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古代美男》 第一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炎炎七月盛夏,从太阳一出来,炙热的阳光就仿佛能把人的皮肤烤出一层油来。 位于w市东南三十公里的著名旅游景点凤凰山,虽是难得的避暑圣地,四周绿树高大如茵,可仍也止不住四处那热闹的知了没命似的喧叫个不停。 上午九点半,位于凤凰山山顶的落霞山庄的二楼会议厅内,此刻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广告界最新创意大赛的总决赛,六位分别来自各广告公司和代表个人的广告人,将在这里进行激烈的最后角逐。 时间已进入倒计时的最后三分钟,三分钟后,第一位选手将登台演示他的作品。 “喂,浩天,我领到排号了……嗯,我是第三号,骆曲荷是第二号。不过你放心,我这几个月不是白准备的,我绝对有信心能赢她……你就等着为我庆祝吧!嗯,那比赛结束后见!”礼堂的第三排最边上,一个套装短发,一脸俏丽和干练的年轻女子,正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压低嗓音偷偷地打电话。 一想到马上就要站在这个平台代表公司展现自己精心准备的创意,向最佳创意大奖冲刺,尽管训练多年的冷静一直在克制自己,可她浑身的血液还是忍不住激动地沸腾起来,让她原本就青春靓丽的容颜绽放出加倍的光彩。 “现在请来自憧华广告公司的一号选手沈如风先生上台演示……”手机刚收好,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萧弄晴立刻挺直了脊梁,以一副战斗之姿进入状态,仔细观察每一位敌人的优势和不足中,随时随地不忘向对手学习,从而取得更高的成就,这是她在和骆曲荷的竞争中,用残酷的代价学会的。 十分钟的幻灯片展示和演讲很快结束,英俊的一号男选手迎来了台下各界的阵阵掌声,其中也包括萧弄晴的真诚鼓掌,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的斗志。 百日磨一剑,要做就要相信自己是最好的,她有把握自己这份倾注了她整整三个月心血的作品,一定能让在场所有的评委和嘉宾打开全新的眼界。 “感谢一号选手的表演,现在请二号选手骆曲荷小姐上台演示。” 随着主持的报幕,在萧弄晴细微的无人察觉的嗤鼻中,第一排的中间盈盈地站起了一位身着白色洋装的精致美女。 一旁早有助手将一款最新的苹果笔记本放在台上,连接好设备,等待她上台。 美女袅袅婷婷地走到主席台上,优雅地转身站定,并不急着介绍,而是先宛如明星出场般先微笑着向台下点头示意,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萧弄晴这边,两人的视线立刻在空中嗞嗞嗞地撞出一堆的无形火花。 这位随时随地都要摆出美女气质的二号,正是萧弄晴刚才电话里说的骆曲荷。 对于这个骆曲荷,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位骆小姐如今不仅是w市广告业界老大唯一的掌上明珠,以前更是人缘一向很好的萧弄晴唯一的仇人。 其实说起来,萧弄晴已经记不清当年她们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结的仇了,反正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不幸分在同一个班的她们,从来就没有一回看对眼过,其中大部分都是以骆曲荷的主动挑衅开始的。 这仇恨日积月累地一直到高考成绩出来之前,一直到单亲的骆曲荷被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接走,才嘎然而止。原本以为这段少女时期的莫名纠葛也就就此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四年后,两人居然又在一次广告项目的竟争中重逢了。 就是那一次本来很正常的广告公司间的竞争,因为萧弄晴最终获胜而使得断了四年的仇怨又重新地揭开了序幕,骆曲荷对自己更是新仇旧恨一起爆发。从那天后,骆曲荷就没少利用其父在广告界的威望,找萧弄晴所在的广告公司的麻烦。 可惜的是,萧弄晴目前所就职的这家“蓝宇”广告公司的女老板,偏偏就不吃这一套,还就是看重了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人际关系都十分好的萧弄晴。今年更是排除异议,全权决定让她代表公司参加一年一度的w市广告业最重要的这场创意比赛。 这中间经历了多少艰难曲折已不用细说,最重要的是,她马上就可以站在这主席台上,将自己的创意骄傲地呈现给在座的每一位来宾了。 “各位尊敬的评委,各位尊敬的嘉宾,上午好!我是二号选手骆曲荷。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最新广告创意的作品是……” 见自己在数不清第几回的瞪眼中还是占不了上风,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对方卫生球,骆曲荷明智地首先移开了目光,笑得越发甜蜜,娇媚地向台下行了个勾人的注目礼,微笑着在萧弄晴耳中投下一颗重磅,“……《夏之梦》,请各位评委、嘉宾和前辈们指教。” 夏之梦?萧弄晴刚才还自信沉稳的心顿时被炸开一个大窟窿,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难怪骆曲荷昨天会特意打电话告诉她,今天要在比赛时送她一个大大的礼物,还嚣张地宣告说她们多年的恩怨会在今天一并了断。 萧弄晴的目光本能地落在自己的文案封面上,那里正赫然地也写着“夏之梦”三个字。 这是她长达三个月之久的夜思日想的创意,这是她冒着酷暑四处奔波呕心沥血的作品,而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被另一个对手兼死仇敌给剽窃了,还公然地无耻地拿到比赛上来,这怎么能让她不震动不吃惊不怒火万丈? 果然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望着骆曲荷一边一字一句清晰地吐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解说,一边居然还洋洋得意地向自己示威,萧弄晴抱着旧笔记本的手指几乎愤怒地要刺进自己的肉里。方才那沸腾的血液悉数化成了熊熊燃烧的愤怒,鼓动着她应该立刻立即立马马上冲上前去,先给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当众撕开她虚伪的、令人作呕的面具,大声地告诉所有的人,她是个无耻的剽窃者,让所有的人都来鄙视她。 可她不能,常年和骆曲荷的斗争经验,不仅在表面上完美的掩饰住了内在的真实情绪,而且及时地提醒她,骆曲荷敢公然拿着她的作品来参加比赛,一定早有预谋。说不定她还早已准备好了证明《夏之梦》才是她原创的各类证据,如果她现在冲上去,骆曲荷的父亲马上就有理由假公济私地取消她的比赛资格。 可她又怎么就这样忍下来? 如果她忍了,不仅代表她只能懦弱地将自己的心血白白地拱手让人,而且还等于萧弄晴终于低头认输,亲手献出她的骄傲去给人家当烂泥踩! 一时间,复杂的心理左右厮杀,反而像是强力的粘胶一样,把萧弄晴僵硬的身子浑丝不动地沾在凳子上。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仔细地关注她,必定能瞧出她那一双看似平静的眼睛里,已经沸腾的已经可以煮鸡蛋了。 “……这就是我的夏之梦,谢谢大家!” 骆曲荷以优美的鞠躬作为她的结束语,然后在阵阵激烈的掌声中款款地走下台,同时似笑非笑地扫过萧弄晴想要杀人的目光,以只有萧弄晴明白的唇语,得意地道:你输了! “十分感谢骆小姐的精彩演说,骆小姐不愧是为名门之后啊,看的出来,这样别致而完美的创意,已经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呵呵……现在我们拭目以待来自蓝宇广告公司的三号选手——萧弄晴小姐的表现。” 啪啪啪! 骆曲荷抢先一步清脆地拍手,一脸虚伪的笑容。可萧弄晴却仿佛能通过她的眼神听到特意的娇媚的“道歉”:“真是好抱歉哦,没有提前告诉你就用了你的《夏之梦》,好希望你还有其他的作品来和我比赛呢!” 两人之间的火光交锋当然没有人知道,她带头一拍手,其他的观众也随即礼貌性的鼓起掌来,目光同时下意识地巡视着三号选手的行踪。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对来书最大的帮助,来书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及时处理章节出错更新慢了 第二章 将阴谋进行到底 吸气吸气!冷静冷静! 萧弄晴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要表现的冷静,因为只有在头脑冷静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找到反击的办法。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无耻的贱人看到你的笑话,不能让她的阴谋轻易的得逞。就算最后还是败了,也一定要败得漂亮!这才是你萧弄晴的骄傲风格! 积蓄起全身的力量,以无比的毅力压下双手的颤抖,萧弄晴看似十分平静地站了起来。强迫自己扬起下巴,夹着比骆曲荷寒酸很多的笔记本一步步地走向主席台,同时暗暗地作着调整情绪的吐息。 一步,两步,三步……当她走到主席台侧身面对观众和评委的那一刻,萧弄晴终于再一次掩饰住心底的狂暴,换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先不卑不亢地向台下的观众席礼貌地点了点头,指挥着看似正常却僵硬无比的手指成功地插上usb接头,点开了幻灯片,然后在和前面一模一样地开景灯片中,镇定地开始演示:“各位公正的评委,大家好!我是三号选手萧弄晴,我的参赛作品是《夏之梦》……” 名字才报出,台下就传出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等到萧弄晴说了几句和骆曲荷一样的解说后,几个评委交头接耳了一下,由其中一个评委举手打断了萧弄晴的演说:“对不起,请停一下,萧小姐刚才应该已经听过了二号选手的演说,请解释一下你的创意为什么会和二号的骆小姐的创意一模一样?” 萧弄晴的嘴角微微一扯,勾起一个淡淡的冷笑,望着故意露出十分震惊神色的骆曲荷,从容而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讽刺道:“这个问题,正是我想问骆小姐的?” “我还想问你呢?”骆曲荷腾的站起,迅速转向观众,脸上已变脸似的挂上了三分委屈、三分愤怒、还有三分楚楚可怜,好像受到无比的侮辱一样,“半个月前,我的办公室曾被人强行闯入过,可由于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东西丢失,我也就没有再追究,现在看来,原来只是我的电脑资料被某人拷贝了。”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暧昧了起来,集中在萧弄晴身上,好像都亲眼看见萧弄晴穿上了飞贼服,倒钩着一双美腿快速而果断地拷贝着广告策划,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离开。 “好一个贼喊捉贼!看来骆小姐对这个成语了解的很清楚,也运用的十分透彻。”萧弄晴假装欣赏地鼓掌,借以掩盖自己实际上已被气的有些发颤的身体波动。俏脸上是冷静地像蓝天白云般的微笑,俏脸下却是随时都会喷发的危险火山。 不出她所料,骆曲荷果然先含血喷人了。 如果剽窃者换成任何其他的人,她萧弄晴就是拼上一条命也会据理力争。不过,她太了解骆曲荷了,今天她能做的,只能是就算全世界都站在骆曲荷的那一边,她都绝对不能在这个无耻的敌人面前表露出丝毫被打击的样子。 也就是说,就算表面上她是败了,也要在精神继续占据强者的位置,骆曲荷做这些,不就是想看她狼狈痛苦的样子么?她偏就不让如意。 “各位评委嘉宾,以及各位业内同仁,我骆曲荷完全可以证明这次的夏之梦是我自己的原创作品。” 骆曲荷见这招并不能击倒萧弄晴,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露出更加无辜的表情,还咬了咬红唇,一副被气地发抖的模样,“为了这次的比赛,我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准备,期间曾多次就夏之梦的雏形向好几位前辈虚心地请教过,相信那几位前辈都可以为曲荷作证。如果我才是剽窃的一方,那请问,如何两三个月前别人就已经知道我在构思这个创意?” 她这话一出,观众席上已经有好几个人颌首,表示可以为此作证。今天来参加观摩比赛的大都是业内人士,很多都是熟面孔。 谁真谁假,似乎已经一清二楚、水落石出了! “对不起,刚才我对那个贼喊捉贼的解释,还少了一句,完整的来说应该是:看来骆小姐不仅对贼喊捉贼这个成语的了解很清楚,运用的十分透彻,更是准备的非常充足。”萧弄晴孤零零地站在一片指责和鄙夷的眼神中,笔直的脊背始终没有一丝胆怯的弯曲,嘴角更是带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nnd,真没想到,骆曲荷竟然那么早就处心积虑地开始这个阴谋了!这一手,不能说不是不高明!不过她萧弄晴有一句全公司都知道的至理名言,头可断、血可流,萧弄晴的骄傲不能丢! 今天同样如此。 “对不起,萧小姐,如果你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我们只能宣布取消你的参赛资格!”几个评委再次商议了一下后,中间的评委表示很遗憾。 “我知道,就算我回去拿出所有的原稿给大家看,只怕也证明不了我的清白。”这个结果早已在意料之中了,萧弄晴冷笑着独对所有异样的眼神,傲然地一笑,“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戏子的胡子就是再像,假的毕竟还是假的。自己不会生,偷了人家的孩子,不代表孩子的身体里就能流着自己的血。《夏之梦》究竟是谁的原创,相信没有人能比我和骆小姐更清楚,了解我们不同创作风格的人心里自然也会明白。” 萧弄晴掷地有声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冷静地合上笔记本,从容地退出这个戏台。 “萧弄晴,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骆曲荷万万没想到萧弄晴到这个时候还这么嚣张,气得她什么也不想地就追了出去。 有几名机灵的记者立刻想跟上,却在礼堂的门口不约而同地被几个保安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弄晴和骆曲荷先后消失在走廊上。 “萧弄晴!我说过,你输了!就算你再逞强,结果还是只有一个!夏之梦是我的,成功也是我的。” 这几年来骆曲荷一直养尊处优,身体怎么可能比得上一直运动的萧弄晴?结果一直追到外面的庭院里,才看见马上就要走出庭院门口的萧弄晴,不顾一切大声喊道。 “是么?”四下没有外人,萧弄晴也不再伪装自己的神情,鄙夷地站住回视着骆曲荷,看到她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的气顿时舒畅了一些,“你错了,骆大小姐,真正输的人是你!” 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就像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就算这场比赛表面上是她输了又如何,此刻这么气急败坏的人可不是她自己,而是眼前这位自诩已经成功的人工美女。 “难道你骆大小姐不觉得,自己没本事创作,却拿着我的作品去炫耀,是世上最最可笑的事情么?果然蠢人就是蠢人啊,一点也不想想这恰恰不但证明了你骆曲荷的斤两,永远都比不上我萧弄晴,还说明了你——骆曲荷大小姐,已经可怜到只配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了。” “你……你……萧弄晴,我不和你这个贱人贫嘴,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重要的是现在整个广告界都知道《夏之梦》是我骆曲荷的作品,明天的报纸头条也会宣布你令人鄙夷的偷窃行为,而你萧弄晴……”骆曲荷恶毒地道,“将会身败名裂,而且永远都摆脱不了无耻小偷的罪名!我看从今往后,还有谁会再来找你做广告!” “是吗?那我们不妨就拭目以待了!”萧弄晴故意耸耸肩,对她的幼稚不置一评。 见萧弄晴根本就没表现出自己期待的样子来,还依然和以前一样蔑视自己,骆曲荷修正过的精致五官几乎气的变形。不过她很快又压了下来,故作优美地掏出手机,轻轻地按了一个键。 “喂……亲爱的,我就在礼堂外,你来接我么?好……我等你……” 萧弄晴见她和自己吵着吵着突然莫名其妙地突然给男人打电话,不由更不屑地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地扭头就走。 “等一下!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来接我么?”骆曲荷忙叫道。 “与我何干?”都是老‘朋友’了,难道还不明白你骆曲荷无非是炫耀你新交的男友来头多么大,人多么帅而已!萧弄晴停也不停地继续往前走,再也不想理这个疯女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赶回公司去查,看看是哪个死没良心的王八蛋,居然敢将她的心血出卖给这个死女人!nnd,枉费她一直都那么相信同事们,没想到居然还有个窝里反从她开始创作一直到结束都在偷偷监视自己,要是让她揪出这个家伙,不把他整死她就不姓萧。 才走了两步,前面庭院的门口外忽然转进一个身材修长、风度翩然的英俊男子。只见他一身雪白合身的的休闲装,含着迷人的微笑,正潇洒地向萧弄晴走来! “浩天!”萧弄晴惊喜地迎了上去。 这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会提前来接自己,萧弄晴刚才还强行压抑的痛苦和委屈顿时犹如气球被扎破了孔,差点就要全泄露了出来。 然后,她此刻最最需要的胸膛的主人,却在她的手要触及的前一秒,轻轻巧巧地和她擦身而过,仿若无人地走向她后面的骆曲荷。清清楚楚地用曾无数次在她耳边倾吐着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性感声音,无比温柔地吐出让萧弄晴浑身冰冷的话语:“亲爱的宝贝,我来了!” 第三章 想看老娘的眼泪,没门 萧弄晴的委屈和笑脸顿时僵成定格,一切都明白了! 不是她公司的同事出卖了她,一直潜伏在她身边真正的内鬼是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虚伪地鼓励她的亲亲好未婚夫! 未婚夫?内鬼?内鬼?未婚夫?呵呵……没想到她萧弄晴竟然也有这么戏剧性的遭遇啊! “浩天,你怎么才来啊?你要是再晚来一点,人家就要被你的未婚妻给欺负了啦!”骆曲荷故意勾着席浩天的脖子,赖在他怀里撒娇道。 这才她真正的王牌,是她精心计划了半年、最引以为傲的完美创意,你萧弄晴不是挺骄傲的么?不是向来都挺潇洒的么?现在你的未婚夫根本就无视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这下子我看你还怎么骄傲的起来? “她能欺负得了你么?若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败在你的手下了。”席浩天轻蔑地瞥了一眼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萧弄晴,对着骆曲荷又是另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亲爱的,你应该相信,自从去年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心中的天使只有你一个!” “唔……谢谢亲爱的浩天,我就知道你对人家最好了!”骆曲荷主动地献出一个响亮的香吻,两个人就当着萧弄晴的面亲热了起来,存心要将萧弄晴往死里刺激,“只是可怜爱惨你的某人了,这一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哦!” “呵呵呵……是啊,昨天我不过是随便拿个地摊货逗她,她就抱着我激动地像个小丑似的又绷又跳,还深情款款地对我说,”席浩天的大手直接下滑包住骆曲荷的臀部,添油加醋夸张地叫道,“浩天,哦,浩天,你真的在向我求婚吗?你真的要娶我吗?哦,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起。听听,她想要和我一生一世呢?” “什么?你要和她一生一世,那人家怎么办呀,人家不依啦!不依啦!”骆曲荷摇摆着曲线玲珑的身躯更紧地贴在席浩天身上,腻声撒娇。 萧弄晴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抖,投上一只小鸟刚好从天空飞过,闻声一颤,也扑的一声掉了下来。 “乖,我的心宝贝你最清楚了,这种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根本就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了,我又怎么会真的看上她呢?她也就值十几元的地摊货罢了。”席浩天摸着骆曲荷的臀部,为了抬高眼前的金主,恨不得把相处了半年的女友贬低脚底下的烂泥。 “这么说,你们之间一直都只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骆曲荷扭动着下身,更加刺激着他的男性欲望,眼睛却故意同情地看着萧弄晴。“那当然了!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我每次都要酝酿自己半天才能对她说出那些肉麻话,真的很痛苦呢!哼,换了在平时,她这样的女人跪着来哭着来求要抱我大腿我都不要。”席浩天的嘴里蹦出一句又一句锋利如刃的话,轻易地就将半年来的感情和曾有的快乐全部血淋淋地抹杀。 萧弄晴始终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们,被动地听着一句句肮脏的对白,抱着笔记本的十个原本粉泽健康的手指甲早已被强压成一片白色,浑身都充斥着被比刚才还要强上十倍百倍的愤怒和屈辱。 她真的好想就这样凭着本能,转过身抡起笔记本不惜一切地扑上去先给那个人渣一巴掌再说。 可一颗刚才还充满骄傲的心,现在却疼的让她几乎快支撑不住地蜷缩在地上,才能稍微地减轻一丝被背叛、被欺辱、被否定、被严重打击的痛苦,半个脚步都移不得。 想到这个男人半年来费尽心机地讨好她,编织一个又一个情网,只为了哄骗她上当。昨天晚上那充满柔情蜜意的求婚,更明显是打算夺取她保存了二十多年的纯洁的工具,她就恨不得自己满口都是钢牙,好生生地将这个恶心的令人呕吐的男人给吞下肚子里去。 幸好,老天还算有眼,没让自己的理智彻底地被花言巧语从冲倒。否则此刻这个占尽便宜的流氓,只怕又会说她的作用仅仅是给他暖床而已了。 “真是精彩之极的表演啊!骆曲荷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正在想什么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那一瞬间的,就好像那个愤怒的自己突然就被挤到了半空中,剩下的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一般。怒到极点的萧弄晴忽然不仅轻笑了起来,反而还一脸自然地转过了身,面对眼前一对还大腿已经公然在庭院里交缠到一起的狗男女。 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干脆脱光了衣服在她面前好好地表演一场床戏呢?相信这样的打击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你还能想什么?想赶紧找个地方哭贝?”骆曲荷故意夸张的大笑道,暗里却狠狠地咬了一下牙,他妈的,这个萧弄晴还是不是女人?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强装的若无其事?难道她真的是金刚做的吗? “你错了。”萧弄晴耸耸肩,悠然地笑道,“我只是想到昨天某人在求婚时,我好像突然闻到了什么臭味,就像是有什么垃圾发臭了忘了清理,可却一直都找不到源头,害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没想到你今天居然不但帮我找到了垃圾,还要当宝一样地接过去,真是谢谢你的公德心啊!” 席浩天的脸色顿时变了,骆曲荷原本缠着他的身体也忍不住松开了几分,好像他身上真有什么味道似的。 她对席浩天原本也就是做戏而已,如果她真喜欢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去追别的女人呢?就算是演戏那也不行。 “哦,对了!”没等骆曲荷反应过来,萧弄晴又故意暧昧地打量了几眼他们还没分开的身体,啧啧称奇,“说起来,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你们两个还真是狼豺女冒呢!配呀,果然是天造地设的绝配呀!” “萧弄晴,你不要卖弄口舌了!告诉你,这一场游戏,你是彻底玩完了!明天一早,你就等着见报,然后哭啼啼地从广告行业滚出去吧!”见祭出王牌来,居然都打击不了从小就立誓要打倒的死对头,本来就一直争辩不过萧弄晴的骆曲荷气得越发词穷。 “哈,威胁我呀,我好怕怕哦!差点以为报社都是你家开的了。”萧弄晴假装颤抖了一下,然后扬起最灿烂的笑容,潇洒地拨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那我们就都等着瞧吧!我猜等我回去后,肯定会很忙很忙,哦,对了,他们来采访我的时候,你不介意我跟他们随便讲讲某人从小到大的某些‘趣事’吧?” “萧弄晴!你别以为那些小报记者会相信你的鬼话。”骆曲荷气得一把推开已无作用的席浩天,指着萧弄晴的鼻子道,根本不理席浩天自以为温柔的劝慰。 “骆曲荷!”萧弄晴同样伸出纤细的手指,而且竖起中指鄙夷地回敬她,“你也别以为你在w市就能翻云覆雨,颠倒黑白!瞧在多年同学的份上,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自我标榜意识可千万不要太严重,别忘了地球可不是围着你转的,否则三岁宝宝都会鄙视你的哦!哈,再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整容的那家医院技术显然不怎么过关,怎么把你的鼻子整的更歪了呢?哈哈哈……” 语毕,脊背挺的直直的,带着萧弄晴特有的骄傲,不顾身后骆曲荷疯子般的跳脚,大笑着头也不回,用平生最潇洒的字数,昂首挺胸地走出落霞山庄的大门。 nnd,想看老娘的哭,没门!老娘心里就是再苦再涩,也不会流一滴眼泪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看。 第四章 天降帅哥了吗? 出了山庄的门,萧弄晴并没有急着找车子下山回w市,也没有去其他的景点转悠,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往东边的密林走去,根本就无视头顶那火辣辣的阳光。 这个落霞山庄她以前曾来过两次,知道这边有条隐蔽的小径可以通往另一个山头,在那个山头上,有一处人迹罕至的陡峭悬崖,正好背对着山庄面向延绵的群山。她第一次游玩落霞山看见的时候就曾动过去那里探险的念头,可惜同伴谁都不愿意去穿那些还没开发的林木,连带的也不许她脱离队伍,所以当时只能作罢。 现在,那里就是她脚下坚定的唯一的目标。 什么?她找悬崖是为了自杀?呸呸呸,开什么国际玩笑! 想她萧弄晴六岁死了妈,十六岁死了爸,考入大专后一直自力更生、勤工俭学,早已被锻炼的像只坚强的小强,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一个人渣就抛弃自己生命的没用女人! 要是这么容易被打击的话,她萧弄晴都不知已经重生了几百回了。 更何况她美丽的聪慧的充满希望的人生才刚刚展开二十三页,就算要死也起码得过个三十二年好吧! 她现在之所以想要爬悬崖,那是因为现在只有那里才是最清净、最适合她发泄的地方。以她目前的情绪暴涨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好好减压一下的话,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回头,去主动地为人类清扫卑鄙无耻的社会垃圾。 可惜的是,她虽然义务净化环境的伟大无私的高尚品德,却不是合法的清洁工,就怕垃圾还没扫完,自己就先去蹲班房了。 亲者痛仇人快的蠢事她萧弄晴可不会做!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忍,我忍! 避开了寥寥无几的游人,进入w市唯一的一片原始森林的区域后,萧弄晴咬牙切齿地捡了根手指粗细的树枝,一路疯狂地鞭打开任何敢挡她路的横枝,气势汹汹地向悬崖前进。 在抽落了无数无辜可怜的小叶叶小枝枝,在随便一摇头就可以让脸上的香汗如甘露般滋润旁边的花花草草后,喘的像小狗一样的萧弄晴,终于带着挎包和两公斤多重的笔记本来到了悬崖的后方。却压根儿就没注意由于大量的出汗,脸上那专门为了比赛而修饰的妆容早已糊花了开来,而投上原本俏丽的短发,更因为被无数的树枝勾拉而变成了一个全新的鸟巢。看,上头的枯枝树叶和盘旋在上空犹豫着是否要停下来的小鸟为证。 来到了悬崖下方,将身上的东西胡乱往一棵树下一放,随手踢了碍事的高跟凉鞋,萧弄晴一鼓作气地继续向面前高达两三米的巨大岩石前进。英勇无比四肢齐用,终于光荣地以赤脚爬上了崖顶。 然后,叉腰、挺胸、吸气、杏眼圆瞪,运起全身力气…… “啊…………啊…………” 随着这声惊天的狮子吼,悬崖后面的树林中猛然飞惊起一堆林鸟,四下的山谷更是很捧场地荡出声声的回音,轰隆隆地到处都是高八度的狂叫声。 骆曲荷、席浩天,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贱人,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啊啊啊…………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报这个仇!一定!啊啊啊! 一声不够就喊两声,两声不够就喊三声,三声不够就继续喊喊喊……这一刻,她根本就不想考虑周围是否有人会听见她的吼声,也不管会不会可能会有游客注意到她的样子,更不想知道别人是否已经把她当成了疯子。 她只知道,要是再不把心里头那股自己烧掉的火全喷出来,她可就真的就要受不了啦! 机械地重复着用呐喊挤空肺里的空气,然后再用力吸满重新吸满,再呐喊,再吸满……如此反复地连作了七八回极限的深呼吸和狮子吼后,萧弄晴终于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这一放松,爬涉了半天、体力早已透支的身体,顿时像被散了架子似的软了下来。 可正当她也不管僵硬的石头是否会磨破裙子,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无意中发现悬崖前的一片虚空竟突然诡异的扭动了起来,而且还像诡异地像水波一样层层地向外扩散,仿佛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挣扎着随时都会冲出来。 不会吧?她居然能看见空气在扭动?绕是萧弄晴平时再胆大包天,绕是现在再光天化日不过,也不禁觉得头皮发麻。空气怎么能看得见?不会是自己激动过头,所以脑子产生了幻觉了吧? 萧弄晴不禁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可不待她细瞧,那片虚空突然像一片膨胀到几点的气球突然炸开一样,猛地跃出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来,带着呼啸的狂风,箭一般地越过萧弄晴的头顶,重重地落在萧弄晴的身后。 这怪物一落地,仿佛整座大石都震动了一下。而可怜的萧弄晴,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头查看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被怪物所带起的猛烈山风推向悬崖。 救命啊!完全猝不及防、就要去做冤死鬼的萧弄晴魂飞魄散地在空中扑腾着手脚! 她不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啊!就算命中该绝也不能这么死啊,她要是现在死了,那对狗男女还不以为她是受不了打击而自杀的? 不行不行,她宁死也不能背这个耻辱的黑锅啊! 眼看着惊恐万分的萧弄晴被迫绝望地下坠,马上就要贡献出自己青春娇嫩的身体去滋润崖底的万物生灵时,一样柔软的物事忽然蛇一般地卷上了她的纤腰。接着萧弄晴只觉腰上一紧,仿佛时光倒回般,她向下急坠的身子忽然一顿,接着极快地被卷回了悬崖上,安安稳稳地站在离悬崖还有一米的安全地带。 感觉到自己终于重新接触到结实的土地,萧弄晴虚软的双腿顿时全盘崩溃,几乎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看来她的小命终于保住了! 这一刻,萧弄晴差点就要亲吻身下的岩石,活了二十三年了啊,她从来不知道小屁屁接触到大地的感觉可以如此地让人感到安心。呜呜,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好让人感动啊! “对不起,这位姑娘,吓着你了吧!可有伤着了?” 萧弄晴可怜的小心脏还未从这乍惊乍喜的巨变中反应过来,一道动听的温和的年轻男声已在耳边响起。 “咴!”伴随着这个听着就觉得很舒服的男声的,是一声嘹亮的马鸣声。 男人?马?这是什么情况咩? 还在留恋和结实大地感情的萧弄晴呆了呆,下意识地抬头。 呃……雪白的蹄子和四只脚是属于马的,嗯?月白色的长袍?现在怎么还有人穿这种衣服呢?目光自动往上移,移过古香古色的腰带,移过右衽斜襟的上衣,再狐疑地往上看,顿时狠狠地倒吸了口冷气。 呃的神呀!她没看花眼吧?天将帅哥了吗?还是个一身古装打扮的大帅哥! 萧弄晴直觉地抬起刚刚还摸着岩石的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家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 就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一匹浑身雪白、无任何杂色的神骏白马正骄傲地喷着气,又明又亮的大眼睛居高临下地斜视着她,似乎正在嘲笑她的软弱和胆小……停停停,她不是想介绍这匹白马的,她是想说站在白马旁边的这位……是想……是想问问,世上真有这样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绝世人物么? 灿烂的阳光如万丈金芒一样地倾斜在一道随意地迎风玉立的身躯之上,山风拂动着他月白色的衣袍,常常的衣带和袍袖猎猎而舞,飘逸无比,仿佛谪仙刚刚自九天之外,身姿潇洒地飞抵人间。 再看那毫无瑕疵的五官面容,天哪,简直完美的像是神工鬼斧一口气雕刻而成,同时又脱俗出尘不似人间。尤其是那一双如丹凤般微微上翘的眼睛,黑是黑,白是白,瞳孔纯洁无邪的仿佛雪峰上的湖水,只看一眼,就好像终于欣赏到渴望已久的人间至景,然后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而此刻,这双任谁见了都移不开的美丽眼睛,正含着温和的眼波歉意地望着自己! 他在看自己哎! 随着大脑轰然地一声响,萧弄晴忽然觉得那些什么电视电影、广告海报上的所有所谓的美男子,立刻都变成了一堆死气沉沉的死鱼眼睛,任是世间明星再千千万万,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眼前这个男子的一半。 第五章 倒,又掉下来一个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拥有如此澄澈,却又充满无限魅力的眼睛呢?怎么会有人气质能灵动地仿佛天地万物所有的灵气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呢? 若要说这是她疯狂呐喊后的幻想,那么她的幻想也太丰富伟大了吧?她知道自己一向挺有头脑的,可素,她可没有像文秘小米一样天天混在网上看那些美男图,哪里来的幻想素材呢? “姑娘,你还好吧?” 就在萧弄晴严重怀疑自己的脑袋是否出现问题的时候,声音的主人轻轻地飘到她的面前,剑眉微扬着迟疑了一下,才向她伸出了一只比例匀称、骨骼修长的手。 而随着他动人嗓音的扬起,整个天地仿佛都从凝滞中重新活了回来。 “我……我还……还好!” 萧弄晴结结巴巴地道,脑袋还没发出指令,一只手已痴痴迷迷地放进了美男子白玉般的手掌里,然后不自觉地抓紧。目光则在起身的同时,早已有自我意识般片甲不留地将人家的上上下下、角角落落,连头发丝都不放过的,全部扫了一遍。全然不知自己此刻不仅看起来像只花脸大猫,更是只眼中发着赤光、头发像乱草一般的花痴大猫。 察觉自己的手被握的太紧,祁七里待她一站稳就连忙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很自然地勾出袖子的手帕擦拭被她握过的哪只手,刚才绝无斜视只看着萧弄晴脸部的目光,趁机再度迅速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这一看,擦手的动作顿时僵硬住了,心头更是大震。 这绝对不是他刚才所在的地方。 适才他催马越过山涧的时候就已觉得有异,落地的刹那间更觉古怪,可因为刚好看到有一服装怪异的女子被他的马惊的落向悬崖,因此也顾不得许多先出手救人,不料四周的景色竟真的已全然不同了。 这边悬崖上空和前方都无山峰,那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一瞬间,祁七里的双眼里已盛满了惊惧和疑惑,几乎从不失态的他第一次怔呆在当场,任由萧弄晴继续放肆的打量。 极品啊,绝对是人间的极品啊! 他没注意到萧弄晴,人不迷人色自迷的萧弄晴也迟钝地没有马上注意到他的异常出现,只恋恋不舍地盯着眼前的绝世容颜,不自觉地跟上一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满心满眼都是惊叹。 要换在几分钟之前,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自己随随便便找个悬崖吼两声,居然就能吼出个男人出来,而且还是个从天而降的绝世无敌超级美男子。 但事情就偏偏这么巧了,原来天上不仅会掉林妹妹,还会掉帅弟弟。 看到对方那仿佛不染丝毫尘烟的脱俗气质,已工作几年的萧弄晴也不问问对方的年龄,自动地就把对方划为大正太行列。 可是从天而降?不对啊! 直到这时,萧弄晴那全是粉红泡泡的花痴脑袋里才终于闪过一丝残存的理智,一双花痴眼立刻调转回头,望向身后好像已经恢复正常的悬崖和天空。 身躯陡然僵化,脑子一片当机! 她遇见灵异事件了吗?为啥空气里居然会冒出来一个人,还有一匹马来呢? 在眨巴眨巴了好几眼后,萧弄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人一马确实是从半空中突然冒出来的。 “你是人是妖?”妈呀,这也太诡异了!萧弄晴满眼的粉红泡泡顿时消失了一大半,感觉有一丝冷意从脊背窜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头顶的就是大太阳,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牙关都有些打颤了起来。 那个俗话怎么说来着,貌似是天象异常必有妖孽,对对,就是这个! 这个男人不但平空出现,而且长的这么倾国倾城,啊不,她是说长的就是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而且好好的大热天,还穿了一身密不透风的古装,还梳着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古代发髻,头发又长长的,而且……反正他一定不会是正常人啦!自己好像应该赶紧找个机会溜走比较好。 可是,悄悄地看了一眼被人家封住的去路,萧弄晴的脸色白了又白! “我?在下当然是人。” 被萧弄晴的声音惊醒,祁七里迅速地收起眼里的惊骇之色,力持镇定,谨慎地回答道。 反常既为妖,这句古话他并不陌生,若是自己被这里陌生地方的人认为是妖怪就麻烦了。 “你既然是人,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萧弄晴丝毫不敢放松戒备,一边色厉内荏地喝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想从侧面绕过岩石,眼睛始终牢牢地瞪着祁七里,就怕对方突然原形毕露地抓过她就吃。 不是她堂堂一个现代女性居然这么封建迷信,而是这个绝世美男子出现的方式实在太过诡异了,她不得不防备。何况历史还有上下五千年呢,真要出个几百岁几千岁的妖怪也不奇怪。那个《都市妖奇谈》里不就有一堆伪装**类的吃人妖怪么? “在下也正……”祁七里正准备仔细地斟酌着用词,突然心有所感般,一双丹凤眼中猛然射出两道绝对和温和挂不上勾的锐利目光,箭一般地向萧弄晴的头顶射去。 萧弄晴本能地也回头看,却见刚才那片虚空竟然又动了起来。呃……她不小心发现了妖界和人界的通道了吗?现在那里面又要出来什么妖怪? “姑娘小心。”本能地感觉到那片古怪的空气中有强烈的危险,祁七里顾不得心头的疑惑,突然上前一把拉住萧弄晴,将她藏在自己的身后,以免刚才的坠崖悲剧重演,同时神色凝重地注视着那方空气波纹。 来了来了……萧弄晴一时忘记了自己正躲在妖怪嫌疑犯的背后,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空中的波纹,心里紧张地念叨着,一秒也不敢放松。 波纹继续扩散,两秒钟之后,中间突然猛地突起一团黑色,不待萧弄晴看清,一个黑影已被急吐了出来,正冲向离萧弄晴他们只有一米距离的地面。 碰! 又是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击,尘土飞扬,已看出那团东西又是一个人的萧弄晴,有些不忍地侧了侧眼,看起来这个人好像跌的不轻哦!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黑影一撞之后,居然就地一滚,巧妙的就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道,同时迅速地就站了起来,唰的一下,就亮出了两只寒光闪闪的似刀非刀、前尾端都带着倒钩的东西,本能地戒备着。 当然,他这一打正面,就让萧弄晴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的样子。不过这瞧了似乎也跟没瞧一样,这个第二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居然还用黑巾蒙住了大半张的脸,只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睛,急速地闪了闪。 “追风,带她下去。” 随着一声干净利落的轻叱,正被眼前所见呆的几乎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萧弄晴,只觉胳膊突然冷不防地被人拉起,然后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腾空飞了起来,被扔到旁边的白马身上。 第六章 两个都是飞人? 捡到古代美男正文第六章两个都是飞人? 背景颜色默认白色淡蓝蓝色淡灰灰色深灰暗灰绿色明黄鼠标双击滚屏(1-10,1最慢,10最快) 给你一座城池成就你的一个天下!明朝那些事儿有你更精彩! “啊!”身子陡然腾空后,萧弄晴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还以为自己被这个妖怪甩了出去,没想到才出声,小pp已经安全地落在马鞍上,才想起刚才那个妖怪美男好像说了一句“带她下去”的话。 可追风是谁?这里还有第四个人吗? “咴!”不等萧弄晴扭头去找人,pp下的白马突然一声长嘶,扬起马蹄,猛然往三四米高的岩石下面俯冲了下去。 “啊!”萧弄晴吓得差点再度魂飞魄散,第一个反应就是伏下身去抱马脖子。可马脖子太滑,她有没准备,竟然滑了开去,幸好手指及时地碰到了长长的马鬃,立刻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地紧紧抓住,只觉耳边风声急速呼啸而过,背上的冷汗已是涔涔。 “咴!”白马又是一声嘶鸣,瞬间就漂漂亮亮地落在地上,马尾恼怒抖了抖,同时身子一晃,毫不客气地就将背上还在哆嗦的女人甩了下来。 它追风可是匹最尊贵的马,除了祁七里,别人莫说骑,就是摸一下也会吃它一个蹄子,更别说还是个脏兮兮的又丑又怪的女人了。 “唉哟,你这匹死马,居然摔我!”刚刚才直起身的萧弄晴冷不防地摔了下来,小屁屁率先着地,而且很不幸地还硌到了两块石头,虽然不至于刺破小pp,却也疼的她的眼泪忍不住冲了出来。 “叮!”回答她的是悬崖上空一声极其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 萧弄晴本能地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留在岩石上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就在她被追风驮下来的时候,已快速地纠缠在一起,动作快的连谁是谁的身影都分不出来,激烈之极。 呃!两个妖怪居然自己打起来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萧弄晴的神经系统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反应过来,再也不没心思追究旁边这匹死白马的一摔之仇,几乎连滚带爬地跑向自己扔鞋放包的地方。 大白天的,空气中竟然平空冒出人来,而且一冒就是两个,再外加一匹死白马,这种事情也太诡异了。她虽然胆子大神经粗,可也不能就这么地折腾,况且,这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很厉害的那种,万一一个不小心遭了池鱼之殃,她的小命就堪忧了! 想到这里,萧弄晴已快速地抓过凉鞋,就要往赤裸的脚上套去。 可有一句话说,越急越慢,越急越错,萧弄晴套了两次鞋都没套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颤抖的像中风了一般。可她又不能索性扔下鞋不穿,这里的山路本来就没有经过开发,全都是自然形成的小路,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头,要是不穿鞋,她绝对跑不了几步。 快呀快呀!听着上头那兵器碰撞的叮咚声一直不绝与耳,好像随时都可能会转移阵地到下面来似的,萧弄晴不由地急地都快叫鞋奶奶了。 好不容易穿好了鞋,萧弄晴也顾不得pp还在疼,连忙抓起挎包和笔记本包,就要往来时的小路冲去。 “想走?”只听一声冷笑,眼光四面耳听八方的黑衣人也不知怎么地居然腾出一只手来,扬手就是一只袖箭直追萧弄晴的背后。 凡是见到他在追杀祁七里的人,一律得死,就算是个疯女人也不例外。在杀死祁七里之前,他不能冒任何的险让这件事情传言出去。 “你是来找我的,何必殃及无辜?”说时迟那时快,一颗石子已从祁七里的脚下激射而出,追上了那只袖箭的尾部。袖箭一抖,顿时偏了方向,险险地插过萧弄晴的耳朵,正好射在她前面的一棵小树之中。箭身尽没入树身,只露出一点羽尖颤抖了一下。 再度死里逃生的萧弄晴吓得双腿再度酸软,不争气地再也没法移动半分,差点就哆嗦着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是出来打酱油的。 幸好过度的恐惧已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说还真的能在这是调侃网络流行语。可她这一腿软不能行动,免不了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机。 岩石上面的黑衣人见祁七里百忙之中还不忘救她,突然一言不发地就撤开身来,在岩石下面的一棵树上一点,改而竟向她疾扑过来,手中双钩在阳光下闪着夺命的寒光。 刚刚回头的萧弄晴看到自己竟成了主要的攻击对象,头脑顿时一阵晕眩,吓的几乎晕过去。可不知道是她的神经特粗还是小强特质太强悍了,她明明看见那夺魂钩马上就要向自己的脖子划过来,却偏偏就是晕不了。 天哪,她上辈子犯了什么错了,上天要这么惩罚她?今天她要亲眼看着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吗? “持强凌弱,杀一个无辜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是个男人的我们自己单独解决。”祁七里沉声道,悦耳的声音中明显地充满了怒意,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脚尖同样点过树梢,手中长剑蛇一般地刺向黑衣人的腰侧。 黑衣人像是背后长了一只眼睛般,反手就是一钩,堪堪地隔开这一剑。谁知祁七里的长剑却突然柔软地转弯,避开他的反击改刺向他的肩头,逼得黑人不得不暂时放弃萧弄晴。两人就在半空中叮叮咚咚地对起招来,一旁林木众多,他们也不下地,竟然就在枝头打了起来。 凌厉的杀气如空气般弥漫四周。 只见树梢之上,两道一白一黑的模糊身影分开又急聚,急聚了又分开,兵器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整座凤凰山的山风都被吸引了过来,如漩涡一样在他们周围盘旋。凡是两人所经之处,树木摇晃,枝断叶碎,飘飘洒洒扬满天空,岩石上、地上很快就铺了一层薄薄的枝叶。 两人的身材都十分的修长高大,看重量估计至少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可现在却像是两只飞鸟一样轻轻松松地踩在树梢头,这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两个都是飞人?回头看着这神话般一幕的萧弄晴,彻底地傻了眼。 “还不快跑!”一边竭力地牵制着黑衣人,一边还不时分神注意黑衣人对萧弄晴的小动作,原本就有些吃力的祁七里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忙抽空喝道。 这话自然是对萧弄晴喊的。 黑衣人逼的紧,他现在实在没办法抽身过去再把她扔在追风的背上,只能靠她自己了。她要是还有点聪明的话,就应该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自己上次遭遇伏击的内伤原本就没好,现在又再次遇到这个最高级的杀手,今日之战只怕会很悬,实在无法多顾忌这个女人。 呜呜,我也想跑呀!可是我的腿真的动不了。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搏命的那两个飞人,萧弄晴欲哭无泪,只能狼狈地手足并用地努力往前爬,还不时得要避开那个黑衣人恶意提过来的残枝。泪呀,果然还是做了池鱼了,幸好那个美男子还算有良心,每一次都会替她挡一下。 萧弄晴就在这样险情环生的情况下,终于爬到一棵粗大的松树下面,紧紧地把挎包和笔记本都抱在胸口。 真是笨女人!祁七里见她居然没逃走,还自以为安全地躲到松树下,难道她不知道只要黑衣人一道掌风,就可以让她头顶的那些松针全部变成催命暗器吗? 祁七里面色一沉,马上借再次相击的力量跃到黑衣人的前方,挡在他和萧弄晴的中间。 可惜他想到的,黑衣人也想到了。 吃准了他一定会护着萧弄晴,黑衣人立刻毫不犹豫地再次改变了方向,不惜将其中一只铁钩掷向祁七里,改钩为掌,就要击出。 这一招极其阴毒,如果祁七里要保护自己,先击开铁钩,那么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救萧弄晴。如果祁七里要先救萧弄晴,那么结果就正如他所愿,祁七里势必非受重伤不可。 旧伤加新伤,他就不信祁七里这一回还能逃出他的手心。 “喋喋喋喋……终于找到你了……”就在这时,树下突然传来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似笑又似哭,“呜……阴间真的好冷、好寂寞啊……呜……你来陪我吧!” 声音凄厉而尖锐,还伴着许多不知名的怪音,尖锐、阴冷、凄厉,暗幽,仿佛真的来自阴森森的地狱一般,说不出的恐怖。 第七章 恐怖铃声 “谁?” 三个人的神经原本都已绷到了极点,这声音一突如其来,顿时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反应最为敏捷的黑衣人第一时间跳开了战圈,后退到另一棵树上,一面横钩护在胸口,一面对着萧弄晴所在的方向疾声厉喝道,心中又惊又骇,没想到以他的功力竟一直没发现树下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发现这个声音好像就在自己身旁的萧弄晴也本能地扭头查看,觉得浑身都汗毛都竖起来了。可还没等她发现树后有什么人,贴紧大腿的挎包里,突然有东西震动了起来,惊得她死命拍打包包,还以为有怪物钻到自己身上来了。 唯有祁七里最为镇定,那怪音一响,他虽然也十分吃惊,可他心正不怕妖魔鬼,所受的影响要比黑衣人轻了许多。因此黑衣人掠开后,他只怔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抓紧时间一边调息一边警戒。 不管林子里还有什么人,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总之这个时候任何能分黑衣人心的都可以先划到盟友之列。哪怕对方不出手,只是唬唬黑衣人,都能给自己带来绝大的便利,最起码有了那人在林中,黑衣人就不敢在轻易地去抓萧弄晴来牵制自己。 “来陪我吧……呜……来陪我吧!我真的好惨啊!”怪音忽忽悠悠的还在持续,时而飘渺时而近在咫尺,在说话的同时,中间还夹杂着无数的幽幽深深的叹息和冷彻刺骨的笑声,以黑衣人和祁七里的功力,竟听不出对方到底有几人。 黑衣人的身体微微一抖,仿佛被这道来自地狱深处般的怪音勾起了心中的噩梦,再加上萧弄晴发疯般的拍打动作,心中更悸,一双寒星不住闪烁,当机立断立刻准备撤退。 可祁七里怎么会白白放过这个好机会,白影飞起,长剑如虹,势如电闪般地直刺向对方的喉咙。 黑衣人心神已破,这是高手对决的大忌,哪里还敢恋战,勉强地招架了一招,就要再逃。 “阁下既然来了,总该和祁某打个照面吧!” 祁七里见他明显萌生退意,长啸一声,斗气陡然倍增,提起体内残余的真气,纵身向前,闪电般地就攻出数招。自己内伤未愈,又刚经激斗,气血已然开始翻涌,如果不抓紧实际逼退对方,对方很快就会察觉他的异样。 两人方才激斗时还保持着平手,现在他这一爆发,原本凭着充沛的精力正占据上风的黑衣人顿时落了下势。双钩虽然挥舞的几乎密不透风,然后心底终究因为怪音而发虚,又顾虑着下面的人不知道何时会出手,一个不小心,顿时被凌厉的剑气划破了面巾。 一惊之下,肩头又结结实实地中了一剑,鲜血立刻涌出,浸湿了伤口周围的黑衣。 “伏幻城,竟然是你?”他失措,祁七里这边却比他还惊讶,伏幻城不是大哥身边的侍卫么?难怪他总觉得对方的身影有些熟悉,难道这些日子一批批的杀手都是大哥派出来的? “喋喋喋喋……终于找到你了……”他们两个还在树上打个不停,树下的怪音再度开始重复。白惊出一声冷汗的萧弄晴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这个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正是自己几天前刚刚设置的恐怖彩铃。 她刚反射性地想取出手机,听到祁七里的呼声,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正见一片黑巾从空中飘飘然地落了下来。而树梢上,已无遮拦的黑衣人的面容顿时被阳光披露地无遗。 只见他高鼻如削,厉眼似剑,这位一来就浑身杀气、冷酷无比的黑衣人,居然有着一张和祁七里不分上下的英俊面孔。 “是我又如何?”黑衣人冷笑道,自知今日行刺已难成功,见祁七里怔住,立刻挥钩佯装进攻,然后趁祁七里招架之际,陡然抽身往西南方向的密林窜去。临走时,还不用那他那双锐利如锋的眼睛结结实实地望了一眼萧弄晴! 完了,恐怕这一回她的脖子真的被惦记上了! 萧弄晴震惊地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如猿猴般极快地就消失在密林之中,心中只有一对充满杀气的眼睛,然后两眼一翻,没有丝毫预警的,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华丽丽地晕倒了! …… 好热,好渴,好吵啊! 昏迷中的萧弄晴难耐地扭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好像浑身都被热汗包围,又粘又湿又闷的好不难受,逼迫着她不得不苏醒过来。nnd,是哪个坏小子又恶作剧,趁她打瞌睡的时候又偷偷地把办公室的空调给关了? 萧弄晴还没睁开眼睛,心里就已把几个可疑人物迅速地扫了一遍雷,可等她一睁开眼睛,却发现完全不是她所想的回事。 没有堆满资料的书桌,没有挂着吉普赛女郎油画的墙壁,甚至,她身下所躺的也不是舒适的长条沙发,而是满眼的树和灌木。斑驳的阳光正透过树荫顽强地骚扰着她,四周的热浪和高温正是害她难受的罪魁祸首,知了们正在拼命地放歌青春,制造狂暴的噪音……而就在离她顶多两三米的地方,竟然有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正低着头在灌木间寻找什么。 白马?记忆瞬间倒灌回迷糊的大脑,想起一切的萧弄晴瞳孔陡然放大,这么说,她真的遇见妖怪了? 萧弄晴下意识地一环顾,很快就发现在自己的东面,果然有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站在一棵树下,背对着她远眺着前方。 他的身姿挺拔峻秀,他的双手随意地负在背后,他半披着的长发正随着山风微微地飘动,月白色的袍子,修长的身材,独一无二的气质,不是那个美男妖孽又是谁? 他居然还没走? 萧弄晴倒吸了口冷气,小心地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也就是那个充满杀气的黑衣人的踪迹。同时注意到这个地方并不是之前的悬崖,而更像是落霞山庄西面的一个小山头。 奇怪了,她什么时候从山庄的东面跑到西面来了? 萧弄晴习惯性地抬起左腕瞄了一眼,清清楚楚地看到时针正指在下午两点的位置上。呃,下午了?她记得比赛是九点半开始的,她走出山庄的时候差不多应该是十点,后来估计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悬崖,然后眼前这个男人和那个男人还有一匹马就到出现了,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那些过程顶多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么说,她起码昏迷了三个小时了?幸亏她终于醒了,萧弄晴又打量了一下身边,看到自己的两个包包就放在旁边,忙悄悄地抓了起来,半躬着身就想偷偷地开溜。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他千万不要转过来啊! 美色虽美,可如果是能致命的美色,就是再可餐还是赶紧避开为上,谁知道那完美的皮囊下藏着什么样的恐怖原形呢? “噗……”可就在萧弄晴的脚步刚迈动一步的时候,一道粗重的呼吸声陡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刚才好像还十分悠然地在找青草吃的白马不屑地喷了一道鼻息,又斜了她一眼。 完了,萧弄晴心中惨叫,就想拔腿飞奔,可已经来不及了! “你醒了?”树下的美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语气淡淡的却好像又很沉重,而且还藏着一丝无法解喻的失落和迷茫似的。 第八章 我不是妖怪 “呵呵……是啊,我醒了!”萧弄晴双手抓着包包,尴尬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慢慢走过来的祁七里,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只觉得喉咙好像都干的要冒烟了。 不过,她的动作与其说是被抓个正着的尴尬,更不如说是害怕! 眼前这个美男妖孽的身手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试问能在树顶上又飞又跑的人,是她的这两条人腿能比得过的么?就算逃,恐怕也眨眼间就会被抓回来直接送到嘴边去。可是,在自己昏迷前,这个美男子好像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坏事吧?相反的,他一直在挡着那个黑衣人不让他杀自己,好像不想是坏妖怪。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还有很重的心事一般。 萧弄晴复杂地盯着还远远站在对面的祁七里,感觉心里糊里糊涂的,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花痴地去揣测人家的心事,傻了! “渴了吧?”祁七里压下心中那自从离开悬崖后,对周围那些完全陌生的一切所产生的无限的迷惑,尽量自然地微笑了一下。同时也假装没看见她的害怕,自然地走过来并从马鞍上取下一个水囊,客气地递向她。 萧弄晴不但没有去接水,反而还小心地后退了一步,鼓起勇气瞪着他:“你到底是谁?你和那个黑衣人都是妖怪是不是?” 渴一会还死不了人,重要的是先确定自己的安全。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能用常理来解释的,纵然越来越觉得这个美男子没有恶意,可她还是想先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妖怪?我怎么会是妖怪?”祁七里摇了摇头,见她不愿意接水囊,就把水囊放到她前面,然后退开了两步,嘴角勾起一缕无奈的笑容,抱拳行礼道,“在下祁七里,乃月岩国云重人氏。如果方才惊吓到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他就是再迟钝,如今也明白自己肯定是莫名其妙地来到另一个世界了。先前伏幻城没出现的时候,自己怎么也想不通周围的环境怎么可能会在突然之间全部变化,后来亲眼看见他从半空中滚落下来,顿时明白自己只怕也是那样来到这个世界的。 当时那种震骇的感觉,真的连自己也无法描述,也难怪眼前这位姑娘会认为自己是妖怪了。 “什么月岩国,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萧弄晴见他一直客气有礼,好像真的不会对自己不利的样子,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其实,就像是男人见了绝世美女会移不开眼睛,明知对方骨子里是蛇蝎也控制不住自己飞蛾扑火一样,世界上又有几个女人能真正地抵挡美男子的诱惑呢?如果能抵挡,不是这个女的是个百合,就一定是还没见过真正的美男子。就像是她一样,在见到祁七里之前,要是有人说她萧弄晴也会看一个大帅哥看到发半天呆的一天,她绝对可以立马跟她打赌一百块。 可事实上呢?想到之前自己那么花痴的表现,好像还紧抓住人家的手不放来着,萧弄晴不由地都连耳根子都呀红了,忙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 “原本月岩国的存在是不为世人所知,不过,既然姑娘问起,在下就实言相告吧。” 反正自己身在另一个世界,就是告诉她也无妨了。祁七里抬头望着树荫间的天空,缓缓地道,“我月岩国建国于百年之前,地处中原的西南方向,起初是为了躲避战祸和中原朝廷的迫害,慢慢迁居到边陲,后来渐成独立的隐蔽小国后,也极少和中原联系,因此中原史书上可能并无记载。” “中原朝廷?你说的是哪个中原朝廷?”中原和朝廷这两个词都很熟啊,不是一般用来形容历史上的正统政权的么? “自然是大宋的朝廷。”祁七里收回望天的视线,皱着眉看着她。 这个男人不皱眉迷死人,皱了眉竟也还是人迷死。萧弄晴有些分心地看着他微蹙的眉头,迟钝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一回,轮到她惊讶了:“你说什么大宋?不会是开国皇帝是黄袍加身的那个赵匡胤开创的宋朝吧?” “正是,不过,如今离高祖皇帝建国已经有两百年了。”祁七里很诧异萧弄晴这么毫不在乎地决宋高祖的名讳,可想到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又再次皱了下眉。 “真的是宋朝啊?”萧弄晴这下可又呆住了。如果祁七里说的是事实,那么他真的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应该早已作古的古人跑到现代来了? 倒,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有穿越这回事吧? 想起网络上各类漫天的穿越文,再看看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古香古色的男人,萧弄晴只觉得心里古怪无比。她宁可相信这世上还有妖怪的存在,也比穿越这东东也存在好接受一些。 可对方好像真的是穿越过来的古人哎! “是,按中原朝廷的算法,现在应该是度宗咸淳元年。”祁七里点头道,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对这个不是痴傻就是呆怔、连衣冠都不整洁的女人说这些会不会有用。 可是就在萧弄晴昏迷的时候,他已经留下追风照看,自己单独施展轻功在附近转了一圈。然而也就是这一看,让他至今还陷在无限的迷茫之中。 这个世界绝对和自己以前的世界截然不同。所见之物几乎无不是他平生所未见的。 先说那个房子,不仅模样怪异,楼层极高,居然连墙壁都是透明的,而且还发着闪闪的亮光,大门好像是铁栅栏做的,上面的花纹极是陌生。大门内外都是光滑整洁的宽敞大路,却不见一个行人,只有一种四个轮子速度极快的铁盒子在跑。每次铁盒子进出的时候,那个大门都会自动地打开又关闭。 而且自己悄悄潜伏在一旁时,分明看到每个铁盒子里面竟然都有人坐着,可是铁盒子前面并没有马拉着,又怎么会自己跑呢? 看的越多,看的越细,祁七里就越觉得心头的疑问像是山一般地重压着。 还有,对于惊走黑衣人,并在黑衣人离去后还一直不停重复的怪音,他更是有着极度的困惑。因为他无论怎么对着四周恭恭敬敬地叫着前辈,恭恭敬敬地请教他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声音始终都是自顾自地怪叫着,半分也没理他。 最后令他更为震惊的是,那声音居然是这个女子的包里传出来的。 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不可能藏下一个人吧?那么小的地方,不要说是大人,就是连婴儿也不可能放得下的,那么说话的又是谁呢?后来在他带着这位姑娘下了悬崖的路上,那声音还陆续的响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从包里发出来的,也同样每一次都没有理他。 最后他只能推测,那必定是这位姑娘的一件神奇宝物,有着不为人知的神奇作用。 不过这一圈转回来,他对眼前这位姑娘的服装倒是更能接受了些,起码她并没有像他看到的那些其他的女人一样,不仅胳膊小腿全露在外面,就连胸脯和大腿都没衣服盖住,只有……想起在观察那奇怪建筑的时候,不小心从透明的墙中看见的那一幕,祁七里的脸也不禁红了起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萧弄晴。幸好萧弄晴好像正皱着眉在专心地算着什么,一时没注意他的脸色。 “度宗?宋度宗……好像应该宋朝灭亡前的最后一两个皇帝之意。” 萧弄晴反复念叨着这个皇帝名,埋头苦思了半天才突然想了起来。她的历史虽然不怎么好,不过因为以前曾无意中读过贾似道这个“蟋蟀宰相”的故事,因此对度宗两字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可是,这么说来…… 萧弄晴陡然地睁大了眼,指着祁七里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怪事年年有,今年轮她家 “姑娘你怎么了?”祁七里皱眉,不知道她震惊什么。 “你……你……”萧弄晴口吃地道,宋朝是1279年彻底灭亡的,那么说,眼前这个美男子起码来自七百多年前了? “我……在下怎么了?”祁七里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对呀! “你不可能真的来自七百多年前吧?”萧弄晴指着他的鼻子说完,突然扑通地往后倒去。 动作十分迅速,可见晕倒这玩意,也是有一回生两回熟的。 “姑娘!”祁七里惊呼了一声,忙冲了过来,及时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顺手取过她手上的笔记本包放到一边,减轻她的负担。 这一回萧弄晴没有再晕三个小时,事实上,就在祁七里接住她,焦急地呼唤了她一小会后,萧弄晴就幽幽地醒转了。 “姑娘,你还好吧?”明知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可担心萧弄晴的身体,祁七里一时不敢乱动,只好维持抱着她的动作,心中却回味着她刚才晕倒之前的那句话。 什么不可能真的来自七百多年前?这是什么意思?谁来自七百多年前了?难道是说自己么?她是说自己来自七百多年前? “姑娘,请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祁七里目光一闪,直直地射入她的眼中,语声不觉有些急促。 萧弄晴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也深深地望着他的双眼,然后眼神突然变得直勾勾起来,好像在他眼睛里发现什么惊人的秘密一样,然后…… “啊!”一声惨叫后,萧弄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突然推开祁七里站直了身体,抓住挎包就跑到旁边的一棵树后,快速地从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 咬牙切齿,镜子里这个疯婆子不是她啦! 看到镜子里清清楚楚映出的人头,萧弄晴顿时简直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俏丽的短发,此刻不仅胡乱蓬松,更可怕的是上面还插满了小树枝和小树叶,整一个温馨的鸟窝头。原本还算俏丽甜美的脸蛋,此刻全被糊成一团的眼影和睫毛膏液占据,只剩两颗眼珠子在里面滴溜溜地滚,差不多可以演鬼片了。还有脸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几块泥渍,其中一道就斜在嘴唇上面,看起来简直像是半条胡子。相比起来,这一身皱成一团的衣服还算是最过得去了。 这样一副鬼样子,就是谁见了也会拔腿就跑啊,而她,居然还毫无知觉地顶着这幅谁都不敢恭维的尊荣和那个从七百年前穿越过来的大帅哥,面对面拉拉扯扯了那么半天。 天哪,天哪!这简直是女人最恐怖的梦魇嘛!呜呜……她不要活了! 想她萧弄晴在家时虽然有时也会有点邋遢,可出门时一向都奉行美化市容市貌的原则,就算不是美丽的像朵花,也起码干净可爱惹人喜欢。 就算做不到干净可爱,可至少也不能让她在帅哥面前蓬头垢面地如此丢脸啊! 就算一定要她在帅哥面前丢脸,也不能丢这么久的脸啊! 啊啊啊……她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萧弄晴一边像是对待深仇大恨的敌人一般,狠狠地用纸巾擦着脸,一边鸵鸟似的拼命催眠,早将刚才的震惊抛到了九霄云外。人家反穿过来关她什么事,当作个普通人不就得了,可她一生都没这么狼狈过,这才是最可恨的啊! “姑娘,你没事吧?”祁七里不放心地跟了过来,心里有满腹的疑问等她解释。 “不准过来,不准乱看。”萧弄晴本能地尖叫,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又叫道,“把水拿过来,不过人不准过来。” “是,在下绝不乱看。”祁七里顿住,有些苦笑不得,俯身拾起地上的水囊,倒退着身子走了过去。 该看的不是早就看了,此刻藏起来又有何用呢?不过这句话他可不敢真说出来,从她刚才的反应上,她显然是知道自己一些什么事情的,比如那个什么七百多年前。这些都还是需要她来解释的,何况对于这个未知的陌生世界,他还有太多的地方得要求与她,自己若不顺着她又怎么能了解真相呢!唉,真没想到他祁七里也有有求与陌生女子的一天。 萧弄晴先从镜子里观察他的动作,等他走进树旁时,一把抢过水囊挡住了脸,命令道:“快点走远一点,不准回头。” “是。”祁七里好脾气的道,闭上眼睛往前走。已经从她的反应上大概可以猜出她是在做什么了,看来不过是哪个世界,女子的爱美之心都是不变的。 …… 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用了半包多纸巾合着水才擦掉脸上的一塌糊涂,又梳好了头,终于从镜子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自己,萧弄晴这才感觉到自己最需要浇灌的地方是自己的小嘴巴和烦躁的心。 觉起皮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一道无比清凉的甘甜顿时如最温柔的感觉般抚慰过她的喉咙和胃,啊,好舒服啊!这水真甜。 萧弄晴有些惊喜地又连喝了几口,不禁满意地叹了声气,这来自七百多年前没有污染过的纯净水到底和现在的水不一样啊,喝起来都能让有拥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七百多年前?萧弄晴一口气差点没呛出来,她居然把对方应该早已是个古化石人的事给忘了。她一向自诩为聪明的脑子看来该进修理厂了,可是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都太不正常了,所以,这也怪不了她的神经要比往常迟钝。谁要是不服气,让她来亲眼见一见突然有人从半空中冒出来再说。 唉,怪事年年有,今年轮她家,也不知道这算是奇遇还是算霉运。 不管是哪一种,看来她终究还是要出去面对那个古装男了?若他是穿越来的,那么那个好像非杀她不可的黑衣人也应该是了。想起黑衣人离去前那一眼,萧弄晴又是一抖,天哪,这都叫什么跟什么事啊! 塞好盖子,萧弄晴一边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买那个所谓不防水的牌子的睫毛膏,一边拍拍身上的泥土,尽量地把套装拉的平整些,自觉终于找回一丝尊严后,又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后,萧弄晴才刻意地严肃着一张脸从树后面转出来。 那个叫什么祁七里的美男子果然很听话,又站回到开始那个地方去看风景了。 “喂!那个什么祁七里,水还你。”萧弄晴干咳了一声走了过去,感觉还是浑身的不自在,她真的在和古人说话吗? “这水姑娘留着吧!”祁七里其实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却直到她走到身后开了口才转过头来,十分客气有礼地道。 这水囊已经被她喝过了,自然不能再收回来,事实上,他祁七里从来不会用人家用过的东西。 不过祁七里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回头倒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原来梳洗后这个女子长得其实也并不算差,鼻子是女子中少有的高直,一瞧就是性格应该相当爽朗,眼睛不大不小的刚好适中,眸子晶晶亮的让人怎么也无法将之前那个花猫脸的女子联系起来。唯一遗憾的是,这个女子的皮肤似乎要比常人都黑一些,不过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倒是更健康。 如果萧弄晴知道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会大声地骂他废话,作为一个天天都要抛头露面的现代女性,当然要比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苍白女黑多了,何况她前阵子为了那个夏之梦的创意,可没少盯着烈日四处跑,皮肤能白皙才怪。 “哦。”萧弄晴见他不要水,很自然地将手缩了回来,心思全部都在该怎么继续拷问……啊不,是询问,询问她所关心的一切。对方武功这么高,她可不想找死。 首先:“那个黑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对来书最大的帮助,来书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及时处理章节出错更新慢了 第十章 祁七里的身世 捡到古代美男正文第十章祁七里的身世 祁七里没有介意她的开门见山,这也是正常的,不管是谁,突然间被人追杀都会想问个究竟的。 “都是在下连累了姑娘。”祁七里歉意地道,“他叫伏幻城,是我大哥身边的一个侍卫,他之所以对姑娘下手,想必是误会姑娘和在下的关系了。” “侍卫?那你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追杀你?”萧弄晴瞪了他一眼,原来都是你连累了我? “不敢相瞒,在下和大哥就是月岩国的王子。伏侍卫之所以杀我,想必是奉了我大哥的命令。”看出她眼里的责问,祁七里忙陪了个歉意的笑容,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我大哥他……他一直误会我,以为我要和他争夺储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这些。可他总是不信,甚至还……这一路上,我至少已遇过五次的伏击了,否则伏侍卫的身手虽好,我也不至于只能和他勉强打个平手……” 说到这里,祁七里突然按住嘴唇,轻咳了一声,眉头微蹙了一下。 萧弄晴讶异地看着他,争夺储位?这么说,这个美男子还是个王子了?而且还是个可怜的王子。 看到他咳嗽的虚弱样子,明显是受了什么伤,萧弄晴本来就不硬的心顿时一软,说起来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害过她,反而一直在帮她,避免他被黑衣人伤害。再加上人家以一介王子之身,却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可比她可怜多了。 自己虽然看了很多穿越的小说,可那都是yy而已,要是真的突然穿越到别的世界去了,面对陌生的环境和无法预测的未来,所看所知的一切都和自己的常识不同,恐怕不会如小说上写的那么兴奋,而是先害怕地哭一场再说了。 唉,这就是yy和实际最主要的区别啊! “那个祁……”萧弄晴有点歉意地摸了摸鼻子,刚才他说自己叫什么来着,自己一通忙乱后居然不小心给忘了。 “在下祁七里。”祁七里压下喉头的不适,微笑道。 “哦,对不起祁先生,不对,应该是王子殿下,我是说想问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萧弄晴自然地指着旁边一块石头道,口中叫着王子,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敬畏。对于在现代土生土长的她来说,这种王子公主的,不过就是口头上的一种称呼罢了,不觉得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我站着就行了。”祁七里礼貌的谢绝,其实不是他不想坐,而是这里的石头上不是泥尘就是石苔,自小就份外爱洁净的他实在不愿意坐下去。追风背上倒是有垫子,可如果他取下了垫子又难免要邀请人家姑娘一起做,那样岂非又要男女授受不亲? “受了伤还一直站着,那怎么行啊?”萧弄晴哪里知道他这么多心思,心里一旦将他划入可怜无辜的好人行列,性格中豪爽的一面顿时发作,不由分说地就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硬把他拽向石头处,口中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受了伤就应该好好休息,要不然,等那个黑衣人再来,你怎么保护我呀?” 话一出口,自己就突然先呆了呆,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东张西望道:“你说,那个叫什么伏幻城的黑衣人不会真的还会回来吧?” “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我大哥身边的侍卫大多是死忠之士,虽然一时被姑娘的宝物吓走了,可我担心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祁七里看着旁边的石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什么,他真的还会回来啊?”萧弄晴骇道,不由地拽紧了祁七里的胳膊,下意识地就想躲到他的身后。 “姑娘不用担心,他似乎十分顾忌姑娘包中的宝物,想必一时间还不会回来。等下我就送姑娘下山,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查到姑娘你。”祁七里安抚道。 “我的宝物?”萧弄晴疑惑了,她哪里有什么宝物啊?想起黑衣人惊走前的情景忽然哑然失笑,随手从包里取出手机,笑着举给他看,“你说的是我的手机铃声啊?” “手机铃声?”祁七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弄晴的手机,下意识地又往萧弄晴的包里张望了一眼,有些不相信发出声音的会是这个小东西。 “是啊,我前几天才设置的恐怖铃声,没想到它居然救了我一命。”萧弄晴摇了摇手机,哈哈大笑地随手翻开了手机盖,一看之下,表情顿时一滞。 “怎么了?”祁七里忙问道,看到手机打开后发出的彩光又是一怔。 “惨啦,我老板给我打了十个电话我居然都没接,惨了惨了,这下子我要被她骂死了!对不起啊,我先打个电话,等会再跟你说。”萧弄晴的脸就像是晴雨表,说变就变,忙放开祁七里走到一边,哭丧着脸拨通了对方,怯怯地叫了一声,“老板……” “萧弄晴,你死到哪里去了?”电话一接通,听筒里立刻就传来一声震天吼,公司里有此声音的,非她的顶头上司女霸王龙沈语心莫属。 “我……” “我什么我,老娘我连续给你打了十个电话,你居然敢一个都不接,害的老娘以为想不开跑到那里三长两短去了,白担心了半天。你这个死丫头,到底在搞什么?不就是一个创意被骆家那个死贱人给偷了,你老板老娘我都还没有计较呢,有必要就先寻死觅活的吗?” 电话里继续传出一连串的龙吼,逼得萧弄晴不得不赶忙把手机移远一点,等她发完飙,才可怜兮兮地辩解:“我没有想自杀。” “我呸,没想自杀那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久不接电话?”沈语心不客气地唾骂道。 萧弄晴很想说,她不是不接电话,而是一直都没机会接电话,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古怪,沈语心会相信才怪,搞不好还会认为她受打击太大所以得精神病了。 瞧了一眼正惊讶地盯着自己手机看的祁七里,心念电转间,萧弄晴决定先半真半假地说个小谎圆过去,弱弱地道:“老板,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嘛。我真的没自杀,其实我刚才是中了暑晕倒了,所以才没听到电话的声音。” “中暑了,还晕倒?”电话那头的沈语心一怔,然后又咆哮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中暑了呀!”从沈语心刚才的咆哮中,萧弄晴已经明白沈语心知道了自己的创意被骆曲荷剽窃的事,知道这个表面粗暴其实心胸却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宽广的上司其实一点都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一阵温暖。可连带的也被这份宽容和关心勾起了满肚子的委屈,说起谎来不由更加流利,“我退出比赛后,本来是想马上回来向老板你报告的,可是又觉得没脸来见你,就在山庄外面走了走想自己先静一静,可没想到却突然中暑了,在山里躺了几个小时,现在才刚刚醒来呢!” 说着,为了增加可怜的效果,还加上了几声小猫般的呜咽声。 “你有病呀,大热天的哪里不好去,居然还在山里走?”沈语心果然又气又急又担心,“你现在马上回山庄里,好好呆着,哪里也不准去,我立刻派人来接你。” “呜呜,多谢老板,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等下我自己打车回来就好了。”汗,派人来接,那可怎么行,她这里还有个古人大帅哥呢? 按照公司那堆八卦人的性格,看见了祁七里还不要把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审出来? 第十一章 无情的现实 “弄弄,你行不行啊?不行可千万不要逞强。”听说心爱的手下大将身体不舒服,沈语心的体贴爱护一面难得的冒头,叫着萧弄晴的昵称道,“要不,我还是让死皮赖脸来接吧!他现在正好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冤枉啊,人家明明是百忙之中特意抽空来看你,哪里没事做了?”听筒那头传出一个男人夸张的哀嚎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萧弄晴不禁莞尔一笑。沈语心所说的那只死皮赖脸的东西就是这个在假装委屈的男人,也就是和沈语心大学时就认识的恋人褚亚可。说来她真的很佩服褚亚可的毅力,虽然沈语心一直不想结婚更不想生孩子,可褚亚可却依然十年如一日的甘愿痴情等待。 而自己呢?想到自己半年来这段掏心掏肺付出的感情竟是如此可笑的结束,萧弄晴的心情又恶劣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敢不去接弄弄,明天就不要死到我这里来。”沈语心粗鲁地骂了对方一句,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弄弄,你现在还能走吧?要是不能走,你就直接给山庄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先派人来接你。” “老板,我真的没事啦!你知道我的身体一向强壮的像蟑螂似的,今天是例外,例外。所以真的不用麻烦褚总了。”萧弄晴忙收起脸上的黯然,谄媚地赔笑道,“我等会自己可以下山就好,只要老板今天下午放我假就行了。” “呸,才关心你一下,就开始抓着尾巴上天了?下午请假没关系,晚上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来锦江酒店报到,我们好好谈谈今天的事。废话不说,先这么着了。”沈语心啐道,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到了家先挂个电话过来。” “遵命,长官。”萧弄晴开玩笑地挺身行了个立正礼。 待到沈语心满意地挂上了电话,萧弄晴脸上的笑意顿时挎了下来。 以沈语心嫉恶如仇的性格,既然没有提到席浩天,显然是还不知道创意就是他偷走给骆曲荷的。可是这事迟早都要揭露出来,晚上的鸿门宴就是再难过也要过的一关。不过她心里倒不是害怕会受老板的责骂,而是实在是因为由于自己的私人恩怨而牵连了公司而愧疚万分。 自己是代表公司参加比赛的,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心里虽然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无辜者,可坏了名声的却是自己的公司,损失的也是自己的公司。没有在年度大赛上得到排名,公司将来的业务难免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些连续性的后果,又想起半年来的这段自以为是的真正幸福,其实不过是人家一手导演的虚情假意的好戏,而自己所真心真意付出的感情,更不过是徒增对方的笑柄,萧弄晴就觉得心脏好像被利爪陡然刺进一般疼痛难忍,说不出的悔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尽早地发现那个人渣的真实面目呢? 