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捕获一只名侦探》 第一章 第一章 詹妮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的厉害,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隔了一层雾。她使劲的摇摇头,其实也不过是轻轻晃了晃脑袋。 这是哪?她是谁?詹妮感觉头晕得有点想吐而且还开始痛了。 她到底是遥远东方古国那个精通琴棋书画能下厨房能入厅堂却被丈夫“真爱”逼死的大家闺秀上官珍珠?或是那个从牛津大学金融系毕业有着日本黑道背景却勇闯好莱坞结了五次婚的久下奈绪子?还是住在伦敦贫民窟差点被恶棍丈夫打死的詹妮·哈德森? 詹妮躺在床上,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整理脑中混乱的记忆,一直到胃发出抗议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詹妮忍住胃疼从记忆的柜子底找出一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面包,又摸摸水壶,冷冰冰的。 胃疼可不能喝冷水,詹妮冒着冷汗以被喷了一脸黑煤渣为代价将炉子升起火来。在等待水烧热的过程中,她用力掰下一小块黑面包放进嘴里,慢慢的细细的嚼起来。 这面包可真是太粗了,虽然詹妮极力用唾液将面包湿润,又细细的将面包嚼烂才咽下,但这口面包仍然将她的嗓子拉疼了。 幸好这时水也烧开了,詹妮找了个缺了口的杯子装了半杯开水,将黑面包扔进去泡成糊糊,就好像喝汤一样慢慢喝下去。 这样的东西口感实在是糟糕,但詹妮好像没什么感觉,她目光呆滞,机械的将“汤”舀进嘴里,心中却不自主的在想如何改变现在的状况。 不管她是上官珍珠,或是久下奈绪子,还是詹妮,但她就是她。 詹妮没有意识到,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另两段人生记忆就已经对她开始产生影响了。 为什么三段记忆里,不管她是谁都这么命苦?前两段人生就不说了,做为詹妮这短短二十年,她也似乎已经麻木不仁了。 十五岁被现在的恶棍丈夫弓虽女干而被迫嫁给他,虽然只有五年,但原本还娇嫩如花的姑娘却已经老了五十岁。 以前詹妮也算是他们那片地方的美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现在的恶棍丈夫看上。她本来有机会成为上流社会人家的女仆,之后也许有机会嫁给一个有前途的男仆,或许还能得到一小笔财产,然后过上简朴但至少能离开贫民区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被她那恶棍一样的丈夫给毁了。 原本花瓣一样的脸颊现在好似干掉的苹果,像麦浪一样的头发现在如同一把乱草,牛奶一般的皮肤也变得像秋天后干裂的墙壁,过去总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丰满身材,现在也干瘪的像门板一样。 詹妮不知该狂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还是个女人吗?”还是该庆幸她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已经让那个恶棍丈夫一年多没再碰过她了。 詹妮简直不想再回想她的丈夫,那个恶棍,但是为了摆脱现状,她不得不仔细的回忆他有什么弱点,或者说,把柄。 这么一想,把柄似乎还挺多。 那个叫汤姆·哈弗的男人,母亲曾经是别人家的厨娘,父亲曾是个贩卖货物的小商人,因为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太过溺爱才让汤姆·哈弗变成了一个混蛋。詹妮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还小有资产,至少他的父亲给他留下了这一片烂木屋,而他们的生计也大都是靠这零星几个租金和詹妮去做零工赚来的,不过赚来的钱大都被汤姆拿去喝酒赌博找女支女了。 詹妮喝汤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偷偷的存了五年钱,竟然也有五英镑三便士的私房钱。对以前的詹妮来说,这也许能在关键时候救命用,但对想改变现状的詹妮来说,有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回忆到这里,詹妮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从大约一年前开始,汤姆每个星期都要带回一大包的垃圾回来。这堆垃圾各式各样,有时候是一堆烂鱼死猫,有时候是不知哪个纺织厂扔的边角料,有时候是一堆空罐头,有时候是一些木头树枝……那个恶棍每次将垃圾带回家后,都会关着门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一些东西,有时是一个信封,有时是一个小盒子,有时是一根细管,有时甚至只是一块烂布头。汤姆在找到这些东西后,就会带着它们出门。 一开始詹妮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自从汤姆开始做这些事之后,他的手松了许多,至少不会再因为没有从家里搜到钱而对她拳打脚踢了。但两个月前,汤姆因为酒后与别人斗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曾叫詹妮帮他送过一个盒子去威尔逊教堂后面的树林里,将盒子放进一个指定的树洞里。詹妮很顺利的完成了这件事,之后汤姆就常常因为喝醉,或是不想动弹而指使詹妮去送东西。 将一些奇怪的信封包裹送到奇怪的地方。 过去的詹妮会顺从不去多想的完成丈夫的命令,但是现在詹妮回想起这件事,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为一群秘密人士传递消息吗?那么为了保密,汤姆这个“邮递员”只怕活不了太久了,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做为有黑道背景的久下奈绪子很明白这种事情,像这种“邮递员”,一般时限不会超过一年。 詹妮的嘴角突然一僵,她放下勺子撑着头:久下奈绪子什么的…… 不光如此,詹妮还发现汤姆竟然还有许多“业务”,包括找一些地痞流氓,或是有“特别技能”的人去办一些特殊“业务”。有时候他也会叫詹妮去找那些人,虽然每次詹妮都去了,但她内心其实非常恐惧那些目光邪恶的家伙。 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好吧,很快她就能摆脱自己的丈夫了,对个这个男人,詹妮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她关心的问题是,她怎么能保证那群需要传递消息的人不会“顺手”将她也灭口?在她帮丈夫送过好几次东西之后?而且,她该怎么能在丈夫死后得到他的财产? 虽然她的丈夫从来没有给过她现金,但詹妮知道这片烂木屋也是值一些钱的。去年长屋尾的那家有点钱的屠夫曾经表示过想买下这块地方,不过汤姆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块地方才是保证他有钱喝酒赌博买女人的根本,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但如果汤姆死了呢? 如果汤姆死了,她又如何能保证这仅有的财产会落到她的手里呢?不管今后要怎么做,她都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詹妮叹了一口气,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肚子里填了些热东西让她感觉好些了,她慢慢的拿着杯子走到水池边,将杯子洗干净放好,这可是唯一一个还能喝水的杯子了。 詹妮走到床前,不顾床上可怕的味道慢慢的躺了下来,她不能急,还有时间,她可以慢慢想。 詹妮并没有睡多久,半夜的时候,汤姆回来了,他醉醺醺的将一个包着垃圾的大布袋扔在地上,布袋里的东西顿时乒里磅啷撒了一地。汤姆歪歪斜斜的从一袋破纸袋空酒瓶里摸出一个铁罐子。 “人呢!该死的女昌妇,为什么不点灯?怎么这么冷?”汤姆高声大叫,骂骂咧咧的到厨房去,直接打开水龙头灌了一点水下去。 詹妮合衣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心中没有什么感想。点灯?冷? 詹妮没有开口,她知道丈夫不需要她说什么。 灌了一肚子水又没有找到吃的东西,汤姆歪着身子从厨房冲出来,他跌跌撞撞想走到床前,却撞翻了凳子。 “该死的,你也想和我作对吗?”汤姆一脚将凳子踹的振天响。 詹妮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想了想,她又将头发向前拨了拨。“没有电,没有煤,没有油,也没有面包了。”詹妮冷漠的说出事实。 喝的烂醉的汤姆没有发现妻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他得意的举起手里的铁罐,自以为很小声,其实很大声的说:“不……要紧,亲,亲爱的,我们,我们很快就,就有钱了。”他将罐子扔给詹妮,脸色一下变得不耐烦的说:“明天,明天上午,十……十点前,把这玩意送到……牛津街,52号,庞德,庞德服装店门口就行。”他含含糊糊的说完最后几个字,直接倒在床上。 詹妮小心的走过去,轻声问:“汤姆,你从哪弄回来的这些东西?”回应她的是汤姆的呼噜声。詹妮没有气馁,她小心的靠近汤姆的耳朵,以一种充满诱导和启发的声线轻声问:“汤姆,你从哪里拿回那个罐子的?” “猎狗巷51号厨房边的垃圾箱里。”汤姆含糊的说。 詹妮没有再多问,她轻轻走到桌边,在黑暗中慢慢坐了下来。 第二章 第二章 喝醉了的汤姆不睡到中午是不会醒的,詹妮等到天亮,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她先是轻手轻脚的翻了一下汤姆的衣服,除了十便士和脖子上的一把破钥匙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毫不客气的将便士据为己有。 时间还很早,詹妮拿着那个铁罐子轻轻的摇了摇,很轻,而且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她转了一圈铁罐,将目光放在上面贴着的标签上。 半个小时后,詹妮走出家门,牛津街可不近。清晨的温度还有些低,詹妮用一件旧毛围巾裹紧肩膀,心中默默的想着她需要马上去做的事。 第一就是卫生,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不光身体,衣服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虽说是为了不引起恶棍丈夫的兴趣,但詹妮也到了忍受的极限。 干净的衣服也是一个问题,想要找一个体面一点的工作,至少得有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衣服詹妮会做,感谢大家闺秀上官珍珠,除了诗琴书画,还精通厨艺女红,酿酒煮茶,纺织手工等等,詹妮准备脱离现在的生活后去试试能不能以绣花为生。 不过就算是十项全能,上官珍珠却仍然被自己丈夫和他的“真爱”给搞死了,这不得不说是男权社会下的悲哀。19世纪的英国也是男权社会,詹妮仍然“也”摆脱不了受制约,这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幸好她已经不是非得需要一个丈夫了……在她摆脱了现在这个之后。 所以詹妮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让她的丈夫以正常法律手续入狱,然后死在里面,这样她才能以寡妇的身份得到丈夫的遗产,鉴于汤姆已经没有亲属了。 真是太棒了~ 然后她可以卖掉这些东西,换个地方以新的身份重新生活,她可以告诉别人自己叫,恩,叫哈德森太太,而不是什么哈弗太太。 做这些事可能有些困难,如果有一个人能帮她一把就好了。 詹妮一边向着牛津街走一边畅想着未来,她脚步速度不变,但突然一拐弯,走进一条巷子。跟踪在詹妮背后的人一愣,但也没有紧跟着快步上前追过去,而是迅速的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后,这才加快两步,跟着拐进巷子。 ! !! 詹妮站在巷子口,蓝色的眼睛从杂乱的头发下冷静的看着这个从家门口就在跟踪自己的人,两只手放在围裙下,一只手握着铁罐子,另一只手握着她刚才从地上捡到的一块三角铁片。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大概有一米九左右,长着姜黄色的头发和一把乱糟糟的连腮胡,这把大胡子几乎把他的脸都遮住了。他肩膀宽阔,穿着一件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外套,看上去既粗鲁又危险。 男人没想到詹妮竟然就站在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而且还面对着他,一副“早就发现你在跟踪我”的样子。詹妮可以感觉得出男人愣了一下,但他的并没有停顿,眼睛也没有看詹妮,仍然以原来的速度从詹妮身边路过,向着巷子里走过去。 詹妮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防备着,等那男人走了大约两米远,詹妮半侧过身来说:“从我们家一直跟着我,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那男人身影一顿,仿佛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看,转过身瓦声瓦气的对着詹妮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夫人?” 詹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个男人。刚刚她并不是在试探,而是确信。 