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缘注定》 缘注定 之序文 想说(1) 半年前的一天早上,醒来后,我忽然想给我自己的梦想、幻想或是白日梦做一个纪录,我想用我的方式把这些都记下来。于是我一头扑向了我的电脑,飞快的开机,打开文档,手指在键盘上如飞的诉说着我的一切。 在故事出现在屏幕上时,那欣喜的感觉瞬间充满了我的全身,我想我要的就是这样吧。 故事越写越多,越来越开心,没有想过要做为什么发表,只是想如此留下,在以后的时间里可以作为一种怀念,重回当时的那种激动的心情。 一次,一个朋友的到来,让我的记录变成了一种可以分享的东西,我以小说的名义在网站上发表了,不为出名得利,只为了让大家可以一起分享,可以一起在梦想的世界飞翔。 我成功了,我用我的方式记录的东西有人看了,有人觉得好了,我很开心,我只为此。虽然有很多的瑕疵,不够完美,但我尽力了,我满足了,我用我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带来了快乐,就够了。 看小说后的感悟,内容延伸下来的遐想,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多少次的分离诀别……都一一被记录了下来,变成了故事,用故事的形式叙述着我的所想所做。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我很喜欢。 ****** 这篇文是我心血来潮的闲暇之作,也是我的处女作,也许不够成熟,不够吸引人,但这是我的世界,这是我构造的属于我的世界。我想在这世界里展现最好的我,让我的想象、白日梦都在这里得以实现,即使只是琉璃后面的虚影。 所以如果大家觉得我那里有不好的,请尽量的提出,我不怕被别人职责不是,但害怕自己的过失都被别人看得透彻却没有人及时提醒。我要求不高,只希望喜欢我的人都一直支持,一直给我鼓劲,让我更好的去构建这虚幻的华丽世界。 曾经的梦想,今日笔下的实现,这,是怎样美妙的事啊,我享受这感觉,享受着随之而来的欢乐。 也许心中的梦一直都在吧,所以我喜欢没事闲暇了就随便写写,写写我的人生感悟,写写我的所经所历,让大家一起分享我的一切,快乐,伤心,悲伤,狂喜。 ****** 我的文是没有存稿的,属于写到哪里就发到哪里,我会写出多少更新多少,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定上什么更新时间,和大家定下例如一天几更之类的约定。 所以,如果希望看下去,愿意等待,等待看下去的人,请你们默默的支持我,不要你们做什么,只要你们支持我就够了。 我会努力把我的所想所爱都写进去,尽我所能都写完美,让所有人都能分享我的一切。 ****** 醉夜月 月儿 缘注定 之序文 想说(2) 撕掉了伪装的我,还有什么? 记得我在每一章文底下的“作者有话要说”里说了很多‘上学’、‘打工’之类的字眼,其实那只是说辞,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是一个坐着轮椅在每天拼命的魔鬼锻炼里做点白日梦想点小幻想的小女子。 十几年的岁月里,坎坷不断,人生真的处处都有惊奇。体检引出的病源、差点命丧的手术台(当然了,因为风险很高,所以我没去。)、惊险的治疗过程、恐怖的锻炼……生活里的一切都充满着惊险坎坷,稍不注意就会有什么事情打乱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每天将近8、9小时的锻炼,耗尽了我的绝多数的精力,有时甚至连吃饭都没有力气、没有胃口去吃了,当心底里冒出要写作时,我自己就被吓了一跳,因为那需要我付出更多的精力,不仅仅是去拼命的锻炼,还有消耗心血脑力的编稿。 最终,梦想的冲动冲破了保持的理智,我开始从每天8、9小时锻炼后转动大脑,编辑文稿,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大脑在曾经的梦想中搜索合适的情节,双眼紧紧的盯着不变的屏幕……就这样,每天在锻炼后花上大约2小时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没胃口吃饭就不吃了,没力气说话就不说了,但是我坚决不能没有力气写东西,因为我还想把我的梦编织出来,编织成可以看到、可以触及到的东西,让大家一起分享。 身体疲惫不堪,大脑却异常清醒,这样的自己每一次动作都不受自我支配,一次次打错字、一次次更改,每一次都费劲所有力气去扭转,我倒是觉得很幸福,因为我的梦想已经被我放飞。 ****** 从文章的第一句话出现在文档上,我就已经想了,伪装吧,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所有人因为自己的自身问题而受到怜悯的眼神。但现在,我不想伪装了,这样好累,而且这不是我,我不是那样的。 现在我不伪装了,我把一切都如实的写了出来,让大家都了解,让所有人了解真实的我。但,我恳求所有人,不要用奇怪的眼神来看我,我很怕,我真的很怕那样的眼神,曾经的经历让我更加的敏感,哪怕一个眼神都会让我惊跳,即使那是关心、关注的举动。 这样的我,彻底的袒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我解脱了,不再为了每天的伪装而费尽心力,不再为了因为哪天伪装被戳破而害怕。 ****** 就这样吧,不说什么了,其实,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还有人愿意支持我,那么就请你们默默的祝福我吧。 ******月儿 楔子 烟花三月的江南。 ****** 湖边柳丝依依,长条轻轻垂地,桃树次第开花,朵朵点缀于树梢。偶有几只水鸟浮于湖面之上,戏水玩耍,荡起圈圈涟漪,似一幅泼墨的山水画。春风拂过,各色的花瓣似雪般纷飞,洋洋洒洒随风的飞舞。不多时,青石板铺的地上已是色彩一片,似一只只彩蝶轻伏地面,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走在如此路上,竟让人不禁有些神迷,似在仙境。 传说每个人都有前世,但谁知道?谁见过自己的前世?欲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前世之因,后世之果,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你前世种下什么样的因,今世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如何化解这因果呢?这也许是难以更改的天意,也许是无法化解的宿命,但偏偏就有这样的一桩买卖,回到你种下因的那一世,找出宿命的根源,然后改变它。 而这桩买卖是不收钱的,收的仅仅是——你一颗化成珍珠的眼泪。 也许有人会怀疑说,这是不是需要穿越时空?怎么可能办到?是的,这当然需要穿越时空,而且一般的人的确办不到,但对于一个人,这是不成问题的,这个人就是他——一个从不出现的神秘人。 ‘前世今生缘’里,很多客人在饮茶聊天。是的,这里是一间茶馆,在这个以饮茶为风的城市,这样的茶馆数不胜数,而茶馆自然是打开门做茶生意的地方。但这里除了茶,还做别的生意,那一桩关于你前世今生的生意。 沿着仙境一般的青色的石板小路一直向前走,就能看见一片碧绿的竹林,在竹林里的小路上继续走,看到岔路向左一拐,就能看到一座三层的中式建筑。红墙黑瓦,雕花围栏,正中的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前世今生缘。 这里就是那个做着神秘生意的茶馆。 ****** 茶馆的主人是一个少女,一个很美的少女。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上官泠云,人如其名,似一块上好的美玉,清澈纯净。虽然名字很好,不过更多时候她更习惯别人叫自己泠。 ****** 每一个能够来到茶馆的委托人都是有缘人,只有有缘人才会相信,并且来到这里。而且只有前世有纠葛的人才会梦到这间茶馆,当然并不是所有人梦到后都回到了,有人梦醒后就忘记了,或是想起来一笑而过,只有真正相信的人才会到来。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里只是一间茶馆,一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茶馆。 不同的委托人的前世都是形形色色,不仅局限于古代中国,每一个时代,每一个国家都有可能隐藏着委托人的宿源。虽然只是想象中的穿越,然后改变宿命根源,但这也并不容易,不过对于泠来说,这些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今天又会是谁到来呢?泠今天似乎格外好奇。 part 1:岐阜行(1) 沿着朱红色扶手的楼梯下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场景,一个金发蓝眸的男子正在茶馆里忙碌,一位黑发黑眸的少女坐在一个房间里,饮茶,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过了一会茶馆里来了两个人,一个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妇女大概三十岁左右,满面憔悴,眼眸暗淡无光。男孩面色蜡黄,消瘦,眼圈乌青,整个人像极了一个复活的僵尸。 “请问……这里真的可以委托吗?”妇女一踏进茶馆,便拉着男孩走到了少女所在的房间内,当看到少女的容貌后满眼的惊诧,不用说,肯定又是一个被少女绝世容貌吓到了。 “是的,你要委托什么?”少女淡淡的看了一眼妇女。 “我……我是为我儿子来的,他从三个月前对我说身体难受,尤其是脖子,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以为是颈椎病,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颈椎病啊……后来去医院检查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于是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陪他到处看医生,可……可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厉害了。他总说觉得有很多人在用锯锯他的脖子,脸上也总有刀割的感觉,而且他这种难受似乎还没有规律,说脖子痛,立刻就痛得满地打滚,说不难受,哪里都没事。”妇女开始激动,有些哽咽,“现在他被折腾得已经瘦了很多,我怕……”妇女泣出声来。 “嗯。”少女应了一声,俯身伸出左手食指点在那男孩眉心,嘴里念着什么咒语。 “欲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泠移开手指,男孩眉心处慢慢的显现出了一串奇怪的文字,是日文。 “他的前世是日本战国时期的一名忍者,叫杉谷才成,在姊川之战之前暗杀织田信长失败,被织田信长抓住。作为惩罚,织田信长将其埋入自己的主城岐阜城的街道,只露出脖颈,并告知城内所有人,凡经过此忍者身边之人,必须要用锯锯其脖颈,并用小刀割划其面颊……” 少女未说完,停顿下来去看妇女的反应,却被妇女急切的打断。 “这该怎么办啊,他才这么小……”妇女又一次满眼祈求,甚至已经开始抽泣。 “有办法的,只要到达他宿命根源所在的时代,阻止他的前世被织田信长用酷刑杀死就可以。”少女淡淡道。 妇女有些惊讶,“真的吗?”随后眼中充满了欣喜。 “当然是真的,你先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告诉你的。”少女淡淡含笑。 “谢谢,谢谢。”妇女激动的道谢后,拉着男孩离开了房间。 望着妇女和男孩的背影,少女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是自嘲。 ****** “你都清楚了?”一个声音在少女所在的房间内突然响起。 “呵呵,又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时候送我去?我想应该是公元1570年年初左右,因为姊川之战是在当年的四月份左右。是吧?” “今夜子时。” 神秘声音戛然而止。 ****** 少女微微一笑,走出房间。 “andy,这几天你多照顾点店里,我有事要出去几天。”少女走到那个一直忙碌的金发男子旁,微微笑着道。 被称为andy的金发男子转身,眯起双眼道:“好的,小云儿。” 是的,这个少女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少女,那个叫做上官泠云的少女,而‘小云儿’则是andy对她的称呼,不过似乎应该是‘云儿’而不是‘小云儿’。 这个andy,是她在开这间茶馆时相遇的一个人,对方比她大四岁,性格热情爽朗。也许跟andy的性格有关系,他的女朋友一直以来都像走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泠和andy很谈得来,而茶馆也一直缺一个帮手,泠和andy谈过后,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了。于是andy开始在泠的茶馆帮忙,后来似乎二人把茶馆的营业额平分了,相当于这个茶馆andy有一半。 而andy似乎也知道泠每次神秘的离开是去做什么,虽然泠没有说过。 part 1:岐阜行(2) 子时很快就要到了,少女的准备也差不多了。 在茶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她在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淡紫色碎花和服换上,把如缎子般的长长黑发挽起插上紫檀木簪子。左手腕上戴上皮质护腕、银质手镯和右手腕上戴上七彩水晶手链,双脚踝上套着皮质护踝,在和服的腰带里系着一根皮质腰带和随身的小型包……虽然这一身看上去显得很奇怪,而且看似都是一些护踝护腕之类的东西,但那里面都有精心制作的机关,在危险时刻可以有很大的作用。不过这一身在现代穿出去,肯定会被人误以为是在cosy。 所有都确认无误后,她吞下了一颗淡蓝色的药丸,深吸一口气,一切都准备好了。 子时刚刚到来,少女右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开始发出淡淡光泽,从淡淡白光慢慢变成七彩光芒,并且渐渐的将她的身体包裹,而后光芒大盛,她——消失了。 ****** 公元1570年,日本战国时代,元龟元年年初,距朝仓浅井反织田还有大约五个月,京都城城郊荒地。 “啊……”轻呼一声,她醒了。是的,每次穿越后,她都会昏倒在穿越的时代。 “又是这么荒凉的地方?”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一下周边地形,结果想不到又是很荒凉的地方,再想起每次穿越都会到很荒凉的地方然后再自己找出路,她现在有点恨这个让她穿越的家伙了。 从地上起身走了几步,她再次站定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荒芜一人,堪比戈壁,不过好在还有稀少的树木,看起来还不是太荒凉。 “呵呵。”,在她观察地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警惕的转头一看,是一个少年。少年骑在马上,穿着一身她不太认知的服饰,大概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手握长枪,随意扎起的黑发随风舞动,修长的眉微微挑着,幽黑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她,嘴边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你是谁?”日语流利的从少女的嘴里吐出。 她很有语言天赋,除了自己的母语中文和常常使用的意大利文,至少还会八门语言,例如日语、德语、拉丁语等。她还对各种语言的发音写法有研究,甚至能知道一种语言在当地的各个地方都有怎样的口音。另外她对这些语言的写法也很是了然,更加上她自己本身就写的一手好字,不管写什么文字,都写得很是漂亮。 不过,对于穿越后使用的语言,即使是她会的,她也不轻易去说,而是用自己的对策去解决语言问题,就是那颗浅蓝的药丸。 “你会说我们这里的话?还有刚才的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少年笑着,“你好象不是本地人吧?” “呃……”一时间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和父亲到处经商,所以多少了解一些,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来自大明的。” “大明?没听说过。”少年收了笑容,一脸的疑惑,或者说是——杀意。 “没听说过就算了。”少女无奈。 少年眼中有丝不太相信的神色闪过,忽然间又恢复了那抹有些邪邪的笑容,“有点意思。” 她的察言观色没有漏掉对方的任何一个细节,她清楚的看到少年那不羁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不相信,还有一丝更深沉的意味,应该是怀疑。 泠看他在打量自己,在确定自己暂时没什么危险后,试探性的开了口:“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都城郊。”少年依旧在打量她,“你叫什么名字?” “京都?那岐阜是不是离这里很近?”少女又问了一下。 “岐阜?你怎么知道岐阜?”少年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泠云。”她一直想着如何去岐阜,没有留意到对方的后半句。 “我和父亲坐船经商,结果遭遇了海上风暴,船散了,我和父亲飘在一块船板上活了下来,但是父亲年纪大了,没有撑到上岸……”泠搬出了一个有够俗套的理由,说到此处还故意的抽泣了一下,“父亲临死前对我说岐阜有人可以送我回家……” “是吗?” 少年似乎相信了,指指点点的告诉了泠如何去岐阜,还好心的给了她一贯钱。 泠看着少年策马离开,又想起一件事,冲着少年几乎化无的背影大声喊道:“谢谢你,你叫什么?” “前田庆次……”少年的声音飘渺地从远处传来。 少女一愣,前田庆次?战国中后期的名将,号称‘战国第一倾奇者’、‘无双之歌舞妓者’的前田庆次?刚刚穿越到此就遇到日本战国时代日后的大人物?此时的前田庆次应该已经和前田利久离开荒子城了,因为织田信长命令前田利久让出家督之位给前田利家。 那么,此时的前田庆次应该是在京都与白一条兼冬及右大臣西园寺公朝的屋敷活动学习文学、音乐,又听学大纳言三条公光讲解源氏物语及伊势物语、向名茶道家千利休学者茶道,更学懂乱舞、猿乐、笛吹、太鼓的舞技……似乎当时还同时向伊势松阪城主古田重然学习骑马弓箭之术,自命文物相全、十八般武艺皆同。 看来这次的日本之行运气似乎还不错,也许很快任务就能完成了。 part 1:岐阜行(3) 此时,应该是织田信长攻下美浓之后,记得他在这个时候把美浓的稻叶山城作为了自己新的主城,将其改名为“岐阜”,似是取“凤鸣岐山,以夺商朝天下”之意。好像他还为自己刻了一方图章,上书“天下布武”四字,宣告了他要以武力平定战国乱世,而他似乎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稻叶山城以前如何少女并不知道,但历史上此时经过织田的一系列措施实施后,领民的生活应该比以前好很多。而且据说城内街道还种有很多树木,在春暖花开之际,定美不胜收。 不过泠对日本的历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更多关于日本的则是语言方面。 一个人按照指点,真的走到了岐阜。进岐阜时,泠惊讶了。城里很美,街道干净整洁,沿街还真种有各种树木,虽然现在天气还冷,还未开花结果,但也是显得整个城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沿街的商铺整洁典雅,和整洁的街道、各种的树木形成了很好的协调,韵味十足,更有些大唐盛世一般的风采。 ****** “原来是真的啊。”少女在踏入岐阜城后由衷的感叹了一下。 街道两边的商铺很多,有陶器店、食坊、瓷器店,也会有一些农民打扮的人推着新鲜的蔬菜在街边叫卖,好一幅战国时期的民俗图啊。她一边感叹一边走进了一家茶具店,早听说战国时期的武士都以收集茶具为爱好,没想到这是真的,而且沿街的茶具店真的不少。 在现代,泠也算是个茶艺爱好者,加上自己开了一间茶馆,再加之曾经自己生活在意大利,所以对中国的一切都无一不向往,只要是有兴趣的就都要学会。因此此时见到这种茶具店便有种不自主的向往感。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个穿武士服的人背对着门口在挑选什么,店主见到是一个女子进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还有一丝暧昧之色,估计是被少女的容貌迷惑了,不过随即就是一副有点瞧不起人的摸样。 怎么,女人就不能来挑选茶具吗?少女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她大大方方的看起了店里的茶具。竟发现有不少的极品,而且从中国来的也不少,有景德镇的青花瓷茶具、龙泉青瓷等。 店主冷眼观察了会,似乎是确定了她是个买不起的顾客,于是毫不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你是个女人,不懂这个在这里看什么看!” 泠其实之前就觉得这个店主要逐客,所以一直保持着似要买又不想买的状态,现在听见店主的逐客令之后反而冲其优雅一笑,“女人?女人的见识应该不比你们男人少吧?”随后随手拿过旁边一个武士手里的茶器,道:“这应该是大明产的‘白定窑’的茶盏吧,点茶前要先用热水烫盏,使盏变热,如果盏冷而不热的话,泡出来的茶色不浮,因此影响到茶色和茶味。白定茶盏的缺点是‘热则易损’,即见热易破裂,可谓华而不实。我说的对不对?” 少女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缓慢柔和的语速似乎把店主镇到了,店主傻傻的站在柜台内,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了。 其实之前她就计划着怎么样让店主被镇到,因为之前店主的表情和语言真的让她很不舒服,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精彩一幕。 看到店主被镇住,泠随即又对身旁的那位武士报以温柔一笑,“这位先生最好不要买这个,华而不实。” 那位武士刚刚似乎也被泠的一套说辞弄迷糊了,现在清醒了,转过头,牢牢地盯住泠。 少女看着对方转过头来看自己,也大方的迎上了对方的视线。对方似乎是个很美的男人,身材修长,身穿暗红色武士服。脸部线条硬朗,高鼻薄唇,剑眉微挑,一双狭长的黝黑眼眸深不见底。气质高雅,更有一种威严的气息从身上淡淡散发。要不是这套武士服和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桀骜不驯,也许会被误认为是京都来的贵公子。 