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爱你,一错到底》 ☆、 你是谁 情人节的夜晚,总是充满着甜蜜的气息。大街上,到处都是时尚又登对的年轻情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季半夏从公交车上下来,望望马路对面的豪京大酒店,将身上的长款羽绒服裹得更紧一点,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在她长到脚踝的羽绒服下,只穿了一件丝薄的低胸睡裙。睡裙里面,是完全的真空状态。 深深吸了口气,季半夏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今晚,她就要彻底的交出自己。 和男友欧洋相恋四年,哪怕他百般纠缠,软磨硬泡,她始终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今天,她终于下定决心答应欧洋,在情人节的夜晚,给他完整的自己。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厚厚的地毯吞噬了季半夏的脚步声,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摸摸烧红的脸颊,她缓缓走到1808号房间门口。 欧洋说,他会在1808号房间等她。他说,这个夜晚,会是最浪漫最完美的。 心跳如擂鼓,羞涩,甜蜜,紧张,还有莫名的恐惧。季半夏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半晌,才轻轻从口袋里掏出房卡…… “唰唰唰……”浴室里传来响亮的水声,磨砂玻璃的浴室里,隐隐绰绰透出一个男人**的背影,季半夏只匆匆扫了一眼,就慌得别开眼睛。 欧洋他……正在洗澡。季半夏有些心慌地裹紧羽绒服坐在床边,床对面的大镜子,清楚地映出她的影子: 一双清透灵动的眸子,波光盈盈,写满了少女的期待和忐忑。 此刻的她,美的不像话。 欧洋见了,一定会喜欢吧?季半夏垂下眼睫,忽然想起欧洋的话:“半夏,羽绒服下面什么都不许穿哦!进了屋,你就脱掉羽绒服,如果害羞,你可以钻进被子里。” “咔嗒……”浴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水声停了。 季半夏一个激灵,慌得猛的钻进被子,连头带脚,遮了个严严实实。 房间里温度很高,她穿着羽绒服本来就热得要命,再盖上一层被子,季半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侧耳听了一会儿,浴室里响起细细的嗡嗡声,似乎是电动剃须刀的声音。 季立夏热的难受,心念电转,在被子里脱掉羽绒服,轻轻扔到墙角。 欧洋一定没猜到她会这么乖吧?……季半夏一颗心跳得几乎要蹦出 胸腔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做到最好。季半夏含羞咬紧嘴唇,索性将棉被往下拉了拉,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浴室的门打开了,季半夏猛的闭紧双眼。 虽然已经想好要怎么做,可她还是紧张,紧张得腿都在颤抖。 地毯上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定定的停在床头。一股极强大的压力感扑面而来,季半夏被这气场逼得鼻息都重了几分。 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她的手腕被人死死扼住! “!为什么会在这里?” 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冷冽得如同窗外的寒风,瞬间将季半夏的理智击得粉碎! 不是欧洋!这不是欧洋的声音! 她猛的睁开眼,惊骇地朝男子看去。 床边,高大的男子正俯身看她,眼睛幽深如千年古潭,英挺的鼻子和下颌的线条都锋利得叫人心惊。 那双眼,似乎一直看进了她的心底。 “啊!”季半夏本能的尖叫一声,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男子的钳制。 男人皱皱眉,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滑落的被子,以及她暴露在空气中的曼妙身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提高声调,甚至气息都不曾有丝毫的紊乱,可那双冰冷严厉的眼睛,却让季半夏冷汗如雨! 这个男人浑身的气息都在说明一件事:他不好惹! 季半夏已经处于魂飞魄散的边缘,甚至连自己春光外泄都没意识到,只是拼命想要挣开男人。 说好的欧洋呢?说好的初夜呢?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 未婚妻 房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季半夏还没反映过来,一群人已经冲了进来。 长枪短炮,镁光灯闪个不停,刺眼的白光晃得季半夏双眼生疼,被子在刚才的打斗中滑到了床下,她狼狈的捂住胸口,慌乱中,竟找不到可以遮蔽自己的东西。 一件黑色的大衣被扔了过来,季半夏感激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压根没正眼看自己。 他闲散而倨傲地站着,虽然身上只腰间一条浴巾,那神情,却傲慢得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傅斯年!放开我的女朋友!你是华臣老总又怎么样!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欧洋从记者背后钻了出来,神情十分愤怒。 季半夏死死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欧洋,一双大眼睛,被震惊、耻辱和愤怒填得满满的。 原来,这场戏是欧洋安排好的!原来,她只是个诱饵!是欧洋和那群记者设下的圈套! 虽然她极力的想要忍住,两行热泪还是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她想怒骂,嗓子却哽得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 季半夏裹紧身上的大衣,一步步缓缓走向欧洋。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惨烈,记者们都惊得忘了按快门,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欧洋脸上换上心疼的表情,朝她伸出手:“半夏,别怕,我会……”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欧洋脸上,季半夏狠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就是她的好男友!说好了等她毕业之后就结婚,会一辈子对她好的男友! 这一耳光极重,欧洋被打得眼冒金星,只觉得鼻子里流出温热的液体,伸手一摸,竟是鼻血。 他狼狈的擦着鼻血,还想伸手去拉季半夏的胳膊。 “别碰她。”围着浴巾的高大男子架开欧洋,将季半夏拉到自己身后:“谁敢动我的试试?” ?记者们对望一眼,镁光灯又开始闪了。 “傅斯年!你不是早就和林氏地产的千金顾浅秋订婚了吗?季半夏什么时候成你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拿开你的脏手!”欧洋有点慌了,觉得局势开始超出自己控制了。 季半夏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高大的身躯,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傅斯年,原来他叫傅斯年。 傅斯年扫了欧洋一眼,清清淡淡道:“季半夏是你的女朋友?你问问她,看她承不承认。” 季半夏朝欧洋看去,他英俊的脸被鼻血染得乱七八糟,看上去滑稽可笑,而又令人恶心。 这就是她爱了四年的男人吗?她不知道他处于什么目的,才抛出她做诱饵,对付这个叫傅斯年的男人。但她能肯定一件事:欧洋从来没有爱过她! 心,痛得如同要撕裂一般。那些过往难道都是假的吗?滚烫的誓言犹在耳边,一转眼,所有的甜蜜都被他撕得粉碎! 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季半夏清清嗓子,拼命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斯年,这个男人是谁?我不认识!你快让他们走吧!好好的夜晚,被他们破坏了,实在太讨厌了!” 她冰凉的手掌,颤抖地挽住傅斯年的手臂,她真怕自己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记者们面面相觑,都有点晕菜了。 之前欧洋给他们爆料,说华臣的老总在酒店玩女学生,还给了他们每人二十万,让他们过来抓现场。 华臣老总的丑闻,这绝对是头版头条啊!何况还有二十万的巨额辛苦费,傻子才不来呢!虽然说华臣老总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但二十万,总以让一帮小记者铤而走险了。 谁料到会整这一出? “听清了吧?都给我滚出去!”傅斯年面无表情,语气虽没有一丝波澜,却无端让人感到一股杀气。 季半夏不由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城府实在太深了,淡定得让人心惊。 记者们都匆匆撤离,顺便拖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欧洋。 满室寂静。傅斯年也不看她,径直走到床边的软凳上,拿起衬衫开始往身上套。 季半夏瞟了一眼他**精壮的胸腹,突然心慌起来。 她在墙角找到自己的羽绒服,慌慌张张的套上,又将脱下来的大衣还给男人:“傅……傅先生,谢谢你的大衣。” 傅斯年一只手扣扣子,一只手接过大衣。 黑色的羊绒,越发衬得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麦色的肌肤,光滑而健康。指甲修剪得短短的,十分干净整洁。 傅斯年接过大衣,拿起软凳子上的长裤,那架势,竟没有半点要躲避季半夏的意思。 气氛太尴尬了,这算什么? 季半夏的脸腾的红透了:“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傅斯年停下动作,看向季半夏。 他的眉峰低,眉毛又 生得浓密,一双眼睛隐藏在眉毛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幽暗神秘。 “是让我假扮你的吗?”季半夏马上反应过来,问道:“刚才不是已经演过了吗?” “不,真正的,明天发新闻通稿宣布订婚,一个月后结婚。”傅斯年说的轻描淡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季半夏吸了口气,盯紧傅斯年的眼睛:“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 “你不是恨那个男人吗?我给你一个报复他的机会。”傅斯年的声音磁性好听,季半夏却暗暗心惊。 难怪刚才他敢说出“季半夏是你的女朋友?你问问她,看她承不承认。”这种话,他早就拿捏住她的心思了。 心思缜密,观察力极强,善于利用别人的弱点。季半夏在心里默默的将傅斯年划到“腹黑男”的行列。 “只是法律上的夫妻,我不会碰你。除了新婚前三个月必须住在我的公寓,其他的事情,你都拥有完全的自由。你甚至可以交男友。”傅斯年的语气很笃定:“你应该知道,如果不这样,我们俩都会身败名裂。” 是啊!谁会相信她是被男友陷害的?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和一个只围着浴巾的男人,深夜独处一室,谁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季半夏只觉得头痛欲裂。 傅斯年看着季半夏苦恼不堪的样子,眼里漾出一丝隐隐的笑意:“给你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 说着,他递给季半夏一张名片:“考虑好了,打我的电话。” 季半夏会给他打电话的。对此,他深信不疑。 ☆、 典型的伪君子 季半夏昏头昏脑的走出房间,名片太烫手,她顺手将它塞到口袋最深的角落。 正要坐电梯下楼,季半夏突然从窗户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欧洋!他竟然在酒店门口等她! 心又遏制不住的痛起来。被出卖的愤怒,对欧洋人品的不屑,还有内心那丝纠结未断的情愫,让季半夏脚步发软,几乎走不了路。 仿佛心电感应般,欧洋也抬头望窗户这边看过来。 季半夏惊了一下,怕被欧洋看到,赶紧躲到走廊的拐角处。 此刻,她不想见到欧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质问他,怒骂他。酒店门前,她不想闹得如此难堪。 两个酒店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走过来,车上是客人换洗的床单之类的。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到季半夏的耳中。 “这么高级的羊绒大衣,说不要就不要了。啧啧,李姐你真是好运气。” “是呀!正好拿回去给我儿子穿!你摸摸,这手感,简直柔软得不像话!”被称为李姐的中年妇女喜滋滋的抖开手中的羊绒大衣,欢喜的上下打量着。 季半夏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服务员手中的羊绒大衣,顿时愣住了。 那件大衣,她再熟悉不过了,二十分钟前,它还穿在她的身上。 傅斯年的大衣。 华贵低调的内衬上,金线绣着的“h”字样晃花了她的眼。十几万的大衣,就这么随手扔了。就因为被她穿过? 被轻视被侮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真是太高估傅斯年了。这种男人就是。表面上,绅士风度滴水不漏,私下里,又刻薄又势利! 不要跟她说什么洁癖!有洁癖拿去洗洗不行吗?扔掉。好吧,她这种穷丫头,碰过的东西都带上了底层的细菌! 一天积累的怒气此刻终于到了顶点,季半夏摸出傅斯年的名片,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季半夏还没调整好自己的语言,就听到傅斯年波澜不惊的一声:“怎么?” 怎么你个头啊!装什么大尾巴狼! 季半夏握紧手机,一字一顿道:“傅斯年,我想好了,我拒绝你的提议!” 她屏住呼吸,等着。 等傅斯年问:“为什么?” 她就马上毫不手软的告诉他:“哪怕身败名裂,我也不和虚伪刻薄的 人做交易!” 季半夏等了十秒钟、二十秒钟,傅斯年偏偏什么都不问。 季半夏正憋闷不已,忽然听见傅斯年在电话里平平淡淡回了句:“好。” 就这样?季半夏看看手中挂断的手机,气得几乎想把它扔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来欺负她?被欧洋算计,被有钱人嫌弃,被狗仔队拍了清凉照片,她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为什么人生这么不顺! 季半夏憋着气,恨恨下了电梯。 “半夏!你终于出来了!你听我解释!”欧洋的鼻血已经擦干净了,白净斯文的脸,又恢复了英俊儒雅的模样。 见季半夏从电梯出来,上前几步就拉住她的胳膊不放。 人来人往,季半夏不想和他拉拉扯扯,冷着脸道:“欧洋,我们已经完了。请你放手,十秒钟之内,如果你不放手,我就打110报警了。” ☆、 调查一个人 “半夏,我是利用了你,可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傅唯川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把傅斯年搞臭,美亚广告的总监职位就是我的!美亚的总监啊半夏!等我升职了,攒上大半年,我们就有钱买房结婚了!” 欧洋拉着半夏的胳膊,压低声音恳求她。 季半夏皱眉:“傅唯川是谁?” 欧洋以为事情还有转机,急忙解释:“傅唯川是傅斯年的堂哥,他想争夺华臣的继承权。傅老爷子对生活作风十分看重,如果傅斯年在这方面出了问题,傅唯川就可以借机上位。” 原来如此!季半夏唇角弯一个讽刺的笑容:“所以你为了升官发财,就不顾我的死活?” “半夏,我也是为了咱们的未来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会弥补你的!”欧洋抓紧季半夏的胳膊,开始心慌了。 “我跟你没有未来!欧洋,我跟你完了!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就报警!”季半夏盯紧欧洋的双眼,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按了110,作势要拨通。 “好好,我放手。半夏你冷静一点!”欧洋见季半夏动了真格,吓得赶快松手:“半夏,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会心疼的!” 季半夏冷冷看着欧洋,欧洋最擅长甜言蜜语,这样殷勤小意的话,如果在以前,她会觉得甜蜜暖心,现在听在耳中,只觉得恶心欲呕! 季半夏挺直脊背,看也不看欧洋一眼,扬长而去。 转身的那一刹那,心终究还是狠狠地痛了。季半夏仰起头,使劲逼回眼中的泪水。 不远处的廊柱旁,傅斯年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良久,傅斯年才转身,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调查一个叫季半夏的人。年轻女性,年龄在22岁左右,身高165左右。”傅斯年一边看着后视镜倒车,一边用车载电话发号施令。 “好的,傅总。请问季半夏,是哪三个字?” 哪三个字?傅斯年沉吟了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季节的季,中药材里常用的那个半夏。你先按这个来查着试试。” “好的,傅总。” 季半夏没有坐公交车,在寒冷的夜风中步行了13站,一步步走回了自己在城南的蜗居。 眼泪已经哭干了,痛彻肺腑的感觉渐渐变得麻木。季半夏清清嗓子 ,揉揉脸颊,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老旧的居民楼,三楼的楼梯间还亮着灯。 奇怪,连翘怎么还没睡?季半夏匆匆几步跑上楼。 听见开门声,坐在桌子前的女孩回过头来。 暖暖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给白皙精致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边。她的神情如小鹿般温柔乖巧,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空洞而无神。 “姐,是你吗?你回来啦?”季连翘从桌边站起来,摸索着朝季半夏走过来。 季半夏走过去揽住妹妹,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责怪的语气也带着宠溺:“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季连翘抬起脸微笑着:“姐,我一个人睡不着。” 季半夏看着妹妹精致如瓷娃娃的脸蛋,又看看她失明的双眼,心中一阵阵愧疚和自责。 “姐姐回来了,连翘不怕了,乖,快睡吧!”季半夏拥着妹妹朝卧室走去,语调温柔如慈母。 ☆、 我接受 早上,半夏煎了鸡蛋,又煮了粘稠软糯的大米粥,配上一碟子小咸菜,牵着连翘的手坐到餐桌边。 “吃吧,粥已经不烫了。”季半夏帮妹妹剥好鸡蛋,细心的把蛋黄从鸡蛋里挖出来。 连翘不喜欢吃蛋黄,喜欢吃蛋白。 季连翘吃着水煮蛋,微笑着转头看半夏:“姐姐,我们真是搭配的太好了。我不喜欢吃蛋黄,你正好不喜欢吃蛋白。所以每次我可以吃两个蛋白,你可以吃两个蛋黄。多幸福啊!” 孩子气的话,让季半夏的心狠狠的酸了一下。 她轻轻摸摸妹妹柔软的头发:“等姐姐毕业了,能挣更多钱了,别说蛋白了,我们连翘想吃人参鲍鱼,姐姐也给买!” 刚收拾好碗筷,将妹妹送上盲人学校的校车。手机响了。 “喂?”季半夏看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季半夏。我是傅斯年。”电话另一端的男声,不徐不疾地说道。 季半夏愣了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会合作愉快。” “合作?傅先生,你似乎忘了,我昨天已经拒绝了你的提议!”季半夏有些火大,她讨厌傅斯年语气里那股高高在上的笃定。 似乎他能掌控全世界。似乎她这种蚁民,他伸出一根小指头就能捏碎。 季半夏语气里明显的不悦,丝毫没影响傅斯年的心情,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稳:“是吗?如果我能治好你妹妹的眼睛呢?” “傅斯年!你调查我!”季半夏气的顾不上风度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派人调查她! 有钱人都这么有恃无恐吗? “对。我派人调查了你。知道你身高166厘米,体重100斤,就读于南x大学,大四,新闻传播专业。你和妹妹季连翘同父异母,你的母亲,在你二岁时离家出走,抛弃了你。你的生父和继母在12年前死于一场车祸。那场车祸,也导致你妹妹双目失明。” 季半夏气得浑身发抖!她忽然有一种脱光被人肆意打量的感觉! 见季半夏不说话,傅斯年继续说:“我还知道你和你妹妹都不爱吃蛋黄,你妹妹的理想是做一个旅行家。而你的理想,是治好你妹妹的眼睛,帮她完成梦想。” “所以呢?”季半夏努力平稳住呼吸,冷冷问道。 “所以我来帮你 完成梦想。我查过季连翘的病历记录,她的双眼,只要到美国做个手术就行了。这个手术,在美国的成功率是99.5%,几乎是万无一失。” 99.5%,这个数字如一道炸雷,在季半夏头顶砰的炸开。 99.5%意味着什么?季半夏只觉得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接受!!”她毫不犹豫的接过傅斯年的话,生怕他反悔似的:“你的提议。但你必须确保我妹妹的眼睛能复明!” 傅斯年在电话另一端笑得云淡风轻:“没问题,我可以跟你签合同。半年名义上的夫妻,我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指头。合同签订之后,马上安排专人送你妹妹去美国做手术。整个过程,你可以全程监督。” “成交。” ☆、 她出名了 季半夏出名了。 c城的所有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她和傅斯年的婚讯。更有敬业的记者,做了敬业的专题报道,不仅爆出了情人节傅斯年和季半夏的酒店清凉照,更用人物连线的方式,将傅斯年、顾浅秋、季半夏、欧洋四人的关系做了全方位的解读。 于是,季半夏成了不知廉耻、贴上有钱大总裁的小三,顾浅秋和欧洋成了被抛弃被伤害的前任。 唯独傅斯年,逃过被指责、被唾骂的命运,成为明知上当受骗,也要为责任买单的最佳绅士。 季半夏一到教室,所有人都沸腾了,好友迟晚晚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兴奋的尖叫:“季半夏!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傅斯年的!华臣的老总啊!超级钻石王老五!你怎么就成他的未婚妻了?” 季半夏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群八卦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追问:“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傅斯年的前未婚妻怎么就甘心让位了呢?” “报纸上只登了傅斯年的剪影,他真人帅吗?有多高?你们上过床没有?” “咳咳……”季半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的同学,果然都是重口味啊! 正准备拉了迟晚晚火速逃离,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一个俏丽的人影款款走了过来。 除了迟晚晚,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季半夏。因为,走过来的俏丽女孩,正是顾浅秋的表妹白馨薇。 “如今这年头,小三想上位还真容易啊,只要不要脸就行了!”白馨薇用傲慢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半夏,一身白富美的打扮,把季半夏身上半旧的外套衬托得像垃圾。 “白馨薇,你嘴巴放干净点!正经主子还没说什么呢,主子养的狗先叫唤起来了!”迟晚晚握紧季半夏的手,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开口回击白馨薇。 “你说谁是狗!泼妇!”白馨薇仗着顾浅秋家的权势,在学校一向霸道惯了,还从来没人敢当面骂过她。今天被迟晚晚一骂,气得浑身发抖:“我表姐都和傅斯年在一起三年了!如果不是某个不要脸的小三插足,年底他们就要结婚了!” “你说谁不要脸?”迟晚晚还要继续跟白馨薇吵,季半夏赶紧拉住她往外走:“晚晚,算了,我们走吧!她爱说什么就让她说什么去!” 季半夏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理亏,虽然交易是傅斯年提出来的,但她毕竟是抢了顾浅秋的男朋友。 拉着迟晚晚坐在教学楼后的草 坪上,季半夏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对迟晚晚讲了一遍。 “半夏!你怎么这么傻?半年后你跟傅斯年离婚,你就是个二婚头啊!到时候报纸又会写,当年小三上位,如今凄凉收场!”迟晚晚急得拧起眉毛:“不行!半夏,你快给傅斯年打电话,就说你反悔了!” 季半夏摇摇头:“晚了,来不及了。” 迟晚晚咬牙切齿:“傅斯年这个人真阴险,今天这些新闻肯定都是他操控的,把自己塑造得高大上,屎盆子全扣你身上了!” 季半夏低下头,长长的叹一口气:“他看准了我会为连翘忍气吞声。这个男人很可怕,他窥探人心的本事是一流的。” 迟晚晚握住季半夏的手:“半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们还没领结婚证呢!连翘的手术费,我想办法帮你凑一点!” 季半夏轻轻抱了抱迟晚晚:“晚晚,谢谢你!可是你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算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勇气!” ☆、 藏在骨子里 二人说了会儿话,迟晚晚看着季半夏心事重重的样子,宽慰她道:“半夏,不如今天我们翘课吧,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蛋糕店,我请你吃你最爱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好吧,不过不用你请,我请你吧!”怕好友担心,季半夏收拾心情,朝迟晚晚挤挤眼:“很快我就是总裁夫人了,请朋友吃块蛋糕还是请的起的!” “哈哈,那我就沾沾总裁夫人的光吧!” 年轻女孩的笑声,在空气中传得很远,很远…… 吃了蛋糕,季半夏和迟晚晚便准备回学校上自习。绿灯亮了,二人跟着斑马线上的人流一起过马路。 “哇,那就是宾利吧?看上去果然不一般!车轮子都比别人的有质感!” 迟晚晚一边走,一边用眼神示意季半夏看斑马线后停的一辆车。 “宾利很高级吗?跟法拉利哪个更厉害?”季半夏顺着迟晚晚的眼神朝车子看过去,眼神一扫,一下子愣住了。 车窗半开,车里坐着的男人,不是傅斯年是谁? 深邃的双眼,利落的短发,腮帮子刮得铁青,下颌的线条虽然英挺,却显出几分隐藏得极深的冷酷。 “喂!看帅哥看呆啦!”迟晚晚发现了季半夏的异样,嗤笑着碰碰季半夏的胳膊。 傅斯年显然也看到了季半夏和迟晚晚,眼神交错了一秒钟,季半夏正迟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宾利的车窗缓缓关上了。 “啊!快红灯了!”人流都快走完了,马路上就剩迟晚晚和季半夏了。迟晚晚慌得拖着季半夏就往前跑。 还好,终于赶在红灯前安全过了马路。 迟晚晚拍拍胸口,开始邀功:“季半夏你个花痴,看到帅哥就走不动了。幸好我机灵,不然咱俩肯定会被司机骂死!” 季半夏也说不上为什么,心口有点堵,听迟晚晚这么说,好半晌才低低道:“刚才那辆宾利里做的男人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极品帅哥啊!太有男人味了!我将来要是能找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做梦都要笑醒了!”迟晚晚快流口水了。 季半夏皱皱眉:“他就是傅斯年。” 停顿了两秒钟,迟晚晚尖叫起来:“季半夏!你刚才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是他,我就去要签名了!” “别做梦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凭什么搭理你个小丫头片子?”季半夏闷闷的回 了一句,埋头往前赶路。 “等等!等等!傅斯年不搭理我不奇怪,可是,刚才他分明也看见你了啊!他怎么都没跟你打个招呼啊!”迟晚晚满脸的疑惑不解。 “人家高贵冷艳呗!”季半夏说着,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 忽然又想起那件被扔掉的爱马仕大衣。她真是太可笑了,刚才还犹豫要不要跟傅斯年打招呼,其实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哪怕她已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哪怕他和她即将公证结婚,成为合法夫妻。在他心里,她仍卑微低贱如尘土,不,也许还不如尘土,他大概觉得,她连被他踩踏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优越感深深的,表面上,他还是那个疏离却有礼的绅士。风度翩翩,无懈可击。 ———————————————————— 求评论求收藏……没评论码字没动力嘤嘤嘤…… ☆、 好好给我看清楚 自习上到一半,季半夏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季半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电话竟然是傅斯年打过来的! 刚才不是还装不认识吗? “喂?” “季半夏,明天中午12点,我们的订婚宴,在圣罗兰大酒店举行。别忘了出席。”傅斯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平缓,没有丝毫的波动。 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他自己的婚宴。 季半夏愣了愣,也学着他的语气道:“我们是不是先签了合同比较好?” 清冷的语气,比傅斯年还淡漠,还漫不经心。只可惜,学不来他那种隐藏在骨子里的优越感。季半夏有点遗憾的想道。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记得带上你的证件。”傅斯年回答的很干脆。 没过一会儿,季半夏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傅斯年的办公室地址。 傅斯年的办公室在寸土寸金的cbd正中心。银色的玻璃幕墙闪耀着奢华的光泽,摩登男女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光鲜而自信。 季半夏有点窘迫的拉拉自己的衣服,想让这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显得稍微体面一点。 平时在学校里呆着还不觉得,来到这种时髦的地方,她才深深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寒酸。 前台小姐拦住了她:“请问你找谁?” 季半夏友好的微笑:“我找傅斯年。” 一听是找傅斯年,前台小姐开始上下打量季半夏了,眼神从她的旧外套掠到她的旧皮鞋上,最后,妆容精致的脸带上点不可说的微妙:“你找傅总,有什么事?有预约吗?” 季半夏语塞。她找傅斯年有什么事?签合同,假装是他的未婚妻,和他联手演一场欺骗舆论的大戏? 见季半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前台脸上浮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对着桌上的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故意大声嘀咕:“现在的骗子真是太拙劣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混江湖了!” 骗子!阿猫阿狗!季半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只能比她摆出更高傲的架势! 季半夏将背挺得直直的,提高了声调:“小姐,请抬起你的头,!我是傅斯年的未婚妻!我找他,是来讨论我们明天的订婚宴!” 前台瞪 大了眼睛,惊得手中的镜子都掉了。 这个寒酸得要命的小丫头片子,就是新闻图片中那个穿着清凉,身材火爆的季半夏? 天哪!这真人跟照片差别也太大了吧?脸确实是同一张脸,长的确实算漂亮,可这穷酸的打扮,究竟是怎么入了总裁的眼的? 这样也能小三上位,真的太让人膜拜了! 季半夏高昂着头,欣赏着前台红白交错的脸:“小姐,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说完,看也不看前台一眼,挺直腰板,踩着旧皮鞋轻快的朝电梯走去。 前台看着季半夏的背影,双手噼里啪啦地飞速打字,在公司内部的八卦小群里发布了重磅新闻:“童靴们!!傅总的小三来了!现在正准备上电梯!” 八卦群沸腾了:“是去找傅总吗?一会儿我去给傅总倒咖啡!” “我去找傅总给预算表签字!” “我去找傅总确认一下公司海外游的地点!” …… ☆、 上车 季半夏被秘书引进傅斯年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见到季半夏,他眼神闪了一下,便打了个手势,叫秘书带上门出去。 季半夏站在门边,看着他继续打电话。 “这件事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过一个名分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半年之后,我就会和她离婚。这点,我可以保证。”他的声音很温柔,很亲切。 但他当转过脸来时,季半夏惊讶的发现,他眼中并无半点温情。 电话另一端,是他的未婚妻顾浅秋吧?这么私密的电话,为什么不避开自己呢?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纯粹是为了敲打自己吗?还是因为压根不在乎顾浅秋?季半夏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对傅斯年的印象更差了几分。 虚伪,冷漠,心机深得让人害怕。 电话终于打完了。傅斯年递给季半夏一份合同:“季小姐,你先看看,如果没异议,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季半夏刚拿起合同看了几页,秘书进来送咖啡了。没过几分钟,财务过来送报表了…… 财务刚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傅斯年直接给助理打内线电话:“从现在开始直到下班,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来我办公室,如果发现有人在办公室附近逗留,一律开除。” 季半夏偷偷吐吐舌头:好厉害啊!总裁威风耍得虎虎生风啊! 合同上有一条是:在外二人必须以恩爱夫妻的身份出现,不排除牵手、拥抱、亲吻面颊等礼貌性肢体接触。 季半夏指着这个条款皱皱眉:“傅先生,之前我们的口头约定里没有这一条。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傅斯年看她一眼:“这些要求只是为了应付舆论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季半夏固执的摇头:“不。我没有那么高的演技,能将傅太太演得惟妙惟肖。” “哦,是吗?”傅斯年调转眼神,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刚才在一楼前台,傅斯年未婚妻的角色,你演得很好嘛!” …… 季半夏无语凝噎,脸慢慢红了。 “傅斯年,我真为你的员工悲哀!随时随地,都处在你的监控之下!” “当然。这是工作场合。摄像头并不违法。”傅斯年回答得理直气壮,走到她身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连翘的手术的医生,我已经预约好了。你签完字,明天我们就 可以送连翘上飞机。” 连翘,他说的多么亲切,好像是他自己的亲妹妹。 季半夏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冰冷幽深,让她心惊悸动,却无力抗拒。 走出傅斯年办公室的时候,季半夏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仿佛刚跟千军万马搏斗过,她所有的精力都被耗尽了。 该死!外面居然下雨了。 寒风夹着雨丝扑打在她身上,季半夏抱紧手臂,轻轻打了个寒颤。 傅斯年的声音突然冷冷淡淡地从身后飘来:“没带伞?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好。”季半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傅斯年也不多说,转身走了。 季半夏等了一会儿,雨还是一点变小的趋势都没有。正准备咬咬牙冲进雨幕,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副驾的车门打开,傅斯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 女屌丝虐高富帅 女**丝虐高富帅 风太大,车门一开,雨水全部灌进车中,傅斯年却一点要关上车门的意思都没有。 固执的男人!季半夏无奈的嘀咕一句,只好上了车。 “长宁区xx街xx号,对吧?”傅斯年加一脚油门,上了主干道。 “阁下真是好记性。”季半夏讽刺的回答道。对她的调查果然很彻底,连她家住哪里都搞的一清二楚。 傅斯年一笑:“过奖。” 车内一片寂静。傅斯年随手打开了车载音响,好听的钢琴曲轻轻响起,温柔,梦幻,缱绻,冥想,甜蜜中带着忧伤。 季半夏渐渐沉浸其中,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缓缓的搓揉,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愉快。 她扭头看傅斯年:“这是什么音乐?” “肖邦的夜曲。”傅斯年瞟了季半夏一眼,想了想,左手伸到液晶屏上,费劲的折腾了一会儿。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高亢的音乐声瞬间响起,把季半夏吓了一跳。 最炫民族风! 季半夏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傅斯年以为她讨厌肖邦的夜曲,为了照顾她的审美,特意为她点播了她会喜欢的《最炫民族风》! 在他眼里,《最炫民族风》这种音乐才是最适合她的! 季半夏气得笑了。多么彬彬有礼的绅士啊,多么体贴,多么善解人意! “谢谢!不过我更喜欢《爱情买卖》。”季半夏毫不客气的提出请求。 女**丝折磨高富帅,那是分分钟的事,办法多的是! 傅斯年很淡定的在液晶屏上翻歌:“爱情买卖?是买卖东西的那个买卖吗?” 啊哈~原来高富帅先生从来没听过爱情买卖。季半夏点点头:“对。这首歌你一定要听,歌词和曲子都特别好,第一次听的时候,我的心灵就被深深的震撼了。” 半分钟后,爱情买卖欢快的旋律响起,季半夏分明看见,音乐冲出来的那一瞬间,傅斯年本能往后闪躲了一下。 爽!季半夏心里暗暗得意。她看着傅斯年,装出惊喜的样子:“你听!这就是爱情买卖!是不是很好听,很震撼?” 傅斯年已经恢复了镇定,听季半夏问他,了然的点点头:“哦,你喜欢这种。” %%……&##@%…(#¥@%…… 六个字,一下子戳破了恶作剧给季半夏带来的快感。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季半夏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 被人鄙视不要紧,你可以反击回去。 可这种内心鄙视你,看不起你,表面工作却做得足足的,让你挑不出半点毛病的行为怎么破? 无解啊!只能内伤。 雨越下越大,爱情买卖高大上的旋律在车内荡气回肠。 傅斯年平静的很,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反而是季半夏终于受不了了:“那个,换首歌吧。再好听的歌听太多也会腻啊!” 傅斯年关掉音乐。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前面开始堵车,前方的车子排成长龙,红绿灯几乎失去了作用,二十分钟,车子连一步都没能挪动。 季半夏有点着急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盲人学校的校车只停在小区门口,连翘不知道有没有伞,这么大的雨,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傅斯年看她一眼:“很着急?” 季半夏忧心的看着窗外的大雨点点头:“嗯。我妹妹快放学了,不知道她带伞没有。” ☆、 当美女真好 又等了十几分钟,车流终于松动了一点,眼看着车速能提上来了,季半夏正暗暗高兴,“砰”的一声巨响,饶是季半夏系了安全带,头也在车窗上狠狠撞了一下。追尾了! 真是倒霉。季半夏侧头一看,傅斯年情况比她还要糟,他的额角竟然在流血! 车的方向盘前放了个黑乎乎的小摆件,也不知什么材质做的,他的额角刚好撞在摆件的棱角上,擦破皮了! “你流血了,快擦擦吧!后面的司机也真是,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季半夏忍着头晕,抽了张纸巾递给傅斯年。她有点晕血。 傅斯年接过纸巾顺手擦了擦,本来流的血不算多,也不知他怎么擦的,擦完了血反而流得更多了! 一滴血沿着脸颊,滴到他雪白的衬衫上。季半夏一阵胸闷,急忙调转眼睛,匆匆从自己包里找出手绢:“你捂着点吧!纸巾止不住血。” 傅斯年看她一眼,停了两秒钟,还是接过了她的手绢。 这是块洗得发白的旧手绢,浅浅的蓝色,右下角有女孩打着伞,牵着猫咪的印花图案。 典型的小女生style。 后面车的车主过来了,一个漂亮妩媚的时髦女郎,大冬天的光着两条腿,打着伞,站在车门旁,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 傅斯年摇下车窗。 好了,高富帅要大战白富美了。季半夏心里暗暗期待,不知道傅斯年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 她看得很清楚,傅斯年的眼神先扫过时髦女郎的两条大白腿,然后才往上,从她胸部一掠而过,停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 季半夏暗暗称奇,女郎的胸围十分傲人,没有dcup也up了,傅斯年竟然完全没多看一眼。 傅某人是不是gay啊……季半夏搜索着证据,傅斯年对顾浅秋也挺淡漠的,感觉不出有多爱她。听说顾浅秋也是大美女啊! 现在这个dcup的大美女,他竟然也没多看一眼! 这正常吗?肯定不正常!季半夏咬着手指,心情变好了许多:跟一个gay假结婚,安全总算是有保证了! 女郎见驾驶座上坐的是个年轻男人,笑容更甜了几分:“那个,您下车看看,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吧。” 傅斯年盯着前面的路况,看都没看女郎一眼,声音淡淡的:“不用了,没什么大问题。”说着,就要关车窗。 女 郎难以置信的用手扒住车窗:“你说什么?不用赔了?” “嗯。”傅斯年惜字如金,眼睛盯着女郎扒住车窗的纤纤玉指。 女郎喜出望外,赶快松开手。朝傅斯年挥挥手,就高高兴兴的跑回自己车里了。 季半夏讶然,刚才那一下可撞得不轻啊,傅斯年不仅懒得下去查看,竟然连赔偿都不要了!她不认识他的车是什么牌子,但肯定很高级,从刚才女郎惊喜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当美女就是好啊!撞了别人的车都不用赔! 唉,刚才还觉得傅斯年是个gay,现在看来,完全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只是深深的闷骚而已! 过了最堵的那条路,路面渐渐畅通了。傅斯年车开得很快,不大一会儿就到季半夏家的小区了。 小区太老旧,傅斯年的车又大,根本开不进去。季半夏朝四周看了半天,确认没有看到连翘的校车,这才把包顶在头顶,准备开门下车:“傅总,谢谢你送我回家。你路上注意安全。” “后备箱有伞,去拿一把吧!”傅斯年打量着眼前破旧的小区。低矮的棚户区中,两栋年代久远,墙漆剥落的四层楼。看上去分外逼仄寒酸。 “不用了!我跑过去就好。”季半夏不想再欠他人情,顶着包就跑下去。 刚下车没走几步,一个男人撑着伞跑了过来:“半夏!是你吗?怎么没打伞?” 季半夏身体一颤,停住了脚步。 欧洋跑了过来,将一柄黑色的大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 番外小剧场: 很多年后,季半夏提起撞车这件事,不依不饶的揪傅斯年的耳朵:“切!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对美女没兴趣!当年那个dcup的美女追尾你的车,你连赔偿都不要!就让人家走了!你那时开的卡宴,撞那么厉害,维修费怎么也要好几万吧!好几万哪!就因为人家是美女,你就友情甩卖了!” 傅斯年翻身压倒她:“季半夏你有没有良心!你不是急着回去接你妹妹吗!我是为了你才懒得要赔偿的!不然我赶时间做什么?” 季半夏愣住:“真的?你不是被美色所迷?” 傅斯年盯着她微微张开的粉嫩唇瓣,伸出舌尖舔一下,又一口含住:“我现在定力不如以前了……” ☆、 你看错了 季半夏冷冷盯着欧洋,声音比眼神更冷:“走开。我不认识你!” 欧洋急了,想去抓半夏的手:“半夏,你听我说!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行吗?是我不好,我不该利用你!可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还有连翘,如果我当总监了,有钱了,我们就可以给连翘看病了!” “住嘴!”季半夏极力想忍住,但还是气得浑身发抖:“住嘴!你不配提连翘的名字!让开!别让我鄙视你!” 欧洋傻了,他本以为季半夏气消了之后,他再说点好话哄一哄,她就会回心转意。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以前季半夏多爱他啊!打工赚了钱,买一只烧鸡改善生活,烧鸡都是连翘一半,他一半,她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 如今,她却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走开! 欧洋真的怕了,他扑过来抱住季半夏:“半夏!我们别吵了好吗?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吗?我不信你不爱我了!我不信你心里没我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可这个男人,却陌生得让季半夏反感。 她努力想挣开欧洋,欧洋却不要命似的把她抱得紧紧的,季半夏气得抬腿去踢他,欧洋索性扔了伞,用双臂牢牢锁住她! 大雨倾盆,二人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傅斯年坐在车里看着大雨中的男女,等了半分钟,终于还是下了车。 大雨劈头浇下,傅斯年**地站在季半夏身边,扯开欧洋的胳膊:“放开她!” 看清是傅斯年,欧洋急红了眼:“傅斯年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我女朋友吵架,你少来多管闲事!” 傅斯年黑色的西装全部湿透,雨水从发梢低落在英挺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贵气和威严。 