那男人看了她几秒钟,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向着詹妮走过来。他的步伐很大,几步就走到离詹妮很近的地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詹妮,以身高给她威胁感。 詹妮仍然没有动,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是一种很浅的灰色,它的主人将它控制的很好,在看向詹妮时,男人的眼睛里适时的流露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只是这点化妆技术和演技在詹妮眼中都不够看。至少这双眼睛就已经暴露出这个男人的年龄要比他的外表要年轻得多。 “是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吧,夫人?”男人瓦声瓦气的说,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中直接发出来的。看来是特别训练过,詹妮走神的想。 男人对詹妮的走神十分不满,他低了低身子,像山一样压迫过来。 “您的名字,先生。像您这样的绅士在遇到女士时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詹妮抬了抬眼。 大概是詹妮的态度太过平淡了,男人有点拿不定主意,他瞪了詹妮一会儿,发现她确实是完全看穿了他,这让他心中一瞬间有些沮丧。 “你是怎么发现的?”再次开口时男人的声音已经变了,变成一个悠扬而富有魅力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他同时退了一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没必要继续离这位女士这么近。 然后男人看见这位女士缓慢的露出一个与她的外表和阶层都不符的优雅微笑,“啊,这是个秘密。”她这么微笑的说。 詹妮明白,这个时代的男人普通将女人看作附庸,他们大都看不起女性,即使现在的英国国王是一位女性。如果詹妮要跟这位喜欢跟踪别人的人——或许她应该叫他侦探先生,现在确实有这种职业——做交易的话,首先就必须让他知道,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忽悠一下就吓破胆的傻货或花瓶。 “你的丈夫昨天得到一样东西,我想它现在就在你的手里对吗?你丈夫叫你送出去,但你不知道这么做非常危险……”男人还没说完,詹妮就问道:“你想要?” 那男人好像被噎了一下。 詹妮伸出拿着铁罐的左手,“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看,但我仍然必须在十前点将它送到牛津街52号庞德服装店门口,否则,你知道,我会更!加!危险。”詹妮重重的吐出“更加”两个字。 男人似乎不相信詹妮就这么轻易的将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递了过来,虽然她并不打算送给他。他拿过铁罐,上下左右迅速而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又摇了摇,再用指甲刮了刮,最后还给詹妮。 “我想秘密藏在标签后。”男人的眼x敝钡目醋耪材荩坪躞贫ㄋ丫懒耸裁矗暗倚枰奔浜凸ぞ卟拍芸吹剿! “而我恰好无意中知道了点什么,只是我现在着急赶路有点想不起来了。”詹妮微微眯了眯眼,气质已经完全变了,她现在不像是一个底层混混的老婆,反倒像是一位女王,“但如果如果在没有别人打扰的屋子里呆一会的话,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女王的感觉只有一瞬,詹妮马上又变回那个庸庸碌碌的妇人,“哎呀,糟糕,我必须马上走了。再见,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先生。”不等男人说什么,詹妮已经动作迅速的离开了巷子。 果然之后直到詹妮到达牛津街都没有再感觉有人跟踪她了,想来那位好奇先生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位置。 完成任务的詹妮并没有马上回去,她首先找了个地方洗了洗手,然后去面包店买了两个最便宜的黑面包,将肚子填满后,詹妮整理了一番去了伦敦证劵交易所。她并没有进去,当然,她现在的样子也进不去,詹妮只是在外面观察了一下出入人员,心中有了想法。 在证券交易所对面坐了一个小时,詹妮从另一条路向家里走。在隔了她住的贫民区一个街区的地方是郝费尔街,詹妮路过的时候注意到街口有一家百货店,她想了想,进去看了看,很快又出来了。 这条街上有两家裁缝店,隔得不远,一家是一个年轻的有着一头小卷发的小伙子在看店,另一家是一个胖妇人。詹妮首先走进有胖妇人的那家。 “欢迎……哦,天哪,哪来的乞丐?去去去,我可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胖妇人脸色不好,一个劲的挥手想驱赶詹妮出去。詹妮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另一家。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小伙子的态度好多了,也可能跟他的年龄有关,他还没有学会怎么趋炎附势嫌贫爱富。 “我想买块布自己做衣服,要最便宜的。”詹妮说。 小伙子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还有人到裁缝店里来买布的,这个时候会做衣服也是一门手艺,伦敦的大多数人都是直接买成衣。 “街口有一家百货店,他家也有布,或许会更便宜一些。”小伙子好心的说。 “但是他家没有我要的。”詹妮面不改色的说。 小伙子没有再坚持,总不能把生意向外推吧?他带着詹妮去看布。 詹妮原本的打算是买一块深蓝色和一块灰色的布,但是当她用力搓摩了一下蓝布,发现它竟然会掉色,看那小伙子的神色,似乎习以为常。詹妮当即决定还是买灰布吧,原来打算做两套衣服,现在也改主意做一套了。 估算好尺寸,“再加一卷线,多少钱?”詹妮问。小伙子报了一个价,看来他确实很好心,这个价比詹妮在百货店问的只高了一点点,但对詹妮来说仍然有点贵,她总不能将所有的钱都用来买这块布。 “就要这块吧,我还想要……”詹妮还没说出她要的东西,突然楼上传来孩子的大哭声,“蹬蹬蹬”有人跑下楼梯。一个年轻的圆脸妇人冲了进来,她一脸惶恐,抓着小伙子大叫:“汤姆,怎么办,怎么办,那条裙子……布赖尔利子爵夫人的那条裙子,哦,天吧,你快去看看。” “什么!”小伙子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抱歉,能等我一会吗?”他不忘记招呼詹妮,詹妮点点头,小伙子马上跑上楼去,圆脸妇人抽泣着跟了上去。 詹妮听到楼上传来的怒骂哀号和孩子的哭声,觉得有些无聊,她想了想,抱着布上了楼。 第三章 第三章 这家店挺大的,下面除了店面,旁边是一个小仓库,楼上也有三个房间,一个锁着,一间关着,一间开着门,詹妮走到开着门的房间门口。 房间里摆着一件多层欧文绢纱的白色礼服裙,这种布料轻盈但很有质感,当然价钱也是非常昂贵,一般人就连有一条欧文绢纱的手绢都是奢侈。这条裙子的主人显然不是一般的有钱。 小伙子背对着詹妮蹲在地上,刚才的圆脸妇人抓着一个小男孩的肩膀远远的站在一旁。妇人脸色煞白,小男孩一脸眼泪鼻涕,被母亲吓得只敢轻声抽泣,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块粘糊糊化了一手的糖。 詹妮心中有了数,她轻声问:“你好先生,可以问问出了什么事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你可以帮我?”小伙子回过头,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看来这条裙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你能怎么帮我?”他机械的说。 詹妮走上前,果然看见裙子上有几处粘着小块黑色和黄色的碎糖块,而且有两处的位置还挺高,完全不能忽略。 虽然最大的也不过小指甲盖大,但却非常显眼,即使弄下来,也肯定会将裙面撕破,这样一来,等于说整条裙子都没用了——詹妮可不觉得那位子爵夫人会穿打补丁的裙子。 詹妮蹲下身看了看,觉得以自己的手艺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可以帮你在这里绣上点什么,遮住它,不过我需要一些东西,线,针,弓子。” 小伙子的眼睛一下子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但马上又黯淡下去,“你?你能帮我?但是……” “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这条裙子的价格可不便宜。”詹妮悠悠的补刀。 “汤姆……”圆脸妇人不安的叫了一声自己的丈夫。 小伙子的眼神变幻良久,一咬牙,“好吧,请帮我……” “哈弗夫人。” “哈弗夫人,请我修补这条裙子,只要你能修好它,不管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答应。”小伙子也算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为什么同样叫汤姆,我的丈夫却是那样的呢?詹妮悠闲的想。 “我需要桃红色的丝线,多拿几种来试试,还有白色的丝线和嫩黄的丝线。10号针和7号针,小号的弓子,刮胡刀片,剪刀,还要一块垫在膝盖上的片子和涂在手上的油。” 小伙子很有行动力,马上将东西准备齐全。詹妮坐在小凳子上,先比了比颜色,挑出可用的五种能用的线,将弓子上在裙子上,然后将裙子铺在自己的膝盖上。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汤姆做为裁缝出师还没十年,但即使从他当学徒起,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奇的手法。只见那位穷困潦倒的妇人先细细的将油抹在手上,并用力揉搓让皮肤吸收,然后她捻起白色丝线,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如此细的线一分为二,然后又一分二。现在白色的丝线细的几乎都看不见了,这时她才将线穿在最细的针上,又插在皮子上。 詹妮用刮胡刀将糖块仔细的刮下来,小心的没有拉扯到旁边的绢纱。她举起绢纱对光看了看,找到经纬线,然后用白色丝线将绢纱破的地方将经纬线封住,不让它有机会继续破下去。 詹妮飞针走线,在破洞上用白线粗粗缝出蛛网状,然后换上一根针,在“蛛网”上用两种桃红和嫩黄的丝线沿着破口边沿的形状绣出一朵盛开的桃花,又将它牢牢的绣在有破损的边沿。最后又将裙子翻过来,把最开始的“蛛网”仔细的剪掉。 以詹妮的眼光来看,这朵桃花不够精细,完全是用来补洞的,但是在汤姆裁缝夫妇眼中看来,这已经是神乎奇迹了。 “怎么样?”詹妮拿下弓子,放下裙摆,展示给汤姆夫妇看。 “我的天哪。”汤姆不敢用手碰。这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在下面一层娟纱的映衬下娇艳欲滴,好像刚刚从树上飘落一般。“真是太……”汤姆简直想不出能用什么词来形容,而他的妻子站在旁边捂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来是还行。”詹妮见这两夫妻的样子,心中也有点小得意。她重复刚才的动作,将所有被糖粘住的地方都修补好了。最后将裙子像原来的样子摆放好,詹妮站了起来,“好了。” 现在这条裙子完全不一样了,刚才单调的白裙子,现在从左腰以下,片片桃花缓缓飘落,让整条裙子在端庄之余显得有些俏皮和优雅。 “如果有可能,你可以作一条桃红色的腰带,左边垂一点流苏。”詹妮建议道。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汤姆激动的围着裙子转了两圈,然后才将妻子和闯祸后睡着的儿子赶出房间,亲自将门锁好。 “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哈弗夫人。”汤姆搓着手说。 “希望那位子爵夫人不会介意我的手艺。”詹妮谦虚的说。 “不不不,我想她一定不会的。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条裙子,她绝对不会挑剔。”汤姆激动的声音都高了,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讪笑了两下,“哈弗夫人,您如此好心,帮了我的忙,救了我的命,我不知该怎么感谢您呢?这样吧,刚才您挑的布免费送您,还有二十镑……请千万不要嫌少。”汤姆满脸涨红的搓着手,他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那条裙子可能让他得到二百镑的报酬呢。 有钱拿詹妮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绣了几朵花就有二十镑,她攒了一年才有五镑多呢。 “其实我本来还想买一打素色手绢和一些丝线的,你知道,我的家境不好,想绣些手绢来卖。”詹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这样吗?太好了,不如您将手绢放在我这里卖吧?这次的手绢和丝线都当是我送您的,为了表示感谢。”汤姆立刻飞快的接口。 “您可真是一位善良的人。”詹妮满意道。 带着布和其他报酬,詹妮又买了一点生活必需品,然后才回到她那昏暗的小房子里。汤姆果然已经不在了,房子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但詹妮的心情很轻松:不管是上官珍珠还是久下奈绪子的知识和技能她都能熟练的运用,所以她决定了,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她,有这些记忆一定是上帝的安排,她只要好好的运用它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 将东西藏好,詹妮收拾了一下房间,将汤姆昨天带回来的酒瓶收起来放在厨房:这些都能卖钱,也是今年詹妮能攒到钱的原因。 