记得沈语心有一次无意中看见了她和席浩天在一起,第二天上班就很直接地提醒过自己,她觉得席浩天的潇洒很假,又太注重外表,并不是很可靠,让她小心一点,别随随便便地就让人给骗了。 沈语心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否则也不会年轻轻地就自己独立创办了一家广告公司,还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可当时她被突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一向反感男人过于修饰的沈语心只是对席浩天有点小误会而已,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沈语心还真是一语中的啊,可惜自己还是傻傻地把除了贞操外所有的感情都付出去了。呵呵呵呵,这下子公司里那帮损人可都要笑她萧弄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脸上突然湿润滑滑的,萧弄晴随手一抹,却发现手指上的是晶亮透明的液体。 她哭了么?她萧弄晴这只大小强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哭鼻子呢?要传出去,还不更让人笑话。 萧弄晴胡乱地又用手掌又用手背地擦着脸,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nnd,叫你别哭你还哭!像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多难看丢人!看到不争气的泪腺就是不听话,萧弄晴忍不住跺脚咒骂自己。 “姑娘……”一道迟疑的声音中,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伸了过来。 萧弄晴下意识地接过了手帕,胡乱地抹了一下脸,这才想起递给她手帕的是个七百多年前的古代人,忙立刻地调转了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祁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慢慢地走到一边,注视着另一座山头的那座建筑,如雕塑般凝立不动。 虽然亲耳听到那东西里居然能发出人的声音,心中极是震动,更对两个人居然能隔着这个东西而直接对话而感到万分神奇和不解,但还是体贴的什么都没说地走到一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这位姑娘的话总是只说到了一半,到现在自己还没搞清楚到了哪里,也没明白那句七百年前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人家现在明显很伤心,这个时候再去打扰实非君子所为,只有再忍耐一下了。他相信,只要再耐心些,一切谜底终究都会解开的。 “那个……手帕我洗干净后还你。”萧弄晴很快就转过身来,却见祁七里又站回老地方去了,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她有个被自己强迫着养成的优点,那就是不管心里藏着多大的心事和痛苦,一旦意识到边上还有陌生人,马上就能收起低落的情绪,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天虽然看起来有些失败,不过幸好终于克制住了,现在还是赶紧转移注意力吧,免得等会又不小心失态。 只是自己刚才何必接过他的手帕呢,包里不是还有一点纸巾吗? “区区手帕而已,姑娘不必挂在心上。”祁七里对她微微一笑,脸上看起来也是一片平静。 萧弄晴在隐藏心事,祁七里何尝不也是,只是一向来对身心的修行令他更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随意外泄而已。 “哦,不好意思,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萧弄晴没有再在手帕上面牵扯,上前和他并肩,顺着他刚才注视的方向望去,发现他一直在看落霞山庄,心里忽然很是歉意和感慨。 其实比起祁七里来,她的事情再糟糕也不算什么,至少自己没有背井离乡地突然去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还可能永远都没法再回来。推己及人,这个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他的遭遇真的很让人同情。 “姑娘刚才说到了七百多年前,问了在下的身世,还说到了伏侍卫被姑娘的宝……宝物惊走……”终于说到这个了,祁七里松了口气,不免又看了看萧弄晴手上的手机,趁机问道,“在下心中实在有很多疑惑,恳请姑娘能指点迷津。”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情,不过恐怕在此之前你要有很多的心里准备才行。”萧弄晴同情地看着他,自己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小说,可真正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时,都是那么的震惊,真不知全然没有穿越概念的祁七里会怎么面对自己突然来到七百年后的事实。 “姑娘尽管说,在下心中已有准备。”祁七里微微沉默了一下,毅然地点头,认真地注视着她,准备倾听。 第十二章 玉石翡翠 “好,那么我就直接说了,我想你肯定也明白自己遇见了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异事了?”萧弄晴转身面对着祁七里,发现自己就是昂起头来也才到人家的下巴而已,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觉得平衡了点。 这个王子,貌似起码有一米七八以上呢,要比才一米六出头的自己高多了。 祁七里点头,请她继续说下去。 萧弄晴吸了口气,郑重地注视着他的双眼,清清楚楚地说道:“如果你所说的月岩国是和我所了解的宋朝是同一个时代的。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还有那个黑衣人伏幻城,现在来到的是七百多年后的未来世界。” “姑娘是说现在是七百年后吗?”祁七里吃惊地望着她,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可以通话的手机,“难道说在下竟然在无意中跨越了七百年,这……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萧弄晴点头,举起手机,单手拨开给他看,“比如你觉得这个东西又能发光又能发出怪音的东西很神秘是不是?其实在我们这里,这个东西十分普通,几乎每个人都有。我们一般都是用这个来和联系的,除此之外,功能很多,比如……” 萧弄晴忽然按了下快门,只听卡的一声,已将祁七里惊讶的样子拍了下来,然后翻过来给他看。 “这……这是在下么?这也太荒谬绝伦了!”祁七里看着屏幕上缩小了无数倍、简直已无法用栩栩如生四个字来形容的自己,绕是他再镇定再有准备,也不禁显得有些手脚无措,俊逸的眉目更是深锁地无法消化这个事实。然而这几个小时来的经历和所见,却又是铁一般的事实,容不得他自己假装是场梦。 萧弄晴嘻嘻一笑,索性再把原来的恐怖铃声播放出来给他听。 祁七里怔了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情绪显然已经平和了很多,客气地请教:“请问姑娘,你是如何得知在下是来自七百年前的呢?” 在他们那个世界,有很多人信奉鬼神,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仙,可以左右冥冥之事?而自己和伏幻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神仙的安排吗?而眼前这个少女……不,神仙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是猜得。”萧弄晴老实地道,幸好这个时代有电脑网络,无形中已经将人类的思维和想象无限地放大,如果她是在十年前碰到这种事情的话,不打死她绝不相信这个男人不是妖怪而是古人。 “不过我这个猜测也是有依据的。首先,你不是从空中平空冒出来的,这一点相信你也知道了。正常人总不可能这样吧?” 见祁七里蹙眉点头,萧弄晴又道:“第二呢,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互联网的东西,很多人利用这个网写各种各类的小说供更多的人阅读。其中有很多小说就是讲述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突然从原来的世界里消失,然后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故事,我们都称这类故事为穿越。而你的情况,和这些故事的开始十分相似。” 祁七里的丹凤眼顿时发出惊喜的光芒,如绚丽的雨后彩虹划过:“姑娘是说,你们这里以前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情?那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后来又如何了?他们是否都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上去了?姑娘你又是否知道在下应该怎么回去?” 面对他一连串的询问,萧弄晴只能回应以十分同情的目光,无情地打破他的希望,“可是问题就在于,那些故事都是人们虚构的,也就是说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存在过。就算是在小说里,人们也很少有人会写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绝大部分都是在从此就在新的世界里永远的生活了。事实上我们都只是纯粹把这样的故事当作消遣而已,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大活人的突然出现,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穿越这回事。” 祁七里眼里的彩虹顿时如烟般散去,怔怔地道:“姑娘是说,在下很有可能就回不去,而只能留在七百年后了?” “我只能说一般是这样,除非能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也许还可以想办法。或者你先想想看,你们穿越过来之前是否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萧弄晴为难地抓了抓短发,她也只能这么说了,毕竟穿越这回事可不是想穿就能穿的,否则满世界不都乱套了? “奇异的事?”祁七里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边,垂下失望的眼眸地道,“在下察觉出环境有异之后,也曾反复地回想当时的情况,可并没发现有何问题,只知道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之间发生的,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变化了。” “你最好是详详细细地说一下当时的情况,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分析,比如说你当时身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萧弄晴试着引导道,她看的穿越文很多都是女性的言情书,其中就不乏因为什么玉石翡翠八卦等东西突然穿越时空的,也许祁七里也是如此呢! “在下身上除了一些盘缠,以及这两块玉佩和翡翠外,并无任何其他贵重之物,姑娘请看。”祁七里拉起挂在腰上的一块圆形的白色玉佩,从脖颈中取出一尊拇指大小、苍翠欲滴的翡翠观音,毫不犹豫地就交给萧弄晴,让她检查。 萧弄晴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信任,随手就将父母所赐的东西交给自己,不由怔了一怔才接了过去。玉佩和翡翠一入手,还未仔细打量,已顿觉触手生凉,似乎竟有一种十分奇妙的凉意,缓缓地从两件饰物之中渗入自己的肌肤之中,又随着血液流走了起来,转瞬见,一身的闷热就消去了不少。 “这东西很名贵呀!”萧弄晴忍不住讶然地叫了出来,她虽然不懂玉石翡翠,可再笨再外行的人也知道能给人这样神奇的感觉的,绝非市场上一般的玉石可比。 她记得去年沈语心过三十岁生日时,褚亚可就曾经送过沈语心一块据说是价值一百多万的翡翠挂件。当时公司里还因此而炸开锅了,大家纷纷缠着沈语心给大家见识见识。沈语心就大方地让所有人传了一遍,当时她只是觉得颜色很漂亮而已,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更不用说有现在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两块石头,如果拿到市场上去,说不定能卖上个两百多万呢! “这是我父王母后在我弱冠之时所赐,确实还有几分价值。”祁七里随意地道,并不关心它的价值,而是更关心另一件事,“姑娘是否觉得在下的经历和这两件东西有关系?” 可怜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吧! “说真的,我不知道,我只能说这两件玉石真的很特别也很名贵。”惊叹归惊叹,可心思纯正的萧弄晴却对两块白玉和翡翠丝毫没动其他的心思,顺手地就还给了祁七里,“你再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祁七里失望地收起玉石,回忆道,“当时已接近黄昏时分,在下因接到国内传信要我尽快赶回云重,因此一路快马加鞭,想连夜翻过月光山。可就在在下马上就要进入月岩国边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杀手。他们人数众多,在下不敢过于纠缠,因此只能仗着追风的奇速而择了一条近路,欲跳过一道山涧摆脱追兵,然后……在下就在半空中就看到了姑娘你。” 仿佛为了配合他的说辞一般,后面的追风突然又嘶鸣了一声。 “你当时看到我了?”萧弄晴惊讶地道。 祁七里回头看了一眼追风,点头:“只是在下看到姑娘摇摇欲坠时自己却身在半空,骑马难下,故而只能等追风落地后才扑去救你,幸好姑娘福大命大,否则在下就要愧疚一生了。” “原来是这样。”萧弄晴回想当时掉下悬崖的那种绝望的感觉,不由地心有余悸,当时的情况,只要祁七里的动作再慢一点点,自己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虽然说自己会掉下悬崖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不过他也是无奈的,而且还救了自己,这事情就算两相抵消了。 “既然当时你没发现什么异常,那我们就只好再回到悬崖那里去看看了。”萧弄晴建议道,心里却明白八成没有这种可能性,“说不定悬崖上方真的存在一条时空通道呢?” 时空通道? 祁七里不是很明白这词,只能大约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来时的路,不由苦笑道:“伏侍卫走后,在下也曾用石块试探过悬崖上方的那个地方,可那些石头树枝等物无不是直接掉落悬崖,并未曾从空中消失,当初在下看到的那奇异的一幕也再未出现过。” 他也想过要亲身去尝试,摸一摸那半空之中是否有所异样。可那个上空刚好是位于悬崖外侧,下面就是险峻的悬崖,没有丝毫驻足之处,在无恰当工具帮忙之下实在极难探测,略有不慎就会摔下悬崖。 “那你暂时是真的回不去了,至于以后,可能只能依靠机缘了。” 想想这一类的时空通道确实也不可能一直存在在哪里,否则世界还不乱套了?越了解情况之后,萧弄晴就越对面前这个绝世大帅哥感到深深的同情,眼睛盯着他那张绝世容颜,各种表情都写在了自己脸上。 可怜的人啊!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以前贵为王子又如何?现在来到七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啊! 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现代人跑到古代去还好说,多少都有点上下五千年的知识做底子,加上平时电影电视小说里的一些常识,要是再拥有点专长技术耍点小聪明什么的,基本上就能在古代混一混了。 可古代人来现代,那绝对是先天不足啊! 不了解现代的基本常识,估计也不可能认识现代的简体字,甚至连三岁娃娃都懂的东西他都怎么也想不通,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现代的身份证件,莫说找工作,就是连旅馆都住不了,更别提将来的生活了。 不错,他的武功是很高,高的可以在树顶上飞来飞去,都赶得上卧虎藏龙里的周润发了。可武功高能又干啥呢?要是在古代还能临时摆个小摊,耍两把刀枪卖个艺混口饭吃。要是在现代的街头四处吆喝,没半天就可能会被城管抓,人家可不会认为你是真正高手,只会认为你是江湖骗子,下手没得商量的说。 还有,他没有这个时代的货币怎么办?去抢劫吗?就这种现代智商差不多可以归零的古代人,肯定不会知道自己抢劫的时候,自己的样子已经被摄像头从头到尾地拍下来,就等着警察对号入座地找他了。到时候,任他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汗,说错了,应该是也怕子弹才是。 发现自己好像越扯越远,萧弄晴连忙收回无限神游的思维,正好看见祁七里眼中染起一抹深深的忧虑,却没想到自己刚刚才摸过人家的两块宝玉,要是把两块玉石当了,就算是在现代生活一辈子也是不成问题的。 “回不去了么?”祁七里垂转眼眸,又望向远处,眼神如天边的浮云般遥远,“难道在下这一生注定要留在未来的七百年后了吗?” “其实你也不要那么悲观啦!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能找到回家的办法了呢?不是有句古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吗?你不如索性把这件事情当**生难得的奇遇,坦然地面对好了。想想看,命运为什么不安排别人穿越过来,单单就让你来到七百年后呢?这就是机缘呀?你以前在月岩国是一种身份一种生活,现在到了这里,你又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这种只活一世却过两辈子的生活,人家就是想求也求不来呢?不信等我们回去,我做个网络调查给你瞧瞧,保证有一大堆的人希望自己能穿越到古代去。而且放心啦,我们这样相见也是难得的缘分,我一定会帮你了解这个世界的。” 看到祁七里那本该绽放着无限光彩的丹凤眼中此刻却充满了迷惘,萧弄晴的侠义心肠不知觉地就冒了上来,浑然不觉自己已在滔滔不绝的劝慰中无意许下了一个承诺。 “如此多谢姑娘了!”看到萍水相逢的萧弄晴居然这么热情地帮助自己,祁七里不由感动地向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虽然自己无意中来到了未来,不过如果这个时代的人都像眼前的这位姑娘一样善良,那自己回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对了,在下真是失礼,麻烦了姑娘半天,竟然一直忘记请教姑娘的芳名了。” “我叫萧弄晴,你就直接叫我弄晴好了。”萧弄晴爽朗地笑道,突然又抿了一下嘴,窃笑道,“所谓入乡随俗,有件事情你得先改过来。我们这里不时兴叫什么姑娘公子的,更没人称自己为在下的。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时也没法对你解释,只能慢慢告诉你了。总之呢,不管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心里感到如何的震惊,都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以后我都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姑娘大恩,祁七里铭记在心。”祁七里诚恳之极地道,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湛然地注视着萧弄晴,盛满了感激之意。 “不用客气啦,举手之劳而已。”萧弄晴摆了摆手,忙避开他的视线,心中砰跳不已,也没察觉人家还没改口呢! 天哪,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的很帅呀!这样随便放电很容易电倒一片人的。看来自己要是真想帮助他回家,还得想办法增加免疫力才行。 裸男 下午三点,夏阳正毒,山路上寂静无人。 凤凰山虽然是避暑胜地,可游客绝大部分都是集中在南面的冰泉洞和冰泉湖一代,除了一些头脑发昏的,是没有人会在这种高温时刻跑到其他几面来的。 加上祁七里选的是又是最为原始和普通的西面山头,因此两人在回去落霞山庄的路上,一个游人也没遇见。 这倒也省事,更方便一面走一面给祁七里大概地讲解这个时代和古代的一些主要区别。 不过由于萧弄晴的“脚痛”,真正在走的人只是牵马的祁七里,和明显心不甘情不愿、不住地用鼻子喷气来表示抗议的追风白马。 萧弄晴心中暗暗窃笑,谁让你这死马对本小姐太不礼貌,而且还有严重的性别歧视呢?现在你的主人都要靠我的帮忙,你一匹臭马驮我几步又算得了什么呀?何况回到了城里,我还得大伤脑筋为你找住的吃的,现在不提前收点报酬回来那怎么行? 只可惜祁七里这个古代美男子思想还不够开放,要是他能上来和自己并骑就好了。虽然热肯定是热了点,不过想一想,一男一女共乘一骑,悠悠然地在山林间缓步,那画面多浪漫呀!现在真是可惜了…… 萧弄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想到什么就给祁七里灌输什么,内容不仅五花八门,而且一个新名词一个新名词地往外冒,任是祁七里记忆力再强,理解能力再好也听得个云里雾里的。 当然这也不能怨萧弄晴,要是放在封建社会,也许几百年的更替并不算什么,可如今是连根本的社会制度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又有了告诉发展的科技,这中间的等级差别可不是一两个档次的。如果每一句话里的新名词都要解释,那么就算到天黑他们也讲不了什么实用的东西,何况她也解释不来。 试问普通人,谁能讲出手机的构造和原理,并能让一个古代人全部明白的? 要说起来,祁七里这个王子可是比那个黑衣人伏幻城幸运多了。至少他还有自己帮忙熟悉并适应这个时代,而那个伏幻城恐怕就全部得靠自己了,真不知当他发现这里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时代之时,会是如何惊讶和震骇,以后又该如何在这里生活? 想起黑衣人可能会有的遭遇,萧弄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更同情的对象应该是伏幻城而不是祁七里才对,虽然被追杀的人是祁七里而不是伏幻城。 “对了,七里,那个伏幻城他会不会还在附近呀?”萧弄晴迟钝地打了个寒颤,想起那张冷酷的面容和锋利的双眼,赶忙四下环顾。 “只怕他不会这么轻易罢手。”原本就一直警戒着的祁七里目光再度沉静了扫了一下周围。 如果伏幻城只是个单纯的侍卫,大哥也不会派他来追杀自己了。何况那群杀手之中,就只有他一个人能追得上来,这就说明他的功力至少和自己仲伯,还有他那一对特质的双钩,分明是江湖上一流杀手“双钩无魂”的兵器。 难道说,那些杀手竟都是大哥私自蓄养的?大哥已经贵为太子,难道他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连其他几个亲兄弟都要拔除吗?想到小时候那么疼爱自己的大哥,居然也因为权力的欲望而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祁七里就觉得心中奇寒无比。 “你的意思是说,他肯定还在山上了?”祁七里的回答让萧弄晴更是不安,好像觉得暗中已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吓得忙改变主意,“算了算了,我不回山庄吃东西了,还是赶紧下山吧,反正只饿一餐也死不了人。” 比起生命受威胁,身体的这点需求只能努力无视了,先离开这块危险之地再说。 “要不,姑娘还是稍微吃点干粮?”祁七里建议道。 “我不要。”萧弄晴连忙摇手,她才不要再啃那张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饼呢?宁可忍一忍到了山下再找家小店买包饼干。 祁七里见她不肯吃,也只好作罢。 “你还是上来吧。”想到伏幻城很可能就在暗中,萧弄晴就觉得自己的小命得不到一点的保障,真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回到w市去。她就不信一个才来现代半天、连自己的生活都不一定能混的过去的古人,还能在曲折复杂、到处都是相似的高楼大厦的城市里找到他们。要知道w市里可是有几百万人,光看都都能把他给看眼花了。 “这……”祁七里犹豫了一下,正要回答,突然好像听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目光直射左边的山林。 “他来了吗?”萧弄晴被他的动作骇了一跳,反射性地就伏下了身子,可笑的想让追风挡住自己。 “是个陌生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呼救。”声音是突然响起来的,大约就在前方一百多米处,祁七里示意萧弄晴也凝神听。 呼救?不会是那个黑衣人在杀人吧?萧弄晴哆嗦着竖起耳朵,首先听到的却是一阵像是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嘈杂的声音。 “我们先避一避。”祁七里二话不说地就将萧弄晴抱了下来,闪到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之后,追风很有灵性,不待祁七里召唤,也立刻跟了过来。 “对,我现在在山庄的西面,正往回走,你拿了衣服就赶紧过来接我。妈的,要是让我找到那个变态,我非狠狠地揍他一顿不可。”没过一小会,左边就跌跌撞撞地走来一个手里握着一个黑色东西的男人,祁七里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下意识地捂住萧弄晴的眼睛。 “你干嘛?”还没看清情况的萧弄晴一把拉下他的手,瞪眼道。 “弄晴姑娘,这不是你们女孩子家可以看的。”祁七里自觉有些失礼,不敢再捂她,只能试图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道。 不是他太冒失了,而是就在一瞥间,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男子浑身上下除了最重要的部位还有一点的布料遮挡外,一片赤裸,根据他刚才的只言片语,显然是被人家抢了衣服。 交错的红晕啊满天飞 “知道啦!”对讲机中传出另一个人声,开玩笑道,“你这小子,不会是故意骗我们,其实和哪个女人打野战去了吧?” “放你妈的屁!都跟你说了我是被人给打晕了扔到这里来的。老子又没犯神经病,想要女人我不会下班找自己女朋友去?何必大热天的跑到树林里来,还被人扒得只剩下一条裤衩?”裸男只觉得满肚子的闷气没处出,同事的调侃更是火上浇油,气的当场就跳了起来,吼道,“老子昏迷了两个小时,等会回去肯定还要被经理教训,说我矿工,老子今天已经够晦气了,你他妈的最好不要惹我。” “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我这不正要给你送衣服来嘛,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到。”怕裸男再骂,对方忙结束了通话。 “妈的,见鬼了!”那个裸男气的抬脚就要踢石头泄愤,却在踢中石头后才想起来自己连鞋子都没了。顿时一声惨叫抱着脚乱跳了一阵,才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一边检查伤势一边仍是骂骂咧咧地不绝口,把偷袭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灌木丛后的萧弄晴早已低下了头闷笑,原来祁七里挡住她,是因为那个男人没穿衣服呀!哈,古代人还真老实可爱,真不知道等他见了其他的现代人,尤其是那些特爱穿清凉装的美女们,会不会先捂住自己的眼睛呢? 萧弄晴瞟了一眼还正正经经地拦在自己脸前的那只手,又忍不住弯了唇。不看就不看,她还怕看了这种满口粗话的男人会长针眼呢!不过这事挺奇怪的,莫名其妙的,谁会去扒一个大男人的衣服呢?这个男人又对讲机,又提到什么经理的,估计是位山庄里的保安,可他是山庄里的保安又不是银行的保安,怎么会被人打晕剥衣服呢? 普通的仇怨应该不会这么损吧?啊,难道是?萧弄晴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猜测着,无意中看见祁七里身上长长的古装服,脑中顿时闪过一个的念头,本能地感觉脊背一寒。 这个男人刚才对同事说他已经昏迷了两个小时,那不就是黑衣人离去后不久吗? 看到萧弄晴“乖乖”地低下了头,祁七里又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里也已大概知道裸男口中的王八蛋是谁。 本来他和伏幻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未来世界之前,天已黄昏,一身黑衣自然是伏幻城他们最佳的掩饰。可一转眼却又回到了大白天,而且还是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以当杀手这一行的忌讳和谨慎而言,那身黑衣肯定是不能再穿在身上的。 他正想低声地告诉萧弄晴自己的判断,却不料萧弄晴也刚好抬起头来想对他说话。两人仓促之下躲进灌木林,萧弄晴又是被祁七里带进来的,眼睛前面还被他一只手掌挡着,自然挨的很近。现在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彼此呼吸顿时相闻,四目交错。 看见人家姑娘的眼睫毛就在咫尺之间闪动,眼睛里更是盛满了笑意,立刻反应过来的祁七里大窘,顾不得说话,忙错开了头,假装四顾,连想说什么话都忘了。 萧弄晴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先怔了一下,目光落到祁七里侧过去的光滑净白的面颊上,看着有一缕可疑的红晕渐渐泛起,还慢慢地晕红了耳根,这才明白这位帅的不像话的王子居然脸红了。 呵呵呵,真是有趣啊,不过和女孩子距离近了一点也会脸红,还红成这个样子,这样的男生现代好像已经频临绝迹了哦?她记得初中的时候那些男生就不知道脸红为何物了,平时和女生混一处,勾肩搭背那还是轻的呢。真不知道这位月岩国的王子今年几岁了,不会还是个大正太吧? 嗯,这个问题一定要问问。古人哎,原本就是珍稀动物,而且还是个典型的正人君子型的古人,那不是更有趣么?收留这位王子的日子一定会很好玩。 这一打岔,把两人本来想互相交流袭击保安罪魁祸首的都不觉地忘到了脑后,树林中诡异地自成两个天地。 灌木丛外,那个裸男还在愤愤不已,灌木丛内,祁七里继续偏头尴尬地假装没有看见萧弄晴的目光。而萧弄晴则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些红晕的奇妙变化,惊叹着人的皮肤颜色原来可以这么地变化的这么细致。倒不是她好色,而是这样完美的皮肤她还真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见过,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他去做美容广告,保不准有一大堆女人愿意购买呢。前几日正好接了家化妆品广告的业务,说不定可以试试看。 “小舒?” 萧弄晴正犯着广告策划的职业病,一声高呼忽然从靠山庄方向的山路上传来,两人忙各自回神望向来处。 “我在这里。”裸男忙呼唤道。 很快地山路上就走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男人,手中提着一只塑料袋。看见坐在路边的裸男,保安不由地吹了声口哨:“小舒,你还真的只剩一条裤衩了呀,我以为你还有鞋子,就没有带鞋来了。” “衣服先给我。”裸男没好生气地一把抢了过去,悉悉索索地就套上了衣服。 “你今天这事咱们可得先圆圆,”来人一边擦汗,一边道,“先说好,我是相信你肯定出了事的,可经理未必就会相信。你说这要是有歹徒袭击山庄的客人,抢夺钱财,那还有人信,可就只抢你一个小小保安的衣服,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信不信随你!”小舒穿好了衣服,狠狠地白了同事一眼。 “好好好,我信我信,那王八蛋是怎么袭击你的?长什么样子?敲到头了吗?要是敲到头了,你可得去医院看看,免得留下后遗症。”保安忙道。 “就是因为老子鬼影都没看到,才觉得这事邪门透了。”小舒穿好了衣服,在同事地搀扶下一步步地往山庄走去,一边说当时的情况,“那会老子图方便,没上厕所,就在门外的林子里解决了一下。还没拉上链子,脖子后面突然被人戳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妈的醒来后居然在着这山上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你看我身上还被虫子咬了好几个包呢?” “这事确实是怪了。你还丢了其他东西没?” “没了,幸好老子手机在充电,工作服里也没放钱,其他损失倒没有,就是老子心里这股气憋的太难受了。要是我找到那个王八蛋,非废了他不可。” 两人骂骂咧咧地一走远后,浑身不自在地祁七里立刻先钻出了灌木丛,幸好那个男人及时地赶到,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萧弄晴会盯着他的脸再看多久。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着裳似乎都很少,难道性情也都是这般开放的么?只是方才他听了那么多,却真的还是无法想象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是怎样的,弄晴姑娘说等他们下山回城了他就会知道,真希望到时候自己能够理解。 古今交通工具的相逢 “是他吗?”萧弄晴也钻了出来,顺便活动一下发麻的小腿。那个保安刚才说到了一个细节,说他的脖子是被人戳了一下,而不是重力砍了一下,倒像是传说中的点功。 “应该是。”祁七里抚摸着跟着他走出灌木的追风,神色凝重地注视着保安们离去的方向,他相信伏幻城一定还在这座山上。 “那我们最好马上下山去。” 萧弄晴环顾四周,总觉得继续留在凤凰山上危险太大,而且晚上她还要去和沈语心见面,之前必须暂时先安顿好祁七里,时间已经很紧了。 “那就得罪姑娘了,等会烦请姑娘指路。” 祁七里这一回倒没有之前的迂腐,利索地扶住萧弄晴的腰,一下子就把她扶到了马上,自己也随着翻了上来,修长的手臂圈住萧弄晴的身躯,却又仔细地留了一定的空隙,策动了追风。 虽说他相信伏幻城肯定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看到自己所见过的那些物事时难免也会十分震骇,不过大哥的人向来死忠,如果被他看见,一定还会继续追杀自己,到时候难免又会牵连萧弄晴。自己的伤偏偏又一直没时间好好调养,难以久斗,所以迅速离开避其锋芒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们先到山庄,山庄前面就有直通山下的公路。”祁七里一上来,一股别样的男子气息就钻进了萧弄晴的鼻中。这么热的天,祁七里身上竟然没有丝毫汗臭味,萧弄晴讶然地怔了怔,才顺手往前方一指。 不待祁七里吩咐,追风立刻洒蹄飞奔了起来,两人一骑很快就越过了前头的两个保安。 “有人在拍电视吗?” 追风速度奇快无比,两个保安才觉得身后有异样的风声,追风已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因为速度太快,又不防备,两人都没发现前面还坐了个萧弄晴,只看到了祁七里高髻长发,一身古装的背影。 再回头看向山上,树林寂寂,只有知了声还是不绝于耳,哪有什么摄像机和摄影组。 “怪了,大热天怎么有人穿一身古装到山上来骑马?我说,我们这附近有马吗?” “鬼才知道,这事再怪有我的遭遇怪吗?” …… 不提两个保安的嘀咕,萧弄晴只觉山风不住吹拂起自己的短发,两旁的树木飞一般地像后倒去,没几分钟就已下山头,来到了山庄门口。 此刻虽然已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左右,不过夏天的太阳落山一向很晚,四点左右外面的暑气也仍是热腾腾的,山庄前面除了听着一些汽车外,还是一片安静。只聊聊地有几个游人刚从南边的景点回来,想进山庄休息,看见一身古装的祁七里和神骏无比的白马不由都奇怪的另眼相看。 “那边。”山上还潜伏着一个真正的厉害杀手,这个时候当然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因此追风一奔到山庄门前,萧弄晴就毫不犹豫地直指前方那个大转弯,免得等会有人因为看清了祁七里的英俊过头的容貌而引起不必要的纠缠。 祁七里点了下头,微微一提缰绳,胯下追风立刻默契地绕过山庄前的花坛,兴冲冲地直奔向前。但就在追风快要接近转弯的时候,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突然从前方悄无声息地就拐了过来,彼此之间已相距不到十几米。 “小心!”没想到对方转弯竟然不先鸣喇叭,萧弄晴忙惊呼着想要提醒祁七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追风对于山庄和门前那些静止不动的死物没有感觉,不代表它就可以熟视无睹前面会移动的怪物,加上对方转弯也没放缓速度,来势十分凶猛。第一次见到汽车移动的追风顿时长嘶着惊立了起来,哪里还知道要向一旁躲避。 一切只在瞬间,祁七里就算御马之术再高,也只来得及勒转缰绳,让追风急横过大半身免得头部撞上汽车而已。 呲! 眼看一起车祸就要发生,只听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黑色轿车险险地在距离追风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各自惊出一身冷汗。 “吁,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祁七里一手紧勒缰绳,一手连忙俯身去抚摸追风的脖子和耳朵,想要平复它的情绪,无意中把坐在前面的萧弄晴紧紧地圈在了怀里。 没想到这个古代人安慰起人来居然这么温柔,误以为祁七里是在对自己说话的萧弄晴才因再次近距离地接触死神而惊白的脸,顿时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喂,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居然在大马路上骑马,找死啊!”还未等旖旎的气氛升起,轿车的司机已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了下来,出口就骂。 “你才找死呢,这里是转弯地带,你喇叭也不按一下就直冲过来什么意思,是不是想闹出人命啊?”萧弄晴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用力一钻,就把头钻出祁七里的臂弯,怒视着那个平头青年,“还有谁规定马路上不能骑马了?文件念来听听看!” “你……”那小平头眼睛一瞪就要走过来。 “小王!”车后座的门突然打开,钻出一位明明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却一眼就给人一种西装革履感觉的英俊男子,看起来像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只见他先微带责备地看了小平头一眼,然后客气地向祁七里和萧弄晴点头示意,“对不起让两位受惊了,刚才的事是我们的不对,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受伤?” “咴!”追风还在惊魂不定之中,扬蹄乱踢,这是哪里来的黑色怪物,实在太恐怖了。 “乖,追风,没事了没事了。”由于追风受惊过度,祁七里顾不得回答他的话,忙又轻拍了两下马脖子,等它稍微安静下一点后立刻翻身下马,抱住了它的脖子不住轻拍低喃安抚,免得它在躁动起来。 原来他刚才是对这匹死马说话,而不是自己啊!还在马上的萧弄晴又是愕然又是郁闷,汗啊,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这位小姐,你还好吧?”那个男人很有修养,见两人都没有理他也不生气,目光在祁七里的身上停了停,似乎有些诧异这个男人怎么会穿一身古装,却没有深究,又对萧弄晴歉意地微笑。 “哦,我没事。”萧弄晴借着理鬓角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尴尬,还给人家一个礼貌的笑容。 她这个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轿车的司机态度虽然不好,可主人这么客气,她倒也不好再和人家计较。再说这事情她也有责任,她应该早点提醒祁七里让追风尽量往右边走,而且还要放慢速度注意安全的。 “追风没事吧?”发现已经有人被这起险些就酿成的车祸吸引了过来,担心会惊动那个不知道潜伏在何处的伏幻城,萧弄晴忙俯身提醒道。 初逢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祁七里抱着追风的脖子,给了萧弄晴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柔声地安慰了追风几句,看着它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才对着那穿休闲服的男人抱了抱拳,歉意地道:“这位兄台,方才在下急着安抚受惊的坐骑,未能及时回应兄台,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没关系,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见祁七里不仅一身古装,还满口古味,英俊男子眼中不免又有些奇怪,口中谦虚地回应,目光无意中再度落到已平静下来的追风身上时,突然很是诧异,忽然忍不住又细看了几眼,似乎也有些懂马。 “封先生,时间快来不及了。”小平头司机走到英俊男子身旁,低声提醒道。 英俊男子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眉头微皱了一下。 看他显然也还有事情要办,祁七里和萧弄晴趁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同一个心思。 “封先生,既然只是一场虚惊,不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怕祁七里一出口又是满口文言文,萧弄晴忙抢先开口圆场。她这个人一向是人敬自己一尺,自己就还对方一丈的,何况为了这点小事再纠缠下去也没必要。 “这样啊!只怕就是委屈两位了。”英俊男子略略考虑了一下,顺手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礼貌地双手递给祁七里,谦和地笑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两位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祁七里看了一眼萧弄晴,见她点头,便微笑了一下,同样双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交给萧弄晴。一直没空被扶下马的萧弄晴已趁这个时候也快速取出一张名片,请祁七里转交,大大方方地望着他:“对不起,我的朋友他没有名片,封先生不介意用我的交换吧?” “当然不会。”封先生接过她的名片,双方又客套了两句,便各自上马上车。 萧弄晴,蓝宇广告,看来她今天应该是来参加比赛的。 