他盯着欧洋,眼睛幽深如潭,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感情:“你这么无礼,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话音刚落,傅斯年猛的挥拳,季半夏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欧洋已经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欧洋震惊地捂住嗡嗡直响的头,回过神来之后,像发怒的野狼一般冲过来,跟傅斯年厮打在一起。 傅斯年比欧洋高大,显然也更擅长打架,几个勾拳就将欧洋再次打倒在地上! 欧洋摔倒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他却还不死心,还作势要冲过来再打。季半夏看着他通红的双眼,还有开始渗血的嘴角,拉过傅斯年就往 前走:“我们走吧!别理这个疯子!” 不敢再看欧洋的脸,季半夏拉住傅斯年,匆匆朝家里跑去。 进了昏暗的楼道,季半夏才意识到自己正牵着傅斯年的手。他的手修长有力,肌肉紧致,年轻男人的体温,让季半夏的脸一下子红了…… 猛的将傅斯年的手甩开,季半夏有点底气不足的问他:“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都到家门口了,外面又下着大雨,她不邀请一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本来她以为傅斯年肯定会拒绝,结果傅斯年点头:“好。” 走在季半夏身后,傅斯年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刚才握过季半夏的那只手,现在还余了一点温热,让他微微有些不自在,仿佛什么东西开始超出他的控制。 楼道里的灯坏了,下雨天光线不好,楼道两侧又被住户堆满了不用的东西,季半夏带着傅斯年往前走,只觉得嗓子哽得厉害。 终于到家门口了,昏暗的光线从天窗里透过来,季半夏吸吸鼻子,扭头对傅斯年说:“一会儿我跟连翘介绍说你是我的同事。你别穿帮了!”说着,就准备掏钥匙。 傅斯年看着季半夏,突然开口道:“有时候,割肉才能疗疮。” 割肉疗疮?什么跟什么?季半夏茫然的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低头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欧洋不是个好选择。” 季半夏这才恍然大悟,傅斯年以为她还惦记着欧洋呢!她也抬头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你错了,欧洋对我而言,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吗?那你哭什么?”傅斯年的声音很清淡,虽然用了问句,但似乎只是陈述一件事实,并不想知道答案。 季半夏伸手抹抹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流泪。 温热的泪水,在被雨水浇得冰凉的脸颊上,显得分外的灼热。 窘迫的别过脸,季半夏的声音有些嘶哑:“,这是雨水而已。” ————————————————----------------------------------------------- 小剧场提问:看到欧洋和季半夏在雨里厮打,傅斯年坐在车里,为什么等了半分钟才下车? a,他不想淋湿自己的衣服; b,他不想多管闲事; c,他想看看季半夏对欧洋究竟 是什么态度; d,他在津津有味的看八卦。 ☆、 还能原谅吗 开门的瞬间,季半夏忽然觉得有些窘迫。 她简陋至极的家即将完完全全的呈现在傅斯年眼前,以他的教养,脸上肯定不会露出什么,但季半夏能想象得到他高傲的优越感。 连翘正坐在书桌旁,手里正拿着手机,听见开门声,又担忧又高兴:“姐,你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淋湿了?” 她身上的外套还没换,只在肩膀上微微淋湿了一点,看来是老师送她回家的,季半夏这才放下心,走过去揉着她的头发:“姐姐没听见手机响,真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连翘摸索着季半夏湿透的衣服,正准备推她去卧室换衣服,动作突然停顿,抬起头,像小动物一样在空气中嗅了嗅:“姐姐,你带客人回来了?” 她蝶翼般的长睫毛微微颤动,朝傅斯年这边看过来。 傅斯年静静看着连翘,他突然理解了季半夏宁愿不要名声也要跟他假结婚的原因了,季连翘实在长得太美了! 仿佛老天也知道她的外貌太过完美,才刻意给她安排了一点小小的瑕疵。 可此时,那双无神的大眼朦胧温柔如小鹿,让见惯了各色美女的傅斯年都怜惜不已。 “连翘,别害怕,是我的同事。”季半夏一边对连翘解释,一边朝傅斯年使个眼色。 傅斯年很识趣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傅斯年。” 季连翘毕竟只是小女孩,心思一点也不懂得隐藏,听见傅斯年的声音,仰头甜甜一笑:“傅哥哥,你的声音好好听。你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啊!” 傅斯年身上的味道?季半夏愣了愣,傅斯年身上有什么味道? 傅斯年笑了笑,难得地开了句玩笑:“谢谢夸奖,你是第一个夸我好味道的人。” 季半夏惊讶的睁大了眼。天!傅斯年在开玩笑呢!万年冰块傅斯年,竟然在跟连翘开玩笑! 温馨的气氛让季半夏的心情忽然轻松许多,给傅斯年倒了杯热茶,季半夏见傅斯年还站在客厅中间,忙招呼他:“坐啊!别这么客气!” 一边说着,心里又有点打鼓,傅斯年是不是嫌弃她家的沙发太破旧了? 傅斯年笑笑:“我身上都是水,就不坐了。我先告辞了,你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吧。” 季半夏看看他身上滴水的西装,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家里还有爸爸生前穿过的睡衣。” “不用麻烦了,我回去还有点事。先走了。”傅斯年拒绝得很干脆。季半夏咬咬唇,觉得自己蠢透了! 她穿过十几分钟的大衣傅斯年都会扔掉,何况是穿她爸爸的旧睡衣呢! “连翘,再见!”傅斯年跟季连翘打招呼。 连翘拿了把伞递给傅斯年,有点依依不舍:“傅哥哥,欢迎你以后经常来我家玩!” 傅斯年回头微笑:“好。” 季半夏看着他的笑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天之骄子,上帝似乎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了。 不仅让他出身豪门,含着金汤匙出生,竟然还让他长的这么帅! 季半夏换了干爽的衣服,准备把淋湿的包晾起来,这才发现手机竟然不见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掉在傅斯年的车里了! 季半夏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吃惊的发现,欧洋竟然就站在楼下的树丛里。 他没有打伞,浑身都湿透了,正可怜巴巴的朝窗户这边看过来。 季半夏心中一痛,急忙把窗帘拉上。 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季半夏死死的咬住嘴唇,几乎咬出血痕来。 说不痛是假的,初恋、初吻都给了欧洋,他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太深的烙印! 可是,在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还能原谅他吗? ☆、 太可恨了 季半夏站在窗前,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大雨中的欧洋,那个她曾深爱的男人,如今却让她觉得陌生而遥远…… 他爱她吗?不,他并不爱她。如果爱,怎么会舍得亲手将她送到其他男人的床上?她和他的爱情,就是个笑话。 季半夏唰的将窗帘拉上,拿起电话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傅斯年的车刚开到半道,听见车座下响起微弱的铃声。停车一看,座位下有一支陌生的手机。古老的机型,破旧不堪。 傅斯年接起电话:“喂?” “哎,我是季半夏。我的手机是不是忘在你车上了?你走远了吗?” 季半夏有点紧张,手机上有几张她的清凉照,是迟晚晚闹着玩时硬给她照的,她真担心被傅斯年看见。 “我给你送回来。”傅斯年说完,准备挂断电话。也不知是按错了哪个键,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张照片。 背景似乎是在大学宿舍,季半夏穿着抹胸和内裤,正笑着朝镜头伸出手来。 女孩子白皙娇嫩的肌肤,在渣像素下也看的清清楚楚,两团浑圆将黑色的抹胸撑出一个饱满而柔美的弧度,从腰窝往下,圆润的曲线紧致起伏,充满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活力。 照片上,她笑的那么开心,飞扬得像一朵阳光下怒放的鲜花。 傅斯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半夏。她的青春和笑容就像一束明亮光芒,逼得他微微眯了眯眼。 忍住了再翻看几张的冲动,傅斯年把手机扔进衣兜里,准备调转车头。 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哎,傅总,你不用送回来了,你衣服都湿透了,我家里也没有适合你穿的干衣服,你赶快回家换身衣服吧,手机我明天来拿好了。你别感冒了才好。” 季半夏说的很真诚,傅斯年不知道自己嘴角正微微上翘,他停顿了一下,才回了一个字:“好。” 电话另一头,季半夏的声音有点期期艾艾:“那个……你别乱翻我的手机啊!” 傅斯年没有说话,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季半夏知道他已经看过她的私家照,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季半夏误会了傅斯年的沉默,赶快解释:“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我知道你是个绅士,不会乱翻别人的东西,只是……只是……”季半夏语塞了,她总不能对傅斯年说,上面有她的半裸照吧? 傅斯年心情忽然 很好:“手机上有你的照片?比较**的那种?” “啊!你是不是看我手机了!!”季半夏惊呼起来:“傅斯年!你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坐车过来!” 傅斯年微笑:“别这么紧张,我只看到一张。” “傅斯年!你!你太没教养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绅士!你怎么可以乱翻我的手机!”季半夏恼羞成怒。 傅斯年挑挑眉:“它自己蹦出来的。我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出上面的人是你。” 仔细辨认了半天!季半夏羞得几乎晕厥。她的大尺度照片,被傅斯年盯着看了半天! “傅斯年!你在哪里!”季半夏冲着手机大吼,耳朵里却只听到嘟嘟嘟的忙音,手机直接断了。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虽然明知道可能是没电了,季半夏还是气得在屋子里直打转,该死的傅斯年!竟然偷看她的照片! 太没礼貌了!太没教养了!实在! ☆、 她恨他的优越感 季半夏几乎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餐送连翘上了校车,就直接坐车去了傅斯年办公室。 这次非常顺利,没有任何人阻拦她,所有人都用一种既好奇又隐隐带点鄙视,但又不敢得罪的眼神,目送她一路到了总裁办公室。 助理已经从前台的电话里知道季半夏过来了,见季半夏往傅斯年办公室走,也不阻拦,只微笑着提醒道:“季小姐,总裁在开会,您先在办公室等他一会儿吧。” 季半夏走进傅斯年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重。 她昨晚没睡好,一大早就坐公交车从城南赶到城北,已经疲倦得不行了,沙发太柔软太舒服,她的困意潮水般涌来。 眯一会儿吧,反正傅斯年也没那么快。这是季半夏睡着前,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 傅斯年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季半夏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乖巧怕生的猫咪。 她穿一件浅灰色的毛衫,因为蜷缩的姿势,胸口微微扯开,露出胸口一小片柔嫩的肌肤。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脸颊旁边,将下颌的线条衬托得格外柔和。浅粉的唇微微翘着,似乎在等待一个吻。 傅斯年盯着看了几秒钟,鬼使神差的,竟俯下身去…… 季半夏并没有完全睡死,傅斯年的鼻息微微吹到她的脸上,她一下子惊醒了。 见季半夏突然睁开眼,傅斯年的呼吸一窒,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声音淡淡的:“看来我的沙发很舒服。” 额,季半夏坐直身体,有点懊恼的咬咬唇,她怎么在傅斯年的办公室睡着了?太丢脸了! “我的手机呢?”因为心虚,季半夏分外的虚张声势,声音格外冷淡。 傅斯年看她一眼,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递给她一个手机:“给你。” 看到手机,季半夏顿时傻眼了,iphone5s,这不是她的手机! 她盯着傅斯年手中的手机,并没有接过来,只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傅斯年,这不是我的手机。我要我自己的手机。” 傅斯年挑挑眉:“你的手机昨天被我不小心摔坏了。所以赔你一个新的。” 摔坏了?她的诺基亚那么容易摔坏?季半夏轻声一笑,笑得眼角都有些湿润了:“傅斯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怜悯。请你把我的手机 还给我。” 傅斯年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与季半夏直直的对视,半晌,才答道:“好。” 他的声音干涩冷淡,像冬天枯萎的枝桠。 傅斯年直接把iphone5s扔进办公桌旁的垃圾桶,从抽屉里拿出季半夏那只破旧不堪的手机,放在桌边。 “谢谢!再见!”季半夏拿起手机就往外走,再呆几分钟,她真怕自己会哭出来。 世界上最可恨的事,莫过于你自己并不因贫穷而自卑,而那些有钱人偏偏要来高姿态地怜悯你! 谁给了傅斯年可以自作主张的权力?就因为她贫穷,卑微,他就能以救世主的姿态,高高在上的施舍她一个新手机吗? iphone5s,她确实买不起!她的二手诺基亚确实破旧!可是,这不代表她愿意被他施舍,被他同情! 傅斯年直接把iphone扔进垃圾桶的动作,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傅斯年的优越感,被这个动作展示得淋漓尽致! ,除了贫穷,她并无过错,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洗手间的镜子前,季半夏狠狠擦干脸上的眼泪。总有一天,她会以强者的姿态出现,与傅斯年并肩站在一起,让他看到她的光芒!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唉,可怜的傅总…… 其实iphone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就是随手给了季半夏而已,季半夏的反应有点太过火了……穷人的自尊心伤不起啊。 傅斯年好不容易对季半夏有点动心了,二人关系稍微有点缓和了。这么一来,估计又要倒退100年了……悲剧啊。 ☆、 这样挺好 美国的医院已经安排好了,傅斯年用私人飞机将连翘送到医院,季半夏想去陪床,被傅斯年冷冷阻止了。 他的理由很充分:她必须留在国内,演好傅斯年未婚妻的角色,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是多么甜蜜幸福的一对。 连翘走了,季半夏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心里都空了一块。 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就这么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异国,季半夏想想都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迟晚晚去外地实习了,季半夏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独自煮了碗泡面,没滋没味的吃了几口,刚准备倒掉,傅斯年的电话进来了。 季半夏无精打采的接起电话。 “在家?我过来接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傅斯年的声音一向都没什么感情。 “接我?”季半夏愣了愣。 傅斯年顿了顿:“季半夏,你搬到我的公寓来住。协议上第六条写的清清楚楚,你不会忘了吧?” “哦……”季半夏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抗拒:“只是订婚了而已,没必要住在一起吧?” 演戏也不用这么较真吧? “狗仔队一直在小区里蹲守。我没那么多时间每天和你装约会。”傅斯年的语气没什么大的起伏,但季半夏敏锐的直觉到,他有点不耐烦了。 “好吧。”季半夏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既然签了协议,那就去吧。 傅斯年来的很快,看着季半夏手里一只小小的旅行箱,他分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季半夏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怎么才这么点东西?” 但他选择了闭嘴不问。那种刻意的疏远和冷淡,季半夏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这样也挺好的,本来就是契约的关系,双方各取所需,合同完成后,各自一拍两散,互不相欠。。 季半夏拉起箱子:“走吧!” 傅斯年迟疑了一秒钟,还是伸出手来:“我来吧!” 绅士风度,一如既往。 季半夏淑女的微笑,礼貌的拒绝:“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傅斯年的手停在半空中,很快又镇定自若地缩了回去,脸色平静,似乎从来没有过半分的尴尬。 傅斯年的公寓很大,豪华小区的顶层。大大的落地窗,大大的露台,顶层还有带绿荫棚的小 花园。 季半夏的房间在厨房旁边,和傅斯年的房间隔着书房、客房、家庭电影院、健身室。 季半夏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虽然在同一屋檐下,只要她刻意回避,碰见傅斯年的机会还真不多。 季半夏的生活很有规律。学校的课业已经结束,只等明年做完毕业答辩,就可以办离校手续了。每天上午和连翘视频半小时,然后就开始写论文,下午出去打工,晚上睡觉前再用手机和连翘聊一会儿,然后就洗澡睡觉。 自从住到傅斯年家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傅斯年。 偶尔她睡得晚,能听见傅斯年轻轻的开门声。 季半夏提着一颗心,总要等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了,才会轻手轻脚的再检查一遍自己房间的门锁,然后才能入睡。 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直到某个晚上。 —————————————————— 某个晚上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嘿嘿嘿^_^ ☆、 撞见 这天晚上,季半夏睡到半夜被渴醒了,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终于熬不过,还是穿着睡衣去厨房倒水喝。 季半夏轻轻打开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认傅斯年的房间里静悄悄的,这才蹑手蹑脚地朝厨房走去。 月色皎洁,又担心吵醒傅斯年,季半夏没有开灯。 喝完两杯水,季半夏正准备回房间,突然听到客厅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随即传到她的耳里:“斯年,行礼先放客厅就好。明天再收拾吧。反正卧室里也有我的睡袍和衣服。” 怎么回事?傅斯年带女人回来过夜?季半夏收回脚,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的藏进厨房的阴影里,如果被傅斯年看见,那就太尴尬了! 只盼着他们能赶快进房间,她好赶快逃回自己房间。 客厅的灯开了。季半夏从门缝里小心翼翼的朝外看过去。 一个白皙高挑的美女,正亲昵的挽着傅斯年的胳膊走进屋里。她穿一件白色蕾丝裙子,外面是驼色大衣,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打扮虽简洁,但一看就是个白富美。 季半夏正暗暗猜测白富美的身份,傅斯年开口了:“浅秋,你的东西我已经放到客房了,今晚你先将就住着,明天我送你回家。” 浅秋?是顾浅秋!白富美竟然是傅斯年的正牌未婚妻!季半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嗯,果然不错,气质很好,长相也出众,皮肤身材都是上等。果然能配得上傅斯年。 顾浅秋听傅斯年这么说,停住了脚步,抬头定定的看着傅斯年,半晌才道:“斯年,我坐13个小时的飞机,不是为了来住客房的。” 傅斯年背对着季半夏,季半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浅秋,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现在是特殊时期,现在,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是另一个人。” “她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可你爱的还是我,对吗?”顾浅秋的语气有些急促:“你让那个女人住进来,说是为了应付狗仔队,好。我同意,我不计较!可你让我住客房是什么意思?你是怕那个女人误会吗?还是说,应付狗仔队根本就是个借口,你已经对那个女人动心了?!” 正屏住呼吸的季半夏,心突然跳了一下。黑暗中,手竟情不自禁的捏成了拳头。 傅斯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浅秋,你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气质温雅的顾浅秋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斯年,你为什 么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那个女人就是利益合作的关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根本就看不上她?你只爱我一个人?” “浅秋,我跟半夏,只是利益合作而已。你不要多想。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也累了,快去洗澡休息吧!”傅斯年的声音压得极低,季半夏几乎听不清楚。 顾浅秋仰头看着傅斯年,脸上忽然绽出一个温柔甜蜜的笑容。她抬手轻轻抚摸傅斯年的脸:“斯年,你从来不说谎,你说是利益合作的关系,就一定是真的。我错了,我不乱吃醋了……” 季半夏似乎听到傅斯年叹了口气,然后,她就看见傅斯年轻轻将顾浅秋揽进怀里。 季半夏猛的别开脸。这是闹哪样啊?难道她要被迫看一场免费的亲热戏? 她努力把视线集中在餐桌中间的马蹄莲上,顾浅秋的声音却还不依不饶的往她耳朵里钻:“斯年,亲人家一下嘛!人家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就是为了回来看你……可你倒好,这么冷冰冰的……” ————————————————————————- 昨天有事没更上。真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 不是故意 季半夏躲在门旁,尴尬得脸都红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她就算渴死也不会出来! “不够,还要……”顾浅秋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的暧昧缠绵,季半夏好奇心发作,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 只见顾浅秋踮起脚尖,正主动将嘴唇凑上去:“斯年,人家不要蜻蜓点水嘛,要法式的……” 季半夏的脸爆红,这就是传说中的真人秀吧?美女这样投怀送抱,傅斯年能把持得住才怪!不过,人家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做点什么也很正常。 “好了,别闹了,坐这么久的飞机,还这么精力旺盛……”傅斯年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季半夏十分好奇,他到底有没有满足顾浅秋,到底有没有来个法式湿吻。 不过她没有抬头去看,尴尬,不好意思是一方面,还有某些原因,某些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原因,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顾浅秋呢喃了几句,季半夏也没听清,只听见二人的脚步声朝傅斯年的卧室走去。 季半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再不走就晚了!季半夏提着睡裙的裙摆,轻手轻脚的从厨房闪出来,往自己的卧室跑去。 跑得太快,季半夏的胳膊一下子撞到了拐角处的绿植。 “砰”的一声巨响,养绿植的玻璃樽一下子从木架上摔了下来,掉在地板上,碎成一堆渣子。 完了!季半夏在心里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浅秋悦耳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谁在哪里?!” 季半夏用电影里的慢动作缓缓转身,抬头。大脑已经当机。 客房的门口,顾浅秋和傅斯年正并肩站着,朝她这边看过来。 季半夏洗得发白的睡裙在柔和的灯光下格外刺眼,顾浅秋盯着季半夏,女性的本能让她瞬间明白了季半夏的身份。 “对不起……我刚才口渴,来餐厅喝水……”季半夏慌乱的解释。 她没有做错什么,但此刻面对顾浅秋和傅斯年的目光,她却有一种羞愧无力的感觉。 “刚才?你刚才就在餐厅?”顾浅秋提高了声调,用又委屈又羞涩的眼神看着傅斯年:“斯年,她刚才就在餐厅!她……她什么都看见了……” “没有!我偷看的!我……我只是……正好撞见……”季半夏赶快解释。她看着傅斯年,希 望他能相信自己。 傅斯年一如既往的冰块脸,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怒气。 ☆、 尴尬的第三者 “好了,你回房间吧。这些碎片我来收拾。”傅斯年深深看着季半夏,眼神若有若无的掠过她洗得发薄发白的睡裙。 从看到季半夏,顾浅秋就一直在观察傅斯年的表情,当她看到傅斯年的眼神掠过季半夏的睡袍,在某些圆润的弧度上停留了几秒时,她心中猛的一沉。 傅斯年从来不是好色的人,事实上,他相当的冷静节制,说他禁欲也不为过。 从小他身边就围绕着各色美女,再国色天香,他也只是淡淡的。可他看季半夏的眼神…… 顾浅秋心中生出一种极大的恐惧,她紧紧挽住傅斯年的胳膊,盯着季半夏,脸上却笑得和煦如春风:“你就是季小姐吧?我听斯年说过你们的合同。季小姐你放心,我们家斯年是绝版好男人,即使没有契约,他也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先安心在这里住着吧。等舆论风声过了,你和斯年就自由了!” 我们家斯年,绝版好男人,不会对你怎么样……季半夏在心底重复着这几句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顾浅秋是在敲打她。 季半夏有点尴尬,也有点郁闷:她对傅斯年真的没什么企图啊!顾浅秋怎么会把她当敌人呢? 她这种社会底层的平民,跟顾浅秋这种白富美,根本就没有一点可比性啊! 见季半夏不说话,顾浅秋心中慢慢积了一点怒气,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仍然保持微笑:“斯年,这位季小姐还真是很害羞,很内向呢!” 听到顾浅秋说季半夏害羞内向。傅斯年唇角翘了一下。 很不幸,这个极淡的笑容,正好被季半夏看见了。 傅斯年的笑容,在她看来就是一种**裸的讽刺,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看着面前一对漂亮的璧人,季半夏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恨的第三者,插在相爱的二人中间,让别人感到难堪和不适。 黯然转眸,她朝顾浅秋匆忙一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那个……我先进房间了。” 顾浅秋见季半夏走了,才松了口气。 她真的非常不想让傅斯年和季半夏呆在一起。傅斯年和季半夏假结婚,是为舆论所迫,这点,顾浅秋相信。但傅斯年拿合同说事,不肯和她同房,这让她十分怀疑! 傅斯年节制禁欲不假,但他正值壮年,也是有需求的!以前二人的性生活,虽谈不上激情热烈,但也是和谐的! 怎么来了个季半夏,一 切都变了? ☆、 不对劲 无论顾浅秋怎么撒娇,傅斯年还是留下她一个人在客房,自顾自的回房间了。 顾浅秋独自坐在床边,心中的恐惧如潮水一般涌来。,傅斯年! 不行!她一定要将傅斯年的心拉回来!让它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可是,究竟该怎么办呢! 顾浅秋紧皱着眉,主动去敲傅斯年的房门,脱光光的诱惑他?以她名门闺秀的教养,实在做不出这么直接的事。 看来只有用苦肉计了! 傅斯年洗完澡,刚换上睡袍,就听见客房里传来顾浅秋尖细的惊呼声,那声音,似乎十分痛苦。 傅斯年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客房门口,伸手轻轻敲门:“浅秋,你怎么样了?” 听见敲门声,脸皱成一团的顾浅秋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她刚才故意从床上摔下来,故意扭了脚,付出这么大牺牲,终于把傅斯年骗到她房间来了! 不过,真的好痛! 顾浅秋用手狠狠地在扭伤的脚踝又搓揉了一番,才开口回应傅斯年:“斯年,我的脚扭了。好痛!你来帮我看看好吗?” 傅斯年穿着浴袍进来了,白色的浴袍,在胸口处袒露出一片小麦色的精壮胸膛,让顾浅秋脸上有些发烫。 这个男人,真是上天的宠儿。 毕业于哈佛大学商学院,傅氏家族嫡长孙,仅仅31岁就被委以重任,顺利接班傅氏家族企业,将企业业务拓展到全球52个国家,涵盖了金融、地产、船舶、零售等各大热门行业,成为商界传奇式人物。 185cm的身高,堪比偶像明星的外形,见过他的女人,很少不为他动心。 而这样一个极品男人,是属于她顾浅秋的! “浅秋,你怎么了?”傅斯年关切的问道。 顾浅秋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低声道:“斯年,我的脚好像扭了……好痛!” 傅斯年眼神落在顾浅秋的脚踝上,白皙细致的脚踝,已经明显肿起来了。 他走过去,抬起顾浅秋的脚细细看了看,又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按了一圈。 “啊!”顾浅秋发出吃痛的呻吟,眼睛的余光扫到没有关上的房门,又故意提高声音娇嗔道:“斯年……你轻点嘛……” 傅斯年见她反应这么大,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你的扭伤比我想象的还严重。我带 你去看医生吧!” “不!我不要看医生!用冰块敷一下应该就没事了。飞了十几个小时,我现在真的好累!”顾浅秋伸出手臂搂住傅斯年的脖子:“斯年,你陪我好不好?” 傅斯年不动声色的挣脱她的手臂,温言道:“我去拿冰块做个冰袋,你再忍耐一下。” 卧室里,季半夏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细细的惊呼,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低低的呻吟,还有顾浅秋娇媚的求饶声“斯年……你轻点嘛……” 小别胜新婚,天雷勾地火……这些词一股脑钻进季半夏的脑海里,她只好郁闷的把被子拉高,裹住自己的头,不让那些奇怪的声音钻到自己耳朵里来。 刚消停一会儿,房门又被轻轻的敲响了。 季半夏侧耳听了一会儿,才确定确实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 会是谁?傅斯年?还是顾浅秋?他(她)想干什么?季半夏满心的疑惑,但还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 他越来越野蛮了 顾浅秋手扶着门框,正微笑着站在门外,见到季半夏来开门,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羞涩。 “季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请问,你能借我一个绑头发的皮筋吗?”顾浅秋眼角余光扫过厨房,很好,傅斯年把厨房门关上了,她和季半夏的对话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去。 扎头发的皮筋?季半夏愣了愣,晚上睡觉还扎头发干嘛? 顾浅秋看出季半夏的疑惑,忙解释:“那个……斯年他不喜欢头发扫到脸上……所以……” 吞吞吐吐的话,意思却很明白,她今晚要和傅斯年一起共度美妙时光,傅斯年不喜欢亲热时头发扫到脸上,所以!她来借皮筋! 仿佛不小心窥破了别人的**,季半夏的脸一下子红了,忙不迭的回房间去找皮筋。 顾浅秋接过皮筋,笑得十分幸福而羞涩:“谢谢!这下斯年就不会烦了。” 顾浅秋回去了,季半夏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隔壁房间时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呻吟,即使头蒙在被子里,那声音也如同魔音入耳,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季半夏脸上两个黑眼圈。 她左等右等,想等到顾浅秋和傅斯年出门了再出去,可外面就是静悄悄的没动静! 她今天上午要去学校图书馆查资料,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啊! 季半夏偷偷摸摸做贼一般溜出房间,一边迅速的洗脸刷牙,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 还好,很安静! 洗漱完毕,季半夏回房间拿好包和资料,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傅斯年抱着顾浅秋正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顾浅秋看见季半夏,脸马上红了,推着傅斯年的胳膊小声撒娇:“斯年,快放我下来!让季小姐看见,多不好意思!” 季半夏的眼神根本不看傅斯年,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没事,哈哈,我先走了,不妨碍你们了!” 太尴尬了!不行,她必须找傅斯年说一下,她要搬出去住! 傅斯年看着季半夏,眼神深邃如渊。他并没有松开手,仍然抱着顾浅秋。 只说了句:“你不用尴尬,浅秋的脚扭了。” 淡淡的一句解释,让顾浅秋一下子愣住了。 她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傅斯年竟然对季 半夏解释?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抱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还要跟另一个女人解释? 季半夏却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觉得很尴尬,只想马上离开!人家未婚夫妻恩爱甜蜜,她插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嗯,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季半夏低着头就往外冲。 顾浅秋却偏偏喊住她:“半夏,等等,你的皮筋我还没给你!” 她挣脱傅斯年的怀抱,微笑着温柔的看着他:“斯年,床头的边柜上有一个黑色的皮筋,那是我问半夏借的,你过去帮我拿过来好吗?” 傅斯年扶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回客房去拿皮筋去了。 顾浅秋压低了声音笑着对季半夏道:“半夏,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斯年他……唉……他现在越来越野蛮了……昨晚要不是他太用力,我的脚就不会扭伤了。” ☆、 那点惆怅 昨晚要不是他太用力,我的脚就不会扭伤了…… 季半夏看着顾浅秋羞涩中带着点幸福的笑容,大脑开始自动生成画面:大床上,凌乱的被褥,傅斯年和顾浅秋在翻滚……傅斯年用力地…… 心口突然有点难受,季半夏用力的闭闭眼睛,打住打住!她可是个纯洁清新的处女!这些儿童不宜的画面,不适合她! 傅斯年拿了皮筋走过来,见季半夏满脸通红,顾浅秋笑的温婉,心中微微愣了一下:怎么感觉是顾浅秋调戏了季半夏呢? “是这个吧?”傅斯年没有把皮筋给顾浅秋,而是直接递给了季半夏。 季半夏看也不看傅斯年,用力夺过皮筋就走。 她走的太急,踉跄了一下,身子猛的一歪。 “小心!”傅斯年赶紧伸手扶了她一下,目光探究地看进她的眼底。 季半夏的情绪不好,敏锐如傅斯年,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季半夏冷着脸,仍是看也不看傅斯年,冷冰冰的抛下一句谢谢,就匆匆走出家门。 “斯年,季小姐怎么了?”顾浅秋一脸疑惑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顾浅秋犹豫了一会儿,才笑着道:“斯年,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不是很喜欢你呢!” 傅斯年心中一滞,半晌才无所谓的笑笑:“她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顾浅秋笑着垂下眼睛,手指却紧紧抠住睡袍的蕾丝花边。 没关系?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他眼里的,为什么那么明显? 心机深沉的傅斯年,喜怒不形于色的傅斯年,竟然也忘记了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季半夏憋着一股气进了图书馆。她今天真的很背!要查的资料都没查到,要借的书也被人借走了! 季半夏郁闷得想撞墙! 闷闷的看了一会儿书,脑子里却全是一个问题:傅斯年和顾浅秋,究竟在干什么? 未婚男女,小别重逢……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多……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身边传来一个温雅好听的男声。 季半夏回头一看,一个穿暗蓝t恤,洗得发白的仔裤的年轻男孩正微笑看着她。他大约有180的样子,白皙斯文,气质好的不像话,如果不看那身普普通通的穿着,简直像个豪门富二代。 “嗯。你坐吧!”季半夏把桌边的笔记本往里面挪了挪。 男孩看一眼她的书,微笑着道谢,又问了句:“你是传三的毕业生?” 季半夏看看桌上的新闻传播理论,礼貌的点了点头。 男孩放下书包,拿出几本书和一个水杯,就开始看起书来。 季半夏看了一会儿,心始终浮躁不已,算了,下午还有个兼职要走,还是早点过去吧!季半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男孩想给她腾出点空间,便把自己的东西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他的手臂不小心碰翻了水杯,大半杯水,全洒到季半夏的书书上了! 哎呀!季半夏吓了一跳,拽过自己的围巾就开始擦书上的水渍。 这本书可是图书馆借来的孤本啊!图书馆让她赔,她打100份工都不够的啊! 男孩也吓到了,赶紧帮她一起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浅褐的茶水渗进了发黄的书页,很快就湿漉漉蔫耷耷一片。 季半夏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明知道没有用,还是拿了纸巾继续擦,只希望情况能好转一点。 男孩抱歉的看着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赔你一本吧!” 季半夏沮丧的耷拉着眼睛:“这是孤本,市面上很难买到的……” 男孩考虑了一下,掏出手机:“这样吧,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我买到了书就联系你。” 季半夏看看他洗得发白的仔裤,摇摇头:“算了,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大家都是穷人,穷人何苦为难穷人呢! 男孩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脸颊上笑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我有个叔叔,就是做孤本修复的。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把这本书修得完好无损!” “真的?”季半夏眼睛一亮,如果真这样,那就太好了! 她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男孩存好号码后笑道:“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我叫顾青绍。” ☆、 是服装秀吗 和顾青绍交换了姓名和手机号,季半夏便往兼职的商场赶去。 之前听说商场在招商品展示的模特,她投了个兼职的简历过去,约好了下午面试。 挑了最便宜的一份套餐匆匆吃完,季半夏按照约定的地点找到了面试兼职的办公室。 “季半夏?南x大学,大四学生?”面试她的是个二十**岁的女人,名叫苏莉,画着精致的妆容,穿一条紧身包臀裙,职业化中透出点魅惑。 拿着季半夏的简历,她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季半夏知道苏莉在看什么,她的球鞋前面有点裂开了,这种寒酸,肯定早就落入苏莉眼中了吧! 苏莉盯着季半夏白皙得透明的肌肤,冷冷道:“去一楼更衣室换衣服吧,走秀马上就要开始了。” 啊?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季半夏开心之余又有点担心:“走秀?那个,?” 她可没有当走秀模特的经验啊!还以为就是商品展示模特呢! “对。快去!正好差个人!一个小时三百块。”苏莉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季半夏的疑虑。一个小时三百块,她正好可以给连翘买一个可心的生日礼物! 季半夏拿着苏莉给她的铭牌,匆匆往一楼走去。 “傅总,这层是行政部,您这边请……”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堆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季半夏远远看到一群人穿着很正式很商务的男女朝这边走过来,赶紧垂下眼睛加快了脚步。 长长的走廊十分安静,傅斯年走在华臣子公司的总经理右边,看着季半夏低着头迎面走过来。 下雪的天气,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褛,柔顺的长发有点凌乱,却将那尖尖的下颌衬托得更加精致小巧。 她垂着眼睛,低头前行,显然根本没有发现他。 子公司的张经理看见傅斯年看了对面走过来的女孩好几眼,心中就隐约有点明白了。 趁着傅斯年跟另一个总监交谈,张经理低声吩咐身边的下属:“去打听一下刚才过去的那个女孩,看看是哪个部门的。” 季半夏赶到更衣间的时候,大部分模特已经换好衣服了,都披着羽绒服在等着上场。 苏莉居然也在,季半夏正奇怪她抄的哪条近路,她已经黑着脸扔了一团东西过来:“就这件,快换上!” 季半夏看看手中的 东西,一下子呆住了。 这……这东西,勉强能算是件……比基尼? 两根带子加上三块小三角的布料,所有的布料加起来都不够做个口罩! 季半夏急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苏小姐……不?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莉不耐烦地把眉头一皱:“内衣秀!快把高跟鞋换上,一会儿就要上场了!” 比基尼秀!难怪一小时三百块!这么少的布料,下雪的天气,还有别人的眼神…… 季半夏打个寒颤,歉意的看着苏莉:“对不起,苏小姐,我不知道是这种秀,我,我现在能退出吗?” 苏莉用眼睛剜她一眼:“退出?刚才不是签协议了吗?快换衣服,别废话了!” ☆、 不悦的弧度 长长的t台是露天的,被看热闹的市民围得水泄不通,季半夏来不及化妆,刚穿上高跟鞋,就被苏莉推上了场。 好冷!季半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冷过。 强劲的音乐,欢快的鼓点,伴随着纷纷洒洒的雪花,季半夏走在模特队伍的最末尾,努力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身上薄薄的布料让她难堪得几乎想掉眼泪,但她只能硬生生忍住。 围观的人群也没想到这场泳装秀竟会这么火爆,欢呼声,起哄声,甚至还有一两声轻佻的口哨声,让寒冷的空气骤然变得火辣起来。 商场二楼,傅斯年正在张经理殷勤的指点下视察着子公司的架构。 当他的眼神无意中掠过楼下广场时,目光一下子停住了。 广场的t台上,模特队伍的最后,有一个身影是那么熟悉…… 张经理见傅斯年盯着t台上的泳装秀,心中十分奇怪。一个草台班子的泳装秀,不过是糊弄穷**丝的,傅总怎么会盯着看那么久? 尽管心中奇怪,张经理还是很殷勤地解说:“傅总,这台秀是我们为了倡导冬季运动特意办的。现代人生活节奏快,运动的时间被积压得越来越少,组织这场冬季泳装秀,就是为了倡导市民强身健体,用更好的体魄去拥抱美好的生活。” 傅斯年盯着那个纤瘦的身影,脸色越来越阴晴不定。 张经理心中直打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傅总怎么跟这场秀过不去了?难道是嫌弃模特穿太少,觉得有伤风化? “傅总,要不,我带您过去看看?”张经理试探的问道,傅斯年再这么看下去,他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听了张经理的话,傅斯年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深不见底的眸子,仍牢牢盯着t台,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boss不说话,那就是默许。张经理偷偷擦擦额上的汗,朝身后的随从们使了个眼色。 于是,一大堆人就簇拥着傅斯年朝广场走去。 t台上模特们还在妖娆地走着台步,摆出各种魅惑的姿势,赢得下面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张经理给傅斯年撑着伞,傅斯年的脸笼罩在阴影中,冷冷看着t台上的某个身影。 舞台最不起眼的位置,那个纤细的身影显得格外娇小。