詹妮轻巧的在房间里翻动着,她已经翻过汤姆的衣服,他什么也没带在身上,所以那些房契和地契一定还在家里。 汤姆藏东西的本事并不怎么高明,詹妮很快就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所有的证件,甚至还有一些汤姆的小秘密。至于箱子上的锁,在詹妮眼中完全不是问题,不过她倒是想起汤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 詹妮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错。她没有拿走这些东西,而是原样放回箱子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乘着还没天黑,詹妮烧了两大桶开水,将自己全身上下狠狠的洗了个遍,换上还换干净的内衣,又用剩下的热水将衣服全部洗了,直忙到天黑了才坐下来休息。 还没等詹妮将头发擦干,就听到一阵紧急清脆的敲门声,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上午似乎预约了一位侦探先生。她只好去开门。 果然是那位侦探先生,他仍然穿着白天詹妮见到他时的那一身,还没等詹妮将门完全打开,就一下子钻了进来。 詹妮关上门,感觉那位先生站在阴影里瞪着她,但她一点也不急,先是就着烧着的炉子点了一盏小灯,又倒了两碗热水放在桌子上——她只有一个杯子,所以干脆用碗装水——然后将面包切了两片出来。 “吃吗?”詹妮微笑着问,不等男人回答,她自己坐下来,将面包一点点掰开放进嘴里。 等詹妮将第一口面包咽了下去,男人这才慢慢的走过来坐在詹妮对面,也掰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只咬了一口,男人就停住了,他看了看詹妮,詹妮仍然在慢慢的咀嚼,就好像她吃的不是什么粗得吞不下去的黑面包,而是刚从意大利运来的鱼子酱似的。男人最终像詹妮一样慢慢的咀嚼起来。 吃完面包,又喝了热水(好把面包冲下喉咙),詹妮这才问道:“说起来,我仍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人清了清嗓子:“福尔摩斯,夏洛克·福尔摩斯。” 詹妮点点头,仍然带着微笑说:“你好,福尔摩斯先生,我叫詹妮·哈德森,你可以叫我哈德森太太。” 夏洛克·福尔摩斯同样点了点头,没有就“为什么丈夫的名字是哈弗却自称哈德森太太”这点产生任何疑问。 此时在这昏暗小屋里的面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还都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将会有怎样的缘分。 第四章 第四章 “那么,您来找我,是有了什么决定吗?”詹妮微笑着问道。 夏洛克挑了一下眉,这个动作由一个粗鲁的糙汉子作出来未免有些可笑,“哈德森太太,我想您或许已经猜到我来找您的目的了,不是吗?”夏洛克的原意是小捧詹妮一下,女人嘛,不都是这样,只要稍微吹捧一下就会得意洋洋的将她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惜他遇到的是詹妮。 詹妮摇摇头,老实的说:“我不知道。” 夏洛克嘴角抽了一下,知道这样行不通。他心中有些许烦燥,这个女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但她偏偏却可能掌握有关键。 “好吧。”夏洛克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手肘抵住桌子,微微低头,目光犀利的望着詹妮,“看来您确实是个聪明人,我必须实话实说了。您知道……您丈夫的事吗?他在做什么?为谁工作?您在那个铁罐子上知道了什么?您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不光是您丈夫,也包括您,都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还来这一套吗? 詹妮轻笑了一下,悠然的说:“我猜到了一点。” 说了半天就得到这句话的夏洛克并不沮丧,相反,这个不一样的女人让他感觉有点兴奋起来了。 “是吗?”夏洛克微微勾起嘴角,“那您打算怎么办?” “nj,29,50,38,106。”詹妮突然报出一串字母和数字,“这是那个标签后面写的。” 夏洛克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皱着眉陷入深思,口中念念有词起来。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发现哈德森太太仍然悠闲的坐在原地,双目微垂,动也不动一下。 “咳!”夏洛克轻咳一下,见詹妮抬头看过来,这才说道:“您还记得之前几次有什么信息吗?” 詹妮微微摇摇头:“在今天之前,我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了解这些。” 那就是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关注这些信息的事了?夏洛克心中记下这出。 “但之后我可以关注这件事,如果你需要的话。事实上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但也许你兴趣就不这么大了。”油灯的小火在詹妮的眼中摇曳。 “那么我如果想得到那些情报,一定得付报酬吧?”夏洛克微带嘲讽的说。 聪明~ 詹妮给了夏洛克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有三个要求。”她不急不缓的说。 “当然,您说。”夏洛克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詹妮并不在意夏洛克的态度,“第一,我希望我的丈夫能以正常的法律程序死在监狱里。第二,我希望您能帮我顺利得到我丈夫的全部遗产。”她的态度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丈夫的死亡,而只是在说“哎呀明天又下雨”一样。“第三,我不会主动向您提供任何情报,如果您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如果我能帮您的,自然会帮您。” “您好像很确定您的丈夫一定会死?”考虑了一会儿,夏洛克试探的问。 詹妮奇怪的撇了夏洛克一眼,说:“他干这件活已经快一年了,我不觉得他会永远做下去,虽然他不同意我的话,但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夏洛克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想的了,既然哈德森太太已经下定决心了,而哈弗先生又有确实的证据落在哈德森太太手里,现在他还需要哈德森太太的帮助……夏洛克很清楚,哈德森太太提出第二个条件只是因为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而第三个条件就更巧妙了,这位女士只愿意暗中帮助,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确实情有可原。 现在需要的只是时机了。 夏洛克打了一个响指,说:“就这么决定吧,那么下一次……” “下一次您来找我的时候,如果有新消息我自然会告诉您。”詹妮不落一丝把柄的说。 夏洛克:您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詹妮:谢谢夸奖。 “好吧,那么,再见。” “再见。” 有詹妮的帮助,夏洛克感觉确实方便很多,虽然他不知道那位女士是怎么得到消息而不被发现的。要知道所有的消息都被密封,只要接收人发现有一丝不对劲,那位女士的丈夫的尸体第二天就会浮在泰晤士河上……而到现在为止,夏洛克已经得到三次情报了,那位哈弗先生仍然好好的活跃的各个赌场里。 詹妮心中很清楚,无论他们想怎么做,都必须加快脚步了。最近一个月来需要汤姆传递的消息变多了,以前大约七八天才有一单生意,但现在五六天就有一次,这说明……那些家伙快要放弃汤姆了。 对于汤姆来说他现在信心满满,偶尔在高兴的时候他甚至会扔给詹妮一两个先令。 “等着吧,我们很快就要发财了。”汤姆灌了一口劣质酒,又摇摇晃晃的出门去了。 不过汤姆并没有高兴太久,很快苏格兰场的人就找上了他,罪名有很多,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恶棍,但最让汤姆恐惧的是,他曾在赌场后女干杀了一个女支女的事不知怎么被苏格兰场发现了。他发誓他那时只是喝醉了,虽然他后来还因为一时贪念将女支女脖子上的项链带了回来,但他后来完全不敢将它换成钱,仍然把它好好的放在那个上锁的箱子里呢。 “汤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说你杀了人,如果要减轻罪行需要很多钱,大约要三百镑……我们没钱。”来探监的詹妮完全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非常符合她一贯的形象。 “什么,三百镑,他们这是要我的命吧!”汤姆跳起来大叫。 “坐下!”守在门口的一个警察狠狠的敲了一下门。汤姆讪讪的坐回椅子上,他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觉心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怎么办怎么办汤姆,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弄到这么多钱才能帮你?就算是老威利也拿不出五百镑的,他已经是我们那最有钱的人了。”詹妮“抽泣”着说。 汤姆听到威利的名字灵光一闪,“对,威利,他不是一直想买我的房子吗还有地,那个老xx,杀猪匠,叫他拿三百镑出来,我就把房子和地卖给他。”汤姆搓了搓手,满脸红光。 “但……但那是我们最后的……” “闭嘴,你这个蠢货,等我出去,我们还能赚更多的钱。” “可……可我该怎么办?” 汤姆从脖子上拿下钥匙,犹豫了一会儿,将钥匙放在桌子上推给詹妮。“我的那个箱子,你知道有锁的那个,里面有一些土地和房子的证明。” 詹妮先是茫然的接过钥匙好一会儿,然后作恍然大悟状,她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这是,这是老威利给我的,他说,他说什么授权?要你在上面签……按手印才能买房子给他。” 汤姆压根不相信自己懦弱的妻子会想到什么授权书,更没有察觉老威利又是怎么知道授权书这种东西的,他压根没有觉得整件事有什么不对。 汤姆骂骂咧咧的打开纸:“那个老xx这是在趁火打劫,他这是准备好了我只能买给他了啊。”但是现在他找不到其他能出钱救他的人,也只能在授权书上按下手印。 詹妮整理好头发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除了还有些红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懦弱到只会抽泣的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哈德森太太。” 门口站着的青年对詹妮说。他又瘦又高,脸上几乎没肉,但手指却很修长,眼睛却亮得好像有火在燃烧,如同一只猎犬,随时做好准备扑向猎物。 夏洛克这次是以本来面目与詹妮同来的,他穿着合身的黑西装,戴着高礼帽,外面套着一件毛呢外套。与詹妮站在一起,两人从衣着来看简直就是主人与女仆。 “是的,很顺利。”詹妮微笑着摇了摇手里折着的纸。 “那么,祝您一切顺利。”见詹妮并没有提出额外的请求,夏洛克碰了碰帽檐,转身走了,他们的交易并没有结束,但之后的事已经不需要这位太太的参与,他会完成约定的。 詹妮也不觉得夏洛克的失礼,她向着与夏洛克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丈夫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 房子和土地作为第一桶金,詹妮当然不打算将它们卖给什么老威利。事实上詹妮在这两三个月并没有闲着,她用一打绣花手绢打开了同样名为汤姆的裁缝家的生意,每个月只是绣一些手绢花边,都足够维持詹妮如同过去的生活了。 但这对詹妮的目标来说,还远远不够。 通过汤姆裁缝,詹妮也有机会认识了一些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太太们,虽然不多,而且也不熟,但詹妮仍然特意结交了一位律师的太太。 这位好心的律师太太不仅折服于詹妮的绣花手艺,而且还叹惜詹妮的命运。在知道詹妮的恶棍丈夫入狱需要大笔保释金,而詹妮准备将祖产买了救她丈夫的时候,这位律师太太突然想起曾经听自己的丈夫说过一件事:他的主家,詹姆斯兄弟建筑公司曾想开发一块地,但奇怪的是,这块地的产权竟然不在政府手上,而是在一个小混混手上,最后不知怎么,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律师太太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块地好像就是詹妮想卖的。 律师太太赶紧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丈夫,而律师先生也很快将此事上报给老板。詹姆斯兄弟果然并没有对这块地死心,他们马上派出一位经理去洽谈此事。 原本以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毕竟这位哈弗夫人可是急着用钱哪。但最后结果却出人意料,詹姆斯公司出了比预想的更多的钱才拿到这块土地。据那位经理说,虽然谈判不怎么顺利,但能因此认识一位这样的女士,也算是值得了。 不过因为谈判时间过久,詹妮的丈夫并没有等到救命钱,在詹妮拿到钱的前一天,汤姆被处以死刑。 没有了丈夫又失去安身之所的詹妮“伤心欲绝”,决定离开这片伤心地去城市的另一边生活。