轿车中,英俊男子翻着名片若有所思,只是她旁边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热天还穿古装上山游玩的朋友呢?不会是因为男朋友是个帅气的男演员,所以才带上山炫耀的吧?只是,现在的剧组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能租赁到这么优秀的纯马种吧?何况还被一个演员随随便便地就骑上山来? “小王,你认识刚才那位穿古装的男演员吗?”自己向来很少看古装电视,不认识所谓的男明星也是正常的。 “不认识。”小王也奇怪地道,“这小子长的很不错,可能还是个新人吧?” 英俊男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以他在国外俱乐部这几年的见识来看,那匹被叫做追风的马绝对不是普通的品种。可惜刚才匆忙之间,没时间研究那匹白马,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不见得以后就没有,不是吗? 见车已缓缓驶入车位,英俊男子微微一笑,将名片收入口袋,开门下车,就欲向山庄走去,然而才走了一步,脸上的笑容立刻有些僵硬。 “明鉴哥。”只见一位身着白色洋装的美女正打着一把精致的遮阳伞,急匆匆地从山庄里跑了出来,显然是专门来接他的。 “是曲荷啊,你怎么也在这里?”英俊男子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挂上笑脸假装惊讶地迎了上去,不过笑意却没有达到眼中。 这位连遮阳伞也是名牌的美女正是今天才剽窃了萧弄晴创意的骆曲荷,只是奇怪的是,那个席浩天哪里去了? “哎呀,明鉴哥,你一点都不关心人家,连人家今天在这里比赛都不知道?”骆曲荷假嗔道,很顺手地就挽起了英俊男子的手,又甜甜地笑道,“罚你今天一定要参加我的庆功宴。” “曲荷今天得冠军了吗?恭喜恭喜啊!”英俊男子不露痕迹地稍微避开了一点骆曲荷的刻意亲近,客气而又疏离地道,“不过今天晚上我恐怕没有空,改天一定补你。” “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开会的嘛,我刚刚已经和爹地说好了,晚上的庆功宴就在山庄摆,今天不回城里了。”骆曲荷早有准备地再度挽紧他的手,笑得十分甜蜜。 “既然骆伯伯也在,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英俊男子看了一下时间,动作很轻却又坚定地拉开了骆曲荷的手,“抱歉,我现在要赶去开会,晚上再见。” 说着,立刻大步而去,一旁的司机立刻跟上。 “哎……明鉴哥!”被扔在半道上的骆曲荷气恼地跺了跺脚,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忙慌慌张张地向山庄里跑去。 席浩天还在山庄里,必须得赶紧先打发他走。 …… “这位封先生刚才递给你的是门状么?”这一回有了经验,祁七里不敢再放纵追风急性,沿着公路边慢慢地转弯。 “差不多就是这个,”萧弄晴估计他所说的门状就是古代的名帖,就一边指着名片一边跟他解释,“这一行呢就是他所在的公司……咦?” “怎么了?”祁七里疑问道。 “我看他年轻轻的,还坐着凯迪拉克,还以为是某个集团的二世祖呢,没想到他竟然是这家著名跨国企业的高级顾问。封……明……鉴,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萧弄晴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名片上的签名,总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由习惯性地歪了一下头,头顶的短发恰好轻擦过低头在看名片的祁七里的下颌。 萧弄晴自己没注意到,祁七里却明显地感觉出皮肤的异样,立刻直起了身子,下意识地避开了一点,脸上又飞起一点薄晕,忙找话题道:“高级顾问,这是什么职位,很高吗?” “所谓的顾问就是有某方面的专门知识,可以供个人或机关团体咨询、或者是可以帮助排忧解难的人。要说职位倒也不是很高,很多所谓的高级顾问更是不过只挂着一个虚职的名头而已。不过真正有本事的顾问,有时候他所说的话甚至可以比很多正职的还有用。这些等你慢慢了解了我们这个时代,自然就会清楚。啊……让追风小心汽车。”转弯后,看见前面又有一辆轿车迎面而来,萧弄晴连忙提醒道,很快就把这段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她开始还以为骑着马上山会很威风呢,却没想到这里是凤凰山上,都是危险的盘山公路,一路上又有汽车,哪能真的狂飙呢! “放心吧!追风很聪明,有了一回经验后它就会注意的。”不用萧弄晴说,祁七里也时刻地注意着路况。 不过追风毕竟是匹爱动而有灵性的白马,又见了几辆轿车后,很快就习惯了这个好像没有威胁的铁盒子,沿着公路小跑了起来。速度虽然不及在山路上冲刺时的三分之一,但很快地就远离了山庄。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险些发生车祸的那个大转弯旁的一棵高大的槐树上,一双幽深而精亮的眼睛,已把刚才全部的情景都收入了眼底。 他的身上,正穿着那个保安所遗失的工作服。 生死竞速 就在两方各自背道而驰的那一刻,伏幻城的身影像箭一般地掠起,直射入转弯角的山林之中,时而在林间,时而在树梢,发足向山下狂奔。 他已经观察过了,在这座无处不充满怪异的山上,通往山下的大路就这一条路。尽管这条平整的几乎找不出一丝缝隙来的山路看起来弯弯曲曲,转弯处极多,但却没有其它分岔,而是是一直通往山脚下的那个小镇,只要能在祁七里他们之前提前赶到小镇路口,就能占据八成的机会。 他必须,也只能尽快地完成任务,然后再回到那处悬崖寻找回去的路。 利用心中的目标压下对这个奇怪世界的惶恐后,伏幻城再没有一丝的想法,只集中精力飞奔。 公路上的祁七里和萧弄晴却不知道危险已就在前方等着自己,两人一边行,一边谈。因为之前还有现在途中不住地遇到各种汽车,萧弄晴就首先向祁七里解释了一下现代的各类交通公路。 祁七里听说这个未来世界里,不仅有可以在地上跑的比马还快的汽车,能在海底潜行的船,更有能带着许多人在天上飞并日行万里的飞机,甚至人类都已到过遥不可及的月亮之上,绕是他再镇定,也只有一路都瞠目结舌的份。 他知道历史会改变,每个朝代也都会有兴衰,在朝代的交替中人们历经战乱又休养生息,生活也必然会随之变化再与前朝不同。可自从春秋战国以来,人们所用来代步的牲畜虽有变化,可也不过是从牛车变为马车而已,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种叫发动机的东西取而代之,而以往常见的马匹竟然还要去动物园里才能看见? 祁七里震惊地消化着这些全新的知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这个时代有着如此神通,说不定也会有人知道能如何回到故国。 这一想,信心顿时倍增。 自己接到紧急密令回国,一路上又连遭刺客,不用说也肯定是国内出了大事,眼下父王母后必十分焦急地盼望着自己回去,他们若见不到自己,伤心失望自不必说,怕就怕月岩国会从此大乱啊! 想到这里,祁七里的眉峰顿时又蹙了起来,不由茫然地回望山上,却无意中看见一抹身影突地飞跃过几株林木,跃向另一座山坡。 “他追上来了,抱紧我的腰,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祁七里立刻打断还在滔滔不绝介绍现代科技的萧弄晴,双腿轻轻一夹,追风长嘶一声,陡然加快了速度。 “什么?”萧弄晴愣了一下,忙扭头去看他。 “抱着我的腰!”祁七里沉声重复,眼睛再扫过山上若隐若现的身影,已然知道伏幻城的用意,如果被他占据先机埋伏在前方,到时候他们两人一马难免会有其中之一会受伤。 追风是他相伴多年的忠实伙伴,萧弄晴是个无辜的未来女子,不管是谁,他都不想冒这个风险。 “哦……好。”萧弄晴听出他语声里的慎重,又见他的目光常侧向背对着自己的山坡,立刻醒悟肯定是那个杀手追上来了,否则祁七里也不会顾不上男女之妨。害怕之下,忙乖乖地侧身抱住祁七里,整个人都藏到了他的怀中。 她还这么年轻,可不想死就这样死在一个七百多年前的古人手里! …… 被发现了! 看到祁七里陡然加快了速度,山上的伏幻城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再提了一口气,身影顿时快如一片虚影,并挨近了公路。 这是时间和速度的赛跑。 祁七里调起了全部的精神,一边驾驭着追风接近靠近山壁,一边密切地注视着山上那个身影的起落。见伏幻城接近,眉峰一蹙,突然探身抓了一把岩壁上的碎石捏在手中,在接近又一个转弯时,一扬手就洒了出去。 那些泥土细石一出他手,顿时仿佛如漫天的暗器一般,疾射向正从树林中钻出如大鹏般欲扑来的伏幻城。 这伏幻城身上也实在了得,眼见偷袭不成反被算计,电光石火间,已身形一荡避了开去。原来他俯冲下来的时候也留了个后手,手中还握了一根树藤,此刻借助弯头上一颗大树一紧,祁七里的碎石顿时落空。 不过他有后招,祁七里也早就算到自己这一把石头并不能真的奈何得了伏幻城,石头一洒出,就俯低了身子,和追风人马合二为一,行云流水般斜侧着转过弯去。待到伏幻城再回头山头,他们起码已离去数百米。 伏幻城并未气馁,一扯手中长藤,绕在腰间,继续在山头上奔行,如最迅捷的猿猴般直奔依然可见的山脚。 “我们甩开他了吗?”萧弄晴埋在祁七里的怀中不敢随便抬头,只能从祁七里自刚才一动后就再也没有出手的行为中猜测。 “我猜他是打算在前头再拦截我们。”祁七里纵马不停,全神贯注地避过迎面而来的汽车。幸好刚才交手时身后并没有汽车,否则这一幕落入他人的眼里,又不知道要何等的惊骇了。 “那怎么办?”萧弄晴焦急的声音合着呼呼的风声一起传出,听起来有些颤音。 追风此刻的速度她不能评价,只知道由于追风急速的奔跑,她的小pp也紧跟着不停地上下震动,隐隐地有些发疼。只能从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判断出,她的双手如果有一丝的松懈,以她因穿着短裙而只能侧坐的姿势来看,立刻就有甩开的危险。 “必须在他之前冲进山下的小镇里。”祁七里再度从岩壁上又抓了一手石头,这条山路的小弯头简直奇多,不过因为他们是从山上下来,在转弯时反而能大概看见山脚下的情节。 根据那些高高的房舍,他断定山脚下起码有一个小镇。 “对,一定要想办法抢先进凤凰村,只要一进了村我就有办法摆脱他。”埋在他怀里的萧弄晴眼睛马上一亮。这座凤凰村因为是刚刚重建的,因此几乎所有居民楼都是按同一个规模建成的,村里道路四通八达,村外就是通往w市的高速公路。 她就不信只要进了凤凰村,就凭一个绝对土冒的古人,能认识那些街道和方向。而她,只要能暂时地迷昏他冲到高速公路上,就算他脚力再惊人,也不可能一直和马比赛吧! 小偷事件 太阳已横斜,山路也被阳光分割成一段一段。 盘山公路上,祁七里的打扮和奔驰的骏马很快就引起了来往车辆无数的惊讶。而山坡上,一道人影鬼魅般地在茂密的林间穿梭,却除了祁七里外,再无一人可以看见。 一明一暗,却是同样的快速,转眼间,凤凰村就在眼前,双方再度开始冲刺。 然而,伏幻城失算了。 他原本以为山坡的尽头就是公路,到时候直接跃下拦截就是了。没想到一直延绵的群山却在这里突然嘎然而止,硬生生地被削成了一面陡峭的两三丈高的石壁,而石壁前方,正巍峨地耸立着起码有七八层高的楼房(原谅偶故意用巍峨这个词,嘿嘿,对于古代人而言,这已经够巍峨了吧),而且还不止一栋。 伏幻城及时收住了脚步,立在崖边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高高的楼顶,还有底下突然间喧哗起来的各种怪声,几个时辰前看到全然陌生世界时的震撼的感觉,顿时再度如急潮般地撞向心头,一时间,只觉心中满是茫然的泡沫。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和祁七里又怎么会突然间来到了这里?谁能告诉他?谁能回答他? 而就在伏幻城的这一迟疑间,祁七里的快马已经冲入了凤凰村,白色的身影在两栋楼房之间疾闪而过。 对,那个女人,祁七里既然还和她在一起,说不定她会知道。 多年的残酷训练让伏幻城的心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冲出了迷茫,引导他几乎是本能地纵身飞到了最近的一栋楼房上,不顾肩头的疼痛,迅速地就沿着下水管道往下滑去。 不管是出自完成任务的目的,还是为了寻求这一切谜底的答案,他都必须先追上祁七里和那个女人。 “啊!小偷啊!” 才滑下一层,一个胖胖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睡衣的妇女突然推开阳台上的窗打算收衣服,看见旁边的伏幻城,吓得立刻尖叫了起来,惊慌之下竟然还不忘记顺手抓起身后的拖把扔过去。 以伏幻城的身手当然不可能让她打到,只是这一根红色直木、尾端还带着无数细布条的彩色武器确是前所未见,不敢随便乱接,忙纵身勾住下一层楼的晾衣架缓了缓,待那像朵花似的武器落空掉往下方后又重新跃回水管,以更快的速度滑下去。 可是胖女人探出窗口的尖叫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伏幻城所在楼房底下的人更是马上就跑了出来。现在这个社会小偷猖獗,大的小的东西都偷,常常防不胜防,人们无不恨之入骨,加上这里还是个村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纯朴热情,因此倒是难得的万众齐心,纷纷出来抓小偷。 待到看见二楼果真有个古怪的男人抱着水管打算下来,大伙儿哪里还肯轻易放他走,随手抓了身边能打人的东西堵住了下去的通道,准备他一落地就痛打一番再说。 大家心里都在想,好你个小偷,居然胆大包天白天就来偷了,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 …… “这里车多,千万小心,他追上来了吗?” 感觉跑了一段平地,又听到两旁店面里播放的震天响的音乐声,萧弄晴忙从祁七里怀里钻了出来,拨了拨头发,往来路看去。 “奇怪,按理说以他的身手,虽然受了点伤,但应该和我们同步到才对。”祁七里谨慎地握住马鞭四顾。周围的高楼他已经无暇无理会了,现在他们已经走入小镇里,旁边尽是行人和那种叫汽车的东西,他最担心的就是伏幻城会在暗里袭击追风,万一追风再度受惊,撞到了汽车就麻烦了。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萧弄晴辨别了一下方向,看到自己一行已经引起了很多村民的注意,忙指着前方三叉路口,道,“看到前面路口的红绿灯了吗?” “看到了。”感觉追风的不安,祁七里连忙一边回答一边安抚追风,并四下的扫了一眼,提防着伏幻城,其实自己也对周围的陌生环境有些不安。 “这是我们为了避免交通混乱的指示牌,红灯代表停下,绿灯代表前进。”正说着,刚好红灯转绿灯,忙催祁七里道,“快,绿灯亮了,赶紧走过去。” 幸好这只是个村子,在这里摆个红绿灯只是为了引导车流通往山庄,并不像城里的十字路口还有分前进和转弯一样复杂。 祁七里也知道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可追风在山上的时候才被凯迪拉克惊吓了一下,现在看到四面八方都有那么多相似铁盒子,还有各种从没听过的怪声,害怕地又长长的嘶鸣了一声,任祁七里怎么安抚就是只在原地踏步,不肯向前。 它就是再有灵性,也还只是匹马嘛,而且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很恐怖啊!总得给它时间适应吗? “抓小偷啊!”眼看着绿灯已经亮了一会,马上就要转为红灯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哄叫。 祁七里和萧弄晴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只见大约两百米外,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正急速地向这边冲来,那眼神,就是隔了数百米也仍是清晰地寒彻入骨。而他的身后几,不知怎么地竟跟了一堆拿着扫把木棍、神情气愤的老百姓。 “啊,他追上来了!”萧弄晴吓的尖叫,顾不得猜测伏幻城做了什么犯众怒的事情,忙拍着祁七里的手臂。 “追风,跑!”情况紧急,祁七里再也顾不得好言相劝爱骑,一勒缰绳,明白必然是追风刚才这声长嘶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咴!”追风委屈地叫了一声,扬了一下蹄,豁出去似的猛然冲过马路,堪堪地在绿灯变红的前半秒越了过去。 “快,往左边走。”一过红灯,萧弄晴立刻随意地指着旁边的一条巷子道,祁七里二话没说地就驾着追风钻了进去,没转几次,就立刻被相似的楼房和小巷给闷晕了方向了。 伏幻城的迷茫 “嘎嘎!” “不要命啦!” “滴滴……吧吧!” “找死啊!” “砰!” “抽风了你,没看见红灯啊?” 伏幻城左闪右闪避开各种奇怪的障碍物,终于冲上马路的时候,绿灯已转红,两边车辆虽然不多,可也被这个不要命的年轻人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刹车声、喇叭声、谩骂声还有快追到路口的群众的呼唤声,全部汇成一大片,这个三叉路口顿时成了最热闹的所在,周围店面住宅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观看。 眼看着祁七里和萧弄晴的身影已消失在一片房屋之中,堪堪避过一辆车子才没有被撞到的伏幻城,心中又惊又急,再也顾不得许多。眼神一肃,身形抖的拔地而起,足尖在汽车顶上轻点,两三个纵身,已把还来不及变愤怒为震惊的人群抛在了后面,尾随祁七里而去,留下一堆快要突出来的眼球。 乖乖,除了电视里的特技镜头,还从没看见普通人能跳的这么高、这么远呢? “他是小偷,抓住他呀!”被红灯阻住的群众们纷纷跳脚。 “小偷?有这么厉害的身手都可以去当武侠明星了,干嘛还当小偷呀?”汽车里的人纷纷把头伸出窗户,往伏幻城消失的方向看,刚才的怒火早已被这惊险的一幕给震的消失殆尽,居然都忘了应该继续开车,而是啧啧称奇地就这样横在路口讨论了起来。 “是啊,刚才我还看见他的脸了,模样儿长的真的很帅唉,比明星还帅。”一个中年女司机眼泛桃花,十分自豪地八卦道,“还有刚才跑过去的那匹白马和那个穿古装的男人,也很帅很帅。” “切,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跟着冲动路口的抓小偷的人群中,一个因为过度发福而喘的像狗一样的男人悻悻把拖把往地上一撑,想靠一下。没想到不知是拖把过轻还是体重过重,只听咔的一声,拖把当即断成两截,男人也一下子扑通一声面朝底的摔在马路上。 大伙儿顿时哄笑了起来,开玩笑地说他该减膘了。 且不提这些人民群众的八卦、好奇和狼狈,伏幻城一但他一进入巷子,就发现对方早已踪影飘渺。 同样平整的水泥地上,干干净净,没有马蹄印,没有任何踪迹,转了几圈后,犹如到了迷宫般的伏幻城不仅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反而又稀里糊涂地转回到刚才那条大街之上。 “看,那个会飞的小偷!”还没等伏幻城重新辨别方向,左边一百米处,一个穿着溜冰鞋的男孩子突然大叫了起来。 “就是他!”这一喊不要紧,两边店面里正在继续讨论街头奇事的群众们的注意力,立刻都转移了过来,齐齐地对准了伏幻城,无不两眼放光。 虽说如今村镇的娱乐生活都日益丰富了,可作为群居的人类,骨子里总有丰富的八卦和好奇心,何况今天的所见确实很难得。先是有一个穿着白衣服骑着白马帅的不得了的大帅哥经过,接下来又有一个艺高胆大的小偷居然像成龙一样厉害,能踩着汽车飞跑,引起街头一片哄乱,这种奇事可比电视好看多了,所以当事人虽消失了,可人们的八卦热情却没消失。 现在看到其中一个主角现身,大伙儿一声轰然,竟全部都朝伏幻城跑了过来。 其实他们这一追,多半是因为好奇和八卦,并没有多少恶意,但伏幻城却很自然地以为他们和刚才那些诬蔑自己是小偷的人都是一伙的,人们这一喊,他哪有不跑的道理。 一口气奔出两三里,看见那些人并没有追来,伏幻城这才放心地找了条看起来比较阴暗矮小、小院里还栽种着一些花草树木的宁静小巷停了下来,翻身进入其中一户树木尤为茂密的人家,闪身靠在墙角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一户人家门窗紧闭,屋内悄然无声,显然主人并不在家。 伏幻城放心地吸了口气,取下腰间的包袱放在一旁,解开扣子检查已渗出鲜血的肩头。 祁七里那一剑刺的并不浅,虽然在山上时他已经用独门的金疮药处理过了,可经过这一番剧烈奔波,伤口又重新裂了开来,看来这件满是扣子的奇怪衣服也不能穿了。 伏幻城咬了咬牙,索性一把把衣服扯破撕成条状,重新仔细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才处理完这一切,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一阵古怪的雷鸣突然自腹中传来,提醒着已空了数个时辰的胃。 他们当初埋伏在半道上等到祁七里出现的时候,已经离最近的一次进食两个多时辰,正是下一次进食之前精神最佳的状态。却没想到祁七里还能从他们那么精心的准备中逃了开去,后来经过一翻追逐,还有突然间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后的这些时光,算起来起码五六个时辰没有进食,也难怪腹中会抗议了。 只是这个时候天根本未黑,自己刚刚又引起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冒然出去觅食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只能继续撑到天黑后再设法了。 伏幻城闭了闭眼,忍住饥饿之感,盘腿坐好,想开始心无杂质的运功疗伤,可枯坐了一会,纷乱的心神却丝毫不见宁静,反倒有若是再强行运功就会走火入魔的危险,只得放弃疗伤,单纯地靠在墙角休息。 可眼睛虽闭上了,眉头却紧紧地蹙着,他想不通,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不通,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得不到解答。 这里不是月岩国,也不是中原,甚至也许还根本不是他所在的那个时代。这一点在他离开悬崖,有闲暇观察四周环境的时候,就已从突变的天色天气和景物中发现。 可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处?此地离月岩国又有多远?他和祁七里是如何从月岩国边界突然来到这里的?为何这里的人、物、事无一不是那般的陌生和怪异,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刺杀任务失败、祁七里踪影不明、这里的人一见自己,不是跑就是追,连丝毫的辩解机会也不给,回忆起从悬崖上下来之后到现今,所见所闻所遇的一切,伏幻城的眉峰越蹙越紧,忍不住抬头凝望天空。 谁,能给他一个答案?谁,又能告诉他,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眼皮恍惚合上的时候,伏幻城仿佛又回到了七岁独立在父母坟前的那段茫然时光,那时,他也觉得天地虽大,却看不见任何一条路。 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 却说另一边,祁七里在萧弄晴的指引下,横七竖八地在一条又一条十分相似的巷子胡同里绕了半天,若不是还有那斜射在墙壁上的阳光做指引,简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正想问萧弄晴要带他去哪里,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条无比宽大的马路就横亘在前方几丈处,马路上尽是南来北往各式各样的叫做汽车的东西。 大的,小的,红的绿的白的,有三个轮子的,也有六个八个轮子的,有门窗紧闭的,也有后面敞着蓬装了好多东西的,真真的只是看得到却无法形容。 “这些也是汽车吗?”祁七里怪异地指着一辆满载着嗷嗷直叫的肥猪的大卡车,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是啊,汽车也分很多种,有能载人的就有能运货的。”转出了凤凰村,萧弄晴先谨慎地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除了几个好奇的村民,并不见伏幻城,才松了口气。回头一边解释一边指引着祁七里向高速公路下方的地下通道走去,w市在西北方,必须要走到地道的那一头,才是顺着回城的方向。 过了十几米的地道,公路另一边的房舍已经少了很多,只有一些低矮的小店,贩卖着一些水果和副食品。 萧弄晴让祁七里抱她下马,快速地买了两瓶冰镇果汁和两个面包,又重新回到了马上,指着前方嘱咐道:“你让追风尽量挨着旁边这条小道跑,不要插到大路上去,免得出现意外。” 幸好从凤凰村到w市的这段高速公路并不是高高地架在上面,两旁还各留了一条和快车道相隔开的普通通道,这样就减少了许多追风受惊的风险。 虽然说他们刚才已经暂时甩掉了伏幻城,可他们这两人一马的毕竟显眼,如果伏幻城有心,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查到他们往哪边走,所以还是要尽快地远离凤凰村回到w市才行。 想起半路之上伏幻城那一冲,萧弄晴心里免不了还有些后怕。而且她这个现代人,虽说和同龄人比起来能吃苦许多,可这在马鞍上的颠簸之苦却还是第一次尝到,又是一直侧座,简直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快僵硬了,当下巴不得能早点到w市。 “来,尝尝我们这里的饮料。”一口气跑出了三四里路,回头已看不到凤凰村后,萧弄晴才让祁七里放慢一点速度,并旋开了其中一瓶果汁笑眯眯地递给他。 “这东西叫什么?味道有些像橘子,可似乎又不是橘子。”祁七里接过冰冰的果汁,先看了一下那鲜艳的颜色,才喝了一小口。冰冰凉凉的甜汁一如喉,俊逸的眉峰不禁一扬,好奇地盯着瓶子和上面花花绿绿的图画看,那眼神简直就像个随便拿什么哄都会停住黑溜溜的眼睛细看的小孩。 “你的感觉没错,这东西的主要成分就是橘子汁。快喝吧,再在路上耽搁,说不定那个伏幻城还会追上来呢!”萧弄晴刚张嘴咬住面包,看见他这般诧异,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到合一口果汁将面包吞下才道。 其实她也曾想过拦辆卡车,可一来怕追风不会习惯站在车上,二来这一路见到了不少对他们行侧目礼的司机,却偏偏没见到一辆空的卡车,只好继续忍耐。可这大太阳能忍,这口渴和腹中饥饿却很难忍,幸好控马的人不是她,只要把笔记本包夹在腋下,就能腾出双手来。 祁七里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接过盖子旋好,改而悉悉索索地撕开了透明的外包装,不免又对这极薄的玩意又有些兴趣。可待他怀着一丝期待的心情咬向里面的面包时,却是觉得味道奇怪无比,说是棉絮么又有些味道,说有味道么却更像是嚼蜡,甚不合口味,表情当即有些僵硬。 “不习惯面包的味道吧?这种小店里买的面包确实不好吃。你要是还不是很饿,等回城我再请你吃好的。”萧弄晴抬了抬手中的塑料袋,示意他放回去,其实她要不是饿极了,也不想吃下去,何况对方好歹还是个王子呢! “贵处的食物真是特别。”祁七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将面包放回去,反而快速地吃了起来。在确定伏幻城不会追上来之前,他必须要保持体力。若要说东西难吃,他囊中那两张饼也强不到哪里去。 这个古代王子,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娇贵的嘛!萧弄晴抿了一下唇低笑,然后继续啃面包,几下就把分量原本就不多的面包咽下了肚。 喝了半瓶果汁后,祁七里停了下来,下马将剩下的半瓶喂给了追风。 追风显然很喜欢这种饮料,一口气喝完了还不停地晃着空瓶子,顶着祁七里的手掌厮磨,撒着娇表示还要,萧弄晴看的有趣,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渴了,索性也把剩下的给它。 追风回头看了她一眼,喷了喷鼻气,似乎有些不屑她的施舍。可是当祁七里打开盖子后,那硕大的马头又忍不住凑了过去,一回生两回熟地一口咬住瓶子,就昂头将果汁灌入喉中,然后用力一甩,就把空瓶子给扔到旁边的田野里去了。 切,这两瓶果汁还不都是我买的,有本事你干脆就不要喝呀,还乱扔垃圾!萧弄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在祁七里上马后拍了一下它的脖子。 “咴!”感觉到自己被侵犯的追风猛然转头怒视她,大有她要是再动一下就不客气的意思。 “你这匹小势力马,喝了我的东西,居然还碰都不让我碰,小心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喝果汁。”萧弄晴被它冷不防的转头给吓了一跳,随即醒悟过来,气的直瞪眼。 “呵呵呵……弄晴姑娘,你坐好了,我们现在要加速了!”祁七里低低的轻笑着,长臂舒展,重新将萧弄晴环在怀里,轻夹马肚。 收到指令后的追风悻悻地转回头,朝天发出一声嘹亮的长鸣,突然发足狂奔了起来。 萧弄晴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一缩,却发现追风并没有故意摇晃着整她,而是跑的是又快又稳,这才又重新探出头来。 “哇!”看着一旁的树木飞一般地往后退去,感受着旷野的风凉爽地吹拂过肌肤,又将追风的马鬃吹的像波浪一般美丽,萧弄晴的心突然轻快了起来,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在经历了一天的变故、阴谋、欺骗、惊险和刺激之后,还能拥有这样惬意的奔跑,人生之舒畅莫过与此啊! 去他妈的席浩天,去他妈的骆曲荷,就让这对贱人统统见鬼去吧!从现在开始,她萧弄晴,又将是个全新的乐观小强。尽管捡回这个古代王子似乎有点危险,可正如自己劝祁七里的,这样的人生奇遇,百年也难得遇上一回不是吗?从今以后,她就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活着,让那对贱人瞧瞧她萧弄晴根本就不会把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弄晴姑娘叫什么呢?”祁七里见她露出这般孩子气的笑容,不由地微笑道。 “我想说,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迎着斜阳,想着没有多久就能回到w市,萧弄晴灿烂的一笑。 祁七里的不安 接下来的二十多公里路,除了一直被经过的车辆以及路边村民的关注外,一路顺利地回到了w市。 w市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城市,虽说四面环山,可除了东南面的凤凰山脉比较高大外,其他三面都是宽阔的矮山宽谷,期间纵横着无数的公路和铁路,再加上城东还有条自古以来就有的运河流光江,因此交通十分发达。每当清晨和黄昏,彩霞落在像月牙般环绕着w市的江面上,连着头顶碧蓝的天空和滔滔不绝的江水,再衬以江边林立的花草柳杨、公园、游乐园、各类高层建筑以及耸立在江面上的几座大桥,那情景真是美不胜收。 因此每当清晨和黄昏时分,江滨总有几个摄影爱好者,会早早地守候在最佳的位置,等待捕捉那光与影、人与自然无比和谐的感动瞬间。 摄影家小毕就是其中最为勤劳的一员,他今天刚从外地取景回来,本该在家中先休息一晚,可不知怎么地偏偏又不顾疲劳地扛了相机跑到了江滨,仿佛不去就会遗憾终身似的。 找了个正好可以将大桥江面、夕阳晚霞和江滨依依垂柳都映入视野的角度,小毕熟练地架起了三脚架,开始搜索调焦,打算拍摄看起来似乎都一样却每天都在不同变化的黄昏。忽然,一道奇异的风景跃入了小毕的镜头之中,令得他浑身一个机灵,陡然间明白了是什么催使着自己今天一定要不顾疲劳的赶到这里。 这是一副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一匹通体无暇的白马,从两百米外的地方,沿着江边平整的方砖地缓缓地向这边走来。澄澈明亮的大眼睛,矫健而悠然的步伐,优美的线条,无不显示着这匹白马的神骏。然后还不止这些,白马之上竟然还跨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梳着高高发髻的古装男子,那映在夕阳中的面容,完美地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优雅而尊贵,一眼就吸引了所有的眼球。 这一人一马,虽然是面朝着夕阳,可在小毕的眼中,却仿佛是背着夕阳般周身都笼罩着炫目的光环,淡淡然地从时空的那一头从容跨越而来,初入凡间。一旁粼粼的江面和依依的垂柳,都只为了衬托这一幕而存在。 没有时间调焦,没有时间仔细考虑,手指只是忠实地遵循着眼睛的本能,一次又一次地按下快门,代替眼睛记录了着所见的每一步流动的画面。 咦,这个女人是谁? 小毕连拍了七八张后,才发现祁七里的座前竟还有个短发套装的女子,正扬着手臂指着江两边的建筑,仿佛在和白衣男子介绍着什么,不由地眉头一皱,感觉好端端的画面突然横插了极不和谐的一条。 这个女孩子笑容虽然灿烂,可她要么就不要在马上,要在马上就和白衣男子一样穿身古装梳个发髻,这样一个现代一个古代的,像什么样子?简直是对艺术的最大侮辱! 正兴致勃勃地忙着给祁七里介绍w市的萧弄晴,却根本就没注意自己无意中已惹了一个摄影家的不满,仍然叽叽喳喳不停地给祁七里介绍江西的一些著名建筑。 而祁七里自从进入市区后,深邃的双眸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诧异地闪动,虽然表面努力地维持平静,可心中的震荡却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这就是七百年后的世界么? 极其宽敞却因为太多的汽车而依然显得十分拥挤的街道,密密麻麻、比凤凰村的楼房还高许多倍的“大厦”,整齐的道路旁各式各样也不知都卖些什么的店铺,川流不息的打扮各异的人群,巨型的复杂的绚丽的栩栩如生的色彩图画、还有那震耳响的古怪音乐……这一切都在他脑中闹哄哄地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直到萧弄晴带着他转到这条美丽的大江边,感觉那些扑面而来的繁华才稍稍离开了一点点,也不禁稍微松了口气。 若要说未来的这些东西在自己看来,虽然绝对无法想象,可最令自己难受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年轻女子直勾勾的目光。 因为自己容貌比较出众,祁七里也自幼就已习惯了被人赞美和投以爱慕的眼神,这些年来,游历在中原和月岩国之间时,也常常会哭笑不得地收到许多不知名的女子所赠送的礼物。不过他那个时代的良家女子们都是矜持的,纵然心中有意,也只会请父母出面托人打听,极少有敢主动投怀送抱的,哪里有像今天这般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追着自己不停打量,还拿出那种叫手机的东西不住拍他模样的? 若说这就是七百年后女子追求男子的方式,他可实在有些吃不消。 何况从她们某些人的目光中,他甚至还感动了一种诡异的恐惧和不安,仿佛只要自己再在原地停留一刻,那些女子就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骇得再也不敢斜视,更不敢接触任何一位女子的火热眼神。 祁七里一路尴尬无比,一向大大咧咧的萧弄晴却着实难得的虚荣了一把。 祁七里的受欢迎和关注程度她心里当然清楚不过,要知道当初第一眼看见祁七里的时候,她自己也犯了好一会花痴呢!现在虽然她的理智早就回来了,对与这位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古代王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是能这样坐在美男身前,骑着神骏的白马,穿过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感觉实在非常爽呀!若不是考虑到祁七里皮太薄,怕活活地羞死了人家,她还想继续从大街上招摇过市呢! “我们转到上面去吧,马上就到我住的地方了。”萧弄晴开心地指挥着祁七里驾着追风穿过江滨的绿荫小道,回到公园外面的马路上。 她和大专同学刘雁合租的两室一厅就在马路另一边的小区之中。虽说不能开门见江,可却只走上两百米就能在江边散步,再加上小区西大门门口刚好有一路公交车可直达市区,因此两人便一直住了下来。 然而兴高采烈地引着祁七里到了小区楼下,下了马,萧弄晴却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汗啊!她这个猪脑袋,居然忘记和冰山美人刘雁打招呼就把人带回来了,等会该怎么解释呀? 还有,萧弄晴呆呆地仰头望着四楼的阳台,又回头看了看低头嗅着光秃秃的地面的追风,这匹马怎么办? 冰山美人 “毕方,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萧弄晴正发愁,忽然听到一个十分清冷却又异常熟悉的声音,心里顿叫糟糕。 真是愁什么偏来什么,自己这个冰山美人室友,平时总要七点左右才到家,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 “刘雁,你回来啦!”顾不得多想,萧弄晴忙骨溜溜地转着眼珠,返身看着十几米外一位面无表情的修长美女刘雁,先讨好地露出一个大笑脸再说。 说来也怪,大专三年她交了不少朋友,可由于刘雁的性格一直都是孤立独行、拒人千里的那一种,因此她和这个校花兼室友的同学一直都没有深交过。本来以为毕业后两人不会再有交集,可没想到她们却别有缘分。不但所属的工作单位在同一栋大厦,而且找房子的时候又再度相遇。 得知她也在找房子后,刘雁意外地主动提出俩人可以合租,当然,一切都aa制,平时谁也不能干涉谁。当时萧弄晴才参加工作,囊中羞涩,又不愿意向叔叔张口,只勉强地负担的起和人家合租的费用,因此虽然觉得和冷冰冰的刘雁同居可能会不大舒服,但为了节省还是同意了,毕竟好歹刘雁也是三年的同窗,比起其他陌生人总强些。 没想到这一住,她们就一起合租了好多年,一直都保持着学校里的淡淡君子之交,加上彼此也都会顾虑到对方的休息,居然也彼此相安无事,连小脸都没红过一回。 “嗯。”刘雁一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萧弄晴旁边的祁七里和追风,不由怔了怔,目光中难得地闪过一丝不解,但随即就继续转向墙角,冷着一张娇颜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萧弄晴这才注意到刘雁一开始就没对自己说话,而是对一位躲躲闪闪地半隐在墙后的陌生男人翻冷脸。这个头戴棒球帽,穿着件花衬衫,嘴上还有撇时下流行的性感小胡子,相貌倒是不错,虽然留着胡子但一看就知道也没多大,称声帅哥是绝对没问题,只是他的行为未免有些耐人寻味。 “我……”那位小胡子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刘雁,看他的样子,似乎颇为尴尬,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最好,如果不是,那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对做模特没有半点兴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一米七二身高的刘雁冷冷地道,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走了过来,掏出钥匙打算开大门。 “等一下,刘小姐,请听我解释,我没有跟踪你。”小胡子焦急地高喊了一句,想跑出来解释,又看了一眼一直没开口却也在注视着他的祁七里,又背着手缩了回去。上次他偷拍刘雁,差点被这个冰山美人砸了相机,今天又偷拍了祁七里,要是再被发现删掉他非得跳流光江不可。 “没有最好!”刘雁头也不回地开了大门,返身对萧弄晴道,“你不上去?” “我……”萧弄晴看了一眼知趣地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和听见的祁七里,低声地道,“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和这个男人有关?”刘雁一眼就看穿了萧弄晴的小九九,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嘿嘿,就知道刘雁你最聪明了,我们上楼说上楼说。”萧弄晴知道她的脾气向来如此,热情地挽住刘雁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往门里推,同时回头向祁七里挤了挤眼,示意他先在楼下等一会。 祁七里礼貌地微笑着,后退了一步恬淡地站定,表示明白。 关上铁门,萧弄晴一边讨好地扶着刘雁爬楼梯,一边在想编个什么理由先让刘雁同意祁七里暂住一晚。 “说吧!”进屋后,刘雁先换了拖鞋,优雅地用纸巾吸了吸脸上的汗,又洗了手这才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嘿嘿,今天真热,你一定渴了吧,先喝杯水!”萧弄晴早就谄媚地给她倒好了一杯冰水,眼珠子还在乱转。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刘雁一点面子也不给她,水接了过去,白眼也没少飞。说起来她也只有在这个热情的像把火的室友面前,才会难得地露出一丝七情六欲。 “这个……那个……你刚才在楼下也看到那个大帅哥了吧?你觉得他怎么样?”还没想到好办法的萧弄晴无耻地想先用美男计试探一下。 “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除了一身怪造型,和别人也没什么两样。”从小就被人赞美厌了、深恨人家以貌取人的刘雁对祁七里的绝色容貌根本就无动于衷,斜斜地瞟了萧弄晴一眼,“如果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想踢了那个奶油小生的话,我没意见。” “我和那个人渣今天已经分手了。”见刘雁提起席浩天,萧弄晴的心情顿时大受影响,“不过和楼下这个人没关系,纯粹两回事。” 啪啪啪! “恭喜!”刘雁清脆地拍了几下手。 “好像你们人人都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就我一个人瞎了眼睛。”萧弄晴有些烦躁地一口气灌了半杯冰水。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刘雁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你有话最好马上说,我半小时候后还要出门,除去洗澡换衣服,最多给你五分钟时间。” “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他不小心丢了钱包,所以想在我们这里暂时住一晚,我保证他不会打扰你,不知道行不行?”明白自己这个室友一向很有时间观念,怕短短的五分钟内找不出好理由,情急之下,萧弄晴居然脱口而出,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就解释完毕。 “包括那匹马?”刘雁微微挑眉,示意萧弄晴自己环顾一下小小的客厅。 “马我会想办法,只要你答应今天晚上让他睡在客厅就可以了。”萧弄晴咬牙道,追风确实十个麻烦,可是现在解决一个是一个。 “没问题,我今晚正好不回来,只要明天早上我回来换衣服时看不到他就可以。”刘雁起身走向浴室。 “等一下,你答应了?”萧弄晴正准备拿出童子军的精神打算做长篇累牍的保证,没想到刘雁却答应的这么爽快,吃惊地简直就像正准备用吃奶的力气去撞门却突然发现门从里面打开一般意外。 一直严格规定彼此都绝对不容许带男伴回来过夜的刘雁,听到她要带个陌生人回家,居然一声都没反对?莫非她这个冰山同学突然改了性子了? “我走后他再上来,我回来前他必须走,就这两点,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刘雁懒得跟她再废话,砰的一下关了卫生间的门。 萧弄晴呆呆地看着门口,差点怀疑自己的听力。 她答应了,一向最讨厌男人的冰山美人刘雁居然答应让祁七里暂住一晚!不会是一直眼高于顶的刘雁对祁七里一见钟情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萧弄晴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闷闷地想,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能抗拒祁七里这样美男子的女人几乎没有! 