壁,她揉揉碰疼的地方,再摸摸面前的石头。不可能,怎么到头了? 真不知该怎样解释眼前的一切,这是两世为人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周围连个缝隙也没有,他们人去了哪儿?难道又到了异世时空? 小夜将玄月剑掏出握在手中,用力劈向前面的石壁,一道电光火石,石头依然坚硬,再次劈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她席地而坐静静思考,除了穿越时空再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几个人的消失的原因。 渐渐地有打斗之声传入耳膜,她顺着声音四处摸索,脚下一空突然掉落。骤然之间的明亮晃了她的眼,她屁股摔得很是疼痛,赶忙揉着。待她看清眼前的事物竟有些不敢相信。 此处像是一个世外桃源,犹如桃花岛一般,哦不,是白花洞。一些树生生从石头里长出来,不过不像是桃树,树不高,并且枝上没有树叶,开的花儿朵朵雪白,但却瞧不出是什么花。 远处边上立着一座简易的茅屋,离茅屋不远处有一个八角小亭,亭旁边有个池塘,一条很窄的小河沟弯弯曲曲穿过石头地面,从池塘的一头转一大圈返回另一头。 有两个人在亭外刀锋剑雨的‘呵哈’打斗。 一个英姿飒爽挥舞着大刀,是沈让。另一个眼睛赤红混沌有力,是赛关羽。身后树上的白色花瓣被两人震得片片散落。 几名大宋兵将倒在小亭外,展昭脸色煞白嘴角流血的靠倒在墙角,脚边掉落着他的剑。小夜顾不得摔疼的屁股迅速跑过去。 沈让与赛关羽打斗之间憋见小夜,但两人无暇顾及,依然奋力拼杀。 小夜窜到墙边蹲下抱起展昭,“展哥哥,展哥哥,你醒醒,醒醒。” 展昭缓缓睁开双眼,无力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夜焦急,“你怎么成了这样?要不要紧?” “受了内伤~咳~”话未说完,咳出一口鲜血。 小夜大惊,赶忙将展昭扶着坐好,她盘腿坐在其身后,双手摊开气运丹田,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恢复的内气集于掌内,向着展昭后背伸去。 一道旋紫从她手臂过通到展昭周身,展昭立刻感到体内有热流注入。片刻之后他体力有所恢复,周身轻松很多,胸腔也不再疼痛。 ‘嘭~’,身后的小夜浑身无力倒了下去,此时的她已经四肢瘫软面色发白。 展昭迅速转身,缓缓将她抱起,走放在亭内背靠在石柱上。然后回到墙角捡起剑掠到另一侧,与沈让一起夹击赛关羽。 赛关羽之前被云子魔喂些黑色的药丸,从而增进不少功力。今日只用五成功力便将展昭击败,他身上虽也受了些伤但并不致命。 然而拿着长把大刀的沈让精神却不一般,让赛关羽着实有些头疼。同样的力道打在展昭身上,与打在沈让身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而沈让这边,自从得了天玄气以后体力及武力都见长不少,虽此时也受了伤,却没有展昭那般严重。 现在二人一起夹击,赛关羽运功在手中的乌黑大刀,身体迅速旋转将二人击的后退几步。二人再次出击,利剑与大刀十分迅速的袭向赛关羽。 赛关羽跃起跳向小亭顶端,二人亦是跃起劈去。赛关羽飞身翻滚到矮树丛中险些被劈到,二人迅速腾去继续撕拼。 赛关羽扫见亭内的小夜,双眼一眯打斗间向小亭移去。二人洞悉赛关羽意图,沈让先前一步将大刀挥去,赛关羽躲过的同时劈向展昭一刀,展昭不退反进从赛关羽刀侧划过。 此时展沈二人与赛关羽站了个对面。 赛关羽“嘿嘿”一笑,将手中大刀迅速旋转,只见大刀在空中卷起一股黑色旋风向对面二人袭去,二人对看一眼手中刀剑奋力向黑风劈去,可谁知刀剑却被吸到那股黑风之中。 黑色旋风越旋越大,身后矮树跟着晃悠,树上白色花瓣旋飞在空中,二人被黑风吹得张不开眼。一看时机到了,赛关羽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摸出两把黑色飞镖,不偏不倚向着二人喉咙接近。 眼见将近不到四寸,‘呯,当当’,一把带着红色炫光的宝剑将两枚黑镖齐齐挡住,掉在地上,小夜手中举剑立于二人身侧。 “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要不要紧?”二人异口同声。 知道事情不妙,赛关羽再发出三枚黑镖。小夜旋身跳起,手中宝剑高举头顶将黑风从中劈开,乌黑大刀被生生劈成两半,‘当当当~’刀把和刀柄依然分家,三枚黑镖被震落在一旁,但展沈二人的刀剑却安然无恙的掉落于地面。 赛关羽大惊,一张黑红肥脸被吓得毫无血色,他不知世上竟还有能劈了他宝刀的利器。他知道死在眼前,迅速向身后跑去。 站立的三人不知道赛关羽要做些什么,顺着他跑去的方向看去,石壁上镶着块犹如桌面般大小的血红石块,为何刚刚怎么没能发现? 赛关羽爬到岩壁上即将要触摸那块血石。 “不好,”小夜大喊,迅速飞身挥出宝剑。 剑与血石碰撞,一道闪电般的光束从被劈裂的血石缝隙中射出,犹如巨人的拳头将小夜与赛关羽击落在地。 瞬时天地一翻颤抖,树丛摇晃,碎石溅落。展沈二人也被这股大力震得后退几步,待二人站稳抬头望去,血石里的红光丝丝萦绕消失在空气中。 赛关羽倒在地下手脚颤抖奄奄一息,小夜与地面紧贴,脸上毫无血色可言。 二人慌忙上前。 沈让更快一步,抱起小夜搂在怀中,心痛的摇晃,“小夜,小夜,你醒醒~” 展昭摸摸小夜脖颈的动脉,“她受了伤,不过还没有性命之忧,沈兄大可放心。” 小夜缓缓睁开眼睛“沈兄,展哥哥他没事吧!”她的声音弱如蝇蚊。 “我没事,你怎么样?”展昭也很是担心,毕竟小夜刚刚将内力全部传给了他。 沈让将她搂的更紧,很怕她会像上次那样昏迷不醒,“我抱着你,你别动,咱们回去,我给你找大夫。” “嗯”小夜温顺的答应,“把那头肥猪也带回去,先别杀。”说完眼睛无力的闭上。 莽夫的亲吻 小夜昏睡了两天,有时可以听见林儿的哭声,她很想睁开眼睛,但却实在没有力气。她很担心林儿,这两日没有了她的照顾,小家伙会睡得好吗?也不知会哭到什么时候。 两天之后小夜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眼中带着细细血丝的男子,正坐在床前期盼的看着她。见她醒来男子冲她微笑,“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口渴吗?” 她点点头。 沈让走到桌边端来一杯温水,将她后背微微凑起,水杯贴近她的唇瓣,一杯温水下肚,她舔了舔嘴角的水滴。 瞧见她红色的小舌尖,沈让忍不住喉咙发紧,吞咽一口唾沫,但他更多的是心疼。将她缓缓放倒盖好薄被,温柔的说道,“刘妈给你备的有粥,可否想吃一些?” 她再次点头。 沈让嘴角微弯,“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端来”。说完在樱唇轻轻一吻转身离开。 虽然小夜与他有过唇齿相交,可这一下轻吻还是让她怔住,对着他的背影说道,“难道你真的想做断袖?” 她的声音很小,但沈让却一字不漏的全部收入耳中。他站住脚步愣了片刻,没有回头,长叹一声,“在你眼里,我沈让就是一个没有脑子,只会靠武力吃饭的山野莽夫吗?” 沈让的声音也不大,却是无比的低沉。他心中憋闷,她究竟还想自欺欺人到时什么时候? 若是只靠在幽兰谷底的女子体香,他确实不敢断定她是个女人,可在她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他夜夜与她唇齿相交,她哪里有男子的喉结? 若她真是男子,他又怎么会两次都忍不住与她深吻?又怎会嫉妒她与展昭的眉开眼笑? 他曾经领兵打仗,识破无数敌军奸计,布下数不清的必胜战略。难道都是靠空有一身武功而赢得?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没有大脑,没有思维的武夫? 随后沈让抬起脚步出去,竟然连门也没关。 沈让的反问让小夜感受出他的隐闷,难道他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他是从何时开始知道的? 或许是不该再瞒着他,毕竟他几次救她于危难。并且这段日子里她也是一直吃着他的用着他的,况且他早已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却不说破,不就是想等她亲口说出? 要么等会儿他回来,我道歉?对救命恩人道歉也没什么不对。嗯,那就道歉! 可是,小夜等了很久也没见沈让回来,难道他生气了?他不会这么小气吧! 门口闪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一碗清粥,“你终于醒了,哥哥为了守着你两天两夜没合眼。不过醒了就好,来喝粥!我喂你。” 小蝶坐在床边将她扶起,端起碗轻轻吹着。 小夜有些疑惑,“你哥哥呢?” 小蝶轻轻舀起一勺粥,递到小夜嘴边,“不知道,他刚到我房里说你醒了,让我给你端些粥来,然后就走了,脸色不大好。” 小夜有些沮丧的说道,“我自己来!” 她接过碗和勺子,慢慢的吃起来,按理说她躺了两天没吃饭,这碗粥吃着应该很香才对,可为什么不好喝呢? “哎~”小蝶叹气,“你到底和哥哥怎么了?老是闹别扭。小夜,你知不知道哥哥从没这么守过一个人。原先你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哥哥就是夜夜守着你。这两天哥哥又是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他对我嫂嫂都没这么好过,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蝶很是替哥哥不甘心。 小夜低着头,边吃边说,“我们,没事,挺好的,你多想了。” 小蝶瞟着她,“我看不是我想的多,是你想的少,我嫂嫂的离去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有些事,若是不珍惜,以后想要可就不好再找。你说对吗?”她这句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带了十分的肯定。 小夜手中勺子停住。 莫说在二十一世纪天天都有车祸、地震、水灾、海啸、等等意外丧生的事。人们会在失去亲人或爱人才感到后悔莫及,悔当初没有珍惜。 在这古代,依然有战争、有厮杀、有山崩、有地震、和因为落后医术而无法治愈的疾病。英年早逝,天妒红颜的事情也多得不计其数。 这道理她又怎能不懂,沈让喜欢她,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可她能接受吗?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沈让和她在一起只能受到更多的连累。 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曾经因为她小小的施恩,他就不顾性命的给以回报。若是与他结合,她的事便理所应当成了他的事。她甚至可以想象得他为她洒血抛颅的场景。 她害过他一次,但那次凑巧有了天玄珠,很幸运的他最终没事。第二次呢?哪有那么多的凑巧和幸运?他还有妹妹,他还有儿子。 不,绝对不行! 小夜举着个空碗发呆,小蝶将她手中碗夺了过来,说道,“我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做,可我哥哥也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他头脑灵活力大无比,不然他这大宋朝的金科武状元是怎么来的?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小蝶出了门又回过身来,“林儿这两天把我们折磨的够呛,赶紧养好身体看孩子。” 金科武状元?他是武状元我就可以害他?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小夜稍作梳洗走进院中,刚好看到沈让出门的背影,她想张口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说? 沈让,我不该一直隐瞒你,你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沈让,你在埋怨我昨天说你是断袖吗?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当真? 沈让,本来我想林儿百天后走的,可我现在又受了伤,让我再住一段时间,养养身体可好? 想来想去她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沈让知道她在后面但却没有回头,一直停着脚步似乎再等待着什么。但过了很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踏出院门,躲闪掉她的眼神。 小夜撅起了嘴,他知道我起这么早就是想找他,可他今日起的比往日早很多,看来他不想听我说。 来到军帐之内,展昭等候多时,见沈让进来急忙开口,“沈兄,她?” “已经没事。怎么样?可是查出来什么?那块血石是什么东西?”很明显沈让不想多提小夜的事。 既然人家不愿多说,展昭自然也不会多问,就着沈让的问题做出解答,“那块石头着带磁力,但似乎是用在血液供养,所以才会透着股邪气。 并且从赛关羽口中得知,是一名黑衣人将他藏匿在那处,常给他吃一种腥臭的药丸儿。让他每日苦练,以后要委以重用。但他也不知晓黑衣人的具体身份,只知道那人面部皮肤像女子一般细腻。 那日他想触动机关是想将咱们一网打尽。但没想到小夜手中的宝剑竟能破了血石的邪气。至于张龙,已被黑衣人打落山崖。我这两日带人在崖底翻了个遍,却也未见到一点血迹,更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 所以展某断定,张龙很有可能尚在人间,或许因为别的原因一直未曾出现过。哦,对了,赛关羽之前还给过一名青衣男子‘凡人舒’的解药,说是给小夜解毒用的。” 沈让蹙眉思索,皮肤细腻的黑衣人,青衣男子,难道是幽兰谷见过的那两人? 展昭疑问,“沈兄了解些什么?” 沈让微微点头,说道,“我想起曾经与小夜在一个谷底时见到过一名皮肤细腻的黑衣人,那人功夫很好,几个高手都近不了身。很有可能就是赛关羽说的那个人?” “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 沈让摇头,“这倒不知,当日在谷底他将我一掌击晕,之后就没再见到过。” 展昭叹息,“连沈兄你都能击中,看来那人确实很难对付。” 沈让呵呵大笑,“展大人是在取笑我沈某。” “哪里哪里。沈兄在展某心中是个英雄,若不是公务在身,展某定会每日与沈兄对酒当歌。” “好,这几日探查完后,你我二人一定要大醉一回。” 小夜昏迷的这两日林儿没见她,这后来的三日更是黏她黏的要命。连奶娘喂奶时小家伙都要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她在不在,要是看不到就扯着嗓子哭。 林儿你真的把我认作你的亲娘了么?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替代。你是世间的精灵,你的笑好可爱,再这样子我会离不开你。小家伙,或许我该让你渐渐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傍晚小夜来到军营外,今日是武牛和另一个小兵当差,小夜冲武牛笑笑,“我来找沈兄。” 武牛挡住,“小夜兄弟,赵将军和副指挥在里面商议军事,你等一会儿吧!” “哦,好,谢谢。”小夜转身向林边草地走去。 ------题外话------ 下一更《男人的天堂》。 男人的天堂 夕阳西下,无限美好。草地上坐着一个布衣蓝袍的男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来“坐。” 小夜静静坐下,单手撑着头看着天边的落日,也不说话。 展昭关切的问道,“你可好些?” “嗯。好多了。”她回答的有些无力。 “你很累?” “嗯,有点儿。” “你和他?算了,或许我不该问。” 又是一阵无语。 叽喳的鸟儿回了巢,天边只剩下几片昏黄的云彩。 小夜身体刚好一些就走了这么长的路来找沈让,再加上脑中有些混沌,她真想就地躺下,或许可以借展哥哥肩膀靠一会儿。 她歪倒在展昭肩头,展昭也并未多说,伸出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借个臂膀给她依靠。 两人就这么坐着,黑夜瞧瞧来临。 “月儿,起来吧,地上凉。”展昭轻晃。 “让我再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站在远处的男子看见一个小鸟依人,一个雄峻可靠,他眼神黯淡转身离去。 沈让商议完军事,听武牛说小夜来了军营找他。这几天他俩没说过话,现在她肯主动前来令他倍感开心,于是立刻寻来,可看见的,确是郎情妾意的一幕。 沈让心中烦乱,她前些日子从见到展昭就变得开心,更是在被血石击伤后睁眼就先询问展昭。今日她不是来找我,是来找展昭?此时他们又如此亲密,难道她倾心于展昭?或者她与展昭已经···? 虽然展昭表明对她无意,可若是她先主动的呢?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莎。一个令男人怦然心动的姑娘主动送上门,展昭岂会不心动? 沈让越想心里越闷,回到营中他将长把大刀随手撩给一个小兵。可小兵哪有他那般的力道,一个不稳连着大刀一起倒在地上。 夜色笼罩大地,张挺站在营外等候。 展昭与小夜一起回到军营,张挺几步前来,“展大人,副指挥已经订好了喝酒的地方,他先一步抵达,说等你回来过去找他。” 展昭客气的答道,“哦,好。”又对小夜说道,“月儿,我与沈兄要喝些酒聊一聊。你先回去。” “你们少喝些,不然对身体不好。” “好。” 小夜莞尔转身离去。 “展大人,副指挥在‘怡兰院’等候,走吧!”张挺的声音。 怡兰院?李小夜见过,那可是这座城里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妖艳多姿,能歌善舞,是整个香子城男人的天堂。 “‘怡兰院’?可是青楼?”展昭疑惑。 张挺尴尬的回答,“额,是。” “沈兄今日怎会与展某在那里对饮,展某从不曾去过···” 话未说完被张挺打断,“展大人,这可是副指挥亲自安排的,说您要是不去就没把他当兄弟。” “那,好!劳烦张副将带路。” 张挺也纳闷不已,副指挥去青楼就去青楼,非要让我大声说出,还必须让小夜听见。真是,你们去不去青楼,干小夜何事? 怡兰院,二楼包厢。 今日怡兰院来了两名俊朗不凡的男子,姑娘们可是挤破了头,想尽法子的进来伺候,还有的姑娘为进这间包厢在外面挤得踩了脚 当然,踩与被踩的两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名精心打扮满身粉香的女子被踩了,摇着手里的丝帕,“哎呦,疼死老娘了,你踩了老娘的脚没看见么!真实的,瞧见个漂亮的男人就把你急成这样?你缺男人呀你!” 另一名妖艳多姿坦胸露乳的女子踩了人家,但却不屑的说道,“你不急?你不急就别往前挤!踩你都是轻的,今儿可别跟姑奶奶我抢,胸前也就二两肉,你也真够节俭。”她不带脏字的嘲笑着。 被踩的满面鄙夷,“就你?不是我说,平日里就你最得瑟,有两个大碗挺在前面很了不起?告诉你,今儿这两位一看就有层次,喜欢的也只能是我这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女人。妹妹你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将胸前那点儿肉裹了再来的好,免得被人看的腻味,给退了出来。” “哎呀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关了灯还不是一样?男人到这儿都是来找乐子,只要摸着舒服用着舒坦就是最好的。赶紧把你那一套收起来!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踩人的见缝插针往前走一步。 “你才丢人现眼。哦,姐姐我忘了,妹妹你到是个会倒贴的,上次李二公子那几日的银两还没给完吧!不是说差家里下人给送来么?怎么没见着?不过,妹妹也不在乎,就算倒贴也愿意!”被踩的幸灾乐祸掩着丝帕轻笑。 踩人的被戳到痛点,“你,你这个贱胚,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抬手上去就要撕扯。 老鸨挡住,“你们这是干什么?还做不做生意,接不接客?再吵今儿谁也别想进去,都给我站好。” 这一生厉吼,众女子乖乖站立好不敢再挑衅。老鸨的家法她们真见过不少,尤其那些刚刚被送来的小姑娘,和一些不听话的女子,都受过老鸨的调教,什么针扎、皮鞭抽、让龟奴轮流x,等等等等。 不过,她们虽对老鸨的话言听计从,但眼神却生生将对方剥了层皮。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跟我进来。” 老鸨从中挑选了几个能压得住场面的,其中包括刚刚被踩的女子,不过那个踩人的倒是没被选上。被踩挑衅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跟着老鸨进去。 包厢内,老鸨兴致勃勃的介绍完这四个姑娘的强项,让四个姑娘分别坐与展沈二人两侧。 展昭有些不自在,“沈兄,不过是喝些小酒,大可不必到这里。” “哎!”沈让将手一挥,“展大人,你我兄弟二人是一见如故,再说这案子也差的差不多,今日就好好放松放松,在这里无妨。” 又对着展昭身侧的女子说道,“你们就是这样伺候我的贵客?还不快斟酒?” 器宇不凡的蓝袍男子令两名女子瞧得发了呆,听见沈让一番话才反应过来。赶紧一个倒酒,一个夹菜,笑意如花的伺候上。 一名女子娇柔的说道,“公子可姓展?展公子可是奴家见过最俊俏的,今日能服侍展公子真是奴家前世修来的福气,展公子,若不成敬意奴家干了这杯可好。” 不等展昭回答她一杯酒已下肚。 沈让两侧的女子也是大显殷勤,左侧便是刚刚在门外号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被踩女子。 她将沈让面前酒杯斟满,“这位英姿挺拔的公子,刚刚听展公子称您沈兄,香儿可否称您沈公子?沈公子可是香儿见过最为不凡的男子,今日香儿怕是要激动地彻夜不眠。沈公子,来,香儿陪您干一杯。” 她单手遮掩轻轻一个仰头将酒喝下,酒杯倒着一比划,意思是滴酒未剩,然后对着沈让狂抛媚眼。 沈让笑笑,瞧见展昭面上依然有些不自在,端起酒杯说道,“展兄,今日你不是大人,我也不是指挥,咱们就是一对好兄弟,来,干一杯。” 一只玉臂拉上展昭衣袖,展昭轻轻撇掉,“好,沈兄,那你我二人就好好喝一回。至于在座的姑娘,大可自娱自乐。干杯。” 二人举杯共饮。 几次下来,四位姑娘落了冷清,倒有些不怎么高兴。这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喝的,他们不是来找女人的? 香儿瞥了一眼,这么俊俏的男子让她倒贴也心甘情愿,随即眼光一转说道, “两位公子,香儿瞧得出来,今日二位前来大半是为了饮酒。我们不敢随意放肆,但公子们这样干喝也着实有些不妥。要是被外面妈妈知道我们没有伺候好,定会落下埋怨。不如香儿为二位公子抚琴一曲,助助二位的酒性可好?” 沈让满意的点头,“好,那就劳烦姑娘。” 香儿媚笑,轻轻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小丫鬟吩咐,“本姑娘要为二位公子抚琴,去将本姑娘的琴拿来。” “姑娘稍等。”小丫鬟急步离开,生怕稍有怠慢就会被妈妈惩罚。 站在怡兰院外李小夜蹙了眉头,她原本出了军营一路散漫的往家走,但不知怎地,一想到‘怡兰院’心里就静不下,于是便莫名其妙的换了一身锦衣来到这里,可还未走进就被浓重的脂粉味儿呛的别扭。 他就在里面,我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可我为什么要进去找他?但若是我不进去找他又为什么要来呢? 门口一个龟奴瞧见这少年似乎想进但又在犹豫,于是满面堆笑的上前相迎,“小公子,可是来找姑娘的?我们这儿啥样姑娘的都有,妲己、褒姒、杨玉环、赵飞燕、高矮胖瘦能歌善舞,全乎得很,要么您进来瞧瞧?不满意大可离开,分文不收。” ------题外话------ 下一更《婀娜多姿》。 婀娜多姿 包厢内,歌舞升平。 正在听曲碰杯之时,一阵慌乱的脚步伴随着老鸨的劝阻声由远及近,“小公子,小公子,要么您先别进去,容我给那二位通报一声可好,哎,小公子,小公子,你慢点儿···” “扑通`”一声,包厢门被人推开。 琴声乍然停止,香儿放眼望去,一位个子不高的俊俏少年立于门口。 老鸨不知所措的对里面二人解释,“对不起,二位,这小公子说与你们是好友,问了厢号自己就上来,我这实在是没拦住。这,这···” 沈让瞥了一眼门口的小子,波澜不惊的说道,“妈妈不必惊慌,他确实与我们相识,让他进来。” “啊,那就好那就好,小公子,快请进。”老鸨点头哈腰的招呼小夜。 小夜走进坐到桌边,眼也不眨的将二人来回打量,“两位兄长,来此处逍遥怎能忘了弟弟我?劳烦妈妈,刚刚在楼下那婀娜多姿的姑娘我很是喜欢,今日就让她陪我。” “婀娜多姿?”老鸨有些疑惑,“小公子,不是我说,我们怡兰院的姑娘个个都是婀娜多姿,不知小公子说的是哪位?除了婀娜多姿,可还有别的特征?”老鸨讨好的疑问着。 小夜有些坏笑的说道,“男人来这里为的是什么想必妈妈很清楚,我就要那位最婀娜最多姿的。”她将后面几字加重。 老鸨恍然大悟“哦,您是说叶儿,好的,小公子,稍候,马上就来。”走出,关门。 小夜喃喃自语,“真巧,我叫小夜,她叫叶儿?” 沈让当做没听见,端起酒杯,“来展兄,再干一杯。” 展昭瞧向小夜平静的小脸,也未言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片刻,那个叫叶儿的推门而入,瞄了一圈,寻到妈妈说的那位身材不高大的俊俏小公子。 她浅笑粉莹坐在旁边,“小公子,奴家叫叶儿,今日能服侍这么俊美的小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小夜一改平静的面容,微笑的对叶儿说道,“哦?是吗?我可没有眼前的这二位高大,你心甘情愿?” 她刚刚在楼下还听见这位叶儿口口声声说,自己今日运气不佳,没服侍上两位美男。 叶儿媚眼抛来,“那是自然,虽然您是没有这二位威武,可您却是叶儿见过最俊美的。奴家不敢说谎,公子现在最多十五岁,想必再过几年公子定会同这二位公子一般高大。”这语气,带着十足的恭维与献媚。 “扑哧”沈让口中酒水喷出,他低头轻笑,她还能长得跟我们一样高大?别说过几年,就算再过几十年也没这个可能。 展昭也弯起了嘴角。 小夜有些气恼,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端起酒杯,“叶儿姑娘,在下姓李,借你吉言,今日见到你很是倾心,叶儿与我开怀畅饮如何?”她色眯眯的看着叶儿胸前,调戏的挑起了眉。 叶儿脸颊呈现出两团红晕,“公子,今日叶儿什么都依你。” 叶儿仰头饮酒之时眼角瞟向弹琴的香儿,挑衅撇了撇,我不还是进来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香儿心中憋气,沈公子对自己根本毫无兴趣,而叶儿陪得那位小公子虽然没有这二位那般威武,可也生的十分俊美,且还对叶儿兴趣浓厚。看来今日要被叶儿压住风头,这可不行。 “沈公子,”香儿嫣然一笑,模样娇柔可人的说道,“既然你的弟弟也来了,那今日香儿就弹奏一首拿手的曲子,为几位助兴,可好?” “好,香儿姑娘,你刚刚弹奏的那曲就很悦耳,不知姑娘的拿手曲子是否犹如天籁?在下洗耳恭听。”对于香儿的献媚,沈让很是受用。 香儿再是妩媚一笑,手指开始拨动琴弦,阵阵如落花流水般的琴音倾泻而出,曲调很是悠扬,时而蜻蜓点水,时而气势磅礴,听得众人耳中舒适,心中赞赏。 沈让闭眼陶醉,随着节奏一起轻敲桌面,小夜心中有些不爽,看到女人就发骚,好听吗?怎么不听死你! 再瞧瞧展昭也很享受的自斟自饮,小夜将凳子向过挪了挪,“展哥哥,来,与我碰杯。” 展昭有些担忧,“你的身体,还是少喝为妙。” “不妨事,几杯小酒而已,莫是展哥哥看不起我?”小夜故意面带微怒。 叶儿姑娘也往过挪了一些,“是呀公子,一瞧便知我们李公子可是真心与你共饮,你莫要辜负了我们公子。” 展昭笑笑,举杯相碰,将沈让晾在一边不做理睬。 几次下来小夜有些脸红,她现在的身体本就未恢复,不能喝酒,可却毫不重视。 一曲完毕,香儿聘婷袅袅走到沈让处侧身坐下,为她与沈让将酒杯斟满,一只玉手搭上沈让肩头,妩媚带笑的说道,“沈公子,奴家今日可是为沈公子才弹奏了奴家的拿手好曲。 不知沈公子能否明白奴家的心意,若是奴家能日日见到沈公子,就算让奴家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是十分甘愿。来~奴家敬沈公子一杯。”这声音娇柔的犹如一潭清水。 沈让一手将香儿搂入怀中,一手端起酒杯,“好香儿,我沈某对香儿也是十分中意,若是能与香儿耳鬓厮磨,日日相对,沈某定当将香儿当做菩萨供着。” 二人碰杯正要饮下,香儿拉住沈让臂膀,将她手臂从沈让手臂处挽过,满眼笑意与沈让将酒一饮而尽。 交杯酒?呵呵! 一阵酸意涌上小夜心头,她对着叶儿温柔说道,“叶儿,瞧见人家交杯酒没有?咱们来个大的,如何?”她神态中是带着十足的色意。 叶儿显然受宠若惊,“李公子,何为大的?你定要教与叶儿。” 小夜示意倒酒,叶儿急忙斟满,二人端起酒杯,小夜将手臂从叶儿脖颈后绕过,叶儿顿时明白,也跟着这样做,两人拥抱的姿势将酒喝下。 此时叶儿更加得意的,冲香儿看了一眼。怎么样?可比你们强。 香儿不服,挽上沈让手臂“沈公子,香儿有一种方法,可以令人开心,不知沈公子原否一试?” 沈让瞟向引诱的香儿,开怀起来,“香儿说的沈某自然愿意尝试,快说来听听。” 香儿媚笑,环住沈让脖颈,“沈公子,‘鸳鸯品’是我们怡兰院的镇院之宝,这种酒需要女子先在含在口中然后渡给男子,这种酒水本就沁人心脾,再经过男女二人阴阳调和之后会更加甜美。香儿愿意与沈公子一试,就是这酒水稍贵了一些。不知沈公子···?” 沈让跃跃欲试,面带欢喜的将香儿小手攥住,“好,为了香儿我沈某愿意千金一怔博得美人笑。来人,将你们的‘鸳鸯品’拿来。” 小夜,你会这般对我不在乎? 展昭自始至终都与沈让不言不语,只是劝着小夜少喝一些。 展昭身边的两位女子已经黯然失色,在这里怕是赚不到多少银子,还不如去别的大爷那里,说不定能赚的多一些。 两名女子退出了包厢,展昭也不予理睬。他并不是看不起这些女子,而是本就不喜欢与人虚假应付。 片刻小丫鬟奉上了‘鸳鸯品’。 瞧瞧,就连这酒壶都与别的不同。青花瓷的壶身上两个鸳鸯在水中嬉戏,寥寥几笔就将神态描绘的淋漓尽致,惟妙惟肖。真是好马配好鞍,好酒配好壶。 香儿将‘鸳鸯品’斟满,顷刻,一股清雅的酒香绵延到房中每一个角落,仿佛让人置身于蝶舞芳菲的花园之中。 香儿朱唇微抿含了一口,闪烁的眼神中带着娇羞,她对这个沈公子喜欢的不得了,威武英俊不说,还愿意为她买下昂贵的‘鸳鸯品’。说不定将他哄好了还能为她赎身,更说不定这沈公子还能将她纳成小妾。 香儿越想香儿越是喜上眉梢,羞臊的神态已不见,完全成了要吃美食一般急不可耐,起身要对上沈让的嘴。 ------题外话------ 下一更《妒过变娇妻》。 妒火变娇妻 沈让眼神飘向小夜,她依旧与叶儿相谈甚欢,原来她真的不在乎。 沈让闭眼对上香儿的红唇,二人唇瓣相碰,香儿将口中酒水缓缓过渡,渡完之后香舌奉上,与沈公子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缠扰之间他渐渐感到苦涩不堪。为何?不都是女人,怎么与小夜的相差甚远。 他想起与小夜唇齿相交时的美妙,那种怦然行动,阵阵涟漪,飞翔在云端,怎么此刻丝毫体会不到? 沈让一掌推开陶醉的香儿。 香儿猛然跌倒在地,屁股摔得疼痛不堪,颤颤巍巍的问道“沈公子,你?香儿那里不对,竟让沈公子这般反应···?” 她不敢相信,刚刚沈公子不是还期盼与我亲密一番?怎么变化这么大? 沈让有些不敢抬头,眼角微微侧起,小夜虽面色平静,但眼神中却挂着一丝清冷。 沈让心中大敢不妙,怎会与香儿做出这种糊涂事情?现在该如何是好?他求救的看向展昭。 展昭对他微微摇头,沈让,你不该啊不该! 香儿瞧见叶儿藐视,她心中委屈,立刻爬起坐到沈让大腿上,一把将沈让脖颈环住,“沈公子,可是奴家做的不好,要么香儿再给你弹奏一曲如何?” 她眼神期盼的看向沈公子,刚刚就是她弹奏了曲子沈公子才于她亲热的,要不然再弹奏一曲博他开心。 沈让心中懊恼,都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轻轻摇头,“你没错,是我的错。” 香儿以为是她的提议让沈公子再次燃起了兴趣,“那我就去抚琴,沈公子,香儿是为你抚的琴。” 说完又在沈公子脸上狠狠地亲一口,走到琴几处,芊芊玉指正欲弹奏。 “哈哈哈~既然沈兄这般喜欢香儿姑娘,倒不如为她赎了身带回家,不就可以日日相对耳鬓厮磨了?”小夜故作开心,但语气却犹如三九严寒。 香儿一听,眼神幻出奇异光彩,看来她踏出这怡兰院有望了,还可以日日面对沈公子。她激动地开始手脚轻微颤抖,连眼圈都有些发红。 “小夜,我···”沈让语塞。 小夜冷笑,瞟他,“沈兄,既然喜欢,就带回家,不必多言。” 又对着叶儿说道,“今日我与叶儿十分有缘,咱们换个相房,今日我定要与叶儿一醉方休,走。”牵起叶儿的手向门口走去。 “小夜!你要干什么去?”沈让慌忙起身。 “月儿!你喝了太多,不能再喝,还是回家休息的好。”展昭急忙劝阻。 “家?我李小夜何时有过家?”李小夜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想必,二人对九年前柳家一事定有耳闻。不妨直说,我就是九年前西京柳家留下的遗孤。 展哥哥,你可知自我五岁那年被你从湖水里救起之前就已经没了家。这里,又怎会有我的家?” 不等愣住的二人作何反应,小夜推开房门拉着叶儿的手向外走去。 展昭皱紧眉头,“你是,柳月儿?” 九年前柳家惨遭灭门,但后来包大人得知柳家仍有一女健在,于是展昭奉命前去西京寻找柳月儿,他寻遍各个角落都没有半点踪迹,可谁知柳月儿竟与他擦肩而过。 柳月儿就是李小夜,李小夜就是柳月儿。 沈让脑中“嗡嗡”,可不管她是李小夜还是柳月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前说过早已将沈家当做了自己的家?可刚刚却又说她在这里没有家? 沈让啊沈让,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一个箭步冲去拉住小夜肩膀,“夜,咱们回去!” 小夜不语将他手掌扯掉,他不放手,她开始使劲,指甲已经划破他的皮肉,他随她抠掐。 小夜侧头过来一口咬在沈让的手背,毫不留情的收紧牙齿。 沈让依然没放手,慌燥的央求道,“别闹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小夜闪身,他的手掌滑落。 他上前一步却被一人挡住。 展昭语气低沉的责问,“你以为你现在叫她回去,她就会乖乖跟你回去?” 沈让怔住,展昭说的没错,以小夜的性格此时根本无法劝回。可他心中犹如乱发不知该寻找哪些头绪,心虚的看向展昭希望得明示。 展昭却不愿与他对视,“你不该气她,更不该明知她生气还用别的女子激怒她。你若真的在乎她,现在不要过去!等她喝醉了,再说。” “可她的身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般对她?”展昭将他打断,“你今日名义上是叫我来喝酒,我也愿意陪你一起演戏。原本她酒喝得不少就有些上头,但我没想到你会越加猖狂。可知你与那女子贴上双唇的一刻她的眼中闪出多少失望!现在能让她将隐瞒的身世说出,是受了你的刺激!” 沈让懊悔莫及,此时已是用刀将自己砍了百遍。 已是深夜,怡兰院大门已关。一些留宿的嫖客安然的搂着娇娘们‘嗯啊’作响。 从香儿心有不甘的出了厢房一直到现在,展沈二人也已定定的坐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叶儿推门而入,“二位,她睡着了,你们大可将她带回。” 沈让已是急不可耐,快步走出却又不知小夜在那间,叶儿跟着展昭一起出来,卷着丝帕的玉手一指,“那间。” 推开门,房内酒气扑鼻,顾不得太多,快步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儿面色发白,双唇泛青,或许是酒喝太多体内灼热的原因,衣衫被扯得凌乱,胸口衣领大开,隐约看见里面紧紧缠着的裹布。 更让沈让心疼的是,这张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轻手轻脚将她衣服拉好,将自己外衫脱下,搭在她的身上,缓缓抱起,脚步轻微步出房门。 走到门外,叶儿开口,“这女子性子倔,明明有心事,却一个字也不说。我越是劝她,她却更加一言不发,只是一口酒接着一口酒,看的人蛮心疼。” 展昭好奇,挑目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叶儿叹了一口气,“她跟我来到这间厢房就不停的喝,喝醉了就落泪,只有女人才会为心上人这般。我叶儿也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 莫不是我说沈公子,这姑娘心事重,以她的性子不能激。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合,女人是要哄得,有什么事别闹别扭,好好哄哄肯定管用。” 叶儿虽然整日袒胸露背,可也总结过不少经验,她的一番言语,沈让很是受教。 “多谢叶儿姑娘,沈某回去以后定会多哄哄娇妻,在下告辞。” 娇妻?沈让,你这进度可真够神速?展昭无奈的摇摇头。 连一个旁观的女子都看出了小夜的异常,为何我沈让却不能看出。沈让,你真的是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莽夫。 不过叶儿说女子只有为了心上人才会这般,就是说小夜嘴上没承认过,但,心里喜欢我。 这个念头令沈让为之一振,步行中下巴将怀中人儿额头轻蹭,他很愉悦。 沈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展昭瞧见,认为他脑子有病,叹息一声,“还笑得出?先想想明日她醒了你该怎么办才好?”他是真心替沈让担忧。 沈让到是毫不在乎,“今日已晚,展兄不如就在舍下过夜,明日一早一起回军营可好?” “也只能如此,走吧!” ------题外话------ 下一更《纱帐下的暧昧》。 纱帐下的暧昧 沈家院子。 沈让将小夜放于床榻盖好薄被,转身出门,将展昭安排到客房。 沈让面带微笑,“展兄尽早休息!” 若不是展昭陪他唱这出戏,他又怎么能知道小夜的心。 展昭疑惑,“那月儿?” “无妨,今晚我照顾她。”他就像在说‘这东西是我的,我自会打理。’一般自然至极。 展昭微微摇头,“你二人尚未成亲,这般恐怕不妥。” “莫不是展兄也看上她,要对我阻挠么?”沈让挑眉。 “沈兄哪里的话,只是你二人这样,会遭人非议。” 沈让不以为然,“你不说,我不说,谁会非议?展兄大可放心,我沈让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他心中已吃了蜜糖,脑中反复一句话,‘女人只有对待自己的心上人才会这般’。眼前的黑夜中被春风吹过,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 至于待她清醒以后,再慢慢哄吧,以她现在的体质定不会轻易离开。 “展某并无此意,算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看得出她也是很在意你。不过,经历今晚这事之前,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这般在意你。这事情一出,倒是促成了你们的好事。”展昭眼睛弯起,调笑沈让。 回到房间沈让手中多了盆温水,轻轻坐到床边为小夜擦洗脸颊,脖颈,手臂,瞧这温柔的,比对待自己儿子还要小心翼翼。 小夜胸前的裹布太紧,再加上醉酒让她呼吸有些不畅,沈让将她外衣脱掉,伸手进去将裹布轻轻拉扯。 一不小心碰到她胸前的柔软,仿佛有丝丝电流从指间流过,他喉咙一紧,但也不敢过多停留。 裹布扯出小夜顿感轻松,大口呼吸几下,翻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赛关羽一案告一段落,虽然张龙还未出现,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展昭决定再巡查几日,若还是没有消息就先回开封府复命。 小夜那日清醒后发现竟躺在沈让床上,她脑中疼得要命,胃部也有些不适,没办法,又得静养!老天,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每次刚好一些就要折磨一次。什么时候是个头? 真想一走了之,可现在的身板儿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要是碰见采花贼,或者江洋大盗,岂不成了羊入虎口? 沈让回来已是夜晚,他寻到玩耍的一大一小,一言不发站在后面,看着她们玩儿的不亦乐乎。 小夜当他是空气,完全不予理睬。 终于林儿睡着,小夜将小家伙交给奶娘,她必须锻炼林儿没有她的日子,不能没日没夜的缠着她,要不然等哪一天她突然走了,那小家伙岂不是会哭死? 她对奶娘说,“以后要养成林儿自己睡觉的习惯,这样对林儿学会自立有帮助。” 奶娘对小夜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对待孩子的事情上,小夜有些时候比她还要有本事。久而久之小夜怎么说,奶娘就会怎么做。 奶娘将林儿抱走,小夜也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沈让却像石碑一样立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她不瞧他,低着头从石碑身侧绕过,石碑翻身将她挡住,她从另一侧绕过,石碑再挡住。 “你!”她气的猛瞪了一眼。 沈让微笑不语,双手摊开,一副‘我就挡着你’,的模样,她气的用力一推。 要说她这体虚不羁的一推,对某男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可某男生生的倒在地上,并且面容十分痛苦的大呼,“疼死我了,你好狠心,谋杀亲夫。” “谁是亲夫,做梦呢!让开!”她一脚踢向地下喊疼的人,跨出了门。 没走几步背后一股疾风窜来,她身子一个不稳被人打横抱起,向着某男的房间走去。 某女开始挣扎,但抱她的人力道太大,挣脱不开,“你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放不放?不让我可就咬人了。” 某男不放,继续前进。 她一口咬在某男肩头,使劲的咬,用力的咬,咬的她自己的牙都酸了。渐渐的一丝腥咸森如口中,她赶忙松口,发现某男的衣裳已经有了丝丝血渍。 她抬头望去,某男轻轻皱着眉头,毫不在意肩头的伤口,看向她的眼中全是柔情。 她安静下来,任他这样抱回他的房间。 某男将她放在床沿,温柔的说道,“你等我,我去打些水来。”然后扭身出门。 她傻愣愣的看着某男的背影,他今天穿的灰黄色锦袍,每走一步衣角跟着飘,还挺好看。 哎呀,在想些什么?死沈让,臭沈让,坏沈让,死心吧,我不会理你,以后都不会理你。 沈让端着温水进来,侵湿布巾将她手托起缓缓擦拭,再侵水将她小脸擦拭。 某女始终低着头,脸蛋儿有些微红。 沈让自己也擦洗一遍,走到床边座下,开始解她的衣裳。 某女大惊,“你干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睡?”某男继续手中的动作。 她慌忙推纠,“谁要和你睡?” 某男一脸笑意,“你想和谁睡?” “我和谁睡不用你管,你走开。” “就不走。” “走开。” 某男不再说话,一手牵制住她的挣扎一手继续动作。 她现在本就体虚无力,三两下就被人家脱得只亵衣。人家再顺着漏出来的裹布大手一扯,裹布是扯出来了,但她衣衫也松垮下来,差点春光外露。 某女羞得满面娇红,用手将亵衣紧紧拉住,抬眼瞪着他。某男当做没看见,开始脱他自己的衣裳。 他要干什么?该不会是趁我体弱想强要了我?某女站起身就往外跑,被人家从后面一把抱住紧紧搂在怀里。 一道道有力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让她手脚发软。某男从侧面看去,她的小脸越来越红。 ‘噗嗤~’某男笑了出来,“我不会做任何逾越的事情,别怕。” 然后温柔的将她抱上床,脱下她的鞋子,将她放在里侧,放下纱帐,薄被轻扬,为两人盖上。 他到底要干什么?又不是林儿,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非得要人陪? 女子怀着好奇的眼光侧目身边的男子,男子的眼中荡漾着一池春水,将她柔柔的盯着。 曼妙的青色纱帐,昏暗的光线,这种暧昧的场景令女子心中砰砰直跳。 某女索性转身面朝里,眼不见心不烦,可为什么还是能感到背后的目光逐渐炙热,她的心跳竟也跟着越来越快。 一只臂膀将她轻轻后拉,她开始挣扎,可越是挣扎人家力道越大。最终一点点落入坚实的怀抱,这怀抱好温暖,让她很有安全觉,渐渐的她也不再挣扎,认身后之人爱恋的搂着。 “不管你是柳月儿还是李小夜,我都喜欢你。”男子的声音犹如春日的暖风,吹进她的心里。 他说喜欢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欢我,可为什么亲耳听到心里就这么甜呢! “还在生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话没继续说下去,她一定能明白。 是,我也以为不会太在意你,可看见你和别的女子亲吻,我才知道原来是这般在意你。青楼女子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和你亲热我就会很生气。 “以后每日都和我一起睡可好?你可放心,我知道你还体虚,我不会侵犯你。” 每夜陪你睡?那我多危险?谁知道哪天一个不小心被你吃了怎么办?想得美?不过,睡你怀里感觉还真的不错,要么以后陪你睡? “你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你若不理我,我每日处理军务都没精神。” 呵呵,我是你的大麻?你不是一向公私分明的?怎会被我牵绊左右?不过,真没想到,我对你还有这种作用。嘻嘻,挺好。 “展昭过几天就要回开封,你这几日不去见见他?” 某女一个翻身,“什么?展哥哥要走?什么时候?”她对上了某男受伤的眼神。 “看来,你还是倾心于他,我说什么你都不理,一听见他要走到是有了反应。”某男眼神变的越来越暗淡, 某女撇嘴,“对,我就是倾心他,你怎么样?” 神经病,那可是我展哥哥,救过我的大恩人,你醋坛子也过火了些。你只会抢我包子,而人家却给我包子,你能和人家能比吗? “你真的倾心于展昭?我不信。”他肯定。 “爱信不信,就喜欢他,哼!”她翻身继续睡。 有力的臂膀将她扳过来,她正要发火,“你干什呜···”,双唇被人含住。 ------题外话------ 下一更《缠绵悱恻》。 缠绵悱恻 她急的一把推开,怒视这个霸道的男人,“不许你亲我。” 男子带着些许疑惑,“你不是喜欢我亲你的?” “你,你亲过香儿,我,嫌弃你。” 亲过别的女人再来亲我,脏! 呵呵,要不是那个香儿,我怎会知道你竟般在意我?如此说来,我倒要去感谢感谢香儿的。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扳过来与他对面,看她一副吃醋的模样,他满意的弯起嘴角。 他不顾她的躲闪再次贴上去,她双唇紧闭不予回应,他狠狠吻了几回,但撬不开。 他索性离开了朱唇,她以为他要放弃,谁知下唇被咬的生疼,张嘴欲呼之间他趁机滑入。 一种微甜袭来,这味道,她好喜欢。 可他说不会侵犯她,这明明就是在侵犯。 她一口咬住他的舌头,他一惊,但并不退缩,她开始用力,一丝腥咸落入喉咙,她松开牙齿。他就不怕我将他咬断?他怎么这般执着? 见她松口他毫不顾忌舌上的疼痛,再次轻触丁香小舌,开始柔柔的品尝,而她也不敢再去抵抗,任他这般扰人。 微甜伴着丝丝腥咸,就这么在她口中一直萦绕,绕进她的喉咙,绕进她的动脉,甚至,绕进她的心里··· 阵阵蜜意占据了她脑中大半思考的能力,眼睛缓缓闭上,开始感受冰与火的碰撞,体验爱恋的美好,无法自拔。 柔情似水,耳鬓厮磨,两人变得灼热。她原本就体虚,一番舌战令她呼吸有些不稳。 感到她的异常,他十分不舍的离开唇瓣,可刚刚分开再次落下,无数次的流连忘返,她也好是喜欢。 他将身下的人儿搂的满怀,热吻循序转移,游走到脸颊,到耳畔,敏感传遍她周身每一个细胞,让她有些发懵,有点点火星澎入脑中。 “沈让,你,你的夫人离开还不到半载···” “嗯!”充满磁性的厚唇继续游走。 “你是急着找个填房么···”她变得燥热。 他停下,抬起头,深邃犹如夜空之中漩涡,欲将她完全吸进。 “我夫人离开不到半载,我是要给自己找的填房,你可愿意?”他由衷弯嘴,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诱惑。 听到这男人如此直白,她不知作何回答。 “可,我有一些事情还没做完,我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呜···” 话未说完,双唇再次被人侵犯,唇齿相交,深触浅谈,缠绵悱恻。“夜,若你愿意,我陪你一起去完成你要做的事。若你不愿意,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年不回,我便等你一年,你五载不归,我便等你五载。若你永远不会来,即便白发苍苍,佝偻游离,我也会一直等下去,可好?” “我,我呜···” 未等她说出,再次被贴上,他吻得那般霸道,那般不可拒绝。他不要听她拒绝,他不能接受她的拒绝。 她知道,他是威严的大宋将领,是不会轻易承诺的大丈夫。一旦说出便是重如千金。她也知道,他不是一时的血液上头而轻易说出这番话语,他是认真的,在他心里怕早已做好了这番打算。 她可以拒绝吗?她可以接受吗?她可以吗? 沈让,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可知你的情深意重会让我彻底放不下。 伸出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臂膀。 身下人的回应令沈让心中欢喜,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情不自禁之中他缓缓将手上移,从腰身攀爬到前胸,隔着亵衣抚摸,她羞涩不堪用手挡住,怕接下的事情会超出控制。 他将她的手移开,大掌向亵衣里面滑去,她浑身上下一阵娇颤,殊不知她的这种反应更加令他无法自控,将整个身体压了上来,男性特征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定力向来很好,即便以前与夫人情浓时,关键时刻也是可以忍住。可面对这个女人他根本无法控制,恨不得即刻就要了她。 她还留有半分理智,缓缓将他推开,“不,不可以,你说过,不会侵犯我,可你···” 他坏坏的笑道,“你是我的,让我好好看看你,可好?” “嗯!”她无法拒绝,娇羞的不敢抬头。 他伸手一抓,她上半身已是一览无余,因为他的亲吻,娇白的皮肤已是透出粉红。 高山与平原的完美尽显眼中,如此香艳的画面令他变得炙热不堪,脑中涌入大量血液。顾不得可人儿的惊慌,低头开始品尝。 从浅尝到不舍,从温柔到猛烈,他仿佛是在享用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永远也尝不够。有生以他从未这般失控过,他爱身下的女人,她必须是他的。 徐徐之间两人已如初生婴儿般相对。 丝丝电流将她体内火把点燃,甚至开始渴望着什么,她不敢再直视满面着了火的男子,眼角余光扫到他是那般的不同凡响。 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虽然他说只是看看,可这种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忍耐得住? 柳月儿的这具身体未经人事,他又是那般的雄姿英发,一定,会很疼的。 她轻咬下唇,渴望之中带着害怕。 可人儿已经迷离了双眼,绯红了脸颊,娇羞的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即便如此,男子依然发了狂,浑身血液沸腾到极限,我要她!我要她! 他俯身再次狂风乱雨,她的嘴,她的脖颈,细腻的肌肤,再往下,被她制止,“我怕疼···” 他发自内心的笑了,亲吻到她耳边,“我爱你,嫁给我。” 我爱你,好爱你,也许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我爱你,嫁给我’,钻进她的耳朵、大脑、以及全身每一个细胞。她心中从未有过的柔软,仿佛注入了毒品,竟是那般的美好,令她不再害怕。 疼,又如何,哪里比上‘我爱你’。 她闭上双眼,慢慢感受他带来的炙热,他的小心翼翼。 然而即将···的前一刻,他看到她的呼吸已是散乱不堪,双唇泛出青紫。 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种事情,若现在要了她,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沈让啊沈让,你怎么这般糊涂?竟被*冲昏了头脑。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片刻再睁开时眼中显出丝丝血红。俯身将她搂紧,揉进身体,揉进血液,揉进骨髓。 男子天然的麝香味让女子脑中翻出空白,她感受到他的yu火焚身,更感受到了他的坚强隐忍。 他,忍得住?他,宁愿憋得这般难受,也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沈让,你···?” “我说过,不侵犯你,况且你的身体···” 他声音已经沙哑,显然是被憋的。箭在弦上却不能发出,一潭清水近在咫尺却不能碰触。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就可以解救体内的蚀骨之闷,只要,再上前一步,就可以将万蚁咬身的至痒扫光。 但,他不可以,他爱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她。 她是学医的,知道男女若在动情之时会大脑充血,产生的一些列反应会将最原始的*呼出,有些事根本无法自制,尤其是对所爱之人。 若是别的男人在女人毫无反抗之力时,哪里会顾忌对方的身体?可眼前的他,做到了。 对女人而言,这样的男人是多么的无私与伟大,她怎能不爱他?她有何理由不爱他? 两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一幅幅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 他对她百般信任将家小托付,幽兰谷底他为她险些丧命生死相依,出谷后他对她无微不至细心照料,更为了不影响她的脚步他故意将爱隐藏,直到她在怡兰苑的醋意大发另他欢悦无比,原来她也是喜爱他的。 也许她也早就爱上了他,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 他缓缓抬头,对上一双婆娑的泪眼,将颗颗滑落的泪滴吻进嘴里。 她破涕微笑。 ------题外话------ 下一更《众勇争姝》。 众勇争姝 次日,小夜醒来时已到巳时,她的裹胸布和锦衣长袍都已不见,取而代之是床头上放着的天蓝色女子衣裙。 小夜明白这是沈让给她准备的,她要穿吗? 在她刚刚来到宋朝时,就很是后悔在二十一世纪,没能好好珍惜与老公的美好时光,总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别扭,耽误了应该享有的幸福? 而这一世,恰巧碰到一个喜爱的男人,且这男人又深爱着她。那又有何理由再抛下?还要再后悔一次么? 去他的天下苍生,去他的契丹大宋,去他的天下无敌,去他的来世今生。我为人人,人人可会为我?何不能为自己好好活一回?何不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想到昨夜的赤体相对,她的脸颊呈现出红晕,也许该为他穿上。沈让,若要成亲,那便将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吧! 小夜梳洗完毕来到院子小亭,奶妈正抱着林儿喂奶,小蝶在一旁批评林儿对她不亲。 “小混球,你怎么这样对姑姑?姑姑和你爹娘一样是最亲的人,你知不知道?” “呀呀呀···”林儿小手比划,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一抹天蓝步入小亭,刘妈张大了嘴,小蝶下巴掉在了地上。 瞧这白皙的脸儿,娇柔的眉眼,蜻蜓点水的发饰,一头青丝如倾泻的瀑布,她是李小夜? 小夜对她们一笑,不做停留出了小亭向门外走去。 林儿看见一个极像小夜的人,但不敢认,等反应过来,‘哇哇’撒娇时小夜早已走远。 天气炎热,似乎憋着一场大雨要下。 去军营的路也有些长,身上又不停的出着汗。古人就是麻烦,这么热的天还要讲究礼仪,女子不可坦胸露背,里外加一起三层啊!简直就是在捂蛆! 宋军大营,严格巡逻的小兵和守卫,也都是汗流浃背。 一位恍若水中碧莲的女子,弯着嘴角走来。众兵为之一振,这是谁的姑娘,这般清秀,这般娇纯,看见那张小嘴就像亲上去。 李小夜冲着守卫莞尔一笑,踱步向里走去。 守卫看的发呆,片刻反应过来立即撵上去,恭敬的问道,“这位美貌的姑娘,这里是宋军大营,你可是来找人?” 小夜停下脚步,笑的咯咯咯,“周强,我可记得原来你还骂过我泼皮?今日说话变得这般客气?吃错了药?” 周强呆住,眼中惊喜有疑惑,这么清美的姑娘居然认得我? “姑娘何出此言,姑娘看着是有些眼熟,可在下不记得何时辱骂过姑娘,再说姑娘生得这般貌美,我怎敢随意辱骂?姑娘是不是认错了骂你的人?再说姑娘还知道在下的名字,咱们一定是见过的,在下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肮脏的词语···” 李小夜抬手,“得得得?你对我这般有礼,不怕你家芙蓉姐姐知道了回去收拾你。”不再理周强,向里走去。 “哎姑娘,即便你认得我可也不能随便进去,这里是宋军大营,你要是想找谁,容我通报一声。” 小夜撇了撇嘴,换了身衣裳就不认识了?眼力太差。她不耐烦的说道,“我找,哎,你还是让我自己进去的好,我又不是不认识,你到客气什么?” 周强略带威严,“姑娘,不是我客气,实在是军令如山。如你硬闯,我,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这语气简直是严肃与温顺的结合体。 “什么军令如山?以前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拦过?”她瞪着周强。 周强诧异,“以前?姑娘你莫是,脑子不好?何时来过我宋军大营?” “你!你才脑子不好!” 两人的争辩引来几名小兵,看着这位姑娘众兵实在是人心里舒坦,直犯痒痒。 有人起哄,“就是呀姑娘,你找谁,我们替你通报去,一会儿的功夫,很快的。” 李小夜憋着火,“各位大哥,真的不用,我对这儿很熟,自己进去就行,不劳烦各位。”一个人眼力差,这一群人竟然眼力都差。 她往里闯了两步却被一小兵当下,“姑娘,你莫不是来找情郎?不好意思说出口?” “就是,我看像,快说说你的情郎叫什么,我们给你叫出来。” “姑娘这么漂亮,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福气。” “姑娘,要是你的情郎对你不好,可以考虑考虑俺,俺今年刚满十八,尚未娶亲,要是姑娘不嫌弃,可以跟俺处处,俺绝对是个好人。” “我我我,姑娘,我比他官衔大一级,要么跟我试试。保准比他好,我对女人特别温柔。” “姑娘,你看我行吗?我比他们力气大,一次能挑起四桶水,这营里吃的水都是我挑的。你看看我的肌肉。”抹起袖子,露出肱二头肌。 “姑娘姑娘,别信他们,我最听话,绝对不会背着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娘说男人要对老婆好,要听老婆话,不能让老婆生气,要么咱俩凑一对儿吧” “姑娘···” “姑娘···” “姑娘···”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围在最外面的人不知所以想要将里面看个究竟,最里面的人也是在渐渐缩小包围圈。 小夜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来这军营十分缺女人,早知道不穿裙子来。死沈让臭沈让,都怪你。 她气的有话说不出,眼看被围得水泄不通。,抬手想推,围着的人却一副巴不得的样子,盼着她伸手落在他们身上,挺着身向她探来。还有一个人看着她擦口水,吓得她立刻将手收回,一动不动的站着。 幸亏是在军营有严格的军纪,若此时是在山林或者偏僻的小街,估计她早已被这帮臭男人扒光了衣裳。 众兵也是敌不动我不动,定定看着这位清美的姑娘到底会选谁。 小夜本就体虚,再加上天气闷热空气不流通,她呼吸急促头脑发晕,脚步不稳。 “让开~”一声怒吼,众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立马让出一条道。 小夜晕倒前被一个结实的臂膀抱住,露出一抹微笑,“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被他们吃了。” 沈让快要心疼死,严闷的命令道,“若是还想要军饷,以后见这姑娘就离远一点儿。” 将小夜抱起向医帐走去,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堆兵将。 “那姑娘到底是谁?” “不知道?” “会不会是副指挥的另一个妹妹?” “有可能。” “那咱们还有机会吗?” “不知道。” “长得跟一朵莲花儿似的,清新可口,真想吃到肚子里。” “省省吧!副指挥刚说了离那姑娘远一点儿!不然罚军饷。” “若能吃到,罚些十年俸军饷我也甘愿。”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缓缓散开。 医帐内,床榻上。 虽然还带着一丝不健康的白,可这张脸无疑是出水芙蓉,她胸前衣衫的突起,盈盈一握的小腰,还有这较小的身姿,无一不让他感到自己对她的重要。 小夜愿意为他穿的裙子,沈让心中美滋滋,蜻蜓点水吻在朱唇。 立于帐帘处的人发出感慨,“展某进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先出去。” 沈让扭头,“你都看了好一会儿,还出去做什么?” 我就是亲给你看的。 “那你还?呵呵,她怎么样?” “刚刚军医看过,说气血亏空身体很虚。” “可否要紧?” “需要补一补!” 榻上的女子被交谈的两人吵醒,缓缓睁开双眼,“我正梦见吃鸡腿,却被你们吵醒,你们每人陪我一个鸡腿。” 沈让将她小手握住,柔情的说道,“好,给你两个,不过你再躺一会儿” 小夜她掀开薄被准备下床,小脚被人握住,她瞪他一眼,展昭还在呢,你不嫌羞我还嫌秀。 沈让替她穿上鞋子,她的小脸又开始绯红,某男顿时眉开眼笑,可是想起了昨晚的一幕? ------题外话------ 下一更《亲密之举》。 亲密之举 她对展昭问道,“展哥哥,你可是要走?” “是,再停留两三日展某就要回开封复命。” 沈让怕小夜体虚站不稳,紧紧扶着她的腰身。 展昭冲沈让挑眉,冰释前嫌了?你还真有一套! 小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展哥哥,走之前我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展昭故意面带为难,“这,要看某些人是否愿意。” “什么某些人,我带你去转与别人何干?” 沈让的手在她腰间按了一按,她侧身将他的手扭掉,抓起展昭的衣袖,“展哥哥,走,咱们出去说话,有些人就是没眼色。” 展昭冲身后黑脸的某人无奈耸肩,意思是,你看到了,不是我找她,是她找的我。 黑脸人紧跟其后 出了营帐,一位身穿军服的老年将领朝三人走来。 小夜瞧着这老年人十分面善,虽然已经两鬓斑白,但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还留着一撮胡子。 老年人亦是边走边打量着前方的女子,这女子,怎么跟,难道她···?他双眼微眯,探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面上呈现出赞赏。 沈让先前一步介绍,“赵将军,这位就是揭发娄公印的李小夜。” 又转过身对小夜说道,“小夜,这位就是赵将军。” 小夜女儿气十足的施了一礼,“赵将军好,常听边城的人说赵将军志军严谨,魄力十足,小女子有幸见到赵将军,实在是有幸。” 赵将军对她点点头,“没想到沈让口中说的侠义之士李小夜,竟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不错不错,巾帼不让须眉,呵呵呵呵~” 李小夜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子还未前去给赵将军请安,赵将军反倒亲自过来探望,小女子失礼,忘将军莫要怪罪。” “哈哈哈哈···,不可这般说,你是对我军营有功之人,怎么会怪罪,没有的事。”赵将军倒是十分爽朗。 小夜怀中掏出一块翠绿的小老虎恭敬地递到张将军面前。 “赵将军,这是小女子曾经随家师习武之时凑巧的来的玄翠石,有定气安神,延年益寿的功效,可以说是花银子都买不来。小女子知道赵将军正当健年用不上,但一番心意还望赵将军莫要嫌弃。” 赵将军接过石头细瞧了一遍,攥在手里,顿然感到一阵舒畅,手中开始摩擦,这翠玉石确实不一般。 含笑说道,“嗯,不错不错,这种材质的翠石却是罕见之物,比皇帝用的玉玺材质还要好上百倍。姑娘,你这可是份儿大礼啊!以后要是需要帮忙大可来找我赵某。我赵某一定不付你所望。” 赵将军破例对小夜许了话。 小夜开心,“那小女可就当真了,赵将军一诺千金,可不能耍赖,” “小夜,赵将军可是一言九鼎,不要胡来。”沈让略带责备的训斥她。 小夜撇撇嘴,“赵将军,这里有一个人很讨厌,我着实看着心烦,小女子有空再来找赵将军玩耍。我和展哥哥有事先行一步,赵将军莫要怪罪。”又施了一礼,拉着展昭离开。 “你”看着远去的二人,沈让气的有话说不出,脸又黑了两分。 赵将军缕一缕胡子,“呵呵,女人越说烦你就越是喜欢你。沈让,你也是有过家室的人,怎么还不明白?哈哈哈~” 沈让原本是明白的,之前若有军中弟兄为情所困时他不但能说出长篇大论,还能劝人开怀。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仅是个将领,还是兄弟们的心灵妙药。 可自从遇见了李小夜,他的冷静睿智,足智多谋,沉稳干练,通通消失不见。看见她受伤他就恨不得替她承受。看见他和别的男人靠近就嫉妒成性,只要和她独处就有忍不住想要她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个沉稳内敛的将领,而已经成了初尝爱情的少年。可以轻易地为了李小夜的一句话而伤心兴奋,更被她的一颦一笑牵住了心,甚至可以为她痴狂。 小夜,之前不知道你在意我时,或许我不会想将你占有,可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便不会放手。等你身体好了,我就让你做我真正的女人,我要你为我生很多很多儿女,将你和我捆在一起,直到慢慢老去。 小夜拉着展昭走到军营门口,徘徊依已久的周强迅速奔来。 “小夜,你是李小夜?你怎么是个女的?太不可思议了。”他眼神中放出璀璨的星光。 小夜憋着笑,惋惜的叹气,“你才看出来?哎,看来你的眼睛度数很高啊!” “什么是度数高?不过你先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个女的?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就不会娶芙蓉。我,我···”周强激动的有些结巴。 “奇怪,我是不是女的跟你娶不娶芙蓉姐有什么关系?” 李小夜鄙夷,臭男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是好东西。 周强发了急,“你要是早说,我不就,不就···” “不就娶我了是不是?那你可别怪我当时没提醒你。我说过不同意你们俩成亲,是你非要娶人家。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你自己!展哥哥,咱们走!” 周强急步挡住,“你是说,原来你,你是因为中意我,才不让我娶亲的?” 小夜翻了白眼儿,“是呀!哎!谁让你当时傻的不明白?不过现在为时已晚。我李小夜可不喜欢二手男人。”她真不想和这个二百五再说一句话。 周强将手中长矛撩在地上,蹲下去抱着头,懊恼的恨不得撞墙,“诶~” 展昭憋着笑,向后瞄了瞄,轻声说道,“你可别把他真逗成了傻子。” “逗他害还怕浪费我的时间。不说他,你想吃什么?” “那个人呢?怕是他这会儿已经酸的掉了牙!”展昭呵呵笑出了声,沈让啊沈让,看来以后有你好受的。 又说道,“展某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 “那就跟我走,保证让你满意。” 展昭沉寂片刻,正经的说道,“月儿,若是真的喜欢就别气他,我看得出他很在意你。”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时不用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便能知道他心里爱的是谁。 小夜害羞的弯起嘴角,“知道了,我会记住你的话。”她怎能不知道沈让爱她。 两人搀着手臂,十分亲密的远去。 谁说八卦是女人的天职,男人要是八卦起来,女人坐飞机也赶不上。营中的兵将,自从瞧见展昭与那女子亲密的很,一个下午流言已经满天飞。 营中众兵一个下午都在窃窃私语,三个一群五个一窝,大有传递秘密要闻之势。 “她是千里寻夫,定是展大人一直在这里办案有日子没回去。他老婆来找他。你们注意看没,那女的长途跋涉脸色白的都不正常。” “不对不对,那女子年龄不大,八成是展大人在外面养的,要不然怎么跑到这儿来见面?怎么不敢在家等着?真没看出来,展大人看着很正经,居然还在外面养个小的。不过男人么,一辈子谁还没有过几个女人?可以理解!” “听说前几天副指挥和展大人去了妓院,有两个姑娘为了他们大打出手,八成今日这姑娘就是其中一个,长相这般秀丽,没想到竟是个红尘女子,哎,可惜了!” “不像,你没看见赵老将军亲自去医帐看她?八成是赵老将军的侄女外甥女什么的,定是看展大人威武专程来相亲,这姑娘倒是挺开放,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手拉上。” “我刚听说好像是展大人的未婚妻,不过上午那会儿被咱副指挥抱上,看来咱副指挥没了夫人也很着急。” 听着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沈让那张脸由白变黑,由黑变红,由红变绿,再由绿变白。颜色变化多端,去戏台子上唱戏都不用化妆。 ------题外话------ 下一更《没安过好心》。 没安过好心 夜幕降临,树上的蜘了草丛里的蛐蛐,开始一起演奏交响乐曲。 某人在营中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两人回来,虽知道二人不会做什么有失礼数的事情,可某人还是泡死在了醋缸里。 展昭一人踏着夜色回营,沈让翘首企盼的望向人家身后。 “她回去了。”展昭说道。 “她回去了?去了哪儿玩儿?她身体可好?”沈让心里好奇的很。 “沈兄这般不相信我展某?”展昭侧目,挑起一只眉毛。 沈让知道自己醋意有些明显,赶忙摇手,“不,展兄,我沈某并无此意。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太累。” “呵呵,吃了三个鸡腿,二两桂花糕,一碗牛肉面,两个苹果。”展昭说的波澜不惊。 “什么”?沈让惊异,“这么多,你怎么不拦着,她那般瘦小,一次吃那么多要撑坏了怎么办?。” 想起小夜的吃相,真像某种圈养动物,展昭无奈的叹气。 回到家中小夜早已嫣然入梦,一张小脸因为洗澡时的水太烫而一直红扑扑的。 她身上的天然体香,夹杂着沐浴后的清香,萦绕在某男鼻息之间。 某男身心舒畅,她很听话,乖乖睡在他的房中愿意每天陪着他。 可他哪里知道人家是因为知道斗不过他,怕他回来瞧见她睡在别处会扰她清梦,所以索性睡到他的房间,没办法,谁让他是无赖。 某男也洗漱一番,怕一时忍不住会再次欺负她,便穿着里衣躺下。 看着身侧的人儿,娇柔的眉毛,微挑的眼角,鼻梁不高却恰到好处,一张略带性感的小嘴。不算倾国倾城,不算美的及至,但却静若粉莲,动人心魄。 “···展哥···回···”某女梦语。 某男蹙眉,人家都要走了你还想,除了喜欢我,难道你也喜欢着展昭? “···沈让···喜欢···亲···” 某男眉眼大开,可是梦到我亲她了?呵呵,以后多做点这种梦才对。 轻吻女子的脸颊,听着她得吟吟梦语,也许这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小夜,曾经我说过,如你是女子,定会是很多男人的劫数。你可知,现在的你,便是我的劫数。 这几日小夜将展昭缠了个通透,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几乎就没分开过,就连展昭出去查探也被她跟着。 某男愤愤不平,盼着展昭早点滚蛋。可每次某男一抱怨,小夜眼睛一瞪,某男立马不敢再有意见。 今日夜色无边,圆月高照,繁星点点,徐徐微风带来丝丝初秋之意。 小夜抱着琴来到军营,“展哥哥,你明日就要走,今日一定要听我给你弹奏一曲可好,等你回去可千万别把我忘掉。” 某人心中怒骂,展昭啊展昭,她何时给我弹过?现在却要给你弹,美死你,听完明日赶紧滚,看着就碍眼。 展昭自然明白某人眼中的含义,也不做理会,小夜愿意给他扶曲可是好事,他带了几瓶小酒,跟着小夜来倒营外的大树下席地而坐。 某人紧跟其后,将两人盯得死紧,抢过展昭手中的一壶酒,打开就喝。 小夜将琴放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之上,又瞪了一眼某人,再冲着展昭莞尔一笑,看的某人起了妒忌。 明月当空,照出地下三个席地而坐的人影,看似惬意的画面,却有两个各怀鬼胎的人。 “展哥哥,我真是舍不得你走,这首歌曲虽然是我借鉴别人的作品,可也正好表达我的心情。” “好。” 女子手指轻抚,琴音倾泻而出,犹如暖人春风,又如秋日舒爽,口中吟唱: 心有点痛 眼有点红 为了彼此暂别西东 但凭着那真挚的笑容 每点每滴发自由衷 不必担心 何去何从 人海中不灭的影踪 人说无缘对面不相通 有缘千里能相逢 你说的一言一语烙印在我的心中 脑海里思思念念每一刻也不变动 就算是偶而辛酸而感觉冰冻 也让友谊的光芒送上暖风 你的梦 我的梦 是相连在冥冥之中 不必在乎不同的天空 友谊历久一样浓 ······ 一曲完毕,两男子已是惊呆,这歌曲从小夜嘴里唱出,却能钻进了人的脑子,莺莺之曲,真可绕梁三日。 展昭很是赞赏,“小夜,没想到你唱的曲子真可动人心魄,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给哥哥我多奏唱几曲。” 某人猛喝一口酒,“最好别有以后,就此一次。” 要是这样多唱几次指不定你俩生出感情了呢! 小夜拿起一个酒壶,“展哥哥,咱们别理他,来,今日不醉不归。” “你还是少喝为妙,”展昭语气略带担忧。 “不妨事,今日心情好,不会太醉,绝对不会向那日一样,来!” 某人挪过来将较小的腰身一把揽入怀中。 小夜双颊瞬时绯红的惊呼,“你干什么?羞不羞?” 某人坏坏的一笑,“我拉自己的夫人有何不妥?” 小夜挣不出,只能乖乖坐在某人怀里,“展哥哥,何时还会再来?我好去迎你。” “不知道。这案子虽已告一段落,但是,有些问题还不清楚,怕这次回去之后近期来不了。若是下次再来,定会提前通知你们。” 那些浓绿的液体,仿若长了半个灵魂的生灵,遇水不稀,遇火即化。公孙先生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博览群书精晓种种医理,却从未遇到过这般难以解开的谜团,要想彻底探究还真不是短日之内就可以的。 小夜很是好奇,“什么问题?能说与我听么?说不定能帮上你!”古人解不开,或许她可以。 “不了,你现在身体不好,等你好了即便不帮忙都不行。”展昭摇头。 小夜同意,“好,一言为定。哎呀!讨厌。” 某人看两人聊得投入忘了他的存在,便将手绕过女子腹部搂的更紧。 某女掐人。 某人故作十分疼痛的模样,嗅之以鼻,“又谋杀亲夫?这种女子谁还敢要?” “谁要我管你什么事?展哥哥,不如我跟你一起走了的好,免得被人讨厌。” 某人反而轻松的说道,“展兄可否有了看上的姑娘?不如我沈某给展兄介绍一个。你看我家小蝶如何,小蝶以前可是倾心小夜,谁知小夜是个女子,让小蝶伤心不已。若你做了我的妹婿可是天大的好事。哈哈哈···” 他对自己的想法很是赞赏。 小夜眼睛一眯,好么,为了你自己连妹妹都可以抬出来,可真够无私! “多谢沈兄美意,展某已有未婚妻,说起来和你这未来夫人的性格倒有些像。” “什么?”太好了,小夜听见没,人家名花有主喽!某人很是开心。 小夜有些惊异,张大了嘴,他何时有的未婚妻?电视剧里不是说她的老婆叫丁月华么? “你的未婚妻可性丁?是丁家双侠的妹妹?” 展昭疑惑的将她探究,他刚与丁月华定亲不久,来到这里给谁也未宣扬过。 “你怎么知道?” 小夜语塞,“哦,我是听‘碧云茶社’那个说书的说的,我们这里就他消息最灵通,听他说的。呵呵,要知道你可是御猫展昭,名扬整个大宋的四品带刀护卫,就是你衣衫上破了个洞也会被人传出来。” “是吗?”展昭明显不信,但也不愿多问。这个女子从她五岁那年初见时便觉得与众不同,或许她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赛关羽交待曾经给了一青衣男子‘凡人舒’的解药,你可见过?”展昭问出关键。 “解药?”小夜大脑一紧,他给过?原来如此,辽信奴,看来你一开始就没安过好心。 “你可是没见过?”展昭又问。 “被一只狗吃了个精光。” ------题外话------ 下一更《马上的温情》 马上的温情 当晚小夜自然又是喝的醉晕,沈让将她抱在怀中,问展昭,“你真的定了亲?” “展某无需说谎,你也不必介怀。倒是你们,摆喜酒的时候记得通知,若我展某无公务在身必定前来道贺。” “那是一定,展兄乃我沈某的至交,定会第一个通知到。” 冲着展昭满意的弯起嘴,你这辈子也别想抢到她。 次日展昭离开,沈让与小夜将他送了十里地,小夜还想继续再送,被展昭劝回。 小夜将展昭拉下马来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直到某人实在看不过眼参战一起拥抱,三个人在小道上搂个严严实实。 最后展昭实在别扭,与他二人分开,跨上大马头也不回的挥起马鞭。 小夜埋在某人怀里哭了好久,“我哥哥走了,我哥哥走了,以后要是你欺负我谁来替我收拾你。呜呜呜呜~” 原来她当展昭是哥哥?某人一颗心放下。 他将哭泣的小脸抬起,一双妩媚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他扶上她的发髻,“我不会欺负你,如果我欺负你,你就给你哥哥写信,让他来收拾我,可好?” “嗯,好!”女子抽泣点头。 沈让将心爱的人儿抱上马匹,两人同程一匹,将马鞭抽在另一匹马背,那匹马一个撒欢朝着军营方向跑去。 搂着怀中的人,某人的心已经被添的严严实实。 随着身下马儿缓慢的踱步,两人越贴越紧,沈让双手缠着小夜的腰身,下巴蹭着她的丝丝秀发。 紧贴的后背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索性将心爱之人扭过来与他面对面。 某女不满意他的鲁莽,将她的小腰都扭疼了,“你干什么,不怕我掉下去?” 某男扶上她的纤腰轻轻地揉着,像揉一块水嫩的豆腐。 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娇羞的小脸儿,这种姿势好暧昧,某女低下头,他故意的? “夜!”他唤她。 “啊?”她抬头。 一个炙热的吻落下,将她含个严实,轻柔之间她缓缓闭上双眼,厚实与秀溜循序纠缠。 他将她口中每一寸都不放过,美美的品味,她也很喜欢他霸道的温柔。 二人渐渐忘情,甚至忘记这里是在道上,沉醉在深吻之中。他不满足只是口齿相交,将她又拉近一些,深深搂入怀中,似要将两人融和。 一只大掌从女子背部移到腰身,以及臀部,入手柔软,轻轻一捏,女子娇颤,将他渴望勾起。手掌下移到女子膝盖,一条*被盘起。 此时她已娇羞的不敢再动,怕激起他更火热的渴望,认他随意摆弄,自然,她的另一条腿也被他盘起。 他的披风将两人结合之处挡个岩严实,若是被人看到,定会认为一对儿不知羞的男女在马上huan爱。如不是有衣物阻挡,怕他早已将她拥有。 两人吻得沉迷,他爱她,很爱她。 她有些呼吸不畅,胸口起伏紊乱,他留恋的离开唇瓣,低头看去,她连脖颈都被羞得红了个透。 “夜,我快受不了了,等你好一些咱们就成亲,可好?”他声音带着沙哑,已大火中烧。 “我···” “不许拒绝我,不许!”他再次吻去,若她不同意,不如让他去死。 小夜两行娇泪流出,滑在他的脸颊,他松口,慌乱的看着她。 她倾诉委屈,“你弄疼我了,今日不想让我吃饭了么?”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可知我已经离不开你,你只能是我的,我不许你拒绝我,不许。”他声音中带着哀求,带着奢望。 小夜将头埋入厚实的胸膛,“嗯,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大火再次点燃,男性特征将衣物搅扰的混乱,随着马儿的律动,他即将被烧焦。 天上朵朵白云飘散,道路两旁树木葱葱,微风树叶沙沙作响,小路弯弯曲曲缠缠绵绵,拖着两人的大马走的懒懒散散。 一只小兔子经过,看见马上的两人,迅速离开钻进草丛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变得赤红,将怀中羞愧的小脸轻轻抬起,又一次狠狠吻上,似要将她全部吸进体内,她后背被他揉的生疼。 片刻他松开唇瓣,闭上双眼缓缓放松,似乎得到了最后的解救,额头渗出无数细密的汗珠··· 她知道,隔着衣服的他,那个了··· 天色渐晚,红霞满天,路过营外的大树下,一对儿有情人听到鸟儿轻快的歌唱,溢出幸福的笑。 小夜的脸依然绯红,身后的人将她看不够,满意的将她揉进怀里。 今日是周强在营外当值,他奇怪,今日副指挥和小夜去送展大人,可其中一匹马一个时辰前就回了营,而副指挥和小夜却一直不见踪影,会不会回来的路上遇到吐蕃偷袭?要么去找张副将问问,看要不要派人前去寻找。 正在这时,一匹军马由远及近缓缓走来,马上拖着两个人,前面的就是小夜,后面搂着她的不就副指挥? 周强开始瞎想,两人怎么这般亲密?难道他们···?可小夜不是说过不喜欢二手男人? 回到军营,沈让将小夜抱下马,刚牵起她的手,她便挣脱开,微微侧目他的裤子,“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沈让坏坏的勾起嘴角,“好,你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扶上小脸将下巴凑起,蜻蜓点水在唇边,转身大步进了军营。 副指挥的动作令守卫和巡逻兵统统张大了嘴,众人满面的不可置信,原来小夜的情郎是副指挥。可副指挥也忒大胆了,竟当着兄弟的面与小夜亲嘴儿。这不明摆着在说,小夜是我的女人,你们休想打她主意。 小夜毫不在乎众人的眼光,她满面柔情,微微莞尔,静静等候。 一个猥琐的身影走到她身侧,“小夜,你和副指挥?” 小夜回头漂了一眼,也不理会,继续等候。 周强见她不语,低下头,将手中长矛攥了攥,带着些许伤感,“我知道,我不好,以前没能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如果时间倒回去,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绝对不成亲。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用,可我真的后悔,小夜,你可相信我?” 小夜鄙夷的瞅着他,神经,说这么多话,吃饱撑的!她往旁边挪了两步,依旧不予理睬。 周强仿佛在做心理斗争,“小夜,不然,不然我休了芙蓉,咱俩远走高飞!虽然我没副指挥官衔大,但我知道你一开始看上的是我,要么今日就回去休了芙蓉,你不知道她现在变得越来越像个泼妇,她···” “好啊你个死周强,你敢休了老娘,老娘打死你~” 一个腰如水桶满面脂粉的女人,面带凶狠,张牙舞爪,从隐藏之处大步冲来撕扯周强。 芙蓉近日看周强总是魂不守舍,不爱搭理她。又听人家说军营前几天来过一个漂亮姑娘,八成周强有了坏心,想在外面和那个姑娘相好,于是她近日总是偷偷在营外藏着,看看是不是真的。 今日藏了一下午还以为不会有收获,可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女人。周强见人家在营外等候就借机上前表明心思,居然还说要休了她,她实在气急。 芙蓉一边哭诉,一边挥爪,“死周强,老娘哪里对不起你们周家,啊?你要这般对待老娘?还想休了我?看我不掐死你~” 小夜诧异,这是芙蓉姐姐?脸上的粉到是抹越厚,才几个月就胖成这样?嫁了人形象就变化这么大? 二手男人 芙蓉完全不像是在哭诉委屈,倒像是在谋杀亲夫,瞧瞧那可怜的周强,一会儿的功夫衣裳就被撕得散乱不堪,脖子都快被掐断。 小夜赶紧咧远,免得殃及自身。 周强拼命挣脱,“你,松手,松手,咳~咳~咳~”一把将芙蓉推到在地。 芙蓉爬起来单手叉腰,鼻涕一把泪一把,“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这般对待我,我每日给你洗衣做饭,以后还要给你们周家生孩子,你良心让狗吃了去?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周强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你,洗的衣裳也叫衣裳?就是在水里过了一遍。你做的饭也叫饭?可有一点滋味?你看看你身上的肉,我看过年咱家都不用再买肉。 我的军饷全被你买了脂粉,就这你整日还说王二家的媳妇儿嫁得好,嫌我没人家本事大。人家本事大你嫁去。休了你不是正合你的意?你平日里可关心过我的冷暖?” 他将芙蓉的罪状一一抖搂,仿佛受委屈的是他。 “我,我买脂粉~还不是为了给你看,哪个女人不抹粉?你原来娶我的时候说不管我以后变得再老再难看你都不嫌弃,现在我长胖了这么一点点儿你就嫌弃我?你没良心的,你可对的起我?” 芙蓉用衣袖抹着眼泪,脸上的妆花里胡哨,跟丛林里的夜猫子一样。 周强将小夜一指,气势汹汹的反驳,“她就不抹粉,她就不会像你那样,你跟人家比比,你看看你这泼妇的样子。” 芙蓉立刻双眼含恨的瞪向小夜,“你个小狐狸精,都是你将我男人勾引跑了,看我不撕烂你的脸~”说完恶狠狠的冲来。 周强将母老虎挡住,“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老子今日定会休了你。” “我就撕烂她的脸,一个男人还喂不饱她,居然还来勾引你?要休就休,你休了我,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芙蓉长牙舞爪将周强的脸抠出一道道血痕。 芙蓉额头部位和脸颊部位的厚粉,随着她周身的抖动而徐徐掉落。 小夜吓得后退,此时的芙蓉让她想起了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不过眼前可是凶神恶煞的如花,她对芙蓉既同情又厌烦。 瞅瞅恶斗的两人,李小夜同情的劝阻,“芙蓉姐姐我没勾引,再说了,你没本事把男人管好,跟别人什么关系? 今日即使没有我,改日还是会有别的女人。就算你真的杀了我,就不怕你后会有更多个狐狸精勾引他? 倒不如把你自己性子改一改,别这么厉害,男人嘛,是要哄的,你温柔一些肯定管用。” 她这番话是由衷说出,毕竟二十一世纪的她也是为人妇为人母的女人,有些道理她算比较懂。 可这话进了芙蓉耳朵里完全成了一种嘲笑,她发了狠的推开周强,“狐狸精,我今天就毁了你的容,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芙蓉一个箭步冲过来,小夜后退摔倒在地,眼看尖利的指甲袭上她的嫩颊,肥硕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何人在这里欺负我沈让的夫人?”沈让毫不客气的将肥爪推后,芙蓉受力摔倒。 周强也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沈让将小夜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 沈让将她衣裙后的尘土轻轻拍掉,“回家!” “嗯!”她温柔的应着。 他将手移到她的腰间,两人相视一笑,缓缓离开。 芙蓉有些胆颤,天!我怎么惹了副指挥的老婆,怎么办怎么办! 周强冲着二人的背影高喊,“小夜,你不是说过不喜欢二手男人?副指挥他~”他不也是死了老婆的二手男人? 沈让侧目身边女子,疑问,“你不喜欢二手男人?” 女子嫣然,“我不喜欢二手的,可是我喜欢抢手的。”踮起脚尖,朱唇在男子脸颊轻酌。 沈让开怀,搂着娇妻远去。 周强懊恼的蹲地抱头,恨不得将地砸个窟窿。 芙蓉幸灾乐祸,“还不扶老娘起来?人家恩爱的紧,就算你当上将军都不管用,我看啊,你还是跟老娘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以后你要是对老娘好,今日之事就既往不咎,但若是再有异心,老娘就要你好看。”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威胁呢?周强抬头,花猫脸水桶腰的女人向他招手,“诶····”,一拳头砸向地面。 与此同时,大夏国,兴庆城。 层层宫墙将人环绕,叠叠峦嶂将心埋葬。 柔玉宫内,御医紧皱眉头将把着脉的手拿下,又将柔娘娘昏睡的面容仔细观察一番,然后屡屡胡须,起身对着等待的元昊说道,“禀皇上,柔娘娘的体内原本寒气较重,再加上心中憋气又受了重创实在严重,不过老臣已是倾尽全力保护住了柔娘娘性命,但这腹中皇子,怕是保不住了!还请皇上责罚!” 元昊听完满面的痛苦,顿着脚步走到床边,将柔儿的手捂住,附上惨白的面颊,“柔儿,对不起,都是昊哥不好,是昊哥害了你,害了咱们的孩子。” 然而柔儿还在晕厥之中,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元昊眼中现出冰冷,一字一顿的对宫女吩咐道,“传朕旨意,将没藏皇贵妃降为没藏夫人,禁足三月,若敢违抗,降为庶民!”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宫女领命出殿外。 事情是这样的,半年前柔儿返回大夏,王莽投奔斩星门。 当王莽策马消失在视线中,柔儿眼角流出了最后一滴泪,王莽,愿你平安。 元昊原本以为柔儿被大宋掳走,正在他愤怒冲击大宋边境之时,柔儿安然无恙的回来,元昊重新获得了至宝,开心不已,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 可没藏皇贵妃却找出人证物证,说柔儿失踪的这些日子,跟一名劲装男子逍遥快活。 元昊对这些证据也是半信半疑,虽然平日里在两军对垒时还会听柔儿的建议,可是肢体上再没有过多的碰触。 柔儿明白元昊相信了那些证据,只不过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才没有撕破脸皮。 可高傲的没藏氏哪里会是柔儿的对手?她暗中买通没藏氏身边受气的丫头,给没藏氏下了无色无味的‘承欢散’,一连数日没藏氏的需求大增,元昊费劲体力也达不到她的要求。 最终没藏氏趁人不备,寻了一名十分强壮的猛男藏在了宫里。不过她留了心眼,在内室挖了地窖,待有人向元昊告发时,却没寻到猛男的身影,可闻到室内*的气息时,元昊的眼神变得冷冰冰。 最终元昊一次醉酒后又留宿在了柔玉宫,为了将元昊的心彻底博得回来,柔儿服了呈现假孕的药,又在没藏氏面前故意挑衅。 没藏氏心中窝火,知道前后中了柔儿的奸计,一怒之下将柔儿从台阶上推了下去,然后柔儿就滑了胎,血流不止的躺在了床上。 元昊虽之前怀疑柔儿,但是毕竟柔儿跟了他多年,心中曾一直期盼她为他生个皇子,直到这次她怀了胎,他一喜之下所有事情既往不咎,将她捧到了天上,可如今却就什么都没了。 柔儿昏迷时还口齿不清的哭诉,“没藏妹妹,柔儿是清白的,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若不是没藏氏的哥哥手中掌握兵权,元昊真恨不能将没藏氏扒了皮抽了筋。 元昊吩咐,“来人,替朕拟旨,现命没藏讹庞三个月内拿下定川寨,若是拿不下,连降三级。” 当没藏讹庞接到旨意的时候,心中恨得直痒痒,好你个元昊,想收回我的兵权就直说,何必拿着攻打定川寨为借口?不过也无所谓,区区一个定川寨还不在话下。 数日后,宋夏交界的定川寨,一匹千里驹快马加鞭向汴京火速奔去。另一匹快马从契丹大夏交界反方向奔出。 两匹千里良驹,五百里加急向着各自的皇权顶端不要命的火速奔去。一场大战在即,天知道又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一片水火的厮杀又会涂炭了多少生灵。 ------题外话------ 下一更《疯狂之举》。 疯狂之举 香子城。 自从那次马匹上的温情之后,某男与某女已经犹如一对真正的夫妻。 每日晨起他都会在她脸颊轻吻,每日傍晚她都会去军营接他,两人手挽着手晃晃悠悠的一起回家。 这对儿俊男美女,男的高大威武,女的娇小依人,所见之人无不羡慕。般配,般配。 军中众兵将恍然,什么赵将军的侄女、展大人的二房、风尘女子,不可信。小道消息害人清誉,内幕风声误人前途啊! 不过到了晚上,沈让为了不会再被欲火烧身,主动提出把床换大一号将林儿抱来一起睡。 他原本想让林儿睡在最里面,小夜睡中间,这样他还可以搂着小夜。 可往往理想和现实都会有很大的差距,因为林儿只有睡在两人中间才不闹,若是敢把小家伙放在床里侧,他铁定‘哇哇’的哭一晚上! 无奈,沈让只能每次趁林儿睡着的时候亲亲小夜,可他的这一想法没实施几天就落了空,因为林儿天生有感应一样,只要他一碰小夜,那个小家伙准会清醒,然后就扯着嗓子唱戏,好像在说“小夜是我的,你敢碰她我就跟你杠到底~”。 沈让快要被气懵,但也只能苦着一张脸,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抢他的女人。 不行!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能纵容! 一天晚上沈让将林儿抱给奶娘照看,当夜深人静他刚刚亲上小嘴儿的时候就被敲了门,林儿哭的已是要死要活。 小家伙在他两人中间睡的上了瘾,晚上吃完奶后一直没被抱到爹爹房间里,小夜也不来和他玩儿,于是他就开始了排山倒海,奶娘被折磨成了心脏病。 小夜心疼的将林儿搂在怀里逗着哄,小家伙仗着小夜疼他便越来越得寸进尺,已经发展到要摸着她的胸脯才睡,小夜竟然没有一点儿意见。 沈让气的有脾气撒不出,兔崽子,将你爹该享的福全让你抢了去。赶紧长大,给你找个媳妇儿。快走快走。 小夜对黑脸的某人说道,“你不是让我做他的娘?哪个孩子不摸娘的胸脯?若是他要吃两口我都不会拒绝。” 小家伙似乎听懂,小手拨弄小夜的衣服,使劲儿拽里面的亵衣,拽不出来就皱起小脸嘟着嘴,准备开始表演他的绝活,哭! 小夜心疼小家伙儿,扭过头去背着沈让,解开亵衣撩起肚兜将高原露出一个,林儿立马含在嘴里鲜香无比的‘吧唧吧唧’。 看着白皙的柔软被林儿摸着,粉嫩的美食被林儿含着,某人不知吞了多少口水,他要疯了。兔崽子,从明日起坚决不能再踏进这间房一步。 终于有一天林儿伤了风,吃了大夫开的药昏昏欲睡,一双小眼睛半睁半闭,连奶娘与小夜也分不清清楚,‘唑唑’嘴巴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某人乐的捧腹大笑,可逮到了一次机会。 小蝶实在看不惯,一双杏眼瞪得圆圆,愤愤不平的责问道,“哥?林儿可是你亲生儿子?哪有这样做爹的,儿子生病倒还乐的要命?” 小夜还在心疼林儿,正准备抱着回房却被某人挡住。 某人对奶娘严肃的说,“林儿病了,你今日要好好照顾,毕竟他越来越大不能总是跟着父母睡。再者我看你为人很老实,到了沈家一直很尽心尽责,准备给你涨些月钱,下个月就涨。” 奶娘虽然知道沈让有私心,可毕竟涨月钱还是令她开心不已,赶忙说道,“谢谢大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少爷,请大人放心。” “嗯,不错。”沈让面色平静的应承,然后拉着小夜一阵风的夺门而出。 回到房中某人立刻反身关门,将小夜带到床前抱紧,对着小嘴单刀直入,缓缓放倒在床榻,他可想了好久,都快一个月,一定要亲够本。 小夜一把推开“你,干什么?” “我好想你。” 再次吻下却又被推开。 “为什么,你不想我?” “你每天都看到我,有什么好想呜···” 吻在朱唇,缠绕小舌,吮吸,深探,浅出。 微睁双眼,身下的娇人儿已经被搅得迷离,一双玉臂将他搂的生紧。 磁性的唇瓣游离嫩颊、耳畔,娇人儿轻颤,发出‘嗯呢’之音。他迸发出最原始的渴望,伸手扯下她的衣裙、亵衣、肚兜。 ‘嗯呢’之音越来越勾魂,他有些控制不住,撤掉她的里裤,娇嫩的肌肤犹如仙桃,绯红的小脸犹如熟透的苹果,迷离的眼睛摄人心魄,性感的小嘴渴望的微张。 他几近疯狂,男性特征将她搅扰。 “哦!”他喉咙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可是她有些怕,她知道他忍得太久,太痛苦,这次能忍得住么? 她的担忧落入他的眼中,他敷在她耳边,声音中透着难以忍耐的压抑,“夜,身体最近可好些?” “我,好一些。”她支支吾吾。 “那,现在,可不可以~?” 谁能体会他这种火山欲将喷发,却还在艰难死守的痛苦。 她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这身体很亏空,虽然近日没少补,可还是赶不上以前的三分之一。 他憋闷的喘息,“那,我出去,你先睡,等你睡了,我再进来。若你再好一点咱们立刻成亲。” 着实不舍得怀中的人,瞧见鲜红的小嘴再一次忍不住的敷了上去。 她不敢再与之纠缠,怕他忍得更痛苦,轻轻推开,“沈让,你还没向我求婚,我不能嫁给你!” 沈让茫然,“求婚?什么?” 小夜嫣然,柔声说道,“在我家乡有个习俗,若是你看上哪家女子,要娶她就要求婚。” “如何求,你快告诉我。”他急问。 “一束鲜花,一个戒指,单膝跪地,说‘我爱你,嫁给我’,这就是求婚。” 沈让思索,鲜花?戒指?哪里有?对了,院子里有鲜花。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他飞速离开。 他让我等什么?难道他有这两样东西?她觉得奇怪。 不一会儿沈让推开门回来,很兴奋的说道,“小夜,鲜花。”然后单膝跪倒床前激动的说道,“我爱你,嫁给我!” 小夜眯眼,他拿的花怎么看着眼熟,不就是院子里的?天,那可是小蝶的心肝儿宝贝,他怎么全摘了下来? 瞧他的手上花刺伤的痕迹,衣袍上蹭的花泥,鞋子上沾着黄土。 小夜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本一副浪漫的场景竟生生被他搞砸了。 “你不答应?你快答应!”她怎么不说话。 小夜故作生气,“你都没给我戒指,我怎么答应?” 沈让犯了难,“戒指是何物,我有玉扳指可不可以?” 她撅起嘴,很不开心的说道,“当然不可以,求婚最重要的就是戒指,没有戒指我不答应。” 沈让越加着急,“那你告诉我戒指是什么样子,我明日就找人去做,你先答应我可好?” 她不答应,他便心急如焚。 瞧他那傻样,逗逗他挺好玩儿。 “戒指拿来,我就答应。” “可,可我爱你。”沈让胸口起伏不平。 “戒指。” “我真心要娶你。”他快要急出了心脏病。 “戒指。” 某男黑了脸,挑起眼角,语气中带了两份冷意的问道,“没有戒指你就不会嫁给我?” “对!” “你~”某男气急,将花往地下一撩,扒下外袍甩掉鞋子冲到床上将某女一个猛子压到身下,低头就要吻去。 某女反抗,“你,你发疯了?” “对,我是疯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某男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去。 增罩杯的粥 他不管,让她身体亏空一些还可以补回来,可若是她不嫁给她,就什么也补不回来了。现在就要了她,将生米煮成熟饭,最好怀个孩子,看她嫁不嫁。 两人之前的几次亲吻已令他完全了解,她的催情处在耳畔,于是深吻一直停留在她的耳畔,某女被搅合的浑身无力,甚至忘记了反抗。 大掌侵入衣襟内反复轻蹭,他的手掌常年握刀而摸出了茧子,蹭在她忍不住‘呢喃’。 这种美好的曲调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更是大火焚身,亲吻之间两人已没了隔阂。 他吻在娇嫩的肌肤,似要将她浑身吻了个便,再瞧瞧她并无任何紊乱的反应,也许现在要她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后果。 她怀着深深的爱恋缓缓向前靠近。 小夜立刻清醒,往后挪去让他落了空。 “不,不要。” “为什么?” “我,我还未笈礼,你这样叫做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行为。在我的家乡是犯法的。” “可这里不是你的家乡。”他将她抓住,继续靠近。 她再侧身,他又落了空。 “不,你听我说,其实你没有戒指我也会嫁给你,因为,我,我爱你。” 她说爱我,我没听错,是她说爱我。沈让内心得到极大的充盈,可身体依然蓄势待发。 “爱我,就给我。” 小夜紧张的摇手,“不,我想,将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好么?” 哪个女人不想将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二十一世的她就因提早和老公发生了些什么,而让她在新婚之夜留下遗憾,少了那份感动终身的心情,总觉得少了很多美好的东西,让她后来一直耿耿于怀。 沈让双眼变得赤红,将她紧紧抓住,“我现在就要,给我,好么?”面对着她,他失去了所有的自控能力。 她小脸儿皱在一起,“你若也爱我,就听我的,不然你今日即便要了我,以后我也不会理你。” 她也是个正常女子,她没感觉,她不渴望?可这辈子,她要完美,不要遗憾。 更何况这是视女子贞洁大于一切的古代,若是此时给了他,他是会爱,但若是让他苦等一番,将最重要的留在成亲之夜,那是会让他更加觉得来不易,便会对她更爱,更珍惜,更圆满。也许她是自私的,但这份自私定能将今生图上绚丽美好的色彩。 沈让想哭,“夜,你是折磨我,你好残忍。” 她哪里像一个未笈礼的女子,以前穿着男装到还不觉得。可自从她穿上了女裙,那些柔美,那些娇俏,那些另他沉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明明是女人味十足的成熟女子,他早已为之轻狂。 某女吞咽口水,轻轻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你躺下可好?” 某男虽实在难忍,可对这女人他毫无办法,只能听她的话缓缓躺下。 她犹豫了一下,柔嫩的小手向下游走··· 他有一丝颤抖,眼神变得迷茫,她吻向磁性的唇瓣将他征服。 也许是忍得太久,约莫一刻钟他将她搂的生紧,额头森出了汗珠,脑中一切杂念烟消云散。 小夜静静躺在坚实的臂膀。 沈让脑中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夜,你怎么会···?” 他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更隐藏着些许带的怀疑。她是个处子,又怎么会这样的方法?难道之前与别的男子也这般过? 小夜将头埋进宽厚的胸膛,小声说道,“我小时候,偷看过爹和娘···” 她撒了谎,若不这样说,再没有别的理由。告诉他二十一世界的她已经为人妇?告诉他,她的灵魂是从一千多年以后来的?他怎么可能会信? 原来如此,沈让心里的石头放下,她的父母太不小心,竟被她看到这些。以后可不能让林儿看到这些,免得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 他忍不住轻笑,“呵呵···,那,成亲之前,若我忍不住,你都这样帮我,可好?” 小夜不搭话,以后还要这样?岂不是要我的手腕儿抽筋? 沈让扭身轻酌樱唇,“你还没回答我,成亲之前若我再忍不住,你就这样帮我,可好?”他眼神中带着期盼。 “嗯,”还是答应他吧,若是反对,这一生的完美计划可能就会提早被他拿走。 “你的生辰,是何时?” “元宵节。”她哪里知道生辰在何时,又不是真的柳月儿! “笈礼之日咱们就成亲。”某人的语气如一缕轻柔的暖风,让人无法抗拒。 “嗯。” 春暖大地,炙热*,都只为了她,为了她! 一个个缠绵的夜晚,又是谁家的谁安稳入睡美梦无边。一个个冷清的明天,又是谁家的谁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看这世间男男女女,看这世间情情爱爱,看这世间水ru交融,看这世间飞蛾扑火。有多少都如春风般撩人,又有多少犹如秋季般硕果。有多少如夏季般热火,又有多少犹如严冬时的渴望缠绵! 这几日军营来了巡视边疆的张子云张将军,张将军官职乃从五品的游骑将军,沈让本是正五品的定远大将,一个从五品一个正五品,按道理说张子云比沈让还低了一级。 可张子云是奉旨巡边,如同半个钦差大臣。 故此营内的众兵都将张子云奉为上将,军中一切过往事物都要交与张将军一一审核,待审核完毕后便会离开去往下一站点。 沈让提前告诉小夜最近会回来的较晚,天已入秋夜里渐凉,她身体还未大好便不要再每日去接他。 小夜虽答应,可每日清晨定会与沈让一同起床,非要他亲自给她梳头发不可。 沈让自然也是欢喜,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亲力亲为。两人再缠绵一番,他才会依依不舍的出门。 小蝶对两人羡慕不已,小夜啊小夜,你要是个男的,现在肯定咱俩是这样。 一日,小蝶指着小夜碗里的粥,“我吃了三天就已厌烦,你天天吃天天吃,不腻味!” 小蝶很奇怪,小夜近日总是会将核桃、花生、红枣熬成浓糊糊的粥,每日一碗吃的不亦乐乎。 小夜笑眯眯的说道,“你最好也要天天吃,肯定有好处,不信你坚持上一个月试试?” 开玩笑,这种东西可是她从b涨到了c,她还想冲刺到d,怎能不吃? 小蝶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摸样,“那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用处。” “姐姐,你听我的没错,保证不会害了你。” 她指指小蝶的前胸暗示的挑了挑眉。 小蝶张大了嘴,惊讶的打了绊子,“你是说,这东西,能···”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天天吃。” 小蝶跟做贼似的趴在小夜耳朵上,“是不是,哥哥嫌你的,太小?” 小夜眼睛一瞪,咬着牙,“他敢,就算我没长,他也不许有意见,他···” 话未说完,小蝶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卷着丝帕的手捂着嘴,“你,没长,他也没意见,那你,还吃什么?哈哈哈哈~” 小夜手中小碗往亭子的石桌上一蹲,“笑笑笑,你不想吃我全吃!” 他会嫌我的小么?好像以前沈夫人的比我大很多,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那一种。某女心里立刻有了种自卑感。 来到军营外,某女犹豫要不要进去,若见了他又该怎么问出口? 沈让,你嫌我的小么?不可以不可以,怎么能问的这么直接? 沈让,我跟你夫人的比,你喜欢哪一种?不行不行,男人当然喜欢大,还用问? 沈让,我年龄还小,发展潜力很大,要么你每日给我揉揉?更不行更不行,还不把人羞死? 某女将脚底的石子踢了踢,那究竟该怎么问? 要么等他和我搂在一起的时候,用胸顶顶给他点暗示? 脚底再踢飞一块石子。 “哎呦~,是谁没长眼?”一个男子大怒的声音传来。 “小夜,你怎么来了?”沈让问道。 面前走来三人,沈让,赵将军,和一个捂着脸颊并且很眼熟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指向小夜,“是你踢的石子儿?” 小夜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人不就是上她在军营见到过的那个眼熟的,难道他就是来巡边的张将军? 沈让赶忙恭敬地介绍,“张将军,贱内有失礼数,望将军莫怪。小夜,这位就是张子云张将军。” 李小夜俯首施礼,“张将军,小女子有礼了。” 张子云对着小夜稍稍眯眼,像,真像,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无妨,既然是自己人我又怎么如此小气。沈指挥何时又成了亲,怎么不通知一声,张某也好送来贺礼啊!” “这,不瞒张将军说,目前尚未成亲,不过就快了!”沈让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赵将军缕一缕胡须,慈眉善目的说道,“沈让,既然有意,为何不早些办了喜事,莫让李姑娘等的太久,可被别人抢了去。哈哈哈哈···。” 震人心魄红娇娘 沈让很是恭敬,“快了,元宵节就办,还要劳烦各位到时肯赏脸前来。” 小夜不好意思的躲在他身后。 张子云将小夜一指,“你说这女子,姓李?” “是,她叫李小夜。” 沈让回答,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张子云是骠骑大将军张志初的儿子,也就是柳月儿的亲舅舅。但小夜一直隐瞒身世不愿透露,也一定有她的原因。 张子云轻蹙眉头,又将李小夜打量了一番,“敢问李姑娘,家住哪里?再斗胆的问一句,姑娘可是本就姓李?” 这李姑娘和张子云的妹妹张秀云竟有九分像。 “小女子本就姓李,原籍陕西。” 小夜还不知道张子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张子云就是柳月儿的舅舅。 张子云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实不相瞒,李姑娘的长相与我张某的妹妹十分相像。但很多年前我妹妹就已与我们阴阳相隔。 后来听说妹夫与妹妹离世之前,将她们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甥女转送给了别人,若是我外甥女还活着,也与李姑娘差不多一般大。今日见到李姑娘,倒让我张某感觉很是亲切。” 说完,定定看着李小夜的反应,她真的不是? 小夜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张子云是柳月儿的亲舅舅。 她不慌不忙的说道,“张将军这一番话真让小女子受宠若惊,若我真能有个像张将军这么有本事的舅舅,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即便你是柳月儿的舅舅,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已经与我无关。 张子云还是不相信,“其实当年我妹妹家的事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但时过境迁很多事情不了了之,皇恩浩荡对一些事情不予追究,我张某也是一直步步高升。若我的外甥女还在世,我定会告诉她不必隐姓埋名,大可以回家与我们团圆。李姑娘,你说是吗?” 沈让将小夜小手拉住攥了攥。 李小夜颇具惋惜的叹气,“是呀!若我要是张将军的外甥女定一早回到舅舅家,享受丰衣足食荣华富贵。可若是因为长得像而冒名顶替,待哪一日真的那个回来,冒牌的人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不过,小女子还是很感谢张将军的厚爱,只可惜,我没那个福气。哎~!” 她这一番话也很是委婉,你认为我是,我就必须是? 几人顿时有些尴尬。 赵老将军圆场,“哈哈哈···,是呀!冒名顶替的事情倒是不能做。不过今日也算是有缘分,张将军这几日为了视察军务也颇为劳累,晚上赵某在‘闻香楼’摆了酒宴。既然张将军觉得李姑娘亲切,不如李姑娘一同前往可好?”他缕着胡须似是征求小夜的意见。 小夜抬头瞄向沈让,“这,得听他的。” “哈哈哈···,这还没摆酒宴,就这般听话。要是办了婚宴,那以后可不就更温顺?”张子云打趣的笑话着。 闻香楼包厢内,桌上美餐实在丰富。 虽然张子云说不要客气随便吃些东西就好,可这随便吃,也随便的太过奢侈。 一盘鸡皮鲟龙、一盘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虎扣龙藏、银针炒翅、云腿馅儿府、蟹肉海棠果、鲜虾扒水饺、百花酿鱼肚、芙蓉鸡粒饺、酥炸鲈鱼、改瑰煎蛋糕、奶油灯香酥、莲子蓉方脯、得汁鸳鸯筒、芝麻凤凰卷、七彩冻香糕等等等等,近四十道菜。 一个加大号的桌子都未摆下,奢侈至极。 连酒都是蒲中酒,据赵将军说,这蒲中酒在北周时候就名扬天下,到隋唐时期经久不衰,宋代虽有各种名酒佳酿,可这蒲中酒却是招待官家最好的酒。 奢侈的一桌子饭菜酒水让小夜暗暗摇头,这古代宴请官员,虽然没有现代那番铺张浪费,可若是将这一桌子菜钱给了老百姓,至少能过一两年。 席间,张子云似乎对小夜的身份还不甘心,一直拐着玩儿的询问,但小夜口紧,实在问不出什么。 张子云只能改战略变成关心,“看你俩,这么多人都在还那般亲密,沈让,快给李姑娘夹菜,她太瘦,多吃点长胖一些以后才好生养。” 小夜害羞的低头。 沈让夹来一块虾饺,“张大人说的没错,你是要多吃一些,不然以后生孩子会很费力。” 她撅了嘴,“你不是有林儿?谁要给你生孩子?” 沈让笑脸变得严肃,“一个孩子怎么够?我还打算给林儿再填个妹妹或者弟弟。你若真的不肯,那,我可就找别人生去。” “你敢找?谁说我不生!”媚眼瞪他。 一屋子人都被小夜的怒样逗得‘哈哈’大笑。 小夜脸上红火一片,沈让看见更是喜欢,几人碰杯大饮。 “张挺,”赵将军发问,“中秋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大宋军中虽然严谨,但是每逢中秋都会请些表演杂耍来为兵将解闷,以视皇恩浩荡对兵将关怀有加。 前几日街市上就已弥漫著浓厚的过节气息,老百姓家里张灯结彩,商贩们也在布置门前的彩楼,市人争饮买卖新酒、石榴、梨、栗、葡萄、弄色枨橘。 小夜与小蝶也上街买了好多东西,对于怎样将家里装扮的好看,两个小女人根本不用商量,意见竟全部相同。 “哦,回将军,都已经差不多,可就是原本有个唱曲儿的姑娘临时生了病,八成那日来不了,正在找人代替。” 张挺今日一起跟着来做陪,回完话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小夜,上次你在营外弹琴唱歌我们可都听见过,甚是好听,不如倒时你给众弟兄们表演一个如何?再说这次张大人来巡边,人家看你很亲切,你就不想给张大人留个好印象?” 李小夜不忿,“我,不会,你们还是请唱曲儿的好些,我那曲子是借鉴刘德华的。” 张挺撩块虾仁在嘴里,挑衅的看着她,“哼哼,刘德华是谁咱管不着,可你前面那位沈夫人每次民节都会来军中给兄弟们散些好吃的好喝的。 你要是想让我们不在副指挥面前说你坏话,就别太小气,不然我们准给他再寻来几个比你漂亮的,你信不信?”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摸样。 小夜急了,“你不许找,我唱,我唱还不行!” 斜着眼睛瞪向张挺,不就是嫌我没提早告诉你我是女人?这么记仇,逮到机会肯定报复你。 沈让对她的松口很是开心,“真的?你准备唱什么?” 小夜眼睛咕噜一转,“保障让你们终身难忘。” 一抹的狡黠的笑容爬上了她的嘴角。哼哼!你们等着,绝对让你们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 中秋节到。 晚上,夜市里人马杂沓十分热闹,百姓家里登楼赏月对酒当歌,所到之处丝竹箫管豪放嘹亮,小巷里的孩童们做好了玩通宵的准备。 无论有钱还是没钱的人家都不拘束,大家一起结伴出行或者在庭中焚香拜月,人人心中各有所期。 城里仅有的一条小河之上布满了数千盏灯,远远看去犹如天上繁星。百姓认为这样会让河神高兴,可以保佑来年有个好收成。 宋军大营灯火通明,犹如夕阳西下一般很是好看,兵将们的脸上也都难掩开心的表情。 营中间腾出很大一块空地,最前方摆了三个高几,一看便是给赵将军,张子云和沈让准备的。 其他三个方向摆了小几软榻,围了整整三圈,八成有点军衔的都坐了进来,桌上更是摆满了时令水果美酒佳肴。 因为是在镇守边疆,这些无法和家人团结的军人们也都很珍惜过中秋的机会,巡逻兵平日晚上只有两班交换,今日特意安排了四班人轮换,间隔时间较短是希望大家都能看上节目表演。 汇演将开始,赵将军,沈让,张子云三人先在祭台前上了三柱高香。第一感谢皇恩浩荡,第二希望边疆固若金汤,第三希望军中弟兄今日能过的尽兴。 祭司完毕三人就坐,赵将军自然坐在中间,沈让居左,张子云居右。 “开始~”随着报幕人的一声吆喝,杂耍班的表演人员齐齐上台,对高坐的三位大将多礼一番再齐齐退下。 片刻乐起,先是一番热闹的锣鼓震天,舞狮的步伐稳健身形自如,众人一片叫好。 再来就是轻巧的曲子,几个装扮清秀的小女子,头扎盘丝麻花辫,统一的粉色紧衣紧裤,模样十分的娇迎可人,每名女子手拿一鸡毛毽子,随着轻快地乐曲跳起翻身接住毽子,忽快忽慢忽前忽后,众人眼睛发直,有人还流口水。 这些姑娘年龄都不大,瞧见一帮臭男人们眼睛发直,她们很是得意。其中几名姑娘瞧见高坐的沈让十分俊美,便不停地抛媚眼,希望能够得到那俊男的垂青,最好被看上娶回去才好。 一股股电流从那些女子眼中射向沈让,沈让也含笑应承。 一个xiong脯如榴莲一般大小的女子,将两颗流榴莲抖得快要掉下来,闭着一只眼冲着沈让努着嘴,放出三十倍的高压电流,沈让冲榴莲举杯,乐的榴莲嘴角咧到耳朵根。 暗处的小夜都快把手心的皮扣掉好几层,居然敢向我的男人明送秋波,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背上的林儿感到了她的愤怒,发出‘诶呀诶呀’的声音,好像在说,别生气别生气,我爹不喜欢太大的。 耍猴的、摔跤的、表演口技的、弹琴拉曲的,跳火圈的、驯兽的、等等,一个个节目都表演完,就是没见到小夜出来。 某人焦急的期盼,脖子都快伸了个段。 一个节目完毕之后,稍停片刻。 只见几名宋兵从两侧扭捏地进入场地,他们头顶都系着个面巾,扎个疙瘩在额前,脸上抹了两团红红的胭脂,身上套着窄小的坎肩,腰部被宽厚的红绸布耷拉到地下,下身穿着宽大的灯笼裤。 众人正在疑惑,这是要表演什么? 一阵轻快的音乐响起,打扮怪异的宋兵立刻晃起脑袋,呲牙咧嘴的露出八颗牙,似乎在笑,但看着咋就这么森人呢? 他们脚底下随着轻快地音乐跳起来,手中拉着绸布的两头,步伐十分整齐的划着十字步,前后左右,前后左右···。 这是哪门子表演?众人实在惊诧,就在这时更惊诧的来了。 一名穿着红袄红裤,头上插着硕大红花的女子上场,她背对着众人催着小步子向中间移去。两只手中拿着分别拿着个扭动的东西,背上还背着个活生生的小娃娃,而那小娃娃似乎也能听懂调子,两个小手跟着节奏一起抖搂。 沈让好奇,那个小娃娃不正是他儿子?这女子是小夜?她要干什么? 女子走到场子中间,猛一个回头,“扑哧~”一声,沈让口中酒水全部喷出。 她,她,她怎么打扮成这样?穿的一身红,脸上抹得惨白惨白,画得只剩眉头一点点,脸蛋子上两陀大红,嘴巴被夸张的画成樱桃那么小。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表情,一直呲着牙似乎嘴巴合不上,一只手抓着一只活鸡,一只手抓着一直活鸭。 赵将军和张子云也顿感惊诧,相碰的酒杯玄在半空中,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众人受到巨大的惊吓,一片倒地的声音,有些胆大没倒的赶紧用衣袖擦头上的冷汗。 妈呀,这女的就是张挺所说的压轴好戏?咋就这般震人心魄?简直是惊为天人呐!若是两兵交战时把她派去,绝对比铜墙铁壁管用。 女子不管众人反应,开始抖搂着肩膀,跟着音乐唱: “风吹着杨柳嘛唰啦啦啦啦啦”她抖搂肩膀, “小河里水流得儿哗啦啦啦啦啦”她抖搂双腿, “谁家的媳妇她走得忙又忙呀,原来她要回娘家”她手脚一起抖搂, 伴舞的几名宋兵一脸苦相,还是得跟着她一起跳,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未来的指挥夫人呢! 他们晃着手里的大红绸布,划着十字步,前后左右,前后左右,前后左右,前后左右··· 女子继续: “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胭脂和香粉她的脸上擦”她往自己身上边指边抖搂 “左手一只鸡”一只手举起鸡抖, “右手一只鸭”另一只手举起鸭抖。 “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得儿喂”抖搂背后的林儿,小家伙的小手很配合的抬一抬。 “一片乌云来一阵风儿刮眼看着山边就要把雨下”她抬起抓着鸡鸭的手,指着漆黑的天,鸡鸭很不情愿的挣扎。 “躲又没处躲藏又没处藏豆大的雨点往我身上打呀咿呀咿得儿喂”她左闪右闪的晃悠不停。 一名事先被她安排好的小兵端着盆水冲着她的脸泼上去,‘哗啦啦~’霎时成了一张花脸,红袄湿了大半。 众人倒吸一口气,沈让手中的酒杯早已掉在地下。 “淋湿了大红袄,吹落了一枝花,胭脂和花粉变成红泥巴”她比用手划着在脸上蹭,更是蹭的五彩斑斓,璀璨无比。 “飞了那只鸡”撩掉手里的鸡,被折磨得鸡迅速窜到一个小几地下。 “跑了那只鸭”扔掉手里的鸭,快要死掉的鸭立刻扑到一个兵将的脸上。 “吓坏了背后的小娃娃呀咿呀咿得儿喂”反手再次抖身后的林儿,林儿配合的‘哇哇’两声。 “哎呀我怎么去见我的妈”再次抖全身。 众伴舞男缓缓将她挡在中间一起从一侧退了下去。 她跳的,可是羊角风舞? 沈让已是满头黑线,你故意气我?好,很好。不用等到成亲那一天,今日就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为了缓解众人被吓到的心,张挺再次将之前踢毽子的女子派到场中,特意嘱咐跳完重复再跳一边,众人再次看到正常的女子才缓过神来。 被气懵的某人寻到小夜换衣服的大帐,抬手要进,却被门外的哨兵挡住,“副指挥,未来指挥夫人说任何人不准进,特别是副指挥您。” 某人不理,将哨兵推开,掀起帐帘就往进走,但被哨兵抱住了腰。 “副指挥,副指挥,你要是进去,未来指挥夫人就不帮我找媳妇儿了,副指挥···”哨兵恳求。 沈让回头,黑着一张脸,“找媳妇儿?再不松手,明日就以不尽职责之名阉了你,信不信?嗯?” 恐吓,十足的恐吓。 哨兵立即松手,沈让冷笑钻进帐内。 一个女子慌乱地在屏风后迅速穿衣,生怕稍微慢一拍就会被进来的人撕烂。 肚兜,亵衣,长裙都已穿好,可外袍却一把被人抢走。 “啊,你,你来啦!你,你怎么进来了,我正在换衣裳,要么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可,可好?”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吞咽一口唾沫,惊恐的看着面前高大男子。 她的身高只能到他的胸,两人就这样,她仰视,他俯视。她瞧见他眼中的无奈还夹杂着些许怒意。 她的小脸已经洗过恢复正常,可因为紧张长裙都没能裹严实,亵衣从肩膀缓缓滑落,一缕细柔的乌丝散进红色小肚兜内。 沈让顺着肚兜缝隙看去,又丰满了不少。喉咙一紧吻了下去,双臂将娇小的她搂个满怀。 撬开她的唇齿,将她每一寸探究,缓缓将她亵衣滑下,感受完美的曲线,她浑身娇抖,抱起放在身后的矮桌。 她慌乱,“你,你要干什么,别乱来,这里是军营,你答应我等到成亲,你呜···呜···” 小嘴再次被含个严实。 他解开腰带,将她腰身扶紧,缓缓靠近。 她惊慌,但嘴被人家侵略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呜呜呜~” 他将磁性的唇游离到她耳边,轻轻说,“你今日故意的,所以,不必等到成亲,我现在就要惩罚你。” 猛然前近,女子迅速闪过掉到桌下,“哎呦~” 沈让绕过桌子将她扶起,心疼的问到,“可是摔着了?” 小夜揉着屁股,眼中流出泪水,鼻头开始发红,“你走开,不讲信用的家伙,以后不相信你了,你走,你走。”他说话不算话。 沈让慌乱的将她搂主,“谁让你今日故意这般?你气我,我就要惩罚你。” 小夜心中委屈,“反正以后不理你了,你讨厌,你走,不想看见你,呜呜呜~” “好好好,我听话,我不碰你,可好?” 将她脸上的泪珠抹掉,即心疼又讨好的看着她,大火被浇灭的不剩一丝一毫。 “那可说好,以后成亲之前不许再这样。”小媳妇儿受了气。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别哭了,让我看看,眼睛都快肿了。” “什么,那我还怎么表演?”小夜挣开他的怀抱,迅速拿起铜镜仔细照着。 沈让将她腰身环住,“你还有表演?” “嗯,当然。” “可是像刚才那样?” 小夜摸着发红的眼圈,“不是,刚才的那个只是陪衬,要烘托出我后面的表演,所以先拿个丑的出来,再拿个好的出来。” “鬼灵精,那我在外面等着。” 说着在外面等,可咋又亲上了捏? 她推开,“别这样,不然会来不及,你去隔壁帐里将林儿抱到外面,一会儿看我表演。” “好!” 场中间几名女子即将表演完,那个俊男抱个孩子回来坐在高几前。 女子们很是好奇,怎么他还有孩子?管他呢,就算他娶了妻,就不想再去个妾? 于是众女又开始放电,尤其是那个榴莲,除了释放高压电,还隔空献吻。 俊男怀中的孩子看见,小手将木几拍的‘噔噔~’响,小眼睛对那榴莲眯了一下,敢勾引我爹,拍死你。 榴莲惊诧不已,这孩子是什么意思?这么小个娃儿也看上我的胸脯?她脸红起来,看来我是老幼皆宜,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我。 然而在榴莲得意之时脚下没注意被旁边的女子绊倒,刚好表演结束,榴莲爬起,握着摔疼的xiong脯退了下去。 小兵对她打口哨,“妹子,别走,别走啊妹子····” ------题外话------ 亲,明日入v,后面还有好多美美爽爽感动的内容,亲们一定一定要支持啊,千万不要掉收藏,非常非常值得欣赏。 馨娘给亲膜拜,求支持! 回来再亲热(入V更万字) 几个小兵没钱没势,哪比得上那个威武的俊男?榴莲憋气的迅速蹿出。 就在大家以为表演结束的时候,一阵琐碎的鼓声传出,从缓缓流水到滚滚长江,一轮比一轮节奏鲜明。 几名宋兵穿着周正的军袍,一人手拿一把利剑,随着鼓点节奏走入场内。看得出还是刚刚那几位划十字布的小兵,不过这回脸上换出本色,且都是一副刚毅的摸样,对这回的表演信心十足。 鼓声骤然停顿,一个飘逸的红色身影几个空翻掠到小兵之中,身形笔挺定住。 众人眼前一亮,红衣女子穿着一身劲装,手拿一把气魄的利剑,腰身处几缕轻纱随风摆动。 这次的男女搭配,更显得男的威武,女的翘楚。 一律琴音荡出,鼓声再次随着琴声轻响。 充满硬英气的女子缓缓抛出剑花,手中之剑跌宕起伏,腰身柔软犹如细棉,口中开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 间奏,女子横踢、飞身、旋转、空翻,衣抉飘飘英姿飒爽,眼神似如夜空中璀璨明星,手中之剑如影随形,被女子舞的活了一般。 伴舞的小兵士气十足,很是过瘾,浑身潜力随着气势磅礴的伴奏而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个舞才是属于他们的。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女子劈剑、扫剑、横剑、抛剑、收剑,平沙落雁,犹如一个飞天女将。 众伴舞男满脸英气,犹如面对敌人一举拿下一般十拿九稳。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 ··· 一曲完毕,众人呆愣,忘记了鼓掌,被彻底震惊。 众兵何曾见到过这种气势?何曾见到过这种威严。这是在唱歌?这是在舞剑?这明明是一个上神女将,是大宋的主心骨,大宋的血魂。 女子飒爽的英姿一出场已将人收服,再加上无可比拟的剑法,唱出的歌词,威猛的气势。这是什么?这是他们多年征战的总结,是他们心中的梦想成了真,更是他们多年在外收到最好的礼物。 他们在战场上留下的疤痕,失去的断手断脚,战死杀场的弟兄,以及心中的渴望。一切一切全被体现在这个剑舞之中,全被体现在女子的歌声之中。 全城寂静,抽泣之声微微传来,有人在擦拭泪水,有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抚,内心从未有过的感动,脑海中全是曾经的血流成河,眼中已经看到大宋统一天下。 女子单漆跪地,双手额前拱起,“赵将军,张将军,副指挥,小女子不才,若是各歌中有唱的不妥的地方,还望三位将军莫要怪罪。” 三位已被女子的表演震撼,不知如何回答。 沈让更是吃惊小夜,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容我沈让有幸竟能得了你。 赵将军抬起手,眼神中全是对女子的惊叹,“李姑娘,快站起来说话。” “谢赵将军。” 张子云放下手中酒杯,“李姑娘,这首曲可否是你所做出?” “回张将军,这首歌是一名叫屠洪纲的作品,小女子只是拿来借鉴。” 张子云颇感兴趣,“屠洪纲是何许人?”我张子云连年巡边,走南闯北,竟然不知道我大宋还有这种能人。 “回张将军的话,屠洪纲不在这个世上。咱们见不到他。”屠洪纲在二十一世纪,除非他也穿了。 “天妒英才,若此人还在这世上定能被我大宋重用,哎,实在是可惜。”赵将军缕一缕胡须,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某人眼中全是对女子的赞赏和爱恋。 林儿‘呜呜’两声似要哭泣,小夜就在面前却不来抱他,小家伙有些委屈。 某人面孔中掩饰不住的炙热,抱着林儿走到小夜处,小夜接过,林儿直往她怀里钻,还伸手抓她的胸脯,她将小手一拍,小家伙十分委屈的哭了出来,为什娘不让我摸奶奶? “哇哇哇···” 众人‘哈哈’大笑。 赵将军手拿酒杯走到两人跟前,对着在座的众人大声宣布,“各位军中将士,借此中秋佳节之际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咱们的沈副指挥与李姑娘今日就算订了亲,元宵节便请大家喝喜酒。” “好” “好” “太好了” “恭喜副指挥。” “恭喜恭喜。” “···” 众兵欢呼,热闹道贺,一对璧人实在是般配。 女子嫩颊绯红一片,某人眼光灼热盯着娇羞的人儿。 这一夜,不知道是谁家的谁,搂着孩子安然入睡,美梦连篇。又是谁家的谁,欲huo高涨难以入眠。 世间就是这般,有些人明知道自己会害到别人,却依然没心没肺。有些人明知道会被火烧死,却心甘情愿。 契丹国上京城,巴林左旗林东镇南郊,一座幅员广阔气势雄伟的六角形皇城内,高硕的城门宽厚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金色大字‘临潢府’。 “不知可汗的意思?” 一名颅顶光秃秃,颅四周却结着辩,圆领窄袖,脚套皮靴的人,征求高坐之人的意见。 这名秃顶的中年男子正是契丹的将军迪烈,如今正是大夏与大宋的紧张时刻,契丹需要人才来出谋划,将利弊一一分析做出最终的判断。 他今日便是为了二皇子耶律宝信奴而来,因为二皇子恰恰就是一个有实学的人,若是被埋没,太可惜。 高坐于上的老年男子便是契丹可汗,耶律宗真,他身着深紫色窄袍,玉束带,头戴毡帽,眼神锐利,气势凌驾于人。 “基儿虽身有不适,可若是让奴儿前去,未必就会事成。我契丹与大宋交好,即已作为兄弟之国,必然不可茫然行事。奴儿,你觉得你可以吗?” 耶律宝信奴上前一步,“父汗,奴儿愿意前往。若父汗愿给孩儿一个机会,孩儿定会不负所托。” “可汗,二皇子近年四处奔波,体察各国民情。将宋,夏,大理,已经了如指掌,若此次二皇子前往,定会给夏一个剧烈的打击。”迪烈十拿九稳。 耶律宗真眯着眼瞄向宝信奴,“哦?是吗?奴儿,迪烈这样推举你,你到说书看看,若是你去,会有何准备?” 宝信奴眼神中闪烁着荧光,似乎对自己的说词很有把握,回答道,“是,父汗,孩儿觉得,虽我契丹模仿中原文化且与大宋交好,可毕竟有些地方确实不如中原。 多年前李元昊通过谋反一手建起了大夏,但也毕竟曾是大宋的一角,若我们与他交战还有些缺陷。” 耶律宗真挑眉问道,“那你倒是说说。” “父汗,我们契丹的作战攻略完全仿照的汉人,但我武士作战时并未学到汉人的陈形与战法,虽未有汉人那般莽夫之勇,但也限制了个人做战能力,失去了追崇勇敢的天性。 遇到一心求死拼命地顽敌时,只能土崩瓦解。若父汗愿意让孩儿前去,孩儿一定会将我们的武士集中起来训练阵势,加强攻击能力,从而加大我们的胜算。” 耶律宗真盯着宝信奴探究,显然被他的话镇住,但眼神一转开口说道,“你这中原衣服的样式到是新颖,从哪里学来的?” “回父汗,是孩儿的一位朋友为孩儿设计。父汗,可否同意孩儿前去?”宝信奴不愿意岔开话题,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让坐在上面的人点头同意。 耶律宗真微微点头,“你的见解很独到,父汗会考虑考虑。对了,你的那个女奴叫什么?兰吉?你哥哥很喜欢,要了去做妃子,你哥哥怕你不同意。父汗告诉他‘奴儿’没有那么小气,定不会有意见。” 他似乎在说“你的糖让哥哥吃一口。”这么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宝信奴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的不开心,“是,孩儿为太子马首是瞻,没有任何意见。” 耶律宗真微微抬手,示意两人退下,“父汗今日有些乏倦,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可是,可汗,二皇子的意见···”迪烈还想再说。 “迪烈,听说最近你那儿子当上了宣节校尉,前途不错,让他继续努力。”耶律宗真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不可质疑的威严。 “这,是可汗,迪烈会好好教导,不付可汗重托。”迪烈单手抚胸与宝信奴退下。 汉城墙内,一摸青色疯狂的奔跑,拳头紧握,似要将心中怒火全部散尽。跑到城墙尽头大喊一声“啊~”,一拳砸去,将墙壁成了通透。 兰吉?兰吉?怎么可以,他们连兰吉都不肯放过,为什么这么残忍?兰吉是他从小长大最好的玩伴儿,最好的朋友。 别人嘲笑他,欺负他,但兰吉从来没有,他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总是兰吉来照顾他,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都是兰吉帮助他。兰吉会为他受伤而哭泣,会为他被人讥笑而愤怒,会为他做任何温暖的事,在他心里兰吉就是个天使。 他知道兰吉喜欢他,虽然对兰吉没有男女之情,但却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发过誓,有一天有了能力,一定会给兰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可现在连兰吉都被牵连进去,为什么那些人这般残忍? 兰吉跟了耶律洪基只能成为一个玩物,腻了之后会被送给别的男人做礼物,会成为一个可打可骂的物品,会被别的妃子当做沙包,当做出气筒,当做任何可以发泄的东西,会被人耻笑,会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兰吉掉进了地狱。 不,兰吉,我不会看着你被人毁掉,我会让欺负过我母亲和欺负你的人统统得到报应! 父汗心里只有耶律洪基,根被没有他这个当面被人尊敬,背地里唾弃的二皇子。他的母亲是一名贱婢,是父汗的玩物,他永远也不可能翻身,所做的一切都是却自取其辱。 今日他进临潢府就是想再探一次,若是那个被他应该称作父汗的人同意了他带兵出征,与大宋一起夹击夏国,那么或许他还可以心软。 可今日的轻视之后,他便不再有任何顾忌,心底最后的一丝不忍也被吹的烟消云散。 有朝一日他会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为他舔舐鞋底,会让那些人变成下贱最肮脏的贱民,他会让母仪契丹国的萧挞里死无葬身之地。 再也没有人可以另他顾虑,或许他现在就可实施计划,一天天壮大,一步步走向成功。 可是,似乎还少些什么,一个得力的助手?该找谁?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倩影,她! 汴京城,宣德大殿。 殿外宏伟壮观,琉璃硕瓦反射出刺眼的阳光,宽厚的城墙犹如守护家园的猛将,威严呵呵庄严肃穆。 殿内,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立于大殿两侧,面对压抑的气氛有的皱眉,有的摇头,有的轻叹,都头疼不已。 “啪~”的一声,穿着龙袍的赵祯将手中五百里加急奏折狠狠撩在桌子上,面带怒色,眼中冒烟的盯着宣德殿的文武百官,恨不能将他们一个个衣服都扒光,看看究竟有几人是真正有能耐的。 大夏建立之后自认为万事俱备,完全有较强的实力,于是几年来对大宋连年发动大规模的战事。 延州之战,好水川之战,定川寨之战,三站皆以大宋失败而告终。 近日龙颜大怒,朝野上满朝文武犹如惊弓之鸟,无人再敢举荐任何猛将,生怕受到战败牵连,皇朝上下惶恐不安。 “这就是你们看到的,你们可看见了?瞧瞧你们一个个,朝廷俸禄都是白养的?推举的都是废物,废物!” 赵祯子很是生气,看着地下一个个恐慌的大臣们,不知道这些个吃白食的究竟是该杀,还是不该杀,要他们到底有什么用? “皇上息怒~”忠臣跪倒一片。 赵祯在玉案前来回转悠,“息怒?让你们坐上来试试,朕能息怒?可以,可以,现在,立刻,给朕推出一个人,若是此次再搞砸,统统罚俸禄半年,三年不许纳妾。” 大臣们大眼瞪小眼,互相探来探去。 推举?谁还敢推举?上次推举了一个把事情办的砸了锅,有人受到牵连不说,还惹得龙颜喷火,恨不得将那人抄了家,现在谁还敢再举? 殿内沉寂,一个个就像小学生怕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头能埋多低就埋多低。 赵祯憋着闷气正欲发飙,“噗通~”一声一个武官扑到在地。 “哎呦,谁踢我?”武官赶忙爬起,“皇,皇上,微臣不是故意的,有人踢我。”张子山诚惶诚恐的解释,擦着额头的汗。 赵祯狡黠的弯起嘴角,和蔼的说道,“哦?是有人踢你?张爱卿不必这般客气,你一定是有了什么好的注意不好意思说出口,才故意摔倒?朕,说的可对?” 开玩笑,好不容易有人出头,管你是诚心的还是虚情假意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一个头戴宦冒,身着太师朝服的老年男子站出一步。 “是呀,皇上,微臣看这张大人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各位你们可是这样认为?”庞太师捋着胡须说出见解。 “是呀,” “是,” “是,张郎将就不要客气,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是有了注意,你就说出来。” 一群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将跪在地下张子山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出来的替死鬼,谁也都不愿再将麻烦揽到自己头上,瞎猫碰见死耗子,一致要将这冒了头的人紧抓不放。 更何况佛家有云,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张子山颤抖的擦汗、擦汗、还是擦汗。 皇上本就大怒,若他再推三阻四说不出个什么,就算不被中人口水淹死,也会被连贬三级,更有可能十年都不许纳妾,杏花苑的小兰可是应承好的,下个月十五就娶回来做第七房小妾,可不能耽误了这事儿。 “爱卿不必客气,你们也知道朕一向宽待与人,就算说的不好,大不了重说,没事!”皇上的语气听着轻松,若真没个什么好主意,就死在眼前喽! 跪地之人一咬牙,“启禀皇上,微臣的弟弟张子云常年在外巡边,听他说过,镇守我大宋与吐蕃交界‘香子城’的赵豁将军,是他近年巡边所到之处,见过最为纪律严明,战克军心的将领。 与赵豁将军一起镇守的沈让更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正因此二人英勇,让吐蕃对我大宋十分敬畏,近年来连偷袭都少有发生。由此可见,这二人确实有些本事。若此二人能够前去支援,胜算定会大增。” 死就死了,先推出来再说,成不成就要看老天的。 “赵豁?沈让?”赵祯微蹙眉头,思考片刻,“可是前些年的金科武状元沈让?” “回皇上,正是。” 赵祯快步回到龙椅坐下,草拟圣旨。 文武百官散了早场,三三两两出了宣德大殿。 张子山蔫儿了吧唧下着台阶,背后被人拍了一把,回头一看,一张放大的脸凑过来。 “张将军,要是以后你推举的贤人立下战功,可别忘了咱今日的恩情啊!”说完大笑一声,快步离去。 张子山暴跳,“狄青,你,你给我等着!” 无疑,狄青就是踢了他一脚的人。 半个时辰过后,一批千里宝马载着一位宋军急速奔出皇城。 秋日舒爽,硕果累累,人潮涌动,城里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堆满的时令果蔬,小贩也不偷懒,勤快的叫卖,上街采买的百姓满载而归。 小夜买了许多熟透的石榴,走在去军营的路上。看着裂开嘴的石榴,她和石榴一起笑。笑在脸颊,笑在心里。 沈让,我们会这样幸福的过一辈子么? 沈让,你会不会过几年就嫌我老,不喜欢我了? 沈让,以后不管我多老多丑,都不许嫌弃我,就算变成芙蓉姐姐那样,你也不许嫌弃我。 沈让,我爱你,我爱你。 女子的心已经跟着蝴蝶一起翩翩起舞。 来到军营外,女子给两名守卫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大石榴,冲他们笑笑,脚步轻巧的进入营内。 守卫已被女子清美的笑,看愣了神。 指挥大帐,帐帘敞开,她直接走了进去,赵老将军正在与张子云核对军中账簿。 女子笑意如花,“赵将军,张将军,是我刚买的,专门给你们送来,快些尝尝,很甜。” “呵呵···,我看要是没有了他姓沈的在这儿,我们也吃不上这甜石榴!”赵将军调笑的拿起一个石榴。 女子拿出一个递到微笑的张子云手中,“瞧您说的,当然是专程给你们拿来的,他吃不吃无所谓。” “哦,原来不是找我,倒是我沈某今日要沾沾二位将军的光,”某人从帐外走进。 女子看到,冲他莞尔,“可不就是你粘人家的光,你今日也别吃,剩些石榴皮泡水喝。” 某人溺爱的看着女子,“你舍得么?”抬起手轻刮她的小鼻子。 女子故作怒意的瞪某人,转身拿起两个石榴,“帐里闷得慌,我到外面吃去。” 某人又拿起两个石榴,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女子身后,“两个可不够我吃,四个还差不多。” “谁说我要给你吃的,自作多情!” “我就是自作多情” 两人出账渐远。 张子云放下手中石榴,“赵将军,你不觉得?” 赵将军倒是继续拨着石榴,波澜不惊的说道,“有些事,是与否不必计较,是不是都不会对咱们有任何影响。” 张子云有些忧虑,“可她若真的是月儿,便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我张某断然不会因为咱们的计划,让她跟着沈让受到牵连,毕竟家父一直想要在有生之年,见一见自己的外孙女。” “再说!”赵将军抛出两个字。 一男一女来到营外不远处大树下,男子将披风解下铺在草地,两人坐下。 男子瞧见女子与他还有些的距离,将其拉到怀里,“离我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女子拨出几粒石榴递在他嘴前,“远么?肉和肉都贴一块儿了。” 男子低头全部含进,却不将嘴移开。辞厚的唇瓣在女子掌心磨蹭,女子手心痒痒,忍不住笑出来。 “快吃,这么多石榴还堵不住你的嘴”。 几个大石榴,一个播,一个吃,配合的恰到好处。 “为何你不愿认回舅舅?”他轻酌她的樱唇。 女子故作发愁,“为何必须要认?万一我那外公见了我,把我许配给别人,你可怎么办?” “你舅舅知道咱们就快成亲,他不会的?”含住女子的唇瓣柔柔地吮吸。 他推开,“那可不一定,若我认回了舅舅和外公,皇上自然会知道,到时皇上一召见,看上我了怎么办?再者,我听人家说,皇上长得很俊,就算他不看上我,那我看上了他如何是呜···?” 小嘴被封住,令她沉迷。 片刻松开,“不许你看上别人,皇上也不行。” “就看呜···”再次被偷袭,脑中一片眩晕。 她已被吻得上了瘾,他故意猛地收嘴,逗得她撅嘴。 沈让眼角瞟到两名营外守卫,正装作无意的往这里眺望。 “你可是又对他们笑了?魂都被你引走,我看你若不是我的女人,怕早已被他们···” 话为说完,他自己先涌出醋意。 小夜瞟他,“我没有勾引他们,是他们自己抵抗力低下。再说,我又不是大美女,又不是国色天香。你吃哪门子干醋?小肚鸡肠。哼!” “我就是小肚鸡肠,我就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你,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整日里就这一句话,烦不呜···?”含住。 你侬我侬,紧紧相拥,紧靠大树,男子情不自禁,将女子缓缓放到,唇瓣游离,引诱。 “为什么一定要等成亲,你知道,我不想只用那种方法,我快忍不住了···”一只大掌缓缓划入女子里衣,柔软,轻轻感受美好的弹性。 “沈让,我知道,成不成亲,你都会爱我,可是我要这一生留下最美好的一夜,最难忘的一夜,我要做你唯一的女人,我要你记我的落红,我要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你也是我今生第一和唯一的男人,以后不管我变得多老多丑,你都不许嫌弃我。我呜···” 吻~ 美尝一番。 “夜,你是我的唯一,唯一!” 碧蓝的天空漂浮着些许白云,蝴蝶在花间飞舞,微风吹过,树叶‘唦唦’,谁也不忍心来打扰这对恩爱甜蜜的恋人。 契丹国境内。 万里晴空,辽阔的草原呈现出三三两两的牛羊,静静的河水涓涓流淌。 一匹骏马载着一名青衣男子,快速向草原外侧奔去,青色衣角随着马儿的奔跑‘簌簌’声响。 同一时间,香子城的大宋军营外。 一匹千里驹急速本来,马上之人将马缰猛拉,马儿一个抬脚,嘶叫一声迅速停下,来人下马火速向军营内奔去。 沈家院子,小亭内。 小夜拿着一个小鞋细心地缝着,一针一针,一线一线。这是她为林儿缝的第三双小棉鞋。 仿佛不是在缝小鞋,而是在缝着一颗母爱的心,小蝶看的羡慕,不是自己得亲生儿子,到跟亲的没什么两样。 “小夜,你缝的样式比外面买的好看太多,要是拿出去卖准能赚不少银子,不如等你和哥哥成亲之后,咱们姑嫂俩开个店面?” “你想开,我教你。但我不想开,要知道孩子小的时候最好父母亲自带,这样感情才能最深,我还要带林儿。”小夜笑笑 “你是怎么想的?” 小蝶对小夜的想法很是佩服,这别人家里,若是孩子有个后妈,对孩子肯定不好,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故意找借口,不给孩子吃饭。省下的钱后妈自己买首饰买衣裳,小夜到是想得开,真不一样。 “林儿有他自己的娘,我会教育他不能忘了他娘,但这完全不影响我和林儿的关系,要知道,他与我一起长的,最依赖的也会是我,我自然也要待他好。” “那你要是以后生了自己的孩子,还会这样?” 小夜反问,“林儿现在就是我的孩子,会有什么不一样?”她早已将林儿视为己出。 “哎呀,咝~”手上不小心被针扎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小蝶有些担忧。 小夜将手指轻轻含在嘴里,莫名一种不安的感觉,心中渐渐忐忑。 “哐嘡~”一声,院子门口冲进来一个人,来人眼睛在院子转了一圈,看见亭子里的两位姑娘。 “小夜,小蝶妹子,副指挥接到加急密折,迅速调集人马支援定川寨去了,情况紧急赶不回来,派我来给两位说一声。” 武牛擦拭头上的汗,他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气都来不及喘。 小夜赶忙询问,“支援什么定川寨大军?武哥你说清楚。” 武牛喘几口粗气,解释道,“宋夏两国交战,定川寨的城门楼子都快被夏人塌了个平,汴京派人传来加急密折,让副指挥带着兵马前去支援,说是等那边守得稳当了再让回来。” “啊,那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哎!” 小蝶唉声叹气,都要快和小夜成亲了,怎么能这时候打仗? “武哥,你可是骑马来的?”小夜速问。 武牛诧异,“是呀!你要干嘛?”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往北。” “走了多久?” “大概,有一个时辰” “你等我一下。”小夜往屋子里跑去。 片刻火急火燎的抱着个小包袱出来,“武哥,你的马呢?” 武牛挠挠脑袋,“在外面,小夜,你要干什么?” 小夜二话不说大步跨出门去。 等武牛跟着出去,小夜已经跨上大马,拉好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呵’了一声,马儿迅速迈开腿向城外方向跑去。 武牛大喊,“小夜,我的马,那是我的马,你骑走了我可得走路回去~” 大军浩浩荡荡在官道上前进,这次接到的军务紧急,可毕竟骑兵只有一部分,其他兵将的还要靠步行。 密旨点名让沈让带兵支援,赵将军继续留守原地。 一是因为赵将军年事已高,怕有所差池,再者赵将军为将多年,已经对朝中派系有他自己的认知,不会轻易被赵祯左右。 二是赵祯当年本就对金科武状元沈让留有好感,迫于当时羽翼未丰,只能认朝中所谓的元老摆布,未能事事顺心。 现在一个烫手山芋撩了出来,无人赶接,反倒是个机会。赵祯当然会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此次将沈让封为护城大将军。 赵祯在密折盖上玉玺大印时,心中暗暗说过一句话“沈让,你可别让朕失望。” 沈让带领众人一路走去,片刻也不敢耽误。 一个随后的骑兵向队伍前方奔来,“禀报将军,后方不远处有一名女子驾马往这边赶,好像是指挥的未来夫人。” 沈让拉住马缰,“你代替我指挥片刻,继续前进,不要因任何原因停留,我随后就来。” “是”骑兵点头。“快速前进,后面的不许掉队。” 沈让调转马头向队伍后方奔去。 小夜见沈让回头来寻他,马鞭抽在马身,马儿惊了一般跑的更快,眼看两人进了,她猛拉一把马缰,马儿反应不过来,惊叫一声,两个前蹄猛然抬到半 空,她没抓好,从马背向下倾斜。 沈让从马上一个点脚飞身过去,将她接住,抱在怀中,平稳落地。 “你没事吧!” 女子看着心爱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为何眼中姗姗落泪,将头深深埋入宽厚的臂膀。 “你等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嗯!” “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 “嗯!” “夜,我爱你。” “沈让,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从怀中钻出,朱唇奉上与他紧贴纠缠,他也万分投入,享受爱人带来的欢愉。 两匹马儿已经停下,晃晃悠悠的在路边吃草。 小手拉扯他的腰带,他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小手继续动作,隔着裤子,扶上他的xx。 他疑惑,“夜,你?”她是要帮他用手再来一次? “我现在就给你,我想现在就给你。”她说的很认真。 “为何?你不是说等成亲再···” 她开始巴拉他的裤子,“我不知道,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怕···” “怕什么?”她是怕我战死?想给我再留个后人? 因慌乱扒拉不开,“我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很不好。” 他将她小手抓住,“可,这是在官道”。 “我不管,官道也可以。” 他笑了,这个小女人,怎么这般可爱,是怕他在外面忍不住找女人? “不行!” “为什么?”她抬头看他。 他微笑“我时间很长的,怕等完了事,就算换成万里宝马,也赶不上队伍。” 她娇羞的低下了头,“那好,我等你回来。” “好,我尽快回来。” “你不许在外面找女人。” 他笑了,笑的出了声,果然是怕他忍不住会有别的女人。 “不会,我说过,你是唯一。” “那就好,最好连看也别看,要是等你回来被我知道,我就不理你。”她开始撒娇。 “你也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想起她的笑会招引来别的男人,他就开始一本正经的叮嘱。 “你必须每天想我三遍,每次吃饭前就得想。”她撅嘴。 “好”。 她将包袱打开,双手一抖,一个锦布披风出现在眼前,踮起脚为他披上。 他将她抱上马匹,“快回去,一会儿天就晚了。” “我看你走了,我再走。” 他笑而不语,跨上大马。 “回去” “你走了我再回。”她坚持。 沈让调转马头,回头望了一眼,千万的不舍涌上心头,翻身下马,健步到小夜马下,将她拉下来狠狠吻了一番。 再次将她抱上马,他披肩一挥,转身上马,呵马而去,这次他没回头,因为再这样下去,就会真的赶不上队伍。 飒俊的男子策马扬鞭渐渐远去,豆大的泪珠从女子脸颊滑下。 沈让,我不知道怕什么,但就是好怕,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一连三日小夜都无精打采。 小蝶也是想念哥哥,但是相对小夜好很多,毕竟哥哥不是第一次领兵打仗,经验丰富有勇有谋,定会安然回来。 可再瞧瞧小夜那失了魂的模样,小蝶就开始调笑“瞧你,真是成了亲的,怎么这般模样?要是让哥哥看见,定会心疼死,不如我将你这个模样画下来,差人给哥哥送去可好?” 小夜瞥了小蝶一眼,“你别逗了,你画的被你哥哥看见,会以为画的是个男人。” 小蝶的画确实很不咋地。 “我画的再难看,也比你现在的模样好看。” 第四天,武牛送来了信,说是副指挥给营中来的信,是交代途中进程的,顺便给小夜也捎了一封,她拿了信立马跑回房中。 小蝶在背后大喊,“别跑呀,有什么不好让我们知道?” 回到房里将信打开,“夜,我每次吃饭前都想你,记住别对着别的男人笑。沈让亲笔” 短短两句话,她心里已经吃了蜂蜜。 沈让这次出行并不需要给赵将军汇报,但借着汇报之名就可以用军中的快马送信。他哪里是在给赵将军汇报,分明就是在给她传情。 女子心美的里开出了花。 又四天后第二封信,“夜,你可否想我?” 再四天后第三封信“夜,再有几日就到了,这里气候不一样,你的披风很暖和。” 再再四天后“夜,我们已到,这里情况不好,但我有把握。” 看着一封封的信,字迹孔武有力,笔墨洒脱,仿佛看见了沈让本人,每晚小夜都拿出来仔细看一遍,贴在胸口,捂上老半天才能睡着。 然而她却不知,信再到她这里之前,已被两个人看过。 军中大帐,拿着沈让写给小夜的信,赵将军说道,“我看,她未必是你的外甥女,她与沈让这般恩爱,信中却并未出现过柳月儿的名字。你大可放心,不必有所顾忌。” 张子云微微摇头,“我有种感觉,她就是柳月儿,这种骨血的亲属感错不了。倒不如,劳烦赵将军与我···” ------题外话------ 亲,今日入v,更一万字,多谢支持。 李小夜和沈让分开了,她严重缺少安全感,每个热恋中的女人碰到这种突然地分离都会如此,沈让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一切。 至于沈让能否平安归来,咱们一起拭目以待。 战火硝烟 沈家院子,小亭之中。 女子看着天上的一轮高挂的圆月,想着心中所爱的人。 他或许此时正在研究作战计划,或许正在布置军中各种所需,他一定通宵达旦睡不上一个安稳觉。 她心中思念越加泛滥成狂,沈让,我好想你,你在那边好吗?夏兵凶狠吗?到底你们这一仗是赢还是输? 她后悔,为什么原来上历史课的时候,就知道跟同学传纸条,讨论哪部电视剧好看,哪个主角长得丑,哪个号称是家庭喜剧,却实际一点也不搞笑。却从来没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学过几节历史课。 想那历史老师,唾沫横飞一片,认真无比,讲述所知道的一切知识,底下的同学都是各自玩儿,非常不亦乐乎。 她想对历史老师说,老师,我对不起你,若能再来一次,我定会将你巴结好,缝节毕送礼,初一十五定为您烧香祈福,让您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由此可见,同学们,还是要好好学习历史的,免得哪天一不小心穿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她一样只能干瞪眼! 点点思念,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渐渐连成一片。 现在的她,只盼望他能平平安安早日归来,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好寂寞。 脑中想起的一首歌,她手中波动琴弦,将思念倾斜而出,口中吟唱, 海棠初放又一春 蝶舞风含香欲醉人 谁家女卷珠帘轻倚门 情绕心魂江湖道青衫行闻雁声 弹剑歌风雨任平生骏马飞踏古道漫征尘 玉杯酒未冷念为我画秀眉那时年少 清宵短情难舍月相照碧水明如镜 送君画桥畔两处离愁难断路渐远山外山遥望江南 朝夕盼绣鸳鸯待君还月色仍如昔江上有归帆 话别时难相见亦难细雨如织落阶前 有思意千般付筝弦愿化作清池中并蒂莲 两情长圆云中遥寄锦书托鸿雁 记当年西窗烛共剪纵隔万水此心常相牵 与君诉缱绻念为我画秀眉那时年少 清宵短情难舍月相照碧水明如镜送君画桥畔 两处离愁难断路渐远山外山遥望江南 朝夕盼绣鸳鸯待君还月色仍如昔 江上有归帆话别时难相见亦 ··· 墙围处一抹青色不知已经矗立了多久,亭中的女子清莲的娇容,浑身上下散发出即清纯又妩媚气息,原来她穿女装会这么的不错,很好。 再看她一副思念情郎的样子,青衣男子心中不爽,他俩已经好上了? 为何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她怎么,没发现? 女子抱着琴起身离开,青衣手中抛出一个石子,女子后背遭袭迅速栽倒。 “哎呀?谁?” 她爬起,手中的琴玄被摔断了两根,心疼的抚摸,瞪向石头投来的方向,辽信奴站在墙上冲她微笑。 “是你,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讨人厌!”女子毫不客气。 辽信奴掠下墙头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却被她一掌拍掉。 辽信奴不怒,开玩笑般的对她说笑,“这么久没见,脾气大了不少。”似乎逗她生气是一件很能令他开心的事情。 “你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可别说你就是来看我的。”小夜瞥他。 “你的功夫怎么,差了这么多?难道上次渡气之后一直没好?” 她面色冰冷,“与你何干?我功夫再不济杀你还是没问题。不过今日已晚,要想送命下次再来。何况,我也不希望再有下次。” 辽信奴发出一掌,小夜迅速躲过,他再袭一掌,她再次躲开,轻蔑看了他的一眼。 辽信奴还是觉得蹊跷,出手加快连攻三掌,小夜抱着琴两个后空翻,前两掌躲过,第三掌却不备袭中左肩。 她一个凛冽靠倒在墙上,手中琴再次掉落,又震断两根琴弦。 辽信奴眯眼,“我未发力你便中招,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以你无关。” 辽信奴趁她扭头之际飞速将她穴位点住,“跟我走。” 小蝶原本在房里听着琴声昏昏欲睡,琴声泄尽却传来了打斗之声,等她急促赶来时只看见一名青衣男子,将小夜拦腰抱着掠出院墙。 定川寨,宋军大营。 夏国大军已经濒临城下,沈让不急不躁,依旧每日只是登上城门巡查一遍,慰问慰问各处兵将,再无其他举兵之意,轻松自在,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走马观花的视察军务。 原本在这里驻守的兵将就对新来的护城将军不了解,更不知这个将军究竟所为何意,但大家又没有什么别的好主意,只能认这将军如此这般。 张挺对于大夏的濒临城下很是着急,他攥着拳头问道,“将军,咱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什么进展,咱的弟兄们都快无聊的内讧了。” 沈让端起茶杯,走到定川寨城图纸面前,粗略看了一眼,“再等几日。” 张挺很是不明白沈让的做法,“到底等到什么时候?将军,您要是有什么主意就说出,免得俺张挺在这里干着急。” 沈让笑而不答,喝完茶,走到桌边磨起砚台,面上现出柔软,着笔下手,“夜,天气渐冷,多吃些,养好身体,等我回去,咱们生一堆小夜小沈让可好?”香子城。 看着手中的信,小夜嘴角玩到了耳朵根,嫩颊浮现出娇人的红晕。 小蝶抱着林儿进来,“瞧把你乐的,哥哥真是重色轻妹,这么久,可没给我写过一封信。” 林儿“呀呀呀”。 小夜将信叠好放到枕头下,跟林儿逗着,“乖林儿,你也要多吃点,等你爹回来,看你还是老样子,可是会埋怨我。” “小夜,那个男人是谁?”小蝶猛然问出。 “哪个男人?”她当然是到小蝶问的是谁。 小蝶探究的盯着她,似要看出什么破绽,“你真以为我是傻子?每晚都来带你走的那个,穿着一身青色衣袍。” 小夜抬头对上小蝶的眼神,“他?一个认识的,无关紧要。” 小蝶看不出她有什么闪躲,“那就好,我哥哥不在,我可得替他看好你,不能出岔子。” 小夜摇头轻笑,能有什么岔子? 夜深人静。 女子披着斗篷将脸折个大半,急步匆匆在月色之中,地下影子清美娇柔。 城门已关,抬头看着两丈高的城墙,女子轻轻一跃,便已踏在城墙之上,身后斗篷跟着徐徐飞舞。 正欲飞身跳下,突见城外树下两个鬼鬼碎碎的影子。 女子本不愿多管闲事,可“···偷袭军营···”几个字落入耳朵。 自从辽信奴帮了她,这一个月以来她的体力、内力、功夫,以及耳力都得到了不少的恢复。 她好奇,趁着月色瞧见那两人均是一身黑衣劲装,手拿短刀,背着弓箭。 他们是偷袭军营的?他们是谁?看样子不像吐蕃认。 此处军营仅有一个,便是沈让与赵将军驻守的香子城大营。 沈让支援离开时带走了大量人马,现在营中仅有少量防御兵卫,要是遭到大量敌军的偷袭必定会有危机,难道是有人想借机侵犯? 小夜本想出手,但想想不对,若是偷袭不应该是有两个人,肯定还有同党。可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并未感觉到此处还有别的人马,难道那些人已经隐藏在军营附近? 她屏住呼吸悄悄尾随,那两人一路遮遮掩掩来到军营外,突然闪身迅速钻进树林。 正想追,突然听到军营中传来打斗之音,她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迅速朝声源奔去。 帐外兵将正在与两名黑衣搏杀,她闪过几人窜进帐内,张子云手臂中箭血流不止,赵将军和几名宋兵正与一众黑衣打拼。 张子云见是她,担心的喊“李姑娘,此处危险,你快走。” 赵将军也是瞧了她一眼,但不敢停留,继续与黑衣人厮杀。 小夜二话不说接下斗篷,跃到打斗的几人之中将赵将军往后一顶,自己站到黑衣人之中。 黑衣人瞧见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子,面带得意之色,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向她袭去。 小夜今日出来与辽信奴见面并未带宝剑,但这几个虾兵蟹将对于她来说,赤手空拳也绰绰有余。 眼看几把利剑袭来,她动作迅速一一闪过,再趁机出拳、抬腿、身侧旋转犹如厉风,立刻有两名黑衣人被打中穴位,倒地大呼。 剩下几人看女子有些本事,都不敢再轻敌,牟着劲的将剑辉来。 小夜如闪电般的速度点脚跳起,再落下时四肢已经搭在几人剑上,但却没有丝毫被刺伤。她眼神带着冰冷,四肢发力下坠,利剑齐岔断掉,‘哐塘’几声掉在地下。 小夜反手抓住两人手臂,看似轻轻一扭,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 另几人趁她发力之时拳头如铁锤一般击来,她翻身落下,几人背部传来阵阵闷响,众黑衣被打的彻底散了架,再爬不起来。 赵将军将张子云扶起,二人看到女子的伸手大感惊诧,之前听沈让说过此女功夫深不可测,可那日表演剑舞时,她也只是些花拳绣腿,他们以为沈让是因为喜欢她,才将她谬赞,谁知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让人惊叹。 赵将军发话,“将这几人拿下严刑考问,叫军医进来。” 几名小兵将黑衣人带下去。 小夜走到张子云处,关切的问道,“张将军,你感到如何?” “没,没事了,没想到李姑娘功夫这般厉害,倒是让张某意外,意外。”张子云说话很费力。 小夜微微蹙眉,将他伤处瞧了瞧,“张将军不要说太多,等稍后军医来了先医治。” 赵将军开口,“李姑娘,这张将军本巡视完早该离开,可圣旨有令,沈让回营之前张将军需在这里原地候命。 今日遭到偷袭,算是受到了无辜牵连,若不是李姑娘前来,怕这张将军早已危险!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李姑娘今夜在营中呆上一晚。 待明日将营中加强戒备,张将军伤势稳定李姑娘再回去,可好?”赵将军一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也带了请求之意。 小夜无法拒绝,只能点头,军中之事与她无关,可自己爱多管闲事,已经踏了进来,就好人做到底。 军医为张子云医治过后,摇着头出了大帐。 再在外等候的小夜瞧见军医难为的模样,不免关心,问道,“张将军如何?” “哎,失血过多,有些危险。”军医面露悲色。 “可张将军只是手臂受伤,并未包扎及时,怎会有危险” 她从进账营救到现在一会儿的功夫,张子云的手臂就一个箭伤能留多少血? 军医有些为难,“李姑娘有所不知,张将军本本就体内血不气足,加上有些旧患,怕是,哎~” “现在有何方法可以医治?” 军医眼神施放出一丝希望,随即又是默哀,“这,老夫倒是有一偏方,但此时也是有些为难,毕竟,张将军的亲人都不在,难呐!” “您尽管说说,咱们可以试试。” “李姑娘,你跟我进来。” 张子云已经被包扎好,嘴唇发白躺在榻上,赵将军紧皱眉头立在一侧。 来到榻前,军医指着张子云说道,“若想救他,不是不可以,老夫这里有些药丸,是经过多年潜心研制的偏方,现在只需要找到一位与张将军有些骨血联系的人,肯放出一些鲜血,合着老夫的药丸,让张将军服下,明日便可大好。” 军医说完,三个男人不动声色,齐齐看向小夜,此时帐内静的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夜静静看着一脸迫切的张子云,片刻后嘴角冒出一丝冷笑,不多言语,捡起自己的斗篷。 “舅舅怎会想到这种好方法来认了月儿?还拉上赵老将军一起演戏。以后不要再这样。”她口气轻松,说完撩起帐帘欲将离去。 这帮人真是可笑,若她是古人,会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怀着悲痛认了张子云,可她的灵魂是二十一世纪的李小娇,医学院毕业。 若是不同血型,别说是喝一碗,就是喝一大缸也不管用,而且就算喝到肚里,随着肠胃蠕动到大肠,能吸收的犹如九牛二毛,其他的等第二天上了茅厕,可就什么都不再有。拿这种方法糊弄她?真是搞错了对象。 “月儿,你真的是月儿?”张子云显然很惊喜。 小夜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是,柳家唯一留下的后人,柳生的女儿,张志初的外孙女,你的外甥女,柳月儿,我就是!” 张子云不甘心,她竟会识破天衣无缝的计划?“那你现在为何又要承认?” 小夜话语中多了几丝笑意,“若我不承认,只怕会有更多的人,会因扮成刺客而受到牵连。我看别说是今日,就是以后,都不会再有这般的遇袭之事。 舅舅毕竟也出了血,好好休息吧!月儿告辞!”说完再不理会众人,径直离开,留下匪夷所思的众人。 赵将军愁容不展看向张子云,张子云完全在兴奋之中。 与此同时,大夏军营。 元昊瞄着面前的没藏讹庞,气的说不出话来,三个月过去,宋军新来的护城将军根本不把大夏的放在眼里,对于数次的挑战没有一次正面应对过,整日就知道在城里和兵将们吃喝玩儿了,逍遥快活。 若是他们出城迎战一次,大夏必定胜,可越是不交战,再拖下去大夏就没了赢的可能。(至于为什么没了赢得可能,咱们马上说道。) 原本元昊不打算前来,想着要么借机攻打下定川寨,要么借机收了没藏讹庞的兵权。可自从柔儿清醒以后知道了他的想法,立刻给与否定。 第一,没藏讹庞即便被收了军权,也是一个充满野心的家伙,物极必反,说不定会做出偏激的行为。 第二,此次宋军新来的护城将军非同一般,不是只会迎战的莽夫,大夏能不能胜还是两说。 所以,柔儿建议元昊此次最好亲临战场,为大夏士兵增加士气,从而达到稳中求胜的目的,但不可过于急躁,若是沉不住气然便很有可能失了机会。 元昊自然接纳了柔儿建议,前些日子便已抵达了定川寨外驻扎的大夏军营,甚至亲自带兵到城下叫嚣,但是沈让就是不搭理他。 这让元昊着实生气,他从没被人这样轻视过,心中有火没处撒,在营中故意找事将人骂一骂,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急躁,因为柔儿说了,太急的话反而会坏事。 其实柔儿能有此建议,自是有她的想法,沈让这个人,曾在香子城时她是打听过的,此人骁勇善战年轻有位,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再者曾经他在月儿最危难的时候给予过帮助,对此人,柔儿较为感激,即便再想报复赵祯,可也不急于这几个月。 还有一点重要的是,元昊这些年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大的挫折,甚至功高自傲,对柔儿的话语从坚信不疑,慢慢变成了各执己见。 对于这种翅膀长硬了的男人,柔儿是得要他摔上一跤。 定川寨,军大营。 三个月过去,沈让不费一兵一卒将元昊搅得头疼不已。 三个月前,一道秘密奏折从定川寨飞回汴京,赵振皇帝看了大为赞赏,随后一封密信飞往契丹临潢府。 经过赵振皇帝的首肯,沈让下令,停止‘岁赐’,关闭榷场,不准青白盐入境,禁止双边贸易,将夏国的经济搅得混乱不堪。 之前的战争中,夏国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本国也伤亡了很多人马,正如常言所说“敌伤一千,自损八百。” 由于长期征战,夏国人力,物力,财力,损失惨重。元昊不管不顾,继续发动战争,而使得人马越来越乱,夏国内也逐渐困难, 契丹作为大宋的兄弟国,自然与大夏之间也生出了间隙, 再加上沈让的决定,虽然对大宋贸易有些影响,但对夏国来说打击更大,致使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此时大夏已是‘财用不给、饮无茶、衣昂贵’。 夏国百姓已经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甚至苦不堪言,田地无人种,牛羊无人放,连不少部落首领也反对再战。 沈让做此决定,目的就是让夏国先内乱,便不会有对大宋有攻击的能力,等元昊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后悔莫及。 元昊对沈让恨之入骨,发了誓定要取沈让首级,最终元昊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不惜举全国兵力,力攻定川寨。 柔儿知道了以后心中冷笑,不过行动上还是要阻止一番的,她说,“昊哥,这沈让不是一般人,你,你斗不过他。” 听得此言,元昊更加上头,派人将柔儿送回宫中,一个月之内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元昊下了狠心,若是有不愿参展的兵将,全家贬为低等奴隶,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夏国人对此决定很是不服,但迫于元昊淫威,只能全力相拼。 此时的柔儿坐在寝室内,一勺一勺的喝着银耳莲子羹,青花瓷的碗底儿,白玉的小瓷勺,透莹莹的银耳,爽口的莲子,很不错。 她口中赞叹,“今日这羹熬得很好,传本娘娘的话,给今日熬羹之人赏银百量!” “是,娘娘”宫女领命退下。 定川寨城外,宋夏两军对垒。 元昊大军举力来袭,兵临城下,大有视死如归的气魄,沈让今日肯迎战,是因为时候到了。 守城宋军已将钢武车摆出了车阵,刀牌手立于阵前防止对方骑兵的射击,长矛士兵点线一片错落有致,众多长枪手人持一把六尺长枪,百余宋军弓弩手蓄势待发。 雄赳赳气昂昂,志在天地冰河时,铁血丹心,只在浴血奋战,金戈铁马,只在刹那间。 城墙之上,“噗嗤~”一声,身后刺客被沈让大刀劈成两半,沈让面色平静,“抬下去。” “是” 两小兵上前将开膛破腹的刺客拖走,三个月以来,这已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刺杀,元昊每每派出众多武艺高强的死士前来,都被沈让手中长把大刀要了性命。 他体内的天玄之气令内力增强不少,每当一*死士被他收了命,他都会觉得是小夜带来的幸运,心中对她更加思念。 这次元昊成了困兽的老虎,做好了最后一拼的准备,大夏集结了五万精兵良将,而宋军守城只有两万人马。 抛石,铁索,滑木,久攻不破,元昊下令改变战略,轮班射箭,箭头带毒带火。 中了火箭的士兵倒没什么,最多烧伤,倒不致命,但中了毒的,面色发青,手脚抽搐,食水不尽,着实让守城的兵将吃不消,甚至有人已经怯胆。 张挺眉毛眼睛皱在一起,很是发愁,“将军,你看这怎么办?” 沈让不急不躁大步走上城楼,对受伤的士兵稍加安慰,站在城楼最前段,完全不怕中了带毒的剑。 “弟兄们,你们辛苦我沈让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可兄弟们,大家想一想,咱们常年在外无法与家人团圆,为的是什么?咱们死伤了这么多好兄弟是为了什么? 咱们为的是定川寨,为的是大宋,为的是家中妻小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更为了大宋能够早日一统中原,咱们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成为家人的骄傲。 元昊已是傻兽,根本不值得顾及,今日咱们抵抗了攻击,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城反攻。 兄弟们,我沈某已奏请皇上,咱们反不反攻再其次,只要守住城门所有的兄弟都能论功行赏,连升三级,军饷双倍,兄弟们愿意吗?” 一番铿锵有力的言论传边整个城楼。 听到将军的话,众人心中皆是为之一振,他们拼死杀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沈将军所说的这些么? 宋军纷纷回应,“愿意” “为了大宋” “为了家中妻小” “为了大宋” 高呼之声震破了天,震破了地,传到定川寨的每一个角落,也震破了敌人的胆。 不知是哪位兵将开始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渐渐的,众士兵不约而跟着唱起来。 自从小夜中秋唱了这首歌,这歌便已在军中广泛传开,已经成了他们的军歌,成了他们的血魂,人人耳熟能详,每当唱起这首歌,他们都能看见战死的弟兄,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疤,能看见家中妻小期盼的笑脸,更都能看见大宋美好的明天。 众兵的歌声概阔大地,潜力被挥发的淋漓尽致,已与天齐高,有气崩山河之势。 宋军守城的兵将人人脸上刚毅沉稳,眼中射出从未有过的坚毅,成了天然的城墙,人员替换有条不紊,配合的恰到好处,甚至受伤的兵将也愿意带伤坚守。 再听听宋军的歌,他们唱的哪里是歌?分明唱的是大宋的决心,大宋的视死如归。 一曲过后,宋兵高呼“取元昊首级,取元昊首级~”声势浩大,震惊了半边天。 夏兵何曾见过此种阵势?元昊兵马顿时被震得人心散乱,攻城力度大大减弱。 沈让眼中射出利刃,哼哼!元昊,我要的就是你这一刻,他向后招手“去吧!” “是,将军。”三名伪装成夏军的宋兵迅速下了城楼。 不到一个时辰夏军一声令下,撤退。 兵将们高呼“宋军英勇,宋军英勇~” 又过半个时辰,伪装的夏兵虽只回来了一名。 “将军,我们趁夏军混乱之时潜进帅帐将他刺伤,虽不知死活,但目的已达到,再加上他们兵马早就起了内讧,大夏百姓也早已人心涣散,夏军已是一盘散沙,绝不可能再有攻城的机会。不过两名兄弟掩护我也已经牺牲,现在请将军示下。” 沈让不卑不亢,面带赞赏,“好,你们做的很好,论功行赏,我会再奏请皇上,将你封为大将,赐你数量白银,那两名兄弟的家小以后就有你来照顾。” 士兵叩头,“谢将军。”让他照顾,岂不是人家的老婆他也有望接触到,好事,好事! “不必谢,你们每一个和我沈让并肩作战兵将都是我的好兄弟,无论谁最终战死沙场,谁最终衣锦还乡,他的家小不能不管不顾,都要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众兵将热泪盈眶,沈将军真是咱们的好领导,贤指挥也!能跟着他一起征战沙场,真是比得了赏赐还让人安心的好事情。 又是一阵高呼“沈将军英明,沈将军英明···” 威严的将军站在城楼上,顾盼的面孔向南方望去,披肩随风飘飞,心也早已飘飞。 小夜,我就快回去,天已经入冬,你现在可好? 这次大宋与大夏的交割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延川之战’,‘好水川之战’,‘定川寨之战’。 三站看似大宋未赢,大夏吕胜,但实际上大夏掠夺所获得财务,与这次被贸易关闭的后果比起来得不偿失,实则大夏败已。 也就是此次守城战绩,令沈让在大宋的朝堂上奠定了坚实的地基,沈让也万万想不到,很多年的以后,当他再次站到这个城楼时,以是百转千回,地覆天翻。 已是深夜,一个枯草掩埋的山洞。 洞外寒风凛冽,月光惨白照出稀稀拉拉的树影,枯黄的树叶随处飞落。 洞内,一男一女专心打坐运功,彼此气流一青一红,缓慢运行在相对的手掌之中,两人额头汗珠如蒸桑拿一般不停掉落。 女子突然右眼皮一跳,心中一丝混乱,睁开眼睛猛然双手收气,气息隐匿于丹田之中。 男子亦将气体收于丹田,蹙眉,“可知你这样突然停下会,会令你今日所做之功白费。” 女子不理他,将地上衣衫捡起一件件穿好,披上狐裘斗篷向洞外走去。 心中怎会突然蓬乱?难道是沈让他?不,他武艺高高强,有天玄之气护体,一定不会有事。 男子穿好衣物跟在她后面,开玩笑般的问道,“我如此帮你,你怎么还是这般冰冷,连话都懒得回答。” 女子手臂拂过一颗颗细高的树,冷笑,“你帮我?若你没有目的,会这般帮我?只不过还未到时候,等时机一到你自然会说出来。” “你说的对,不过先别想这些,将这颗吃了。”他取出一颗蓝色药丸儿递到女子面前。 她接过,放在鼻前嗅了嗅,微微抬头,“加了红花和蟅虫?” 男子故作惊异,“厉害!这你都知道,现在已入冷冬,你体内的瘀尘之气一直排不出,若不加些红花和蟅虫,只怕来年春天你都好不了。” “谅你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她将药丸囫囵儿服下。 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不羁的说道,“你对医理这般有研究,我怎敢有别的想法?” 女子缓缓前进,望向天上的明月?他一定会在敢元宵节回来,一定会! 她脚下没看好,一不小心踩到小坑,男子迅速将她扶住,却被她甩开。 “不用你这么好心。” “你在想他?” “是。不过,我想谁,跟你没关系。”她语气跟现在的天气一样让人越来越冷。 “当然跟我没关系,哎,爱想谁是你的事情,我教给你的心法,回去再练练,会很有帮助。今日我也不奉陪了。告辞。” 男子跃起飞身,掠过重重树顶飘忽而走。 女子趁着月色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冷风吹来,光秃秃的树枝‘洒洒’直响。她将斗篷拉紧一些,想起心中的人,若是有他在,多好。 走过树林,脚步踩着地下的枯枝。走过小道,看着地下的影子。走到城墙下,她实在是无奈,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石子弹出,“你们可跟够了?” “哎呦,”一声,其中一个黑衣人倒地。 令一个急忙上前将那人扶起“对不起,柳小姐,张将军怕你会不安全,所以,所以···” “不是我说,你们每次也只能在树林里等到我,若我今日出去不回来,你们岂不是要等一整夜?回去告我我舅舅,我的功夫再不济,二十个你们这样的人,还是没问题。 还有,不要叫我柳小姐,只能叫我李姑娘,不然,即使你们是舅舅的人,我也不会客气!” 女子跃起掠过城墙,消失在两名黑衣人的眼中。 四天过去,五天过去,六天七天,八天,怎么回事,八天都没有来信?之间就算战事再忙,最多不超过六天他就会来信。 小夜心急如焚,他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出了事?不会的,不会的,我再等等。 第十天,已经十天,她还在安慰自己。 第十二天,她实在等不了。 也不知为何,林儿今日吃过早饭一直哭闹不已,搅的小夜心神更乱,不管小家伙的哭声一把塞给小蝶,向院外走去。 小蝶抱着闹腾的林儿手足无措,“小夜,你干什么?没看见林儿在哭,哎,哎~” 这个小夜,行事越来越诡异,真是的。 出了城,她运起轻功一刻也不愿耽搁,飞快的掠在树林间,树枝挂掉了斗篷上的帽子,凛冽的寒风打在细嫩的脸上,露出的小脸和双手都冻得通红。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却从未有今日这般漫长。 来到营外,一切犹如以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寒风中两名守卫瑟瑟发抖,冻得张不开嘴,看见小夜来含糊的打着招呼。 小夜直奔指挥大帐,掀开帐帘,张子云和赵将军坐在桌前,两人均是眉头不展,见她进来点头示意。 小夜急促的大口呼吸,“赵将军,舅舅,他可有来信?” 两位将军对看,微微摇头。 小夜心中更是焦急,大步走到张子云处摇晃着他的胳膊,“那,你们可有那边的消息?” 张子云安慰的将她肩膀拍拍,“月儿,若真有消息,第一个知道的只会是皇城里的人,而不是我们。” “他已经十二日没来信,你们不着急?” 张子云叹一口气,慷慨激昂并且十分认真的说道,“月儿,领兵打仗自然不是事事能遇预见。我们当兵之人入军时第一件要记住的事情,就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皇朝,可以随时牺牲性命。若真有什么闪失,也是为国尽忠。不能有任何抱怨。” 他这句话是表明一个将领的心迹,可听到了小夜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沈让出事了! 她稍稍反应跑出帐外,张子云跟着出帐将她拉住,“月儿,你要跟什么去?” 小夜挣脱,“我要去找他,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月儿,他未必真的有事,天气这么冷,可能途中的信有事耽搁,你先不要急。” 张子云语重心长的劝阻,这好不容易得回来的外甥女,可是他父亲最大的盼望,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舅舅,我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她不想对张子云用强,毕竟若是一不小心会伤了人。 赵将军出了帐走到两人身边,劝阻到,“李姑哦不,月儿姑娘,张将军说的没错,天气这么冷,送信的偷懒路上耽搁也不一定。 你安心再等几日,若他还不来信,我便派人和你一起去找,万一他没事,你跑去了,又不知道方向,走个两叉如何是好?” 赵将军说的没错,她又不认识路,若是一路边打听边走,等找到了那地方至少要到明年。 她原先打听这座香子城的时候都废了好几个月,现在冬日严寒,即使她受得了,她乘坐的马匹可受得了? 小夜安静下来,乞求的看着赵将军,“好,我再等三日,若是三日后他还不来信,你们要派人和我一起去找。” 赵将军严肃的应承,“之前赵某答应过姑娘,还欠姑娘一次人情,赵某决不食言。” 小夜静静离开,但心中在为三日后去找沈让而做准备,她需要将家里安排好再走。 女子背影渐渐消失在寒风中。 赵将军捋一捋胡须,眯起眼,“她对沈让感情很深,不好离间。” 张子云冷笑,“事在人为,凡事无绝对,只要能保她活命,让我对家父有个交代就好,别的事,全由赵将军做主。” 赵将军侧目张子云,观察他的脸色,“可她这一身的功夫,倒是个麻烦。” 张子云扭身回帐边走边说,“对有情的人,只能以情伤情。” 又一天过去,昨夜辽信奴来找小夜,她没有理会,今夜辽信奴又来找他,她还是不愿理会,毕竟她的心里装着人,也装着事。 辽信奴看她决然的模样,将药丸儿递给她,“跟不跟我来随你,我知道你要出去寻他。你的功力已恢复八成,加上这几颗烈性药丸儿,若是再有两日便可到九成,岂不是对你找人多一些帮助?” 她起身,“走吧!” 辽信奴满意的弯起嘴角随在其后。 带入迷途 又是那个山洞,洞外严寒酷日,洞内热腾腾,两人发出的力将洞内石头渲染的温热。 运气交流之间女子总是不能集中精力,辽信奴无奈,主动闭气收掌。 递给她一个丝帕,“擦擦汗,我看你今日是无法继续下午,回去吧!” 小夜接过丝帕,不屑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有女人用的东西。” “我是给你准备的,每次你不擦汗就出去,外面太冷容易受凉。” 他说的诚恳,将她衣物递过去,再将自己衣物穿好。 小夜这次笑了,“谢谢。” “行了,你回一个微笑足以,记得回去将我交与你的心法多加练习。”辽信奴叮嘱。 回家的一路上李小夜走的不急不缓,穿过希拉的树林,踏过枯黄的草地,她心中有事,注意力不能集中,竟没听出是几个人跟着,只知道身后别又被人跟上了。 “唉···”她轻叹一声,说道,“你们烦不烦?若再不走,我就真的会不客气。” 说完不做理会继续朝前走,可身后那人还是跟着。走了一段出了树林,踏上了羊肠小道,她也不管那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来到城门下李小夜正准备运功跃起,身后那人迅速蹿出朝她袭来。 她听声辩位迅速闪躲,再抛出一个刀手猛击那人后背,那人反应灵敏恍然闪过,璇踢一脚那人再次躲过。 此时小夜与那人已交换了位置,她单腿屈膝双手扶着地向那人看去,今夜没有月光,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可,似乎很熟悉。 那人出声,“功夫进步的这么快?连为夫都快要斗不过。”他声音中带着柔情,更带着迷醉她的气息。 小夜愣住,站起,待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到面前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她泪水夺目而出,抽泣的说道,“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你何时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写信,让我好生着急,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让将她托起让,她双腿将他腰身环住,虽此时没有任何星光,可依然看清了他的脸。 是他,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扰她心智。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让她迷恋,她眼中蒙上激动的薄雾,泪水开始决堤。 沈让心疼的抚摸着哭泣的女人,“我回来了,是我呜···”唇瓣被这女人轻柔含住,小舌溜了进去。 沈让,你可知,我有多么想念你? 你可知,每日见不到你,我的心里有多么难熬? 你可知,看到你尽在咫尺,我是多么欢悦? 你可知,近日我的心已慌乱到极点,我好怕,我以为你会有事? 沈让,不要再和我分开,一辈子都不要再分开,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两个有情人久日不见,心中思念早已泛滥成灾,全部体现在唇齿之间。 他缓缓离开唇瓣,双手扳着她的脸,“让我也好好看看你,快让我看看你。” 这张小脸让他想念成狂,虽说要看,可还是忍不住再次贴上。 沈让率领大军返程已经数日,心中想着人,每日赶路也赶得十分紧急。 今日靠近香子城附近,就再忍不住对她的思念,恨不得立刻奔到她的身边。将大军交由张挺负责,一个人驾着快马奔回。 沈让回到家中小夜不在,他恨不得翻遍整座香子城将她揪出来搂进怀里。 终于在树林里瞧见她娇小的倩影,他的心情已如久旱甘露般无法形容,不知该怎么样开口,于是一路跟着,他在想,是要先跑上去抱住她,还是先叫她的名字? 直到小夜即将跨越城楼,他再等不了一刻钟,立即冲出,她还以为是别人在跟踪出了手。 不过已经不重要,因为她现在就在他怀里。 小夜喘气间有些责备,“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你就是故意让我着急,是不是?” 沈让带着坏坏的笑,“是,我就是故意的,不过不是为了让你着急,是要给你个惊喜。” 宠溺的刮她鼻子。 “我以为你出了事,若你真有事,我也不会独活的,你好讨呜···” 她的抽泣被他含进嘴里,含进心里。 粗重的呼吸打在女人的脸颊、耳畔、脖颈。 深爱的男人已将她的渴望唤醒,她太想他,去他的完美计划,去他的最美一夜,哪怕此时是严寒冬日,幕天席地。 顾不得冬夜的冰冷,更顾不得如小刀般的寒风,她解开长裙的细带。 沈让疑惑她的反应,轻轻挑眉。 小夜含羞点头,“嗯”! 就在这里,我现在就做你的女人。 沈让看看周遭的环境,对她微微摇头,怎么心急成这样? 她撅嘴,不,我就要。 沈让微笑,用披肩将她裹的严实,她一点也不感觉到冷,周身只有他带来的阵阵温暖,让她安心到极点。 一番耳病厮磨,辗转反侧,两人均是呼吸局促,心口起伏。他将她抱着缓缓移动,到一颗宽厚的大树下靠在树上。 男性特征体现,她有些控制不住,伸手将他腰带解开。 两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要她,她也要他,他们都等了好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是宋军的脚步声。 两人十分无奈,只好做停对看一眼,刚毅的双眼收起欲火,迷离的双眼透出不情愿的气恼。 沈让将小夜扶起系好衣带,用斗篷将她裹严实。 远处跑来的几名小兵瞧见亲密的两人,有些不敢上前打扰。 “来都来了,有什么事就快说。” 沈让说的很是不客气,这几个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他要被气死。 小兵很是胆怯的汇报,“启禀将军,刚刚赵老将军听说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并且立了军功,激动不已,现在,现在,手脚抽风抖动不止,张将军请你迅速赶到大营。” “呵~他可抽的真是时候!” 沈让为小夜拉好斗篷,轻酌樱唇有些不过瘾,再柔柔地侵入一番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你先回去等我,若是他不严重,我一会儿就回去。” 小夜娇羞的点头,“嗯!”她知道一会儿他回来,她这具身体就会从少女,真真正正的转变成少妇。 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沈让一步三回头,直到他的背景彻底消失,小夜才满面幸福的越过城墙。 回到家中关上院门靠在门上,她还在想念刚才与他的亲吻,好甜蜜。 见小夜回来,小蝶风风火火冲上前,“你去哪儿了?哥哥刚才回来找不到你又出去了?” 小夜怔住,“他刚回来过?多长时间?” 还未等小蝶回答,随即又笑了出来,“没事,我已经见到他,他说一会儿就回来。” 小夜烧了水将自己洗的香喷喷,想到立刻能和他融为一体,她心中那份莫名的慌乱感减轻不少。 近日心中总是慌乱不安,可能是因为内力恢复太快而造成吧! 与此同时,西京城。 一座平凡无奇但却十分隐蔽的院落内。 屋内的几名黑衣静静矗立,空气似乎都已停止,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连呼吸都被减弱了数倍,周身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压抑,与沉闷。 蒙面锦衣男子坐在椅子上,盯着手里的密报已经半个时辰,与其说盯着密报,不如说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究竟是该,还是不该? 柳月儿,他找了很多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得力武器,居然成了沈让未过门的妻。 定川寨一战沈让立了战功,并且从此战看出此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不管从文才还是武略,都会成为大宋朝不可或缺的良将。 有了此人,如虎添翼,南征北战都可大获胜算,可以说与柳月儿的作用不相上下。 而柳月儿,则是另一种收复山河的利器。 这样强盛的两个人,少了谁,都会令人惋惜,为何就让他们俩遇到一起了? 锦衣男子缓缓站起身子,走到门口,望向深蓝的夜空,眉头紧皱,现在究竟该如何取舍? 月光依旧茭白明亮,一只猫头鹰倒挂在树杈上‘咕咕’的叫着,蝙蝠‘噗噗’飞过,期间夹杂着鸟儿归巢的声音。 男子低了低眼帘,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不能轻易决定。再者,即便现在擒回了柳月儿,她也不会立刻乖乖的任人摆布,那就先稳住一头,不能因为急于求成而落到鸡飞蛋打。 至于他们要成亲,就先成吧! 锦衣男子微微侧目,轻声说道,“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是!”黑衣人异口同声。 香子城。 李小夜彻夜等候,沈让没回来。 你不回来,没关系,我去找你。 女子笑意如花,仿佛整夜的等待对她来说并无任何影响,精神依旧很好,而且是十分的好。 军营外,大批军马正在缓缓回营。 一夜急促赶路众军都显出疲惫之色,瞧见小夜,面上都露出些不满,众人心中埋怨,要不是为了见你,沈将军至于让我们赶得这么急? 小夜自然明白,冲大家歉意的微笑。 进入帐内,沈让正在查看近日军中记录,赵将军已经调到别的帐里静养。 张子云见她进来,微皱的某头有些舒展,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的女儿,面上露出慈爱之色。 小夜走过去坐在沈让身边,一双小手很是温顺的搭在他腿上,拿捏着。 “一夜没睡?替你松松筋骨可好?” “好。”沈让心里美滋滋。 张子云识趣的跨步出账,边走边说,“真是女大不中留,连我这个舅舅都享不到这种福喽!” 男女相视而笑。 “你们认亲了?”沈让放下手中记录。 “嗯。” “何时?” “就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舅舅想的认亲办法,可出了不少血。”小夜有些调笑。 沈让好奇,“什么办法?还要出血?” “改日让他说给你,我可不想将他那傻笨的方法说出来,怕没说完,我就要笑死。对了,赵将军怎么样?严重吗?” “赵将军情况不乐观,他本就年事已高,再一激动便有些抽风,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沈让有些发愁,赵将军现在连话都无法说出,军医给出的结论,中风。 小夜很是不开心,撅了撅嘴,“哦,知道了。” 沈让将她抱起在怀里,贴着嫩颊轻轻磨蹭,“无妨,我已命人去准备了。” 某女诧异,“准本?什么?” “你说呢?装糊涂?准备咱们的婚事。”他轻刮她鼻头。 “啊,这么快?”某女脸颊一片红晕。 “快?是谁昨晚急不可耐?现在竟说我急?那就推后。” “不行”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他故意贴在她的耳边,“这里是军营,你这般模样,可是要引诱我?” “明明是你在引诱我,你还呜~?”小嘴被袭击。 片刻有人进来又立刻放下帐帘退了出去,站在帐外,“咳咳咳···” 男女迅速分离,某女乖乖做到一旁的凳上。 张子云故意放大声音,“月儿,舅舅可否进去?” 某女羞得不敢大声回答,“舅舅,进来。” 整整一日小夜留在营中伴沈让左右,沈让去营外慰问将士,怕风大不许她跟去,她偏偏跟去。 沈让吃饭将碗中肉挑给她,她统统将肉再给他挑回去,连自己的一份也给他。两人推来推去,直到饭凉了才赶紧吃下。 沈让手指冻得通红,小夜熬了浓浓的红茶汤,先给张子云端了一碗,张子云欣慰的接下。 再端一碗吹得不烫嘴,递给沈让,“我放了很多老姜,能去寒,你多喝些。” “好,”端起一口喝掉,她满意的莞尔。 天色渐黑,沈让因赵将军病重而无法回去,虽有张子云在,但毕竟军中事物还是沈让更为熟识,必须留在营中指挥各种军务。 无奈之下让小夜只能独自回家,某女的眉头都快皱成麻花了。 沈让正欲送小夜出帐,一名小兵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放着几碗肉汤,进入帐内。 张子云跟着走进来,“沈将军,月儿,来,喝些羊汤再走,天气寒冷,这可是好东西,能驱寒。” 小夜闻到飘来的羊肉味,胃中莫名的返潮,不由自主用手轻轻呼扇。 沈让关心的询问,“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事,可能帐里太闷。” 她找不到原因,这羊肉汤她又不是没喝过,怎么会有些闻不惯。 沈让端了一碗轻轻吹嘘,递过去,“既然觉得帐里闷,喝完就赶紧回去,来。” 小夜原本不愿喝,今日这肉汤让她胃部返潮的厉害,可沈让既然已经为她吹好,不想驳了他的好意,端起放到嘴边。 羊肉的膻味扑鼻而入,她立刻反胃作呕,手中汤碗一个不稳掉在地下,洒在毯子上的味道弥漫在帐内每一个角落,她闻到更是难受,扶住桌角站立不稳,却又吐不出。 沈让不明所以,看她那般难受,替她抚背,“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呕的这般厉害?是不是最近胃口不好?” 小夜蹙眉,莫非辽信奴给她吃的药丸与羊肉犯冲?想想好像是,若是吃了羊肉药性就会无用。 她摇着手,可依旧作呕不止。 沈让担心,刚刚还还好好地,这会儿子怎么就这般难受?莫非是她有什么病患瞒着我? 正欲叫人传军医,却见到张子云很是开心的向两人走来。 “哈哈哈~,没想到,原来咱们的沈将军动作到快,亲事还未办,这种子到是种的早啊!”张子云似乎已十拿九稳。 沈让莫名其妙,“张将军,你此话是何意?” 张子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沈将军,都是过来人,你又何必遮掩,反正我们月儿早晚要进你们沈家,这会儿子提早受孕,倒也不足为奇。 跟我夫人当年受孕后的反应一样,闻见一些不讨喜的味道,就会大吐不止,看月儿这反映,也差不多三个月。应该是你临行那阵子的杰作,呵呵呵~” 沈让立刻呆愣,受孕?他何时与她?即便有,也不是真正的拥有过。怎么可能?可她现在这摸样,跟原先夫人受孕时确实是一样? 不可能,定是什么别得原因,他探究的看向小夜。 小夜稍稍缓过劲儿来,“舅舅不可胡说,我与他还从未曾做过逾越之事,可能是我近日吃的补身药与这羊肉犯冲,舅舅切莫毁了我的名声。” 她喘着气抓住沈让的手,对他的探究回以温柔一笑。 张子云忧虑的询问,“哦,是这样,到是舅舅多虑了,不知你吃的什么补药竟与羊肉犯冲,若是吃着不好,舅舅给你重新寻些好的大夫。” 这话语中透着十足的关怀。 原来如此,沈让神情放松,心疼的将她扶起,“你吃的什么补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天冷,我有些受寒随便补一补,可能药加的重了些,明日不吃就会没事。” 沈让还是不放心,将她的狐裘斗篷裹的严严实实,又将他的披风为她披上,再命人把他的坐骑牵来,亲自将她抱上马背,命一小兵亲自送她到城门下,要看着她越过城楼才能返回军营。 小夜莫名的慌乱被沈让带来的安全感冲的不见踪影,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一连几天小夜白日到军营陪沈让,晚上沈让命人送她到城门, 一日送走小夜,张子云与沈让聊些军务,聊完之后,张子云竟莫名其妙的老是偷看沈让。 沈让觉得奇怪,难道张子云在营中办坏了军事?他背过张子云看军书,不予理睬。 张子云出了大帐,片刻又安然自若的回来,装作无事一般,和沈让坐在一起仔翻阅军书。 沈让疑问,“张将军,你今日可是在我的饭菜里放了虫子?” “虫子,怎么会,沈将军怎么想到我张某会做这种事,没有没有。”张子云摇手。 沈让再问,“那你为何一直打量我?” “啊,今日困倦,我休息去,休息去。”说完张子云轻咳两声出了帐子。 张子云走出大帐,先是步伐稳健走到远处,再突然轻手轻脚的窜到一个小帐后。 隐匿处出现一个小兵向他小声汇报,“犹如将军所料,月儿小姐今日又出了城向正东方去,可穿过那片树林之后我们实在跟不上,又跟丢了,属下该死,请将军责罚。” 小兵颤颤巍巍。 张子云轻叹,小声说道,“罚你又有何用,我这不争气的外甥女,倒要我说什么好?沈将军都已回来,她竟还要去找那个男人,哎~,算了,下去吧!记住,千万不可让沈将军知道,不然,本将军会将你连降两级,” 他先悲后叹,再来警告。 小兵唯命是从,“是,属下定不会透漏半分,将军放心。” 张子云挥挥手,“嗯,下去吧!”再次长叹一声,蹑手蹑脚的离开。 然而躲在暗处的人,讲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漆黑的夜里,男子的双目犹如一滩深渊。 树林山洞中,一男一女对掌而坐,青色与红色气流从掌中缓缓交换,二人额前豆大的汗珠不停流下,顺着两人脸颊滴落在身躯。 女子胸前粉白已是潮湿一片,男子周身也翻出无数颗汗液,但对于赤身相对二人没有丝毫的分心。 许久,二人身上的青红气息渐渐消失,男女一起手掌气息压于丹田。 男子睁开双眼拿起旁边丝帕递给女子,女子接过缓缓擦去额头汗水,对他微笑。 男子再捡起地下衣物递给她,“他回来了,你的心情似乎很好。今日这功课到时很通顺。” 这女人,自从沈让回来,就像每日能吃到糖果的孩子。 女子接过但没有立刻穿上,将丝帕递给他,“帮我擦拭肩上的汗水可好?” 沈让回来她心情自然大好,对待辽信奴的态度也跟着受到渲染。 辽信奴受宠若惊,这几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肯跟他多说话,立刻拿起丝帕为她擦背,擦得那叫一个柔,那叫一个慢。 然而两人却不知,洞外已有人在悄然靠近。 这样一个美妙的女人,辽信奴难道会没有感觉?他初次见她时便觉得此女与众不同。 更在那日墙头上被她酒后调戏的一下,虽当时不知道她是女子,却已将他的心搅合的软绵绵。 直到幽兰谷底她的一丝不挂,他才恍然,原来,对她有感觉。 辽信奴擦了许久,似乎要将每一个毛孔都蘸进。 小夜很不耐烦,“快点儿,你怎么这么慢?我还要穿衣服。算了你别擦了,跟个婆娘一样。” “好好,我快一点,别着急,给,好了。” 小夜瞪了他一眼,他瞧见也不怒,反而“嘿嘿”一笑。 小夜分出手中亵衣,将其他衣物交给辽信奴,“先拿着” “好”为佳人服务哪有不乐意的。 她满身香汗淋漓,他为她细心擦拭。眼前的一切和地面的潮湿,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一男一女身无寸缕却也谈笑自如,多么恩爱的一对儿,多么和谐的一幕。 洞外的人,心已跌进了冰冷的湖水。 小夜穿起亵衣,扭身之间透过月光看见洞口一抹蓝色闪过,心中大惊,坏了!她顾不得辽信奴递过来的其他衣物,迅速向洞口跑去。 辽信奴嘴角狡黠的笑,刚刚沈让靠近洞口他就已知道,这一幕,正是他要的。 小夜跑出去,外面寒风凛冽冻得刺骨,她不管不顾朝着前面的人影飞奔而去。 一把抓住沈让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你不要误会。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 寒风之中沈让用力甩开,但她迅速爬起再次抓住他。 “真的,你信我,我们没有,真的没有。” 沈让低下受伤的双遂,月光散落在她脸庞,那张脸,他多么的爱,可她与别的男人欢ai过后,还要他相信她的无辜纯洁。 他多希望刚刚看到的只是一场梦,可那终究不是梦,她与他赤体相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那画面他又怎能再去信? 沈让仰天长吼“啊~”声嘶力竭惊起一阵寒风,无数枯叶被震得纷纷掉落,他的心也跟着片片碎落。 你说要与我成亲,你说我是你第一唯一的男人,你可知你已是我心中的妻,是我最爱的女人。 但你又可知刚刚的那一幕,我的心已被你撕裂,淌出了鲜血,这痛,已侵入心肺,侵入骨髓。 究竟该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小夜爬起从背后将他抱住,脸颊紧贴他后背,慢慢磨蹭着。 “沈让,我没有,真的,他只是在帮我运功,你知道的,我这种功夫需要发动体内蓄势之力,会出很多很多的汗,若穿着衣服,会全被弄潮,等出了洞会受凉生病,我说的是真的。” 寒风‘嗖嗖’树叶‘沙沙’,除了这些,一切都已静止,两人就这个姿势也不知僵持了多久。 沈让攥紧的拳头稍稍松了松,“真的?”他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探究。 小夜见他松口,将手臂收的更紧,“嗯,真的,我不骗你,你相信我。” 我和他真的没有做过,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让将她手臂缓缓抓住,“为何不多带一件衣裳来,潮了可以换。” 她淌出泪水,他相信了,他相信了。 “对,你说的对,是我笨,没想到,下次不会这样,绝对不会。” 身后走来一人抛来一堆衣物,“快穿上,就穿了一件亵衣,别千万生了病”。 听见辽信奴的声音,沈让莫名又升起一股怒火,一想到小夜与他赤身相对,他便忍不住气恼,将小夜双臂挣脱。 “快去穿衣服,别再让别人饱了眼福。” “好,我这就穿。” “饱眼福?沈将军,不怕我辽某直说,该看的,该饱的,幽兰谷底,我辽某早就当人不让过。” 辽信奴这一番话说得很是戏谑与得意。 沈让转身,“你说什么?” 辽信奴瞟了瞟停顿穿衣的女子,“不信,你问她,” 沈让看向小夜,声音低沉,“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夜怔住,微张了嘴,半天后才说出话来,“是,可你知道我那时受了伤,天玄珠我掌握不来他才会帮我。你那时晕死过去,所以你不知道。” “你为何不告诉我?”沈让闷怒。 小夜有些心悸,喉中哽咽,“你要为我之前的事计较是不是?我那时怎么知道会和你在一起,我那时也不知道会爱上你。” 那时她与沈让都是等死的人,她怎会知道会和沈让走在一起,她不是先知。 ‘爱上你’三个字进入沈让耳朵,心中怨气立刻少了一半,走到她面前附上哭泣的小脸,将泪珠一颗颗擦去。 看见亲密的两人,辽信奴很是不爽。 “你们俩在此处慢慢甜蜜,辽某恕不奉陪。你记得将我教你的,可别忘了。”说完飞身掠走。 他教她的?什么?难道是教她用手? “他教你什么?” “武功心法,对我很有帮助。”她不再隐瞒。 “阿嚏!”她穿的单薄在冷风中呆的太久。 沈让将她衣服一件件穿好,又用披风裹住,打横抱起加速走在回去的路上。 怀中的人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怀,似乎怕一不留神他就会不要她。 沈让微皱眉头,心中思绪万千。 回到营中,小夜开始发烧,并且浑身灼烫,索性沈让也不将她送回,就留在指挥大帐。 两层棉被将她盖个严实,躺在她身边看着那张昏昏欲睡的小红脸。 沈让心中平静不下来,这些日子有些事他一直不提,就是等着小夜亲口说出,可她根本没有要提的意思。 他那日提前赶回来,她不在家,小蝶也不知道她的行踪,只说最近有个男的经常来找她。那男人似乎武功很高,可以抱着她在半空中飞跑,那时他心中便有些感觉不好。 终于后来见到她,将她抱进怀里,她身上的女子体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雅兰香,他当时也并未当回事。 甚至后来几日她身上一直带着兰香,可也终究未问出口,或许她换了香粉也不一定。 直到今夜见了辽信奴才闻出来,这兰香是从辽信奴身上沾染的。 小夜与辽信奴呆了多久?他离开这三个月,她都与辽信奴在一起么?他们每次都是赤身相对? 或许小夜不为所动,可一个男人面对如此清媚的女子,日日瞧着她身无寸缕,岂会不心动? 沈让也是男人,自然会了解男人,辽信奴与小夜非亲非故,多次出手帮她目的为何,不用多想也会知道,小夜心安理得的接受帮助,她又该如何偿还这份人情? 而且他能感觉到,辽信奴对小夜不是一般朋友关心,小夜对辽信奴又是怎么看的?难道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两人已经生出了情? 想到此处,沈让心中顿感一股压迫,心中纷乱,胸口憋闷,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小夜烧退一些,沈让命人将她送回家好好休息。小夜也不反对,随着沈让安排。 马儿拖着女子消失在回家的路上,某人的心却始终依旧不安,让她回家就会相安无事?看来婚事要尽早些办。 沈让伸手招来张挺,“该办的尽快,不要有任何延误。” 张挺调笑,“看你心急的,放心吧!一刻功夫也不耽误。” 远处的张子云皱起眉头,有事情也要尽早一步,他晃身走进另一军帐,榻上之瞧见他进来,冲旁边侧一侧目。 张子云走过去,顺着这人侧目的方向在地毯上一阵摸索,从缝隙中掏出一个扁扁的团纸,看过之后对榻上之人点一点头,小纸团被他含在口中。 两日后,小夜身体好了很多,穿上厚厚的斗篷出了门。 小蝶抱着林儿叫住她,“小夜,一大早的你去哪儿?身体好了么?” 林儿“呀呀呀”的抖着小手,娘快抱我,娘快抱我。 “我去军营找你哥哥,你将林儿抱回去,外面风大别让孩子受了凉。” 小家伙‘哇哇’大哭,娘怎么不理他,娘越走越远。 寒风之中,一条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道路两旁的树枝瑟瑟发抖,枯黄的树叶随风飘散。 一名身穿白色裘狐斗篷的女子,缓缓走在林间小路。 寒风中,女子的身影显得瘦小无力,一片枯叶飘下,女子伸手接住。 枯叶已经失去水分,但纹路依然清晰,女子将掌中的枯叶渐渐收紧。 进了军营,来到大帐,沈让瞧见小夜进来,关心的询问,“好些了?怎么不再休息几日?” 小夜含笑将他紧紧抱住,似乎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想你,就来了。” 沈让将她双臂松开,征求的问道,“不舒服?到榻上躺一会儿。” 小夜笑而不答,跟着沈让走向屏风后的软榻,沈让将她放倒在榻上,正欲拉起棉被却被她搂住,拉坐在榻上。 她翻身坐在他双腿之上面对面,一双小手环在他的脖颈,小唇奉上滑进齿内,将对方完全侵入,她此时的柔情蜜意不含一点羞涩,似要将他带入迷途。 小手从男人背部游离到衣襟中,男人的衣领被她拨弄的大开,女人缓缓移动着吻,吻到脖颈、耳畔。 玉手将男人衣襟撕扯,这肆意的挑逗似要唤起男人的渴望。 小夜脱下斗篷,将自己衣襟解开,亵衣被扯的凌乱不堪,露出红色肚兜,将沈让的手抓起,顺着肚兜缝隙放在胸前,双腿更是将他腰身环紧,轻轻摩擦。 沈让腾开嘴巴,轻声细语“这是在军营。” “我知道”她吐气如兰。 “那你还?” 她不回答,继续自己的动作,解开他的腰带,再解开她腰带。 沈让,我始终忐忑,若我此时不交给你,我怕会来不及。 沈让似乎也不再顾虑,这女人本就是他的,提早一步也是好事。将小夜平放在榻上,她的双眼已经迷离,充满无尽的诱惑。 疯狂的吻落在女人樱红的双唇、可人的嫩颊、小巧的耳垂,细白的脖颈,以及充满弹性的xx。 “嗯”女人轻声嗯呢,男人受了很大个鼓舞,将她上衣一把扯掉,无边春色一览无遗,男人脑中充入一股股热血,双眼变得赤红。 他脱下外袍,一手扶向她的腰身,正欲将她双腿抬起环上。 “扑~”,帐帘被人掀开,进来一名小兵,四处看了一遍,发现屏风后有动静,立刻禀报。 “沈将军,我大宋边境熙河遭到吐蕃大量人马袭击,请将军示下。” 沈让拳头砸向软榻,她将他拉住,“不要走,不要管,留下陪我。” 沈让被身下女人娇媚的神态晃得心神不定,他不管不顾,继续退下衣裤,将一条*抬起。 “扑~”又是一声,进来两名小兵,瞧见已有一名小兵单腿跪地,于是两小兵也单腿跪地的禀报,“启禀沈将军,吐蕃人马速度惊人,已经开始对过路宋人展开厮杀,请将军下令。” 沈让无奈,长叹一口,小夜将他攥的紧,忧虑的看着他,轻轻摇头。 他低下头轻吻,“你等我,解决了那些人,我就立刻回来。” 翻身下榻,立刻穿起衣服,回身看了一眼,女子泪水顺着嫩颊滑落。 沈让拉起棉被将她盖好,“没事,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你就在此处等我。” 说完大步跨出屏风,“传令下去,左右为营各调集三队人马,随本将出征。” “是”三名小兵领命出帐,沈让拿起长把大刀窜出大帐。 女人微微摇头,李小夜啊李小夜,也许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掌控就能掌控,这世上总会有无数的巧合,无数的所料未及。 沈让啊沈让,你可知,她的心似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此时竟是前所未有过的不安。 帐内几个火盆燃的很旺,小夜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张子云代为坐帐指挥,每隔半个车时辰就会有骑兵回来报告军情,但都在张子云耳边扶语,似乎不想让静坐的女子知道。每汇报一次,张子云的脸就黑几分。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沈让还是没有回来,小夜心中越来越不安。 她静不下心,起身向帐外走去,来到马棚牵起一匹高头大马翻身而上,拉好马缰时却被马下一人拽住。 “月儿,舅舅知道你要去找他,可这天寒地冻,你身子刚好,喝些姜汤再去。这是舅舅两个时辰前命人熬得,里面加了暖身补物。” 张子云一脸担忧。 小夜心急,顾不得那不多,甚至连一丝不通寻常的异味也没注意,端起碗两口饮进。 张子云的嘴角微微勾起,又立刻恢复平静。 小夜喝完将碗递给张子云,“谢谢舅舅,我走了。” 张子云抽出腰间佩剑,“等一下,这是舅舅随身携带的佩剑,是你外公在我临出门前交给我的,你拿着,肯定比军中的兵器好使。” 小夜今日出门是来找沈让同房的,并未携带玄月剑,对于张子云的这把剑很是感激的点点头,拉好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大呵一声,背影消失在天地间。 张子云喃喃自语,“月儿,舅舅不会害你。” 滑天下之大稽 小夜快马加鞭,曾经她寻找幽兰谷时去过熙河,所以这一路无需辩位直奔而去。刚刚踏入熙河周边,便听见一阵阵厮杀声越来越近。 远远看见两军大队人马,混乱不清的纠缠在一起对阵厮杀。 地面横着战死的兵将,有大宋,也有吐蕃。分不清谁死得多谁死的少。满目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兵器相撞之声,士兵的撕呼声已回响在整个熙河。 她不知道这次吐蕃的侵略意味着什么,二十一世纪的她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过两军交战的场面,她不懂战略,更不懂计谋。 眼前只看到吐蕃人气势汹汹,而宋军能站着的越来越少。 小夜鞭打马背拔出利剑,急速奔驰冲到两军之中。 沈让在哪儿?沈让在哪儿?她焦急不堪。 周身吐蕃兵看来了个女的,立刻有几人围攻上来袭击。 小夜听声辩位,手中利剑快如疾风,将几名袭击的吐蕃兵全部砍伤,但并未杀死,她不想杀人,她只是来找沈让。 沈让与一吐蕃头领人正在厮杀,身边一批批的吐蕃兵趁沈让分身法术而借机偷袭,沈让手臂不备让吐蕃头领划了一道口子,淌不少出鲜血。 李小夜飞身下马,踏着众兵肩头飞跃过去,落地翻滚之间来到沈让身边,与他背对背站着。 沈让也不多说,手中大刀继续向吐蕃兵挥去。 小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吐蕃头领刺去,那头领也不是等闲之辈,翻身闪躲并未被击中,小夜旋转踢腿,将几名吐蕃兵踢翻在地。 吐蕃兵注意到这个女子动作极快,无瑕估计交战的宋兵,更多的人围过来,将沈让与小夜团团围住。 两人背部贴着。 “你可以吗?”沈让发问。 “和你在一起,就没问题。”小夜回答的刚毅。 沈让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夫妻二人共同作战,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一切全听夫君的。”和沈让在一起,天塌地陷也不可怕。 吐蕃兵听懂了他们的对话,那个头领哈哈大笑,“今日就满足你们这对鬼夫妻,都给我上!” 一声令下,众多吐蕃兵一拥而上。 沈让与小夜手脚并用,刀剑齐发,二人颇具万夫不当之勇。 沈让不停挥舞长把大刀,左右均衡,前后齐攻,英勇无比,俊姿飒爽,将吐蕃兵挥倒不少,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似乎看惯了打打杀杀,他对敌军的流血并无过多怜悯,继续对付一*袭来的敌兵。 小夜这边,手中利剑被武活了一般,她手脚灵活,上蹿下跳,挥剑,踢腿,招招击倒致命部位,但却不下狠手,被她击中之人,个个倒地,‘哎呦’直叫,但却手脚齐全,没有大的损伤。 数波吐蕃兵围攻上来,两人配合默契,犹如拿捏小孩子一般轻松自若。自从小夜加入战斗,沈让更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岂能被夫人比了下去。 一众宋兵看到将军与夫人将吐蕃兵打的屁滚尿流,顿时士气大增,将分散的吐蕃兵打的更是惨不忍睹。 不到半个时辰下来,吐蕃头领面色发青,他没想到自己带的一万千人马,竟被沈让的三千人马打的所剩无几,立刻做好逃跑的准备。 沈让快一步抽身掠过,将吐蕃头领挡住。 “木征,战败逃走可不是你的个性,你们无恙的首领怎么今日这般贸然前来,此时却又急着回去?” 他话中带着戏谑,也带着探究。今日这吐蕃侵略的有些不寻常,可以说是蹊跷,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只带来了三千兵将。 “要杀要剐随便,不必过多言语。” 叫木征的无恙头领不服气,刚刚还发青面色立刻被大义凛然而取代。 “杀你?岂不是便宜了背后搅局的人,不如带回去好好审问。来人,将他拿下。”沈让很是威严。 “是”,两名宋兵将木征拿下捆绑一番。 木征不做挣扎,被宋兵挟持着朝这边走来。 小夜走到沈让身边,将手中利剑交与一名宋兵拿着,在裙摆上撕扯一条,“你的胳膊,快让我为你包扎。” 这女人即担心又认真的模样,沈让看在眼里甜在心中。 谁知那木征趁人不备,一股劲风冲到拿剑的宋兵处,待小夜反应过来,利剑已将木征穿了个通透,缓缓倒在地上,口中流出黑血,血点溅在小夜白色的鞋子上。 莫名的惊秫窜到小夜心底,脑中血管快速跳动。她本不怕血,可今日看见这红色液体溅在身上就如此发毛? “血,血,啊~” 小夜惊得后退两步,倒在沈让身上,突然体内一股热流聚集腹部一涌而出。 这感觉,怎么像二十一世界生孩子羊水破了一样,还伴着丝丝微痛。 大量血液森透了小夜的裤子以及衣裙,她不由自主低头看去,下身已被血液侵湿,白色衣裙处泛出点点血红,白色中的红竟是这般的刺眼。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浑身发抖! 沈让更是惊诧,她怎么会流出这么多血? 但也顾不得多想,将她抱起走到大马处放上马背,迅速翻身而上,搂着她加速策马回营。 骏马狂奔的一路上,小夜渐渐嘴唇发白,头脑发昏,倒在温暖的怀中。 昏昏欲睡间,宽厚的肩膀将她抱到榻上。 有人替她换了衣裤,有人为她诊脉,有人在说话,有人摔东西,可她无力睁眼,听不真切。 等到清醒,已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还是在指挥大帐。 沈让坐在榻前,漠然的看着她,眼中夹杂着丝丝凉意,见她醒来也未言语,就那样定定看着。 虽然帐内点了火盆,但小夜却感到温度在降,虚弱的问道,“沈让,我,我生了什么病?” 沈让嘴角浮出冷笑,“你没生病,没病。” 他站起转身背对着,憋闷的问道,“夜,你为何要这样?” 小夜奇怪,“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说清楚一些,为什么理我那么远,你不能靠近一点?” “现在已经没了,我在靠近你,也不可能如了你得意。” 他的语气能冻死两头大象,让她觉得掉入了冰窖。 “你到底再说···” 话未说完被来人打断,“月儿,快来,这是舅舅命人熬了许久的补药,快喝了它。” 张子云端着一碗浓黑的药缓缓走到榻前,又关切的说道,“快起来喝,来,舅舅扶你。” 小夜疑惑,“舅舅,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这是什么药?” 张子云惋惜的说道“哎,可惜可惜,没保住,这滑了胎相当于小产,大夫说你是因为活动过于剧烈造成的,这药可是你夫君命人抓的最好的药。快!” “你说什么?滑胎?谁滑胎?”她吗?她连怀都没怀,怎么可能滑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子云面带忧虑,“当然是你,月儿,前些日子我就说你是有了,你还说没有,让我别毁了你的清誉。 有就有,你和沈将军早晚都是要成亲,还怕人知道?要是你早些承认,舅舅昨日就不会让你去寻他,看,这下耗费了体力,孩子,也没保住。可惜!哎~!” 张子云摇头晃脑。 小夜笑了,“舅舅,你们是在逗我玩儿?这怎么可能?我连怀都没坏,怎么没可能滑胎?” 她摇着头,这是她听过最滑稽的笑话。 张子云关怀中带着些许的责备,“月儿,你怎么还不承认,昨日军医为了诊脉说你滑了胎,沈将军气的连桌子都翻了,孩子没保住,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小夜怔住,对,昨日她下身出了很多血,算算日子最多是提前来了葵水。怎么可能扯上‘滑胎’?这不是明摆着让沈让认为她不洁? 她再看看沈让的背影,为何他的背影如此清冷?难道他相信了那个庸医的话?他认为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小夜面容冰冷,“张子云,你休得胡说,我没滑胎。最多只是来了葵水而已。” 她想去抓住沈让质问怎么能相信庸医,可头重脚轻,刚站起来就坐了下去,扶着晕眩的脑袋。 对于她的体虚,那具生冷的背影没有任何反应。 张子云将她扶住,“月儿,没了就没了,军医可是有几十年的诊断经验,怎么挥着诊错?你和沈将军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会再有···” “你闭嘴,”小夜凝重的命令。 她看向那背影,轻松的说道,“沈让,给我诊脉的定是个庸医,你去将城中的名医都请来,让他们为我诊脉,我要名医,快去呀!”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俏皮,仿佛在说,这玩笑别乱开,我可不喜欢。 那背影似有一些动容,微微侧身,“好,你先躺下。来人。” “属下在。” “去将整个香子城的名医全部请来,立刻!”沉闷的语气。 “月儿,你先躺下,”张子云将小夜扶坐在床上,棉被盖住双腿。 小夜委屈的撅起嘴,心中埋怨,沈让,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庸医的话,还对我这般冰冷?你是在怀疑我?可知你这样会伤我心的。 张子云将药端起,“月儿,先将滑台药喝了,一会儿凉了就影响药效。” 张子云奇怪,他给月儿喝的药最多就是加重假孕的迹象,可这怎么就一下子出了这么多血呢?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将两人离间的干净。 听见张子云一口一个滑胎,小夜就心烦,“我没滑胎,为什么要喝药。” 她猛的将药碗推开,张子云没攥稳,药碗掉落摔成几片,药汁洒了满处都是,大帐中弥漫着苦药的问道。 张子云长叹一声,将碎片收拾一番,走出大帐。 小夜就这样静静坐着,看向那犹如磐石一般的男子背影。 沈让,一会儿大夫来了,就会知道我只是来了葵水。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庸医的误诊就看轻我? 我可是完好无损的,只会属于你,我会让你给我道歉,必须是使劲的道歉,跪上三天搓衣板,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 她虽这样想,却没再出声,因为他的表现让她心中犹如塞了块石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兵带进来几位年老的大夫,一个个看着学问渊博,坦然不已。 第一个两鬓斑白,慈眉善目,走过来一番望闻问切,诊完脉,微皱眉头,“夫人,滑了胎,要好生静养。” 小夜心中冷了两分。 第二个沉沉稳稳,面色一丝不苟,一番望闻问切,认真的说道,“夫人本就体虚,又滑了胎,至少要静养三个月,才能恢复个*成,老夫祖传一副秘方,待老夫为夫人写下药方···” “不用了,下一个,”矗立的背影冷的让人发抖。 小夜心中又冷了两分。 第三个一样,第四个一样,第五个欲要上前,背影发话,“来人,带各位大夫下去领诊金。” 小夜心里凉了个通透,他们都是庸医,每一个准的,沈让会相信么?他会相信么? 张子云站在旁边,依旧十分担忧她的身体,就像亲妈一样紧张。 小夜急躁,“他们都不是大夫,他们不是,沈让,你去找真正的大夫,你去,你快···” “夜,别闹了,一个大夫会看错,所有的大夫都会看错?” 小夜怔住。 沈让大吐一口气,心中被憋着万斤的铅水,“你好好休息。”说完扭身离去。 不,你怎么能相信庸医的话? 小夜一个箭步窜下床,将沈让拦腰抱住,“你为何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我没有,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 她已接近哀求,看向男子冰冷的双眼。 “你要我如何信你。”他抛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上次辽信奴与她赤身相对,她要她相信,他便相信。这次,又叫他如何? “月儿,不就滑个胎,跟别的男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怀的不是沈···” 张子云立即住口,不敢再说,好像知道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沈让将她手臂掰开,“好好休息。” 他像在对一个陌上人随意的应承,侧身掠过向外走去。 小夜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张子云的衣领,双眼射出杀人的利刃,“你昨日给我喝的是什么?快说。” 张子云疑惑,随即气愤的说道,“我,给你喝的是姜汤,还能是什么?月儿,你怎么怀疑舅舅?你是舅舅的亲外甥女,舅舅有何理由害你与他不合?昨日我还将家传宝剑交给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舅舅? 沈将军对你疼爱有加,你自己若真是做了错事,就该真心悔过,他定会不计较,即使做不了正房夫人,做个他的妾应该没问题。” 一声帐帘放下的声音,沈让自是将两人的话收入耳中。是,她做了错事,还想诬陷她的舅舅? 帐内燃着的不是火盆,是冰。 小夜松开,她的周身越来越冷,冷笑,“呵呵~你们说的就是真的?可笑的古人,可笑的古人。” 张子云莫名奇妙,“月儿,你在说什么?什么古人?莫不是受了滑胎的刺激?那个让你受孕的男人对你就这般重要?” “你,不要再提滑胎,不要再提。”她指着张子云怒吼。 她捡起榻上外裙,薄袄,马甲,斗篷,一件件无力的穿上,朝帐外走去。 张子云上前挡住,“月儿,你要去哪儿?月儿,你身体现在受不得寒气。” 她将使出浑身力气一把将张子云甩开,面容中带着凌厉,带着悲怒。 走出帐外,已大雪飘飞,一片一片洁白无瑕,犹如冬日的精灵,放望去天地之间正在换上清雅的装束。 她接了一片在手中,渐渐融化在掌心,她满足的看着消失的水滴,再接一片。 “雪,下雪了,洁白的雪,我最喜欢”。 突然她蹙起了眉头,沈让会怎么想?她几次主动欢好,他定是以为,她要给她戴一顶超级大的绿帽子,是想让他做了‘腹中孩子’的冒牌父亲。 对,他会认为她是蓄谋已久的,她现在‘滑了胎’,他也一定会以为她的计划落了空。 她笑了,笑的‘咯咯咯’,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可笑的古人,可笑的古人,你们真的很好笑。 帐外守卫被她笑的发毛,都惊异的看着她,她冲守卫莞尔,“你们老实说,我美吗?” 两守卫摸不着头脑,互看一眼不知如何回答,这未来的沈夫人怎么笑的这般古怪。 她不耐烦,“快说,我美么?” “美美美,当然美,你是我们见过最美的夫人。” “是是是,是我们家见过最美的。” 听到回答她笑成了花,脚步轻盈跳起,在两守卫脸上飞快的一人亲了一口。 两守卫呆愣!这要是被沈将军看到,岂不是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女子开怀,提起斗篷灵巧欢快的奔出军营,来到营外的空地上卸下斗篷的帽子,如风中的蒲公英一般,随着飘飞的雪片打着转,她双手伸出接住擦肩的雪花,玩儿的不亦乐乎。 “雪花啊雪花,你们这么白,这么纯洁,为什么要落到这个世界?你们不该来,真的不该来,因为这个世界不适合你们,这是最后一次哦,记住,以后都不要再来,不要再来。” 女子自言自语,徐徐转起身体,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轻快地翩然起舞,身影流畅,腰身妩媚,犹如雪中的白蝴蝶,自由而美丽。 “呵呵,可笑的古人,你们真的很自以为是,难道你们都是对的?呵呵···”她的笑声飘荡在空旷的天地。 飘转到那棵大树下,她停住,看着这颗接近百年的大树,她的笑消失渐渐消失。 她与他在这里徘徊过无数次,那时,他是多么的在意她,宠溺她,渴望她,可今日他却是这般的冰冷。 沈让啊沈让,他们说的,你就信?古人医术不准的,你可知道,我是二十一世纪医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沈让啊沈让,你可知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将你爱上了,你与我一路走来生死相依,彼此相爱情深似海,我的心早已被你填的满满,我又怎会看上别的男人? 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会是我这辈子第一,也是唯一的男人,我不会别人染指。你为何不信我?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胸中疼痛,似被很大的石块压住,好闷,好闷,好闷··· “噗~”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犹如纯白天地之间的细泉,血滴散落在洁白的雪地,滴滴鲜红点缀着白色的寂静。白与红的重叠,竟是那般刺眼,也刺了她心。 女子渐渐无力闭上双眼,缓缓倒在雪地之中。 营内一角的男子挥手,“去,将夫人送回家中静养。” “是”。 三日过去,大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就这样一直下,一直下。 李小夜在家中一言不发,一口饭不吃的‘静养’了三日。 小蝶来找她,她不理,林儿哭着要她,她不看。就像一个木偶,不闭眼,不吭声。 沈让呆在军营中没回来,也没让兵将来问候过。 小蝶很是着急,小夜不吃不喝不睡,到底是为什么?派小五到军中通知哥哥,哥哥却连个话也没有。他们俩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再这样下去小夜会死的。 “小夜,你倒是说句话呀,想急死人?” 小夜眼神暗淡无光,微微抬头,面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被关押在地窖之中的无望人一般呆木,看了看撅嘴委屈的林儿,再次将头低下。 “小夜,你好赖也吃点东西,喝口水成吗?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受不了?” 呵呵,身体受不了,哪里抵得过心里的受不了? 第四日早上,小蝶来到小夜房中,人已不见,床上被褥散落不堪,宝剑不在,但衣服用品却一样也没少,她会去了哪儿? 鹅毛般的雪花飘舞了四天四夜,苍茫大地早已白茫茫的一片。 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在雪中狂跑,手中的玄月剑遇到树就劈,遇到石头就坎,伴着利剑的红色眩光斩尽了一切障碍。 李小夜跑到一处靠近山林的地方大喊,“辽信奴,辽信奴,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辽信奴,你快给我出来~” 手中利剑破空而挥,声音空旷寂寥,回荡在山林间。 不知道她喊了多久,声音已经沙哑,喉咙难以吞咽,一抹青色卷着雪花飞旋而来,立在她面前。 李小夜二话不说,手中宝剑立刻向青衣男子袭去。 男子晃身躲过,青色披肩被划出一道口子,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你起了杀心?” 小夜不语,冷笑,双手持剑弹腿跳起,闪电般的速度向男子头顶袭去。 男子看见女子似乎发了狂,不敢轻敌,戒备心大起,与其剑锋纠缠。 小夜因失血过多,几天滴水未见,力道小了不少,动作反应也没有以前那么快。 但宝剑依旧充满灵性,且与她心意相通,轻轻一挥宝剑便快速旋,带着一道压抑的红光,向辽信奴劈去。 辽信奴躲闪之际从怀中摸出一如圆盘的力器,看准方向对着宝剑抛出。 刹那间两个宝器在空中纠缠不清,每碰触一下,便会击出一道细小的电光,一阵“呯呯乓乓”,火花四溅, 小夜惊呆,师父说过的八件宝贝之一?不是应该在索魂崖,怎么会在他手中? 但眼前情况容不得她多想,两件宝器相拼之间,她赤手空拳向辽信奴打去去,辽信奴不退反进,大掌一攻将她震得后退。 眼看她就要摔倒,辽信奴脚下加快一步将她手臂拉住。她借势反击一拳,辽信奴侧闪躲过,侧身交错之际辽信奴将她穴位点住,她无法再动。 辽信奴将宝器‘嘘’的一声召回,圆盘之物‘嗖嗖’之间回到大掌中,揣进怀里。 玄月剑失了相抗之物,自传三圈回到小夜背上剑鞘,开始微微抖动。 辽信奴走过去,“出了什么事?” 她主动来找他,不问原因就一顿拼杀,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哼,你自己做的事,到来问我?”小夜很不客气,充满恨意的瞪着他。 辽信奴将她面色一阵打量,稍加思索说道,“你近日受过伤?失了血?” “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滑胎’,我怎会受伤?” 辽信奴眯眼,“滑胎?你何时有的身孕?” 小夜不答。 片刻他微微摇头,肯定的说道,“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怀过身孕,我与你打坐练功,若你有孕在身,我不会感受不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吃的烈性药丸,可知让我的葵水一次来了几十倍。不是你?哼!少在这里装蒜!” 辽信奴不答话,蹙眉看向她,“看来还有别人算计你。我给你吃的药,最多会让你有恶心呕吐之感,‘滑胎’应该是你身边的人所为。” “你说的是真的?”小夜不相信。 辽信奴将她穴位解除,她活动活动手脚,依然面上依旧带着高度厌恶。 辽信奴整理想出丝丝可能,做出判断,“你自己就懂医理,我那日加了两味药你便闻了出来,看来给你下药的不简单。 你此次‘滑胎’定是被人有预谋的暗算,难道那人的目的在于将你与姓沈的搅黄?” 没有男人会不在乎自己女人的清誉,若能想到此种方法,不是要毁了沈让与她的关系,还会有什么。 小夜眼神渐渐暗淡,深吸一口,心情沉入谷底。 “此人确实歹毒,先已‘滑胎’之名毁你清誉。” 辽信奴的面容露出忧色,接着说道,“再者,你流出那么多血,某些地方也跟着受了损,你也定感到过些许痛楚。 现在,即便你与姓沈的圆房,落红的可能性几乎不会再有。此人能用此方法,定是要将你们搅个彻底。难道你会想不出是谁?” 小夜呆住,恍然想起那日流血之时,是感到过某部位的丝丝痛楚。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会的,我没有做过,我是完好无损的,辽信奴,你骗我,我这就回去与他圆房,他会相信我,他会的。” 小夜慌乱的向后跑去,却酿呛跌倒在地。 辽信奴将她扶起,“你也懂医,何必再自欺欺人?”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但是也那么的让人心凉。 小夜脑中‘嗡嗡’,他说的,没错! 沈让,我该用何种方法让你相信我的清白? 她揪住自己如丝的长发,大力的撕扯摇晃,泪水倾泻而出。 在这清誉大于性命的古代,一个女子失了真,就是耻辱,该会被千夫指,该浸猪笼,该被人指着骂‘下贱,烂货,不要脸,千人骑,万人压···’。 可是沈让没有这样对他,只是让她好好休养,她算是幸运的吗?还是沈让爱她爱得不在乎她的贞洁? 她没有擦去泪水,任其流之,像是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心中没了方向,更抓不到救命稻草,前途一片昏暗。 苍茫天地,白雪皑皑,瘦弱的身影无力,孤独。 辽信奴轻叹,将她扶起,她没有了安全感,无助的倒在他的肩膀,从默默无声到苦苦哀嚎。 辽信奴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上她的后背,或许这样可让她温暖一些。 辽信奴,谢谢你的一抹依靠,可是,这又怎能抚平我心中的伤痛。 半个时辰后,军中指挥大帐,一名小兵微微低头照实禀报。 “属下按照将军的意思,在将军家外日夜保护,今日看见夫人带着一把剑出了家门,夫人似乎没有什么体力,跑的并不快,也未发现属下。属下便一直尾随,中间跟丢了一段,后来找到时看见,看见,夫人她,她···” 小兵颤颤巍巍,吞吞吐吐,不敢将看到的说出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说,我不会迁怒于你。” “是,将军,再见到夫人时,夫人她···” 低沉的声音很不耐烦,“说!” “属下看见夫人与一青衣男子在雪中相拥。” 小兵的声音渐小,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到,可沈让还是一字不差的听了个清楚。 “你做的很好,莫要对第三个人张扬,不然,你知道后果。今日到此,先下去吧!” “是,那将军,明日是否还继续保护夫人?” “不了,她很好,不需要再保护,下去吧。” 沈让的声音已如这个季节的天气,冰冷,寒烈。 “是”小兵退出帐外。 沈让皱紧了眉头,拳头握地爆出了青筋,夜,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告诉他,你们的孩子没了?究竟他还是重要的,既然你都不顾及自己身体,我还顾忌什么? 沈让不知不觉走出帐外,他心里想过,如果她能认错,他一定会原谅她,可她什么也没说。 那日看到她吐血倒地,还以为她是后悔做错了事。原来,是在可怜你们的孩子。 夜,你该让我如何面对你?你是可是决定选择他?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沈让走到营外的大树下,忆起初见时,她女扮男装与他刀剑相加,她身手敏捷武功高深,一双灵动的双眼,樱红的小唇,更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或许在那时他便已经爱上了她。 初夏的季节,就是在这棵树下,她的笑令他迷失了心魂。那时,他便沉浸在对她的爱里而无法自拔。 “沈让,我知道,成不成亲你都会爱我,可是我要这一生,留下最美好的一夜,最难忘的一夜,我要做你唯一的女人,我要你记我的落红,你也是我今生第一和唯一的男人,你这辈子也只能有我,以后不管我变得多老多丑,你都不许嫌弃我。” 夜,可知你这些句话,已经成为我的魔咒,现在不是我会不会嫌弃你,而是你可能已经嫌弃了我··· 夜幕笼罩大地,大雪停歇,几只扑扇的鸟儿将树枝上的积雪蹭落。除此之外,树林中,草地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生灵的身影。 指挥大帐内酒瓶散落,沈让坐在高几前,酒水猛灌进嘴里,澎的衣衫及地面大片潮湿。 帐外传来阵阵喧闹,很明显是女人和男人的调笑之声,似乎他们都很开心。 “何人在外喧哗?” 一小兵恭敬的回禀,“回将军,近日军中来了几名新的军ji,很会讲笑话逗乐子,弟兄们在外与她们嬉闹,我这就叫他们安静一些。” 醉意的声音响起,“将她们都叫进来,让本将军瞧瞧。” “是” 片刻小兵领了几名浓妆艳抹,环肥燕瘦,翘首弄姿的女子进了帐。这些女子进帐之后毫无半点羞涩,犹如小摊儿上的水果,大大方方的摆出好看的姿势。 “将军她们都已再此。” 这微醉的将军竟生的如此俊美,果然名不虚传,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女人的英气。 众女开心不已,不停的明送秋波,纷纷争抢不甘示弱,一股股高倍的电流向目标射去。 沈让微眯着眼睛,将几名妩媚的女子扫了一遍,问道,“叫什么名字?可会些过人的技艺?” “我叫兰儿,会唱歌”泡个媚眼,卷着丝帕。 “我叫末书,会跳舞”努一下嘴,妩媚的扭一下腰。 “我叫紫露,会弹琴”不停眨眼,伸出芊芊兰花指。 “我叫青青,会作诗”文绉绉的,低下了头。 “我叫艾儿,会舞剑”挺身站立,单手一比划。 众女子纷纷跃跃欲试,恨不能将所学立刻发挥各淋漓尽致,来博得眼前人的卿媚,这位可是将军,比外面那些虾兵蟹将强了百倍。 沈让伸手一指那个会舞剑的艾儿,“今日留下,其他的出去。” 艾儿立刻欢呼,向其他几名女子轻蔑的仰了仰头,老娘是最好的。 几名女子心中不服,但当着将军的面也不好发作,有的将艾儿瞪一眼,有的向艾儿撅嘴,很不甘心的出了大帐。 面对如此俊男,艾儿哪能坐以待毙,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将其搀扶起,柔声细语的说道“将军,这里凉,咱们去那边,艾儿会给人松筋骨~” 沈让满意的点点头,随着艾儿走到了屏风之后,这一夜,艾儿都没有出过大帐··· 半月有余,小夜都没有出门,沈让也没有回来看望过。 小夜让小蝶将城中做好的针线,最好的锦缎买回来,她在家里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绣着手中的东西。 二十一世界时,她只是会缝个扣子,缝个衣服角,来到今世虽然也做过几件小衣裳,或者斗篷,但对刺绣这种技术活,可以称得上是门外汉,根本一窍不通。可现在,她却认真地做着这些她认为值得的事情。 一对儿枕巾,戏水鸳鸯亲密无间。 一对儿枕套,并蒂莲花随风微摆。 一对儿面巾,比翼双飞的蝴蝶自由自在。 若别人绣出这些,最多花费几日。可她刚学,半月之内能绣出这些,已经是在不易。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确实绣的一般,或者一文不值。在她心里却是那么的美,这是她为他俩准备的。 小夜将绣好的东西仔细包裹,穿上白色狐裘斗篷出了门。近来大半月,她将衣物全部换成了白色,因为她是纯洁的。 ------题外话------ 亲们试没试过被人严重误解的感角?馨娘试过,心里真的很闷。 李小夜吐血了,因为她的心受伤了,古代的医学有限,她会想什么办法来为自己洗清罪名? 八件宝器 已入严冬,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凡见到的人都裹的犹如粽子,嘴里不停哈着热气往家赶。 百姓家的屋檐上结出了长长的冰溜子,地面滑溜的不敢迈大步。整个香子城犹如画中的白色小镇,美丽,宁静。 林中的小树枝有的被积雪沉沉的压住,有的断掉在林间小路,有的冻成了冰溜子。 脚下的积雪被小脚踩出一个个深印,小夜抱着包裹慢慢前进,这条林间的小路她不知走过多少遍,今日却是走的最为艰难。 来到营外,两个守卫与小夜打了招呼,她微笑回应。 走到指挥大帐前,两护卫瞧见是她,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有一些别扭。 “李姑娘,您,您来了,沈将军正在里面商议军事,您,要么先到别的帐里稍等片刻,一会儿再过来可好。” 护卫说的很是客气,没有半分不敬。 呵呵,他们没有叫她未来夫人,叫她李姑娘,不过,没关系。 小夜看了看守卫,和善的应承,“好,我等会儿再过来。”她转身迈步。 两守卫大呼一口,幸好拦下,不然可就惨了。 谁知小夜猛然转身,犹如疾风一般撩起帐帘钻了进去。 护卫还未反应过来,帐帘已经落下,两人张大了嘴,完蛋了! 帐内没有人,只有兵器架上几把长矛,利剑,和他的大刀。 几盆燃着的火盆‘噼里啪啦’作响,桌上凌乱的放着几本军书,和一些酒东倒西歪的酒瓶。 屏风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嗯呢’,小夜怔住,立刻联想到那屏风后有些什么,心中被猛抓了一把。 她让自己尽量呼吸平稳,缓缓绕过屏风,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的一切,还是让她心脏有片刻的停止跳动。 床榻的边缘,散落着几件男女的衣袍,榻上棉被中,裹着两具*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的气息,多么活色生香的一幅画面。 床上女人因为小夜的到来显得娇羞不已,往男人怀里钻了进去,那羞红的脸蛋儿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认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想咬上一口。 男人对于小夜的到来波澜不惊,半眯着眼看她,一只手将怀中的女人揽住。 小夜吞咽的口水将喉咙拉的生疼,脸上却泛出了微笑,走过去,将男子与那女人的衣裳一一捡起,缓缓叠好,放到榻边。 然后冲男人莞尔,“沈让,我带了东西来给你看,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也不等榻上的人会有何反应,扭身绕出屏风。 不一会儿,那位榻上的女子满面通红,裹着衣衫出来,不好意思的瞄了瞄坐着的小夜,钻出了大帐。 再一会儿,沈让也从屏风后绕出来,探究对他笑脸相迎的小夜,步步靠近。 小夜拿出包裹,一层层的打开,将刺绣摊出,“沈让,你看,这是我绣的,我知道比起绣娘的手艺是不好,可这是我绣了半多个月的。 还有半月咱们就要成亲,我赶着在咱们大婚前绣好,作为送给你的礼物,好看吗?” 她没有半点的不愉快,仿佛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 沈让微微蹙眉,将头半低,“你不必这么赶,大夫说你需要静养,我将咱们的婚期,推了后。”他说的有些没底气。 小夜怔了怔,“哦,好,你,做的没错,那就等我身体好了再成亲。这些东西,你喜欢吗?要是喜欢,我再···” 话未说完被来人打断,“呵呵,沈将军,看来这个艾儿很合你的意,这半个月来伺候的可···” 张子云一边说话一边撩了帐帘进来,瞧见帐中的小夜,他赶忙住了嘴。 张子云咳了一声,关怀的说道,“月儿,你怎么来了?天这么冷,你现在受不得寒,还不在家好好休息?下次再来时提前说一声,舅舅派人去接你。” 小夜没有吱声,静静的看着沈让。 张子云走到她跟前,拿起刺绣瞧了瞧,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你绣的?这就对了,沈将军对你疼爱有加,以后切莫再做让沈将军为难的事情,女子要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在家做做刺绣就很···” “舅舅真是好心,”小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舅舅与他有事相谈,那我就先回去。” 一把夺过张子云手中的刺绣,叠的轻轻柔柔,规规整整,犹如包裹襁褓中的孩子,搂在怀中。 小夜视张子云为透明,点起脚尖在沈让唇瓣轻轻一戳,温柔的说道,“我走了,这几日冷,你多穿一点。” 沈让低头不语,她回头一眼,缓缓向帐外走去。 “月儿,记住舅舅的话,要好好的,切莫···” “舅舅,还是商量正事要紧,告辞了!”小夜毫不客气,撩帘出帐。 一刻钟后,一个小兵进入帐内,“禀报沈将军,李姑娘步伐沉稳,身影自如,并未见到任何异常。” 沉冷的声音响起,“知道了,下去吧!” 夜,难道你真已经不在乎我?可你今日拿来的刺绣,告诉我是你亲手绣出,为我们成亲准备,又为何意?夜,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夜步入林中深处,确定没有人再跟踪,立刻像被人提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雪地之上,黑瞳中泻出无尽的哀伤,心中被灌入了铅水,好沉,好重。 沈让,你可是就用这种方法报复我的‘不忠’?你知道我接受不了,知道我会在乎,却还要这样做? 你可知我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难受,难受! 营中另一小帐,亦是燃着几处火盆,温暖的气息萦绕在帐内每一处。 榻上躺着的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年男子,对近来的人细微的问道,“怎么样?” 来人嘴角弯起,“差不多了,不过,吐蕃那边对木征的死,有些耿耿于怀。” 老年男子开口,“由你看着解释,只要不影响计划就好。” “您大可放心。” 有谁知道,一场可耻的阴谋正在悄悄蔓延,又有谁知道,无辜的人们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当小夜再次来到军营,又是十日后,这十日里再下了一张大雪,似乎也下进了她的心里。 虽然沈让还是一直没有回来看过她,但她告诉自己,雪是会消的,人也是会好的,他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在气她,气生完了就会没事。 二十一世纪时她不是也谈过恋爱的,这种男女之间的小把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小夜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在食盒外套了两层厚厚的棉套,准备去看看沈让。 街上的孩童习惯了冬日的严寒,纷纷出了家门打雪仗,堆雪人,孩子们的笑声感染了女子的心,她面上浮出了一丝微笑,如果人能不长大,该多好? 脚下的雪被踩的‘吱吱’作响,林间的树枝已被冰雪包裹个严实,犹如一棵棵天然的冰雕,可以直接入住哈尔滨的冰城。 来到军营,这次帐外的护卫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很恭敬的跟小夜打着招呼,她依然微笑回礼。 进入帐内,沈让与张子云在议事,见她进来看了一眼,接着商议。 艾儿在一旁伺候茶水,瞧见她进来,少了上次的羞涩,多了一丝不屑。 艾儿倒完茶水,走到沈让身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为他捏着肩背。 张子云恭维,“沈将军,这次无论如何都得有由你做主,你上次护城有功,皇上早已命你为指挥,在赵老将军无恙以前,我只是担着副指挥的名,听你的,听你的。” 沈让含笑,“张将军,何来正负一说,既然皇上信任你我二人,咱们就商量着来,我看你的意见倒是不错。” “哪里哪里,这次吐蕃偷袭未成,可能也是怕了,我看不敢再来。” “但愿如此,可这防护咱们还是要加紧,冬日严寒,吐蕃无数牛羊被冻死,他们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若是吐蕃狗急跳墙来偷袭,也不是没有可能。” “···” 两人商讨的不亦乐乎。 小夜觉得自己完全置身世外,格格不入,她站在原地愣了愣,将食盒放在桌边,打开盖子,鲜美的鸡汤冒出几缕白气,味道弥漫到帐里每一个角落。 她取出碗勺,盛了一碗走过去递给张子云,张子云接过,赞赏一眼。 她又盛了一碗,走到沈让身边,递给他,沈让没有抬头,很平常的伸手接过。 在她盛好第三晚,准备递给艾儿时,艾儿手中早已将沈让的那碗拿在手中,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嘘,“将军,来,喝一口。” 艾儿模样娇媚,真是个十足的小女人,鼻头被热腾腾的鸡汤熏得有些发红,更显出她的可爱与朴实。 沈让张嘴,小勺倒入,一个轻柔的喂,一个坦然的喝,配合何止是默契? 沈让喝完,用手指在艾儿发红的鼻头上轻刮,艾儿娇羞的媚笑,犹如一对新婚夫妻。 多么熟悉的画面,只不过这画面里的女子,换成了别人。 小夜端着温热的鸡汤,不知还要递给谁,放在桌上,坐下,静静看着这幅和谐的画面。 沈让,我不气你,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张子云喝完一碗,走过来又盛了一些,“月儿,你怎么不喝?这味道挺好,是你亲手熬得?” 小夜应承,“哦,是,我熬得,你们喝吧,我喝过了。”眼睛依旧瞧着那对颇显恩爱的男女。 张子云吃了一块鸡肉,“月儿,舅舅觉得你这样挺好,没事做些吃食来,也好让我们换换口味。” 小夜回以微笑。 艾儿给沈让喂完一碗,小夜抽空盛了一碗走过去,对艾儿说道,“艾儿姑娘,天气冷,你也喝一些,暖暖身子吧!” 她说的诚恳,不含一丝虚假。 艾儿有些面色为难,“我,我,我还是不喝的好,我这个月,月事没来,八成,八成是,你们知道,若是受孕初期喝鸡汤容易滑胎。” 艾儿的声音很小,但却刚刚好让三人听到。 “啪~”小夜手中汤碗掉落在地,她怔了两秒,眼睛睁大又眯起,难怪艾儿今日会这般的不屑,原来是肚子里有了砝码。 沈让,这就是你的打算对吗? “好,好,好!” 小夜喉咙哽咽,连说了三个好字,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满目的伤痛与空洞。 沈让对艾儿的话惊呆不已,等想明白了,小夜已经连说了三声好。 夜,原来你也会在乎,会心痛。 一股疾风窜向帐外,沈让思绪被拉回,等他追出去时哪里还寻得到小夜的身影,顿时大感不妙。 沈家院子,小蝶抱着林儿在正堂玩耍。 “噗通~”,院门被撞击开,小夜犹如丧气的母狮,向房间奔去。 她回到这间曾经属于他们俩的屋子,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将她衣物胡乱包裹,背在了背上。 走到房门口,回头望去,那张床,留下多少他与她的缠绵,那个梳妆台,他会每日为她绾发,那个窗台,他会搂着她一起赏月。 可如今,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小夜毫不留恋的跨出房门,正赶上小蝶抱着林儿奔来,“小夜,你这是要跟什么去?怎么还背着包袱?你莫不是要走?” 小蝶腾出一只手拉住小夜手臂,林儿撅着嘴“哎呀呀~”要小夜抱他。 “小蝶,你放开。”小夜默然。 小蝶更是惊慌,自然也拉得越来越紧,“今儿个早上你不是还好好的?这会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哥哥欺负了你?你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哥哥怎么办,还跟谁成亲去?林儿又怎么办?” 小夜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至于你哥哥,不必担心,他会给你带回另一位新嫂嫂。” 小夜手臂一扭将小蝶挣脱,小蝶还想再抓,但小夜脚尖轻点,飞身跃起,空踩两下跃出院子,消失在墙头。 “小夜,小夜~” 娘走了,娘也没抱林儿,更没亲林儿,小家伙的小嘴一弩,“哇哇~”大哭。 等沈让快马回到家中,只瞧见闹腾的林儿,和满院子乱转的小蝶。 小蝶抓住哥哥,“哥,你跟小夜出了回事?她怎么连包袱也背走了?你们···” “你说什么?她背了包袱?”沈让绕过小蝶向房中奔去。 房内凌乱不堪,玄月剑不见了踪影,小夜衣物也不在,沈让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大步跨出房门,抓住小蝶焦急的询问,“她可说要去了哪儿?” “她说你会领个新嫂嫂回来,还说她该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但没说去哪儿就飞走了。” 小蝶肩膀被哥哥抓的生疼,伸手一指小夜跳出的墙面。 沈让冲出家门,跨马扬鞭疾奔而去,马蹄溅起片片雪沫,引来路人的不停地叫骂。 天与地之间银装素裹,冷清寂寥,一抹与雪同色的身影奔跑在这广阔的空间。 寒风将小夜斗篷刮落,将她脸蛋儿冻的通红,她手臂被冻的发紫,她顾不得,寒风再冷,冰雪再冻,岂能凉过她此时的心? 沈让,我不怪你误会我,我知道,这个时代的医学有限,迷惑了你的眼。 沈让,我以为你只是气我而已,即使我不会再落红,但我相信日子长了,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我,你定会知道我只有你一个。 沈让,我只要专一的爱,只要你和我,你知道的,你全部都知道的。 沈夫人在先,我不计较,林儿我也可以当做自己亲生的。 可是沈让,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打算? 你看准了我爱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要再找一个女人回来,让我看着你们恩爱,让别的女人再为你生儿育女。 你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的‘不忠’么?我做不到委屈求全,我做不到··· 小夜一路奔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会跑到何处,直到没了力气,脚下一软,栽倒在积雪之中,任雪将她包裹,泪水已化成了冰。 雪是白的,她的衣袍也是白的,除了如丝的墨发,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还趴着一名浑身颤抖的女子。 沈让,你可知道在怡兰院那次我已承认是爱你的,你可知道为了你我甚至放弃对师父的承诺,我已做好了与你共度一生的打算。 可我换来的是什么? 呵呵,不就是一个俊美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二十一世纪的男星哪个不帅,吴彦祖、古天乐、飞轮海、181,哪种型男没见过?为什么偏偏爱上了你呢? 不是在二十一世纪时就知道,爱情不过是生活道路上的垫脚石而已,可我怎么被垫脚石绊倒了? 这就是老天对背信弃义之人的惩罚?惩罚的好!这个结果怨不得别人,只能怨我··· 一抹青色飘然而来,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哭泣,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泪流不止。 辽信奴将小夜肩头轻拍,“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握,别太在意,命运,皆是如此。” 小夜缓缓抬头,一张小脸已被冰雪冻的发青,粘着细碎的雪粒。如此狼狈的模样,到让辽信奴觉得好笑,将她拉起,站好。 辽信奴拿出丝帕为她擦去脸上的雪粒,“看来我这丝帕为你准备的没错,现在又能给你用上。”他似乎对在待一个摔跤的小孩子。 红肿的眼圈,落寞的深邃,无一不透漏出她心中的伤痛。 “他不相信你,不是还有我?若你愿意,我随时欢迎。” 辽信奴此话说得甚为轻松,就像在说,我这里有糖,你随时来吃。 小夜眼神一凛,“专程赶来看我笑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辽信奴勾起嘴角,“你肯说话了?我还真怕你一言不发,可会被憋坏的。” “我会不会憋坏,与你无关,无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小夜漠然的双眸扭向一侧。 辽信奴微微摇头,“没见过我这种帮人忙却还要被人家骂的,为什么你就认定我不是好人?” “你肯帮我是有你的目的,只不过时候还未到,到了,你自然会说出来,不要以为赛关羽给过你解药的事情我不知道。” 辽信奴皱眉,长叹一声,“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真没想到,小小的一瓶解药,能令你将我拒在千里之外,看来你与我连朋友都不肯做?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你们抓了赛关羽,也就是说云子魔的‘阴赤石’是被你毁的,我早该想到只有你的玄月剑能毁了那石头。” 他恍然舒眉,除了她的剑,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那块石头坚硬无比,本身具有非常大的磁力,里面还集结了世间及阴之血,是云子魔恢复面孔的必备之物,可却被李小夜毁了,以至于云子魔恼羞成怒要了不少人的命来解气。 “‘阴赤石’?