她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汤姆裁缝一家,带着仅有的财产,离开了这里。 一年后,在伦敦交易所里,有一个穿着夹克带着猎鹿帽的年轻小伙子时常出入于其中,他就像是那些想靠股票和期货一夜暴富的人一样,但是他每次都只做短期生意,从来不做长线。 没有人注意这样一个太过普通的小伙子,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做的每一笔生意几乎都有入账,从来没有赔过钱,也没有人发现他投入的钱越来越多。 两年后,这个小伙子消失了,就像所有赔光了钱最后破产的人们一样。 詹妮将最后一张桌子摆好,长呼了一口气。三年前她换了一个地方后,却仍然找回汤姆裁缝,并与他合作专做高级女装,她负责绣花和设计,而汤姆则负责做衣服和做生意。詹妮让汤姆从那些夫人小姐那套出了一些不错的情报,虽然汤姆并不知道她打听这些八卦干嘛。 詹妮用这些情报和久下奈绪子的知识化妆成一个男人去炒股,慢慢攒起钱来,最后终于买下了一栋属于自己的三层楼的房子,还有几家钢铁公司和木材公司的分红股票。 现在詹妮终于可以歇下来过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不过……这房子似乎有些太大了,一个人住寂静的可怕,不如……找几家房客吧? 第五章 第五章 贝克街的地理位置非常微妙,它离市中心不远,两个街区外是号称上流社会人家住的花园区,在另一个方向,也是隔了两个街区,就是贫民区。正是因为这一点,这里的房价才能让詹妮接受得了。不过她忘了一点,这种地方也常常会吸引另一种生物。 詹妮没有想到她会与夏洛克以这种形式见面。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詹妮还在高兴竟然这么快就又有人来租房了,果然付给《伦敦日报》的两个先令没白扔。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门里门外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您好,哈德森太太,好久不见。”夏洛克勾着嘴角碰了碰帽檐。比起三年前,他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也更瘦了,脸颊的颧骨比以前更突出,眼角也有了些许细纹,指尖还带着微微的焦黄色,身体也比上次见到时削瘦得多,不变的是他犀利的眼神。 虽然只见过夏洛克的本来面目一次,但詹妮却牢牢记住了他——这样的一个人确实很难让人忽视。 夏洛克也忍不住有些意外。 这位女士与三年前相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身穿一条灰色条纹绸的裙子,很符合她未亡人的身份,但是裙子上点缀的小细节……花边,蕾丝,绣花却让她时尚感十足。她头上还戴着一顶与衣服相配的帽子,看起来跟别的帽子没有什么不同,但整体搭配起来却有一种优雅的美感。 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穷困潦倒的女人了,只有那双自信的眼神没有变。 “您好,福尔摩斯先生。您?”很难说明现在这种纠结的感觉,詹妮确实很想要几个房客来分担一下自己的经济负担,但如果楼下住的房客是这位……她还能有其他的房客吗? 但夏洛克似乎很满意这里,他主动说明:“我在报纸上看到这里有房要出租,本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您。您现在还需要房客吗?” “是的。”谁住不是住呢?詹妮有些自暴自弃的让夏洛克进来。 “一楼是厨房还有茶厅。二楼的房间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起居室、洗手间和浴室。还有个炉子和洗碗池,如果需要你可以自己改成厨房。窗户外就是街,采光很好。墙纸地毯和壁纸我都重新换了新的,家具虽然是旧的,但都非常耐用,个人用品需要自己准备。” “隔壁是221a,二楼住了两个小伙子,三楼是一对夫妇,他们想省点伙食费,所以我把一楼改成了仓库……” 詹妮越说感觉越不对劲……艾玛,如果福尔摩斯先生准备开一家侦探所,那我这岂不是正好?! 夏洛克显然对这里非常满意,他跟着詹妮转了一圈,马上就决定租了。“不错,这地方非常合我的心意,那么……我应该付您多少房租呢?” 詹妮在心中默默捂了一下脸,然后说:“二楼房间的房租180英镑,每个月15英镑,您的那部分可以每月或是半年或是一年付,不过第一次我希望您先付三个月的。不包括三餐,因为我另有工作,所以不能保证每天的三餐。” 夏洛克沉吟了一会儿说:“180英镑是否太高了点?” 詹妮却觉得不算贵,原本她是打算租给一户人家的,那一个月15镑的房租就不算贵。如果是租给像福尔摩斯这样的单身汉,一般他们都会找个合租人,这两人平摊一下,也不算贵了。 可是听夏洛克这么一说,詹妮问:“难道……您打算一个人租整个房间?我以为您会找一个室友,两人分摊房租,隔壁二楼的那两个男孩就是这么做的。” 夏洛克愣了一下,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当然,当然,我当然需要一个室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件事能不能交给我来做?毕竟我也希望能找一个合意的室友。” 詹妮:“当然可以。”刚才这家伙是真的以为是一个人的房租180镑吗……真为他的财务担心,以后不会付不起房租吧? 想了想,詹妮又说:“福尔摩斯先生,为了感谢您当年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愿意将房租减少一些,每年150英镑怎么样?但您必须找一个能长期合租的室友,您看怎么样?” 夏洛克:“成交。” “太好了。真遗憾您来得这么迟,不然就可以租221a的三楼,这样就在我隔壁了。啊,对了,我还没有说,这里三楼是我的房间,就在你们上面。”詹妮轻轻合掌,“那您什么时候搬进来” 夏洛克:“我今天就能搬进来,我的东西并不多。” 詹妮:“好的,那我去买点吃的,今天晚上就庆祝一下,不算伙食费。” 夏洛克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值得庆祝的,但他不会介意一顿免费的晚餐。“那么,哈德森太太,既然我们将共同生活了,那么彼此能不能就不用敬语了?” 詹妮:“好的,福尔摩斯先生,随你的意。”共同生活……这话怎么感觉这么怪? 福尔摩斯先生的行李比詹妮想象的要少,而且东西都十分奇怪。 没有床单枕头被子杯子牙刷刮胡刀等等用品,反倒是大部头的笔记和各种试验工具一大堆。詹妮不得不帮他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要帮他把床都辅好。 “谢谢您……你的帮忙,你可帮了大忙了,哈德森太太。”夏洛克一点也不脸红的接受了詹妮的服务,并把刚刚花的费用都还给詹妮。 “我可不是你的女仆,福尔摩斯先生,下次请自己动手好吗?”詹妮觉得自己可真是命苦。 “当然当然。”夏洛克满口答应,他看了詹妮一眼,“虽然过去三年很辛苦,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对吗?” 詹妮看着努力做出一副“闲聊”分店夏洛克,感觉上帝真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副聪明的头脑,却让你无法正常与人沟通?看看这都什么话题啊……等等,这么说来招到这种房客的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詹妮扶了一下额头,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肯定不比过去轻松。 夏洛克:“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让你用这种脸对我?我觉得我还没有到让人为我担心的地步吧?” 詹妮:“不,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一点也没有为你担心。”我是为我自己担心。 夏洛克好像想反驳,但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房客不怎么让人满意,但詹妮还是很高兴房子租出去了,她决定好好做一顿晚餐,一个人做饭吃饭真是无聊透了,她都有一个月没有好好的做一次晚餐了。 现在詹妮已经将另两个人的记忆融合的非常完美,那些知识和信息她也已经融会贯通,她们的爱好也是她的爱好,她们的特长也是她的特长。 比如说今天的晚餐。 詹妮去买了一只处理好的鸭子,一只下了几年蛋的老鸭子,这种鸭子因为肉太老很便宜,但对詹妮来说却正好。她用这只鸭子做了一道老鸭汤。中式做法,剁成小块的鸭子和排骨,加上腌得酸酸的酸萝卜。滋阴润肺,很适合夏末初秋的伦敦。 另一道主菜是煎鱼,英国大多是海鱼,清蒸的话肉质有些显老,詹妮干脆买了两条小黄鱼来煎。小黄鱼从中剖开,连鱼骨一起放在平底锅用小火慢慢的煎成金黄,最后浇上炸过葱蒜的香油……那香味~詹妮怀疑整条街的猫都在她厨房的窗户外喵喵叫了。 沙拉是嫩嫩的卷心菜丝、胡萝卜丝、黄瓜丝和刚刚煮熟的青花菜,拌上詹妮特制肉酱,浇上少许橄榄油。 主食是用加了一些小贝壳肉和肉酱一起炒熟的通心粉。 从夏洛克进食的速度和份量来看,他非常满意。 当然,还少不了餐后甜点。 烤得松松软软的泡芙,中间是新鲜的奶油,詹妮做的有些大……好吧,詹妮承认她是故意的,因为夏洛克显然拿这个大泡芙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用刀切成小块吧? 詹妮心中得意大笑,面上却带微笑用叉子叉起泡芙慢慢咬了一口,全然不管里面的奶油沾了一嘴。夏洛克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他可不习惯这么没形象的吃东西。 最后夏洛克用了一种笨方法,他先用刀在泡芙上切了一个小口,然后将奶油吸光,最后将面皮切成小块吃掉了。 詹妮:啊哈哈哈……好蠢! 因为是庆祝,詹妮还拿出了自己自制的饮料。今年樱桃很便宜,詹妮买了不少,不但做了几罐樱桃酱,而且还试着做了一些樱桃酒。英国不允许私人酿酒,夏洛克和詹妮都默契的没有讨论这种酸甜可口的饮料中是否含有酒精。 这顿饭夏洛克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他推开盘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利索的掏出十英镑放在桌子上。 “哈德森太太,这是我的伙食费。”夏洛克眼睛瞟向汤盆,心中默默计算晚上是不是还要吃个宵夜什么的。 詹妮:“……我想我说过我不能保证……”等等,这是什么节奏? 夏洛克:“哦,没关系,我也不是每顿都吃,这只是做为……恩,预备金,不限时间,用完我再给你。” 詹妮:“哦。不过我必须说明,不是每顿饭都像今天一样丰富,你知道,今天只是为了庆祝……” 夏洛克:“当然,我明白。我可以跟你吃的一样。” 詹妮:“……”我能不能说不? 夏洛克神闲气定的望着詹妮:谁叫你刚才笑我来着。 想了想,詹妮收起钱,“好吧。”她答应下来。这可是十镑呢,比夏洛克一个月的房租都高,万恶的有钱人。 将餐具推到一边,詹妮拿出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夏洛克,“这是租房合同,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请签字吧。” 夏洛克快速的扫了一眼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他十分干脆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夏洛克太过干脆的态度让詹妮心有不安,她总觉得似乎忘记某些东西,比如说……为什么夏洛克需要换房子,他为什么不继续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等等。 一个星期之后,詹妮想她明白了为什么夏洛克会需要搬家……他肯定是被赶出来的!现在她也后悔了,还来得及不? 第六章 第六章 夏洛克果然在继续他的咨询侦探事业,詹妮发现她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也不知夏洛克从哪招募了一群流浪儿,詹妮听夏洛克称那个领头的为“维金斯”。一个星期内这群男孩来了三次,每次都“蹬蹬蹬”踩着一大串或黑或黄的小脚印从门口直通夏洛克房间里,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门口铺的小地毯似的。而且楼梯扶手上也全是手印。 他们每来一次詹妮都要抓狂一次。 当他们第四次来找夏洛克的时候,詹妮终于决定做点什么。 维金斯带着小伙伴们像前几次那样准备去街上为福尔摩斯先生探听消息。 他们是一年前开始为福尔摩斯先生工作的。维金斯和小伙伴们都非常崇拜福尔摩斯先生,因为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从哪来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什么人……等等等等。 最厉害的是,就连苏格兰场也常常来找福尔摩斯先生帮忙,他们破不了的案子似乎福尔摩斯轻松就能破案,还有比这更酷的事吗? 不过……维金斯发现楼梯处有一位女士站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他们一样。虽然这位女士看上去和蔼可亲,面带微笑,但小动物的直觉让流浪儿们对她有一丝畏惧,他们推推搡搡的站在楼梯口不敢下去。 这种时候就是身为头儿该出去的时候了。 维金斯上前几步走到楼梯口,他大约有十三四岁,有一双深蓝的眼睛和一脸小雀斑。维金斯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这是他最得意的战利品,居高临下的看着詹妮说:“有什么事吗?夫人?” 詹妮没有纠正他的语法错误,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退后两步,示意孩子们注意地板上的脚印和扶手、墙壁上的手印,这些脚印从门口一直沿着楼梯向上,直到他们的脚下。 