她再次对其报以温柔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对不起,刚才只是觉得那种茶盏不够好,您不用理会,您想买哪种就买哪种,我只是说说而已。” 男子的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国人吧?”她轻轻点了下头,继续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外交笑容。 看着少女的平淡反应,对方似乎充满了兴趣和好奇,笑意也更加的浓了,眼中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告诉我你的名字。”男子的声音很强势,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泠云。”少女继续一脸平淡。 对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泠几眼,忽然一笑道:“你和我走。”随后转身离开了茶具店。 part 2:留下(1) 跟着对方走,少女到了一个地方,抬眼一看,竟是织田信长的府邸——天守阁(天守台)!“难道……”她下意识的喃喃。 跟着进去后,男子坐下说道:“留下来。”声音强势,不容忤逆。 “我凭什么要留下来?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留下来?就算你是织田信长也没有权……”她愣了,她竟把自己心里想的可能性说了出来。 “呵呵。”对方竟然笑了,“你是第一个敢问我为什么的人。” 果然,这男人果然是织田信长。 泠一惊,脱口而出,“你果真是……” “果然不是个普通女子。”织田信长满意的大笑起来,“还不愿意留下来吗?” “我……留下来。”为了任务,留下来! “好。哈哈。”织田信长竟然大笑着离开了。 ****** “泠云,茶泡好了吗?”清冽的声线从厅里传了出来。 “是。”随着应答,少女端着泡好的茶走进了厅里。她留下来后,负责为织田信长泡茶,而织田信长似乎对她总是一种带有探究的感觉,每次看泠的眼神都是一种很耐人寻味的。 此时,织田信长正在接见一群外国来的传教士,还叫了几位家臣作陪,有前田利家、佐佐成政等人。因为织田信长在迁都岐阜之后实施的一些政策,让整个城内的风化变的很好。据说织田信长要求定点设置扫帚,要附近的民家维持道路景观,治安更是雷厉风行,盗贼绝迹。当时的行旅进入织田信长领域,就如同从盗贼横行的地狱进入了天国,在路边睡觉都不会有任何担心。 除此之外,记得织田信长还开设了利伯维尔场,开放所有的营业管制,禁止垄断。包括奴隶进入城内后则成为自由人,逃家的女性也不用担心被抓回家。改封建行郡县,重新丈量土体,一切由织田信长直辖,史治严明。 在现代人看来,四百年前织田信长的这些措施和政策,完全脱离了他所处时代的框架,就算用现今的标准来评价,除了有些专制之外,合理性与效率是极其高的,而在这乱世之中,这样的岐阜城就像天堂一般的平安乐土。而织田信长在内政上做的这些创新,其实也是为日本之后数百年的安定发展垫下了根基。 少女的茶刚刚端进去,就见三个外国人走了进去,他们一进去,便向织田信长行了一个礼。泠趁上茶的机会轻轻瞥了一眼为首的人,只见为首的人身材挺拔,一头长长的金发,简直像极了《指环王》里的精灵王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此人是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灼灼发光。 茶倒完了,她收回目光,打算离开,却被织田信长叫住:“泠云,你也坐下来。”他顺手指了指自己右边的榻榻米。 底下家臣的脸色因为这一句话而有些变幻,视线也开始似有似无的在少女身上徘徊。 这些目光可不是好意味。“是。”她轻应,坐下(日本的坐下其实就是跪下,跪坐)。她刚刚坐下便听到了那个外国人的自我介绍。“在下叫佛洛伊斯,来自葡萄牙,初次见面……” 佛洛伊斯?记得以前看过一本葡萄牙传教士写的日本史,记得作者就叫佛洛伊斯,难不成就是写那本书的人?少女听到这个名字后快速的翻看了一下脑中的记忆档案。 看来他还会说几句日语,不过似乎只会这么几句,说了几句后就开始磕巴了。看着他紧张的表情,泠有些无奈,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织田信长和底下家臣的困惑表情,她觉得应该帮帮他们。 “你听的懂我说的吗?我可以帮你翻译。”在所有人困惑议论时,少女忽然用葡萄牙语问佛洛伊斯。 吃了那药丸,语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在这个时空,什么语言都可以听得懂并说得出,而葡萄牙文也是泠会的多种语言之一。 此话一出,佛洛伊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眼里碧波一漾,立刻接口道:“你会说葡萄牙文?真是太好了,请帮我翻译一下吧,谢谢。” “不用客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泠对其温柔一笑。 少女说完便感觉四周围一下子寂静了。 她用眼轻轻一瞟,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射向自己,满是诧异、探究和不解。再轻瞟一眼身边的织田信长,他也是满眼的不可置信,深深的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随后似是会意的一笑。 part 2:留下(2) 既然泠会葡萄牙语,那么大伙就不用苦恼了,尤其是信长,直接开始发问,从从哪里来的到为何来此传教等一一问了个遍。 佛洛伊斯临走之前,送了信长一样礼物,竟然是地球仪! 如果没记错,这个时代,包括欧洲人还只认可天圆地方论,而且如果信长大人不认可他们,觉得他们胡说,那估计他们的小命就危险了。 信长似乎对这个地球仪很有兴趣,当少女把地球为什么是圆的解释给信长听时,信长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们说的没错。” 据说信长的脾气很不好,常常会因为什么恼怒发火。所以,在听泠解释天圆地方时,底下的家臣的脸色都是绿的,生怕主子什么时候皱眉头,把自己当作发泄的工具。 听见信长认同自己的理论,佛洛伊斯和他的同伴都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信长摸了摸地球仪,忽然问道:“日本在哪里?” 佛洛伊斯点了点其中的一个地方,信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叹一声,“原来日本这么小啊。” 信长又看了看少女,问道:“明国呢?” 泠随手点了点一个比日本大很多的地方,信长眼中更是失落,“明国居然比日本大这么多。” 那是当然,这个时代的大明虽然似乎没有康熙时的统治范围大,但也不比康熙王朝小,而且此时也还算是太平盛世。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有些不自觉的向上微微扬起。 信长似乎看穿了少女的思想,嘴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了一丝好笑的表情。 佛洛伊斯看了看信长,又看了看泠,问道:“我们允许传教的费用要多少?”传教费用,这是必须的,当时来讲各地的行商都要像织田信长请求许可状,而且都有公费规定,所以佛洛伊斯才会有此一问。 少女把这段话翻译给信长听,信长大笑起来,“我要是欺负你们传教士,那我织田信长的臭名不是要传到国外去了吗?免钱!”随即立刻下令命信盛(佐久间信盛)负责制作许可状给传教士们。 看着佛洛伊斯等人感激的样子,泠不由得有些想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为织田信长是上帝给他们在日本安排的救世主呢。 在他们走之前,信长又道:“以后可以多来来,随时和我谈谈欧洲的情势、城堡建筑和人情风俗。” 佛洛伊斯等人连连点头,笑容满面的离去。 待所有人走后,少女也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去。 晚上再次上茶时,信长表情奇怪的看着泠,但什么也没问。 被信长奇怪的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主公是否有什么想问?” 信长笑道:“问什么?我说过你不是个普通女子。”说罢,信长猛地一起身,迅速的用两个手指掐住少女的下颌,向上抬起,然后把自己的唇轻轻附在了那微张的小嘴上。 “啊……”泠一声惊呼,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刚想挣扎,用武力挣脱,对方却松了手。 信长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房间里,低着头。 刚才的那个吻,只一瞬间,却好冰冷,但又温柔至极。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信长大部分时间都晋见来自不同地方的能人贤才,打算从中挑选一些新的家臣。记得某段历史上也写过,说织田信长的用人宗旨一直都是能者留,不能者走。因此他底下的那些家臣压力大的很,搞不好就随时要下岗。不过从现代人的眼光看,这种用人宗旨是最好的,因为这样才能留下贤能,所以织田信长的有些思想还是很具有现代特色的。 来晋见的人五花八门,哪里的都有,倒也是有趣的很。 ****** 一天晚上,信长一脸神秘的找到泠,并将她拉出了房门,说是要让她看一样东西。 那个吻之后,她对信长一直是不冷不热,而信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次看她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此时少女一头雾水的被眼前的人牵着走到了房外。顺着对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樱花树下有一只木笼子。男子脸色温柔的指着那个笼子,拉着她走了过去。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着。少女吃了一惊,竟然是一只小狗!刚才是白乎乎的一团,把头凑近些看,那团白白的东西抬起头来,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子不怕生的看着她,而这只小狗的品种还就几分像博美,煞是可爱。 “这是随法兰西商船过来的,我看他挺有趣就买了它,也许能和你做个伴。”男子在少女身边淡淡的说着。 “送给我?为什么?”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被月夜衬托得华丽朦胧的男人,历史上号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会送狗给自己,而且对方脸上的表情更是温柔至极。 “不喜欢?”信长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少女没有漏掉对方的任何一个细节,看得出来,对方是诚心的送着只小狗给自己,但至于用意……她不敢想。 “不,我很喜欢,谢谢你。”少女冲对方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初绽的樱花,淡淡的却无比美丽。 信长一愣,笑容也一点点绽了开来,“看来我也许早该把它送来。” part 2:留下(3) 信长把木笼打开,把小狗抱了出来,“不许再对我不冷不热的了。”抬眼看了看泠,又道:“从今天起也不要叫我主公了,叫我信长。” 信长?“我不敢。”少女迅速回答。 “还有你不敢的?”男子的眼中满是调侃之意。 “是。”泠自然听出了此话的味道,因此不再推避。 看着小狗很乖的样子,她心里不禁有一丝酸楚,信长竟然这么细心,为自己买了这样一只狗狗,还…… “啊!”信长一声低呼,把她迅速的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抬头一看,对方脸色难堪,眉毛挑的老高,又怒又尴尬。 “怎么了?”少女刚问出口,便闻到了一股腥臊味,仔细闻闻,又看了看信长……她一下子明白了,脸上的表情随即也有些尴尬,满脸尴尬又想笑不敢笑的看着对方。 信长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她有些害怕,万一对方恼怒了,估计不是她倒霉就是那只狗狗倒霉,而且记得好像信长有点洁癖来着。 伸手把狗狗抱到自己怀里后,少女对已经开始恼怒的男子道:“你赶紧去换衣服,洗个澡吧。” 信长重哼了一声,闷声道:“这狗果然像它的主人,一点不怕我。” “你不会怪它吧?”她忍笑轻声问道。 信长脸色一敛,对着那只小狗吼道:“这次就饶了你,没有下一次!” 少女不由得笑出了声,对方竟然对一只小狗发飙,这,这真的是织田信长吗? 忽然,她有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一边擦着狗狗一边对信长道:“信长,你说给这只狗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对方摇摇头道:“你自己决定吧。” 少女有些邪恶的笑了一下:“什么名字都可以吗?”对方笑着点点头。 “那就……”此时泠的表情一定很是狡诈,“叫它——吉法师。” 果然,对方一愣,随即脸色一变,有些气急败坏道:“不行!”她轻笑了起来,吉法师可是信长的幼名,他有这样的表情和反应着实是正常。 好了,玩笑不能开太过了,“那叫法师总可以吧?”少女竟有些死缠烂打。 对方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哭笑不得道:“随你。” 泠把狗狗放下,抬眼看了一眼信长,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她在对方的眼里有着一丝宠溺,又有些无奈。这样温柔表情,在织田信长的脸上出现,就在她的面前,她实在无法把历史上叙述的他联系起来。而且,这种表情似乎还有更深的含义。 谢谢你的礼物,信长。ありがとう。****** 这天,晋见像往常一样。一个清瘦的男人毕恭毕敬的正向着信长行礼。泠去泡茶,没有注意,因为这样的人见得实在太多了。 “在下是来自越前的明智光秀。”这个人的声音很轻,却让少女的大脑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浮想。 这个名字很熟悉,难道是他?难道真的是这个人?少女端着茶盘慢慢走进了房间,眼睛一直在若有若无的瞟向站在信长面前的人。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他背叛了织田信长,本能寺的始作俑者,战国第一叛臣——明智光秀。 似乎感受到了泠若有若无的眼神,明智光秀抬起了头,很年轻,很清秀,气质高雅,眉眼分明,只是那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不可捉摸。不过看这个样子,他应该不是那么老奸巨猾,难道本能寺之变还有什么隐情吗? 明智光秀忽然看了少女一眼,正好撞上了她未收回的视线,似乎有些惊讶。她迅速的收回了目光,把茶倒好后,坐在了信长旁边。这是信长的命令,自从佛洛伊斯那次以后,每次信长议事或者晋见些什么人都要少女坐在旁边。 信长似乎对这个人十分有兴趣,很有耐心的听着对方的话语。 “在下认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上京,只要拥护足利义昭成为将军,就有堂而皇之的理由上京……” 明智光秀还在发表着自己的建议,少女却又没有仔细听,因为明智光秀的确按照他说的那样做了,而且很成功。但她心里却有点放不下,本能寺之变就是有眼前这个人引起的,他是最终要了信长的命……而明明自己从不感情用事,为何在穿越后总会莫名的变得感性了?每一次的穿越,自己仿佛就被刀子在心房上割一下,每一次都痛到心坎。 如太阳般的男人、华美冰冷的吸血鬼伯爵、眼神深邃的开国皇帝……一个个,都烙在了少女的心里,放不下。 part 3:京都之行(1) 明智光秀走了,信长满意的笑了,可泠却沉在了自己的思想里。 “泠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信长满意的笑过后,转头去看少女,却发现对方脸色差得厉害。 从沉思中被拉回了现实,少女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个明智光秀呢?” 身边的男子听到这个名字后,面露喜色道:“这个明智光秀果然有点见识,我想把他收作家臣。” 她的心里莫名的沉了一下,“信长,收家臣应该考虑清楚,况且这个人到底怎样你并不了解。” 为什么她想要阻止信长收明智光秀作为家臣呢?这是历史上必须发生的,她又怎有力量改变?而且为何要改变? 而且,按照信长的脾气,她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作用的,对方做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果然,身边的男子笑道:“能人就该用,我很欣赏他的建议,如果不费一兵一卒,拥护足利义昭成为将军,那么实权就能掌握在我手中,而且不会引起非议。” 其实这就是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足利义昭是前任将军足利仪辉的弟弟,有著名门血统,一直流落于一些大名处,以求复兴室町幕府,但均没有成功。现在信长提出拥护他为将军,就好比曹操拥立了汉献帝这个傀儡一样。 而且他是名门之后,拥立他,自然别人也不能落下什么口实。 “我已经决定了,就让光秀去游说足利义昭,事成之后就重重赏他。”信长的脸上神采奕奕,眼睛里全是对权力的渴望。 ****** 这晚,少女失眠了,心里反复的想着这段历史,姊川之战、毛利元就殁、火烧比睿山延历寺……一幕幕都在她的心中浮现。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放不下?历史早已定下,就算要改变,谈何容易。 ****** 明智光秀果然成功的说服了足利义昭,织田信长大喜,并决定立刻带足利义昭前往京都,拥立他为第十五代将军。不过此时上京都的路上有六角氏和三好氏的阻拦,他们不仅不肯放行,而且放言他们拥立的是其他人。 挡我者死,对于织田信长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清楚他的障碍。 不久,织田信长亲统大军进攻六角氏的本城观音寺城,而其妹妹阿市的丈夫浅井长政也领兵前去会合,组成联军,和信长的军队一起并肩作战。共同的利益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由于在此战之前,织田信长已经派人做了大量的分化瓦解工作,六角麾下以蒲生氏为首的家臣们纷纷倒戈来投。从而使得六角氏从内部瓦解,让信长攻打的更轻松。 一个月后,战报传来:织田、浅井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六角父子无奈,只得弃城逃往伊贺国。作为一方大名的六角氏,就这么灭亡了。 织田信长灭了六角氏后,并没有回来,他继续西进,并且灭了三好氏。 不可一世的三好氏看织田信长突率大军气势汹汹的杀来,并且不到一个月就灭亡了六角氏,全都吓破了胆,随即三好氏家督相信长投降。 这样,织田信长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三好氏,成功的清扫了障碍。 一个月后,信长带着大军回了岐阜城。 ****** 回来后的信长清瘦了些,却依旧神采奕奕。 信长回来这晚,泠为其倒茶,却无意间发现对方的一头黑发里竟夹杂着一丝细细的白色,由于是梳着发髻,看不真切,却也能知道那是一根白头发。看他容颜并不见苍老,英挺如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但这根小小的白色头发却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她从不多愁善感的心。 “云儿,这些日子还好吗?”信长放下手中的书,转头望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她敏感的发现,对方没有叫自己‘泠云’,而是‘云儿’,相差一个字,却显得暧昧,而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柔色后,这种暧昧更加的弥漫,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嗯。”少女迅速别过视线,轻轻应答。 “我恐怕又要出发了,要立刻带着足利义昭去京都。”信长微微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又道:“你也和我一起去。” “我也去?”少女下意识的抬起头,想扯出自己的手,却再次撞上对方柔和的眼神。“嗯。”信长依旧笑着,今天似乎他的心情很好。 “是。”她低下头,轻答。 “你要换男装。”信长喝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水,看着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口吻也有些调侃的感觉,“因为大军随行,不可以带着女人去,所以你要换男装。” “既然不让带女子去,为何带我?”泠打算向前两步为其满茶,却被对方紧紧抓住双手,动弹不得。 “因为我不舍得你泡的茶。”对方眼中满是暧昧。 part 3:京都之行(2) 整个房间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是。我先告退。”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少女离开了房间。 ****** 很快,就到了上京都的日子。 一大早,信长就亲自托着一摞的武士服走进了泠的房间。少女一套浅蓝色的武士服,穿好衣服,把头发扎好,好一个俊俏的贵公子啊。 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拉开房门,男子站在门外一愣,眼睛直直的盯着泠。 “喂。”少女好笑的用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信长眼里笑意浓浓。“你这样打扮真美。” 一种叫暧昧的东西再一次弥漫在的两人之间。 “走吧。”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淡的走出了房间。 对方回过神来,快步走在了少女的前面,“会骑马吗?” 她也不抬头,淡淡一笑,“会啊。我的马术很厉害。” 其实,泠真的笑起来时笑容是很沉静的,仿佛拉斐尔笔下的圣母像一般,柔和纯净。 低着头,跟着信长走出城门,他的那些家臣、士兵,包括那个傀儡将军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个足利义昭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直衣,样子很年轻,眉目清秀,不过脸上没什么神气,看上去似乎精神不大好,不过这样文弱的他据说剑术很棒。 信长上马后,叫来了一个士兵,那士兵牵着牵着一匹黑色的马走向少女,“这是您的马。”