黑色的比基尼,将身体圆润优美的曲线展示无遗。蓬松的秀发高高扎一个马尾,猫步走 得有点歪斜,却掩盖不了浑身洋溢的青春气息。 傅斯年视线落到某人的比基尼上,看着裸露出的大片白嫩莹润肌肤,只觉得身子微微发热起来。 再环顾一下周围拥挤的人群,以年轻男人居多。都色眯眯的看着台上,有人甚至拿着手机在拍摄。 傅斯年的眼神冷了三分,嘴角抿出一个。 季半夏根本没看到台下的傅斯年,她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比基尼的带子上。时间太仓促,比基尼的带子系得有点松,她真担心再走几步比基尼就会掉下来! 季半夏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走的平稳再平稳,她的比基尼,真的经不起颠簸了。 同样经不起颠簸的,还有她的脚。 高跟鞋有些小了,粗硬的带子,磨得脚后跟钻心的疼痛。这种疼痛,让严寒的天气反而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张经理见傅斯年一直盯着台上的某个模特,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这一看,让他一下子认出来,这不是刚才走廊里碰见的那个女孩吗? 张经理眼珠一转,心中暗暗高兴,他正费尽心机想讨好傅斯年,就是找不到突破点,这下好了!原来傅总好这口! 张经理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半夏。一身的学生气,谈不上什么妩媚妖娆。头发清汤寡水,胸部也不是很大,最多b罩杯,脸蛋长的是还可以,但也说不上多么绝色。唯一有亮点的是那身雪白如玉的皮肤。 正好模特们转身摆pose,张经理看着季半夏浑圆挺翘的臀部,眯着眼睛一笑,原来傅总看中了这个小翘臀…… 张经理想了想,便招来小跟班,贴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跟班看一眼傅斯年,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转身匆匆离开。 ☆、 口味很像 “快看那个穿红色比基尼的模特,那大长腿!啧啧,真想摸一把!” “大长腿算什么,你看那个领头的,卧槽,那真叫波涛汹涌!比我老婆强多了!” “你们太没眼光了!那个穿黑色比基尼的才是极品!皮肤好,气质清纯,小屁股又翘!要是我女朋友长成这样,我就美死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指着t台眉飞色舞的说道。 离傅斯年等不远的地方,一群年轻男人指着t台上的模特评头论足,口气猥琐。 张经理顺着眼镜男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季半夏朝这边走过来。心道,这小子的口味倒跟傅总很像。 眼镜男的评论傅斯年自然也听见了,脸色阴沉得快滴水了,转身一言不发的就朝外走。 张经理跟在傅斯年的身后,看着boss的黑脸,心里直打鼓。只希望自己的小跟班能把他刚才吩咐的事情办好。 泳装秀终于结束了,季半夏跟着模特们朝后台走去。 “哎呀,你的脚在流血!”刚才还对她冷若冰霜的苏莉,上下打量她一番之后,发出了关怀的惊呼。 季半夏抬起脚一看,她的脚果然在流血,鞋子把脚给磨破皮了! 刚才走秀的时候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比基尼上,还不觉得脚有多疼,现在看到血,马上觉得疼痛得钻心! 季半夏本来就晕血,现在是雪上加霜,身子直发软,就差没晕倒了。 “那边有个休息室,我带你过去休息一下,找点创可贴帮你处理一下吧!”苏莉十分殷勤体贴。 季半夏心中微微疑惑,但也没精力多想,轻轻点点头。 苏莉拿过季半夏的风褛帮她披上,扶着季半夏朝更衣室旁边的一间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布置得十分豪华,金色的壁纸,柔和的壁灯,柔软的地毯,宽大的沙发,甚至还有一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床。 苏莉扶着季半夏在沙发上坐下,微笑道:“你脸色好苍白,先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下吧,我马上就拿创可贴过来。” “嗯,谢谢你了!”季半夏感激的看着苏莉,她没想到,看上去刻薄又势力的苏莉,人竟然这么好。 苏莉笑得更甜了:“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 休息室里很温暖,季半夏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终于有点缓过来了。 好奇怪,苏莉还没有过来。季半夏有点坐不 住了,她的衣服还在更衣室里,现在身上只穿着比基尼,外面套着的风褛勉强只能盖住pp,实在是有点不雅。 又等了一会儿,苏莉还没来。算了,脚上不过是磨破皮而已,只要她不看那些血迹,倒也不会头晕。 季半夏正准备起身起来,门从外面打开了。 “苏莉姐,你……”季半夏抬头朝门口看去,话说了半句,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 走进来的人,不是苏莉,是傅斯年。 ☆、 一瞬间的失神 季半夏倏地站起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傅斯年的眼神扫过她身上短短的风褛,盯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光洁大腿,声音冷的很:“你很缺钱?” 虽然季半夏没看懂傅斯年那个眼神,但她听懂了傅斯年声音里的讽刺和不悦。 真是奇怪了,他过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合同上有没写不能兼职,他有什么资格来讽刺挖苦她? 季半夏裹紧身上的外套,冷冷的与傅斯年对视:“当然。如果不缺钱,你觉得我会和你做那笔交易?” 交易。傅斯年的眉头极轻微的皱了皱。 “所以你觉得,穿三根带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是一种交易?”傅斯年说的很慢,季半夏却吓了一跳。 傅斯年竟然看到她走秀的样子了?三分懊恼,七分难堪,却在看到傅斯年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后变成了十分的愤怒。 傅斯年的眼神,正毫不回避的上下打量着她。 因为脚被磨破了,苏莉带季半夏过来的时候,她压根就没穿鞋子。 干净而白皙的脚丫踩在暗红金色花纹的地毯上,十个圆润的脚趾甲闪着粉红的光泽,傅斯年盯着她的脚丫。季半夏本能的瑟缩一下,几乎想要把脚藏起来。 为什么感觉如此窘迫! 她裸露在外的双腿,都没有让她这么尴尬难堪。 她知道,他鄙视她,看不起她,为她羞愧。他这种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人,正在用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无情的羞辱她! 被冒犯的愤怒让季半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此刻,穿着衣服的傅斯年,和近乎半裸的她,她很明显处于劣势。 季半夏深深吸一口气,昂起头,笔直地朝门口走去,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看傅斯年一眼。 只要她不在意,他的优越感就是一堆垃圾。 她已经走到门边了,傅斯年却还堵着门,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 “麻烦你让一下。谢谢。”季半夏说的很官方,很客气,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 傅斯年不说话,看着她。 离得这么近,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傅斯年以前从来不用香水的……顾浅秋回来了,他开始喷起香水来了…… 果然,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季半夏很想学着傅斯年那样,微微 翘起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可是,心底莫名的不舒服,却让她根本笑不出来。 季半夏加重了语气,强大的压力让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傅总,麻烦您让一下,我要出去。” 傅斯年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如水,倔强的鼻子,不服输的下巴,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 他是生人吗?傅斯年盯着季半夏,有。 ☆、 不想放手 傅斯年失神,季半夏却真的被惹怒了。 这样杵在门口,不说话,又不让开到底是几个意思?怎么?想用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碾压她? 季半夏也懒得再搭理他,黑着脸去拉门扶手。 傅斯年正好站在门口,她要拉门扶手,势必会碰到他的身体。可此刻,季半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这个让人窒息的男人! 季半夏柔软馨香的身体,紧紧擦过傅斯年,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传入他的鼻端。 傅斯年看着她的侧脸,脑海里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手已经先一步行动,紧紧握住了季半夏纤细白嫩的手腕! “干什么?”季半夏恼怒的瞪他。 傅斯年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有光芒闪动,语气也有几分急促:“协议上再加一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做任何兼职!作为弥补,每个月给你10万补偿金。” 呃?季半夏愣住了。这是……另一个交易? “别忘了,你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符合你目前的身份!”傅斯年的语气很淡,但鄙视和不屑却很明显。 她做兼职,当泳装模特,丢了他这个名义未婚夫的脸! 说来说去,还是嫌弃她。因为自己的名声而签了那份协议,对傅斯年来说,一定很难忍受吧? 季半夏看着傅斯年,笑容像墨水在纸上洇开:“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的笑容甜美如春风,傅斯年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突然觉得有点口渴。 傅斯年极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粉红的唇瓣上,声音有些发紧:“你以为……” 话刚说了一半,房间突然一片黑暗!停电了! 黑暗中,人的感官会更加敏锐。刚才不觉得,此刻,季半夏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还被傅斯年紧紧握着。 他很用力,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可那手掌的热度,还是让季半夏的脸火烧一般滚烫。 季半夏用力,想拉回自己的手腕,黑暗中,辨不清方向,竟然摔进傅斯年的怀里! 她的额头撞在他温热的脖颈上,“咚咚咚”的声响,不知是谁的心跳。 傅斯年也被突来的情况惊到了,愣了一秒钟,才生生控制住自己几乎已经抬起的手臂,不让它伸过去,将身前的小女人搂得更紧。 季半夏回过神来之后,赶紧伸手想要推开傅斯年。 傅斯年偏偏像着了魔似的,死死扯着她的手腕不放。 季半夏挣扎得心慌意乱,她的外套本来就宽大,又是披在身上的,黑灯瞎火中,外套竟然被扯开,滑落到地上。 她外套下只穿了比基尼啊!几乎等于没穿什么! 季半夏又羞又气,凭感觉狠狠去瞪傅斯年:“放手!你快放手!” 带上几分哀求的声音,听在傅斯年耳里,近乎撒娇了。 她离他那么近,就在他怀中。她的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让他的心,瞬间乱了。 。 ☆、 微微的悸动 季半夏恼了,抬脚狠狠往傅斯年的脚上踩去! 她忘了自己赤脚,软绵绵的脚丫子,踩得再用力,对傅斯年来说,也不过是抓痒痒。 傅斯年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不该笑,可他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发怒的小兽分外可爱,只可惜漆黑一团,不然还可以看看她的脸,到底有几分羞,几分恼…… 傅斯年浮想联翩,季半夏却勃然大怒。傅斯年的笑声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无暇多想,她低头就朝傅斯年的手臂咬去! 叫你抓着我不放!叫你嘲笑人!叫你高高在上!叫你优越! 季半夏咬的很用力,透着股决绝。 傅斯年这才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忙松开手。 “真恼了?”黑暗中,傅斯年惊讶的挑挑眉,唇边一抹笑意。 季半夏气得满脸通红,可恨的男人!他问的多么平淡,好像刚才不是在非礼她,而是在友好的握手。 懒得再搭理他,季半夏气呼呼的蹲下身去捡外套。 偏偏外套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拉了两下拉不动,季半夏又不敢用力,生怕把外套扯破了。她可没多余的钱再买一件! 傅斯年感觉到季半夏好像在捡什么东西,好心的想要帮她:“你捡什么?我帮你?” 正准备弯腰,季半夏偏偏正好起身,二人又撞了个满怀。 这一次,傅斯年是真真切切摸到了季半夏光裸的,冰凉的肌肤。 他的手正好搭在她的腰窝上,那点婉转流畅的曲线,让他心头微微战栗,下腹有一把火,缓缓烧了起来。 季半夏——难道,竟然是赤*裸的?傅斯年微微眯了眸子,盯着黑暗中那个极模糊的影子。 微微的白光,那么冰凉的肌肤……季半夏,真的什么都没穿?! 季半夏摸着被撞疼的下颌,绝望又愤怒,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这叫什么事啊!在黑暗中,穿着比基尼,和合同未婚夫独处一室!尴尬已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就是狗血+混蛋! 傅斯年何等聪明,已经猜到季半夏想捡的是外套。 “我用手机帮你照着?”傅斯年掏出手机扬了扬。 “别照!”季半夏吓得后退。屏幕一亮,她就会被傅斯年看光光了! “又不是没看过……” 傅斯年的语气很正常,季半夏却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脸。 这是傅斯年说的话吗?这是万年大冰山,腹黑心机男傅斯年说的话吗? 听上去,怎么……那么像打情骂俏! “好了,我把手机给你,我转过身去,你自己找。”傅斯年在黑暗中摸索着想把手机递给季半夏。 摸索中,二人的手再次触碰在一起,各自心头都是。 季半夏接过傅斯年的手机,犹豫了好一阵,才打开屏幕。 傅斯年果然绅士,已经背对着她站好了。 季半夏抖抖索索的蹲下来捡衣服,发现衣服被挂在墙壁旁架子的木钩上了。 赶紧捡起衣服匆匆穿上,季半夏正准备把手机递给傅斯年,门外传来敲门声:“傅总,傅总,您在里面吗?” ☆、 你帮我擦 听见门外的声音,傅斯年迅速扫了一眼季半夏的穿着,见她虽然光着两条大腿,但也算衣着整齐,这才打开房门。 门外,张经理和苏莉笑得很谄媚,很有深意。 “傅总,用餐时间到了,我现在带您去餐厅?”张经理一边毕恭毕敬的对傅斯年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傅斯年脸上的表情。 傅斯年脸上万年不变的没有表情,但是,张经理敏锐的发现,傅斯年的脖子上,有一块形迹可疑的红色,看上去极像女人的唇膏印子…… 再打量一下季半夏,头发有点凌乱,脸色也有些潮红,刚才走秀时化的妆,唇上的颜色已经不匀了…… 刚才这黑灯瞎火的,傅总肯定已经做了点什么……张经理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 以傅斯年的智商,肯定能看出这局是他设计的,他投其所好,他就不信傅斯年不领这个情。 面对张经理的讨好,傅斯年不置可否。 终于可以离傅斯年远远的了,季半夏正要松口气,傅斯年突然转头看她:“你也一起。” 一起?一起吃饭?季半夏慌得赶快摇头:“不用,不用,我要先去换衣服。” 张经理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描述,太好了,没想到傅总对这个丫头这么上心!他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赶快一把拉住季半夏的胳膊:“走,走,一起!你先去换衣服,我们可以等你。” 傅斯年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张经理的手,他的表情很淡然,张经理却吓得一个激灵,后背冷汗直冒,慌忙松开了手,不敢再碰季半夏。 他怎么就忘了,老大的女人不能碰呢! 季半夏想拒绝张经理的提议,可看到傅斯年的脸,她就莫名的紧张,她把视线下移,刚想说她不去了,结果一下子看到他脖子上的唇膏印! 太囧了!张经理和苏莉肯定也看见了,他们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毕竟刚才她和傅斯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停电了…… 不行,她必须赶快提醒傅斯年。 “嗯,好吧,那我去吧。”季半夏答应了饭局,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朝更衣间走去。 季半夏故意磨蹭了几步,等追上去时,悄悄走在了傅斯年左侧。 趁着苏莉和张经理讨论上菜,季半夏压低声音对傅斯年说:“你脖子上有东西,快擦一下。” 季半夏刚才鬼鬼祟祟 的动作早就落在傅斯年眼中,他本来还在猜季半夏想干嘛,结果是为了跟他说悄悄话! 傅斯年心情莫名的很好,脸上冷峻的线条都柔和了,侧头看一眼季半夏,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什么东西?”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干净如初,没什么异物。 “不是这里,是左边,靠耳朵那里!”季半夏本来只是很正常的想帮傅斯年,可被他那么乜斜着眼一瞟,她的脸马上红了。 没来由的心跳,尴尬中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似乎是甜蜜,又似乎是羞怯。 “哪里?”傅斯年盯着季半夏羞红的脸,眼神温柔的很。 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张经理和苏莉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们二人在背后这样窃窃私语,实在……太像情侣了! 季半夏不敢看他的眼睛,看他用手擦来擦去,就是擦不到正确的位置,心里急的要命。 正好走到一处拐角,看不见张经理和苏莉,傅斯年停住脚步,笑笑的看着季半夏:“不如,?”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季半夏堪堪能听清。这般耳语,暧昧中夹杂了说不尽的私密。季半夏红着脸瞪他一眼:“我没空!” 傅斯年看着她小女儿的娇态,心中受用,脸上却装出不以为然:“那算了,就这样吧。” 季半夏见他真的准备敞敞亮亮的顶着个唇膏印子去吃饭,急得直顿脚:“你站住!我给你擦!” 真是,丢脸的是他,她干嘛要操心!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妹子们~这章甜不甜啊?喜不喜欢啊~~哇哈哈~^_^ ☆、 一抹淡淡的笑意 傅斯年和季半夏所站的窗角,正好长着一棵枝干遒劲的老梅,隆冬时节,淡黄的花朵密密匝匝,将外面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二人离的极近,近到能到彼此的呼吸声。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无限辽阔、空寂。仿佛悠悠天地之间,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傅斯年微微俯身,半低着头,从他背后看去,是一个标准的亲吻前的准备姿势。他的眸子深沉如水,季半夏却不敢多瞧一眼。这种情形,实在太过诡异,她有些承受不了这种暧昧的压力。 心慌意乱的抬起胳膊,季半夏用衣袖在他脖颈间胡乱擦拭了一通,便红着脸道:“好了。你去吃饭吧,我先走了。” 唇印擦掉了,她就没必要再去蹭饭了,那个张经理的神态实在太不对劲了,今天这件事,整体都透着不对劲。 傅斯年怎么就那么巧,刚好进了休息室?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停了电?a市可是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又不是小山村! “一起去。”傅斯年也不多解释,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喂喂!我不想去!你干嘛!快松手!”季半夏的几分羞涩,被傅斯年的霸道彻底弄没了,现在只剩怒火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老对她指手画脚,限制她的行动?!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楼道的拐角,能看到前面张经理和苏莉的身影了。 “别闹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宣布,和你有关。”傅斯年云淡风轻,一副大人哄小孩的口吻。 季半夏还在扑腾,前面的张经理和苏莉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二人对视一眼,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季半夏气了个倒仰,简直太丢脸了! “要我一直这样拖着你过去?”面对张经理和苏莉的围观,傅斯年淡定的很。声音都没起一丝波澜。 季半夏狠狠甩开他的手,恨恨的跟着他往前走,在心里把傅斯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经理和苏莉还不定把她当什么人了呢!贪慕富贵出卖自己的女学生?还是想钓个金龟婿的外围女? 餐厅布置得富丽堂皇,一群男女早就等在大厅门口了,见傅斯年过来,齐刷刷的点头哈腰+热情微笑。 季半夏跟在傅斯年身边,看着这群打扮得人模人样,一看就是精英的人物对他这么毕恭毕敬,不由扭头看了他一眼。 咦?奇怪了,傅斯年的万年冰块脸上,竟然有 ! 他本来就长的好,这么一笑,五官简直英俊得无法直视。 季半夏的心跳又加速了几秒,慌忙转开眼睛。她不得不承认,她刚才简直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傅斯年要是个女人,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子公司的臣子们也惊诧了!傅斯年不是第一次视察子公司,可他们发誓,这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傅斯年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刚才傅总听到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好消息?竞争对手的公司已经垮了? 所有人都在暗暗猜测,完全忽略了低头走在傅斯年身边,毫不起眼的季半夏。 —————————————————————————— 有奖问答,傅总为什么笑啊!是偷吃到鱼了,还是竞争对手真的垮了?哇哈哈 ☆、 心底那一点酸涩 张经理正准备安排季半夏在傅斯年身边坐下,子公司的另一个大佬牛董事带了一个年轻妖娆的女人走过来了。 “傅总,这是susan,今日正好遇见了。”牛董事一边向傅斯年介绍这个妖娆女郎,一边朝susan使个眼色。 季半夏一看,愣住了,这不是最近正当红的电视剧明星吗?长的果然美艳又有风情,紧身的小黑裙完美展现了她惹火的曲线,一双描着细长眼线的眼睛,顾盼间脉脉含情。 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季半夏看得目不转睛。 张经理自然也看出牛董事的用意,奈何自己权势不如人,只好咽下这口窝囊气。等到一转头,正好看见季半夏正目不转睛的看susan,张经理心里就冒出点鄙夷: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傅总刚才估计也就玩玩罢了,现在有susan这么个尤物,这种清粥小菜肯定扔脑后去了! 傅斯年无可无不可的朝susan点点头,眼神余光斜斜瞟了季半夏一眼,见她正在研究餐桌上摆的鲜花,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susan这种刚走红的小明星,自然知道傅斯年是个多么难得的金主,施出浑身解数,敬酒赔笑,和子公司的一群臣子一起,把傅斯年伺候得如帝王一般。 季半夏虽然一直呆在学校,但看见这种架势,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埋头吃喝,专心盯着餐盘里的菜色,压根不去听旁边发生了什么。 算了,就当混顿大餐好了。她这么想着,觉得心里那股隐隐约约的不舒服淡了很多。 “傅总,这杯您一定要喝,不然人家生气啦!”susan娇嗔的端起一杯酒敬傅斯年,身子已经几乎贴到傅斯年的身上了。 旁边的人都开始起哄,牛董事一张胖脸红光满面,凑趣地笑道:“susan,你就这么敬酒呀?至少也要来个交杯酒才行嘛!” 所有人都起哄高喊:“交杯酒!交杯酒!” 大厅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很亢奋。 季半夏被吵得头疼,朝傅斯年那边瞟了一眼,见susan的胳膊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正笑靥如花的仰头看着他。 似乎是察觉到季半夏的目光,傅斯年正好朝她这边看过来,脸上微有酒意,眼底却清明的很。 季半夏心头一跳,忙低了头。耳边尽是susan的娇嗔和人群起哄的声浪。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坐在这里干嘛啊?不 过就是傅斯年一句话,她就必须陪坐在这里,看这些恶心庸俗的表演? 趁着别人都在欢叫,季半夏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她不属于这里,这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记得自己的包被服务生拿走放起来了,等她走过去找服务生要时,那个礼貌微笑的服务生竟然笑着说:“傅总吩咐,宴会结束才能让您离开。” !!!季半夏脑子里三个巨大的感叹号!该死的傅斯年!竟然算到她想中途离席!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走不了,又不想回去,季半夏只能气冲冲的往洗手间走。等交杯酒喝完再回去吧!也傅斯年这个神经病到底留她在这里干嘛! 纯粹是想让她难堪吧! 洗手间的镜子里,季半夏看着自己的脸,干干净净的头发,白白净净的脸颊,一双明净清澈的黑眼睛,两瓣粉粉嫩嫩的红唇,怎么看都是个很清爽很正经的女孩子啊!怎么就沦落到穿比基尼走秀,陪吃陪喝,围观权色交易了呢! 季半夏忽然觉得有点委屈。,一点点往外蔓延。 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让情绪平静下来,她才硬着头皮往餐厅走。 交杯酒神马的,想必已经结束了吧! 走出洗手间,季半夏正要往餐厅拐,就看见傅斯年迎面走了过来。 他的外套脱了,浅蓝的衬衫,深蓝的领带,黑色的长裤,衬得他格外颀长精壮,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正朝她看过来。 ☆、 你开价就是 季半夏见他这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就火大,见他走过来,没好气道:“傅斯年,麻烦你让服务生把我的包还给我,我要回去。” 傅斯年看着她一脸气恼的表情,笑得弯起眼睛:“怎么,菜不好吃?” 季半夏学着傅斯年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十分高冷的答道:“我吃饱了,要走了。” 傅斯年的长腿拦在她前面,一八几的身高俯视着她:“不会吧?没见你吃什么。” 季半夏有点恼了,这样拦着她到底是几个意思?恶霸调戏民女吗? “我吃什么和你有关系吗?你还是好好喝你的交杯酒吧!别管我的包!”季半夏说的很冲,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根本不怕得罪傅斯年。 傅斯年一点也不气恼,也不说话,只盯着季半夏看,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你还是好好喝你的交杯酒吧!”这话听在他耳朵里,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季半夏本来理直气壮,被他这样看着看着,莫名心慌,心虚起来。脸上微微发烫,她抬头瞪傅斯年:“看什么看!没见过地球美女啊?再看我收费了!” 傅斯年哈哈一笑,突然弯腰,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季半夏只觉得耳根子火烫,瞠目结舌,几乎是从傅斯年身边落荒而逃! 回到餐厅,在椅子上坐好,她的心还扑通扑通跳跳个不停。傅斯年刚才那番举动,实在太超出她的想象了! 傅斯年一向是高冷的,傲慢的,在他无懈可击的风度下,隐藏着偏见和深深的优越感。 可这么一个万年大冰山,刚才竟然哈哈大笑!竟然用街头小痞子的口吻让她开价! 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季半夏苦恼的皱眉,她和傅斯年的交易,是不是太轻率了?这个男人,怎么就开始占据她的生活了? 傅斯年不在,宴会厅的气氛明显松弛不少。 大概是听说了什么,susan开始对季半夏产生了兴趣。 “听说你是南x大学的学生?”susan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半夏,语气十分轻慢。 “嗯。”季半夏淡淡回了句,态度也很冷淡。susan的傲慢,她自然感觉得到。真是好笑,不就是一个小明星吗?有什么资格用这个高高在上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又不是她的脑残粉! susan正走红,一向被人捧惯了,季半夏 的淡然让她十分不爽。 她盯着季半夏身上半旧的薄绒线衫,笑道:“家境不好的大学生,可是华臣的重点资助对象哦!一会儿你跟傅总多喝两杯,混个奖学金是没问题的!” 话说的很好听,眼底的敌意却很明显。 季半夏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讽刺她想傍大款么?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 正好手机进来了短信,季半夏朝susan笑了笑,便低头自顾自的看短信。 susan没想到这么个穷酸的女学生竟然敢无视她的存在,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扭头冷笑着对牛董事道:“如今这年头,女学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简直太掉价了!” 张经理也没想到季半夏竟这么不给susan面子,面对牛董事责备的目光,他头上开始冒汗了,正发愁怎么解释,一眼看见傅斯年从外面走进来,便转移话题,对sudan赔笑道:“我的大小姐!傅总来了,你还不赶快巩固胜利果实?” ☆、 匪夷所思 susan正当红,一向被人捧惯了,见季半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说,就连张经理也只是和稀泥,面子上愈发挂不住了。 傅斯年回来了,一群人便起哄着给她和傅斯年敬酒。susan换了笑脸,端起酒杯朝季半夏旁边的一个高管娇笑道:“哎呀,哪里敢劳您的大驾,还是我过来跟您喝一杯吧!” 季半夏就坐在这个高管旁边,susan端着酒杯走过去,走到季半夏身边时,脚下突然一绊,身子猛的朝季半夏歪去,大半杯红酒,**的全浇在了季半夏的头发上! 季半夏正低头看手机,完全没有提防,一杯酒泼下来,她整个人都懵了!更糟糕的是,酒液顺着头发流进了眼睛里,又辣又涩,刺激得她眼泪流个不停。 “怎么搞的?!”人群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傅斯年。 他扯过桌上的餐巾就冲到季半夏旁边,一边帮季半夏擦拭头发,一边冷冷看向susan:“路都走不好,我看你也不用演戏了。” 极平淡的一句话,却让susan脸色巨变,眼中的得意瞬间变成了绝望和崩溃。 在座的人全部变了脸色。傅斯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susan的演艺之路彻底完蛋了,傅斯年这句话,就相当于封杀令。以傅斯年的人脉和财力,他要封杀谁,那个人基本就废了。 susan难以置信的瞪着傅斯年:“傅总,我不过是不小心泼了点酒,您……您竟然为了这么个女学生,就封杀我?” susan不服气啊!刚才的交杯酒虽然没喝,但傅总对她也算热络啊!听说傅总待女人冷若冰霜,可他刚才还跟她聊了好几句,有几次,她甚至明显感觉到他在故意显得和她很亲热! 为什么,就一杯酒,形势就急转直下? 她不信,就为这么个穷酸女大学生,傅斯年竟然封杀她! 傅斯年压根不搭理sudan,只专心致志地帮季半夏擦拭头发。餐巾湿透了,他毫不避讳的扯下自己的领带,细心的帮季半夏擦眼睛。 季半夏的眼泪流得根本睁不开眼睛,耳边轰隆隆的也没听清susan和傅斯年在吵什么,她只觉得丢脸,太丢脸! 莫名其妙被人当众泼酒,头发**,满脸的眼泪,她季半夏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傅斯年用自己的高级领带给季半夏擦眼睛。动作温柔 ,眼神专注。旁边站着一脸震惊和委屈的susan。 这形势,实在太了! 有洁癖的傅斯年,高冷得人畜勿近的傅斯年,只要他在场,气温就自动下降至冰点的傅斯年,竟然用自己的领带给一个女学生擦眼泪! 不服气的susan,还站在季半夏身边,哽咽着嗓子,不服气的追问:“傅总,您封杀我,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的纤纤食指指着季半夏,鄙夷的看着季半夏狼狈不堪的样子。 傅斯年慢动作的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susan吗,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滚!” ☆、 心情变坏 susan脸色煞白,看着傅斯年愣了几秒钟,“哇”的大哭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脸色铁青的傅斯年,没有人敢替susan说情,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偌大的宴会厅,刹那间寂静如坟墓。 听见傅斯年要susan滚,季半夏也愣住了。 这是闹哪出?傅斯年该不会在为自己出头吧?季半夏垂着眼睛,看着傅斯年笔挺的西裤就在自己身侧,修长的双腿傲然站出一个霸气的姿势,心底忽然有小小的快乐,隐秘地冒泡。 “很荣幸向大家介绍我的未婚妻,季半夏季小姐。”傅斯年环视四周脸色惶恐的下属,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未婚妻??人们又惊呆了。 傅斯年的酒店绯闻他们自然也看过,可是,眼前这个衣着朴素,举止青涩的女孩,和新闻图片上香肩半露,风情万种的女郎,完全没有半点相像啊! 张经理和苏莉面面相觑,脸色都难看之极,他们都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经理马上开始过河拆桥:“傅总,我,我不知道季小姐是您的未婚妻,走秀的事是苏莉安排的,我之前并不知情!” 苏莉瞪着张经理,恨得直咬牙,但碍于职位较低,敢怒不敢言。 牛董事在旁边看着好戏,心里十分庆幸,幸好他只安排susan陪酒,傅总未婚妻的事,他是完全没沾边! “去财务那里领24个月的薪水吧!以后不用来了。”傅斯年的声音不大,脸色也恢复了一向的淡漠疏离。可他的话,却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都暗暗心惊肉跳。 傅总以前的未婚妻顾浅秋他们也见过,长的比这位季小姐还漂亮,气质还要好,可也没见傅总这么紧张啊! 区区一杯酒,即便susan是故意的,也不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吧?张经理也是老员工了,就这么说辞退就辞退了!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你退股吧,多少钱,我按双倍返给你。”傅斯年处理完张经理,又开始发落牛董事了。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傅斯年拉着季半夏扬长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灯红酒绿瞬间变成了刀光剑影。 一走出宴会厅,傅斯年就摔开了季半夏的手。 季半夏莫名其妙的看向傅斯年,发现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绝对比刚才在宴会厅里更难看! 本来想对他说一句谢谢的,看他脸色那么臭,她也不想开口说什么了。心底那点快乐的小气泡一个个破碎,她不是傻子,傅斯年是在给脸色她看! 如果说,刚才她还以为傅斯年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现在看来,完全是她自作多情。他刚才那么大张旗鼓的替她出气,大概也只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面子吧! 傅总的未婚妻,当然神圣不可侵犯。他不是为了她才那样做,而是为了她现在的身份,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只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虽然,但还是乖乖跟着他往车库走去。 ☆、 心情糟透了 傅斯年全程黑脸,一句话也没跟季半夏说,开过两条路口,傅斯年在路边停下车:“下车。” what?季半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傅斯年这是在赶她下车?半路赶她下车? 冬天的夜晚黑得特别早,外面还飘着雪,一向绅士风度,礼貌无可挑剔的傅斯年,竟然赶她下车! 傅斯年并没有看她,他盯着路边的积雪,右手没有节奏地胡乱轻敲着方向盘。 这个手势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他现在很烦躁,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受辱的感觉油然而生,季半夏咬咬嘴唇,拿着包就下了车,没有问半句为什么。 何必招人厌烦!自作多情实在是太可笑了!高富帅的世界,女**丝不懂,也高攀不起! 季半夏刚站稳,傅斯年的车就贴着她的身体呼啸而去,季半夏骇然回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混蛋!傅斯年你个混蛋!她在心底喃喃骂着,鼻子忽然一阵阵的发酸。 她到底在幻想些什么?到底在犯什么傻!他有顾浅秋,有显赫的身份和背景,她算什么东西!不过一场交易,结束之后各走各路,再见面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傅斯年从后视镜中看着季半夏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他把车开得风驰电掣,又把车窗全部打开。冬天刺骨的寒风呼啦一声全部灌入车中,他的心却仍旧乱得如同一团麻,怎样也无法开解。 “阿翼,出来喝一杯。”傅斯年一边打电话,一边猛的踩住刹车,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昏暗的酒吧里,傅斯年灌下一杯烈酒,眼神放空的盯着墙壁上的画框。 “唷,改走颓废路线了?”江翼飞肩上搭着外套,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凑到傅斯年身边,往他脸上吹了口气。 傅斯年不动,也不说话,只冷冷盯着江翼飞。 江翼飞放开搭在傅斯年肩上的魔爪,笑眯眯的套近乎:“你这么深情的看着我干嘛?改性向了?” 傅斯年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酒瓶作势往他头上敲。 “好了好了,我错了!”江翼飞赶快弹开:“傅帅哥今天怎么了,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 “喝吧,别那么多废话。”傅斯年把杯子倒满酒,递给江翼飞。 江翼飞狐疑的看着傅斯年面前的半空的酒瓶:“斯年,这不对 劲呀!你不是自诩控制力一流,从来不贪杯吗?怎么我还没来,你都干了大半瓶了?受什么刺激了?” 傅斯年盯着酒瓶中淡黄的酒液,懒得搭理江翼飞。 江翼飞绕着傅斯年转个圈子,越看越觉得他这个发小很不对劲:“没听说你们公司要倒闭呀?你这喝的那门子闷酒?难道,浅秋抛弃你了?跟别的小白脸跑了?” “再废话就麻溜的给我滚!”傅斯年厌烦的看江翼飞一眼。他此刻。 江翼飞说的对,他一向自诩控制力一流,喜怒不形于色。可今天,他竟然因为季半夏,发落了几个最倚重的高管。什么时候,季半夏竟然变得这么重要了?重要得能左右他的情绪了? 傅斯年仰头又喝下一杯酒。他真的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喜欢。 他鄙视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在他看来,那和低能儿没什么两样。可今天,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女人,他竟然开始失控了! 活了31年,傅斯年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失望。 ☆、 你喜欢上了谁 季半夏无处可去,即便是万般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回了傅斯年的公寓。 一开门,顾浅秋穿着黑色带蕾丝花边的裙子,围着白色波浪围裙迎了上来,见回来的是季半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被她很快掩饰住了。 见季半夏盯着她身上的短裙,顾浅秋笑得很羞涩:“我在做菜呢,斯年喜欢鸡汤,今天我特意煲了一罐。季小姐,你也一起喝一点吧?” 季半夏看着明艳照人的顾浅秋,再看看她身上那身很像日本女仆装的裙子,心里有点涩涩的,她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忙吧!” 季半夏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跟连翘连线说说话,又怕打扰了连翘休息,想了半天,才抓起手机给迟晚晚发了个微信:“晚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很快,迟晚晚的微信就回复过来了:“你喜欢上谁了!!!有没有**!!!” 一如既往咆哮教的风格,一如既往的狗血。 季半夏盯着屏幕上的字,仿佛看到了好友一脸燃烧的八卦之火,不由扯着嘴角笑了笑。 “也不算喜欢,就是……有点感觉而已。”季半夏回复道。 “到底是哪个男人!!我认识吗!!!”迟晚晚连发了好几个吊起来拷打的表情。 季半夏犹豫了一会儿,才回复道:“算了,别问了,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喜欢我。” 迟晚晚飞快的发了条语音过来:“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说话,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手机别关机!” 季半夏放下手机,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这个迟晚晚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季半夏像做贼一样溜出去洗漱,眼角的余光看见顾浅秋正坐在餐桌旁,满意的打量着满桌琅满目的菜肴,桌子上怒放的鲜花,醇香的美酒,灯下的美人,一切都显得尽善尽美。 季半夏不想闯进这副画面,飞速的洗漱完,飞速的闪进卧室,她觉得尴尬透了。 这种小偷般的感觉让她极不舒服。她现在越来越讨厌她的身份,人家真正的未婚妻在外面堂堂正正的坐着,她这个契约未婚妻只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行走在边缘。 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半夏终于听见屋门响了。 接着是顾浅秋轻快的声音:“斯年,你可回来了!” “哎呀,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应酬 而已,何至于喝这么多?你看你都多少年没喝成这样了?我给你烧碗醒酒汤?“ “不用了。我还好。”傅斯年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很含糊,季半夏心里轻轻一疼。 “那喝点鸡汤吧,我炖了好久的,你以前不是最爱喝我炖的鸡汤吗?”顾浅秋开始撒娇了。 季半夏心中暗暗恻然,顾浅秋真是千金大小姐的最好典范,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刚才桌上那些精致的菜肴,有些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她凭什么和人家争?真是可笑! “啊!斯年!斯年你放我下来!你讨厌!……”顾浅秋突然发出娇嗔的低呼,那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 “唔……不要……满嘴的酒味!你先去刷牙……唔……讨厌~斯年,你坏……” 声音越来越低,伴随着主卧沉重的关门声,声音彻底消失。 季半夏在床上猛的捂住嘴,眼泪没来由的汹涌而出。 她有什么好哭的?她在痴心妄想什么?未婚夫妻做自己该做的事,她有什么立场伤心,有什么立场难过? 简直太可笑了! 季半夏,你这个大笨蛋!你简直蠢透了!我鄙视你!季半夏在心底责骂自己,黑暗中,她抬起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 他听得清楚明白 季半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早上醒来后,只觉得头疼欲裂,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又蹑手蹑脚的去刷牙洗脸,匆忙收拾了一下,就背了双肩包准备去图书馆查资料。 刚走到玄关准备换鞋,手机忽然响了。 “喂!半夏,昨天太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快,你到底喜欢上谁了!”迟晚晚一大早就那么亢奋。 “没有啦,我昨天逗你的。”季半夏已经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想到昨晚顾浅秋那声娇嗔的惊呼,她如果再对傅斯年有什么想法,那她就太自轻自贱了。 迟晚晚压根不信:“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快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傅斯年了!我昨天想了又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季半夏惊得一抖,手里的钥匙一下子掉在玄关的边柜上,发出不小的响动。 她做贼般往傅斯年的卧室看了看,门关着,静悄悄的,甜蜜拥眠的未婚夫妻,大概还没醒吧! 