年纪小的男孩立刻有些手足无措的让了让位置,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这些脚印不是他们踩的一样。 “你们每次来都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我希望你们下次来的时候能保持鞋底和手的干净,能做到吗?那么,这次留下两个人帮我打扫一下,可以吗?我这里有打扫工具。”詹妮要求。 维金斯局促的抿了抿嘴,强作镇定的说:“我,我们可是为福尔摩斯先生工作的!” 詹妮不以为然的说:“哦,是吗?我可是他的房东,随时可以让他流落街头。好吧,如果你们拿不定主意可以去请教一下他,我现在要去准备晚上吃的东西,如果你们决定好了,到厨房来告诉我。”说完,詹妮就进了厨房,丝毫不担心这些孩子是否会乘机跑掉。 “怎么办,维金斯?”一个男孩站在维金斯背后小声的问。 维金斯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福尔摩斯先生该怎么办,可不能给他惹麻烦。”于是他重新回去敲门。 “进来。”夏洛克高声说,他正在一本书上写着什么。维金斯推开门,拿下帽子在手里捏着。 夏洛克没想到这些孩子竟然还没走,“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见夏洛克开口,维金斯上前一步急急的解释:“我们本来正要走了,可是在楼梯那被房东拦下了,她说我们弄脏了她的地板,要我们打扫干净才能走。” 夏洛克正在书写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一边写一边问:“哦,是吗?哈德森太太是怎么说的?” “没了,先生,她要我们来的时候保持鞋子和手是干净的,哦,对了,她还说如果我们不照办,就要把您赶出去。”维金斯乘机告状。 夏洛克轻笑一声,放下笔,轻松的说:“好吧,我会跟她好好说的,那么,哈德森太太在哪?”维金斯赶紧告诉他:“在厨房先生,她说要准备晚餐,如果我们决定好了就去厨房找她。” 夏洛克表情一僵,只犹豫了一秒钟他就果断的决定拯救一下自己的晚餐:“呃……我刚刚想了想,其实哈德森太太说的也很有道理,毕竟她才是房东,我不能与她为敌对吗?就照她说的做吧,留两个人帮她打扫,钱我会照付的。” 从夏洛克房间出来的维金斯明显对詹妮敬畏了很多。能让福尔摩斯先生改变主意的房东太太,绝对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小伙伴们也被这个结果给惊呆了。 反正工钱照付,房间里的活可比在外面跑轻松多了,维金斯也愿意照顾一下小伙伴,他留下了两个最小的男孩。两个男孩可不觉得这是个美差,他们战战兢兢的听从詹妮的要求洗干净手脚,又从詹妮手中接过打扫用具,卖力的刷起地板来。 超过刷地板的小盆友,詹妮上楼敲开夏洛克的门。 “有事吗,哈德森太太?”夏洛克以“你都赢了还要肿么样”的脸让詹妮进了房间。 詹妮打开窗户,挥挥手咳嗽两声,将一屋子的烟放出去。又捅了捅壁炉,用灰将余炙盖住,抬头看了一眼放在壁炉上的波斯风格拖鞋,里面塞满了烟草。詹妮这才对穿着一身旧浴袍蹲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抵住下巴的夏洛克说:“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走过去抓起桌子上几张放得乱七八糟的报纸,一边整理一边说:“自从你住进来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光呆在房子里可不能办案。这个还要吗?”她拿起最上面的两张报纸。 夏洛克微微睁眼:“不。” 詹妮几下将报纸折成一个纸袋,“你不能将烟灰都倒进烟灰缸吗?我想这些不是你在用的吧?” 夏洛克:“不。” 詹妮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纸袋,“那这个呢?还要吗?” 夏洛克:“不。” 詹妮:“这个呢?” 夏洛克:“不行,这个留下。” 詹妮:“好吧,那这个呢?” 夏洛克:“不。” 詹妮将装满的纸袋折好封口,重重的走到窗边扔了下去,下面就是垃圾筒,一般情况下詹妮是不会从窗户扔垃圾下去的。 “好了。”詹妮转过身面对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记得你说过要自己找室友的,可以尽快吗?找一个可以增加我的收入,减少我的负担,可以约束你而且忍受你的室友,可以吗?还有,你真的必须出去走走了。” 夏洛克眨了眨眼回答:“事实上我找到一份在医院化验室的工作,明天就去上班。” 是吗,你竟然还会去上班?! 詹妮脑中这么想,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也表现出来了,因为对面沙发上的夏洛克脸上也写着“不高兴!”“我去上班这么让你惊讶吗?”…… “我只是请了几天假。”夏洛克这么说道。 “什么?”詹妮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难道说自己真的听见了福尔摩斯先生的解释? 不过夏洛克不打算再说第二遍了,他换了一个话题说:“哈德森太太,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挂大衣的衣架,这让我很不方便。”他用眼神示意詹妮看向椅子,椅背上搭着两件大衣。 “呃……”詹妮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忘记了,而且买衣架的地方挺远的,要运回来很麻烦的。 “钱包在门口柜子的第一个抽屉里,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让维金斯他们帮忙。”夏洛克再次闭上眼睛。 “……好吧。”詹妮心虚的捏了捏手指,打开房门,当然没忘记从夏洛克的钱包里拿出钱来。 “哈德森太太。” “什么?” “请帮我送茶上来。” “……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不是你的管家!” 虽然这么抱怨,但詹妮仍然泡了一壶茶,还有点心给夏洛克送了上去。 两个男孩已经刷完了地板,他们不但洗干净了楼梯上的手印脚印,还把厨房里的地板也刷得很干净,最后还将打扫工具整齐的放在厨房门后面。两个男孩紧张的看着詹妮,生怕她不满意。 qaq,好可怕,这可是能指挥福尔摩斯先(?)生的房东太太啊! “我还有一些活要你们帮忙,可以吗?”詹妮觉得自己的脾气很好,为什么这两个男孩一副好像她要吃人的样子? 两个男孩抓着衣角点点头,一声不吭。 詹妮叹了口气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应该先来点下午茶。” 下午茶是什么?两个男孩面面相觑。 他们很快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这是我喝过最最好喝的东西了。”红头发的那个男孩细声细气的说,他打了一个饱嗝,嘴里冒出一股蜂蜜牛奶的味道。 “别光喝牛奶,吃点蛋糕和三明治。”詹妮端来一盘点心。 男孩立刻决定收回自己刚才那句话。热牛奶虽然很好喝,但小蛋糕和三明治才是真·人间美味。他们狼吞虎咽将所有的点心一扫而空,最后都不好意思抬头看詹妮的脸了。 “嗝,嗝,嗝……”另一个有点塌鼻子的男孩紧张的打起饱嗝来,这让他更紧张了。詹妮好笑的给他加了一杯热牛奶,“喝一口分七次吞下去。” 男孩照办了,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嗝停止了。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房东太太可怕了。 吃了东西,肚子里饱饱的,也不觉得干活是什么苦差事了。两个男孩积极的帮詹妮将豆角、萝卜和切掉叶子的白菜帮子洗干净,土豆洗干净又削了皮,还不解其意的帮詹妮扔了几个带皮土豆在炉子里,然后又帮詹妮去街上买了几个大筐子和花盆,最后还殷勤的把几块小地毯都放在门外拍干净。 一直忙到天黑才结束。詹妮给两个辛苦了一下午的男孩洗干净手和脸,又递给他们两个沉甸甸的纸袋。虽然男孩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们闻到了香肠的味道,两人脸上忍不住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詹妮微笑着说:“这是你们今天的报酬,每个袋子里有一些你们下午吃的小三明治和蛋糕,还有两个烤土豆,一根香肠和一个苹果。”她弯下腰给红头发男孩拍了拍肩膀上的灰,说:“明天我需要一个大男孩同我去帮福尔摩斯先生买衣架,请转告维金斯,让他叫个男孩明天上午十点来找我,我会付一个便士作为报酬。” “好,好的,夫人。”红头发男孩红着脸的回答。 第七章 第七章 两个男孩带着食物兴高采烈的回到流浪儿的驻扎地,将詹妮的话转告给维金斯,并将他们今天下午帮房东太太干得活都汇报了一遍。那些美味的食物受到孩子们的强力追捧,尤其是那些夹着火腿和生菜三明治,当然小蛋糕也十分好吃,哦,还有那两根香肠,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小口,烤土豆也非常香…… ……咳,既然是福尔摩斯先生想要一根衣架,这当然不是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便士。维金斯知道卖家具的街离贝克街挺远的,房东太太指定一个大点的男孩,肯定是想走回来,维金斯叫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明天去贝克街221b。 房东太太果然是准备走路来回,男孩与房东太太一起去挑了一根结实的衣架,在回来的路上房东太太拐到另一条街去买了一大包盐、香料和种子,然后又拐到另一条街去买了两块布和花边,之后又去买了一瓶酒,最后才回到贝克街。 男孩累瘫了,他从没想过跟女人上街竟然是这么累的事,尤其他还扛着衣架又提了两块布,只是房东太太也拿了很多东西啊,她竟然精力十足的样子……果然房东是一种恐怖的生物。 詹妮见男孩像只小狗一样坐在门口楼梯上大喘气,心中有些好笑,她端了一杯蜂蜜水,又拿了一块涂着厚厚花生酱的面包出去,递给男孩。男孩愣了一下,在衣服上擦擦手,也不客气,接过面包就大吃起来,吃完面包才大口灌水。 “谢谢。”男孩用袖子擦擦嘴,将杯子还给詹妮。 詹妮给了他一个便士,“这是说好的报酬。” 男孩大方的接过钱,小心塞进口袋,“谢谢你,夫人。”他用手碰了碰头离开了。 詹妮回到屋子里,将衣架摆好,擦干净。 今天福尔摩斯先生竟然不在,难道他真的上班去了?詹妮惊奇了一会儿就放开了,今天难得太阳不错,她可是很忙的。 詹妮将昨天两个小男孩帮忙洗干净的菜都拿到自己房间去,她在三楼的房间窗户外搭了一个铁架子,准备用来放放花盆晒晒东西什么的,今天正好用来晒菜干。 “您好,哈德森太太。”隔壁的年轻太太也正准备拿出毯子来晒,她微笑着对詹妮打招呼。 “您好,波特太太,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詹妮将豆角和白菜帮子小心的铺在板子上,一边抽空跟波特太太聊天。 “其实,你可以叫我莉莉的。”波特太太是一位年轻乐观的女士,她的丈夫詹姆斯·波特也是一位活泼的小伙子,是一位乡绅的儿子,现在在政府工作。两人都是好相处的人,詹妮第一次见就喜欢上了他们,一口答应将221a的三楼租给这对结婚才两年的夫妇。 “您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詹妮。”詹妮对着波特太太笑了笑。 “当然,詹妮,您晒这些菜是准备做什么呢?”波特太太立刻好奇的问起来。 “这些?是做干菜用的,冬天的时候只要用水泡开就可以了。不过有一部分我准备腌起来,也可以做成酸菜口味,你知道,冬天的食物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吃不下去。”詹妮又铺了一块板子,将切好的萝卜条摆上去。 “天哪,原来还能这样做。您可真能干,真希望我也会做这个,到冬天总是土豆土豆卷心菜卷心菜,我早就烦了。”波特太太嘟着嘴,就像少女一样抱怨。 “其实很简单,只要洗干净菜,然后晒干水份就行了,只是保存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发霉了就行,像豆角这样的,晒干可以卷起来,不占多少地方。”詹妮想了想,说:“如果您也准备晒菜干的话,我可以将地下室借给您储存,我们可以共用,不过我在那里放了一些坛子,希望您不要介意气味,那可不太好闻,呵呵。” “当然不会,您真是太好了哈德森太太,哦……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您还允许我们在屋子里改装厨房……”波特太太不好意思的说。 “这没什么。”詹妮赶紧说,“毕竟我没办法按时供应餐食,你们能自己解决也是省了我的事。” 虽然詹妮这么说,但波特太太又不是傻瓜。“啊,对了,哈德森太太,如果您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这喝喝茶,我做的松饼还算拿得出手。”波特太太邀请道。 詹妮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拒绝:“呃……抱歉莉莉,您看,今天难得太阳这么好……”她指了指晒在板子上的蔬菜,“要干得活可还有很多呢。” “哦,说得也是,喝茶的机会多的是,但美好的阳光却不等人。”波特太太很自然的接受了詹妮的理由。 隔着一堵墙,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波特太太说的没错,美好的阳光可不等人,她们要干的活还有很多。 直到晚上吃饭时詹妮才注意到,夏洛克竟然还没有回来。詹妮遗憾的将昨天剩下的冷鹅放回橱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只需要中午剩下的三明治就行了。 就着热牛奶吃完三明治,詹妮回到三楼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将几滴橄榄油到在手上,慢慢揉搓,直到橄榄油完全被吸收。做完每天的护手工作,詹妮拿起笔在纸上画起草稿来。 