她接过缰绳,打眼看了看马,那匹马通体黑色,鬃毛黑亮,眼睛炯炯有神,果然是匹好马! 翻身上马,跟随在信长身后,随着队伍出发。 ****** 来到京都,果然名不虚传,看上去比岐阜城要繁华的多。街上桃红柳绿,人人笑意盈盈,看起来是一副盛世之象。 织田信长的大队人马一进入京都,立刻就有京都的达官贵人前来巴结,自然也安排了不错的住处,只是信长坚持要住在平安神宫。 入住平安神宫后,那位据说帮助信长筹洋枪的今井宗久(据说织田信长‘三段射击’的洋枪就是从此人手中筹来)也闻风而至,还送上了自己最钟爱的名茶器。人一旦有了权势,什么都不一样了,如果现在织田信长还是小小的诸侯,待遇肯定就是不冷不热,或者是差到极点。 足利义昭果然顺利成为了第十五代将军,他在欣慰之余立刻邀请信长和一班家臣在他的新官邸里欣赏能剧。 信长终于能歇歇了,近来两天一直在忙于此事,现在尘埃落定,他也能松口气了。欣赏能剧的当晚,信长买了昂贵的丝质和服,让泠恢复女装,陪他一起去足利的官邸欣赏能剧。 ****** 足利义昭的官邸虽然没有织田信长的大,不过倒也有几分雅致,隐隐还有几分唐风。 到了庭院里,少女发现只有自己一位女眷,偷偷看一眼身边的男子,对方竟回头冲其微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既然对方不在意,那自己也就不必太过上心。 足利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下面坐着的几乎都是信长的家臣和一些足利的人。信长走上前去,坐在足利身边,接着示意泠坐到他的身边。她扫视了一下坐在下面的那些家臣,所有人都面露诧异,而自己也被看的很不舒服,于是大大方方的走到了信长身边,坐下。 身边的男子面色沉静,入迷的看着表演,如此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少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如此近距离安静的看着他。想起之前对方议事时的冰冷、残酷、孤傲,再想起对方送自己礼物时的温柔、宠溺,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所有不可兼容的词汇都可以在他的身上逐一找到,冰冷、残酷、孤傲、暴躁、温柔……一切不可能的感觉都在他一个人身上融合,他究竟是个怎样的混合体? 能剧看到一半,泠有些支撑不住了。好长的能剧,日本人的坐姿也真的太累了,虽然她很有耐力,但这样的坐姿和时间如此长久的能剧已经让她的双膝有些微麻了,如果再做下去估计会有半个小时是走不了的。 双膝酸麻,少女坐不住了,用眼睛一圈圈的环视。无意中她看到了足利义昭,对方没有在看表演,而是紧紧地盯着信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想说。 信长似乎没有察觉,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表演。 “信长大人。”足利义昭张了张嘴,轻轻地喊着信长大人,可人家似乎置若罔闻。 “信长大人!”对方终于提高了音量。 信长大人的眼睛照常盯着表演,只是嘴里说了声:“什么?” 听到回答,足利义昭露出了一副讨好的微笑表情,“信长大人帮了我这么多忙,不如担任幕府管领一职或是副将军一职?” 信长面无表情看着足利,眼中闪过一丝的轻蔑,冷冷道:“你是白痴吗?”说完,又扭过头去继续看表演了。 巧的是,这时表演的音乐正好停了下来,信长的这句话格外的响亮。少女抬眼向足利看去,发现对方手下的脸色都变了,而信长的家臣们都似乎在忍着笑意。 足利义昭听了这话后,更是有点惊慌失措,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 看着对方的样子,少女心里有点好笑,织田信长会稀罕这徒有虚名的职位吗?不会,因为明摆着,足利想要将信长完全纳入幕府的管理体系,而织田信长的志向可是要夺取天下。 身边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来,冷声道:“明天我就启程回岐阜城。”说罢,也不等足利回答,便拉着她往外走。家臣们一见,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 part 3:京都之行(3) “我记得你说你的马术很厉害?”男子手里牵着自己的马匹,笑意浓浓的和少女对话:“和我比试一下?” “好。”少女很轻松的答应了。 从足利義昭的官邸回到平安神宫后,信长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好兴致的拉着泠和他一起骑马去了京都的城郊,比试马术。 ****** “你的马术也不怎么样嘛。”信长骑在马上和少女在城郊的树林里奔驰,声音满是欣喜。 “不怎么样吗?”泠轻巧的回答丛树林的侧面传来,“还没开始呢。” 少女说着,就策马到了信长面前,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一头齐腰的秀发轻巧的散落下来,将簪子别进腰间,她开始了她的马术表演。马上侧翻、直立……所有的现代马术技巧都有,而且很是标准。 信长骑在马上一幕幕的看着,脸上的笑意开始约渐浓郁。 借着夜色,城郊的树林里,女子在马上不停地做着惊险的动作,但却显得游刃有余,秀发随着惊险的动作在月光下泛着点点星光,在女子完美的身躯和容貌的衬托下显得这一切更加的梦幻华丽。在女子附近两米左右的位置,男子一直笑意浓浓,眼角嘴角包括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开心的气息,男子修长的身躯随着女子的上下翻动显得时而挺拔时而失落。 这似乎是一幅朦胧华丽而美好的画卷,更充满着爱味。 少女的一套动作做完,男子大呼一声:“好!看我的。” 说罢,信长也开始在马上做着自己的马术,比起泠华美梦幻的动作,他的动作就显得潇洒洒脱,一副帝王风范。 “好!”这次轮到泠叫好了。 随着叫好,她策马加入了信长的马术表演,二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还默契的配合着做出了一系列的双人配合,好比花样滑冰一般。 动作停止,二人骑在马上,没有了刚才的激情、兴奋。静静的,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骑在马上,停在原地。忽然二人默契的转头,相互对视一眼,“哈哈……”爽朗的笑声迅速的填充了城郊的寂静。 马蹄声起,马蹄声落,一阵阵的快马奔驰与爽朗笑声在城郊不停地响起。 少女从未这么开心过,暂时的忘记烦恼,忘记忧伤,全身心的投入。信长从没见过泠有如此清澈纯净的笑容,看着那笑容绽放,他的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甜蜜。 “你追得上我吗?”泠开心的笑着,说话间便开始策马奔驰。 “你跑不出我手掌心的。哈哈……”随着爽朗的笑声,信长也策马奔驰,与前面的少女开始追逐嬉闹。这时的他们就像两个孩子,开心、放松、不去理会所有的事情,只专注的在此时与对方玩闹。 ****** “明天就回去了,估计没有机会再这样开心了。”泠和信长追逐着,奔驰了很远,在一片荒地上停了下来。 “你还想这样开心吗?”信长和她坐在荒地上看着满天星辰,任由马儿无束的撒欢、奔跑。 泠看着满天星辰,唇边的笑意淡淡,“是啊,回到岐阜估计就没有机会再这样疯了。” “我一定会让你再这样疯的。”信长侧头看着笑意淡淡的少女,忽然极是认真的道:“一定会的。” 她听到信长的回答,心里瞬间一悸,伸出手指着天上最亮的一颗星辰,岔开话题:“信长,你看见那颗星了吗?” “嗯。”月光下男子轻轻应声,侧头看着少女的脸,宠溺的温柔笑容慢慢从唇边绽开。 “据说,对着它许愿,不管什么愿望都会成真的。”泠仰望天空,微闭双眼,不自觉的哼唱起了一串美妙的曲子…… あの地平线辉くのはどこかに君を隠しているから たくさんの灯(ひ)が懐かしいのは あのどれかひとつに君がいるから さあ出かけよう一切れのパンナイフランプ鞄(かばん)につめ込んで 父さんが残した热い想い母さんがくれたあのまなざし 地球は回る君を隠して辉く瞳きらめく灯(ともしび) 地球は回る君をのせていつかきっと出逢う仆らをのせて “这是什么歌?”信长在一旁轻轻地问道。 少女慢慢睁开双眼,从歌声的陶醉中出来,“这歌叫载着你走。” “很好听。”信长似乎还在回味刚才听歌时的感觉,那感觉很美好,感觉整个人度平静了,仿佛置身于很安和的空间,对于一直征战杀戮的他来说,这无疑是最美好的。 “是啊,很好听,每次我觉得心不舒服,就哼唱它,总觉得那样就可以平静下来。”泠再次微闭双眼,向后倾身,躺在了满是沙土的地上,双臂环于脑后,充当临时的枕头。 “嗯,那很平静,很舒爽,似乎整个世界瞬间宁静了。”信长看着泠的脸,柔和笑容又一次爬上了嘴边,但却是一副有些难堪的表情,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不过,也许是他开不开口吧,他织田信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他向来是想什么做什么,现在却是张着嘴出不来声音。 把话憋了回去,他伸直两臂,起身活动了下,转头对泠说道:“回去吧。”说话间,他伸手将泠拉起,却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好。”借力起身,泠没有挣开他靠上来的手,轻瞟一眼自己的手,淡淡一笑。 ****** 渐渐泛白的天色下,二人牵着马,手牵手的向回走着。 祥和,宁静,美好。 part 4:返回岐阜(1) 回到岐阜,佛洛伊斯开始频繁的到来,他的日文似乎也进步了一点,但是还是少不了少女的翻译。不过她也喜欢佛洛伊斯的到来,因为在现在来说佛洛伊斯的到来,就代表着可以多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其他国讯息,这让她这个半历史爱好者很是欣喜。 在回到岐阜城后,她还偶然结识了信长家臣前田利家的妻子阿松,两人似乎很聊得来。有一次阿松来找她,被信长看到,结果很意外,信长大人直接对阿松说:“阿松,你以后可以常来,陪云儿多聊聊天。” 于是,阿松和泠就经常在一起了,而且阿松还经常带着自己其中一个孩子孙四郎,就是事后的前田利胜。那孩子很惹人爱,而且记得这个孩子会很好,在这个乱世之中会有个很好的结局。 “阿松,你脸色不怎么好啊。”这天阿松来和泠聊天,她一眼就看到阿松的脸色很差,似乎很累。 阿松听后,脸突然红了起来,羞涩的说:“没什么,其实……是我又有了。”阿松满眼幸福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少女有点吃惊,因为现在阿松似乎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现在再有就是第四胎了,不过记的历史上阿松的确有很多孩子。 “恭喜恭喜。”她拉着对方的手笑意盈盈的说着。 阿松笑了笑,想待再说什么,就听见清冽的声线传了过来:“阿松,你们说什么呢?”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就走了进来,阿松连忙低头行了礼。而少女一抬头,就愣在了那里。今天的信长大人穿的也……也太有性格了吧? 对方居然穿着一套黄色镶金边的法兰西十六世纪样式的宫廷服装,简直像个日本版的路易十四,倒也别有一番异国风情,只是他的发誓未变,配上这一套衣服似乎有点怪怪的,这让人不经意间想起了扑克牌里的j。想到这里,少女不由得有些笑出了声,转头看一眼阿松,也正愣在那里,满眼惊诧。 “你穿这一身很像法兰西国王啊。”少女迅速的恢复了常态。 信长笑了笑,坐了下来,“这的确是从法兰西来的,今晚有个宴会,我请了佛洛伊斯他们。” 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你……不会是打算穿这一身吧?” 信长随即挑眉道:“不可以吗?” 呵呵,泠一直保持的微笑显得有些僵硬,虽然她不会被吓着,但他手下的那些家臣们会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毕竟这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质与承受力。 信长满脸笑意的又问向一旁的阿松:“怎么样?” 阿松似乎已经从刚才的震撼里恢复了,浅浅的微笑道:“主公大人穿这个自然是英俊不凡,其他人穿上就未必见好。” 少女忍着笑,心想阿松什么时候这么能拍马屁了。冲阿松眨眨眼,对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似乎也在忍着笑。 “对了,还有女装,云儿你自己挑一身,一会穿着一起去宴会。”信长笑意浓浓的对着泠说道。 “我也要穿?”她有些诧异。 信长冲其眨了下眼道:“当然了,这样看着多好啊。” “是。” 信长一摆手,之前认识的森兰丸木着脸的(织田信长颠峰时期最不可不提的人物,是信长最信任的家臣之一)捧着一摞衣服走了进来。 信长站起来,指了指森兰丸手里的衣服道:“随便挑一套吧,我也没仔细看过。”顿了顿又说:“阿松,你多待一会吧,陪着泠多说说话,我还有点事情要忙。”阿松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在阿松低头时,信长又回头冲着泠温柔的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信长走了,泠还浸在刚才那个温柔的笑容中,历史上说织田信长是个残酷的人,可现在却如此温柔,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阿松见少女有些愣神,便轻唤一声,她醒过来了,冲阿松笑笑,随手那过一件衣服看了看。很华丽,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见到过法国宫廷服装,精美华丽,线条流畅。 她选了一套湖蓝色的,阿松在一边也帮忙。说实话这种衣服穿着很费劲,尤其是后面的带子,需要系的很好,不过这些对于泠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这衣服很好看,优雅的线条,浅淡却华丽的颜色,这些在泠这个不折不扣的绝世美人身上都体现的完美,再把头发松松的用发簪一梳,还真有几分法国贵妇人的味道,如果再手持一把小小的羽毛折扇也许会更好。 穿着一半,阿松忽然说了一句话:“看得出来,主公很喜欢你啊,似乎什么事都带着你。”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 少女一怔,喜欢?是啊,那樱花树下的朦胧温柔,去京都之前的意似不舍……可,与她何干?就算她喜欢他,她也不会为他做停留的啊。 “是吗?呵呵。”泠干干的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不多时,衣服穿好了,少女自己很满意,可阿松却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她,看的很是仔细。忽然阿松“啊”的一声,指着她的胸口紧张的说:“这里,这件衣服怎么破的这么利害啊。”泠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法国的宫廷装自然是要露出一部分胸部,因为这会显得那些贵妇人更加的丰满性感。 “这不是破,这衣服就是这样式的。”她安慰了一下正在紧张的阿松。看着阿松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少女有些无奈,因为这时候的日本人或更多国家的人们都是很保守的,看到这样的暴露的确会有些受不了。 阿松盯着泠的胸口看了一会,拉住她的手紧张道:“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穿出去,不然我怕主公会……” 虽然她很了解这些阿松担心的问题,但今天她还就想穿着这件去晚宴,而且信长已经答应她了,虽然他不知道这衣服的样子,但……呵呵,她就是好想穿着这件衣服看看信长的反应。 part 4:返回岐阜(2) 少女出现之前,除了佛洛伊斯一行人外,信长大人的路易十四装扮已经让他的家臣受了一把刺激,在泠出现后大家的脸更是都绿了。抬眼看向路易十四的信长,发现对方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目光更是一下子聚焦在了她的胸口,脸色噌的就变了,低吼道:“这衣服怎么回事?”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信长:“这就是你让我穿的衣服啊,我随便挑的。” 信长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怒火,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路易外套,披在泠的身上,咬牙切齿道:“穿着这个。” 这件外套让泠有些不知所措,望了一眼下面的家臣,发现大家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开始恢复平静了。又看了一眼佛洛伊斯,他的面色平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感觉到了少女的注视,随即望向了她。一双碧眼灼灼,水波荡漾,他的眼睛似乎有股蛊惑人的邪魅,让人不好移开视线。 佛洛伊斯的笑容慢慢扩大,忽然站了起来,走向了盛装的少女,拉起她的手,低下头轻轻一吻。 泠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向自己行吻手礼,便慢慢把手放下,对其笑了笑。但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在这里行吻手礼会不会……还没等想完,就听见了身边男子恼怒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她扭头一看,男子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发青,怒容满面,眼里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手更是握在了刀鞘上。 天,要出人命了…… 少女迅速俯身在信长耳边说道:“不要生气,在欧洲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礼节,叫做吻手礼,意思应该是对一些贵妇人的尊敬。” 这样接近的姿势她与信长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但看在他人眼里却是异常的暧昧。下面家臣的脸色刹那间变了几变,扭头和旁边的人相视,后都意似明白的笑了一下,恢复原状。 信长的怒气未减,“有这样的礼节吗?” 少女轻笑了下道:“你忘了吗?上次他还和你说过这个呢。不要生气了,这里很多人呢,他也可能是无意的,可能是看我穿这套衣服,一时忘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有点在哄骗的口吻。 信长的脸色缓了缓,手从刀鞘上收了回来,依旧气恼道:“你和他说,以后不准在这里行这个礼,不然我杀了他。” 当然,泠自然没有把这段话翻译给佛洛伊斯。宴会在有惊无险的情况下安然的结束了。 ****** 为了保护足利义昭这个工具,信长大人命人召集了播磨共十四国的工匠齐集京都,在二条街上为足利兴建了官邸。这官邸简直就是一座城堡,四面有高高的石墙,外挖壕沟,里面到处是箭楼和武士木屋,牢牢地确保了足利的安全。 顺便,信长大人还翻新了一下天皇的皇宫,日本天皇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权柄(仅仅拥有祭祀权,似乎像是全国最大的神官)。从室町幕府开始,朝廷一直以来都很贫困,无数的殿上公卿流离失所,就连天皇也一度靠贩卖字画为生。而信长大人此次翻新皇宫,令天皇大为感动,于是在足利的怂恿下,天皇亲自下诏,要册封信长做副将军,但还是被拒绝了。 ****** 初春似乎快到了,城里的樱花开始盛开了,春天应该是这里最美丽的一个季节了。 信长大人一开春,便收到了很多对德川家康的夫人筑山殿不利的消息。 德川家康,日本战国时代末期的著名军事家和政治家,在姊川之战联合织田军打败了浅井氏和朝仓氏。本能寺之变后,他储蓄实力打算与丰臣秀吉一战,并不久发兵甲斐,还把手伸进了信州……而这位筑山殿夫人是今川义元的侄女,在德川家康在幕府当人质的时候有今川义元做主为他们完婚的。但听说她很讨厌丈夫家康,而现在很多人告密说她打算背叛家康到敌人武田家去,还准备煽动十五岁的儿子信康成为自己的同伙。 信长大人得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派亲信去调查此事,结果证实确有其事。确有其事,信长大人自然怒火万丈,立刻急召德川家康来岐阜城。 ****** 少女端着茶刚走到回廊上,就听见了一个声音。一进去,就看见一位有着丰神如玉面容的人正俯首想信长请安。似乎很忌惮信长。 part 4:返回岐阜(3) 缓步走进去,为二位倒茶,泠不经意间视线扫到了德川家康,而对方的面容随时低垂,但也正巧是她能看的清楚的位置。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有着丝丝紧张,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和下颚勾露出一条非常好看的线条,显得这个人异常的柔和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到橘花,虽不像樱花、梨花等总是开的热烈繁盛,也不起眼,但偶有阵阵幽香飘来,却是淡淡的沁人心扉,想不到这德川家康还是一位美男子。 看着德川家康的样子,估计他还不知情吧。 看着德川家康,少女忽然想到了一个历史问题,很想看看这二人是不是真的如历史上写的那样回答,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德川家康轻轻的抬了一下头,眼中微微一震,冲其淡淡一笑,似乎意是问候。 看着家康转瞬即逝的淡淡笑容,少女心中一震,浮现出四个字——似曾相识。 “兄长大人,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吗?”记得二人自从结盟后,德川家康就尊称信长为兄了。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家康,忽然问道:“你儿子信康今年有十五了吧。” 家康赶紧回答,“是,今年刚满十五。” 信长淡淡的又道:“你夫人筑山殿好吗?” 家康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因为织田信长这样轻声细语的其实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不能从他的表情中揣测出他的任何心思,而家康应该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家康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少女看了看身边的信长,对方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手紧紧握着要上的刀鞘。