人如其石,即难看又难听。”她毫不客气。 辽信奴挪了两步,对上她稍稍恢复血色的小脸,开口说道,“既然你觉得我屡次帮你是为了与你交换,那咱们就交换。你那日也瞧见我拿的东西,若你肯帮我,我便带你进‘索魂崖’,如何?” “你拿的可是‘索魂崖’的‘卷天磨盘’?” ‘卷天磨盘’正是她师父说过的八样宝器之一。 师父交代过,这八件宝器均是世间及善宝器,能够辨别善恶之人,若落到善人手中可以铲奸除恶,匡扶大宋。若落入恶人手里,只能黑白不分,混乱苍生。 但这八件宝器只能功力深厚的人,利用玄护心法从索魂崖取出,而一般人根本进不了索魂崖。 玄护心法,世间会的人不超过五个,至于是谁,她只知道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她,另外的三位就不知道,难道辽信奴也是其中一个? 那日玄月剑与卷天磨盘相斗时,她就有过怀疑,不过当时心情低落并未抽心多想,现在辽信奴主动说出,到叫她心中为止一振。 下山之前,师父要她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将八件宝器交予大宋皇帝赵振手里,师父说多年前欠赵振一个人情,当做对赵振的偿还,至于是什么人情,师父嘴紧,她怎么也套不出来。 不过师父也说过,若是她不愿代劳取出八件宝器,也不怪她,说她毕竟是女孩子,不想她太辛苦。 此时的李小夜对辽信奴的话语却体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辽信奴很慢满意她的反应,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不止卷天磨盘,若你愿意帮我,其他的几件我也可以一并取出给你。” 小夜微微扭身将他的手臂抖掉,不屑的说道,“笑话,既然你能进的了索魂崖,我自然也能进得了,何必非让你来操这份心?你以为只有你会玄护心法?” 辽信奴面容闪过一丝惊异,“你的师父究竟给你说过多少关于索魂崖的是事?上次去幽兰谷你好像都不是很明白,这次索魂崖难道你还是不知道?” 他疑问的看向她。 小夜怔住,将辽信奴的话思索一遍,想想师父是有些说话不靠谱,上次幽兰谷若不是辽信奴的解说,她还一知半解。 对于索魂崖,师父也只是告诉她八件宝器的作用,至于别的,还真为细说过。 小夜将拳头攥的‘咯咯’响,心中辱骂道,左旋翼,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指望我和你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呸!等老娘已回去削你一百八十遍。 辽信奴对她愤愤不平的模样有些想笑,罢了罢了,不如解说给她。 “你可知那八件宝器的来历?” “爱说不说。”她没好气。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要记着我的好。” 她瞥了一眼。 辽信奴收起笑脸说道,“相传在女娲娘娘造人时因日夜操劳,一日不小心打了个盹,趁她打盹之际,那些被造好的一些小人故意欺负别人行凶作恶。 待女娲娘娘清醒为时已晚,原本安逸的人世间,已经受了清扰,早已分出了三六九等,皇帝贫民,商贾百姓。 女娲娘娘原本想将那些变坏的人收回重新捏造,但又转念一想人间有些善恶之分也是好事,可以历练人心,更能好好珍惜。 但为了不至于人间被大恶侵蚀,故她随手洒下八个泥点,待到落地之时,便会变成为八件宝器。 这八个泥点坠落之时,已经到了后唐时期,好巧不巧的被风吹到了十六个州。 这十六州分别是,幽州、顺州、儒州、檀州、蓟州、涿州、瀛州、莫州、新州、妫州、武州、蔚州、应州、寰州、朔州、云州,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燕云十六州。 很多年前契丹疆域扩展,将拥有八件宝器的燕云十六州征讨,契丹的统领者举国之力请来一位半仙之人,用了七七四十九对阳年阳月阳日生的男子之血,将这八件宝器封在索魂崖,谁也无法取出。 直到后来你们玄月派的传世之人,潜心创出玄护心法,有了此法便可将这宝器取出,但因这宝器是被阳年阳月阳日生的男子血液封住,自然也只能是会玄护心法的阳刚男子才能取出。 天玄珠必须是内功高深的洁纯女子才能掌握无疑,但这八件宝器,你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取得出?” 小夜的小脸渐黑,辽信奴断定,她的师父定是一个脑袋抽筋的傻帽! 一双小手的指甲森入肉里,瞳孔中射出两团火苗,深呼吸,愤怒的大喊,“左旋翼,我操你姥姥~!” 她脚下猛然发力,‘咚~’的一声,将雪地震得分裂。 “女人,不要这么粗鲁,免得以后嫁不出去”。辽信奴貌似好心的劝导,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调笑。 小夜冷眼,“嫁不嫁得出,与你无关,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辽信奴面色一正,很是严肃的说道,“那你可否愿意与我合作?你帮我,我也帮你。?” “想要与我合作,先打赢了我再说。” 小夜满腔怒火,不仅仅为她不靠谱的师父,更因为被爱情冲昏的头脑,还有这时代的医学水平有限,蒙蔽了沈让的双眼,她需要发泄,彻底的发泄。 辽信奴点头,挺身站在她面前,“不许用武器。” “好!” 灰暗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凛冽的寒风伴着‘嘘嘘~’之声,一青一白瞬息间交手,犹如两道霹雳闪电,恍惚如从,纠缠不清。 虽然是高手与高手的撕拼,可毕竟这个女高手过于愤怒,焦躁不堪,并且急于求胜,看上去招招至狠,实则没有男高手冷静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男高手看似随意的每一拳脚,实则都在将女高手引入窘迫之境。他抓住了女高手的弱点,知道她不是真的在比武,索性也不揭穿,就陪着她比划下去。 因为心情的悲怒,和刚刚长时间的奔跑,小夜终于耐不住力,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辽信奴将其反手擒住,一招制胜,小夜面朝地面,被辽信奴半压与身下。 辽信奴知道她并不一定会合作,但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可愿赌服输?” 李小夜通过一番发泄稍微缓过了劲,站直了身子,长吁一口,“你怕我耍赖?” “你本来也就没有下过决定,也许算不上耍赖。”辽信笑的诚恳。 可他的表情和话语在李小夜看来却是挑衅。 “笑话,即便没有你,我也可以回去请师父出山与我一同去,况且就算我们不去也没什么,那些东西虽然关乎百姓安危,可与我们无关。” “话是不错,但若你师父愿意前往,又何必让你来,我想他也有他的意思,再者,我看你还是放不下吧!” 她瞥他,“你什么意思?” 辽信奴微微侧了侧头,瞄向李小夜身后,“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我觉得你走不了。” 冰天雪地之中,沈让驾着高头大马,焦急不堪的向李小夜奔来。 李小夜顾不得与辽信奴应承,更也顾不得仪态,掉头就跑。 沈让瞧见小夜跑,将马儿抽的欢,“夜,不要走。” 他这一声然反令她跑的越快,好像慢一步就会被火山吞噬,掉进万丈深渊。 银色的世界里,女子拼命狂奔,衣裙惶惶摆动,男子策马扬鞭,披肩伴着风飘扬。 一个跑一个追,辽信奴感叹,“哎,小孩子过家家,没意思,不过,看看也无妨。” 小夜先前体力就不济,再加上与辽信奴赤手空拳打斗许久,没跑多久脚下就慢了不少。 眼看就要追上,沈让双腿一夹马腹,轻点马背,一个飞鹰展翅将奔跑中的女子扑倒,女子被卷入宽厚的怀中,两人惯性就地滚了好多圈才停下。 小夜奋力挣脱,将沈让使劲的推,但沈让力道极大,把她手脚收住搂个满怀。 “我不许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怎么能忍心?” “我不走?让我看着你们甜蜜恩爱?看着你们生儿育女?你还是让我走吧!我求你,你放开呜···。” 红唇遭遇偷袭,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长驱直入,将她小舌紧紧缠住,不许她再说一句离开的话。 他魁梧,她娇小,他将她束缚的动弹不得,她用眼睛怒瞪,他坚持不懈,定要将这块冰融化,于是唇齿之间变得轻柔。 一番温柔的席卷,探入,搅扰,将她诱惑,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抵抗,小舌渐渐与他纠缠。 眼泪不停的滑下,湿润了两人紧贴的面颊,他松开唇瓣,将她的泪一一含住。 深情注视着怀中的人儿,“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他接近哀求。 她微微点头,“好,让我起来,你解释。” 沈让松了口气,缓缓起身,将她轻柔拉起,正准备要再次揽入怀中之时,小夜迅速从他手臂下窜出,向远处跑去。 ------题外话------ 哎,看这世间痴男怨女,没办法,‘情’字害人呀! 李小夜,你要是跟沈让回去,我就立马灭了你!不信你试试! 娶妻不娶妾 呵呵,不是我想的那样还会是什么?艾儿连孩子都有了,有何好解释的? 沈让翻身追去,两步便将她赶上,紧紧的搂在怀中,“你不信我?” 小夜抽泣,喉中仿佛卡了块石头,“你叫我如何信你?这句话,不是你说过的?” “我叫艾儿是为了气你,可我没想过她怀了孩子,那不是我要的,等我回去就让她打掉,夜,你不能离开我,若你要走,不如先要了我的命。” 这一番至纯至真的话语,竟是如此的动人心魄,令她感到自己是他唯一的信仰,不再挣扎。 他说,他找艾儿,是为了气她。 他说,那孩子,不是他想要的。 他说,她要走,不如先要了他的命。 小夜深呼吸,已严重的心律不齐,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男人浑身散发出对她无尽的依赖,一字一字郑重说道,“你不信我,还能信谁?你早已占据我的整颗心,再没有一丝余地留给别人。夜,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他的胸口起伏不平,这是他这辈子说过最肉麻,最*的话,但只对她说。 小夜抽泣渐止,对上这双柔情的深邃,他以为她会不要他,所以故意找艾儿气气她。 心中拨开了乌云,吹进了阵阵的暖风,可又想起一件事情,她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不在乎我的过错?还会再报复我?” 她哪里有什么错,可现在没了落红的可能,她要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他必须答。 男人轻抚着她红肿的眼眸,心疼的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低头含住樱唇,自然又是一番激烈的舌战。 远远矗立的辽信奴虽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但看情况,这女人短期之内是走不了。 一男一女骑上大马,马儿脚步缓慢,雪地上留下一片纷乱的脚印,男人用披风将女人裹入怀中,感受彼此的温暖。 女人坐在爱人怀中,天空不是灰暗的,是那么蓝。地面怎么会是积雪,明明长满了绿草鲜花。空中刮的根本不是寒风,是拂面暖人的春风。这哪里是寒冷的冬天,这明明就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小夜坐在马上向辽信奴摆手“辽信奴,有缘再见,哎吆~!”话刚说完,被身后人敲了头,扭头撅了嘴。 沈让瞪着眼,“你还想和他见,我不许!” 将她紧了紧,看向辽信奴,洋洋得意的说道,“辽兄弟,告辞。”然后带着战利品走在回家的路上。 两人渐行渐远,辽信奴感叹,“哎~,女人呐!前一刻钟还狂风暴雨,后一刻钟便雨过天晴。真难琢磨!” 不过他不急,已经等了二十几年,又何必多等这一两个月?有些事,他早已料定。 坐在马上的某女子摸着人家结实的大腿,含羞撒娇,“沈让,咱们俩,那个吧!” “好,但要再过一段日子,等你身体彻底好了。” 某女瞥一眼,“我没事的。” 某男故作生气,“若你身体不好,受了伤害,将来怎么给我生孩子?” “哎,好吧!就听你的。”某女子低头默哀,傻帽,我哪有事?你真笨。 一男一女在小蝶惊诧的目光中,恩恩爱爱,亲亲我我的进了家门。 沈让对上妹妹吃惊的表情微微仰头,一切搞定。 小蝶感叹,小夜晌午走的时候那般的绝决,回来时却是这般的温顺,哥哥真厉害! 这一日沈让是从军以来,第一次违反军规,在没有做任何布置安排的情况下,弃宋军大营于不顾,在家守着爱人寸步不离,张子云派人来叫了三次他都没回去。 问:什么事情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事? 答:失而复得呗! 对沈让来说,没有什么再比小夜更重要。 这一晚,两人自是一番春暖花开,撩人心色,辗转反侧,耳鬓厮磨。 她百般娇柔,千般引诱,想与他彻底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可他却说,“夜,听话,你身体受创还未好利索,这几日我还能忍。” 她气得鼓起腮帮子,“我真的没事。” “不行,我要对你的身体负呜···。”话为说完,被再次引诱,小舌在他耳畔跳舞,在他胸膛撩逗。 沈让实在欲火难耐,抓起衣袍冲出房门,“哗啦啦~”一桶透心凉的冰水从头浇下,终于内心平静,湿漉漉的回了房。 后半夜,小夜再也不敢引诱,这零度的刺激浇个几次,铁打的身体也会生出病来。 榆木疙瘩,倔驴,她气得心里暗骂,不理他,面朝里抱着枕头睡。索性将被子全部卷走,他爱冷就冷着去。 沈让浑身发抖,像小孩子一样使劲挨着她蹭,一只手钻进棉被轻轻碰触她的背,她心软,又将棉被分他一些。 只是棉被哪里会够?等身体稍暖了片刻,向她挤去一把抱住,哈哈,她又变成了某人的囊中之物。 一夜温玉暖床,娇柔佳人,坚实的胸怀,安稳的气息。 次日,沈让犹如从爱人身上吸了毒品,浑身上下精神抖擞,几番不舍,依依眷恋,出门跨马回了军营。 李小夜开心的收拾房间,好好的布置,院中每个角落都毫不放过,扫的一尘不染,又跑到林儿房中,为小家伙洗漱穿衣,抱着小家伙欢快的跳着恰恰。 小蝶再次感叹,哥,厉害,以后我找男人就找你这样的! 回到军中,沈让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军医,让其开了堕胎药,吩咐熬好之后送到艾儿处。 他心情也是极好地,只要再过一阵子两人成了亲,小夜就会彻彻底底属于他,想想就一千个开心外加一万个兴奋。 沈让踱着步子在营中巡回,见到谁都笑脸相迎主动打招呼,搞得军中兵将都以为,他定是捡了十万两金子。 张挺问道,“看你乐的,上次皇上任你做主帅将军,都没见你这般兴奋,今日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你知道皇上过阵子还会让你加官进爵?” “加官进爵?呵呵,哪有成亲来的实在?命你准备的可都已经准备好了?”沈让笑意阑珊,心早已飞上了天。 张挺莫名其妙,“你不是说要推后?怎么这会儿到着急起来?喜帖还没发出去,尤其是送往开封的那张贴,一来一去颇会费些时日。” 沈让摆手,“无需再推后,按照原计划进行。开封的喜帖必须速速送到,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展昭。” 他郑重叮咛,要是不请展昭来,小夜定会埋怨好些日子。 张挺挠挠脑袋,但也无可奈何,“将军,这让推后的也是你,让提前的也是你,横竖都是由您发话,我们也只能干听,你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办。不过这前前后后,我操的心可是最多的,这礼金,我能不能少出一些?” “你说呢?” 沈让斜眼眯着,少给?就算我同意,你们将军夫人也不会同意。 张挺想到了沈让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声细小的“吱吱~”之声传来,二人还在为了礼金的事情神交之中。 “将军,小心~”一声女子惊呼传来。 一抹倩影迅速冲来将沈让撞到一边,只见营中那根高大的木椽子,不知是何原因齐拆到下。 眼看就要砸到这女子,沈让眼明手快将女子后拉,可还是晚了半步,断下的木椽子砸在女子的腿部。 女子一声痛呼,晕厥过去。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艾儿。 隔了一日,阳光普照,冰雪渐渐消融,百姓家的屋檐滴滴拉拉的洒落水珠,街上马路泥泞不堪,可再难走的路都阻挡不住小夜的脚步。 走在树林中,树枝上消融的冰雪变成水滴滑落下来,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半潮,鞋子沾满了黄泥,她加快脚步,犹如雨林的精灵,向军营飘逸的奔去。 小夜正想进营帐,脑中突然想到曾经与沈让初见时的模样。她莞尔一笑,溜到转到大帐之后,就像第一次那般,从帐后面钻了进去。 进入帐内,沈让正在批阅军务。 小夜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背后,刚想从后面蒙住沈让的眼睛,反被人家一手搂住。 她惊呼,“啊,你,讨厌。” 沈让将她揽入怀里,上去就是一阵亲吻,她被他的嚣张的吻弄的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大口呼吸着,已满面娇红。 沈让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怎么夫人以为,为夫是这么好偷袭的?以前就不曾成功,这次就会成?” 小夜撅起小嘴,“哼!就你厉害,不理你了。”起身便走,被他拉住。 “干嘛去?” “给你煮姜茶去,前日便淋了一回冷水,现在又天寒地冻的,可别把你冻坏了。”莞尔一笑出了帐。 几许红茶,多加些老姜,娇手含香,细心轻柔,文火慢煮,添入些许蜂蜜,暖身驱寒,清肺保养。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递到沈让面前,他含笑接住,她乖巧的陪着他忙碌。 心爱之人就在身边,沈让不再被别的事参扰,静下心来认真的批军务,一本本细细阅览,时而微微皱眉,时而眉眼微弯,时而点头赞赏,时而摇头轻叹。 小夜记得二十一世纪时,微信里看过谁发表的一句话,‘认真做事的男人,才是最帅的。’这句话用在沈让身上,真是名符其实,微信里说的不就是他么? 她看的入了迷。 批阅之间,男子深深皱起了眉头,大手滑下女子的腰间,轻轻一攥。 “哎呀,不好好阅览你的军务,你干什么,呵呵~?”她腰上的痒痒肉最多,快要被痒死。 “夫人这般认真的欣赏为夫,让为夫如何能静得下心来忙军务?”索性放下手中之物,将她拉来放在腿上。 又坏坏的笑道“夫人可是要勾引为夫?” “你这个榆木疙瘩,要是勾引有用就好了。” “为夫是为夫人的身体着想,我已命张挺派人前去开封,给你的展哥哥送喜帖去,八成你的展哥哥过几日便会收到。”他故意吃错的模样。 “展哥哥,展哥哥,你脑袋可是进了浆糊?咱们都要成亲,你还吃哪门子干醋?” 沈让正要说话,突然帐帘被揭开,张子云走了进来。 自从赵老将军中了风,按照大宋军中律法,凡是有突发事件的情况下,巡边的将军便可随时驻军此地,协助料理军务。 再加上,皇朝之中有张子山收到弟弟张子云的来信,说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柳月儿,并与皇上亲封的护城大将军沈让订了亲,便进言皇上令他在此处多做逗留,待到完成两人亲事,再可回朝。 张子云看到恩爱的两人,立即转身出账,侯了片刻才再次进来,这回两人已经规规矩矩坐好。 张子云走近,“月儿,你大舅舅早就收到了我的家信,你外公也很是激动,若不是身体不好,无法长途跋涉,不然他老人家定会亲自前来。 你外公说这回可是咱们张家双喜临门的好事。一是找到了你,二找了这么好的外孙女婿,他老人家命人送来了的诸多嫁妆,都是按照你娘当年出嫁时那样准备的,过几日便会到咱们这儿。 你与沈将军成了亲后,舅舅也会离开。到时可别光顾着你们二人的小日子,若能抽得开身,一定要回去探望探望。” 张子云今日完全是慈父,不过,又有谁知道这张慈爱的面容之下,隐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夜虽对张子云没什么好感,但人家毕竟是娘家人,还算是尽心。 于是她起身客气的说道,“还要劳烦舅舅,替我谢谢外公与大舅舅,若沈让公务不忙,我们会回去探望。” 是呀,一定会回去,不过,是探望沈易莲! “嗯,那就好,你与你娘长得有九分像,舅舅我当初见你时还以为是看见了你娘,想起小的时候舅舅我一次掉进枯井中,是你娘死守在井边,想尽办法来救我,后来她一不小心也掉进了井里。 我们兄妹二人相互依偎,在井中冻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才被人救出,想起往事,哎,我这个妹妹,实在是叫人心疼。” 张子云已是满目的缅怀,当年柳家惨遭横祸后,他就发誓,一定要找回柳月儿,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后来皇恩浩荡,念在张志初一生战功显赫,将张子云与哥哥张子山提拔了两级,视为对柳家的弥补。 至于张子云现在所做的事情,他不愿连累柳月儿。可看到沈让与月儿的感情并未因为滑胎’之事受到影响,两人反而更好,他着实头痛。 对于张子云之后再做出的事情,也是实属无奈。他心中奢盼道,月儿,莫要怪舅舅,舅舅也是为了保你的命。 小夜倒出一碗姜茶,双手奉上,“舅舅莫要再伤怀,爹和娘定在天上看着我,他们此时定自由自在,不被世俗之事烦心。舅舅,尝尝我煮的姜茶。” 人家以娘家人的名义送来嫁妆,不管如何她都是要潜心感谢。 张子云欣然接过,一口饮尽,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那艾儿要在你们成亲之后何时过门?” 一句话抛出,激起千层浪。 “什么?过门?”她听错了么? 沈让眉头紧皱看向小夜,“我不会娶她过门,只是她现在受了伤,我想等她好一些,在让她堕胎。” 张子云疑惑,“月儿,你还不知道?沈将军,你没告诉月儿?” “舅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夜疑问。 张子云没有回答,瞄了瞄沈让。 沈让面容浮出些许无奈,“那日回营的早晨,我在营中与张挺商议咱们大婚的事。没注意到木椽子倒下来,艾儿她,她替我挡住。腿部受了重伤,现在要靠人服侍才能生活。 不过我绝对没有要她过门的意思,等她伤好了就让她堕胎,再给她一笔赡养费,送她离开。” 他抓起她的手,怕她不相信。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小夜的心头,会这么巧?刚刚说要她堕胎,她就舍身救了沈让?沈让武功高强,反应敏捷,会躲不过一根倒下的木椽子,还需要她来相救? 艾儿,你的心机好深。 小夜皱起眉头,看向面色紧张的沈让,缓缓说道,“我相信你,但等她了,就让她尽快走。” 沈让松口气,“我会的。” 张子云诧异,“咝~,可是沈将军,艾儿这姑娘也是品性纯良,何况她舍身救你,这般情义,你怎么不接受啊?是怕月儿吃错?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常事,月儿做正房夫人,艾儿做个妾还是可以···” 话未说完,被小夜打断,“舅舅所为何意,你明知我与沈让情深,为何非要给他个妾?不知那艾儿姑娘是何种身世背景,竟然引得舅舅亲自为她保媒,还是舅舅穿过的旧鞋,想找个合适的人塞出去。” 她一番话说得很不客气,有哪个女人心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张子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子云面色变得难看,“月儿,你,你怎可这样说舅舅,你可知那艾儿姑娘现在有多可怜?连床都下不了,膝盖骨被砸的粉碎,军医也束手无策。 伤筋动骨一百天,待她这一养好肚子早就显了怀,她一个姑娘家还怎么见人,再说她是为了救你夫君才受得伤,一个如此纯朴的姑娘,舅舅只是看她可怜。 且舅舅派人将她身世打听过,她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因被吐蕃侵犯家人所剩无几,被狠毒的嫂嫂卖入青楼,可她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跟你夫君在一起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你竟忍得下心将她赶走,你也是名门之后,连这点善心都没有?” 张子云这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语重心长,并且摊开双手,十分的诚恳。 黄花大闺女?你不如直接说是个处女得了,小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让那日酒醉犯下的糊涂事,第二日早起确实瞧见榻上留有一抹鲜红,之所以那阵子只叫艾儿服侍也就是看她干净,但也并无喜爱之意。 沈让后来说与张子云听,张子云一笑了之,没想到张子云这会儿瞧着艾儿可怜,竟将这些都说了出来。 李小夜抬头看向沈让,沈让坦然,除了小夜,他眼里心里再装不下别的女人。 小夜不紧不慢的说道,“舅舅,你可知沈让是武状元出身,一根倒了的木椽子会砸中他?何必需要她艾儿去挡那一下?我看到是有人提前做了准备,与她一起演了出戏。 苦肉计,谁不会? 再者,舅舅宅心仁厚,看见可怜的姑娘就想帮助。那些街边的乞丐,怎么没见舅舅去帮过?艾儿本就在风月场所笑买姿色,虽然人家卖的是身,她卖的是艺,可不都是卖?又有何区别? 舅舅要是觉得她可怜,不如你自己娶回家得了,又何必强加于人?莫不是舅舅收了艾儿的好处?” 她眯眼瞧着张子云,虽然此番话说的漏骨难听,但也确实是事实。 若我李小夜想耍心眼儿,怕是你们十个人加一起都赶不上,不过,没那个必要罢了! 沈让一直未开口,只是看着她,他没想到今日的她会如此伶牙俐齿,不过再想想也对,她怎么会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想到这儿,沈让反而弯起了嘴角,因为她是在吃醋,而且是很浓很浓的醋。 张子云气的满面通红,用手指着小夜,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最后终于理了理气,说道,“月儿,你,你,你以为舅舅没怀疑过?舅舅早就命人去将那断裂之处探个仔细,那木椽子是经过连日风雪,再加上年份已久,确实是自然断裂,而非人为。 舅舅说了只是看她可怜,一个孤零零的女子,现在又断了腿,即便好了也定会落下残疾。若你执意将她赶走,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舅舅完全可以不加干涉。但舅舅还是劝你积些福气的好。 你父母惨遭杀害,几番波折舅舅才能与你相认。再者,你与他婚前就做出,做出那种辱没门风的事情。你若为你们的将来打算,还不如少行恶,多积累善缘。 她艾儿虽堕入过风尘,可跟你夫君在一起还是个处子。你夫君不计较你的过错,可你怎么,怎么?唉~!” 张子云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你都和别的男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早就是个残花败柳,为何你看不清自己的状况,还要以高傲的身份去要求别人? 李小夜侧目看去,沈让微微摇头,意思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她心里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多了几丝忧愁。 她走拉起沈让的手,满目含情,坚定不移的说道,“舅舅说的没错,这要不要她过门,是沈让的决定,与别人无关,舅舅您费心了,我看舅舅也不必提醒我多做善事,人这一生要死要活是天注定的。 不知舅舅可否听过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坏人我就是做定了,沈让若是娶她,就不要娶我。娶我,就不能让她进门。” 她冲沈让微笑,沈让双眸中已被她填满,有她就够了,别的女人与他无关。 张子云气的发昏,“你,你,唉~!”急步走出帐外,帐帘被大力的扑闪。 一连几日,张子云都不搭理小夜,不过小夜也懒得搭理张子云。 一个无事生非的家伙,若不是看在他是柳月儿舅舅的份儿上,早就将他打个半死,再丢进深山里喂狼吃,居然还敢在这里摆脸色?真是没事找抽型的,哪天要是把姑奶奶的耐性磨没了,你的下场还真不好说! 那个木椽子的断裂之处李小夜亲自观察过,确实不像人为,可还是觉得不会赶得那么巧,并且随着一日日过去,她心里的焦虑感越来越深。 凭借艾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想出这种心思,定是有人帮了她,可究竟是谁掩众人耳目将木椽子弄倒的? 难道是张子云?不,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侦探型影片告诉她,越是有可能的,就越没可能,那会是谁? 近些日子气温缓和不少,虽还是寒冬,却没有前些日那般的凛冽。 寂静的深夜,茭白的月光照出一个如鬼魅的瘦弱身影。 这身影穿梭在林中小路,趁着万籁俱寂之时潜入宋军大营,经过一番躲闪,来到一个小帐之外。 从帐外清晰投出一半躺在榻上的女子身影,手中端着一个碗,旁边还坐着一个水桶腰的肥硕身影。 黑影将耳附上帐壁,里面的动静听得十分清晰。 一个娇柔的声音传出,“姐,你说我每日喝的这些药会不会对腹中孩儿有影响,有些药物是要孕妇不能服用的。”这是艾儿,话语有气无力,像是受了重伤。 另一个声音传来,“艾儿妹子,我都偷偷跟大夫打过招呼了,这些药,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放心吧!”这声音,是芙蓉? 黑影睁大了眼,原来真是这个黑心的坏女人,想必还一直记着周强要与她私奔的仇!哎~!听艾儿得口气,似乎很想要这个孩子,看来她是将沈让耗上了。 ------题外话------ 绝对不仅仅是芙蓉这么简单,要是让姑奶奶知道谁算计我家李小夜,铁定灭他一百八十遍,剁肉酱,喂狼。 弄巧成拙 “艾儿妹子,你我都是苦命人。我最看不惯那些个不平的事情。她李小夜凭什么可以进了沈家,你却不能?她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没成亲就整日住在沈将军家。以为她长的清秀些就能做大?我看还没艾儿妹子你一半儿漂亮。 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的,不过你倒命好,一下子有了沈将军的种。不像我,这都快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我们家强子,近几个月连那种事情,都与我做的甚少,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唉~” 她缺男人呀!而且是很缺很缺的哪一种! 芙蓉继续说道,“艾儿,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女人一辈子不就是靠男人?现在有了沈将军的种,他日再产下个一男半女,你在沈家的位置可就稳啦! 我再帮你想办法让那个李小夜怀不上孩子,到时你一人独大还收拾不了她?她不就是会写拳脚功夫?她还会什么?比娇柔,肯定比不上你,比对付男人也没你强。 对了,上次给你的那个鸡血块怎么样?是不是和落红一样?我告诉你,让沈将军以为你是个处子,肯定事半功倍。” 半躺着的艾儿没有应承,微微点头。 天,是个假处子,糊弄人的!沈让啊沈让,你那日究竟醉的有多糊涂,真的假的也分不出来,你不是呆瓜谁是呆瓜? 看来这个芙蓉过于记仇,心肠很坏,什么方法都能想得出来,木椽子被她弄倒也不奇怪。 若是比拳脚,李小夜对付芙蓉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可若是比心狠,她两世为人都没有芙蓉这般歹毒,居然还想让她怀不了孩子? 李小夜心烦,实在听下去,几个空翻跃出大营,奔走在漆黑的冷夜之中。 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指挥大帐的隐匿处出来,盯着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次日,小夜带了好吃的来到军营,这可是她独家生产旅行必备的美食! 沈让举着奇怪的大饼,饼上散着一堆菜碎叶子和小肉末,这是什么?尝了一口,甜咸参半,还有一股酸味儿。 他微微皱起眉头,小夜一瞪眼,他立刻做出‘好美味’的表情,将这个怪饼几口吞掉,小夜赞赏的笑笑,不错,算你识货。 这可是她从二十一世纪学的披萨,虽然没有人家的正宗,那也是因为没有烤箱,不是她手艺不好。 小夜又取出来一块,微笑的看着沈让,沈让吓得连吞两口口水,面带惧色。 “这块不是给你,你让人拿去给艾儿,她受了伤,也怪可怜。就当做我探望她了。”李小夜说的丝毫不羁,像救世主。 沈让很开心自己不用再吃,像是放了暑假的学生,“来人,将这快怪,哦,美味的饼拿去给艾儿姑娘,就说是将军夫人探望她的礼物。” 一小兵立刻进来,将盘子与饼一起端走。 几个时辰过去,小夜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让看不下去,“你有话?直说!” 小夜犯了难,踌躇不定,小声的问道,“额,你,额,你,那日与艾儿睡觉的时候,确定她是,处子?” 沈让鼻中轻哼,“夜,我说了,我与她无意,你还在计较?” 小夜尴尬的笑笑,“呵呵,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而已。你不愿说就不说,呵,不说。” 她挠挠头,哎,看来直接问是不行的,怎么去求证呢?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额,那个,沈让啊,不如今晚咱们赏月如何?” “若夫人愿意,让为夫为你摘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他这辈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宠着她。 终于到了晚上,这月亮出来了小夜没有出去赏月,巡视兵换班了小夜没有出去赏月,直到夜深人静时小夜才拉着一脸疑惑的沈让出了帐。 某女沉浸在自我陶醉中,“沈让,看呐,今晚的月色多美呀!” 某男一头黑线,姐,月亮都被乌云挡住,月色在哪儿? 某女努努嘴,“嗯,这个角度不好,来,这边点。” 某男跟着诺步子。 某女继续努嘴,“嗯,这个角度也不好,来,再往这边点。” 某男跟着再次挪脚。 一连挪了不知多少次,某女一直研究最适合赏月的角度,某男满面无奈,婶,就算你挪到十里之外,也未必能看见乌云里的月亮。 半夜三经的,冻死人,亏她还有赏乌云的心情。可为什么她越来越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沈让奇怪,受了某女的影响,自然而然的也放轻了脚步。 直到挪到艾儿的小帐后侧,沈让才明白,她哪里只要赏月,明明是想来偷听。 昨日夜里沈让想着成亲要安排的事情,睡不着便出来走走,竟发现了偷听完准备出营的小夜,虽然她当时一身黑衣,他对她如此熟悉,怎么会不知道是她? 哎,今天居然又来偷听,就那么担心艾儿对她有影响?无法理解的小女人。 小夜招手,沈让跟着蹲下。 小夜没出声,用口型说出,“嘘,你别说话,带你来听个好的。” 沈让无奈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交谈的声音。 小夜暗暗得意,沈让保准你听完会加快轰艾儿走的决心。 “艾儿,今日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 这芙蓉来就来,为什么非得等到三更半夜来,不是商量见不得人的事,还能是什么? “芙蓉姐,今日还可以。上午的时候,咱未来的沈夫人还派人送来了饼给我吃,虽然那饼艾儿未吃过,但是觉得很有新意,还不错。”艾儿说的很是诚恳。 某女惊异,这艾儿竟然还是个识货的,不错,她偷偷微笑,被某男子刮了鼻头。 芙蓉肥胖的身影坐在榻前,递给艾儿熬好的药,“快喝吧,一会儿凉了药味儿更苦。” 艾儿乖巧的应承,几口喝完,将碗放在一边。 艾儿长叹一口,“姐,将军要撵我走?倒叫我一个人怎么办?”说着说着,开始抽泣。 芙蓉将她肩膀一捂,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妹子,别哭,咱们女人就是苦命,好不容易碰见个喜欢的,人家不喜欢咱,有啥办法。这都是命呐~” 某女惊异,今日怎么不说昨日的那些话,到是抒发起感情来? 艾儿擦擦泪,“姐,其实艾儿没有别的想法,将军和夫人心心相惜感情好那是应该的。 可是,姐,艾儿自从第一眼见到将军,就爱上了将军,和将军在一起的日子,是艾儿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艾儿恨不能变成将军身边的那把大刀,长伴将军左右。 当我得知怀了将军的骨肉,可知我是多么的开心,我知道将军未必会要我生下这孩子。可这是老天赐给我艾儿辈子做好的礼物。” 说到此处艾儿泣不成声,芙蓉将她的手紧紧抓住,帐外偷听的两人都瞪大了眼! 艾儿缓了一缓,接着说道,“艾儿不求能与将军日日相对,哪怕只给我一介草席一口冷水,只要能让艾儿留下孩子,来世哪怕当牛做马艾儿也甘愿。 如今待我身体稍好一些,将军定会要我打掉这个孩子,姐,这不如要了我的命。 艾儿自知身份不能与夫人比,我只是一个轻ji,可为什么我自己爱别人,不干别人的事,还是会被人排挤。” 数次的哽咽,艾儿很难说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此时偷听的一男一女,男的到越来越安然若泰,可女的到脸色越来越不好。 小夜死盯着帐里的两个人影,你们是演员么?这般入戏? 艾儿换几口气,强忍着说道,“我艾儿的命不值钱,可这孩子是将军的骨肉,我舍不得,若是哪日将军命我打掉这孩子,我自然会听从,但过后也会随着孩子一起去。 艾儿会在天国保佑将军与夫人白头偕老,艾儿愿意用命去换取爱人的幸福。”说完抱着芙蓉开始放声大哭。 某女脸色已经发白,这怎么跟昨夜说的话天差地别?她们知道我偷听故意说的?不可能,我与沈让脚步轻巧,她们根本不会发现,那她们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沈让微张了嘴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艾儿这女子如此的情深意重。 小夜看见沈让的反应,坏了,早知今日她们说这些就不该带他来。她心中懊恼,沈让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他会被艾儿的言语感动吗? 小夜拉着沈让迅速离开。 回帐的路上,沈让一直默默不语,让小夜心中沉了两分。 进入指挥大帐,沈让似是在回想艾儿的话。 “沈让?你,在想什么?”小夜轻声问道 “没什么。” 虽嘴上回答没什么,可沈让心里在想,艾儿算是无辜的牵连着,成为了他与小夜的牺牲品,可她竟愿意舍去性命来成全他与小夜,此女重情重义,看来之前到是将她看的轻薄了。 沈让若有所思的模样让小夜心中没了底。 他这般模样怎么可能没事?任何一个男子碰到如此情深的女子,都会被感动,更何况是沈让。 可现在问他,他即使会想些什么,也会怕她吃醋而不说出来,都怪她的自做聪明,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李小夜气的使劲拍的自己的脑袋,糊涂,糊涂!哪里有卖后悔药的,舍去半条命我也要买! 沈让将她手抓住,“你干什么?可是后悔让我听到了艾儿的话?” 小夜将他腰身搂住,头埋在坚实的怀里,忧郁的说道,“是,我好怕,怕你为她心动,我不要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沈让,不许你喜欢她,我不许。”她急的要哭。 沈让将她秀发抚摸,温柔的说道,“我不会的,我只要你。” 天色已晚,沈让怕将小夜留下的话晚上还会再浇几次冷水,索性让她回家,她的功夫顶好,在这香子城中无人能伤的了她,他也很是放心。 沈让将她送至城门口,为她披了两件披肩,压的她直埋怨,两人挥手道别,不过瘾,再来几次吻别。 几日过去,小夜看不出沈让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会在阅览军务时,他偶尔不自觉的轻皱眉头,她便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小夜装作没有察觉,继续每日来军中陪伴沈让,这并不表明她会坐以待毙,会放任艾儿和芙蓉的计策成功。 艾儿貌美如花,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求包养的小三,放着逍遥的日子不过,会因为失去一个孩子而自刎?李小夜才不信。 每日小夜会做些好吃的送来给沈让,再取出一些当做对艾儿的看望,而实际中她一次也没踏入过艾儿的小帐,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对着自己的情敌嘘寒问暖,她李小夜同样也做不到。 沈家院子,小蝶拿着小夜做的饼干翻来覆去仔细探究。 “小夜,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硬死了,咯牙!” 林儿手中也拿着一块胡乱举起,“啊呀呀~”一副不满意的模样,就是难吃,难吃。我牙还没长全,就快被咯没了。 小夜没有言语,提起食盒出了门。 林儿近几个月她颇少照看,完全丢给奶娘和小蝶,小家伙似乎也慢慢习惯,但晚上睡觉前必须和她玩儿一会儿,不然会哭闹,在林儿心里小夜就是她娘。 来到军营进入大帐。 沈让瞧见小夜,投去探究的目光,张子云在一边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小夜给出定义,气氛不对。 她微笑着打开食盒,取出一片,脚步轻柔,走到沈让面前,“我今日做的饼干,你尝尝,小蝶说不好吃,可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沈让接住,没有吃,放在眼前,微蹙眉眼,“艾儿昨晚腹痛不止,她···” “她怎么了?可是滑了胎?”小夜赶忙询问。 沈让眉头皱的更深,“是你做的?” 小夜呆愣,“什么是我做的?” 张子云叹气,“月儿,莫怪舅舅说你,艾儿已经这般可怜,你怎么还能下的去手?沈让将军不是说过等艾儿好一些再想办法,你为何急成这样? 不过幸好昨日大夫施了针,她无事,只是腹痛,可当时那凄惨的模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觉得可怜。 若是当时真的保不住孩子,怕艾儿这会儿早就撞墙丢了性命。哎~!”他埋怨的看着小夜。 小夜这才反应过来,怔了怔,“你们可是怀疑我每日给她吃的东西?” 张子云用手指着她,“刚刚沈将军说艾儿腹痛,你便立刻询问是不是滑了胎,难道不是你做的?别人有何理由害她? 昨日吃的叫什么?面包?大夫已经辨认过里面确实加了药草,对我们正常人并无任何影响,可对于受孕的女子却可以引起滑胎。你,你也太过于心急,你叫我说什么好?” 小夜面上冷了几分,严厉的说道,“我没有,你休得胡说,我每日做的东西里面确实有驱寒的配料,可是没有能令人滑胎的药草,让我看倒不是她艾儿故意为之,你们怎么怀疑我?” 沈让看她,“或许是别人不小心将药抓错了。” 虽他这般说,可小夜还是感到了他的怀疑,她对上他的目光,“我怎会拿着惨了药的食物给她吃让人都来怀疑我?就算我真有此意,这种办法也太笨了些,你们以为我是没脑子的猪?” 沈让渐渐眉头舒展,对,她不会这么笨?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害人,定不是她所为。 他将小手攥进大掌安慰道,“是我多想,夫人莫要生气可好。” 小夜也松了口气,轻柔笑了出来,“夫君在哄孩子?我可是大人。” 相视而笑的男女丝毫没有注意到张子云眼中闪出的冷冽。 今日因为艾儿的事情,小夜心中变得沉甸甸,无心在营中多做逗留,一想到艾儿她就心烦。 沈让送她,她谢绝,让他好好批阅军务。 出了大营,回头望去,顶顶军帐上面搭着厚厚的毛毡,其中一顶不起眼的小帐进入眼帘,小夜半眯着眼睛,艾儿,你的心机好重。 扭身向小路走去。 一个水桶腰的女人端着一幕木盆,里面放了几件洗好的衣袍,朝军营走来,小夜没有搭理她,继续走自己的路。 “哎幺幺,这是谁家的姑娘呀?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连咱这种小百姓都瞧不见,招呼也不打一个。”水桶腰故意放慢脚步靠近小夜。 小夜憋了水桶腰一眼,“不是芙蓉姐您一直瞧不上我,怎么到成了我瞧不上您了?” 跟芙蓉说话还不如让她拿剑劈了这肥女人,对于心肠狠毒的女人她就本不善交际,更何况是一个对她不利的人。 芙蓉将手中木盆紧了紧,不屑的说道,“瞧不上?您可是将军未来的夫人,正房,咱们怎么敢瞧不上?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沈将军勾引住,可在将军家住了大半年,肚皮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未来的,毕竟是未来的。 倒不如人家艾儿,才一个来月,肚子里早有了将军的骨肉。到最后谁是正房还真说不定。人家的筹码可比有些人强得多。哦,当真不好意思,你瞧我,怎么实话都往出说。 未来的将军夫人,您可别跟咱这小妇人一般见识。我还要给人家艾儿送洗好的衣裳,就不陪你闲话家常,走了!” 说完扭着粗腰大臀,缓慢离开。 小夜背对着说道,“有些事情我不说,不是我不知道。劝你还是少惹事,免得引火*。” 她是在警告,若是把她逼的急了,保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即使她没杀过人,也不一定会杀了芙蓉,但让这种蛇蝎心肠的变成哑巴,变成聋子,她还是下得了手。 芙蓉扭身,惊恐的将一只手咬在嘴中,“奥呦,引火*?我好怕,吓死我了。咱们自然不敢做什么事情,犯了您未来将军夫人的忌讳。 不过若说这种事,可不是咱们能掌握的。你自己看不好自己的夫君倒要怪起别人来?莫不是我说,有些人也是没本事的,他日看着人家艾儿平步青云,可别算在咱们头上,咱们可担不起这种责任。 不知是谁说过,‘女人自己没本事把男人管好,怎么能怪别人?’”说完妖娆的扭起肥臀离开。 这些话是小夜以前说给芙蓉听的,没想到现在成了芙蓉教育她的话。 有人为了平步青云,可以耍手段,而她李小夜始终保持着一颗善心不愿赶紧杀绝,结果可想而知。 看来对于这些人她不能再心慈手软,一些事,她必须要做。 此时的李小夜,心中已被点燃了导火索。 近日一直没有下雪,积雪早已消融。树上的枯黄的叶子被寒风洗劫一空,留下光秃秃的干枝,大地依旧让人感到冷冰。 穿上夜行衣,围上黑色面纱,李小夜跃出院子,月光下,凌厉的身影奔越在林间小路, 远远望去,夜色下的军营依然重兵把守,森严坚实。 子时,门口的两名护卫突感身后一阵疾风,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军营轮班的守卫也进行完最后一班交换。 凌厉的影子恍身靠近一顶小帐,若不是面纱外露出的些许肤色,定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人。 黑影站在小帐外瞩目了片刻。 艾儿,我也是女人,我猜得到你的想法,你不会安于现状,更不会仅仅想做小妾,你有你的想法和目的。 你追求你所要的没错,只是错在你不该算计我,不该利用我和沈让的爱,若再让你一步步走下去,只怕我与沈让今生都不可能活的平静。 你的心机太重,太深,我也不想伤害你,更不会杀你。但是,我却必须断了你腹中的孽缘。 小夜从帐外的投影清楚的看到,帐内半躺的女子在绣着东西。 她再绣什么?会是孩子的衣物? 小夜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下的一粒石子,发力于指尖,破帐布而入,‘噗~’帐内油灯顿时熄灭。 “谁?”帐中女子微呼。 小夜抬步走进帐内,黑夜中,她的视力依然清晰,榻上的人正在焦急的寻找桌上的火折子。 艾儿摸到火折子,点亮油灯,发现一个如鬼魅的身影看见自己。 艾儿惊慌失措,“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小夜不说话,缓缓坐在塌边,盯上艾儿的肚子,抬起手掌,又有些犹豫,毕竟她没有这般残忍过。 艾儿吓得后躲,脸色已经发白,浑身发抖,“你是谁,你可是要害我的孩儿?来人,快来人,有人要杀人啦!”她大喊。 ------题外话------ 李小夜,我支持你,快去了断艾儿的孽缘! 谁伤害了谁 小夜伸手将艾儿的嘴堵住,艾儿吓得流出泪水。 帐外传来骚动,不能再犹豫,小夜一掌抬起,打向艾儿的肚子,瞬时之间一个小石块破风而来,‘嘭~’击中小夜的手,小夜受疼立刻将手收回。 艾儿借机后躲,紧紧靠在塌沿的尽头。 帐帘被人大力揭开,两束火把进入帐内,看见来人,小夜呆愣。 小夜与沈让四目相对,时间凝固。 沈让眼中充满着失望,夜,你情愿自己动手,也不愿相信我? 小夜明白自己被人激的上了头,受到算计了。 不过再多说也无用,翻身一掌劈向艾儿的肚子。 沈让在小夜翻身时已想到她要做什么,他迅速出手,一股劲风冲到榻前,将小夜利掌挡住。 沈让眼中透着气愤,微微摇头。 小夜有些底气不足,但不能就此罢休,若是今日不除掉艾儿的孩子,引起沈让的怜悯,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 小夜单腿踢去,沈让闪躲,她再次翻身劈向艾儿的肚子。 艾儿吓得大叫,手掌到达之际被沈让拉住。 沈让深邃中受了伤,再次向她摇了摇头,不要再继续。 小夜不管,发力于拳向沈让打去,沈让将她后背抓住,从榻上揪起,她旋腿一踢,沈让闪到侧面,不愿与她交手。 小夜劈出一个手刀,但力道不大,她不是要跟沈让搏斗,只是想将他逼的远一些好继续下手。 她知道此时被他发现,以后别说要艾儿刮孩子,怕是撵艾儿走的可能性都不大,她孤注一掷,今日必定要做到。 小夜倒闪旋踢,将沈让逼远了几步,借机向艾儿床榻冲去,抛出拳头击向艾儿的肚子,就在此时,一把利剑从她面前飞过,她不得已后退闪躲。 张子云冲进小帐,气氛的看向小夜,“没想到,真的是你。” 小夜不解释,继续向快要吓晕的艾儿飞身过去,用力伸出一拳,打却在了一个坚实的手臂。 “不要杀她,不要让我对你失望。”沈让沉闷的说道。 今日芙蓉来找沈让,说小夜在营门口说让艾儿最好小心点儿,怕是小夜对艾儿起了杀心。 沈让自然不信,但也禁不住想探一探,没想到子时刚过就见一个黑影进了艾儿的小帐,他还是不相信小夜会杀艾儿,在帐外观测,直到听见艾儿的呼救,他心里一凉,进了小帐。 可对于小夜,她只一心想着怎样下手,倒是忽略了帐外的动静。 小夜底气不足的解释道,“我不是想杀她,我只是想去掉她腹中的孩子。” 沈让语气责备,“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若是现在没了孩子,她的身体承受不起,你为何不再等一等?” 小夜低了低眼帘,收了手,将面巾摘下,长出一口气。 “她跟你时并不是处子,她的居心不良,她会凭借这个孩子一步步的横在你我中间,她现在只是一只受伤的母虎,若等她全好了就是一只吃人的猛兽。” 艾儿理了理散乱的长发,急的流泪,“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艾儿,可是将军是我的第一人。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每日能看到将军便足以。 夫人,艾儿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求求你,不要伤害艾儿的孩子,以后每日艾儿为您端茶倒水,愿意为奴为仆,只求夫人不要伤了艾儿的孩子~” 艾儿哭的凄惨可怜,因为有人要夺走她最珍贵的东西。 沈让冷了眼,将脸扭向一边,“你可听见?” 可他心里想问的是,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 小夜蹙眉,据理力争,“她和芙蓉是一伙儿的,她们还想让我以后怀不上孩子,她们心机太深,若不除掉她腹中的骨肉,只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障碍。沈让,那日我在帐外听到她们的话,我说的是真的。” 沈让失望的侧目,因为她的执意令他的心中沉闷。 “为何我听到的不是你所说的?若不是你那日带我来听,我怎会知道艾儿会为了你我舍去性命,你就不能等她好一些,究竟在心急什么?” 小夜不屑的冷哼,“舍去性命?你可是对她起了怜悯之心,被她感动?对,你是一个讲情义的大丈夫,若有女子打着为你我好的名义而情深义重,你自然会感动,或许,你已经喜欢上了她?” “我说过我只爱你,我不会喜欢她,我也说过等她好一些,自会将她孩子刮掉让她离开,你又何必如此?” 沈让的言语中夹着丝丝微怒,他说过他会处理好,她不信! 小夜喉中犹如吞进一颗石头,仰望片刻,缓缓说道,“等她好一些有些事情就晚了,你现在已经对她起了怜悯之心,再等些日子你看着你的骨肉在她腹中渐渐成长,你会下的去手?” 艾儿从榻上趴下来,衣衫散落,蓬乱的头发搭在额前,爬到小夜处,将小夜腿抱住摇晃,声嘶力竭的哭诉, “夫人,艾儿求你,不要伤害艾儿的孩子,艾儿真的不会做坏事,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夫人怕艾儿动心思,艾儿可以生下孩子就离开,让孩子认夫人为亲娘,艾儿再不回来。艾儿给夫人磕头,求夫人留孩子一条生路。” 艾儿放开小夜的腿,将头在地面磕的‘嘭嘭’响。 小夜眉头皱的更深,看向额头磕出血印的艾儿,艾儿,你的心机何止是深,简直是毒,你背后的高人究竟会是谁? 小夜顿了顿,清冷的说道,“若我今日非要你孩儿的命呢?” 沈让瞄向小夜的眼神又冷了两分,你还是固执己见? 张子云走过来,拉了一下小夜,“月儿,她如此可怜,为何你还是顽固不化?” 小夜眼神一凛,瞟向大哭的艾儿,坚定不移的说道,“我不会养虎为患。” 艾儿恐慌,“夫人,艾儿没有做错过事,若是夫人非要我孩儿的命,尽管拿去,艾儿的命不值钱。 这孩儿也是将军的,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不喜欢艾儿,可将军的骨肉,你为何也这般心狠?夫人,你不是爱将军的?若是夫人狠得下心,就将我们母子俩的命一起拿去!” 小夜心中一阵怒火,这个时候还在挑拨,你的招数高啊! “好,既然你愿意,那我可就拿了。” 她将艾儿拉起,抬起拳头对准艾儿的肚子,正欲挥拳,一个有力的拳头先一步打在艾儿的肚子上。 ‘噗~’一声闷响。 “啊!~将军~”艾儿被大力震到在榻沿,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睁大了眼,看向挥拳的沈让。 张子云惊诧,“沈让,你?” 小夜也被惊住,沈让竟会亲自动手。 沈让看了看吐血的艾儿,又瞅了瞅不愿面对的小夜,神情复杂的出一口气,他替小夜这一掌,是因为这孽,是他做下的。 艾儿小腹一阵热流向下涌出,滴滴猩红森出衣裙,她知道孩子没了,流出两行泪水,双唇颤抖。 “将军,艾儿知道,艾儿让你与夫人为难,可艾儿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与将军在一起的时候。 没了孩子,艾儿也不愿苦活与世,更不会再给夫人添堵。若有来世,艾儿必定结草环相抱将军那些日子的恩情~” 她双眼一闭,一头撞向木桌的一角,张子云上前一把,但是脚下不小心被绊倒,没拉住。 艾儿满面鲜血,缓缓倒在地上,四肢瘫软,咽了气。 小夜傻眼,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艾儿真的死了!怎么可能?她不是要取我代之,她怎么舍得死? “这下,你可满意?”沈让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打寒颤。 小夜慌了,“我,我不知道她会死,没想到她真的舍得死,我···” “她都已经说过没了孩子就会死,是你不信,你还想人家怎么说?”沈让闷吼。 他低头轻摇却说不出口,小夜啊小夜,这就是你想要的,她已经沦为你我的牺牲品,又是如此的情深意重,过些日子让她离开就好,可今日却被你我一起断送了性命,为何要在咱们的姻缘里填上一笔孽帐?最重要的是,你为何不信任我?为何不信我? 小夜不知如何解释,有些语无伦次,“你是情深意重的男人,她对你如此深情,肯为你结草环来世以报恩情。若她在,有一日就会喜欢上她,甚至会爱上她。我怎么办?我到时该怎么办?” 沈让伤感,“我说过我不会喜欢别人。” 小夜焦急,站到他面前,“可人是有感情的,日子久了你就会喜欢她。你看着她肚子一天天长大,你们的孩子会越来越大,你会舍不得的,我说的是真的。” 她抓住沈让的手臂摇晃。 沈让眼中闪出冰冷的探究,看向面前的女人,“你说的,可是你自己的亲身体会?你的孩子也没了,是不是也很伤痛?为何你就体会不了她的感受。” 将她手臂挣脱。 小夜呆愣,他怎么会联想到这儿,他是在计较,还是只是替艾儿惋惜? “沈让,这不一样。艾儿居心叵测,她跟你在一起时根本不是处子,他腹中的孩儿都未必是你的。”她一时情急,也不知道自己的重心要说些什么。 沈让漠然的将头扭向一侧,戏谑的说道,“你自己不是也犯过错?我都不在乎你的清白,你又何必计较别人的贞操?你,太过分了!” 他从身侧跨过离开。 小夜脑中‘嗡嗡’直响。 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细声问道,“为何将我与她先提并论?你不是说过不在乎我的那些?” 沈让脚下停住,“都是女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掀开帐帘踱步而出。 张子云恼羞成怒,对小夜抬手打去,却停在半空中,“哼!”气恼的出了帐子,对外面的小兵吩咐道,“来人,将艾儿姑娘厚葬。” 几名兵将进帐将艾儿的尸首包裹,抬出帐外,将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谁与谁争吵,谁为谁自刎。 小夜怔怔的站着,从头到尾没有动过一下,脑中重复着几句话。 “都是女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孩子也没了,你没伤痛过~” “我都不在乎你的清白,你又何必计较别人的贞操?~” 她抬起头轻轻眨眼,眼中渐渐湿润,呵呵,他说他不在乎,原来他一直都在乎。 一个小兵进来通报,“夫人,将军传话,天寒地冻望夫人早些回去。” 李小夜没回应,抬起脚,缓缓步出帐外。 天空渐渐飘洒下白色的精灵,抬头望天,没有一丝寒风,一粒粒雪花直直坠下。 小夜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指挥大帐,回过头,艰难的移动脚步,向营外走去。 “我都不在乎你的清白,你又何必计较别人的贞操?都是女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对,都一样。李小夜是人,艾儿也是人。可她又怎会想到,艾儿今日会这般的决绝,甚至以死明智。或许艾儿是受人利用,但也或许艾儿是真的爱上了沈让。 沈让是一名大宋将军,英勇俊美,重情重义,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喜爱,艾儿爱上他也没错。 沈让是什么人?是大丈夫,是恩怨分明的大宋将军。上阵杀敌绝不会心慈手软,可面对无辜的人,他也绝不会错杀半个,可为了她的一意孤行,和她一起逼死了艾儿,让今日之事无法挽回。 或许沈让不喜欢艾儿,但是让一个对他情深的女子死在他手里,他会于心不安,会深深地愧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今日艾儿的悲天悯人,以死明志,会成为什么,会成为沈让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 沈让会怎么想?李小夜,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嫉妒成性,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苦苦哀求的女子,你的心好狠。李小夜,你也是个不洁的女人,只是我不与你计较罢了。 他说,‘我都不在乎你的清白,你又何必计较别人的贞操?都是女人,会有什么不一样?’ 是呀,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现在是沈让爱她可以不在乎她的‘过错’,但她终究是一个‘犯过错的人’。 这是在古代,女子贞操大于一切的时代,沈让能不计前嫌继续爱她,没有嫌弃她,照样愿意娶她,她应该感到满足,不对吗? 可为什么会钻心的痛? 原来有些事情早已像一支铁针,深深扎进了沈让的心里,慢慢的生了锈,随着血管的跳动,锈迹已经森入他的内心深处,那些事不他被提及,但却永远不会忘记。 二十一世纪的她有过婚后生活,曾经为了老公与她的初恋问题产生过隔阂,虽然后来相安无事,但只是彼此不提罢了,更何况那是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那些问题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这是在古代,落后的封建社会,有些耻辱的问题现在就存在,以后只会激化的更加巨大。 这样下去,两人心中的距离会无限扩散,甚至会对彼此生出埋怨,更甚至会后悔相遇,相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洁白的雪粒坠落之间已成了雪片,白色静静的飘落在地上,落在树梢,落在肩头,也落进她的心里··· 沈让,爱是自私的,我明明知道她对你有企图,看着她的计划一步步成功,与我一起分享你,我却不能做任何反抗? 今日出了一个艾儿为你断腿你便心软,明日再出一个美儿为你闪了腰,后日再出一个丽儿为你闪了手,你自然都是会情深意重,大义凛然,然后她们就会一点一点横在你我之间。 想到与别的女人勾心斗角,机关算尽的去争抢你,绞尽脑汁去博取你的信任,来让你多爱我一点? 我还要必须背负‘不洁’的罪名,承受你对我不计前嫌的恩情,默默不语的过一辈子? 如果那样,我的爱会被撕撕成碎片,会被万箭穿心,好痛,好痛··· 沈让,我爱你,可我更怕伤,更怕痛,那种生活,我不要! 黑色的夜空中,飘落的雪花将女子的视线模糊,她心中的幸福也被模糊··· 硕大的雪片飘扬了三天三夜,天地之间再次被换上了清美的银装。 百姓家的屋檐都已侵入冰天雪地的怀抱,远远望去分不清哪里是房顶,哪里是墙面。山林中再次成了天然的雪雕品,一根根树枝就像小时候吃过的雪糕。 一名披着白色狐裘斗篷的女子站在冰天雪地中,闭着眼睛,思绪随心漂浮,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炎热的夏天里,妈妈一天只准她吃一个雪糕。 有一次她忍不住想多吃一个,于是偷了妈妈五毛钱,后来被妈妈发现,在她屁股上轻轻打了一巴掌,妈妈打的并不疼,她还是嚎啕大哭,妈妈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哄逗着,和颜悦色的教育着。 和妈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妈妈,女儿很想你,你还好吗? 看着树上的‘长雪糕’,她飞身上树,情不自禁朝着一根树枝咬去,一股冰凉从喉咙划下,混进温热的体内,她感受这冰凉,入心,入肺。 睁开眼再咬一口,牙齿被树枝咯到,她皱起眉头,将咯疼的腮帮子轻柔,活动活动口齿。 一抹青色飘然前来,看见她的囧样笑了出来,“瞧你,怎么像个孩子?” 她也不看来人,平淡的说道,“若是永远长不大,只做孩子,多好。” 她伸手接住雪花放在额头,感受雪的纯洁与美好。 青衣人正是辽信奴,他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李小夜没有回答,摆弄手中的雪花。 辽信奴继续说道,“我已探听清楚,七日后你们大婚之时,吐蕃牛精谷部人准备借机偷袭,但却查不出是谁在宋军接应。” 小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我给你跳一支舞,可愿意看?” 辽信奴疑惑,“你不打算将这事情告诉他?不怕他有危险?” 小夜的笑脸渐渐平静,闭上眼睛深呼吸,沉沉的说道,“我自会护他周全。” 一片寂静,雪花尽情播撒,犹如一只只召唤人心的白色幽灵,将她的心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下。 片刻她睁眼,又泛出微笑,“不想看我的舞姿?” 辽信奴笑而不答,双手抱在胸前,拭目以待。 小夜跃到地面,单手将斗篷细带解开,向空中抛去,周身旋转,衣裙随着雪花一起飞舞。 她腰身柔软,娇翘至极,抬臂、卷袖、摆腰、脚尖轻转、眼波随着飘飞,放射出银色的微光,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一株随风飘舞在雪中的白莲。 口中清唱: 曾经欢天喜地 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 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 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 不弃不离 原来只有我自己 纵然天高地厚 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 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 失去一些 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 却失去 面对孤独的勇气 得到一切 失去一些 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 却失去 面对孤独的勇气 ··· 自从上次艾儿的事情以后,大雪纷飞的三日,小夜没有去军营,沈让也没有回家。 第四日雪停,小夜来到军营。 两人见了面之后就像商量好了一样,谁也没有再提艾儿的事情,他依旧对她微笑,她也依旧对他体贴相伴。 小夜心里清楚,两人越是装作若无其事,便越是将心中情绪隐瞒,就像被强行堵住的火山口,只会让下一次的喷发更猛烈。 他那故作轻柔的抚摸,和她那不自然的微笑,就像清晨扬起的雾霾,越渐浓烈,而这一切,与她料想的一模一样。 与其这样看着结局变坏,发展到没有回转的余地,不如就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吧! 在彼此还没有厌烦之前,在还没有怨恨之前,趁着他还爱她,她不在了,或许他还会想念,好过以后的彼此怨恨,漫天怒骂。 小夜将小炉挪进帐中为沈让煮姜茶,茶香四溢,飘散到帐内每一给角落,看着他认真地批阅军务,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刻录在脑中,心中。 沈让也很享受小夜的温柔,对她微笑的回应,会揽她入怀,会轻吻唇瓣。 张子云对两人的恩爱冷眼旁观,月儿,是你二人感情太好,怎么也拆不散,不要怪舅舅无情,不到关键时刻,舅舅定会留你一条命。 夜晚,沈让似乎不愿再顾忌小夜的‘滑胎’之创有没有彻底恢复,想将她留下。 小夜冲他莞尔,“还有七日咱们就要成亲,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之前我想要,你不给,现在就剩几日你便等不了?” 沈让,若我现在给了你,见不到我落红,我的‘不洁’会在你心中刻得更深,倒不如让我将这些带进坟墓,好过你的失望。 他将她亲吻一番,欲要将她*燃起,被她挡住,披上斗篷,她回头嫣然一笑。 沈让无奈,不过再想想,也就是七日而已。她不在营中便会在家中,不在家中便会在营中,还能跑了?等了这么久,再等七日无妨,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送小夜出了军营。 又这样过了四日,她白日来,晚上走。他挽住她的手,轻刮她的小鼻头,可有些感觉却不是以前那般。 直到张子云请来了媒婆,告诉他俩成亲三天前,男女不能再见面。 展昭回信,因查询到张龙的下落,公务在身事情紧急,无法参加二人婚礼,做为娘家人,特意派人送来一对同心结给小夜,带话说忙完公务一定亲自前来赔不是。 此次大婚张子云做为女方的舅舅,担任了娘家长辈。 为了照顾军中弟兄的心情,沈让要与兵同乐,再加上双方没有过多长辈干涉,一些礼仪和不太恰当的地方,就不再忌讳。 于是张子云和沈让商量好,将迎亲路线由沈家发出,将小夜接到军营中,在指挥大帐拜天地,喝交杯酒。 营外会挂满红色灯笼,军中指挥大帐也会布置的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沈让会穿着一身威武红袍,骑着红花大马,身后跟着三十六名兵将抬着聘礼,三十六匹白色高头骏马系上红花,一起前来迎亲。 军营外,三百六十久名兵将,人人斜披红色绸缎,两侧排开,夹道欢迎。 然后待一切礼毕,军中摆满酒席,沈让与众人摆酒言欢,待到众人尽兴,二人便可在大帐圆了洞房。 听张子云讲述沈让计划好的婚礼过程,小夜心里越发安静,沈让,因为爱,才会在乎。  媒婆说,虽一些步骤可以省略,但有些礼仪还是要进行的。 于是成亲前三日,沈让派人将催装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等一些必备物品送回来。 小夜按照媒人的提点,回了金银双胜御,罗花璞头,绿袍,靴子,等等。 成亲前两日,开始送妆,张子云派人将嫁妆送至军营,虽然成完亲这些东西还是要抬回来,但这必要的程序不能少。 一箱箱的嫁妆,一字排开,罩着喜庆的红布,浩浩荡荡的送至军营。 ------题外话------ 李小夜担心的和沈让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问题。 李小夜的心里受伤了,可是沈让的心里也受伤了,究竟是谁不信任谁,谁伤害了谁? 这误会深呀! 填房的大婚 一路围满了百姓,这是他们见过做多的嫁妆,城里县令老爷家嫁女儿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真不知道赫赫有名的沈将军娶的是谁家的女子,做个填房还这般有气魄。 众人议论纷纷,传到前去买菜的刘妈耳里,刘妈传给了奶娘,奶娘传给了小蝶,小蝶是个憋不住的,一不小心传到小夜耳朵里。 填房?小夜一笑了之。 成亲前一日,张子云命一干人等到军营开始铺房,将指挥大帐换了新的软榻,铺设好帐幔,被褥,梳妆台,洗漱用品,等等必备之物,并且备了一些礼前来暖房。 因小夜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张子云便命了两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在帐中看守,不许外人进入,以待新人,寓意这福寿双全的‘好命婆’,意取吉祥。 终于到了成亲这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徐徐挂着一丝微风。 因为今日也是元宵节,街上早已摆满了叫卖的小摊,挂着动物形状的灯笼,各种认人挑选的小玩意儿,捏泥人的,叫文弄墨的,比比皆是。 百姓也不计较冬日的寒冷,一大清早街上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为了不让成亲大队受到街上人流的影响,而过于缓慢延误了吉时,张子云与媒人提前商议好,将迎亲的队伍提前一个时辰出发。 小夜一早便被人叫醒,与其说是叫醒,不如她说整夜未合眼,等着人来给她打扮。 一番梳洗,坐于梳妆台前,两个喜娘为她开脸。 喜婆站在背后,拿起梳子口中念叨,“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长发一缕一缕被盘起,挽了一个很美的发髻,将小脸衬得更加精致。 双颊被一点一点涂上香粉胭脂,眉毛被一笔一笔描成了柳叶,勾略淡淡的眼线,小嘴抿过蔻丹,红的娇艳可人。 镜中的李小夜明眸皓齿,娇柔可人,像一朵出水的红莲。 自她来到这个年代,一直都是素面朝天,今天是她第一次描眉抹粉,细心装扮。 沈易莲是她在这时代见过最美的女人,现在镜中的她,美过了沈易莲。她对着镜子,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若沈让第一次想要她的时候,她便给了,或许事情就不会是这样,若她不坚持自己的完美之念,或许今日便是她在这时代最幸福的一天。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或许。 喜娘为小夜披上嫁衣,嫁衣上绣着比翼鸟,展翅高飞,栩栩如生,衣袍边缘浅红色花边随着她的举止动作摆动不停,带上彩饰凤冠,一片喜帕将她盖住。 屋外院子中人声渐渐嘈杂,嬉笑之声,道贺之声,犹如逛庙会一般热闹,这些人都是祝贺的,都是来看新娘子的。 而新娘子一直静静坐在房中,等待那个迎娶她的男人。 不知坐了多久,由远及近传来阵阵吹奏之声,和围观百姓的哄闹之声。 她心中静止,他来了。 按照喜娘的交代,李小夜现在应该哭,扭扭捏捏不肯上轿,等新郎吟完‘催妆诗’然后再上轿,可她此刻有这个心情? 未等到喜娘前来敲门,李小夜便自己起身,顺着喜帕边沿看着地面,走到房门处开了门。 喜娘吓了一跳,暗道,见过嫁人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片刻都等不了,竟然还准备自己出门?但反应的挺快,立刻将她背起。 喜娘将李小夜背出屋子,走过走廊步入院子,身边涌来众多的人,都是周围几家的邻居和小蝶的朋友,向新娘子凑过来粘粘喜气。 通过缝隙,李小夜看到奶娘怀中的林儿也被穿打扮的一身喜气,带了虎头帽子,小家伙感到盖头下的是小夜,冲着她“哎哎啊啊”的叫唤。 出了沈家门,透过喜帕缝隙一角,李小夜看到一名锦玉红袍刚正有力的身影,那身影,她是多么的熟悉。 红色的八抬大轿立于门前,八个强壮的轿夫着装统一,喜气洋洋。吹奏的、指挥的、将新郎围个严实,大家都掩饰不住好奇,踮起脚尖向新娘子张望。 或许是紧张的原因,锦玉红袍的男人拳头一握再握,身形期盼的朝她边倾斜,已经迫不及待。 一种人围上来,嬉笑的嚷嚷,“吟诗啊,新郎官怎么不吟诗?” “就是,就是,不吟诗可接不走,” “对,接不走。” 众人起哄。 新郎官从未这般紧张过,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心上人,他爱的女人,他的妻,心情怎能平静? 新郎结巴的说道,“我,我不会,不会吟诗~” “什么不会吟诗?别接了,别接了,新娘子可接不走。” “对,接不走。” “···” 众人再次瞎起哄,新郎官有些不好意思。 新娘在喜娘耳朵上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喜娘长大了嘴,反映了一下,说道,“新娘子说了,可以不吟诗。” “哈哈哈~”众人大笑,“没见过这么不害羞的新娘子,竟然不让吟诗!” “就是,真大方,急着嫁人呢”有人调笑。 喜娘一声“照轿”,众人停下嬉笑,小夜听喜娘交代过,照轿可以压邪。 旁边走出来一个女子手拿一面镜子,将轿中一照,冲喜娘点头。 喜娘将新娘放入轿子口,一个女子端来一盆水递入新娘手中,新娘将一盆清水撒到冰冷的地面。 喜娘交代,这样可以涤除污秽,压邪治鬼,也代表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永远不会被退回来。 一群孩子围到新郎官处要糖吃,执事的人赶紧每人散了一把,孩子们才一哄而散。 “起轿。” 执事的一声令下,轿子被八人抬起。 新郎官翻身上马,溢出一脸的幸福,回头望一眼被抬起的轿子,夜,咱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花轿在迎归的路上前呼后拥好不气派,开道的汉子喜气洋洋,紧随的是执事的、掌灯的、吹鼓奏乐的,沿路吹吹打打,欢声连天,这是整个香子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亲礼。 终于,花轿迎至军营外,天色已经全黑。 一些不当值的军中弟兄挡在营门口索取吉利钱。 武牛喊得最欢,“拦门,拦门~”。 张子云洒出一把铜钱,一把谷子,一把果子,兵将们争着去抢。媒人说过这叫做“撒满天星”,是用以禳避阻挡新妇进门的煞神。 沈让接过一把精致的弓箭,单眼瞄准射向轿门,“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轿门上方正中央。 新娘可以下轿,但媒人交代双脚不能履地,地与天都是神圣的境界,不得侵犯,而新娘的脚一旦与土地接触,难免会触犯地神,直到片刻后有人取来毡席铺在地上。 红色的锦布轿帘被喜娘揭开,新娘子被人搀扶着出了轿,刚走两步被人一把抱起,坚实的胸膛和男子浑厚气息另新娘沉迷。 本应该新娘的舅舅抱着新娘进大帐与新郎拜堂,可新郎官到是够急,亲自将喜娘抱起来往里走,被晾在一边的娘舅张子云倒显得有些感概。 围观的众人一阵哄闹,调笑不已。 沈让才不管,低声说道,“夜,我抱你进去。”声音犹如春日的暖风,吹进人的心里。 “嗯!”喜帕下的娇柔的应承,顺从的将头贴在他的胸怀。 新郎抱着新娘来到帐前,从一个崭新的马鞍上跨过去,将新娘放于帐门口处。 喜娘取出一条红色绸带,绸带中间系着硕大的红花,将新郎与新娘联系在一起。 帐中四壁已被全部包裹成喜庆的颜色,大红喜字高贴于上,一对大红蜡烛冉冉明亮,桌前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张子云已提前一步来到帐内坐于上位一侧,另一侧则坐着仍在病中的赵豁,赵豁虽然无法言语,但面容和蔼慈祥,仿佛看着自己的儿子结婚娶媳妇儿。 司仪发话,“请新郎新娘入堂。” 沈让牵着红色绸带,引着小夜来到帐中央。 张子云站起,显得有些激动,眼圈都发了红,“各位,我的外甥女柳月儿,今日长成,许配给沈让将军,我,我张子云,就像嫁出了自己的女儿,我,我···” 他也不知要说些什么,竟流出了老泪,实在哽咽的说不下去,被执事的人安抚一番,继续做下等待新人拜礼。 司仪也颇受影响,有些感慨,面容欣慰的主持,“新人,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转身,对着天地虔诚的拜下。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转身拜向张子云与赵豁,张子云与赵豁微微点头,满面欣喜。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对立,深深一拜,这一拜便拜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起身之意。 她心里想,沈让,一切,只因我太爱你。 他心里想,小夜,我知那日的话伤了你的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众人皆是叹嘘,这二人,感情深呐! 司仪上前将两人扶起,发出最后一道指令,“送入洞房~”这一声浑厚悠长,因为这一声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 所谓的洞房,其实是将大帐的一侧隔出了一间,就在原来的屏风之处,不过这隔得一间实在是颇费了心思,从顶到底全部封的紧,与外面的一部分完全隔绝成了两间帐。 新郎新娘各牵着红绸的一段,缓缓步入洞房。 两人迎入新房后,按照媒人交代,女左男右(没错,在宋代就是女左男右,而不是男左女右),对坐在婚床帐中,司仪边唱边向帐中抛洒金钱彩果。 司仪将一些预先从新郎头上取下的头发交给新娘,新娘从喜帕下扯出一缕秀发与新郎的头发梳结在一起,他与她都知道,这便是‘结发’之妻。 仪式完毕,司仪出了帐,帐内只剩他与她。 原本按照司仪交代,新郎要先去外面接受亲友的道贺,招待众人参加酒筵,而新娘则仍然在帐中继续安坐,直到酒筵结束新郎才能再度回房,揭开新娘的喜帕。 沈让是成过一回亲的人,这些礼仪他自然了解,可他迫不及待,司仪刚一踏出帐子,他便走到桌边,好像怕喜帕下面不是小夜一般,拿起准备好的秤杆,毫不犹豫的将喜帕挑起。 喜帕清逸的挂在秤杆上,一张清美娇艳的小脸呈现在眼前! 沈让深吸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没有见到她的这三日他忐忑不安,好像随时会失去她。 “夜,是你么?” “是我。”她娇柔回应。 他放开怀抱,将她仔细瞧,原本她就清媚,今日的她更令他沉醉,红色嫁衣将她衬得娇嫩可人,明亮的眼眸在烛光下灵动吸引,小嘴就像刚刚摘下的樱桃,让他有立刻吞进腹中的冲动。 看到他的患得患失,他的激动欢喜,她一直在微笑。 沈让起身走到桌边,斟满两个小酒杯,回到床前递一杯给小夜。 小夜接过,嫣然的说道,“夫君不是要先招呼客人,怎么这会儿子到先喝起合卺酒来?” 沈让弯起眉眼,“先喝了才好,不然一会儿在外面醉的不省人事,可不就麻烦?” 小夜莞尔,没再说什么,举起酒杯,与沈让手臂交错。 两人将酒饮下,沈让还在兴奋之中,又说道,“夫人,再来个大的如何?” 小夜笑出了声,将酒杯递于他,“好” 沈让再次斟满,坐在她身边,两人举着酒杯的手绕过对让肩头,一饮而尽。 酒杯放到床边矮凳,沈让再也克制不住,将小夜一把拉在怀里吻了上去,激烈与柔情共同迸发,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入他的体内,她被吻的呼吸错乱,丝丝电流蔓延至周身,令她不自觉的颤抖,但大手紧紧禁锢着瘦小的腰身,不容许她有半分的躲避。 帐外传来一声轻咳,“咳咳~,沈将军,大家可都在外面等着,可否先出来接受大家的道贺?” 张子云说的很是委婉,出来喝完酒再洞房也不迟。 沈让无奈,放开怀中的人,依依不舍的在樱唇轻酌。 “你等我。” “嗯”。她没有说我等你,她只说了嗯。 沈让扭身向外走去。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她轻声说道,“沈让,我爱你。” 沈让回到床榻边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狠狠地吻了一回,“夜,我也爱你,我尽快回来。” “嗯。”她又只是嗯。 他宠溺的轻刮她小鼻头,出了帐。 顷刻帐外道贺之声,碰杯之声更加欢快。 李小夜想象得到,此时的沈让一定正满面春风的接受恭喜和祝福。 约莫一刻功夫,“嗖~”,一丝厉风破帐而入,玄月剑直直刺进床楞处,小夜将剑拔出握在手中。 今夜圆月高照,气候近日也在回暖,再加上帐外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批隐没黑暗中的恶魔正在悄然靠近。 酒桌之上,张子云将喝了一圈的沈让拉过来,“沈将军,以后你可是我的外甥女婿,你说这称呼怎么改?是你叫我舅舅,还是我继续叫你沈将军?” 沈让满面红光,“既然我娶了你的外甥女,自然是叫你舅舅,舅舅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完立刻施礼。 张子云赶忙接住“哎,玩笑而已,怎可认真,自然是按照之前的称呼好些,哈哈哈~” 两个小兵喝多了酒,出营透透气,在林中小解。 一人说道,“咱这沈将军也太有福气,先前的沈夫人温柔娴淑不说,这个张将军的外甥女也是极其清秀楚楚动人,就连前些日子那为将军自刎的艾儿都妩媚多情,你说,这好事儿怎么都让沈将军赶上了,俺咋就没赶上过一个呢?” “就你,瞧瞧你那熊样?人家可是将军,你是吗?人家可是武状元出身,你是吗?别说打仗你打不死几个敌军,就连平时操练你都斗不过我,还是再练几年吧!” “嗖~”,一只箭射到一人身上,还没来得及呼喊,勃颈处喷出大量鲜血,怦然倒地,“有,有敌···,快,禀报,将···”一口气咽下,死了。 另一人酒立刻醒了大半,眼含悲痛,不敢大声呼,立刻俯身向林外窜去,奔跑之间几支利箭与他擦肩而过。 刚刚跑到军营门口,眼看就要进去,‘嗖~’,一支箭射在他的后心,他顾不得疼痛,向营里跑去。 营内众人欢声笑语,连连碰杯。 一兵急步窜入,倒在沈让面前,“沈将军,大事不好,有人偷袭,快,快···”话未说完,口中流出鲜血,睁着眼睛倒地而亡。 张子云手足无措,“这该如何是好?” 众兵将立刻肃静,因今日是沈将军的大喜之日,大家前来道贺身上均未带兵器,要如何应对? “啪~”沈让手中酒杯摔地,竟敢在他大喜之日来搅局,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他怒恼的吩咐,“张挺带一小队出营打探,其他人传令下去,全军立即进去备战。” “是,领命!”几十桌酒席的人立刻被横扫一空。 沈让回身向帐内走去,张子云进帐,快步赶上想进入里帐的沈让,将他拉住,“沈将军,敌军偷袭要紧,月儿就交给我。” 沈让点头,作为一名将军,现在确实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翻身拿起长把大刀,向里帐看了一眼,“夜,你等我。”大步跨出营帐。 张子云进入里帐,穿着嫁衣的小夜手持宝剑,直直站着看向他。 “月儿,这里危险,已经被敌人围上来了,快跟舅舅走。”张子云上前拉住她。 小夜疑问的说道,“舅舅身为大宋将领怎可先走,你应该先人之忧而忧,不如舅舅先去外面打探军情,我在这里等着无妨。” 张子云情急,不知如何解释,眼珠一转说道,“月儿,舅舅知道这些道理,可是你一个女子家,要先将你安顿好,不然舅舅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啊!” 小夜轻笑,“舅舅莫是忘了,我一人即可顶你军中百人,还有何放心不下的?” “可凡事有个万一,你还是跟舅舅先到安全的地方去,走。”他不由分说拉着小夜就往外走。 小夜随着他出了帐,此时的大营外已经传来刀兵相见之声。 一小兵跑来,“禀张将军,此次敌军偷袭来的都是吐蕃精兵,沈将军已带人冲破围攻,意要将敌军首领擒拿,传令下来,军中事物交由张将军全权负责,现在请张将军示下。” 张子云面露忧色,挑起眉毛,“可知是吐蕃哪一部偷袭?” “沈将军说是像牛精谷部。” “好,我已知晓,随时等候命令,你先下去吧!” “轰隆隆~”一阵地摇,几人站的不稳,军中营长也跟着颤抖。 小夜立刻睁大眼睛,“舅舅,定是哪里发生地陷,待我亲自前去查探一番,片刻就会回来。” 张子云眉头不展,将她一把拉住,“月儿,这查探之事交由他们去做,你还是先跟舅舅离开的好。” “舅舅,此时敌军偷袭正是用兵之际,你还是将他们留下备用,我身手还不错,就让我前去为大宋兵将做些事情也好。” 张子云蹙眉思考片刻,让她离开军营也好,免得被她发现蛛丝马迹。 “好,你前去查探清楚再回来告知与我。记住,要查探仔细,不可错过一丝一毫,这很有可能是敌军的奸计。” “舅舅放心,我定会好好查探。” 小夜轻点跃起,飞奔在一座座帐顶,不到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子云眉头皱的更深,奇怪,今日成亲时并未见到月儿佩戴武器,她手中的利剑是从何而来?他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先接应再说。 小夜奔飞在月色之中,掠过树林跑到一个僻静之处,瞧见地面陷进去一个巨大的空洞,洞内深不可测,里面还有莹莹火光,洞外弥漫着一股焦火的味道,四周绵延着浓稠的黑烟。 辽信奴搞的还挺像样子。 一抹青色出现在她眼前,“马匹已经准备好,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听了再做决定。” 小夜眼神一凛,“说。” “昨日刚刚探听到消息,今日吐蕃意不在偷袭,而是将沈让引入牛精谷部,将其擒拿!” “什么?”小夜惊异,“怎么会?你确定?” “你不是说你自会护他周全?我以为你会将突发事件料想得到。怎么你···?” “诶!” 小夜气恼,她以为只是偷袭,提前几日与周强商量好,在成亲这日将那些有可能是接应的人暗中下了毒,让人觉得他们只是一般的酒醉,可谁知竟是在于擒拿沈让? 沈让喝了那么多的酒,现在头脑发热中了敌军奸计,该不该去救他? 她有些犹豫。 辽信奴走进两步,安慰她,“若是想去你便去,大不了下次再找机会离开。” 下次?怕是过了今天,她再也不会有走的决心。 李小夜看向手中宝剑,将剑举起划在自己手臂,鲜血顷刻流出,她闭上双眼,脑海中泛起与沈让的一幕一幕,将一滴血滴在玄月剑的红色血滴状之上。 李小夜睁开眼睛,对着玄月剑轻声开口,“若你认我是主人,现在便去救他。” 宝剑感受到她的急迫与震慑,开始抖动。 李小夜低吼,“快去!”将手中宝剑劈空抛去。 刹时间只见玄月宝剑犹如一道暗红色的霹雳血光,向着吐蕃方向闪电般击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细小的亮尾。 小夜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就像了了心事,说道,“走吧!” “你的剑?”辽信奴疑问。 “放心,没有玄月剑我照样能助你。”她抬起脚步,绕过地陷巨洞,朝反方向走去。 辽信奴掏出一个墨色圆球向巨洞中抛去,跟着女子转身离开。 两人没走几步,洞中再次膨出巨大火花,溅出的碎石因沾染了某种物质持续燃烧! 阴暗处,一双忧郁的双眸对小夜离开的方向微微点头,然后向着玄月剑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漆黑的一夜究竟是怎样过的,也许只有局中的人才能体会。 数日后,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奔驰在苍茫的草原上。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柔和的播撒在大地,初春的暖风阵阵拂过。 望向晴朗的天空,女子似乎得到了解脱,即使入目的草地枯黄哀凉,但她仍像吃了加速剂,手中鞭子不停抽打在马身。 马背上的两人像是争先恐后的孩童,片刻青衣领先,片刻白衣窜前。 男子向她喊去,“你慢一点,你不累,马可会累。” 女子回头,“撵不上我就直说,别找借口。”她继续挥动马鞭。 男子弯起嘴角,“李小夜,就算是我撵不上你,你也不要太急。”他马缰轻轻一拉,马速减缓。 女子也拉起马缰,减慢速度,说道,“李小夜已经消失在这世界上,以后没有这个人。” 远方蔚蓝的天空缓缓飘来几丝浮云。 男子挑起眉头,少有兴趣的问道,“对,她死了,那我叫你什么?” “既然是给你帮忙,不如你给我起个名字?” 男子盯了她片刻,“哦,你帮我帮的够彻底,好,不如,你叫阿里?我姓耶律,你做我的妃子,以后你就叫耶律阿里如何?” 她弯起冷冷的眉眼,目视远方,“好,就叫耶律阿里。” 她再次将手中马鞭狠狠一挥,马儿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男子满意的弯起嘴角,挥动手中马鞭追着耶律阿里而去。 ------题外话------ 成亲之夜,离别之夜,馨娘写到这里心中很难受,李小夜,你和沈让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爱你,真的很爱你,你也是挚爱他的,为什么你们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爱才会过于在乎吧! 明日开更第三篇章《临潢风云》 高贵的人渣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浅绿之色早已将眼到之处描绘上春日的色彩,一望无际的草原随着地形微微起伏,宽广无边。 成群的花斑奶牛、及白色、黄色的羊儿,或走或停懒懒散散,远处天边的雪山若隐若现,幅员辽阔的大地草原图尽显眼前,是那么的惬意与美好。 “咩~咩~”,一群自在的小羊低着,头时而吃草,时而碰碰脑袋相互嬉戏,可爱的生灵都在做着喜欢的事情,仿佛它们生活在天堂,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碧绿的嫩草地上坐着一位手持牧鞭,神态安闲的清秀女子,她皮肤白皙水嫩,双眼微微上挑,鼻梁不高却恰到好处,一张小嘴犹如刚刚摘下的水嫩樱桃。 这女子头戴小圆帽,身穿白色开襟短皮衣,腰间系者粉色帛带,足蹬黑色皮靴,一身装扮显得十分清雅干练。 望向天边,一个个稍稍突起的凹地,像是女子不平的心事。 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三个月,三个月过去,那些窝心的一幕幕常常浮现在脑海中,他与她的微笑、开怀、感动、羞涩、委屈、还有流泪。 除了这些,每日陪伴着她的还有不舍,和落寞,她时常会问自己,他,还好吗? “咩咩咩~”一阵羊儿急烈的呼声将女子飘飞的思绪拉回。 女子寻声望去,一只母羊正在生产小羊,或许是因为头一胎,再加上这只母羊本身就有些瘦弱,此刻生产起来很是无力。 它辛苦的倒在地下,露出生了一半的衣包,连带着潮湿的血丝,却没有力气继续使劲儿,眼看衣包里的小羊已经开始微微触动,若是再呼吸不到空气就会窒息。 女子立即放下皮鞭走过去,顾不得衣包上的腥粘,将露出的部分向外托,一点一点,缓缓慢慢,最终彻底托出来。 女子用衣袖蹭蹭额头的汗,摸摸母羊的头,母羊虚弱无力的扭过脖子,眼神饱含感激。 衣包内的小羊崽儿挣脱而出,小家伙儿浑身潮湿,头上光秃秃的还没有长角,皮肤泛着些微微的红嫩,模样十分可爱。 母羊想向小羊崽儿靠近一些爬去,却因为刚刚生产没有力气,挪不动身子。 女子面漏微笑,将小羊崽儿抱过去放在母羊跟前,母羊轻轻触舔小羊的脑袋。 多么温馨的画面,这让女子想起来那个一直将她当做娘的小不点儿,那个小家伙也会偎在她的怀里安心的睡觉,会对着她‘咯咯’的笑,还会伸出小手扒拉她的衣襟吃奶奶。 林儿,你还好吗? “阿里,阿里~”一匹小马驹奔策在绿色的大地,马上坐着一名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身上穿着淡蓝的坎肩,头上的毡帽跟着马儿的奔腾轻轻晃动。 男孩子一边拍着马屁股,一边朝这边招着手喊,由远及近,他的开心显露于表,纯真,可爱。 马蹄‘哒哒’缓慢,小马驹儿认识女爱,乖乖停在她身边。 女子走过去牵住缰绳,问道,“多宝,你怎么有空来,可是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多宝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女子的腰,很亲昵的说道,“阿里,看不见你我就想你了,要不是哥哥提早娶了你,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娶你回来做正妃,好过跟哥哥做个侧妃强。” 多宝一边埋怨,一边使劲儿往女子的怀里蹭,就像是在自己娘亲的怀里一般讨好撒娇。 女子没察觉多宝的小心眼儿,将他的脑袋摸摸,“瞧你,可别让你哥哥听见,不然又会给你布置功课了。” 多宝在她怀里微微摇头。 女子伸手一指刚刚出生的小羊崽儿,“你看,那是什么?” 多宝惊讶,长大了嘴巴,满脸的喜悦,“生出来了?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些日子,没想到提了早。” 他兴奋的离开女子的怀抱,跑到小羊处开心的抚摸着嫩嫩的皮肤。 女子也是深感欣慰,蹲在多宝身后,“开心吗?我原先也和你想的一样,不过幸好没事。” 多宝抱起小羊放在女子怀中,讨好的说道,“阿里,趁哥哥现在不在,要不然你当一会儿它的娘,我当一会儿它的爹,咱们给它取个名字怎么样?” 她觉得好笑,这个家伙,年纪不大,到总是想占她的便宜。 她用手将多宝的脑袋轻轻一戳,“你呀,赶紧长大吧,以后找个比你小的媳妇儿,可别再胡思乱想。” 多宝生气的撅起嘴,很不忿的说道,“哼,哥哥有什么了不起,就是长的比我高大,等以后我长大,肯定比他更强壮。” 多宝完全没有注意到,草地上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缓缓靠近。 多宝又凑近女子,笑呵呵的说道,“阿里,要么咱俩私奔吧,我对你比肯定比哥哥对你好的,成吗?哎呦!谁?”脑袋被人打。 待他扭头一看立马便蔫儿,打了个颤,有些畏惧,“哥哥,是你呀!父汗不是派你去陪太子选妃?怎么,怎么这么快就选完了?” 被多宝称作哥哥的人一脸正经,鼻中冷哼,“我要是再不来,我的阿里可就要被你拐跑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个月前将李小夜带走的辽信奴。不过,在这里他不再叫辽信奴,他真正的身份是契丹的二皇子,正名叫做耶律宝信奴。 而李小夜也有一个新的身份,契丹二皇子耶律宝信奴的侧妃,改名叫做耶律阿里。 耶律宝信奴虽是契丹二皇子,但却在契丹可汗眼中并不受宠,所以从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阿里并没有被可汗召见过。 宝信奴也任阿里随意息作,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有刻意的要求过。 阿里心里清楚,有些事情虽然宝信奴并未交代,可她还是要主动去争取了解。 比如这上京的地形,临潢府的结构,契丹百姓的喜好,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等等等等。 首先,这三个月的放羊生活,便是阿里了解上京地形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自然也难不住她,一步一步慢慢来! 宝信奴走过去将阿里扶起,手臂自然的搭在她的肩头,瞧了一眼小羊崽儿,温柔的开口说道,“取名字了吗?” “没有,你取吧!” 多宝上前执拗地对着哥哥说,“不行,阿里你不让我靠近,连阿里的小羊你也要霸占?没见过这么自私的哥哥,这羊崽儿的名字今日必须让我起。” 男女对看一眼相视而笑,对这个弟弟他们真的是没办法。 多宝是耶律宝信奴的另一个弟弟,身世和耶律宝信奴很像。 多宝的母亲是一个无名无份的歌姬,叫耶律系米,跟了可汗一段时间便生下了多宝。 但因为母亲身份卑微,多宝也是经常遭受太子耶律洪基,三皇子耶律和鲁斡、四皇子耶律阿琏的贬低,以及其他大臣和皇亲贵族的鄙视。 只有二皇子耶律宝信奴这个哥哥对多宝不一样,这个哥哥经常会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约束他,管教他,但也关心他,爱护他。 多宝惧怕这个哥哥,但心里也愿意亲近这个哥哥,并且他知道这个哥哥会功夫的秘密,于是经常缠着哥哥教他功夫,可哥哥不但不许他说出去,更不愿教他功夫。 多宝认为哥哥肯定是有一本武功秘籍,会经常偷偷溜进哥哥的帐内寻找,虽然找了很多次都无功而反,但依然不死心。 一次在多宝又溜进哥哥的大帐,准备将书案再翻个遍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子进了帐。 那女子发现他在胡翻乱找,不但没呵斥他反而还对他微笑,还问他愿不愿尝尝刚煮的姜茶。 在多宝看来,这名女子的笑容就像白日照耀大地的太阳,温暖了他的心,就像夜晚圣洁高雅的明月,给他指明了方向。 自此以后,多宝就被这名叫做阿里的女子深深吸引住,以后多宝溜进哥哥大帐的次数更加勤快。 多宝以为阿里是哥哥新买来的婢女,便每天缠着阿里要阿里做他的妃子。 阿里看他粘人的小模样,觉得就是一个小孩子,也没认真对待过,不管多宝说什么她都笑而不答。 直到后来被哥哥撞见,哥哥便严肃的告诉他,“这是你的嫂嫂,我的侧妃,以后别乱打注意。” 听了哥哥那句话,多宝就有了一种失恋的感觉,他听说过哥哥最近纳了妃子,但没想到就是眼前的阿里。 多宝觉得白日太阳没了光亮心里冷飕飕,夜晚没了月亮到处漆黑一片。 可他不甘心,只要哥哥不在的时候,就一定会找机会和阿里独处。 多宝听娘亲说过,女人都喜欢高大强壮的男人。阿里是个娇小依人的女子,定时觉得哥哥长的高大有安全感,她才会喜欢哥哥。 所以多宝认为只要自己长大,比哥哥强壮,阿里就一定会喜欢他。 一次哥哥看到他拉着阿里的手说阿里是仙女,哥哥就更加严肃的对他说,“如果没事就别来找阿里。” 多宝便经常做出一副很有事儿的样子,找出各种理由接近阿里。不过阿里也没烦过他,每次都会很耐心的给他帮忙,这让多宝心中便更加喜欢和依赖她。 今日趁着哥哥不在阿里身边,多宝就加把劲用超快的速度将功课做完,换来一些和阿里独处的机会。 可没想到还是被哥哥逮个正着,点儿背不能怨人呀! 微风徐徐,草儿跟着一起律动,阿里圆帽下的辫子稍儿丝丝飞扬,多宝看的呆了,阿里真好看! 宝信奴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微微摇头,这小子,屁大一点儿就知道想女人,真不知道以后长大了是个什么样子。 阿里瞄了宝信奴一眼,对多宝说,“好吧,这个小羊就送给你,不过可是要等它再长大一些才行,它现在太小,还得吃奶,离不得它娘。” 多宝接过小羊,赶忙点头,“嗯,知道,阿里你真好。”然后冲她傻笑。 宝信奴将多宝脑袋推到一边,对阿里说道,“阿里,今日太子选了三名妃子,晚上要在五銮殿举行迎妃大典,父汗让咱们也一起去,回去准备准备吧!” “嗯,好。那我的羊?” 阿里发愁,要是等把羊群赶回去再准备可就会来不及。 宝信奴侧目,“多宝,这羊就交给你了,我和阿里先回去准备。” “不行,”多宝不愿意,“我也是皇子,太子定妃大典我肯定也要去,你让我赶羊群,我要是回去晚了怎么办?父汗本来就不待见我,要是我再犯错会更不待见我。” 他双手叉腰,很是不忿,哥哥是故意独占阿里,哼! 宝信奴不屑的说道,“还说喜欢阿里,我看是假的,阿里,你可看清这小子的面貌?” 多宝急了,跺起脚,“喜欢,我喜欢,那阿里,你们去吧!交给我,不过你可要打扮漂漂亮亮的,把那些庸脂俗粉都比下去,成吗?” 他拉着阿里的胳膊,使劲摇晃,在他心里阿里可是最美的仙子,谁也比不了。 阿里嫣然,“好,我一定,多宝,谢谢你。”低头在多宝脸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多宝立刻两眼闪出桃心,手脚颤抖,就像抽了劲儿一般的模样。 宝信奴将阿里拉走,“你亲他?” 阿里憋他,“小孩子,干嘛那么认真?” 说话间她走到宝信奴骑来的高头大马处,伸手将多宝的小马驹一指,“你骑它。” 她一个翻身上了马,拉起马缰,“呵~!”马蹄‘哒哒’渐行渐远。 盯着小马驹,宝信奴无奈的摇摇头,“哎,你都把我的马都骑走了,我不骑多宝的,还能怎么办?” 他抬腿上了小马驹,也不敢使劲吆喝,怕把小马驹压垮了,只能缓缓追去。 春天的夜晚已经褪去了冷清,明月高挂在黑幕之中,整个上京城恍如点了数盏明灯清晰可见,慵慵懒懒。 五銮殿,殿内灯火通明,喜气非凡,人潮涌动,门庭若市。 一名青色窄袖长袍的高大男子,和一名套着粉色坎肩长裙的娇柔女子,手拉着手走在通往府内的路上,犹如一对儿热烈中的人儿一般,手臂和手臂之间亲密的没有一丝距离。 这是阿里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进临潢府。 经过宝信奴的讲解她才了解到,这座城有四个门,分别是安东门、大顺门、乾德门、拱辰门,而且都有瓮城加以防护。 看着高高的城墙阿里心中估算了一下,两侧城墙至少有三丈高。 阿里感叹的说道,“你们这里的建筑怎么跟唐代的很像?” 宝信奴略带调笑,“我的阿里,现在不应该说你们,是我们才对,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侧妃。 不过你说的没错,这里不管是建筑还是人文交流都是仿照唐代。因为咱们的祖先很喜欢唐代的人文科教,治国之道。 就连咱们的父汗也很喜欢唐代的诗词歌赋,还善于诗词、丹青,更是热衷于佛、道两教。” 阿里微微摇头,“真没想到,你们契丹会是这样一个国家,跟我了解的真不太一样。” 在她看来,契丹应该是一个野蛮粗鲁并且落后的民族,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中,总能见到契丹人茹毛饮血蓬头垢面的镜头,还有和大宋交兵时,契丹兵拿着尖刀胡拼乱砍的镜头。 可自从她来到了契丹,发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 大宋赵祯皇帝的父亲与契丹的现任可汗耶律宗真,经过萧皇后一次有心的撮合之后,两国早已成为兄弟国,不但没有征战反而关系密切。 甚至曾经一起夹击居于两国中间的大夏,同仇敌忾,相互扶持。 契丹人仿照汉人的科举制度和经济贸易,各个关卡与细节几乎与汉人相差无几。还大量吸取汉人来做官,来得到更有力的建议来加强契丹的繁荣昌盛。 甚至就连皇城的布局都模仿了汉人,只不过建造的较为随意,有些建造成汉人的房屋,而靠北一些更多的是毛毡大帐。 这些实际中的情况,根本不是电视上演的那样,都怪误人子弟的电视编剧。 宝信奴颇感好奇的问道,“哦?难道我的阿里以前对契丹有别的了解?说来听听”? 他宠溺的将她小手又攥了攥。 阿里眯眼看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不再搭理。 宝信奴也不在意,一手附上女子的纤腰,女子没有过多反应继续与他前行。 进了五銮殿。 大殿的正前方摆了一个宽广的高台,装扮着闪烁的金饰,四把刚劲的龙图大刀立于两侧。 高台上正中,摆着一套绣有腾龙图案的雄阔大桌,大桌两侧摆着带有飞凤图案的锦花高几,而另一侧是盘着雏龙的桌椅。 这幅金装高台富丽堂皇大气磅礴,望上一眼便有一种凌驾于人的驾势。 殿外两排侍卫一丝不苟,犹如被钉在地上的雕像,即使有小虫子落在脸上瘙痒不堪,也不能抖动一丝一毫。 殿外铺满了喜庆的红毯,红毯两侧各摆着长长的小几,几上摆着瓜果香食琼浆美酒。 前来观礼的皇宫大臣及家眷们,都是满面笑容自在谈笑。 那些官宦女眷均是盛装打扮落落大方,今日是太子的定妃大殿,虽不属于朝政议事,女眷可以随夫前来。但今日可汗与萧皇后也会亲临,所以女眷们都显得格外庄重,言谈举止之间,别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高贵姿态。 一些人对进殿的二皇子与新纳的侧妃投来目光,稍稍打量了一番。 二皇子穿着虽也讲究,衣着也光鲜亮丽,精神十足,但毕竟没有其他几位皇子那般有派头。 二皇子的侧妃更是随意,一身轻装虽也楚楚动人,娇柔粉嫩,但少了侧妃的该有的行头,就像一个略带脂粉的婢女一般无异。 有的王公大臣对二皇子微笑点头,似乎对二皇子的作风已经习以为常,毕竟二皇子从来都不张扬,更何况他也没有张扬的资本。 而有的人,直接当做没看见含笑而来的二皇子与侧妃,继续海聊。 宝信奴到也不在意,他这个不受宠的二皇子,早已习惯别人的冷漠对待,再多加一次也无妨,况且这些人,也轻松不了多久。 宝信奴牵着阿里的手,一路走到靠近高台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小几与阿里坐下。 他贴在阿里的耳畔小声说道,“若你想今晚出风头便出,我没有意见。” 阿里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风头?你想得好! 一阵热闹的笑声传来,夹杂着畅快的言语,十分引人注目。 阿里抬眼望去,殿外涌进了几名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一路有说有笑很是融洽。 其中两名都穿着淡紫色的夹袄,但两人佩饰和衣袍不一样。仔细看去,那两人眉眼处与身边的宝信奴有些相像。 一个稍微年长一点,较为强壮,眉目之间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这人一看便知是没有大脑的莽夫,定是干些强出头的事情来显示自己的位高权重。 另一个明显刚刚成年,身材较为瘦高,显得放荡不羁。但阿里晓得,越是这样的人便越是有心计。 并且在皇宫里,只有可汗和可汗的子嗣才能享有尊贵的紫色。如果没猜错,这两位应该就是宝信奴名义上的兄弟,三皇子耶律和鲁斡、四皇子耶律阿琏。 这两位皇子与太子一样,都是萧挞里萧皇后所生,也只有那种显赫身家的母亲,才能生出如此趾高气昂的皇子。 几人谈笑之间走近了宝信奴,年长的那个停下脚步将宝信奴和及他身侧的女子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欣赏一件刚买回来的物件。 灼灼的目光,另阿里很是不舒服,她冷冷的回瞪了一眼。 年长的男子被冰冷的眼神激到,后退一步,抬手将阿里一直,“嚯,难道这位就是二皇兄新纳的侧妃?怎么像个冰碴子一样,还不许人看?” 他的话语中充满着挑衅。 宝信奴将阿里的小手拉着站起,不失仪态的介绍到,“阿里,这位是三皇弟耶律和鲁斡,他身后的那位是四皇弟耶律阿琏。” 又对着那两位介绍到,“两位皇弟,这位就是我新纳的侧妃,她叫耶律阿里。” 他语气十分平静,并没有因为和鲁斡的挑衅受到影响,因为他知道,阿里根本就不屑搭理这些人渣。 阿里站着不说话,抬眼瞧了一下和鲁斡身后的耶律阿琏,送去一个善意的微笑。 耶律阿琏也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和鲁斡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二皇兄捡了个什么宝贝,原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不知道比起兰吉怎么样,不过怎么样也无所谓,咱们二皇兄向来不计较。 兰吉都能大方的送给太子,要是哪天这个阿里你玩儿腻味了,可以送来给弟弟我,我也很乐意接受,哈哈哈哈~” ------题外话------ 耶律和鲁斡,有本事你给老娘笑成佛,小样,不整死你俺就不是馨娘! 太子救我 和鲁斡一阵恶霸般的大笑,转身回到他的小几,稳稳地一屁股坐下。 耶律阿琏冲着阿里不好意思的耸耸肩,也回到了他的小几处。 其他几名跟着的皇亲国戚没有对二皇子进行过多的客气,也纷纷回了位置。 宝信奴脸色依然平静,但拉着阿里的手攥的很紧。 看来刚刚说的那个兰吉,定是他心底的隐痛之处。阿里微微蹙眉,顿顿宝信奴的衣角,冲他摇摇头。 和鲁斡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阿里摇晃,浮出轻蔑之意,将酒一饮而尽。 “可汗到~,萧皇后到~,太子到~。” 一声通报,所有人立刻肃静起身,向高台行着臣子该有的礼仪。 高台上缓缓步入三个人,台下众人单手抚于胸口,低着头毕恭毕敬,“臣恭迎可汗、恭迎萧皇后、恭迎太子。” 可汗入座,萧皇后入座,太子入座。 “众爱卿不必多礼,入座即可。” “谢可汗~” 阿里此时才敢侧目,眼角偷偷微微瞄到高台之上。 坐于龙位的耶律宗真,望上一眼便觉得是人中之龙,他脸颊长硕,身材高大魁伟,与生俱来的王者气魄无法比拟。 耶律宗真居高临下的瞄着众臣,威武的百官及女眷毫无遗漏,但眼睛扫到阿里处稍稍停顿,立刻又瞄向别处。 萧皇后面色和蔼,姿貌端丽,十分欣慰的模样,微笑的脸颊上少有皱纹,岁月的痕迹掩饰不住她年轻时的貌美如花。 阿里来到这里后听宝信奴说过,当年,赵祯的父亲宋真宗,曾经在寇准的敦请下御驾亲征时,契丹可汗耶律宗真也率大军南下,萧皇后也跟着耶律宗真一同前往。 当时两国君主会与檀渊,但双方损失惨重,对之后的再战都较为没有把握,衡量利弊之后萧皇后建议休兵议和,签订合约,约定国界,定义岁币。 从而才使得契丹和大宋约为兄弟之国,君主之间以兄弟相称,因当年的宋真宗年长,即为皇兄,耶律宗真即为皇弟,时至现在,两国国君之间皆遵此约定,进入和平时期,一直未曾有过战火。 按道理说,这萧皇后应该眼神锐利,长相精明才对,可高台上的萧皇后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与宝信奴口中所描述的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阿里给出的定义是,这女人,很不简单! 太子耶律洪基倒是显得悠闲自得,一副浓眉大眼有几分萧皇后的模样,长得也不赖,算是俊男一名,可不知为什么,阿里瞧见他就像瞧见一只苍蝇,很是厌烦。 阿里不由主瞥了一眼,正好耶律洪基也瞧向了她,将她对他厌烦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 耶律洪基顿感疑惑,但随即又弯起嘴角,向了宝信奴点了点头,宝信奴回以微笑。 萧皇后和蔼的说道,“只骨,不如现在就开始吧!我到是有些等不及,要瞧瞧咱们基儿的眼光了。” 阿里微微蹙起了眉头,萧皇后能直呼可汗的小名,地位显然不仅仅是国母这么简单。 可汗赞同,“挞里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又对着洪基说道,“基儿,就听你母后的意思,开始吧!” 耶律洪基跃跃欲试,“那孩儿可就在父汗和母后面前献献丑。” 大手一挥,对着婢女吩咐,“宣今日选出的三位妃子进殿。” 宫人将话一一传下。 今晚的定妃大典是要选出一位做正妃,而另外两位做侧妃。 对于看热闹的人来说倒没什么不一样,而对于这三个姑娘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同,若被选做正妃,他日太子登基那便是皇后,是掌管凤印统领六宫的女主人,自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候,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顷刻之后五銮殿尽头出现三位契丹女子,缓缓向前走来,个个体态优美,聘婷袅袅,落落大方。 一位粉色轻盈短坎肩,飘丝长裙,鹅蛋儿小脸,眉眼之间显得娇柔可人,一张小嘴犹如抹了果酱,让人看了有种口渴的感觉。 一位水绿色小衫,宽松灯笼裤,一张圆脸犹如天上的月亮一般,勾魂的眉目称得上是妖媚动人。 另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也是极美,淡淡的柳叶眉,尖瘦的小下巴,很是让人怜香惜玉,但面色白皙的有些不正常,且这脚步较另外两位来说有些不稳,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栽倒。 莫非这个女子是带病选妃?毕竟这是今日太子亲自选的,众人有些疑惑,但也无人敢问。 三个姑娘来到高台下,不敢直视,缓缓施礼便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好。 对于三位姑娘的含蓄,太子似乎有些不满意,站在高台上向下瞄去,略带命令的说道,“别拘束,自报家门。” “禀可汗,皇后,民女萧坦思,驸马都尉萧霞抹之妹。” 粉色轻盈短坎肩的姑娘回答,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坐下之人面露赞赏。 “禀可汗,皇后,民女萧斡特懒,驸马都尉萧霞抹之妹。” 水绿色小衫的姑娘回答,娇柔的稍稍侧身,很有一番醉人的韵味。 “禀可汗,皇后,民女,民女叫,叫萧观音,枢密使萧惠之女。” 鹅黄色衣衫的姑娘回答,似乎相对于两外两位较为紧张,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里心中冷笑,好么,全姓萧,真不知道这几位究竟是太子亲自选的,还是萧皇后暗中安排好的。太子啊太子,看来,你也不易! “嗯!”萧皇后和颜悦色的开了口,“几位姑娘,别紧张,那位是叫萧观音,本宫以前见过你,今日可是身体不舒服?” 萧观音惶恐,竟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嘴巴有些打拌子,“禀,禀皇后,没,没有,观音很好,只是,只是去年冬日受了寒,有些怕,怕冷,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她手脚微微打颤,呼吸也跟着加快,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人抓到了一般。 可汗耶律宗真依旧老样子,坐着一动不动,太子将手附于背后,面上波澜不惊。 此时五銮殿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皇后面色平静,盯了萧观音片刻,浮出笑容,“没事就好,听基儿说你们三人均是多才多艺,但本宫不在乎你们会些什么,本宫只要你们能够一心一意照顾好我的基儿便可。至于才艺,今日你们大可随意发挥。” 多么仁慈的母亲,真是让人感动,可是,若真的只要一心一意服侍太子就好喽!也不至于台下三人都姓萧了! “是,民女领命。”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接着下场准备,即将开始献艺。 第一个是萧坦思,怀抱一把琵琶,脚步轻盈,宛如风中花蕾,来到殿中间,婢女准备好一把轻盈小凳。 手中琴弦颤动,一曲《暮朝郎》抑扬顿挫,掀起众人心中涟漪。 黑色的夜幕下,女子眼波流转像是天上璀璨的星星,不停眨着眼睛盯向太子,似是在诉说相思,又似是在表达爱意。 众人听得心驰神往,仿佛正在体验初尝爱情的美好滋味,纷纷点头赞赏,十分合意,此女此曲真可谓扰人心弦,蜜意之极也! 一曲完毕,太子微微点头,他已经被此女的琴音彻底征服,很是满意。 可汗耶律宗真面带赞赏,萧皇后含笑自如,台下众人也是夸口不断,大有推举定了此女为正妃之意。 然而,当萧坦思的妹妹萧斡特懒在上场时,众人更为惊奇。 此女换了一身汉女的红衣劲装,一手各拿一支粗毛画笔,台下两侧各摆一付立起的宣纸台。 顷刻,有人为之筝玄合奏。 只见萧斡特懒随着旋律的起伏,手中两支画笔同时着手,力度各持所需,十分精准。 妖媚的双眼不时瞟向太子,泻出丝丝电流将太子电个哆嗦,琴音*处女子点脚翻身,犹如一朵旋转的牡丹,落地时不偏不倚刚刚好紧接着继续作画。 众人大叫一声好。 琴音缓缓结束,女子手中的画笔收住。 两名宫人将画取下呈到高台前,可汗与萧皇后显露出满面喜悦,立刻相视点头。 太子耶律洪基也是大为感叹,微张的嘴巴合不拢。 待台上三人目闭,宫人将画转过来面向台下众人,众人倒吸一口气。 一幅画上是红掌拨水的白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仿佛活了一般。 另一幅是重峦叠嶂的群山,山上仙雾丝丝萦绕。那寥寥几丝仙雾真可谓画龙点睛,将整幅群山图的神韵,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女子双手执笔做出的画?这明明是两个画师,做出的两幅不同风格的画,淋漓欲活,入木三分。 阿里对萧斡特懒也多了几份另眼相看,此女子名为特懒,而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懒,能够如此刻画入微,她必定下了不止十年的功夫。 正妃一位,看来非她莫属。 惊叹归惊叹,毕竟还有一位没有出场。 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步入殿中,她换了一身汉女的裙袍,袖子略显的长一些,裙上叠叠轻纱,配上一张纯净的小脸,生出一副仙子的模样。 众人为之一振。美! 乐师奏音,旋律响起,随着欢快的曲调,萧观音婆娑起舞,只见女子腰身似一条无骨软蛇,举手投足尽显鹊笑鸠鸣。 然而似乎她有些乏力,飞舞之间脚步几次略显酿呛。曲调渐快她甚至错乱了脚步,达到*时甩起长袖飞身转腰。 “嘭~”的一声,萧观音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手臂因为被伤到而有些胆颤。 她立刻爬起来,惊慌向着高台上磕头,“民女该死,民女该死,可汗皇后,请原谅民女,民女愿意再跳一边重新补过。民女真的很想侍奉太子,还请可汗与皇后成全。” 众人惊诧,不知这萧观音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差错。 众人不约而同向高台上望去,可汗眯了眯双眼,萧皇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太子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座位,对萧观音一副很不待见的模样。 深夜,南城,耶律宝信奴的毛毡暖张之内。 这间帐子很宽阔,被隔成了三间。 中间一间是用来会客的,名为会客,可实际上除了多宝,再无其他客人。 左边一间是书房,里面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天文地理无所不有,书桌边摆有一个较宽的躺椅,躺椅上有一副棉垫,是阿里亲手做的。 阿里有时会侧躺在躺椅上看书,但闲躺椅太硬,便做了一个软乎乎的棉垫子摆上,自从宝信奴用过这个棉垫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卸下来过,当做宝贝一样占着。 右边一间则是休息的卧房,里面摆着一张宽阔的软榻。榻上简单舒适,经过阿里的加工,往榻上一坐便有一种会被弹起来的感觉,十分柔软舒适。 榻边,阿里将鞋子脱掉,一双白嫩的小足侵泡在微烫的水中随意的拨动,眼神凝望帐子的一角发呆。 宝信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还在想刚才的事?” 阿里微微点头,“嗯,你难道没有察觉?” “我是男人,可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的想法,不过,这萧观音恐怕这辈子都要与太子妃的尊称无缘了。” 他走到一边拿来一块柔软的抹布递给阿里,阿里接住将小脚擦干后又递给他。 宝信奴微笑接过,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一个人影窜进来,不由分说的冲进阿里怀中,这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多宝。 “阿里,我娘亲打我了,让我这辈都不要回去,我怎么办?怎么办?”多宝抽泣,在阿里的怀里磨蹭。 宝信奴看出来这小p孩儿的坏心眼儿,将他后襟一拎从阿里怀中提了出来,小p孩儿还有再扑过去的势头,被宝信奴往后扯。 多宝撇起了嘴,很委屈的说道,“哥哥,娘亲打我,你不心疼阿里会心疼,你干嘛这样?” “可是因为你今日回去的晚,没有赶上定妃大典?”阿里问道。 多宝挤出两滴眼泪,小牛吃不到奶奶般的摸样,眉毛眼睛紧紧挤在了一起。 “嗯,不过我没有说是因为帮你赶羊,只说是在外面贪玩儿,娘亲嫌我不争气打了我,说我要是以后还不争气,就再也别回去了。” 宝信奴将脸定的很平,“以后争气不就好了,跑来找阿里做什么?” “今日这么晚,娘亲不让我回去,我没地方住,我是为了帮阿里才这样的,今晚我要跟阿里睡。” 小p孩儿说的十分理所应当,就像在说,是你毁了我的东西,你必须陪我。 宝信奴的脸上冷了两分,不容质疑的说,“睡书房,明日一早就回去。” 多宝冷哼,不忿的说道,“书房就书房。” 又委屈的看看阿里,“阿里,要么你陪我一起睡书房成吗?哎呦,疼!”被哥哥打了脑袋。 多宝被哥哥拎着出了卧房,哼唧几声不在吭气儿,定是宝信奴又教训了他。 阿里脱了外衣,盖上棉被摆了一个舒服的造型,准备睡觉,这半晚上的装腔作势,真有点儿累。 宝信奴走进,脱了外袍,拉下纱帐,顺势往床边一趟。 “你干嘛?睡书房去。”女子严厉的轻训。 宝信奴颇显为难,“今晚那小子在书房,我不睡这儿你让我睡哪儿?” 阿里坐起盯着他,显出微怒,“男女有别,别忘了你当时说过的话。” 她随宝信奴来到这里时便约了法,在外他们是二皇子与侧妃的关系,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完全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因为这样才能便于两人的合作。 但只要没人的时候便恢复正常,互不干扰互不侵犯,各有各的空间,彼此目的达到之后便恢复自由再不来往。 这三个月,宝信奴一直睡在书房的躺椅,阿里一直睡在卧房的软榻,有时睡前两人会在卧房内说说话,讨论讨论事情,但睡觉时宝信奴就必定会离开。 今日被多宝一搅和,宝信奴到确实是没地方可睡。 宝信奴一张俊面笑的十分优雅,看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你可是我的侧妃,咱们恩爱无比,要是今晚你将我撵出帐子,光是娥眉这个多嘴的婢女就够咱们在人前多唱多少出恩爱的戏。你,不会累?” 阿里白了他一眼,“反正你不能跟我睡一张床,睡地下也可以。” 宝信奴将头轻摇,笑得出了声,“呵呵,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该看的我不是早就看过?若我要是有什么想法,当初你失了功夫的时候不早就做了?” 他眼睛又将女子从头到脚瞅了一遍,带了丝鄙夷,“再说,以你的身材,啧啧~,本皇子还达不到饥不择食的困境。” “你~!”阿里气的说不出话来,该死的耶律宝信奴。 “哼!”她猛地反身躺下,将棉被过了个严实不再理会。 她的身材怎么了?虽比不上临潢府内妃子们般妖娆,可该大的也不小,该小的也不大,她的身材也曾经让人爱不释手的。 想到此处,她心中又想起了那个人,那是一个曾细细品味过她每一寸肌肤,将她每个部位深深爱抚的男人。 虽她与那人并未真正的拥有过,可,她属于过他,那些痴缠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已近深夜,女子吟吟梦语,“···爱···不想伤···” 宝信奴将手轻轻搭在熟睡女子的腰身处,但没有动弹。 因为爱,所以不想伤害?这就是你会离开那个男人的原因? 同一时间,大宋,西京城内。 一座平凡无奇的院落内,锦衣蒙面男子将手中的茶杯捏的‘咯咯’,作响,‘嘭~’的一声,茶杯碎裂,片片掉落在地面。 锦衣男子瞧向手掌中被扎裂的口子,鲜血正在一滴滴流出,他眼中射出怒火,一脚踹向面前的黑衣。 ‘噗通~’,黑衣倒地。 黑衣不是反抗不了,他完全可以用内力抵挡住,可若是他那样做,只会让主子拔剑取了性命。 锦衣男子毫不顾及手掌的伤,紧紧攥住,眼中愤怒渐渐降温,再次将这三个月的线索拼凑起来,但最终还是想不到任何疑点。 三个月前,暗探传来消息,柳月儿与沈让大婚之日中了吐蕃人的奸计,掉进地陷大坑被活活烧死,化成了灰烬。 他自然不相信,柳月儿乃是万女之一,命中注定不凡,若真有那么容易死,早在十年前的大火里就丢了性命。 他派出的多路人马打探,暗中将香子城和大宋翻了个遍,可三个月了,依旧没有半点关于柳月儿的踪影,若不是死了,她又会在哪里? 锦衣男子摊开桌上的画轴,画中女子香肩半露,身上搭着半透的轻纱,勾魂摄皮的双眼似要将人吸进深邃之中,性感的小唇望上一眼便让人觉得口渴,完美的身姿更是让人泛出无尽的奢望,称的上是妖媚至极。 男子眯了眼,这柳月儿确实不一般,不过可惜,也许真的死了,不然还要魅惑走多少男人的命。 但男子不知,这幅画上的女人虽然妖媚倾城,却并不是真正的柳月儿,因为画轴在临摹好送来之前,已经被人掉了包。 与此同时,大夏兴庆城内,柔玉宫。 柔儿打量着面前下跪的男人,这男人今日穿着上好蚕丝缝制的衣袍,脸也洗的很干净,若是不了解的人乍一看,确实会觉得他衣冠楚楚,可实际上,一只恶心的苍蝇! 柔儿将这男人细细瞧了瞧,随即换上一副赞赏的面容,对宫女示意,宫女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几枚金元宝,走过去,将男人扶起元宝递过去。 男人受宠若惊,没想到换个画轴就能得到娘娘的赞赏,可是他并没有接过元宝。 “柔娘娘,小人能得到娘娘的赏赐实在是惊喜万分,可是小人不愿受礼,只要娘娘经常用着小人就行,小人为娘娘马首是瞻,为娘娘办事小人万死不辞。” 说完毕恭毕敬的对上柔儿的双眼,满面的诚意,但双瞳中却隐藏着贪恋的*。 柔儿自然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想得到她赞赏的男人多的可以绕兴庆城三十圈。 她面上翻出微笑,犹如空中漂浮的白色牡丹,又仿佛夜间艳美的碧花海棠,让这男人看的呆住,甚至已经忘了主仆的身份,开始微张了嘴,露出丝丝的奢望。 柔儿更是笑得妩媚,开口说道,“好吧,既然你不要,那本娘娘也就不勉强,你这件事办的不错,回去好好休息,下次定找你再来。” 男子闻言,双眼翻出精光,喜悦的施了礼,退出柔玉宫,宫中传言夏皇的两名妃子,柔娘娘和被禁了足的没藏氏,都是需求很大的女人,这二位经常被着夏皇偷汉子。 他早就对柔娘娘锤炼三尺,恨不能变成人家的亵衣,日日贴着那白皙光滑的肌肤,饱满的身姿,和纤翘的曲线。 今日柔娘娘说以后还会用到他,看来爬上美人床榻指日可待了,哈哈!他的心开始漂浮,幻想着将柔娘娘压在身下的美妙画面。 然而男人刚刚踏出宫门,柔儿眼中泄出冰凉,哼,此人留着必定是一祸害。 她抬起手,对着宫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宫女心领神会,面色庄重的退出宫外。 柔儿松了一口气,走向窗边,窗棱处挂着鸟笼,鸟儿正在叨食,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不停眨巴,感到主人的到来,开始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有讨好之意。 柔儿露出镇定的微笑,几个月前,自从派人打听到月儿与沈让定了亲,她的心里就放下了石头。 沈让不是一般男子,不过被尘世的污垢蒙住了光亮,有朝一日必定大展宏图,并且具她所知,沈让乃是感情专一,有血有肉,是个颇讲义气的好男儿,若是月儿跟了他,也是一件好事,算是得到了美好的因缘。 只可惜,柔儿并没有再继续派人打探,直到传来了月儿被人陷害,烧死在地陷大坑之内的消息。 柔儿当时眼前一黑,酿呛跌倒,可是后来再一想,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她利用特殊的途径,打听到了月儿成亲前后的一些事情,然后又派人换了赵祯所要的画像。 至于现在,她自然知道月儿安然无恙,可怜的孩子,这就是你要走的路,既然老天有此安排,那你就接受吧! 契丹国,巴林左旗林东镇南郊。 广阔的草原阳光明媚,温风习习,碧草鲜花,微舞摇逸。 地下的花儿对着阿里笑,阿里也对着花儿笑,花美人更美,花香人更香,一副惬意的鲜花美人图,可人,痒心。 “瞧瞧,我说呢,咱们向来不好女色的二皇子怎么就娶了个侧妃回来?你们看看,这如花儿娇嫩的女子,别说是他,我也喜欢。” 远处‘哒哒~’走来一匹马,身后跟着几名半跑的随从,马上之人的话语尽显调戏之意。 阿里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耶律和鲁斡,他色眯眯的死盯着花丛中的她。 阿里眼神一凛,面容附上了冰霜,起身离开花丛。 ‘嗖~’的一声,阿里肩背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她回瞪。 ‘嗖~’再一鞭抽来,阿里立刻躲掉,但却被地下石块绊倒,肩背处的鞭伤让她疼的皱眉。 和鲁斡下马,踱着步子靠近她,藐视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耶律宝信奴的一个玩物,他连跟了他的十几年的兰吉都能拱手送人,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被送出去。 若是实相的,将本皇子伺候的好,以后本皇子还能让你吃饱穿暖,若是不识相,本皇子玩腻之后,就赏赐给跟契丹的勇士,像你这般容貌算是中上,那些勇士还是可以好好对待你。” 和鲁斡微弯下腰,一只大手抬起阿里的下巴,将小脸细细打量一番,亵渎的淫笑。 阿里很是不服,冷哼,挣脱出和鲁斡的手掌,将头扭向一边。 和鲁斡略显得意,向后招手,两个随从走上前来,将地下的阿里架起。 阿里惊慌,挣扎,“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快放开我,二皇子知道了,不会饶了你们的~” “哈哈哈~”和鲁斡双手叉腰大笑,面容十分不屑,“就凭他?也像跟我争?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名义上是我契丹的二皇子,那是抬举他。 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贱婢的孽种,到现在父汗都不肯赐给他府邸,还要你跟他一起住在简陋的大帐,你倒不如现在就跟了我,再说,我想要的,他怕是正巴不得送来。” 他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就好像整个契丹都是他的游乐场,可以肆意的玩闹,那双充满淫意的双眼,已经开始剥下阿里的衣裳。 和鲁斡宽厚恶心的大舌微舔嘴角,对两名随从吩咐,“把她给本皇子带走,本皇子倒是要看看,能将那孽种勾到手的女人,究竟跟别的有什么不一样。” “是”。随从将阿里毫不怜惜的拖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里挣扎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草原的绿海之间。 承天门内,明媚的光线被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遮挡个大半,显得悠长,灰暗,并且压抑, 路过的宫人瞧见三皇子带回一个挣扎的女子,早就习以为常,对这女子并无怜惜之意,如同家常便饭,三皇子的这种举动已经不下千次,每次结果都是一样,受辱的女子不是自尽,就是委屈求全不敢张扬。 并且宫人对这女子也没有什么印象,便更加毫不关己,纷纷对三皇子恭敬的行了礼,然后该干嘛干嘛。 在这深宫大内之中,有谁会知道因此行经而毁掉过多少女子的贞洁,这层层叠叠的地狱,又埋没过多少人的生命。 阿里被拖着走,脚下的鞋子已磨破,一路上不停的挣扎,令她费了很多力气,此时就连呼喊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一个宫城的叉路口出现在眼前,一队随从拥着一个身着淡紫色短衫,黑色皮靴的年轻男子从叉路口经过。 和鲁斡看见来人,伸手一挡,两名随从将阿里掩在身后。 和鲁斡上前两步,恭敬的招呼,“太子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这是干什么去?” 耶律洪基微笑,很礼貌的应承,“原来是三皇弟,刚刚父汗命我到府内商议如何应付大夏使节的事,这会儿商议完正准备出去走走。” 耶律洪基这一番话很是随意,并不因为自己是太子而凌驾于人。 和鲁斡换上一副嬉笑的模样,“哦,那就不打扰太子的闲情雅致,皇弟在此祝太子玩儿的尽兴。” 他显然是误会了太子出去走走的意思。 耶律洪基也不解释,“好,回见。” 和鲁斡带随从离开。 “太子救我~”女子的声音传荡在宫墙之内。 和鲁斡翻身一个大掌,“啪~”落在女子的嫩颊,娇嫩的皮肤霎时浮现五个指头。 和鲁斡微怒的说道,“你还有劲儿呼喊,倒不如省些力气用在床上。走,不用理她。” “等等。”耶律洪基驻足,转身走来。 一见钟情 和鲁斡的随从立刻乖乖停下,这位可是太子呀,谁敢不从? 女子面颊上显出了五个指印,双目含泪,滴滴滑下,无力的被随从架着。 这女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耶律洪基微微思索,对和鲁斡问道,“三皇弟,这姑娘是?” 和鲁斡双眼浮现蔑视,“谁家的姑娘?早就不是姑娘了,不就是二皇兄的侧妃,叫什么耶律阿里。” 阿里的一张小脸因为惊慌而有些扭曲的微微变形,可依旧是那般的清雅秀丽,甚至,让人心疼。 耶律洪基恍然,放松了皱紧的眉头,说道,“三皇弟带着二皇弟的侧妃准备干什么去?” 和鲁斡笑笑,伸手将阿里一指,“这女人若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能将二皇兄吸引住? 再说了,皇弟我也是想将她调教调教,说不定调教完会将二皇兄伺候的更舒服,别为这事儿影响太子的心情,太子您大可放心,完事儿我自会将她送回去。” 阿里微微摇头,梨花带雨,“太子,救我~” ‘啪~’和鲁斡再一掌扇去。 “啊~”女子惊呼,另一侧白嫩的面颊又浮现五根指头印。 和鲁斡冷哼,“还敢求救,谁也救不了你,带走。” “是。” “等等。” 洪基上前一步,略带思索,语重心长的劝道,“三皇弟,这毕竟是二皇弟的侧妃,你这样冒然,不太好吧!” 和鲁斡的心情显然被太子的询问受到影响,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太子,兰吉被你带回去二皇兄不是都没说什么,这一个刚刚来了几个月的女子跟兰吉相比,对他二皇兄来说肯定更不在乎,太子您还是去放松放松得了,这些琐碎小事不必操心。” 洪基哑言,兰吉确实是被他以纳妃的名义带走,他欲要阻止的手抬起,却又放了下来,“算了,我还是不管的好,走。” 洪基转身迈步,女子闪着泪水的双眸,以及冰冷的绝望,映入他的眼角。 又是一段很长的路,绕过宫城,阿里被带到一个宽阔的红墙府邸,府邸外的牌匾上写着‘斡云殿’,可从外面看上去总感觉像是女人的地狱。 进了殿,和鲁斡对婢女吩咐,“你们统统都下去” “是。” 婢女们对三皇子的这种事情已经如一日三餐,十分平常。一名婢女对阿里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可依然不敢抗命。 众人纷纷鱼贯窜出。 阿里被一把甩到宽厚的大床上,惊恐的卷缩在一角,小脸吓得没有血色,拼命的摇头,“不,不,二皇子不会饶了你的,我是你的嫂嫂,你不能这样对我。” “哈哈哈~,嫂嫂,什么嫂嫂,只要你愿意,今日过了,你就会成为我的侧妃,不过要先看看你有没有令本皇子满意的本事。” 和鲁斡一边向床榻靠近,一边扯下坎肩,衣袍,甩掉皮靴。 阿里嘴唇泛紫,身体颤抖,求饶着,“不要,我求你,你放了我吧,我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放了我吧,我求你···” “普通?是不是真的普通,那要本皇子亲自试过了才能知道。” 粗厚的大手抓住阿里的小下巴,正欲亲上去,‘啪~’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和鲁斡勃然大怒,将阿里衣领抓起向后一甩,‘咚~’,阿里背部碰上硬强的墙壁,忍不住痛呼。 和鲁斡舔舔嘴角,甩开膀子再次靠近,“居然敢打我?不过,这种倔脾气到正适合我的胃口”。 他伸手去抓阿里的衣襟,令人作呕的淫笑声回荡在整个内室。 正在这时,“哐嘡~”一声,斡云殿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随从快步走进内室,恭敬的禀报,“三皇子,可汗现在要您去府内,像是要问询您对大夏来使的建议。” 和鲁斡对来人的闯入很不满意,怒恼的说道,“没看我正忙着嘛?现在不去,等一会儿再说,你先出去”继续手中的撕扯。 随从急忙说道,“三皇子,可汗特意叮嘱说让你立刻去,不可耽误片刻。” 和鲁斡大手一收,十分不忿,缓缓下了床,“这个时候问什么建议,平时也没见这么急过,去去去,我现在就去。” 回头望了一眼如小鹿般的阿里,“美人儿,你可得乖乖等着我,我片刻就会回来,一定要等着我。” 转身对随从吩咐,“来人,将她看着,可别让跑了。” “是。” 和鲁斡焦躁的穿起衣服,急迫的夺门扬长而去。 脚步声渐远,阿里深呼一口气,将背上的鞭伤轻轻碰触,依旧丝丝微痛。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进来两个婢女,走到床前对阿里恭敬地说道,“二皇妃,你可以走了。” 阿里微怔,有些不敢相信,“是谁让我走的?” 婢女微笑,“让你走的人在刚才看见你的地方等你。” 沿着宫墙,耶律阿里一路小跑,洁白的衣袖摸去眼角的泪水,额头的细汗,慌乱的脚步几次险些跌倒,可她不松懈,生怕跑的慢了身后会追来野兽,将她一口吞掉。 宫墙的叉路口,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阿里一个疾奔飞扑,跌进那人的怀里,嘤嘤诺诺哭泣,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双肩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将她后背拍拍,“没事,别怕。” 简单的几个字竟是如此温暖,安慰了一颗不平静的心。 阿里缓缓抬头,婆娑的泪眼看向这人。 耶律洪基俊朗的脸颊与她对望,带着些许担忧。 阿里深感无力,向后倒去,洪基迅速拦住,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子殿。 女子娇柔的痛呼传到耶律洪基的耳内,令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是不是很痛? 片刻后,两名婢女从内室走出,恭敬的回禀,“太子殿下,她,她不让人碰,奴婢已经十分轻柔,她依旧喊疼。” 洪基转身,“将药交给我,你们下去吧!” “是,”婢女双手奉上药瓶,缓缓退下。 走到床边,婢女为阿里查看鞭伤时已将她上身的衣衫褪去,此时她正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或许是犹豫过度的惊吓,她似有些神志不清,露出的侧脸一直紧皱。 女子几缕乱发搭在白皙的皮肤,侧胸处露出半分柔软的饱满,背上浅直的脊骨凹痕从脖颈延续到腰身,胯骨上方纤细的弧度尽显诱惑。 两条血粼粼的鞭伤横在肩头,更显得她楚楚可怜,令人忍不住想去疼惜。 洪基喉咙一紧,吞咽一口唾沫,在女子身边座下,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沿着脊骨的凹陷向上轻柔游滑,直到微微碰触到她的伤处。 “咝~”女子轻呼,这一声咝,咝进了耶律洪基的耳膜,大脑,甚至心里。 他不再多想,将药瓶打开,白色的药沫轻微播洒,红色的伤口变成了两条白色印记。 不知为何,女子这次没有再发出呼声,好像还带有一丝舒爽,紧皱的小脸渐渐舒展。 洪基为女子搭好衣裳,摊开棉被盖住,起身走出内室,望向殿外一颗青郁的百年大树。 三和鲁斡将这阿里强行带走时,洪基也离开,但脑中却突然闪出定妃大典时,阿里对他嫌弃厌恶的双眸,好像十分的不屑,犹如看见了烦人的蝇虫。 他耶律洪基是契丹国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人都会对他都会恭敬有加,退让三分。 哪个女人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更甚至为了博他好感而故作吸引,大献殷勤。 整个契丹国都没有女人敢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但是,耶律阿里就那样看过他。 他站那日在高台上,心中觉得奇怪,此女第一次见,之前不可能得罪过,那又是为何呢? 可在细细探究,他却发现那双眸子竟像夜空中最闪耀的星星,有着不一般的明亮,甚至这眸的周身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灵气,将他深深吸引,不知不觉中他数次的瞄向那眸子的主人,耶律阿里。 后来随着萧观音的失误而引起全场鸦雀无声,令他心中怒闹,注意力被转移,于是便将耶律阿里抛在脑后。 今日他瞧见阿里因为惊吓而变得惨白的小脸,不停落下的泪珠,以及脸上显红的手指印,更有那最后绝望的一眼。 他心中生出不忍,脑袋一热,命人假借父汗的名义将三皇弟支走。 之后,他便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为了一个女人将弟弟哄骗,他从未如此荒唐过,可当这女人扑进他怀里时,心中又立刻生出一种值得的感觉,我,做对了! 洪基再次走到床边,床上娇柔可人的背影,光洁白皙的嫩肤,显露出的半丝饱满,这幅朦胧的春色令他情不自禁的浮想,甚至让他对二皇弟耶律宝信奴生出了一丝嫉妒之意。 洪基问自己,难道,我对这个耶律阿里一见钟情? 他微蹙眉头,踱着步子走出殿外,向婢女招手,“来人,吩咐一副榻椅,将二皇妃送回二皇子处。” “是” 于是一副柔软的榻椅,抬着一个晕厥的女人缓缓出了太子殿。 回到大帐,婢女把事情缘由告知。 宝信奴将阿里轻柔的放在榻上,盖好棉被。 转身说道,“感谢两位姑娘和几位朋友,还要劳烦几位回去替我谢谢太子殿下。” 一位婢女将手中药瓶递出,“二皇子不必客气,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的金疮药,趁着新伤,连续七日不会留下疤痕,奴婢还要回太子殿禀报,二皇子告辞。” 送走几人,宝信奴回到帐内坐在榻边,低沉的说道,“他们走远了。” 阿里侧翻,动了一下肩膀,皱了小脸,“终于走了,这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真难受,下次换个舒服的。” 正欲起身被男子压下,掀起棉被将衣衫拉开,两道长长的白色印子出现在眼前。 宝信奴眉目紧缩,伸手触摸伤痕,“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阿里轻摇,“别动,还疼着呢,哎呀,说了别动,你轻点儿。” 宝信奴手下停住,略显责备,“以后不要这样莽撞行事,也不许你再这样伤害自己,即便你我目的是互帮互助,但我也不希望你遭这样的罪。” 阿里坐起,一个不小心衣衫滑落,露出红色肚兜,她赶忙将棉被捂在胸前,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 “若我不这样,等你布置好一切都要好几年后,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再说我觉得我的办法就挺好,至少现在我敢确定太子看上我了,这样进程不是快了很多?” 想起她的美背被别的男人瞧见,宝信奴心中生出不爽,“今日是时间赶得凑巧,若是太子晚上一步,你岂不是要被那畜生毁了?再说太子看上你什么? 你以为露一个背,人家就看上你?笑话,不许你在这样。” 他敲这个倔强女人的头。 阿里撇撇嘴,“你明白我只是装作柔弱,可并不会随意认人欺负,你真入戏,我不是你真正的侧妃,倒也让你管起这些。 你不是也将我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现在我只是被人看一看背而已,你发什么脾气。出去,你给我出去,不许进来。烦死人!” 她抬手轰人。 “你~!”宝信奴气的说不出话来,双手一背出了卧房。 上京城一个月才有一次集会,自然显得特别热闹,集市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因大宋与契丹交好,契丹也有不少汉人做官,更有很多汉人百姓生活在这里,所以街上自然有不少汉人。 街的两边摆满了叫卖的小摊,飘香的腊肉,颜色可人的果脯,风干的貂皮狐裘,可爱的荷包,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各种配饰,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与阿里一起逛集市可以让多宝开心的不用吃饭,一会儿工夫,他就将街上好看的荷包和漂亮的水晶买了许多。 多宝笑眯眯的将这些小玩意儿放在阿里手中,“阿里,我送给你的东西可要收好,回去别让哥哥给扔了,不然我会伤心的。” 这小p孩儿语气很认真呐,像是嘱咐自己的小媳妇儿要乖乖听话。 阿里笑笑,将小物件装进荷包斜跨在肩上,“好,我一定,不过我现在饿了,想吃火锅,你带我去。” “嗯”!多宝牵着阿里的手开心的走进热闹的人群中。 一家满客的火锅店,香味四溢,在门外就能让人留口水,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桌,多宝要了最好吃的食料。 “阿里,哥哥今天怎么放心让你跟我出来,是不是你和他吵架偷跑了?” 多宝禁不住好奇的询问,平时想让阿里跟他出来一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几乎难过了登天成仙,今日哥哥到是大方,吃错了药? 阿里笑笑,没有回答。 小二端来汤锅,里面添了滚烫的浓骨汤,食材、汤碗、蘸料,一一摆上。 汤的香味被两人吸了个尽,再瞅着一盘一盘的食材,有红有白有绿有黄,让人忍不住流了口水。 小二恭敬的说道,“二位,菜上齐了,慢用。” 阿里拿起小夹往炭炉加了几块炭,火星随着膨出。 多宝将新鲜的牛肉片涮入汤中,他咽了唾沫,快要被馋死,但将涮好的一块先夹进阿里的蘸料碗中。 “快吃,吃完咱们再要。” 阿里也不客气,大吃起来。 多宝的好奇心依旧悬着,小心的又询问了一遍,“阿里,你真的和哥哥吵了架?” “跟他?我才不稀罕吵架,烦都要烦死,快吃吧,牛肉煮老可不好吃。” 阿里边吃边说,一大滴蘸料滴在嘴角,对多宝的问题不愿提及。 从来到契丹的这几个月,据她观察,宝信奴并不是毫无作为,经常会踏着夜色出去,天亮前再回来,但他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对她讲过,她也懒得问,只不过心中仍然疑惑,他费尽心思找她来究竟要帮些什么? 不过她有种预感,宝信奴不是为了争权便是为了报仇,因为曾经在争夺天玄珠之前,就觉得他有增进内力天下无敌的意思。 再加这里不管是皇宫贵族还是官宦大臣,对宝信奴都没有真正当做二皇子对待过,那日和鲁斡居然还说他是孽种,甚至对他不屑一顾嗅之以鼻。 宝信奴表面上对那些人的鄙夷之色毫不在乎,可实际上每次他眼中放出的寒光都会让她觉得清冷。 一个男人从小在这种环境中成长,心中除了仇恨与报复还能有什么?而能让一个皇子达到报复的目的和胜利的快感,也只能有一种途径,便是登到食物链的顶峰。 于是,她与宝信奴没有事先商量的情况下,便自作决定展开她的计划,宝信奴知道后两天都没和她说话,她心中暗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虽然她也乐的清闲,不过也略显尴尬,毕竟她是来帮他的,若是不早些完成他的事,那她的事不知道还要等到多久以后。 第三日她便主动与宝信奴搭话,他倒好,爱理不理。她一生气就找了多宝逛街,看不见那个讨人厌的眼睛才舒服呢! 多宝还是会些察言观色的功夫,他从小在充满心机尔虞我诈的宫城内长大,哪些人可以交,哪些问题可以问,他还是能分得清。 既然阿里不愿说,他便也不再问,一个劲儿的给阿里涮肉夹菜,两人也吃得十分尽兴。 店内走了几桌食客,又进来了几桌食客,边吃边喝絮絮叨叨。 “你听说了没,今日东头来了个卖奴隶的,听说是宋夏交战时,大夏不愿参战的百姓被夏皇贬为贱民,随意贱卖,不过夏国人不愿买卖自己国人,人贩子没办法,领到咱们这儿来卖了,要么一会儿去看看。” “是吗?有这好事儿,有没有女的?那夏皇也真够狠,自己的百姓还这样对待,我看他早晚有一天人心尽失,离亡国也不怎么远喽!” “嗨,就算有女人,也早被人买走,还能轮到你?别想了,咱慢慢吃。” “下次有卖女贱民的时候,早些告诉我。” “行行行,来来,吃肉,吃肉,告诉你,这家的牛肉可是越来越香···” 两个食客聊得热火,阿里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夏皇?元昊?是和沈让交兵的那个么? 出了火锅店,多宝兴致依然不减,他想赶在集市散了之前再给阿里买些好看的小玩意儿。 但阿里告诉他饭后不易剧烈活动,不然对身体不好,多宝听话的点头,和阿里缓慢的散着步。 前方街边围着几层人墙在看热闹,多宝拉着阿里上前凑去,阿里不愿凑热闹,多宝只能随着阿里从人墙走过。 “啊,你,你干什么?”一名女子的惊呼从人墙里传出。 另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就是想看看这差一点当上太子妃的女人究竟有多么不要脸,都跟野汉子有了杂种堕了胎,居然还敢去选太子妃? 这丑闻出了才没几日又出来逛街,可真够大方的,来来来大家都来看呦~” 这猥琐的语气中尽是看不起,仿佛亲眼看见事情经过一般,将女子说的一文不值, 选太子妃?是萧观音!阿里驻足,向人群中挤去。 “你别动我···你胡说什么?我,我没有堕胎,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们不要胡说···” 萧观音挡不住别人的侵犯,声音尽显慌张。 阿里挤进去。 发现那名大汉一身锦衣玉带,但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而且他不仅仅是声音猥琐,连长相居然也十分猥琐。 头顶没有一根毛儿,脸上络腮胡子倒是十分茂密,晃着粗大肌肉块儿的胳膊,向惊慌的萧观音步步紧逼。 大汉胳膊抬起,即将碰到惊慌的小脸儿,“哎呦~”大汗一声痛呼,他面容变得扭曲,摸着麻痛的手肘,扭身望向身后,凶狠的搜索,破口大骂,“谁,谁敢砸老子?” 弹指一挥,一颗石子急速碰触大汉身后的树干,再瞬时反弹,大汉后脑也中了招。 “哎呦~!谁,到底是谁?有胆量就给老子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啊!出来,给老子出来!” 大汉摸了摸后脑,一滴鲜红的血液黏在手掌,他牙咬切齿大呵,“妈的,到底是谁,是谁?” 他也不管暗中的人究竟在何处,双拳一握向身后的众人扫去。 众人虽有躲闪,但却没几人被吓跑的,毕竟这契丹人男子个个粗犷豪放,热血胆大,碰见这种打架的事情倒像是看到了趣闻,都等着看后续。 墙根处站着几名衣衫破落,面容尽灰的男女,看上去十分落魄。 旁边站立着一名穿着周正的汉人,手中持着皮鞭,满面戒备的将几名落魄之人看守的严实。 阿里微思,这就是刚刚吃饭时隔壁桌说的大夏贱民? 可萧观音在这里干什么?竟然还被人说她堕了胎选妃子?难怪那日她脚步也不稳,面色白的不正常。 大汉看依旧无人站出来承认,气的面色发青,再次向众人挥拳,众人退几步,萧观音躲避不及向后栽倒,倒在地上,后背疼的难受,轻咬下唇,眼圈泛了红。 ‘嗖嗖~’两声,树干上反弹的石子打在大汉后脑,又是几滴鲜血膨出。 大汉这次不再张扬,知道人群中隐匿者高手,若是再贸然乱骂,会遭受袭击,他呛呛不服的大哼一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围观的众人觉得没意思,将倒地的萧观音指点了一番,三三两两的散去。 阿里几步上前将萧观音扶起,客气的询问,“萧姑娘,你没事吧!” 萧观音用衣袖抹去泪水,“多谢姑娘,我没事,姑娘怎么知道我姓萧?莫非姑娘见过我?” 阿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在定妃大典上见过你,我是二皇子的侧妃,耶律阿里。” 萧观音怔了怔,有些不相信,“原来,你就是他的侧妃?”她探究的将阿里从头打量,眼中泻出两丝清冷。 阿里疑惑,“萧姑娘与二皇子可是旧识?” “旧识?哼!谁跟他是旧识?”萧观音不忿的瞥了一眼,“姑娘的指力倒是不一般,今日多谢姑娘,告辞。”说完扶着疼痛的后背转身离开。 望着萧观音的背影,阿里疑惑,她与耶律宝信奴有过节?而且她居然能看出来是我弹出的石子? 阿里对萧观音起了好奇之心,转身之际,思绪还在冥想之中。 “姑娘小心,”一个人影疾风一般将阿里扑倒,‘噗~’,一把匕首扎在那人背上。 阿里迅速翻身,抬眼望去,那位被她暗算的大汉站在街角。 大汉原本已经离去,可又想想不行,自己在契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今日竟莫名被人偷袭,街上有不少人认得他,这种丑事要是被传出去,岂不是丢尽面子? 于是又调转回来,躲在一旁瞧着,后来才知道竟是一名瘦弱的女子让他颜面扫地。 大汉心中气愤不已,怎能败给一名娘们儿?于是抽出腰间匕首,趁女子走神期间发飙而去。 大汉站在路中间,满面凶相,口水喷溅,辱骂到,“臭娘们,就是你今日偷袭了老子?有你好看的,接招。”话音未落,再是一把匕首如厉风般袭来。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街上的行人再次被这大汉的咆哮吸引,看到大汉抬手发飙没有人阻拦,都等着看热闹。 阿里正要闪身,一个更快的身影挡在面前,‘噗~’,匕首扎中,还是刚刚替她挡匕首的那男人。 男人受疼站不稳,双眼一翻,酿呛的倒在阿里怀中。 多宝立刻挡在阿里前面,“阿里你快走,我来挡着。” 多宝啊多宝,怕是有十个你,也打不过这个恶人。 阿里眼中射出冷光,将那人后背匕首拔下,准备回击。 “扑哧~”一把钢刀飞直直飞向大汉脑门。 大汉双眼睁大看着自己血液激烈的呲出,吭都没吭一声,顿然倒地,厚重的身躯震起偏偏尘土,犹如一只泄了气的气球,再没了半点生力。 路过的众人腾出好大一块儿空地,谁也不愿沾染到晦气,世态炎凉不就是这样子的? 一位明紫色衣装的瘦高男子,脚步轻松的从街角走出,身后跟着几名不苟言笑的随从。 男子满面笑意,来到阿里面前,客气的说道,“二皇嫂受惊了,下次出来定要带上两名护卫,这契丹国人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勇士,二皇嫂要是一不小心被伤到如何是好?今日若不是四弟我碰巧路过,怕二皇兄要心疼上好一阵子。” 这男子正是契丹四皇子,耶律阿琏,不过他没有称自己为‘本皇子’,称自己为‘四弟’。 多宝变得乐呵呵,“四皇兄,原来是你,谢谢你帮了我们。” 阿里颇感惊讶,但疑问一扫而过,感激的说道,“多谢四皇子,若是没有你,我耶律阿里今日怕是要致残了。” “二皇嫂不必客气,”阿琏应承,又将倒在阿里身上的男子伸手一指,“他?” 阿里恍然,“哦,这人刚刚替我挡了两刀,是个被买卖的贱民,一会儿我会将他买回去治伤。” 阿琏招手,“将这个贱民买下,送到二皇兄处。” “是”两名随从上前接住晕厥的男子。 阿里望了一眼倒地的络腮死尸,“那他?” “不妨事二皇嫂,他是迪列的小舅子,整日就知道调戏姑娘没事惹事,迪列早就为此人头疼,今日葬在契丹四皇子的手中算是他的福气。二皇嫂不必忧虑。” 阿琏带了一丝逗乐的嬉笑。 人命就这样没了,算是他的福气?但这就是皇权,这就是现实。 围观的众人不再停留,毕竟这是人家皇子操的刀,谁敢去告官,就算告了官,人家皇子也是为民除害。 “那就多谢了,有机会再还你人情。” “好吧,时候也不早了,二皇嫂早点回去休息,四弟告辞。” “告辞。” 耶律阿琏示意随从,转身离去。 多宝拉着阿里,为今日四皇子的热心肠高兴,“今日四哥变得真好,跟往日不一样了。” “是吗?以前他是什么样?说来听听。” “以前?他也搭理我,可今日笑了好多次。” “因为今日你英勇。”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一大一小有说有笑,消失在人群之中。 定妃大典后,可汗与萧皇后亲自选了良辰吉日,为太子与太子妃完成大婚。 一月过去,今日便是太子大婚迎娶正妃的好日子。当然,侧妃也会跟着一起进宫,成就双喜临门的喜庆。 为了与民同喜,可汗下令,契丹国内无论百姓还是商贾,均免征一年税负,举国欢庆。 作为兄弟国,大宋自然少不了好好表示一番,派使节送来厚重的贺礼。 两对十分珍贵的玉如意,四座金子打造的童男童女,八对天蚕银丝织出的并蒂莲,十六对儿严格教导供新人使唤的童男童女,三十二对儿精选的千里良驹,六十四对儿具有驻颜功效的粉卓玉盆,等等,每一件都可以说是十分贵重,价值连城。 大宋的诚意让可汗与萧皇后也是十分满意,心中对大宋又多了几分亲味。 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皇亲国戚,官宦贵族,各家女眷,人潮涌动。 今晚进宫道贺的一路上,宝信奴不管走到何处,都会将阿里的手攥的紧紧。 别家女眷见到两人的亲密,都在感叹二人伉俪情深,甚至对二皇子增添了不少好感,更对阿里透来羡慕的目光。 当然,也有人同样会送来深深地注视,不过是嫉妒的,其中包括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 阿里疑惑,为何那日定妃大典时,没有见到过萧观音如此冷嫉的眼神? 不过有一点阿里清楚,宝信奴将她手攥的紧,并不是真的想让人羡慕,而是怕她再未经允许私自行动。 娇嫩的小手将大掌心抠的都快烂掉,大掌依然毫不放松,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她每抠一下,他就对她微笑一下,笑的她脊梁发冷。 渐渐地她也不抠了,心中暗想,这家伙可会配毒配药,千万别找到机会毒死我。 远处长亭内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樱红一片,犹如一段红色的银河,阿里瞧的心中喜欢,多美的夜景。 她拉了宝信奴过去瞧,可一脚刚踏进长亭,脸色立刻拉了下来,掉头走掉。 “哎,二皇嫂,怎么看见皇弟就要走?莫非怕弟弟吃了你不成?” 和鲁斡几个箭步挡在二人面前,挑衅的询问。 那模样就像一个色魔在说,走什么呀小妞,本大爷又不是老虎,别怕,别怕! 和鲁斡身边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也跟着过来,鄙夷的眼光打量着阿里,好像阿里是一名不入流的贱婢,让她们看的不舒服。 阿里浑身打了冷战,对宝信奴说道,“奴,听说大宋献了送子观音做贺礼,摆在太子殿,咱们去瞧瞧可好。”她小鸟依人的依偎着他。 宝信奴弯起眉眼,宠溺的说道,“好,听你的。” 两人对视而笑,十分恩爱的掠过和鲁斡离去。 和鲁斡被轻视,很是不爽,“还以为是个贞洁列妇,原来也是个攀高枝的臭婊子,到会想办法往太子床上跑,二皇兄为何不将身边的人瞧清楚。” 宝信奴闻言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平静的说道“多谢三皇弟提醒。” 一只手臂搭上阿里的腰身搂的更紧,阿里被他弄得痒痒,‘咯咯’笑了出来,二人渐行渐远。 和鲁斡眯起了双眼,耶律阿里,别以为太子垂青你,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那日和鲁斡被宫人传话,急匆匆的向府内敢去,可走到半路宫人又传话,说可汗今日疲惫不召见他了。 他便知道上了当,待跑回去时,下人禀报说阿里已经被太子招走,还被太子亲自抱回了太子殿。 和鲁斡快要被气炸!这臭婊子故作楚楚可怜,竟引是为了攀高枝儿。 要是跟宝信奴跟他抢女人,和鲁斡还不担心什么,可要是跟太子抢女人,他倒是会有不少顾忌,但即便耶律阿里成了太子的女人,也不会让她好过。 耶律阿里,咱们走着瞧。 太子殿,人声喧哗,门庭若市,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将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阿里拉着宝信奴使出吃奶的劲儿挤进来。 庭院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树上挂满了小灯笼,火树银花,幻天金地。 太子大婚就是不一般。 阿里的心情受到大大的影响,放开宝信奴的手,跃到院子中伸展双臂轻,感受着热闹的喜气。 她像孩童一样,嬉笑的说道,“阿奴,快来,你看,这里多美,我也想有这样的大婚,阿奴你能给我么?呵呵呵~”。 宝信奴立在一侧,双手抱胸欣赏女子纯真的笑容,他嘴角也勾出一抹满足,她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就算是假装,也让他的心里舒服。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之中,微风吹过,女子丝发随风飘扬,娇俏的人儿犹如彩色幕帐中的一株白莲,冰清玉洁,沁人心脾,此情此景晃得男人迷了心神。 庭院的一角,一道怔怔的目光直直射向女子,喃喃自语,“若我能给你这样的大婚,你会嫁给我么?” 庭院中一侧,几名官宦之家的子弟摆了墨台愣是要比个高低,看看谁的字写得最洒脱,谁的画的最鲜活。 输的人除了要喝掉八坛陈年女儿红,还要做太子一个月的随从。 阿里拉着宝信奴前去观看,一幅幅写好的字力透纸背,笔走龙蛇,都很不错,每一幅画儿也是行云流水,跃然纸上。 阿里瞪大了眼,这些字和画居然出自契丹人的手笔,太不可思议,比二十一世纪那些所谓的国画大师,国学隐士们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她微张了嘴,傻愣的模样让宝信奴觉得好笑。 “怎么?没见过字写的这么好的契丹人?要不我也写一副你看看?” 阿里眼睛瞥他,“你?要写可要写的比他们好,不然,十天之内我都不理你。” “哈哈哈哈~”阿里的话语引来众人的一阵大笑。 一个粗犷的青年男子调笑宝信奴,“二皇子,你这个妃子可真够厉害的,居然还敢十天不理你?” 宝信奴也不怒,将阿里小腰一搂,再将她小脸儿柔柔一抚摸,“我的阿里说什么都行,可要是我做的字画比别人的好怎么办?”他要一个保证不可。 阿里将他大手一撇,“要是你赢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呗!” “好”宝信奴爽快的回答,他走到案边执起笔,微微思索之后,开始作画。 阿里借机在一边偷酒喝,刚刚进到院子就闻到了酒香,陈年女儿红的香味快要将她溺死,不喝一点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鼻子? 她摸摸这个酒壶,探探那个酒壶,都是满瓶,太多,她可喝不完,终于找到一壶少的,不由分说掂起来细品几口酒,透明的液体灌进樱桃小口。 辛辣的味道令她直皱眉头,赶紧抓起桌边的葡萄缓缓辣味,水灵灵甜丝丝的还挺好吃,干脆放下酒瓶吃葡萄,可怎么就吃到一颗酸的呢,小脸扭在一起,抚摸着腮帮子缓缓揉着。 “呵呵~”,女子可爱的模样将暗中的耶律洪基逗得笑出了声。 “太子怎么躲在这儿,看什么?哦~,原来是在看二皇兄的侧妃,怎么,有想法了?”阿琏调笑的说道,微微指了指太子痴呆的模样。 洪基仿佛偷吃到了糖果,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勾起嘴角低了低头,“没带你的聘婷妹妹?可是一个人来?”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并不曾偷窥过谁家女眷。 一会儿工夫宝信奴大笔一收,向吃葡萄吃的不亦乐乎的某女招手,“我的阿里,快来。” 阿里用衣袖摸了摸嘴小跑过来,当她看到宣纸上的字画,惊呆,愣住,发傻,无法形容。 画上一轮明月高挂,谁家墙头上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两人均是男装,高的那人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但表情有些无奈。 矮的那个似乎喝醉了,有些歪扭,一双微挑的双眼,不高的鼻梁,脸蛋儿较小,有着女儿家的娇态,一只小手将高的那个脸颊轻抚。 这幅画很明显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在调戏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 画庞一副小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画真是别出心裁,呼之欲出,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字,颜筋柳骨,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离而不绝。 众人感叹,“好,此画好。” “有新意,美哉,美哉!” “看不出二皇子竟是这般出类拔萃!” 左枢密使家的公子李英说道,“这画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画中的男子我瞧出来了,不就是二皇子你么?那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又是谁?瞧着怎么跟您的这位侧妃倒有些神似,可模样的倒是不一样,难道二皇妃的姐姐妹妹?” 李英问的不奇怪,自从来到契丹之后,宝信奴还是宝信奴,可耶律阿里却是大大的不一样。 她知道宝信奴精通医理,更会做假面,为了给自己留后路,硬是逼着宝信奴给她做了一张假面。 虽也是小脸一张,微挑的双眼,不高不低的鼻梁,可跟之前比起来倒是差别不小。 据宝信奴说,他这做假面的方法还是以前跟着云子魔学的,而这张假面每隔七日便要更换一次,否则会自动脱落,让她着实觉得麻烦,不过为了以后离开不被人认出来,也只能这样。 当然,别人自是认不出画中的女子便是眼前的二皇妃。 宝信奴笑笑,“画中之人是以前一位故人,很久不联系了。” 李英摇头晃脑的感叹,“原来如此,不过此女倒也算得上是出众的青媚佳人,可惜二皇子没讨了回来,要不让给我也行。” 迪列的儿子罗鼐调笑,“瞧你,一幅画就让你这般可惜?真是?没见过女人?你新娶得小妾不是也挺勾人?还满足不了你?” 众人皆是满目戏谑,将那年轻男子指指点点。 宝信奴笑而不答。 阿里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这不是她曾经喝醉了酒,在墙头上调戏他的模样?他竟然还记得?他真够变态的! 宝信奴将她下巴凑上来,“怎么样?可服输?” “你变态,哦,不是,我变态,哦,也不是,我服输。”他怎么画的那么好,写的那么好?真是小看他了。 阿里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宝信奴很满意她的反应,“好,那我可就说了?” 阿里回神,“说什么?” 众人嘘唏,刚刚答应人家的,你怎么就忘了? 宝信奴坏坏的笑起,“阿里该不会是不承认?你若是服输,我要你干什么,你可就得干什么,你,不记得?” “我~”阿里语塞。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洪基与四皇子款款的向众人走来。 洪基今日大婚,头戴冠婚,身穿红色袖龙喜服,外罩红色轻纱袍,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是意气风发,英气逼人。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见礼。 洪基抬手,“大家不必多礼,都来为我祝贺,到是我应该多多感谢诸位,不过看诸位比的热闹,本太子也想试试,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洪基眼神扫了一圈,停在耶律阿里身上,阿里,你说好吗?不过这句话他没有问出。 阿里被盯得有些别扭,低下头去,盯着我干嘛?莫非你真的看上了我? 众人恭维,“好,若是太子今日与民同乐,传出去倒也是一番佳话。” “就是,我觉得要是太子跟咱们比,咱们大家可都得做随从。” “太子,您是故意的,定是想让我们做你的随从才出来比较。” 洪基摆摆手,“大家不必如此,今日本太子与大家来一回公平比赛,不可徇私,若你们输,也不必做随从,只要轮流给本太子讲个笑话就成,若是本太子输,便答应每人一件事情。” “这,好。” “好。” “太子的提议好,我们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洪基再望一眼低着头的某女,轻点一下头,执起笔沾了沾墨汁,胸有成竹的开始作画。 不到片刻,传来阵阵感叹,阿里抬头望去。 手下寥寥几笔,一株池中的白莲随风摇逸,虽然简单,但却勾出了莲的神韵,栩栩欲活,臻于化境,反而将众人之前做的那些画显的庸俗,真不是一个层次。 洪基再次沾了墨汁,刚健有力却又不是温柔的写到,‘白白芙蓉花,本生吴江濆。不与红者杂,色类自区分。谁移尔至此,姑苏白使君。’ 一首白居易的《感白莲》跃然于纸上,每一个字都是腾猨过树,逸虬得水,既体现了莲的优雅,又不失大气。 众人也不知如何来称赞,因为这字、这画,实在是甚已,甚已! 院子周围依旧热闹,可院子中见却毫无声息。 洪基没有转身,他能想象得到某女的惊异,阿里,这画,是画给你的。 宝信奴心中滑入一滴冰水,太子真的中了阿里的美人计,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涉江亲到锦屏上~却望城郭如丹青~”女子哼唱出一句戏词。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阿里微摆腰身,翘起兰花指,一手搭前,一手随后,催着小步,在庭院中模仿花旦的身段,唱着戏词。 转身之间女子又重复一便,“涉江亲到锦屏上~却望城郭如丹青~”。 她实在是表达不出对太子字画的赞赏,于是想起这两句就随口唱了出来。 洪基呆楞,此女,甚洁、甚美,一股无名的美好生根发芽的小苗,从内心深处破土而出,再也无法逆转,不可熄灭。 宝信奴没有表情,盯着这个女人,她是在故意勾引太子么? 众人十分赞赏,难怪向来不好女色的二皇子,破天荒的纳了她为侧妃。 四皇子阿琏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含笑开口,“原来二皇嫂还会戏曲,不如今日来个尽兴,当做为太子祝贺,为大家唱上一段可好?” “对,就是,唱一段儿。” “唱一段儿” “二皇妃唱的甚好,不如唱一段儿。” 阿里懊恼,唱一句戏词咋就惹来了麻烦呢? “呃,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太子笔墨的敬仰,一时激动就唱了一句,希望大家理解,理解。” 阿琏摇头,“二皇嫂不必这么客气,瞧你刚这身段实在是到位,你不肯献唱,莫非诚心让太子丢面子?” 阿里急的摇头,“啊,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可不敢不给太子面子,死阿琏,成心的是吧! 宝信奴靠近她,将小手柔柔的攥住,“阿里,去吧,既然今日是太子的大婚,你可不能博了大家的美意。” 阿里惊诧,他不是不同意我勾引太子的?怎么松了口? “你,你同意?” 洪基一言不发,瞳孔中全是某女的身影,恨不能将其吸进体内,不要离开半步。 宝信奴微笑的冲她点了点头。 阿里松一口气,但又有些为难的问道,“我不唱戏,唱曲成么?” “成。” “拿琴来,”阿里一喊,几名女婢抬来矮几和软垫,抱来一幅老杉木的大琴,摆放整齐在庭院的一侧。 阿里脚步轻盈走过去,窝坐在软垫上,手指轻触琴弦,拨出一玄优美的音律。 洪基满眼期待,宝信奴面色平静,阿琏微笑,众人洗耳恭听。 阿里玉指轻拨琴弦,悠扬轻跃的琴音倾泻而出。 微风吹动缕缕青丝,使得衣袖飘忽,此景,此女,醉人,醉心。 月夜下的女子神态娇媚,明眸皓齿,肤色白腻,笑意如花,一眼望去清美,再眼望去妖魅。 女子眼波流转在宝信奴和太子之间,又含羞的低了头,口中吟唱: 我们的世界太多纷纷扰扰 忘了哪里才有最真的微笑 纵然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 人生短短何必自寻苦恼 春花和秋月一样都是最好 才知道天下无双多难找 太多的温柔怀抱只要你的依靠 有你所有烦恼云散烟消 这世界真爱多难找 烦恼一旦抛 只想要和你一起快乐逍遥 庸人自扰是最可笑 恩怨皆可抛 对酒当歌共看那云淡天高 这世界真爱多难找 烦恼一旦抛 就这样一直到老 ··· 这一曲犹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饶梁三日不绝,琴音泄尽,众人还在闭眼中,没有回到现实。 “纵然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好,好,好!” 洪基眼中射出某种渴望,似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连说的三个好字,正欲抬腿向前。 阿里一张小脸立刻扭曲在一起,泛出白色,“啊,奴,好痛,快来,啊,啊~”她双手捂住小腹卷缩在一起。 宝信奴急步上前将她抱起,“阿里,你怎么了?是肚子疼么?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阿里额头森出细汗,难受的说道,“不,好像是,孩子,孩子,我会不会是要小产了?定是今日太子大婚,我太开心,情绪激动,影响到孩子,奴,到我回家,我要回家~”她开始抽泣。 洪基变了脸色,心中慌乱的忧虑,“快传御医,快···” 宝信奴急急说道,“不了,今日太子大婚,在这里就诊不吉利,我现在带阿里回家,好好休息,定会没事。” 要是真传了御医不露馅儿才怪,孩子?小产?亏她也想得出来? 众人点头称是。 阿琏也赶忙说道,“那就快些回去,好好休息。” 宝信奴抱着阿里匆匆迈步,刚走几步,阿里表情痛苦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宝信奴又快步走回,顺手抓了一瓶女儿红,对众人解释,“喝了酒疼痛就会轻一些,太子,皇弟先行一步,告辞,众位告辞。”转身大步离去。 留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这时候好有心情要酒喝?小心真的小产。 洪基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勾起嘴角,阿里,你可是在躲我? 出了临潢府,宝信奴依旧抱着某女。 某女将他手中酒瓶夺过来,打开盖子喝的不亦乐乎,“怎么样,我聪明吧?” “好意思说,孩子?你怎么想出的,酒少喝一点,一个不小心被人看见,如何解释?” “要你管?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我在喝酒,好好抱着就行了,穿不了帮!” 再喝一口,“啊,这酒好是好,就是太辣了点儿,可比茅台好喝的多。” “茅台?什么酒?” “就是你们这个时候的枸酱酒” 地下的人影施施而行,一条原本小半个时辰的路,竟走了大半个时辰。 回到大帐,阿里已经有些朦胧惺忪,腮晕潮红。 娥眉端来洗漱的水为阿里面足清洗一番,退出帐外。 阿里有些迷糊,“阿奴,阿奴,我的酒还没喝完,你怎么给我拿走了,快还给我。” “你都醉了,早些休息,别闹。” 阿里穿起鞋子,脚步蹒跚的走过去,抓起男子衣角,“你说我醉了,没有,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好得很,不信你再给我喝一些,我保证给你走一条直线,你看着。” 转身脚跟挨着脚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两条胳膊掌握平衡,嘴里咿咿呀呀, “诶,诶,看,我走的直不直?你快看。” 回头张望,脚跟踩到脚尖,一个不稳向前栽去。 一股疾风将她接到怀中,双双跌倒在柔软的香榻,她被晃得脑胀,将头部埋在温暖的怀中,寻找固定的安静。 宝信奴轻晃怀中的人,“头晕?” “没事,没事,晕些怕什么,”女子抬起头望着他,说话间眼睛几乎要闭上。 怀中人吐气如兰,她的体香曼妙在周身,因为酒精的作用,娇柔的小脸儿已红到了耳朵根,一双迷离的醉眼竟是这般勾人,帐中灯火阑珊,充盈着暧昧,这画面诱了心。 某人喉中吞咽,脑中发热,缓缓低下头,贴上了朱唇,唇上还沾着女儿红的幽香,很可口。 阿里挣扎,气呼呼的瞪着,“你干什么?别亲我。” 宝信奴弯起性感的薄唇,“别忘了,今日字画的比赛你已经服输,还欠我一个要求。” 阿里瞪大了眼睛,微愣,加大力的将他推开,“你走开,我不会以身相许,” 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腰身,“我不要你以身相许,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吻。” 不管她反应,再次强行贴上小唇。 阿里依旧挣扎,口中突感一股微甜,这感觉和那个人好像,她不再挣扎,双手轻柔的环住他脖颈,探出小舌轻轻吮吸。 某人似是得到鼓励,亲吻变得灼热,呼吸渐渐粗重,双手不由主向上游走,一只大掌滑到女子衣襟处,有些犹豫不敢向前。 香吻变得激烈,小手滑向男子背部,将他搂的生紧。 男人停住的手缓缓放松,轻轻一扯,女子衣衫的细带滑落,胸前衣襟大开,露出红色的肚兜。 他离开樱唇,低头瞧见肚兜内的饱满跃跃欲试,大手忍不住上移,隔着那层红布轻触突起,女子似受到点击,情不自禁一声‘嗯呢’。 他再次落下热吻,滑在嫩颊,耳畔,她回应的热烈,好像怕他会离开。 这女人,他可以拥有吗?或许,他可以。 他将她上衣缓缓褪去,只剩下一件小巧的肚兜,她胸口起伏不平,似是被渴望充盈了全身。 他脑部血液上涌,薄唇游离到耳畔,轻轻含住,手下愈加狂野··· 身后的男人 “沈让,沈让···”她声如蝇蚊。 宝信奴身体一僵,体内火苗被熄灭,大力的摇了摇头,心中冷笑,看着身下神志不清的女人。 难怪她会这番配合,原来,将我当做那个男人。 他深呼吸,扬起薄被将她盖住,头也不回的走出内帐。 第二日,阿里头疼不已,胃部也有些难受,昨日并未吃多少东西,导致酒精全部被身体吸收,现在可是后悔的很呢! 娥眉端来了醒酒汤,还拿进来一大堆补品和药草,人身、鹿茸、燕窝、杜仲、枸杞子、山茱萸等等,特意叮嘱是太子派人送来的,让她好生休养,不可动了胎气。 这太子明明知道她是装的,还这么认真?要演戏,那就陪他演。 一个人影钻进内帐,一边靠近床榻一边说道,“阿里,听说你不舒服,我一早就赶来,阿辰听说你病了非要来看你,还在帐外等着呢。” 阿里应承,“我没事,好着呢,阿辰背后的伤好了么?你可有给他用除疤的药?” 多宝大义凛然的拍拍胸脯,“当然,我说到做到,他那两处伤已好的差不多,再说了,一个大男人家身上带个伤疤也没什么不好,才更显得有男人味。” 阿里觉得好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想当个刀枪不入的男子汉?你不怕疼别人可怕疼。” 多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的好阿里别取笑我。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绝对想不到,这个阿辰可是个宝贝,你绝对猜不到他都会些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出来看看他给你带的东西。” 多宝他显得十分兴奋。 阿里用青盐漱了口,洗着脸,“什么好东西能让我们见过大世面的多宝觉得稀奇?哎,你昨日怎么没有去参加太子的大婚?你娘亲也没去,你们两人干什么去了?” 多宝一阵沉默,眼神渐渐暗淡,“没,没什么,娘亲有些不适,我就在家陪她。” 阿里瞧出倪端,不过没多问。 出了帐,阳光明媚,初夏的气候最适合的是郊游,但阿里没有那份心情。 因为她发现宝信奴最近经常一夜不归,待回来时满面的疲惫,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半夜出去,可都没有这么疲惫。 一个麻衣背影坐在帐外的草地上,听见有人出来转头起身。 一对忧郁的双眼与阿里相交,她一愣。 那天阿辰替她挡了两刀,因为他当时昏厥,她并未细瞧他的长相,今日一见,这张脸虽然陌生,可这双眼好熟悉。 多宝将阿辰拉上前,“阿辰,快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让阿里瞧瞧。” 阿里盯着阿辰的举止动作。 阿辰从怀中取出一个肚大口小的透明小瓶,小瓶中有一只小草折成的大蚂蚱。 多宝接过来递到阿里手中。 阿里看清手中之物更加惊异,她再次将阿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告诉过一个好朋友,“我的家乡有一种透明的瓶子,瓶子口小肚子大,但是里面会放着一直积木堆好的小船···” 这个阿辰?可,不可能,或许凑巧也不一定。 阿辰被盯得不好意思,面颊有些微红头,低了下去。 风和日丽微风徐徐,草地犹如碧海波浪,层层翻滚。 多宝没有发觉两人的异常,“阿辰,你不是说只要我带你见了阿里,你就告诉我这是怎么做的,你快说,快说呀!” 阿里收回目光,脚步微挪,关心的问道,“背上的伤可好些了?” “哦,已经好了,多谢二皇妃关心,今日前来就是想当面谢谢二皇妃。”阿辰的声音年轻朝阳,很好听。 “谢我干什么?要不是你替我挡着,怕现在我早就破了相,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你们今日留在帐中,我亲自为你们做吃的可好?” 她似是征求意见,可实际上就是要留人。 多宝颇为开心,“太好了,阿里,我只喝过你煮的茶,你做的饭我倒是没吃过,今日一定要吃。阿辰,快答应,别不吭气儿,阿里今日肯做吃的可是沾了你的光。” 阿辰不好意思,“二皇妃盛情难却,阿辰不敢推辞。” 一双忧郁的双瞳像是两颗带着磁力的黑石,将阿里的目光锁住。 一抹青色飘逸靠近,停在几人处,大掌扶向阿里的小腰,在她额头轻蹭。 “可好些?还难受么?”语气温柔的犹如拂爽的清风,让人不忍拒绝与否定。 “好些了,你去了哪儿?一早上看不见人,也不叫醒我?害我今日都起晚了!”阿里面颊微红。 宝信奴似有些委屈,但又马上显得开心,“我不是看你昨夜喝的多,想让多睡一会儿?怎么,想我?” 阿里将他轻轻一推。 宝信奴瞧了瞧阿辰,又说道,“看上去恢复的不错。” 阿里将腰间的大掌攥在小手中,“我今日给你们做饭吃,想不想尝尝?” 宝信奴有些意外,“哦,原来我的阿里还会做饭?那定要非尝不可。” 多宝撇撇嘴,“哥哥,这可是沾了阿辰的光,阿里是要答谢阿辰才做饭的。” 小p孩儿将手臂搭在高他两头的阿辰肩上,呵呵,哥哥居然没吃过阿里做的饭,好,好。 阿辰拘束的瞄了瞄多宝,搂我干嘛? “走,咱们先进账!” 宝信奴以男主人的身份热情的招呼着,亲昵地揽着阿里走在前面,另一只手又理所应当的扶向小腰,仿佛他们已经是一对老夫老妻。 多宝跃跃欲试拽着阿辰向帐里拉去,阿辰有些落寞,忧郁的双目追随女子的身影。 待饭做好,一盘盘端上来,红色的犹如莹莹珠宝、绿色的好像嫩绿的翡翠、绿紫参半色泽鲜美、黄色的堪比金元宝,白色的简直是像是透亮的雪团,盘盘颜色鲜艳,香气扑鼻,闻上一闻便令人食欲大增。 这些菜多宝未曾吃过,更未曾见过,他指着一盘橘红色的细小条状物,“阿里,这个颜色这么好看,还粘着蜜糖,是什么?” 阿里解释,“这个叫糖醋里脊,不过今日我是用牛肉做的,不知道味道会不会不一样,你们尝尝。” 多宝不客气夹起一块仿佛口中,立刻睁大了眼睛,拼命点头。 宝信奴指着那盘绿紫参半的,“这两个菜可以炒在一起?” “青豆茄子,很好吃的。那个是拔丝红薯,你不试试?” 宝信奴夹起一块细细品尝,面上露出赞赏,“没想到你会烧这么好吃的菜,为什么不早些做出来?” 阿里没有回答,加了一块糖醋理解放在阿辰碗里,“你也尝尝,看合不合不得胃口?” 阿辰有些受宠若惊,夹起放在嘴里,“好吃,好吃。”一连夹了两块。 看阿辰的吃相确实是第一次吃这种菜,难道是我多心?阿里底下眼眸微微思索。 宝信奴夹起一块放在阿里碗里,阿里给宝信奴喂菜。 瞧着两人你给我,我给你夹,实在是恩爱,多宝翻翻白眼继续享受美食。 阿辰低头与多宝抢菜,多宝有些急,将阿辰筷子下的拔丝红薯按住,投去冷冷一眼。 阿辰也不客气,手腕一转将红薯夹出,多宝欲夺,阿辰飞速含进口中,冲多宝微笑。 多宝气急,将剩下的几块糖醋里脊统统倒进自己碗里。再给阿辰一个,‘你吃不上了’的眼神,洋洋得意。 阿辰端起青豆茄子,火速将仅有的一些菜统统扒入口中,衣袖蹭蹭嘴角的菜油,冲着多宝嘿嘿嘿。 眼看菜已不多,多宝发了急,冲着桌子啐了几口,哈哈大笑,“这上面都占了我的口水,你们都别想吃啦!” 宝信奴无奈叹气,拉着阿里去帐外散步去。 阿辰大哼,也对着桌上啐了几口,“呵呵呵,这上面也蘸了我的口水,你要是还能吃得下,你就吃,反正我也吃饱了!” 他放下手中碗筷,嬉笑的瞧着发怒的小p孩儿。 “你~!”多宝脸色发白将筷子撩在桌子上,“阿辰,别忘了你可是我买回来的,居然敢跟我争?” 阿辰掏掏耳朵,一副听不清的模样,“什么?你买回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四皇子掏银子买回来送给二皇妃的。再说,二皇妃说过让你当我是朋友,不能歧视。你这样对我,小心我告诉二皇妃去!” 阿辰很是不屑,有人给我撑腰,别摆皇子的架子。 多宝脸色发青,“你有种!哼!”袖子一甩转身离去,阿辰笑笑紧跟其后。 可怜的一桌子菜,不过也没剩下多少,就会忽略不计吧! 虽已入了初夏,毕竟是在草原上,夜深人静时,刮起的风依然有些森冷。 一抹青色踏着夜色出了大帐,运起轻功,飞奔在绿海之中,草地上斜长的影子若隐若现。 片刻之后,一抹白色的身影踏着青色的踪迹卷着夜风追寻而去,月光照出的影子忽飞忽旋。 又是片刻之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屏住呼吸沿着白色身影飘然而去,草地上犹如漂过一阵细风,忧郁的双眸扑朔迷离。 明月依旧高照,繁星点点闪闪,殊不知三个疾风般的身影都为了心中放不下的事,而被隐匿在黑色的世界。 一顶厚重的毛毡大帐近在眼前,白影瞧得清楚,宝信奴衣进了帐。 可这帐子明显与众不同,还未靠近便顿感压抑,就像一个冰冷的停尸间,让人望而却步。 白影屏住呼吸收起内功,将身体与大自然结合,恍如已经是一颗平凡无奇的小草,缓缓移到帐外背处。 这白影正是耶律阿里。 随着靠近,一股潮霉的气息钻入鼻中,阿里忍不住将鼻口轻掩,凝神静气,集中精力,将耳朵贴上帐壁。 “···不是计划好了?”一个阴沉的厚重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可是,我觉得还不急?”这是宝信奴。 “哼哼!我看不是不急,你可是喜欢上她?”这声音,是云子魔? 阿里惊异,自幽兰谷以后再没见到过云子魔,原来他在这里,并且还在与宝信奴议事,他二人已冰释前嫌了? 当初云子魔将宝信奴封在洞内,现在却还能跟他一起商讨事情,看来云子魔不仅仅是宝信奴的师叔这么简单,更应该是他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但另一个阴沉的声音又会是谁的? 在阿里疑惑之时阴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子?” “不,没有,师父不必多想,只是现在还用不到她。待我再将转容术研究透彻,她便会派上用场。”宝信奴解释。 阿里眯眼,那人是他师父?他们提到的转容术又是什么?怎么听着有些像易容术? 宝信奴对易容术这般有研究,难道转容术是易容术的升华?可以变成另一张脸?若他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另一个人又会变成谁? “但愿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要玩儿火*,别忘了女人皆为活水,若你被女人牵绊迟早会失败。”云子魔的声音变得尖细,似是在试探,又似是在肯定。 “师叔放心,我自会将您和师傅的话记在心中,女子皆为活水,徒儿不会误入歧途。”宝信奴回答的肯定。 “乖徒儿,不如将那女子带来,让师父我也尝尝,如何?哈哈哈~”阴沉的笑声遍布帐内每一个角落。 “不,师父,不可如此。” “嗯?为什么?莫非你真的喜欢上她,你可是忘了师父对你的恩情?”阴沉的声音显得气恼。 “师父放心,师父给徒儿的一身本领,是徒儿最亲的人,徒儿不会忘记,不将她带来给师父,是因为,因为,她已成功将太子迷惑,若此时将她带来给师父,怕是会影响到她的情绪,从而耽误了一些细节上的进程。不如,不如等事成之后,再将她献给师父慢慢享用!” 宝信奴一番话说得很是在理,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哼!那就好,再说,女子有什么好,不过就是玩物而已,哪有我对你这般好?若没有我,怕你今日早已被萧表子和她那几个杂种害死?” “呵呵!”云子魔的轻笑,“你说的倒是在理,先不计较这些。那些事情进展的怎么样?可否将九九八十一株雏莲滴了阴魂血?” “大半即将凑齐,南边的人也通知到位,师叔大可放心。” 云子魔又说道,“那就好,不过,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一切可都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他帮我将面容抚平,虽未恢复到以前,可也让我很是感激,待这次事成我与你便再无纠葛。” “···” 帐子里面一直在谈些阿里听不懂的事情,她索性不再探听,脑中却忍不住思索,九九八十一株滴了阴魂血的雏莲?用来干什么?与转容术有关?南边的人是什么人? 突然传来帐帘揭开的声音,她将身子埋低一些。 一道恍惚,云子魔的身影席卷在夜风之中,渐渐远去。 帐内怎么没了声音? 阿里有个弱点,只要脑中一想事情,注意力就会不能集中,只能再次将耳朵附上帐壁,探听里面的动静。 一阵徐徐索索衣服扯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男子沉闷的声音。 她听不真切,难道他师父打了他?可又不像。 接着继续探听,一声声低沉的‘嗯呢~’,夹杂着阴沉的喘息。 阿里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撼,不敢相信,耶律宝信奴,和他的师父··· 耶律宝信奴,耶律宝信奴!原来如此··· 一个不受喜得皇子,被人唾弃的皇子,至今还住在毛毡大帐,没有府邸的皇子。 他从小没有收到过重视,没有体会过亲情,遭禁白眼,任人凌辱。 他的父汗又怎么可能为他请来武功一流的师父?他又怎么会练就一身绝学武功?他又从哪里得来偷梁换柱的资本? 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师父,让他用身体换来的前途。 阿里想起曾经在沈家墙头上,她说他有特殊癖好时他是恼怒的。 想起曾经在幽兰谷时,云子魔说,‘死了也好,免得回去被那老怪物摧残’,他当时如爆炸的原子弹,愤然反攻。 他心中会对他自己一定是鄙视,憎恨。 她知道没人会愿意被人发现这种秘密,更没人愿意被人嘲笑,她低了眼帘,心中泛出苦涩,深深呼吸,起身运功,心情沉重的飘走在无边的草地。 她想起那个断腿的女子的话; “蝼蚁尚且偷生,耻辱和饿死比起来哪个更重要?看一个人不应该用眼睛,而应该用心···” 对,用心来看,其实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本质并不坏,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返回的路上,阿里有些踌躇不定,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他,刚刚偷听到的谈话之中很明显他一直在袒护她。 他与她的目的就是互相利用,可为什么她的心中会有微痛?或许以后不光在人前,没人的时候也可以对他笑笑。 已近深夜,冷风嗖嗖,将女子的披肩吹得飘扬,她渐渐放慢脚步停在原地,或许应该等等他。 绿海翻腾滚滚,犹如召唤灵魂的冥灵,丝毫不停歇,女子矗立在风中,静静的等待着。 不知等了多久,一抹青色缓缓靠近,他的面容尽显疲惫,对女子的驻足等待并不惊奇。 他对女子微微一笑,“还不回去?这么冷的夜,我的阿里冻坏了怎么办?” 他说得竟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所遭受的苦难,所承受的鄙视,那些势利小人给他的白眼,那些自命高贵的人渣对他的耻辱,许多许多画面在女子的脑中一一闪过。 她双眼闪出盈盈湿润,上前几步用披肩将他裹住,紧紧搂在怀里。 凄冷的风之中,惨白的月光下,寒凉的绿海中,她的紧贴让他感到心头温暖,伸开臂膀将她揉进怀里,揉进心里。 远处,一对忧郁的眼眸凝视着冷夜中相拥的男女,黯然低头,飞身远去。 太子大婚已经月余,心情似乎十分的好,领着一正一侧两个妃子,萧坦思萧斡特懒两姐妹携手狩猎。 并邀了众多皇亲贵族中的同龄人一起前来,还准许携带着家中女眷。 宝信奴和阿里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皇家围场之内,宽阔的场地周边是茂密的树林,一些大大小小的生灵感受到被厮杀的命运,都在慌乱的逃窜,肆意奔跑。 今日前来的人个个均穿着骑装,干练伶俐,眉开眼笑。男子均是英武豪放,女子也都是精致中不失娇柔。 契丹国原本就是如此,战时草木皆兵,息时人人百姓。 一众人正兴致勃勃的围着太子,只见太子手中利箭连发,飞旋的苍鹰大叫一声,呼呼掉落在地,众人一片欢呼。 太子妃萧坦思手拿着葡萄,摘下一颗递到洪基口中,太子侧妃萧斡特懒手中拿着牛肉干,塞进洪基嘴里。 一甜一咸混搭在一起,洪基照单全收,丝毫不觉得味道怪异,满意的将两位妃子左拥右抱。 当日定妃大典之时,虽然妹妹萧斡特懒技高一筹,但是最终萧皇后提议还是将姐姐萧坦思定为正妃,毕竟长幼有序,姐姐做正妃也是理所应当,萧斡特懒也并无任何不喜,依然和姐姐一起叩首谢恩。 此时姐妹俩正笑意盈盈,搭配得当的服侍太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正侧妃一事而伤了感情。 阿里冷笑。 宝信奴将她脑袋拦在怀里,酸酸的说道,“怎么,瞧着太子跟妃子亲昵,你可是吃了醋?” “我看太子一眼你也能瞧见,我看是你吃了醋。” “哈哈哈哈~,没想到二皇嫂竟然和二皇兄都是醋缸里泡大的?都这么恩爱还惦记别人?” 四皇子阿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将两人调笑。 阿里白了宝信奴一眼,“这人就是这么讨厌,四皇弟来的正好,你快快将他一起去围猎吧!我要自己清净清净!”转身扭着小腰向茂密的树林走去。 一个小身影窜出,将她手臂拉住摇晃,“阿里,你去哪儿清净?带上我可好?”多宝就像个粘人虫。 阿里将他袋一敲,“好,走。” 一大一小渐行渐远。 阿琏抬起手,“二皇兄,上次围猎咱们平手,这次定要与你一决高下,请!” 宝信奴向阿琏请的方向迈步,“好,这次可再是个平手,我这个做哥哥的倒要挂不住面子了。” 阿琏跟在其身面,太子洪基冲两人点头,阿琏眨一下眼,洪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走进树林,一颗颗树木高大粗壮,树叶茂盛郁郁葱葱,将太阳遮挡个大半,但也有些密不透风。 林中闷热,阿里摇着手,似要闪出一丝微风。 多宝一直拉着她,不停的说话,但这些话很明显是没话找话。 多宝满头的汗水,“没事,阿里,过了林子就有条小河,咱们到那边洗洗脸,那里的水可清凉了,我以前就经常偷偷跑来这里玩儿,要是你喜欢,以后我就经常陪你来玩儿。” 阿里应承,“嗯。”又问道,“多宝,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精神也不大好,还是你娘亲嫌你贪玩儿惩罚了你?” 多宝立刻低头不语。 阿里驻足,“多宝,你有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 “不是,不是,只是最近我,我有些累,我娘亲很好,没有罚我,她已经很久没有罚我。其实,她是最好的娘亲。” 说话间,多宝似乎想哭,却又立即故作欢笑的看着阿里。 阿里眯着眼,半弯着腰,将手搭在这个低她一头的小子肩上,“多宝,如果有事就一定要告诉我。” 多宝点点头,可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个汉人。” 多宝惊异的张大嘴巴,“哥哥说你是耶律家的远亲?可逆怎么是个汉人?” 阿里摸着他的小脑袋,十分真切的盯着他,“从我来到契丹你可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在契丹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如果你有什么是不让我知道,我会认为你没有当我是朋友,我可是会伤心的。” 多宝小脸皱在一起,拳头攥的紧紧,又看了一眼满脸真诚的阿里,咬着牙转头跑掉。 “哎,多宝,多宝,你干嘛去!”阿里喊他,可他不理。 阿里疑惑,难道这小子真的有什么事瞒着别人?可他不说我又怎能知道?算了,他一定会有来找我的一天。 她穿过厚厚的树林,大步朝着小河走去。 来到河边,阿里侧坐在石头上弯腰伸手,轻轻撩起一丝河水,水花溅起,滴落的水珠掀起片片涟漪,这让她在炎炎日头之下感觉十分舒爽,乐的‘咯咯’笑。 于是索性连鞋袜也脱下,将一双小巧的玉足缓缓侵入水中,她舒服的闭上眼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大自然的清新。 这女子像个可爱的精灵。 林中一张俊俏的脸弯起了嘴,情不自禁抬脚向女子缓缓靠近。 女子正在感受微风拂面的舒爽,突然被一个宽厚的臂膀揽住小腰。 女子一惊,但没有回头,莹柔的说道,“奴,别这样,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她轻轻扭着腰身,似要挣脱,反而被身后男子抱的更紧。 草地上 她被他 男子没有说话,坐在石边,用下巴轻蹭娇小的脑袋,女子也没有在挣扎,任他这样柔柔的搂着。 河中的水缓缓奔走,不停有小鱼跃出水面,微风吹过,河面波光粼粼,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一男一女就这样依偎在河边,静静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男子松开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丝帕,捏成一个宽宽的布条,从身后系上女子的双眼。 女子轻笑,“奴,你要干什么?” 男子依旧不语,将女子身体扳过,两人面对面。 他缓缓低头,炙热的薄唇轻轻含住女子的唇瓣。 女子能感受到他似乎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自然的探出小舌与其缠绵的厮磨,徐徐之间两人靠倒在河边的大石之下。 男子愉悦的颤抖,女子察觉出男子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将眼睛上的丝帕一把摘掉。 待她看清与他激吻的人,立刻将他后推,挣脱出怀抱。 男子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不愿离开,渐渐地,她也不再反抗,似乎被他带入了沉迷的境界,一双玉臂环住他脖颈,两人步入云端,感受彼此胸口的起伏与悸动。 几只鸟儿叽叽喳喳,鱼儿依旧跳跃出水面,河水缓缓流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自然。 男子将身体压在女子身上,男性特征抵住女子,女子顿时惊醒,猛然一推,男子不备,被推倒在石头上,后背搁的生痛,忍不住低哼。 她赶忙上前将他扶起,他借机抓住她肩头还要再吻,她将他再次推倒。 他后背再次受疼,眉头皱在一起,开口说道,“耶律阿里,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阿里不敢抬头,小脸儿羞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喜···” 洪基勾起嘴角,坏坏的侧目,“耶律阿里,你敢大声说出来?你要是敢大声说出来,我以后就不骚扰你!” 她将他瞄了一眼,又慌乱的将头低下,“你是太子,我是二皇妃,咱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而且,而且阿奴是好人,你也知道,他本就不受宠,已经很可怜,我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让他伤心。” 说完迅速起身向林子中跑去。 某人的整颗心,随着*的身影一起远去!耶律阿里,耶律阿里,耶律阿里··· 回到围场,狩猎的男女有的已经射下苍鹰,有的却只射到了兔子,更甚至还有些人什么也没有射到。 收获的人眉开眼笑,没收获的人愁眉不展,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宝信奴与阿琏数着各自的猎物,正在比大小,两人面上时而皱眉,时而调笑,破显得亲近。 阿里寻着宝信奴的身影走去,宝信奴将她小手拉住,“跑哪儿去了?可清净了够?” “嗯”阿里小脸依旧浮着一丝娇红。 阿琏瞧出倪端,知道太子已经尝到甜头,故做惋惜的说道,“哎呀二皇兄,这次可真是败了,你所射到的猎物的各个都比我的大,没办法,谁让我技不如人,下次定要将你赢回来。” 宝信奴哈哈大笑,“哪里,哪里,明明是你的多,你赢了,你赢了。” 两人互相恭维之际,洪基摸着自己的薄唇,一副舍不得放手的模样向众人走来,眼神扫到阿里,停了两秒,重重一喘息,目光又转到别处。 萧坦思和萧斡特懒两位皇妃一拥而上。 萧坦思娇柔的说道,“太子,方便的这么久,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回去让御医瞧瞧可好。” 萧斡特懒赶忙摆手,“不会的,咱们太子身强体壮,哪里会有什么隐疾,定时觉得林中凉多呆了会儿。” 洪基将两位妃子一手搂一个,心情颇好,“爱妃不必这么担心,本太子只是站的太久,四处走走。” 又对着众人询问,“不知各位收获如何?若是觉得不过瘾,以后咱们多多安排几次围猎。” “好,太子真是爱民如子,有这样的好太子,光这份情谊就够我们开心不已了,哪里还会觉得不过瘾。” “我觉得再来几次也挺好,这围场不就是给皇家准备的,太子要多来几次咱们也能沾沾光。” “对,谁不想来多沾沾光?以后只要太子发令,我第一个跟着来。” ··· 众说纷纭。 洪基将众人一一扫过,眼角瞟见阿里,那张小脸依旧红扑扑,不敢抬头。 洪基心中生出喜悦,耶律阿里,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那你又为何会是这番表现? 洪基喜形于色,满面笑意,“好,以后要是各位乐意,咱们就多来几次。” 萧斡特懒踮起脚趴在洪基耳朵上轻语,洪基眉头微皱,对身边随从吩咐了几句。 又对着众位说道,“各位,今日爱妃有些不适,本太子爱护娇妻就不奉陪,若还想再此继续的就请随意,本太子先行告辞。” 他带着两位妃子及一众婢女随从摆驾离开。 阿里从宝信奴身后探出头来,望着远去的洪基,将下唇轻轻咬住。 阿琏将此情景尽收眼底,面上浮出一丝轻笑。 去年,大宋与大夏交战时,契丹与大夏也生出了间隙。紧跟的几个月里,夏国元昊每月都会派来使者向契丹示好。 原因是,数年前元昊反宋自立为王,才成立了大夏,而夏国的国界其中有一部分,又恰巧夹在契丹和大宋的中间。 大夏与大宋连年战争不断,目前已经与大宋彻底决裂。若是再与契丹闹出不合的话,大宋与契丹再来个一起夹击,那大夏就真的会是危在旦夕。 所以近月来,大夏每个月都会派来使者要与契丹休好,但契丹在此事情上一直保持中立,态度不冷不热。 这个月大夏再次派来使者,并且这次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达目的不罢休,除了将大夏国主之位让出,和割让城池以外,其他条件只要契丹开口,都会毫不吝啬的拱手给之。 契丹表满上依旧未表态,可内部早已分成两派,有些大臣已经开始动摇,只苦于可汗一直不曾开口。 毕竟可汗与上一任大宋皇帝签了合约定为兄弟之国,与这一任的大宋国主也是关系友好,不曾有过纷争。 所以可汗不愿背着大宋做出过分的事情,不然,若是引起两个泱泱大国之间起纷争,那可就真的很不妙。 但大夏此次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一块到嘴的肥肉不吃,岂不是成了傻子?契丹朝野内一时难以决定,实在想不出一个较为妥善的方法。 阳光普照,微风习习。 帐外,阿里坐在草地上,绣着手中的锦帕,一针一线,毫不含糊。 宝信奴从帐内走出,做到她旁边,“你要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到,若是不看脸,我也会以为是你,倘若再用上易容的薄皮,就会和你一模一样。” 阿里没有抬头,“好,还有,那瓶香粉一定不能让她间断,连着使用,不然若是会被那人闻出来和我的体香不一样的话,就会打草惊蛇。” 宝信奴侧目,疑问道,“万一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反应,反而因爱生恨,将我这个情敌想法子杀了,怎么办?” 阿里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乖了?会干等着人来杀?” 不再理他,继续刺绣。 “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跟他亲近,我怕,他万一情急,将你···” 阿里停下手中针线,直直盯着他,“我也会那么乖的任他为所欲为?” “可你那日不是被他···”宝信奴情急,但又不想提及。 那日阿里与洪基在林中的亲吻是他默许的,他知道阿里用这个法子是为了让洪基更加迷恋她,然后她再以愧疚的方式拒绝,这样洪基就会用另一种方法来弥补他这个二皇弟。 甚至还有可能让他参政到契丹国事之中,以便于有朝一日他真的变成了另一张脸,不会因为对国政议事毫不知晓而露出了马脚。 但一想到阿里与洪基亲密的一幕,宝信奴心里就憋气,他怎会心甘情愿的让她被别的男人染指。 以前面对沈让这个强劲的情敌,他就使了阴狠的法子将她与其隔开,现在面对讨厌的耶律洪基,他更不会同意。 可每当宝信奴提出反对,阿里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十分在理,仿佛她就是一个能言善辩的神人,令他毫无辩驳的理由。 阿里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你那日趁我喝醉,不是也轻薄了我?” 宝信奴将她打量,“你既然知道,为何那晚还会认我···” 阿里眼神飘忽远方,“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她收回目光,又盯向他,笑的胸有成竹,带着一丝得意,“而且,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身旁的男子阴冷了一张脸,片刻又勾起嘴角,猛然将她扑倒。 阿里出其不意被压在草地上,“你干什么?” 男子的炯目射出妖异的引力,想要将女子吸入,“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对你怎么样。” 热吻落下,她闪躲,手臂开始发力,他手动作快一步将她穴道点住,她便眼睁睁的看着微张的薄唇落在自己的唇瓣之上。 她无法动弹,认他肆意品尝。 他的吻轻柔舒缓,仿佛一弯清澈的泉水,流淌在她的口中,甚至嫩颊、耳畔、脖颈、感觉竟是这般的美好。 循序之间,一只大掌解开她衣领上的细带,令一只手从她的腰身处,紧贴着光嫩的皮肤向上游走,入手娇肤十分柔滑,富有弹性,仿佛初生婴儿般细腻。 他记得在幽兰谷时,她的xb只是现在的一半大小,一年之间竟生长的如此迅速,真是叹为观止,当然,也很让他满意。 再者,现在的她更加成熟,浑身上下都要散发着醉人的妖娆,令他情不自禁。 女子身体渐渐灼热,但双眼却射出杀人的目光,瞪着这个可憎的男人。 他收住亲吻,冲怒意的她微笑,视她的憎恨为透明,继续手中的动作。 低下头去将她衣襟用嘴叼开,肚兜因为他的动作几乎被彻底扯掉,美好的景色尽显,他性感地薄唇似要点燃她体内的火苗,将身体压上,伸手解开她腰见粉色的玉带。 一声轻泣响起,两颗泪珠从泛出血丝的瞳孔中滑出,顺着脸颊沾粘上他的薄唇。 宝信奴仿佛被蝎子蜇到,身体微僵,深呼吸,停下动作,将她散落的衣襟拉好,解开她的穴道。 阿里如闪电般的速度一掌劈来。 宝信奴当然知道这一掌聚集了多大的内力,但他没有闪躲,“噗~”前胸中了招,轻颤一下,嘴角流出数滴鲜红。 他抬起衣袖将血渍抹掉,低头说道,“对不起,我···” 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你,我嫉妒你跟别的男人亲热,更不愿你被别的男人侵犯。 可是,他没有说出口。 阿里擦掉眼泪,“算你有良心,这一掌是对你的惩罚,若是还敢有下一次,你会死的很难看。” 宝信奴看她,反问道“我会乖乖的等着你来杀我?” “噗嗤~”她竟被他逗乐,索性也不理会,将衣服穿好。 两人沉默之时身后来了人。 “参见二皇子,可汗请二皇子进府商议夏国来使一事,请二皇子速更朝服,随我等前去。” 参见二皇子?瞧瞧,今日这称呼的口气跟往日大大的不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敬畏。 阿里挑眉,“嗯?”你信了吗?我可有说错? 宝信奴眯起眼,“嗯!”我信了,算你有本事。 两人眉目传情,看到的人只会以为,二皇子与侧妃实在恩爱! 来到府内,诸多大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不休,其中通奉大夫乌古,太子宾客达密里,和观文殿学士张子聊三人争的喋喋不休,面红耳赤。 乌古讨论之中紧皱眉头,“这大夏虽示好,可若是没有大宋与他崩裂,他又怎会与我们示好呢?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事情。” 达密里摆手,“乌古,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是那副老思想,想当初大也与我们连年征战,可后来不也成了咱们的礼仪之邦?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不绝对,关系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 张子聊摇头,“在下还是觉得没必要将意见表明的太早,还是有待观察,有待观察。” 其他大臣也都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无法肯定。 耶律宗真高高坐于在龙椅之上,看戏一样轻瞟着众人,一言不发,等待讨论的结果。 他虽为可汗,可以一语定乾坤,但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群臣参与,尤其是与两个国家有关的重大事件,他必须好好地听取意见,不能一意孤行。 太子耶律洪基立于一侧,与可汗一个模样,但不同的是,这张年轻的脸上多了几丝不屑与不耐。 宝信奴一身朝服进入大殿,掠过争议的众臣,在宗真座下见礼,“父汗,孩儿来迟,望父汗莫要怪罪。” 宗真面上浮出乐呵,“奴儿不必多礼,想必奴儿也知道,今日父汗正为了夏国来使一事头疼,正巧太子提及你,所以父汗招你来,想听听你的意见。” 宗真此时完全是慈父的模样,满面的和颜悦色,仿佛面对的是最亲的儿子。 如果宝信奴没记错,父汗这眼神之前只对太子有过。 洪基走来,满面微笑的说道,“二皇弟,听说你前两年将宋、夏、大理等诸国走了个遍,想必对于几国之间的民情和形式也较为了解。 正好今日父汗议事,众大臣都无法商讨出结果,不如二皇弟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可说来听听!” 他也完全是一副疼爱弟弟的模样,仿佛从小就对这个弟弟很亲昵。 宝信奴蹙眉,微微思索,“这,恐怕还轮不到我来发表意见。父汗,太子,若是让我来商议别的什么事情倒也还好,可这国与国之间的政事,我看还是莫让我来,不行,不行。” 他双手摇摆,大有离开之意。 宗真面色一正,发话,“奴儿,你怎可这般回绝,半年前宋夏交兵之时,迪烈举荐你提出我契丹兵种的不足之处,父汗就觉得不是就很好,很完善?这次你也就随便说说,说得不好父汗不会怪罪。” 宗真大手一挥,毫不计较。 宝信奴上前一步,“父汗,上次孩儿回去后细细想了想,那些建议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所以孩儿这次不敢再妄自菲薄随便提议。 再者,孩儿家中娇妻前些日子滑了胎,虽静养了些时日,可依旧有些体虚,现在正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孩儿心中有所牵绊,就,先退下。” 宝信奴转身抬脚,被洪基一把拉住,让你回去将阿里亲近个够?没门! 但洪基面上仍旧笑嘻嘻,“二皇弟,莫急,父汗今日可是对你的意见报了希望,若你就这样走了,父汗会心中难受的。 再说咱们都是父汗的孩儿,只要你提的意见好,别说是今日议事,就是以后有什么大事,咱们都要一同替父汗担当,你可不能推卸。至于二皇妃的身体,二皇弟放心,哥哥我一定命人好好照顾” 我这哥哥当得怎么样?够好吧!哈哈,不将你与阿里多分开些时间才怪! 又对婢女吩咐道,“来人,派两名御医前去二皇子处,为二皇妃好好诊治。” “谨遵太子之命”两名婢女退出殿外。 “这~?”宝信奴为难的看向可汗,“父汗,这叫孩儿~” “太子的意思,就是父汗的意思。奴儿,你的妃子大可放心,还是先想想有何好的对策才是正事。” 宝信奴向门外探了一会儿,然后扭身微微思索了片刻,拉着洪基一起走向可汗身边,对着两人耳语了一番。 宗真眯起了眼,赞赏的说道,“哈哈哈哈~,奴儿,不错,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冲洪基点头。 洪基走向中央大声说道,“众位我契丹的功臣,大家听好了,这夏国来使一律不再接待。” 众臣惊诧,不明所以。 洪基继续说道,“他夏国现在无依可靠才前来向我契丹示好,他元昊是什么人?一个起兵谋反的小人,大宋待他元昊不薄,可他依旧自立为王,此等背信弃义之小人,我们怎可轻信于他? 今日他用到我契丹变愿意委身,若明日他用不到我契丹又会如何对待?他夏国一不愿俯首称臣,二不愿割让城池。最重要的东西不愿送出,那其他的东西要来又有何用? 再者,大宋与我契丹交好已经近二十年,从未犯过一兵一毫的争执,凡是我契丹需要的,没有的,大宋都会双手奉上。这大宋与我契丹才可以称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兄弟之国。如此大义的国家,让我契丹如何背之? 若背着大宋与夏国交好,会在契丹与大宋两国之间埋下巨大隐患,这种事情我们契丹又怎么能做出来?不知众位可否赞同此观点?” 一语激起千层浪,此番话说的实在是字字珠玑,无可辩驳,一些本想与夏国较好的大臣们哑口无言,连连点头。 最后众臣达成一致,夏国再来使者恕不接待,契丹绝对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商议出了最终结果,群臣均是满面笑容与赞赏的出了临潢府。 解决的大事宝信奴也准备离开。 “父汗,那孩儿就先行离去,家中···” 话未说完,被宗真打断,“奴儿,你总是住在大帐,可是还没封过府邸?” “回父汗的话,是。” 宗真面上浮出了愧疚,“看来父汗是委屈我奴儿了,奴儿可曾怨过父汗?” 宝信奴惶恐,“不,孩儿的命是父汗给的。汉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感激父汗还来不及,怎会埋怨父汗,父汗此话让孩儿惶恐不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宗真露出赞赏,点头说道,“这样吧,今日父汗将南城的汉宫殿赐予你,你自己给它改个名字!哦,对了,再赐你婢女、随从、侍卫,各二十,可认你随意调配。你的那个侧妃似乎很合你心,不如就立为正妃,奴儿意下如何?” 宝信奴闻言,颤抖着双手,跪倒在宗真面前,将宗真大腿抱住。 “父汗,孩儿终于得到父汗的垂青,孩儿实在是,实在是开心不已。孩儿在此谢过父汗,自此以后父汗让孩儿生,孩儿便生,父汗让孩儿死,孩儿便死,只要父汗一句话,孩儿便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真欣慰的将他拉起,和蔼的说道,“什么生生死死,奴儿不可这样乱说,以前确实是父汗的失误,从你今日对宋夏两国的事情上的决议,父汗才知道,我的奴儿是如此重情重义,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好皇子。 父汗年事已高,不知何时会蹬上仙班,以后太子还需要你尽心辅佐才好,你要记住!” “父汗哪里的话,父汗体魄依然强壮,我契丹还要父汗统领才可以千秋万年!” 宗真叹息,“诶?那都是骗人的话,自古君王谁能真的活过万年?只要你们兄弟之间好好相处,一起将我契丹治理的更加强盛才好。” 又对宝信奴问道,“奴儿,父汗刚说的话,你可记住?” 宝信奴红了双眼,“孩儿记住,定为太子马首是瞻。” “嗯,这就好。”宗真满意的点头。 带着可汗亲笔写下谕旨,信奴一路满面春风的走向回家的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这半好不好的消息告诉阿里。 走在出府的路上,府内的某一角飘出几丝青烟,宝信奴抬头望去,不知又是哪个殿在院子里烤肉,这火也太大了些。 回到帐外,天空已经泛出灰色,夜幕即将来临。 宝信奴踏进帐内突感异样,帐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以前不管他回来多晚,阿里都会在帐内点着灯火的,这气氛有些不对。 宝信奴正要掉头寻找,只见娥眉举着绣布油灯走进来。 娥眉见到宝信奴,诧异的询问,“二皇子,二皇妃不是随您一起去了临潢府?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什么?”宝信奴急问,“她何时去的?是谁传的话?” 娥眉思索回答,“今日二皇子您刚一走,就有两名婢女来传话,说是您让二皇妃随您一起进府,借机多见见可汗。二皇妃便随着那两名婢女去了。” “你可曾认得那两名婢女?确实是府内的?” “这~,奴婢向来与府内婢女不熟,到未曾见过。难道,难道会是别人假借二皇子您的名义,将二皇妃骗走?” 说完此话娥眉立刻长大了嘴,究竟是谁会这么大胆?虽二皇子不受宠,可也是皇族之人,一般人根本不敢动歪心思,难道,是临潢府内的其他皇子?想到此处,娥眉的整张脸都扭的变了形。 “你在帐内等候,不可离开一步。”宝信奴向远处奔去。 会是谁?会带她去哪儿?难道是那老怪物?宝信奴心中焦虑不已,若是面对一般人他到不紧张,可那老怪物的本事非比寻常,连云子魔都不是对手,阿里又怎么能对付得过? 他越想越着急,脚下动作加快,到了无人的地方便开始运起轻功,点草旋飞。 阿里,你千万不要有事! 二龙追凤 厚重的毛毡大帐,散发着难闻的潮霉,莫名的沉闷叫人压抑。 老怪物眯眼盯着宝信奴,“你此次来,就是问这个?” 宝信奴知道一时慌乱露出了不该有的心迹,但面上波澜不惊的说道,“师父,那女子上次尾随我来到帐外,偷听过咱们的谈话,徒儿是怕她不自量力,再来这里探究而搅了咱们的大事。 既然今日她并不曾来过,徒儿便可放心。哦,对了,这几日徒儿寻到两名十分可人的处子,明日徒儿便派人给师父送来,徒儿先行一步,师父好好休息。” 老怪物轻哼,“嗯,回去吧!” 宝信奴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片刻,一个黑衣人撩起帐帘,带着几丝轻笑走进来,“我就说他对那女子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这回你可信相信?” 老怪物瞟向黑衣人,面上浮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回到帐外远远望去,夜幕中的大帐此时已经多了几丝温暖,昏黄的光亮从帐帘缝隙透出,倾斜到幽幽的草地上。 宝信奴悬着的心放下,看来她没事。 但里面又隐隐传出女子憋闷的‘嗯呢’之声,宝信奴的心又提了起来。 进入里帐一股焦味扑鼻而来,阿里满头细汗,手中银针缓缓施向床塌上躺着的人。 宝信奴几步走去,一张恐怖的脸呈现在他眼前。 榻上之人因为疼痛而睁不开眼,头发几乎被烧光,面部肌肉大部分已焦黑,森着丝丝血迹,一张小嘴因为溃烂已经完全粘连在一起,鼻部只剩下一半。 一声声闷哼从焦黄的鼻孔中哼出,被烧伤的手攥的快要崩烂掉,似乎承受了天塌地陷的痛苦,身上衣衫也被烧的所剩无几。 从这人身上仅存的几片焦黑布料来看,是一名女子。 阿里轻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配些镇痛的药,不然她会疼死。” 宝信奴疑问,“她是?” “你的老情人,萧观音。” 阿里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继续施针在后溪、三阴交两个穴位。 宝信奴在止痛的药中加了安眠的成分,萧观音服下,片刻后身体及拳头渐渐放松,最终缓缓睡去。 阿里擦拭额头的汗珠,满面倦意,将薄被为萧观音盖好,随着宝信奴来到帐外。 两人坐在草地上,静静瞧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她想害你,却反倒自食其果?” “你只说对了一半。” 宝信奴侧目,“那还有谁?难道是···?” 自从上次和鲁斡在阿里身上没有得手,以后每次见到阿里都是一副憎恨的模样,并且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仇必报,时常会找机会讽刺和打击阿里。 另一半伤害阿里的人,最有可能也就是耶律和鲁斡。 “怪不得萧观音说你很聪明,果然,我还未说,你便已经想了个大半。” 宝信奴面漏忧色,“说给我听可好!” 阿里冷笑,“你想的没错,就是那只没有大脑的猪。”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想办法帮她恢复面容。” “她都这样对你,你还要帮她?”宝信奴奇怪,阿里是真的出于好心?还是另有目的? 阿里半眯着眼,轻声质问,“你就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她毕竟也是兰吉的亲姐姐,兰吉虽是他父亲的私生女,但她和兰吉一样喜欢了你很多年,也许她喜欢你的方式不对,可那还是喜欢。” 宝信奴沉默,她是兰吉的姐姐?算是吗?一个只会欺负妹妹,瞧不起妹妹的姐姐,曾经因为兰吉对他好,和他一起放羊一起数星星。 兰吉就被这个姐姐打的遍体鳞伤,还被骂做是不知羞耻的小野货,这个所谓的姐姐给兰吉带来太多的委屈。 后来兰吉进了太子殿,他费尽心思也未打听得任何消息,他甚至曾经还亲自冒险在太子殿摸了个遍,可依然没有寻到兰吉的踪影。 兰吉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阿里居然让他去帮助这个嫉妒成性的姐姐? 宝信奴微微摇头,起身走开。 阿里冲着他的背影喊,“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又怎么能知道她不会变成好人?为何不试着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宝信奴驻了足! 几日后,整个上京城就传出,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莫名失踪的消息。 后来的半个月里,宝信奴进入临潢府的次数也渐渐增多。不得不说阿里的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至少让他对当今局势有了更加透彻的了解,也为他以后要做的事情铺上了更平稳的路。 当然,每次朝政议事时,他会小露锋芒让人刮目相看。但也掌握好分寸不让人抓住把柄。 满朝文武对二皇子纷纷感叹,大为赞赏,就连可汗和太子也越来越愿意听取他的建议。 一些皇宫贵族及身居要职的大臣,对宝信奴的态度大为改观,现在每每见到他都会露出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 有人巴结他,“今日老夫才知道,原来二皇子是颗蒙了灰的珍珠,真乃世间宝贝,宝贝!” 甚至还有人想将自家的儿女许给二皇子做侧妃,但咱们的二皇子都以家中女人是个醋坛子,容不得别的女人为由,一一拒绝。 瞧见这些阿玉奉承的人,宝信奴只会倒胃口犯恶心,面对这些敷衍趋势,带着假面具的王公大臣,他面上会热情的应承,但心中除了冷笑便是冷漠。 太子耶律洪基最近也跟宝信奴特别亲近,有事没事就爱找他一起喝酒赏艺,还时不时对他说,“二皇弟与二皇妃伉俪情深,应该一起前来才对。” 宝信奴回去后便将此话告诉阿里。 阿里说,“我要亲自指挥咱们新府邸的装修,我要建造一个属于我的天地。” 宝信奴便将阿里的话又传给洪基。 洪基便说“待汉宫殿布置好后,本太子一定要亲临祝贺。” 以前宝信奴无权无势的时候,不会有人在意他娶什么样的女人,可现在他受到可汗和满朝文武的重视,他的女人必定也会受到重视。 于是瞅准机会,宝信奴为阿里找寻了一对耶律姓氏的双亡老夫妻作为父母,对外宣扬他遇见阿里时,她已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因可怜她孤苦无依,便带在身边做个服侍的人,随他一起周游过列国,日子久了便有了感情,在外面拜了天地成了亲,两人一直感情很好,他便发了誓,今生只爱耶律阿里一人。 此传言一出,整个契丹国的少女都颇为感动,二皇子原来这般的情深意切,真是好男人,可惜他不愿再娶,否则还不知他会再有多少个侧妃进门。 于是,二皇子在契丹百姓的心中又升了一个等级。 半月后汉宫殿彻底变了样,之前的死气沉沉变成一幅光亮的天堂,粉刷乳白的墙面,全新的素雅装饰。 地毯被撤掉,按照二皇妃的要求换上光平的白石,庭院也布满了浅色的花朵。 汉宫殿变成了素色的王国,因为二皇妃说过,“本皇妃不喜欢太艳的。” 整个府邸里面唯独除了宝信奴,娥眉,还有那张睡惯的软榻之外,其他全部换成了新的。 阿里给这里重新起了名字,‘宝里轩’。 庭院里新修的小亭,也是按照阿里的要求建造的,可宝信奴瞧着这小亭怎么就不舒服?这亭子不是和那个男人家一模一样?她的心里,一直还住着那个男人。 望着高高挂起的牌匾,宝信奴将阿里揽入怀中,故作亲的在她耳畔轻语,“我的好阿里,这就是你的计划?现在不但住进了牢笼,还有六十个眼线将咱们盯得死紧。 这以后还让我如何再做事?还有,那么多人都会盯着咱们,晚上若是休息你还怎么和我分开睡?莫非你是故意将咱们俩拴在一起的?离不开我?” 阿里将他推到一边,大声喊道,“我现在是可汗亲封的正妃,要纳侧妃子你自己选,我不管!”撅起小嘴走进宝里轩。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宝信奴晚起嘴角,或许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再或许,她住进自己一手置办的天堂便不会再舍得离开。 跟着二皇子和二皇妃一起住进来的,还有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满头缠着白纱,看不清模样,连举止行动都较为僵硬。人们都在猜测,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可没人能猜对。 夜色中,宝里轩原本就清新素雅,再加上倾泻而下的皎洁月光,更显得仙境一般如梦如幻,让人忍不住赞叹。 这都是阿里亲自设计的?别人家的女子都希望将家中收拾的五彩斑斓,光鲜亮丽。而她,耶律阿里,却如此素雅沉静。这女人真是与众不同。 耶律洪基虽贵为太子,却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这般迷醉过,看着这满院子的轻悠惬意,他恨不得立刻见到魂牵梦绕的人儿。 今日议完正事后,洪基本应和宝信奴一起回到宝里轩,可四皇弟阿琏有些急事要找宝信奴商量,宝信奴便让洪基先行一步到宝里轩等着。 洪基心中自然暗喜,终于可以有和阿里独处的机会了。 宝里轩的婢女随从都是洪基亲自挑选,他们自然认得这尊大佛,所以也无人敢拦,致使他走进宝里轩的这一路都没有碰到任何障碍。 婢女要对他行礼时,被他抬手制止。 走过长廊,步入庭院,一个清秀的背影坐在小亭内,她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然后又微微摇头,口中呢喃。 洪基听不清楚,悄悄走近。 “···为什么我会是二皇妃?为什么他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可以? 可我真的不想伤害阿奴,我不能对不起他,心里却又忍不住会想,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唉~” 长长地叹息将一切心绪绕进偷听之人的耳中,脑中。 阿里低头,轻触手中的琴弦,哀愁的曲调悠悠扬扬,似是在倾诉她的无奈与无助,又似在表达着决绝与不舍。 曲子缓缓结束,最后她将琴音猛然一收,似要将某种意图了断,不再碰触。 洪基一惊,阿里是要了断对我的喜欢之情?不,我不允许! “阿里”,他忘情的出了声。 阿里回头,清澈的双眸中闪烁出意外与惊喜,但又立刻皱起眉头转身离去。 洪基几步上前将她手臂拽住,趁她挣扎之时一把揽入怀抱。 洪基的不可抗逆将阿里平息,一双小手附向这男人起伏不平的胸口,她不敢抬头。 男人将她下巴抬起,即清又媚的小脸因羞涩而粉嫩,或许是因为紧张,她有些口渴,小舌尖不经意轻添了干涩的唇角。 其实上次与洪基的吻过之后,她就发现这个男人的吻很纯熟,吻起来也算是一种享受,嘿嘿··· 洪基喉咙一紧俯身贴上樱唇,着诱人的美味让他吃的过瘾,将里里外外享受了遍。 怀中的人儿有些慌乱,将他推开,“太子不要这样,阿奴一会儿就会回来,我不要被他看到。” 洪基将她禁锢怀中,不许她逃脱,“你可知没见到你的这些日子我有多想念你?我真恨不得将你纳为我的妃子,让你做我的女人。阿里,我可以吗?” 阿里将他脖颈还住,惋惜的说道,“可是,我不能做你的女人,不能违背伦理道德,也许咱们只可以做好朋友,而且阿奴对我很好,我不能伤害他,因为,我也爱他。” 洪基猛吸一口气,“你说你爱他,可知我听了这话心里对他有多嫉妒?阿里,我会想办法补偿他,我不会让你心里不安。” “补偿,你怎么补偿?”阿里凝神片刻,“难道最近他受到父汗的器重是因为你的原因?” 她长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对,是我,你难道不喜欢?” “可是,阿奴从小就不被人关爱,若是我再背叛他,他一定会很伤心,我不能那样做。”她将头摇的想拨浪鼓。 猛然又想起什么,颤抖的说道,“你,你会不会想办法除掉他?不,如果你除掉他,我也不会再活下去,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温暖,给了我一个家,这份情谊我不能抛弃,若他死了我也定不会独活于世。” 一阵轻声细语的抽泣,女子伤心,又带着惶恐的瞄向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缓缓向后退去。 她心中暗骂自己,kao!这么烂的台词我居然能说出口! 洪基一把将她拉过来,四目相对,她哭红的双眼让他心中疼。 “若是我先一步认识你,你会知道我比他更爱你。阿里,告诉我,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对么?” 洪基双眸奢望的期盼,似在等待一个宣判。 阿里轻轻点了点头,但立刻又摇了摇头,“喜欢又有什么用,我不可以和你在一呜···” 双唇被含住,他吻得不可逆转,只要她喜欢他,他就不在乎,有一天,他会让她彻底爱上他。 片刻后他放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为用太子的权利对他施压,我会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你在他和我之间作出决定,我会让你爱上我,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阿里心中有片刻的搭不上线儿,太子不是应该抱着她往房间里走的?怎会这般大义凛然?那她安排的替身和迷药还有什么用? 耶律洪基啊耶律洪基,到嘴的肥肉你只是闻闻却不吃?你傻了? 让她更惊异的是,我的演技并不好,他居然,信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是四皇子耶律阿琏的。 两人迅速分开,矗立在亭子的两端,仿佛谁也没有看见过谁。 宝信奴和阿琏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庭院,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手中提着食盒,端着几瓶好酒。 阿琏疑惑,“太子殿下,二皇嫂,你们二人怎么不先聊聊天?干站着做什么?” 阿里快步走到宝信奴身后,将宝信奴衣袖轻扯,“阿奴,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房休息。四皇弟,别让我扫了你们的雅兴,你们随便喝酒聊天,我先回房去。” “刚刚四皇弟进了宝里轩便夸赞你的构思好,怕是今晚我们会喝的很晚,你要是不舒服就先休息。” “嗯。”她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四皇弟,你们玩儿的尽兴。”转身匆忙离开,仿佛走得慢就会被人抓住。 两道炙热的目光随着女子身影一起飘远,阿琏将这二龙追凤的画面尽收眼底,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笑。 当晚,三个兄弟喝的十分尽兴,聊得十分开怀。 他们也是头一次这般畅谈,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男女情爱,简直是无话不谈。这种亲密的程度不免让人觉得,他们从小关系便这么好。 直至子时三兄弟酩酊大醉,趴在小亭的石桌上昏昏欲睡。 阿里不放心,本已睡下,又披了衣裳出来探寻,命令女婢将宝信奴扶至内房,将太子与四皇子分别安排在东西两侧的客房。 恍惚之间,洪基感到有人替他更衣洗漱,一丝轻风将房中灯光熄灭,一缕幽香随风扑鼻,透过窗户,月色倾洒在一张他渴望的小脸上。 洪基将头猛晃几下,定眼望去,真的是阿里。 酒精令洪基大脑充血,他顾不得再坚持什么,渴望的人儿近在咫尺,只想立刻将她得到。 阿里将他梳洗妥善准备离去,却被他一把抓拉到床上,她惊慌,但他强健的身体将她压住,令她动弹不得。 “你不放心我,所以来看我,对是不对?” 她含羞,轻轻点头。 “我就知道你心里很喜欢我,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呵呵,呵呵···”洪基开心的笑出了声。 阿里不语,还想挣扎出去,洪基又怎能放过?低头含住不乖的小唇,吻得投入,吻得深情。 身下之人骚动刻之后,渐渐浑身无力,跟着他一起体会唇齿之间的美好。 两人身体变得灼热,他的一只大手用力一扯,连她的肚兜也被扯得零散,上半身已是一览无余。 月光下,这种香艳的春色令洪基更加把持不住,伸手触及女子的娇肤,他眼中,脑中,心中,全都是她。 她不愿继续,可她越想逃离,便越加激发他的占有欲··· 美好的节奏在持续,她也渐渐投入,甚至开始与他配合,一起体会美妙的境界。 她的‘嗯呢’便是他的兴奋剂,让他展现了驰骋战场的雄姿,终于,他胜利了。 他喝了太多的酒,又进行了体力劳动,搂着她酣然入睡。 次日一早阳光照进屋内,洪基的很不情愿的睁开眼,床上只有他一人,身下是一片狼藉,空气之中弥漫着他令人遐想的气息。 洪基脑中泛出昨夜*的一刻,勾起了嘴角,阿里,你是我的了! 洪基梳洗过后,女婢进来通报,二皇子与四皇子在正厅等着太子殿下用早膳。 他出了房,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十分欢快的扑闪翅膀,鸟儿啊鸟儿,难道你也了解我此刻的好心情? 洪基满面春色的走在长廊里,路过庭院,一阵悉悉索索的哭泣声传来。 他循声望去,阿里坐在亭中石凳上,满面哀怨掉着眼泪,看到他来,梨花带雨的小脸儿呈现出伤心与不忍。 洪基正要上前,却见阿里向他走来,红肿的眼睛那般令他心疼,他欲将抓住她的手,她却猛然抛来一物,他赶忙接住。 随即,阿里又将他幽怨的看了一眼,调头跑走。 洪基不知所以,待看清手中之物,心脏跌进了冰凉的湖水。 一缕齐生生的断发,系着几圈白色的绒线。断发如断情,白色也寓意着灭亡,她是要和我恩断义绝么? “阿里~” 阿里没听见,奔回房,‘哐嘡’一声关住了门。 洪基万分懊悔,她定是怨恨我说话不算话,才答应她要公平竞争,却又借着酒劲将她强要了,致使她心中愧疚不堪? 为什么喝了酒就会失控?现在她一定是恨透了他! 洪基想要去敲阿里的门,可此地不是他任意妄为的太子殿,况且见到她依然拒绝的摸样,只会让他心里更加纷乱不堪。 洪基仰天长望,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神情一落千丈。与两位皇弟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宝里轩。 阿里,我的心里好难受··· 耶律洪基也许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但他定不知还有一种更挠人的,便是偷不着,不如刚刚尝到甜头却又立刻失去,这时候,他的心便是沉进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再也找不回来。 一连数日朝政议事,太子总是发呆跑神,就连可汗唤他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晚上回了太子殿也是夜夜酒醉,两位太子妃不知所措,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从而令太子生了闷气。 甚至连萧皇后都亲自前来探望,他的宝贝儿子莫不是得了脑子里的病?这可是她用尽半生来栽培的希望,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待到几名御医反复会诊后给出结论,太子身体并无大碍,怕是心中有些业障找不到出口才会至此。 萧皇后是过来人,听了御医的话明白了大半,我儿定是为情所伤,必须要查到源头。 宝里轩,一件灰暗的小屋内。 满面白纱的女子将桌上的饭菜统统推到地上,青花瓷的盘子、碗,‘呯呯乓乓’碎落一地。 “我不吃,我不吃,你们不要再进来,都滚~” 婢女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将地下残局收拾,退出门外。 女子躲在墙角,抱着缠绕白纱的头失声痛哭,这女子正是右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 想当初,萧观音从小就喜欢二皇子耶律宝信奴,因为宝信奴不但不像别的皇子那样嚣张跋扈,而且还为人谦卑,做事沉着冷静。 但宝信奴只跟她父亲的私生女兰吉好,于是她便故意处处招惹兰吉,想办法引起宝信奴的注意。 令她没想到的是,宝信奴不但没有注意到她,反而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后来兰吉失了踪,她以为接近宝信奴有了希望,谁知他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叫做耶律阿里的侧妃。 萧观音心情便十分低落,一个人在草原上喝了不少酒,被碰巧路过的和鲁斡侵犯了身子,她十分气恼,但和鲁斡对她许诺一定帮她当上契丹的太子妃,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定妃大殿还未举行时,萧观音发现自己怀了孩子,私自喝了红花水将孩子打掉。 但她献舞时却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出了差错,和鲁斡也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好话,根本就没有帮到她。 后来又不知是谁传出来她与男人苟合,怀了孽种私自打胎的消息,别人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那日定妃大殿因为离得较远,萧观音并未看清宝信奴的侧妃长什么样,那日在街上虽被阿里出手相救,但她也怀恨在心,将所有的账统统算到阿里的头上。 太子大婚之日,萧观音无意中瞧见和鲁斡对阿里也很不忿,于是便与和鲁斡商量好,找个机会将阿里好好惩治一番。准备将阿里引出来,让契丹最粗暴的男子强了阿里。 可她那日在街上见识过阿里的功夫,于是事先在茶水中放了蒙汗药,恭敬的端到阿里面前说,“你怕什么,今日只不过是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想来找你小叙一番,你该不会是以为茶水里有毒吧!” 阿里二话没说,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不到片刻就神情模糊,昏倒在桌上。 震惊阿里的一幕 萧观音便让随从将阿里送进斡云殿,与几名凶悍的男子关进柴房里,那些男子均事先吃了春药,个个生龙活虎,饥渴难耐。 可一个时辰后,待她跟和鲁斡准备瞧瞧阿里惨兮兮的模样时,看到的,却只是几名男子人人口鼻流血,倒地不醒。 而人家阿里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坐在塌边等着他们俩的到来。 萧观音惊异,不是亲眼看见阿里喝了带蒙汗药的茶水?可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和鲁斡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阿里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他顿感焦虑,顷刻眼珠一转又满上堆满笑容,十分恭敬的说知道阿里是个隐藏的高手,故意和她开个玩笑。 又对萧观音使了眼色,将阿里与萧观音安排进厢房,吩咐下人摆了一桌子酒菜向阿里赔不是。 阿里面上始终带着浅笑,与他们碰杯寒暄。 席间和鲁斡对萧观音说出去方便方便,叫她将阿里先陪好。 萧观音点头,她以为和鲁斡定是想用别的办法来对付阿里。 没过一会儿,萧观音与阿里都有些微醉,两人趴在桌上继续闲聊,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萧观音瞧见阿里面上浮出了一丝不屑,但萧观音当时不知是何意,直到房外燃起了大火,萧观音才知道,和鲁斡怕对付不了深藏不漏的阿里,更怕她说出去是两人合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燃起大火要将她与阿里烧死在这里。 萧观音眼瞅着阿里对她冷笑,然后豪不留恋的破窗而去。 难怪阿里愿意留下与他们喝酒,这女人非同寻常,怕是早已料到和鲁斡的想法,一直没有离开,只是想留下来看戏而已。 而她萧观音却是真醉,头脑发蒙晕晕乎乎,根本无法逃得出去,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耶律和鲁斡竟如此心狠手辣。 大火将四周全部封锁,萧观音大声呼喊,却人没有一个来营救,八成和鲁斡已经提前将人支走。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屋顶的木梁掉下来砸在萧观音的头上,令她铿锵倒地,身上燃起了火苗,皮肤也开始‘呲呲啦啦’,蚀骨的疼痛让她放声大哭。 怕是待到大火燃息时,这屋子里只剩她萧观音一人的灰烬了。 这就是上天对坏人的惩罚吗?是我萧观音应该到的报应?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也一定做个好孩子! 可,今生呢? 她心中后悔,更多的是怨恨,耶律和鲁斡,你够狠!待到下辈子,我萧观音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就在萧观音以为踏入阎王殿的时候,一股大力破门而去,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提了一大桶水,将她浑身淋了个遍,然后扛起她跳出了火海。 这人就是她想尽办法要去报复的耶律阿里。 虽她被救出,却也失去了容貌和完好的身体,整日犹如幽灵,只能隐匿在暗处,见不得光! 她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可失去了容貌倒不如让她死了更好。 萧观音的思绪飘忽在之前的过往中。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向萧观音走进。 萧观音回神,手脚开始胡乱打去,“不要进来,你们都走,我不要人伺候,你们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走开,走开。” 来人一个晃身闪到侧面将她穴位点住,蹲在身边盯了好一会儿。 “你以为不吃不喝就能死得干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不了,这三十几日里你可曾有过一次死成功?” 一个月以来萧观音试过撞墙、割腕、绝食、吞金子,但都没有成功过,阿里总会想到办法将她救醒,根本就不给她死的机会。 萧观音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眼泪将面上的白纱侵湿。 将我救出来做什么?让我承受这种变成魔鬼的痛苦?用这种放来折磨我?来报复我? 她憎恨的盯着这个将她从大火中救出来的女人。 阿里眨了眨眼,微微叹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你看我不顺眼,那日我以为你们只是想将我小小惩戒罢了,可没想到你们竟是那般的容不下我。”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那日本不想救你,但又想到毕竟你是兰吉的姐姐,虽然你对兰吉并不好,可你们身体里面留着一样的血,我相信如果换做是兰吉,她也一定会救你出来。” 萧观音微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是兰吉,真的会救我么? 阿里将萧观音穴位点开,拉她起来,“这一个月里我想尽办法抱你性命,不是想让你对我改观,更不是想让你对我感激,我只是想为兰吉积些阴德,而且,宝信奴以后的日子里会需要你,萧观音!” 萧观音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阿里点头。 “可是,我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魔鬼,连们都出不了,他怎么可能需要我?” 阿里拉着她走到床榻处,犹如一对好姐妹,浮出微笑,“你可愿意相信我?” 萧观音愣了愣,“嗯!”。 “那好,我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萧观音若有所思,对上阿里的双眼,“你说···” 阴暗的天空灰白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烦闷的气息。 临潢府,东墙内。 走在通往皇后寝宫的长廊,阿里心中有着一丝焦躁。 萧皇后说是没有与二皇妃闲话家常过,有些冷落了她,倒像个不负责任的婆婆,今日宣二皇妃进宫好好亲近一番,也好让婆媳关系更融洽一些。 阿里不是傻子,今日绝对不是一般婆媳相聚。 宝信奴本想让将娥眉随阿里一起前来,再多派几名婢女跟着,免得她会应付不来,但被她拒绝掉。 娥眉,是宝信奴很多年前从狼群口中救出来的孤女,对宝信奴一直视为亲人,所以对于娥眉阿里倒是十分放心。 但宝里轩的其他下人有哪一个不是可汗、萧皇后、和太子的眼线? 可汗曾以二皇子议政有功为由,以一个慈父的姿态,赐了一座汉宫殿作为对宝信奴的赏赐。 但那又怎么会是真正的赏赐?不就是觉得宝信奴是个有能耐的人,防范于未然,将他的一举一动监视起来罢了。 父子兄弟之间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说破。 今日这萧皇后钦点了耶律阿里,难道是为了与儿媳亲近?只有襁褓中的阿斗才会相信。 以免殃及鱼池,所以阿里孤身一人前来,连娥眉她也没有带。 皇后寝宫,飞凤浮雕旋绕在房梁,悠然的檀香萦绕在整个宫殿,压抑的气氛令人忍不住将呼吸都收的很细。 宫女个个面容平静,对这种妃子的召见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因为这个二皇妃是第一次进宫,而多看一眼。 阿里行了宫礼,没有萧皇后的允许她不敢抬头,而萧皇后也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 一刻钟过去,檀香燃尽,宫女换了新的来。 一个婢女故作不小心,将香炉掉在地上,炉盖与炉身乍然分开,炉中红碳嘭溅到阿里的鞋子上,阿里顿感烧痛,忍不住挪了位置。 “嗯?”萧皇后轻哼,这一声,便显出了威严与气势。 “你是怎门做事的?连个香炉都拿不稳?竟然伤了二皇妃?二皇妃乃是我皇家的媳妇儿,是你能伤得了的?来人,将她拉下去斩了。” 萧皇后说出这些话时波澜不惊,仿佛在说,去将我的衣裳洗一洗。 婢女大惊,吓得小脸苍白,喉中哽咽,连忙跪地求饶,“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开恩,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家中还有老母等着奴婢到了出宫的年龄回去,求皇后娘娘开恩~” 婢女眼泪连连,不断磕头。 萧皇后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一个贱婢,本皇后赐你死是抬举你,别人想求还求不来,不过看在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儿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她拉下去廷杖五十大板。” “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婢女感恩戴德,眼泪却依旧不止,被两名侍卫人拉了下去。 阿里心中冷笑,真是遗传,你儿子在街上杀人当做是对别人的赏赐,原来都是从你这里学来的! 萧皇缓慢的说道,“耶律阿里,抬起头来。” 阿里乖乖抬头,但低着眼帘不敢直视。 萧皇后勾起嘴角,“真是清丽佳人,难怪我那宝贝儿子会为你借酒消愁,不理朝政。你,可曾听说?” 阿里脸定的很平,恭敬的回答道,“托皇后母亲的福,我与二皇子向来感情很好,并不曾见他借酒消愁。怕是有人误解了。” 萧皇后笑了,对阿里招手,“来,到皇后母亲这里来。” 阿里上前,萧皇后拉着她坐在身边,仔细的端详,犹如慈母面对许久不见的亲生女儿。 萧皇后微微点头说道,“‘皇后母亲’这个称呼到让本宫心中顿感亲切,真是本宫的好儿媳,以后没事的时候,定要多来陪陪我这个母亲可好?” 阿里露出讨好的微笑,“是,儿媳知道,儿媳今日前来不知该给皇后母亲带些什么,这里有儿媳亲手做的折扇送给皇后母亲,希望皇后母亲莫要笑话儿媳做的不好。” 这一番话语多次提出皇后母亲四个字,听的人实在是心里舒服,萧皇后的面色越加的喜气。 阿里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檀木折扇。 扇面是翠绿色的三叶草画图案,每一根扇把儿处都镶着一个扁薄小巧的翠石。 萧皇后拿在手中顿感身心舒畅,十分满意,“阿里,这可是你亲手做的?这是什么材料?怎么这般沁人心脾?” “回皇后母亲的话,阿里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爹娘便常年寻南踏北探访名医,后来终于找到一种据说是可以增强体质的石头,拿了回来带在阿里身上,之后阿里的身体就好了很多。 原先阿里跟了二皇子的时候,就知道皇后母亲总有一天会召见儿媳的,所以儿媳早就将这把折扇做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送给皇后母亲。” 萧皇后面露赞赏,此时已是十分和蔼,“哦?这么好的礼物,看来本宫要给你些赏赐才行,那你的身体离了这石头能行吗?” “阿里自从跟了二皇子后,二皇子对阿里爱护有加,每日好吃好穿,阿里的身体比以前要好了很多。再说皇后母亲统领后宫实在辛苦,儿媳将这折扇送出也属应该,若是皇后母亲喜欢,便是对儿戏最大的赏赐。” 萧皇后笑的呵呵,“真是皇家的好儿媳,若是那两个太子妃,能有我们阿里这么有心就好。可惜,可惜,你已经是二皇妃,不然本宫定要将你许给太子,让你做太子的侧妃。” 阿里面上一慌,“皇后母亲,阿里能成为二皇妃的女人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不敢再有奢望,并且二皇子对我很好,阿里定不敢在做别的想法,莫不是有什么人误会了儿媳,请皇后母亲定要为儿媳主持公道。” 萧皇后和颜悦色,没有一丝恼怒,“耶律阿里,你也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需要与你来虚的。 刚刚宫女将烧炭溅在你的鞋上,你完全可以躲掉,但是你却没有躲,本宫对宫女处罚时,你也可以出声帮着求饶,但是你依然没有,你还拿出折扇讨好本宫。 你以为本宫猜不出你的想法?你不过是有些心机,想息事宁人。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息便能息得了的,有些人该避讳就要避讳,有些事该忘记就要忘记。 你,可明白?” 萧皇后始终是面带微笑,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不搞笑的冷笑话,不管别人怎么猜测,自娱自乐,仪态自若,但语气中却有着不可或缺的大气与威严。 阿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母亲,儿媳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法眼,但儿媳请皇后母亲相信儿媳,儿媳绝对不会对二皇子有异心。 儿媳只希望和二皇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安安稳稳的过完这此生,不被烦恼所纠葛,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至于有些人有些事,除非有皇家子嗣在场,或重大场合不可避免,否则儿媳绝对会避嫌,不再见,不再想,也不再说。” 殿外的人来到此处,正好将阿里的话听个全乎。 洪基黯然仰天,喉中哽咽。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里,心中思念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今日听说母后召见阿里,便急匆匆的赶来,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他也是开心的。 可没想到,却听见了阿里的这一番话语,他心中犹如缺了半块肉一般难受。 阿里,你真的要将我忘记?不再喜欢我了?咱们拥有过的那一夜,对于你来说又算什么? 萧皇后点头,“那就好,虽然二皇子非本宫所出,但毕竟都是可汗的孩儿,本宫也算是他的母亲,本宫不希望他们兄弟之间生出间隙。 太子与二皇子最近刚刚相处得当,二皇子能力卓越,也有心辅佐太子,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你,可明白?” “儿媳明白,还望皇后母亲放心。” 萧皇后将她扶起,又是慈母般对她微笑,“正好,今日本宫有些倦意,但有些事情还没做完。你可愿意替本宫走一趟?” “儿媳愿意。” 萧皇后挑眉,“你还没问问是什么事情,这么快就答应?”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皇后母亲说的,儿媳都愿意。” “好!来人,二皇妃愿意替本宫跑一趟,将二皇妃带去吧!” “是”两名婢女上前,“二皇妃,由奴婢为您带路。” 萧皇后又叮嘱到,“你们记住,不要让二皇妃过于劳累,办完事了就送她回去。” 婢女施礼,“是” 阿里毕恭毕敬,“皇后母亲,儿媳退下了。” “嗯,去吧!” 阿里随着婢女向外走去,一道阴狠的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背影,似要将她吞噬。 阿里一直低着头,拐出门外走了两步撞到人墙,一个温暖的大掌将她手臂攥住。 阿里抬头,洪基的气息喷洒到在嫩颊,她眼中顿时射出委屈,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用力挣脱追着婢女而去。 望着魂牵梦绕的人渐渐远去,洪基的眉头扭成了麻花,尽是伤怀。 阿里,你真的说道做到,不再理我?我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怨恨我? 阿里跟着婢女,一路七拐八绕没有尽头,这都快半个时辰,怎么还是没有到地方? 阿里奇怪,难道萧皇后每日要走这么远的路就为来做一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慈颜的一国皇后这般费神? 这要是再走下去,差不多都要出了临潢府! 灰色的围墙持续延伸,拐过小弯,一个紧闭的木门出现在眼前,木门已脏烂不堪,但却上着三把黑铁大锁。 婢女掏出钥匙将三把大锁一一打开,做了请的姿势。 阿里顿感戒备,缓慢抬步,并不是她怕有什么熊野猛兽,而是一种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 进了小门又是一段曲折的长廊,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憋闷的腥臭。 放眼望去,长廊的尽头立着一间平凡无奇的小屋,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但越是靠近,腥臭的味道就越重,气氛也越渐的诡异。 婢女发现阿里的不自在,开口说道,“二皇妃莫急,奴婢将门打开,你只需要给里面的人喂些食物就可以。” 一个婢女上前将屋门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顿时浓烈的憋臭袭来。 光线散进屋内,一个硕大的罐子因有人到来而开始颤抖。 待阿里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倒吸一口气,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婢女习以为常,将她托起,拉进屋内。 屋子桌上的一角放着几块发霉的干饼,婢女取来交到阿里手中。 “二皇妃,您只需要给那人喂食,喂到她饱就可以。我们二人在外面等候,若是二皇妃喂完了便唤我们,我们就会带您出去。” 说完也不管阿里的反应,径直出了屋将门关上。 光线也一起被关在了门外,但窗棱处的破烂小洞依然有光线射入,还不至于另屋内过于昏暗。 闻着令人窒息的气味,看着眼前颤动的罐子,原来这就是萧皇后每日的功课,一个慈祥和蔼端庄大气的一国之母,就是靠这种办法来惩治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 阿里眼中滑出泪水。 耶律系米,多宝的母亲,我看到的,可真的是你? 