到九点多,詹妮听见有人在按门铃,还伴随着夏洛克“哈德森太太,快开门”的叫声。她无奈的放下笔,披了条围巾下去开门。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钥匙呢……哦,你去了哪儿?” 夏洛克的裤腿上全是泥,鞋子上也是。“只是去河边走了走。”夏洛克在门口的小地毯上用力蹭了蹭鞋底,转身脱下大衣挂在新衣架上,詹妮这才发现他的背后也有不少泥。 “你看起来像是在泥里打了滚。”詹妮不客气的说,她看见夏洛克的手指上贴满了胶布,于是问:“你的手怎么了?”。 “一些实验,哈德森太太。”夏洛克看上去有些兴奋,他脚步轻快的踏上楼梯说:“还有吃的吗,哈德森太太?我饿了。” “有……”詹妮还没说完呢,夏洛克已经跑上楼去了,很快楼上就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 她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把小提琴,而且拉得还不错。詹妮摇摇头,准备进厨房去做点吃的,这时门铃又响了。 会是谁,在这个时候?詹妮打开门上的猫眼向外看,门口站着两个人,后面那个是一个警察,而前面那个矮个子看起来是他的上司,穿着体面,一脸精悍。 詹妮打开门,说:“你们好,先生们,有什么事吗?” “您好,夫人,我是雷斯垂德警长,他是安德森,我们是来找福尔摩斯的,他在吗?”警长先生触了触帽檐。 “是的,他在。”显然大家都听到了楼上的小提琴声,詹妮微笑着说:“你们找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事吗?” “哈德森太太,请让警长上来。”夏洛克临时停下,高声叫道,然后以继续演奏起来。 “好吧。”詹妮退开两步,让门口两位进来,“我去准备茶……”她话还没说完,雷斯垂德警长的肚子突然发出两声“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一下子尴尬起来。 “我正准备为福尔摩斯先生准备一些吃的,他没吃晚饭,也给您准备一份好吗?”詹妮很自然的问。 “感激不尽。”警长也不矫情。 “那么这位……”詹妮看向后面的警察。 “啊?哦,我不用,我吃过了。”安德森说。 让男士们上楼去,詹妮则去厨房做点吃的。有通心粉,詹妮本来是打算明早做早饭的,调料、鸡蛋和火腿都是现成的,詹妮打算做个炒通心粉。开了两个炉子,詹妮一边炒粉,一边热汤,很快就准备妥当。她装了两盘粉,最后切了两片冷鹅放在粉上面,准备先送这个上去,呆会儿再下来端汤。 气氛有点怪怪哒。詹妮端着盘子上楼来,却见三位男士:夏洛克站在窗户前抽着烟斗,雷斯垂德警长站在壁炉前抽着烟斗,安德森警察站在门口……眼神放空中。三人谁都没有看谁。 “通心粉炒好了。谁能帮我把茶几整理一下?”詹妮问。 “啊,我来吧。”安德森立刻上前去整理桌子。 “为什么还有别人的份?”夏洛克站在原地不满的说。 “快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詹妮将盘子递给雷斯垂德警长一盘,又塞了一盘给夏洛克。“还有汤,我去端。” 詹妮用两个碗装好汤,又取出最后一个苹果切成两半,分别放在两个小碟里。两分钟后詹妮重新回到夏洛克的房间……她愣了一下。 雷斯垂德警长面无表情的站在壁炉前,他的盘子光亮亮的放在茶几上。夏洛克不慌不忙的将最后一点通心粉塞进嘴里。安德森继续站在门口放空。 吃这么快真的没问题吗?詹妮心中暗想。“我拿来了汤。”詹妮站在门口说。 “我来吧。”安德森殷勤的从她的托盘里端出一碗汤和半个苹果,走过去给雷斯垂德警长。詹妮则将另一碗汤和半个苹果端到夏洛克面前。 “半个苹果。哦,为什么我得跟雷斯垂德瓜分一个苹果?”夏洛克嫌弃的撇撇嘴,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说。 “谢谢你的款待,哈德森太太,真是美味极了。”雷斯垂德警长对詹妮说。 感觉更怪异了,这两个人自说自话,让她不知道该搭理谁好。詹妮决定撤退,她对着雷斯垂德警长笑了一下,收起盘子下楼去了。 还没到一分钟,雷斯垂德和安德森也下来了。 “告辞,哈德森太太。”两人向詹妮告别后离开了。 第八章 第八章 等警长他们走了之后,詹妮立刻跑上楼去找夏洛克。 “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会来找你?”詹妮皱着眉问夏洛克。 吃饱喝足的夏洛克不再扰民,而是像只波斯猫一样来回踱步,“不用担心,哈德森太太,苏格兰场偶尔会将一些他们无法解决的案子交给我,以后他会常常来的,你会习惯的。” “他们将案子给你?”这下詹妮倒有点好奇了,“所以你是的工作是?” “世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夏洛克看起来略有点小得意。 “哦?能仔细说说吗?”詹妮坐下来,作聆听状。 “当然。”夏洛克说,“在这伦敦城中,有许多官方侦探和私人侦探。这些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来找我。他们把所有的证据提供给我,一般说来我都能凭着我对犯罪史的知识,把他们的错误纠正过来。而其他则人介绍来的人,我仔细听取他们的事实经过,他们则听取我的意见然后收取一定费用。” 詹妮:“所以说,医院的工作其实是兼职?你的工作是让别人负责跑腿,然后将他们看到的东西,而你负责动脑找出真相?” 夏洛克觉得詹妮总结的非常精辟,不过他还要补充一些:“有时候案件复杂的时候,我也需要自己亲自去,运用我的知识,将问题迎刃而解。” 所以三年前他才会打扮得这么奇怪……为什么我对福尔摩斯先生这种自恋状态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詹妮心想。 “恩,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詹妮说,“能……呃,现场演示一下吗?我怎么样?” “你?”夏洛克皱了一下眉说:“用你做为对象完全不能说明什么,三年前的事已经让我足够了解你了。不过我不得不称赞你,作为一个女人,你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我想你用那笔钱做了几次很成功的投资,股票或是期货什么的,不过你稳定的收入应该仍然是做裁缝?用女红赚钱很辛苦,但我想你应该在某方面有顶尖的才能。哦,不,我觉得不需要再说明什么了,如果要说有什么新鲜的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准备用今天买的调料做什么样的菜?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将今天买的棉布让给我,我愿意付钱请你帮我做几件衬衣。我还要称赞你的厨艺,哈德森太太,我想知道晒干了的菜能做成什么美味,请务必让我……” “天哪!”詹妮听到这里跳起来大叫,“我晒的菜!”她急急的转身向外跑,又转过身问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能帮我一下吗?” 被打断炫耀过程的夏洛克抽抽嘴角,“……好的,哈德森太太。” 詹妮庆幸自己是将菜晒在起居室的窗户外,她一边摆凳子一边指挥夏洛克将窗外的整块板子连同上面的菜干一起拿进来,然后架在凳子上。 有个男人在还真是方便。 詹妮检查了一下菜干,没有完全晒透,但也没被雾气打得太湿。希望明天仍然有个好天气,不然有一些菜干可要发霉了。 “谢谢你,福尔摩斯先生,你可帮了大忙了。”詹妮说完,感觉夏洛克好像突然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不用谢,哈德森太太。对了,哈德森太太,我已经找到一个愿意合租的人,他叫约翰·华生,是个医生,他明天上午会来看房子。”夏洛克冷淡的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詹妮完全摸不清头脑,自己又怎么得罪福尔摩斯先生了? 第二天詹妮起了个大早。束身衣对每一个没有女仆的年轻妇女来说都是恶梦,不过詹妮将它修改了一下,把绳子换到她能够得着的地方。幸好她的身材还算好,不需要勒得太紧。 穿衬裙的时候詹妮想起昨天晚上夏洛克说的希望她能将布让给他做衬衣,而且……还要她做!!! 詹妮决定当作已经将这件事忘记了。 天刚刚亮,詹妮已经穿好外套,戴上帽子,挎着篮子准备出门了。她还记得昨天夏洛克说的,今天上午有人要来看房子,所以今天吃的面包和肉都得早上去买好。 虽然詹妮偶尔也会自己烤面包来吃,但烤面包其实非常麻烦,所以一般她都是从店里买回来。 街的尽头有一家面包店,他家每天会做一种燕麦的粗面包,很硬很结实,但是詹妮喜欢买回去切成宽面条一样,然后卷成小卷,再放到铁架上用小火烤成脆饼一样,最后涂上果酱或是奶油。这样面包吃起来一点也不粗,而且比软面包烤出来更有嚼头,既可以当作早餐面包,也能当成点心或是零食。 詹妮最近非常喜欢这种吃法,连带着这三天的茶点都是这个。 凌晨的时候下了点雨,路面非常泥泞,詹妮只能小心的沿着石板人行道比较干的地方走,还要小心不要被路过的马车将泥溅到自己的裙子上。 詹妮先去肉铺订好肉,嘱咐他们呆会送到贝克街221b来。走出肉店,正好遇上卖牛奶的马车,詹妮马上定了一升新鲜牛奶,同样要求送货上门。然后她在市场买了培根、西红柿、苹果、柠檬、薄荷、奶酪和鸡蛋,又订了一箱桔子,最后才去面包店买了好几种面包回家。 回到家后,临时女工来打扫了卫生,升好炉子并将要洗的衣服带走后。詹妮将咖啡粉放进壶里开始煮,在煮咖啡的同时将培根切好叠在盘子里,然后洗了洗手,开始准备面包,之后将蔬菜都洗干净,开始削土豆皮。 这时候詹妮订的东西陆续送来了,她取了一壶牛奶烧开,又开始煮茶。将牛肉和其他材料都准备好,詹妮将汤锅灌好水放在炉子上。 “你明天要开始工作了?”夏洛克突然出现在门口,把专心干活的詹妮吓了一跳。 “福尔摩斯先生,你可把我吓了一大跳。”詹妮拍着胸口说。 夏洛克没有在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穿着一件旧法兰绒睡衣和拖鞋,走到桌子前坐下说:“接下来几天恐怕没有晚餐了吧?请给我来杯咖啡。” “杯子和壶都在这里,你就不能自己动手拿一下吗?”詹妮在围裙上擦擦手,将咖啡壶和杯子端到桌子上,再将牛奶和糖拿过来。 “有早餐吗?”夏洛克得寸进尺的问。 “等我两分钟。”詹妮将调料都用小布袋装好,放进锅里后,开始煎培根。 咖啡,培根,面包,果酱,还有半个西红柿,传统的英式早餐。 夏洛克擦擦嘴,说:“真是没新意啊,看来只能期待晚餐了。”说完就扔下餐具上楼去了。詹妮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今天天气仍然还不错,太阳将早晨的雾气全部驱散了,看样子可以继续晒菜干了。 原本詹妮打算自己来干的,但是因为早餐时夏洛克说的那句话,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将夏洛克挖出房间,像昨天一样帮忙把板子又搬出窗户外。 “等到冬天时你也要吃这些菜的,为什么得我一个人来干这些呢?”詹妮这么解释。 “……其实你只是想报复一下我早上说的那句话吧。”夏洛克一针见血。 “呵呵~” 夏洛克对房东的厚脸皮毫无办法,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詹妮:福尔摩斯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按照约定的时间,约翰来到了贝克街221b,他按下门铃,很快门就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金发碧眼,温柔可亲,打扮朴实。 “您好,您就是约翰·华生医生吧?请进,我是哈德森太太,这里的房东。福尔摩斯先生说过您今天会来看房子。”詹妮殷勤的带着华生医生上楼,顺便把自己的租房要求和租金都告诉了他。 “我完全不介意早餐的事,哈德森太太。”华生好脾气的回答。 “请先看看吧,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我去茶上来。”詹妮微笑着对约翰说,然后在他转身看房子的时候小声的对夏洛克说:“是个好室友,福尔摩斯先生,你可得抓住他,好脾气能忍受你,而且也不像没有原则的人。” 夏洛克不满的皱着眉正准备说什么,约翰转过头来,詹妮马上露出标准的客用微笑点了点头,下楼去了。 等詹妮拿着茶、糖、牛奶和茶点上来时,楼上的两位男士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而且两个人好像都非常满意。 “请喝茶,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你也要一杯吗?”詹妮举着茶壶问。 “是的,两颗糖,谢谢。”夏洛克回答。 “那么您呢?”詹妮问约翰。 “一颗糖和奶,谢谢。”约翰点点头表示感谢。 “好的。”詹妮将杯子递给约翰。 “鉴于我将租下您的房子,哈德森太太,请允许我,我们是否可以不用敬称?就像你和福尔摩斯先生那样。”约翰端着茶杯请求。 “当然。”詹妮微笑着回答,“那么你什么时候搬进来呢?” “今天下午,怎么样?我的东西并不多。”约翰喝了一口茶,发现十分美味,他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赞赏。 “哦,太好了,那么正好能赶上晚饭,我今天煮了牛肉汤。”詹妮轻拍一下手说。 “哈德森太太的手艺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夏洛克插话。 詹妮:“谢谢~”你竟然会表扬别人? 夏洛克:“不用,我说的是实话。”难道很奇怪吗? 詹妮:确实出人意料。 夏洛克:…… 约翰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尝一下,因为牛肉汤的香味已经飘到二楼来了。他觉得哈德森太太的条件完全没有问题。 “早餐?哦,我一般起床比较晚,不用特地为我准备早餐。” “其他……呃,福尔摩斯先生是怎么样的?哦,那我也像他一样,不过我没办法一次□□这么多伙食费……太好了,我可以每次交三镑。” “先交三个月房租?完全没问题。” …… 吃晚饭的时候约翰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真是再正确无比了,他想:天哪,如果在这吃惯了哈德森太太的手艺后……我以后的太太不擅厨艺我可怎么办? 