他已经动了杀意,可惜她对这位筑山殿夫人的结局并不清楚,所以似有些惴惴不安。 信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忽然大声怒道:“混账!你知不知道你的夫人要投靠武田家?” 家康的神色大变,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信长眼里的怒火燃烧,瞪着家康:“你夫人不止投靠武田家,还想杀了你。” 家康身子随即轻轻一阵震,只说了一句:“请主公恕罪。” 家康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按照信长的脾气,越多说他只会越暴躁。 果然,信长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些,眼中雯时又冷如冰霜,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少女已经熟悉的冷酷神色,她心中一沉,估计这回家康的夫人凶多吉少了。 只听信长冷冷的说道:“你立刻回去刺死筑山殿,另外你的儿子信康,就让他切腹吧。” 泠有些吃惊,信长要刺死德川家康的儿子?历史上有这么一段吗?家康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身子似乎僵住了,仿佛石化在那里。 虽然,对这件事情很吃惊,而她也有些不忍心让家康的儿子死掉,但……现实中曾扮演的角色,又让她迟迟没有开口,但眼中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厌恶。 信长冷冷的又说道:“万一武田家发兵,家康你的努力恐怕都会成为泡影,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成就大业就不该有顾虑。” 少女看着信长,对方一脸的无情,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家康依旧一动不动,半饷,他的头低的更低,身子也俯了下去,淡淡说了声:“遵命。” 此时此刻,泠心中震撼,亲手杀气戮子,这该是多么大的痛苦,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德川家康,居然连这也能忍,在这如橘花一般的外表下一定掩藏着不比织田信长小的野心吧! 信长的脸色渐渐缓下来,语气也开始缓和:“家康,下个月我会再去京都游历,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家康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兄长大人安排。” ****** 这两个男人,现在的样子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淡的就像一般一杯静止的水,没有任何波澜。 part 5:姊川之战前奏(1) 家康走了,信长似乎显得很累。 “云儿,给我泡杯茶。”信长显得疲惫的声音轻传进少女的耳朵。 刚想去起身泡茶,却听见信长在她身后淡淡的说道:“刚才要赐死筑山殿和信康时,我看到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是因为觉得那太残忍吗?”泠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身。 “也许你并不认同我的做法,但只要有一丝隐患,我都必须除去,尤其在这样的时代。我也想相信人,想爱人,但是一个只懂得爱人、相信人的掌权者,是没有资格与能力永久保护他的国家的。”对方顿了顿,“云儿,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好吗?”这句话竟然是祈求口吻! 信长的声音有些感伤甚至是祈求,这不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尤其是织田信长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但这样的话还就是出自织田信长本人的口中。 泠轻轻转过身,低头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为君的人,究竟是让别人对他的爱多于惧好,还是惧多于爱好?他应该是即为人所爱,又为人所惧。但因为两者难以兼得,所以二者如果必须缺一的话,那么,与其为人所爱,总不如为人所惧来得更加安全。”她的声音冷寂,一字一句。 信长眼中一震,望着眼前的女子道:“你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你不是说过我本就不是个普通女子吗?那这些我知道也是很自然的。”她又缓缓道:“不过,如果别人惧你过度,也会有反效果,部下很可能会因惧而叛变,所以,掌握好这个惧的度也很重要。” 看着对方听的全神贯注,少女有些思绪飘乎,明智光秀的叛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眼前人的残暴吧? 信长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道:“若你是男人,我定会收你做家臣,不过,”他笑了笑,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笑容。“现在也一样,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 ****** 没想到,很快又一次来到了京都。 信长大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兴趣,忽然什么事也不管,遍邀京中各界名流聚会品茗,请将军及朝中大臣看戏,玩的从容开心,象个孩子。但泠隐隐的感觉,有什么不对,一种莫名的不安涌进心头。 另外,信长还邀请了德川家康,让其来会合。 短短的时间内,家康和信长似乎没什么问题,那杀妻弑子的难过痛楚似乎没有让德川家康如何。 “姑娘可是明国人?”这天德川家康和信长谈论些闲杂事情后,便将兴趣转移到一直在信长身边的泠的身上。 “是,德川大人好眼力。”少女轻声应答。“听说明国女子均是才貌双全,而且精通茶道,想不到果真如此。”德川家康的唇边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那笑容让人看了很温暖,却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仿佛那笑容是藏在琉璃后面的虚幻影像,就算看上去透明光华,但不可触及。“姑娘对茶道很是了解,不知可否让在下见识一下?”是啊,德川家康也是爱好茶道的同好中人。 她还未答,信长接过话去:“是啊,云儿的茶艺可不赖的。”他转头对泠笑道:“你就让家康尝尝你泡的茶吧,我也想喝了。” “是。”少女起身去准备了,特地选择了一套雅致的宋代青瓷,茶匙也选了最好的竹子制的。 泠把泡好的茶递给了家康,他先是一看,随后笑了笑,忽然轻轻吟道:“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 她的手瞬间一颤,略带诧异的看向家康,对方说的竟然是中文!不过瞬间想来,她又恢复了正常表情,因为德川家康可是对中国的文化,尤其是儒家学说很推崇的,而且他应该也有去学过一些别的中国文化,会说中文似乎也正常了。 虽然手只是瞬间一颤,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导致了杯内茶水的溢溅,其中几颗滚烫水珠恰好落在了家康的手上。下意识的去看家康,少女发现对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一笑,似没在意。 “云儿,你在做什么?”压抑着的声音响起了,信长不怒自威。 她待解释,却见家康已然开口:“兄长大人切莫怪罪姑娘,是在下一时兴起想与姑娘交流一下诗词。” 信长挑眉,“家康你原来还有这爱好啊,早听闻你能做汉诗,原来果真如此。” “是,大明人才济济,诗文精妙……”家康还是在笑,转头看着少女,“不知云儿姑娘有没有关于茶的诗词也能让我见识一下?”家康的笑依旧不减,眼眸中却闪着光芒,信长在一旁也同样作此表情。 “早听闻德川大人对大明的文化了解很多,想不到竟是如此之好。”泠淡淡一笑,“既然德川大人有如此兴致,定不辜负了。不知有没有笔墨?”信长点点头,很快就有人将笔墨送上。 “德川大人的可会写汉字?”泠冲家康清雅一笑,见对方点头后又道:“不如我说您写,也顺便让我见识一下?” 家康淡淡笑道:“却之不恭。”不得不说,德川家康的中文还真是标准。 少女四下看去,很多人都在等待着,有好奇的,惊讶的,当然也有看好戏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念道: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如醉前岂堪夸。 一首诗念完,家康也刚好写完,她一看,不禁佩服,笔法飘逸有力,还一字不错。家康微笑着看着少女,眼底的闪烁的光芒更亮了。 家臣们争相传看这张纸,时不时的发出啧啧之声,全是一脸惊叹之色,最后这张纸到了信长手中,看完后,颇有深意地看了一泠眼,掩饰不住眼中的欣赏。“好诗,好字。这张纸我就收藏起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将纸折起,放在了怀里。 “云儿,你先下去吧。”信长发话了,这无疑是一道赦免令。 泠迅速的行了一个礼,但未移动脚步,大胆而道:“斗胆做一请求,不知可否?” part 5:姊川之战前奏(2) “哦?云儿姑娘有何想法?”信长有些不满,家康却是兴致盎然。 听了家康的回答,泠淡淡一笑,“我想向德川大人请教一个问题,”转头看向信长,“希望主公也可做回答。” “姑娘想问什么?”家康浅笑答道,又看向了信长,“兄长大人不放就让云儿姑娘问吧。” “有什么就快问。”信长刚才的不满还未消退,虽然也想知道泠要问什么。 “如果杜鹃不啼,而要听它啼,可有什么办法?”少女的问题让底下的家臣也不禁思考,纷纷细声议论。 “无聊!”信长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那主公可是没有办法了?”泠故意激了一下抱怨的男子,眼神在他与家康身上游走。 信长挑了下眉毛,瞪着依旧微笑的少女道:“杜鹃不啼,就杀掉它!” 心中偷笑一下,她又转头去看家康,对方浅笑盈盈,柔声答曰:“杜鹃不啼,就等待它啼。” 果然,这二人的回答都与历史相同。少女满意的看了看二人,轻轻行礼,“主公,德川大人刚才多谢诚挚回答,先告退了。”说完听到信长嗯的回答后,缓步离开。 ****** 就这样,在京都大概玩了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大概是信长最轻松的时日了,每日不用管打仗,只是尽情的享受生活。虽然泠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而且对这样的玩乐没什么兴趣,但看见信长大人每天的快乐表情,倒也希望这样的日子越长越好,因为信长他能如此的开怀玩乐真的是少之又少。 四月底,信长大人带着大军离开了京都,不知为什么,泠的心里越来越觉得身边的信长有什么心事。 这天,少女在为其倒茶时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对方却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道:“明天你先回岐阜,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送我回岐阜?还派人保护我?为什么?”她不解。 对方挑眉,“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里不方便,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一定要我回去?”她继续问道。 对方十分肯定的吐出了几个字:“一定。”看着对方的神色坚决,少女知道做多说也没用,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就在想要离开房间时,她的手被抓住了,是信长,“你带上这个,不过我不希望你有用他的机会。”说着便解下了腰间的肋差,放到了泠的手里,一字一句认真道:“不要受伤。” 泠拿着肋差,轻声答应,随后退出了房间。 ****** 清晨,泠离开了大军,骑马往岐阜城的方向而去。 ****** 离开大军的少女骑在马上,身边竟然跟着森兰丸,不知为什么,这次信长竟然把森兰丸派来护送她,而森兰丸也竟然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记得刚到时,她觉得森兰丸很难接近,每次看人的眼神都是冷森森的,而对信长大人森兰丸却很是温和,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森兰丸和信长之间不只是家臣与主公的关系。 也许因为森兰丸对泠显得冷漠,也许因为觉得森兰丸不够好说话,一路上,二人都在沉默。 就这么赶着路,转眼就到了傍晚,他们下了马,到附近的一座千山寺去歇息一晚。 千山寺是座百年古刹,优雅清淡,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们经常回借宿到寺庙里。 和森兰丸稍微吃了些斋饭,少女准备早点休息。 走到寺院的中庭,她看见了一位农夫打扮的矮个男人走了进来,对方相貌普通,但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本想和兰丸打声招呼就回房去,却见兰丸看着那个男人,脸色变了变。忽然拉起她的手,一改往日的冷漠,笑嘻嘻的对着泠道:“我们早点去休息吧。”接着,又在泠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马上回房。” 没等泠做反应,就被兰丸拉着走了。 到了房里,少女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 兰丸收起满脸笑容,脸色一敛:“那个人是忍者,而且是个上忍,不一般。” “上忍?……打扮成这样……难道要……” “暗杀。”兰丸淡淡道。 “真的是暗杀?”她对忍者还有点了解,因此知道,如果是上忍,还伪装的话,那么多半是跟暗杀有关的。“他们要暗杀谁?你……又是怎么是到对方是忍者的?” “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兰丸有些诧异,“他们要暗杀谁我不知道,但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否则不用出动上忍去暗杀。” 兰丸转身打算离开,又道:“好了,别的事你就别管了,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行,我奉主公之名来保护你,就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说罢,兰丸转身离开了房间,优雅的把门关上。 门口没有声音了,少女摸了摸身上腰带里系的东西,翻身上床,一天的奔波令泠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她觉得浑身似乎有些酸痛,可能太累了吧。 走到门口,拉开了移门……“兰丸你,你怎么在这里。”兰丸居然就这样和衣的靠在门边。 被少女轻轻一叫,兰丸立刻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兰丸你——难道整夜都在这里?”泠有些吃惊。 对方轻轻伸了个懒腰,站直身子,淡淡道:“是。” “为什么?” 兰丸看了泠一眼,“主公派我保护你,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是怕她有危险,才在门外倚坐了一夜吗?难道信长在兰丸的心理那么的不可动摇吗?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啊? ****** 早上泠在寺院里没有再看见那个忍者,可能已经走了吧,也不知道那个忍者要杀谁。 骑在马上继续赶路,少女开始发呆,总想着这次任务的主角什么时候会出现,因为姊川之战应该不远了。浅井长政四月份左右就要造反,但——等等,浅井长政造反是元年的四月份左右,而且是在信长攻打越前的朝仓后,现在就是四月份,而且之前去京都还带着……难道……她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 少女心下一惊,脱口道:“停下!” part 5:姊川之战前奏(3) 兰丸停下马,回头想看看少女怎么了,却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的问道:“你家主公到底做什么去了?你知道对不对?” 兰丸冰冷的神色闪过一丝诧异,“我不知道。” 泠盯住了兰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他是不是去攻打越前的朝仓去了?” 兰丸脸上的神色马上变了,看着兰丸的表情和脸色,她知道答案了。 兰丸的神色很快的又恢复了冰冷,淡淡道:“是,主公说了,不让你跟着是因为不想你担心,他喜欢你,但是却不知道是否该和你说,本打算这次攻打朝仓后和你说的,因此要我特别的护送你回岐阜。”兰丸依旧是冰冷的脸,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了不让我担心,喜欢我,还想攻打朝仓后和我……表白?少女一贯冷静的大脑瞬间愣住了。想起前天夜里信长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心里不自觉的有一丝的遗憾。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那他真的攻打越前了?”她迅速的回神,并问身边的森兰丸。 兰丸看着泠,缓缓的点了头,语气不再冰冷,“主公早在去京都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故意以玩乐麻痹朝仓,另外让德川家康带兵会合,准备出了京都,立刻挥师北上,奇袭越前。”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那……浅井岂不是马上就要造反了?还有那个忍者……难道是…… “他们现在大概到哪里了?”泠越想越心惊,并且还联想到了一个更令自己心惊的想法。 兰丸想了想,道:“大概已经到了越前大门——敦贺平原上的金崎。” 金崎?这个地名有点熟悉。她立刻道:“金崎在哪里?” 兰丸被她问的一时迷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少女一愣,随即镇定下来,一字一句对兰丸道:“兰丸,你信我吗?” 兰丸被她的问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你信我吗?”她坚持。 “信,如何?”兰丸无奈暂信。 “好。”泠面无表情,但眼中满是缜密的神色,“信我就带我去信长的本阵。” “你疯了?”兰丸大吃一惊。 “我一定要去!”少女紧紧的盯着兰丸。 兰丸摇头,“不行,离战场太近了,太危险,而且主公说了要我保护你。” “信我就带我去,不要问为什么,我无法说。”泠的语气渐冷。 “不可以,我奉主公之名保护你离开,不能让你再回去。”兰丸坚决。 “如果我说浅井要造反,你家主公这次攻打越前会遭到埋伏大败而归,你信吗?”她冷静的一字一句。 “什么?”兰丸惊诧,“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少女现在有些无奈,不知道该不该和兰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兰丸果然不信。 泠一把拉住兰丸的衣角,镇定的说道:“相信我,浅井长政要造反了。” 二人因为浅井长政造反争执了起来,不过兰丸似乎不再冷漠,有时语气很是激动。 “好吧,我信你。”兰丸终于点头,暂时默认了她说的话,“不过我不会带你去的。” “那你去报信。” “我不会把你一人丢下的。” “那就带我去。” ****** 二人策马狂奔,直奔金崎的信长本阵而去。 到了金崎,信长的本阵,未经通报,少女下了马便往里面闯去,兰丸栓了马,也跟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一大群家臣严阵以待的坐在那里,一看到泠闯进去,大家都瞬间愣住了。她抬头望去,信长也是一脸惊讶,但是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未等回答,兰丸也走了进去。 信长的脸色更沉了,眼睛微眯,怒气一点一点地从身上蔓延开来。只见他立刻调转矛头,指向兰丸:“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好大的胆子。”说着,信长已经站了起来,顺手拿过身边的刀鞘就走了过去,还未等泠反应,对方已经拿着刀鞘狠狠地打在了兰丸的背上。兰丸咬着牙,一声未响,她心头一痛,仿佛这一下打在了她的心头。 当信长要接着打的时候,少女迅速的拦在了森兰丸身前大声道:“要打打我吧,是我逼他来的,不关他的事。” 只见信长怒气更胜,“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信长的手紧紧的握着刀鞘,盯着泠,她也盯着信长。就这么盯了十几秒钟,信长恶狠狠的扔下了手中的刀鞘,冲着森兰丸大声道:“快把这个女人带走!不然我就立刻杀了你。” “不要,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泠尽量的冷静自己。 信长哼了一声,愤愤的坐下了,她刚要说,忽然听见有人同传:“小谷城浅井夫人有礼物送到。” 信长眉毛一皱,“你等下再说吧。”少女只好先闭上嘴。 使者走上前来,上面是一个两头被系的紧紧地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么。 信长有些疑惑,“这袋里是什么?” “是红豆。”来使低声道。 一下子,所有人似乎对这件礼物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少女明白了这礼物的来意,这是浅井的妻子,信长的妹妹阿市来告密了,浅井长政果然要造反! 泠大声道:“袋中之豆,浅井长政要造反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泠继续说道:“我织田军正面临袋中之豆的险恶局面,前后两端都被绑死,也就是前有朝仓,后有浅井,即将无路可逃。” part 6:暗杀(1) 袋中之豆,织田军正面临着袋中之豆的险恶局面,前有朝仓,后又浅井,即将无路可逃。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厉害,信长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马上撤退!” 这时,有人立刻上前:“主公,就让我担当殿后的任务吧。”少女心中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利家,前田利家,阿松的丈夫。