季半夏把钥匙塞进口袋里,一边匆匆穿鞋,一边压低声音讲电话:“别扯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傅斯年!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我挂电话了哈,我要出门了。” 迟晚晚赶紧大喊:“喂!不说清楚不许挂电话!老实交代,你该不会对欧洋余情未了吧!” 季半夏已经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了,敷衍道:“好吧,我承认,我对欧洋余情未了。迟小姐,现在可以挂电话了吗?” 迟晚晚无趣的嘟哝:“得了,你根本就是敷衍我。你要真对欧洋余情未了,我的迟字就倒着写!” 季半夏微笑:“行了。我要去图书馆了,晚了就没座位了!” 季半夏挂断电话,轻轻开门出去,又轻轻带上门。 门关上后,傅斯年端着一杯水,从玄关后的花架旁走了出来,脸色平静如初,只是手指却把杯子攥得死紧。 “别扯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傅斯年……我承认,我对欧洋余情未了……” 她的话,。 确实,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他庞大的帝国要继承,和顾浅秋的关系,是他能坐稳华臣第一把交椅的重要砝码。人人都羡慕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没有人知道,除了这把金汤匙,他一无所有。 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女人的爱情,真的不算什么…… 傅斯年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脸上浮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有些怜悯,有些酸楚,又有些释然。 今天的风雪格外的大,季半夏到图书馆时,外头都半湿了。幸好因为天气恶劣,图书馆的人并不多。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暖气片上,翻开书,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资料写论文。 二手的笔记本电脑,总是不那么好用,季半夏本来就有些心浮气躁,笔记本又不停的出状况,她真是郁闷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嗨,好巧!又碰见你了!” 季半夏抬起头,顾青绍正拿着几本书跟她打招呼,年轻帅气的脸,笑得阳光灿烂,一排白牙,透着青春的健康。 “呃,是你啊!”季半夏礼貌的笑了笑,见顾青绍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把自己摊开的书收了收,方便他在旁边坐下。 “那个孤本已经有消息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找到了。”顾青绍看着季半夏,很认真的说道。 顾青绍眼神清澈,笑容诚恳,季半夏觉得真是很难得,她们学院女多男少,像他这么帅的男生,早就在女人堆里宠坏了,顾青绍这么干净的眼神,真的很少见了。 “嗯,好啊,谢谢你了!”季半夏微微一笑。 顾青绍看着她的笑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本来就是我弄脏了你的书,该道谢的人是我。”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 说完话,顾青绍也没有再多搭讪,坐在旁边认认真真看起书来。 季半夏也专注的看自己的书,图书馆里一片寂静,窗外呼呼的风雪声,反而让这一方天地显得更加宁静温暖。 ☆、 富家子弟 “傅总,前面堵车,我们从南x大学旁边抄小路行吗?” 黑色房车中,司机看着前面堵成一片的车河,毕恭毕敬的请示傅斯年。 “不用,等着就行了。”傅斯年条件反射般急忙否定,侧头望向不远处南x大学高大恢弘的正门,他的眉心极轻微的皱了皱。 司机正准备拐弯上主路,傅斯年又开口了:“走南大的小路吧……” 司机又赶紧猛打方向盘,动作幅度有点大,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司机吓了一跳,赶紧从后视镜中看傅斯年的脸。 还好,他双眸微眯,倒是没什么不满。 司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直嘀咕,傅总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从来说一不二的人,今天竟为了走主路还是南大的小路而纠结。太不像他的行事风格了! 小路上车辆和行人都不多。高大的银杏树已经掉光了叶子,皑皑白雪银装素裹,隔着围墙,可以看见古老的小楼和现代化的教学楼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浓浓的书卷气。 傅斯年盯着窗外。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某人在干什么呢?还在看书?还是正走在冰雪的路上? 头顶是同样阴霾的天空,看到的是同样萧瑟的景色,呼吸的是同样寒冷的空气。可他和她,却只能注定陌路。 突然,傅斯年的眼神被路边的一对男女吸引住了。 男的背着双肩包,正侧着身子和身旁的女孩说话,傅斯年看不清他的脸,可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傅斯年是再熟悉不过了。 季半夏正仰着脸看向那个男孩说着什么,白皙的脸颊冻得微微发红,笑容却格外灿烂。 “开慢点。”傅斯年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忽然开始后悔。 他努力想看清男孩的脸,可男孩一直侧着头和季半夏说话,傅斯年只看到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半只白净的耳朵。 男孩身上磨白的仔裤和黑色外套,让傅斯年微微眯起眼,d&g秋冬走秀款。很明显,这是个低调的,不仅有钱,还有品位,还年轻……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身形气质都不错。 这样的男孩,季半夏应该很难抗拒吧?年龄相仿,有共同话题,年轻阳光…… “走吧!”傅斯年转过头,按下窗帘。淡淡吩咐司机道。 “那明天再联系吧,我们在哪里见?”路边,顾青绍停住脚步,笑着看向季半夏 ,忍住了那句“不如我送你回家?” 季半夏也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那本书了!明天还是图书馆见吧,我一般都上午过来写论文。” “好的。明天见!”顾青绍也不多纠缠,笑着朝季半夏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季半夏走到半条街外的公交车站,坐上了回去的公交。 一想到又要回傅斯年那个令人窒息的公寓,又要面对甜蜜的未婚夫妻,她就一阵心塞。 要不找傅斯年谈谈,顾浅秋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允许她出去租房?她家的那套小房子已经卖掉了,她把买房的钱全给了连翘。 虽然傅斯年说所有费用全包,但连翘一个人在异国,没点钱傍身总是不行的。 季半夏把手揣在兜里,心里突然一惊,钥匙呢!口袋里怎么空空的!她记得早上把钥匙放在衣兜里了啊! 季半夏找了半天,把书包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到钥匙。 纠结了许久,她还是拨通了傅斯年的电话。 ☆、 难堪成倍增长 季半夏打进电话的时候,傅斯年刚从车上下来,朝一栋大厦走去。江氏企业的年会,江翼飞邀请他做开奖嘉宾。 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名后,傅斯年很快接起电话:“有事?” 语气简短得近乎冷漠,脚步却停了下来。出来迎接傅斯年的江氏副总于魏然恭敬的站在路边,等傅斯年讲完电话。 “那个,我忘记带钥匙了……”季半夏说了半句就说不出来了,傅斯年的冷漠让她很难堪,她有什么立场要求傅斯年回家帮她开门? 傅斯年犹豫了一会儿,才淡声道:“我半小时后到。你在‘云素’等着吧。” 不等季半夏回答,傅斯年挂断了电话。 季半夏盯着手中断线的手机,心中的难堪成倍地增长。傅斯年的态度,冷淡得近乎粗鲁了。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全不见踪影,他对她的厌恶,如此露骨,毫不掩饰。 眼眶有点酸,季半夏吸吸鼻子,算了,他厌恶她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契约关系,熬半年也就结束了。 “云素”是傅斯年公寓附近的一家小众咖啡馆。环境静雅,服务一流,价格不菲。季半夏自然是舍不得进去的,再说她身上的钱也不够。 她站在小区门口等傅斯年,西北风夹着雪花猛烈的抽打在她的身上,从公交上下来的那点热气瞬间被吹没了,站了一会儿,季半夏的手就开始冻得发僵了。 “于副总,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今天的颁奖我就不参加了,一会儿我会打电话跟你们江总说的。”傅斯年挂了电话,走过去和于魏然握了握手。 于魏然也是个人精,忙道:“既然是急事,那就不耽搁您了。您先忙。” 回到车里,傅斯年让司机直接回公寓,以最快的速度。 司机知道傅斯年今天是来给江翼飞捧场的,见傅斯年匆忙赶回家,还以为真有什么大事,忍不住插了一句:“傅总,是顾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司机王叔在傅家做了很多年了,辈分又大,对傅斯年和顾浅秋的事清楚的很。 “不是。”傅斯年瞟了王叔一眼。 王叔马上知道傅斯年嫌自己僭越了,吓的不敢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的开车,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寓。 傅斯年给江翼飞打电话说了自己有事不能做嘉宾的事,江翼飞知道傅斯年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大事,他不会失约了。 便关切的 问道:“斯年,什么事?要紧吗?需要哥们帮忙吗?” 傅斯年一滞,缓了缓才道:“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为什么王叔和江翼飞都觉得是出了大事?难道他以前从来没有为这样的事失约过?傅斯年拧着眉头,心里忽然极不舒服。 他自己都想不通,他刚才是不是犯了什么魔怔?为什么一听她说忘了带钥匙,就不管不顾的要回去帮她开门? 让她随便找个地方喝被咖啡看看书,几个小时很容易就打发掉了。何至于推了嘉宾的差事,专程回去送钥匙?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傅斯年!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她的话还声声在耳,而他竟控制不住的想要向她献殷勤? ☆、 大姨妈提前来了 车快到小区门口时,傅斯年一眼就看到了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季半夏。 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鼻子嘴唇都冻得红红的,看上去很狼狈,他的心却莫名地疼了一下。 傅斯年转过头不再看她,却唤司机道:“王叔,叫季小姐上车。” 王叔忙把车停在季半夏旁边,打开车窗喊她:“季小姐,快上车吧!外面冷着呢!” 季半夏正冻得不行,见王叔喊她,忙跑过去,正准备拉开副驾的车门,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了。 傅斯年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傅斯年都打开车门了,她不坐后面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季半夏心里嘀咕了一下,还是坐到后面去了。 “不是叫你在‘云素’等吗?”傅斯年瞟一眼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声音冷的很。 这么大冷天的,非要站外面等,简直蠢透了。 傅斯年态度冷淡,季半夏自然不会多热情。 “我喜欢站外面等。”她回答时眼睛盯着窗外,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是搞笑,他以为他是谁啊,他让她在哪儿等她就必须在哪儿等?他只是合作伙伴,不是她老爸! 季半夏一句话,噎得傅斯年眉心一皱。这女人简直没法沟通! 傅斯年带着季半夏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了入户电梯。 电梯四面全是镜子,季半夏站在傅斯年旁边,镜子里映出两个极不和谐的身影。 男的西装革履,身材英挺有型,无可挑剔的五官,帅气冷冽。 女的头发蓬乱,半旧的外套在明亮的光线中腌菜般没有质感,脸色发白,嘴唇发灰,生生将一张清秀的脸拉低了档次。 季半夏垂下眼睛不想再看眼前的镜子,他是高富帅,她是女**丝,这一点她很清楚,不需要一遍又一遍找虐。 刚才站着等傅斯年的时候小腹就一阵阵发痛,现在进了温暖的电梯,腹痛更厉害了。 季半夏心里暗暗奇怪,她的大姨妈应该在三天以后来,按说不应该是痛经呀!可这种刀绞般的疼痛又那么熟悉。 在傅斯年打开房门的时候,季半夏已经疼得有点坚持不住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将她毛绒绒的鬓发都湿透了,被风吹红的小脸煞白一片,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 “怎么了?”傅斯年也看出她的 不对劲,忙伸手扶住步履蹒跚的她。 季半夏疼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强打着精神对傅斯年摇摇头:“没事,我躺一下就好。” 她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半颗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珠里,让那双澄澈的眸子有了钻石般流转的光华。 傅斯年心头悸动,侧过眼不再看她的眼睛,扶着她往卧室走。 躺到床上的那一瞬间,季半夏突然感觉下面一热,继而是潮水般的汹涌。果然是! 季半夏经量一直偏多,今天吹了风,更是血崩般的感觉。 完蛋了!床单和床垫都要遭殃了!偏偏傅斯年又在旁边!季半夏窘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没事了!你出去吧!”季半夏开始赶傅斯年走。 她必须赶快找到卫生巾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不然就等着红花朵朵开吧! ☆、 别动 “真的不要紧?”傅斯年看着季半夏脑门上的冷汗,又看着她的脸白了红,红了白,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开始不自觉的为她担忧。 “真的不要紧!你快出去!”季半夏用手撑着身体,不让臀部接触到床单,如果弄脏床单就太麻烦了! 因为着急难堪,她的语气就很冲,傅斯年静了两秒钟,转身往外走:“有事喊我。” 要不是看她很难受的样子,他才懒得理她!脾气这么坏!以前,这种粗鲁无礼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 见傅斯年走了,季半夏绷得紧紧的身体这才松弛下来。这一松弛,血流得更急了!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床边的小边柜,准备去拿抽屉里的卫生巾。 才刚一站起来,小腹便一阵绞痛,脚下一滑,“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尾椎骨撕裂般的疼痛,再加上腹痛,季半夏倒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 “怎么了?摔倒了?”傅斯年闻声冲了进来,见季半夏半躺在地上,便伸臂准备把她抱起来。 “不要!别碰我!”季半夏吓得往后缩,不用猜,她知道自己的裤子已经完全弄脏了,让傅斯年抱她,说不定会沾到他的手上! 她的脸分明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却偏不让他碰她!傅斯年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扭头就走。 终究还是心软,傅斯年盯着季半夏看了两秒钟,不理她的抗议,开始动手了! 他霸道的把她的手臂扭到背后,另一只手从后面一围,猛的把她打横抱起! 男性的气息萦绕在季半夏鼻端,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他的体温很高,季半夏冰凉的身体很快温暖起来。 时间仿佛凝滞了,季半夏看着傅斯年线条清俊的下巴,一时竟恍惚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不属于她的怀抱,为什么让她觉得这么温暖,这么安全? 傅斯年正好也低头看她,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都被烫了一下,彼此都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 忽然觉得手上热热的,黏黏的,傅斯年抬起手掌一看,殷红的血痕鲜艳刺眼! “你受伤了?”傅斯年脸色开始发白,她分明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傅斯年怀中,季半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扭着身子想下地,傅斯年偏偏不让,情急之下,她只好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她真的没脸面对他担忧震惊的目光! 太窘了!太坑爹了!她这辈子就没这么糗过! 傅斯年见她不说话,只顾着把头往他臂弯里钻,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突然变得通红的耳垂。 傅斯年不迟钝,他隐隐觉得这事有点诡异,但又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躺着,我帮你看看。”他放弃了从季半夏嘴里打听情况的想法,准备直接把季半夏放床上检查一下。 傅斯年要帮她看看?!季半夏仿佛被雷劈了!她再也顾不得做鸵鸟了,一边挣扎着想离开傅斯年的怀抱,一边哀求:“不用,真的不用,我就是……有点不舒服,你快出去!我自己能解决!” 她乱踢乱动,身子在他怀中不停扭动,该碰的不该碰的,全都被她碰到了! 傅斯年的身体倏然绷紧,只觉得血液上涌,喉头发紧。身体的某处,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 他已经乱了,乱到无法集中心思去分辨季半夏的言外之意,只能哑着嗓子警告她:“!再动我……” 季半夏误会了他咽下的半句话,以为他还要强行帮她检查,终于忍受不住了:“傅斯年!够了!不用你管!我只是生理期来了!” ———————————————————————— 脑补小剧场:“,再动我……”亲们快来开脑洞,季半夏如果再动,我们傅总要干什么捏?哇哈哈,不(欢)要(迎)想偏哦! ☆、 配图微博 一句生理期,让傅斯年当场愣住了! 他不是毛头小子,女人的这些事情,他不是不懂,可是今天,怎么就偏偏忘了往那方面想呢? 傅斯年说不上心里此刻是什么感觉,有点尴尬,有点无措,又有点共享了季半夏秘密的一丝丝甜意…… 话说开了,季半夏反而淡定了许多。再坏也只是这样了!她瞪傅斯年一眼:“放手啦!” 被她这么一瞪,傅斯年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脸上瞬间一热,傅斯年慌忙弯腰把季半夏放在床上,还细心的帮她盖上棉被,做完这些,傅斯年正要离开,季半夏突然盯着他的脸,一脸的诡笑。 “干嘛?”傅斯年被她看得不自在,抬手想摸自己的脸,又想起手上还有血,赶快把手放下。 季半夏突然玩心大起,她朝傅斯年招招手:“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一向强势,对一切都尽在掌握,始终处于攻势的傅斯年,突然很不适应季半夏从羞愤小女生向痞气女流氓的转变,他有点别扭的凑近季半夏:“干嘛?” 季半夏一脸的促狭,盯着傅斯年的脸一字一顿道:“傅斯年,你刚才脸红了!” 傅斯年几乎是落荒而逃。 季半夏看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闹了这么一出,肚子也不疼了!还糗了傅斯年一把!这感觉,真是带劲! 如果她打电话跟八卦杂志爆料,说华臣的老总傅斯年竟然会因为女人的生理期脸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 季半夏怀着胜利的喜悦,再接再厉的去包里翻卫生巾。 纳尼?包里竟然没有卫生巾?她分明记得买了一包存着的啊!难道是她记错了?! 可她这副样子,根本没办法出门去买啊! 季半夏揪着头发,恨不得去撞墙!! 生理期第一天本来就量大,季半夏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还不赶快买到卫生巾,她要怎么处理满床带血的床单!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在书房里心浮气躁的收邮件的傅斯年,手机忽然进来了一条短信。 季半夏的短信。傅斯年心里激起一丝涟漪,马上点开了短信。 “能不能麻烦你去楼下的7-11,帮我买一包卫生用品?” 傅斯年往7-11走的时候,怀着一种烈士断腕的感觉 。帮女人买卫生巾,这种事,在他31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傅斯年上次在便利店买过东西,是在10年前的大学时代。从那以后,衣食住行都有佣人打理,他压根都不知道卫生巾长什么样啊! 傅斯年在货架边转来转去,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香氛纸巾,湿纸巾,完全晕菜了。 “麻烦你帮我拿一包卫生用品。”无奈之下,傅斯年只好向店员求助。 “卫生用品?”女店员一边偷偷花痴傅斯年的脸,一边好奇的追问:“是纸巾,还是卫生巾,还是化妆巾?” 一向淡定的傅斯年,微微尴尬道:“就是女孩子生理期用的。” “哦,那是卫生巾。”女店员看着傅斯年英俊的脸,对他的女朋友羡慕的要命。 能指使这么个大帅哥帮她买卫生巾,那女孩该美成什么样啊!白富美是肯定的。唉,她们这种女**丝这辈子是不用想了! 趁傅斯年在收银台缴费的时候,女店员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还配上了文字:一个气质冷峻的大帅哥,来便利店里略羞涩的帮女友买卫生巾,哇咔咔!简直萌爆了! 手指轻点发送,女店员发出了一条。 ☆、 帕里斯·希尔顿同款 帕里斯希尔顿同款 幸好季半夏在包里翻出了半包护垫,够她勉强支撑一阵子。于是,趁着傅斯年去买卫生巾,她赶紧把床单衣服都换了干净的。 这种脏衣服扔洗衣机感觉有点恶心,季半夏把它们卷起来,塞到卫生间脏衣篮的最深处,准备等傅斯年离开了先把血渍手洗一遍。 傅斯年走进季半夏卧室的时候,看到床单已经换上了新的,不由愣了愣。他想问点什么,还是忍住了。 这种事毕竟尴尬,他要是再问,季半夏肯定又要恼了。 “喏。”傅斯年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季半夏,二人眼神互相闪躲,压根不敢对视。 季半夏接过袋子往里瞟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偌大一个袋子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卫生巾!至少也有二十包! 这够她来好几次大姨妈了! “谢谢!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季半夏低头道谢,眼睛盯着傅斯年的鞋子。 “我刷的卡,没注意多少钱。”傅斯年看季半夏一眼,声音淡淡的,听上去似乎有些不悦。 果然有钱人的做派,压根没注意多少钱!季半夏在心里嘀咕,正想对傅斯年说给他一个大概的钱数,傅斯年已经转身走了。 季半夏也没心思多纠缠,赶紧拿了卫生巾进洗手间换上。 两秒钟后,季半夏的脸绿了!一股强力的冰凉舒爽自两腿间攀援上升,直抵丹田!刚温暖过来的身体,仿佛遭受严寒冰雪,瞬间透心凉! 她拿起卫生间一看包装就抓狂了!薄荷清凉,冰点舒爽! 现在是寒冬腊月啊!他买冰点舒爽!啊啊啊啊!这男人要来有什么用啊!!还欠他一大笔钱!还欠他一个大人情! 季半夏想吐血! 季半夏垫着冰点舒爽,黑着脸去便利店重新买了卫生巾,回来的时候正撞见有人上门送货。傅斯年站在门口,龙飞凤舞的在单子上签字。 见季半夏回来,傅斯年拎起快递员手里的纸箱递给她:“床单。拿回去换上吧!” 床单?季半夏的大脑轰的一响,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洗漱间跑。果然!洗衣篮的脏床单脏裤子,统统不见了! 先是尴尬,继而是气恼。季半夏盯着空空的脏衣篮,郁闷得要命。 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扔她的东西?凭什么自作主张,霸道地替她做决定?! 季半夏嗵嗵嗵走到前厅,声音冷得像冰块:“傅斯年,洗衣篮里的脏床单呢?” 傅斯年扭头看她,见她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有些惊讶:“扔掉了。怎么?” 被血染得一塌糊涂的床单裤子,不扔掉,难道还要洗了再用?即便洗干净了再用,心理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对有洁癖的傅斯年来说,这种事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那是我的东西!你扔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季半夏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 傅斯年耸耸肩:“不如你先看看新床单再说?” 新床单花了他三百美金,帕里斯希尔顿床品同款。无论是颜色还是材质,都精致梦幻,小女生一定会喜欢的。 ☆、 她怎么会那么在意 季半夏用力盯着傅斯年的脸,他的语气很笃定,笃定她会接受他的施舍,笃定她会顺从他的安排。 季半夏最恨他这种隐藏在骨子里的霸道和优越感!那种高高在上,俯视她,怜悯她的感觉,让她愤怒难堪到了极点! “请你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扔下一句重话,季半夏气冲冲的回卧室了! 她是平凡,是卑微,但她和他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傅斯年讶然看着季半夏愤然离开的背影,默然半晌,才快步走回书房。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套床品会遭到季半夏那么激烈的反抗。很普通的善意之举,并没有什么过分的,? 大概女人生理期就是会蛮不讲理吧。傅斯年盯着玻璃窗中自己的脸,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了太多心思。 他有些懊恼的皱皱眉,拿起耳机戴在头上,拿了张德彪西的黑胶cd,让自己沉浸在《牧神午后》中,忽略掉心底的烦乱。 季半夏回到房间,上线和连翘聊了半天,心情才一点点平复下来。 连翘的情况还不错,前期检查都做的差不多了,等最后做个综合评估,就可以开始手术了。 “姐,谢谢你帮我买那么多零食,都是我爱吃的!”屏幕里,连翘的脸白皙润泽,气色很是不错。 季半夏却愣了愣,零食,她没买零食啊!零食大多有各种添加剂,她怕对连翘身体不好,影响手术,压根没给她买过。 “连翘,我没给你买零食啊?你在哪儿拿的零食?”季半夏的嗓子都变紧了,连翘一个小女孩在外国,万一零食是谁别有用心……她真的不敢去想! “是护理阿姨拿给我的,说是国内转寄过来的。姐姐,不是你买的吗?”连翘也懵了。 护理阿姨,国内转寄…… 季半夏突然想起来,傅斯年问过她连翘爱吃什么。一定是傅斯年! 他竟然如此上心……契约而已,他真的可以不用做到这样…… 季半夏咬住嘴唇,心里突然有点歉疚。刚才,她是不是对傅斯年太凶了? “姐,你怎么不说话了?零食是谁买的?是晚晚姐吗?”连翘听不到季半夏的声音,有点奇怪。 季半夏摇摇头:“不是晚晚姐,是傅斯年。” 屏幕里,连翘笑得春花般烂漫可 爱:“啊!是傅哥哥啊!我好喜欢他的,姐姐,你替我好好谢谢他好吗?” “好。”季半夏又和连翘扯了几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下线了。 也许,她应该去找傅斯年道个歉?也许,他真的只是处于绅士风度帮她买床品,而不是出于嫌弃和怜悯? 她是不是太敏感太玻璃心了? 季半夏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傅斯年的书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书房里有音乐声,他一定在里面。季半夏调整好表情,准备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 似乎更让他迷醉 音乐声隐约的流淌,傅斯年却没有过来开门。 难道是没听见?季半夏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又敲了敲门,门还是没有开。 傅斯年生气了?季半夏呆立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来。她刚才态度好像是不怎么好,傅斯年生气也很正常。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生气就生气吧,她总不可能砸门求他原谅吧? 季半夏甩甩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傅斯年的书房前是个艺术造型区,季半夏刚走到绿植旁边,顾浅秋开门进来了。 她穿一身黑色薄蕾丝的长裙,披着雪白的羊绒大衣,打扮得很雅致。 一看到季半夏,顾浅秋的眉头就轻微皱了皱。季半夏很明显是刚从傅斯年书房那边走过来的。她身上穿着睡衣,去傅斯年书房做什么? “你回来了?”见到顾浅秋,季半夏也有点不自在,真是的,她又没干什么,干嘛要心虚! 顾浅秋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嗯,你在家啊!”她的眼睛盯着季半夏是睡衣上上下下打量,偏偏不问她为什么去傅斯年书房,害得季半夏想解释都找不到理由。 季半夏逃一般回了自己房间。 顾浅秋走到书房门口听听,里面有音乐声,傅斯年在里面!她心里那抹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她敲了敲门,没反应,就直接打开门进去了。 “斯年,在听什么呢?”顾浅秋放下手里的手包,凑过去在傅斯年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男人真帅,又帅又有品,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傅斯年不动声色的拉开和顾浅秋的距离,微笑道:“你不是跟朋友有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浅秋娇媚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人家想到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共进晚餐的人都没有,就推了约会回来陪你。” 顾浅秋之前跟傅斯年打过电话,她实在想不通,傅斯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呆在公寓里。 傅斯年抬腕看看表:“是该吃晚饭了,想吃什么?” 顾浅秋朝他眨眨眼:“我刚才在电梯里看到视频广告说,小区旁边一家小馆子里的煲仔饭很好吃,不如我们去尝尝?” 傅斯年笑了笑:“这种苍蝇馆子,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进的吗?” 顾浅秋把柔软的身体揉进他的怀里:“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香!” 傅斯年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微微有点走神。顾浅秋身上的味道,很女性化,很甜美,很魅惑。可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斯年,刚才季半夏来你书房干嘛啊?”顾浅秋享受着男人温暖的怀抱,开始小心的试探。 “季半夏?她没来书房啊。”傅斯年有点奇怪。 “啊?没来?那是我看错了,我刚看她从那边走过去,以为她来书房找你了。”顾浅秋这才放下一颗心,甜笑道:“走,出去吃饭吧!” 听见傅斯年和顾浅秋出门的声音,季半夏赶紧换衣服准备出门,她快饿死了,要赶快出去吃点东西。 电梯里,视频里放送着一家小馆子的广告,广式煲仔饭看上去鲜香美味,惹得季半夏肚子咕咕直叫。 ☆、 她不能吃 顾浅秋挽着傅斯年的手走进小馆子的时候,所有的食客都停住了用餐,扭头看着这对璧人。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媚温婉,浑身都透露着和这小馆子格格不入的贵气。 小馆子生意确实火爆,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只剩门边一个空桌。 女店员殷勤的拿着菜单过来招呼他们:“先生小姐,这边请,这个位置亮堂,请坐吧!” 亮堂?分明是能吹到风好吧?顾浅秋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但看着邻桌香喷喷的煲仔饭色泽晶莹,看上去极诱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二人拿着菜单刚点好菜,听见店员为难的在跟新到的客人解释:“不好意思,没有空桌了,要不您先坐着等一会儿?” “嗯,好的,大概要等多久?”女孩子的声音不大,却让顾浅秋和傅斯年齐齐扭头看过去。 季半夏穿着半旧的黑色羽绒服,背着双肩包,正站在门口。 傅斯年和顾浅秋一起回头,动静颇大,季半夏也朝他们看了过来。 “季小姐!好巧!”顾浅秋热情的跟季半夏打招呼,季半夏也礼貌的朝她笑笑:“好巧。你们也在。” 店员见他们互相认识,便对季半夏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您不用等座位了!” “呃,不用……我……”季半夏赶紧摇头,人家男女朋友吃饭,她凑上去干什么啊,当电灯泡啊! 顾浅秋也不想让季半夏坐过来,她巴不得傅斯年离季半夏越远越好,便只保持微笑,不开口邀请。 店员压根没看出二人之间的暗涌,殷勤的推着季半夏往顾浅秋的桌边走:“您先坐,我给您上茶水。” 季半夏窘得脸都红了,正想再说点什么,傅斯年淡淡开口了:“一起吃吧。” 他说的很平淡,却带着上位者固有的威严,让人不容抗拒。 大庭广众之下,又被店员拉拉扯扯,如果再拒绝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季半夏无奈,只好咬咬嘴唇在桌边坐了下来。 顾浅秋冷眼旁观,心里十分不舒服,脸上却不露分毫,对季半夏反而更加热情。 煲仔饭味道确实不错,季半夏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顾浅秋一会儿给傅斯年夹菜,一会儿帮傅斯年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卖萌,她心里真的有点堵。 傅斯年淡定的很,无论顾浅秋做什么, 他都淡淡的,没有多热情,但也不厌烦。不主动,不拒绝。 顾浅秋看着季半夏僵硬的脸色,心里冷笑:谁要说季半夏对傅斯年没想法,她的顾字就倒着写! 她一边和傅斯年表演恩爱,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季半夏:羽绒服是旧的,也没什么款式,那材质,一看就是地摊货。里面穿的毛衣,简直就像高中生的,也是旧旧的,还有点短,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脚上还穿了双蠢笨不堪的雪地靴。 虽然套在牛仔裤里的腿修长笔直,可她浑身上下真的没有半点女人味! 就这副样子,还想勾引傅斯年? 饭吃完了,结账的时候,女店员拿了几支伊利小布丁放到傅斯年旁边的桌子上:“这是赠品,送给大家尝尝。” 这阵子都流行冬天吃冷饮,顾浅秋没吃过这种平民的小雪糕,便笑道:“好小的雪糕啊,斯年给一个我尝尝。” 傅斯年递了一根雪糕给顾浅秋,却没问季半夏吃不吃,压根就忽略了季半夏。 顾浅秋心里奇怪,傅斯年一向很有风度,怎么这么无视桌上的另一位女士? 便笑着问傅斯年:“斯年,你怎么不给季小姐一支?” 傅斯年瞟了季半夏一眼,才回答顾浅秋的问题:“。” 不能吃???为什么不能吃?傅斯年怎么知道?傅斯年和季半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种话? 顾浅秋盯着季半夏,眼神咄咄逼人:“季小姐,斯年为什么说你不能吃?” “我……”季半夏的脸腾的红了。这种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傅斯年倒是回答得很坦荡:“她生理期。” ☆、 必须小心再小心 她!生!理!期!四个大字,仿佛四道剑光,将顾浅秋刺得遍体鳞伤。她的未婚夫,竟然知道别的女人的生理期!! 顾浅秋脸上温婉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了,她的指甲在桌下狠狠掐进自己手心里,含笑问傅斯年:“斯年,你怎么会对季小姐的事情这么清楚?” 傅斯年自然发现了顾浅秋的不对劲,他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惊惶的季半夏,淡淡对顾浅秋道:“无意中知道的。” 无意中知道的……这句回答等于没回答。顾浅秋知道傅斯年的脾气,不敢再逼问她,眼神却小刀子般刺向对面的季半夏。 季半夏尴尬不已,如果不是傅斯年脸上没有半分异色,她真要怀疑傅斯年是故意的!故意挑起顾浅秋对自己的仇恨! 实在没办法再留下去了,季半夏抓起包匆匆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季半夏快步冲出小饭馆,顶着刺骨的寒风一口气跑回公寓里。 打开门,看着顾浅秋放在门厅的帽子,看到鞋柜中顾浅秋做工精良的高跟鞋,闻着空气中她淡而持久的香水味,季半夏浑身都难受的要命。 她这个可悲的电灯泡,可耻的插足者!她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 趁着他们还没回来,季半夏赶快冲到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就钻进自己卧室。她实在不想再面对傅斯年和顾浅秋了! 季半夏走后,顾浅秋和傅斯年等着店员结账,二人都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气氛凝固得要僵掉了。 顾浅秋委屈得想流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和傅斯年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比不过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季半夏? 她以前从来不担心傅斯年会出轨,容貌,智商,家世,性格,哪样她都是顶尖的,哪样她都足以与傅斯年匹配。 况且,傅斯年对女人从来都是淡淡的,女人在他心中,大概只能排第三位吧。第一位是事业,第二位是兄弟。 可是,季半夏出现了,一切都变了…… 傅斯年当然看出了顾浅秋的沉默低落,但他从来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拍拍顾浅秋的手:“浅秋,我和季半夏,没有什么。”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又快又急。似乎想赶快跳过去。 真的没有什么吗?傅斯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去分辨。 顾浅秋情商高的很,傅斯年给了她台阶,她自然 要赶快顺着下。她仰起脸对傅斯年一笑:“斯年,人家本来是有点吃醋的,但是,既然你说了没什么,那肯定就是没什么。我相信你!” 表达出对男人无条件的信任,会让男人心里有一种成就感,他做错事的时候也会更加愧疚。顾浅秋深谙此道。 买完单,二人并肩走出小店,顾浅秋开始撒娇:“斯年,人家想去看电影!你陪我去好吗?” 她现在必须牢牢把傅斯年抓在手里,尽量避免让他和季半夏见面。 “浅秋,别这样。被狗仔拍到就麻烦了。”傅斯年拉下她挽住自己的手臂,抱歉道:“公司还有点事,我必须过去处理一下。你想看电影,明晚提前包个场再说,行吗?” 顾浅秋撅起嘴:“好吧!这些狗仔真讨厌!你和季半夏的协议就不能提前到期吗?” 傅斯年摇摇头:“浅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暗流涌动,我。我和季半夏的关系,必须等公司重组完成后才能解除。” 顾浅秋看着他英俊的侧颜,黯然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浅秋,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傅斯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以后,我和季半夏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间,会越来越多。” “斯年,我理解。我等你。”顾浅秋含泪点点头。 傅斯年叹口气,摸摸她的脸:“辛苦你了。” ☆、 你给我滚 顾浅秋独自回到了傅斯年的公寓。屋子里静悄悄的,但她还是能闻到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季半夏的气息。 她厌恶的皱皱眉,砰的一声关上门。 顾浅秋的心情糟透了,拿出ipad刷微博打发时间。今天的热门话题榜有一条“帮女朋友买卫生巾”。 顾浅秋随手点开,瞟了几眼后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整张脸都被愤怒和妒忌扭曲了。 人气最高的那条微博上有一张图片,上面有个男人的侧影,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化成了灰她都能认出来的男人,正在7-11帮“女朋友”买卫生巾! 季半夏生理期。 傅斯年在便利店买卫生巾。 愤恨像狂怒的野火,瞬间点燃了顾浅秋,所有的理智都被烧光,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烂季半夏那张清纯的脸! 她狠狠将ipad砸到墙上,旋风一般冲到季半夏的房间门口,砰砰砰的用力敲门。 季半夏正在看论文资料,被砰砰砰的砸门声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打开门。 门刚打开,她还没看清外面站的是谁,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季半夏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着门口满面怒容的顾浅秋。 “季半夏!你真有本事!抢别人的男朋友,感觉是不是特别好!让别人的男朋友帮你买卫生巾,亏你想得出来!贱格!”顾浅秋指着季半夏的鼻子,表情十分可怕。 顾浅秋知道卫生巾的事了。季半夏捂着脸,急急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生理期来了,刚好傅斯年……” “住口!不许你提傅斯年这三个字!你不配!”顾浅秋压根不听她解释;“你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你!请你不要纠缠我的未婚夫!” 顾浅秋转身冲进自己的卧室,拿出一张支票扔到季半夏的脸上:“50万够不够?!” 季半夏心里的愧疚一点点消失干净,她抬眸冷冷盯着顾浅秋:“顾浅秋,你真可悲。如果你怀疑我和傅斯年有什么,你应该向傅斯年求证,而不是冲着我来。他才是你的未婚夫!” 顾浅秋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故意勾引,斯年会帮你买卫生巾?” 傅斯年多么清高,她和他交往几年,他连便利店的门开在哪儿都不清楚,却帮另一个女人买卫生巾!顾浅秋的心针扎般疼痛,恨恨瞪着季半夏,恨不得再扇她几耳光。 “在异性面前温婉善良,善解人意,在同性面前却蛮不讲理,丑态毕露。白富美也不过如此!顾浅秋,我真可怜你。”季半夏学着傅斯年说话的样子,冷冷淡淡,平平静静的说道。 她知道这样最气人。 果然,顾浅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几乎是尖叫了:“滚!!滚出斯年的房子!这里不欢迎你!” 季半夏看着顾浅秋的脸轻轻一笑:“这句话,你没有资格说。想让我滚,让傅斯年自己来说。” 说完,不给顾浅秋反应的机会,季半夏重重关上门。 门外传来顾浅秋崩溃的踢打声。季半夏背靠着房门,身体一点点下滑,蹲坐在地上。 把脸埋在臂弯里,季半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被人骂贱格? 傅斯年不是她能碰的,她知道。不用顾浅秋一遍遍提醒,她也知道,她和傅斯年,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和他,唯一的交集就是这一纸契约。 季半夏哽咽着,拼命把抽泣的声音压进胸腔。她不想顾浅秋听到她的哭声。哪怕被人侮辱,被人轻贱,她也要挺直脊梁微笑。 ☆、 这就是命 季半夏开始收拾东西,她要离开这所令她窒息的房子。她再也不想多呆一秒钟了! 顾浅秋正在网上看视频,忽然听见关门的声音。难道是傅斯年回来了?她忙跑出去,结果根本没看到人影。往回走的时候,她发现季半夏的房门大开着。 顾浅秋走过去一看,屋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但桌子上女生常用的小物件没了。季半夏走了? 顾浅秋一阵狂喜,拉开衣厨的门一看,里面空空的,只剩几件衣服了。 奇怪,这些衣服看上去像是全新的,而且款式质感还不错的样子! 顾浅秋随手翻起一件衣服的吊牌看了看。竟然是香奈儿!顾浅秋很肯定这些衣服不是自己的,可是季半夏的衣橱里,怎么会有香奈儿! 站在衣橱旁边愣了一会儿,顾浅秋突然明白了。这些衣服,是傅斯年为季半夏买的!一水的大牌,全都连吊牌都没拆除。 顾浅秋突然想笑。这些衣服,傅斯年巴巴买了,季半夏压根就没穿过! 可笑吗?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当男神一样捧在手心顶礼膜拜的男人,对别的女人献殷勤,还被人家漠视了! 太可笑了!顾浅秋想笑,眼泪却成串落了下来。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 你不要是吗?你不珍惜是吗?那自然会有人要,会有人珍惜! 顾浅秋去浴室洗了脸,又重新上了妆。眉如新月,清浅的一弯,大眼睛妩媚温柔,挺直的鼻梁,线条柔美的唇瓣,白皙娇嫩的鹅蛋脸。每一样都美,可傅斯年偏偏看不到。 顾浅秋拿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好吗,打了过去:“翼飞,在做什么?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吗?” 接到顾浅秋的电话时,江翼飞正在开车,慌得一个急刹车,几乎撞到了路边的花圃。 顾浅秋竟然会给他打电话?虽然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可是,自从和傅斯年确定关系后,顾浅秋就很自觉的和他保持距离。有事没事都不会轻易找他。 江翼飞曾接受不了,质问过她。可顾浅秋说,如果继续和他保持密切联系,会惹得傅斯年不快。 江翼飞喜欢了顾浅秋二十年,顾浅秋喜欢了傅斯年二十年。,逃也逃不过。江翼飞已经认命了。 没想到顾浅秋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还喊他陪她喝酒! 