她记得,多宝曾经因为经常来找她玩儿而荒废了学业,耶律系米就先一步潜伏在帐子内围堵多宝。 那时阿里第一次见到多宝的娘亲,她便为这个叫做系米的女人震动。 系米的双眼睛是多么妩媚动人,娇唇勾人心魄,粉白如雪的肌肤就像满月婴儿的一般水嫩,还有那一头青丝让阿里羡慕了好一阵子。 阿里当时就觉得系米根本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妇女,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后来她就经常跑到系米的宅院偷看人家,因为这女人太美,美到让阿里总想看见她。 为此宝信奴还笑话她,说她也有了特殊癖好。 曾经的一切这些都是多么的熟悉,而现在却又是这般的陌生。 若不是看见这罐中人,长着和多宝一模一样的眉眼与鼻梁,怕这会儿她也根本认不出这人就是系米。 现在的这双眼睛混沌不堪,呆滞盲目,脸蛋儿两侧各刺了一个字,‘淫’‘荡’,一张嘴被针线缝住大半,只留有一个小孔来吃食物,那满头青丝也已经蓬乱的如同杂草,还有几只苍蝇在头顶盘旋。 可怜的系米,就是因为曾经倾国倾城的容貌,风情万种的娇姿,对耶律宗真的一抹微笑,便被送上了这条悲惨的道路。 系米是舞姬出身,在后宫根本无名无份,念在她为可汗诞下一名皇子,才被可汗在上京城的北区赐了宅院。 跟那些为可汗生过孩子但却得不到承认的女人比起来,系米算是幸运的,至少看在她倾城倾国的容貌上,可汗毕竟还认了他们的孩子。 但前提条件是,在没有召见的情况下下系米不能随意进府,因为像她这样无名无份,跟过可汗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 就连奉为五皇子的多宝,在没有任何重大事件的情况下,都不能随意进出临潢府。 除了二皇子以外,在其他几位皇子眼里,多宝就和他这个做舞姬的娘一样下贱,被人看不起。 如今的系米,被剁掉了四肢无法站立,只能靠罐子的四壁来支撑,嘴中发出嘤嘤的声音,她早已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有人来喂食,就会兴奋地晃着罐子,希望得到来人的赏赐。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结局?为什么好人从未曾得到过好的报应?而那些应该被千刀万剐的人,却依然仰天长啸? 萧皇后,萧挞里,每日对着这些忍辱存活的牺牲品,你一定充满了战胜者的自豪吧! 难道你看着不难受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若你在这里,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你人前大度端庄,雍容华贵,而人后却竟是这般嫉妒成性,心如蛇蝎。 难道你这堂堂一国之母的位置,就是靠这种激励方法来坐上来的? 萧挞里,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阿里胸中悲愤,但却无法膨出,眼泪不止,颤抖着双手,举着霉变的干饼,缓缓走到系米跟前。 系米将罐子摇晃的更欢。 阿里前一阵子就听阿辰提过,说多宝想找个会功夫的武师父,但是苦于找不到好的,都是些三脚猫,不值得学习。 于是系米就想着办法进了临潢府,要求见可汗,但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因为有些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会将别人小小的念头扼杀咋襁褓之中,会将一切威胁的可能全部消灭的干干净净。 难怪多宝最近会故作轻松却猛然消瘦,还会若有所思静静发呆,他一定是找不到他的娘而焦虑担忧,但又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随便怀疑,只能闷闷的承受着对娘的思念。 阿里将干饼掰成细小的块儿,一颗一颗塞进希米的口中。 系米因为焦急长大了嘴,而扯到唇边上的线,致使伤口森出血液。可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儿的扬着嘴要吃的。 阿里不停地喂,系米不停的吃。 此刻的阿里已经闻不到屋内的腥臭,她只嗅到了不堪屈辱的恨! 就因为没有显赫的身家,没有可以依靠的背景,便可以认人宰割,认人凌辱?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这就是人人称赞的萧皇后创造的杰作? 萧挞里让她到这儿来为什么?为的就是将她耶律阿里一颗逾越的心给予重重一击,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可以有过分的行为,不然,结果,只会和系米一样。 阿里想起曾经看到的一本书,书上写过在汉高祖刘邦的后宫之中,有一个带毒的吕皇后,她因嫉妒最得宠的戚夫人,便在刘邦驾崩之后,将戚夫人砍去手脚窝在粪池之中。 那戚夫人没了手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日都在生不如死中挣扎,最终没支撑多久就死掉。 如今这萧挞里和那个万恶的吕后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让人憎恨!憎恨!憎恨! ------题外话------ 萧挞里,你好狠,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苦逼的学徒 阿里不再流出泪水,变得冷清凌厉,拔掉一根细发,注进一股绵力,细发顿时硬如银针,她抬起手将发针扎进系米的天灵盖。 系米微愣,随即又撅起嘴要吃的,阿里便继续给她喂吃的,直到她不在努嘴。 “来人,我已经喂完了。” 屋门被打开,光线再次像佛光普照一般散尽屋内,阿里起身,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便决然离开。 夜晚,阿里做了个梦,系米那个没有四肢的躯体在地下蠕动,哀怨的双眼死盯着她。 系米责怪她,“你为什么要杀了我,我死了,我的儿子怎么办?我的多宝谁来照顾?我忍受屈辱就是为了保住我儿子的命,我现在死了谁来保护我的儿子···” 阿里的额头散出细汗,梦中的她想睁眼却睁不开,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系米,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承受这种痛苦。我不想让她们在屈辱你,系米,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系米被针缝住的嘴巴被扯烂,淌出几股鲜血,咧着血嘴开始大笑,一口鲜红喷向阿里。 血渍溅落在阿里身上,她吓得后退,拼命地摇着头摇着手,“不,不要,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不要~” “阿里,阿里,你醒醒,阿里你怎么了?阿里~” 宝信奴将她摇晃,她睁开一双泪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抓住宝信奴钻进他的怀里。 她樱声哭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杀死系米的,我只是不想让她再承受痛苦” 宝信奴将她搂着轻扶后背,“我知道,没事,你只是因为担忧做了错事才会做恶梦,系米不会怪你。” 阿里将他拽的生紧,生怕他会离开,“你不要走,今晚别睡地上,睡床上陪我,好不好,我好怕,我好怕!” 泪水滴落在宝信奴的手背,一滴一滴,犹如天空播撒的小雨。 “好,我不走,我陪你。”他下巴轻蹭她的额头。 “嗯” 将她安抚,盖好薄毯。 这一夜,有了依靠,她渐渐沉睡。 这一夜他有了心疼,整夜未合眼。 阿里想过要将萧挞里一刀毙命,也可以杀了那些不顺眼的人,更可以杀了整个临潢府的人。但是她能杀得了整个契丹国的恶人么?不可以! 并且若是一刀杀了姓萧的母虎,只会太便宜。 萧挞里,你不是母仪天下雍容华贵么?你不是秀丽端庄温柔娴淑么?好,好!我会让你成为契丹百姓心中永远忘不了的倾国皇后! 即将天明时,她说出一句梦话,“···是你们逼我的···” 宝信奴微微摇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卷入了这场纷争,对不起! 次日府内传来消息,可汗的妃子耶律系米在府内荷花池赏花时不小心溺亡。 为了让死者尽早安息,萧皇后不许人打开棺材,怕对亡灵造成不敬。 即刻命人在上京北部挖掘了坟墓先将人掩埋,至于陵墓再慢慢建造。 并且这个耶律系米是可汗众佳丽中最美丽的一个,所以萧皇后提出,其陵墓也必须建造成最美丽的。 此消息一传出,让契丹百姓对他们的国母又增加了几分爱戴,真是宽容大度,知情豁达呀!有此国母,真乃是契丹的幸事,幸事! 次日夜晚,万籁俱寂,一个瘦弱的黑色身影犹如一阵清风,掠过在临潢府一个个房顶,在皇后寝宫上驻了足。 此人掏出带钻头的银针,将顶上钻出一个被人察觉不到的细孔,附耳上去,倾听房内的动静。 “啪~”一个东西摔落。 “你们是饭桶?还用我教,这都几天了?这点儿事情都查不出来?我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如统统拉出去喂狗!” 寝宫内的萧皇后勃然大怒,平日里的慈祥和蔼,此刻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事胸口起伏不平,狂躁不堪。 跪着的这名婢女跟着萧皇后十几年,萧皇后人前人后的性格脾气这婢女完全了解,所以萧皇后也无需强装笑颜,虚假掩饰。 婢女颤颤微微的回答,“皇后娘娘息怒,玉叶真的没看出来二皇妃有什么异处,那日她进屋时什么也没带,就连喂食的东西也是屋子里本来就有的。 并且已经检验过,耶律系米确实是因为头脑长时间没休息暴毙而忘,身上一处伤痕也没有,不像是被人暗算。” 玉叶说的是实话,她那日将二皇妃的一举一动都观察的仔仔细细,看不出有何异常。 她跟着萧皇后也不是一日两日,萧皇后视她为心腹,无论是暗令还是明令,她都会如履薄冰,尽心尽力的去办好,从未出过一丝差错。 她早已知道这位萧挞里皇后表面上是仁慈的一国之母,而实际上阴险歹毒心狠手辣,对那些有企图有想法的逾越之人毫不留情。 遥想当年,萧挞里刚刚进宫时还只是一个妃子,但却是耶律宗真众妃子里面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以前的萧挞里端庄秀雅,性情温顺,待人宽厚,资貌秀美。不仅能歌善舞,还会猎杀猛兽。 耶律宗真每次狩猎都会将她带在身边,看着她英姿飒爽,为她神魂颠倒,将她爱的天昏地暗,甚至还一度为她遣散了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 后来萧挞里为宗真生下了第一个儿子,耶律洪基,使得宗真龙颜大悦,后宫空缺的母主之位便理所应当的给了萧挞里,自此以后,她便是母仪天下的萧皇后。 当然,宗真也确实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可汗,他在国事上毫不含糊,一丝不苟,所做出的政绩一件件加起来,长过临潢府几千米的城墙,对百姓的也是真心爱戴,犹如亲人。 可是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更没有不粘腥的猫。整日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也会想换换口味。并且越是雄心壮志,气盖天下的帝王,也往往大都是荒淫的。 守着萧皇后没几年,宗真便恢复到以前那番景象。再次开始了悦女无数,巧立名目册立嫔妃的日子。 可不管耶律宗真再放荡不堪,但对萧皇后却格外爱之的,只要是萧皇后喜欢的,想要的,都会倾尽全力为之讨来。 即便宗真依然这么宠爱萧皇后,但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萧皇后自然也是一样。 看着宗真将一个个貌美如花,娇柔可人的女子带进后宫,萧皇后慈眉善目,含笑接纳,但暗中却不知有多少位怀了龙种的妃子女婢,都被一碗汤药夺了性命。 萧皇后不相信宗真会因为这些事情将她怎么样,只要宗真略带询问,她便会说,“可汗,不知是谁曾经说过今生只有挞里一人便足矣,可汗喜欢别的女人,挞里可以当做看不见。 可是看到别的女人与可汗有了骨血,挞里便会想起可汗的话,便觉得可汗背弃了曾经的誓言,挞里心中倍感凄凉,实在难受,不如可汗将挞里送回娘家,今生再也不见。” 宗真心中泛出愧疚,便不再追问。 原本萧皇后入驻后宫之前,她背后的家族已犹如百年大树根深蒂固,整个契丹国的文武百官一半以上,都与萧家有扯不清的关系。 再加上萧皇后成了六宫之主,人前她都是母仪天下端庄伊然,人后在政议中给了宗真不少的帮助,令宗真对她十分依赖,这国母的位置便更加稳固不移,无法动摇。 故而,对萧皇后所做的事情,宗真有看不惯的地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玉叶这些年跟着萧皇后,早已成为萧皇后的手和脚,只要萧皇后一个眼色一个叹息,她便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处理掉哪些人。 然而二皇子耶律宝信奴和五皇子耶律多宝却是个意外,因为萧皇后整日攻于心计,有时也会感到疲惫。 对这两个皇子,一个是贱婢所生,一个是舞姬所生,萧皇后当时并未在意,可后来随着这两个皇子的渐渐长大,她心中有了莫名的恐慌。 于是,罪恶的计划,便开始了。 想当初,为了二皇子的那个贱婢母亲更加毫不留情,除了每日喂毒,便是时不时的找人将其凌辱。 这罐中的人彘耶律系米,只不过是被砍了手脚,比起那个贱婢已经算是开了恩。 可谁知二皇妃那日白天去给系米喂过食后,第二日系米便竟咽了气。 原先玉叶也以为是二皇妃所为,但这几日的观察再加上此次的一番回想,二皇妃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可能。 二皇妃进屋时什么都没带,出屋时还哭红了眼圈,就连回到宝里轩也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玉叶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萧皇后的声音越发没有温度,拳头已经显出了青筋,双眼射出了令人胆寒的冰雪。 “哼!真的会这么巧,就在她耶律阿里去过以后,第二日老天就收了那贱人的命?耶律阿里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般帮着她说话?” 玉叶惊慌,“皇后娘娘,奴婢认为说不定是有内奸。而且据宝里轩的暗人回禀,那日二皇妃回去后神情却是受到惊吓,第二日还脸色发白,二皇子第二日也没出过宝里轩,一直陪着二皇妃。” “哦?是吗?看来他们二人确实很恩爱?”萧皇后依然是不忿。 顿了顿,又说道,“本宫叫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回禀皇后娘娘,查到了,耶律阿里是可汗远亲家的女儿,但那对夫妻几年前就已过世。” “不在了?”萧皇后眯起了眼,勾起嘴角,冷冷的说道,“凡是本宫要查的事情都会这样巧合?传下去,接着查,若是再查不出什么?就提头来见!” “是,奴婢这就去查!” 就在玉叶推门而出的时候,一丝冷风吹进寝宫,夹杂着一股绿草的芳香。 萧皇后忍不住走出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夜中的气息竟是这般舒爽,为何以前从未发现过? 于是,她神情中透出了些许放松,其实这些年,她很累。 两刻钟后宝里轩的房顶处掠过一阵疾风,门外的侍卫感叹,夏季的风也可以这般凉爽,舒坦! 一个黑影从窗户窜进内室,将手中药瓶撇出,被一抹青色接住。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与进来的好,毕竟···”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些晚?从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会被卷进这场风云之争。而且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又何必再假装仁慈?” “对,我一开始是想让你来帮我,可是后来我却不想那样子做?因为我发现我已经···” 我已经爱上了你,更舍不得让你冒险,可依旧说不出口。 “已经什么?已经良心发现?” 她轻哼,继续说道,“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没安过好心,原本我将你当做朋友,可是就我中了‘凡人舒’那一回,我便已经将你从朋友两个字里除去。 虽然你现在换了姓氏,可你对我来说你还是辽信奴。你只要记得在我帮过你以后,别忘了我的事情就好。 并且,合作不代表服从!” 说话间她已经将夜行衣脱掉,躺在床上闭了双眼,不在搭理这个男人! 宝信奴无奈的摇摇头,想不到一瓶小小的解药竟早已让你将我拒在千里之外。可你今日这番话究竟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然而他与她并不知道,除了萧皇后以,一件更大的事情即将飘然而至。 夏日的小雨淅淅沥沥,缓解了大地的饥渴。小草上挂着的水珠缓缓滑下,地上却没有一丝泥泞。 连日的小雨将人的心情也淋得霉潮。 站在陵墓前,阿里将多宝搂进怀中。 多宝没有哭泣,眼中泛出细细的血丝,一双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阿里现在深刻体会到宝信奴的仇恨,被人这般摧残,还有谁会继续沉默?只怕多宝注定会成为第二个耶律宝信奴。 她将多宝的肩膀抱住,眼中泪珠也如小雨一般洒落,“多宝,以后叫我姐姐吧!以后就让姐姐来照顾你。” 多宝将阿里搂紧,暗暗点头,紧咬的牙关缓缓放开,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他的娘亲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也是契丹最美丽的女人。曾经有多少女人羡慕娘亲的美貌,更羡慕娘亲能够得到可汗赏赐的府邸,羡慕他成为了契丹的五皇子。 但是得到过赏赐的府邸又如何?他成为契丹的五皇子又如何? 萧皇后才是整个契丹的女主人,她让谁生,谁便会生,她让谁死,谁就会死。只有萧皇后生的子女,才能名正言顺享受皇子该有的一切。 即使多宝贵为五皇子,可他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父爱。只能在各种节日或者皇宫庆典的时候,他才会有进入临潢府的机会,才能瞧见远远高坐的父汗。 每次却还会遭到几名要称作皇兄的人鄙视欺辱,仿佛他是一个惹人嫌弃的臭石头。 他也想像几位皇兄一样受人尊敬,锦衣玉食,但是父汗从没有赏赐过他那些东西,甚至没有关心过他的课业和他的成长,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 娘亲从小对他要求就非常严格,娘亲告诉他,要想得到父汗的宠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必须要好好学习,在各个方面都能得到发展,等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父汗就才会重视他,喜欢他。 他有时实在是被娘亲看的太紧,满怀情绪,不认真学习,不好好做功课。 娘亲就会很生气的批评他,有时还会打他,然后他就借机偷跑不回来,娘亲想着办法对他围追堵截,将他拎回家揍一顿。 那个时候他心中总是埋怨,娘亲真坏,要是没有娘亲天天在爱身边管着该多好。 如今,他的娘亲躺在这阴暗潮湿的墓穴之下,真的不会在管教他,更不会在打骂他,可是他的心里却感到失去了整个世界。 “娘的宝,等你长大了,娘给你选个乖巧女孩儿做你的妃子。” “娘的宝,看看娘近日给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快来尝尝。” “娘的宝,告诉娘你今日去哪儿玩儿了,把娘一个人丢在家,小没良心的,跟你父汗一样!” 娘的音容笑脸,娘在灯火下一针一线的为他缝制衣裳,娘烤了最嫩的羊腿递到他面前,娘为了他受寒发烧找不到好的大夫,而跪在萧皇后面前求御医诊断。 一切的一切在多宝的脑海中闪过,那些都不会再有,因为娘已经不在了。 多宝放开阿里,向空旷的草原疯狂跑去,“娘~,啊~,啊~” 阿里没有追,她知道多宝需要发泄需要哭泣,不然他的心里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溃。 雨点将阿里的衣裳淋得潮湿不堪,一头乌丝也已缕缕粘连,发稍之处滴滴向下滑着水珠。 宝信奴上前将阿里肩头拦住,阿里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寻找世间仅存的温暖,因为她怕自己的心,也会跟着慢慢变冷。 宝信奴轻声问道,“你决定教他?” “嗯!让他搬来和咱们一起住吧!” “那些眼线,你准备怎么处理?” “交给阿辰!” “他?” “对” “好” “谢谢” 于是多宝住进了宝里轩,连带着阿辰。 一个月过去,多宝在阿里每日的冷笑话,和童话故事中渐渐不再沉默,偶尔也会露出一丝微笑。 阿里希望多宝不要活的像宝信奴那样苦,那样累。 每次阿里给多宝讲故事的时候,阿辰便会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静静听着。 阿里会意味深长的瞟一眼阿辰,“阿辰,我的故事可不是让你白听的,就当是我先付你的酬劳,时间到了可要将你委以重任。” 阿辰不知所以,“我?二皇妃,您可别开玩笑,您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做些什么?” 阿里笑笑,“到时你就会知道。” 待到多宝心情好一些,阿里便带着他和阿辰一起出去放羊,坐在辽阔的草原,仰望无际的蓝天。 阿里问多宝,“多宝,告诉姐姐,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多宝牙齿要紧,露出恨意,“报仇!” 阿里也不纠正,更没有发表意见,每日一遍这么问着,多宝每日答一遍。 阿辰就在一边乖乖的照看小羊,剃羊毛。 一连持续数日,问的问,答的答,一沉不变。 一日天空下起了小雨,阿里依旧带着多宝和阿辰出去放羊。 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羊儿们慌乱的不肯老实呆着,阿辰一遍遍的吆喝着羊儿原地休息。 可天上下着那么雨,羊儿又怎会老实的认人摆布?依旧慌燥不安,到处乱跑。 多宝对下着雨还出来放羊这件事有些想不通,但阿里没有说,他也就不问。 阿辰一遍遍的吆喝,羊儿一次次的到处溜窜,一个不小心,阿辰滑倒在草地上,动作滑稽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阿辰翻身起来再次圈羊,毫不气馁,羊儿们也是不疲倦的一遍遍冲出包围,继续乱窜。 阿里询问,“多宝,告诉姐姐,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多宝不加思索的回答,“赶紧回去,别再让羊儿淋雨,也别再让阿辰这么费力。” 话一出口,多宝发现自己今日回答的不一样。 阿里含笑望着他,阿辰也是开心的望着他。 多宝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盯着阿里。 多宝,你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心中除了仇恨,还可以装下别的东西。 今后的日子,多宝被仇恨蒙住的心渐渐晴朗,并且懂得了,如何面对坎坷不平的人生。 阿里身体旋转轻点草尖,一个腾起两丈多高,飞身之时犹如云中轻燕,凌波微步更是将多宝晃得头晕。 天地之间,苍暮之下,一抹白色旋风犹如一条藤天的蛟龙,又犹如一抹倾世的白莲铿锵有力变化莫测, 这个深藏不漏的人是阿里么?多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晃着脑袋,始终不敢相信。 阿辰到是不奇怪,甚至早已料到阿里会有此一招,所以提前将那些跟踪的眼线引到了别处,到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阿里一个旋腾之后平沙落雁,定在多宝面前。 “想学吗?” 多宝立刻点头。 “那你可要认真,因为我这个师父要求很严,若是你稍感怠慢,我可就不教了!”阿里故作认真,面色严肃。 多宝的脑袋更是犹如小鸡叨米。 从此以后,多宝开始了悲惨的学徒生涯。 “多宝,多宝,去给姐姐捞几条鱼带回来,不过鱼可不能死,不然等着跪石板儿。” 结果,这日晚上多宝跪了一个时辰的石板儿。 “多宝,多宝,去给姐姐带九十九条甘蔗回来,一条不能多也一条不能少,不然两天别吃饭。” 结果,多宝两天都没能吃上饭。 “多宝,多宝,去给姐姐找来一张新鲜的狐狸皮,皮上一丁点儿都不能缺少,不然整个宝里轩的衣物都由你洗。” 结果,整个宝里轩的衣物都被多宝洗了。 每日的折磨和无奈,让多宝咬了无数次的牙,跺了无数次的脚来反抗阿里的摧残,但却只换来了满面青紫屁股红肿,于是他只能继续接受暗无天日的凄惨。 阿里说了一句话,“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就必须服从我的训练方式。” 阿里的训练方式一度让多宝认为,是不是她曾经学功夫的时候,她的师父也是这么对待她? “姐姐,是不是原来你学功夫的时候没学好,你的师父就是这样惩罚你?” 啃甘蔗啃的不亦乐乎的某女立刻跳起来,指着多宝,“你说什么臭小子,好好干你的活儿。告诉你,你姐姐我当初学的时候可是一学就会,从来没被师父惩罚过。 我那时候天天被师父夸,说我聪明绝顶不同非凡。才可不像你这么笨,知道么你!快点儿干活去!” 多宝叹气,哎,我咋就感觉她在说谎呢? “嗦~”一个石子砸在多宝头上。 某女晃着甘蔗神态自如的说道,“告诉你,可别说姐姐的坏话,我会读心术。” 多宝哭丧着小脸儿,看着几盆子的脏衣服,将桶中的水倒进盆子,继续苦逼的学徒生涯! 某女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师父会知道我在心里骂他,还老是拿石子砸我的脑袋,原来光看一张不服气的小脸儿就猜到了,看来以后每次再骂师父,一定要笑着,哼! 某女愤愤不平继续奋啃手中甘蔗。 大宋朝汴京城,镇国大将军府。 风和日丽,耀眼的阳光下,将军府宽阔的大门前耸立着两株参天古榕,将近十米余高,枝繁叶茂形如凉伞,将整个将军府衬托的气势宏伟,威严挺立。 府内正堂,前有柱廊后出檐厦,雕梁画栋宏伟精美,每一间厅房均是锦沿硕瓦,宏亮沉稳。 府内花园的一侧,一群强壮的武士,正围着个身材魁梧棱角分明的男子展开角斗。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光着膀子,并且挥汗如雨。 脚下铺满碎石得地面上,扎着几个人偶木桩,宽粗的沙袋旁边还摆着一个兵器架,架上立着大刀、长枪。 而花园的另一边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色,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蝶舞纷飞,芳香诱人。 一个八角小亭矗立草地正中,亭边一个缠长着绿藤的秋千,随着轻风微微晃动,一条缓缓的溪水从草丛流过,淅淅沥沥的流水之声,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这一个好好的花园竟然被分成了两半儿,一半儿用来练武是无疑,哪另外一半儿呢?除了将军府的男主人,没人猜得到。 不过下人们将常说,“那是将军给他过世夫人修建的,一半阳刚一半温柔,正好凑一对儿。” 有人便会问,“将军前后有过两位夫人,还有一个没来得及过门就死了的妾侍,将军究竟是为哪个夫人修建了这么个花园?” 好事的人就会回答,“谁知道是哪个,反正这个将军命中克妻,前后死了三个女人,谁嫁给他谁惨。不过将军本人倒是一路加官进爵前途似锦,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位夫人在天有灵保佑他的?” 眼红的人感慨,“若是有几名女子愿意为我而死,在天上保佑我也升官发财,就好喽!” “妄想~”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日做梦” “病的不轻!” 一场角斗下来,几名武士纷纷被撂倒在地,气喘吁吁。 胜利的男子赢了这场,哈哈大笑,“几位承让,今日沈某胜之不武,改日一定再和几位讨教讨教。” 倒地的几人顿时发怵,“沈将军,还是别了,这十几回我们没有一次能胜,你还是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被称呼为沈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让。 沈让心情颇好,接过小五递过来的面巾,将额头脖颈的汗珠擦干,小五又递上茶水,沈让一饮而尽。 “各位不必客气,我沈某又不是猛虎,每次咱们也都是点到为止,绝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众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下月十五定要再来比试比试!” 转头对小五说道,“去味几位兄弟准备洗澡水,让他们好好休息。” 小五微笑的回答,“是,将军。” 沈让又是放声大笑,回到寝室洗了个舒服的温水澡。换了身清爽的衣裳,来到寝室旁边连着的书房。 他推开书房的门,一缕阳光倾洒进屋内,顿时光亮倍增,将昏暗的屋子照的亮堂堂。 沈让缓缓抬脚,走到墙壁处,看着墙上的画像,思绪万千。 姑娘们 矜持 矜持 半年前的那个夜晚,是沈让终生都不会忘记的夜晚,一幅幅画面,历历在目。 那是他与她的成亲之日,道贺的人与他频频碰杯,再加上他娶得的是一生的挚爱,心情自然无比欢悦,来者不拒统统一饮而尽。 致使那日他喝了不少的酒,并且早已上头,从而对着敌军的挑衅,没有全面考虑。 吐蕃的偷袭将他诱入牛精谷部的重重包围,他才知道一时麻皮大意上了当。 惨白的月光将一切照的清晰无比,一望无际的平原,阵阵厮杀声犹如惊天的雷雨。 当时不知已有多少敌军将沈让与冲锋的兵将围住,眼看一个个与自己亲如手足的弟兄被敌军刺杀,鲜血横流身首异处,惨烈不堪,让他心中悲痛不已。 有两名追随他多年面的好兄弟,为了掩护他,而被吐蕃人一刀剁下了脑袋,血液顿时犹如喷泉,倾洒在他与敌军的脸上,身上。没有头颅的躯干依旧不倒,还保持着抵抗的姿势。 沈让杀红了双眼,声嘶力竭大喊一声,顾不得什么以近至退,更顾不得敌军有多少人,愤怒的将仇恨集在手中长把大刀,胡拼乱砍,那些靠近的敌军统统被他取走了性命。 当时他的脑中已有一个想法,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可是一波又一波的敌军再次涌来,身边几名顽强抵抗的小兵将他们的将军保护在中间,不让敌军侵犯一丝一毫。 沈让第一次在战场上流了眼泪,他对不起这些弟兄,更对不起大宋对他的期望。 是他的酒后上头不假思索才进了敌人的圈套,是他的错误判断而令兄弟们丧失了活的权力,都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当敌军看到沈让犹如断翅的鸟儿,插翅难逃,敌军首领大喊一声,“谁能取下沈让的首级,赏黄金一百两。” 吐蕃众兵一涌而上,纷纷去抢能换银子的首级。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刺眼的闪电向着战场飞速袭来。 那道闪电萦绕着红色光圈,经过之处留下一道炫红的长尾,犹如天边划过的流星,亮丽却也气颇不凡。 红色的闪光绕着战场飞速旋转,靠近沈让之处,在他上空自旋矗立。 吐蕃众人对这翻景像呆愣不已,定定站着不敢再靠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宝贝,难道是老天派下的闪电? 沈让立刻认出那是小夜的玄月剑,但他也不知道玄月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小夜也来了?他向远处望去,却没有见到小夜的身影。 宝剑缓缓下落,靠近沈让手臂,剑身微微颤抖,似要沈让拿下。 沈让一把将它攥住,顿时觉得有股大力想要破剑而出。他不再犹豫,手中宝剑向着敌军挥去。 一道耀眼的红光长劲有力,宝剑挥到之处吐蕃敌军齐刷刷的拦腰砍断,那些断掉的躯干犹如一批倒下的大树,无数股红泉整齐喷发,惨烈壮观,毫无生还的可能。 沈让对着敌军又是一击,再一排躯干拦腰齐断,又是数股红泉倾斜喷出。 敌军大惊,何时见过这种一剑便能索取数条人命的宝贝?面对此种宝贝,再多的人也不可能将沈让拿下,反而会让人死无全尸。 吐蕃军不知如何是好,顷刻之间方寸大乱,甚至有人掉头跑掉,犹如一盘溃不成军的散沙。 吐蕃军头领也吓的屁滚尿流,被自己的乱军挤到,人人从他身上践踏,最终被踩死。 而沈让又岂能放过这些杀了他弟兄的野兽?他举起宝剑一次次挥去,仓皇而逃的敌军一*的倒下。 此时的战场已经成了血与肉的海洋,弥漫的血腥味让人忘记恐怖,无数的断尸让人忘记生死,他只让人记得一件事,定要为我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 终于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吐蕃军,沈让翩然倒地,手中宝剑随着他一起滑落,躺在他的手臂,不愿与他分开。 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的男子来到沈让身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玄月剑,开口说道,“看来月儿已将你爱入骨髓。” 随即,那双忧郁的眼睛,那个忧郁的人,转身离去。 沈让觉得这双眼睛很面熟,大脑一转,这不就是张挺让画师画的那个人? 等他反应过来探索男子身影时,那个忧郁的背影已经找寻不到。 沈让带着几名幸存的兵将回到宋军大营,天的东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营中众人见沈让回来均是面漏喜色,大家都以为沈将军战死沙场,但沈将军确如神人一样活着回来,他们打心眼儿里开心,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尤其是张子云,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笑了,手脚哆嗦的都有些不太正常,看着沈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沈将军,您,您,回来了,我,我还以为,你回来,回来就好~” 沈让没有说什么,小夜每次都能在危难中救他,是他的幸运仙子,更是他的妻,他一生的挚爱,他只想快点见到小夜, 可是为什么小夜没有在外面迎我?是不是等我等得扛不住睡着了?这个小女人,呵呵,我的女人。 于是沈让快步走进内帐,更惊异的一幕出现了,赵将军居然坐在帐中喝着小酒,仿佛就从来没有中过风,没有生过病。 沈让眼神一凛,若他此时还不明白,那他就真的是个襁褓中的阿斗。 但是他不急,这些人有的是机会处置。 沈让大步跨进内帐,哪里还寻得到小夜的身影,他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反身出了大帐,抓住张子云,“她在哪儿?” 张子云支支吾吾,一张脸早就泛了白。 沈让大力摇晃,“快说,她到底在哪儿?” 张子云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与敌军对阵时,城外发生地陷,月儿她前去,前去打探,掉进洞中,被火,火烧死,我派人找过,连,连尸首都没找到,怕是已经,已经烧成了灰烬···” 沈让脑中嗡鸣,甩开张子云,跨上一匹马向张子云指着的方向急奔而去。 那条路并不远,却是沈让有生以来走过最最漫长,最最遥远的路。 马上的他心中被火烧,被冰冻,更多的是不相信,小夜武功高深,即使身体受过创伤,也不至于被火烧死。 不可能,不可能! 手中皮鞭将马儿的身体抽出一道道血痕,马儿受了惊,跑得更加疯狂。 到了地陷之处,马儿因为受惊不肯停下,沈让飞身下马,翻滚之际碰到大石,后背猛然一收,可他顾不得疼痛,飞速向地陷处奔去。 那个地陷处满是黑黄,都是被熊熊大火烧过的痕迹,就连外圈很远处的枯草也已被熏的焦黄。 陷进去的洞底很深,还冒着些许的轻烟,隐约可见洞底还有几丝火苗闪烁。 沈让顾不得洞内的灼热,翻身跳下去,脚底及周身被灼烫的感觉包围,他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伸手就去拨,抬脚就去踢。 一番疯狂的寻找,依然没有半点存活的痕迹。 眼角突然瞟到一抹整陀的焦灰,隐约可见半个人形,他用手抓起,偏偏灰烬被散落纷飞。 这不是小夜,这不是小夜。 沈让再次寻找,军靴已经被存留的烧烫溶化,身上的军炮已经被渲染成昏黄的碎布。 除了焦黑的石块,燃烧的灰烬,什么也没有。 不知找了多久,洞低火苗已经熄灭,洞内温度渐渐下降,寒冬的冰冷再次将整个大地席卷。 沈让因为整夜的奋战,心中的憋闷,蚀骨的疼痛,最终仰天倒地,眼睛滑出泪水,脑中渐渐混沌。 闻讯赶来的张挺和一些兵将将沈让带离。 等沈让醒来时,躺在一个温暖的房间,脑中也恢复清醒。 军营重地没有指挥的允许,怎么会有军妓私自进入与士兵讲故事说笑话? 艾儿体质娇弱,脚步轻柔,根本就是平常女子一个,又怎么可能会舞剑,可能连舞都不会跳。 在他的心中除了小夜之外根本就再爱不上别的女人,就连喜欢都不会有,他找艾儿只想做做样子来试试自己在小夜心中的分量。 可为何凡是张子云以开导他为由与他对饮之后,他就会将艾儿幻想成小夜为他拿捏筋骨甚至在榻上*,他总以为是自己喝醉了,现在细细想来那酒也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并且,小夜是性格个沉稳的人,就算要害了艾儿,又怎么可能会在营外说与芙蓉听? 张子云与赵豁一丘之貉蛇鼠一窝,想着要他沈让死,张子云又怎么可能将失而复得的外甥女嫁给他? 小夜与他生死相依,在幽兰谷底时将最后一丝活的希望都留给了他,甚至为了他,连她自己要去做的事情都没有再提过,又怎么会背叛他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而他沈让呢?竟然相信了那些假象,小夜没有责怪他,依然守在他的身边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小夜想除掉艾儿的孩子,是怕那些处心积虑的人从中作梗,引起他与她之间更多的误会,会将他们的幸福掩埋。 但他呢?为何面对最爱的人,他的精明睿智,他的冷静沉着,统统消失不见?反而变得患得患失,优柔寡断? 再者他又说出了那番话,一定让她看不到了希望,甚至对他失去了信心,所以在地陷的时候情愿被火烧死,也不愿再与他憋闷的过完余生。 沈让啊沈让,你不是傻子是什么?你简直就是大宋最笨、最傻、最呆、最蠢的猪! 沈让在房中静静待了三天,回想起与小夜的相识,相知,相爱,许诺一生,再到分离。 她会为了他舍去性命,会将他与前夫人生的儿子当做亲生的,会将最宝贵的留到新婚之夜,会为他煮姜茶,会为他绣花枕,她会拉着他的手撒娇··· 此刻,沈让的心中除了无尽的懊悔,便是失去了希望。 一双刚毅的深邃再次滑出泪水,父母去世时他没有流泪,被敌军刺伤时他没有流泪,他只为那些情同手足战死沙场的弟兄们流过泪。 而为女人他更没有过,可小夜不是别的女人,是他的挚爱,是他的生命,是为他的黑白世界涂上绚丽光彩的仙子,是值得他炫耀一辈子的妻。 这一生,他只为这一个女人流泪。 以前他也曾经嘲笑过那些为爱殉情的男子,更嘲笑过梁祝的不懂事。 而当他亲身体会过这种倾世之爱后,才明白,原来并不是别人可笑,而是他之前未遇见过。 现在没了她,一切美好都已消失,世界变成了黑白的,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让他上心。 所有的所有都失去了意义,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夜,我知道,没有了我,你一定没有安全感,你在那边一定很冷,很害怕。你等我,你一定在那边等着我~ 不过即便要陪着小夜一起离世,可有一件事沈让必须去做,沉寂了三天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赵豁,监张子云。 沈让冷静下来,将头脑重新整理一遍,果然查出了蛛丝马迹,于是顺藤摸瓜,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张子云只是一个小配角,就连赵豁也只是个二等角色,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大夏的元昊。 元昊本就想挑起宋与吐蕃的战争而让大宋应接不暇,可谁知这沈让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骁勇善战神英无比。 原本挑衅吐蕃时沈让就一一识破,而被元昊买通的赵豁和张子云,一心想要找个机会将沈让擒拿,只是苦于一直未得手。 哪知天子一道皇命下来,沈让去了趟定川寨,更是仰不愧天,勇冠三军,也令元昊更加将他记恨。 于是元昊命赵张二人无论如何要将沈让拿下。 张子云不忍将家中老父一直挂念的外孙女柳月儿连累,更不愿柳月儿的一身功夫在中间碍事,之后便出现了滑台、艾儿、成亲之日吐蕃偷袭,这一系列的事情出现。 沈让回到家中,将玄月宝剑攥在手里,夜,我来了! 但当他想伸手拔出宝剑时却怎么也拔不出。 沈让疑惑,用力再拔,依然拔不出。 一阵大风吹来,“哐嘡~”几声,门边和窗户棱被碰的大响。 月光倾洒进屋内,玄月宝剑似乎受到了感应,剑身微微颤抖,剑柄处的红色血滴图案闪烁不止。 沈让不知所以,对着玄月剑暗道,既然你不让我用你自刎,那我就用别的办法。 于是他取来陪伴多年的长把大刀,抬手向脖颈处抹去。 ‘呯~’的一声,一股大力将手中大刀击落。 沈让低头一看,竟是玄月宝剑。 宝剑啊宝剑,你是为什么呢? 一阵‘哇哇~’的哭声传来。 小蝶抱着林儿站在墙角看着沈让,眼中莹莹湿润,“哥,你若真的想死,妹妹我也不拦你,林儿我也能养大。可你为何不明白,小夜留下这把剑就是让你好好活着。” 赵豁与张子云最终伏法。 赵豁仰天长啸,“沈让,今生算你幸运,若是没了那个女人,今日你便是我刀下的野鬼,你有什么资格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老父从没将你看在眼里,不过是一个有些头脑的莽夫,哈哈哈哈~” 待到一切一切查个明白,大宋皇帝将有功之人,和罪过之人统统招回皇城。 皇朝之中,众人立刻与赵豁和张子云划清界限,为了以表自身清白,甚至当庭辱骂二人是走狗、败类、人渣、烂泥。 就连张子云的亲哥哥张子山也挺身而出,与张子云脱离兄弟关系。 赵张二人没有想到被千夫指的那一刻居然连个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们的下场实在是残败不堪、涕零如雨、啼饥号寒、声泪俱下。 于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 至于沈让,他一年之内连续两次立了战功,不但安抚了定川寨的危机,还为大宋揪出这种叛逆之贼,真是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 皇朝之中立刻有人大献殷勤,拉拢一番,向皇上举荐将沈让封为忠武大将军,已示皇恩浩荡,对有功之臣的激励。 赵祯点头说道,“此法很好,传旨,封沈让为正四品上的忠武大将军!” 这皇朝之中自然是暗着分了派系的,你们一派若得了主力,我又岂能甘心? 而另一派也是不甘示弱,说沈让有勇有谋顶天立地,封为忠武将军有些屈才,倒不如直接封为从三品上的云麾将军。 赵祯依然点头,赞赏的说道“此法对,传旨,将沈让封为云麾将军。” 哪知之前的一派又不干了,再次向皇上举荐,说沈让自回京以来的两个月,将京城的兵将锻炼犹如铜墙铁壁,气冲云霄,此种人才做云麾将军实在委屈,不如奉为正三品上的冠军大将更为适合。 赵祯带了几丝欣慰,“嗯,此法很不错。没想到众位爱卿皆是爱才之人,朕,准了!” 另一派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再次上奏,沈让不但有勇有谋碧血丹心,并且器宇轩昂长相俊美,正好符合我大宋皇朝的正二品的镇国将军一位。 赵祯大惊“什么?” 瞧瞧,连长相俊美这种理由都被拿了出来,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臣赶忙跪地,“皇上若是觉得不妥,那就当老臣未曾提···” 话未说完被赵祯打断,“爱卿,你们此意甚好啊!朕也觉得沈让的长相可以撑起我大宋的门面。来人,玄旨,奉沈让为我大宋国的正二品镇国将军!” 而另一派却不敢在提议,大宋律法严明,赏罚有制。沈让刚回皇城没几个月便连升三级,从五品直升到二品已经是史无前例。 沈让乃一名武将,若再是升上去,就只能是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 若是将此人推得太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一定会不认他们的卯,到时不但拉不到帮手反而多一对敌,那可如何是好? 算了,到此为止吧! 于是短短半年之内,沈让便在一次次的举荐之中,成了今日的镇国大将军。 当然,这正合了赵祯皇帝的想法。 就在每次面圣时,君王与武将之间总会神交片刻。 呵呵,沈让,你以为今日的官职是大臣们给你的?要是没有朕的煽风点火,你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微臣自是明白皇上的厚爱,微臣多谢皇上。 这便是皇城,这便是朝政,这也便是便是现实。 若是你用不到你,你便是是粪坑里的石头人人唾弃,便是路边的小草任人践踏!若是用到你,你便是人人疯抢,争的头破血流的宝贝。 在此期间,无数官宦商贾派了京城一顶一的金口媒婆前来说亲,但都被咱们的镇国大将军回绝。 理由是,本将军命中注定克妻,两位夫人及一名妾氏都已被克死,实在是不愿连累别人家的儿女。 可这个理由依然挡不住荡漾春心的姑娘家们,镇国将军英勇无比,俊美非凡,体魄健硕,前途无量。就算是死,也愿意死在这样的男人怀里。 于是,众媒婆依旧翻着一张镶了金边带了钻石的巧嘴前来撮合。 镇国将军再次说出理由。 本将军与夫人的感情,实在是相濡以沫,珠连璧合,现在本将军夫人不久前刚刚离开人世,本将军每日想起夫人便哀毁骨立摧心剖肝,心中实在是疼痛不已,所以本将军要为夫人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再谈及感情问题。 此语一出更引得众女的爱恋,镇国将军真是一个深情的好男儿,死在这样一个男子身边,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甚至有女子将头发剪短来拒绝父母的指婚,愿意等待三年以后与镇国将军比翼双飞,举案齐眉。 小蝶感叹,哎~!姑娘们,矜持!矜持! 沈让有此一说是有理由的,他并不是真的想三年以后就娶妻,因为他房中挂着的玄月宝剑,每到月圆之时便会微微颤抖,缓缓指向北方。 沈让发现后大为感叹,难道小夜没有死?难道她只是负气出走,去了别的地方? 夜,你是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对吗? 等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消了气就一定会家。对,你一定会回家!而我,就是你的家。 夜,我说过,你三年不回我便等你三年,你五载不归我便等你五载。即使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沈让心中升起了希望。 可光等着不行,沈让心中还是静不下来,于是给张挺下了命令,游山玩水体恤民情。 实际上张挺也清楚,沈让此举看似在于江山社稷,而实际上却是为了寻找李小夜的消息。 大半年过去,每每飞鸽传书回来都只有一个字“无”,这让沈让心中又增添了几分失望。 最近一段时间,月圆之夜宝剑依旧会颤抖,却没有之前那般明显。 沈让低头慕思,难道是我心血太热,小夜早已离去,是我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夜,你可是真的离开了人世?还是因为我对你的不信任让你伤了心,你心灰意冷离我而去?若是你没有离世,又会在哪里?” 然而此时沈让不知道,他心中思念的人,正即将面临着一场血与泪的厮杀。 上京临潢府内。 一个如风的黑影飞侧在圆月之下,跨越过一个个房顶,在皇后寝宫之上驻足。 黑影手掌发出一股绵力,寝室的窗户被吹开了一扇。 顿时青草的芳香飘入室内,萧皇后倍感放松,连外袍也没披便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站在月光下的萧皇后深深呼吸,贪恋的想要将所有清新吸入肺中。 黑色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悄然离去。 飞奔在回去的路上,黑影不敢松懈,因为周身传来了一股很强的气息,这种气息有些熟悉,但又不摸不清来源,像是在哪里感受过。 黑影加快脚步飞身而走,然而就在离宝里轩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一阵邪风扑来,黑影迅速侧身躲闪。 再是一股邪风席卷,黑影旋腿飞天而躲过,定身沉气双脚站稳,向偷袭的人看去,竟是许久未见的云子魔。 不过他那半张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已经被抚平,只是像半个面瘫十分不自然。 云子魔微笑的勾起半边嘴角,“丫头,好久不见呐!近日可好?对了,你现在,可是叫什么阿里?” 阿里瞥他一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云叔叔您呀!你的脸可好了?没想到恢复面貌的你也算是一位冷面美男,但是你这张可不能这样笑,因为一笑,就让人感觉像是···,啧啧啧~” 她知道云子魔此次来必定不善,所以也没有留口德。 云子魔面上冷了下来,鼻中冷哼,“别以为你是玄月的传人我就不会杀你,不过,我也不计较你毁了我的阴赤石,若你愿意求饶,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点儿。” 阿里眼中射出鄙夷之色,手脚摆好对打姿势,“既然是来取我性命又何必多说废话,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拿。” 云子魔也不再多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出拳气,一道黑光向阿里速奔。 阿里运出内力发于掌风,生出一团薄薄的白气将黑光挡住,闪电之速旋身翻转,双脚弹出击向云子魔。 云子魔不退反进抛出一个刀手,厉风之间阿里向下躲去,瞬间两人互换了位置。 宝信奴今日不在上京,被可汗派到巴林左旗东镇北部检阅契丹兵部去了,云子魔今日前来找她麻烦定是想要了她的命。 若是玄月剑在,那她还有可能会胜,但现在赤手空拳跟云子魔比起来,倒是有些牵强,于是她也不想恋战,心中想着要怎么样通知阿辰才行。 云子魔已经看出她的想法,根本就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再次出招,阿里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圆月之下黑夜当中,两股黑色的劲风旋转交错,地下的小草早已因为两人的席卷,而尽数被夷为碎末。 阿里使出平生所学与云子魔对抗,云子魔也没想到这丫头的内力竟是十分了得,看来她已将玄月的镇山之功练的炉火纯青。 于是云子魔也不敢松懈,奋力追击。 云子魔趁阿里想发求救信号时一股大力袭来,阿里因为有些分神而躲避不及,一侧臂膀受到猛震。 手臂顿感麻木不堪,但另一只手依旧倾尽全力向云子魔打去,云子魔掠过拳气反手一攻,将阿里胸口击中。 “噗~”阿里被震得后退几步,一个轻咳,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黑色的夜空将杀与被杀之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云子魔冷笑,再次运了内功倾数发出,一道凝重的黑闷之雾化作厉拳向阿里迅速飞来。 阿里闪躲,但因受了内伤动作稍有迟缓,半个身子还是被击中,后退几步倒在地下,脸色发青。 云子魔发出的这一击实在是凶狠,即使她内功再深厚,被这样一击也会受了内伤。 云子魔轻哼,然而就在他踱着步子向阿里走去,一抹灰色飘然而至。 “阿辰!”阿里轻呼。 阿辰没有回答阿里,一双忧郁的双眸瞟向云子魔,疑问又带有肯定的说道,“你就是草原双煞其中之一?” 云子魔疑惑,眼前之人竟知道我这隐匿依旧的称号? 他开口问道,“竟然叫得出本人的隐称,你是谁?” 阿辰带了一丝轻蔑,“我是谁你无须知道,不管你是双煞还是单煞,不过,你伤了她便是伤了我。今日我与她联手,你会逃得掉才怪。” 云子魔轻蹙眉头,但气势依然不输与人,“她已受了伤,半吊子一个,你们二人联手我看也未必!” 阿辰没有搭理云子魔,对阿里问道,“你怎么样?还可否应战?” 阿里爬起深呼吸,将手臂腿脚稍微活动,肯定的说道,“没问题。” “上!”阿辰果断一声,两人向云子魔夹击而去。 云子魔不慌不忙沉着应战,一手周旋一人,虽有些吃力但还是可以应付的来。 但打斗之间云子魔有些吃惊,这两人竟然使得是同一种功夫,难道这个灰衣男子也是玄月的传世之人? 四周被玄力带起的绿色草叶扑飞在打斗的三人之间,犹如一个天然的淡绿色结节。 阿里与阿辰与云子魔纠缠之间,两人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相视而笑,彼此配合十分默契,他出拳她便抬脚,他发狠她便力攻。 渐渐云子魔有些吃力,看来他低估了这个灰衣男子的实力,这两人一联手,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瞅准时机,阿里与阿辰两人集中力量于一点,共同向云子魔击人去,云子魔中了招被打飞落地。 阿里与阿辰一起向云子魔走去。 云子魔鼻孔之中流出两道黑血,双眼睁大不愿相信自己受伤,还有再起身应战之势,口中涌出一股黑浓的血液,终于无力撑起起手臂,倒在草地之上。 阿里对着阿辰放松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在关键时刻出现,谢啦!” 阿辰挠挠头顶,有些不好意思,“二皇妃···” 话没说完被阿里打断,“唉!还这么叫?有人的时候你可以这么叫,但没人的时候我还只喜欢你叫我的本名。” 她早已知道阿辰便是姜云龙,虽然一开始她不能肯定,但是随着他住进宝里轩后的各种表现,还是被她看出了倪端。 尤其是在她在给多宝讲一千零一夜的时候,一旁的阿辰也因为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故事而十分惊讶,不过他的惊讶显然过火了。 所以她此断定,阿辰就是姜云龙。 阿辰点头,面上浮出愉悦之色,“月儿,我···” “看掌~” “嘭~”,一声断骨的闷响。 阿辰受力扑向阿里,阿里虽第一反应便是接住他,但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一个肥硕的躯体出现在阿辰身后,周身夹杂着丝丝潮霉的气息。 只见那人面目可憎,狰狞丑陋,并且十分不善,目露寒光。 阿里惊慌,“阿辰,阿辰,你怎么样。” 阿辰面色煞白,却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不是还叫我阿辰?月儿,你要取回来玄月剑,要玄月剑才能可以···” 话未说完,口中涌出鲜血,喷在阿里胸前的衣襟之上。 肥硕的躯体蓄势待发,扭曲着一张脸运了内功,凶神恶煞的抛出掌风。 阿辰蹙耳闻风,一个翻身挡在阿里身前,但那肥硕之人力道太大,且发了狠,两人受力而倒。 毕竟有阿辰挡在身前,阿里虽也倒地,但也没有受多大的损伤,她立刻翻身将他扶起,“阿辰,不,大龙,你醒醒,你醒醒。” 阿辰微微睁开眼,“我拖住他,你去取玄月剑,快去,不然咱们都得死···” 他将阿里向后推,阿里摇着头不离开,将他搂在怀里,眼中滑出心疼的泪水。 他说道,“我今生的愿望就是保护你,你要是再不走,我死也不会瞑目···” 他眼中射出不可抗拒的光亮,带着乞求,更带着坚定。 阿里缓缓放开,点了点头,用衣袖抹去眼中泪水,起身向后方跑去。 肥硕之人立刻追来,阿辰倾力跃起将肥人后退抱住··· 一路快马加鞭连日奔波,阿里疲惫不堪,但却不能停下,因为她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来取回玄月剑。 之前宝信奴因为接触到政议,所以对于大宋朝这个兄弟国的局势也较为了解。 也经常会给她透漏一些京城的局势动向,甚至会偶尔透露一些某人的近况。 她知道,那个男人在半年之内连升三级,成了大宋朝的镇国将军,既然是镇国将军,自然住在京城之内。 阿里一路驾马狂奔毫不停歇,终于到了汴京。 她找到一家成衣店买了身男子的成衣,又匆匆找了间客栈迅速关门换了衣衫,之后便急匆匆的下楼招小二打听镇国将军府的位置。 本太子的种 小二真可谓是天生的新闻播报员,听说是打听镇国将军的,于是便连镇国将军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 镇国将军天生克妻命,两位夫人和以为妾氏均死在将军的强壮体魄之下。 镇国将军进了朝野之中,别说女子,连宫中大臣都对他芳心暗许。 镇国将军丧妻不久,日日找来与妻相像的女子以解相思之愁。 京城之中众多女子为了镇国将军守身如玉,还有些削发为尼。 镇国将军的儿子一出生就会吟诗作对,堪称天才神童。 等等等等,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出将军府的地址。 阿里翻了白眼抛出一块碎银子,小二顿时义正言辞,别说镇国将军家的详细地址,就连人家茅厕的门朝哪儿开都说的清晰无比,恨不得亲自给她带了路去,被她婉言拒绝。 虽然知道了地址,可毕竟是白天,人数众多不好行动,只能等到夜晚再说。 连日的奔波阿里连脸都没洗过,她身上实在是感觉难受,于是叫了热水回了房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准备稍作休息。 可到了晚上,她才意识到这次来的真是不巧,因为今日是正赶上中秋节。 她站在窗口向外望去,深蓝的夜空,明亮的圆月,秋风丝丝,树枝微微摆动,这季节,是多么的舒爽,惬意。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孩童开心的玩耍奔跑,大人们成群结队的赏花灯吟诗词,今夜整个汴京城用两个子来形容,热闹! 瞧那少男少女害羞的拉着手,小商小贩勤快的叫卖,这番场景,这些画面,似曾相识。 那夜,她终生都不会忘记。 她因表演的第一个夸张的舞,令沈让气恼,几乎差点强要了她。 而第二个舞之后,在众兵的欢呼声中,她与沈让订了亲,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那时候,她那是的心,是飞起来的。 若是那一日,她给了沈让,还会有现在的这番经历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口中喃喃细语,已是满面的复杂。 可,即便今日是中秋,也不能耽误了计划。她心中已经做好打算,待到人们都玩儿的累了,兴致散了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看看街上,不管是闲逛的,凑热闹的,还是表演杂耍的、叫卖商品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度过中秋佳节。 她的心情受到了影响,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二十一世纪的她,每次在热闹的民节,都会和弟弟争抢爸妈买回来的礼物。 她比弟弟大五岁,个头高一些,力气也大一些,总是能抢先一步拿到想要的礼物,然后弟弟就会撅起小嘴满眼含泪望着她,于是她就心软,将那些宝贝让给弟弟。 弟弟就会眉开眼笑的说,“姐姐真好,以后等我长大赚了钱,一定给姐姐买好多‘南阳’。” 那个时候没有哈根达斯,没有dq,没有慕斯林,最好吃的雪糕就叫做‘南阳’。那时的她多么无欲无虑,快乐自在。 众人一阵叫好,将她思绪拉回,低头望去,一个杂耍的抛着火圈,再一一接住,丝毫不觉得火圈烫手,就像拿捏着一个普通的小铁圈一般自在,实在是精彩,引得众人再次叫好。 这纯熟的表演吸令她赞赏,也许不必在这里干等,干嘛老想些过去的,倒不如珍惜现在,这么有意义的节日怎能错过?上街看看也好! 她反身出门下了楼。 走在街上,一群哄闹嬉笑的孩子从身边挤过,一张张纯真的小脸令她流连,目光追着孩子们的背影望去。 一名穿着布衣,拎着灯笼,脚步蹒跚的老奶奶,被奔跑的孩童挤到,‘诶哟~’一声屁股着地,疼的裂牙。 她赶忙弯腰将老奶奶扶起,关切的询问,“奶奶没事吗,摔疼了吗?” 老奶奶站起身子,斜着眼将她打量一番,立刻将她推开,嫌弃的说道,“毛头小子,打我主意呀你,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 她哑言!自己是穿着男装,可也没有打老奶奶的主意呀! 老奶奶像受了委屈一般,嘴里还不忘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大胆,连我一个老太太都要调戏,莫不是人们都知道我年轻时貌美,还想沾我便宜,哎~”絮絮叨叨,越走越远。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身边小贩对她热情的招呼,“公子,看看咱的灯笼,买一个回去送给相好的呀,不买明日可就没有啦!” 她莞尔,摇了摇手,“不了,谢谢!”向着热闹的人群走去。 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头扇动欢声雷古,看着一张张真诚的笑脸,看着杂耍的精湛表演,她笑了,‘咯咯’的笑出了声,因为她找到了童年的快乐。 这笑声,怎么好像是···,人群中一道俊逸的目光怔住,立刻寻声望来。 因为这次来的匆忙,她没有随身携带假面,数日前脸上的假皮已经脱落,此刻露出了天然的微笑,纯美的微笑。 一株随风摇曳的白莲,在嘈杂乱世中飘逸,洁美纯净,向人群中飘去。 俊逸的目光锁上白莲的身影,灰黄的锦袍跟着缓缓移动。 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头扇动欢声雷古,年轻男女偷偷约会,小商小贩毫不放过赚银子的好时机,每个人都在这个欢乐地节日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与一群奔走的孩童一起挤到买花灯的地方,抱起一个因为够不着花灯而哭泣的小丫头。 那丫头粉调玉琢,扎着两个高高的羊角辫,额前的自来卷像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一双圆圆的眼睛因为哭泣而有些泛红,令她着实有些心疼。 她掏出银子买下小丫头喜欢的花灯,小丫头即刻破涕而笑,在她面上献上甜甜的一个小吻。 “大哥哥,你真好,你后我长大了,不嫁镇国将军,嫁给你好吗?” 镇国将军已经成为京城女子心目中的偶像,是出嫁夫婿人选的首选,就连小娃娃都觉得嫁给镇国将军,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她笑眯眯的回答,“好啊,不过你现在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哥哥不喜欢较弱的女孩子,知道吗?” 小丫头甜甜的点头,“嗯,知道了。” 她放下小丫头“去找你爹娘吧,他们看不到你会着急的。” 小丫头可爱的小脸陷出酒窝,“大哥哥再见。”举着漂亮的花灯,跟着一帮孩子一溜烟儿的跑掉。 这个小丫头让她想起,那个曾经十分依赖她的小家伙,林儿,你还好吗? 她含笑目送女孩儿远去,再次挤入人潮之中。 一抹灰黄远远地追随,他心中犹如击鼓,五味俱全,但不敢靠近,因为怕这一切只是虚幻,默默地,默默地跟随着。 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她回头,他便躲闪。 这一切是真的吗?夜,可是你回来了? 在他微楞的之中,一群嬉笑的男女从一个酒楼内涌出,人群接踵而至,掎裳连袂,将他挡个严实。 他急忙拨开众人,却再也找寻不到那个清雅的身影,他惊慌,奋力向人群中挤去。 被挤到的人向他投来谴责的目光,再一看竟是一个美男,于是男的看他的眼神带着不屑,女的看他的眼神带着暧昧。 他无暇顾及,继续快步寻找,她一定就在附近,一定在。 她来到镇国将军府外,看着恢宏的高墙,嗯,不错,这座府邸还是蛮沉稳大器的。 绕道将军府后门处,她戴上面纱闭气凝神跃上高墙,原本打算再晚一点来,可一想起林儿,心中忍不住有些想念,便提前一步进来瞧瞧那个小家伙,一定长大了不少! 她如清风一般掠过一个个屋顶,探寻不到半个人影,便放心的跳入花园内。这个花园还是挺好看,他是为林儿修的? 林儿,你现在也称得上市官二代,不错! 红色灯笼挂满整个屋檐和走廊,但却一片静逸,毫无声音。 奇怪,难道府里的人都出去看花灯了? 即便无人,她还是得小心,说不定哪一会儿就钻出来个下人什么的。继续屏住呼吸,开始寻找沈让的房间。 探寻之际一阵笑声将她吸引,寻声探去,她飘忽到窗边。 将窗户稍稍捅破,从小洞里瞄进去,屋子里摆着一个硕大的洗澡桶,一个浅笑芬盈的女子,赤身*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娃娃,一大一小在水在桶里嬉戏。 小蝶和林儿!还挺开心! 大半年不见,小蝶越发的楚楚动人,身上挂着的水珠衬得的她皮肤粉嫩,并且体态丰盈。看来一定是天天吃我说的那种粥,嗯,发展的很壮观! 窗外的她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小家伙儿也长大了不少,眉宇之间简直是卡哇伊版的沈让。一张小脸儿红扑扑,身上的婴儿肥一定手感超好,可爱死了,就像剥了壳儿的鸡蛋。 小蝶将水潦倒林儿儿身上,林儿开心的‘咯咯’笑。一双爪子不停往小蝶胸前探,小蝶故意生气的打掉小爪子,小家伙竟然还是嬉皮笑脸的继续抹去。 窗外的她,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欣慰。 可,怎么就没个下人呢?沈让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留下妹妹和儿子在家,要是有人进来劫色怎么办?不过这这堂堂的镇国将军府,小贼定也是不敢来劫的。 她再次望了一眼那一大一小,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几刻钟后,她从府里最大的房间出来,疑惑的挠挠脑袋,他的房间不应该是最大的一间么?怎么会是空的? 她心中暗骂,这人有病,放着宽畅的房间不住,到竟住些让人找不到的地方。也不知玄月剑被他放在了哪儿? 就在她掠过一间小屋,即将绕道别处时,顿然出现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好安全,好熟悉。 她驻足,走向小屋推门而进,皎洁的月光也跟着倾洒进屋内。 借着月光,将屋子里的一切一一扫过。 那张床她认得,是他们成亲时的那一张。那些个桌椅她也认得,是在香子城宋军指挥大帐的那几个。那些摆设她自然也认得,都是曾经那间房里她与他一起用过的。 心中涌出一丝复杂,深深呼吸。 她走到床前伸手触及,走到桌前缓缓碰触。渐渐地,胸中微闷,仿佛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就在她心情坠落之时,一阵金属微颤的声音传来,并且渐渐强烈,玄月剑因感应到主人的到来而颤抖不已,剑柄处的血滴图案散发出淡淡红光。 抬起头,走过去,将悬挂在墙壁上的玄月剑取下,自然,也瞧见了一幅画像。 画中一名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攥着宝剑,亭亭玉立,娴静脱俗之间却又不失铿锵之骨。一双微挑的双眼含着微笑,小巧的鼻梁惹人怜爱。樱唇微微张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沈让,我当初的选择可是做错?是我太较真?但是我好怕,好怕那种结果,你,能体会么?不,你体会不了的,你体会不了的~” 她微微低头,眼神暗淡下来,又抬起头,展开双臂,闭上双眼,深呼吸,眼睛睁开,再也没有半点留恋,转身大步离去。 今日中秋佳节,沈让心中倍加思念小夜,想着若是小夜在,他一定会陪她出来逛花灯的,他一个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热闹的大街,正在没有方向的前行时,被一阵熟悉的笑声拉回的神,寻声望去,小夜?他不敢相信,怕是自己的幻想,一直默默的跟着,谁知竟被人群冲散了。 他便一直在街上寻找,他觉得她一定在,她只是再和他捉迷藏躲了起来,于是他找遍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每一个角落。 直到孩子们被父母领回了家,小摊小贩也赚够了最后一笔银子,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开,街上再次冷清。 整个汴京的大街小巷被他地毯式的搜寻了遍,却没有再看到她的半个身影。 太阳爬出了红霞,街上重新热闹。 原来,她没有回来,昨晚只是他的幻觉,一个不真实的梦。 带着失望,沈让泱泱的回到将军府。 小五跑到沈让身边,像是发了洪水一般,急匆匆的说道,“将军,今日早朝怕是赶不上了,这,这可怎么办?” 沈让顿时清醒,蓦然抬眼,“我去换身衣裳,你等一会儿。” 他回屋子迅速换了朝服,反身出门之间,墙上空着的一块令他怔住。 玄月剑呢?为何不见了?会是被贼人偷了去? 不可能,这把剑自从大半年前在战场上救了他之后就只有他能碰触,别人若是稍稍碰触,就会像遭到电击一般浑身发抖直冒冷汗,严重者还会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那便只剩一种可能,小夜回来取走了玄月剑!也就是证明,昨夜他看到的真的是她! 沈让心中涌出激动,夜没死,她还活着,他大口喘着气,找到了希望。 但激动之后,他又迷起眼睛,不可置信的微微摇头,夜,你连玄月剑都取走,可是以后都不再回来? 沈让的心被冷霜封了个透,已经踏入了三九严寒。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匹骏马急速奔策,马上女扮男装的人儿恨不得长了翅膀,手中皮鞭频繁的抽在马身。 连日的奔波令她疲惫不堪,大龙,我回来了! 终于回到上京。 白日阿,宝里轩没什么变化,门外还是那几名看门的侍卫,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面色也是十分正常,并无小心翼翼或者故作放松的神态。 待到夜晚万籁俱寂,阿里翻进宝里轩的围墙,一阵轻风窜进内室,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宝信奴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黑暗之中,将她凝视,低头吻去,粗重的男子气息将他包围,似要将她吸入他的身体。 她没有挣扎,自然也没有配合,就那样认他吻着,认他揉进怀中。 她原本就瘦弱,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奔波而更加清瘦,令他想要好好的疼惜。 渐渐松开怀中的人,宝信奴问道,“你回来了?这一趟,可好?” 阿里大喘一口,冷笑,“你觉得呢?拜你所赐,我很好。”语气夹杂着丝丝寒意。 她知道那日被袭之事与他无关,可毕竟事情也是因他而起,所以面对他,她暖不起来。 宝信奴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漠,轻声问道,“你见到了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沈让。 “见没见到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很累,想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去解决,就不陪你聊天了。” 她翻身上床,将宝剑放在身侧,不再理会。 宝信奴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有些微乱的青丝拨弄着,“阿辰没有性命之忧,我已找机会给他服了追魂丹,只不过还在我师父那里关着出不来。” 阿里立刻起身,“是真的?你师父怎么可能还让你留着阿辰的性命?你莫不是骗我的?” 宝信奴笑笑,“我什么时候骗过我的阿里?” 她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神情终于放松,对他说道,“谢谢。” 宝信奴将她揽入怀中,轻蹭她的额头,她没有反抗,因为他救了阿辰。 “你最近几日先别出去,我已传出话,我的阿里因为本皇子贪图闺房之乐,一不小心又一次掉了孩子,你这些日子可都是在家中静养,除了我和娥眉,连多宝都没让进来过。所以大可让心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完全有充分的理由解释。” 他的话语充满宠溺与温柔,犹如丝丝绒线将人轻轻的缠绕,让她渐渐温暖。 她乐乐,“你的理由倒是不错,二皇妃一连掉了两个孩子,看来以后我就是想怀都难。” 宝信奴将她的小手附上他的胸口,“你想要吗?我可以帮你?”话语中透出一丝儿坏坏的笑。 阿里将他推开,“去去去,没正经的,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他轻蹙了眉头,“不过有个人很麻烦,因为那人算了日子,以为你这次滑掉的孩子是他的,现在除了派人硬闯以外,他可是什么方法都用过。 萧皇后对他的表现似乎很不满,传来话,说这些日子不许任何人来骚扰你的清净,不过最有可能来骚扰你的,也一定会是她。” 阿里轻蔑,“那个老妖婆,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她。对了,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倒没有,她那人心狠手辣,意志很强,不会那么容易就有反应的。” “看来,还要加些料才行。” 宝信奴将她那撅起的小嘴轻轻捏住,“都可以挂油瓶子了。” “二皇妃累了,再加上滑了胎身体不适,不能伺候二皇子,还望二皇子见谅,二皇子早早休息去吧!” 他故作无奈的点头,乖乖的抱起一床被褥去打地铺。她回来就好,这些日子见不到她,他的心里都是空的。 没过几日,一对清丽的女婢女在一名女官的带领下来到宝里轩外。 恰巧太子耶律洪基也带着随从在宝里轩外下了马,他将那几名婢女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抢先一步向内走去,但却被门外侍卫挡住。 耶律洪基对侍卫的表现很不满意,训斥道,“你们连我也敢挡?不要命了吗?统统给我让开。” 说完大手一挥将侍卫推到一边,正欲抬步被一人拉住。 玉叶拽着洪基的衣袖,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萧皇后有令,不需任何人打扰二皇妃的休息,也包括太子殿下您在内。” 洪基甩手,“玉叶,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本太子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今日本太子进定了,谁要是敢拦,别怪本太子不留情面。就算是母后身边的红人,本太子也绝不客气,并且本皇子探望病人之时,不希望有人打扰!” 洪基说完抬脚进入,此次真的无人再敢阻拦。 前些日子宝里轩传出消息,阿里与二皇子行闺房之乐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了孩子,那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大就滑了,当时的情况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二皇妃心中一急便晕了过去。 二皇妃因为连掉两胎气血不足,再加上被血液染红的衣裤吓到,很长时间内都是晕厥昏迷。 听到暗探的话语洪基心中大惊,孩子?不到两个月?掐指一算,这日子不是我跟阿里缠绵的日子很接近?这个孩子会不会我的? 阿里的第一胎,洪基知道那是她胡编的,可这一胎却是实实在在,并且很有可能是他和阿里的孩子,他心中再也静不下来,泛出浓浓的疼痛。 洪基立刻带着御医到宝里轩探望,但却被拒绝在内室之外。 宝信奴说阿里受到惊吓,听到任何声音都会慌乱不已,实在经不住任何的打扰,故希望太子能够体谅。 想到阿里那张因为害怕而惨白的小脸,洪基心中难受,可当着宝信奴的面也不好硬闯。 接下来的日子,每隔三五天洪基就会找借些口前来探望,但仍旧都被宝信奴以阿里受到惊吓为由拒绝在外。 虽洪基也能听到房内的喃喃言语,但声音太小,根本听不真切。 日子一久,洪基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的有些怀疑,阿里会不会根本就不在房中? 当然,有此怀疑的并不是洪基一人,还有契丹的一国之母,萧皇后。 萧皇后多次派玉叶前来试探,但玉叶带回来的消息总是一种,二皇子每晚都会亲自照顾在床前,对二皇妃很是细心疼爱。 正当洪基的疑惑加深时,暗探传来消息,昨日二皇妃终于可以撑着虚弱的身子在院中透气,但面色惨白无力,小坐片刻便立即回房。 今日早朝过后,洪基便急不可耐,既然阿里能够出房透气,就意味着可以见到她。他给四皇弟阿琏使了眼色将宝信奴拖住,跨上大马快速赶来。 可让洪基没想到的是,居然会竟碰见玉叶,并且玉叶还拿母后来压制他,让他心中生出火气,但见到阿里要紧,先不计较玉叶。 来到内室外,耳中传来阿里虚弱的声音。 “···不喝了,这几口就够了。” 娥眉忧虑二皇妃的身子,“二皇妃,你这样怎么好?瞧你的身体都成了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这是二皇子命人熬了一整夜的老母鸡汤,还是再喝一点儿吧!” 阿里有气无力,声音起伏,“娥眉,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真的喝不下,你不知道,这孩子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这是我爱的人给我的,现在却没了,你叫我怎么向他交代,我怎么交代···” 随即传来阵阵嘤嘤抽泣。 娥眉叹了一口气,跟着一起伤心,“二皇妃,您还年轻,二皇子也疼爱您,他不会怪您,你们还有机会,等您养好了身子再怀一个就成。您别哭,这会儿哭可是会对眼睛不好的。” 阿里反而哭的更厉害,“不,娥眉,你不懂得,你不懂得,你不懂的···” 洪基脑中紧绷,这个孩子是我的! 娥眉摇头叹息,又安慰了几句转身出了门,瞧见门外的人,正欲行礼被洪基止住,她悄然退下。 洪基轻轻推开了门,反手关上。 他走到床边,心疼的唤了一声,“阿里~!” 抽泣之声乍然止住,抬眼望去,双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被委屈和闷悔取而代之。 阿里着摇头向床内躲去,“你来干什么?不要,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小脸没有血色,双唇泛出青紫,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模样让人千万般的揪心。 洪基新飞像是被针扎,被刀戳。 缓缓几步,坐在床边将阿里拉住,搂入怀中。 阿里因为手脚根本没有力气,只能落入太子的束缚。 她的主动 “我知道,咱们的孩子没了,我不怪你,只要你无事就好,只要你无事就好,阿里,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怀一个···” 阿里像是受到了惊吓,将他后推,颤抖的说道,“你不要再来惹我,我以后都不要见到你,以后都不要···” 洪基不明所以的蹙眉,将怀中的人摇晃,“为什么?我刚刚听到,你说我是你爱的人。” 阿里泪如雨下,委屈的难受,胸口像是被人重击,双眼含恨望向他,“为什么?你来问我为什么?我也以为有了你的孩子,也许有一天咱们可以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孩子会没了?你会不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挣脱束缚。 洪基疑惑,紧拉着秀溜的胳膊不放,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陷害咱们的孩子?你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告诉我是谁?” 阿里面上浮出寒霜,咬紧了牙齿拼命摇头,双手搂住脑袋将自己隐藏,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愿接触。 “阿里,可知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她混沌着双眼,声如蝇蚊,“我答应过她,不能再和你独处,这次只是没了孩子,我不知道下次会是没了什么,你走吧,不要再来见我,我也不想再见你···” 洪基眯起了眼,今日他来探望会这么巧的碰到玉叶,难道是母后?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日在母后殿外就亲耳听到母后逼着阿里发誓,让阿里再也不要与他单独见面。 难怪阿里一直不出门,难怪阿里会脆弱到经不起人来探望,原来是被吓怕了。 就连她看着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憎恨、懊悔、鄙视。 洪基将阿里放好,盖上薄毯,脚步酿呛的出了门。 回太子殿的一路上他都是呆木的,那是他的母后,他能怎么样? 从小到大众多孩子中母后最疼爱的就是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母后为了让他能够顺利的接掌契丹国,在背地里不知道做过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母后肩上背负的那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那一件件残忍的决定,还不都是为了他,耶律洪基。 母后的为人他很了解,这次只是除掉了孩子而没有除掉阿里,已经算是顾及到他的感受,他还能怎么样?难道他要跑到母后面前去指责,去怪罪?当然不可以! 可一想起阿里那张憔悴的小脸儿,他心就像被扎成刺猬一般的难受。 阿里说了,这个孩子是她爱的人给她的。 阿里说了,她以为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有可能会在一起的。 阿里说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 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这么难?为什么? 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墙内,耶律洪基愤怒出拳,‘嘭~’一声,砸在坚硬的灰墙之上。 皇后寝宫,压抑的空间让人透不过气,婢女们没人敢因为这种气氛而蹙眉掉脸,依旧兢兢业业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面上带着微笑,拨弄着笼中的金丝雀,将俯首的女官瞟了一眼。 “以你的意思,这耶律阿里滑掉的孩子,倒有可能是太子的?” 玉叶抬头,平静地说道,“是,皇后娘娘,据奴婢今日明暗两处的观察,太子自从宝里轩离开后,就一直情绪低落。 再者,两月前太子曾经在宝里轩留宿过,据暗探回禀,那日确实见到一名蒙着头的女子浅入太子休息的客房,所以玉叶才有此推断。” “哦?看不出那个女人还有这种心计,不过,倒是有趣!” 中年妇女依旧带着笑,将手中喂食的木戳狠狠刺进金丝雀的体内,雀儿一声怪叫,扑扇两下翅膀,掉落在笼子底部。 太子大殿,一侍卫禀报,“禀太子殿下,据暗探回报,皇后的人近日对宝里轩监视较之前频繁,对二皇妃的一举一动都了解的十分清楚。” 洪基鼻中重出一口气,阿里,是我给你带来的伤害,你心中一定很恨我! 日子照旧波澜不惊的过,但却有一波接一波的人开始发愁。 萧皇后思量耶律阿里的心计。 耶律洪基忧虑阿里的安危。 阿里惦记阿辰的伤势。 而最发愁的这些人都算不上,要问是谁?不就是爬上屋顶的小小少年,多宝! 姐姐呀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好?我的功夫可都撂下好久了,你要是再不好,我的可就会忘个精光。 ‘嗖~’一粒石子砸中多宝的脑袋瓜子。 多宝揉着脑袋探寻,窗内的人向他招手,他立刻眉开眼笑跳下屋顶,进了屋子。 “姐姐,什么事儿?” 阿里撇他,“没事儿不能叫你进来聊聊?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 多宝撅起嘴,“基本功倒是可以,可这技术上的就不咋地了!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要是你再不教我,等我再长大一些骨头变硬,就会学的不灵光!” ‘啪~’一个本子甩到他的小身板儿上。 多宝赶忙接住打开,一页一页上都画着剑法和招式。 瞧着喜出望外的小俊脸儿,阿里正色道,“这是姐姐花了好几日才给你临摹出来的手抄本,不过只是上半部,等你学好再将下半部也给你画出来。” 多宝疑惑,“那姐姐你不教我?” “你没长眼睛?这宝里轩里里外外比以前多了一倍的暗探,姐姐现在自己出去都是麻烦,不仅得衬着天黑,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你让我还怎么教你? 不过你倒是没人管,没事儿的时候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练,过阵子我可要检查的,练不好下半部就不给你。” 多宝立刻将手抄本揣在怀里,若获至宝,捂得死紧,使劲儿的点头,“嗯,知道知道,一定让姐姐满意。” “知道就好,姐姐有些渴,去给乍些葡萄汁端来。” “好嘞!”多宝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身影,阿里的笑脸消失,换上一副愁容。 多宝,其实姐姐给你这一本是全本,不过姐姐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姐姐回不来,你一定要将功夫练好,也算我对你师公的交代。 虽然那个不靠谱的左旋翼虽然经常坑她,但毕竟也救过她的命,还教给她了一身功夫。 恩情总是要报的,所以当初她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宝信奴来了契丹,替左旋翼寻到八件宝器,回去献给大宋皇帝赵祯。 但眼下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营救大龙! 如果她营救成功,等宝信奴的事情结束,她就去寻八件宝器,如果她没有成功,就让多宝替她完成左旋翼的心愿! 遥想当初她和沈让被困幽兰谷时,那个给张挺指引营救路线的忧郁青年不就是大龙么! 她知道大龙是在为了小时候他爹做的那些事情赎罪,更为了小时候她答应他做媳妇儿而愿意一辈子护着她。甚至还追随她来到了契丹,默默无闻的伴在她的左右。如今更是落入草原双煞的魔掌,就连伤势如何都不能准确知道。 虽宝信奴说大龙并无性命之忧,可也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若不是为了她,大龙或许还像许多年前初见那样,没有仇恨,没有恩怨,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一想到这儿,她的中就会泛出愧疚。大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是你死,我陪着! 要不是她前阵子被云子魔打了内伤没有恢复,不然她早已去救大龙,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她已经全好,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尽早救出大龙。 可宝信奴会同意吗?毕竟云子魔和那个老怪物对宝信奴还有利用价值。 阿里的眉头深锁,反复思索着。 夜晚,宝里轩内室。 阿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穿着干爽的亵衣,坐在梳妆台前。 “啊奴,来,帮我梳梳头发。” 阿里笑眯眯,镜中的女子圣洁高雅,貌美如花, 宝信奴欣赏着眼前的出水芙蓉,接到命令二话不说立刻温柔执行,手中毫不松懈,对他来说给她梳头似乎不是任务,反而是一种享受。 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可是会一辈子吗?会,他一定会和她一辈子,他有的是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屋中一男一女好像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女的一脸理所当然,男的满面是愉悦之色。 男子发力与掌心,唤出阵阵热气。 女子疑惑道,“你干什么?” “头发潮睡觉不好,这样干的快一些。” 她笑话他,“原来你学了一身功夫就是为了帮女人烘头发,要是被你师傅知道肯定会气死。” “他不会知道。”提及他的师父,他似乎有些黯然。 “你师父到底是干什么的?能给我讲讲吗?” 他定了一张脸,但依旧梳着头发,难怪她今日对我这般热情,原来是想打听那老怪的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里勾起嘴,“你都知道我的师父,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的师父?不当我是朋友?” 他点点头,原来只是朋友! 宝信奴沉寂片刻开口说道,“我的师父和我的师叔云子魔,外号人称‘草原双煞’,不过知道这个名号的人不多,这世间只有几名绝学高手略微了解一些。 至于他们师出何门我倒是不知,我曾经问过,他们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提出来没什么意义。 不过我师父还有云子魔都跟你的师公‘玄月老人’很熟,云子魔提及过他曾和你的师公一起探过寻幽兰谷,并且他们两人彼此还十分欣赏。 后来云子魔毒性过于恶劣,伤害不少无辜的人命,从而玄月老人与他形同陌路,不再交际。” “那你们练得功夫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不愿提及,我也就没有多问。” 阿里翻了白眼,“真有你的,练得什么功都不知道!哎,你说,要是咱们两个人跟他们两个打斗起来,谁会赢?” 宝信奴眼神一凛,手中停住,“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干,就是随便问问,对了,云子魔帮你办的事情怎么样?差不多了吗?” 宝信奴面上又冷了三分,眯起了眼,“差不多了,即使现在没有云子魔,我也会做的*不离十。” 她点头,“那就好,但愿他能帮你帮的再快一点。” “你想杀他?” “是”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转身站起,“不过现在还不可以,再过些日子我就会去!” 宝信奴将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攥住她的肩头,说道“虽然我也很厌烦他们,可毕竟从小到大也是他们将我保护,若是以后事成了,大不了与他恩断义绝,也不至于杀了他。” “呵呵呵~”她眼中射出鄙视“笑话,他们前阵子还在追杀我,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不然我还取来玄月剑干什么?” 宝信奴哑口无言,那日他不在宝里轩,云子魔是起了杀意,可后来他也将他们劝慰,他们答应不会再杀她。 “他们答应我不会再动你,以后都不会!” “那阿辰呢?为什么你不将他带回来?” 他再一次失语,黯然低头。 一双玉臂缠上他的脖颈,将他拉低。 女子踮起脚尖,微张的樱唇贴上他的薄唇,再用舌头轻轻舔触,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立刻将她搂紧。 小舌在他口中肆无忌惮的跳舞,他的心跟着一起飘飞,旋转。 她松开唇,“阿奴,我知道你喜欢我。”然后,继续,吻上去。 她知道我喜欢她!原来她是知道的! 宝信奴心中升出愉悦,投入在令他沉迷的热吻之中。 小手将他的脖颈轻柔的抚摸,丝丝麻醉流向他的大脑,将她缓缓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床榻上,女子被他轻压身下,一张小脸儿粉嫩透红,双眸中荡漾着一湾春水,这种含蓄的挑逗,令他呼吸有些急促! 他脑中涌入血液,浑身变的炙热,将她亵衣解开,显露出红色的肚兜,隔着肚兜感受她的美好,她忍不住颤抖。 迷人的女子令他无法把持,伸手扶向她的纤腰,在诱人的弯度上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他已将她亵裤落下,手指轻柔,滑走在娇嫩的肌肤。 就在此时,‘嗖嗖~’两声,他被点住穴位,立刻动弹不得,但他大脑迅速清醒,飞速旋转,明白了她的意图。 阿里将他缓缓挪开,摊好摆平盖上薄毯,穿好衣裳,套上一件黑色斗篷,将玄月剑攥在手中。 回到床边,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却不敢与他直视,轻声说道,“若不这样,以你的智慧和反应,我根本偷袭不到你,想必你此刻已经知到我要做什么。 我不是过阵子再去,而是现在就要去,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只能这样,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会没事。” 说完阿里将斗篷的帽子套在头上,转身走到窗边开了一条小缝飞身而去。 在这女人举止言行期间,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脸颊一直是红晕的,眼神一直是闪烁的,呼吸一直是局促的。 宝信奴勾起嘴角,我不相信你对我只是算计,耶律阿里,你也动了情! 天已入秋,夜晚的草原翻腾着绿色的海洋,夹杂着几许微冷。 对阿里来说这些宝里轩隐藏的暗探她还真没放在眼里过,黑夜便是天然的保护,那些三脚猫最多只会能觉得身后多了一阵轻风。 踏着月光一路飞奔,小半个时辰便到了老怪物的大帐,她没有做任何窥探,直奔主题掀帘进去。 帐中憋闷,潮霉的气息令她肺部难受,浑身都不自在。 帐中之人对她的到来并不惊奇,一张肥硕的脸带着些许悠然自得。 “丫头,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倒是记仇啊!” 阿里轻笑,拔出宝剑指着老怪物,“将阿辰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玄月的传人,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有了玄月剑就能杀得了我?笑话,告诉你,你所要的八件宝器早已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这八件宝贝合在一起与你的玄月宝剑比起来倒还略胜一筹,难道他手中拿的‘卷天磨盘’你没见过?” 阿里眼神一怔,对,既然宝信奴能拿得出‘卷天磨盘’,那其他几件必定也早已落入他手中,可他却说身上只有一件。宝信奴,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老怪物显出得意,“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才舍不得让我杀你?不过是你的计策施展的不错,太子被你成功迷惑,令他成功步入朝政之中,他现在不杀你,是因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将你替代罢了,你可是明白?” “那又如何,我可是玄月的传人,就算你有了八件宝贝也未必不会失败,即使一个不小心我输了,也会扯上你的半条命。” “你的口气太大了!” 一道剑气抛出,红色眩光如闪电般速度击向老怪物。空气瞬间晃动,老怪物如鬼魅般移形幻影挪了位置。 阿里大惊,这老怪物竟然还有这种本事,怕就算是左旋翼亲自前来也会冒出一头冷汗。 再是一剑旋转劈飞,老怪物翻身跳跃,背后的床榻瞬间成了灰烬。 阿里发了内力集于剑身,如轻燕般晃身刺出一道道剑光,数股红色电流向老怪物打去。 老怪物动作如疾风般闪躲,大呵一声,手掌震出高几下的几团微光,与数数股红色电流‘乒乒乓乓’纠缠撕裂。 待阿里将几团微光瞧个清楚,脸色变白,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那几团微光,一个犹如铁手,锋利无比,正是‘铁观音’。 一支犹如粗壮金针,可以刺透世间万物,正是‘金璐刺王’。 一根犹如腰间细带,坚韧无比,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挣脱,正是‘绵玉帛’。 一个犹如女子的发簪,扎进人体,可以通向全身大穴,令人即刻瘫痪,正是‘锁魂簪’。 一个犹如圆盘一样的东西,正是宝信奴曾让她见过的‘卷天磨盘。’ 一块向水晶一样的白色玉石,可以照亮漆黑的夜,‘白昼之光’。 一片粉色的方布犹如新娘的盖头,盖在人头上,那人便会立刻失去知觉任人摆布,‘逍遥雅’。 再一本蓝皮书,便是‘摄心阅’,凡是看到这本书的人,便能看见自己所爱之人,所恨之人。 八器真的在他手上。 阿里心中凉个通透,宝信奴,看来还真不能对你好,算我瞎了眼,若我今日有命回去,以后咱们连朋友也不是。 老怪物大笑,“哈哈哈~,丫头,看你长得不错,你若是想要,从了我,我便赏你几件,要服侍的好,我便还会再赏你几件如何啊?” 阿里冷笑,举剑,不屑的说道,“你不觉得你今日的话很招人烦吗?” 她旋起身子向老怪物击去,若是她不主动怕是连赢一半儿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必须先发制人。 老怪物电光火石之间迅速闪身,反手抛出刀拳击向阿里侧身,阿里奋力一滚未被击倒。 老怪物将宝器招来,将手腕处撕破在宝器上倾洒出血滴,八件宝器变成听话的孩子,立刻向着阿里击去。 阿里挥剑翻滚,躲过铁观音、金璐刺王、绵玉帛,又闪过白昼之光、逍遥雅。 然而卷天磨盘、摄心阅与她擦肩而过时,击中她的左膀右臂。 她顿时感到两股电流窜进手臂,手中宝剑到被她攥的很紧。 躲闪之际八件宝器再次袭来,因疼痛她动作稍慢再次被击中,浑身犹如火烧,手中宝剑再也攥不紧,掉落在地。 阿里也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剑柄,宝剑颤抖,自身旋转而起,向着八件宝器火速劈去。 此时帐中几团微光与一束红光纠缠不清,时而红光将其下压,片刻几团微光又蒲飞叠嶂,将红光围得无法逃窜。 老怪物向着阿里走来,阿里翻身站起,赤手空拳与老怪物搏斗。 阿里身材娇小凌厉如风,老怪物力大无穷内力深厚,两人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胜负。 但毕竟阿里之前遭受宝器的袭击,内力显然有些不足,几十个回合下来,她败了下风,有些措手不及。 老怪物看准时机一拳击向阿里前胸,‘嘭~’阿里被击退到身后的高几处,高几受力坍塌零落。 阿里后背着地,搁在碎木头上,口中吐出一股鲜血,震咳不止。 老怪物得意的大笑,踱着步子向阿里走来,蹲在地下,一双粗造的大掌扶向她的嫩颊。 “真是不错,连带着的假皮都是这么水嫩,就是不知这身上的皮肤又是如何啊?” 用力一抓,‘噗~’阿里衣衫被扯烂,露出断了细带的肚兜,胸前一片粉白,春光外泄。 老怪物再是一扯,‘呲~’阿里裤子被扯得粉碎,雪白的大腿让老怪物倒吸一口气。 “真是人间极品,丫头,你可知,这虽然都为女人,可女人和女人之间却还是不一样的。 这天底下每一万名女子之中便会有一名众不同的,此种女子能令男子享受到人间至爽,感觉犹如腾云驾雾,成了神仙。 若我猜的没错,你定是这个万女之一,看来我今日倒是可以尝尝你这万女之一。丫头,做我的女人你不吃亏,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愿意躺在我怀中我都不愿搭理。 我的‘功夫儿’很是不同凡响,保证你享受过一次还会求着我来享受第二次,今日也算是你的福分,哈哈哈~”。 阿里无力抵抗,她受了重伤,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丑陋肥硕的怪物脱裤子,她闭起了眼睛,因为那丑物她会看了恶心。 或许是万女之一带来的兴奋,再加上宝器之间在纠缠撕拼发出的‘呯嗙~’之声,而令老怪物有些麻皮大意。 一根银针穿风而来。 老怪物直到中了针才有所感觉,他瞬间停止脱裤子的动作,被扎中穴位,待僵硬的扭过头去,不肯相信竟是这个人偷袭了他。 老怪物抬手指去,“竟然是你,你···”他显然要被气炸。 趁老怪物反应迟钝之时,再是三枚银针飞来,老怪勃然大怒,运力提气将体内银针齐齐逼出。 宝信奴几步上前脱下披肩,蹲下身来盖在阿里身上,“你没事吧!” 阿里眼神冷清,“还死不了。” 老怪物发了狠向两人冲来,宝信奴奋力出招相迎。 打斗之间老怪物还是不愿相信宝信奴会反了他,“我带你如此之好,你为何为了一名女子与我对立?” 宝信奴没有回答,继续与他过招,老怪物怒不可耐大吼一声,内力集于双掌将宝信奴震得后退。 老怪物大吼,“耶律宝信奴,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在萧表子的手里,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枉费我对你的栽培,枉费我对你的信任。” 宝信奴悄悄将手腕处割破,向老怪物出招,老怪物愤然接招之时,没想到一串血滴播洒在八件宝器之上。 老怪物惊慌,长着一张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只见那八件宝器受了血滴立刻掉落,犹如临死之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般,不再动弹。 玄月宝剑失了对手也不做停留,旋转几圈回到阿里手中。 阿里将宝剑攥住,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摇摇晃晃站起身子。 宝信奴低头向帐外走去,他不愿看见那一幕。 老怪物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是在掘墓*,今日竟会落的如此下场,更没想到这十几年来你耶律宝信奴只是一只白眼儿狼!” “哼!你那样凌辱他,可知他是怎样想的?对他来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耻辱?你让他心中充满了自卑,充满对他自己的鄙夷,你以为你真的是在对他好?” “他当年来找我时还什么都不是,可是现在,他拥有一身绝学武功,是受宠的契丹二皇子,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另一个身份,这些都是谁给他的?难道是你?是你? 他凭什么来博取我的帮助?想得到就必须付出,不随了我的意,我又凭什么去帮他?这就是他对我的报答? 并且,你将我师弟打的重伤,看在他的面子上我都没有怪罪于你,真没想到,他今日竟然为了你而反了我,还帮着你来杀我?” “不要再狡辩,毁在你手中的人命还少吗?你还想···” 话未说完,一股大力袭来,直冲阿里的命门。 争宠的背后 阿里立刻在光速之间做出反应,她拼出最后一丝力气挥出手中宝剑。 帐外看去,只见一道眩光将帐子震的爆裂。 黑色夜幕之中,一人矗立在远处,一人倾倒在地上,而另一人身子从中裂开,血液喷涌成了两半··· 远处矗立的男子抬头看天,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又何必再去想? 他转身回到昏迷的女子处将其抱起,又回头望了一眼断裂的尸体,抱着女子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之间,阿里再次见到那名得道高僧,这次高僧只是来到床边将她看了一眼,然后叹着气离开。 阿里莫名其妙,但也没问,不过心里还是埋怨。 臭和尚,看看你干的是什么呀?让老娘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挨打,你也好意思来看我?来看就来看吧,居然不知道提些礼品来,有这么探望病号的?小气和尚!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七天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激动地阿辰和多宝。 阿里没有说话,也无力说话,对两人微微一笑。 多宝红了眼睛,抓着她的手,“姐姐,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吓死。” 阿辰将多宝颤抖的手打掉,“你姐姐好几天没吃东西,快去叫人准备些吃的,对了,你最好看着点儿那些人,免得被人将食物动了手脚。” 多宝有些犹豫,舍不得走开,但一想到姐姐确实很久没吃东西,还是出了屋子。 阿辰知道阿里有好多话想问,更清楚她现在十分虚弱,就自己说了起来,“我被云子魔关了,二皇子给我吃了追魂丹,没什么大碍,就是内伤还没好。 再加上那个魔头不怎么给我吃东西,也不让我见太阳,导致那些日子里我都有些虚,不过七日前二皇子将我救出,我这几日好吃好喝也补回来了不少。 二皇子将那八件宝器收好放在安全的地方,我看二皇子也不像坏人,他也是被他师父所迫,你就别再怪他。” 阿里无力的瞥了一眼,好个宝信奴,竟然找了个说客。 阿辰发笑,“别生气,他天天来看你,你不醒的这几日他连胡子都没刮。今日他一早就说你会醒,却又怕你不想见到他,所以趁早躲的远远的。真的!” 阿里憋气不想看见这个说客,将脸扭向里侧,好意思说,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来着! 阿辰无奈的撇撇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云子魔还在,不过他那日被咱俩打成重伤耗损不少元气,再加上他体内原本就有的阴毒,致使他到现在都没有恢复。你猜猜他为什么一直不杀我?” 阿里来了精神,又将头扭过来盯着阿辰,渴望答案。 阿辰说道,“因为我告诉他我会一种功夫。” 说到这儿,阿辰故意打住嘴卖个关子,面上显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阿里被他吊住胃口,眼神奢望瞪得老大。 阿辰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告诉他我可以将人毫无反应的面容恢复到之前模样,他对我的话半信半疑,犹豫不决,所以没有杀我。怎么样,我还算聪明吧!” 他一副立了大功的姿态。 阿里疑问的盯着他。 阿辰回答,“我没胡说,我真的会,这是我娘家里的传世之功,现在就我一个人会,不信改天让你见识见识。” 阿里微微点头。 一连数日,宝信奴到晚上才回来,进入内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阿里瞧个仔细。 阿里不想理他,他愿意看就让他看去,她自顾自的翻身睡觉。 宝信奴不急不燥,对着她说话,“我知道你不愿意理我,可是我就是愿意看你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很好看。” 变态! 宝信奴又说,“那八件宝贝我都已经安置妥当,待你帮我做完事情,我一定会双手奉上。” 阿里扭身瞪他。 宝信奴淡淡一笑不再说话,卷起一条毯子睡地下去。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将她那颗冰冷戒备的心融化。 因为他敢肯定,她已经对他有了情!所以,他不急!临潢府的两座宫殿,各为其主的仆人,分毫不差的汇报主子们关心的事情。 皇后寝宫。 萧皇后眯眼,让人看不出喜乐,手中茶杯轻轻放下,开口说道,“他们二人感情不是很好?她还绝什么食?玉叶,你可有何看法?” 玉叶低头不敢直视,最近一段时间,萧皇后似乎对这个二皇妃特别上心,甚至有时会派她亲自前去打探,但却不让她有什么行动,她猜不出萧皇后的想法。 “禀皇后,玉叶看来,也许是二皇妃对滑掉的胎儿较为惋惜,而太子最近又不去探望,令她心中不畅。所以,才会故意找借口与二皇子产生了隔阂。” “哦?是吗?”萧皇后面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太子殿。 听了婢女的回禀之后,只见洪基眉头皱在一起,手中酒杯举起,却又不知是喝还是不喝。 瞧着座下的婢女,他沉闷的问道“可还说了别的?” 婢女颤颤巍巍的回答,“太子殿下,暗探只是说二皇妃最近特别体虚,似乎连床都下不了,至于别的奴婢就没再听说过什么。” 洪基将酒一饮而尽,“知道了,交代下去,尽量不要同母后那边的人产生争执。” “是。” 婢女恭敬的退下。 屏风后,一张嫩白的圆脸扭成一个麻花,勾魂的双眼射出轻蔑与不屑。原来宫中的传闻是真的,耶律阿里,这是你自讨苦吃,可怪不得我! 一连大半个月,多宝每日汇报学习的进程,阿辰交代最近的行动,宝信奴依旧早出晚归,阿里就在这种静养的日子中悠闲度过。 灰墙之内,皇后寝宫之外,太子侧妃萧斡特懒已经在门外矗立了很久,婢女们告诉她皇后还在午休,不喜让人打扰。 而寝宫之内,萧皇后听完玉叶的禀报,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摇着折扇闭目养神。 “皇后娘娘,太子侧妃在殿外等候了整整一个时辰,要不要先将她回绝?”玉叶恭敬的问道。 萧皇后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凝神片刻,说道,“来人,传话下去,本宫赏赐一些补品,让太子侧妃亲自送去。” “是”。 走在去宝里轩的路上,萧斡特懒看着婢女手中提着的食盒,她显得得意洋洋。 耶律阿里,今日这食盒内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是吃,还是不吃! 萧斡特懒听说二皇妃自小产之后一直体虚,甚至有些性命垂危,故,愿意请来萧皇后的恩泽,亲自前去探望二皇妃。 来到宝里轩,婢女们一番通报以后,萧斡特懒进了宝里轩,步入院子内的那一刻,她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没想到从外面看着普普通通,但是里面却犹如室外桃园一般清雅别致。 整个院子的摆设和屋子的装潢,均是线条舒畅清新典雅,风格别树一帜,高雅之中又透着诱惑,听说还是二皇妃亲自设计的。 难怪太子会对阿里情有独钟,想来这这女人确实是有些过人之处。 从阿里对家宅的布置便知道她这人不愿与人争斗,是个愿意清闲的主,再不然就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 若是前者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后者,那今日的贸然前来倒反而会打草惊蛇。 萧斡特懒先前的得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不决。 进了内室,床上一张憔悴苍白的小脸儿映入萧斡特懒的眼帘。 多么纯净的一张脸,别说是太子,就是她萧斡特懒见了,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阿里无力的起身想要招呼。 萧斡特懒挡住,大方的说道,“还是躺着吧!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阿里冲她歉意的微笑,“太子妃今日前来,真是令阿里喜出望外,可阿里的身子实在不中用,太子妃要是觉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体谅。” 阿里没有称呼萧斡特懒为‘太子侧妃,’而是直接称呼其为‘太子妃’,因为人都喜欢听好听的。 萧斡特懒和颜悦色的说道,“可别这么说,你我之间本就应该像姐妹一样互相爱护,只不过我今日才来探望,到是希望妹妹不要怪罪的好。” “瞧太子妃说的,倒显得外气,阿里是个性子直的人,那些虚礼也很是不在行,今日太子妃肯亲自前来,阿里心中十分温暖。” 萧斡特懒暗想,这耶律阿里倒还算客气,一张病怏怏的小脸儿此时也显不出什么媚态,可那双眼睛犹如一弯清水,实在很吸引人,难怪太子会迷恋与她,真是让人嫉妒。 萧斡特懒向婢女招手,“来呀,将皇后娘娘赏赐的补品呈上来。” “是。” 婢女上前将食盒打开,取出四样补品,人参、血燕、鹿茸、和一种黑色的药丸。 萧斡特懒笑眯眯的说道,“妹妹,这几样可是咱们母后亲自挑选的,她老人家听说我今日要前来,特意让我将这些部品捎来。 这千年老参、血燕、鹿茸、就叫奴婢们先拿下去,待每日细火慢炖之后,可以与食物一同服下。” 又将黑色药丸取出来,“这个是乌鸡丸,对体虚女子身体有很大的好处,不用做什么熬炖,妹妹可以即刻服下,不用多时就会感到浑身都暖烘烘的。” 萧斡特懒说完,面色诚恳的将药丸儿递过来,就像举着一颗璀璨的珍珠。 阿里露出喜欢,“真的么?这药丸儿有这么好?那阿里定要先服了它。” 她微笑接过药丸儿,也不仔细瞧瞧,直接含进口中囫囵吞下。 萧斡特懒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立刻恢复平静,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对了,太子今日说会早些回去,有些事情要与我商量,瞧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今日我贸然前来倒是扰了妹妹的休息,妹妹看上去十分体虚,定还是浑身无力的。不如姐姐我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探望妹妹可好?” 阿里没有血色的小唇微张,“那就不耽搁太子妃的事儿,等阿里好一些,就亲自前去向母后和太子妃道谢。” “那妹妹就好好休息,盼你早日好起来与我们一同享乐。” 萧斡特懒意味深长的将阿里看了一样。 阿里故作明白的点了点头,“谢谢太子妃。” 又对着婢女吩咐,“来人,恭送太子妃。” “那我走了。” “路上慢一些。” 萧斡特懒神态安然的出了屋。 次日朝堂之上议政,群臣各抒己见滔滔不绝,议论的十分畅快与投机。 但二皇子到是一反常态,少了平日里的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急躁,甚至有些不耐烦,似乎恨不得赶紧让这些人说完立刻散会。 待议刚刚完事,宝信奴便匆匆的向外走去。 洪基快一步赶上将他拉住,“二皇弟,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宝信奴一副焦急的模样,“太子殿下,不是我,没什么事,我还是先回去,若太子有什么事,待明日再说。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顾洪基的茫然,大步离开,好像回去晚一点儿家中就会翻了天。 当夜晚上,太子殿。 一个婢女诉说着探听到了消息,“···只是二皇妃前两日看上去才刚刚好些,从左晚开始却又加重不少,今日一天都没有进食,不仅仅是御医,二皇子连上京最好的民医也请了来,依然没什么效果。” “这种情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婢女支支吾吾,“是···” 洪基急躁,“快说!”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从昨日侧妃娘娘前去探望之后~”后面的几个字,声音小的听不到。 “嘭~”桌子被一双愤怒的手猛然推到,桌上的茶杯散乱摔碎。 耶律洪基与萧坦思、萧斡特懒姐妹俩大婚之后,人前与她们姐妹俩恩爱有加,可回到太子殿却总是不冷不热。 这姐妹俩以为太子是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性格难免会有些孤傲,倒也没有仔细研究过。 直到听见了府内的传闻,都说太子对二皇妃情有独钟,并且经常会找机会去见二皇妃。 这姐妹俩才恍然,原来不是太子性格如此,而是因为那个耶律阿里的存在才让她们受到冷落,姐妹俩心中自然很不好受,但毕竟只是听说,没有实在的证据。 直到前些日子有人传出二皇妃为太子朱胎暗节,但最终不知是被谁下了毒,导致了小产的结果。 府中有人说是萧皇后为了保护太子与二皇子的兄弟关系,对二皇妃下的毒。 还有人说是二皇子查出自己带了绿帽子,又不忍将二皇妃惩治,所以也只是下毒将腹中孩子打掉,留了二皇妃一条性命。 听了这么多流言蜚语,这两位太子妃静不下来,想着一定要证实一下才好。 她们知道太子经常会与属下秘密议事,却不知道在议些什么,于是妹妹萧斡特懒自告奋勇,冒险提前一步躲在太子议事的那间屋子的屏风后面。 听到了有人禀报给太子的话,她们的疑问得到求证,姐妹俩心中生出怨恨嫉妒的火苗。 再者她们早就听说萧皇后不喜欢耶律阿里,于是姐姐萧坦思出了主意,让妹妹先到萧皇后那边讨些东西,在暗中换掉,就算这次东窗事发被太子知道,也大可说是萧皇后给的,量太子也不能怎么样! 而昨日萧皇后给的确实是乌鸡丸,但萧斡特懒给阿里吃的根本不是什么乌鸡丸,而是被她在途中换掉的麝凝丸。 麝凝丸含有麝香、红花之外还含有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这五种毒物的精髓,凡是服下麝凝丸的女子,除了伤掉元气,体寒至极之外,今生都不可能再怀有身孕。 昨日事成之后,姐妹俩露出得意的笑,耶律阿里,这就是你的下场! 今夜,侧妃寝室,一张白嫩的圆脸娇态可人,妩媚的眉眼微微眯起。 瞧着镜中如花似玉的容貌让萧斡特懒觉得心中美滋滋的,那个耶律阿里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的清秀一些。现在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哪里比得上这张美貌的面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进寝室。 婢女恭敬的行礼,“太子殿下。” 洪基没有搭理,直直走到萧斡特懒身后,镜中反射出一双冷俊的怒目。 萧斡特懒故作惊异,“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她赶忙起身,担忧的拉起太子的手。 洪基用力甩开,一双眼睛射出杀人的目光,“你干的好事,竟然还问我?” 萧斡特懒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太子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莫非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了您生气?” 她再次抓起太子的手,犹如受惊小鹿一般唯唯诺诺,好像真的不知道错在了哪儿。 洪基背过去,不想再看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 “哼!本太子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老实说,还可以留一条性命,倘若还有隐瞒,就别怪本太子无情!” 萧斡特懒立刻惊醒,将洪基的腰身抱住,颤抖的说道,“太子殿下,那个耶律阿里有什么好?浑身瘦的没有二两肉,就是一个十足的病秧子,再说她是二皇子的女人,您和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太子殿下···” “够了!”洪基大怒,将她的话打断,“本太子不是要你说这些,该说什么你应该清楚,若你还不肯说,本太子只好按照律法执行。” 律法?是赐死吗? 萧斡特懒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知如何是好,慌乱的皱着圆脸,“那些补品是母后赏赐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母后···” 话未说完,‘啪~’清脆的掌声落在她的脸上,顿时面色泛白,再接着慢慢的浮出了五根清晰的指印,她委屈的捂住,泪水在眼眶打转。 洪基咬着牙齿说道,“你还想狡辩,你假借母后的名义前去给阿里送补品,却在途中将乌鸡丸换成了麝凝丸,你以为本太子会查不出来? 可怜阿里竟然相信了你,毫无戒备的将麝凝丸服下,你可知她终生都不可能再怀孩子。 萧斡特懒,本太子真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歹毒,若是本太子让你服下麝凝丸,你可愿意?” 萧斡特懒惶恐的摇着头,吓得后退,背部抵在柱子上。 洪基冷冷的吩咐道“来人,拿麝凝丸来。” 片刻两名婢女举着一个药盒走进来。 萧斡特懒不相信,“不要,太子殿下,您不是说喜欢我的舞姿么?我可以每天给您跳舞,画画,我什么都比她强,为什么太子殿下娶了我们却不将我们好好对待,倒去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耶律阿里,太子殿下···” 洪基周身散发出无尽的冰冷,沉暗的命令,“为她服下麝凝丸!” 此音一出,几名婢女不敢违抗,走上前来将萧斡特懒压制住。 萧斡特懒拼命挣扎,“不,太子,不要,不···” 婢女将两颗乌黑的麝凝丸强行塞进,再将其后背猛拍一掌,药丸毫无余地的‘咕隆~’咽肚。 萧斡特懒滑出绝望的泪水。 “传本太子令,萧斡特懒假借母后名义陷害二皇妃,母后仁慈不予追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萧斡特懒打入青云殿,终生不得再进临潢府。” “是”。 说完这些话,洪基深出一口气,胸中的憋闷少了一些,可一想到阿里受得罪,心中再一次泛出疼痛。 萧斡特懒瘫软在地,盯着太子的背影,咬牙切齿,变得憎恨。 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奔进寝室,来人一把抱住洪基的腿,失声痛哭, “天子殿下,妹妹年少不懂事,您就饶了她吧,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导好妹妹,太子殿下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妹妹正值花季,青云殿就是一座冷宫,是被打入冷宫,妹妹这辈子就完了。 太子殿下就算不看在我们姐妹俩服侍过您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们哥哥的份儿上,他也是契丹的驸马都尉,大半生都为契丹赤胆忠心尽职尽责。太子殿下就饶了妹妹吧!” 洪基一脚将萧坦思踢到,“太子妃可是要提醒本太子,你们萧家在朝中枝叶茂密树大撑天,要本太子有所顾虑? 告诉你,你的妹妹这次不仅仅是害了阿里,更是借了母后的名义来行凶,本太子没有将她赐死已是给你们萧家留了面子。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没有你的指使,你的妹妹怎么会有如此大胆? 你最好给本太子乖一点儿,不然若是被本太子发现你还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下场就会和她一样!哼!” 洪基甩袖出了寝室,留下一个面如死灰的绝望,一个痛哭不止的无力。 半个时辰后,皇后寝宫。 玉叶对着高坐于上的萧皇后,毕恭毕敬的说道,“正如皇后娘娘所料,太子侧妃确实将药丸儿换掉,并给太子说是皇后娘娘指使的。不过侧妃已经被太子逼服了麝凝丸,并且打入青云殿。” 萧皇后依旧慈眉善目,面带三分笑,和蔼的说道,“不懂事的丫头,本以为将她推上了高位便能有助于我,可没想到居然是个不省油的灯。” 萧皇后手中香茶抬起微抿一口。 玉叶说道,“皇后娘娘,奴婢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再来添麻烦,萧斡特懒这次大胆到借用皇后娘娘的名义,也是她咎由自取。” 萧皇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那日前来讨补品,本宫便料到了她的想法,可没想到,她下的料,倒是很足。玉叶,二皇妃现在情况如何?” “前一个时辰暗探禀报,二皇妃兴许本就体虚,再加上麝凝丸的药力,怕现在只剩出气而没了进气,皇后娘娘真是一箭双雕,料事如神。” 萧皇后满意的点头,换出一副慈母的神态,“玉叶,你从十岁起就跟着本宫,现在也有十几年了,你一直尽心尽力并且十分贴心。 本宫真是颇感内疚,一直未能将你许给一个好人家。待这次事成之后本宫放你出宫,再给你找个合适的夫家,可好?” 玉叶显然惊喜,赶忙跪下叩头,“玉叶愿意一直跟随娘娘,不图任何回报,只要娘娘一天能用得着玉叶,玉叶便再所不辞。” “嗯,好!” 第二日,一条哗然的消息传遍整个契丹国。 太子的侧妃,驸马都尉的妹妹萧斡特懒,因为听信谣言嫉妒成性,慌冒萧皇后的名义给二皇妃喂了毒药,导致二皇妃命悬一线。 但皇后仁慈不予追究,太子也念在夫妻之恩没有将其依法处置,而只是让其住进了青云殿,每日整理佛经来当做惩治。 皇城之内重墙相隔,有人哭泣有人欢笑,谁也猜不透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只是被那些爱管闲事,和爱听谣言的人,一遍遍的传播,一遍遍的扭曲。 最后甚至有人说,太子侧妃被自己的姐姐,太子妃争宠之时下了套而陷害。 皇朝之内连亲姐妹之间都容不下,反而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真是让人忍不住感叹!皇家,究竟有什么好? 漆黑的夜晚没有月光,树上的知了以及草里的蛐蛐争先恐后的比声高,天地之间一片祥和宁静。 宝里轩众人已经熟睡,仅有的几名侍卫依然尽忠职守,大门口真是连一只文字都飞不见来。 一件幽暗的小屋内,两男两女四个人聚在一起。 阿辰举着手里的铜镜,面对着脸上缠满白色绷带的女子,阿里小心翼翼将女子脸上的白布一圈圈揭开。 随着白布一圈圈的减少,女子先是露出了樱唇,再是露出了鼻梁。 宝信奴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直觉。 刺痛你的心 直到女子整张脸全部显露出来。 宝信奴心中变得沉重,瞟向阿里的眼神附上了一层冷霜。 阿辰惊异,“阿里,这张脸,怎么···?” 萧观音睁开眼睛,看向镜中的自己。 微挑的眼角,不高不低的鼻梁,性感的樱唇,一张小脸即清即媚,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是一株沁人心脾的白莲,让人过目难忘。 阿里对着萧观音说道,“你笑一笑。” 萧观音对着镜子笑一笑,两个小巧的梨涡诱人无比。 阿里又说道,“你皱皱眉。” 萧观音轻轻皱眉,娇娆的模样惹人怜爱。 阿里十分满意,“不错不错,这可是我亲手的杰作。观音,你满意吗?” 萧观音红了面颊含羞点头,以前那张脸虽然也美,可却没有这张脸的清媚纯净,她自然很是满意。 萧观音现在的这张脸是阿里费了吃奶力气整出来的,她毕竟拥有二十一世纪来的灵魂,整容术在二十一世纪十分普遍,再加上她又是医学院毕业,曾经接触过不少有关于植皮术,削骨术的实践经验。 并且今世的她拥有卓尔不群的武功,对于刀法上的细节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于是她便在萧观音的肋骨上取出一小块骨头,按照自己原先的鼻子模样加工一番。再用萧观音身上别处的皮肤移植到脸上,又帮她提了眼角,塑了性感的小唇。 萧观音现在的这张脸,可以说和阿里不带假面具时,有*分的相似。 阿里对自己的作品给予很高的评价,她都想跟宝信奴说,你干脆别用转容术,让我给你整个容得了。 但想一想不行,因为曾经听宝信奴说过,转容术只需三天就可成功,而她的这个整容术前前后后都用了将近四个月才完成,跟那转容术上的时间比起来到是差了很远。 萧观音抬头瞄向宝信奴,宝信奴面无表情的走出屋子。 萧观音有些不知所措,望向阿里,“他不喜欢这张脸吗?可这张脸已经定了型,又不是一张假面,说撕掉就能撕掉的。我,我···” 阿里勾起嘴角,安慰道,“没事的,你这张脸他很喜欢,可能他有些不适应,给他些时间他会接受。” “那我要等多久?”萧观音蹙起眉头,有些想哭。 “如果你没有耐心一天你也等不了,如果你有耐心,一年都能等得了。” 萧观音她有些伤感,但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阿里,我一定能等得了。” “这就好,不过在他接受你之前,你不能对外透漏身份,我会让阿辰对外宣称你是我买回来的汉人奴婢,以后就叫你小音,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让你恢复本来的身份。” “嗯,我都听你的!” 阿里摸黑回到房内,也不解释,抬腿掠过地下躺着的人,准备上床休息。 一只大掌将她小腿捉住,用力一个斜顿,她摔倒在软乎的肉垫上。 宝信奴翻身将她压下,对着樱唇吻了上去。 阿里也不挣扎,盯着他的投入。 一番激情的深吻,当然,是他激情,喘息在她耳畔,“你那日明明是有反应的,为何你今日毫不配合?” 戏谑的轻笑传进宝信奴的耳朵,“那日我只不过是想借机点你的穴道,你居然当真?” 宝信奴继续展开霸道的吻,将阿里衣襟扯开,阿里犹如木偶,依旧没有反应。 他有些气恼,“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喜、欢、你!可听的清楚?” 宝信奴不信,那日的阿里会呼吸急促,会脸颊发烫,连看他的眼神都飘忽着不可掩饰的春风,甚至会因为他的挑逗而浑身发抖。 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他知道阿里那日是真的动了情,她那日是渴望被他爱抚的,如果不喜欢他,又怎么是那般自然的泻出*? 他继续手中动作,将她腰带解开,甚至将她整个上身的衣裳都褪去,只剩一件遮羞的红布,隐约可见挺立的凹凸。 他喉中一紧,伸手解开肚兜,开始···,另一只大掌附上···,某种渴望令他充血,十分难受。 “耶律宝信奴,你只不过是对一个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而我也只不过是助你成功的一个台阶。” “那你为什么将她的脸整成和你的一样?你在怕什么?你也怕和我有感情,将她整成你的面孔不就是想等事成之后留个替身在我身边?” “既然你已经猜到,又何必对我这般?别忘了,你我只是合作,合作过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会两清,互不相欠!” “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还是你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伤害过你的男人?你忘不了他?” “对,我忘不了他,我最爱的还是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因为爱我才离开,因为爱我才会放手,你会懂吗?你不会懂!” 宝信奴怔住,她最爱的还是那个男人,那个伤了她的男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缓缓将她放开,找来衣裳为她搭在身上。 阿里翻身而起,冷静的说道,“我没有那么好的兴致陪你玩儿,不然,若是把我惹急了,凭借我跟阿辰的合力也可以将那八件宝器取走,我想这一点你也了解,不要破坏我们的君子协定!我希望你今日的行为是最后一次。” 宝信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心里笑了,她若是真的无情,又怎么说出今日这番话语? 好,阿里,我还是不急,那就等君子协定以后,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阿辰买回来了一个女奴,此女奴即清雅秀美又媚态横生,可以与二皇妃相媲美。 此女奴引得宝里轩的侍卫和随从们每日口水连连,魂不守舍,就连多宝都愿意跟这个叫小音的女奴呆在一起。 但是这个女奴有自己的想法,只会伺候二皇妃和二皇子,她有时候连活都不用干,因为二皇妃对她极好,好吃的一起吃,好笑的一起聊,两人就像跟亲姐妹。 皇后寝宫。 玉叶恭敬禀报,“皇后娘娘,那个叫小音的女子似乎很讨二皇妃喜欢,自从她被买进宝里轩二皇妃的病居然日日见好,甚至面上再没有出现过苍白之色。” 萧皇后微蹙了眉头,若有所思,难道这个小音不同常人? “玉叶,传本宫的话,明日招二皇妃进府,本宫许久未见这个儿媳很是想念,记住,将那个叫小音的一起带来,具体该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 “奴婢遵命” 当晚二皇妃接到懿旨,萧皇后想念这个乖巧的儿媳,并且十分担心她的身体,听说她好了一些,明日便请她入府,顺便带个搀扶的人。 虽未说明带谁,可二皇妃直接吩咐,“小音,明日随我一起入府吧!” “是,二皇妃。” 玉叶含笑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次日一早阿里带着小音,出门前叫来多宝,在耳朵边交代了几句。 多宝皱起小脸儿,无奈的点点头,姐姐吩咐的事情,不干也得干。 阿里将他脑袋摸摸,在阿音的搀扶下出了门。 这进府的一路上,二皇妃与女奴小音有说有笑,完全不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倒像根本就没生过病。 “小音,告诉你,第一次进府可得注意点儿,不然会犯了规矩的。我见了皇后可以不跪,但是你是奴婢,一定要跪的。若是皇后没有让你起来,可千万不能起来,记住了?” “二皇妃,小音记住了,二皇妃,要是小音有犯错的苗头,您可一定要快一步提醒小音。” 二皇妃笑眯了眼,将小音的手捂住,“那是自然,咱们两个情同姐妹,我当然会护着你。”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十分融洽。 几名前来接应的婢女都大为感叹,二皇妃原来这么没架子,放一个这么清美的女子在家里,就不怕二皇子有了异心?真不知道二皇妃对这女奴的好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但婢女面上不敢表露出惊异与猜疑的模样。 二人随着婢女进了皇后寝宫,均是行上大礼。 阿里单手附于胸前,即恭敬又开心,“皇后母亲安好。” 小音双腿跪地,头附的很低,毕恭毕敬,“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 萧皇后和蔼的声音传来,“阿里,快来让皇后母亲看看你,这么久没见实在是想念的紧啊!” 阿里脚步轻盈地走过去,乖巧的立于皇后一侧。 萧皇后将她小手拉住,仔细端详了一番,除了嘴唇略有些显白,呼吸略有些不平稳之外,其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人。 萧皇后欣慰的点头,“嗯,好了就好,我可怜的孩子,真是让你受委屈了,幸好你已经没什么大碍,坐在本宫身边,别站的太久,会累的!” 阿里浅浅座下,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 萧皇后吩咐,“来人,速速将本宫的养身汤端来,二皇妃大病初愈,要多喝些养身的才好。” “谢谢皇后母亲。” “谢什么,给你喝是应该的,本宫还望我的二皇妃身子早日好起来,再给二皇子多添些子嗣才好。” 阿里羞涩的点头。 萧皇后瞟到地下还有一个跪着的人,问道,“你可是二皇妃府上新买的女奴?” 小音恭敬的回答,“是,皇后娘娘” “嗯,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小音缓缓抬头,对上萧皇后善意的眼神。 萧皇后眯起眼睛,“好一张清秀的小脸儿,不错。” 虽嘴里说不错,但也没有让小音起来的意思。 婢女端来养身汤,阿里也不客气,喝的干干净净。 这对儿皇家婆媳聊得也是融洽,直到阿里脸上有些失了血色,萧皇后才想到可能是她身子刚好,不如让她回去休息得了。 于是萧皇后吩咐婢女将阿里送回,阿里感恩戴德的领着小音走了。 在离开之前,小音也就是能那么一直跪着的,最后站起来的时候腿脚发软,头脑发晕。 两人步出皇后寝宫,相互搀扶着离去。 玉叶从寝宫的屏风后面走出,来到萧皇后身边,对上萧皇后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 萧皇后迷了眼睛,“真的?” 玉叶答道,“此婢女确实没有异处,她跪了许久,站起来时都是正常反应,脚步也因血液不通而有些别扭,绝对没有半点虚假或者隐瞒。” 萧皇后轻哼一声,“从明日起,将那些暗中的人撤回,我倒要看看她们会有什么动作。” “是,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萧皇后眉头一挑,眼神中闪出一丝异样,“玉叶,你觉得,最近本宫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玉叶诧异,不一样?每日均是如此,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她不敢实说,但凡是能问出此种话语的人,必定是想让人夸赞的。 于是玉叶恭维,“皇后娘娘最近皮肤越发细腻,心情看上去也很好,府内最近经常有奴婢在说,就连可汗近日瞧着皇后娘娘的眼神,都显得越发的专注。” 萧皇后弯起嘴角,似乎这个答案很合她的心意,“是吗?看来本宫还不老!” “皇后娘娘一直犹如花季,从不曾与‘老’字有过关联。” 萧皇后开怀大笑,“哈哈哈哈~,玉叶,你可真会逗本宫开心。” 皇后笑意阑珊的朝内室走去,边走边说,“本宫要照照镜子,其实本宫最近也是甚爱看镜中这张脸的。” 玉叶心中纳闷儿,这萧皇后最近日是怎么了? 走出了临潢府,跟送的婢女反身回去。 阿里在小音的搀扶下一路缓缓前行,拐过了长街,她有些乏力,嘴唇也开始发干。 阿里看向小音,“有些累了!” “二皇妃要是困倦,咱们在那小巷口歇歇再走。” 两人走到巷口正欲坐在石头墩子上休息,阿里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小音眼前窜过一阵疾风,一个威武的身影迅速奔来,阿里已经被人接住。 晕倒的阿里微微张开眼,看清来人后露出微笑,“是你!”然后用无力的手臂,欣慰的将这人环住。 一个少年从后面窜来,边跑边喊,“太,哦,大哥,你跑那么快,叫我怎么撵得上?” 跑到跟前,少年显出惊讶,“姐姐,你也在这儿,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看这少年是多宝,小音也不隐瞒,“我们刚刚从皇后那里回来,婢女将我们送出府就回去了,二皇妃体虚,这一路走去走回费了不少力气,八成是累的。” 又对多宝问道,“多宝,你怎么叫他大哥?难道他是太···” 洪基点头,示意不要声张。 正在这时,阿里胸中发闷,一声轻咳,嘴角溢出一口鲜血,红色的血滴立刻将白色的衣襟添上朵朵刺眼的红梅。 洪基惊慌,将阿里搂的更紧,“阿里,阿里,你怎么了?该死的,就不知道派个马车送阿里回去?让阿里走什么路?” 多宝头脑还算较为清醒,急忙问道,“姐姐,姐姐,你近日不是都好了么,怎么这会儿就吐了血?” 此话一出,洪基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最近他的暗探回禀,自从宝里轩买回来了个新女奴以后,二皇妃的身体好得很快,每日都有说有笑,吃饭都能吃满满一碗,除了不能大体力的活动以外,其他几乎都已正常。 阿里这会儿怎就因为走了些路而吐了血? 洪基觉得蹊跷,但此时阿里要紧,他抱起阿里往宝里轩的方向走去。 阿里倒在他怀中,眼睛彻底闭上,呼吸若有若无,一张小脸失了血色,嘴角不停溢出血丝。 洪基心中蓬乱,向小音询问,“你们今日除了去皇后寝宫还去过哪里?” “除了皇后寝宫我们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多宝插嘴,“那你们可是吃过什么不好的东西?” 小音对阿里也是十分担忧,“二皇子说家里的眼线多,怕有人伤到二皇妃,所以每次二皇妃食用前我都会亲自试一遍,什么不好的可也没有过。再就是今日二皇妃喝了些皇后的养身汤,其他什么也没有。” 刚刚说完小音怔住,惊恐的睁大了眼,“难道是养身汤···”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洪基驻足,眉头深皱。 多宝不可置信,“皇后的养身汤能有什么问题,小心乱说话掉了脑袋。” 小音眼圈泛了红,“多宝你看,”她将自己裤腿拉起,露出膝盖上的红肿。 多宝立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 小音唯唯诺诺,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洪基愤怒的眼神让她害怕。 “快说呀!”多宝急了。 小音紧锁眉头,颤巍巍,“今日我们进了皇后寝宫,从进去到出来我都是一直跪着的,二皇妃被皇后拉在身边坐着,她喝的什么我也瞧不清楚。” 洪基的脸色渐渐发白,胸中生出憋闷。 小音瞧见太子的变化,转了口风小心翼翼的说道,“也许真的是二皇妃走的累,咱们还是快些回宝里轩吧!二皇妃必须赶紧找大夫!” 街上依旧人流涌动,小贩照样欢快的叫卖,没人知道别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黑夜中远处希望,叫人看不清楚。 秋意渐浓,夜晚的上京城飞旋着阵阵冷风。 一抹月下的黑影从高处放眼望去,硕大的临潢府沟沟道道叠叠彰彰,犹如一个迷宫,若是有人不认得路,稍有不慎便会走失在迷宫之内。 一抹黑影犹如夜中无形的幽灵,游荡在吞噬性命的宫墙内,扑飞在一个个屋顶之上,在皇后寝宫驻足片刻。 黑影做完该做的事,一条直线直达太子殿。 灰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进一间幽暗的小屋。 洪基发着呆,心中在问,母后,皇儿知道您是我的母亲,您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皇儿。 可阿里是皇儿最爱的女人,看到她受罪,皇儿会跟着痛。您可知您对阿里做的这些事情,会让皇儿夹在中间无法决定,您又可知,皇儿心中又生出了多少的难受? 母后,皇儿已经答应不再与阿里纠缠,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什么您却还要这样对待她?你就这般容不得她吗? 一壶酒下肚,不够,再是一壶酒下肚,还是不够,直到很多壶酒都被他灌入腹中,最终,歪倒在小几上,空空的酒壶被碰的‘呯呯~’作响。 黑影犹如一阵清风飘过,步入屋内,看着这位白日衣冠楚楚,夜晚却已神志不清的男人。 她心中生出一丝感慨。 一个人究竟好与不好,并不是听取别人给出的意见,而是应该看这个人对你的态度如何。 他掠夺了宝信奴最好的朋友,他也和他的母后一样心肠歹毒,杀人无数。可是他并没有伤害我,对我很好,但我这样对待他,是对的吗? 黑影的拳紧紧攥了攥,转身离去。 回到宝里轩,一阵清风刮进内室。 阿里将黑色面纱卸下,甩到一边,床下有晾好的温水,她脱了鞋子将脚放进去侵泡,水温刚刚好。 她缓了一口气。 “你后悔了?”宝信奴的微声。 阿里点点头,神情沮丧,“有点儿。” 宝信奴轻笑,“这个主意可是你最先想出来的,我原先不同意,你硬是说可行,这倒好,现在反而是你后悔。” 阿里低着头,有些心虚,“其实,他对我还不错。” 宝信奴不屑的轻哼,“他对你这样你就心软,那我对你的好,跟他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怎么不见你感动过?” “你对我好?你要是真对我好,就别让我再帮你,现在就把宝器交出来,让我走得了。”阿里立刻反驳。 “那不行,咱们定的可是君子协定,你也可以当我没对你好过。” 他说完打地铺睡觉。 片刻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定坚持不下去,不过我也不阻拦,因为你会看到他们残忍的一面,多宝的母亲只是一个开始。” 阿里没有再说话,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发呆。 又是一年冬来到。 大雪纷飞的草原好美,一眼望去,耀眼的白蝶笼盖四野,天地之间万里雪飘,银装素裹,河水被冰冻住而换上了坚硬的外套,真可谓是冰冻三尺眠霜卧寒。 此时的契丹国,无论是皇宫贵族还是黎民百姓,人人均是裘狐遍身,皮毛萦绕,裹得比粽子还粽子,恨不得将身上围个火炉来取暖。 契丹在下雪,大宋自然也在下雪。 汴京城内,镇国将军府。 一位身材高挑,肤如凝脂的少女,浅笑粉莹的进了将军府。 只见这少女的衣衫佩金带紫,披着一个狐裘斗篷,外貌尊贵典雅,眉宇之间却透出几丝高傲。 一张小脸儿被寒冷的空气冻得微红,却依然阻挡不了少女火热的心,芊芊玉足缓缓挪着步子,手中棉帕摇来晃去,似乎正在想着些什么开心的事情。 少女口中呼出的白气,衬得她更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仙利。 一个隐匿在墙角的人影看见少女的到来,迅速向内院窜去,不过还是眼尖的少女看到。 少女大声喊道,“小五别跑,你给我站住。” 小五立刻驻足,由于惯性无法猛然收住而栽了一跤,‘咚~’他的额头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但却不敢因疼痛而发出任何声音。 少女锵锵的踱着步子走过去,将小五脑袋一拍,“你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再说,见到本公主不但不下跪反而掉头就跑,你是想让本公主置你个不敬之罪?嗯?” 这位公主可是和皇帝同母所生的升国公主,并且跟当今皇上的兄妹之情实在深厚的不得了,小五对这位公主是十分恐惧的, 升国公主自从笈礼之后,就像撒开的鸭子一样,每隔几日,就会找个什么理由来一趟镇国将军府。 不是找小蝶小姐切磋琴艺,便是找了好玩意儿送来给林儿小少爷,再要么就是‘皇帝哥哥口令,派我来慰问慰问镇国将军。’等等等等各种借口。 不过将军府的下人们都知道,那些理由统统都是在撒谎,都是在放屁,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公主明明就是来看咱们将军的。 一颗怀春少女的心,早已被咱们英明神武的将军彻底牵住,看到咱们将军,就像饿汉子看到了飘香四溢的腊牛肉,眼神直勾勾的锁住目标,连眨也不眨,就差流口水了。 不过这位公主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咱们将军根本就不爱搭理她,要不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估计早就找人将她轰出了府。 白痴都能看出来,咱们将军瞧这公主就像瞧路人甲,但这位公主可谓是毫不气馁,甚至越挫越勇,大有万夫不当之威,依然找了各种理由来将军府晃悠。 每次,要是将军府下人们留露出不耐烦的模样,公主便会训斥,“本公主觉得将军府什么都好,就是下人的脑袋不太灵光,不如让本公主替镇国将军换些个下人如何?” 此话一出,下人们瞧着公主的眼神都射出了万丈光芒,好像看见了太阳,恭敬有加,点头赞赏,“这公主好啊,不但长的美,更是心细,咱们就喜欢这样的公主。” 公主听完就立刻换上得意的笑脸,继续在将军府游荡。 下人们汗呐!这位可是公主,身娇肉贵金枝玉叶,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这不,升国公主今日又来了,小五一见到她就感觉浑身发冷四处逃窜,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小五结巴的说道,“不,不是,公主殿下,我只是,只是急着上茅房,没,没有别的意思。” 公主顿怒,兰花玉指绷直的向小五指去,“你居然看见本公主就像上茅房?本公主长的就那么恶心?你你你···” 小五吓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说道,“不,不是,不是公主,我最近便秘,好几天都没上茅房,刚刚突然之间有了想上茅房的感觉,所以,所以才顾不得跟公主行礼,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公主一对儿美目更是扭得厉害,鼻中大哼,“你是说本公主还有能给人治便秘的本事?嗯~?” 小五跪倒在地下,就像虔心拜佛一样磕着头,夹着哭腔,“公主啊公主,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 抬头发现公主早已不见,扭身望去,狐裘斗篷的一角飘进了内院。 沈让静静矗立在房中,思绪飘忽,看到一张媚纯的小脸在对他笑。 房中升着小炉熬着红茶汤,一缕缕白色的热气丝丝袅袅,飘荡在空气之中。 她将熬好的茶汤端在他面前,娇柔的说道,“沈让,这是我为你熬得茶汤,里面加了很多老姜,可以驱寒。” 他微笑着轻声应承,“好。” 抬手接住,可,到手的却是空气,眼前的她烟消云散,没了踪影。 沈让黯然低头,夜,一年了,你究竟在哪里? 门外传来几声叫喊,“公主殿下,您还是荣小人回禀一声的好。” “回禀什么?我又不是没来过,你该干嘛干嘛去,若是再拦着本公主,就治你的罪。” “哎,哎公主殿下~” “哐嘡~”门被人推开。 公主如花的笑脸出现在沈让面前。 沈让平静的问道,“不知升国公主今日前来,可是又奉了皇上的口谕?” 公主撅了撅嘴,“本公主就这么不招人待见?怎么每次看见本公主,就好像看见陌生人一样。” 沈让没有回答,对着急忙赶来的小五说道,“去将本将军的马备好,本将军要进一趟宫。” 公主急了,皱着眉头,“哎,你就不问问本公主前来有什么事情?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皇兄找你?” 沈让拿起披风,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走,说道,“若不是皇上有了口谕,今日公主怎么这般理直气壮?不过公主每次都得废上两三个时辰才能将皇上的口谕说清楚。 沈某怕总是这样耽搁了要事,会引起皇上不满,所以,沈某倒不如亲自走一趟皇城,反而节省了时间。” 公主气的瞪着远去的背影,“你,你有种,哼!” 相见不相识 朝阳殿内。 一名眉宇间带着的霸气与威严的男子,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高坐于上,单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翻着案上的书籍。 一个英武俊朗体魄高大的男子,恭敬有加的站立在殿中间,一身朝服更衬得他器宇轩昂,此时他不声不响的等待着被问话。 赵祯叹气,“哎~,沈将军啊沈将军,难道朕的亲妹妹···,算了,这种事情朕还是不管得好。” 沈让拱手,“多谢皇上体谅,皇上真乃人中之龙,九五之尊,爱民如子,恍若天人,风姿卓绝···” 被赵祯打断,“行了行了,少拍朕的马屁,整日听那些人说都听得耳朵长茧子,怎么你今日也来这一套,以后可不许再说啊!” “是,臣遵命!那今日皇上让升国公主传的口谕是···?” 赵祯将手中书籍一合,喝了口太监递过来的茶水,清清嗓子,很正式的说道,“沈让听旨,我大宋与契丹,乃是先皇与契丹可汗耶律宗真定下的兄弟国。 本应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但近几年因为夏国的骚扰,导致纷争不断,从而有些怠慢两国之间的友谊之情。 现在,为了加深我大宋与契丹的志同道合,与亲密无间,朕,特命镇国大将军沈让为同舟特使,前去契丹将我大宋的军事文化,及人文喜好与契丹国潜心交流。并带去我大宋皇家特产及朕的墨宝,已视我大宋对兄弟国的重视,和友爱之情。” 沈让跪地,“臣,遵旨!” 一日后,一只信鹰展翅向北翱翔而去。 七日后,三千大宋精兵连带着百辆军用精装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去便是一些人的心灰意冷,这一去便是一些事情的百死默哀。 契丹国,临潢府内。 文武百官面上都带了喜悦之色,朝政议事之后人人依旧交头接耳,对大宋赞赏有加,轻松地迈着步子离开大殿。 宗真将几位皇子留下,连最小的五皇子耶律多宝,也在早晨二皇子进府议事时被带了来。 宗真扫过几个儿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几个儿子都继承了皇家的优良血统,英姿挺拔,高大威猛,就是耶律多宝还有些瘦小,不过他年纪还小,有得发展。 最终宗真将眼神定在洪基身上,开口说道,“基儿,此次大宋来使你有何看法?” 洪基上前一步,“父汗,皇儿觉得这正说明了大宋对我契丹的重视,无论是从军事还是人文,此次交流定会将我契丹与大宋的情义更加深厚。” 宗真点头,又问道,“奴儿,你觉得呢?” “父汗,正如太子殿下所说,孩儿深有同感。” 宗真依旧点头,又问道,“那斡儿和琏儿呢?你们的看法可是一样?” 和鲁斡说道,“父汗,孩儿觉得,太子和二皇兄说的没错,此次咱们定要盛情款待和推心置腹,不但能彰显我契丹的高情厚谊,更能将那蠢蠢欲动的大夏给予大力一击。” 阿琏微蹙眉头,似想到了不同意见,有些不屑,“父汗,几位皇兄说的没错,孩儿也甚是认同。 但孩儿觉得加深两国友情是好,可这次毕竟是大宋主动提出交流,虽大宋在汉族的几国中处于优势,却也毕竟是边疆不稳,多发征战。 若其他几国共同出击,大宋也必定将会风雨飘摇。此次前来与我契丹交流感情,定也是存了私心。 故此孩儿认为热情款待是必然,我契丹也决不可缺了士气,但也不可过于亲密,还是在促膝之时留些距离的好!” 宗真眯了眼,瞟向耶律阿琏,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多宝疑惑的看着众位皇兄,不知所以。 皇后寝宫。 慈眉善目的萧皇后,手中拿着一把硕亮的铜镜,瞧着镜中风韵犹存的脸,十分满意的勾起嘴角,对着玉叶说道, “你是说二皇子以强身健体为由,为二皇妃请了有名的武师父,还让那个女奴陪着一起练?那她们练得怎么样?可能拿的出手?” 玉叶面上闪过一丝惊异,这萧皇后怎么越来越变的难以捉摸,她是真的不生气,还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回皇后娘娘,在奴婢看来只是些基本功,耍起来也像是花拳绣腿,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萧皇后眉毛弯起,话中带着笑意,“哦?既然没有攻击力那就不要管,让她们练去吧!反正也是推不上席面的狗肉,本宫还不担心!” “可会皇后娘娘,那个叫小音的倒也罢了,但二皇妃似乎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凡是武师父演练过一次,二皇妃定能施展的丝毫不差。奴婢认为虽然没有杀伤力,若是再这样下去也会带来麻烦。” 萧皇后放下手中铜镜,依旧安然自若,“练就练去好了,她还能冲进宫来将本宫杀了不成?再说,她练得什么功夫你不是也的清楚,就那几下子,八成连你的三分力都及不上。本宫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玉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皇后最近让人匪夷所思,究竟怎么了?不但对以前暗中监视的几个人,变的不再关心,甚至连二皇子在朝堂上的鹤立鸡群都不愿意搭理。 整日只知道照镜子,画眉毛,变着法子的换好看的衣裳。甚至当着奴婢们的面,娇态横生的对可汗眉目传情,一点也不顾及皇后的仪态,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萧皇后被人迷了心智?玉叶眯起眼睛。 萧皇后再次举起镜子,对着镜中的面容挑一挑眉,抿一抿嘴,显出媚笑。 宝里轩内室。 面对一桌子的美味,宝信奴夹起一块麻椒牛肉放在阿里的碗里,阿里的筷子保持轻轻戳弄的动作。 宝信奴今日回来告诉阿里,沈让会以大宋特使同舟将军的身份,前来契丹进行军事及人文交流,现在已经在路上,再过些日子就会抵达。 “怕了?” 阿里翻一个白眼,“有什么好怕?我现在的这张脸他又不认得,再说,他只有可能将注意力集中到小音身上。” 她继续戳弄牛肉。 宝信奴又夹了青菜放在她碗中,说道,“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嗯” 待浩浩荡荡的宋军,一路停停歇歇来到契丹,已经开了春。毕竟人数众多,又带了那么多的礼品,真是比行军打仗的前进速度还要慢! 此时辽阔的契丹草原,有的地方还显得灰黄,而有的地方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草芽儿,拂面的春风中依旧夹带着几丝寒冷。 这些大宋兵将们这一路上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并且天寒地冻让人疲惫不堪。 他们原本还因为被皇帝派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感到不情愿,可当他们看到幅员辽广的大草原,一望无际天高地阔之后兵将们心胸之中豁然开朗。 生活在如此沃野千里的地方,难怪契丹的士兵个个都是粗狂豪野,骁勇善战。 上京城外,巴林左旗南部,前来相迎的契丹军队不紧声势浩大,更是人人带了笑脸。 沈让乃是大宋的武将,官拜二品上,镇国大将军。 前来接应的自然也是契丹的武将,与沈让同级的辅国大将军迪烈。 两位均是同级,见了面自然不需要行任何礼节,但作为应该有的礼数,迪烈还是先一步下马向沈让走去。 沈让自然是不敢怠慢,也赶紧抬腿下了马。 两位将军一阵嘘寒问暖,客套有加。 迪烈热情的恭维道,“沈将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可谓是英姿飒爽,气魄威猛,大宋的男儿这般的超凡脱俗,真是让迪烈心中佩服,佩服。” 沈让客气道,“哪里哪里,传言迪烈将军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两人客气之间,一名身披青紫色狐裘的男子下了马车走来。 “沈兄好久不见,一年之别,可是别来无恙。” 沈让一怔,看清来人,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迪烈赶忙问道,“原来沈将军与我们的二皇子是旧相识,那迪烈就不需要再介绍,这天寒地冻,不如二位回府再叙如何?” 宝信奴微笑,“沈兄,咱们还是先回府的好些!” “还要劳烦二皇子带路。请!”沈让拱手。 “请!” 夜晚,明月高照,天公作美,没有一丝风,再加上临潢府内一片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更是显得春意盎然,让人不觉寒冷。 五銮殿内,可汗耶律宗真高坐于上。 殿内两侧摆了小几,一侧坐着大宋来使镇国将军,及一同前来的数名宋朝官员,另一侧坐着契丹的五位皇子,及一些身居要职的王公大臣。 小几上错落有致的堆放着美酒佳肴,琼浆玉液,每一位皇子及官员的身后都有一到两名颇有姿色的婢女服侍。 当然沈让身后也不例外。 就连小多宝也不例外,身后的婢女和他差不多大,但那一张樱桃小口,硬生生被涂成了耀眼的大红色,看的多宝直打哆嗦。 小婢女似乎一点也不害羞,每到一次酒就会靠多宝近一些,连到几次之后都快跟多宝肉贴上了肉。 多宝不敢再喝酒,真怕若是再喝下去,这小婢女都能骑到他身上,于是他苦着一张脸,皱着一对眉头,不停往嘴里塞水果、塞牛肉干儿。 耶律宗真满面笑意的与大宋镇国将军交谈,先从两国局势开始,后来又谈到风土人情,真可谓是滔滔不绝,话语连篇。 沈让更是借机献上了大宋皇帝的墨宝字画。 婢女将字画打开,宗真先是呆愣,再是连连点头,又命婢女将字画展给众人看,众人看过赞不绝口,连连称其。 字画上画着一只水中游玩儿的白鹅,鹅的红掌拨在水中若隐若现,荷叶随风摆动,荷花清雅娇美,一只蜻蜓扑飞其间。 大宋皇帝知道契丹可汗喜欢白鹅,顾临摹此画命人献上,着实令宗真感动。 再加上此画称得上是入目八分,得其神髓,灵物跃然纸上,让人叹为观止。 画旁还附有几句小诗,吕温的一首《道州北池放鹅》。 我非好鹅癖,尔乏鸣雁姿。 安得免沸鼎,澹然游清池。 见生不忍食,深情固在斯。 能自远飞去,无念稻粱为。 意思已经很明了,我大宋与契丹是世交,不管何时都会念着与契丹的盟约,若是我大宋有难,自然不会拖累契丹,但若是我大宋有福,就一定会与契丹分享。 宗真被震动了心弦,没想到大宋皇帝竟然这么情深意切,真是让人赞叹,赞叹! 众位契丹皇子和大臣们也是十分感动,对大宋的友爱之情又加深了不少。 就连观文殿学士张子聊,都为自己之前与大夏踌躇不定的意见而感到羞愧,红了一张粗脸。 四皇子耶律阿琏瞧见众人的表情,心中暗叹不好,应该赶紧分了众人的神。 他起身说道,“父汗,沈将军,这大宋皇帝确实是一位千古明君,让人无法忘怀。咱们既然为大宋而感动,就更应该将沈将军招待的好些。 沈将军与众位大宋将领途中必定也很是艰辛,不如现在提早奉上歌舞,来慰劳宋使的劳苦奔波,不知父汗,沈将军,意下如何?” 宗真点头。 洪基也是十分友善的说道,“沈将军,这些是特意为您准备的,今日可都是我契丹数一数二的美女,你若是看上了哪一个,便直接带回使馆,不必客气!” 沈让恭敬地应承,“既然是可汗的命令,那沈某自然不会客气,还要多谢可汗的美意。” 洪基一声令下,“来人,起舞!” 片刻后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一群身着粉色坎肩,淡蓝色灯笼裤,红色牛角靴的女子飘然入场。 众女子个个貌美如花,明艳动人,每人手持一种比短笛更短的乐器,放在嘴边轻轻吹起。 这种乐器沈让见过,叫做铋跞,契丹才有这种乐器,也只有契丹人才会演奏这么高难度的乐器,声音比短笛奏出的更令人回味。 众人被如花的女子吸引,还有人对着女子轻晃手中酒杯,十分陶醉。 一曲完毕之后众女退下,接着上场的女子更是出尘飘逸。 这回表演的是杂耍、套圈、手技,神乎其神,令大宋将领开了眼界,连连叫好。 此时的表演已将气氛推至*。 众女退下的间隙宝信奴站出来,恭敬的对宗真说到,“父汗,其实孩儿曾在大宋游历之时便与沈将军结识。此次沈将军作为大宋来使,孩儿实在是开心。 孩儿特命妃子与其姐妹小音排练了歌舞,想在今晚献上,以表示对沈将军的敬意与友情。不知父汗意下如何?” 宗真面上带着欣慰,“可是你的妃子耶律阿里?” “正是!” “父汗对你这个妃子还是很满意的,好,有什么歌舞尽快献上来!” 提起二皇妃耶律阿里,可汗似乎很是称心,话语间都带着几丝赞赏,这种表情让众契丹大臣对二皇子的期望又多了几分。 宝信奴吩咐道,“让二皇妃与小音姑娘献上歌舞。” “是”。 两名婢女台上一副琴架,一副软垫,将琴架摆放在一侧,空出中间的场地。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沈让的心头,抬眼望去,只见两名蒙着轻纱的女子身姿婀娜,仪态落落大方,脚步轻盈的走进场地,但二人均是蒙着轻纱,只露出眼睛。 其中一名女子一身洁白,衣玦随着脚步飘飘,宦着皇妃的发髻,她是二皇妃无疑。 令一名女子身穿湖水蓝的汉人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饰,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犹如瀑布倾斜直下,她自然是二皇子刚刚提到的小音姑娘。 沈让怔住,眼球立刻被小音姑娘吸引,他手中杯子掉落,酒水洒出,身后婢女立刻帮他将酒杯扶起,重新倒上,又将几面收拾干净。 那双眼睛?是夜?难道她跟了契丹的二皇子? 二皇妃颔首走到琴架处,坐卧在软垫。 小音姑娘恭敬的矗立在殿中央。 二皇妃轻拨琴弦,悠扬的琴声恍如欢快的小溪缓缓地流出,更仿佛珠落玉盘,十分悦耳。 小音随着琴音翩然起舞,腰身柔软犹如无骨飞蛇。 二皇妃开口吟唱: 冰雪少女入凡尘 西子湖畔初见睛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 一身恨 一缕清风 一丝魂 仗剑携酒江湖行 多少恩怨醉梦中 募然回首万事空 几重幕 几棵松 几层远峦 几声钟 ··· 小音的舞蹈令人沉醉,二皇妃唱的更是飞泉鸣玉,娓娓动听,天籁之音足足可以绕梁三日,挥而不去。 这一唱一跳两人搭配十分得当自如,就像是信手拈来一般,丝毫没有做作排练过的感觉,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人间游玩,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 一双炙热的眼睛不曾离开二皇妃,那是耶律洪基。 另一双炙热的眼睛不曾离开过小音,那是沈让。 一曲完毕,众人仿佛没有听够,还在奢望回想之中,面上均是欲壑难填。 两人表演完毕,向场外褪去,两双望眼欲穿的深眸紧紧跟随。 阿琏一步上前,“二皇嫂,切莫着急。” 阿里驻足,“不知四皇子还有何事。” 阿琏说道,“二皇嫂和小音姑娘的歌与舞实在是美妙,二皇嫂可曾瞧见众位大臣都没听够,没看够,怎么这么快就要退场?” 洪基赶忙起身向阿里走去,恨不得将阿里的手都攥住,“阿琏说的没错,不如你与小音再来上一曲歌舞。阿里,你瞧瞧父汗可也是没尽兴的模样。” 这声阿里叫的可真是亲呐,一些听过宫中太子与二皇妃传闻的人心中透出鄙夷,这若是无风,又怎么会起浪? 阿里不敢对上这双喷着热气的眼睛,侧过一步恭敬的对宗真说到,“父汗,阿里是否可以再奏一曲,博众人一乐。” 宗真点点头,表示赞同。 阿里问小音,“既然父汗也同意,那咱们再表演一个可好?” “嗯” 宝信奴来到阿里处,将她的手攥住,硬生生的将太子避开一些距离,温柔的说道,“阿里,你不是会唱一些戏曲么,父汗喜欢听汉人的戏曲,不如你唱上一曲?” “嗯,可是要光是戏曲,我倒不会,不如唱个歌带戏的?”阿里弯起眉眼。 “好” 这对夫妻抬手投足之间都尽显恩爱,可太子却毫不退缩的矗立在两人身边。 沈让虽被小音吸引,但眼前的情况还是让他感到一丝猫腻,这契丹的太子望着二皇妃的眼神充满着深深地爱恋,难道他们之间有些什么? 再看看可汗,似乎对这幅景象并不感到稀奇,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到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真是那人寻味,沈让忍不住微微摇头。 阿里向婢女吩咐,“将花枪拿来!” 顷刻婢女拿来两把花枪交到二皇妃手上。 众人又回到原位,拭目以待洗耳恭听。 不过这回是小音弹奏,二皇妃矗立于殿中。 一曲慷慨激昂但又带着柔韧的琴音响起,夹在着悠扬的戏曲之意。 只见二皇妃身直挺立,完全是一副花旦的模样,翻转起手中花枪,口中吟唱,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此时的二皇妃显得性格灵巧,泼辣自信,她放下手中花枪比起兰花指,一手搭前一手随后,腰身娇软,催着小步子在殿中央旋转。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陛下再来一杯吧 ··· 太子再来一杯吧 ··· 皇子再来一杯吧 ··· 唱出戏词之间,二皇妃已将可汗、大皇子、二皇子三人处寻了个遍,为三人分别端起酒杯,劝慰三人饮下。 众人惊呆不已,这二皇妃竟然明打明的劝着可汗和皇子喝酒,并且更令人吃惊的是,可汗与两位皇子竟然都满面笑意的,将喝个一滴不剩。 自己的妃子这般大胆,二皇子居然一点也不恼怒闹,还反而一副欣赏的模样,看来二皇子的绿帽子真是带惯了。 众人感叹! 此曲完毕,二皇妃似乎怕再被人挡住,立刻收了花枪牵着小音的手离了场。 洪基从倩影中回过了神,以东道主的口吻问道,“不知沈将军及各位将领可是有看上的女子?” 沈让蹙眉,“不知那位小音姑娘可否···?” “这···?”洪基有些为难,“小音姑娘并非府中的人,她乃是二皇弟处的婢女,要是沈将军真的看上了,那还要问过二皇弟才可以。” 洪基看向宝信奴,“二皇弟,不知···?” “呵呵,小音姑娘虽是我殿里的婢女,可她同阿里情如姐妹,阿里定是不同意的。要是强行带出,阿里会与我生很久的闷气,恐怕···” “既然如此,沈某就不便为难,其实刚刚那位耍手技的姑娘也很不错,不然,就她吧!” 回到使馆,沈让哪里还有心思应承带回来的女子,他的一颗心早已被那张面纱下的容颜带走。 他命随军前来的张挺与带回的女子豪放对饮,开怀畅聊,直到那女子被灌的七分醉三分晕,有人告诉那女子沈将军在榻上等着呢。 至于熄灭了灯火,有哪个姑娘还会看清身上的男人是谁。 这一夜,有人酣然入睡,有人彻夜未眠! 第二日便传出,大宋的沈将军不仅外表高大威武器宇不凡,能吸引女子,就连内在也是勇猛无比,惊为天人。 前一夜被他看上的女子活了小半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 那些没被沈将军看上的女子,接连几日都是纷纷露出遗憾之色,真后悔那日没能多抛几个媚眼,多放几丝电流,来博得沈将军的倾昧。 流言蜚语传到临潢府的每一个角落,再从临潢府传到了上京城,然后就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宝里轩。 听着小音吐沫横飞的形象描述,就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一样,比喻的十分传神,连沈让扒衣服的动作,和女子故作扭捏的动作都表演的神乎其神,入木三分。 一会儿小音装出男子声音,张牙舞爪的说道,“来吧小美人,本将军可是不一般的,快来试试,嗯?” 一会儿又装出娇柔的女子,“不要,将军,奴婢会不好意思的。” “不要?不行,本将军今日就要了你,快从了本将军吧!” “哎呀将军,如果你实在想要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对奴婢温柔一些,不然,奴婢会被将军的雄姿吓到的。” “好,本将军一定会怜香惜玉,来吧,美人!” “···” 阿里觉得这小音若是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可惜,放到二十一世纪她一定能当影后。 小音还在绘声绘色的比划,但有人已经黯然失色,提不起精神。 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管面前的女子爱与不爱都能下得了手,原本以为沈让还能为她守身三年呢,可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宝信奴瞧出她的心思,心中闪出不快,她吃醋了?她还想着他? 帐内的女子香 翌日,一匹高头骏马及携带礼品的马车停在宝里轩外,沈将军亲自光临二皇子的府邸。 宝里轩上上下下炸开了锅,纷纷聚在厅堂外的院子里,偷偷打量这个被人称作极品的男人。 当沈让踏进宝里轩的那一刻,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整个院子的风格简列清雅,装饰清娆,跟小夜喜欢的,很像。 他快一步向正堂走去,当眼角瞥见院中的小亭时,立即呆愣,这个亭子所调的花纹,所打磨的石凳,无一不于沈家院子里的那个一样。 若是小夜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沈让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一刻后正堂内,沈让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宝信奴寒暄。 两位美男令婢女们看直了眼,二皇子本就够俊的,这个大宋来的沈将军除了俊美,更是散发着英勇之气,难怪被称作极品。 宝信奴满面笑意的客套着,“沈兄何必如此客气,来就来了,带这些礼品做什么?你我的关系哪里还需要这般生疏?” 沈让虽然心中急切,但毕竟此次他是宋国来使的身份,不能失了礼数,于是恭敬地回答,“正因你我是旧识沈某才更应该如此,二皇子不必客气。” 宝信奴摇头,“不过,沈兄此次来我这里虽说是为了叙旧,但恐怕,伊人才是沈兄的真正目的。” 沈让也不谦让,“二皇子既然知道,那沈某也不必拐弯抹角。不知小音姑娘现在何处,可否让沈某见上一见。” 我就是为她而来! 宝信奴勾起嘴角,缓缓说道,“沈兄莫要着急,最近天气渐暖,我的阿里觉得憋闷,所以经常会带着小音出逛春市。八成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不如,今日沈兄就在此处用了午膳,咱们小聚一番可好?” “二皇子盛情难却,沈让恭敬不如从命。” 待到午膳时间菜已上了桌子,才见二皇妃领了小音回来。 两女聘婷袅袅,腰姿动人。 沈让抬眼望去,昨晚小音带了面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此刻瞧着那张脸与小夜有八分像,但却含着无法掩饰的高傲与尊贵,就连瞧着身边让路的婢女都带着不屑。 沈让回想,去年中秋节在汴京城的一次相遇,那时小夜似乎也高挑不少,脸上的五官也愈加妩媚动人,但她身上的气质依旧纯净洁爽。 难道短短几个月过去,她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沈让疑惑,会不会是因为她长时间生活在这里,所以变得有些不一样? 沈让记得小夜从与他初次相识起就沉稳洁雅,当初她成为准将军夫人的时候,都未有过半分凌驾于人的姿态。 而现在的她只是与二皇妃姣好而已,又怎会透露出对其他人的不屑? 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他断定这名叫小音的女子,不是小夜! 不过还是感叹,世界万物实在奇妙,竟能有如此相像之人? 不知为何,随着两名女子的走近,沈让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熟悉的安心感。 他茫然,若她不是夜,这种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 侧目瞟向小音旁边的二皇妃,微挑的眼角,不高不低的鼻梁,略施脂粉显得清媚妖娆,但那张小巧的脸确实并未见过。 沈让眯起眼微微摇头。 阿里拉了小音来到桌前,面对沈让,两女含着恭敬与谦卑。 宝信奴上前拦住阿里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我的阿里,可记得这位沈将军,今日前来与我叙旧,我劝沈将军留下与咱们共进午膳,我的阿里有没有意见?” 阿里冲他微笑,“阿奴,瞧你说的,沈将军英明神武,昨日一见叫人印象深刻,自然不会忘记,沈将军肯来宝里轩实乃咱们的福分,阿里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有意见?” 沈让蹙眉,盯着阿里客气的说道,“二皇妃平易近人,实乃皇室中少有的贤淑女子,今日能够与二皇子二皇妃共进午餐,沈某荣幸之至。不过,不知小音姑娘可否一起···” 他眼神转向小音。 小音迅速将头地下,嫩颊浮出一丝红晕。 “小音与我的感情甚好,我也从没有将小音当做过外人,就连每日吃饭都在一个桌子,正好合了沈将军的意思。” 这一顿饭,二皇子与二皇妃十分恩爱,两人互相夹菜不说,二皇子还用手帕将二皇妃嘴角的肉汁轻柔擦掉。 沈让对小音也很是照顾,一些离得远的菜色他都会亲自夹起放在小音碗中。 小音丝毫没有不自在的表情,凡是沈将军夹来的菜都很满意的吃进腹中。 饭后,沈让提出自己对契丹不熟,所以恳请小音姑娘做次向导。 二皇妃与二皇子没有推卸,小音欣然同意。 沈让带着小音出了门,二话不说将小音抱上马匹后,也翻身上了同一匹马。 小音惊异的娇呼,被沈让毫不客气的搂着小腰驾马而去。 宝里轩门外,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宝信奴将阿里搂进怀里,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觉得你的办法未必管用,说不定小音不但吸引不了的他的注意力,反而更让他产生怀疑。我能感觉到,他对小音只是普通的好奇,而不会刨根问底。” 阿里轻笑,“至少,他不会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我已经交代过小音不需多言,且之前也让她将我的举止学了不少时日,在他离开之前估计都没心思再关注别的女人!” “那可未必,你身上独有的气质是别人学不来的,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短,又怎知他是否已经注意了你?” 阿里扭头,疑问,“那你为何还同意我这样安排?” 宝信奴勾起嘴角没有回答,送给阿里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进了门。 阿里一脸茫然的静静矗立,猜不透宝信奴的想法。 接连几日,大送来的沈将军,每日与可汗及皇子大臣们讨教谈论之后,都派人前来宝里轩邀请小音姑娘一同游玩。 小音似乎也很期待这个时刻的到来,甚至有时候会站在门口眺望,见到沈将军派来的宋兵,都会笑意盈盈的招手寒暄。 都是女人,阿里自然知道小音此举说明了什么,沈让那般英明神武的美男子,又会有那个女人不喜欢? 这小音不是一直喜欢宝信奴么,现在的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儿。 哎,女人,真是善变。不过好像我也是女人。 阿里无奈的摇着头回了房,但愿小音不要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大宋来使与契丹国主及群臣商讨两国诸多事宜,在很多问题上都达成了共识,这次两国的感情联络的很成功。 在此期间,大宋的镇国将军可以称得上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将大宋对大夏的挑衅不屑一顾,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 又将大宋的对契丹的深厚友谊,抒发出无可比拟的情深似海与志同道合。 此次的会面令两国之间民情和军事,都得到了更好的促进与合作。 那些持有反对意见的大臣们,被辩论的哑口无言瞠目结舌,自此令契丹对大宋的印象越加深刻,不敢茫然揣测,更不敢玩儿任何猫腻。 因为此刻在他们看来大宋人才辈出,个个才华横溢,实在不简单呐! 转眼大半个月已经过去,再有几天宋使就要返程,但人家千里昭昭,翻山越岭的来一次,实在是不容易。 于是萧皇后提出在宋使反回之前,进行一次大的联谊活动,来缓解宋兵即将再次面对的长途艰辛,当做欢送仪式,地点就定在皇家围场。 白日在围场上两军来个友谊比赛,看看哪一军擒获的猎物最多。 赢的一方可以随意命令输的一方表演任何节目,输的不能耍赖必须照实去做,若是输的人不肯服从,便要在背上三日‘我是懦夫’的牌子。 等到了晚上,就将白日猎到的禽兽尽情烧烤,拿来享用,两军不分彼此,喝着烧酒吃着烤肉,一起载歌载舞到天亮! 此提议得到两兵的一致认同,大大叫好,这么好玩儿的事情听上去就有意思。 宋军以前打仗的时候虽也有过幕天席地的野外生活,可毕竟这次心情不一样,环境也不一样,更会有美女在身边伺候,这分明就是享受,有谁会傻得不乐意? 终于到了这一日,皇家围场做足了准备。 围场四周堆放着上百个烤架及灯台,等到晚上会一起点燃,届时此处将犹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热闹璀璨。 围场的四周更是摆满了春花,春日本就万物复苏,草原上一片嫩绿,远远望来十分惬意。 近日的微风少了几丝寒冷,赛手们将整个围场的气氛点燃,不停传来叫好之声。 可汗与萧皇后坐于围台之上,仔细的观察着比赛的进程。 一开始出场的自然都是些软兵小将,但也十分激烈,数个回合过后,宋军与契丹勇士不分上下。 宋军禽射了三十八只野兔,六只飞鹰,八头麋鹿,四十只野鸡野鸭! 契丹勇士禽射了二十只野兔,十五只苍鹰,二十三头麋鹿,五十只野鸡野鸭! 婢女奉上掺茶,可汗接过微微触抿,微笑的望向萧皇后。 萧皇后亦是含笑,招来婢女轻轻说了几句,婢女领命退去。 犹豫赛时较长,围观的众人喊得口干舌燥,一群婀娜多姿的婢女端来放着茶水杯的盘子,众人看着一张张姣好的面容颇为满意,将茶水一饮而尽解了渴。 今日契丹被派出的都是精兵瑞士,虽然宋军也是精兵,但毕竟在这里还是有些水土不服,耐力自然差了一些。 又是数论比拼之后契丹稍有领先。 在一阵嘘唏声中,为了不让宋军丢面子,同舟特使沈将军不得不亲自出场来壮壮阵势。 沈让走到场中拿起弓箭,对着空中气拔山河连发三支,天上立刻传来三声怪叫,三只盘旋的飞鹰坠落在地,扑闪几下翅膀不再挣扎。 宋军的气氛被沈将军的三发连中再次调集起来,传来阵阵赞赏叫好。 阿里探起脑袋,面上闪过一丝赞赏。 太子耶律洪基原本欲上前,却被人拉住,宝信奴对洪基微微摇头,一国太子怎能随意出场? 洪基心中明了,将弓箭递给了宝信奴。 宝信奴走进场中,对沈让礼貌的点头,沈让恭敬的回礼,你终于肯比试了? 宝信奴拉起弓箭也是对着天空连发三枚,顿时传来四声快叫,待猎物掉在地上时众人才瞧得清楚,其中一只利箭居然穿过了两只飞鹰。 契丹兵显出了得意之色,就连宋兵都觉得不可思议。众人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洪基走到阿里身后,凑到她耳边柔声说道,“想不到二皇弟的射术深藏不漏,但你信不信,我可以为你射下来五只!” 阿里莞尔,轻声应道“嗯!” 一声柔柔的嗯,嗯进了某人的心里,他胸口加快浮动,恨不得立即将这女人拥入怀中,品尝她的美好。 上次就是在这围场,他尝到了她的甜美,那次的邂逅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甚至每日都会忍不住的浮想。 洪基越想越难以控制自己,趁着身边有些拥挤,将阿里的小手一把攥住。 阿里有些挣扎,但拗不过他的大力,渐渐也就不再抗拒,小脸儿绯红一片。 洪基心中喜悦,阿里虽然嘴上说不愿见我,但她实际上定也想着我。 他微微弯下腰,用仅能让阿里一个人听到的声音,“我要你。” 阿里呆住,顿时连脖子根也红个透彻,大力将他推开,反身窜出人群,洪基待她跑远一些距离,才慢慢走去。 一道寒冷的目光将两人举止统统纳入眼中,萧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耶律阿里,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高深的计谋。 此时场上,契丹二皇子与大宋沈将军还在比试之中,两军各为其主的呐喊助威,谁也没有注意到场上少了一男一女。 白云在蓝天中飘浮,碧绿的草地上,遍野的鲜花中,女子在前面轻快地跑,男子在后面缓慢的追。 最终男子将女子追到,从身后将小腰环住,女子挣扎间一个不稳跟男子摔倒在草地上,两人顺着缓坡向下滚去。 男子生怕女子会受到了剐蹭,翻滚之际一直将女子保护在怀里。 两人终于停下,望着身下的人儿,洪基看的有些呆住。 妩媚的小脸儿近在眼前,眼中荡漾着一湾春水,他恨不得立刻要了她。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思念与渴望,对她吻去,但却被她抬手挡住。 阿里伸手指了一指不远处的小帐,羞涩的说道,“我怕,有人看到,那里是多宝放羊时用来偷懒的小帐,要么,咱们···” 洪基心中澎湃,更是喜上眉梢,不由分说拉起娇羞的女子向小帐方向欢快的走去。 进入帐里,一股清香扑鼻,洪基深吸一口,“真好闻。” 阿里嫣然,“上次多宝偷了我的香粉,没地方藏就藏到了这儿,结果被闯进来的小羊弄撒,这香味就一直散不~” 话没说完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洪基狠狠吸着阿里身上的女人味,“阿里,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二皇弟,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将对他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也好,好吗阿里?” 小帐内光线昏暗,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脂粉香,女子无骨的腰身被男子柔柔的抚摸,此情此景充满着暧昧与诱惑。 洪基抱着心爱的女人,脑中有些眩晕,但他认为这是幸福的眩晕。 阿里将他推至小榻边,指了指帐帘,娇柔的说道,“你等我。” 他点了点头,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阿里真的会答应和他··· 洪基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美妙的来临,再睁开眼时,幽暗中的女人羞涩的向他靠近。 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一把大力将阿里拉进怀中,深深吻了下去,吻在她的唇瓣、嫩颊、耳畔、脖颈。 手下也没有停止动作,渐渐解开她的披肩、衣襟、肚兜、里裤。 朦胧之中,*···呈现在眼前,完美的曲线几乎要了他的命,因为他的亲吻和挑逗,她的···也开始变得炽热。 他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男子的xiongfeng淋漓尽致,将她每一寸娇肤aifu,渐渐地他开始痴狂,从涓涓溪流,到波涛汹涌。 阿里的‘嗯呢’传进他的耳膜,他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美妙最动听的乐曲。 此刻的她不是什么契丹二皇妃,更不属于宝信奴,而是他耶律洪基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比现在更能令他满足? 这一日,他不知要了他多少次,更不知道多少次与她飞走在云端,直到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等洪基再次醒来,阿里已经离开,只剩他一人chiluo的躺在小帐之中。 将衣衫一件件穿好,脑中反复回想着与阿里的耳鬓厮磨,shuirujiaorong,他心中得到无限的满足,阿里,你是我的。 洪基再回到围场,已经是夜晚,草原的夜晚清澈透亮,天空布满了璀璨的星星。 百束篝火熊熊燃起,犹如一个热闹的集市,丝毫不觉初春的寒冷,反而暖意盎然。 众多烤架上的美食散发出阵阵诱人的肉香,令劳累了整个下午的人想要立刻吞入腹中。 一名名契丹美女将大宋将领和王公大臣们,伺候的相当到位,酒不停地倒,肉不停地拿。 还有一些男女围在一起载歌载舞,自娱自乐,十分快活。 整个围场相当火热,仿佛此处是一个没有忧虑的国度,让人忘却杂念,全身心的享受和平、美好与融洽。 洪基四处搜寻阿里的影子,只见阿里紧紧倚在宝信奴的身边,她似乎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满面困意,疲惫不堪。 阿里瞧见洪基回来,将头埋的更低。 洪基满意的勾起嘴角,做到一侧的小几旁,端起酒杯沾沾自饮,有种偷吃到蜜糖的欢悦。 太子妃从萧皇后处回到太子身边,乖巧的为太子斟满酒水。 宝信奴与沈让把酒言欢,阿里将宝信奴越靠越紧。 宝信奴关切的问道,“我的阿里,可是困了么?” 阿里顺应的点头。 沈让调笑,“二皇子与二皇妃真是并蒂芙蓉,如胶似漆,看的让沈某好生羡慕,原本我沈某有也有一个挚爱的女子,可惜,成亲之日便···!” 沈让流露处真实的痛苦与懊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沉的大出一口气。 宝信奴显出惋惜,感慨的说道,“在下对沈兄与小夜姑娘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听说你们成亲之时遭到吐蕃偷袭,可怜小夜姑娘也被贼人所害。 当时在下也不肯相信,想着定是有人因为羡慕你二人的伉俪情深,而故意胡说的。 但后来又听说大宋皇帝器重的镇国将军,立誓要为夫人守孝三年,三年之后才会谈及感情问题。 我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是真的,哎~真是可惜,那么好的一位姑娘。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遇见了我的阿里,恐怕在下也要与沈兄一样,得空受上几年才肯娶妃的。” 沈让不语,自顾自的将酒斟满,再是猛烈的一饮而尽。 小音走来,将一条毯子披在宝信奴和阿里的身上。 沈让对小音招手,小音过去坐卧在他身边,沈让很自然的将小音揽入怀里。 此处人数众多,小音羞涩的低下了头。 阿里的双眸闪烁,眯了起来,将头扭向一侧。 沈让手中酒杯一顿,随即又恢复平静,面上浮出一丝微笑,说道,“二皇子,今日的围场较量我沈某输了,但二皇子还没有说让沈某表演些什么。” 宝信奴将酒杯举起,与沈让碰杯对饮,“玩笑而已,不必认真,只要今日众兵将喝好玩儿好便成,哪里还要什么表演,沈兄太可气了!” “那可不成,若真是这样,明日我沈某岂不是要背着‘懦夫’的牌子?不不不,我沈某愿赌服输,二皇子还是出题吧!” 宝信奴在阿里额头轻啄,问道,“我的阿里,沈将军这般言而有信,不如你替我出个题如何?” 阿里从怀中钻出,不自觉的扫了一眼沈让搂着小音的那支手臂,低下头,“阿奴,还是你出题吧!我今日有些困倦,一会儿待到大家玩儿的差不多时我就先回去!” 他一直叫她‘我的阿里’。 她一直叫他‘阿奴’。 呵呵,沈让心中冷笑。 宝信奴宠溺的将她搂紧,将一杯酒递给她,“可是有些冷?喝些酒会好些。” “嗯”,阿里顺从的应承,将酒一饮而尽。 沈让微笑,“一杯哪里够,根本就暖不了身,不如沈某陪二皇妃痛饮三杯如何?” 阿里望向宝信奴,宝信奴点头。 她堆上笑容将酒倒满,“沈将军,来。” 沈让举杯轻碰。 三杯酒下肚,她面不改色。 沈让疑惑,难道我猜错了?如果是夜,三杯酒下肚一定会面红,或许一个醋意的眼神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若连她也不是,那夜究竟在哪儿? 一个婢女款款走来,将一个大酒壶放在阿里面前的小几上,恭敬地说道,“二皇妃,太子妃说您待她受了累,让她过意不去,特让奴婢送来此酒,太子妃还说,若您当她是姐妹,今日离席之前就请将此壶酒彻底享用。” 婢女说完也不等阿里有什么反应,径直回到太子妃身边。 洪基火热的瞧着阿里,对太子妃的这番举动没有什么不满。 太子妃满面诚恳的瞧着阿里,指一指酒壶。 阿里明白,太子妃的意思是,我已经知道你和太子的事情,若真要与我共侍一夫,就将此酒喝掉来当做你我两人私定的协议,那我就可以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阿里幽怨的瞥向洪基,你也是默许的吗? 洪基闪过犹豫,但又对她微微点头,意思是,太子妃不介意你我的事情,她愿意接受。 阿里轻声冷笑,拔掉瓶盖举起酒壶,放在嘴边稍高一寸的地方,透明的酒水缓缓倒入口中,喉部缓缓触动。 一个面如美玉的女子,手中酒水清澈透亮,动作轻柔,妩媚清丽,仿佛她饮的不是酒,而是天宫的琼浆玉液,篝火发出的火焰将此女此景映了勾魂滋味。 太子看呆了。 宝信奴看呆了。 沈让也看呆了。 一些不经意间瞟过来的人都看呆了。 可汗也看呆了。 萧皇后冷了眼。 整壶酒顷数饮尽,半滴也未洒出。 阿里放下酒壶,拿起丝帕将嘴角一滴透明液体轻柔抹掉。 她抬头向洪基望去,洪基满面的赞赏,太子妃微愣的张了嘴巴! 一阵暖风出过,阿里有些微微的眩晕,嫩颊浮出粉红,就像刚刚成熟的苹果,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宝信奴喉部一紧,将她拉入怀中,对着樱唇吻了上去。 阿里赶忙推他,“阿奴,你干什么?” 宝信奴不管,贴上樱唇一番深入浅谈,她口中的甜美夹杂着酒的清香,实在是让人尝不够。 不知为何,沈让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有种想将两人拉开的冲动。 就在这时,“胡闹,你们在干什么?”萧皇后勃然大怒,指着亲吻的两人训斥。 这一声厉吼,将众人所有人的注意吸引过来。 山洞内的温存 两人分开,宝信奴有些意犹未尽,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将这女人的美好独占。 “哈哈哈哈~”沈让开怀大笑,对萧皇后解释道,“皇后娘娘不必生气,今日沈某与二皇子的比试中,沈某输了。二皇子让沈某表演与女子亲吻,可是沈某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呵呵,有些不好意思,再者怕可汗遇皇后看了觉得不雅。 可二皇子说可汗与皇后知道这是表演,定不会怪罪。沈某不信,所以他二人才会亲自演示一番,好叫沈某心悦诚服,故此才会这般。” 萧皇后无言以对,冷哼,随即说道,“本宫自然知道你们是愿赌服输,若是沈将军也如此这般,本宫不但不怪罪,还会有赏赐。” 可汗对萧皇后的话很赞同。 众人跟着起哄,一片瞎喊。 沈让笑眯眯的说道,“好,那今日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将小音拉起,俯首吻下,小音有些不情愿,但沈让眼神坚毅不容她抵抗,于是小音就顺从的踮起脚。 二人唇瓣相碰的一瞬间,阿里喉中不适,吞咽一口唾沫,皱起了眉头,胸口开始起伏。 沈让眼角瞟见,吻得更是投入,还传出轻微的‘嗖嗖’之声,仿佛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众人开始叫好,甚至有人喊着让两人回去做个更热火的事情。 阿里撇开宝信奴的手臂,向人烟稀少处走去。 沈让离开小音唇瓣,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我知道她在哪儿了!” 小音细声笑道,“将军别忘了今日还沾了小音的便宜哦?” 远处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一个清丽的背影仰望天空,深蓝色的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晃得她眼花,心中犹如混乱的碎发,没有规律。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停到了她的身后。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天上的明星闪烁,却将人的心闪的更加低落。 矗立片刻,她抬脚往回走,他抬脚跟着她,她走快他便加速,她走慢,他便减缓。 她转身盯着他,面色平静的问道,“沈将军为何总是跟着本皇妃?就不怕别人看见说了闲话。” 沈让不答,盯了她一会儿,说道,“沈某考虑不周,还望二皇妃见谅!” 阿里轻笑,“罢了,沈将军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本皇妃不是担心你,而是怕一些爱嚼舌根的人瞎传。” 沈让摇头,“二皇妃也是大方得体之人,定不会被人瞎传。” 一声冷笑从阿里口中传来,“沈将军莫不是喝醉了?难道有关于本皇妃的传闻还少么?沈将军怕是从进入契丹的第一日起,就已经对本皇妃的流言飞语耳熟能详了吧!” 她说的没错,沈让自从来了契丹,不紧文武百官,就连城中百姓都在疯传,二皇妃仗着太子的爱慕将太子勾引到手,甚至还为太子堕过胎,从而使得将二皇子推上政治舞台,赢得了不少的出头机会。 可这些毕竟是传闻,一直以来对于传闻类的东西沈让是不愿相信的,除非哪日亲眼看见。 阿里扭身向篝火处走去。 回到围场内,她乖巧的坐在宝信奴身边,钻进温暖的怀里。 宝信奴也不追问她的去向,柔柔的将她搂住。 沈让看着两人恩爱依偎,眼中闪烁出说不清的情愫。 高台之上,也不知道太子妃给萧皇后讲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萧皇后开怀大笑的声音阵阵传来。 随即萧皇后对着沈让说道,“沈将军,本宫刚刚说要赏赐,你怎么还没讨到赏就溜走?” 沈让被萧皇后的话引回了神,“皇后娘娘的赏赐在下定是要讨,不知皇后娘娘要赏赐在下什么?” 萧皇后和颜悦色,“本宫的赏赐就是许沈将军一个愿,沈将军若是想到什么大可提出来,本宫一律准了。” “多谢皇后娘娘,在下若是想到定会找皇后娘娘讨了来。” 萧皇后满面笑意,微微点头。 太子妃显得惊愕,不可置信的问道,“沈将军现在难道没有想要的?若是有不必客气,不管是任何事情,包括女人,只要沈将军开口,母后定会满···” “行了,太子妃,既然沈将军现在还没有想要的,就等他想到了再说。”萧皇后优雅的将太子妃制止。 太子妃有些不忿,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一夜,大家玩儿很开心,很尽兴。 终于众人有了倦意,可汗与萧皇后先行回了府,一些兵将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阿里困得几乎睡着,非要宝信奴抱她回去才行。 宝信奴自然十分乐意,跟沈让应承一声,抱着爱妻离开。 沈让目送二人,在原地矗立了很久很久! 她和他在一起好像很幸福,她和他在一起好像很满足,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我自己。 过了几日,宋军在几位皇子皇妃,王公大臣的热烈相送下,浩浩荡荡的出了上京城。 可汗十分阔绰的将契丹的特产大肆相送,甚至还送了不少美女,致使宋军来契丹的时候就是百辆马车,回去的时候依然是百辆马车。 巴林左旗南部的广阔草原之上,宋军大队伍先一步出发,已前行了很远,远远望去就像天边的群蚁,快要消失不见。 然而宋使的首领与各位告别之后,一双俊目久久锁住一个倩影。 阿里经不住沈让的凝视,向宝信奴身后躲去。 洪基发了醋意,竟然敢对我的女人有想法,哼! 他上前一步刚刚好讲沈让视线挡住,客气的说道,“沈将军,此处地势较为倾斜风势过大,不如沈将军尽早上路,本太子不是想撵将军,而是在此处站得太久难免会受到风寒。” 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是客气,尽显关怀,叫人无法拒绝。 沈让低了低眼帘,微笑与太子告别。 他再次看了一眼躲在人身后的半个倩影,冲着宝信奴点头,意思是,好好照顾她! 宝信奴将阿里揽入怀中,亦是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放心,我会将她照顾好。 有些事情只有男人明白,而女人永远也无法理解。 沈让不再留恋,拉好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向天边奔去而去。飒爽的身影奔策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显得威武,但却寂寞。 阿里此时才抬望向远去的人影,眼神黯然失色。 众人上了马返回上京城。 洪基一路有说有笑,心情颇好,昨日他就发现那个沈让看待阿里的眼神不对劲,让他心中好一阵子不舒服,不过现在这个窥视他女人的情敌已走,他不开心才怪呢! 三皇子耶律和鲁斡和四皇子耶律阿琏,两人趁人不注意之时相视而笑。 和鲁斡自从上次暗害阿里没有成功,之后还被阿里威胁过好几次,于是他再也不敢胆大妄为,安分了很多,可这平平静静的日子实在让他觉得没有意思。 直到这次大宋派来使节,他发现阿琏对这个宋使也有些不对眼,于是一颗惹是生非的心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今日,他们不会让沈让走的顺利。 阿里与宝信奴没有被刻意的催赶坐骑,返回的路上走得十分散漫,任凭马儿停下吃草停歇。 洪基也没在意,因为他与阿里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他与阿里已经确定了情人关系,所以,随他们慢慢走吧! 众人将这一男一女落下好远。 阿里面上一直很平静。 但宝信奴还是感觉到了异样,“是不是舍不得?” 她轻笑,“有什么舍不得?再说就算舍不得,也跟你没关系。” “听这次前来的宋将提起,大宋皇帝赵祯的妹妹升国公主似乎对他很有意,说不定这次回去他可就荣升成了驸马!” 阿里心中有一丝落寞,抬起头望向天空,反问道,“那很好啊,你羡慕人家?” “呵呵~,我觉得皇子要比驸马更硬气!” 一个时辰后,众皇子早已躺在榻上午休,两人才骑着懒散的马匹,晃晃悠悠的进了上京城。 一阵马蹄声从身后来,一名契丹骑兵向宝信奴急促的禀报,“二皇子,宋军来使返回途中路过老哈河附近时遭到不明身份人物的偷袭,沈将军受了伤,被人逼落进老哈河的滚滚河水之中,此时生死不明,还望二皇子有所指示。” “什么?”宝信奴惊异,他脑中开始飞快的旋转,宋使若是在契丹境内出了事,就意味着契丹对大宋挑战,这种后果严重的事,会是谁的举动? 但在他还没有想到任何蛛丝马迹之时,一阵女子呵马的声音响起。 宝信奴大呼,“阿里!你不能去!” 阿里早已奔远,根本管不了谁在呼唤。 来到老哈河边偷袭的人已经不见,只留下一干焦急的宋将,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踱来踱去。 阿里跨腿下马,抓住一名宋将问道,“沈将军呢?可有救上来。” 那日晚上的篝火晚会,二皇妃与二皇子的亲密接触令人实在是印象深刻,宋将自然认得这是契丹的二皇妃。 宋将担忧的说道,“没,没有,此时虽已开春,但这河水依然冰冷刺骨,刚刚下去几名兵将探寻,也被水冲的不见人影,这下去再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我们稍稍商议了一下,此刻就等着皮筏送来,我们再下去寻找。” 阿里心中生出怒火,可这名宋兵说的也是实情,她甩开宋兵,望向这川流不息连绵无绝的河水,深呼一口气,一个纵身跳了进去。 ‘嘭腾~’一声溅起无数水花,一个淡色身影向水底游去。 岸上众人均是傻了眼!二皇妃有何想不开的,居然要跳河? 冰冷刺骨的河水将阿里快要冻僵,她不能停下,因为刚刚小兵禀报时说沈让是受了伤的。 河的底部浑浊,叫她看不清楚,只能凭着感觉触摸,将凡是有可能挂住人的石头背后探寻了个便。 曾经在幽兰谷底若是没有沈让的舍身相救,她可能早已魂归西天,此时的她也绝不能放弃沈让。 一遍遍的寻找,一遍遍的锲而不舍,接近零度的河水让她的反应渐渐迟钝下来,口中憋不住气,鼻中也呛了水,最终胸腔憋闷,脑中渐渐模糊··· 此时的宝信奴已理出丝丝可能,或许,他已知道是谁!这些不省心的牲口,想惹事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他对小兵命令道,“带一队人马速速跟我走!” 等阿里有了意识的时候,身边传来阵阵热流,睁开双眼,正处在一个不大的山洞中,身边燃着熊熊的篝火。 沈让坐在她的身边,因为潮湿的原因,他身上的衣衫有些皱皱巴巴,手臂出已被布条包扎,但依旧泛出丝丝鲜红。 见她醒了,他送来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悬着的心放下来,他没事就好,“你的伤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伤,没什么大碍!” 她身上的衣衫半干不潮,令她很不舒服,撑起身子靠向篝火,抱着膝盖闭目养神。 篝火溅出点点火光,犹如闪亮的小星星,轻巧,美丽。 一只大掌搭在她的背上,她微微轻颤,扭头望去,沈让依旧温暖的微笑。 “二皇妃怎么也掉进河里?莫不是送皮筏时滑了脚?” 她勾起嘴角,“你真聪明。”又将头埋在膝盖上,不再言语。 山洞之中只剩下‘劈了啪啦’的燃木之声。 他的手就那样一直搭着她的背上,丝毫没有挪动过。 她渐渐感到发冷,呼吸加重,头脑迷糊,浑身哆嗦。 沈让蹙眉,走到洞外捡来很多干柴填进火焰之中。 洞内温度加升不少,可她还是感觉越来越冷,不自觉的向着身边男子畏去。 她抓起沈让的臂膀紧紧贴上,嘴巴发干,鼻中不停粗喘。 她感染了风寒,沈让不知如何是好,还想起身再去寻找些干柴来,但却被她攥住了手。 “沈将军莫走。”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沈让立刻坐下与她靠紧。 她寻着温暖将沈让腰身环住,“沈将军,搂着我。”似是在请求,也似是在渴望。 她的一张小脸儿烧的痛红,双眼紧闭,很难受。 沈让有片刻的迟疑,但最终还是将这女人搂进怀中。 女人寻到安稳,在坚实的胸膛轻轻磨蹭,不停地,无力的向里钻,好像只有这样能驱走体内的寒冷。 搂着怀中的人儿,沈让心中涌出久违的踏实。 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萦绕进他心里。 这曾是他日思夜想的一幕,曾是他心中奢望的一幕。可如今即便拥有,她也已经成了别人的妻。 若不是他将她的希望掩埋,给她的心里造成了伤害,她又怎么能够忍心离去? 沈让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下巴蹭在她的额头,很想,很想,将她揉进身体。 夜,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看着你与他百般恩爱,你与他卿卿我我,我的心中被插进了一把钢刀,撕裂出难以弥补的大洞,而这一切全都是的我咎由自取。 渐渐地,怀中的人不再磨蹭,寻着他的气息而来,将一张小脸与他的面颊贴在一起。 沈让疑惑的看去,她已经有些不清不楚,两只小手却依然在胡乱的摸索,直到抹上他的唇瓣才安静下来,似是摸到了镇静安神的宝贝。 沈让笑了,她还是忘不了他的唇。 她的小唇已经干涩,红嫩的舌尖将嘴角轻触,病态的人儿生出一种别样的美。 沈让脑中停顿,对着微烫的樱唇吻了下去。 怀中的人立即停住,在她头脑混沌的同时,口中涌进丝丝微甜,这微甜,不就是她最爱的那个? 她心中生出喜悦,小舌与微甜纠缠,渐渐投入进去。 两人一阵耳鬓厮磨,辗转反侧,他的唇游离在她的脖颈,最终游离到耳畔,令她一个浑身娇颤。 沈让笑了,她还是这么敏感!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他的怀中,就在他的身下。 他脑中涌进一股热血,大掌触上她的衣襟,将上衣解开。 怀中的人似乎也很喜欢他的举动,将他臂膀轻轻拉扯,双臂环向他的脖颈,又摸索着将他衣襟敞开,露出坚实的胸膛,揉揉的向上触摸。 他的大掌游离到她的腰身,感受小腰与胯骨之间的完美弧度,再向上滑去,触手可及满是娇嫩的肌肤,依然犹如新生的婴儿一般细腻。 最终爱恋的···,这对儿宝贝跟一年前比起来,更加丰满诱人。 他将她肚兜扯下,满园春色尽在眼前,他越加难以控制,将她ai,fu,那柔柔的电流蔓延至她的全身,引得她jiao,chuan,lian,lian,他另一手解开她的亵裤···,她更是浑身颤抖。 他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立刻将她··· 可是,他可以吗?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若这样做,待她明日清醒时会是何种心态?此时她已被烧得迷糊才会探寻我的温暖,她的心里真的希望我这样做? 他犹豫了! 他的停顿令身下的人儿少了温暖,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但不是因为*的抖,而是因为冷。 沈让脑中立刻清醒,就算她是别人的妻,就算她是心甘情愿,可是若是此时要了她,只会让她因劳累体虚而伤了身体。 他控制自己过分的想法,艰难的压抑着渴望,将衣衫为她一件件穿起,重新规矩的将她搂紧怀中。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滑了脚而从皮筏上掉入河中的?他才不会相信。 若不是她还惦着他,又怎能会跳入冰冷的河中来寻找他?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但心中还是有他,这就够了,沈让,你还在奢求什么? 抚摸着怀中人的缕缕青丝,沈让心中渐渐平复。 怀中人依然迷迷糊糊环住他的腰身,似乎对他的停止感到不满,皱着一张小脸儿,口中呢呢喃喃,“···沈···” 次日一早,阿里睁开眼,洞里多出一个男人,是宝信奴。 篝火已经熄灭,冒出些许的青烟,洞内依旧温暖。 她身上搭了厚厚的毯子,两个男人做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见她醒来,宝信奴对洞外轻声呼唤道,“将热水拿进来。” “是” 沈让微微含笑。 侍卫举着一个水壶步入山洞,恭敬的递到宝信奴手中。 宝信奴将阿里凑起,壶中的水温刚刚好,她实在口渴,‘咕咚’几口将水喝个干净。 宝信奴将她打横抱起,“你刚刚退烧身体很虚,我抱你回去。” 又对沈让可气的说道,“沈兄,你的兵马已经在下游处恭候多时,在下恕不远送,就此别过,哦,至于这次的事情,还望沈兄···” 沈让拱手,“二皇子客气,是沈某自己一不小心湿了脚掉进河中,与人无关,告辞!” 两人出了洞,沈让将阿里又看了一眼,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但只是一瞬间便放了下来,开口说道,“不烧了,二皇妃回去好好休息。” 阿里抬眼,却发现此时的沈让陌犹如生人一般,浑身带着距离的气息。 “沈兄保重。” “保重”。 那个义无反顾,去意决绝的背影,令阿里心中顿感失落。 至于昨晚,她的伤寒是真的,至于某些情愫是不是真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是已经变成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了?为何昨晚上的意志还会那般坚定?难道是嫌弃我?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眼睛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临潢府近日传出一个恐怖的传闻。 萧皇后不知是何原因,每日总是跟府内的婢女们比美,若是有哪位王公大臣夸赞婢女好看,萧皇后也不气恼,对着婢女依旧和颜悦色。 但是不了几日被夸赞的婢女定会消失不见,然后再过个几日,就会在野外发现无名女尸。 那些女尸衣衫不整,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死相难看,实在是无法入目,让人哀叹! 一时之间临潢府内的婢女们均是人心慌慌,都怕哪天一个不小心,会因为萧皇后一时兴起而被拉住比美。 有人传言,定是萧皇后已徐娘半老,但她自己不愿承认,所以嫉妒那些好看的婢女,才会将她们暗杀然后命人抛尸荒野! 还有人传言定是有个功夫高深的cai花大盗将那些婢女掳去糟蹋,因怕人泄露出面容而在事后杀之。 但更多的人肯定第一种说法。 萧皇后原本在契丹百姓心中温柔高贵,母仪天下,从不会因为妒忌而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 可此次的传言却让人忍不住的猜测,原来女人的本性还是善妒的,皇后也是一样,之前的那些温柔娴淑,只不过是装的罢了。 因此萧皇后在百姓心中大打了折扣,人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夸口称赞,恭敬有加。反而每次提起萧皇后,都会充满的了畏惧之色! 萧皇后为此十分气恼,恨不得将传出这些流言蜚语之人碎尸万段。 可当着有人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替婢女伤心惋惜的模样,甚至发了誓,定要将那行凶的恶人抓住,以慰亡者灵魂。 春意渐浓,万物复苏,草原上泛起片片绿色的海,一阵风儿吹过,成群的牛羊尽显无遗,每只可爱的生灵都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两个人影,一大一小在草原上纠错旋转,大的恍如阵阵疾风扑朔迷离,小的犹如被人玩耍的猴子应接不暇。 经过一番拼斗,最终小的力不从心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下。 大的轻松自若坐在小的身边,将他胸口一拍,“有所进步,但是真正的本事倒是没学多少,要加紧,若是一年之内再学不好,可就没人指点了!” 多宝立刻翻身坐起,袖子猛擦汗珠,喘息的说道,“姐姐什么意思?难道姐姐要走?” 阿里点头,将多宝面颊轻轻一刮,“姐姐总有一天会走,等这里的事情做完,姐姐就要去寻亲人。” 多宝攥住阿里的手臂依偎上去,眼神中开始闪烁,“姐姐,那我和你一起走好吗?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我讨厌这里,我不喜欢自己的身份,姐姐去哪儿我就去那儿!多宝永远也不离开姐姐。” 阿里宠溺的将他后脑轻抚,微笑说道,“多宝,你必须留在这里,因为你哥哥需要你,他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少不了你的帮忙,你将会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也会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多宝明白阿里说的是什么意思,自从他的母亲被萧皇后惨害以后,阿里对他的教导和希望就从没有掩饰过,而且有些事情阿里会故意说给他听,让他也了解了不少形势。 多宝还知道哥哥正在谋划一个天大的计划,至于是什么计划,那他就不知道了。 当然,在多宝他心中,所谓的的哥哥也只是耶律宝信奴一个人,至于别人他从未接受过。 如今哥哥在朝堂上已占据一些之地,意气风发,鹤立鸡群,可他知道那些并不是哥哥想要的。 而阿里交给他武功,孜孜不倦,细心提点,就是希望他能够照顾好自己,并且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也帮助哥哥。 至于阿里,多宝知道她和哥哥是假夫妻,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但多宝能看出来,阿里嘴上没承认过,可实际上也是在意哥哥的。 因为哥哥的任何事情阿里都会一丝不苟的去做好,而且在哥哥遇到难题时,不用说出来,阿里就能猜到哥哥的难处,这不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多宝在心里出现一个构思!或许,他可以帮助阿里和哥哥可以成为真的夫妻! 挚爱的需求 阿里仰望天上漂浮的白云,微风将她的刘海儿吹得飘散,遮住了眼睛。 原本宝信奴说过,南边的一些人和一些事,已经进展的差不多,可以说是做的*不离十,但自从老怪物死了以后,那些事情就再也没有进展下去。 后来阿里才知道,是她的冲动将他的计划打乱,可他不是说过不会受到影响的么? 原来,宝信奴只是在迁就她。 那他的计划何时才能继续进展下去? 阿里眯起了眼睛,宝信奴,你是在为我,还是在为你自己? 晚上,阿里美美洗了一个热水澡,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娇媚可人,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坐在小亭中赏月亮。 她想起沈让临走前在面上轻抚的那一下,那个充满距离的眼神,还有那个毫不留恋的背影。 难道沈让已知道是我?他看到我和宝信奴的如胶似漆,所以心冷了? 时间可以让人看清自己的本质,好多事情现在细细想来她也有错,当初沈让不畏生死闯入幽兰谷,只为不放心她的安全,在她游离人世时沈让不辞劳苦,坚持守候唇齿喂食,更在看到她与宝信奴*相对时,依然选择相信她的清白,甚至有人陷害她‘滑胎’时沈让依然对她不离不弃。 而她一直认为自己有感情经验,将二十一世纪的婚姻生活观点融入到了她和沈让的感情里,让一些事情被复杂化,从而造成了今日的这番结果。 爱他不是就应该相信他的,为何她却犯了爱情守则里最原始,最低级的错误。 现如今,耶律系米的性命结束在她手里,宝信奴的事情被他延误,多宝需要她照顾,更有她在不久之前给玄月山的左旋翼发了信号,说一定会将八件宝器献给赵祯。 这次,她不能再矢言,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没人不知道,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 若沈让愿意放下也是一件好事,他真的能成为大宋的郡马,也会前途无量! 一个披风落在肩头,顿时觉得温暖。 宝信奴坐在她身边,“已经起了夜风,还坐在这里?” 阿里没理他,继续赏月。 闪亮的夜空干净清爽,一缕缕的轻风将她秀发吹得半干而丝丝飞扬,庭院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月光下的人影懒懒散散,颇感惬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多宝端着个茶盘半走半跑,显得极其兴奋。 两杯茶水十分恭敬的分别摆在宝信奴和阿里面前。 “哥哥姐姐,你们尝尝,这可是我亲手为你们做的果茶,可好喝,刚才都被阿辰偷喝了很多,幸好我藏了些,要不然就被那家伙偷喝完。” 宝信奴端起茶杯闻了闻,喝了一口,赞赏的说道“嗯,闻着就很香,喝了更香,看来多宝还是有些本事的,阿里,你也尝尝,别枉费了夺宝的一番心意。” 阿里端起茶杯,闻了一闻,勾起嘴角,“确实挺香,里面有人身、红茶、葡萄汁、蜜饯,还有一些‘补药’,不错,多宝是从哪儿学来的?” 宝信奴脸色微寒。 多宝沾沾自喜的说道,“这可是我研究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姐姐你也别光夸我,尝尝呀!” 正好此时小音从庭院中路过,怀里抱着一堆要洗的衣服向后院走去。 “小音。”阿里叫道。 “二皇妃你叫我?” “嗯,你过来。” “二皇妃稍等一会儿成吗?我还要将这些衣裳放到后院去,一会儿就过来,”说完又要走。 阿里含笑,“你先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小音疑问的来到亭子里,阿里将果茶摆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音立刻被香味吸引,放下手中衣裳,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依然犹未尽,还舔了舔嘴巴。 多宝睁大了眼睛,当然嘴长的更大。 阿里笑眯眯的看着多宝。 多宝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阿里通晓药理,识得上百种药草。所以专门在那里面放了很多混淆的味道,怎么还是被她识破? 多宝忙将下巴凑起来,无害的“呵呵呵~”,然后掉头狂风扫落叶的跑掉,跑到院子门槛处由于惊慌,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但他顾不得喊疼,爬起来继续狂奔。 小音奇怪,“多宝他~?” “没事,兴许是急着上茅房!你不是要去送衣裳,那快去吧!” “嗯!”小音扭着纤腰抱着一堆衣裳离开庭院。 “是你默许的?”阿里冷清的瞟向宝信奴。 宝信奴面色平静,“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起身向屋里走去。 夜色渐深,宝里轩都已寂静,宝信奴和阿里也准备收拾收拾,然后休息。 “哐嘡~”一声,门被推开。 小音狼狈的冲进来,一把将宝信奴抓住,“二皇子,二皇子,我,我想~”。 她满面红晕,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一个劲儿的往宝信奴身上蹭,似乎紧紧贴着他才能降温。 阿里在梳妆台前梳头,对这幅场景不予理会,仿佛事不关己、 “阿里~”宝信奴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复杂。 阿里还是没有听到,继续举着梳子一下下的梳头发。 宝信奴微怒,看向小音的眼神夹杂了寒意。 “你真的愿意?” 阿里微微侧身,开口说道,“若你不救她,再过一会儿她就会饥不择食。” “这是你想看到的?”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阿里十分镇静。 宝信奴眼中射出凌冽,抱起小音向门外走去。 片刻传来某间房门被狠狠关住的声音。 阿里深出一口气,眸子中闪出说不清的情愫,放下梳子,静静回到床边,若无其事一般的上床休息。 自这一晚之后,宝信奴似乎对小音特别中意,一连几日都与小音同榻而眠,整个宝里轩每夜都等听到女子娇吟的乐曲。 于是流言四起,二皇子另结新欢,与二皇妃的好姐妹鬼混在一起,二皇妃真是养虎为患,为自己绝了后路。 近日二皇妃郁郁寡欢,食不言寝不语,似乎心中有些不愿说出的秘密,整日闷闷不乐。 天空万里无云,风儿轻柔。 阿里站在老哈河边,滚滚河水向东奔去,她捡起一片树叶发力与指间,一抹常人几乎看不见的绿色刺进河水中。 “咝咝~”河面上顿时澎烈出一道细长的水痕,水花激烈四溅。 一个男子走到阿里身后,“若是累了,咱们就回玄月山吧!” 阿里没有回答。 男子又说,“其实没必要非等到他主动交出宝器,凭借你我二人之力,完全···” 话未说完被阿里打断,“阿辰,多宝的母亲是我亲手杀死的,如不是因我心急用玄月剑杀了那个老怪物,宝信奴可能早就已经完成了他的计划,还有,目前我仍旧是多宝唯一的依靠,现如今我又怎能将这些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而且,你也想亲眼看见他成功的那一天。”阿辰肯定的说道。 一阵沉默。 阿里回头,“你不用这样守着我,你知道,我说‘会做你媳妇儿’那句话,不是真的。” “我知道,但我守着你不是为了让你做我的媳妇儿,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平安,这也是左叔叔默许的。” “你见过左旋翼?” “嗯” “确切的说是他来见的我,让我来找你。” “他让你来做什么?” “他,让我,看着你,怕你,被外面的男人,骗了~” 阿里闻言咬了牙齿攥起拳头,左旋翼,你mmd,老娘出来掉个凯子还要被你派人监视! 她有火没处撒,捡起地下的绿叶发了力气,全部向河水中抛去,河面顿时犹如被抛入了微型炸药,波澜起伏,越渐嘭裂。 数日后,临潢府内萧皇后举办了家宴,膳后的一家人十分融洽的寒暄,女的叽叽喳喳,男的比拼棋艺。 可汗耶律宗真对几位皇子的棋艺十分赞赏,不停点着头。 萧皇后与几位皇家儿媳也聊得颇为开心,儿媳们对这位皇家婆婆更是不停夸赞。 “母后越来越是红润!” “母后皮肤越来越水嫩!” “母后最近总是容光焕发!” “百姓都说咱们契丹的皇后娘娘,可是历代以来最贤惠最端庄的国母!” 夸的人有心,听的人自然是眉开眼笑十分舒服。 太子妃萧坦思拉了阿里观棋,仿佛两人真的好姐妹,瞧那相好的模样,亲近的呀,啧啧啧! 萧坦思还将自己的宠物送给阿里,一只雪白的雄狮狗娃儿。 阿里也不谦让,将狗娃儿抱在怀中,与萧坦思护倾笑意。 这幅皇家庭院的人和景多么和谐与亲味。 此时正是太子耶律洪基与二皇子棋盘上的对弈。 时而洪基蹙眉,时而宝信奴凝神,两人遇到了对手,一个时辰过去,依旧没分出胜负。 别的皇子也不急躁,观棋不语,很有耐心,唯独多宝有些心急,几次想指手画脚,都被四皇子耶律阿琏阻止住。 萧坦思对阿里问道,“你说说谁会赢?” 阿里微笑的摇头,“不知道。” 萧坦思转念又问,“那你希望谁赢?” 阿里怔住,这叫她怎么回答?这两个男人都在跟前,萧坦思啊萧坦思,你这不是故意的么? 洪基与宝信奴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都故作无意的将阿里瞟了一眼。 阿里将头低下,默不作声。 萧坦思微笑的看了阿里一眼,悠缓的说道,“阿里啊阿里,听说二皇子最近与你那个姐妹很谈得来啊,好像每夜都会聊到很晚,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吃醋?” 阿里面上闪过不悦,随即又浮出一丝冷笑,“太子妃不是也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那些人将阿里与太子说的不堪入耳十分难听,难道太子妃也会为了一件无中生有的事情而吃醋?” 阿里此话说的十分柔弱,似乎根本就是一种很普通的比喻,但在萧坦思听来明明就是在挑衅。 萧坦思冷了脸,但也没说什么,回到萧皇后身边,陪着皇家婆婆聊天儿去。 此时的棋盘上洪基处于优势,阿里面上付出一丝欢悦,洪基眼见撇到阿里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然而洪基高兴的太早,不到一刻功夫被宝信奴后发制人领了先。 眼看局势即将明显,洪基若是输了会很没面子,就算宝信奴会谦让一番,那也只会让他难堪。 “哎呀~”一声传来,阿里手中的小白狗掉落,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棋盘之上,好好的黑白棋子被搅的散乱不堪,落地澎溅。 宝信奴问道,“怎么了?” 阿里撅着小嘴,“这畜生,它挠我,瞧,手背上都挠出印子了。” 洪基意味深长的瞄向阿里,嘴角深深地弯起,原来跟他相比,你更在意我。 一个女婢面色阴沉,直直走上前,对着阿里的脸颊“啪~”落下一巴掌。 阿里的嫩颊顿时白青一片。 众人呆愣。 宝信奴发怒,指着婢女责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皇妃?” “是本宫让她这样做的。” 萧皇后定着脸走到阿里面前,眼中射出寒光,像是看着一名不入流的贱人。 萧皇后的气势让阿里不由自主发毛,想往宝信奴身后躲却被萧皇后一把拉住,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这一声,更响,更脆! 阿里的另一侧脸颊也火辣辣的疼,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洪基顾不得众人的反应,上前一步将阿里拉到身后,心疼的将大掌附上阿里的脸颊,“母后,你这是在干什么?” 宝信奴醋意横生,将阿里拽倒一边,对洪基投去一个怒意的眼神。 可汗宗真也对萧皇后的举动大为不惑,“挞里,怎么?难道她犯了什么错?” 萧皇后冷哼,“只骨,这就是咱们二皇子纳的好妃子,一个勾引太子霍乱后宫的贱人。瞧瞧,让咱们堂堂契丹太子都认不清与这女贱人的关系了。” 阿里‘噗通~’跪倒地上,“皇后母亲,阿里没有,皇后母亲,阿里不是那样的女人~” “没有?哼!耶律阿里可是好手段,太子与二皇子两个兄弟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以为本宫是瞎子吗?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宋军欢送会上做出的丑事。” 宗真微微蹙眉,“挞里,你是不是误听了谗言有所误会,那日阿里不是整晚都在,她会做出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萧坦思骄横的走上前,“父汗,她晚上是在,可是你问问她白天都做了些什么?她将太子勾引到别处,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定是给太子下了迷药,要不然太子怎么会轻易被她勾引···” “啪~”又是一巴掌,不过是落在了萧坦思的脸上,洪基还想再次打去,萧坦思委屈的向后躲去。 洪基气冲冲的责骂,“萧坦思,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妃就可以和胡说八道,本太子和阿里什么都没有,休得在母后面前胡言乱语,若是再胡说本太子就废了你。” 萧坦思立刻嘤嘤抽泣,“母后,你看你看,他分明就是和那个贱女人有了那种事情才会这般维护的,母后要为坦思做主啊!” 宝信奴面上闪过一丝猜测,“我相信我的阿里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的阿里说过今生今世只属于我一人。对吗,阿里?” 阿里眼中闪烁着泪水,不敢直视宝信奴,眼角瞟了一下洪基,那复杂的神态,叫人如何去想? 宝信奴急促,“阿里,你回答我。” 阿里缓缓抬头,泪珠犹如急落的小雨,“阿奴,我,我没有···” 宝信奴松了口气,将她拉进怀中,“没有就好,我相信你。” 阿里哽咽的,“阿奴,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若是没有你,我可早就被家族里的恶人吃进肚子,连骨头不剩,我说过会用这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你的。” 宝信奴拉着她的手给予肯定,走到宗真处,“父汗,母后,孩儿无用,身为男子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还要让她受到蜚语的折磨,作为丈夫孩儿很失败。 恳请父汗母后成全,孩儿以后不再议政,不再参与到契丹任何国事之中。孩儿只愿每日陪着我的阿里过逍遥日子,从此孩儿再也不是契丹的二皇子,只会是一个普通女子的丈夫。 孩儿的妻子原本身体就不好,不能受凉风,今日孩儿与妻就早些回去,还请父汗母后体谅。” 说完不等宗真与萧皇后的反应,拉着阿里大步远去。 “你~”萧皇后气的不知如何是好,手中拳头攥的咯咯响。 洪基怒视萧坦思,恨不能将萧坦思一掌劈死。 萧坦思此时才感到后怕,她今日被阿里的挑衅冲昏了头,跑到皇后跟前告了状才会导致现在这番结果,若是太子回去后找个借口也将她打入青云殿怎么办? 萧坦思哆嗦的躲在萧皇后身后,萧皇后猛然甩起袖子将萧坦思闪到在地。 宗真无奈的摇了摇头,挞里今日怎么变得这般不知深浅,完全有失一国之母的仪态。 此后的两个月,二皇子真的没有再去朝中议过政,每日陪在二皇妃的身边,二人犹如一对平凡的夫妻,恩爱有加,不问世事。 洪基难以见到心中所想的人,便迁怒于萧坦思,每日只要萧坦思稍有差池,便会一顿狗血淋头的大骂,将手中茶杯丢出,几次都毫不留情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萧坦思身上会青一块紫一块,身影也日渐消瘦,让人瞧着楚楚可怜,她愤愤不平的跑去向皇萧后告状。 看着闹别扭的小夫妻俩,萧皇后便会将洪基招来劝慰一番。 洪基面上毫无表情,勉强当做同意,但心中却对母后有了意见。 他备受煎熬,虽然阿里一直都没有完全属于过,。但是至少以前可以见到阿里,将阿里搂进怀中,可以亲吻阿里的肌肤,还可以在忍不住的时候要了阿里的身子。 现在呢?阿里呢?阿里再也不会进府,该怎么办? 于是洪基更加怒闹,甚至会无缘无故的将火气撒在每一个婢女身上,引得太子殿众奴婢倍加小心,只要是当完值就赶紧离开,免得受到不必要的麻烦和牵连。 萧坦思也是每日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见到太子就像老鼠见到了猫,赶忙躲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萧皇后对洪基的表现很不满意,对洪基发出了警告,“基儿,若是你再与那名贱女纠缠,母后自会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洪基心中生出怨恨,母后啊母后,难道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的人还少吗?你现在没有急着处死阿里,只不过不想让皇儿过于记恨你,可是你让皇儿每日备受相思之苦,倒不如一刀将皇儿杀死,免得皇儿再受这活罪。 萧坦思依旧隔三差五跑到萧皇后那里哭诉,搅得萧皇后十分心烦,有时实在不想应付,就会让人将萧坦思挡在门外。 萧皇后对萧坦思撇下一句话,“太子你都摆不平,还做什么太子妃?” 但不管怎样,萧皇后心里对洪基也还是少不了抱怨, “基儿,我的好皇儿,不要让一个女人将你搞成这样子,不然找个机会将耶律宝信奴杀掉,将那个贱女据为己有,也免得你迁怒于太子妃,让她每日跑来这里哭诉惹母后我不安生。” 其实作为洪基来说,也不止一次想过杀掉宝信奴,可是阿里说过宝信奴是她今生最大的恩人,若是宝信奴死了,即便他再爱阿里,阿里也是会随着宝信奴一起殉葬,宝信奴死了他不在乎,可要是阿里死了,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洪基拒绝,“不可以,二皇弟乃我的亲弟弟。母后,不如这样,皇儿想个办法让二皇弟重新进府参与政事,以前母后对阿里所做的事情皇儿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以后母后对皇儿的事情不干涉就成。并且,皇儿还可以对母后的事情绝不干涉。” 萧皇后怔住,基儿知道本宫的那些事情?不可能,基儿怎么可能知道,绝对不知道。 洪基眯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母后不用怀疑,只要母后对皇儿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失踪的宫女和母后的老朋友,皇儿大可当做不知道。” “你~”萧皇后不可置信,基儿居然那些婢女是她处死的。 以前也有婢女勾引可汗,但她都不会表现出嫉妒或者不满,可最近一年来她的脾气和忍耐度竟然变得很差,见到有婢女在可汗面前翘首弄姿,她就忍不住想将她们捏成灰烬。 但她和枢密使萧惠之间的私情基儿又是从何处得知? 萧皇后也不知道从何时候起,某些渴望突然变得很强。 可汗年轻时虽然十分强壮,但如今也正在慢慢老去,有时在她刚刚兴起,可汗便已经力不从心。 再说可汗身边还有一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又怎么能将精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一个偶然的机会,枢密使萧惠,也就是萧观音的爹,他发现萧皇后站在莲花池边自顾自的抚摸脸颊与脖颈。 那时正值夏季,衣衫轻薄,萧皇后的酥胸若隐若现,手臂肌肤白嫩如玉,徐娘半老但却风韵犹存。 萧惠便大胆上前试探一番,萧皇后知道萧惠既然敢上前试探,必是已经衡量了过利弊。 萧皇后透漏出一番欲求不满的表情,于是萧惠便与当今国母有了不该有的进一步。 萧惠当然有他的目的,而萧皇后自然也有她的需要,日子一久有些情况就理所应当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萧皇后乃一国之母,背着可汗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下场又岂会是一个‘惨’字能概括的? 她心中生出闷气,但口中却依然劝慰道,“基儿,母后不求你理解,但母后也绝对想象不到基儿会以此事作为交换,别忘了你可是当今太子,我契丹国未来的可汗。” 洪基冷笑,“母后贵为国母,人人称赞母后矜持高贵,端庄优雅,但母后不依然会有某些需要?” 萧皇后压住怒气,稍作缓和,说道,“随你,只要我皇儿开心,母后怎样都好说。” 洪基浮出喜悦,“皇儿多谢母后。” 萧皇后心中结上了冰碴子,耶律阿里好计谋,挑拨我母子感情,若不置你于死地,还真对不起我的基儿。 几日后太子与众臣一起登了宝里轩的门,二皇子在众人的热情相邀之下终于点头,同意再次返回朝政之中。 而此次的反朝二皇子的地位与以前相比,更是上了好几层台阶,不但太子事事都愿意主动与他商讨,就连众臣都将他的意见当做参考答案一般,十分肯定。 也就是在洪基与众臣登入宝里轩的那日,他看到宝信奴身后的阿里在对他羞涩的微笑。 洪基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阿里,我终于见到了你。 自此,宝信奴成为朝堂上的重要人物而不可或缺,朝政中的大小事务算是已摸得透顶,根本用不着担心换一张脸之后会露出任何破绽。 自然他也就更加忙碌没有了闲时间,有时会跟大臣们讨论政事到深夜,甚至有时还会彻夜不归。 阿里在家独守空房很没意思,经常唉声叹气,要么就是跟小音下棋,绣花,但这样久了也无趣。 于是阿里经常一个人逛夜市、吃烧烤、翻捡路边摊的小饰物、坐在草地上数星星。 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宝信奴派人回来传话,说今日有边关要事商议就不回来了。 阿里举着酒壶,坐在草地上,感受初夏夜风带来的舒爽,不过,酒壶里的酒水,她可一口都没喝过。 天上的星星不停眨着眼睛,就像一颗颗水晶,“一颗,两颗,三颗···” 她一直数着,也不知道数了多少颗。 一个人从背后猛然将阿里抱住,阿里吓得挣扎,当来人将她脸扭过来,她安静。 炙热的吻落下,品尝着她的甜蜜与美好,投入,享受。 片刻阿里羞涩的推开,“你们不是在府内议事?” 洪基满足的微笑,“是在议事,不过本太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休息。” 阿里调笑,“你的不舒服倒好,我看反而会是舒服。” 洪基坏坏的勾起嘴角,“你会让我舒服?那我定要好好的舒服舒服!” ------题外话------ 萧皇后,你要对阿里做什么? 皇家儿媳争献宝 说完将阿里揽入怀中,欲要吻来,一个酒壶挡在两人中间。 阿里弯起眼睛,“先帮我把它消灭掉,我不想浪费,这酒就可是我亲自酿制的。” 洪基将酒壶接过打开瓶盖闻了闻,很享受,“真香,阿里也会酿酒?” “当然。” 他高高举起一口气不喘“咕咚”喝个干净,饮的是琼浆玉液,美不胜收。 阿里将他拉起来,开心的张开手臂在草地上旋转,衣裙跟着飘飞。 漆黑的夜空中,绿色的波浪下,一个快乐的精灵自在的荡漾。 洪基的一颗心被女子渲染,此刻,她就在他的眼前,他们只属于彼此。 阿里顽皮的从洪基侧身溜掉,边跑边回头,嫣然的笑容将男人晃得飞扬。 洪基也不急,迈开步子缓缓追去,阿里,你跑不掉的。 漆黑的夜,寂静的夜,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一男一女在快乐的奔跑,追赶,一时急切,一时缓慢,就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天真快乐。 阿里累了,脚步缓慢停了下来,坐在一颗大树下喘着粗气休息。 树上的叶子被风吹的‘呼呼啦啦’,几只小虫从草地飞过,浪漫惬意。 洪基贴着阿里坐下,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柔柔的说道,“阿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下身份地位,放弃一切荣华富贵,随你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阿里愣住,这个男人说的好诚恳,是真的吗?她低了低眼帘。 “你会怪我吗?我知道我很贪心,我放不下阿奴,但却又喜欢你,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不能离开他,因为我发过誓。你明白吗?若是阿奴死了,我绝对不会再活下去。我说的是真的。” 洪基涌出嫉妒,阿里替他抹掉鼻头细小的汗珠,他却无奈的点了点头。 “累了?”阿里轻声问道。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累?” “我给你捏捏肩可好,一定让你很舒服。” “好” 阿里转到洪基背后,轻柔的捏着他的肩、背、颈椎、头部。 洪基脑部传来阵阵的眩晕,幸福的眩晕,阿里,为何每次和你在一起都会如此奇妙,这感觉,太好! 阿里的手拿开了片刻,洪基向后摸去,她又重新开始为他拿捏。 他将她反手拉过,搂进怀里,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娇羞的不敢抬头。 月色中的阿里显得朦胧,透出一种别样的美,让人情不自禁的陶醉。 洪基轻啄樱唇,游离在她耳畔,“阿里,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哪怕这一辈子只能做你黑暗中的男人,我也愿意···” 他深深的吻了下去,怀中的人儿将他脖颈拦紧,给与热情的回应。 大树背后,一个清丽的背影微怔,随即又运起轻功,犹如一阵微风,从草地上拂过飘远。 这一夜,草原之上,夜空之下,洪基与‘阿里’不知道又了多少次的飞升,多少次的跌落,又多少次的飞走在云端,多少次一起奔向极乐。 待到洪基清醒时,天边已翻出了鱼肚白,阿里早已离开,只留下被压扁的草叶。 一间暗室之中,白色的蜡烛燃着细小的火苗,微黄的灯火下,一男一女对坐桌子的两侧。 桌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硕大的地图,两人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商讨着诸多事宜,最终达到一致共识,互相点头表示此计划可行。 女子虽同意男子的部署,心中仍不免被男子计划的震惊。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所谓的准备,竟然是如此的声势浩大,更也是这般的不留余地。 之前失去了老怪物的帮助,历时也久了一些,但最终也将他的要求达到了近九分。 更让女子想不到的是,原来这男人不仅仅是聪明,而是心机颇深。 原本她还在疑惑,凭借他高深的武功,完全可以将那些仇恨的人统统除掉,或者斩手斩脚痛让他们不欲生。 但是,他没有。 直到今日,当他将部署好的一切全盘托出,她才明白,他要的,不仅仅是一时的复仇之痛快,而是另外一种选择。 他会令那些人不仅仅是身体,就连灵魂、信仰、希望,全都会被践踏在脚下,被踩的粉碎。那些人最终只会生不如死,每时每刻挣扎在痛苦之中。 女子不由自主的眯了眼,这男人是在仇恨与耻辱下产生的结合物,他明明就是希腊神话中的邪恶之神,冥王哈迪斯。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可能阻止他的复仇之路。 虽然她不反对,但一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就会很不快,毕竟那些结果她不愿看到。 她没有对他的部署和意见有任何的反驳,因他信任她,才会将这些告诉她,并且他的想法和计划已经很完美,根本不再需要画蛇添足。 或许他的苦闷和伤害别人不曾体会,或许在他心中仇恨已经磨灭了一切。 可,他心中除了复仇之外,就没有再存下一点点别的什么吗?比如,她? 女子不知为何会联想到自己在这男人心中的分量,难道真的是日久生了情? 她反问自己,摇了摇头!即使有了情又能怎样?有些事情命运早已注定,他与她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交织在一起。 男子观察女子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恍然,再到思索,微微摇头之后再到坦然。 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猜不到? 她轻柔的说道,“我觉得你的计划很好,可我还是希望到最后不要伤害到太子。” 沉默片刻。 男子轻哼,“莫不是你心软了?还是对他有了感觉?” “你知道事情不是那样子,我只是不想让他太可怜。” 男子轻笑,“有感觉就说有感觉,不要找借口。” “就算是又怎么样,那也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我只想告诉你最后不要让他过于可怜,至于别的,随便你怎么想。” 男子笑出了声,不过这笑中却带着冷清,“可怜,你觉得他可怜?他今日是喜欢你,所以在你面前他善良,你不过被他表面现象蒙蔽住罢了! 你可知兰吉自从被他带进了太子府就彻底消失,再也找不见。有可能已经和系米一样被人砍断了手脚,装在大酒缸里面等死,更有可能已经被人辗转贩卖了多次,而最终受不住痛苦命丧黄泉。 你可尝试过最好的朋友离你而去?你可尝试过被夺走亲人的痛苦?那些蚀骨的仇恨,你又何尝会知道? 若你愿意费些时日查探一番,就会明白一年之内葬在临潢府,葬在萧氏一族手下,葬在太子党羽手下的无辜人命有多少! 临潢府内枯井中、树根下、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掩埋了多少无法见到天日的冤魂,有谁敢仔细的数上一遍? 他手中拿走的性命还少?若是他可怜,这世上就没有不可怜的人。” 轻缓的语气却是咬牙切齿字字珠玑,他内心的痛苦压抑的太久,太久。她却为那个侩子手求情?呵呵,她若不是被那个侩子手蒙住了眼又会是什么? 女子轻叹,“你说的我不反对,可是毕竟他对我不错,我原先也只是想借着他,来达到让你了解朝政细节的问题,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你刚刚说出的最终计划不免让我担心,若是有可能留他一条命,就当做是对我的酬劳,我不想欠他太多。” 说完女子扭身离去,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如果有可能,我会的。” 女子驻足,随后冷笑道,“还有一点忘了提,以后不要老拿兰吉来说事。兰吉究竟在哪里,她现在好不好,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大步向外走去。 男子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 初夏已经有些炎热,人们早已将厚重的棉衣、狐裘、皮毛、斗篷等等,统统换去。满大街的轻装巧袍,颜色鲜艳,飘飘款款。 阿里与小音散漫的逛着街。 小音自从被升成了妾,心情也非常的好,对待阿里也更加的亲,因为阿里说过的话已经实现,只不过她还不知道阿里会让她做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里是个好人,定不会让她做过分的事情。 阿里拉着小音走进一间布料店,展台上摆着各种颜色和质地的布料,雅致的、清新的、典美的、高贵的,颜色艳丽,应有尽有。 阿里摸着一匹白色的锦缎,十分喜欢,冲着小音问道,“你看这种好看吗?” 小音对着一匹青色的绸缎发呆。 阿里放下手中的锦缎走过去,瞧了瞧布料,“你的眼光不错,他穿上一定好看。” “真的吗?”小音双眼放出光彩。 “当然。” 小音心中生起了盼望,已经看见宝信奴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裳,并且对他说,小音,你真好,这衣裳我很喜欢。 萧皇后近日身体不适,总是昏昏欲睡,御医一番望闻问切,给出诊断结果,没有休息好,大笔一挥开了些凝气安神的药物,再三叮嘱要多多休息。 几个皇家儿媳便纷纷赶来看望,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同一天里。 阿里自然也带着小音来探望,冤家路窄碰到太子妃萧坦思,阿里恭敬的让出道路。 萧坦思鼻中轻哼,“算你识相!”高傲的迈着步子走在前面,她身后的两名婢女也将阿里和小音一番鄙视。 近一年来,三皇子和四皇子不知怎地,竟然连连纳了好几名妃子,似乎都想赶紧留下子嗣,来博得萧皇后的欢喜,今日这陆陆续续前来的妃子实在不少。 两位三皇妃和四位四皇妃也十分的趾高气昂,见了阿里不但没有打招呼,还显出鄙夷之色。 其中一位薄嘴的妃子对身边两位妃子小声的说道,“她就是那个狐狸精,看那骚样,真是让人恶心。” 一位小脸儿的妃子随声应和,“就是,咱们走快,别跟她走一块儿,免得沾染一身的骚味儿。” 小音拉拉阿里的手臂,阿里冲她微笑,对于那几人说的话当做没听见。 等那几名身着艳丽,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得很远,阿里才拉着小音继续前行。 来到皇后寝宫,纷纷见了礼,皇后赏了座。靠前面的位置都被众妃抢了去,阿里只好和小音坐在后面。 瞧着萧皇后面色蜡黄,有气无力,几名皇妃都蹙眉伤怀,心如刀割,仿佛萧皇后的身体不适放在了她们身上,一个个手扶胸口,满面痛楚。 尤其是萧坦思,连哭带喊的好一阵子,眼泪鼻涕横流,就像死了亲娘。 萧皇后听的厌烦,大手一挥,“行了,本宫不喜欢太闹的。” 萧坦思立刻擦去泪水向婢女招手,婢女恭恭敬敬呈上来一枚天山雪莲。 萧坦思乖巧的说道,“母后,这个天山雪莲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凡是吃过一丁点儿的人,过不了几日便能生龙活虎。母后每日让下人们给你补上,绝对管用。” 阿里想笑,这东西叫的好听就是天山雪莲,若是叫的俗一些就是雪荷花。它能起死回生?生龙活虎?开什么玩笑,最多就是养颜美容,延缓衰老罢了,这萧坦思可真能扯。 紧跟着两位三皇妃上前,献宝一样的捧出一对儿玉如意。 其中一位清清嗓子,说道,“母后,据说这对儿玉如意很不一般,乃是传世仙物,有定气安神的功效。近日听说母后身体不适,休息不好,所以我们特意请人从大宋寻来此物献给母后。” 阿里更想笑,皇后病了才几日你们就能从契丹到大宋一个来回?是坐火箭去的? 萧皇后抬眼瞧了瞧,“嗯,乖。” 几位四皇妃派出个代表将宝贝献上,摊开双手,一只红珊瑚珠串起来的手链儿。 这位四皇妃说,“母后,这是我们几个请高僧开过光的,您放在枕边一定能保佑您夜夜睡好觉,过不了几日,您定会精神大好。” 阿里想笑的都快憋不住了,真没听说过红珊瑚还能开光的?你没吃过猪肉还非说猪长了翅膀?有意思,有意思!若是有机会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定要将这些事情当做笑话讲给朋友听。 萧皇后八成也是懒得计较真假,一招手,婢女上前统统收了下去。 萧皇后瞟也没瞟,微声说道,“嗯,好,你们都很孝顺,母后甚是欣慰!” 众皇妃得到赞赏十分得意,互相含笑点头。 一名四皇妃说道,“哎,对了,咱们姐妹们都带了礼来,怎么我感觉少了个人呢?” 众妃面面相囧,最后将视线定在阿里身上,嗅之以鼻的样子。 萧坦思调笑,“是呀是呀,有些人手中空无一物,八成只是来看热闹,根本就没将母后看在眼里,真不知安的什么心?” 众人又是一番鄙夷,来看望母后手里居然什么也没有,那她来做什么? 阿里脸色平静,面对众多不善的眼神,心情丝毫没收到影响。 她缓缓说道“众位姐妹不要着急,我阿里身为契丹二皇妃,来看望皇后母亲怎会没有表示?” 阿里站起身,毫不拘束的走到皇后榻前,“皇后母亲,儿媳没带像姐姐妹妹们那样的名贵礼物,但是儿媳带来了一个香囊,这个香囊不同一般,还请皇后母亲喜欢。”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就是一个不值钱的香囊,不知道二皇子的钱财都用来干了什么,居然容许妃子给母后送出这么下贱的东西,真···” 萧坦思还要长篇大论,被皇后呵斥,“萧坦思,你贵为太子的皇妃,举止行为应该大方得体,怎么越来越不像话?莫不是觉得最近的日子很好过?” 萧坦思撅了撅嘴,想想以前她也是恬静文雅,娇柔可人的大家闺秀,可现在因为嫉妒越来越约束不住行为,就连娘家人都说她变成了十足的妒妇,没有一点名门之女的样子。 再者她还指望能早日生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现在肚皮一直没有动静。近日太子虽然不怎么发脾气,却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同过房。 太子定是将雨露释放了在这个女人身上,所以才一直不碰她。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真恨不得立刻将这贱人撕成碎片,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现在碰到机会自然要挖苦一番,先解解闷气再说。 可皇后的一番话语又将她过激的言行拉了回来,皇后提醒的很及时,若是被下人们将她今日的话语传到太子耳朵里,那她的日子一定更不好过。 于是萧坦思安静坐下,眼中却射着杀人的刀剑。 别的妃子知道太子妃的想法,自然不愿牵扯到这私人恩怨,可太子妃的娘家在朝野中根深蒂固,惹不起。虽二皇子最近在朝堂上有所表现,被众臣认可,但他和二皇妃背后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大树,若是哪天不讨可汗的喜欢,还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故此,众妃在面子上还是向着太子妃,纷纷对阿里投来仇视的目光。 阿里没有任何不爽,依旧恭敬地说道,“皇后母亲,您闻闻定会喜欢的。” 萧皇后轻哼,“嗯,拿来。” 阿里掏出怀中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递在皇后面前。 一股清新的药草香味扑鼻而来,萧皇后大吸一口气,脑中顿时觉得清爽,她缓缓睁开双眼,瞧向阿里手中的物件,伸手接住放在鼻前再是一口猛吸。 萧皇后开口说道,“嗯,真是好东西,看来,这香囊是本宫今日收到最好的礼物。” 萧皇后轻皱的眉头得以舒缓,呈现出和颜悦色,对阿里问道,“你这香囊里有什么?怎这般沁人心脾,可是放了宝贝?” “皇后母亲,这里面也没什么宝贝,就是放了一些茉莉花瓣,茶花瓣和安神的柏子仁、远志之类的药草,皇后母亲喜欢就好。” 萧皇后赞赏的点头,“嗯,蕙质兰心,贤良淑德,本宫有你这位好儿媳,真是逞心的很。” 对着婢女吩咐道“本宫今日得了二皇妃的香囊很是喜欢,传令下去,今日二皇妃在本宫这里用膳。” “是” 阿里显得受宠若惊,“皇后母亲,阿里一个小小的香囊没想到会让皇后母亲这般看中,阿里实在是,实在是~。” 萧皇后拉住阿里的手,和蔼的询问,“上次本宫赏你的一巴掌,你记恨吗?” 阿里摇头,“阿里从未有过记恨的想法,定是有人胡言乱语欺骗了皇后母亲,所以皇后母亲才那样的,皇后母亲也是被人所累。” “嗯,你明白就好。” 两人谈话之余其他几位皇妃被冷了场,十分不悦,一个贱人送出的不值钱物件竟然能得到母后的喜欢? 皇妃之间互相传递着对阿里的不满,仿佛阿里是一个应该被人唾骂丢弃的烂货。 萧坦思更是不爽,面上还得带着恭敬,起身问道,“母后,二皇妃留在此处用膳,那我们呢?” 萧皇后瞄了她一眼,轻“本宫不喜欢吵闹,想要安静的与二皇妃吃个家常便饭,玉叶,送几位皇妃出宫。” “是。” 萧坦思傻眼,嘴巴张的老大,母后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心中委屈也不好发作。 玉叶走到众皇妃面前,“几位皇妃请~” 众妃对着皇后施礼,撅嘴的撅嘴,掉脸的掉脸,扭着水蛇腰离去。 这一顿饭吃的和谐,萧皇后对阿里疼爱有加,不停地让婢女为阿里布菜,阿里欣然全部吃掉。 小音恭敬的站在一旁随时跟着伺候。 萧皇后对着小音点点头,“这就对了。” 又对着阿里说道,“听说你与这叫她的情同姐妹?” “是,皇后母亲,小音为人很好,和我很谈得来。” 萧皇后又不喜的微微摇头,“虽这女子也做了奴儿的人,可毕竟与你身份不同,你是金枝玉叶,她只是一个贱婢。你吃饭的时候她只能站着,你与奴儿行闺房之乐的时候,她只能在一旁伺候。 你们之间也还是注意一些礼仪,不能逾越主仆之间的尊卑,本宫觉得像今日这样就很好。” 阿里乖巧的微笑道“皇后母亲教导的是,阿里以后会注意。” 又对着小音吩咐,“帮我夹一块牛肉。” 小音恭敬的布菜,但眼中闪出一丝委屈。 萧皇后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笑。 天气渐热,没有一丝微风,房中闷得要命,有些叫人透不过气。 阿里洗了个温水澡换上薄衫,坐到小亭中,手里的折扇不停摇晃,觉得不过瘾,又命人从冰窖里取出一些冰碴子,切了些水果盖在上面吃。 小音拿着做好的衣袍跑来找阿里,满面兴奋的将衣袍摊开,“怎么样,好看吗?” 一件青色的薄袍平整有型,飘逸质洒,衣领处带了绣花,做工很是精细。 “真不错,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如哪天也给我做一件如何?” 小音有些不好意思,“那就是说,他一定会喜欢?” 宝信奴刚刚处理完一件棘手的事情,此刻神色轻松踏入庭院,向两人走来,“什么好事让你们这般开心?说来听听。” 阿里冲他微笑,“小音为你做了件衣裳,你快试试。” 小音将衣袍举起,宝信奴接过看看,又递回给小音,“嗯不错,改日再试。” 小音赶忙说道,“我用了好些日子才做好,你现在就试试吧!” “这么热的天,闷死人,改日再试。”宝信奴微微皱了眉头。 闻言,小音双目中闪过一丝失落。 宝信奴趁阿里不注意,将她半碗水果抢了过去过,“这种天气吃这个才对。” “要吃自己做去,还给我。”阿里鼓起嘴,伸手去掇。 宝信奴快步离开,面上还带着挑衅的笑,阿里生气的追去。 对宝信奴来说,每日和阿里拌嘴争斗仿佛是件十分快乐的事情。 一个跑,一个追,搭配得当,像一对儿热恋的小情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幸福。 小音瞧的清楚,这个男人此时的眼中闪烁着满足,这种神态是和她在一起时没有过的,这一幕,分明是对她的嘲讽。 小音攥着手里的衣裳,耶律宝信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夜晚笼罩整个大地,清爽的微风给人带来丝丝凉意。 皇家围场的小河中,一只小巧白皙的玉手撩起河中丝丝水花,清凉的感觉另女子十分舒爽,将小脚跑进河水里,水被搅合的‘哗啦哗啦’直响。 女子呵呵的笑着,索性直接将外衣脱掉,只剩下贴身的亵衣亵裤,欢快的跳进河水中,水的深度刚刚好没到纤腰,令那完美的曲线更加朦胧诱惑。 女子舒服的在河水里玩耍嬉戏,一阵风吹过,空气中漂来淡淡的幽香,让人身心陶醉。 河水将她身上的亵衣裤彻底侵湿,凹凸更是显露无疑,高耸的玉峰,盈盈一握的小腰,翘诱的臀部,都是那般的浮想联翩而无法自制。 一双饱含渴望的双眼紧紧盯着女子,月下的她朦胧而美丽,一抬手,一投足,对男人来说都透着无尽的诱惑,让他再也无法忍耐。 沿着河边的潮石滑下,伴着轻巧的水滴声走到女子身后,将小腰环住, 女子扭身娇笑,她的体香和空气中醉人的幽香混在一起,再次让身后男人幸福的眩晕,这已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的眩晕。 失踪的二皇妃 男人将女子的娇肤来回轻蹭,女子娇羞的低头,他将小下巴抬起,俯身吻了下去。 大掌一把将女子潮湿的亵衣揪开,女子特征呈现在眼前,他已饥渴难耐,一只手将她亵裤拉下··· 她轻声‘嗯呢’,双臂将他脖颈紧紧环住,他将两条*盘···两人随着水流··· 这一夜,河水中,河岸上,树林里,到处留下他的爱迹,留下她的娇吟。 他无法忍住渴望,一夜之中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每次刚刚结束不久,又会再次燃气火苗。 这个女人他怎么也要不够,恨不得每日都能这样与她度过。他喜欢她在身下喘息,更想看到她因为shu,shuang,而嫩颊红晕的模样。 他准备这次将她搂的紧紧,直到太阳升起,与她在早鸟儿的鸣叫中苏醒,然后送给她一个缠绵悱恻的香吻,可最终还是因为过度纵欲而疲惫不堪。 当洪基醒来,太阳升到了半空,阿里早已离开,他有些失望,再想想昨夜的欢愉与幸福,他还是满足的勾起了嘴角。 他爱她,很爱很爱,甚至爱到可以包容她的贪心和自私,甚至可以令他将自己彻底隐藏,更甚至可以只做她黑暗中的男人。 虽然有的时候他也会嫉妒成狂,想毁灭一切,可只要想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他就会心软,他舍不得她难过,更舍不得因为嫉妒成狂而对她带来伤害。 虽然现在只能偶尔拥有她,但他已经满足。 耶律阿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群羊儿‘咩咩’的前行,多宝挥着手里的长鞭不停吆喝。 扭头看去,小音走的十分缓慢,低头蹙眉撇着嘴,像是在想心事。 多宝喊道,“音姐姐,你走快一点儿,不然一会儿可就跟不上我们了。” “哦,来了。”小音应声,三步两步撵了上去。 多宝好奇的瞅着她,“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要么就是谁欺负了你?” 小音侧目,“我的样子,是不是很明显?” “是啊,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有心事!”多宝一边回答,一边挥着手中皮鞭抽赶掉队的小羊。 小音想了一会儿,“多宝,你说阿里和二皇子是不是假夫妻?” 多宝张大了嘴,但立刻装作若无其事,“你瞎猜什么?他们本来就是真夫妻,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得了,别给我打马虎眼儿,你少骗我,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多宝面上闪过一丝停顿,随即说道,“你别瞎说,我骗你做什么,哥哥和姐姐的感情向来很好,你也知道,外面传了那么多流言蜚语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他们怎么可能是假夫妻的?” “多宝,你知不知道,越是真的,才越有可能是假的。” 