摄影家毕方 就在楼上的萧弄晴讨好、交代、发呆的时候,刚刚还被刘雁甩了个大冷脸的摄影家毕方不但没有羞愧地离去,反而还趁她们上楼的时候,先是赶紧快速地更换了相机里的内存条,然后又重新整了整衣冠,一切准备完毕后,这才抓紧时间满面笑容地向祁七里走去。 “这位先生您好,鄙人姓毕,这是鄙人的名片。” 一走到祁七里面前,小胡子毕方就满脸热情地先双手送上名片,同时一双挑剔的艺术家利眼已极快地扫过祁七里的上上下下,发现祁七里的身材骨架和面孔,远近都是一样完美的时候,眼中光芒更是大盛。 “毕先生你好,抱歉,在下没有名片。”祁七里虽然很客气地接过他的名片,口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刚才小胡子分辨说他没有跟踪萧弄晴的那位朋友,他倒可以作证,只因这个小胡子跟踪的人是自己。从萧弄晴带着他从大街上转到江边不久,他就发现这个小胡子一直在观察自己了。只是,自己刚到异世,伏幻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过来,这个小胡子又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呢? “没关系没关系。”毕方不等祁七里缩回手,就主动地用双手去握他的右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请问先生贵姓,怎么称呼” “在下……我姓祁,不知毕先生找我有何贵干?”一眼就看出对方脚步虚浮构不成威胁的祁七里,礼貌地让他握了两下就抽出,并不打算告诉他全名。 “是这样的,鄙人最近正在筹划一个摄影展……”毕方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他的梦想,说他如何打算毕生都致力于摄影这一神圣的职业,好通过手中镜头去展现社会和人生的丰富百态,去发掘自己和他人的内心世界,让人类明白发现感动发现美。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祁七里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大串,等他终于停下来,渴望地望着自己的时候,才找到了插口的机会,礼貌的表示。 事实上,“不是很明白”这么形容已经是十分客气的用语了,他真正想说的是:他对小胡子所说的一切都不明白。他认识萧弄晴的时间也不过才半日,所知的自然有限。 “意思就是我希望我的摄影展中能有一组能充分地体现中华文化韵味的作品,而祁先生您是最符合的理想对象,因此我忠心地希望祁先生能答应做我的模特。当然,酬劳方面绝对从优。”毕方热烈地看着祁七里。 “模特?”祁七里重复了一下这个陌生的词语。他当然不懂模特的意思,只大概明白这应该是一种工作,不过他听到酬劳两字时,却是心中一动。他看见萧弄晴用一张薄薄的陌生纸币在小店里买吃的时候,就聪明地明白这个时代的货币和以前肯定不一样了。自己身上虽然带着古往今来都一直通用的金银,不过数量毕竟有限,万一自己不幸要在这个时代呆上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总不能事事都依靠一个女子吧? 何况别人能帮自己已经很好了,怎能什么都麻烦人家?因此倘若他能设法养活自己,那是最好不过。 “七里……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正当祁七里开始思索,毕方准备再详细解释的时候,楼道门突然当的一声打开了,走出手里只拿了个小包的萧弄晴。她看见毕方正和祁七里谈的热络,不由很是奇怪,不过更多的是戒备,说话间已不露痕迹地插到毕方和祁七里中间,一副保护之姿。 祁七里刚来现代,等于纯真的就像个婴儿,别人说什么都可能会信,她可不能让什么骗子骗走他,何况这个小胡子刚才还惹刘雁那么厌恶,更要提防了。 “弄晴,你来的正好,这位毕先生说他请我当模特。” 看到萧弄晴下意识的保护动作,祁七里微微一笑。他很有自知之明,此刻的自己对这个陌生世界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而这个爽朗而仗义的女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信任的人,故此,在自己能适应这个时代之前,最好凡事都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模特?什么模特?”萧弄晴先看了看毕方那起码穿了五个耳洞的耳朵,又瞧了瞧他花里胡哨的衬衫和海滩裤,目光再扫到他脖子上的两串项链,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位小姐应该是祁先生的朋友吧?你好,鄙人毕方,是本市摄影协会的会员,这是我的名片。”自以为自己这身打扮才是最符合艺术家形象的毕方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张名片,随手递向萧弄晴,不仅没用双手,而且神情间也带上了一些倨傲,甚至还有些不屑和敌意。 刚才这个女人要是没坐在马上,他摄影展的素材早就有了。就算不再特意取景只凭祁七里的风采也能给观众极大的震撼,可偏偏每张照片中都有萧弄晴这个突兀的一点,简直是对完美的绝对侮辱。如果不是看在祁七里和刘雁都是她朋友的面子上,他连名片都不想给。 萧弄晴不是迟钝的傻子,毕方的态度她不可能感受不出,何况人家的眼神还表现的这么明显,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看着就极不舒服。 “对不起,我们没空。七里,我们走!”萧弄晴故意视而不见对方还递在半空中的名片,连最简单的敷衍也懒得做。 她的性格一向是吃软不吃硬,要是毕方好好地解释,她或许还会听一听,眼下见他这幅看起来就找抽的沙文猪模样,怎么可能还指望她有好脸色。这年头,挂羊头卖狗肉装模作样的人多着呢,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摄影协会的?何况她现在还忙的很。 刚才刘雁说洗澡换衣服,倒提醒了她一件事。 祁七里刚来现代,身上不用说,全都是古香古色的东东,没有半点现代的用品,换洗衣服总要给人家准备两套的。而刘雁已经说了要等她出门再带祁七里上楼,中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出去买衣服和普通生活用品。 “这位小姐,我高价邀请的是祁先生,等我的摄影展开办了,我敢保证以祁先生的条件加上我的摄影技术,祁先生不但可以一举成名,而且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就算你是祁先生的女朋友,也应该没有权利替他做这么重大的决定吧?”毕方没想到萧弄晴这么不给面子,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话语中又带利诱又带威胁。 “是吗?那你不妨亲自问问我男朋友有没有兴趣?”萧弄晴顿住脚步,索性顺水推舟的让他误会和祁七里的关系,亲热地挽住祁七里的胳膊,似笑非笑地仰头看着他。 “谢谢毕先生的厚爱,不过我没兴趣。”祁七里被萧弄晴突然其来的亲昵之举吓了一跳,被他挽住的那只胳膊顿时肌肉僵硬,不过他极快地就用完美的微笑掩饰住了心底的尴尬,看起来十分温和而又坚定地拒绝。 “祁先生,这种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方没想到萧弄晴对祁七里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才后悔自己刚才有些鲁莽,忙追上两步。 “对不起,我们不稀罕。对了好心提醒你一下,我室友等会就下来了,如果让她看见你还在这里,说不定会打电话报警有人骚扰哦!”萧弄晴满意地笑了笑,轻飘飘地抛下这一句,昂头带着祁七里向小区外走去,很快就将这段小插曲抛到脑后。 …………………… 乖乖,这是真金白银? “弄晴姑娘,刚才那人同我说话,我都听不懂,那名片上的字也几乎都不认识,看来以后要多多麻烦弄晴姑娘教我了。”转过了拐角,浑身不自在的祁七里见萧弄晴还挽着自己的胳膊,没有放手的意思,微微一笑,借给萧弄晴递名片之机顺利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是你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我不帮你谁帮你?”萧弄晴笑道,顺手接过了名片,随便扫了一眼就把那以为是骗子的名片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根本就没把毕方的事在心上,心里只暗笑祁七里皮薄。 其实她没有马上放开祁七里,只是为了防止毕方再上来纠缠而已,却忘了人家是古板拘谨的古代君子。 “多谢弄晴姑娘,不知我们现在要去何处?”祁七里还是微微有些尴尬。 “哦,去给你买两套衣服,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你这身衣服和打扮太惹人显眼,总不能学那个伏幻城去扒人家的衣服吧?”想起那个浑身光溜溜的保安,萧弄晴忍不住抿嘴直笑,“换了现代衣服,大家就不会太注意你,这样也安全些。” “弄晴姑娘考虑的极是周到,我这里有些银两,不知道在这里还能否通用?” 说着,祁七里从追风身上取出一个小包袱,顺手就掏出了两锭金属,一锭黄灿灿,一锭银灰色,心里却有些忐忑,生怕现今已不用金银交易。 “乖乖,这是真金白银?”萧弄晴吃惊地看着祁七里手中的黄白两物,脱口而出道。 如果这东西是从任何一个现代人手中拿出来了,她肯定先抱着怀疑态度,但是祁七里是她亲眼看着穿越而来的,又是王子的身份,身上自然不可能带着假货。 “是的,这是中原和月岩国都通用的金银,这两锭赤金白银各为五两,我包里还有……” “嘘……快收起来,等回家再说。”反应过来后的萧弄晴,第一个反应就是压住想拿过来好好看看的好奇心,用小包挡住了他的手掌,让他赶紧把金银装回去。 这个傻子,没听说过钱财不外露的道理吗?何况还是真黄金。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祁七里这身打扮和追风的神骏已经引起了大家伙的纷纷注目,要是再让他们再祁七里手里还有黄金,那就更麻烦了。 “好。”祁七里见萧弄晴反应这么激烈,不免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收了起来,又放回马上。 “没想到你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金银啊,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古代的真正金银呢!”见他收好金银,萧弄晴又看了看周围,才吁了口气,低声道。 “弄清姑娘的意思是,这些金银还能通用了?”祁七里欣喜地道。 他平生最不想欠人情,突然来到七百年后,不得不借助萧弄晴适应现代已是无奈,若是还让一个女子出钱养活自己,那男儿的尊严还有何处可以搁置? “不能直接用,不过金银的价值不低,可以兑换**民币。哦,人民币就是我们现在用的货币。”见小区里不断地有人故意往这边挨过来看祁七里和白马,萧弄晴忙又压低了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总之一切都等会回到房间再说。” 说完,又上下看了一眼祁七里,忍不住又是扑哧一笑。 “弄晴姑娘笑什么?”听说金银可以换这里的钱,祁七里心头大石顿时落地,再见萧弄晴好像想到了什么极好玩的事,不由微笑着问道。 “我在笑我自己啊!老实说,刚才下楼的时候我还在想,虽然这遇见活生生的古代人的机遇千百年也难得有一回,可我既然是第一个见到你的人,总不能让你流浪街头吧?所以正从明天开始,要更加努力地去赚钱呢!没想到你居然还带了金子,哈哈,这下以后的生活你可得自己负责了。”萧弄晴大大方方地坦白道,也不怕祁七里误会,弯弯的眼里满是直率的笑意。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也不想隐瞒。 刚才想到要给祁七里买衣服的时候,她确实才想到就这么冒然地把一个古代男人领回家,可不是一时义气就行了,要教会一个古代人在现代生活,那可是个大工程。而在人家能适应这个时代之前,她少不得要为对方打点一切生活,无疑又增添了一笔大开支。不过头大归头大,既然自己已经作出了承诺,她就不会反悔,幸好这两年多少有了些积蓄,暂时还能顶一下。 “弄晴姑娘的恩情,七里谨记在心!”祁七里目光闪了闪,突然侧身,郑重地向她行礼。 其实在山上拿出玉佩翡翠的时候,他就暗中观察过萧弄晴的表情,当时她虽然显得十分震惊,但眼神却仍清澈如水,不见一丝世俗的贪心,可见她并不是为了玉佩翡翠才收留自己。只是自己自幼就离开皇宫,常随着师傅在险恶的江湖中行走,早已习惯了不论对任何人或事都藏有几分戒心,尤其是初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更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点恩惠就全盘地信任人家,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 别的且不论,单是当年那个知府的女儿试图用强迫自己娶她之事,就足以让他对所有的女子都暗中警惕、能避就避。 可这个现代女子却不一样。 第一次看见自己时,她瞧起来和别的以貌取人的女子并无两样,甚至看起来比别的女子更为狂热,那毫不遮掩、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至今仍令自己有些心跳。然后,第二次醒来见到自己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想偷跑,对自己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不图财,不图貌,不过相识半日,便豪情仗义地承诺要帮他,更已考虑到他将来的生活,这样的女子怎么不叫他动容感动? “你这是干嘛呀?不过是买两件衣服,你用不着这样吧?”望着祁七里灿若琉璃的眼睛,萧弄晴不由别扭地移开了眼,不敢和他对视,故意道。 话说她虽然有暂时资助对方的意思,可毕竟还没付诸行动呢,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吧?而且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啊,老是用这么迷人的眼睛盯着一个女孩子,就算她刚刚失恋,心灰意冷,可也保不住会心动的。 “买衣服是事小,可姑娘的心意却是重若千金。”祁七里微微一笑,风采更是逼人。 “好好好,这感谢我收下了,你可别再这么看着我?你长的这么帅,可没几个女孩子能抵挡你的魅力,小心我爱上你,然后把你关起来一辈子都不放你离开,哈哈哈!”萧弄晴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也不待他回答,忙又转开话题,“我们赶紧去买衣服吧。” 购物风波 萧弄晴所住的这个江东三区,虽说没市区繁华,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市郊,服装超市店面也是不少的。 当下萧弄晴带着祁七里先买了一套t恤休闲裤,一套衬衫西装裤,一根皮带,一双运动鞋。先一并让因为牵了马不能进超市的祁七里拿着,自己单独进去红着脸拿了一盒男士内裤,并附带了一些毛巾拖鞋牙刷等生活用品。 到了收银台无意中看到那内裤盒子上的身高写的是一米七,才发现原来男人的内裤也是按身高分尺寸的,大窘之下,又急急忙忙地跑去换。幸好刚才买衣服的时候,那个花痴的营业员恨不得把祁七里上上下下全量个遍,因此尺寸还是记得的。 经过了这么一折腾,萧弄晴又热的一身汗出来,加上红晕未退,整个脸都是红扑扑的。匆匆地走到了门口,正准备招呼祁七里,却发现祁七里站着的地方此刻早已水泄不通地围了一群人,一片议论和喧闹之中,只听得有个男人杀猪般地在嗷嗷叫。 萧弄晴提着个大袋子,拼了命才挤了进去,却见圈子里正有一个小混混样的小青年正抱着胸口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着滚叫疼。他身边还有两个少年,一个忙着安慰他,另一个则一边喊“马要踢死人啦”,一边对祁七里破口大骂,而祁七里正好言好语地对他说着什么。 “七里,怎么回事啊?”她才离开这么一会功夫,怎么就出事了? “弄晴姑娘,你来的正好,这附近可有医馆?这位小哥方才可能不小心被追风误伤了,我想送他去看看。”祁七里见萧弄晴出现,忙主动地接过她手上的袋子,表面上看似焦急地解释着,暗中却极低地附加道,“方才我已检查过了,他身上并无它伤,只有手臂处稍微挨了一下,并未伤及骨头,休息两天便好。” 萧弄晴扫了那三个小青年一年,心里了然,立刻猜出事情的大概。 想必开始时是这三个小青年对白马追风十分好奇,因此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追风脾气不好又骄傲,当然不容许别人近身,就扬蹄威胁,然后那个小青年估计就想趁此讹诈了。 “谁说是误伤,明明是你纵马行凶伤人,现在我们大哥被你的马踢的骨折了,你得赔!”那个骂人的小青年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一脸就要赖你到底的模样。 “你这话可没道理,刚才这位先生明明劝你们别接近这匹马的,是你们自己偏不听,故意凑上去,这白马才踢你的。”周围一个妙龄女子首先看不过去,不等萧弄晴回答,就抢先抱打不平,一双眼睛顺便向祁七里送了个秋波过去。 “没错没错,我也看见了,而且这匹马才没踢中他的胸口呢,顶多只擦了一下他的手,这样躺在地上打滚给谁呀?分明就是故意敲诈!”另外一个女子也不甘落后地插嘴道,眼睛还是盯着俊美无俦的祁七里,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 她们两个这一说,周围的群众尤其是女人们,顿时都七嘴八舌地指责起三个小青年来,甚至还有人提议要打110,让警察来判断一下是非曲直。 看来今天就是她不出面,祁七里也不会有事了。看着这么多女人都纷纷地为祁七里说话,萧弄晴心里忍不住暗笑,这就是美男子的魅力啊! 骂人的那个小青年没想到形势会突然急转直下,见大家不但指正祁七里没错,反而还说要叫警察告他们敲诈,心里顿时慌了。 其实他们刚才是在随便逛街的,被追风踢到后装伤,那也是临时突起的一个鬼主意,并不是早有预谋的,见大家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心中顿生退意。忙给还在地上打滚的小青年使了个颜色,然后悻悻地扔下一句“走着瞧”,一起粗鲁地拨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见三个小青年这么容易就走了,祁七里反而还一时回不过神来。 “是啊,你可要好好谢谢大家。”萧弄晴抿嘴笑道,目光在周围那些美女的身上流转了一遍,又促狭地向祁七里眨了眨眼。 祁七里面色微微一赦,果真抱拳向周围团团地行了一礼,又文绉绉地表达了感谢之意。 周围的美女们原本就是冲着他长的这么俊美,才敢鼓起勇气和小流氓作对,现在看他言谈举止又是这么彬彬有礼,心里更是又多了几分爱慕。加上祁七里一身古装打扮,大家都纷纷地猜测他是否是哪个演员。于是一边客气,一边却迟迟地不肯挪动脚步分开人群,不住地提着这样那样的问题,目光更是从始至终都放在祁七里的身上,而就站在祁七里旁边的萧弄晴,基本上一直属于无视之中。 结果一来二去的,这道歉和告别足足花了十几分钟,还是追风开始不耐地喷气时,那些美女才花容失色地退开了一点。快被熊熊的爱慕之火烧得一身狼狈的祁七里忙抓紧时机牵着追风冲出了恋恋不舍的温柔重围,二话不说地就把萧弄晴抛上马,就往最近的一条巷子冲了进去。 好在他急是急,可大体方向没错,没跑到另一个小区里去,可马背上的萧弄晴却已经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还差点把手里的塑料袋都给扔了出去。在祁七里羞窘的表情里腹疼了半天才忍住笑,让纵马骑过头的祁七里再重新返回居住的楼房。 但回到楼下,准备上门的时候,萧弄晴就笑不出来了,刚才热闹是热闹了,可安置追风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刚才追风虽说没有真踢伤那个小青年,可它的脾气已可见一斑。要是祁七里上楼了,有顽皮的孩子来摸马,那可真会出事了。 头大呀! …………………… ps:某个写《回到明朝当王爷》的yd月关又开新书了,这样的大神居然向偶们这些小虾米要广告,强烈地bs他个先。 话说这一回关关开的是恩怨情仇类的都市文,估计风格和前几部会大有不同,不过关关出品,质量还是有保证的。书名《一路彩虹》,喜欢的bs的都快去书评踩他吧!踩踩踩,踩死他!呵呵! 内容简介:一个被时代浪潮抛弃,搁浅在生活滩涂上的年轻人,无意间抓住了那个飞速发展时代中的一个小小契机,由潮底翻上了潮头,本以为从此将踏上的是一条五彩缤纷的快意坦途,却不想这只不过是一张“名利狩猎场”的入场券。 一番番酸甜苦辣,一次次博奕杀戮,一路路风雨伴彩虹…… 好女不和马斗 “咚……乓!” 萧弄晴正头疼地搜索着把追风暂时寄存到哪里比较好,一个花盆突然从隔壁的阳台上掉了下来,砸在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把祁七里和追风都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却见隔壁阳台上有个女人正因没砸到人而庆幸地拍着胸口,显然是搬动花瓶时不小心失手了。 阳台?对了,昨天碰到那个瘦子房东的时候,他不还唠叨说带一大片阳台的顶楼一直没有租出去吗?而且还说楼顶没锁着,萧弄晴要是有朋友想租可以直接带人先去看房子。既然没人,那让追风在上面呆一晚总不要紧吧?反正那个房东不住在这栋楼里。 想到此,萧弄晴忙问祁七里:“你的马应该能爬楼梯吧?” “爬楼梯?”祁七里不解。 “是啊,我们不能把马留在下面,要是等我们上去了有小孩子来摸它,到时候再伤了人就没刚才那么容易了解了。如果它会爬楼梯的话,倒可以先在六楼阳台上呆着,等明天我再想办法。”萧弄晴指了指楼顶。 这个小区是统一规划的,一楼全不带院子,连绿化灌木也少的可怜。小区里倒有个小花园,可也不能在下面一直呆一个晚上,就算祁七里陪着也不行。小区里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到了深夜会有保安巡逻,要是看到他们一人一马肯定要查问,祁七里拿不出任何现代证件,搞不好就成什么嫌疑犯之类的,当然不能冒这个险。 “不能让它呆在一楼吗?我们不用住那么高,弄晴姑娘随便在楼下找间房子给我就可以了。”祁七里指着一楼的窗户道,还以为这个时代招待客人的方式是住的越高越好,谦虚地表示不用那么客气。 “可一楼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屋子在四楼的。”萧弄晴被他搞糊涂了。 “难道这楼房不全是弄晴姑娘家的?”祁七里奇怪地道。 “汗,要是这栋单元都是我的,那我可就发大财了。实际上我现在连一间房子都买不起,四楼的房子只是租的而已。”萧弄晴解释完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认为这栋楼是我的?” 祁七里讶异地说出原因:“在我们那个时代,就算是平民小户,只要划了地,地上所造的房子就是他的。我想你们这里的房子虽然造的很高,可也应当属于同一户人家的才是。” “这可不是古代,现在人口多,土地少,所以房子只能越造越高,一般这样一个单元里一层只有两户人家。”萧弄晴哑然失笑,用力将单门的两扇门都打开,“来吧,如果你的马会爬楼梯!” 事实证明,追风不但会爬楼梯,而且还爬的很优雅,不过原本还算宽敞的楼梯一堵上追风庞大的身躯,就显得十分拥挤了,幸好这一路上来都没碰到邻居,否则少不得又要引起一堆惊讶和麻烦了。 快到四楼的时候,萧弄晴让祁七里停下,开了门匆匆地把东西都暂时塞放在门后,也没进屋,就马上领着祁七里继续往上走,顺利地来到阳台上。 “今天晚上就让它先在这里呆一个晚上吧,我们先把东西拿下去,等会给它找点吃的来。”萧弄晴气喘吁吁地找拴马绳的地方,今天不知道已经出了多少身汗了,真想马上就去冲个澡。 祁七里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栏杆前看了一下,一望之下,立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小心地又上前再看。他在进城看到这些高楼时,心中就已十分震撼,怎么也想不通未来的人是如何能把房子造的这么高而又不塌下来的。没想到上了顶楼向下俯视,又是一种绝对全新的感觉。 不过这一看,倒让他有些担心这么低矮的栏杆没法保证追风的安全,好在阳台面积不小,只要把缰绳拴到里面一些就可以了。 祁七里卸了马鞍,两人一起下到四楼,萧弄晴招呼祁七里把门口的东西都移到客厅去。 这正式一进屋,只见里面的摆设又是自己前所未见的,祁七里的眼中顿时又充满了好奇和惊讶。放好东西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沙发,又摸了摸透明的茶几,只觉得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新奇。 “坐啊!”萧弄晴顺手从冰箱里取了瓶果汁给他,目光在看到里面的一包大白菜的时候突然想起楼上的追风放在阳台上可没草吃,忙问祁七里,“你的马会吃菜吗?” 祁七里的目光正盯着墙上一副拼图看,闻言转过头来:“菜?” “是啊,给你的马吃的,除了青草,它平时还吃些什么蔬菜水果的?冰箱里没什么菜了,等下得到菜市场里去买。”萧弄晴扬了扬手中的大白菜。 “哦,追风吃草就可以,不需要特意给它喂这些菜。我看方才那江边绿草茂盛,等会我可以带它去那里就可以了。”祁七里随意地道,目光转到天花板的精致的吊灯上。 “千万别,那江边的草可不能吃。”萧弄晴立刻满头黑线,幸好自己问了这一句,等会要是自己去锦江酒店了,祁七里真带着追风把好好地绿化地啃光一片那园林局的可要找上门了。 祁七里奇道:“为何?那些草有毒吗?” “有毒没毒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没毒那里的草也是不能吃的,哎呀,以后再跟你解释吧。今天还是吃青菜好了,反正青菜也是草的一种。要不,我们先拿上去给追风看看它喜不喜欢吃?要是喜欢吃我再去多买一点回来。” 萧弄晴兴致勃勃地道,看见祁七里手里的果汁,又索性再拿了瓶果汁,并到卫生间拿了个脸盆,都往脸盆里一放,然后带着祁七里上了阳台。 可惜萧弄晴虽然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想主动喂马,人家追风却偏偏不买她的帐,一点面子都不给,非等祁七里喂它才肯吃。气的萧弄晴差点孩子气地想把果汁拿回来,可想想好女不和马斗,就瞧在它第一天才到现代的份上,不和它计较了。 见追风啃吃大白菜,萧弄晴便教祁七里开水龙头用脸盆接了水给它喝,自己又跑了下来去菜市场。想起等会要出门见老板,又不能带着祁七里前去,总要先给人家准备点晚饭,因此又买了一堆吃食。 这一忙碌,又差点累了个半死,还好祁七里有良心,听她在楼下一叫,马上主动跑下来接。萧弄晴便让祁七里带了一些蔬菜上去,其中还有几根胡萝卜,然后趁祁七里在上面陪追风的时候,抓紧时间冲了个澡。 刚换好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忙昏头的萧弄晴这才想起答应了沈语心一回家就打电话报平安的。接通之后少不了又是一通道歉,并再三保证八点整一定准时到酒店。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也就是说她顶多只有半个小时交代祁七里怎么洗澡换衣服,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打发时间等她回来。 可没想到萧弄晴刚腾腾腾地跑上楼,才一打开通往阳台的门,一股恶臭就迎面而来。 只见黄昏的光线中,原本十分整洁的阳台上,居然洒了一地的马粪,而追风的那条尾巴,竟然还敢嚣张地甩来甩去。 …………………… 赔罪 七点四十分,萧弄晴匆匆地奔出小区,还好运气不错,一出门就拦到了一辆的士:“师傅,锦江酒店。” “好的……咦,什么味道?”司机顺口应了一声,忽然嗅了嗅鼻子。 “有什么味道吗?我怎么没闻到?”萧弄晴愣了一下,几乎就要去嗅自己的身体,还好及时控制住,神色镇定地道,心里却已经把追风咒了好几遍。 死马,臭马,没想到它不仅脾气大,放出来的臭屁臭屎也比别人臭。幸好刚才她没亲自动手扫马粪,全部都是祁七里自己亲自收拾的,否则她现在就可以开门跳流光江了。 “可能是我闻错了。”司机又嗅了嗅,不过因为车子已经启动,夜风呼呼地从窗外吹进来,空气一流动,本就隐约的味道顿时又散了许多,狐疑是自己幻觉了,就没有再多言。 “肯定是师傅闻错了。”萧弄晴一本正经地道,说完后就不再搭腔,心里却回想爱起祁七里那么俊美的一个人物,却手忙脚乱、充满歉疚的扫马粪的模样,嘴角不由地一勾。但随即又微微一滞,浮起一丝担忧来。 虽然收拾了马粪后,自己已经详细地教了他怎么使用浴室里的设备和日用品洗澡洗头,以及怎么使用吹风机,并将想到的一切都尽量地交代仔细,可祁七里毕竟是个十足的古代人,总有些让人放心不下。 可不放心也没办法,关于比赛失败的事情,自己是必须要给公司一个交代的。祁七里的情况,只能等回家再看了。 想到那场比赛,以及那个男人,萧弄晴的神色一黯,只觉得街上的霓虹灯也沉重了起来。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付钱下车时,萧弄晴特地嗅了一下,发现没有味道才向旋转门走去。 侍者很快就引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前,萧弄晴做了个深呼吸,敲了下门直接走进去。屋内一大张圆桌,摆放着几盘冷菜,而旁边只坐着一位十分靓丽的高挑女子和一身休闲慵懒的英俊男子,别无他人。 ………… “妈的,原来都是席浩天这个王八蛋搞的鬼,我说我们公司里怎么会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小包厢里,听完萧弄晴说出前因后果之后,愤怒的沈语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杯中的红酒震荡不已。 “好好的拍桌子干嘛?小心伤了自己的手。”旁边的褚亚可忙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吹了两下,眼神却有一丝阴鸷闪过。 席浩天和骆曲荷是吗?他们既然有胆子敢对蓝宇公司下手,也就证明是和他褚亚可的女人过不去,和他褚亚可的女人过不去,那自然就是和他褚亚可过不去,这个场子,就算沈语心不说,他也会找回来的。 “我生气啊!”沈语心挣扎着叫道,“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来竞争,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鸟人?” “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啊!”褚亚可稳稳地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先吃饭先吃饭,你看小萧一来就请罪,到现在还一口菜都没吃呢!” “沈姐,这次要不是因为我,公司也不会连个名次都排不上,我不起公司,也对不起您!”萧弄晴苦笑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红酒,站起身郑重地对沈语心道,“我先罚自己三杯,明天去公司,不论大家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毫无怨言。” 说着,一口气一饮而尽,快的曾三角对座的沈语心和褚亚可根本就来不及劝阻。 “好了好了,你那么一丁点酒量自己还不清楚,逞什么强!”见她还要倒酒,沈语心忙一把覆住瓶子,骂道,“说什么惩罚,我要是怪你,早就把你骂回来了,还等到现在?” “是啊,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语心叫你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看看明天该怎么应对。”沈语心的男友褚亚可温和劝道。 他单独在沈语心面前时,虽然是个十足的无赖牛皮糖,不过有外人在场时,他的脸上几乎永远只有温文无碍微笑的表情,哪怕是在下一道最残忍的命令时,那微笑也不会从他脸上消失。 “我知道沈姐不会怪我,可我没法原谅自己,我自己一个人上了她们的当也就算了,可这次我代表的却是公司,我……我给公司丢脸了!” 萧弄晴咬牙道,鼻尖酸楚。沈语心没有让她回公司交代,反而还请吃饭,又不叫上公司的任何同事,这本身就是一种伟大的宽容。 想起这几年的知遇之恩,想着自己从一个小小的促销员一直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萧弄晴更觉对不起一心栽培自己的沈语心,可如今事实已经造成,她就是百般后悔也抵不过心中的歉疚,忍不住又去夺酒瓶。 “呸,说什么鬼话呢!”沈语心一时没防备,被萧弄晴夺了过去,正横眉竖眼地要去夺回来,却被褚亚可拉住,给她使了个颜色:“让她喝吧!” 比赛失败事小,沈语心的这位手下爱将虽然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天大的事也能乐观对待,可心里却十分重情重义,何况还是她全心投入的长达半年的“爱情”? 沈语心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收回来了手,却在暗中狠狠地拧了褚亚可一把,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无声地说:“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褚亚可吃疼地咧了咧嘴,无辜又可怜地看着沈语心,也无声地说:“冤枉啊,你别一竿子打翻所有男人好不好?像我这样又痴情又英俊的男人,世上可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 “第二杯。” 萧弄晴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眼神的飞来飞去,举了举杯,又一口气喝完。她知道沈语心和褚亚可并不是故意刺激自己,只是多年的爱情长跑,已经让他们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以及令人羡慕的默契和和谐。 “第三杯。” 灼热的酒气从空空的腹部直冒上来,根本就不善饮酒的萧弄晴飘飘忽忽地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热气球,而那些液体就是熊熊的火焰,是支撑热气球的动力,必须要不时地添加,才能带着她飞向更高更宽的蓝天,飞向没有欺骗也没有阴险狡诈的天地。 ps:呀呀,萧弄晴喝醉了,回家后祁七里该怎么办呢?贼笑中…… 他是我捡来的王子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坝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啦啦啦啦……” 一身t恤休闲裤、披着长长黑发的祁七里,正独自一人在阳台上凭栏而望远处高楼上那闪烁变化的霓虹,以及头顶不见一颗星星的暗红色天空,迷茫地思索着。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古怪欢畅的歌声,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一男一女正从一辆红色轿车中扶出一个摇摇晃晃、胡乱挥手的身影来,瞧那短短的头发和路灯下那角淡蓝色的衣裳,不是说要出去赴约的萧弄晴又是谁? “现在由你负责把弄弄背上楼去。” 自己也有点虚浮的沈语心吃力地和褚亚可将明明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唱起歌来却又十分清楚的萧弄晴连拉带扶地移到门口,打开她的小包翻出一串钥匙开了单元门,气呼呼地命令道。 “不会吧,她住四楼啊,还这么重!”褚亚可把唱的兴高采烈的萧弄晴拉进门,望着眼前的楼梯哀嚎道。 “住六楼你也得背,谁让你拉住我不让我劝她的。”沈语心杏眼圆瞪,把全部责任都推倒褚亚可身上。 其实她现在心里也很后悔。因为公司常有聚会,以前萧弄晴也没少喝醉,但每次她都会乖乖地躺在沙发上睡觉,不吐也不闹地一觉到天明,是公司里公认酒品最好的一位。本理所当然地想着这次也不会例外,所以褚亚可拦她时,她也没怎么坚持,后来甚至还主动地陪萧弄晴喝了不少。 哪想到今天萧弄晴却完全变了性子?三杯葡萄酒一下肚,她就开始不对劲了,话头特别多,不仅又跳舞又唱儿歌,而且怎么也不肯住宾馆,坚持着一定要回家。 唉,可怜的孩子,她这么反常,肯定是被姓席那家伙刺激过头了。想到席浩天,沈语心又是一肚子气,恨不得立马找几个人去教训那人渣一顿。 “嗯,就得背。” 萧弄晴憨笑地附和,还自动地拉着褚亚可的肩头就要四肢并用地往上爬,结果不但差点自己摔倒,还几乎把褚亚可也拉到地上去,三人顿时又乱成一团。 “好吧,背就背,可我怕她这个样子我半路会滚下来啊!” 褚亚可苦着脸拉起萧弄晴,努力地想把她扶正先。可萧弄晴却一点都不配合,又是嬉笑着唱着变调的童谣又是扭身乱动地跳着舞,就是不肯好好地站一下,两人折腾的一身汗,还是一步都没爬上楼梯。 “弄弄乖,等会我们回家了再唱歌好不好?”沈语心耐心尽失地就要发火,又克制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哄道,nnd,她这辈子还没这么温柔地鸡皮疙瘩过, 看到沈语心这幅模样,边上的褚亚可一边偷笑,一边又忙把正在转圈圈的萧弄晴拉住。 “让我来吧。” 醉醺醺的萧弄晴力气特别的大,也不安分的紧,一点都不配合。两人正拿萧弄晴没办法的时候,楼梯上突然传出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长发男人出现在楼梯转角处。 其实在沈语心打开单元门的时候,祁七里就已到了二楼。沈褚两人的对话他也都听到了,只是出于谨慎的原因,他并没有马上现身。等到看以萧弄晴醉后这个闹腾劲,估计那个男子怕是没法顺利地把萧弄晴背到四楼后,想了想才走了下来。 “你是谁?”正忙着把萧弄晴挪上背部的沈语心和褚亚可,惊讶地看着楼梯上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完美的就像是艺术馆里的雕像一般的俊美男子,同时被他的容貌所一怔。 “我……” “我来说我来说。”祁七里还没回答,萧弄晴就大声地嚷嚷着打断他的话,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祁七里忙走下两步,小心地扶住萧弄晴的一只手,用暗劲稳住她的身躯,同时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我来隆重的介绍一下,这一位……呃……”萧弄晴笑嘻嘻地挽住祁七里的胳膊,响亮地打了个酒嗝,喷出一股酒气,摇头晃脑地接着道,“这一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呃……的美男子,是我从山上捡来的……呃……悄悄地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他不是我们现代人,他是正正宗宗的古代人哦!” “弄弄,你醉了。”听到她说祁七里不是现代人,又把褚亚可说成老板娘,沈语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晃着上来扶她,目光却犀利地打量着祁七里,“你是萧弄晴的朋友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没醉,没醉啦,你们听我说嘛,”萧弄晴软绵绵地靠着沈语心,嘟起嘴表示很不满意自己的话被打断,然后指着祁七里吃吃地笑,“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们哦,祁七里他真的不是现代人,他是来自七百前的南宋末年的古代王子呢!而且武功超级厉害哦,七里,你露一手给他们看看。” “我们先上楼再说吧。”祁七里面色平静地建议道,他们在下面这一折腾,二楼已经有人被惊动了。 沈语心和褚亚可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不要上楼,我要唱歌,我要唱歌……响叮当响叮当……”萧弄晴扭来扭去地抗议道。 “好好好,我们上楼在唱好不好?”沈语心想去拍她的肩,脚下却踉跄了一下,今天为了陪萧弄晴这个下属借酒浇愁,她这个老板也没少喝。 “小心。”褚亚可忙搂住她的腰,把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移到自己身上来。 祁七里看了他们一眼,轻松地就把还在咕哝着抗议不肯走的萧弄晴扶上了楼。等到沈语心和褚亚可气喘吁吁地进屋时,祁七里已经把萧弄晴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则去浴室弄湿毛巾。 这个男人有钥匙! “你是刘雁的男朋友?”沈语心被褚亚可扶到单人沙发上,捏了捏还在自己手里的钥匙,又看看茶几上那两枚钥匙,疑问地道。 钥匙是萧弄晴给他的吗?如果是,他又是什么人?看他扶着萧弄晴上楼的样子,好像只是在刻意地拉开距离,但刚才还闹着不肯走的萧弄晴,又怎么会他一扶就乖乖地上去了呢? 萧弄晴的性格她很了解,就算她刚刚失恋,可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去随便地找个人男人来什么的。而刚才祁七里明显地对萧弄晴保持着距离,又有钥匙,难道是萧弄晴室友的男朋友? “我不是。”祁七里把湿毛巾覆到还在哼哼着要坐起来的萧弄晴额头上,不露痕迹地在她的虎口上轻按了一下,才转身从容地回答。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沈语心接过褚亚可自动从冰箱里取出的一罐饮料,贴在面颊上驱逐酒气,双眼却射出了犀利的光芒,丝毫没受祁七里俊美的外表诱惑。 徒有虚表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席浩天不就是其中的一个?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倒是难得的不错,不过不代表就可以随便的相信。 寻水 “那是人家的私事,你问这么多干嘛?”见沈语心大有审讯的架势,褚亚可忙打圆场,向她挤了个眼,不由分说地就拉起她往外走,“既然小萧有朋友在照顾,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堆工作要忙呢?” “褚亚可!”沈语心挣扎着怒喝,她还确认对方是什么人呢,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走吧,你是人家的老板,又不是人家的妈,之前不是说好了把人送回来就回去吗?我瞧这男孩就是挺不错的药,难道你还信不过自己的眼睛?”最后两句,褚亚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沈语心语塞,褚亚可说的也没错,一双慧眼识人忠奸,这一向是自己最大的骄傲。而面前这个男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正直的君子气息,要说与其担心他会趁机占萧弄晴的便宜,不如说更应该担心那个还在哼哼哈哈的萧弄晴反过来占人家的便宜。 “别担心了,这位先生一定能照顾好小萧的,走吧!早点回去洗个澡好休息。”腹中打着小九九的褚亚可再次催促。 难得今天沈语心酒喝多了,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趁机把沈语心带回家去的。家里那一打做了手脚的@@@一直都没机会用,今天可绝对不能错过了。只要沈语心的肚子里怀上了宝宝,到时候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孩子他妈扛上结婚礼堂,再也不用担心这火烈鸟会飞走了。 至于萧弄晴的人身安危,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相信眼前这个男孩子应该很有定力。 “那好吧!” 