这殿后的任务是最危险的,也是最有可能牺牲的,不知道阿松知道了会怎样。 她忽然一眼看到了明智光秀,而明智光秀也正在看着她,脸上却是出奇的镇定。她的大脑忽然不受控制的说出了一段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明智大人如此冷静,想来担当殿后任务要更合适一些。”说完,泠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杀死白雪公主的巫婆,不过明智如此冷静的样子,的确让她第一个就想到由他殿后。 信长听闻后,看了一眼明智,想了想,忽然说道:“小猴,你来做殿后!” 小猴,也就是木下秀吉,“战国第一出头人”,早年侍奉织田信长,原姓木下,木下藤吉郎。后因战功卓越,信长准其换姓,并从重臣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的姓字中各取一字为“羽柴”,改名为羽柴秀吉,后统一日本改姓为丰臣…… 木下秀吉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脸色一变,但立刻就响亮的答了声:“遵命!我一定会做好殿后的工作!” 信长点点头,又道:“成政,你带着火枪队支援小猴。”佐佐成政也答应了一声。 随即又道:“胜家、森可成、信盛,还有重政,你们全都带军守备江南各城,浅井、朝仓联军很快就会攻过来,我们现在兵力不够,不能硬碰硬。” 前田利家立刻道:“那么主公?” 柴田胜家道:“主公应该尽快返回岐阜。” 这时,丹羽长秀又道:“恐怕现在大路上已经是危机重重,我看主公最好抄小路,连夜赶回岐阜城。” 信长点点头,挑了十几个人,包括利家和明智光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女,柔声道:“跟紧我。”随后立刻带着人马出发了。 她彻底的知道了信长对自己的感情,从刚才那温柔的一句“跟紧我”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的形势看上去很紧张,不过她知道织田信长一定没事的,只是她不知道,织田信长他们是从小路回去的。 骑在马上,信长抽空策马贴近泠的身边轻声道:“别担心,我在这里,这里离岐阜城不是很远,你再坚持会。”她冲其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就这么赶了将近一夜的路,天色泛白时,已经到了千草山,只要过了这座山就可以回到岐阜了,只是山路崎岖,这一行人不得不下马,牵马,行走在山路上。 山路上很静,静得憋闷,一行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声响。 少女走在山路上,只觉得压抑的很,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 山上的树林安静得有些诡异,泠心里的不安在不停的扩大。 忽然,林中树叶发出了一些响声,大家都站住了,信长侧耳听了一会道:“大家小心点,应该不是风声。” 不是风声?那是——难道?少女的心里一阵发寒,警惕的注意着所有的一切。就在她紧张警惕时,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是信长,“没事,有我……”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惊起了山林中的飞鸟,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迅速的展翅飞走了。 泠大惊,因为这声音似乎是火枪声。转头看看身边的一行人,却惊讶的发现信长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他的袖子被射穿了!那么,这些人是要杀信长了?是朝仓义景看出了信长的暗渡陈仓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周围的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了刀,严阵以待。 还好,当时的火枪只能一发一发的放,而且间隔时间还不算短,要是能连发,速度很快的话,信长就要英年早逝了。 忽然,一大把亮闪闪的东西直奔信长等人飞去,少女瞬间一低头,从自己的衣服腰带里抽出一条软鞭,挡下了一些奔着她而去的暗器,她可不想指着别人保护,尤其是织田信长,她一定要给自己设定一个保护圈。 这条软鞭是她在每次穿越时都会带的武器之一,一般都是缠在腰间的腰带内,而日本服饰的腰带内本就能很好的掩藏一些东西,所以这条软鞭一直和随身的小型包被隐藏在她衣服腰带里,从不离身。 旁边,刚作出反应的信长第一想法便是要抱起少女躲到一旁,却发现人家身手矫健的躲过了这些暗器,手中赫然拿着一条刚刚分明不存在的软鞭!而自己身边的暗器也在软鞭的飞舞下被挡了下来,转头看着那个面色冷静的女人,却发现对方毫发无伤,还回头冲自己笑了一下。 挡过了这些暗器,少女淡定转头看了看刚才发生惨叫的位置,几个人没有挡住暗器的人已经倒下了,而信长身边的很多人都惊讶的看着自己。看了看信长,发现对方也脸色惊恐,变幻不定,她对其笑了笑,却发现对方的脸色更加的变幻,更多的是探究,随后面色开始冷却…… “你究竟是什么人?”信长的声音冰冷凝结。 part 6:暗杀(2) “你什么意思?”少女的声音瞬间变为凝冷。 信长冷冷道:“你是不是谁派到我身边来杀我的?” “织田信长,这个时候你还问这个?你分不分的清敌我关系?如果我是被人派来杀你的,那么,你不会活到现在!倒是刚才扔暗器的人没准是某人派来的。”她有些恼,他问出第一句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在现代所扮演过的角色能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能清晰的明白任何人的意图。但她现在不想解释,因为就算是解释也无济于事,而且现在情况危险,又怎么有时间解释。 “你不用管我是谁,至少我不是害你的!”她也懒得多说,有些气恼的丢给了信长一句话,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停下。 被泠如此一说,信长更恼,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冷眼紧盯了几秒她的背影后,他深吐一口气,随后面色回复正常,对其他人喊了一声:“我们中埋伏了,都小心点。” 虽然心里有点气信长,但少女也在想着现在该如何脱离险境。究竟是谁要暗杀他们?为什么暗……暗杀?难道? “果然身手都不错啊。”一个尖锐得简直可以刺穿耳膜的声音响了起来,话音刚落,那声音的主人就从树顶轻轻跃了下来。 果然是他!那个农民装扮的忍者,在千山寺遇见的忍者!看清来人相貌,少女不禁吃一惊,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而且这个忍者应该就是此次前来的目标了。 他的目标是信长,那么是谁让他暗杀信长的?此时他的眼睛精光闪闪,目光扫过泠,停留了一会,他也许认出她了。又看了看信长,眼中似乎涌动着恨意。 信长站了起来,盯着那忍者,冷冷道:“你是来找死的吧?” 那忍者笑了起来,笑声同样的尖锐,身边的利家已经忍不住了,持刀冲上去便砍,可那忍者却忽然不见了。一转眼,他忽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对着利家就是狠狠一刀,利家一时不防,用手一档,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那人仍是那么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少女看了一眼兰丸,也不是刻意的,只是因为在寺院里就是兰丸看出来对方是个忍者,还是个上忍,因此总会时不时的看看兰丸。只见兰丸脸色严峻,和一直的冷面相比较,此时的表情更加的凝固。 此时,信长忽然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那人脸色变了变,一下子又消失了。 她仔细的注意着信长周围,却发现信长脸色一敛,猛地抽出了太刀,朝着身后的一个方向砍去。“啊。”只听一声低呼,那人立刻现了形,手腕上鲜血直流,应该是刚才被信长的刀伤到的。 织田信长果然厉害,这样定住心神,便能分辨出他的位置。 那人站住,从背后抽出了一把稍短的刀,朝信长砍去。泠顿惊,刚要出手,只见信长的刀已经迅速的挡住了他的攻势,利家和兰丸也挥刀冲了上去,这个忍者刀法虽好,但一时也没有占到上风。 那忍者忽然架开了兰丸和信长的刀,一下子跳到了树上,竟如同猿猴一般灵活。少女一直盯着那忍者,那忍者似乎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也在短短的时间内相交接了几次。忽然那忍者的右手朝她一抖……“啪”一声,泠挥鞭挡下了那忍者撒下来的暗器。 她很敏捷,够警惕,但还是忽略了那忍者的另一只手。只见那忍者用左手朝她一伸,一条细细,亮闪闪的东西向她飞去,未等少女反应,那根东西已经紧紧的缠住了她的脖子,那人一拉,便被拽了过去 信长他们似乎根本没想到这忍者会袭击泠,一下子竟来不及施救。 少女只觉喉头一紧,喉咙像是被一根尼龙丝般的东西缠住了,顿时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信长脸色一阵变换,怒吼道:“放开她!用女人来威胁算什么本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 “别动!”那忍者嘴角挑着一抹似诡异的笑容,“再过来我就立刻勒死她!” 信长脸色铁青,威胁着,声音开始有些变了,“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死的很惨!”虽是威胁,不过信长还是停下了脚步。 “抓个女人真是丢忍者的脸啊,让我来试试吧。”一旁的兰丸,轻轻上前一步,淡淡道。 “我受人之托,只求达到目的,什么手段我不管。”那忍者声音尖锐,很刺耳,泠的脖子越来越难受,呼吸越来越困难,而底下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她,看来得靠她自己了,不过到底用何种办法逃脱还得仔细想一下。 无意中,泠摸到了一样东西。 part 6:暗杀(3) “看你的忍术,应该是出自伊贺的杉谷一族吧?”一旁的森兰丸冷静的上前一步,冲着那忍者道。 那忍者一愣,道:“看来你也不赖啊,不错,我就是杉谷才成。” 杉谷才成?这次任务的目标?果然不出少女的所料,虽然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冷静的头脑不会因为即将窒息而停止运转或者脱线。 “看你们那么保护这个女人,似乎她对你们很重要啊……”杉谷调侃的笑了一下,尖锐的声音依旧刺耳。 “如果不想她死……”杉谷用另一只手指向一个人,“你,当场切腹吧。” 在场所有人顿惊,那忍者指的是织田信长!但随即觉得可笑,要求织田信长为了一个女人而切腹?怎么可能!但出乎意料,信长没有恼怒的出口怒吼,或是不管不顾的挥刀冲上前,而是一反常态面色铁青的站定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在杀远山直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他人?”杉谷的情绪开始激动,手中的力道也开始变幻不定,时大时小,这让泠找到了暂时的喘息机会。“你一口气杀他全家一百几十人,可那里面还有我唯一的弟弟啊……”杉谷的声音又顿时变得幽怨起来。 杉谷的弟弟,不喜欢像哥哥一样做忍者,因此曾经几度与家里的长辈起争执,最后一个人离开家到处流浪学习,但杉谷却非常喜欢而疼爱自己的弟弟,常常去帮助去看他。他弟弟曾经在远山直径的府邸担当似总管的职务,在远山直径造反后全家老少包括府邸的仆人一百几十余口都被信长下令斩首,杉谷的弟弟也没有幸免。 时大时小的力道,让少女脖子上缠绕的东西时松时紧,也让她的大脑可以更加冷静清晰的分析现在的情况,不过她似乎也撑不了多久了。 以她来威胁信长自尽,呵呵,够狠的啊,不过她也明白为什么事后信长会那么残忍的杀了他。但难道信长事后残忍的杀了他是因为她?可如果她没有穿越,那么,杉谷又是怎么会被杀的…… 杉谷见信长迟迟没有动作,顿时幽怨的声音严厉起来,“快点自尽,否则我勒死她!”杉谷越来越激动,手上微微加了力道,泠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伸手去抠勒在脖子上的东西,可那东西已经勒紧肉里。 信长和兰丸同声道:“不要!” 在场的其他人对信长和兰丸的态度不解。 “混账!你要敢再用力,我一定会铲除你杉谷家,灭你一族!不,十族!”信长压抑着怒吼,神情似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疯狂,双目赤红! “织田信长,你要敢切腹,我就先咬舌自尽!”少女知道此时再不喊,也许信长真的会切腹。“放心,我死不了。”她轻笑一下,挣扎着比划了一个没事的手势。 看来,没人救得了她了,得靠自己了。 挣扎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双手一交叉,“嗖”一声清脆的滑翔声,“啊!”杉谷吃痛的轻呼一声,轻松开了勒住她脖子的那只手,恼怒的他用另一只手一掌打在她的小腹,却无意中将她打飞了出去,正好脱离了他的掌控,并让她得以从勒住脖子的东西里逃脱。借着被打出去的力,少女顺利的跳到了地上。 她逃了,所有人愣了,杉谷更是大惊失色。 一个女人,只身一人,逃离了试图杀死她的忍者手心,还是一个忍术高超的上忍。 ****** 见泠逃离了险境,信长和森兰丸立刻一跃而起,上前与杉谷缠斗在一起。杉谷的眼中寒光一闪,嘴唇蠕动了一下,从嘴里不知道射出了什么,速度很快,只能看见一大把亮闪闪的东西冲着少女的面门而去。 刚刚坠落至地面,少女还未站稳,无暇去捡刚才掉落的软鞭,信长和兰丸无暇分身顾及,倒是利家冲到前面,挥刀替她挡掉了不少,只是其中一个还是飞快的向她飞去,快到谁也来不及救她。 “呯”轻轻一声反弹的声音,射向泠的那一枚暗器在距离她的面门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上停了下来,被反弹开,掉到了地上。 结界,少女在暗器飞来时迅速的布下了结界,幸好及时。 紧接着,另一边一声惊呼,少女抬眼望去,信长和兰丸把杉谷治住了,利家和其他人迅速的上前把他绑了起来,杉谷的左手臂的下方上还插着一根只露出大概一公分多的银色细针,在泛白的天色下泛着冷人的光芒。 那应该就是她射出去的暗器吧?要比玩暗器,她可也是不输人的好手。本来当时想用信长送她的肋差,但肋差在抽出时,会出现与刀鞘摩擦的声音,对于当时精神集中的杉谷来说,一定会发现的。幸好她这次带着针,否则刚才就不一定逃的掉了。 “噗——”忽然间,朵朵殷红的花儿如盛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一般,带着华丽诡魅的气息在半空中迅速绽开,虚弱的女子倒下了。 part 7:离别(1) 看着在眼前喷出鲜血并虚弱的倒在地上的泠,信长快步的跑了过去,跑到了她的身边。 信长跑到泠身边后,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她,不停地在她身上抚摸,“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在她的身上轻轻抚摸的大手也一样的颤抖。 “我……没事,死不了。”她沖信长虚弱的笑了一下。 她没事,只是刚才被那细线一般的东西长时间勒住了脖子呼吸不畅,差点休克,在逃脱时恰巧被杉谷一掌击中小腹部,又因为没有缓冲时间就使用魔法布下结界挡住暗器,导致了一时间血气攻心,吐出了鲜血。不过这只有她自己清楚,但表面现象肯定不必实际情况好。 信长忽然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少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抱得很紧,仿佛只要一松手,怀里的人儿就会不见。 信长紧紧的抱着,却猛地松开了她,迅速的站起,拿着刀,向杉谷砍去。泠意欲阻拦,却体力不支,但意想不到,信长在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刀,眼中闪烁着残酷的光芒,不,那是比残酷更令人恐惧的嗜血的光芒,“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的。”他的声音,仿佛凝结成了厚厚的冰。 “不要!”她挣扎着站了起来,阻拦信长,“他是该死,但我不想……他死的……那么……那么痛苦……”她的气息还未平稳,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你……”信长诧异的回头,看到了正在晃动站着的虚弱少女。 “信长,答应……我,不要让他……死的那么痛苦,因为……我而让他死,我……不能答应。”泠恳切的说出了现在最后想说的话,双眼微闭,整个身子向后倾倒下去。 信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后面托住了她倾倒的身子,“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的声音颤抖了,再一次颤抖了。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她满意的轻笑了一下,“好,不许……反悔。”她彻底的昏了过去。 ****** 睁开双眼,看到的尽是天花板,熟悉的花纹,还有熟悉的味道,难道已经…… “你总算是醒了!”是阿松的声音。 少女扭头寻声,果真是阿松。正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的酸痛,没有力气,仿佛被拆过一般。 “主公刚去休息一会儿,他马上就会回来,如果他看见你醒了一定很高兴。”阿松的声音很惊喜,似乎在故作轻松。 泠慢慢坐起来,淡淡扯动嘴角,“我没事了。”顿了顿又问道:“我昏睡几天了?” 阿松低声道:“差不多已经整整五天了,大家都快急死了,主公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把所有的药师都叫到了这里,还说要是救不了你就把他们全都处以碾刑。主公他一直在你身边守着,刚才才被劝着去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你就醒了。” 信长他,又发怒了…… “那个忍者呢?”她猛然间想起了杉谷,不知道信长是不是真的没杀了他。 “那个忍者被主公关了起来,说要等你醒了在处置他。”阿松说完,看了看泠,欲言又止。 “其实,我看主公真的很喜欢你,而且主攻似乎从来没有为了谁如此发过狂,就那几个药师就看得出来,主公对你其实……”阿松还是说了出口,但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了,作为一个旁人,她虽然有感觉,但也不是真正的了解。“而且,主公喜欢你,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家臣都看出来了。” “阿松,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泠低声道。 阿松笑了笑,“好,我等下叫主公过来。” 待阿松离开房间,少女有些瘫软,也许是因为血气攻心又使用魔法闹的吧。不过信长对自己的感情应该……如果杉谷没被信长处置,那么到时候把他放了好了,如果可以顺利的把杉谷放了,任务应该就完成了…… 忽然,房门被移开了,一张憔悴又带着惊喜的脸映入了她的视线,那人瘦了很多,而且似乎一下子也老了很多。 part 7:离别(2) 信长一边走一边道:“云儿,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他很激动,还未完全坐下,便将泠一把搂在自己的怀里,很紧很紧,“为什么你受伤了,我明明说过不要你受伤的……”他从未有过的,拥抱着泠的身躯在轻轻颤抖,声音嘶哑。心跳的速度好快,仿佛要跳出他的胸腔,他第一次如此失控。 她受伤了,在她脱离杉谷的挟持之后杉谷从口中吐出很多暗器,虽然已知的唯一一枚暗器在距离她面门不到一公分时停下了,但还是有一枚暗器刺穿了她的衣服下摆擦着她的小腿划了出去,留下了一道很长的伤口。可能因为当时她已经气力不够了,所以似乎没有注意到,还是在回城后为她医治的药师看到了,并且包扎的。 他忽然并不在意她是谁了,当时在那种危急情况中,他质问她是谁,被她冷冷的回应,本想脱离险境后再次询问,可现在他忽然不想知道她是谁了,因为她在自己眼前,她被自己抱着,她就是他认识的云儿。 “不问我是谁了?”怀中人冷声淡淡的开口,打破了此时寂静的气氛。 信长下意识的松开怀抱,看着眼前的人儿,哭笑不得道:“你,你记仇啊!” “你不是怀疑我吗?”她没有理会信长的表情,冷面的看着眼前人。 信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拉住泠的手,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不,现在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她没有说话,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个忍者呢?”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被关起来了,已经把他捆绑结实了,就算用忍术也跑不掉。”信长的回答似乎有些走神。 “把他放了吧……” “不行!”信长迅速反对了少女还未说完的话,“他害你如此,你还把他放了?!” “对,放了他,因为我不想他死,更不想他很痛苦的死。” 泠和信长说了很久,对方似乎无奈的同意了,但信长一直担心,因为如果把杉谷放了,保不齐杉谷会在什么时候回来报仇,那就是一丝很重的隐患。这一点她自然想到了,因此在放了杉谷之前她去了关押杉谷的地方,和他说了很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最终以杉谷放弃报仇不再回来被放而告终。 事情似乎都按照想象圆满的解决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回廊尽头,少女的声音冷寂。 “那你是什么人?”回答的男子反问,“你既然不是来杀害主公的,那么你必定是友好的一面,告诉你也无妨,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泠轻笑,“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不让信长杀了那个忍者,至于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必须坚守的秘密。”少女抬眼看向对方。 “甲贺的首领如果连对方出自哪里都看不出来的话,也太没用了些。”兰丸的回答平静,脸上也毫无表情,似乎是满意了少女的回答。 “果然你不是普通人。”泠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今天的对话我已经忘了。” 