多宝斜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功夫跟你瞎掰,赶紧把羊赶回去吧!” 说完再也不理小音,加快速度赶羊前行。 小音眯起了眼睛,看来,我猜的不错。 有皇权的地方就会有杀戮,有不公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并且人心都是贪婪的,若是尝试过甜,就不想再接触苦。 大夏近一年来虽然并未得到契丹的接纳,但在此周转之间,大夏北部已经得到很好地休养生息。 大夏特使几次越过契丹境界,这里的草浓绿而茂盛,这里的姑娘豪情奔放,简直是草肥水美,仙女如云的自在天堂,让人垂怜三尺,心中不断搔痒。 并且元昊统治的大夏日渐强盛,有了实力便有了想法,谁不想将好东西据为己有?即便为此牺牲一些人,那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元昊便打起了契丹的注意,举军进攻契丹地界贺兰山。招纳了契丹西南境内的党羽、呆儿诸族部落,并出兵支援他们抗拒契丹。 临界的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承受着在饥饿中逃荒的苦难日子,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悲惨事件。 契丹可汗耶律宗真向来爱民如子,对于百姓的处境十分痛心,于是在与众臣数次商议之后决定大肆反击,来保卫契丹国土的完整和百姓的安居乐业。 原本可汗有意命太子率大军前去,但萧皇后提议,“此元昊不过是一只蹦跶不高的蚂蚱,有何好嚣张,不如可汗亲自率军前去将那元昊首级亲来,挂在我上京城门示众,来告慰那些惨死的契丹百姓。 并且,此举能令可汗在百姓心中树立更高的威信,让我百姓对可汗愈加敬爱遵从。再者可汗已经很久上过战场展现雄姿,若此次能亲征,我契丹军定会激楷高昂,士气大增。” 原本宗真并没有想过要亲征,但萧皇后向来在政事中都有独到的见解,从而令契丹国的发展有了更好的选择。 并且近年来契丹发展的风调雨顺,宗真也确实很久没有上过战场奋勇杀敌,听了萧皇后的话语,激发了他心中的豪迈之情。 于是宗真接纳了萧皇后的建议,决定御驾亲征,率领骑兵十万渡黄河至金肃城,并且准备分兵三路向大夏进攻。 然后又经过萧皇后的举荐,命北院枢密使萧惠率主力六万出北路,进兵贺兰山北。 耶律宗真的弟弟耶律重元率兵七千出南路策应,中路由东京留守萧孝友统领,随护可汗耶律宗真行营。 面对契丹大举进攻元昊顿感头疼,他没想到此次的挑衅竟能引得宗真亲自前来,自己的这些兵力还不够人家契丹军挥武几下子就玩儿完了。 并且柔儿也说,她了解汉人,对于跟大宋交战倒也可以提些建议,可对于契丹人她实在不了解,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叫他元昊如何是好? 就在元昊坐在桌前瞅着一张地图身心无力的时候,夜晚的军营大寨吹进一股细风,帐外两名守卫只觉得脖后一凉,还未等到触手抚摸就已顿然倒地。 帐帘处窜进一个蒙面黑衣人,元昊正欲大喊,“嗖嗖~”两枚石子击中穴位,他动弹不得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瞅那黑衣人靠近,元昊心中疑惑,究竟是何人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闯入我守卫森严的军营大帐? 黑衣人靠近元昊,开口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而且会帮你,这个交给你,记住,看完之后就毁掉,今日之事不可泄露,不然,七日之后就是你的头七。” 黑衣人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塞进元昊衣襟之中,转身离开,一阵急风窜出帐外。 两粒石子从帐外破洞而入,点在元昊穴位之上,他恢复了自由。 待元昊看完这张纸上的内容之后大感惊奇,是谁在帮他?抬手将纸搭在灯火上点燃,燃烧成碎落的灰烬。 柔儿掀起帐帘,“昊哥,想什么事情发呆?” 虽黑衣人说不能泄露,但元昊对于柔儿毫不隐瞒,将刚刚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 柔儿听完心里有了底,“昊哥,此人,可信!” 对于今晚元昊只记得是一名武艺高强的年轻男子,并且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 第二日,元昊便将助力左厢军秘密部署在贺兰山以北,以逸待劳伺机破敌,另以部分兵力在河套地区钳制疲敝契丹军,来创造战机。 契丹军西入夏境四百里未遇抵抗,遂在得胜寺附近设营待机,其北路军的前锋兵力,在贺兰山北与大夏的左厢军交战。 元昊见契丹后续兵力不断增加,心中再次生出慌乱,那黑衣人给的法子是好,可他毕竟忽略了后续的兵力,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难免会受到冲击而造成损兵折将。 柔儿劝慰,“昊哥莫急,说不定还会有人相助!” 元昊一个头两个大,“但愿吧!” 在元昊再次一筹不展的一个夜晚,蒙面黑衣人出现。 这次黑衣人没有点住元昊的穴位,一阵疾风窜入帐内,大大方方的向元昊走去。 元昊看完黑衣人递过来的纸,直接用火烧掉。 黑衣人转身离去,元昊叫住,“义士可否留下姓名,待我此次成功之后,定将义士封为我大夏将军,不知义士···” 黑衣人打断,“不必了,告辞!” 接下来的几日,元昊一面据险抵抗,一面伪装求和,示弱以骄纵契丹军,为了拖延时间,消耗契丹兵粮,夏军先后三次撤退共约百里,每次撤退尽烧战地牧草。 后来契丹军跟踪夏军至河曲,终于将粮草消耗殆尽,士兵每日靠啃树皮,拔野草来坚持。 次日两军接站之时,夏军稍稍后退,萧惠认为自己假意奉承的办法管用,有些自满,便以先锋及右翼军包围夏军,没想到却被元昊所率之千余骑军击破。 此时的战场上,草木早已被大夏烧尽,风沙一起,契丹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难免会被沙子眯了眼睛,根本无法继续交战,契丹军的军心已经阵乱,元昊乘势挥军大举反击。 契丹军大溃,人马践踏,死伤惨重。 夏军乘胜又攻契丹这次驻军的巢穴,得胜寺附近的军营。擒住了契丹驸马都尉萧胡观,等数十位随着宗真前来亲征的契丹大臣。 无奈,宗真只能仓皇逃遁,途中收集散乱云部,暂缓撤回了云州。 此次契丹与大夏的交战以失败告终,这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贺兰山之战,当然贺兰山之战前后有过两次战役,而这一次只是一个开始。 契丹的文武百官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可以大获全胜,可为什么却落到惨败而归! 然而就在宗真带着契丹大军,与元昊在战场上斗智斗勇,拼命厮杀的这几个月,临潢府内同时演绎着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后宫之中,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一辈子寄予人下,对于皇帝和皇子附于真情的又有几人? 有的女人扮着可怜来博得男人的心,而有的女人敢爱敢恨,敢作敢当。任何算计,任何鄙视,任何高傲,任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不过她们都有同一个目的,想要稳固的地位,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想要孩子,更想要独享男人的宠爱,想得肝肠寸断。 但有的事情不是想要就一定能有,萧坦思经过萧皇后的提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办法。 她在芸芸众女之中找到了一位倾世佳人,目的便是利用这名倾世佳人,来挽回太子留在耶律阿里身上的心。 当萧坦思带着这位倾世佳人,来到太子身边故作请安的时候,也料想到太子会被此女吸引,但当她瞧见太子直勾勾的眼神望着这个女人时,她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萧坦思找了借口扭身离开,那一刻她的脸微微抽搐,眼眶中泪光闪烁,心口压抑着起伏,她打心底的不愿意,想着所爱的男人今夜将会与别的女人同床缠绵,她便恨,更加对耶律阿里那个贱女人憎恨。 若不是那个贱女人,她又怎么会这么做?但这也是萧皇后教她的方法,不管怎样她要试试。 想到太子从此会远离那个贱女人,萧坦思心里的不快便得到缓和。 没过几日,整个临潢府中就传闻太子又新纳了妃子的消息,并且新的侧妃倾国倾城才艺非凡,十分博得太子的喜爱。 太子整日与新侧妃出双入对恩爱无比,凡是见到的人都十分羡慕。 阿里愤愤的想,哼!天下乌鸦一般黑,还说爱我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晚,天气炎热,家里闷得坐不住,阿里带着小音在街边吃烧烤。 两人拿着数串烤肉边走边逛,地下摆的小地摊摆了多种多样的小玩意儿,将人目光吸引。 阿里拿起一个耳坠细细的看,两颗小小的粉白色珍珠盈盈亮闪,泛着淡淡的光。 她举起在小音耳朵上比划,“很配你啊,我送给你!”掏出银子将耳坠买下,塞进小音手中。 小音露出感谢的微笑,但却没有说话。 两人继续挤闹在纷乱的夜市之中。 小音突然皱起了眉头,一张脸扭得跟酸黄瓜一样,将手中的烤肉串递给阿里。 “我,我肚子疼,想上茅厕,要么你先逛,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里有些担忧,“好吧,我就在这附近,一会儿还在这里集合。” 小音一溜小跑挤进人群中。 阿里无聊的四处瞎逛,将摊位上的东西这个摸摸,那个瞧瞧,都没有再合适的。 转身站起之间手中烤肉串不小心蹭在一名男子的身上,浅灰色的衣袖顿时瞄上了黄腻的一道子。 阿里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那男子开口笑道,“没关系,能让这么标志的姑娘用烤肉串垂怜,也算是我的福气。” “啊?”阿里惊异,还有这种人,衣服脏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高兴? 阿里疑问的抬头,将此男打量了一番,虽称不上帅气,但也十分魁梧,仪表堂堂,像是一个热血男儿。 男子冲阿里问道,“莫不是姑娘心里过意不去,想陪我件衣裳?”他口气十分的轻松。 阿里不好意思的笑笑,“陪衣裳?我现在也没带呀,要么我给你银子,你重买可好?” 男子摇手,“那不必,脏了一些而已,没那么严重,回去洗洗就好。倒是姑娘一个人出来逛,没人陪吗?” “原先是有的,不过这会儿分开了,我正在等她。” “那就好,不打扰姑娘,告辞。”男子礼貌的拱手,转身离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之中。 阿里嘴里嘀咕,“这人这么好说话,还真不像是契丹人,他不让我陪衣裳,倒也不错。” 阿里继续原地等待,手中肉串早已吃完,小音还是没回来。她便到处寻找,将附近找了个遍依旧没有瞧见小音的踪影。 街上已经渐渐清冷,小摊们都收了买卖,闲逛的人也已经三三两两的回了家。 阿里疑惑,难道小音与我走岔先回去了?不可能啊,以前就算走岔也会在分开的地方一直等着的,难道是小音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中有些焦急,准备再找一遍,走到一个昏暗的小巷子口,突然看到有东西在巷子里的地下扭动,还传出“嗯嗯”的声音。 阿里缓缓靠近,一个倒在地下的人不知什么原因站不起来,并且模样十分痛苦。 阿里蹲下,借着月光看到此人面目,有些眼熟,不就是那个被她弄脏衣服的? 这男子人也认出了阿里,虚弱的说道,“姑娘,嗯,能不能,帮帮我,我受了伤~” 他因疼痛而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阿里二话没说将此人扶起,此人很是沉重,费了她不少力气。 她将这人靠在墙上,扶着问道,“可是跟人打架了?哪里受了伤?” “嗯,刚刚和人,发生口角,被,拉到这里打了一顿,不过,都是在背上,这会儿,靠着,疼!” 阿里叹息,契丹人就是这么豪爽,如果有什么不合心意或者看不惯的事情大都会来个比拼,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尴尬。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祖先是奔放不羁,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 阿里赶忙将这人掺住,让他后背离开了墙。 这人感觉好一些,客气的说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能否,帮忙,将我搀扶回家,我这样子,实在是,没办法,自己走回去。” 阿里有些犹豫,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就算我给你洗衣裳了,可不欠你的人情了!” 那人一声轻笑,后背的疼痛却让他立刻将笑容收住。 阿里撑起这人的手臂,讯问道,“你家在哪儿,告诉我地址。” “就在城边的牛油巷” 牛油巷阿里知道,离这里不远也不近,就是有些偏僻,但已答应人家也不能反悔! 她思考片刻,“走吧!” 顾忌到这人背上的伤痛,阿里走的很慢,两人一路停停停走走,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牛油巷。 在这人的提示下,他们停在一座平凡无奇的院子前。 这人说道,“麻烦姑娘帮我叫叫门可好。” “好,你等一会儿。” 阿里将这人扶坐在屋前的石凳上,转身去敲门,敲了好久都没人回应,阿里觉得奇怪,刚要转身询问,一股白烟吹在她的脸上。 她脑中顿感一阵清凉,知道是被人吹了迷药,指着这个男人,“我好心帮你,你却要害我。”侧身向旁边跑去。 男子伸臂挡住,阿里抬拳欲击,男子后退,但阿里并未真的出拳,而是想借机溜走,没跑几步便浑身软了下来。 男人几步上前将阿里抓住,她反手一攻,男人躲过,她却‘噗通’一声顿然倒地。 男子不屑的说道,“还以为跟武师父学了什么真本事,也不过是几招花拳绣腿而已,枉费老子浪费了迷药,哼!” 男人招手,隐匿处走来两名彪壮的大汉,将阿里抬起架走。 阿里昏迷之间微弱的说道,“你,不是,好人···” 二皇妃失踪了,整个临潢府以及上京城都找寻不到二皇妃的踪影。 没过几日,有人在荒郊野外发现了一具*的女尸,浑身青紫,满是伤痕,一张小脸被乱刀砍的模糊,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 待到二皇子闻声带着人赶去的时候,女尸已经被几只野狼分食,连骨头都没剩下,草地上留下一滩滩黑红的血迹,和杂乱的荒草。 二皇子怒红了双眼,从随从手中抢过尖刀,向着野狼发疯的追去。 从那回来以后,二皇子就大病了一场,日渐消瘦,每日不吃不睡,只知道借酒消愁。 当有人劝解二皇子为二皇妃立个衣冠冢的时候,二皇子勃然大怒,将那人狠狠一拳打去,咆哮道,“我的阿里没死,她没死,告诉你们,我的阿里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小音瞧着宝信奴憔悴的模样颇为心疼,变着花样做吃的喝的,被宝信奴拒之门外,不予理睬。 一个月过去,宝信奴依旧意志消沉,胡子拉茬,虽后来也照常去府内议事,但每次面对大臣的提问与商议,他都沉默不语郁郁寡欢。 失了二皇妃,二皇子仿佛被人抽走了主心骨,没了半分生机,叫人看着十分可怜。 小音也是十分懊悔,不停地埋怨自己,要是那日不闹肚子,一直跟着二皇妃兴许就没事,可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今也只能唉声摇头。 多宝每日都出去找姐姐,上京城被翻了好几遍,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于是多宝在伤心难过中,与宝信奴一起涨了不少酒量。 整个宝里轩日日都在忧伤中度过,没人敢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嬉戏,婢女和下人们也没有露出过一丝笑脸。 二皇妃在的时候对下人们很是照顾,谁家父母生了病,二皇妃就会让人买补品送过去。谁家娶媳妇儿生孩子,二皇妃一定会提着重重的礼品前去慰问。就连平时的民俗节日,二皇妃都会给大家多分些赏赐。 这些下人们虽然都是别处安排来的眼线,但都受过二皇妃不小的恩惠,二皇妃从没有将她们当做下人看待,就像姐姐一样对她们好。 二皇妃此次失踪,甚至有可能已死,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有些的女婢还会偷偷哭泣。 然而没过多久,小音就以女主人的姿态矗立于宝里轩,当她看见众人对她充满不屑与嘲讽,她的心中开始漫天怒骂,耶律阿里,我就不信我比不过你。 宝信每日回到府里,就静静的呆在屋子,将阿里用过的物件一一抚摸,寻找阿里所有的踪迹。 其实他们的难过都比不过一个人,这人就是太子,耶律洪基。 洪基每日喝的酒比宝信奴与多宝加起来多好多,他心中的懊悔和伤痛已将他的精神彻底击垮。 他以为有别的女人岔心慌,就不会整日思念阿里,他以为只要分了心在别的女人身上,就不会太爱阿里。 可是他错了! 每日面对着另一个女人的笑脸,每晚和另一个女人巫山*,根本就没有与阿里的那般美好,那般*,那般心驰神往,念念不忘。 与别的女人强行恩爱之后耶律洪基才知道,并不是有一个比阿里漂亮的女人在身边,就可以让他忘记阿里的。 于是洪基准备去找阿里,并向阿里承认错误,还没等到他去的那一天阿里就失踪了。 后来有人在野外发现了死相惨烈,面部尽毁无名女尸,从体型和身高上跟二皇妃很像。 耶律洪基用了飞一般的速度狂奔到那个地点,但看到的也只有宝信奴向野狼挥刀的一幕。 那一刻,洪基犹如万箭穿心,痛得无法呼吸。 阿里,那个女尸真的是你么?为什么你不能等等我?为什么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阿里,阿里,如果那真的是你,我的心会被撕碎,被撕碎! 几日后,黑夜之中多出了数倍的暗探,奔走在上京城和临潢府的每一个角落来寻找二皇妃的踪迹,但最终却毫无所获。 我是个没用的太子,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然查不到,阿里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究竟是谁这么残忍?究竟是谁要了你的性命?若是被我查到,定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你的死期 皇后寝宫,坐下的萧坦思满面委屈与不甘,一双红肿的杏眼就像两个水嫩的桃子,樱声垂泪,凄凄哀怨。 坐上的萧皇后慈眉善目,神圣不可侵犯,但耳朵已经被这个爱哭鬼折磨了半晌,实在心烦的受不了。 萧皇后大声呵斥道,“行了,再哭也是如此,又有何补救的办法?还不是你自己做事不稳妥才会造成这个结果。 不是你说太子的心已经被那个新侧妃拢住,对那个贱货不再上心,就算现在下了手,他最多惋惜一些,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现在倒好,太子放着朝政不理,每日就知道借酒消愁,浑浑噩噩,连你瞧也不瞧一眼。再说,我看就算太子哪日真的能缓过劲儿来,也未必会将心放在你身上。 那个新侧妃可比你会做事儿,你在本宫这儿哭的档儿,人家在做什么?人家可是陪着太子一起伤心感慨,在娇柔的劝慰,人家那才叫女人。 有些事情不是本宫不愿教给你,而是教了也无用,你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原因出在哪儿?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就知道哭,除了哭就不会干别的?” 萧坦思不但没被劝住,反而哭的更厉害,胸口紊乱起伏,喘息不止的说道,“母,母后,那,那我可怎么办?这,以后的日子,我,我还怎么过呀? 这才走了狐狸,又来个妖精,我到什么时候才能,才能怀上孩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我,我~” 萧皇后露出不喜之色,将萧坦思瞪了一眼。 “瞧瞧,这就是你为什么老得不到太子真心的原因,口口声声说爱太子,却什么事情都先想着你自己。若你真的爱他,就应该想他所想,忧他所忧。等哪日你学会了这些,太子才有可能将心放在你身上。 我看你这些年大小姐的生活不但没将你教化得大方得体,倒反而将你宠的这般自私。莫说太子不喜欢,连我这个母后都不喜欢。 以后不要再来本宫这里哭鼻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若是再这般没有主见,本宫到是要想想,你这太子妃的位置还需不需要留着!” 太子妃腿软倒地,她怎么忘了,萧皇后虽然是她的表姑,但更加是太子的生母!有哪家的婆婆会一心向着媳妇儿而不心疼儿子的? 若是连这个皇家婆婆都不喜欢她,那这以后阴暗的宫廷生活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萧坦思果真变得温柔娴淑,体贴入微,与侧妃一起陪着太子夜夜垂泪到天明,惋惜阿里的悲惨命运。 萧坦思学会了做各种美味的食物献给太子,即便有时太子心情不好,对着她做的食物冷嘲热讽,她依然满面含笑坚持不懈,从不因太子的为难而恼怒,或者降罪与下人。 甚至对待侧妃就像亲妹妹一样关爱,会为侧妃赶制华美的衣裳,对侧妃的美貌与细心赞赏有加,还经常提起要与侧妃平起平坐,共享尊荣。 侧妃对于萧坦思的变化疑惑,再细细想来也猜到了*分,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而自己呢,说好听了是侧妃,实际上不就是个妾侍,于是面子上对萧坦思也毕恭毕敬,甘拜下风。 这些事,看在太子的眼睛里,反觉得侧妃柔弱无依,更是疼爱有加,而对于萧坦思一直未曾有过*之念。 萧坦思终于忍不住发作了,一个寂静的深夜将侧妃客气的引到殿外。 月下一张冰冷的脸没有表情,“妹妹,咱们姐妹二人既然已经踏入这无尽头的宫门之内,就应该相互扶持才对,姐姐我对待妹妹跟亲的一样,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但是妹妹总是故作较弱以引得来太子的疼爱,妹妹不觉得这样做显的姐姐我过于强势?” 侧妃笑笑,软绵绵的说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无论是从容貌还是身价都低姐姐一等,妹妹对姐姐恭敬是应该的,怎么到让姐姐觉得是妹妹我故作柔弱? 至于太子,那可不是妹妹我能掌握的,再说姐姐将妹妹带进这宫门,不就是想让妹妹将太子的心笼络么?这会儿妹妹做到,姐姐到觉得不开心?不如姐姐给指一条明路来说说,妹妹究竟该怎样做?” 萧坦思心里憋了气,若是没有我,你也只不过一个在街边卖艺的下贱货,还不是整日被那些臭男人调戏羞辱,现在得到太子的垂青,你到是学会了坐地起价,不过你再怎么包装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哼! 虽心中这样辱骂,但萧坦思面上却浮着和善,“妹妹,其实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就是觉得妹妹现在很是得宠,但莫要忘了当初姐姐的提点,妹妹吃肉的时候给姐姐喝口汤。” 侧妃心中冷笑,现在那女人死了,对你来说我早已经没用,只不过太子现在眷顾我才令你有所顾忌,倘若哪天太子真的将心放在你心上,我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若不是姐姐您将妹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怕是妹妹这会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漂泊。今日姐姐一席话叫妹妹实在感动,姐姐放心,妹妹以后会注意言行,不会让姐姐过于为难。” 萧坦思点头,上前一步将侧妃的手拉住,“我就说妹妹知书达理,妹妹放心,以后这整个临潢府就是在咱们姐妹俩的天下。” “谢谢姐姐的厚爱。” 萧坦思心里计算,等有了机会叫定你永远闭嘴。 侧妃心里揣测,谁的天下还言之过早。 围墙内的两名女子十分融洽,但心里最真实得想法,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六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脸,说阴就阴,说晴就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路人已被瓢泼的大雨淋个透顶,衣裳紧紧贴着皮肤,十分不舒服。 刚刚还热闹不已的集市,因为大雨的来临顿时冷清,即使夏天再炎热,也没人愿意用被雨淋的方法来解暑。 有些人在疯狂奔走,还有些人挤进商铺或者餐馆,借着就餐和买东西的名义将店铺里站的满满,更一些人舍不得花钱便在商铺或餐馆的屋檐下避雨。 眼看雨下的越来越大,地面的积水越来越深,整条街道已经没有一个人。 街的尽头远远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磕磕绊绊,艰难的在雨中前行。 渐渐靠近了,避雨的人才看清,此人竟是一名女子,雨中的她,衣衫被浸湿个透,睁着一对无神的双目,双手到处摸索挪着脚步。 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哆嗦,额头和脸颊尽是剐蹭的伤口和疤痕,还带着丝丝溃烂,雨水不停地将她从头到尾冲刷,模样不是‘可怜’两个字能形容。 “这是谁家的女子?” “她好像是个瞎子!” “这么大的雨,她的家人还让她一个人出来乱跑?” “不会是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的奴婢吧!” “···” 大雨之中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唯能吸引大家的就是这个瞎着眼睛的可怜姑娘。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条街上躲雨的人都将这个姑娘当做重点,议论纷纷。 一间酒楼的二层包房内,一名锦衣男子打开窗户,漫不经心的看着雨景,手中清酒碰触唇瓣,最终一饮而尽。他的心情就如这大雨,没有半分反晴的征兆。 阿里已经离开一个月,他找不到凶手,连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探出。他每日都在悲痛和自责中度过,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别的女人身上,只要陪着阿里就好。 隔壁包房传来声音,“···就是一个瞎子,八成还是个哑巴,掠来了也没意思···” “那可不一定,那张小脸儿虽带着伤,但是身材还不错,要么咱试试?” 一声刺耳的淫笑钻进人耳朵。 窗下传来孩童兴奋的呼喊“我打中啦,怎么样,还是我靶子准” “我也打中啦,你看你看。” “哦,打中啦,打中啦” 锦衣男子不由自主向着窗外看去,大雨之中,一名背对着的瘦弱女子被孩童扔出的泥巴砸倒在地,那女子低着头,摸索的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嗖嗖~” 又是几团泥巴打过去,女子不稳摔倒,但在碰触地面之前被两名坦胸露背的大汉一把接住。 两大汉故作心疼之色,张着恶心的大嘴,露出泛黄的门牙,说道,“姑娘,姑娘,你一个人出来?可是家里没人管?不如告诉我们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女子有些惊慌,将两大汗的手甩开,没有说话,继续伸手摸索着向前走去。 两名大汉也不恼,缓缓跟着女子,其中一人显得有些急躁,直接上前将女子懒腰扛起,然后向另一人挤眼。 女子挣扎,“你们放开我,开放开我,我是二皇妃,二皇子会杀了你们的,快放开我···” 酒楼内的锦衣男子呆愣,向那个瘦弱的背影看去,难怪这么眼熟,是阿里! 这锦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悔恨淹没的太子,耶律洪基。 洪基的大脑豁然开朗,旭日的阳光照耀在了他的心上。 大汉哈哈大笑,扬言道,“哈哈~,二皇妃?上京城谁不知道二皇妃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了,你要是二皇妃,我还就是太子呢!哈哈哈~” 女子依旧挣扎,“我真的是二皇妃,你们放开我,送我回宝里轩,二皇子会给你们银子的,我真的是二皇妃~” 大汉不理,扛着女子前行。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要带我去哪儿,快放我下来~” 大汉回答道,“去哪儿,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等你到了自然会知道,哈哈哈~” 大汉还没笑完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大雨之中一名锦衣男子矗立在面前,几名随从将两个大汉团团围住。 “将她放下,饶你不死。”洪基阴着脸,声音中带着不可反抗的气势。 女子浑身一颤。 大汉冷哼,“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跟爷爷抢女人,一边儿呆着去。” 粗臂挥向锦衣男子,但男子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洪基侧目对随从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杀!” “是” 几名随从拔出尖刀,对着两名大汉一阵乱砍,大汉还没来得及反抗,“扑哧扑哧~”之间就已满身冒血摇摇欲坠。 摔倒之际大汉肩上的女子被洪基一把接住,搂进怀里。 “阿里~”轻柔且内疚的呼唤。 阿里无神的双眼涌出透明的液体,她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几名随从不停挥舞着尖刀,两名大汉成了肉泥。 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气息,地面的雨水混进黑红的血液,犹如一滩滩红色的颜料。 街两侧看热闹的人被这一幕惊呆。 阿里摸索着洪基,双臂将他的脖颈环住,放声痛哭,仿佛找到了亲人,委屈,满足。 雨中的阿里虚弱苍白,满面伤痕衣衫破落,再也没有人会比这个男人的心更疼,他顾不得依在雨中,疼惜的将她揉搂进怀里。 然而阿里哭泣片刻之后将他推开,“不,你不要过来,我不要见到你,你走~” “阿里,出了什么事?”他抓住她。 阿里将他的手臂打掉,拼命的摇着头,“求求你,别碰我,你走呀~” 洪基不知所措,“阿里,我先带你回家,我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你走~”她哭诉,仿佛这男人是个魔鬼一般让她害怕靠近。 大雨之中由远及近跑来一抹青色,迅速将阿里抱起。 阿里空洞的双眼露出恐惧,大喊,“别动我,放我下来。” 抱她的人开口,“我的阿里,我是奴。” 几个轻柔的几个字,阿里像是吃了镇静剂,双手迅速摸索上宝信奴的脸颊。 “阿奴,阿奴,是你,你带我回家,我要回家,阿奴你带我回家。” “嗯”!宝信奴眉毛扭成了麻花,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浓的痛苦。 宝信奴抱着阿里缓缓向宝里轩的方向走去,洪基紧紧跟随其后。 阿里犹如受惊的小鹿,将头埋在坚实的胸膛,仿佛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一双空洞的双眼显的呆滞。 回到宝里轩,所有的人都振奋起来,他们的二皇妃回来了。 可当御医公布诊断结果之后,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悲痛。 “二皇妃双目已经失明,并且承受了过大的打击,支撑到现在没有成为失心疯已算是奇迹。 更重要的是二皇妃体内中了剧毒,这毒的性质虽然缓慢,但已森入骨髓,具体是什么毒,恕在下无能实在探究不出。 若是二皇子请民间善于练毒的师傅探究一番,倒是有可能对二皇妃有所帮助。” 御医离开,下人们也满面严肃的出了屋子,听着阵阵脚步声远去,阿里摸索着薄毯将自己捂个严实,向床角躲去。 宝信奴上前将她肩头攥住,“阿里,你冷吗?” 阿里摇头,寻着声音一把将宝信奴搂住,“阿奴,你不要走,我好怕,你保护我好不好。” “我的阿里,我当然会保护你,你不要怕。” 阿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奴,太子走了吗?他是不是走了?” 宝信奴侧目旁边的洪基,洪基对他微微点头。 “他走了。” 阿里应声哭泣,仿佛做作了事情的孩子,胆怯的说道,“阿奴,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做那些事情,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见太子,你相信我好不好,你一定要相信我。” 宝信奴怔了片刻,待反应过来立即向洪基射去怒火,阴沉的对阿里问道,“你做了什么事?告诉我。” 阿里张了半天口,“我,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以后多不会再做,真的,阿奴,你原谅我好不好?。” 宝信奴缓缓的闭了眼睛,付出伤痛,睁开眼睛猛然甩手,指着阿里,“你~” 阿里寻声找去跌下床沿,洪基想要去扶,但被宝信奴抢先一步。 阿里紧紧抓住宝信奴,“我以后都不会了,已经有人警告过我,我知道我错了,那人让我喝下一碗汤药,第二日我就看不见了,本来那人还要要杀我的,我向她保证以后再也不见太子了。 阿奴,我好怕那个人再来威胁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忘记他的,阿奴~” 洪基黯然的低下了头,牙关咬得爆出了青筋,双拳握的绷出了骨节,指甲深深地扣入肉中,望了一眼憔悴的女人,跨出房门。 雨已静止,风为停歇,潮湿的空气将憋闷的心捂得更加怒躁不已,一股燃烧的熊熊大火火向临潢府内快步奔去。 皇后寝宫外的长廊上,两名婢女看到来人正要阻拦,但被喷火的双目吓得不敢再挡。 寝宫大白天的居然关着门,洪基抬手欲推,还未碰触门已打开。 玉叶走出,对着洪基施了一礼,“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正在午休,若是有事,还请太子殿下稍后再来。” 洪基冷哼不带搭理,将玉叶猛然推到一边。 玉叶受力酿呛两步,但立刻上前将洪基手臂抓住,“皇后娘娘最近精神不太好,需要好好休养,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请太子殿下体谅。” 洪基愤怒的将玉叶又推了一把,“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敢来教导我?滚开!” 玉叶倒地,等再起来阻拦时已经来不及。 洪基径直步入寝宫内室,还未走到,便听见几声呻吟“~啊~不~就这样~” 洪基心中冷笑。 床上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纱幔已经被人掀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气息,两人满身大汗,一对*的*十分配合的交缠着,此情此景堪称chun,gong,史上的绝技。 此时的萧皇后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安全是一副放荡不堪,外加受到惊吓的表情。 她立刻白了脸,甚至连被子都忘了捂上,伸手指着洪基,“你,你~” 和萧皇后纠缠在一起的男子正是通奉大夫乌古。 乌古呆傻,和当今皇后做出此等事情岂止仅仅灭了九族,连九九八十一族都是要被灭的,若是别的下人倒也好打发,但这人可是当今的太子,该如何是好? 洪基轻蔑的说道,“母后好雅兴,父汗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卫契丹保卫百姓,而母后竟然这般悠闲,真不知道乌古大人有什么本事能令母后近日连宫门都不曾出过?” 又对着乌古说道,“乌古大人,本太子今日到是领会到了大人的风采,确实不一般呐!” 萧皇后被自己儿子撞见这等丑事,无法对答,难堪至极,迅速将薄被拉起掩住身子,一张惊恐的脸蛋儿红的像个虾子。 乌古颤抖着手脚,将床边衣衫拉来盖在身上,不敢抬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洪基没有温度的盯着两人,活像一座冰山,真个寝宫都成了冰窖。 萧皇后轻咳,“基儿,先出去吧!待母后,待母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洪基轻笑,说道,“待母后如何啊?是要将皇儿心爱的女人彻底杀死,毁尸灭迹,母后再来安慰皇儿?” 萧皇后呆愣,不自觉的轻呼出来,“什么?她没死?”说完顿感后悔,这岂不是说明了她对阿里的杀心? “母后不要再演戏,是不是还要皇儿感谢您留她一命?母后不过是不想与皇儿撕破脸皮彻底反目。 阿里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女子,母后倒不如一刀杀了她让皇儿来个痛快的,免得皇儿一想到她现在的样子,就会痛心疾首,犹如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母后这样做就像在皇儿心上已经被插了一把钢刀,只会让皇儿增加对母后的恨!” 萧皇后手中一哆嗦,心中有些纷乱,开口说道,“基儿莫要听信别人的谗言,母后没有那样做过,是你新来的侧妃嫉妒你对阿里的爱。 母后事先知晓所以派人赶去想办法留了她一命,基儿竟然这样质问母后,你可知已经伤了母后的心,让母后好生难过。” 萧皇后说完一副欲哭的模样,下床去拉洪基的手。 洪基闪开,微微摇头,“母后又何必再虚情假意,皇儿不是襁褓中的阿斗,谁真谁假谁对谁错,皇儿心中自有定数。 母后伤了皇儿心爱之人变等同于伤了皇儿本身,从今以后母后不用再打着为了皇儿好的旗号而做些令皇儿憎恨的事情,皇儿也不会再认母后随意摆布,母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洪基甩袖愤然离去。 萧皇后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地说道,“耶律阿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夜晚,洪基徘徊在宝里轩门外,他想进去见阿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想到阿里现在的模样,他就恨不得瞎了眼睛的是自己,身中剧毒的也是自己,如不是他对阿里的纠缠,阿里现在依然会逍遥自在的生活着。 这都怪他,是他给阿里带来了这么多的痛,是他让阿里受了这么多得罪,一切都是他的错。 不,除了怪他之外还要怪一个人,那就是母后,倘若母后能够高抬贵手息事宁人的话,阿里也不会这般凄惨,他更不会这般痛苦。 洪基蹙眉,母后啊母后,你让皇儿立萧坦思为正妃,皇儿便利萧坦思为正妃。你让皇儿立萧斡特懒为侧妃,皇儿就立萧斡特懒为侧妃,你口口生生说是为了皇儿,皇儿信了! 如今皇儿活了二十几年,又有哪一件事是皇儿愿意做的?又有哪一件事是皇儿亲自选择的? 现如今皇儿终于碰到了一个心爱的女人,皇儿愿意付出,愿意视她为珠宝。 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母后都不愿满足皇儿吗?您又何必将阿里痛苦折磨之后再留她一条残命?难道母后是想告诉皇儿您还是顾及着皇儿的,您还是对皇儿好的? 我这个契丹国的太子还不如一介百姓自由,根本就是一个认人摆布的玩偶,由着别人指挥,认人虚情假意的奉承。有谁愿意当这个傀儡太子?有谁愿意做这个天下做大的笑话? 洪基深深呼吸,仰望夜空。 可是阿里,你怕母后了对吗?不愿意再见我了对吗? 阿里,若是没有你,整个临潢府,整个上京城,整个契丹,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洪基在宝里轩外徘徊了半夜,最终郁郁寡欢的离去。 就在他离去的一个时辰之后,宝里轩外出现了数名黑衣人,几十桶煤油浇在宝里轩外的围墙和十尺之内的地面,数不清的燃火弹向宝里轩内抛去。 伴着上京城某一处街角“嘭嘭~”的爆裂声,漆黑的夜幕之中燃烧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半个天,待到第二天人们发现时,宝里轩已经化为灰烬。 洪基听闻消息,第一时间带着人马前来搜寻生迹,然而却只拨出破碎的残骸,漫天的尘烟。 一名随从在废墟中拣出一枚没有成功爆破的铁质燃火弹,呈到洪基面前。 洪基射出杀人的目光,母后,是你将皇儿逼上了仇恨的路! 就是在宝里轩烟消云散的第二日,契丹可汗耶律宗真率领着残余部队回到了上京。 当日晚上,宗真顾不得周身的疲惫召集群臣议政,他怀疑内部出了奸细与元昊相互接应,所以才使得元昊以少胜多。 并且这奸细定不同常人,十分精明,应战对策相当的高深,虽然让耶律宗真战败,但也令他十分佩服。 同学们,这就是典型的被虐狂。 议政厅内,大臣与皇子统统到齐,甚至连萧皇后也在,可却唯独少了二皇子。 当然五皇子耶律多宝太小,可以忽略不计。 当宗真问之时,满朝群野纷纷露出悲痛的表情。 令人嫉妒的瞎子 洪基双眼含恨瞪着萧皇后,对宗真说道,“父汗有所不知,有些歹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将二皇弟一家里外十几口用大火烧成了灰烬。” 耶律宗真纵横帝王之家五十年余载,什么深宫谍影的事情没见过,没听过?自然领能略到太子话中的含义。 宗真顿感身心无力,靠倒在椅背上。 他在外面对阵厮杀劳苦奔波,家里的人不但不团结,反而起了内讧。 更让宗真想不到的是,一向以德服人的皇后居然能干出这种极端的事情,与她平时的做为相差甚远,变得这般狠心歹毒不留余地,她的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去了哪里? 宗真没有了隐瞒的心情,疲惫的对着萧皇后说了一句,“挞里,有些事情,太过分了。” 然后也没顾得上与群臣商议什么,缓缓挪动脚步,无力的向外走去。 萧皇后黯然失神,她是怎么了?这一年来不仅变得毛毛糙糙,心眼儿越来越小,以前都可以面对仇恨之人笑之,乐之,而现在竟然被一名小小的贱女,逼得失了国母应有的大度与气魄。 就连用尽后半生来扶持的皇儿也与她成了对立的角色,让她无法接受。 难道真的是她老了?是她糊涂了? 萧皇后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心情再顾及群臣诧异的眼光,虚顿的离开。 然而就在第三日,二皇子二皇妃、小音、多宝、阿辰几人,竟然活生生的走进了临潢府,满面的污垢,浑身的黏灰显得狼狈至极。 当他们恭敬的对着宗真行礼时,宗真激动的红了眼眶,“我的孩子,父汗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 宝信奴含着泪水抱住宗真的大腿,“父汗,孩儿也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不过幸好的是,多宝曾在后院给他修建了一个地室,才能令我们幸免于难,能够再次见到父汗,孩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兴的话,父汗,父汗~” 多宝也跑上前来依偎在宗真的身边,大声哭泣,“父汗,父汗~” 宗真老泪纵横,拍抚着两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只要你们活着就好,就好。” 洪基急急奔入殿内,看见站在殿中的阿里恨不得立刻紧紧抱在怀里,但是这么多人都在此,就算不顾及宝信奴,也还是要估计父汗的。 于是洪基放缓脚步走到宗真面前,眼角余光瞄视着阿里,将宝信奴和多宝劝慰了一番。 又对着宗真说到,“父汗,二皇弟的府邸已经尽毁,重建也需要些日子,再加上有些人一直没消停过。不如这样,正好我的殿空出了一小半,让他们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也可以多一些照顾和保护。” “不要,”阿里显得惊恐,即可高声反对,“父汗,我们还是住在北区的毛毡大帐吧,我,我们还是喜欢自由一些的。” 洪基心中犹如被针扎,阿里,你还在怪我?可我不能再看着你被人伤害。 洪基邹了眉头,“父汗,若是让二皇弟他们住在外面,皇儿是怕···”话未说完,意思已经很明了。 宗真微思,点了点头,“奴儿,听说你的妃子双目失明,而且体内还中了毒,若是住在外面父汗确实有些不放心,不如就听太子的!这样父汗也能安心一些。” 宝信奴眯眼看向洪基,意思是,住进去可以,但不许你再打阿里的注意。 洪基点点头,意思是,你放心,我不会的。 “好,那孩儿就听从父汗的意思。”宝信奴同意。 洪基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于是一行人住进了太子殿的南院,洪基命人将房间收拾的干爽舒畅,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各种摆设,都是一顶一的精致与高档。 洪基对南院的眷顾和爱护,引来太子妃和侧妃的严重妒忌。 尤其是太子妃萧坦思,虽然阿里已经瞎了,也难解她的嫉火,看见阿里的一张脸恨不得撕的希巴烂。 那日回来复命的人说给这个贱人喂了剧毒,定是必死无疑。真不知道这个贱人是怎么逃出来的,现在居然还住进了太子殿,每日晃得人心烦不说,看见太子那副失了魂外加心疼的样子便更是让她记恨。 定要找个机会将这贱人除掉,等着吧! 阿里看不见了任何东西,可依旧眉清目秀娇柔可人,只是每次瞧见这双不再灵动的深邃,洪基免不了还会心疼,内疚。 他答应宝信奴不再打阿里的注意,虽然现在只能看看阿里,他却已满足。 萧坦思在府内散布了谣言,说二皇妃生性淫荡不堪,前些失踪的日子便是在外面寻了野男人,还被野男人弄瞎了眼睛,最后无依无靠才返回了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被虚假现象蒙蔽,相信二皇妃是被人掳走受了伤害,觉得她可怜才又重新对她好。 人言可畏,今日你敢说拾了一两银子,明日就会有传言说你拾了一百两银子,这二皇妃的名声已被扫了地面,丢进了臭水坑。 上京城内,凡是提到二皇妃三个字,都会让人嗅之以鼻,十分厌恶。 宝信奴每天在花园里为阿里梳头,描眉毛,给她递上切好的水果条,给她讲故事。 瞧见的婢女们唏嘘不已,一个瞎子居然还能栓得住二皇子的心,更何况还是一个红杏出过墙的瞎子,她的命怎就那么好?真是让人想不通! 多宝与阿辰出去寻找各种草药,来解阿里身上的毒,阿里叮嘱他们不要走得太远,他们也怕有人再对阿里不利,每次最多隔个七八天就回来。 宝信奴忙的时候,小音就会扶着阿里在院中亭子乘凉,两个女人之间会讲些笑话,逗个乐子,算是惬意的。 这些稍有安宁的惬意,也进不得有些人的眼睛,看到两个女人的笑,就像在听一段讽刺的笑话,让那些人心中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一日,小音扶着阿里在凉亭中,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两人笑得‘咯咯’。 萧坦思和侧妃扭着小腰,迈着步子进入了凉亭。 瞧见太子妃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小音就直打哆嗦,她将阿里的袖子拽了拽。 阿里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侧耳倾听了片刻,起身说道,“是太子妃姐姐和侧妃姐姐吗?怎么站着?快坐。” 萧坦思与侧妃对看一眼,但萧坦思准备侧身座下之时,脚底一滑向着阿里倾斜去,顺势一扑将阿里铺个倒。 ‘砰~’地一声,阿里的后脑与亭内的石柱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咬住下唇,紧紧皱眉。 “二皇妃,你,你怎么样,要紧吗?”小音将阿里扶起。 阿里一张脸因为疼痛扭的变了形,一只手向脑后摸去,碰到痛处,更是让她红了眼眶。 萧坦思轻咳一声,关心的问道,“瞧瞧,都怪我,早不滑晚不滑,偏偏这个时候滑了一跤,真是个倒霉蛋子。不知道二皇妃要不要紧,要么请御医来瞧瞧?” “是呀,是呀,可别摔坏了脑子,免得传出去,还以为是我姐姐故意的呢,还是请御医瞧瞧!”侧妃也是关心的询问。 阿里扶着后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什么大碍,只是摔了一下,一会儿就好。” 侧妃上前一步,撇了撇嘴,“哎呦,可别这么说,要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被太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惩罚我们呢,我看还是赶紧传请御医!” 啥子都能听出来侧妃这语气中包含了多少嫉妒与憎恨。 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潇洒而至,边走边说,“几位皇嫂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二皇嫂是不是想哭?瞧着一张委屈的小脸儿看着就叫人心疼。二皇嫂,可是谁欺负了你?” 来人是四皇子耶律阿琏。 阿里还未开口被萧坦思抢了先,“我说四皇弟,您来的可是正好,刚刚吧,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不偏不向正好扑倒二皇妃的身上,将她的后脑撞到。 我们正寻思着给她找个御医瞧瞧,可她愣是不愿意。你说说看,这要是被太子回来知道,肯定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到时候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谁让人家是太子的宝贝呢?咱们可没人家那么值钱,所以得小心着点儿。”她的话尖酸刻薄,还充满着挑衅。 阿里没有言语,黯淡下来。 阿琏笑眯眯的开口,“我的大皇嫂,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皇弟知道你定不是故意的,若是太子追问你大可让他来找我,我来证明你的清白。” 萧坦思乐了,“还是四皇弟明事理,就说你是兄弟几个里面最好的一个。” 又抬手指了指凉亭说道,“这个亭子里人一多可就不凉快,有些闷,我还不如回屋子。” 将侧妃的手一牵说道,“各位在这里慢慢乘凉吧,本妃就先回去,四皇弟,告辞。” 说完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哦,我都忘了还有个二皇妃,二皇妃,告辞。” 然后大摇大摆的和侧妃走开,犹如两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气态神闲。 待那两只公鸡走远,阿里扶着石桌坐下,双瞳中泻出泪水,小音拿出丝帕为她擦去。 阿琏坐下叹了气,安慰她,“二皇嫂不必与她计较,她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清楚,别难过。” 阿里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阿里摇头,“若不是你刚刚那一番话,还不知道她们会与我纠缠多久,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被二皇嫂看出来了,呵呵,二皇嫂真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他的语气似乎十分开心。 阿里阴霉的心情得到缓解,“四皇弟真会开玩笑,若我真的像你说的那般聪明,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还不如一只蝴蝶来的自由自在。” 阿琏盯着娇柔的面容有些发呆,但一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立刻显得不爽。 虽这个阿里并算不上大美女,但那双眼睛曾经是多么的闪耀,多么的与众不同,身边这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如今却如一潭死水,让人望而却步。 “二皇嫂的眼睛,真的,治不好?” 阿里有些丧气,“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那二皇兄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阿里摇摇头。 阿琏再次叹气,“二皇嫂,虽我阿琏没什么本事,但我也定会想些办法来帮助你。” 他说的是实话,心中也是这么想,因为他也渴望着能够再次看到她那双盈盈闪烁,超凡脱俗的眼睛。 “谢谢”阿里感激。 晚上宝信奴才回来,阿里没有让人点灯,她刚刚洗过的澡,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发呆。 宝信奴走过去将她小手拉住,“白日的事情我已听说,还疼吗?” “早就不疼,没事,今日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宝信奴没有回答,将她抱起,绕过屏风来到床边,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薄毯,额头上轻酌,“早点睡吧,明日还要应付那个女魔头!” “嗯”。 自从住进了太子殿,每日她都会坐在窗边的长凳上,等着他回来将她抱上床,然后在额头轻酌,她便缓缓入睡。 她坐在长凳上让他抱,是为了给窗外那些喜欢偷窥的人看,但是屏风之后的事情别人怎么能偷窥到? 他在她额头上轻酌,她却从来没有反对过。她问自己,已经习惯他的这些行为了吗? 阿里猛烈地摇摇脑袋,跟他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合作关系。 睡在地下的人细声说道,“别摇了,再摇就要把脖子摇掉了。就算你不想喜欢我,可心里已经喜欢上,别不承认。” 阿里长大了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不用奇怪,因为我每天都会猜一猜你的想法。”宝信奴显得得意。 阿里顿然倒在床上,不再做任何表情,紧紧闭着眼睛。 没想到宝信奴再次开了口,“眼睛闭的太紧可是会睡不着。” 一个飞枕砸过去,被某人迅速接住,“若是你不想要以后就别枕,平躺着睡也挺舒服。” 薄毯扔过去。 某人更是笑得开心。 直至深夜,某女好不容易将脑中的障碍物抛开,进入了梦乡。 某人敢轻轻起身,将薄毯为她盖上,他心中生出一种感想,其实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次日皇族家宴,各位皇子携着妃子进军五銮殿。 皇子们个个器宇不凡,昂首挺胸。 妃子们人人花枝招展,锦衣玉带,甚至还有人让婢女带上镜子,走几步就照一照,那个一丝不苟呀,比当初与皇子大婚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比了下去。 萧皇后这几日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为了重新赢回宗真的心,对这次家宴甚下功夫,想以此来重拾在可汗心中的地位。 五銮殿的婢女今日清一色换上了暖色轻裙,院中道路两旁被淡粉色的丁香花和凤仙花,及淡蓝色的蝴蝶兰和八仙花点缀,路中间铺着小金花边的地毯,屋檐上交挂柔美的轻纱,一阵风吹过,轻纱随风轻舞,十分飘逸。 放眼望去,今日的五銮殿婉婉温馨,仙易飘饶,当脚步踏进来的那一刻,彷如进到了世外桃园,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舒坦和不情愿,也会变得悠闲惬意,怡然自得。 众人早已到齐,坐在位子上款款而谈,闲话家常。 二皇子牵着二皇妃的手姗姗来迟,一个挺拔俊美,一个娇柔清丽,十分般配,只可惜那张清丽的小脸儿上,却有着一副空洞的双目,显得有些煞了风景。 二皇妃身后不远处,多宝像跟班儿一样慢慢的跟随,害怕二皇妃会摔倒,小多宝随时保持着接住的姿势,有些滑稽,但也可爱。 二皇子不停的为二皇妃说着道路,声音缓慢轻柔,豪不着急,二皇妃也是慢慢踱步,缓缓前行。 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犹豫一对谈情说爱,游山玩水的热恋男女,让人十分羡慕。 整个临潢府众人尽皆知,二皇子每日会亲自为二皇妃梳头洗面,上装裹衣。 二皇妃今日的装扮清雅不失大方,一头青丝盘的错落有致十分精美,定是二皇子为她綰的发。 几名妃子撇嘴,真不知道这个贱女到底有什么好,都瞎了还这么让二皇子疼爱,定是烧了十几辈子的高香才积到的福气。 三人穿过长廊,越过小桥,步过石子路,终于踏上通往五銮殿的地毯。 殿中的众人原本三三两两聊得不亦乐乎,互相恭维夸赞十分投缘,随着三人的到来大家停止了交谈,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对夫妻身上。 但更多人透漏出不屑,一个不是很得宠的皇子,一个是只剩半条命的妃子,蹦跶得再高还能上了天?指不定以后还要有多少人会落井下石!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人来到可汗与萧皇后的座下行了礼,二皇子对萧皇后的态度虽带着一丝清冷,今日毕竟是家宴,所以也不失恭敬。 宗真为三人赐了座。 早晨为了避免太子会与二皇子及那个贱女同行,萧坦思以应该及早到场,为父汗母后分忧为由,将太子提前拉了来。 此时从阿里出现开始,洪基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萧坦思暗想,我好歹也是未来的国母,太子竟然不顾及我的感受,怎能让我在家宴上被一个贱女比了下去? 萧坦思的心中冒起了火,恨得攥紧了拳头,侧妃将她的衣袖拉了拉,对她摇摇头,萧坦思憋住火气,低下头去,再抬起已是一副笑脸。 既然是家宴,就不存在那些朝堂上的礼节,宗真便是一位普通的父亲,萧皇后也是一位平凡的母亲,二人慈眉善目,对旧事不提。 尤其是宗真,自从这次贺兰山之战以后,不知是因为战败的原因,还是因为对二皇子失而复得的原因,他心中更希望家庭和睦,平平安安,就连看待二皇子的眼神也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在乎与疼爱。 做为一家之长,宗真发话,“皇儿们,今日是咱们耶律家的家宴,父汗希望今日咱们一家人能抛去一切恩怨,像寻常百姓家那样自在随意,咱们都是一家人。” 萧皇后与宗真对视,微笑说道,“今日咱们不要像以前那样搞什么虚礼,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就好,母后以前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望皇儿们不要计较。” 萧皇后的这些话是冲着二皇子说的,二皇子回一微笑没有言语。 宗真赞同的对着萧皇后点了点头。 萧坦思抢先一步,“父汗,母后,我们今日都听您二老的,您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语气乖巧的,简直就是绝世难得的好儿媳。还用上了‘二老’一词,多亲切,多贴心! 萧皇后欣慰,“话是不错,可不要光听你们父汗与我的话,只要你们开心,我与你们父汗就会开心,做父母的还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的快乐。” 一席话母爱十足,温柔敦厚,众皇子们连连点头,纷纷投去敬爱的目光,当然宝信奴也是故作敬仰的瞟了一眼。 宗真十分认同萧皇后的话,感慨的将萧皇后的玉手握住,完全不顾及皇子皇妃们惊异羡慕的眼光。 萧皇后心中一暖,眼中闪出盈盈星光,瞧了瞧被捂住的手,抬眼向宗真望去,两人仿佛不是什么可汗皇后,更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只是一对儿普通的恩爱夫妻。 耶律一家人今日破了例,首次围在一张硕大的长桌上共进午餐。 宗真与萧皇后坐在主位,一侧是太子、太子妃、侧妃,二皇子、二皇妃、五皇子多宝。另一侧则是三皇子、四皇子及他们众多的妃子。 小音虽已经做了二皇子的女人,却没有封妃只是一名妾室,没有参加皇家宴席的资格,除非以一名婢女的身份前来伺候,但二皇子今日并不想让小音伺候。 餐桌上有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可汗与萧皇后。 两人省去了婢女的伺候,盘中食物互相夹来夹去,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这对儿夫妻已经谁也离不得谁。 另一对儿让人嫉妒的男女,是二皇子与二皇妃。 二皇妃由于双目失明,婢女布上的食物无法夹住,二皇子免了婢女将食物放在食盘中的这一步,将饭菜亲自喂给二皇妃。 二皇子实在体贴入微,有米粒粘在二皇妃的脸上,他就轻柔的拿掉,有菜汁滴在二皇妃嘴角,他便取出丝帕为之摸去。 一顿饭下来,二皇妃是绝对吃饱,可二皇子到是没吃过几口,却依然跟吃饱了似的,笑盈盈的对着那个瞎子笑。 萧坦思瞧见二皇子为二皇妃擦嘴的时候,太子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好像恨不得为二皇妃擦嘴的那个人是他。 一双原本笑眯眯的杏眼附上了冰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饭后众皇子吟诗作对,比拼棋艺,妃子们三五成群,闲话家常,互相透漏着别人不知道的深宫密事,完全是天生的绯闻传递员。 宗真与萧皇后坐在凉亭下棋,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自在,今日心情十分的坦然愉悦。 宗真的棋艺堪称宗师,萧皇后的棋艺也可以称的上是鼻祖,两人棋逢对手。 以前二人比拼时都互不谦让,不肯认输。今日亦是,几场下来除了合,便是合。但今日大有拼出胜负之意,全神贯注,兴致不减。 太子与二皇子似乎也冰释前嫌,一起吟诗词,虽二皇子的诗词句句听起来带着冷意,太子也不在乎,依旧笑面相迎。 三皇子和四皇子来了兴致,居然比起了剑术,引得众妃子们激潮澎湃,连连叫好。 多宝陪着阿里坐在小池边的树下,吹着微风,拿了把小扇子不停为阿里闪着。 阿里叫他不要扇,怕把他累着。多宝非说天气太热,不多扇点风她会闷坏的。 阿里无奈的笑笑,随他。 萧坦思原本与侧妃在听太子吟诗,瞧见阿里似乎很没意思,于是与侧妃对看一眼,聘婷袅袅的向阿里走去。 多宝瞧着萧坦思越来越近,便趴在阿里的耳朵边说了句什么,阿里听后微的摇了摇头。 萧坦思信步走来,客气的说道,“二皇妃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去和姐们聊聊天儿?不觉得这儿闷?” 阿里平静的说道,“太子妃此言差矣,不是还有咱们的五皇弟在这里,我怎么会闷?” 萧坦思瞟了一眼,“哦,我的意思没有表达对,我是说,就一个女人在这里很无聊,五皇弟虽然能陪着你,可又跟你能说些什么话儿呢?不如咱们到那边去,和大家一起天聊才有意思!” 多宝瞪了一眼,他现在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就算说了,别人也只能当做是放屁,索性闭口不言。 “不必了,多谢太子妃的美意,我觉得在这里就挺好的,至少,清净。” “你~”,萧坦思用手将阿里一指,缓了情绪,又说道,“算了,真是狗咬路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乐意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吧!本妃也懒得管!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二皇子在人前可是对你温柔至极呀,你要是真过去了,免不了遭姐姐妹妹们的冷嘲热讽,坐在这里确实清净的很呢!” 阿里心中冷笑,你要将我拉过去,不就是想让那些人对我冷嘲热讽么?这会儿到是好心? 萧坦思一声冷哼,抬腿就走。 “等一下。”阿里轻呼。 ------题外话------ 阿里要干什么?亲们猜猜! 阿里 我可以吗 萧坦思扭身,“怎么,愿意跟我一起过去?” 阿里将多宝的手攥住,缓缓起身摸向萧坦思,触及萧坦思的身体,并向她腰间摸去。 萧坦思诧异,“耶律阿里,我好心来和你聊天,你难道要打我不成?” 阿里冷静的说道,“别叫唤,让人看见不好。” 萧坦思眼珠一转安静下来,阿里没瞎的时候都不敢对她怎么样,况且现在已经瞎了,还能如何? 阿里从萧坦思腰间摸出一个香囊,问道“是何人给你的?” 萧坦思一把抢过,“何人给的与你无关。” 阿里勾起嘴角,“太子妃若是以后您满身溃烂,成了丑陋之人,莫要怪阿里今日没有提醒过你。” 阿里转身在多宝的搀扶下又坐在了石头上。 萧坦思张大了嘴,片刻缓过神来,走到阿里身边轻声说道,“你以为这种挑拨之计可以成功?” “是不是挑拨你自己想一想就知道,何必再来问我?” 萧坦思眯眼思索,前几日就觉得浑身瘙痒,但痒过后就没什么了。今日刚刚喝了些酒之后浑身又有些不舒服,她原以为是天气太热再加上饮了酒造成的,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香囊。 萧坦思向侧妃射去一道刺骨的目光,然而此时的侧妃正被太子拦着腰,娇柔的媚笑。 萧坦思收回目光,小声的向阿里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阿里没有先回答她的话,对着多宝说道,“今日的葡萄干很好吃的,姐姐还想吃些。” 多宝应承,“好嘞,姐姐等一会儿,我顺便上个茅房,一会儿就回来。”扭身跑掉。 阿里喊道,“上完茅房可别忘了洗手。” “知道啦” 阿里侧耳听着多宝跑远才开了口,“闻着沁人心脾浑身舒爽,但实际上,不过是害人于无形的恶毒,这个味道我今生都忘不掉,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姨娘就是用它害了我娘。” 萧坦思面容浮上冷霜,“你明知道我有除你之意,现在却告诉我这些,你不觉得太可笑?” 阿里勾起嘴角,“其实你不用除我,我也命不久矣,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不仅仅是瞎了眼睛,而且体内有毒,怕也撑不了几个月。 我告诉你这些当然是有我的想法,因为我想在仅有的几个月中,能够平平静静的度过,只要太子妃您高抬贵手,容我剩下的日子活的轻松些,就好。” “包括你跟太子?”萧坦思咬牙问出,满面的嫉妒。 阿里黯然低头,“若是她死了,我也死了,还有谁会跟你争?再说,我最爱的,还是阿奴。” 萧坦思皱紧了眉头,握了握手中的香囊,又瞟了一眼正在与太子对饮的侧妃,将香囊递到阿里手中。 阿里攥住,塞进自己的腰带内,“走吧!” 萧坦思将阿里扶起,向着众人走去。 宝信奴瞧见阿里过来,从萧坦思手中接过,“那边不凉快了的?多宝怎么不陪着你?” “多宝上茅房去了,再说有太子妃姐姐陪着我,我们聊得也很开心。” 洪基惊奇的望向萧坦思,眼中带着疑问。 萧坦思微笑不语,走到小桌边斟了两杯酒,递一杯到阿里手上。 “我与二皇妃今日聊到小时候,原来我们都喜欢捉蛐蛐,一时兴起就多聊了些,发现我们许多地方竟是相同的。”萧坦思面上带着纯真的喜悦。 阿里也是意兴阑珊,“是呀,所以我刚刚提了议定要为了今日的开心与太子妃姐姐干上一杯。” 萧坦思与阿里手中的酒杯轻碰,“来,喝了吧!”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阿里说道,“不过瘾,不如再来三杯可好?” “好!”萧坦思应承。 侧妃自然不知两人的目的,赶忙将酒壶取来为两人倒上。 萧坦思含笑看她,“多谢妹妹。” 侧妃觉得诧异,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可气的回应。 三杯酒下肚,阿里酒瘾被勾上来,还想要喝,宝信奴阻止,但萧坦思劝慰,说既然喝就要喝个尽兴。 于是阿里端着酒壶一阵痛饮,十分满足,最后红着小脸儿依偎在宝信奴的怀中。 谁知不一会儿的功夫,阿里凡是露出的皮肤都发了红,再然后浑身瘙痒不止,手臂上长出了红色的小痘,所挠之处迅速溃烂。 宝信奴大惊,立刻请来的御医在五銮殿的内室就地诊断,众人纷纷围于床前跟着紧张,可实际上真正关心的又有几个,又有多少人是在看热闹? 御医诊断结果,二皇妃身上佩戴了烈性毒粉,此毒粉平时不会发作,一旦沾了酒气便会将毒性诱发出来。佩戴之人会瘙痒不已,若是严重的话还会全身溃烂而死,再加上二皇妃体内本就有毒,所以今日这毒性诱发的十分迅速,若是不揪出毒物,怕是命都难保。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谁会对一个可怜的瞎子下此毒手? 宗真与萧皇后也是面面相窘,随后宗真向萧皇后闪出一丝疑惑,萧皇后立刻摇头。 阿里惊慌的从腰带中摸出一物摔倒地上,待大家看清时,侧妃的脸犹如一站白纸。 “太子妃,是太子妃给我的。”阿里的声音颤抖,小脸儿闪出无限的恐惧。 “阿奴,阿奴,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好害怕···”阿里慌乱的向着身边摸索。 宝信奴赶忙将她抱住,“阿里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洪基杀人的眼神令人胆颤,缓缓向萧坦思靠近。 萧坦思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伸手一指侧妃,“是她给我的,她说那是她亲手做出,送给我做为姐妹之间的信物。可没想到,没想到竟是这种害人的东西。” 阿琏疑问,“既然是她送给你的,你又为何送给二皇妃?” 萧坦思流出委屈的泪水,“今日我与二皇妃相谈甚欢,十分尽兴,后来二皇妃说我身上很好闻,我就拿了香囊出来,她说很喜欢,问我还有没有。 我本想说没有的,可是她现在瞎了眼睛,身体也不好,已经很可怜。我怕若是不给她会让她失望,于是我就送给她,还寻思着回去以后让侧妃再做一个给我。 可没想到,侧妃竟然对我有这种想法,若是害了我就害了,却连累了可怜的二皇妃,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将这个香囊给她的,都怪我。” 萧坦思十分懊恼,仿佛这件事是她今生做过最后悔的事。 众人纷纷向侧妃投去怒视,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毒,连太子妃都要杀害,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洪基已是一座冰山,身上的寒气将整个内室渲染了遍,谁也不敢再此时发出声音。 ‘噗通~’一声侧妃跪倒在地,将头磕的‘咚咚’响。 口中求饶,“我,我不是,不是,还求太子绕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求太子念在你我数日夫妻恩情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饶你,你叫我如何饶你,杀了你都不够赎你的罪。” 洪基目露凶光,走到一名侍卫处,拔出利剑,向着侧妃走来,侧妃见此情景瘫软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旁静观其变的萧皇后开了口,“基儿莫急,今日之事全都是本宫的罪过,本宫统领后宫理应治理的稳妥,但今日之事始料未及。 传本宫的话,太子侧妃妒忌成性,心狠手辣,不配为我皇室妃子,将其侧妃名号去掉,念起与太子有过恩情,可免去死罪。” 侧妃听闻立刻坐起,连滚带爬的到萧皇后处,扒着萧皇后的腿,感恩戴德的抽泣,“多谢母后,母后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定要报了母后···” 话未说完被萧皇后打断,“太子侧妃,死罪可免,但其有心加害太子妃,罪不可恕,故此,活罪难逃,来人。” “在” “竟此女拉下去,跺其四肢,挖其眼目,泡入酒缸之中。让她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啊!”一声惊呼,侧妃晕倒在地。 萧坦思心中得意,好一个阿里,真有你的,帮我出了一害! 众妃胆战,这种活罪倒不如一刀杀死,萧皇后想得出这种办法便是杀鸡儆猴,提前将那些蠢蠢欲动之心掐死在襁褓之中。 此法实在是令人畏惧,原本那些看笑话的妃子也都收了嘲笑的心,安安分分不敢再多瞅一眼。 当晚,萧皇后独守空房时才又为她今日的做法感到后悔。 原本她今日精心布置的家宴,已经将宗真对她的冷漠缓和了不少,却在她的这番惩治之后,宗真看着她的眼神又冷了一分。 萧皇后懊恼,为什么总是憋不住,为什么总是越来越敏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里本就中毒,虽然有御医为其开的补药和偏方,但也只能保证平日里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今日又经过这么一折腾,更如风中的蜡烛,奄奄一息。 回到南院,阿里仍旧躲在宝信奴的怀中,洪基与萧坦思均是一脸关切,被宝信奴好意拒绝,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 御医开了药方吩咐熬成浓汁,每日三边为二皇妃擦身,十日之后便不会留下疤痕。 娥眉将药水端来放在床边退了出去。 屋内没了别人。 宝信奴轻柔的为阿里解开衣裳,一件一件缓缓褪去,直到她身无上再没有一丝束缚。 屋内,一支烛火微放着光亮,两人身影投在床榻之上。 阿里低着头,面上早已红晕,不敢与面前的男人直视。 宝信奴拿起面巾沾了药水,缓缓沾拭着她身的红斑,为了避免她会尴尬,先从后背擦起,慢慢转到前身、面颊、脖颈、前胸、以及一对儿挺立的饱满、腰身的曲线、平滑的小腹、甚至大腿的内侧、翘弹的臀部、笔直的小腿、每一根手指脚指。 直到全身涂抹完毕,他取来薄毯将她裹住,将她放好在床上,然后规矩的收拾东西,吹熄灯火转身出了房门。 当这个男人再回到屋内时,已经洗漱了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薄袍。 床上的女子还没有睡,他便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额头轻酌一下,她没有反对。 宝信奴略带责备的轻道,“你应该事先与我商议一下。” 阿里撅起了小嘴,“事情突然,怕商议完就来不及了。” “若是身上留了疤怎么办?”他有些担忧,将她又搂紧了一些。 阿里嬉笑,“御医说了不会的,你担心什么?” “万一留了呢?” “哦,以为你不是只看重相貌的,原来与他们一样,凡夫俗子。”她面上闪过不乐。 他轻笑,“你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毛头小子,以后也改不了。” “咦~,你还是有怪癖,我看这辈子都别指望你变成正常人。” 闻言,他一个翻身将她压于身下,黑夜之中四目相对。 不一会儿她就低下头,因为他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她不能接受的东西。 他将她的下巴抬起,“看着我。” 她便又乖乖的抬起头,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听他的话。 再一次的四目相对,一个炙热的唇贴下,轻轻触及,缓缓吮吸,向她口中探去,她没有反对,任小舌被人探触,被人品尝,甚至被人掠夺。 他是这般的温柔,仿佛吻着的是一块水嫩的香豆腐,不敢任意妄为,每进行一步,都要先感受她的反应,若是她不反对,他才敢继续。 薄毯中的身体变得炙热,一双玉臂将身上的男人环住,男人受到了鼓舞,将她娇体每一寸,揉揉的抚摸。 薄毯被磨蹭的松散,渐渐滑下,她的玉体触手可及,可却有些不敢再继续,轻声唤着他给她起的名字,“阿里,阿里,我可以吗?阿里,告诉我,可以吗?” 女人闻言,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这男人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若是同意,他必行不会再做一丝停留,立刻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与她融为一体。 但若是她不同意,他也定会不再继续,两人会像什么也没发生,各自安稳的睡觉。 这个男人与她朝夕相对,对她细心关怀,呵护备至,她很清楚那些人前的恩爱他不是做给别人看,他是发自内心的。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遇到如此深情的男人,就算是千年玄冰也会有被融化的一天,更何况是她呢? 要答应吗?还是不答应呢?她脑中恍惚,有些飘摇! 男人再次轻柔的呼唤,“阿里,阿里,告诉我,我可不可以?” 然而就在她想肯定的时候,另一个缠绵翡翠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夜,我爱你,嫁给我···” “沈让,你,你的夫人离开还不到半载,你是急着给自己找个填房么···” “对,我夫人离开不到半载,我是要给自己找的填房,你可愿意?” “可,我有一些事情还没做完,我不可能一直停留···” “夜,若你愿意,我陪你一起去完成你要做的事。若你不愿意,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年不回,我便等你一年,你五载不归,我便等你五载。若你永远不会来,即便白发苍苍,佝偻游离,我也会一直等下去,可好?” 一个满身狼藉,满鞋子黄泥的男人单膝跪在床前,“我爱你,嫁给我···” 那颗大树下,他环住她的腰身,故作委屈的说道,“又谋杀亲夫?这种女子谁还敢要?” 黑夜的树林中,他柔情的说道,“功夫怎么进步的这么快?连为夫都要斗不过了。” 战场上与吐蕃军对决时,他自信满满,“夫妻二人共同作战,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冰天雪地之中,他将她追到,对她说,“你可知,你早已占据我的整颗心,再没有一丝余地留给别人。夜,你可知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一副副柔情蜜意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那些记忆,是她今生无法忘却的至宝,有一个男人愿意等她一生。 若凡后来,他伤了她,伤的很深,很疼,可是并不代表她不再爱,正是因为爱,才会在乎,才会心疼。 那个男人虽伤了她,却依旧是她最爱的那一个,在她心底最深处,抹不掉,挥不去,永远永远。 宝信奴似乎有些忍受不了,如顽石一般抵着她的娇肤轻蹭,“阿里,为什么不回答我?” 阿里被拉回了神,瞧着身上的男人,怔了片刻,眉头轻皱,黯然的说道,“对不起,我~” 宝信奴停下动作,眼中泻出伤痕,深呼吸,不再留恋,翻身而起,双手将面部狠狠一揉,声音沙哑的说道,“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到您愿意。” 他下了床,大步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听到另一间房子关门的声音。 阿里知道,他去了小音哪儿。 第二日太子殿内流传出一条小道消息,二皇妃满身涨了红斑太恶心,二皇子看不下去,昨晚在失宠已久的妾氏房中缠绵了一整夜,那个妾氏要升成妃子。 凉亭中,萧坦思与阿里对坐,悠闲地饮着茶水,听着婢女将传言讲述。 阿里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不开心,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双空洞的眼睛平平静静,始终浮着微笑。 萧坦思不忿的问道,“你还笑得出来?都快要被人传成什么?我要是你,可笑不出来。” 阿里更是觉得更好笑,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太子不会注意你?” 萧坦思撇撇嘴,“还不是被你害的,以前我可很是讨人喜欢,哪是这个样子。” 阿里不笑了,面色一定,很正经的说道,“其实,太子心里还是有你的,要不然怎么会只将你妹妹打入青云殿,而留你在身边?只不过我对于他来说不能轻易得到,所以他的心才会被我牵住。” 萧坦思恍然,“原来如此,那你的意思是?” 阿里微微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明白的,不用我多说。”她缓缓起身,摸索着走出小亭。 萧坦思疑问,“耶律阿里,你为什么今日要与我说这些话?” 阿里没有回头,淡淡的回答,“因为太子是好人,我想帮他留住值得留住的人和事。” 萧坦思眯起了眼,耶律阿里,你太不简单。 宝信奴近日被宗真排到巴林左旗检阅军队,估计一个月都回不来。 阿里每日都会无聊的坐在月色之中,空洞的双眼总是若有所思。 萧坦思近日得了阿里的提点,对太子关怀备至,却丝毫没有要与太子同房的意思,太子的心反而被钓了起来,今夜竟意外的与萧坦思同榻而眠。 二人*过后,萧坦思心满意足的酣然入睡,梦见她生了三个可爱的可汗继承人,梦中她笑的得意且不屑。 然而事后,洪基不知怎地,心中空旷,好像少了些什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起身披了薄袍向殿外走去。 踏入花园,一抹瘦弱的背影摸索着向南院走去,洪基诧然,是阿里? 他知道宝信奴近日不在临潢府,阿里这几日都是一个人,经常见她坐在庭院中发呆,她是在想宝信奴吗?难道她真的已经将我忘记?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不,他不相信,他很想知道在她心中,他是不是真的已烟消云散? 洪基追着那抹身影而去。 步入南院,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令洪基周身一振,这味道他很喜欢。 恍然间,他看到阿里站在屋前徘徊,似乎摸索不到门在哪里。 洪基快步走过去,将阿里小手攥住。 阿里感到这人是谁,正欲转身推脱,反而被这人一个打横抱起,她要呼喊却被他的唇瓣封住了嘴。 洪基抱着阿里向院外走去,拐过一个小弯儿,进了一间没人的小屋。 他原本是要问问阿里,究竟心中还有没有他,可是此刻被迷人的小唇勾住了心魂而不能自拔。 他已经多久没有碰过她,此刻她就在他怀里,触手可得,一股烧身的大火遍布全身,他顾不得再说什么,反手将门关住,任她挣扎都不管用,直接抱到床上。 这男人劲儿大,几下就将女人的衣服解开,扯下裤子,大掌将两条*···一个猛子···。 这男人立刻被舒爽觉控制住大脑,那感觉,就像酒后逢到了甘露,让他周身每一个部位都得到了最美好的缓解,撇不开,放不下,心绪漫天飘飞,翻腾在无际的天边。 身下的女人也渐渐不再挣扎,开始缓缓的与他配合。 这一夜他不知又拥有了她多少次,直到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当洪基醒来,阿里早已不见,床榻之上只留下一片片爱的痕迹。 他有些懊恼,他说过不会再伤害阿里,但是昨夜他又做了什么?面对爱着的女人,又有几个男人可以忍住? 当中午议完朝政,洪基心情颇好的回到太子殿花园。 萧坦思拿着沙布沾了些药水,为阿里擦拭特头的伤痕。 洪基快步走进凉亭,关心的询问,“怎么伤到了额头?” “阿里今早出房时被门槛绊倒了,瞧瞧,都碰成什么样子了,哎~”萧坦思一边擦拭一边回答。 哀怨的叹了口气。 阿里半低着头,额上的青紫伤痕有些严重,但她面上浮着红晕。 洪基立刻明白,定是早上阿里摸索着离开时不小心碰到了,他心中泛出一丝心疼,随后又泛出甜蜜,因为阿里又成了他的女人。 第二日洪基传令下去,整个太子殿内所有能将阿里被绊倒的门槛,统统锯掉一半儿。 就连前一日他与阿里缠绵的那个房门的门槛,也被锯了,而且锯的干干净净一点不留,或许他心里还盼望着与阿里的再次缠绵。 自从上次贺兰山战败之后,宗真对于契丹的文武大臣,不但没有任何怀疑,反而时不时的赞赏有加,借着机会将以前好多不受重用的臣子提拔上位,甚至官居要职。 满朝文武虽不明白可汗究竟所为何意,却依然倍受鼓舞,不管是处理国务或议起朝政,较之前都更加的一丝不苟恪尽职守。 一日天气晴朗,微风清爽,阿里在屋子里憋的太久,很是没意思,于是准备带着小音和多宝一起上街逛逛。 萧坦思闻讯赶来,劝她,“妹妹想逛街是好事,原本我也可以陪着一起去,可是姐姐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要么等哪日姐姐我身子好了再陪妹妹去逛,今日妹妹还是不要去的好!” 瞧瞧,阿里刚刚帮了萧坦思得到太子的眷顾,这称呼就立马不一样,原来还是‘二皇妃’,现在一口一个‘妹妹’,多亲! 阿里笑笑,“太子妃不必这样想,我实在无聊才想出去转转,再说有多宝和小音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萧坦思轻蹙眉头,“妹妹现在可不比以前,毕竟你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万一在街上掉了根头发或者磨破了点皮,那太子和二皇子肯定会怪罪于我没有照顾好你。” 阿里莞尔,“太子妃怎么会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若是不放心阿里的安全,叫人在后面跟着就好,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萧坦思犹豫片刻,对着婢女吩咐,“你们派顶架椅伺候,若是二皇妃有什么闪失,本妃为你们试问。” “是。” 阿里坐在架椅上,一路晃晃悠悠的被抬到临潢府外,多宝和小音在后面紧紧跟着。 集市上,小贩的叫卖,人们的嬉笑言语,各种声音嘈杂的声音汇在一起,喧哗热闹,车水马龙。 阿里很久没有出来过,想要自由自在的逛,便让多宝命令这些人原地等待,回府的时候再招他们。 几名婢女和随从有些不愿意,又不敢惹二皇妃不高兴,只能服从命令。 在小音和多宝的搀扶下,阿里悠闲地在街上闲逛,每日呆在死寂的宫墙内,让人觉得冰冷,此时熙熙攘攘的人流反而觉得亲切, 走过几个小摊处,一股飘香四溢的腊牛肉闻钻进阿里的鼻子里,她使劲儿的吸了几口,馋虫被勾了出来。 “多宝,你闻到了吗?你快闻闻?”她眉开眼笑的询问。 一辆装着牛粪的手推车从几人身边路过。 多宝有心逗她,鼻中故意发出‘吸吸’之声,“姐姐,问到了,味道真够正宗的。” “那就快去买,姐姐要吃好多,快去快去。” 多宝故作疑问,“姐姐,那可是拉牛粪的车,你怎么吃?姐姐什么时候改着爱吃牛粪?” 阿里咬了咬牙,冲着多宝出声的方向伸了一个绣花拳,“臭多宝,你故意的?” 多宝侧身躲了过去,口中笑的‘嘿嘿’,“姐姐没打着,真笨!” 阿里准备再打,被小音拉住,“二皇妃别追,一会儿不小心摔了可不好。” 阿里对着多宝的方向威胁,“要是再敢逗姐姐,小心扒了你的皮,快去买牛肉!” 多宝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摆着手,“行行行,帮你买,哎,女人真是麻烦!” 他奔着牛肉摊儿走去。 小音搀扶着阿里走到大树下,等待美味的腊牛肉。 阿里流了口水,忍不住的‘吸溜~吸溜~’。 小音被逗得乐了,“二皇妃,那东西就真的那么香,我怎么从来就不觉得?” 阿里撅起嘴,有些不忿,“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但凡是眼睛看不见的人,别的器官就会特别发达,所以那香味你们没觉得怎么样,可对我来说就香的要死,肯定比太子殿的要好吃的多。” 小音迷了眼睛,伸手在阿里面前晃了晃,半弯下腰,有些不相信的轻声询问,“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 “你以为我是装的?” “可他不是精通药理的,怎能治不好你的眼睛?” “我怎会骗你?” 小音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时眼中泻出寒意,瞬间抬手,一根银针刺向像阿里的脑袋,然而却在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阿里面前闪过一股细风,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异样。 小音将银针扔掉。 “你刚刚,试探我?” 小音没有回答。 阿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小音,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好” “你是在疑惑,我没说出究竟让你做什么事?” “对,自从上次你让我先答应,但是到现在你都没有提过。” ------题外话------ 小音,你要干什么? 兄弟争妃 阿里顿了顿,面容显出一丝黯然,“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小音怔住,这就是她让我做的事情?她当我做什么?她的替身? 多宝抱着一包牛肉跑来,“姐姐,买来了,你快尝尝,还是热乎的。” 多宝拽了一块递到阿里的手中,阿里咬了一口,嘴角黏着细小的牛肉沫,满意的点着头。 多宝又递了一块给小音,小音将牛肉攥在手中捏来捏去,谁能体会她此时的心情,原来,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替身! 几名昂首挺胸的路人从身边懒懒散散走过,其中一人脚步将树下的两女子稍作观察,走了过来。 “嘿,真够清闲,没想到二皇嫂什么也瞧不见,居然还有雅致出来逛集市吃美味?” 此人正是三皇子耶律和鲁斡,他面上堆着笑,活像一个脸上写着“我是坏人”的模样,步步靠近。 今日秋高气爽,和鲁斡在殿内呆不住,一时心血来潮想上街瞅瞅哪里有漂亮的姑娘,好带回殿里解解闷儿。 正在他东瞅西看,赏花赏景的时候,偏巧两位皮肤白皙的姑娘让他眼前一亮,待走近一看,竟是耶律阿里和小音。 阿里之前好着的时候,和鲁斡绝对不敢主动搭话,因为他刺杀阿里不但失败,而且还被阿里暗中威胁过好几次,自然不敢打阿里的注意。 现在不一样,阿里已经成为了瞎子,且据说身上一直存在解不了的毒,体质十分虚弱,算是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高。 和鲁斡前些日子就想找机会报报仇,教训教训这个臭娘们。但自从宝里轩出事后,阿里随着宝信奴一直住在太子殿,到叫他有所顾虑不敢妄自下手。 今日可不一样,这是在大街上,宝信奴被派到外城检阅各地的军中事宜,别说是今天,怕是这个月内都回不来。 太子这会儿八成还在和父汗商讨明年开春,对契丹兵种进行改革的事情,定也没有闲暇时间。 和鲁斡一颗不安分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暗骂,臭表子,今日有你好看的。 他上前凑近阿里瞧瞧,阿里感觉到他恶心的气息,只想作呕,没搭理,像没听见他的话。 和鲁斡鼻中冷哼,又走到小音处,将小音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双眼透着*的满意。 小音眼中射出仇恨,若不是他,估计这会儿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或者已经成为了太子妃,再或者正在和阿里公平的竞争宝信奴。 但就是这个可恶的人,有家不能回,有身份却不敢承认,让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即便以后有了地位,也只能是耶律阿里的替身! 和鲁斡对于小音的恶瞪很不屑,戏谑到,“怎么都是些不善交际的主?一个瞎子,一个倒霉脸,那个男人看上你们什么了?” 阿里微微冷笑。 小音倒是忍不住,话语中带着不屑,“人家再怎么不好,也比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强,披着一身人皮,实际上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臭虫。” “你说什么?”和鲁斡发怒。 多宝装作好意劝阻,“三皇兄,别生气,有事好好说,好好说。” 和鲁斡将多宝推了一把,多宝底盘稳没被推倒,反而将他的手臂攥住,阻止他继续靠近。 “好小子,有点底子,不过,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滚一边去!” 多宝练过些日子功夫,可没有和鲁斡的个头和力气,被人一脚踢倒,手中的一包牛肉散落在地。 “哈哈哈哈~自不量力的家伙,想要出头也得先要看看自己的本事。” 小音将多宝扶起来,愤怒的盯着和鲁斡,“你还想干什么?以大欺小就是你的本事?” 和鲁斡不忿,“以大欺小怎么了?没将你带回‘斡云殿’够给你们面子,现在只是稍稍受了点教训就觉得委屈?不如让你们尝尝更委屈的。” 对着身后招手,“来人。” “三皇子请吩咐。” “将她们带到‘成记包子铺’,本皇子邀请二位吃包子。” 请吃包子?他会那么好心,怕不让她们每人吃上几十笼,就不会放她们回去。 “三皇子好雅兴,还有心情请我们吃包子,本妃再此谢过,不过还请三皇子向那边望上一望。” 和鲁斡也不知阿里让他往哪里望,探着脑袋瞧了半天也没瞧见什么。 “望什么望,别说太子在附近,故意吓唬人是吧,本皇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来人,带他们···” 话未说完,多宝伸手指向东边远处的墙根地下,“那不?三皇兄怎么就瞧不见?莫非三皇兄也瞎了眼睛?” 和鲁斡顺着方向望去,太子殿的几名侍卫和婢女在墙根地下四处张望。 和鲁斡觉得没了底气。 阿里笑了,“三皇子眼睛没瞎,倒还真不如我这个瞎子,居然瞧不见那么大的几个人? 若是我一个时辰内还不回去,立刻会有消息传到太子耳中,三皇子不信可以试试。” “我请你们吃包子可是诚心,是好意,太子知道了也没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逾越之事,二皇嫂以为本皇子会不知分寸吗?”和鲁斡狡辩。 但他心中却在想,一女侍二夫的下贱货,别以为有太子给你撑腰就可以得意。 阿里自然了解和鲁斡的真实想法,不过她也懒得计较,“多宝,咱们回去吧,姐姐累了。” 几人将欲离开时,阿里留下几句话。 “即便我耶律阿里是有些人眼中的贱女人,可是的男人不嫌弃,二皇子不嫌弃,太子更不嫌弃。 再说,伺候这两个男人就算落个贱女人的名称,我耶律阿里也乐意,人家一个是有能耐的皇子,一个是未来的契丹大帝,不像有些人,挂着皇子的名号却一无是处,至今都没有做出过让父汗满意的事情。哎,真是可笑,可笑。” 伴着缓缓离开的脚步,和鲁斡的眼中射出了熊熊的怒火,抬起脚将地下的牛肉踩得稀巴烂。 耶律阿里,你找死! 当晚,婢女为萧坦思禀报,说太子想到了治理军营的关键步奏,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望太子妃早点休息。 萧坦思嘴角翻出一丝苦笑,太子何时会因为夜不归宿让婢女回来禀报过?还不是想借我的口将话传给那个女人么? 再不情愿也得去传,因为这是她和阿里商量好的,在人家剩下不多的日子里,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为月黑风高杀人夜,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同一时间,几名劲装黑衣人跃进了太子殿的南院,不到片刻,南院的婢女和随从统统被一种好闻的香味迷晕。 ‘嘭’的一声,屋门被人跺开。 黑暗中,阿里一惊,“谁”? 没人回答她。 两名黑衣人上前将阿里按住,在阿里准备大喊时,一团烂布塞进嘴里,身上被麻绳绑住,硕大的布袋套在她的身上。 萧坦思踱着小步,缓慢的走在通往南院的长廊上,百无聊赖的甩着袖子,耶律阿里啊耶律阿里,看见你就烦,你不如早一天死了! 萧坦思一脚刚刚踏入南院,几个黑影从南院翻墙而出,其中一人身上背着个大布袋,布袋里面还在蠕动,发出细小的‘嗯嗯’之声。 布袋里是个人?那几个黑影难道是刺客? 萧坦思心中一惊,本想大喊,但转念一想,若是刺客,不来行刺太子,也不去行刺可汗,到南院劫什么人?二皇子又不在,是冲着那女人来的? 萧坦思有些胆颤,不敢再往里走,向身后招手,几名婢女进去打探,片刻后回来禀报,“太子妃,南院的下人们都晕倒了,二皇妃不见了。” 萧坦思开始惊慌,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赶紧通知太子吧!不,这人是冲着阿里来的,就是跟她有仇,倒不如···? 她抬手扶住额头,换上一张难受的脸,身子摇晃,“这南院有迷香,本妃头晕目眩,赶紧召御医,带确诊本妃没事之后,再去通知太子二皇妃被人掳走的事情。” 几名婢女面面相囧,我们进去转了一圈都没晕,您在门口站的这么远又怎么会晕? 萧坦思呵斥,“想让本妃晕倒在地吗?还不快传御医?” 婢女立刻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赶忙上前将太子妃搀扶住,担忧说道,“太子妃体虚,赶紧送回寝室休息。” 萧坦思满意,“嗯!” 月夜之下,几名黑衣人一路疾行,布袋里的人不停挣扎,黑衣人觉得烦,抬手朝着布袋里人头的地方猛砸一下,立刻不再动弹。 黑衣人抬着布袋进了一扇门,门口挂着个牌子,‘斡云殿’。 院子内,犹腾出了一块儿硕大的空地,周围站着数名满面期待的下人和随从,像是为了某种表演而振奋。 黑衣人将昏迷的阿里倒出来,瘫软在地,嘴里被塞着烂布。 “嚯,还真是她!” “瞧她那样儿,一看就是个好睡的娘们儿!” “就是,三皇子,今日可得给我们一展身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谁不喜欢欣赏活chun,gong? 和鲁斡向身后招手,一个下人提着一桶水走来。 ‘哗啦啦~’,冰水泼在阿里身上,她恍惚的睁开眼,睫毛上挂着丝丝水汽,衣衫上的水珠滴滴落下。 虽然看不见面前站着谁,压抑的气氛仍然让她感到害怕,扭着身子向后磨蹭。 和鲁斡十分得意,“哈哈哈哈~,臭娘们儿,你不是说本太子没本事么?你是怎么被本太子带出来的? 告诉你,今天晚上没人知道你被带到这儿,就算本皇子弄死你,也不会有人知道。本皇子今日倒要看看,能将太子和那个贱种迷惑住的女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阿里睁大空洞的眼,小脸儿已是惨白,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后退,但是身上因捆着绳子而无法动作。 和鲁斡阴狠的吩咐,“再拿两盆水来,不过,要来点刺激的。” “是” 阿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且周围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议论着什么得意的事情。 片刻,两名随从端来两盆水,其中一盆冒着腾腾热气。 和鲁斡接过其中一盆,毫不怜惜冲着阿里的脸上身上泼去。 ‘哗啦啦~’,阿里一惊,浑身湿透,冷的颤抖,小脸儿泛出青色。 和鲁斡接过另一盆水,看着冒出的热气满意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向着阿里泼去。 ‘哗啦啦~’,阿里显然被烫到,水珠随着衣衫滑落,脸上身上冒着白气,手脚抖得厉害,小脸变得红白参半,被烫的不轻。 幸好这是秋天,热水端来的一路上降了不少温度,不然若是刚出锅的温度,怕是她浑身都要起水泡。 和鲁斡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吩咐道,“去将她解开,本太子可不喜欢跟不出声的哑巴做那种事情。” 两名随从上前将阿里嘴里的烂布拔出,身上麻绳解掉。 阿里手脚酸痛十分难受,向后摸索,心中暗笑,和鲁斡啊和鲁斡,你可真有本事! “想跑,那你跑啊,一个瞎子还能跑到哪儿去?跑吧,快跑吧,哈哈哈哈~” 阿里摸索不到任何东西,被脚下的石凳绊住,一头栽到草地上,呼喊着,“三皇子,你若是今日对我做了什么,太子不会让过你,太子会惩治你的。” 和鲁斡,你再激烈点儿,呵呵,就怕你没花样了呢! 和鲁斡当做没听见,向着阿里缓缓走去,就像老鹰靠近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丝毫不担心鸟儿会逃脱。 一把抓起阿里的后襟翻转过来,阿里浑身颤抖,开始求饶,“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放了你?本皇子可是答应了下人们,今日要给给他们展示雄姿,若是放了你,他们还看什么去? 再说,你不是说本皇子没本事么?今日就让你尝尝本皇子的本事。” 夜空中,圆月下,微风徐徐,潮湿的衣裳紧紧贴着肌肤,将女子诱人的曲线显露无疑。 一掌抓去,阿里的外衣被撤掉大半,露出里面的亵衣及挂在脖颈上的肚兜细带。 女子双唇打颤,眼中滑出泪水,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哐嘡~’,斡云殿的大门被人推开,几名男子匆匆步入。 和鲁斡面容不喜,向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埋怨,“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三皇兄,皇弟的侍卫刚刚不巧看到有几名黑衣人进了斡云殿,皇弟怕是刺客便立刻赶了来,怎么?刺客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耶律阿琏。 阿琏故作探寻的将四周扫了一圈,盯在阿里身上,疑问道,“三皇兄,怎么没见刺客,这,二皇嫂怎么在这里?说说,怎么回事儿?” 和鲁斡阴着一张脸,“四皇弟这不是明知故问?又何必装作好人?府内被你占了身子的女人少么?今日我只不过是找这个贱货来玩儿玩儿,可别是让四皇弟眼红?” 阿里不停地抽泣,伸手摸索旁边的阿琏,阿琏借机将她的手抓住。 和鲁斡将阿里拽住,阿里挣扎,再加上阿琏毫不松手,最终阿里跌落在阿琏的怀抱。 空洞的双眼淌着泪水,小手将阿琏胸口衣衫死死抓住,就像稍一松手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阿琏心疼这小女人,将其柔柔搂住,为她拉好衣衫。 和鲁斡大哼,“看来皇弟也有这么个意思,若是想要,不如等我玩儿腻之后再送到你那里,如何?” 阿琏叹一口气,“三皇兄,这可是咱们的嫂嫂,不是别的女人,怎么能任意妄为?三皇兄还是算了吧!” “什么嫂嫂?不够就是那个贱种的女人,且她暗中跟太子不清不楚,也就是一个烂货,有什么值得怜惜? 瞧你这架势,不是也有那种意思?还来劝我?我看八成劝着劝着就会劝到四皇弟的床上!” 阿琏将怀中人嫩颊上的泪水轻轻抹掉,微微摇头,“三皇兄说的没错,可不敢怎样她都是咱们的嫂嫂,太子与她之间的事我管不着,但我绝对不会做出有伤伦理道德的事情,我只会在心中默默的关心她,喜欢她。” 怀中的人娇身一颤。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和鲁斡很是不忿,说得好听,假正经。 阿琏又劝道,“奉劝三皇兄还是少惹事为妙,毕竟太子的一整颗心都在她身上,就算你想做什么事情,也还是要顾及到太子。 若是今日她没事便罢,但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惹得太子震怒,一层层彻查下来,免不了会漏了三皇兄的馅儿,到时可就不好办。” 和鲁斡一挥,下人们统统退下。 和鲁斡中不畅快,“少拿太子来压我,太子有什么了不起?就是仗着父汗和母后疼爱他,若就他自己那点儿本事能当上太子才怪。” 阿琏的大掌将女子瘦弱的脊背轻抚,“三皇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母后为什么毫不犹豫的选了他当太子?” “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和鲁斡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蹙眉疑惑。 阿琏似乎很无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说道,“因为只有他耶律洪基才是母后最爱的儿子,母后这些年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为了他?三皇兄要是还想不通大可将这些年的过往都细细想一遍,自然就会明白。 哎!反正我早已认了命,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一辈子就安安分分做我的四皇子,奉劝三皇兄一句你也别再惹事。今日就到这儿!这女人我会送回去。明日还要早起议政,三皇兄也早些休息!” 阿琏说完也不管和鲁斡有什么反应,将怀中人打横抱起走出斡云殿。 和鲁斡咬起牙齿,拳头紧紧攥住,耶律洪基,只有你是母后生的,我不是?哼! 宫墙昏暗,月光皎洁,底下的人影缓缓慢慢, 回太子殿的路上,阿琏的下巴在女子的额头轻蹭,口中不忘安慰,“阿里,没事了,别怕。” 阿里微微点头,眼角滑出委屈的泪水。 借着月光,阿琏俯身,将女子的泪珠吻进口中,阿里身子一颤,显然是对他的动作有些吃惊。 阿里莫名紧张。 阿琏并不多言,就这样抱着她轻轻踱步,仿佛不是走在临潢府,而是走在青青绿草之间,缓慢,自在。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太子这会儿在和父汗议事,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是想抱抱你,没别的意思。” 阿里喘一口气。 “阿里,我这么叫你,你会拒绝吗?” 阿里摇摇头。 “阿里,若是让我第一个认识你该多好,我会好好疼惜你一辈子。” 阿里没有出声。 “可惜你已经是我的嫂嫂,但我不希望你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这样不好,听我的话,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阿里还是没有说话。 到了太子殿外,阿琏将她放下,向身后抬手,随从统统退去,渐行渐远。 阿里嘟嘟嘴,小声念叨,“也不好人做到底,应该将我带进去呀!” 她抬起手摸索殿门的位置,却没想碰触到一堵微热的人墙,顿时明白阿琏并没有走。 阿琏要做什么?阿里有些惊慌,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了墙面上。 瞧她那担心的小模样,阿琏轻轻笑出了声,抬起手将她小脸抚摸,低头在额头轻酌。 他不会非礼我吧! 阿琏没有做任何解释,再次将她抱起步入太子殿,向南院走去。 南院的下人们还保持着晕倒的姿势,歪七扭八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阿琏将她放在床边,“二皇嫂,那我走了。” 这会儿又叫了她二皇嫂了,他是怎么想的? “嗯,路上慢点儿!” 阿琏转身,走了两步,猛然回头,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阿里唇瓣轻触,“吱~”两人唇瓣发出美好的细响,阿琏偷吃到糖果般的窃笑,然后离去。 夜深人静,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略显高傲的女子从走出南院,举着灯笼探了探周围,向皇后寝宫的方向走去。 次日,太阳躲在乌云后面不肯出现,空气中充盈着憋闷的潮气,仿佛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临潢府内朝政议事,百官们都在为军事上的意见,不停进行交涉。 太子滔滔不绝,胸有成竹的将整军政策一一提出,“一,有待加强个人突击;二,有待加强阵势合作;三,可以将汉人的长矛做以修改,将矛头换上短小的刺刀,更有利于对敌军的刺杀。” 就在此政策得到大臣们的一致拥护,赞口连连的时候,三皇子耶律和鲁斡却提出了反对。 理由是,“一,契丹勇士的个人作战能力已经很强,真不知道还要如何发展? 二,阵势合作不是一天天能连好的,先将好的布阵军事请来再说。 三,长矛是长矛,短刺是短刺,两种不同的兵器原本各有优势,但若是结合的话反而没了优势。” 太子反驳,三皇子强硬,两人各持己见,最终不欢而散。 众臣摇头叹息,平日里不见得三皇子有任何意见,对朝政之事不闻不问,今日到是大有夺了彩头一鸣惊人之势。 可汗宗真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朝政散了,走在殿外的长廊上,和鲁斡加快脚步,将正在与阿琏交谈的太子挤个酿呛,差点跌倒。 “和鲁斡,不要太过分。”洪基微怒。 和鲁斡回头轻笑,十分不屑,“过分?挤你一下就叫过分?你现在高坐太子之位,我们兄弟几人还不是被你挤了下去?我们可有说过你过分?” 洪基将和鲁斡一指,“你~哼!别以为昨夜的事我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我兄弟情义的面子上,今日你还能站在这里议事?” 昨晚阿里被人掳走的事,洪基一回去就知道了,萧坦思当时哭的泪水连连,说没照看好阿里,都是她的错。 洪基甩手,大步走到南院的房间,瞧见阿里已经安然睡下,心里才踏实,门口的侍卫说是四皇子送的二皇妃回来,洪基脑袋一转,便知道是和鲁斡干的好事。 当时他就想找和鲁斡算账,但又一想阿里最终没出什么事,若是他一时情急找到斡云殿,反而会让临潢府的人传了出去,毕竟不好,所以他忍下了这口气。 谁知今日朝政议事,和鲁斡竟对他当仁不让,咄咄相逼,他心中窝火,碍于众臣都在,再一次隐忍。 这会儿连走个路都要被和鲁斡欺负,洪基实在是忍无可忍,顾不得旁边还有没出府的大臣们便发了飙。 和鲁斡不屑,“兄弟情义?你这种人要真的是有兄弟情义,还会睡人家宝信奴的妃子?你这兄弟很是到位!” 此音一出洪基更是怒闹,母后他忍,那毕竟是母后,可和鲁斡只是个弟弟,居然也敢当着众人的面来呵斥他,指责他? “你休得胡说,若是再玷污阿里的名节,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客气。” “阿里?叫的可够亲,别说这临潢府内,就连整个上京城内有谁不知道那个杂种利用了他的妃子,勾引当今太子来换取站在朝政中的地位。 太子身为当事人,难道会不知道?她不是还为你堕过胎?贱货一个,还需要什么名节?” 和鲁斡这一番话说的很不客气。 洪基的脸由白转红,再转青,再转白,咬着牙齿攥起拳头,顾不得几名大臣惊异的眼光,一拳向和鲁斡击去。 ‘嘭~’ 和鲁斡受力后退,摸摸疼痛的嘴角,满面的不相信“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贱货打我?” 狗急跳墙 阿琏急忙相劝,“太子有话好说,咱们都是兄弟,千万不可动手,不能伤了兄弟之情。” 洪基正在气头上,对上鲁斡挑衅的眼神,‘嘭~’,又是一拳击去。 和鲁斡被揍得头晕,眼前冒了金星,但清醒过后立刻出手反击。 这两位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皇子,不管帮了哪一方,都会被另外一方记恨的,围观的众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上去劝架。 于是两个皇家兄弟就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你一拳我一脚的奋力激战了小半个时辰。 直到阿琏请了来萧皇后。 面对地下扭打的两兄弟,萧皇后下了令,“在场的人有谁不愿上前将太子与三皇子分开的,明日就处斩。” 此音一出才平息住一场急烈的搏斗。 两个儿子鼻青眼肿,嘴角流血,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伤了,做母亲的都心疼。 萧皇后恨得直咬牙,耶律阿里,看来不必等到过阵子,本宫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阴闷了一整天的气候得到释放,瓢泼的大雨在夜间肆意播撒,将临潢府的道路冲刷的一尘不染,就像有些人的心情渐渐晴朗。 次日一早,眼光明媚,微风徐徐,阿里被皇家婆婆招进了寝宫的后花园,说是皇后要跟她谈谈心,促进婆媳之间更好的相处。 阿里前脚出了南院,小音后一脚就踏入了南院的花园,丝毫不在乎脚下的花泥弄脏了鞋子。 她拔下园中一朵粉嫩的鲜花,插在发髻的一侧,对着镜子微笑,阿里,谁最后能留在宝信奴身边,还不一定,哈哈! 阿里来到皇后寝宫,刚刚踏进后花园,玉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滚带爬的被踢到了皇后的座椅边。 萧皇后冷冷的看着她,盯了一刻钟。 高高在上在上的她,没动。 附在地面的她,也没动。 “玉叶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萧皇后大手一挥,吩咐道。 婢女鱼贯窜出,硕大的花园中只留下三个角度不一样的女人,尊贵的萧皇后、狼狈的阿里、唯命是从的玉叶。 阿里从地下爬起,还没站稳,‘啪~’,萧皇后一个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阿里再次倒地,嘴角流出血迹。 萧皇后侧目,对着玉叶吩咐,“喂她!” 玉叶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儿,面无表情,蹲下身子递到阿里嘴边。 阿里没有接,阴沉的说道,“皇后母亲狗急跳墙了?这真不像您的风格,您不是要等到南边的人有了动静再对我下手?这还差几日啊?等不及了?” 萧皇后眯了眼,阴狠的眸子结出冰,随即咬了牙,胸口起伏不平,上前一脚跺上去。 ‘咚~’阿里腹部疼痛,白了脸。 萧皇后瞟了一眼卷缩的女人,“对你,本宫不需要等,若是再等几日,怕是我那两个傻儿子都要刀兵相见了。玉叶,你还等什么,给她喂下。” 玉叶拎起阿里的衣襟,药丸儿强行向着阿里口中塞去。 阿里空洞的双眼弯起,将塞药丸儿的手一口咬上去,使劲的咬,拼命的咬。 玉叶受疼,‘啪~’,一巴掌,阿里摇摇欲坠,釀呛后退。 她站直身子笑了,“萧挞里,你可知若是我今日服了你的毒,你将会失去些什么,你自己会想不到?看来你真是被气昏了头,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萧皇后冷冷的瞪着,“本宫就算明明白白的处死你,也什么都不会失去,少在这里摆*阵。” 阿里笑的弯下了腰,“实在好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若是处死我这么简单,你岂不早就置我于死地,还会留着我帮宝信奴么?” 萧皇后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复杂,故作不解,“哦?本宫一直没有杀了你的理由是什么?本宫也很疑惑,那你倒是说说?” “你萧挞里,用尽后半生来扶持耶律洪基为的是什么?别说你自己不知道?”阿里故作质疑。 “继续。” 阿里微微摇了摇头,显得鄙夷,“堂堂一国之母萧皇后,母仪天下端庄大气,这一生为契丹可汗诞下三名皇子,博得三千宠爱在一身,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 萧皇后没吱声。 阿里继续,“那本妃就细说一下这三位皇子。第一个是资质平庸的当今太子,耶律洪基;第二个是没有大脑像蠢蛋一样的三皇子,耶律合鲁斡;而第三个,是才智过人有勇有谋的准可汗最佳人选,四皇子,耶律阿琏。” 阿里停了停,萧皇后没有接茬。 阿里不屑的瞥了一眼,说道,“撇下和鲁斡不说,但为什么萧皇后要放下资质过人的四皇子阿琏不管不顾,偏偏奏请可汗立了耶律洪基为太子?” 说道此处,阿里微微侧过脑袋,无神的双眼带了出些许戏谑,问道,“还需要我继续说嘛?” 萧皇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哼哼,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可真能装!”阿里嘲笑。“遥想当年你萧挞里初进宫门时,凭着美貌,及与其他女子不同的男儿气概,彰显的你十分的出众,从而令可汗对你刮目相看,甚至还为了博你一笑而还遣散后宫。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可汗再度招揽美女,搜寻艳物,整日在纸醉金迷中度过,不再像以前那样与你如胶似漆。 可,没有那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之人,即使你萧挞里贵为皇后,即便你再有男儿气概,你依然是个女人,也一样会嫉妒,会因爱生恨。 所以你背着可汗做出了不道德的事情,于是便有了和鲁斡与阿琏。这两个儿子虽也是你所出,却不是可汗的种,也就是说,只有耶律洪基,才是可汗的亲生儿子。” 萧皇后脸色煞白,险些站不稳。 “你休得胡说,皇后娘娘怎容你这等贱婢胡言乱语?”玉叶上前一步就要打去。 “玉叶,让她说下去。”萧皇后出声制止。 阿里此时脸色十分严肃,“这些年可汗虽也阅览数女,但却一直对你疼爱有加,从不曾亏待你,将你萧家发展的枝繁叶茂。 从而你才知道,虽然可汗会找别的女人,却始终最爱你,所以你心生愧疚,不顾任何人的劝解,一心帮助耶律洪基继承大统,来弥补你的过错。 然而你没想到,这个用尽半生来栽培扶持的宝贝儿子,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就是我,耶律阿里。并且爱我爱的疯了狂,甚至可以容忍到与弟弟共享一女的地步。 你曾经多次想置我于死地,但估计到你儿子的想法,怕因为我的死而与他撕破脸皮,造成反目成仇的一步。因为若是我被你害死,你的宝贝儿子定会伤心欲绝,今生都不会原谅你,甚至还有可能脱离你的摆布,放弃太子之位。 那时,你这后半生的心血,以及心中对可汗的愧疚,还有身上的重负,永远都无法放下。你会日日生活在内疚和痛苦之中,最终郁郁寡欢而抱恨终生,可能就连死,也不会死得瞑目。 所以,你才没有步步急逼,急着要我的命。 这些日子,你是在等宝信奴南边的动作,准备掌握真凭实据有了正式的理由,再将我与我宝信奴斩首示众,而免了你们母子之间生出隔阂。 我原以为你挺能沉得住气,没想到被我这么小小的一激,倒也忍不住了。真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心机很到位,还是,你真的,老糊涂了?” 萧皇后的脸已经没了颜色,耶律阿里竟然什么都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阿里得意的轻笑,老妖婆,我的灵魂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你这些把戏和秘密,电视剧里早就看烂了。 玉叶也是微张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探着萧皇后的脸色,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阿里用极快的速度,摸索着向莲花池走去。 萧皇后和玉叶对看一眼,都不知道阿里要干些什么。 只见阿里摸索到池边,面上闪过微微一笑,身体倾斜,像荷花池中倒去。 ‘噗通~’,池中水花四溅。 萧皇后大惊,“快,快将她救起来。就算死,也不能让她死在今日。” 玉叶跨步,纵身跳进池中。 待到阿里被送回南院时,已经感染了风,寒浑身烧烫,御医开了暖身的药物,命婢女煎熬多时再喂二皇妃喝下。 天色渐暗,洪基闻讯赶回来,床上的阿里脸颊被烧的通红,盖了两层棉还在发抖。 婢女回禀说,二皇妃今日被招进皇后寝宫的后花园,并且与皇后娘娘相谈甚欢,二皇妃为博得皇后娘娘更多的好感,而借机献舞,一不小心跌进了荷花池。 洪基听完命人全部退下,独自坐在床前,紧紧攥着阿里的小手,虚弱的人儿让这个男人内疚。 阿里眼睛根本就看不见,又怎会为了博得母后的欢喜而献舞?母后啊母后,你究竟还想怎样? 洪基轻抚阿里的脸颊,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床上的人儿安心不少,烧烫渐渐减轻,取而代之是满额头细密的汗珠。 洪基为阿里将上面一层棉被稍稍敞开些,怕她汗出得太多而虚了身子。 谁知在他刚刚将棉被挪开一些,阿里像受到惊吓一般,双臂微弱的扭动,小脸皱在一起,迷糊的说道,“···后母亲···真心爱他···求···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窗外暗中,一个黑影迅速翻出南院,朝着皇后寝宫的方位直奔而去。 上次契丹与元昊贺兰山一站,虽未获胜,但是宗真没有放松对贺兰山的抵抗。 于是他收集云部回到契丹后,在萧皇后的建议下重整军势,命北枢密院使萧惠率南路军渡黄河,向河套地区推进攻大夏东境。 时间仓促,此次防守及后续进攻并没有大获的可能性,于是萧惠向上京城飞鹰传书,宗真决定调集人马,准备军攻大夏的右厢地区,和大夏中部,来个两面夹击,从而使得大夏措手不及最终土崩瓦解。 萧皇后建议,太子乃国本,本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是近年来却极少带领契丹军冲锋陷阵,难免有失了威信。 故此建议,此次最好命太子上阵,与萧惠一起进攻大夏,从而加深太子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宗真接纳此建议召来洪基,谁知洪基却一口否决,宗真问其原因,洪基闭口不语,宗真面露不喜,又问了一次。 洪基轻蔑的说道,“父汗为何不问问母后,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让皇儿出去领兵打仗?就算要皇儿去,也可以,等到二皇弟回了上京城,我便会去,” 说完也不顾宗真的反应,甩袖离开大殿。 宗真眯了眯眼,若是真的等到宝信奴回来他再去,别说是进攻大夏,恐怕就连贺兰山都未必守得住。 于是当日下午,宗真便命耶律敌鲁古率北路军攻西夏右厢地区,南下攻凉州,中军攻西夏中部。 没过几日,契丹的南路大军沿黄河一路前进,战舰及粮船浩浩荡荡,直接进攻入了大夏的境内。 契丹军这次是发了狠,前来的兵将不但人数众多,更全部都是精兵瑞士,契丹兵将心中明白这次交兵必赢,均是信心十足踌躇满志。 大夏军营,元昊与军中武将商议应战的攻略,到最后却都是一筹不展,满面铁青的出了营。 柔儿也不言不语,轻柔的为元昊拿捏着肩背,愿他能稍稍缓解压力。 契丹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大夏这次只能变成鸡毛,根本想不出对抗的法子。 夜晚,休息室灯火忽明忽暗,似要熄灭一般。 柔儿亲自去为元昊熬参汤,来补一补他今日所费的脑子。 元昊无精打采,坐在桌前死命叹息,心中只想,耶律宗真,你也老大不小了,跟我玩儿什么命呀? 一阵冷风将窗户吹开,‘啪嗒’,窗棱与墙面撞击而响。 元昊嘴角勾起,看来,他来了。 一个黑影踏着夜色窜进室内,朝元昊走来。 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巾,露着一双忧郁的眼睛。 黑衣人抛出一物,元昊伸手接住。 黑衣人说道,“虽不能保你大胜,但是却可以让你将损失减少到最小,告辞!” “义士稍等。”元昊赶忙叫住。 黑衣人头也没回的问道,“何事?” 元昊也抛出一物,黑衣人接住,仔细一瞧,是一枚翠玉扳指,上面还刻了一个‘元’字。 元昊面带微笑,“虽然我们是各取所需,但毕竟你也帮了我,这个东西当做信物,若是有用得着的时候,大可亮出此物,元昊绝不食言。” 黑衣人将扳指攥住,点了点头说道,“多谢。” 又是一阵疾风窜出窗外,黑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此次契丹与大夏的交战,真可谓是喜忧参半,分不清谁输谁赢。 契丹军再次疑惑,元昊究竟是怎样将我契丹必胜的结果,逆转成了不输不赢的现状? 就在契丹与大夏短兵相接的时候,上京城临潢府内又是进行着另外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自从洪基拒绝了宗真的任命之后,萧皇后将牙咬的‘吱吱’响,一个贱女居然比他的太子之位还要重要?难道我倾尽半生的努力,只能眼看着被那贱女毁于一旦? 基儿,你不给母后机会杀她,难道母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萧皇后命玉叶找来三位高手,让他们趁着夜色从三皇子斡云殿的后门出发,此次定要将那个祸种去见阎王。 玉叶劝阻,却不敢反对,只能以建议的口吻说道,“皇后娘娘,此举怕未不妥,毕竟离二皇子露馅儿的日子已经不远,奴婢认为不必急于这一时,并且此举并不像皇后娘娘以往的作风,莫非皇后娘娘有些···”后面的话不敢说出口。 萧皇后将手中的折扇奋力扯烂,冷哼,“玉叶,你是想说本宫此次有些狗急跳墙强是吗?” 玉叶赶忙低头,解释道,“皇后娘娘赎罪,玉叶并无此意,只是这样做要是被太子查出,会得不偿失。” 萧皇后将软椅上的锦面揪的‘呲呲~’响,似有千钧的仇恨要发泄。 “这个祸种一日不除,本宫就会吃下、睡不着,只有让她立刻死,本宫才能有缓气的机会。” 又瞪着玉叶,一字一顿的说道,“让他误会了斡儿,总比记恨我这个母后强。” 玉叶微微蹙眉,“奴婢知道了。”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是!” 玉叶领着三名黑衣人退下。 片刻后,“来人,去将太子请来,就说本宫要与太子闲话家常,愿意与他抛去隔阂,一心随他。” “是” 一路疾奔,婢女进入太子殿却不见太子踪影。 萧坦思连理都懒得理,对着一名婢女伸手一指,“将她引到太子的暖巢去!” 于是婢女跟着一路进了南院。 近日临潢府的宫人们都在疯传,说自从二皇子领了军令,出去巡查的这段日子,太子除了朝堂议政之时,其他时间就整日泡在南院,看来传言是真的。 婢女将萧皇后的话传到,一眼也没多看的退下。 阿里风寒没好利索,到了晚上都会发烧,洪基每日都会来看望她,与其说是探望,倒不如说是伺候。 更重要的事,洪基怕母后会借机对阿里不利,前些日子母后想将他派往战场,他便知道母后的意图,所以近日来除了议政和睡觉,他都会亲自守着阿里。 凡是煎好的汤药洪基都会亲自一勺一勺给阿里喂下,阿里嫌药苦,会皱着小眉头躲着不喝,洪基便命人煎两副一样的药,陪着她一起喝。 阿里感动的流了泪水,洪基用手指柔柔擦去嫩颊上的泪珠,“你每哭出一滴泪,都会滴在我的心中,我不要你哭,我只要你笑。” 阿里哭得更是厉害,无神的双眼泪水连连,洪基将她拦进怀中,泪水一滴滴亲吻进口中,“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别哭。” 她乖巧的点点头,心中泛出愧疚,耶律洪基,对不起。虽然你双手沾满血腥,但是对我却很好,只不过,你和宝信奴一样,与我都不是同路人。 今日接到了萧皇后的传话,洪基大感开心,看来母后知道我的决心,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阻止我爱阿里,所以她妥协了。 洪基喂阿里吃完了汤药,“你早些休息,我去去就回。” 阿里小脸一红,又抿了抿嘴,“嗯,聊完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洪基在她面颊蜻蜓点水,转身离开。 走在宽阔的长廊,夜色清美,洪基颇感轻松,看来这临潢府也不是那么压抑,还不错! 皇后寝宫,迎接洪基的是一张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笑脸。 “基儿叫母后好等,可是安顿好你的阿里才来的?” 萧皇后拉住洪基的手,将他牵引至准备好的酒菜处。 婢女将酒杯斟满,毕恭毕敬的侍奉这对儿母子。 洪基的心情受到了影响,面漏喜色“母后,既然您与皇儿已经愿意抛下旧事,那皇儿自然是开心的,若是皇儿以后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母后多多管教才是。” 萧皇后端起酒杯,翻了一个白眼,故作生气的说道,“母后哪里还能管教的了你呀!一个耶律阿里就已经让基儿忘了母后的存在,这以后的日子还是基儿自己做主吧!” 洪基立刻赔不是“母后,皇儿知错,还望母后不要计较皇儿,皇儿以后定将母后的教导牢记心中。 这杯酒,就当做皇儿为之前,对母后的不敬所作出的惩罚,皇儿先干为敬。” 说完一个仰头将酒饮尽。 萧皇后侧了侧目,瞧了瞧他手中的酒杯,和颜悦色说道,“一杯酒哪里会够?至少要一壶才行。” “只要母后愿意与皇儿不做计较,让皇儿喝十壶才行。” “好,这可是我皇儿说的,来人将本宫珍藏的佳酿统统呈上来。” “是” 几名婢女端着数个土黄色的陈年老罐走到桌前。 与此同时,太子殿的南院,几名黑衣人翻墙而入直奔主室。 婢女们正在收拾屋子,动作纯熟,将屋中摆设一一归位,再将一些夏日的物件拿走,摆了软和的坐垫,几盆秋菊。 小音端着洗漱的水盆进了屋,放在床边。 阿里脱了薄袜拉起裤边,将小脚泡入水中时,几名黑衣人纷纷闯入。 阿里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对着婢女一阵乱砍,几声疼痛的闷喊,夹杂着东西碰到的声音,之后变没了动静。 阿里惊慌的沿着床边侧摸,“小音,小音,你在不在?” 小音面无表情,将阿里摸索来的手臂大力一挥,给几名黑衣人使了眼色,然后迈开步子向房门外退去。 然而就在小音刚刚一脚踏出房门,一个黑衣人上前一刀‘噗嗤~’,刺入她的后背,她扭曲脸翻过身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居然···” 话未说完,黑衣人瞪着眼睛再是一刀‘噗嗤~’,小音前胸刺中,挣扎两下晕倒在地。 几名黑衣人向床边靠拢,其中一人说道,“二皇妃,麻烦您挪挪身子,跟我们去个好地方···” 皇后寝宫。 萧皇后因为与皇儿冰释前嫌,心情颇好,闲话家常,更是连连举杯,喝的不亦乐乎。 洪基已喝的面红,却很是喜悦,并且母子俩还商量好,以后定要想办法解了阿里身上的毒,让她的身体彻底恢复,能够常伴他左右。 萧皇后更是出谋划策,说是将宝信奴除了,免得在中间碍事,洪基原本不愿动此干戈,但今日母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他着想,他心中难免有些动摇。 母后说了,只要阿里能够深爱上他,就一定不会忍心不要他而随着宝信奴殉情的。 洪基连连点头,看来还是母后最好。 但是,往往人在喝醉的时候,脑子里某些神经末梢不但不糊涂,反而会因为酒精的刺激变得更加兴奋。 看着母后嘴角挂着的笑,为何会觉得有一丝清冷? 洪基心中泻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母后该不会是···?不,不可能,母后答应我接纳阿里,她一定不会那样做。 随着萧皇后的继续劝酒,洪基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 洪基将头摇晃,口中喘着粗气,醉意的说道,“皇儿今日与母后畅谈实在痛快,但是皇儿有些醉,想先行回去休息。母后也喝得不少,不如也早些休息,明日皇儿酒醒,带着阿里一起来向母后问安。” 萧皇后眼中射出一丝冷光,立刻换上慈祥的面容,将手中酒杯轻摇,“基儿的酒量母后知道,今日这么些小酒怎能将基儿喝醉?可是惦着你的阿里?真是如胶似漆,看来还要尽早为我皇儿先拔掉那个障碍才行。 基儿,再陪母后一会儿,将这壶中的酒喝完回去也不迟,她人就在你的太子殿,一会儿子不见还能飞了不成?” 洪基又饮了一杯,“也好,不过皇儿在这屋子里觉得憋闷,不如与母后移驾到花园中畅饮?” “自然可以,只要我基儿高兴就好。” 又对着婢女吩咐,“移驾。” “是”众婢女将桌上东西陆续挪走,鱼贯窜出。 萧皇后起身,洪基赶在婢女之前将萧皇后搀扶住,“今日就让皇儿服侍母后。” 萧皇后满意的笑笑,与他一起向花园走去。 洪基突然面露不喜之色,尴尬的说道,“还请母后先行,皇儿出恭后就来。” 萧皇后点头,对着婢女吩咐,“你们两个伺候好太子。” “是” 萧皇后绕过大门向进花园,洪基面上浮出一丝不屑,转身向寝宫外走去。 婢女上前阻拦,“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洪基阴沉着脸说道,“阻挡本太子着,刺死。” 婢女吓得坐到地下。 索你的命(精彩) 萧皇后在花园中等了许久不见太子,两名婢女急步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闯出了寝宫,回太子殿去了?” “什么?”萧皇后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换上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回去就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洪基一路疾奔,恨不得长了翅膀,为何今日的长廊就特别长呢? 终于冲进了南院,眼前的一幕让他脑中空白。 满地的血迹,歪七扭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 他冲进屋内,来到床前将被褥抓起,然而,一层被褥又怎么能隐藏得下阿里? 阿里,你在哪儿?阿里? 洪基急忙向屋外奔去,小腿被人一把攥住,小音气若迷离的说道,“太子···” 几日后,一列契丹军队驶入上京城,领队的高头大马上宝信奴器宇轩昂,衣袍俊洒飘逸。 他一路毫不停歇回到临潢府,还未来得及向军机处汇报这些日子的成果,便先一步回到了太子殿。 萧坦思在院子中赏菊,心情看上去颇好,一看到宝信奴,立刻换上一副伤怀的模样,对着宝信奴摆手,“二皇子终于回来了,有些事情定不要过于急躁,毕竟···” 话未说完,宝信奴心中猛然一揪,立刻冲进南院。 几名面生的下人在收拾院落,扫地的到底,修建花枝的修剪花枝,见到二皇子恭敬行礼。 小音面上毫无血色,虚弱的扶着门边向外遥望,见到宝信奴她有些激动,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先一步掉了出来。 宝信奴闷不吭声走进屋内,洪基手持酒壶靠倒在床前,眼神涣散,胡子茬恒生。 装饰还是一样的装饰,床还是一样的床,但是却没有了女主人的踪影。 宝信奴将洪基衣领抓住大力提起,“阿里呢?阿里在哪儿,你说,你说呀!” 洪基露出憨笑,痴呆儿一般,“阿里?我也想知道阿里在哪儿?但是我找遍了整个临潢府,整个上京城,都没找到,阿里不见了,她不见了···” 他眼中泛出血丝,伤心欲绝,失去了最重要的宝贝。 宝信奴愤然将他甩到床沿子上,悲怒的发抖,“你是太子,当今契丹皇太子,可是,居然连个女人也保护不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还能干什么?” 洪基从床沿爬起,对着宝信奴冷笑,责问道,“你不是也没保护好她,凭什么还来指责我?你明我和阿里有了私情,你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就是想借着阿里来迷惑我,换取如今在朝政中的地位?你又有何资格来说教我?” 宝信奴仰天闭了眼睛,深深呼吸,仿佛步入了无尽的痛苦,这痛苦从心底滋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毛孔。 再睁开眼时,说道,“阿里是我的妃子,我的女人,从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深深的爱上了她。我原本以为会与她不问世事,白头到老。 可谁知竟让她遇到了你?呵呵,从她看着你的眼神中,我就开始后悔,为何要将她带回上京城。 她喜欢你,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私情,我也知道。我挣扎过,痛苦过,但是却始终不能放弃,我甚至劝说自己原谅她犯下的过错,只要她还在身边就好。” 他顿了顿,瞟了一眼静静倾听的洪基,留下了一句话,后飘然而去。 “阿里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不管她在哪里,不管她是死是活,就算浪尽天涯,我都一定要找到,因为,我爱她。” 洪基呆住,又微微摇头,你爱她,难道我不爱她?我与你只不过犯的是同一种病罢了,痛苦的相思病,离不开她的病!你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你很伟大,你又怎知道我不可以? 你也说得对,我乃是当今契丹皇太子,却连自己爱的人也保护不了,只能任那些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人左右摆布,我这个太子还算是太子? 洪基甩掉酒瓶,饱含愤怒向外走去。 来到皇后寝宫,婢女行礼,“恭迎太子殿下。” 萧皇后正在给笼中的鸟喂食,没有回头,“基儿,来看看母后笼中的金丝雀可有长大?” 洪基走到鸟笼边放缓了脚步,眯了一眼笼中的金丝雀,“是长大了,不过长得再大,不也是在母后的掌握之中?” 萧皇后感到异样,扭身瞧来,“你是在说我的金丝雀?” 洪基面无表情,盯着萧皇后反问,“母后认为皇儿在说谁?” 萧皇后放下手中的鸟食,动作优雅不失尊贵,但却颇显的疑问,“若是有什么事不如一口气说完,母后很累,没工夫与你打哑谜。” 萧皇后不屑的瞟了瞟,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偿了一小口,放回到桌上。 “母后,不知您与那些男宠们在一起的滋味如何?” “你~”萧皇后指向太子。 “母后,您这一生怕是背着父汗没少逍遥快活过,您的那些风流帐别人都未与您算过,为何就容不得皇儿风流一回?” 萧皇后一张脸铁青,强压住胸中的怒火,她年轻的时候是因为可汗的背弃誓言,而在一怒之下做出过荒唐的举动,可后来已经洗心革面彻底悔过。 近二年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在那方面需求渐强,有时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她原以为定是有人暗中给她下了药,可经过御医秘密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可汗力不从心,且他身边围着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女人,又怎能将她喂饱?所以她才与那些男人有了纠葛。 萧皇后无言以对,但毕竟这是自己的皇儿质问,让她万分怒闹,一个抬手将桌上茶杯打落。 ‘哐嘡~’,茶杯摔得粉碎。 婢女们诚惶诚恐,纷纷跪倒在地。 萧皇后抬起双眼,瞪向太子,然而矗立在门口的一抹紫色身影,让她顿时惊慌。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只骨,您···” 洪基也是一怔,随即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可汗宗真脸已翻出了青色,大口喘着粗气,显然他已将太子的话听到。 萧皇后扑过去,跪倒在可汗脚下,慌乱的解释道,“只骨,挞里没有,那些都是谣言,基儿也是误听了谣言,只骨定不能相信的。” 宗真缓缓抬起了手,想要触摸触摸萧皇后的脸颊,却停在半空中,看到萧皇后渴望的眼神,最终还是将手扶在了她的脸。 宗真眼中闪出一丝光亮,开口说道,“基儿,莫要听信了谗言,你母后的为人父汗很清楚,莫让人将今日的话传了出去,不然有损你母后的声誉。” 然而,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时候越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却越会被传得更广泛更夸张。 不到数日,整个临潢府,乃至整个上京城都传出了两个天大的新闻。 第一条新闻是,二皇子与二皇妃莫名失踪,太子命人将整个上京城翻遍也未找到,不知二人是死是活。 有人说是两人出去游玩的时候被狼群吃了,连骨头都没有留下。还有人说是太子嫉妒二人的恩爱,对二皇妃蓄谋已久,无奈二皇妃不从,所以太子下了密令暗中将两人杀掉。 当然,更多人愿意相信后面一种说法,毕竟人的天性如此,都喜欢看更热闹的事情。 还有一条新闻让上京城的百姓震惊,当今契丹国母背着可汗做出了荒yin的事情,与众位大臣均有染,人前母仪天下端庄秀丽,而实际上却是一个嫉妒成性的yin娃dang妇。 这两条消息可谓是气泵山河,惊天动地,不紧传到了整个临潢府,整个上京城,整个契丹国,更传进了大宋的宣德大殿。 大殿内,赵祯和文武百官听着游使禀报各国的奇闻异事: “大理的皇妃生了个三胞胎,是三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 “大夏元昊的母亲被契丹擒获做了俘虏,饥寒交迫奄奄一息。” “吐蕃逐部再选新的首领,但最终恶战一场之后仍未选出。” “契丹的萧皇后传出与大臣关系密切的丑闻。” “契丹二皇子与二皇妃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每个月游使都会向皇上和满朝文武,汇报周边各国的种种消息,众臣不冷不热一副爱听不听的模样,这种事情每次都会听上一大堆,耳朵都张了茧子。 甚至有的大臣还拿手指扣了扣耳朵边,像在表示‘哎呀,没什么好玩儿的,还说什么说?’ 但他们却必须听,这是当今大宋皇帝定下的规矩,皇帝说了,不管事情大小都要全部了解,才能充分掌握各国动向。 宣德大殿除了游使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响动,众人就像是在课堂上听课的学生,昏昏欲睡。 然而却有一个人皱紧了眉头,他就是咱们大宋朝的镇国将军,沈让。 当沈让在听到“契丹二皇子与二皇妃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句话时,心悬了起来。 难道夜与宝信奴出了事?他二人均是武艺高强心思细腻,又怎么会出事? 虽然她已成为别人的妻,但依旧是他这半生中最爱的那一个。若她过得好倒也罢了,若她过得不好,他又怎么能安心? 沈让劝慰自己,不会的,他们定是不喜朝中生活,躲到哪一处过清闲日子。 此时的契丹国,国母与皇太子已是闹的不可开交,无论是朝政意见还是皇家仪式,均是冷面相对,水火不容。 萧皇后yin乱后宫嫉妒成性的流言,在民间已是的满天飞,还传出后宫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萧皇后暗中处决。 一时之间这位契丹国母已是威严扫地,名声尽毁。 甚至连街上玩耍的孩童,都会拿萧皇后来当做骂人的标本。 大树下,一个孩童将另一个孩童的苹果抢走,其他围观的孩童就会骂,“你怎么抢人家东西,跟皇后一样坏。” 大人赶紧将孩童的嘴捂住,小声训斥,“别胡说,当心被皇后听见了杀你的头!” 孩童惊慌的点了点头。 民间的流言飞语让萧皇后倍感头痛,原本她的母仪天下,高贵端庄,温柔大气,如今被统统毁于一旦。 以前百姓对她都是万分敬仰,爱戴称赞,而现如今却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认人唾骂。 她又怎能不恨? 更令她难受的是太子对她的态度,每次母子见面,太子都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让她心中犹如被细绳勒住一样,又痛又闷。 萧皇后生出了心结,有时连饭也吃不下,晚上也睡不好,日渐消瘦,无精打采。 宗真多次劝阻洪基,不要与自己的母后闹得过于僵硬,毕竟那是你的母后。 洪基面对宗真的这些言语,除了冷漠便是冷笑。 阴暗的天空倍感压抑,心中的思绪更是将人团团围绕,这世间有谁会真的快乐,真的自在? 皇后寝宫的花园中,面色憔悴的夫人眉头紧皱,她细细想着这些年的过往,想起耶律阿里的故意挑衅,想起基儿的怨恨相对,以及现在每日的精神折磨。 她眯起了眼,拳头攥的‘咯咯’,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那个贱婢造成的结果。 “耶律阿里,让你死的痛快真是太便宜了你,本宫应该将你千刀万剐,将你砍去手脚,让人凌辱,让大石碾碎,将你挫骨扬灰!” 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笑,“母后不是病入膏肓了?看来母后精神好得很,皇儿真是多此一举,兴许以后都无须再来探望母后。” 洪基说完转身离去,萧皇后立刻浑身病痛,楚楚可怜,几步上前将洪基手臂攥住, “基儿还是惦记母后的,只要基儿不再记恨母后,要母后干什么都行,基儿心中定明白母后所做的一切,既然来了就陪陪母后吧!” 曾经仪态万千,母仪契丹的萧皇后,是么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而如今缺确如天牢里的囚犯一般,郁郁寡欢,苦苦哀求。 不过这些在耶律洪基看来,都是装的,因为她的母后曾经那仁慈的模样骗过了整个契丹国的眼睛,演技很好,很优秀。 洪基大袖一甩,冷冷的说道,“母后刚刚不是还有力气要杀人的么?怎么这会儿就这般的虚弱无力? 母后莫要怪皇儿言重,母后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皇儿,但你也只想让皇儿做一个傀儡太子。 母后心中还有壮志,最终会像武则天那样站在高处君临天下,只怕到时皇儿只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萧皇后拼命的摇着头,将他手臂抓紧,不肯松开,“不,皇儿,母后不会那样做,你相信母后,母后都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 洪基眯了眼,轻声细语,一字一字,问道“难道母后与那些男人行苟且之事,也是为了皇儿?” 萧皇后愣住,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周身失去光彩,黯然无色。 洪基借机抽身,愤愤的出了园子。 之后的日子,萧皇后身体更加虚弱,御医开了不少的药方都不管用,她依旧不吃不喝少言寡语。 契丹多次对大夏的征伐,导致国内百姓困苦,军队衰弱。再加上太子与皇子之间生出间隙,更是与萧皇后水火不容。 这家里与家外都没有一丝的宁静,从而导致宗真心中顿感疲惫,每日依旧理朝,却十分力不从心。 宗真的弟弟耶律重元提出,他愿意将契丹军容重新整顿,力将朝中奸佞*的局面扭转。 耶律重元在与宗真玩起小时候的打靶子游戏时,故意将他名下的很多城池输给了宗真,令宗真在疲惫中得到很好的放松。 耶律重元能在宗真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支持,令宗真对这个从小玩儿到大的弟弟非常感激。 一日,兄弟俩又是玩耍尽的十分尽兴,酒醉之时,宗真说出,愿意在百年之后传位给弟弟。 耶律重元听了十分开心,却婉言拒绝,告诉宗真说,“虽然咱们兄弟情深,但不能乱了礼法。” 宗真当时没说什么,第二日早朝时颁布了两条旨意。 第一条,太子耶律洪基不喜朝政,除去太子头衔,从此以后耶律洪基称位大皇子,并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任其随意行走。 第二条,本可汗百年之后传位于弟弟耶律重元。 这两条消息一出,契丹国上上下下又是一番惊天动地,奔腾海啸。 如此翻天的消息,自然会传到大宋的宣德大殿。 汴京城,镇国将军府。 望着枝头自在的小鸟,沈让的心中落进了一块石头,之前还有劝慰自己的理由,可是这次呢?若不是尊贵的耶律皇族出了大事,契丹可汗又怎么会做出这番决断? 契丹国,上京城。 一个寂静的黑夜,连星星也不曾出现过,大皇子未留下只字片语,也未向任何人交代,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知儿莫若母,除了萧皇后,没人知道大皇子干什么去。 萧皇后望着花园中飘落的黄叶,想要伸手接住,却被一阵风吹跑,她再次伸手,却依然没有接到。 她眨着失去光彩的双眸,白色的眼珠爬上了几缕血丝,抬头望天。 基儿,母后知道你去找她了。 基儿,母后现在知道在你的心中,你爱她,胜过爱母后。 基儿,是母后错了,母后不应该将你的爱扼杀掉? 你可知,你是母后最爱的孩子,你是母后与你父汗爱的鉴证,只有你的存在,母后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爱过的。 母后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除了耶律阿里之外,其他的,母后都没有后悔过。 可是基儿,你现在走了,难道你今生都不原谅母后了么? 可知你这一走,母后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萧挞里,你大半生的努力为的是什么?你还有什么?你还剩下些什么?基儿走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没了,没了··· 秋风瑟瑟,满院的落叶随风飘舞,一位佝偻的妇人缓缓卷缩,无力的跌倒在枯黄的草叶之上,失去了所有··· 这日之后。 临潢府又传出一条消息,萧皇后一夜之间白了头,每日都不愿出门,连太阳也不想看见,将整个寝宫封的严严实实,透不尽一丝微风。 御医给出的结论是,萧皇后气血淤积,心中业障无法消除,若再是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会有失心疯的倾向。 漆黑的屋内,宗真单手附上这张苍白发呆的脸颊,曾经,初见这个女人时,她英姿飒爽,眉宇中透着别人没有的自信,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从那一刻,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他们携手一路走来,经历过数不清的风风雨雨,跨过了多少个沟沟坎坎,早已融为一体,根本离不开彼此。虽然她贪玩儿,甚至犯过错,可是,这个女人陪他走完了大半生。 如今的她,脸颊已经凹进去,眼神呆滞,满头的乌丝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如此憔悴的模样,他又怎么能够不悲伤,不心疼。 宗真轻声说道,“挞里,好好吃药,基儿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萧皇后呆呆的点头,“嗯。” 她知道可汗原谅了她的过错,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这个男人是她爱的,他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们共同生了基儿,他们三个人才是完整的家。 对,基儿一定会回来,这世上只有母后和父汗最爱他,等基儿找不到那个女人,等他累了,就一定会回来。 于是萧皇后开始每天按时吃药,命人将窗门打开,重新接触新鲜空气,精神也渐渐好转,身体也有了起色。 可是,萧挞里,你风光了大半辈子,挥霍了大半辈子,甚至为了一己之私,拿走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埋下了众多冤死的亡魂,老天还会让你得到善终么? 初冬的寒风夹杂着凛冽,天地间显得冷清凝重,寂静的黑夜,万籁俱寂,除了当值的宫人,临潢府再没有半个游荡的身影。 ‘哐嘡~’,皇后寝宫的窗户被大风刮开。 萧皇后顿时被惊醒,坐起身子大声呼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都死哪儿去了?” 风声旋转在宫内,丝丝绕绕进寝室,没人答应她。床前的纱帐被吹的飘扬,犹如殡仪馆里为死人搭建的灵堂。 萧皇后心中闪过一丝惊慌,再次呼喊道,“来人,快来人,玉叶,玉叶你在哪儿?” 她话音未落,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徐徐飘忽到床前,正是玉叶。 萧皇后瞪着眼睛,怒声说道,“你怎么才来?刚刚没听到本宫···” 话未说完,她却说不下去。 玉叶怎么有些奇怪,脸上半笑不笑,眼中透着一股阴森,穿一身白袍,头发散落在肩头,好像是,一具死尸! 萧皇后生出胆怯,向里侧挪了挪,问道,“你,你怎么这幅打扮?” 玉叶变得面无表情,语气冰凉的说道,“皇后娘娘,我本来就是这幅打扮,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还有什么不习惯?” 萧皇后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才来,这寝宫里今日没人当值吗?窗户被风吹开都没人管,你是怎么吩咐下人的?” 玉叶冷冷的笑了,没有回答,犹如一个锁魂的幽灵,死死盯着萧皇后,手中悄悄洒出一把白烟,顷刻间白烟被风吹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萧皇后被盯得发毛,微微抬起手指了指,“你不是玉叶,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 玉叶缓缓抬起手,将从面上撕下一层假皮,待萧皇后看清,眼中闪出恐慌,不可置信的说道,“兰吉?” 萧皇后曾视宝信奴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一点一点的孤立他,甚至摧残他,他的母亲,以及他从小玩儿到大的婢女兰吉也不放过。 两年前,萧皇后背地里以耶律洪基太子的身份将宝信奴身边的兰吉要进了来做妃子,她想着将兰吉收为己用对付宝信奴,但没想到兰吉面上答应,实则却在暗中算计萧皇后。 萧皇后便让人将兰吉诱骗到无人的荒野喂野狼,可那时回禀的人不是所兰吉已经死了么?此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叶没有说话,从面上又撕掉一层假皮,萧皇后吓白了脸,“玉叶?” 床前矗立的女子笑的‘嘿嘿嘿~’,顺着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满口的牙齿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她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不管是我谁,对您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没用了,不都是会被您灭口么?” 萧皇后,紧紧靠在床里侧的木楞处,喉中不停吞咽。 床前的女子变得阴森,将身侧一指,“皇后娘娘,不只是我,她们也很想念您,这不,都一起来看您了。” 萧皇后脑中有些眩晕,她晃晃脑袋,放眼望去,一个面色黑紫,身体向木棍一样瘦的女人,缓缓向床边靠近,她不是宝信奴的母亲哈莉? “皇后娘娘,好几不见,咱们姐妹一场,我来看看您。” 另一个没有手脚,只剩躯干的女人,浑身鲜血向着床边蠕动,她不是多宝的母亲耶律系米? “皇后娘娘,我的多宝呢?你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会留着他的性命,可是我怎么找不到他?你把他藏哪儿了?” 远处还有一些面色乌黑,断手断脚,散发着腥臭气息的人缓缓靠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我们很久没有服侍您,今日我们来服侍您。” 萧皇后睁大了眼睛,这些人是被她害死的,她们是来索命的吗?都是来报仇的? 冷风飘忽在室内,轻轻拂过萧皇后的面颊,更拂进了她的心里,她仿佛已经置身在拥挤的墓地,除了七孔流血的玉叶,更有数不尽的索命冤魂。 萧皇后胸口紊乱起伏,将身边的锦被死死抓住,呼吸几乎停住。 但恐惧过后又露出凶狠,眼中射出阵阵寒意,向床下冲去,长牙舞爪的大喊,“你们都是来报仇的吗?是吗?来呀,你们来呀,你们活着本宫都不怕,难道死了本宫就会怕?来呀,你们都来呀,本宫不怕,不怕···” 猖狂的吼声一直在叫嚣。 不知过了多久,当路过的宫人们闻声进来,只看到萧皇后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上的亵衣散乱的滑下,露出半个身子,犹如疯了一般,屋中的东西砸的没了形状,床上被褥已撕得碎烂不堪。 萧皇后疯了,御医束手无策,诊断结果,是受了严重的刺激,精神彻底失常,很严重的失心疯,已经无可救药。 萧坦思心中开始担忧,自从太子被贬为大皇子,她自然也就成了大皇妃,原本大皇子负气出走之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整日被那烦人三皇妃和四皇妃嘲笑。 如今这临潢府内唯一可以给她撑腰的萧皇后也疯了,她不知道以后在这深宫高墙之内该如何立足。 于是萧坦思决定去一趟皇后寝宫,无论如何也要表明自己并不是无情之人,不能让人认为萧皇后疯了,她却不闻不问毫无感情而被人看扁,从而再为自己找寻一些威严。 来到皇后寝宫,紧紧关闭的大门让萧坦思心中有些担忧,嘱咐婢女一定要将她跟紧。 ‘吱吱~’的声音随着推开的门响起,里面漆黑一片,萧坦思撞了撞胆子,吩咐婢女点了灯笼才敢进。 萧坦思缓慢的向内室走去,幽暗的灯火将四周衬托的压抑且诡异,。她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一点点的向里靠近。 萧皇后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前,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昏暗环境下,只能将看清她的大概轮廓,就连有人进来她也毫无反应。 萧坦思走到床边,抚了抚胸口,轻声说道,“母后,母后,听说你病了,坦思特意来探望母后,不知母后可好些?” 萧皇后没有抬头,散乱的头发将脸遮住了小半,幽声说道“你,出去。” 萧坦思怔了怔,说道,“母后,要么坦思给您拿些吃的,母后不能不吃东···” 话未说完,萧皇后一个跳起双手将萧坦思脖子掐住,使着大劲说道,“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是报仇的吗?来呀,你来呀,我吃了你,吃了你。” 张开大口向着萧坦思的脸上咬去。 谁跟她那个 婢女吓得大叫,萧坦思被掐的喘不过气,在婢女的帮助下挣脱出来。 萧皇后再次向萧坦思扑来,萧坦思不要命的向外跑去,萧皇后追赶之间被绊倒。 出了皇后寝宫,萧坦思一路奔去,不敢停歇,最后跑不动了,靠在灰墙上大口喘着气,仍然惊魂未定。 从今以后萧坦思再也不敢踏进皇后寝宫一步。 耶律洪基不再是太子,他已经和宝信奴一样是个普通的皇子,于是他便可以自由自在,做真正想做的事情,寻找这半生最爱的女人,耶律阿里。 他离开临潢府,踏遍了整个上京城,踏遍一切可能有阿里的地方,没日没夜不停地寻找,始终未找到。 他并不灰心,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得到,他有种感觉,阿里一定还在人世,一定在某个地方过着平凡的生活,那是她想要的。 阿里,宝信奴能为你舍去和放弃的,我也可以,你等着我,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放手。 没日没夜的寻找,风餐露宿,以及寒劳,另耶律洪基疲惫不堪,终于在一个吹着冷风飘起雪花的夜晚,晕倒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 大雪渐渐消停,寒冰层层厚实,阳光慵慵懒懒,透过窗户缝,散落在茅屋中。 这一躺就是三天,耶律洪基醒来,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火炉上烧着的水冒出丝丝白气,炉中‘噼里啪啦’,眼到之处,平凡,却温暖。 尽管这茅屋是如此的简陋,却让洪基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踏实。 床边坐着一个人,面容带着担忧,睁着空洞的双眼,听见他有了动静,显然很是激动。 “你醒了吗?” 这人伸手向洪基摸索。 耶律洪基以为看错了,他揉揉双眼,再看看,心跳猛然剧烈,何止是激动,惊喜。 阿里,是他日思夜想的阿里。 洪基一个翻身坐起抓住阿里的手,这感觉像什么,像被人宣判永世不得翻身,却又突然得到了新生,对,就是这样! 阿里小手挣脱,扶向他的脸颊,触摸扎手的胡子茬,和颤抖的双唇。 阿里想到什么,正欲起身却被洪基紧紧拉住,再也不和你分开,一刻也不分开。 阿里露出安心的微笑,“你躺了三天,我去给你到些水来。” 女子一句话,洪基像是吃了定心丸。 他放开,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摸索到桌前,倒出一碗冒热气的茶水,再返回到床边,摸索着床沿坐下,递倒他手里。 洪基一饮而尽,‘啪~’碗被丢在一边,无法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将阿里一把拉进怀中揉进胸膛。 “阿里,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就知道。” “嗯,我没事。我也以为我会死掉,我被人丢进狼群中,但是没想到被一个老猎手救了,所以我活了下来。” 胡子茬蹭在女人的额头,脸颊,最终蹭向女人的唇瓣,轻声说道,“阿里,咱们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不等女人回答,他将小唇含住,深深探进,他想她,太想她。 阿里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显然没有准备,她挣扎,他却不容她反抗。 一只大掌顺着娇身向上蔓延,扯去她的衣襟。 “咳咳~,不要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女人。”宝信奴从屋外走进,来到床边将阿里一把拉起。 洪基瞟向宝信奴,懊悔的说道,“还是被你抢先一步。” 两团嫉妒的火焰在对垒,这种气氛,叫人说什么好? 阿里尴尬的笑笑,向门口摸索,“你们聊聊,我先出去晒晒太阳。” 茅屋内安静了好一会。 最终,宝信奴先开了口,“就算你放弃了一切,我也不会将阿里让给你。” “我知道,但是我不准备放弃。” 宝信奴挑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公平竞争” 宝信奴轻笑,“她已经是我的女人,还用竞争?” 洪基眼神一凛,肯定的说道,“你不敢!” 宝信奴不屑,“谁说我不敢。” “那就来呀” “好,不过,别让阿里知道。” “可以,但决出胜负前,你不许碰她的身子。”洪基笑的阴险。 “你也不许。” “一言为定。”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间茅屋中展开,跪求不要出一个搞笑的结局。 阿里因为看不见,所以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十分的逍遥自在,白日除了晒太阳,就是站在树下与小鸟聊天。 所有家务都由这两个没了皇子架子的男人承担,一个打水,另一个就去抓鱼,一个烧火,另一个就会烧出焦炭一样的饭菜,一个晒被子,另一个就会洗衣服。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在阿里面前过于献殷勤,他们希望这女人凭借心中最真实的感触来做出选择。 阿里知道他们的想法,她没有表现出对谁更偏爱,面对哪一个都乐呵呵。 白日倒也好说,唯一让阿里头疼的便是天黑之后,一到晚上,屋内必定经过一场生死搏杀,三人才能好好休息。 这茅屋内有两张床,一张大的一张小的。 阿里自然愿意睡软乎的大床,将他们两个大男人撵到小床去,那两个男人又怎会愿意一起睡芝麻大点儿的小床? 于是乎,每到半夜,趁着一个睡着的时候,另一个就会偷偷向大床溜去。 然后假装睡着的那个人就会反手一抓,将溜跑的人擒住。 “我来之前你都陪阿里睡了好多日子,我今日睡一次不行?” “不行,咱们说好的,谁也不碰她” “我就是光搂着睡睡,绝对不跟她那个” “傻子才会信。” 然后两人一阵拳脚相加,满口怒骂,再紧接着必定听到‘哐哩哐嘡’的巨响。 阿里被吵得睡不好,大声怒骂,“再吵老娘的美梦,明日统统都给老娘滚蛋。” 顿时一片安逸,瞧世界多美好,有人打过架吗? 第二日两人合伙将塌掉的小床重新修好,可到了晚上必定又是一番闹腾,次日早上起来接着修小床,反反复复,没一天消停。 每日早上起来,三个人都顶着大大的熊猫眼,瞌睡连连,哈欠不断。 后来,两个男人已经练到闭着眼睛,都能做好一张床的地步。 阿里说,“你们俩合伙,做个卖床的生意一定赚银子。” 为了避免战争继续,最终阿里妥协,将小床铺的软乎乎,把两个大男人撵到大床上。 两个大男人傻傻的对看一眼,完了,谁也别想得到她的怜惜,乖乖睡吧! 在于是乎,日子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一天天过去。 虽不能和阿里亲密接触,但洪基却觉得,这是他前半生以来过的最舒心的生活。 这间茅屋就是人世间天堂,因为阿里就在他的身边,有时还会在他的怀里。 每日看着阿里笑,看着阿里为了他与宝信奴争闹而皱眉头,看着阿里会为了他砍柴弄伤了手而心疼,他的心中充盈着满足。 并且兄弟二人虽会为了阿里争风吃醋,但是每日除了打打闹闹之外,别的事情上倒也是十分的默契,只要不面对阿里的问题,两人还真没有红过脸。 你砍柴,我便挑柴。你抓鱼,我便挑水。你做饭,我便烧火。你洗衣裳,我便撑杆搭晾。 兄弟之间的默契再次让洪基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手足,以前半辈子的宫廷生活算是白瞎了。 一日,轮到洪基出去买米,他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宝信奴,该给阿里洗头了!” 然后一阵风的跑出去采买,生怕回来的晚了宝信奴跟阿里那个,咱洪基同学脚下的速度,真比火箭还火箭。 瞧着飞奔的身影,宝信奴为阿里梳着头发,勾起了嘴角,“他是上了你的贼船下不来了。” ‘扑哧~’一声,阿里得意的笑了出来,“那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宝信奴叹气,“那日他一醒就亲你,我都想劈死他,放一个情敌在身边窥探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高兴?” “谁是你的女人?想吧你?” 宝信奴蹲下身子,嘴巴靠近阿里的耳畔,轻柔的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是。” 这语气犹如舒爽的秋风,令人身心柔暖。 他呼出的气体打在女人的脖颈,她将头低了低。 宝信奴笑了,在她脸颊轻吻,“阿里,这次事成了,我送你一个别样的亲礼,做我的女人,好吗?” 女人没有回答,面上浮出红晕,将他的手轻轻攥住。 男人似得到了答案,心跳加速,激动将她抱起,向房中走去。 女人怔了怔,一掌打过去,“放我下来,我的头发还是潮的,你想让我生病么?” 他皱了眉头,将她让下,“哦,对不起,那,我,等着,等到咱们大婚的那一天。” 其实耶律洪基还没来这茅屋得时候,他与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好些日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难免会忍不住,恨不得立刻与她拜了天地。 她是正常女人,自然也是会有感觉,但每当他想解开她衣衫的时候,她都以不舒服为借口推掉。 他也并未强求,因为他知道,在她的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但他可以等,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至于这个耶律洪基,宝信奴没在眼里放过,阿里只不过对他存在愧疚感,所以才对他亲热一些。 一个女人心中能装下几个男人?最多两个。若说沈让排第一,他宝信奴就铁定排第二。但宝信奴坚信,用不了多久在她心中,他会变成第一,并且是唯一。 她会成为他的皇后,契丹国的女主人,他要与她共享荣华盛世。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与她穿着盛装,携手站到上京城楼的那一天。 阿里轻声应承,“我可没答应要和你成亲,你哥哥还在这儿呢?其实我也挺喜欢他,毕竟他对我真的很好。” 宝信奴坏坏的勾起嘴角,将小腰扶住捏了一把,“难道你想将我们二人统统收入裙下?” 阿里正经的回答,“那又怎样?在我的家乡,一个女人可以跟很多男人睡觉,想跟谁睡跟谁睡,爱跟谁睡跟谁睡,很自由,若是我喜欢,你也管不着。” 他抬手在她头上猛敲,“不许,我的女人必须是完整的,一辈子只能属于我。” 她揉着疼痛的部位,撇撇嘴,“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打人,以你为我是好欺负的多宝?把老娘惹急了,跟你决一死战。” 他乐的‘嘿嘿嘿’,知道她不会,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他,还有可能,已经爱上了他。 然而平静幸福的日子往往都很短暂,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磨难和曲折,等着人们去体验,去摸索。 因为有时候,未必你这次笑,便能笑到最后,也未必你这次输,便会满盘皆输。 凄寒的深夜,屋外冷风‘嗖嗖’,屋内温暖安逸。 有人还在等待着身旁兄弟沉睡,然后好去摸索魂牵梦绕的人儿。 终于,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就在某人下床迈出第一步,‘嗖~’,一缕细风从耳边窜过,洪基正想破口大骂,‘你就不能让我去摸一下?’。 然而他却没有骂出口,又是一支带着火的利箭破窗而入,扎进了木楞子上。 他正欲叫醒另外两人,再是‘嗖嗖~’两声从他脑袋顶掠过。 宝信奴闻声立刻翻身而起将他压下,小声说道,“你去叫醒阿里,我爬到窗户边看看”。 洪基点头,迅速窜到阿里床边,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在阿里的脸蛋儿猛亲一口。 阿里清醒,“你干什么呀?” “有人偷袭,快起来,我背着你。” 阿里侧耳倾听,有很多人正在把弓射箭,并且慢慢靠近。 “不用跑,咱们到地窖里去。” 宝信奴躲闪之际,向两人靠近,“看不清是什么人。” 两人搀着阿里向外屋的水缸后面走去,就在靠近水缸的那一刻,一只乌黑的利箭破风而入,眼看就要射中阿里的后背,耶律洪基毫不思索的侧身挡住。 ‘嗖~’,胸口中箭,洪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阿里扭身,“洪基,你怎么了?” 洪基将胸前的箭轻声折断,故作潇洒的说“没事,我抓住了一支箭,快进去吧!” 宝信奴微微摇头,成什么能呀你? 水缸挪开,三人躲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头顶上传来怒骂、践踏、搜寻、噼里啪啦,众多混论的不堪的声音,最终一哄而散,渐渐安逸。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确定人已走远,他们爬出来,茅屋已经被烧为灰烬,只留下一堆堆的焦炭,烟雾迷得人睁不开眼。 三人满身狼狈矗立在灰烬之中。 阿里向身后摸索去,抓住宝信奴的胳膊,“阿奴,咱们的屋子是不是被烧没了?” “全都烧了。” ‘噗通~’一个人影倒地。 宝信奴蹲下,将洪基鼻口探了探,又将他胸前伤口的血渍摸出一些在鼻前闻闻,神色复杂的说道,“他中的箭上带了毒,并且,是yin毒。” 阿里也摸起一抹血渍闻了闻,“和鲁斡到是想至我于死地,师父的药丸我没带在身上,有没有别的办法?” 宝信奴蹙眉,不情愿的说道,“你的血。”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处子。” 阿里愣了片刻,疑惑道“你不是说我在香子城的那次滑胎,已经将有些地方破坏掉了?” 宝信奴眼神有些躲闪,抿了抿嘴,含糊的说道,“可你并没有和男人交合过。” 阿里察觉到一丝异样,微微眯眼,但洪基越流越多的血吸她思绪拉回,“那还等什么?你先去找草药,我留在这里照顾他。” 宝信奴迅速向着山林走去。 阿里抚摸着洪基的伤口边缘,思考着他的那句,“可你并没有和男人交合过···” 她眉头轻蹙,望向远去的背影,阿奴,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 寒风瑟瑟,大雪飘飞,天地之间被大大的降了温度,林中很难再找到奔跑的生灵。 洪基醒来时是在一个山洞,宝信奴买回来了新的被褥和简易用品。 阿里静静地在他身边坐着,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真好。 他抚摸着她的手,心中无比的踏实。 阿里露出微笑,对他说道,“咱们换了地方,以前那地方不能住了,你弟弟出去买吃的了。” 这一声‘你弟弟’,换出了耶律洪基多少的情感,他最爱的女人,他最亲的弟弟,还有什么比这让人满足? 没过几日洪基就已痊愈,山野中的空气好,重要的是他的心情很好。 洪基甚至有时候会想,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也不错。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楚心算计,很自在,很快乐,很踏实。 其实,阿里也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毕竟这仅剩的安宁,不多了! 冬日阳光柔软,让人舒坦,小溪被冰封了严实,阿里想吃鱼,两个男人就会凿个冰窟窿,钓出很多鱼,但是每一条都必须经过严格考核,太大的,不要,太小的,更不要,因为阿里说了,鱼嘛,半斤多一条大的时候,肉最鲜美,最好吃。 (同学们,宋朝的时候一斤是十六量重,半斤就相当于现代的八两。) 兄弟两个将阿里捧上了天,她是他们的星星,是他们的月亮,是他们的宝贝。 只要阿里喊一声饿,不管多晚,洪基都会起来去打野味。 只要阿里喊一声冷,不管宝信奴暖不暖和,都会将被褥全部盖在她身上。 三人坐在太阳底下,阿里会给他们唱歌,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猜谜语,一阵阵的笑声传遍山林。 以后每当这个女人回忆,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这时候,是她穿越旅程中最美好的时光。 但是不管是哪谁,也不管他位置有多高,或者财富有多少,都不可能快乐一辈子。因为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遗憾,惋惜,更或者是无奈,伤痛。 月色朦胧,洞外三九严寒,洞内犹如春天。 阿里刚刚嘟囔了一个‘饿’字。 洪基一个翻身跳起,迅速穿好衣裳,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乖,等着,一会儿就给你带野味回来。” 阿里将他拉住,担忧的说道,“还是别去了,外面那么冷,你老是这样会被冻坏的。” 宝信奴瞟了一眼拉拉扯扯的两人,不屑的说道,“你还是让他去吧,这种人本身就有被虐倾向,要是不让去,怕是一整晚他都睡不着。” “只要阿里好,我就愿意。” 洪基将阿里小手反着握了一下,“我很快的,一定别睡,等着我。” “嗯”她乖巧的点头。 洪基快步走到洞口,回望了一眼,嘴角勾起宠溺的微笑,只要是为这女人做事,他一万个乐意。 待到洪基走了好一会儿,宝信奴扑到阿里身边,“我知道你怕冷,我搂着你。” 阿里撅起嘴,手指将他胸口一推,“哎,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可小脸儿早就泛了红。 宝信奴瞧着心中欢喜,阿里,就快了。 黑夜之中冷风嗖嗖,皎白的月光将大地照惨亮。 洪基拎着刚刚打到的狐狸,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不错,这皮子还能给阿里做个坎肩。”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又接着说道,“你倒是痴心,不过也算你活该被那个女人骗。” 洪基扭身望去,“和鲁斡?是你?” ··· 当洪基再次回到山洞里时,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洞中一男一女都规规矩矩睡在自己的位置,一道阴冷的目光向男女扫去。 最爱的女人?最亲的弟弟?呵呵,好,好!嘴角尽是苦笑。 早晨,宝信奴和阿里在飘忽的肉香中醒来。 阿里赶忙洗漱了一番,端起碗就吃,“真香,洪基,你怎么不吃?” 洪基像往常那样整理着她的被褥,“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宝信奴将美味递到嘴边,顿感一丝异样,又放了下去,说道,“我还不饿,等会再吃。” 洪基将被褥整理完,又将山洞里略微收拾了收拾,这男人自从住进了山林,就再也没想过回上京,回临潢府,每日像平民家的男人一般,学会了烧菜,做饭,洗衣服,劈柴,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心爱的女人。 洪基做完一切,一边往洞口走一边说,“我出去捡柴火,外面冷,你们别出来。” 阿里满嘴流油,吃不亦乐乎,“嗯,去吧去吧!早点儿回来。” 手上沾着的油滑溜溜,她含住手指吸了一吸,“真香,可不能浪费!” 宝信奴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阿里身边坐下,“很好吃?” “那当然”阿里毫不犹豫的回答。 又接着说道,“我看呀,他的厨艺比刚来的时候强太多了,那时候只会烧出来黑炭,现在你瞧瞧,这肉比得上临潢府的御厨。” 阿里撅起嘴,小唇上满都是油,对着宝信奴亲过来,宝信奴闪过了一丝犹豫,亲了上去。 他知道,这一亲,他也就中了‘凡人舒’。可他拒绝不了她的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阿里将手搭在宝信奴的脖颈,小舌头在他口中每一处跳舞,将他引的忘乎所以,万分投入,伸手拦住她的小腰,将她放到在被褥上。 ‘咚咚~’几声从洞外传来,洞内被震得摇晃,一些碎石散落,洞口更是有硕大的石块掉下来。 宝信奴面色一沉,立刻将阿里抱起,脚尖轻点,犹如劲风,向洞外飞旋而去。 洞外远处站着的人睁大了眼睛,昨夜洪基出洞打猎,遇见了和鲁斡,和鲁斡告诉他,一直以来他都被阿里和宝信奴骗了,就连这次让他与母后彻底决裂,以及自愿放弃太子之位都是宝信奴和阿里蓄谋已久的。 洪基自然不相信和鲁斡的话,和鲁斡告诉他,他身上中的那一箭原本是射杀阿里的,并且上面带了很重的淫毒。 若是女人中了那箭,便需要一个未经过女人的男子交合才可以解毒。 但倘若是男子中了那毒,就必须找一个处子交合,活着需要处子的心头血要做药引解毒。 而这深山老林里哪里来的处子给耶律洪基解毒,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耶律阿里是个处子,而这两年里与洪基*的女人不是真的阿里。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洪基的心被硬生生的撕裂,血液流了个干,留了个净。 但他昨夜只听和鲁斡说宝信奴会武功,却没想到宝信奴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居然能在洞口缝住的一瞬间抱着阿里飞身而出。 脚踏实地,宝信奴站定了身子,将阿里扶好,轻蔑的向这人瞧了一眼。 “耶律洪基,你以为你可以将我们堵死在里面?别说这洞口没封住,就算是封住了,你也未必能如了愿。” 洪基嘴角冷冷的勾起,“就算你们死不在洞里,也未必出得了这个林子。” 话音刚落,霎时间四面八方涌出数名大汉,均是穿着黑衣,凶神恶煞,带着弓箭与佩刀,将宝信奴阿里团团围住。 这些人个个眼神锐利,犹如苍鹰,身形熊颇,脚步沉稳,一看就知道是一顶一的皇家杀手。 宝信奴瞟了瞟,轻蔑的说道,“就这些虾兵蟹将?” 阿里有些接受不了,“洪基,你要干什么?” 洪基眼中浮出冷霜,闭了闭眼,深深呼吸,再睁开,一字一字的问道,“我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些什么? 我原以为你至少是喜欢我的?可是,那些美好,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在骗我,在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阿里摇头。 撕心,舍命,都为她 “够了,别再说了。你现在就回答我一个个问题,前些日子我身上中的毒是怎么解得?” 阿里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答,但随即换上冷静,解释道“是阿奴采的草药给你解的毒,你以为是什么?怎么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洪基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周身泻出伤痛,“若没了你这处子的心头之血,怕是再好的草药也解不了我的毒。耶律阿里,我说的,可对?” 阿里怔住,脸色微白,“你,你听谁说的?” “我说的。” 和鲁斡双手背后从林中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以为你能瞒他到什么时候?你骗他骗的还不够苦? 他为了你连太子之位都不屑一顾,甚至连母后都背叛,可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得到的只有你的欺骗,耶律阿里,你才是所有人中最残忍的那一个。” 寒风从几人身边卷过,落叶被刮得飞扬,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沉浸,哀伤!是某些人心里的哀伤! 阿里愣了,片刻后说道,“和鲁斡,你不要挑拨离间?” 和鲁斡大笑,“我挑拨?上次那些箭是用来射你的,没想到他替你挡住。这方圆百里连个女人都没有,他身上的淫毒又是怎么解的? 可不要说是你一直愧疚与他,用你的处子之身与他交合而解的毒。 那个杂种放你在身边两年都未舍得要了你的身子,又怎么可能舍得用你的处子之身为我皇兄解毒? 定是取了你的心口之血做药引,夹了些可以调和的草药喂我皇兄服下。所以,我皇兄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不过,这也怪我皇兄自己,连与他巫山*的女人,是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楚,竟然也会对你痴迷?可真够实在! 耶律阿里,你的招数高啊!” 此时的耶律洪基犹如被人解开了伤疤,浑身上下每一寸都附满了伤痛,他不断地摇着头,带着哀,带着痛。 他抛去所有,放弃一切,只为能和她在一起。然而,她却骗了他,狠狠的骗了他! 她就是一个无情的侩子手,将他的心一刀刀划破,他伤的很深,很深,怕是养十辈子也无法复原的。 洪基看向阿里,她不敢对上受伤的双眼,咬着嘴唇,愧疚的低下了头。 洪基向阿里走进,轻声问道,“告诉我,从头到尾,你都是骗我的么?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他想知道,更希望肯定,一点点也好! 阿里扳着手指,嘴唇微动,但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阿里的表现让宝信奴心中不爽,上前将洪基的视线挡住,说道,“她是骗你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阿里。”洪基暴躁的大吼。 阿里微微抬头,抿了抿嘴,“我,我,我也不知道,我···”也许,喜欢吧! 洪基冷笑,天再冷,又岂能冷过她的心,地再冻,又怎能冻得过她的情? “不知道?你不知道?哈哈哈哈~,不知道~” 宝信奴将阿里护在身后,“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你为她放弃的那些都是你自愿的,没人逼过你。” 洪基不笑了,泛出默哀,“我没有怪她,我只是怪我自己,太傻,太傻。” 沉寂了片刻,又说道,“宝信奴,你我公平的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 “公平?这世上何时有过真正的公平?你刚刚不是还在饭里给我们下了毒?”宝信奴很不屑。 阿里惊异的看向宝信奴,原来他知道。 其实她也闻得出洪基给他们吃的肉里面下了药,但她感到那药的效力不会要人命,也不是什么淫毒,想着八成洪基就是想趁着药效将宝信奴推开,然后与她亲亲抱抱。 她心中对洪基充满了深深地愧疚,让他亲亲抱抱也没什么,反正她身上的功夫不可能被全部控制,洪基也不可能将她全部掌控,她看宝信奴没有吃肉,便故意与他亲吻,让宝信奴也中了毒,谁知宝信奴竟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亲我?”她有些忐忑。 宝信奴扭身对着小唇又是一亲,“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我怎么可能拒绝。” 阿里微张了嘴,心中思绪万千,所有话语汇成三个字,“你好傻。” 两人亲密的举动对洪基来说根本就是在故意讥讽,他冷哼,“我与你不用兵器,你也不许用内功,赤手空拳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绝不食言。” “好。” 宝信奴回头对着阿里叮嘱,“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等脱离了他们,咱们就去过你想要的那种日子。” 阿里不敢相信,他愿意为我放下仇恨?她发自内心的激动,“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 “对” “你不报仇了?”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忘记仇恨。” 女子眼中闪烁,露出洁白的贝齿,开心的微笑,将他拉低,在他脸颊轻吻。“去吧,我等你。” 洪基心中无尽的冰冷,阿里,你还是爱他。 两个男人向着林外的空地走去。 宝信奴,我等你,等你回来,就去过我想要的日子。 不到片刻,远处传来‘呵呵~’打斗之声,渐渐之间声音越来越响亮,并且不是仅仅两个人发出来的,像是一群人围殴。 阿里心中大叫不好,除了耶律洪基之外,定是还有别人夹击宝信奴。 阿里想的没错,在宝信奴与耶律洪基奋力打斗之时,四周涌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 “耶律洪基,你这个小人。”宝信奴怒喊。 “彼此彼此,你们给我上。” 一招手,众多杀手向着宝信奴冲去,与耶律洪基一起群斗宝信奴。 宝信奴虽然带着功夫,但毕竟中了‘凡人舒’而无法使出内力。 这些都是一顶一的高手,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围个严实,一招未出到底就得再防范另外一招,实在让他应接不暇。 再加上耶律洪基发了恨得向他攻击,宝信奴能出击的机会很少,大半只剩下躲闪。 而阿里这边虽然没有那么多杀手,却也被人为了个水泄不通。 和鲁斡迈着粗犷的脚步,向阿里靠近,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的小脸攥住,他露出得意地笑。 阿里不但不慌,反而十分平静,‘啪~’,反手打了和鲁斡一巴掌。 和鲁斡勃然大怒,将她推倒在地,骂道,“脾气还是那么倔?不过,我对你这种心狠的女人可没兴趣。” 又对着随从吩咐,“带上来。” 两名随从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小身影抛进来,小身影跌进阿里怀中。 “姐姐,姐姐。”是多宝。 阿里赶忙摸索到多宝,“多宝,姐姐没事,你怎么样?可是本被绑住了?” 多宝呼吸有些急促,向阿里怀里使劲的钻,“姐姐,我,我有些口渴,想,想喝水。” 阿里觉得异样,摸了摸多宝发烫的小脸儿,思索片刻,闪过严重的不可置信,怒问和鲁斡,“你给他吃了什么?” 和鲁斡笑的奸诈,没有回答,向随从招手,两名随从上前将多宝身上的麻绳解掉。 多宝立刻抱着阿里,向她勃颈处蹭去,双臂将阿里搂的死紧。 “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就是想亲你。” 阿里恨与怒,双臂心疼的将多宝搂住,“和鲁斡,你简直就是个禽兽。” “哈哈哈~,多宝,你不是一直喜欢你的阿里姐姐吗?不是想娶当你的妃子吗?她现在就在你的眼前,随你怎么都行。” 此时的和鲁斡犹如一个面目可憎的魔鬼,让人深恶痛绝,想要将他砍杀一千刀,一万刀。 四周围观的杀手也是看好戏的模样,跟着和鲁斡一起笑的呵呵,等这场活chun宫。 多宝的手隔着衣服抹上阿里的xiong脯,鼻中喘着粗气,周身十分的难受,每一个毛孔喷发着大火,仿佛靠近阿里才能缓解。 阿里惊慌,不知如何是好,“多宝,多宝,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很难受?” 多宝赤红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点点头,伸手向阿里的衣襟处抹去。 阿里心疼,可怜的多宝,姐姐该怎样救你? 一滴泪水滴在多宝的手背上,多宝像遭遇了电击,大脑顿然清醒,心中被涌进了一缕冰水,他摇了摇头看向阿里,向后退去。 “不,我不能侵犯姐姐,姐姐是哥哥的,姐姐喜欢的是哥哥,多宝不可以这样子。” 多宝像人群外跑去,却被杀手人墙挡住,将他反手拎住扭了个方向大力一抛,再次跌到阿里身上。 阿里将他扶住,“多宝,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多宝忍不住了,向着阿里的脸颊亲上去,“姐姐,姐姐,我好难受,姐姐我想要女人,姐姐···” 阿里眼泪潸然,双手颤抖,“多宝,如果姐姐可以救你,姐姐不会拒绝的。” 自从她来到了契丹,多宝弟就像尾巴一样每日跟着她,自从多宝没有了母亲,她早已将多宝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疼爱。 现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竟被人喂了合欢药,若是能救这孩子,她不会拒绝。 一滴滴的泪水打在多宝的面颊,多宝受了惊,抬眼看着这个哭泣的女人,眼角瞟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他咬了咬牙,踮起脚尖在她的唇瓣轻轻碰了碰,然后毫不留恋的向着大石撞去。 ‘咚~’的一声闷响,所有人傻了眼。 阿里原本以为多宝是想冲出众人的包围,便没有阻拦,可当听见响声的那一刻,她回头望去,大石上澎溅出斑斑梅红,多宝额头冒着鲜血,沿着大石缓缓倒下。 她呆住,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却又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反映了好久好久,向着多宝跑去。 阿里抱起地下的多宝拼命摇晃,颤抖呼唤,“多宝,多宝,你醒醒,你醒醒,姐姐在这呢,傻瓜,就算你占了姐姐的身子,姐姐也不会怪你。多宝,你醒醒,你快醒醒~” 女人的声音已经沙哑,心中万分的疼痛,他才十三岁,怎么这么傻呢? 多宝缓缓睁开双眼,鲜血将半边脸染红,气若迷离,“姐姐,我喜欢姐姐,但是,我不会侵犯姐姐,姐姐要和哥一起过···” 话未说完双手一松,腿部眼软下去,咽了气。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吼。 多宝,多宝,你为什么要这样,姐姐的身子可以救你,你的命就这样没了,我怎么向你的娘亲交待,我怎么交待··· “我的多宝,我的孩子,你醒醒,醒醒啊~” 宝信奴听到阿里的呼声发了急,想迅速抽身,开始纷乱攻击。 然而耶律洪基趁其分神之际,一刀上去,‘噗~’划中了他的后背。 寒风中,阿里抱着多宝,一遍一遍抚摸着渐渐冰冷的小脸,即便手上沾满了血渍,可依旧不停。 “阿里,看不见你我就想你了,要不是哥哥提早娶了你,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娶你回来做正妃,好过跟哥哥做个侧妃强。” “阿里,趁哥哥现在不在,要不然你当一会儿它的娘,我当一会儿它的爹,咱们给它取个名字怎么样?” “阿里,要么咱俩私奔吧,我对你肯定比哥哥对你好的,成吗?” “阿里你快走,我来挡着。” “阿里,这个颜色这么好看,还粘着蜜糖,是什么?” “姐姐,是不是原来你学功夫的时候没学好,你的师父就是这样惩罚你的?” “···” 多宝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说过的话,在阿里的大脑中闪过,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个年仅十三岁的无辜生命就这样被毁掉了。 这些刽子手,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你们,杀了我的弟弟,杀了我的孩子。 “你们,你们,是你们杀了他,都是你们!”阿里愤怒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射出一道道杀人的寒光,瞳孔中燃着大火。 和鲁斡大惊失色,胆寒的后退,“你,你不是瞎了,你,你看得见?” 阿里冷笑,“若我不装瞎,怎么能引你上钩?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害死了多宝。不过,我会让你们偿命,你们谁也逃不掉!” 这森人的语气让和鲁斡从未慌乱,仿佛死神在向他招手,由不得他逃掉。 这个女人的本事他是见过的,她瞎了倒好说,可她根本就没瞎,该怎么办? 只见阿里已全神贯注,凝神静气口中默念几句,对着天空大喊,“还不快来~” 和鲁斡惊恐的四处看看,她让谁来?谁会来?难道她还有帮手? 众杀手也是充满疑惑,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她在叫谁? 但不管谁会来,还是先下手为强,和鲁斡对着杀手吩咐道,“等什么,将她杀死,快上!” 众杀手互看几眼,拔出刀剑一拥而上。 就在此时,远处石缝中一道红色闪电向着阿里的方向光速窜来。 众杀手的刀靠近阿里脖子两寸处,一圈红光旋转而出,‘嘭嘭~’之间,众杀手被击倒在地,人人面上透漏着惊异。 阿里握住玄月剑,缓缓站起,狠狠地看向和鲁斡,一步步靠近。 和鲁斡何时见过此种发红光的宝器,吓得腿部瘫软,倒在地上。 “你,你拿的是什么?你别过来,我可是皇子,你要是杀了我,父汗和母后不会放过你。” “是你们逼我的!”阿里没有表情。 和鲁斡吓得尿了裤子,众杀手仓皇而逃。 阿里举起手中玄月剑,向着禽兽不如的和鲁斡挥去,向着逃跑的杀手挥去。 “噗嗤~噗嗤~” 顷刻之间,血液喷洒在每一个空间,碎尸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仿佛已是一个天然的地狱,这些无情罪恶的魔鬼,谁也别想从她手下逃脱。 看着满地的狼藉,阿里顿感无力,在多宝的尸体处坐下,将其抱起,眼中漠然的发着呆。 多宝,姐姐为你报仇了。 可是多宝,姐姐宁愿不报仇,只要你能活过来。 多宝,你死了,以后谁还来逗姐姐笑? 她再一次流出泪水,直到眼睛被寒风吹得模糊,几率青丝被泪水粘连在脸颊上,她轻轻的摇晃多宝,就那样一直摇晃着,这个孩子只是睡着了。 远处传来几声呼喊,是宝信奴中了刀。 阿里清醒过来,不舍的将多宝放下,“多宝,姐姐去帮你哥哥打走坏人,姐姐一会儿就会拉接你,你等姐姐。” 她起身深呼吸,紧紧握住玄月剑,向着激战的地方飞奔而去。 山林外的空地上,一群黑衣杀手围着宝信奴奋力搏杀,宝信奴中了‘凡人舒’,不能发内力,虽杀不了这些人,但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没问题。 只不过与他们激战的久,耗费了不少体力,再加上后背上划了几刀,此刻面色有些发白。 阿里一个挥剑,数股红泉喷涌,只剩下半截的躯体纷纷倒下。 众杀手大惊,立刻让出一条血道路,阿里走进去与宝信奴靠在一起,瞪着耶律洪基,“你也是杀害多宝的凶手,你也要偿命!” “你说什么?多宝死了,怎么可能?多宝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洪基不敢相信。 “装下去也没用,你,必须偿命!”她不带温度。 她抬起宝剑正要挥去,远处飞来几件闪光之物,顿时引得玄月剑无法动弹。 宝信奴与阿里同时惊呼,“宝器?!” 两人对视。 阿里蹙起眉头,“你不是已经收好了,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宝信奴凝思后,恍然的回答,“是云子魔?” 远处飘忽来一个黑色身影,犹如旋飞的老鹰,黑影停立在两人对面,“没错,是我。” 此时的云子魔一张俊脸早已恢复,却夹杂着无尽的阴冷。 “我可不是老怪物,你以为你放的地方我会找不到?凡事,一定要先想好后路。” “你的脸不是已经治好了?你不但不感谢,反而要恩将仇报,怕是说不过去?”阿里眯起眼。 “哈哈哈哈~”云子魔一阵皮笑肉不笑,伸手将宝信奴一指,“恩将愁报这几个字,怕是用在他的身上比较合适。” 又说道,“我只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如不将你二人除去,我又怎能进行我的计划?” 云子魔的计划,便是除掉一个个障碍,成为草原唯一的统领着。 宝信奴将阿里护住。 云子魔冷笑,抛出宝器,向着两人袭来。 阿里将玄月剑向空中一甩,“去吧!” 宝剑立刻向着八件宝器击去,碰撞之间澎发出丝丝电流与细小的火星,仙物与仙物之间展开了一场恶斗。 众杀手哪里见过此种神奇的场面,均是瞪大了眼睛满面惊诧。 宝信奴与阿里互相点点头,二人发出拳头向着云子魔击去。 云子魔轻蔑的勾起嘴角,接住二人的刀拳,一个晃身从二人中间掠过,反手两掌向二人背上打去,二人躲闪迅速立刻反击,拳脚相加配合十分默契。 不知不觉已经几十招过去,耶律洪基一直冷眼看着阿里,你的功夫居然很好,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原来你隐藏的这么深。 二人毕竟是中了‘凡人舒’,将近百招下来有些力不从心,阿里吃力漏出了破绽,云子魔眼尖,冲过宝信奴对着阿里打去。 一阵疾风的身影挡在阿里身前,‘嘭~’一声闷响,耶律洪基倒在阿里怀中。 宝信奴瞄了一眼倒下的洪基,加快手脚与云子魔相拼。 阿里抱着洪基,心中愧疚填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洪基嘴角流出鲜血,“阿里,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爱你。” 是的,他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爱上了她,就像他父汗爱母后那样,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他都爱着她。 洪基身体没了力气,四肢发软晕厥过去。 阿里将他放倒在地,重新弄投入与云子魔的激战。 玄月剑在与宝器相拼之时,射出的一道道剑光将看热闹的杀手刺得遍体鳞伤,众杀手亦如一盘散沙,伤的伤,逃的逃。 宝信奴与阿里渐渐无力,云子魔却正在兴头上,反手一攻阿里被击中后背,釀呛倒地。 宝信奴担忧阿里,一时心急也露出了破绽,被云子魔一脚踢中腹部,后退几步顿然倒地。 云子魔开始得意,向两人慢慢靠近,眼中射出寒光,提气集于掌心,一团黑色向阿里击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远处飞速窜来,与黑光在空中撞击,丝丝袅袅化得烟消云散。 一个灰色身影空翻而至,立于阿里身前。 云子魔诧然,伸手一指,“是你,你不是被重伤了?” 云子魔来之前已派出高手将阿辰纠缠住,可没想到这会儿阿辰居然成冲出重围赶了来。 阿辰露出不屑的表情,微微一笑,“就你那点儿本事,本大爷还未放在眼里。” 扭身对着阿里说道,“抱歉,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时间,你没事吧?” 阿里强忍着胸口的痛,“暂时没事,若是你再晚来一会儿可就说不准了。” 云子魔顿了顿身形,抬起掌,“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一个黑色掌风劈来,阿辰双眼凝神,立刻迅速运功,发出玄月之气与之抗衡。 云子魔全神贯注横出拳脚,阿辰集中精力奋力相扑。 空旷的地面上,一黑一灰两道疾风不停交错旋转,高手之间的对决比拼的往往不是单纯的拳脚,而是内力。两人每发出的一拳一脚,都带着黑白眩光,均是招招至恨,毫不留情。 宝信奴缓慢的爬向阿里,阿里眼也不眨盯着交战的两人。 不知已经撕拼了多少回合,渐渐之间,云子魔紧皱眉头,阿辰也是脸色铁青。两人对持的太久,都有些力不从心,但都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在不远处,一双晕厥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向阿里。 阿里眯起眼攥紧了拳头,手臂撑起身子,她想将自己做诱饵,分开云子魔的注意力,哪怕她中一掌也好,只要阿辰能够借机攻到云子魔。 宝信奴自然知道她的意图,将她拉住,“不要去。” 阿里将宝信奴的手拨掉,身形不稳的站起,向两人冲去,大喊一声,“云子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云子魔抽空对着阿里击来一道掌风,一个更快的身影窜来,耶律洪基敢发誓,这是他这一生用过最最最最快的速度。 然而云子魔的力道是极大的,“嘭~”一声闷响,耶律洪基被打的后退,与跑来的阿里撞到一起,两人双双跌落在地。 阿辰集中全身力量,抛出一道凝重的白光。 ‘咣~!’云子魔被狠狠的击中,五窍溢出鲜血,口中更是大吐鲜红,翩然倒地。 然而阿辰在发出那一掌之后,也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腿脚发软翩然倒地。 “阿辰?”阿里惊慌。 宝信奴说道,“他定是来之前就受了伤,刚刚也是在死撑。” 阿里顾不得怀中的洪基,向着阿辰爬去,将阿辰抱在身上,“阿辰,不,大龙,大龙,你醒醒,你快醒醒。” 阿辰微微睁开双眼,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无力的双手将她的手轻轻扶住,说道“月儿,我没事,死不了。”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阿辰拍拍她的后背,口中却涌出一股鲜血,大咳不止。 阿里摸着他的脸,“你一定会没事,咱们回去找左旋翼,他一定能救得了你,你一定会没事。” 阿辰几乎睁不开眼,说道,“好,咱们回去,一起回去。” 你成功了,我累了!(必看的感动) 远远走来一大队人马,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耶律阿琏,这一行人的气势犹如赶着来捡宝贝一样,昂首挺胸,趾高气昂。 阿琏走到仍在交战的宝器处,掏出一个匕首在手腕划出鲜血,抬起手向空中挥去。 宝信奴大惊失色,“阿琏,你?” 八件宝器立刻被人抽了魂,‘哐嘡~’几声掉在地下。玄月剑失了对手,自转几圈之后回到阿里处。 阿琏一挥手,一个随从上前用白绢将他溢血手腕包扎,另有几人上前将宝器拾起收好。 阿琏面带微笑,走到宝信奴和耶律洪基处瞧了瞧,又走到阿里处将阿辰看了看。 然后靠近云子魔,拔出利剑,‘噗~’刺进奄奄一息的云子魔胸膛。 云子魔眼中露出不可置信,胸前血液喷涌,手脚一怔闭了眼。 阿琏微微说道,“凭你,也想和我谈条件?还像让我拥护你当草原霸主?自不量力。” 云子魔与他勾结,说好让云子魔做了草原的霸主,与他共享草原,他是皇子,即便做不上太子,也未得到父汗和母后的允许,但他也不能让云子魔这个外人夺了江山,倒不如将计就计。 “阿琏,原来是你?”宝信奴不敢相信。 阿琏双手附于身后,向着宝信奴走了两步,自信的说道,“是我。怎么,你以为只有你认识云子魔?” “不可能,你怎么会?” 阿琏扭身看他,“你以为凭借你与元昊的勾当就能当上太子,你以为凭借一身的功夫就可以坐上可汗之位?真是笑话。 汉人有句俗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道,你没听过? 老实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皇子的监视之内。若不借此机会让你们互斗,从而一网打尽,那本皇子又怎能坐收‘渔翁之利’。 本皇子才是真正的天命,才是契丹未来的可汗。而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我抗衡,最终都是失败者。” 宝信奴闭起眼睛,不服输的摇了摇头,“只要我没死,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哈哈哈哈~”阿琏大笑,仿佛他已是站在权利顶端的帝王,轻蔑的说道,“对,你不会死,但是你也不会活的旺!” 对着随从吩咐道,“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阿里亦是不愿相信,宝信奴计划的这么周全,却还是被阿琏算计到,他和鲁斡一样,都是没有感情的畜生。 “耶律阿琏,你要干什么?”阿里喊道。 阿琏扭身向她走来,蹲下,将发白的小脸儿抚摸住,“阿里,我不在乎你跟过谁,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处子,你放心,我伤了谁也不会伤了你,你可是我未来的皇妃。” 阿里眯了眼,冷哼,“你要杀了我的男人,居然还要我做你的妃子?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阿琏低头,微微蹙眉,将她一只手攥住,话语中带着肯定,“阿里,我是真心喜欢你,我说过,如果让我第一个遇到你,我一定会比任何人对你都好。 还有,你以后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我是我,耶律阿琏。” 阿琏将小脸儿温柔的拍了拍,在嫩颊上轻酌,带了得意的微笑。 阿里怔了怔,问道,“我要是不同意呢?”这语气中饱含着着反抗与清冷。 阿琏瞟了瞟宝信奴,起身对着身后的随从吩咐,“耶律宝信奴与大夏勾结,致使我契丹与夏军在战场上死伤惨重,引起国内动乱。他乃是我契丹的叛贼,你们立刻将他拿下,就地正法!” “是”,两随从上前将宝信奴提起。 宝信奴已经受了重伤,犹如一贪烂泥,丝毫没有还手的力气。但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阿里说的四个字,‘我的男人’。 宝信奴对阿里投去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露出无畏的表情,被随从架着越走越远。 阿里眼圈发红,缓缓湿了双眼,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答应你。” 阿琏笑了,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道,“本皇子已查明二皇子是被人陷害,将二皇子好生安顿,精心照料,记住,好生照看,不得马虎!” “是”。 阿里开口,“我还有个要求。” 她抚摸阿辰的脸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中了云子魔的招,现在性命垂尾,麻烦四皇子命人将他送往长安,到了长安境内就不用再管,自会有人接应。” 阿琏将阿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实是一番半死不活的模样,稍稍思索,“来人,按照准皇妃的话去做。” 几名随从接过阿辰,抬了下去。 阿琏弯腰,十分温柔将阿里拉起,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他愉悦的说道,“谁说江山和美人不可以兼得?我还不是都得了?哈哈哈~”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不再是对手,这个女人,以后就是他耶律阿琏的,低头对着樱唇吻去。 阿里冷着张脸,避嫌的躲闪。 阿琏不强求,像攥着宝贝一样将阿里搀扶着向外走去。 远处,被刀抵着脖子的宝信奴望向两人,深锁眉头,双目泻出无尽的伤,这表情,刺痛了阿里的心。 阿里眼神一个恍惚,脚下不稳凛冽跌倒,阿琏赶忙扶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而就在他关心询问之时,脖子上却多了一把利剑。 阿里反手抓住阿琏的肩膀,冷笑道,“不到最后,你怎么会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 阿琏要躲,又哪里能快的过如闪电的利剑。 一缕冰凉掠过,细长的红泉从阿琏的脖颈喷出,溅到了阿里的衣衫,滴滴倾洒到冰冷的地面。 耶律阿琏瞪大了眼睛,双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满手的鲜血,又指向阿里,“你~” 阿里踮起脚,附在他耳边,默然的说道,“对不起,是你逼我的!” 阿琏想抓住她的手,她将他轻轻一推,他翩然倒下,两腿伸展,咽了气,地面蔓延开大片的鲜红。 阿里蹲下,将那双不肯壁上的双眼缓缓附上。 阿琏,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的这种喜欢,我要不起。 阿琏的随从拔出刀剑向着阿里冲来,阿里对着宝信奴大喊一声,“蹲下。” 宝信奴立刻赴倒。 阿里举起手中宝剑,向着奔跑的众人挥去,一圈齐层层的下半身还在保持奔跑的姿势,但是上半身已经不见踪影,渐渐之间所有的躯体都如断裂的碎石头,散乱不堪,支离破碎。 此处,满地狼藉,血流成河。 远处的山林中,此处的空地上,和鲁斡,阿琏,还有这些数不清的性命,都被她拿走了性命。 她不想杀人,可是,她却必须杀人。 浑身无力,手中的宝剑掉落,‘嘭~’,宝剑与石面发出了刺耳响声。 阿里顿然清醒,阿奴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她心中急切,四处慌乱的探望。 宝信奴站起身子,大口呼吸,有着劫后重生的愉悦,轻声呼唤,“阿里~” 女人眼中划出泪水,男人对着她张开了怀抱。 她向着他飞奔而去,跨过碎尸,掠过大石,五步、四步、三步··· 宝信奴,你一定要娶我,不然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 然而就在扑入男人怀中的前一秒,男人那一抹得意的冷笑落入她的眼中,自然,也落进她的心中。 坚实的胸膛将她环绕,但是,她的脑中也泛出了空白。 她眨了眨眼,片刻后,心中笑了,恍然大悟的笑,冷冷的笑,苦涩的笑。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轻易被人算计?区区一个自作聪明的耶律阿琏,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原来一切的一切,他早已是计划好的。 呵呵,他说过,“阿里,这次事成了,我送你一个别样的亲礼,做我的女人,好吗?” 他说过,“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可以放弃报仇。” 他说过,“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等脱离了他们,咱们就去过你想要的日子。” 这些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是在地狱中长大的罪恶之神阿迪斯,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复仇大计? 他逼她双手沾满鲜血,让她灵魂沾满污垢,她已经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然后他就可以像救世主一样接纳她,包容她,她便会愧疚的与他共度一生。 这就是他的想法,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耶律宝信奴,你成功了!可是,我累了! 山洞之中,火把闪耀,一朵阴暗的血莲,一盆清澈的山泉,一副精致的小磨刀,一个闪着丝丝荧光的透明圆球。 一个躺着的人面色铁青,周身因为被束缚而无法动弹,他默然的望向身侧的女子。 女子不敢与他直视,将脸扭向一边,然而那个坐在石头上的男人,她却更是不愿意多看。 宝信奴瞧见阿里的眼神,没有做任何解释,开始手中的动作。 他将阴暗的血莲花瓣一片一片的掰入水中,整盆水被晕成黑红色。将水搅匀,透明的圆球抛入,顿时闪出盈盈黄光,将山洞映的光彩斑斓。 宝信奴拿起小磨刀走向躺着的洪基。 阿里微微侧目,轻声提醒,“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留他一条性命。” “他命不久矣!” 耶律洪基中了云子魔的重创,五脏俱损,剩下的日子已不多。 “我知道,但是,请不要让我更讨厌你!” 宝信奴脚步怔住,望向她,她扭身走出洞外。 转容术很成功,两张脸被换到了对方的头上,都是一样古铜色的肌肤,谁也看不出任何破绽,还有宝信奴特配的药丸,声音都成功转变。 三天前还是自己,三天后却又都不是自己。 大皇子带着二皇子二皇妃,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的尸体,一起回到了上京城,回到了临潢府。 大皇子跪在地下伤痛欲绝,请求父汗原谅他的过错,更请父汗降罪,他没有阻止得了兄弟之间的皇储之争,连最小的五皇子都未能幸免遇难,作为大皇子他没有尽到兄长之责,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大皇子哭的很伤心,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那些眼泪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皇子与二皇妃跪在地上,二皇妃靠近二皇子,将他手掌攥住,二皇子没有拒绝,将二皇妃反手抓的更紧,两人就像冰雪中相互取暖的生灵,无能为力,但却紧紧相依,冷冷的看着那个唱独角戏的人。 宗真凝望殿中的三块白布,仿佛还能听到孩子们对他说,“父汗,父汗,你看皇儿的剑射的准吗?” “父汗,这是皇儿画的大白鹅,父汗喜欢吗? ”父汗,您是不是多宝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父汗不喜欢跟多宝说话?“ ”父汗···“ 父汗···” 他的三个孩子现如今却变成了三具冰冷的尸体。 “我的皇儿,我的皇儿~” 宗真声音沙哑,心力交瘁,胸中疼痛,晕倒在座椅上。 婢女急忙上千,大皇子也惊慌失措的扑过去,“父汗,父汗,父汗~” 宗真虚弱无力的睁开双眼,紧紧地抓住胸口,嘴角流出一缕口水,含糊不清的说道,“传,令下去,大皇子重新,重新立为太子,从今日起,全权处理朝政,我老了,太累了,想,想休息。” 太子命令将三具皇子的尸体抬到皇后寝宫,让皇后再看最后一眼。 今日倒也是奇怪,萧皇后一大早起来就命人为她梳洗,打扮一番,门与窗户也大大开启,似乎要迎接什么很重要的客人。 一缕阳光照进来,寝宫内十分明亮,没有一丝一毫压抑的感觉。 二皇子前去看望萧皇后,二皇妃也跟着一同前往,两人手拉着手寸步不离,太子眼中射出寒光,却没有阻拦。 当三具僵硬冰冷的皇子尸体抬进皇后寝宫的那一刻,萧皇后露出微笑,缓缓走上前。 因久日不见阳光的原因,萧皇后面色蜡黄,身形消瘦,虽面上带着笑,眼神却依然呆滞,几缕散落的头发显得她憔悴不堪。 见到萧皇后的一刹那,二皇子面上浮出愧疚,青色的胡子茬将他的悲伤勾画的十分细致。 萧皇后对上二皇子的眼神,一副小孩子思考作业题的摸样,凝视了片刻。 又缓缓的走进几张盖着的白布,将白布一一撩,突然之间,慈眉善目的笑脸变得狰狞与渴望,好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的饿死鬼,扑向耶律和鲁斡的尸体,向着脸上啃去。 婢女吓得大声呼叫,赶忙扑上去将萧皇后拉扯。 二皇子眼中泻出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呆愣住片刻,上前将萧皇后的腰身抱。 萧皇后倒在地上死命的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吃了他,他杀了我的基儿,我要吃了他,吃了他~” 二皇子淌出热泪,口中颤抖,“母后,母后~” 萧皇后的头发散开,衣衫也凌乱不堪,“放开我,我要我的基儿,我的基儿,基儿~” 萧皇后闹得累了,晕晕乎乎的挥着双手,二皇子将萧皇后抱到内室。 躺在床上,萧皇后依旧盈盈诺诺的呼喊着什么,直到渐渐睡去。 二皇子静静的坐在床边,眼泪犹如泛滥的河水,心中涌出了无尽的懊悔,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他和母后陷害过太多忠良,残杀过数不清的无辜性命,不仅仅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就连五脏六腑都被侵在了亡魂的冤河之中。 这是老天给予的惩罚,这是他和母后应得的报应。 第二日一大早二皇子向太子请令,愿意带着萧皇后离开临潢府,隐居到山野之处过平凡人的日子,侍奉萧皇后终老。 两个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太子毫不思索的准了,还命人准备了金银珠宝给他们带上,但皇子婉言拒绝,带着萧皇后轻装离开便可。 于是太命人准备了马车,待到两日之后元宵节一过,家人再团圆一番,便送二皇子与萧皇后离开。 瞧瞧,多么爱护家人的太子! 阿里亲自为阿辰布置了一个柔软舒适的马车,又派了几名身手不错的随从跟着。 阿辰被人抬进马车的前一刻,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会回山上吗?” 阿里将他身毯子捂了捂,投去一个安心的微笑,“你回到山上好好养伤,我已经给师父飞鹰传书,他要是敢不好好照顾你,我就不认他这个师父。” 阿辰被逗乐,虚弱的点了点头。 阿里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会去找我娘,等找到了我娘我就带她一起回山上。” “那就好,我和左叔叔在山上等着你们。” “嗯!” 马车缓缓远去,阿里静静凝望,姜云龙,对不起,你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和你一起死,但是我却无法爱上你。 元宵节的前一天,传来萧皇后仙逝的消息。 自从见到三位皇子尸首的那一天起,萧皇后就不吃不喝不睡觉,夜夜绕着临潢府乱跑,边跑边喊要找她的基儿。 终于在跑了两夜之后,胸口紊乱的起伏,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了。 契丹举国哀悼,百姓三个月之内不许婚嫁,不能穿艳色服饰,不能传来欢声笑语,以此来缅怀萧皇后的雍容华贵,凤仪尊容,以及爱民如子,贤良淑德。 自从没了萧皇后,宗真更是深受打击,每日躺在软榻上出气的多,进气的少,可以说是奄奄一息,大限将至。 契丹国上上下下还没来得及喘息的时候,太子已经彻底将整个朝廷掌控在内,没有几日便揪出了不少贪污*的大臣,有功之人封官加爵,有过之人也毫不留情。 因为之前阿里让他接近朝政,了解了各部细节,如今的他已将关键之处全权掌握,剩下一些半生不熟,或者无关紧要的步骤,有的是时间一一整理。 太子连续十天的刻苦奋战,终于处理完重事要事,有了休息的机会。 夜晚回到太子殿,萧坦思盈盈笑脸的为太子解去斗篷,为太子奉上香茶,然后偎在太子身边。 太子对待萧坦思的大献殷勤十分没兴趣,看也不看的问道,“阿里呢?” 萧坦思面上闪出一丝不快,将茶杯中的水蓄满,开口说道,“这些日子坦思也是甚想太子的,太子殿下怎么就知道问阿里?” 太子斜了一眼,阴沉的说道,“再问一遍,阿里呢?” 太子虽然语气并不冷清,但是萧坦思的周身却硬生生的感到一股冷风,心中惊恐,不情愿的回答,“回南院去了,这几日我听你的吩咐,寸步不离的将她看好。 今日二皇子为萧皇后守完了头七回了南院,二皇妃就回去找二皇子了。那人家夫妻相聚,我一个外人怎么能阻止得了?” 太子将茶杯往地下一摔,‘呯’的一声,碎片四溅。 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萧坦思吓得哆嗦,一张委屈的脸扭成了麻花。 南院,阿里打回热水沾湿了手巾,轻柔的擦去二皇子脸上的疲惫之痕。 二皇子面上浮现出柔软,对她微笑。 她也笑了,“洪基···” 还没说完,被二皇子打断,“别叫我洪基,你知道,那个名字现在不是我的。” 她疑问,“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涅邻!” “嗯,涅邻,有没有过晚饭,看你这几日都瘦了。” 阿里一边说着,一边将涅邻的脖子也擦拭了一遍。 ‘呯~’,房门被推开,瞧见亲热的一男一女,太子冷了脸。 太子走进阿里,瞟了一眼二皇子,对着阿里问道,“我这几日也瘦了,为何没见你发现?” 将她手中的布巾一把揪过,仍在桌子上。 阿里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太子殿下,阿里不知除了对自己的夫婿要关心之外,还需要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若是我们夫妻二人的恩爱打扰到太子的心情,那我们立刻搬出南院免得碍了您的眼。” 阿里后退一步,将涅邻的手攥住。 太子阴了脸,“别闹了,跟我走。” 阿里不屑的说道,“你是太子,我是二皇妃,又怎么能跟你走?太子莫不是说笑呢?” 太子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怪什么?若你不跟我走也可以,怕是明日二皇子的身体会垮的更快。”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涅邻站起,将她得手松开,“你跟他去吧,他是故意气你,不会把我怎么样。” 阿里微微蹙起了眉头,望向涅邻,涅邻给她一个自在的微笑。 她点了点头,对着太子冷哼一声,夺门而出。 回到太子殿的内室,阿里面无表情,太子探究的盯向她的背影。 萧坦思原本在榻上侧靠休息,见到两人均是面色不善,赶忙起身披了外袍,颤颤巍巍的说道,“太子殿下,您,您回来了,那,那今日···” 太子侧目,不喜的问道,“还用说?” 萧坦思尴尬的张了张嘴巴,立刻反应过来,“那,坦思今日先到侧室休息,这里,这里就留给太子与妹妹。” 说完一溜烟的跑掉,顺道挥手带走了所有婢女。 阿里站在窗前,静静凝望着天上的明月,凄美,也寒冷。 太子走到她身后将小腰环住,脑袋撑到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轻声,“可是嫌我近日没有陪你?你知道,这几日为了那些琐碎的事情我没有时间,等这阵子过了以后一定会多陪你。” 她依旧看着月亮,冰冷的眼神让人猜不出想法。 他微怒,将她一把扭过来,“你是在怪我?” 她嘴角勾起,没有回答,将头低下,不愿看见这张不属于他的脸。 他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单刀直入撬开唇瓣,将小舌吸住。 她微睁着眼,瞧着这个霸道且投入的男人,口中的微甜虽好,但她已经没有了*。 见她没有反应,他有些急躁,放开唇将,她抱起向床榻处走去。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反手一攻,然而这一掌落在他身上却跟挠痒痒似的,不但没什么反应,反而让他轻笑。 怎们会这样,她只是中了‘凡人舒’,并没有失掉全部内力,为何现在像个跟个普通人。 她眼神一冷,看向他,难道是刚才那个吻?为了得到我,他竟然不惜将他自己的内力被药性抹掉。 她挣扎,愤怒的呼喊,“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将她撩在床榻上,“一个月之内,你我都没有内力。” “你就不怕有人暗杀你?” “该死的都死了,还有谁会暗杀我?” 阿里向床里面躲去,瞪着眼睛,“你不要逼我恨你。” 太子眼中闪出一丝哀伤,低了低头,说道,“若能让你为我生下个孩子,你就不会舍得离开。不管恨与不恨,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了解她,以前面对沈让的儿子和多宝时,她就会慈母般的微笑与关怀,她很喜欢孩子,她从心底就像做个母亲。所以,若想留下她,就必须让她生个孩子。 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耶律宝信奴,你疯了?” “是,我疯了,为你疯了。” 这些日子,她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寒意,他知道,若是再不想办法将她留住,她一定会离开。 顾不上不管她再有什么反抗,猛然扑去将她压在身下。 现在两人都失了功夫,但毕竟他是男人,力道比她大了很多,三两下她的外衫就已经被撕去,露出里面的夹袄。 她反复逃过,却又被他一次次的拉回,渐渐的,她只剩下了亵衣亵裤,香肩半露,肤如凝脂,胸前饱满若隐若现。 这才是真相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顾不得太子与阿里的撕扯,‘噗通~’一声将门推开,来到床榻前跪下。 太子眼中射出寒光,正要怒骂,婢女先一步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可汗病危,吩咐下来临终前定要见二皇妃一面。” 这几句犹如晴天霹雳,阿里怔住,任凭太子的手已经侵略上她柔软的高山,也来不及反应。 两人对看一眼。 阿里胡乱的穿起衣裳向门外走去,出了房门一阵冷风让她直打哆嗦,然而一个温暖的狐裘斗篷落在她背上。 扭头看去,太子似乎对可汗的垂危已经早有预料,完全没有半丝惊慌,对她泻出满眼的柔情,“披上,别冻着,我随你一起去。” 她没有言语,紧了紧披风,随着婢女迈出殿门。 来到可汗的寝宫外,侍卫将太子挡住,说道,“太子殿下,可汗有令,只召见二皇妃一人,其他人恕不接待,望太子殿下遵循可汗意愿。” 太子微蹙眉头,看了一眼阿里,她头也没回的夺门而入。 内室一股浓重的药味钻进阿里的鼻腔,几声微咳传进耳朵。 阿里缓步靠近床榻。 宗真双颊凹陷,面色浮着青紫,无神的双眼半睁半闭,口中偶尔喘息,阵阵微咳将他震得难受。 这名契丹的枭世之帝,曾经是多么的轻世傲物,桀骜不驯,顶天立地,气吞山河,而现如今却也成了苟延残喘,瘦骨嶙峋,家破人亡的可怜老者。 阿里微微叹息。 宗真微微睁而来睁双眼,将目光挪向阿里,无力的点头,示意她走进一些。 阿里坐在了床榻边,宗真将手挪向她,她反手将皮包骨头的手老攥住,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宗真的贴身侍卫吩咐道,“可汗与二皇妃有话要说,你们统统退下!” “是”众婢女鱼贯窜出。 宗真露出一抹悲凉的微笑,微弱的说道,“他终于成功了?谢谢你,帮了他?咳~咳~” 阿里脑中犹如电击,神色茫然,最后眯起了眼。 宗真轻咳,喘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希望你,继续留下来帮他,这样才有可能,让我契丹,百年昌盛。” 阿里没有说话。 宗真继续说道,“从第一眼见到你,咳~咳~,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帮得了他。咳~咳~。” 阿里脑中将宗真说的话反复思索,她猛然颤抖。 宗真再是几阵咳喘,“女真族,和蒙古逐部,咳~咳~,日渐强盛,契丹表面风光,可实际上,咳~咳~,却再也经不住,半世的折腾,所以我必须选出最有能力的人,咳~咳~咳~” 他或许是用了很多的力气来说完这些话,手上渐渐松开,阿里将他拉住,微微摇头。 宗真露出庄重,“我,咳~,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咳~,请求你,留下,帮他匡扶我契丹~。” 宗真彻底撒了手,但眼睛没有闭上,还留有一丝气息,奢望的看向阿里,希望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阿里冷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耶律宗真,原以为你才是最可怜的人。 可又有谁知,你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这一切的一切,统统尽在你的掌握,你看着自己的儿子明争暗斗肆意拼杀,你最爱的女人也成为了牺牲品,难道,你的心中不会疼吗? 不,你会疼,那些都是你的亲人,他们离你而去,你又怎么无动于衷? 可是,你更是契丹的可汗,一国之主,手中掌握着整个契丹国的命运,掌握着每一个百姓的生与死,这些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的根基,所以你必须为他们着想,让他们在安逸的日子环境中生活。 你的责任太多,太重。 女真族和蒙古诸部的日渐撅起,契丹微不可及,朝野内奸佞当权,政治*,百姓困苦,军队衰弱。 面对内忧外患,你怕你这一世是无法彻底解决,所以必须在几个儿子中选出最强最狠的一个,来保证契丹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耶律宝信奴就是最终胜出的一个,他心狠手辣,智慧过于常人,完全符合你的意愿,可以继承你的一切,即便是让你失去妻儿,心中万分疼痛,跟整个契丹国相比,也是值得的。 但你的亲人最终都一个个的离你远去,你又可曾怨过,叹过?生在帝王之家,就一定要遭受这种磨难与痛苦吗? 人人都想最皇帝,可当你真正坐上皇帝宝座时,才能体会其中的凄凉与悲哀。 阿里闭起双眼,脑中微晕,胸口起伏,这个地方好冷,冷的让人无法呼吸,更重要的是这里好可怕,稍有不慎就会承受弱肉强食的结果,跌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她再次摇了摇头,耶律宗真,我不想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也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这种尔虞我诈机关算计,冷漠无情没有温度的日子,我受不了。 对不起,你的请求我做不到。 阿里起身,缓缓的向殿外走去。 宗真还想抬起手,却已没有了力气,只能睁睁的看着阿里远去,一滴失望的泪水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滑下。 来到殿外,黑色的夜空中飘飞起了白色的鹅毛大雪,冷风吹过,阿里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她缩了缩脖子,回头望向大殿。 高高的灰墙上嵌着红色的漆门,犹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正在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她心中生出了恐惧,这里布满着刀山火海,让活着的人类寸步难行,这里,明明是十八层炼狱。 她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摇着头向后逃走。 后退之间跌入一个温暖的人墙,回头望去,太子对她柔暖的微笑,她的心却一点也暖不起来,避开太子向着通道跑去。 她那惊恐地表情让他心慌,大步追去,将她拽住,“阿里,阿里,你要去哪儿?” 阿里挣扎,喉中哽咽,“你让我走,让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让我走。” 太子将她强行拉进怀中,“不,我不让你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阿里,不要走。” 多么无聊的对白,但却是两人最真实的想法,她想逃离,他却不愿放手。 冷风吹过,硕大的雪花落在阿里头上,她脑中晕眩,身体瘫软下去。 一夜寒风,落雪不停,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阴暗之中。 次日醒来,小音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你醒了,昨夜你受了风寒发了烧,御医开了药,你一直昏迷不想,太子嘴对嘴的为你服下,所以你现在才能好起来。听太子的话,乖乖留下。” 阿里撑起身子勾起嘴角,“我留下?不敢!我怕若是留下,只会有碍妹妹你的发展。” 之前小音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顾及给宝信奴,想给他留个像她的人。 “你~”小音憋气,缓和一下,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在这里摆架子?今日他是喜欢你,若是哪日他不喜欢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阿里冷笑,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一个刚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音立刻没了底气,十分不安的卷起手中丝帕,惊恐的向后望去。 太子阴着脸向床边靠近,呵声道,“都给我滚下去!” “是”小音施礼,与众婢女步出房门。小音回头望了一眼,留下一个不甘的眼神。 太子走到床边坐下,拉起阿里的手,“可感觉好些?” 阿里平静的望着他,眼中闪烁,“我已经帮你达到了你的目的,你应该遵循咱们定下的君子约定。” 太子眼中默然,放下她的手,走到窗户处,阴沉的说道,“若我现在派人追赶运送阿辰的马车,也用不了几日。” “若你用他的生命来威胁我,我会豪不犹豫的跟他一起死!,不信,你试试。” 她的语气十分轻柔,却透漏着万分的坚定。 太子扭身回到床边,疑问的看着她,“为什么?” “你一开始找我来,不就是为了帮助你复仇?原本你就是想利用我的与众不同来迷惑他们,从而增加他们几人之间的矛盾与纷争。 我,不过是帮助你复仇的工具罢了。但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会爱上这个工具。我说的,可有错?” 她说的没错,他是想利用她的优势来协助复仇,但他自己也料想不到,心中早已种下了爱的种子。待到后来发现时,那颗种子早已发了芽开了花,却,一直没有结出果实。 太子默默不语。 阿里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耶律家的人。” “那我呢?你可是连我也没喜欢过?” 他怕知道否定的答案。 她怔住,喜欢过他吗?当然喜欢过,甚至,还爱过。 他闪过一丝侥幸,肯定的说道,“你不敢回答,因为你现在还喜欢我,你怕说出口之后就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是,我喜欢过你。”她脱口而出。 他眼中浮出光彩。 她继续说道,“宝信奴,我喜欢过你,甚至,还爱过你,两年了,即使是养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你。 每日的朝夕相对,关怀备至,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被感动。并且我不是铁石心肠,是有血有肉的人。” 听到她的话,暖流涌从心中涌遍全身每一寸,这个女人说爱他,她说她爱他。 他抓住她的双肩,愉悦的恳求,“那就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啊,好吗?” 她摇头,“我说了,是爱过,不是还在爱,你听懂了吗?阿里已经死了,在那日的手足相残中死了,阿里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的阿里只是一具躯壳,已经爱不起来了!你懂吗?你懂吗?” 他呆滞,原来,她只是爱过,而现在,不爱了。 她是在怪他的手足相残,她是在怪他的复仇之狠,她哪体会到他所经历的苦与痛,从小到大那些所受的临蓐,那些被人唾骂,被人追杀的日子,以及母亲被人残害至死的无力与悲痛,她都不能体会。 可是,这能怪她?不能,毕竟她不是他,她没体会过那些,她只是一个希望过着平凡生活的小女人。 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无缘在彼此生命中牵手,似乎总有一种承受不住的痛,始终围绕在你的身边。 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 他点点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面的难以割舍。 虽有不甘,可又能怎样? 她是不服输的娇花,她是冬日的寒梅,她的性格不服输,更不会任人摆布。 若是强行将她强行留下,她会枯萎,会凋零,会在这没有尽头的宫墙内渐渐死去。 太子深吸一口气,将阿里拉进怀中,揉进坚实的胸膛,又有谁能了解他心中的不舍与不甘? “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有。” “你说。” “我想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这是我欠他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真正的耶律洪基。 对与耶律洪基,阿里的心中充盈着愧疚,虽然他曾经双手沾满鲜血,甚至还将她与宝信奴差点害死。但在最后关头耶律洪基依然挺身而出,如不是他挡住的那两掌,恐怕现在没几日活的人。就会是她。 “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好好想想!我该让你走吗?该吗? 次日,二皇子被太子召见,当二皇子近殿之后,太子殿的大门紧紧地关上。 殿内没有留下任何一名婢女,更没人知道这两个兄弟之间在说些什么,或者又辩驳些什么。 两个时辰过去,二皇子才被人送了出来,他面上带着轻松与自在,仿佛放下了所有的世俗烦扰,即将踏入逍遥自在的快乐国度。 阿里站在临潢府外静静地等着,当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她笑了,向着男人欢快的跑去。 刚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她轻蹙眉头问道,“涅邻,你吃了什么?” 涅邻微微苦笑,却立刻换上自然的神态,“是,天气太冷,我身子不好,他给我吃了一些补药。” “这味道怎么怪怪地,好像还加了五毒。” “你鼻子真灵,这是以毒攻毒,会对我有好处。” 涅邻将背上的包袱颠了颠,八件宝器‘噗噗~’作响。 又说道,“他让我将这些东西捎给你,说不出来送你了,不然会舍不得放你走。” 阿里将他手臂攥住,两人紧紧依偎,缓缓踱步。 “涅邻,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阿里,我的爷爷是大宋的骠骑大将军张志初,我的名字叫柳月儿。” 涅邻将她拦住,“好啊,我的月儿,你先说说咱们要往哪儿走?” “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咱们去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可好?” “好” 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远去,犹如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让旁观的人羡慕,也让人嫉妒。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临潢府,塔楼上的人面上浮出一抹不屑。 白雪飘飞的天地间,一名男子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向着上京赶来。 沈让始终放不下,将身边事物迅速安排之后,顾不得太多,单枪匹马的前来探寻,只有亲眼见到她,他才能安心。 就在他赶到城外时,恰巧看到一对恩爱的夫妻,相护携手向着远方走去。 沈让思索,呵马追去。 这对夫妻回了头。 马上的男子风尘仆仆,双颊因为冬日的寒冷而冻的通红,鼻中呼出一团团白色的气体,握着缰绳的手背已经泛出紫青,或许是因为赶路赶得太急,连斗篷都被吹得散烂。 马上男子看见这对儿夫妻安然无恙,他的心着了地,她没事就好。 夫妻两人眼中均是闪出一丝惊异,对看一眼,向男子送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并未留下任何言语,相互搀扶着缓缓离开。 他们依旧是那么恩爱,也许是厌倦了皇室的纷争,准备隐姓埋名,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沈让矗立了片刻,留恋的看了一眼女子的倩影,拉起手中缰绳,向着雪花飘飞的返程奔去。 涅邻问道,“他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你就不想和他说说话?” 她摇了摇头。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又何必再去留恋! 数日后。 阳光柔和,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将人的心情也带的好起来。 枯静幽远的山林间,流淌着一条半冻的小河,河边薄薄的冰碴子下,偶尔浮现出一条不怎么活跃的小鱼。 充足的阳光投在河边新建的木屋上,一排半人高的篱笆桩子,十分紧凑的挨在一起,院子内的晾绳上搭晾着几件刚刚洗过的衣服。 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将荒芜的山林体显出的温暖。 一名女子向手中哈着热气,白色的气体打在冻红的小手上带来的丝丝暖意,女子的小手因为洗衣服时,长时间侵在冷水中,而冻有些红肿。 一名男子提着两只灰兔从院外走进,女子冲他微笑。 男子快一步走到她身边,放下兔子,将小手放进他的衣领中,女子不愿意,他坚持,最终小手碰上暖热的躯体。 “我都说了,衣裳让我回来洗,你怎么不听话?” “你太辛苦,再说你的身体···”她没有说下去。 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惨白,却依旧每日将所有的家务抢着做,舍不得她多做一点点。 男子明白她的顾虑,安慰的说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个男人,不能让女人太累。” 他拉着她走进木屋,两人坐在火炉边依偎在一起。 “涅邻,帮我倒盆热水来。” “好” 涅邻打了一些清水,又添了一些热水,放在炉边的小凳上,“月儿,好了。” 月儿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扒开瓶塞,将粉末倒进去,热水冒出白色的气泡。 “月儿,你要干什么?”涅邻疑问。 月儿顽皮的一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弯腰,捧起盆中的水向脸上撩去,轻轻将脸揉搓,片刻一些犹如凝脂的物质脱落下来。 当月儿再抬起头时,一张不一样的面孔呈现在涅邻面前。 涅邻睁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粉嫩的双颊挂着些许水渍,被水气黏在一起的睫毛盈盈闪光,显得女子更加娇媚动人。 “你的脸?怎么?”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怎么和那个叫小音的一样?” “她不叫小音,她是萧观音,她的脸被和鲁斡的一把大火烧坏了,我按照我的模样给她重新塑造的一张脸。” 涅邻将小脸捧在手里,这张脸恍如天上的白莲仙子,更清纯,更洁净。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事瞒着我,我该怎样惩罚你?你自己说。”涅邻略带责备。 他将嫩颊上未干的水渍轻柔抹去。 月儿笑眯眯的踮起脚尖,将涅邻脖颈拉下,在他耳畔轻轻说道,“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涅邻笑了,对上一双纯净的眼眸,情不自禁俯身吻了下去,月儿闭起双眼,等待着他的到来。 当两人唇瓣碰触的前一刻,涅邻有了一丝犹豫,他与她来到这里已经几日,但他没有对她做过任何逾越的行为,她也并未主动过。 他不是不想,而是··· 在他犹豫之际,小唇微微张开,滑嫩的小舌探入他的口中。 他脑中冲进一股热血,将小舌吸住,与她深深吻在一起。 他将她的脊背狠狠抚摸,她将他的肩头攥的死劲,两人缓缓移动着向床边靠去。 床榻上,他将她压在了身下,浓情蜜意,耳鬓厮磨,两人渐渐变得炙热。 他大手一扬,棉被将两人盖个严实,她娇羞低下了头,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等着他去采摘。 他吻的温柔轻缓,将她体内最原始的*唤了出来,这个男人,让她愧疚,她想在他离世之前,给他一些交待,那样,愧疚也许会少一些。 他双手颤抖,解去她的外袍、夹袄、亵衣、亵裤、仅剩下一个遮羞的红色肚兜。 她的脸早已像个煮熟的龙虾,羞红蔓延到了脖颈。 然而他就这样静静地欣赏着羞涩*的女子,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她有片刻的诧异,他眼中充满着难耐的大火,为什么停下了? 她抬手将他衣衫一一除去,他没有拒绝,她手中一直继续,然而在解到他的裤子时,似乎好像哪里不对? 她将手伸进的他的里裤中,该有的他都有,为何没有正常的反应?他对她没兴趣? 不,他的眼睛不会骗人,那为什么他···? 月儿对上涅邻的双眸,他喉中吞咽沫,躲闪掉她眼中的疑问,贴上娇体,将她搂进怀中。 一个念头涌进月儿的脑海,那日涅邻从临潢府出来时,身上充满了浓重的药味,难道是···? 她猛然瞪大了双眼,耶律宝信奴,难怪你会放他与我一起走。 更难怪他这几日都对我这么规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月儿抱住涅邻,喉中哽咽,“傻瓜,你为什么会答应他?” 涅邻沉寂,浮出微笑,“他早已料到你会因为愧疚而对我以身相许,所以···,可是没关系,只要你能陪着我,哪怕只有一日,我都满足。” 那日在天子殿,如今的太子对他说了很多,但大部分他已经不记得,到最后他只听到了一句话,“若你还想让她陪着你,就将这碗中的东西喝掉。” 都是男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的想法? 他瞧着碗里的黑色药汁,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但却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自那以后,他就失去了男人该有的能力。 他低头,“对不起。” “不,是我害了你。” 涅邻将月儿的樱唇含住,不许她再说下去,浅尝过后,放开她的唇,“你没有害我,是救了我,因为你让我知道在这世间还有比权力,比身份更重要的东西。” 就在他再一次返回上京城的时候,这半生的浮尘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曾经的心狠手辣凶残至极,他的罪恶滔天戕害不辜,还有他曾经的流连花丛翻脸无情。 一切的一切全都被这个女人收服,是她让他知道了什么才是更应该珍惜的东西。 他感谢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他现在还生活在那些虚情假意,尔虞我诈之中,永远也体会不到安稳与快乐。 他对这女人微笑,只要有她在身边,哪怕只剩一天,都满足。 一日午后。 涅邻心却来潮要给月儿钓鱼吃,月儿拍着手叫好,两人做了一副吊杆,栓了鱼食坐在河边等鱼。 很久过去都没钓上来一条,月儿有些急躁,虽然已经到了春天,风还是有些冷的,涅邻身体不好,不能一直吹冷风。 涅邻以为她是嫌弃他没掉上来鱼,于是向河中洒了一把小米,再打一次窝子。 没过多久就见到鱼竿上的浮子微微触动,月儿被吸引住,但不敢大喊,高兴的对着涅邻比划。 涅邻得意,将手中鱼竿猛然提起,一条不小的鱼儿被拉了上来。 确定鱼已经上钩月儿才敢喊出来,“钓上了,钓上了,涅邻,你好棒,” 涅邻笑的呵呵呵,“快拿盆子来。” “哎,好嘞。”月儿开心地应承,蹦蹦跳跳的去院子里取盆子。 看着这个女人像孩子一样可爱,涅邻心中已拥有了全世界。 突然之间,胸中一痛,他一只手附上胸口,一声重咳,口中涌出一股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但鱼竿却不肯放开,这鱼是要给月儿吃的。 月儿拿着盆子兴奋的边跑边喊,“涅邻,我今天给你做松鼠鱼。” 然而当她在此来到河边时,涅邻已经倒在冰冷的地面,昏迷不醒。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涅邻的身体日渐衰退,他的五脏六腑早已犹如一滩烂泥,若不是月儿陪着支撑了他的精神,可能早在出临潢府的那几日就已离开人世。 月儿每日对着涅邻微笑,会偎着他取暖,会给他做美味的食物,这是涅邻半生之中最踏实,最幸福的日子。 几阵春风吹多之后,树杈上,草地中,开始冒出了些许的嫩绿色,迎春花斑斑点点的缀满了篱笆小院。 春日阳光明媚,微风暖人,天气十分晴朗。 月儿会在每日午后拿出毯子扑在河边的石头上,搀扶着涅邻坐在毯子上晒太阳,涅邻没了自理能力,但多呼吸新鲜空气还是会有好处。 鸟儿‘叽叽喳喳’,鱼儿在水中跳跃,小兔子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小河边的毯子上,一坐一卧着两个人。 涅邻将头放在月儿的双腿上,半眯着眼,微笑的看着天上飞过的小鸟,将她小手无力的攥着。 月儿另一只手轻柔的额抚摸涅邻消瘦的脸颊,抚摸他没有血色的双唇。 涅邻近日已经气若游离,呼吸也是若有若无,她必须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因为她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她在心中祈祷,但愿老天能够再给他些时间,但愿! 涅邻将她的手紧了紧,若如蝇纹的声音传来,“月儿,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心里,最爱的是谁?” 她愣了愣,回答道,“当然是你。” 他微微摇头,“我想听实话,你已经骗我很多次,这次别骗我,好吗?” 月儿感到了一丝异样,他这种状态是不是要··· 她蹙起了眉头,“涅邻,不知道你想不相信来世今生,但是我相信。 上一辈子,我最爱的男人,叫刘舍,是我的相公。这一辈子,我最爱的那一个,叫沈让。” 涅邻勾起嘴角,“那就好,只要不是阿奴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他的弟弟争风吃醋,月儿有些想笑,但是却笑不出。 宝信奴她爱吗?她不爱吗?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沉寂了片刻。 “月儿,再给我唱一首歌吧!” 月儿心中生出惊慌,却故作轻松,“好,那我给你清唱一首,若是唱的不好听你可不许笑。” “我不笑。” 她将他的面颊抚住,轻轻的磨蹭,“涅邻,我为你唱一首我最喜欢的歌,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唱,也是最后一次唱,这首歌今生我为你而唱。” 他微微点点头,虚弱的几乎让人赶觉不到他在动。 一阵微风吹过,月儿眼中闪烁,清唱: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这一份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 “月儿,去找沈让吧!” 一句最后的叮嘱,涅邻的手滑落,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曾经,一名男子在河边的大石边上,用一条丝帕将一名女子的眼镜蒙住,然后这名男子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名女子。 “耶律阿里,你敢大声说你不喜欢我吗?你要是说出来,我以后就不缠着你。” “阿里,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二皇弟,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将对他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也好,好吗阿里?” “阿里,即使只能做你黑暗中的男人,我也心甘情愿。” “阿里,我去给你找吃的,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每哭出一滴泪,我都会含进我的口中和心中,我不要你哭,我只要你笑。” 一滴眼泪从女子的眼角滑下,涅邻,为何现在我才知道,我是爱你的。 今生我只能陪你到此处,希望下一辈子的你不要生在帝王家! 一个火把丢进篱笆院,一会儿的功夫院内的小屋燃气熊熊大火,最后被烧为灰烬。 看着空中飘飞的丝丝烟尘,月儿矗立了很久很久。 涅邻,就让这里的一切都伴你一起去吧!不然,你在那边会冻坏的。 两日后,山林中的小河边建起了一坐无碑的青冢。 背着宝剑的女子捧起一把黄土撒在上面,弯腰拾起地下的包袱,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向南边走去。 涅邻,再见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若是没机会,我也就不回来了! ------题外话------ 亲们,今日《临潢风云》结束,明日开更《覆手汴京》篇。 遇到了谁 春意渐浓,风和日丽,大地已经换上了盛装的色彩,忙碌的百姓都在为充满新机的日子奔波劳作。 月儿背着玄月剑和包袱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 玄月剑乃是世间宝剑,被识货的人看到,免不了又带来几场折腾。防范于未然,所以上路时月儿将玄月剑用绸缎缠了起来,至少能让她路上走得太平些。 月儿这一路没有买马匹,徒步前行,想用缓慢的路程,和沿途的风景,来磨平心中的苍凉。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痕,包括忘不了的伤痛,但愿到了汴京,顺利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重新开始一段不遗憾的人生。 林间小道的两侧枝繁茂盛,郁郁葱葱,将阳光挡个大半,空气中散发着大自然的清新,地下的小草长得没过人脚,一些纷纷黄黄的小花将树林点缀的轻盈美好。 走在路上,月儿的手拂过一颗颗树干,指尖感受粗糙却带有生机的树皮。 宝信奴、涅邻、多宝、萧皇后、可汗、阿琏、云子魔、老怪物、还有小音,两年里的点点滴滴在脑中闪过,一次次勾心斗角,一个个残野心计,犹如一场感人但没有结局的电影,难忘,却不能再去想。 望向前方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没有尽头,就像柳月儿的生命,永远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这也许是做好的结果,柳月儿的任务即将完成,她会回到烂漫无忧的日子。 想想以后的路,她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想?心中有了打算,就要去做。首先,要将宝器送给赵祯,然后去找娘。 脑海中出现寒风大雪中,脸和手被冻得通红,衣袍飘絮凌乱的男子,疲惫不堪,但有着炙热安心的目光,和即以希望和祝福的面容,沈让,定以为她和阿奴要寻到安宁的天地,无忧无虑的度过后半生。 涅邻临终前最后一句遗言,“月儿,去找沈让吧!” 涅邻是男人,男人自然了解男人,若不是沈让将月儿当做命一样的在乎,又岂会一个人不顾危险,单枪匹马,翻山越岭,跨过重重险阻,独自承受饥寒交迫而奔来,目的只为了看她一眼,就一眼,看到她安好,他就满足。 月儿摇了摇头,却甩不开脑中的迷惘,涅邻让她去找沈让,她就非得去找吗?不行不行,干嘛要去找他?一个只会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算了。 两年之间虽然也见过一两面,毕竟不再熟悉,找他干嘛?说不定能遇到更好的男人。再说,他不是要当驸马?何必阻挡人家的幸福和前程?可他两个月前不是还大老远的跑来看她,就说明她还占着他的心? 说不定下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搂着升国公主亲嘴呢!想到此处,某女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收拾好心情整装出发,月儿将肩上的包袱紧了紧,深呼吸,大步向着东南方向走去。 小路上,瘦弱的身影轻快奔放。 一路风尘仆仆,游游荡荡,月儿走过了很多的城镇,将沿途的美味尝了个遍,徒步旅行还是很有好处,至少不会错过这么多好吃的。(姐,你明明就是一吃货好吗?) 而且也碰到过不少美男,要是看着顺眼她就抛个媚眼,美男两眼发直,等到上去和她搭讪时,她却一阵风的消失不见,留下苦犯相思的众傻男。 二十一世纪时,她就想一个人背着背包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走遍,最终因为结婚生子,而让这个梦想夭折。 现在有了机会就要好好把握,毕竟今生她还是个女人,始终还是会嫁人,等成了亲,生了孩子,就会失去自由,趁着现在无拘无束定玩儿个痛快。 不知不觉月儿已经赶了一个月路,早在涅邻离世之前她就已经恢复了功夫,以她现在的脚程,半个月前就走出了契丹的地界。 有句话算很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以前来契丹的时候,月儿是骑马来的,一路上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回不一样,完全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沿途的美景、美食和美男让这个女人忘乎所以,任何时候都没有比现在随心洒脱。 一路上的风土民情月儿都有了了解,让她对大千世界有了更多的探知欲。 有时还会装成迷路的小贩,或者不会说话的哑巴,因为她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碰到好心的人,她会留下些碎银,当做对人家的感谢。碰到坏心眼的人,她会留下一顿暴打,当做对坏人的教训。 有一次,月儿沿途看见一位高傲的官家小姐,咒骂挡了路的乞丐,那喷出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人,还有那指手画脚盛气凌人的姿态,实在是欠扁。 于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儿就在城楼上,大街上,小巷里洒下了许多告示,说是这位官家小姐三日后在家门口比武招亲,谁能将官府里的侍卫统统打赢,谁就是小姐的夫婿。 