傅斯年的影子在江 翼飞脑中一闪而过,不由脱口问道:“斯年呢?他也去吗?” “他加班去了。翼飞,你陪陪我吧。”顾浅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二十年前,江翼飞喜欢上顾浅秋的时候,她正被两个小男孩捉弄,裙子上爬着一条青色的毛毛虫。她哭得涕泪交流,惊惶得声音都嘶哑了,一点也不美,不可爱。可江翼飞偏偏就看进了眼睛里。 他最受不了她哭。舍不得。 哪怕她现在是他的嫂子,别人的女人。听到她的含泪的声音,江翼飞还是心疼。 “好了,别哭了,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来。”江翼飞问清地址,挂断了顾浅秋的电话,就去拨傅斯年的手机。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机械的女声机械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江翼飞打了十几个,都打不通。 咬咬牙,他调转车头,朝顾浅秋说的酒吧开去。 那一片鱼龙混杂,浅秋这么单纯的女孩子,独自一人在那里实在太不安全了。 ☆、 已是不易 江翼飞赶到max酒吧时,顾浅秋已经喝得半醉了。 她双颊酡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水光,眼皮泛出淡淡的桃红,笼罩在她身上的端庄温婉完全消失了,微醺的她,娇媚到了骨子里,周围已经有不怀好意的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她。 “浅秋!怎么喝这么多酒!”看到顾浅秋桌上空了的洋酒瓶,江翼飞又生气又心疼。 他用身体挡住那些男人的视线,坐在顾浅秋身侧,用力扶起她靠在沙发上的身体。 顾浅秋里面穿着黑色蕾丝长裙,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细瓷般诱人。江翼飞别开眼,不敢看她胸口半片裸露的肌肤。 顾浅秋抬起醉意朦胧的眼睛,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是江翼飞。她弯起嘴角想对他笑一笑,可眼泪却一下子掉了下来。 “翼飞!”她猛的扑入江翼飞怀中:“陪陪我,我好孤单,我心里好苦……” 她泣不成声的倾诉着,眼泪浸湿了江翼飞的衬衫。 江翼飞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尽量拉开二人身体的距离,轻声安抚她:“浅秋,你怎么了?斯年呢?他怎么没陪着你?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不要再提他!”顾浅秋心灰意冷地打断江翼飞的话,仰头喝下一大口酒:“他心里有别人了,他不要我了……” 江翼飞心疼的拿纸巾帮她擦掉嘴边的酒渍:“怎么会呢,斯年不是那种人。斯年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 “不是的,你不知道,他喜欢上那个合同女朋友了!就是那个季半夏!翼飞,我不会看错的!斯年对她动心了!”顾浅秋哭得浑身发抖,再也顾不得任何形象了。 江翼飞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想给她安慰。 他喜欢了二十年的女孩,就在他的怀中,可是,她却在为另一个男人流泪……他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被毛毛虫吓哭的小女孩,扎着漂亮的蝴蝶结,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睁着一双明净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 江翼飞心里一痛,紧紧揽住顾浅秋:“好了,不哭了。我去问问斯年,如果是真的,我饶不了他!” 顾浅秋也哭累了,她摇摇头,不想再提傅斯年了。提到这三个字她的心就疼的无法呼吸。 “来,干杯!为青春,为友情!”她举起手中的杯子,朝江翼飞示意。 江翼飞本来想劝劝顾浅秋,但胸口堵 着一团郁闷,让他也想大醉一场。他拿起杯子,轻轻在顾浅秋的杯子上一碰:“干杯!为青春!” 友情?他对顾浅秋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友情。但此刻,他不介意打着友情的招牌,和顾浅秋痛饮一场。能这样独处,。 拖着箱子,季半夏独自走在寒冷孤寂的街头。 一条小胡同里的偏僻旅馆,打出一个小小的霓虹灯招牌:住宿80元。 季半夏捏捏衣兜里的钱包。咬咬牙,朝小旅馆走去。无论如何,先凑合一夜再说,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 果然是好货色 季半夏不知道,在她走进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有两个男人盯上了她。 “四哥,这可是个好货色!”一个长发小眼的瘦小男子盯着季半夏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站他旁边的,是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他的眼中闪着兴奋而嗜血的光芒,淫笑着对长发男子道:“!看着清纯,屁股还翘的很!太对哥们口味了!老七,一会儿老子先上,尝尝第一口鲜桃的味道!” 被称为老七的长发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最终还是赔着笑脸道:“那是自然,有好东西自然要先孝敬四哥!” 旅馆的环境十分简陋,屋角甚至还有蟑螂在爬,空气里一股潮湿的霉味。 季半夏看看床上洗得灰不灰白不白的床单,叹口气,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床单换上。 稍微收拾了一下,季半夏打算梳洗一下就睡觉。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她发现压根就没热水! 这服务真是太糟糕了!季半夏忍着心中的郁闷,拨通了前台留的电话。接待的中年妇女态度倒还不错,只是她的回答让她很无语:“对不起,你来的太晚了,热水已经用完了!我让人给你送两暖瓶热水进来?” “唉,好吧!”季半夏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坐在房间等人送热水来。 “砰砰!”门被人粗鲁的敲响,季半夏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光头手里拎着两个暖瓶。 “谢谢!”季半夏伸手去接暖瓶。高个男子一闪身让开了,径直朝门里走:“我帮你拎进去吧!” 不对劲!这完全不对劲!季半夏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拦在高个光头的身前:“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晚了!”长发男人摔上门,反锁好,淫笑着朝季半夏走过来:“大妹子一个人睡多孤独,让哥们温暖温暖你吧!” 一见门被反锁,季半夏浑身如坠冰窟。 “你们是谁!快给我出去!不然我报警了!”她声色俱厉,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光头阴森一笑:“报警?行啊,你报着试试!” 说话间,他已经反手扼住季半夏的脖子,将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塞进她的口中!他伸手扭住季半夏的胳膊,一把将她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扯开她的衣服! 粉色的蕾丝文胸裹着两团雪白的丰盈,跳入两个男人眼中。 光头色眯眯的盯着,眼 中的**更加兴盛。 “唔……”季半夏的胳膊被人扭着,嘴巴又堵上了,根本发不出半点呼救的声音!她拼命的挣扎着,想用腿踢光头男子。 “嗬!性子挺烈啊!”光头朝同伙使个眼色:“老七,按着她!” 老七按住季半夏的腿,看到光头男子在季半夏身上乱亲乱咬,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四哥,整这些干嘛?直接脱了裤子上呗!” “你懂什么?先玩玩,把这小娘们弄骚情了再上,滋味更好!” 难道真的要被这两个人渣毁了吗?季半夏的手拼命在床边的桌子上乱抓,想抓到什么东西狠狠砸这两个人渣! 突然,手抓到了一个冰凉的硬东西,手机!她抓到了手机! 幸好她的手机是老式的!只要不被光头发现,她可以拨通110! 季半夏用手指摸索着键盘,一边装出惊恐挣扎的样子,一边注意躲开光头的视线。 ☆、 开始心猿意马 疾驰的车中,欧洋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脸上顿时一片狂喜!电话竟然是季半夏打来的!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就没接过他的电话!他打过无数次,都被她挂断了!就在今天,他辗转打听到她的新号码,又打了过去,结果还是被她挂掉! 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欧洋赶紧按下接听键。 一片嘈杂的声浪传了过来。 “大妹子,我说你就别挣扎了,永定里这一片,都是哥们的地盘,哥们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就是!我四哥功夫好的很!你乖乖从了,一会儿有你舒服的!”电话里的男子笑得很猥琐:“哥两个轮流伺候你,保证你要了还想要!” 接着是稀里哗啦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和女子困兽般粗重的鼻音! 欧洋的脸一片惨白。他猛踩油门,朝最近的派出所狂奔而去! 欧洋带着警察砸开小旅馆的房门时,季半夏已经近乎**状态了!她全身上下都是红肿的咬痕,双手被栓在床头,身上只余一条小小的底裤。 光头男子已经脱光了,正淫笑着朝她的底裤伸出手去! 看到欧洋的那一瞬间,季半夏绷得紧紧的,马上就要断裂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闭上眼,任由眼泪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没想到,赶来救她的,会是欧洋……伤她至深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她。 警察带着两个嫌疑犯出去问话,欧洋把脏兮兮的毛巾从她嘴里抽了出来,又帮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 季半夏一直闭着眼睛,泪水濡湿了她的长睫毛,根根分明。 她的唇角是破的,脖子上的咬痕触目惊心,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欧洋看得一阵心疼,毕竟是相恋四年的女朋友,连他都没得到她的身体,那两个该死的小混混竟然敢动她!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把季半夏搂紧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她。 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此刻,季半夏忘记了那些不堪和龃龉,忘记了欧洋的背叛和伤害。 此刻,她只是个脆弱恐惧的小女生,迫切想得到一个怀抱,汲取一点温暖! 她在欧洋怀里失声痛哭,似乎要哭尽所有的屈辱和恐惧。 她柔软的身体只裹着一层薄薄的床单,那柔软丰盈的两团,随着她的哭泣,轻轻颤动着,触碰着欧洋的胸膛。 欧洋渐渐了。他深深吸着季半夏身上的香气。 虽然被那两个流氓亵渎过,可她还是那么芬芳宜人。当初他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想到拿她来做交易!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季半夏低着头跟欧洋一起往外走。 她的衣服被那两个混混扯烂了,现在,她身上穿的是欧洋的外套。她的行李箱,也被欧洋拖着。 “谢谢你昨晚来救我。”在路口,季半夏停下脚步,看着朝霞一点点在天际延伸。 天已经大亮了。混乱和屈辱的一夜,已经过去。 见季半夏还是不肯直视他的眼睛,欧洋心中暗暗气闷。 “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住在哪里?”她的行踪,他现在几乎完全打听不到了。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罩了起来,将她和他隔离开。 “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季半夏茫然的看着路口的红绿灯。该去哪里?她真的不知道。 ☆、 果然余情未了 看着季半夏茫然的神色,欧洋心里一动,忙道:“那我送你回学校?现在大四学生好多都出去实习了,在学校里找个空铺位应该没问题。” 欧洋这么一说,季半夏也动心了。学校确实更安全。迟晚晚回老家实习了,她正好可以睡迟晚晚的床铺。 季半夏看欧洋一眼,点点头:“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过去。” 季半夏终于肯看他了,欧洋心里大喜,拖着季半夏的箱子便往前走:“没事,我开车送你过去,正好顺路。” 季半夏说了三遍,让欧洋把箱子还给她,欧洋只当做没听见,拖着箱子往外走。 街上行人开始多了,季半夏不想丢脸跟他拉拉扯扯,只好忍着怒气跟他往前走。 快走到欧洋的车前时,突然走过来三个人,一下子围住了他俩。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肩膀上还扛着个摄像机,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举着麦克风就递到欧洋嘴边:“先生,您把车停在人行道上,您觉得这样做对吗?” 季半夏这才看见,那麦克风上写着bjtv的字样,穿黑裙子的女人手臂上,还贴着“都市早间行”的亮黄贴纸。 原来是被电视台抓到乱停车,要采访,季半夏可不想上电视,赶紧抬手遮住自己脸,想躲避镜头。 “我这样做对不对,用不着你们管,违法了有警察抓我,违规了有交警制我,赶紧让开,我还有事。”欧洋没好气的对女记者嚷道。 这女记者的问题太让人恼火了,直接把人当傻子。真倒霉,好容易跟季半夏有了点进展,一大早就有人来搅局! 女记者没经过同意就采访,本来也有点底气不足,见欧洋态度恶劣,便将麦克风对准季半夏:“您好!作为这位先生的女伴,您能对随地停车发表一点意见吗?” 季半夏用手挡着脸跟着欧洋往车里走:“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 上了车,准备关车门的时候,季半夏听到女记者在身后用夸张的口吻播报道:市民朋友们,乱停车不仅会损害市容市貌,还会对居民的生活、城市的管理造成很大的不便。一般来说,随地乱停车的人,素质也都不高。从刚才对这对夫妻的采访中,我们也能看出这一点…… 夫妻……季半夏满头黑线,这记者从哪儿看出她和欧洋是夫妻?现在的媒体,真是一点操守都没有。 公寓电梯里,两眼布满红血丝的傅斯年,正没精打采盯着屏幕上的本市早间 新闻。 昨晚他不过加班晚回家一点,结果季半夏竟然就失踪了!打电话一直关机,他找人连夜查了市内的快捷酒店和星级酒店也没发现她的住宿记录。 这该死的女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傅斯年正发呆,耳中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 季半夏的声音!傅斯年眯紧眸子盯着屏幕。 屏幕上,一个单手遮脸的女子,正跟着一个男人往一辆银色的车上走。 那分明就是季半夏和欧洋! 傅斯年的瞳孔倏然缩小。脸色阴鸷得可怕! 果然是余情未了!生理期来了,都要赶着去和欧洋约会! 傅斯年盯着屏幕上银色车子的车牌号,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查查车牌号为xxxxx的车,现在在哪里!” ☆、 我爱的是斯年 夜色已深,“max”酒吧,江翼飞看着烂醉的顾浅秋,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 她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桃红的脸颊如海棠春睡,粉嫩的双唇娇艳欲滴,一缕乱发垂在她脸上,随着鼻息微微拂动,看的江翼飞的心痒痒的。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伸过手,轻轻将那缕头发拨到她的耳侧。 本来只是想帮她理理头发,可她脸颊细嫩的触感,却让他的手流连忘返,情不自禁的用手背轻轻的磨蹭她柔软的皮肤。 顾浅秋低低呢喃一声:“斯年……”便扯着江翼飞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想要索取一个拥抱。 江翼飞也喝高了,被她一拉,竟一下子扑倒过去,压在了顾浅秋的身上。 “浅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翼飞慌忙用手撑着沙发,想赶快坐起来。 “斯年……别说话,陪陪我……”顾浅秋吐气如兰,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耳际。那么娇柔的哀求,那么深情的呼唤。 “我……”江翼飞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马上离开!可酒精的刺激,让他变得脆弱不堪。 他犹豫着,挣扎着,在走与留之间难以取舍。 “斯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顾浅秋微微睁开眼,媚眼如丝,佳人清香甜美。 她的手臂缓缓攀上江翼飞的脖子,嘴唇在他脸上狂乱的搜索着,在找到他的嘴唇的那一瞬间,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随即,深深的吻住了江翼飞。 江翼飞的身体触电般狠狠一抖。 渴望了十几年的女孩,用她甜美的舌尖在他唇齿间流连,温柔的亲吻他,身体毫不掩饰的为他打开。 此刻,世间只剩因酒精变得更加敏锐的感官,只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兄弟情义,名声,后果,江翼飞再也看不见了…… 他的身体在凶猛的叫嚣着,渴望着释放和更深更紧密的结合。 他要这个女人,即便她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即便他只是个替代品!大不了明天就带她到斯年面前,亲口向他道歉,他想娶她,他愿意对她负责!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的窗帘照在大床上,顾浅秋想翻个身躲开阳光,腰间却被什么东西压得死死的,一惊之下,她猛的睁开眼。 天哪!压在她身上的,竟然是江翼飞的大腿!她正全身**,和同样**的江翼飞缠绕在 一起! 顾浅秋尖叫一声,拼命推开江翼飞的身体,拉过枕头遮住自己,惊慌失措得几乎崩溃!怎么会!她怎么会和江翼飞上床! 江翼飞被她的叫声惊醒了,看着头发凌乱,表情惊恐的顾浅秋,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顾浅秋的表情,不止是惊恐和紧张,她的脸上,还有恶心和难以置信。 是的,恶心。她一脸恶心,仿佛他是一只苍蝇,跑到了她的汤碗里。 “浅秋……对不起,不过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 “不!不!不要再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马上就走!昨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翼飞,你一定会替我保密的,对吗?”江翼飞的话还没说完,顾浅秋就打断了他。 昨夜的事,其实她也有印象。但是本能的,她以为是傅斯年! 顾浅秋一副急着撇清的模样让江翼飞十分难过。他就那么恶心,恶心得让她不屑多看一眼吗?昨晚,分明是她先主动的!如果不是她缠着他,他怎么会动她! “浅秋,我们去找斯年,把一切都告诉他。你不是说他不要你了吗?我要你!我会娶你,让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江翼飞急急的保证着。 “不!翼飞,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爱的一直都是傅斯年!我以为你二十年前就知道!”顾浅秋拼命的摇头。 不,不要,她不要和江翼飞在一起。她不爱他。她爱的人是傅斯年! 江翼飞被彻底激怒了。他扯过顾浅秋挡在身前的枕头,指着她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大声吼道:“是!我知道你爱的是傅斯年!我二十年前就知道!既然你那么爱他,昨晚为什么要来勾引我?为什么要在我身下**!你爱傅斯年!那你当我是什么?牛郎?炮友?卫生巾?用过就扔?” 江翼飞粗俗的话,让顾浅秋又羞又恼,她用力扯过床单遮住自己,跟江翼飞对吼:“那是因为我喝醉了!你占一个醉酒女生的便宜,你不觉得脸红吗?你们这些混蛋!就知道欺负女人!我恨你!我恨你们这些混蛋!” 吼着吼着,她的眼泪断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 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江翼飞最见不得她的眼泪,他满腔的火气都被顾浅秋的眼泪浇熄了。 “好了,浅秋,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江翼飞从床头的纸巾盒扯出一张纸巾,想给顾浅秋擦眼泪。 顾浅秋一拧身躲过他的手:“我不用你的安慰。你答应我,这件事替我保密,不要告诉斯年。” 江翼飞沉默了。保密?那算什么?偷偷睡了兄弟的女人,给兄弟戴绿帽子? “我们一起去找斯年,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不好吗?斯年要杀要剐,我都认了!”沉默片刻之后,江翼飞艰难的说。 “要杀要剐?江翼飞,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昨夜就是个误会,让我们忘了它,好吗?”顾浅秋没想到江翼飞会这么固执。 沉默,难堪的沉默。 良久,江翼飞才低声道:“好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浅秋,我答应你。” 顾浅秋含着眼泪微笑了:“翼飞,你对我真好。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你对我永远都那么好。” 江翼飞无力的用手抹了一把脸:“起床吧,我送你回家。” 迟晚晚很爽快的答应了季半夏住她宿舍的请求。 “没事,你尽管住!我们宿舍的妹子都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迟晚晚还是那么爽朗豪迈,她明快的笑声让季半夏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晚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季半夏问道,她有很多话想跟迟晚晚说。除了晚晚,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倾诉。 “还要半年呢!对了,半夏,你住到我宿舍,跟傅斯年说了没?” “还没,昨天手机没电了,刚充上。”一提到傅斯年,季半夏就有点没精打采。 “半夏,我觉得傅斯年不会同意让你住宿舍的。你想想,他跟你签协议就是图个好名声,不损害自己的形象。你现在不跟他住一起了,一天两天没事,十天八天的,那些狗仔队肯定能看出不对劲。傅斯年为连翘花了那么多钱,他不会放过你的,肯定会拿协议说事。”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看到他那个女朋友。” 挂了迟晚晚的电话,季半夏跟宿舍的女孩子们说了一声,就往图书馆走。 她跟顾青绍约好在图书馆见,顾青绍把那本古籍还给她。 走在半路上,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季 半夏打开一看,是欧洋发来的。 “半夏,好好休息一下,别那么拼。” 他确实很了解她,知道她哪怕昨晚没睡好,今天也不会多休息一天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季半夏没有回复,直接按了删除。 欧洋骗了她一次,又救了她一次,她和他,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嗨!半夏!好巧!” 远远的,一个俊朗的大男生微笑着朝她快步走过来。他脸上映着冬日的朝阳,黑发清爽干净,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有着大男孩特有的阳光和朝气。 “嗨!顾青绍!”季半夏挥挥手跟他打个招呼。 “热咖啡,喝吗?”顾青绍指指自己手里的纸袋。季半夏这才注意到,纸袋里装了两杯咖啡。 怕季半夏拒绝,顾青绍赶紧解释:“今天做活动,咖啡买一赠一。正好我也喝不了两杯。你喝一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季半夏接过咖啡,笑着跟他道谢:“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咖啡醇香美味,季半夏盯了一眼咖啡杯外的牌子,发现不认识。她喝过的最贵的就是星巴克了。可顾青绍的咖啡,明显比星巴克好喝太多。 这小子有点浪费啊,家境也不是多好,还买这么贵的咖啡。季半夏在心里小声嘀咕一句,又觉得自己不厚道,人家请她喝咖啡,她还在背后腹诽别人。 正好顾青绍朝她看过来,季半夏做贼心虚般,马上朝顾青绍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 纤瘦白皙的女孩,睫毛被咖啡的热气濡湿了,挂上了一排极细极密的小水珠,就那么雾蒙蒙的看着他,突然,就粲然一笑,让天地都变成了黑白,只剩这一张生动的脸。 顾青绍心底的某一根弦,突然就弹奏出了美妙的音乐。 教学楼的拐角处,一个黑衣男子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将季半夏和顾青绍连拍了许多张。 ☆、 顾左右而言他 季半夏把顾青绍找来的古籍还给图书管理人员时,还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书上没有学校图书馆的盖章,她怕图书馆的管员会追问。 结果,意外的是,图书管理员只扫了一眼,就把书收下归档了。 季半夏暗暗纳闷,管理员不至于这么疏忽吧?她都犹豫要不要跟管理员说一声,这是找来赔的另一本书。 顾青绍看出她的疑虑,朝她挤挤眼睛:“走吧。放心好了。”说着,便拉她往外走。 他说的那么笃定,季半夏脑力灵光一闪,脱口问道:“你不会是馆长的儿子吧?那么难找的孤本被你轻易找到了,赔的书管理员问都没问一句,是不是你爸跟管理员打招呼了?” 顾青绍哈哈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想多啦!馆长姓周你忘啦?” “哦,也对!”季半夏也笑了。她这念头也太天马行空了。 “咦,那边好像有个展览?”顾青绍指了指图书馆大厅的西侧。那边用高高低低的木架围出一个展区,上面挂着各种画幅。 季半夏眯着眼念出大红条幅上的标语:山水名家xxx水墨画高校巡回展。 “半夏你好厉害啊,上面有几个字我都不认不出来。那是草书吧?”顾青绍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季半夏。不是中文专业的也不是历史专业的,竟能认出狂草,真是太不简单了。 顾青绍看着季半夏,眼中满是欣赏和意外。这个女孩子,不止有一张让他一见倾心的漂亮脸蛋,还秀外慧中,兰心蕙质。 季半夏点点头,扭头对顾青绍调皮一笑:“我们传播学院不是都要选一门书法欣赏么?你是不是逃课了?” 顾青绍微笑,深深的看着她:“我好像没说过自己是传播学院的吧?我是学土木的。” “学土木的??那你怎么来我们传播学院的小图书馆自习?”季半夏十分不理解。土木学院是她们学校的土豪学院,各种设施比她们新闻传播的好太多! 顾青绍眼神闪烁了一下,:“那天偶然进来而已……” 那天偶然在窗外看到季半夏而已,偶然动心而已,动心之后每天来传播学院图书馆自习而已…… 季半夏对顾青绍的好感度顿时飙升了好几个层次。文科的女生,对工科男生总是会有莫名的崇拜,工科男的理性甚至木讷,都让文科女新奇。 “那个亚洲第一吊桥,就是你们学院设计的……王教授你认识 吗?听说他不仅专业超厉害,还是个儒雅斯文的老帅哥?” “你们去年参加的那个全球路桥工程设计大赛,获奖的那个团队,是不是你们学院的学霸?” 季半夏和顾青绍聊得十分开心,都是一个学校的,共同语言实在太多! 看画展的时候,季半夏也展露了一把文科女的艺术修养,同样让顾青绍赞叹不已。 “工科男和文科女一次看展览,是不是受益匪浅?”看完展览,季半夏和顾青绍已经很熟了,开始开他的玩笑了。 顾青绍大笑,伸手拍拍她的头:“是啊!谢谢季老师给我普及中国山水画的知识!” 二人相视而笑。 看着季半夏明媚的笑靥,顾青绍觉得有生以来从没有这般快乐过。 ☆、 对不起,不行 华臣集团顶层办公室里,正在召开高管会议。 傅斯年全程黑脸,下属都察觉出老总今天貌似心情不好,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心惊胆战的汇报工作。 眼看会议议程进行了一大半,现在轮到销售部宣讲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华臣今年的销售业绩非常可观,较之上一季度的增长可谓突飞猛进,看了销售部ppt上的数据,傅总肯定会满意的。高管们绷紧的弦,开始放松了。 销售部的ppt做的简洁漂亮,上面的数据增长更是漂亮,销售部总监面有得色的看向傅斯年,希望能得到顶头上司的肯定,结果,却发现傅斯年压根就没看投影上的ppt,他脸色铁青,正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心。 销售总监偷眼瞟过去,原来傅总在看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坏消息,脸色阴沉得可怕,简直是山雨欲来。 傅斯年盯着手机上传来的画面,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很。 这是一组抢拍的照片。一张照片上,季半夏和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孩站在路边说笑,二人手里各自端一杯咖啡。一看就是一起买的。另一张照片是二人并肩看展览的背影,男孩和季半夏靠的很近,他的手虚虚的围在季半夏的后腰,帮她隔开拥挤的人群。第三张照片,是季半夏仰着脸微笑,男孩正伸手拍她的头。动作暧昧,姿势宠溺。 傅斯年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男孩就是他上次在南x大学见过的那个! 只是很可惜,上次没看清这男孩的脸,这次的照片又全是背影和半侧的头。 销售总监还在絮絮叨叨,傅斯年听的烦躁至极,砰的一声将手机往桌上一拍:散会! 散会?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傅总为人向来低调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今天怎么破天荒发这么大脾气? 销售部这么辉煌的业绩,他竟然还不满意? 销售部总监面如土色,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傅斯年走了,留下会议室一群高管如坠云雾,人们暗暗交换着眼色,等傅斯年的脚步声走远,才逃难般四散离开。 傅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车开到南x大学门口了! 傅斯年猛的惊醒,狠踩刹车。车子陡然停住,惹来后面车辆的极度不满,一片喇叭声此起彼伏。 傅斯年根本懒得搭理,直接拨了季半夏的手机。 还好,手 机通了,电话里传来季半夏不情不愿的声音:“干嘛?” 傅斯年本来已经淡定了一些,听到她这么冷冷一句话,眉心又是一皱。 “季半夏,你似乎忘了我们的协议?” 静止了一秒,傅斯年还是选择问了这么一句。他没有立场质问她为何和别的男孩走的那么近,当初协议上就写好的,她有交男朋友的自由。 他只能抓住“必须同居”这一点,将她抓回自己的公寓。 听到傅斯年说协议,季半夏就一肚子气。协议上是说了要暂时住在一起,但顾浅秋也经常住在那房子里,这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让她放弃自己的尊严,去做一个不受欢迎的电灯泡? 顾浅秋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她如果还住回去,那就真是贱格了! “傅斯年,有话直说,别跟我打太极!”季半夏的语气很恶劣。她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把挨了顾浅秋一耳光的怒气发泄到傅斯年身上,可她就是忍不住!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傅斯年说话了,无礼,粗鲁,还带着浓浓的鄙视。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季半夏,协议上规定你我必须同居三个月,请你遵守约定。不然,连翘的手术,我不保证能如期进行。” 傅斯年一向不喜欢威胁别人,但对季半夏,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他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有“协议”这么一个连接点。他只能利用这个。 电话另一端,季半夏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说:“傅斯年,连翘的手术费,我毕业工作之后用薪水还给你,我们之间的协议,可以取消吗?” 她不想在夹在他和顾浅秋中间了。她不是小三,也不想做小三。为什么她要受顾浅秋那样的侮辱? “。” 傅斯年想也没想就否定了。他在心里暗示自己,他是个守信誉的人,而不是他不想放走季半夏。 被逼到角落的季半夏终于崩溃了,她咬牙切齿道:“傅斯年!你就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你就一定要你高高在上的总裁架子,用你的金钱和权势来砸我吗?你和顾浅秋那么恩爱,为什么就不敢为她放弃你的帝国,放弃你所谓的事业?你也不过就是个俗人!庸俗,势利!让人厌恶!” 他已经有了顾浅秋,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顾浅秋是人,她就不是人,就没有心吗? ☆、 困兽般的决绝 庸俗,势利,令人厌恶…… 傅斯年拿着手机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原来,他在季半夏的形象是这样的。原来,季半夏很厌恶他。原来那些眼神那些脸红心跳什么都不是,小女生的本能反应,被一厢情愿的他单方面放大了…… 傅斯年忽然觉得嗓子很干,很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怒气一点点在心间积累,翻涌,升腾……最后变成无边的灰暗。 他直接掐断电话。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季连翘的一切手术安排都给我停止,并且……”傅斯年顿了顿,破釜沉舟般道:“立刻通知她的家属。” 季连翘只有一个家属,那就是季半夏。 他知道季半夏会来求她。既然已经令人厌恶了,他不介意再多做一件恶心的事。 傅斯年的车,在南x大学的门口停了很久。阻碍交通,干扰秩序,被南x大学的学生指指点点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一直等到天色墨黑,他都没有等到季半夏求饶的电话。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傅斯年却始终没接到季半夏服软的电话。 他的心情越来越恶劣。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糟糕的怪圈。 “斯年,你回来啦?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菲力牛排……” 这天晚上,当傅斯年面沉如水的踏进公寓的门时,顾浅秋穿着蕾丝围裙,化着精致的淡妆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仿佛她已在门边等了几千年。 这两天傅斯年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她心里忐忑的要命。难道斯年知道什么了?他在这个城市人脉颇广,她和江翼飞那天在酒吧醉成什么样,做了什么,她自己是不记得,就怕正巧被什么人撞见,告到了傅斯年那里。 见顾浅秋扑过来,傅斯年的眉心极轻微的皱了一下,顺手挽住她的腰,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送上来的香吻。 晚餐精致丰盛,顾浅秋特意关了灯,拿了银烛台,点了几支蜡烛。 良辰美景,珍馐美馔,灯下还有一朵解语娇花。看着顾浅秋笑语盈盈,傅斯年的心中不是没有歉疚的。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的想打起精神,眉心一点郁色却总挥之不去。 傅斯年情绪不高,顾浅秋自然也察觉到了,越是心中忐忑,顾浅秋越是热情缠绵。她已经脱了围裙,露出了里面精心挑选的小礼服。 小礼服是低胸的样式,将她一对 浑圆雪白的胸包裹得恰到好处,胸前的项链上垂下三粒光彩夺目的粉钻,正好压在她的乳沟上,含而不露的更显诱惑。 以前,傅斯年最喜欢她的胸部。 顾浅秋故意加大了动作的幅度,让那三粒钻石折射出更夺目的光彩。 果然,傅斯年抬头扫一眼她的胸口,笑问道:“今天怎么穿这么隆重?” 顾浅秋低头温婉一笑,随即又娇嗔的抬眼看他:“只不过很久没有跟你这样好好吃一顿饭了,所以特意打扮了一下。” 说完,她看着傅斯年,期待他再说点什么,结果他只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 这样莫测的傅斯年,让顾浅秋心里发慌。她抚抚头发,含羞笑道:“斯年,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嗯。不错。很适合你。”傅斯年又看一眼顾浅秋的裙子,礼节性的称赞道。 他没有再看她的胸部!一眼都没有多看!甚至他的目光,都很少在她脸上停留! 顾浅秋心如刀绞,脸上虽还带着笑意,眼底却已经有了! ☆、 出车祸了 半瓶红酒喝了一半,顾浅秋双颊已微微泛红。人说灯下看美人,其实男人在柔和的灯光下也会更加英俊。 顾浅秋看着傅斯年英挺得近乎完美的五官,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难过。 骄傲的是这个男人仍然承认她正牌女友的地位,难过的是,他的心已经慢慢不在她身上了。也许,他的心,从来都没在她身上过…… 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斯年,餐后甜点是我亲手做的冰淇淋,放在冰箱了,你去帮我拿过来好吗?” 顾浅秋对傅斯年撒娇道。她的目光看着他的下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好。”傅斯年点头起身。 见傅斯年走进厨房,顾浅秋急忙走到餐桌旁的绿植架子旁,从绿植后面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两枚粉色的药丸。 看着那枚小小的药丸沉入傅斯年的酒杯,最后化得无影无踪,顾浅秋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叹什么气?”背后,忽然传来傅斯年的声音,顾浅秋吓得全身一震,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她强打起笑脸:“人家哪儿有叹气,是你听错了吧!” 傅斯年手里端着两个水晶小碗,里面装着漂亮的水果冰淇淋。 顾浅秋殷勤的劝他:“斯年,你尝尝这个冰淇淋,我亲手做的!” 傅斯年微笑着摇摇头:“我一向不喜欢吃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这是人家亲手做的嘛!你一定要尝尝!”顾浅秋用小银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淋放到傅斯年的嘴边:“来嘛!给点面子,尝一尝。” 傅斯年看她一眼,无奈的张开嘴。 “来,快喝一口酒。这种冰淇淋就是要配红酒,才能吃出它独特的风味。”顾浅秋又端起酒杯放到傅斯年唇边。 傅斯年微微诧异,顾浅秋一向端庄矜持,即便是想与他亲热,一般也是以暗示为主。今天怎么热情,实在有点异常。 但他还是喝下了顾浅秋喂的酒,并且将一杯都喝完了。 顾浅秋爱了他这么多年,女孩子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她用情至深,他不是不明白。心中没有歉疚是不可能的。 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如果能让她开心,他愿意配合。 看见傅斯年将一杯酒都喝完,顾浅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傅斯年 **了,她渴望他的身体,渴望他能进入她,渴望这种结合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知道,他还是她的,她和他,不会分离。 她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一口将酒液喝干。 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相对而坐,品着美味的冰淇淋,听着缠绵悱恻的音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等最后的时刻了。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喂……” “浅秋,你在哪里?青绍!现在在医院里!”手中,传来顾浅秋妈妈白慈心的声音。 顾浅秋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妈!怎么回事!伤得厉害吗?” “刚送去急救,在手术室还没出来!浅秋,你爸出差赶不回来,你快过来看看!”白慈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妈!你别急!我马上过来!”顾浅秋挂了电话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傅斯年道:“斯年,青绍!我现在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吧。”傅斯年想陪她一起去医院,猛一起身,却觉得头有点晕。 “嗯,你等我一分钟,我去换件衣服。”顾浅秋说着,突然愣住了:“斯年,你怎么了?” 傅斯年摇摇头:“没事,有点头晕。我们走吧!” 顾浅秋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变了脸色,拦住了傅斯年:“斯年,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青绍跟你一向不对付,我怕你去了反而刺激到他。” 23岁生日那天,顾浅秋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寒风中等了傅斯年一夜,却没有等到傅斯年答应她的那场电影。 当顾青绍得知,傅斯年竟因为加班忘记了姐姐的生日约会时,他再看见傅斯年,脸色就没好看过。他无数次劝顾浅秋和傅斯年分手,可顾浅秋只一句话:“我爱他,为他付出,我甘之如饴。” 顾青绍哀其不幸,怒气不争。 他看傅斯年的眼神也总透着点警惕和敌意。同样都是男人,他看的清清楚楚,傅斯年,根本不爱自己的姐姐。 听顾浅秋这么说,傅斯年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我叫司机送你,青绍有什么事,你马上通知我。” 顾浅秋松了口气,叮嘱傅斯年道:“斯年,你要是不舒服,就洗个澡先睡。” 不过是催情剂,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顾浅秋并没有多想,此刻,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顾浅秋前脚离开,季半夏的电话进来了。 “傅斯年,我答应你的条件。协议书上所写的一切,我都不会再违背。但是,你也要保证,连翘的手术会如期进行。” 听着季半夏冷冰冰的声音,傅斯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原来,逼迫一个女人臣服,并没有什么征服的喜悦,有的只有难堪和沮丧。 傅斯年沉默着。 季半夏却误会了这沉默,她提高了声音:“我今晚就搬回你的公寓。如果你在家的话,一会儿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 不等傅斯年回答,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傅斯年苦笑了一下。让她搬回来住,能每天都看到她,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应该走的路,是等公司重组之后,和季半夏离婚,高调迎娶顾浅秋。 将顾氏绑到华臣的战车上,他才能实现自己金融帝国的梦想。 为什么他的行为,一点点偏离了原来的计划?一会儿季半夏回来,他该以何种面目见她? ———————————————————————————————————————————— 傅斯年和季半夏会滚床单吗?顾浅秋知道弟弟爱上季半夏之后又会有什么举动?本文明天上架,欢迎大家订阅。后续还有很多精彩故事,更有可爱萌娃出场!剧情纠结,但最后结局会很完美,欢迎亲们继续追文! ☆、 他的眼神 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傅斯年动手清理了一下。他一向爱干净,把剩菜脏盘子堆在家里一向不符合他的生活习惯。 清理完餐具,那种头晕的感觉更明显了。傅斯年皱皱眉,到卫生间洗了个脸。 难道这两天加班太狠了,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傅斯年只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 晕眩中,带着点躁热,让他心跳开始加速。 无意中看到季半夏的房门开着,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房间整齐而空洞,桌子上女生的小物件都不见了,衣橱的门没有关好,还留了一条缝隙。 傅斯年拉开衣橱,宽大的衣橱里,他买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挂着,吊牌都没动过。傅斯年叹口气,忽然在衣橱的角落,看到一团柔软的衣物。 捡起来一看,是条半旧的浅蓝睡裙,棉布被洗得轻薄而柔软,傅斯年用手摩挲着这条旧睡裙,心头忽然有点怅然。 这是她的睡裙吧?因为掉到衣橱的角落,被主人遗落在这里。 傅斯年着魔般埋下头,脸颊触到睡裙,柔软得如同人类的皮肤,淡淡的馨香,分不出是洗衣液还是某人的体味。 傅斯年深深的呼吸着,这种香味无疑是一种刺激,他浑身的躁热开始发酵。身体的深处涌出一股渴望来。 傅斯年在性上面的需求并不算多。这么多年,也只一个顾浅秋,逢场作戏的欢场女子,他是根本不碰的。 季半夏的一条睡裙,就能让他冲动成这样? 傅斯年忽然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从吃过晚餐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对劲。 他在脑中搜索着晚餐的每个细节,身体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冷。 他不知道顾浅秋做了什么手脚,但问题应该就在那瓶酒或者那份冰淇淋上。 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剑拔弩张,傅斯年的眼睛开始发红,双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拿着睡裙狠狠搓揉。 