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昏的沈语心难得妥协一次,软绵绵地依在褚亚可的身上,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想赶快回去,在自己的大浴缸里好好地泡个清凉澡。 “两位请留步。”见他们说走就走,祁七里一怔,忙绕过沙发上前拦阻。 “什么事?”沈语心眯着眼问。 祁七里看了一眼还在唱歌的萧弄晴,诚恳地拱手道,“我和萧小姐虽是朋友,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是不妥,还请这位小姐能留下帮忙照顾一二。” “什么?”听到祁七里满嘴的文言,褚亚可和沈语心讶然地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这么文绉绉的说话?还男女有别,我还授受不亲呢? “对不起,祁先生,这恐怕不行,你看我的女朋友自己都喝多了,还怎么照顾别人?再说君子处事,自己心中坦荡即可,管别人那么多闲言碎语做什么?”褚亚可闷笑道,搂着沈语心就往外走,开玩笑,他现在怀里可是一片诱人的温香软玉,而且今晚还关系到他的人生大计,一整晚都留在这里坐沙发?门都没有。 “这位先生,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祁七里没想到对方会一口拒绝,试图再请求。 “好了好了,什么但是可是的,我们都相信你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告诉弄弄,明天她不用来上班,好好地在家里休息一下。”沈语心挥手利落地打断他的话,然后头一歪,把重心都靠在褚亚可的身上,也不回避祁七里,命令道,“你背我下去。” “遵命,我的女王。”褚亚可打开门,半蹲下身,熟练地背起沈语心,两人就这么当着祁七里的面亲亲密密地扬长而下了。 讶然之极的祁七里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楼下,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还很戒备的沈语心,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就这么放心地走了。 难道未来的人都是这么古里古怪的么? 苦笑着关上了门,想起今天洗的那个十分舒畅而又便利的澡,祁七里自嘲地笑笑,看来对于这七百多年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他都得从头学起了。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尤其是醉酒的女子。 回到陌生的狭小的客厅中,看到还在“啦啦啦”唱着古怪歌曲的萧弄晴,祁七里不禁皱起了眉头。 却说祁七里这边犯着愁,却不知和伏幻城比起来,自己不知已是多少幸福了。 …… 当藏在墙角的伏幻城从冥想中睁开眼睛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他所栖身的这户人家一直都没人回来,而周遭的楼房中已点起了灯火,明亮亮的刺人眼睛,无数食物的香气随着清凉的夜风而四处飘散,一下子就勾起了饥饿的感觉。 伏幻城动了动,掀开夜行衣检查了一下伤口,上面没有再渗出血迹,疼痛情况也比先前轻了许多。只是口干舌燥极需补充水分来支撑体力,考虑了一下,便从灌木后走了出来。 白天进入这座小镇时,他就已知道,这里的一切和以前所见的任何城镇都不一样,刚才从墙角出来时,他也做了相应的心里准备。可当他发现原本应该黯淡的街道居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而且比白天还要热闹的时候,还是吃了不少的惊。 没有时间研究那些白白的东西里怎么能发出那么明亮的光芒,也不敢走到人群中去冒险,伏幻城最后只能选择幽暗的地方行走,索性天不负人,在一些低矮的房子中转了几条暗巷后,终于看见前方有一条小溪。 躲开一个骑着两个轮子东西的行人,伏幻城贴着墙根快速地急走到溪边的柳树下,正欲俯身下去掬水喝,却闻得水中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定睛一看,水面上竟浮着一层厚厚的黑油油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水的颜色,就在他蹲下来的前方两步处,一只腐烂的死老鼠正静静地飘着。 伏幻城皱了下眉头,起身判断了一下水流的方向,往上游方向寻去,然而直到行出了村子,那溪水始终还是浑黑一片,丝毫也没有变的清澈的痕迹。 既找不到清澈的溪水,伏幻城只得又折回来悄悄地房子间寻找水井,甚至好屡次冒险贴近了灯火明亮的地方观察,然而,他再度失望了,偌大的一个小镇,竟连一口水井都找不到。这个镇上有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喝的就是这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吗? 三个铜钱和三只麻雀 怔立了一会后,冷静下来的伏幻城再次折回明亮的街道,忍着饥渴,静静地潜藏在其中一家店旁边的阴影中,默默地打量那五颜六色彩灯下的往来人群。 他相信就算世道再变,但作为人类,吃穿住行这几样基本生活定然还是少不了,他既然找不到清澈的河水和井水,那必定另有其它汲水的方法。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地观察这里的百姓生活,迟早总能发现端倪的。 “你要喝点什么?”刚藏住身影,就有一对相互依偎的男女从街道对面走了过来,那男的随口问女的。 “我要喝冰红茶吧?”女的娇滴滴地道。 “老板,一瓶冰红茶。”那男的道。 “三块。”老板利索地从旁边一个立柜里取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瓶子。 那男的掏出三个硬币扔在玻璃柜上,拿了饮料递给女的。 “干嘛,你自己不买呀?”女的奇怪地问他。 “因为我想和你喝同一瓶呀!”男的掐了一下女的腰,暧昧地笑道。 “坏人,偏不给你喝。”女的咯咯笑着白了他一眼,环着男人的那只手,却也悄悄地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放浪形骸,伤风败俗! 伏幻城冷眼地看着他们离开,目光转到那家店铺里,只见那铺子里横竖都是货柜,其中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瓶子,刚才那对男女所买的就是其中一种。 看来这些就是这个小镇上的人所喝的水,却不知为何要这样装在如此小的瓶子里?伏幻城压下心中疑惑,从腰间摸出了三枚铜板掂量了一下,见旁边暂时无人经过,便快步地走了过去,只字不差地学着那个男人沉声道:“老板,一瓶冰红茶。” 老板刚坐下翻报纸,听到有人买红茶,头也没抬,就熟练地拉开旁边的柜子,摸了一瓶出来往柜子上一放:“三块钱。” 伏幻城先拿了瓶子,将三个铜钱往柜上一扔,转身就走。 那老板顺着余光随手一摸,想把钱收进来,看一触手立刻发现不对,抬眼一看发现竟然是三个铜板,顿时反射性地站了起来,喊道:“那个谁……” 然而话音未落,之间目光所及处门前已是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再追出去左右一瞧,旁边的小巷子也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诡异地仿佛刚才那个用铜板买饮料的的人,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这才不过一秒的时间,怎么人就不见了?不会是见鬼了吧? 店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三个铜板,然后哎呀一声,好像铜板突然咬人似的全甩了出去,返身就跑回店内,顺手操起拉卷拉门的铁钩,满面恐惧地警戒着外面。 这老板把铜钱扔出来,看来这个铜钱在这里不能用。 居高临下的伏幻城蹙了下眉,悄无声息地顺着店铺上面的雨篷转到小巷子那面的墙上,轻巧地滑了下来,潜向黑暗的更深处。直到确定左右无人,才从怀里拿出那瓶冰冰凉的东西,捏住瓶盖随手一拔,便要润喉。 拔不动?伏幻城讶异地看着手中的瓶子,重新用力试了一次,可瓶盖还是和瓶口紧紧地连在一起。 这是什么小机关?居然连喝瓶水都设计的这么好? 伏幻城忍住口舌的干燥,奇异地将瓶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下,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可以开启的机关。捏了捏瓶子,觉得这瓶子又软又薄,便取出铁钩在瓶口下方轻巧地划出一道口子,直接就上去喝,里头带着淡淡颜色的液体一入口,顿时觉得舌下生津,十分解暑,只是味道却怪了一点。 伏幻城第一个反应就是停住了口,但随即一想,既然这东西是放在铺子里卖的,而且这里的人也是喝的这一种水,应该是没有毒,也许只是像喝酒喝茶一样口味不同而已。想想自己一日来找瓶水也不容易,喝了半瓶稍解干渴后,便运气将那豁口的瓶底捏拢,把瓶子竖立着绑在腰间,以免倾斜流出。 以自己的忍耐力,这剩下的半瓶水应该够喝一两天了。 将瓶子用衣襟盖好,伏幻城重新打量周围。现在喝的暂时有着落了,可吃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他在寻水的过程中,曾经无数次地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但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又如何能沦落到入室为贼的地步?怀里的碎银并无多少,还是不到万不得以之时就先不要动。想起白日里的那座山,不如去山上打两只野兔山鸡什么的。 伏幻城打定了主意,根据之前奔波所累计的方向感,悄然地向凤凰山方向行去。 一路躲躲闪闪,接着阴影避开夜游行人的注意,直至顺利地上了山,伏幻城才舒了口气。 望着山下明亮的灯火,再抬头看看暗红色的天空和发黄的月亮,一种乡愁般的别绪又如树林中的黑暗般漫上心头。 但腹中的饥饿很快就冲淡了这份鲜有的情绪,伏幻城很快就打起精神,寻了一些小石头,往密林深处小心地寻去。好在毕竟是练武之人,就算月色不明,也能根据黯淡的光线辨识路径。 但这座茂密的山林中的动物,却并没他所预想的丰富。伏幻城足足耐心地找了半个多时辰,也只偶尔听到一些蜥蜴之类的小动物发出细微的声响,莫说山鸡野兔,就是连山鼠也不见一只,树枝头也不见什么野果。 无奈之下,伏幻城只好用掌风震荡一些高大的树木,趁夜鸟惊飞之时,射出大把的石子,又在树林里翻寻了好一会,才总算得到了三只鸟雀。 将三只就算全部吞下也不到几口的鸟雀拎在手中,伏幻城这才苦笑地想到一个问题,虽然随身带着火折子,可是没有水,他如何收拾这几只小雀? 精巧的机关和意外的收获 抱着一丝无奈和一丝希望,伏幻城再度沿着山头折回小镇,仍是站在先前曾伫立过的地方。看着前面的楼房,回想起下山时曾被一名收衣服的妇人当作小偷之事,心里突然一动。 那妇人家的窗外当时晾了不少衣服,由此可见,他们必然有干净的水源可以洗衣,不如先去她家探一探。 “给我滚去洗澡,要是不洗别想爬上老娘的床。”正想着还未行动,断壁前的楼房里猛地发出一道河东狮吼和一声砰然。声音来处,正是白日里诬蔑他是小偷的那一家。 洗澡?伏幻城的眼睛顿时一亮,没有丝毫犹豫地飞跃了过去,无声地攀上了水管,再一瞥,看见旁边墙上有一个横搁出来的柜子,又闪了过去。 不到少许,就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嘀嘀咕咕地从另一边的窗口处传来,接着便是犹如天籁的哗哗哗的流水声。 伏幻城纵是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不禁大喜,忙小心地游走了过去,贴在窗户边往内去瞧这高楼之上如何有水声的秘密。 这是一间十分狭小的房间,里面摆着许多奇怪的东西。头顶一盏奇异的白灯将四壁映得通明。房间的上下左右六面俱都贴着光滑的石板,就在靠着窗户旁的一面墙上,大约一人多高处,架着一个古怪的勺子模样的东西,那悦耳的水声正是从扎了无数小孔的蓬头之中倾洒下来。蓬头下,站着一个精瘦的赤裸男子,尽情地承接着那洁净的水花。 伏幻城极其惊诧地看着那精妙的洒水机关,半响才转到男子的动作上,看他按了按边上一个盖上还横出一截小管的奇怪瓶子,接了些乳白色的稠稠的东西抹在身上。然后又拿了个松软软的球搓磨,一会儿就发出了许多白色的泡沫,接下来再三下两下地冲了个干净,拧了几下底下一个澄亮的东西,那水声顿时魔幻般地嘎然而止,只余沥沥的几滴挂在那蓬头下。 那男子洗完澡,从一旁架上扯了快大大的毛巾胡乱地擦了两下扔到一边就要出去,伏幻城正要再抬头一点去细看那关水的机关,却见那男子又折了回来,忙缩了一点下来。 只见那男子走到一个半人高的白色石盘前,用和刚才相反的方向拧了下相似的一个金属疙瘩,那里哗啦一下也冲出一股清澈的水来。男子取了边上一个奇怪的杯子,接了水漱了几下口,又反手关了那控制水的东西,抹了下嘴巴,顺手在墙上按了一下,灯光顿灭,这才真正地开门出去。 伏幻城近乎是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切,有心马上要去追查这神奇的一切,又怕男子再度折回,便耐着性子,等到那男子走到其他屋子里,又听得夫妻两个似乎拌了几句口角灯光全灭,静待了一刻光景后,才轻巧地从窗户中翻了进去。 借着黯淡的月光,伏幻城十分小心地按照那男子的方式轻旋了一下石盘上方的金属疙瘩,里面果然马上流出一缕细水来,流到下面的管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机关真是绝妙。伏幻城欣喜地又试着转了一下,水流顿时变大,连忙又反拧回来,水流顿时停直。有了一回经验,第二次再旋转时伏幻城不敢开的太大,依然只流下一小股清水即停,然后用方才那杯子仔细地接了喝了一口。 这才像是水的味道,虽没有从前所喝的甘甜,但比起腰间那半瓶怪水却好喝多了。 伏幻城敞开怀接着细流喝了个痛快,犹豫了一下后,索性将那三只鸟雀取了出来,一边仔细注意屋内的动静,一边快速地收拾了起来。 …… 却说次日那胖女人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地解完手要去洗手,突然看见洗漱台上莫名的多出几片凌乱的羽毛和几滴鲜血,吓得半天回不了魂,忙把她家死鬼叫醒,还打了110且不提。单说伏幻城解了口渴,又有了这三只烤小鸟落肚,力气总算基本恢复。 而此时,昏暗的月亮已上了中天。 小镇上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熄灭,唯有街道两旁还每隔一段地还高高地点着一盏盏漂亮的“灯笼”。 游走在半黑暗的树荫下,看着一家又一家关门的店铺,伏幻城不禁又十分茫然。 在山上过夜倒是不难,难得是该如何去寻找祁七里和那个女子的下落。若换了以前那熟悉的地方,就算让他一个人在山中呆上一月,生存也不是问题。可在这个充满了神奇,同时又十分怪异的小镇中,他实在不想再多做停留。 “吃烧烤去吗?”正走着,前面一个还未关门的店中突然走出两个少年,伏幻城立刻机警地往边上一闪。 “不去了,回家太晚老妈又要唠叨了。” “你妈管你真严,都暑假了还不让你多玩,不就是玩会游戏吗?” “她就那样,什么事都要瞎操心个半天。烦都烦死了。对了,今天听说我们村里有个穿古装的男人骑着一匹很漂亮的白马从街上走过,还有个会像电视里一样会飞的男人,你有没有看见?” “我没看见,不过翔子看见了,说后面那个男人好像是在追前面的男人似的,轻功很厉害,一跨步就跳上了汽车顶了,肯定是个功夫明星,只可惜等翔子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们早就不见人影了。” “唉,我那会正被老妈关在房里复习呢,要是我能亲眼看见那一幕该有多棒!你知道他们后来往哪里去了吗?” “后面追的那个男人不清楚,不过你知道我奶奶和我爷爷就在村口开了家杂货店,说是亲眼见过骑马的那两个人下来买过东西,然后往w市那边去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到凤凰山上来拍戏的吧!” “山上有剧组在拍戏吗?那我们明天上山看看去?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起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他们的签名呢。你不知道,翔子当时跟我说的时候可兴奋了,咱们明天也叫上他。”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走到前面一条路口,便各自分开回家。 伏幻城目光闪动,随手蒙上面罩,无声地尾随着说出消息的那个男孩,等到转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突然闪电般地窜了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口,冷冷地道:“告诉我,w市怎么走?” ……………… 我要打死你 “雁子,我想喝水。” 祁七里正皱着眉站在客厅口,不知是该放任她继续唱下去,还是索性点了她的睡好让两人都自在,萧弄晴已因长时间的酒精灼烧而唱歌而口干舌燥。朦朦胧胧间,似是感觉有个人站在客厅里,下意识地便以为是室友刘雁。 听到萧弄晴要喝水,祁七里忙急步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上面写有个“水”字的绿色瓶子,蹲在沙发前,托起萧弄晴的头喂她。 萧弄晴就像个在沙漠里行走许久的旅人一样,口中一尝到清凉的矿泉水立刻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抓住瓶子,几乎连气也不喘地大口喝了起来,一下子喝去了半瓶,这才稍微缓了缓,呼哧哧地吐了口气。 “别急,慢慢喝。”祁七里温和地道。 萧弄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觉得这声音一点都不像室友刘雁,半睁着昏花的眼睛问道:“你是谁?” “我是……”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渣、骗子,居然还有脸跑到我这里来?”男人的声音?萧弄晴第一个反应就是席浩天来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扎了起来,愤怒地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扑了上去,握拳就乱打一通,“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骗子,打死你这个人渣……打死你,打死你!” “弄晴姑娘,姑娘?”祁七里冷不防被醉酒的萧弄晴重重地扑上,一个不稳顿时坐在地上,并被她重重的捶了两拳,才握住了她的手腕。 当然,这两拳在萧弄晴使来虽然用力,但对于祁七里却是不痛不痒地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这一扑,萧弄晴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到了祁七里的身上。夏天衣裳原本穿的薄,今天萧弄晴去酒店吃饭,又特地穿了一身略略低胸的洋装,平时站坐虽然无虞,但这一扑一压再乱动之下,却再也藏不住内里的春光。 祁七里只不小心看了一眼,脸色立时赤红,急忙先转开了眼,一时反而忘记应该运力将萧弄晴推开。 “变态,人渣!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们公司!” 俗话说酒能壮胆,萧弄晴满腹抑郁之气虽在悬崖上倾吐了一部分,但是之前和沈语心见面却又勾起了她因祁七里而暂时转移开的心事。此刻满心以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欺骗她半年感情还偷走比赛创意的席浩天,哪里还有不肆意发泄的道理? 当下手腕虽被握住,可手指却仍是自由的,祁七里因不小心瞧见不该瞧的一幕而略一松懈间,萧弄晴的手指已变成九阴白骨爪,毫不留情地“唰”地就往祁七里的脸上抓去。 “弄晴姑娘,请冷静点,你认错人了!我是祁七里啊。”祁七里骇了一小跳,堪堪地避过了萧弄晴的手指,本能地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可才动作完,他立刻发现自己又犯了个大错。 萧弄晴的手虽然被制住了,可两人的身体反而更加贴近,方才那令他面红耳赤的地方,此刻索性紧紧地贴了上来,还随着萧弄晴的挣扎而磨动。而自己洗完澡后,并未再穿回自己的衣服,而是只套了件萧弄晴买来的叫做t恤的薄薄的衣裳,胸口的肌肤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清楚地察觉到男女之别,和那异常绵软的感觉。 红晕腾地一下爆炸了开来,像波纹般直泛至耳根,虽然室内一片清凉,可额头上仍是不由自主地泌出了细汗。 自己虽贵为月岩国王子,可却是第七子,而且自幼跟随名师离宫学艺。后来艺成回国,父皇母后曾赐给自己三个侍妾,可他总觉得男女之间若无两情相悦做基础,其行实在和动物无异,因此一直都没有去碰那三个侍妾。不曾想今日误会之下,却冒犯了别的女子的清白。 “你这只披着人皮的狼,你骗了我半年,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萧弄晴却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双手被制,还有双腿。她脚上高跟鞋未脱,努力地一曲一伸间,已用鞋跟狠狠地踩向祁七里的小腿。 “弄晴姑娘,我真的是祁七里。” 祁七里再度狼狈的避开,有心想推开她站起来,可他们两人都倒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空隙有限,如果用蛮力萧弄晴难免会受伤。不得已之下,只得先压住她的腿,并将她的两只手合在一处,腾出手指就想点萧弄晴的道。 但目光触及萧弄晴因愤怒而嫣红的面颊,看到她努力想睁开却又明显迷蒙地想合上的双眼,再闻到她混合着酒香、体香,还有些微汗液的动人香气,不知怎地,心中突然一动,那手指便顿在了半空。 只可惜祁七里实在太不了解萧弄晴对席浩天的痛恨和报复心,以及酒醉后的力量与固执。 “住口,祁七里比你这个人渣好上一千倍都不知,我……我……” 就在祁七里再一犹豫地同时,眼睛已经快睁不开的萧弄晴只隐约地看见眼前似乎有个高高的尖尖的东西,当下什么也不想张嘴就要咬上去。 祁七里惊地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将头往后一仰同时一偏,萧弄晴雪白的牙齿已咬到他的鼻头,被他本能地一挣脱之下,身体顿时向下滑去,刚合住的双唇不可避免地擦到了祁七里微张的唇部。 轰!祁七里只觉得浑身的热血全部急冲了上来,染的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梢都血红血红。手和脚都失去了控制,不知是该发力推开身上这个女子,还是该如何是好? 这二十一年来,自己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这身体突如其来的本能反应实在弄得他有点手足无措,宛如正熬受酷刑。只是,为何这样的受刑中,偏偏又似是又掺杂着一种更陌生的悸动和奇妙感觉呢? 正当祁七里天人作战的时候,不知是该将手收紧,还是将手推开的时候,也许是老天爷也实在不忍见他如此为难,感叹之下,难得地大发慈悲,伸出了援手。 瞬息之后,萧弄晴,这个现在正以无比诱惑和暧昧之姿结结实实地趴在他胸口,啊不,应该说是身体上的罪魁祸首,终于在酒精的麻醉和力竭气怠之下,困倦地呢喃了最后一个词“骗子……”,然后酣然入眠了。 所有的尴尬终于以一种奇迹般的温顺收场,但是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总算反应过来的祁七里忙扶住萧弄晴的肩头,扶着她坐了起来。却发现经过刚才这番折腾,萧弄晴的连衣裙早已褪到了大腿之上,两条白生生的玉腿就这样毫无顾虑地纠缠在自己的双腿间,更不提其他部位的贴近…… 红潮再度泛滥,热度再次急剧飙升,祁七里的心理和眼神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的复杂,今晚的一切虽非他祁七里所愿,可弄晴姑娘的名节,他已经被迫地冒犯定了。 无语地仰起头,看着头顶明亮的灯盏,谁能告诉他,待到明日萧弄晴酒醒,他又该以何种面目来对待这位好心收留自己的姑娘? 发财了发财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该死的闹钟,每天连一分钟都不让她多睡一会。 萧弄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就往床头的手机摸去,没想到摸了一把空,反而扑通一下掉了下去。这一摔,摸手机的那只手不知道打到了什么硬东西,疼的她哎哟一声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过来。 “弄晴姑娘,你怎么样?”朦胧间,只见对面的沙发上一个人影陡然跃起,一步就来到自己的旁边,伸手欲扶。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萧弄晴透过头顶上方的玻璃茶几看了看一脸关切的祁七里,又看看旁边的沙发角,呲着牙摸了摸刚才打到茶几的那只手,在祁七里的搀扶下坐回沙发上。 “你昨天喝醉了,是你的老板和老板娘把你送回来的。我不知道哪个是你的闺房,不好随便进去,只好让你躺在这里了。”祁七里不自在地笑了一下,看到她迷糊中又带着一丝天然妩媚的眼神,目光触电般地闪开。 昨夜萧弄晴突然睡着后,他却根本就无法入眠,勉强地打坐了一个多时辰,其他时间不是上楼和追风作伴,就是望着熟睡的萧弄晴发怔。 昨日之事虽是意外误会,可和萧弄晴有了礼法不容的肌肤之亲却是事实,他作为堂堂一个男子汉,自当要为人家姑娘的清白而负责。只是,这里毕竟不是故国家乡,万一有朝一日找到了回去之路,又该如何呢? “哦,对不起,我昨天真是喝多了,都忘了还有你在这里了。”萧弄晴不好意思地摸了下有些头疼的额,目光触及沙发上的两件长袍,忙取过来一边折叠一边歉意地笑道,“看我这个当主人的,居然还要客人来侍候,实在不合格,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祁七里怔了怔,见萧弄晴只字不提昨晚之事,心里颠簸了一晚上的话全卡在喉咙里,有心想说自己会负责的,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了,我老板看见你,有没有问什么?”萧弄晴很自然地将叠好的衣服递给他,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准备洗脸刷牙好清醒一下。 “他们……他们要我好好照顾你,还有,他们还说了什么让你今天不要上班,在家好好休息。”祁七里困难地道,想着要实话实说,却觉得十分难出口,只好先含糊地道。 萧弄晴顿了一下,出奇地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等牙齿刷好后才出来勉强地笑了笑,道:“也好,我刚好可以先安排一下你的住处。等会我们吃完早饭,就找房子去。” “麻烦弄晴姑娘了。”祁七里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颊,犹豫了一下,“你昨天喝的不少,还好吧?” “哦,没事。我酒量虽然不高,一喝多了就会昏昏欲睡,不过我基本上不会呕吐,第二天醒来也不会特别的难受,等会再吃点东西就会完全没事了。同事们都说我是全公司酒品最好的人了。”萧弄晴很自以为傲地笑道,刚才洗脸的时候她嗅了嗅身上的衣服,酒气已经消散,也没有任何的臭味,估计这次也没吐了。 “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祁七里笑容有些僵硬,目光紧紧地凝在萧弄晴的脸上。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萧弄晴见他一脸慎重的样子,奇怪地问道,偏着头努力地回想,却半点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自己主动跟老板沈语心自首,自罚三杯赔罪,后来好像又喝了两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没什么!”没想到萧弄晴真的是一点想不起来了,祁七里心中一团乱麻不知从何抽起,避开目光时突然看到放在茶几下的包袱,忙拿了过来转移话题道,“昨日你曾经说过我这些金银可以换成贵地的钱两,不知道这些可以兑换多少?还请弄晴姑娘帮忙。” 说着快速地解开包袱,露出十几块金银元宝来,银白色的大部分都很黯淡而且上面还有很多小孔,那些黄金却是亮闪闪的晃人眼睛,大约有八九块的样子,小的大的都有。 萧弄晴惊讶地看着这么多的金子,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拍电视。愣了愣才拿起一块细瞧,却见那元宝的上面注有“赤金伍两”四个字,而底部则题着“周记”的钱庄名。再看其他的,有贰两的,也有拾两的,底部题字也各有不同。 绝对是货真价实啊,目瞪口呆的萧弄晴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这么多金子,就是单纯地按金属本身的重量算,起码也有好几万块钱吧?何况上面还有题字证明年代,更有不少收藏价值了。 “我以为你们都不会随身带这么金银,都是用银票的呢?”萧弄晴一面不断惊呼着大概地估算这堆金银的价格,一边好奇地道。 “银票?你说的是这个么?”祁七里从另一个包袱中取出一个荷包,掏出两张褐色的绘着图画写着繁体字的纸币,“这是中原部分地区通行的会子,只是价钱时常变动,多半不能如初更换,因此我并不常用。如今已过几百年了,必然早已不能使用,因此刚才就没有拿出来。” “虽然会子现在不能直接换钱,可这东西却是真正的古董啊!搞不好,这么薄薄的一张纸,价值要比你这里所有的金银还要高。你等等让我查点资料,上次我好像在哪里无意中看到一个明朝的银票都值很多钱的。你这个宋朝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祁七里这个古人能给出多少的惊喜,萧弄晴已经没法衡量了,当下浑然忘了要去买早餐,忙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百度起来。 “啊!”已经查找了半天还没确认宋朝交子会子的价值的萧弄晴,忽然无意中在搜搜问问上看到其中一段惊人的消息。 “弄晴姑娘,怎么了?”祁七里正好奇地盯着笔记本看,猛然被她吓了一跳。 “发财了,你发财了!”萧弄晴激动地一把抓住祁七里的肩头猛晃了两下,指着屏幕上一段话兴奋地道,“你看这一段,‘发行年代早的纸币一般说来纸币收藏难度大,收藏价值也大,尤其是年代越早越罕见,收藏价值也越高。目前所知,宋代纸币未发现实物存世,元代纸币存世数量少于明代纸币,明代纸币比清代纸币少见,而清代纸币又少于民国纸币。’” “弄晴姑娘的意思是,这两张会子有收藏价值吗?”祁七里刚被她突然一晃,正晃得心跳漏了一拍,只觉得肩头上的余温犹存,一种异感陡然而生,哪里还有闲暇去仔细体会她所读的这段话。 “不仅仅是有收藏价值,是有很高很高的收藏价值,说不定还是价值连城呢!”萧弄晴根本就没发现祁七里的别样心思,犹自沉浸在惊人的发现中,“你没发现这一句吗?他说‘宋代纸币未发现实物存世’哎!如果至今为止,还没发现你们宋朝的纸币,那么你这两张纸币不就等于开创了历史收藏先河了吗?这种价值,绝对是无法估量的。就算这个判断不是正确的,但是也可以肯定你这两张纸币绝对非常非常的值钱。” 祁七里讶然地地道:“真有这么值钱么?” “当然当然了。”萧弄晴简直激动地无以复加,“等我等会查了金银的资料,我们今天就找家古董店去问问先。” 祁七里看着她上跳下跳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道:“如果这两张会子真的很值钱,那我送一张给你,算是我报答姑娘的收留之恩。”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张递了过来。 “你你你……你真的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萧弄晴张大了嘴瞪着祁七里,足足傻傻地愣了好一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样报答的方式,也太隆重太夸张了吧? “自然是真的,就算这两张会子值不了什么钱,这些金银,姑娘也可以随意取一部分。”祁七里嘴角一勾,随手拿了三块最大的金锭中的一块,和纸币放到一处,“这些东西原本就是身外之物,尤其是这两张会子,在我们那里根本值不了多少钱,何况想要兑换成贵地的钱两,还需弄晴姑娘你帮忙,七里付些酬劳也是应该的。” “你先收起来,先收起来,让我冷静一下。”萧弄晴烫手似的将他的手一推,无力地坐到沙发上看着满桌的金银锭子继续发呆。 她从来没中过五百万,但绝对可以肯定,就算她中了五百万,那种感觉也绝对比不上她现在的这种震撼的心情。 天哪,没想到她不仅捡了一个古代王子回家,还捡到了一个的金窝啊! …………………… 新闻头条 冷静之后,萧弄晴还是决定应该报以平常心态,先吃早饭,然后去找房子,等到把祁七里和追风都安顿下来,最后再设法将其中一部分金银兑换人民币。 鉴于金子毕竟是贵重之物,萧弄晴就让祁七里把包袱放到了旅行背包里,然后让祁七里随身带着。以祁七里的警觉性,就算是再高明的小偷估计也不容易从他身上偷走什么。 估算了一下时间,刘雁也该回来了,萧弄晴忙让祁七里拿了昨天给追风买的一些蔬菜连同果汁一起端到阳台上去,当然,也没忘了装马粪的塑料袋,自己则去买早点。等刘雁换好衣服去上班,他们也差不多刚好收拾完毕。 不过刘雁只答应让祁七里住一个晚上,等于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找房子并安顿下来。 只因祁七里什么也不懂,而且还要看马,萧弄晴只好一切都自己去办,一会上网急求一楼带院的房子,一会又去小区里看招租启示,联系房东东跑西跑,几乎忙的马不停蹄,累的大汗湿了一重又一重。 可现在沿江一带,大多是新建的统一格式的居民楼,能带院子的房子极为稀少,到了下午,总算勉强地在步行只有五分钟的隔壁四区找到一间违章搭棚算是小院的一室一厅。里面家具和电器基本齐全,价格也算公道,只是采光不大好,屋子里隐隐地有股霉味。 萧弄晴决定不了,便回家叫了祁七里亲自来看。祁七里却很好说话,一切都以追风的住所为重,自己只要有个地方休息即可。萧弄晴见他既然没意见,就先租一个月试试看。等到签好协议付完钱,再去超市买了新席子,把东西都搬过来,又粗粗地打扫好卫生后,萧弄晴累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倒在祁七里的床上休息了起来。 “让弄晴姑娘这样为我劳累,七里真不知如何感谢为好。”祁七里看看焕然一新的房间,又看看各种陌生的家具,摸摸窗边的书桌和上面的台灯,心中十分动容,可目光就是不敢落在大大咧咧躺在现在已经属于自己的床上面的萧弄晴身上。 这两日来,这个时代女子的作风他已大约有点见识,知道她们并不如自己那个时代的女子那般不论何事都有禁忌。抛头露面是常事,和男子共处一室似乎也并不在意,就是不知像昨日那般肌肤之亲也不会被她们放在心上? 想到萧弄晴就算得知昨天喝醉了酒扑在他身上,也很有可能豪爽的一笑置之,祁七里心里就隐隐地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出自己哪里不舒服。 “不要跟我客气,你现在可是我的大财主呢!”萧弄晴无力地摆了摆手,翻身坐了起来,从包里取出了一千块钱,“这些钱你先拿着用,等把金子换了,我再给你办张银行卡。” 为了让祁七里尽快地了解现代的生活,以便他能在自己上班的时候也能照顾自己,萧弄晴通过电脑,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的物价都列了张简繁体对照的清单,打印出来给他。祁七里见萧弄晴这个金属板子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功能,顿时大感兴趣,诚恳地请求萧弄晴教他,逗的萧弄晴笑了半天才告诉他,他这个大古人要学电脑可不像开关电视这么容易。 不过既然祁七里想学,而且只要掌握了使用方法电脑也确实是最好的老师,萧弄晴决定周末就去给他买一台电脑,再慢慢着手教他。考虑到怕祁七里临时会有什么状况,萧弄晴索性再破财为他买了部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让他有事随时都可以呼唤。 这样忙了一天,等到和祁七里一起吃完晚饭,又在他的冰箱里塞满了吃的,前后至少花了好几千的萧弄晴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处,临走时,祁七里硬是让她带上了两块金锭和两块银锭。 萧弄晴想想明日趁上班的时候,通过沈语心问问她那个见多识广的未婚夫褚亚可也好,便收了下来。 …… “你看了今天的报纸了吗?” 才进屋瘫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的刘雁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没有,我今天忙着给我那位朋友找房子已经累的半死了,哪里还有心情看报纸?”萧弄晴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想管的死人样。 “你昨天比赛,那个创意是席浩天偷去给骆曲荷的吧?”刘雁将一份报纸扔在茶几上。 “是啊,咦,你怎么知道?”萧弄晴总算睁开了眼睛。刘雁和自己的关系虽然不差,可也很少主动关心自己,今天听她这个口气可是有点反常啊! “猜的。”刘雁坐了下来,瞟了瞟报纸的头条,“广告比赛出现雷同创意,名门之女当庭火辣调情。” “什么?”萧弄晴一个翻身一把抓起报纸,迅速地从头到尾读了一边,又看了好几遍上面那副鲜明的彩色图,忍不住开心地狂笑,“哈哈哈,这个记者太可爱了,真没想到他居然把这对狗男女#@的照片都给拍下来了,mua!我真是太爱他了!” “这就爱上人家了?”刘雁凉凉地道,“报纸上可没说你是冤枉的,比赛结果照样人家得第一。” “就算没说我是冤枉的,我也高兴。她拿第一用的还不是我的创意?这只能证明我萧弄晴就是比她骆曲荷强百倍,哼哼,这对贱人害了我没关系,还害了我公司,我正愁还没机会整治那对贱人呢,现在怎么说也得好好帮帮这位可爱的记者先生挖掘更多的新闻不是?”萧弄晴又是冷笑又是狂笑,疯子似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真是解气啊,我现在马上给报社打电话,我要约这位记者先生好好地聊一聊。” “你就不怕人家报复?”刘雁泼冷水。 “我要是怕她我就不姓萧了。”萧弄晴冷笑,眼中凝起一抹冷意,“我不会让欺骗我的人就这样逍遥法外,何况他们想要报复我,还得先问问我们老板。” 刘雁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笑意,道:“你有一个难得的好老板。” “是啊!这一点我实在幸运。”提及沈语心,萧弄晴眼中重又泛上温暖之色,“如果没有她,早在当初我和骆曲荷重遇的时候,我就从广告界消失了。所以,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公司,我也会一直和她斗下去。” “我瞧那个骆曲荷不是什么善类,你最好自己小心。”刘雁言简意赅地道,起身走回自己的房中,对她和祁七里之间的只字不提。 “知道啦!”萧弄晴甜甜地一笑,也不客套地说谢谢,拿出手机询问报社那个记者的手机号码?刘雁就是这点可爱,绝对不会以朋友之名打破砂锅地问到底,却又在她需要的时候二话不说地给与适当的支持! 人算不如天算啊 时间倒退回清晨,落霞山庄豪华套房。 “把小姐给我叫来!” 早餐桌边,一位原本正悠然地享受早餐的清瘦中年人,猛然地把手上的报纸拍到桌上,脸色一片铁青。 “是的,先生。”门口一佣人立刻离去,只留中年人几乎将报纸上一对男女紧密贴身的照片瞪出窟窿来。 “爸,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正和明鉴哥吃早饭呢!”不一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骆曲荷就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语气相当不耐烦。 “什么事!你自己看报纸!”骆父气的浑身发颤,“这些年我辛辛苦苦地培养你,原本指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被上流社会所认可。就算你平时任性些,我也看在你失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苦的份上从不说你一句重话。可你看看,你现在都给我干了什么好事?” 骆曲荷懒洋洋地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副自己正将一条腿横插进席浩天的跨间,和他紧紧搂抱在一起的大幅彩照,面色顿时苍白。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报纸极快地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不可置信地惊呼:“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已经让保安拦住所有的记者了。” “怎么会?哼,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了,你还说这句话!”骆列侯愤怒地拍着桌子,“你说你喜欢封明鉴,我费了不少心思,才让他们的开会地址换到落霞山庄来,好给你们制造机会。你倒好,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广告创意究竟是谁的原创我先不追究,可你……你……一个好女孩儿家怎么可以这么不自重,我……我骆列侯的脸简直都给你丢尽了!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爸爸,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骆曲荷花容失色地甩开报纸抓住骆父的胳膊,第一次放下姿态,“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男人,他只是我的一个逢场作戏的工具而已啊!” “逢场作戏?还工具?”骆父痛心疾首地看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喊自己爸爸,而不是冷冰冰一个“爸”字的女儿,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字眼会从自己寄予厚望的独生女口中说出来。 “爸爸,事情的经过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总之现在这件事情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掩盖下去,我绝对不能让明鉴哥看到这份报纸。”骆曲荷完全慌了,“我是真心喜欢明鉴哥的,我不能让他看不起我。” “你……”骆父一个劲地摇头叹息,冲着门口的佣人摆了摆手,“你赶快去请封先生,就说我有事找他,千万别让他看到今天的报纸。” “爸爸,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你赶紧派人去把所有的报纸都买回来吧?”骆曲荷连忙把桌上的报纸揉成一团,叫佣人扔的远远的。 “你以为买回报纸就能解决问题吗?而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报纸早已不知道卖出去多少了,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冤孽啊!”骆父疲惫地叹息,可话虽如此,但还是让佣人拿电话过来,拨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 “别人有没有看见我不管,只要明鉴哥没看见就好了。”骆曲荷骄纵地道,又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来,“对了,还得赶紧让山庄也把所有的报纸都收起来。” “你以为山庄是我们家开的?