三日后,官府家的大小姐惊诧的看着一名膘肥体憨的屠夫将众人打到后,拿着告示上前质问,说是小姐故意拿人消遣,消遣完了就不算数,非要小姐兑现不可。 那官家小姐惨白着一张脸哭晕在家门口。 该,这就是教训! 躲在人群后,装着看热闹的某女满意的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路过羊肠小道或人烟稀少的地方,月儿还能碰见一两个打劫的,那帮劫匪见她是一名清美娇小的姑娘,就纷纷擦着哈喇子,将大刀往腰中一踹,摩拳擦掌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向着她冲去。 当众劫匪将月儿包围的时候,月儿先会楚楚可怜的求饶,小模样十分让人心疼。 劫匪头子就会说,“跟爷爷我回去,绝对日日疼爱你,” 月儿会含羞带臊的点点头。 劫匪头子面露欢喜,开怀大笑,喉咙却已被一只细嫩的小手紧紧锁住。 一阵“哎呦~”痛呼,一众劫匪被统统撂倒,待反应过来已经是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月儿将劫匪身上钱财洗劫一空,当做对他们的惩罚。 劫匪满面青紫,鼻血横流,看着偶像的模样向月儿发问,“女侠真可谓是身手不凡,武功盖世,不知女侠可否留下名号,让我等膜拜?” 月儿微微一笑,潇洒的留下四个字,‘柳月仙子’,飘逸的衣裙消失在众伤残的视线中。 看见一些拐卖儿童或者逼良为娼的事情,月儿会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不,是挥着包裹的剑相助。 “光天化日竟然敢买卖妇女儿童,还没有王法?” “王法,在这城里大爷我就是王···” 话未说完,人贩子已被一把包裹的剑挥倒在地。 几名人贩被打的落花流水,伤的伤残的残的,恶狠狠的问,“你究竟是谁?有本事报上名号,我等日后必定抄了你的老巢。” 月儿不耐烦的说道,‘柳月仙子’。 她摇头轻叹,这些人贩还不如那些劫匪实在,人家劫匪虽然战败,至少会心服诚恳的崇拜我,而这些死要面子的二百五,就知道放狠话来挽回面子。 人呀!还是不要太虚伪的好! 于是乎,‘柳月仙子’这个名号的传播速度比月儿的脚程还要快,早已遍布到附近的好几个城镇。 虽然柳月仙子并没有劫富济贫,却也是各路劫匪的克星,更是伸张正义,惩恶扬善的女侠。 传言中,柳月仙子长相静雅,武功盖世,身后背着一把被绸缎抱住的宝剑。 再于是乎,道上的劫匪凡是看见背剑的女子,纷纷让出道路,退避三舍。 劫匪会对着走进的月儿跪地叩首,“恭迎柳月仙子,仙子一路走好”。 月儿蹙眉,听上去怎么像是十里长街送总理的词儿? 那些光天化日干坏事的人们,见到背着剑的女子都会露出笑脸,给孩童买糖,给良家妇女买花衣裳。 “乖孩子,告诉叔叔这个糖甜不甜呀?姑娘,这衣裳穿着合适吗?” 月儿轻叹,虚伪,虚伪,还有比你那张恶人脸更虚伪的吗? 不过,月儿对于给自己起的外号还是很满意,叫上去跟她的名字一样,又有噱头,不错。她没有想过再用别的什么名字,她累了,不如就做回柳月儿。 沿途数过来,大大小小的县城加在一起,月儿经过了第二十八个小城,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十分不容易,做了一路的好事,舍了一路的钱财。 不过这些钱财她不在乎,因为她的身上除了从劫匪处掠夺的钱财之外,更还有很多压箱底的宝贝。 一颗夜明珠、十几片金叶子、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还有数张契丹与大宋流通的超大面额银票。 这些财物加起来别说是走到汴京的吃喝用度,就连回家买田、买地、盖房子的钱都够了。 所以月儿十分的不计较,不管是什么好吃的,只要她看上定会买了来美美享受一番。(你丫乃是吃货的鼻祖!) 就连身上的衣裳也不重样的换,脏了一件立刻再买一件换上,将旧的送给街边的乞丐。 这都是她做契丹二皇妃时攒的私房钱,宝信奴也是知道的,不过从来都没问过,随她怎么弄,他都一笑了之。 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的轻叹,其实女人啊,就该有私房钱。 若是哪天不高兴跟男人吵了架,还可以夹带私逃,逃得远远地,让男人干着急,而女人却在游山玩水,将美食与美景统统享受个遍。 更可以对美男泡个媚眼儿,电他一下洒些情种,真tm的潇洒有木有?比如像她这样,就很好!这种日子实在是悠哉,悠哉!美哉,美哉!(出来玩儿,总会要还的,大婶儿小心长针眼!) 不过前提是你得找个能让你存私房钱的老公,否则一切都是白瞎。 走出了契丹,走过了大夏,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月儿已经进入了大宋的地界,想着即将完成任务,也加快了脚步,又跨过了一座城。 半日的赶路,月儿十分口渴,但她的水壶漏掉,急着赶路就忘了再买个新的,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这下可好,没水喝,渴着吧! 瞧瞧这城外也没什么客栈驿馆,一路探头探脑,终于在林间小道上瞧见了一个茅草小茶棚,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蘑菇,很不显眼。 简陋的茶棚前摆着几张充满岁月痕迹的四方木桌,数条被反复修补的小凳错乱的摆放着,月儿走过去,捡了一条腿脚齐全的小凳坐下。 “老板,来壶清茶。” 没人搭理她。 一旁桌子上围着几名过路人,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月儿没心情去细听,这会儿正渴着呢! “老板,来壶清茶!” 月儿又喊,还是没人搭理她。 月儿觉得奇怪,扭头望去,才发现这个茶棚的老板好像不在,旁边的桌子上连个茶壶都没有,只有一些路人在这里歇着脚,聊着天。 月儿左右张望,茶棚老板能去哪儿? 一声重重的叹息传来,“诶呀,那叫一个惨呐,你们没看见,老李头哭的都差点儿咽了气儿。” “真的?他不是不爱他闺女,整日就知道寻个妾氏生儿子吗?” “那你有所不知,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还是爱闺女的?” “就是就是,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娃儿?” “···” 此刻月儿才注意到那些人的谈话,像是谁家死了孩子,被人形容的十分凄惨。 众人唏嘘不已,远处走来几人,抬着一大一小两个棺材渐渐靠近。 指挥抬棺材的人像个管家,大概四五十岁,穿着一身土黄色衣袍,一边走路一边指手画脚,嘴里念念叨叨。 几人抬着棺材走进茶棚,将棺材放在路边,坐下歇歇脚,用手忽闪着满头的大汗,口中粗喘着气。 旁边一桌人里有人认识那管家,上前客气的打招呼,“王管家,昨儿个不是听说去了个大小姐么?怎么今日抬了两副棺材?难道二少爷也···?” 王管家这人一看就是傻精傻精的主儿,面上含着老实,眼睛却贼溜溜的光亮,眼角的折子都能包饺子。 王管家叹一口气,露出不易之色,“你可不知道,费了我老大的劲儿,这是我在隔壁城里张家棺材铺买的,咱这附近几个城就他家能商量价钱, 本来我买棺材,他只送一些纸钱和元宝蜡烛,我硬是让他再送了个小棺材,这不是好留着备用么!” “啊~?”众人张大了嘴,王管家怎说出这样的话? 月儿也被王管家的话镇住,棺材还能备用?你不是找着让东家生气?谁家愿意死了个孩子之后再死一个孩子?这王管家莫不是脑子大大地有问题? 王管家和抬棺材的几人歇了片刻,向这个熟识的人招了招手,“卢铁,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去,你们不知道,老爷还让我去至买别的东西,我一天到晚够累的,等这事儿处理完定得让老爷给我涨工钱,涨了工钱请你吃饭。我先走,你们聊!” “好好,你慢走啊!” 月儿鼻中轻哼,回去别让老爷骂死就算烧了高香,还敢提涨工钱?妄想! 王管家一行人渐行渐远。 隔壁一桌子继续聊着悲惨或者八卦的事情,‘抛尸’、‘凌辱’、‘杀童’、‘抠门’、‘将钱带进棺材里’等等,不少的虐人词语蹦进月儿的耳朵。 “瞧瞧,就他这爱占便宜的,还让人搭个棺材,等他回去有他受的。” “你们不知道,他家老爷本就抠门,平时过个中秋节元宵节,连个月饼元宵都舍不得给下人们发。当初他家老爷就是看他精打细算才雇的他,不过这会儿,他老爷就算不被失了女儿的事哭死,也会被他气死。” “哎,也不知道咱这城里究竟来了什么狠心的人,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呐!” “就是,每次还将剩下的骨肉丢在山林中,连个完尸都找不到,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哇!” “你们发现没,这恶人除了吃小孩子,就是吃处子之身的女子,别的还真一个没碰过。前几天周家丫头不是就被抓去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询问,“怎么着怎么着?” 那人继续说,“大半夜的被放回来啦!” 一妇人满面鄙夷,挑着眉眼问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处子,你试过?” 那人轻笑,“可不能告诉你,试没试过也不能让别人传了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周家丫头跟他试过。 一名看似刚刚成年的小伙子皱紧了眉头,拳头握紧,若有所思。 身边的人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二虎,想什么呢?莫不是你也喜欢周家丫头?” 二虎摇了摇头,“不行,我今儿回去让俺娘替黄花妹子提亲,不然落到那恶人手里可就糟了?” 众人一阵大‘咳~’,都为二虎的的话不屑。 有人发笑,“哈哈哈哈~,二虎,你黄花妹子才十三,看你急的?不过也对,倒不如你今晚就将黄花带出来把事儿给办了,要不要哥哥我给你帮忙呀?” 二虎瞪了一眼,“哼!我自己就可以,用不着你假好心!” 说完大步离去。 那人调笑的喊道,“二虎,要是不行就说话,我肯定帮你!” 二虎没有搭理,越走越快,他在担心他的黄花妹子。 月儿皱起了眉眼,什么恶人?吃孩子?吃处子?莫不是这里来了练邪功的恶人?难怪昨日见这城里有三家在同时办丧事,还以为是凑巧,竟是被人给害的。 月儿走到说话的那个人身后,轻轻一拍,满面堆笑,“请问这位大哥,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儿?莫不是这城里来了坏人?” 男子扭头,哇塞,如此清雅的姑娘刚刚怎么没瞧见?瞧这媚眼,勾人,瞧这小脸儿,真想捏一把。 男子有些微楞,身边人将他碰了碰,男子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清清嗓子客气的说道,“姑娘地从外乡来的吧?” 月儿点头,“我是过路的,听见你们说附近死了好多孩子,好奇,问问。” 一位满面皱纹附带双下巴的大娘,瞧着男子看月儿那直勾勾的眼神,撇了撇嘴,对月儿说道,“姑娘若是过路的就赶紧赶路为好,咱这地界儿最近不安生,经常出现命案,大多都是黄花闺女和孩子。 若是姑娘许过人成过亲那倒没什么,若是姑娘没有过,早些离开的好,免得受了连累。” “是啊,是啊,不知姑娘许了人没有?”男子颇为关心这一话题,他很想知道这清雅女子是不是处。 月儿尴尬的笑笑,“许了,许了!” 男子失望,若是没许,还准备将这姑娘身世打听清楚,上门提亲! 夜晚,月光皎洁,城外的树林中弥漫着阴森的气息,一阵阵凉风吹过,树枝摇摇摆摆,恍若群魔乱舞,如果有人走进,定会觉得步入了荒坟,让人毛骨悚然。 一名背着个大包袱的黑影飞奔过座座屋顶,披肩卷着夜风噗噗闪闪,凄惨的月光将这黑影衬得鬼魅,恍惚。 黑影来到城下轻跃,掠过城墙奔出城外,也许是背着包袱奔跑了太久的原因,动作有些减慢,最终将包袱放在草地上,一屁股坐在树下大口呼吸。 ‘嗯嗯~’声传出,包袱跟着微微扭动,黑影将包袱猛砸一下,立刻安静。 黑影稍作休息之后借着月光将包袱解开,掏出一个半大的孩子。 一道锐利的目光从树上射下来,透过月光看到那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胖乎乎的婴儿肥很是可爱,却被麻布塞着嘴,一动不动,昏迷不醒。 黑影将小姑娘身上的绳索解开,再将小姑娘的衣裳扒个干净,取出了一把匕首在小身板儿上比划。 月儿本想立刻出手,却听到黑影口中默念着什么,好像是一种咒语,月儿侧起耳朵。 “···纳姆巴勒胡思达呢哇股哈···布拉格咋呼吧啦···” 黑影念完,眼中渐渐赤红释放出一种兴奋的光芒,举起手中匕首向小姑娘的腹部刺去。 霎时,一道细小的电流窜出,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将黑影手臂死死捆住,匕首掉在地下。 黑影大惊,东张西望没发现任何人,反应了片刻抬头望去。 月儿坐在树上晃着腿与他对视,眼中带着不信与微怒。 黑影捡起匕首,反拿着将细带磨割,割了许久未有丝毫反应,这细带看着薄薄,却像钢铁一般坚韧。 月儿嘴里哼了小调,像在看一场水低求生表演,十分悠闲,亲,那可是八件宝器里的‘绵玉帛’,坚韧无比,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挣脱的好吗,你丫就慢慢割吧! 黑影咬了牙齿拼命割,细带完好无损,他气恼的将匕首丢到一旁,发出内力挣脱,没用。 黑影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坐到地下,抬起头发出求救的眼神。 月儿跃到地面,将黑影凝视了片刻,又踱着步子绕着他转了两圈,最终将手搭在他背后,顿感他内力不小,却冰冷的犹如一块石壁。 “为何非要杀人?” “解开就告诉你。” 月儿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扭身站到他前面,将他下巴抬起,“啧啧,多俊俏的一张脸,可惜就是入了魔道,瞧这双好看的杏花眼,若是没有血丝,定能迷死成千上百个无知少女,你就不能当几天好人?” 黑影将脸扭向一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月儿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咬破了手指,一滴鲜血滴细带上,细带立刻软了下去,她收回。 黑影将手腕抚摸,站起身子,对她说道,“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月儿当做没听见,蹲下去为小姑娘穿好衣裳,“管定了,怎么着?” 黑影轻蔑,掏出暗器向月儿飙来。 月儿抬手之间一个圆盘挡在面前,‘呯呯~’几声,几枚暗器碰撞掉落,犹如毫无威力的细小石子,丧失了应有的杀伤力。 亲,偶不会告诉你这是八件宝器之一的‘卷天磨盘’,你就飙暗器吧,大可以使劲儿的飙,疯狂的飙,叫你全家一起来飙,看看管用不。 黑影大惊失色,面容之中露出了不可置信,那年他陪着沈易莲见柳月儿时是在幽暗的小屋内,虽点了灯火,他却只顾着替沈易莲放风,到没仔细看看柳月儿长大后的模样,此时见到柳月儿,他到有些不敢相认。 黑影将月儿一指,喃喃开口,“天降八器都在你的手上?你真的是···?” “没错,就是我。” 黑影呆愣,掏出暗器向着月儿袭来,并没有袭击她的致命处,只是将她逼远一些。 月儿抛出手中圆盘,一道细弱的光圈悬空飞转,几枚暗器被吸入盘中,最终纷乱掉地。 黑影借机转身就跑,掠过一颗颗大树渐行渐远,鬼魅的身影犹如夜中的蝙蝠。 月儿收起圆盘飞身追去,探腿之间一股劲风拂过草地,跃过黑影挡在面前。 黑影反身再逃,月儿脚尖轻点,空翻而至,再次挡住黑影。 黑影有些无奈,半求半威胁的说道“月儿小姐,别逼我!” 月儿轻轻皱起了眉头,看来他是要出手了,说道,“是你别逼我!” 黑影脸色阴暗,眯起了眼,悄悄运功,瞬间一道掌风向着月儿击来,自然也只是想将她逼得后退,没有攻击性命的意思。 月儿眼尖,早已洞悉黑影的一切,气运丹田集于双拳,一道白光将黑影的掌风劈开,击中他的前胸。 强劲的厉风吹过,树枝被震的摇晃,草地被内力席卷,两人之间纷飞起细小的草叶。 黑影中了拳,身形被逼后退几步,轻咳,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月儿惊慌,完了,出手太重,大声喊道,“王莽哥哥!” 飞速跑去,蹲下身子,将王莽上半身抱在她腿上,用衣袖将他嘴角的血渍擦掉。 十多年未见,月儿不知道为什么王莽会误入了魔道,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似凶狠,而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 王莽睁开眼,露出一抹微笑,无力的说道,“你失望吗?” 月儿不知如何回答,心中犹如翻到的调料瓶,五味俱全。 十多年前王莽将她送至玄月山下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那时的王莽虽然较为冷漠且不爱说话,至少威严俊朗,心地善良,现在却会变成这副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娘也出了事? 想到此处,月儿心中一慌,低头问道,“我娘呢?” 然而她却不知,两年前,王莽还救了她。 王莽有气无力,将她的手臂抓紧,似是在寻找仅有的温暖,回答道,“她,没事。” 月儿心中放下了石头,娘没事就好,可王莽又是怎么回事? 又问,“那你~?” 王莽眼神漠然,“是我自己误入歧途,不关别人的事。” 月色下,一张草席上躺着一个人,草席上栓了一根麻绳,月儿拉着麻绳向着县衙一步步走去。 她不知道为何王莽要让她将他浑身捆住送到县衙,她问,他不答。 或许他有他的理由,月儿便不再追问,按照王莽说的来做。 一个客栈的二楼,一扇窗户微微张开,一道睿智的目光射向幽静的长街。 月光下,一名女子拉着草席缓缓前进,草席上躺着一位病重的男子。 女子清雅高洁,面上却含着无奈。 草席上的男子眼睛半睁半闭,没有任何表情。 月儿将王莽放置在衙门口,抽出衙门外的鼓锤重重的击去,再蹲下身子将王莽的衣裳紧了紧,抹去他嘴角的血渍。 “谁呀,大半夜的来告状,不嫌吵人?”一个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男人声从衙门内传出。 月儿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王莽,还想张口再问,却传来了开门声,她只好飞身离开。 次日。 月儿睡到太阳晒了屁股才醒,看看沾着血渍的袖口,想起昨天夜里的事,也不知道王莽怎么样? 月儿叫小二备好热水,美美洗了个澡,换了身粉白色的衣裙,背上宝剑和包袱飘然下楼。 月儿来到柜台前,“掌柜的,结账。” “好嘞。”掌柜个摆出算盘准备敲打,抬眼之间看傻了眼,昨晚灯火暗没能瞧清楚,这会儿子才发现这位姑娘好纯,好美,好像占有啊。 ------题外话------ 亲们别急,好戏就要上演,猜猜月儿又经历了什么?会遇到谁?保证不枉此行。 小受,小受 一张三角小眼盯着柜台前的清美女子,怎么也看不够。 月儿被盯得别扭,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耐烦的瞪了一眼,“你算啊!” 掌柜回过神,咽了口吐沫,连算盘也没打,直接脱口而出,“三钱。” 月儿张大了眼,这掌柜八成是将厢房的价钱算成普通房的价钱好吗? “你再好好算算,就三钱?” 掌柜小鸡叨米的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就三钱。” 月儿又将掌柜的盯了一会儿,想要看出他究竟是算错了,还是自己遇到客栈酬宾大优惠了。 掌柜的以为月儿看上他,立刻清清嗓子,正想说,“若是姑娘不嫌弃,要么这一晚房费我请。” 他还没说不口,月儿一副‘死相,看什么看’的表情,三钱银子撩在柜台上,大步出了门,飘逸的裙摆消失在门口。 留下傻愣的掌柜望眼欲穿,姑娘不是也看上我了?怎么走了?姑娘,俺还想让你给俺徐铉呢,别走呀! 月儿在人最多的小摊儿上要了一碗阳春面,听着食客的七嘴八舌。 人类八卦的本能都是与生俱来,尤其是在这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古代,闲着无聊,唯一的乐趣就是传播八卦消息,不用报纸,不用看新闻,一天之内就能知道县城了大大小小的事情。 “林家丫头和人私奔啦” “王大婶家的母鸡下了个四黄蛋” “县老爷今日抽了羊角风,八成快不行啦!” “···” 月儿盯着冒热气的面,手中筷子将面条都快戳弄成面糊,却依然没有听到关于昨晚,杀人凶手被擒住的消息。 难道王莽骗了我?他为什么要骗我?早知道应该躲起来,看看他是不是被带进了府衙,这下倒好,还上哪儿找人去? 月儿也没了吃面的心情,抬眼望去,街边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补丁的小乞丐,正奢望的看着煮面锅,不停的吞咽口水。 月儿向小乞丐招了招手,小乞丐有些不敢相信,平时喜欢逗他的人可多了,有人将他招去赏一巴掌,还有人将他招去臭骂一番,更有人嫌弃他身上臭,一脚将他踢开。 这名女子倒是满面善意,应该不会动粗吧! 小乞丐抱着试探的态度走上前来,月儿微笑的将面递过去,小乞丐受宠若惊,抬起头看她,她点点头。 小乞丐端起碗狼吞虎咽,时不时对月儿投来一个‘你真好,你真好’的眼神。 面摊儿老板瞧见月儿主动给乞丐吃,也没说什么,管谁吃,只要付银子就成。 一碗面下肚,小乞丐打了饱嗝,将碗还给月儿,舔了舔小嘴,眼神仿佛表达‘人间有真爱,哦,你是神,你是神’,微笑的跑了。 月儿的心情受到了感染,放下几个铜板起身离开,到衙门口转了几圈,本想进去问问,又怕说不清楚被人误会,想想算了,还是走吧! 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小摊小贩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 月儿肚子开始‘咕咕’叫,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如吃几面口。 正在她东张西望想买些吃食的时候,一阵饭菜的香味飘进鼻中。 顺着香味猛吸几口,抬头望去,一座精致的雕花二层石楼矗立在眼前,上面挂一个宽大的红底金子牌匾‘尚品轩’。 两侧各蹲着一个半大的石貔貅,两根显有气势的红色石柱立于门前。 一名单肩搭着白净面巾的店小二,态度谦卑恭敬,笑盈盈的迎接着进来送银子的人。 这食楼装饰的十分气派,一看就颇有档次,招呼的定是达官贵人,商贾富民。 阵阵香味将月儿口水引出不少,若是不进去吃一回,就对不起自己的鼻子。(话说,吃货就是吃货)。 月儿走近尚品轩,小二几步上前“姑娘里边请。” 走进大厅,月儿眼前豁然一亮,厅内地面铺着彩印石砖,顶上带着牡丹雕花,每一面的墙上都有数个窗户,厅内十分亮堂,四角立有专人服饰,这可谓是富丽堂皇,气派十足。 厅内更是高朋满桌,座无虚席。 月儿往里边走边问,“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面对清丽佳人相当的客气,“那可多了,要么姑娘先找位子座下,带我给姑娘拿个菜单。” 月儿皱眉,人都坐满,哪儿还有地方?“有包厢吗?” 小二顺从的点头,充满暖意的微笑,说出来话倒是让人不怎么暖和。 “有是有,瞧着姑娘是一个人来的,八成享用不了多少美味。我们的包厢有服务标准,最低不能少于三十两银子,不如姑娘跟哪位拼个座可好?” 月儿瞟了眼人头扇动的大厅,面带疑惑的问道,“你们这儿人这么多,难道都是拼座的?” 小二不好意思,谦虚的回答道“是啊,本店规模小,实在没办法。” 月儿翻了白眼儿,丫就嘚瑟,你这店面还叫小,那将皇帝老子的宣德殿借给你用得了! 她径直上了楼,“就包厢,拣最好的上,四菜一汤!” 几刻钟后。 北菇拼乳鸽、青瓜拼羊腿、清蒸海鲜、脆皮菠萝球,外加一个西湖牛肉羹,摆到了月儿的桌上,极品美食,让她食指大动,忘乎所以。 月儿一边吃一边嘀咕,“太tm的香啦,比临潢府的都好吃,八成比皇帝老子的御厨都强,还能看见窗外的街景,真是享受。” 她完全沉浸于美食带来的快乐。 突然一阵猛烈地争吵传进耳中。 “···就不行···,你们看···,还不想管···” 谁在吵架?真影响人心情。 不一会儿安静下来,没了骚扰,月儿继续埋头猛吃。 可没消停一会儿又传来了烦人的声音。 ‘咚···咚···啪···啪···’ 吵架升级为打架?打,打死一个算一个,都是祸害。 虽然不关月儿什么事儿,毕竟太吵,简直被骚扰到家了搅了她吃美食的心情。 并且,争吵声一直在继续。 “吃白食的是吧,告诉你,这个城里敢在尚品楼里蹭吃蹭喝的你还是头一个,要是再不掏银子,今儿就废了你。” 说这话的人八成是个高头大汉,话语粗犷豪野,十分气势。 “怕你不成?不就是一顿饭钱,不是掏不起,可你看看,这么大的虫子,你让人怎么吃?” 说这话的人声音明显文弱一些,却毫不畏惧,仿佛站着强大的理由,力拼到底。 “虫子?怎么刚才不见你吭气儿,这会儿饭菜都吃完了才吱声?掏不起银子就直说,别给老子耍花花肠子。” “刚才没瞧见,这会儿才瞧见。” “你刚才眼睛瞎了?这有这么大的虫子你能瞧不见?” “······” 烦死了,大男人家的还缺得了这么点儿银子,让人瞧不起。 月儿对着门外叫喊,“小二,小二。” 小二笑眯眯的进了包厢,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却能够花银子享受生活的姑娘,小二十分狗腿,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姑娘太tm的纯了,真想,真想,那啥。 “来了,姑娘,有何吩咐?” ‘嗖~’半锭银子抛到小二手中。 “本姑娘替隔壁结账,叫他们别喊,吵得人连个饭都吃不好,真烦!” 小二有些惊异,这姑娘不但看着挺富裕,还愿意替别人掏银子。 但小二又立刻恢复平常心,八成这姑娘是个心静的人,见不得吵闹。 小二颠颠银子,随声附和,“就是就是,真烦人,老大个人吃顿饭连个银子都掏不起,还不如姑娘洒脱,姑娘您慢用,我这就让他们安静下来。” 小二退出门外随手关门,不到片刻争吵声就被停止。 月儿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还是银子管用,舍些银子换个干净,值了。 月儿夹起一个菠萝球张大了嘴准备一口吞进,还没放到口中,‘噗通~’一声包厢门被人大力推开,筷子上的菠萝球滑落在桌上,弹了一下直接跟地面接吻。 月儿有些怒闹,谁敢贸然打扰老娘吃饭? 扭头望去,一名身穿黄色锦袍的斯文书生,十分执拗地站在门口盯向她,她觉得那书生表达了一个意思,‘我是一颗压不倒的劲松’。 月儿疑惑,开始打量这书生,当她与书生对上眼眸的那一刻,书生微张了嘴,呆愣。 她向书生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什么事? 书生回神,清清嗓子,褪去愤怒的表情,换上些许的恭敬,微微甩了甩袖子,向她走近。 客气的说道,“请问,这位姑娘,可是您替我们付了帐?” 月儿投去一个善意的微笑,是我付的又怎么样,跟着你这种吃饭不付帐的儒雅败类,老娘懒得费吐沫。 然后也不搭理,耸耸肩,夹起一块菠萝球放入口中,闭了闭眼睛,享受丝丝甜美之味。 书生看的怔住,此女虽不是倾城的容貌,可那微挑的眼角,性感的小唇,水嫩的脸颊,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一身粉白衣裙,更是衬得她犹如碧池中的一株清莲,洁雅中透着娇媚,实在吸引人。 书生收回目光,继续文雅又带有指责的说道,“姑娘,可知您这样做,会助长了此店的邪恶风气,是不对的!” 月儿夹起一块乳鸽细细嚼咽,喉部微动,将乳鸽肉缓慢的吞咽进去。 书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水,微张了嘴,回过神又说道,“姑娘,为何不与在下言语?还是姑娘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与在下搭话?” 月儿盛了一碗牛肉羹,樱唇微动,轻轻吹去热气,舀出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吸溜’一声从书生口中传出,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那张小嘴亲一下是什么感觉。 月儿依旧不理会,自顾自的吃喝,无视书生的存在,仿佛他是空气。 书生略带了一丝气恼,他十分有理,这姑娘怎么跟个聋子一样,丝毫不做理会。还是我的态度过于文雅吸引不了这姑娘?要么我来个粗鲁的! 书生挽起袖子刚想说话,包厢外进来了一名男子,对着书生说道,“小轼,算了,人家也是好意,不要再做骚扰,咱们还是走吧!” 这男人声音真好听,儒雅中带着几丝气魄,刚劲中夹在着磁性,好像一个专门为女性朋友讲座的播音员,还有些熟悉,可怎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月儿情不自禁扭头看去,此男子也对上了月儿的双目,两人均是一愣。 这男子好一副臭皮囊,眉眼精锐,仪表堂堂,身形挺拔,俊气外漏,真像是焦恩俊演的二郎神,年龄最多三十五岁,正是小姑娘们心中那种成熟的男人呐,不过可惜稍微文雅了些,不然一定能当将军。 男子微微眯了眼,这女子不是昨夜街上拉草席的那个? 那名叫小轼的书生对男子说道,“小受,这姑娘八成是个哑巴,我说了半天她都不搭理我。” ‘噗嗤~’,月儿一口牛肉羹喷出,溅到了美食上,小受?这名字够霸道,挺俊的男子怎么叫这名字?他的爹娘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他叫个‘受’,艾玛,太重口味了。 想起二十一世纪看过的‘攻’与‘受’的大片儿,那种爽歪歪和激荡荡的情景,再看看眼前这个叫小受的。 若是他少一些刚毅之气,然后在年轻一些,八成也会像个小受。 “呵呵呵呵~” 月儿一边擦嘴角一边大笑,指着叫小受的男子,捂住肚子,整张脸都快笑散架。 小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姑娘不正常。 他拉拉小受衣袖说道,“这这这,姑娘看来不仅仅是个哑巴,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小受平静的瞟了一眼小轼,又探究的看了看这姑娘,没有说话。 小轼向月儿靠近了一步,打量了两秒,这女子已经笑傻,连口水都笑出来了,还一边儿笑一边儿拍桌子,桌上的饭菜都被震出了盘子,有些都黏在了她拍打的手臂上。 他挠了挠头,恍然大悟的开口问道,“姑娘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姑娘替这里所有的食客都付过银子? 姑娘可是后悔花了这么多银子?要么在下将我们应该掏的这份儿还给姑娘? 姑娘您还是别笑了,您虽然长得不赖,可若是您这样一直笑下去,怪渗人的。要么在下陪姑娘您去找个大夫瞧瞧? 姑娘,姑娘,您到是说话呀!哦,对了,在下忘了姑娘是个哑巴,说不了话的。要么姑娘您点点头也成。姑娘,姑娘,您点头啊!” 月儿已个急刹车收住笑容,用衣袖将嘴角的口水擦掉,抬头时一个眼刀劈像小轼。 小轼感到周身一片冰凉,硬生生的退了两步,浑身冷飕飕,抖了两下,指着月儿问道,“姑娘,莫非是也吃了不干净的实物觉得不舒服? 我就说这饭菜不干净,小受,你瞧瞧,我说的没错吧,你刚才还不信···” “啊~” 小轼没说完,一声大吼震破了空气,桌上的杯子都被震成了两半,两男子大惊,忍不住后退。 月儿双手抱住头长吼,吼完之后,眼中射出怒火,凶狠的瞪向小轼,“唐僧,你就是个唐僧~” 她掏出半锭银子撩在桌子上,抓起宝剑和包袱,脚尖轻点,一个飞身从窗户掠出,衣裙飘飞之际已经翻身至街上,她回头对着窗内的两人做了个鬼脸,再竖了个中指,然后扭身离去,粉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小受与小轼傻呆呆的对看,此女,高手也。 走在林间小路,新鲜的空气和花草的芳香让月儿心情大好,开双臂深深呼吸,大自然的味道就是不错。 想想刚刚那个唐僧她就恨的咬牙,老娘的一顿美餐居然被一个唐僧毁了,好火呀,应该揍他一顿才解气。 不过幸好此时的美景还是能让人心中舒畅一些。 地下的小花,林间的小鸟,蹦跳的野兔,仿佛都成了都是月儿的宠物,她摸摸这个,动动那个,就像花中的仙子。 一只离巢的小鸟找不到窝,月儿将它捧在手中,一个轻跃攀住高处的树枝,将小鸟放回巢中,摸摸小鸟的脑袋,乖乖地,别再掉下来,不然你妈妈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远处缓缓驶近的马车,将此情景收入帘内,睿智的目光将女子身影注视。 月儿跃到地面,拍拍手,拔了一朵小花在鼻前轻吸,将小花插在头顶的一侧,继续前进。 她徒步走的散漫,‘吧嗒吧嗒~’的马蹄声愈来愈近,马车渐渐与她并行,车夫吆喝马儿停下。 车内走出一个人,穿着一身黄色的锦衣儒袍,站在马车上对着她喊,“姑娘,姑娘稍等。” 月儿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嗯!她露出不善的表情,他不紧像个唐僧,更像一只苍蝇。 小轼拱起手,文雅的说道,“姑娘,今日中午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向姑娘道歉,还望姑娘谅解,莫要怪罪。” 怪你老母,我的美食,我的大餐,就那样被你毁了,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搅合的,先是吃了饭不给人家银子,后又是搅合我的享受。四个字,斯文败类! 月儿心中愤愤不平,出于礼貌,她没有骂出口,只是努了努嘴,冷清的问道,“说完了吗?” 小轼不明所以,“说完了。” “告辞!”月儿潇洒的留下两个字,大步离开。 小轼跳下马车,三步两步赶上去将她挡住,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只用拇指和食指拉了人家衣袖的一点点,说道,“姑娘莫走,莫走。” 月儿着实有些不耐烦,“你还想干什么?” 小轼虔诚的微笑,向娘们儿一样的咬了咬嘴唇,说道,“为表歉意,在下愿意请姑娘上车,送姑娘一程,还望姑娘答应。” “不答应!”甩开小轼的手。 马车内传来好听的男子声音,“小轼,既然姑娘不肯原谅你,你上来吧!”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月儿面前走过,暗灰色的车轮碾压在不平的土路上,车身随着微微颤动。 车帘处掀开一个小缝,一股睿智的目光向月儿探去。 四目相对,车内对月儿善意的微笑,月儿亦是回之。 窗帘放下,马车渐行渐远。 月儿将马车打量,这车看似普通,却实在不一般,先不说这车用的是何等珍贵的轻木,单单是这车上的木板夹层中就带着特制的金属物,从而车身刀枪不入。 再者车上的布篷看似普通,而实际上却是汉人少有的软丝甲做成,遇水不侵遇火不燃。这种软丝甲宝信奴就有一块,她自然认得。 并且赶车的马夫气息沉稳,目不斜视,分明是一名功夫颇好的练武之人。 以此看来车内的人非富即贵,身份不一般。 若是普通人,她搭乘一段路倒也没什么,越是金贵的人,路上遇见的麻烦事情就越多,所以还是不搭理的好。 出了树林,走到一片阔野的平原,月儿再一次的忘了买水壶,附近有没有小河或者山泉,渴的快要冒火,盼望能早一些找到小茶社之类的地方。 急步赶路,终于看到小路的尽头有一个小茶棚,茶棚旁边还停着几辆马车,其中有一辆月儿认识,就是小轼的那一辆。 月儿三步两步的走到茶棚处,棚里就四张桌子,附近又只有这一个茶棚,过路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将每张桌子都占满。 她扫了一眼,只有一张桌子上还空了两个位子,无奈的跟那张桌上的人拼了坐,桌旁正坐着小受与小轼。 不管怎样月儿都是一个后来者,出于礼貌她对小受投去一个微笑,小受也是回之。 既然得到了先来者的默许,月儿便不再估计,毫不客气将茶碗倒满了水,一口饮尽,再倒满再饮尽,再再倒满再再饮尽,一连五碗,气都不喘。 小轼瞧着牛饮的女子,毫无形象可言,完全就像山野大汉。他心中生出一些不舒服,像娘们儿一样咬了咬嘴唇,心中疑问,难道这女子上辈子是渴死的? 小受弯着眉眼瞧向月儿,到是没什么觉得奇怪。 月儿心想,一路都靠步行,虽然自由,也免不了疲惫。这吃也吃了,玩儿也玩儿了,再走下去也没必要,不如过了这个城买一匹马。 喝完茶水月儿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合上双眼,抱臂休息。 茶棚内的过客换了好几拨,走了商人来了柴夫,走了路人来了武士,唯独这张桌子上的两男一女却没有挪动过。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三刻种过去。 就在月儿小歇之间,一根手指十分轻柔戳她手臂,她没搭理。 过了一会儿,手指再一次戳了戳月儿,月儿有些不喜,但还是没有搭理。 当这根手指第三次即将碰触到月儿手臂时,‘啪~’,一个巴掌落在小轼脸上。 小轼捂着半边脸,待他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指着月儿问道,“你,你,你这个女人,人家担心你睡在这里会着凉受风,好提醒你一下,怎么出手打人呢?” 月儿很不情愿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威胁到,“再打扰老娘休息,就一掌拍死你!” 小轼脸上火辣辣的疼,显出了五个指印,咬着嘴唇看向小受,就像是在诉说委屈。 小受微微勾起嘴角,一招手,车夫从车中取来一个披风递到他手上。他起身走到月儿身后,将披风轻轻的搭在其身上,转身离开。 小轼就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跟着走了,回头望一眼,咬了咬牙,大哼一声上了马车。 待月儿清醒时精神好了很多,她后悔为什么早点儿买一匹马,两个月的徒步旅行虽然自在,也让她走了个够,真应该在上一个城里就买匹马才对。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一片,月儿将披风紧了紧继续赶路。 走过平原,步入一条羊肠小道,月儿寻思着走的路是不是错了,按道理该见到城门才对,走了这么久都没瞧见呢? 前方不远处传来‘呯呯乓乓’的打斗之声。 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车夫威武的举着一把大刀,与几名卖着很力的黑衣人厮杀,刀与刀的碰撞碰发出点点火星,看来这两人用的刀都是上好的材质。 几名黑衣上蹿下跳,身手不同寻常,明显都是高手,打斗之间将车夫团团围住,车夫力不从从心,大口喘着粗气,稍不留神就有被砍刀的危险,这辆车偏巧又是小轼的那一辆。 这情景,定是腰缠万贯的商贾,遭到同族的追杀,然后将他财富占去,电视剧里看的都不爱看。 小轼手中拿了一块大石头,不知道改砸哪个黑衣人,来来回回踌躇不定,一个不小心被黑衣人碰到在地,石头掉落,砸了他自己的脚,‘诶呀~’! 月儿摇摇头,百无一用是书生,蠢才,笨。 她本不想管,摸了摸身上的披风,稍加思索,将背上的缠着的宝剑握在手中,向着打斗的几人飞身而去。 月儿掠到站到几名黑衣人中间,将包袱抛给小轼,说道,“替我拿一会儿。” 然后不由分说的向几名黑衣人挥剑。 只见月儿旋转飞身,手中一把包裹的宝剑,毫不出鞘便已将两名黑衣人重伤,抬腿之间,再将一名黑衣人的命根子踢中,那黑衣人痛呼到地。 黑衣人原本胜券在握,却窜出一名武女,且此女功夫很好,大有将他们一举歼灭之势。 其中一名黑衣吹了口哨,片刻后,也不知从何处又窜来几名黑衣,他们分了两路,一路夹击月儿,一路向着马车奔去。 精壮的美男 恰巧此时小受从车中走出,黑衣人拔出大刀就要坎去,小轼赶忙上护住,银光一闪,刀锋将小轼的臂膀划破,他大声喊疼。 月儿原本只用了四成力,但眼看小受与小轼即将被人伤到,立刻加快速度,将几名缠着她的黑衣连速劈倒,向马车前正欲挥刀的黑衣人抛去两道掌风。 ‘啪啪~’,两名黑衣顿然掉下马车,倒在地上,这女子的掌太过厉害,挨了一下全身都疼没了力气。 月儿跳上马车,抬起小轼的手臂查看,肉翻了出来,伤比较深。 小轼额头冒出汗珠,脸色泛白,就跟女人顺产生孩子的那副表情。 月儿摇了摇头,口中轻叹,从衣裙处撕下一缕布条,将小轼手臂紧紧包扎住。 小轼因她的粗鲁包扎更是疼的皱紧了眉头,又不敢反驳,这女人太厉害,他惹不起。 月儿将小轼手臂包扎好,轻轻一拍。 “疼~”,小轼眼角闪出莹光,看向月儿,我都疼死了你还拍。 不过他没敢说出口,怕一不小心引来这女人的再次拍打。 小受将小轼放在自己腿上,正要说谢,月儿已拎起包袱跳起下马车,又在地下捡了几枚石子,向着倒地的众黑衣人抛去。 ‘嗖嗖~’之间,黑衣人被点中了穴道,顿感头晕,想起身再拼却像是没了骨头,于是顾不得捡起武器,摇摆不稳之间逃窜。 月儿叹息,哎,这么不经打还来做杀手,都对不起付费人的银子。 车夫上前诚恳的拱手说道,“多谢女侠相助。” 月儿回以微笑,对小受说道,“他们被我点了穴,没有再出手的可能,告辞。” 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哦,谢谢你的披风,今日天冷,我就不还了。” 女子飘逸的身影渐行渐远。 到了夜晚,月儿终于找到了小镇,城门已关,无奈,她走到偏僻的城脚,翻身掠过而进。 等她找到客栈,问了小二才知道她又绕了很大一圈才找对地方,这已不知道是她多少次走错了路,若是能对路线熟悉,八成早就见到了赵祯。 店小二十分热情的将月儿带进后院,绕了两个小弯儿领到一间上好的厢房。 打开房门点了油灯,月儿将房内打量了一番,放下包袱放下剑,坐在床边上细细瞧着铺盖,闻了闻,有没有潮霉的味道。 “不错,还算干净!” 小二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这可是我们客栈最好的厢房,里面高床软枕特别舒服,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热水服务,饮食茶水随叫随到,绝对包您满意。” 介绍完,这小二依旧满面笑意的盯着她,迟迟不肯退出去。 月儿坐在床边与小儿对视,“诶,小伙子,看够了吗?” 小二摇摇头,又赶忙点了点头,然后退出房门。 不一会儿小二敲门,十分客气的在门外说道,“姑娘,给您端来了洗脚水” “进来吧”。 小二乐呵呵的进了房门,将冒着热气的水盆放在地下,直了身子冲月儿傻笑。 月儿有些恍然,从衣襟内摸出一个碎银子向着小二抛去,问道“够吗?” 小二接住,紧紧攥在说手里,摇摇头。 月儿准备再抛。 小二赶紧摆手,“姑娘误会,误会,我不是想要小费,就是瞅着姑娘好看,想多看看,冒犯姑娘,我这就走,这就走。” 月儿踱步到小二面前,在小二耳边轻轻说道,“要看也可以,不过看本姑娘可是要收版权费。” 小二诧异,疑惑不解,挠挠头,虚心问道,“敢问姑娘,何为版权费?” 月儿露出狡黠的微笑,将小二肩头轻拍,解释道,“就是说不能白看,要收很多很多很多的银子,若是给不起,就给老娘滚出去!” 小二受到恐吓,立刻走出房门,从外面关上,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伴着脚步声,还传来一句恍然大悟的轻叹,“原来是个很贵的青楼女子。” 月儿翻了白眼儿,这些人脑子真是够有想象力! 梳洗完毕,月儿躺在床上睡不着,房内有些闷,放下包袱放下剑,穿戴整齐出去透透气,晚一些再回来睡,出了门下了楼,绕过一个小弯儿,踏进客栈的小院。 今晚的月亮像是一个大大的荷包蛋挂在夜空之中,很美,很亮。 小院有一个小亭,亭内有一个圆形石桌,石桌旁有两人对饮,那两人看见她的到来,均是面露惊喜。 小轼跃跃欲试的想上前打招呼,一道睿智又带有威胁的目光将他止住,他乖乖坐下。 小受收起目光,对月儿满面善意,站起身子客气的说道,“姑娘,好巧!” 他的声音真好听! 月儿毫不生疏的坐在石凳上,将小轼瞄了一眼,“受伤了就别喝酒,不然,会溃烂!” 小轼立刻将酒杯放下,乖宝宝的模样,轻咬了嘴唇。偷偷瞧向月儿,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小受取出一个空酒杯斟满,递到月儿面前,“姑娘可否赏脸?” 月儿侧目,“你肯定我会喝酒?” 小受笑笑,“习武之人大都会酒。” 月儿没有反驳,一口饮尽。 “今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如姑娘留下姓名及住址,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姑娘。”小受话语中带着感激。 报答?需要吗?你的披风不就是提前报答了? 月儿为自己斟满,眼也不抬,“小女子姓柳,柳树的柳,目前没有家,至于以后有没有还不知道,再说,我也不用你报答。” “柳姑娘不必客气,是怕我们食言?姑娘大可放心,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姑娘是女中豪杰,咱们可以先交上朋友,还可以歃血为盟,日后我们一定将姑娘视为亲妹妹看待,今日柳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们铭记于心,我们···” 小轼一串急匆匆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小受瞪了一眼,便不再言语。 月儿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哎~” “柳姑娘为何叹气?”小受疑问。 她瞟了一眼小轼,有些不值的说道,“你带着个苍蝇在身边,不烦吗?” 两男子微怔,反映了片刻,小轼十分委屈,将下嘴唇咬的快要出血,双眼泛红。 小受无奈的摇摇头,“在下实属无奈,无奈,本不带的,可是打赌输给了他,只能带上。” 月儿恍然大悟,就说么,谁会故意带个苍蝇在身边,原来如此。 小轼受不了两人的嘲笑,站起身子欲要抬腿离去。 一丝昏暗的乌云从月亮前经过,周身的树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仿佛静怡的时空里闯入了异类,而显得十分不合拍。 “别动。”月儿伸手将小轼拉住。 小轼手被月儿攥住,此女主动与他肌肤相亲,他顿时红了脸。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草丛里像要钻出无数的小虫一般,骚动不安。 月儿侧耳倾听,说道,“你们赶紧回屋子去。” 小受疑惑,“为何?” 月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被人偷袭。 一枚飞镖随风而至,犹如悄无声息的蝙蝠般不易察觉。 月儿将小轼猛然一拉,小轼失了平衡,倒进月儿的怀里,两团柔软将他鼻口掩埋。 小轼有些挣扎,月儿伸手再是一顿,小受被拉扒在石桌上,酒壶‘呯~’被撞到在地面,摔了个粉碎。 月儿立刻起身动作迅速向一侧翻去,几名蒙面黑衣人从屋顶四面八方飘然落下,将她团团围住。 她眯眼打量,这几名蒙面黑衣人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体温极低,都不是正常人,并且借着月光看到这几人眼中充满着赤红的血丝,她明白了大概,这些人跟王莽一伙儿的。 小受焦急,站起身子向着黑衣人喊道,“哎~,你们不是来抓我的,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欺负女人。” 一枚飞镖种着小受镖去,月儿晃身窜过黑衣,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只底喋喋不休的苍蝇抢在前面,‘噗~’,胸前中了镖。 月儿定身,看着轻呼的苍蝇倒下,摇了摇头,那俩傻子定是以为这伙儿黑衣人冲他们来的。 几名黑衣对着月儿后背击来,她闻声弯腰躲过,抬身时将两黑衣后颈抓住大力反拉。 另外几名黑衣将她夹击,她轻身跃起,犹如一只夜间的白蝴蝶,飘飞旋转,伸手抬腿之间将其中几人击中。 但对方人数较多,且都是练着邪门功夫的高手,致使不备之间她挨了一掌,釀呛后退。 “柳姑娘小心。”小受大喊。 月稍加思索,屈膝点地,向着自己的客房跃去。 几名黑衣迅速赶上,打斗之间闯进她的房门,快一步掠到床边伸手去够玄月剑,黑衣挡住。 月儿反手抓住包袱,迅速蹿出门外,然而在回到院中时,只剩下倒地的苍蝇。 她暗叫不好,迅速飞身,掠过房顶轻踩瓦片,向着客栈外追去,几名黑衣人紧跟其后。 追赶至城边的树林中,几名黑衣将月儿包围,抖得一番慷慨激昂,没想到这些黑衣持久善战,几人加起来比王莽厉害很多倍,月儿的脚步自然被脱慢很多。 打斗之间,月儿说道,“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我手上。” 一名黑衣躲过一掌轻笑,“骗鬼去吧!”抛出一枚飞镖。 月儿迅速躲过,她有些气恼,从包袱中摸出八件宝器之一的‘白昼之光’,将手指咬破,滴一滴血在上面,一手立刻将眼睛遮住,另一手将白昼之光高高举起。 四周顿时犹如白昼,几名黑衣人刺得睁不开眼,他们原本练的就是邪门阴功,只能在夜间出现,现在被白昼之光猛地一闪,眼中均是缓缓流出鲜血,成了瞎子。 月儿收手,趁着黑衣倒地痛呼之际向前方追去。 茂密的树林犹如一个硕大的迷宫,若不是还能听见丝丝响动,怕月儿是找不到小受的,她运功奋力追去。 一阵疾风吹过,一抹白色将拖着小受的黑衣人挡住。 “放了他,饶你不死。” 黑衣人口中传出轻笑,将小受脖颈掐住,“还算有本事,你自断手脚我就放了他。” 月儿瞟向小受,小受大口喘着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 她怔住,但片刻后露出不屑,“那你就杀了他,反正我们也不是朋友。” 小受微张了嘴吧,这柳姑娘不是很见义勇为的么,到了关键时刻也露出了本性,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柳姑娘也不欠他什么。 黑衣人不可置信的将小受脖颈紧了紧,阴狠的说道,“这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下手了。” “慢着。” “呵呵,害怕了吗?” 小受眼中闪出希望,看来柳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女汉子,若她为我断了手脚,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善待于她。 月儿摇摇头,抬起脚步向远处走去,“我只是不想看见血腥,等我走远了你再下手。” 小受犹如当头一棒,人呐,还真不该有希望。柳姑娘,你走吧,我不怪你! 黑衣人冷了眼,威胁不了她,这个人质要来就没用,带着又麻烦,只能杀掉。 黑衣人从腰间摸出一个匕首,恶狠狠向着小受的后心刺去。 就在这时,一只粗壮如针的金刺,夹杂着丝丝电流破风而来,扎入黑衣人的后颈,此物正是可以刺头世间万物的‘金璐刺王’。 黑衣人手中哆嗦,但匕首还是扎进了小受的后心。 小受痛呼一声,后背顿时流出鲜血,他向后抹去,一手温热的液体。 黑衣人顿然倒地,抖搂几下不再动弹。 小受伤口不浅,还未等到月儿本来,便已淌着鲜血晕倒在地。 冷风席卷了整个树林,摇晃的大树犹如黑暗中的幽灵,令人毛骨悚然,待到明日有人路过时,只会发现地下一滩滩凝重的血迹。 次日一早,小受与小轼在公鸡嘹亮的歌唱中清醒,两人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摸向自己的伤口。 小轼揉揉犯困的双眼,待他看清,立刻坐起,仿佛受到了十分恐怖的惊吓。 小受居然与他同榻而眠! 小受轻轻触碰被包扎过得地方,皱着眉头,咧了咧牙齿,问道,“你怕什么?” 小轼咬咬嘴唇,摇摇头,未经允许便与小受同眠,可是大罪啊! 当小轼再次注意二人都是光着膀子的时候,更加惊异,我的衣裳,小受的衣裳,难道我们昨夜被人下了迷药,做出了不道德的事情?天呐,我该怎么办? 小受将小轼手臂一拍,“只是被人清洗了一遍,又包扎了伤口,别多想!” 小轼抖搂着嘴唇,红了一张脸,“咱,咱们的衣裳呢,莫不是柳姑娘帮咱们···?” 小受面颊不免也有些微红,侵泡在礼义廉耻之中的古人,哪里会随意让人看见自己的光膀子? 柳姑娘虽然是为他们清洗包扎,可这连亵裤都被换成了干净的,那不就说明什么东西都被人家看见了? 两人对看一眼,各自心中生出了想法。 小轼穿好衣装,来到柳姑娘的门前,他很想对柳姑娘说声感谢,更想问一问柳姑娘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看见了。 轻轻敲了敲门,房里没有动静。 莫非柳姑娘一大早出去了?她昨日忙活的一定很晚,这会儿子又一大早出去,该不会觉得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而有些羞愧,所以提前走了? 小轼心中有些焦急,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 他大声询问,“柳姑娘,柳姑娘你在里面吗?柳···” 还没喊完,一个茶杯破门而出,砸在他的额头上,立刻变成一只额头淤青的鹌鹑。 月儿睡醒已到晌午,她伸伸懒腰,打个哈欠,穿戴整齐,打开房门。 小轼蹲在地下,手中端着一个铝盆,盆中的水还冒着热气,那张黯然的脸好像在说,我已经等了一个世纪。 小轼见到月儿就开始两眼放光,起身献媚的将盆子举起,“柳姑娘,您醒了,给。” “你等了多久?”月儿疑问的接过水盆。 “一早上。” “那这水怎么还是热的?” “我换了十二次” “哦。” 月儿将盆子端进房中,扭身去拿面巾之际小轼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举着青盐瓶子。 她翻一个白眼,接住瓶子,“鬼呀你!出去~” 小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一件期盼已久的事情,安然的出了房门。 待到月儿梳洗过后下了楼,准备找掌柜的结房钱,却瞧见厅门处站了一排灰色衣衫的劲装男子,个个身材魁梧,腰间均有佩剑,眼神刚毅,充满着凛然。 “柳姑娘!” 小受在一张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对月儿客气的点头。 小轼欲与柳姑娘打招呼,被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只好站住身子,顿了顿,眼巴巴的看着小受靠近柳姑娘。 月儿疑问,将那排男子一指。 小受解释,“昨日的事让人心有余悸,不过幸好在下,在附近有个亲戚,这些都是借来的保镖。” 月儿点点头,又疑问的将饭菜一指。 “这是感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不成敬意,还希望柳姑娘能赏脸。” 月儿再次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前,“那就吃吧!” 说完也不管那两个男人,揪起一个鸡腿塞进嘴里,顷刻之间风卷残云,一桌子菜虽然没有全部被她吃掉,却都没逃出她的魔掌,统统尝了个遍。 月儿吃的满面红光,嘴角流油,口中甜咸菜肴混在一起,丝毫没有受到不同味道的影响,继续黑塞。 小轼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心中疑问,柳姑娘怎么没有一丁点儿的女子形象,就像没吃过饭似的,这要是娶回去会被爹娘骂,定要想办法让她改一改才好。 小受丝毫不介意,满面笑意,将月儿够不着的菜色夹到她食盘里,“别着急,慢慢吃,若是想吃别的我再帮你叫。” 月儿嘴已经被塞满,含糊不清的说道,“昨晚上就没吃,还跟人打了一架,回来就困的睡着了,今儿早上起得晚,这会儿特别饿,你们别光看着我,你们也吃呀!” “柳姑娘,昨晚上可是你帮我们清洗伤口,还,还换了亵,亵裤?” 小轼这句话越到最后越没底气,仿佛要接掉一块不好看的遮羞布。 小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种问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吗?人家姑娘还要不要清白? 月儿波澜不惊,“伤口是我包扎,不过,是店小二帮你们清洗的,难道你们以为是我帮你们脱的裤子?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得出?别瞎想,快吃吧!” 二男面上浮出一丝失望。 哈哈,当然是老娘帮你们换的啦,什么都看见啦,不过你们的物件还不赖。 小受又将小轼瞪了一眼,唐突的家伙,瞎问什么? 小轼咬了咬嘴唇,露出了畏惧。 小受不死心,放下筷子又询问道,“不知道柳姑娘是要去何处?” “汴京” 小轼眼中一亮,“刚好与我们同路,柳姑娘与我们一起走吧。” 月儿瞟了一眼,有些不乐意,“算了,还是各走各的好。” 小受夹了一个排骨递到她面前,“柳姑娘,其实我们也正好缺一个保镖,姑娘身手不凡,不如就当做好事如何?我可以给你酬劳,随姑娘开口。” 开什么玩笑?保镖,她长得像保镖? 月儿瞪起了眼,将门口的一排壮汉一指,“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跟你比起来,只不过是空气。”小受十分不羁。 “好!”月儿将桌子一拍,气势洪亮的说道,“十八个精壮的美男,我就答应你?” 小轼不解,“什么十八个精壮的美男?” 月儿瞥他一眼,喝一口茶水,清清嗓子,“酬劳啊,你们不是说酬劳随我开口,我就要十八精壮的美男。” 她打了一个饱嗝,满意的揉了揉肚子,再拍上一拍。 小轼手中筷子掉落,嘴巴再也合不上。 小受弯起眉眼,“我答应你。” 其实就算小受不开口,月儿也是要去买匹马,这一路走得够累,她早就想找个交通用具,正好有人让她搭顺风车,她又怎么能不乐意,至于那些暗中下手的人也已经被除掉,根本不用担心。 至于这十八个精壮的美男,不过是个借口! 既然月儿答应了做保镖,小受便将那些劲装大汉辞去,因为在他看来,一个柳姑娘顶过一百个莽汉,带那么多人一起上路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一路前行,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道路并不平坦,时而会碰到沟沟坎坎坑坑洼洼,马车跟着遥遥晃晃。 越过山路,越过小道,越过平原,越过小桥。 摇晃之间月儿有些瞌睡,又不想大白天睡,免得晚上睡不着。 自从上了马车,小受一直闭目养神,仿佛一尊不受外界骚扰的石头佛像,纹丝不动。 小轼一路咬着嘴,若有所思,不停地探究着月儿的脸色。 柳姑娘年纪轻轻需求就那么厉害,若是我娶了她,却不能令她满意,该如何是好?她会不会出去找精壮的男子给我带绿帽子? 月儿一开始可以对苍蝇的眼神视而不见,后来免不了被盯得心烦,怎么把这讨厌的家伙忘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们。 月儿钻出帘外与马夫一起坐着,开始闲话家常,想探一探车里的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马夫一遇到稍稍敏感问题就立刻闭口不答。 月儿对此人佩服,狗奴才,你的嘴,很紧,好样的! 小道两边树木林立,碧草葱葱,鲜花碧草,涓涓细流,无不体现浓春的美好与惬意。 几只蝴蝶追敢着月儿的身影,她抬起手,一只蝴蝶落在手臂上,被她一捉弄,飞走了。 月儿笑的‘咯咯咯’。 这种环境是她最喜欢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胸中畅快,心情大好。 月儿回头向车内喊道“小轼,有琴吗?” 车里立刻传来‘咣里咣堂~’,似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小轼递出一个琴,月儿将琴放在腿上,轻播琴弦,试了试音,嗯不错,是个好琴。 女子指下缓缓,泻出一阵轻柔的琴音,口中清唱: 少年雄心总比天高 壮志豪情不畏风暴 春华秋实不老 岁月一笔都勾销 只留琴声空飘渺 秋月悬天共枫叶摇 夏日以朝暮分昏晓 年华几许磨消 究竟谁人能明了 不曾轻狂人枉年少 繁华红尘中任我逍遥 举杯望月醉看美人笑 今晚有君为伴 月色几多娇 同高唱一曲歌谣 人生漫漫艰险难料 英雄成败怎能断道 虚荣若浮云 转眼已消散 恩怨是非尽付谈笑 秋月悬天共枫叶摇 夏日以朝暮分昏晓 年华几许磨消 究竟谁人能明了 不曾轻狂人枉年少 ··· 一缕青丝随君天涯 一曲娓娓动听的歌曲完毕,已经有人沉醉,车内的人面露赞叹之色。 连车夫都忘了赶车,直到马儿走歪了才回过神,赶紧挥着手里的长鞭纠正马儿的方向。 小轼心中欢喜,看来此女还是有优点的,娶回去可以慢慢调教。 他想出去夸赞一番,被小受一把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小轼愤愤不平,只能乖乖坐下,人家天生就是老大,而自己努力一辈子都只是个马仔,不公平,真不公平。 一路上月儿将两人的伤口细心照料,不管是在客栈还是马车上,该换药时绝不含糊,十分认真,于是两人的伤处没几天便好了大半,恢复了正常,对待这位柳姑娘的好感越堆越多。 一天晚上,马车行走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之中,车夫紧赶慢赶也没赶到前面的小城里。 看来今夜只能在这林中过夜,两男一女怎么睡? 月儿才不会跟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客气的将两人请出马车。 马夫将马拴好,为马儿准备了青草,钻了木头燃起篝火,又考了野味与几人分食。 待到大家都吃了个饱,车夫搭起了帐篷进去休息。 小受本来也想钻进帐篷,刚刚靠近就被浓重的臭脚丫子味熏的退了后,这个帐篷车夫经常睡,就算将车夫赶了出来里面也会臭气熏天。 算了,还是干坐着吧! 小受与小轼坐在篝火边大眼瞪小眼,看着红黄的光火发着呆。 ‘噼里啪啦~’的细响将黑色的夜幕衬得更加冷清,树上扑闪回巢的小鸟儿已安静休息,草丛里再也没了任何响动。 月儿躺在马车里很是无聊,马车底下是空的,哪有床铺舒服?白日坐着都嫌隔,晚上还要睡一晚,不难受死才怪。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将车帘揭开,对着烤火的两人喊道,“你们俩,上来一个。” 火堆边的两人闻声之后,顿时眼中冒出光彩。 她叫我们上去一个?真的假的?难道柳姑娘这会儿子有需要? 小轼脚下快了一步飞奔而去。 小受一个跳跃将小轼挡住,露出威胁的眼神,“你不想活了?” 小轼有些蔫儿,又立刻闪出英勇就义的神态,指着小受说道,“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可是,可是感情问题,我不能让给你。” 小受眯起眼,“好你个苏轼,有本事了,你等着!” 抛去一个‘等一会去我就灭你九族’的目光,甩开小轼,上了马车钻进车帘。 小轼心中憋屈,你一天到晚决定的事情还不够多?居然连我的感情也要决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着你,别人都是欠你的? 就在小轼心中埋怨的时候,马车里已经传来了柳姑娘的笑声,犹如悦耳的银铃,勾人心弦。 于是小轼暗下决心,不行,就算你是老大,我的个人问题也不能随你决定,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受你的威胁。 他也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马车。 月儿正在与小受对坐着嬉笑聊天,小轼纷纷不平的钻了进来。 小受眼中射出威胁,瞪了一眼,有你的,走着瞧。 小轼抬一抬下巴,回瞪一眼,这回我就是跟你杠上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我,到时候你那仁慈的贤明就要毁于一旦! 月儿茫然,怎么了,进来聊个天还能成了仇人?为避免尴尬的气氛,她说道,“那就一起聊!” 小轼呆愣,什么?原来只是聊天? 小受投来一丝轻蔑,你以为进来干什么?瞧着你挺斯文,实际上脑子里不还是装些那些东西,真不是好货! 小轼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聊天也好,至少可以培养感情,换上笑眯眯面容向月儿偎去。 月儿挪了挪,不想跟他靠的太近,死苍蝇! 小受冷冷的说道,“苏轼,不要让柳姑娘尴尬。” 小轼有了反驳的架势,拍了拍胸膛,好像自己真的是个男子汉,带着几分刚毅,“赵受益,不要以为我苏轼好欺负。” “你~”小受气的将小轼一指,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他是苏轼? 月儿满面的惊讶,不可置信的将小轼拉过来仔细的瞧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爱咬嘴唇,像苍蝇一样的伪娘居然是苏轼,苏东坡? ------题外话------ 小受和小轼不是一般银儿。 不要猛男,要土豪! “你是苏东坡?” 苏轼点点头,显出疑问,我是苏东坡奇怪吗? 何止奇怪,老娘可是见到真人了,激动shi! 月儿立刻将苏轼的手紧紧攥住,整张脸离苏轼的嘴不到一公分。 女子如兰的吐气打在伪娘脸上,伪娘羞涩状,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微微开口,“柳姑娘,你,你难道倾心于我?” 月儿兴奋的颤抖,将他衣襟紧紧抓住,“何止是倾心,简直是崇拜,你是我的偶像,偶像!你可知我有多么的喜欢你,你的那首《水调歌头》将我的心陶醉在四川乱炖里,太tm的爽歪歪里,你现在就在我的眼前,我怎么能不激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多美,多美的境界。你,你怎么不早说你是苏轼?” 想当初王菲唱的那首《但愿人长久》不就是用这首词,她在二十一世纪为了这首歌,痴狂过好一阵子,每次唱的时候,心中都会生出恋爱的美感,她当时还想来着,苏东坡不愧是个才子,太了不起了,都想把丫天天揣在侧收聚拢文胸里。 虽然眼前的苏轼和她想象中的差了一大截,但毕竟这个是原版,是真人,她热血沸腾,看着苏轼的眼神也变成眼见到刘德华一样,虔诚,膜拜。 苏轼心情愉悦起来,又想想不对,疑问到,“《水调歌头》是什么?一首诗词的名字?在下,没听说呀?难道是有人冒着在下的名字,做出的?” 月儿傻愣,没有,不是他做的?不可能,不是苏轼还能是谁?难道语文课本阴我?不会,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现在遇见的苏轼还没有做出这首词,对,应该是这样。 她放开苏轼的手坐好。 苏轼有些失望,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东坡做不出这首词,柳姑娘就不喜欢东坡?” 月儿略显尴尬,将苏轼瞟了一眼,不自在的说道,“没事,没事,你会做出来的,一定会的。” 小受的脸早已成了阴转多云,瞪着眼睛威胁苏轼,苏轼不畏惧,今日他就要英勇就义。 苏轼清清嗓子,将小受一指,“可,你就不崇拜他?他可是,可是叫,赵,赵受益。”他后面的话小的几乎听不到? 月儿将苏轼肩膀一拍,又将小受看了一眼,面上浮出一丝微笑,“叫赵受益怎么了?不就是和皇帝老子一个姓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他是赵祯的哥哥弟弟王爷亲王什么的?” 苏轼张大了嘴,这女子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汉人? 他欲要解释,小受对他摇了摇头。 从知道小轼就是苏轼之后,月儿对他的厌恶感大大减低。 苏轼想起月儿说过崇拜他,喜欢我他,他心中泛出欢喜,有些得意的向人家靠近一些,小声问道,“不知柳姑娘是否许过人家,有没有心上人?” 然后向着人家挑挑眉毛,好像在说,‘说呀,快说我是你的心上人呀,快说呀!’ “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轼显得不好意思,“柳姑娘,你刚刚不是说,说喜欢我的?我想了一下,虽然你为人粗鲁,不守妇道,好吃懒做,不思上进。但是,但是,你的心还是蛮好的。” “所以呢?”月儿咧着嘴,有些鄙夷。 小受双手抱于胸前,面色已经发黑,瞪着苏轼,看我回去不灭你九九八十一族。 苏轼当做没看见,轻咳一声,“所以,我可以不计前嫌,将你,将你,纳为妾氏,只要你以后恪守妇道,学习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我,我还是可以接受你的。” 月儿身子向后靠,缓慢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十分惋惜的说道,“虽然我喜欢你,但,还是,算了吧!” 我只是喜欢你的诗词,不是喜欢你的人!你搞错了!要照你这么说,我喜欢的诗词歌曲多了,难道我都要统统嫁一遍? 再说了,你还是个伪娘,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轼急忙问道,“为什么?” 月儿轻叹,“我本想这一辈子定要尝边天下美男,做个逍遥快活的yin娃dang妇。 我的这种目的与你恰恰相反?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想法。 看来你我二人今生是无缘了,就此打住,不要再发展下去的好,免得因产生了感情,最终却又闹的不欢而散,而令彼此内心受到伤害。哎~!” 苏轼将月儿的话在脑中转了两便,不可置信,“可你说喜欢我的,你就不能为了我改变吗?你以前的过错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以后,以后···” 月儿将他话打断,反问道,“你难道不喜欢我?你为何不能包容我?就让我出去寻找美男,等玩累了再回来找你呀?” 苏轼气急,脸色通红,“岂有此理,哪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有过那么多男人之后再回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会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从现在起,你我二人不要再说话了。” “哼,不说就不说,yin妇!”他狠狠的骂出了两个字。 月儿故作伤怀的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有情原比无情苦,伤乐悲怀几个愁,郎今留情他笑痴,他年留郎知是谁!” 小受强憋住笑,对月儿点了点头,高招,高招。 之后的一路上,苏轼与月儿真的再没说过一句话,月儿乐得逍遥自在,再也不用听这只自作多情的苍蝇‘嗡嗡’,世界一片安静,美好啊! 小受与月儿有说有笑,十分的投缘,尤其月儿说道喜欢听大慈大悲咒的时候,小受就有了对佛家独到的见解,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便一起感慨起了人生。 月儿说,“独自一个人,听着两个人的歌,那么温馨而又凄凉。” 小受会说,“不经意的邂逅,不经意的别离,人生总是这样,很无奈。” 两个人的惠子知我,胶漆相投,引来另一个人的妒忌。 苏轼醋意横生,有时会借机接触月儿,人家都会对他抬起一根手指摇一摇,咱俩可是说好的,谁也不理谁,你可别犯贱。 苏轼冷哼,扭向一边,掏出小布条将耳朵堵起来,将两个人的声音拒之耳外,可心中又十分不甘,只能一边火山一边冰雪的挣扎。 终于在踏进汴京地界的那一刻,苏轼不再挣扎,因为柳姑娘要走了。 进入城门,守城的兵将对马车里的人递出来的腰牌显得十分敬重,立刻放行。 车轮滚转,灰色的城墙立于身后,月儿跳下马车,回头问向小受,“你是王爷吗?” 小受低头微思,对着月儿点点头。 月儿挥手向两人告别,“保重,有缘再见。” 苏轼一个咕噜爬出马车,大喊道,“柳姑娘,我们还欠你十八个美男。” 小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在大街上瞎喊些什么,人家姑娘声誉都要被你毁完了。 月儿无奈的回头,“这次我没工夫,下次你们送我三十六个,记住,要美男,精壮的。” 苏轼再喊道,“那我成吗?”他望眼欲穿,问的十分心切。 月儿摇了摇头,“你不够精壮,练个十几二十年再来找我吧!” 苏轼失望的撅起了嘴,将下唇咬了咬,仿佛知道自己挂了科,很是惋惜与伤痛。 月儿对着小受莞尔一笑,大步离开,浅黄色的衣裙潇洒飘逸,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尽头。 接到密报的大内侍卫早已乔装改扮,守在城内城外静静等候,但提前接到指令不能随意暴露身份,直到待那名女子远去,顷刻间数不清的小贩从岔路口涌出。 有男扮女装卖鸡蛋的,还有推着小车,车里藏着带刀护卫的,更还有老鼠药和胭脂香粉一起叫卖的,这些人都在为着一个目的,暗中将马车护送前行。 苏轼将小受的臂膀抱住,眼圈泛了红,说道,“皇上,柳姑娘走了,微臣的心里怎么好像缺了一块,有些难受。” “缺一块?你在路上不是还指着朕叫板么?放心,朕不会让你心中缺一块,会让你浑身上下缺很多块。” 苏轼脸色惨白,“皇上,您怎么认真了?” “你叫板的时候不是也很认真?” “可微臣不是还在路上救驾了么?怎么皇上都不记得?” “那是你应该做的,更何况你的救驾也没起到多少多用!” “哎~”苏轼大大叹息,身份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宫城外,暗红色的高墙威严挺立,坚不可摧,金黄色的烁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墙头上的一个个石狮子犹如恪尽职守的侍卫,岿然笔立,边角插着数把黄底红边的宋军大旗,飘逸气势。 宫门口的守卫设了好几道关卡,威武森严,兢兢业业,没有腰牌或指令的人都被挡在门外,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月儿站在高墙外发愁,我该怎么进去?难道就凭我说来找皇帝,他们就会放我进去?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皇帝老子? 可要是硬闯,就算我武功再好,那么多的皇宫侍卫和御林军,统统将我把围起来,也能将我扎成刺猬! 看来还得冒一回险,晚上潜进去,见到赵祯将包袱往他面前一丢,就说,“左旋翼给你的,从此以后他不欠你的人情了。”。 嗯,就这么办! 有了打算,月儿便不再着急,找了一间成衣铺,买了身粉蓝色的衣裙,找间客栈洗了个热水澡,稍作休息。 天色渐晚,小商小贩收了摊位关了铺子,街上越来越安静,直到再没有一个行人。 “嘭,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敲了两遍,月儿吹熄房内的灯火,蒙了白色的面纱,背起包袱拿上宝剑,顺着窗户随风而去,飞掠在一各个屋顶。 月色中一个浅色的身影,犹如一朵随风的花朵,潇洒飘逸。 万籁俱寂的深夜,人人都已进入梦乡,没人知道自己家的屋顶上飞奔过一位赶时间的姑娘。 想到即将完成任务,月儿心中有些激动,娘,等我事情一办完就去找你。 与此同时,几个如鬼魅般的影子从一个小巷窜出,打头的人探了探街上的情况,确定没人,便拖着个小东西从街角拐过。 那小东西还在挣扎,发出‘嗯嗯~’的声音,几个人影嫌烦,将小东西头顶一砸,小东西立刻不再吱应,晕了过去。 人影将小东西重新包好,向着幽暗的小巷窜去,然而由于动作过于急躁,一不小心将小东西身上的小物件蹭掉在地上。 待到几人走远,月儿从隐匿处跳下屋顶,走到小巷口向着人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看,那几个人是掠走了一个孩子吗? 捡起地下的小物件,借着月光看到,金红色的结上有一块小木牌,一面刻着‘长生’,一面刻着‘沈林’。 是林儿! 月儿立刻向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黑夜之中一颗被揪住的心已经忘却自己的目的,因为眼前有她认为更值得的事。 林儿,是她的孩子! 几个黑影抱着林儿一路向着城外奔去,脚步快速稳健,奔到城强根底下,跳跃翻过了城墙。 月儿隐匿气息,紧紧跟随,亦是运功略过城门,健步如飞的追去。 初夏的夜风依旧带着几丝凉意,飞奔的人儿耳边‘呼呼’。黑色笼罩着城外的树林,一轮明月在夜空中释放自己的亮光,满目的繁星,就像数枚相互辉映的小火点儿,忽明忽暗。 城外,几个人影抱着林儿进入树林深处,树叶被吹得‘刷拉拉’。月光透过树枝缝,隙稀稀拉拉的投在草地上,将一切显得模糊不清。 月儿凝神静气盯着那几人的动静,只见他们将林儿往地上一放,吹了一声口号,片刻之后又窜出几个人影。 一名黑衣指着林儿说道,“人已带到,这小东西就是那家伙的儿子。” 另一方黑衣蹲下身子,将昏迷的小脸抹了两把,“你们说是就是,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他跟他爹长得一个模子,你看看长相不就知道了?” “太黑看不清。” 一声冷笑响起,“哼哼,现在人带来人了你们却不承认,是想过河拆桥死不认账?嗯?” 另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说对了。” 瞬时之间拔出一把利剑向着对方砍去,‘噹’的一声被一把大刀挡住。 众人‘嗖嗖’抽出利剑与大刀,两方人开始火拼,‘呯呯乓乓’之际,林儿被吵醒。 看着眼前黑模糊的一片,又有许多黑衣人在打斗,刀剑相交之际膨出点点细小的火星。 小小的林儿快要被吓死,不是在房中不是睡着觉么,怎么突然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小家伙浑身发抖,小嘴一撅,央央两下开始放声大哭。 哭声传进数名黑衣人的耳朵,但谁也顾不上这个小家伙,继续与对方刀剑相拼。 月儿原本还想将这些人打探个究竟,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掠夺镇国将军的儿子。 可一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她的心立刻急促了起来,也顾不得再隐匿自己,一个空翻来至打斗的众人之间。 浅色身影飘然而至,众人虽不明所以,手中却不敢放松,依旧奋力相抗。 月儿对着众人喊道,“事情有变,甲计划暂停,乙计划开始。” 众人大脑还在反应什么甲计划已计划,片刻后明白,定是对方的后援,于是手中刀剑挥舞更加带着狠劲儿。 月儿从打斗的众人之间躲闪窜过,抱起林儿就飞奔。 两伙人拼斗之间对骂,“有你们的,居然有后援。” 另一伙人愤然,“你们的招够高,居然发反咬一口。” “你们刚刚就想抵赖,明明就是你们毁信。” “废话少说,刀剑之下自有分晓。” 月儿心中冷笑,脚下动作飞快,犹如一阵微风奔出了树林,直到翻过城墙才稍作停歇。 小林儿原本还在苦恼,爹爹在哪儿,姑姑在哪儿?为什么我不是在家里? 突然一个温柔的女人将他搂紧怀里奔跑,而且这种感觉好熟悉好熟悉,小家伙顿感安心,乖乖的窝在女人怀里一动不动,认这女人抱着,到了那儿他都不怕。 停靠在城内墙下,月儿大口呼吸,这帮家伙真傻,这么轻易就中了挑拨离间之计。 可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沈让在朝中有了对头?还是大夏元昊派来报仇的? 然而就在这时,她脸上的面纱突然被一只小手揪掉。 月儿低头看去,洁白的月光下,小家伙的脸儿犹如剥了壳的小鸡蛋,粉嫩的让人咬上一口,红红的小嘴巴微微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显示出一股机灵而淘气的劲儿。 这个小鸡蛋好可爱,月儿忍不住低头在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林儿眨了眨眼,动了动小嘴,一只柔嫩的小手抹上月儿的脸,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娘~” 月儿怔住,不会吧,他还认得我?人不都说小孩子的记忆力很短么?他都两年没见到我,还认得? 小爪子在她脸上磨蹭几下,“娘~”。 月儿心中受到震撼,微微问道,“你认得我?” 小小的手臂顺着她的肩膀,攀爬到她的脖颈,又叫了一声,“娘~” 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见到谁都叫娘? 月儿有些担忧,轻声说道,“小家伙,你认错了,我不是你娘。” 林儿撅起嘴巴想哭,小小的眼圈泛了红,“林儿想娘,娘在墙上不下来,林儿想娘。” 原来如此,定是沈让告诉林儿房中挂像上的人是娘,可若是被沈让知道她回了汴京,该怎么办? 月儿又在小家伙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紧紧抱在怀里,“娘也想林儿,林儿要乖乖的,不要告诉爹,娘回来了好不好。” “为什么?”林儿嘟着嘴。 月儿哄到,“因为娘现在已经不是你娘,你爹会给你重新找个娘。” 林儿眨巴眼睛,脑子里反应不过来这么复杂的话,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是娘说的。 又撒娇的说道,“那娘要让我摸奶奶。” “啊~”月儿嘴巴合不拢,这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两岁,怎么跟个色狼一样。 返回将军府的路上,林儿的小手一直在月儿的衣襟里揣摩,她实属无奈,毫无办法。 到了将军府的后门,月儿将林儿的小手取出,小家伙很不开心,嘴巴都能挂油瓶。 她将小脑袋抚摸,安慰道,“林儿乖,今日林儿先回去,以后娘在让林儿摸奶奶。” 林儿摇摇头,撒娇的说道,“娘跟林儿一起回去,林儿不离娘,娘不走。” 说着说着,几颗泪珠从粉嫩的小脸儿上滑下来,小手将月儿的衣服紧紧拽着不松。 月儿心中发出无限的母爱,看来只有将他哄睡着才能放回去。 她一遍轻拍一遍问道,“林儿,你爹呢?” 林儿好像很委屈,不情愿的回答道,“宫里,有公主,爹爹找公主。” 哼!真是重色轻儿子的家伙,真是有了女人就什么都不顾及,一心想当你的驸马爷? 月儿一面心中愤愤不平,一面轻轻地哼着摇篮曲。 月色下的小巷中,满面慈爱的女子,抱着一个剥了壳的小鸡蛋,慢慢的晃悠,哄着,逗着。 终于林儿渐渐有了睡意,眼睛支撑不住,闭了起来。 月儿放松,大功告成,然而就在她欲将翻身入墙之际,传来马蹄之声。 片刻敲门声想起,一阵琐碎的脚步之后,门被打开。 “将军您回来了。”是小五的声音。 “嗯!” 大门被关上。 沈让阿沈让,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为了找女人,连儿子被人掳走都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爹。 还有,照看林儿的下人们究竟是怎么当差的?不合格,统统不合格! 月儿心中大骂,但眼前不管怎样,必须赶在沈让进房之前将林儿放回去。 她飞身进入院内,闭住呼吸窜过长廊,不知道林儿在哪间房,只能将林儿放到沈让的房内。 月儿轻轻推开门,将林儿放在床上,拉了薄被盖上,有些舍不得,在小脸上亲了一口,面纱系好出了房门。 她再次屏住呼吸靠近墙根处,欲将翻身而出。 “谁?”沈让的声音。 月儿心中慌乱,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 月色之下四目相对。 沈让呆愣,这面纱下的眼睛···? 月儿不做犹豫,运功跃起,消失在墙头。 沈让向前追去,房内传来林儿的哭声,他止住脚步返回房中。 沈让心中疑问,儿子不是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里么?怎么会在这儿? 沈让将林儿抱起放在腿上,擦去小家伙脸上的泪水,问道,“林儿怎么在爹爹的房里?” 林儿不回答,在黑乎乎的房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想要的人,哭的更厉害,“娘,娘你别走,娘,林儿想你,娘~” 沈让心中一顿,刚刚看到的,真的是她? “林儿可是见到娘了?” 林儿点点头,小小的双下巴若隐若现,抽泣着,“娘抱,抱,林儿,让林儿,摸,摸奶奶。” 沈让眉头紧皱。 屋顶的人暗暗摇头。 原本月儿已经离去,听见林儿的哭声实在不忍,闭了气,趴在屋顶听听动静,谁知竟然听到的是这些。 小孩子的承诺不可信,刚刚还答应不告诉他爹,这会儿子什么都说了出来。 打更地已经敲了第四遍,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站在宫墙外,月儿犯了难,若是现在潜进皇宫时间根本不够,不被人抓住才怪!明天吧!先回客栈睡觉! 一觉美梦连篇,月儿梦见娘给她做好吃的软香酥。 等到睡醒已经到了下午,月儿下了楼,在前厅要了些吃的,准备吃完上街逛逛,晚上再行动。 吃饱喝足,月儿打算先将这两日的房钱和饭前付清,然而向衣襟处摸去时却傻了眼。 她赶忙返回房中寻找,床铺被翻了第七边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晚林儿的小手一直在她的衣襟里面摸奶奶,八成在那个时候荷包掉了。 那可是她买地盖房子的老本儿,这会儿子还上哪儿去找?天塌了,地陷了,心疼心疼。 月儿捶胸捣背的坐在床沿子上发呆,林儿,你害娘不浅呐! 月儿走下楼,静静的站在柜台前,开始对着掌柜的笑眯眯。 掌柜的正在打算盘,口中念叨,“下五去四,二九进一···”手中的竹算盘拨的十分轻快,算下来都是银子,怎么能够松懈? 一道柔和献媚的目光将掌柜的唤醒,他抬头望去,一位清雅的女子对着他媚笑,眼中尽显柔情蜜意,仿佛看上了他这张老脸。 掌柜停下手中算盘,换上一副笑脸,问道,“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月儿眨眨好看的狐狸眼,抿了抿嘴,娇滴滴的说道,“掌柜的就是掌柜的,居然能猜到本姑娘的想法,你好棒耶!”手里揣摩的发梢儿向着掌柜的抛去。 掌柜的何时收到过这种献媚,有些心花怒放,但心中立刻反映到了一些什么,面上笑呵呵的说道,“姑娘要说什么都可以,不过在下先提醒一下,有两点姑娘不要说。” “哪两点?”月儿疑惑。 掌柜的捋一捋胡子,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第一,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赊账。第二,本店不缺人手,不需要人留下打杂来代缴房租。其他的,姑娘都可以提。” 月儿瞪大了眼睛,哇卡!这都被你猜出来,那老娘还能说什么? 掌柜的小眼一眯,本掌柜见到这样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会被你小小的献媚迷糊住?告诉你,没门! 赵受益在宫中呆的无聊,不管是批阅奏章,还是与众妃子赏花,都觉得没什么意思,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与柳姑娘结伴同行的日子,多自由,多逍遥,好过这漫无边际的牢笼,真是让人越呆越烦。 于是赵受益换了便装,带着几名随从出了宫门,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擦肩而过的女子,叫卖吆喝的农妇,出来采买的黄花大闺女,甚至连跑来跑去的小女娃,都被他仔细的瞧了个遍,可怎么看来看去都没人家柳姑娘顺眼呢? 赵受益心中暗叹,莫非朕得了相思病? 就在他漫无目的瞎逛的时候,前方传来阵阵争吵之声。 “老娘会没钱?开什么玩笑,老娘可是腰缠万贯,不过一不小心丢了银子,别跟没见过钱似的跟老娘对阵,以后等老娘办完事儿了,定会服你双倍。” “吆喝,一口一个老娘,年纪不大脾气还挺牛,告诉你,今儿要是没钱付账就一个下场,给我当第六房小妾,不然,你就别想出了这汴京城。” “靠,给你个中指,想让老娘当你小妾,先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重。告诉你,将老娘惹急了让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 赵受益低了头,看来朕真的是得了相思病,就连听着稍微彪悍一点女子叫骂声,都会以为是柳姑娘,“哎~”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在赵受益路过一间客栈时,一个人影迅速从门口扑过来,将他腰身抱住。 “土豪,土豪咱们做朋友吧,我不要猛男了,先借我些银子使使成吗?” 赵受益怔住,二话不说一挥手,身后上来一名随从掏出一锭大元宝递到月儿面前,那元宝上闪烁的金黄色光芒将月儿的心都晃飞了。 月儿笑的‘嘻嘻嘻’,将金子接住,身形得瑟着一步一步走到掌柜的面前,“给你,不过你得分文不差的给我找零,少一个字儿老娘就去包大人那里告你欺负外乡人!” 掌柜的接住金元宝,看了看这彪悍女身后的锦衣男子,和勇猛的侍卫。 锦衣男子冷冰冰的盯着他,侍卫更是满目怒火的瞧着他。 掌柜的立刻蔫儿吧唧,浑身上下没了底气,进店找银子去。 赵受益心情颇好,走到月儿身后,“柳姑娘,真是巧啊!” “巧,巧!”月儿献媚的点着头。 赵受益兴致勃勃的说道,“不知柳姑娘可否···” 话未说完被月儿打断,“完全可以,可以!” “可我还没说,你就答应。” “答应,答应。” 你可是土豪,还指望着从你这儿多借些银子,怎么能不答应? 红霞己经消退,夜幕徐徐降临,深蓝色的天空格外空旷,暮色弥漫,天地间微微散发着温暖的潮气。 湖边的凉亭里点着数盏灯火,将小亭里照的十分清亮,亭子的四周站满了威武的侍卫。 渐渐地,湖边的树木、小溪,映在水面的影子也不清楚,整个湖面都笼罩在无边的纱幕里。 一男一女坐在石桌的两遍开怀畅饮。 瞧见这些侍卫,月儿不喜欢,碍于今日赵受益帮了她,又借给她很多元宝,所以便没有过多的意见。 赵受益将酒杯斟满,“柳姑娘,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月儿与他轻碰,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缘分,而且缘分不浅呐!” 赵受益微笑,回想他这大半生,还没有说见到谁能像见到柳姑娘这样轻松,开心。 他整日生活在压抑的宫墙之内,就连平时打个饱嗝都会被妃子,大臣,御医,皇后,上上下下将近上百个人关心询问,真是要多烦有多烦。 可见到柳姑娘就不一样了,柳姑娘浑身上下散发着大自然的气息,就像一个春天的精灵,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甚至,还想,搂在怀里。 此时柳姑娘就坐在他的旁边,他怎么能不开心,不高兴? 赵受益情不自禁笑的‘呵呵’,就像小孩子要到糖吃一样愉悦,周身衣袍都跟着笑声轻轻颤动。 月儿不知所以,盯着他,“你笑什么?” 赵受益止住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看见柳姑娘不免开怀,所以就笑了出来。” 月儿惊异,难道他喜欢上了我?我没勾引过他呀!这一路上她给小贩抛过媚眼,给守城门的放过电,跟船夫逗过乐,还跟小轼开过玩笑。就是没跟他动过心思,他怎么可能见到我就开心呢? 她疑惑的将赵受益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探究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声询问道,“喂,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受益手中酒杯一颤,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但每日面对各种朝政上的突发事件,早就已将他练的刀枪不入,随时随地能应付各种问题。 他看着她的双眼,诚恳的点了点头,“喜欢!” 月儿张大了嘴,又将嘴巴紧紧闭起来抿了抿,神秘的趴在桌子上,对着赵受益招招手。 赵受益将头也趴在桌子上,配合她的神秘感。 月儿将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注意,于是小声的在他耳朵边说道,“告诉你,不可以喜欢我。” 赵受益皱皱眉,轻声问道,“为什么?是不是你许过人家了?” “我说了,我要尝遍天下美男。” “你那些话骗骗苏轼还可以,骗我可还欠些火候。” 月儿又将四周瞄了一下,稍微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得更低,“因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是朝廷命犯,我要去刺杀你的兄弟,赵祯。” 赵受益略显吃惊,反映了半天,她要刺杀朕?怎么会?难道朕与她有仇?朕不记得在回汴京的路上以外还见过她,会不会有人冒名顶替朕的名义犯下了重罪,然后推倒了朕身上,所以她才要刺杀我? 月儿见到赵受益一会儿眯眼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似乎在努力探寻着什么答案。 她说道,“你没瞧见我这一身功夫,就是会为了杀他而练的,你别猜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为什么的,这是秘密!” 赵受益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小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呀?” 她瞥了一眼,不爽的说道,“我昨晚上就去了,被人耽搁了,今天晚上准备再去。” “那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去告诉他?” “不怕,自古皇家兄弟都会为了当皇帝而争得头破血流,赵祯的儿子不是都还小么,我将他杀死以后你就举兵做皇帝,我这样不是反而帮了你?只要我刺杀成功,不就是给你省力气了?笨蛋呀你?” 赵受益脑中有片刻的搭不上旋,她让朕谋反自己?她的胆子是谁给的?她就不怕出不了汴京城? 他直起身子,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微笑,很是真诚的拱手说道,“多谢柳姑娘!” 月儿摆手,“咱们是兄弟,不用客气,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准备准备,来干了这杯,祝我今晚马到功成。” 两人一饮而尽,赵受益命人送了送她。 待到月儿的身影消失之后,赵受益定平了一张脸,对着随从吩咐,“通知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御猫’今晚进宫值夜”。 “遵旨”。 晚上两更过后,一阵疾风掠过个个屋顶,最终停留在五里长的宫墙外。 望着宫墙,月儿又一次后悔,早知道就问赵受益要个皇宫的地图,这要是一进去该怎么找? 没关系,今日要是找不到明日再接着找,终有一天能找到,好像皇帝应该睡在最大的殿里,那就找最大的殿。 月儿翻身越过宫墙,在漆黑的通道行进,一路向内,躲闪过当值的守卫,翻身跳跃进了一个宫殿,这个宫殿很黑,也不知道什么宫殿,反正肯定没人住,跃出宫殿,再次探寻皇帝的住处。 终于在躲闪过无数次守卫之后,月儿看见了一个大殿,躲在暗处向这个殿上方张望,‘大庆殿’四个字落入眼帘。 这个殿很大,比她之前见到的殿都大,难道是皇上议政的地方,那不是应该叫宣德殿吗? 她疑问,准备翻身进去瞧瞧。 一队当值的守卫从殿前经过,这队守卫跟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之前那些脚步散漫不说,还会时不时的聊上两句,而这一队步伐整齐矫健,人人脸上都是一丝不苟十分严肃。 月儿嘴角勾起,看来皇帝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等守卫走远,她起身向着侧面奔去,一身轻风落在一个大殿的顶方。 月儿一个倒钩脚翻身,向着牌匾出看去,‘福宁宫’。 此殿朱漆金钉大门,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门间墙壁还有龙凤飞云石雕。 她心中一喜,八成就是这个殿,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儿起身向着殿内探寻,里面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几名娉婷袅袅婀娜多姿的宫女从殿内走出,手上还端着檀香炉子,像是刚刚换下来的。 她挠了挠头,我该怎么进去呢?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进去?还是将东西往下一抛扭头就跑?可至少也得告诉赵祯这是左旋翼给他的呀! 就在月儿苦思冥想的时候,一股刚劲的气息飘然而至,一抹暗红落在她的对面。 ------题外话------ 亲们猜猜这抹暗红是谁? 带剑女护卫,御兔 月儿抬眼,展哥哥! 她心中闪出一丝欢喜,正要呼叫,却喜悦立刻平息,她不能暴露身份,这人跟沈让是好朋友,若是他知道了,那沈让必定也知道了。 月儿站起身子,定了定双脚,摆出拳头,做出对打的姿势。 展昭对这名偷窥的蒙面女子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见这女子摆出姿势,展昭便提起手中剑做出一个请。 月儿勾起嘴角,两年不见,也不知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不如就陪你玩儿玩儿。 她举起包裹的宝剑向着展昭刺去,展昭反手一挡,掠到她身后。 月儿后背下腰旋转反踢一腿,展昭不出鞘的剑柄将她脚心击中。 月儿受疼立刻后退,娇呼一声,“你卑鄙”。 她定好身形再次出击,展昭不出鞘的剑挥来,月儿做一个假动作向上跃起,展昭亦是跃起,然而她却迅速下沉从他身下窜出,剑柄一个回勾,将展昭后被击中。 展昭前奔一步,扭身说道,“你也很卑鄙。” 月儿轻笑,将宝剑收起,说道,“我只是来送个东西,送完就走。” “你说的,我就会信?” “若是我想刺杀皇上早就下手,又何必一直在这儿徘徊?” 此时对于展昭来说,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女子的眼神,举止,语气,无不和柳月儿一模一样,就是略微长高了些。 展昭眯起眼睛,探问道,“你是~?” 月儿眼神一凛,“我不是!” 她飞身而下跃进高墙内,回头望了一眼展昭,迈着大步向里面走去。 展昭还在探究,她究竟是不是? 护卫见到一位蒙面女子径直步入,纷纷拔出佩刀欲要护驾,却看到女子身后还跟着展护卫,且展护卫对他们摆了摆手,众护卫便不再理会。 宫女见到此女子也有些许的惊异,稍稍便不再稀奇,因为各宫各殿的娘娘们为了博取皇上的宠爱,想出过各种办法来引起皇上的注意。 有的娘娘会穿着一身男装,显出几分英武之色,皇上觉得新鲜,便招来留宿。 有的娘娘会打扮成异国风情的女子,将一双眼镜画的跟鬼似的,还露着肚脐儿翘首弄姿,皇上觉着恶心,将她贬了一级。 还有的娘娘干脆站在福宁宫外唱歌,那嗓子捏的都变了味儿,就跟街上买茶叶蛋的一样,皇上觉得厌烦,拉出去杖责一顿。 这位娘娘到是有新意,连展护卫都请来助阵,还在后面保驾护航,看来这娘娘今日是十拿九稳。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一身明黄色的赵受益坐在飞龙的软椅上。 他锐利又带着威严,却因为等待太久而有些不耐烦,柳姑娘咱么还没来?是不是被展护卫一剑刺死了? 朕交代过不许他伤害柳姑娘,只要拿住就行,可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人来? 就在这时,一抹粉蓝色身影飘然步入。 当赵受益与来人对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看到柳姑娘瞪大了眼,甚至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展昭行礼,“展昭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 月儿指着赵受益,不可置信,原来赵祯就是赵受益。 她后恍然大悟,将包袱撩在地下,轻哼,“这是左旋翼让我给你的,从今以后他不欠你人情了。” 说完转身要走,展昭挡住,严肃的说道,“小小民女怎能如此趾高气昂,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月儿没好气,双手抱胸瞪着展昭。 赵受益缓缓走近,眉头微皱,“柳姑娘,你,不是要来刺杀朕的?怎么不杀了?还有,那左旋翼与你是何关系,怎么你会替他来送这些东西?” 展昭心中一喜,柳姑娘?她真的是? 月儿扭身瞄向赵祯,我怎么知道,送到不就完了,你还这么多问题,烦的跟电视里三分钟无痛人流广告一样,欠扁! 赵受益见月儿不回答,对着宫女吩咐道,“来人,将这些东西手下,好生照看。” “是” 宫女拎了包袱退下。 赵受益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不杀朕,幸好幸好,害的朕还以为与你对敌,无缘相处了! “柳姑娘,今夜天色已晚,你一介女子深夜奔波毕竟不稳妥,不如今日朕命人为你布下软榻留宿一晚,明日早起朕命人送你出宫,如何?” 月儿冷哼,好你个赵受益,骗了老娘不说,还一副大好人的模样,你以为我会念你的好?别想,没门! “不必了,本姑娘的身手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的,本姑娘还有事要做,先行一步。” 月儿趁着展昭思索之际迅速掠过,待展昭从飘忽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她已翻身至门口处,回头看了一眼,跃上殿顶飘然而去。 展昭追上,紧跟而去。 赵受益看着远去的两人身影,担忧的大呼,“展昭,可别伤了柳姑娘。” 这一声气势宏大,整个福宁宫都被震了个遍,在不久的几日后,整个大宋皇朝都知道,咱的当今天子最在乎的是一位姓柳的姑娘。 展昭一路奔出,奋力追赶,前方的柳月儿身形娇小体态轻盈,并且相对应展昭来说,她的轻功要更胜一筹,不到半个时辰,便渐渐消失在展昭的视线当中。 展昭无奈,稍稍思索转调转了方向,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镇国将军府。 沈让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一颗夜明珠、十几片金叶子、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还有数张契丹与大宋流通的超大面额银票。 若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日沈让将林儿安抚以后,便带了人四处搜索,在他家的后门外发现了一个荷包,当他将荷包打开看到这些东西,便一目了然。 于是这两晚他都会面对着这些东西发呆。 沈让疑惑,夜不是和宝信奴隐居山野,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为何会在这里出现?玄月剑已经被取走,她此次回来又是所为何事? 他拿起荷包研究,这已经不知道是两天里,第几次端详了。 粉色的荷包上一面绣着一株君子兰,另一面绣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随风’。 将荷包放在鼻尖,上面还有她独特的女子体香,这味道让他安心踏实,禁不住让他想起两年前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她,是他的。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沈让头也不抬便知道是谁,除了展昭,没人会在大半夜翻墙而入敲他的门。 展昭自从和丁月华订了亲,却也不知为何,两人婚期一直延迟,每次展昭有了烦心事就会踏着月色而来,拎上两壶好酒,敲他的门,又不跟他讲明缘由,喝完酒就走。 沈让已经习惯。 “进来吧!” 展昭推门而入,走到桌前。 “怎么今日没拿酒?”沈让问道。 展昭没有回答,将桌上的东西瞧了一遍,侧目问道,“是她的?” 沈让反问,“你见到她了?” “嗯”! “在哪儿?” “在皇宫!” 这一夜,有人彻夜未眠。 月儿完成了左旋翼交代的事情,心中倍感轻松,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终于自由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小鸟,谁也管不了我! 左旋翼,我不欠你的啦! 娘,明日我就去找你! 背负的重担落下,她没有了顾虑,心脾具舒,美美的睡了一觉,梦里,娘在莲园的太阳底下为她梳头。 第二日,月儿醒来已是中午,她匆匆的吃了顿饭,买了匹马,又到成衣铺买了一身白色的衣裙换上。 小时候的她不认得路,现在不是小时候,凭着这几日的探寻察访,她早已确定了莲园的位置,跨上大马毫不犹豫向洛阳奔去。 这一路上,月儿像是返巢的雏燕,更是一个放学回家的孩子,归心似箭。 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她的身体好不好,娘也定很想念我。 娘,月儿以后每日给你做饭吃,带你踏遍俊山美景,娘,月儿再也不和你分开。 马蹄飞快,踏过繁华的街道,踏过郁郁葱葱的草地,跨过茂密的树林,踏过无人经过的小路。 离莲园还不到一里地的那一刻,月儿想哭,这个地方,她离开的太久太久。 策马挥鞭,扬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急已,更切已!娘,我回来了,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越过一片空旷的平地,渐渐奔策到一座宽阔的院子前。 莲园近在眼前,月儿却僵在马上。 莲园大门紧闭,园外杂草恒生,好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通往正门的路,也被倒地的树枝压住。 墙角的蜘蛛网犹如棉花套一般严密,墙面因年久失修而掉了颜色,破烂不堪,一块摇摇欲坠的木头板儿在门头晃悠。 整座园子,死气沉沉。 月儿翻身下马,越过树枝走到院子的大门,那块摇晃的木板儿掉落下来,她抬手接住,放在眼前轻轻抚摸。 大门推开,伴着一声长长的‘咯吱吱~’像是一座荒芜多年的寺庙一般,空旷,幽幽。 或许是很久没有人住过,大门推开不到半扇便嘭咚~’倒地,随着木门的掉落,扬起了一阵灰尘,溅起地下散乱的枯枝。 月儿傻呆呆的走了进去,随着的深入,她的心中越渐冰凉。 她玩耍过的花园,花枝凋谢、杂草生的有半人高,满目疮痍。 她与娘一起喂过鱼的池塘,因干涸,留下分裂的灰泥,几个发黑的骷髅半埋在灰泥之中。 还有她喜欢的吊篮,早已经断裂掉,散落在地下,腐朽为泥,快要认不出来。 她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的走着,越过凌乱的长廊,屋子内满处的蜘蛛网,肆意攀爬蟑螂,破烂不堪的布帐。 她伸手,抚摸着布满尘灰的座椅,坍塌的柱子,破碎的痕迹一点点印在她的心里。 内室,娘搂她睡过觉的床,垮掉了一半,早已没了被褥的踪影。 屋后的温泉里,泉水依旧在流动,泉面散乱的枯枝,就像环保不彻底的护城河一般,飘浮着厚厚的脏污。 这荒寂的庭院,已不再是她心中的天堂,而成了萧条的废墟,寂寥,凄凉。 月儿无力,脑中闪过丝丝画面,却依旧看不清楚。 娘与她在一起的美好,娘对她的疼爱,烟消云散。 再次回到娘的屋中,她将一切娘的东西细细抚摸,灰尘、蜘蛛网、蟑螂,统统看不见,因为,这些是娘用过的。 墙壁上那副莲花字画积着薄薄的尘土,画卷已经泛黄,但尚未被腐蚀,月儿喉中哽咽,或许,整个莲园,只有这一件完好的物件了。 伸手碰触,一个硬物抵在字画之后,用手按住,一扇不大的门从墙面上缓缓打开,暗格出现在眼前。 月儿睁大了眼睛,脑中‘滋滋’越渐响列,飞速倒转十二年的所有经历。 涅邻的死、契丹国、临潢府、萧皇后、多宝离世、老怪物被杀、宝信奴对她的关怀、与沈让成亲的那一夜、艾儿的自刎、幽兰谷地生死相依、与沈让初见、玄月山与师父的最后一面、姜慕青的狠下杀手、与大龙的快乐童年、寻找玄月山的日子、离开莲园前娘的叮嘱。 最终定格在十二年前那个可怕的噩梦,梦里的一幕幕,此时竟是万般的清晰,幕幕重现。 “你们放开我娘~” “月儿,我的孩子~” “此女娃就是万女之一” “月儿小姐定要找个比朗朗好的~” “若你现在回去,他们就白死了~” “夫人没事···张一郎下个月就要回去成亲了···” “···” 以及罪恶的铁案木马,幽暗的地窖,黑衣人的抛刀乱砍,兰儿夕儿的身首异处,莲园的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那个悲天悯人的夜,那个犹如地狱的一夜。 她不是沈易莲的亲生骨肉,沈易莲却为了她破釜沉舟,张一郎用尽最后力气,保住了她的安然无恙··· 月儿瘫坐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下唇已被咬出鲜血,滴滴泪水所包含的,何止是悲,是痛,是伤。 她的周身,找寻不到任何能给与安慰的东西,脚步大乱,奔到院子中,仰天长呼,“娘~,朗朗~,娘~,朗朗~啊~啊~”。 娘,朗朗,你们的命,不会白白丢掉,即便用尽三生三世,我柳月儿也要讨回公道。 当柳月儿再次跨上大马,已是满目的深怒与决绝,马鞭不停地抽打着马背,向着开封府尹飞奔而去。 一路狂奔,马上之人如燃烧的火焰,似要将整个世界点燃。 到了开封府外,月儿翻身下马,向府衙冲进去。 两座威武的石狮立于府外两侧,暗红色的府门上托举着一块黑底金子的牌匾,‘开封府’三个大字跃然于匾上,灰色的瓦砾显得庄重沉凝。 门口两名守卫见到一名满面愤怒的女子,还以为是来寻仇的,不由分说拔出大刀挡在门外。 “来着何人,抱上名来。” 月儿眼中换上默然,低沉的说道,“我来找展护卫,麻烦两位通报一声,就说我是他妹妹,柳月儿。” 两护卫对看一眼,反映了片刻,十分不相信的说道,“姑娘,你不是找错了地方?我们展大人没有妹妹,再说你姓柳,不姓展,你是不是应该回去再想想?” 月儿明白,这两名护卫将她视为脑子有问题的人,但她不气恼,毕竟她从未来过开封府尹,也并未以展昭妹妹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月儿平下心来,解释道,“两位小哥,我真的是他妹妹,我是他在香子城认的妹妹,我叫柳月儿,是骠骑大将军张志初的孙女,也是柳太尉的孙女,麻烦两位通禀一声。” 两护卫更不信了,谁不知道柳月儿是镇国大将军的亡妻,早在二人成亲之夜就香消玉损,到现在大将军还在为亡妻守灵不肯再娶,柳月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姑娘看着挺秀丽,脑子却大大的不正常。 柳月儿知道两人还不信,又讲话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是他妹妹,麻烦两位通禀一声。” 两护卫对对着她摇了摇头,“我们展大人不在府内,有事出去了,若是姑娘有事可改日再来。” 月儿有些急躁,他们完全是搪塞,“那今日本姑娘可就要硬闯了。” 她将宝剑紧紧握在手中,推开两人就要进去。 两护卫奋力一顶,她将手中宝剑旋转,逼退两人,待她一脚踏入府门的时候,两把钢刀夹在她的脖子上。 月儿完全可以将两人打到再进去,她毕竟不是来惹事的,她只是现在毫无头绪,在汴京城里除了展昭和沈让她谁也不认识,而沈让她又不能去找,只能来找展昭商量对策。 虽她被门口的护卫挡住,手上一直也并未出过招,此时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她有些恼火,准备发力出拳的时候,一个沉静的声音传来。 “柳姑娘手下留情!” 两护卫收了钢刀,月儿扭身望去。 一位带着儒帽,穿着深蓝色儒袍的中年男子立与府外的门口处,这中年男子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外貌温文儒雅、清秀绝伦,且有些仙风道骨的姿态。 中年男子走到月儿处,两护卫上前正欲开口,中年男子抬手止住,“我全看见了。” 月儿惊异,这身打扮?“您可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点头,可气的说道,“还望柳姑娘谅解,他们确实不知道展护卫有你这一位妹妹,不过在下与包大人到是知道的。” 月儿恍然,也对,展昭也不可能将他的什么事都给人大肆宣扬,别人不知道,实属正常。 她歉意的说道,“是月儿鲁莽,还望两位莫要怪罪。” 既然公孙先生都承认了柳月儿的身份,护卫也没什么好怀疑,也都客气的对着她点点头。 公孙先生继续说道,“柳姑娘,他二人也并未说谎,展护卫确实不在府上,若是不介意,柳姑娘可先在偏厅稍作等候,待展护卫回来,让他去寻你可好?” 月儿心中稍有平复,双手拱于胸前,“那就多谢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前面引路,月儿跟着进了偏厅,公孙先生又命人上了茶,月儿便老实的坐在凳子上等着。 天色渐晚,府外灰蒙蒙的一片,展昭未归,公孙先生命人送来了饭菜,月儿心中有事没有食欲。 公孙先生怕她等的着急,又命人送来了几本诗集让她解闷。 夜幕将大地笼罩,宿鸟在枝头上叫,小虫子在草棵子里蹦跳,开封府内点燃了各处的灯笼和烛火。 月儿被一首描写父母恩情的诗集吸引,一个风尘仆仆的红色身影进了偏厅。 “月儿” 她抬眼,放下诗集。 展昭有着重逢的喜悦。 月儿上前将他腰身搂住。 “展哥哥!” 展昭轻怕她后背安抚着,显得责备,“为何今日才来找我?” 月儿心中得到了些安稳,缓缓放开展昭,双目中莹莹闪烁,“我这不是来了?” 展昭故作生气,“若是没事,你怎么会舍得来找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是,我是有些事,所以想请你帮忙。” “为何不去找沈让?”展昭侧目,此话问的有些戏谑。 听到沈让两个字就来了气,某女小嘴撅起,纷愤愤不平的样子,“人家可是未来的驸马爷,前途无量,我怎么可能去麻烦人家,推人家后腿?” “哦~,舍不得劳烦人家,就来麻烦我这个哥哥?” 月儿将他瞪了一眼,“对,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走,不麻烦你!” 展昭将她拉住,“别别别,你能在有事情的时候想到我,我这个做个哥哥的,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愿意?” 月儿面容缓和,梨涡微陷,拉着展昭坐在登上,从十二年前说起,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提到沈让和宝信奴一句带过,一直到今日的重返莲园。 听完,展昭皱起了眉头,“其实,柳家和沈易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 月儿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那为何没听你提过?” 展昭无奈,“因为这是一个悬案,至今未破,在还没查明之前不能妄加猜测,更不能因为旁人的言语,而对案子进行左右。” 他心里何尝不想将这件案子彻查,来找到困扰已久的答案,这件案子一直是开封府遇到过的最大悬案。 当年为了彻查这件案子,已经往送了不少无辜的性命,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普通人根本碰触不得,即便他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即便是铁面无私的包大人,他们也只是人,而不是神。 月儿微蹙眉头,稍稍思索,“那现在呢?” “走,我带你去见包大人。” 走在长廊上,老远就看见书房灯火通明,并且不时传来交谈之音。 展昭引领者月儿进入书房,交谈的人静下来。 面对‘千古一清官’的包大人,月儿始终没敢抬头,她稍稍俯身见了礼,“柳月儿参见包大人。” 一片静逸,在被人观察。 “柳月儿,抬起头来。”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 “是” 月儿抬起了头,对上一双火眼金睛,那眼睛似能将人看个通透。 只见坐于书案后面的包大人,面色确实较黑,可眉间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带个月牙,且身材略胖,稍稍带了些络腮胡子,整个人十分严肃,不像爱开玩笑的。 月儿打量包大人的同时,包大人也在打量着她。 包大人捋一捋胡须,对着公孙先生点了点头。 “大人,学生说的可是有错?”公孙先生说道。 包大人摆了摆手,对柳月儿露出赞赏之色,“柳姑娘,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本府已经知晓,本府刚刚已经与公孙先生商议过,可以帮你,毕竟你爷爷与本府也是挚友。” 月儿怔住,包大人怎么会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他会读心术?她疑问的看向展昭,展昭微笑的望了望公孙先生。 她顿然明白,定是这位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公孙先生,将她意图揣测,并说与了包大人听。 再想想也不奇怪,若不是因为极其重要的事情,她又怎会站在府衙外面自报家门透露身世? 人家都说公孙策是个半仙,果然名不虚传。 月儿赶忙向两位施礼,“柳月儿多谢包大人与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笑眯眯的说道,“柳姑娘,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愿查,而是差不得,断案要讲究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便可下了结论。 可有时,明明知道是一冤案,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包大人有再大的官衔,也不能凭借一面之词做了结。 但倘若,这件事柳姑娘愿意亲身查探,那便简单很多,毕竟有些身份,你比我们更合适。” 月儿点头,这个道理她懂,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要治一个人的罪,也必须讲究人证物证。并且在科学那么发达的时代,依旧有一些错案冤案或者无头公案,更何况是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 而作为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能够凭借一腔热血,刚正不阿,查出那么多冤案大案已实属不易,她又怎么能要求人家面面俱到呢? 当年,她的灵魂穿越到五岁的柳月儿身上,可她的心智是成人,那时她便觉得奇怪,柳月儿的爷爷是三朝元老柳太尉,外公是骠骑大将军张志初,柳家和张家为官多年,在朝中枝大叶茂,根深蒂固,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连当今皇上都不能轻易灭了柳家的门,这么显赫的身家怎么能被灭了门? 并且,她有感觉,这背后的人,定会将罪恶的事情持续进程。莫不是隐藏着巨大的黑手?是当年的蒙面锦衣男子么?会不会是隐匿在暗处即将谋反大宋的黑暗皇朝? 五岁那年她只见到那蒙面人的身形,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那人的眼睛,那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为何?柳家又怎么得罪他们? 柳家和沈易莲的案子,定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迷雾越来越浓,理不清任何头绪,将她的思绪紧紧遮挡。 不过,既然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肯帮忙,那事情定会好办很多。 月儿收回思绪,“月儿明白,月儿愿意听取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教诲和建议。” 公孙先生与包大人相视而笑,露出赞赏的表情。 公孙先生捋了捋胡须,“柳姑娘须用原本的身份面对世人。” “自然可以。”月儿答应。 公孙先生又微微蹙了眉头,似乎又有了顾虑,“若你恢复了柳月儿的身份,那你便是镇国将军的发妻,你可有想过?” 月儿怔住,怎么把这茬忘了?若她是柳月儿,他就是沈让的妻,她就必会回到沈让的身边,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若是顺利倒也没什么,但倘若不顺,沈让的一家大小便会被牵扯进来。她又怎么能让他遭受无辜牵连? 公孙先生问出此话,定也是有了这一层的顾虑,故此征求她的意见。 月儿握了握拳头,咬了咬下嘴唇,做了决定,“包大人、公孙先生、展哥哥,月儿还有一个身份,不知当讲不当讲?” 包大人一双明亮的眸子闪出肯定。 公孙先生点头。 “月儿曾经与沈将军成亲那晚掉入地陷大坑,后被人救出时失去记忆,而救月儿那人是正在外游历的契丹二皇子,耶律宝信奴。 月儿那时已经失忆不知自己是谁,二皇子看月儿可怜便带在身边照顾,并取名为耶律阿里。后来因为日久生情,耶律阿里便成了契丹的二皇妃。 但二皇子体弱一直不好,没过两年便不久撒手人寰,至此,耶律阿里也就成了被人骂做‘扫把星’的寡妇。 耶律阿里失去二皇子,心中伤痛不已,脑子也受到了刺激,偏巧便恢复了记忆,最终决定回到大宋寻找亲人。” 她一席话说完,书房内三个男人被震惊。 展昭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刚刚她虽讲述了一些过往,也知道她嫁了契丹人,可没想到她说的那个契丹人居然是二皇子? 月儿本不想说的这么直接,但面对包大人的火眼金睛,公孙先生的神机妙算,她必须全盘退出来得到二人的帮助。 她言语中保留了几份,即便如此,她保留的那几份也是会被二人洞悉出来,不过已经无关紧要了。 包大人低头沉思。 公孙先生眯了眯眼,问道,“你这话,有几成是真?” “八成!” 公孙先生思考片刻,对她说道,“隐去契丹皇室身份,只需说你失忆后嫁于契丹,后夫君体弱撒手人寰,恢复记忆后便会大宋寻亲。” 公孙先生这一席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将月儿心中炸出一丝光亮。 次日朝政过后,包大人迟迟不肯离去,顺便将沈让也找了借口留下,沈让不明所以,问之,包大人却不答。 沈让随着包大人步入文德殿,皇上褪去朝服姗姗而来。 一番君臣之礼,包大人命人将展护卫及其妹妹传来。 沈让听到传展昭妹妹的时候,心中‘咯噔’。 当展昭领着一名白衣女子进入文德殿的时候,沈让心绪漫天,是她! 月儿一身洁白衣裙,毫无半点脂粉之色,一头青丝简单的梳了发饰垂披在肩上,头顶插着一朵白色珠花,脚步轻易尾随展昭来到殿中。 不过,还有更惊讶的一个人,便是赵祯,她是展昭的妹妹? 展昭与月儿行礼,月儿始终微微低头,十分谦卑,一道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她的身影,并且那目光渐渐灼热,似要将她融化。 赵祯疑惑,今日的柳姑娘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她的怒目瞄人呢?她那撅起来的小嘴呢?她那不服输的神态呢?为何统统不见了?怎么没了之前的高傲与潇洒,成了哭丧脸的寡妇。 包大人恭敬的回禀,“皇上,此女便是柳太尉的孙女,骠骑大将军张志初的外孙女。柳月儿。” 赵祯脑中犹如过电,柳月儿?她不是死了?那幅画像,是假的? 他睁睁的盯着柳月儿,抬手一指,“你真的是柳月儿?” 月儿毕恭毕敬的站着,“回皇上的话,民女正是柳月儿,不含半点虚假。” 赵祯双目微眯,看看柳月儿,又看了看沈让,再看了看包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说不清心中的感觉,究竟是好,好是不好? “柳月儿,你不是嫁给沈将军的那日便离世了?怎么却有好好的站在这里?你可得给朕把话说清楚。” 沈让胸口起伏不平,真的是你,可为何你会出现在这皇宫之中,却不来找我。 柳月儿‘噗通~’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一个头,半抬起身子,面容十分平静,“启禀皇上,传言不假,柳月儿曾经与沈将军成亲那日是险些惨死。 巧合之下月儿被一契丹男子救了,却因脑中受伤失去了记忆。后来契丹男子瞧着月儿可怜便带在身边照顾,日久生情之后月儿便嫁给了他,过着平静的日子。 他本就体弱多病,再加上照顾月儿受了累,最终撒手人寰。月儿过于悲伤受了刺激,但同时也恢复了记忆,便回到汴京寻找亲人。 月儿乃是柳太尉家的唯一血脉,也是骠骑大将军的外孙女,皇上当初对柳家及张家恩重如山,若是月儿不向皇上禀明便私自认了亲,心中会感到愧疚,更重要的,是会犯了欺君之罪。 故此月儿先找到义兄展昭,恳请包大人先将月儿的事奏明皇上,之后,一切便由皇上做主。” 沈让满面的不可置信,宝信奴死了?前几个月还看见他们十分恩爱的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 细细回想了,那日他瞧见宝信奴脸色是有些白的不寻常,当时还以为是天冷冻得,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病重? 此时沈让心中犹如万人击鼓,复杂至极,宝信奴不在了,她就应该回到我的身边,让我好好照顾她,好好照顾她? 赵祯皱眉思索,心中翻到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自古以来,有多少九五至尊,为了红颜宁可抛弃江山,现在,他真的可以体会到。 他的收复山河,他的一统大业,和眼前这个女人比,究竟哪一个会让他更踏实,更快乐? 为何她会是柳月儿,为何她是万女之一,为何,为何?该如何取舍? 赵祯几次抬手,欲要说出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让上前跪倒在地,“皇上,柳月儿乃是臣的发妻,虽她中途嫁于别人,可那些事已成为过去,臣奏请皇上念在臣的一片赤胆忠心,不要降罪于臣的发妻。” 沈让一口一个发妻,月儿的心被细细丝线勒住,说不清是疼,还是感动。她感受得到他的热血澎湃,但,不能触及。 “朕,没说要怪罪!” 月儿叩头,“月儿感谢皇上的爱民如子大恩大德,更感谢沈将军的一片厚爱。 自古以来女子要恪守三从四德,出嫁从夫,虽然月儿的夫婿已死,可月儿与夫婿伉俪情深如胶似漆,月儿明白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月儿愿意为夫婿守孝终身,不再谈婚论嫁。 所以还请沈将军莫要将宝贵的时间耽误在月儿身上,及早寻一门好的亲事才是正道!” “你的那名夫婿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还要守孝?”沈让心急。 “赶问沈将军,曾经以为月儿死了的时候,不是也放出守孝三年的话? 沈将军对月儿痴心一片叫月儿十分感动,沈将军大可想一想,我与你并未有夫妻之实,你便能如此情深。 现在月儿与夫婿恩爱两年之久,且曾因我夫婿体虚导致月儿两度落胎,但我二人早已融为一体不可分开,如今他的躯体是死了,他的心却与我在一起。 故此还请沈将军收回好意,月儿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 “他在你的心中胜过任何人?”沈让轻问。 月儿喉部吞咽,抬起头,对上沈让复杂的眼神,坚定地说道,“是,他在我心中胜过任何人。” 沈让微微摇头,却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包大人那张严肃的脸,难得的露出了微笑,开口说道,“二位不必再争,既然都是重情之人,就应该相互理解。 再者今日是让皇上来做主,建议二位应该听皇上的决断才对。” 赵祯大手一挥,放出话来,“柳月儿是展昭的义妹,且她的功夫朕也见识过,不如与展昭一样,封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哦不,带剑护卫,赐号‘御兔’。 还有,柳月儿愿意为亡夫守孝便让她受,何时她不想守了,来去由她自己定夺,别人不可强求。” 柳月儿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月儿叩谢皇上”。 展昭施礼,“展昭谢皇上隆恩。” 出了文德殿,几人默默不语,除了脚步声,便就是树上鸟儿的叽叽喳喳,虽天气晴朗,却依旧让人感到几丝压抑。 沈让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过柳月儿的身影。 出了宫门,进出宫墙的人三三两两,包大人的轿子恭候多时,先行一步。 沈让的马被人牵了来,跨腿而上。 月儿将展昭的手臂拉住,亲昵的说道,“展哥哥,现在月儿与你可是平级,作何感想?” 展昭笑眯眯的将她肩头一拍,“皇上让你三日后就当值,你要提前准备好,还有,领了俸禄可要请喝酒。” 月儿弯起眉眼,点点头,“那是一定,到时随你说,吃什么都···” 她话未说完已被马上的人弯腰擒住。 她回头怒问,“沈让你什么?” 沈让漠然的勾起嘴角,没有回答,将她禁锢的死紧,双腿一夹马腹,呵马而去。 吃货遇到吃货 ‘吧嗒吧嗒’的马蹄声越来越快,一些行人对这老鹰抓小鸡的组合投去好奇的目光。 沈让力大如牛,容不得月儿逃脱,她手脚乱弹,却无法挣脱不出。 月儿大喊,“沈让,你掳掠朝廷命官,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杀头的,沈让,你听见没有,放我下来···” 展昭矗立原地,向二人远去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 伴着女子的呼叫声,沈让一路策马而去,路两旁的百姓被女子的呼喊声吸引住了目光,马上的将军攥着女子,就像抓着一只麻雀一样轻松。 众人纷纷议论,“那可是位将军?” “不就是镇国将军么?” “他夹的女子是谁?” “不知道,不过好像那女子喊她是朝廷命官。” “哪有女人是当朝廷命官的?” “谁知道?” 马儿一路狂奔终于出了城,停在城外的树林中。 沈让将月儿放下,跨腿下了马,身后的披风随着下马的动作而款款飘扬,好帅! 月儿揉着被他夹疼的小腰,皱着眉撅着嘴,怒视这个无理的男人。 沈让走到月儿身边,眼中泻出了暖人的柔情。 月儿被盯得心里直慌慌,后退了几步靠到了树上,他上前,她没有地方可退,侧身向旁边溜去,被人家抬手挡住,拉个满怀。 月儿本想张口大骂,一抬头却对上了喷火的眸子。 沈让卓卓的目光越来加温,女子渐渐脸红,向后躲去却被拉的更紧,直到彻底让人家封锁在坚实的怀里。 绿森森的树林在湛蓝的天幕下显得端庄、壮美。清爽的微风中夹杂着大地的清新,身后大树挺拔的躯干,让人靠着心里踏实。 月儿心中微乱,脸蛋儿已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十分可人。 沈让将她下巴轻轻挑起,她低着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你还是对我有感觉,为什么拒绝我?” 他温情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像是初夏的微风,将人的心吹的缭乱。 月儿胸口起伏,慌乱的眨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她早该想到这男人会与她对峙,为什么就偏偏忘了呢?是心理暗示她对这个男人不提么? 树上几只扑闪的鸟儿飞出鸟巢,向远处飞去,一颗颗花草犹如看热闹的人群,让月儿感到不自在,幽静的树林中除了这对儿男女,再也没有别人。 草丛中传来细小的‘嗖嗖’声,月儿生出一丝恐惧感,寻声看去,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两人脚边经过,在草丛中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好像刚刚吃过不少东西,而导致爬行的速度十分缓慢。 “啊~”女子惊呼,脸色煞白跳了起来,双腿夹住男人的腰身,吓得闭起了眼睛,双臂将他的脖颈搂的死紧,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 她浑身哆嗦,手脚发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该死的老鼠。 温暖的臂膀将她牢牢抱住,让她后背靠在树干,前后都有了依靠,就不会那么怕。 ‘嗖嗖~’声渐远,女子缓了口气,不再发抖,睁开一只眼,看不到老鼠的踪影,还是不敢下来,双臂又紧了紧。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他勾起了嘴角。 “三年前,在香子城军营外的树林里,你那次见到老鼠也是这般反应,那回是我让你下来的,但是这次,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下来。” 他将脸颊在她的青丝上微微磨蹭,怀中的人让他安心,她本就应该是他的。 月儿思绪飘忽,三年,都已经三年了,好快,那些事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清晰可见,让人忘不掉。 那时,她还是李小夜,第一次见到他,是潜入军营的那一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威武的男人。 他与她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后来发现他们都爱着彼此,却不愿影响彼此的人生,从而都将感情深深藏在心里,不去碰触。 直到沈夫人的离世,她变成了他心灵上的依靠,和精神上的支柱,也变成了林儿的娘。 那个时候,他们任凭心中的感觉肆意发展,一颗爱的树苗渐渐长大,变粗变壮,直到长出了一片绿荫,将他们两个包裹在里面,他们感受着爱情带来的美好与幸福,静静地等着树上开花结果,然而却因为种种误会,最终分离。 如今,没有了误会,真相大白,契丹的心事都已了解,她可以和他重新开始,但是,却又不能爱了。 因为她再一次背上了沉重的包袱,这包袱比之前那个更沉,更重,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挫骨扬灰。 这是一出悲剧,她心中充满了渺茫,她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她很喜欢,但,她却不能要。 月儿松开手臂,渐渐向下滑去。 沈让却不肯放她,依旧将她紧紧抱着,甚至抬起一条腿,顶在树上阻止她的下滑。 她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眼神,“放我下来。” 他微微摇摇,“不,这次我不会放手。” “我是一个死了夫婿,滑过三次胎的寡妇。” “我不在乎。” “你会在乎” “我错了,你原谅我。” 月儿心中被揪了一把,生出些许撕裂的痛楚,她低下头去,喉中哽咽,这句道歉的话,迟来了两年,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却已经有太多的大不相同,物是人非。 对的时间,错误的话,对的人,错误的时间,总是不能同步而行。 月儿吸一口气,将沈让后推,“你放开我,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不信,你明明对我还有感觉。” 她辩驳,再次将他后推,“你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呜···” 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樱唇被彻底侵犯,带着霸道和不可抵抗,他撬开贝齿侵触到小舌,微甜萦萦绕绕,就像漫天的蒲公英,心里软绵绵,最终她不再抵抗。 徐徐之间,两人辗转悱恻,欲拒还休,唇瓣一次次的离开又一次次的粘合,他不愿放,她更舍不得分。 初夏的微风带着清爽,绕过林间,绕过大地,绕过缠绕交织的两人。 郁郁葱葱的树枝随着风儿一起摆舞,地上的小草看到了娇羞的一幕而频频低头。 最终他的唇瓣游向粉嫩的脸颊,再到微红的耳畔,他感觉到了她的微颤和喘息。 “跟我回家吧!” 她将头埋在坚实的臂膀,微微点头。 沈让心中激动,将她揉进怀中。 然而就在他欢喜了不到五秒,怀中人的一句话犹如一盆零度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个冰凉。 月儿轻笑,靠近他的耳畔,“很久没有体会过强壮的男人了,不知道沈将军的功夫与‘万从楼’的男宠比起来,哪一个会更胜一筹?” 沈让顿时一颤,反映了片刻,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将她从怀中扭出,直对着。 她笑意如花,泻出勾引之味,微微舔了舔嘴角,像是在等待着与他下一步更狂野的动作。 一个妩媚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挑逗的气息,若是别的男人见到定会欢喜不已,可是,沈让的心却掉进了冰窖。 他撑着树干的腿放下,她滑落,一只小手还搭在他的肩头,欲火焚身的神态,向着他贴近。 沈让后退一步,满面的不可置信,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浮出一丝冷霜,转身到马儿处跨腿而上,回头看了一眼向他走来的女子,愤怒的呵马而去。 银灰色的披风开始飞扬,卷着马蹄溅起的微尘,愤怒的男子与狂奔的马,消失在月儿的眼眸中,就像在逃离一个不属于他的游戏和故事。 月儿被封为御前四品带剑护卫,皇上念在她曾经返回汴京的路上救驾有功,特意赐了一座别院,且就在宫墙外不远处。 皇上说了,将柳护卫安顿到此处是为了随传随到,随时护驾。 当日下午,月儿走进了这个不大却精致的小院内,两进两出,坐南朝北,外观灰墙灰瓦,围着红色的房檐。 进了大门有一个分路两侧的平立石壁,光洁平滑,没有一个字或一处雕花。 皇上说了,这无字的石壁是赏给柳护卫的,柳护卫想在上面刺什么字,什么花,都可以。 跃过石壁是一个小小的花园,翻新的泥土,没有种植任何植物。 因为皇上还说了,这个别院是赐给柳护卫的,想种什么花草全凭柳护卫自己做主,只要吩咐宫廷御花匠便可。 花园后面是一间正厅,两个小偏厅,正厅后面便是主卧,一个偏厅后面是厨房,另一个偏厅后面是茅厕。 小院正门前挂了一幅黑底金花边的无字牌匾。 皇上特意叮嘱,让柳护卫给这别院想个名字,而且要柳护卫亲自将名字雕上,至于叫什么,随意。 一个个奉命送来生活用品的下人们将小院挤满,接踵而至,擦肩而过,大到锦被衣柜,小到米油调料,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人人面带敬意,不敢怠慢,甚至还有人始终都乐乐呵呵,好像给柳护卫收拾院子,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月儿感叹,只要是皇上开的口,这效率就是高,看来以后要干什么事,必须要借用皇上的金口说出来,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她将小院前前后后转了一遍,出了院门站在外面定住了脚。单臂抱胸,一手托着下巴轻蹭,盯着无字的牌匾发呆。 既然皇上将这个别院赐给我,那这以后就是我的私人财产了,真不赖,可这个私人财产究竟起什么名字好呢? ‘醉涛阁’?不行,有些像酒楼里包厢的名字。 ‘文天院’?不行,像个书斋。 ‘红梅院’?怎么像个青楼呢? ‘逍遥居’?有点儿成,但用在这么小的别院上有些糟蹋这个名字,还是等哪天混的好了买个大别院的时候再用这么名字吧! 那叫‘侠女庄园’? 更不成,若叫这个名字,岂不是等着喜欢和人一决高下的武林中人前来比武?每日进宫当值就够累,回来再应付那些云云高手,不累死才怪!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 以前娘的园子名字就很简单,叫‘莲园’,那我这儿不如就叫‘柳园’,既简单又大方,还显而易见的说明是我的院子。 月儿拔出宝剑瞄起眼睛对着牌匾比划了几下,一个轻跃飞到半空中,旋转翻身对着牌匾一阵潇洒的拼砍,瞬时琐碎的木屑犹如下雪一般欢欢洒洒。 一个飘逸的落地,抬头望去,月儿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牌匾四分五裂摇摇欲坠,‘啪嗒~啪嗒~’一块块呈碎木头状掉落下来,犹如徐徐掉落的石头渣子一般,惨不忍睹。 怎么刺个名字都刺不好,还是宝剑的剑气太猛?看来得请皇上再送一块牌匾来,下次定放在地下,一凿子一凿子的刻。 就在月儿对着满地的碎木头发呆的时候,一顶锦轿停在别院门前,将她接到了骠骑大将军府。 广阔的院子中,种着树棵苍天大树,满地的绿草没能长出几枝花朵,精巧的假山矗立院子一侧,八角小亭立于庭院之中。 亭子里的软榻上半躺着一位眼目歪斜,嘴角留着口水,头发花白,体型瘦弱的老者。 老者的半边身子像是瘫痪了,从而使得他一侧手脚都不能动,而另一侧似乎也懒得动。 老者虽然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一双炯目中依然包含气势与倔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月儿。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柳月儿的外公,张志初。 张志初眼神有片刻的飘忽。 像,真像,简直跟月娥是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寻找了十几年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月娥,你的女儿就在爹的身边,你可以瞑目了! 月儿想装出激动不已感慨流泪的表情,不管怎么挤,半天也没流出一滴泪,于是她攥紧了拳头,准备运用内力来憋得眼睛胀痛。 张志初歪着的嘴开始颤动,发出风箱一般忽闪的声音,“好了,丫头,别逼自己,若是你再运功,外公可就要忍不住起来和你比试比试!” 月儿微张了嘴,脑中想了想,又平静了下来,张志初乃是大宋的骠骑将军,曾经领兵打仗,披靡三军,立下赫赫战功,有如此能耐之人定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连她运功都看不出来的话,还怎么能坐上这个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月儿露出了尴尬的微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向张志初靠近,关心的询问道,“外公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 张志初勾起歪了的嘴,想露出慈祥的表情,但半边脸是瘫痪的,不能自如,这病态的模样到让月儿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爸爸,爸爸就是因为脑淤血而半身不遂,最终撒手人寰。 月儿在张志初身边蹲了下来,将他不能动的那只手握住。 “外公,月儿回来了,若是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月儿去做的,月儿一定做到。” 张志初凝神了片刻,眼中现出欣慰,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单手敷在她的肩头,“丫头,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外公就死而无憾。” 张志初的真情流露让月儿有了亲情的味道,他眼中的关怀与爱护不是装的,就像当年爸爸离世时的眼神,对她和弟弟有着万分的不舍与无奈。 想起爸爸,她心中一阵难受,眼圈泛了红,将捂住张志初的手攥了攥。 张志初霎时间老泪纵横,鼻中轻吸,这才是亲情的味道。 “丫头,你与沈让,还有契丹夫婿的事情,外公已经听说,外公也知道你此次回来定是有心愿未了,若哪天心愿了了就来告诉外公,外公会亲自将你交与沈让的手中,他是个能靠得住的好男儿!” 月儿对张志初的话显然有些惊呆,早上才在文德殿发生的事情,还不到晚上竟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既然能传到张志初的耳朵里,也就一定能传到文武百官的耳朵里。 有句俗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一日她就出了名,那她此时会不会已经成为,大臣及家眷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大家会怎么说她? 寡妇,故作清高,对镇国将军忘恩负义,狗肉凑不上席面,下三滥的装逼犯,等等等等。 流言蜚语和吐沫星子可以淹死人,月儿可以装笼子,做鹌鹑。 重点是,张志初竟然知道她是回来干什么的,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暗中调查过? 月儿疑惑,装作茫然的看向张志初,用衣袖将老人家嘴角的口水轻柔抹去,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诚恳,丝毫没有的嫌弃。 在二十一世纪,爸爸久病卧床无法自理时,她每日就是这样照顾爸爸。 张志初的双眼中闪出了星光,显然被她的真诚感动,开口说道,“丫头,外公身子虽然瘫了,但是脑子还算管用,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管来找外公,外公定会想办法帮你。” 月儿怔住,这老人家已经落到这幅摸样,若是有事还能帮我?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不好推辞,不然会伤了人家的心,她点了点头。 张志初见到了外孙女,心情十分的好,晚上留了月儿吃饭,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张志初现在的这幅摸样,总是让她联想到瘫痪时的爸爸,原本有下人服侍张志初的饮食,被她抢先一步,将饭菜吹的不汤口,细心地,一勺一勺喂于张志初。 张志初沉浸在温暖的亲情之中,心里已经不能用感动二字能形容,看着月儿对他的悉心照料,就像看到了唯一能取暖的火炉,让瘫痪的他泛出了强烈的求生*。 虽然以前小女儿已经离开人世,张志初还有两个儿子,张子山、张子云。 可张子云也因卖国的罪名予以处斩,张志初受了刺激中了风,落下了现在的病根。 原本张子山还愿意显出关怀,日日问候,日子一久便有些松懈。 再加上张志初生病卧床的原因,手中兵马已被分配给了别人,无法得到皇上的重用,那些曾经与他关系不错的官员们,渐渐变得生疏,他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如以前,只留下一个骠骑大将军的空头衔而已。 张子山为了朝中的地位,从而有些忙碌,渐渐无瑕顾忌老父亲,只派了下人们将老父亲好生照料。 直到现在,张子山就连每日来看一看老父亲的工夫,都不愿抽出来,更别说亲自喂老父亲吃饭。 还有那些月儿应该称作舅母和表姐弟的亲戚,更不愿眷顾一位没有希望的半死之人,连张志初院子都不屑于踏进来,仿佛已经没有了这位公公和爷爷。 张志初深深体会到了亲情的冷漠,又无可奈何,只能做吃等死。 然而他这半辈子的骠骑大将军也不是白混的,宫里宫外还有些眼线,能够让他将一些重大事件做一了解及判断。 今日传来柳月儿的消息,张志初便激动了大半天,见到外孙女儿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流出了两行老泪。 月儿还能亲自照顾他的饮食,更是让他感动,这才是亲情,这才是家的感觉,为了后续的事,一定要想办法好起来。 一顿温馨无比的晚饭结束,两人闲聊起来。 月儿问那些舅母和表姐弟怎么不来,张志初阴冷了一张脸不愿提及,月儿也将事情猜到了大半。 这就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自私贪婪、见利忘义。人们总是在寻找心中希望的东西,却忘记了最宝贵的亲情,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有可能怀念或者追悔。 若是哪天见到父母离世,儿女中哭的最伤心的那一个,就说明这人在父母生前一定不怎么孝顺,当父母离开他才觉得伤怀与悲痛。 反之,父母离世时,儿女中面色较为平静,情绪波动不大的人,才有可能是在父母生前尽到了孝心,父母离世后没有什么懊悔或者惋惜。 晚上张志初对月儿十分不舍,但皇上赐了别院,她必须回去布置,还是命人将她送了回去。 临别前,月儿握着张志初的手,感慨的说道,“外公多保重身体,月儿知道您一定好起来。” 她没有说会经常来探望的话,她不能保证是否做得到,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做到的事情她不会轻易许诺。 张志初欣慰,有些事情在他心中那放了很久,现在有了柳月儿,他便可以接着计划,那些暗中的兵马,是时候操练了,或许柳月儿便是他最后的希望, 次日一早。 门头的牌匾换了一块新的,月儿命人用毛笔将‘柳园’二字写好,再用凿子将字凿出,还刷了金粉,挂在门头看十分气派。 让人将各种颜色的石块,磨成薄薄的花和叶子模样,拼凑成一副简单大方的花草图,黏在石壁上,工匠们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创意的装饰,都觉得新奇。 园中被种上了颜色淡雅的花草,院子一侧摆了石桌石凳,整个小院落十分惬意与自在。 屋内更是以清雅为主,不管是坐垫靠背,软榻大床,都按照月儿的吩咐被蒙上了淡淡之色。 从院外一路走进,仿佛到了一个秀雅的安稳小巢,落落大方,文雅肃静。若不是还摆着一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物件,定会让人以为是到了潜心修炼的尼姑庵。 皇上说了,柳护卫救驾有功,新赐的别院内所有装饰与修整的开销都报销,月儿虽未大致操办,但也毫不放过,将喜欢的,想要的,统统收入院中。 待一切收拾妥当,月儿准备到开封府衙通知展昭晚上来一趟,为她的柳园哄哄人气。 月儿到了府衙,得知展昭有公务在身不在衙内,晚上回来,她便留了话,让展昭晚上定要到柳园走一趟。 那些护卫自上次月儿闯府之后都认得了她,且她现在还是皇帝亲封的御前四品带剑护卫,‘御兔’,跟展护卫是平级,大家对她更是恭敬有加,乐呵呵的应承上。 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月儿觉无聊在街上走一走,顺便买些好吃好喝的带回去。 街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她拎着了几壶好酒、一包牛肉和几样小菜,心情愉悦的往回走,今晚定要与展昭不醉不归。 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将月儿吸引,有人在哭诉,有人在咒骂,还有人在起哄,前方的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闲来无事,月儿挤进去,瞧瞧热闹。 两位满面淤青眼睛浮肿,身上衣衫被打破烂的年轻男子,歪倒在地上。 其中一位男子还嚎啕大哭,口中呼喊,“没天理呀,没天理呀,我们只不过是被贼人偷了银子,又不是故意不付帐的,男子汉大丈夫,等我们赶考完中了状元定会还你银子,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另一名男子坐在地下,身形歪斜,沉默不语,像是被打坏了脑子,除了傻看,再无其他反应。 几名握着大木棒子的大汉将两男子围住,听到男子喊‘没天理’的时候,还有再挥棒子的意思。 其中一名大汉抬手挡住,凶神恶煞,对着那名喊叫的男子说道,“中状元,就你?哪个进京赶考的不都说自己能中状元?再说了,人家个个都比你看上去有文采,吟出来的诗都比你有意境,你要是能中状元,我还能当将军了!” 年轻男子愤然怒视大汉,他半生儒雅和锦绣前程受到了奇耻大辱,用手将大汉一指,“你,你,不是好人!” 大汉怒恼,瞪着眼睛,“爷爷我还就不是好人了。”又冲着身边的几名大汉厉声说道,“给我打~”。 几名大汉抡起木棒就要打去,围观的众人都皱起了眉头,有人咧出了牙齿,还有人挡住了眼睛,仿佛不忍心看到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然而就在木棒离两男子不到五公分距离的时候,‘嗖嗖~’数枚石子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射来,将大汉的周身砸中。 月儿发出的石子统统打在大汉的麻筋上,几人手脚涨痛,棒子‘嘣嘣’掉落在地。 而另一个方向的石子,砸中大汉的后脑或额头,众人痛呼几声,赶忙将疼痛部位捂住。 月儿惊奇,还有谁出了手,她怀着好奇心她上前一步,走进围圈之内。 另一方向一名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子也走出一步,站在了围圈之内。 月儿打量此女子,皮肤白皙,鹅蛋小脸,身形笔直,杏眼莹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身后还背了一把剑,很是英武好看,也就十*岁的模样,且此女周身散发着几丝不服输的倔强之意。 那名女子也将月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与月儿四目相对,两人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二女并未商量的情况下,同时上前,一人扶起一名被打的男子。 月儿关心的询问,“你们没事吧!” “你们没事吧”那名女子也同时问出。 二女又是一愣,相视而笑,看待彼此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友善。 两名男子瞧见出手相助的竟是女人,有些不好意思。 月儿定了脸色,举起拎着酒瓶的手,对揉磨痛处的大汉说道,“天子脚下竟然没了王法,没钱就可以打人吗?” 那名女子也面带愤怒之色,“你们这帮人真是够给汴京丢人的。” 此女竟然和月儿是一个想法,看来是志同道合之人。 月儿又将大汉瞪了一眼,“虽然他们没银子付账,你们也不能随便乱用私刑,就不怕有人告诉包大人?” 那女子对着大汉露鄙夷,“要是包大人知道了,不将你们统统关进大牢才怪。” 月儿撇一撇嘴,“真不知道你们的爹娘和老板是怎么交你们做人的?” 那女子下巴一抬,嘲弄的说道,“如此莽夫行为还不如去街边卖艺,做个打手真是亏了!” “还不如回家种田!” “回学堂重新学习去!” 两女你一言我一语,铿锵有力,十分默契,倒像是事前商量好的一般,哼哈二将。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对大汉的粗鲁行为露出鄙夷之色,对二女的见义勇为伸出了大拇指。 几名大汉被女子怒骂,很没面子,将二女恨得咬牙切齿,十分气恼,纷纷捡起了棒子。 一名大汉恶狠狠的说道,“臭娘们,别以为会点儿功夫就可以在这里给老子叫唤,今日不收拾了你们,老子这客栈还就不开了,都给我上!” 一声令下,大木棒纷纷挥来。 两名年轻男子似是被打的怕了,均是用手臂抱住了头,向后闪躲。 月儿无奈的摇头,刚刚骂人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这会儿见到人家凶狠,就畏手畏脚,真不像个男人。 她眼角憋见那名女子也摇了摇头。 棒子挥来,月儿将手中酒菜向着大汉抛去,‘咚咚~’瞬时两名大汉被砸中了眼睛,赶忙倒退。 ‘嘭嘭~’,酒瓶掉地摔得粉碎,醇香的美酒被地面吸了干净。 月儿气恼,“我的酒,我的酒~” 几名大汉稍作停顿再次挥来,月儿心疼酒水,眉眼带了怒意,向着挥来的木棒子旋转抬腿扫去,‘噹噹噹~’木棒子掉落。 她厉声吼道,“你们陪我的酒!” 大汉在手掌吐了口吐沫,摩拳擦掌,“陪,今晚上爷爷就陪你,让你美美的当一回爷的女人!” 说完挥来拳头,当月儿正欲出招时,那名女子快速上前,将后背宝剑抽出,对着大汉的身上一阵乱刺。 ‘嗖嗖嗖嗖~’ 顷刻之间衣诀飘飘,碎布散落,几名大汉低头一看,除了关键部位的还留有遮羞布,其他的衣衫都变成了地下的几摊碎花花。 月儿侧目,此女好剑法,眼尖手快,十分精准,看来也是一名高手。 女子对月儿投来一个,‘怎么样,厉害吧!’的表情。 月儿含笑点头,不错不错!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对大汉指指点点。 大汉被气红了脸,带着狠样的对着二女逼近,二女将各自身侧的年轻男子向着包围圈外推出去。 月儿瞄了眼手中的纸包,有些犹豫,刚刚就浪费几壶好酒,现在要是动了手,这几包菜不是就可惜了? 那女子瞧出了月儿的顾虑,“一会儿让他们赔给你不就成了!” 月儿点头,几包美味撂倒身后,‘嘭嘭’几声砸在了一名年轻男子的身上。 二女摆了架势,大汉怒吼着向二女扑来,仿佛有气泵山河,誓不罢休之势。 顷刻间,二女伸手抬腿,出拳劈掌,犹如两股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小风,原地刮起。 抓臂、锁骨、点背、旋踢,不到片刻,几名大汉口中痛呼不止,挨个到地。 围观百姓传出阵阵叫好之声,没想到两名瘦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所谓‘高手在民间’,不就是这样的? 月儿与女子收了拳脚,地下的几人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月儿蹲在那个像是头头的大汉面前,将他肩头一拍,“诶,陪我的酒菜。” 大汉犹如惊弓之鸟,他浑身发抖,胆颤的向内裤抹去,取出一个小纸包,“女侠,这是俺的全部家当,都给你!”谨小慎微的递到她面前。 月儿用手忽闪了鼻子,“还是免了吧,你的男人味太重,本女侠承受不起!” 她站起身子,那女子欣赏的看着她。 月儿对着女子微笑,“身手不错,哪儿学的?” “家传的,你呢?” “拜师学的。” 两名青眼烂嘴的男子走来,其中一人半截衣袖已经被扯掉,*的手臂将纸包递给月儿,面上堆出尴尬的笑容。 “今日让女侠看笑话了,多谢两位女侠,不过待到我二人高中之时,定会回报二位。” 月儿没有接,这抛来抛去的,里面的美味估计早已经成了一滩稀泥,还怎么吃?看来只能重买。 女子倒是十分可气,“没事没事,不必多礼,你们也得事事小心,丢了钱财是小,若是丢了性命可就不好办。” 令一男子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中放着光彩,双手作揖,“若是姑娘不成敬意,待小生高中之后便到姑娘家提亲,来报答今日的恩情,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女子‘嘶~’,瞪大眼睛。 月儿也被怔住。 此男面部被打的淤青,眼睛浮肿,微笑的嘴角还带着一滴干了的血迹,身上衣袍撕扯的破烂不堪,眼中却散发着坚毅,像是下了决心。 月儿身侧的男子瞧见好友表达了爱意,于是也对着月儿笑嘻嘻说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小生,小生愿意,愿意以身相许来报答姑娘。” 他的门牙都被打掉了,露出一个黑洞,眼睛肿的眯成了一条缝儿,这模样居然敢泡妞?他是怎么想的? 月儿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女子,女子亦是看她,两人将手一挽同时屈膝弹跃,跳出了众人的包围圈,向无人的小巷奔去。 二女奔跑的犹如疾风,好怕那两名男子追来,一路奔到巷尾才停下。 月儿大口喘着气,那女子用衣袖抹去额头的细汗。 月儿扭身向后张望,“追来了吗?” 女子向后瞧了瞧,肯定的说道,“咱俩跑的快,他们肯定追不上!” 两人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更因为彼此的默契笑得‘咯咯~’。 笑完之后月儿瞅瞅空空如也的双手,轻叹。 女子瞧出月儿的想法,开口说道,“南边有一家‘廖记’烧鸡很不错,他隔壁有一家陈年酒坊,你可以去看看。” 月儿来了精神,心情立刻大好,“真的?太好了,要么我请你?” 女子想也不想的答应,“好啊好啊。” 说完又有些犹豫,撅了撅嘴,“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情,可能去不了。” “事情重要吗?要是不重要等吃完了再去。” 女子摇了摇头,“我要去找人,一时半会儿是没空,算了!我的时间有些紧,你慢慢逛,这附近有很多好吃的,你肯定不会白走一趟。” 月儿心情愉悦,原来她和我一样,都是吃货,不错不错。 女子抬头,看看有些发灰的天,“我该走了,有缘再见。”扭身离去。 月儿惋惜,此女对汴京的美味这么了解,一定是个片儿熟,且她跟此女相见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得心有灵犀,臭味相投的感觉。 她在汴京没什么朋友,只认识展昭和沈让,展昭每日都要忙公务,沈让她又得躲着,空闲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若是能跟此女交上朋友,不仅可以享尽汴京美酒佳肴,还能在无聊的时候找个人解解闷。 打定主意月儿对着远去的背影喊道,“要么你晚上来我家,我请你吃饭!” 女子顿住脚步,回头微笑,“好啊,你家在哪儿?” “离宫城不远,在慈恩巷口,柳园!” “知道了,多备些好酒!” “好嘞!” ------题外话------ 亲们猜猜月儿碰到的这个女子以后和她是什么关系? 黑寡妇表爱 待到那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月儿才想起两人忘了互报姓名,不过也无妨,到了晚上自然就会知道。 夜晚微风徐徐,一轮明月像一个巨大的盘子,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柔和的月光犹如一块透明的白纱,笼罩着大地。 月儿将院子里点满了灯笼,几盘美食摆于石桌上,桌子三侧各放三壶美酒,青花瓷的深底酒杯。 展昭办完公务回了府衙,换上一身蓝袍如约前来,进了院子他将四周瞅了个遍,赞赏的点点头。 看见桌上摆着的三个酒杯,三副碗筷,展昭露出疑问。 月儿将他拉坐在石凳上,解释道,“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一会儿就来,咱们等等!” “这么快就认识朋友了?我还以为你叫了沈让!” 月儿低了低头,“不许我认识朋友吗?你平时那么忙,我一个人岂不是会无聊死!” 展昭诧然,“不是还有沈让?不做夫妻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月儿瞄他“你诚心的吧,明知道我不会再接近他,干嘛还老提,再说那两个字就给我出去!” 展昭撇撇嘴不言语。 片刻一个浅色的身影出现在圆月之下,犹如翩然的白色蝙蝠,一个轻跃翻墙而至。 见到来人,月儿立刻开心,“真有你的,有门不走偏要跳墙?叫我们都等了好久。” 女子将小院一边打量,一边说道,“侠女什么时候走过门?” 女子对小院的设计很是满意,向着月儿走来,然而走着走着却顿住脚步,露出不爽的表情。 “月华!”展昭的声音。 月儿长大了嘴,她就是展昭的准老婆丁月华? 丁月华见到展昭,好像见到了仇人,冷了一张脸转身欲将跃出院子。 月儿上前一步将她拉住,急忙说道,“你别走啊!我等你这么久,酒准备了好多,你要是走了那些酒可怎么办?” 丁月华显得很不高兴,“他不是说没空么?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案子要办,原来是来了你这儿。” 月儿顿时明白,丁月华下午说要找的人就是展昭,她定是在府衙等了许久,但展昭听了留话给丁月华说没空。 月儿将丁月华拉至石桌处,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又斟满了杯。 丁月华冷着脸,展昭也颇显尴尬,两人除了偶尔的蓦然对视,便是沉默不语。 月儿双手撑着下巴,将两人来回的观察打量,端起了酒杯,“哥哥、嫂嫂,都怪妹妹没有讲清楚,是妹妹的错,妹妹先干为净。” 说完洒脱的一饮而尽,将空酒杯对着两人晾了晾。 一声‘嫂嫂’让丁月华面红,瞟向展昭。 展昭坦然,对着丁月华举起了酒杯。 丁月华闪出一丝复杂之色,也举起了酒杯,故作生气的说道“臭猫,下不为例。” 展昭点点头。 丁月华这才露出了笑容。 这一晚三人相谈甚欢,不,确切的说是两人相谈甚欢,而另一人像个点头机,只有在两人说话间隙点点头,或者随声应和一声,两女也毫不在乎那个点头机。 月儿与丁月华简直是苍蝇碰到了臭鸡蛋,黄鼠狼碰见了野狐狸,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二女从小时候的捉泥鳅,谈到对练就书法的深痛厌恶,再从偷父母的钱银买爱糖人吃,谈到对哪个有想法的小子不屑一顾。 最后又谈到了对未来夫婿的畅想,月儿说想找个听话的,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上。 丁月华说想找个向管家那样的,最好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操心。 但各自经历一番人生之后,都悟出了一个道理,“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 说完笑得酒都洒了出来,捂着肚子还憋不住。 月儿对着月亮虔诚的祈祷,“老天,请赐我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听话男人。” 丁月华笑得没了型,也对着月亮说道,“老天,让这只臭猫以后乖一点儿,不然就让他变得丑一点儿,别再让月华整日操心。” 展昭暗想,以后要是这两个女人再聚在一起,他一定不会来。 月儿今日买的酒都是上好的陈年老酒,一壶顶的上别处的两壶。 半夜过去,酒壶空空,两女喝的酩酊大醉,展昭也是有些头晕目眩,两女摇摇晃晃的搀扶着展昭,回到房中。 碰触到床铺,三人统统倒下。 这一夜也不知道谁搂着谁,谁抱着谁,更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有软乎的就靠上去,有暖和的就偎上去,怎么舒服就怎么睡吧! 次日一早,丁月华醒,屋中就剩了她一个人,摸摸疼痛的头,眼角漂到枕边的一张纸,纸上歪七扭八的写着几个字,“月华,我的柳园就是你的!” 丁月华晃晃脑袋,摆了摆手,“那感情好,不过可别叫我打扫卫生。” 宣德大殿,两侧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显得威严气魄,金漆雕龙宝座上,赵祯神情严肃的渺视百官,众人疑惑,压抑,但却不敢言语。 今日一早,当文武百官看见一名身着红裙,扎着高高马尾,脸色严肃,腰间别着佩剑,浑身透着一股飒爽之姿的清美女子,跟在皇上身后,一起走进宣德殿,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位就是死了夫婿,又将镇国将军拒之门外的柳月儿? 大臣们见了礼,毕恭毕敬的站着,时不时会有人偷偷的抬起头,瞄一眼柳月儿,皇上居然能带着个四品护卫上朝,难道皇上是怕有人在早朝时行刺? 月儿站在龙椅之后,听着官员们的禀奏和觐见,居高临下看着那些偶尔微微抬头偷窥她的人,感觉这些人就像地鼠,真想拿个榔头一一敲过去。 她将大臣们挨个打量。 殿中一侧是文官,头上戴着进贤冠、獬豸冠,身穿有佩金鱼袋的紫袍,或者佩银鱼袋的绯袍,方心曲领,白绫袜黑皮履。 另一侧是武官,虽武官此时不在战场,却也都是银装铠甲披身,均显出威武之色。 站在最前面几位,一位肤色较黑的是包大人,月儿认识。 另一位面色微白,祥云绣花朝服,定是太师,月儿对此人生不出半分好感。 庞籍,咱们正面交锋的日子不远了,你可要做好准备,今生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庞籍似乎感到有人正在冷视他,微微抬头寻找,却不知那冷视的人在何处。 苏轼站在第三排,频频抬头,偶尔眼神碰撞,他还会挤挤眼睛努努嘴,好像在说,柳姑娘,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再有一位,月儿的眼神稍一碰触便立刻扭向别处,今日的沈让一直低着头,没有像别的官员那样打量她,威武的战袍显得他俊勇非凡,却也带着几分凝重。 沈让身后站着另一位威武的将军,那人的眉宇间与张子云很相似,看来就是张子山吧! 张子山很老实矗立着,没有对自己的外甥女感到半分好奇,仿佛柳月儿与他无关。 众人的最前方坐着一位身穿锦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此人面如冠玉,稳如泰山,衣袍上绣有半龙与祥云图案,双手附于袖中,双目半睁半闭,彰显得沉静威严,对上报的任何一道奏折都波澜不惊。 月儿在脑中思索,这个中年男人的位置明显高于别的大臣,就连上朝都是坐着的,莫非就是八贤王? 可听说八贤王住在南清宫,一直都养尊处优,很少过问世事,朝中没有大事不出来。 今日他怎么出来了? 难道八贤王也跟那些爱八卦的人一样,来看我这个寡妇护卫?应该不会,这种打探的小事完全可以让眼线来做,无需劳他的大驾。 那又会是为了什么? 月儿盯着八贤王打量,将他从头到脚仔细观摩了数遍。 就在此时八贤王抬眼,瞄看向柳月儿,一种朦胧的锐利令月儿一惊,她立刻将头低下。 八贤王的眼神怎么就跟电视剧里康熙看儿子的那样,让人不敢思索,只能等待着被询问一般,心中静不下来。 “柳护卫,柳护卫,柳护卫~” 月儿的思绪被拉回来,身边的公公探着脑袋在叫她。 公公看她回了神,说道,“柳护卫,您倒是说话呀!” 月儿眨眨眼,“说什么?” 殿中众位大臣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让她顿感紧张。 他们刚才问我什么了?怎么没注意?这爱跑神的毛病总也改不了,真是耽误事! 此时殿中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众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回话。 月儿对公公露出了疑问了眼神,希望公公试下。 公公有些半笑不笑,说道,“刚刚大臣们问起皇上为何今日会带着护卫上朝,希望皇上给以明示,皇上让您亲自回答,你刚刚不是还对着我点头呢?这会儿子,可是因为紧张不知怎么说了?” 显然公公是在为她找了个理由,让她不至于太尴尬。 公公心想,皇上亲自领了她上朝,地位显然和别的护卫不一样,更因前几日流传出‘皇上最在乎的是柳姑娘’的消息,那他自然得估计到柳护卫的面子。 月儿听明白,赵祯是将这个不同寻常,却也无关紧要的问题抛给她,让她自己给出一个理由,最好说的慷慨一些,以此来打消大臣们的顾忌和疑问。 月儿深呼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赵祯显然有些惊讶,我让你说理由,你跪下来磕头做什么? 众大臣也是不明所以,互相看了看,摊了摊手。 月儿跪着清了清嗓子,用十分洪亮的声音开口说道,“我主乃圣君、九五之尊千古一帝、爱民如子廉政清明、慈悲为怀超度有加,落落大方,温柔可人···” 话未说完赵祯一个冷哼,“嗯~?” 众大臣也是越听越不对,露出尴尬之色,皇上是出家当了和尚还是变成了女人?怎么能用这些词语?她是在夸皇上吗? 月儿赶忙改口,“啊不是不是,月儿嘴笨,没说好,重说一遍。” 她站起身子,重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又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众人惊异,怎么还有这样的? 月儿再次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开口说道,“我主乃圣君、九五之尊,千古一帝、爱民如子,廉政清明、龙眉凤眼,俊美非凡、体魄健硕,神勇无比。 不管是哪一方面,皇上都乃是值得爱的好皇帝,更是值得爱的好男人,这么好的皇帝和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最好的保护和照顾。 再加上月儿对皇上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犹如雪山崩塌势不可挡。 所以月儿愿意一直跟在皇上身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做到第一时间将皇上保护。” 几句话说完,群臣反应不过来,这算什么理由?难道只有你柳护卫能够保护皇上,我们这些臣子和皇宫侍卫都是摆设? 可人家柳护卫说的一板一眼十分诚恳,热血滔滔赤胆忠心,瞧那铿锵有力的语气和坚毅的眼神,恨不能挖出心肝来让大家瞧瞧,实在是让人找不出理由反对。 八贤王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也没抬,静静坐着。 赵祯挑起了眉眼,柳月儿,你说朕爱民如子,廉政清明,倒也罢了,可是你说朕体魄健硕,神勇无比,朕自己怎么就不知道? 但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愉悦,“柳护卫,你说朕不仅仅是个好皇帝,还是个好男人?” 月儿抬头,理所应当的回答,“皇上是自古以来最好皇帝,更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赵祯顿了一下,“柳护卫,你刚刚还说,你,爱朕。可是真的?” 月儿怔住,很明显这是拍马屁的话,他居然能揪出来当重点?他当真了? 殿中大臣发出了微微的叹息,这女子居然当着满朝文物的面来勾引皇上,真是不知廉耻,有失妇道。 月儿视大臣们的叹息为放屁,她吞咽一口,不停地眨着眼睛,诚恳的说道, “是,很爱很爱。因为您是咱们大宋的皇上,敢问大宋臣子与百姓哪个不爱您?莫说是我,殿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与月儿一样的爱皇上。 不信,不信皇上问问包大人,问问庞太师,问问沈将军,月儿绝不说假话!” 赵祯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大袖一挥,口中说出两个字,“退朝~”。 于是一场热闹的早朝就此结束。 赵祯先行一步离开,月儿自然紧跟其后。 离开大殿时,月儿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八贤王,此时八贤王已经离开了位置,迈着稳健的步子向着殿外走去。 然而另一道凝视与她四目碰撞,她心中一慌,立刻收回了眼神大步离去。 自此之后,早朝上再没见到过八贤王的身影。 也是自此以后传出了一个趣闻,当朝唯一一位女四品带剑护卫,当着满朝文武对天子表达爱意,但因我大宋天子坐怀不乱,没有中了那个寡妇设下的美人计,用了‘退朝’两个字将此寡妇的勾引拒之门外。 众臣感叹,真乃黑寡妇也! 月儿整日跟随赵祯身后上个朝,赵祯批阅奏折,她就干干站着,赵祯逛御花园,她就紧紧跟着,也没什么实际上的事情。 日子一尘不变,过了数日,某个食物链顶端的人,心中摇摆不定。 文德殿内,御案前堆了几沓子厚厚的奏折,赵祯正详细的批阅,额头冒出了汗珠,眼眉紧紧皱在一起,好像碰到了很费脑子的事情。 一沓奏折顶端的几本因为赵祯拿取时不小心碰的歪了些,眼看就要掉了下来。 摇摇欲坠之间月儿飞速抬手,将几本掉落在半空的奏折接住,赵祯面前闪过一缕微风。 月儿将奏折重新放好。 赵祯侧目,眉头舒展开来,对她投去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月儿没有言语,后退继续当石碑。 一名宫女端着刚刚沏好的茶,从殿外聘婷袅袅的来到预案前,为赵祯将凉了的茶换掉,再将新的放在一边,打开盖子,慢慢乘凉。 宫女退下。 茶杯中冒出丝丝白气。 这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凉,赵祯都已经出了汗,初夏的空气中又带着干燥,他应该赶紧多喝些水才是。 月儿悄悄靠近,将茶杯端起,用青花瓷的杯子盖轻轻忽闪,想让茶水凉的快一些,她保证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柳护卫,那是朕御用之物,不过,你要是想喝,朕准了!” 赵祯突然开了口,却没有抬头,继续一丝不苟。 月儿呆愣,皇上居然知道我的动作,他不是认真的工作么,难道他刚才偷偷瞄我? 她赶忙将茶杯递过去,“皇上,月儿是想帮您将茶水凉的快一些,您出了不少汗,要多喝水才好。”一脸的奴才相。 赵祯抬头,瞧向她,看了两秒,满面的平静,“那你就先喝一口,替朕试试,看有没有毒?” 月儿怔住,您老人家的御用之物至少经过十来次的检验才呈上来,还轮得到我? 她疑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忙的头晕,想换换脑子开个玩笑? 赵祯继续拿着御笔勾画,嘴里说道,“朕没有开玩笑,以后朕的饮食你都要试毒!” 月儿长大了嘴巴,呆愣片刻,小心翼翼的反问,“皇上,月儿乃是护卫,试毒之事好像不属于月儿的工作范围?!” “我大宋子民本就是一家人,你替你的家人做些事情有何不可?” 于是乎,月儿像呆子一样,端起茶杯碰了碰嘴唇,“皇上,这茶没毒。” “你还没喝怎么知道?”赵祯袭来责问的眼神。 月儿立刻喝了一口,茶水入口柔和,咽进喉咙带着香醇的后味,真是极品好茶,好茶。 她恭敬的递到过去,赵祯露出满意的微笑,将茶接过细细品了起来。 午膳时间到了。 月儿瞧见午膳的排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享受。 一对儿犹如捧宝物的队伍,走进硕大的膳桌,先将膳桌铺上平滑的金边锦布,盛菜的盘子盖着银光闪闪的盖子,用全套银白色万寿餐具,配以银器装扮,简直是富贵华丽。 一道道菜盘打开,红红绿绿,飘香四溢,让人食欲大增,口水横流。 膳桌上最少摆了五十多道菜,据说赵祯在大宋历代皇帝中还算节俭的,那要是不节俭的话,岂不是会几百道菜? 月儿叹息,曾经在契丹,耶律皇族的家宴也只是每样上一道,都没这么奢侈过。 再瞧瞧眼前的这一桌,冷荤热肴三十盘品,点心茶食十品,计肴馔十品,这一桌子都够老百姓生活一年的。 感叹的同时,她也露出了为难之色,赵祯说过让她试毒,这要是一道道的试下来,还不撑死她? 月儿摸摸肚皮,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祯瞧见了她的表情,对着宫女吩,“将朕最喜欢吃的那几道先让柳护卫试毒。” 此言一出众宫女惊异,平时这些菜在下面都是试好的,谁敢将带毒的东西呈上来,除非九族都活腻味了。 可是这是皇上的金口玉言,谁又敢不从? 于是宫女将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口蘑发菜等,一样一样的夹在了食盘里,又取了一双银筷,恭敬的递到了月儿面前。 幸好幸好,赵祯还算体谅人,只布了不到十道菜,月儿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再夹一块,再再夹一块,直到一盘子全部吃光。 她饱了,她想打嗝,又不敢在皇上面前无礼,只好憋了回去。 “禀皇上,这些菜没毒,请皇上放心享用。” “嗯,好,再将朕喜欢吃的茶点让柳护卫试一试。” 月儿长大了嘴巴,她哪里还吃得下? 宫女们将那些好看的茶点,一样夹了一筷子递到面前,她满头黑线,吞咽了一口吐沫,一口口吃进去。 吃完这些茶点都溢到了嗓子眼儿,擦了擦头上的汗,嘴里还含着一口,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禀皇上,这些茶点也没毒,请皇上放心享用!” 赵祯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宫女吩咐,将朕喜欢喝的一品官燕取些来,让柳护卫···。” 他话未说完‘噗通~’,一个重物到地,回头望去,柳月儿晕倒。 瞄见月儿微微颤抖的手指,赵祯勾起了嘴角。 吩咐道,“柳护卫定是昨夜没休息好,来人,将柳护卫抬到御书房休息,午后将她叫醒,朕要到御花园赏花散步。” “是” 几名宫女上前将咱的‘御兔’小心翼翼的搀扶了下去。 半个月前,皇后娘娘带着升国公主去松山佛门圣地,为大宋的风调雨顺祈福,从而无法看到皇上现在每日安逸满足的表情,但是,众嫔妃看到了。 众嫔妃看着待柳护卫的眼神中隐藏着不屑与不喜,不就是一个寡妇么,有那么招人待见? 皇上虽然并没有说出将这个黑寡妇立为嫔妃或者才人、夫人,可天天都在身边带着,这不明白着很喜欢么! 众嫔妃不敢明目张胆的排挤柳护卫,毕竟人家不是宫中女眷或者嫔妃,而是属于皇上亲自掌管的贴身护卫,并且大家都瞧得清楚,皇上看待柳护卫的眼神中可是带着极度温柔的。 就前天,一直很受皇上宠爱的张妃娘娘,在御花园陪着皇上赏花的时候,因为柳护卫靠着假山打个盹儿。 张妃娘娘还没敢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柳护卫的不是,只是露出了个不屑的表情,皇上便冷了一张脸,再也没有赏花的心情,对张妃娘娘爱理不理,匆匆结束了这次的赏花。 故此,嫉妒的众女对柳护卫只可远观而不可谢玩焉,就连平日里柳护卫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或者给皇上晾茶晾的不彻底而让皇上烫了嘴,都不敢露出鄙夷或者厌恶,谁敢在老虎嘴里拔牙谁就死定了。 幸好柳护卫是个寡妇,皇上还会顾及众臣的非议,要不然八成早就被皇上封了妃,赐了名号。 宫里宫外又传出了消息,黑寡妇心机颇深,跟着皇上但却故意不要名分,来以此让皇上心中刺激和愧疚并存,从而对她爱不释手。 就连皇上平时宠爱的妃子,因为对柳护卫一个不喜的眼神,都被皇上打入了冷宫成了弃妃。 于是乎‘柳月儿’三个字,用了最短的传播速度,成为汴京官员,及百姓家里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也因此柳月儿成为镇国将军以外,汴京城里的另一个风云人物。 虽都为风云人物,却有着天差地别。 人家镇国将军可是正面的,英勇无比,威名远扬,是少女们的偶像,姑娘出嫁的首选。 而柳月儿则是反面教材,一只破鞋、故作清高的寡妇、下三滥、心机深、耍手段、不得好死、要是不好好学本领挣不到钱,以后就只能娶柳月儿这种女人,等等等等。 柳月儿听到这些传闻微微一笑,不做计较,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是人家的事,越是辩驳就会越描越黑,倒不如置之不理,等人们有了新的焦点,谁还会记得柳月儿三个字? 月儿白日当值,晚上就回到柳园休息。 丁月华偶尔会来柳园与她闲聊,两人聊得晚了丁月华会毫不客气的留宿。 月儿问丁月华,夜不归宿会不会被家人骂,丁月华说家人管不了她,要是硬管着,她就彻底离家出走,再不回去。 月儿心中生出佩服,此女连亲情都可抛,比我强。 虽然月儿白日在宫中试菜,吃的不少,但每日都是那些菜也有吃烦的时候,所以她经常会装出一副胃疼的模样少吃一些。 “禀皇上,月儿每日试毒,吃的太多,胃被吃坏,这属于工伤,应该要带薪休假的,但月儿不能离开皇上,即便生病也要保护皇上左右,只是今日为了不那么难受,月儿就少试一些可好?” 赵祯瞧着那张渐渐圆起来的小脸心中很有成就感,不过也不拆穿,随着她。 “柳护卫护驾有功,今日赏十两银子。” 晚上月儿回去定会找到丁月华,两个吃货已将汴京城所有的美食尝了个遍,卤水鸭、葫芦鸡、虾蕈羹、鹅鸭签、煎鹌子、炒蛤蜊,等等。 不过这些都是肉食,吃了过几次就腻味,月儿趁着不当值的时候,亲自上街买新鲜的蔬菜回来,清清肠胃。 凉拌黄瓜、奶油柿子、拔丝红薯、荔枝膏、二色灌香藕、干煸青菜、等等,丁月华吃的不亦乐乎,大大叫好。 不过丁月华一吃完就必定找出借口偷懒不洗碗,甚至为了躲避劳动,连自己的手指头都装作无意的割破,然后将手指缠的像个印度阿三的帽子给月儿看。 无奈之下,月儿就发挥了超大的母爱,将一河滩狼藉统统收拾干净。 月儿心中感叹,要人来陪是要付出代价的,再想想,虽然干了些活,至少比没人陪好。 晚上,月儿抱了琴坐在院子里和丁月华谈笑歌舞,自从邻居街坊听过一次超美的吟唱之后,就日日盼着这人再唱歌。 不过柳园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这歌声是从哪里传出来,有人说是柳园,有人说是隔壁王三妹,还有人说是巷口右边的庄家丫头。 于是王三妹和庄家丫头,便闻名了整个慈恩巷,甚至还有媒婆上门争抢着为两位姑娘提亲。 丁月华很疑惑,她怎会唱那么多不同味道的歌曲,每当问之,月儿都会说,“这是我天生的本事,别人可学不来。”模样十分臭屁。 丁月华有时会愤愤不平的跟月儿逗逗嘴,甚至两人还动过手,最终都会以丁月华慢几拍被月儿点住穴位而告一段落。无奈,谁让她的功夫不如人家? 不过动手归动手,两人也是点到为止,很有分寸,每次斗完过后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然后一起逛街,吃美食,喝好酒。 展昭一开始还会紧张两人的关系,后来也就见怪不怪,六个字将两人概括,“见不得,离不得!” 月圆之夜,屋内闷热,两女在院中吃饱喝足,又开始抱琴吟唱。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丁月华说月儿每次唱的歌都听着伤感,什么《知不知道》、《寂寞在唱歌》、《一直很安静》,感觉好像人生没了希望,让人侵泡在忧伤之中,今日定要她唱个欢快的。 月儿知道丁月华与展昭中间有些问题,但见两人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对劲,于是也从不多嘴问。 因为丁月华和她是同一种性格的人,不愿被人揭穿心事,若是被人强行逼问的话,反会让心中更加抵触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寡妇的计谋 今日,丁华提出唱一个欢快的,月儿眼珠一转,想到了一首歌,陈淑桦的那首,很好听! 手中拨动,一阵清爽欢快的琴音泻出,仿佛涓涓细流一路奔腾。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的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的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 灰墙外英武的身影静静矗立,女子唱的很好听,他应该觉得赞赏,可是细细品味其中的词,心中却是丝丝冰凉。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夜,这就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原来如此,有些事情你不愿再提及,更不愿再碰触,所以你爱的累,你不想再爱,宁愿背的满身骂名都无所谓,心中轻松就好。 沈让抬头望天,皎洁的月亮又圆又大,却无法让人内心圆满。 不对,心中为何涌出异样之感,这不是夜的作风,难道她有事瞒着我?看来还得细细思量一番。 他缓缓迈开脚步,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夏意渐浓,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太阳将整个大地幻化成半个烤炉,曹皇后与升国公主便在这半个烤炉的日子里回了宫。 一大早,接应的仪仗队便从紫宸殿延伸到了宫门口,威武挺立的侍卫,娇柔可人的宫女,纷纷毕恭毕敬的站成几排迎接凤架。 曹皇后此次是去为大宋祈福,愿我大宋国泰民安,万年昌盛,百姓家业兴旺,和睦团圆。今日回朝,文武百官立于两侧行礼,来迎接这位爱民如子的贤淑国母。 凤辇渐行渐近,整齐的队伍声势浩荡,彩旗随风飘扬。 皇上站在宫门口翘首企盼。 曹皇后娘娘明黄的凤吕一步步靠近,款款走在红毯上,身后跟着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升国公主。 众多嫔妃也是迫不及待。 有两位妃子还互相拉住了手,急切的小声呢喃,“皇后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是呀,是呀,我都是甚想皇后的。” 行跪拜之礼的月儿听到这段对话有些想笑,你们很诚心的盼着皇后归来?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曹皇后十分规矩的前行,眼看还有几步的距离,皇上等不及,伸出双手,迈开步子向皇后走去。 看得出皇上对这位曹皇后很上心。 曹皇后急忙行礼,“皇上亲自来接应臣妾,叫臣妾感动不已。” 曹皇后的腿还未挨到地面便被皇上扶起。 “皇后为民祈福实乃我大宋之福,百姓之福,皇后一路辛苦。” “不,臣妾能为我大宋子民祈福,是臣妾的福气。” 两人含情目目深情对望,久别的夫妻自然十分想念,二人思念断肠的模样叫众人羡慕。 赵祯在这位曹皇后之前还有过一位皇后,姓郭,是平卢军节度使郭崇的孙女。 但这位郭皇后当年被立为皇后的时候才十三岁,由于年纪尚幼,不知宫庭险恶,仗着刘太后喜欢她,便不知收敛,性格妒忌,还老是派人监视皇上的行踪,不让皇上亲近其他宫女妃嫔,更对皇上亲近过的女人任意打骂。 赵祯十分不喜欢妒妇一样的郭皇后,因刘太后还在世,而这位郭皇后又是刘太后点头的,赵祯即便心中十分愤怒,却也不敢明言。 后来刘太后驾崩,赵祯便以入宫多年未有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由,将嫉妒成性的郭皇后废了。 在宫廷之内,一个皇后若是被废,便有可能受尽凌辱无法生存。 赵祯心地较为善良,颁下了诏书,说:“皇后以无子愿入道观,特封其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以养。” 以此来保正了那位废皇后安稳的后半生。 再看眼前这位曹皇后,大大的不一样,她祖父为大宋名将曹彬,枢密使周武惠的孙女。被召进宫时也已经十八岁,很是懂得规矩礼仪。 她的身世较前面那位皇后更是显赫,并且出身将门,熟读经史,一手飞白书十分精湛。性情也很是慈爱节俭,重视稼穑,常常在宫苑内种植谷物,养蚕采桑。 赵祯本就秉信纯良,面对一个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女子又怎会不喜欢? 这位曹皇后得到皇上的宠爱与尊重,也更加的一本初衷,恭俭仁厚,谦让自抑,对待宫中嫔妃犹如姐妹一般的好,从而使得皇后之位不可动摇。 月儿微微抬头,瞄了一眼曹皇后,穿着锦绣凤袍的女人身材中等,但皮肤白皙,双瞳如水般的温柔清澈,身形姿态显得雍容华贵却又失优雅大方,真不愧是一国之母。 曹皇后身侧跟着一位娇滴滴的少女,此少女身材高挑,莹莹可人,肤如凝脂,高贵典雅眉宇之间与赵祯有几分相似,但浑身上下却透出高傲的气息。 此少女正瞪着眼睛向行礼的众臣张望,最终盯到一名武将露出了笑脸,看来这位公主对镇国大将军中意的很呢。 高贵的升国公主将沈让看了片刻之后,又瞟向了皇上身后的一处,对跪拜的女护卫一番探究。 月儿提前避开了公主的目光,先一步低下了头,从而未被瞧的清楚。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凤驾,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曹皇后满面和蔼,“众位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二人并肩其行向着宫城内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紫宸殿走去。 月儿虽是皇上的贴身护卫,但此时皇后及一众的宫女将皇上围绕,通往紫宸殿的这一路上她便被挤到了后面,几乎快要与身后的众大臣平行。 离大臣们近,自然也离沈让进,两人中间隔了两位大臣,一位是包大人,一位是狄青狄大人。 月儿一直低着头,沈让也是一直低着头,两人离得不远,却谁也没有瞧过谁。 反到是有一个人使劲儿地往前凑,一枚枚小石子不停地打在月儿的背后,月儿爱理不理,那人就不停地砸。 此处人数众多,且都是身居要职的王宫大臣,这人竟能这么明目张胆,真是活腻味了。 月儿攥了攥手中的剑,突然停止脚步,猛然一回头,一个凌厉的目光抛出。 苏轼浑身一哆嗦,差点坐到在地,幸好被沈让大臂一挥接住了。 三人停止住脚步,月儿瞪着苏轼,苏轼有些胆怯,沈让扶着他倾斜的身子。 沈让瞧的清楚,夜盯着苏大人好像在瞪一个臭鸡蛋,眼中尽是厌恶。 再瞧瞧苏大人,他盯着夜,好像想说话,又不敢说。 沈让将两人的表情打量一番,捉摸不透。 月儿顾及到身边的的大臣,面容有些缓解,低沉问道,“你想干什么?” 苏轼将沈让的手臂抓了抓,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柳护卫,我,我想通了,若你想要尝便天下美男,我可以接受,但在你尝试别的男人之前,先,先给我生个孩子,然后,然后你玩儿累了就回来,我,我还愿意接受你。” 月儿反应不过来,脑中接不上铉,“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苏轼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像是下了决心,将沈让的胳膊攥的更紧一些,“不,我苏东坡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我想你,想搂着你同眠。我,发现一日见不到你,我就吃不下睡不着。我,我喜欢你!” 月儿眨了眨眼睛,嘴巴咧的老大,指着苏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苏轼说完了心中所想,将额头冷汗擦了擦,站直了身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十分笔挺的与她对视。 沈让的脸已经黑过了包大人,眯着眼瞄向苏轼,尝遍天下美男?生个孩子?你还接受她?你想死么? 三人就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众人从三人中间鱼贯穿过,听到的人都装作听不到。 月儿将剑一抬,恶狠狠的指向苏轼胸口,“若是不怕死,你就来!” 说完一个甩身离开,向着队伍前方跑去,红色衣角微微飘扬,一朵空中飞舞的红莲花,飘逸,动人。 苏轼像是得到了大赦,立刻软了身子,向着身边的沈让倒去,沈让侧步一躲。 ‘诶哟~’一声苏轼摔倒在地,揉着摔疼的屁股,抱怨道,“沈将军,你,你怎么不接着我?太不够意思了。” 沈让冷冷的撇了一眼,追着队伍大步离去。 身后又传来了几声抱怨,“今日都吃了炸药了么?干什么,都是干什么?” 望着前方穿越在众臣之间的红色身影,沈让心中闪出复杂。 曹皇后为大宋祈福的日子里做过一梦,昏暗的天空中飞出两道彩光,落在了汴京城内,霎时间晴空万里,农稻大收,百姓人人嬉笑欢颜,家中均是四世同堂。 高僧给予解释,大宋得到上天暗示,百年之内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个十分吉祥的征兆。 于是皇上吩咐下去,慰劳曹皇后的奔波辛苦,同时也为这个利国利民的好兆头稍加庆祝。 夜晚,升平楼内布置精美,表演精彩,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丝竹香琴之音频频响起,殿中舞姬犹如流水般的走进,表演,再谢幕。 细瞧那些女子均是体态婀娜,人人面如桃花,肌肤粉白似雪,挥舞着长长的水袖,将周身的美态体现的淋漓尽致。 皇上皇后频频举杯,同食同饮,恩爱有加,引得众臣连连赞叹,都表示十分羡慕。 一曲曲的歌舞有声有色,精彩绝伦,众人聚精会神毫不松懈,长胡子的缕胡子,没长胡子的摸下巴,对皇上今晚的安排很是满意与感谢。 月儿站在赵祯身侧的五步之处,身形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今日举行大宴,她也必须加个班儿,不过可是义务的,没有加班儿费。 毕竟今日在坐的都是王贵贵族,且曹皇后刚刚回宫,正与皇上秀着恩爱,所以今日月儿免去了试毒的步骤,只需要站着就行。 一队红色衣裙的舞姬退下,又一群绿色衣裙的舞姬上来,整场表演都被舞姬们的高难度动作,和精美绝伦的舞姿推向了*。 伴着略带铿锵的曲调,月儿神情有些飘忽,那一年,一名红衣女子挥舞利剑,一曲精忠报国铿锵有力,令兵将们士气高涨,慷慨落泪。 那一夜,在众人的恭贺与欢呼之下,她被宣布将会成为他的妻。 月儿微微侧目,瞄向那个威武的身影,恰巧那身影也瞄向她,她赶忙将头低下,心中不能平静。 今日升国公主也凑热闹,坐在靠近沈让的位置,当她正在欣赏沈大美男的时候,恰巧瞧见沈美男向着一个方向忘情的张望。 顺着美男的视线,升国公主看到柳护卫红面低头的模样。 升国公主虽然之前跟着曹皇后去寺院为大宋祈福,可汴京城内的一举一动她和曹皇后都有耳闻。 当升国公主听说沈让的发妻柳月儿回来了的时候,她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后来又听说柳月儿途中失意了,忆嫁给了一位契丹男人,那契丹男人死了,柳月儿就回来寻亲,拒绝被情深意重的沈让接回家,要为自己的契丹男人守孝终身。 皇上念在柳月儿有不错的身手,便将她亲封为御前四品带剑护卫。 柳月儿口口声声说是为夫婿守孝,实际上是想接近皇上入驻后宫,从而过人上人的生活,皇上几次都拒绝了她,她依旧死皮赖脸,要不是念在她身世可怜的份儿上,早就将她撵出宫。 此时,升国公主心中有些吃味,瞪了一眼沈让,人家都不愿意要你,你还痴心妄想?又瞟了一眼月儿,不要脸的下贱寡妇,居然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是不知羞耻, 升国公主厌恶的瞟了一眼低着头的柳月儿,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 舞池对面,与沈让对坐着的苏轼也是有着小想法的人。 苏轼瞧见柳护卫与沈让对视后立刻低下了头,糟了,柳护卫那表情,该不会还惦记着沈将军吧?虽然他俩办过亲礼,可不是听说没有过夫妻之实么? 柳护卫拒绝被沈将军接回家,也说明她不喜欢沈将军?那为何还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嗖~’,一个石子向着月儿抛来,刚巧升国公主举着银酒杯向皇上与皇后走去,石子落在了升国公主的手腕。 ‘哐嘡~’一声,升国公主酒杯掉落在地,酒水倾数洒在红色的地毯之上。 升国公主揉了揉微痛的手腕儿,“谁砸本公主?” 一声怒吼,演奏的乐师顿时停住,摇摆的舞姬定住旋转的身子,大臣们交错的酒杯旋在了半空中,皇上与皇后停住了笑声,殿中立刻鸦雀无声。 月儿长大了嘴巴,苏轼啊苏轼,你的靶子真准,赞一个! 升国公主瞪着眼睛将殿内众人统统扫了一遍,然后定在浑身打颤的苏轼身上。 升国公主挪着小步向苏轼走去,“是不是你?” 苏轼不停地咽着吐沫,站了起来,“对,对不起公主,东坡不是要砸你。” 公主眯了眼,抬了抬下巴,“不是砸我?那为什么砸在我身上?奥~,你是要砸皇兄?你想行刺?” 赵祯笑了,行刺朕?这只老鼠有那么大的本事? 曹皇后和善微笑,没有过多的表示。 众臣心中翻出了疑问,这苏轼胆子不是挺小的?今日居然当着皇上皇后以及大臣们的面偷袭别人?他在偷袭谁? 苏轼立刻拼命地摆手,睁大了眼,“不是,不是,皇上,臣不是要行刺,臣是在,是在···” 他有些不敢说出口。 公主眼中射出冷冰冰的疑问,“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苏轼咬了咬嘴唇,伸手一指,“东坡在与柳护卫传情。” 此音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月儿更是被震住,我何时与你传情?瞎说些什么? 赵祯少有兴致的提了提眼角,微微侧目,低沉的问道,“柳护卫,是这回事儿吗?” 月儿赶忙步入殿中,抬剑指着苏轼,“谁与你传情,你瞎说些什么?” 不等苏轼回答,升国公主开了口,责问道,“柳护卫,是我皇兄问你话,你为何不答,反而先回答了这个呆子?可知你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 月儿反应过来,朝着高坐方向‘噗通~’一声跪下,一个伏地大拜。 “回皇上的话,月儿没有与苏大人传情,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明鉴。” 赵祯疑问,“哦,是吗?” 苏轼指着月儿,脸色有些微红,“你,你,你,不怎么不承认?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忘记了?” 月儿瞪向苏轼,“我何时说过?” “今日迎接皇后娘娘回宫,走在紫宸殿的路上你说‘要是不怕死,你就来。’我现在不是就来了么? 当时沈将军也在,他可也是听到的,你还不想承认?” 月儿无奈的翻翻白眼儿,咋就是一傻子?“我说你要是不怕死就来,你现在不怕死了么?” 苏轼从桌子缝隙穿过,走到她面前,“自从遇见你就不怕了,想当初咱们一起在马车里,共度了那么多美好的夜晚,我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妾侍,那时我便想将你娶回家去,虽然你为人粗鲁,好吃懒做,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东坡,不怕死。” 苏轼拍了拍瘦弱的胸膛,他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一席话令众人呆愣,没看出来呀,这寡妇怎么还跟苏大人有一腿? 升国公主听到了笑话,现出洋洋得意,不屑的将月儿瞟了一眼。 月儿气的脸色煞白,憋了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马车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皇上不是也和我睡着呢,怎么没见皇上说要娶我?就你会瞎咋呼?我看你是嫌命短,活腻味了?” ‘嗖~’,利剑划出一部分,抵在苏轼脖子上。 众人倒吸一口气,皇上和苏大人居然一起与这寡妇··· 这次就连曹皇后都有些吃惊,她轻皱着眉头望向赵祯,赵祯尴尬的点了点头。 众人瞧见皇上点头,震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沈让微微眯了眼,双目付出复杂,深深凝望着月儿,这一切都是真的? 月儿眼角瞟到沈让的眼神,有些胆怯,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看来从今日之后‘柳月儿’三个字不仅仅会名满大宋,更甚至会遍布所有有牲口的地方。 宝信奴呢?他听到了会信吗? 当然不会信,如今的契丹太子听到此消息,微微勾起了嘴角,阿里,你不会的。 阿里的人是离开临潢府,可她的消息从未离开过临潢府。一路上,不管是她独自前行,教训官家小姐,遇见黑衣人,保护赵祯,当了御前护卫,所有消息,契丹太子都知道。 因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她,不过为了放心,他会亲自走一趟,这也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 眼前还是先回到今日的大殿之上。 就在众人呆愣之际,升国公主踱起了步子,在月儿面前转了个来回。 “柳护卫,碰到深情的男人可要好好把握,我看苏大人对你不错,不如让皇兄赐婚得了。” 升国公主说的十分轻松,仿佛是一个诚心的媒婆,好心劝解一对有情之人要彼此珍惜。 又转过身对着赵祯说道,“皇兄,皇妹看着苏大人对柳护卫是一片真心,甚至不在乎柳护卫是个寡妇,更不在乎柳护卫的那些过往。若是柳护卫嫁给苏大人,定会得到备至的呵护与痛爱。不如由皇妹保这个媒,皇兄,准了吧!” 月儿惶恐,之前皇上不愿决定她的去留,她倒是能自由,现如今升国公主亲自站出来保这个媒,皇上会准吗? 升国公主的想法月儿知道,公主是怕她的存在影响到沈让的情愫,所以恨不得立刻将她解决掉,随便塞给谁做妻妾都行,别说是苏轼,就是街边得得乞丐都可以。 虽然月儿可以仗着赵祯的眷顾,而不被那些后宫嫔妃们骚扰和欺负。但这位升国公主是赵祯最疼爱的妹妹,她要的东西赵祯从来就没打过绊子。赵祯会因为那一点小小的眷顾而反驳这位最疼爱的妹妹么? 万幸之下,赵祯不会准,可若是准了呢? 如今的这种情况,大仇未报,她还要借着宫中人和事来寻找线索,怎么能就此随便将自己塞出去。 不可以! 可是有办法吗? 她心里没了底,该怎么办?微微侧目,望向沈让。 沈让盯着她,面上一种说不出的沉稳,似是对着某种事情的不愿言语,稍稍摇了摇头。 月儿彻底没了希望,一张小脸暗淡无光,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赵祯微微思索,似是在考虑决定之后的利弊。 曹皇后并不给于意见,她之前也听说过很多关于柳护卫的事情,更明白皇上将柳护卫放在身边的意图,此刻由升国公主提出的这一个意见,她实在不好插嘴。 此刻,升平楼里,空气凝结,一片安逸,连蚊子蒲扇翅膀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就在赵祯决定抬手一挥的时候,包大人起身拱手,对着赵祯恭敬地说道,“皇上,可否容臣向皇上禀明一事,再做圣断?” 赵祯眼睛将包大人一扫,“包卿直言,但说无妨!” 包大人恭敬的低了低身子,“禀皇上,柳护卫虽一直为亡夫守孝,但此期间她已于臣府上的展护卫生出真情,两人虽结拜为兄妹,却也毫无任何伦理关系。 此二人郎情妾意也是十分般配。展护卫曾当着臣府衙的众人许下承诺,愿意等待柳护卫心中放下亡夫的那一天,二人便可接受众人贺礼,成为夫妻。” “展昭不是已经定过亲了?” “皇上所言极是,但柳护卫与展护卫那未过门的妻子情同姐妹,二女还会同吃同住,展护卫也常常与二女把酒言欢,三人之间没有半点的尴尬之处。二女大有共侍一夫之意。故此臣请皇上三思,若臣有冒犯之处,还请皇上海涵!” 包大人是谁?是青天,是明月,一颗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何时说过假话?众人对包大人的话深信不疑。 沈让嘴角勾起冷笑,夜,我不信。 沈让暗中派人探寻月儿此次回京目的,虽还未得到答案,但心中对某些事情还是敢打保证的。 苏轼被人提走了骨头,大口喘着气,将月儿一指,“柳护卫是真的么?” 月儿回头,“是啊!骗你做什么?” 赵祯心中觉得可笑,不过,不管是谁,都没关系,他会一步一步的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柳护卫,你风流成性不守妇道,名为亡夫守孝,实则淫荡不堪,扰乱我大宋良臣心智令其痛苦不堪,害人不浅。 念在你爷爷与外公均是我大宋三朝元老之重臣,且你身手确实不错。 朕今日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下旨,柳月儿终生不可再嫁,做一辈子朕的贴身护卫,直至老死宫中。” ‘噗通’一声,苏轼卧倒在地,绝望的看着月儿,咬着下唇微微摇着头,眼中满是不舍与绝望。 月儿大出一口气,用衣袖抹掉额头冷汗,还没来得及谢恩便问道,“皇上,那月儿是不是要住到宫里?” “咝~”殿中众人倒吸,终身不能嫁人,多惨的事情!她怎么不哭不闹不求饶?反而问出这么一句话? 再看看皇上的表情甚为轻松,众人才明白,皇上此举虽名为将柳护卫惩治,实际上是为了将这寡妇彻底留在身边私享! 哎,此寡妇计谋成功,高招,高招! 赵祯怔了怔,理所应当的回答道,“那倒不用,不然朕赏赐给你的别院岂不是要荒废?还和以前一样,不当值的时候就回去!” 月儿立刻膜拜,“谢皇上隆恩,皇上英明神武,八面威风,大义凛然,风云人物,功德无量···” 话未说完被皇上打断,“行了行了,朕知道朕英明神武。诶,怎么不表演了?继续继续!” 于是,在轻快的音乐中结束了这一出闹剧。 曹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恢复正常,满面微笑与皇上对饮。 升国公主心中不畅,柳月儿虽不能再嫁,却还是一个自由身,若沈让与柳月儿重续前缘,免不了让她生烦。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情多了去了,谁知道他们两人会不会有! 月儿向着一侧走去,恰巧升国公主也向一侧走去,一不小心将月儿的脚,狠狠重重的踩了一下,故作歉意的离开。 月儿受疼,也没说什么,人家是公主,踩你一脚都是给你面子,你能把人家怎么样? 月儿装作若无其事的退到了赵祯身后,疼痛的脚趾还在微微颤抖,也不知升国公主那一脚使了多大的劲儿。 她有些埋怨的看向沈让,刚刚你怎么不帮我?沈让低头,故作没看见。 升国公主与曹皇后耳语了几句,曹皇后显出为难,将话又传给了赵祯,赵祯点了点头招来宫女吩咐。 不一会儿宫女呈上来三坛老酒递到月儿面前,“柳护卫,这是皇上、皇后和公主赏赐给您的,望柳护卫今日宴会结束之前将此酒饮尽,以感谢皇上今日对柳护卫的不杀之恩。” 这三个酒坛通体灰黄色,上面密封着红蜡,一看便知是刚刚从酒窖里取出来的陈年老酒。虽然体积不大,但必定十分醉人。 月儿接过酒坛望向升国公主。 升国公主得意的瞟来一眼,如你不喝便是抗旨,当心脑袋搬了家。 月儿收回目光,疑问的望向赵祯,意思是,皇上,能抗旨么? 赵祯挑挑眼,意思是,你说呢? 月儿直接往地下一座,先将两坛酒放在脚边,手中一坛扣掉红蜡,解开盖子,一股陈年酒香扑鼻而来,她猛吸一口,像是十分享受,也管不了这是什么酒,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甜辣的酒水侵入口腔,刺激着她的喉咙与胃部,她今晚上没吃饭,胃里是空的,别说三坛,一坛下肚怕就会头晕目眩。 这是皇上赐的,抗旨?七日后就是头七! 做朕的嫔妃 一坛淡黄色的酒水倾数倒进女子口中。 清媚的女子双眼微眯,喉部律动,动作柔美,飒爽豪饮,让人瞧着就是一种享受,真想上前亲一口。 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纷纷触动了喉咙,这寡妇实在诱人,娇媚中带着清丽,刚劲中带着柔和,连喝个酒都如此美轮美奂,难怪皇上逃不出此寡妇的魔掌。 一坛酒下肚,空坛子放在一边,另一坛酒揭开,再是如出一辙的灌进肚子。 当第三坛酒揭开的时候,某人已经开始担忧,月儿眼角瞟到那人在对她摇头。 她冷笑,哼!刚刚不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就因我不愿跟你回家,你便心中记恨?随着我生与死? 现在倒是摇头,摇吧,就算你把头摇断也与我没关系,我喝成什么样都不愿你管,最好以后都别管! 第三坛酒下肚,月儿头晕眼花,不过幸好她提前用内力将酒气集中在丹田内,暂时阻断了身体的吸收,从而避免醉得太快,但若是不挥发出去,一个时辰内就会顿然倒地。 月儿小脸儿粉红,扶着身边的公公站起,公公担忧她的身体,想将她扶向后室休息,好意的在她耳边说了一会儿,被她摆手拒绝。 趁着一曲歌舞表演完之际,月儿走向殿中,拱手施礼,“皇上,皇后娘娘,月儿能够参加今日的大宴乃是三生有幸。 月儿愿借此机会为皇上和皇后娘娘表演一段,来表示对我大宋天子及国母的敬爱之情,更以此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不知皇上与皇后娘娘可否给月儿一个机会?” 曹皇后满面含笑,与皇上对看一眼,“柳护卫精神可嘉,本宫与皇上自然是同意的,不知柳护卫是要表演些什么?能否先说来听听?” “月儿愿意将剑术展示,前提是必须要找一人配合。” 赵祯来了兴致,“柳护卫要找哪一位?” 月儿眼中射出冷光,伸手将沈让一指,“镇国将军”。 沈让抬头。 在皇上的允许下,沈让与柳月儿来到殿外湖边的空地上,皇上与皇后及众大臣们纷纷跟着出了殿。 一个会刀,一个会剑,不知道这两人要是比试起来谁会输,谁会赢,这场热闹看定了! 湖面是就像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水面,宫女将各处宫灯点亮,又燃着许多火把,那圆圆的光映在水里,象发光的圆点,围绕着池中的月亮,湖边犹如夜空中的繁星,美丽,舒畅。 沈让持着一把钢刀,月儿手中紧握利剑,二人对视。 夜,你是在怪我刚刚没有帮你? 对,就因为你没有帮我,我讨厌你。 在升国公主看来,这两人根本就是在眉目传情,她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怎么还不比试?” 月儿举起手中的剑,大声说道,“沈让,今日一决无论输赢,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仇人。” 她脚底一点,向沈让挥剑而去。 沈让举刀挡在胸前,大力一推,将她推得后退几步,却没有借机进攻。 月儿再次挥剑而来,顺风抛出一个剑花,沈让周身旋转将剑花躲过。 几个回合之后,是人就能看得出沈让不愿跟柳月儿动手,只防守而不攻击。 柳月儿却招招至狠,每一剑都往沈让致命点刺去,不将人家击中不肯罢休,并有越刺越勇之势。 月儿进攻间隙说道,“你以为你不出手我就会停下?告诉你,你和‘万从楼’的男宠一样,只知道自作多情!” 沈让眼中射出愤怒,向着月儿的利剑一刀挥出,柳月儿被震得后退。 两人周身均是含着怒火,一阵微风吹过,利剑顺风刺去,大刀发力相挥。 此时的两人才真正使出了各自的真本事,谁也不再心慈手软,刀光剑影之间带着丝丝玄气,仿佛两股奋力相抗的旋风电流。 柳护卫的剑术无以伦比,出类拔萃。 沈将军的刀法威镇寰宇,所向披靡。 看热闹的众人已是呆愣,二人的刀剑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这才叫高手。 甚至有人不免感叹,若是二人联手抗敌,怕就算有上百个精兵瑞士都敌不过。 不过刚刚柳护卫说了,沈将军就像万从楼的男宠一样入不了她的法眼,二人今日之后怕只能是仇人相见。 联手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升国公主吃惊不已,原来这个柳月儿竟然如此高深,看来以后不能硬碰硬,若是将她惹急,一剑杀了我再逃之夭夭,谁也拿她没办法。 还得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众人扬的脖子都泛了困,依然舍不得放弃这么精彩的比试。 两人左右闪躲与进攻,众人亦是左右探着脑袋看。 月儿与沈让打斗之间随着风势靠近了湖边。 月儿一个脚尖轻点飞身上树,再一个剑锋扫过,沈让迅速躲闪,身后小树拦腰齐段。 月儿挥着剑向下压来,沈让腾空跳起向他砍来,转腕再砍三刀连环齐发,她一一避过,身型侧翻双脚点树腾起,向下压去,剑招快稳。 两人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打斗之间,月儿脑中闪过一副画面,在一个茂密的树林里,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子与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比着刀剑,那个男人,是她今生第一个爱上的男子,而此时,她却与这男子进行生死搏杀。 她的衣角被大刀划破,他的将军袍也被剑气刺的散烂不堪。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么?和尚,你将我带到这个时代,是来承受痛苦的? 月儿眼中闪出盈盈泪水,视线渐渐模糊,一个不留神,沈让大刀挥来,她侧身躲过,但还是稍稍慢了一些,衣袖被旋掉一片,手中的利剑掉落,身体也被强大的气流震得猛退。 ‘噗通~’一声掉进湖里,也不见她挣扎,直直向下坠去。 众人诧异,不是打得挺好,怎么突然就失了手? 沈让心中一惊,若是她再敢慢上一拍,怕是胳膊都会被砍掉。 她会水,为何不见她上来? 沈让担忧的向湖边靠近,黑夜中的湖面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月亮的倒影被晃得分散开来,却看不见任何求生的痕迹。 她刚刚喝了三坛的陈年老酒,与他比试时就有些头脑不清楚,莫不是她醉倒在了湖里? 沈让抛下手中大刀,一个纵身跳进湖中,‘噗通~’水花四溅。 岸上众人慌乱了手脚。 湖中看不清状况,幸好不是很深,不到一会儿他便摸索到了她的身体,她停住了呼吸,四肢随意伸展。 他心中慌乱,立刻将她拉近,摸索着她的头部,将唇瓣对上去,给她过度着他体内仅有的气息。 片刻她有了反应,将他搂住,小舌骚动不安,滑进他的口中。 他大喜,她没事,她吻我,她还在意我,她还爱我。 可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就在宫女和太监准备下水打捞沈将军和柳护卫时,却看见这两个人如缠绕的树藤,紧紧相拥冒出了水面。 相拥就相拥吧,倒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沈将军是下去救柳护卫的。 关键是待众人看清的时候,发现两人居然还深深的激吻在一起。 岸上众人立即呆住。 沈让缓缓放开了月儿的唇,依依不舍的再吻了下去,柳护卫紧紧抓着人家脖子不放,使劲的吸人家舌头,‘流连忘返’四个字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向着湖边游来,浑身湿漉漉的上了岸,细细的水珠从二人衣袍上滴滴滑落。 沈将军那个柔情,柳护卫那个娇羞,明摆着就是一对儿热恋的情侣。 两人手拉着手向着皇上和皇后走来。 沈让心想,夜,我会让皇上收回成命,今日我就带你回家。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卷起了地下的利剑,闪电的速抵在了沈让的脖颈处。 月儿轻蔑的说道,“沈将军,告诉你一件不幸的消息,你中了本护卫的美人计,输了!” 沈让眼中闪出一抹不信。 月儿粘着水滴的睫毛盈盈透亮,一张小脸儿带着蜜桃的粉红,眼神却是无尽的阴冷。 “你,开玩笑的。” “玩笑,你觉得本护卫想是在开玩笑?成撑王败寇,莫不是沈将军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承认,你,不如我?” 她眉宇间透着得意。 沈让蹙眉,她,是认真的。 升国公主走上前来,将月儿举剑的手拍下去,不愤的说道,“输了就输了,何必如此决绝?不就是想证明你很强么,有什么了不起?沈将军,咱们走。” 升国公主将拽着沈让的手臂,留下背影。 月儿默然。 沈让回头,她的眼中没有醋意。 这日之后,两人便真的成了路人,即使偶尔碰见,也不认识。 并且这日之后传出一条消息,镇国大将军对前妻念念不忘,反中了人家的美人计输了比试,还被人家将他与万从楼的男宠相提并论,被人笑话,实在是蠢蛋一个。 从今以后,柳月儿成了全城女子咒骂的对象,都说她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下辈子一定是一只臭虫,让人随意践踏。 一日月儿不当值,便上街闲逛,与其说是闲逛,不如说是在观察。 幸好的是虽然全城女子咒骂她,但除了官员和几个熟识的人之外,还没有人认得她,所以无论她走在哪条大街小巷也只不过是路人甲。 这汴京城已经被月儿观察了许久,不管是从地形还是百姓的住宅,她每日将逛过的地方画一张地图,然后拼凑在一起,仔细研究。 一个多月过去,城里被她翻了好几遍,依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或着事,现在唯一就差亲自到太师府走上一趟。 夜晚,万籁俱寂,打更的敲了三遍。 月色之下,一个蒙着面纱的黑影从柳园疾风窜出,掠过一座座房顶,‘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最终黑影停在太师府家的屋顶上。 门前的两侧石狮坐卧笔挺,红色漆门戴着乌金粗边,一个硕大的院子,三进三出,气势宏伟,十分气派。 院外大门无人看守,紧紧闭着,院中只有一间值夜的小屋亮着灯。 月儿观察了半刻,将太师府的地形看了个大概,一阵微风吹过已跃至院中,在黑暗的角落四处探寻。 有的屋内鼾声大作,有的屋内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月儿刚刚跨过一个小院,掠进另一个院子,一扇黑屋的门打开了。 她回头,屏气凝神躲在黑暗处。 屋内走出一个身穿亵衣的半老家丁,月色下,家丁的头发半白,面上带着少许的皱纹,一撮山羊胡子显得精神。 这家丁虽睁着眼睛却面无表情,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前进,遇到台阶就下台阶,遇到拐弯儿就拐弯儿,走的漫无目的,并且十分缓慢。 是个梦游的!还是不要打扰到他,月儿反身悄悄潜到另一个院子。 就在她的衣角消失在院子口的时候,那名家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月儿站在最大的一间屋子前细细打量,庞太师应该住在这间。 她将手指沾了口水,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洞,里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准备多戳几个小洞,想借着月光稍稍探究些什么,一股无味的青烟从她身后飘来。 她突感脑中眩晕,知道中了无色无味的迷香,立刻扭身探去。 就在这时,一只铁手从身后的窗户破洞而出,紧紧抓在了月儿的肩膀。 月儿立刻侧身躲过,一个庞然大物从窗内彻底窜出,凌乱四溅的木头愣子打在她身上。 月儿中了迷香反应稍稍有些缓慢,后退几步,看清这大物,像是一个巨大的甲壳虫,跟生化危机里的怪物一般恐怖。 瞬时院子点燃数枚火把,一批劲装男子冲进了院子,将月儿团团围住。 那名半老的家丁笑呵呵的从众人身后走出,“看来,老夫料的不错。” 月儿低沉了嗓音,“你是谁?怎么会在太师府?” 家丁将月儿从头打量一番,上前一步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能够撑得住老夫的‘摄魂香’,看来姑娘也算是位高人。” 摄魂香?月儿听师父说过,‘摄魂香’和‘神仙醉’是世间两种不会被人察觉的迷药,无臭无味,但是师父也只是提过而已,具体是谁造出来的就不得而知。 摄魂香有些像赛关羽用的‘凡人舒’,虽然没有凡人舒那般厉害,却更加隐匿,就算动察力再强的人也不可能提前闻出来。 普通人若是中了摄魂香,会十天之内没有体力,任人摆布。武功高深之人中了,便会三日没有内力,只能维持普通人一般的吃饭走路。 而‘神仙醉’则是一种服用的迷药,也是不可被人察觉,若是人吃进肚子之后,便会在七日之内有交合的*,即便功夫高深,将神仙醉从体内逼出,药效至少也会维持三日之久。 这人究竟是谁?他居然有‘摄魂香’,又怎么会出现在太师府? 就在月儿思索之际,几枚暗器悄无声息的飚了过来,待到她发现,迅速侧身躲过,毕竟中了迷香反应稍慢,手臂中了一枚。 月儿受疼,将手臂捂住,伤口的血顺着指缝流出,她本想出手反击,脑中却有些模糊,手脚变得无力。 半老家丁喊了一句,“死活皆可。” ‘嗖嗖嗖~’,众人纷纷拔出腰间利剑,向着月儿袭来。 一抹浅色出现在院子墙头,一名蒙面的女子奋力抛出数枚石子,砸在众人的额头,浅色跃至院中将月儿腰身一搂,“跳”。 月儿与浅色用了极快的速度向着院外跳去。 身后众人欲追赶,半老家丁抬手阻止,“不必追了,放长线钓大鱼!” 月儿在浅色的拉扯下一路狂奔,虽也无力,还是发挥了她超强的潜能,生命要紧。 两人故意在城中绕了数圈,确定没人追来,停下大口喘息。 月儿捂住手臂,眉头皱的跟山川一样,“你怎么来了?” 丁月华摘下面纱,瞟了一眼,“你还是感谢我来吧,要不然你的小命可就玩儿完啦!” “感谢感谢,不过你整日吃我的住我的,救我一命也是应该的。” 丁月华轻哼,“那是你自愿的,我没逼你。” “先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丁月华撇了撇嘴,“就你那脑子里想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本大小姐可比你多吃了三年的盐。” “啧啧~,怎么没咸死你呀!” 丁月华从衣裙上撕下一缕布条,将月儿手臂简略的包扎,“先回柳园。” “嗯” 月光投下两抹瘦小的身影。 “这回轮到我负伤了,明日你早起一些,帮我早点。” 丁月华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慵懒,“我的娘,姐姐我还没计较你给别人说我要与你共侍一夫的事儿,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让我丁月华的面子往哪儿搁呀?还想让我给你买早点,门儿都没有!” “那可是包大人说的,不是我说的,再说那也是权宜之计,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那名酸儒?以后谁还给你讲童话故事,以后谁还可以让你随意吃喝?” “行行行,你的权宜之计,不跟你计较,赶紧走。”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消失在小巷之中。 次日早朝过后。 空气中漂浮着清爽的微风,阳光柔和的洒在大地,枝头上的小鸟儿‘叽叽喳喳’,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赵祯心情好,招来曹皇后一起逛御花园,又嫌宫女围在身边很烦,命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了柳护卫一个人在身后保护,外加伺候。 赵祯与曹皇后牵着手散步,走的久了出了不少的汗,难免有些口渴,于是向身后张望。 又瞧见柳护卫今日脸色发黄,没有什么精神,莫不是得了什么病?算了,还是不要让柳护卫来回折腾,渴就渴着吧! 于是这散步的一路上,赵祯因为担心而频频回头,却又什么也不说。 终于回到了宫里,赵祯对宫女吩咐,“好渴,快帮我端水来喝。” 曹皇后奇怪,“皇上刚刚在御花园怎么不说喝水,而要忍渴这么久?” 赵祯一边牛饮一边说道,“我回头找了多次,没见掌管茶水的当值侍吏,又不便询问,倘若一问,侍吏必受责罚,故忍渴而归。” 曹皇后恍然,怕掌管茶水的当值侍吏守法是假,担心柳护卫照顾不周而受到怪罪才是真的吧! 这件事在以后的日子里被人传了出去,百姓感叹,我主乃仁君也! 到了午膳时间,月儿替皇上试毒,试过之后回禀没毒。 赵祯吃的正起劲时突然吃到了一粒沙子,牙齿一阵剧痛,他赶紧吐出来,对陪侍的宫女说:“千万别声张我曾吃到沙子,这可是死罪啊。” 当日下午这件事就传到了曹皇后的耳朵中,曹皇后觉得好笑,柳护卫替你试毒都没试出来沙子,是怕御膳房的人受罚吗?怕柳护卫受罚才是真的吧! 当皇上护佑下人的事情再次传出后,百姓更是爱戴这位天子。因为皇上对待下人的过失,考虑不是自己的不适与难受,而是下人因此而可能带来的罪责,可见我住的确非常之仁慈。 晚上赵祯处理事务到深夜,又累又饿,很想吃碗羊肉热汤,瞧见柳护卫站着都能睡着,今晚又恰巧轮到她值夜班,于是吩咐直接回寝宫休息,柳护卫也可随着回寝宫的侧室休息。 第二日赵祯一大早就吩咐御膳房备上羊肉汤。 后来又被曹皇后知道了,她就劝皇上“皇上日夜操劳,千万要保重身体,想吃羊肉汤,随时吩咐御厨就好,怎能忍饥使皇上龙体受亏呢?” 赵祯对皇后说:“宫中一时随便索取,会让外边看成惯例,我昨夜如果吃了羊肉汤,御厨就会夜夜宰杀,一年下来要数百只,形成定例,日后宰杀之数不堪计算,为我一碗饮食,创此恶例,且又伤生害物,于心不忍,因此我宁愿忍一时之饿。” 曹皇后这次没有暗笑,因为她知道皇上说这些话是借口,若真怕伤生害物,又怎会第二天一大早,就吩咐御膳房准备羊肉汤呢? 皇上之所以一日之内三次以袒护下人们为借口,并不是真的为下人考虑,是因为柳护卫昨日一直面色不好,皇上怕要是随意吩咐的话,会让柳护卫累上加累。 曹皇后心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看来皇上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柳月儿。只不过柳月儿是一个名声不好的寡妇,而令皇上有所顾忌,如若不然,怕皇上早已将柳月儿封了妃。 夜晚,赵祯与曹皇后一番*过后,两人满身细汗,皇后取来面巾亲自为皇上一寸寸的擦干。 赵祯对这位温柔娴淑的皇后一直都很满意,曹皇后大肚能容,体贴入微,最重要的是不善妒。 并且有时曹皇后会像一个百姓家的妻子,亲手服侍他,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家的温馨与满足。 赵祯微笑的看着曹皇后,曹皇后也温柔的瞧着皇上,二人眼波流转,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替皇上擦干,曹皇后温顺的躺在赵祯臂弯,道,“皇上,若是真的喜欢柳护卫,臣妾便替皇上像个法子将她收了吧!” 赵祯先是没有言语,片刻后轻柔抚摸着美背,“不了,还是让她老老实实的做护卫的好!” 得到赵祯的拒绝,萧皇后不再说什么,但她清楚的瞧见刚刚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璀璨的光彩。 终于到了第三日,月儿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今日一过,她体内的‘摄魂香’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朝过后,皇上与几位文武大臣在垂拱殿商议要事。 边关连年遭受到大夏元昊的骚扰,导致百姓疾苦,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回,有亲人寻不到。 赵祯原本想派出大军与元昊酣战上几场,若是那样做的话反而会令边关生灵涂炭,百姓更加饥苦。 对此情景赵祯十分的痛心,恨不能替百姓承受,却又苦于没有久治的良方。 今日再次接到了边关遭受元昊突袭的奏折,赵祯心中急切,便将重臣们招来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老臣王德用提议,命人行次之。 狄青却说不成,因为前两年契丹与大夏交兵时,不知是何人给了元昊的建议,从而令元昊几次反败为胜。若是宋军想胜,必定先揪出这个提点之人,才能将元昊杀的干净。否则结果会与契丹军的结果一样,能胜也胜不了。 沈让与元昊交过手,知道元昊其实没多么高深,这几年的大获全胜定是靠着狄青所说的这名提点之人,所以给出的意见与狄青一样。 还有一些大臣对这名提点之人给予神话,说是一位世外高人,更说是一位天降神才等等。 月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什么高人神才,还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哪里有那么神乎其神? 不知怎地,思绪竟然有些飘忽,那个男人还好么?她走的时候耶律宗真就已生命垂危气若游离,这都几个月过去,也没传来驾崩的消息,难道还一直活着?那他这个假太子什么时候才能坐上可汗之位? 赵祯将月儿的不屑与凝思看到眼中,她不就是从契丹来的?难道她会知道其中的秘密? “柳护卫,朕瞧着你到是对这位神秘之人很不在乎,莫非你,认得?” 月儿的思绪被猛然来回,眨了眨眼,赶忙摇手,“不认得,月儿不认得?” 赵祯不相信,问道,“哦?真的不认得?可朕明明看着你刚才很不屑一顾,你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朕?若是你有事不奏,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赵祯的语气很轻,却犹如一个无声的手榴弹。 月儿身形一颤,都怪自己这个爱走神的毛病,该怎么说呢? 脑中一闪,诚恳的说道,“可是皇上,女人不能干政,不然也是会被杀头的!” 赵祯眯了眼,好么,用这一招对付朕? “柳护卫,朕说过,我大宋子民都是一家人,这家人之间互相帮忙出个主意做点事情很正常,有什么不可? 再说了,朕只听说过后宫不得干政,没听说过护卫不能干政。莫非柳护卫就像传言中的一样,想做朕的后宫嫔妃?” 月儿微怔,看向众大臣,老太尉王德用、枢密使狄青、吏部尚书吴育、兵败尚书鲁宗道,都是一副‘你说的呀,你快说呀!’的表情。 沈让虽没有什么言语,一副平静的模样,但是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期盼。 看来不说不行,那就说吧,可该说些什么? 月儿瞄向赵祯,赵祯正洗耳恭听。 月儿想起宝信奴曾经与她商议计划时,所说过的一些观点和意见,于是决定挑拣一部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回皇上,那名高人月儿确实不认识,但月儿的亡夫曾经也是一名爱国之人,月儿曾经听亡夫说过一些独到的见解,若是皇上不嫌弃,月儿就说出来,若是月儿说的不好,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说!” 她上前,“月儿的亡夫曾经认为,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神人,更没有神鬼一说。 那名众人所谓的高人,也不过是较常人聪明一些罢了,他定是尝试过别人没有尝试的痛苦与磨难,从中总结了不少的经验,日积月累下来心思便越加缜密。 至于曾经元昊兵胜,定是契丹内部出了内奸,并与那所谓的高人一起联手,所以才侥幸赢了几场。 倘若那内奸及高人已经达到目的,定也不会再与元昊勾结,元昊此后未必每场战役都赢。众位大臣想打就打也不必过多忧虑。” 她这一席话说完,众位大臣免不了疑虑,柳护卫怎么说的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轻松,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即便给出了建议,也不是很全面。 赵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想起忘了让月儿试毒,便举起茶杯转身递给她。 月而正看着众位大臣的反应,再加上这几日中了‘摄魂香’从而形如常人,也未发觉赵祯的举动,那杯热茶硬生生的便碰到了她的肩臂上。 ‘哐嘡’一声,茶杯掉落。 月儿猛然皱紧了眉头,将手臂捂住,又立刻恢复面容,蹲下身子将茶杯拾起递给宫女。 她单膝跪地,“月儿该死,请皇上恕罪。” 赵祯踱了两步,伸手将她的肩臂拉住拽起,刚刚好就拉在伤痛处。 那晚伤她的暗器虽未带毒,却带着锐利的倒钩,钻进了骨头里,丁月华帮她取下来时颇费了一番功夫,除了带下来一块肉,还挣破了两条血管。 故此这手臂上的伤很深,虽已第三那天,可依然未见伤口凝结,每次一碰就会揪心的痛,这会儿赵祯拍了拍,这疼呀,太tm锻炼她的演技啦! 天牢之游 月儿强行忍住疼痛,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故作轻松的说道,“谢皇上。” 赵祯刚刚放下手,又在她肩臂处拍了拍,“柳护卫的见解很好,朕是该好好考虑考虑。柳护卫去一趟御书房,将朕昨日接到的那封蓝皮的信件取来。” 月儿施礼退下,迈步间大口喘了气,将额头的汗液擦去,一阵风的从众臣身边经过。 沈让微微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御书房内,月儿将御案翻腾了好久才找到那封蓝皮信。 升国公主站在垂拱殿外的拱桥上向里张望,没人出来,稍微等了等,再向里看看,还是没人出来。 她今日可是精心打扮,穿着一身蓝白绣花的轻柔纱裙,脸上抹了波斯进贡来的细粉,眉毛描得那叫一个柳叶呀,一张小嘴犹如抹了透明的蜂蜜,手指一碰都能碰出水来。 升国公主等的不耐烦,撅着小嘴嘟囔,“皇兄究竟在里面商量什么事情,这么久还没完,真是烦人。” 小宫女上前,讨好的劝道,“公主莫着急,皇上与大臣们八成商议很要紧的事,一会儿完了沈将军就会出来,若是沈将军瞧见公主今日这么漂亮,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夸赞您。” 升国公主被人说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哎呀死丫头,谁叫你胡说,一边儿去一边儿去。” 她手底下轰赶着小宫女,心里却美的很呢,沈让会喜欢她今日的装扮吗? 自从那日沈让与柳月儿宫中比试输了之后,沈让看待柳月儿的眼神再也没了关切与疑惑,反而冷冰冰的,完全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不喜之色。 也怪那,柳月儿将沈让与‘万从楼’里的男宠想提并论,更是施展美人计将沈让比试了下去,沈让颜面扫地,被人嘲笑,不讨厌柳月儿才怪。 这些变化升国公主看在眼睛里,她的一颗心早就飞了起来,沈让不再喜欢那个黑寡妇,那我不就是有机会! 于是升国公主每日都会将自己打扮的比以前更精细,只不过总找不到机会去见沈让,因为沈让最近好像很忙,早晨一下朝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升国公主忍不住思念,去了镇国将军府两回,但沈让都不在,下人们也不知道将军去了哪儿。 今日听说皇上下了朝在垂拱殿与几位众臣商议事情,沈让也在,升国公主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在殿外等着,今日她一定要见到沈让。 微风吹过,公主身上的轻纱随风摇摆,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十分可人,就连园中的百花与她比起来,怕是都要失了颜色。 月儿拿着蓝皮信件走进垂拱殿,手臂上的伤痛暂时得到缓解,稍稍活动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碍,将衣袖紧了紧。 升国公主正在向殿内张望,小宫女耳语了几句,公主立刻扭过身子看向走近的柳月儿,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又不敢太明显。 发自内心来说,升国对月儿还是有些顾忌,因为月儿的功夫很好,那日沈让与月儿比试的时候她瞧得很清楚。 月儿自然也明白升国公主原本对她还有所想法,自从那日他与沈让比试之后,升国公主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想逃课又怕被老师打的孩子,倘若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升国定不会骚扰她。 月儿走到升国公主施礼,“月儿参见升国公主。” 公主抬着下巴瞄一眼,心中想到,这个柳月儿不就是长的清美一些,个子也没我高,也没我高贵?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就连皇兄都要将她留在身边,美其名曰处罚,还不是想独占? “嗯,免礼。” “月儿还要进去为皇上送信件,就不打扰公主。” “去吧!” 月儿侧身向垂拱殿走去,与升国公主擦肩而过,两人谁也不想搭理谁。 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叫喊。 “慢着,先别走。”公主命令。 月儿扭身疑问,“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升国公主慢悠悠的踱着步子靠近她,将她手中的信件猛然一刁,扬了扬。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信件?皇兄怎么会让你拿这封信?该不会是你仗着皇兄眷顾你,冒着皇兄的名义偷拿的吧?” 月儿不明所以,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信件?不过就是蓝皮包着的而已,里面有什么天大的皇家秘密,外人不可以碰触? 她摇了摇头,不解的说道,“回禀公主,月儿不知这是什么信件,确实是皇上让月儿拿的,月儿不敢说谎!”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爽,抬手一撕,信件被拆开,将蓝色纸皮里面拨了拨,空无一物,连半张纸毛都没有,又将纸皮在月儿面前抖了抖。 月儿也是感到奇怪,难道赵祯让我拿个空纸皮?还是他昨天看完信件的时候忘了放进去? 公主没好气,“柳护卫,别说你不敢撒谎,你连这种重要的信件都敢偷取,八成是将皇兄对你的在意看的太重了,我看今日你定要说个清楚,不然就等着人头落地!” 公主此时显露出愤怒与威严,更夹杂着嚣张跋扈,仿佛这蓝色信件里放着皇家的命脉,现在命脉没了,就必须要拿柳月儿问罪。 月儿想不通,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能胆大到偷取皇上信件?莫不是这升国公主找不到借口拿捏我,故意将一件小小的事情闹大来治我的罪? 公主冲着宫女微微侧侧脸,宫女走到垂拱殿外将看守的侍卫招来。 宫女将月儿一指,“你们两个,将她拿下!” 这是公主的命令,不能违抗,侍卫不由分说立刻上前,一人扭住月儿一侧臂膀。 月儿左侧手臂本就受伤,再被一扭,更是疼的裂了牙齿,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她有些憋气,即便有什么事情发生,至少要说个清楚才好,这不明不白的怎么就成了罪人? 月儿冲着公主问道,“升国公主,我柳月儿身为御前四品带剑护卫,从不曾做过有损我大宋的举动,就算您要杀人也得给个理由,不能随意私自执法。” 升国公主一个冷哼,不屑的将月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中露出鄙夷,“好意思提你自己是御前四品带剑护卫,连这么重要的信件都不知道是什么,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是像你这么当的?” 月儿将手臂挣出,但两侍卫再次将她拿住,她的伤处已经开始往外森血,出了一头的汗,面色有些微白。 她毫不客气的说道,“就算月儿犯了罪,可也是属于皇上亲自掌管,别人没有资格拿我得罪,你升国公主也不可以。” 公主愤怒,‘啪~’一巴掌扇到月儿脸上,“平时我是不可以,但这件事非同寻常,就算你有再好的身手,本公主今日也是不怕的,光天化日之下你能厉害得过三千御林军么? 柳护卫,看来皇兄真是将你宠上了天,你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喊叫? 你们将她带下去,等皇兄议完政事再将她呈到皇兄面前问罪。” “是” 两侍卫恭敬从命,将月儿扭着带离,月儿心中不愤,什么罪名都不知道,怎么能被人随便带了下去? 她开始挣扎,几人原本就站在殿外的拱桥上,路不平,拱桥两侧还有数个台阶。 她被扭扯到台阶处,脚下一个不稳,便从台阶上栽了下去,两侍卫居然很齐心的放了手,‘咕隆咕隆’几个翻滚,任凭她从台阶上端滚落到地下。 月儿爬起,面上已经失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她抓着疼痛的手臂,瞪向那个一有机会就反扑的升国公主。 她冷冷的说道,“你不可以治我的罪。” 升国公主正要开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公主不可以,但,朕可以。” 拱桥上面出现了一群人,明黄色的龙袍,青紫色的文官服,还有威武的战袍。 众人嘘唏,面色狼狈的柳护卫将大臣的目光全部吸引。 月儿单膝跪地,忍着痛楚,“皇上,月儿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给以明示!” 赵祯无奈的摇了摇头,“柳护卫私自隐匿皇族密信,其罪当诛,朕念在她是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柳护卫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月儿满目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赵祯赵祯,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八成是你自己将信忘了放进去,怎么现在怪到我头上来? 她还想辩驳,赵祯已经拂袖离去,根本就不给她质疑的机会。 升国公主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向身侧走了两步,将沈让的手臂抓住。 沈让没有反对,两人身贴着身十分亲近,升国公主更是一脸桃花笑的瞧着美男。 月儿被侍卫夹起,呛呛的将侍卫的手抖掉,厌烦的说道,“我自己会走,你们带路就成!” 两侍卫虽是执法,但都知道这柳护卫身手不凡,也不敢得罪个彻底,只好乖乖带路。 月儿跟着侍卫离去,疼痛的手臂让她喘着粗气,衣袖处已经散出了几缕鲜红之色。 这一走,便真的住进了天牢。 大夏国,兴庆城,柔玉宫。 连日的熏陶,已将宫内每一角落都蔓延着苦涩的药味,让人不免压抑,沉闷。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柔儿,将药水一饮而尽,双目露出冰冷,抬手一扬,‘啪~’将药碗撂到地下,摔个粉碎。 宫女立刻跪倒,“娘娘,娘娘莫要这样,您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娘娘不能在自暴自弃,御医说了,娘娘只是体虚,用不了几日就好,娘娘定将心放宽啊!” 柔儿将床棱狠狠的攥着,深深呼吸,抬起头,将纱帐一把拽掉,在手里不停的撕扯,撕扯,撕扯,因无力,丝毫没有撕扯开。 宫女赶忙上前从她手中将纱帐取走,“娘娘,娘娘您要是觉得心中苦闷,就将奴婢扇几巴掌,只要娘娘解气就好,娘娘切莫要在这样,奴婢瞅着心疼~”说着说着落了泪。 柔儿望向宫女的脸,稍稍缓解,抚了抚胸口,重新躺好,“下去吧,本娘娘没事” 宫女依旧担忧,可娘娘发了话,还是一步三回头的退下。 半年了,自从大夏与契丹的那次贺兰山之战后,柔儿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体内泛了旧疾,每日越渐的胸慌气短,头晕目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当年,那个姓赵的在她胸口用烙铁烫了很重的伤,并且体内五脏俱受损,鬼谷仙医叮嘱她安心静养方能撑过数年,可这些年,她哪一天是安心过,哪一天是放松过。 日日生活在仇恨和算计之中,为元昊攻击大宋而累,为月儿的生命安危而忧,体能早已严重透支,如今还有命活,已很是不易,却不能像以前那般自由自在。 元昊看她体弱,对她关怀备至,但顾及她的身体,同房的事情已经几乎没有,从而元昊身边滋生出很多妖娆的妃子,将元昊的世间大大的占用,虽也每天来看望她,呆在柔玉宫呆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 这些对柔儿来说都无所谓,元昊本就是她报复的工具,何必非要挽回一个工具。 重要的是,她现有的体力只能在宫内或者花园内转一转,却无法再长途跋涉,或者来去自如,从而失去了跟王莽的联系,更失去了与暗叹的联系。 她知道月儿已离开了契丹,却不知道月儿去了哪儿。月儿要是去找沈让到还好,可若是回了莲园找娘,该如何是好?若是姓赵的将月儿擒住了,又该如何是好? 御医、民医、炼毒师、巫蛊之术,柔儿统统用了个遍,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身体依旧越来越差。 她想到寻来鬼谷仙医,那年自从她逃出了西京城,就再也没有了鬼谷仙医的消息,八成也被那姓赵的害了。 于是她每日都在焦急烦躁中度过,却束手无策,她的月儿,她的女儿,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汴京。 七日了,月儿七日没有见到过太阳,幽暗的天牢密不透风,让人胸中充满着憋闷。 灰色的墙壁,杂乱的干草堆,一张木板床和一条散发着潮臭味的薄被。 每当月儿躺上床的时候,木板儿床就会很配合的‘吱吱’应和。 唯一的亮光便是牢门口处点着的一盏油灯,并且过道吹进的阴风将油灯晃得忽忽闪闪,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性。 几件牢房散发出来的屎尿味让月儿倍受折磨,感觉掉进了发酵的粪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难受至极。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这间牢房虽然昏暗却不潮湿,算比较干燥,除了蟑螂和臭虫还没见过老鼠。 不到几日的功夫,牢房的一角便堆了一座蟑螂和臭虫的小小尸山。 其他牢房内关押着几名重犯,其中一位是个叛贼,为了让这叛贼供出同党,那些行刑的人每日都会将叛贼用皮鞭抽个十来回,却又不将其一次折磨死。 叛贼的叫声凄惨悲壮,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并且这鬼魅阴森的环境,还让月儿有过错觉,当她第一次在天牢里睡觉然后被惨叫声吵醒时,她睁开眼将四周看了一圈,问自己,我是不是掉进了地狱? 曾经在电视里见到过不少天牢里的镜头,都是阴暗潮湿,满到都是处折磨人的刑拘,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牢犯们蹲在墙角。那时她还不信,感觉那些演的都是骗人的,此次的天牢数日游,她算是信了。 于是月儿就在惨喊声里,拌着指头算日子。 若是那名叛贼喊得比较大声,就证现在是早上,因为他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恢复了些力气,便可以喊得大声一些,而当那人喊得无力时,就证明今日过了一大半儿,八成快到晚上了。 ‘嗖’一鞭子下去,“啊~” ‘嗖’再一鞭子下去“啊~” 如此反复。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终于突破一百大关,一会儿再来一遍就该吃完饭了。” 月儿拌着指头喃喃自语。 牢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响动声。 牢头客气的打着招呼,“呦,是苏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您提着食盒这是要看望哪一位?”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听不清在说什么。 牢头有些难为,“皇上说了,那一位,不许人探望。” 又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来,月儿侧了耳朵,听到“···拿着···,别客气···” 牢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好,可就一小会儿,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您尽快!” “好好,多谢多谢。”苏轼乐呵呵的应承。 牢头将关押着柳月儿的牢房一指,“她在哪儿。” 苏轼点头哈腰的又谢了一遍,向着里面走来,随着步步深入,他忍不住将鼻口掩住。 苏轼走到牢门外,将食盒放在地下,瞧着月儿狼狈的模样,他放下掩着鼻口的手,眼中泻出疼惜,娘们似的咬着下嘴唇,将拳头握的紧紧,轻轻敲在牢门的木头上。 他看到了一个十分凄惨的柳护卫,他的心都被刀子挽了一块儿肉下来。 “柳护卫,柳护卫,东坡给你送吃的来了,你怎么样?在这儿还住的习惯吗?啊?” 月儿坐在草堆上,将他白了一眼,你傻呀,谁能在这儿住的习惯?要么换你进来试试? 不过苏轼能冒着违抗皇令的罪名进来看她,也算是有情有义,这人还不错。 月儿挪向牢门,将苏轼的手攥住慢慢拨弄,苏轼一阵喜悦。 “苏大人带了什么好吃的?” 苏轼有些失望,将食盒打开,取出了两盘美食,一盘是散发着鲜香之味的香酥鸡,满身金黄,外焦里酥。另一盘是水晶虾饺,白白的饺子皮儿里泛出粉红的肉色,看上去就十分可口。 月儿忍不住吞咽口水。 苏轼将两盘子微微侧着递了进来。 月儿接过,一手拽下一个鸡腿大口啃咬,另一手抓起一个虾饺合着鸡肉一块在嘴里嚼。 这几天,天天都是青菜白饭,菜里面连味道都没有,实在是让她吃的难受,终于有了好吃的,定要吃个干净。 再吃两口,鸡腿只剩下了骨头,又拽下一个鸡腿黑吃猛塞。 苏轼红了眼圈,瞧瞧柳护卫,原本多漂亮的一个女子,现如今头发凌乱,脸上污垢一块一块,身上还被这牢房渲染了臭味,吃喝鸡腿像是难民扑食一般凶猛,真是让人想不到,她太可怜了,皇上怎么就能忍心? 苏轼将拳头在手中咬了一口,咬疼了拿出来自己揉了揉。 “柳护卫你慢慢吃,明日还来给你送吃的。” 月儿一边剔着鸡骨头上的肉丝一边回答,“好,多谢,我看只有你最好,若我不是柳月儿,一定会嫁给你的,只可惜,咱们俩没缘分。” 苏轼将手伸进搭上她的脚踝,轻轻的磨蹭,就像抚摸着一个疼爱的宠物,“其实,我一直对你很好的,只不过你没发现,也都怪你之前不肯答应我,现在也没办法,谁叫皇上下了旨不准你今生再嫁呢?” 月儿边往嘴里塞,边略带惋惜的劝慰道,“节哀,节哀。” 苏轼低头沉思,突然抬起了眼,面上放出一丝光亮,小声的说道,“柳护卫,皇上定不会关你一辈子,总有一天会放你失去的。要么,要么,咱俩做地下夫妻如何?” 一口鸡肉被月儿囫囵咽进嗓子眼儿,喉咙卡的生疼,‘咳咳咳~,’将没吃完的半只鸡和剩下的三个虾饺推了出去。 “咳~咳~,你明日别来了,就当我死了,以后咱俩一刀两断,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走吧,走吧,咳~咳~” 苏轼赶忙解释,“不不不,你当我没说,我是开玩笑的,不做地下夫妻,不做地下夫妻。” 月儿抚了抚胸口,瞪着眼,“你发誓!” 苏轼面上强堆着笑,吞咽一口唾沫,他原本想用诚意慢慢打动柳护卫,没想到一时心急竟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这下反而引起了人家的警戒,居然还让他发誓,该如何是好? 月儿冷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打着做地下夫妻的主意,真亏他想得出来,就不怕皇上知道了将他处斩,灭九族? 她将手上的肥油在脏衣服上蹭了蹭,站起身子对着牢头喊叫,“喂!你们是怎么看守牢房的?怎会让苏大人一不小心溜了进来,要是哪日皇上放了我出去,我再一不小心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话,你们怎么交差?” 牢头面色一冷,放下正在品味的香茶,三步两步走到了苏轼身后,可气的说道,“苏大人,那您是,出去呢?还是,出去呢?” 苏轼满面的懊悔,都怪自己心太急,偷鸡不成蚀把米,将地下的盘子收好,装进食盒,不舍的看了一眼月儿。 “柳护卫,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东坡是对你最好的人。”然后眼圈发红,转身大步离开。 月儿挑一挑眼,十分不屑,“好啊,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苏轼身形一颤,呆了两秒,钻出天牢。 哎,人呐,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觉得好,根本就没注意过为了得到的这个过程中,付出多少不应该舍去的东西。 还是知足者常乐的好! 其实当月儿在天牢呆到第十天的时候,已经悟出那人的意思,只不过还有些模糊,就像刚刚闪过一道微光,反手去抓时又找不到了踪影。 于是她便不再抱怨,原本每日都会将那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后来也不问候了,让人家的先人们都安安稳稳的清修去吧!她就在这儿乖乖地等着。 又是半个月过去,月儿身上长了虱子,咬的她浑身都痒痒。 摸着满身的小疙瘩,她快要疯掉,这细皮嫩肉,再不找药水摸一摸就是会留疤。 即便她功夫好,即便她是女侠,可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会不在乎自己容貌和皮肤,要是以后哪日报了仇,彻底成为自由身的时候,反而因为满身的疤瘌而找不到好夫家怎么办? 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月儿用有史以来最惊异的声音呼喊道,“老鼠~” ‘啪嗒’一声,她晕倒在地上。 早朝过后垂拱殿内,御案后的赵祯瞄着手中的飞鹰传书,微微皱着眉头。 契丹特使数日后便抵达汴京,说是要为上一次大宋对兄弟国之间交流的回礼,届时会为大宋送来百位美女,及上好的契丹特产和贵重的礼物。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次来使不是别人,正是契丹现如今的太子及未来的可汗,耶律洪基。 殿中的大臣们议论纷纷,有人持以高兴的态度,有人不停地摇着头,谁也不知道此次契丹来使是何态度,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另有所图? 上一次大宋去使名义上是为了两国交流,实际上是为了进一步阻止契丹与大夏的联合,契丹可汗心中明了也并未说破,且那次的交流确实为两国之间又增进了不少的友谊。 此次契丹太子竟然亲自担当来使,看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又没人能猜得出,赵祯有些头痛。 狄青狄大人思考片刻,上前进言,“皇上,臣觉得,若是此次契丹太子前来不一定会有什么大事。” “为何?爱卿可否说出见解?” “皇上,虽近年来大夏屡屡骚扰我边境,但也与契丹撕破脸皮水火不容,所以臣认为,此次契丹前来不会因为大夏的原因而提出交涉。 没了大夏的问题,两个泱泱兄弟大国又有何解决不了的事情?臣亦是认为,契丹太子前来只是为了友好访问。” 赵祯将此话思索,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沈让,“沈将军,上次朕命你作为同舟特使去了契丹,朕想问问沈将军对这位契丹未来的可汗有何印象?” 沈让脑中回忆,耶律洪基,呵呵,上次临走前我将夜多看了一会儿他就赶我走,八成他对夜也有过想法,再者上京城内有不少了流言蜚语,说二皇妃与太子暧昧不清,有着众多的纠葛。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印象? 沈让回答,“回皇上,耶律洪基此人好女色,且臣认为,他胸无大志,资质平庸,只是一名普通人,并不具备任何挑起事端的能力,故此,臣觉得并不需要过于焦虑,只需平常心面对即可!” 可沈让哪里知道,此洪基非彼洪基也! 赵祯刚要开口,一名侍卫急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禀皇上,柳护卫在天牢中晕倒,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还请皇上示下。” 赵祯一惊,跳起来,“怎么会如此?是何原因?” 皇上的反应让众臣惊异,更是将禀报的侍卫吓了一跳,皇上反应如此剧烈,柳护卫对他很重要? 侍卫胆怯的说道,“是,是老鼠,柳护卫晕倒前喊了‘老鼠’二字。” 某人的心中一揪,她是怕老鼠的,现在会怎么样?不省人事吗? 赵祯怒恼,“告诉你们要将她关在干燥的地方,不要被一些蛇虫鼠蚁骚扰,你们怎么做的事?还不快将人从天牢里带出来,叫御医好好诊治。” “是” 侍卫急忙退出殿外。 赵祯稍稍平静了,端起茶杯碰到了嘴,被烫的‘咝’的一声。 赵祯将茶杯撩在地上,对着宫女骂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么烫的茶也让朕喝?诚心的吗?” 宫女赶忙跪倒在地,十分惊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传朕的话,柳护卫休息三日,三日后恢复职位,照旧贴身保护朕的安慰,包括试毒。” 皇帝一声令下,柳护卫被一副布架送出了天牢,抬出了宫门,抬回了柳园。 月儿洗了三遍热水澡,换上舒服干净的亵衣亵裤,将脏衣服统统扔出门外,躺上舒服的高床软枕。 这一个月的地狱生活总算过去,她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眼睛瞄向桌椅上厚厚的尘土,不舒服,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就算再懒也知道隔几天将尘土擦一擦,现在一个月没回来,这房里的尘土就硬生生的堆积了有半寸厚。 丁月华也不知道将家里收拾收拾,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难道她回了家?我以为我够懒,看来她才是懒人的鼻祖。 幸好展昭没有爹娘,不然丁月华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要是过了门,一定会被公婆骂死。 不管了,先睡上一觉! 鸳鸯浴 月儿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已经天黑,梳洗一番,将身上涂了药膏,房中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关上院门去开封府衙。 朦胧月色下,府衙门口一男一女正在为着什么事情而争吵,还有女子微微抽泣。 月儿走近,在两人身边静静的瞧着,这男子穿的一身衙役服,身后背着一把利剑,长得虎头虎脑,体魄健硕。 瞧着他怎么有些面熟?是张龙?他回来了? 虽然月儿与张龙曾经那一面已三年过去,他这虎头虎脑的模样到是一点儿没变。 再瞧这女子,容貌端庄,举止优雅,就连哭泣也是梨花带雨,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质衣裙,淡绿色的底趁上绣着几朵荷花,衬得她更是秀丽。 