浑身炽热滚烫如熔岩,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一件事,都在渴望着一具馨香柔软的女体。他踉踉跄跄的往卫生间走,也许,洗个冷水澡能让他好受一点。 季半夏敲门的时候,傅斯年刚冲完冷水澡,身体的状况没有半分缓解,他正犹豫要不要再冲第二个冷水澡 听见门铃的声音,他知道季半夏回来了,晕眩的大脑,突然涌出淡淡的欢喜。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她了。他急急的过去开门,忘了自己腰间 只围了一条浴巾。 门一开,季半夏被傅斯年吓了一跳。他脸色发白,眼睛却发红,整个人只围了条浴巾,胸膛上甚至还在滴水。 眼神不小心瞟过他的腰间,季半夏顿时红了脸,拖着箱子扭头就想走。这男人在搞什么!太难看了! “别走!”傅斯年扣住她的手腕。 季半夏被他拖回门内,他的力气有点过猛,季半夏不悦的瞪他:“你发什么疯?” 她语气冷淡,脸颊却带着红晕,粉红的唇微微撅起,傅斯年魔怔般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唇。 季半夏惊骇地盯着他,恐惧得蹬蹬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靠到了门上。 傅斯年想干什么?,太可怕了! ☆、 我要名至实归 傅斯年的**被彻底点爆。 “半夏!”他低低喊了一句,猛的将她抵在门上,一个俯身,凶狠的含住了她的唇。 嘴唇相触的瞬间,二人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季半夏的唇冰凉柔软,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熨帖了傅斯年烫灼的体温。 不再去想那些权力争斗,不再去想那些野心梦想,他怀里的是季半夏,是那个骄傲倔强却又敏感柔软的季半夏,也许,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时,他就在渴望她了。 他已经开始失控,他不想再苦苦压抑自己。至高的快乐就在眼前,此刻之后,无论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都由他去吧! 傅斯年辗转吮吸季半夏的嘴唇,用力的,狂野如猛兽。 季半夏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身体开始拼命挣扎。 她没想到傅斯年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对她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时而厌烦,但从来没这么暴力的强迫过她!她万万没想到,在他冷漠疏离的面孔下,竟藏着如此兽性的一面! 季半夏的挣扎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更刺激了傅斯年的荷尔蒙。 她的扭动让二人的身体贴的更紧,傅斯年的额角开始冒汗,他用一只手托住季半夏的后脑勺不让她逃开,唇舌毫不留情的撬开她的牙齿,舌尖紧紧绞住她的小舌。 她芬芳的气味让他发狂,他横扫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贪婪如饕餮。 “不……”季半夏用力的抬起膝盖,想踢傅斯年,却被他牢牢的固定在门上。 她被屈辱的摆成大字,双臂被他举起按在头顶上。她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他无情的凌虐。 季半夏的眼泪猛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傅斯年要这样对她? 她对他的那点小心动,小幻想,就是他胆敢侵犯她的理由吗?她怎么把自己弄到了这副境地! 季半夏哭的抽抽噎噎,身体都猛烈的颤抖起来。 是她的错!她不该回来!她当初就不该和魔鬼做下交易! 感觉到季半夏的眼泪,傅斯年的动作慢了半拍,迷乱的神志微微清醒了一些。 他艰难的放开她的身体,让自己离她远一点。他这是在做什么?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与禽兽有何两样? 季半夏的双手一得到自由,便抬手狠狠甩了傅斯年一巴掌:“傅斯年!你这个混蛋!你真让我恶心!你这个垃圾!你 是我见过最下作最低级的男人!” 傅斯年活了31年,从来没听到过这样恶毒的辱骂。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骂,这个女人,还是季半夏。就在一秒钟前,他还在心疼她的眼泪。 怒火和欲火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眯紧眸子盯着她,声音嘶哑如野兽:“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一定不让你失望。我要……名至实归!” ☆、 盛开的焰火 傅斯年的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季半夏的衣衫。 他用力吮吸她的舌尖,痛得季半夏直吸冷气,她也用力咬回去,她的力气不小,她甚至都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可傅斯年还是不松口,他的舌头紧紧缠住她,似乎要把她吸到肚子里去。 这个男人疯了!季半夏惊惧的瞪大眼。 傅斯年已经完全疯了。他双眼赤红,所有的感官都被渴望所占据。这个女人是他想要的。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 “啊!”季半夏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她发狂般拼命捶打傅斯年的肩膀:“傅斯年!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灼热火辣的痛感让季半夏哭得力竭声嘶。绝望如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第一轮完毕,傅斯年却还意犹未尽。他抱起破布娃娃般的季半夏,往卧室走去。 季半夏心如死灰,两眼如枯萎的深井。她冷冷盯着傅斯年,声音嘶哑:“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发泄完,傅斯年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他将季半夏平放在床上,尴尬的想说点什么,眼睛却一下子看见季半夏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 从前胸到小腹,到处都是…… 这吻痕绝对不可能是他刚才弄的!这分明是两三天前就有了! 三天前,她和欧洋并肩上车,绝尘而去。两天前,她和男学生在图书馆前谈笑风生,他宠溺的拍她的头。 这些吻痕,到底属于哪个男人? 妒忌像毒蛇,傅斯年以前从来不知道,妒忌的感觉也能让人发狂。他盯着季半夏身上的吻痕,像掀麻袋一样掀开季半夏的身体,再次压了上去…… 到底是第二次。这次,他持久得可怕。 季半夏闭紧眼一言不发,像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着,她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可是,缓缓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 傅斯年敏锐的感觉到季半夏身体的变化,他看着季半夏的脸。苍白的脸颊开始泛出红晕,睫毛微微颤动,痒到了他的心里。 …… 最后的最后,天空仿佛盛开了焰火,傅斯年释放出自己的同时,听见季半夏终于失控地尖叫出声……傅斯年的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季半夏的衣衫。 他用力吮吸她的舌尖,痛得季半夏直吸冷气,她也用力咬回去,她的力气不小,她甚至都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可傅斯年还是不松口,他的舌头紧紧缠住她,似乎要把她吸到肚子里去。 这个男人疯了!季半夏惊惧的瞪大眼。 傅斯年已经完全疯了。他双眼赤红,所有的感官都被渴望所占据。这个女人是他想要的。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 “啊!”季半夏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她发狂般拼命捶打傅斯年的肩膀:“傅斯年!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灼热火辣的痛感让季半夏哭得力竭声嘶。绝望如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第一轮完毕,傅斯年却还意犹未尽。他抱起破布娃娃般的季半夏,往卧室走去。 季半夏心如死灰,两眼如枯萎的深井。她冷冷盯着傅斯年,声音嘶哑:“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发泄完,傅斯年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他将季半夏平放在床上,尴尬的想说点什么,眼睛却一下子看见季半夏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 从前胸到小腹,到处都是…… 这吻痕绝对不可能是他刚才弄的!这分明是两三天前就有了! 三天前,她和欧洋并肩上车,绝尘而去。两天前,她和男学生在图书馆前谈笑风生,他宠溺的拍她的头。 这些吻痕,到底属于哪个男人? 妒忌像毒蛇,傅斯年以前从来不知道,妒忌的感觉也能让人发狂。他盯着季半夏身上的吻痕,像掀麻袋一样掀开季半夏的身体,再次压了上去…… 到底是第二次。这次,他持久得可怕。 季半夏闭紧眼一言不发,像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着,她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可是,缓缓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 傅斯年敏锐的感觉到季半夏身体的变化,他看着季半夏的脸。苍白的脸颊开始泛出红晕,睫毛微微颤动,痒到了他的心里。 …… 最后的最后,天空仿佛盛开了焰火,傅斯年释放出自己的同时,听见季半夏终于失控地尖叫出声…… 傅斯年的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季半夏的衣衫。 他用力吮吸她的舌尖,痛得季半夏直吸冷气,她也用力咬回去,她的力气不小,她甚至都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可傅斯年还是不松口,他的舌头紧紧缠住她,似乎要把她吸到肚子里去。 这个男人疯了!季半夏惊惧的瞪大眼。 傅斯年已经完全疯了。他双眼赤红,所有的感官都被渴望所占据。这个女人是他想要的。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 “啊!”季半夏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她发狂般拼命捶打傅斯年的肩膀:“傅斯年!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灼热火辣的痛感让季半夏哭得力竭声嘶。绝望如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第一轮完毕,傅斯年却还意犹未尽。他抱起破布娃娃般的季半夏,往卧室走去。 季半夏心如死灰,两眼如枯萎的深井。她冷冷盯着傅斯年,声音嘶哑:“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发泄完,傅斯年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他将季半夏平放在床上,尴尬的想说点什么,眼睛却一下子看见季半夏身上青青紫紫的淤痕! 从前胸到小腹,到处都是…… 这吻痕绝对不可能是他刚才弄的!这分明是两三天前就有了! 三天前,她和欧洋并肩上车,绝尘而去。两天前,她和男学生在图书馆前谈笑风生,他宠溺的拍她的头。 这些吻痕,到底属于哪个男人? 妒忌像毒蛇,傅斯年以前从来不知道,妒忌的感觉也能让人发狂。他盯着季半夏身上的吻痕,像掀麻袋一样掀开季半夏的身体,再次压了上去…… 到底是第二次。这次,他持久得可怕。 季半夏闭紧眼一言不发,像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着,她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可是,缓缓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 傅斯年敏锐的感觉到季半夏身体的变化,他看着季半夏的脸。苍白的脸颊开始泛出红晕,睫毛微微颤动,痒到了他的心里。 …… 最后的最后,天空仿佛盛开了焰火,傅斯年释放出自己的同时,听见季半夏终于失控地尖叫出声…… 傅斯年的手毫不留情的扯开季半夏的衣衫。 他用力吮吸她的舌尖,痛得季半夏直吸冷气,她也用力咬回去,她的力气不小,她甚至都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可傅斯年还是不松口,他的舌头紧紧缠住她,似乎要把她吸到肚子里去。 这个男人疯了!季半夏惊惧的瞪大眼。 傅斯年已经完全疯了。他双眼赤红,所有的感官都被渴望所占据。这个女人是他想要的。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 “啊!”季半夏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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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的胳膊伸在半空中不敢动,生怕惊醒怀里的女孩。 然而季半夏还是醒了。当她看清傅斯年的脸时,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用被子裹着自己,拿起枕头就往傅斯年身上砸去:“傅斯年你这个禽兽!你这个王八蛋!混蛋!” 傅斯年躲着枕头,眼睛的余光还是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季半夏胸前半露的春光。 季半夏一边扑打傅斯年,一边在内心狠狠的鄙视自己。她无法原谅自己,在一个昨晚对自己施暴的男人怀里,她竟然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天亮! 枕头里的羽绒飞出来了,飘了一地,见季半夏渐渐挥不动胳膊了,傅斯年拿过她手里的枕头,轻声道:“季半夏,我们谈谈好吗?” 季半夏目光冷冽如冰,眼神中写着深深的恨意:“不用谈了,我会报警的。你等着坐牢吧!” 傅斯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报警?后来,你不也乐在其中吗?” 季半夏的脸瞬间羞得通红。傅斯年没有说错,在后面的几次,她已经有些迷失了…… 她紧紧的咬着唇,羞愤而耻辱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她这是怎么了?昨晚的事,分明就是强暴,为什么她的身体还会得到快乐? “五百万的赔偿和一栋海边的别墅,或者报警,最后被警方得出自愿性行为的结论。你选一样吧。” 傅斯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好听,季半夏却觉得浑身发冷。 “傅斯年,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强奸这种罪名,你觉得有可能成立吗?” 季半夏如遭雷击般猛的抬头,呆呆的看向傅斯年。 难怪他喝了点酒就敢强暴她,原来,他早就算准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 这个男人,不仅心机深沉,而且极度冷血! 季半夏的嘴唇瞬间失了血色。她垂下头,。笑自己那些小小的动心和无望的幻想。 她真是瞎了眼,她真是世界上最弱智最愚蠢最可笑的人! 在傅斯年的心里,她不过是个可以任意践踏的穷女人,她却妄想能从他那里得到尊重! ☆、 又想干什么 季半夏裹着被子走到客厅,捡起门边散落的衣物,走到卫生间换上。 又从钱包里拿出最后两百块钱,走进傅斯年的卧室,看着仍坐在床边发愣的男人,抬手将钱狠狠朝他脸上扔去:“这是你昨晚应得的报酬!” 太痛快了!原来用钱砸人的感觉这么爽! 傅斯年愕然抬头,看着飘落在脚边的百元大钞,嘴角抽搐了一下。 季半夏哐当一声摔上大门,拖着箱子往电梯走去。这个魔窟,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她再也不想看第二眼了! “等等!”马上就要关闭的电梯门,被傅斯年的手用力掰开。 “季半夏,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一件事,如果违约单方面撕毁协议,你要赔偿一千万的违约金。”傅斯年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深处有一簇晦暗不明的火苗。 “是吗?我记得协议上没有写一千万的违约金。”季半夏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 “协议上写的很清楚,违约的解释权由甲乙双方共同商定。现在我认定,如果你违约,需要交纳一千万违约金。你如果不同意,我们可以就违约金的事再协商。但在未达成一致意见之前,必须按规定履行协议所规定的权力和义务。” 傅斯年的话说的很正式,很绕。但中心思想就一个:季半夏,你逃不掉的! 季半夏气得浑身发抖:“傅斯年,你可真卑鄙!” 傅斯年伸手拖过她的箱子,径直转身往回走:“连翘的手术成功之后,可以去圣马丁大学学设计,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由我来负担。 季半夏看着电梯里自己颓败的脸色,绝望得无以复加。所有的筹码都握在傅斯年手里,她不过是个可笑的人偶,线,提在他的手里。 电话忽然响了。季半夏接起手机。 “喂,半夏,你在图书馆吗?” “我不在图书馆,在家呢。你找我有事?”说到家这个字眼的时候,季半夏本能的心虚,抬头瞟了傅斯年一眼。却发现傅斯年正停住脚步,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瞪他一眼,闪身走进自己的卧室,砰的摔上门。 “没什么事,我不是多了两张画展的票准备给你吗?可是我的腿摔伤了,没办法自己给你,你家住哪里?我让朋友帮你送过去。” “啊?你的腿伤的厉害吗?怎么就摔伤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季半夏很意外。 “没事, 就是点小车祸,休养一阵子就好了。你要是不方便,告诉我快递地址,我把票给你快递过去。” 季半夏赶紧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养伤吧!” “你不是一直想看那个画展吗?”听着季半夏的关怀,顾青绍心里很熨帖。 “嗯,那我下午来医院看你吧!顺便拿票好了。”季半夏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普通校友,人家摔伤了腿,还惦记着帮她送票。 “真的?”顾青绍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的高兴表现得太明显了,赶紧敛了敛笑容:“这边公车很难坐,我叫朋友来接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来就好。”季半夏赶紧阻止,她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打完电话,季半夏就收到了顾青绍发过来的微信,上面是医院的地址。 还真有点偏。季半夏正看着地图研究怎么走,门被敲响了。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傅斯年。 季半夏皱皱眉,也不去开门,没好气道:“干嘛!” “季半夏,你交男朋友我管不着,但别让狗仔抓到现行。如果上了社会新闻,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门外,傅斯年的声音冷冷的,似乎很是不爽。 “你那么有权有势,未婚妻劈腿上了社会新闻,你也能用钱搞定的!五百万不够的话,再加一栋海边别墅好了!” 季半夏毫不留情的呛回去。 “是吗?”门打开了,傅斯年一步跨进了门内。 季半夏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警惕的盯着傅斯年:“傅斯年,你想干嘛!” 傅斯年一向绅士,在没得到她的允许下,他竟擅自闯进门来!他到底! ☆、 他根本没后悔过 傅斯年看着她,眼中闪着季半夏看不懂的光芒。 “昨晚,你是第一次?”他的声音很迟疑。他看到了床单上的血,但他昨晚被药物控制,整个人都处于迷乱状态,根本分辨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处女。 季半夏的怒火又腾的冒了起来。她是不是第一次,难道他感觉不出来吗! 她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处子之身,本想在一个最甜蜜的时刻,献给自己最爱的人。结果,却被他粗暴野蛮的掠夺了!掠夺完了,他还跑来质疑她! 季半夏冷笑:“当然不是!我的第一次怎么会送给一个强奸犯!” 傅斯年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昨晚的事,我欠你一个道歉。我会补偿你的。” 季半夏耸耸肩:“好啊!你准备怎么补偿?今天的太阳好圆,好可爱,我很喜欢。你去摘下来送给我吧!” 傅斯年哑然失笑。 季半夏的孩子气,让他的心软得不像话。 他看着季半夏的侧脸,轻声道:“好。” 好?这下轮到季半夏惊诧了。傅斯年说好?他要把太阳送给她?他有那个本事吗! 她扭头看向傅斯年,却一下子撞进他的眼神,那眼神带着笑意,温柔如水,瞬间让季半夏觉得刚才的对话是情侣之间的撒娇和宠溺。 季半夏的脸一红。恼火的转身,不想再面对傅斯年:“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麻烦帮我把门关紧!别再让阿猫阿闯进来!” 她的话说的很冲,傅斯年也不恼,就这样和季半夏斗嘴,似乎……也很愉快。 昨晚的事,也许,从他心底来说,。他终于得到了她,虽然手段不光彩,但过程却美妙之极。 “明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拍卖会,你和我一起去。”傅斯年忽然想起了这个无足轻重的拍卖会。 “不去。” 傅斯年现在深深的后悔,昨晚没拍几张季半夏的裸照。用裸照来威胁,也许更有说服力? “想想一千万的赔偿金吧。”傅斯年的声音淡定无波:“季半夏,你确定你赔得起?” “滚!”一个枕头狠狠朝傅斯年砸过来。 傅斯年轻巧地接过枕头,唇角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砸枕头也好,爆粗口也好,答应就好。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顾青绍正在赶人。 “妈,你和姐姐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有严叔,还有佣人,还有护工,这么多人照顾我呢,你们回去休息吧!” 季半夏下午就要来,他不想吓到她。 顾浅秋看着白慈心疲惫的脸色,也劝她:“妈你回去吧!这里的床睡不好,我在这里陪着青绍就行了。” 白慈心也确实有点累了,便点点头:“那你陪陪你弟弟吧,一会儿还有个化验,你盯着点。”说着,白慈心突然想起一件事:“浅秋,斯年怎么没有来?你昨晚不是从斯年公寓过来的吗?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看看青绍?” 曾经,白慈心对这个准女婿是一万个满意,但最近却一万个不满意。 被人陷害闹出绯闻,压一阵再花点钱也就是了,为什么就要和那个女的签什么协议呢?傅家老爷子确实看重个人作风,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孙子闹出点绯闻,就能把继承权给别人? 白慈心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一直让顾浅秋多盯着傅斯年一点,别让自己的未婚夫被别的女人拐跑了。 顾浅秋躲着白慈心的眼神:“斯年本来也要来的,但他昨天感冒了,我怕他传染给青绍,引起交叉感染,就没让他来。” 傅斯年昨晚估计不好过吧。顾浅秋心里也有点忐忑,据说那催情药效果不错,斯年估计憋的不行了,也不知道洗了几个冷水澡?还是,他自己用手解决的? 想到傅斯年自己用手解决,顾浅秋忍不住笑了,斯年那么清高矜持的人,自渎这种事,想想还真是很喜感。 提到傅斯年,顾青绍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如果这男人真的爱自己姐姐,为什么会大半夜的让她一个人来医院?这医院离他的公寓还很偏远! “姐,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你们呆这里,我累的慌。”顾青绍平时好脾气,真发作起来,顾浅秋和白慈心都得看他的脸色。 “算了,浅秋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这里这么多人伺候他呢!”白慈心发话了。 顾浅秋也想回去看看傅斯年的情况,正准备点头,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她笑的很灿烂:“妈,青绍,斯年要过来了,他已经出发了。” 他身体那么不舒服,还想着过来看青绍。重视青绍,就是重视自己。顾浅秋心里甜滋滋的。 ☆、 最简洁的回答 因为傅斯年要来,白慈心顿时决定不走了。她今天要好好问问傅斯年,现在风头已经过去了,他和那个女人还住一个屋檐下,到底算怎么回事! 顾青绍真是头疼,好容易把场子给清了,下午可以和季半夏独处了,半路杀出个傅斯年。 谁稀罕傅斯年过来看他啊!顾青绍真的很不喜欢傅斯年,一张冰块脸,永远看不出喜怒哀乐,一双眼睛深得看不见底,对顾浅秋也只是淡淡的。真不知道自家姐姐看上他哪点了! 傅斯年来的很快。带了一堆补品。白慈心看看盒子上的标志,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不是她势利,顾家的财力丝毫不逊于傅家。礼物是心意,昂贵的礼品能说明送礼人的重视。 “伯母,好久没看见您了。您身体还好吗?”傅斯年和白慈心寒暄完,才开始问候顾青绍:“青绍,感觉怎么样?我进来的时候顺便问了导引护士,她说ct结果正常,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着就是。” 顾浅秋听着傅斯年说话,心里很是骄傲,她的男人办事说话多得体啊。什么事情自己先搞的清清楚楚,根本不用别人费劲解释。交流起来省事的很。 顾青绍礼貌而疏远:“谢谢关心,我感觉还不错。” 回答的很简洁,距离感十分明显。 傅斯年笑笑,根本不介意。倒是白慈心有点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拍一下顾青绍的手臂:“跟你姐夫说话,脸上也没个笑模样!” 不提姐夫还好,提到姐夫,顾青绍一股气冲上脑门:“妈!您不知道吗?他现在已经和姐姐分手了!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 这话让顾浅秋听得很不舒服:“青绍,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都是糊弄傅老爷子和媒体的。” 她往傅斯年身边靠了靠,挽住他的手臂。 “好吧,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不喜欢听见别人说我姐被人甩了!”顾青绍懒得争辩,一遇到傅斯年的事,姐姐就会失去理智,无条件的偏袒他。顾青绍已经习惯了。 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 白慈心盯着傅斯年,也开始发难了:“斯年,你这件事办的实在不妥当。浅秋现在的身份太尴尬了!你今天就给我句准话,你跟那个女孩,究竟打算怎么办!难道还真准备办订婚礼,领结婚证吗?” 傅斯年沉吟了一会儿,考虑着措辞,但最后,他选择了:“对。” 白慈心不高兴了:“那你把我们浅秋放到什么位置?你和别的女人风风光光办婚礼,我们浅秋躲在角落里被人指指点点?你们交往这么多年,a市谁不知道?为了应付你爷爷,你就拿我们浅秋当牺牲品?” ☆、 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 傅斯年微笑,眼神却有些冷:“伯母,我和浅秋的婚礼,会是a市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我对浅秋,对顾家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傅斯年的话分明没有任何问题,空气却骤然冷凝了起来。 顾浅秋慌忙拉住白慈心的胳膊撒娇:“妈,您真是的,假装分手的事,斯年之前跟我说过,我也同意的。现在又拿出来说,太没意思了!再说了,斯年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这么多年,那么多女人投怀送抱,他从来都没动心过!” 白慈心听女儿这么说,再看看傅斯年的模样,想想他的家世和能力,换了笑脸道:“斯年,我只是有点替浅秋委屈而已,你的人品,我信的过!” 顾青绍在一旁观察着各人的表情,在听见白慈心求和的话后,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一眼。 傅斯年想得到的,不过是顾氏企业三分之一的股份和顾家的支持,巩固他在华臣的地位而已。爱情?傅斯年这种人,会有这种东西? 顾青绍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响了。是微信的声音。 他心头一跳,赶紧伸手去拿手机。动作太急,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直皱眉。 傅斯年正好站在他床边,伸手准备帮他把手机拿过来。 “不用!我自己来!”顾青绍赶紧阻止他,勉强抬高身体,把手机拿了过来。 “什么要紧的消息?急成这样?”顾浅秋笑着打趣他:“是不是你那个小女朋友的?” 顾青绍不理她,急着看微信。 “顾青绍,我现在过来看你行吗?我同学跟着领导来a市开会,只有半天的时间,我中午要陪她。” “当然没问题。”顾青绍有点失落,他本以为可以和季半夏呆一个下午。不过,能看到她,他也知足了! 看着顾青绍只顾着回消息,顾浅秋作势要抢他的手机:“快让我看看,是哪家的漂亮姑娘!” 顾青绍不客气的回她:“反正比你漂亮。” 傅斯年含笑看着他们姐弟打闹,眼中有淡淡的寂寞。这种温馨的家庭场景,在他的生命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亲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的东西。 “斯年,这小子欺负我!快来帮我呀!”顾浅秋一改往日的端庄温婉,在家人面前就像个天真的小女生。 傅斯年微笑:“青绍有女朋友了?” “没有!姐,你不要乱说!”顾青绍急忙辩 解,引来顾浅秋的大笑:“斯年,你知道吗?我以前差点以为青绍是gay哦!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什么时候带给我们见见?能让青绍动心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孩。”傅斯年也跟着打趣。 这句话总算说到了顾青绍的心坎里,笑容情不自禁浮了出来:“她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 深深的无能为力 趁着护士过来给顾青绍测血压,傅斯年把顾浅秋拉到里面的套间。 “浅秋,你昨晚在冰淇淋里放了什么?”傅斯年盯着顾浅秋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顾浅秋心里一紧。她就知道瞒不过傅斯年的,果然,现在来问罪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俏皮一些,偎进傅斯年的怀里,撒娇似的说:“你怎么那么聪明,人家做点小手脚都被你发现了。” “究竟是什么?”傅斯年吸口气,耐着性子问。其实他能猜到,但他要顾浅秋亲口说出来。 顾浅秋的眼神躲闪一下:“就是一些助兴的东西……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 被傅斯年这样逼问,她心里真有些屈辱。如果不是傅斯年不肯碰她,她犯的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浅秋,你……”傅斯年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顾浅秋让他失望?不,昨晚他很快乐。甚至,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季半夏在他怀里,他竟然有一种满足和踏实的感觉。 说感谢顾浅秋?可是,下药这种低级下流的手段,他一向是鄙视的! “对不起,斯年,对不起!”顾浅秋以为傅斯年生气了,忙搂着他的脖子道歉:“你昨晚是不是很难受?” 难受?不,昨晚……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晚…… 傅斯年突然有点走神了,大脑开始自动回放那些狂乱迷醉的片段。季半夏的身体,那么柔软馨香,那些甜蜜的紧窒,那些缠绕和律动…… 体温陡然升高,傅斯年猛的推开顾浅秋,喘了一口粗气。 “斯年,你怎么了?”顾浅秋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傅斯年,发现他眼中竟有残存的**之色,心中一荡。 这药效……怎么这么持久? 可是,这里是病房,外面那么多人,真的不太方便啊…… 套间里面有洗手池。傅斯年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把冷水脸,才压下了心里那股蠢蠢欲动。 “斯年,对不起。要不,人家今晚补偿一下你?”顾浅秋羞红着脸,小声说道。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尺度了。这样**裸的邀请,真的很需要勇气。 让她失望的是,傅斯年直接回避了她的话题。仿佛根本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暗示。 “下药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了。”季半夏已经恨透他了吧?他得到了 她的身体,却失去了她的心。不,谈不上失去,他从来没得到过季半夏的心。 她爱的,是欧洋?还是那个男学生? 傅斯年望向窗外,窗外是空旷的林地,灰蒙蒙的冬日景象,令人窒息而绝望。 此刻,顾浅秋的心里也充满绝望,看着傅斯年英俊的侧脸,她感到,这个男人,她越来越把握不住了! ☆、 可笑的小丑 测完血压,护士又给顾青绍做了个化验。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快11点了。顾青绍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季半夏应该就快到了,他必须马上清场。不然,到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的拉着她一通盘问,肯定会吓到她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心意,但他不急,他很享受这种自然发展的过程,水到渠成才是他喜欢的方式。 “妈,你们都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顾青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真的很疲惫的样子。 白慈心毕竟年纪大了,昨晚折腾了一夜,现在也确实有点熬不住了,便点点头:“好,检查也做完了,午餐严叔也给你安排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晚上再过来看你。” 顾浅秋想趁这机会和傅斯年多腻歪一会儿,也笑道:“你是想跟小女朋友打电话,碍着我们在旁边不好意思了吧?所以这么急吼吼赶我们走?好,我们也不碍你的眼了,这就走,你赶紧煲电话粥吧!” 心思被顾浅秋说中,顾青绍有点恼羞成怒的瞪她一眼。 傅斯年在旁边看着,忽然有点淡淡的羡慕。顾青绍还多么年轻,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的爱情,一定没那么多纠结,那么多利益权衡。是最简单的幸福和最纯粹的心动。 季半夏在地图的指引下终于赶到医院时,她吃了一惊。 这家医院看上去不算豪华,但里面就像公园一样,有山有水有大树有林地,环境好的不像话,不像医院,倒像公园。 这种医院,应该很贵吧?季半夏在心里嘀咕,平时也没看出顾青绍家境多好啊,也跟她一样坐公交车,在食堂打卡吃饭。 医院的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好,听了季半夏的询问,亲切的告诉她怎么走最近。 季半夏顺着人工池塘的长廊往病房走,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突然,池塘对面的大路上,几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个子高高的,穿着黑大衣的那个,不就是傅斯年吗?走他旁边,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的,不是顾浅秋又是谁?顾浅秋旁边还有个中年贵妇,穿着藕荷色大衣,带着珍珠项链,看上去贵气十足。 季半夏本能的闪到长廊的柱子后面。她不想让傅斯年和顾浅秋看到自己。 三人直面相对,情形太尴尬。 笑声远远从大路上传过来。季半夏 忍不住看了一眼。 傅斯年说了什么,惹的贵妇人大笑,一边笑,还一边对顾浅秋说着什么,顾浅秋撅起嘴,娇嗔的捶了一下傅斯年的胳膊。 多么温馨,多么和谐的一幕。相亲相爱的家人,一起来探望病人,然后再亲亲热热的回家…… 季半夏的眼睛突然湿了。傅斯年和顾浅秋才是家人,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她,不过是个。被侮辱被损害,却无法伸冤,无从诉苦。 ☆、 幸福的痴傻状态 季半夏走到顾青绍病房的时候,心情还有些低落。 “嗨!半夏!”顾青绍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季半夏时,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季半夏穿着半旧的棉服,一张小脸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眼眶也有点发红,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就那么站在门口,显得那么单薄,那么纤瘦,让他的心里顿时生出了怜惜之情。 “青绍,你怎么样了?”季半夏有点尴尬的看着病房里铺着的雪白地毯,她的鞋子,在公交车上被人踩得灰扑扑的,在地毯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寒酸。 顾青绍根本没注意到季半夏的尴尬,他此刻也有些紧张懊恼:“半夏,怎么不进来,是不是我这幅样子吓到你了?” 他头上脸上的擦伤刚刚结痂,看上去估计是有点可怖。 顾青绍突然很后悔,干嘛这么急着要见她?自己这副尊容,实在说不上好看啊! “没有没有!”顾青绍的表情逗乐了季半夏,她也不再去想地毯的事,索性大大方方的走进病房,把手中的保温杯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听说骨折喝骨头汤比较好,我给你带了点过来。你中午喝点吧。” 顾青绍心情大好,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谢谢!你自己做的?” “不是,过来的太仓促,来不及炖汤,这是我在饭店买的。”季半夏有点不好意思。 顾青绍看着家用的保温桶,心里明白了。这骨头汤,是季半夏专程去饭店帮他买的。 这份心意,跟亲手做的也没区别了。 顾青绍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看着季半夏的脸,情不自禁的微笑。 从顾青绍那里拿了票,刚说了一会儿话,迟晚晚的电话就开始催命了。 “半夏,你到哪儿了?我快到了!” 她的声音大得冲耳朵,季半夏赶紧把手机拿远一点,抱歉的冲顾青绍笑笑:“我接下同学的电话哈。” “我还在医院,这就出发,你先到的话,就把菜点上,饿了你就先吃。” 季半夏有点郁闷,今天实在太赶了,没想到顾青绍的医院这么远。在饭店打包骨头汤也等了一阵子,这下好了,迟晚晚好容易抽空回来一趟,她自己却迟到了! “半夏!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你是不是去医院看那个土木学院的帅哥?哼!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居然为了个男人,让我等你!” 神啊!没想到迟晚晚的声音这么大,整个病房都能听到!季半夏吓得去捂手机的话筒。 可是已经晚了,顾青绍肯定已经听到了。季半夏窘得满脸通红,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丢人死了!顾青绍一定以为自己是个大花痴吧!竟然对他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我挂了,我现在就出发,你等我一下。”季半夏匆匆跟迟晚晚交代了一句,就赶紧挂了电话。 不挂电话,不知道那死丫头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那个,我同学也快到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季半夏说的很心虚,压根不敢抬头看顾青绍。 她如果抬头,就会看到顾青绍的眼里满是笑意,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整个人都处于。 ☆、 是傅斯年吗 季半夏赶到饭馆时,迟晚晚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对不起,晚晚,我来晚了!你等急了吧?”季半夏赶快道歉,这里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她也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现在身上还冒汗呢。 迟晚晚看看她红扑扑的脸,开玩笑道:“半夏,你气色可真好!看来你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哇!” 季半夏的脸更红了,瞪了迟晚晚一眼:“什么婚姻生活!说的那么难听,好像我是已婚妇女似的!我跟傅斯年,就是合同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迟晚晚笑道:“已婚妇女有什么不好的!我还想早点当已婚妇女呢!可惜现在还没男朋友,破不了处!” “喂!你小点声!”季半夏白她一眼:“你想当女流氓,别让我陪你丢脸哈!” “嘿嘿……”迟晚晚笑得奸诈:“你跟傅斯年住一起,就没发生点什么?傅斯年比欧洋可帅多了!” 季半夏连脖子根都红了:“你少胡说!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啊!”她掩饰的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大口水。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不对劲!季半夏,你不对劲!”迟晚晚盯着她的脸,目光中满是怀疑:“你眼神躲闪什么?你看上去怎么那么心虚!老实交代,你跟傅斯年到底干什么了?” “我……”季半夏语塞。迟晚晚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想告诉她那件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本能的,她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傅斯年对她用强。 “哇!!”迟晚晚沸腾了:“快说!到什么程度了!亲嘴了吗?” 迟晚晚激动的声音,惊动了旁边桌子上的食客,朝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 季半夏这下真的不敢说了。迟晚晚要是知道她和傅斯年已经那啥了,估计要喊得整个饭店都知道了! “好了,快点菜吧!你不是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吗?快,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季半夏赶快转移话题。 正好服务员过来催单,迟晚晚也不好再问,低着头开始研究菜单。 季半夏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季半夏季小姐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 “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傅总的秘书。傅总有一份文件要送给您。让我务必亲自交到您的手里。请问您现在在哪里?” 傅总?季半夏忙问道:“?” 对方大概没想到她会直呼傅斯年的名字,愣了愣才回答:“对。是的。” 傅斯年要给她文件?季半夏的心砰砰跳了起来,难道,傅斯年终于决定放手了?和她终止协议?让她签字? 她和他,没有其他往来啊。 她赶紧追问:“什么文件?是协议吗?” “对不起,我也不清楚,文件是密封的。你拆了就知道了。” ☆、 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听见傅斯年的名字,迟晚晚又开始兴奋了:“喂喂喂!季半夏,你跟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看你就中午抽空跟我吃个饭而已,他都紧急追踪,简直就像在热恋!” 热恋?季半夏苦涩的笑了笑。傅斯年和顾浅秋才是在热恋。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配角。 “笑什么笑!赶快给我老实交代!”迟晚晚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季半夏想了想,轻声开口道:“晚晚,如果一个男人有女朋友,你还会喜欢他吗?” “当然!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了,我要是真喜欢上了,就去抢过来!”迟晚晚说的理直气壮。 “那,如果一个男人有女朋友了,还在醉酒的情况下强暴了你呢?你还会喜欢他吗?” “开什么玩笑?敢强暴我,我一定送他蹲监狱!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我也要让他不得好死!”迟晚晚说的斩钉截铁,让季半夏一阵恻然。 她多么懦弱,她怎么就没有晚晚这种血性呢? 傅斯年掌握了筹码,她根本告不倒他是一码事,在她的内心,也许对强暴这件事,真的没有那么抵触吧。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她身体的那种快感。 看到季半夏黯然的样子,迟晚晚忽然意识到什么:“半夏!傅斯年他……他,强暴你了?” 看着好朋友震惊的样子,季半夏很艰难,很迟疑的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吧。刚开始确实是强暴,后来,事情的性质却慢慢变了……这也是她始终无法理直气壮痛恨傅斯年,谴责傅斯年的原因。 季半夏把那晚的事情跟迟晚晚说了一遍。 迟晚晚听完,皱了半天眉头才说:“半夏,我觉得傅斯年应该是喜欢你的。” “呃,为什么?”季半夏无法形容听到这句话时的内心感受。