兰丸一怔,回答道:“我也忘了。” ****** 大概一个月后,少女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这期间信长查出了派杉谷来暗杀的主谋朝仓义景,并且时过不久便准备反击。他带了一万五千大军,并要求德川家康亲统五千三河兵赶来会合,只过了不到半月,做好准备工作的信长就杀到了浅井本城小谷南方不远处的虎御前山,并把这里的横山城团团包围,将本阵设置在横山以北、姊川南岸的龙之鼻。 战国历史上有名的姊川合战终于爆发了,在这场战斗中,朝仓军最终崩溃,浅井军却在浅井长政的指挥下安全脱离战场,剩余的朝仓和浅井联军全都退到了比睿山上。当然信长知道要追击他们,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于是就带着人马先回了岐阜城。 这天,信长和家臣们又在商议朝仓和浅井联军如何攻打,从回到岐阜后这几天的会议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主公,如今浅井和朝仓都在比睿山上布阵,我们是不是采取等待的办法?”柴田胜家在询问信长如何行动。 信长蹙眉,“光秀,你马上去比睿山,如果他延历寺肯加入我方,交出朝仓和浅井,我就归还此前被近江大名侵夺的山门领。但是如果不肯……”他目光一凛,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我织田信长连神佛也不会放过!包括根本中堂在内的三王二十一社等所有庙宇,我都会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 众家臣皆惊,几个年纪略大的都已经变了脸色。明智光秀的脸色也是一凛,但是还是低头说了声:“遵命。” 比睿山延历寺是日本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由最澄大师于九世纪初创建,历史悠久,宗教神圣地位很高。但日本的和尚和中国的不一样。他们的和尚在土地,武装,经济,政治乃至思想领域都有太强的影响力,这种样子很像中国南北朝时候的和尚。 而信长对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军事力量是极为憎恨的。 现在的他开始遇人杀人,遇佛杀佛了吗。 part 7:离别(3) 明智带回来的消息一定是坏消息的,否则火烧比睿山这段历史就不存在了。 当明智光秀带来比睿山的延历寺不肯加入织田的消息后,信长立刻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此刻的信长吗,满眼都是熊熊怒火,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混账!立刻发兵火烧比睿山,山上的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立刻便有人声泪俱下的低下头恳求,“主公请三思啊,比睿山延历寺乃是我国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在我们国人心中有神一般的地位。如果烧毁的话,恐怕民怨太大啊。”说话的是老臣佐久间信盛。 枪打出头鸟,佐久间信盛的一句话,让信长的脸色开始变坏。 信长脸色一阵发白,一言不发的走了下去,拿起手里的刀鞘狠狠往信盛身上砸去…… 就这样,信盛还是咬着牙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不停地说着:“请主公三思!” 狠打了几下,信长没再理他,又走了回去,满面怒容地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很恼火,他希望攻上比睿山,但现在一个个的都劝他不要攻打,他现在没有合适的借口来平息底下人的反对。 “信盛的话有道理,还请主公三思。”谁又如此大胆?一旁的少女一时间对着个逆水行舟的声音有些好奇,一看便发现居然是明智光秀。明智的话仿佛是一把让众人放心的钥匙,大家都开箱子般开始劝解信长,柴田胜家也开始相劝。信长脸上的怒容已经收了起来,但此时面无表情的他却更令人害怕。 “主公,延历寺僧侣披着宗教外衣一贯胡作非为,怀拥美女、娈童,口啖酒肉,根本违背了佛教的教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了天下布武,我们一定要拿下比睿山!”利家忽然开了口,他的这番话对信长来说很有利,给信长找了个好借口,并堵住了那些老臣的口。 果然,信长脸色一缓,浮起一丝笑意,“果然不愧是利家。” 信长的脸上笑意瞬间又变得残酷,他眼神中闪烁的光芒,也变得猜不透了。 ****** 明天信长就要发兵比睿山了,议事结束后他嘱咐她要等他回来,可是她还有时间吗?任务完成了,自己也恢复了,她该离开了。 她上官泠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胡乱的想着,她走到了信长房间的门口,要不要进去告别?她下午用水晶手链和师傅联系过了,她告诉师傅自己晚上回去,可现在她却有些惆怅,似乎不想那么快离开。 “云儿?你来做什么?”站在门前的少女在想要不要进去,但信长却忽然间拉开了房门。 “嗯……”她想了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信长奇怪的望着她。 “和我……一起再比试一次马术吧。”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纯粹的笑容如樱花般绚烂。 信长心里有些疑惑,但看着泠的笑容,还是答应了,“好,我们走。” 岐阜城的城郊外,在夜色的陪伴下,信长和泠又一次的比试了马术,两人依旧是平手,不分胜负。 ****** “云儿,云儿。”信长的声音响彻房间,却得不到回答。 他一早发兵攻打比睿山,却意外的想在临行前再喝一次泠泡的茶,可找不到她,整个天守阁内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在她的房间内,只有一封信签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等待着被谁阅读。 信长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签,却发现那上面写的是告别的话语。 她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她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她知道信长喜欢她,可是她不能一直停留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空,所以,她走了,以一种无声的方式走了。 part 8:兄弟纷争(1) 21世纪,江南某城,前世今生缘。 “你醒了?”一个声音传进了昏睡中少女的耳朵。 “师傅?”猛睁开双眼,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她的房间。顺着声音来源,她一脸“果然是这样”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她的神色在看到熟悉身影身旁的身影后变为惊讶。 “andy?你……”她下意识的脱口询问。没错,那身影是——andy。 “奇怪?”andy开口了,“其实,我和你的身份一样,是你——师兄。” “你是我的……师兄?”少女看了看自己师傅雷打不动的冷漠脸色,又看了看那笑盈盈的男子,彻底的惊讶了,转头去问师傅,“那怎么不告诉我?” “忘了。”清冷的声线,简单的两个字。 忘了?怎么可能!以自己师傅的可能性,要说是故意不告诉她的,那到还说的通。那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她?还是因为她醒来的太快了,他们两个没有迅速离开? 少女的师傅叫寒音,人如其名,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很是淡漠的表情看着任何事。 寒音是她小时候生活在性爱意大利时认识的一个神秘的人,当时她和她的养父住在罗马市中心的一处别墅里,而这位寒音就是他们的邻居。 当时她的养父总会教她很多功夫,例如泰拳、跆拳道等等,她也都乐此不疲的学着。有一次她贪玩,就到旁边的寒音家去了,因为练功夫所以上窜下跳的她很在行,于是就翻了人家的花园围挡进入了人家的家……就这样,八岁的她和她的师傅寒音就相识了。 年幼的她常常去寒音家玩耍,寒音也借此机会和她以游戏的名义做了师徒,并且在每次她去他家时都刻意巧合的教她一些魔法,当时的少女很聪明,学的很快,但是一直不知道魔法有什么用,也就消减了小时候因为魔法随便乱用而导致的麻烦。 后来她十八岁和寒音回到中国后,就以她的名义开了这间茶馆,并做起了解决前世纠葛的生意。 泠对这个师傅一直充满好奇,金色的长发如阳光璀璨绚烂,金色的眼眸如颗颗晶莹的宝石绽放光芒,一直不变的容颜始终完美……她已经不下百次的怀疑过寒音是不是人类了。不过她也不去问,因为每次去问寒音都会淡淡的岔开话题,几次下来,她就是再想问也只去的憋着,因为每次都是无果而终。 寒音淡淡道:“还记得你到中世纪欧洲的那次吗?” “难道那个时候……”她想她已经猜到寒音要说的了。 “对。”又是简单回答,这次更省事,一个字。做了回答后,寒音转身离开了。 “哦。”她也不再问了,就算再问估计也没什么可问的出来的了。 “没什么想问的?”一旁的andy插嘴了,“你这丫头不好奇了?” “问了,你们会说吗?”少女虽然在任何地方都是以一种无与伦比的方式存在,但在这两个人身边,她总是会显露出与她整体十分不符合的调皮、可爱、撒娇。 “呵呵,倒也是。师傅那样子,才不会和你多说什么。”看着往日也和师傅差不多的冷颜少女现在郁闷的可爱,andy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伸手拉起还坐在床上的女子,“好了,在那边的几个月怎么样?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在那边还好……有事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泠又想起了信长的柔情,夜色里樱花树下的礼物,去京都之前的舍不得,满天星辰下的马术比试……回过神,不再想那些过去了。 一反常态,她没有了往日无与伦比的华丽气息,全然变成了一个在家里被宠得上天的小孩,回到了她原本的十九岁。 “知道吗?你晚回来的这几天师傅都很担心你,那脸色……从来没见过师傅有那样的担心神色。”andy把寒音的担心说的夸张了很多,但不得不否认他的夸张不是夸大,寒音的确很担心少女的安危。 “真的?师傅担心我?”泠有点诧异,因为在她心中的那个师傅永远都是一脸的淡漠,没有任何事可动容那淡漠,现在andy居然说师傅为了她而担心,还显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这不得不让她吃惊。 “是啊,师傅那两天可是很担心的,虽然你那边时间很久,这边也就几天,可是福还是显露了担心的神色诶……”andy说得很严重,但泠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自己的师傅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安危如此担心,而且既然这次才耽搁了一天左右就很担心,那么以前的任务耽搁了大约两天甚至更久时,师傅是不是也担心过? ——每次的穿越,对于泠来说是漫长的,要在那边待上至少一个月左右,但是在现代的时空里,那边的一个月才只是这里的一天而已。 ‘兄妹’二人说说笑笑的很久,晚饭时才下的楼,因为泠回到现代时天色就已经完了,所以普通的一天就如此过去了。 转天清晨,那对母子踏入了茶馆,一进茶馆之前被抹去的记忆也回来了,母子两个兴奋的感谢着,哭得近乎一塌糊涂。 忘了说了,每位委托人在第一次被梦境召唤来茶馆委托离开后,只要踏出茶馆在茶馆里的记忆就会被暂时抹去,直到任务完成,宿命被改变,委托人才会再一次在梦境的召唤下再次来到茶馆。再次来到茶馆,之前的记忆就会再次浮现,当委托人付过需要交纳的‘委托费用’离开茶馆后,在茶馆里的所有记忆便都会被彻底抹去。 也许是想让这些人不再痛苦吧,毕竟有些事情即使是前世的宿命改变了,现实中的生活在宿命的改变下也会改变,而有些事情则是改变了也会很难接受的,尤其是感情。 妇女的神色不再憔悴,眼眸中也闪现出了光芒,那男孩也不是之前面色蜡黄近乎脱相的复活僵尸,面色变得白嫩模样也随之变得俊俏,看上去似乎是个帅哥胚子。 少女一伸手,擦着妇女的面颊而过,接下了一滴从妇女眼中流出的眼泪。泪滴在即将滴入她手心时化为了一颗圆润光洁的浅蓝色珍珠,并撒发出一阵淡淡的七彩光芒,融入了泠的手心,消失了。 又一次,破碎的力量通过珍珠回归了一点。 part 8:兄弟纷争(2) “师傅,织田信长用残忍的方法处置那个忍者似乎是因为我的关系,那如果我不穿越的话,那他又是为了谁而对那个忍者那么残忍?”妇女走后,泠问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同样也是为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被救下之后离开了织田信长。”寒音低头饮茶。 “是这样啊……”与她的猜测大致相同,“那在我穿越过去之后,是不是替代了原先的那个女的了?” “可以这样说。”寒音放下茶碗,转身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此时的她觉得很欣慰?是因为如果自己不穿越,改变杉谷的命运,那么原先的那个女子就很有可能丧命?也许有可能。 少女微微一怔,随即唇边扬起了一抹笑容。 ****** 从这天起,茶馆里多出了一位金色长发美到极点的男人,他的出现,不知道迷惑了多少来喝茶的女性。 其实寒音一直都在茶馆里,但是之前一直是隐身的,或者根本就在楼上的房间里。应该是因为当时andy还没有接受泠的邀请,帮忙茶馆,而且他和andy已经定下不要告知泠的。所以如果他真的不隐身的话,没准会让泠吓着的。就算那孩子神经坚韧,也不一顶能挺得过这样的冲击。 不过说实话,寒音的现身着实是为茶馆的营业做了很好的贡献,因为从他现身的那天开始后,来茶馆的女性茶客越发的变多了,而且她们几乎每次来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寒音。之前为了看女色而来的男性茶客不减,女性茶客又是猛增,着实是让这小小的茶馆火爆的很啊。 被这么多充满爱慕的眼神注视着,寒音还是能保持他的淡漠,比起偶尔的冰山脸,他的淡漠似乎更像是不屑的代表,而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动容。 大约一个半星期后,下一位的委托人出现了,是一位十分英俊的年轻男人,不过这位委托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最近的报纸上很多都是有关他们家的新闻,有的都登上了头版。电子巨子未阳前不久去世了,他的两个儿子就在丧礼之后围着他的遗产打起了官司,而这位委托人就是未阳的长子未东海。 “说说你想要解决的事吧。”这次问话的人变成了寒音。 不过之前的委托人,幕后操纵的其实也是寒音,因为他一直隐身,所以一般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少女所做的就是按照寒音的手势去做,然后念咒语。 “我这个弟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把我当作哥哥看待,自己一事无成,只会讨父母欢心,现在父亲死了,把一大半的遗产包括公司都留给了他,却让我做副手协助他!这公平吗?我毕竟也是家里的长男啊!”这位未东海先生一安坐下来就发了一大串的牢骚,都是埋怨自己弟弟的。 泠站在一旁,对这个男人有点不爽,偷偷瞟了一眼寒音,发现对方脸上还是果然如此的淡漠。 “欲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来看看你和他的宿命根源吧……”寒音说着起身把左手食指点到了未东海的眉心中央,口中念着咒文,这次出现的文字还是歪歪扭扭的外国字——法文。 “你的宿命根源在中世纪的法国,你是阿德米哈勒•;德•;凡尔纳公爵的次子,一名叫做邓尼•;德•;凡尔纳的贵族男子,你从小就不喜欢你的哥哥佛兰德尔,在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后更是变本加厉,使用被逼的手段把他送进了牢狱,使得他过早的失去了性命。”寒音轻叹一口气,“真是因缘巧合,这一世,你们又一次做了兄弟,只不过,他成了弟弟,你成了哥哥。” “原来是这样……”未东海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有句话叫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真的没来世吗?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轮回转世,还真是件奇妙的事啊。 “只要改变你的宿命根源,一切都会随之改变,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也会有所改变。”寒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你先回去吧。” “等等!”未东海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既然能够穿越时空,改变宿命,那能不能抹杀我弟弟的存在?或者穿的更干脆些,抹杀母亲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的他就会消失了吧?不就不会跟我争遗产了吗?” 少女在一旁很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什么人啊,这男人怎么是这么一个玩意。 “这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看着寒音微微蹙起的眉,她毫不客气的回绝了他。 “可是……”这家伙还是不死心。 “我说未先生,”她看不下去,“如果是这样,你根本没必要来这里找我们帮忙。” 番外之1:腊八恶搞 腊八了,各位演员们齐聚一堂吃着腊八饭(腊八粥)。 “月导,什么时候让我上镜呀……” 一个男子清冷而幽幽的声音在众人齐聚的房间内响起,正在喝粥的某导立刻被呛。 “那撒特,”被呛而飙泪的某导在咳后温文尔雅,犹如唐僧,“你若要上镜就好好说,不要吓人嘛……” “吓人本来就是我做鬼的本分嘛……”被月导如唐僧般教导的男子无辜的说着,身形如云雾一般在房间内渐渐清晰——美啊! 月导浅笑,话语温和,却是暗藏刀锋,“啊呀……抱歉哈,我忘记了,吸血鬼还有吓人的本人呢……” “哎……月导啊,你别这么说,我冷……”房内某人吱声,andy。 “我也冷……” “metoo。” 众人符合着andy,信长、兰丸包括那撒特……等人。 “诶?都冷呀?一人一件棉衣……”月导继续暗撒暗器,扎的众人嘴角眼角不住的抽。随手一念咒,几件棉衣瞬间落下,披在andy等人身上。 “呃……好了啦,不说了还不行么?”那撒特无奈而坐,眼瞅着桌上的碗筷,“有我的么?” “给。”一声轻应,桌上赫然冒出一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腊八粥。 “哈……导,你的魔法见长啊……”那撒特一阵欢呼,众人继续抽搐着稀拉应和。 “月导,那个……我们后面的怎么办啊?”众人欢呼应和后,佛兰德尔起身,“还没给我们后面的剧本呢。” “啊,一会吃完了就给。”月导浅笑。 “众位,”某导在某人安静吃粥后缓了缓神,而后喊道:“今日腊八了,我决定——给各位加点戏份……” 众人欢呼。 “咳咳……”月导咳了一声打断众人欢呼,补充,“演过去的人不算……” “切——”如预想,某几人失落不屑。 “演过去的事后给加番外。”月导笑脸提议,得到众人鼓掌。 金色影子一闪而至,淡漠,“有没有我的多加戏份?” “……”某导眼前一晃,头昏,“师傅,请落座。” “刚才的问题,回答。”寒音淡漠,眼中好笑神色轻轻闪动。 “给,您后面还有点睛之效,”月导眼神凝色,“不过麻烦您得帮忙做几个月的剧务。” “好。”寒音眸子里凝着笑。 “那也给我加戏份……” “我也要!” “要加戏份的都得帮忙,现在经费紧张,不好找人,所以大伙就担待些。”月导在轮椅上淡淡浅笑,所有人迅速栽倒! 众人无语沉默。 “如此说来,无人表态就算是都默认了?”月导继续浅笑,眼中光芒闪烁,“明日开始,你——信长,你负责每天帮大伙买饭,每天早上到拍摄地然后我把当天吃什么的单子给你,你去买。” 说到此时,门外忽有一人跑来,是客串的利家,“月导!那个谁邓尼拉着云儿去度假去了……” 哈?众人惊诧! “诶……这家伙怎么独食啊……不说一声都!”那撒特迅速闪身,追出。 “等我,我也去!”佛兰德尔随之追出。 …… 一阵脚步声,众人消失。 “……”某导暗自叹气,还没说完呢…… ****** 转天早上—— “你——兰丸,你负责灯光,需要的时候叫你,不可缺席。” “庆次,你做了一会串场,给你一个轻松的,负责给拍摄现场做治安,你的身手好。” …… 如此这般,拍摄现场月导吩咐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安排了点活。由于众人越听嘴角和眼角包括全身都想抽搐,所以均是无语,被月导一并是为默认。 “师傅,刚才说了,你要做剧务,现在不用安排了。” “andy你要帮忙打扫拍摄地,保持洁净。” “那撒特,你暂时先回你匈牙利郊外的城堡去,现在是寒冬腊月,已经进九了,你在这里大家都冷。到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某导满意而笑,优雅的划着轮椅,浅笑着离开了。 part 9:佛兰德尔(1) 那人被少女一连串的‘暗器’击中持刀的手臂,吃痛的下意识松手,弯刀掉落在地,但随后反应过来忍下疼痛就伸手要去捡拾掉落的弯刀,那人刚刚弯下身去,就被策马而出的一名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飞快的斩于马下。四溅的鲜血让空气里迅速的弥漫了腥甜味,还有几颗血滴溅到了泠的脸上。 见鬼!她到底穿到了哪里? “你们没事吧?”银色的头盔下,骑士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和柔软,和他刚刚杀人的气势完全不同。 “没事,没事。”刚被救下的老者站起身来,激动的指着泠,“幸亏这位小姐救了我。” 银甲骑士侧过头,看向完全没有惶恐表情寂静如月的少女。在颈甲和头盔的遮掩下,只能看到骑士的双眼,他的双眼是蓝色的,那是一种很特别的蓝,蓝得就像阳光明媚时的天空,透彻清晰,是一种苍苍茫茫、朦朦胧胧的蓝色,是一种温和辽远的蓝色 看着他的眼睛,泠的心一下子的感觉平静,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会杀害自己。 看着那温和颜色的眸子,泠渐渐的扬起了一抹纯美的笑,极浅极淡,却仿佛冬日的阳光,灿烂耀眼。 “是异族人?”银甲骑士看着眼前少女的浅笑,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也是来耶路撒冷朝圣的吗?” 这人穿的服饰似乎是——下摆和袖子一直延伸,与身上所披的锁子甲相连,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长袍的左肩有一个绣上的红色十字。