能把客人房中的报纸都收起来?”骆父见她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心痛地摇头。 “别人可以不管,至少明鉴哥房中不能有,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叫人去看看。爸爸,等会明鉴哥来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拖住他。”骆曲荷匆匆忙地就要往外跑,迎面正见刚才去请封明鉴的佣人回来,不由一怔,一把抓住他,“明鉴哥呢?” “回小姐,封先生在餐厅里遇到了一位朋友,说是等一会就过来。”佣人恭敬地说。 “那他有没有看报纸?”骆曲荷忙问。 佣人犹豫了一下,骆曲荷急的跺脚:“快说呀!” 佣人垂头道:“不知道封先生有没有看,但是他的朋友却正在看报纸,我们也没法去拿过来。” “你……废物!”骆曲荷慌得没时间再和佣人计较,提起裙子就往餐厅冲去。 骆列侯盯着佣人的眼睛:“你老实说,封先生到底有没有看见那份报纸?” 佣人头垂的更低:“我进去的时候,封先生的朋友好像正指着报纸对封先生说了几句什么。” 骆列侯长叹一声,推开前面的早餐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往书房走去,这些年来,他真是太溺爱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了,今日之事,他何尝不需要负起一部分责任? …… “明鉴哥!”骆曲荷慌乱地冲到餐厅,正看见封明鉴和对面的一位戴眼镜的青年相谈甚欢,那份刺眼的报纸就放在一边。 “哦,曲荷啊,”封明鉴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微笑着道,“这是我的朋友张泉山。泉山,这是广告业骆老的女儿骆曲荷。” “骆小姐,你好。”张泉山站起来,礼貌地点了点头。 心里有心事的骆曲荷却只觉得他的眼中都是讽刺,勉强地挤了个笑脸应付了一下,就走到封明鉴的旁边,楚楚可怜地想拉他的手:“明鉴哥,我爸爸有急事找你,你能不能去一下?” “抱歉,曲荷,我和泉山也正有事在谈呢,这样吧,稍后我就去找伯父。”封明鉴微笑着抬手端起饮料轻呡了一口。 “那……好吧,明鉴哥,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快点过来啊?”骆曲荷心中疙瘩,面上却只能强笑。 “好的,我和泉山再聊一会就过来。”封明鉴含笑点头,“对了,泉山,我们刚才商讨到哪个部分了?” “说到茂源房产的开发问题。”张泉山机灵地接话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亲自去现场先看一看,这样对情况会更加了解。” “你说的是,那我们就尽快抽个时间……”封明鉴点头,自如地和张泉山讨论起来。骆曲荷在边上站了几秒,终于面色苍白地离去。 张泉山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打趣的微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女朋友?也许人家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呢!” 封明鉴举杯淡笑:“她不过是骆老的女儿而已,做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有固定的女朋友了?” 张泉山哈哈大笑:“这倒是,在国外的时候,就见你这只花蝴蝶飞来飞去,从来没有停下过的时候,看来这位骆小姐是注定要伤心了。” “不说她。对了,你既然来到了w市,说什么我也得好好请你玩一玩,傍晚有空吗?我请你骑马去?”封明鉴优雅地试了试嘴,擦了擦手。 “好啊,到时候我们比赛。” ………… 午夜电话 “爸爸,你有没有探出什么口风?明鉴哥他有没有生气?”封明鉴一走,躲在隔壁的骆曲荷就忙冲进书房问骆父。 “明鉴这孩子,打小的时候就很聪明,如今长大出国留学了几年,更是越来越看不透了,我试探了好几次他都打了太极。”骆父揉了揉太阳,疲惫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皱眉命令道,“我不管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交易,你都必须马上和那个男人断的干干净净,这些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修身养性。明鉴那里也不要天天去堵人家,等过阵子事情淡一些我再想办法让他到公司来当顾问。” “知道了,”骆曲荷敷衍地撇了撇嘴,恨恨地道,“不过爸爸,你得帮我教训教训那个可恶的记者,本来事情好好的,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这口气我非出不可!” “胡闹,是你自己先不占理,你还想去教训人家?难道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吗?这次广告比赛,你和那个萧弄晴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的创意和你的会一模一样?”骆父叱道。 “我不是说了吗?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偷了我的创意。”骆曲荷避开其父的眼光,坚持道。 “我还没老糊涂到那个地步!”骆父拍桌道,“你爸爸我在广告界混了这么多年,又是你的老子,别以为连这点都分辨不出来。《夏之梦》这个构思新颖大胆、热情奔放,根本就不是你的风格。” “我什么水平?我就这个水平。你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当初为什么又要把我找回来?干嘛不去和你的小老婆生个儿子?”骆曲荷最忌恨别人夸她的宿敌萧弄晴,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怨恨之下,甩门就走。 萧弄晴萧弄晴,人人都向着她,现在居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夸她,她不服不服! “你……你给我回来!”骆父气的胸口都揪了起来,骆曲荷却早已愤怒地回到房间拿了自己的小包扬长而去。 “老爷,小姐下山去了。”佣人进来报告。 骆父苍老无力地摆了摆手,露出一个苦笑。 七年了,无论他如何竭力地讨好和弥补,可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却始终不能原谅他当年的无奈之举,难道他们父女之间就只能这样下去吗?不,不行,他一定要得到女儿的心。他只有这么一个亲骨肉,家里又一堆白眼狼,放眼整个骆氏,除了她他又还能交给谁呢? 唉,只盼他骆列侯一生英明,最后不要反而毁在了这个独生女儿身上啊! …… 打完了电话,萧弄晴的心情特别的舒畅,欢呼着在沙发上蹦跶了好几下,才哼着歌去沐浴。她已经和那个记者约好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还得知上午突然有人去各大报摊收购早报的消息,这背后的主使人当然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哈,这可真应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句话呢!她昨天和今天都还没空想怎么整回那对贱人,没想到这个记者先爆料了,哈哈,开心开心,太开心了!就算报纸全被买光,可这全城几百万人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报纸是送货上门的,有本事她就去人家家里一张张收回来啊! 爽呀!你骆曲荷不就一直喜欢名吗?这一回就让你好好地出个够!也让你那些“男朋友”们好好见见你的真实嘴脸。 萧弄晴愉快地从浴室出来,又瞥了一眼摊在茶几上的报纸,扫到席浩天那张得意的笑脸时,心中突然不可抑制地一痛! 明知山庄上那些话都是刻意打击自己的,可如今回想起来却还是心被狠狠地抓了一把,全是爪痕!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全新全意付出并同所有的未来都联系在一起的初恋,她原本还准备比赛结束后带他回老家见见叔叔的。 这些年来,婶婶虽然一直阴阳怪气的,可叔叔却也是真心疼爱自己……唉,她都在想什么呢?萧弄晴啊萧弄晴,你醒醒吧你,感个屁个伤?那种男人根本连想都不值得你回想!说不定他们之间早就有一腿了,你没被那男人骗了感情再骗身体已经是阿弥陀佛十分万幸了,过去的种种,就全当是一场噩梦吧! 梦醒了,生活照样是全新的,这不,你不是刚刚捡了个大美男回来吗?哪天要是有心情,还可以待到那对贱人面前去炫耀一下呢?哼哼,让那个自以为是水仙花的人渣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极品美男子。也让骆曲荷见识见识,到底是谁的男朋友更帅! 对,就这么办!等到祁七里熟悉一些现代生活,就让他假扮自己的男朋友故意去气气骆曲荷。哈哈哈,虽然这样子确实有些幼稚,不过只要能起到出气的作用幼稚也就幼稚了! 把吹风机开到最大一档,呼呼地吹了吹一头短发也醒了醒浑噩的脑子,萧弄晴用力地扑倒了柔软的床上,从包里倒出了那几块金银锭,刻意地引开自己的思绪,好奇地翻看了起来。可惜她不是什么专家,也从来没对古董有什么研究,几块金银翻来翻去除了感觉分量相当重外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拨了拨半湿的短发,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了,想想明天还要上班,就将东西都收了起来,顺便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周一到周五的闹钟都是自动定好的,不需要每晚都重新调整。不过看到手机,萧弄晴突然调皮心大起,拨通了今天才输入的新号码。 “喂,你是王子殿下吗?”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接通,萧弄晴忙捏住喉咙,发出粗粗的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悦耳的轻笑声,三分询问七分肯定的语气:“弄晴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不好玩,现在会打你电话的就我一个人,想吓你都吓不到。”萧弄晴仰躺在床上,一边坐着骑车运动一边故意抱怨。 “呵呵,刚才这个手机铃声响起,我还真吓了一跳呢!”祁七里清朗的声音透过听筒,比现实里略略增加了一分磁性,如深夜电台主持般诱人。 “呵呵,以后多打打你就习惯了。你刚才已经睡了吗?”萧弄晴吐了吐舌头,“不会被我吵醒了吧?” “我还没睡,刚才正在看电视呢,你们未来的人真是聪明,编出来的戏挺好看的。”祁七里温和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有一点儿睡意。 “那些故事啊,你看看就行,可不要当真,很多都是假的不得了的,纯粹看着玩的。”萧弄晴凝神听了一下,果然听见十分轻的电视声,肯定是他刚才接电话时关小了。 这个王子还真细心。 “嗯。”祁七里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听到她的呼吸有些不正常,忍不住问道,“弄晴姑娘,你……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做运动,锻炼身体。”萧弄晴气息凌乱地随口答道,眼睛突然一转,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七里,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啊?” “这个,学武的最佳年龄是在幼时,只怕弄晴姑娘的年龄已不大合适。”祁七里遗憾地道,“不过,学几招防身健体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弄晴姑娘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 “能能能,等我忙过了这几天你就教我好不好?”萧弄晴忙不迭地保证,只要能学到武功,哪怕是只有三脚猫功夫,也比遇到流氓什么的只有被欺负的命好。 “好。”不知是隔着电波的关系,还是夜实在太深了,祁七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充满了温柔。 “那就这么说定啦,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你也早点睡,晚安!”萧弄晴开心地道,她有预感,今天晚上她一定会有个甜美的好觉的。 “晚安!”电话另一头的祁七里不熟练地按下结束键,却怔怔地望着已熄灭的屏幕,久久地没有将视线转移到刚才还看的入迷电视上。 公司同仁的惩罚 像是终于要给酷暑下的人们一个喘息般,清晨起来,就看见万里层云叠铺,重重地覆盖住九天之上的烈日,正是夏日里人们最喜欢的阴天。 不需要一大早就打遮阳伞,不会还未开始一天的工作就已先起一身的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难得的舒爽。挤的满满的电梯里,大家也难得的没有面无表情,嘴角都不约而同地带上了几分微笑。 “下班见。” 萧弄晴轻快地和刘雁打了个招呼,先出了电梯。可等电梯门关上后,迈向公司的脚步却不免有点迟疑了下来。自从比赛失败后,沈语心又放了她一天的假,今天才第一次面对全公司的同事,不知道大家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 “早啊,小米!” 推开玻璃门,照例先看见接待处的文秘小米。小米虽然上班的时候常常摸鱼看美男图流口水,不过每天都是最早到公司的一个,而且每天都会用最甜美的笑容来迎接每一个同事,让大家一见就有愉快的心情。 “早。”小米正擦着自己的办公桌,看见萧弄晴,原本可爱的笑容顿时凝结,懒洋洋地回了一个字。 看到她完全异于平常的态度,萧弄晴的心里顿时一个疙瘩,脸色一黯,难道同事们都不能原谅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创意,而连累了公司吗? “对了,刚才老板说要开会,让你到了以后马上去大会议室。”小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眼也不抬一下。 “好的,谢谢!”萧弄晴勉强地笑了一下,急步走向策划区的办公桌,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过。 她虽然有心里准备接受大家的责问,可真看见平日里关系密切熟的不能再熟的同事顷刻间变得如此冷漠,摆明了责怪自己损害公司利益,那一种感觉真的十分的委屈,几乎让她的眼睛马上湿润了起来。 可这怨不了大家,她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如果不是她和骆曲荷有私人恩怨,人家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待她,更不会因此而影响了公司。现在大家之所以不原谅她,不正恰恰证明了大家对公司的归属感和团结凝聚力么,这是好事啊!何况她前天不才刚刚说过,不管大家怎么对待自己,她都没有怨言吗?怎么这会又觉得自己委屈了? 错就错,对就对,她萧弄晴既然对不起公司,那就应该接受大家的惩罚!至于她亏欠公司的,她以后一定会尽力地弥补回来,这样才是她萧弄晴的作风。也只有这样,她才会心安。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萧弄晴随手抽出平时的会议记录本,昂首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勇敢地推门而进。 会议室里早已齐整整地坐着所有的员工,看起来大家都是特意提前来等她的,每一个人都面色肃然,没有一丝的笑意,俨然是一副审判现场。沈语心照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她对面隔着长长的椭圆桌的另一头的椅子,是唯一一把还空着的位置。 “对不起,我来晚了。”尽管实际上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后,萧弄晴还是选择了这样的开场白。因为现场已经很清楚,所有的人都已比她早到。 “坐。”沈语心简洁地道,表情也和在酒店的时候截然不同,等到萧弄晴坐下后,环顾了一周,公事公办地开口,“昨天公司开了个会议,讨论了你这一次比赛失败的原因,大家一致觉得虽然你也是受害者,可这并不能就此抹杀了你工作上的失误。当然,在严厉的处罚前,我们还是会依照公司的规定,给你一个申诉辩驳的权利。” “我没有保护好公司的隐私,是我的错,我放弃申述权利,愿意接受处罚,只希望在处罚后大家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重新为公司挣得荣誉。”萧弄晴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 “既然这样,那好,小米,你来宣布一下处罚方法。”沈语心深高难测地用指关节敲着桌面,道。 “是。”小米趾高气昂地站了起来,煞有介事地打开文件夹,朗朗而念,“鉴于本公司员工萧弄晴,没有保护好公司机密,以至于让竞争对手剽窃了比赛创意,使我公司今年榜上无名。经全体员工讨论决定,特罚萧弄晴记过一次,并且……” 说到这里,小米故意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萧弄晴,然后才大声宣布:“并且罚做仰卧起坐一百个,外加俯卧撑二十个!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愕!咚! 萧弄晴原本正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公司的决定,做梦也没想到大家摆出这么一副大架势,结果居然是这样的。极其惊愕极度震惊百分不可思议之下,两手突然绵软无力,可怜的下巴顿时咚的一下磕到了桌面上,整个人都差点从皮椅上滑了下去。 “哈哈哈!就说她一定会傻了吧!好好地坐着也会摔倒,太夸张了,太逗了!”一个男同事首先忍俊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 方才还肃然一片的办公室瞬间成了欢笑的海洋,刚才还一个个面无表情好像从此以后就要把萧弄晴当作害群之马的同事们,全部都像木偶获得了生命一般,又是狂笑,又是捶桌,又是跺脚,又是拍手地闹成一团,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恶作剧的得意。 “不准发愣,快点做仰卧起坐。”小米用文件夹用力地拍打着桌面,也狂笑道。 不等萧弄晴反应回来,边上已立刻站起了两个男同事,把快要僵化了的萧弄晴合力地架上了会议桌,然后一个女同事马上接手按住了萧弄晴的两只脚。 话说,在办公室**大战的风流故事不少,可这样在会议桌上当众做仰卧起坐的处罚,也算是历史上绝无仅有了的吧? “你们……我……让我先消化一下再做行不行?” 萧弄晴只觉得一股强酸就像刚开启的香槟一样直冲脆弱的鼻子,失控地差点颠覆强悍的萧弄晴从不需要眼泪的格言。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说些感激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平时熟悉的打趣。 只因,理解、体谅、支持、以及所有的担忧和阴霾,都已付诸与这一场狂笑之中了!同仁们的这份深沉的宽容,她只能用更多的努力去偿还,而不是只靠一两滴眼泪。 “不行!”沈语心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挑了一下她的下巴,温柔之极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快做!” “仰卧起坐,俯卧撑!仰卧起坐,俯卧撑!”所有的同事都起哄了起来,四周洋溢的是一如过去熟悉的每日气氛。尤其是小米最为兴奋,可想而知,这个体罚肯定是最近正狂迷电视《律政佳人》的文秘小米想出来的。 “呜呜呜,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萧弄晴一脸委屈地抱住头,老老实实地做了起来,任由甜蜜的香槟在心中肆意地满溢。莫说是一百个仰卧起坐二十个俯卧撑,就算再加倍,这样甜蜜的惩罚她也甘之如饴。 美好的一天,从运动开始! 在这个充满激烈竞争和功力的社会里,能在这样充满温暖和热情的大家庭里工作,能有这样的好老板和好同事,何其幸之! 这,也应该是蓝宇公司在短短几年内就能如此迅速发展的最大原因吧! “好了好了,现在处罚已经做完了,”在大家在起哄声中终于数完了一长串的数字后,沈语心看了一眼像条濒死的鱼一样躺在会议桌上已只剩喘息力气的萧弄晴,笑骂着赶人道,“都给我滚出去干活,要是让老娘发现你们在摸鱼,统统*伺候。” “哎哟哟,女霸王龙要发威了,好可怕哦!” “可怜的小弄弄,我们会为你致哀的!” 大家都佯装害怕地抢着躲到别人的身后,看到沈语心又开始瞪眼,才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我推你地挤出了会议室,临走时还不忘损案板上的鱼肉萧弄晴一两句。 巧编身份 午休时分,街角咖啡店。 “萧小姐,多谢你提供了这么多宝贵的详细材料,相信明天的报道会更加精彩。不过,我还是希望萧小姐能透露一下您和骆曲荷同那位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关系。” 江竞泽站起来主动地伸出手,他的长相只能算是一般,不过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萧弄晴和他谈话的过程中,就不时地看到其中常常闪动着记者所特有的狡黠和精明。 “呵呵,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虽然比赛现在已经结束了,结果可能再也没法改变。可江先生却让我至少有了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至于其他的,我想那是骆小姐的私事,我不想多做评价。” 萧弄晴大方的微笑着,握了一下他的手,技巧地避开这个话题。一席相谈,基本上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只除了江竞泽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问他们三人之间的私事。 昨天打电话给江竞泽时,她还曾动过要把骆曲荷和席浩天的卑鄙阴谋公诸于众的念头,可那只是一时冲动,席浩天这个人渣她是绝对要找机会报复的,可不代表就要用自己曾付出真心真意的感情做代价。 是,对于那份充满了欺骗和谎言的感情,她无法自欺欺人地当作没有存在过,但她可以选择不让自己以后的生活还被这个阴霾笼罩。对于席浩天和骆曲荷这对狗男女,最好的报复办法就是他们知道自己依然能活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用自己的幸福气死他们。 所以,找记者提供《夏之梦》的创作细节来为自己和公司洗冤是一回事,而向记者披露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不勉强萧小姐,不过,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江竞泽笑了笑,收起桌上的材料,“我以咖啡代酒,敬我们的合作。” 虽然当时他是灵机一动,爬上厕所的窗口才拍下那组照片,因此并没有听到具体的对话,可凭借他的八卦直觉和当时拍到的照片,他断定萧弄晴、骆曲荷和那个男人之间肯定有故事。w市这段时间有价值的新闻实在太少,今天读者的反应就十分不错,只要明天的新闻能顺利地引起读者的更大兴趣,这个故事就有更高的新闻价值,那么,他就一定要挖出其中的纠葛来。 “呵呵,谢谢你不畏强权,坚持自己的原则。”萧弄晴举杯还敬。 昨日骆曲荷的父亲派人将剩下的报纸都收购的消息,她今天回到公司就知道了,估计骆家也没少对江竞泽和报社下一些警告,可江竞泽今天还来见她,并且答应一定继续把她的材料撰写出来,证明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有职业精神。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临下班前,萧弄晴顺便把几块金银锭交给了前来接沈语心的褚亚可。 褚亚可人脉广阔,在古董界也有几个身价起码几百万的朋友,让他们去鉴定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褚亚可很好奇萧弄晴怎么会有这么多金银,萧弄晴早准备好了说辞,趁机给祁七里编造了一个他的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西南边陲深山之中,自给自足,世代都延续着宋末生活习惯,极少和外界联系的身世。 至于祁七里之所以来到千里之外的w市,原因容易编了,就说为了避免亲近结婚,族内婚姻一直都是由族长分配,严禁私下交往,以免血统混杂。祁七里就是不想一辈子都由族长控制,像祖先一样隐居在深山,更想见识外面的世界,因而才逃了出来。 没想到到了外面才发现几百年的隐居生活,世事早已沧海桑田了。 这样的故事说来当然是玄之又玄,可比起祁七里是穿越时空而来的真相无疑更容易让人接受。 当然,对于萧弄晴这个说辞,褚亚可和沈语心第一个反应肯定是不相信。 萧弄晴早有准备,也说自己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也不相信,可祁七里当时满口古话,而且也不认得简体字,对现代很多事物更是一窍不通,并说祁七里对新生建筑一直怀有敬畏之感,所以一路上都是沿着山脉骑马而来的。自己遇见他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一套古装,随身携带的包袱里也都是古装衣服。 如此这番八九分儿真一两分儿假的故事之下,褚亚可和沈语心虽然还是不敢确信,可神情已经松动了几分。萧弄晴见火候已有几分,便鼓动邀请他们一起回去看看祁七里的白马追风以及那身古装的行头,好一同分辨真假。 褚亚可一听居然还有匹白马,而且还是匹通体莹白的骏马,当下就心动地决定要跟萧弄晴回去一探究竟。沈语心想到前日萧弄晴的醉话,坚持说祁七里是来自几百年前的古代人,又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反正前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也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点了点头。 于是萧弄晴打了个电话给刘雁,告诉她还有事,今天就不一起下班了,就和褚亚可和沈语心准备直奔江东四区。 她今天之所以要借让褚亚可帮忙鉴定金银价值的机会,编出这么一番故事,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的。其中有两个主要原因,并且是建立在褚亚可和沈语心两人都值得信任的前提上的。 其一,白天她利用空闲时间特意地查了一下资料,了解到现在市场上正好兴起了金银收藏热。只是单纯的以重量卖金银和拍卖有收藏价值的金银,这两者之间价格相差极大。就比如二两重的普通金锭平时也许只能兑换两万元左右人民币,可倘若这金锭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那么就很有可能能换个七八万甚至更高。 其二,之所以要真真假假地把祁七里说成是像桃花源里一样隐居于世的南宋后人,就是想让褚亚可帮忙,设法帮祁七里取得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在没有帮祁七里找到回去的时空之路前,祁七里总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地生活吧!而她不过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一名打工仔,可没有这个能力让祁七里除去黑户之名。 幸好到目前为止,事情还比较顺利,至少她现在就坐在沈语心的车子上,夹在拥挤的车流中要去见那个真正的古人祁七里。 希望事情能一直这样顺利下去,让褚亚可和沈语心都能相信这个复杂而又不可思议的故事。独自坐在后座的萧弄晴心中祈祷着,目光随意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突然,一个有些似曾相识的身影快步地从旁边的人行道上走过,萧弄晴心中顿时一惊,待要回头去看,视线已经被另一辆汽车挡住,只让她看见那人手上拎着的一个布包袱。 那个人是伏幻城吗?难道他真的追到w市来了? …………………… 是耶非耶与领盒饭 萧弄晴的惊鸿一瞥并没有认错,正当沈语心的汽车停在车流中间等红绿灯的时候,伏幻城正压低了帽檐,面无表情沿着人行道快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看上去沉稳、坚定、方向明确,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目标,只是在这城市的街道上那些叫“车”的东西突然多起来时,下意识地觉得很不安,想找一个安静些的所在而已。 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两天了,在一波又一波的震惊过后,他终于只能彻底地承认,这里不是月岩国,也不是金国,不是宋国,而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一个史书上也没有的陌生世界里。 而讽刺的是,在这个无处不充满怪异和难解的世界里,他唯一认识的人竟然只有自己的任务目标,月岩国的七王子祁七里,尽管祁七里眼下也踪影渺渺。 那个被他强行地用一两碎银换取了上衣和帽子的少年,说祁七里和那个女子是往这个城市的方向而来的。他原以为凭着自己丰富的追踪经验,只要到了w市多少能循着一点蛛丝马迹找到他们的下落。然而,真正地到了这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口的巨大城市,他才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乐观了。 他犹记得偷偷地攀上一辆后面无顶的车子,进入这座城市,看见那高耸入云的栋栋巨大楼房,以及天明后得以清晰地窥视这座城市,看见那如江河般川流不息的车子和密密麻麻的人群时,心中那一波又一波强大的震撼。 这种震撼,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第一次将刀刺进人身体、看到对方恐惧而又绝望的眼神时所感受到的冲击。 眼前这座处处透着生命力和蓬勃朝气的城市,莫说月岩国的国都,就是最为繁华的宋都临安府,也绝对无法和其相比。他们衣食住行的生活方式,更是自己从未听闻过的。在这样一个光是一栋高楼里就可以居住无数人口的城市里,人生地不熟、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的他,又该去何处寻找祁七里和那个女子的踪迹? “叭叭……” 心中本已迷茫无方向,偏偏耳边又不断传来各种怪音,街道两旁更是震天响的嘈杂和刺耳,向来习惯安静的伏幻城不由眉头一皱,越发提快了速度。也不看方向,只是哪边车少人少就往哪边行去,不觉间来到了一条安静许多的街道上,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有心情抬头打量四周。 这一打量不要紧,伏幻城顿时浑身一怔。 只见眼前这条街道和一路的所见皆不一样,两边店铺陈旧,有绸庄有茶楼,房舍俱是两层楼的木质结构,其上木墙灰瓦,斗角勾檐,不正是自己熟悉的世界么? 再看路上寥寥的几个行人,不是穿着短打,就是身着布衣长衫,一阵狂喜顿时冲上心头,伏幻城一时间忘了抬头仍然可见不远处的高楼,想也没想地拔足就往前奔去。根本不管前方横拉在街道中间的布条,和旁边一个人的呼叫,轻松地一跃而过。 他要确认,他现在非常需要确认自己是否又在瞬间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这个陌生的世界,纵然再千奇百怪,他也不想多呆一刻。至于祁七里,他只能在禀告大王子后再作定夺了。 然而,就像是所有的美梦都是短暂的一般,伏幻城脸上难得的笑意才刚刚扬起,视野中已进入一群和外头的人们穿着一样的忙碌人群。 “动作都快一点,吃完饭就赶紧换服装,今天难得阴天,这场戏一定要搞定。”一个带着白色帽子像是首领一样的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喇叭指指点点的命令着。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自己熟悉的世界还是仍是在这个怪世界里?伏幻城站在一旁,身上才沸腾起来的血液刹那间又急速地冷却了下去,只觉心中一片冰冷的失望。 可怜的伏幻城哪里知道,这里哪里是他熟悉的世界,只不过是w市一条著名的影视街而已。他所见的房舍,只不过是仿造宋朝的风格建筑的而已。 “喂,前面的,让一下!”几个工人抬着一堆拍摄要用的东西走了过来,见伏幻城横在路中间,就高声喊道。 伏幻城却充耳不闻,满脑子都纠缠在这里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之中,待到大家走进,他也没反应过来。 那些工人一懊恼,索性也不再叫他,故意紧挨着他直接地挤了过去,想要撞他一下。不过伏幻城此刻神智虽然有些迷乱,但本能的警戒却还在,旁边一撞过来,还未挨着他的衣襟,他已本能地一闪,就轻松地避了开去。 “好身手!原来是今天的龙套。”见他速度这么快,那几个工人一声喝彩之下,倒也不再追究他拦路的事。 “喂,你还傻愣愣地呆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领盒饭去?”听到动静,那个戴白帽子转过身来,见后面站着一个陌生人,手上还拎着一个布包,下意识地以为是跑老套的人,就毫不客气的喝道。 “领盒饭?”心中正自茫然的伏幻城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不明白他的意思。 “兄弟,你是不知道在哪里领盒饭是吧?跟哥哥我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横斜出一个人来,一边说一边突然一把拍上伏幻城的肩。 伏幻城闪电般地覆住那只偷袭的手,几乎就要使力将对方甩出去,幸好及时地听到后面的话,又没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威胁,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改而一沉肩,如滑鱼般摆脱他的手,这才冷冷地向对方望去。 “嘿嘿,”这突然出现的人身材瘦小,长的一脸贼眉鼠眼样,见伏幻城冷眼看自己,不由谄谄地笑了一下,“兄弟,好身手啊!你是新来的吧?” 他见刚才这个极为英俊的少年一直呆呆地看着摄影组忙碌,还以为是只刚入演艺行未见过拍摄现场的菜鸟,又见他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十分轻松地避开了两个工人的故意撞击,再想到自己混了这么久的龙套还没混上一个好角色,眼珠子一转,立刻上前攀起亲来。 “我是刚到这里。”伏幻城沉声道。 这三天来除了那次买水和问路,他一直都未跟任何人说过话,心里虽然十分想了解眼下的处境,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和这里的人打交道。如今总算碰到了一个主动跟他说话的人,而且这个人似乎又误会了什么,不妨索性趁此机会先跟着他看看情况再说。至于那个戴白帽子的人让自己去领饭,想必是想让自己帮忙干活,也不算白蹭人家。 “那就难怪了,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谈,你放心,我们兄弟俩既然有缘,哥哥怎么说也会鼎力帮你的,等会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瘦子热情地口口声声地自称哥哥,一副好像伏幻城已经答应了做他小弟的亲热劲,“对了,哥哥叫孟虎,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伏,名……城。”这个人如此瘦削,脚下又虚浮无力,只怕就是一阵狂风也能将他摇摆成不倒翁,却偏偏取了个名字叫猛虎?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奇怪。 “伏成是吧,好名字好名字啊!”孟虎熟门熟路地带他转入旁边一条巷子,指着前面长长的一排队伍说,忙拉着他跑了过去,“兄弟,就在这里领饭,我们快去排队,晚了就剩一堆烂菜了。” 惹祸 将手中的脆弱的一捏就碎的饭盒放下,三天来第一次吃饱饭的伏幻城,已完全冷静了下来。 “剧组的伙食是越差了。”旁边挑挑拣拣只吃了一半的孟虎一边抱怨着合上饭盒,正准备拿去扔掉,却看见伏幻城居然将饭菜吃一粒不剩,不由怔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脸把空饭盒抢了过去,“我来扔我来扔。” 说着也不等伏幻城道谢,一溜烟地跑到了垃圾桶旁。 伏幻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尤其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瘦子有什么目的,不过自己身上除了一双兵器和几块碎银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倒也不怕他有企图。 伏幻城想的没错,倒垃圾的孟虎这边还真的正打着小九九。 这个长的超帅无比的家伙一定是饿极了,否则不会连这么难吃的饭菜都全吃下去,又连个像样的包都没有,看来他一定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大城市的土包子。不过伏幻城的身手好,人又极俊,这些都正是自己所欠缺的,假如自己能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利用这些年跑老套的关系帮他一把,保不准就会被导演看中给个主要角色。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做他的经济人,可不比无望的这跑龙套日子强上百倍千倍么?万一他真走红了,那自己更是可以连累的发财呀!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给那些眼睛长到天上的导演们反过来求自己,哼哼…… “接下来要做什么?”伏幻城假装没有看见孟虎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言简意赅地问。 “当然是换服装,准备工作了,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换衣服吧,跟我来。”怀着足以流口水的美梦,孟虎殷勤地指引着。 “我想问一下,工作有酬劳么?”伏幻城点了点头,跟在他的后面走向一间挂满了衣服的屋子。 “当然有了,不过你是新人,开始的时候肯定比较少,大概二十块吧,等会拍完导演会叫人给我们发钱的。”孟虎一边说一边扔给他一套黑衣,“兄弟,试试看,要是不会穿,等下哥哥教你。” 听说还有钱拿,伏幻城就不再询问,低头看手中的黑衣。这衣服的做工显然十分粗糙,边角还有线散了开来,甚至还有一两处小划口,还有股隐隐的臭味。 “唉,我们跑龙套的衣服就是这样,千人穿万人套的,也不好好洗洗,兄弟,你现在刚入行,先多忍点。等哥哥想办法给你找点出路,将来的日子就好过了。”孟虎一边找了块黑巾给他,要他把脸蒙上,一边安慰道。 他本来想说“以你的条件,将来当个偶像明显的根本就不在话下”,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要是这个土包子知道自己很有红的本钱,那将来岂不是不需要他了?要是人家不需要他,他不就白费了这番心思了? “没关系。”伏幻城眉头也没皱一下,他幼年的时候连最肮脏的猪圈都睡过,这一点味道算不得什么,只是为何要穿夜行衣还要蒙脸,莫非他不小心入了打家劫舍的贼窝不成?可看看周围,又不像啊!有哪家的马贼会把窝点设在闹市区的? 怀着满腔的疑惑,伏幻城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藏好了自己的兵器,然后跟着孟虎,和其他黑衣人各领了一把轻的不能再轻的刀,再一起来到外面听所谓的导演讲戏。这才知道所谓的工作,居然是让自己演一个杀手。等会儿他就必须和其他人一起埋伏在街道两旁,等到马车经过的时候突然从房顶上跃下来袭击,并和一个脸上又是画了眉毛又是涂了粉的锦衣男子展开激烈的打斗,最后还要假装都被对方杀死。 导演还没说完,伏幻城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什么工作,这分明就是让众人一起做卑贱的戏子?等到听完那个被称作武术指导的“老师”口沫横飞、指手画脚的解说后,脸上更是黑锅一片,当戏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让他们演这么弱智的劫杀,难不成这里的人脑子里都是豆腐吗?还有那个什么武术指导,对武功之道,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莫说是自己的三招,就是半招也招架不了。就凭他这样的人,也能当老师? 只是,不情愿归不情愿,他伏幻城没有欠人情的习惯,这顿饭既然已经吃了下去,说不得只能忍耐一下了。 “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开拍。”导演拍了拍手,让其他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吊起威亚。 伏幻城看着别人一个个都被吊起放到屋顶上,本想着说不用,自己跳上去就行了,临到口又忍了下来,任他们摆布。 等这一切搞好,天色已全黑了下来,那个脂粉男子也早两个人的簇拥下钻进了马车,等在几丈外。 “好,开始!”随着一声吆喝,被两匹老马拉着的马车哒哒哒地走了过来,走到埋伏下方时,伏幻城只觉得背后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提了起来,扑向马车顶。 他的任务是在要跳到马车顶时虚砍一刀时,突然被破车顶而出的脂粉男子一掌打落在地,然后再站起来和其他人一起冲上去,进行混战,直到大家都倒在地上为止。 这个戏听来并不复杂,伏幻城虽然心里十分不愿,但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尽心尽职地照做,但他很快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浓眉顿时一扬。 “哎哟!”脂粉男子正威风八面地摆着英勇无敌的花架子,左一拳又一脚地打的开心,突然惨叫了一声,猛地倒退了好几步! “卡!”导演叫了起来,“怎么回事?男主角怎么会被打倒了?” “导演……这个跑龙套的……来真格了。”那脂粉男子一边吸气一边指着伏幻城,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身来。 “什么?”导演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大声叱喝伏幻城,“你疯了吗?怎么能真动手打人?你应该被他打死才对。” “他先真打我的。”伏幻城冷冷地道。 刚才孟虎一番介绍,他已经大概明白这所谓的演戏就是摆个假架势而已,谁都不能来真格的。可这个涂脂抹粉的男人却占着自己的角色,对其他的几个人根本就不留情。旁边的人虽然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久经沙场的他怎么看不出来大家都是勉强地在忍住疼痛。这根本就不是演戏,而是挨揍。 “闭嘴,”导演怒喝道,扭头大喊,“老赵,老赵,你给我过来,这个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导演,他下手真狠……我……我肚子好痛!”