女子用袖子抹着眼泪,“龙,求你,还是别去,不然我又得担心好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就连腹中孩子也会受到影响,你忍心看着我们母子俩受委屈么?” 乖乖,真没想到没想到,张龙经过那次事情之后,不但安然无恙,还娶了媳妇儿,‘大难不喜必有后福’这句话用在他身上真是一字不差。 张龙显得有些急躁,又不敢发脾气,将女子的手拉起来,“露露,你就听我的,这次可是要紧事,不去不行,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办完事一定早点儿来,你别哭了,再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露露忍住抽泣,将张龙脖颈拉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张龙到是有些不好意思,将露露稍稍推了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叫人看见多那个? 月儿很佩服露露,这三从四德的年代里,女子敢当街亲吻男人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虽然是自己的相公,也算是出头了。 月儿本想上前打招呼,又想了一想,人家正在抓紧时间恩爱,不当电灯泡的好。 月儿从两人身边走过,与府衙门口的护卫打了招呼,一名护卫告诉她,展护卫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在书房商议要事, 月儿走过长廊靠近书房,耳边传来几人交谈的声音。 “···觉得皇上此举是在保护柳月儿,公孙先生,你觉得呢?”这是包大人的声音。 “学生也是这样认为,柳月儿关进天牢已经一个月,丝毫不见皇上有何发落,两日前皇上听闻柳月儿昏迷,表现出了紧张之色,命人立刻将柳月儿送回柳园好生休息,这足以说明皇上对柳月儿较为在意,定不会再将她惩治。” 公孙先生的一席话说得很是在理,十拿九稳。 展昭也开了口,“大人,公孙先生,以二位的意思,现在该如何帮助柳月儿?” 二人没有言语,对看一眼相视而笑。 公孙先生乐呵呵的说道,“还是要请柳姑娘进来说说她自己的想法,柳姑娘,可好?” 柳月儿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走进书房。 她伏了伏身子,“月儿见过包大人,见过公孙先生。” “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进来?”展昭问道。 “我怕搅扰到你们谈话,所以在门外等着。” 包大人的一张黑脸显出了些许的笑意,捋一捋胡须。 公孙先生乐呵呵的说道,“柳姑娘不必拘礼,以后要是有事直接进来便可,无需叫姑娘因为等待耽误了时辰。” 柳月儿笑了笑,公孙先生的话未说明,实际上就是说让她不要做偷听之人。 “月儿记住了,多谢先生教诲。” “柳姑娘不必这么说,不知柳姑娘听到我与包大人的话,作何感想?下一步有何打算?” 月儿抬头,打算?什么打算,不就是慢慢打探? “还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公孙先生不解,摸摸胡子,“柳姑娘还不知道契丹太子以来使的身份,数日之后抵达汴京的事?” 月儿一怔,什么,他要来?他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的名声现在这么臭,他来了要是一个不乐意,用些迷药将我迷倒,然后将我带走了怎么办? 公孙先生稍有思索,试探的问道,“柳姑娘,听说契丹二皇妃曾与太子有过孽缘,莫非传言是真的?” 在公孙先生面前月儿不敢隐瞒,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双瞳变得黯然,“假亦真时真亦假,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没有什么是真的。” 公孙先生明了,有些事情是真的,又不是真的,这柳月儿经历不同常人。 他对这问题没有过多的追究,思虑片刻,“不如柳姑娘借此机会,试探一番。” 月儿向公孙先生望去,公孙先生给予肯定的神色。大家都是聪明人,月儿虽没有公孙先生那番神机妙算,有些事情她还是能听得懂。 包大人也是给予肯定。 月儿下了决心,阴谋与爱情之间,哪个会输哪个会赢,无人知晓! “月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展昭问道。 月儿恍然,她差点儿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我是想找你问问丁月华?有些日子没见她,她可是回家了?” “没有啊,她说近日都在你的柳园。” 月儿低头思索想到些什么,面色一沉,“坏了!”一阵风的向门外跑去。 展昭紧跟其后。 月儿一路奔回柳园进了屋子,从床底下摸出玄月剑,拔出剑鞘将剑的刃处擦了擦。 自从住进了柳园,她便将玄月剑放在了床底下,她不想随时带着宝剑招摇过市,平时进宫都是拿着赵祯为她配发的剑。 赵祯说这把配发的剑是专门为月儿打造的,她用起来也确实顺手,于是这玄月剑就一直没有被拿出来过,但今日为了丁月华,她必须用这把宝剑。 展昭进屋,月儿还在擦拭,双瞳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月儿,你这是?” “去救丁月华。”她的语气坚定不移。 月儿开始脱衣服,将外裙褪去,准备走到衣柜取出夜行衣换上。 展昭不知道月儿要去哪儿找丁月华,但是看到她脱外裙便知道她一定是要换夜行衣,而他一身的官袍也不好随她一起去,于是他开始解开腰间束带将红袍褪去。 就在这时,一抹浅色进入房中,“我就知道你回···” 话未说完,房中正在脱衣服的一男一女让丁月华呆愣。 丁月华安然无恙的站在房里,月儿开心的要跳起来。 可是再看见丁月华眼中闪出的伤痛与悲怒时,月儿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丁月华误会了。 月儿赶忙上前将丁月华的手臂抓住,“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去我那晚上去的地方,我正准备换夜行衣找你去呢,展哥哥也是。” 丁月华小嘴一撅,显然不相信,“是吗?你这儿也有他能穿的夜行衣?” “没有,没有,可至少他也得将官袍脱了才能随我一起去,不然被那些人认出来不就麻烦了!” 丁月华愤怒的甩开月儿手臂,“你以为我会相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本来就喜欢你,这两年一直拖着不跟我成亲,不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么?现在被我撞见你们的苟且之事,便说是要去救我?我会傻到一个人潜入到那个地方?究竟是你们没有脑子还是我没有脑子?” 月儿傻愣,展昭这二年一直不与丁月华成亲就是因为她?回头看一眼展昭。 展昭厉声喝道,“月华,不要胡闹。” 丁月华嘴角一抹冷笑,“我胡闹,不知是谁喝醉的时候说过,以后定要有一个像义妹一样可爱的女儿?我瞎说了么?” 展昭有些胆怯,不再言语。 丁月华继续说道,“柳月儿,亏我还将你当做好朋友,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我?”冷哼一声跺门而去。 月儿头大,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怎么越扯越乱。她顾不上穿戴整齐,将外裙抓起胡乱披在身上,追丁月华去。 展昭将官服穿好,尾随两人。 朦胧的夜色中,三个扑飞的人影急速奔跃在无尽的长街,衣袍随风飒飒。 “丁月华,你真的误会了,别跑那么快,停下!” “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说了,我不相信。” 展昭默默不语紧紧跟着。 没想到丁月华今日跑的这么快,月儿追她追的气喘吁吁,心想,你跑呀,你就跑呀,看我逮到了不将你的穴封上三天才怪。 原本三人都是带功夫的,可月儿不想运功,若是强硬的出手,会将误会闹得更大。 此时若是在这么追下去的话,就算追出汴京城都不一定能赶得上丁月华 “你要是再跑我可就出招了!”月儿大喊。 丁月华大口喘着气,手脚欢快不已,依旧跑个不停,根本没将月儿的话听进去。 月儿怒了,没见过不愿听解释的女人,她气运丹田发起内功,一股劲风窜到丁月华面前。 丁月华反应极快,立刻定身,抬起手便向着月儿打去,月儿侧身一闪,脚下微挪反手一攻将丁月华勾住,丁月华皱紧眉头,抬腿便踢,月儿旋转到丁月华身后。 展昭奔至两人身侧,也不出手制止,看着两人打斗。 沈让在自家小院对着月亮凝神,圆月中飘忽着一张他日日都想看到的脸。 虽然曾经他与她分离,后来她又经历了宝信奴的死,有些事情在她心中会转变,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她如今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他始终觉得她性情巨变有原因,她定有事瞒着他,如果她瞒着的是好事倒也罢了,如果她瞒的是危险的事,他又怎能吃得下睡得着?并且以她的性格,能瞒着他的,绝不不是什么乐观的事。他必须查出来,他不允许她有危险,一点也不可以。 这些日子沈让用尽一切办法搜寻踪迹,已数个日夜没有休息,却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的背后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替她将一切过往和经历抹平,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沈让甚至从十几年前查起,将她小时候的事情探究,甚至查到了当年的柳生和沈易莲,到柳生死了之后就再也查不到。 探不出她的一身功夫是从哪儿学的?她的师父是谁?玄月宝剑是谁给她的?从契丹回来以后她遭受了些什么?她又为何入宫接近赵祯?更甚至故意与他划清界限? 沈让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回屋将打探来的暗报再细看上几遍,后院墙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细细听去像是两名女子。 不知为何,打斗声音将沈让吸引,出了院子绕过大门,向后院外的小巷靠近。 月儿与丁月华两人谁也没再用内功,赤手空拳的‘喝喝’,斗得十分酣畅。 丁月华知道月儿让着她,她也不领情,因为她心中燃着怒火,一对jian夫yin妇怎么能得到她的原谅? 一直以来丁月华都知道展昭喜欢月儿,瞧着月儿对展昭不是没兴趣么!原以为月儿本性纯良,也知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可两人今日之事被逮个正着,都脱衣服了,还能干什么?真让丁月华心中爆了炸药。 “丁月华,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月儿气恼。 丁月华皱着一张脸,“相信你才怪。” 二人继续拳脚相加,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迁就谁。 一抹灰黄色身影来到展昭身边,“你怎么不劝劝?”问话之人正是沈让。 展昭摇摇头,“不是我不劝,越劝便会越遭,有些事情让她们俩自己解决的好。” 丁月华挥拳,抽空喊道,“展昭,将你今日的话给我记住。” 月儿怒了,怎么说什么都不听,一个晃身躲过丁月华的刀拳,闪速倒丁月华身后,向着丁月华的穴位击去。 ‘嗖嗖’ 丁月华身形猛然停住,由于惯性身子向前倾斜。 展昭迅速将丁月华接住,扛起。 丁月华手脚被定住,哑穴没被点,她喊叫,“卑鄙,你干嘛用内力,不是公平打斗的?柳月儿你卑鄙!” 月儿擦了擦头上的汗,瞟了沈让一眼,没有理会,在丁月华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像训道小孩子一样,“叫你吃干醋,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展昭向沈让示意回见,扛着丁月华离去,月儿在后面跟着。 “柳月儿你挖我的墙角,你不够朋友。” 丁月华喊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心扉巨震,就连小巷中的几户人家都撅嘴抱怨。 “谁家野女人半夜大声吵闹?” “让人睡觉都睡不好。” “···” 月儿冷哼,朝着丁月华的屁股又是一巴掌,瞎喊什么呀,你到底有什么不相信的?还亏了算是朋友呢! 丁月华‘诶呀’一声,再是喊道,“你们俩狗男女,jin夫yin妇,背着我苟合还不许我说,你们没有好下场。” 小巷内的沈让微微一颤,狗男女?jin夫yin妇?苟合?丁月华是在说展昭与小夜? 月儿叹气,“对,就是,随你怎么说,我们俩就是狗男女,背着你苟合,又被你撞见,我们愿意呀,怎么舒服怎么来,你能怎样?” 丁月华咬牙切齿,“难怪外面有你那么多流言蜚语,你就是个yin娃dang妇,你,你是黑寡妇··” 丁月华和柳月儿的对骂消失在小巷尽头。 沈让冷笑,你真的是为了展昭?我不信! 第二日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丁月华将月儿的小腰搂的紧,月儿晃两下,丁月华还是不肯松手,活像一个新婚妻子舍不得丈夫离开的小模样。 月儿无奈,将丁月华又搂了一会儿,十分爷们儿的对着丁月华说道,“就一刻钟,不能多!” 丁月华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月儿脸上亲了一口,月儿笑眯眯的回亲了一口。 一刻钟后月儿起床穿衣,梳洗一番出了门。 出门前对着丁月华说道,“你后可别闹,要老是这样子我就不理你。” 丁月华小鸡叨米似的点着头,手中摆弄着一缕发梢,像个娇羞的鹌鹑。 月儿走了,丁月华面色微红,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她坐在床上有些发呆。 奇怪吗?为什么她俩这样?说出来就不奇怪了,给同学门讲讲。 昨晚上,月儿让展昭将丁月华扛至柳园,便让他离开。 展昭担忧,“她明日要是再闹怎么好?” 月儿肯定的说道,“放心,明天还你一个安静的丁月华。” 瞧着月儿万分肯定,展昭稍稍放了心,或许她有好的办法。 展昭离开以后,月儿烧了好多好多的水,将那个特制的大洗澡桶添满了六分。 丁月华眼睛斜向一处,不愿搭理月儿。 月儿关上房门,将自己脱个干干净净,又将被点着穴位的丁月华拔得干干净净。 丁月华不明所以,胆颤,“柳月儿你干什么?我不洗澡?你是不是想将我淹死在洗澡桶里?你放开我,听到没有,别脱我的肚兜,你···” 嘶声大喊之际月儿将丁月华脑袋一敲,“别喊啦,我就是要将你淹死在洗澡桶里,你能怎么样?” 丁月华红了眼睛,喉中哽咽,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挥倒情敌的手里,她还没成亲,没生孩子,这么死了太不值得。 月儿瞧着丁月华那伤心伤肺的模样摇摇头,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呀!要想淹死她早就将她撩进黄河里,还能待到这会儿给她洗澡么? 女人啊女人,你的心胸能不能不要那么狭隘,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委屈! 月儿将丁月华撩至洗澡桶中,自己也跳进了进去。 两女对坐在水中,白色的水汽飘然升起,两张小脸儿都翻出了些许的微红。 不一会儿丁月华的小脸儿彻底红透,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跟人一丝不挂的洗澡,柳月儿是女人,但也有些别别扭扭。 丁月华脑子里想,我们两人这个样子,应该是叫鸳鸳浴,还是改叫鸯鸯浴? 月儿将丁月华的手轻柔的抓住,丁月华呆愣,柳月儿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月儿将丁月华的手,一点一点的向着下身靠近。 丁月华吃了一惊,她真的是个断袖?她要拿着我的手指跟她···?妈呀,我遇到了变态。 丁月华双瞳中闪出万分的惊恐,月儿将她的手居然真的放进了月儿的··· 在丁月华的手指进入月儿···不到半寸的时候,一层薄薄的肉膜将她的手指挡住。 月儿冲丁月华微笑,丁月华释然了。 月儿将丁月华的手指取出,解开了穴道,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趴在桶沿儿上。 丁月华心中释然,还是感觉怪怪的,毕竟她的手指刚刚进入到了月儿的禁地。 丁月华面上一红,也趴在桶沿儿上,不好意思的问道,“月儿,我都碰了你的,你的···,那咱们俩算不算是断袖?” ‘噗嗤’一声,月儿笑出了口,“你又没给我捅破,怎么能算是断袖?” 丁月华不知道说什么好,月儿还是个处子,怎么可能跟男人同房?那些传闻自然都是假的。 丁月华懊悔自己今日的行为,作为朋友她没有相信月儿,虽然展昭喜欢柳月儿,可人家柳月儿根本没这想法。 丁月华和柳月儿是同一种人,一样的清高自傲,一样的好吃懒做,一样的不愿服输,更是一样的对感情专一,若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又怎么会委身? 月儿瞧出丁月华的不自在,戏谑的说道,“要么我也摸一摸你的?” 说话间向着丁月华靠来,丁月华吓得顺着桶沿儿滑开,“不要,我才不要。” 月儿再靠近,“什么不要,你都摸了我的,我不摸摸你的岂不是吃亏?不行我就要摸。” 丁月华掠到一侧,向月儿撩起水花,“你要是在靠近我就泼你水了。” “那你就泼呀,泼呀!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在桶中打起了水仗,水花飞溅,地面上,衣柜上,就连床边儿上都被弄得潮湿一片。 两女玩儿的不亦乐乎,最终都累了,擦干了身子上床,丁月华很女人的钻进月儿的臂弯处。 她红着脸颊小声问道,“月儿,若是咱俩真成了断袖可怎么办?” 月儿将她的脸蛋儿一抹,“我没意见。” 丁月华有些犯难,“那咱俩,谁当男人呢?” “你说”月儿勾起嘴角,故作洒脱。 “你当男人吧” “好” 月儿色眯眯的看向丁月华,手向丁月华前胸探去。 丁月华后退,“你要干什么?” 月儿脸色定平,“你不是说让我当男人?反悔了?” 丁月华将薄被拉紧,“我是说搂着就行,没别的意思,再说,再说,我想要把身子交给,交给他呢。” 月儿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你和他居然没有过?怎么可能?你么不是都定亲快三年了?还没苟合过?还有jian,yin过?太不可思议!” 丁月华有些害臊,抿了抿嘴,“他老是公务繁忙,哪有时间。” 月儿摇摇头,故作鄙夷“再忙睡个觉的时间都没有?我才不信!定是你不够温柔,将人家吓住了。 哎,要么这样,我替你出个嗖主意,找个合适机会让你们俩把事儿给办了?” 月儿摸着下巴笑的奸诈,外加一点点的淫一荡。 丁月华却笑不出来,有些出神,目光飘忽,说道,“你不是也留着清白呢,难道你心中没想过让谁拿去?” 月儿不笑了。 为什么她还留着清白之身?这件事情要说起来会很长,很长。 如果没有阿奴对她下的‘滑胎’之药,后又骗她说‘有些地方也跟着破损了’,那么她的清白是会交给沈让的。 如果阿奴没有将手足斩尽,血流成河,那么她的清白是要交给阿奴的。 如果阿奴没有让涅邻喝下不举的药,那么她的清白是要交给涅邻的。 可是没有如果,毕竟有些事情已经发生,那些记忆是她永远忘不掉的痛处,不愿提及,更不愿想起。 月儿微微摇了摇头。 再想想以后,难道她就不找男人了吗? 不,当然会找,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渴望着有男人来呵护和疼爱。并且,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交给那个男人的,因为那个男人是她深爱的,最爱的。 但并不是匆匆忙忙睡一觉那么简单的事情,若只凭一念之差做了这种事,只会害了那个无辜的人。 有哪个女人不愿意与自己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比翼双飞?但有的花注定要随风,有些爱注定要随缘。缘起缘落就象风一样,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不长久的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手里拿着一份沉重的思念,却不能那么迷恋,因为她的心中还装有数不清的疑问与尝试,和无法预知的结果。 偶尔她也会感觉孤独,感觉冷清,或许不舍,或许期待,或许无奈。 可,有些人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 因为这份爱里,多少有些无奈,黯然中之中掠过几许悲凉,几许哀伤,几许执着,越是深爱,便越要离开。 展昭和丁月华虽会走很漫长的一段路,他们终究一定会在一起。因为展昭已经离不开丁月华,只是展昭自己不知道。 而她柳月儿呢?没人来回答这个答案。前方的路伸手不见五指,充满着无尽的黑暗,谁也无法预知未来。 她的路,只能她自己走。 窗外夏风裹着细雨,卷着伤悲,滴落在心上。在她的内心的深处,她会把他偷偷地收藏起来,让她独自一人在黑夜里,去回味那段想他的孤寂。 皇家的心计 三日过去,月儿重新站到了赵祯的身后,又成了那位威风八面,英姿飒爽的御前四品带剑女护卫。 赵祯见到月儿完好无损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面上满是浓浓的情谊。 月儿心领神会,笑的犹如一朵小花儿。 赵祯心中飘起丝丝棉絮,瞧着月儿的眼神充盈着满足。 月儿被皇上盯得不好意思,羞涩的低下了头。 赵祯对待月儿犹如久别的小情侣,除了上茅厕,其他时候不让她离开超过三步。 月儿依旧随着赵祯上朝,替他试毒,为他晾茶,陪着他赏花赏月赏秋香。 宣德大殿的众臣百官,看待月儿的眼神透漏着复杂与鄙夷,后宫嫔妃,看待月儿的眼神带着敬畏与嫉妒。 每当有人在月儿面前透漏出一丁点儿的不喜之色,还不等月儿有什么反应,赵祯先是一个眼刀抛过去,将那人用眼神斩了。 自此以后,柳月儿便是一位隐身贵妃,虽没有名衔,可在天子心里那一个金贵呀,比朝政大事都重要。 柳月儿这三个字在大宋国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百姓对于她的舆论喋喋不休,毫不疲倦。 连赶路的契丹太子都听到了描述柳月儿的无数个版本。 “柳月儿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勾引男人,契丹夫婿都被蹂躏死了她还不安生,定是没有吸够男人的精血,还要继续作恶。” “柳月儿是契丹国的细作,她根本就是契丹派来迷惑大宋皇帝的,她那死了夫婿的身世是为了让皇上怜悯故意编造,她床上功夫一定练得很高超,不然咋能把皇上和镇国将军迷得心甘情愿当傻子!” “我看不对,柳月儿从小就死了爹娘,十分可怜,她的遭遇也都是真的,她明明就是一个顽强的励志女神,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应该值得夸奖。” “切,励志女?怎么不去修仙当神仙?跑到皇宫里搅混水做什么?就是一个黑寡妇,不整死几个男人她不罢休!” 契丹太子听着沿途传闻,微微皱起了眉头,流言蜚语不可信,但若无捕风捉影,又哪里来的风头大浪? 阿里,当初我舍得放开,是不想让你失去纯真与自由,你究竟在玩儿些什么游戏?你就不怕我听了会心疼? 这次相见,若是你还好,我便可以放心,若是你不好,我定会反悔决定,由不得你再胡闹下去。 汴京城内。 晴好的天气,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带来阵阵清凉,荷花浮在水面,摇曳在丝丝缕缕的清风中。 赵祯最近心情好,将正在做课业的皇子招来玩耍,交流,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赵祯有三名皇子,分别是赵昉、赵昕、赵曦。 皇子们在父皇母后的看护下玩儿的及其开心,抓鸟,喂鱼,比试,争着在父皇和母后面前邀功。 赵祯平时对皇儿要求比较严格,将课业看得很重,因为他们其中一人将会是未来的储君。 赵昉是最大的皇子,已经十岁,较赵昕、赵曦年长许多,不管是做事还是玩耍,都知道要护佑弟弟,言谈举止也大方得体,为人谦卑虚心。 月儿瞧得出,这个大皇子赵昉表面看似以礼待人,而实际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却带着傲气与不屑,他之所以对两个弟弟亲昵,不过觉得他们没有与他竞争储位的资本。 赵昕、赵曦是两个五、六岁的小豆丁,稚气,可爱,做什么事情都要争上一阵子,输了就会皱鼻子,红眼圈。 皇子追赶嘻嘻,赵祯与曹皇后在喝茶聊天,一种宫女跟在皇子身后左右照应。 月儿站在一旁,看着这和谐的一家子,心中翻出了感慨。摆脱不了的皇家命运,迟早会成为兄弟反目的借口。若干年以后,他们还会像今日一样开怀畅谈,顾忌手足情谊吗? 荷花池边扑飞着几只蜻蜓,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赵昕和赵曦瞧着喜欢,非要抓住一个不可,赵昉便抓了一只。 赵昕与赵曦纷纷上前争抢,两个都是弟弟,给这个,那个会哭,给那个,这个会闹,赵昉不知道给谁才好,眉头都快皱破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着两个弟弟说道,“要么您们掰手腕儿,谁赢了我就给谁。” 两个小豆丁一听纷纷同意,来到御花园的凉亭里,一人站在一个石凳上,挽起袖子,趴在石桌上开始扳手腕儿。 两个小家伙咬牙切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赵昕一个使劲儿‘嘿~’的一声,将赵曦扳倒,他跳下石凳,高兴的接过哥哥手中的战利品。 赵曦眼圈泛红,刚刚比试木剑就输给了赵昕,这会儿扳手腕儿又输了,父皇母后知道定会笑话他。 赵曦吊着一张小脸儿走到一边儿,自顾自蹲在和荷花池边儿的大树底下拔草踩蚂蚁。 一只小鸟扑扇回巢,‘叽叽喳喳’叫的十分好听。 赵曦被鸟的叫声吸引住,抬头望去,竟是一只长着红色羽毛的鸟儿。 小家伙的不开心被一扫而光,向周身瞅了瞅,赵昉和赵昕在给蜻蜓身上绑绳子,父皇和母后开心的聊着天,宫女们忙着琐碎杂物,没人注意他, 于是赵曦偷偷一笑,挽起衣袖,将长袍在腰间一盘,开始爬树。 一刻钟过去,皇上和皇后聊得尽兴,站起身子稍稍走动,放眼望去,赵昉和赵昕在捉弄蜻蜓,赵曦却不见了。 曹皇后向着身后的宫女询问,小宫女将御花园瞧了一遍,惊慌起来,叫来一众宫女和侍卫开始四处寻找。 树上的赵曦看到众人都在寻找他,到处喊着“小皇子,小皇子~”“曦儿,曦儿~”,再瞧瞧赵昉和赵昕那着急的样子,真好玩儿。 月儿自然清楚,不过也不管她什么事。 就在赵曦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树上的小红鸟突然蒲扇着翅膀朝他眼睛袭来,他侧身一闪,站不稳向下掉去。 月儿本想去接,想想算了,这小孩儿过于调皮,明知道大家都在找他,他却继续躲猫猫,让他摔上一下受受教训也好。 ‘噗嗵~’一声,水花嘭起。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荷花池中挣扎。 又是‘噗嗵~’几声,三名侍卫跳入水中,连拉带拽将小皇子举出水面。 赵曦浑身湿漉漉,趴在草地上喘息,还夹杂着咳嗽。 曹皇后心疼的将他抱起,抹去小脸儿上的水滴,“皇儿怎么掉进了水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倒叫我和你父皇怎么好?母后甚是担心皇儿的,以后不要再顽皮。” 赵曦窝在曹皇后怀中乖乖的点了点头。 曹皇后将赵曦在怀中搂紧,对宫女吩咐道“还不快为我儿取衣裳来?” 这一声‘我儿’,显示出了曹皇后无尽的母爱,众人看着曹皇后的眼神更是敬重。 赵曦并不是曹皇后所出,但是曹皇后却对这三位皇子,及几位公主犹如亲生的一般,将皇家子嗣们呵护周到,十分体贴。 别的女人若是做了皇后或者妃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会有优越感,会施压与人,摆起架子,还会想方设法的让皇上将她娘家亲戚安置妥当,或者封官赐侯。 曹皇后不是,她一本初衷,与人为善,从不嫉妒焦躁,不管皇上纳了哪个女人做妃子,也不管哪个女人为皇上诞下的子嗣最多,她都会大方的恭贺道喜,与那些女人友善相处。 更对自己的娘家人言传身教,告诉他们不要因为她是皇后,而做出任何逾越违法的事情。 有的人说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男人,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曹皇后并不是完全赞同。 她原本生于将门,按理来说也应该是一个性情耿直,敢说敢做的人,她却没有。 纵观过往历代帝王,面对六宫粉黛,千百佳丽,无不摇首花丛,尽显风流。 难道曹皇后会因此妒忌?会因此排挤众妃子?不,若她那样做,最终结果会和上一位郭皇后一样的下场。 并且赵祯皇帝性格温和宽厚,心地善良,这种本性更喜欢温柔善良的女人,君主有一位娴熟的皇后为伴,对于黎民百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间接地好事。 于是曹皇后便将相夫教子,助理后宫的本职,散发的淋漓尽致,从而朝野上下少了很多让皇上烦恼的事情,皇上又有何理由会不爱她? 甚至包括柳月儿在内,曹皇后早已清楚皇上对柳月儿的态度和心思,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妃子,曹皇后依旧什么也不说,并且偶尔会劝皇上将柳月儿纳了妃子,只不过皇上一直不同意。 无疑,曹皇后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宫廷斗争里的获胜者从来就不是凭借善良立足的,她知道在这深宫大内里,什么样的角色更适合自己。 固然,她很清楚每一步该怎样走。 此时曹皇后还在安抚着怀中的赵曦,十分心疼。 赵祯面露严肃,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虽无重大后果,可皇子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荷花池,你们理应受罚,传朕口谕,今日当值的宫女侍卫统统杖责十大板,以此为戒。” 众宫女擦去额上汗珠,十大板,幸好不多,要是再来个三五十板屁股不开花才怪。 宫女侍卫领旨谢恩。 月儿暗暗叹气,瞧瞧,不是你们的错,还要你们承受,别人打你们,你们还得谢恩。 赵祯对月儿责备的瞄了一眼,你有能力去接住,却故意不救,诚心得? 月儿赶忙低下了头。 几名宫女簇拥着一位水仙荷花裙的女子,脚步轻易,裙摆飘逸,掠过柳树的枝叶,来到众人面前。 “皇兄,皇嫂,这是怎么了?曦儿怎么浑身湿漉漉的?莫不是掉进了荷花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有机会就抓柳月儿小辫子的升国公主。 升国公主今日换了新做的裙子,早朝之后在宫门外等沈让,当沈让出了宫门升国公主扑上去的时候,人家却说有要事去办,让公主改日再闲聊。 升国公主心中郁闷,沈让最近整日都没空,第一皇兄不让他去打仗,第二他又不急着去相亲,一天到晚还忙碌些什么? 升国公主回到宫中无聊的散着步子,赵曦掉进荷花池的那一幕被她瞧个正着,皇上处罚众人的话语也全部被她收入耳中。 于是,一个无事生非的计划在她脑子里出现。 大皇子赵昉满面愧疚的说道,“父皇、母后、妙元姑姑,是昉儿没有照看好弟弟,让他掉进了荷花池,都怪我,都怪我。”他懊恼的跺了跺脚。 曹皇后安慰,“昉儿不要自责,要怪就怪母后,是母后没有将你们照看好,才让曦儿受了苦。” 升国公主将赵曦的额头摸了摸,“曦儿没事,大夏天掉进荷花池就当是洗了个澡,反而更清爽一些。” 她调笑的语气将众人逗乐。 曹皇后担心小皇子因冷刺激而受凉,“皇上,臣妾想将曦儿带回宫,给他洗个温水澡兴许会好些。” “嗯,去吧。” 赵祯又说道,“昉儿,昕儿,你们身为兄长,未照看好自己的弟弟,父皇就罚你们与母后一起回宫题曦儿洗澡!” “皇儿知错,谢父皇教诲。”两皇子异口同声。 曹皇后抱着赵曦,身后跟着赵昉和赵昕及一众宫女离去。 升国公主略带惋惜的叹气,“哎~,论文学,咱们这几位皇子课业倒是出类拔萃,不愧为我皇家子嗣,若是论起武才,可就···”她欲言又止,微微摇头。 赵祯侧目,这位妹妹从小跟着他屁股后面长大,又是同母所生,两人感情十分的好,妹妹心中的想法,做哥哥怎会猜不到? “妙元的意思是,让他们注重习武么?” 升国公主莞尔一笑,“皇兄既然知道,还用皇妹再开口说?” 赵祯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妙元说得对,作为我皇家子嗣,是应该文武精通,不输于人。 但咱们的大宋从建国以来,遵从以德服人,故此,除了正常的锻炼体质以外,朕到一直没有让皇儿们在武力上面历练过。” 升国公主抓住柳树的枝条轻轻摇了摇,“皇兄此言差矣,谁说学武就是要欺负别人了,就像今日曦儿这样,若他会些拳脚,即便不能保护别人,至少可以能保护自己” 赵祯瞧着皇妹如花的笑,心中有了决定,“那朕,明日就命人选武师父。” “什么?”升国公主疑问,“有一个现成的良师在身边,还要选武师父?莫不是皇兄舍不得这个宝贝?” 升国公主将月儿一指。 月儿心中明白个大半,呵呵,不就是想烫手山芋甩给我? 赵祯将月儿瞧了片刻,微笑的眯了眯眼,“柳护卫,朕封你为皇家武师,从明日起,由你来教三位皇子习武。” “月儿遵旨。” 升国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银色的月光下,大地已经沉睡,微风轻轻地吹着,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圆月下,两抹黑影踩踏在一个个屋顶,瓦砾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为什么?功夫高深呗! 今日柳月儿和丁月华是做了准备,她们在鼻中塞了布团,皮肤上抹了防毒的药水,夜行衣上涂了薄薄的一层滑油。 来到太师府的屋顶上,院内一片漆黑,连值夜的小屋都没有半点微光,阴暗之中仿佛隐藏着咬人的野兽。 二女猫着身子在房顶上细细观察,暗红色的漆门,幽静的走廊,毫无声息的院落,没有一处不令人戒备。 上次的太师府一行让月儿觉得奇怪,这太师府里怎么全是些可疑人,反而见不到庞太师? 月儿今日决定再探太师府,抱着好奇的心情,丁月华也咋呼着要跟来,月儿便将她带着。 一阵幽风刮过,树叶摇的沙沙,院内一扇未关紧的窗户跟着‘砰砰’作响。 两人屏住呼吸,犹如两只黑色的夜蝴蝶,悄无声息跃进昏暗的小院里。 两人分别在园中探了片刻,聚在一起互相交换了眼色。 月儿举起手指旋转了一圈,比划着事先商量好的手势,意思是,到另一个院子。 丁月华也比划着月儿交给她ok的手势。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周身传来,月儿与丁月华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观察着院内的变化。 ‘嗖嗖~’几声,数枚飞镖伴随着细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认准猎物,犹如长了眼睛的精灵一般。 “跳~”,月儿微呼,两人跃到房顶。 然而却有更多的飞镖从四周旋转而来,无奈两人又重新跳回院子中。 黑暗的墙角内,闪烁着数双阴冷的眼睛。 月儿心下一惊,不好,这些人的内力很高,数量众多,我二人今日准备不足,不能应战。 她小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丁月华点头。 数不清的飞镖从院子上空掠过,就像极速旋转吸血的蝙蝠,这叫人如何逃得出? 丁月华有些懊恼,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或者做个后援也可以,这么多的飞镖叫人咋办? “嗖~”,一把匕首冲着急躁的丁月华而来,眼看就要将她击中。 “呯”一声,一道红光将飞镖挡住,“哐嘡~”掉落在地。 丁月华扭身看去,月儿将宝剑攥在手中,精神高度戒备观察四面。 更多的飞镖向着两人击来,月儿手中的宝剑飞速旋转,一道红色的闪光将飞镖统统玄落在地。 她拉住丁月华的肩膀,“紧跟着我。”手中的宝剑成了两人的开路先锋。 眼看即将远离,一个犹如铁手一般的物体极速靠近。 月儿闻声瞄去,顿时惊诧,不由自主的喊出,“铁观音?” 这铁观音那是八件宝器之一,她当时明明将宝器交给赵祯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丁月华却不知‘铁观音’为何物,此刻不是问的时候。 月儿宝剑一挥,将铁观音击中,空档中几枚飞镖破风而来,她侧身挡在丁月华前面。 “噌噌~”两声,胸中了飞镖,眉头紧皱但不敢停留,继续与丁月华飞奔。 次日一早。 既然月儿成了皇家武师,皇上下了早朝,她便去了练功房。 昨日的飞镖上带了毒,当月儿和丁月华回到柳园,打开衣襟,发现伤口处已经於紫,森出黑色的血液。 月儿取出解百毒的药丸儿含在口中,毒虽然解了,伤却还在,两个犹如婴儿嘴巴一般大的伤口挺立在胸前,疼的她整晚都没睡好觉。 走在路上,月儿轻轻摸触胸口,依然钻心的疼痛。 来到练功房,推开房门,里面亮亮堂堂,墙角摆着长矛,刀剑等兵器,却不见几名皇子的身影,连个宫女和侍卫都没有。 月儿因伤口疼痛也不想到处寻找,那几位可是皇子,并且小孩子是最记仇的,她才不愿以严师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免得得罪人。 她将墙角的软垫拼凑在一起打了地铺,靠墙单手抚着胸口,闭目休息,几位皇子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要是不来更好,还落得清净。 到了傍晚,月儿睡了一觉,胸口稍稍好一些,出了练功房,准备通报一声就下班儿出宫。 她边走边想,真不知道公主怎么想的,要是喜欢沈让就让皇上赐婚得了,干嘛非要用难管的皇子难为她呢? “这是谁呀,走路都不长眼睛,看见本公主居然不行礼?莫非当上了皇家武师,眼睛就长到了头顶上?” 清高傲慢的升国公主慵慵懒懒,从月儿身后的岔路口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晃动手中的丝帕。 月儿暗叹,人都说陕西地方邪,原来这河南地方也邪!烦什么来什么! 她行礼,“柳月儿见过升国公主。” 升国公主没有说话,将她浑身上下瞧了瞧,“柳护卫给皇子们教了一下午的功夫,丝毫没有疲倦之色,反而气定神闲,像美美休息了一回似的,柳护卫真是深不可测的高人呐!” 月儿恭敬的弯了弯身子,“多谢公主夸奖,月儿体力较好,故此不显疲之色。” “是吗,那好,反正本公主这会儿无聊,不如柳护卫陪本公主在御花园散散心如何?” 升国公主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本公主让你陪着散步,那是给你面子,你敢不从? 月儿心中极不情愿,也无法反驳,“公主若是能让月儿陪伴,那是月儿的福气。” “那就走吧!” 四个字后,升国公主趾高气昂的走在了前面,月儿卑躬屈膝的跟在后面。 这一个气势,一个背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月儿做错的了什么事情被公主拿住,到皇上跟前领罪去。 两人看似惬意的散步,而实际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就这么干干的走进了御花园,走到了荷花池。 一阵微风吹过,池边的柳树枝条跟着晃动,水中的荷花纷纷摇逸。 升国公主手中稍稍一松,丝帕随风飞扬,飘向半空中。 月儿欲将上前抓住,公主抬手一挡,“别抓,你看它多自由,就让它随风飞,好过呆在本公主的手中,没有自由。” 公主说这话时眼睛暇意的微眯,显得诚恳安逸,盯着那块渐渐远去的丝帕,由衷而发的自在。 风儿渐渐停止,万物静息,丝帕掉落在荷花池中较远的水面上,却未激起半丝涟漪,就像烦扰世间的净地,安逸,惬意。 公主脸色微变,像是谁把她的宝贝儿弄脏了,不喜的说道,“柳护卫,去帮本公主将丝帕捡回来。” 月儿微愣,“公主不是让它自由自在么?” 公主瞟了她一眼,“那是刚才,现在它掉到水里,还怎么自由,还不如呆在本公主的手中。” 月儿心中暗骂,瞧瞧硕大的荷花池,抿了抿嘴,运功点脚,飞跃到水面上,轻点水面溅起丝丝水花,向着丝帕飘然而去,一个翻身将丝帕捡起,再点着水面而回。 “柳护卫小心身后。”公主惊慌的大喊。 月儿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再回身时,前方击来一个硬物。 由于硬物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月儿侧身躲过,牵扯到胸前伤口,分神脚下不稳掉入水中。 ‘噗通~’顿时水花四溅,月儿吐出口中的水,忍着痛处向池边游去,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 公主十分关切,“柳护卫,你没事吧。” 月儿摇头,将脸上的水珠抹去,“多谢公主关心,月儿没事,不知公主刚刚让月儿小心身后什么东西?” 公主怔了怔,解释道,“刚刚你身后有东西向你飞过去,我看不清是什么,总得提醒你,后来才看清是只蜻蜓,本公主就捡起石头块朝蜻蜓砸去,谁知你躲闪不及掉进了水里,真是,真是不好意思。” 月儿心中冷笑,“公主也是为了月儿着想,月儿感激不尽。不过月儿浑身已经湿透,还望公主体谅,叫月儿早些回去换身衣裳。” 公主点了点头,“那柳护卫就快些回去吧,虽此时是夏天,可毕竟你是女儿身子,不易受冷水刺激的。” “谢公主,月儿告辞。” “嗯,去吧!” 月儿扭身离开,她胸口本就有伤,现在又侵泡的冷水,若是想好得快一点儿,不可能了。 晚上,丁月华替月儿涂抹药膏,看见白浓的伤口,恨得直咬牙。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出生在皇家,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得意个什么劲儿?不如将她骗出来,让我好好修理一顿。” 不能自拔 月儿忍着痛,轻皱眉头,“算了,她也不过是路人一名,没必要计较。” “可她让你的伤口变得这般严重,你还不计较?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进宫收拾她,将她的脸打成猪头,看她还怎么见人,然后打完我就跑。” “好啦,怕是你还没进去就要被你夫君擒住,以前我潜进皇宫的时候,要不是你夫君愿意停手,怕我一晚上都跑的不利索。” 丁月华低头沉思,又观察了月儿的脸色,问道,“月儿,问你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那就要看是什么问题,要是你问我能不能管你吃喝一辈子,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不行!” 月儿穿好亵衣,拉开薄被一手撑着头躺下。 丁月华瞧了一会儿她,低了下眼帘,“你知道我要问什么,故意打岔。” 月儿嬉皮笑脸,用手扫挠丁月华的腰身。 丁月华乐的躲开,又说道,“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的身手不一般,那时我不敢肯定,昨日见到了你的宝剑,才知道我没猜错。你是玄月的传人,你手上的剑叫做玄月剑,对吗?” “既然你已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十几年前柳家一案我也是听说过,直觉告诉我,你接近皇宫和太师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柳家翻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问到点子上了,洞察力不错呦!”月儿神秘的一笑。 “那你就快说!” 月儿抬起一根指头摇了摇,“我也没答应告诉你。” “你不是说我问到点子上了?故意逗我?” 月儿盘腿坐了起来,正色说道,“月华,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也应该知道,咱们俩是同一种人,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说吗?” 丁月华显出黯然,将薄被卷进怀里,“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你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小姑子,我可不希望因为没能帮上忙,令你受了太多的罪!” “呦呦呦,承认我是小姑子了?真不害臊。”月儿眯起眼。 “你才不害臊!” “你不害臊”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干嘛用枕头砸我,你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欺负你了?” “跟那没关系,主要是因为我不想当君子,看枕头!” 另一个枕头砸过去,两女嬉闹在床上。 月儿做武师父已经三日,每日皇子们都不在练功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便带了许多书来看。 一日闷热的下午,月儿正在看一本刚买回来的《民间异事》,里面记录的全是民间搜到的各种怪事,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情节很吸引人,看的不亦乐乎。 “哐嘡~”一声,练功房的门被人推开,两宫女愤愤的站在门口,升国公主没好气的跨了进来。 “柳护卫,这没想到,原以为你会悉心教导皇子,你竟然将皇子不管不顾,还偷偷的躲在这里看《春一宫图谱》?看来,你是想让皇兄治你的罪!” 公主的话音未落,一名宫女快步走到月儿身边将她手中的书叼走。 月儿冷笑,好好的一本《民间异事》,等你呈到皇上跟前的时候,就真的要变成《春一宫图谱》了。 她顺着公主的话说,“回公主的话,是啊,月儿就是在看《春一宫图谱》,因为月儿觉得将那上面的功夫练好,皇上肯定会喜欢!” 升国公主睁大了眼,“你,你,你不要脸。” “公主,这要不要脸的话,你还是别说,如果不愿···” 话未说完被公主打断,“我要拉你去见皇兄,看看他是信我还是信你!” “悉听尊便。” 公主恼怒的迈着步子,两宫女像看犯人一样,夹着月儿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 到了殿内,公主顾不得侍卫的阻拦闯进去,赵祯正在御案前认真工作,抬头看了看。 “皇兄,这就是柳护卫教皇子们的功课。”升国公主冷冷得将书本放在御案上。 赵祯不明所以,将书打开,立刻被里面的画面吸引,双眼中透漏出光彩,但随即恢复常色,将书往御案上一甩,瞟向月儿。 “柳护卫,这是怎么回事?几名皇子还这么小,怎么能让他们过早的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就算要教,也要等到他们大婚的时候,知道吗?” 月儿抬起头,看来皇上是误会了。 升国公主赶忙解释,“不是,是她在练功房偷偷看这个,而几名皇子却在外面玩耍,她根本就没有尽到武师父的责任,将皇兄的嘱托和期望当做空气,太敷衍了,皇兄应该惩治她。” 月儿心中暗笑,升国公主,你好无聊。 赵祯眯了眼,“柳护卫,你可有何解释?” 月儿正要开口,又被升国公主抢了先。 “皇兄,你不知道,她居然说她看这个是为了,是为了,为了让你喜欢,她太不顾及女儿家的形象,真跟传言里的一样,黑···” 赵祯眼一挑,“黑寡妇?勾引朕?是吗?” 升国公主点点头。 赵祯瞟向月儿,浮出了微笑,“柳护卫,可是公主说的这样?” 月儿摸了摸鼻头,“回皇上的话,是的!” 赵祯来了兴趣,“那你看这本书可有什么感悟?” 月儿上前一步,半羞涩半勇敢的说道,“月儿喜欢‘倒拔垂杨柳’那一招,一定,一定很过瘾。” 说完面上浮出一丝红晕,害羞低下了头,赵祯更是笑眯眯的盯她。 升国公主咧了嘴,“皇兄,她不教皇子习武,你怎么不管,还和她商议起这种,这种事情?” 赵祯正正脸色,将月儿一指,“柳护卫,公主说的你可知承认?” 月儿也正了脸色,恭敬地说道,“皇上,既然您肯将皇子要与月儿,那月儿就请皇上放心,月儿自有方法来提高皇子的身体素质及武艺,定不负皇上的期望!” “真的?可公主说你没教皇子习武,你要如何来提高皇子的武艺?” “就是,我看柳护卫也不过是空口白话,若是想表明自身能力,不如一个月之内给皇上个交代,若是交不出来,就要接受处罚。” 升国公主瞪着眼睛。 赵祯微微抬起下巴,“柳护卫,你接受吗?” 月儿摇了摇头。 升国公主眯了眼,“好一个柳护卫,既然敢否认皇上的话,你是不想让脑袋呆着脖子上了?来人,将她拿下!” “慢着”月儿开口,“皇上,升国公主,月儿不是不想立刻教皇子习武,而是月儿有别的教育方法,若是皇上允许,月儿可以说明。” “哦,是吗?那柳护卫就给朕说说看,你到会用些什么方法?” 升国公主还想说什么,被赵祯伸手一挡。 月儿不卑不亢,细细道来,“皇上,月儿是这样想的,自古以来,孩子都不愿被迫学习,若是你逼着他,他心理上会排斥。 ‘揠苗助长’的典故,想必皇上和公主定时知道,若是揪着不放,只会造成反面影响。 但若是能用一些独特的方法来吸引孩子的注意,就算你不让他学,他也会偷偷的学。那时候,学习成果定会猛然增进,一日千里。 至于升国公主说的也是事实,还请公主莫要着急,有朝一日,几位皇子定会让公主刮目相看。 再着,皇上和公主在宫外游历过,一定见过不少丰美胜景。皇宫内的花草树木虽有人照顾,生长得令人赏心悦目,若是跟平原高山上,自由生长的植物比起来,哪一处的更加枝叶茂密?” 升国公主哑口无言,没想到柳月儿竟有如此说服力,难怪她刚刚愿意承认看《春yi宫图谱》,竟留了一手。 赵祯面露赞赏,含笑点头。 日子照旧,月儿每日陪赵祯早朝过后便会到练功房看书,升国公主再未管过闲事。 然而几位皇子却沉不住气了,每日原本逃避习武,逮蛐蛐,捉鸟,抓鱼,心中却也惦记着父皇的叮嘱,很多日子过去,武师父居然对他们不管,真不知父皇考察的时候要怎么交代。 于是一个宁静的下午,几位皇子准备到练功房去瞧瞧,武师父不教他们武功,在做些什么? 三位皇子来到练功房,月儿面上盖着一本书,躺在软垫上睡觉。 赵昕和赵曦年龄尚小,不觉得什么,想着武师父就是偷会儿懒,走到月儿跟前将书拨弄拨弄,研究研究。 赵昉不同,他是大皇子,已经十来岁,看见月儿在睡觉他有些气恼,上前一脚踢向月儿,然而脚还没碰到就被月儿抓住。 月儿将书籍丢在一边,笑眯眯的坐起来。 赵昉的脚被她抓的死紧,挣脱不开,大声责问,“柳护卫,你想干什么?” 月儿松开手,“干什么?这应该是我问大皇子的话吧,不知道大皇子踢这一脚是想做什么?” 赵昕和赵曦两个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热闹,显然事不关己。 赵昉大哼,“你身为皇家武师,不教皇子习武,居然在这里睡懒觉,有负父皇所托,应该拉出去问斩。本皇子现在只不过是踢你一脚,你还敢有意见?” 月儿起身抖了抖衣角,在赵昕和赵曦两个孩子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 “大皇子,这可不怪我,我每日一进这练功房都会将功夫施展一遍,之后都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自己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赵昉无言以对,怔了怔,又说道,“可是,可是就算我们不来,至少你也得督促我们,也不能任由你在这里睡大觉。反正,反正是你不对!本皇子要处罚你。” “若是皇子处罚我也可以,不过我可是你父皇亲封的皇家武士,更是御前四品带剑护卫,要罚,也要皇上亲自下令,大皇子想滥用私刑,倒还是得先问问去!” 赵昉愤愤的甩了袖子,“昕儿,曦儿,走,咱们找父皇评评理去,柳月儿,你这个黑寡妇,有本事在这儿等着,看本皇子一会儿领了父皇的口令来责罚你。” 月儿乐了,“好啊,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不过大皇子,一会儿给你父皇告完状可别不敢不来了。” “哼!”赵昉夺门而出,两个小不点儿跟着跑去。 赵昕回头喊道,“曦儿,快点儿,皇兄都走远了。” 月儿捡起地下的书继续坐在软垫上翻看。 几刻钟后,练功房外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踌躇在门外不敢进来。 月儿对着门口大声说道“还是进来吧,好歹也是个男子,怎么跟苏东坡似的。” “哐嘡~”赵昉将门一脚踢开,不敢与月儿直视,低着头走了进来,赵昕和赵曦也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 “怎么样?大皇子,你父皇的口谕呢?” 赵昉愤然的瞪起眼睛,走到兵器架上拎起一支长矛,“今日本皇子将你就地正法,我不相信父皇会一直偏着你,会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罚了我,受死吧!” 说完长矛向着月儿刺来,瞧瞧,这就是皇子的气势,除了他父皇,根本就不会将别人放在眼里。 月儿本可以一手抓住,转念停住手,一个后空翻,其间身形自选,衣诀飘忽,十分潇洒。 赵昉看呆了眼,但当月儿停住之后,又刺去,别看他还是个孩子,可是那身上的狠劲儿完全就是一个帝王的姿态,出手十分的狠。 赵昕和赵曦见到皇兄出了力,却还打不到月儿,两个小人儿纷纷从怀中掏出弹弓,绷上铁珠向着月儿打去。 长矛和弹弓穿插袭击,对于月儿来说分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连绵翻身,一股无法掌握的劲风从东晃到西,从南晃到北,不到片刻,几名皇子被晃得头晕眼花。 皇子们气恼,大力度袭来,月儿脚尖轻点,向着练功房门外跃去。 皇子们追出去,将房前房后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 “哈哈哈~,几位皇子,找到师父了么?”爽朗的笑声从练功房外参天大树上传来。 三名皇子抬头望去,月儿站在一根极细的树枝上,对着他们嬉笑。 那根树枝最多有小孩子手指粗细,她居然不会掉下来,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轻巧,她是怎么做到的? 赵昉傻了眼,他以前听别人说过这柳月儿功夫极高,一直以为就是些拳脚功夫,没想到居然能够身轻如燕?太不可思议了。 两个小不点儿更是两眼放光,充满了崇拜。 赵昉结结巴巴,“你,你是怎么上去的?你,你下来。” 月儿摇头,“我可不敢,你们几个都是皇子,我要是下去了,你们会惩治我的,我怕,不下去。” 赵昉现在哪里还有惩治她的心思,巴不得赶紧让她教了这身轻功,岂不是能为他坐上皇位有更多的帮助么? “你下来,我不惩治你,真的,我刚才说的都不算数,你下来!”赵昉堆上了和气的神色。 月儿严肃的问,“真的?你发誓!” 赵昉举起一只手,“我发誓,柳护卫下来之后本皇子绝不惩治。” 月儿思索片刻,展开双臂,衡着身子平沙落雁,落在地面上,拍拍手站好。 赵昉将两个小不点儿拉了过来,“我们都愿意跟柳护卫一起认真学武,真的。昕儿,曦儿,你们说是吗?” 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这样想,两个小家伙根本就什么都不会,能有我学的好才怪! 两个小不点儿刚刚看到月儿的功夫,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叫奶奶,她是个异类么,若不是异类,怎么这么厉害? 月儿将三个孩子的表情打量一番,心中有了数。 “学可以,不过陪你们折腾了那么久我都有些饿,今日没劲儿教功夫,明日再说!” 赵昉急了,“那你想吃什么,我叫御膳房给你准备。”瞧他那巴结的模样,好笑! “御膳房的东西都吃腻了,哪有野味好吃,松鲤的味道那才叫美。” 赵昉怔住,松鲤?什么鱼?哪里会有?我倒哪里给她弄去? 月儿没做理会,弯下腰将赵昕和赵曦的小手拉住,“走,师父带你们出宫逮松鲤去,让你们尝尝野味。” 赵昉挡住,“不行,没有令牌皇子是不能随便出宫的,你带着带他们出不去!” 月儿变魔术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镶着黑边儿的金牌晃了晃,牵着两个小不点儿离开。 赵昉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连父皇都跟她同唱一出戏。 不管怎样,这柳月儿这个师父他认定了,就算让他天天陪她吃松鲤都行。 赵昉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一大两小的后面。 然而,赵昉却不知道,他今日的这个决定,改变了大宋朝的继承人,也改变了他和两个弟弟的一生,当若干年后他遥遥回望时,才发现,有些无奈是注定的,有些选择是必须做的,但是,他不后悔。 契丹来使浩浩荡荡的人马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接到奏报,明日即可进入汴京城。 为了表达对契丹未来可汗的敬意,赵祯命人提早做了安排,亲自率领众在城外迎接。 长长的红毯从皇宫内一直延伸到城门外,众位大臣文武分明立在城外的两侧,赵祯坐于龙撵之上,一丝不苟的张望着。 此时正是炎炎夏日,头顶上冉冉烈日,空中没有一丝云,更没有半点儿风,小鸟躲藏到阴凉处,草木都低垂着头。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懒洋洋地矗立。 远处出现一片人影,都是骑着马,马儿步伐统一至极,就像受过专业训练,哪一匹也没有乱掉阵脚。 人影越来越近,打头的是大宋派出的引路将军沈让,及一对护航的兵将。 后面跟着的是百十来名契丹武士,和一身紫色锦衣的契丹太子,再后面是数辆拉着礼品的密闭马车,队尾一众押后兵将。 赵祯起身,走下龙撵。 月儿跟着上前,她奇怪,契丹太子居然没有坐马车,而是和众人一样骑着马,且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爽朗自在的扑闪出几缕微风,真够悠闲的,他是来旅游的吗? 人马越来越近。 赵祯虽亲自迎接,但契丹太子带了武士,几名护卫包括月儿在内对契丹大队尊敬,也必须将皇上护佑。 契丹太子的脸越来越清晰,月儿的心跟着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有些细密。 他来了,他为什么来?是为了我么? 契丹太子下了马,在随从的陪同下笑盈盈的走向大宋皇帝,十分客气的见了礼。 两位王者一阵斯文的寒暄,皇上下令,迎接契丹太子回宫。 仪仗队整齐的迈向城内,大宋文武大臣颔首恭敬的让出道路,皇上与契丹太子分别坐上龙撵,骑上马匹,众臣跟着步入城门。 今日迎接的是兄弟国契丹太子,汴京城内已被消静,百姓不得出现在道路上,更不许小商小贩私自叫卖,除了整齐精装的大宋士兵,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嘈杂异色。 月儿紧紧跟随皇上龙撵,心中不平静,时不时的偷偷向后瞄上一眼。 契丹太子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坐于马上摇着折扇,神态轻松,毫不戒备。 然而月儿的偷瞄却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一不小心与不远处的沈让瞄了个对视,沈让疑惑的眼神让她心虚,立刻低下了头。 当晚,集英殿内空前的盛世华丽,殿中两侧的立上了百兽图的屏风,图上的各兽栩栩如生。 柱子上装扮着耀眼的碧石珠子,灯火一照闪闪发光,十分耀眼,将殿内衬托的更加光亮。 两侧的小几精雕细琢,几面刻着牡丹争艳,仿佛盛开的真花,让人忍不住的抚摸。 当值的宫女精挑细选,一个个面若桃花,眉眼如画,明艳动人,身上的婉锦细纱摇弋多姿,就像随风摇摆的花蕾,让人浮想联翩。 契丹太子耶律洪基现在还不是可汗,也即将是可汗,不能与宋皇平起平坐,但也必须凸显出大宋对兄弟国的重视。 宋皇为契丹太子设立了专门的位置,就在龙椅稍矮一步的地方。 殿中一侧坐着契丹此次前来的兵将,一侧坐着大宋的文武众臣,大家隔着殿中舞姬摇摇举杯,颇显亲切与友好。 月儿站在赵祯身后,心中莫名失望,难道他此次前来只为了政事?不过也好,不至于一会儿我的表现令他不爽。 舞姬们今日十分的卖力,一举手一投足,一转腰一翻身,都是神形兼备,妩媚动人。 赵祯与契丹太子举杯交流,赵祯年长一些,与契丹太子的年龄本就相差不到十岁,所以两人言语之间较为投缘, 此时两人仿佛说到了共通的话题,恭敬对饮。 趁着两人饮酒间隙,月儿上前靠近赵祯身边,低头耳语。 “皇上,今日月儿准备了节目,当做是对契丹太子的欢迎,可好?” “当做对契丹太子的欢迎?那实际上呢?”赵祯低声问道。 月儿嫩颊微红,“实际上,自然是表演给皇上的。” “真的?”赵祯愉悦的勾起嘴角。 “皇上不信,月儿就不表演了。”她微微撅起了小嘴,显得不高兴。 赵祯将她的小嘴轻轻按住,“朕,信!” 月儿妩媚的点头,向殿后走去。 两道目光将赵祯与月儿的举止统统收入眼帘,均是微微一笑。 文武众臣自是瞧见皇上与柳护卫的举动,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好像家常便饭。 一曲轻柔的歌舞完毕,舞姬们甩着水袖,扭着腰身缓缓退出场外。 殿中的灯火突然熄掉大半,只留下几盏微微亮光,大臣惊异,难道有刺客?可若是有刺客怎么还留几盏灯?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一阵犹如涓涓流水,又犹如铿锵之靡的乐曲传来,一道光亮从殿顶射下,地面的金边红毯上透出一个硕大亮圈,微风吹进殿内,卷着一缕飘飞的白纱。 白纱跃进亮圈之内,竟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 只见此少女侧腰举臂,勾出一道半月的弧形,清雅脱俗,与众不同,微风吹过,少女身上的白纱缓缓扑飞,简直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赵祯与契丹太子惊呆,酒杯举在半空中,迟迟不见饮下。 曲调彰显出宏大的气势,少女旋转身姿,摆起纱袖,宛如一朵夜色中的白莲,让人心跳停止,翘首企盼。 殿中的灯火再次点燃,将整个集英殿照的大亮,犹如白日,光芒四射。 众人探着脑袋。 此女粉妆淡抹,细长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巧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肌白如雪,娇靥晶莹如玉,身材娇小,温柔绰约。 穿着一身特制的白色纱裙,犹如勾魂摄魄的白狐精,即清即妖。 宋官自问,这是柳护卫? 乐曲越加的有力,还有阵阵小鼓击伴,这曲调让人耳目一新? 鼓点稍稍停顿,月儿将纱袖向两侧分开,屈膝微弯,口中唱到: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月儿眼波流转,扑飞到御台不远处,将白纱轻舞,像一抹洁白的月光,让人眼中发亮。 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月儿跳跃至赵祯身边,纱袖从赵祯面前掠过,赵祯伸手去抓,她却立刻闪过,一个优美的空翻,再次回到殿中,旋转身姿,微微举起一只手臂,遥遥指向赵祯。 口中继续唱到: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 一曲完毕,月儿飘然退下,微微侧目,眼角瞟到赵祯痴迷的神态,还稍稍抬着一只手,想要抓住她的身影,台上的酒杯已经被碰洒,酒水顺着桌沿滴答。 她留下一个嫣然的微笑,羞涩的回身步出殿外。 “今朝有你今朝醉,今朝有你今朝醉,···” 赵祯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词,沉浸在飘然出尘的倩影中,不能自拔。 殿中众人也是意犹未尽,但当大臣瞧见赵祯的神态时,却摇首叹息,哎,看来皇上是沉迷进去了。 沈让皱紧了眉头,低头苦思。 契丹太子勾起嘴角,好,阿里,你今日表现的很好。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宋皇,本太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宋皇可否答应?” 赵祯被拉回了神,“啊,太子有话尽管说,今日本就是为你接风洗尘,没有什么是朕不答应的!” “感谢宋皇的应允,既然宋皇这般爽快,本太子也不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刚刚那位姑娘很是与众不同,无论是跳出的舞蹈,还是唱出的曲子都让人不能忘怀。 本太子希望那位姑娘能赏脸与我喝上一杯,不知宋皇可否同意?” “有何不可,来人传柳护卫。”赵祯立刻传话,恨不得柳护卫不要离开半步。 柳月儿,朕,该怎么选择? 当月儿再次上场时,已经换回了平时穿的护卫服,脸上纤尘洗尽,素面朝天,显出朴实的清雅。 她步于殿中单膝跪地,“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赵祯闪出复杂的微笑,“柳护卫,契丹太子对你刚才跳的舞大大赞赏,所以要赏你一杯酒喝。” 月儿起身向太子走去,近了,近了,离他越来越近了。 “月儿受宠若惊,多谢契丹太子!” 四目相对,他眼中含着生疏,她的眼中含着复杂,片刻后微微低头。 太子端着酒杯走到月儿面前,“本太子是头一次见到姑娘的舞姿,实在美轮美奂,叫本太子喜出望外。 若是姑娘不嫌弃,请将此酒喝下,就当接受本太子的赞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月儿依旧不敢抬头,心中慌乱,将气息调节的沉稳,去接酒杯。 契丹太子似乎故意不让她拿走,轻轻举着,却发了力,将酒杯吸得紧。 月儿侧目瞟向他,他嘴角含笑,丝毫没有戏虐之意。 她亦是发力。 殿中众人疑惑,这两人共同举这个酒杯,不拿不放,所为何意? 就在此时,酒杯‘啪~’,从中间碎成两半,酒水洒落在两人衣襟。 月儿举着半个酒杯瞪向太子,你什么意思? 太子也举着半个酒杯,微微摇头,没什么意思。 两人静静矗立着,一动不动,她怒视,他无所谓。 成功的美人计 赵祯瞧出不对劲,不喜的问道,“柳护卫,契丹太子赏你酒喝,你不接受便不接受,为何还要将酒杯破坏掉?来人,将柳护卫带下去!” 想到她今日会体现万女之一的价值,赵祯心中,不舍,并且,痛! “慢着!”太子将月儿的半个酒杯取下,递给侍卫。 又说道,“宋皇,这不关柳护卫的事,本太子沿途听说宋皇身边有一位功夫不错的女护卫。 所以本太子刚好借此机会,与柳护卫比了比手力,都怪本太子鲁莽,还望宋皇不要怪罪。” 赵祯心中更是复杂,严厉的说道,“柳护卫只不过是一位小小的护卫,与契丹太子比试手力,实乃以下犯上。 柳护卫,契丹太子不计较,但你也是触犯了太子,还不快快谢罪?” 月儿跪地认错,膝盖还未碰着地,太子温暖的大手将她接住。 “不必了,柳姑娘。” 月儿没好气的一丝冷笑,看着这个捉弄她的男人,你来就是为了捉弄我? “这是我们大宋皇帝的旨意,月儿不敢不从!” 接着又要下跪,再次被阻拦。 “宋皇,其实也怪本太子考虑不周,不全是柳姑娘的错,不如这样,刚刚柳姑娘的舞姿卓越,再加上她又是习武之人,让她表演出一曲剑舞,当做谢罪?” “柳护卫,你可愿意?”赵祯严肃的问道,多希望她不愿意。 “月儿领命!” 太子含笑,回到座位拭目以待。 月儿对着乐师吩咐,“舞剑的曲子,打着乐点就成。”她挺胸抽剑,站直身姿。 激昂的乐点奏起,乐师还夹了丝丝轻曲,因为乐师觉得光有乐点,太单调,作为一个合格的乐师,他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月儿也没什么意见,比出一个如水的剑花,口中清唱: 如果失去是苦 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 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 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 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如果分离是苦 你要把苦向谁诉 如果承诺是苦 真情要不要流露 如果痴心是苦 难道爱本是错误 如果相爱是苦 这世上的真情它在何处 弹腿跳起,众人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手中利剑旋转,跟着飒爽的舞姿一起狂妄咆哮。 接着唱: 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 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 一曲剑舞即将结束,月儿开始收尾动作,思索着一会儿怎样逃避这个男人,却不知一个无声的透明碎物击向她的腰部。 ‘啊~’月儿中了招,釀呛倒地,利剑掉落。 众人还在看的出神,突然被柳护卫狼狈的跌落,惊得倒吸一口气,她怎么这般不小心,好好地一出剑舞,演砸了! 赵祯双目露出复杂,心中已到了取舍的关键时刻。 月儿被击中的是穴位,皱了眉爬起,刚刚站起,腰身却猛然一抽,她弯下了腰,面容痛楚。 太子愤然,“柳姑娘,本太子乃是好意让你舞剑抵错,可你故意出丑,莫不是不将本太子放在眼里?” “契丹太子,是朕管教无妨,来人,将柳护卫带下去。”赵祯焦慌。 “不必了,”太子大手一挥,“此女是不服本太子,定埋怨本太子命她舞剑,性子太烈。 宋皇,不如今日就让本太子将此女收服,磨磨她的性子,教教她如何做个乖巧的女人。”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太子话的意思,太子已快步走向殿中,将柳护卫打横抱起,微笑的向赵祯说道, “宋皇,今日很感谢您为我契丹使节的盛情款待,本太子酒醉,先行一步离开,望宋皇见谅,明日一早本太子会亲自到宋皇面前赔不是。” 说完不顾众人差异的眼神,抱着柳护卫出了集英殿。 赵祯心中扎进了一根针,柳月儿今晚要···,手中酒杯掉落,酒水倾洒,万般不舍涌上心头,可,万女之一发挥她的作用,不正是他期盼的? 大宋官员们纷纷摇头垂怜,皇上,有人上你的女人,谁叫你不先将这女人封妃?现在可好,柳护卫被契丹太子磨性子磨到了床上,怕是今日之后你想将她封妃,都天理不容喽! 沈让心中翻倒了五味瓶。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白天里那样现实,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 太子抱着月儿一路走得缓慢,宫女侍卫见到纷纷行礼,避让道路。 无人的小路上,他一直抱着她,越收越紧,她不说话,随便他抱到那儿也没意见。 太子低头瞧了一眼,“好一个‘爱本是错误’,故意唱这些词,你不知道我会生气的?” 月儿没有回答,头埋更低。 他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告诉我,你究竟在干什么?” “不关你事!” “若是想让我将你抓回去,你可以不说!” “你在威胁我?”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算不是。” 太子继续迈开步子,十分的悠然自得。 月儿瞧着不顺眼,身体猛然一沉,掉落到地上,屁股被摔疼,捂住揉揉。 他伸出大手,她不理会,他侧步抓去,碰触到她的胸口。 “啊~”她轻呼,将胸口捂住。 太子眯眼,拉月儿到树后的草丛里,将她衣领揪开,两处深深的伤口浮现在眼前。 月儿赶忙将衣襟捂住。 太子蹙起了眉头,“跟我回去。” “我的家在大宋,何来跟你回去一说?” 太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撤下她的衣襟,拔开瓶盖,白色粉末轻柔的涂于伤处。 药沫带来阵阵清爽,让月儿松了眉头,稍稍缓和,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 “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对!” “你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出来?”太子嘴角勾起冷笑。 月儿将衣襟裹好,“也许你可以,但是你没有那么多时间。” 太子思索片刻,“我试试,即便真的查不出,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会把你带走。” 月儿不屑的轻哼,“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帮我?沈让就在我身边,我随时可以找他。” 太子摇摇头,“你或许可以骗得了别人,却唯独骗不了我,因为我是这世上唯一最了解你的人。 若是你连我都不愿连累,又怎会连累他?更何况,你现在还躲着他,又怎会去找他?” 月儿脑中一怔,是呀,聪明如他,又怎么看不出这些? 但口中却固执的说道,“谁说你最了解我?我在这儿可是有朋友的,她叫丁月华,是我义兄未过门的妻子,我们俩可是同一种人,我的心思她都知道,她才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算不上。” “是吗?”太子阴沉的疑问。 “当然!” 他将她拦腰扛起顺着小路向使馆走去。 她挣扎,“怎么你们男人都是爱挟持女人,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今日不陪你睡觉,你快放下来。” 他随她怎么喊。 到了使馆,宫女布上热水,太子不顾月儿的顽强抵抗,趁她不备点住穴位,将她扒了个精光撩进水中,又将她胸前用软巾护住,为她洗了个澡,涂抹了药膏,再为她穿上衣裳,然后解开穴位。 熄了灯拔了腊,之后就像在契丹那样,她睡在床上,他睡地下。 “阿里,我在这儿的时候,你都这样陪着我,好吗?” “好”她柔柔的回答。 他放下契丹国与女真族之间日益紧张的局势,千里迢迢赶来,不就是为了见她么?他好想亲吻她,好想拥有她,他与她之间不是不爱,却有一种无形的东西阻隔在二人中间,说不清,道不明,谁也没有勇气去拨开。 次日。 每次早朝,月儿都会在垂拱殿内等赵祯的到来,然而今日,她却来晚了一步。 当赵祯看见月儿面色红润的踏入殿内时,他脸色沉了下来。 月儿恭敬的施礼,站在了赵祯身后,准备跟着一起上朝。 一行人今日走的颇为缓慢,因为赵祯迈的步子实在太小。 “柳护卫,昨日,昨日,可好?” 月儿偷偷瞄了一眼赵祯,心虚的回答,“呃,还可以!” 赵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你,昨日为何,为何随他抱走?” 月儿怔住,额头紧绷,有些为难,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告诉赵祯她与契丹太子是老情人吗?当然不可以。 赵祯将她的嫩颊抚摸,“柳护卫,你受委屈了!”转身向前走去。 月儿诧异,赵祯咋是这反映,吃错了药? 宣德大殿内,大臣们向往常一样汇报着,有灾荒、有丰收、有战乱、有盛景。 苏轼不时的瞄向月儿,努努嘴,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月儿视而不见。 下了早朝,午膳时间,月儿将皇上交代的东西放到御书房,然后准备去试毒。 一出门,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书房外过道的拐弯儿处探头探脑。 月儿没好气的将那身影瞪了一眼,该死的苏轼,扭头绕道而行。 苏轼瞧见月儿绕道,几步赶上来拉住,面含悲怒加心疼,举起手中一个小瓶儿。 “柳护卫,这个你拿着,回去用温水服下。” 月儿将小瓶儿接过来,很是好奇,“这是什么?还挺好看,莫不是装着神仙丸,大力丸?” “不,不是,这是,这是···”苏轼欲言又止。 月儿撇撇嘴,“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扔掉了。” “这是补身的良药,契丹男子威猛无比,那方面定也十分强悍,东坡是怕,是怕柳护卫因为昨夜受辱而令身体吃不消,所以,所以才赶紧送来这个,一日是三次温水服下,柳护卫定要按时服用。” 月儿翻了白眼,“苏轼,你们看见本护卫今日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吗?” 苏轼眼中浮出隐忍,咬着牙齿,“柳护卫,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苏东坡会帮你讨回昨日的公道,让那个契丹太子为他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他攥了拳头,眼神飘忽远方,已经看到契丹太子被他踩在脚下很踹的画面,面上生出得意。 月儿扒开小瓶的木塞,将苏轼下巴捏住,整瓶药丸儿倒进去,无奈月儿捏的紧,苏轼挣脱不了。 倒完药丸儿,月儿将小瓶向后一丢,拍了拍手,“告诉你,本护卫昨夜很爽,很舒坦,很享受,不需要补,契丹太子就是最好的补药,你,可听到了!” 她冷哼,大步离开。 背后传来苏轼的喊声,“柳护卫,东坡知道你迫于他的淫威而不敢表露记恨,放心,东坡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一定会!” 月儿摇摇头,苏轼的脑子从来都没正常过!真不知道赵祯是怎会让他做官? 远处树后侧出半个威武的身影,夜,不管你最终选谁,我都会替你铺好路,让你快乐的生活。 膳桌前,宫女将要试的菜递到月儿面前,月儿像往常一样大大方方的吃进肚里。 吃完恭敬地回话,“回皇上,今日的菜,没毒,皇上大可放心享用。” “今日柳护卫不必教皇子习武,你替朕陪着契丹太子,随时听他吩咐。” 月儿张着嘴,什么意思?昨日陪了睡,今日还得陪玩儿,陪聊,让我当三陪? 她有些不可置信,赵祯不是喜欢她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还是觉得她已经被别的男人占了,他嫌弃她? 可不对呀,我她识赵祯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她不是个洁女,他为何会这么在乎昨夜的事? 若他为此事以后渐渐疏远她该怎么办?她要做的事岂不是会被耽搁? 月儿泛出伤怀,眼圈泛红,“皇上,您可是埋怨月儿昨日没有反抗,您瞧得清楚,月儿昨日被人暗算,没有反抗的能力,皇上可是以后都嫌弃月儿?” 赵祯起身,靠近她,将她的手臂拉住,呼吸越渐炙热,她受宠若惊,胸口起伏,很配合的娇羞低头。 众宫女识相的退下。 赵祯抚上月儿的脸,微微弯腰,俯身,眼中射出柔情,夹杂着渴望,将鼻子贴上了她的额头。 月儿红着小脸儿踮起了脚尖,将赵祯的脖颈环住,张开了小口,赵祯探入。 两人呼吸紊乱,月儿感叹,怎么赵祯的唇也这么好吃?哎,花痴,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一阵缠绵且激情的吻。 赵祯缓缓放开,喘息不平,贴近月儿的耳畔,“这就是为什么朕让你陪他的原因。” 月儿心中一惊,从赵祯怀中挣脱,仿佛看着陌生人,他是想让她用没美人计。 原因呢?难道赵祯对契丹太子有何打算?她虽猜不出!但是他这样说出,就一定有了计划。 月儿仿佛被重重的打击,美目滑出晶莹的泪珠,“皇上一直不肯要了月儿,就因月儿不是完璧之身。” 一丝懊悔闪过赵祯的脸颊,随即又将她小手攥住,“月儿,朕不是那样的人,朕是真心的喜欢你,从你护送朕回京的路上,朕就想过要纳你为妃。可是,可是,江山社稷远远比儿女私情更为重要。” 月儿泪如小雨,不能接受,“皇上若是真心喜欢月儿,为何还要月儿这样做?” 湿润的睫毛黏在一起,显出了她的娇媚,梨花带月的模样更是让赵祯心疼。 他为难的说道,“月儿,你要理解朕的难处,再者,你昨夜,不是已经陪过他了?” 月儿心中暗叹,这古代的男人就没不注重女人贞洁的,赵祯,你还是嫌弃我。虽你喜欢我,可是你的喜欢也是建立在贞操和江山之上。 她含泪点头,“好,月儿从命,” 得到肯定,赵祯松了一口气,想将其拉入怀中。 月儿后退,恭敬地说道,冷冷的说道,“月儿是一位不洁之人,还请皇上自重,莫要玷污了皇上的金躯。” 赵祯怔住,将月儿的话反应了片刻,大步向她走来,她扭身向殿外跑去。 赵祯望着消失的身影换上一副严肃之色,柳月儿,若你真的也喜欢朕,就不要让朕失望! 走在去使馆的小路上,月儿心中感慨,未必你与一个人相处的久便觉得了解他,也未必已与一个人刚刚相识便看不穿他! 人人都在称赞赵祯的仁慈善良,又有谁知道他背后的龌龊与黑暗? 他是帝王,他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统治者,他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喜欢,便放弃了统治江山的*和权利? 林花谢了春又红,太匆匆,无奈潮来寒雨晚来风。人生本就如此,喜欢又怎样? 契丹太子在汴京城已三日,宋皇特派了御前四品带剑护卫陪吃陪玩儿,甚至陪睡。 契丹太子对宋皇的安排颇显满意,与宋皇交流商讨之时,对宋皇提出的要求和建议给予相当的肯定。 若干年前,契丹上一任可汗耶律宗真,与大宋上一任皇帝宋真宗交战之后,虽两国定为兄弟国,但在当时契丹略胜一筹,故此大宋每年要向契丹供奉十万两岁币,来作为交好的诚意。 想想当时耶律宗真与宋真宗都是御驾亲征,宋真宗能够答应这个条件也是迫于保命之举,但这个十万两岁币确实不少,大宋子民紧衣缩食,才能将岁币一分不差的供上。 此次契丹太子作为来使,宋皇将他款待的十分满意,故此,当宋皇说道两国关系越加友好,有些条件可以再商讨一番时,契丹太子豪不犹豫的就说,将每年的十万两岁币减半,不必非要恪守那么严格。 赵祯对此结果早已料定,未显得过于激动,作为礼貌上的表示感谢,挑选了数名美女送于此次一同前来的契丹兵将。 于是一场美人计就这么理所应当的成功了。 大地只有在夜来临的时候,才会尽数释放她的柔情,蜕回为妙曼绵柔的妩媚女子,令人心中泛出柔软,与安宁。 月色下,使馆的屋顶上斜斜的照出两个人影,偎在一起,静静的,稳稳地。 “阿里,若那时候我将赛关羽的解药给你,你后来还会讨厌我吗?” 男子的声音犹如柔幻的月色,令人心中荡起洁白的涟漪。 女子扭头在男子脸颊轻啄,“如果是那样,你在我的树苗比他的那一颗会生长的更迅速。” 她的语气像是夜间的精灵,让人心头微颤,想要抓住,又不忍伤害。 他侧目,“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沈让的夫人还在,我不会任由对他的爱在我心中肆意生长!” 她答得认真,这朵夜间的白芙蓉虽娇媚,但是清冷。 有谁知道他此时心中的后悔有多深,若早知道今日他与她会有这么遥远的距离,哪怕舍去性命,他也会将凡人舒的解药交给她的,可是,呵呵,没有可是。 “那现在呢?”他望向圆圆的月亮,不管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他都可以接受。 “一半一半!” “什么一半一半?” “你和他的重量。” 男子笑了,将女子的拉在怀里,“真的?我以为你会说还是他重一点。” 他与她相处了两年,这两年里他对她无微不至,疼爱有加,就像捧在手中的珠宝,他早已融入到她的心里,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罢了,直到她离开临潢府的前夕,她才说了‘爱’。 而两人走过的一路上,若是他不必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将她要了,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她把头深深埋进坚实的胸膛。 遥想当年,他没有将那瓶解药隐藏,或许现在,他会是她心中的唯一。 萤火虫飞舞在丛林间,鸟儿已经扑扇回巢,蛐蛐奏乐,整个大地勾略出一幅祥和的画面。 “赵祯是个好皇帝,但不是好男人,若是非要用到他,一定不能不要夹杂个人情义。” 他叮嘱身边昏昏欲睡的女子,她微微点了点头。 面对江山与美人,有的帝王会选前者,而有的帝王会选后者,无疑,赵祯就是前一种,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从赵祯的眼神中,能看到对她的喜爱与*,但是,他一直未对她进行下一步,因为她与众不同,如浮水的白莲,让人遥不可及,却又充满遐想。 更重要的是,她是万女之一,或许赵祯也知道。赵祯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利用她的机会。 让她庆幸的是,契丹太子接住了这个机会,不然,还不知道赵祯会将她用到什么地方,也许会用在大夏的骚扰议和,再也许用到与吐蕃的交手称王。 自古帝王多薄情,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不过她也没打算对赵祯怎么样,因为赵祯不过是她行动中的一盏照路灯,可以帮她照清脚下的台阶,不至于令她跌倒,等她从这段路走过之后,这盏路灯也就会失去意义。 其实这样也好,她的心里反而不会愧疚,当初与涅邻走过的那条路,她不愿再重复。 但,赵祯绝不对不会只用她一次,一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者无数次,所以,她要尽快解决一些人,和一些事。 次日一早,契丹太子挽着御前四品带剑女护卫的手,在众臣半是敬畏半是鄙夷的目光中,步入了宣德大殿。 契丹太子笑意盈盈,柳月儿面如纷花,二人就像新婚燕尔的夫妻,手臂与手臂黏的很紧。 契丹太子表明了意愿,说三日之后返回契丹。 宋皇好意挽留,愿他再多待些时日,甚至还说出了一句令众臣吃惊不已的话。 “太子若是觉得柳护卫何意,便一起带回去吧!” 柳月儿心中冷笑,你分明知道他不会带我走,还要假意应承。 众臣纷纷抬起了头,互相对望,露出疑问之色,这柳护卫原本就不是洁妇,就因为她陪了契丹太子几日,皇上便嫌弃了? 苏轼红了眼圈,咬着下嘴唇,额头爆出了青筋,奢望的看向月儿。 太子与月儿对看,两人心照不宣,赵祯的这个决定二人早有预料。 太子说道,“若是宋皇愿意将柳姑娘许配与我,自然是好事,不过柳姑娘不愿嫁于亡夫外的任何男人,故此,本太子愿成人之美,不做强求。” 赵祯疑惑,“可这几日柳姑娘不是已经···?” 话未说完,意思已经很明了,她都陪你睡了那么多天,还守什么孝? 众臣瞧着月儿的神情也是鄙视,当表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你们柳家的人都要被你丢尽了。 甚至有人还拂了袖子,仿佛柳月儿十分的不堪入目。 契丹太子笑了,并且笑的十分爽朗,让众人觉得匪夷所思。 他笑过之后说道,“宋皇怕是有所误会,本太子这几日确实是与柳姑娘形影不离,不过却并未与柳姑娘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又对着月儿问,“柳姑娘,本太子可有作假?” “契丹太子光明磊落,人品极好,对待月儿也如好友一般,从不曾有过分行为。”月儿含笑。 赵祯皱眉,五万两的岁币不是一星一点儿,契丹太子怎可能轻易免除? 月儿微微扬起嘴角,赵祯,你那每年的五万两岁币,不是我用身体换回来的,失望了?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有哪个男人放着到嘴美味不吃而只是看着?所以大部分的臣子们都不信。 月儿一脸的坦诚,面上犹如佛光普照一般,没有半点的隐晦之意。 苏轼眯起了眼睛,契丹太子耶律洪基,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信吗?你等着吧! ------题外话------ 苏轼啊苏轼,你想搞什么鬼? 天下,绝对及不过她! 御花园的小路上,赵祯与契丹太子并肩其行,两人不时说上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来到荷花池边,赵祯对此处的景色十分欣赏。 契丹太子将月儿拉倒身前,“柳姑娘,以后若有机会可愿意再去趟契丹,毕竟那里有过你与亡夫的点点滴滴。” 那里有我和你一切,你会忘记? 月儿遥望远方,显出欣然,“也许会吧,留在月儿心中的,只是美好的回忆。” “回忆确实是美好,可若是只沉浸在回忆中,只会将你这一生的幸福都耽搁,皇兄,我说的可对?” 一抹天蓝色飘然走来,柔软的裙摆就像池中的涟漪,飘荡,清逸。 “参见升国公主。”月儿行礼。 “嗯,免礼。” 升国公主的眼神从月儿身上移到另一个身影上,她愣住,这就是契丹太子么? 他双眼锐利如鹰,皮肤较黑,器宇轩昂,气魄不凡,与勇武的沈让有一拼。 更令升国公主移不开眼的是,此男子正在对着她微笑,那笑里带着撩人的春风,让人心中泛出漫天纷飞的蒲公英。 升国公主眼也不眨的盯着契丹太子。 想来也是,升国公主每日呆在深宫之中,最远的地方就是上一回跟着曹皇后去的松山佛门圣地,之前见到的男子也都是穿着汉服,而这位紧袖窄袍,宽腿裤松马靴的异装俊男到是头一回见。 原本契丹太子抵达汴京的时候,升国公主是可以在当日的接风宴上见到契丹太子的,但恰巧前几日是李太妃的忌日,升国公主随着曹皇后一起到寺院为李太妃上香,今日一早才回来。 瞧着升国公主那出神的模样,月儿暗暗摇头,哎,才见到俊男,就将你的沈将军抛在了脑后,也不知道沈让看见了会不会吃醋。 契丹太子十分客气“这位想必就是美丽高贵的升国公主吧!本太子有礼了。” 赵祯对于升国公主的表现有些不高兴,于是将衣袖微微一挥,又向旁边挪了一小步。 升国公住瞟到一抹明黄颤动,回过了神,“太子不必客气,到叫妙元不好意思!”她低下了头。 赵祯轻咳一声,“既然聚到了一起,一起用午膳!” “感谢宋皇美意,本太子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升国公主可有何意见?” 升国公主点点头,模样十分乖巧。 午膳。 赵祯身后,月儿目不斜视,今日皇上没有让她试毒,她也乐得清静,正好留着肚子晚上和太子吃烧烤。 一想到太子的烧烤技术,她忍不住流了口水,想当初太子还是阿奴的时候就经常给她烤牛肉,烤菜吃。 这几日晚上太子也来了兴致,命人摆了烤架,拿来孜然、盐巴、新鲜的牛肉,给她烤过一次,不过她没吃过瘾,今晚上到了使馆定要他再烤一回。 膳桌上赵祯与升国公主颇具皇家风范,契丹太子也是十分爽朗,丝毫不拘束,宫女为他布什么菜他就吃什么,有些觉得好吃的,他还会站起来自己夹。 月儿憋住了笑,你这样表现,就能引起升国公主的注意?别傻了! 契丹太子勾起嘴角,继续大口吃喝。 不过别说,升国公主还真的对契丹太子频频侧望,很明显对他燃起了兴趣。 月儿暗叹,沈让啊沈让,怕你是要失恋喽。 膳后,太子说酒足饭饱,有些犯困,想回使馆午休片刻,先行告退,十分自然地拉着月儿小手离开。 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月儿掉落了荷包,低头去捡,瞄到远处的升国公主眯眼瞧过来。 月儿起身,轻声说道,“看来你的办法还挺管用,泡妞的技术有长进,不错!” 太子挑起眼角,将她额头轻敲,“还不是为了帮你,吃醋了?” 月儿向他打去,“是啊是啊,吃醋了,很多醋,酸死你!” 他逃离她的拳头,她向前追去,与他追嬉戏在幽幽的小路上,留下一阵阵欢乐笑声。 赵祯抓起身旁的柳树枝条,折下一节,丢在地上。 “皇兄,若是用不上,还留着干嘛?” 赵祯回头,盯了升国公主片刻,“妙元也回去午休吧,朕有些乏倦。” 夜晚,使馆的小花园内,一个烤架下燃着红红的火炭,太子将手中肉串来回的翻烤,撒上一把盐粒,又撒上一把辣椒面儿,再撒上孜然。 烤肉上冒出些许的青烟,月儿半弯着腰闻着美味,吸溜了口水。 “快点儿,快点儿,我都等不及了。”她将冒出的细烟使劲儿往鼻子中扑闪。 瞧见她那馋样儿,太子乐的呵呵,“要是想吃就自己多学学,只要火候掌握的到,就不怕难吃。” 月儿扭着辫梢瞪他,“我哪有你掌握的精准?要是让我烤,定是一面儿生的一面儿糊的,我才不学!” 太子轻笑,腾出一只手将她额头轻弹,“你呀,什么不会做,就是懒!” 月儿跳到他身侧坏笑,“都是被你惯得了,现在后悔了吧!” “我干嘛要后悔,你又不嫁给我,谁知道哪个倒霉男人会娶到你这只懒虫!” “对呀对呀,谁知道哪个倒霉蛋儿会娶了我,便宜谁也不便宜你!”她伸手将提他鼻子一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太子侧脸躲过,将烤好的肉递给她。 月儿兴奋的接住,甚至没有顾及到烤肉的烫度,抽出一串就往嘴里塞,结果一不小心被烫了嘴。 “哎呀~”。 太子赶忙将她的脸扳来,对烫到的嘴角轻轻吹嘘,一阵阵舒缓的微风打在月儿的脸颊。 他眼中充满着柔情与宠溺,就像曾经草原大帐中的阿奴,就像宝里轩的二皇子,对她体贴,疼爱,这感觉,让她的心被一圈圈柔暖的涟漪包围。 他扔下日渐紧张的国事不理,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走了那么长的路,就是为了来看看她,来帮助她,即便她心中有过多少怨恨,而此时面对眼前的他,她再也恨不起来了。 那些过往,那些感触涌上她的心头,一点点的悸动缓冲进她的血管,甚至每一个毛孔,除了满足,还是满足。 太子吹嘘了片刻,关切的问道“好些了吗?还疼不呜···” 樱桃小口将他的薄唇包裹,他睁大双眼,闪出片刻顾虑,随即全然明白了,闭上深情的眼眸,将抵在唇外的小舌放行。 柔美的月光照映出多情的身影,一个举着烤肉串的娇小身影,与一个高大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连月亮也不忍偷看,悄悄地躲进了云里。 渐渐地,两人呼吸不平稳,某种渴望缠绕,不仅仅是吻,甚至,想要更多,想要将对方揉进身体。 太子将月儿手中的肉串取下,放在烤架旁边,将她抱起,向着屋内走去。 榻上,纱帐落下,昏暗朦胧。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她的鼻尖、游离在嫩颊、樱唇、耳畔,以及美丽的锁骨。 一张小脸儿红的犹如西红柿,不敢与他直视,一只手将她下巴托起,附上炙热的吻。 两人身体灼热,某种元素在体内流窜,都已无法忍受蚀骨的折磨。 这个时刻,他想了好久好久,今日她终于愿意做他的女人。 春风暖人,心弦波动,不知这世间的情与爱,究竟是为了谁,为了谁! 缓缓之间她的衣襟落下,露出红色的肚兜,大掌俯在一座高山,轻轻的感触,疼爱。 另一只大掌滑进衣裙,贴着细嫩的肌肤厮磨,缓缓滑进了她的亵裤。 身下的人儿一个轻颤,电流击过,她含住了自己的下唇,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因为今天她的内心终于承认,想做阿奴的女人。 此刻,没有距离,没有埋怨。 她闭上了眼睛,嘴角甜甜的勾起,像是在等待着幸福的来临。 倾世的微笑就在眼前,然而,他却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停住,闭上双眼,片刻,大大的出了一口气,手指从亵裤中退出,翻身坐起。 温热消失,她顿感失落,侧身将他后腰搂住,“为什么,你不爱我了?” 他没有回答,将她手臂拨开,撩起纱帐向外走去。 透过纱帐,凝视着离去的背影,她心中酸楚,他想的时候她没有给,如今她想了,他却不愿再要,他是在故意惩罚她的? 太子整好衣装,站在院内,抬头望向被云遮住的月亮。他又怎么能不想,他想,好想好想。 可若是跃过了那一步,她就会成为他生命的全部,也就意味着他再也放不下,更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带走,即便是仅有的自由也给不了她。 然而,得到就意味着失去,那个时候她会不甘束缚,会逃离,会向上次离开临潢府一样去意决绝,那个时候,便是彻底的失去。 而现在虽然只是能看到她,毕竟还是可以看到的。 所以,他宁愿放弃*的*,在心里永远拥有,至少他知道,她已经心甘情愿了,这就够了,够了。 月儿从屋内轻快地跳跃出来,走到烤架旁边,拿起焦糊的肉串吹了吹,大口的吃起来。 一边说道,“这肉烤干了到是更有嚼劲,太子,你来尝尝。” 太子淡淡的说道,“不了,你慢慢吃,我回去休息。” 当他转身走向屋内的那一刻,她眼角滑出了一滴泪,阿奴,为何此时我才知道,你才是我心里最深的哪一个。 同一时间,镇国将军府。 沈让打开小纸卷,看完暗叹传来的消息,他不可置信,原来那只背后的大手,竟然是··· 夜,你可以为了保我平安而故意远离,那我便可以倾尽一切去为你,今生,只要你平安,我做什么都值得。 契丹太子明日即将返回。 今晚,升平楼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宋皇与契丹太子频频举杯,连连点头,两国之间又一次达成了更多的共识,这次交流可谓是圆满结束。 今晚一过,两位君主即将为了自己的百姓,增加边关贸易,创造更好的合作切机。 赵祯提前对月儿布置了任务,叫她欢送会上献曲,毕竟契丹太子对她很中意,还免去了大宋的五万两岁币,不管怎样,都要将人家伺候到位。 月儿欣然接受,但这一次,她不打算再向赵祯献媚,《爱不释手》都未能将他打动,还有什么能触动这位帝王的心? 阴谋与爱情这两样,对于赵祯来说,只有阴谋,没有爱情。那么情意,兄弟,女人,都不过是他路上的垫脚石,只要妨碍他的,统统都会化为灰烬。 既然已经有了答案,顺藤摸瓜,自然能找到幕后的黑手,报仇,指日可待。 但是今日,不是提这些的时候,阿奴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因为她即将向娘一样,破釜沉舟,惊天动地。 在她心里,一直以为最爱的是沈让,当昨日阿奴拒绝之后,她才看清,心里最深的是哪一个。 今生,她的遗憾太多太多,这次,定不要遗憾。 殿中央,委婉的曲调结束,一群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舞娘收了水袖,缓缓退下,大臣们杯光交错,侃侃而谈。 宫女搬来轻巧的木凳和琴几,柳护卫提前吩咐过,放在靠近契丹太子的位置,她今日的曲子,只为他一个人唱。 柳月儿抱着特质的软木秀琴进了殿,今日她没有盛装打扮,没有描眉涂粉,素面朝天,清媚娇柔,双目含笑,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甚至连布料都很普通,就像农家女子的衣裳一般。 在她心里,只想做一个平凡,幸福,有人疼爱的小女人,他的女人。 步入殿中,与他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翻开了压箱底的老唱片。 墙头上,她对他的调戏,他的怒闹被一只小手播散。 幽兰谷,当他知道她是女子时,他红了脸颊,对她倾力相帮。 山洞里,面对不着衣衫的她,他心无杂念,全身而助。 上京城太子大婚那夜后,在毛毡大帐里她假意配合,令他决议放弃。 漆黑的草原上,她等待他从老怪物那里回来,与他紧紧相拥。 她知道,他几次要说‘我爱你’,但怕她不接受,话到嘴边,却不敢开口。 面对与老怪物决斗,他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冲破穴道,赶来救她。 他为她擦拭红疹的那夜,他为她擦拭嘴角的日子,他为她将计划推迟,他为她梳头绾发,他们的毛毡大帐,他们的宝里轩,都留下了他对她爱的印迹。 他计划成功的那天,她想过,‘阿奴,要是你不娶我,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 最终她面对不了手足相残,尔虞我诈,更面对不了阴谋算计,被禁锢自由,她要走,他便放了手。 快三年了,他与她的一幕幕,竟在脑海的最深处隐藏着,只是她从不曾愿翻开看罢了,他早已一点一滴森入她的心,她的血,遍布全身每一寸,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虽然他曾经舍下计谋将沈让与她离间,可若是沈让坚定不移,她又岂会负气离开? 如今,面对各种谣言,她被传的不堪入耳,拂袖鄙夷,人人贱骂,更甚至她当着他的面对赵祯献媚,而他从未怀疑过,始终相信她还是原来的她。 他在拥有的时候珍惜她,爱护她,没有华丽的言语,没有过激的表现,只有在一言一行中让她感受到,那样平实,那样坚定。 他说得对,这世上,只有他最了解她,自然,只有他才是最爱她的那一个。 如今,她对他的爱,像是一只蛹,在暮春睡去,初夏醒来时,渐渐生出美丽的双翼,在寻找爱情的路上破茧而出,美丽,幻生。 不管以后如何,既然爱,今夜就告诉他! 大殿中灯火通明,众人碎碎细语,不知道柳护卫今日为何打扮的如此不庄重,八成是故意体现出清秀,然后笼络男人的心,嗯,计谋不错。 不过众人瞧得清楚,从柳护卫殿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没离开过契丹太子,望眼欲穿,似是在表达着无尽的情意与爱恋。难道她想再勾引勾引契丹太子,在人家离开之前酣战一晚? 升国公主今日也参加了欢送会,她的位置就在契丹太子的旁边,瞧见月儿的眼神,恨不得将那双眼挖出来,又不敢显露于表,免得被人看出妒火,妄加猜测她的芳心何许。 虽契丹太子很合升国公主的心意,但她对沈让也很喜欢的。 再者,升国公主从小就知道宫墙之内尔虞我诈的生存法则,更知道做一个帝王的女人有多么的不容易,若是真的嫁到了契丹,那里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万一哪天在契丹受了委屈,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升国公主心中很是犹豫,究竟该选谁,但不管她会选谁,今日柳月儿的眼神让她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本公主看上的人柳月儿都要抢,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怎么不得绝症! 此时,高坐于上的赵祯眼神及其复杂,脸上已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月儿对升国公主的眼神当做没看见,对赵祯的面色更是不愿理会。 她走到小凳处,将琴摆好,坐下,芊芊玉指抚上琴弦,侧脸,对着沈让付出歉意的微笑。 沈让怔住,顷刻心中明了,看来,她已有了选择,可他依旧不会放弃要做的事,即便失去性命,也要保她平安。 沈让并无过多表现,只是装作毫不知情的回以微笑。 月儿转向契丹太子,眼中蒙上薄雾,无声的说道,奴,我爱你,最爱的是你。 契丹太子胸口起伏不平,他笑了,笑在脸上,笑在心里,浑身上下都在笑,笑的扶住桌沿,笑的心中颤抖,笑的红了眼圈。 千古一帝能怎样,契丹王者又怎样?天下,又哪里比得过她? 月儿也笑了,微微笑出了声,滑出两行幸福的泪,稍稍抽泣,手中琴弦拨动,如泉水般的曲调,悠悠扬扬,温暖人心,黄莺出谷: 一冬梦魇 扫尽一秋黄叶 春水涓涓唤不醒睡意倦倦 独我在这复苏时破茧成蝶 蜕变後再看气象万千 缠绕缱绻 曾自缚的丝线 春水潺潺载着往事已走远 唯我驻留在谁家窗台停歇 百花争艳我却自幽闲 这个世界原来不过只是微小的视野 所以折断蝶翼也要飞到无际无边 待到山花烂漫时节 我才起舞翩翩 犹恐落花未偿遂人愿 繁华世界 是奇妙的错觉 还是我们太过自恋的情节 当美丽还眷顾在我们身边 是否搁炫耀住心里面 这个世界原来不过只是微小的视野 所以折断蝶翼也要飞到无际无边 待到山花烂漫时节 我才起舞翩翩 犹恐落花未偿遂人愿 这个世界原来不过只是微小的视野 所以折断蝶翼也要飞到无际无边 待到山花烂漫时节 我才起舞翩翩 犹恐落花也要遂人愿 ··· 一曲结束,岂止是娓娓动听四个字能形容?众人感叹,黑寡妇还是有资本的,难怪人家魂牵两位帝王与一名将军,依然屹立不倒,不服都不行! 月儿起身,浅笑粉莹,对着契丹太子无声的说道,今晚,我等你。 红着脸颊,退出殿外。 升国公主看到了,赵祯自然也看到了。 沈让猜也猜到了,夜,祝你们幸福,你安好,我便满足。 这一晚,升平楼里,笑语喧哗,欢声雷鼓,然而却有五颗不平静的心。 欢送会终于结束,文武大臣纷纷出了升平楼,三三两两不停交谈着,今晚很尽兴,黑寡妇有本事,契丹与大宋真交好,皇上因为契丹太子明日就要离开而不高兴,等等话题,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让快一步骑上大马向镇国将军府奔去,到了府门口敲了敲门,小五出现,沈让进门,面色沉重的交代了几句,回到屋内换了一身轻装,从后门窜出。 升国公主回寝室的一路上,不知道折断了多少花草树枝,依旧不能平复她这颗骚动的心,终于暗暗下了决定,对身边的宫女耳语了几句,宫女领命离去。 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柳月儿,你等着。 赵祯回到寝宫,曹皇后等候已久,赵祯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渴望,二话不说将曹皇后抱起,向着床榻走去,曹皇后知道,皇上的心受了伤,需要发泄。 包大人的轿子今日走的颇快,在快到开封府的一个小巷口停住,展昭与丁月华从暗处走出,来到轿前,包大人掀开轿帘对二人点了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即刻奔走在夜色中。 宫墙内。 月色撩人,微风徐徐,湖边的柳叶随风摆舞,萤火虫犹如一盏盏小明灯,照亮了人的心,是那么的美好,与安逸。 使馆外,契丹太子缓缓走进,一抹淡粉色从大门旁窜出,极快的扑到他怀里嘤嘤抽泣,他俊雅的双瞳中荧光闪闪。 她说,奴,我爱你,最爱的是你。 此刻,他已拥有了全世界。 他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她,她满面幸福显露于表,与他四目相对。 太子没有言语,管他什么黎民百姓,天下大乱,恩怨情仇,都不再重要。 从今夜,就让他们彻底属于彼此,做一对儿平凡的夫妻,一辈子,一辈子。 因为这一夜,将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更将是他们生命的转折。 他将她抱起,走上台阶,跨过门槛,踏在石子路,走进长廊,这一路走的缓慢,悠长。 圆月高照,微风徐徐,天地万物已是从未有过的美丽。 然而··· ‘嗖~’跨进房门的那一刻,一只带着火的箭从二人肩头窜过,扎在了木楞上,火光将两人晃得恍惚。 太子眼神蔓延出复杂,“对不起,今夜,无法陪你。” 月儿眼泪潸然,为什么她总是慢一步,为什么她总是得不到最终的幸福? 难道这就是有缘无分?难道就是命远? 红唇奉上,他柔情的含住,吻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嗖嗖~’再是两支箭射来,伴着嘈杂的脚步声,‘哐嘡~’使馆大门被人撞开。 一群侍卫扬着大刀凶狠的冲进来,眼睛在院子内扫了一圈,向着深吻的两人走来。 二人视而不见,持续中。 一名侍卫队长厉声喝道,“契丹太子我皇对你恭敬有加,和善谦让,你竟然在临走前刺杀皇上。若是给不出一个交代,就留下你的首级。” 契丹太子缓缓离开,将小脸上的泪痕轻轻抹掉,“没事,一场闹剧,我随他们去将事情查清楚。” “我陪你!” 事情是这样的,赵祯皇帝去了曹皇后寝宫,刚刚碰触床榻的,殿外便传来奇怪的嘈杂声。 赵祯今日被柳月儿对契丹太子的表白,激的心中静不下来,听见有异,毫不思索的想出去一探究竟,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敢在火上浇油。 但却被曹皇后阻止,她劝道,“寝宫中有此怪声,必定是内侍谋变,现在天黑难辨别,皇上切勿轻出,请立即传旨,赶紧召就近的都知武臣王守忠,引兵入卫,才是万全之策。” 赵祯闻言脑中立刻清醒了一半儿,怎么就被怒火冲昏的头脑,不知道分寸了? 于是立刻派人去召武臣王守忠,曹皇后又吩咐近侍紧闭门户,将大殿所有入口通通堵死。 但是殿外的怪声此起彼伏,还不断有喊杀声和惨叫呼救声。 一名赶来的文官猜测,“会不会是宫中乳媪殴打小宫女,所以有此哭声?” 曹皇后脑中一转,呵斥道:“奸贼就在殿外杀人,你还敢胡说八道!” 她聆听殿外的动静,估计乱兵一时无法撞开殿门,定然会放火焚烧宫门,便命宫人去准备冷水。不久后,乱兵果然放火,宫人早有准备,立即泼水浇灭。 恰巧武臣王守忠今日欢送会之后,跟一舞娘*,还未出宫,一听到异动,立刻引兵到来,速度快的惊人。 王守忠在皇后寝宫外擒杀了乱兵,暗处有两名契丹打扮的兵将探头探脑,王守忠二话不说将那两名契丹兵将擒住,并得知是契丹太子命人伪装大宋侍卫和宫女,发动起了这场血腥的兵变。 与此同时,庞太师家的院落外,一个魁梧矫健的身影带着四名身手利落的身影,将四周观察一番,翻墙而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大将军,沈让。 沈让一直不解,为何此次小夜回来之后会对他疏远,会与他划清界限,甚至当着众人将他奚落。 他心中疑惑,面上也顺应着对她冷冷清清,但觉得一定有原因,并且在暗中动用了各种关系,终于得知的原因,她此次是回来查找当年的幕后仇家,苦于查不出线索及证据。 于是沈让便在地下布置了数张大网,挑选了一顶一的暗叹,费劲了心思,一连数日都没时间休息,最终查探出那仇家是谁。 但是这幕后人着实不简单,有着可以将大宋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要不然当年怎包大人都未能探出个究竟,而将此案一拖再拖。 小夜现在脱离正常轨道,用另一种身份来探究,固然是好事,却十分危险,一不小心有可能命丧黄泉,甚至牵连九族。 难怪她会拒绝他,会故意当着众人的面与他划清界限,甚至拿男宠来与他相提并论,还不都是为了他着想? 夜,你竟然如此护我,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今生,不管你爱谁,你会选择谁?我沈让,都会衷心祝福你,至于有些事,我替你做。 后来,沈让又打听到,幕后之人的一个据点就在太师府,而这太师府真正的主子仆人,上上下下三十八条人命,早在十二年前就已化成灰烬。 沈让今日带人前来也是因得了消息,欢送会的这一天,幕后之人会趁着朝中大臣都在宫中,抽身来此商量对付柳月儿的细节。 此次事关重大,只靠暗叹未必探得出,故此,欢送会一结束,沈让亲自带人赶来,虽很危险,为了她就值得。 借着月光沈让与四人将院内打探,映入眼帘的均是幽暗与静怡,仿佛没有任何的不寻常,但越是如此,便越是不简单。 ------题外话------ 沈让,注意安全,馨娘掐指一算,你有性命之忧! 我的女人,谁碰谁死(转折的一ye) 沈让及来人将院落内的屋子一一打量,潜入寝室探究,床底,衣柜中,屏风后,没有半点儿异样。 沈让命人到别的院落查探,他也翻出门外,潜入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有数个多层的书架,上面没有一本书,摆了诸多的药瓶,颜色各异,大小不一,没有任何标示。 沈让走过去,借着月光将药瓶稍稍探究,看不出了究竟,索性踹了几瓶在怀中,带回去再找人研究,又翻出了门。 他将前院又探了一遍,却看不见那几人的身影,也并未听到任何打斗的异动,应该不是遇袭,莫非他们去了后院? 沈让寻到后院,地下的影子被拉的生长,柴房,茅厕,下人房,都被寻了个遍,就在他觉得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一阵琐碎的声音传入耳朵。 “···先别着急,宫里还不需要接应?” 接应谁?接应什么?沈让屏住呼吸,躲在墙角,暗暗观察。 接着,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难道,他们是要对付小夜?沈让心中生出焦急,打算先回宫看看。 就在他转身之时,‘嘭~’背后窗户被一股大力破开,木屑四溅。 沈让翻身躲过,定好身形,抬头看去,一个犹如圆桌一般的庞然大物与他对峙··· 回到宫墙内。 集英殿外,赵祯,曹皇后,升国公主,王守忠,契丹太子,柳月儿,以及还未来得及出宫的几名官员。 月色下,憋闷的没有一丝微风,人人面色严肃,鸦雀无声,气氛压抑,让人缓不过气。 地上躺着的几名死尸,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缺了腿,身上的衣衫被血渍染得五彩斑斓,但有一个共同朱,都正在渐渐冰凉,也更没了任何说话的可能,总结四个字,死无对证。 赵祯对契丹太子与柳月儿紧紧拉着的手,不屑瞄了瞄。 众人毫不言语,似是等着一个有力的声音,来分散眼前的注意,或者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契丹太子的清白。 一名较胖的身影姗姗而来,在赵祯面前恭敬的施礼,“臣包拯,返还的路上稍有耽搁,望皇上降罪。” 赵祯侧了侧身,沉沉的说道,“包爱卿,无妨,只要来了就好,分析分析吧!”将地下的死尸一指。 呵呵,契丹太子竟敢在我大宋皇宫突袭,不是挑衅是什么?莫不是闲得无聊故意逗着玩儿?若是证据确凿,怕是他出不了这汴京城! 包大人面色沉溺,契丹太子此次前来是为了增进两国的人文交流,怎可能故意为之?若是不在短时间内做以判断,将时间耽搁下去,两个泱泱大国必定交战。 包大人将契丹太子打量,察觉并无异色,又上前几步,蹲下将死尸稍作观察,盯到其中一人的手掌处思虑片刻,面容露出一丝凝重。 “回禀皇上,臣认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这包大人是谁?青天,明镜,所有百姓赞叹的好官,皇上的最爱的忠臣,他能如此肯定,就是有足够的理由,绝不怕被人反驳,众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契丹太子将掌中的小手紧了紧,两人对望。 升国公主双瞳闪过一丝不爽,又立刻显出好奇之色,期盼的看向包大人。 曹皇后向赵祯靠拢了一些,喃喃叫道,“皇上,这~” 赵祯露出疑问,“包爱卿把话说清楚!” 包大人点点头,“回皇上,若单单看这几人肤色和身形,确实像是契丹武士,可再细细一瞧便会发现,他们的手掌及指甲却与契丹武士大大的不同。” 包大人顿了顿,将在场的众人一一瞧了一遍,最终将目光定在契丹太子身上,恭敬的说道,“还要劳烦太子将手掌探看,让下官给大家讲解一番可好?” 太子顺应的将手掌摊出,包大人走近,将太子手掌稍稍举起。 “皇上,契丹国人虽与我汉人生活方式相像,但是契丹国处在草肥水美的大草原上,生活较为无拘无束,家家牛羊成群,即便武士家中也都放养着不少牛羊。 故此,拔草,杀羊烧烤,挤羊奶,挤牛奶,都及其磨损指甲与指腹,再者,他们使用的弯刀及其扩张虎口穴。 契丹勇士的指甲裂纹较多,指腹较为平缓,虎口穴处较为宽阔,手掌的茧子较为厚实。” 说道此处,包大人将太子的手指比划比划,示意可以将手放下。 又说道,“而再看看地下这几位,手掌虽也带有带有茧子,但只是薄薄一层,并且手掌不够宽阔,指甲不紧实,并无任何凛冽之处。 故此,老臣可下了决断,这些人并非契丹勇士,而是宫内有人故意为之,想嫁祸契丹太子!” 包大人这一段话激起了千层浪,众人纷纷睁大了眼,满面的不可置信,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做出此种事情? 此次查出来了便罢,若是查不出来误会了契丹太子,又会为两国之间生出多少间隙! 曹皇后颇为担忧,皱着眉头望向赵祯。 王守忠愤然大出一口气,差点儿引起动乱,后怕! 升国公主也是惶恐之色,不过在月儿看出来,她惶恐的有些过头。 赵祯走到契丹太子身边,颇为尴尬,“太子,朕实在是,实在是愧对于宗真可汗,今日之事,实乃误会,还望太子见谅,不过太子放心,朕定会揪出奸人,诛他九族,来作为给太子的交待! 为表歉意,朕名人挑选百名美女及珠宝赠送于契丹,来作为弥补,还望太子海涵!” 这是堂堂一国之君,能够如此软言细语的说话,到是首次见到,人家契丹太子是奔着两国交流而来,而他赵祯作为一国之君在事发之后,豪不探究的将人带来对峙。 虽此次并未有何不好的后果,却也将人家怀疑,很不给面子,若此时是引起纷争,又如何是好? 赵祯吩咐道,“来人,听从包大人指挥,定要揪出元凶,诛九族!” 契丹太子并未言语,望向月儿,月儿也望着他,两人心中明了是谁,也不说破。 未得到契丹太子的回应,赵祯有些尴尬。 包大人上前一步,说道,“还请太子请放心,包拯绝对揪出奸人,来给太子一个交代。” 月儿微微挠了挠太子的手心,太子应承,“那就有劳包大人了,今日本太子较为困倦,恕不奉陪。宋皇,本太子先行一步。” 太子这话听着还算较为客气,但看看面色就不怎么好,他堂堂契丹国未来的可汗奔着两国友好发展而来,却受到此种轻视,根本说不过去。 他已算大度,若是真想计较一番,借此机会再给大宋增加进贡的岁币数量,或者让大宋割让城池都不算过分。 不过顾虑到月儿,他隐忍。 太子说完一席话,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牵着月儿的手离开。 赵祯眯了眼,瞧向渐远的背影,契丹太子,你说你与柳月儿毫无关系,朕才不信,不然你怎么会如此大度?看来,万女之一实在是不可或缺的利器。 升国公主暗暗的咬了咬牙! 圆月之下,夜色朦胧,柳叶随风摆物,湖面莹莹闪光,一切的一切,都滋生出朦胧的美。 回使馆的小路上,月儿心里庆幸,幸好包大人用最快的速度洞察一切,不然今日将自己交给阿奴的计划可就要失败了。 此时拉着他的手,她心情愉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微风吹动她的刘海儿,几缕丝发拂过嫩颊,好美! 她笑的快乐,笑得满足,因为她知道,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而是当她想吃的时候他就给她吃,她想被爱的时候他就来把她爱。 身边的男人将她小脸抚摸,想跟着她一起笑。 阿里,咱们远离尘世,远离仇恨,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室外桃园,盖一间小木屋,我种田,你织布,我挑水,你洗衣裳。 生一堆的小阿里和小阿奴,做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好不好,好不好! “啊···”太子正欲开口 “月儿~”远处一抹蓝色身影飘然而来,几个空踩,立在二人面前。 展昭大口喘息,对契丹太子恭敬的拱手。 月儿惊诧,“展哥哥,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在家睡觉,怎么跑宫里来了?” 展昭面色复杂,看着两人紧紧拉着的手,有些为难,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沈让性命垂危,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听到了什么?谁生命垂危?什么最后一面? “展哥哥,你开玩笑的?” 两个时辰前沈让不是还在升平楼喝酒的,怎么可能跟生命垂危扯上关系? 展昭面色凝重,摇摇头。 “展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呀!”月儿抓住展昭手臂。 “你还是,先随我去见见他吧,他在开封府衙,怕再耽搁就···” 展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甚至面容泛苦。 这感觉像什么,前一刻即将攀爬到高耸的山顶,后一刻便被不明物体袭击,坠落而下,跌进无边的湖底。 冰霜蔓延进了月儿心中,她脸色发白,望向太子,太子眼神变得暗淡,但还是对她点点头,她立刻点脚飞身,旋踏在无边的黑夜中,展昭紧跟其后。 远处传来她的声音,“阿奴,你等我~!” 可是,这黑暗的夜,凄凉的夜,并不会因为谁是多情的人而改变,更不会因为不舍而停留。 当太子回到使馆,立刻窜进来一个黑影,单手扶于胸前,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经我等打探,半个时辰前沈让与展昭及一名女子从太师府逃出,沈让为掩护二人受了重伤,怕是命不久矣! 并且目前已查清楚幕后主使,这是属下搜集的名单,请太子过目!” 太子接过纸张,一列列的名字从眼前掠过,心中从未有过的沉重,眉头皱成了深深川子。 阿里,你和沈让加起来,都斗不过他。 阿里,我好想在这里等你,可我不能因为贪图你的爱,而眼看着你被黑暗吞噬··· 月色下,深夜中。 一路狂奔,月儿用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掠过宫墙、树丛、以及一个个房顶,展昭已被抛在身后好远一截。 月儿始终不能相信,或许沈让看她要跟阿奴在一起,所以合伙展昭来骗她去见面的,或许展昭认错了的了受伤了人,再或许,总之,她不信。 当奔进开封府,奔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多希望沈让会跳起来说,“夜,终于把你骗来了!” 可是没有。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咸腥,灯火都忽明忽暗,似是在为人叹息。 沈让躺在床上,头发散乱,脸色犹如白纸,嘴角还在不停的溢血,衣衫已经被染成了大片的梅花,一侧手臂散乱的搭着,胸口根本看不到起伏。 公孙大人站在床边,无奈的摇着头,他已经施过针,喂过药,沈让依旧血流不止。 丁月华拿着手巾,不停擦拭沈让嘴角溢出的血渍。 月儿缓缓抬起脚,艰难的走到床前,丁月华瞧见她来,将手巾递给了她。 “月儿,沈让去了太师府,我和展昭赶去的时候,他已经掌握了很重要的线索,虽然那人蒙着面,不过沈让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他为了掩护我和展昭,受了重伤,现在他,现在他···” 丁月华说不下去,她看见月儿已泪如雨下,揪心的痛,抓着沈让的衣襟,紧紧拥着,怕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一般,难以割舍。 那些爱是假的吗?那些美好的过往是假的吗?那些思念是假的吗?那些曾经有过的一切是假的吗? 不是,当然不是。 湖面被投进了大石而令水渍澎溅四起,湖底只剩下少得可怜的水滴,永远无法安静,只有沉重的幽怨,哀伤的泥泞,骤然占据了整颗心灵,不是痛不痛,而是失去了命中的命。 丁月华的心万分沉重,又想起来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个细细的纸卷,轻轻碰触月儿,说道“回来的路上沈让怕他会来不及,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月儿微微扭身,婆娑的泪眼让人倍感心痛,将纸卷接下,打了开来,细细看着,待再望向沈让时,已是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丁月华不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只瞧见月儿撕心裂肺无声的大喊,眼中恍惚的呆傻,绝望的紧紧抓住胸口,再次扑倒在沈让的身躯,无法分开。 丁月华跟着流了泪,展昭进门,神色凝重的来到床边,将丁月华的肩头拦住。 这悲伤的一幕谁能不心痛,谁能不叹息, 公孙先生摇了摇头,将展昭轻轻拍了拍,示意给这二人留下一些空间。 三人互望一眼,步出房外关了门。 月儿磨蹭沈让还留有温热的脸,你好傻,我都已经爱上别人了,我都不要你了,你这样做值得吗?这样做心里就会满足吗?为何还要这般执着? 而她忘了,自尘世间出现了爱与情,就注定有的人愿意为情累,更愿意为爱伤。 此时的沈让气若游离,意识若有若无,他不仅仅是身上的伤口,就连颈椎,腰椎,都劲毁。 可他能感觉到最爱的安心依偎在身边,想睁开眼,却睁不开,没了半丝力气。 月儿深深呼吸,即便孤注一掷也要试一试,她不能让他死,他必须活下去。 她调节体内全部内力,将沈让缓缓扶起,坐在他背后,气运丹田,双臂搭上他的肩背,一道炫红流通而过,两人周身蔓延丝丝电流。 这一夜,她耗尽了全部体力,最终与他双双晕倒在床上。 同一时间的皇宫使馆内,留下一个不眠的夜晚,漫长的等待,期待的眼神,抛心的滋味,只是为了一个人。 这一夜之后又会有多少错过与惋惜,他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并没有因为彻夜的撕痛而搅扰了大地的轮回。 宣德大殿,文武百官聚首议论,头一次早朝没见到柳护卫的身影,也没有见到镇国将军的身影。 就在众臣猜测二人不上朝的原因时,契丹太子锦衣玉跑,带着武士赶到宣德殿,要对昨晚的遇刺及对峙事件,让宋皇给一个交代。 百官自然听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纷纷紧皱眉头。 包大人立刻回禀,昨夜兵变是侍从官颜秀等人发起,抢夺宫中财物,全靠曹皇后应变有方,最终化险为夷。 太子心中冷漠,真是一场不怎么精彩的表演,甚至,烂透了。 赵祯满面堆笑,大肆奉送珠宝美女,此次是大宋理亏,还望契丹太子海涵。 契丹太子也没多作计较,因为他相见的女人,和那个垂危的男人,都没在宣德殿。 契丹太子带着数匹千里宝马,数辆装着珠宝与美女的马车,踏上了返程。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墙,出了汴京,契丹太子遥遥回望,最终踏上了官道,渐行渐远。 开封府衙。 月儿睁开眼时已到了中午,她昨日耗费了所有的内力,虽已清醒,却头晕目眩,像是煤气中毒一般,没有半点体力。 扭身望去,沈让依旧气若迷离,随意的散搭着四肢,并未因她昨夜的倾尽全力而有任何好的改观,或许几日内不会咽气,可没人能保证几日过后是什么样子。 手指抚上沈让苍白的脸颊,月儿顿感无力,被人抽走了主心骨,为他盖好薄被,躺在他的身侧,蹭着他的脸颊,紧紧依偎着。 昨晚字条上只有十六个字“错伊悔吾,钦危安好,兴庆莲危,鬼谷寻驻”。 表达着两个意思。 第一,是我的错让你离开,只要你安好我会祝福,那些事情我替你去做。 第二,沈易莲在兴庆,她身体不好,我找到鬼谷仙医并送达救之,你大可放心。 泪水再一次滑下。 趟过这条岁月的河,不知何去何从,感慨不曾停歇,寂寞尾随,荒芜了几多年轮,惆怅了无数过往,忧伤染指流年,撕扯着记忆的伤口。 可那又如何,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为了她,他愿意! 沈让,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决定放弃你了,我已决定和阿奴在一起了,为何你要这般情深意重,为何还要我愧疚一生? 是怕我会忘记你?是吗?我不会的,你是我今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不会忘记! “可是,你醒来呀,你为什么不醒来?沈让,你快点醒来~” 她哽咽的央求。 丁月华推门而入,走到床前,将月儿肩背轻抚,“不要这样,沈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 “他为什么不起来?为什么不睁眼,他为我做这么多是想让我愧疚吗?不,我不会。 沈让,告诉你,我现在最爱的不是你,你可听见,即便你死了,我也不会愧疚,你死了也是白死,所以你最好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撕心裂肺的呼喊,猛烈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衣襟松散,薄被让她抓得凌乱。 丁月华拉住她,“月儿,别闹了,让他好好休息!” 月儿怔住,丁月华说的没错,回头望一眼,他气若游离,该如何是好?心中的苦楚,谁能体会? 月儿猛然想起什么,穿起鞋子向外跑去,没跑两步摇摇欲坠摔倒。 丁月华将她扶住,“月儿,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阿奴,他今日要回契丹了,我要去见他,不然就来不及了,你放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是说契丹太子?他早就走了,八成已经走到官道上,你还是别去了,好好休息吧!” 月儿脑中一顿,大力甩开向门外奔去,丁月华赶忙将沈让的薄被盖好,然后出门寻去,却已不见月儿的身影。 月儿跑的生快,到马嗣牵出一匹马跨腿而上,马鞭痛抽,马儿一个撒欢大叫一声,从后院奔出。 天气炎热,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不远处传来知了的声音,虽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但并未给人带来一丝阴凉,路人均是汗流浃背,频频大口饮水,以解饥渴。 官道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前进,前方旗兵威武的举着八面大旗,几十名探路兵一丝不苟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众多契丹勇士将太子护在中间,队伍后面数辆载人载物的马车紧紧跟随,威武中不失有序。 一匹骏马载着一位面色发白的女子,‘吧嗒吧嗒’的极速奔驰,衣裙‘嗖嗖’,身后扬起片片尘土。 奔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前方的队伍,女子狂抽马鞭,眼看将近,她因头晕差点掉下,紧紧抓着缰绳贴在马背。 契丹太子听到身后的异动,回头望来,眼中柔情一闪而过,对着身边的侍卫点了点头。 月儿没有停下,骏马一直狂奔,契丹兵将已对她熟悉,知道她是来找太子的,故也不阻拦。 月儿冲进了随后的队伍,冲散了骑兵,冲过了契丹勇士群,从马上飞身而起,扑倒太子身上,一道优美浪漫的弧度,两人双双跌落在草地,滚了数圈,他始终将她护着,缓缓停下。 然而那匹受惊的马却停不下来,继续向前狂奔,不见了踪影,契丹兵将,将冲散的队伍重新整顿。 草地上,四目相对,两人胸中起伏不平,他将她的脸抚摸,她将手臂攀爬到他脖颈,紧紧搂住。 “阿奴~”柔柔的呼唤。 他将她鼻头的细汗抹掉,抚摸柔嫩的樱桃小口,唇瓣落下,什么也不要说。 终于空气中有了一丝微风,树叶跟着摆动,但日头也越来越卖劲的散发热量,似要将大地烤化。 她的虚汗频频,手掌滑腻他的脖颈,难分难舍,辗转悱恻。 勇士及大臣们很自然的背对着,将两人围在中间,就像是随时随地准备的遮羞屏障,隐藏秘密。 无数次的离开,落下,他捧着羞红的小脸儿,轻声说道,“咱们走吧!” 月儿将他细细的瞧着,就像瞧着自己跳动的心脏,看不够。 但又皱起了眉头,“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沈让还···,阿奴,你等我,等我把事情办完就去找你,到时候我就乖乖的呆在你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好不好?” 她溢出微笑,不用过多解释,解释永远是多余的,因为他懂她,他一定会答应。 太子面上的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爽,将她从地下拉起,很轻巧的拍拍手上沾着的草渍,双手背后,沉闷的说道,“你还是爱他?” 月儿微楞,“不,你知道,我现在最爱的是你,不是他。” 过来拉他的手。 他侧了一步躲开,嘴角勾起冷漠笑,“那就跟我走,我不想再让你接触他,一天也不可以。” “可我的事情还没办完,等我办···”拉住了他的手。 话未说完被他打断,“不要解释,你说最爱我,我看未必,你也就是觉得我这次大老远来看你,有些感动,想安慰我,让我一时开开心罢了!” 她手上一松,对上他的眼睛,“不是的,我真的爱···” 再次被打断“别说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跟不跟我走?”太子不屑的扭过身去,不与她对视。 月儿将他腰身抱住,“你相信我,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你等我,好不好!” 太子抬起手,想要答应,但最终又放了下去,严肃的说道,“阿里,我的女人必须听我的话,你若是还惦记他,就不要再来找我。” 月儿身形一怔,猛然抬头,他怎么会···? “你什么意思?” “一句话,要我,还是要他?” 月儿扳着他的脸盯了好一会儿,显出质疑,这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吗?“你是有事瞒着我,你要做什么?” 太子十分认真的说道,“当然有事要做,三年前,我就不愿意你们俩在一起,所以才给你下了滑胎药,因为我看上的女人,别的男人不能碰! 今天,我依然是这个决定,你若是跟我走,我也不会将他怎么样,你若是不跟我走,哼,他现在奄奄一息,我有的是办法,别忘了,涅邻就是最好的例子。” 撕碎她的心 太子扭过来,眸子中闪出一丝冰冷,有种她读不懂的东西在慢慢溢出。 月儿眯了眼,他是在开玩笑的吗?“你若是真的想得到我,当初还放我出上京城干什么!” 她抓着他的胳膊,扫他的痒痒肉,他定是在开玩笑。 太子将她手撇掉,语气带了不羁,“若是当初不放你,你如今又怎么感动?” “那你现在为何还要说出来?” 太子扭向一侧,十拿九稳的说道,“因为,我最强劲的对手都即将离开人世,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你,自然就是我的。” 这是他今日故意逗她的吧。 月儿从背后将他腰攥紧,“阿奴,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你重新讲个别的笑话!” 契丹队伍已经重新整顿好,人马布置整齐,身侧的勇士也都回到了队伍里。 骄阳下,男人背对,女人环他的腰,就这样站着,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两名契丹武士上前,对太子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已整顿妥当,现在可否前行?” 太子动了动身子,抬手,“启程。” 武士又问,“那一位,咱们继续带着,还是找个地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子立刻露出不喜之色,“胡说些什么?哦,你们说那个军ji,随便找个地方丢掉吧!” 就在这时,近处的一辆马上掉下一个大布包,里面还在不停的扭动,发出‘嗯嗯’之声,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太子赶忙招手,似乎怕被人看见一般,契丹武士扭身对着布包踢了一脚,布包内‘嗯嗯~’声大起,被踢疼了。 太子换上笑脸,将月儿视线遮挡个大半,牵住小手,柔声细语的说道,“咱们走吧!” 好像哪里不大对,军ji,何必抹脖子,再找个地方丢掉?况且,那明明是男人的声音。 月儿脑中闪过一缕细丝,迈开步子,对着拎布包的武士说道,“等一下”。 太子将她一把拉住,故作疑问,“你可是想坐舒服的马车,我现在就命人为你准备!来人,给那两马车多加些软垫。”抬手一指。 月儿挣脱开来,走到武士处将布包顿下,重重的摔到地上。 ‘嗯嗯~’之声又一次传出。 武士刚要阻拦,月儿一个凌厉的眼神抛去,武士硬生生的后退两步。 月儿将布包解开,有些不敢相信,里面确实是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鼻青脸肿,嘴里塞着布头,手脚被捆住的苏轼。 苏轼见到月儿,眼圈泛了红,像是遇到救星一般,眼角溢出荧光。 月儿将苏轼嘴里布头揪掉,“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轼嗷啕大哭,“柳护卫~柳护卫,东坡无用,不能帮你惩治了这契丹狗,到被他给拿住了,东坡实在是,无脸见柳护卫~!” ‘啪~’契丹武士恶狠狠的一巴掌扇来,苏轼被打的歪倒,“好你个酸儒,竟敢辱骂我们太子,你是活腻味了,今日就一刀宰了你。” 说完挥刀而来,月儿将武士手臂挡住,但因体力不足躲闪不及,被刀尖划破了手臂,鲜血顿时嘀嘀嗒嗒,微痛让她皱了皱眉头。 武士立刻慌乱。 太子两步踱来赶忙将月儿手臂攥住,大声呵斥,“还站着干什么,快拿金疮药!” “是” 月儿抬头,看着他的慌乱,担忧,紧张,就知道他是逗她的。 太子眼角瞟了瞟地下的苏轼,冷冷的吩咐道,“将这酸儒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 苏轼吓傻,没想到自己的命就这样没了,十分不舍的看向月儿。 “柳护卫,东坡死不足惜,柳护卫定要替东坡照看家小,我苏东坡来世再与柳护卫结为夫妻,白头到老。” 月儿将手抽回,面色缓和的说道,“不管他怎么得罪你,也是大宋朝廷命官,你不能处死他。” 太子不屑,对苏轼鄙夷至极,“不能,你问问他自己能不能,他假扮我契丹兵,想借机暗杀我,被我逮到,还口口声声说我玷污了你的清白,说我早晚有一天得绝症而亡,这条罪,还不够大?” 月儿惊异,回头望向苏轼,真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呆瓜,更何况,这爱情,还只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没听到吗?还不将他带下去?”太子呵斥。 两名武士上前将其夹,苏轼脸色发白,也不喊了,奢望的看向月儿。 月儿对那可怜虫同情的摇摇头,“算了吧,一个书生,何必呢!” “书生,又怎样,凡是对你有想法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太子话语里没有温度,根本就是要将窥视她的人统统抹杀。 “可···”月儿话未说完,被苏轼打断。 “书生也是人,”此时的苏轼似乎已不畏惧生死,大义凛然的昂起了头,即便是死,也要说个痛快。 “告诉你,就算变成厉鬼,我苏轼也不会放过你。沈将军也不会放过你,我们这些被你害死的人,都不会放过···” “苏轼,你说什么?”月儿脑中一怔,急忙问道。 太子面露惊慌,“没什么,还不快将他带下去处置。” “是”两武士上前。 月儿挡住,揪着苏轼衣领一把拉起,“苏轼,你说清楚,什么被害死的人?干沈将军何事?” 苏轼满头的冷汗,结巴的说道,“我刚刚,在马上听,听见了,他说知道沈将军,沈将军此时奄奄一息,没有自保能力,还料定你会出来追他,所以趁你,趁你不在的时候派了几名死士去,去,去拿沈将军的命!这样,你,你就会,就会以彻底属于他。” 说完满面的悲痛,又红了眼圈,好像沈将军是他的挚友一般,对人家的命运十分的惋惜。 有种声音在月儿脑中猛然翻腾而出,却又听不清,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她松了手,苏轼‘诶呦~’一声跌落在地,手脚被捆着,又不能揉,着实难受。 月儿扭头,对上太子慌乱的眼神,轻轻的问道,“为什么?” 太子面容复杂,却不再闪躲,既然已知道,又何必再隐瞒? 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放你出来,玩儿几个月你就会回去,谁知你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意思,而且,还在朝堂上与他日日相对,我又岂能坐以待毙?” 林中飞过一只乌鸦,像是垂死挣扎般的叫唤着,“嘎~嘎~”,奇怪,大中午的,为什么会有乌鸦? “你骗我的,是不是?”月儿眯起眼。 太子笑的牵强,上前将她手臂攥住,“咱们走吧,等回去了我送你一个最热闹的亲礼,给你修建一个大大的宝里轩,只有咱们两个人住,生一堆小阿奴和阿里,每日让人将你细心的服侍,好吗?” 多美好的画面,真是自由惬意,蓝天与白云下,小院与鲜花碧草,两个人相互依偎,和儿女们一起叽叽喳喳,那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可,现在听到,为什么心里就像被堵住了块坚硬的铁石? 多少世的回眸,换来今生的邂逅,多少次的错过,成就了今日的牵手。 就在牵手的一霎那,世界滴进了尘埃,记忆的风吹过了所有的山头,呆在沉默的树枝上,却让人觉得空旷、孤寂。 月儿眼中泻出伤痛,从不可置信到恍然大悟,到缓缓点头,再到冷冷清清,最终,大力甩开。 “好,好,好,走吧,走吧,走吧!”她的声音已经沙哑。 她抓住一匹马飞速翻身而上,握紧马缰,指骨几近爆裂,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多少不舍,爱恋,心痛,怨恨,最终是两行炙热的泪。 狠狠的痛过,深深的思念过,默默的祈祷过,痴痴的等待过,手里拿着一份假设的思念,却是那么的伤,亲密的人变得疏离,没有经历过,又可知道是怎样的切肤之痛。 有的花注定要随风,有些爱注定要随缘。缘起缘落就象风一样,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不长久的爱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事情,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爱由一个微笑开始,由她墙头上一根手指的调戏开始,最终由一滴眼泪结束。受了伤,结了疤,还留下痕迹,也许无言才是最好的安慰,也许回忆才是最好的结局。 月儿微微抽泣,紧闭双眼,再睁开时,已是绝然的陌生! 太子上前想要抓住马缰,“阿里!” 苏轼急了,柳护卫要走,那他今日岂不是死定了。 “柳护卫,你,你带上我呀,给我奉养家小很累的,你把我带回去就你就不用帮我奉养家小了,带上我,带上我!” 月儿手中马鞭一挥,毫不留恋的呵马而去,留下一个渐渐消失的背影,和飞扬的尘埃,以及绝望瘫软的苏轼。 太子嘴角勾起一名苦涩,他知道,今生想要与她十指相扣,那只是一种奢求。 武士上前问道,“太子,那这名酸儒?” “找个没人地方,扔掉!” “是” 大队人马在官道上继续前行,马蹄‘哒哒’的响,马车缓缓悠悠。 一名契丹武士满面的疑问,“太子殿下,您为何···” 太子不答,片刻后大声吩咐道,“本太子赶时间,吩咐下去,加快脚步,行程缩短半月。” “是~” 一个大布包从马上丢到了路边。 人马渐渐远去,像是满载而归,更像是落寞寂寥,直到天边的蚁群消失不见。 汴京城外,络绎不绝的百姓,从城门进进出出,或大兜小兜的拎着包袱,或紧紧牵着孩子的手,有急步匆匆,有慢行而走。 月儿策马狂奔,体虚和头晕让她双眼看不清楚,只知道一定要快点儿,再快一点儿,沈让不能有事。 路人们生怕被这个猛冲的驾马之人碰到,老远就让了开路。 马儿受了惊,眼看就要跟城墙撞上,一抹浅色从城墙上飞身而下,将月儿从马上扑倒,滚落在地。 ‘嘭~’一声,马身毫不犹豫的大力撞上墙壁,反弹,溅出红色点点,栽倒,灰墙上滑下鲜血,马蹄拨弄几下,再也站不起来。 丁月华紧紧搂着月儿,月儿已经昏迷。 进出城门的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疯了么?咋这么凶野呢?瞧瞧,你被人救了,马可死了,哎!作孽呀! 晚上,月色皎洁,繁星闪烁,仿佛是个晴朗的夜晚,可有些人心里再也晴不起来。 蛐蛐的鸣叫十分细小,还是将月儿吵醒,她缓缓睁开眼,侧目望去,丁月华面容焦虑,坐在床边为她擦着额头的虚汗,见她睁眼,松了一口气。 月儿想撑起身子,手脚发软。 “别动,好好休息,你的内力昨日就耗了个干净,今日又这么一折腾,还哪有劲儿起来,快些躺好!” 月儿有气无力的问道,“沈让他···” “他还是那样子,滴水不进。” 月儿焦急,抓着丁月华的手臂,“你扶我去看他,月华,快扶我。” 丁月华无奈的摇摇头,“月儿,今日开封府遭到不名人的偷袭,虽展昭已经那些人拿下,外面还乱作一团,你别出去了,若他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阿奴,你,真的这样做了? 月儿心中最终的一丝希望,也被化成了烟消云散, 她眼神发呆,渐渐失望、默然、再到惊醒,双腿搭下床愣,弯腰穿鞋子,却头晕几近栽倒。 丁月华实在拿她没办法,替她穿好,披了件衣裳,搀扶起来。 屋外,院子里,侍卫和下人们配合的收拾着,因打斗而散乱在地面的树枝,残花,以及沈让所在房间的半扇破门。 月儿越发焦急,加快脚步,步入屋内,甩开丁月华,扑到沈让床前,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攥住,捂在胸口,低头轻吻,犹如稍不留神就会碰散的倾世之宝。 沈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珠播撒,犹如雨下。 “月华,我要水,还要粥。” 丁月华倒来一杯茶水,递在她手上,“那你就乖乖坐着,我去吩咐厨房,一会儿就将粥端来。” 丁月华出门,下人们将新的半扇门装好,关门离开。 月儿端起茶杯,含了一口,贴上沈让磁性的唇瓣,缓缓过渡。 次日,沈让被小蝶接回了镇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的妹妹亲自去宫中为哥哥告了假,说哥哥早年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受过极大地创伤,现在旧疾复发,并十分严重,需要静养上一段时间。 赵祯接到告假折子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还命人送去了诸多补品,以望沈将军早日康复。 月儿拖着无力的身子又站在了朝堂上,赵祯略带关心的询问了一番,再无其他言语。 苏轼赶在下朝之前跑来,眼睛上带着淤青,嘴角结着血痂,身上还是那件被打烂的衣袍,似乎几日滴水未进,唇瓣裂出干皮,刚刚从虎口脱离一般落魄。 苏轼趴在殿中磕头,请皇上降罪,说他因为显露了钱财,而被强盗掳了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一路未停歇的跑来上朝,眼睛瞅到柳护卫,劫后重生一般红了眼圈。 赵祯命人将苏轼送回家,等压压惊,休息好了再说。于是乎,苏轼一步三回头的退出殿外。 上朝、退朝、试毒、教皇子习武,柳月儿这几天都如踩在棉花上。 赵祯始终微皱眉头,问月儿是不是生病了,月儿说是,可赵祯却不肯说出让她稍稍休息的话语,甚至没说过赏些补品让她补补身子。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片片。 赵昉拿着手中的册子,对上面一张张颇显潇洒的拳脚姿势,颇为不解,追到即将出了宫门的柳护卫。 “柳护卫,柳护卫,你等等,本皇子还有话要跟你说。”赵昉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柳月儿扭身,苍白的小唇轻声问道,“大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赵昉将她拉到一边,踮起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柳护卫,你这几日病了,要么你下午回去休息,本皇子绝对不对父皇告密。” 柳月儿将他脑袋轻轻一拍,“大皇子,你不是想问我这本册子的?” 赵昉尴尬的笑笑,“嘿嘿,师父就是师父,被你看出来了,那你快告诉我,这册子上的是什么?怎么我看不懂?” 柳月儿将册子接过来,随意的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说道,“是不是看着别扭,这动作做不出来?” 赵昉点头。 月儿投来一个神秘的眼神,“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可以试试逆向思维,若你悟出来了,以后这大宋朝,就是你的,没人抢的走。”说完将册子丢给赵昉,出了宫门。 赵昉愣在原地,柳护卫说的,是真的? 出了一天的虚汗着实不自在,回到柳园月儿洗了澡,又换了一身舒服的麻布衣裙,待她出柳园时,月亮已经爬上树梢。 月儿脚步赶得急,一路不停,来到镇国将军府外,敲了敲门。 小五开了门,瞧见是她,欢喜的叫道,“夫人!” 那日沈让被小蝶接回来时,月儿也跟着一起来了将军府,小五和刘妈见到她均是热泪盈眶,直呼老天有眼,夫人回来了。 月儿并未多做解释,随着他们叫,称呼,一个代号,无所谓。 此时,月儿毫无掩饰,大大方方的闪身进去。若掩饰,只会让那些暗中的人提高戒备,到不如直来直去,谁爱猜就猜吧! 这两日,月儿出了宫,洗洗澡,换身衣裳就会来到将军府照顾沈让。 沈让没有吞咽的能力,即便她嘴对嘴的喂食,他依旧咽不下多少,大半都洒了出来,脸色很差,她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来到屋内坐到床边,刘妈递来温水,又将米粥放在矮凳上。 月儿端起水,唇瓣相交,一碗水喂进了三分之一,擦擦他溢水的嘴角及湿漉漉的枕头,端起米粥,又是喂进了三分之一,再擦擦弄脏的脸颊,换了个干净的枕头。 “夫人,好了。”小五端了一盆热水进屋。 “嗯。” 小五将水盆放置矮凳上,取来干净的衣袍,退了出去。 月儿将沈让衣衫褪去,拿起布巾沾了水,为他的擦拭着身子。 沈让虽躺着不动,可天气炎热,还是会出汗,她怕他会不舒服,这两日都会为他擦身,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并且一边擦拭,一边跟他说话。 “沈让,看吧,你可是得到回报了,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你多好,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伺候你,你这将军当得值。 那人给你赐了这么多补品,公主还给你求了平安符,你活的够滋润,真是人人宠爱,日日舒坦。 再瞧瞧我,那人明明知道我这几日身体不适,就没说过让我休息,看来,还是你对他来说作用比较大。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你能好,别说他们不给我补品,就是他们日日打我一顿都成。 若是你好不了,撒手走了,我才不会替照顾你妹妹和儿子,而且我还会欺负他们,打他们,把他们卖给人贩子,再把你辛苦攒下了的钱银都花光。所以你一定好起来,沈让,你听到了吗?” 这些话两日内月儿已说了数遍,门外的小蝶都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那又有什么用? 哥哥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已经为她准好了丰厚的嫁妆,还为林儿在乡下买了宅子和良田,为姑侄俩做了充足的准备。 哥哥是报了决心的,因为哥哥爱小夜,很爱很爱,这条路是哥哥自己选择的,她阻止不了。 林儿虽然还很小,见到娘就黏,但当小家伙看到床榻上躺着的爹爹时,就会乖乖的不闹人,跟着刘妈去外面玩儿,让娘陪着爹。 深夜,月儿吹熄灯火,为沈让将薄被,躺在他身侧,将他的腰身楼主,依偎在他温暖的胸怀。 “沈让,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公孙先生用了各种方法来救治沈让,仍没有任何起色,结论,已无自理能力。 呵呵,无自理能力,不就是植物人么?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过好在月儿每日都会给沈让多加上几餐,将买回来的水果或者肉泥,混在粥中喂与沈让,以至沈让还能维持基本的生命。 面对这个瘫痪的男人,月儿白天进宫当值,夜晚回来照顾,亲自喂他吃喝,亲自为他清理污垢及粪便。 小蝶和丁月华会劝她休息休息,有些事情交给下人就好,她又怎能休息,只有亲自料理才怎能放心。 林儿会迈着欢快的小步子,扑到她身上,娘抱抱,娘亲亲,她就会抱起小家伙亲亲,然后塞一块糖,乖孩子,娘要陪爹爹说话,和姑姑姨姨玩儿去吧! 赵祯对于柳月儿的变化视而不见,仿佛有些事情他并不知晓,或许在心里,还是不愿放弃沈让的,毕竟如此池中之物,实在不可多得,收复山河,沈让这种能人不可或缺。 升国公主自从得沈让没有自理能力的那一天,就再也没有踏进过镇国将军府,在宫里见到柳月儿也是爱理不理,仿佛柳月儿已经不再是一个对手,沈让一个废人,要来干嘛? 于是,升国公主开始飞鹰传书,一路飞出了汴京城、飞出了大宋、飞到了契丹、飞到了上京城、飞到了临潢府。 当然升国公主会得到回信,有时会很不经意的站在柳月儿出宫的必经之路上,扬着手里的信,跟妃子们笑呵呵的议论,契丹太子说秋天气候不稳,让她多穿一些,不要伤风。 柳月儿恭敬的施礼,毫不关己的步出宫门,身后传来一阵阵戏谑的交谈。 “听说那日有人瞧见她奔出官道追人家,结果还不是无功而返,定时被人回绝了,现在居然还天天往那个废人家里跑,真够不要脸的。” “陪了人家几天就盼着人家娶回去做妃子,做梦呢!”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下贱’两个字怎么写,我现在是知道了,不就是在她脸上写着呢么!” “···” 柳月儿一笑了之。 夜晚,初秋的风中夹杂着清爽,月儿命人在庭院中布了软榻,将沈让扶至躺上盖了毯子,静静的坐在他身边,轻轻抚摸那双依旧不肯睁开的双眼,以及略渐消瘦的脸颊,将他手捂在她的胸口。 “沈让,天上的月亮好圆,好美,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你还记得那年我在军营跳舞的样子吗? 那一天,我表演了一个很糟糕的舞,你很生气,想要惩罚我,我当时还埋怨你说话不算话,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拒绝。 但是,没有如果,我离开了你,他便走进了我的心里,和他在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比和你在一起经历的还要多。 但他做了让我无法原谅的错事,我劝自己原谅他,却始终原谅不了。 沈让,这种感觉你懂么?原先你误会我,我最终都能放下,可是他的错,我竟然放不下,这证明什么?证明我爱他比爱你多。 我悟出了一件事,老天让我到这个时代来,就是来祸害人,并且也被别*害的。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呵呵,我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不过我觉得我说的对。” 絮絮叨叨,她困了,趴在他的身上,眨了几下眼睛,睡着了。 他居然,是个处 日子如流水般一般,已经大半个月过去,树上叶子渐渐泛红,秋风吹过,漫天的黄碟飘舞,女子的发梢也跟着飞扬。 硕果累累的季节,街上的小摊日渐增多,摆着各种时令水果,红红的大苹果,黄灿灿的大鸭梨,带着黑点点的芝麻蕉,还有咧嘴的石榴。 秋收季节便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各个国家,各个县城都在赶着劳作,人们都想尽快在地里种下种子,没有那个君主还在忙着交兵激战,蓄积更多的粮食,才能为来年的征战更充足的准备。 近来很是太平,真的应验了曹皇后的那个梦,大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宣德大殿上日日都能听到丰收的捷报。 赵祯沉浸在民和年丰之中,心情十分不错,有时还会将几位皇子招来检验功课,然后大大赞赏一番。 还会对月儿说道,“柳护卫,教的不错,朕很满意,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月儿泛出微笑,“多谢皇上厚爱,若是可以,月儿想告假几···” 话未说完被赵祯打断,“对了,柳护卫,最近你怎么瘦了不少?来人,赏赐柳护卫极品燕窝,上好的雪荷花数枚,柳护卫回去可要吃干净,不然,朕可是要罚俸禄的。” “月儿多谢皇上。” 多么好的皇帝,你给的就是人家想要的? 回到镇国将军府,月儿将那人赏赐的东西一并丢给小五。 小五乐呵呵的接住,他们的将军成了活死人,夫人在这个时候回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是天底下的最好的女人,将军必定是烧了几辈子高香才换来的。 汴京城里,镇国将军不能自理的消息家喻户晓,那些期盼着将军三年后娶妻的怀春少女们,也都为自己的爱情无望哭泣几场后,乖乖的听从父母的话,嫁了人。 一时之间,再提到镇国将军谁想嫁,少女们含泪摇头,“今生与将军无缘,来生必定再续。” 瞧瞧,多令人感动的台词,镇国将军,你的名声咋就跟掉进臭水沟的金豆子一样,人家想捡,怕捡了起来惹一身脏。 月儿确实很累,懒得挪窝,索性拿了几件衣裳直接住到了将军府。 圆月下,院子中,软榻上沈让安静的躺着。 三个女人围着石桌,林儿坐在石桌上抽着小脸儿,很不情愿的被娘、姑姑、姨姨摆弄。 小家伙被摸了红胭脂,带了假辫子,腰身上围了一块布当做裙子。 月儿又给小家伙画了画眉毛,小蝶给小家伙的胭脂涂得均匀一些,丁月华将小家伙身上的布围得更紧一些,然后三个女人对着小家伙嘿嘿笑。 “我就说林儿要是女孩子就会特别好看,可惜带了把儿了,要不然我就会爱死他。”丁月华无比开心。 小蝶瞥一眼,“谁说的,我看他穿裙子不好看,还不如原来的样子!” 月儿没有说话,我们这算是苦中作乐吗? 林儿被三个女人摆弄的不自在,再看着她们笑得不怀好意,一颗小心脏都要快难受死了,撅了撅嘴,眼圈发红。 “娘,抱抱,抱抱,呜呜呜···”小爪子朝月儿扒来。 月儿赶忙抱住,小家伙的眼泪鼻涕以及脸上的胭脂,全都蹭到了她的脸上和身上,顿时花里胡哨。 月儿摇摇头,指着沈让,对那两个女人说道,“你们帮我照看会儿,我跟林儿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半个时辰后过来。” “去吧去吧!”丁月华摆手。 月儿抱着抽泣的小家伙儿步出院子。 待脚步声消失,丁月华赶忙走到沈让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儿,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儿塞进沈让嘴里,那药丸儿入口即化,滑进喉咙。 小蝶靠近,将丁月华碰碰,“真的管用吗?” “不知道,公孙先生只说坚持上七日试一试。” “那咱们到底告不告诉她?”小蝶像做贼一样的询问。 “我看算了,万一不管用,岂不是让她失望!” “那好吧!” 等月儿再回到院子已换了一身粉白衣裙,林儿已被她哄睡着交给了刘妈。 她当了一天的值,又帮小家伙小家伙洗了澡,够累的,可她们三个说好今晚不醉不归。 摆上三个酒壶,都不用酒杯的,人家两位都是小口小口的抿,就月儿大口大口的喝。 丁月华知道月儿想喝醉,劝慰道,“干嘛?急着喝倒了回去搂他睡觉么?” 月儿苦笑,“是呀是呀,被你猜对了,就是想搂他,不服气回去搂你家相公去。” 丁月华不忿,“我不爱搭理他,跟你似的,离了他活不了了。”此言一出,丁月华立刻住了嘴,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伤心。 月儿也没在意,但心里清楚,现在不是她离不得他,而是他离不得她。 沈让始终不见好转,也不知道赵祯会将这个镇国将军的位置保留多久,若是再不见好,沈让必定变成贫民老百姓。 小蝶有些黯然,“这三年里,哥哥没有一天踏实过,每次月圆时都会对着夜空发呆,就像魂不附体一般。 直到再次见到了你,哥哥又重新振奋起来,一直在暗处布置关系,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鬼谷仙医,送到大夏去治你娘的病。 后来哥哥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一直着手计划,就变成了这样。 我不是埋怨你,更不是为我哥哥说好话,我是忍不住想说出来,因为我不能看着哥哥爱的那么辛苦,而你却不知道。 哥哥说过,他一定要为你铺好路,帮助你完成意愿,不管以后你嫁给谁,他都不会去骚扰。” 小蝶一番话说完,眼中已是莹莹闪烁。 月儿脑中悠悠晃晃,将酒猛灌,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滴落在她的衣衫,滴落在地面,直到酒壶空空如也,她起身,走到软榻边,贴着沈让坐下,将他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盖好。 月光下,微风将沈让耳鬓的碎发吹得微散,挺立的鼻梁,磁性的双唇,刚毅的脸旁,依旧都是那般俊朗,却少了生气。 他每日都这样睡着,他一定做了很多梦,梦里面一定有她,她知道。 她爱阿奴,心底最深处的爱,蔓延周身的爱,因为阿奴会为她痴狂,会为了爱她而毁灭一切,任何一个女人碰到这样的男人都会感动,都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可最终这男人犯了她接受不了的错,即便爱,却是那么的痛,痛到无法再相见。 沈让没有阿奴的大权在握,没有步步为营的算计,只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做着一切为她平安的事,几乎丧命,还救了她娘。 她是应该好好报答沈让,照顾沈让,陪着沈让的,直到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沈让,我知道你爱我胜过你自己的生命,那么,就让我也好好的爱你吧! 想到此处,她的指腹贴上沈让的脸颊,躺在他的胸怀,轻轻地磨蹭,缓缓抬起头,附上他的唇,深深的吻住,小舍撬开唇齿,与微甜纠缠。 小蝶与丁月华识趣的退出院子,不再打扰两人的清净。 一只粗壮的手指微微触动,想要将身上的女人搂住,却在移了半寸之后没了力气。 然而就在此时,墙头飘来一抹红色。 “月儿,宫内有异动,快随我去”。 展昭实在不忍心打扰二人,但此种紧要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 月儿猛然扭身,二话不说,起身轻点,与展昭一起向着墙外飞去。 两人飞奔在月色中,掠过一个个房顶,身影忽明忽暗。 “展哥哥,什么异动?” 展昭微微蹙眉,“还不知道,宫里派人来传话,御猫御兔即刻进宫,传话的人在柳园找不到你,我便到沈让这儿来寻你,咱们先进宫再说。” “好!” 两人奔到宫门外,连门都不用叫,直接跃至墙内。 路过延福宫外,月儿放慢了速度,她发现有些不对,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 月儿对展昭使了眼色,展昭点头继续飞奔,月儿分头跑开跃至延福宫内,翻趴在墙头向展昭身后观察。 果然瞧见一抹白色的细风追随展昭而去,那人影颇为年轻,并且身手相当不错,穿着一身白衣白鞋,向女子一样清丽。 月儿眯眼,如果没猜错,他就是,白玉堂!电视剧里演的都不爱看了。 她得意一笑,翻出墙外,屏住呼吸,尾随那抹白色身影。 不一会儿白色身影放慢了脚步,不对呀,那女的跑着跑着就分头了,难不成是为了见到我的真身? 他猛然一百八十度旋转,往回看去,远处那女子还刹不住脚,缓冲了一会儿才停下脚步,与他对视。 两人互相打量一番,都是颇具赞赏的点了点头。 白色身影向月儿走去,月儿也向他靠近,直到两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五米,都定住了脚。 “你是御兔柳月儿?” “你是锦毛鼠白玉堂?”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看似十分友好的气氛,却各怀鬼胎。 陷空岛的五鼠之一,锦毛鼠白玉堂,自从得知展昭得了御猫的称号,一直耿耿于怀,很想找个机会与展昭一决高下,看看到底谁最厉害。 苦于大嫂知道他有爱惹事的毛病,将他看的紧,不让他出来,再者人家展昭一直公务在身,即便他来了,人家也没工夫搭理他。 最近这段时间大嫂怀了身孕,整日只知道要静养,不能动胎气,搜集各种养胎的美食来吃,对着镜子看肤色,发愁腰身又胖了几圈儿。 自然而然便无暇顾及他,并且他听说展昭最近很闲,他这不就来了。 还有,传言中展昭的义妹柳月儿,声名狼藉,yin女一名,床上功夫颇好,因身手不错被封为御前四品带剑女护卫,皇帝赐号御兔,女人还能当护卫,还是dang妇,对他来说更是感兴趣。 今日白玉堂在福宁宫偷了赵祯的御枕,并留下字条,说三更过后还来,最好将有本事的都找来,不然就让宫里血流成河。 此举一出,赵祯定会找来展昭与柳月儿,白玉堂便在城门里侧等着,果然不出所料,还不到二更这两人就来了。 白玉堂在背后一直尾随,前面二人身手矫健,身影颇为潇洒,真可谓棋逢对手,要是与这二人比拼一场,一定很过瘾。 此时白玉堂与柳月儿相视而笑。 他想,这女人长得还不赖,皮肤水嫩的不像话,身材也不错,头脑也灵活,内功看上去也是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即清纯又妩媚,实在勾人,可惜不是完璧之身,否则我白五爷定将她吞了。 她想,这白玉堂长得怎么这么的,漂亮,而且是,非常的漂亮,一张脸比女人还女人,妖孽一枚。若是穿上女装一定比升国公主好看,要么跟他搞好关系,哪天骗他穿上一回? 他迈步,她亦是迈步。 再说展昭,他刚刚晓得月儿的意思,也意识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脚下不停,奔到了福宁宫外,回头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连月儿也不见了。 此时城外树林之中,秋风瑟瑟,树枝跟着摆动,鸟儿扑闪回巢,蹭掉一片落叶。 树下燃着一顿篝火,火的两边各扎着一根树杈,树杈上横着一根细木棍,棍子上翻着一只烤鸡。 月儿抱着几个酒壶,三步两步停到篝火边,抛出一个。 白玉堂接住,掏出手帕将酒壶擦了擦,这是yin妇买来的,在她手里攥了半天,一定要擦干净。 月儿露出鄙夷,干净过头了吧! 月儿席地而坐,打开瓶盖,正要跟白玉堂碰杯,却瞧见他那一副,‘我还要了别的呢,拿出来。’的眼神。她有些不爽,看来此人严重的洁癖。 从怀中掏出一块叠整齐的白色麻布丢过去,白玉堂接住,双手一抖,在草地上铺展坐在上面,对着月儿举酒壶。 “兔子,先说好了,这鸡是我给你烤的,五爷我可不吃啊~!” 叫他白玉堂吃篝火烤出来的鸡,灰烬都粘在上面,多不干净,搞不好吃了以后回去是要拉肚子。 月儿叹气,拿下烤鸡吹了吹,撕掉一只鸡腿儿,边吃边喝,享受的不亦乐乎。 “老鼠,那只猫的名字不是他自己起的,干嘛跟他较劲?” 白玉堂面容有些不高兴,“别叫我老鼠,看你够爽快才跟你出来喝酒,要么叫我白五爷,要么叫我白玉堂。” “你刚不是还叫我兔子,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较真儿啊!”月儿牙齿撕扯鸡肉,间隙说道。 白玉堂大喝一口,模样十分不羁,“那可不一样,兔子多好听,老鼠多难听。” “切~,你孤陋寡闻了吧,兔子可是断袖的意思,这天下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月儿瞄他。 白玉堂怔了怔,兔子就是断袖?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儿,不过即便是断袖,也比yin妇的名声强吧! “比你现在的名声好”。 月儿点头,举起酒壶,“你说的也对,那以后想叫就叫吧!” 白玉堂眯眼,她竟然直接了当的承认,此女果然够豪爽。他心中胜出一丝佩服。 “小堂子,你跟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想问什么就问,看你够朋友,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你想知道展昭的里裤什么颜色,我都可以告诉你。” 月儿再掰下一个鸡腿儿,大口享受。 白玉堂稍稍探究一下月儿的脸色,此女名声超烂超烂,见谁都要劈腿,他实在是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问道,“你真的跟皇帝和契丹太子,以及镇国将军他们都有一腿?” 月儿瞪大了眼,看着白玉堂,靠,他居然也是个八卦的,连这事都问,想不想知道我一共跟几个男人上过床呀?想不想知道我会多少种姿势呀? 白玉堂觉得问得有些唐突,尴尬的笑笑,“呵呵,恩,不想说就算了,我只不过是听说,呵呵,听说,有些好奇罢了,呵呵,好奇!” 月儿向他挪了挪,显出责备,“你就问这个?还以为你会问些高深的呢?多没意思?告诉你,我跟他们都有过。” 白玉堂也睁大了眼,居然还嫌我问的没意思,那什么才叫有意思?什么才叫高深? 月儿朝他挑挑眉毛,“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谁最厉害?嗯?” 白玉堂点头。 月儿笑的呵呵呵,“当然是皇上啦,人家能当皇上不就说明人家厉害么。” “皇上那是传位传下了的,怎么可能光靠这种事情?” “我可没骗你,在我这十八年的生涯里,历尽了一百八十位强壮猛男,还就人家皇上最厉害,什么‘老汉推车’,‘比翼双飞’,‘水中采莲’,等等等等,三百六十招,招招不同凡响。” 白玉堂此时的心情岂能用‘惊吓’两个字来形容的,他咬住了手指。 她居然历经了一百八十位猛男,还通晓男女三百六十招,她真的像传言那样,是个妖精,来吸取男人精髓? 月儿又靠近他一些,轻轻嗓子,继续说道,“告诉你个秘密,这种事情是天注定的,若是那天你看见皇上下了位,定是他那方面不行啦!” 白玉堂手中酒壶掉在了地上,酒水混乱洒出,深呼吸,深呼吸,平复心情,鼓了鼓勇气问道,“你跟他们那个的时候,会不会说些什么?” “当然说了”月儿理所应当的回答。 “说什么?” “亚麻得,亚麻得~” 白玉堂挠挠头,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柳月儿色眯眯的盯着他,“要么咱俩来一回,到时候你一看见我的表情,自然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挑起眉毛,小舌尖微触嘴角,冲白玉堂妩媚的笑,这小模样,撩人,撩心呐! 白玉堂浑身一个哆嗦,连赶忙往后倾斜,他的小心肝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以前就连大嫂说要给他找个膀大腰圆,好生养的肥女人时,都没有今日这般肝儿颤过,这这这柳月儿莫非想要他的小命? “不了,不了,我还想留在与未来夫人的新婚之夜,咱俩还是当哥们儿的好,当哥们儿。呵呵~” 这下轮到月儿惊诧,哇卡,他居然是个处,不可思议呀! 白玉堂对于柳月儿的眼神显得不好意思,怎么把自己的*给说出来了,大意,大意。不过此女甚为豪爽,值得佩服。 听说最近镇国将军瘫了,这柳月儿一直死皮赖脸的在人家家里,盼着人家醒来能给个名分,是真的假的? 白玉堂怯怯的问道,“你日日住在镇国将军府?守着一个活死人做什么?” 月儿眼神一怔,活死人?呵呵。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不过立刻换上笑颜,“那你是不知道,人家虽然瘫了,可有些地方没瘫,再加上他现在动不了,完全可以任我摆布,好用的很呢!” 她色眯眯的样子,还吸了吸口水。 白玉堂恍然,难怪,难怪,看来此女甚会享受,若是以后我白五爷找到中意的女人,而想要得到某些知识的话,到可以找她来问出个一二三来,这朋友,必须结交,定不能落下。 白玉堂面容闪出郑重,“柳月儿,今日我白玉堂跟你结交,你可愿意?” “愿意!”月儿二话不说就应承上,她怎能不知道白玉堂的想法,她还想着那天骗他穿女人衣裳出洋相呢,哈哈! 白玉堂又打开一壶与她碰杯,“好,说定了。” “恩,说定了,你是五鼠,我就是六鼠!” 两人笑得嘻嘻嘻。 最终月儿以回家享用镇国将军为由,结束了今日的把酒言欢,瞧见白玉堂恭送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就觉得十分有意思,真好玩儿! 她这些日子心情过于沉重,此时来个老鼠给她逗乐,也挺好,不过这半夜的折腾,可够累。 第二日,月儿顶着两个黑眼圈完成了早朝,让包大人转告展昭昨晚白玉堂一事,再让包大人想办法给皇上解释! 又打着哈欠完成了后半日的工作,出了宫,回到镇国将军府。 给沈让喂完水和粥,在为其擦身,然后就卧倒沈让身边,搂着人家腰身呼呼睡去。 半夜月儿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失去了武功,变得手无缚鸡之力,连玄月剑都被丢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被蒙面人挥刀追杀,眼看就要砍到她,沈让为了救她,引开黑衣人时被逼下了万丈悬崖,黑衣人得意的放声大笑,她趴在崖边痛哭,却怎么也醒不来。 “···沈让···不要死···不要···愧疚···” 梦中的月儿无依无靠,危在旦夕,眼泪不停流淌,侵湿了沈让的衣袍,直到一个坚实的臂膀将她搂住,她顿感安全,就像有人将她救赎,才止住了哭声,向着温暖的怀里挤去。 翌日,月儿不用当值,美美的睡了一大觉,快到中午才起来,为沈让掖好被角,梳洗一番,又将沈让梳洗一番,给他喂了些水和吃食。 林儿被小蝶抱来,月儿抱着小家伙在爹爹脸上亲了几口,逗了会儿乐子,给小家伙又唱了首儿歌,林儿的小手不停向她胸前探去。 她就故作生气的将小手一拍,林儿嬉皮笑脸,知道娘是吓唬他的,并没有真的生气,继续要摸奶奶。 月儿无奈至极,也毫无办法,就分散小家伙的注意力,讲了几个小动物的故事。 母子两人的笑声遍布房间每一个角落,让人听得心中欢喜。 床上的人,无力的扬了扬嘴角。 月儿命小五将沈让抬出去晒晒太阳,她抱着林儿出门去买些小玩意儿,再给沈让买些新鲜的水果回来做果汁。 她刚刚踏出门就瞧见丁月华风风火火的敢来找她。 “月儿,开封府出了些意外,你快跟我去。” “丢了开封的古镜、游仙枕和古今盆?”月儿急问。 丁月华诧异,“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能知道?还不是电视剧里告诉我的呗!不过她没敢说。 “哎呀,昨天那只老鼠说的,走,我跟你去!”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及展昭在书房探讨,月儿抱着孩子和丁月华来。 月儿对开封三宝被盗之事一直不急不躁,好像还很有把握。 公孙先生问道,“难道柳姑娘已经有了办法?” 月儿微笑,“公孙先生不是已经有主意了,月儿又怎会没把握?” 包大人笑了,屡屡胡须,也未多言语。 展昭与丁月华不明所以。 公孙先生对展昭说道,“展护卫,那就劳烦跑一趟。” “公孙先生的意思···”展昭疑问。 月儿笑嘻嘻,“去和那只老鼠比拼一场,赢了,他自然会还给你。” 丁月华诧异,“这就是那只老鼠的目的?” “恩,当然,他不服气展哥哥是御猫,而他是老鼠,所以才这样。” 丁月华更是不明白,“若是比不赢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为所欲为吗?” 月儿摇摇头,走到丁月华身边,在她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丁月华立刻红了脸,瞄了瞄展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我怎么跟他说,我说不出口。” 月儿撇她,“那我就更说不来了,他至少是你相公,你还好说一些。” 说完,对着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施礼,“包大人,公孙先生,月儿带孩子上街逛逛去,不打扰了。” “恩,去吧!”包大人点头。 “柳姑娘好走!”公孙先生应承。 月儿给丁月华留下一个‘加油’的眼神,抱着林儿出了屋子。 丁月华再看一眼展昭,将他拉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几次欲张口,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展昭疑惑,“月华,有什么就说吧!” 丁月华咬咬嘴唇,“月儿说,说···” “什么?” “月儿说,那只老鼠要是不肯归还的话,你告诉那只老鼠,月儿就不把夫妻房事三百六十招,画成春宫图普给他了!” 丁月华后面的话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说完立刻跑掉。 “···”展昭。月华今日的脸咋红的这么好看? 街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望眼望去,全是美食。 月儿抱着孩子在小摊儿上翻看,一个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快要把小家伙馋死。 奶声奶气的说着,“娘,要吃,林儿要吃,娘买给林儿好不好?” 说完小手就抱起一个大苹果就啃,月儿拿走,对着小摊儿老板说道,“麻烦老板帮我称一些。” “好嘞!”老板十分热情的应承着,手底下熟练的挑拣。 林儿小嘴倔的老高,月儿将小家伙的鼻头一刮,“林儿乖,咱们回家洗干净了才能吃,娘给林儿做果泥好吗?” 在粉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亲。 小家伙这才露出笑脸和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娘做的果泥很好吃,林儿要吃两大碗!” 小指头比划了一个二字,说得很是认真。 “林儿想吃几碗都没问题!” 她准备掏银子,“老板,多少···” “老板,不用找了。” 先一只手攥着一掉铜钱伸到老板面前,儒雅的男子声音传来。 月儿头也没回,鄙夷的说道,“你又在外面露财,不怕再有坏人将你掳了去?” 她手底下也没客气,将老板递过来的苹果接下,一手抱着林儿,一手拎着苹果往回走。 苏轼急忙跟上,语气十分讨好,“我替你拿着吧,你还抱着孩子呢,会累的!” 月儿没多说,将苹果递给他。 这一路上,苏轼张了张嘴,想说,又拍拍脑袋,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为难。 林儿对这个拍脑袋的叔叔很是好奇,小家伙观察了许久,问道,“娘,叔叔为什么打脑袋,是不是他脑袋里面有虫?” 苏轼停了手,气恼的将小家伙瞪了一眼,小家伙收到威胁的眼神,小脸儿露出的畏惧之色,害怕的钻到娘的怀里。 月儿没好气的撇了撇苏轼,安抚林儿的小脑袋。 “这叔叔脑子里不仅仅的有虫,还有水,有泥,有垃圾,有很多脏东西,林儿以后别跟这叔叔说话,不然变成他这样可就没人喜欢啦!” 林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苏轼满面伤感,将月儿盯了好一会儿,“柳护卫,难道东坡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要比这糟的多。 苏轼大喘一口气,“那就好,骗骗孩子就成。” “娘不骗我!”林儿立刻抓住了重点,大喊。 月儿将小家伙后背抚了抚,“娘当然不会骗林儿,林儿是娘的乖宝宝,娘骗谁也不会骗林儿。” 她故意伸出一只脚。 ‘啪嗒~’‘唉吆~’,苏轼被绊倒,手里的苹果滚落一地。 再看,我咬死你! 苏轼柔柔摔疼的脸,爬起来,将苹果一一捡起来,再抬头时,月儿抱着孩子已走远。 小家伙趴在娘的背上对苏轼做鬼脸儿。 苏轼三步两步跑上前去,将月儿拉住,“柳护卫,柳护卫,你别走,东坡今日有话要给你说。” “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我还抱着孩子呢!” 月儿挣脱,她今天才发现,这苏轼除了是一只苍蝇外,还跟不孕不育症一样让人讨厌。 苏轼将她带到街角,嘴角颤抖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树荫地下虽然好乘凉,可干站着看他抖搂嘴唇也忒无聊了些。 月儿的耐心快要用完,很不耐烦的问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沈将军还等着我回去呢!” 苏轼诧异,“沈将军醒了?为何不见上朝?” 月儿没好气,“没醒就不能等么?” 苏他说道,“东坡,东坡想带着柳护卫远走高飞,若是柳护卫放不下沈将军,那咱们就一起带上,柳护卫,你说好不好?” “你的家小呢?他们怎么办?”月儿鄙夷的疑问,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亲人,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东坡父母早已过逝,兄弟都在乡下,家中一妻一妾都嫌弃东坡不够威猛,也不让儿子与我亲近,说是,怕,怕儿子和我一样只会读书,东坡对他们死心了,若是柳护卫愿意,东坡立刻回去给她们写钱银打发掉,然后带着柳护卫离开!” 苏轼奢望的对上月儿清澈的双眸,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月儿眯眼,此男顽固不化,油盐不进,看似斯文,实乃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倒了八辈子邪霉让我遇上。 她思索了好长一会儿,将苏轼拉近,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苏轼怔住,扭头看看她,她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睡着的林儿走掉。 苏轼盯着渐行渐远的倩影,眼中泪光闪闪,柳护卫,若是东坡练就不到一次两个时辰以上的房事,那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希望? 秋日午后,阳光很是惬意,晒得温暖,偶尔几丝微风吹过,让人舒坦。 沈让还在晒太阳,月儿坐到他的身边,将他脸上几缕散乱的发丝拨了拨,趴在他的胸口,即便瘫了,这胸怀仍有无比的安全感,安全到她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渐渐头脑放松,进入梦乡。 一只宽厚的臂膀无力的缓缓上移,搭在女子的肩头。 梦境中,有人给月儿插上了翅膀,保护她飞翔,一路飞过连绵不断的高山、广阔的平原、浩瀚的沙漠、无垠的大海、都是那么的安心。 次日一早,朝堂之上,两名穿着毡靴的吐蕃人,恭恭敬敬矗立在宣德大殿中。 一人体魄健硕,浓眉大眼,圆脸宽额,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三十来岁,此人官拜吐蕃正三品怀化大将,李敖。 在月儿看来,笑面虎一只。 另一人瘦的那叫一个精神,根竹竿儿似得,下巴尖锐,眼睛不时向两侧瞟瞟,亦是三十来岁,此人官拜吐蕃正三品龙图阁学士,王学仁。 月儿给出结论,尖嘴猴腮,倒像个贼。 今年,吐蕃内部经过一番明争暗斗推选出新的头领,禄西塞。 为表示与大宋的友谊,禄西塞特派来这二人为吐蕃特使,觐见大宋皇帝,带来了诸多的牛羊和贡品,及百名美女,希望宋皇接受。 并且使节称,此次首领还希望能够从大宋选出一位公主或者一位皇子,与吐蕃联姻,来加强两国友谊。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对吐蕃此举很是赞同,之前两国之间从未出过大的不合,这禄西塞刚刚当选吐蕃逐部的头领,就对大宋示好,明摆着对大宋臣服,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赵祯连连点头,吩咐将使者好好安顿,联姻之事稍后详谈。 退了朝,赵祯吩咐了几名重臣在垂拱殿议事,除了关照要对吐蕃来使盛情款待以外,再将联姻一事好好商量一番。 细细谈来才发现,此次的姻不容易联,大宋最大的大皇子赵昉才十岁,另外两个皇子完全是小豆丁,而公主们更小,最大的才五岁。而吐蕃的皇子公主都已成人,年龄上实在是不相仿,这姻要怎么联? 虽禄西塞虽刚刚自立为王,但不可能对大宋皇子及公主们没了解过,却借着先一步示好,提出联姻为由,故意给大宋出了一个难题。 若是大宋应对的好,两国之间倒也没什么,还会如往常一般交往。倘若没有处理好此事,那吐蕃完全有理由拒绝每年的贡品及牛羊。 甚至还可能借此机会与大宋生出间隙,凡到了冬日严寒,吐蕃无数牛羊被冻死,百姓食不果腹的时候,就会向大宋边境进攻,强取豪夺,来缓解他们内部的压力。 这也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大夏近年来一直骚扰大宋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数量正在与日俱增。 若此时跟吐蕃也生出隔阂,大宋岂不是两头受击,到时候,即便是沈让恢复,也不可能一分为二,两头杀敌。 月儿听着众人议论,心中冷笑,三年多前他禄西塞找沈让议事的时候,跟现在的底气十足真是相差甚远,如今有了权还就是不一样。 这就是皇权,这就是朝政,用到你时,你便是爷爷,便是太阳,而在利益冲突上时,你便是眼中钉,肉中刺。 狄青提议,升国公主的年龄倒是很合适。 赵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个妹妹自从沈让瘫了以后,跟契丹太子飞鹰传书十分火热,才不会嫁到吐蕃,若是逼得急了,说不定还会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范仲淹提议,让吐蕃选一公主嫁到大宋,即便大皇子年龄尚小,可以先联姻,等成年之后再行周公之礼。 包大人立刻否定,皇上目前虽没有立哪一位皇子为太子,但大皇子乃三位皇子中最受皇上器重,将吐蕃公主嫁到大宋为皇妃,便是为大宋的基业埋下祸根,此法甚为不妥。 月儿听着他们议论,渐渐的有些不耐烦,朝中的事情跟她没关系,她只想早些结束,给皇子教完武,回家给沈让喂饭。 突然,她被自己的想法怔住,家?她已经将那里当做家了吗?还是随便说的顺口了?不,即便想当做家,也不可以。 想想沈让,那日在欢送会上她对他歉意的一笑,他必定猜到了她的决定,可依旧毫不后悔的为她铺好了路。 沈让对她的爱太深太深,他落到如今的模样,她怎能轻易离开,若是他永远不醒,她会一直用心,用爱,照顾下去。 可娘还活着,她心中的仇恨还在,却不再那般沉重,她想见娘,想的都快疯了。 娘曾经为了保她周全而破釜沉舟,娘是她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人,她不能没有娘,愿意为娘做任何事情,包括失去生命。 若是奇迹出现,沈让康复,她便会带娘回到玄月山,从此不问世事,种田,养蚕,过平凡的生活。 她思绪飘忽,已经看到娘在朝阳下为她梳头发,她为娘烧饭烧菜,不由自主,眼圈泛了红。 赵祯扭身之际瞟到月儿的异样,盯着她打量。 月儿被注视的目光拉回了神,尴尬的解释道,“皇上莫怪,月儿是昨夜没休息好,眼睛有些反酸。” 赵祯也未多说,继续与大臣议论,待议完事之后,赵祯离开了垂拱殿,众臣散去,月儿也准备去练功房。 一名公公急匆匆的返回殿中,将月儿叫住,“柳护卫,稍等!” “公公有何时吩咐?” 公公笑笑,“不是我,我哪儿敢吩咐柳护卫呀,是皇上,皇上说今日柳护卫不必教皇子习武,午后回家休息一会儿,晚上为吐蕃来使表演歌舞。” 皇上叫月儿为吐蕃来使表演歌舞?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 回到将军府,月儿喂沈让吃饭,这几日沈让竟越发的配合,喂进去的食物都能全部下咽,一滴不洒,脸上的也越加的红润,月儿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照顾好沈让,月儿怕在床边想稍稍休息,‘嗖~’一枚石子破窗而入。 月儿奔出门外,树杈上一抹白色衣抉飘飘,白玉堂对她微笑。 晚上,秋高气爽,月色撩人,赵祯来了兴致,命欢迎酒宴设在了升平楼外。 高台上,金光闪耀,威严大气,盘龙玉扇在两侧矗立,宫女聘婷袅袅恭敬的伺候,赵祯与曹皇后含笑的坐在龙凤椅上,观赏着活灵活现的舞狮表演。 台下,两侧小几平整宽硕,排满了秋日的硕果,美味佳肴,琼浆玉液,大臣们与吐蕃来使及随军将领们身后,各有两名婀娜多姿的宫女倒酒布食,一阵客气的寒暄,纷纷碰杯共饮,滋生出喜气祥和之色。 空地中间,狮子舞的酣畅淋漓,灵巧多变,一会儿翻身跳跃,一会儿快步飞腾,真可谓十分精彩。 舞狮之后,千娇百媚的的舞姬,人人手持花环,在一阵清泉般的乐曲中开始翩翩起舞,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似专门勾人的谁家小三儿。 远处升平楼的侧面,一棵郁郁葱葱的百年大树,枝叶茂密严实,殊不知树叶的后面,悄无声息的隐匿着一抹白色。 白日的时候,白玉堂去找柳月儿,本想找柳月儿打听打听展昭的特殊癖好,好抓住那只猫的小辫子,美美的笑话一回。 谁知臭猫的*一星半点儿没套出来,反被这只兔子笑话他没沾过荤腥,一张妖孽脸红的都快熟透了,非要跟这只兔子决斗一回不可。 月儿不愿意,说作为让白玉堂尴尬的补偿请他看舞,白玉堂不愿意,说舞哪儿都能看,不在乎这一回。 但月儿说了,今日的舞是专门给白玉堂跳看的,别的座下之人都是摆设,而且保证这舞是白玉堂没见过的。 白玉堂在传言里听说过,柳月儿十分善于在表演中勾搭男人,上次契丹太子就是在她一舞之后,被勾走了心,从而另她与契丹太子酣战了数个不眠的夜。 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白玉堂的心好奇得很呢,这不,天一黑就跟一阵风似得潜入宫中,等着看兔子表演。 此时白玉堂不停的探着身子从树杈缝隙看去,嘴里小声嘀咕,“这都快表演一半儿了,兔子怎么还不出来。” 场上众舞姬旋转抛洒花环,向着吐蕃使节飞去,使节及大将们乐的合不拢嘴,不停的举起酒杯眨巴眼儿,众舞姬收尾,摆出优美的造型退下场。 吐蕃使节王学仁扬起头,手摸着下巴意犹未尽,看来这些舞姬中,定有一名或者几名很合他的意,今儿晚上是要出些体力了。 高台上,曹皇后面善的在赵祯耳边低语几句,赵祯听完笑的开怀,也不知道这夫妻俩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只觉亲密的程度羡煞旁人。 就在此时,一阵轻快的乐声响起,很明显还带着异国风情的味道,伴奏的乐师灵巧的打着鼓点儿,整个曲调让人耳目新,仿佛置身西域的长河。 一抹飞旋的身影跃至场中,待众人看清是谁,都变得痴呆傻愣,双瞳中闪烁出兴奋的光彩。 一名女子弯腿立于场中,乌丝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圆髻,面容略带脂粉,一张小嘴就是刚刚摘下来的樱桃,微挑的眼角涂着妖媚的蓝,铿锵的神态中又带着些许戏虐。 女子衣装实在是凉快,衣领开到了胸脯,若隐若现两个半圆的粉白,衣袖是虚泡泡的透明轻纱,手中各握一条飘逸的丝带,腹部肚脐裸露,秀出完美的水蛇腰,裙子超短,展露着两条洁白的*,双脚穿着细布袋子凉鞋,诱惑至极。 众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有心脏病的,可以直接撂倒。 这是柳护卫?她今日的打扮也太动人心魄,成仙若幻了,身边一片擦口水的声音。 小几后面的苏轼恨不得立刻冲上前,脱下衣袍为月儿遮住,这败家娘们,都快被人看了个干净,亏到家了。 再瞧见月儿威胁的眼神,苏轼立刻乖乖坐好,不敢再有动作。 白玉堂也跟着情不自禁的擦擦哈喇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将嘴巴合拢,喉中吞咽,稍稍低头,又抬起来,就怕一不留神少看见了一会儿。 他喃喃自语,“兔子,她真的是兔子,我的心,咋跳的这么乱!” 高台上的天子与国母亦是怔住,然而,赵祯从满目的惊艳,渐渐换成了冰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柳月儿,你是诚心的。 月儿对高台上的眼光视而不见,对满座的哈喇子更是不晓得。 随着乐曲渐强,展开双臂,丝带挥起,旋转腰身,一个完美的后空翻,双腿劈叉,再迅速跃起,抛出丝带,反手接住。 口中开唱, 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边 尘烟,魔幻所有视觉 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恒河水 我镶在额头的猫眼揭开了庆典 为爱囚禁数千年的关节 正诉说遗忘的爱恋 听所有喜悲系在我的腰间 让那些画面再出现,再回到从前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间奏,飘逸的身影旋转、飞扬、半空中踢腿、落地。 故事刻画在旋转的指尖 是谁在痴痴的追随 这一夜,那破旧皇宫的台阶 我忘情抖落的汗水,点亮了庆典 ···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岁,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 女子的举手投足美奂美仑、韵味十足、神形兼,舞姿妙曼。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岁,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 ··· 曲毕,舞毕,飒爽收住,抬头,傲视,退场,留下一干被收了魂儿的木偶, ‘哐嘡~’一声,吐蕃来使王学仁手中酒杯掉落在地,李敖将他碰了碰。 之后,再有上场的舞姬,杂耍,套火圈儿,口技之类的表演,在座的亦是没了任何欣赏的心情,毫无趣味。 回到升平楼的侧室,月儿将婢女支走,稍等片刻,确定周围彻底没人,走到窗户出将窗棱打开,一抹白色迅速窜入。 白玉堂二话不说将外袍脱下,迅速为月儿包裹住,他面颊有些发红。 月儿觉得白玉堂的脸红的还挺好看的,她微微一笑,坐到梳妆台前用丝帕擦掉眼影,红唇,细粉。 白玉堂站在她身后,直直的盯着铜镜中的女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当然知道今日大宋皇帝款待的是什么人,如此时刻,月儿惊艳全场,就不怕吐蕃使者会看上她让她陪睡么?还是她看上人家吐蕃使者,故意引诱的? 想到此处,白玉堂心中翻出些许的不舒服,她为什么就不知道检点一些,就那么缺男人? “兔子,你不是觉得沈将军用着挺好的,为何你还要···” 月儿卸了妆,没搭理他,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白玉堂看见刚刚还裹在她上身的小上衣,和超短裙被搭在屏风上,心跳骤然加快,暗想,难道她还要勾引我? 想到那若隐若现的酥胸,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震人心魄的小白腿,白玉堂又是一阵心悸,再想想那些对着兔子流口水的男人们,他心中越来越不爽。 正要开口询问,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两名宫女的交谈声。 “你说,皇上为什么驳回了吐蕃使节王学仁大人的请求?” “不知道,好像皇上不愿意让柳护卫陪人家吧!” “上次契丹来使让柳护卫陪,皇上不是都同意了的?” “人家那是契丹太子,未来的可汗,今日这只是一名吐蕃大臣,皇上怎么可能同意?” “哦,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吐蕃来使会不会为此不高兴。” “谁知道!” 交谈声越来越近。 白玉堂看看四周,跟本就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窗户外有人影在晃动,应该躲到哪儿? 月儿从屏风后露出头,“快过来。” 白玉堂窜进去,原以为可以看到这只兔子没穿衣裳的好风光,谁知人家已经穿上亵衣亵裤,并且穿的很严实,他心中有些失落。 月儿递了一件女子的衣裙给他,“快穿上。” 白玉堂瞪着眼,看看月儿,看看衣裙,摇了摇头。 月儿急了,将他拉的近一些,“白五爷,你以为这会儿跑出去跟你来的时候那么容易?现在外面坐满了人,还有三千御林军呢!” 白玉堂还是摇头。 月儿定平一张脸,“你信不信我现在出招跟你比试一场!” 白玉堂抿了抿嘴,想他小的时候偷看过大嫂洗澡,还抢过比他小不了几岁的侄儿的糖,更甚至曾经为了逃避大哥的责骂,而在后山的茅厕躲了一整天,都没有今天这般难为过。 女裙,穿,还是不穿? “咯吱~”门被推开,两宫女走进来,瞧见室内没人,再看看屏风后面有动静,于是上前几步。 “柳护卫,皇上命你换好衣裳就到外面给吐蕃使节赔罪,自罚三杯。” 月儿心中明了,想那赵祯回绝了吐蕃使节的要陪睡的要求,所以让她出去赔礼道歉的吧! “知道了,劳烦两位妹妹帮月儿回禀皇上,换好衣裳就去!”月儿应承着。 宫女热心的问道,“柳护卫,要么我们帮你换吧,皇上吩咐要快一些。” 白玉堂碰了碰月儿,意思是,千万别让她们进来。 月儿撇他,意思是,还用你说,我又不是傻子。 她大声说道,“谢谢妹妹,我一会儿就好,两位先去回禀皇上吧,免得皇上等的急了,会怪罪的。”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两宫女闭门离开。 片刻传来关门的声音。 月儿将手中衣裙再次递给白玉堂,“你听见了,他们今日不将我灌醉不会罢休,你就忍心我醉了之后遭人轻薄?” 白玉堂有些犹豫,若有所思的问道,“你都经历一百八十位猛男,还害怕这些?”说完心中涌出酸意。 “你就说穿还是不穿?” 夜空中,繁星闪烁,飘着几丝深色的云,微风吹过,树叶跟着缓缓摇晃,通往升平楼外的长廊上,两个身影步步前进。 柳月儿走的大义凛然,得意至极。 白玉堂畏畏缩缩,扭扭捏捏,那躲闪的姿态,活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四个字形容,羞涩不堪。 白玉堂本想找个机会离开皇宫,又一想那些男人会轻薄兔子,心里就不乐意,不过这会儿穿上衣裙,脸上还被抹了粉和胭脂,实在是后悔的不得了。 人家兔子穿的是女护卫服,英姿飒爽,他穿的是宫女衣裙,并且极度不合身,这衣裳故意想将他身材显露似得,特别紧凑,幸好兔子给他胸前塞了两团麻布,要不然,定会被人笑话他是盆地板儿。 月儿笑的阴险,想不到这只老鼠穿上女裙会这般的,勾人!瞧那摸了胭脂的小脸儿,水嫩的呀,真想让人咬上一口,虽然腰身不够窄紧,经过她的加工,别有一番翘tun的滋味。 还有他这幅表情,不招惹男人才怪呢,还想惩治我展哥哥,想呢吧你,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来到升平楼外,柳护卫含笑走到高台下,向着皇上皇后行礼,身后的小宫女也跟着作揖。 赵祯抬抬手,面色平静的说道,“柳护卫,吐蕃使节王学仁大人对你的舞姿很是赞赏,原本想与你百年修好,碍于你不是宫女,更不是舞姬,而是御前四品带剑护卫,实乃朝廷命官。 故此,即便王大人有爱慕之心,朕也不好随意下旨,但柳护卫应该感谢感谢王大人的美意才对。” 月儿施礼,“皇上所言极是,月儿是应该感谢王大人的。” 扭过身,向着王学仁走去,笑意如花的说道,“王大人俊朗挺拔博学多才,实乃吐蕃的中流砥柱,重中之重,今日王大人的美意,月儿心领。 有幸能与王大人碰杯,乃是月儿的福气,若是王大人不嫌弃的话,今日月儿与王大人痛饮一番,来作为对彼此的赞赏,不知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学仁的瞳孔中全是柳月儿的身影,这女人虽此时卸了装束,换上了侍卫服,却别有一番味道,清美,干练。 并且阅女无数的他,明显感到此女身上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若能将她压于身下,必定很不一般。 坐王学仁对面的苏轼快要把嘴唇咬下来,可这是皇上的意思,他能怎么办? 苏轼对月儿身边的小宫女不停的使眼色,冲着酒杯努努嘴,意思是,你一会儿跟她少到点儿酒。 白玉堂本就为眼前这个色胚心烦,突然眼角又撇到一位文官冲着他挤眼努嘴,还一副焦急不堪的样子,难道,这酸儒对我有意思? 白玉堂受到了惊吓,咬着牙齿回瞪了一眼,模样十分凶狠,再看,我就咬死你。 苏轼猛然一颤,向后靠了靠,这宫女怎么这般生猛,跟柳护卫似的。 月儿示意小宫女倒酒,小宫女乖乖的斟满,瞧那动作,若说他不是女人,打死都不会有人信。 月儿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 而这一笑,看在王学仁眼中,心中一阵欢喜,柳月儿在暗示我。 又瞟见倒酒的小宫女,乖乖,长得比这个柳月儿还勾人,为啥这大宋朝的皇宫内有这么多倾国之色? 王学仁的眼神在二女中间忽来闪去,大有一箭双雕之意,端起酒杯,儒雅的笑。 “呵呵呵呵,柳护卫本就够与众不同,连身边服侍的宫女都不一般呐!” 小宫女闻言抬头,对上王学仁色眯眯的双眼,厌烦的一闭,王学仁怔住,嚯,还是个欠调教的,不过,我喜欢。 ------题外话------ 王学仁你丫大色胚的,小心晚上jing尽人亡。 没沾过荤腥 月儿靠近王学仁的耳畔,轻声说了几句,王学仁稍稍一愣,微笑的对着她点头,却仍收不住对小宫女的目光,十分贪恋。 小宫女将酒杯递给月儿,顺势摸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少喝。 月儿与王学仁碰杯,均是滴酒不剩。 其他大臣看事不关己,也就不再注视,公公传话,表演继续,场地中再次歌舞升平,笑声四溢。 月儿索性与王学仁坐在一起豪爽痛饮,除了对池中舞姬品头论足以外,月儿更是表现出对吐蕃新任首领的敬仰。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早在三年前与夫婿镇守香子城的时候,就听说禄西塞是吐蕃一心为民,宅心仁厚的好首领,只可惜当年改嫁去了契丹,一直没能见到过这位好首领的风采。 王学仁连连点头,没想到柳月儿多次为人妇,却依然这般有魅力,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尤物。 月儿借机上个茅房,小宫女起身跟随,月儿阻止。 对小宫女悄声说道,“我这几天不方便,要少喝些酒,你懂的,你帮我把他灌醉。” 小宫女犹豫之际,月儿一个媚眼抛过去,小宫女颤抖了双唇,心中欢悦,立刻点了头。 小宫女做到小几边恭敬的为王大人倒上酒,递去,眨巴着眼睛,“王大人,请用!” 王学仁望向小宫女的胸脯,大!他的双眼已经开始脱小宫女的衣裳。 小宫女憋住心中的愤怒,将火气压下,劝道“王大人,怎么不喝呀?是不是嫌弃小玉是个奴婢,不配给您倒酒喝?” 这一番话说的王大人骨头都酥了,赶忙将酒一饮而尽,小宫女再倒上,递过去。 王大人一把抓住小宫女的手,晃得酒水都洒了出来,溅到小宫女的衣裙的小腹部位,王大人想去擦擦,小宫女往后一躲。 “王大人,这儿人多,别这样,叫人看见了不好。” 小宫女羞涩的低下了头,奶奶的,你要是敢上街,看白五爷我不扒了你们全家的皮。 “别怕,别怕,你姐姐说了,你就是调皮,想来这宫里转转,等返程之前,我就上你家提亲去,啊,小美人儿,来,咱们一起喝!” 月儿告诉王学仁,这小宫女是她表妹,十分调皮,因为好奇宫中的宴会是什么样子,便缠着她悄悄带进宫,来见识见识,等一会儿宴会结束了就回家,王学仁听了只觉得有趣。 月儿这茅厕上的久呀,直到曲终人散,皇上和皇后都先一步摆驾回寝宫,她才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小几旁。 小宫女见到了救星,从魔掌中抽出手来,再是一阵寒暄之后,王大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苏轼站在远处的一角对着月儿和小宫女眺望。 月儿瞥了一眼,“走吧,小白玉。” 白玉堂有些不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正准备去捞你呢”! 月儿笑笑没有答话,白玉堂,你的丑样我明日定要学给展哥哥和丁月华去,哈哈! 白玉堂换回了男装,洗掉了胭脂,又是一枚妖孽小生,不过此小生喝的酒不少,有些上头。 宫城外,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影倾斜,并肩齐走。 白玉堂揉着脑袋,“兔子,我今儿帮了你,你怎么感谢我?” 月儿二话不说,快一步站在他身前身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一边说道,“亲下,当做答谢!” 哼哼,嫌弃我是淫一女,还要我感谢你,看我不恶心死你,回去将脸洗个百八十遍吧,死耗子。 白玉堂愣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倩影心中有些飘忽,像是漫天的棉花絮随风飞扬,他活了二十年了,这感觉,头一回有。 回到家,快要两更天,小五一直没休息,等着夫人回来,将厨房里热着的粥端来,又将水烧好端来,干净的衣袍放在床头退了出去。 月儿为沈让褪去衣袍,沾湿了手巾,擦拭着他的脸颊、脖颈、手臂,胸膛,双手停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轻抚摸。 收拾完,月儿也清洗一番,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床,躺在沈让身边环住他的腰身。 “沈让,那个人想让我嫁到吐蕃去,我没如他的意,我今天将自己打扮的不堪入目,怕是吐蕃使节不会给禄西塞提议要我去联姻吧,但那人也没让我去陪吐蕃使节睡觉,我想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月儿絮絮叨叨,昏昏欲睡,小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接着说道,“沈让,又快要过中秋节了,我娘还在,我好想跟她团圆,但是我不能去找她,因为我要陪着你,我不能撇下你不管。 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让我内心充满了愧疚,我不能再对你愧疚。 若是你能好起来,我再去找我娘,我会带着我娘回玄月山过平凡的日子,那里有我的师父,还有我最好的朋友。 若是你好不起来,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直到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说着说着,月儿睡着了,无力的大掌搭在她的肩头,近日的梦,总是让她安心无边。 次日,白玉堂一大早就矗立在镇国将军府的门口,像是一块秋风扫落叶中很酷的蜡人像,看见柳月儿出来,几步走来递上一个热腾腾的纸包。 “给,街口最好吃的芝麻饼,你尝尝!”白玉堂的语气很无所谓,像是爱要不要一般。 月儿因昨夜睡得晚,今天早上懒了床,等爬起来时已经没了在家吃早饭的时间,正想着顺路买些什么。 这白玉堂倒是来得巧,管他要干什么,先吃了再说。 她刚想接过来,突然瞄到这老鼠的眼角有一坨,眼屎,立刻将手收回,转身就走。 白玉堂不明所以,赶上去,“你吃过了?” “恩,你为什么不洗脸?” “哦,我住的客栈热水烧的慢,我赶着有事,就等办完事再洗。” 月儿撇他,没洗脸也就肯定没洗手,那脏手摸过的,俺才不吃嘞!“既然有事那就去忙呀,还顺道来我这儿干什么?” 白玉堂语塞,片刻后说道,“恩,刚出来才发现记错了日子,明日再去办事,碰巧看见有卖饼的,顺道给你捎过来,你要是不吃我可就扔了。” “不要浪费粮食,给街边的乞丐吧!” 白玉堂随手一丢,不偏不倚的丢进了街边乞丐的破碗里,乞丐还在捂着一张满是漏洞的毯子,鼾声大作。 白玉堂回头望了一眼,那可是他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饼啊,至于为什么没洗脸,还不是怕将她亲过的香味洗没了,不过他堂堂锦毛鼠白五爷,又怎会让人看穿心事? 来到宫墙外,月儿将宫墙内瞟了一眼,扭身将白玉堂盯着。 白玉堂感到奇怪,“你怎么还不进去?看我干什么?” 月儿指了指宫墙内一角,一摸灰蓝色的襦袍随着微风晃晃,满面探究的打量着白玉堂。 白玉堂顺着月儿的手势看去,咝~不是昨晚那名对我眨眼儿的酸儒?他什么意思?他的眼神咋这么瘆人? “兔子,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找你喝酒,告辞!”白玉堂疾步离开。 月儿进了宫门,苏轼凑上来,“柳护卫,敢问那位公子是不是来过皇宫?” “怎么?” “瞧着好生眼熟的”苏轼蹙眉微思。 “白玉的哥哥?” “谁是白玉?” “就做完替我跟吐蕃来使喝酒的宫女!” “原来如此。” 苏轼恍然大悟,难怪看着似曾相识,那小宫女也着实让他记忆深刻,想着想着,他面上浮出了微笑。 月儿瞄见,心中鄙夷,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除了沈让,没一个好东西。 太阳高高升起,缓缓步入正午,文武百官散了朝,三三两两的出了宫门。 御膳桌前,几十个盘子整齐的摆放,荤素搭配适宜,聚集了人间美味。 月儿依旧试毒,十几种佳肴左后,宫女将切好的甜点置于银器中,黄灿灿的油酥,红莹莹的果膏,翠绿的麻饼递到她面前。 月儿夹起一块儿油酥,正要放进口中。 “柳护卫~”赵祯猛然一声。 月儿手一颤,油酥掉在地下,嘭成了碎渣。 “皇上吩咐!”她将银盘递给宫女,恭敬的站着。 赵祯扭身,双瞳中泛着温暖,走到月儿面前,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女匆匆退出。 月儿不知赵祯是何意,抬头望去,赵祯眼中留露出无尽的情意与爱恋,将她小手拉起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月儿后退,想将手收回,赵祯拽的更紧。 月儿奇怪,昨日赵祯让她表演舞蹈,她自然知道赵祯是想让她清丽的模样和与众不同的神采,博得吐蕃使节对她正面的好感,甚至有可能在吐蕃使节的提议下,将她赐一公主名号,与吐蕃联姻。 可赵祯没想到,月儿昨日的装扮不堪入流,和瓦子里卖肉的歌妓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甚至将自己几经为人妇,数次滑胎的事情给王学仁大肆宣扬。 面对如此一个不知廉耻,下作轻贱的女子,即便再喜欢,也不会有了进入帝王家的可能,她自然不会成为联姻的对象。 也不知是不是酒醒了的原因,就连今日早朝上,秉着两国交流而在朝堂上旁听的王学仁和李敖两人,看月儿的眼神都带着戏谑和不羁,仿佛她就是一个高贵的青楼女,不堪入流。 月儿原本想着赵祯会勃然大怒,或者不给她好脸色,再或者用别的方法来处罚她,今日却出乎意料,赵祯对她没有丝毫的不喜或责备,还情意绵绵的拉着她的手。 月儿惶恐的低下头,“皇,皇上,是要,是要责怪月儿昨日的表现吗?” 赵祯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忐忑不安的深邃,轻柔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朕是要处罚你,好好的处罚你。” 说着说着,炙热的吻落下,轻轻含住,柔柔的撬开,将她搂紧,一番缠绵激荡的搅合,她没有反对,他是帝王,一句话就可以取了她的命,她能怎么样? 再者,赵祯这副表现,也正好印证了月儿心中的另一个可能,他要利用对她的仁慈,让她去做更危险的事。 缓缓离开唇瓣,赵祯低头,将月儿羞红的小脸儿盯了许久,闭上双眼,将她搂紧,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就像对待一个舍不得碰的珠宝,生怕一不留神就碰散了。 月儿将赵祯的腰身环住,轻轻抚摸。 “柳月儿,你可知朕的心?” 柔情蜜意的九个字,透漏着赵祯心里压抑的情愫,这女人,他不是不想拥有,只是··· 月儿微微点头,没有言语,他的心,她又怎能不懂,呵呵,真是可笑。 赵祯在她额头轻啄,“朕知道你不愿意去吐蕃,不过,朕还是会让你去。” 月儿疑惑的抬了头。 “不过你放心,朕不是让你真的联姻,而是陪着升国公主走一趟,等见到禄西塞,找个机会将其处理,然后将公主带回来。” 赵祯面色变得阴沉,望向殿外,继续说道,“他禄西塞以为曾经他在香子城与我宋军密议之事朕不知晓?现在翅膀稍稍硬了一些便敢插圈弄套,跟朕玩儿曹社之谋。 这种窃局要津,存心不良之人,留下必定是一祸害,朕实在是很不喜,所以,朕要他为此次的决断付出应有代价。” 果然,她猜一点儿没错,赵祯,你的柔情也是建立在阴谋之上。 赵祯将月儿肩膀攥住,“等这次事成了,朕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要求,包括你也可以让朕下旨,回复你的自由身,随意嫁娶。” “随意嫁娶?难道皇上不喜欢月儿~”她面漏难过。 赵祯稍稍低了低头,换上笑颜,“朕不是说了,回复你的自由身,随意嫁娶,傻月儿,还不明白?” 月儿羞涩,抿住小嘴,点头。 赵祯宠溺的将她小脸轻刮,抬起小下巴,再次落下唇瓣。 当然,也只是要了她的唇瓣,至于别的,月儿觉得,他在隐忍,并且是很艰难的隐忍,似乎很怕一碰她就再也放不下。 赵祯皇帝下旨,元宵节后,辞旧迎新之时,升国公主远嫁吐蕃,与吐蕃大皇子喜结连理,从此大宋与吐蕃便是一家亲,再无你我之分,增加边关贸易,人文交流,互帮互助,共享盛世太平。 晚上,回到家,对,是回到了家,在飘摇的乱世,这颗孤寂落寞的心,已经将这里当做了家。 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月儿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呼吸着这里的温暖,接受着下人们敬爱的目光,步入了房门。 梳洗,喂食,躺在沈让的身侧,望着他的脸,高挺的鼻梁,刚毅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他在微笑! 月儿心中颤抖,虽然不明显,可他明明就是在笑。 摸摸他的四肢,身上的肉涨了不少,探探他的呼吸,沉稳有力,趴在胸口听听心跳,不急不缓,捧着他的脸,细细的瞧着,已经接近正常,唇瓣越发的红润,让她有了口渴的感觉。 这一切无不在说明他已是一个正常人,为何就是不清醒呢? 月儿微微晃动沈让的身子,挠挠他的痒,他没有反应。 她不相信,他一定是好了,却故意装睡和她开玩笑,对了,他喜欢她的唇,他喜欢和她深吻的。 她低头在他唇上啃了好一会儿,狠狠的吸了他的舌头,还是没有反应,反而面色略加泛白。 月儿停下,满目的希望化成浓浓的失望,为沈让理好衣衫,乖乖躺在他的身边。 “沈让,你是逗我的么?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报希望?是不是?” 与此同时,宫墙内,一抹明黄色衣袍在院中随风微动,一双复杂的眸子对着弯月发呆。 一名身穿荷花轻纱裙,脚踏碧莲银丝吕的倩影走到其身后。 “皇兄,莫不是还舍不得?” 赵祯回头,故作轻松,“这么晚了,妙元怎么还不休息?” 升国公主倒没那么好心情,踱了两步,扭过头盯着赵祯。 “皇兄,一个人尽可夫的破鞋,有何好稀罕,再者,她上次借机勾引契丹太子不说,现在又以镇国将军府女主人的姿态示人,按皇兄曾下了她终身不得嫁人的旨意来说,早就该将她处斩。 此次让她随我前去吐蕃执行任务,安排她以死殉职,也算够恩赐于她的,真不知道皇兄还有什么顾及的?莫不是皇兄,爱上了她?” 赵祯笑了,摇着脑袋,“妙元啊妙元,皇兄的想法你可是猜的很准呐,不过,在妙元心里,皇兄还算是能拿的起放得下吧!晚上天凉,妙元早些回去休息!” 升国公主点点头,“也对,皇兄连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都能放下,又岂会放不下一只破鞋!是妙元多想了,妙元这就回宫去,皇兄早些休息。” “恩,去吧!”赵祯挥手。 升国公主聘婷袅袅的离开,宫女紧紧跟随,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赵祯嘴里喃喃嘀咕,“那个女人,沈易莲?一直破鞋,柳月儿?” 月下日出。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汴京城的百姓们忙着采买饰品将家中布置,街上小商小贩叫卖丰收的硕果,没走几步路便能看见各种花鸟鱼兽的灯笼,神仙鬼怪的面具,气息被烘托的淋漓尽致。 城南边和城西边各有一家现做月饼的铺子,被围的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刘妈也想去提早买些月饼回来,可月儿说她会做月饼,中秋节让大家吃她做的月饼。 小蝶听了直皱眉头,妈呀,原先她在香子城做的什么‘披萨’、‘饼干’、‘面包’之类的,没少让人的嘴巴受罪,想想就够头疼,她还想做月饼,都不知道做好了能不能吃。 月儿冲她笑笑,“姐姐,放心吧,绝对让你吃过一次以后,还缠着我给你做。” “但愿!”小蝶在心中祈祷。 月儿通知了展昭和丁月华,中秋节一起来将军府过,又去街上买了咸鸭蛋,莲蓉,上好的黑芝麻,带回家中备用。 终于到了中秋节,天还没黑,展昭就拎了几坛好酒跟丁月华挽着手前来。 月儿瞄瞄两人紧紧拉着的手,笑眯眯的对着丁月华眨眼儿,苟合过了? 丁月华红着脸摇摇头,还没有。 月儿鄙夷,你是不是侠女,这点儿小事还搞不定。 丁月华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下。 展昭不明所以,这俩女人什么意思? 就在三人神交之际,“兔子,看我给你带了好酒,快出来接着!”不请自来的老鼠,也拎着几壶酒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霎时间猫叔对视,眼神中纷纷抛出利剑,‘乒乒乓乓’大战了几十个回合。 月儿给丁月华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一人一个,拉至后院。 丁月华分开展昭的神,“今日月儿亲自做月饼,咱们一定要好好享用!” “好,定要将月儿手艺好好尝尝!”展昭瞥一眼白玉堂,不再搭理。 月儿扯着白玉堂的手臂,边走边说,“小堂子,我敢保证,你要是吃过我做的月饼,以后再吃别人做的会咽不下去。” 白玉堂原本还想对着展昭发飙,瞧见月儿拉着他的胳膊,立刻熄了火,“好,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月儿将两人安排到石桌两侧,分别倒上去火的特浓菊花茶。 展昭眼中带着不客气,白玉堂眼中带着鄙夷,谁也没给谁好脸色。 小蝶抱着林儿在后院门口叫唤,“林儿他娘,和好的面都要干掉了,你还做不做啦,别让我们吃完赶不上看花灯。” “娘,林儿要吃月饼,吃月饼!”林儿奶声奶气的跟着起哄。 “来啦来啦”月儿应承,又对丁月华叮嘱,“猫和老鼠交给你了,我赶紧做月饼去。”说完一路小跑的出了后院。 丁月华惶恐的盯着猫鼠用眼神大战,希望能完成月儿留下的光荣任务。 白玉堂端起菊花茶,轻轻吹嘘,抿了一口,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某猫说道,“臭猫,你白五爷我今日可是跟兔子喝酒来的,一会儿识相点儿,吃完月饼赶紧走人,别让爷爷我烦你。” 展昭轻哼,“不请自来,厚脸皮。” 白玉堂将茶杯往石桌上一顿,“哼,谁厚脸皮谁知道,打不过我,用男女三百六十招春宫图普来交换开封三宝,好意思提!” 展昭面色沉稳,语气不急不缓,“那是月儿的意思,别说是开封三宝,就是你拿了开封府的一针一线,都别想让她交与你那本东西。” “哈哈哈哈,那本东西?臭猫,居然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别告诉我你还是个没沾过荤腥的处!” 白玉堂笑的奸诈,好像他粘过不少荤腥似得。 展昭翻出一丝尴尬,将身旁的丁月华看了看,双颊微红。 丁月华被盯得不好意思,将他的手臂拉着低下了头,展昭瞧见她羞涩的小模样,一阵面红耳赤,将她小手攥紧大掌之中,似在表达着某种情愫。 白玉堂将这对狗男女,哦不,猫男女的表现尽收眼底,露出得意之色。 “要办事儿回家办去,别在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白玉堂,你,我跟月华岂能容你如此放肆之说。”展昭一拍石桌,站起身子。 丁月华小脸儿早就红透,双手捂着快步跑出后院向厨房奔去。 身后传来猫鼠的对骂之声。 “臭猫,居然连女人都没碰过,可笑,可笑!” “我的事不用你管!” “五爷我就管定了,明日我就在大街小巷散步告示,说你是个傻猫,断袖猫,没碰过母猫的公猫。” “白玉堂,你敢!” “不信试试” “咚~”石桌被重击的声音。 “啪~,哐嘡~”石桌被拍了一掌,然后碎成两半儿的声音。 这边,丁月华还未奔到厨房,已传来了阵阵欢快的笑声,有小林儿的‘咯咯咯~’,小碟的‘哈哈哈~’,月儿的‘呵呵呵~,还有刘妈的‘嘻嘻嘻~’。 丁月华站在厨房门口,炉火里烧的劈了啪啦,好几层宽大的蒸笼整齐排列在上面,冒着团团白烟。 厨房里弥漫着白色的面粉灰,人人身上脸上都沾粘着不同程度的面泥,这哪里是厨房,放眼望去,分明就是一个面粉战场。 林儿一张小脸儿带了白鬼面具似的,就剩一双圆眼睛咕噜噜的转,小蝶来回躲着林儿和月儿的白面团子。 刘妈站在一旁招呼着,躲闪不及,中了两个团子,身上的衣裙立刻白花花几片。 瞧见丁月华进来,几人不约而同的向她抛去面团子,丁月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中弹了,她毫不犹豫的就跟小蝶组成一对,对那对儿母子强烈进攻。 “小蝶,快,你打左边。”丁月华兴奋的喊叫。 小蝶一边抛出一边应承,“知道了知道了,快闪开!” “啊~,娘中了,娘快跑~”林儿小小年纪就知道保护娘,月儿心中成千上万个感动。 “小少爷,快躲。”刘妈跟着跳起来。 两刻钟后甜腻的气息满处四溢,熄灭炉火,抬下蒸笼,揭开盖子,香味更是让人留了不着口水。 丁月华睁大了眼,里面的月饼金灿灿不说,还被做成了各种形状,有圆的,方的,三角的,还有小花,小兔子,小猫,小老鼠。 月儿取来草莓,葡萄干,芝麻,在月饼上填了颜色,又在小动物上面补了眼睛,嘴,尤其是给那只老鼠还涂上了活灵活现的小爪子。 林儿馋的受不了,哈喇子都流到了下巴,“娘,林儿要吃,给林儿吃。” ------题外话------ 多快乐,多和谐的一幕,可谁又知道后来会发生些什么!不剧透~ 两心相许险中求 月儿拿起一个晾的差不多的递给林儿,小家伙大咬一口,开心的喊叫,“里面有蛋蛋,好好吃,好好吃。” 月儿将鸭蛋黄包在了月饼里,经过加工蒸出以后更加美味,小林儿吃的不亦乐乎。 月儿吩咐刘妈,将其中一些拿去给府里的下人,再将一些用茶盘装满,几人向后院走去。 后院风景实在精彩,手臂抽筋的猫,和扭了腰的老鼠,持续仇视中。 月儿无奈,吩咐家丁将散落的枯树皮,残花,断草,石桌的碎块儿,散乱的石凳,碎成粉末的酒壶,地面潮湿的酒渍,以及所有猫鼠恶斗过的痕迹统统收拾好。 又命小五重新布置,再取来将军府珍藏的陈年老窖,几人乖乖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丁月华皱着眉头,心疼的为展昭揉捏着胳膊。 月儿为几人将酒斟满,递给展昭一杯,展面色稍有缓和。 递给白玉堂,白玉堂刚想接,又将手收了回来,不爽的将展昭又瞪了一眼。 “兔子,你为什么不先递给我?我比那只猫差吗?”他很是有意见。 “哼~!”展昭鄙视。 丁月华冷冷清清的说道“我们是月儿请来的,不像有些人,脸皮厚的跟城墙拐角一样。” 白玉堂将这女人的言语当做没听见,一改沉闷的面容,对着月儿献媚。 “兔子,今日白五爷我可是放下了很重要的事情来跟你喝酒的,一会儿吃完月饼跟白五爷出去看花灯,怎么样?” 月儿没有说话! 小蝶将白玉堂盯了盯,挖墙脚都挖到我家来了,要是我哥哥醒着的话,不把你打趴下才怪。 三双大眼睛,一双小眼睛,‘唰唰唰~’的向白玉堂纷飞出冰冷的寒气,白玉堂顿感周身发怵,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冬天还没到,咋就感觉下雪了? 一只小手一抛,一个老鼠形状的月饼飙到某只老鼠的脸上,“叔叔坏,娘要陪爹爹。” 白玉堂抹掉脸上的月饼,故作凶样的裂出牙齿,对小家伙说道,“小东西,你是要娘陪爹爹,还是要糖吃?” 听说有糖吃,林儿思考一下,小脑袋歪起来,伸出五根手指,“我要五箩筐的糖。” “啊~,林儿,你,你,你,~”小蝶气的说不出话来,兔崽子,五箩筐的糖酒将你娘换走了?抬手将兔崽子的脑袋戳了戳。 林儿崛起小嘴,从小蝶怀里挣出来,够着月儿,“娘,姑姑打我,娘,呜呜呜呜~” 月儿摇了摇脑袋,小孩子懂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快吃月饼吧,天都快黑了,吃完你们去看花灯,我要给林儿他爹洗澡呢,哪儿也不去。” 白玉堂有些不相信,“你不是说他是拿来用的,干嘛还要亲自给他洗澡,交给下人不就行了。” “白玉堂,休的胡说,我义妹岂能容你如此玷污?”展昭将桌子一拍,带了怒色。 白玉堂不屑的笑了笑,“是她自己说的,不信你问!” 展昭满面铁青,“今日你能吃上我义妹的月饼三生有幸,你不但不感谢,反而玷污她的名声,你究竟是何居心?” 白玉堂还想说什么,“臭猫你不···” 被月儿止住,“你们不用说了,我今日不会出去,吃完月饼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饶了我的清净。” 白玉堂看向月儿,她一点儿不像开玩笑。 他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向院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将盘子里老鼠形状的月饼统统捡出,今日竟不怕将衣衫弄脏,直接揣在白色的衣领里,不忿的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夜幕降临,众人喝了些小酒,小蝶夸赞月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一会定要年年做月饼着吃。 林儿撑得小肚子圆鼓鼓,伸着小手还要再吃,被小蝶打了手,说吃得多肚子会撑破。 展昭挽着丁月华的手离开了将军府,至于人家去干什么,咱不知道。 小蝶抱着林儿,在刘妈和小五的陪同下去逛花灯,小家伙乐的吵着往外走。 院子终于又安静下来。 月儿端来热水为沈让擦洗,命下人在院中摆了软榻,将沈让抬至榻上,盖上厚毯,坐在沈让旁边,抬头望月。 “沈让,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你看不到,我替你看,不紧紧是今日,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去做。好不好?” 曾经的数个月圆之夜,总是期盼着与他共同度过,如今终于在一起度过了,却是如此的凄凉。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命是真的,若是没了活的权利,那些奢望,仇恨,爱情,恩怨,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而已! 不过至少他还是在的,就在她身边,与她紧紧贴在一起,她应该感到幸福吧! 回到屋内,抱来香琴。 “沈让,我为你唱首歌好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月儿微笑,为他唱一首歌,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手指拨弄,潺潺流水的旋律,倾泻而出,口中吟唱: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 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 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 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 最后一根琴音泄尽,安静的夜,格外的亮,微风将树枝摇摆来给月儿鼓掌,空中的繁星亲尽全力的对着月儿眨着眼,仿佛周身的一切都在暗示生机的存在。 这代表着什么? 一只大掌搭上她瘦弱的肩,慢慢的柔抚,像是在倾诉着全部的疼惜和爱恋。 她心跳变得缓慢,全身骤然紧绷,闭上了双眼,没有回头,好怕这一切都是虚幻。 他醒了,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身后之人颤抖的撑起身子,另一只大掌大掌环上她的腰身,刚毅的脸庞在她后脑轻轻磨蹭,双臂渐渐有力,将她禁锢在怀中,无需言语,她会知道。 心中抽搐,瘫软,平静,涌出温暖,这是真的,不是梦! 一滴眼泪滑下,两滴眼泪滑下,三滴眼泪滑下、四滴,五滴,直到无数滴,顺着脸庞掉落,嘭溅到了琴弦。 猛然扭身将他搂住,已不能呼吸,老天,谢谢你! 月儿止不住的抽泣,一切欣喜都化作在温暖之怀,沈让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却因为刚醒四肢无力,被月儿扑倒在软榻上,两人就这样紧紧贴着,甚至连微微的挪动也舍不得··· 要说这京师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般,人潮涌动,川流不息,耍杂技的,变魔术的,猜灯谜的,瞎起哄的,牵手同游的,泡马子的,钓凯子的,除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其他的应有尽有。 每条大街小巷都被挂满了红灯笼,好像皇帝大婚一般热闹非凡。 路的尽头缓缓走来一匹高头大马,马上驮着素服的一男一女,虽都是素服,却掩饰不住男子的俊朗英姿,女子的娇柔清美。 只不过,这男子似是大病初愈,略显得没什么体力,可搂着女子的那只手臂却是紧得很。 月儿原本不想带沈让出来,他刚刚清醒就要逛灯会,身体受不了,沈让不愿意,非要陪她过一个热闹的中秋。 于是月儿就将那匹跟了沈让近十年的坐骑牵了出来,他又有意见了,非要和她同乘,她拗不过,只好随了他的意。 此时街上人满为患,擦肩接踵,经过马匹的人们都对骑马逛灯会的两个人很不满意,本来就够挤得,居然还有带着坐骑逛街的兴致,有人明打明对两人投来责备的眼神。 也有一些少男少女对马上的两人投来羡慕的目光,瞧见二人既甜蜜又舒服,多美好,多浪漫呀! 马的尾巴一不小心将一名锦袍青年手中的灯笼扫掉,眼看着灯笼被烛火引燃烧成灰烬,青年愤愤的扭身追来,将马挡住指着马上的人, “别想走,你们的马毁了我的灯笼,要不陪上十倍的价钱,今日你们就别想回去,告诉你们,爷爷我可是京城一霸,除了当今皇上还没···” “嗖~” 青年话未说完,一锭白白的银元宝飞到手上,青年怔了怔,顿时让开了道,口中还不忘说道,“算你们识相,看在你们够懂事儿的份儿上,爷爷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月儿收回抛元宝的手,扭头与沈让相视而笑,继续前进。 沈让将她贴的紧,她扭捏,“好了,这么多人,你想羞死我?”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去年的今天,我就想这样搂着你,可是,被人群冲散,我后悔了一整年,今年,绝对不放过。” 她张了张嘴,原来去年他看见她了,他从侧面将她脸颊轻啄,她红了脸。 两人就这样随着马儿不急不缓,欣赏着热闹的盛景与百姓的喜乐。 要说沈让这段重伤的日子里,身体四肢不受大脑的支配,连最基本的吞咽都无法进行,若不是月儿一直不肯放弃,怕是他早已命丧黄泉喝了孟婆汤,成了另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月儿甚至连最臭的污垢和粪便都不愿假手于他人而亲自料理,十二万分的细心周到,这不就是相濡以沫,执子之手的最终境界? 遇到了她,沈让便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最最幸运,也最最最幸福的男人。 当然,他虽瘫痪,大脑却依然清醒,她那些说过的话,他自然也是全部听见。 她告诉他,她与那个男人的故事,告诉他每日朝堂上发生的趣闻,告诉他那个食物链王者的心计,还告诉他,如果他好了,她就会离开。 可,他又怎能放手,即便是离开,也要带上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叫卖声小了,孩童们都随父母回家,小商小贩也一一打样收摊儿,年迈的老夫妇相互搀着臂膀,一步一步往回赶。 夜空中刮起了撩人的秋风。 “夜!”他温柔的唤着。 “嗯?”她轻轻的应承着。 “咱们回家吧!” “好!” 她说好,她答应了,那是他们的家。 他又说道,“不要走,或者,一起走!” 她犹豫,片刻后回答,“好!” 时间总是眷顾那些珍惜的人,真爱总是宠溺最真挚的情,就像蓝天与白云,她永远漂浮在他的怀抱,就像河流与小溪,她总是会流向他的命脉。 这一路,他与她走的太艰辛,不过幸好,他们会有将来,他应该欢悦,可为何眼中已是荧光闪闪。 月儿抓着马缰,将马头扭了方向走在回家的路上,此刻,她心中从未有过的踏实,或许,他们早就应该有个家。 步入小巷,百姓家门口的灯笼有的发出微光,有的已经熄灭,却不影响他们回家的心情。 然而就在步出小巷口时,一阵猛烈的强风吹过,夹杂着三九严寒的刺骨与十八层地狱的冷冽。 月儿顿感不妙,沈让刚刚清醒,各方面虽已逐渐恢复,却还正处在体虚不羁中,没能洞察出周遭的变化是情理之中,可何连她也未能提前发现异常,致使有些人已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在四周? 难道是那个让赔灯笼的青年?灯笼里燃烧的时候释放了什么物质,让人精神麻痹,而她正沉浸在沈让苏醒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过此刻没时间细想,月儿一鞭抽在马屁股上,猛然的疼痛让马儿自然没有做好准备,一声嘶叫,向着巷子外跑去。 沈让也知道情况不妙,将月儿护在怀中,拉紧披风挡个严严实实。 马儿刚刚奔出巷口,‘嗖嗖嗖~’两个方向同时飞旋而来数枚飞镖,带着魔鬼的狰狞,不偏不倚朝着月儿的致命大穴靠近。 月儿猛然将沈让后顶,自己也趴低了身子,飞镖从空中交换而过。 月儿转身将沈让带下马匹,不到一秒的时间,再是数枚飞镖袭来,‘噗噗噗~’马身中镖,马儿怪叫,抬了前蹄,躺着鲜血,向着小巷奔去。 月儿虽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偷袭,但有一点肯定,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就在她分神之时,‘咝咝咝~’数只细小的银针破风而来。 “小心!” 沈让骤然跃起将月儿扑倒,一侧手臂中了针,银针扎进了曲池穴,疼痛骤然涌遍全身,但容不得多想,先一步将她护住。 月儿暗叫不好,这爱分神的毛病总改不掉,沈让大病初愈,本就没什么体力,此刻又中了针,若是与敌计较,只怕会情况更糟。 摇晃的树影闪出几缕微光,月儿立刻高度警觉。 远处却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并且越来越清晰。 “苏呆子,告诉你,你别再缠着我,要不然白五爷我将你打的跟沈让一般不能自理你信不信?”这是白玉堂。 “东坡不是故意要缠着你,更不是要来找你的妹妹白玉,东坡觉得您是个可交心的朋友,不信咱俩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到时你自然会知道东坡的为人。哎呦~”苏轼轻呼,八成是挨了拳头。 “告诉你,这一拳是警告,白五爷我从来不打女人,要是你还跟着,五爷我可就来硬的了!”白玉堂威胁。 “谁,谁,谁说我是女人,我是带把儿的,不信你看看。”苏轼憋气。 “谁要看你,你别脱裤子,快滚~”白玉堂怒骂。 月儿蹙眉,千万别因为她牵扯到无辜的人,她大喊,“小堂子,别过来。” 她这一喊,两人果然停下,接着俩人的脚步反而急促奔来。 月儿额头冒冷汗,怎么适得其反呢! 白玉堂大义凛然的出现在巷子口,苏轼畏畏缩缩的躲在人家身后系裤带。 白刃之光闪过,几团黑影从树丛飘然而下,朝着月儿挥剑而来。 白玉堂眼神一凛,二话不说弹腿挑起跃至跟前,与两人一起对付凶狠的蒙面黑衣。 黑衣人功夫顶好,眼看有白衣男子前来相助,依然毫不畏惧,挥舞着利剑与赤手空拳的三人激战。 月儿不想拖得太久,沈让身体受不了,且刚刚中了针,还不知道那针上有没有毒,必须速战速决。 她内力发于掌心,躲闪之际光速出招,前攻、踢腿、扭臂、反折,将几名黑衣伤了个七七八八,顿然倒地。 白玉堂手脚灵活,抬手投足都带着狠劲儿,眼神中泛着冷,‘噗噗~’之间,已将几名黑衣的腰身击中,令他们浑身抽搐,没了站起来的可能。 沈虽体虚中针,转身之际几名黑衣已被他抓住了衣领,狠狠摔倒墙壁之上,黑衣后背传来‘嘭嘭~’的闷响,骨折了。 众黑衣扭着疼痛的身躯翻滚,面容却视死如归,毫不畏惧。 月儿刚要上前摘掉其中一名黑衣的面巾,沈让立刻将她拉住,“不对,有诈!” 沈让身为将领多年,遇到过各种突发事件,再加上脑中快速的分析,他认定此次的偷袭怕意不在此,而是另有目的。 月儿清醒,这些人明知道斗不过我们三人,却依然倾力奋战,难道这些人只是做探路的引子? 今日究竟会是谁借沈让苏醒之际来取她的命?这一招真让人出乎意料,到是够高的! 白玉堂将沈让打量一眼,“沈将军刚刚清醒,头脑就这般灵活,那你倒是说说诈在哪里?”显然,他对于沈让的清醒很不乐意。 窝在墙角的苏轼,小心翼翼避过地下的黑衣人向几人走来,“沈将军,你醒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现在,咱们怎么办?”好像他刚刚也奋力激战一般,说的十分理所应当。 苏轼瞅着一名黑衣在地下躺着不动,以为人家死了,气势磅礴的跺了一脚,“叫你们猖狂!” 那知那黑衣立刻翻身,似有跳起来揍他的意思,不过碍于腰部扭伤而起不起来。 苏轼吓得赶忙扒住月儿的手臂,喉中吞咽,有些后怕,浑身发抖。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就这还想当我妹夫,没骨气。” 沈让面色复杂,攥紧月儿的手,在她额头轻啄,溢出万般的不舍,就像临死前叮嘱一般,将她拥入怀中,揉捏她瘦弱的脊背,渐渐放开。 月儿不明所以,“沈让,你,要干什么?” 沈让没有过多言语,眼神猛然瞟向远处,月儿立刻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然而后脑‘嘭~’的一声却遭受到重击,晕倒在温暖的怀里。 沈让将月儿递给白玉堂,白玉堂不明所以,将月儿接住,疑问的看向沈让,沈让并未解释,面容阴冷的看向苏轼。 苏轼瞧着沈将军的眼神森人,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额前就遭到了沈将军猛然的重击,‘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沈让将月儿的外裙脱下,又将苏轼的襦袍拔下来,给两人做一交换,再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用鲜血将两人面部染得模糊,分不清是男是女。 沈让对着白玉堂说道,“麻烦这位兄弟,将她交与开封府展昭。” 白玉堂明了,从刚刚与黑衣人的打斗中看得出,看得出月儿与沈让两人虽目前还有力气反驳,但速度却越来越慢,定是中了某种拖延人意识的迷香。 而现在定有不少的黑衣人在奔来的途中,并且都是有备而来,凭借两个中迷香的人,和白玉堂一个全乎的,很有可能将几人都拖死在这里,所以沈让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在这里拖住黑衣人,保月儿的周全。 白玉堂敬佩沈让为月儿的视死如归,却忍不住的黯然,“那你···”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白玉堂瞧见沈让眼中在微笑,仿佛对将要面对的恶战不发愁,而是在寄托着希望。 白玉堂叹了口气,“保重!” “多谢!” 白玉堂抱着月儿向着开封府方向奔去,白色的衣袍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沈让坐到地下,将换了女装满面模糊的苏轼抱在腿上,等待着那些刺杀之人的到来。 这一夜冷风萧萧,暗无天日,幽冥席卷了可悲的大地,哀怨遍布了世间的角落,明日又是谁为谁洒泪,又是谁将谁遗失。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就像触手可及的浮生花,稍稍松懈就会随风漂泊,再也寻不到踪影,无论你踏遍千山万水,寻遍海角天涯,总会有数不清的错过,与再次错过。 数日后。 水珠顺着石壁滑落,一声声的‘滴答滴答’,一盏不旺盛的油灯闪闪烁烁,犹如奄奄一息的残喘老者,好像稍不留神就会熄灭,地面水渍反射出晃晃的鬼魅之光,像是孤魂的幽目。 月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将四周打量一番,耳边越见清晰石头与石头摩擦之音,叫人感觉心中抽掉一溜子肉,仿佛置身在冥界第十七层石磨地狱一般,憋闷的喘不过气。 她以为时间倒流,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地窖,可再看看,不,这里没有折磨人的刑具,没有铁鞍木马,没有烧红的煤炭,也没有蒙面锦袍男子。 月儿撑起身子,手下是潮湿的冰凉,这是哪儿?她怎么会在这儿? 一阵细索的脚步声传来,昏暗的环境下一抹白色加快靠近,奔到她跟前,温暖的手将她轻晃。 “兔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了了,太好了。”白玉堂显然很激动。 月儿扶着他的手臂站起,白玉堂的头发有些蓬乱,衣袍也不知是何原因被挂的破破烂烂。 “小堂子,这是哪儿?咱们不是跟沈让在一起呢,他在哪儿?” 月儿心中焦急不堪,沈让刚刚恢复,又在街上对付黑衣人,她却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沈让会是什么情况?他会不会有事? 白玉堂面色阴沉下来,“兔子,沈将军他,他,我,我不知道。” 月儿猛然想起有人在她脑后敲了一下,莫不是沈让为了她···? 四周的石壁像溶洞一样的千疮百孔,几个不高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石壁上不停有水滴滑下澎溅到地面。 月儿心急如焚,顾不得方向像一个甬道跑去,因四处昏暗,瞧不清楚,‘噗通~’被脚下石块绊倒。 白玉堂撵上将她扶起,“兔子,咱们出不去的,我试过了,这里没有出口,就连咱们掉进来的那个洞也被人封死,以后都出不去了。” 月儿毫不气馁,甩开白玉堂的手臂,继续向甬道内奔去,整个空间只有地面积水澎溅的声音。 白玉堂无奈的摇了摇头,兔子,没用的,没用的。 月儿锲而不舍,将迷宫一样的空间摸索了数遍,用内力击打石壁,用石块与石块撞击,可这里没有因为她的搅扰,而发生任何半点儿变化。 这几日过去,月儿体内迷香虽已散尽,却也一直未进食,身上的力气有限,最终累倒在石头上,任冰凉的水将下半身衣裳侵湿,她的心也跟着跌落进谷底。 沈让为了保她平安,独自面对这些不明来路的人,他会死吗?他会死吗? “柳月儿,他究竟欠了你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会害他,为何你总是害他···?”她喃喃自语。 白玉堂走到月儿身侧,黯然的说道,“兔子,就算真有出口,也未必会来得及。” “什么意思?” 不发威就不行 白玉堂也不再顾及脏不脏的问题,就地坐下,盘了腿,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那日沈将军让我将你交给展昭,他在原地等那些人的到来,我还没走到开封又出现一批黑衣人,我当时抱着你没办法与他们较量,他们将我逼到城外的树林中打了手势。 我正想跳上树,突然地下陷了大洞,咱们就掉下来了,那些人还洒下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我以为是毒药之类的东西,可咱这里呆了许久,我竟然都没有中毒的征兆,但你就是一直没醒。好怕你会死掉,不过幸好你没事,谢天谢地。” 白玉堂露出劫后重生的喜悦,豪不担心此时此地的糟糕境况。 月儿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坐着,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那些人一开始想杀她,为何又不趁白玉堂没有搏斗能力的时候将她杀掉,反而逼到了这里?更奇怪的是这里居然留着一盏油灯,那些黑衣人是谁,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 一缕细丝从脑中闪过,却抓不住,究竟是什么? 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定要想办法出去才可以,沈让的生死未卜,不能坐以待毙。 月儿稍稍休息,将心情平复,三年前她与沈让掉进幽兰谷的地洞都能安然无恙,此次定也不会有事。 她对白玉堂说道,“小堂子,你有什么愿望?” 白玉堂抬头,愿望,她该不会让我用尽功力震碎石壁,然后她逃出去,让我死在这里? “兔子,你···” 月儿勾起嘴角,欣然的说道,“我很感谢你在我为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如果这次咱们出去了,我定要满足你一个愿望。” 白玉堂放松,原来如此,如果真的能出去,我的愿望,就是你以后不要再找别的男人,我来满足你。 “我的愿望,就是,就是,你,你···”该怎么说呢?她会不会不同意? “就是帮你找个女人破了你的处?看你难为的,有什么不好说出口?没事,包我身上,我答应你!”月儿调笑,拍了拍胸脯,立下保证。 “···”。白玉堂 月儿接着说道,“咱们分头行动,你沿着石壁的地面摸索,我沿着石壁侧面摸索,看看有什么特殊的记号或者纹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赶紧开始行动吧!” 白玉堂眼神黯淡,我情愿一辈子不出去,就咱俩呆一块儿。 月儿沿着潮湿的石面细细摸去,一寸也不放过,并且脑中飞快的搜索二十一世纪所掌握的知识。 这里没有植物,连小强也没有,更找不到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周围的石壁不停地在滴水,水质较硬,像是富含着某种铁质,她将侵湿的手放在鼻前问了问,一股硝石的味道刺激着鼻腔。 月儿心中豁然一亮,看来刚刚是过于急躁了,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她寻到最深的积水潭,轻轻挽起底部的一层物质,果然是硝石泥。 “小堂子,你快来~” 白玉堂两步赶来,“你发现什么了?” “好东西!”月儿笑着将手上湿漉漉的硝石泥摸到白玉堂脸颊。 “兔子,你干什么?”白玉堂不明所以将脸擦了擦。 月儿趴下,又挽了一些出来,像是看见了宝物一样,说道,“小堂子,咱们能不能出去可就要看它了。” “它?” “对!” 在月儿的指引下,两人将所有硝石泥聚在一起,月儿让白玉堂与她一起发功,白玉堂虽不知道要干什么,却也跟着一起做,不过这两人腹中无食四肢疲倦,想将这些硝石泥弄干,也费了不少时间。 月儿找到水滴最多一处,捧了众多的石块垒在一起,将干了的硝石粉搭在上面,保证不会侵湿,然后又在最外面一层封闭的严严实实。 白玉堂好奇,“兔子,你放这儿干嘛?” 月儿撇他一眼,“这里水流多,就证明这里的地层最薄弱,也就最好炸开。” “你将这些东西盖起来干什么?” “空间小,爆发力才够大。” 月儿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想法,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可还是要试一试,成败,在此一举。 二十一世纪的她,听那些地震专家说过保命三角的论断,为了白玉堂的安全,将他拉到一块相当厚实的甬道后背处。 “小堂子,你在这里站着,记住,一会儿要是有异动千万别出来。” 她叮咛完转身就走,白玉堂一把拉住,“兔子,你···?” “一会儿给你看天女散花!” 白玉堂急了,“你说清楚?” 月儿安慰他,“小堂子,我能干什么呀,我既然能想到这种好办法,就一定有自保的能力,我又不是傻子,天下美男还没享用玩完呢,不安全的事情我能干吗?” 说完露出色迷迷的目光将白玉堂上下一打量,伸手对准白玉堂胸前,隔着衣服将他的红豆处猛然袭击,又摸了两把。 白玉堂傻掉,血液上涌,面部潮红一片,呆呆的站着,心跳嘭嘭嘭。 月儿来到堆积物处,闭了闭眼,深深呼吸,这么多硝石粉爆炸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玩儿命的事情谁不怕,可是她有别的办法吗? 她心想,小堂子,很感谢你的两肋插刀,你是我的好朋友。若我命大,回去帮你找个尤物当老婆,若我命不好,此次就当是我回报你的情谊了。 月儿捡起地下的两块干石,猛然碰撞,‘乒乒~’澎出点点火星,占到火星的硝石粉冒出青烟,继续碰撞火星渐亮,终于青烟越来越浓浓,她使出全部力量一击。 “嘭~” 白玉堂在石块重击的声音中回过神,向月儿所在的位置看去,月儿丢下石块,猛然发出全身玄力。 左旋翼曾经告诉过月儿,玄月派的内功乃是仙人传下的无竟之功,若是结合全身力气突发而出,便能够引起半座山的动摇,但倘若掌握得不好,发力之人很有可能骨骼尽碎,内力全失。 月儿已顾不了那么多,在这里被憋死,和孤注一掷逃出去,她选择了后者。此次她用玄力和硝石粉汇合在一起,将会是超劲爆的炸药, 月儿挥出最后一掌,迅速向白玉堂矗立的甬道跑来,身后的浓烟怦然。 白玉堂大感不妙,想要跑去,然而,月儿身后的石块已发出丝丝火花,延续到被封闭严实的硝石堆里面。 时间缓慢流过。 月儿身后迸发出奇异之光,‘咚~’,巨大的石块飞溅,她身子被阵起,超速向着这边飞来。 霎时间整个空间光芒四射,恍如白日,石壁开始震撼,地动连着天摇,好像盘古又一次的开天辟地,将一切迸发的轰隆剧烈,混沌渺茫。 白玉堂站不稳,眼看月儿撞上石壁,他心中犹如火烧,大喊一声,‘不~’,踩着膨发的碎石粒飞身而去。 月儿怕见到自己脑浆崩裂,闭着眼散开四肢,半个身子猛烈撞击,另外半个身子落在软和的物体之上。 白玉堂胸口被月儿撞得快要爆裂,他刚想要开口说话,哗哗的流水之声传来,顷刻,冰冷的水已经没过他们的脚踝,并快速的向腰身蔓延。 那个被炸得地方果然通着一条河,河水蔓延进了这个地下空洞,最终会将这里淹没。 月儿万幸,全身骨骼没有尽碎,内力虽一时用完却也没有彻底失去,她心中暗喜,看来还算对得起师父的苦心教导。 不过倒是被爆炸的气流伤到了内脏,一时半会儿动弹不了,眼前渐渐模糊。 白玉堂将她搂紧,踩着水向裂口之处游去。 “兔子,你醒醒,快躲吸两口气,一会儿来不及了!”白玉堂心乱如麻,拼命的向前游去。 游出断裂口时,水将两个人侵蚀。 模糊的视野叫人不知方向,白玉堂的动作缓慢了很多,抱着月儿拼命的向岸上挣扎。 月儿鼻中、口中冒出一串串气泡,冰冷的河水将嘴角滑出的鲜红冲的不见了颜色。 白玉堂眼圈发酸,他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一众少女为他要生要死,非他不嫁,他没一个看上的,他一直认为这世间定有一位至纯至真的女子会与他结合。 可没想到这只声名狼藉,淫一荡不堪的兔子蹦到了他的心里,他原先以为只是因她豪爽才喜欢她,但当刚刚碎石嘭炸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她是他今生爱上的第一个女人。 白玉堂的心随着那些碎石一起被嘭的混乱不堪,他发誓,若是老天不怜惜月儿的性命,他的余生就在寺院里度过。 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体力时,白玉堂拖着月儿游到了岸边,他顾不得自身乏力,将月儿死命的拽到安全的地方,大口呼吸,将月儿摇晃。 “兔子,兔子,你醒醒,你醒醒,快醒醒!” 月儿没有反应,甚至没了呼吸,白玉堂顿感失去了至宝,生平第一次流出了泪水。 “兔子,兔子,你不要死,兔子···” 白玉堂的心被掏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兔子,若是世上有以命换命的药,我白玉堂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你换,让你活。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白玉堂抱着月儿坐在草地上,像石雕一样没有挪动过。 白玉堂眼睛不眨,他的爱情没了,心死了,他被困在地狱,阎王爷下令不许他再投胎,没了任何希望。 天色渐渐昏暗,河中的水涟漪潺潺,偶尔一两条小鱼跃出水面,秋风瑟瑟,两人身上的衣袍早已被风干,随着风儿扑扑闪闪。 “小堂子,你想让我在这里暴尸荒野?”女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白玉堂没有低头,“没事,一会儿我挖个坑,给你铺上好多干草,绝对让你死得舒服。” “那你还不去挖!” “好,我这就去!”白玉堂点了点头,放下月儿就要向树林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怔住,胸口起伏不平,闪电的速度回到原地将月儿拉起。 “兔子,你,你,···”他内牛满面。 月儿嘴唇发白,甚至有些干裂,“你哭了,小堂子,原来你这么脆呜···”嘴巴被人偷袭。 白玉堂像是饿狼捕食一般将她吻住,并且不知道撬开她的嘴,只是使劲儿的在她唇瓣啃,跟狗啃骨头一般。 月儿怒恼的将他推开,“你的吻技很烂,练好了再来。” 白玉堂笑了,初吻交给她,心里咋就这么高兴呢!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着,像是他自己的身体,分不开,离不得。 月儿也搂着他,稍加安稳,“我没事,别怕,现在还死不了。” 白玉堂不停地点着头,“嗯,走,我送你回家!咱俩身上都臭了,赶紧回去洗干净。” “不,现在不是时候。” “你不担心沈将军!”白玉堂疑问。 月儿望向暗流涌动的河水,眯了眼,神情放松,“我保证他没事,现在,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很想相见沈让,可当她的身体被冰冷的湖水侵泡的同时,大脑也跟着冷静下来。 那天晚上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与将白玉堂和她逼近树林的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伙儿,前者是想杀她,而后者,只是借用另一种方法保护她,就像那次被关进天牢一样,看似危险,实则很安全,只不过她被焦躁冲昏了头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并且,如果她活着,沈让必定与她统一战线,那些人自然会取了沈让的性命,但如果她死了,沈让反而会安全。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去见沈让,要先确定眼前的疑惑再说。 同一时间,镇国将军府。 月下,望着夜空,高大的身影久久矗立,最终扭身回到屋内,将她弹过的琴缓缓抚摸。 沈让蹙眉苦思,夜,你会在哪儿? 那天夜里,沈让抱着伪装的苏轼等着黑衣人的到来,黑衣人到了之后自然跟他生死拼搏,但他体力尚未恢复。 就在他抵不过数量众多的对手时,展昭与丁月华赶来相救,可苏轼还是被那些人将抢了去。 展昭匆匆交代两句,前去追寻苏轼。 沈让告诉丁月华,他将月儿交给了一位白衣义士,让丁月华赶紧回开封看看,丁月华再返回来时却说并未见到月儿。 沈让因瘫痪在床之前对那幕后的人也有了些了解,所有的可能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终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幕后人对待柳月儿的意见分成了两派,一派并将其诛之,而另一派想将其收之,意见不同意的情况下便有了刺杀事件。 第二日,镇国将军拖着虚弱的身体参加了早朝。 果然,赵祯对沈让也只是稍加慰问,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对柳护卫没有贴身防护一事也只字未提。 苏轼更是好好的站在朝堂之上,除了目光略显呆滞,没有其他异样。 这些人的反应和沈让料想的一样。 升国公主自从知道沈让清醒,欢悦无比的到将军府跑了几回,被人家冷冰冰的脸色呛得不轻,还被人劝告“公主即将成为吐蕃的王妃,还是顾及一些流言的好。” 升国公主好咬牙切齿的离开了将军府,哼!即便那女人命大可以回来,用不了多久也会死在吐蕃,沈让,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几日过去,沈让动用一切暗处关系打听月儿的去向,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反之想一想,没有消息却是最好的消息。 皇城之内浑浑险恶,层层宫墙将人缠绕,也许你有好的心肠,未必就会有好的结果,也许你有善良的意念,却不一定会得到圆满的祝愿。 一件幽静的内室,明黄色的龙袍,随着喝茶之人的动作的微颤。 茶杯放下,对上面如冠玉的中老年男子,与那双半睁半闭的双眼对视。 对中老年人刚刚的问题解释道,“我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时候未到,等她去了吐蕃,自会有人收了她的命。” 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依旧平静,周身却迸发出一种不可置疑的冷清,“有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中老年人起身向门外走去,那衣袍上绣着的半龙与祥云,随着他的脚步轻移而缓缓律动,直到消失在门外。 这位中老年人便是大宋的隐身皇帝,八贤王。 又是半个月过去,整个皇城传出当今御前四品带剑女护卫,与一名百年难得一见的猛男私奔的消息,百姓的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焦点,并且传扬的比金子还真。 有人说那名猛男身长八尺,腰有两个水桶那么粗,柳护卫尝试过那猛男之后,连皇上都不要了,跟着人家跑到塞外日日享受去。 还有人说,那猛男原先只是一名瘦弱的书生,后来碰巧救了一名落难的神仙,神仙感激书生,便给他吃了一种壮一阳的药丸儿,之后书生变成了猛男,让柳护卫爱不释手。 自从这条消息一出,汴京城一夜之间少了数名男子,都留下一封家书,说是为了满足自家夫人的需求出去碰碰运气,寻找神仙去。 一轮圆月下,打更的敲过两边,“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黑一白两个飘忽的身影飞踏在一座座屋顶。 奔到宫墙下,两人对视一眼跃进墙内。 两人对巡视的兵卫躲躲闪闪,掠过走廊、大殿,渐渐靠近升国公主的寝宫,升宁殿。 近日经过月儿与白玉堂的探查,终于得知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并且这人与升国公主之间有着层层部署,此次倒吐蕃之后的计划并不简单,大有取她柳月儿性命之意,甚至连那八件宝器都有可能在升国公主身边。 月儿与白玉堂商量好,今晚进入升宁殿探个究竟,如果有可能,将八件宝器取走暂管些时日,待公主前去与吐蕃联姻时,再还给赵祯。 她愿意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赵祯,只不过是想给左旋翼一个交代,不能让八件宝器落到别人手中。 再者到了土番以后,她会尽快抽身回到大宋将幕后之人除掉,至于升国公主会不会遭到厄运,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此时月色下,两人藏在隐匿处。 白影将面巾拉下,露出一张妖孽的脸,“兔子,你真的有把握?” 黑影也将面巾拉下,露出一张清美的脸,“小堂子,告诉你,契丹国的萧皇后都是毁在我的手里,区区一个小公主我还会搞不定?” 白玉堂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她提前有防备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月儿狠狠地说完一句,将面巾重新围好。 执勤的兵卫从殿前做过,渐行渐远。 月儿一个眼色,二人跃至殿顶,向下望去,殿内已经熄了灯,月色下整个宫殿青白一片,像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袖珍迷宫,会将进入的人毫不留情的吞噬。 门外的守卫感到后脑一阵凉风,晕倒在地。 黑白两股轻风刮进殿内,一个恍惚飘进昏暗的内室,当值的宫女虽然站着,却已经开始了点头虫般的频率。 ‘嗖嗖~’两个轻柔的手刀,宫女被放倒在地。 二人向里步入,抹着黑,一点一点的向着床铺靠近。 月儿将白玉堂手臂稍稍拍了拍,示意他靠后。 白玉堂不肯,侧着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月儿可是他的初恋,万一中了埋伏,比疼在他自己身上还难受。 月儿无奈,又不好发出较大的动静,只好随他。 缓缓拉起纱帐,白玉堂迅速出拳,虽看不清公主的额头在哪里,可他这一拳打在哪儿,必定将公主击晕,不然,他这陷空岛锦毛鼠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嗯~’传来一声女子闷哼。 白玉堂松了口气,说道,“怎么样,拳头准吧!”说话间燃起了火折子。 一股凉意涌上月儿的心头,昏暗的灯光下,她面色变得复杂,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也察觉出来哪里不对,此处空气里开始蔓延一股浓浓的花香。 按道理说公主就寝是不需要这般香薰的,不然只会将人搅扰的不好入眠,并且刚刚这香味还没有,为何一点起火折子就有? “快走!”月儿轻呼。 白玉堂立刻将火折子熄灭,两人向外跑去,还没出内室的门,突然灯火大量,几名劲装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内室的门口。 白玉堂瞥了一眼月儿,意思是,中招了。 月儿瞪他,意思是,我知道! 二人不由分说出掌抛拳,向着黑衣人出击,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拳脚之间是凛冽的狠拼。 一场保命的厮杀,若是冲了出去就拨开云雾见青天,若是冲不出去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月儿不再顾及会不会杀生,牟足了劲儿的出拳,锁喉,踢命根儿,抓颈椎。 