胸口上的徽章是两名持矛和盾的骑士坐在一匹马上,盾上也绘有同左肩处同样的红色十字。 她一直在观察着附近的一切,包括这名骑士的装扮。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么这个红色十字的记号代表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圣殿骑士团。 而且他刚才刚还说耶路撒冷和朝圣者,朝圣……难道这是骑士团和强盗之间的恶战? 据她所知,圣殿骑士团是十字军在东征时期著名的三大骑士团之一,公元1096年,圣城耶路撒冷被十字军占领后,很多欧洲人前往耶路撒冷朝圣,而这时十字军的主力已经撤回了欧洲,因此朝圣者经常会在途中遭遇强盗的袭击。后来法国贵族和其他八名骑士建立了最早的圣殿骑士团,以保护欧洲来的朝圣者。 看来这里一带不是很安全。 想到这里,泠迅速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那名骑士的问话。 “这里不安全,你一个女人,还是先和我们回城里再说吧。”银甲骑士轻轻夹了夹马腹,掉转马头,在他转身时,她在他那件白色长袍的背部又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十字,按照骑士团的级别来算,这个人应该是属于骑士团里级别相当高的一类。 果然,他吩咐下属的声音立刻传入了泠的耳朵,“老人和女人,全部让他们上马!” 在马上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在古老的风沙吹袭下,终于远远的望见了耶路撒冷盘桓绵延的城墙,以及城墙后高耸的教堂尖顶与清真寺金黄的圆顶。 耶路撒冷,拥有五千多年历史的耶路撒冷,它是世界上最古老最独特的美丽都城,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耶路撒冷一样,是人类三大宗教的共同摇篮和圣城。在古希伯来语中,耶路撒冷即为和平之城,然而事与愿违,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车轮滚滚,马蹄喧嚣,到处不见和平。耶布斯人、希伯来人、埃及人、亚述人、希腊人、罗马人、拜占庭人、十字军……几千年的历史,一刻都不得消停,刚送走了北面的战车,又迎来了南面的马蹄,一代代的光荣与信仰、杀戮与朝圣、宗教与政权、预言与历史,彼此交错。 几千年后,这里的人们经常聚集在哭墙周边哭泣、祈祷,祈祷已经成为这里的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了。 看着这历史的圣地,战争不断的圣地,泠在心里自问:如果她是上帝,面对着耶路撒冷会怎样?仅有一字:哭! ****** 到达正中城门时,夕阳刚好把最后一抹绚烂的光辉洒在圣城之上,余晖投射在斑驳的石墙上,整个城市弥漫着金黄色的光辉,明亮而美丽,更梦幻。一座座古老而风格迥异的建筑在远处层层叠叠,迷宫般陈旧拥挤的巷道从茫茫历史中延伸至脚下,每一块灰白的路石、墙砖都被岁月打磨的光滑,犹如玉石,四周弥漫的气息在神秘悠远中透着沧桑的厚重。 一位头缠白色长巾的阿拉伯老人,坐在城门口低矮的屋檐下拨弹着手里的罗马索尔特里琴,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哼唱着:“山里的气息美酒般清爽,黄金之城,青铜之城;耶路撒冷,到处充满光芒;用我的琴声,永远为你歌唱……” 听着老者的歌唱,少女的心仿佛一下子撞进了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从心底深深的涌出,犹太人的《塔木德经》里的记载果真是名副其实。 ****** 十分美丽赐诸世界, 一份归于全世界, 九分独归耶路撒冷。 part 9:佛兰德尔(2) 圣殿骑士团的名称由来是因为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博度安二世将圣山上的清真寺一角给这些骑士驻扎,这个清真寺便是建在传说中的所罗门王所建的圣殿遗址上的,所以圣殿骑士团的全称也叫基督所罗门王圣殿的穷骑士团。不过,这个‘穷’字实在是有点是名不副实,圣殿骑士团所有拥有的财富之多之巨大是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的,它是当时罗马教延拥有的最可靠的力量。 ****** 圣殿骑士团驻扎的清真寺阿克萨位于耶路撒冷的东城,当一行人到达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清真寺的墙壁是用方块条状的石料砌成的,庄重伟岸且坚固,具有伊斯兰特色的镏金圆顶,高高矗立于夜空,大殿內耸立着巨大的大理石圆柱和方柱,擎撑着屋顶,让本就雄壮的气势变得更加辉宏壮观。 殿内,站着几个同样穿着白色绘红十字长袍的男子,一看到银甲骑士待人进去,为首的一名年级略长的男子笑脸问道:“怎么样?这次还顺利吗,佛兰德尔?” 佛兰德尔?银甲骑士身后的女子眼前一亮,这位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佛兰德尔•;德•;凡尔纳? 如此说来,这次寒音没有骗泠,的确是把她传送到了当事人身边,但是——这个地点误差着实是大了很多! “一切都顺利,乔恩,我先去见大团长。”佛兰德尔指了指跟随来的一行人,“这些朝圣者你帮我把他们安排一下。” 乔恩疑惑的目光扫视过站在一侧的少女,“佛兰德尔,这个女人……” “她也是朝圣者,你先替他们安顿一下,等会我会去亲自询问她的来历的。”银甲骑士说完便向前一个方向走去,并摘下了他的头盔,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殿的三层连拱廊处。 乔恩把泠和一对母子暂时的安排在了清真寺的东北角处,稍稍的清洗一下后,少女与那对母子聊了起来,很快的混熟了,这对母子是来自巴黎的朝圣者。 聊了一会,房间的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进了屋内人的耳朵,“那位异族的女人,请出来一下。” 应该是叫她的吧,少女应声,而后推门出去。 门外的男子见泠出来,似无意的打量了一下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道:“佛兰德尔•;德•;凡尔纳骑士在那里等你。” 看来那人果然是佛兰德尔。 少女新下一喜,快步走去停在对方背后,泠顿住脚,佛兰德尔已经摘下了头盔,换上了一身便装,从背后只能看到那一头浅金色的长发。 “您好,尊敬的小姐,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来自哪里么?”未等泠开口,背对着少女的男子微笑着转了过身。出乎意料,他并不是个耀眼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普通,除了那双特别的眼睛,也只能算是五官清朗。但,他的身上却有着一股充满阳光气息和青草般的干净味道,淡淡散开,不张扬,不浓烈,清新而淡雅。 他,就像是那路旁的车前草,没有过分的绚丽外形,也并不拥有炫目的色彩,却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吸引他人的目光。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东方国家。”望着那让人心静的面容,少女浅笑着。 佛兰德尔德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泽,“你并不是朝圣者。” “怎么不是?” 佛兰德尔微微笑笑道:“因为,你的身边没有《圣经》。” 是啊,对于一个朝圣者来说,《圣经》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轻易的离开自己的身边? “是,我的确不是朝圣者,我也没有信仰任何宗教。”想到了《圣经》的问题,泠也不再隐瞒,“不过,我想您不会因此惩罚与我吧?” 佛兰德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姐您可以放心,我并没有想要惩罚谁的意思,就算你不是朝圣者,我们也有保护女人的责任。不过,”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圣经》递给了泠,“最好把这带在身边,这样在这里才会更安全些。” 少女伸手接过了《圣经》,心里有些冥冥的感动,这是在异国得到的帮助,而且佛兰德尔似乎并不想揭穿她…… “至于你为什么来这里,我想,你必定有你的理由。”佛兰德尔优雅的转过了身,语调温和,“那么,请早些休息吧,来自异国的朝圣者。” 佛兰德尔的语调低柔,带着一种温暖的优雅,安心的温柔,彬彬有礼,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谢谢。”泠低声,莫名的有些哽咽。在异时空里,第一次有如此好心如此温柔的人,仿佛在旅途中迷失了方向,却意外的得到了犹如神的指点。 佛兰德尔,你的命运一定会改变。 part 9:佛兰德尔(3) 次日清晨,在梦的边缘,安睡的人被祈祷声唤醒,为了避免假扮的朝圣者身份露馅,清醒过来的少女同样翻开《圣经》,跟随声声祈祷祝颂一同诵念。 轻身打一个哈欠,走出房间,少女迎来了在这个异时空里的第一个美好的清晨,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笼罩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和舒适。 从圣殿的山头往下望去,耶路撒冷的精致尽收于眼底。这是一座被白色包围的古城,白色、深灰的白夹杂着浅灰的白的巨大城墙;被岁月无情打磨的失去棱角的方石街道;风格简洁朴素的白色民居;金色的眼光照耀下,所有的白色都被染成了一种泛着金色的白,放眼望去,耶路撒冷在雾霭中闪烁着金色的光,圣城的神圣在这一刻以最原始的方式喷薄而出,绚烂夺目。 看着这神圣的景色,泠忽然想起了昨日听到的那支歌谣,凭着良好的记忆,她轻哼出声:“山里的气息美酒般清爽,黄金之城,青铜之城;耶路撒冷,到处充满光芒……” “金色的耶路撒冷。”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出神的少女背后响起,不用问,这样温和的语调一定是佛兰德尔。泠转过身,对方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那种温柔、平易近人的微笑,和煦的阳光轻柔的洒在他浅金色的发上。 心中莫名的泛起了如午后红茶一般的味道。 “金色的耶路撒冷,是这首歌谣的名字。”佛兰德尔走到少女的身边,“早安。” “早安,我叫泠,佛兰德尔•;德……凡尔赛骑士。”泠很失败的口误了,因为凡尔纳和凡尔赛的发音是很像的。 佛兰德尔浅笑,“是凡尔纳。” “啊,对不起,佛兰德尔•;德•;凡尔纳骑士。”泠有些不好意思。 “就叫我佛兰德尔吧。”他笑起来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名字的问题弄了明白,泠顺着佛兰德尔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金色的耶路撒冷……这个名字很贴切啊,不过也许就是因为它的美丽才导致了被争夺,战火不休饱受摧残的命运吧。”这句话出口,泠有点后悔,圣殿骑士团现在不是正在占领这里么…… 佛兰德尔听过此话,眼中掠过一丝惆怅,“也许正是因为人是贪心的动物吧。”那丝惆怅在他的语气中也可以感受得到,“看到美好的事物就会想要永久的占有,看到美丽的东西就会想要得到的更多。” 他的话,让少女感到一丝诧异,因为当初十字军虽然打着收复圣地的旗号侵入耶路撒冷,但也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东方的财富。不过,佛兰德尔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 “有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而去伤害别人,那种追求的东西再美再好,也会变了质,不是么?”泠淡淡的笑了下。 佛兰德尔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些话,随即又淡淡笑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士兵赶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神色一振,像泠道别后便匆匆离开了。 ****** 耶路撒冷城里的人群熙熙攘攘,商铺货摊鳞次栉比,不时的有一对对穿着胸口绣有红色十字架的白色长袍的士兵巡逻而过。少女探究的看着这一切,思绪飘忽,虽然耶路撒冷很美,可是她还是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奔赴法国,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如何去到法国?法国距离耶路撒冷很远啊。 这次任务的锁定目标佛兰德尔在这里,是个难得的好人,跟在他的身边也似乎比较安全,而且按照任务来说,跟在佛兰德尔身边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泠在熙攘的人群中胡乱的逛着,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处何方时,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声,抬眼望去,有不少人聚集在一道灰色的墙边,以头抵着墙石,左手握这一本经书,右手扪在心口,诵经祈祷,身子微微摆动着。 她当下心里一动,这里莫非就是所有耶路撒冷的人……不,整个世界都闻名的——哭墙?加快脚步,向哭墙走去,一位老人正在用嘴亲吻墙石,向石缝里塞进了一张小纸条。 老人站起身来,回头看到了身后的少女,不惊讶,只是笑笑,“孩子,你也是来朝圣的吗?” 泠迟疑的点了点头。 老人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和一小块黑炭似的东西,“那么,就把心愿写在纸条里塞进这里吧,上帝必能听见你的祈求。” 伸出手迟疑的接过了东西,想了想,写下了一句话。把纸条折好,将其塞进了墙体。 不知为什么,以前她总是觉得哭泣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可是当她看着那些信徒们的哭泣时,内心却有些轻微的震动。几千年来,饱受着苦难的犹太人就是在那堵哭腔下,用哭泣完成了一种压抑近千年的倾诉…… 哭墙,究竟是人为墙而哭还是那墙会使人哭…… part 10:所罗门神戒(1) 夜幕很快降临,回到驻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同那对母子聊了几句后便倒头睡下。 不知为什么,这晚的她睡的很不好,似乎总有什么在梦里让她不得安睡。心口阵阵紧缩,呼吸起伏不定,眼前一片的黑暗,没有空气可以让她呼吸……在窒息的黑暗中,始终未能安睡的女子瞬间惊醒。 一摸额头,满手冰凉而寒冷的汗珠。 无法再睡下去了,披上一件衣服,惊醒的少女轻轻的打开了门,打算去透透风。 夜色已经很深了,四周是一片的寂静,清真寺真的很大,泠无意识的走着,不久就迷失了方向。 忽然,从东面的拐角处里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大团长,这件东西是属于所罗门王的,我们就这样……”是佛兰德尔的声音。 “佛兰德尔,我们驻扎在这里的一部分原因不就是为了寻找这件东西吗?现在好不容易就要找到了,当然要带走,这是教皇的命令!”大团长的声音似乎不悦。 “教皇不知为什么非要这样东西……”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大团长的声音渐渐压低,很是神秘,“听说这件东西拥有十分神秘的力量……” 泠听着对话,没有多少好奇,但是脚下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径直的走向了那个声音的来源,“啪嗒”一声,她向前的脚步猜到了一根树枝。 不好!少女心下一惊,听见声音来源处的拐角传来一声底喝:“什么人?”话音未落,仿佛鬼魅一般的人影出现在了她面前,一只长矛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条件反射,她闭上了眼睛。 “大团长!她只是个朝圣者!”佛兰德尔立刻的赶了过来,“您不能伤害她。” “但是她听见了……”大团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总之,我不能让您伤害她。”佛兰德尔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决。 “你怎么维护一个异族女人?要知道如果我们的对话被传出去的话……” “安德烈大团长,您忘了当初我们接受封为骑士时所发过的誓吗?对弱者心善,对强权勇敢,对谬误纠正,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绝不上海女人……”佛兰德尔坚决,“所以我不会让您伤害她的。” “你倒是记得清楚。”安德烈轻哼一声,转头看向闭着双目的少女,“怎么这个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有反应?那她估计就活不了了……脑海中灵光一现,泠蔫然的抬起双臂,口中念念有词:“奉我耶稣基督圣名……奉我耶稣基督圣名……”无神论者泠开始装梦游,还是个虔诚的梦游者。“这是……怎么回事?”大团长安德烈愣神,好奇。 “我听说过好象有这种病症,就是会在半夜里起来做些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莫非……她患了这种病?”佛兰德尔低声的说着。 “不错,大团长。”另一个人插入话题,开始跟着附和,“我也听说过,列布朗爵士的妹妹好像就有这个病,听说她在半夜里将自己的丈夫揍了一顿都不知道呢。” “看她做梦还在祷告,真是个虔诚的朝圣者。”佛兰德尔极其认真的说着这句话,少女面无表情,却早就忍笑到内伤,他一定看穿了。 “这样的话……”安德烈的话突然被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大团长,看,那样东西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一阵强烈的光芒向少女袭来,顾不得什么梦游伸手挡了一下,手臂顿时感到一阵灼热感,一样东西掉到了她的脚下。 微微睁开眼,低头看去,是一枚银色的戒指,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是样式似乎很眼熟…… “让看。”安德烈大团长冲了过来,伸手奔着戒指而去,刚触到却好像被火烧了一般缩回手来,“好烫!” 在场的其他几人也都试了试,但都被烫得缩回手来,包括佛兰德尔。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安德烈低声咒骂,看来他并未发现少女的举动。 “这个是……”佛兰德尔指着戒指上的一个小标记,“难道是所罗门王的封印?” 那是一个小小的六芒星符号,是所罗门王的标记……泠看着那个标记,唇边有些浅淡的笑意,那个家伙还在里面吧…… 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别碰!”佛兰德尔的声音迅速传来,但还是晚了,她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那枚戒指。 “上帝啊!”众人一阵抽气声,惊讶不已,“她……竟然拿起来了……” — — 温馨提示: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readnovel,也能看到本书的最新章节哟!非常方便哒! part 10:所罗门神戒(2)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安德烈大团长脸色微微变化,神色复杂的望向了少女。 “什么传说?”佛兰德尔也望着她,惊讶诧异充满眼中。 “听教皇说过,所罗门的指环具有灵性,所以有时它会自行选定主人,而且只有被选定的人才可以碰它,也只有这个人才可以揭开所罗门的封印。看来这传说是真的,可是……”安德烈略带疑惑的看着少女,“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女人?” “解开封印?”泠有些奇怪,因为她记得当时没有解开什么封印,“这个还需要解开封印么?” 安德烈的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神色,沉声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会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去法国,将这枚戒指交给教皇陛下。” 泠有些好奇,“教皇不应该在罗马么?” “教皇陛下这段时间在巴黎,你不用问这么多,只管到巴黎就好了。既然它认定你是它的主人,那么就只有你能带它走,而且,到时候也需要你解开封印。” 法国……去法国正合她意,但,也不能让她离开佛兰德尔……泠并未想着那封印之事,倒是在在乎如何让自己去法国而不离开佛兰德尔。 “我去,不过,”少女点点头,指向佛兰德尔道:“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他亲自护送我去巴黎。” 佛兰德尔微微一怔,随即轻轻一笑,做了一个俯胸示意的姿势,“愿意为您效劳。” 安德烈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有佛兰德尔在我更放心,”他转向佛兰德尔,“一切都拜托你了。” 佛兰德尔还是微微笑着,“一切交给我吧。” ****** 第二天一早,当泠从清真寺中走出时,发现在清真寺的门口居然有一辆马车,虽然样式简单陈旧,但却给了她一个惊喜,因为她原以为要骑马奔向法国呢。 “还不坐上去?我们该出发了。”佛兰德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佛兰德尔变得这么高了?抬起头,只见蓝衣骑士策马而立,周身被初升的朝阳融染,显出柔和的线条。 “佛兰德尔,早安……”少女真挚的和佛兰德尔打招呼,“想不到,竟然会有马车……” “这辆马车虽然旧了些,不过要赶那么长的路,一直骑马的话,对一位小姐来说未免太辛苦了些。”他的语调同朝阳映照出的线条一样柔和,让人觉得可以被融化,“所以,请先将就着用吧。” “谢谢你,佛兰德尔。”泠浅笑着,心中冥冥的感动。 佛兰德尔也在无声的笑着,那笑容仿佛冬日午后的阳光,不耀眼,但很温暖。 马车缓缓而行,蹄声有节奏的响着,就要离开耶路撒冷了。 车内,少女隔过窗子看向外面,那金色的城池很美。心中惆怅渐渐涌出,金色的耶路撒冷啊,你何时才能变为真正的和平之城啊? “佛兰德尔,”车内的少女对着车外的骑士喊了一声,“在哭墙中塞入写有愿望的纸条,上帝真的会听到么?” 