是意外还是窃喜,她分不清楚。 “你想啊!就算他喝醉了酒想发泄一下,他干嘛非来找你呢?那个顾浅秋不可以吗?好,就算顾浅秋有事赶不过去,他不能去酒吧,去夜总会寻欢吗?干嘛非得找你?” “……”季半夏无语了。 她还以为迟晚晚能举出什么有力的论据。这回答,简直太扯了。她完全不了解男人那种精虫上脑的状态。 傅斯年的那种不管不顾,简直跟疯了一样。 不过,季半夏承认,那样的他,看上去确实挺 ……性感的。一个平时看上去冷淡又禁欲的男人,竟然会失控成那个样子,这真的有点满足她的女性虚荣心。 毫无悬念的,二人的餐桌主题变成了八卦傅斯年。 迟晚晚对季半夏的初夜十分好奇,问出的问题简直**得叫人无法直视。 季半夏好笑又好气:“你这么好奇,自己去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迟晚晚悲哀的摸摸自己的脸:“人长的丑,想破处都困难啊!” 季半夏扑哧笑出了声:“行了,别装了,还不是因为学校没有你喜欢的那种大叔。要是学校里不是小男生而是老大叔,估计你都破处五百回了!” “季半夏你行啊!一变成少妇,连说话都这么豪迈了!”迟晚晚被季半夏戳中死穴,开始反击了。 季半夏瞪她一眼:“晚晚,你真的是因为口味太重才找不到男朋友。人家说喜欢大叔,也就是喜欢三十多岁的,你可好,三十多的你还嫌太嫩。你说你这样怎么可能找到男朋友?” 迟晚晚叹口气:“我也不想啊。可我就喜欢老男人。我就想找个我爸那样的男朋友,把我捧在手心里,宠着我,护着我,我要天上的太阳,他也给我摘下来!” “切!你就做梦去吧!等我儿孙满堂,你还守着你的玛丽苏梦空虚寂寞冷!”季半夏对她的公主病嗤之以鼻。 手机又响了。傅斯年的秘书又来电话了。 “季小姐,我到饭点门口了。您坐在哪里?” ☆、 永远站在你这边 傅斯年的秘书是个长的颇精神帅气的小伙子。 他递给季半夏一个大纸盒和一张便签纸:“季小姐,您签收一下。” 季半夏在心里暗自嘀咕,协议也不需要用这么大的盒子吧!有钱人就是喜欢浪费! 秘书走后,迟晚晚好奇道:“半夏,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是傅斯年和我签的协议吧!他大概终于想通了,愿意放过我了。”季半夏垂下眸子淡淡说道,心里不知为何又有点失落。 协议解除了,她和傅斯年,就真的成为路人了吧,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不像啊,这盒子感觉还挺重的。”迟晚晚找服务员要来剪刀,和季半夏一起把盒子剪开。 盒子一开,耀眼的光芒逼花了她们的眼。 “天哪!太美了!”迟晚晚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盒子里,装着一套珠宝。项链,耳坠,手链,戒指,大盒子套小盒子。装得满满当当。 所有的首饰都是金黄的圆形,用钻石和珍珠镶嵌出放射状的光芒,就像一个个热情华丽的小太阳。 虽然是最常见的黄金、珍珠和钻石的材质,但整套首饰一点也不显得俗气,因为设计精巧别致,反而有一种低调内敛的美,十分耐看。 季半夏也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傅斯年会送一套首饰给她! 迟晚晚拿起项链,边看边赞叹:“半夏,这些金子、珍珠和钻石绝对都是真的!不是淘宝那种一百块一条的水货。你看这手感,这做工!虽然我不懂珠宝,但也能看出这是好东西!” 季半夏看着那一个个造型各异的小太阳,心里涌出什么东西,热热的。 “好啊!你准备怎么补偿?今天的太阳好圆,好可爱,我很喜欢。你去摘下来送给我吧!” “好。” 对话还犹在耳边。 她要太阳,他就真的送了许多太阳给她。 迟晚晚说,她要找个宠她的男朋友,把她捧在手心里,她要天上的太阳,他会给她摘下来! 现在,傅斯年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送给她了。 那,他是在宠着她吗?在他的心里,还是给她留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吗? “傅斯年还真是大手笔啊!眼光也很好,这套首饰真的好漂亮啊!”迟晚晚笑着打趣季半夏:“怎么样,是不是被感动了?幸福 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当有钱人的未婚妻真好啊!首饰都是一盒子一盒子的送!” 未婚妻…… 这三个字让季半夏猛然清醒过来,心口一阵刺痛。 她从来都不是傅斯年的什么人,未婚妻,这三个字只属于顾浅秋。她在傅斯年的生命力,只是一片云,风一吹,就散了。 季半夏黯然垂眸,把盒子重新包装好。 “喂喂,怎么了?不试试吗?”迟晚晚把手拦在盒子上不让她关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贵重的首饰呢!你戴上给我看看嘛!让我开开眼界!” “这些我不会要的。晚晚,我不是傅斯年未婚妻,我不能收这些东西。”季半夏认真的看着迟晚晚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迟晚晚握住她的手,用力的点点头:“嗯。无论你怎么选择,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 他真的说不出口 和迟晚晚分手后,季半夏直接从饭馆回了学校。坐在图书馆看书,季半夏忽然想起顾青绍,这几天都和他一起复习,她都有些习惯他坐在自己身边了。 身边带着装满贵重首饰的盒子,季半夏到底没办法安心看书。坐了一会儿,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傅斯年的公寓。 傅斯年的卧室门开着,白色地毯,黑色家具,东西井井有条,一丝不乱,清冷整洁一如他本人。 季半夏拿着盒子走到他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把盒子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她不想进傅斯年的房间,那个房间里,一定有顾浅秋的味道。 傅斯年是和顾浅秋一起回来的。她是回来收拾自己东西的,傅斯年已经说服了她,这三个月,她不会再在傅斯年公寓过夜了。 交换的条件是,傅斯年和她去美国秘密领证结婚。 从医院出来后,白慈心拉傅斯年去了一个环境清幽的茶楼,又让顾浅秋的父亲顾启正给傅斯年打了个长途电话。这通电话的时间并不长,顾浅秋不知道自己父亲到底和傅斯年说了什么,但电话结束后,傅斯年突然就答应了和她秘密领证结婚。 是不是利益交换顾浅秋不在乎,反正,她得到傅斯年了。 结了婚,生了孩子,亲亲热热一家人,天长日久,她不信自己住不进傅斯年心里。 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了解傅斯年,他看似淡漠,其实最为长情。说他对自己没有半点爱意,她是不信的。 所以,顾浅秋的心情很好。当她看到客厅茶几上的纸盒时,她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那是梅奇公司的包装盒,梅奇,世界顶尖珠宝品牌。顾浅秋最钟爱的珠宝牌子。 她冲过去拿起纸盒,欢天喜地的打开:“斯年!里面是什么啊?” 盒子打开后,漂亮精致的首饰,让顾浅秋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太漂亮了!斯年,你好贴心!这是梅奇的新款,我昨天看到还说设计好别致呢!你今天就买来送我了!” 她高兴的抱住傅斯年的脖子,在他唇上热烈一吻:“亲爱的,谢谢你!” 傅斯年盯着盒子里的珠宝。脸色晦暗不明。 “斯年!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珠宝我很喜欢啊!”顾浅秋很奇怪,傅斯年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收礼人喜欢礼物,送礼人还不高兴了? 傅斯年迟疑着。 “这珠宝,是送给季半夏的,不是送给你的。”这句话就在嘴边,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顾浅秋灿烂的笑脸,刺痛了他的心。 愧疚,无边的愧疚。 她有什么错?她把一个女孩该给的、能给的全都给了他。当他在傅家受人践踏,遭人白眼的时候,只有她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她爱了自己二十年,默默的等在自己身边,从无怨尤,从不后悔。 这样**裸伤害她的话,。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傅斯年突然紧紧抱住顾浅秋。 傅斯年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抱过她了,这个拥抱,让顾浅秋几乎落泪。她搂住傅斯年的腰,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应该幸福不是吗?可为什么,傅斯年的语调,会让她有一种悲伤痛苦的错觉? ☆、 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浅秋收拾好东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笑道:“斯年,以后我不过来了,就剩你跟季半夏两个人了,你可不许对人家动什么坏脑筋哦!” 傅斯年低着头,顾浅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清清淡淡的声音:“放心,既然我答应和你结婚,就不会做有失分寸的事。” 这句话是真的。就在傅斯年答应顾启正的条件时,他已经决定放弃季半夏了。 这个女孩,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事情该回到它原本的轨道上了。傅斯年忽略掉心底那点惘然,让自己的心再坚硬一点。 “那我们走吧!”顾浅秋抬头看着傅斯年,有些羞涩的低声道:“要不,今晚你就住我那里?” 傅斯年答应送她回自己公寓。她想留下他。 “不了,明天有活动,我上午要早点去公司。”傅斯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顾浅秋很失望,但还是努力微笑:“嗯,那你忙完再联系我好了。” 听见傅斯年和顾浅秋出门的声音,季半夏一颗悬起的心才落了下来。 礼物无风无波的退回给傅斯年了,这样很好。她和他,真的不该再有什么纠缠。 想起还约了连翘视频,季半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上了线。 “姐姐,你终于来啦?人家都等了十几分钟了!”连翘软糯的声音甜甜的响起,季半夏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傻丫头,谁叫你那么心急。不是约好了十点半吗?” 连翘的气色看上去很好:“姐,这几天都没跟你聊天,连翘好想你!” “嗯,姐姐也很想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季连翘突然皱起眉:“姐,为什么你的声音听上去没有精神啊?是没睡好吗?” “呃……”季半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半夏的沉默让连翘很担心:“姐,你心情不好?是有人欺负你吗?” 季半夏突然很想哭。是有人欺负她了,理直气壮的欺负了她。他看不起她,轻视她,为什么又要送她那么贵重的礼物?为什么她说的话,他要放在心上?如果他真的对她有那么一点动心,为什么不和顾浅秋分手?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这样屈辱的身份? 呵,也许真是她想多了,礼物是很贵重,但对有钱人来说,只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拿这点东西去逗下乐 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季连翘急得声音都变了。 季半夏使劲憋住眼泪,慌忙笑道:“没什么啊,刚才在喝水。没顾得上说话。” “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哭呢!”季连翘天真的笑声让季半夏沉重的心情有了一点好转。 看着视频里妹妹天使般纯美无暇的脸,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一切的屈辱和失落,一切的悲伤和痛苦,都是值得的。 坚持吧,季半夏,再熬几个月就过去了。几个月的煎熬就能换来连翘一双明亮的眼睛! 季半夏为自己加油打气,结束和连翘的视频通话后,她又开始看论文资料。 她一定要努力,她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来养活自己和连翘。她必须努力,她要在这个空阔冷漠的大都市里,为自己和妹妹安下一个小小而温暖的家。 ☆、 荒芜而凄惶 送顾浅秋回到她的公寓,傅斯年帮她把东西整理好,就准备离开了。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傅斯年已经走到门口了。 “斯年……”顾浅秋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傅斯年背对着顾浅秋,握住顾浅秋放在他腰间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掰开她的手指。 “斯年,今晚,我不想一个人。”顾浅秋说的很明白。都已经决定结婚了。她渴望得到这个男人更多的爱,更多的亲密。 她绕过傅斯年,走到他面前,缓缓抬起唇。 二人的唇近在咫尺,傅斯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低头吻上她的锁骨。 顾浅秋发出一声轻吟。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顾浅秋身上的高级香水,散发出清淡好闻的味道。 傅斯年心头一痛,忽然想起另一个女孩身上的味道。带着点青草气息,甚至还带着点奶香,孩子般的天真,却让他狂乱得无法自拔。 那晚的片段在他脑中闪回,让他的身体骤然滚烫。 “斯年……要了我吧!”顾浅秋轻声的呢喃,她爱极了傅斯年动情时的模样。 他的脸庞,他的唇角,还有他煎熬的,带着痛苦的眼神,这一切,都那么性感,那么迷人。这是她的男人,即将和她缔结婚约,许诺相伴一生的男人。顾浅秋满足极了,也幸福极了。 “嘘……不要说话……”傅斯年闭上眼,在迷乱的幻觉中,彻底和顾浅秋合二为一。 …… 云消雨散,傅斯年还是执意要走。顾浅秋娇笑着伸出手指,戳他的额头:“你呀,就是个工作狂!好吧,我不留你了,你快回去吧!” 她现在已经不担心季半夏了。傅斯年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她了解傅斯年,了解他的洁癖,也了解他的品性。他要了她,就是最好的承诺。 深夜的马路上,傅斯年独自开车回家。 路很宽阔,风很大,月亮很圆、很亮。他开着车窗,风浩浩荡荡的吹进来,窗外的月光让他难受得发狂。 心口仿佛长满了野草,。 写完论文的一个段落,季半夏到厨房去倒一杯水喝。 回卧室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天空。今晚的月色好美啊!她痴痴的抬头凝望,月亮就挂在对面楼房的 垂角处,近得好像伸手都能触到。 银白的月光倾泻一地,季半夏突然觉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圆的月亮。 她站在窗边,月光下,她的影子寡淡而单薄。季半夏看着自己的影子,鼻子突然就酸了起来。 傅斯年,今晚一定和顾浅秋在一起吧?他们会看到今晚的月光吗?也许,正幸福的对着月亮许下誓言? 悲伤破堤而出,仿佛失控的潮水,瞬间漫过她的心防。 季半夏哭得浑身颤抖,抽噎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最初的小声啜泣,渐渐变成痛哭失声。 她哭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完全没听到门锁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 下一章会发生什么?有奖竞猜!评论一点都不活跃啊,5555……大家给我点动力啊~~ ☆、 白月光 地毯吞噬了傅斯年的脚步声,悲痛的抽泣让他骤然停住脚步。 月色亮如白昼,巨大的落地窗边,单薄的女孩双臂蜷缩在胸前,头抵着玻璃,哭得力竭声嘶。 睡衣下,她薄薄的肩胛骨轻轻颤抖着,显得那么绝望,那么无助。 傅斯年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背影。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半夏。季半夏,是坚强的,微笑的,绝不服输的。 这个深夜里痛哭得几乎晕厥的女孩,如此陌生,陌生得让傅斯年的心狠狠的抽痛起来。 心脏的某一处,有一种瞬间割裂的错觉。 傅斯忘记了呼吸,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手中的纸袋,纸袋里,装着顾浅秋送给他的礼物——一个按照她的模样定制的仿真玩偶。 他和季半夏,只隔着一个客厅,八十呯的距离,只需要几十秒钟,他就可以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走过去!走过去!这种冲动强烈得让傅斯年浑身颤抖,所有的血液都冲到大脑。 仿佛过了一秒钟,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傅斯年看着季半夏擦干泪水,看着她抱着手臂梦游似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甚至看清了她红肿的眼,苍白的脸。 可她,却根本没注意到门厅暗影里的傅斯年。 季半夏的房门,终于喀嗒一声关上了。 傅斯年虚脱般的扶住墙壁。当他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时,他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水。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冰凉得让他心悸。 傅斯年不知道自己手中被叫做“小秋”的玩偶已掉落在地。他缓缓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脚步很慢,却显出几分踉跄。 大哭一场,季半夏的心情反而平复了许多。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季半夏脑海里,忽然浮出这首老歌的旋律。第一次听见这首歌时,她还是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小女孩,可那悲伤的旋律,却让她一听倾心,莫名的伤感。 世事就是如此。有些感情,即便生根发芽,也注定不能长成参天大树。有些人,即便会擦肩而过,会驻足回眸,也注定是要错过的。 正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季半夏,忽然闻到一股淡 淡的烟味。她惊得倏然坐起身来。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会有烟草的气味! 是傅斯年回来了吗?可傅斯年不抽烟啊,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季半夏惊出一身冷汗,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用的家伙,她在手机键盘上按下110,手指压在拨出状态,在衣橱里找了只结实的实木衣架,走到门边屏息听着。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季半夏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的门锁着,这公寓的房间密封性也很好,但她却闻到了越来越浓的烟味! 季半夏紧张得直冒汗,她极轻极轻的打开门锁,把门打开一条缝。 浓烈的烟草味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慌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咳嗽出来! ☆、 烦躁的身体 背起包包,季半夏走出卧室,准备出门。 快走到到门口时,正好傅斯年从卧室出来,二人在客厅碰面了。 季半夏愣了愣,微笑着扬手跟他打招呼:“早!” 傅斯年也愣了愣。他头发凌乱,双眼发红,脸颊上隔夜的胡茬长得茁壮茂密,看上去十分憔悴。 他看着季半夏,没有说话。 季半夏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晚上的拍卖会。别忘了。” 身后突然传来傅斯年声音。嗓子很嘶哑。 季半夏迟疑着没有转身:“可以不去吗?我今天要去学校。”她晚上想一鼓作气把论文的第二部分写完。 “不可以。这是协议中合作的一部分。”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又想起昨晚痛哭的她,那两片蝴蝶般薄薄的肩胛骨。 “那好吧。晚上见。” 季半夏也不拖泥带水。想通了,放下了,她大方的很。契约精神她有,商业合作精神她也不缺。再说她也没去过拍卖会,正好长长见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傅斯年满意的点点头,朝洗手间走去。 季半夏也朝门厅走去。 突然,她的眼神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住了。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个人形的玩偶。 漂亮的波浪卷发长及腰身,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唇微笑的弧度温柔迷人。这玩偶,看上去和顾浅秋几乎一模一样! 顾浅秋的仿真玩偶。 季半夏看看门厅边柜旁的纸袋,心中顿时了然。 昨晚傅斯年把纸袋放在边柜上时,大概没想到纸袋会掉下来吧?如果看到“小顾浅秋”被摔到地上,他一定会心疼吧? 季半夏把“顾浅秋”放进纸袋里,又把纸袋在边柜上放好,这才出门。 洗手间里,正用冷水洗脸的傅斯年,听着季半夏的关门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正审视着另一个人。 也许,他应该像季半夏一样,痛哭一场,让所有的郁闷都随泪水挥发掉。 昨夜的痛哭,今晨的释然,季半夏的心路历程,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她放下了。 这样,真的很好。 傅斯年打开花洒,用冷水冲刷着。 季半夏没想到信息 采集竟然这么麻烦。她错过了本学院的信息采集工作,现在只能跟文学院的学生一起排队。等文学院的学生采集完了,才能轮到她。 等信息采集完,已经下午了,季半夏又累又饿,害怕又错过了,她中午一直守着,连午饭都没有吃。现在真有点头晕眼花。 她正准备随便买个面包吃一点,包里的手机响了。 傅斯年来电。 “喂?有事?”季半夏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拍卖会不是晚上吗?下午他打什么电话? “过来吧,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傅斯年来接她?难道拍卖会的地址很远?必须下午就出发?季半夏也没推脱,既然答应了傅斯年,她也没必要那么别扭。 她摸摸空荡荡的肚子,无奈道:“好。我马上过来。” ☆、 清凉甘甜微酸 傅斯年的车就停在学校正门口。大气威严的校门口,停一辆黑色suv,怎么看怎么诡异。 季半夏上了车,奇怪道:“学校门口不能停车吧?门卫怎么没赶你走?” 傅斯年瞟她一眼,眼里带了点笑意。没有回答她。 切,自己都说不出口,肯定又是用钱砸人。季半夏在心里恶意的揣测道。有钱人滥用权势,毫无节制。穷人软弱拜金,跪舔富豪。难怪世风日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里很安静。 安静到能听见季半夏肚子里突然发出的咕咕声。 真是窘死了!季半夏有点尴尬的解释:“我中午有事没来得及吃午饭。现在有点饿了。” 傅斯年又瞟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车开的很快,拐过一个路口,在一家饭馆门前停下了。 “啊,是‘青春纪年’啊。”季半夏认出了这家主题餐厅。据说又有情调又很昂贵,迟晚晚一直念叨着攒了钱要请她过来大吃一顿呢。 “嗯。”傅斯年终于开了金口。季半夏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了。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了。 “你的嗓子怎么了?”这句话就在唇齿间盘旋,季半夏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抽烟太多吧。她忽然想起昨晚书房里他的身影。心中一恸,赶快抛开不想。 傅斯年找到车位停好车,带着季半夏往餐厅走。 因为不是饭点,餐厅的人不多,都是一对对的学生情侣。傅斯年皱皱眉,这种太嘈杂的地方,他一向不太喜欢。不过,他知道季半夏喜欢。他见过她桌子上“青春纪年”的宣传单。 墙上贴着怀旧的海报,桌子上,地上,随处摆放着十几年前流行的玩具。可以随便吃的小零食,竟然还有承载着记忆的小浣熊干脆面。 季半夏兴奋的到处摸摸看看,还是忍不住跟傅斯年分享:“哇,我们小时候用过的玩过的,这里都能找到耶!” 傅斯年微笑。他和季半夏,不能用“我们”吧,差了快10岁,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一代人。 菜单拿上来了,菜品果然怀旧又独特。季半夏点了几道,又递给傅斯年。 “我不饿。你点吧。”傅斯年转头看墙上的装饰。季半夏的笑容太灿烂,他不敢多看。 傅斯年的声音十分干哑,季半夏看他一眼,最终还是默默加点了一杯青柠汁。 青柠汁上来了,季半夏把托盘往他那边挪了挪:“你喝点吧,可以润喉。” 傅斯年有些意外,他的眼神,在杯子上迟疑的盘旋了几秒钟,还是寻找到季半夏的眼睛:“为我点的?” “唔。”季半夏含混的应了一声,转开眼睛,低头继续看桌上印的卡通故事。 傅斯年默默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清凉,甘甜,微酸。青柠汁的味道,果然很好。 ☆、 怎么会买一赠一 最后上来的一道菜是番茄炖牛腩。 季半夏看着砂锅中漂亮的菜色,不仅想起小时候的情景来。爸妈,她,还有连翘,围着一个小小的饭桌,饭桌上也是这样一锅番茄牛腩,再配四碗白饭,就是周末奢侈美味的一餐。 那时候的她,多不懂事。总是忍不住用筷子去挟牛腩,丝毫没有注意到父母只用番茄汁来浇饭。 鼻子一酸,季半夏掩饰的垂下眼睛,用精致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番茄汁,放到嘴边尝了尝。 傅斯年看着她,看她纤长的手指,那么郑重的握着勺子,心里忽然就软软的。她看上去真像个孩子啊。 尤其是此刻,她喝完番茄汁,嘴角沾染上一抹红红的汤汁,就更像个小孩了。 傅斯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抬起手,往季半夏的那边伸过去,想要帮她擦掉汤汁。 季半夏被傅斯年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躲:“干嘛?” 傅斯年一下子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眼睛看着季半夏面前的纸巾盒:“纸巾。” 季半夏松了口气,把纸巾盒递给傅斯年。 傅斯年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却微微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 帮女孩子擦嘴角这种事,是男朋友做的。而他,是顾浅秋的男友,未婚夫,十天后的丈夫。 吃完饭,傅斯年要去拿车,让季半夏先在路口等着他。 等季半夏上车时,她看见车里放了个外卖的盒子,便笑着打趣他:“厉行节约,禁止浪费,傅总果然为人表率。” 傅斯年微笑:“谬赞了。这是另叫的一份番茄牛腩。” 另叫的一份番茄牛腩打包带走?季半夏迷惑了,傅斯年是饿了么? “你饿了?刚才怎么不和我一起吃?” “没有。我看你很喜欢的样子。”傅斯年的语速很快,似乎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他看着路口的车况,眼神专注的很。 季半夏盯着那盒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番茄牛腩。心里仿佛飘进一朵云彩,有些蓬松的甜,又有些膨胀的堵。 傅斯年是为她打包的。他不是决定和她划清界限吗?为什么又来这一套? 季半夏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为那是他的绅士风度,妥当体贴惯了,换别的女孩,他也会一样。 路上车渐渐 多了,交通拥堵起来。车走的极慢。 季半夏无聊的看着窗外风景。突然,视野里闯入一个熟悉的标志。 她认真分辨了半天,才想起,那个标志,是上次顾青绍请她喝咖啡时,印在纸杯上的logo。 季半夏惊讶的看着那家咖啡馆,装修十分气派,怎么看也不像很便宜的样子。想起那杯咖啡醇香浓郁的好味道,季半夏指咖啡馆问傅斯年:“你喝过那家的咖啡没?” 傅斯年瞟一眼窗外:“喝过。怎么?” “那家的咖啡,会买一赠一吗?” “一杯32美金。?”傅斯年觉得很奇怪,扭头看她:“想喝咖啡?前面岔路可以停车。” “不不不!”季半夏赶快摇头。一杯咖啡32美金。顾青绍,到底是什么人? 餐厅的番茄汁比季半夏想象中稀薄,喝完一口,嘴角沾染上一抹红红的汤汁。 餐巾盒在傅斯年这边,季半夏刚要伸手去拿,傅斯年已经极其自然的 ☆、 只有屈辱没有兴奋 傅斯年直接把车开到一家高端商场的停车场里,带季半夏从电梯上了女装部。 季半夏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傅斯年竟然是带她来购物的。 “傅斯年,不是要参加拍卖会吗?”季半夏停住脚步。为什么带她来这种地方? 傅斯年扫一眼她身上半旧的外套:“是啊,所以要来买衣服。” 季半夏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原来傅斯年是嫌她穿的太寒酸!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起眼,但也干净朴素,走在人群里也没有多丢脸。不至于叫他嫌弃成这样吧! “嫌我寒酸,你可以找别人陪你去拍卖会。”季半夏扭头就要走。 “等等。”傅斯年跨一步拦在她面前:“这跟嫌不嫌弃你没关系,你是我的女伴,打扮得得体一点去拍卖会,这是你的职责。” 职责。 季半夏抬头看傅斯年,他的眼神坦荡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彩。 “好。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终于开口答道。 她怎么又忘了自己契约未婚妻的身份呢?不过是交易,她怎么又开始掺杂个人情感呢?傅斯年对她,说不上嫌不嫌弃,她穿什么样,和他本来并无关系。唯一和他有关系的,是她现在的身份。 他用交易的态度来对她,那她也必须让自己显得更专业一点。 傅斯年带她到贵宾休息室,叫来女装部经理,吩咐道:“麻烦你帮她挑一身适合去拍卖会的衣饰。” 女经理的眼神迅速将傅斯年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用二秒钟的时间做出了判断,这是个有钱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她脑海里搜索着a市的富豪名单,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笑容顿时恭谦了一百倍:“啊,是傅总!从来没见过您带女伴过来买东西,真是失敬失敬!” 傅斯年淡淡一笑,算是回答。 不过,他的疏离并没打消女经理的热情,她堆起满脸笑容:“傅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帮这位小姐挑一身最漂亮,最适合她的衣饰。” 季半夏有点尴尬的坐在旁边。她完全弄不懂有钱人的想法了。给她买衣服,难道不用她去挑选吗?竟然由一个陌生人来决定她应该穿什么?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有钱人的游戏规则。 女经理带着五个助手,直接将一长溜衣架子推了过来,陈列在法兰绒的沙发 前,让她尽情的挑选。 架子上,全是一线大牌的本季新品,琳琅满目,叫季半夏看花了眼。 想起以前,她和迟晚晚去小商场试衣服,多拿几件,就被女导购翻白眼,季半夏不由在心中感叹,难怪那么多人拼命赚钱,想跻身富豪行列。 以前,试试小商场的衣服,她和迟晚晚都开心兴奋,互相打趣调侃,憧憬着以后工作有钱了,可以买得起这些漂亮的衣服。 现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国际大牌在她面前堆成山,她所能感到的,却只有屈辱,没有兴奋。 季半夏随便指了一条黑色的小礼服裙:“这件。” 女经理笑成一朵花:“您太有眼光了,这是今年的限量版,全球只有三件。前两件的主人,一个是好莱坞明星,一个是沙特富豪夫人。这是大中华区唯一的一件。” 说着,她瞟一眼季半夏脚上的平底鞋,吩咐助手再配一双高跟鞋。 季半夏跟着女助手朝试衣间走去。试衣间就在休息室里面,宽大舒服的一间,360无死角的镜子,可以让客人清清楚楚的从各个角度打量自己。 裙子出乎意外的很合身。抹胸的款式,里面配了隐形的胸托,不用戴文胸也很舒适。 季半夏刚换好裙子,还没来得及从镜子里看看自己,便听见外面女经理夸张的笑声:“您穿好了的话出来看看,外面的光线好,镜子也更大,如果有不合适的,我帮您调整一下。” 季半夏瞟了一眼,似乎还不错,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试衣间。 ☆、 她好恨 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杂志的傅斯年,视线顿时被季半夏牢牢锁住。 镜子前的年轻女孩,裸露出白净细致的双肩,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是丰盈圆润的胸线。丝滑的面料轻盈蓬松,更显出纤腰一握。比面料更丝滑的,是她细腻的肌肤,柔和的灯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闪着健康的光泽。 季半夏被傅斯年的眼神看得心慌,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薄薄的肩胛骨,蝴蝶般对称的两片,稚嫩如少女。傅斯年看着季半夏,她有一个光洁明净的额头,这样的女孩,都聪明又骄傲。 “太美了!傅总,您的女伴真是好眼光!这条裙子,实在太适合她了!”女经理热烈的赞美着,推销着自己的商品:“我们这里还有新到的首饰,件件都是精品,拿过来让她也试试?” “好。”傅斯年点头,女经理忙喜滋滋的招呼助手,一群人都出去拿首饰,好不容易碰见大富豪,务必要大赚一票。 人都走光了,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傅斯年和季半夏两个人。 空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季半夏知道,傅斯年正从镜子里看着她。他的眼神并不猥琐,甚至没有欣赏,没有惊艳。他的眼神,专注得近乎痛苦。让她心悸不已,浑身都僵硬起来。 “我去换衣服。”季半夏慌乱的转身,想避开他的眼神。 试衣间的门锁是一个小鸟的造型,要把鸟嘴对准凹槽才能打开。季半夏的手,抖得根本对不准那个凹槽。 而傅斯年,已经走到她的背后。 季半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试衣间的门就是一面镜子,她从镜子里看向自己的背后,眼神和傅斯年在镜中相遇。 一秒,两秒,三秒……季半夏看着傅斯年,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内双,显得很深邃。在他的眼里,有一个晶亮的光点,那是她的影子。 他就在她的身后,二人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一个轻微的移动,他们的身体就会相触。她甚至能听见他有些压抑的呼吸。 心跳如擂鼓。时间仿佛被施加了魔法,在无尽的对视中,傅斯年忽然缓缓抬起手臂。 防线轰然倒塌,季半夏认命的闭上眼,在心脏突如其来的抽痛中,突然感觉到一阵彻底放弃的释然。 然而,想象中的拥抱并没有到来。 傅斯年的声音嘶哑低沉:“我帮你开门。” 他的手臂绕过她,轻轻帮她拧开门锁。喀嗒一声,小鸟的尖嘴对准了凹槽,门应声而开。 季半夏睁开眼,羞愧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幸好不再有镜子对准她。傅斯年不会看到她耻辱而惭愧的眼泪。 她背对着傅斯年关上门,双肩平正,后背笔直。门一关上,她就无力地跌坐进沙发,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到底在幻想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因为不敢出声,这哭泣显得更加的压抑而痛苦。啊。恨傅斯年,恨自己,恨全世界所有的爱情。 ☆、 眼底的宠溺 季半夏低着头走出试衣间时,女经理已经带着助手,端着一盘盘的首饰在等着她了。 季半夏垂着眼睛,尽量不让人们发现自己红肿的眼皮。 “来,试试这条项链,配您这条裙子是再合适不过了!”女经理手里拎着一条造型独特的珍珠项链,对季半夏笑着说道。 “还有这对耳环,配露肩礼服特别漂亮!”助手也不甘落后。 听着嘈杂的声音,季半夏觉得好累。她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不喜欢戴首饰。” 季半夏的态度很坚决。甚至带了点赌气。 女经理和助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齐齐看向傅斯年。她们知道,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话事者。 看着季半夏眼皮上可疑的红肿,傅斯年说不出心中的感受。 “既然她不喜欢,那就算了。”他向店员们吩咐道。 “还有这个,也麻烦你们拿走。”季半夏把脚从高跟鞋里拿出来。穿高跟鞋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店员们面面相觑。不戴首饰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是不穿高跟鞋,那件裙子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啊! “那就拿走吧。”傅斯年朝店员点点头。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穿。他傅斯年的女人,穿什么都体面。即便是睡衣出街,也没什么不可以。 其实,因为拍卖会置装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带她出来,想送她东西。也许是为了弥补什么,也许,只是为了多一点独处的时光。 傅斯年不让自己想这些,每当这样的念头冒出来,他的大脑就会努力屏蔽掉。 季半夏最终还是穿了一双平底鞋。傅斯年挑的款式,有些像芭蕾舞鞋的样子,平底的也很搭她的小礼服。 季半夏很沉默。傅斯年也没有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诡异。 拍卖会并不像季半夏想象的那么神秘,也就是一群人轮流报价,那些展示出来的奇石,动辄上百万的价格,季半夏也看不懂。 不过,由于傅斯年赏脸过来了,承办者带着无上的荣幸,隆重向众人介绍了傅斯年和他的未婚妻季半夏。 季半夏一时成为场中所有人的焦点。 傅斯年本来还有点担心季半夏撑不住场子,结果看她一脸淡然,一点紧张局促的样子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这丫头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在她的身上, 有着无限的可能。 季半夏枯坐了一一会儿,准备去洗手间一趟。她不习惯化妆,老担心睫毛膏会花了。 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窈窕纤细,背挺得直直的,穿着小礼服也大步大步的走路,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造作。 傅斯年一直盯着季半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中。 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季半夏安心了,睫毛膏还好好的,妆容也很服帖。 她刚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洗手,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钻入她的耳中:“哟,这不是傅总的未婚妻吗?真是好久不见!” ☆、 平静得近乎麻木 季半夏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小明星susan。 她穿了一件超短包臀裙,嘴唇涂得鲜红欲滴,正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斜眼看着她。 季半夏笑笑:“好久不见。” 这susan,一看就来者不善。想起她泼到自己头上的那杯酒,季半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种人,没必要跟她纠缠。 susan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到她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啧啧,真是鸟枪换炮啊。这才几天,名牌也穿起来了,腰杆也挺起来了。” 季半夏不搭理她,洗完手,用纸巾把水擦干,准备离开。 susan故意后退几步挡住她的去路:“季半夏对吧?啧啧,长这么清汤寡水的,竟然也能小三上位。真是了不起!” 季半夏皱皱眉:“麻烦让一下。” susan见她想走,以为她怕了,更加来劲:“别走啊,我还想向你讨教一下小三上位的秘诀呢!” 季半夏停住脚步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小三上位倒没什么秘诀,但气质太风尘,恐怕是不行的!” 见susan还没反应过来,季半夏又加了一句:“susan小姐如果想上位,不妨多看点书,修炼一下自己的气质。” “你!”susan一下子听懂了,气得柳眉倒竖,指着季半夏恶狠狠道:“贱货!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上次老娘只泼你一杯酒,是你运气好!” 说着,她抬起手,作势就要往季半夏脸上扇。 susan人高马大,穿上高跟鞋足有一米七几了,不过季半夏根本不怕她。她往后一闪,握住susan的手臂往前一拉,susan脚步一个踉跄,一下子撞到前面的洗手台上! susan毛了,转身劈头盖脸的就往季半夏脸上乱扇,长长的指甲连抓带挠,揪住了季半夏的头发。 季半夏没想到她会突然发疯,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可忍孰不可忍!季半夏本来心情就不好,满腔郁闷无处发泄,也揪住susan厮打起来。 “贱货!害我现在什么戏都接不到!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susan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现在不仅接不到戏,连富商想包养她,提出的价格都缩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她现在的身价,连名气大点的外围女都不如。 傅斯年 她恨不起,只能拿季半夏发泄怒火了。 两个人的厮打,很快引来众人围观。 当季半夏和susan披头散发的被带到休息室时,susan的富商男友正对傅斯年谄媚讨好。 保安见两位家属是认识的,就识趣的带上门走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susan的左脸红肿着,季半夏的额头被抓破了皮,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狼狈。 唯一不同的是,susan满脸愤恨,季半夏的表情则。 ☆、 新男友 看到富商男友,susan满脸委屈的冲过去扑进他怀里:“阿丰,你看我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啊!” 让她失望的是,阿丰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狠狠推开她:“你还有脸喊!我怎么就没看出你就是个泼妇呢!连傅总的未婚妻你都敢动手!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susan震惊的看着富商男友,呆了三秒钟之后怒吼起来:“张兆丰!你这个软蛋贱种!你为了巴结傅斯年连自己的狗脸不要了!” “别他妈废话!跟我回去!别在外面丢人了!”张兆丰拉着susan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傅斯年和季半夏赔笑:“susan今天喝多了,冒犯您二位了,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就剩傅斯年和季半夏两个人。 傅斯年看着季半夏的脸,她也冷冷看回去。 在傅斯年的认知里,女人打架应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她和顾浅秋是多么不一样,差别之大,判若云泥。 傅斯年的嘴角慢慢弯起来,最后变成一个笑容:“季半夏,你下手挺狠啊。” …… 季半夏愕然,傅斯年这是……在夸她?他的语气,怎么带着几分欣赏? 他走过来,略微弯腰,仔细查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疼吗?” 季半夏转头,回避他的审视:“还好。”不劳你费心。 “下次打架,记得先扭住对方的手腕。一开始下手就要重,一下子打垮对方的意志……”傅斯年循循善诱,细致的教导她该如何自保,如何伤人。 季半夏呆呆的看着他,她完全被这个男人搞懵了。 她现在披头散发,脸上还有伤痕的模样,竟然没让他嫌弃?她跟别的女人在洗手间打得惊天动地,整栋大楼的人几乎都被惊动了,被人看猴子一样的围观,竟然没让他嫌弃? 季半夏发现她完全理解不了傅斯年的脑回沟。 她迷惑的看着傅斯年,费劲的问道:“傅总,在你的认知里,这种事不是应该用钱去砸吗?扔出5千万的支票,让susan毕恭毕敬的向我道歉,这才是你的剧本啊!” “哈哈……”傅斯年突然大笑:“我现在觉得,用拳头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让她愤怒委屈,比用钱换来毕恭毕敬更令人愉快。” 季半夏无语了:“恭喜傅总,又发现了一条省 钱的新渠道。” “哈哈……”傅斯年伸手拍拍她的头:“去补个妆,一会儿我带你去泡温泉,去去晦气。” 他动作太快,季半夏没能躲开,头顶被他轻轻拍了一下。 她皱皱眉:“傅总,这样动手动脚,是不是不太好?我男朋友看到会不高兴的。” 男朋友?这下轮到傅斯年皱眉了:“你交了?” “嗯。”季半夏用力的点头。在她的幻想中,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永远只爱她一个人。 “哦。”傅斯年答的很平淡。季半夏看不出他眼中到底有没有失落。 ☆、 情不自禁的微笑 被强行带走的susan,仍在走廊上和富商男友厮打:“张兆丰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老娘瞎了眼,怎么跟了你这么个孬种!” 张兆丰被她吵得心烦,一把把她推进楼梯间,猛的把她压在墙上,用手去捂住她的嘴:“住嘴!蠢娘们!就知道嚎!你这样有个屁用!傅斯年是谁,咱们能正面跟他硬顶吗?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 susan听出点眉目,停止了挣扎:“你什么意思?” 张兆丰嫌弃的看着susan红肿的脸颊:“你想对付那个女人还不容易,随便找个人做点什么就行了,为什么蠢到要自己动手!幸好你打输了,要是你赢了,你以为傅斯年会放过你?” 张兆丰不提傅斯年还好,一提傅斯年susan就来气:“切!