白玉堂自然知道此次输赢的结果,必须赶在御林军前将这些人搞定,故此也是大开杀戒,白色的衣角随着出招‘呼呼’作响。 几个回合下来,月儿与白玉堂拼力的往外挪去,即将冲出重围。 升国公主被一众兵卫护着,矗立在院子中,向两人投来轻蔑的笑。 “若将这两人拿下,本公主赏他美女十名,黄金百量!若是拿不下,今日统统陪葬!” “是!” 两人奋力外冲,越来越多的兵卫将两人团团围住,升宁殿门口涌进众多御林军,挥着长矛过来,此刻就算他二人有命杀出重围,也没命逃出宫墙外。 白玉堂满头大汗,脸上的面巾已经被侵湿,不时还要借机向月儿瞅一眼,她前些日子才被爆破伤了内脏,若此时久站,必定会更加严重。 他的着急显露于表,有些手忙脚乱,一不小心被长矛刺伤手臂,却不管不顾,继续硬着头皮应战。 月儿发了急,眼中射出寒光,赵妙元,有你的,看来不发威是不行了。 她一个旋转,周身散出一股白色的气流,将围攻的众兵卫嘭到在地,一秒的时间大声怒喊,“还不快来~” 话音未落,天边一道红色闪电破风而来,经过之处留下一道恍惚的亮尾。 红色闪电万分精准的飞向月儿手中,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众兵卫及御林军虽未见过此种会发光的武器,那剑上散发的沉稳之气望上一眼就会生出莫名的恐惧。 白玉堂迅速向着月儿靠拢,两人背靠背站好。 升国公主面漏惧色,惶恐的后退一步,这支剑怎么像是亚父说过的那一把? 她的亚父八贤王告诉过她,世间有一把隐匿的倾世之剑,会散发出暗红色的微光,但要等到能掌握的人才能取出,莫非这女人是···? 随即又显得不屑,有本事就将这宫里的人全杀了,否则,就别想出了宫城。 升国公主冷冷的说道,“还等什么,她拿的剑不足为奇,若是还不动手,三更一过,本公主就结束了你们的性命!” 众人衡量利弊,最终挥着佩刀与长矛冲来。 月儿凝神将剑气隐匿了一半儿,原地纷飞旋转挥出利剑,刹那间,近距离的兵卫被划破了肚皮,鲜血嘭溅,还来不及呼喊,便栽倒在地。 月儿趁其他的人呆愣之际,抓住白玉堂的胳膊,急速跃至众人头顶,再是几个空踩,奔出升宁殿外。 “给我追!”升国公主面容已经扭曲,将身边两名兵卫的肩膀抓的生痛。 然而等众兵卫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一黑一白两人的身影? 兵卫回到殿内回禀,“公,公主,那两人身手太好,不,不见了。” “噗~”,这名兵卫被公主踹到。 不到片刻,公主脸上浮出一丝阴险的笑,逃出去,又能怎样?哼哼,好戏,还在后头! ------题外话------ 升国公主你究竟使了什么诡计,快快坦白留你个全尸,不然五马分尸。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洞房了 月儿与白玉堂一路狂奔,身后的御林军被甩的开,出了宫墙一路掠过数个小巷,直到确认彻底安全。 两人背靠着墙,大口喘息,稍稍休息,白玉堂缓过了劲儿,月儿越喘越急,借着月光能看到她的脸红的不像样。 白玉堂将她脸颊摸了摸,“兔子,你发烧了?” 月儿微微摇头,勉强的吞咽唾沫,将白玉堂手臂抓住,“你为什么没种合欢散?” 什么,她说合欢散?白玉堂怔住! “你,你说什么?你中了合欢散?” 月儿扒开他的衣襟,“快给我!” 白玉堂慌乱,看着月儿焦急的模样,他有些拿不定主意,难道他这守了二十年的处,今日就要交待到这儿? “月儿,我我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别急,别急!” 月儿手下更是扒拉的快,“解药,你没中合欢散定是身上有解药,你快给我。” 白玉堂白玉堂松了口气,原来是要解药,他躲闪之际解释道,“我没有解药,我没中是因为我们陷空岛五鼠都吃过大嫂配的舒身散,百毒不侵,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遭人暗算。” 月儿停下手中动作,难怪上次掉进大坑后黑衣人撒的药粉对白玉堂没用,就她一个人酣睡了好几日。 白玉堂没中合欢散,可她那怎么办? 月儿猛然抬头,“我没力气,你将我带至城外的湖边。” 白玉堂接到命令将她扛起,向着城外奔去,心中暗骂,最毒妇人心,该死的升国。 奔走之际,身上的女人越渐灼热,将白玉堂的心也染的不安宁。 终于来到湖边,还未等到白玉堂将其放下,月儿一个翻身,“嘭哃~”一声水花四溅,坠入水中。 白玉堂焦急的趴在湖边,怕月儿有意外,手伸进水里摸到她的衣裳,将她撤出水面。 “噗~”一股水流从月儿口中喷到白玉堂的脸上,顺势滴潮了他的衣领。 白玉堂抹了抹脸,甩掉手上的水渍,“兔子,你干嘛?” 月儿在水中漂浮,“咳咳咳~,呛了水,吐出来”。说完再次侵入水中。 虽未到深秋,河水已冰凉透骨,每隔片刻月儿便透出头来深呼吸一回,体内灼热渐渐降温。 月光皎洁,碧草如茵,偶尔的几丝凉风吹过,湖面掀起片片涟漪。 白玉堂满面愁容,眉头紧皱,趴在湖边担忧着他的心肝儿宝贝,要是再泡下去受了寒可如何是好?她本就尚未恢复,岂不是雪上加霜? 白玉堂有些焦急,还是忍不住将月儿拉了上来。 “哗啦啦~”月儿头顶的水渍顺着脸颊滴入水中。 她体内的燥热已彻底消除,爬上岸,大口喘息,总算止住这该死的药效,赵妙元,有你的,要是哪天我不加倍偿还,我就不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有为青年,你等着! 一阵秋风吹过,月儿打了个寒颤。 白玉堂脱下外袍为她搭上,“赶紧回去换衣服吧,不然一会儿着凉了!” “嗯!”因在冷水里受过刺激,月儿身体无力,腿脚发软。 白玉堂将她扶住,两人向回走去。 白玉堂偷看月儿的脸,心想,她刚刚要是来不及跳进湖里,会不会用我当解药,早知道刚刚抱着她跑慢一点儿,我岂不是就能与她···。 哎~,事已至此,再后悔有何用,若是下次她还要夜探皇宫,我一定还跟着去,然后等她再中了合欢散,我就能与她··· “嘻嘻嘻~”想到那副交缠的画面,白玉堂相由心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月儿侧目,“我会受寒你就很开心?” 白玉堂立刻止住遐想,“哦,不,不是,我开心是因为你没事了,要不然我到哪儿给你找解药!”他万分诚恳的看着她。 月儿撇了撇嘴,“要是没有解药,你的处一男之身就别留了,我会毫不客气的取走!” “什么?”白玉堂面容无比恐慌,心中却懊悔的要一万次撞墙,时间能倒流吗,老天爷,我白玉堂愿意用二十年的寿命换回到一个时辰前。 说话间,两人来到城门外,跃进高墙内。 三更已过,房顶的野猫喵喵直叫,流浪的狗儿跟着吠上两声,汴京城了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 两个人影不急不缓的向着柳园走去。 月儿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周身像是爬上了几只小蚂蚁,让她感到瘙痒,体温再次上升。 身上的蚂蚁感越来越多,让她忍不住晃动肩背,小手抚摸上脸颊,就像发了烧一般,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男女luo体动作大片,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 白玉堂感到了她的异样,“兔子,你发烧了?” 月儿猛然扭头,将白玉堂盯住,这只耗子这会儿看上去咋这么帅,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为何很想和他靠近? 白玉堂被月儿灼灼的目光盯得别扭,她在舔小嘴,她渴了么?她干嘛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她干嘛踮起脚?她的脸咋跟我越来越近? 天然的女子香,随着月儿的呼吸,打在白玉堂的脸颊。 “小堂子,你的吻技不好,我教教你!” 说完,不等白玉堂反应,小唇贴了上去,狠狠吸了几回,滑进他的口中。 白玉堂顿时血液上涌,她是在引诱我,莫非她也后悔刚刚跳进了湖水中而没有跟我xx? 小手在白玉堂的后背柔柔抚摸,将他的心智撩拨的混乱不堪,不过毕竟这种事情他没做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白玉堂将月儿稍稍推开,“兔,兔子,虽然二半夜没什么人,可是这是在大街上,要么,要么,咱们先回你的柳园,让我洗个澡,做好心理准备,然后,然后咱们再,再合二为···” 话未说完,月儿脑中仅存的理智将她拉回,她猛烈的甩了甩头,放开白玉堂,靠在身后的树上大口呼吸。 奇怪,合欢散的药效不是已经过去了?赵妙元给内室洒的究竟是哪种污一秽之药,怎会有如此大的后劲儿? 难道那香气只是一种掩饰,而实际上却隐匿着另一种害人的东西? 月儿脑中一震,莫非,是无色无味的‘神仙醉’? 倘若真是中了此药,便会在七日之内有交一合的*,即便功夫高深,可以将神仙醉从体内逼出,但药效至少也会维持三日之久。 想到此处,月儿咬牙,升国公主呀升国公主,难怪你最近变得如此牛逼,原来这些东西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麻痹的,姑奶奶最近为何连连失策,智慧咋连她升国都抵不过? 不,升国绝对没这种伎俩,定是那幕后之人的智慧超乎常人。 白玉堂看着月儿摇头晃脑,然后又咬牙切齿,实在是不知所为何意,可月儿突然离开了他的怀抱,到叫他十分失落。 “兔子,你若是想要了我的第一次,我不会抗拒的,你不必有负罪的想法,虽然你有过很多男人,我不在乎,谁叫我,谁叫我喜欢你呢!” 白玉堂红了一张妖孽的脸,他在表白,生平第一次表白,好激动,汗流浃背的。 月儿身体越渐炙热,盯着他,喘息说道,“小堂子,我还是处子,那些谣言是假的!” 白玉堂怔住,等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你,你说的,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她快要被火烧死。 白玉堂心中万般的惊喜,向着她靠近。 月儿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站直身子,向着他扑去··· 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 屋内,沈让抚摸着那束香琴,他什么办法都用过,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虽知道她还没有过大的危险,可见不到她,他一刻也不会轻松? 他的手指轻触琴弦,“嘭~”随着一声琴音,心中猛然一跳,难道她出了事? 宫墙内,升宁殿,内室里灯火通明,宫女们将各个角落细心打扫完毕,向公主行礼。 “禀公主,已经彻底处理干净,公主可以安心就寝了!” “恩,退下吧!” 升国公主慵懒的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中的人勾起嘴角,哼哼,即便你有法子解了合欢散,可你有法子解得了神仙醉么?若是没有超强的男人,你一定会寻找各种安慰的东西来享用,经过长时间的干涩摩擦,明日一早,你就会看到自己下一身腐烂,并且很腐烂。 “哈哈哈哈~”升宁殿传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欲孽的宫墙内。 几片飘散的乌云慢慢漂浮,将圆月一点点的遮住,黑色的夜,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和感人至深的期盼。 一刻钟后,镇国将军府的院落中跳进一个怒恼的身影,将扛着的女人放靠在沈让房门口,敲了敲门,再将女人人万般不舍的瞅了瞅,想说什么,却也什么没说出来,摸了摸青紫的眼窝,悲愤的跳出将军府的高墙。 白玉堂心中酸楚万分,一刻钟前,在他还以为月儿扑向他,是要继续教她亲吻的,可万万没想到却挨了一拳。 或许今生他都忘不了月儿那个厌恶的眼神,和那句让他伤心的话。 “bull*,再打老娘主意,立马阉了你,一刻钟内带我去见沈让,不然我就咬舌自己,不信你试试!” 月儿的口水飞速四溅,大有以死相逼之势。 虽然白玉堂不知道bull*是什么意思,可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更不会是表达爱意的话,因为人家这时候想的是沈将军,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他那已经长出小树苗的爱情,他这场盼望收获的初恋,他充满幻想的希望,还有他至纯至真的小宝贝,统统都不会属于他。 白玉堂心中的悲伤化为愤怒,他要发泄,使劲儿的发泄,一路毫不停歇奔到开封府尹后院儿的墙头上,怒吼。 “臭猫,爷爷今儿晚上要打架,要么我打死你,要么你打死我,来,缩头乌龟,你不敢出来~” 一阵阵辱骂声飘荡在无边的黑夜,待明日天亮时,五里之内的人都被两种兵器彻夜的‘乒乓’之声,斗出了黑眼圈儿。 猫鼠大战先不提,回到将军府。 沈让在屋内紧皱眉头,拉紧断了的琴弦,‘嘭嘭嘭~’的敲门声传来。 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不远处,沈让立刻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墙头飘走一抹白色,一个浑身散发着炙热的人瘫软到他身上。 沈让心中顿感踏实,低头看去,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这般心安? 可她的身体为何这般烫?呼吸粗重,整张小脸儿都已红透,是在发烧? 将她抱起走向内室,放在床榻上,翻身要去打些水,却被小手猛然拉住,回头望去,她双眼迷离,泻出奇异的光彩,不放他走。 红色的小舌尖不停的触着唇角,想表达些什么,却说不出,像是散发着某种渴望。 沈让坐下,宽厚的大掌握着小手,一种预感袭上心头,难道她···?究竟是被谁下了药? 月儿攀爬着他的手臂坐起,玉臂环上他的脖颈,一点一点靠近,直到鼻头触到鼻头,与他轻轻磨蹭。 “沈让,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夜,你···” 小唇缓缓贴上磁性的唇瓣,闭上双眼,滑进,探入,与丝丝微甜紧紧贴在一起,慢慢的搅扰。 他渐渐急促的呼吸着,并为认她在口中肆意飘荡,似乎有所顾虑。 小手滑进沈让的衣领,顺着肩膀向下移,抚摸上坚实的胸膛。 吻还在继续,每一处都不放过,与他贴近,她体内的炙热才能缓解。 于是,继续,在饱满的肌肉上徘徊,男子健康的肌肤光滑的犹如绸缎,令女子生出了连绵的口水,不停吞咽。 沈让猛然起身,将月儿推倒在床上,向着门口走去。 “沈让,你,别走~”月儿央求。 沈让毫不回头,并且加快脚步。 月儿淌出泪水,心中翻出无尽的苦涩,即便她没有中‘神仙醉’,她也答应他共度余生的,可他为何要离开···? 沈让走到门口‘哐嘡~’一声将门关上,一边插好门栓,一边沙哑的说道,“我要先把门关上!” 她的挑一逗,他已欲一火焚身。 翻身,回到床边,她笑了,笑的‘咯咯~’跳起扑来,一把搂住,落下激烈深情的吻,刚劲而爱恋的舌,迂回辗转。 一对儿有情人缓缓倒向柔软的床榻,磁性的唇瓣游离在细嫩的脸颊,灼热的脖颈,敏感的耳畔。 她娇一颤。 一股火苗在她体内流窜,xiong部逐渐憋胀,她本能的按住,发出‘嗯嗯’之声。 他捂住了她的手,将她憋胀的部位安抚,在jiao体上荡漾,很轻,很柔,弹琴一般,恒稳而不失节奏,所过之处犹如微电而刺,令她感到美好。 最终环住她的小腰,她瘫软,半咬着他的舌头,吐气如兰。 他抬手,纱蔓落下,帐内的昏暗让人沉沉浮浮,愈加迷离。 她颤抖着玉臂将他衣袍撕扯开来,男人紧实的肌肉就像连绵起伏的远山,令她更加急促。 他再抬手,手指轻柔,她衣襟滑开,腰带松散,她抓住床单,盼望着彻底的解脱。 映入眼帘,是红色肚兜下隐匿着诱人挺立的···,急切等待他的救赎。 他再再抬手,两人已如初生婴儿般相对,再也没了任何障碍,粉白的欲孽释放着舔舐的光彩。 月儿微微探起身子,攀爬着沈让坐起,深深的吻住磁性的唇瓣,似要将他吞进腹中,触及他窄紧的腰身,手感真tm的好。 向下探去,他的···如此的不同凡响,让她进一步的渴望,恨不得立刻··· 沈让感受着爱人带来的欢愉,感受着她的激动与澎湃,将她缓缓放倒,小唇已被吸的有些微肿,他不舍的离开,游离在娇嫩的肩头,···的花蕾,细细轻试,慢慢品味。 她的脑中喷发出烈焰,电流遍布全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被火烧。 他往下,落在平滑的小腹,再往下,她将他拉住。 “轻点儿,我,怕疼~” 他怔住,她···? 造物弄人,兜兜转转,她始终是他的,从不能属于过别人过,从不! 他笑了,意外的惊喜让他心中激动,可即便她不是,他依然爱她,很爱很爱,比爱自己生命还爱! 幸好今日她在紧要关头找到了他,若是来不及···?他不敢想,更不愿想,她,必须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她似乎等不了,将他···liao,nong,男子天然的麝香让她脑中翻出丝丝空白,想要彻底沉沦在红尘俗世之中。 将两条*···,缓缓向前靠近,狭窄的世界将他排挤,薄薄的障碍阻止了他的前进。 丝丝微痛令她身体轻颤,好怕,可,又好想,体内有一股无从发泄的力量在肆意横行,每一个细胞都需要和他粘连,不然,她会被烧死。 他读懂她的目光,不再犹豫。 ‘啊~疼~’伴随着一声憋闷的娇呼,他低头望去,丝丝鲜红犹如世间最美的花瓣儿,令他沉迷在棉絮飘飞的凡尘。 她的小脸儿因痛楚而紧紧皱在一起,慌乱中大力抓紧被褥。 他心疼,俯身,将娇呼含进口中,缓缓体贴,柔柔安抚。 体内的大火越加响烈,她即将被烧成灰烬,好怕他因为顾及她的疼痛而不再继续,将他紧紧攥住。 他体会到她的顾虑,缓缓放慢了速度,当再次感受时,却又是另一番奇妙的境界。 女人他有过,可这个女人为何如此的与众不同,体内结构有及其微妙的感觉,何止是舒爽,明明是在冰与火中徘徊,灵与肉正在紧密的结合,他已不再是他,更好不是凡尘中的普通人,而是成了遨游瑶池的神仙。 这种滋味,就像他久违了的童年梦想,第一次吃糖的甜腻,以后再也离不这种甜。 就像十三岁时第一次湿了里裤的奇异,成了记忆最深处的涟漪,便总盼着再次奇异。 还有他第一次有了女人的愉悦,竟是那般的美好与伟大,仿佛成了是男人中的王者。 就像二十岁时第一次领兵打了胜仗归来后,被全城的百姓围着欢呼。 更是初见她时以为他是男子,即便做断袖,也忍不住想将她压于身下。 不,他不是神仙,因为神仙哪里比得过现在的他,怕是玉皇大帝也没他这般逍遥过的,如此倾世之欢,甚至,超过了佛! 此时他那双如水的眼眸中迸出光亮,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那镜子一般的深邃中只有她的身影,他便是她,她便是他。 对她来说,撕裂的疼痛传遍全身,却也夹杂着另一种美妙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一秒钟也不可以停··· 锦帐之中,他为她扑着火,瞧着那张小脸儿,竟是无比的美丽,乱发被雨水般的香汗所湿润,娇嫩的肌肤像是春雨洗礼过一样,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出如玉的洁白,和桃蕊的粉红。 古人有诗云:有情人儿含娇泪,花心柔软春含露,邸深人静快*,洞口阳春浅复深,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锦帐之外,红烛摇曳,月影斑斓,青花瓷的杯角反射出淡淡的光泽,门外安静的没有一丝微风。 这一夜,她娇喘出了最动听的乐曲,攀爬到了尘世的巅峰;这一夜,他捣碎了世间最美的花瓣儿,将爱播种。 翌日,东方翻出了鱼肚白,半夜好眠,之所以是半夜好眠,是因为,她太需要解药了,一连要了两次,每次都是整整一个时辰。 沈让微微睁眼,臂弯处的女人似乎做了美梦,小脸儿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勾起了嘴角,在嫩颊轻啄,她觉得瘙痒,手臂轻轻忽闪,锦被被掀开,显露出了半个雪白。 他喉中一紧,再次燃起渴望,她昨夜是初次,却因体内药劲太大,折腾的她早已骨头散了架,事后灼痛不已,若是紧接着再要,怕她几日都下不了床。 罢了罢了,还是忍忍吧!毕竟她那痛并快乐着的表情,很是让他心疼。 沈让将月儿轻轻放好,下了床榻,穿好朝服,不舍的撩起锦帐,在小脸儿轻啄,樱唇轻吸。 两条玉臂顺势搭上,月儿睁开迷离的双眼,“别走~” 沈让轻蹙眉头,“为夫要去上朝!” 月儿不管,一把将他衣袍揪开,奋力拽向床榻的里侧,翻身而上,将他压于身下,此时她身上哪里还有锦被遮盖,春色一览无遗。 沈让也没有抵抗的想法,任由这女人将他腰带解开,亵裤抹掉,小手在他胸前跳舞,小舌将他唇瓣侵蚀,在他hong,dou,上品尝。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轻声问道,“夫人,还疼吗?” 一句话,月儿停止了动作,小脸儿红到了脖子根儿,微微舔了舔嘴角,“还有一些,但是,也要!” 他还想再说,她已低头,将他的话语包含进腹中。 于是,半个时辰过去,她做了驰骋战场的女将军,将他昨夜的威武还了回去。 他看着她周身泛出红晕,看着她再次的疼并快乐着,看着她两只粉白的小乳猪律动,看着她满足,看着她最终精疲力尽,可他还没结束,将她缓缓放置柔软的棉被上,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蔚蓝的天空,太阳已经从东方移到了正中。 当镇国将军赶到朝堂上时,公公口中刚好传了旨意,“退潮~” 瞧见沈让意气风发,面色红润,赵祯淡淡的说道,“镇国将军明日不要再迟到。”随即离开的宣德大殿。 沈让颔首,直到赵祯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便不作停留,立刻扭身向殿外走去。 狄青将沈让一把抓住,“沈将军,今日气色很不错,吃了什么补药令身体恢复的这般神速?” 包大人含笑从两人身边走过。 沈让将狄青的手甩开,“狄大人,沈某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聊。” 说完要走,范仲淹将沈让挡住,“沈将军可是得到了什么良丹妙药,不舍得跟我们分享啊?” 苏轼依旧维持这些日子傻呆呆的模样从几人身边走过。 沈让心急,随口说道,“多吃饭,多喝水,一辈都不会遇到小鬼!” 说完侧步闪身,赶忙溜掉。 狄青和范仲淹莫名其妙,这算是什么强身健体的好法子,沈将军可真逗。 他们哪里知道,人家沈将军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呢! 人家夫人在他出门前说了,“沈让,我中的可是yin毒中的yin毒,‘神仙醉’,最少三日之内都少不了男人,你要是一个时辰不回来,我就找别的男人去!” 沈让在那张妖笑的红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你敢,等着我,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 月儿捂着疼痛的唇瓣,盯着飞速出门的背影,淌出颗颗泪珠,这一刻,她的心里何止是满足! 眼光明媚,秋风伊人,街上人头涌动,川流不息。 沈让骑着的高头大马缓缓奔跑,马蹄‘哒哒’,终于到了镇国将军府外,翘腿下马。 他正欲敲门,墙角处一个隐匿的身影,猥琐的向旁边小巷窜去。 沈让原本想要追上去探一探,转念一想,当做没看见,敲门入府。 他脚下不停,还未步入内院,便传来一阵阵悦耳的嬉戏之声。 “眉毛~,鼻子~,鼻眉毛~,哈哈,娘指错啦~哈哈哈~。” “林儿故意的,哪有叫做鼻眉毛的东西?”月儿略带指责,宠溺的将小家伙脑袋轻敲。 林儿不管,反正娘慢,就是输了,“娘不耍赖,让林儿吃奶奶,林儿要吃奶奶!” 月儿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好好好,让我林儿吃!”说话间向着屋内走去。 小家伙得意自己的小计谋成功了,笑的‘嘻嘻嘻~’。 ------题外话------ 柳月儿,但愿你能一直幸福下去。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赏你巴掌要记好 月儿抱着林儿做到床榻边,撩起了衣裳,露出粉白,林儿就等这一刻,毫不犹豫的就粘了上去,‘吧唧吧唧’鲜香无比。 沈让走近屋内,大的冲他微笑,小的顽皮撒娇,看着他的两个至宝,这不就是凡人追求的天伦之乐? 刚刚在将军府门外的暗哨,他用大脑一想就知道是谁,那些人已经知道月儿回了镇国将军府,虽目前不会有什么较大的动作,但也不敢保证将军府绝对安全。 若是去吐蕃之后再行动很可能就会晚了一步,是时候该去骠骑将军府走一趟了,等事情成了就要早些带她离开,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正在沈让冥想时,一阵急促且的微微娇一喘将他思绪拉回,向内望去,月儿面部已经娇红,颇为尴尬的瞄向他,又皱起了眉头瞧了瞧怀中的林儿。 怎么林儿吃两口奶,她都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对,她中的不是一般的药,把这茬给忘了? 沈让赶忙走过去,将林儿抱起。 小家伙突然没有了美食,很不开心,小手咋呼,“爹爹坏,林儿要吃,林儿要吃,要吃~” 沈让抱着小家伙就往屋外走,“听话,娘病了,林儿跟姑姑玩儿去!” “给娘找大夫!” “不行,娘的病只有爹爹能治” “爹爹不是大夫,骗人,爹爹想抢奶奶吃!” 沈让满头黑线,是谁教这孩子的,让他逮到定不轻饶。 小家伙的埋怨声渐渐远去。 沈让再回到屋中时,月儿趴在床沿满头大汗,前胸衣裳湿透,几缕碎发粘连在脸颊,嘴唇泛干,艰难的吞咽,万分痛苦的隐忍,看向他的双眼中燃着熊熊大火,却没力气扑来。 沈让赶忙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榻边将她扶起,“夫人先喝些水!” 月儿一个抬手,‘啪~’茶杯掉落,碎成几片。 “喝水,喝水,不过,我要喝你的~” 说话间,攀着沈让的身体站起,红唇贴了上去,他将她放进锦帐··· 又是一幕春花开,人间至美心中来,多少柔情多少爱,不言不语尽在怀。 夜幕降临,吃过晚饭,月儿将缠人的林儿推给小蝶,小家伙十分不情愿,爆出一句可以让沈让气死的话。 “娘偏心,娘不想让林儿吃奶奶,娘想让爹吃奶奶!” 此言一出空气凝结··· 刘妈停住了收拾碗筷的手,偷偷侧目将军的眼色。 小五端着茶壶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还要不要进屋子。 小蝶正想要抱起林儿,猛然站直了身子,不知道何去何从。 月儿红着脸,看向沈让,沈让比她脸还红,但立刻转了阴。 沈让蹲下去,将林儿的小手臂轻轻攥住,“告诉爹,是谁给你说的?” 林儿歪着小脑袋,“谁说什么?” “谁说爹要吃,要吃,咳~娘的,娘的奶奶!” 月儿没好气的撇他,还真能问的出嘴。 林儿恍然大悟,“哦,早上爹爹去皇宫,娘睡觉觉,白衣服的叔叔飞进来,给林儿吃了两个糖,然后告诉林儿,说爹爹要抢奶奶吃!” 白衣服叔叔?居然给他儿子教这些?以后长大了不祸害姑娘才怪? 沈让彻底黑了脸,愤然的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侧身问道,“他可是叫白玉堂?他住在哪儿?” 月儿自然知道这话是问她的,回答,“他没有住处,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那他以前住哪儿?” “他,以前住客栈,后来,跟我住过几日柳园!” 什么?竟然跟她住在柳园? 一股浓浓的醋味弥漫了整间空间,骤然压抑无比,像是被抽走了氧气,让人不敢大口呼吸。 “小五,进来,带小少爷去吃糖!”沈让阴沉命令道。 一说要吃糖,林儿立刻开心,伸出小手,比了个弯弯的三,“六个,六个!”很明显,小家伙还搞不懂六应该怎样比划。 月儿将林儿的小脑袋摸摸,“乖林儿,糖吃太多不好,今天吃两个,明日娘给你做果奶喝!”在小脸儿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 林儿拍着手跳起来,“好啊好啊!”娘做的果奶,果膏,都是林儿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味道太棒了。 小五将林儿抱走,不敢打量将军的脸色。 刘妈飞速的将碗筷收拾好,赶忙退出了屋子。 小蝶尴尬,妈呀,哥哥是要和嫂嫂那个,还是要去找白玉堂,都是十分吓人的事情,还是远离的好。 小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呵,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绣花去了,呵呵!”一溜烟儿的跑掉。 月儿走到沈让跟前,将他肩膀落下,踮起脚尖,在那张酸酸的唇瓣轻酌,又吸了一口。 “陪我出去逛逛好吗?”她笑的甜美。 “可你的药效还没呜···”话被人家含住,舍不得松开。 片刻她放开,“我想看夜景!” “好!”沈让心头瘫软,没办法,谁叫他对这女人没有半点的抵抗能力。 夜幕下,月亮像是一个圆圆的荷包蛋,散发着迷人的光束,将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身影照的恍惚。 小贩吆喝着不热闹的夜市,白日贵卖的水果和一些小玩意儿,也因为摊主赶着回家而变得十分便宜,只要不赔本,都能随便卖出去。 月儿想着应该在这些摊位上都摆个牌子,写些‘赔钱大甩卖’,‘减价大出血’,‘真情大放送’什么的,剩下的物品一准被抢光。 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见识过各种促销方法,早知道应该在穿到宋代时第一时间开店做生意去,绝对赚大钱。 月儿在一个卖着小饰品的摊位上,看上了一对儿粉色玉石坠耳环,在月光下泛着透亮,她戴在耳朵上,对沈让抛媚眼儿。 “林儿爹,我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沈让微笑,她何止是好看,和她相比,世间万物都已黯然失色。 “那还不掏银子?”她撅嘴,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男淫。 沈让赶忙付了帐。 月儿挽着沈让的手,十指相扣,慢慢向着城外走去。 守卫原本想关城门,远远瞧见一身便装的镇国将军与一名女子亲昵地向着城门走来。 守卫恭敬的打着招呼,沈让应承,出了城门。 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月儿将沈让手臂缠住,猛然跳起来‘吧~’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沈让笑笑没有多言语,有她,整个世界都已在他的心中。 萤火虫在林间飞舞,重重树影像是天然的屏障,除了他与她,一切隔绝在天之外,仿佛专门为他与她打造的自然世界。 她放开他的手,轻快地跳跃,追逐着绿莹莹的萤火虫,飘飞的红叶,像是天界逍遥的仙子,更像是一个丛林的精灵,他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跟随着。 漫步到湖边,月光倒影在湖水中荧光闪闪,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 月儿停下脚步,向沈让招手,沈让坐下,将她抱住放在腿上。 “天凉了,坐我身上好一些。” “嗯!”她将头放在他的肩膀,抚摸着他刚毅的脸颊。 月儿问,“你可发现了?” 月儿即将要陪着升国公主去和亲,这几日,那些要保护月儿的人,和要杀害月儿的人,已经渐渐转到明处,似乎都不再顾虑暴露的问题,因为,时间越来越紧迫,都在和时间赛跑。 “今日就在府外,不止一路人马!”沈让回答。 沈让已经肯定,暗中盯着月儿的人中,一路是赵祯的人,一路是八贤王的人,至于还有另一路人,真的想不到是谁派来的,更不知是敌是友,只能静观其变。 “三路人,一路是赵祯的,一路是暗中的,还有一路,不知道是谁的!”月儿和沈让的猜测一样。 “夫人,提早隐居可好?” 月儿柔柔的感受着他的炙热,正想答应,可又猛然想起什么,将他推开些。 “我原本也想尽早离开这里,去找我娘,可是中秋节那晚被不名人偷袭后,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当年因为我还小,那幕后人一时疏忽,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赵祯这些年虽在寻我,但也只是想利用我。 而那幕后的人却和赵祯不是一的想法,我的归来给他带来了恐慌。作为一名背后的王者,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或者事,给他的帝国带来一丝丝的不安和隐患。 即便我放下,离开,可在他的心里,我依然是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就有可能找到我,到时候,定会连你,我娘,甚至林儿,小蝶,也会遭受到牵连。” 月儿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向身边的男人,她知道,不管任何方法,这男人不可能再撵走,因为在他心里,无论生死,只要有她,他便是得到了最终的归属。 或许,相爱就应该是这样吧,为了彼此生,死。 沈让轻轻点了点她的皱眉,微笑道,“上天下地,咱们一起。” 月儿也笑了,“好!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将小蝶和林儿先安排到一处稳妥的地方。” 月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儿,滴了几滴晨露在掌心,示意沈让坐好。 沈让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夫人的话哪敢不从?于是将背挺直,等着月儿下一个动作。 月儿扳着他的眼睛,将那透明的晨露沿着手指滴在他的双目。 “好了,注意看天!” 她再取出一火折子大小的竹筒,将一头对着天空拔出塞子,砰然间,一股透明的气流窜蹦到数百丈的高空,迸发出一朵硕大的红色烟花,星星点点,美丽,耀眼,许久不见消失。 药效又上来了,月儿身体渐渐加温,望向沈让,露出小舌,舔舔男子的唇,探进去。 沈让微微品尝,离开小舌,说道,“夫人,这是外面!” 她不管,贴着他的耳畔,喘息,“我喜欢在外面!” 想那升国公主一心要柳月儿因找不到强壮的男人,而被干涩的硬物折磨腐烂,却想不到沈让体内还残留些天玄之气,自从苏醒之后,这些日子恢复迅速,早已和以前那样生龙活虎。 且沈让与月儿的结合又怎会干涩,两人之间那滋润的感觉,根本不是言语能形容的美好,怕是黄河都要泛滥了。 自然这一夜,大树下,湖水边,草地中,又是谁数次将*挥洒,又是谁数次将挚爱播种。 与此同时,长安城,玄月山。 山顶的风声呼呼大作,眼到之处,所有物体都跟着大风颤抖。 最高峰矗立着一个刚劲的身影,将夜空命中的红花用手比划。 这人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自从上次大龙回来说了一些他徒弟的事情,他就一直没睡过好觉,真想出去寻徒弟去,可是毕竟还不是时候,今日看到月儿信号,着实让他激动不已。 “臭丫头,你终于想师父了,是不是觉得外面的男人都没师父好,想回师父的怀抱?” 身后传来索索的脚步声,大龙拎着两壶酒爬上山顶,站在左旋翼身边,抛来一酒壶。 “左叔,你又瞎想,这次月儿发的是君子兰,是要人去帮忙,你瞎哭什么呀?” 左旋翼打开酒壶,喝了一口,觉得不对,问道“她三年多前就无缘无故的发了个桃花,会不会将咱们玄月派的信号记错了?” 闻言,大龙有些黯然,上次那个哪里是月儿发的,那是莲姨发的才对,不过那次是莲姨发给别人的,却将他爹姜慕青引了去,待他后来寻去时,他爹已经成了僵死的阉人。 回想大龙爹姜慕青的一生,欺师灭祖,残害无辜,没做过任何好事,大龙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憎恨爹,辱骂爹,更可以了断父子之情。 但,从大龙记事起,爹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任何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想着办法的拿来给他,只为了他开心。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小时候他跟爹一起下山,走在街上看见别的孩子吃糖葫芦,他流出不少的口水,愣是站在那儿看着人家吃,不愿挪步子。 爹因为下山时疏忽,忘了带银两,于是便将外袍当了,换了些铜板儿,给大龙买了一串糖葫芦。 大龙啃着糖葫芦,看着爹冷得发抖的手,笑嘻嘻的说道,“爹爹像个乞丐一样,就知道发抖!” 他爹笑笑,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父爱如山,虎毒不食子,那是他值得骄傲的幸福,虽然爹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可依旧是爱他的爹。 大龙看着爹僵硬的尸体,矗立了很久很久,眼泪打湿了前胸的衣衫。 一卷草席,一个土坑,一个无名的墓碑,将爹掩埋在遥远的地方,也掩埋再他的心底。 此时山顶上,又是几阵大风吹过,‘呼呼~’之间,小草已被吹得倒平,两个男人的衣袍跟着‘嗖嗖~’作响。 左旋翼眯眼,思虑片刻,“那,你去还是我去?” 爱徒有难,需要帮助,做师父怎能放心,不过,这玄月山左旋翼却不能离开太久。 “当然是我,别忘了师公临终前交代过,不到重大危机时你不得出山,至少,你不能离开长安城!”大龙双手抱胸,得意的将左旋翼瞅了瞅。 左旋翼奢望的看着大龙,意思是,我就出去一次,你帮我看着玄月山。 大龙当作没看见,眼睛故意扭到别处,说道,“得了,今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明日就去。” 留下发呆的左旋翼独自矗立山头。 看到这束红色花火的,不止玄月山上的人,当然还有大夏兴庆城的女人。 红色烟花已经消失,柔儿望着天空,她的女儿已经有所行动。 柔儿的大脑用最快的速度罗列出数个计划,选择了一条最为有把握的一个,点了点头。 月儿,娘会与你一起!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身在棋盘中的人未雨绸缪,观棋的人,也承受着急切的下一步。 契丹国,上京城,临潢府。 太子大殿,灯火通明,婢女们战战兢兢的换上热茶,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他们的太子自从大宋回来之后,虽每日国事照常批阅,却没有以前那般费时费力,好像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等着处理。 太子每晚都会坐在小几旁,将数张呈来的密保细细琢磨,眉头永远皱着,脸色一沉不变的阴暗。 一次一名婢女无意间将茶杯碰洒,水渍将那些纸张侵潮了一部分。 太子勃然大怒,立刻吩咐将那名婢女拉出去乱棍打死。当时婢女吓的脸色煞白,不停地磕头求饶,望太子饶她一命。 两名侍卫将婢女拖出殿外。 太子冷着脸,置之不理,后来似乎又想起了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命令道,打十板就成。 即便如此,以后这宫女们做事更是加倍小心,谁也不想没事挨板子玩儿。 今日已是,太子脸色本就不好看,在将一封密报拆开看了后,脸上更是犹如下雪,并夹杂着深深地忧虑。 密保上说,八贤王联合升国公主已经开始部署,目的只有一个,在柳月儿尚未到达吐蕃之前就去赴黄泉,并且势在必得。 太子起身,攥着那张密报走出殿外,望向天上的明月,沉沉细语,“阿里,若为四海升平,但,我却会悔恨一生。”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一件暖和的披肩搭在肩头,温柔的女子说道,“太子殿下,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太子扭头望去,一张与阿里八分像的小脸对着他微笑,他抬起手,将小脸儿轻轻抚摸,眉宇间透漏出复杂,轻声说道,“你先歇息吧!” 那张原本开心的小脸儿闪出一丝失望,耶律阿里,难道我萧观音今生都只能做你的替代品吗? 随即又堆满笑容,“好!”默默扭身离开,双眸中泛出冰冷与不甘。 汴京城,皇宫内。 一席秋雨一席寒,天空昏暗压抑,似要再下上三天三夜的雨才能将这世界冲洗干净。 当身穿女护卫服的柳月儿再次出现在赵祯面前时,赵祯没有问她去了哪儿,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又回来。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五个字,“随朕上朝吧!” 月儿点头。 有些事情,不问,不代表不知道,只是彼此心中的决定还徘徊在边缘。 月儿现在还肯回到朝堂上,就是利用赵祯对她的摇摆不定,进行观察,从而对那幕后人的意思作出最终判断。 从某些角度来讲,她是卑劣的,因为她利用了赵祯的情愫,可赵祯也同样利用着她的与众不同来换取大宋的宽裕,说到底,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谁也不欠谁。 宣德大殿内,朝堂上。 文武百官对柳护卫的出现依旧心照不宣,似乎人家柳护卫会不会随着皇上上朝,已经是人家的自由,没人会多嘴的再去问上一问。 大殿上回荡着国泰民安,大肆丰收的喜庆消息,百官们有站着睡着的,有面欢喜的。 月儿瞄了瞄他的男人,刚毅的脸旁,威武的身姿,这世上有谁比他英武帅气?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公鸭嗓子响遍宣德殿的每一个角落。 “臣恭送皇上~” 赵祯起身,似又想起来什么事情,云淡风轻的说道,“朕决定,大宋与吐蕃联姻不必等到元宵节,一个月后便随吐蕃使节启程!” “皇上英明~”众臣齐呼。 月儿脑中一怔,赵祯怎么变了决定?难道他发现我和沈让的举动?不,我与沈让用的是玄月派的传信方法,赵祯绝对不会知道,那又是什么事情让他将公主和亲的日子提前了? 月儿瞄向沈让,沈让也是向她望来,示意她不必慌张。 沈让早已有所预料,关键时刻赵祯必定会有些变动,毕竟八贤王和升国公主是赵祯的家人,即便赵祯再喜欢柳月儿,也是要顾及到家人的想法。 或许赵祯还没有下决定是否抛弃柳月儿,但不管怎样,沈让不能坐以待毙,已经暗中联络了柳月儿的外公,骠骑大将军张志初,别看张志初瘫了,可背后的一些实力着实不容忽视。 再说沈让与柳月儿,一个手握重兵能够披靡三军,一个拥有倾世之剑且武功高深,这两人留在汴京城反而成为八贤王的障碍,八贤王自然担心若是将沈让留在汴京的话,很有可能会与柳月儿里应外合杀个他个措手不及。 再者若是能将柳月儿与沈让集中一处,才能消灭的干净,但八贤王并未将此想法告诉赵祯,只是让赵祯下旨,命沈让担任和亲护送大将军一同前往,而沈让自然乐意,他今生都不会再与夫人分离。 下了早朝,月儿教皇子习武,三位皇子对月儿絮絮叨叨,一边埋怨她不尽师责,一边往她怀里蹭,都想粘着她不松开。 月儿知道这三个小家伙是想她了,她也很想跟他们好好聊一聊,或者带他们去烤野味,再或者将他们功夫的不足之处好好纠正一反。 但今日赵祯宣布联姻之事提前,实在让她出乎意料,没有了多余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林儿和小蝶要尽早安排。 月儿将皇子们稍稍安抚后,急匆匆的向着宫外走去,一名事先等待的小宫女站在宫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护卫稍等,还要劳烦柳护卫随我到升宁殿走一趟,升国公主有请。” 宫门外的一角,飘飞出一抹清逸的白色,白玉堂看着返回宫内的月儿,知道定是有事情缠上她,看来得想个办法潜进宫去,替她解围。 升宁殿,门外的侍卫恪尽职守,室内的宫女们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升国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对已矗立两刻钟有余的人一直都看不见,悠闲的用篦子梳着头发,梳完又扑了些香粉,填了填眉毛,抿了抿唇脂,像是要参加宴会一般,亲自悉心的装扮着。 月儿心中冷笑,有什么是你赵妙元不敢做的,居然还摆起了*阵? 她准备打破僵局,挪动脚步上前说道,“升国公主,若是没什么事,月儿就不打扰公主休息,先回去了。”说完毫不客气的扭身往外走。 “柳护卫,别急。” 升国公主终于开了口,对镜子里的背影说道,“你来,看看本公主今日的这个装束怎么样?” 月儿停住脚步,回到公主身边,故作细心的瞧了一遍,诚挚的说道“公主今日的妆容清新典雅,明艳动人。” 升国公主掩口轻笑,“柳护卫可真会说话。”抬了抬手,将室内的宫女退了出去。 站起身子,盯着月儿又说道,“你也知道,咱们这次与吐蕃联姻是假,要那禄西塞的命倒是真的,等这次事成之后,皇兄就会立刻将我暗送回大宋,再过上一两个月,本公主就会下嫁与契丹,成为契丹国的太子正妃,也就是契丹未来的国母。” 说到此处,升国公主走了两步,看向窗外,话语中带着得意,“柳月儿,你可有何想法?” 月儿微微蹙眉,赵妙元要嫁到契丹?那个男人同意了?或许他应该同意吧,毕竟这已经是人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升国公主转身之际,‘啪~’,一个清脆的掌声传来,落在了月儿的脸颊。 “呵呵呵呵~,柳月儿,本公主知道你很强,可是再强又有什么用,别说是远在天边的契丹女主之位,就连近在眼前的沈让都是本公主丢掉了,让你白捡的。 皇兄早已下旨你终生不得再嫁,而你近日却与沈让出双入对,恩爱显露于表,早应将你斩杀了百次,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皇兄疼爱你罢了。 若不然,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让本公主赏你巴掌吗?告诉你,这世间最在意的人是皇兄!他为你放弃了多少,你可知道?” ------题外话------ 升国公主,你究竟想怎样?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最终的抉择 月儿抚了抚烧痛的脸颊,低头说道,“公主说的对,月儿的命贱,没资格与公主挣,也明白皇上的情意堪比天高,能得到皇上的爱护实乃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月儿也只不过是浮沉中的一抹小草,没有过多的奢求,更无福消受,毕竟月儿与皇上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能在无人的角落为皇上祈福,愿皇上身体康健,愿大宋国泰民安。” 升国公主在微笑,却冷冽。 “好一个在无人的角落祈福,你很伟大,但伟大错了地方,今日本公主只是要你一句话,你究竟是选择跟沈让,还是跟皇兄?” “公主所谓何意,月儿选择哪一个,对公主来说有何区别?” 升国公主眯了眼,追问道,“你就说,到底选谁?” “月儿即便想说,也不是和公主说,公主与其关心这些事情,倒不如将这次去吐蕃的细节再好好部署部署。” 升国公主面色阴沉,抬起手,‘啪~’,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吩咐道,“来人~” 两名侍卫步入内室,“公主吩咐!” “柳月儿殴打本公主,罪不得赦,拉出去,打五百大板。”显然升国公主给自己脸上制造了伤痕,要栽赃柳月儿。 “是”侍卫上前欲擒住。 “快让开~”内室门口处窜进来三个小人影,正是赵昉领着两位小皇弟。 赵昉刚刚在看柳月儿给他的武功册子,突然一个裹着纸条的石子砸到头上,他正欲破口大骂,抬却看见一抹白色衣角从窗户边消失,那人正是白玉堂。 赵昉打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你师父,升宁殿”。于是赵祯便带着两位小皇弟赶来。 此时,赵昉不由分说推开侍卫,冲到公主身边躲在其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恶狠狠的说,“你们还敢打大哥,当心我告诉父皇去。” 两个小不点儿才不管那么多,也不知从哪里拎来的石头块儿,朝着赵昉就打了过去。 ‘噗~’一块无比精准的打在了升国公主因挨巴掌而红肿的的脸上,‘噗~’,令一块儿打在她了手腕儿。 ‘啊~’,升国公主痛呼,被打的不轻。 赵昉从升国公主背后钻出,踮起脚尖摸向姑姑的脸颊,“哎呀,你们连姑姑的脸都打肿了,看父皇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小豆丁儿闻言一边撒欢的朝外跑一边喊,“不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转眼不见了踪影。 赵昉气氛的对着侍卫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御医。” “是,大皇子。” 侍卫退出殿外,留下柳月儿独立于殿中。 赵昉有些急躁,将月儿嫌弃的瞪了一眼“柳护卫,你站这儿干什么,碍不碍眼,本皇子正担心姑姑的痛处,不想看见闲杂人等,赶紧出去。” “是,月儿遵命!”接到逐客令,月儿退出殿外,赵昉,谢谢你来解围。 “哎哎哎···” 升国公主想叫住,被赵昉打断,“姑姑,您别说话了,看都肿成什么了,让我逮到那两个小兔崽子不把他们腿打断才怪。姑姑快坐下,快坐下。” 一个月过去,在这缠绵悱恻的三十天,一个男人和他挚爱的女人始终十指相扣,温婉甜蜜。 锦帐中,摇椅上,草丛里,大树下,小溪边,浴盆里,都留下他对她痴狂的爱,他们合体的印迹。 他想克制,想只是单纯的搂着她一夜好眠,可是每当靠近,他就会忍不住,对他来说,她的心和身,都是他今生的劫,是他逃不出,更不愿逃出的网。 然而,这对男女并不知,每当夜深人静时,宫城内赵祯得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眯起眼,将心中的沙漏颠倒一番。 柳月儿,朕已经给了你多次机会,可你···朕,究竟是该与不该? 汴京城外,到了送亲的这一日。 一百多名开道的探路兵,人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举大宋彩旗,先一步浩浩荡荡的出发,数百辆载着嫁妆的锦装马车一一排列,紧跟其后。 五千名精兵瑞士在沈将军的带领下,将一辆十六匹白色骏马同驾的阔绰红车护与中间,众兵整整齐齐,步伐稳健。 城门口,文武百官立于两侧为升国公主送行,赵祯站在城楼上,向远去的队伍微微挥手。 苏轼站在百官的队伍里,望着红车旁边驾马远去的女护卫恋恋不舍,眼角翻出荧光,喃喃自语。 “柳护卫,你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就算了,为何连白玉家的地址都不告诉我,莫非你知道我看上白玉,你就吃醋了?要么我再给你些时间好好想想,等你回来再告诉我要不要跟我在一块儿。好吧,那就等你回来。” 月儿与沈让同时回头凝望,汴京城离他们越来越远,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回来,但或许再次回来时,就是与那位背后王者的决战。 与此同时,白玉堂和丁月华在包大人的安排下,将林儿和小蝶遣送出了城。 官道上,大宋公主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缓缓前行,不知不觉已到了夜晚。 月色皎洁悬挂在空中,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侍卫搭了暖和的帐篷,燃起篝火,将公主请进帐内。 月儿虽与升国公主对立,可此时不是较真的时候,有些事情还要在脸面上做到。 月儿手握一把被绸缎包裹住的剑,守在公主的帐外,将送食物的宫女,和禀报的侍卫一一检验之后,才放了行。 半个时辰过去,沈让将人马安顿好,来到帐外,月儿轻快的蹦到他身上,双腿将其腰身夹住,‘叭~’亲了他的脸。 沈让轻刮她小鼻子,“还有人呢,怎能勾引我?” 月儿扫了一圈周围扭脸的侍卫,不好意思,从人家腿上下来。 侍卫全当做没看见,黑寡妇与前夫打的火热的消息已众人皆知,她的传闻太多,没人去计较她今日跟了谁,明日又跟了谁,皇上都不管,他们更不可能去管。 月儿冲一名侍卫挥手,“你,再去派两个小队,加强戒备。” “是!”侍卫领命。 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步入到树林中,身后兵将们的聊天声渐渐的听不到。 树影重重,月光透过稀拉拉的树杈映照在地面的枯叶上。 “你外公已在城内做好准备,随时等着跟咱们接应!”沈让小声说道。 月儿微怔,“不是说等咱们快到吐蕃时他们再混出城的?怎么还要提早了?” 沈让将她的手紧了紧,轻声说道,“怕事情会有所变动,不能按原计划进行,我将顾虑说给你外公听,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故此,七日后咱们就必须抽身回来。” “升国公主这边咱们怎么解释!” “夫人不必担心,你外公他老人家近年虽然瘫了,可有些事情从没松懈过,到时他会封锁沿途,掐断一切消息,待咱们办完事,他也会想办法抽身。” 闻言月儿调笑起来,“原来你和外公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告诉我,究竟你是他外孙还是我是她外孙?” “呵呵~”沈让得意的笑,“我这个外孙女婿,他老人家可是喜欢的紧呢!” 走着走着,月儿站住脚步。 沈让侧目,“夫人,怎么不走了?” 月儿不怀好意,笑得奸诈,“就在这。” “什么就在这儿?” 月儿舔了舔嘴角,跳到沈让的身上,对着人家的唇狂吸乱啃,沈让恍然,这小女人怎么上了瘾,不过,很好,他喜欢。 沈让将她后背靠在树干上,喘息间坏坏的问道,“夫人体内还有残毒?” 月儿撇他,一个月都过去了,再残的毒都被他解的干净,明知道没有还故意逗她,不惩罚他才怪。 她毫不言语,继续贴上,手底下开始撕扯,他浑身紧绷,蓄势待发。 “嗖~”,一根指头落在某男的穴位,再也动不了分毫。 “夫人这是为何?” 月儿笑眯眯的下了地,将某男放倒,爬在他前胸,用牙齿将他的衣襟一点一点咬开。 被小舌尖触碰到的肌肤注入了丝丝电流,脑中渐渐瘫软,沈让声音沙哑,“夫,夫人,你,你这是···?” 月儿挑起眉毛,想起他今晚会惨淡淡,她就忍不住的得意,“老娘今日想玩儿母兽与美男,哈哈哈哈~” 一声仰天长啸。 “噗通~”趁其不备,某男翻身而上,再“嗖~”的一声,某女反被点了穴。 “夫人是不是高兴地太早了?” 某女惊恐,“你,你不是被我点住了?” 某男笑的势在必得,“夫人的想法,为夫会不知道?” “啊~”某女还想说话,可惜话已被人含进了肚子。而后,直接被人抱回了将军的营帐。 这一夜,她又成了任人宰割的鹌鹑。 帐外秋风瑟瑟,守卫尽忠职守。 帐内热火朝天,一片春色满园,多少次的飞升,多少次的跌落,他与她始终粘的紧,粘的紧,分不开,分不开。 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枝艳露凝香,*情深伉。 翌日,天色依旧泛黑,轮班的侍卫已换了最后一班岗,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待整人马,准备出发。 将军帐内。 女人小鸟依人的偎在男人的臂弯,将男人抓得紧。男人劳累半夜,却丝毫不感疲惫,黑暗中将女人的小脸儿抚摸。 这便是情,这便是爱,她只要有他在,他只要有她,什么都不再重要。 这次事成之后,他们便会归隐山林,男耕女织,相夫教子,真真正正平凡快乐的生活。 女子紧搂男人窄紧的腰身,抬头正想亲吻,突然停住,她侧耳倾听。 不知为何,这一个月来她总是莫名的犯困,没食欲,同时也越来越敏感,任何让她不适的感觉都会在体内越渐扩大,若是这两日再不来葵水,她就能肯定自己是怀孕了。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敏感的神经正听到某种十分细微的颤抖在靠近。 沈让亦是有所察觉,正要起身。 “别动!” 月儿轻呼,再稍稍探究,一阵铮铮的脚步声从地面传到床榻,从床榻传入耳膜,似有成千上万的人马在靠近。 不可能,这突如其来的人怎么会藏匿的如此隐蔽,她与沈让竟没能发现? 官道的两侧,周遭的环境,送行的队伍,甚至连路上的食物,喝过的水,骑的马,月儿都暗中检查过,没有任何异样,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蔓延进月儿的心里,像是被人揪了一把。 “如何?”沈让轻声问道。 “情况有变!” 月儿皱了眉,事情再次出乎她的意料?看来那位隐皇帝已经急不可耐,甚至冒着与赵祯不和的局面来取她柳月儿的性命。 难道那人早已洞察一切,就等这一刻? 沈让感到夫人的担忧,低了低眼帘,满面的复杂,“夫人在此处等着为夫,为夫去去就来。”说完飞速的穿衣裳。 月儿自然知道沈让是安慰她的话,他这一出去虽可以探查敌情,但若是成千上万的兵将齐扑,凭借他一人之力,岂是‘危险’两个字能叙述的? 她抓起衣衫,“夫君,我去拿住赵妙元做以退路。” 沈让将她手臂攥住,“那人智慧不一般,今日我们夫妻二人已经算露了一卦,为夫不能再让你冒险。” 是呀,由此变动看来,八贤王做了二十万分的部署,根本就是举所有力量来拿住沈让与柳月儿,甚至不惜与赵祯翻脸,若是赵祯依旧摇摆不定倒也罢了,可若是赵祯偏向了八贤王,沈让与柳月儿就是九死一生。 “咱们说好的,生死一起!”月儿将夫君腰身搂住。 再耽搁下去就没时间,沈让只能点头,“好!” 不舍得轻啄朱唇,掂起大刀,从帐缝窜出,他必要加快速度赶危险来临之前,护夫人周全。 月儿拿起包裹的剑,向着升国公主的大帐跑去。 明月像一个巨大的盘子挂在那高高的,深蓝色的天空中,月光犹如透明的白纱笼罩着大地,虽然柔美,却也冷清。 空气中尽数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远处蜿蜒的群山覆盖了天与地的生机。 月儿犹如一阵细风来到公主的帐外,将周围稍稍观察,似乎静的有些不同寻常,但先拿住赵妙元要紧。 她一个晃身进入帐内,快速的摸索到公主榻前,将公主嘴巴捂住。 睡梦中的公主迷迷糊糊,“嗯~嗯~嗯~?” 月儿脑中一绷,这声音不对! 猛然一个踢脚将那把悄无声息破帐而入,即将扎在她脖子上的匕首踢偏,‘嘭~’掉落在地。 “柳护卫昨夜好逍遥,今日天未亮就起来了,你,不困吗?” 升国公主戏谑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走进站在月儿面前,身后跟着数名举着火把和手拿长矛的贴身侍卫。 月儿懊恼,自己的反应竟差了这么多,连诡异的气氛都未感应出来,她的大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莫非真是因这具身体初孕而带来的不适应? 帐内顿时明亮,地面投下矮矮的影子。 “公主与八贤王串通好了行动,就不怕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火光映在月儿沉稳的脸上。 升国公主冷笑,“知道又怎样,皇兄会为了你而处死本公主吗?再者大宋明里是皇兄的天下,而实则,是我亚父,八贤王的天下,呵呵,柳月儿,你把自己看的太···。” “嘭~”月儿闪电光速将地下的匕首踢出,蹭着升国公主的脖颈略过,“赵妙元,匕首好玩儿吗?” 升国公主摸了摸蹭破的娇肤,没有被惊吓,面容不屑,似乎就等柳月儿这一刻。 “来人,柳月儿暗杀本公主,将她拿下。” 月儿伤了升国公主,便是有被人拿住的最佳理由,升国公主得意的瞄着月儿,倒要看看月儿还有什么法子逃。 “是!” 两小兵欲上前,月儿抛出两粒石子,“嗖嗖~”打在两人大腿麻筋之上,想要拿她,这几个虾兵蟹将还嫩了些。 “哎呦~”两小兵痛呼倒地。 帐帘处步入一人,身后跟着数名精兵锐士,将整个大帐涌满,月儿眯眼,看向那个和她长的有几分像的中年男子,张子山。 “舅舅所为何意?” 张子山不言语,犹如不知道月儿是他外甥女一般,一招手,身后八名兵将呈上八个小包裹,从外形上看正是八件宝器? 月儿猛然一怔,升国公主竟然将这些东西带在身边,看来八贤王想她死想的都要发狂了,不过她还是冷清的说道,“别以为你有这些东西就可以只手遮天。” 张子山面无表情,顺势抛出犹如粗壮金针的‘金璐刺王’,一道微亮向着月儿袭来。 月儿飞速挥剑,“嘭~”的一声,将金璐刺王击落在地,‘金璐刺王’尖利无比,虽可以刺透世间万物,可尚未被滴血,被玄月剑轻易的击偏了。 月儿暗笑,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这把件宝贝该如何使用。 然而就在此时,帐外却传来兵器交加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前来对阵,月儿心中焦急,沈让定在奋力激战之中,她不能在此帐多做停留。 张子山再是抛出犹如铁手的‘铁观音’,月儿轻松相抗,反身躲过,呵呵,一群傻子。她转身划开大帐,从破口窜出,向着交兵之处奔去。 身后传来升国公主的怒吼,“不能让她跑了~都给我追~!” “是!” 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空旷天地间回荡着阵阵的厮杀之声,两种穿着不同兵服的士兵交织在一起。 其中一种月儿认得,是此次随着公主联姻前来保卫的大宋精兵。 而另一种是铠甲在身,不知道是谁的人,但铠甲兵与沈让一起对抗宋兵,看情况是来帮相帮的,极有可能是外公派来的人。 两军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点,手中大刀与长矛都发挥着最大限度的威力。 月儿冲进乱战中,一边拼杀,一边寻找沈让的身影。 沈让刚刚出来探寻时见到铠甲兵,铠甲兵的领队告诉沈让,骠骑将军张志初得到密保,八贤王与升国公主改变计划,再次提前了暗杀的时间,让他与月儿就在此处丧命,一刻也不愿多等。 故此张志初命暗中保护月儿的铠甲兵火速赶来,直接来个正面交锋,如不出意外便有可能反败为胜,直接拿住升国公主来威胁八贤王。 谁知前来护送和亲队伍的大宋精兵,不知又从何处窜出来多一倍的人马,到让沈让有些措手不及,莫不是哪里出了内鬼,与八贤王联手要至他们死地? 沈让被包围在最中间,四周一波又一波的兵将倒在他的长把大刀之下。 月儿发急,弹空跃起踩在众人肩头,向着沈让靠近,然而就在不到十米处,几支带火的利箭精准不已的射向她的后背。 “嗖嗖~”之间,月儿闻声躲过,翻身一转,跌落在地面。 “嗖嗖~”再是几支带火的箭,擦着她的耳鬓飞过。 沈让眼角憋见,发出全力将周围的兵将“嘭嘭~”砍杀,冲破重围与月儿靠近。 月儿将宝剑外面的包裹撕掉,想要挥剑,可转念想到,若是伤了铠甲兵怎么办,那是她外公派来护她的人,她不能乱杀无辜。 就在月儿犹豫之时,远处飞来几缕细小的闪电,明显是被滴了血的八件宝器,她暗惊,赵妙元不是不会用宝器的,怎么···? 月儿将手中宝剑奋力向着闪电抛去,霎时间,宝剑与宝器恶斗在一起,“乒乒乓乓~”出细小的光火,将周围兵将伤的急忙后退。 铠甲兵奋力激战,大宋精兵全然相抗,不知多久过去,天色渐亮,战争一直在继续。 空旷的天地间,金戈铁马,杀声阵阵,有的人被砍掉了头颅鲜血喷溅,有的人被划破了肚皮脏器泄流,地上残肢被人肆意践踏,人们都像疯了一样杀红了双眼,挥舞着长矛与大刀,不停进攻,漫天扬沙。 远处天边的一片蚁群越来越近,停立在厮杀场的边缘。明黄色的龙袍,在高度戒备的战车上飘飘扬扬,四周围满了铜墙铁壁,将其保护的严严实实。 月儿眼角憋见,自问,赵祯不是一直踌躇不定的?今日的剿杀不是升国公主和八贤王的意思吗? 沈让打斗间向月儿投来安抚的眼神,若是此时他不能镇定,又怎能保护得了她? “嗖嗖嗖嗖~”顷刻,数不清的利箭向着混战的人们射来。 沈让大刀旋转,靠近的利箭统统击的偏离方向。月儿身形回旋左右躲闪,衣袍被刺破了洞。 铠甲兵顶着箭雨向前冲去,将两人护在身后,利箭穿过这些人的手臂,透露,大腿,血液犹如雨水一般尽情播撒。 月儿心中被震撼,更被感动,却无法拦住这些为她而死伤的勇士。 一名铠甲兵脖颈中箭,直直穿透,倒在月儿脚边,口中喷出鲜血,费力的说道,“张,张老将军命我等,护,护小姐周全,小姐,快快躲,躲···”话未说完,两腿一蹬,手脚瘫软。 月儿流出泪水,这些人跟她毫无纠葛,却为了外公的一句话,为她抛颅洒血,她欠他们的。 “住手,住手~”女人怒吼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月儿的悲痛化为愤怒,死死的盯住了赵祯。 赵祯抬手,利箭停止发射,幸存的铠甲兵依旧保护着二人,大宋精兵在张子山的指挥下,纷纷退到队伍后方。 此时的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惨烈不堪,生死于尘。 月儿招回宝剑紧握在手中,八件宝器飞回赵祯身边。 赵祯原本没打算这么快要了柳月儿的性命,毕竟这女人充满着与众不同的灵动,震动了他尘封已久的心弦,就连当年挚爱的沈易莲,都没有能让他这般顾虑过,柳月儿却做到了。 可当赵祯送走了和亲的队伍,八贤王便派人给赵祯送来了一个锦盒,打开来是一只死猫,他便知道,这位背后的王者让他做出选择,究竟是顾忌这个女人,还是顾忌当年得来不易的江山。 当年赵祯只是个傀儡皇帝,刘太后以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权倾朝野,犹如唐代的武则天,一手掌官朝政。再者赵祯又不是刘太后的亲生儿子,皇权根本就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中。 赵祯为了得到江山,导演了狸猫换太子一案,无数次的麻木不仁,腥风血雨之后,认了李太妃做亲母亲,降了刘太后的权。 而八贤王便是这一幕的始作俑者,若是没有这位幕后王者的支持,赵祯根本不会成为今日的贤明圣君。 现在八贤王送来死猫,便是逼他做一个最终的抉择。 在赵祯踌躇之时,八贤王又命人送来一封信,打开来只有五个字,“得知未必如愿”。 意思很明了,即便你得到了,也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美好,倒不如攥紧手中的,才最为实际。 此时看着眼前相依的男女,赵祯冷了眼。 他们俩满身伤痕,他护着她,她要与他并肩,呵呵,多么恩爱的一对儿。 那朕呢?柳月儿,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朕,从来没有过。 沈让对上赵祯寒冰一样的眸子,问道,“我沈某与夫人可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宋的事情,还要将我夫妻二人带到此处绝杀,不知皇上所谓何意?” 赵祯面上泛出复杂,没有开口。 “所为何意,本公主来告诉你所为何意!”升国公主在侍卫的搀扶下踏上了战车,向两人望来。 又说道,“哼!柳月儿,我皇兄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选择放弃,怪不得我皇兄狠心。 那日在寝宫我也问过你,是你自己不愿回答,本公主既然帮不到皇兄得了你,自然也不会手软。 原以为将你带至吐蕃殉职,谁知道沈将军爱妻心切,非要借着护送本公主的名号与你厮守。 还有那老不死的张志初,竟然背着我皇兄暗地里招兵买马,意图挑起大宋与吐蕃两国之争,将我皇兄一统江山的计策搅乱。 不过好在那老家伙的儿子,张子山将军倒是个懂事的,愿意誓死效忠,以后,这大宋一品武将骠骑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他的!” 说到此处,升国公主看向张子山。 张子山依旧面无表情,恭敬的回答道,“张子山对皇上誓死效忠。” 公主微笑的点头,“好!” 月儿与沈让对看,彼此心中明了,这些铠甲兵根本不是潜去挑起吐蕃战争,而是外公洞悉赵祯的一切,提前将这些人隐匿保护她的,可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张子山。 难怪前来护送的大宋精兵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倍人马,杀得沈让与月儿措手不及,原来是张子山博得外公的信任之后,却暗中将这些铠甲兵禀报为谋反军,借此机会来为他建树不可磨灭的功勋,从而在朝堂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月儿紧皱眉头瞟向张子山,可怜我外公一辈子功显赫,名扬四海,却生出了两个刨祖坟的逆子! 月儿上前一步,跪下重重的磕了头,“皇上,您是大宋的主宰者,是耀眼的腾龙,但月儿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配不上皇上,还望皇上高抬贵手,放过月儿与夫君。” 赵祯面上漠然,心中却被撕裂出伤口,那女人求他放过她和夫君,笑话,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很久后赵祯开了口,“好一个夫君,朕,若是不愿意,你又如何?” 月儿起身靠近沈让,踮起脚将沈让脖颈落下,在唇瓣轻啄,微笑道,“能成为夫君的女人,月儿幸甚!” 沈让俯首,深深地吻了下去,片刻后松开,“夫人,生死咱们一起!” “嗯!” 又扭身说道,“皇上若是不愿意,我们夫妻二人今日就以血祭天。” 一种巨大的痛楚袭上赵祯的心头,柳月儿,你伤了朕的心,那心已被你撕碎,丢弃,谁能知道这感觉有么难以磨灭,原来朕才是天下最可笑的人。 好,好,好!舍不得万女之一又怎样?舍不得这猛虎将军又怎样? 他赵祯是帝王,他是主宰,他是权利的象征,他一直顾虑的两件东西,合并在一起将他的尊严践踏,将他的心毫不留情的踩碎。 不甘,不舍,能如何?他的天下本就不是靠情谊换来的,为何还要对她有情?他们俩必须死,都得死,统统都得死!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生死相望 赵祯缓缓低头,再抬起时,已是满面的戏谑与不羁,“柳护卫,八件宝器在我的手里,即便你有玄月剑,又能怎样?” 升国公主跟着冷笑,吩咐道,“将化凝水取来,今日没有一个能逃得掉!” 两名侍卫取来一个金灿灿的半透明小瓶,呈到公主手里,公主将冰盖打开,看似在欣赏着瓶子里的东西,实则很无意的倾洒出一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张子山的后背。 蚀骨的疼痛直窜张子山的全身,他面容扭曲,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却瞧见公主不喜的眼神。 张子山身上凡是裸露的皮肤迅速起了水泡,涨大迸裂,流出绿色的稠脓液体,歪倒在草地,拱的像个虾米,痛死了。 沈让微思,这浓稠的液体,不就是三年前在香子城外发现的?原来竟出自此处!可又怎能会落入旁人手中?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在沈让冥想之时,传来升国公主盛气凌人的声音,“禽兽不如的东西,连你爹都能背叛,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背叛皇兄!来人,将他拉下去埋了!” 月儿有些微颤,等宝剑与宝器相抗的时候,她知道,若是此次战败,她和沈让的身上也会遍布上这些液体,所以必须拼死一战。 赵祯咬破手指,滴在宝器之上,向着二人抛来。 月儿深呼吸,将手指咬破,滴在剑柄的红色血滴处,“去吧!” 宝剑犹如一道红色闪电向着赵祯玄飞而去,一场神器与神器之间的较量火热的开战。 赵祯一挥手,阵阵杀声在此传来,宋兵与铠甲兵再次交织在一起。 几名身手矫健的死士冲进包围,手中兵器向着沈让与月儿挥来,沈让转动手中大刀将几人逼退,月儿赤手空拳与其中两人恶斗。 眼看铠甲兵能站起来的越来越少,赵祯对着激战的沈让和柳月儿偷来复杂的眼神,嘴角却勾起了得意,死吧,统统都死吧,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让人想不到的时,就在沈让与月儿久战乏力,险些受害之时,远处天边,几十名载人的高头大马速而来。 待到临近,赵祯满面的不可置信,竟然是她,沈易莲! 沈易莲拉紧马缰,身后跟随众多劲装人,眼睛上罩着某种透明的材质,像是绿头大苍蝇一般恐怖。 并且其中一匹马上还挟持着大皇子赵昉,赵昉远远的喊道,“父皇~” 沈易莲原本打算劫持一名皇子,而在关键时刻可以威胁赵祯,可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大宋内应,恰巧探知道张志初为保护月儿所作的部署,便毫不犹豫的找到了张志初,两人一拍即合,张志初便帮助沈易莲劫持了大皇子赵昉。 此刻劲装人不由分说,双腿一夹马腹腾起,翻越至包围圈内,与重死士刀兵相见。 “月儿~”沈易莲望着多年未见的女儿,双手颤抖的呼喊。 “娘~”月儿淌出激动的泪水,她的娘来了。 母女之间多年未见的亲情倾泻而出,犹如泛滥的黄河水,无法止住。 升国公主身边一名死士趁其不备,将手中金色半透明小瓶打开盖子,向着月儿抛洒。 沈让眼明手快,大刀住,‘呲~’的一声,那液体尽数洒在大刀上,小瓶掉落。 借着劲装人与大宋精兵激战的空,月儿捡起小瓶,瞄了瞄瓶子里还有剩余,攥在手里空翻出包围圈,沈让紧跟其后,怕她误伤了自己。 月儿奔到战车跟前,瞥了一眼赵祯,向着升国公主靠近,身边的侍卫被沈让打倒在地。 升国公主吓得后退,那瓶子里的东西比化骨水还要恐怖万分,“柳月儿,你,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 升国公主躲到赵祯身后,“皇兄,皇兄,快制止她,快制止她。” “柳月儿,不要伤害妙元。”赵祯挡住,他没想到沈易莲会来,更没想到还带了了他的皇儿以作要挟,但不管如何,也不能伤了升国公主。 月儿眼神射出冰霜,“她伤害别人的时候你为何没有阻拦过?”说完一个用力将赵祯推开,将升国公主逼到战车一角。 升国公主的后背抵住了一处圆形凸起,那凸起便被按了进去,正是一处机关。 “小心~”沈让眼见,心中一紧,急呼。 “嗖嗖~”战车的夹层射出数枚银针。 月儿闪电翻身,被逼下了战车。 升国公主站直了身子,得意的笑,“想杀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战车的夹层再是向着月儿射出数枚银针。 沈让一边挥刀,一边将月儿拉至身后,但用力过大,令她跌倒在地。 “啊~”月儿眉头轻皱,双手捂着小腹,面容犯苦,怎么会这么疼呢? 沈易莲闻声赶来,将月儿扶起,对着赵祯说道,“姓赵的,若是还想要你儿子的命,就立刻停手。” 又对着月儿说道,“月儿,跟娘走!” “嗯!夫君,咱们走!”月儿拉了沈让,沈让毫不恋战,将月儿抱起向着马匹处奔去。 大皇子在敌人的手上,宋兵自然不敢再放肆,眼看着沈易莲一行人劫持着大皇子赵昉,退出包围圈, “莲儿~”赵祯轻轻的喊了那女人的名字,多少年没有见过,她还是那般模样,从未改变,只是眼中没了温度。 沈易莲稍稍停顿,没有回头。 赵昉被人束缚,手脚挣扎,“父皇救皇儿,父皇救皇儿~” 月儿召回玄月剑,侧目望去,战场上生死拼搏的痕迹,竟是那般的混论不堪,这一日,她终身难忘。 但今日不是对决的日子,八贤王和升国公主打乱了计划,赵祯最终也决定放弃她。 他们的声势太浩大,她与沈让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这一天,来的太快。 众劲装人也速战速决,纷纷跨上马匹,呵马而去,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赵祯攥紧了拳头,千算万算,算漏了沈易莲,没想到她不仅活着,还活的很好! 他抬手,向着一侍卫吩咐,“传朕口谕,速速挑选数百名绝顶死士,第一,将大皇子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第二,统统灭口!” “遵旨!”这一道旨,便是有些人的生死决绝。 三日后,沈易莲带着人马退到隐匿之地。 阳光柔柔的安抚着大地,秋风吹过,山间红叶飘忽,草儿也已枯黄,小路悠悠扬扬没有尽头,数匹马儿在小溪边停歇,溪水哗哗啦啦,几名灰衣在林中放风。 沈易莲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慈爱的微笑着,将女儿的小脸儿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月儿泪水如小雨一般播撒,紧紧地扒着娘的腰身,这一刻,她盼了好久。 沈易莲将月儿拉起,抹上月儿的小腹,“多大了?” 月儿抹掉泪水,“我也是那日腹痛事才知道的,可能,才一个月吧!” 沈让将赵昉解开撒撒欢,此处都是沈易莲的人,量这小子也跑不到哪儿去,赵昉甩甩衣袖,不忿的向小溪走去。 沈让也正想去溪边洗把脸,却突然停住,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什么一个月? 他傻愣愣的反应了半天,满面都是不可置信的欢喜,奔到月儿跟前,颤抖着双臂将她搂紧怀里。 “真的?我要当爹了?” 月儿羞涩的点点头,“你又不是没当过爹!” “这不一样,以后不许跟人打架,听到吗,要做什么让为夫去做。”沈让温柔又严肃的命令着。 “嗯!” 他和她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老天这般厚待与他,他要如何感谢。 夜晚,天空像一块洗净的蓝黑色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粗布上的碎金,美好,安宁。 原本沈易莲不打算住客栈,毕竟还在被追赶期,但顾虑到月儿有孕,睡在荒郊野外会对胎儿不好,便将劲装人安排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将赵昉看管。 沈让与月儿乔装打扮成回乡的平民,住进了客栈,沈易莲就住在隔壁一间,方便照顾。 吃过晚饭,母女俩有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熄了灯。 有个小女人睡不着,小手在身边男人胸前扒拉,男人将她的手放下去,她又顺着人家的腰身摸索,人家直接扭过身子不理她,她从后背将他紧紧地搂住,小手拨弄人家的裤子。 沈让深深呼吸,翻身坐起,“夫人,你有孕了,不可以!” 月儿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轻吹气,“谁说不可以?”一边说一边将手触碰他的衣襟,拨弄人家前胸···。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到达彻底安全的地方,但对于月儿来将,不管在哪儿,只要有沈让在,就什么都不怕,都美好,都惬意。 沈让极力克制,夫人有孕在身,怎么还能做这种事情,就算再想也不行,他稍稍使劲儿将她挣脱,站起身子,准备出门透透凉! “哎呦~,疼!”月儿跌倒在被褥上。 沈让立刻回到床边将她扶起,焦急的问道,“可是肚子疼?” 两条玉臂搭在他的肩头,死死攀住,“不是肚子疼,是嘴巴太干,干的都快烂掉,所以疼。” “那我去给你倒水。” “不行,治疗嘴巴干最好的药就是异性的口水,不信夫君试试,你舔一舔就好!”不等沈让回答,某女将香唇奉上。 沈让本就忍得辛苦,再加上某女这么一挑逗,更是将最后的防守冲垮,燃烧起熊熊大火。 这耍赖的小女人,真是拿她没办法。大掌下移,轻轻拉扯,衣裙松散。 在她耳畔轻声细语的说道,“若是不舒服,就要立刻告诉我!” “嗯”某女得逞,哈哈,她有这么棒的男人,一天也不能放过。 虽有夫君和娘的爱护,可连日的赶路,依旧让月儿疲惫不堪,干呕的次数越来越多,再香的美食也引不出她的食欲,不到十日,就已经瘦了一大圈。 沈让焦虑,变着法子的逗夫人开心,给她讲笑话,为她疏松筋骨,还是不顶用,夫人吃不下饭,每日呕的痛苦,他陪着夫人一起瘦。 沈易莲对于小两口的恩爱,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她的女儿找对了人,她再也没有什么顾虑。 不过他们此刻还没有脱离险境,不能放了赵昉,这些日子里,除了月儿,其他人给的食物赵昉连看都不看一眼。 赵昉是无辜的,无端端的被牵连进来,月儿心中也颇感愧疚,她问赵昉,“大皇子定是埋怨我的吧!” 赵昉颇为成熟的笑笑,“柳护卫也是保命之举,不埋怨!” 赵昉说的没错,他是大宋的皇子,从小锦衣玉食,身边竟是阿谀奉承的人,有过的师父也不少,柳月儿却是唯一一个敢于与他说实话,敢于批评他的师父,柳月儿让他感到真心的存在,是他心里最特别的师父。 况且这几日柳月儿对赵昉也是格外关心,并没有因为他父皇所作的那些事来怪罪他,所以,赵昉想得通,不怪柳月儿。 又是几日,众人赶到了定川寨。 望着曾经矗立的城楼,沈让心中感慨万分,这里曾是他立业的地方,有过不可磨灭的功勋。 但辉煌与光彩也只不过是路上风景,在这世间有什么能比得上爱人的温暖,和心灵的归宿。 这些日子的奔波,他们能感觉到危机四伏,但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算是较为安全。 然而他们却不知,一百个人的智商,终究抵不过一万个人的智商,有些人,有些事,该来的还是会来。 夜晚,找了间客栈,沈让去让厨娘熬粥。 月儿稍作梳洗,来到客栈的阁楼上,看着夜空中迸发的玄月派特有的红色梨花烟火,知道那是大龙接到了小蝶儿林儿,她悬着的心落下。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让端着瘦肉粥走到月儿背后,温柔的说道,“夫人,为夫喂你吃!” 宠溺她,疼爱她,是他最想干和最爱干的事。 月儿回头,“看到信号了,小蝶和林儿已经安全。” “看见了。”沈让舀起一勺轻轻吹吁,递过去。 一碗粥,一个喂一个吃,没一会儿就见了碗底儿。 沈让拥着夫人赏月,一只手轻摸她的小腹,“女儿乖嘛?”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不想再要个儿子?” “儿子有了,这回定要个女儿!” “万一是儿子呢?”她侧目轻笑。 他轻吻唇瓣,“那就再生,直到生出女儿为止!不,就算生出女儿还要继续生!” 她撅了嘴,“你当我是猪啊!” 他没有回答,红润的小唇让他口中发干,喉部吞咽,俯身下去,将她的柔美含在口中细细品尝。 月儿猛然想起什么,离开沈让的唇瓣,问道,“我娘呢,你可见到我娘了?” 沈让蹙眉,“你娘说出去有些事情,顺便看看赵昉,大概快半个时辰了!”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半个时辰前沈易莲出去给劲装人交代些事情,可半个时辰都够两个来回,她娘怎么还没回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月儿的心头,“糟了,定是被人跟上了。” 月儿回到房中取了玄月剑,拉着沈让向楼下跑去,匆匆付了房钱离开了客栈。 两人步入林中隐匿起来,没一会儿远处天边冒起了黄烟,他们刚刚还搂着赏月的客栈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像满怒狰狞的食人猛兽,张着弑命的大口,凶残无情。 月儿伤怀,那客栈里还住着别人,还有店老板,都因为她而受到了牵连,这一生不知又欠下了多少命债,肩头的单子沉重万分。 沈让轻轻的晃晃她,“夫人不必再想,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以后咱们多做些善事来弥补吧,先去寻你娘!” 月儿点点头,两人向着林中走去,沈让怕她初孕反应体力不足,便直接将她打横抱着走。 月色惨白,树影晃晃,路过的小草发出嘶嘶的细声,将人的心烦躁的静不下来。 月儿窝在温暖的怀里,她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噩梦,梦里他们在逃亡,被一帮黑衣人追杀,沈让为了救她,摔下了万丈悬崖。 她猛然抬身,小手附上刚毅的脸颊,“夫君,咱们说过的,生死一起对不对?” 沈让不知她怎么又说出这句话来,是怕这次他们有危险吗?冲她微笑。 “夫人,不会的,咱们都不会死,咱那捣蛋儿子,和未出生的女儿,可都指望着为夫养活和夫人的疼爱呢!” 月儿摸了摸仍然平摊的腹部,将沈让的衣襟抓得很牢很牢,寻找着安全感,心中莫名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些。 步入林中深处,两人屏住呼吸在洞外观察,除了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和偶尔的两声鸟叫,再无任何异动,且此处未出现过任何生死搏斗,或者错乱的迹象。 寻到隐匿的洞口向里望去,内部泛着莹莹火光,却不见任何交谈之声,一种压抑随着热流向外涌来,幽沉的束缚感越渐增强,就像是地狱之门,阴闷暗潮,让人心中没了任何底,望而却步。 这种诡异的安静只能说明一点,洞里的人和沈易莲出事了。 这山洞外杂草丛生,树枝横搭,若不是沈易莲标有记号,就连月儿都找不到这个山洞。 而那些来暗杀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这里,看来他们很不一般。 夜风无情的将树叶挂落,大地一点一点的降温。 月儿的敏感此刻及其涨大,心中慌张,呼吸不由自主的谨小慎微,紧紧攥着沈让的手臂。 沈让将她搂紧,给予安抚,月儿挣脱下了地,即便知道里面藏着猛虎恶兽,危险重重,她也不能放下娘,那是她的至亲。 “夫人,你等我,我进去看看!”沈让将她拉住,交代道。 “不,她是我娘,让我去。” “你有孕在身不能冒险,再者就算你没有孕,为夫也不能让自己的夫人去探险。”沈让刚毅坚决,若是让她去冒险,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月儿点头,松开沈让的手,他步入洞口,回头望来温柔一笑,向内走去。 月儿虽站在洞外,却迫切的感到了危机,这些来暗杀的人,若是在客栈的废墟中找寻不到她和沈让的踪迹,很有可能立刻赶回这里查探。 她在洞外轻呼,“夫君,夫君。” 洞内传来脚步声,沈让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眼中布满着复杂。 “洞里只有劲装人的尸首,但你娘和赵昉都不在里面!” 月儿拉扯沈让的手臂,“咱们先离开再说!” “好!” 然而两人还未步出树林,一阵秋风吹过,凛冽的强迫感向着两人逼近,而且来人的数量不少,速度很快。 真不知道赵祯这回派的是什么人,很远一段距离竟能感觉到气场的强大,让人不免忧虑。 沈让眉头紧皱,抱起月儿就跑,即将跑出树林时,“嗖嗖嗖~”数名黑衣人踏着重重树影而来,将二人包围挡住去路。 “今日你二人别想活着离开。”一黑衣咬牙说道。 月儿眼神发冷,下了地,拔出背后的宝剑,正欲挥出,几名黑衣迅速从怀中掏出几种物件,纷纷咬破手指向着物件上滴血。 八件宝器? 月儿暗叫不好,立刻挥剑,然而那几人速度竟犹如闪电,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抛出宝器,将玄月剑的红色剑光击的爆裂,丝丝电流消失于空中。 接着,宝剑与宝器展开了猛烈的搏斗,溅出的点点火星散落在小草上,就像陨石的碎粒坠落一般,耀眼,但却无情。 一名黑衣一招手,众人齐齐扑来,夫人有孕在身,沈让将她护住,与人拳脚相加,牟足了劲儿的挥拳,恨不得立刻速战速决。 “噗噗~噌噌~”每挥出一拳都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但数量众多的黑衣人还在不断地涌来,功夫极其高深,内力不俗,沈让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无法全面顾及。 月儿开始挥拳,与夫君一起投入激烈的战斗中,却因怀孕初期反应有些体力不支,甚感四肢酸痛。 沈让护妻心切,打斗间几次欲拉住月儿,黑衣人借机向着沈让后背挥刀,‘扑哧~’将他后背划得鲜血淋淋。 月儿面色发白,额头冒出虚汗,腹部传来不适。 就在众黑衣以为势在必得之时,传来一声大吼,“你们大皇子再此,谁还敢动?” 沈易莲挟持着赵昉向着众人靠近,身后跟着双目赤红的王莽。 沈易莲知道此次赵祯不杀干杀净不会罢休,故此她前些日子就联络上了王莽。 王莽因为斩星门内部有要事耽搁,便派了数量众多的门中之人先一步来协助沈易莲。 待王莽事情办妥之后,定好与沈易莲在这座城街头,今日沈易莲能够逃过那些人的袭击,也是因恰巧带着赵祯去接应王莽。 当沈易莲带着王莽和赵昉倒客栈时,那里已经成为废墟和灰烬,便赶忙向着山洞寻来。 此时沈易莲手中的匕首抵在赵昉的脖颈,月色下,那把匕首莹莹反光,她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要了赵昉的性命。 “娘~”月儿心中激动,加上身体不适,两眼发蒙,晕倒在坚实的怀抱。 恍惚间有人抱着她安抚,有人给她唇齿喂水,有人给她盖了衣裳,她寻着温暖的怀抱使劲儿往里钻,然后沉沉睡去。 看着怀中人安心的模样,沈让一颗心放了下来,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揉揉抚摸。 月儿也不知自己昏睡多久,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耳中传来细小的交谈声。 “莲儿,这小子怎么办?”这是王莽。 “先带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现在主要是月儿,她刚刚有孕,又这么一折腾,哎,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倒孩子!”这是沈易莲。 “莲姨莫担心,我定会照顾好她!”这是沈让。 “呵呵呵~好女婿,还叫莲姨?是不是该叫娘了?”沈易莲打趣儿的说着。 “娘!”沈让叫了。 “好!”沈易莲无比的乐呵。 月儿在温暖的怀抱里缓缓睁眼,天已大亮,映入眼帘是沈让担忧的面孔,握着玄月剑的沈易莲,带着绿头苍蝇眼罩的王莽,和欣喜的赵昉。 放眼望去,他们正处在山路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陡峭的悬崖,寒风吹过,山与山之间吹着如地狱般的哨子,让人不免后脊梁发冷。 沈让将水壶递来,“夫人,先喝些水吧!” 月儿接过,直起身子,因为她的挪动,沈让皱了眉头,似有某种撕扯的痛。 月儿转到沈让背后,他昨夜里中了刀,那一刀下手很重,伤处八成都能露出骨头了,虽目前已简单的包扎过,伤处却依旧森血,片片红色晕染了半个背部。 月儿皱眉轻轻抚摸,沈让反抓住她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流血的?” 月儿苦笑,将沈让紧紧依偎。 王莽练就斩星门的邪门功夫,虽他带了‘蒙睛幕’可以在白日出现一些时间,但若是经过强光照射会伤到他的身。 故此沈易莲发话让王莽先在林中的暗处躲起来,他们几人也找个地方再休息休息,待到晚上出发。 月儿的初孕反应很折磨人,没吃什么东西也会作呕,沈让心疼的替她摸背。 赵昉这一路是人质,但大家都看出来他对月儿的师徒情谊很深,故此,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大家都也未难为过赵昉。 赵昉不顾及山崖的危险,趴在边儿上摘了些野果来,用衣袖挨个的蹭干净,先递给月儿,又给沈易莲和沈让。 几人对这小子也是颇具好感,稍稍吃了些,对他夸赞,他纯真的微笑。 然而就在几人刚刚窝石岩儿下休息,耳边传来“咝咝~”的细风之声。 几人立刻戒备,沈让出了石岩儿向周身望去,数股黑风以及八件宝器神速的飞旋而来,将几人包围。 月儿屏气凝神抛出玄月剑,宝器与宝剑抗衡在一起,壮观凌冽。 沈易莲上前欲要抓住赵昉,一黑衣抛出匕首,月儿因初孕反应有些头晕,脚步不稳,她来不及阻止匕首靠近,只能隔空发力震打,然而当她劈出掌风时却没有半丝内力。 “啊~”匕首扎在沈易莲的肩膀,沉闷的痛呼。 月儿瞪大了眼,怎么可能? 沈让欲冲上前去阻拦时速度也是大减,让沈易莲中了匕首,他亦是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不敢相信,为何体内的天玄之气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蛮力? 月儿双眼微眯,‘摄魂香’三个字出现在脑子里,此药无色无味,即便洞察力再强,武功在高深的人也无法察觉。 普通人若是中了摄魂香会十天之内没有体力,任人摆布。武功高深之人中了便会三日没有内力,只能维持普通人一般的吃饭走路。 他们昨日还毫无异样,今日却中了摄魂香,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赵昉利用他们对他的信任,在吃的野果子上下了药。 月儿扶住沈易莲,沉重的望向赵昉,质问,“为什么?” 赵昉步步后退,扭身奔至黑衣人处,众黑衣人将赵昉护住,一边得意的笑着,一遍将包围圈缩小。 “柳护卫,师父,我,我···”赵昉不知想说些什么,面上闪过愧疚,坚决,以及痛苦。 月儿想召回玄月剑,可宝剑还在和宝器恶斗,若召回了,他们反而更危险。 沈让将月儿和沈易莲护在身后,月儿抓住他的手臂,夫妻二人对望,今日他们会亡? “嗖~”一声,王莽出现在黑衣人身后,毫不留情的挥剑而劈,将两人砍到。 数名黑衣人立刻分成了两队,一队与与王莽刀兵相见,另一对向着月儿和沈让加速逼来。 沈让此刻没了内力,只能凭借蛮力相拼,但寡不敌众,几道白光闪过,“噗噗~”手臂被划了两刀。 月儿将晕厥的沈易莲放到地下,虽没了功力,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挥出了绣花拳,与沈让一起奋勇对敌。 王莽用了平生所学与黑衣人厮杀,却也无法与众人抗衡,“噗噗~”挨了几刀。 “莲~儿~”王莽痛呼,栽倒在冰冷的地面,莲儿,若有来世,我会用尽一生好好疼爱你。 黑衣人停止挥刀,向着沈让和月儿逼近,将两人逼到了崖边。 谁也没有料到这变化会如此之快,昨日还欢声笑语的世界,今日却已经悄然失色。 月儿怎会想到到赵昉会有此心机,利用了她对他的信任,可再说什么也已晚,今日会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后相聚的日子吗? 这一路走来,即便不易,即便不满荆棘,但只要和沈让子一起,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月儿缓缓扒住沈让的脖颈,在他唇边轻啄,“夫君,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沈让附身,擒住她的唇瓣轻咬,不舍,却幸福的说道,“能与夫人相遇,是老天对我沈让最大的厚爱。” 已是上午了,太阳躲在乌云里不愿出来,连半丝柔暖的阳光也未播撒过,林中鸟儿狂躁的离开巢,扑闪的翅膀将枯叶震落,秋风吹过,崖与崖之间“呼呼~”的响,像是黑白无常的索命咒。 “哈哈哈哈~你二人到是想得开,今日就成全你,让你们二人做一对儿鬼鸳鸯。” 一黑衣人张狂的咆哮,随即下令,“上~” “嗖嗖嗖~”, 众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挥出的手臂停在半空,数只破风而来的利箭,千钧一发之际,及其精准的扎在众黑衣人的后心要害。 众黑衣不可置信,口中溢出鲜血,艰难的扭身望去,上百名穿着契丹武服的干练男子,从林中向这边狂奔,并且冲跑的过程中还在发着利箭。 “嗖嗖嗖~”众黑衣前胸,脑门儿,以及四肢,已被扎满,活像刺猬一般,睁着眼睛沉沉摔倒在地,溅出了点点血花,没了活的可能。 浅紫色衣袍急速而至,几个空翻之后矗立在黑衣的尸首之上,胸口起伏不平,急促的呼吸着,额头的大汗滴滴落下,看到她没事,契丹太子终于松了口气。 当契丹太子前些日子得知她和沈让的消息时,顾不得女真族对契丹边境的咄咄相逼,也顾不得朝中大臣的恶语重击,任何事情与她相比,都不再重要。 连夜带着百名一等一的武士策马扬鞭急速奔来,甚至数日都没合过眼,幸好来得及时,不然,他会后悔几百辈子。 “阿里~”契丹太子柔柔的呼唤。 沈让与月儿相视而笑,看来老天还是厚待他们的,俗话说的好事多磨就是今日这种经历。 契丹太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应该怎样感谢他呢?将月儿让给他,打死沈让也不会做到,也许他们可以用尽余生来慢慢报答吧! “契丹太子,大恩不言谢。”沈让微笑的说道,与月儿带着劫后重生的心绪牵手迈步, 一阵凛冽的冷风吹过,人的衣袍跟着‘嗦嗦~’而响,崖两边石缝中的青草被吹的断了根儿,那是怎样的一种诡异。 刹那间一名尚未咽气的黑衣憋足了最后一劲儿跳跃而起,如闪电般的挥着刀向着月儿头顶劈去。 沈让顾不得多想,奋力将黑衣撞开,但他本就在万丈山崖的边上,身边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连贯的动作快到还来不及眨眼,黑衣狰狞的笑,沈让眼中的不舍,统统消失在月儿的视线之中。 空气漫流,月儿长大了嘴,伸手去转,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坠落的沈让仰望,他的夫人没事,他们的女儿没事,就好··· “照~顾~她~”最后的希传来,显然,这是沈让对契丹太子说的话。 月儿眨眼,他说什么,让契丹太子好好照顾她吗?不,他怎么可以丢下她? 月儿向山崖下扑去,“夫君,带我一起~” 坠落的两人对望,时间凝固,冷风擦着耳边掠过。 她额前的碎发飞的不见踪影,伸手向下抓去,泪水掠过脸颊,多少世的回眸才换来与你相爱,多少荆棘曲折才能与你相守,你又怎能忍心与我分开,夫君,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让懊悔,但又唤出柔情,对,他怎么忘了,他们说过的,生死都要一起。 耳边风声呼呼,心如止水,她对他微笑,他也对她微笑,四只手臂伸出拥抱,近了,近了,三尺,两尺,一尺,指尖碰触。 然而就在此时,“嗖嗖~”声传来,两根结实的绳索从月儿腹部绕过,她伸着空臂瞬间暂停在半空中。 契丹太子来的匆忙,两根麻绳还是临时找到的,能拴住月儿已是不易,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麻绳救第二个让人。 距离再次拉开,一尺,三尺,···十尺,沈让越来越远,他一直在微笑,一直在微笑··· “夜,我爱你,嫁给我···” “你早已占据我的整颗心,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我,我不会,不会吟诗```” “我错了,跟我回家```” “夫人,还疼吗```” “你敢,等着我,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 两两相望生死崖,此去离别梦难圆,枕前发恩千般爱,之子君心寸断肠··· 月儿脑中昏厥,眼前一片漆黑。 梦里,天地间坠落了几粒尘埃,脑浆嘭溅四裂,几只野狼触动的嘴角溢出血渍,她找不到夫君的尸首,哭得没有了泪水,双目失明,每日坐在崖底等待夫君归来··· ------题外话------ 亲们,覆手汴京篇结束,明日开更结局篇,浮水真相。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时光荏苒 三年后,初夏。 耀眼的强光从茂密的枝叶缝争抢着洒落在小草上,鸟儿叽叽喳喳穿梭在林间,微风偶尔吹过,沙沙作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绿草之间,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儿,身上穿麻布小衣裙,像企鹅一样笨笨的奔跑着,脚上系着的铃铛‘铃铃铃~’作响。 “娘,娘,快也(来)抓我哦,嘻嘻嘻~,娘抓不到我哦,嘻嘻~”悦耳的笑声传遍整个山林。(小孩子发音不标准) 一名少妇打扮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蓝色布衫,挽了一个小巧的发髻,面容清美温婉,略带奔跑追赶着前面的小身影,裙摆跟着飒飒颤动。 明白的阳光下,稚嫩的小脸蛋儿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水嫩,还透着淡淡的粉红,真想让人咬一口,微挑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耳边流水声越见清晰,小宝贝奔到了小溪边,蹲在碎石上伸出婴儿肥的小手去撩水花。 “哗啦哗啦~”她开心极了。 “思思慢些,莫掉进水里!”少妇赶了两步奔到女儿跟前蹲下,将小宝贝的衣袖挽高一些,宠爱的护着。 河中一条小鱼跃出水面,掉到了小溪中间的大石上,似乎是撞破了鱼鳍而动弹不了,十分艰难的干张嘴。 小宝贝歪着脑袋盯着那条鱼发愣,片刻后撅着小嘴说道,“娘,那条鱼好可怜,帮帮它哦!” 少妇将女儿撅起的小嘴按了按,“好,思思在这而等娘啊!” “嗯!” 少妇轻呼吸,屈腿跳起,空翻两圈,犹如一阵清风落到溪水中的大石上,将小鱼拎起轻轻抛入水中,溅起的小小水花清澈透亮。 小宝贝站在溪边拍手跳起来,“娘好棒,娘最厉害哦!” 少妇再是两个空翻回到溪边。 小宝贝拉着她的手摇晃,“娘,思思什么时候才能像娘一样厉害,思思要变厉害,就可以打过哥哥。” 少妇蹲下,将小宝贝鼻子轻刮,“哥哥对你那么好,有好吃的都给你吃了,为什么要打哥哥呀?” “嗯,哥哥说,说打是亲,骂是爱,老让思思打他,但是,但是哥哥跑的快,思思打不到哦!”小宝贝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很是苦恼。 少妇笑了,抱起小宝贝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乖,哥哥是跟你玩儿的,不能真打,你们一年才见三次面,他让你打你也不要打,知道吗?” 小宝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 回到了茅屋,已经下午,少妇挽起袖子淘米择菜,小宝贝在篱笆院里玩儿娘做的溜溜板儿,小木马,自顾自乐呵。 没过一会儿炊烟袅袅,饭菜做好,少妇给孩子洗了手,母女两人吃了饭。 到了晚上,烧了水,母女两人在硕大的洗澡桶里打了会儿水仗,换了干净的衣裳,少妇唱着歌谣哄女儿睡觉。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方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小宝贝躺在娘的怀里,一只小手摸着娘的奶奶,一只小手揉了揉眼睛,昏昏欲睡。 “娘,爹爹是不是快回来了哦,思思好像见到爹爹···”说着说着,进入梦乡。 少妇微微蹙起了眉头,小脑袋抚摸抚摸,轻柔的把衣襟内小手抽出,吹了油灯,搂着睡去。 夜空中圆月高照,繁星闪烁,整个篱笆小院看上去雾蒙蒙一片。 “嗖嗖~”一阵衣衫扑飞的声音传来。 少妇睁眼,起身为女儿掖好薄被,穿鞋出了门。 月色下,院子中矗立的白衣男子将少妇凝望。 “好久不见!”少妇先开了口。 “嗯,还好吗?” “你不是看见了,挺好的。” “思思还好吗?” “也挺好的!” 一阵无语,鸟儿扑闪回巢。 “那,我就走了!”白衣男子抬脚。 少妇招手,“要么进屋喝杯茶吧!” 白衣男子驻足,怔了一下,说道,“别了,你每次都这样,但又只是喝茶,我会失望的。” “那你走吧!”少妇扭身回屋。 白衣男子快步奔来,“要么,我还是进去喝一杯茶吧!” 少妇笑笑,没有言语。 屋内,昏黄的油灯将人照映的恍恍惚惚,温馨感让人心情放松。 两人依旧不言不语。 男子喝完了茶,少妇就给她倒,再喝完了就再倒,直到男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才尴尬的示意别到了。 少妇收了茶壶。 男子明白再坐下去也还是个坐,他知道她不喜欢人打扰,故此来的次数不多,三年了,每次到这儿也只是喝些茶,当然这次依旧不会有下一步的进展。 他起身走到门口,说道,“月儿,思思越来越大了,你不给她找个爹也不是办法,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思思就是我白玉堂的亲生女儿。” 三年过去,从月儿曾经的大腹便便,倒现在沈思思已经两岁,他对她的心从未间断,总想着也许有一天她就会答应了。 男子步出门外,身后传来月儿的声音,“小堂子,谢谢你,可我柳月儿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夫君!” 白玉堂闻言也未再说什么,玄飞进无边的夜色中。 柳月儿回到屋内,看着油灯下的女儿,歉意的抚摸孩子滑嫩的小脸儿。 思绪飘忽回三年前沈让坠崖的那一天。 那一刻,月儿看着沈让下坠却还毫无办法,急火攻心,脑中昏厥。 等她再次有知觉已是在两天后的一辆马车里,虽然车上垫子铺的很厚实,很软和,但车轮一不小心压倒了大石头,令车身猛烈的晃动,将她晃醒。 月儿睁开眼,身边是熟悉的温暖,契丹太子皱着深深的眉头看着她,见她醒来,他松了口气,身边放着玄月剑。 月儿翻身跳起窜出马车,车夫来不及刹住,由于几日未进食,她下地时脚软跌倒在地,腹痛难忍。 太子将月儿搀扶,“我知道你要去找他,但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再折腾孩子就要没了。” 月儿怔住,将小腹轻轻抚摸,这是夫君的孩子,她爱这个孩子,许久后说道,“你派人送我去!” “我已经派人搜过崖底,那里,那里只有一些野狼和残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月儿眼前骤然一黑向后倒去,太子接住,将她抱上马车,等她缓过劲儿,挣开太子的怀抱,“我不信,你让我去~”。 太子一声令下,马车按着原路返回,经过弯弯曲曲的山路,赶到了那个崖底。 月儿肢体无力,甩开太子的搀扶,跌跌撞撞向着石堆跑去,太子忧虑她接受不了现实,却也无法阻拦,只好紧紧跟随。 崖底风声呼呼,就像地狱里的催命曲,让人心底跟着冰凉,此时没有了野狼的踪影,散乱的石块上血渍发黑,几处稠浓的脑浆干痂,残留的白骨断裂粉碎,明显有野兽啃食的痕迹。 石头的夹缝里残留有银色战袍的一片,随着冷冽的风噗噗飘闪。 月儿浑身颤抖,扶着大石走过去,捡起那片残袍捂进胸膛,脑中断了电··· 月儿七天没有睁眼,即便醒了也依旧闭着,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残袍,离不得胸口。 太子知道月儿一心求死,将她抱上马车时遍便了她的穴,靠渡气来为她补体力。 太子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没有强迫她吃饭,也没有劝她睁眼,他知道,以她的性格再去劝,只能适得其反。 太子沿途给月儿找了最好的大夫,但大都一句话,“这位夫人受到过大的刺激,急火攻心,体虚不羁,若是再不进食,怕是腹中孩儿也难以保住!” 月儿自然听到了大夫的话,还吃什么,还喝什么,夫君在那边等着我,我们一家三口盼着团圆。 第七日的晚上,月儿脑中恍恍惚惚,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孩儿向她爬来,一滴滴的血渍练成一道刺眼的红线,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婴孩儿扒着她的脚,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滴着鲜红之色,哭得有气无力,“娘,娘,我好饿,爹爹让你给我吃饭饭,你给我吃饭饭!” 月儿心中抽痛,沈让,你是让我将咱们的孩子照顾好吗?为何你自己不托梦给我?为何不让我再看看你?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睁了眼。 一个月后,契丹与大宋的交接处,一片青山绿水的林间,盖起了一间普通的小茅屋。 月儿谢绝了契丹太子要照顾她的好意,太子也没有强求,告诉她生孩子的时候通知一声,他会找来最好的稳婆,她应承的答应。 又是一个月后,白玉堂找到了月儿,表明愿意照顾她和腹中孩子一辈子,她微笑着拒绝,只说生孩子的时候会叫他来帮忙,白玉堂点头。 再是三个月后,大龙带了小蝶和林儿寻到了这间茅屋,月儿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对他们微笑。 月儿能感觉到腹中一定是个女孩儿,便想起夫君的话,说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女儿。 那时她没反应过来夫君为什么会那么说,直到后来她才想起中国古代医学中有一种说法,若是男人爱女人爱的深,那么两人结合之后生出来的大半是女儿,但若是女人爱男人爱的深,那么生出来的大半是儿子。 而她与夫君结合之时,夫君知道她心中还留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那样算算,夫君投入的爱是比她深,且他也定听过这种说法,所以才会告诉她的,当然,这里面包含的不是嫉妒,不是可惜,而是浓浓的爱,深入骨髓的爱。 她跟阿奴错过了,夫君再次用爱一点一滴的充盈了她的世界,让她快乐,幸福,满足。且她和夫君有了一个家,有了责任,那么不管夫君是活人也好,是幽魂也罢,她都要陪夫君一辈子的。 月儿告诉林儿,以后会有个小妹妹和他玩儿,林儿开心的拍手叫好。 大龙对月儿说,左旋翼希望她回玄月山,她没答应,若她回去,只会给玄月山带来麻烦,还有,娘在三年前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月儿因身怀六甲无法寻找娘,让大龙转告师父帮她寻到娘就好。 几个月后,林中昏迷了一位衣衫褴褛,满面皱纹的迷路老妇人,月儿心软,将老妇救回了茅屋。 老妇身体不好,想在月儿这里借住一阵子,养好身体寻儿子去,月儿答应。 风和日丽的一天,月儿大腹便便在林中散步,然而她怀这一胎历尽磨难和打击,胎位十分不稳,以至于宫口开的太快,等她感到阵痛想给白玉堂发信号已来不及,恰巧老妇出来摘野菜,将她扶回茅屋,帮忙接生了孩子。 月儿生产虚脱,满面憋红,汗流浃背,身上衣衫被水侵湿过一般,却没有喊过一声疼。 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她彻底没了力气,夫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待月儿清醒时,身上已被擦干,换了舒服的衣裳,老妇将孩子放在她的臂弯,端来米粥。 她说,“大娘,谢谢!” 老妇说,“孩子,你救了我,我现在是报答你,不用说谢!” 月儿给孩子起了名字,叫沈思思,她思念夫君。 思思满月的那一天老妇人便要离开,月儿给老妇人了一些钱银,老妇微笑的借住,走出了篱笆院。 之后的两年,大龙和小蝶带着林儿来看月儿时,林儿会在前面跑,而大龙和小蝶会手牵着手慢慢悠悠的走。 月儿知道,大龙是为了让她安心,再者大龙和小蝶二人日日相对是会生出感情,她衷心为他们高兴。 月儿也想过带着林儿一起生活,夫君不在了,她应该对林儿尽到母亲的责任,但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根本照顾不来。 又听大龙说,左旋翼很喜欢林儿,夸林儿是练就玄月派武功的奇才,将林儿当成了传世徒孙,每日架到脖子上骑马玩儿,林儿当徒孙自然比跟着她要好过。 女儿学说话,月儿还没有来得及给小宝贝儿交过‘爹’这个字,猛然一天女儿竟就喊出了‘爹’! 后来女儿会说连贯的词语,便会问娘,“娘,爹爹,爹爹寨(在),寨(在)哪儿哦?” “爹爹是个将军,出去打仗了,打完仗就回来!” 于是小宝贝儿每天一大早就铁定会搬个小板凳儿,坐在篱笆院门口,双手撑着下巴等爹爹。 如今沈思思两岁多,月儿开始教女儿练武的基本功,她们住的地方属于大宋和契丹的交接,十分隐蔽,但不保证哪天那些人寻了来,她希望女儿从小就学会保护自己。 冬日,零下的温度,女儿扎着马步,小脸儿冻得通红,小手被冻得浮肿,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月儿心疼,却绝不心软,只有完成了她的要求,才会让小宝贝儿自由玩耍。 孩子,成为我的女儿,就注定要别人辛苦,娘不能因为对你的疼爱,而让别人有伤害到你的机会。 夏意渐浓,林中郁郁葱葱,茂密苍幽。 小宝贝两岁多了,可从出生到现在,加上月子里不记事时的那位老妇人和娘,小蝶、大龙、林儿、白玉堂,一共才见过五个人。 月儿心里想着,女儿不能只在武学上学习,应该在为人处事上也历练历练。 一日艳阳高照,月儿用提前做好的假面模子稍稍易了容,收拾了几件衣裳,包裹了宝剑,背着女儿,向着树林外走去。 小宝贝在娘的背上昂着头,对树上的鸟儿“叽叽咕咕~”,树上的鸟儿便给小宝贝“吱吱喳喳~”。 “娘,小豆豆说,说让我角(早)些回乃(来),它娘要兴(生)宝宝哦,我们要做好盆(朋)友,西西(思思)回乃(来)给它们带,带礼物哦!” 女儿小脸儿上的肉肉随着每说一个字都跟着可爱的颤抖,两个小羊角辫儿扑棱扑棱。 月儿笑了,她这个女儿从出生就喜欢和大自然交流,不管是小鸟儿,蝴蝶,小兔子,都能对话,而且说的很像那么回事,她有时在想,这算是特异功能吗? “好啊,思思先想想带什么礼物,回来不能忘哦!” 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这片隐匿了近三年的树林。 来到繁华的集市已经是数天后,街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川流不息。 小宝贝的眼睛都不够用,不停地东瞅西看,恨不得满脑袋都长了眼睛,小嘴张的大大,连话都顾不得说。 女儿那发现新大陆的模样让月儿心里涌出酸楚和愧疚。 月儿找了客栈,要了间上好的厢房,梳洗一番稍作休息,带着女儿下楼要了两样小菜。 月儿从女儿一岁多的时候就不再给她喂饭吃,做了一套小巧的勺子叉子,尽量让女儿力所能及自己做。 月儿给小宝贝夹了一些放到碗里,小宝贝从来没吃过外面的饭菜,鱼香肉丝和青菜蘑菇很是好看,拿着她的专属小叉子,“吸溜”吃进了一口青菜。 “娘,这菜菜,咬不动,细不细炒老了哦~” 月儿做饭都很注意新鲜度和营养,外面的小厨子只知道多放调料提味道,哪里会有她那般细心? “思思乖,外面的饭饭和菜菜有的会很好吃,有的会不好吃,思思都要学着吃,不能太挑剔。” “嗯!”小宝贝不再言语,继续吃。 饭后月儿带着女儿上街,捏泥人的,卖糖葫芦的,卖小香包的,都没逃过宝贝的小魔掌。 月儿告诉女儿不能看见什么都要,只能挑最喜欢的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宝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月儿带着女儿走走停停,每日换一个地方,将热闹的县城,美丽的山川,一一欣赏和讲解。 别看小宝贝人小脑袋也不大,若是娘说过的,她一准忘不了。 就连走到客栈要房间,小宝贝都会赶在娘的前面奶声奶气的对着掌柜的吆喝。 “老板,要,要一间向好的厢房哦!” 掌柜的和店小二从没见过说话这么老成的粉雕娃娃,都本着好奇和喜爱的眼光,将小家伙打量。 小宝贝会对着一些人嘻嘻笑,也会对一些人瞪眼睛,她虽说不出道理,却能看出来有些人的眼光不怀好意。 月儿也不多说,女儿正在建立小小的人生观,亲身体会比别人说教要来的效果好。 月儿带着女儿进入大夏的地界,至于大宋和契丹,她都没打算去。 大夏境内百姓夏忙耕作,商贾勤奋经营,街边乞丐讨饭,贫民紧衣缩食,百人百样。 整条街上干净的饭馆儿没几家,月儿带着女儿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牛肉面馆儿。 面馆走了几名食客,又进来了几名食客。 三名仆人拥簇着一名十来岁的锦袍小公子进了面馆,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座。 月儿眼角瞟见那小公子长得十分好看,年纪不大,但鼻梁十分笔挺,锦袍料子可是一等一的好,且小公子面上带着傲视,身边的仆人也都呼吸沉稳,很明显是练家子。 此小子非富即贵,既然跑来吃面?呵呵! 店小二将月儿要的面端上来了,小宝贝拿着小叉子叉了几根面条递倒嘴边。 “哎呀,娘,烫烫哦~”小宝贝捂着烫到的嘴角撒娇。 月儿将女儿抱进怀里,轻轻吹嘘,“没事没事,思思很勇敢的,这点儿痛痛不怕的,啊!” 说话间,小宝贝发现了异动,突然静止,她有非常好的感应力,此刻远处正有一股不善的气场向着这边靠近。 月儿自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凝神蹙眉,撂下几个铜板儿,“小二,结账!”抱起女儿拎起包袱和包裹的剑,出了面馆儿。 “娘,西西(思思)饿饿。”小宝贝扒着娘的脸。 母女俩找了一间烧鸡铺买了烧鸡,又在小摊儿上买了一些苹果,寻了个水井洗净,坐在树下解决了午餐问题。 月儿正寻思着找间客栈和女儿睡会儿午觉,几名路人从树下经过。 一名瘦弱的男子对身旁的同伴说道,“真惨,那几个人胳膊腿儿都掉完了,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身份,能引来那么凶残的人追杀。” 另一名较为憨厚的男子说道,“谁知道呢,虽那小公子穿得好,但他一个小孩子身上能带多少钱银,我看到不像是劫财的!” “还用说,傻子都能看出来,定是来寻仇的···” 几人渐行渐远。 月儿蹙眉,这几人说的‘那小子’定是刚刚面馆里的锦衣小公子,有人声势浩大的来寻仇,必定还会死伤一片,看来这座城今天晚上不会安宁,客栈还是先别找,出城吧! 夜晚来临,圆月高挂在深蓝的空中,几丝微风吹过,给闷热的夏夜带来些许清爽。 月儿在草地上理出一小片儿空地,铺上麻布,燃了篝火,火上架着一个砂锅,里面烧着热水,冒出白色水汽。 小宝贝坐在娘的怀里,小手伸进娘胸前的衣襟里揣摩。 “娘,要是哥哥去咱们家找不到咱们,会哭的哦!” 小宝贝很是担忧,上次哥哥来看她,就因为她躲起来哥哥找不到,结果哥哥就哭了鼻子。 月儿慈爱的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哥哥知道咱们出来玩儿,他不会去咱们家的!” “我的,我的溜溜板儿,和木马被人偷走了怎么办哦?” 小宝贝更加焦急,那些玩具可是她的宝贝,她自己玩儿的时候都很爱惜,要是被人偷走了如何是好? 月儿宠溺的轻刮女儿小鼻头,“要是真被偷走了,娘再给思思做呀!” “思思要听歌,娘唱歌好不好哦,思思要听娘在院子里唱的歌?” 月儿夜深人静时会站在篱笆院里唱一首歌,那首歌是六年前,她和夫君还在香子城,夫君领命去防守定川寨时,她盼着他归来,在院子里唱的。 如今他们二人阴阳相隔,尤其是在夜深人静,大地静悄悄的时候,她更加思念夫君。 每当女儿睡着了,月儿就会站在院子里小声哼唱,谁知女儿会静静得听,直到一次女儿无意中哼了其中的调子,月儿才恍然,原来这小家伙心眼儿还不少。 “思思困了吗?娘给思思唱摇篮曲吧!” “不,思思要听,思思要听哦~”小宝贝耍起了横! 月儿没办法,正欲开唱,身后草地中传来了“嗖嗖~”的异动。 哎,小公子,我躲来躲去还是没躲掉你。 不过月儿当做没听见,摇晃着女儿。 “海棠初放又一春 蝶舞风含香欲醉人 谁家女卷珠帘轻倚门 情绕心魂 江湖道青衫行闻雁声 弹剑歌风雨任平生 骏马飞踏古道漫征尘 玉杯酒未冷 ···” 一曲唱完,几阵疾风席卷而来,数名劲装男子手持长刀,立于篝火旁边,将月儿探究。 月儿默然对上其中一人的眼神没有言语。 小宝贝也不慌不忙的打量着这几名劲装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她和娘之前住的地方一直都有野狼存在,但和她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然而就在今年开春,几匹狼不只是什么原因,跑到她们家门口嚎叫。 她娘拿着一把会发红的剑挥了一下狼就死翘翘了,那些野狼比眼前这些人凶狠得多,她都不怕狼,又怎么会怕这些人? 几名劲装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此女不是一般人,毕竟任务在身,不能轻易松懈。 一名劲装上前一步,拱起手,客气的说道,“请问这位夫人,刚刚有一名十来岁的男孩子朝这边跑来,夫人可有见到?” 月儿摇头。 劲装人互看一眼,“不打搅了!”继续奔走进无边的黑夜。 约莫一刻钟,小宝贝吧嗒了两下小嘴,躺在娘的怀里进入梦乡。 月儿微微侧目,“出来吧,他们走远了!” 草丛里稍稍犹豫,窜出了一位衣衫破烂的男孩子,正是白日面馆靠窗坐的那位锦衣小公子。 ------题外话------ 亲们不要怀疑为什么三年的时间没有仔细交代,那不是重点,如果写的太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馨娘把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简要概括。 真正的重点从这个多事儿的锦衣小公子以后就出现了。 亲们猜猜这个锦衣小公子是谁? 《浮水真相》篇前三章感情戏较少,却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但绝对没有灌水的嫌疑,如果亲们想要直接看男女主,可以跳过前三章,等第四章更新后直接观看,若是跳章节看不懂的话,那亲就只好把前三章补上了。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铁面男子 男孩儿呛呛的坐在了篝火边,呆呆的凝视着火苗,满面的丧气。 月儿从包袱里摸出一个纸包,不偏不倚丢到男孩儿腿上,男儿打开,是一个鸡腿儿,也没说谢谢,拿着就吃。 男孩儿吃完将周身的草堆打量一番,毫不客气向着月儿的麻布蹭来,幸好麻布够大,但他也只占了一角,静静的躺下休息。 清晨,篝火熄灭,冒着些许青烟,月儿摸摸砂锅的温度,喂小宝贝喝了些水,将剩下的用来洗了脸,背着女儿离开。 麻布上的男孩子依旧酣睡。 一早上的赶路,月儿和小宝贝饿的两眼发花,终于见到一间过路客栈,外面还栓了几匹马,她二话没说就赶进去歇息。 月儿将小宝贝放在凳子上,擦擦额头的汗,说道,“老板,来些吃的,什么快上什么。” “好嘞,这位夫人稍等!”一身麻衣的中年妇女,眼角的褶子笑出了一堆,为月儿倒上了茶水,向后院走去。 月儿端起茶杯正要喂女儿,突感异样,将茶水当做无意的瞥了一眼,趁那打算盘的中年男老板不注意,放了一颗药丸儿在茶杯里给小宝贝喝了些,再是倒了一杯放颗药丸儿自己一饮而尽。 月儿才将这间客栈细细打量,只有四张桌子,且年头久远,整个厅里只有她这一桌,外面栓的马明显是用来赶路的,那些路人去了哪儿? 没一会儿中年妇女端出来一盘切好的腊牛肉,一盘馒头,放在了桌上,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夫人,请慢用!” 月儿将馒头掰了一小瓣儿,在中间加了些牛肉递给小宝贝,小宝贝大口吃起来。 月儿不怕,刚刚那药丸儿是白玉堂送给她的,白玉堂说那是他大嫂特制的药丸儿,服下之后百毒不侵,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防诈。 “娘,好好吃,还要吃!” 那妇女一边擦着旁边的桌子,一遍客气的问道,“这位夫人带着孩子,是要去寻亲吗?” “是呀,回娘家!”月儿回答。 “哦,夫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很累吧,还背着剑,是习过武的?” “习着玩儿的。” 妇女还像再问,月儿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妇女与中年男子对望一眼,不再言语。 门口风风火火跑来一个不大的人影,将客栈里打量一圈儿,向着月儿走来。 客栈老板看来人是一命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子,两只眼睛立刻放出了精光,像是捡到了宝物。 客栈老板与这妇女是一对儿夫妻,他们夫妻二人在此埋伏已久,就是为了在这男孩子会城的路上将其挟持,然后送给要捉拿这男孩子的背后之人,来换取高额的酬劳。 至于要捉拿这男孩子的背后人是谁,还有捉这男孩子用来干嘛,这对夫妻管不着,也不想管,换到银子才是最主要的。 男孩子坐在凳上饮完茶水,黑爪子抓起白馒头狼吞虎咽。 小宝贝盯着饿极的男孩子,“哥哥,你慢点吃,别噎着哦!” 男孩子对小宝贝露出了微笑,“嗯!” 月儿吃饱了,撩了些钱银,背起包袱和剑,在妇女和客栈老板的诧异中抱着女儿往外走,这对儿母女居然没种迷药,怎么可能? 男孩子一把拉住月儿,“嫂子,别丢下我。” “噗~”月儿对这称呼差点儿吐血,这孩子是想给人造成一种嫂子要丢弃小一叔子不养活的错觉吗?她威胁的说道,“小子,别乱叫,松手!” 男孩子满嘴鼓囊囊,含糊不清的说道“等我吃完咱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手已松开,晕倒在桌子底下,嘴里的馒头渣和牛肉渣撒了满地,很明显,男孩子不知道食物和水被人做了手脚,中招了。 “娘,哥哥摔倒了!” 月儿脚下没停,“哥哥困了,让他睡!” 脚还没踏出门槛儿,“嗖~”月儿侧身躲过,一把短小的匕首扎在门上。 小宝贝很镇静,将没来得及收回手的中年男子瞪了一眼,“你细坏银!” “你居然没中了我的‘半日梦’,算是有些能耐,不过今日既然栽倒我们手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客栈老板再是甩袖,袖中飞来两把匕首直冲月儿脑门儿,这少妇见过他们夫妻的容貌,更能躲得过他们的暗算,一定是个有能耐的,若是让这少妇活着出去,必定对他们有威胁。 “嗖嗖~,噹噹~”再次扎在了门框上。 月儿放下女儿,将包袱和剑放在女儿身边,“乖,在这里等娘啊!” “嗯”小宝贝乖巧的点点头,坐在门槛儿上,双手撑着下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一样。 客栈老板和妇女对视,纷纷挥袖,“嗖嗖~”之间数把匕首袭来。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头,除了功夫不错以外,袖子里竟然还能藏这么多家伙,该不会是变魔术的吧,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亲? 月儿一边惊异,一边飞身旋转将匕首击偏,闪电光速前进,再一个黑虎掏心,“噗~”将来不及躲闪的客栈老板胸口猛抓一把。 霎时间客栈老板脸上变了颜色,受了内伤,靠倒在墙壁上,胸口渗出大片血渍。 妇女顾不得出招,惊慌的跑到客栈老板跟前摇晃,“孩子他爹,孩子他爹!” “咳咳~”客栈老板将月儿一指,“一定,不能让她跑了,不然泄露了,咱们的,咱们的事情,就,就麻~!”话未说完两眼闭上。 妇女狠狠的咬了牙,对着月儿低吼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妇女放下男子,将裙摆盘在腰上,双眼燃着怒火,把背后的匕首统统拿在手里,疯了一般向着月儿抛来。 月儿零点零一秒的时间玄出内力,飞到半空中的匕首被镇住,调头向着妇人返回。 “啊~”妇人躲闪不及手臂中了匕首,但另一手快速向墙上的一处凸起抹去。 月儿暗叫不好,定是要发暗器,她上前欲要擒住那妇人,谁知“哐嘡~”一声,头顶急速急速掉落一个宽厚的铁笼,将她罩住。 妇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月儿气运丹田聚集到手掌,将铁笼抓住奋力扳弯,然而用了几次力,那铁笼就像世上最坚硬的物质,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真不知道是什么物质做的。 月儿对女儿喊道,“思思,快到娘这儿来。” 小宝贝闻言跑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那中年妇人截住小宝贝夹在腋下,冲着月儿阴险的笑。 “放了我女儿,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月儿威胁。 妇女不屑,“你杀了我孩子的爹,你的女儿也别想活。”说完夹着小宝贝就奔出门外。 月儿想发内力,但距离够不上,再者即便击中也有可能伤了孩子。 “娘,娘,娘,救我,娘~”小宝贝挣扎的声音越来越远。 月儿心似被火烧,被针扎,用尽全部力气震打铁笼。 “咚~咚~咚~” 一道道内力震在上面,能起的作用很少,月儿急的满头大汗。 “咚~咚~咚~”再是数声,房顶的碎土都被震了下来。 地下的男孩子被震醒,晃晃脑袋看着铁笼里震打的月儿。 “嫂子,出了什么事?” “快去就我女儿,快去!”月儿指了指门口,虽对这个男孩子来说希望很渺茫,但她不愿放弃任何救女儿的希望。 男孩子不带任何犹豫,爬起来就向着门外奔去。 月儿瞄到门边的玄月剑,暗骂自己,蠢货,真是心急生乱,对着玄月剑召唤,“还不快来~” 一刻钟后,空中刮起了风,苍茫的大地上尘土飞扬。 月儿用玄月剑劈了坚韧的笼子,寻到客栈外,却丝毫没有那妇人和女儿的踪影。 她心中烦乱不堪,四处大喊,“思思,思思,你在哪儿?思思,思思~” 月儿奔到树林里,依然找寻不到任何踪迹,就在她准备原路返回寻找时,几只小鸟聚在一起向她靠近,对着她“叽叽喳喳~”。 月儿脑中一亮,定是女儿让小鸟来找她的。 她跟着小鸟一路奔跑,靠近山崖边,传来了小宝贝的哭声,“呜呜呜~,哥哥,你醒来,哥哥,你醒来,呜呜呜~” 月儿趴到压边看见了女儿,松了一口气。 崖边矮一点的地方有个不宽的石棱,女儿和男孩子缩在石棱上,男孩子已经昏迷,但始终保持着护住女儿的姿势,额头上流血不止。 月儿飞身而下,轻点石棱,将女儿先抱了上来,又下去一次将男孩子抱了上来。 夜色当空,圆月明亮,深蓝的天空干净的没有半丝浮云。 男孩子清醒,他躺在几张拼凑的桌子上,身下铺着褥子,仔细瞧瞧还是在那间客栈,摸摸额头,被清洗包扎过。 月儿和女儿在一旁吃饭,见他醒来对他微笑,“醒啦,喝些水吃些饭吧!” 男孩子下了桌子,坐在母女身边,将小宝贝好一阵细瞧,小心的询问道,“妹妹没事吧!” 小宝贝小脸儿粘着馒头渣,对男孩子笑,“嘻嘻~,没西,哥哥七饭饭!” 男孩子放心松了口气,猛然扯到头上的伤口,疼的裂牙。 月儿瞥了一眼,刚刚女儿说这位哥哥将坏人打下了崖,她看来看去都不觉得这男孩子有多大的能力,若是真的有,又怎会轻易被人追杀? 可女儿不会撒谎,也许他是凑巧将那妇人推到崖下的吧!不管怎样他救了女儿,帮帮他就算还人情了! “你叫什么?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月儿问道。 男孩子低头不语,持续吃喝中。 小宝贝眨眨眼,手里剩了一点点的小馒头递给男孩子,“哥哥句哪哦?娘送你回家!” 男孩子换上一副诚挚的笑脸,“我家住兴庆!” 月儿眼懵,无奈的轻叹,居然是个小色鬼,看上我女儿了!不过,想也是白想。 第二天,日出东方,晴空万里。 月儿将客栈里的一众尸首挖了洞掩埋,三人踏上了征程。 路过走到小镇月儿买了辆马车,铺了席子,软和的靠垫儿,以及路上用的东西,又雇了马夫,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 为了不被男孩子的仇家追杀,月儿硬是将男孩子换了女装,扮成了可爱的小姑娘。 男孩子极不情愿,却没办法,因为小宝贝说,“哥哥不听话,西西(思思)不和哥哥玩儿哦。” 通过不多的交谈,月儿知道了这个孩子姓李,她就叫他小李子,小李子不爱跟她说话,对她女儿的兴趣到是很浓厚。 两个孩子会在马车里玩儿指鼻子指眼睛,小李子会把好吃的先给小宝贝吃,还用草叶子给小宝贝折蚂蚱。 月儿平淡的看看,没有过多言语。 途中有两次与黑衣人面对面的路过,那些人看马车里是大小三个娘们儿,倒也没有多做打探,再者也没听说要追查的小公子人有女性同伴,于是便放了行。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月儿带着孩子走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山林,打了野味烧烤一番,解决了晚餐问题。 晚上,微风徐徐,众人安然入睡。 月儿睁眼,传进耳中的“嗖嗖~”之声十分细小,不像是林里小动物发出来的。 月儿将熟睡的女儿背在背上用布条绑住,小宝贝睡得香甜,趴在娘的肩膀咗咗小嘴。 月儿将小李子摇醒,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快钻到车底,一会儿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小李子揉揉眼睛,立刻反应过来是遇到了什么,跟着月儿出了马车钻到了车底。 借着月光,月儿将帐篷里的马夫叫醒,让他赶着车前进。 马夫疑惑,“夫人,这三更半夜的,还没睡够呢!” “要是还想活命,就立刻赶车!” 马夫看这夫人不像开玩笑,有了些戒备,只顾着穿好衣裳,连帐篷都没来得及收,赶忙跑上马车。 然而马夫还没来得及挥出手中鞭子,数名黑衣人踏着月色飞奔而来,矗立在马车四周,挡个严实。 黑衣人手持利剑,面色凶狠,眼中射出的寒光到是为闷热的夏夜带了降温的作用。 马夫脸色吓得煞白,他只想靠赶车赚些钱银,好养活一家老小,没必要把命搭上。 他下了马车跪地求饶,“各位英雄,劫财俺确实没有,要是劫色,那位夫人倒还是可以,英雄爷爷就饶了我吧!”伸手将月儿一指。 月儿面无表情,与瞪过来的众黑衣对视。 黑衣将月儿探究,冷冷的问道,“那个孩子呢?” 月儿知道今日的黑衣不同寻常,身上带着隐匿的内力,想来她们快到兴庆城,这些人便是追杀小李子的最后屏障。 跟这些人多说无益,她将包裹的宝剑握在手中,向着黑衣人走进,一手抛出一锭银子落在车夫跟前。 车夫捡起银子,稍显愧疚,却也极快的向着车后跑去,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人步步紧逼,缩小包围圈。 月儿眼神逐渐冰冷,将周身扫了一圈,利剑出鞘。 霎时间强风吹过,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女子的刘海儿被吹得发直。 车底的小李子只听到一连串的‘噗嗤噗嗤~’和骨头断裂的闷响,待那些倒地的黑衣发现车底隐藏的人,也已经再没了说话的机会。 月色下断裂的四肢遍布满地,浓浓的血腥刺激着人的感官。 顷刻,“娘,西西要睡觉,娘让西西睡觉,呜呜呜呜~”小宝贝因为娘的打斗被吵醒,被困意折磨的大哭。 月儿收了宝剑,解开带子,将女儿反手搂紧怀里哄着,“乖乖睡,娘不折腾了,睡吧睡吧!”满地的狼藉丝毫没有影响到一颗慈母的心。 小李子从车底钻出,顾不得惨烈的现场,跑到月儿处跟着哄,“思思乖,没事了没事了!” 月儿白了一眼,刚刚我跟人血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大义出现? 次日一早,小宝贝因半夜的折腾还没睡醒,窝在马车里做美梦。 小李子不停地用扇子为小宝贝蒲扇着微风,擦着额头的汗水,照顾的十分悉心。 没有了车夫,月儿只能自己赶马车,一路向兴庆城靠近。 空中艳阳高照,没有一丝微风,进出城门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严格的接受着守卫的检查。 月儿将马车停下,撩开布帘,小李子已经换回了男装,正在喂宝贝吃干粮,“思思喝点水,别噎着!” 小宝贝咕咚咕咚两口,衣袖蹭蹭嘴角的水渍,“谢谢哥哥!” 月儿说道,“小李子,我就送你到这儿吧,你的人都等着你呢!” 小李子探出马车,望向城楼,上百名兵卫从城中涌出,将过路的百姓挡了个严实,在马车前驻了足。 一名军官前来,单腿跪地,“恭迎天王爷归来!” 小李子跳下马车,对着军官说道,“这两位是我的贵客,你们好生伺候!” “是,王爷!” “不用了,送你到家就好,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吧!”月儿婉言拒绝。 小宝贝钻到娘的怀里,“娘,哥哥要肘吗?” “不是哥哥要走,是咱们该走了,快跟哥哥再见!” “嗯,哥哥再见!”小宝贝挥手。 小李子着急,将马头揪住,“本王要谢谢你,你们随我进城,本王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月儿摇头。 “你就不好奇本王的身份?本王可以赐你们很多珠宝,给思思好多小玩意儿,真的!” 月儿还是摇头。 小李子奢望的看向宝贝,“思思,去哥哥家里玩儿吧,哥哥给你好多好吃的和好玩儿好不好!” “娘,西西想要哦!” 月儿抚摸女儿的小脑袋,“思思乖,忘了娘说过什么,有些东西可以要,有些东西不能要!” 小宝贝红了眼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小嘴都能挂油瓶。 一旁的军官吼道,“大胆刁民,我们王爷看得起你,你竟然不识好歹,来人,将她们绑回王爷府!” “慢着,谁允许你替本王下命令?她们要走不许拦着!”小李子气势凌人的大声呵斥。 军官赶忙退下。 小李子靠近小宝贝,从脖子上卸下一块儿拴着红绳的翠绿玉石,带着一个‘天’字,拴在小宝贝脖子上,将小宝贝婴儿肥的小手牢牢的攥着。 “思思妹妹,记得哥哥的名字,哥哥叫李元天,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大夏的兴庆城找哥哥,好吗?” 小宝贝哪里记住这么多话,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看见哥哥的眼圈红了,想哭。 小李子又对月儿说道,“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颇为气魄的弯腰,施了一礼。 月儿解开马车上的套子,将马放开,抱着女儿翻身而上,马蹄‘哒哒~’向来时的路走去。 小宝贝从娘的肩头向后看来,对哥哥挥手再见。 母女的背影消失了很久,李元天才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城。 然而,月儿这一路却走得极其不太平,追杀小李子的那些黑衣人一波一波的偷袭,很显然,他们是将月儿当成了小李子的人。 为了安全,一路上除了吃喝拉撒,小宝贝都在娘的背上绑着不让下来。 当第四波偷袭的人出现时,月儿开始后悔,出门时怎就不知道多带几种假面模子呢,又不想露出真面目,这下可好,一波一波的斗下去,就算不被累死也要被烦死。 小宝贝这两天在娘的背上看惯了打打杀杀,小小的心脏十分能承受,有时还会给娘帮忙。 “娘,桌边,桌边,娘,右边,右边,娘好棒棒哦,又打倒一个黑叔叔,嘻嘻~!” 第五波黑衣人出现时,是在一个大地被太阳烤化的日子里。 月儿擦着头上的汗,实在是不想在应付,“够了没,那孩子还跟我没关系,我只是送了他一程,你们有完没完?” 一黑衣不屑,“若是这么简单,你又何必拼死护他?不除掉你,怎能将他彻底杀掉?” 月儿崩溃,这是什么理论,我已经跟那小p孩儿分道扬镳了好吗! “你们要杀就去杀,我都离他这么远了,能碍着你们什么事,我只不过是感谢他帮过忙,没你们想的那么深!” 黑衣人不语,挥着利剑而来,月儿无奈接招,这黑衣人一波比一波功夫高深,她是不怕的,可老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还要带着女儿游山玩水,开阔视野好吗! 终于这波不怕死的一个一个倒下,再爬不起来。 月儿留了一个活口,将那人下巴捏紧,“说,你们老大是谁?” 黑衣垂死的挣扎,“不,不告诉你~”一口鲜血溢出,挂了。 “哎,哎,你等会儿死,哎~” “娘,这个叔叔,细不细也要永远睡觉哦?”小宝贝听娘说过,这些被打倒的叔叔是因为太累了,一趟倒地下就不会感觉痛,会永远睡觉。 月儿起身,将被背后的小宝贝轻轻拍拍,“是呀,又是一个睡觉的!” 她心中暗骂,你奶奶的,看老娘不端了你们老巢! 兴庆城,天王爷府, 高扩的府墙将街道与内部隔绝,院子内一片静怡,院中小亭,一身锦衣玉袍的李元天仰望夜空,也不知道在冥想些什么。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院子门口处出现一抹灰色,一根黑漆粗藤的拐棍伴着脚步的挪动轻点而来。 走到李元天身后,沙哑的说道,“天王爷,夜深了,歇息吧!” 李元天扭头,看向那张带着铁面的高大身影,“师父,元天有一事想不明白,师父可否与元天探讨探讨?” “天王爷尽管说来!” 李元天望向夜空,慢慢说道,“师父除了知道隐埋世间的八件天降宝器之外,还有没有听说过玄月剑?” 铁面男子发出疑惑,“天王爷见到了?” “嗯,不过,也不敢绝对肯定!” 李元天走出小亭,随手摘了一朵院子里盛开的夜牡丹,在鼻前闻了闻,又说道,“一名带着幼一女行走江湖的少妇。” 铁面男子没有言语,眼神有片刻的飘忽,瞬间便收回了思绪,问道,“天王爷对此物感兴趣?” “恰恰相反,元天是想问问看师父感不感兴趣!” 铁面下传来沙哑的笑声,“天王爷,那把剑与八件宝器不一样,即使得了来,也未必能控制。” “为何?”李元天扭身。 “那把剑,认人!” “哦?真的?” 就在此时,空中刮起一道“嗖嗖~”细风。 一个浅色的人影飘然而至,矗立在了王府院子的墙头,身后肩膀处露出一个小脑袋,冲着李元天嘻嘻笑。 月儿望去,月色下的小李子没有路上逃难时的落魄,小小年纪俊雅帅气,颇有一番王者的姿态,可惜,只是个小王爷。 再瞟到小李子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那铁面具下的眼神,这感觉,怎么?月儿心中猛然一跳。 铁面男子面无表情,将月儿稍稍打量,看向她肩头的小宝贝,眼中慈爱稍纵即逝。 李元天的愉悦显露于表,“是你们!” “哥哥~”小宝贝甜甜的叫,挥着婴儿肥的小胳膊。 月儿跃下墙头向李元天走来,将他身后的铁面男子打量片刻,微蹙了眉头,若有所思。 李元天还在兴奋之中,“你们这么晚来可是有事,不怕我府里的守卫将你们拿下了?” “小李子想多了,你府里的这些人,姑奶奶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过。”月儿冷清的说道。 “也对,也对,看我,都忘了你的身手了。”李元天应承。 又扭身对着铁面男子说道,“师父,这位就是路上护送我回来的女侠,那是她的女儿,叫思思!” 说着走到月儿跟前,帮月儿接下布条将小宝贝抱在怀里,月儿没有拒绝,李元天开心的眯起了眼。 月儿面色一正,问道,“小李子,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不去杀你哥哥李元昊,倒是来暗杀你,还将我这一路搅合的不安宁,快说,他们的老巢在哪儿,让我去端了它。” ------题外话------ 铁面男子的眼神究竟给了月儿什么感觉?是敌还是友? 柳月儿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摇身一变是公主 “府里有我师父,还有众兵把守,那些人若是想一时半会儿取我性命不是很容易,自然不敢来。 八成那些人以为你也是我请来的,且这一路你除了他们不少人,对你怀恨在心,所以有所骚扰吧!至于他们的老巢,本王爷还真不知道。” 李元天自然知道那些人的老巢在哪儿,那些人是他哥哥李元昊前几个月处死的叛逆军同党。 且大家都说大夏国在一座隐匿的山下埋了很大一笔宝藏,用以不时之需,李元天是李元昊最喜爱的弟弟,李元昊便将开启宝藏的钥匙交予李元天保管。 叛逆军同党正想趁着李元天出游之际将其捉拿,目的在于要挟李元昊,可没想到被柳月儿的出现给搅和黄了,不恨她才怪。 月儿自然不信,“骚扰,我看未必,该不会是你身上带着什么重要的宝贝,不然人家怎么会拼这么多条性命?” 月儿带着女儿一路游玩,听说过大夏帝王李元昊对其小皇弟李元天十分重视,甚至有人说,李元昊觉得太子宁宁哥没有治国的能力,愿意百年之后传位给这个喜爱的弟弟,李元天。 李元天没想到这女人竟能看透,但不想立刻承认,转移话题。 “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日在府内住下如何,我叫人给你们收拾厢房。” 还不等月儿回答,李元天又对着小宝贝说道,“思思,哥哥明天给你买城里最好吃的桂花糕好不好?” “好,哥哥不骗西西哦!” “哥哥绝对不骗!” 沙哑的声音传来,“天王爷,我现在去让下人收拾厢房,还要劳烦这位夫人稍等片刻!”铁面男子客气的应承,拄着拐杖,略带跛脚的步出院子。 望着男子消失的背影,月儿眯起了眼,再次思索。 李元天吩咐下人,这对儿母女是他的恩人,要奉为上宾,好好伺候,王府里的人不敢怠慢,恭敬有加。 不过,她们母女这一住便不是一两天,而是整整七日,住这里被人伺候挺舒服,月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元天能和小宝贝多多相处自然开心,将城里好吃好喝的搜回来给小宝贝吃,小宝贝对这哥哥喜欢极了,每日跟哥哥一起晒太阳,喂金鱼。 夏日的早晨,阳光还不那么强烈,略带几丝微风,月儿坐在王府的房顶,看着园子中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扑蝴蝶,晃着手里的树叶。 没过一会儿,那名铁面男子拄着拐杖来到院子,提醒李元天该去练功。 李元天放下小宝贝,跟月儿打了招呼,跟着铁面男子去了练功房。 这几天,月儿将这王府四处探了探,普通王府一座,没什么奇珍异宝,更没有什么绝世武器,那些暗杀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也跟她没关系,只要不惹她烦,那些人还是可以活得久一点的。 月儿在这里呆着不走,自然不是因为住这里舒坦,而是她与那名铁面男子对视的第一眼,有那么一瞬间让她及其安心,就像思思的爹,她的夫君。 月儿向李元天打听,李元天告诉她,这位铁面男子在王府呆了近十年,是他的家师,名叫宁远。 月儿观察,宁远虽拄着拐杖,腿上也有伤,可当给李元天教练功夫的时候却十分自在,一只手臂可以举起一个巨大的鼎,威力不俗。 且这人头脑反应灵活,沉着冷静,对月儿在庭院内,书房、以及练功房内的数次故意的暗算都能轻易的避开,还对她发出过警告。 “这位夫人,不要以为对我家天王爷有恩便可随意放肆,不然,宁远也会不客气!” 月儿琢磨着,宁远沙哑的嗓子不像是装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也是真的,且他在王府里呆了近十年,又怎么可能是夫君? 月儿带着女儿在城里又逛了两日,想着再探不出来什么就该离开,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家。 晚上,月儿坐在凉亭里,将西瓜瓤剜到碗里,让小宝贝用勺子挖着吃。 李元天兴冲冲的步入院子,衣袖抹了抹头上的汗,“柳姐姐柳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明日我皇兄召见你进宫,他前些日子忙着政事无暇顾及,明日特地摆了宴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月儿给女儿擦着嘴角的西瓜汁,“若我不去算不算抗旨?” 李元天黯然,“柳姐姐,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些,可我皇兄是诚心的,我父五十高龄才有的我,我从小就没了娘亲,都是皇兄照顾我,只要是跟我有关的事情皇兄都不会推辞。 皇兄前些日子听说你救了我,便很是感激,不过那时正忙着跟大宋交战,明日专门抽了世间,若是柳姐姐不同意,我心里会难受的。” “好吧,我去,帮我们母女俩准备身像样的衣裳!” “好嘞,马上就去!”见月儿松口,李元天开心的跳了起来,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院子。 哎,早就料到有这麻烦的一步,为什么偏偏舍不得离开呢?就因为那酷似夫君的一个眼神? 次日一早,天边翻出了鱼肚白,月儿为女儿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柔美的衣裙。 出了府,上了马车,母女二人与李元天同坐,宁远驾着马匹紧紧跟随。 一路缓行到了宫门口,接受了检查,进了宫门,宁远的拐杖跟着轻声点地,几人缓缓悠悠的走在长廊。 “啪~”清脆的掌声传来。 “小狐狸精,一大早就穿的这么单薄,我让你勾引,告诉你,就算你脱光了皇上也不会看你一眼。” “没藏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娘娘饶了奴婢吧~”一连串闷闷的磕头声。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上次就故意露胸脯子露大腿,本娘娘当做没看见,不愿与你计较,你倒还得寸进尺,今日不刮花你的脸才怪。” “娘娘,娘娘~啊~”婢女惊呼。 转过岔路口,几人看到一名妃子在长廊边的园子里教训一名小宫女,而且教训的十分到位。 那娘娘的淡绿色衣裙飘飘洒洒很是好看,可再配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就,啧啧~ 小宫女的脸被那娘娘撕扯的肿了起来,一块儿白一块儿红,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求饶不止。 小宝贝趴在月儿的肩头,捂着眼睛,“娘,姨姨好厉害,打银哦。” 李元天皱了眉头,觉得不应该让思思看到这些,于是便停下脚步,出声阻止,“皇嫂这是在干什么?教训个宫女何必亲自动手,交给下人不就得了!” 然而李元天却不知道,小宝贝跟娘在一起腥风血雨的这些日子,早就历练的免疫力及其高,她捂着眼睛不过是不想看见那个凶女人的难看样子。 没藏氏早在三年前就被降了等级,从没藏皇贵妃成为了没藏夫人,此女也算较为顽强的,想了创造了各种接近元昊的机会,终于如愿以偿又成了娘娘,虽然不是贵妃娘娘,但这娘娘一位也够她挥霍的。 此时没藏氏见李元天阻挠,有些不开心,不屑的说道,“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天王爷呀,这是要干嘛?去见皇上吗?” 李元天呵呵笑了笑,“没错,皇嫂,今日皇兄要款待我的救命恩人,皇嫂不必为了一宫女这般气恼,不值得,不和皇嫂说了,元天还要赶去见皇兄,皇嫂一会儿有时间一起来享用膳!”说完领着人离开。 没藏氏心里不忿,这个李元天年龄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平日里也没见他这般多管闲事过,今日领了个少妇便得瑟起来了。 “等一下。”没藏氏叫住。 几人回头。 没藏氏将瘫软在地的贱婢一指,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将她拉下去关起来。” “是!” 没藏氏笑嘻嘻的走来,瞟了瞟李元天身边的少妇,“这位就是救了天王爷的女侠?昨日听皇上提过,天王爷说这位女侠身手过人,不过,这身手虽不错,这礼节到不怎么懂呀!我···” 没藏氏话未说完月儿赶忙施礼,“民女有失礼仪,望美貌的娘娘莫要怪罪,民女及女儿给娘娘请安。” 没藏氏一愣,浮出尴尬,这背孩子的女人反应倒挺快,称她是美貌的娘娘,下面的话,她还要说吗? 李元天瞧出了没藏氏的心眼儿,面上闪出一丝不爽,“皇嫂,有什么话还是开宴的时候再说吧,皇兄还等着呢,不能迟了。” 说完也不顾没藏氏的反应,拉着月儿的手离开,“柳姐姐,咱们还要快些,别耽误时间。” 没藏氏冷哼。 几人七拐八绕来到了御书房,元昊正在御案前埋头批阅奏折,管事的公公禀报了一声,便通传进去,月儿低着头,跟着李元天和宁远步入书房内。 四根粗壮的柱子立于两侧,飞龙绕梁气魄十足,明黄色的御案台布微微泛光,比赵祯的御书房还要气派。 元昊坐于案后兴致的打量眼前背孩子的少妇。 宁远见了礼。 月儿解开布条,将小宝贝放下,示意小宝贝跟她一起跪拜,“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还未等元昊发话,李元天便立刻将月儿拉起,“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我的恩人,我皇兄昨日说你不用行大礼,都怪我忘了说,快起来,快起来。”一边说,一边轻轻拍打月儿并未被染上灰尘的裙摆。 小宝贝侧着脑袋看着高坐的黄袍叔叔,奶声奶气的对着李元天说道,“哥哥,那个叔叔好漂漂哦!” “思思,不要乱说话。”月儿叮嘱,又对着元昊作揖,“小孩子不懂事,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哈哈哈哈~”元昊大笑,“童言无忌,最为真实,看来朕的长相很让百姓喜欢呐,哈哈哈哈~” 月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李元天倒显得兴奋,“皇兄,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柳姐姐一看就与一般人不一样,可是相当的厉害。” “气质是与众不同,可这长相却瞧不清,柳姑娘,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月儿抬头,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孔呈现在元昊眼前,身材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眸子中闪烁着明亮,竟是这般的让人移不开眼。 月儿也将元昊稍稍打量,此人四十岁左右,体魄健硕,龙眉凤眼,圆脸俊雅,却是一番帝王姿态。 二人对视,元昊赞赏的点头,此女不一般。 正在这时,“启禀皇上,柔娘娘做了莲子羹,亲自给皇上送来了。”公公的公鸭嗓子听着着实别扭。 “嗯,进来!”元昊发话。 “是”,公公走到殿外,“柔娘娘,快请进。” 一抹暖色出步入,身后跟着两名贴身宫女,一宫女手中端着托盘儿。 当月儿将目光异到柔娘娘脸上的那一刻,她微楞,这柔娘娘怎会与娘长的一般模样?不,不是长得一样,娘她只有一个,这种微妙的感觉她不会认错,柔娘娘就是娘!可娘怎么会在这儿?又怎么成了大夏国的柔娘娘? 话说这柔娘娘保养得很好,实际年龄三十六岁,那张脸却像是二十来岁,眼角连半丝皱纹也没有。 柔娘娘浅笑粉莹,走进御案,“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今日劳累,臣妾亲自熬了莲子羹来为皇上补补身子。” “嗯,好,朕正想着喝些甜味的羹,爱妃就送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呀!”元昊含笑应承。 柔娘娘扭身,看向月儿和小宝贝,“这位便是救了天王爷的女侠么?”她眼中泛着生疏,面上却带着和蔼的微笑。 “民女见过柔娘娘,柔娘娘万福!”月儿赶忙施礼。 小宝贝笑的嘻嘻嘻,“姨姨好漂漂哦!” 听见小宝贝的话语,元昊又是开心的大笑。 月儿暗暗摇头,傻孩子,那又怎能是姨姨,应该是叫外婆的啊! 这顿感谢宴可谓汇集了众多名馔,时鲜海错,山珍异兽,冷荤热肴三十六品,点心茶食十四品,计肴馔二十品,分别以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真实富贵华丽,让人不知道点哪一道好。 月儿随着宫女布菜,不做挑拣。 席间,元昊对于月儿大名叫什么,师出何处,夫君何在,为何要一个人再带着孩子闯江湖,等等问题很是感兴趣,非要问出个一二三不可。 月儿含笑应承,大名叫柳叶,无父无母,从小跟一云游道士学武,后来道士大病归西,夫君曾是小时候抢过他包子的小乞丐,但因出去闯荡便没再回来过,她带着孩子出来行走江湖,是想让孩子从小学会保护自己,然后便低头不语,和女儿大口吃饭。 柔娘娘很喜欢小宝贝,不顾忌娘娘的身份,将小宝贝抱了来亲自喂吃的。 一旁的没藏氏撇撇嘴,她为皇上生下了皇子,皇上还赐名宁令哥,柔娘娘那只母鸡连蛋也没下过一个,后宫之位居然比她还高,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没藏氏心中暗骂,自己生不了,再喜欢别人孩子的也没用。 要说这硕大的皇宫,贵妃、昭仪、昭容、婕妤、夫人,等等不下上百位,然而能坐在元昊身边的就只有两位,柔娘娘和没藏娘娘。 自然这二位不是等闲之辈,必定技高一筹,不然这独领后宫十几年的风骚又是怎么得来的。 今日亦是,柔娘娘对小宝贝的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元昊也跟着起哄。 “爱妃若是喜欢这娃娃,就认作干女儿得了。” 柔娘娘笑的委婉,“皇上真爱说笑,按我这岁数都可做她外婆了,岂能乱了辈分。” “那好啊,这柳叶也是侠女一名,朕很是欣赏,不如认了做干女儿,这娃娃不就可以称呼爱妃外婆了?” 李元天倒是不太赞同,“皇兄,那我岂不是成思思的皇爷爷了,不行不行,我还要做思思的哥哥。” 没藏氏轻蔑的勾起了嘴,“臣妾觉得也是,这辈分儿也太乱了点儿,不如原来是什么现在就是什么。” 月儿不愿开口,因为今日的这个提议,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由不得她做主。 元昊不喜,“朕倒觉得很好,今日就认了柳叶为朕的干女儿,封为侠义公主,思思为朕的干孙女儿。” 月儿走到殿中叩头,“柳叶叩谢皇上。” “柳叶,你的夫家姓甚名谁,确定以后不会再寻你们母女?”元昊问道。 月儿神情变得黯然,“柳叶的夫家姓沈,但他会不会回来,不是柳叶能做主的。” 没藏氏得意的抿了口酒,“那跟寡妇有什么两样?” “妹妹此言差矣。”柔娘娘反驳,“既然皇上已经封了柳叶为侠义公主,即便没了夫君也不能用‘寡妇’二字,不然岂不是有损我皇家名誉!” 元昊亦是瞪了一眼。 没藏氏没好气的低了眼帘。 次日,元昊认了一名侠女为干女儿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大夏。 传言中,这位侠义公主是一名带着幼一女的寡妇,虽长相平凡无奇,但来历神秘身手颇好,且跟天王爷犹如亲姐弟,柔娘娘整日里要将干孙女招进宫里见上一见,疼爱的紧。这对母女顿时成了大夏国的风云人物。 “长相平凡的娘怎么就能生出那么可爱的丫头呢?” “八成是死了的夫家长的俊美吧!” “有可能,那要是她夫家没死,知道她成了公主,寻了回来怎么办?” “那也是人家的事儿,跟咱们什么关系?” “也对!” “人家能让皇上,柔娘娘,和天王爷当成宝贝,要是谁能将她娶回去,那可是升官发财的好事!” 再于是乎,众人议论纷纷之后,天王府成了皇亲国戚,商家大户的热闹据点,不管是娶过妻的,没娶过妻的,想娶妾的,想娶填房的,日日拎着众多珍贵礼品前来跟天王爷套近乎。 这些人目的自然只有一个,便是与这位长相平凡,颇受皇族宠爱的侠义公主结成一家,从而达到在朝政站稳脚跟的目的。 那些人一进天王府见到天王爷,便会说,“天王爷越长越俊俏,哎,对了,你姐姐呢?” 天王爷哀叹,为啥不直说! “天王爷体魄强健了不少,哦,听说你姐姐今日上街买发簪去了,我今日恰巧顺路捎来几个,让你姐姐看看。” 天王爷晕,这也能顺路! “天王爷越来越有风范,我家家丁买了特别新鲜的水果,今日路过拿来让天王爷尝尝,让你姐姐也出来尝尝。” 天王爷想骂,几个水果还特地捎来,看够不够给轿夫的脚程费。 月儿一次也没想露面,搂着小宝贝在屋子里补美容觉,苍蝇门,姑奶奶懒得跟你们应承。 晚上,月儿抱着小宝贝站在王府的大厅里看着堆满的礼品。 “小李子,这几日送来的都在这儿?” “后院还有两屋子。” “明日咱们开个杂货铺,保证能赚钱!” 李元天一招手,“你们明日给本王爷找个位置好的铺面。” “是!” 夜色迷人,天上一颗颗宝石似的星星闪闪发光,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弯弯的月亮像一只小船,在天空中自由自再的划行。 月儿抱着小宝贝在屋顶上唱曲一边摇晃,小宝贝在娘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听着。 这一生还是你最好 这一生我和你说过爱, 直到今天情未了。 哪怕岁月淡忘了春天, 花香还在你怀抱。 用心呵护每一秒, 爱的世界不会老。 红颜人间白发情, 转眼人生缘尽悲欢。 我们有哭有笑! 这一生我和你说过爱, 从年轻一直到老。 哪怕风雨吹皱了眼角, 也不让爱情哭了。 曾经相约到永远, 终点有谁会知道。 红颜以退白发飘, 这一生还是你最好。 “娘呛得好好听,娘细给西西唱的哦?” 月儿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乖思思,娘是唱歌爹的,爹爹在天上听着呢!” “菊花姐姐说,娘会嫁银,然后给西西找个新爹爹,细吗?” 菊花是天王府的丫鬟,十五六岁,白白净净,手脚利索,月儿看着她还不错,就让她专门照顾小宝贝。 能伺候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让菊花骄傲了好一阵子,逢人就说小小公主有多么的可爱。 月儿抬头望月,“乖思思,要是爹爹不回来了,你想有个新爹爹吗?” “西西想要爹爹陪着玩,爹爹为细么不回来哦?” 母女俩絮絮叨叨。 院子外一抹灰色的衣袍悄然离去,铁质的面具反射出淡淡的光。 次日一早,月儿被招进了宫,柔娘娘说快到端午节,把侠义公主接进宫里住两天,等过完节再回去。 没藏氏左右觉得这位侠义公主不称心,因为皇上看着这位侠义公主的时候,眼睛里可是带着光彩的。 且那个柔儿对这侠义公主痛爱的要命,吃的喝的到不说什么了,光珠宝首饰就隔三差五的赏赐,侠义公主的闺房都能开珠宝铺子。 没藏氏总想找个礼仪不周的法子来跟侠义公主较较真儿,侠义公主住进宫里的这两天正是个机会,没藏氏没事儿就让小宫女以赏赐美食为由在侠义公主身侧盯着。 可没想到这侠义公主虽来自民间,对宫廷里礼仪却极其周到,根本挑不出来一点儿差池。 没藏氏的寝宫,藏娇殿。 “就进了两天宫,她这礼仪学的可真快,哼!”没藏氏将枕头砸向小宫女,有气没处撒。 “啊~”小宫女轻呼,赶忙跪倒在地,“娘娘息怒。” 端午节到了,百姓家贴上了钟馗像,用艾叶,榴花,蒜头,制成人形悬于堂中,镇宅辟邪,菖蒲作剑插于门楣,驱魔祛鬼。 满街叫卖的粽子,绿豆糕,雄黄酒,朱砂,以及五色丝线弦扣成索,不同形状的香囊,形形色色,玲珑夺目。 大夏虽与大宋连年征战,但元昊也算会收买人心,每逢民俗佳节都命三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进宫一起热闹热闹,以示恩宠。 今年亦是如此,宫里大肆操办,将所到之处装点的流美溢彩,光鲜亮丽。 上午,文武百官携带女眷已陆陆续续进宫,男人们均是朝服笔挺,女眷浅笑粉莹,御花园内欢声笑语,汇聚一堂。 两侧摆满了粽子,绿豆糕,时令果蔬及美酒佳肴,供众人享用。 空地中间摆了几张刻着牡丹争艳图的桌子,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用来给今日过节的众人赛诗猜谜,宫女恪尽职守,一丝不苟的伺候着。 正午时分,元昊带着一众翘首弄姿的妃子,两位皇子,以及侠义公主母女来到御花园。 “皇上,娘娘安好~。”众人跪倒一片。 “罢了罢了,今日过节,和往年一样,不必拘礼!”元昊挥手。 “谢皇上,谢娘娘。” 众人起了身,不少人将目光聚集在了柔娘娘身边的一对儿母女身上,原来这就是侠义公主,长相确实一般呐! 一位约三十来岁,威武俊勇的武将矗立众人之前,将侠义公主细细的打量。 月儿感到一股灼热的目光,眼角一扫看到那位武将,如果没猜错,这人便是没藏娘娘的哥哥,掌握大夏兵权的没藏讹庞。 没藏讹庞对月儿赞赏的点了点头,她回以微笑,便没了下文。 李元天与宁远站在一侧,见了礼之后,李元天快步走到侠义公主处,“姐姐抱着累,换我来抱吧!” 一边说一遍接过小宝贝,“思思,哥哥,哦不,爷爷我带你吃好吃的,今日新来的果子可想啦,走!” 自从月儿被封为了侠义公主,李元天跟元昊一样,自然成了爷爷辈儿的。 小宝贝笑的眯了眼睛,“哥哥是爷爷哦!”小脑袋还转不过弯儿,这么快怎么就成爷爷了呢? ------题外话------ 亲们,李元天这一人物历史上没有,纯属杜撰,不可当作正史参考,仅供娱乐。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破鞋,找死! 李元天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思思想叫什么都可以。”抱着小宝贝去吃水果。 众人诧异,这天王爷虽小小年纪,但一向都是雷厉风行,颇为具有皇家风范,说一不二,何时变得这般大度,叫什么都可以? 元昊受到了小宝贝的启发,“好,各位爱卿,今日咱们就以孩童为题来作诗,若是夺得前三甲,朕重重有赏。” 于是,一场文人骚客的比试开始。 柔娘娘和没藏娘娘乃是共同掌管六宫的女主,此时也尽着女主的责任,跟女眷含笑的应承。 月儿看小宝贝和天王爷玩儿的不亦乐乎,身边还有几名贴身的宫女伺候,也不需要她照顾,便跟柔娘娘打了招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寻些清净。 坐在树下的大石上,月儿心绪飘忽,原本她早就可以离开,但自从见到了娘她就不想走,娘虽然没跟她通过气,可她知道娘一定在有着什么计划。 三年前娘莫名其妙的消失,三年后又出现在她眼前,无意这三年里娘都呆在了兴庆城,娘究竟要干什么?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月儿不扭头便知道是谁,那些等着攀高枝的臭虫们从来就没消停过。 “这位想必就是侠义公主,在下卢子恒有礼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穿着三品将军服的青年男子,长相也算得上是英武,身姿颇为潇洒的矗立在月儿身后。 卢子恒,月儿听说过,这人自以为力大如牛不同凡人,家中娶了七房小妾,依然在搜寻水嫩可口的小姑娘。 前几日也是顺路去天王府给侠义公主送礼的路人一名,不过月儿在房中窝着睡觉没搭理。 月儿客气的起身回了一礼,浅浅一笑,并未多做停留,转身向着假山处走去。 卢子恒莫名其面,咋回事,她不是笑来着,为何走了? 卢子恒赶追上前,“侠义公主可是觉得这里不凉快,前面的假山下比这里凉快,若是侠义公主不介意的话,卢某陪着侠义公主去乘凉。” 月儿就像没听见,继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卢子恒气恼,一个姿色平庸的寡妇有什么好嚣张,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价值,鬼才愿意搭理你。 他压住憋火,再次开口,“侠义公主莫不是舒不舒服,要不要卢某送公主回寝宫休息?” “卢将军不觉得假意奉承很累吗?”月儿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卢子恒怔住,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直白,“啊,不,卢某是欣赏侠义公主的胆识与身手,故此愿意交个朋友,呵呵,交个朋友。” 还未等月儿开口,另一个声音传由远及近,“卢将军的朋友可以遍布天下,我王德仁好生佩服,若我也有卢将军这般广交豪杰的魄力也好,可惜本人酸儒一名,没人看得上。” 王德仁,二品文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酸酸的文气,走进两人,向侠义公主投来善意的微笑。 此人月儿也听说过,性格狡猾,说话滴水不漏,见谁都微笑,人送外号笑面狐狸,家中妻乃是将门之后,母老虎一只,成亲至此十年内都未曾纳过妾, 卢子恒知道王德仁也想借机在侠义公主面前显摆显摆,脸色顿然冷了两份,但还留有客气的态度。 “王大人的朋友还算少?据卢某所知凡是跟王大任说过话的人都能成为王大人的朋友,只可惜王人的夫人今日没来,不然定能给卢某说的话当个证人。”哼,你家母老虎可厉害着呢,居然还敢来泡妞。 王德仁说道,“哦,内子今日不适,在家中休息,故此并未随我一起前来。可惜呀可惜,内子也是习武的女子,性格豪爽,若是今日前来见到侠义公主定会结交为朋友,侠义公主哪日有空还要到舍下做客!” “那就等有空吧!”月儿随意的答道,不再理两人,向着幽静的小道走去。 卢子恒与王德仁颇显尴尬,跟上去显得像狗皮膏药,不跟上去又很让人看不起。 二人对望一眼,还在彷徨之际,窜来一个人影,猛然扑飞到侠义公主身上。 “嗖~”衣诀飒飒,侠义公主飘然转身,那人直接栽倒在地。 “哎呦,疼死我啦~”那人爬起,揉着摔疼的手臂。 继续说道,“姐姐怎么不接着皇弟我呀,皇弟我刚刚喝了些小酒头有些晕,就寻思着找个清净的地方歇歇,没想到被地下的石头绊住,真够倒霉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元昊的大皇子,宁宁哥,十八岁,玉树临风,体魄健硕,就是稍微偏瘦了些,整日没个正经,爱逗小宫女,爱跟人打赌,爱猜拳,输了脱衣裳,挨巴掌,倒立着走路,整人法子忒多,人称皇宫恶魔,谁见了都绕道走。 这些日子月儿也见过这名大皇子,但都匆匆一眼而过,并未说过任何话语,真不知这会儿他凑什么热闹。 月儿无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些盼着盘高枝的臭虫们献献殷勤倒也能想得通,宁宁哥一国大皇子居然也瞧得上寡妇?她比得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此处地下可有碎石块儿?他身上可有酒味儿?绊了一下?明明是直打直跑过来的,以为她是瞎子? 月儿微笑的对着宁宁哥说道,“大皇子以后走路注意一些,少喝些酒,绝对不会摔跤。” 月儿抬步要走,宁宁哥赶忙挡住,“姐姐怎么走呀,今日难得一次聚会,众人都在,倒不如借此机会本皇子表明对姐···” 话未说完远处走来一人,月儿立刻快步走去,“没藏将军让我好等,怎么才来。” 没藏将军微笑,走到跟前将她小手攥住,“跟李将军谈些事情耽搁了,别生气。” 月儿猛然蹦到没藏讹庞身上,“亲一下就不生气。” 没藏讹庞低头在媚笑的红唇轻啄,月儿觉得不过瘾,再是主动贴上去,投入深吻,瞧那如胶似漆的样子,严重的儿童不宜。 宁宁哥,卢子恒,王德仁三人目瞪口呆,这女人竟当着别人的面与男人亲密,她可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宁宁哥不忿的冷哼,甩了袖子大步离去。 卢子恒眼中充满了轻视转身而走。 王德仁蹙眉微思片刻,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笑,踱步离开。 三人走远,月儿离开了没藏讹庞的唇,不好意思的下了地,轻声说道,“谢谢!” 没藏讹庞与这女人贴上唇瓣的那一刻,心中嘭射出柔软的溪流,口中回味美好的香甜,他正欲说话,一名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 “侠义公主,侠义公主,不好啦,小小公主掉进莲花池了!”宫女很是惶恐。 “什么?”月儿惊异。 然而她还未迈步,一个更快的身影从隐匿的假山后面向着莲花池的方向旋飞奔去,灰色的衣角留下“嗖嗖~”的细风。 月儿眯眼,是宁远?她一直在假山后面?她在偷看我? 柳叶轻飘,池中片片涟漪,围观的女眷纱裙随风摆舞,人人面上透着畏惧之色,窃窃私语。 一名女眷对身边人小声的说道,“我看见了,是那个小宫女撞的小小公主,明明就是故意的,她那眼睛里森着坏水呢。” “是个侍卫碰的,看样子好像不是故意的。”另一人反驳。 “这可别乱所,要被杀头的。”一女劝阻。 月儿与没藏讹庞快步来到,言论的众人立刻住了嘴。 宁远蹲在地下轻拍着小宝贝的后背,小宝贝咳嗽了两声,窝在宁远的怀里,像是找到了安心的港湾,盯着抱她的铁面探究。 见到月儿来,宁远起身将小宝贝递给月儿,小宝贝抓着宁远的胳膊不愿松开,“叔叔抱抱,叔叔抱西西!” 宁远没有言语,将小宝贝婴儿肥的小手挣脱,塞给月儿,拐着腿转身离去,衣袍上留下滴滴答答的水渍。 柔娘娘赶来,众人纷纷让出道路。 柔娘娘皱着眉头,抚摸小宝贝的脸蛋儿,“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月儿摇头,“没事!” “快让开,快让开,谁当本王爷的路乱棍打死!”李元天边跑边喊,急匆匆的冲进来,一把将小宝贝抢到怀里。 “又说道,思思没事吧,快让爷爷看看,爷爷就是上了个茅房,怎么就把我思思掉池子里了?瞧瞧这脸怎么白成这样,看看都成什么了?是哪个在旁边伺候的?是谁,给本王爷滚出来~” “噗通~”,一名小宫女跪倒在地,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翠绿不是故意的,刚刚小蛮子来找翠绿吩咐事儿,一不注意就,就,就···”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元天正欲发怒,柔娘娘先开了口,“好了好了,天王爷随时可以惩治,思思要赶紧换身干衣裳,让我抱回寝宫吧!” 李元天想想也是,将小宝贝交给柔娘娘,说道,“思思别怕,爷爷一定替你教训不听话的奴才!” 又对着月儿说道,“姐姐快些随着皇嫂一起去给思思换衣裳吧!” 月儿点头,随着柔娘娘离开。 身后传来李元天的怒骂声,“把小蛮子给本王爷找来,快点!” “是!” “还有你,翠绿,你是第一天进宫当差吗?今日就这么凑巧的出了岔子?你想屁股开花?嗯?” 小宝贝趴在柔娘娘的肩头,奶声奶气的喊,“爷爷不要打人啊!” 李元天怒骂的模样立刻软下来,对着渐远的思思笑呵呵,“放心吧,爷爷不打人!” 柔玉宫。 柔娘娘吩咐宫女取来热水,给小宝贝洗了澡,换了身清爽的小衣裙,小宝贝经过一番折腾,打了哈欠,瞌睡连连。 将小宝贝放在床榻,月儿的手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嘴里哼着摇篮曲。 “小公主要休息,你们下去吧!”柔娘娘屏退宫女。 “是!” 月儿的母爱令柔娘娘唤出心底的柔软,一只手情不自禁的附上了月儿的丝发,从上滑下。 月儿一怔,眼中泛出欣喜的笑意,但又透出些许无奈,说道,“柔娘娘是想给义女讲个故事吗?” 柔娘娘收了手,似踌躇不定,“本娘娘是想讲,可侠义公主未必会喜欢。” “不管娘娘讲什么,我都会喜欢听,就像小时候那样,钻在我娘的怀里听故事。” 柔娘娘轻蹙了眉头,扭身到窗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心中千斤重担一绷而沉。 “从前,有一名女子和他的爹住在隐匿的山林,一直过着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日子。 直到一日,女子在城里游玩,搭救了一名身受重伤的男人自此以后,便开始了一段不该有的孽缘。 女子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家,与自己的爹斩断了父女之情,并发誓再也不会回去。 然而当女子看到这男人为了权力以及地位变得麻木不仁,残害忠良时,发现这男人竟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她害怕了,后悔了,逃跑了。 在她一路逃亡时染上了瘟疫,即将饿死街头,却遇见了另一个心无城府,无欲无求的男人。 这个男人救了她,更在别人怕传染瘟疫不愿靠近的时候,对她体贴入微,女子被感动,与这男人自然产生了感情。 可这女子却不知她跟这男人在一起的那天起,这个男人就注定被她连累的灭了门。” 说到此处,柔娘娘的眼神愈加飘忽,后面的事情不用再说,月儿便已经知道。 月儿蓦然,这就是事情的始末?如此简单?一女人而已,能引得赵祯灭了柳家三朝元老的家门?不过柳家之前的人跟她没关系,她不想管。 但按理说她们三年前逃出了赵祯的魔掌,娘就应该无欲无求的和她生活在一起,为什么现在还要呆在大夏?也从未联系过她?究竟娘还隐瞒了什么? 柔娘娘扭身,望向月儿,“听故事的人以为仅此而已,但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到情与爱的伤和痛。一个故事讲完就完了,不必再想,有些人不远离去是因为又有了情。” 月儿凝思,情?娘和元昊的情? 柔娘娘走来,略带沉闷的说道,“今日本娘娘愿意给侠义公主将这个故事,不是因为故事的内容,而是因为有些事情,还没有算计在故事内。 思思小公主甚是可爱,但,想必侠义公主也是有些经历的人,今日思思落水一事不会那么简单。这乃是宫廷之内的斗争,本娘娘不想因为自己与人的恩怨再牵扯到无辜的人。 今日本娘娘也就不留侠义公在宫里,平日里若有什么事,本娘娘会宣召,若是没什么事情,就避免踏进棋局之内吧!” 柔娘娘一席话说完,月儿眉头竟从未有过的深皱。 晚上,皇宫内的端午节宴会结束,百官及女眷纷纷出了城门,宫女们收拾着残局。 柔娘娘命人将侠义公主母女送回天王府,该享有的亲情已经享有,她不应该再贪恋,或许,月儿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气派的马车在宫门外等候,月儿抱着小宝贝在宫女的簇拥下步向宫门。 小宝贝指着天上的星星,“一颗啊,两颗啊,山颗啊,五颗啊,七颗啊···” 然后摆着自己的小指头,歪着脑袋,童眸闪烁,很认真的说,“娘,天上有五颗星星,好多哦!” “我的乖乖外甥女,你真聪明,天上就是有五颗星星,你数的这么棒,舅舅我奖励你好东西。”一个松散的男子声音由远及近。 大皇子宁宁哥满面憨笑,颇为潇洒的走到母女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偶,递倒小宝贝面前。 小宝贝看看娘,娘点头,小宝贝才敢接过去,“西西喜欢,谢谢!” “不谢不谢,我们家思思这么可爱,让舅舅送什么都愿意。”说完在小脸蛋儿上抹了一把。 月儿没说话,抱着小宝贝继续走,宁宁哥在后面跟着。 月儿瞅着这块臭皮膏药很烦人,客气的问道,“大皇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宁宁哥笑眯眯,“姐姐,我想知道你今日白天为什么当着我们的面跟没藏将军亲,额,那个?” 话说这宁宁哥当时倒是没反应过来,以为这位侠义公主真的跟没藏讹庞有暧昧的关系,可后来再一想,不对,传言中没藏讹庞不喜女子,每夜都会寻找清秀的男子来渡过,出了名的断袖之王,龙阳之癖,又怎会跟她明打明的亲热?一定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宁宁哥原本就对这位侠义公主好奇的很,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行走江湖,能将他那位仅有十岁的小皇叔从险恶困境中,安然无恙的送回兴庆城,据说身手颇好,犹如飞天女将。 且她现在很得皇上和柔娘娘的宠爱,天王爷还将她像亲娘一样对待,上门求亲的人送的那些礼都开个精品杂货铺。 真可谓是集五千宠爱与一身,若不是长相平凡一些,必定能霍乱整个大夏国。 平时宁宁哥逗小宫女玩儿,跟人打赌,挑起娘娘与娘娘之间的不合,偷皇宫里的宝贝等等等等,都玩儿腻味了,没意思。 突然碰到这样一位非同一般的女人,他的兴趣被最大限度的勾引了出来,若是能把她搞到手,会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他准备出招。 此时,月儿轻笑,“大皇子,这~,八成属于我的自由吧,再者今日我家女儿在这儿,有些问题,还是不要问的好,免得姐姐我驳了你的面子。” 宁宁哥不但没被呛住,更加嬉皮笑脸,“思思,想不想让舅舅每日给你送好吃的呀,舅舅可以给思思找来全城最棒的美味!” “哥哥爷爷会给西西好吃的,不要舅舅的哦!”小宝贝眨着眼。 宁宁哥咬了咬牙,换上笑颜,“你的哥哥爷爷今儿早就回去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没时间陪你玩儿。” “哥哥爷爷回家,帮,帮西西喂小兔子,在家等西西哦!” 前几日李元天在林中抓了几只白绒绒的兔崽子带回来给思思玩儿,把小宝贝乐的合不拢嘴,今日思思要回天王府,李元天就先一步回家喂兔子,等思思回去小兔子就有力气跟她玩儿。 说话间已经走到城门口。 “那舅舅今日送思思回···”话未说完被人打断。 “夜风凉,给孩子披肩斗篷吧!”没藏讹庞从马车旁向着母女走来,手中一件特质的轻纱小斗篷披在了小宝贝的身上。 月儿温柔的微笑,“可是等的久了?” “不久,走吧!” “恩!” 月儿回头对上宁宁哥阴沉的脸,“天色已晚,大皇子早些回去休息,没藏将军今日送姐姐回去,告辞!” “大皇子告辞!”没藏讹庞一手接过小宝贝,一手将月儿抚上了马车,跟着钻了进去,马夫吆喝,马蹄“哒哒~”离开了宫门。 宁宁哥眯了眼,他乃堂堂一国皇子,从未被如此轻视过,没藏讹庞竟敢跟他抢女人? 还有,这个姿色平庸的女人,都带着个孩子,以为自己多高贵?破鞋,摆架子,找死!你们等着瞧! 马车一路摇晃到了天王爷府。 李元天在府门口翘首企盼,宁远身后随护,马车还没来得及拉住马缰,李元天快步过去替车夫拉住。 没藏讹庞一手抱着小宝贝下了马车,另一手搀扶着月儿下来。 李元天对没藏讹庞的出现不怎么高兴,抢过小宝贝抱在怀里,“姐姐怎么让没藏将军送回来,柔皇嫂不是派了人的?” 瞧这辈份乱的一会儿爷爷,一会儿哥哥,一会儿又是姐姐。 月儿笑笑,说道“没藏将军怕我抱孩子累。” “姐姐武功高强,背着思思行走江湖都不累,这会儿子抱一下到是会累。”李元天没好气,不再理会,抱着小宝贝进府,又对宁远说道,“看着点儿,别让人对我姐姐钻了空子。” 月儿对没藏讹庞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今日谢谢没藏将军两次相助,改日若是有需要,没藏将军尽管开口,一定倾力相帮!” “为佳人服务乃是我没藏讹庞的荣幸。” “天晚了,没藏将军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侠义公主,告辞!” “恩” 月儿迈向府门。 “侠义公主!”没藏讹庞轻呼。 月儿扭身,没藏讹庞猛然跨了一步,附身,“吱~”,细小的一声从两人唇瓣相碰中传出。 没藏讹庞抬身,面带满足大步离去。 月儿呆愣,待反应过来,没藏讹庞的背影已消失在漆黑的巷尾。 她抬手轻拂被轻吻的唇瓣,扭身回府,宁远眼中复杂的情愫一扫而过,进了府。 月儿微怔,宁远那眼神,是在吃醋吗? 一夜夏风,树上的叶子更加浓绿,夏意渐浓。 自那日宁远在皇宫的莲花池子救了小宝贝之后,小宝贝总是喜欢跟着宁远屁股后面跑,似乎很喜欢宁叔叔。 宁远教李元天习武,小宝贝就搬个小凳子在一旁认真的看,还会用娘教的基本功在宁远跟前显摆显摆。 宁远扯着沙哑的嗓子,“小公主别伤到”。 宁远拐着腿走路,小宝贝会扶着拐棍一起走,小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路,桌边,右边,台阶,好像宁叔叔没长眼睛。 “小公主小心地下的石子。” 宁远吃饭,小宝贝趴在人家腿上,将自己碗里的肉肉挑过去,叔叔七肉肉长高高哦! 宁远将小宝贝的脑袋摸一摸,“小公主要多吃一些才好!” 月儿问女儿,“思思为什么喜欢跟着宁愿叔叔?” “叔叔好安全,西西喜欢!娘,西西想要爹爹也,也像叔叔一样。” 这孩子,怎会希望宁远是他的爹爹? 月儿原先也有过宁远就是夫君的错觉,可在她数次的试探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因为女儿对宁远态度的变化,让她心中那种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月儿会装作不经意的观察,那双铁面下的眼睛会跟别人一样对小宝贝充满着喜爱,可若是再细看,却又带着距离。 难道她猜错了?宁远真的不是思思的爹?若是夫君活着,也没有理由不去和她们母女团圆。好吧,再呆一阵子,她便带着女儿离开。 两日后,月儿带着小宝贝将兴庆城玩儿了一遍,为自己和小宝贝准备了两身轻便的衣物,做好了走的打算。 这日清晨,月儿带着小宝贝进宫,向皇上和柔娘娘辞行。 柔娘娘对于侠义公主的辞行倒没觉得意外,从月儿踏进兴庆城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月儿在这里呆不久,于是寒暄一番,赐了些珠宝银两。 而元昊来说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前虽然没有天天见到侠义公主,可她就在兴庆城,也没觉得怎么样,这一听说要走,倒有些舍不得。 但也不好阻拦人家的意愿,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虽封了人家是侠义公主,又没说只能呆在兴庆城不让出去啊! 元昊留了侠义公主在宫里享用了午膳,陪着赏了赏花,歇了歇脚,又赐了众多珠宝,月儿千恩万谢的出了宫。 李元天知道月儿要走,难受了好一阵子,吃了晚饭就把小宝贝带到花园,也不知道他给小宝贝说了什么,小宝贝不停的笑着点头,完了还扒着李元天的脸亲了一口,李元天红了一张小俊脸,开心的合不拢嘴。 夜色朦胧,大地寂静。 坐在屋顶上,月儿抱着小宝贝,“乖乖,告诉娘,哥哥爷爷给你说什么了?” ------题外话------ 亲们有么有感觉宁远很诡异?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别有反应 “哥哥爷爷说,说让我长大回来,她给我七,七好多好七的,她给我穿漂漂的,红裙子,让我亲亲哦。” 月儿叹气,李天元这么小就把媳妇儿定下,谁会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样子,哎,真是个孩子! 宁远拄着拐杖从院子中穿过,眼角瞟了房顶的一大一小,静静离去。 小宝贝看见了宁远,“娘,叔叔会和西西一起走吗?西西想叔叔一起走哦!” “乖,叔叔住在这里,不能和咱们一起走!” “为什么?” “因为叔叔不是思思的爹呀!” “···” 母女俩在屋顶讨论着叔叔和爹爹的问题,院外隐蔽的一角,一抹灰色的衣角屏住呼吸,收了内力返了回来,铁面下的双眸泻出黯然,悄悄矗立。 次日一早,月儿将自己与小宝贝梳洗一番,背上包袱,母女二人还未踏出房门,菊花便急匆匆的跑进屋子。 “侠义公主,皇上派人来传旨,让公主带着小公主速速进宫,说昨日公主带着小公主赏花之后歇脚的罗安殿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菊花话音刚落,两名侍卫及一名公公已客气的站在了房门口。 “侠义公主,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要劳烦公主跟我们走一趟,若是顺利一会儿就能回来,绝对不影响公主的行程!” 李元天虽年龄不大,但也知道事情没有传话公公说得那么简单,便带着宁远一起随着月儿进了宫。 豪华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抵达宫门掀开车帘,没藏讹庞站在车旁,已等了许久。 没藏讹庞刚想要接住小宝贝,李元天却递给了宁远。 小宝贝钻进宁远怀里便不再愿意出来,“叔叔抱西西,西西喜欢叔叔抱抱!”说完在宁远的铁面具上“吧唧~”亲了一口。 没藏讹庞并未在意,伸手接着月儿下了马车。 要说以前李元天听说没藏讹庞喜好男宠的事情,也从未厌恶过,毕竟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跟他天王爷没什么关系。 可自从瞧见没藏讹庞看侠义公主那眼神里总是带着柔情,李元天心里就是不舒服,甚至想发火,侠义公主可是他天王爷的救命恩人,以后还有可能是他的丈母娘,怎么能让一个好男宠的人占便宜? 李元天憋见没藏讹庞扶着侠义公主的那只手不愿松开,不客气的说道,“没藏将军晚上护花回家,白日等花到来,真是用心良苦呀,但愿没藏将军可别白等!” 说完抱着小宝贝进了宫门,宁远装作无意的瞟了一眼,紧跟其后。 月儿微微蹙眉,天王爷不开心也是情理之中,宁远为什么也···? 进入大殿,明黄色的腾龙雕刻绕梁而飞,暗红的撑顶柱子颇显压抑。 元昊注视着进入殿中的人,柔娘娘颇显平静,没葬娘娘满目的故作担忧,大皇子宁宁哥站的笔挺,小皇子宁令哥盯着李元天怀里的小宝贝不眨眼。 宫女及侍卫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众人一一见了礼便矗立着不动。 月儿没有询问为什么叫她来,更没问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有心人若是想陷害你,就算你放个屁都会当做证据抓着不放。 元昊观察月儿的反应,元天说过她身手无可比拟,功夫深不可测,整个皇城中除了她,便唯有宁远能达到登峰造极,超群绝伦得地步,也就是说,只有这两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能盗走地灵钟。 但昨日宁远根本就没有进过宫,再者宁远已经在元天身边呆了十年,若是真有什么企图何必非要等到今日?且宁远不知道地灵钟的存在,绝对不会是他。 而侠义公主的底细探寻了许久也为探寻出个一二三,且她总是带着隐匿的气息,会是她拿的吗?看她一脸坦荡,毫无避讳,若不是她拿的,会是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盗走地灵钟,并且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地灵钟的出处颇为不一般,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时用过一把斧子,那斧子乃是上神之器,自从开过天地之后便名扬三界,若是有的人或者有神仙将其独占,便可再一起的开天辟地,从而造成生灵涂炭万劫不复。 盘古为了避免世间再次混乱,便将斧子分成了三块斧石,隐埋在大地三个不同的地方,虽被分散没了开天辟地的可能,但依旧是上神之器的一部分。 若是将三块之中任何一块打磨成一把小斧子,便可斩尽世间一切宝器,包括天降八器以及玄月剑,同时还可以给拥有盘古斧石的人带来无限瑞气,令家族兴旺,经久不衰。 这三块盘古斧石其中一块被埋在了麒麟山下,另外两块却不知道所归何处。 而这地灵钟便是开启麒麟山两把钥匙之一,另一把钥匙暂且不提。 李元昊的祖先不知从何处得了地灵钟,更知道盘古斧石的秘密,却从未得到另一把钥匙,故此只能一直世代流传到至今,也从未出过半分差池。 再说李元昊,他将地灵钟藏在御花园里罗安殿的深层地窖,那地窖内机关重重,一般人根本破解不了里面的险阵,且除了自己的两个皇子和爱妃,其他人一概不知。 昨日元昊看着小宝贝逛御花园后实在困倦,心中疼爱的紧,便想着不必走到寝宫,直接在罗安殿休息,怕小宫女搅扰到这对儿母女,让小宫女们在门外候着。 今日一早元昊心中莫名担忧,到了罗安殿的地窖,松了机关,进去一瞧地灵钟不见了。 此时殿中。 李元天觉着再没有人说话,恐怕到天黑都不知道宫里究竟丢了什么,“皇兄,二位皇嫂,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也不说,叫人站着干着急。” 元昊向柔儿示意。 柔儿向着月儿走来,微笑的说道,“侠义公主莫要担忧,只是招你来问一些事情,问完了大可回去,不会碍什么事!” “那可不一定,问完了不代表会没事!”大皇子宁宁哥不屑的瞄着月儿。 “侄儿不可无礼!”李元天像一个长辈一样训斥。 宁宁哥气恼,这位小皇叔向来不会与他不合,今日到是摆起了皇叔的架子,他正要顶撞,被月儿抢了先。 “天王爷,想必今日这事情不会很复杂,这殿里都是大人,怕思思会觉得没意思,还要劳烦天王爷带着思思先到外面玩儿一会儿可好?” 李元天将众人扫了一圈,明白了月儿的意思,说道,“侠义公主虽在宫里呆过几日,但怕对有些事情还不了解,宁远师父留下,必要时做以解答,本王爷带思思抓蝴蝶去。” 很明显李元天是怕月儿一个人应付不来,留下一个相帮的。 “天王爷放心!”宁远答。 李元天抱着思思步出大殿,矗立在殿中的小皇子宁令哥眼神追随着人家的身影,羡慕的快要流哈喇子。 宁令哥和他的小皇叔李元天年纪差不多,以前两人平时甚喜欢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被人笑话有小断袖的倾向。 不过自从来了个沈思思,李元天就很少在和宁令哥玩儿,宁令哥心中顿感失落,想着要怎么把李元天从小思思身边夺过来。 今日一瞧见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立刻被吸引住,此时对宁令哥来说李元天也不过是路人一名,小小的脑海里全是思思的可爱模样,于是趁人大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出殿外。 月儿对上宁宁哥双眼,“大皇子所为何意,麻烦您说清楚,今日一早就听说宫里丢了东西,将我招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大皇子瞪我两眼?” 宁宁哥对满地跪着的宫女侍卫招了招手,“你们都下去。” “是”。 宁宁哥又瞟了瞟宁远,“你还不下去?” 宁远面无表情,沙哑的说道,“皇上下令宁远必定遵从,但若是大皇子一人的意思,恕宁远不出殿!” “你~”宁宁哥今日先遭了小皇叔摆架子,现在又被宁远顶撞,被气的不轻。 “好了好了,不出也罢,宁远跟随我们李家打江山十多年,那条腿也是在战场上掩护朕受的伤,虽他一心最求稳不愿再上战场杀敌,做了元天的武师父,但从未有过异心,朕,相信他。没藏将军也留下!”元昊开了口。 没藏娘娘对自己哥哥给予意味深长的眼神,今日肯定有好看的。 月儿侧身,“柔娘娘请问!” “好,侠义公主,本娘娘就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侠义公主昨日在罗安殿和思思只是在午睡?有没有做别的事情? 第二,侠义公主也是有功夫的人,你昨日离开罗安殿的时候有否感觉到附近隐匿着别人? 第三,侠义公主此次决定离开兴庆是要去哪里?” 月儿从柔娘娘的眼神中没看到半丝焦忧,好像她回答什么柔娘娘都不担心,其他人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月儿的身上。 月儿微微一笑,望向元昊,很是轻松的说道,“第一,昨日柳叶确实与思思午睡,没有做任何事情。 第二,柳叶昨日带着思思离开罗安殿时没有感受到其他隐匿者。 第三,众人皆知,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我夫君一直没有找寻过我们母女,但他毕竟是我夫君,更是思思地爹,前几日过端午节时柳叶就想带着女儿回到家乡看一看,说不定我夫君已经在家等着我们,我们也好一家团圆。” 说到此处,月儿眼角憋见宁远的手掌微微触动。 她接着说道,“不知皇上对柳叶的回答可否满意?” 元昊还未作何反应,到先传来了宁宁哥不羁的声音。 “姐姐回答的真是通俗易懂,三岁小孩子都能明白,何况我们这些大人,不过光听姐姐一面之词好像有些儿戏,倒不如来证实一下姐姐的能力,不就一目了然?” “大皇子若是想证实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柳叶一直不明白到底宫中丢了什么宝贝要如此针对柳叶,若是大皇子不愿说明,柳叶恕难从命。” “这~!” 宁宁哥语塞,那可是取出盘古斧石的钥匙,能说吗?万一她要是没拿,反而被说了说出来,岂不是不好。 没藏娘娘撇一撇嘴,“就是,大皇子,丢了什么宝贝不能说吗?干嘛非要揪着侠义公主不放,人家可是高手,是兴庆城众多男人的渴望,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诋毁了侠义公主的名声,小心遭背后被那些爱慕者暗算了都不知道!” 她此话听似劝阻,却是十足的挑拨。 宁宁哥思虑片刻看向元昊,“父皇,兴许不是柳姐姐拿的,说不定是父皇昨日看了那东西之后随手放在别处了,回头叫人再好好找找。 听闻传言中柳姐姐的功夫极好,曾背着孩子还能将小皇叔从重重包围中带回兴庆城,着实不简单。 咱们倒是没见识过柳姐姐的功夫,再者她就要离开兴庆城,不如今日借此机会让柳姐姐展示展示飒爽的英姿,让咱们饱饱眼福!” 月儿心中冷笑,一大早兴师动众的派人将我带进宫,现在又放着问题不处理,反而我来给你们表演,耍猴呢? 没藏娘娘玉臂搭上元昊的肩头,“皇上,我看还是算了吧,侠义公主定不会干偷东西这种事,再者若是想看功夫表演,大可请戏班来耍个花枪就好。 今日若真的让侠义公主展示身手,万一传了出去旁人还以为咱们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为此种小事落个坏人的名声不值得!” 元昊闻得此言冷哼,“侠义公主乃是朕的义女,做父亲的想看看自己女儿身手有何不可,怎算是欺负孤儿寡母?侠义公主,你可愿意?” “愿意!” 几刻钟后,烈日之下的御花园内,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红花绿叶姹紫嫣红,凉亭中矗立的观赏者们拭目以待。 空地两侧的众多精兵锐士,并用青竹竿层层环绕摆了迷阵,阵中间用丝线吊着一个红红的大苹果,月儿的任务就是在众兵围攻和迷阵之下拿到那个苹果。 月儿从一侍卫手中要了一把剑,将这酷似八卦阵的布局略微观察了一番。 这阵看似简单轻巧,实则混乱迷惑,若是没人纠缠,在里面转悠一会儿大可将苹果拿下,但眼前有那么多活人当阻碍,想要一举得魁倒也有些麻烦。 八成这迷阵和这些人手,就是要偷你宝贝时的布局,想试探我? 凉亭里,处于元昊身侧的宁宁哥等得不耐烦,“柳姐姐,快开始呀,抢到那个苹果就算你赢了。” 月儿侧目,“大皇子,柳叶今日只是练练手脚,何来赢不赢一说?” 宁宁哥一怔,又说道,“随便你,别说那么多,开始吧!”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花儿微微摆舞,女子发梢跟着飘扬。 月儿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握紧手中剑向着迷阵迈步,两侧的精兵眼中射出戒备,月儿一脚踏入阵中。 “嗖嗖~”数把长矛从两侧猛烈刺来。 月儿后下腰躲过,手中剑旋转挥出,白刃一闪,众长矛被顶开,她加快脚步,长矛再次刺来,接着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尖锐之声。 女子沉着冷静,来者不拒,手脚快如疾风,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干练与凌厉,衣裙随着打斗飒飒晃动。 众精兵发挥最大力度,狠狠咬牙额头暴出青筋,牟足了劲儿的进攻,大有拼死杀敌之意。 “噗噗~,噌噌~”之间,众精兵就要扛不住,御花园两侧再次涌进数名精兵加入战斗。 月儿冷眼,居然这样安排,岂不是一天一夜都斗不完?她气恼,老娘不发威当我是苏东坡?你们不遵守游戏规则也就被想让老娘守规则。 她挥剑之间腾空跳起,跃出两丈高,身影飞速旋转,直接落入迷阵之中,精兵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解下苹果对着凉亭里看热闹的人摇晃。 宁宁哥狰狞着一张脸,“她耍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抢她手中的苹果!” 月儿大吼,“耍赖的喊耍赖,你有意思没意思?” 众兵顾不得这好不容易搭起来的迷阵,开始肆意横掠,被长矛拨的凌乱不堪。 月儿无奈,将苹果顺手一丢,落在了荷花池边,反身将众兵挡住,快速挽出一阵剑花,顿时布料飘飞,众兵的衣裳除了重要部位,其他都被化成了碎片,露出一身肌肉,面面相囧。 月儿得意一笑,向着莲花池边跑去,捡起地下的苹果,转身之际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只见没藏讹庞神的速度飞奔来将月儿扑倒,“嗖嗖~”两根长矛从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破风而过。 没藏讹庞紧搂着月儿滚了两圈停下来,对上女人明亮的眸子,他有瞬间的迷失。 月儿尴尬的笑笑,没藏讹庞将她拉起,轻轻拍掉她身上的草渍。 “侠义公主没事吧!” “多谢没藏将军,我没事。” “没事就好!” 没藏讹庞盯着令他沉醉的深邃,心跳不再沉稳,之前他是觉得此女与众不同,莫名的想亲近,今日竟被这双璀璨的眼睛晃动了心神。 “今日到此为止!” 元昊说完扭身离去,柔娘娘和没藏娘娘跟着离开,宁宁哥冷哼拂袖而走。 月儿向凉亭望去,那两只长矛她又怎会没洞悉到?不过想想试试宁远的反应,谁想他的眼中不含一丝惊慌与关怀。 她蹙眉微思,回想刚刚在殿中说要与夫君团圆时,宁远的手掌不自觉的触动,可此时看到她危险,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失望的对着莲花池发呆,又抱错了希望? 今日耽搁了不少时间,是走不了了,在没藏讹庞的坚持下,亲自驾着马车将月儿母女送回天王府。 街上的路人睁大了眼,马车里做的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从不正眼瞧人的没藏将军驾车送回,莫不是绝色男宠? 到达天王府门口,李元天抱着思思进去,没藏讹庞也跟着月儿进了府。 夜色朦胧,空气闷热,府内小院内,仆人到了茶水退下。 李元天叮嘱宁远将姓没藏的看着点儿,别让人借机钻了他未来丈母娘的空子。 小亭中,月儿、没藏讹庞,宁远,分别坐于石桌三侧。 没藏讹庞的视线没离开过月儿,他觉得这张平凡的面容下定隐藏着许多美好的东西。 月儿被没藏讹庞盯得有些尴尬,借机将他喝完的茶水倒满,手刚触及水壶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攥住。 月儿抬头,“没藏将军,你~” 没藏讹庞对自己的举动也出乎意料,怎会情不自禁的想握住了她的手?但很快说道,“侠义公主,明日就要走吗?” 月儿点头。 没藏讹庞将月儿拉起步出小亭,月亮已从乌云里站了出来,将月下的人照的娇俏引人。 没藏讹庞将月儿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捂着,“你可感觉到了,这里,在为你跳动!” 月儿想将手挣脱,无奈人家攥的紧,“没藏将军的情谊我心领,却不能接受,我是有夫婿的人,” 没藏讹庞微叹,“他是死是活你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爱你,你还要替他守着活寡?” 守活寡?月儿心中不舒服,冷漠了一张小脸,奋力将手抽回,向着花丛走了两步。 “不瞒没藏将军,我与我夫君一路走来很是不易,这期间我也爱上过别人,但最终经历大悲大痛,生死离别之后,我与夫君还是走在了一起。 我与我夫君不仅仅是我爱他,他爱我,这般简单的问题,而是令一种觉悟,这种觉悟由爱而生但却高于爱,叫做责任! 所以还请没藏将军成全我的意愿,莫要让我做了心中不舒坦的事。” 没藏讹庞不甘心,“思思怎么办?她需要一个爹,当她看到别的孩子有爹疼,她会自卑,会抬不起头,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女儿?” 月儿将眼神复杂的宁远瞟了瞟,微笑道,“我女儿是会羡慕别人,这一点我知道,也是这一点练就她从小自立自强,她会变得更坚韧,更能照顾好自己。” 有力的臂膀将月儿拉进怀中,没藏讹庞对着女人的樱唇吻了下去,女人没有拒绝,也没有配合任,他在她口中肆意侵略。 女人心中轻笑,宁远,若你真的不是夫君,你就最好别有任何反应。 亭中的宁远拄着拐杖离开,菊花匆匆忙忙的跑进院子,宁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连躲闪都忘了,跟菊花撞在一起。 “哎呦~,宁远师父对不起,我来找侠义公主。” 菊花对在院中深吻的两人有片刻的呆愣,随后赶忙捂住了眼。 月儿推开没藏讹庞,“菊花,什么事?” 菊花急的嘴里打绊子,“思思小公主发,发烧了,出了满身的疹,疹子,大哭不止!” “刚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什么时候开始发烧?”月儿急问。 还未等菊花回答,宁远一阵风的向着院外的内室奔去,那跛着的腿似乎也不怎么跛了。 月儿凝视着那背影。 等月儿赶到内室的时候,小宝贝谁也不要,就窝在宁远的怀里哭,小脸儿就像包子,看见了娘哭的更伤心。 李元天急的团团转,嘴里嘟囔,“请个大夫怎么慢,李忠快些骑马去看看,绑也得给我在一刻钟内绑来。” “是,王爷!” 李忠快速奔出,傻子都看得出来思思小公主是王爷的心肝儿,保不定以后长大了就是王妃,谁敢怠慢?不要命的也得赶紧去。 月儿来到床边将小宝贝接过抱在怀里,摸了摸额头,烫手,撩开小衣袍,雪白的皮肤上满处是红色的小疹子,轻轻一碰小宝贝就疼的脸色发白。 “娘~娘~疼~疼~西西疼~!” 月儿的心被狠狠地揪住,安慰着小宝贝的脑袋,向李天元问道,“你今日带着思思去了哪儿?” 李元天蹙眉苦想,微微摇头,又猛然想来什么,“哦,对了,今日我带着思思在宁宁哥的寝宫外转了转。 一个小宫女蹲在园子里哭,思思将手里的苹果给她吃让她不要哭,那小宫女就亲了思思的脸” 说到此处李元天浮现出懊悔,“糟了,那小宫女八成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亲些日子就听说惠妃娘娘染了天花被打入冷宫,那小宫女定也是被传染,今日又亲了思思,哎呀,都怪我,都怪我!” 李元天使劲儿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真想去撞墙。 “天花?”月儿心中滴进了冰水,目光有片刻的涣散,但立刻又想到了什么。 按理说哪个娘娘得了天花,整个殿里的宫女侍卫都会被隔离起来,怎么会有小宫女跑出来蹲在园子里哭? 看来是有人想找她们母女的麻烦,女儿还这么小就被染上了天花,这个时代没有接种牛痘的方法,也没有治天花的特效药西多福韦,倒要怎么办? 低头望去,小宝贝的眼睛已哭的肿成一条缝,她一万个懊悔,为什么要带着女儿出来?若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月儿望向宁远,宁远的深邃像夜空中的漩涡一般复杂,紧紧握着小宝贝的手。 一天之内柔娘娘派宫里的御医来了七趟,除了开些安神强体的草药,再无其他办法,毕竟这天花不是一般病,若是小公主撑不过,也就··· .. 夫君的感觉 李元天气恼的将御医几顿臭骂,月儿制止,即便将御医杀死百变也是无济于事。 她深知在这落后的古代天花就是绝症,人人避如蛇蝎,御医能尽心诊断已很不错,剩下的完全要看思思自身的免疫力。 李元天派了身体底子好的家丁照顾思思,那些家丁只有两条路,第一,拒绝王爷然后将被王爷打死;第二,照顾小公主说不定染不上天花,这两件事相衡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照顾小公主。 第二天,小宝贝的红疹子涨到了脸上和四肢,疼得不敢动弹,连饭也没吃一口,李元天陪着一天没吃饭。 两天之内,月儿搜寻者一切在二十一世纪掌握的医学知识,命下人保持室内空气新鲜,屋里摆了冰块来降温,尽量给她多喝水,让菊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小宝贝变换体位,以防褥疮。 交代好一切,月儿背着玄月宝剑出了门,一路快马加鞭奔出兴庆城来到城外的阿斗山。 她记得左旋翼说过,蛇王的胆可以做万物药引,她来兴庆城路过阿斗山看见过一个蛇洞,且那蛇洞隐埋在地下的部分很深,里面一定有一条蛇王,她要取出那蛇王的胆来做药引。 来到山下,林中郁郁葱葱密不透风,生灵似能感到杀机靠近,飞的飞跑的跑,向着林外逃走。 月儿将剑握在手中,感受着林中的变动,迈向蛇洞,将剑拔出鞘,“噌~”刺到蛇洞深处。 “嘶嘶~”数条犹如小孩子胳膊一般粗细的黑色花蛇从洞内涌出,眼中泛着绿光,吐出细长的信子,将月儿包围。 “嗖嗖~”,众蛇一跃而起,长着大口露出尖牙,牙上还带着粘液,向着月儿咬来。 剑锋一扫,旋转红光闪过,黑花色短截散落地面,挣扎扭动着残躯。 又是一剑刺进蛇洞,顷刻数十条黑蛇迅速涌出,将月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还未等到众蛇跃起,月儿先是将剑抛出,红刃犹如细风,地面树叶旋起,数条黑蛇顷刻之间化为黑色的残渣,腥臭味飘散在空气中。 “嘶嘶嘶~”伴随着吐信子的声音,地面一条宽宽长长的松垮凹陷由远及近,蔓延在自己脚下。 月儿将宝剑握紧跃至别处,凹陷与她一般快速延至她身下,她飞身上了一颗百年大树将凹陷稍作观察,哪知不到片刻,大树竟开始微微触动。 这条蛇王能把根深蒂固的百年大树摇撼,看来算是有些年头,不知是不是像白娘子那样的蛇精。 月儿不做犹豫,翻身跃至令一棵树,手中之剑朝着地下大蛇的所在之处挥去。 “嗖~,嘭~”一颗硕大的石块飞速而来,与月儿挥出的剑气相撞,化作一团碎石,嘭溅四射。 一抹灰色空翻而来,站在月儿的树下,传出沙哑的声音,“侠义公主莫急,此蛇需要活取蛇胆才可奏效。” 月儿看向赶来的宁远,心中安慰,下了树,说道,“这条蛇王怕也将近百年,非同一般,若要活捉必定不易,那就劳烦宁远师父相助。” 宁远点头,正欲说什么,猛然之间一阵腥臭的风刮过。 两人顿时戒备,远远看见另一条宽长的凹陷向两人靠近。 月儿与宁远对视,有两条蛇王? 容不得多想,两条犹如小孩子腰身般粗细的黑花蛇尾破土而出,带着黄色的碎泥向着两人袭来。 月儿与宁远急速躲闪,等身形站稳,两对儿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 活捉?怕是不累死也会被这浓重的腥臭味熏死。 月儿侧目,将两条蛇其中一条瞄了瞄,不如杀死一条,将另外一条带回去,宁远对她投来同意的目光。 月儿凝神静气,高举手中玄月剑,一道长长的红色闪光透过树林顶端,向着目标击去,那条蛇毫不畏惧,张着大口飞速冲上红光。 “嗷~”惨烈的怪叫阵痛了人的耳膜。 被击中的大蛇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儿,就像带着鲜血的标本,“嘭嘭~”重摔在草地两侧,红绿色的内脏外流,渲染的到处都是。 见到同伴已死,另一条大蛇迸发出无尽的恨意,眼中的绿光渐渐发黑,大口中发出“洒洒~”之声,大有你死我亡之意。 宁远不多说,腾空跃起,与蛇头擦肩而过,奔向蛇尾,分开大蛇的注意力。 大蛇摆头向宁远咬去,月儿将剑气隐匿一半儿,瞅准机会一挥而出,细小的电流一分不差将大蛇的牙齐齐砍掉。 大蛇扭头攻击月儿,宁远掏出匕首狠狠扎进蛇尾钻了钻,大蛇受疼猛然摆尾,宁远身侧是颗苍天大树,无奈躲闪不及,“嘭~”的一声遭到了蛇尾的袭击,摔倒在地上。 “宁远师父~”月儿呼喊。 宁远又掏出一把匕首,扎进蛇尾。 大蛇发了狂,连连怪叫,月儿趁它六神无主,瞅准蛇脑一剑刺去,小半个蛇脑被砍掉。 大蛇几近被疼死,不停的翻腾,周身一些小树都被蛇尾打断,留下残次不齐的树干。 这蛇力大无比,刚刚蛇尾扫宁远一下怕是伤的不轻,月儿奔到宁远身边搭上他后背,想要翻开他的衣裳看看伤势。 宁远侧身躲过,“侠义公主,男女有别。” 月儿怔住。 宁远觉得自己话语过于严厉,缓和一下又说道,“这蛇两个时辰之内都死不了,宁远先回去找人来帮忙,侠义公主在此处看着它翻腾就好。” 说完转身离去。 月儿盯着那跛腿的背影,不让我看他的背,可是怕我发现三年前他背上留下的刀伤? 夫君,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怕连累我们母女,以至于三年来都未曾与我们见面? 待宁远找来众人将大蛇拖回已经中午。 街上的路人和小商小贩都被这条粗壮长硕的大蛇惊呆,这是蛇精吗?侠义公主捕获的?功夫有这般厉害?她就不怕蛇神降罪? 不到半日的功夫,侠义公主勇猛抖蛇精的故事传遍了兴庆城的没一个角落。 当后来大皇子宁宁哥知道侠义公主取活蛇胆,是为了给思思做药引时,恨得掀翻了桌子,心中暗骂,死寡妇,居然有些本事,下次你可不一定会这么走运。 没错,思思的危险都是宁宁哥一手安排的。 回到天王府,月儿用匕首挑出大蛇的胆,趁着活性迅速丢入沸水,煮了蛇胆的水滴入提前准备好的人乳中。 将粉末和混合的液体沾湿小小的棉布包,塞入小宝贝的鼻孔里,亲自守在身边,每六个时辰换一次。 三日后小宝贝身上起了水痘,一起水痘就意味着天花消除,月儿大松一口气,她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不过看来这蛇胆管用。 翌日,小宝贝肯主动吃饭,李天元开心的红了眼圈,一整天都在小宝贝床前给她唱歌跳舞,小宝贝露出了笑脸,那张小脸上留下了很多痘痂,以后必定会是疤痕。 女儿的性命已无大碍,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算完,那背后陷害的人月儿没打算放过。 闷热的夏夜刮出几丝清风,月儿静将小宝贝哄睡着,熄了灯,一身夜行衣换上从窗户掠出。 宫墙内,月儿躲过轮班的侍卫,奔走在隐匿的暗处,凭借记忆找寻到李元天说的那座冷宫。 ‘幽云殿’三个字呈现在眼前,大门已成了灰黑的颜色,墙面年久失修,落寞的味道让人心底生出几许不舒服。 月儿翻身跃至墙内,按理说冷宫内虽不会燃有过多的灯火,但至会有些昏黄的光亮。 让她意外的是,这冷宫里不但一点儿光亮也没有,院子里还堆积着陈年的枯叶,夹杂着丝丝腐朽的味道,就像青冢一般寂寥。 月儿诧异,难道那位惠妃娘娘不住这里? 她迈开步子小心翼翼的向着内部深入,每走一步都加深了死气的凝重,眼到之处荒凉,冷清,若是大夏天能住到这里,倒是可以避暑。 猛然一种预感袭上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闯入这寂静的空间,月儿屏住呼吸,躲在墙角。 “咯吱~”一声,借着月光看到幽云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两个贼头贼脑的小宫女进门反手关上。 小宫女拉着手,胆怯的看看黑漆漆的宫殿。 一个说道,“走呀,几日都没来了,快去看看还在不在,若是不在可就麻烦了!” 另一个说道,“这种鬼地方谁回来,肯定还在!” “看看再说!” 两人迈着小步子,做贼一般,很不情愿的相互拉着手向着殿内靠近,进了内室,点了油灯,一人手在墙上摸了一会儿,“噗~”像是搬动了什么机关,一面墙打开了一扇石门,宫女搀扶着向门内走去,并且就像下地窖。 待两宫女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口,月儿靠近那石门向下望去,漆黑一片,阵阵闷臭的味道隐约飘来,就像是,腐尸! 月儿回到隐匿处,等待着那两名宫女的返回。 不一会儿两宫女出了石门,扳动机关,石门关上。 两宫女犹如完成了任务,均是大出一口气,油灯下两张花容月貌的脸此时都已煞白。 其中一个说道,“我就说还在,你还不信,早知道回去禀报的了,干嘛还要下去看,恶心死我了。” 另一个脸色不喜,“不行,大皇子交代的不能松懈,必须进去看。” “干嘛那么认真,再说了,我肚子里现在可有大皇子的种,大皇子说了,以后他要是当了太子我就是太子妃,哪有太子妃亲自干这事儿的。” 说完故意用手撑着腰,好像已经身怀六甲一般,带着十足的不懈,扭身向着殿外走去。 另一个面容浮出一丝冷笑,从怀中掏出匕首,猛然前进,“噗~”一声扎进那宫女的后心。 那宫女不可置信的艰难扭身,“你,你,你~”口中溢出鲜血,“噗通~”,倒在冰凉的地面,睁着不甘心的大眼睛。 出手的这个冷冷的说道,“大皇子还说了些你不知道的,留着你是祸害,让你跟里面的惠妃娘娘一起陪葬!” 蹲下将那宫女背后的匕首拔出来,对准那宫女胸口“噗噗噗~”补了八刀。 那宫女露出解脱的笑,算是死得瞑目了。 出手的这个将匕首上的血渍在其衣袍上蹭了蹭,一副大功告成的姿态向外走去。 待宫女离开了幽云殿,月儿从隐匿处出来,看了看地下的死尸摇摇头,哎~,又是一个为情而亡的傻女人。 可即便惠妃娘娘被人害了,不大大方方的葬掉不好吗?为何反而被关在密窖里? 月儿走到墙边摸索了片刻,摸到一块圆圆的突起,轻轻扳动,石门被打开,腐尸的味道再次飘出来,让人鼻腔不适,她屏住呼吸点燃火折子,向着地窖内走去··· 两刻钟后,月儿面色凝重的从地窖走出,关了石门。 她今日本是为了探寻背后伤害思思的人而来,没想到却发现了另外一件秘密,算了,反正跟她也没关系,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探。 月儿即将跃出幽云殿,那名离开的宫女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上百名侍卫涌进了殿门,一众宫女簇拥着没藏娘娘进了殿。 宫女故作忐忑的一指,“娘娘,奴婢看见一名白衣女鬼进来了,奴婢,奴婢快要吓死了。” 月色下的没藏娘娘面色冷清,“绿浮,可不要胡说,若是搜不出来什么鬼呀怪呀的,本娘娘不会轻饶。” 绿浮颤抖点着头,“是,奴婢知道,奴婢绝不敢说谎!” “来人,派人在幽云殿外守着,其他的人,搜!” 没藏娘娘一声令下,侍卫们向着殿内奔来。 月儿蹙眉,里面有人搜寻,外面有人把守,这里不是在赵妙元的升宁殿,打一架就能了事的,要怎样脱身? 罢了罢了,二十一世纪有跑酷,今日老娘就给你们来个飞酷。 她随手揪下殿内脏烂的纱帐,盘在腰间衣服内,让自己看上去肥壮一些,退到窗边向外望了望,一阵疾风掠过,出了幽云殿的宫墙。 “谁,快去追!”一人命令。 “是!”数名侍卫跟着跃出墙外,追着那抹黑风而去。 飞奔中之,数把大刀被破风丢来,伴着搜搜风声擦着月儿的耳边过去。 尼玛,要不是姑奶奶算个高手,八成就会被这帮杂碎立竿见影肢解掉有没有! 不过月儿速度超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些虾兵蟹将甩出好远,再加上她轻功了得,离宫门还不到两百步,此时她竟有了一种像二十一世纪的马拉松长跑冲刺,那感觉叫一个‘棒极啦’。 就在某女沉浸在夺冠兴奋之中时,及其不像话的跑神儿了,“噗~”撞到了一堵从侧面急速飞来的人墙上,瞧瞧,这神游的毛病会害她一生。 “是你?”没藏讹庞惊诧,虽她蒙着黑面纱,那双璀璨的眸子,早已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没藏讹庞今日被自己的妹妹没藏娘娘召进宫殿商议要事,事情商量了一半儿,听到殿外有嘤嘤的抽泣声,询问之后才知道是一名叫绿浮的宫女,说见到女鬼向着幽云殿飘去,吓得她心惊胆寒,不知如何是好,想告诉娘娘却又怕娘娘骂,所以犹豫的哭。 没藏娘娘觉得蹊跷,这宫殿之内她呆了不是一两年,十几年都过来了,从没听说过这种怪事,又怎么可能有女鬼?定是这绿浮有着其他猫腻,便带着众多侍卫前来幽云殿打探。 没藏讹庞只好改日再来,走到一竟看见一位颇显得意的身影向着宫门处飞奔,便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来那个人撞在一起。 月儿揉着脸颊抬头望去,糟了,没藏讹庞认出了我,肿么办? 眼看后面的侍卫就要追来,迫在眉睫,没藏讹庞将月儿拉至宫墙后翻越而出。 那些侍卫岂能放过夜浅皇宫的刺客,不到两分钟就传来了打开宫门的声音。 没藏讹庞将月儿推到隐匿处,在她耳畔细声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等一会儿再走。” “啵~”轻轻一酌吻在她的脸颊,微笑,转身,奔走。 “快快快,在那边,别让他跑啦!”众侍卫追去。 两刻钟后。 月儿行走在幽暗的小巷,脑海中想着在密窖里看到的画面,一名女子的尸首已经开始高度腐烂,干瘪的躯体上套着软袍细纱,那质地及其的昂贵,不是宫女能穿的料子,应该就是惠妃娘娘,但那黑色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是因为天花而死,还是被人害死。 惠妃娘娘的腹部微微的隆起,又不像是怀孕,月儿用手探处,里面有个硬物,拳头那般大小,并且很结实,里面会不会藏着元昊几日前要找的东西,可为何要藏在尸体的骨子里?为了隐藏的安全吗? 她今日是来打探的,并未带任何武器,身上连一把小刀也没有,无法进行解剖,再者不管是惠妃娘娘的死因,还是元昊要找的那东西,都跟她没关系,何必多管闲事。 天王府外,月儿跃进墙内,一扭身,一个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她面前。 “你?” 宁远眼神平静,沙哑的说道,“思思做梦醒了,没找到你哭了鼻子,我刚刚将她哄睡着,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扭身离去,月儿一把拉住,“别走!” 宁远回头,沉稳的眸子中显得疑问,“侠义公主还有何事?” 月儿猛然一跃,跳到宁远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身,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抱抱我。” 宁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手中拐杖“哐嘡~”掉地,尴尬地说道,“公主,你,你···” 月儿将头贴上宁远的铁面,吐气如兰,小嘴慢慢的靠近铁面下的唇瓣,轻声细语,“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 说着只是抱,可唇与唇之间已没了距离,她轻轻含住,柔柔的,一点一点的开始,吮一吸。 宁远慌乱的将她推开。 她掉在地下,“啊~,疼,你忍的下心?” 宁远不言语,忿忿的看以一眼,捡起拐杖就走。 月儿起身两步赶上,从他后腰抱住,软软的说道,“不要走好不好!” 宁远深呼吸,带了丝冷清,“宁远可是哪里得罪了公主,还要公主将宁远当做玩偶来对待?” “不,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我说嘛?” “宁远不知!” 月儿转到宁远身前,再是一跳,将他腰身夹住,不说二话,对着唇瓣吻了上去,丝毫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宁远不予回应,月儿不甘心,小舌不停地撬着他的唇齿,小手将他脖颈搂的生紧。 女子无骨蛇一般将她攀爬,腰肢紧贴,甜香的气息将男子环绕,这感觉,一点一点,侵入男人的感官,最终不再抵抗,将小舌放了行。 一丝微甜落入月儿口中,她欢喜,这种感觉,不是夫君还能是谁? 宁远放开拐杖,将她搂住厮磨,口中每一寸都不放过,像是人间至的味道,好想全部吃进腹中。 她的小唇被他吃的微肿,脑袋开始发蒙,呼吸都有些急促,渐渐的,他将吻移到她的耳畔,轻声问道,“侠义公主可是想男人了?” 月儿一怔,眼中露出坏笑,“是,本公主想男人,今日就找你。” 夜,笼罩着大地,皓月高悬在天空,稀疏的星星快活地眨着眼睛,朦胧的银纱织出的迷人的薄雾,树叶上,廊柱上,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宁远抱着月儿步入小亭,坐在石凳,她骑在他的双腿上,满面的柔情,再次享用他的微甜,深深的激吻。 一小手攀爬在结实的胸肌,轻轻感触,另一只小手游离在他腰间慢慢撕扯。 男人在女人的激情之中沉沦,腐朽,无法解脱,甚至想要更多更多,大掌从她腰身处伸探进衣襟,感受着细腻娇嫩的肌肤,缓缓上移,握住一侧··· 她猛然娇一颤,许久未曾有过的炽热被点燃,在体内肆意流窜,他的衣衫被她撩拨得大开,···之物抵在她的···,火苗汇聚大脑,燃烧成熊熊烈火,想要将他与她烧成灰烬,两对儿眸子中都透出无尽的渴望。 他解开她的裙带,月光下两条雪白的*显露,冲击着他的感官,无疑是火上浇油,大掌将她腰身稳稳的扶住,腰部缓缓向前移动,两只玉臂从他肩头下滑,抚摸上光滑的后背。 就在两人即将结合之时,她的双眼猛然翻出复杂,从他身上迅速后退,跌落在地。 宁远不明所以,“公主,你···?” 月儿起身,周身翻出无尽的苦涩,摇头,冷笑,“呵呵,我以为你是他,可你不是他,呵呵~,你不是,你不是!” 她跑向院中的鱼池,“噗通~”水花四溅,浑身侵泡在冰凉的水中。 宁远将衣衫整好,来到鱼池边,池内的水清澈见底,几条锦鲤因为女人的侵略而肆意逃窜,水下的女人口中偶尔会冒出一两个水泡,却始终痛苦的闭着眼。 宁远挽起袖子将月儿从水中拉起,“哗啦啦~”水渍从月儿的头顶向下滴落,滴落在池中,溅起点点的涟漪。 “刚刚是宁远鲁莽,侠义公主尽管惩罚,宁远绝无怨言!” 月儿睁开双眼,呆呆的看着池子里的水纹,“是我错了,不怪你,我以为你是我夫君,可你不是,你不是。” 夫君三年前带着她逃离赵祯追杀时后背挨了刀,那个伤痕很深很深,翻了肉断了骨,即便再好的创伤药也无法抚平面积那么的的伤患,夫君背后的伤又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不留呢? 而刚刚她抚摸宁远后背时,手到之处十分光滑,根本没有任何痕迹,所以,宁远不是她的夫君。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月儿用手捂着脸,拼命地摇着头,美好的记忆只是张挂满风铃的卷帘,藏匿不了回味里一丝缱绻的痕迹。 “是我一直幻想着他尚在人世,怨不得了别人,怨不得别人~” 宁远担忧,“虽现在是夏日,冷水里呆的太久也不好,侠义公主上来吧!” “不要管我,让我静一静。” 若是夫君在,又怎么可能不去寻找她,若是夫君在,见了她又怎么能不认她?夫君已身在另一个世界,她还在幻想什么? 为何要将思绪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非要等到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宁远叹气,步出院外。 次日,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刺穿云块的明亮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菊花推开侠义公主的房门,里面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却不见了半个人影,桌子上押着一封信。 李元天在房中喂着小兔子,“你们多吃点儿,不然哪有力气陪思思玩儿?” “天王爷,天王爷,不好啦,不好啦~!”菊花疾步匆匆的奔到李元天房里,上气不接下气。 李元天瞪了一眼,“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还把你急成这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菊花吞咽口水,恭敬的将信递了过去。 李元天打开,蹩脚的写着几个字,“已走,勿追,勿念!” 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行走着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名少妇,少妇怀里搂着一名小娃娃,母女二人悠闲自在哼着歌谣。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这名少妇长相一般,怀里的小娃娃粉嫩可爱,穿着一身棉适的小衣裙,梳着两个羊角辫儿,唯一不足的是小娃娃脸上有生过疮的疤痕,显得煞了风景。 遇见他就倒霉 朝阳下,碧绿的树丛中,一朵朵小花像顽童一般咧着嘴欢笑,枝头上小鸟儿在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斑驳的树影清晰地投在小路上,好似一幅幅浓淡相宜的剪纸画。 “娘,西西想哥哥哦,哥哥也想西西!” “是呀,所以娘要带思思去看看哥哥,大龙叔叔,小蝶姨姨,还有师公!” 小宝贝的天花已经治好,身上却还留有不少的疤痕,再者从染天花这件事情上看,月儿觉得有些事情要防范于未然。 她准备带着女儿冒险回一次玄月山,除了让左旋翼给小宝贝除疤之外,再让他研制一些可以预防小孩子疾病的药物,避免以后还会有类似事件发生。 玄月山在长安,也就是在大宋,月儿必须加倍小心,一路上尽量避免住客栈进饭馆,好在这是夏日,夜间的温度也凉不到哪儿去。 不知不觉母女二人已经走了数日,再有两日就回到大宋的地界。 月儿每靠近大宋一步都会更加警惕,她可是带着女儿的,觉不能因为分神而再耽误事。 天色渐晚,月儿在林中找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搭了帐篷,将马拴在树上喂了草,摘了野果在溪边清洗一番,又打了野味烧烤。 夜深了,月儿将小宝贝哄睡着,她也昏昏欲睡时,耳中传来了异动。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且不是一个人,较远的距离还有一股飒爽的英气在追赶,并且像是个带功夫的。 月儿闭眼细细听着。 “快,这儿有马,上马跑!”一名妇人的声音。 “还不快解马缰,快呀快呀!”这是男人的声音。 就在两人费力结马缰之时,“嗖嗖~”两枚石子打在二人的手上。 两人顿时惊异,瞅了半天,将视线对准小帐篷瞅了瞅,接着继续解马缰。 “嗖嗖~”再是两枚石子破帐而出,精准无比的打在二人麻筋。 “哎呦~,谁,是谁在暗中来阴的,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算什么英雄好···。” 男人话未说完“嗖~”一枚石子打进他的喉咙,男人快要被憋死,弯着腰使劲儿的咳嗽。 妇人拍着男人的后背,“孩子他爹,你怎么样,可别吓我。” 男人一个大咳将石子震出,缓过了劲儿,双眼含恨的瞪着小帐,“他奶奶的,今日爷爷逃不出,暗算爷爷的人也别想活。” 他一边说一边欲要走去,被妇人一把抓住,焦急地说道,“快跑吧,说不定还来得及,孩子他爹,咱快跑!” 男人忍下一口气,拉着妇人开始跑,“呼~”劲风吹过,一个不高的身影空翻而至,挡在两人面前。 “想跑,没那么容易,若是我的剑肯饶了你们,我就饶了你们。” 说话的像是一名少年,嗓子有些沙哑,应该处在变声期,十三四岁左右。 月儿奇怪,这少年所持的内力沉稳内敛,气吸圆润,怎么就像是玄月派的功夫呢? 月色下,少年手中利剑挥出,白刃之光闪过,男人和妇女都瞪大了眼,赶忙躲闪。 少年速度极快,一左一右将两人招呼的应接不暇,来不及躲闪,纷纷之间两人的衣袍已被划的伤痕累累。 男子突然大呼,“蛇!” 少年寻声望去,哪里来的蛇,再回头时两人已经分头跑,少年懊恼竟上了当,但东西两个方向他应该追哪个? 月儿暗笑,小小年纪功夫不错,可惜江湖经验不够,罢了罢了,看在你我功夫很像,算是有缘,帮帮你吧! 她指尖法力,两枚石子破帐而出,“嗖嗖~”打到那男人的腿弯处,狂奔中的男人‘哎呦’倒地,捂住痛处站不起来。 少年看有人相助,男人已被搞定,便提着剑将那妇女追到,妇女被两步追上,没了指望,只好束手就擒。 少年取出背后的麻绳将妇女和男人捆绑在一起,颇显成熟的说道,“你们以为做了坏事散些钱财就能相安无事了?告诉你们,江湖之大,英雄众多,总有能收了你们的人。 快说,那些孩子被你们藏在哪儿了?还有,以前被卖掉的孩子都卖到哪儿了?若不老实交代,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小爷爷,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为了生活呀,再说我们给那些孩子找的都是好人家,绝对没让他们吃苦,真的!”妇女求饶。 男人不愿服软,“哼,既然已经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毛还没长全,少在老子面前装侠义。”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落在男人脸上,“少废话,给你们两条路选择,第一条,我将你们绑在这里没人来救,你们会被活活饿死;第二条,坦白交代,带着我去放了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我饶你们不死。” “老子绝对不会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低头,有本事就让我们在这里活活饿死。”男人视死如归。 妇女急了,“孩子他爹···。” “别说了,我情愿饿死!”男人绑着的手轻轻碰触妇女,妇女立刻不说话了。 然这少年没意识到男人的想法,他看了看这郁郁葱葱的山林,那帐篷里的人躲在此处休息,定是看这里清净。 至于别人,不会有人这么凑巧的来到这深林里来,就让这两个坏男女活活饿死在这里。 少年大义凛然地说道,“好,你们就在这里饿死吧,那小帐篷里的人跟我是一伙儿的,别指望人家救你们,我走了,七日后来给你们收尸。” 说完,脚步声渐远。 妇女装模作样的喊叫,“小义士别走啊,别走啊,放了我们吧!” 少年不搭理,继续走自己的路。 月儿暗暗摇头,傻小子,你这一走,人家有的是办法逃脱,能贩卖孩童的人,脱身的手段多得很呢! 少年的背影消失不见,男人反手从袖子里划出一个短小的匕首,噌噌的磨割麻绳。 不一会儿就传来妇女兴奋的声音,“孩子他爹,真有你的,哎,那帐篷里的人会不会出来呀!” 男人阴险一笑,“不等她出来,老子今日就解决了她。” 他满面阴狠,举着匕首向小帐篷靠近,月光下,匕首刃尖微微泛光。 妇女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随,“孩子他爹,刚刚这帐篷里的人还偷袭咱们,八成是个会功夫的,万一除不掉她怎么办?” 男子不屑,“看见那马鞍上面系着的铃铛和碎布花了吗?这说明什么?” “什么?” “傻娘们,说明里面跟你一样是个女的,八成还带着个孩子,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怕,解决了她,孩子咱们也一并带走。” 嚯,月儿赞赏,这人洞察力还挺强,应该是个老油条。 男子走到帐篷边儿上,一手抓住帐帘刚要接起,一把利剑抵在他的喉咙,随即他的衣袍碎片纷飞··· 叫他嚣张,这回遇见的可是大孢子,八成这男人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会玩儿剑的行家,直到天边大亮,男人和妇女还瘫倒在地下,眼前依旧飞舞着小星星。 月儿昨夜挥完了剑便搂着孩子睡觉,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床,收了帐篷系倒马上,背着女儿摘了些野果子,蹲在溪边清洗。 身后传来了急躁的脚步声,一边奔走一边念叨,“糟了糟了,怎么被那对儿贼男女给骗了,他们跑了可怎么办?” 月儿轻笑,骚年,你终于觉悟了。 当少年跑到溪边,映入眼帘的是脸色煞白,到底晕昏的男人和妇女,以及在溪边背着孩子洗东西的少妇。 少年上去就是一脚,踢在男人的腿上,“让你跟我玩儿心眼儿,踢死你!” 男人“哎呦”直叫,却没力气反抗,就像被卖肉的提走了骨头。 少年掏出麻绳将两人严严实实的捆绑一番,再是不解气的踹了一脚。 走到少妇身后,恭敬的拱起手,“多谢这位姐姐相助,在下四海,姐姐身手不凡,敢问姐姐尊姓大名,可否跟四海交个朋友?” 四海?有意思,自己给自己起的化名吧!为什么不叫法海? 月儿站起,与少年四目相撞,这张脸三年未见,棱角有些许的成型,一身风尘仆仆,稚嫩的英气咄咄逼人,但不管怎么变还是他,大宋朝的大皇子,赵昉! 少年也有片刻的惊呆,这姐姐的眼神怎么如此熟悉?她身后探出一张笑眯眯的小脸蛋儿,还露出一把佩剑的剑柄,那剑柄上镶着一个红色血滴状,不是柳护卫的玄月剑? 月儿没有多言语,眼神冷漠,绕过赵昉向着马匹走去,两人擦肩而过,小宝贝奶声奶气的冲赵昉摆手,“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再见!” 赵昉愣在原地,这姐姐体内的气息和柳护卫一模一样,还背着个小娃娃,柳护卫当年消失时就怀了孩子的,难道,她是带了假面的柳护卫? 赵昉追去,月儿已经上了马,将女儿搂在怀中,把洗净的果子给女儿吃,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缓缓前进。 赵昉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柳护卫不可能原谅他当年做出的事情,他也没奢望柳护卫能原谅,但就是想告诉她关于他的近况,希望她不要过于记恨他。 当年赵昉给柳护卫和沈让,以及沈易莲吃的果子上下了‘摄魂香’,以至于他们最后没了反击的能力,虽然契丹太子关键时刻赶到,可沈让却没有逃脱掉崖的命运。 赵昉很喜欢柳护卫,在她身上找到了皇宫中少有的真挚之情,也没想着要他们的命,只想着将他们带回去,然后求父皇从轻发落。 他那时年纪尚小,并不懂得有些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可他那时确实是那样想的,谁知,却落了那样的下场,柳护卫一定恨死他。 虽然皇位很吸引人,赵昉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一直沉浸在愧疚和自责中,寝食难安,最终趁夜深人静时,他准备藏在拉粪车底下逃出了皇宫。 谁知那两个小皇弟也要跟着一起逃,他们很想柳护卫,都想出去寻找师父,但车底下藏不了三个孩子。 赵昉便告诉两个皇弟,他会先出去找个藏身的地方,待安置好了再回来接他们,两个小皇弟相信了哥哥的话,于是每日在宫里等着哥哥回来。 一个月过去哥哥还没回来接他们,两个小皇弟等不及了,他们听说宫里的莲花池可以通到宫外的一条河。 两个小家伙已经被出宫的快乐冲淡了对水的恐惧,甚至忘了曾经掉下莲花池后是怎样被人救起来的,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毫不犹豫的跳进了莲花池,便再也没上来。 待到宫女、太监、侍卫们第二日找寻到时,二位小皇子已经被泡涨,没了呼吸。 赵昉后来听说两位皇弟溺水而亡的消息,大哭了七天七夜,他是世上最可恶的哥哥,他是一名有罪之人,是他害了柳护卫,害了沈将军,更害了自己的弟弟,他终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后来他凭借着柳护卫给他的武功册子,三年之内练就了一身本领,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睡到哪里,给自己起名字四海,寓意四海为家,见到不平事必管,还给自己定了规矩,每天最少做三件好事,只有这样,才能将他的罪恶感减轻。 至于会不会有人继承大宋江山,已经跟他没有关系,因为他发现那位置需要用太多的白骨来铺垫,太多的忠命冤魂会被掩埋。 他没有父皇那般的魄力,更不想被幕后黑手八贤王左右,四海为家反倒更适合。 昨日就是恰巧遇到了人贩子,为了解救被藏起来的小孩子,一路追寻到了这里。 今日看到了戴假面的柳护卫,他心中思绪万千,总觉得若是这样分开了,他会不甘心,很想为柳护卫做点儿什么。 此时的树林里,月儿呵马,马蹄加快速度,赵昉跟着一路小跑,满身大汗,背部衣袍被侵了个透。 小宝贝很奇怪那个大哥哥为何一直追着她们,问娘,“娘,大哥哥好累哦,让他骑马!” 月儿没有回答,对于赵昉,她不下手已经很不易,更没心思去搭理,将女儿搂紧加快速度,马蹄“哒哒”急奔。 赵昉追了好久,最终没了体力,她们消失在他的眼中。 一日后,月儿带着小宝贝进入了大宋地界,城门守卫相当森严,或许最近又出了大案要案,路过的大人孩子都是一番里外搜寻,严谨至极。 月儿懒得操心,反正她现在带着假面谁也认不出,背着女儿下了马,接受检查进了城门。 今日天气好,骄阳下,街上人流不少,路人懒懒散散。 快到中午,月儿寻思着找个饭馆儿吃些东西,再给自己和女儿买上两身干净衣裳,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番再赶路,一路风尘朴朴也挺累。 月儿来到一间叫做‘回头阁’的饭馆,小二替她牵了马,热情地招呼进店。 靠窗的位置,月儿点了两样小菜。 小宝贝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问道,“娘,西西要给哥哥买礼物哦,好不好?” “当然好啦,告诉娘,思思想给哥哥送什么?” “送,送糖人~” “好,就送糖人!” 一名斯文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衣袍,不停地拂着袖子,与人争吵着进了饭馆,嘴里说道,“不是我不给,你们的水壶漏了个洞,我凭什么还要给钱?” 另一个颇显老实的中年男人拉着斯文男子的就是不愿放手,“我说你这后生,我的水壶刚刚还好好的,你一拿起来就破了个洞,肯定是你弄坏的,你必须陪我十个铜板儿。” 这斯文男子刚刚在小摊儿上想买个牛皮水壶,刚一拿起来就发现水壶下面有个小洞,于是就告诉老板这壶怀了,最好别再拿出来卖,谁知那老板却说是他弄坏了水壶,要他赔钱,他坚持不承认,两人便拉拉扯扯了好一段儿路。 “大叔,你都追了我两条巷子了累不累,再说我苏某绝对不是赖账的人,今日就算你告到县衙我也不会承认。”斯文男子说完猛一甩袖,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不再理会那老实男人。 老实男人气急了,“你,你看我是老实人就欺负我,你,你给我等着,哼!”狠狠地瞪了一眼,夺门而去。 斯文男子不忿,“等着就等着,本就不是我弄坏的,还怕你不成。” 又对着小二说道,“小二,来盘儿鱼香肉丝,再来两碗儿米饭。” “好嘞客官,您坐一会儿,马上就来!”小二到了茶水,勤快的奔向后厨。 斯文男子收回眼光,无意间扫到了窗边一位带孩子的少妇,面容一怔,低头思索,又投来打量的目光,将少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微微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对心里想着的某件事情给予否定。 顷刻小二端上月儿要的饭菜,月儿在小碗里拨了一些给女儿,母女二人吃了起来。 斯文男子向窗户边望去,满脸痘痕的小女娃手里拿着特质的小叉子,吃的不亦乐乎,饭粒掉在了桌子上,那少妇故意装作看不见,自顾自的吃喝。 斯文男子有些看不下去,起身走到那对儿母女的桌子边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扭身回到桌边坐下。 当斯文男子看见小女娃再次掉了饭菜的时候,他忍不住不了,走到女母女的身边,还未开口,少妇先对他抬了手。 “公子还是等你自己的饭菜,别人的事情少管为妙。” 斯文男子张大了嘴,她怎么知道我要管她,莫不是看我长得俊朗,故意在我开口之前先来个欲擒故纵吸引我?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对我有想法,我心里可是有人的,虽然我爱的女人离开了三年多,但我依旧不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斯文男子轻咳,客气的说道,“这位夫人,苏某只是想告诉夫人,您的孩子还小,她自己吃饭会撒,浪费了可惜,你还是喂她吃得好。 再者这位夫人不要故意用生硬的口气来引起我的兴趣,我心里中有所爱的人,不会喜欢你,在下言尽于此,再见!”说完回到桌边,恰巧小二端来了饭菜。 月儿白了他一眼,三年没见还是这么自作多情,苏轼,你太自恋了。 没错,这斯文男子就是咱们的伪娘大人苏东坡,苏轼。 苏轼感到有人白他,抬头时却又没发现是谁,继续埋头苦吃。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饭馆的门口涌进三个镖头大汉和那位刚刚离开的老实男人。 老实男人将饭馆里打量一圈,对苏轼愤怒的一指,“就是他,弄坏了我的水壶,还欺负我老实赖我的铜板儿。” 一名满面横肉,光膀子的大汉走到苏轼桌边,将流油的胸大肌抖了抖,“是你赖我二大爷的账?嗯?活的不耐烦了?” 苏轼停下手中筷子,嘴里塞满了鱼香肉丝,仰视的看着那发亮的胸肌,猛然吞咽,卡了喉咙,赶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不是我赖账,那水壶本来就是坏的,是你,你二大爷讹我!”他给自己抹胸顺着气儿。 柜台后面打算盘的掌柜瞧见有人来惹事儿,给小二使了眼色。 小二两步走来,对着大汉笑嘻嘻的说道,“几位有事情要谈?” “是,咋啦?不行?”大汉脸上的肉跟着颤抖。 “不是不是,当然可以,不过还要这位客官将饭钱先结了,几位出去商量可好。” 苏轼瞪大了眼,“我还没吃完呢,凭什么给你结账,莫非你也想讹我?” 大汉吼,“叫你结账你就结账,费什么话。” 不等苏轼反应,大汉直接将他腰间钱袋拉下,掏出一枚碎银抛给小二,拎着苏轼出了饭馆儿。 苏轼慌乱,“松开我,你快松开我,你们这还是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抢人,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 “得罪我二大爷什么王法都不管用,今儿就让你尝尝赖账的后果。” 说话间大汉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苏轼轻轻松松的拎了出了饭馆儿,也不知道要带到哪儿去。 月儿摇头,苏呆子,就你那张贱嘴,掏几个铜板儿会死呀? 正午的光线约见强烈,街上叫卖的小贩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 一个小巷的尽头传来‘噗噗~’的闷响,几名大汉对地下卷缩的人不停拳脚相加。 “叫你欺负我二大爷,叫你欺负,看爷爷我今儿不揍死你!” “就是,二大爷家的小敏可是俺的相好,你敢欺负俺未来的老丈人,活腻味了?打他,打他丫的!” “连二大爷这么老实的人都欺负,一定要往死的揍!” “···”众人边打边辱骂。 伴着清爽的微风,‘嗖嗖嗖~’数枚石子打在几名大汉的肢体麻筋,几名大汉倒地痛呼,“谁,谁暗算爷爷,谁?” 小巷口不知何时已经矗立了一名背着孩子的少妇,面上无表情的将苏轼瞅了瞅,还好,没被打死。 “他不过是个脑子缺根弦儿的书呆子,你们教训教训他就行了,何必下那么重的手?”说话间少妇已掠过众倒地的大汉走到苏轼处,伸出手将其拉起。 小女娃对鼻青脸肿的苏轼笑眯眯,“叔叔,娘来救你哦!” 一名大汉忍痛站起,牟足了劲儿打来一拳,少妇眼神一凛猛然侧身,抓住大汉的胳膊轻轻一扭却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大汉脸色煞白,痛的叫不出声,呲牙咧嘴捂着胳膊卧倒。 少妇搀着苏轼,“走吧,去看看大夫。” 苏轼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角挂着血丝,“这位夫人,苏某不是脑袋缺根弦儿的书呆子,你既骂了我又帮了我,我就不感谢你了。” 少妇白了他一眼,“看来你还有力气说话,那你就自己去看大夫吧!”手臂一松将苏轼甩来。 “哎呦~”苏轼没了依靠,倒在身边的大树,碰触到伤口,疼的皱眉。 “这位夫人,你真的不必用这种特殊的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已经有心爱的女人啦,真的,真的~” 少妇背影消失在巷口。 “这夫人的脾气怎么跟柳护卫一样,咝~,疼死我啦!”苏轼摸摸嘴角的血丝,喃喃自语。 夜晚,月儿和女儿梳洗过后换了干净的衣裳,小宝贝在床上玩儿娘给她做的小魔方。 月儿打开包袱皱了眉头,假面模子不见了,难道搭救苏轼的时候,不小心扯了包袱丢在小巷里? 小巷里睡了几名乞丐,月儿翻来找去也没找到假面模子,乞丐埋怨她打扰了美梦,嘴里嘀嘀咕咕的骂了两句。 说起来月儿这做假面模子的本事,还是原来在契丹时跟阿奴学的。 可她带着女儿出山林前只做了一副假面模子,现在模子丢了,此时此地又没有必备的材料,假面每隔七日就要换一次,明天就到了该换的时候,这里又是大宋地界,怎么办? 哎,该死的苏轼,遇见你就准没好事,她心里将苏轼骂了一百遍。 次日一早,月儿蒙了面纱,背着女儿,付了账骑马离开。 刚刚出了城,身后传来马蹄声,“这位夫人,您稍等,您昨日丢了东西,我给您送来。” 月儿叹息,原来被这缺根弦儿的书呆子捡了,听见他的声音就心烦。 苏轼举着个软软的假面模子终于赶上月儿,月儿一手抢过,呵马加速。 苏轼本一书生,骑马的技术堪称很臭,这会儿见着人家加速,他紧贴在马背上抽动马鞭,滑稽的像一个马戏团小丑。 “这位夫人,我为了打听你的住处天还没亮就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你住的客栈,小二说你骑马走了,我为了给你送还这像面具一样的东西,可花了不少银子买了匹马,你怎么也不说声谢谢。” 小宝贝指着苏轼依旧青紫的眼窝,“娘,叔叔的眼睛真好看,哈哈~” 月儿侧目,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嗖~’撂倒苏轼身上,不再多言语,双腿猛踢马腹,‘呵~’马儿狂奔。 苏轼胆小,不敢再加速,口中喊道,“这位夫人,这位夫人,苏某不是为了要银子,你只需要说声谢谢就成,哎,哎~” 月儿回头一眼,一阵幽风吹过,面纱松懈,随风飘落,被那死苏东坡看见了她的脸。 气泵山河的爱 苏轼还在马背上颠覆着,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她是柳护卫,她还活着,太好了,居然还生了孩子,这可是让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女人呐! 月儿抽动马鞭,如疾风般逃离。 苏轼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马背的颠簸,猛抽马背向前追去,然而一个不会骑马的人还像比马赛,真是搞笑,马驼着他没跑多远,他就跌下了马背,屁股快摔成了八瓣儿,眼看着柳月儿消失在视线中。 数日的奔波终于到了长安城外,这一路上当月儿用假面模子做假面时,才发现上面居然有了很细的裂痕,也就是说这个模子报废了。 苏轼那个伪娘既然看见了她,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定还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寻找她,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看来要加快速度赶到玄月山才行。 抬头望去,月亮已经出现,今日天晚,先找个地方休息,明日一早加快脚步。 月儿在林中搭了帐篷,和小宝贝寻了些野味野果,将就着睡下。 深夜,女儿安然入梦,小嘴不停地咗咗,含糊不清的喊着,“···宁叔叔,抱抱···。” 月儿蹙眉,傻孩子,娘委屈你了! 月光明亮的照出重重树影,林中的鸟儿都扑扇回巢,枝头上猫头鹰‘咕咕~’眨着眼,除此之外再无异动。 不知为何月儿心里总静不下来,无法入睡,似要发生什么事情。 约莫三更过去,一种压迫的气息向周身蔓延,渐渐靠近。 月儿睁眼,这些日都没有感到被人跟踪,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此次来人的功夫十分高超,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的行踪很隐蔽,不会被赵祯知道,难道是苏轼那个书呆子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赵祯察觉了出来? 月儿想的没错,从她前些日子见到苏轼到现在已过去数日,苏轼得知她还活着,开心的颤抖了三日,一心要找到她,就连赵祯发给他的紧急飞鹰传书都漠不关心。 皇城内的赵祯得知苏轼的反应,猜测到了可能性。 三年前,当传出大宋朝的镇国将军与御前四品带剑女护卫,被其外公张志初的谋反军逼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苏轼便自入朝当官以来,第一次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来缓和心情。 之后苏轼从低谷中走出,并且越来越喜爱在大宋国境内游山玩水,但同时也恢复了视国事为天的忠诚,只要赵祯急召,他不会有片刻的耽误,必定立刻回朝。 而这次苏轼居然敢抗令不回朝,只有一种可能,他找到了心中的女神,柳月儿。 于是赵祯有了动作,这三年多他不是不知道柳月儿在哪里,不过一直以来,有一个人拿关乎江山安危的条件和赵祯交换,替柳月儿建立充分安全的保障。 赵祯对那人有所顾虑,他答应那人,只要柳月儿不踏进大宋,就不会动她,现在她回到了大宋,那就怪不得他动干戈了。 此时,月儿将熟睡的小宝贝背上肩头,用布条缠绕数圈,保证绝对的结实。 透过月色,月儿悄无声音踏出小帐,没有牵马,如一阵清风飘走在草地之上。 她本以为溜得很远之后那些人才会出现,然而她低估了此次来人的实力,就在她离开不到百米,几声微弱的“咝咝~”声传来。 回头望去,月色下反射的白刃之光破风冲入小帐,通过此种偷袭的手法和力度来看,这些人若不是练就幻学功夫,便是练就邪门功夫的,内力相当深厚,但绝对不是斩星门的人。 大宋朝民间隐匿着四方高门绝世,第一方便是半仙的玄月老人,因多年前破解了抽取玄月剑的奥秘,而在武界被传言的高深莫测。 第二方便是数年前从大宋隐匿到契丹的草原双煞,武界传言只要双煞合并便无人能敌,不过还未等到合并,便已在五年前去了阎王殿。 第三方便是练就邪门功夫的斩星门,专门吸食服过烈药的人血,从而只能在夜间出现,即便白日出来也要做好防备,不能让双眼见到阳光,并且内力高不可测。 第四方便是无名庄园里的逍遥隐士,据说逍遥隐士所收的弟子均是练武奇才,不同常人,如今弟子遍布在各个国界,身份十分隐蔽,虽没有另外三方那般深不可测,但也绝对不容忽视。 难道此次前来的是逍遥隐士的坐下弟子?赵祯能将隐士的弟子请来,定是下了十足的血本。 月儿不禁有些担忧,一百个精兵锐士一起夹击她都不担忧,但若是内力深厚的武者,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她加快速度,运起轻功,向着长安城飞奔而去,身后强迫感越来越远,她松了口气。 出了山林,月儿稍稍松懈,抖了抖背后做梦的小宝贝,突然一阵疾风刮过,她心中一惊,糟了!被他们赶上来了,她立刻玄飞而走。 “嗖嗖~”数只利箭从不同的方向齐发而射,月儿快速度闪躲,利箭与她擦肩掠过。 小宝贝因为娘的大动作被晃悠醒,小手揉揉眼睛,“娘~” 数名黑影飘然落下,将月儿团团围住,眼中射出阴冷的光芒,就像数只吸血蝙蝠,让人不由自主收紧了呼吸。 月儿眯眼,将众黑影的内力感受一番,果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难怪她这一路没有反应,不过好在他们此时出现,而不是尾随她到了玄月山,不然师公的秘密可是要保不住了。 月儿抽出玄月宝剑,不屑的瞧了一圈,那就先解决再说。 大力一挥,一道红色玄光破剑而出,眼看将到黑影身上,然几名黑影身上冒出丝丝电流,怀中飞出闪亮的物件,将红色玄光激的不见了踪影。 月儿惊异,赵祯可够大方的,为了擒她居然将八件宝都交给了这些人。 眼下较为发愁,她二话不说将手指咬破,滴一滴血在宝剑的剑柄,将宝剑抛出。 霎时间宝剑与宝器展开了恶战,碰触的点点星光将黑夜闪烁的明亮光彩。 黑影握紧拳头冲来,月儿气运丹田,瞬间出招,周身翻出白雾,招招带着白色光束打在黑影身上,黑影躲闪之际刀拳步步紧逼。 月儿一人应对众多高手显然有些吃力,已是浑身大汗。 小宝贝被晃得大哭,“娘~,怕怕~,娘~”。 听到女儿的哭声月儿中焦急,一不留神被一黑影打中,“噗~”手臂挨了一拳,受力后退。 身侧又是一道黑色掌风袭来,眼看打到背后的小宝贝,“嘭~”一声,一团白雾从林中闪电飞来,与黑色掌风相碰撞,化成丝丝袅袅的碎烟。 两个洒脱的身影踏着夜色空翻而至,落在月儿身边。 “月儿,为师来的还算是时候吧!” 左旋翼狐狸的笑容落入月儿眼中,三年未见,居然还是那副模样,一点儿都未变。 “月儿,怎么样,有没受伤到?”大龙凛然的瞪着一众黑影。 月儿松了口气,还好女儿没事,不然以后入了土要怎样向夫君交代。 “我没事,先解决了再叙旧。” “好!” “好!” 左旋翼和大龙异口同声。 众黑影看月儿来了帮手,立刻提高警惕,牟足了劲儿向着三人冲过来。 三个玄月派的传人同仇敌忾,心意相通,聚在一起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到半个时辰,众黑影败下阵来,知道再斗下去情况不妙,互相给了眼色,召回八件宝器,飘飞进无边的夜色中。 玄月剑回到月儿手中,插进剑鞘,她累的大口喘气。 左旋翼走到她身边,笑眯眯的将小宝贝瞧了瞧,说道,“月儿,师父说过,若果你要是在外面死了男人就回来找师父,师父一定会像疼自己孩子一样疼她。” 说话间摸了一下小宝贝的粉嫩嫩的脸蛋儿。 小宝贝刚刚还哭红了双眼,这会儿看见这个老男人的手,一口要了上去。 左旋翼对这孩子毫无防备,手上一疼,猛然收回,“小家伙,你怎么咬我,跟你娘小时候一个模样,真不讨喜。”骂归骂,可那狐狸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大龙叹气,“左叔,能不能先别说这些,月儿背着孩子够累的,咱们先找个地儿休息吧!” 大龙解下月儿身上的带子,将小宝贝抱着,小宝贝笑盈盈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留下两滴口水。 “龙叔叔,西西想龙叔叔~” 大龙乐得合不拢嘴,左旋翼站在一边干吃醋。 月儿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别忘了咱们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八年,我徒弟回来我能不知道,笑话!”左旋翼说的理所当然。 月儿惊诧,师父何时练就了这种百里之外就能感应到人的境界,莫非他吸了大,麻? 大龙叹息,“左叔,您也老大不小了,干嘛要骗月儿。” 又对着月儿说道,“左叔很久没有下山了,很想背着师公的灵魂出来逛逛,谁知在街上碰到一个长相与你有八分相像的女子,左叔跟着人家走了一段路发现不是你。 回到山上说给我听,我觉得不会那么巧,就跟左叔下了山,却找寻不到他说的那名女子,就在我们准备回山时突然赶到了玄月剑的气息,便追寻过来了。哎,对了,别在这儿说呀,就算咱们不累,思思可是要睡的!” 月儿微思,和她有八分想象的女子,就算有也应该在契丹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世上还有别的女人和她八分像? 三人掠过城墙,怕被那些隐匿的黑影暗中顶上,所以不打算连夜回玄月山,临时在长安城内找了个客栈休息。 次日一早,不知道左旋翼从哪里弄来的拨浪鼓送给小宝贝,趁着小宝贝玩儿的开心,左旋翼借机问,“乖思思,师公做你爹爹好不好?” 用青盐漱口的月儿猛然将水咽进肚子,呛得咳嗽,“咳咳~师父,你有完没完,老实说,是不是你昨日一晚上都在想着这种事情?” 左旋翼无害的微笑,“呵呵,师父就是问问,再说了,你们现在孤儿寡母的,也需要个男人来照应不是,不信你问思思,看她想不想要个爹?” 小宝贝奶声奶气,“西西要宁叔叔做爹爹哦!” “宁叔叔是谁?”左旋翼莫名其妙,像抓住了奸,夫一样问道,“月儿,你可是又勾,引到新男人了?为什么不先考虑考虑师父?” 月儿崩溃,“oh,mygod!谁也别拦着我我,让我去撞墙!” 这一早上左旋翼那叫一个细心呀,都快把小宝贝当成姑奶奶伺候了。 小宝贝嘴角粘了馒头渣,左旋翼就轻柔的抹掉,小宝贝要喝水,他就像水一口一口吹得不烫嘴慢慢喂着她喝,小宝贝想要街上的糖葫芦,他就把所有的糖葫芦买了下来让她随便舔着吃,小宝贝说一个满面横肉的过路人难看,他就暗暗发飙弹出的石子将那人打的满头起包。 月儿与大龙无奈的对视,没见过想当后爹成左旋翼这样的。 玄月山是一座隐山,月儿怕暗中隐匿的高手会跟踪到山里,故此掩护大龙带着小宝贝先行回山。 月儿和左旋翼在城中转悠了半天在岔路口分来了两路,左旋翼往东她往西,一个从玄月山前门回去,一个绕到玄月山后门回去。 月儿晃晃悠悠的在街上散着步,将小摊儿上的小玩意儿一一翻检,指着一个资质普通的朱钗,“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小摊儿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这少妇十分的清美,立刻满面讨好的说道,“夫人要是喜欢,俺就不赚你的钱,多少钱进来的就多少钱卖给您,三十个铜板儿就成!” 月儿露出醉人的微笑,“那感情好,还挺便宜,你这摊儿上的今日本夫人全都买了,开个价!” 小伙子有些不敢相信,他这摊儿上虽然都不是特别名贵的饰品,加一起却也得不少银子,这少妇穿着一般,她真的都买?可她一本正经也不像开玩笑。 “夫人真阔绰,那就不多算,这里有朱钗二十枚,镯子十八对儿,耳环三十对儿,劲花三十七朵,共计六十两银子,夫人是给现银还是给银票?” 月儿掏出一张一百两得银票递过去,“不用找了,不过你得替我送回家,这些东西虽然不沉,我家路远,提回去手臂会很困的,小哥成吗?” 小伙子怔住,今日竟然白捡了四十两银子,前一阵子听说有假银票流通,这少妇给的银票该不会是假的吧! 他拿着银票瞅了老半天,看不出倪端,又将月儿打量了一番,说道,“夫人,还是给现银的好些,您也不必打赏我,六十两足以。” 月儿冷了脸,“怎么,我的银票有问题?” “不是不是,说实在的,俺是老实人,不是俺的银子俺不能多收,夫人给六十量银子就成,要是夫人身上没带,街那头就有钱庄可以换银子,俺在这里等着。” 月儿不高兴了,将怀中一塌子银票都掏了出来,拿在手里边晃边喊,“你的意思是说俺的银票是假的,你这是在诬陷,是人身攻击,你要付王法责任。” 小伙子慌了,赶忙解释,“夫人,夫人您别喊呀,俺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不属于俺的银子俺真的不能要。” 月儿更来了劲儿,拽住一名路人,“大家都来看看,看看我的银票是假的吗?他居然不收,有钱不赚,他什么意思,他就是说我的银票是假的。” 小伙子一个头两个大,平时他从未招惹过谁,今日怎么就碰见一母老虎了?不行,要让大伙儿评评理。 没一会儿的功夫,月儿和小伙子的喊叫声吸引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月儿的吐沫星子狂飞了半个时辰,直到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带着斗笠,轻纱遮面的瘦弱身影。 月儿装作无意的秒了一眼那身影,ok,等的就是你。 她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姑奶奶我今日累了,不想跟你这种人较真儿,你的东西姑奶奶也不想买,改日再来跟你斗嘴玩儿!” 什么,斗嘴玩儿,合着这半天她就是跟我逗着玩儿?小伙子转不过玩儿,她脑子里是不是有病? 不过这小伙子没敢问出口,这少妇看着柔弱,而实则很凶悍,背上还包裹了像剑一样的物件,说不定惹急了将他一剑砍了,罢了罢了,随她怎么说吧! 月儿挤出人群,围观的众人没了热闹可看,纷纷散开。 小伙子看看被那少妇戳腾乱的饰品,眉头皱成了麻花儿,哎,这算是什么事儿! “嗖~”一锭白花花的银元宝不知从何处飞落在小伙子的小摊儿上,上面裹了细细的字条。 小伙子打开,“小哥,多谢!” 月儿走进一条小巷,减慢了速度,生怕那带斗笠的人跟不上。 片刻戴斗笠的人跟着进了小巷。 月儿微微侧目,没有停留,绕出巷口钻进了一家成衣店,戴斗笠的人在街上转悠了片刻也进了成衣店。 月儿拿着几件纱裙子进了试衣间不停地换,戴斗笠的人也拿了几件衣裙进了月儿隔壁的试衣间。 月儿将隔层的木板儿悄无声息的打开,一张和她八分像的小脸儿呈现在眼前。 “小音,真的是你?” 小音点点头。 两刻钟后,戴斗笠的人出了成衣店。 再一刻钟后没有背剑的‘月儿’换了一身湖水蓝的新衣裙也出了成衣店,一路向城外走去。 暗中的人尾随‘月儿’出了城,却很奇怪为何她昨日才进了城,今日这么快就出了城? 暗中的人趁着‘月儿’走进林间小道没有路人,立刻飞身而去,将‘月儿’围在中间,越靠近越却觉得哪里不对,她身上怎么少了隐藏的内力? ‘月儿’将围着她的人扫了一圈,“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你不是柳月儿,你是谁?” “哼哼,我乃契丹太子妃萧观音,闻言大宋河山秀丽,故此前来游览,怎么还引来了一些不知名的人手?” 