第九章 第九章 第二天约翰起来的时候,发现哈德森太太果然没有准备他的早餐,但是夏洛克示意他可以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约翰在夏洛克的指点下打开橱柜,哦,天哪,看他发现了什么?整整一排小瓶子,上面分别写着:樱桃酱,苹果酱,蓝莓酱,草莓酱,桔子酱,花生酱,豆酱,辣椒酱,肉酱,黄油。 太幸福了~ 约翰觉得哪种都想试试,他想了半天,最后拿了一瓶花生酱和草莓酱,然后又将放在盘子里的面包切了一块。约翰把面包切得比平时小一半,就为了能多试一种酱。 虽然约翰觉得这样的早餐也不错,但他仍然闻到了夏洛克早餐的余香,还有他放在水池里的盘子。约翰很挣扎,到底是要早起吃美味的早餐呢,还是继续赖床的习惯?这可真是一个难题。 因为才搬过来第一天,约翰决定先去周围熟悉一下环境,虽然昨天哈德森太太简单介绍了一下,但他还是需要自己去看看,就当散散步。 伦敦的街道一向充满泥泞,尤其是早晨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但这并不影响约翰的兴致,他饶有兴趣的漫步街头。 贝克街因为靠近市中心而繁华,前面的房子大都住着一些中产阶级,还有一些像面包店咖啡店百货店之类的店面,后面则住着一群以帮人洗衣做仆人等等为生的人们。 今天有一群吉普赛人在街头表演,他们将篷车停在路边,约翰刚在一个喷火人身边驻足看了几秒钟,两个吉普赛女人就围了过来,约翰不想与她们纠缠,于是在她们过来之后就走了。 意外之喜,约翰在街边发现有一家店卖的烟是他喜欢,这种烟味道冲,在伦敦很少见,约翰现在都改抽另的牌子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约翰马上买了一点。 走到隔壁街,约翰发现一家餐厅,感觉装修不错,但不知道味道如何,跟哈德森太太的手艺比起来…… 散了两小时步后,约翰心情很好的回到221b,还顺便买了份报纸。 似乎室友和房东都没有回来。约翰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又上楼在报纸上找起工作来,直到下午约翰才发现他错过了午餐,这时候感觉早上吃的面包都已经消化完了。 约翰走下厨房,准备找点吃的,突然他听见开门声,于是伸出头去看,原来是哈德森太太回来了。 “华生医生,你在做什么?” “哈德森太太,你来的正好……” 约翰突然发现今天哈德森太太和昨天很不一样……今天她的打扮很特别。深驼色的裙子仍然很低调,但哈德森太太的后腰上有一个不怎么低调的浅驼色花球,感觉非常时髦。米色的围巾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跟哈德森太太正在脱下的手套上的花纹一样,同样深驼色的帽子上也有几朵金色的装饰。 金色的头发打着细致的卷被盘在脑后,哈德森太太今天的妆容特别精致,但看起来又非常自然。 就算像约翰这样对女装一无所知的单身汉也觉得,哈德森太太今天的打扮真是既端庄又时尚,感觉似乎是为了谁而特别装扮的…… “您今天可真美,哈德森太太。”约翰由衷的赞美。 詹妮愣了一下,马上微笑着回答:“谢谢你的夸奖,华生医生,我只是去了一下裁缝店。”她解释。 不过等她换了衣服下楼来之后,又变成了那个简单朴实的房东太太了。约翰觉得他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哈德森太太,那个美丽精致的哈德森太太让他有些紧张。 “你饿了吗?让我来吧。恩,还有昨天的汤,可以热热再喝。抱歉,这几天我可能不能准备丰富的晚餐了。”詹妮抱歉的说。 “没关系,昨天的汤也很不错,我非常喜欢。”约翰非常好奇詹妮是去了哪里,但直接问的话也太失礼了。 “那么今天的晚餐只有面包和汤了,不过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还有时间做点面饼。”詹妮计算了一下,觉得做个饼还是可以的,毕竟她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这么简单的晚餐。 “那就太好了……对了,福尔摩斯不回来吃晚餐吗?” “呃……不太清楚,不过如果他赶不上晚餐我们可以留点面包给他,呵呵。” 约翰心中默默擦了一把汗,决定以后决不错过任何一顿晚餐。 不过等几个星期之后,约翰觉得时机成熟时仍然忍不住问了已经成为朋友的夏洛克关于房东太太时不时穿着时髦出门的原因。 “哦,是那个。”夏洛克抽着烟斗说,“她在那些有钱太太们的裙子上绣花,然后获取高额的报酬,恐怕全伦敦只有她有这样的手艺呢。难道你不知道,全伦敦恐怕有这手艺的只有她一个。” 这话倒是不假,虽然在伦敦讨生活的中国人很多,但都是穷苦人,像上官珍珠那样精通刺绣的人还真没有。 将钱都投在股市中的詹妮在恶棍丈夫死了半年多后又重新找到裁缝汤姆,以合作者的身份与他一同制作高级女装。 汤姆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问为什么哈弗太太变成了哈德森太太,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回来,更没有趁火打劫将詹妮当成绣花工用。因为汤姆觉得,像这样一位有想法又有手艺的女人,一定出身良好,并受过高等教育,与她合作决不会吃亏……至于说已死的哈弗先生,谁年轻时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 汤姆非常爽快的与詹妮签定了合同后不久,就惊喜的发现,哈德森太太不但绣工了得,而且她还对设计服装也非常有一套。根据哈德森太太的设想,他们将设计出来的服装用高档纸做成图册,每一套衣服旁边还有建议配色配饰和各种花边可以让客人搭配。如果你不满意裙子上的图案,还另有一本图册,上面各种绣花图案可以选择。 这个时代的女装大多靠布料的华丽、印花的繁杂、层层叠叠的花边和在裙子上镶嵌各种宝石来凸显与众不同,但詹妮这种“只需要一块白布也能将它变成王后的礼服”的手艺,也仍然很快就受到了贵妇人们的注意。 平实的高贵,低调的奢华。与之比起来,镶着宝石的裙子看上去就像暴发户。在女王的宴会上,没有一条绣花的裙子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 因此虽然每套裙子价格不菲,但是汤姆和詹妮仍然很快打开了市场,在上流社会的各位夫人太太中有了不小的名声。 大家只知道在汤姆的裁缝店有一位神乎其技的绣花高手叫哈德森太太,却很少有人见过她,詹妮将与各位女士们打交道的事都托付给汤姆,她只负责绣花,只有在少数情况下,她才出面与客人交流。而且詹妮坚持每绣花一条裙子都要休息一段时间。 虽然汤姆非常不理解詹妮这种既不愿出人头地,又不想大赚特赚的心理,但他也要靠詹妮的手艺过活,所以只能答应。没想到因为出品少,这种有精致绣花的高级裙子竟然被贵妇人们热捧,在上流社会引起一股东方刺绣热,这是汤姆万万没想到的。 詹妮每次去汤姆的店里取衣服的时候,都会特地打扮一下,因为现在汤姆的店现在经常有有钱的夫人出入,她穿着平时的衣服反而显眼。 今天詹妮带回来的裙子是一位新晋贵族的子爵夫人的,子爵大人和夫人今年获得能到王宫里参加晚宴的资格,子爵夫人决不允许自己看上去像土包子。 花色已经选好了,浅灰蓝色的缎面长礼服,上面用白色的绸子扎成华丽的花边。 新子爵的徽章中有菱形,于是子爵夫人决定用金色的丝线绣成菱形,从领口到胸前然后一直绣到裙边,最后围着裙边绣一圈。各个菱形用类似藤蔓一样的花纹联接起来,包括袖子和手绢,都要绣同样的花纹。 之前詹妮已经就式样画过图纸了,客人在汤姆的陪同下看过图纸并亲自确定了花纹……詹妮对客人选的样式一向不做评价,这种花样对她来说还算简单。 整整忙了一星期之后,詹妮的工作到一段落,她决定放松一下……事实的真相是她自己都受不了天天干面包果酱黄油牛奶这么吃了,必须得好好的做一次饭! 詹妮伸个懒腰,走下楼来,发现两个房客都不在家,炉子也是冷的。詹妮烧上炉子,准备煮点茶,她打开柜子,发现茶没有了,柜子里空空如也。没有菜没有肉是正常,因为她好几天没去买了,但是茶叶没有了,咖啡罐也几乎空了,花生酱和肉酱早就没有了,果酱也吃得差不多了。盐和黄油都只剩下一点儿,糖罐还有一罐子,不过很有可能是没有被发现,因为放在外面的那两罐也空了。火腿只剩下一个空盘子,放香肠的篮子里只剩下一小节。 天哪,这一个星期都发生了什么? 该庆幸面包和牛奶都是定好了每天送上门的吗? 或是该庆幸每天早上女工都会来洗盘子和收衣服? 詹妮立刻意识到她太小看两位男士的食量了,她决定马上出门大采购。 中午约翰回来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剁东西的声音,他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哈德森太太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和面,一个明显清洗过自己的男孩正在用力的剁肉泥,而另一个略小一点的男孩正坐在凳子上洗土豆,他旁边还有几菜篮子茄子萝卜辣椒和莲藕。 “天哪,哈德森太太,你终于下楼了。”约翰夸张的说。 “华生医生?”詹妮抬起头,“真是抱歉,不过你现在最好别进来。前几天我确实有些疏忽了,我忘记男士们的食量和我可不一样。你知道吗,今天我打开柜子时可吓了一跳,还以为蝗虫过境了呢。所有的食物都被吃光了,这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多准备一些的,所以今天晚上有补偿,我会做一顿大餐,你和福尔摩斯先生就等着吧。” “那可真值得期待。”约翰高兴的说,“希望福尔摩斯别迟到了。我可真有点累了,能麻烦你帮我煮点茶吗……我想还有茶吧?” 詹妮:“当然,不过要等等,而且没有点心……” 约翰:“没关系,只要茶就行。” 约翰心情非常好的走上楼,上午与福尔摩斯去凶案现场看到的一切都让他兴奋不已。约翰并不害怕死亡或是尸体,这些他在阿富汉的战场上就见得多了,但是他的室友,夏洛克·福尔摩斯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却让他感觉非常的……呃,有趣,新奇,佩服…… 约翰还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斗回味上午的案件,他总觉得福尔摩斯有些动作和问话似乎在故弄玄虚,但是他们前几次的小游戏福尔摩斯总是说出了正确的答案让约翰又觉得他这次或许也是有深意的。 “华生医生,你要的茶。”詹妮端着托盘上来。 “谢谢,哈德森太太。”约翰说。 “你和福尔摩斯先生早上是一起出门的吗?”詹妮随口问道。 “是的,我们一起去了一个案发现场。”一有听众,约翰立刻巴拉巴拉把上午的事都说了一遍。詹妮适时的表达了惊讶,虽然她对福尔摩斯的工作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你说的都让我入迷了,华生医生,为什么你不把这件事写下来呢?我觉得那一定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故事。”詹妮建议。 约翰恍然大悟,他打了一个响指,“不错的主意,哈德森太太。哦,这样的话,我需要先做点笔记,不不,我需要先去买个本子,还有笔。”约翰是个实干家,他立刻又出去买本子和笔了。 詹妮耸耸肩,回厨房去准备大餐。 “哈德森太太,肉剁好了,现在该剁什么了?”剁肉的男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 “谢谢,威利。把这些蒜葱和梨都切一下吧,不用剁成泥。然后帮我煮土豆。”詹妮指挥道。 “我也好了,哈德森太太。”另一个洗菜的男孩把洗好的蔬菜水果都放在蓝子里滤水。 “哦,等等,阿尔,先帮我把烤炉的火升起来。”詹妮打了十个蛋,准备先做小蛋糕。 筛好面粉,詹妮把打蛋白的工作交给男孩,在烤炉烧热前开始打蛋黄,加油,加面粉,加牛奶,加糖加盐,最后将男孩打好的蛋白慢慢加进去。最后将面糊倒在模具中,放进烤箱。 “好了,休息一下吧,等会烤好先给你们吃一个。”詹妮说,男孩们都欢呼起来。 在等蛋糕烤好的时候,詹妮没有闲着,她称了一些面粉放在锅里翻炒,等到面粉变成微黄色开始散发香味时,她慢慢将牛奶倒进锅里,迅速搅拌一会儿,将一团东西倒在一个大盆子里。 在等这团东西冷的时候,詹妮筛了一些豆粉炒熟。然后将面团揉好擀平,分成几份,有的中间铺上豆沙,有的中间放果酱,最后卷成卷,撒上炒熟的豆粉,切成小块。 这种小点心做起来非常快。詹妮先让男孩们试吃了几个,男孩们吃了几个,顿时觉得自己都饿了……== 用豆面和麦芽糖做了几种软糖之后,詹妮开始做饼干。做了好几种面糊,然后教男孩们怎么把它们倒在模具中做成饼干,詹妮自己则开始煮果酱。肉酱和花生酱是一定要有的,詹妮喜欢花生酱,福尔摩斯喜欢肉酱,而甜果酱也决不能少,华生和福尔摩斯早餐都喜欢在面包上涂果酱。 大英帝国的人其实挺爱吃甜食的,或许应该说,只要甜得合适,全人类对甜食都无法抵抗。不过甜食是调剂品,真正能饱肚子的还是主食。 饼干已经烤好了,正好刚刚放在旁边发酵的面团也发酵完毕,詹妮让两个男孩来帮她把果酱装在容器里,放到一边放凉,自己则将面团做成面包的形状放进烤炉。 看了一眼旁边的计时器,又嘱咐男孩们将用了的锅碗盘盆洗干净,詹妮将煮好的土豆做成泥状,又将剁好的肉泥和切好的蔬菜,还有土豆泥搅拌好。她准备做一些油炸食品,既方便,又耐放。 炸丸子,炸面包圈,炸薯条,炸鸡块,炸鱼块,炸茄子炸辣椒炸藕片炸芋头片……除了留下做晚餐的材料,剩下的东西詹妮全炸了。 男孩们打下手洗厨具不亦乐乎。 他们喜欢在哈德森太太这里打临工,虽然每次活并不少,但哈德森太太并不吝啬,除了工钱,她做什么食物都愿意让男孩们吃一点儿,有时候还会让他们带走。最重要的是,她从来不歧视他们,她记得每个人的名字,从不用鄙视的眼光看他们。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做的食物实在是太太太太……好吃了~~~ 今天哈德森太太做了非常多的食物,即使每样只吃了一点儿,两个男孩也饱了。临走时除了工钱,他们还得到一个苹果一个面包和两个甜甜圈,这让他们可以带回去给同伴,或是做为明天的早餐。 第十章 第十章 看着干干净净的厨房,詹妮坐在椅子上休息。虽然每次都给来打工的男孩们一些食物,但这花费不了什么,反而男孩们做事都非常卖力,每次走的时候都主动帮她把厨房打扫干净,这省了她不少事。 詹妮一边喝茶一边想着明天再去买两个老南瓜,南瓜可是好东西,又耐放又能做不少种吃的。