别肉麻了,我看傅斯年对她也就是几天的热情,他以前那个女朋友,长的比这个小贱人漂亮多了,家世又好,还不是分分钟被他甩!” 张兆丰摇摇头:“你懂个屁!” 他是男人,他看得懂傅斯年的眼神。傅斯年对季半夏,绝不是玩玩而已。虽然全程他没说一句话,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susan撅起嘴:“好,你懂的多。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好好收拾那贱人一顿?” 张兆丰附身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susan眼睛一亮,在张兆丰的脸上亲了一下:“亲爱的,你太聪明了!这样做,傅斯年想查都查不出来。” 休息室里,傅斯年正在说服季半夏。 “这个季节,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你不去试试?” “不去。合同里没写必须陪你泡温泉。”季半夏回答得理直气壮。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是想跟傅斯年抬杠,心里憋着一股气,她就是想挑衅,想赌气。 一提到合同,傅斯年的脸就黑了一点。 “合同里写了你要扮演好未婚妻的角色。一个合格的未婚妻,是会采纳我提出的建设性意见的。”傅斯年说的冠冕堂皇。 季半夏嗤之以鼻:“建设性意见?不好意思我读书少,听不懂。” 她傲慢的仰着头,一副孩子气的嚣张,傅斯年看着她的样子,:“你不用听懂,服从就可以了。” 季半夏不搭理他,自顾自往门外走。 “有好处。”傅斯年在后面追着喊。 季半夏停都没停一下,继续往前走。 傅斯年正准备继续说话,手机响了。他看看屏幕上顾浅秋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斯年,拍卖会结束了吗?”顾浅秋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 “嗯。有事?” “我身体好不舒服,刚才洗澡差点晕倒了,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好吗?”顾浅秋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知道傅斯年今天要带季半夏参加拍卖会,所以,等拍卖会一结束,就马上给傅斯年打电话。她不希望他们有独处的机会,所以只好装病骗傅斯年。 “好。你让保姆陪着你不要离开,我马上过来。”傅斯年回答得很爽快,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季半夏听着傅斯年打完电话,沉默的跟着他往外走。 “我先送你回公寓吧,我还有点事。”路上,傅斯年对季半夏解释道。 季半夏沉默着。上了傅斯年的车,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是去找顾浅秋吗?” “嗯。浅秋不舒服,我过去看看。”傅斯年也不隐瞒,回答的很坦荡。 季半夏不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春天正悄悄来临,风渐渐柔和了,柳树上也有了隐约的绿意。 冬天快过去了,可季半夏的心情,却比冬天还要萧瑟黯淡。 ☆、 斯年,亲我 傅斯年把季半夏送到楼下,就调头走了。 看着傅斯年的车拐过路口消失,季半夏的心,忽然有些空。 不想回傅斯年的公寓。她双手插进口袋,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逛了起来。住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好好打量个这个小区。 小区很高级,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树。还有大大的人工池塘和绿地。 季半夏随意走着,走到小区中心广场的时候,看到有人摆了一长溜摊位在卖什么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便走过去看看。 摊位上,摆着《海贼王》动漫周边,人偶,徽章,帽子,项链,手办,毛绒等等,应有尽有。 忽然想起顾青绍对她说过喜欢海贼王里的索隆,季半夏便看了看索隆人偶的标签。也不贵,几十块钱。季半夏想了想,买了一个,准备送给顾青绍,还掉那张画展门票的人情。 她隐隐感觉到顾青绍的身份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住那么高级的医院,喝那么昂贵的咖啡,还骗她说是赠品,他的家世,应该比她之前想象的好得多。 但顾青绍是什么背景,季半夏无所谓,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校友,普通朋友。朋友之间礼尚往来,她也不担心送的礼物太便宜配不上他的家世。 顾浅秋的公寓里,保姆正匆匆走过去给傅斯年开门。 顾浅秋躺在卧室的床上,听见傅斯年进来了,忙把被子拉低一点,将睡衣下的香肩露出来。 “浅秋,感觉怎么样了?能起来吗?走,我们去医院吧?”傅斯年走进卧室,就准备带顾浅秋去医院。 “现在好多了,刚才可能是低血糖,我喝了点糖水,现在头不晕了。我看不用去医院了。”顾浅秋看着傅斯年的脸,英俊的脸庞,上面写着对她的关心,她心里一暖,伸手握住傅斯年的手。 “是吗?”傅斯年看看顾浅秋的脸,脸色还好,精神也还不错,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门没有关,保姆走到门边请示:“小姐,傅总来了,晚餐再加几个菜?” “好。你看着办吧!”顾浅秋吩咐道:“把门带上。” 门关上了,顾浅秋微笑着撅起嘴:“。” 傅斯年看着她闭着眼,涂过睫毛膏的睫毛又长又翘,唇上也涂着娇嫩的唇彩,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疑惑:“浅秋,你今天出门了?” “没有啊。”顾浅秋娇嗔的睁开眼:“斯 年,不许转移话题。” “不出门还这么用心的化妆?”傅斯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浅秋羞涩一笑:“人家是特意为你化的……”尾音上挑,说不尽的妩媚。 身体不舒服,还有心思化妆?傅斯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顾浅秋已经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弯腰,把唇凑到他的唇边:“嘘,不要说话了……” 顾浅秋很主动,傅斯年却不断的走神。 这个热情缠绵得让人惊讶的顾浅秋,是他所陌生的。这个撒谎把他骗过来的顾浅秋,也是他陌生的。 顾浅秋一直是端庄大方,温婉可人的。傅斯年必须承认,他真的不适应这个会说谎,耍心机的顾浅秋。 “斯年……”顾浅秋已经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也脱光了傅斯年的衣服,她就像一朵花,正等着盛开。 她娇媚的喊着傅斯年的名字,含羞的伸出手,握住了他。 软软的触感让她大吃一惊。不由抬眸看向傅斯年。前戏了这么久,怎么他还是软的? 傅斯年也有些尴尬。这种状况,对男人来说也很伤自尊。 “今天太累了,状态不好。改天吧。”傅斯年开始穿衣服。 顾浅秋看着傅斯年,深深的看进他的眼底。他眼睛的最深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有的,只有冷静和淡漠。 顾浅秋突然很害怕,她抱住傅斯年的腰:“不许穿衣服,就这样躺着好不好?抱着我躺一会儿,好吗?” 这个男人的心思,她越来越把握不住了。 傅斯年扭头看她。他没有说话,顾浅秋却一点点松开环在他腰上的手:“对不起,斯年。我太任性了。”她知道傅斯年不喜欢任性的女人。 “既然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那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事。”傅斯年背对着她,不想看她哀求的脸。 走出顾浅秋家门的时候,傅斯年看着阴霾的天空,心情糟糕至极。 他真的要和顾浅秋共度一生吗?许下婚姻的诺言,白头偕老? 这个撒谎耍心眼的女人,和以前那个单纯温婉的顾浅秋,真的是一个人吗?还是说,他从来就没了解过她? 傅斯年仔细回想,才恍然惊觉,以前,他投注在顾浅秋身上的目光,是多么少。 他不了解她,他甚至说不上她喜欢什么菜品,什么颜色。 ☆、 对不起 傅斯年满怀着纠结和压抑走进家门的时候,看到季半夏正在客厅摆弄着一个玩偶和几个徽章。 帅气小男生的卡通人物造型。 见傅斯年回来,季半夏收起玩偶,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躲开他?傅斯年心里有点堵,盯着她手里的玩偶:“你喜欢这种?”果然是和他差了十岁的小孩子。 “对啊。”季半夏听出他语气的不善,抬头与他对视。 傅斯年朝她走过来,她突然闻出他身上有香水味。淡淡的,闻起来很熟悉的香味,属于顾浅秋的香味。 “而且,我男朋友也喜欢。”季半夏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说。 “是吗?”傅斯年逼近她:“季半夏,合同是允许你交男朋友,但你不要忘了,在这所公寓里,你的身份是傅斯年的未婚妻!” 男朋友。原来那个玩偶是送给新男友的!傅斯年忽然想起那个名叫“小秋”的玩偶。季半夏,这么快就爱上那个男学生了? “傅斯年,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在这所公寓里,我是什么身份,和我交男友有关系吗?你不是喜欢拿合同说事吗?合同里规定了,我在你家里不能提我的男朋友?”季半夏也火了,傅斯年这完全是强盗逻辑! 她是他的合作伙伴,一起干一桩欺世盗名的勾当,可这不意味着,她必须对他百依百顺!她是个平等独立的个体,他有什么权利来命令她,威胁她? 季半夏果然伶牙俐齿,说的傅斯年无言以对,气得脸色铁青。 虽然打了胜仗,季半夏心情还是很恶劣,瞪傅斯年一眼,转身就准备往自己房间走。她真是受够了这个男人! 手臂被傅斯年从背后紧紧拉住,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双唇已被牢牢堵住。 猝不及防,傅斯年狠狠吻住了她。 季半夏浑身一个激灵,想挣扎,他的唇已经撬开了她的嘴,舌尖带着灼人的力量,找到她的舌头,狂野的缠住不放。 “不……”季半夏虚弱的反抗,在傅斯年猛烈的攻势下显得不堪一击。 他的大手紧紧托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更深更紧的迎接他,他将她抱的那么紧,眩晕的感觉让季半夏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舌之间。 他的吻,带着怒气,带着不甘,带着渴望,带着纠结,带着 不舍,带着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季半夏的心酸痛不已。 她不知不觉开始流泪。咸的眼泪,卷入滚烫的吻中,让傅斯年的动作停顿了半拍。 他伸出舌尖去舔她的眼泪。微微长出点胡茬的脸颊用力磨蹭她的脸颊,让她感到一种快意的疼痛。鼻息交缠,季半夏似乎听见他喉间低低的喟叹:“……” 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他真的道歉了,她只知道,他的吻从狂野变得极尽缠绵。他吻得那么专注,专注得让她误以为,这一刻,他是爱她的。 ☆、 不适用于傅斯年 人们常说,男女性接触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个规律,并。 季半夏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亢奋了,他甚至冲动得连眼睛都红了,可是,就在二人衣衫几乎已经褪尽的时候,傅斯年突然就停住了,他背对着她捡起地上的外套和衬衫,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冲出了门外。 他逃走的样子很狼狈,只穿着长裤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笑。 季半夏呆呆的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双手捂着**的前胸,心里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算不算半推半就,她只知道,她是真的爱上傅斯年了。 她爱他的微笑的样子,爱他说话的样子,爱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爱他的冷漠疏离,也爱他的炽烈如火。 然而,就在她几乎已经放弃抵抗的时候,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傅斯年一夜未归,第二天,有管家模样的人来拿傅斯年的东西,带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纸箱,临走的时候,他递给季半夏一张卡:“季小姐,这是傅总让我给您的。傅总这段时间不回来住了。他让我转告您,让您安心住着。” 季半夏没有接那张黑色镀金的信用卡:“不用了。您拿回去还给他吧。” 管家没有说傅斯年去了哪里,要去多久,季半夏也没有问。 傅斯年的意思,她明白。他不想再给自己任何擦枪走火的机会。他未来的规划里,没有她这个人。 就在傅斯年搬走的第二天,季半夏也离开了这所公寓。 她住在迟晚晚的宿舍,每天去图书馆看书写论文,三天和连翘视频一次。季半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日子充实忙碌得让她来不及想任何人。 顾青绍基本上每天都会联系她,有时候问问学校的动态,有时候发几条笑话,有时候拍一张柳树初生嫩芽的图片发给她。联系虽频繁,但他从来没说过什么暗示的话,所以季半夏也不觉得讨厌,仍是当普通朋友那样安心的来往着。 这天是周末,季半夏整理东西忽然想起买来准备送给顾青绍的那几个玩偶,便给顾青绍打了个电话。 “半夏?”顾青绍的声音透着股难以置信。 “嗯,是我呀。你今天方便吗?我过来看看你?” “当然方便。你什么时候过来?”顾青绍坐在轮椅上,朝旁边伺候的王妈挥挥手,示意她走远一点。 和半夏的电话,他不想和第二个人分享。 “我下午过来吧,大概三点钟左右。”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顾青绍急匆匆的推着轮椅往回走。王妈忙跟上去:“小少爷,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在外面多呆会儿?” “不了。”顾青绍心急火燎的往回赶。一直住医院里,他很久都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样子了,万一形容枯槁,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王妈心里直犯嘀咕,少爷平时最不耐烦呆在病房,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青绍回到病房就开始忙活了:“王妈,把镜子拿过来。” 照完镜子,顾青绍让王妈给管家打电话,找个理发师过来。 王妈正要答应,顾青绍又发话了:“找三个过来,我好挑一下。” 看着顾青绍激动兴奋的样子,王妈在心里暗暗嘀咕:小少爷今天怎么像公狗发情似的?只差没昂着脖子嗷嗷叫了。 ☆、 堵住了她的去路 两点半,顾青绍已经清场完毕,所有人都赶出去,不留一个伺候的人,还提前跟护士说了,下午严禁打扰,常规检查一律不做了。 两点五十,季半夏来到顾青绍的病房时,发现房门大开着,顾青绍正坐在轮椅上笨拙的削一个苹果。 “要我帮忙吗?”她微笑着走进病房。一看顾青绍就很少削苹果,看着他费劲的转动水果刀,季半夏真替他的手指担心。 顾青绍抬起头,看见是季半夏,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还是我来吧,哪儿有叫客人自己削苹果的道理。” “好。那我就等着吃苹果咯!”季半夏在顾青绍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顾青绍终于削好了苹果,看着被削得坑坑洼洼的外观,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手艺不好,别笑我。” 本来又大又圆的苹果,被他削成了多边形,季半夏忍不住笑了:“手艺确实不行,师傅想指点指点你,你还不愿意。” 顾青绍被她逗笑了:“以后一定听师傅的话。” 季半夏洗了手,又拿过水果刀把苹果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顾青绍:“来,一人一半。” 她的笑容明媚如花,纤长的手指拿着半个苹果,肤色比果肉还要水嫩。顾青绍心头一跳,忙接过苹果,一时竟不敢抬头再看她的眼睛。 吃完苹果,又闲聊了一会儿,说了说学校最近的新闻,季半夏便把索隆人偶拿了出来:“那天在小区看到有人卖这个,想到你喜欢,就顺便买了两个。” 顾青绍微笑着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他的眼神太热烈,看得季半夏有点心慌,她低头呐呐道:“你以前说过的啊。你的qq头像不就是海贼王里的吗?” 顾青绍握紧手中的人偶,笑容满满的溢了出来。原来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她都记得。 季半夏开始不自在了,又说了几句,她便站起身来要告辞了。 “这么快?”顾青绍看看墙上的钟:“要不,你留下来跟我一起吃晚饭?我姐姐一会儿会送饭菜过来。我老妈做汤的手艺可是一绝哦,比我的手艺好多了,你尝尝?” 季半夏压力更大了,她和顾青绍只是普通朋友啊!她也不想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不用了,我回学校还有点事。” 看她很坚定的样子,顾青绍只好点点头:“嗯。那你路上注意点安全,最近医院附近施工,回市区的那趟公交车,站牌移 到岔路那边去了。” “好。”季半夏跟顾青绍道完别,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现在有点后悔来看顾青绍了,她能感觉到,顾青绍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女孩的本能告诉她,顾青绍对她,应该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天气渐渐暖了,夕阳很美,季半夏沿着医院的后门慢慢走着。公交站牌挪了位置,走过去有些远。立交桥对面有个施工工地,季半夏决定从那边抄一下近路。 快走到施工工地时,季半夏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老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她。可等她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上次在小旅馆差点被人强暴的阴影还让她心有余悸,季半夏不敢再绕小路了,准备回去老老实实走大路。 刚走了几步,两个民工模样的男人从围墙后走了出来,。 ☆、 走吗 “大小姐,前面堵死了。要不,我们绕下路?从旁边那个工地穿过去上辅路?” 高档轿车里,司机正恭敬的请示顾浅秋。 顾浅秋摸摸后座上放的几个保温桶,有点不耐烦了:“这条路怎么老修来修去!真是讨厌!汤都有些凉了,青绍肯定又不爱喝了。” 说着,朝司机挥挥手:“就抄近路吧,青绍肯定等急了。” 司机点点头,等到机会就拐弯上了旁边的小路。 车刚走到工地旁边,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呼救:“救命!”随即,就没声音了。 司机和顾浅秋对视一眼,二人都朝车外看去。 不远处的未完工的水泥柱下,两个民工模样的人正在撕扯一个年轻女孩。那年轻女孩奋力的挣扎着,拼命的甩头想拜托他们的钳制。 天!顾浅秋不敢相信的睁大眼!那女孩,竟然是季半夏!顾浅秋赶紧放下车窗,仔细的辨认。 白皙的瓜子脸,藏蓝的外套,还有那双惊恐中也显得漂亮水灵的大眼睛。没错,她没看错,真的是季半夏! 就在顾浅秋认出季半夏的时候,季半夏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她也看见了顾浅秋。 那两个民工看见有人过来,挥着手里的钢条威胁道:“不相干的滚远点!别惹得爷爷不高兴,砸烂你们的车!” 司机有点怕了:“大小姐,?” ?离开这里,把季半夏的命运交给这两个民工?还是,伸出援手?救她一把? 顾浅秋眯紧眼睛定着季半夏的脸。那张漂亮清秀的小脸,如果被破相,会是什么样?甚至,如果她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又会怎么样? 傅斯年的心里,就不会再有她的影子了吧?时光,会磨平一切的。 顾浅秋的手放在车窗的控制按钮上,不停的颤抖着。 她不明白傅斯年为什么突然从自己的公寓搬到她家。她不明白那一夜,傅斯年为什么发狂般的要她,但她能确定一件事,那天晚上,傅斯年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喊出的名字,是季半夏。 是季半夏,而不是她顾浅秋。 “大小姐,我们走吧!”司机看那两个民工一脸凶相,不想惹事。大不了一会儿帮那女孩打个110。工地上的这种亡命之徒,躲远一点才是王道。 季半夏的眼睛,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哀求的看向顾浅秋。那双眼睛,清澈 透明,确实容易叫人一见倾心。 顾浅秋猛的闭上眼。 “李叔,下车拿后备箱的电棍,我们下车!” 说出这句话,顾浅秋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她从自己包里掏出防狼喷雾,跟司机一起下了车。 …… 那两个民工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路人,心里先怯了几分。一通厮打,如果说李叔的电棍起了关键性的作用,那顾浅秋的防狼喷雾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人齐心协力,把两个瘪三打得狼狈逃窜,连滚带爬的,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李叔,别追了。我们还有正事。”顾浅秋叫住意犹未尽的司机。保温桶里的汤,大概都凉透了吧。 她看都不看季半夏一眼,转身就往车里走。 ☆、 一句保证 “等等!”身后的季半夏,突然开口喊住了顾浅秋。 顾浅秋停住脚步,但没有转身。背对着季半夏冷冷问:“还有事?” 季半夏看着顾浅秋的背影,窈窕的身段,漂亮的长发,烟灰薄呢风衣熨帖而飘逸,裸露在外的的小腿纤瘦精致。顾浅秋,当得起白富美这三个字。 她以为顾浅秋不会救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当顾浅秋紧紧盯着她的时候,她看到了顾浅秋眼中深深的恨意。她恨她,可她还是救了她。 这样的顾浅秋,让季半夏心生敬佩。 “顾小姐,谢谢你!”季半夏没有长篇累牍,但她的语气十分真诚、郑重。 顾浅秋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还是冷声道:“如果真的想谢我,你就离傅斯年远一点。” 她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她就落了下风,但她,真的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傅斯年从公寓搬走,没有什么和季半夏见面的机会,她的心里反而更加恐惧了。 感情越是压抑,爆发起来也越是惊人。这个道理,她懂。 听了顾浅秋的话,季半夏也沉默了。 “好。我答应你。”她不想再去解释她已经彻底断了对傅斯年的任何念头。她知道顾浅秋想要的,不过是。 顾浅秋终于回头,她认真的看着季半夏的眼睛:“季小姐,记着你今天的话。”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去。大衣的裙摆在风中摇曳,卷出一个傲慢的弧度。 等顾浅秋赶到病房时,汤真的已经凉透了。 保温桶里的菜肴已经败色了,顾青绍却没什么不满的表情,只笑着吩咐王妈快帮他盛饭,他快饿死了。 “你今天心情不错嘛!”见弟弟一脸笑意,顾浅秋心情也好了很多。 “嗯。”顾青绍点头,笑容很满,很甜蜜。 眼神扫过顾青绍床头的索隆玩偶,顾浅秋马上敏锐的意识到什么,扭头问道:“王妈,今天有人来看青绍了?” 王妈也笑容满面:“不知道呢!不过听护士说,好像有位小姐进过少爷的病房。” 顾浅秋笑了,走过去拧拧顾青绍的耳朵:“死小子,保密工作一流的呀!你那小女朋友,到底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 顾青绍不满的拍掉她的手:“姐,你能不能把对傅斯年的那份斯文端庄用几分在我身上?动不动就动手动脚,太烦人了!” 顾浅秋哈哈大笑:“好,我明白!你的耳朵,是留给小女朋友拧的!老姐不能动!” 顾青绍瞪她一眼,懒得搭理她了。 王妈笑道:“大小姐,今天怎么过来晚了?又堵车吗?” 顾浅秋脸上笑容淡了些,眼里多了点复杂:“不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顾青绍吃着饭,随口问了句:“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亲弟弟饿的前胸贴后背吗?” 顾浅秋安抚的摸摸他的头:“碰见斯年那个假女友被人欺负,所以上去帮了下忙。” 顾青绍摇摇头:“这种沽名钓誉的女人,让她被欺负几次才好,姐,你不是说她很狡诈,很讨厌她吗?干嘛还去帮她?” 顾浅秋叹了口气:“算了,帮都帮了,还说这些干嘛。就当是为顾家积德吧!” ☆、 捐赠方老大 季半夏这些天都不敢出校门了。 前两天去面试一本杂志的平面模特,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她又发觉后面有人在跟踪她。假装站在一家小店窗边整理衣服,她从橱窗玻璃里观察背后盯梢的人影,发现那两个人影,竟然就是那天工地上非礼她的两个民工! 虽然他们换了装扮,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天报警之后,警察也只很敷衍的做了笔录,告诫她注意安全,不要独自去较偏僻的地方。 本以为只是偶然事件,可现在,季半夏意识到,她是被人盯上了。 幸好学校周围都是商铺和人来人往的大街,她吓得面试也不参加了,赶紧跑回学校。无论如何,学校里还是安全一点。 日子过的平淡,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刚开始手机响,季半夏还会暗暗怀疑会不会是傅斯年,现在,她已经不怎么担心了。这半个月,经常联系她的除了连翘,迟晚晚,就是顾青绍。 傅斯年,从来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连翘下周就要做手术了,等手术做完,也许,可以提前结束合同?新闻已经有了华臣重组的报道,想必,傅斯年已经不太需要一个好名声去欺骗某些人了吧? 日子平淡如水。迟晚晚后天要回a市一趟的消息,是最近季半夏生活中唯一的波澜。 从图书馆出来,季半夏抱了几本厚厚的工具书往宿舍走。她最近已经和宿舍的三个姑娘混熟了,经常一起聊天,她们看美剧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瞟几眼。 刚走过大楼拐角,碰见了宿舍里的赵媛。 赵媛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话不多,却句句犀利,长的很秀丽,人也十分勤奋努力,季半夏跟她关系还不错。 “半夏!好巧,你是要回宿舍吗?”赵媛今天特意打扮过了,甚至还化了淡妆。 季半夏朝她微笑:“是啊!你今天怎么打扮这么漂亮?” “今天我们学院新图书馆落成,请了捐赠方的老大来剪彩。我要代表学生会上去献花。”赵媛有点局促的拉拉自己的衣服:”还不知道穿这样合不合适,听说捐赠方大有来头呢!” “挺好看的呀!”季半夏由衷的赞美:“放心吧,很得体!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好学生。” “对了,半夏,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不是在找兼职吗?一会儿剪完彩,我正好带你见见刘老师,看看学院里有没有什么兼职的机会。” 季半夏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了。” 学院行政楼下,增派了一群保安守在周围,连季半夏和赵媛进去,还被详细的看了半天学生证。 “这捐赠方好大的面子啊!不过也难怪学校这么重视,新图书馆花了好几千万呢!”赵媛一边小声跟季半夏八卦着,一边带着她向会议室走。 快到会议室,季半夏有点犹豫了:“赵媛,我就不进去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没事,你就假装是学生会的人就行了。领导们都在等捐赠方的老大呢,哪儿有心思注意这些。”赵媛拉着季半夏就往会议室走。 ——————————————- 猜猜看,捐赠方的**oss是谁? ☆、 他瘦了 进了会议室,一群校领导模样的人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见赵媛和季半夏进来,倒也没多问。 赵媛默默带着季半夏坐到最后不起眼的角落里,和众人一起等大人物的到来。 坐了二十来分钟,听见外面有些躁动,似乎还有快门的咔嚓声。 “**oss来了!”赵媛小声对季半夏笑道:“听说还是个超级大帅哥。” 话刚落音,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所有的领导都站了起来,季半夏也跟着赵媛站了起来。赵媛个子较矮,被前面的人挡着,看不清门口的动向,急得问季半夏:“是**oss来了吗?帅吗?” 帅吗?——很帅。 季半夏呆呆的看着会议室门口的傅斯年。他穿着正装,系着领带,脸上的笑容礼貌而疏离,正跟旁边陪同的学院院长点头寒暄。他的头发剪短了,衣服也都是她没见过的,但那股冷淡高傲的气质,却一点都没有变。 。 心口陡然一痛,季半夏默默的坐回椅子上,将椅子往旁边的角落再挪一点。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他。如果被他看见,他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凑上来的? “啊,真的好帅。”赵媛踮着脚,终于从人缝中看清了傅斯年的样子,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众人落座,院长发表感谢宣言,介绍学院的概况和图书馆的发展规划,傅斯年微笑点头,认真倾听。季半夏死死低着头,不敢朝傅斯年的方向看一眼。 可她的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本能的在空气中捕捉他的声音。 可自始至终,傅斯年只说了三句话:“嗯。”“确实不错。”“这也是华臣的荣幸。” 听见华臣两个字,赵媛的眼睛都瞪圆了,她满心疑问,凑到季半夏耳边:“季半夏,你之前那个绯闻男朋友,就是上次上报纸的那个,不就是华臣的老总吗?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吗?” “呃……”季半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轻轻点点头。 “难怪你头都不敢抬。晚晚不是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吗?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尴尬啦。哎,你真傻啊,这么帅又有钱,你干嘛跟他分手啊?”赵媛好奇的不得了。 “我跟他不合适。”季半夏胡乱找着借口。 赵媛遗憾极了:“你们才交往几天啊,就说不合适。恋爱需要磨合的嘛!一会儿你们再 叙叙旧,聊聊天,说不定感觉又回来了呢!” 季半夏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媛。难怪迟晚晚说她宿舍的女孩都很热心,这也太热心了。 赵媛误会了她无奈的眼神,朝她挤挤眼:“放心,一会儿我会帮你的。” 一会儿?没有一会儿了,季半夏趁他们出去剪彩的时候就赶紧溜掉。 傅斯年想和她保持距离,她又何必自讨没趣的凑到他眼前去?这点自尊,她还是有的。 院长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又跟傅斯年请求了一下输送毕业生去华臣实习的事,没想到傅斯年答应得十分爽快,把院长的老脸都笑花了。 华臣的实习机会啊!百里挑一的好事,就这么落到自己学院的学生身上,院长似乎看到了一路飙升的就业率,对傅斯年的态度殷勤得近乎谄媚了。 ☆、 银色指环 各种寒暄完毕,开始签字环节了。院长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支崭新的签字笔递给傅斯年:“傅总,您请。” 现在傅斯年应该低头签字了吧,没空到处看,也不会发现她了吧? 季半夏想着,轻轻抬起头,朝傅斯年看去。 傅斯年果然低着头,认真的在写着什么。他的左手按住文件的一角,中指上,一枚银色的指环刺痛了季半夏的眼睛。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枚戒指。傅斯年不是喜欢戴饰品的男人。现在,他除了手表,又多了一枚戒指。 他现在,正处于热恋状态吧。顾浅秋确实是个有魅力的女子。 鼻子微微发酸,眼睛发胀,季半夏吸口气,看着傅斯年翻过一页文件,继续签字。 他的鼻子极挺,这样低着头,只看到两排浓密的眉毛和一个线条完美得近乎严酷的鼻子。 这个鼻子,曾抵着她的脸颊耳鬓厮磨,呼出的热气烫得她心慌意乱。 季半夏用力的看着傅斯年,这一刻,他的样子,她想牢牢记住。 以后,也许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只要傅斯年不想,她和他,就永远不会有交集。哪怕在同一个城市,哪怕呆在同一个会议室,只要傅斯年愿意,他和她就会是陌生人。 季半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傅斯年签完字,突然抬起头来。 季半夏一惊,赶紧低头,把身体往座位里缩得更深。 傅斯年应该没有看见她吧?周围那么多需要应酬的人,他应该不会分心来观察角落里的女学生。 签完字,大家鼓掌欢呼,合影留念。 接下来是剪彩环节,人们众星捧月的跟在傅斯年身边,往会议室外走。 “半夏,发什么呆呢?走,一起下去呀!”赵媛拉拉季半夏的袖子。 季半夏收回自己的目光,勉强笑了笑:“我不去了。” 赵媛看着她掩饰不住的那点失落,了然的拍拍她的胳膊:“前男友太风光,确实让人郁闷。不过,他应该是没看见你。如果看见你了,肯定会过来跟你打招呼的。半夏,别难受了。” 季半夏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点点头:“没事,你还要献花,快下去吧!” 赵媛朝她鼓励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所有人都走了。季半夏留在了最后。那个身影,多看一秒,难过就会多一点。不如不见。 现在,人去屋空,她也该走了。季半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快走到到会议桌时,她的眼神凝固了。 会议桌上,孤零零躺着一支崭新的签字笔。很普通的黑色签字笔。文具店里五元一支。 季半夏停住脚步,看着那支签字笔。就在十分钟前,它被傅斯年握在手中,签下他的名字。 她缓缓走到桌前,伸手拿起那支笔。 笔帽盖的很紧,笔头对着外面。傅斯年做事,连细节都无懈可击。 打开笔帽,季半夏用手指握住刚才傅斯年握过的地方。笔身冷冰冰的,没有留下傅斯年的丝毫体温。 有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砸在办公桌上,重重的一滴。 ☆、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行政楼对面就是新图书馆,人群在楼前围得水泄不通。剪彩仪式已经开始了。季半夏从行政楼高高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远远看向人群正中央的傅斯年。 下午的阳光有些旧了,将人群都衬得有些灰蒙,只有傅斯年是醒目的,清晰的。 二十层台阶,却像永远也走不完。 面带微笑,配合拍照的傅斯年,突然朝她这边看过来。季半夏在台阶上停住脚步。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看见了她,还是正好看向了这个方向。事实上,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傅斯年根本不可能认出她。她只是高高台阶上的一个小小身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季半夏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赵媛打过来的。 “半夏,你在哪儿?” “我在行政楼前面呢,要不要我等你一起回宿舍?” “回什么宿舍啊!你快过来,我有事找你。”赵媛的声音神神秘秘的。 季半夏迟疑道:“什么事啊?非得现在过来?” 傅斯年还没走呢,她不想凑过去。 人群中,赵媛扭头往行政楼这边看,正好看到季半夏下最后一级台阶。 “别走了啊,在那儿等着我。”赵媛说完就挂了电话,朝季半夏跑过去。 听清了赵媛的意思,季半夏一头黑线。 趁着献花,赵媛请求傅斯年接受校广播电台的采访,而傅斯年,竟然答应了! “半夏,现在有一个问题,因为是临时采访,电台现在找不到主持人。不如,你来客串一下?” 季半夏晕菜了,她睁大眼睛看着赵媛:“你是说,让我去客串主持人,采访傅斯年?” “嗯。你好歹也跟他交往过,采访他肯定不会冷场。”赵媛朝季半夏挤挤眼,她脸上写着一行字:。 季半夏哭笑不得:“赵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傅斯年,真的没什么了。” “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下呢!将来你要是嫁进了豪门,一定要请我们吃大餐哦!”赵媛推着季半夏往前走:“快,剪彩一会就要结束了,傅斯年要是等不到采访,说不定就走了。” 季半夏急了,想挣开赵媛的手。她真的不想去弄什么采访啊!面对傅斯年,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赵媛,你怎么还在这儿?刚才不是说要采访华 臣老总吗?人家给了个天大的面子,答应了,你竟然玩失踪,跑这里磨叽?”学院秘书处主任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季半夏忙停止挣扎,赵媛拖着她的手,对主任笑道:“马老师,我们这就过去。” 主任正要走开,忽然想起什么:“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吧,输送实习生的事,我跟傅总再确定一下。” 马老师在旁边,季半夏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满心忐忑的被赵媛押到了图书馆前。她垂着眼睛,压根不敢抬头。 傅斯年,一定会觉得她脸皮很厚吧?不想搭理她,她自己偏偏要凑上来。 ☆、 我们开始吧 赵媛拉着季半夏走过去时,傅斯年已经准备走了。 院长责备的看着赵媛:“你这办的什么事,不是说要采访傅总么?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赵媛有点心虚的笑道:“院长,我这不是去找主持人了吗?”说着,把季半夏推到院长面前。 院长扫一眼清秀干净的季半夏,倒是没说什么,旁边一个女老师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季半夏吗?她来采访傅斯年,合适吗?” 院长追问道:“怎么了?这个女生有什么问题吗?” 女老师看看不远处正跟另一拨人寒暄的傅斯年,又看看脸色僵硬的季半夏,这才回答院长的问题:“您不知道吗?季半夏是傅斯年的……绯闻女友啊!” 她中间停顿了一下,碍于季半夏在场,把小三这个难听的字眼改成了稍微体面一点的“绯闻女友”。 赵媛的脸顿时绿了。她还以为这种八卦只在学生中间传的沸沸扬扬,没想到老师也知道。 “是吗?”院长想起之前傅斯年小三上位成未婚妻的传闻,转头,认认真真的将季半夏又打量了一番。 长的确实不错,气质也好,难怪能被傅总看上。院长心里暗暗高兴,他才不管什么小三小四,学院的学生能被傅斯年包养,那是好事!至少以后牵线搭桥方便多了! “傅总在那边,你们过去吧!好好采访,学院给你们发奖金!”院长笑眯眯的看着季半夏:“半夏,我们学院的助学金还有缺口,要是方便,你顺便跟傅总提两句。” 季半夏尴尬的要命,当初报纸只写了她的名字,除了班上的同学,学院里知道她和傅斯年关系的人并不多。这下好了,院长都知道了。 她这个万人唾骂的小三之名,终于被昭告天下了。哪怕她顶着傅斯年“未婚妻”的招牌,在世人心中,她还是可耻可憎的小三。 看着季半夏僵硬的脸色,赵媛开始后悔自己的多事了,本来是好心,可现在看来,反而是在让半夏受罪。 跟在院长的后面走到傅斯年面前时,季半夏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傅总,半夏也过来了。一会儿她采访您,您可要多说点干货哟!”院长一脸殷勤。 “当然。”傅斯年的回答自然之极,好像对季半夏的出现并无半点意外。他对院长笑笑,眼神却朝季半夏看过来。 季半夏没有看他的眼睛,盯着他的下颌,微笑了 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坐到学校电台播音室之后,季半夏的呼吸还是没有平缓下来。太尴尬,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傅斯年。 尤其是此刻,门静静的关上,播音室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房间里安静得像时光静止了一般。 “好久不见。”傅斯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见。”季半夏机械的应着,并不看他。 傅斯年看着她的脸,精致的侧面轮廓,眉眼间都写着距离。她在恨着他吧?恨他,鄙视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傅斯年垂下眼睛,看着左手中指上的指环,声音很平静:“那。” ———————— 今日三更完毕。明天会早点更新。谢谢大家追文! ☆、 春天的旁白 傅斯年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季半夏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没什么好胡思乱想的,她和傅斯年,就是采访与被采访的关系。 她吸口气,照着之前赵媛教的,打开面前麦克风的按钮,微笑着开口:“今天下午,新闻与传播学院举行了新图书馆的落成仪式,捐赠方华臣控股的总裁亲临现场剪彩,并与学院师生亲切会谈。我们有幸请到了华臣的傅总,接受校广播电台二十分钟的采访……” 她的声音通过电波在空气中飘荡,傅斯年看着窗外,迎春花已经开了,落叶松长出了细小的嫩叶,一群鸟从枝叶间掠过,姿态轻盈得像一阵风,而季半夏柔和悦耳的声音,就是。 这样安静美好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傅总,大家都知道,华臣凭食品业发家,用二十年的时间,占领了全国大型超市连锁门店。随着企业的发展壮大,华臣将商业触角延伸到传媒、地产、机械、甚至造船业,7年前首次进入世界500强企业之后,华臣的排名一路飙升,去年在500强排行榜里,名列第28位,被iba推崇为全球最具增长潜力企业。作为华臣的执行总裁,您对大学生有什么忠告和建议呢?” 听见季半夏的问题,傅斯年有些意外。他扭头看着季半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主持人似乎很了解华臣?” 季半夏没想到他不按牌理出牌,一时有点语塞:“呃……查过相关资料。” 查过相关资料?傅斯年嘴角的弧度加深,变成一个淡淡的笑容。原来季半夏也关注过他。 傅斯年不说话,采访冷场了,季半夏紧张起来,这可是直播啊! 她用手捂着麦克风,赶紧朝傅斯年使眼色:你倒是快回答问题呀! 傅斯年看着她,她皱眉瞪眼的样子格外生动——比刚才那个板着脸一本正经,满脸距离感的季半夏,实在生动太多。 傅斯年看的失神,季半夏恼羞成怒了,这个男人是故意想让她出丑吧? 她探出身子,把胳膊伸到傅斯年的跟前,啪的关掉他面前的麦克风:“傅总,请您配合一点!” 她的长发拂在他的脸上,细细的发丝清香柔软,傅斯年点点头:“好。” 他打开麦克风:“主持人的问题问得很好。我确实有些心得想跟同学们分享。在我个人看来,对大学生来说,最重要的是在大学期间找到自己职业发展的支撑点……” 傅斯年侃侃而谈,逻辑清晰严密,语句通顺流畅。季半夏侧耳倾听,心里对傅斯年多了几分敬佩。 难怪能坐到华臣总裁的位置,这表达能力真不是盖的! 问了些例行的问题之后,有人拨了热线进来了。 “主持人您好!我代表通信学院女生,想请教傅总一个问题,怎样从一大群**丝男中准确的辨认出一支傅总这样的潜力股?” ☆、 如果注定陌路 傅总这样的潜力股?季半夏失笑,傅斯年哪里是什么潜力股,人家是富二代啊! 按掉外线,季半夏脸上犹自带着笑意:“傅总,对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傅斯年也微笑:“这位同学的问题,应该算一个择偶的问题吧?怎样辨认潜力股,这其实涉及到个人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在我看来,无论是**丝男还是潜力股,最重要的是合适。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季半夏情不自禁的插话:“那怎样才算合适呢?几乎大部分女孩都认为自己更适合潜力股,而不是**丝男。” 傅斯年没有看她,脸上笑容不变:“也许我的观念比较保守,我还是最欣赏中国传统的婚恋观: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季半夏心口钝钝的痛了一下。 傅斯年说这种话,实在太正常不过。他的选择,就是最好的说明。 后面又陆续有学生打进电话,原定二十分钟的采访,持续了40分钟才结束。 傅斯年态度不算和蔼,言辞却很恳切,连季半夏也不得不承认,这场磕磕巴巴的采访,因为傅斯年的个人魅力而增色不少。 采访完毕,二人关掉麦克风,一时相对无言。 季半夏站起身来,礼貌的微笑:“谢谢接受采访,我送您下楼吧。” 她的态度官方而客气,笑容无懈可击。 傅斯年点点头,站起身跟着她往门外走。已经是晚饭的时刻,大楼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了。季半夏走的很快,和傅斯年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脚步声竟出奇的一致。 “你头上的发卡呢?”身后的傅斯年,突然问道。 “嗯?”季半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停住脚,回头看他。 “连翘送你的发卡,刚才在会议室里,不是还戴着吗?弄丢了?还是取下来了?”傅斯年的表情很正常,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连翘送的发卡,季半夏忙摸摸头上。果然,那枚小小的,四叶草形状的发卡不见了! 这是连翘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向喜欢的很,经常戴。傅斯年也知道。 季半夏变了脸色,转身准备回直播室去找。 “不用回去找,刚才在楼下,发卡就没有了。”傅斯年站在走廊正中间,声音淡淡的。 季半夏抬头看他,他背着光,一双眸子深沉如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原来,在会议室的时候,他看见她了! 他甚至看清了她头上那么小一枚饰品。可是,他却平静淡定如斯,完全没有想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她躲他是一回事,他躲她,是另一回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赶在清洁阿姨打扫会议室前去找发卡。”季半夏哽着嗓子挤出一句话,倏然转身,快步朝前走去。 一定是掉在会议室了。为了不让他看见她,她努力把头发往脸前遮,一定是那时弄掉了。 “季半夏!等等!” 身后,傅斯年在叫她。 季半夏加快脚步,不,她不想听,她不想再听他说任何话。,她希望是自己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