顷刻,山林四周冲出了众多的契丹勇士,将众人团团包围,大声喊道,“属下等路上耽搁,还请太子妃责罚。” 众人恍然,上当了。 然而当这些人再回到成衣店寻找时,真的柳月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玄月山下,一名戴斗笠的女子迈着缓慢的步子,踏上了登山的路。 沿着小路弯弯曲曲向上走去,林中每一颗植物都富有着无穷的生命力,枝叶茂密,郁郁葱葱,漫山遍野的花朵姹紫嫣红,活泼可爱的小动物在欢快的奔跑,有一些小动物竟然停下看月儿,就像在打量一个熟悉但又不敢认的朋友。 这个曾经待了八年的地方,给过她新生的地方,她有多久没回来过,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从未改变。 然而月儿没有心情去欣赏和回味,从她带上斗笠走出成衣店的那一刻,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鼻中每一次的呼吸,都在侵蚀着她的思想,燃烧着她的命脉,冰冻着她的灵魂,更多的是,对那男人气泵山河的爱,而无措。 昨日听大龙说有一名和她长得有八分像的女子出现在长安城,月儿便猜到可能是小音,不过不敢肯定。 今日一早月儿为掩护大龙带着小宝贝先离开,所以和左旋翼故意脚下生风走得很快,来吸引那些暗中人的注意力。 可若那与月儿八分像的女子真的是小音,她那两下子定是跟不上月儿的,故此月儿成功掩护大龙离开后,在街上和小贩斗斗嘴,停留些时候。 当戴斗笠的女子出现在人群中,月儿肯定,那女子就是小音,于是将小音引至成衣店。 而在试衣间内小音所说的话,月儿今生都不会忘记。 她问小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音漠然的笑笑,“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以为是我愿意的,若不是为了他,你以为我会在这儿?” 这个他,自然是指阿奴。 月儿凝视小音,为了他?什么意思?他叫小音暗中跟踪我?他有什么企图? “你不必瞎猜,他没有想对你怎么样,你只需要一会儿和我交换行头就行,我来替你引开那些人。” “你不怕有危险!” “危险?只要你不危险就好,别说那么多,快换衣裳吧!” 月儿抓住小音解衣带的手,“为何要这样帮我?” 小音低了眼帘,轻轻冷笑,“他知道你要回玄月山找你师父,此行有险,所以派人暗中保护你,不到紧要关头不可出现。 以我的容貌和你有八分相像,你的行为举止我曾在契丹替你吸引沈让注意的时候都学过,且模仿的相差无二,在关键时刻能保你更稳妥一些。” 月儿抓紧了小音的手,“小音,你···。” 小音甩开,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顾及和你的姐妹之情?还是我感谢你当年离开契丹时没除了我?笑话,老实告诉你,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早早的就死!” 小音怨恨的痛,面容微微的扭曲,不愿面对今生最大的情敌,扭向一侧。 “那你还···。” “我是不想看到他为你的险行而忧虑,所以我跟着一起来到这里。” “他在暗中监视我?” 小音有些想笑,不过是苦笑,随即眼中射出寒光。 “监视?呵呵,他倾尽一切被你牵绊,抛弃民生饥苦,抛弃贤德圣名,却只换来你的这两个字,‘监视’!” 月儿不明所以,越听越糊涂,跟民生饥苦贤德圣名有什么关系? “小音,你说清楚!” 小音这次真的笑了,发自肺腑的笑。 “耶律阿里呀耶律阿里,我不知道该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哼!好,那我问你,你以为躲到深山老林里赵祯就不知道你的藏身之处? 你以为这三年多来你的安稳生活是怎么来的? 你以为就那么凑巧会有老妇人在你生产前晕倒在树林里? 还是你以为凭大夏李元天一个小孩子,就能将你的女儿从恶人手里救出来放在崖边等你来? 如果你这样想,那你真的很天真,天真的不像你,真不知道你原来在临潢府的那些聪明心机都去了哪儿?” 月儿发呆,看着瞪她的小音。 小音冷哼,接着说道,“若不是他三年前抛下女真族攻打契丹边境那十万火急的奏报而不顾,连续不眠不休奔波数个日夜赶去救你,怕你早就成了赵祯死士的刀下鬼。 若不是他知道你性格倔强,定不愿再难中找他,而安排一位老妇在林中与你相遇,怕你早就难产而死。 若不是他每年在暗中用契丹十万岁币,来与赵祯换取你的安慰弃百姓安危疾苦于不顾,怕你早就成了八贤王手下的孤魂。 若不是他暗中派人将你和你的女儿保护,怕是你的女儿早就和沈让一样跌落崖底粉身碎骨。 更若不是他暗中派人除掉上千名绝顶死士,怕是你挥玄月剑挥的手臂断掉,也换不来这一路的顺风顺水。” 月儿脑中静止。 月儿的表情让小音很满意,也许早该让这女人知道这些,因为那个傻男人爱的太辛苦,太伟大,伟大到让她萧观音感到自己的渺小。 萧观音以为只要这女人离开临潢府,离开契丹,凭借自己对那男人无私的付出,默默的关怀,总有一天她可以在那男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她也满足。 可是三年了,当她看见那男人为了眼前这女人出现困境而茶饭不思的时候,或者知道这女人一切顺利而让他开心的多吃两碗饭的时候,她就认输了,彻彻底底的认输了,她输给了这个叫做耶律阿里,叫做柳月儿的女人,并且终生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尤其在得知这女人出了大夏国境赶往玄月山时,他为她每一日的进程牵绊担忧,再也没有出现过笑脸。 于是小音便跟着一起来,她来不是为了这女人,而是为了让她爱的男人能够少些忧虑,多吃些饭,因为最近他又瘦了。 小音心中的不情愿已被磨平,即便知道那男人最爱的不是她萧观音,而是眼前的柳月儿,那又能怎样,她依旧愿意为了他的喜怒而作任何事,将他的信仰当做自己的信仰,将他爱的女人用心去保护,只要他开心,她就会满足。 小音在心里告诉自己,宝信奴,你的开心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这辈子你欠我的,只要你知道你欠我的,这就够了。 天色渐晚,走在林间小路,月儿脑中回荡着小音的话,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但又很清楚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三年来她没有变笨,依然有心机有头脑,可同时也沉浸在夫君离去的阴影里走不出来,而且她有了女儿,她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至于别的事,她真的没有多想过。 阿奴! 女子加快脚步向着山顶走去。 夜遇偷袭 翌日,月儿在清脆的鸟儿叫声中醒来,小宝贝还在美梦之中。 篱笆院里,小蝶挺着大肚子搭上洗干净的衣裳,身怀六甲有些行动不便。 月儿赶忙跑过去替她搭上,“怎么不叫大龙帮你,虽然离生产还有几个月,但也不能动了胎气。” 小蝶笑笑,那种少女的羞涩已经被温婉的少妇美所替代,十足的农家小妇人,却靓丽动人。 “大龙一早先下山了,左叔让他买些山上没有的草药回来,好给林儿和思思做出预防毒物的药丸儿。 哦对了,早饭在锅里热着,林儿跑去洞里找左叔,你也去吃些吧!” “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以前咱们的小蝶小姐可都是要人伺候才行,真没想到现在会伺候别人了!” “竟笑话我,你不是也一样,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两年多,你都能成,我为什么就不成!哎,若是哥哥在,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月儿低了眼帘,嘴角泛出苦笑,没有言语。 日头高升,林中越渐闷热,篱笆院内炊烟袅袅,月儿和小蝶在厨房忙活。 左旋翼牵着林儿进了篱笆院,坐在正堂等开饭,手底下闲来无聊便跟小家伙玩儿偷袭,小家伙虽力度不够,反应却十分灵敏,博得了左旋翼的赞赏。 “不错,孺子可教也!” 几年前自从姜慕青离开了人世,左旋翼就不再每日窝在无底洞,有时也在山上晃悠晃悠,偶尔还会偷出山溜达溜达。 后来大龙带回来了小蝶和林儿,左旋翼的生活就变得多姿多彩,每日都到篱笆院混饭吃,他发现林儿是个练武的奇才,毫不犹豫的收了林儿做徒孙。 林儿已经五岁,整日跟左旋翼泡在一起,连口气都显得老成,他眼睛一撇,“师公是不是看上我娘了?” “是呀,你有意见?” “没有,可我到时候是叫你师公还是叫你后爹,再说了,我娘还没答应呢!” “哥哥,西西要宁叔叔做爹爹哦!”小宝贝一边说,一边扭着小屁股来到正堂,可爱的小模样站到林儿的身边。 林儿将小宝贝抱在怀里,问道,“思思告诉哥哥,宁叔叔是谁?” 小宝贝歪着脑袋,“宁叔叔是好人,西西喜欢宁叔叔,宁叔叔怀里舒服哦!” 左旋翼轻哼,“有师公怀里舒服吗?” “有!” 月儿与小蝶端着碗筷饭菜来到正堂。 “还有两盘子菜在厨房,快些端来!”小蝶对着林儿说道。 “好嘞!” 林儿将小宝贝交给左旋翼就奔出了屋,不一会儿就一手端一盘子回来。 众人就坐,月儿问道,“不等大龙了吗?” “不用,刚刚我给他留的有,咱们先吃吧!”小蝶应承。 林儿偎在月儿身边,“娘,你今日喂我吃好吗?林儿想让娘喂着吃!” 小宝贝撅了嘴,“娘都不喂西西哦,西西自己吃饭饭!” 月儿对林儿点了点头,林儿立刻开心的咧嘴偷乐,不好意思的将妹妹看了一眼,赶紧坐好等着娘喂饭。 众人吃的不亦乐乎,一股匆忙有力的气息向着篱笆院奔来,左旋翼与月儿对望一眼,往下碗筷出了屋。 大龙空翻回到篱笆院,擦去额头的汗珠,说道,“小音昨日返回的路上遭到偷袭。” “你怎么知道?”月儿急问。 “我买完药材准备回山,听见药铺老板跟人说今日一大早从城外回来,看见官道处有不少精壮死尸,穿的不是汉人的衣裳,县老爷正准备封路保护现场。” 月儿暗叫不好,怕是有人要将小音当做是她,来给赵祯一个交代。 左旋翼眼神一凛,“会不会是别人的女干计?” 月儿思虑,不管是不是女干计她都不能放下小音不管,她回头,小蝶、林儿、女儿都站在门边望着她。 月儿不知这次下山何时才能回来,她奔到门边,将林儿和女儿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 对林儿叮嘱,“乖林儿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娘有事要下山,娘不在的日子里,一定要学会保护姑姑和妹妹。” 林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又对着小宝贝说道,“思思还小,有些事情不懂,一定要听姑姑和哥哥的话,等娘回来会给思思和哥哥带礼物,好吗?” 小宝贝红了眼圈,“娘不走,西西不让娘走,娘不走~” 小宝贝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娘,说着说着哇哇大哭起来,死死拽着月儿的衣领,就是不松手。 林儿将妹妹的小手拉住,“妹妹,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咱们在家等着娘回来,要听话!” 小宝贝抽泣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月儿起身,歉意的看了一眼小蝶,“你生产时我不知能不能赶回来,这两个孩子还要你费心。” “有我在,两个孩子一定会好好的,你去吧!” 月儿奔回房间取了玄月剑,对着左旋翼说道,“还要劳烦师父送我一程。” 左旋翼狐狸的笑笑,“看吧,关键时刻还是离开师父是不是?” “那我···”大龙开口。 月儿拒绝,“小蝶需要你,留下!” 大龙想到了小蝶和腹中的骨肉,以及那两个小兄妹,点了点头。 左旋翼转身回了山洞,片刻后衣襟鼓囊囊的跑出来,看来是踹了不少东西。 他指着自己的前胸说道,“这些都是必备品,能不能成就要看它们的。” 月儿回头一眼,不舍却不能停留,与左旋翼向山下奔去,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不得不承认,当一日后月儿和左旋翼追上那些掠走小音的人时,月儿觉得叫左旋翼来帮忙还是做对了选择。 这只狐狸实在别出心裁,用了多种方法来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 先是将周边的树林外的一面缠了数条的麻绳,麻绳上栓了数条碎布,一刮起风就像刮在人的衣袍上那样‘嗖嗖~’的响,让人以为林子的这一面隐藏了数名会屏气的高手,而不敢继续前进。 再给林中抛了数十枚他潜心研制的烟雾弹,让那些人找不到方向,胡拼乱砍,据他说这东西是以前闲着没事研究来斗姜慕青玩儿的,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然后又飞出数十把超薄超细小的飞镖,且那飞镖上还带了能让人浑身无力的‘软骨散’。 月儿叹气,这么变态的玩意儿为何当初我寻找天玄珠时不给我一些,若是此次没用到这些玩意儿,那他岂不是要将这些东西带到坟墓里?守财奴! 月儿跟左旋翼冲入重围,腥风血雨救出小音,他们明白还不能高兴的太早,之后的一路上还不知会有多少波劲敌出现。 虽然他们还在危险中,可有了左旋翼那些变态宝贝就放心的多了,月儿不想因为她而让左旋翼受到伤害,于是提出让左旋翼将那些宝贝留下,送她们一程他就可以回玄月山。 还不停地给左旋翼戴高帽子,“师父就是师父,只要有了你研制的这些东西,神马玄月剑呀,天降八器呀,都是浮云。” 不管她怎么说左旋翼都不同意,非要将她们二人送至契丹境内才肯走。 左旋翼知道月儿心里埋怨他,这些东西看着简单,里面却包含玄机,使用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伤到自身,要是让月儿用会伤到她,他也不说明原因,随她怎么想。 终于在干到第三波偷袭的人月儿忍不住了,眼看快到契丹地界,那个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若是再不问,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答。 一日逮到左旋翼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便问,“师父,你到底欠了赵祯什么,非要将八件宝器送给他还人情?现在到好,人家拿着宝器要将我赶尽杀绝不可!” 左旋翼黯然的地了头,像是想起了压在山脉之下的沉重往事,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现在也为人妇,男男女女的情事也必定了解,为师就告诉你吧!” 月儿惊异,什么事情还跟男女情事扯上关系,莫非他爱上了赵祯,所以帮赵祯一统江山,取来八件宝器对付有异心的人?可就算有那也算是男男情事,叫做搞,基,跟男女情事有什么关系? 左旋翼眼神飘忽,继续说道,“你娘虽比我大,可是我从小就梦想着要娶她,她却总是将我当成弟弟看待,对我没有男女之情,直到那一年,我们与被你娘救回来的赵祯很是投缘,一起对酒当歌,畅谈人生几何,喝多了,我将酒醉不行的你娘扶回房中,结果一时上头就做了错事,你娘一直以为她第一个男人是赵祯,而实际上,实际上···” “是你!”小音在一边不屑的吃着野果,顺便替左旋翼说了两个字。 月儿长大了嘴,娘和师父居然还有这种事儿?超级内幕有木有? “从那以后,你娘就跟着赵祯离开,再也没回过玄月山,我后来寻到他们,想要告诉你娘真相,却被赵祯阻止。 赵祯发誓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娘在他身边就好,一定用尽余生好好对待你娘。 我心中愧疚,便答应帮他找到索魂崖的八件宝器,助他收复异心,一统江山。 后来我被姜慕青逼近了无底洞,虽有时会出来几次,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却不了解,直到四年多前大龙从契丹回来受了很重的伤,虽听他说了外面的事,可我要照顾他而无暇分心,用了一年的功夫才将他恢复,故此没来得及阻止你将那八件宝物交给赵祯,现在却也晚了。” 左旋翼说完这些话,深深地呼吸,就像放下了沉重的包袱,眼中映出明月的光彩。 月儿不敢苟同,“可是师父,那你也是对不起我娘啊,跟他赵祯有毛关系,你是不是答应错对象啦!” “哈哈哈哈~,”小音笑得轻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恩怨分明,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承诺,你,不会懂!” 月儿又试探的问道,“师父,你知道我娘现在在哪儿吗?” 左旋翼双手背后望向天上的明月,说道,“这些年我不是找不到她,而是只要她好,在哪儿都不重要。” 月儿点头,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的至高境界吧,就像阿奴,对她。一想到阿奴,她的心中猛然跳动。 “月儿!”左旋翼叫她。 “什么?” “其实,这世上不仅仅有玄月剑和八件宝器,还有一种可以劈了这两样东西的宝贝,不过为师不知道那宝贝在哪儿,不然一定取来劈了那八件惹人烦的物件,保你平安。” “什么宝贝,师父快说!” “好,你听着,相传在盘古开天辟地时···”左旋翼对月儿讲述了盘古斧石的传说。 经过数日,终于到了契丹,三匹高大的骏马矗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马上的三人向远方望去,干净的蓝天上漂浮着几朵白云,微风吹过绿浪翻滚,好一番惬意的景色。 “月儿,什么时候回去”左旋翼问道。 “先将她送回临潢府吧,回去时跟你联系!” “好吧,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些契丹特产!” “没问题,给师父带回来十个美女都成!” 左旋翼笑笑,呵马扬鞭,向来时的路奔去。 月儿掏出面纱蒙住面孔,“走吧,太子妃!” 小音瞟了瞟,轻笑道,“怕他见了你会不让你走吗?别说是蒙着面,就算你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把你送到上京城外我就离开!”月儿说的云淡风轻。 小音侧目,“他都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不想当面对他说些什么?” 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那份堪比天高的爱就换不来她去见上一面? 月儿没有回答,双腿一夹马腹,小音紧跟其后。 两名女子一前一后奔进随风翻滚的绿海之中。 三日后,上京城外。 上百名契丹武士接到了太子妃提前发出的信号,早已在城外恭候多时。 前来接应的还有多年未见的萧坦思和萧斡特懒,这两姐妹今日可谓是盛装打扮,娇柔献媚,仿佛小音就是她们的亲娘,连那笑脸里都含着真诚,翘首企盼的张望。 月儿拉紧马缰将那两姐妹瞧了瞧,对小音问道,“看来你的人缘还不错,学会生存之道了?” “生存之道谁不会,人缘好还不是跟你学的!” 萧坦思和萧斡特懒几步赶过来。 萧坦思急切的说道,“音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太子都快想死你了,整日站在府内的塔楼上盼着你呢!” “是呀是呀,我和坦思都羡慕的要命,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太子跟我们连话都不说,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斡特懒也跟着应承。 小音望了一眼月儿,嘴角冷笑,是呀,日日站在塔楼上期盼,那是在盼我? 月儿心领神会,装作不在意,眼前的萧斡特懒倒是让月儿觉得改变很大。 看着来这几年萧斡特懒那直来直去的性格也改了不少,说谎都学会不脸红,月儿想,要是现在让她拿着毒药给人家送去,她还会不会找别人当垫背。 萧斡特懒虽从冷宫里放了出来,但当年那‘麝凝丸’的药效令她今生都不得有孕,她能不做追究圆滑的做人,倒也很不容易。 萧斡特懒被蒙面女子的目光盯得有些窘迫,对小音问道,“音姐姐,这位是···?” 萧坦思也对蒙面女足露出疑惑,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音没回答那姐妹俩的疑问,对月儿问道,“你真的不进去?” “不了,你回去吧,有缘再见!” 月儿调转马头,晃动手中缰绳,“呵~”,奔向向城外宽道大道,淡蓝色的裙摆跟着颤动,渐渐远去。 “回府!”小音一声令下,那姐妹俩翻身上马,契丹武士保驾护航! 微风吹过,宽道旁的林中飘出一抹淡紫色的衣袍,炯毅的目光望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淡蓝色,迟迟不肯离去。 月儿一路策马扬鞭,奔出了上京城外巴林左旗林东镇南侧的大草原,拉紧马缰后头望去,柔和的阳光另她半眯了眼,心中思绪万千。 白色的骏马,淡蓝色的衣裙,在原地矗立了好久好久。 夕阳西下,成群的枣红色野马狂野矫健,奔向天边红霞。人挥动手里的牧鞭赶着羊群回家,一只一只白生生的,肥壮可爱。 微风吹过,草原的傍晚翻出朦胧的美,碧绿闪光的野草在微风中摇摇曳曳,中间夹杂着一簇簇的小野花,向着天边一望无际。 天空已显出几丝昏黄,马上的女子抬头,决然的扭头离去。 夜晚,月儿赶到了滦河,望着三三两两的大帐,里面透出点点星火,她翻身下马,走近一间看上去较为干净的大帐。 帐外点着火把,一名契丹妇女坐在凳上为一只小羊剃羊毛,妇女双颊上的高原红,挽起的袖子,衬得她朴实勤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扇美丽。 月儿走近妇女,稍稍弯腰,礼貌的微笑,“这位姐姐,我是返回大宋的赶路人,今日天晚,方不方便让我在你家借住一晚,明早就走。” 妇女将她稍稍打量,客气的说道,“姑娘要是看得上我这简陋的小帐那就住吧,我们家孩子他爹今日也回不来,就我和两个孩子,她们年龄还小,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就先谢过姐姐。”月儿边说便从衣襟中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我此次出门匆忙身上未带够银两,这颗珍珠就算是我今晚的借住费,还望姐姐收下!” 珍珠在火把的下焕出璀璨的荧光,让人不免眼前一亮, 妇女有些惊呆,她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闪耀的珍珠,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姑娘,你在我这里借住可以,这么昂贵的物品我不能收下,你还是装起来吧,别再拿出来了,近年来咱们这里经常有强盗,你这珍珠要是被强盗看见就不好了!” 月儿看得出妇女是真心的拒绝,和诚恳的建议,她将珍珠揣在怀里,心里想,等明日走的时候给这妇女悄悄留下。 夜色渐深,妇女将月儿安排到她家大帐旁边紧挨着的一顶干净小帐,给她拿来了腊牛肉和烤馕。 月儿很是感激,心地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好的回报,明日走的时候给这家人留上两颗珍珠。 妇女有两个小女儿,一个叫阿朱今年七岁,一个叫阿紫今年五岁,两个小姑娘很少见到穿着汉服的人,对月儿很是好奇,吃过晚饭后就围着月儿转,天真的笑。 月儿对两个小姑娘忍不住的喜欢,将两个小姑娘拉在怀里给她们讲故事。 阿朱和阿紫听了汉人阿姨讲《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开心的要命,她们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 阿朱若有所思的问道,“姨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巫婆,能不能不要有巫婆?” 阿紫也急着问,“姨姨,阿紫和姐姐长大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王子吗?” 阿朱笑话妹妹,“阿紫羞羞,咱们阿娘要是听见会骂人的,可不要再说!” “哦,知道了!”阿紫低了头,闷闷不乐。 帐外传来了妇女的声音,“阿朱阿紫快跟阿娘回帐啦,姨姨明早还要赶路,不要耽误姨姨休息。” “哦,来啦!” 阿朱应承,拉着妹妹的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姨姨早些休息,我和阿紫也回去睡觉了。” 阿紫撅了小嘴,“姨姨,下次还会来吗?阿紫和姐姐还想听姨姨讲的故事!” 月儿将两个小姑娘的脑袋摸了摸,微笑道,“下次见到阿朱和阿紫,姨姨以一定还会给你们讲故事,以后有机会到了大宋,姨姨给你们买好吃的东西。” “姨姨拉钩”阿紫十分认真。 “阿紫,不要啦,姨姨是好人,答应咱们的一定会做到。”阿朱教育妹妹。 月儿将小拇指翘起,与阿紫拉钩对拇指,阿紫得到保证,开心的跟姐姐出了小帐。 熄了灯,月儿躺在榻上。 勤劳的妇女,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在平凡的忙碌中期盼着孩子爹的归来,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二十一世纪的她也是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那时总觉得日子一沉不变没有滋味,还幻想哪日中个福彩体彩的头奖,得上一千万两千万,甩出一大笔钱跟着全国武术冠军学功夫,然后对着看不惯的人挥挥拳头踢踢腿,打他们个鼻青脸肿,看谁还敢欺负她。 这一世,她真的有了一身功夫,得了倾世宝剑,但一家团圆的幸福却注定短暂如烟,匆匆溜走。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她一定会隐姓埋名的过完余生。 正在月儿思绪飘忽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帐外传来,停在了隔壁的大帐前,马上的人翻身而下进了大帐。 “葛真,我回来了!阿朱阿紫,阿爸回来啦!快把油灯点亮,看看阿爸给你们带回来的什么好东西,呵呵呵~”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应该是妇女的丈夫! 妇女的丈夫带回来了一张完美的狐狸皮,说可以拿到上京城的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妇女说将卖狐狸皮得来的钱凑够这个月的牧税之后能剩一些,买些布为阿朱阿紫做两件新衣裳。 随即大帐那边传来一家人的欢笑。 听着这幸福的旋律,犹如让人内心安逸的催眠曲,丝毫不觉得吵闹,月儿放松了精神,渐渐入睡。 夜色下的草原别样的美,繁星灿烂,皎洁的月光照在碧草上,天地间一片静谧,晚风轻轻的吹过,草浪随风起伏,分外惬意。 睡梦中,月儿被某种声音吵醒,虽然那声音很小很闷,她依旧听了个清楚。 “···姑娘看着是好人,还给咱们阿朱阿紫讲了好听的故事,孩子都喜欢她,你要是真的那样做,阿朱阿紫不会原谅你的。”是那叫葛真的妇女。 “你小声点儿,别把孩子吵醒了。她给你珍珠你为什么不要?我现在要是不这么做,咱们这几个月的牧税怎么凑齐?”是那妇女的丈夫。 “明日我再讨那姑娘要,你也不用动刀子呀!” “你明日讨她要万一她不愿给了怎么办,再说她身上有珍珠就一定要有很多宝贝,不借此机会将她的宝贝全得了,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说完将妇女大力甩开,向帐外走来。 “罗本,罗本~”妇女小声的呼喊,妇女的丈夫叫罗本。 罗本来到小帐外,掏出小弯刀,刀尖闪出乌蒙蒙的光,轻轻割开帐帘处系着的布绳。 罗本用手挑开帐帘,从缝隙悄悄步入帐内,摸黑移动到床榻处,弯腰探去,到手的只有薄毯。 身后顿感一股压力,他猛然回头,一只小手犹如铁爪一般锁住了他的喉咙。 罗本生在契丹长在草原,数次面对野狼的袭击都不曾胆怯,更何况是面对一名瘦弱的女子。 他动作迅速向后闪躲,从床榻翻滚侧过,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跃至女子后背给予一击完全没问题。 然而他没想到女子的速度竟然快如疾风,当他脚尖再次挨地时,女子已经攻出一拳,‘噗~’的一声他被打倒在地,他不肯就此罢休,提高戒备向女子发出攻击。 帐内传出几声闷响和男子的痛呼后安静了下来。 妇女举着油灯进了帐子,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丈夫躺在地下,因为疼痛而卷缩着身子,女子还有再挥拳的架势。 妇女慌忙的跪倒地下,“请你不要伤害他,就算是看在我的份儿上,他不是坏人,他真的不是坏人。” 月儿收了拳头,轻哼,“不是坏人?那他大半夜跑到这小帐子里是为了什么?别说是怕我着凉替我盖毯子。” 你能不能···?能! 罗本到是不服软,“既然已经被你擒住,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罗本不是会求饶的小人。” “不是小人为何要做小人的事?今日是碰到我,若真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不是要被你害死?” 罗本抓着妇女的手臂站直身子,“废话少说,出手吧!” “孩子他爹,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姑娘是好人,她不会杀你的。” “那可不一定!”月儿冷笑。 孩子的哭声从帐外传来,阿朱阿紫看到小帐内有灯光钻了进来,虽然她们小可也会察言观色,并且刚刚听到了大人的话,知道爹爹和姨姨打了架。 两个娃娃扑到阿爹阿娘的身上,将阿爹阿娘挡在身后,惊恐的看着月儿。 “姨姨,求你不要杀我阿爹,我阿爹是最好阿爹,姨姨求求你~”阿朱的小脸儿被泪水侵满。 阿紫抽泣的说不出话来,恳求的看着月儿。 月儿心中一动,长长的出了口气,收回了手。 妇女立刻弯腰鞠躬,感恩戴德,“多谢姑娘,我就知道姑娘是好人,其实我家孩子他爹不会害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近三年来,咱们契丹不管是商贾牧民都被征收了双倍的赋税,却没有一点利国利民的好事带给咱们百姓,也不知道临潢府内收回去的税费都做了什么。 那些在城里的人日子还能好过些,可我们这些牧民只能靠放羊放牛和狩猎为生,大家除了要过日子,还要凑昂贵的税费,都想着靠多打些野兽来换兽皮,所以附近的野兽越来越少,能换钱的兽皮也就越来越少。 我家孩子他爹这三年来集结了附近的牧民一起去偏远的地方狩猎,一起去的人多了能分到的就很少,可要是一个人去又危险,我们的日子也确实难过呀! 姑娘,今日之事是我知道我们不对,但还要请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以后不会这样子。” 说着说着,妇女将丈夫搂住,两个孩子跟着放声大哭。 月儿脑中响起小音说过那些话的其中一句,“···若不是他每年在暗中用契丹十万岁币,来与赵祯交取你的安慰弃百姓安危疾苦于不顾,怕你早就成了赵祯手下的孤魂···” 月儿默默无声的回到床榻边,背起了包裹的宝剑,走到这一家四口身边,从怀中掏出三颗珍珠交到妇女手中。 妇女疑惑,“姑娘,你这是···” 月儿没有回答,蹲下身子,将阿朱阿紫拉近怀里,两个小姑娘些畏惧不敢靠的太近。 孩子的表现让月儿心中微微抽痛,她诚恳的浮出笑容,“阿朱阿紫,姨姨刚刚在和你们的阿爹比拳脚,我们说好输的人要给赢得人三颗珍珠,刚刚姨姨耍赖才赢得,这三颗珍珠明日让你们阿娘给你们买布料做新衣裳好吗?” 两个小姑娘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姨姨不会杀阿爹,真好。 罗本现出愧疚,这姑娘居然毫不计较,还这么大方,今日真的是他鲁莽。 阿朱两只小胳膊攀到月儿的肩头,“姨姨是要走了吗?” “以后有机会姨姨还回来看你们。”月儿在两个小姑娘的脸蛋儿上各亲了一口,向帐外走去。 “姑娘,对不起。”罗本歉意。 月儿身形一怔,心中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欠你们的,迈开脚步出了帐帘,向马匹处走去。 罗本和妇女带着孩子来到帐外。 妇女说道,“姑娘,夜已经深了,姑娘身手是不错的,可毕竟这草原上野狼群多,姑娘不如明日再走吧!” 月儿正想回绝,突然眯起了双眼,远处有大批人马在靠近,轻乱的杂音里带着压抑的狂躁,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善人。 “可能有人偷袭,快回帐篷。” 罗本惊诧,“姑娘怎么知道?” “别说那么多,相信我就躲起来!” 妇女惊慌,立刻点了点头,“姑娘快跟我们进来。” 妇女与丈夫一人抱起一个女儿钻入大帐,月儿也跟着进去。 夫妻两人将孩子放在床榻边,一起用力将床榻挪开,里面出现木板夹层,将夹层搬动显露出一个地窖。 妇女先跳了进去,丈夫将两个孩子给妇女递下去。 “姑娘快下去。”罗本对月儿说道。 “那你?” “一起下去!” 两人跳进地窖,罗本在里面将床榻移好,封了夹层。 地窖内燃着一盏油灯,灯芯泛出青色的火苗,给这个憋小的空间带来丝丝安逸。 不到一刻钟,头顶传来了阵阵马蹄践踏和呵斥,以及不真切的求饶之声,肆意嘈杂,混乱不堪。 罗本和妇女对望,都皱了眉头,他的邻居遭受到了劫难,只可惜时间不够,不然一定会通知他们。 两个孩子窝在父母的怀中安心的睡着。 妇女低头抚摸了女儿的小脑袋,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显出慈爱,还好她的女儿没事。 月儿望着妇女,“你叫葛真对吗?你们这里靠近上京,怎么还会有来洗劫的?” “姑娘是不知道,说到头来要怪就怪这无能的太子,若不是逼着百姓交那么多的税,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做被人辱骂的劫匪,那些人也是被这些年的苦日子逼得。对了,我是叫葛真,姑娘你呢?” 月儿心中被掠了空,何止是苦涩,聪明如他,又怎么回事无能的太子,这一切的源头,还不都是因为她? 她愣了愣回答道,“我叫,我叫阿里!” “阿里?很好听的名字,姑娘父母定是非常的相爱,并且必听过关于我们契丹的爱情传说。” “传说?我还真没听过,能讲给我听吗?” 葛真微笑,双目翻出光彩,“很久以前,我们契丹人的祖先都不会讲汉语,说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土话,祖先为了学习汉人的优点和长处,派了许多年轻的小伙子来到汉人的地方,将那些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带回契丹。 其中一位契丹小伙子在汉人的地方爱上了一位汉人姑娘,那姑娘也很喜爱他,他给那姑娘起了个契丹名字,就叫阿里,寓意着今生挚爱,不离不弃。 但双方家长都以汉人和契丹不是同一祖先,生活有差异为由,不同意两人的来往,想尽了各种办法阻止两人在一起。 那个阿里姑娘上过吊,绝过食,奄奄一息,小伙子冲破家族的看守赶来与阿里姑娘相见,两人在好朋友的帮助下私奔了。 可想不到的是两人落进了野狼群里,小伙子为了保阿里姑娘平安,将自己的双腿剁下来喂狼吃,阿里姑娘当时就哭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小伙子已经尸骨无存。 阿里姑娘在小伙子死亡的地方不吃不喝,没有挪动过半步,一直呆着。后来当有人路过时,才发现那叫阿里的姑娘已经被风干,成了化石。 从此以后,若是有姑娘叫阿里,那定是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找到一生的挚爱,不离不弃,幸福快乐,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这个故事流传至今,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葛真讲完这个古老的故事,还沉浸在感天动地的爱情里。 月儿将头靠在墙壁,紧紧地闭上了眼,说不出一个字。 葛真看出月儿的异样,问道,“阿里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累了!” 都是过来人,葛真自然能看出这姑娘心中有事,并且一定是很痛楚的事,可既然人家不愿说,她就不能多问。 不一会儿地面上嘈杂渐渐安静,只留下淅淅沥沥的哭泣。 罗本将阿紫交给月儿,“麻烦姑娘帮我抱抱孩子,我出去看看情况。” “好,有事就喊我!” 罗本点点头,打开夹层,将床榻挪开一人大小的缝隙翻了出去,又将床榻挪好。 月儿好奇,问葛真,“你们不是游牧民族吗?怎么还会在帐子地下挖出地窖,要是搬了家这地窖怎么办?” 葛真本想隐瞒,但这叫阿里的姑娘给了他们三颗珍珠,又让他们避免了此次被洗劫,再者还是个汉人,天一亮就会离开,也不会影响什么,问道,“姑娘是来契丹寻亲的?” 月儿奇怪,葛真这么问,就一定有原因,便回答道,“我哥哥在上京城做生意,原本我是来上京城寻他的,我寻到他住处时他已不在那儿了,八成他在回大宋的路上,我们走了个两岔吧!有什么问题?” “阿里姑娘,不瞒你说,这地窖不是处处都能挖的,我们孩子他爹除了平时外出打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至于什么事情,葛真不能说。劝姑娘一年之内还是不要再来,好好呆在大宋,若是真想再来契丹,就过个三五年再来。” “为什么?” “这~”葛真显出为难。 “葛真大姐,我只是好奇,不愿说也没关系。”月儿颇感随意。 葛真叹了口气,“告诉姑娘也无妨,姑娘是不知道,我们契丹国的太子实在昏庸,不仅仅下令全国征收双倍赋税,而且这三年内就连边境的城池都能让宋兵随意欺负,边关的百姓早就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重元王爷已在策划谋反,过几日借着请太子来滦河狩猎的名义将其除掉,我们家孩子他爹就是接应军的一员,还有隔壁家的布鲁也是,这地窖就是每次密议时用的。” 月儿脑中微思,重元王爷?是耶律重元吗? 葛真说的起兴,没有发现月儿的神态,接着说道,“重元王爷大人一旦谋反成功,我们就再也不用交双倍的赋税,就有好日子过。不过姑娘,今日这些话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要不然我们一家人就没命再活下去!” 月儿点点头,“好!可是葛真大姐,重元王爷这么大的动静太子就不会知道吗?说不定太子早已经将这些事情掌握在手中了,你好是让你丈夫小心一些,别出了岔子。” “那就不知道,不管怎样,这次重元王爷的计划一定能成,咱们这些人等着过好日子就成!” 葛真有些得意的拍着阿朱的后背,轻轻摇晃着,仿佛对她丈夫所做的事情十拿九稳,没有任何顾虑。 天亮时月儿离开了葛真的大帐,马匹已经被劫,不过劫匪没有将坏事做绝,除了值钱的财物和上好的马匹被带走,牧民家里的牛和羊并未受损。 眼前一片狼藉,帐外几名哭泣的妇女,脸上粘着灰的孩子,月儿吞咽口水,艰难的迈出了脚步。 月儿知道阿奴不会那么笨,他的头脑堪比诸葛亮,说不定早已掌握耶律重元谋反的事。可万一呢?凡是都有可能出现万一的。 再者耶律重元她以前见过,也是一名绝顶聪明的能人,曾经趁着耶律皇族兄弟争权夺位时,耶律重元给宗真可汗施过亲情计,令宗真可汗曾一度坚持将皇位传给他,故此,这人很不一般。 阿奴为她隐藏了聪明与睿智,被人骂做昏庸无能,来换取对她默默守护的三年,也更让她想明白了就连三年前,阿奴从大宋返回契丹时所说的那些伤她心的话也都是故意为之,怕她不同意他为保护她的做法,而在背后为她争取时间。 即便她已为人妻为人母,她有自己的责任,即便她和阿奴错过了数次,再也回不到过去,她更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为她所付出的一切,打算余生都逃避下去,但现在明知道他有危险,她怎能一走了之?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差错,她也放心不下。 月儿先一步到了滦河,将地形稍作熟悉,站在广阔的草原里,瞅准野马群中枣红色的马王飞身而上,整整四天的时间从马上摔下来了数次,终于将马王驯服,身上,脸上却也布满了淤紫。 终于到了契丹太子狩猎的日子。 湛蓝的天空犹如洗过一般干净清爽,不含一丝杂质,远处天边的雪山若隐若现,硕大的围场望不到尽头,眼到之处绿海翻腾,奔波的鹿群缓缓飒飒,野牛野羊懒懒散散。 月儿隐匿在了滦河围场,远远望去,浩浩荡荡的人马缓缓前行,两队开道的旗手不苟言笑,旗子随风呼呼,身后跟着上百名威武的契丹勇士,簇拥着一名高头骏马的浅紫色身影步步靠近。 数名皇亲国戚一同前来,还有多年未见得李英,罗鼐,一众人有说有笑的将契丹太子紧紧跟随。 月儿看着那马上的身影,心中怦然跳动,有些呼吸不过来,不由自主的攥了一把小草,手心全是细汗。 围场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众人搭了乘凉的帐子,摆了雏龙的座椅,架好弓弩利箭,茶水糕点一应俱全,随从们小心的伺候着。 李英和罗鼐还是老样子,仿佛一点都没变,犹如多年前太子大婚那晚一般,互相拆着台,接着短,今日非要比出高低不可。 月儿看不出那浅色身影的喜怒,只见他在李英和罗鼐的恭维下,对准高空盘旋的飞鹰,气势磅礴的拉开弓箭。 “嗖嗖~”利箭伴着疾风向着目标袭去。 几声凄惨的怪叫,飞鹰蒲扇不动了翅膀,直直坠地,李英和罗鼐丝毫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大大叫好,围观的武士也是一阵欢呼,气氛很是火热。 半日的围猎,围场的中间堆着数堆战利品,有契丹太子的,有李英的,罗鼐的,还有其他几名皇室亲戚的,但唯独太子的那一堆最多,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故意输给他。 月儿一只记着数,太子射中了六只飞鹰,四头野鹿,三只野羊,及一只掉队的野狼,他还是这么厉害,她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正午,太子及众人在凉棚里稍作休息,吃了些美食,准备下午接着再比试比试。 看着那烤好的肥羊油汁四溢,乳白的奶茶轻盈可口,月儿的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遍。 她早上就吃了几个野果,整整半日过去,胃里的东西早就消化个干净,这会儿看着人家享受实在羡慕的要命。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句老话一点儿也没错,不行,她也得吃点儿什么去,反正这些人下午还要狩猎,再者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不如吃饱了再来也不迟。 月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围场,向着河流附近的野果树走去,摘了几个野果洗干净,坐在树背后嘎吱嘎吱的大口吃起来。 河中潺潺的流水声听着十分舒服,月儿吃完飞身上树,靠在郁郁葱葱的粗树枝上,半眯了眼稍稍休息。 没过一会儿,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月儿隐匿气息低头望去,一名穿着契丹武士服的男子站在树下四处张望。 另一方向窜来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月儿前几日借住的那家男主人,罗本。 树下两人观察了四周,聚在一起,罗本说道,“计划有变,今日不在围场行动!” “改在哪里?” “目前还没有指示,等待号令,不过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罗本大哥,行啊,看来重元王爷很器重你,若是日后当了大官儿,可别忘了弟弟我!” “放心吧,你先去通知,事成了咱们再聊。” “好叻!” 二人分头离开。 月儿从树上下来,望了望两个消失的背影,神色变得凝重。 当她还没回到围场,远远就看见大队人马带着猎物从围场离开。 月儿皱紧了眉头,八成太子已经知道了耶律重元计划有变,可耶律重元究竟会在哪里下手? 她走到藏着野马王的地方,翻身而上拽紧马鬃,沿着大队人马的痕迹前行。 又是半日的行程,眼看天色将黑,月儿不敢与前方的队伍靠的太近,远远的跟着,保持看到蚁群的距离。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色另草原之上清晰可见,并不会因为没有灯火而让人认不清方向。 不知是何原因,前方队伍突然加快速度,彻底消失在月儿的眼中。 月儿心中一紧,难道附近设了临时埋伏?她加快速度向前方冲去。 还未奔到,远远的就看见前方一片灯火阑珊,出现了数顶大帐。 月儿赶忙停下,心中疑惑,这些帐篷白日还没有,什么时候搭好的? 她将马王吆喝到隐匿的地方,自己也屏住呼吸,从半人高的草地向着帐群靠近。 一队队轮班的武士在帐外巡逻,最大的帐子上投出数个人影,举着酒杯笑语喧哗。 月儿左躲右闪,小心翼翼,掠到大帐外的背影处,耳边传来里面的交谈声。 “···皇叔真是让侄儿敬佩,都生了病,还不忘顺道来看侄儿狩猎,真是让侄儿感动!”这是契丹太子的声音。 “哎~,哪里哪里,咱们契丹国谁不知道太子虽还未登基,却跟可汗没什么区别,整日忧国忧民,十分劳苦,此次有机会出来狩猎是应该好好放松放松,皇叔我即使生病也是要来观赏观赏你狩猎的,只可惜我身子骨老,不行了,紧赶慢赶也是天黑了才赶来,还要太子别怪罪才好。” 说这话的人正是耶律重元,他的话语虽让人挑不出任何不敬,却含着十足的老持成重,仿佛来看太子狩猎是不得已才为之。 月儿奇怪,耶律重元不是要借机谋反,怎么到喝起酒来,他打的什么注意? 她一思考问题又分了神,甚至连草地里的花蛇也没发现,确切的说是她刚刚过来时因心里想着事儿,没有注意到草丛里休眠的花蛇,这会儿花蛇清醒,对这个骚扰者十分的不喜,张开了沾着粘液的蛇口。 “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手臂猛然一痛,月儿忍不住轻呼出声。 “谁在那边?”瞬时数名武士快速围了过来,人人手中弯刀蓄势待发。 月儿捂着手臂,无奈的站起。 众武士看清她的长相,恭敬的单手抚胸,“太子妃安好。” 她这张脸和小音有八分像,又是在月色下,人家误以为她是太子妃也是情理之中。 月儿尴尬的笑笑,“好,好,你们,你们下去吧!” 众武士奇怪太子妃今日不是没跟着来?怎么这会儿出现在帐外?可不管怎样这位也是太子妃,将人家撩在这儿不闻不问是犯了大忌。 一武士说道,“太子妃,此处乃城外草原,夜风较重,请太子妃进帐休息。”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呆着挺好,你们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细微的脚步声从帐内走出,月儿心跳加速,她知道那是谁的脚步。 众武士还是不松懈,“请太子妃进帐休息好些!”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月儿心中纷乱,快速跳动,呼吸急促,这帮人这时候进什么忠呀,真是添麻烦。 她不由分说伸出手臂就要拨开众武士,可手腕上的蛇伤抽痛。 武士不知道太子妃要跟什么,傻愣愣的站着对看几眼不知道让道。 月儿急了,大力将人拨开,捂着手腕就走,“噗~”撞倒人墙,熟悉的气息挡住了她的去路,炙热的目光盘旋在她的头顶。 她心跳静止,不敢抬头,手腕被温暖的大掌轻柔抓住。 “太子妃中了蛇毒,快去拿药,将那间帐子收拾好让太子妃休息。”太子温文尔雅的命令。 “是” 空气中漫流着复杂的情愫,两人保持着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手腕儿的姿势,谁也没动,他的目光犹如沸腾的开水,她已不知该怎样呼吸。 “太子殿下,小帐已收拾妥当。” 太子将执拗的女人拉进小帐内。 两人从帐外的不言不语到帐内的默默无声,月儿低着头,男人目光没离开过她一秒,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随从点了油灯,取来了香薰,在床榻上放了软垫,帐内顿时蔓延出温情的气息。 两名随从取来纱布和撵好的药草,端了一盆温水进了帐。 太子吩咐道,“东西放下,没本太子的命令不许进帐。” “是!”退出帐外。 月儿一手挽起伤处的袖子,人家依旧攥着不放,她闪躲,人家抓的紧,导致疼痛加深。 她瞪眼望他,却看到满目的柔情,她面颊发红,又低下了头。 太子心情颇好,“你躲我就抓的越紧,别耽误,一会儿蛇毒侵入内脏就晚了。” 月儿不再挣扎,任他为她挽袖子,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的手犹如清风拂面,让她莫名的放松。 终于处理好一切,某女肚子里却传来了‘咕咕~’的声音,她尴尬的咬了嘴唇,瞄了瞄还在欣赏她的男人。 “你能不能···” “能!来人,吩咐上好的烤羊腿,要快,哦,还有米酒!” “是!”帐外传来侍卫的应承。 月儿小声说道,“其实,你不用准本上好的,现在能吃的就行。” 太子笑了,“饿的久吃起来才香!” 月儿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太子先一步说道,“你等一会儿,我处理些事情就过来。”说完向帐外走去。 “哎~”月儿喊他,他没听见,撩帘出了帐。 她心里问自己,我现在能逃出去吗? 帐帘猛然解开,太子露出狡黠的说道,“当然不行!”帐帘落下。 月儿惊异,我在心里想想他都知道。 帐帘再次被解开,“别忘了,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再次落下。 一种无名的感觉汇聚心头,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小星星,越渐明亮,最终连成一片,将她包围,竟是无边的温暖。 帐外传来了寒暄,耶律重元听说太子妃来了,开玩笑的说,“太子妃对太子真是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竟然忍不住思念自己一个人跑来找太子。” 太子客气的应承,“太子妃骑了很长时间的马有些累,她先行休息,咱们继续喝酒。” 耶律重元哈哈大笑,与太子进了大帐。 释放爱火 一刻钟后随从端来了烤羊腿和米酒,月儿也不拘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守在一旁伺候的随从看的目瞪口呆,今日太子妃怎么这般不顾及形象,跟平日相差甚远。 月儿在随从惊异但又不敢过问的眼光中完成了晚餐。 随从又布置了硕大一桶的洗澡水,拿了干净的衣袍,说是太子吩咐的,太子还说,“太子妃身上的衣服都馊了,不换了衣裳今晚就不许伺候本太子。” 月儿瞥眼,接过衣袍也并未多问,八成是太子要做给人看的。 抬手退了随从,脱了衣裙,将受伤的手臂搭在桶沿儿,身体完全侵进洗澡桶的水中,水温合适,还带着芬芳的花香,她舒服的闭了眼睛。 这几日为了等着暗中谋反的耶律重元,她吃在草地睡在草地,确实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竟然还敢说她身上馊,真是欠揍! 殊不知一双柔情的眼正在悄无声息的靠近,蹲在洗澡桶边欣赏闭目养神的她。 看着她的毫无戒备,完全放松,太子心里万般柔暖,因为此刻的她对他没有设防。 再看看水中娇嫩的肌肤,胸前充满弹性的雪白与樱红,细腻的平原、完美的草地,和那诱人的弧度。 她哪里像生过孩子的女人,明明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与当年在宝里轩他与她亲吻的那夜一般模样,却又充满着成熟的妖娆,梦幻,无时无刻不让他想要将她融入身体,融入他的生命,再也不要分离,却又不忍破坏那份美好与宁静。 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成为他心中的清泉,静静的流淌着,直到遍布他周身每一条跳动的血管,席卷了他的生命,带着火热与浓情,更带着平静与安逸,让他对这世界不再憎恨,渴望美好步步靠近。 那是他的期盼,也曾经是她的期盼,却始终只能成为期盼。 他与她错过了,从多年前他的手足相残里错过,从沈让命悬一线时错过,更从他为了她的安危而争取时间的那一刻,便再一次的错过了。 这些年的默默守护,她知道他根本不会不在乎她是否已为人妻已为人母,只要是她就好。 在他与她的爱中,他期盼奇迹的那一天,这其中的过程苦不堪言,他却停不下来,因为这其间不仅仅有苦与涩,更充盈着风轻云绵,心甘情愿。 这世上有一种爱,像山一样执着,海一样深沉,更像天空一样广阔,时时刻刻,不离不弃。他更知道这爱很有可能会搁浅,却依然顽固的占据他的心,并且永远也无法磨灭。 他一直在等,或许有一天她愿意放下,他会毫不顾虑的放弃江山,寻一处上青水秀的地方,带着她和她的女儿,沈让的儿子,一起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 但他还知道,她不会答应,因为她不是别的女人,她要的是天荒地老至死不渝的爱,即便她与沈让阴阳相隔,她也不会放弃那份爱,那些都是她无法卸下的责任,更是她给自己套上的枷锁,她甚至打算余生都对他逃避下去。 然而当他前几日派人打探耶律重元的动静时,却无意发现她一直隐藏在滦河,为了驯服野马而无数次的摔伤,饿了吃些野果,渴了喝些喝水,晚上就睡在草原的树下,就因为从牧民口中得知他会有危险,而想着给能帮得上他。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盈着极大的兴奋和满足,天地间布满了浓浓的甜与蜜,她对他绝对不仅仅是情义这么简单,她的心里一定还有他的位置,一定有。 这个女人,这张脸,这个躯体,这个灵魂,都是多么的触手可及,他却从未拥有过,不,在宝里轩的那些日子,她是属于他。 太子伸出手,轻轻抚上月儿粉红的脸颊。 月儿猛然睁眼,他进来了,怎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赶忙用双臂护住前胸,“你,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扭过去,不许看!” 她心中埋怨,怎么今日的反应这般差,被人看了个光都不知道。 太子不但没有扭过脸,反而嬉笑的说道,“怪了,太子看太子妃洗澡有什么不可以?” “我不是你的太子妃!”她气得满面通红。 “谁信?你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问问。”他带着一丝戏谑。 “你~”她忿忿的用手撩水,向他打去。 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人家不惜用整个契丹国百姓的疾苦默默守护了她三年,还数次救她于危难,被人家看看又少不了一块肉,她反应也太强烈了些。 他侧身躲过,猛然冲来,将她包扎的手臂抓住,“别让伤处沾了水。” “那你扭过去!”她的声音小了很多。 “好好好。” 月儿赶忙从水中站起,身上滑落的水珠嘭击水面,“滴滴”作响。 她胡乱的将身子擦干,穿上衣袍,套上裤子,系好腰带,急步向帐外走去,没走两步被身后之人猛然抱住了腰。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 “看来这蛇毒已经进入血液,让你反应慢了很多,刚刚我进来你就不知道,这会儿连跑都跑的不利索。” “你故意的,你没有给我用最好的药,你是故意的!”她扣他的手。 她这次出山紧急没有做足准备,师父的药丸儿一颗也没带,刚刚就上了些现有的草药,蛇毒哪能化解得干净。 太子笑嘻嘻的说道,“我身边没有你那种解百毒的药丸儿,给你上的药是精挑细选的,你怎么还能说我是故意的?” 说话间太子将月儿撩上了床榻,没错,是撩上去的,就像驯兽员对待不听话的猴子那般。 “噗~”月儿跌倒在软香的垫子上,刚要起来却被人家大力压下。 “不想伺候本太子?”弹出一粒石子,油灯熄灭,帐内漆黑一片。 “你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不呜~” 磁性的薄唇落下,轻轻含住,稍稍品尝,松开,“我知道,你是欲擒故纵,你这一招很招太子的喜欢,继续!” “别怪我出手!” 她抛出手刀,却被人家一把捏住腕上的痛处,张嘴轻呼,他借机吻了下去,长驱直入,抵住了她的小舌,让她没有反抗的机会,稍稍放松,轻轻舔触,不断深入。 坚挺而滑腻的微甜在她的口中迂回辗转,她就连嘴里的‘呜呜’声都发不出来,惊慌的扭动身子。 他松了口,滑向她的耳畔,“你在滦河留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护我周全?” 她瞪大了眼,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行踪,八成也早就有了对付耶律重元的办法,她可真是多此一举。 他又说道,“耶律重元正在帐外偷听,你可以有一定的反应,但若是反应过大就会露馅儿,别人认不清太子妃,他可一定认得清。” 月儿哑言,聪明如他,又怎会洞悉不了一切?她不但没帮上忙,反而帮了倒忙,不过还是不愿被他压着,“你不许再欺负我!” “那可不一定,若是想让我的计划失败,你就反抗!”说完再不理会她的反应,贴上樱唇,蜻蜓点水,柔柔的厮磨。 月儿紧闭牙关不肯放行,她不会有太大的反抗,并不代表会任由他侵犯。 蛇毒的作用上来了,月儿身体窜出凉丝丝意,忍不住打了寒颤,身上男子的躯体给她带来温暖,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将他背部抚摸,头埋在坚实的怀里磨蹭,像是他体内有一颗火龙珠藏着,让她想要钻进去。 他知道这是中蛇毒的反应,索性不再逗她,摊开毯子为两人盖上,将她严严的搂近怀里,温暖着。 女子的体香萦绕在男人的鼻息间,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上一次还是三年多前在大宋皇宫的使馆内,那一夜,他与她差一点儿就合为一体,可终究还是差一点儿。 如今再次拥着她,他心内的爱火不由烧了身,他很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要,她会拒绝吗? 大掌附上怀中人得小脸儿,帐内漆黑,只能看到她的轮廓。 他与她脸颊接触,柔柔的嫩颊细腻光泽,向下,她的樱唇有些微凉,他轻轻含住将其温暖,她没有拒绝。 探出舌尖舔触她的贝齿,洁净清香,渐渐深入,抵住她的舌根,她本能的触动着他的侵入,慢慢的回应。 小溪逐渐变成激荡的湖泊,再到波涛汹涌的河流,某种意图蓬勃的冲荡着两人的唇齿,她开始用力吮吸他伸进来的舌头,要它更深一些,再深一些,直到抵住了她的喉咙。 丝丝电流蔓延周身,令她身体变得柔软,他一只手扶起她毫无力度的颈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她撇开,非要缠上他的肩膀,将他紧紧地攥着。 他突放开她的唇,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笑的连声音都在颤抖,笑过之后,轻声问道,“阿里,我可以吗?” 他问的是阿里,她的阿里,属于阿奴的阿里。 她没有回答,咬住了下唇,羞涩的低了眼帘。 她没答应,可,不是也没有拒绝吗?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他依然看清了她的默许。 此刻哪怕只有一点点灯火,她也定能看到他眸子中闪烁的荧光,散发着从未有过的璀璨,仿佛地心的岩浆,轰烈,爆发。 再次贴上樱唇,这一次,他不是探触,而是真正的去拥有。 她如水般的回应着。 他的手环抱住她的小腰,温热的触摸使她连大脑也软了下来,像跌入了厚厚的天鹅绒中,她忍不住的嗯呢,他的手解开她衣袍的细带,透过滑落的衣衫探触到她充满弹性的···。 她柔软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丝,她问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冷血,若是她不答应,他将会用一生来完成她内心的固执与高傲,而却不打扰,更不会离弃。 他的吻一路下滑,小巧的耳畔,紧致的脖颈,美丽的锁骨,再往下···,尽情的,感受她的美好。 她拥抱着男人带给她的激热,体内的温度逐渐增高,甚至沸腾。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身,一手挽着她如丝的墨发,释怀的呼吸,一滴滴湿润从他的脸颊滴落在她的耳畔,忘情的轻呼着,“阿里,阿里···”, 他的泪水滚烫炙热,带着欣喜与欢悦,更带着苦涩中的甜蜜,就像帕米尔高原上的火种,就像掩埋在南非地下最热的天然钻石,每滴落一颗,都会滑落在她的嫩颊,滑落进她的心里,都会让她对他的愧疚无限加深,更深。 三年多了,每一刻,每一个时辰,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他都被她的悲喜而牵绊,从未间断过,却没有为他自己筹谋过,计划过,除了无尽的给予,还是给予,甚至打算一直默默无闻下去。 这些日子,这些年,他过的好吗?他快乐吗?她不知道,也从未问过,她怎么就这般忍得下心呢?她开始怜惜曾被浪费的时光。 她喉中哽咽,“阿奴,咱们现在一起,会晚吗?” “不,不,不,别说傻话,怎么会晚~” 再次含住,不许她质疑。 她眼泪潸然,与他的泪水融合在一起,他们都知道,这是种眼泪,带着璀璨的光辉,叫做幸福。 他有些不知所措,拭去她的泪珠,温柔的疼惜,将她紧紧裹在怀里。 她喜欢这感觉,像流水一样舒缓清澈,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海誓山盟,只有默默地,连绵不断的情愫,足以照亮她的一生。 一番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她揣测着他的感觉,她要给他最好的,最美的。 她贴上他的双腿,腰肢情不自禁的扭动,就像坠入了俗世的山谷,某种*放浪的流淌,想要挣脱束缚,全身血液紧紧连接在一起,需要一种力量将它们融化,再粘合。 他手掌下移,轻轻一扯,她的腰带劲松,向盖在身上的薄布一般容易褪去,他的手指轻滑过她的肌肤,平坦的小腹,带来丝丝瘙痒,抚平她心中一层又一层的波动,最终为她卸去最后的防备。 她的,xiong部变得肿胀,带着些许的微痛,体内某种热浪冲击着她的腰部,想要释放这种令她颤抖的压力。 小手如一条鱼儿一般游走在他的肩膀,胸肌,腰身,以及结实的大腿。 此刻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而凌乱,却充满着力量与气魄,开始轻颤的疯狂,将她猛然下拉,紧紧贴住她···。 她翻身而上将他压下,在他耳际轻语,“不,让我来爱你!” 他牵着她的手,满足的说道,“好!” 她低下头去,含住性感的薄唇,舌尖回转,轻轻拨下他的衣袍。 热吻向下,他的肌肤以及···再向下,他的八块腹肌,每一块都不放过,每一下的轻触,都犹如一股股甜蜜的源泉将他一点一点埋没。 他再也忍不住这种蚀骨的引诱,体内的大火快要将他烧成灰,将她拉起,好怕这的来的一切都是虚幻。 他紧闭双眸忘情的呼喊,“阿里,阿里,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点头,合上仍旧滑着泪珠的眸子,翻上他的腰身。 一支无声的利箭破帐而入,从两人之间穿过,“嘶~”扎进了柔软的垫子里。 他与她睁眼,瞧呀,他们是多么的投入,多么的忘我,多么的想要与彼此结合,甚至让他们忽略掉了一切,连危险逼近都未发现。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轻笑。 “嘶嘶~”再是两声,垫子上又多了两支利箭。 太子迅速将身上的人推开,“嘶嘶嘶~”数支利箭从她刚刚坐着的地方飞过。 “阿里,你等我!”太子翻身而起,抓紧衣袍披在身上,疾风般的窜出帐外。 望着黑暗中远去的轮廓,抚摸榻上他留下的体温,她是他的阿里!阿奴的阿里! 阿里压低身子抓起衣袍迅速穿上。 帐外传来了太子的震怒,与武士们火速的布置命令,还有慌乱的马蹄声。 难道是耶律重元借着太子与太子妃亲热而行刺?若是她今日没有出现的话,耶律重元也不会冒险改变战略提前行刺吧!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给他添麻烦。 帐外声音越加混乱,阿里不免担心,窜到帐口挑起一条缝子向外张望。 数十名武士高度戒备的将帐子保护,弓弩手单膝跪地向远处“嗖嗖~”的连发,同时还有数不清的无声利箭也向着这边射来。 一支一支犹如黑夜中的吸血鬼,扎进众武士的躯体以及四肢,不到片刻死伤过半。 看着一名名倒下的武士满身溅血,模样痛楚万分,阿里越加的觉得自己是个或祸害,她干嘛非要出现,要不然以阿奴的才智定将计划布置得十分周全,现在却因为她而遭遇了突变。 此处的帐子是耶律重元搭建的,定也会布置的万无一失,并且能在太子与太子妃亲密时改变战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这么做,那太子呢,他来得及应对吗?他此刻又在哪儿? 阿里回到榻边攥住包裹的宝剑,窜出帐外。 “噗~”一名武士胸前中箭将要倒下,被阿里扶住,问道,“太子呢?他在哪儿?” 武士胸前血液喷涌,脸色发白,费力的说道,“太子有令,护,护,太子妃,周,周全~” “少废话,快说太子呢?”阿里发急。 武士指着东边,“去,去急招部署的,的死士~”终于说完一句话,咽了气。 阿里放下武士,躲开利箭向着东边跑去。 月色下,茫茫的草原被黑暗笼罩的漫无边际,泛着惨白绿光的幽幽波动。 阿里找到隐匿处的马王,翻身而上策马扬鞭,扭头一眼,大帐外的偷袭兵已经转移阵地,不知道隐匿到了哪里,一路上不少的武士负伤倒在草地之中。 阿里驾马急奔,也不知奔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了星星点点,耳中越渐清晰的哭喊,和阵阵辱骂,以及‘乒乓’的兵器交加。 应该是太子召来的救援兵与耶律重元的谋反军汇聚于次,恶斗在了一起。 奔近了阿里才看清楚,这里正是她前几日借住的那个地方,她住过的帐篷,以及其他百姓家的大帐都已被大火侵蚀,还有无数肆意逃窜的牛羊,百姓横七竖八的死伤。 许多妇女无助的搂着孩子哭泣,男人们拿起手中的铁骑奋力抵抗,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帮哪一边的人,只知道不停地拼搏,脑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自己的家人。 远处传来‘嗷嗷~’的叫声,望眼望去,草丛中透出着一双双泛着绿光的凶目,一群胆大的野狼潜伏在四周,等待着拼杀的人们两败俱伤,好得到现成的美餐。 一些逃跑的人们没有察觉狼群的存才,刚刚跑远了一些就被几只饿狼蜂拥扑上,瞬间被撕成了散乱的血肉。 罗本和葛真还有阿朱、阿紫会不会出事?阿里顾不得再想,痛抽马身,向着混战的人群冲去。 还好葛真家的帐子没有着火,阿里跳下马匹,钻进,将床榻推开,打开暗格,里面空无一人。 窜出帐子,帐外依旧热火朝天的激战着,她一边躲闪乱军的刀光剑影,一边四处探寻。 太子究竟在哪儿,不,阿奴究竟在哪儿?“阿奴,阿奴~”她大声的呼喊。 前方一群围着几个人在突击,会不会是阿奴? 阿里穿过“嗖嗖~”的箭雨狂奔而去,她体内蛇毒还未彻底被压制住,再加上激烈狂奔,导致毒素侵进了心脏,四肢乏力动作减慢,眼前渐渐模糊。 若是在榻上和阿奴缠绵,事后在他怀里好好休息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事,可现在是在战场,她此刻体力不支,就算不被箭雨射程马蜂窝,也会是重伤不随。 “嗖嗖~”几支利箭射来,离阿里的后背不到十寸。 一道浅紫色的光线从人群中闪电飞来,太子将阿里推开,“噗~”一支箭扎进他的左腹。 阿里扭身,张大了嘴,“阿奴~” 数名武士抽身而来将两人护在中间。 阿里蹲下将阿奴扶起,“傻瓜,疼吗?” 阿奴憋着痛,“你没事就好,若是觉得愧疚,以后天天晚上都爱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事!”阿里想笑却笑不出,他的伤口不停的流着血,就像连绵不断的红色小泉。 “嗷嗷~”几声传来,远处的野狼越渐胆大,已经有几只跑进了人群,撕咬死伤百姓的肢体,还有几只在追赶顾怜的孩童。 草原上血流成河,幸存的百姓找寻不到亲人的残害而满面悲怒。 阿里与阿奴对望,阿奴知道她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她将他放坐在草地上,将宝剑的包裹拆掉,对着交战的众人大喊,“想活的全都趴下~” 此声一出,有不少人扭头望来,看到是太子妃在呼喊,太子的人虽不知道太子妃要做什么,可毕竟是自己人,顿时趴倒一片。 耶律重元的人手还在叫嚣,这些人居然听一个女人的话,真是可笑,纷纷挥刀欲将太子的人砍杀。 阿里体力不支,可挥一挥剑还是没问题,她双手握紧冷眼举剑,横空扫出,顿时一道粗亮的红光破箭而出,犹如红色的闪电,从左到右将地面与空气阻隔。 耶律重元那些准备挥刀的人站在原地却动不了分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腰身处断裂,上半身与下半身毅然分家,数股红泉喷涌,就像二十一世纪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一般壮观凛冽,纷纷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阿里没了力气,手中宝剑滑落,倒在太子的怀中,她迷迷糊糊之中一直呆在温暖的怀里,耳边听到有人在说着什么。 “···你父汗早就死了,是你一直隐瞒消息···你犯了耶律皇族的大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这个女人···契丹百姓民不聊生···你不配成为可汗···” “耶律重元,告诉你,为她,我愿意!” “······” 待阿里醒来已是三日后,睁开眼,看到的是雕花碎顶的纱帐,鼻中闻到的是沁人心脾的檀香,双手抚摸到柔软的绵榻,那些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这不是契丹国的太子殿内室吗? 一张与她八分像的面容坐在榻前,见她醒来,向婢女招手,“去将粥取来!” “是!”婢女退下。 阿里撑起身子,“他呢?” “他那天受了伤还要一直抱着你,伤口挣大了很多,现在正在接受御医的施针,八成一会儿就会过来。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带我去看看他!” “不行,他说了,你要是醒过来就在这儿等他。” 两个女人谁也没再说话,竟也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 不一会儿传来脚步声,太子手中端着银碗步入内室。 二女望去。 阿里眼中含着温情,他居然自己将粥端进来,就不怕婢女们笑话? 小音眼中含着平淡,却又泛出落寞,呵呵,习惯就好。她拾取的退了下去,顺便带走了婢女,关了门。 太子坐在床边,舀出一勺粥,轻轻吹嘘,递倒阿里嘴边,“张嘴。” 阿里乖乖的张了嘴。 一碗粥喂下,将碗放到一侧。 太子靠近阿里,感叹的出了一口气,将她拉进怀中,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处,微微皱了眉头。 她感到他的异样,知道定是碰到了痛处,问道,“小音说你那日抱我抱的扯了伤口,让我看看可好?” 他摇头,“很恶心,看了你会吃不下饭!” 她微笑,贴上了他的唇,轻轻地吮吸,他刚想要深入,她猛然收口,说道,“要是还想让我亲你,就让我看看伤口!” 他无奈的将她脑袋轻戳,“你呀!” “那还不快!” 心被掏空 太子起身,她先一步替他解开了腰带,总觉着他站着别扭,直接拉他在床上,他顺应的躺下。 她的小手轻柔的解开他的裤子,他左腹部缠着宽宽的纱布条,里面渗出一团红色,白色中的红别样的显眼,看样子伤口挺大。 阿里皱了眉头,轻轻抚摸纱布外的红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解了开了来。 一个犹如拳头般大小的红色凹陷浮现在眼前,内部残次不齐的肉芽让人揪心。 抬头看他,他含着笑,一点也不觉得痛楚。 她将纱布重新包扎好,攥住他的手,低头,在纱布上轻吻,眼泪夺目而出。 他给予她的爱是晶莹剔透的玻璃,是精致美丽的陶瓷,不含一丝杂质,他也一定尝试了别人不敢想象的酸甜苦辣来爱她,给了她玫瑰的芬芳,最夺目的阳光,以及真挚的永恒。 她是多么的幸福,这世上再没有哪个女人比她幸福。 他拉她入怀,将她的泪一颗颗含进嘴里,顺着脸颊,贴上她的红唇,她给予回应,热烈的回应,手臂攥紧他的脖子,卷缩在他的怀中。 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丝丝甜甜的液体触动她的舌尖,贴着她的贝齿不断深入,想要彻底侵占。 他翻身而上,将她压于身下,呼吸变得凝重,两只大掌从她衣襟内滑入,将较小的身躯爱恋。 已经有一股潮湿的热流在她的身体里面激荡,急促的喘着,任由他扯开她的衣衫,露出胸前的春光。 他双眼变得炙热,一道道有力的气体喷洒在雪白的高原,然而当他附身轻触时,猛然皱了眉头,稍作平息,还想继续。 她想到了什么,侧身躲过他的热吻,将他按倒,扯开他的裤子,果然,他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并且由于*的高涨而使得血液加快,白色的纱布已经被渗红了大半。 他不管,将她拉住,“阿里,我要你!” 她撇他,“可以,但是伤好以前要乖乖地听话,不然,以后都别想让我理你。” “不,我现在就要。” 他的口气顽固的像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边说着,一边攥住她穿衣裳的手。 “信不信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她威胁。 他眼中的大火被瞬时浇灭,耷拉着四肢,憋气的瞪了一眼。 她躺在他的臂弯,哄着,“乖啦,听话,娘给你做饭饭吃啊?快说你想吃什么!” 经不住她的诱惑,他服软,吃不上她,吃她做的饭菜也可以。 晴好的天气,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带来阵阵清凉,夏荷浮在水面,摇曳在丝丝缕缕的风中,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昭示着铮铮的生命力。 三日过去,太子开始怒恼,甚至抓狂,三日过去这伤居然连痂都没结。 他多年来对药物颇有研究,就连几名御医的经验加起来都超过两百年,却怎么也研究不出来那日的箭上究竟涂了什么毒,伤处一直不见好,大有将他的血液流干流净的势头。 这三日里白天到罢了,可一到晚上搂着爱人,血液就流速加快,伤处跟着淌血,爱人顾虑他的伤势,非要等到他好了才能“嘿咻嘿咻”。 阿里也觉得奇怪,用银针探没有毒,用她提炼的酸碱试纸化验,也没有变化,到底会是什么? 晚上虽然阿里制止太子的亲热,可他的怀抱就像激发她荷尔蒙的小药丸儿,当然也想“嘿咻”啦!瞧瞧,她脸上都快憋出痘痘了,他伤不见好转,就算再想也不行。 于是第四日,她便运用二十一世纪所有学到的知识,开始烧制玻璃器皿,做了纱布口罩,从药材中提炼精华,制造消炎药,止血药,还从水果和动物肝脏中提炼vb2,vc,ve,她就不相信治不好他。 妈的,为了老娘性福生活,豁出去了!幸好上一世的医学院没白上,倒是派上用场了。 临潢府的婢女随从们,原本就对这名跟太子妃长得一个模子的女人十分好奇,忍不住的猜测她是不是太子妃的孪生姐姐妹妹。 再加上这女人将自己关在密闭的屋子里,用寻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法制药。 大家更是好奇,这女人究竟是谁?她用那种方法能做出药来? 太子知道阿里的良苦用心,从窗户外偷看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涌出腻死人的甜,就像跳进了蜂蜜窝,幸福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心里。 他也不做打扰,悄悄的离开,毕竟耶律重元谋反的后续事宜还未处理完,他还要尽快解决才行,等安排好一切,就陪伴她到天涯海角,只要她愿意,去哪里都好。 他想着,阿里,就快了! 太子走后不到一刻钟,另一双隐匿的眸子出现在窗外的一角,眸子的主人像是刚刚远行回来一般,显得风尘仆仆,她眯起眼将屋内的女子打量。 女子正在进行烧制药物的关键步骤,用衣袖抹了抹汗,根本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动静。 窗外那双眸子闪出复杂的情绪,飘然离开。 到了下午,金色的阳光如同美酒,树叶的颜色越发深沉,一阵阵轻柔舒缓的小风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丝丝舒爽。 阿里终于研制好了血竭丸儿,这可是从三七、阿胶、蒲黄里提炼的精华,她敢保证,要是将她做的药丸儿拿给左旋翼看,左旋翼一定会膜拜她。 她将几颗药丸儿装进青花瓷的小碗中,盖上盖子,松了口气,擦拭脸颊的汗珠,露出微笑,出门向着御书房走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一双复杂的眸子探究着太子的反应,自她将从大夏打探回来的密保交给太子,太子看完就没再说话过,静静的举着密保发呆。 眸子的主人说话,“太子,要不要将这件事情隐瞒?” 太子又看了一眼密报上的十二个字,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兰吉,这一趟大夏之行辛苦,你先回去休息。” 这眸子的主人正是兰吉,这三年来,太子默默守护着阿里的同时,对阿里的娘,沈易莲的突然失踪也倍感好奇。 为了帮阿里巡回娘,太子多次派人从三年前救出她们的地方打探,终于探出沈易莲的所在位置,是在大夏的国都兴庆城,并且竟然做了元昊十几年的妃子,还改了名字叫柔儿。 太子觉得此事不简单,于是派人隐匿在大夏国都,混成当地的百姓以及官员深入调查,一次巧合中发现沈易莲与大夏天王爷府的武师父宁远有过联系。 也不知为何,这名叫宁远的男人很是吸引太子的注意,于是派人装作被买卖的贱奴让天王爷府买回去,对宁远做了详细的调查。 探子回报,宁远曾是跟着元昊打江山的一名猛将,因为在战场上腿部受了伤,且面容被毁,便不愿再参战,整日带着个铁面,想过平静的生活,于是便被元昊赐给了天王爷做武师父。 从元昊自立为王之后,宁远一直跟着在兴庆城呆了十几年,按道理说不会有什么可疑之处。 恰恰在三年多前,宁远回了一趟老家探亲,回来之后虽然言行举止都没什么不同,却不再爱言语,甚至有些冷漠,别人问之,他说是老家的爹娘过世,心中愧疚没让二老享福,不愿再多说话。 并且以前天王爷进宫他都不爱跟着去,但这三年多只要天王爷进宫面圣,他就会以近年国事动荡,护天王爷安危为由,跟着进宫。 太子每每派人打探宁远真实身份都没有结果,于是三个月前派出兰吉亲自走了一趟,兰吉的功夫是他手把手教的,兰吉前去就等于他亲自前去,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今日兰吉确实是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兰吉扭身,眸子中再次闪烁出复杂的情愫,退出御书房,拐出东长廊。 阿里端着小碗从西长廊拐进,来到御书房门外,看了看里面发呆的男人,笑盈盈的走进去。 “傻样,想什么呢?我来了你都不知道,要是有人偷袭看你怎么办?”她边说边走近男人。 男人回过神,迅速将手中的纸张捏成团儿,扔在了桌角。 阿里好奇,“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太子赶忙将她拉住,她还想再问,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虽然喜欢跟他接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给他说,将他推开,“好了,别这样,先看看我给你做的什么。” 阿里打开盖子,取出一颗药丸儿递倒太子面前。 她开心的微笑就像只为他绽开的花朵,世间最美丽的,最独一无二的。还有她满面的期待,仿佛只要吃了这颗药丸儿,她就能与他合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太子猛然将她拉进怀里,重重的喘息,阿里,阿里,若是你知道了从大夏探回来的消息,知道了他的消息,还会属于我吗,还会吗? 太子没有问出口,将阿里的脊背大力揉捏着,都让她有些疼。 “阿奴,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事?还是耶律重元的事情不好处理?” “不,不是,就是想你了,很想你。” “傻瓜,我不是在这儿吗?又不会走,我还要陪你一辈子呢!” 他将她放开,看着挚爱的女子,“你真的会陪我一辈子?” 她撅了嘴“好呀你,不信我是吧,那我做这些药丸儿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跟你···”话没说完,嫩颊爬上两团红韵,娇羞的低下了头。 他接过药丸儿囫囵吞下,把她手中的小碗儿放在桌上,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太子殿的方向走去。 她乖巧的窝在他怀中,任他抱着走,知道他等不及了。 通往太子殿的这一路绵绵延延,折折绕绕,竟是这般的漫长,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 终于回到太子殿,婢女和随从恭敬的行着礼,拾取的退出内室。 太子将阿里放在榻上,脱了她的鞋袜,放下纱帐,躺在她的身边,拥她入怀。 热吻落下,她不再抗拒,他解开她的衣裙,亵衣,以及肚兜,炙热的吻在她每一寸肌肤游走,有犹豫,有渴望,全部化作ai。 随着他的爱抚,她体内的某种意识被唤醒,越渐强烈,情不自禁的扭动腰肢,口中轻声的“嗯呢”。 迷离双眼看着身上享受的男人,高高的鼻梁,就像韩国明星张东健,大大的眼睛卷着长长的睫毛,比女人的还要漂亮,浓郁的剑眉飞上云髻,墨色的发丝犹如锦缎,与她的青丝混在一起,密不可分。 虽然这张脸并不属于他,却与他曾经的那张脸有一样欢笑,忧虑,开怀,以及对她的溺爱。 还有那张性感地薄唇,此时正在她的···肆意···,爱恋的感受,想要将她吃进肚子里一般,无法停止。 一股热浪席卷全身,她变得炙热,丝丝电流蔓延大脑,情不自禁的将他的肩臂攥紧,“阿~奴~” “嗯,我在~” “阿~奴~” “嗯,在~” 他抬起头,她的眼中蒙着一层薄雾,一手羞涩的护住前胸,但也跟没护住一般,无尽诱惑。 她起身将他按倒,翻身而上,“让我爱你~” “好~” 她眼角溢出泪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低下头去,含住薄唇,小手扯下他的衣衫,将他的胸膛敞开,小嘴向下移动,游走在他健硕光滑的肌肉,一点一点,轻轻碰触,温良美好。 手再往下,解开他的腰带,碰触到他的纱布,入手一片湿润,伴着咸腥扑入鼻中。 她停住动作,抬眼望去,由于他沸腾的*,血液流动加快,早已将纱布侵透,丝丝血迹蔓延到里裤,若是再多一点,就可以滴滴答答了。 阿里抓起衣裙往身上套,太子拉她,“你去哪儿?” “一颗药丸儿不够量,刚刚把剩下的药丸儿放在御书房,我去拿来,你再吃上一颗。” “阿里,没关系。”他阻止她继续穿衣。 她不高兴,“乖,不听话了?你的血要是在这样流下去,明日早上起来一定会成为干尸,我可不想跟干尸过完后半生,我马上回来,一会儿的功夫,你等着我。” 说话间她穿好了衣裙,在他脸颊轻轻一啄,他攥住她的手不愿放,她瞪了眼,他松开。 她微笑着的走出了内室,回头一眼,“乖,等我。”背影消失在门口。 万般不舍涌向他心头,阿里,后半生,我还可以拥有你吗? 阿里疾步奔走在长长的过道,走廊,要快,妈的,老娘三年没被烧过身了,今日定要享受个够,哇嘎嘎嘎~。 不对,上次跟宁远有过,宁远的爱抚让她的身体有过渴望,但只是前戏,他不是夫君,当然不能继续下去。 可现在对阿奴是爱,是爱,真爱,阿奴在她的心底最深处,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不过她与他错过了,之后她就彻彻底底的成了沈让的夫人,她有了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孩子。 如今夫君已不在,她守着记忆,守着自己套上的枷锁过了三年里,这其间阿奴默默守候,牺牲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所拥有的,还有整个契丹国百姓的疾苦来换取她的安危,他得到的是被契丹百姓人人贱骂,还要周旋那些窥视皇位的狼子野心。 她对自己说,阿里,你不觉得你欠阿奴的太多了,太多太多了。阿里,你要补偿他,好好补偿他,用尽后半生来补偿他。 阿里步入御书房,婢女正在打扫,虽阿里现在没有被太子封妃,但整个临潢府的人都知道,这位和太子妃有八分像的女人是太子最在意的宝贝,所以见到她来,婢女都恭敬的行了礼。 阿里微笑应承,快步奔到御案前,拿起青花瓷的小碗扭身离开。 眼角憋见一名婢女扫走了御案地下的一个纸团,那个纸团不就是阿奴刚刚扔掉的纸团? 阿奴看见她来就扔了这东西,她是想问,但被他的吻岔开了注意力,里面是什么不好让她知道的秘密?不会,阿奴布置好一切就会和她远走高飞,离开这里,还有不好让她知道的? 难道是耶律重元的谋反军不容易处理,阿奴怕她知道了会担忧?算了,以阿奴的睿智定有应对的办法,她又何必再去多事,阿奴还在床上等着她,嘻嘻,快点儿回去才对。 想起刚刚跟阿奴*相对的画面,她不由自主羞红了脸颊,端着小碗离开御书房,快步向着太子殿走去。 出了御书房,走过长廊,宽阔的通道里几名契丹兵快速的飞奔,仿佛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路过阿里匆匆的点了头当做见礼,继续向着太子殿的方向奔去。 阿里蹙眉,莫非真的是谋反军有动静?她跟着跑起来,刚刚步入太子殿,就听见里面兵将禀报。 “太子殿下,耶律重元的儿子涅鲁古秘密召集了三万兵马,怂恿百姓以及贱民打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口号一起冲撞上京城的大门,现已在城外叫嚣,我等火速回来禀报,望太子殿下指令。” 伴随着徐徐穿衣的声音,太子问道,“为何之前没见风声,这涅鲁谷竟然能在本太子毫不知晓的情况下私自召集人马,倒算是个人物。赵惟听令,速速召集禁卫军,与本太子前去上京城楼!” “是!” 太子步出大门,阿里满面的担忧。 他伸手抚摸她的小脸儿,“没事,涅鲁谷不过是只翅膀刚刚长硬的雏鹰,本太子一箭就能将他从高空中射下来送给阿里做烧烤!”他的话语颇显轻松,并不为涅鲁谷的濒临城下而焦虑。 阿里取出小碗的一颗药丸儿,塞进太子嘴里。 太子囫囵吞下,说道,“等我!” 他笑得满足,等我回来,就要你。 “嗯!” 她脸红的像熟苹果,我也要你。 太子轻啄她的额头,大步离开,兵将紧跟其后。 阿里翻身回到太子殿,将小碗放在床头的矮凳,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等着。 眼见暮色降临,阿奴还没有回来,阿里不担心,阿奴智慧超与常人,他连在契丹国根深蒂固的耶律重元都能拿下,涅鲁谷不过是耶律重元的儿子,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已近深夜,阿里在殿内呆的无聊,一个人在临潢府内走走,过道和长廊都点上了灯笼,映的府内昏黄安宁, 两名婢女们抬着一个硕大的竹筐颇为费力,阿里走过去帮着抬。 婢女虽不知到阿里现在属于什么等级的妃子,却十分敬畏,赶忙制止,“娘娘不可,这是奴婢今日打扫的污垢,趁着天晚抬到府外倒掉,切莫脏了娘娘的手。” 阿里毫不在乎,“反正我闲着也无聊,给你们搭把手也没什么,来吧!” 婢女谦让,一不小心将竹筐晃动,一个小小的纸团从竹筐内掉出,滚到阿里的脚下。 阿里好奇,是不是御书房的那个纸团?该不会真的是耶律重元谋反军的密报吧,她弯下腰刚要将纸团捡起。 婢女动作快,先一步将纸团捡起,“娘娘,此等秽物莫脏了娘娘的手,让奴婢来做吧!”说着将纸团丢进竹筐,抬着离开。 阿里无奈的拍拍手,这婢女挺称职,她转身不再理会。 奇怪,她的胸口怎会猛然憋闷,就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却如抽丝一般慢慢消失,好像这次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找不到。 阿里闭了眼感受,那滋味说不清楚,睁开眼不由自主扭身,对着婢女吩咐道,“停下!” 婢女放下竹筐。 夜深,愁蓝的天空没有繁星,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在发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丢弃的玻璃弹珠,更像是某些人的心,孤独,无助。 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轻爽的风就犹如调皮的小精灵一般吹进内室,却让人无法轻松。 太子回到太子殿已经三更,看不出有任何疲惫,依旧满面春风,因为阿里在等他。 步入内室,阿里坐在梳妆台前,因刚刚洗过澡而使得周身散发着宁静的清香,半干的头发带着微微的粘连,脸颊粉嫩的可以滴出水来,双眼含着浓浓的柔情,见他回来,对他微笑。 “阿奴,回来了,我不管你今天累不累,别急着睡,来,帮我哄哄头发,就像以前在宝里轩那样,好吗?” 太子走到阿里身后,先拿起梳子将半干的青丝梳理一番,熟练的挑起一缕,集结内力于掌心,发出阵阵温热。 阿里舒服的闭了眼,美美的享受着,她知道,这些柔情的事情,今生他只为她一个人做。 一缕一缕,细细慢慢,千般爱恋,万般痴颠,最终都化在掌中,渗入在心田。 镜中的她灵动妩媚,娇娇欲滴,仿佛世间唯一能让他振作的源头,是他的灵魂之巅,永远也放不了手。 终于头发全干,阿里依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一般,轻轻的呼吸着属于两个人的气息。 他静静的欣赏她。 突然间她问道,“阿奴,那些事情处理好了吗?” “好了,以后都不可能有谋反,咱们马上就能离开这呜~。” 他话未说完,她猛然站起扭身点脚,含住他的唇,轻轻地,柔柔的,爱恋的,激动的··· 他感受到一丝异样,但她的勇往直前以及急切的渴望将他吸引,与她紧紧粘连在一起。 她的吻就像高山泻下的瀑布,就像山林间可爱的生灵,吸附,缠绕,不含羞涩,不可逃避。 他将她抱起,向着床榻走去,纱帐落下,衣襟打开,完美的锁骨透着无尽的诱惑,他将她露出的每一寸都不放过,留下深深地痕迹,青色的,紫色的,红色的。 她将他紧紧缠绕,将他每一个表情就记在心间,默默的,她想对他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只能默默的闭上眼,感受他的爱。 她心跳越加响烈,伴着蔓延的极苦,就像黄连,就像苦胆,是世间怎样也无法抑制的痛楚,一丝一丝,渐渐蔓延,遍布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个脏器。 她想好了,今夜不许哭,也不能哭,可泪珠却与她愤然对抗,强烈的滑落,透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他的胸怀,她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似在享受,但也似在抉择。 他心中猛烈疼痛,停止跳动,她,知道了! 她的手依旧徘徊在他前胸心脏的部位,不愿挪开,泪珠如雨,她控制不了。 他停下她的动作,紧紧地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心中已被掏空,“阿里,不要再继续,既然知道了他还活着,就不要再继续。” 是呀,若是她不知道夫君还活着,那么就算她给了阿奴,她的心里不会找不到出口,不会挣扎,不会难受,更不会承受世间最痛最痛的痛苦。 可现在已经知道夫君还活着,她该怎么选择?阿奴该怎么办?夫君又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答案,替她选择?谁来,谁来? 两个时辰前,在她将那两名婢女叫住的时候,她取出了纸团,打开上面十二个字‘宁亦沈,盘斧石,灭贤王,伊安好’。 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跳动,耳中翁明,眼前一片黑白,原来,宁远真的是沈让。 她怎么就糊涂了呢?她怎么就没了脑子呢?为什么两世的为人经验都参不透这么简单地因果? 她掌握着玄月剑,不管她心里会不会有重返大宋的打算,更即便她将玄月剑再次掩埋在万丈地下,但八贤王却不会这么想,认定她会有杀回汴京的那一天。 所以八贤王对她报了斩草除根念想,赵祯自然和八贤王是一条心,那时候不仅仅是她,就连与她有关联的人都有可能逃不过这场厄运。 先借再还 沈让深知这一点,并且从沈易莲那里得知盘古斧石的存在,愿意牺牲自己得到盘古斧石,最终去对付八件宝器及强大的八贤王,哪怕牺牲他的性命,只要能换取她的安好,孩子的安好,和她亲人的安好,一个人在大夏默默承受着一切。 但盘古斧石也是及其不易取,困难重重堪比登天,首先要从元昊手中拿到藏有盘古斧石的麒麟山钥匙之一,地灵钟,就相当的危险。 地灵钟被元昊祖先世代传承,堪称家族的命脉,怎会轻易的让人取走,且元昊手握重兵,身边能人辈出,地灵钟也一直被隐秘在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不然沈让不会三年多都未能得手。 这三年里,沈让定也是知道她每日的生活,更知道阿奴放弃贤明王者的称号来换取对她的保护和爱,哪怕最终她跟了阿奴,成了契丹国的女主人,这样不管沈让成不成功,她都能真正的平安,孩子和亲人也都能平安。 二十一世纪她在电视剧里听过一句话,‘被一个情深意重的女子爱着是世上莫大的幸福,被两个情深意重的女子爱着是世上莫大的痛苦’。 这句话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沈让和阿奴,世上两个最最情深的男子给予她的这两份爱岂止是用天来论,用海来阔。 谁能体会她现在的痛苦,谁能提体会她的无助,谁能帮帮她,谁能帮她? 阿奴将阿里搂在怀里,“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阿里,对不起。” 她泪眼婆娑,将他的话语含住,撕心裂肺,蔓延入骨髓,她不能埋怨阿奴,也没有理由埋怨阿奴,阿奴为她做的不比沈让少,他们俩都是挚爱她的,她没有资格去怨任何一个人。 片刻她松开,“今夜,让我属于你。” 他摇头,环着她的腰身,静静的搂着,就那样静静的搂着。 若她不知道沈让还活着,她给了他,她的心中不会无从选择,不会内疚,更不会挣扎。 现在她知了道,就不要再继续,他不要她背负愧疚,不要看到她在艰难抉择中无望的承受,哪怕如发丝般的伤害,他也舍不得。 他一直等她忘记失去夫君的痛,放下枷锁的束缚,而这一天也真的来临,几经波折,却依然是一生不能实现的情,就像随着溪流飘浮的花瓣儿,永远无法靠岸。 天真的她以为还可以再次拥有一份纯洁的爱情,如今才知道有些爱、有些人、挽回了、却只是让他得到再一次的伤害。 他与她,就像是临睡时出现在窗前最遥远的那颗星星,那么的遥远,绽放着诱人的奶黄色光芒,却无法用手去触摸,只能是梦一场。 爱向往,未相守,心中珍藏爱与希望,仿若今生就是如此般错过,却始终到不了尽头,一次次灵魂的暗淡,总是来去匆匆,承载着无望的忧伤与哀愁! 这一夜,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着她,都未挪动过半分,因为他们知道,明日天亮以后,便是今生最痛的分离。 窗外飘起了小雨,裹着夏夜的风,卷着坠落,滴落在心上。 最惋惜的爱不是罪过,是错过,如果爱是一场梦,她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 东方泛出鱼肚白,窗外渐渐明亮,她的心无法呼吸,不愿睁开一夜未眠的双眼。 他将她扳过来,肺部带着剧烈的痛楚,却柔柔的呼唤“阿里~” 她想哭,却不可以,“阿奴,我欠契丹百姓的安逸和幸福,你替我还给他们!” “好!” “要对小音和兰吉好一点,若是你欺负她们,我可不饶你!” “好!” “还有,不要在我走之后派人去保护我,不要再为我牺牲无辜的性命,不然怕是给我十辈子,我都换不完这些债的。” 她知道他一定会在她走了之后派人暗中保护她,帮助她和沈让成事,她不能让他这么做,不能再白白搭进去数条不相干的性命,那些人也是有妻有儿,有父有母,若是再为了她而丢掉性命,她就算十辈子当牛做马,也无法得到饶恕。 “好。” 昨日,他可以将那写着暗报的纸团用火烧掉,让她永远也不知道沈让的存在,一起度过美好后半生。 可在阅完暗报之后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有片刻犹豫,若是放她走,犹如取走他跳动的心脏,而让他无法呼吸,这世间的每一草每一木,都不会再有意义。 但若一直瞒着她,虽拥有了她的后半生,却会永远的输给沈让。 面对艰难的抉择,他踌躇,夹杂了私心,将暗报揉成纸团撂在一边,这样做会被她发现的机会很小,他愿意让老天替他决定。 若是她没发现,那就证明老天是眷顾他的,她应该属于他。 若是她发现了,那就是老天为他今生的手足相残,和那些被他夺去的无辜性命,而给予他最重的惩罚。 现在,老天已经有了决定,他就应该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最后一次绾发,最后一起的早餐,最后一次的吻别,最后的一滴眼泪。 送她出了临潢府,送出了上京城,更送出了巴林左旗林东镇南郊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湛蓝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大地碧绿的旷野,羊群在青青中浮动着白色,像一把珍珠撒在了绿色的绒毛毯上。 阳光刺痛人的眼,微风浮卷着人的心,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割舍的情与义。 骏马低头吃草。 天蓝色的衣裙随风摆动。 淡紫色的袍子沉静安详。 她将他细细的看着,想说对不起但却不能说,这三个字配不上他所有的付出。 他的后半生依旧会被捆绑在临潢府这个巨大的牢笼,没了她,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豪迈不羁的说道,“阿里,我是契丹的王,等你们事成之后带着孩子来做客,那时候契丹将会是最强的国。” “好!”她笑了,知道那是安慰她的话,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阿奴,我走了!” 他将马牵的与她近一些,大掌附向嫩颊,“走吧,一路顺风!” “嗯!” “保重!” “你也保重!” 女子呵马而去没有回头,浮动的背影消失在男子的视野中。 一阵风吹来,草儿在风中翩翩起舞,此起彼伏,站在辽阔的绿海中才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渺小,山河大地,高天阔原也只是微尘,而人,更是微尘中的微尘,即便你的位置再高,你的权力再大,都始终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无法陪伴爱的人。 阿里,爱着你是才幸福,美好的时光也总是很短暂的利索,我愿意送给你一个不被破坏的结局。 我不知道还会思念你多久,爱你多久,我只知道,这世上有一颗心永远都只属于你,我答应你不会再牺牲别人的性命去帮你,可我的性命随时属于你。 浅紫色的身影一直矗立在原地。 数日过去,每天都是烈头炎炎,中午没有一丝云,更没有一点风。 路两旁草木茂盛,树的叶子油亮油亮,枝繁叶茂,给人们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阴。 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马上女子遮阳斗笠上的轻纱轻轻微颤。 山路边清清的小河成了孩子们避暑的好去处,打水仗,扎猛子摸鱼,就连水牛也都躲到了进去,整个身子埋在了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透气。 女子下马,牵着马来到小河边,卸下斗笠挽起衣袖,将清清的河水撩在脸上,顿感清爽。 “快拉人呀,阿妹被水冲走啦,快来人救阿妹呀~”孩子的呼声传来。 女子闻声望去,几名穿着短衣肚兜的小孩子,大约都在七八岁,一个个慌乱的站在河边潜水的地方,不远处较深的水中掀起一片挣扎,偶尔露出一条细嫩的小胳膊。 女子运功翻越点水而去,所到之处带起丝丝水花,溅起片片涟漪。 女子掠到落水的小孩子处,手臂猛然一提将小孩子拎出,小孩出了水面还没来得急咳嗽,便被女子掐着腰身返回到了岸边。 “咳咳咳咳~”小孩子胸腔憋闷。 女子轻拍着小孩子后背,小孩口中吐出不少水,稍稍缓过了劲儿。 旁边的小孩子被女子的身手看呆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聚在女子身边,像看神一样看着她。 既然小孩子没事,女子便牵着马离开。 几名小孩在后面跟着,直到女子翻身上马,小孩们慌了,赶忙手拉着手练成一排挡在马前面,就像一堵堵小石灰墙,模样十分认真。 “姐姐,姐姐,不要走,不要走~” 女子觉得好奇,“你们还需要我帮忙吗?” 孩子们对看一眼,纷纷瞅向一名扎着羊角辫,穿着小红肚兜,四角短裤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在小伙伴儿们的逼迫下鼓了鼓勇气,迈了一步,吞咽一口,说道,“姐姐,我们山里最近出现了怪物,半夜总发出可怕的叫声,山林里死了好多动物,连我们家里的鸡鸭都死了好多。 要是家里的鸡鸭都死完,就不能下蛋,要是没有蛋,就不能换铜板儿,我们村子里的男孩子就不能上学堂念书,姐姐功夫好棒,能不能帮着我们抓住怪物?” 女子好奇,下了马,“哦,那怪物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你们可有人见过?确定是动物吗?有没有伤过人?” 小孩子们面面相囧,谁也没有注意过这么仔细,只知道山里来了怪物好一阵子,家里的大人都很为此事发愁,原本村子里的男人们都想去探个究竟,半夜那狼不狼妖不妖的叫声让人浑身发毛,都怕万一丢了性命不敢去。 今日见到的这位姐姐身手不凡,张家小阿妹一下子就救了上来,是他们从小长到大见过最厉害的人,比村子里那抢人粮食的牛恶霸还要厉害,为了让家里的鸡鸭不死下蛋换铜板儿,一定要挽留住这位厉害的大姐姐。 女子稍作考虑点了点头,跟着孩子们回到村子里,本来这事不关己,但她也是为人母,一想到能帮这些纯真的孩子去念书,便答应下来。 村里大人们听孩子们说这位清美的女子救了张家阿妹,还可以在水上面跑,连衣服都不湿,再者这女子身后还背着一把包裹的剑,想来也是身手超好的人,于是村子里的人就将情况给女子做以描述。 大概一个月前,附近林子里来不知道来了什么东西,每夜三更过后就会‘嗷嗷~’狂叫,并且声音很吓人。 林子里的小动物要被那怪物吃和精光,村民的家禽也没有幸免遇难,第二天早晨起来鸡棚里,或者林子里的小路上都会有很多血迹,和死伤的禽类。 没人敢去探个究竟,都怕被那东西伤到,有人说是一只猴子,有人说那是一匹人狼,还有人说是妖怪,但具体是什么,也没人亲眼看见过,瞎猜的。 女子心里有了谱,妖怪是假,人狼是假,猴子八成也是假,最有可能的是有人在此地故弄玄虚。 女子答应村民晚上去探一探,回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村民们感恩戴德,却也不免担忧,寻问女子姓甚名谁,万一为他们丢了性命或受了伤,也好叫人给她的家人通知一声。 女子轻笑,她姓谁名谁?是阿里吗?不,这个名字永远只属于阿奴。 她回答道,“我姓柳,叫柳月儿。” 夜幕降临,深色的天空如浓稠的墨砚,沉得化不开,今天的月亮与往常不同,刚一出现就显得格外明亮,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林中树影重重,绿色的叶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将整个林中晃得阴森诡异。 月儿换好一身与夜同色的劲装,屏住呼吸,手中攥着包裹的宝剑,隐藏在林中深处的一颗百年大树的树杈上。 树上的鸟儿落在月儿的手臂,鸟儿眨巴绿豆小眼儿,抖动着小脑袋。 月儿心想,小家伙儿,你们林子里的生灵都快灭绝个干净,你居然还能自顾自的玩儿乐,算是隐居的世外高鸟吗? 就在她思索时传来一阵微微的促动,“咝咝~”,仔细聆听,像是蛇在草丛里爬行。 月儿寻声望去,仔细观察,那声音由远而近,再看看发出声音的哪里是蛇,分明就是一个呼吸平稳,体温持衡,裹着棉包布的人,并且手里还抓了一只不停挣扎的活鸡,也不知道是从谁家偷来。 那人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且因裹得东西太大太笨重,有些行动不便。 月儿翻翻白眼儿,这是谁家的孩子没吃药就出来了,这么热的夏天还捂的那么严实,就不怕生蛆?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人在林中走了一段儿,突然站住脚步,月儿一惊,那人要干嘛?难道发现了我? 只见那人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憋足了劲儿,喉部发出“嗷啊~嗷啊~嗷啊~” 林中的鸟儿惊飞一片,震得树叶掉落,草丛里残留生灵不要命的往林外奔。 月儿捂着耳朵,这声音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准会因为噪音极度污染而在号子里蹲个三五年。 不过她也不急,先看看这人要干嘛再说。 那人嚎叫完然后继续向前走,月儿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那人走了一段路,靠近一个山洞,向身后张望一番,确定没什么动静,进了洞。 月儿在洞外守着,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这人才从洞里面出来,不过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人再出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鸡也不见了。 月儿诧异,这洞里面有什么?她跟着那人走了一段儿,那人一路出了林子再没回来。 月儿回到洞口,点亮火折子进了洞,随着越渐的深入,里面阴风阵阵,光亮扑扑闪闪,摸索了好一阵子,除了越来越冷,倒也没什么特别。 她沿着石壁轻轻敲打,点点回声传入耳内,就像置身在一个封闭的石棺内,让人不免寒颤。 就在月儿觉得无功而返时,一个无意见的碰触,手下一处石块竟犹如冰块一般的温度,能让整个山洞冰冷的原因似乎就在这里。 火折子熄灭,又点燃一支,月儿将那石块用小伙烘烤,里面冒出咝咝白烟,还夹杂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越见浓烈,她蹙眉,石块下隐藏的东西不一般,今日没有做足准备,不如明日带些东西再来探寻。 出洞的途中月儿想不通,一个平凡的山林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山洞?那石块下的又会是什么? 月儿刚刚走出山洞,洞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即便这反应的时间很短,借着月光她依旧看清那个裹着棉布的人在与她四目相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并且那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别跑~” 她这一声,那人到跑的更快,且那跑的过程中还带着丝丝玄力。 月儿心中已有八分肯定,运功提气犹如破风飞燕,略过重重树影,不出十步便将那人影后背的棉布拉住。 “跑呀!你跑呀!有本事跑出大夏别再踏进来一步!” 那人影手脚还在奋力的挣扎着,不肯发出求饶的声音。 月儿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将人放开,那人二话不说接着准备跑,‘嗖嗖~’两声被月儿点住了肢体的穴位。 月儿踱着步子走到人影的前面,单手撑着下巴,盯着瞧,这人紧闭着眼睛故意将五官扭曲。 月儿将这人身上的棉布撕扯下来,一缕一缕的碎成布条。 “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想办法逼你说?”月儿发话。 这人看毫无办法,只能尴尬的笑笑,“师父就是师父,柳护卫永远都是那么厉害,四海佩服,佩服!” 这人正是从大宋逃出来云游的四海,行侠仗义的大宋大皇子,赵昉! 月儿撇他,“别打岔,说!” “那个什么,我,我就是看那洞里安静,好练功,呵呵,好练功!” “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的武···?”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赵昉一阵风的脱口而出,“我杀林子里的动物和村里的家禽还发出可怕的怪叫,全是为了故意制造恐慌让那些人半夜不敢出来打搅我。 因为我在这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宝贝,宝贝藏在山洞里很深的地方,那地方特别特别的冷,所以我会穿着很厚的棉布,至于那宝贝具体是什么我还没研究透,就是这些,不敢隐瞒!” 月儿点点头,“臭小子,还算你反应快,走,跟我进洞。” 赵昉急了,“柳护卫,你还没解开我的穴···” “嗖嗖~”两个石子抛来,赵昉解脱,也不敢再跑,鲁班门前班门弄斧,他的师父太厉害,逃不过。 月儿和赵昉一人点了一个火把,再次来到山洞,这次有了赵昉的指引,两人轻易的就摸到了那块冻如冰的石块,赵昉哈了哈手,忍住冰冷将那石块使劲推了推。 “轰隆~”一声,一面墙壁打开了一道石门,门内涌出浓白的寒意,将两人冻个哆嗦。 石门内的地道向下倾斜,石壁上都结着厚厚的白霜,像冰窖,月儿快要被冻死,将赵昉紧紧的搂着稍微温暖一些。 赵昉一边抱着肘往进走,一边埋怨月儿将他的三层厚棉布包裹破坏了,月儿敲他的头,他住口。 赵昉问道,“柳护卫,你女儿呢?” “休想打她主意!” “是她打我主意!” “胡扯,我女儿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你主意?你要是再大上两岁,年龄上都可以当他爹!” “她一见我就笑,她喜欢我!诶呀~怎么又敲我的头?”赵昉忿忿的看着月儿。 月儿不再搭理。 也不知两人走了多久,月儿估摸着坐公交车都能有一大站路。 终于看见一个平静如面的水潭,水潭中有一块凸出来的地方,中间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 月儿与赵昉对看一眼,两人空翻至水潭中的大石,火把跟着两人的动作恍恍惚惚。 大石有顶端有一块凹状,沿着凹状的纹路向内镶着一块犹如玉器的东西,鸡蛋大小,呈现椭圆形,在火光下莹莹反光,光线带着七彩之色,点点闪闪,十分神奇。 月儿伸手碰触,那东西十分光滑,就像婴儿的肌肤,却也寒凉刺骨。 她想将这东西拿出,却是长在里面一般无法取出,不管她怎么拿捏都动不得分毫。 “算了吧,我每日都试个不下一百次,根本就拿不出来!”赵昉无奈的提醒月儿。 月儿已被冻得浑身发抖,血流减慢,体温最多只剩十度,颤着嘴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东西的?” 赵昉也被冷的没精神,“我可以说给你听,不过你得答应以后让我照顾你的女儿!” 月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你先将夫君还给我再说!” 赵昉不言语了,黯然的低下了头。 月儿知道他每日定都活在愧疚之中,不然也不会放弃锦衣玉食以及十拿九稳的皇位而云游四海。 她问道,“还没回答我呢!” 赵昉支支吾吾的,“我,还不了你夫君,我可以好好的照顾你女儿!” “哎,我不是让你回答这个,我是问你怎么发现的这个东西?还有,这么平凡的山洞藏着这么个东西难道别人就不知道?” 赵昉用了从洞里走向洞外的这一段儿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他前些日子自从见到了寻找柳月儿就一直在找寻她,之后却失去了她的踪迹,无意中得知柳月去过大夏,于是他就准备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大夏等到柳月儿。 他路过此地时已到深夜,无意中救了一只被野狼围攻的红色小狐狸,那只狐狸伤了的腿都快断掉,逃跑的时候很艰难,第二天狐狸来找他时竟恢复的十分正常,像根本就没受过伤。 他觉得蹊跷,为了弄明白原因,他好几日都给狐狸弄吃的,几日相处,狐狸觉得他人还不错,就将他引进了那个山洞,然后狐狸就跑了。 他不知道狐狸将他引进来做什么,但狐狸能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他在洞里摸索了数日都没有发现,就在他决定放弃时无意碰触了那块冰石,然后出现了石门,沿着石门下去,就发现了平静的水潭和怪石。 如果让他现在想一想,唯一能肯定的是冰石出现的日子正是上个月的月圆之夜,而在月圆之前这块冰石绝对没有出现过,自从出现了以后却再也没有消失。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他便开始了一系列的吓人计划,捕杀林中生灵,残害百姓家的家禽,装怪物叫,等等等等,让附近的百姓畏惧不敢靠近。 此时两人已来到洞外,夏夜的热风将两人温暖,体温得以缓和,恢复正常。 月儿将赵昉打量,他呼吸均匀,没有丝毫躲闪,不像是说谎。 不过她还是奇怪,那个冰石机关,奇怪的玉石,月圆之夜,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赵昉拽拽她,“柳护卫,咱们这大半夜的折腾,又被洞内的寒气虐待了那么长时间,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可以,但,你把村民的家禽解决了不少,人家孩子还指望什么上学堂?明日你要去给村子里的村民散些钱银,不然我定废了你的武功。”月儿赤果果的威胁。 赵昉变成霜打的茄子,“柳护卫,这这这,我怎么给呀?我身上只有十几两银子,给了他们我吃什么穿什么?” “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 ------题外话------ 好多亲一定是想让阿奴和阿里在一起的吧,有些亲看到阿里离开草原一定想揍死馨娘对不对,馨娘的妹妹提前一天看到这里已经揍过馨娘了,阿奴的粉丝们表不要再揍我好不好。 馨娘保证阿奴一定会得到自己爱的人,沈让也没有离开月儿,但女主绝对不是np,过程一对一,结局也是一对一,亲们可以猜一下,但馨娘不剧透哦! 夫君,娇妻口味重 赵昉犯了难,眼珠一转,说道,“柳护卫,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要么,要么你先借给我,日后一定还你。” 天呐,这小子子转的也太快了,不过好像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依,不行,不能便宜他! “可以,不过,得还双份儿!” “我还你三份儿!”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出了树林。 第二日赵昉趁着天还没亮,在村民家的门缝里塞了铜板儿,碎银,将月儿身上直观的钱银用了个干净,气的月儿直瞪眼,现在她身上除了银票和几颗珍珠,一点儿碎银子都找不出来。 两人又废了不少力气将那山洞用碎石封了个严实,虽然他们还不知道里面奇怪的玉石是什么,但最好不要被人发现,第一,免得有人将那东西当做宝物争抢个头破血流,第二,那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物件,待到有机会他们会回来好好探寻一番。 上午日头高照,月儿回到村子里告诉大家,经过她的探究,发现那林子里确实有不知名的动物,容易伤人,若是打猎在靠外的地方打就成,最好别到林子里面去。 村民对月儿好一阵感谢,将她的话牢牢的记住,目送她离开。 月儿骑马奔策在林间小道,赵昉不知从哪儿也寻了匹马将她赶上,非要跟她一起走。 月儿不乐意,她此次是要去兴庆找夫君,赵昉真正的身份是大宋皇子,若是被元昊知道,必定会很危险。 赵昉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月儿打也好骂也好,一块狗皮膏药,将她粘的住住的,美其名曰,“欠债还钱,我现在没有钱,一直跟着你,等有了钱第一时间就还给你。” 该死的破孩子。 无奈月儿跟他约法三章,“第一,打死也不能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第二,只能做我的跟班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第三,到了兴庆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许多嘴说话多嘴提问。要是违反了这三条任何一条,立刻,永远,消失在我眼前!” “没问题!”赵昉笑的嘻嘻嘻。 浓夏到来,一连数日太阳都像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空气也是热烘烘,人一动浑身冒汗。 月儿和化名四海终于到了兴庆城,这次她没有戴假面,做别人很累,且在元昊的地盘里赵祯也不可能胆大妄为,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做回自己。 二人下了马,经过城门的检查,月儿走的缓慢,甚至越来越慢。 四海在卖茶水的地方灌了满水壶的凉茶,撵上月儿将水壶递过去。 想到马上就会看见夫君,她心里没有慌张,没有激动,越来越平静,那感觉就像小溪流向大海,落叶寻到了老根,尽是归属。 月儿心情颇好的看着四海。 四海挠挠头,对月儿这两天越发温柔的态度很是操心,说道,“柳护卫,虽然我欠你个夫君,可我的理想是照顾你女儿,对你没有男女之意,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对着我笑,我也不会喜欢你!” 月儿翻了白眼儿,这小子的大脑怕是被猪吃了。 烈日下,街道的前方远远奔跑数十名夏兵,最前面拥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不是别人,正是穿着威武战袍的没藏讹庞。 一队人疾步匆匆赶着什么要紧事,街上的行人和小贩急忙避让。 月儿本想上千前询问,又一想自己没有带假面,没藏讹庞不认识这张脸,拉着四海退让到一边,与其他路人一样对没藏讹庞行着注目礼。 马上的没藏讹庞嫌队伍速度不够快,回头呵斥,“后面的跟上。” 眼见瞥见一抹熟悉的感觉,侧身望去,一名牵着马匹的蓝衣女子矗立在街边,容貌清美中带着妩媚,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且那双眼睛有种说不上来熟悉。 没藏讹庞没时间多想,还要加快速度,鞭子抽在马身,奔出城外。 路人们继续赶路,小商小贩接着吆喝,一匹更快的马匹载着一位兵将急速奔向城外,仿佛载着十万火急的密保,喊道,“没藏将军驻足,~没藏将军驻足~皇上有令速速回宫,速速回宫~” 顷刻城门外卷起一阵飘扬的尘土,没藏讹庞带着数十名兵将翻身向皇城方向奔去。 月儿蹙眉,难道宫内出了什么大事?不如去天王府打探打探。 她招呼四海,两人翻身上马,向天王府奔去。 然而等到了天王府,府内的仆人认不得月儿这张脸,不许她随意入府,说天王爷去了皇宫不在府上,让她改日再来。 月儿只能带着四海找了客栈稍作休息,待到晚上再说。 夜幕降临,街上的行人越渐稀少,打更了敲了两遍。 月儿洗掉一身臭汗,换了干净的夜行衣,萌了面纱,命四海在客栈等着,四海很是有意见,非要跟着一起去。 月儿笑的得意,“别忘了咱们的约法三章!” 四海不再言语,打算着等月儿走了以后悄悄跟去。 月儿出门前撂下一句话,“悄悄跟着我也可以,大不了你明天变成没有武力的老百姓!” 四用薄被蒙住头,乖乖睡觉。 圆月下,一缕黑风急速的飘走,略过一间间房顶,停留在天王府一间屋顶上,这间屋子是宁远的。 月儿屏住呼吸,感受屋内的气息,好像没人,要么进屋探探。 一抹银色悄无声息落在她背后,“你是何人,在此有何目的?” 月儿回头,竟是没藏讹庞,他站在背后我竟然不知道,身手何时练就的如此高深? 借着月光,没藏讹庞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心中一动。 今日宫中再一次丢失了前不久刚刚找回的地灵钟,元昊大怒,命人将宫中翻了个遍都未找到。 因宁远头脑冷静身手颇好,再者又跟着元昊很多年,很得元昊的信任,故此天王爷带着宁远一起去宫中帮着打探,到现在都没回来。 没藏讹庞今日已在宫中忙了一整天,出宫回府时却发现了夜空中的一缕黑风,便隐匿气息跟踪而来,没想到这黑风竟然进了天王爷府。 此时圆月下,没藏讹庞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也看着他,两人竟然都未有出手的意思。 月儿被没藏讹庞盯得不自在,转身而奔,跃出了天王府,没藏讹庞跟上。 月儿这一路运起轻功加快速度,但不管怎么绕,只要稍作休息,没藏讹庞就能将她赶上。 没藏讹庞想笑,兴庆城的地形我比你熟,再者,你以为我着统领千军,所向披靡的本事,是开玩笑开出来的? 月儿无奈,站住脚步长叹一声,“你有完没完?你不知道你这样很烦?” 没藏讹庞深情的看着她,“侠义公主若想甩掉我,除非跑兴庆城,不过好像公主也不想出城。” “你,你认错人了。”月儿扭头就走。 没藏讹庞紧跟其后,不缓不慢的说道,“没藏讹庞心中只有公主一人,对自己的所爱之人没藏讹庞怎会认错?” 她那灵动的双眸,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怎么会忘记,怕是终生都忘不掉,更是多么的想与她夜夜缠绵,醉生梦死,每当躺在榻上,都会幻想着是与她鸾凤和鸣,强烈的占有她的身体。 他这半生,从未对哪个女人这般想要拥有过,他以为会用火热的情意感动她,可谁知她上一次却默默无闻的离开了大夏,让他有一段时间茶饭不思,再见到别的女人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 他发誓,若是再见到她就用真心感动她,但倘若真心不能感动她,即便是用上卑虏哦的手段,也要得到她,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胜券在握的没藏讹庞,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或者人,绝对跑不掉。 月儿停下脚步,“天王爷在宫里吗?”既然他已认出,就不必否认,不然怕是这一晚上会要被他缠死。 没藏讹庞笑了,走到她身前,伸手将月儿的面纱拉下,水芙蓉的清美,即清即妖的妩媚,这是她的真容? 他呆住!谁又能想到平凡无奇之下是这般的动人心魄! “天王爷在宫里吗?”月儿又问。 没藏讹庞回神,喉部不由的吞咽,回答道,“宫里出了事,天王爷在宫里,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月儿对上一双包含欣喜外加*的眼神,脸色定平说道,“承蒙没藏将军的错爱,我有夫有子,无法再接受将军的一片深情。”说完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没藏讹庞紧紧跟随,“你找到你的夫君了?” “是!” “那他人在哪里,还要你离家出来做什么?”他质疑。 月儿没有回答。 “即便你找到夫君,没藏讹庞还是可以喜爱侠义公主。”他不会轻易放弃。 月儿加快速度奔走在月色中。 来到宫墙外,月儿正想跃进高墙,“咯吱~”一声,宫门被打开。 没藏讹庞将月儿拉至暗处,“你就这样出现,若是天王爷倒罢了,倘若是别人,你怎么解释半夜出现在宫外?” 月儿只觉没藏讹庞太烦,老娘又不是傻子,还会乖乖等着人家来来质问?算了,看在你为老娘想的份儿上,不跟你打别。 宫墙内步出几人,夹杂着女子的笑声,侍卫叫来马车。 “哎呀,这么高,我怎么上去?”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云妹妹小心脚下,我扶你。”这关怀备至的沙哑嗓音是宁远。 月儿微怔。 天王爷说道,“宁远师父,瞧你,皇兄看你寻宝有功赏你个女人,你刚刚不是还推辞不要的?怎么这会儿出了宫到急着亲热了?” 宁远不作回答,跟着上了车,天王爷也上了车。 眼看车夫就要挥鞭赶车,月儿从暗处冲出,一手抓住还未落下的鞭子,挡在马车前,对着里面喊,“宁远~” 车帘被解开,李元天露出头,看了看月儿,“你是谁?大半夜的找宁远师父做什么?” 没藏讹庞几步走来,将月儿手中的鞭子拉掉,在她耳边附语,“马车里坐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皇上派的眼线,莫要急躁!” 又转身对李元天说道,“天王爷,这是在下新买回来的妾,趁着夜色出来走走。” 李元天显然不相信,“哦?出来走走为何穿着夜行衣?当真是你买回来的妾?” 月儿为自己的欠缺考虑有些懊恼。 没藏讹庞带了几丝玩味,“她就喜欢跟我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捉到了今晚上就乖乖听话,还望天王爷见笑。” 李元天还是怀疑,这女子的眼神看着怎么就那么熟悉呢!说道,“你亲她,我就信!” “你~”月儿气得脸发白,好你个小李子,才多久不见就长了流氓的心眼儿,欠收拾把你。 然而她话未说出,没藏讹庞快速的附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她挣扎,没藏讹庞将她腰身搂住,手指轻轻点了她一下。 月儿明白,没藏讹庞是做给车夫和车里女子看的,便稍稍放松,任他在自己的唇瓣吮xi,眼角憋见车里的宁远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元天放下车帘,吩咐道,“回府!” 驾车的师父一声吆喝,马蹄哒哒,车轮转动,向着远处驶去。 宫门紧闭。 没藏讹庞放开月儿,胸口起伏不平,偷这女人的香,太美好,美好到不想停下,甚至想要更多,不过此时不能心急。 月儿尴尬的笑笑,最终被送回了客栈。 第二日天没亮月儿换了一身麻布衣裙来到天王府外。 李元天还未起床便被仆人三番两次在门口晃悠的脚步声吵醒,他打着哈欠骂着仆人起了床,问什么事这么烦。 仆人摸摸门口那位女子塞给他的银两,耳中重复着几句话,“这位哥哥,小女子实在是仰慕咱们大夏国的天王爷,虽他年龄尚小,但将来必定雄霸一方,是人才中的人才,小女子愿意做府中最低级的女奴,只为能日日见到咱们风流潇洒,俊美不凡的天王爷!” 这仆人好奇,咱家王爷才多大一点儿就能这般惹人奋不顾身?再者一名长相颇好的女子怎能甘心做下人?可人家说的眼泪横流,感天动地,恨不得做了天王爷脚下的鞋子常伴左右。 再说这仆人还有几天雇期就满,到时他就会回老家娶妻生子,就算这女子别有用心也敢跟他没多大关系,银两赚到手才是最实在的。 此时,李元天看这仆人还在想着什么,有些不耐烦,“李顺,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早饭吃得太多撑的了,拿本王爷穷开心?” 李顺赶忙应承,“回王爷的话,门口有一貌美女子说要卖身王府,来换取吃饱穿暖!” 他们王爷虽年纪不大,但城府很深,若是将女子的原话说出来,王爷定是不信的。 李元天好奇,“貌美女子要卖身?带本王爷亲去瞧瞧。” 李元天一番梳洗,领着李顺出了门,瞧见一名女子静静的矗立在王府门口,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等待着他的检阅。 “抬起头来,让本王爷瞧瞧!” 月儿微微抬头,不敢直视。 李元天眯了眼,这不是昨晚上没藏讹庞的买回去的妾? “李顺,买了!” “是,王爷!” 月儿终于进了天王府,却没瞧见宁远,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昨夜跟着宁远回来的女子也没见到。 月儿被管家吩咐干了一天的活,洗衣、擦地、刷马桶,并且管家还想趁着没别人的时候非礼她。 月儿暗骂,你奶奶的,老娘前一阵子是侠义公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敢动过歪心思,这会儿到是有想法,看招~ 瞬时抛出一粒石子到管家脚下,管家猛然滑到,正面着地,一张满是折子的脸估计拍成了平的。 “挨咬,疼死了,快,快来扶扶我!” 月儿故作惊讶,“啊~,李管家摔倒啦,我手上太脏,你等着,我去叫人来扶你,马上就回来!”一溜烟儿的跑掉。 走在府内的长廊上,月儿信手摘下矮树上的一片树叶,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夫君去了哪儿,早知道昨晚上就一直跟着,害我现在找不到,真是的。” “干一天活儿是不是很累?”李元天的声音。 月儿扭头,最近怎么了,老是放松警惕,一定是太思念夫君犯了相思病。 她呵呵的笑着,“承蒙天王爷,不累,不累。” 李元天半高个人不到月儿的肩膀,却一副威严的姿态,走到她身边,“他不要你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昨晚上遇到的没藏讹庞。 “啊,嗯,不要我了,玩儿腻了!呵呵!” 李元天跟着一起笑,不过这笑里面到是有些说不清的东西,甚至有些耐人寻味,月儿有种错觉,他是十岁的孩子吗?倒像是个成人? “说,来天王府有什么目的?”李元天面色一正,严肃的问道。 月儿双手交叉的揣镊,“昨日夜间见到天王爷气度不凡,威猛无比,小月子实在倾心,恰巧今日一早没藏将军就嫌弃了小月子,所以,所以,小月子就投奔天王爷来了。” 她心想,若是李元天质疑她的话,到证明李元天是个实际年龄跟表面年龄相符的正常孩子;若是李元天没有丝毫疑问,就有很大的问题。 “那,明日本王爷就迎娶你吧!” “啊~!”月儿猛然抬头。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虽然她这年龄在二十一世纪还算是个姑娘,可在宋代她算是老女人,李元天娶个老女人做什么? 李元天轻蔑的看了一眼,“怎么?不愿意?” “啊~那什么,王爷,您,您今日没,没发烧吧?” 月儿想伸手摸摸李元天的额头,又不敢太放肆,她现在不是侠义公主的身份,而是卖身天王府的小月子。 “本王爷看上去病的不轻?”李元天问的认真。 月儿一时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要找她的夫君,不是要重新找夫君,何况还是个对她女儿有企图的小p孩儿。 李元天看月儿傻愣愣的模样,“这样吧,从今日起本王先试用你些日子,那些个杂物活儿不用干,每日负责伺候本王洗脸漱口,给本王端茶倒水就行,若是本王觉得你用着顺心,三个月后就娶你做妾。” 月儿倒吸一口气,小p孩儿,有你的,看老娘找机会不修理死你。 李元天踱步离开,留下一句话,“从今晚就开始吧!” 月儿下巴要掉到地下。 天色渐晚,月儿伺候完李元天梳洗,好在这小p孩儿并未难为她,很轻易的就完成了任务,李元天就寝,月儿退出门外。 明亮的月光,静静的泄在大地,闪闪发光的星星数不胜数,夜色一片寂静。 女子略过庭院,来到一间屋子内,没有点灯,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触摸枕头,薄被,以及周身的一切,久违的安全感将她包围。 这气息是多么的熟悉,除了夫君,还有谁能让她心中这般安逸? 女儿说过喜欢和宁叔叔呆在一起,更喜欢宁叔叔抱着她,哄她玩儿,宁远看着女儿时的那种慈爱和疼惜,天生的父女之情,血浓于水。 她为何不早一些到这屋里来探上一探,为何她就将自己的猜测否定了?却非要用他背上的疤痕来判断是不是夫君? 柳月儿,你总以为自己两世为人,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到头来还不是傻子一个? 就在她思绪飘忽之时,门外出现人影,她屏住呼吸,将自己隐蔽。 宁远打开房门,先是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反手关门,跛着腿走到衣柜边,将怀中的东西掏出来,放进去,取了干净的衣袍向着床边走来。 屋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宁远将外袍褪去,拿着面盆出去打水。 月儿在床榻里侧静静的坐着,听着耳边的动静,心中微笑,感触良多。 不一会儿宁远洗漱完毕,关了房门,回到床边,准备换衣衫,然而一只柔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宁远身体一僵,“谁?” 小手的主人没有言语。 宁远猛然出掌,一只小手极快的将大掌接住,另一只小手轻挑男人刚毅的脸颊,宁远闪躲,被身后的矮凳绊倒。 月儿慌忙寻声抹去,正欲将宁远扶起,一只利爪锁住她的喉咙。 “你是谁?” 月儿轻笑出声,“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昨日是没藏将军的妾,今日是天王府买回的女奴,不过今晚,我会是宁远师父的暖床人。” 宁远翻身而起,严厉的命令道,“不知廉耻,出去。” 月儿起身,双臂攀爬上他赤果的肩背,缓缓向前胸光滑的肌肉贴近,“我要是不出去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宁远后背一攻将月儿顶开。 月儿后退两步再次靠近,宁远从矮凳上拿起一个火折子点燃,铁面下的深邃看着步步紧逼的女子。 昏黄的灯火下,女子娇柔妩媚,面容含着妧味的微笑,双瞳中映出小小火影,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格外让人移不开眼。 铁面下的眸子有片刻的微怔,好美,他看呆了,这张脸,这个人,夜夜出现在他梦中,蚀骨的思念,沉闷的渴望,正在被一点点的转变成现实。 但他低了低眼帘,吞咽口水,正色说道,“姑娘请自重,宁远乃是残人一名,莫不是姑娘愿意嘲笑宁远?” 月儿将他手中火折子接过,“咝~”一声抛向油灯,屋内光线较之前更为明亮。 她与他紧贴,看着他的眸子,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女子体香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她轻咬了下唇,“本姑娘口味重,喜欢残人,宁远师父正好适合!” 宁远将脸侧开,想用出招来掩饰自己的胸口起伏,手臂还未抬出便被月儿擒住了手腕儿,冲他挑眉。 宁远另一手毫不怜惜抛出一拳,“噗~”月儿侧身中招,一个凛冽栽倒在地,疼的面容扭曲。 宁远顿时心疼,想要去扶,正了正身形,略带责备的说道,“你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开?” 月儿额头冒出冷汗,微微喘息,疼痛不堪。 宁远皱了眉头,走近蹲下,伸出手,“我扶你吧!” 月儿将大手攥住,猛然发力将其拉倒,但用力过大令两人双双倒在地面。 月儿顺势将宁远压在身下,铁面下的双眸慌乱,两人呼吸交错,她看着他,他躲闪,被她扭正了脸与她对视。 “姑娘姿色上等,何必用得上宁远来为姑娘解闷?”宁远细声问道,这语气已不再向之前那般冷冽,甚至带了暖人的温度。 月儿将唇与他贴近,“本姑娘说了,喜欢重口味,宁远师父这样的男人,正适合。” 她每说一个字,颤动的小唇都会与他磁性的唇瓣碰触,点点酥麻从他唇瓣蔓延至他的大脑。 宁远呼吸越加急促,“啵~”竟不受控制的亲了她的唇。 月儿笑了,含住他,小舌轻挑,犹如小鱼滑进他的口中,探处那份她最爱的微甜,缓缓闭上了眼。 他的妻在调一戏他,勾一引他,挑一逗他,压抑许久的情愫在他体内爆发,不再拒绝,将小舌紧紧环绕,狠狠吮吸,美美品尝,投入在忘我的境界。 片刻,他松开,“姑娘可不要后悔今夜的决定。” “绝不后悔!”她笑,傻夫君,若你一个时辰后还能装下去,我就一辈子不在你上面。 宁远翻身而起,将她抱向床榻,脱掉她的鞋子,放下纱帐。 ------题外话------ 好吧馨娘承认,这一章卡的有点儿*,但是为了写存稿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了,定好9:55准时发文,好困,眼睛睁不开了,下一章一定准时送上夫妻小别胜新婚的某些情况。 久别胜新婚 昏暗的帐内,男人凝视女人如水的双眸,一手撕扯她的衣襟,伴随着布料“咝咝~”而响,她的春光毫无遗漏的呈现在他眼前。 那···的雪白,···的粉红,凹凸的诱惑,犹如当年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晚,没有半分的变化。 并且她周身散发着千百分妩媚的气息令他迷离,打开了他全部情yu的燃火石,体内血液喷涌,几乎喘不过气。 那情,那爱,那相思,已婉转了近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只能在记忆中爱抚她,拥有她,如今近在咫尺,到让他不知该如何去做,看着她美好的微笑,他沉沦。 附身低头,侵占了她的唇齿,以及更深,心中奔跑着数只猛兽,想要立刻冲破某种渴望,手中却尽数的柔软,怕因急切而弄疼了她。 她环住他,抚摸窄紧的腰身,一点儿也没变,依然那么的坚实,腹肌块块分明,令她指尖流连。 紧紧地拥着他,感受他因为爱而心跳加快,因为请一欲而呼吸急促,更因为多年的思念而禁不住对她辗转的疼惜。 火苗已变成无法熄灭的大火,烧着他,也烧着她,这感觉,他近四年都不曾拥有过,如今突如其来,周身兴奋的颤抖。 想当初,他与她结合的那一夜,他体会了从凡人升仙,成佛的倾世之欢,那种伴着挚爱的欢愉,抚平了他多年金戈铁马时心中所受的伤痕,更抚平了他幼年时所受的疾苦,世间所有对他的不公,都被她带来的倾世之欢冲的不见踪影。 那时他并不知为何自己的妻会如此与众不同,直到后来无意间听人提及过万女之一的传说,他便恍然,他的妻是万女之一,无疑,他便是凡尘中最幸运的男子。 后来他们经历了生死劫难,他跌下了悬崖,幸运的是他先挂在了树杈,树杈断裂,他又砸在了三只觅食的野狼背上,三只野狼自然是被砸死,他也受了重伤。 路过的真宁远救了他,将他带回家养伤,待他伤好时沈易莲找到了他,跟他说了盘古斧石的事。 恰巧那个真宁远早已厌烦了生死杀戮,更厌烦宫廷的尔虞我诈,一心想跟心爱的女子过平凡的日子,于是他变成了现在的宁远,这身份一变就是将近四年。 直到上一次他的妻来到了大夏,几乎就要认出了他,他知道若是被她认出,就意味着她会跟他同生共死,可他要她好好的活着,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她最终跟了契丹太子,再哪怕他一个人孤军奋战,身首异处,都不要紧,只要她安好,就好。 为避免让妻发现他的身份,便提前做了准备,在背部坑洼的伤痕处贴了假皮,才让她没有追寻下去。 而这一次,他的妻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然怎会在他冰冷的拒绝下依然引一诱,又怎会心甘情愿在他身下与他痴缠。 若是他承认,那就意味着她会与他共扑险境,九死一生,可若是他不承认,她也定会纠缠到底不肯罢休。 他还要再假装下去吗? 女子见他稍有停滞,猛然翻身而上,他处了下风。 小手抚摸在他的肩背,向下探处,顺着那道深深地伤痕游离,很好,今日他没来得及带假皮。 樱唇落下,在他的唇瓣,脖颈,耳畔,以及前胸的···,股股电流汇聚他的大脑深处,交织在一起,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大掌情不自禁探处她凹凸的···,每一分,每一寸。 他再也无法克制,将她腰身禁锢,缓缓向上靠近···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他,在与他···的那一刻,她感到丝丝微痛,但珠穆朗玛峰与维多利亚湖的紧密结合,令她满满的充实。 别离太久,思念太深,妩媚的笑靥在朝晖夕岚里缤纷的思绪,刹那间凝成了她,与他重新合为一体。 饿的时候他可以不吃,困的时候他可以不睡,冷的时候他可以不加衣,可想她的时候却不能告诉她,他又是忍受过怎样的折才能做到的? 如果思念是雨,这些年他已全身湿透,如果思念是酒,这些年他已醉生梦死,对她的思念,就像片片白云,飘浮心田。 她是他回忆中的灿烂,是他心底最深的温柔,更是他人生中的永远。 纱帐律动,油灯燃尽,屋内每一处都弥漫着情一欲的颤抖和娇一嗯。 一个时辰里,他便是她,她便是他,配合的何止是默契,根本舍不得半秒的分离。 他无数次的将她推上最高的巅峰,与她飞走在极乐的云端,在他冲出重围的那一刻,含住她的唇拼命吮一吸,最终用真实磁性的声音轻声呼唤,“夫人~” 她早已料定在这种时刻他是装不下去的,她笑了,笑的流出了泪,一滴一滴,滑落在胸前。 嘤嘤抽泣,“夫君,还会离开我吗?” “不,不~” 激吻。 这一夜,多次次花开,多少次花落,谁将谁揉碎,谁为谁心疼。 夏夜的朦胧是那样的撩人心炫,月亮在丝丝浮云中若隐若现,无数的星星像一颗颗珍贵的宝石,闪烁着淡淡的光,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次日,天还未亮,宁远便早早的醒来,彻夜的劳累并未让他疲惫,望向身边的她,溢出满面幸福,在嫩颊轻啄。 他起身,一条玉臂将他拉住,她眼也不睁,含糊的说道,“夫君要去哪儿?” “给夫人打洗脸水去。” 她半睁开眼,娇滴滴的说道,“可以,不过夫君能不能先告诉我,前日被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可是跟夫君···?还有她去了哪儿?” 宁远宠溺的轻刮她鼻头,“吃醋了?” “你说呢?”她用一只眼瞄他。 “那女子是元昊派来的眼线,她不愿意呆在天王府,我昨日将她送出城外,找他的情郎去了。” “元昊要是问起来,你怎么解释?”她蹙眉。 “她自己跑的,我有什么办法?” “要是元昊再派给你一个呢?”她不依不饶,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的···轻轻戏弄。 “那就只好再带回来了!” “你敢?”她撅嘴,又想起了什么,“你是说元昊派来了眼线?岂不是说他对你怀疑了?” “嗯,不过,该拿的东西已被我拿到,只不过还差另一个东西。”他的神情带了一丝忧虑,虽他帮元昊寻回了地灵钟,但那个是假的,至于真的,已经被他和沈易莲偷梁换柱。 他在此处隐藏了近四年多,苦等了近四年,为的就是博得元昊最终的信任,将地灵钟的用法摸透,探到开启麒麟山取得盘古斧石的另一把钥匙。 就在两天前他终于瞅准时机将地灵钟得了手,但另一把钥匙还尚未从元昊口中得知。 他必须尽快探到消息,因为元昊随时有可能发现那个地灵钟是假的。 再者元昊在地灵钟找回之后依然存着戒心,在很多人身边都布置了眼线,连天王府都没放过,前日借着寻到地灵钟有功为由,赏赐给宁远的那名女子便是一个。 “还差另一把开启麒麟山取出盘古斧石的钥匙?”月儿问道? “夫人怎会知晓?” “因为我是你夫人!”柔柔的几个字,让男人的心中布满了绵绵的飞絮。 左旋翼陪月儿送小音回契丹的时候,已将有关于盘古斧石的全部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她定是知晓这些秘密,不过那时她还不知道夫君尚在人间,更不知道夫君为盘古斧石而发愁,甚至与地灵钟擦肩而过,如今既然知道了,她还会放得下? 此时她将他拉倒,盘上他的肩背,唇瓣碰触,小舌轻舔。 他喉部一紧,深深地在她口中回旋,片刻松开,问道,“可是为夫昨夜的表现未能令夫人满意?” “夫君把近四年爱的都补了回来,怎会不满意,我的腰疼得紧,都快断了,哪有夫君这般威武的?”她一边妩媚的调笑,一边用小手伸进他的衣襟,轻触紧实的肌肉,在上面点点圈圈。 他轻压着她,大掌将她滑落的薄被拉扯,丰盈的雪白映入眼帘,一夜的痴缠索取,她的雪白上,锁骨下,以平滑的小腹处,布满了紫色,红色的爱痕。 他的感官再一次受到冲击,手下开始顺着凹凸的娇体游离,丝丝电流顺着指尖汇聚,血液涌向男性的某些特征。 近四年多的爱,一夜怎么补的完?怕是再给他四个月,一直不停,都补不完。 他忍不住的吞咽,呼吸变得粗重,附身低头,她的美好,怎么也尝不够。 身下的人请不自尽的娇一颤,一夜的给予,她自然劳苦,此时却依然被唤醒了渴望。 她这一生欠过两个男人,第一个是夫君,第二个是阿奴,他们对她的爱不相上下,若是这两人站在天平两端,她无从选择。 可她与阿奴错过了,永远的错过了,之后她便与夫君组成了一个家,家里有儿子,有女儿,还有亲人。 故此,她对夫君不仅仅是爱,还有相濡以沫,执子之手的希望,和责任。 她的一生不可能同时给予两个男人,既然已经有了夫君,对于阿奴她只能欠着,或许直到离世,她的心里都是愧疚的。若是真的有来世,她一定会将自己完完整整的给予阿奴,一辈子。 此时夫君已蓄势待发,慷慨激昂,她被搅合的意乱情迷,无法再忍耐。 屋外院子里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小月子,小月子,你在哪儿呀,天王爷发怒啦,你到底藏哪儿啦,快出来呀~” “李管家,会不会是小月子姐姐出了府,根本没在府里呀!”这是奴婢菊花的声音。 “不可能!”管家立刻高声否定,“今儿府门都没开,她从哪儿能出去,绝对没出去。” “那她会不会从后门溜了?”菊花疑问。 管家微微思索,莫不是我昨天对她的意图太明显,将她吓跑了?说道,“让我赶紧看看去,不能让她走,不然王爷会发威的。” 一溜烟儿的向后院跑掉,实则是怕王爷知道了他昨日对小月子的轻薄而受到责罚。 “李管家,李管家,我只是说可能,没说一定,别跑那么快~”菊花紧紧跟上。 屋内榻上的两人没了兴致,对望一眼,叹了叹气。 “天王爷让你在府里干什么?”宁远好奇。 “他让我伺候他一段时间,若是觉得还可以,就直接纳我为妾。” 宁远稍稍思索,放心的笑了笑,知道李元天在逗她。 当月儿一手扶着腰站在李元天面前的时候,李元天惊诧的问道,“小月子,你腰疼?莫不是身怀六甲?” 月儿气得牙痒痒,想咬死他,小p孩儿,你懂什么,腰疼说明了俺夫君对俺的爱,再说俺哪里有怀孕的迹象,就有了,我这个妾氏你还怎么要? “回王爷的话,小月子昨夜没睡好,所以要有些疼!”她说得恭敬。 李元天侧目,“哦,腰疼的厉害吗,本王爷还未洗漱,你要是腰疼了,谁来伺候本王爷?” “呵呵,额,呵呵,实在不行,王爷自理吧!” “什么?”站在一旁的李管家瞪大了眼,“小月子呀小月子,不是我说你,一大早你就乱跑,这会儿让你伺候王爷洗漱竟然还敢摆谱,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 “嗯~”李元天瞄了管家一眼,“这有你什么事儿?” 李管家立刻变成鹌鹑,弯腰打着哈哈,“王爷说得对,没我什么事儿,没我什么事儿。” 李元天还想说,瞧见宁远进来,想起了什么,“宁远师父,昨日你回来得晚,忘了让人告诉你,皇兄命你今早进宫一趟,说是有事要你去办。” 闻言月儿心中一紧,不好的预感袭来,望向宁远,宁远也望着她。 两人的对视落入李元天的眼中,俊俏的小眉目皱了皱。 宁远恭敬的说道,“是,天王爷。” “对了,宁远师父,你这些日子奔波劳苦旧病复发,给你带个服侍的丫头。”又吩咐道,“菊花,你陪宁远师父一同前去。” “王爷,小月子去成吗,小月子懂得一些皇宫礼仪,一定不会发出错。”月儿自告奋勇。 夫君旧疾复发?从崖上摔下去时的旧伤?定是怕我担心不不告诉我? 元昊偏偏在寻回地灵钟后招夫君进宫,这一趟不简单,她必须跟着去。 李元天打量的看了看她,“你?你不是腰疼吗,本王爷打算让你伺候完洗漱就回去休息,这进宫是费神的事儿,你还是算了吧!” “可是王爷···” “本王爷还不能决定自己府上丫鬟的行为?”李元天显出威武之色,年龄不大,说不来的话到挺像那么回事儿。 月儿哑言,看了看宁远,宁远没有多做停留出了屋子,菊花紧紧跟随。 李元天说是让小月子伺候完洗漱就去休息,却总是找出这样那样的事儿让她忙活,不是让她盯着厨房饭菜的火候,就是让她给园子浇花儿,以至于她昨夜的劳累加上今日的不停歇,搅得她瞌睡连连,频频张口。 不管多困她的心里都静不下来,随着太阳光的越渐强烈,那种油然而生的沉闷感变得向雾一样浓。 月儿都在告诉自己要心静,宫里有娘在,夫君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月儿奉天王爷的命令,在院子里的鱼池边喂鱼。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院子时停顿住,饶了一圈避开这一节儿向内堂跑去。 月儿心下黯然,宫里有了消息,且是李元天不想让她知道的消息,看来,她必须进宫。 夜幕降临,气候闷热,仿佛憋着一场雨要下。 天王爷百无聊赖的在书房翻着书,“小月子,帮本王爷拿些西瓜来。” 片刻后,西瓜端来。 “小月子,帮本王爷端些爽快的洗脚水来。” 又片刻后,洗脚水端来。 “小月子,你怎么没拿擦脚布?” “小月子这就去拿!”月儿疾步出了门。 李元天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笑,其实他昨日就知道了小月子是柳姐姐。丈母娘,你女婿是在保护你的安全,宁远师父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李元天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嗖~”一枚石子从窗棱处破风而入,点中他的睡穴,“噗通~”趴到在书桌上。 窗外的月儿撇嘴,奶奶的,累了老娘一整天,让你笑,梦里笑去吧! 她反身回房取出包裹的玄月宝剑,踏着月色跃出了天王府,要是这样大明大放的进皇宫铁定不现实,还要找一个人协助才行。 两刻钟后,月儿无奈的从没藏将军府后院跃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小巷,嘴里暗暗嘀咕,“这个没藏讹庞,用到你的时候你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真是的!” 她没有戴上次的那种假面,想要入宫定不会被放行,她原本想让没藏讹庞将她带进去,可谁知没藏讹庞竟也进了宫,根本不在府上,只好另作打算。 女子身影奔走在朦胧的夜色中,来到宫门外,鲜红色的大门犹如紧闭的红唇,丝毫没有任何缝隙。 月儿躲在墙外的一角,欲将点脚跃起,墙内传来细小的交谈之声。 “···没藏将军,万事已备妥,不过柔娘娘那边还未得到消息,您看···?”显然是一名小兵。 “不急,等他一回到天王府,暗中的人就会作出判断,到时自然会知道究竟是他做的,还是李元天那小子做的!” “那现在···” 两人在还墙内隐匿的交谈着。 月儿明白这两人说的他,自然是指她的夫君,看来元昊已经彻底起了怀疑,正等着瓮中捉鳖,情况十分不妙,要先跟夫君汇合,赶紧商议对策才行。 她隐匿气息往回赶,尚未走两步,街上穿过一只硕大无比的耗子,向着她的方向奔来。 “啊~”女子的惊叫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的妖娆。 耗子停在月儿的脚边,抬起三角眼儿看看她,慢悠悠的爬上她鞋子,她被吓傻,甚至忘记了跑,“啊~,啊~,啊~”老天跟她作对吗?怕什么来什么。 月光的照映下战袍反射出一抹光泽,快速而至,一刀挑开,耗子分成两半儿,散落的同时内脏外流,恶心至极的画面让月儿捂着眼,周身落入一个宽厚的臂膀。 “侠,哦柳姑娘没事吧!”没藏讹庞护着怀中颤抖的女子。 没藏讹庞在大夏的势力十分庞大,每个官员,王爷家里都有他安排的眼线,据探子回报,侠义公主昨日进了天王爷府,今日一早起来就和宁远眉来眼去。 他本想找侠义公主探一探口风,看看她是不是喜欢那个残人,可碍于皇上召见,在宫里浪费了他大半天的时间,于是他准备料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去找侠义公主聊一聊,没想到这会儿竟碰上了。 这女人软香无骨,犹如绵玉,清美的女子香扑飞进没藏讹庞的鼻腔,令他有些蓬乱,情不自禁将女子越搂越紧,温热的大掌在柔软的脊背上循序抚摸,若是能将这女人占有,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那个残人究竟哪里好?是床上功夫好吗?难道我没藏讹庞连那个残人都不如? 月儿被没藏讹庞这般占便宜,心中十分不舒服,从他怀中挣出,没错,是挣出,因为没藏讹庞搂得忒紧。 她尴尬的笑笑,“那个什么,我就夜里睡不着出来转转,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啦,拜拜,哦不是,再见,再见!”她扭身就走。 飘逸的裙摆逐渐飘远,没藏讹庞心中倍加失落,他的前半生里与别的女人及男宠在一起时从未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为何对她越来越痴迷,真想立刻将她占有,猛烈的占有,一直占有! 第一次这般的想要一个人,想立刻要这个女人,将她蹂一躏,折一磨,索一取,拼命地索一取,独一占。他没藏讹庞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过,若是让她尝了他的床上功夫儿,一定会再也离不开,他不信他还不如一个残人,哼! 没藏讹庞心底的变一态因子越加泛滥,嘴角挂起一抹邪淫与得意的笑,悄无声息的将怀中某个小瓶摸了摸,再抬起眼脸色定平,追着女子而去。 月儿听到脚步声,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得已扭头看去,“没藏将军还有什么事?” 没藏讹庞翩然靠近,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在她脸颊轻抚,“没什么,就是想再看看你。” 一丝寻常人闻不到的淡淡幽香蔓延开来,可月儿不是一般人,且她还是二十一世纪医学院优秀毕业生,她断定,没藏讹庞的手上涂了药。 这药也绝不是一般的药,不然不会在他抹上了她的脸,她才发觉,她嗅不出这是什么药,却有一点肯定,这种药会通过面颊的皮肤渗入体内,速度快如闪电,她体内已经有了异样的感觉。 月儿眼神一凛,“你手上抹得什么?” 没藏讹庞惊讶,她居然闻得出,还是淡定的说道,“是本人身上自带的体香,柳姑娘莫不是太过小心?” 月儿冷笑,体你妹的香,以为老娘傻子,刚刚搂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赶紧脱身才好,免得着了他的道。 “没藏将军,我还有事要办,今日不多聊了,告辞!” 月儿快步离开,没藏讹庞并不多语,与她保持些距离跟随。 这种微嗅的合欢散确实不普通,乃是他没藏讹庞对待那些不肯从他的男宠所准备,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这女人倒算是有些能耐的。 不过,不管她是贞洁烈女,还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用不了而半个时辰,体内都会燃起熊熊烈火,放弃自尊,放弃高贵,求着男人交合。 没藏讹庞眼中射出越渐强烈的渴望,今夜,她定会成为他的胯下之肉。 随着脚步的加快,月儿体内生出奇妙的感觉,似有蚂蚁从脚底攀爬,四肢变得微软。 她体内越渐的难受,没藏讹庞又在后面紧紧跟着,若是她现在将没藏讹庞杀了,岂不是会给夫君引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 妈的,老娘看人向来很准,谁能想到没藏讹庞竟随时装着淫一秽的之物,满脑子淫一水,杀千刀的,砍死一万次都不解恨。 没藏讹庞越走越快,与月儿越来越近。 月儿出于自身防御的本能猛然反身,将包裹的宝剑紧握手中,怒视没藏讹庞,“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 没藏讹庞稍稍观察她的反应,故作担心,“我是怕你一名女子走夜路危险。” “哼哼,你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月儿不屑。 对视,沉默。 “原以为没藏将军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卑鄙下流的小人!”她眼中尽是鄙夷。 没藏讹庞低了眼帘,似有一些为今日的做法懊悔,抬起头歉意的看了月儿一眼,扭身离开。 月儿松了口气,越感无力,向天王府走去。 就在走了不出十步,伴着没藏讹庞衣袍的“嗖嗖~”细响,身后一股疾风窜来,眼看将到,月儿翻身旋转拔剑挥出,月光下剑刃闪耀,一道淡红色微光向着没藏讹庞劈去。 “噗~咚~”没藏讹庞动作十分迅速,依然躲闪不及,被剑气伤到了右臂,重重摔倒在街边的墙壁,伤处渗出暗红色的血流,将手臂的衣袖渲染。 他痛苦的皱着眉头,面上闪出不可思议,他从小拜与无名庄园里的逍遥隐士门下,算是师出名门,他听师父说过世上只有一把会发出红光的剑,叫做玄月剑,那把剑不是隐埋于万丈地下吗? “你拿的是玄月剑,你到底是谁?” 最爱做的事 月儿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他,捡起地下的石子。 没藏讹庞知道她要点他的穴,忍着疼痛迅速起身,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嘶嘶~”两粒石子打中他的睡穴,“噗通~”翩然倒地。 月儿想将晕厥的没藏讹庞转移地点,他已知她拿的是玄月剑,且近四年前大宋柳护卫与镇国将军掉崖之事大夏必定有所耳闻,没藏讹庞很有可能会联想到她会与宁远一起取走地灵钟,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她现在体内火苗流窜,刚刚挥剑的那一下子已经是汇聚了不少力气,此刻四肢无力,怕连走回天王府劲儿都不够。 远处一抹灰色从巷口飘然而来,“夫人!” 是宁远,他今日被元昊招进宫,却什么也没让他做,只命他今日跟在身边,说最近宫内藏有敌国奸细,禁卫军及御前侍卫都信不过,要他以后每日都进宫随驾保护,晚上可以出宫回天王府。 宁远自然知道元昊这话时骗人的,真正的目的在于观察他的行为,甚至将他的自由限制。 刚刚他回到天王府寻不见夫人,赶紧寻了出来,正好看到夫人将没藏讹庞点住的一幕。 月儿回头,“夫君,我,我中了···” “我知道,咱们走!”宁远抱起月儿迅速离开。 半夜过去,月儿被药物控制住的渴望自然得到了夫君的缓解。当两人在回到小巷寻找没藏讹庞时,只留下墙壁上嘭溅的血渍,人已不见。 两人暗叫不好,知道没藏讹庞一定不是回府,最有可能的便是进了宫。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赶在没藏讹庞将事情禀报给元昊之前连夜出城,不然耽搁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马将天王府包围,那时候就算他们夫妻二人有再大的能力,也插翅难逃。好在地灵钟已得到,不然沈让这近四年的精力都要白费了。 与此同时,宫城内昏暗的走廊里,几名不苟言笑的禁卫军架着没藏讹庞向着元昊的寝宫走去。 一抹浅裙在四名宫女的簇拥下出现在走廊的岔路口,“你们几个,这么晚了还去找皇上干什么?” 几名禁卫军急忙施礼,其中一名恭敬地说道,“启禀柔娘娘,没藏将军发现可疑人物,并且被刺伤,现在我等前去向皇上禀报。” 柔娘娘正要点头,猛然瞧见没藏将军手臂处的重伤,连肉都翻了出来,且没藏看似奄奄一息。 她呵斥,“胡闹,没藏将军已经伤成这样,性命攸关,还不赶紧先让御医诊治。” 柔儿愿意返回大夏,其目的也便是要帮沈让成事,协助他灭了可恶的八贤王和那八件宝器,新仇旧恨来个一并了结。 这将近四年来她小心翼翼,处心积虑的从元昊那里探寻一切关于地灵钟,和另外一把钥匙的事情,然而元昊并不好对付,不然不会到前几日才得了手。 而她至今愿意留在宫内,就是想帮沈让排除事后的危险,令他好快速脱身,之后她再想办法逃脱。 今日沈让进宫,告诉她月儿来了,让她跟他们一起想办法脱身。她心中了然,女儿定是知道了她和沈让的计划才返回大夏,那她就更不能逃走,一定要保证女儿的平安。 沈让本不同意她继续留在此处,说月儿定也会带她一起走,她告诉沈让有斩星门的人在暗中护她,还拿出来斩星门的令牌给沈让看,时间一到斩星门的人自会接她离开,不会有任何危险。沈让见过斩星门的令牌,相信了她的安全有保证,便不再怀疑。 沈让见过斩星门的令牌,相信了她的安全有保证,便不再怀疑。 而沈让哪里知道,她手中的那块令牌自近四年前王莽重伤离世之后,就再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可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的女儿有人保护,有人疼爱,她就安心。 此时没藏讹庞身上的伤势,倒是让她找到了阻止没藏讹庞禀报元昊的借口。 没藏讹庞嘴唇发白,虚弱的说道,“不,娘娘,还是先见皇上要紧,让我···” “没藏将军乃我们大夏国的中流砥柱,重中之重,就算是天大的贼人也比不上没藏将军的安危,立刻传令下去速速招来御医为没藏将军诊治,至于贼人的问题,出了什么事情本娘娘担待着。”柔娘娘的一番言语彰显出了沉稳与大气,让人不得有疑。 “是,娘娘!”宫女退下。 “不,没藏讹庞定要先见到皇上,柔娘娘此举莫不是包庇贼人,与他们是···” “休得胡言!”没藏讹庞话未说完,天王爷出现在背后,说道,“柔皇嫂乃是后宫的半个主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心对待我皇兄,整个大夏国有谁不知道皇嫂与皇兄伉俪情深,怎可能有疑心助他人败我大夏? 没藏将军这般怀疑柔皇嫂莫不是故意挑拨离间,想让你的妹妹在后宫独大,一手遮天?” 李元天今日让柳月儿忙活不停不是为了整她,而是在想办法阻止她遇到危险,谁知竟被她击晕了。 宁远刚刚回府将李元天唤醒,看到柳月儿不在,便担心她会有应付不了的事情,而李元天最担心的就是不能让宫里的人知晓宁远和月儿的打算,便一路急急进了宫。 正巧赶上没藏讹庞被人夹着与柔娘娘对峙,便毫不犹豫的出生辩驳,别看他人不大,身上的气势却磅礴的很,一番言语下来大有铲奸除害之意。 禁卫军自然对这位皇上最疼爱的弟弟很敬畏,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那现在···?” 李元天面露不喜,“还等什么,按照柔皇嫂的话去做,若是柔皇嫂一个人的威严不够担保,本王爷的人,今日也担待着。” “是!” “你~”没藏讹庞原本伤势就较重,流血过多,再加上这一气便晕了过去,四肢耷拉,被禁卫军夹走。 今晚被没藏讹庞一折腾,到显出了李元天对沈让和月儿的护佑。 柔儿自是知道李元天喜欢小思思,却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帮着宁远和月儿。 她抬手屏退宫女,信步走进李元天,疑问道,“天王爷此举,难道不怕···?” 李元天抬头望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柳姐姐出类拔萃,不同寻常女子,宁远师父深藏不透,气魄不俗,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本王爷由衷的欣赏他们,也只有他们过得好,思思才过得好。” 话又说回来,从李元天出生,宁远师父就一直和他呆在一起,教他习武,将他做人,日日相对,就连彼此身上有多少很毛孔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直到近四年前宁远师父回了趟老家就有了变化,李元天又怎能感觉不到这宁远的真假? 李元天原本想着先不拆穿新宁远的身份,看看新宁远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后来随着日日相处,他发现新宁远的身上有种不可震慑的气魄,为人处事低调谨慎,头脑灵活,力大无比,却又仿佛为着天崩地裂的事情而隐没。 对李元天来说,这个新宁远是以前那个宁远无法比拟的,让李元天内心没由来的佩服,敬重。 而李元天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思缜密,考虑实物的方法独树一帜,让新宁远也很是赞赏。 两人甚至有时心意相通,互相守着秘密却不说破,成了忘年交。 柳月儿两次寄居天王府,让李元天发现了倪端,宁远与柳月儿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搭上线。 直到昨晚李元天暗中观察了柳月儿的举动,她呆在宁远的房里整整一夜都没出来,他才知道这两人竟是夫妻。 不管这对夫妻潜伏在大夏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他们会到哪儿去,他们都是思思的爹娘,思思要是没有了爹娘就一定会失去很多幸福,为了思思,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对儿夫妻不是随意妄为的贼人,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的结局,李元天由衷为自己认识这样的一对儿气魄不俗,出类拔萃的夫妻而感到骄傲,所以决定帮帮这对儿夫妻。 柔娘娘听了李元天的回答,想到了可能,也不多说什么,向着柔玉宫走去。 回到柔玉宫,宫女们低着头,柔娘娘回来,纷纷见了礼,便急急的退了下去。 这气氛让柔儿觉得不对劲,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低沉,步入寝室。 寝室内没有点灯,她正要喊宫女,却发现榻上隐约坐着个人,气息很是熟悉。 柔儿摸黑向榻边走去,轻轻抚摸上那人的头,“夜深了,皇上怎么还不就寝,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元昊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元昊猛然将柔儿的腰身搂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最后的享有,“柔儿,你会离开朕对不对?” 柔儿感到异样,莫非元昊知道她所做的事情?“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臣妾爱皇上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离···” 话未说完被元昊打断,“你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你还会留在朕的身边?” 元昊说这话时带着伤感,但更多的是不舍,和不愿接受她的离开。 柔儿身体一颤,许久,复杂的问道,“皇上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治臣妾的罪?” “对,朕早就知道,可朕宁愿一辈子都不让你得到地灵钟,这样你就一辈都不会离开朕!” 柔儿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便渗出一层层的愧疚,和无法言语的柔暖,随即抚摸着这像孩子一样无助的男子,原来,他只不过是不愿她离开。 元昊,你好傻,好傻~ 她就是元昊今生的劫,躲不掉,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躲掉。 泪水滑落,将男子的头紧紧搂在怀中,“臣妾,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皇上!” 三更过去,城门守卫并未接到任何严守的命令,尚在瞌睡连连之中。 宁远知道定是柔娘娘和天王爷想办法拖住了传令人的后腿,他取来藏好的地灵钟,与月儿不作停留,直接奔到城墙下跃出城门。 站在城外月儿回头望去,满面的愁容,骂道,“该死的没藏讹庞!” 宁远知道她是担心娘,劝慰道,“放心吧,娘现在已经成为元昊的精神支柱,就算要元昊死,他也不会伤害娘,且娘手里面有斩星门的令牌,一定会安然无恙。!” “嗯!”月儿点头,事已至此,也再无它法。 夫妻二人回头,看了一眼压抑的城墙,和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地方,携手奔走进夜色之中。 在当初左旋翼告诉月儿地灵钟,盘古斧石,以及麒麟山的时候,月儿就觉得奇怪,要说起着麒麟山是在河南登封的嵩山南边不远处,但在二十一世纪上地理课的时候,她还真没听说过河南有个什么麒麟山。 莫不是这麒麟山随着封建社会的发展消失了?管他呢,只要取出盘古斧石就行。 地灵钟虽然已得到,可开启麒麟山拿到盘古斧石的另一把钥匙还未探究得出,二人决定先去麒麟山探上一探再作打算。 他们还不能先回去看望儿女,暗中的人定早已在长安城内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若是现在回去反会暴露玄月山,再者有左旋翼、大龙,和小蝶,以及聚集天地灵气的无底洞,儿女的安慰他们完全放心。 麒麟山虽离汴京不远,正处在赵祯的地盘儿,往往越危险的地方却也会越安全,不管如何,先走上一遭吧! 然沈让与月儿并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已从柳月儿再次返回大夏时,就被两处不同的势力所关注,此次他们离开大夏的决定,便是有些事情的开始,或者结束。 同一时间,一封飞鹰传书飞入了契丹国,飞进了临潢府。 月色下,尖锐的鹰叫声盘旋在紫袍男子的头顶。 紫袍男子飞身而起,擒住飞鹰,扯下鹰腿上蜡封的暗报,看完之后,交给了身边的劲装女子。 劲装女子也将暗报看了一遍,缓缓抬头,“太子殿下,您非去不可吗?” 太子点头,“去准备吧,若本太子此次平安回来,立刻举行登基大典,若是回不来,你看着办!” “兰吉愿意跟随太子前去!”兰吉急促。 “不了,有小音足够,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契丹国还需要你在暗中留心!”太子说完扭身离去。 望着远去的浅紫色背影,兰吉涌出无法控制的复杂神情。 如今的契丹,经过太子的治理,朝野内的奸佞和腐政得以改善,但女真族和蒙古诸部却依然叫嚣,从未消停过。 可这些困难对太子来说,又岂能比得过那个女人,兰吉心中只愿太子此行顺利,而她则需要守住风雨飘摇的契丹国,太子一定要安然回来。 消息既然能传到遥远的契丹,自然就能传到大宋的汴京城,当赵祯看完密保的内容,迅速烧掉。 一抹土黄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祥云锦袍上腾龙飞翼,半睁半闭的双眼显得不羁,踏进御书房,手中的另一份太同样内容的密保在赵祯面前晃了晃。 “上天注定有些东西不属于谁,就绝对不会属于谁,如这皇位属于你,就一定属于你,至于那些人,那些事,本王劝皇上还是不要再执着下去的好。” 密保不是只有赵祯能得的,八贤王这些年也毫无松懈,柳月儿一日不除,他便没有一日睡的安稳,要不是估计到他的这个痴情儿子,怕他早已跟契丹闹翻脸,如今柳月儿既然已经知道了盘古斧石的存在,他就决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做以了断。 赵祯心中冷笑,“八贤王所言极是,柳月儿这三个字,朕今生都不会再提及。” “嗯,这就好,本王过几日会亲自走一趟,若是皇上不忍,便可跟着前去收尸。” 八贤王踏着缓慢的步子出了御书房,察觉到有人窃听,却觉得不屑一顾,一名酸儒对他来说就像一只无力的青虫,即便被这条青虫听到也丝毫影响不了什么,他缓慢的踱着步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走廊外花园内,苏轼坐在大树背后回味当年柳护卫在此处给他灌药的那幅画面,却极其不小心的听到了两人的交谈,暗暗皱了眉头,喃喃自语道,“东坡虽是酸儒,却一定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话说另一边,前往麒麟山在这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却是某对夫妻有生以来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 月儿会窝在夫君的怀中数星星,编草帽,讲述儿子的威武,和女儿的乖巧,夫君会为她烤出最美的野味,摘到最香的野果,亲手为她梳头、拿捏因赶路而酸痛的小腿。 当然,他们也会在草地上,大树下,小溪中,山谷内,所有浪漫的地方,做最爱做的事。 月儿路上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提前做了两幅假面,两人扮成了一对见佛就拜,有香就烧,跪求子女平安多福的老夫妻。 终于进入的大宋地界,来到登封,两人先上了嵩山的少林寺烧香拜佛,又捐了些香油钱,然后下了山。 趁着月色,两人换了夜行衣,从沿着嵩山后面的小路向麒麟山靠近。 轻风浮动,树影重重,林中沙沙作响,浓绿的小草在月色下翻出淡淡的微光。 行进途中,沈让与月儿总觉得背后有一股隐匿的气息跟着,当他们回身探寻时却没有丝毫的发现。 当再一次被跟踪的感觉来临时,月儿拉着沈让的手臂躲到一颗粗犷的大树后面,轻声说道,“夫君,要么咱们先别走,看看再说?” 沈让稍作观察,“夫人先行一步,我留在此处,稍后赶上。” “嗯!”月儿点头,在沈让的掩护下运起轻功飞走进无边的林间。 两刻钟后,月儿在麒麟山的山脚下等来了沈让,问道“夫君,探到了吗?” 沈让摇摇头,“没有。”他也很奇怪,自从夫人先一步离开,那种被忽明忽暗的被跟踪感就消失了,从未出现过一般,让人参不透。 月儿思索,说道,“或许是咱们太过小心!走,先上山!” 二人踏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山上行进。 就在两人刚刚离开山路口不久,月色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沿着两人的痕迹,悄无声息的缓缓跟上。 要说这麒麟山名字虽好听,从外观上看也是平凡无奇的小山一座,若不是山里隐藏着盘古斧石,怕是再高的世外高人也不会知道有这样一座山的存在。 月儿一边走一边嘀咕,“夫君,你说那盘古为什么要把这石头放在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山上?还不如放在嵩山上的少林寺里来的实在,让人参观膜拜,带来祥瑞之气,岂不是很好?” 沈让宠溺的轻刮她鼻头,“若是夫人成了盘古,怕是那石头早就被人偷走!” 月儿撅了嘴,“夫君竟这般说我,找打?” 一个软绵绵的拳头抛去,大掌豪不费力的接住,紧紧握着,“夫人,等这次事成了,再给我生个龙凤胎可好?” 沈让笑的有点儿坏,将月儿拉进怀里,吻着她光滑的额头。 月儿推他,“夫君此时还有兴致说这个?再说有林儿、思思还有夫君陪着,我很满足,你就不怕再生几个出来,我更没时间陪你?” “不怕,每日看到夫人开心,让我沈让干什么都可以。” 她虽生了一胎,这些年过去依然犹如少女,倒显得他有些老,怕谁见了都会说他们是老夫少妻,即便如此他还是开心,这是他的妻,是他一生的幸运。 两人依偎,等这件事过了之后,他们就会带着孩子过上男耕女织,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是他们最终的愿望,也是必须实现的愿望。 不知不觉中,他的唇已附在了她的唇上,轻轻含住,柔柔吮一吸,探出,深入,一番辗转悱恻,耳鬓厮磨,他撑着腿将她抵在在宽厚的树干。 他的妻是万女之一,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他都无法克制对她的渴望。 大掌一扯,她的衣带松散,月色下,滑嫩的锁骨在招着手,高耸的粉白带着朦胧的诱惑,沿着滑嫩的肌肤向下游走,平坦的小腹细腻娇嫩,再向下··· 他喉中吞咽,粗重的喘息,将她严严实实的···,永远也不够··· 一个时辰过去,她香汗淋漓,数次的登峰造极,他也飞上了瑶池,又一次的成了神仙··· 大树下,她伏在他的肩头,手指轻轻圈圈在他解释的肌肉,“夫君,还有劲儿登山吗?”她调笑。 他侧目,“夫人这般不相信为夫的能力,莫说登山,就算再来数次都没问题!”说完一个猛子将她压下,附身吻上细嫩的娇肤。 她急忙躲闪,“不要了,咱们还要上山,要是再来一次天就要亮啦!不要了,夫君~” 她的话没错,她的夫君岂止是在杀场上勇猛果敢,战无不胜,某些事情上更是劈波斩浪,威猛无比。 并且,反抗要是有用的话,她又何必每次因为夫君的连连奋战而吃不消?于是,寂静的山林中,再次传出女子唯美的吟唱。 待到收云停雨,风平浪静,天边翻出了微微的灰白,看来,这一夜除了最爱做的事,其他的,又没收获。 “哎~”月儿轻轻叹息,为毛他的夫君每次都能让她无法控制,欲罢不能?不过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妞儿,这是你的性福,要好好享受哦!哇嘎嘎嘎~ 沈让将怀中人轻吻,“正值炎夏,虽刚过了晚上,可这林中温度适宜,不如夫人与为夫在此休息休息。”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这林子常年见不到半个人影,此时就算两人幕天席地的睡在此处也不会有人发现。 月儿温顺的点着头,闭上眼,安心的窝在温暖的怀抱,沉沉睡去。 这对儿沉浸在爱河中的男人与女人想不到的是,此时已有两路人马加速向着麒麟山靠近。 月儿醒来已到中午,日头高照,被挡在树荫外。 沈让烤好了美味放在她身边,又摘了野果去小溪清洗。 月儿沿着小溪找到沈让,梳洗一番,两人互相喂食的填饱了肚子,牵着手向山顶走去。 沿着小路前进,山周的岩壁里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山顶上矗立着数枝叶茂密的百年大树,好像一顶巨大的绿色毯帽。 数棵百年大树之中却有着一个不起眼的山洞,洞外挺着一块黑色的石壁,不知为何,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石壁有种咄咄逼人的错觉,就像守护百姓家的门神一般,顿感压抑。 并且月儿总觉得那石壁上有双眼睛盯着她,却又寻不到眼睛在哪儿,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汗毛孔都竖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呼吸加快,望而却步。 沈让感到她的异样,询问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月儿回神,“夫君有没有感觉咱们被人盯着?” 沈让将四周打量,对她摇摇头,随即又问道,“可是昨夜为夫令夫人太累了,所以···” 月儿不好意思的抿了嘴,“夫君怎么联想到那种事情上,兴许是我太敏感,咱们先进去瞧瞧吧!” “好!” 沈让将夫人肩臂拦住,柔柔的一笑,两人向洞内走去。 阳光被洞外的石岩挡在外面,随着两人的深入渐渐黑暗,月儿燃起火折子,两人拉着手前行。 洞内依稀可见凹凸不平的石壁,像是天然生成,却带着一种神奇纹路,每一寸石壁都悬着细小的圈圈,圈的中间似有着不明显的亮点,然后向内洞内深延。 月儿好奇,“夫君,你不觉得这些纹路很有规律?” ------题外话------ 亲们,夫妻俩在一起嘿咻的细节内容多次被砍,···的地方亲们自己幻想一下,没办法,要构建和谐社会,亲们发挥想象力,能多爽就多爽,万女之一不同凡响的爽翻天。 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让将火折子靠近石壁,仔细观察,看不出什么,又伸手抚摸了几遍,望向夫人,“纹路?夫人看到什么纹路?” 月儿诧异,这明摆的纹路夫君看不见,还是她产生了错觉?她摇摇头,“可能是我眼花。” 沈让显得有些懊恼,“都怪我,昨晚太···”他以为是他昨晚纵一欲过度造成了夫人太过劳累,致使疲惫之后产生了眼花。 月儿微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将石壁上那些纹路又瞄了一眼,知道自己绝不是眼花,再者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渐明显,好像就在身后,可夫君却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她寻思,这个山洞有可能带着某种磁场,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灵魂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在那个先进的时代她感受惯了磁场的存在,所以进了这个山洞才会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再者若是人人都能感觉到这山洞里的奇异之处,那这座山也八成早就被人挖了个遍。 眼前发生的这些她无法肯定,但有一点,她没有危险感,甚至某种力量正渴望她进去。 月儿拉拉沈让的胳膊,“走吧!” 两人步入洞内不久,一个充满英姿的翩翩少年也进了洞,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化名四海的大宋大皇子,赵昉。 赵昉燃起火折子向洞内刚走了几步,有些犹豫,昨晚他隐匿气息之后跟着这两人上了麒麟山,然而躲在暗处的他却看到了两夫妻数次的“嘿咻嘿咻~”,他稚嫩的小脸儿快红了个透。 那俩夫妻恩爱的呀,一晚上就没分开过,他本不想偷看下去,可那些高难度的动作比他看的春一宫图要精彩数倍,所以他就嘿嘿~,偷看下去了,今日中午待着两夫妻休息够,他才继续尾随着上了山。 此时赵昉思虑着,这洞就这么宽,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岔路,万一要是跟得太近,一进去撞见这两夫妻又在“嘿咻~”,他该往哪里躲才好?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沈将军竟然安然无恙,太好了,愧疚感少了很多,还是等一会儿再进去的好,这对儿夫妻三年多没在一起,现在多“嘿咻~”几次也应该。 话说此时的麒麟山下,八贤王屏退了随从,以他久不显露的能力,即便是玄月老人在世交手,谁输谁赢也不一定,更何况是沈让和柳月儿,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再者若是带太多人进山洞知道了盘古斧石的秘密,会引起另一次纷争,反而不好,于是他便告诉赵祯在山下等着就行,一个人慢慢悠悠的上了山。 若不是这几年有赵祯庇佑着柳月儿,并且柳月儿在契丹和大宋的交接隐藏,怕引起契丹和大宋的正面交锋会导致大宋边境遭受到骚扰,不然他早就出手。 上次柳月儿回到长安完全可以将她擒拿,谁知与柳月儿八分像的契丹太子妃来搅局,让八贤王失了胜算。 此次柳月儿来到大宋境内的麒麟山,是个绝佳的机会,八贤王愿意亲自出马,就是不愿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决定一举成功。 赵祯带人包围了整座麒麟山,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契丹太子与小音靠近麒麟山,观察到此处已被人包围个严实,想要进山不容易,要像个办法引开这些人才行,哪怕只腾出来一个小小的缺口也可以。 小音面色凝重的说道,“让我来引开他们,为你开路。” 契丹太子看向小音,许久,轻抚她的脸颊,眸子中闪烁出一丝复杂,若是小音真的引开那些人,那她的结局只会是被刺身亡,说真心话,他不愿她那样做。 “小音,你后悔过吗?” 小音怔住,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问她的感受,第一次深情的正视她。 小音笑了,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是在乎她的,她的付出有了回报,即便来的晚,可也不是来了么? “后悔过,当然后悔过。” “那你为何还要跟我来?”契丹太子疑问。 “不,我只是后悔为何当初小的时候没能和兰吉一样对你好,我后悔为什么不能在你认识阿里之前先对你说爱。” “你可曾怨过我?” “怨过,恨过,悔过,但最多的是爱,深入骨髓的爱,不离不弃的爱,就像你对阿里那样!” 契丹太子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柔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这三年默默无闻的爱着他,甚至为了他的意愿而放下自尊和感受,去全心全意的和他一起爱着阿里,他怎么可能没过感动,可他今生的心已经全部给了阿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且此行必定九死一生,不知道还会不会活着出来,若是有来世,他一定会补偿这个女人,好好的补偿。 正在他想拉她入怀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痴男怨女,跟我们两个人一样,没办法,谁让自己贱,贱就贱,白五爷我愿意。” 说话间,白玉堂夹着苏东坡略过重重树荫,飘然而来,将苏轼好不温柔的撩在地上。 “哎呦~”苏轼揉着摔疼的胳膊,嘴里埋怨,“你就不能慢一点儿,我都疼了。” 苏轼在御书房外探听到了赵祯和八贤王的对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柳护卫的义兄,展昭,他便急忙跑到开封找寻展昭。 然展昭听闻之后却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多谢苏大人对义妹的关心,展昭自有定夺。”之后便不再言语,扭身离开。 苏轼不明所以,展昭究竟会不会赶来救柳护卫,怎么也不给个准话,让他好着急呀。 苏轼等不及,第二天一大早便再次跑到了开封府,张龙却告诉他说展大人出外公办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苏轼傻了,展大人怎么在这时候公办,那柳护卫该怎么办? 好在他这几年酷爱寻山踏水,自然也已经打听到想当初和月儿关系交好的黑玉,便是陷空岛五鼠之一,白玉堂。 苏轼便急急的赶到了陷空岛找到了白玉堂,展昭不在,除了白玉堂以外,他再也想不到还会有谁能跟他一样能为柳月儿生死。 白玉堂没好气的踹了苏东坡一脚,“书呆子,白五爷我带着你还嫌烦呢,有本事你就自己来呀,干嘛还要叫上我?” 苏轼没好气的哼哼,“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还不知道柳护卫在这儿呢,你消息还没我灵通,横什么横?” 白玉堂没再搭理苏东坡,凝神将契丹太子的内力一感应,潇洒的说到,“看来你比我厉害,月儿有你相助比有我相助强,要是让这书呆子一个人去引开那些人,他必死无疑,我和他一起替你引开那帮人,你们俩进去吧!” 契丹太子自然了解这些年白玉堂对月儿的探望和真心,故此对他并不陌生,拱手说道,“多谢!” “不用谢,月儿就交给你了。”白玉堂应承,他多么想进去看看兔子,那是他今生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可谁让他没人家契丹太子的功夫厉害,故此,他不能为一己私欲。 又对着苏东坡说道,“书呆子,赶紧起来,跟白五爷当一回山林飞禽,不过你要是被人用箭射死,白五爷概不负责。” “谁要你负责啦,要是我真中了箭,你就一掌拍死我,别让我因为中箭受伤而太疼就成。” “没问题!” 此时,开封府内。 暗红色的官袍静静矗立,展昭望向天边,几朵白云散乱的漂浮着,犹如他心中的思绪,复杂之极。 一个微胖的身影步入其身后,捋了捋胡须,问道,“展护卫可有埋怨过本府。” 展昭没有回头,“展昭不曾埋怨,只悔自己当初不该入朝为官,就可以带着月华一起去寻义妹。” 包大人叹了口气,“世事便是如此,凡处于两难境界的人都会有此感想,可本府还是那句话,从古至今改朝换代,帝王改姓,必定会生灵涂炭,掩埋无数白骨,若是能牺牲小我,造就太平盛世,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说完,转身离去。 展昭知道包大人没错,包大人只是太过正直,正直到只顾了多数人的存亡,而宁远放弃熟识的人,包大人是清官,是百姓的再生父母,他当然不能埋怨一个为了百姓利益出发的人,他只怪自己的为什么要入朝,为什么会成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展昭蓦然的低下了头,开封府的消息渠道不亚于皇宫内的密探,在苏轼来找他的前一个时辰他就知道了月儿的危机,也知道有人在暗中护着她,更知道赵祯必定放下一切朝事跟八贤王一同前去。 展昭若是此次前去救月儿,月儿必定胜算大增,但包大人的话没错,大宋看似太平盛世,而实则又有多少暗流涌动,窥视帝王的宝座,此次八贤王出动,赵祯也不管不顾的跟着一起去了,有人借机灭了八贤王倒也罢,但若是连赵祯也算计在内给予重创,那大宋得来不易的江山必定又是一番明争暗斗,血洗清空。 所以他必须留在此处,奋力坚守自己的职责,协助包大人以及朝中重臣,将大局掌握在内,也就是说他的后半生,只能对月儿愧疚下去。 展昭仰天闭目,月儿,你可会埋怨为兄? 另一边,沈让与月儿进入洞内深处,由于火折子有限,月儿捡起里面干枯的木枝燃成火把,继续前进。 这山洞弯弯曲曲一路向下,两人走走停停,感觉已走到了水平面下的好几丈,周身温度也在一点点降低,沈让紧搂着月儿给与温暖。 行进途中月儿看着那些石壁上的纹路越加的明显,渐渐呈出一种类似文字的形状,很像在二十一世纪电视里看过的甲骨文,不,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那些形状画着简单的人,简单地鱼,简单的房屋以及各种形状,却又看不懂是什么。 沈让则是对夫人不停瞄石壁的举动大感疑惑,石壁平凡无奇,夫人究竟在看什么? 每当沈让投去不明所以的眼神,月儿都会微微一笑,不作回答,拉着他继续前进。 再行进了一段路却看到了头,触手可及是光滑的石壁,带着微微的凹陷,平凡无奇。 此处地势较深,火把燃烧的正常,人也不会觉得呼吸困难,若是没有氧气,又怎么可能是这样? 月儿喃喃自语,“这里的氧气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氧气?”沈让疑问。 月儿微微蹙了眉头,想着还是解释给沈让好一点。 “夫君,其实进洞到现在我一直可以看见石壁上显示着奇怪的纹路,到后来却又变成了甲骨文,但是夫君却看不见,我想会不会是因为盘古斧石对男女的反应不一样,所以造就男女看见的景象也不一样!” “甲骨文是什么文?”沈让更为疑惑。 月儿抿了嘴,这要怎么解释?甲骨文是二十一世纪的科学家和考古学家探寻出来的,宋代的人不知道甲骨文实属理所应当,要怎么解释给沈让听?算了,还是捡重点的要紧。 “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具体那些文字说的什么,我也看不懂,只知道是甲骨文。” 沈让本还想再问,想起了什么,掏出了束在腰间的地灵钟,看了看石壁,犯了难。 这石壁上连个与地灵钟相似的坑洼都不曾有,要怎么当做钥匙使用? 月儿也知道沈让的顾虑,将石壁探究着,不过想想也对,这钥匙若是很轻易就被人参透玄机,那元昊岂不是早就来将盘古斧石取走了? 这里面必定还有一些不为所知的秘密,非得将另一把钥匙找到才能参的透?洞里连一点线索也找不到,要怎么找寻另一把钥匙? 两人黯然,天下之大,另一把钥匙会在哪里? 月儿决定将石壁上的甲骨文和那些奇怪的纹路仔细观察几遍,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沈让举着火把,月儿将石壁上的图形一一抚摸。 就在这时,洞的上方突然淅淅沥沥的向洞下方滚滑些细小的碎石粒,刚刚夫妻二人向洞内下行时脚下也滑过一些碎石粒,难道有人跟着他们进来? 两人对看一眼,月儿立刻将包着玄月剑的布扯下扑灭火把,两人紧贴着石岩,隐匿气息。 月儿觉得诧异,以她和沈让的武功修为,有人跟着他们进来不会感觉不到,是谁这么悄无声息? 倾斜的洞上方传来微微火光,一名半高的身影举着火把渐渐靠近,丝毫没有感到不远处暗中隐匿着两个人。 待走进了,借着火光看清来人的脸,月儿松了口气,“四海~” 四海停住,这突如其来的叫唤让他措手不及,完了,被柳护卫发现了。 四海掉头就跑,沈让一个晃神上前将他后襟拎住,“大皇子,好久不见!” 沈让奇怪,近四年前大宋传出消息,赵祯的三位皇子均夭折,现在夫人叫赵昉‘四海’,这小子又是一身侠客的装扮,身后还背着把剑,难道是他对三年前的事心生愧疚,自愿离开了皇宫? 四海尴尬的笑笑,“呵呵,沈将军,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甚是想你,甚是想你,呵呵~” 月儿无奈的看着四海,“真是小看你了,竟能将气息隐匿的连我都发现不了,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四海从沈让手中挣脱出,有些不好意思。 “扭捏什么,快说!”月儿发威。 “你还不知道,不知道,我昨晚还偷看了你们两个,那个那个···” 虽此时灯火昏暗,仍然能看到这小子笑的不怀好意。 月儿的嫩颊顿时犹如火烧,一头扑倒沈让的怀里,绣花拳拍打着坚实的胸膛,撒着娇的说道,“夫君,被人看见了啦!肿么办,肿么办,我不要,讨厌,讨厌!” 沈让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搂着夫人,一手指着四海,“你小小年龄竟不学好,还偷看这些?” 四海委屈,又不是他想看的,谁让他们办事儿的时候不知道隐藏起来,也不怪人家,毕竟人家不知道他跟着。 四海憋笑的说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其实你们,你们的动作挺,挺好的。” 月儿羞得无地自容,“夫君,他对咱们女儿有企图,还是个小不正经,打死他,打死他!” 沈让松开夫人向着四海扑去,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要打死他,但夫人下了令,且他和夫人那个的时候被人当看戏一样的观赏,他的面子也难免挂不住,不管怎样都得教训教训这个兔崽子。 四海赶忙就跑,没两步就被沈让追上,按到在石壁上。 四海小声的说道,“沈将军,你的雄姿好威武,四海一定要向你学习!” 沈让被恭维,不免有些被讨好,对着四海的肚子无力的挥了两下。 四海假装的嗷嗷两声。 “以后不许偷看,不然有你好看的!”沈让故作凶狠的威胁。 “放心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嗯,知道就好!” 沈让放开四海的衣领,“嘭咚~”一声,一个硬硬的物件从四海有些凌乱的衣襟内掉落在地。 那物件鸡蛋大小,呈现椭圆形,在火光下莹莹反光,光线带着七彩之色,点点闪闪,十分神奇。 四海捡起来正准备揣在怀里,手中物件的七彩之色骤然一瞬,强烈晃动。 三人被这奇怪的景象吸引。 月儿小手放开捂红小脸儿,两步走过来,“四海,这是什么,咋这么眼熟?” “哦,不就是上次咱们在大夏国山林中冰洞里看见的那东西。” “什么,它不是取不出来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月儿记得这快犹如玉器的物件儿十分光滑,就像婴儿的肌肤,却也寒凉刺骨,上次她发了功也取不出来,四海是怎么弄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且这东西十分的寒凉,四海一直揣在怀里怎么受得了? “这事儿说来也怪。”四海开始讲述,“前阵子你离开了兴庆,我找你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找到,以为你回那山林探寻这东西去了,我就再次回到了那个山林,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故意吊胃口。 月儿瞪他,将拳头掰的“咯咯”作响,“想尝尝失去武功的滋味吗?” 四海吐吐舌头,这母老虎除了她夫君以外没人能收的住,还是别逗她的好。 于是四海就将经过讲了一遍,原来在他回到山林冰洞时,那只被他救过的红毛狐狸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跟着他一起进了洞,狐狸将自己的胸口挠破,滴出了几滴心头血在这玉器上。 然后发生了奇迹般的事情,这块玉器竟然一点点渐渐升起,摆脱了那块石头的束缚。 狐狸将玉器叼在口中递给了四海,这东西上自从沾了狐狸的心头血,到了四海手里竟一点也不冰凉。 狐狸又将四海引出了山林,一连数日让他跟随,一直引他到了麒麟山下,狐狸扭头就走。 四海原本还想追狐狸,却发现了悄悄上山的两个人影,若是只有沈让一人他到不会有好奇心,最多认为是一对儿准备上山偷情的小情侣,可月儿是他的师父,他与师父用的是同一种功夫,自然认得出那女子使用的轻功,便一路跟着上了山,还偷看到两人痴缠的画面。 沈让和月儿听完大感惊奇,那只狐狸莫非是只狐狸精,要报恩的?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为惊奇的事情,四海手中的玉器一靠近沈让,七色光彩就会大放,十分耀眼。 月儿将玉器一般的物件儿拿给沈让,玉器平铺在沈让掌心竟带着丝丝颤抖,像是有了某种感应。 与此同时,沈让腰间的地灵钟也跟着发出微颤,带着细小的“灵灵~”声,就像遥远的山上撞着的鸣钟。 月儿赶忙将沈让腰间的地灵钟取出,与玉器靠近。 只见青色的地灵钟内发出乌闷的黑光,与玉器的七彩光忽明忽暗,相互辉映,映的山洞内奇光异彩,犹如变幻莫测的神秘世界。 月儿脑中豁然开朗,“夫君,这个玉器就是开启麒麟山的另一把钥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省得他们再出去寻了。 两人对看一眼,向着洞内深处走去,四海虽不知道月儿说的什么,也紧跟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再次走到洞的尽头,地灵钟和玉器感应增强,像是逐渐嗅到美餐的野兽,在沈让掌中剧烈的晃动。 握着玉器的指缝中透出道道七色光彩,叫人无法直视,握着地灵钟的手生出一团墨色的雾气,极像个缠绕拳头的小巧幽灵。 沈让将两手掌摊开靠近石壁,两个物件绽放着各自的异象,抖动却越渐缓慢,最终安静下来。 三人疑惑,不明所以。 沈让将两个物件重叠在一起,没有抖动,稍作摇晃,还是没有抖动。 四海好奇心已被吊起,他活了十几年,这么神奇的景象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看到两个物件没了反应,他从沈让手中接过来,却和在沈让手中是一样的。 月儿蹙眉,微思片刻问道,“四海,你进洞之前有没有感到外面的黑石块不一般?还有,进洞以后有没有看到石壁上的图案?” 四海将石壁瞅了瞅,挠挠头,“柳护卫,这石壁上有图案吗?洞外的黑色石块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有什么稀奇之处?” 月儿眉头皱得更深,不管是在洞外还是洞内,只有她能感觉到那些不一样的地方,夫君和四海却感觉不到,难道她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月儿眯眼看向地灵钟和玉器,从沈让手中取下,紧紧攥住,屏气凝神,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两个物件之内。 她两个掌心顿时感到巨大的差异,握着地灵钟的手像是被火烧,手背上透出隐隐的炫红之色,而握着玉器的手像是握着千年玄冰一般寒冷至极,闪耀的七色光彩化作纯纯的蓝,将她手背渲染上朦胧的冰雾。 她想张开手掌却张不开,这两样东西像是将她黏住,并且黏得得死紧。 沈让刚想要接过两个物件,面前的石壁内却传出“吱吱~”的异动,像是弥留之际的老者发出最后的声音,死亡即将降临一般沉暗。 顷刻,三人面前的石壁开始颤抖,一整面的顶端淅淅沥沥的掉着细小的碎石末,好像这一整块石壁都会倒下来。 然这面石壁并未倒下,而是渐渐全部变成了碎石末,一堆一堆的向下掉落。 沈让将夫人护在怀中,四海也赶忙后退了几步,奇怪的是这面石壁在疯狂掉落的同时,其他的石壁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依旧静静矗立。 待到那面石壁彻底坍塌,三人向内望去,里面出现了一个泛着荧荧蓝光的隧道。 月儿手中的两个物件恢复正常,没有了任何异象,更不再抖动,就像两个玩儿累的小宠物,安安静静的躺在掌心。 且她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种感觉,这两个物件似有讨好她的意思,想让她将它们戴在身上,不要丢弃。 月儿将它们别在腰间的玉带里,攥着沈让的手,“夫君,咱们进去吧!哦对了,四海,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这里等着,要是需要后援我们就叫你。” 她真有这顾虑,原本进麒麟山就是她和沈让的决定,没四海什么事儿,这洞里会有些什么她也猜不出,至于需要后援,那是骗四海的,面临险境她不可能牵扯不相干的人。 四海也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猜到了她的想法,虽然沈让还活着,他没了太多对月儿的愧疚之心,但对自己当年做的事情仍然不能原谅,若是洞里有危险,他一定冲到最前面。 “不行,我要跟你们进去,我的功夫也不差,怕我连累你们吗?” 四海耍起了小孩子的倔脾气,得不到月儿的同意,在后面悄悄跟了进去,怕是她知道了也会立刻将他撵出来。 沈让将月儿拦住,“算了,他要进就让他进,我想这盘古神仙开天辟地是为了给人创造更好的生存条件,还不至于处处摆些害人的东西。” ------题外话------ 亲们,快结局了,馨娘好不舍,但是总归有个结局! 柳若不灭,宋山飘摇(大结局上) 既然夫君发了话,月儿不再阻拦,挽着夫君的手臂向洞内走去。 四海乐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儿,嘚瑟的跟在两人身后,哈哈~看来以后要想让这母老虎听话,还得沈将军出马。 三人两前一后步入隧道,道壁上的荧荧蓝光竟像一颗颗南非二百四十克拉的大蓝钻,蓝色光点儿绽放出诱人的光芒,忽明忽暗。 月儿靠近,想要用手碰触,却被沈让抢了先。 “夫人莫动。”沈让将那些发光点轻轻抚摸,又将手指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及不适感,才将手指放在了月儿的鼻息间。 月儿也闻不出什么,摇了摇头。 沈让再次抚摸那些蓝色的发光点,认真的像是一个考古学家,还不忘将夫人护在身后,怕有突如其来的异动伤了她。 看到夫君这幅模样,月儿恍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幽兰谷底,那时他与夫君掉进了地洞,夫君怕洞里的不明物质伤了她,便是这么护着她的,更甚至,这些年他一直不顾自身安慰的护着她。 快七年了,他与她走过了相识,相知,相爱,分离,缘浅,甚至她还爱上了别人,却又与他重逢,再到许诺一生,就像茫茫人海中互相寻找的两个半圆,如今他们已经融为圆满的一体,即便是盘古斧石也无法将他们的心劈开。 眼中有泪光闪烁,千万种情愫汇聚心头,月儿猛然抱住了沈让的腰身,在宽阔的脊背上磨蹭。 沈让扭过身来,大掌附上她的脸,“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一路走得累了,要么为夫抱着夫人休息一会儿?” 月儿摇头,泪珠滑下,贴向温暖的胸怀。 沈让有所顿悟,将秀发抚摸,轻拍瘦弱的后背,任由夫人在胸怀钻着,等这次取出盘古斧石灭了八贤王,余生中的任何一天,他都不会再与她分开。 “咳咳~”四海尴尬的站着,将眼睛扭向一边,心想着,若不是我在这儿碍事,八成着对儿男女又会“嘿咻~”好一阵子。 月儿平复心情,沈让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相视而笑,不需要多言语已明了对方的感触,两人手挽着手向内走去。 四海硬着头皮,跟着往里走。 月儿望了望石壁上的蓝钻,心想,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还不知能卖多少钱,要是一会儿拿了盘古斧石出来,一定将这些宝贝全部带走,然后跟夫君带着孩子买田买地盖房子,哈哈! 随着三人的深入,隧道内出现了奇怪的变化,道壁上的蓝色亮点渐渐昏暗,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淡淡的彩色气流,甚至就连脚下都变得奇光异彩,汇聚在一起就像是月儿在二十一世纪观赏过的时光隧道科技馆,大为感叹。 这一节路很长,若是在地面行进,估摸着都能走出登封城。并且这里没有任何植物,却丝毫没有缺氧的感觉,周身就像摆放着数台绿色环保的氧气制造机,让人感到空气清新,呼吸顺畅。 隧道壁依旧释放着奇异光彩,却也走的太久,沈让与月儿还好,只要夫妻两在一起,到哪里都不会觉得累,也不觉得此处枯燥乏味。 四海不同,他闯荡了几年江湖,却毕竟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长时间处于一种环境中难免觉得会不舒服,甚至不愿再欣赏此处如梦幻般景象,变得不耐烦。 “哎呀~,沈将军,柳护卫,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要是再走下去我看都要走出大宋啦!”四海挠捏着后背,看看没有尽头的两个方向,不乐意的蹲下。 月儿回头瞥了一眼,“是你自己要跟进来了,反悔就出去。” 四海蹦起来,“我不是反悔,我就是觉得这里太沉闷,太沉闷啦,你们不觉得吗?” 真是,你们俩亲亲我我,恩恩爱爱,自然体会不到我这种孤独寂寥的感觉,要是你们把女儿带来,我能觉得沉闷才怪呢,哼! 四海不忿的瞪了瞪眼,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娃儿,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那笑容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满足。 月儿脸色一暗,抬手打了四海的脑袋瓜子,“你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说完拉着沈让继续前行。 沈让疑问,“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你的宝贝女儿!” 沈让回头,冲一脸泄气的四海笑了笑,四海像是得到了老丈人的同意,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点了点头,喜滋滋的跟在后面,沈让当做没看见。 走着走着,面前的光环色彩被明亮取而代之,隧道变得宽敞,而且是越来越宽敞,甚至无限宽敞,艾玛,这宽敞的程度让人感觉到自己成了一丢丢的小不点儿,一度让月儿怀疑他们是不是被缩小了。 洞内完全没有阳光,依然清晰可见,空气中漂浮着几率透明的彩色薄雾,丝丝袅袅,伸手却抓不到,此处仿佛一个没有桃园的桃源仙境。 洞中间的半空中,悬着一块不规则的乳白色石头,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一般掉不下来,从下向上看去,有一口铁锅那么大,还带着丝丝浮动。 四海运起轻功,想要点脚跃起,被月儿一把拉住,“先别去!” 四海觉得自己唐突,便收了内力。 月儿将宽阔的洞壁观察,上面清晰无比的刻画着许许多多甲骨文,自然,这些古老的文字沈让和四海看不见。 沈让跟着月儿贴近石壁,虽看不到什么,却能在她探究的时候给予保护。 月儿沿着动壁一一抚摸,那些坑洼的文字手指碰触时却十分光滑。 走到一处,月儿停下,石壁的甲骨文中间腾出一块儿来,刻着的像是一幅画面,一个巨人手中拿着一把斧子高举过头,头顶是几团乌云,巨人的脚下围着许许多多乍起胳膊的小人,似是在欢呼。 这画面地下的甲骨文较别处的清晰很多,甚至还在缓慢的变动着。 月儿睁大了眼,盯那些文字,几行文字中有着许多不规则的圆圈,里面各有一个极小的圆点,极像她在二十一世纪上生物课时老师讲过的单核细胞。 那些类似单核细胞的圆圈渐渐成了很多个圆圈,同样的是每个圈里面还有一个圆点儿,整体看上去像是多核细胞。 再紧接着这些多核细胞幻化成了在水中的鱼,鱼又爬上了陆地变成了长尾巴的动物,长尾巴的动物变成了四肢分明的猿猴,最后变成了直立行走的人。 哇卡,这不是人类进化史么,怎么会在这儿?月儿百思不得以解,更不知道盘古老神仙弄这些*阵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诧异之时传了四海的叫喊声“柳护卫,快看呀!” 沈让与月儿回头望去,半空中那块乳白色的大石缓缓下落,与地面接触之时发出闷闷的碰撞之声。 两人走去,却不知就在他们刚刚转身的那一刻,石壁上的画面再次变换,出现了两张面容,一张是沈让的,一张是柳月儿的··· 月儿走到大石跟前,大石上带着丝丝紫流,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冽。 月儿拔出背后的玄月剑,用剑鞘轻轻碰触大石,没有反应。 沈让大胆用手碰触,除了表面光滑细嫩之外,没有感到其他异样。 四海按耐不住,也伸手碰触了一下,指尖刚刚碰触,一道玄紫顺着指尖蔓延到四海全身。 “啊~” 四海面部骤然扭曲,身体被击飞,若不是月儿反应迅速赶去拉住他的脚脖子,八成他已经与远处的石壁怦然撞击,而造成骨折尽断的后果。 四海跌落在地,疼痛席卷全身,无法翻起身子。 月儿将他扶起,“伤着了?” 四海脸色发白,嘴唇泛青,点了点头,借着月儿的力气站起来。 沈让疑惑,“怎么会?咱们碰触这石头就没事,而他···”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你我已经融为一体,而他不是。”月儿肯定的回答,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自己也不清楚,就觉得是这个答案。 “难道夫人···”沈让想问是不是因为他的夫人是万女之一,而万女之一与众不同,才能避免遭到袭击,他和夫人肌肤相亲,故此也顺带着避免遭到袭击。 在他还未问完时,另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你的夫人不属于今世之人,与我们不同,且你与她乃是夫妻,所以你也不会被这石头伤到。” 这声音是八贤王? 三人向隧道口望去,果然,土黄色的腾龙云袍,随着肢体抖动翩然而入,一张没有表情呈现在三人面前,半睁半闭的双眼带着镇山涉水的王者之范,双手互插在袖中,恍如有千兵万马随着他前来一般,气定神闲。 月儿眯眼,扶着四海向沈让靠去,心里嘀咕,怎么可能,八贤王进来她不会感觉不到。 并且八贤王身上身上有种高深莫测的气息,滋生出一股很强的气场,透明的泛白之光将他包裹,犹如天然的保护屏障,越渐气魄。 当年在宣德大殿时也没曾感受到他有何内力,可这次相见,为何这般明显? 月儿听左旋翼说过,师公玄月老人便是一位万分隐匿的高手,即便左旋翼与姜慕青联手都未必伤的了他老人家半根毫毛。若不是当时思女心切,忧虑成疾,疏忽了姜慕青的暗算,怕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无法将玄月老人拿住。 莫非这八贤王与玄月老人一般境界?再者,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竟也知晓盘古斧石的存在?现在才现身,莫非就是等着他们将麒麟山开启,好坐收渔人之利? 沈让护在夫人身前,心里的想法自然和夫人一样,知道八贤王此次是来收他们命的,夫妻二人没有感到压力,轻松的对看一眼,将生死置之度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八贤王进洞至今丝毫没有打量过洞内的情况,连地面上的乳白色大石都没看见一般,事不关己。 八贤王将四海瞄了一眼,“昉儿,玩儿够了就回去。”话语虽不急不缓,听上去和蔼,却带了十足的气魄,不容人否定。 “哼!告诉你,门都没有!”四海不屑,你掌握了我的父皇,如今还像掌握我?我宁可流浪一生,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没有天日的牢笼。 八贤王又瞄了瞄沈让和月儿,“你们以为拿到盘古斧石就可以灭了我?” “对,就是要灭了你,狠狠的灭了你,我父皇这些年杀过多少人,残害过道少忠良,还有我妹妹的生命,都是被你逼的,被你逼的,你就是魔鬼,魔鬼~” 未等月儿和沈让回答,四海先一步发了飙,他脑袋里全是曾将看到的血流成河,悲天悯人,那些无辜的性命,那些仰天长啸的坏人,都是这个所谓的‘贤王’一手造成,他的父皇只不过是个傀儡。 当年他还小,却仍然记得自己的妹妹从御书房回来之后就一直不肯说话,没过两天妹妹就失踪了,找遍了整个汴京城也找不到。 后来他一次无意中路过御书房,里面传来了父皇和八贤王爷爷的阵阵争吵。 “···处理就处理了,虽她年龄还小,但被她听到,就很有可能传扬出去···” “···是朕的女儿,你的孙女,你怎么能···” 当时他不明白父皇和八贤王爷爷说的是什么,就在三年前,八贤王因追杀柳月儿一事而暴露了真面目,他脑中就闪出了小时候偷听到的那些话,妹妹定是葬在这个人人称赞的‘贤王’手中,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八贤王晃了晃眼帘,袖中的手臂微微触动,犹如平静的湖水一般说道,“若要造就一名王者,就必定会有人牺牲,不管无辜与否,昉儿,你以后坐上了那个位子就会明白!” 四海情绪波动,带着强烈的委屈和悲怒,“我不要,我不要做那个位子,死都不要~” 月儿和沈让将四海拉住,免得这小子一怒之下挥着剑向八贤王劈去,若是他能将八贤王劈死也好,关键是那老家伙不是一般人,连小公主的性命都能毫不留情的拿走,要是被逼得急了,再把他杀了怎么办? 沈让观察着八贤王的变化,他此次是一人前来?不,麒麟山外一定还被他布置了别人,也并未见他携带八件宝器,他是要赤手空拳来抵对? 月儿也有这一层顾虑,八贤王既然知道他们上麒麟山,为何不在之前将他们夫妻二人拿下,非要等到进了洞才出现? 更重要的是八贤王居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怎么会知道?又从哪里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在月儿脑子中旋转,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准备先探探口风。 “八贤王真是能耐,不仅能隐匿的犹如空气一般让人发觉不了,更知道我不是这时候的人,真不知道八贤王还知道些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伸手将乳白色的大石一指,又说道,“瞧见没有,盘古斧石在此,怕是八贤王想将我们夫妻的命收走,也还是要顾虑的,再者八贤王可没带宝器,别被记恨激的上了头,成了我的剑下鬼!” 八贤王一眼不眨的看着月儿说完这些话,他面上没有浮现出任何不屑,可那种深不可测的眸子中全是不屑。 当年八贤王帮助赵祯禁锢刘太后,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了皇位,得到皇朝实权,便有片刻的休养生息,自然成了大宋朝背后的王者。 就在他微服私访走进一片山林,踏寻青山绿水时,遇见了暴雨,当时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他只好寻到一间破庙稍作歇息。 他靠着庙里柱子小歇,恍惚看到一位白发白须,素衣轻袍,带着些许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向他走来,两人说不出的投缘,一阵畅聊。 最终雨滴渐小,老道士要离开,临走之前给八贤王留下十二个字,“柳非今生,若遗不灭,宋山飘摇。” 八贤王不明所以,想要问个究竟,一睁眼发现自己竟是做了个梦,可那十二个字始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回到汴京,老道士的十二字每晚都会在他梦中回荡。 当时大宋朝最大的柳氏便是三朝元老柳太尉一家,经过深思熟虑,同时也是因为出于好奇,八贤王将柳太尉在暗中仔细的探寻,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没想到三朝元老柳太尉竟利用八贤王对他的信任,在背地里与骠骑大将军张志初招兵买马,苦练精兵瑞士。 堂堂大宋已经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那些兵马不是用来谋反的,难道还是用来代替御林军的? 故此八贤王便利用庞太师与柳家的恩怨,指使赵祯对柳家进行了灭门,不过柳家提前将对张志初不利的线索切断,保全了张志初的平稳安逸,没有遭受到牵连。 当年柳月儿逃过一劫,八贤王并未在意,想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儿还能怎样? 只不过当时“柳非今生”四个字里,“非今生”这三个字他并未参透,直到十几年后柳月儿回到了汴京城,还进了皇宫。 她那与众不同的气息,卓尔不凡的灵动,超凡脱俗的性格,不仅仅是大宋朝,就连契丹国,大夏、吐蕃、大理、任何一个过度的女子身上都不曾有过,惹得赵祯失了心神,不能自拔。 那时八贤王便怀疑,这柳月儿如此的与众不同,莫非她不是今生的人,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或者若干年前,或者若干年后来的? 不管怎样,看到赵祯为了柳月儿在暗中失魂的表现,八贤王便知道这柳月儿不能留,不然赵祯会很难在这风雨飘摇中得到的赵家江山,和柳月儿之间做出选择,于是八贤王便指派了数次对柳月儿的暗杀,却都被赵祯识破,并保护。 且柳月儿在沈让的帮助下查到了幕后黑手就是八贤王,想着将其灭了,却因升国公主的参与将事情恶化,又因沈易莲的出现,造成柳月儿与沈让逃脱。 最终赵祯的三个皇儿,赵昉负气离开皇宫,赵昕和赵曦被牵连的夭折,以至于让在腥风血雨中稳固下来的大宋朝,连个继承皇位的自家人都没有,故此才有可能引起各个皇族之间的储位之争,引得江山飘摇。 那时八贤王才参透,道士所谓的柳氏不是指柳太尉,而是指柳月儿,这近四年之间,他无时无刻都想着灭掉柳月儿,赵祯却处心积虑的阻止他。 再说赵祯也是一名心系家国的明君,却沉陷在对柳月儿的情愫中无法自拔。 当年赵祯就因为让柳月儿在契丹太子来使时陪过一阵子,来换取减免每年对契丹的五万量岁币,而令百姓生活的松坦一些,江山自然能更加稳固一些,赵祯便每日隐忍痛苦,以至于意志消沉过很长的时间,不过作为堂堂一国之君,每到日出东方,赵祯便将那些痛,隐藏了起来。 这近四年间,赵祯总以契丹国愿暗中每年奉上十万岁币为由,来护着柳月儿的安慰,而这一切柳月儿又怎能知道? “你隐匿在大宋与契丹交接花望林的那三年多,本王一早就想取了你的性命,将你结束在那里。 可我那傻儿是个痴情种,他这半生从未对哪个女人如此亲尽全力过,唯独为了你,阻止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不惜与我针锋相对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再者契丹每年暗中的十万岁币也只能换来你多几年的活头而已?不然,你以为本王很在乎那十万量岁币?哼哼!笑话!” 月儿脑中有片刻的搭不上旋儿,八贤王这一席话让她知道了两个天大的,并且是她毫不知情的秘密。 第一,八贤王居然将赵祯称为“我那傻儿”,他居然是赵祯的亲爹?历史老师不是讲赵祯从小在八贤王家寄养的吗?赵祯不是敬重八贤王为半个父皇吗?真正的赵祯又在哪里? 难怪当年刘太后会执政朝政,会将赵祯当做傀儡,会像武则天一样手握重权,原来如此。 八成刘太后早已知道此赵祯并非当年送到八贤王家里寄养的那个赵祯,所以才会做了一名看守赵家江山的好儿媳,却也定是因顾虑八贤王的实力,担忧由于她的质疑而造成更大的杀戮,葬送更多无辜的人命,而不敢将那些实事暴露,最终落个降名的下场。 也就是说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李妃为真正的皇太后,什么升国公主与赵祯是亲生兄妹,都是他们掩人耳目的山寨货,都是狗屁。 第二,这近四年来,赵祯居然也用尽一切来保护她,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柳月儿,你究竟还欠多少人的情,还欠多少人的债··· 月儿蓦然的看向沈让,沈让眸子中尽是复杂,心中不免对赵祯的敬佩与欣赏。 沈让将月儿肩头拦住,对八贤王说道,“八贤王今日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莫不想拿了盘古斧石?” 八贤王显出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笑,不过是轻蔑的笑,摇着头说道,“盘古斧石?不错,这块石头的确是盘古斧石,但,你们可以用玄月剑劈一劈试试,若是不够用,我将八件宝器一起借给你们。” “你什么意思?”月儿质问。 “没什么意思,要么我帮你试试?”八贤王说的云淡风轻。 月儿将沈让和四海推开,将宝剑握在手中,高举过头,对着乳白色的大石狠狠一挥,霎时间宝剑如弹簧一般从月儿手中挣出,“哐嘡~”掉落在地面。 月儿两条手臂被反弹的力量震得麻木,惊异,怎么会这样?宝剑遇到盘古斧石就没有了威力?若是着盘古斧石破不开,那还怎样将它打磨成小斧子?还怎样劈了八件宝器? 难道左旋翼有又阴我?不,不可能,定是有些连左旋翼也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沈让看夫人双臂不自在的微僵,赶忙为她揉着。 月儿想到了什么,回到石壁处,仔细将那个巨人下面的甲骨文仔细的琢磨。 沈让将月儿护在身后,与八贤王对视,“看来是今日八贤王是十拿九稳,若是不嫌弃,沈某愿意与八贤王切磋切磋。” “你不必为她争取时间,即便她并非今世人,也不可能参透里面的玄机,不过,本王到是可以先解决你,” 话音未落,八贤王眼神一凛,袖中抛出一道乌色的薄雾,迅速朝着沈让袭来。 沈让眼明手快,将四海手中的剑立刻挡在胸前,“哐嘡~”剑身与雾气相撞,被震得粉碎。 四海跃至沈让身前,“沈将军,你快点带柳护卫走~” 妈呀,这孩子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沈让霎时被感动。 就在此时,月儿看着石壁上变化的甲骨文,睁大了眼,那些画面重新来了一遍进化史,最终生成两张模糊的人脸,一张是她,另一张是沈让,紧接着幻化出两人拥在一起,被某种光束笼罩,之后就一片空白。 原来有些事情,上天早已安排好,不是平凡的人能够掌握。 盘古斧石乃是仙物,即便是玄月剑,即便是八件宝器,也只有被盘古斧石劈的份儿,怎么可能劈得开人家?关于这些神奇的秘密,八贤王必定知道的比他们多,难怪他今日没带来宝器来。 可为何不告诉她,两人拥在一起之后是什么?莫非这些古老的文字是要传达给她一个信息,她与沈让会被掩埋在者洞里?还是她与沈让会命丧于此? 此时,一道更大的内力袭来,伴着细细的呼啸之声,快速的向着月儿靠近。 沈让称得上力大无边,披靡三军,武力超群,可内力上的事情却没有八贤王来的实在。 他将月儿挡住,眼看那道内力即将碰触,身体被猛然撂倒,与月儿双双倒地。 “咚~”内力砰然撞到墙面,墙壁一阵碎石嘭溅。 赵昉的剑刚刚化成了灰烬,又被嘭溅的碎石击伤了腿,坐在地下,揉捏着痛处,无法出手。 面对深不可测的八贤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月儿起身捡起宝剑,沈让紧握双拳,夫妻二人对看一眼,心意相通,向着八贤王袭去。 月儿先是挥上一剑,沈让再是抛出刀拳,左右夹击。 可月儿想不到,玄月剑不但刚刚劈盘古斧石那一下子没有发挥出力量,就连现在劈想八贤王的这一下,也成了一把普通的剑,丝毫没有了半分玄力,会不会受到了盘古斧石的影响,被其牵制住了? 月儿盯着玄月剑疑虑之际,八贤王飞速闪过沈让,一拳击向月儿的胸口,“噗~”中了招,后退几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夫人~”沈让躲开八贤王的掌风,两步过去将月儿扶住。 这八贤王不仅仅是高深,更是让他们望尘莫及,月儿一边用衣袖擦嘴角的血,一边脑海里重复着二十一世纪的那句骂人的话,“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人,不是人!” 就在八贤王还要出手时,另一阵莫名的气息渐渐靠近,很明显那气息的主人并没有隐匿自身的想法,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洞里,这股气息让月儿有着一种深深地熟悉感。 一抹紫袍出现在八贤王身后,紫袍的后面还跟着一抹粉色,粉衣主人那与月儿八分像的脸对着洞内的夫妻微笑。 深情的眸子望向面色已发白的女子,“阿里!” “契丹太子?!”沈让疑问又肯定的说道。 “不,他是阿奴!”月儿否定。 沈让不明所以,阿奴?耶律宝信奴?但也没有再问,毕竟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阿奴平静的看着八贤王,“八贤王,你布在麒麟山下的精兵锐士都等的着急的很,若是再不出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性命交给我契丹兵的手里! 不怕告诉你,未免你大宋会有所发现,我契丹已有上万名一等一的武士提前易容改装混进大宋。 别说是今日取了你布在山下那些兵的性命,就算明日易容成你大宋朝廷命官,亲手杀了赵祯,也不是没有可能!” 八贤王微微侧身,“哼,好大的口气,那就试试,管你是不是契丹太子?今日一并解决,明日正好联络女真族,与我大宋一起进军契丹!” 说完一个厉掌劈去,阿奴拉着小音闪身一躲,与沈让和月儿汇聚一处。 两男两女站成一排,相互示意,共同向着八贤王飞拳出脚。 八贤王被四人围着,魄力依然不减,有条不紊,躲闪之间聚集了体力的力量,周身晃出一团白雾,将几人逼得后退。 小音虽曾在宝里轩跟着阿里学过一阵子功夫,可毕竟是些花拳秀腿,白雾闪出之时她动作慢了一拍。 八贤王瞅准机会向小音飞出一掌,月儿离小音最近,自然也只有她先注意到八贤王的那一掌的苗头,小音为了宝信奴而跟来帮她,可她心里还是亏欠小音的。 于是月儿毫不犹豫的将小音推开,却在碰触小音的一刹那,小音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想到了月儿要做什么,借力用力将月儿拉倒在地。 小音手臂挡在额头,却未能挡住那么重的一掌,掌风击偏手臂,“嘭~”,精准无比的劈在了小音的额头,手臂也传出了骨头尽碎的闷响。 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两秒。 一阵白色雾气飞散,小音身体僵硬,额头森出血渍,滑落在眼睛,眼睑轻眨,红色将她的视线渲染。 “小音~”月儿赶忙接住,向后面拖去。 沈让与阿奴立刻投入战斗,沈让集中精力,阿奴发挥潜能,两人配合默契对着八贤王出招。 硕大的空旷山洞中,回荡着“呵呵~”的打斗之声。 月儿将小音拖至墙角,紧搂着,四海拐着腿过来,扯下身上的布料递给月儿。 月儿轻擦小音额头不停流出的鲜血,“你好傻,你这样做值得吗?值得吗?” 小音露出僵硬的笑,咳出一口稠浓的鲜血,“阿,阿里,我不是,不是为你,我是,是,不想让你,你受伤,不然,他,他会心疼的。”再是咳出一口鲜血。 月儿抚摸着小音凹陷下去的额骨,抚摸小音断掉的左手臂,双眼骤然的发酸。 这个与她明争暗斗过的女人,这个两次救她与为难的女人,只因与她共同爱着一个男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的头颅已经被八贤王那一掌拍散,她活不成了,柳月儿,她是为你了,为了你,你欠她的,你欠她的。 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小音的面颊,小音泛出了微笑,在月儿看来这是小音今生最美的微笑。 “阿里,我知道,你,你愧疚,他看见,我,我为你死,他也会,愧疚,这正是,正是,我要的,你,和他,都欠我,若是,有机会,记得,还我,好不好~”小音的眼睛快要闭上。 月儿拼命地点着头,“好,好,我一定还你,我一定还你,一定还你。” 小音笑的露出了牙齿,红色血迹将满口贝齿渲染成耀眼的鲜艳,满足得到了保证。 小音手臂无力的想要将月儿拉近一些,月儿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赶忙低头,但当听完小音的话,月儿眼睛瞪得好大好大,看向对着八贤王拼命出招的阿奴。 他说他答应过她不再牵扯无辜的性命,不再让她背负更多的愧疚,所以,他只带了小音来,而并没有没有带来上万名契丹武士。 也就是说,什么山下布满了勇士,什么改头换面进入大宋皇宫刺杀赵祯,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他此次前来是孤注一郑,九死一生。 阿奴,为什么,明知道我已做出了选择,为何还要这样做? 小音胸口闷得咳不出,不住的身体颤抖。 月儿将小音搂紧,“不要动,不要说话,我给你传气,以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小音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用尽全身力气眨了眼,“阿里,记得,你欠我,他也欠我,你们要还我哦~” 然后,留下了满足的微笑,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左手臂粘连的那一层皮散落,残肢断掉··· 月儿张大了嘴,小音,我知道那年是你偷偷和萧皇后合谋叫人将我掳走,我知道是你跟阿奴提议让涅邻喝不举汤药,我还知道你刚刚是故意迎上八贤王那一掌。 可是,我情愿你活过来,阿奴需要你,他已经没有了我,若是连你也死了,还有谁会如此尽心的想他所想,忧他所忧? 泪如雨下,心中散乱,就像秋日涓涓的河流,带着飘落的黄叶一去不复返,奔溃决堤。 “啊~”一声,阿奴不备,被八贤王击中了左肩。 时间不能再耽搁,玄月剑在盘古斧石前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必须让四海赶紧带着宝剑离开。 月儿回神,望了眼咽气的小音,又看了看满面愁容的四海,拉起四海的手一口咬上去,顿时腥咸窜入口中。 “啊~,柳护卫你干嘛咬我,都流血了。”四海疼的裂了牙。 月儿将四海的血滴在玄月剑的剑柄上红色血滴处,若她不这样做,玄月剑不会跟着四海走。 “四海,帮我将玄月剑带给我女儿,再帮我将小音带出洞,我欠她的,替我将她厚葬。” ------题外话------ 馨娘的妹妹看到这部分哭了。 因果轮回(大结局下) 四海立刻否定,“我不会出去,就算都死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死,柳护卫,你欠她,可我也欠你。悫鹉琻浪” 月儿看他,“若是我们都死,你就更不能死,不然谁替我照顾我的儿子和女儿?” “你不是有你的师父吗,他会帮你照顾,反正我不走!就算你废我的武功我也不走!”四海执拗起来,打定主意,将月儿搂住。 眼前三人激战的不可开交,沈让转身之际也中的拳,面色发白,硬着头皮应战。 月儿心下发急,“四海,你知道那年我夫君掉下悬崖,我也有跟着夫君离世的心,我的儿子身体好我不担心,可我自那时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我女儿在肚子里就跟着受了伤,出生之后身体一直很弱。 这也是你欠我的,所以,我要你帮我照顾女儿,照顾她一辈子,不许欺负她,要哄着她,若是你以后真的会爱上她,就许诺她一生,若是你爱不上她,就保护她一生,我不要她受委屈,一点委屈也不可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给你下命令!” 月儿坚韧不移盯着四海流泪的俊脸,他必须答应。 四海蹭掉眼泪,点了点头,“柳护卫,我记住了!” 四海接过月儿递来的宝剑,背在背上,将小音拖住,一点点像洞外挪去,渐渐消失在洞口。 月儿聚集精神,抛出脑中杂念,将全部力气集于双拳,向着八贤王袭击而去。 有了月儿的加入,沈让与阿奴得到片刻的喘息,喘息过后,洞内恍惚着快如闪电的四道人影。 几十个回合下来,八贤王虽深不可测,但长时间应付三面夹击也会稍有疲顿,加上沈让的力大无比,每一拳打在他身上都钻心的痛,再者阿奴和月儿的玄气长时间猛击下,他身形有些恍惚。 三人零点零一秒的时间互看了一眼,趁着八贤王应接不暇时,瞅准机会一同出击。 “噗噗噗~”三声同一时间传出,八贤王面色微变,气定神闲,牟足了劲憋着一股气,将内气顺时焕发。 “嘭~”一声,白色气体嘭裂的同时,三人被震出好远,纷纷跌落在地面,八贤王这一下拼着命,致使三人骨头松散,胸口憋闷,受了内伤,站不起来。 八贤王也因废了九成内力虚顿倒地,嘴角划出血渍,手掌扶住胸口,痛苦万分。 若是今日只有沈让和柳月儿,八贤王必胜,却没想到契丹太子居然能放下整个契丹国与女真族日渐紧张的危机前来相助。 八贤王原以为契丹太子虽在乎这个女人,但面对女真族这强大的外患,在生死关头定会犹豫不前,谁会放着努力得来的江山不要? 可是八贤王想错了,对于阿奴来说,他一直眷恋契丹,只因那里有他和阿里的一切,若是没有了阿里,契丹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月儿攀爬到阿奴身边,紧紧攥住他的手臂,轻柔的说道,“傻瓜,你为什么还要为我付出这么多,要是你出了事怎么办?不知道我会睡不踏实的?” 阿奴疼惜,抚摸着她的脸,“我答应过你不闲扯别人的性命,可是我没答应你不牵扯我的命,阿里,我随时属于你。” 月儿扑在温暖的怀中,阿奴原本就胸内憋痛,被她一扑,不由的轻咳,面容皱在一起。 月儿抬头望去,那双神情的眸子散发着柔情的光彩,只为她。 她回头望去,沈让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歪倒在石壁上,气若迷离。 月儿喉中哽咽,对上柔情的深邃,“阿奴,若有来世,茫茫人海,我定会一眼认出你,我会用尽一生的时间来回报你今世的爱!” 他带着血渍的唇,落在她的唇瓣,狠狠的吮吸,松开,在她额头轻啄,“好,下一世,我等你!” 月儿艰难的趴回沈让身边,将他搂紧怀中,轻轻摇晃,“夫君,夫君,夫君~” 沈让缓缓睁开眼,胸中的憋闷越渐强烈,撑着手臂坐起身子,搂住月儿,“我没事,他怎么样?” 这个他,自然是指阿奴。 八贤王扶着墙,露出轻蔑的笑,月儿敢保证,今日是八贤王这一生中笑过最多的一日,不过,怎么看怎么恶心。 “将死之人,不必高兴的太早。” 沈让与月儿站起来,阿奴也站了起来,三人分站了三个方向,各自调节体内气息,势必与八贤王做出最后一战。 八贤王藐视的扫了扫,深呼吸,他这绝学曾经在帮助赵祯得了天下之后就一直隐匿了起来,若不是因为柳月儿,怕是登入仙界之前都要一直保留下去,倘若等柳月儿想办法取了盘古斧石出去,他就必死无疑,所以,今天必须解决了她, 洞内四人均是将自己的体能潜能幻出最大化,都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 月儿与沈让、阿奴,护看一眼,三人点头,意思是同时出招,同生共死。 八贤王半眯的眼猛然睁开。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月儿会快了一步,她猛然出手,掌中带着丝丝玄红,向着八贤王击去。 沈让与阿奴自然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是想用自己先引得八贤王的注意力,然后两人就可洞察八贤王最后一击的弱势所在。 她是他们俩挚爱的女人,他们又怎会舍得让她这样去做?沈让与阿奴闪电出招。 眼看八贤王的厉掌落下,沈让与阿奴竭尽全力冲刺到最前面,“噗噗~”两拳同时落在八贤王身上,月儿借机跃起,一拳砸在八贤王的头顶,八贤王的掌风穿过几人间隙,直直打在了不远处的乳白色大石上。 乳白色大石被震动,顿时一阵地动山摇,越见猛烈,连带着整个山洞都跟着颤抖。 四人又都是使出了最后一击,没了力气,跌倒在地面。 沈让与阿奴将月儿夹在中间,将头顶掉落的碎石粒为她挡住。 “哈哈哈哈~”卧倒在地的八贤王张着吐血的大嘴一阵大笑,“盘古斧石发怒啦,只要那里面的盘光泻出来,所有窥视它的人,和对它不敬的人都会变成异类,都会葬身在这里,谁也跑不掉,谁也跑不掉,哈哈哈哈~” 月儿、沈让、阿奴,三人闻言惊异万分,异类,变成什么异类?难道这盘古斧石也是有生命的,要将对它不敬的人都抹杀掉吗? 月儿立刻联想到了放射性的有毒物质,莫非盘古斧石里面也有这种物质?“咱们快走!” 沈让与阿奴硬撑着身子将月儿扶起,但因没有力气又倒了下来,三人釀呛的向着洞口爬去。 头顶的碎石粒不停掉落,三人爬的缓慢,但也爬到了洞口。 沈让与月儿的脚脖子却被人拉住。 八贤王死死的拽着一男一女,笑的狰狞,“呵呵,就算死,我也要你们陪葬!” 阿奴回头望,憋着一口气,想要撑起身子对八贤王打去。 然而此时唯一的出口上方列出了一道强光,巨大的石块从洞顶直直掉落。 沈让与月儿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共同奋力击出一掌,闪电般的一道风将阿奴涌出洞外,能活一个是一个,而且,这是他们夫妻俩欠阿奴的。 时间缓慢流过??? 阿奴急速跌倒在洞外的一刹那,后背还没着地,巨石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掉落下来,“轰隆隆~”之间将洞口掩埋,石块上分泌出一种粘稠的物质,将四周石壁粘连,甚至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以至于契丹太子数年内每次费劲心机,想出任何办法,搜寻世间各处能人异士,都无法打开这个严闭的山洞。 那些高人留下一句话大致相同的话,“此乃上仙布下的劫数,生者生,亡者亡,莫要枉费心机逆天而行,否则,将有更大的灾难降临于世间。” 对于那个永恒的日子,阿奴眼中、脑中只记得大石掉落的一刹那,沈让与月儿将他推出洞的手已紧紧挽在一起,并对他祝福的微笑??? 至于在那洞中,八贤王最终是否与那夫妻二人继续恶斗,能人异士不知道,阿奴不知道,没人会知道??? 那日,阳光耀眼,林中鸟儿在欢快的叫着,蝴蝶自由自在的飞舞,树叶随着微风沙沙作响,一切看似惬意,自由,却叫人无法轻松的起来。 麒麟山下,四海背着玄月剑,同时也背着小音的尸体,出现在登山的岔路口。 一抹明黄色出现在四海的面前,先是将小音的容貌探了探,又摇了摇头,她不是柳月儿。 “昉儿,跟父皇回家吧,以后再也没有人在背后指示你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了!”赵祯说的是“回家”,不是说“回宫”。 四海身体一怔,随即说道,“皇上怕是认错人了,草民名为四海,四海为家。” 说完不作停留,走出了麒麟山,留下背着尸体的刚硬背影,渐渐消失在丛林间,树影中。 赵祯深深地出了口气,皇儿,放你自由,便是父皇对你最后的爱。 赵祯调节心情,知道有些人再也无法出现,有些事再也无法重来。 那缠绕他半生的梦魇,以及侵入心魂的女子,彻底消失在这座麒麟山下,留下的那些记忆,那些感触,那些隐忍以及痛苦,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夏日炎热,树影随风飒飒,矗立的背影却显得苍凉,寂寥。 “随朕回宫!” 保护的众兵摆驾。 再说苏轼与白玉堂那日做了引子,自是被人追杀,好在白玉堂看苏轼虽文弱,但也对柳月儿实属真心,算是重情重义,且他也不想看见苏轼因为箭伤疼痛而求着一掌劈死他,便替苏轼挡了两箭。 事后苏轼感激流涕,恨不得对白玉堂以身相许,白玉堂自然是不会搞断袖的,一个人回到了陷空岛养伤,当然,他也知道月儿和沈让最终没能出来。 一轮圆月下,湖面泛着莹莹光泽,一只青叶小舟飘浮于湖上,一名酸儒矗立在船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想起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幕幕,心中感情抒发,口中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柳护卫,虽你丢了性命,但至少也跟沈将军死得同穴,算是了了你一桩心愿吧!真叫东坡好生羡慕。这首词,就当做东坡对你们的祭奠,你可一定要喜欢呀!” 一年后,契丹国太子耶律洪基顺利继位,改国号为“辽”,也就是我们后世所说的辽国。 这位辽帝便是契丹及辽朝第八位皇帝,被后人称辽道宗,在位长达46年。 此期间,辽帝笃信佛教,大修佛寺佛塔,信奉神明,只因阿里曾经问过他信不信佛,只有佛才能掌握六道轮回,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阿里的那句话,下辈子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用尽一生在一起。 每年夏季,都会有一个孤寂的人乘着一匹高头骏马,从契丹一路秘密进入大宋,来到麒麟山下,矗立很久很久。 直到这人老去,再没了跋山涉水的体力,派去大宋的暗探发回了飞鹰传书,说麒麟山依然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却有一些奇异的消息。 有人说经常看到一对儿白色的雀儿在山间自由自在的飞舞,就像神鸟一般幻影幻型,再有能耐的捕鸟人也无法捕的到那对灵巧的白鸟儿。 还有人说,凡是偶尔夜半路过麒麟山的人借宿山头时,都能听到男女的嬉笑声,似乎生活在没有忧虑的国度一般开怀。 更有人说,麒麟山上出现了*阵,凡是想进山上洞口的人,都会被绕进山林中,最终却又莫名其妙的被绕出了麒麟山,若有侥幸没有被绕出麒麟山,却也会消失在山林里,连尸首也再寻不见。 众多传说扑朔迷离,没有人知道哪一条是真的,哪一条又是假的,麒麟山被神化,更被描述的万分诡异,最终敢上山一探虚实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无人问津。 听到这些消息,辽帝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看来他们两个是在保护麒麟山的秘密,那,就再帮帮他们吧! “来人!”年老的沙哑声从辽帝的口中传出,撑起奄奄一息额的身子,“传本可汗的令,秘密派去一百精装武士,将麒麟山悄悄的夷为平地,要神不知鬼不觉,慢慢的去做这件事,用十年的世间,每天铲平一点,不要被发现,免得让人产生怀疑。” “是,谨遵可汗之令!” 寿昌七年正月十三日(也就是公元1101年2月12日),当暗叹再次飞鹰传书回林潢府,告知辽帝,一百精装武士用十年时间铲平麒麟山之后,发现了地下的两条山洞。 洞口较为宽广,可以容得下三个人共同行走,底部被封死,令一条洞口较为狭隘,一次只可通过一人,却直达山的另一边,不过自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麒麟山。 辽帝打心里笑了,阿里,我该早些铲平麒麟山才对,就不用我担心几十年,你们两个可真不够意思。 阿里,记得下辈子遇见我时定要还我的恩情,不然我会世世代代跟你纠缠下去,哈哈哈哈~ 辽帝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时光荏苒,人类在发展,科学在进步,经过近千年的日夜交替,科技随着人类不断的发展而日新月异,信息化、网络化、高效化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 当然,医学也在发展之中,前提条件是你得够有钱,可以付得起昂贵的医药费,管你卖肝也好卖肾,票子拿来,只要人还有口气,都能给你整活了。 一件高级无菌平房内,病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白色的房顶,白色的床单,一滴滴液体流入体内,鼻口上罩着氧气罩,仪器上的亮点规律的跳动着,房间内没有一个人。 就在这病人刚想探起身子,白色的病房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人与病人四目相对。 “小娇,你,你???” 刘舍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怕是幻觉,这几个月以来媳妇儿已经被医院数次通知植物人,只能靠氧气机和营养液来维持,主治大夫还劝刘舍想开一些,毕竟再坚持下去,高昂的费用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刘舍不肯放弃,只要媳妇儿有半口气,别说让他卖肝肾,就算卖眼睛卖四肢都要定坚持到底。 幸好家里拆迁安置了四套房子,刘舍毫不犹豫的就先卖了两套出去,几个月内上两百万的票子送到了医院,肥了大夫的钱包。 他每夜都会守在媳妇儿的床边,看着媳妇儿消瘦的脸颊,心中岂止是疼痛,不管怎样,只要媳妇儿还在,他就不会放弃。 就在钱快花光时,刘舍准备再卖上一套房子,换个百万数字,来换取维持媳妇儿生命的保证。 下午,刘舍揣着含有百万数字的银行卡到医院,心中再一次祷告,媳妇儿,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我就一定也坚持下去。 打开病房门的那一刻,那双几个月都没睁开的眼睛,正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还眨了两下。 刘舍张大了嘴,媳妇儿醒了,真的醒了。 他像傻子一样矗立在门口,动也不动,“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小娇想要撑起身子,无奈几个月没有活动,四肢酸软无力,撑不起来,她一只手拔掉氧气罩,“你什么你,快来扶扶我~” 刘舍这才反应过来,飞速冲到床边,用枕头垫在小娇后背,在小娇的脸颊可着命的‘吧唧’了几十口,激动的眼圈发红。 一个大男人家的,居然流泪,真够摔,小娇看着不争气的老公,“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她嘴上这么硬,心中却是感慨的很,她以为她的灵魂永远留在大宋回不来了,直到睁眼的那一刻,她问自己是在做梦吗?为何那般真实,那般不可磨灭? 梦里最难忘的一幕便是,月儿和沈让将阿奴推出洞外之后,盘古斧石嘭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人的眼几乎亮瞎,仿佛有众多僧侣一起粘着紧箍咒,周身都似被火烧,月儿与沈让紧紧地搂在一起,被光束撞击到石壁之上。 月儿和沈让认为盘古斧石是在惩罚有贪念之人,都等着死亡的降临。 那种万丈光芒持续很久很久,最终慢慢暗下来,二人安然无恙,八贤王变成了一具没有肉身的白骨,被吸收进盘古斧石的光束之中。 月儿与沈让不明所以,借着盘古斧石丝丝萦绕的亮光将洞内观察了一遍,发现石壁上两人的画像渐渐模糊,消失不见,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月儿腰间的地灵钟和那块玉器竟然发出了颤抖,月儿掏了出来,霎时间两个物件合为一体,变成一道强有力的光束击向一面石壁,石壁淅淅沥沥掉落石块,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小洞。 月儿与沈让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从洞里往外爬,也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爬出了地面。 就在二人为重生开心之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凡是被两人碰到的花花草草瞬间变为枯黄的枝叶,以及无意中落在月儿肩头的蝴蝶和鸟儿都变成了纯白之色,且会时而透明,时而恍惚,叫人拿捏不住。 月儿才明白,盘古斧石乃是纵横三界的神物,并不是谁都能可以碰触,尤其是那些要用盘古斧石行凶作恶之人,更不可能。 盘古斧石没有将他们变成八贤王一样的白骨,是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毕竟八贤王才是万恶之人。 但对于她和沈让想要取走盘古斧石的贪念,也不能就此放过,还是给予了相应的惩罚。 凡是碰触他们的生物都会变成异类,也就意味着她与沈让不能接触世人,连儿女也不可以,只能封闭的过完余生。 月儿与沈让将麒麟山上布上了*阵,以免误入者遭受到伤害,寻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山水之间,悠闲的过完了余生。 当沈让与月儿两鬓斑白,满面皱纹的时候,都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两人手牵着手,脚步蹒跚,一起躺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合棺内。 合棺内铺了多层棉花褥子,内壁也柔软舒适,让两位年迈的人趟的舒服。 沈让搂着月儿,沙哑的说道,“下辈子,你等我啊!” 月儿不知为何,说不出肯定的话,她微微摇了摇头,缓缓的回答,“夫君,下下辈子可好?” “哦!”沈让冥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下辈子答应了他吧!” “是呀,你可别吃醋!” 沈让笑笑,侧过脸来,在那张虽充满皱纹,但依旧美丽的脸颊轻啄,“怎能不吃错,不过先说好了,下下辈子,等我啊!” “好!” 一对儿年老的壁人微笑着同时闭上了眼。 恍惚中一片漆黑,不知飘到了哪里,当小娇再次睁眼,就看到老公刘舍,傻呆呆矗立在门口的那一幕。 眼前,刘舍扒着小娇的肩膀,哽咽,一把搂进怀里,“媳妇儿,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我还打算着这次卖房子的钱要是还不够,我就把最后一套也卖???” “什么?”小娇一把推开老公,“你卖了几套?” “第三套。” 小娇那大病未愈的模样一扫而空,指着老公,“你这个败家子儿,卖了房子就凭咱俩挣得那点儿钱哪够养孩子,你赶紧给我把房子要回来,你给我要回来,快去,快起???” 刘舍笑呵呵的搂着媳妇儿,“媳妇儿,我想好了,房子神马的都是浮云,只要你能好,我再也不跟你吵架,再也不嫌你卖贵衣服,再也不跟你犟嘴惹你不开心,就算让我一辈子给你洗衣服做饭,就算让我每月替你来大姨妈,就算让我替你生孩子,我都愿意。” “真的?” “真的!” 小娇的嘴角爬出一抹坏坏的笑。 半个月后,在医院的全面检查之下,当然,也是给医院甩了数把钞票之下,李小娇被宣告无罪释放,哦不,是身体健康,可以出院。 回到家里,刘舍在厨房埋头苦练,破天荒的做了各种龙虾鲍鱼,牛排意大利面,中西合并,一堆一堆的推到小娇面前。 小娇一把推开桌上的饭菜,跑到镜子前面,艾玛,这住了几个月的医院,每日光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倒是一下甩掉了三十斤费油,哇嘎嘎嘎,终于有了小蛮腰,鸡冻内,鸡冻内! 刘舍盯着一桌饭菜,苦逼的想哭,“媳妇儿,这是我好不容易给你做的,你吃一点儿。” “吃什么吃,没看见我刚刚恢复曼妙身姿,你不觉得娇俏动人吗?” 说着说着走到老公面前,细白的小腿勾上老公坚实的大腿,抛出媚眼儿,“老公,你看我现在这么瘦,这么妩媚,你就不动心么?嗯~” 刘舍吞咽水,“可是那一桌子饭呜~” 嘴巴被含住,不乖的小舌侵入。 片刻松开,“饭什么饭,我觉得,你比饭更吸引我!” 在小娇昏迷不醒的这几个月里,医院下发了病危通知单,老公依然在她病床前日夜守候,甚至变卖了家产,不惜牺牲一切来挽回她的生命。 这便是不离不弃,这便是执子之手,这便是你侬我侬,她怎能在回到家之后不第一时间报答他?好吧,虽然这种报答方式算不上报答,可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报答。 “呼~”一阵疾风吹过,女人两秒之内被男人抱起冲进卧室,“噗~”撩到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翘起一条白嫩*,轻轻勾住男人结实的???,脚尖一点一点蹭掉男人的裤子。 男人小腹窜出一股火苗,绵延至全身,手臂变得无比有力,“擦擦擦~”,女人的衣裳被趴了个干净。 “媳妇儿,大白天的,我去拉窗帘儿!” “不,来不及了???”(为什么来不及?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顷刻,一场裸身男女之间的世纪大战展开。 这软乎的床垫子几个月没被人折腾,每颤动一下居然就会发出“呲呲~”的细声,不过也不影响两人的超常发挥。 半个回合下来,女人翻身而上,正在扭动腰肢时,瞄见老公腹部的一块胎记,猛然停了下来。 身下的男人不乐意,粗喘着说道,“媳妇儿,你,你,怎么停下来了,你,你,别,别停~” 小娇指腹在老公的那块胎记上轻轻抚摸,这形状,跟阿奴在草原与耶律重元死拼那一夜,中的箭伤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 “阿奴,若有来世,茫茫人海,我定会一眼认出你,我会用尽一生的时间来回报你今世的爱!” “好,下一世,我等你!” 小娇与刘舍是闪婚的,想当初媒人介绍之后发现两人竟是中学同学,她便与老公不到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热恋进展到领了红本本。 她一直以为因两人是中学同学,所以在媒人介绍之后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老公身上着胎记跟阿奴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过? 小娇猛然抬头,“老公,你这胎记什么时候有的?” 刘舍沉浸在及其没爽够的亢奋中,脸颊充血的大片红晕,“媳妇儿,你,你,还是,先继续吧!你都爽了还几次了,我,我还没结束呢!” “啪~”一巴掌落在刘舍的脸颊,小娇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当然,刘舍被这么一打,果然知道了哪个问题更重要,立刻连着一口气说道,“我以前就说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要开着灯,你老是嫌羞不愿意,今天是咱俩头一次白天做,所以你才看见!” 小娇风中凌乱,虾米?以前就有,就因为我做这事情的时候老是摸着黑,所以才没看见? 刘舍看小娇傻愣愣的发呆,心中有了怒火,她咋回事,打也打了,答也答了,还不赶紧的,老子还没结束呢! 他猛然翻身,将小娇压于身下,开始了猛烈的???,于是,某女就在悲喜交加,外带感慨泪奔的情况下,哼出了老公最爱听的节奏。 事后,男人身心舒畅,扯着大腿,四角仰天,搂着媳妇儿,一脸的满足。 女人窝在老公的怀里,手指在坚实的肌肉圈圈点点,柔顺的像只小猫,“老公,你说为什么当初媒人一介绍咱俩认识,你就粘着我不放呀?” 男人蹙眉,故作疑虑的问道,“几年前的事儿我怎么记得住?再说了那时候不是你粘着我不放么,怎么成了我粘着你不放啦!” “啪~”一巴掌落在男人脸颊,即便被打,他也愿意,因为这是媳妇儿打的,嘿嘿!天知道他媳妇儿躺在医院被下了病危通知的时候,他多希望媳妇儿蹦起来踹他几脚。 瞧,他贱不贱,他贱不贱? “快说!”小娇吼他。 男人摸着被打疼的脸蛋,认真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学那阵子到没觉得想跟你好,自从媒人介绍了之后,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欠我的,总想让你还给我,还一辈子。” 小娇泪光闪烁,附在老公的胸前,“刘舍,我爱你。” “爱不能说,要做!”男人一脸坏笑。 “咱们不是刚做完吗,我没力气了。” “那我来,你躺着不动就行。” 虽说不用她动,关键时刻她能不动?于是,又是一场风云大战拉开帷幕。 不知不觉悍然入睡。 梦中,小娇迷迷糊糊,面前走来一名男子,她睁开眼睛,看不清来人的脸和周身,却对这男子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男子靠近的同时,她心里有了和刘舍一样的安全感。 小娇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体不能动弹。 模糊的男子一步步走进,这个男子见到小娇似乎很开心,坐在她的床边,宽厚的大掌扶向她的脸颊,手掌附上她的那一刻,她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男子粗厚的皮肤蹭着李娇的脸,微叹一声,“我知道,你今生许了他,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不会阻止,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就好。” 小娇发不出声音,她想抓住男子的手,却始终动不了。 男子坐了一会儿,恍惚间起身,回头对小娇说道,“我求月下老人将我的魂魄压在合欢树下保存了千年,咱们可是说好的,下一世我先将你定了,你一定要等我,若是下一世你再许给他我就真的要吃醋了!我走了,你好好和他过日子。” 男子说完,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此时小娇才可以活动了手脚,她不由眼泪潸然,沈让,沈让,为了等我你已飘荡千年,千年。 “小娇,小娇,你醒醒,你怎么了?”刘舍惊慌的晃着哭泣的老婆。 “没事,就是想咱们的家。” 到了晚上,小娇和刘舍还在熟睡之中,只因白日征战了数个回合导致体力严重透支,然公公婆婆带着小孙女儿回到家,扬言十分的累,让小夫妻俩给孩子洗澡。 小娇实在不想动弹,叫刘舍去,刘舍还没缓过劲儿,累呀,他才不乐意动弹! 小娇暴怒,指着刘舍鼻子,“是谁说只要我醒了就给我当一辈子奴隶?” 刘舍腿软的去放洗澡水。 小娇想想,觉得这样对刘舍不好,于是也爬起来一起去给女儿洗澡。 夫妻两人给女儿洗的那叫一个无力,简直就像十几天没吃饭的非洲难民,洗的女儿都无奈成渠,爸爸妈妈今天被卖肉的把骨头提走了。 洗着洗着,女儿抬起了小胳膊,一块深色的印迹呈现在眼前,小娇抓住女儿的小胳膊,这印迹,怎么跟小音临终前手臂上的伤处一个样子? 这印迹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掉,女儿出生时没有呀,这不像和老公‘嘿咻~’关了灯看不到,女儿是她一手带大,她敢发誓,这块印迹以前绝对没有。 “妈妈,你抓疼我了。”女儿扭着小胳膊。 小娇看着刘舍,“老公,咱女儿啥时候有个这块胎记?是不是你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让她摔伤了?” 刘舍不以为然,“我之前也奇怪,自从你住进了医院,咱家宝贝儿小胳膊上的这块印迹就越来越明显,咱妈还找看相的给咱宝贝儿看了看,说这是命中带来的寻亲记,过了三岁才能显出来,真不知道什么事寻亲记,没听过还有这一说!” 小娇哽咽,眼中泛出莹光,将浑身湿漉漉的女儿抱进怀里,柔柔的抚摸着女儿瘦弱的小脊背。 小音,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还债的机会,我和阿奴会用尽一生来好好爱你。 刘舍不明所以,“媳妇儿,你怎么啦?宝贝儿身上还没擦干呢,你衣裳都潮了。”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宝宝那里不乖惹妈妈生气,宝宝一定改,妈妈不哭!” 刘舍拽了拽小娇的衣袖。 小娇一把将刘舍推走,“滚开,我抱女儿管你什么事儿?” 刘舍火了,这娘们儿怎么得寸进尺呀?他站起来,指着小娇,“我今儿就管定了,你怎么?你咬我?来呀来呀!啊~,你真咬啊你~” “是你让我咬的,我不真咬我还假咬?” “李小娇,你就嘚瑟吧,早知道就不救你,还躺医院里去!” “好呀,这会儿盼着我怕躺医院了,你下午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说话注意点儿,孩子还在这儿呢!” “我就这样,你想咋?别以为我上辈子欠你的你就可以训斥我!哼!” “什么上辈子,你病傻了吧你!” “刘舍,你敢说我傻,小心我用玄月剑劈死你!”女人甩着手里带水的毛巾大吼,水滴塞了某男一身都是。 男人眼射怒火,开始发飙“李小娇,你太过分啦!” “是你说的只要我能好,你再也不跟我吵架,再也不嫌我卖贵衣服,再也不跟我犟嘴惹我不开心,就算让你一辈子给我洗衣服做饭,就算让你每月替我来大姨妈,就算让你替我生孩子,你都愿意。” “可我没说让你骂!” “我不管!” “李小娇???” 两人持续疯狂骂战中,站在水盆里的小宝贝都快哭了。 艾玛,柳月儿,你不是答应人家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回报人家的爱么,你是咋滴啦,抽风了? 算啦,吵就吵吧,打是亲骂是爱,不管了不管了,就写到这儿吧!愿你们这一辈子小吵不断,大吵别犯,恩爱白头,一起进坟墓! 至于下一世,那又是另外一个缠绵悱恻,情真意切的故事! 全文完! ------题外话------ 亲们结局了,好不舍,这是馨娘能给予他们三个的最好结局! 至于历史上八贤王究竟是怎么死的,亲们不必去计较,本文文恪守的不是很严格,仅供观赏,不做正史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