那脂粉男子想要继续告状,突然哀声了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蜷成一团。 ………… 逃匿 快,快打120叫救护车!”导演忙大喊,那个武术指导立刻上前给那个演员做紧急处理。有人打电话,有人跑过来,还有一直守在边上的记者趁机冲了过来,咔咔咔地抢拍,一时间,瞧的瞧看的看,吆喝声呼喊声,乱成了一团。 孟虎原本就站在伏幻城身边,看见这个架势立刻脚底抹油地闪的远远的,心里后悔不已,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小白脸一点大脑都没有,一上来就得罪了男主角和导演呢! “导演,我来了。”一个中年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哪里找来的人,居然敢动手打人?”导演指着伏幻城暴怒道。 那老赵愣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周围熟悉的面孔,又看了看唯一还没拉下面巾的伏幻城,奇怪地道:“导演,这个人不是我找的呀!” “这些跑龙套的人都是你安排的,不是你找的又是谁?” “这场戏一共安排了八个杀手,可这里怎么有九个?”那老赵也满头雾水。 他这一说,大家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现场确实有九个人都穿着黑衣服,这场戏里八个杀手这是早就定好了的,不可能临时多一个出来。 “原来是故意来捣乱的,nnd,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小刀,立刻打110报警。”导演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大手一挥,“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看看他是谁?” 想要抓人?既然如此,就休怪他不报一饭之情了。 伏幻城冷冷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矮房,就势纵身一跃,直飞上楼顶,再几个纵身,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身姿轻盈灵活,如一只夜鹰展翅而去。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目光都被牵引到了同一处,就是连导演,也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他虽然当了好几年的导演了,而且一直着重拍武打戏,比任何人都清楚电视上那些飞檐走壁的场面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几曾见过居然真的有人能违背地心引力,像只鸟一样地飞的? 难道在这个科技时代,还会真正的绝世高手吗?这……这……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伏幻城其实并没有众人以为的远去,而是很快就借着夜色和房屋的掩护,又暗地里折了回来。独自一人潜入那间更衣室,并快速地换好了衣服,带走了自己的包袱。 可再次站在这条街道和外头满目灯火世界的交接处,伏幻城不禁露出一个苦笑。这座城市范围何其广大,只可惜一身本领的自己在这个世界竟然无一处可存身? 不过,他丝毫不后悔给了那个脂粉男子一拳。虽然为大王子当了多年杀手,可自己的脾气除了出任务时,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本那个男人若只是趁机欺负别人也就算了,他不会多管闲事,可惜自己却不是只会挨打的病猫。 回头看了一下几天来唯一带给自己熟悉感觉的街道,伏幻城头也不回地再度投身到茫茫的夜色之中。 …… “七里!”红色轿车直入小区,停在祁七里的租房前,拍了两声门却没人应。 萧弄晴奇怪地掏出手机打电话问祁七里在哪里,祁七里说就在没几步路的江边,语气破为无奈。萧弄晴听得电话那头似乎十分热闹,眼珠一转就猜想他肯定又被人家围住了,便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让沈语心和褚亚可先进去,自己去找人。 过了小区和江滨公园的马路,才踏上绿草中间的小径,果然就看见平日里居民们散步的路上围着一大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正热烈地讨论着。 这个王子,怎么老让自己陷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就不能严肃地请大家让开吗?萧弄晴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己挤了进去,张口就呼,“七里,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大家都等着你吃晚饭呢!” 说着,也不等祁七里回答,就大声地请大家让让,免得被马踢倒伤了人可不负责。 追风早已不耐烦被这么多人围着,连跑都跑不起来,此刻看到萧弄晴来解围,十分争气地扬蹄响亮地长嘶了一声,马首高高地昂起,十分地威武。 周围群众听萧弄晴这么一说,又见白马生气,终于恋恋不舍地让了一条路出来,萧弄晴立刻让祁七里带着自己上马,故意沿着其他的房子转了一圈,才摆脱后面那些看热闹的人。 “不是说好了在家里等我的吗?”萧弄晴忍不住小小地抱怨道,没有注意到祁七里的身体有些僵硬。 “对不起,我看追风整天在家中闷着十分不开心,就想带着它出来溜一圈,原想着早点回来的,没想到那些人一直缠着我问这个问那个。他们的有些话我又还听不懂,因此耽误了。”祁七里歉意地道,旁边的路灯照耀在他的面颊之上,隐隐地有些颜色。 这两天来他在街上也见了不少孤男寡女共乘坐一种两个轮子的“汽车”,又在江滨见了不少相依相伴散步的男男女女,再加上从那个电视里看的那些令人面红耳齿的画面,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增强了许多。明白萧弄晴和他同乘一骑,对未来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也用不着就因此觉得冒犯了她。 只是明白归明白,让他也和这里的男女一样,却实在是做不到,尤其是那一晚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已无法将对方纯粹的当成一个朋友。 “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啊,你最好就直接把脸拉下来,告诉他们追风脾气可不好,踢了人可不负责。对了,”萧弄晴任身体随着追风的步伐一颠一颠地摇摆,浑然不觉祁七里的心理,突然回头道,“我已经把我的老板和她男朋友都请回来了,等会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教你的话,就说自己一直呆在山里从来没出来过,知道不?” “弄晴姑娘放心。”祁七里有些怔然地正看着她俏丽的短发,神思悠悠的,见她发问,忙凝起精神。 “真的有匹马啊!好毛色好神骏啊!”只听前面一人惊呼出声,注目一望,只见自己的屋子前正站着那晚送萧弄晴回来的两个人,说话的正是那个男人。 盘查过关 “你几岁?”褚亚可连续问了好几个南宋的历史问题,见已经换回一身古装的祁七里都回答的头头是道,很多细节甚至连在电脑上都查不出来,开始山穷水尽。 “二十一。”祁七里老实回答。 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听他们你来我往的沈语心,突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向萧弄晴挤了一眼。萧弄晴耸了一下肩还了个鬼脸,表示她也不知道祁七里才二十一岁。从祁七里出现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忙的她根本就来不及问这个,或者说她其实也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没想到祁七里竟比自己还小两岁,真是……好嫩啊! “你们躲进深山后以何为生,难道世世代代都从未见过外人吗?”褚亚可表面上还在咄咄逼人,心里却明白自己其实已经差不多相信眼前这个漂亮的美男子,真的是不知从深山里出来的不问世事七百多年的古人后代了。 “没有,我们一直在山里自己耕种织布。”祁七里力持平静地摇头。萧弄晴事先已经嘱咐过,遇到要说谎的时候,要尽量地言简意赅,免得露馅。 他虽说自小就离了皇宫,在外学艺,可毕竟是个王子,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劳作,又怎么懂得普通平民百姓这些男耕女织的生活?而且,说谎实在不是他的专长,若是再问下去,怕很难圆谎了。 “好了好了,别问了。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本来就多的很,我瞧那《桃花源记》的故事也是有来头的,说不定陶渊明还真误入过那桃花深处呢。你刚才不还说那马鞍的式样十分古老从来没见过吗?而且我瞧七里这打扮气质可不是电视里那些所谓的明星偶像能演的出来了。”见褚亚可问了这么多,沈语心有些烦了,毫不客气地泄了褚亚可的底,指着桌上一堆金银道,“是真是假,拿这些东西去鉴别一下不就知道了?” 强悍女友一发话,褚亚可立刻举手投降:“ok,我不问了,既然祁七里是小萧的朋友,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明天就找朋友鉴定。” “多谢两位,多想弄晴姑娘。”祁七里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拱手道,萧弄晴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也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你对外面的现代生活几乎一窍不通,我看你还是早点多学学比较好。”褚亚可将笔记本一合,随意地放在桌上,懒洋洋地往后靠,又恢复了一贯的无害笑容,道,“追风是匹罕见的宝马,应该得到更好的照顾才是。我看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它生活,不如寄养到马场里去。这样一来,追风有人照顾,你也能腾出空来,要是你想去看它也十分方便,至于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和马场很熟,记在我的账上就是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追风养在这小区也不是个长久的事,要是能寄养在马场里那就省事多了。”萧弄晴忍不住一拍手。她其实最担心的就是怕时间久了,大家都会知道小区里有匹马,会纷至不绝地来看热闹。不得安宁不说,就怕会不小心伤着人,然后引起警察注意。 “这里有马场吗?追风生性喜爱奔驰,在下正愁追风若是被日日闷在这小棚子里会久积成病呢?”祁七里大喜,忍不住又向褚亚可诚挚地作了个揖,“感谢褚兄帮此大忙,七里心中十分感激,如若有什么需要七里帮忙的,褚兄和沈大姐尽管开口。” “这一声大姐倒叫的挺顺耳的,看来还是追风的面子大呀。”沈语心见他爱马之心洋溢于表,不由开玩笑道,“你的祖先们居然一避世就是几百年,这可是绝对的奇人奇事,我们这些现代人帮帮你这个古人那也是应该的。” “我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褚亚可实话实说地笑道。 “我知道褚总打的是什么主意。”见事情这么顺利,萧弄晴再无后顾之忧,插嘴道。 “哦,你知道我想什么?说说看?”褚亚可笑望了沈语心一眼,呵呵笑道。 “很清楚啊,你刚才一看到追风时,眼睛都羡慕地直了。而且你一下就提出把追风几样到马场的主意,平时肯定也经常去骑马,现在一定是看到追风心动了,也想骑一骑。褚总,我说的没错吧?”萧弄晴轻笑。 “小萧啊,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褚亚可故意惊讶地瞪大眼睛,哈哈大笑道,“我还真就打的就是这个注意,就是不知道祁老弟是否舍得?” “这有何舍得不舍得的?只是追风脾气不大好又十分认生,褚兄恐怕得先花一段时间和它熟悉,才能带它去溜风。”祁七里微笑道。 “这个我明白,要是随便什么人就能骑的话,追风也就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宝马了。”听到祁七里答应,褚亚可十分高兴,眼光转到似笑非笑的沈语心身上,语气表情顿变,摇头叹气地道。“唉,语心啊,不得了了,现在你这个得力爱将都比你了解你的未来老公我了,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危机意识?”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别老公长老公短的,谁爱了解你谁了解去,不要打我家弄弄的主意。”沈语心嗤之以鼻地笑骂。 “褚总要是会打别的女人主意,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萧弄晴取笑道,“他的一颗心啊,早就被某只霸王龙咬的死死的,怎么逃也逃不出来啦!” “是啊,我的真心天地可表,语心,你就嫁给我吧!”褚亚可借杆就网上爬,趁机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盒子,送到沈语心面前。 “哇,好大的钻戒呀!沈姐你就答应了吧?”萧弄晴开心地在边上起哄,其实这样的场面她几年来已经见过不下几十次了。褚亚可为了抱得美人归,总是逮着机会就求婚。可惜沈语心每次都是粗声粗气地拒绝。 “稀罕啊,我自己也买得起,要结婚你自己结去,我单身生活还没过够呢!”沈语心果然又是不屑一顾,还翻了个大白眼,转移话题道,“好了,问了这么大半天,你们不饿我可饿了。褚大总裁,今天请我们吃什么好的呀?” “去吃海鲜如何?让七里开开眼界。”褚亚可见沈语心拒绝,也不难过,嘻嘻一笑地收起戒指。 “可是追风?”祁七里犹豫,他实在不放心把追风单独留在家里。 “这有何难,你带上他就是了,到了酒店里,我找个保安单独给你看着。我明天上午有个会议,下午再带你去马场办手续。”褚亚可笑道。 “那七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祁七里和萧弄晴相视一笑。 ………… 遇劫 晚上九点,城西豪华的骆宅内,一个身影正蹑手蹑脚地从半旋转楼梯上下来,打算通过客厅向门口走去。 “哪里去?”昏暗的客厅里突然灯光大明,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正是骆曲荷的父亲骆列侯,旁边还陪坐着一个温婉的中年妇女。 “没有到哪里去,随便走走而已。”听到父亲的声音,骆曲荷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返回去,可看到骆父旁边的女人,神情顿时冷漠而倔强。 “随便走走?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还出门,成何体统!给我回房去。”骆父叱道。 “我不是你的囚犯,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骆曲荷哼了一声,索性光明正大地向房门走去。 “曲荷,其实你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中年妇女忙站起来喊住她,陪着笑打圆场,“你爸是关心你,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不安全。” “如果我遇到危险,只怕你更高兴吧?”骆曲荷冷笑一声,丝毫不领情,甩头就走,中年妇女的笑容顿时尴尬地僵住。 “你给我站住,太没教养了,怎么这么跟你妈说话?”骆父气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中年妇女忙扶住他。 “我没教养?那也要看看是谁让我没教养的?”骆曲荷回头冷若冰霜地瞪着骆父,一字一句地道,“还有,我妈早死了,我身份低微,可当不起某人的女儿。想要人家叫妈,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 “骆曲荷,你太不像话了!”骆父大怒,推开中年妇女的搀扶就要走过来教训女儿。 “有本事你就打啊,”骆曲荷昂起头,反而把脸凑了上来,“反正我只是个赔钱货,打死了我正好和我妈妈地下团聚去,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地下,一辈子都等不到人来合棺。” “列侯,曲荷也是无心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常年言血浓于水,亲生父女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呢?来,先坐下来,喝口水消消气。”中年妇女忙拉住他扬起的手掌,柔声劝他坐下,又温和地看向骆曲荷,“曲荷,你不叫我妈也没关系,可你爸爸总是你亲生的爸爸,他身体又一直不大好,这几天为了你的事,操心的头发都白了,你就不要和你爸爸赌气了,大家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好吗?” 骆父端起茶猛喝了一口,犹自喘着粗气。 骆曲荷却丝毫不留情,冷笑道:“没什么好谈的,你们夫妻恩恩爱爱,我和妈妈本来就是多余的,现在妈妈走了,你们眼睛里总算干净了一点,我现在出去,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吗?” 说完,再也不回头地推门而去。骆父怒喝了一声,要门口的保安拦住她,骆曲荷却扬起手掌先发制人地扇了对方一个耳光:“少拿你们的脏手碰我!” 保安一愣,骆曲荷已扬长而去,不一会就响起跑车的轰鸣声,余下骆父的咆哮声在豪宅里回荡。 “列侯,别生气了,曲荷也不小了,她会照顾自己的。”中年妇女不住地为他抚胸口顺气,温柔地安慰道,“曲荷以前和她妈妈独自在外生活,吃了不少苦,性子难免倔强了些,等她回来,你只要好好地和她说,她总会明白你的苦心。” 骆父叹息地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愧疚地把她搂入怀里,道:“唉,海琴,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当年要不是我……” “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呢?”马海琴柔顺地依偎着自己的丈夫,微笑道,“其实想想,我还要感谢曲荷她妈,若不是她为你留下这点骨血,让骆家后继有人,我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公公婆婆。” “海琴……”骆父深情地呼唤了一声,父亲两人半响不语,良久后,骆父才轻轻地推开妻子,“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睡吧。” “那你呢?” “我想去阳文山看会夜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过一会就回来。” 知道自己丈夫向来有心情不好就会上城西的阳文山上去散步的习惯,马海琴沉默了一下,也没提要跟去陪伴,只嘱咐了骆父两句小心,就独自上楼去了。 骆父平静地目送妻子的身影消失在楼角,起身向门外走去。 …… “先生,到了。”身兼司机的保安熟练地将车开进山顶的停车场里,回头提醒道。 面色阴霾的骆父哦了一声,推开车门:“你就不要跟来了,让我自己安静会,明天你去财务部领一千块钱,当我的补偿。” “是,谢谢先生。”保安恭敬地道,等他一走远,立刻沉下脸摸了摸被骆曲荷打耳光的半边脸,哼道,“他妈的,有钱人了不起啊,打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要不我也给你一千块钱,打那个小贱人一个耳光试试?” 且不提保安的怨恨,骆父出了停车场,径直地就沿着一条小径往面向w市的那边走去,沿途不时地看见一队队的情侣躲在树林中拥抱接吻,不禁恍惚地回想起二十几年前的时光。 絮萍啊絮萍,为什么你当时生的不是儿子,而是这么一个令人头疼的女儿呢?老天啊,难道你真要我骆列侯绝后吗? “骆先生真有兴致啊,怎么一个人来看夜景?” 沉思突然被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打破,骆父猛然从回忆中恍过神来,警觉地注视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阳文上最为偏僻的所在,借着远处藏在树里的惨绿色灯光,明显地看到有三个戴着狰狞面具的大汉猫捉耗子似的围了上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骆父力持镇定,手去暗暗伸向腰部,想取手机报警。 可是他的手才一动,边上两个人立刻冲上来扭住他的胳膊,一个毫不客气一拳就招呼了上来,另一个则抢了他的手机用力地丢下斜坡。 骆父顿时疼的弯腰,冷汗直冒。 “想在我们兄弟眼皮底下耍花招,也得先放亮放亮你的招子。”一个戴着煞白面具咔的一声扬起了一把小刀,一边熟练地在手上旋转着玩,一边逼了上来,“兄弟们这两天手头紧,骆先生赏几个小钱花花吧?” “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骆父艰难地道,心却沉了下去。要是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劫,那还好应付,可是这一声“骆先生”却摆明了对方是认识自己,专门冲着自己来的,难道他们是想绑架吗? 今天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不该只带了一个保安上山来,还让他留在车里。 那煞白面具的人扬了下下巴,旁边两个各带着红脸和黑脸的大汉立刻快速地搜了他的身,取出一个钱包。红脸的一翻钱包,道:“大哥,钱包里才几千块小钱。” “才几千块?骆先生,这可对不住了,你拿打发穷叫花子的钱来打发我们兄弟,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我倒还没什么?就是这两位兄弟的脾气可就不太好了。”煞白面具冷笑道,话音未落,红脸大汉已又是一个拳头扎在了骆父的背上,骆父一声惨叫,顿时倒在地上。 “还敢喊叫?”他这一本能地一喊顿时惹怒了旁边的黑脸大汉,抬起脚就要狠狠地踩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噗”响,黑脸大汉的脚还落下,突然哀嚎着单腿弹跳了起来:“我的脚我的脚……” “你的脚怎么了?”煞白脸清清楚楚地看见骆父伏在地上疼的动都不能动,可黑脸大汉怎么好像突然被人砍了一刀似的,可旁边明明没其它人啊! “要了人家的钱财还想要人家的命吗?各位以众欺少,还欺负一个老人,也太过头了吧?”一个寒冷如冰的声音突然从右侧的山坡下传来,昏暗的夜色下,只见一个黑影如一只夜鹰般跃了上来,不摇不动地插了进来。 “你是谁?识相的就不要多管闲事。”煞白脸的神经猛然紧绷起来,本能地从眼前的蒙面黑衣人身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可自己到底混了这么多年的黑道,要是一上来就被一个无名之辈吓倒,那以后还混不混了? “还钱,我放你们走。否则他就是例子。”黑衣人冷冷地撇了一眼跳着脚躲到红脸大汉背后的黑脸人,他的声音并不高,而且若是光凭音质而言,正是时下最受欢迎的磁性声音。可也就是这样能让少女充满幻想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情,让三个面具大汉不寒而栗。 “上。”煞白脸手一挥,一跃而起,提起手中的刺刀就凌厉地刺了过去。红脸的也壮着胆取出一把匕首一同扑了过去。 黑衣人冷冷一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抬了抬手,煞白脸和红脸已经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急退了下去,不约而同地都托住了手臂。 昏暗的夜色下,勉强地可见有一滴滴的液体从他们的手臂上坠落了下来。 黑衣人随手一扬,两道寒光恰恰地钉在煞白脸和红脸的脚尖前,距离不到半寸。煞白脸和红脸腿一软,差点都摔倒在地。 “滚。”黑衣人酷酷地吐出一个字,三人都没想到黑衣人还会饶过自己,面面相觑了一眼,很自觉地把钱包扔了过来,地上匕首也不要了,忙用没受伤的手扶起不良与行的蓝脸人,狼狈地钻进了树林里。 见三人消失,黑衣人冷漠地瞧了一眼正挣扎着道谢的骆父,拾起钱包放到他的手中,举步就走。 “年轻人请留步。”骆父忙忍痛站了起来,“送佛送到西,我的汽车就停在山上,你能否送我回车里?” ………………………… 终于落了脚 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伏幻城顿住了脚步,面巾下的嘴角难得的略勾了一下,停了几秒后才转过身来,单手托握起骆父的胳膊,沉默地将骆父的大部分重量都转移到自己手上,向骆父所指的方向走去。 虽说从学会武功的第一天开始,除了出任务,他从来不会恃强凌弱随便伤人,可“路见不平、仗义勇为”也不是他伏幻城的作风。若是换在往时往日,就是再看不惯,也顶多在暗中以石子为暗器把这几个劫匪吓走了事,根本就没必要现身出来。 但是如今物换人非,一文钱能逼死英雄。 这几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直躲躲藏藏,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如此长久以往怕是逛个一年半载地也不见得能了解这个世界,无法弄清楚在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无法找到祁七里。 而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有人帮他。他曾经以为可以和那个叫孟虎的人相互利用,现在看来,今天这场意外才是天赐良机。至于接下来能不能顺利发展,就要看他救下的这个人会如何反应了。若成,则幸之,若不成,自己再另想办法。 伏幻城这边无奈的下下策已定,那边骆列侯也在心中快速地转着心思。 刚才情况真的十分凶险,如果没有伏幻城,也不知道那三个人会如何对待自己。为了能让游客更好地观赏山下的夜景,阳文山上仅有一些堪堪能映出路径的暗色灯光,绝大部分地方都是相当昏暗的,而刚才那三人却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加上自己是临时决定上山来散心的,所以如果不是对方是早就在自己家门口监视自己的行动,就一定是有内奸出卖了自己。 那个司机许海峰虽然一直以来也算深得自己信任,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放这个身手高超的年轻人走。如果可以,最好能让他为自己做事,有这样的人守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再次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用慌张。 只是…… 骆列侯一边忍着腹部和肩背的疼痛往前走,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轻松地就带着自己走的伏幻城,这位年轻人为什么要蒙面呢?是单纯地不想惹祸上身而已吗?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有些来头不正? 一时间,不过才走了短短几步路,骆列侯心里已经转了无数种猜测,决定先试探一下。 咳嗽了两声,骆列侯以感激的语气道:“年轻人,刚才真的多亏了你,否则我这条老命可能就留在这里了,骆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感激才好啊!” “不用,他们的目的不在你的性命,就算我不出手,他们最后也会放了你。”伏幻城毫无语调地平叙道。 骆列侯愣了一下,苦笑道:“及时他们真的没打算取我的命,可我都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哪里还经得起他们的拳打脚踢?就算不死,也起码得去掉半条命。年轻人,你今天救我,这份情义我骆列侯绝对不会忘记的。” “举手之劳。”伏幻城简洁地道,目光注视着远方,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更没因“骆列侯”这三个字而惊讶半分。 骆列侯看在眼里,心中的讶异和敬佩不禁又多了几分。经过这些年的拼搏,他骆列侯在w市也至少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市里的领导也会卖他三分薄面,别人见到他素来都只有恭恭敬敬的份,可这个伏幻城却好像只是听了一个路人甲的名字一般,握住自己的手也没有丝毫的颤动,更是没有一点挟恩图报之意。 以他这些年纵横广告和房产业的经验看来,这样的年轻人可绝对不多见。 “年轻人,能否请教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 骆列侯喘着气道,岁月真的不饶人了,以前年少轻狂时也曾逞凶好斗过,可现在却才挨了这么两下就差点连路都走不动了。 “狄幻城,四海为家。”伏幻城的语调听来很自然。 他先前已经用过伏城这个名字了,可同时也伤了人,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不要再用。狄是母亲的姓氏,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他。 想起如今自己身入异界,也不知以后还能否回去为双亲和家人上坟添土,伏幻城的眼神一黯。 “四海为家?”骆列侯停住脚步,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狄兄弟在本市有朋友吗?” “没有,只是无意中到此。”伏幻城淡淡地道。 “原来是这样。”骆列侯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正待继续打探,发现已经回到了停车场。 “先生,你怎么了?” 身兼司机的保安许海峰正开着音响享受着夜风从车窗中吹拂而过,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见骆父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扶着走了过来,吓了一大跳,忙放下翘在方向盘上的脚,调好座椅打开车门跳了出去。一边扶住骆列侯的另一边,一边狐疑地看向蒙面的伏幻城。 “有人拦路抢劫,还好碰上了这位小兄弟。”骆父忍着肩背和腹部的疼痛,不多做解释。保安忙把他小心地扶进车中,同时掏出手机呼叫留在家中的保安赶紧叫家庭医生。 “狄兄弟,既然你四海为家,不如今天就住在舍下吧?”骆列侯喘了口气,打开了另一侧车门,极为诚恳地邀请道,“我知道狄兄弟你性情高洁、施恩不望报,但多少也得让我骆列侯表示点心意,否则骆某实在与心难安。” 他口中说的漂亮,心里却想着只要伏幻城答应前去,自己就可以想法设法地留住他,请他为自己保驾护航,至少在自己查出今天是谁在背后主谋、并确定危险消除前,绝对不能放他走。 骆列侯一心想要把伏幻城收归己用,却没想到伏幻城同样也对他存着利用的心理,更没想到他想笼络的这个年轻人,其身手根本就不是相当好,而是绝对无法预计的绝世。方才制服那三个大汉,甚至都不能说是已出招。 “承蒙盛情,却之不恭!”伏幻城伫立着沉吟了一下,只觉得这个骆列侯说话实在很有一套,便水到渠成的顺水推舟,转到另一侧坐了进去。见门上有个奇怪的把手,便试着顺手一拉,那门果然应声合拢。 反正重要之物都已随身携带,那两件衣服就暂时留在山上也没什么关系,如果事情不顺利,再回来取好了。 伏幻城关了车门,稳稳地坐着,抬手看似十分自然地拉下了面巾。先前蒙面是出于谨慎,但骆列侯既然已经邀请了自己,自己口中不说,但行动上也得给他点“信任”的暗示,才能让事情更顺利一些。 “狄兄弟真是一表人才啊!”没想到这个沉默古怪的黑衣人的面巾之下,竟有如此雕刻般的英俊面容,骆列侯着实地意外,怔了怔才笑着赞叹道。 “不过是副皮囊而已。”伏幻城环顾了一下车里的布局,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原来这个四个轮子的铁盒子里面是这样的,虽然车顶太过矮小,不过座位却软软的甚是舒服,看来这里的人远要比自己所熟悉的中原和月岩国来的会享受,而且聪明,所以才能制出这么多精巧的机关。 说话间,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后退出停车位转头向山下驶去。伏幻城因端坐的十分规矩,车一动,身影难免不习惯地因为惯性而往前面略斜了一下。 看着伏幻城很快就稳定住自己的身体,骆列侯不由微微一笑,也许这个狄幻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说服。 …………………… 放弃了...自己去看看吧(撤新闻惹怒女霸王龙) http://ishu/jiandaogudaimeinan/ 因为在别的网站有所以亲们自己看下。。。。。。拜了。。。。。。 我以后会好好写的。。。。。。要是喜欢这类小说的可以去看《穿越之全才皇后》。《穿越之冷艳王妃》。《王妃出墙记》。《谁做皇帝我做主》。总之亲们随便了啊。。。。。。请直接忽视我啊。。。。。。最后还是拜啦。。。。。。 (某作泪奔。。。。。。拜拜。。) ——————————————————————————————————————————————————————————————(偶是无奈的分符线)———————————————————— 借着昨晚甘美葡萄酒的余韵,萧弄晴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洗漱完毕后,挽着刘雁的手神清气爽地一起下楼去上班。 “笑得这么春花,昨天做春梦了?”已经习惯了萧弄晴总是勾搭着自己的刘雁斜睨了一眼她。春花这个词是有一回她们在看电视时发现的一个肥胖之极却偏又十分花痴的女人的名字,从此以后每当萧弄晴笑的过于灿烂,刘雁就故意用这个名字来打击她。 “才没有呢,人家昨晚一夜无梦到天亮,休息的好极了。”萧弄晴甜甜地笑着,神秘兮兮地拉着她走向小区门口的报摊,买了一份早报,哗啦啦地扬手道,“秘密就在这里。” “你们公司不是每天都订报吗?干嘛还要买?”刘雁瞥了一眼。 “可我等不及了。”萧弄晴早已习惯她冷漠的外表,一边走向车站,一边兴奋地翻了起来。 “真不知道你那些客户是怎么信任你这个毛毛糙糙的小猴子的。”刘雁轻哼了一声,冷冷淡淡地,如往常般地又煞到了车站上好几个年轻小伙子。 美人就是美人啊,怎么做表情都是那么地有吸引力。 “我在客户心目中的形象可一向是端庄大方、美丽干练的,我们公司的光荣传统是:要让客户感受到我们是百分之一百的专业。”萧弄晴立刻习惯性地拉了拉裙子,挺了挺胸,抬高下巴微笑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作出一副十分专业职业的样子,乍一看还真和先前的嬉笑模样判若两人。 沈语心的工作理念向来很开放,由于是策划部门。平时门一关,你就算散漫地一边把赤裸的双脚架在桌子上,一边披头散发地哼着歌儿曲儿干活,也不会来管你。但是如果一旦有客户上门找你或要参观策划部,你就必须在前台通知你的三分钟之内让自己整整齐齐、以最饱满的热情出现在客人面前。包括服装、头发、面容、举止、甚至你的牙齿等等,只要有一项让人察觉到你的邋遢,抱歉,这个月丰厚的奖金就别想拿了。 如此只要犯上一次错就绝对不给你悔改机会的挖肉惩罚,再加上老板沈语心自己平时在公司里也动不动就像女霸王龙一般地嘶吼,一出去却人人都只会认为她是最成功女强人的亲身示范,因此蓝宇公司的员工几乎一个个都是演技高超的双面派,标准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刘雁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看着前方正在转弯的公交车,凉凉地提醒。 萧弄晴的专业气质立收,唰唰唰快速地翻起报纸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雷达般地扫过每个版面。这一翻,神情顿时凝结了起来,然后又从后面翻回到了前面。 “上车再看。”刘雁注意到她神情有异,可这个时候车子刚好已经进站,就拉了她一把。 “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萧弄晴靠着车门边的柱子上,不相信地再翻报纸。江竞泽明明说好了昨天的那些材料新闻今天一定会登出来的,为什么又突然变卦了。 “他只是记者,不是报社主编。”和平时一样,每次上车都有人让座的刘雁冷冰冰地道。 萧弄晴啪的合上报纸,笑意全无,没有接话,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实在很想马上打电话问江竞泽是怎么回事。正想着,腋下的包突然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江竞泽。 “萧小姐,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江竞泽试探地问道。 “我正想听你的解释。”萧弄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调却很平静,这里不是公司,对象也不是那些每天吵来吵去的同事,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江竞泽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昨天定稿的时候,主编明明没有任何意见的,我没想到他会临时变卦。” 萧弄晴没有马上回答。现在这种情况,单凭一面之词,她没法确定到底是报社不让登,还是江竞泽不敢登。她只能庆幸那份材料是复印的,原件还留在自己的手中。 “萧小姐,实在对不起,我承诺了却没有做到。”江竞泽诚恳地道,“我想我欠你一个更合理的解释,等我了解了情况,希望你到时候能听我的辩解。” “好。”萧弄晴简洁地告别,压下心头的愤怒开始分析了起来。 那天通过和江竞泽的接触,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个事业心和表现欲都很强的人,有价值的新闻才是他成功的阶梯,不大可能会受地方几句恐吓就会妥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骆家给报社施加了压力,临时把稿子给撤下来了。 旁边的刘雁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这种事她插不上嘴,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一些无意义的安慰话并不是她的擅长。 …… “他妈的,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让人家说,骆家也太欺人太甚了。”听萧弄晴诉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沈语心冷笑了一声,“你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你先出去干活吧,后面交给我。” “是,沈姐。” 萧弄晴心里说不出的沮丧,昨天她去见江竞泽,沈语心并不知道,原本她还以为今天多少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没想到刚要掀起的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退下去了。这个骆曲荷,有了家族的庇护后,实在太嚣张了。 沈语心看着她走了出去又带上了门,立刻抓起桌上的电话,噼里啪啦地就按了一组电话号码,劈头劈脑地就说道:“骆家也太不把我们蓝宇放在眼里了,一句话,这事到底帮不帮我?” “帮。”正在开会的褚亚可一听是沈语心的声音,也不管根本就没明白她要自己帮什么,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做了回答。 沈语心的好强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平时她虽然常常指使自己这个那个的,可像今天这样直接问帮不帮的还是头一次。而且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来,他这个未来的老婆大人现在正化身为一头喷火龙,他只要一个不字,说不定今后就再也别想见她的面。 “好,开完会来找我。”沈语心啪地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是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啊!那边的褚亚可好笑地收起电话,但嘴角才勾立刻又变成职业性的笑容:“对不起各位,我们继续吧!” 十一点不到,褚亚可匆匆地赶来了,直进沈语心的办公室,足足谈了半小时。等到再出来时,狂野地喷了一上午火、命令所有员工必须把所有要和骆氏竞争的广告都要拿下来的恐怖女王沈语心,已是满面的笑眯眯了。那恶魔般的笑容让心情暗闷了一个上午的萧弄晴看的都寒,忍不住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沈语心重重地拍了一拍萧弄晴地肩,向褚亚可挤了下眼,十分轻快地说:“不是还要去马场吗?走啊!” 萧弄晴看了看微笑的褚亚可,心中顿时一亮,看来老板十有八九是找“老板娘”来介入和骆氏之间的这场斗争了。 蓝宇公司虽然在行业内口碑不错,到如今也颇有规模了,不过沈语心的根基毕竟浅薄,和骆氏也只能在业务上靠真本事竞争竞争,其他方面的小动作根本就没法比。但褚亚可的家族可就不一样了,就算做十个沈语心的靠山也绝对没有问题。 哦也,不过是一次暂时的挫折而已。既然她已经不再是单枪匹马了,自己手中又有相当的证据,骆曲荷那里总会有机会讨回公道来。 …… 午饭后,一行来到位于w市西南的市郊马场。 由于褚亚可先前已经打过招呼,手续办的十分顺利,在给追风做了十分细致的检查之后,采集了众多数据后,就签订了详细的寄养合同。那套马鞍,则在追风检查之前已经卸了下来放进了褚亚可的车中,说是这套马鞍也极有可能成为古董,绝对不能留在马场。 当然,由于祁七里的身份证件还不可能这么快的办下来,合同就以萧弄晴的名义先签下。祁七里亲自去看了充满现代化的马厩,十分满意。 为了尽快让追风熟悉环境,祁七里在褚亚可的陪同下,给追风配了一套更加人性化设计的新马鞍后,两骑很快呼啸着消失在矮坡之后。把萧弄晴和沈语心两个不会骑马的女孩抛在俱乐部里吹着空调看杂志。 通体莹白无杂色的追风的到来,以及那遥遥领先与俱乐部里的名马“骠骑将军”的彪悍速度,很快就引起了俱乐部会员门的注意,纷纷露出了极其羡慕的神色。 兜了差不多两小时的风,祁七里和满身是汗的褚亚可才转了回来。虽然马场里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可两人还是一起亲自给追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梳理了一下毛发。褚亚可知道祁七里这是特意制造让追风熟悉自己的机会,心中暗暗感激在心。 在此之前,他这匹枣红色的骠骑将军也算是俱乐部里数一数二的名马了,可今日和追风一比,期间的差距一下子就显示了出来。至于追风的品种,很奇怪的连马场最有经验的马师也不能直接确定,十分慎重地采集了一些样品等,说要认真检验以后才能得到答案。 又在马场留恋了一会,见追风对这个有诸多同伴的新家还挺适应,祁七里心中也放心了许多。 回来的时候,祁七里这个古代王子第一次坐了汽车,一路好奇地问了许多关于车的问题,对于什么发动机啊、油耗啦、功率啦,很快就十分着迷与此。褚亚可看出他的心思,答应有空一定教他开车,祁七里只喜的连连道谢,看的旁边的沈语心和萧弄晴不住轻笑。 那句“男人爱车是天性”的话果然是有几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