马蹄声稍稍放缓,温柔的声音传来,“当然是真的,上帝必定能听见你的祈祷。” “那就好。”车内的人唇边扬起一抹笑容,“我也写了呢。” “是么?”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那上帝一定会听的到。” “对了,佛兰德尔,你有兄弟吗?”泠趁机探听。 “当然有,我有一个弟弟,昨天收到了管家的信,他很快就要晋封骑士了。”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请问你的弟弟如何称呼?” “邓尼•;德•;凡尔纳,”佛兰德尔笑着,“不,差点忘了,去年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所以现在应该称呼他为邓尼•;德•;凡尔纳公爵了。” 邓尼•;德•;凡尔纳?少女的唇角不禁渐渐勾起,看来真的是他。但还有一个问题困扰,贵族的爵位一般都是由长子继承,为什么在邓尼这里却是身为弟弟的他继承? 佛兰德尔看上去很疼自己的弟弟,可为什么弟弟却要害他呢? 一串疑问排在泠的脑海,却不问出口,想来,定有什么不可知的原因。 “你们的采邑,在,法国的哪里?”泠翼翼而问,打算找些什么话题绕到那里,然后尽早完成任务。 “在——”佛兰德尔一个字刚出口,声音便沉了下来,“泠,坐在车里不要动!” 话音刚落,一支箭‘嗖’的一声飞来,不偏不倚的插在窗子边,箭尾还在轻轻颤动! “佛兰德尔,发生什么事了?”少女侧过身子,小心地问:“是强盗吗?” “你好好的待在车里,不用担心。”车外的声音透着波澜不惊,“一切都交给我吧。” 一切都交给我吧,这样一句话,莫名的让人安心。 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外面的厮杀、刀剑相向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马车门被人轻轻打开,熟悉的笑容出现在了那里。 “佛兰德尔,你没事吧?”泠轻声问道,却急切。 佛兰德尔摇摇头,“只是几个流窜的盗匪而已,没吓到你吧?” 泠眨了眨眼睛,“怎么会呢?一切,都交给你了呀。”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佛兰德尔伸手关上了车门,翻身上马,马夫的马鞭一扬,车子又缓缓前行了。 “嗯,相信你。”泠浅笑着轻轻点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车外的人微微一怔,不再说话,隔着窗子,少女似乎看到了那人唇边淡淡的笑意。 part 10:所罗门神戒(3)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法国境内。 中世纪的法国,比想象的要破落许多,尤其是这种位于边境处的小村庄,只有一些粗糙简陋的小屋,房屋由泥土建成,房顶上铺着草,屋内没有什么摆设,屋外种着几棵果树。 一行几个人找了一家农舍,在那里吃了些简单的黑面包,准备在歇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又粗又硬的黑面包,实在是难以入口,但眼下只有这些可吃,少女也不多挑剔,一点点的吃下。在面包阻塞在喉咙时,佛兰德尔非常及时的给她端了一杯水。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少女就着水将面包吞了下去。 佛兰德尔微微笑着,掰着面包送入了自己的嘴里,动作优雅。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优雅,让人觉得特别安然。 隐隐的,从不远处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佛兰德尔立刻警惕的站起身来,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剑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附近停了下来,“砰!”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看清眼前的来人时,佛兰德尔眼中的敌意顿时褪去,紧握在剑柄的手也放松的放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疑惑,“莫菲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棕发的贵族男子上前了两步,微微弯了弯腰,“佛兰德尔•;德•;凡尔纳骑士,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公爵大人知道您将会来法国,所以特地让我们在这里迎接您。” “邓尼——公爵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法国?”佛兰德尔微微一愣。 莫菲的用词虽然恭敬,但他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轻视的口吻,“至于为什么,那并不重要,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先去参加他的晋封仪式。” 佛兰德尔似乎有些喜悦,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相信,“他希望我去?” “不错。” “是……你弟弟的受封仪式?”少女在佛兰德尔身边轻问,在看到对方点头后,怂恿着说:“那就去吧。” 这对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说不定这是完成任务的关键。而且佛兰德尔很想去,这是看得出来的。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有佛兰德尔的愿想,她决定鼓动佛兰德尔去参加邓尼的晋封仪式。 “但,我们还要……”佛兰德尔有些犹豫。 “不会太长时间的,这段时间都在赶路,我们会提前好几天到达的,现在稍微推迟些也没事的。”泠自然知道佛兰德尔犹豫的是什么。 思索了一会,佛兰德尔终于点了头。 “那我们出发吧,别让公爵大人久等了。”莫菲上下的打量了少女一番,目光似有意无意的掠过了她的手…… 泠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潜在的莫名压力,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 七月的阳光,明媚而灿烂,同时夏季,比起现代的酷热难耐,此时的欧洲却是凉爽宜人,时不时还有轻风习习。想起了骑士们的衣着,她不禁有些想笑,要是在现代如此时候这般穿着,估计定要中暑不可。 一路上,莫莱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话,佛兰德尔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长的和泠说着一些趣事。在昏昏沉沉中赶了十几天的路,马车的颠簸让少女腰酸背痛。 在酸痛中醒来,泠揉了揉腰,推开马车的小窗,一阵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着青草的芬芳随着夏之风飘进了马车里,深深的一吸,这种特别的芳香顿时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泠,就快到了。”佛兰德尔的声音里似乎也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马车的车窗只拉开了一条缝,夏风带着能让人觉得沉醉的芳香穿梭在车内,为了让风能吹进车内,泠伸手将车窗打开了更大,并向外看去,只一眼,少女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僵在了那里,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的风景。 窗外,是一片金色和紫色交织的梦境。 如此茂盛的紫色,如此纯粹的紫色,薰衣草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着,在夏日的暖风中打开浪漫的符号。如此耀眼的金色,如此美妙的金色,向日葵与片片紫色相依相偎的开放在一起,在夏日的浪漫中散放着迷人的香气。 紫色的,梦一般的花海,金色的,太阳一般耀眼,浓浓的香气交织着,随着风儿沁人人心扉。山峦沟谷铺满了紫色与金色交织的花儿,大片大片的花田仿佛海一般广阔,紫色的薰衣草仿佛是一个个精灵在轻轻跳动,金色的向日葵也仿佛是精灵生活的金色田园……紫色与金色,就这样干净的舒展着。 每一个角度,每一种色泽,每一个姿态……都恍若梵高笔下的名画,重现…… part 11:公爵大人(1) 凡尔纳公爵的城堡就沐浴在金色的斜阳里,矗立在峡谷之间,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观看着它的辖区,欣赏着无与伦比的美景…… 这是典型的中世纪城堡,有石头砌成的高塔和塔墙。城堡的格局是中间一个精致的主体建筑,围绕它的两侧有四座长方形的塔楼,有着坚固的屋顶。室内铺着米色的地板,庭院中铺着白色的鹅卵石。 将佛兰德尔和少女带进城堡后,莫菲让他们在大厅里稍等片刻后匆匆离去,周围的仆人们对佛兰德尔的到来似乎感到惊讶,虽然向他行礼,但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 仆人们的态度奇怪,佛兰德尔身为公爵的哥哥,却在这里受到这样的待遇?不过……寒音曾经说过,那位公爵弟弟仇视自己的哥哥,抑或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这么说来也并不太对,到底为什么?泠不解,看向佛兰德尔,对方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莫菲又匆匆而来,“公爵大人现在走不开,这样吧,先让人带你们去休息。” 泠一直在冷眼旁观,她有些莫名,现在似乎忍不住想开口。佛兰德尔用眼神阻止了她,对莫菲笑了笑,“让我自己来吧,毕竟,这也曾经是我的家。” 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大,而且有一种似乎不好的预感。 佛兰德尔带着泠上楼,还热情的为她介绍了一下。这座城堡内部构造为地上三层,地下二层,一楼为大厅,公爵在那里接受臣下的觐见礼,同时也是进餐、宴会的场所。二楼是公爵居住的房间,客人们的房间设置在三楼,楼顶还有眺望塔。 不用说,泠的房间肯定被安排在三楼。 进了房间,泠走到床沿就栽了下去,松软的大床很舒服啊,沉浸在大床的松软感受中,她忘了佛兰德尔还在,好一阵子缓了过来,暗叹终于暂时不用再到处奔波了。 “是不是很奇怪?我在这里受到冷遇?”佛兰德尔望着山下的金色花田,语气平缓。 “是有些奇怪。”泠从床上起来,轻轻点头,“不过,你不用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因为,”他转过头来,浅浅的笑着,“我是个私生子。” 原来是这样?看着佛兰德尔浅笑的面,少女微微一惊,又瞬间平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的疑问都可以解得开了,为什么这里的人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为什么公爵的爵位是次子继承……也许,这也是邓尼一直仇视佛兰德尔的原因。 此时,佛兰德尔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着觉得心疼。泠的心里隐隐的有些疼痛,她,开始多愁善感了。“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只有六岁,是父亲把我接到了这里。” “佛兰德尔,一定很辛苦吧,”泠低声道:“辛苦的长大,辛苦的成为骑士,辛苦的加入圣殿骑士团……” 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笑容依旧,“嗯。” 简单的回答,却带着淡淡的苦涩,苦到心里然后迅速蔓延。从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成长为圣殿骑士团的一员,这需要付出多少才能换来啊。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佛兰德尔眯起泛着银色彩虹的蓝眸,“没你想的那么恐怖的。” 她也笑了,纯美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浮现,“嗯,现在的佛兰德尔,已经成为了不起的骑士了,你的父亲母亲都该以你为傲呢。” 他依旧笑着,望着她,“等会儿会有人拿来替换的衣服,在用晚餐之前,你可以先沐浴休息。” ****** 公爵大人似乎很是财大气粗,随便拿来的衣服都是丝绸质地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丝绸可是比黄金都贵重的东西,只有少数的贵族才穿的起。 镜子里,一个丽影映在上面。黄色衣裙,是典型中世纪的细带紧身衣,上衣紧贴身体,两袖宽松拖长,下面是宽大的裙摆。纤腰丰胸,俊美的脸庞,长长的头发伏在肩上,最长处垂至腰间,发梢因长期梳起有些自然的弯曲,墨色瞳孔犹如深邃的古泉,幽暗清澈……刚刚洗过澡的泠穿着侍女拿来的更换服饰站在镜子前,丽影映照,美如仙人。 一位侍女将她引到了楼下的大厅里。 佛兰德尔一身深蓝,清爽的落座在大厅,他换了一身这个时期典型的开襟式紧身衬衣,颜色和他很配。泠对其报以灿烂的微笑。她的这一身装扮让佛兰德尔不禁眼神一亮,她真的好美。 “佛兰德尔,这次来巴黎是因为骑士团里的要事吗?”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来。 还有一人……是,邓尼公爵吧?看向声音的源头,主人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和佛兰德尔一模一样的浅金色头发,脸庞很美,看上去比佛兰德尔好看很多,不过他的眼眸却是淡漠的灰蓝色,让人想到了月光里生长出的玫瑰,孤高而冷艳,却又带着几分蛊惑。可以用艳光四射来形容,算是美少年吧。 “公爵阁下。”黄衣少女下意识的行礼,试探性的打了一个招呼。 不过——人家不理她,虽然正眼瞧了她一眼,眼光也一瞬间闪烁一下,但随即偏过视线,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part 11:公爵大人(2) 很拽的人,不就是公爵么?有什么好神气的?泠在心底不满的徘腹了一句。 从第一次穿越到现在,她的个性改变了不少,虽然还是依旧的冷面女皇,但心底里一直压抑的热情已经渐渐动容,只是她不说,谁也不知道。 “的确有些要事要办,等事情完了,我会立刻赶回耶路撒冷。”佛兰德尔喝了一口葡萄酒。 不和拽人怄气,泠自然的走到佛兰德尔身边,坐下。 “我的晋封仪式会在半个月后举行,你到时再离开吧。”邓尼公爵的语气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更是同样,“要不是父亲临死之前再三嘱咐晋封仪式必须要有你参加,再加上莫菲在我耳边劝个不停,我是不会让你在我的领地出现的。” 这话着实噎人,听着让人真的不爽——泠压抑着现在想给那个家伙一拳的冲动,看向佛兰德尔,他好像很平静,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言语。 优雅的公爵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出手对准一盆菜伸了过去,用三个手指夹起了一块腌肉。 ——文艺复兴时期前,欧洲人喜欢用手指进餐,平民用五根手指,上层人士用三根手指。吃饭使用小叉子是在11世纪首先出现在托斯卡纳,但普遍不受欢迎,直到13世纪欧洲王公贵族家才开始普遍使用小叉子进食。 不过,泠也很纳闷,三根手指和五根手指有什么不同么?不都是用手指夹菜的吗。 邓尼公爵将腌肉放进嘴里,用边上的一块大毛巾擦了擦手,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黄衣少女的奇怪的微挑眉表情,一丝薄怒从眼眸中闪过。 佛兰德尔注意到了泠的表情,微笑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叉,见到泠的莫名表情后,笑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从托斯卡纳带来的,我试了试觉得挺好的,你需要吗?” 泠轻轻摇头,手伸进了自己腰间的穿越必备品——腰包中摸出了一对三节装的筷子,微微一笑。 惊讶的眼神迅速射向她。 “就这东西也能夹起菜?”邓尼不屑的看着泠手里的筷子。 “当然可以的,公爵阁下。”黄衣少女微微扬起了唇角,优雅的夹起一块熏肉,优雅的往嘴里送去……她的举动明显的是在向邓尼——嗯……挑衅。 和中世纪相比,如今这个时代的烹饪方式丰富了许多,熏、腌、闷、炖、烤——看上去还算是挺像样的。菜色也似乎都不错,大部分是以肉类为主,例如肉桂汤、丁香鹿肉、卤汁牛肉什么的很多,还有乳酪煮鸡啦,糖煮鹧鸪啦……筷子比手指相对来说就要优雅很多,而且对于用筷子熟悉的人来说,现在的筷子就好比龙飞凤舞一般的在桌面上飞来闪去。 公爵似乎对筷子的速度吃惊,在伸手去那葡萄酒时,葡萄酒杯被撞倒了,砰的一声,红色的液体顺着桌角流到了他的衣服上。 “你没事吧?!”佛兰德尔眼疾手快的冲上前去,拿起手边的毛巾为邓尼擦拭。 然而,“别碰我!”邓尼重重的推开了他,语气急促而鄙夷。 佛兰德尔微微一怔,又笑了笑,“好,那叫仆人来帮你收拾一下吧。” 邓尼公爵蔫然站起来,冷面,“我没胃口了!” “这么严重啊?貌似佛兰德尔没有什么细菌,碰一下应该死不了的。”黄衣少女的声音微微却清澈。 一道视线迅速的转移到了声音的源头,“碰一下是没什么,只是,”不屑的眼神出现,扫向佛兰德尔,“我不想被一个私生子的脏手碰。” 佛兰德尔依旧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但双手还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邓尼的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响起,一双筷子被重重的撂在了桌上。 有人,怒了…… “你堂堂一个公爵,竟然连起码的尊重和礼貌都不懂么?他不是别人,他是你的哥哥。私生子如何?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如果你现在是佛兰德尔,那么他会不会这样对你?”冷寂的声音急速的响起,“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命运却被自己掌握着,路也是自己走出来的!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只要能问心无愧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私生子又如何?照样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总比一些出身高贵自认聪明的野蛮人好得多。” 有人怒了,这个的后果很严重的。 佛兰德尔惊讶的看着站起的黄衣女子,眼眸中闪动着看不懂的光芒。 邓尼额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盯着泠,仿佛要把她活活吃掉一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说我是——野蛮人?” “公爵阁下,我说的只是有些人,不过,如果您愿意加入那些人的行列,”耸耸肩,“我也没有办法。” “你——”很显然,邓尼公爵被气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随侍在一旁的莫菲意味深长的看了泠一眼,劝解道:“公爵阁下,您不要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邓尼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望着那怒影渐渐消失,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佛兰德尔,“对不起,似乎给你添了一个大麻烦。” 佛兰德尔摇头笑道:“第一次看到你发怒——”声音顿了顿,“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被气到哑口无言。”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笑出了声。 ****** 回到房间时,泠发现,窗子边的花瓶里被人放上了一束娇嫩金黄的向日葵,整个房间都因为这一抹金黄色而变得鲜活起来。 似有似无的清香中,她做了一夜好梦。 番外之1:缘注定剧组拜年恶搞 月导:“放假了,放假了!今天起放假7天,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 月导(看着手中剧本无奈摇头):“咱们剧组的速度真是太‘龟’了,都几个月了,才到这点……” 特特(囧神):“是啊月导,照这个速度我的戏份得哪年哪月拍的到啊?这已经都过年了!!!(外国年不会过)” 月导(翻翻剧本认真状):“话说,你的戏份就在这佛兰德尔事件以后,再等等应该就行了。” 特特(失望状):“不是吧?我还要等在佛兰德尔以后?那小子凭什么在我前面啊!!!” 月导:“因为当初那么编滴……” 特特:“好吧好吧,我等着,反正我知道最后云朵一定是我的,嘿嘿……(奸笑)” 寒音(幽灵般出现):“那可不一定,我是她师傅,他最后是谁的得我说了算。” 特特(不屑):“切,别以为你是师傅就能掌控着谁,最后得云朵自己选。。。” 寒音:“你才出场了几次?我可都一直有戏份的。” 特特:“表以为你有点偶尔的戏份就可以强过我!” 寒音(促狭的挑眉):“哼,蝙蝠怪,小心我把你打出原型。” 特特(眼冒怒火):“表得意,看是谁把谁打出原型!” 乒乒乓乓,一通乱打,烟雾缭绕啊……” 月导:“那个佛兰德尔,下边的你看剧本了没?假期结束后咱们就要拍了。” 佛兰德尔(温柔的笑):“嗯,看了,应该没问题的,交给我吧。” 月导(眼冒桃心):“哇……嗯嗯,交给你了……” 场记:“月导,那个……” 月导(不愉快):“那个什么?!” 场记:“那个邓尼带着云朵喝咖啡去了。” 月导(惊讶):“什么?!” 特特:“什么?!哇嘞嘞?那个家伙现在就出来拉人气?到没他的戏份啊!!!” 寒音(相较之下比较含蓄):“哼,敢抢云朵…(唇角轻挑,冷笑)” 月导(惊吓状):“妈呀!” 特特(笑):“音音。。。” 寒音(也笑):“嗯。。。(若有所思的眯眼)” 特特(寒音):“去扁他!!!” 一阵光芒闪烁,清静了。 月导(暴汗):“还是这个理由最有用。。。” 月导(瞬间变脸):“过年了,给大伙拜个年,虽然不知道这戏要拍多久,但一定会尽力的。新年快乐哈!!!” 画外音:好了,可以收机了,收工了,都回家过年了。 ****** 月更新的最近较慢,亲们耐心等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