还有米,今天詹妮在市场上竟然看到几个中国人在卖米,她决定明天去买一些回来,还有糯米,也许还有米粉呢。 想到这里,詹妮不由想到那几个中国人。他们都穿着短衫,留着辫子,与她记忆中上官珍珠见到的中国人打扮完全不一样,口音也不同,所以一开始她都没有认出那是中国人,后来还是看到他们卖的东西,她才知道他们是中国人。 “好香啊。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约翰回来了。为了散味,詹妮将窗户和后门都打开了,所以味道飘了很远。 “你不是去买笔记本了吗?去得可真久啊,都天黑了。”詹妮起身关上窗户和门,太阳下山后还挺冷的。 “我遇到一个朋友,所以去喝了一杯。”约翰搓搓手坐下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吗?闻到这么香让我的肚子都叫唤个不停了,哈德森太太,请务必满足我的请求,自从上次吃过你做的大餐后,我一直念念不忘。” 约翰的恭维让詹妮有些开心,不过她故意说:“那我还真是抱歉,自从你住进来后都没有好好做饭,让你白白出了几镑伙食钱。” “哦,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约翰连忙解释,“我只是想说……呃……恩……”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确实不对,不应该太忽视大家的三餐了。以后我会注意这点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呃……今晚吃什么?我可真饿了。” 今天夏洛克很晚才回来,一推开门,原本兴奋的心情立刻晴转多云。 为什么我难得晚回来了一次你们就吃大餐,而且都没有等我?不高兴! “福尔摩斯先生,你回来了,快坐下吧,哈德森太太今天做的晚餐非常丰盛。”约翰擦擦嘴,招呼夏洛克坐到他旁边。 詹妮起身给夏洛克拿了一套餐具,又用碗装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玉米排骨汤,希望你能喝得惯。” “我觉得非常美味。”约翰适时的表达自己的赞美。 “谢谢。”詹妮对着约翰微微一笑,然后又问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想先来一个鸡肉馅饼,还是土豆泥?还有肉丸和油炸食品,你想先吃哪个?” “是前七天干面包的补偿吗?”夏洛克把餐巾铺在腿上问,“请给我来个馅饼”。 “福尔摩斯……”约翰小声叫道,这样说话真是太失礼了。 “我说的不对吗?”夏洛克任性的说。然后……詹妮舀了一勺土豆泥扔进他的盘子里,夏洛克愣了一秒钟,默默的将手里的刀叉换成勺子。 “其实不光是干面包,还有全部果酱和肉酱,黄油火腿和香肠。”詹妮一边说一边用小盘子装了一个馅饼放在夏洛克手边。“我保证,即使我再闭关,也会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啊,华生医生,试试肉丸,和辣椒一起炒的,可能有点辣。” “好吧,请给我来一点。”华生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的,和以前在部队时印度同事们吃的又酸又甜的咖喱比起来,华生比较喜欢辣椒。 夏洛克抿了抿嘴。 “福尔摩斯先生,你要再来点小排骨吗?”詹妮问夏洛克。 夏洛克清了清嗓子,“好的,谢谢。”他的脸色好多了,转念一想又说了句:“请再给我来点土豆泥。” 詹妮暗地里抽了一下嘴角,“好的。” 围着夏洛克这个麻烦的家伙忙了半天,詹妮才终于坐下来继续吃她的晚餐。 和房客们坐在一起吃饭其实不怎么符合伦敦的主流观念,但詹妮和夏洛克都是不怎么注意这方面的人,而华生也觉得其实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不错,所以这个“传统”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今天的音乐会非常不错,华生,你真不应该错过。”夏洛克起了个话题,“你记得达尔文对于音乐的见解吗?他认为,远在人类有了说话的能力以前,人类就有了创造音乐和欣赏音乐的能力了。也许这就是咱们所以不可思议地易于受到音乐感染的原故。在咱们心灵的深处,对于世界混沌初期的那些朦胧岁月,还遗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 “说得挺有道理,不过我不记得达尔文在什么文章里写过这个,《进化论》吗?”詹妮奇怪的问,她记得进化论里好像没说这个。 “不,是他之前的一篇文章……华生,怎么回事?你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啊,是布瑞克斯顿路的案子把你弄得心神不宁了吧?”夏洛克将话题转向今天的案子。 “说实在的,是有点……但你知道,我并不是害怕。在迈旺德战役中,我已经见惯了血肉横飞……哦,抱歉,哈德森太太,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华生转向詹妮道歉。 詹妮:“没关系,华生医生。” “神秘和黑暗总是让人感到恐惧,你们看了晚报吗?”夏洛克叉了一块馅饼放进嘴里。 华生:“没有,怎么了?” 夏洛克:“晚报把这个案子叙述得相当详尽。但是却没有提到抬尸时,有一个女人的结婚戒指掉在地板上。没有提到这一点倒是更好。”詹妮:“为什么?” 夏洛克奇怪的看向詹妮。约翰赶紧解释:“我把今天的案子告诉哈德森太太了,她很感兴趣。” 詹妮赞同的说:“是的,华生医生提到你的一些推理,我想你是从犯人的脚印中猜到他的体形特征的吧?” 夏洛克扬眉:“大体来说……确实如此。” 约翰诧异的问詹妮:“哈德森太太,你觉得,呃,你认为这种理论是可行的吗?” “没想到你这么不信任我,华生。”夏洛克假装难过的说。 “不,我只是……这确实很神奇,不是吗?”华生是个老实而且认真的人。 “从脚印的大小和深浅来判断一个人的身高体形还是可能的。”这种技术在未来已经是常识了,所以詹妮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她没想到最初提出这种设想的竟然是夏洛克……他确实是个天才。 这下轮到夏洛克和约翰惊讶了。夏洛克示意詹妮继续。 “作为一个,呃,裁缝来说,从我量过的人来看,一个人的骨头大小决定了她,或是他的体量,除非这个人特别的胖,我想脚也是一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规律。”詹妮的例子非常具体。 “原来如此。”华生是医生,见过的人,或是尸体比詹妮多得多,经詹妮这么一说,他有些恍然大悟,“好像是这样,体型差不多的人一般手也差不多大。” “就是这样。”夏洛克定论。 “福尔摩斯先生,我认为你应该把你的理论写下来,你认为呢?”说不定以后会是一本教科书呢,詹妮想。 夏洛克深深的看了詹妮一眼:“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这需要很多时间,而且我现在缺少实例来论证我的理论。” “啊,对了。”夏洛克拿起他带回来的报纸说,“还是回到刚刚的话题吧,早上分开后,我就去报社登了一则广告,请原谅华生,我是用你的名义登的,我担心有人看到我的名字会联想到什么。”他将报纸递给约翰。 “没关系。”约翰将广告念出来,“今晨在布瑞克斯顿路、白鹿酒馆和荷兰树林之间拾得结婚金戒指一枚。失者请于今晚八时至九时向贝克街221b华生医生处洽领。”他抬起头,“可如果真的有人来取戒指,我可没有啊。” “我恰好有一个。”夏洛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戒指,然后递给约翰看,“几乎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他眨眨眼。 约翰转了转戒指,问夏洛克:“你觉得谁会来领这个戒指?” “当然是那个穿棕色外衣的男人,咱们那位穿方头靴子的红脸朋友。如果他自己不来,他也会打发一个同党来的。”夏洛克愉快的叉起一个炸青椒,然后发现是青椒后又想把它扔回去。 “福尔摩斯先生。”詹妮警告的叫了一声。夏洛克撇撇嘴,把青椒放进嘴里,然后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约翰忍俊不禁,不过为了夏洛克的面子,他还是假装没看到。 “如果那家伙发现了怎么办?”约翰继续刚才的问题。 喝了一口清水将嘴里青椒的可怕味道冲下去,夏洛克擦擦嘴不在乎的说:“肯定不会。如果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不错的话——我有种种理由可以自信我没有看错。这个人宁愿冒任何危险,也不愿失去这个戒指。”他就之前的案件滔滔不绝的做出分析来证明自己的推理。 等夏洛克说完后,詹妮想到一个问题:“那么,他来了之后又怎么办呢?” 夏洛克看了詹妮一眼,又转向约翰:“你有什么武器吗?” “我有一支旧的军用左轮手枪,还有一些子弹。”约翰骄傲的说,他一直保持着在军队时的习惯。 “你最好把它擦干净,装上子弹。这家伙准是一个亡命徒。虽然我可以出其不意地捉住他,但是还是准备一下,以防万一的好。”夏洛克信心十足的说。 詹妮忍不住插嘴:“先生们,不管你们准备打斗,还是准备射击,做为房东我要提醒你们,请注意保护你们的居住环境,好吗?”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晚餐过后,男士们都上楼去准备了,詹妮在一楼收拾厨房,然后将今天做的油炸食品都用盒子装起来。 八点过后,门铃响了,詹妮等了一会儿,等门铃响第三声的时候才去打开门。出乎她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夏洛克之前形容的什么红脸大汉,而是一个佝偻的老太婆。 “晚上好,夫人。”老太婆的腰弯了弯,“我是来找约翰·华生医生的,我看了报纸上的广告,他捡到了我女儿的结婚戒指……他在吗?” “是的,他在二楼,正在等你。”詹妮让她进来,并指点她上楼去。 半个小时后,老太婆下了楼梯,离开了。几秒钟后,詹妮看到夏洛克冲下楼梯,跟在那个老太婆的后面。 詹妮总觉得那个老太婆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许是灯光过于昏暗造成的错觉也说不定。 当晚夏洛克很晚才回来,所以詹妮并没有将她觉得的不对劲的事告诉他。 第二天詹妮起了个大早,她决定将昨天做的最后几个面包当作早餐,所以特地早起做了一些新鲜奶油。除了面包还有燕麦粥,里面加了牛奶。詹妮给自己和夏洛克煎了两个蛋,一块培根和几片洋葱,又煮了一些豆子。 夏洛克也起了个大早,他一出去走了一圈,买了几份报纸回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看。 “早上好,福尔摩斯,早上好,哈德森太太。”约翰下楼来。他难得起来吃早餐,看来也是对昨晚的事非常在意。 “早上好,医生。”詹妮没想到约翰也起床了,她马上去帮约翰也做了一份早餐。 “看看这个,华生。”夏洛克将报纸递给约翰。约翰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他们把功劳完全放在雷斯垂德和葛莱森的身上了。”约翰不平的叫道。 “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夏洛克满不在意。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詹妮去打开门,几个男孩子簇拥的跑了进来,进来时还不忘在门口的垫子上擦了擦鞋子。 “天哪,哦,这不是在厨房里帮忙的男孩吗?”约翰认出一个男孩,就是昨天帮詹妮洗菜的那个。 “不,我们可是贝克街侦查小分队,我们只对福尔摩斯先生负责。”领头的男孩不满的说。 “是的,立正。”夏洛克前半句是对约翰说的,后半句则是对男孩们喝道。男孩们立刻站成一条线。 “以后你们叫维金斯一个人上来报告,其余的必须在街上等着。找到了吗,维金斯?”夏洛克问。 “没有,先生。”维金斯回答。 “我估计你们也没有找到,一定要继续查找,不找到不算完。这是你们的工资。”夏洛克给了每人半个先令,“好,现在去吧,下一次报告时,我等着你们带来好消息。” 夏洛克挥了挥手,男孩们马上全都跑回街上去了。 夏洛克推开盘子站起来上楼去了。 约翰很快也吃完早餐上楼去了。 詹妮洗完盘子正要上楼,门铃突然响了,她打开门,一个有着黄头发的男人站在门口,他一脸得意劲,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似的。见詹妮开门,男人急匆匆的问:“福尔摩斯在家吗?” “是的,您是……”詹妮觉得这人的气质很眼熟。 “我是葛莱森探长。”来人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是的,他在楼上。”詹妮恍然大悟,她让开位置,让这位探长上楼去。 很快楼上就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詹妮一边洗盘子一边认真的想,她是不是应该去雇个长期女仆? 仆人,在中产阶级家庭非常普遍,一般人家都会有至少一个男仆和一个女仆,女仆帮女主人做家务,而男仆通常跟着男主人外出跑跑腿什么的。 以前詹妮一个人住,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来做,当然不需要女仆。但是现在多了两个房客,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每天厨房要做的事就非常多。现在詹妮雇佣隔壁波特太太的女仆每天早上来帮她做两个小时的家务:洗前一天晚餐的盘子,打扫整个楼层的公共卫生,洗菜(有专门的洗衣女工)……但是现在詹妮感觉两个小时已经不够用了,而那位女仆又不可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帮她。 其次詹妮发现她的房客们几乎都生活不能自理。华生医生至少还会自己煮茶煮咖啡,福尔摩斯最熟练的生活技能大概就是坐在桌子前将面包和火腿切片然后涂上果酱或是黄油。詹妮忙着做衣服的那个黑色星期,幸好每天早上都有人来收要换洗的衣服和打扫卫生,不然詹妮估计他们俩会为了买衬衣而破产。 第三,也是最麻烦的,就是福尔摩斯开的这个侦探所,随时都会有人来敲响门铃,詹妮根本无法时时的给他当门童,她痛恨每次绣不了几针就得下来开门。 综上,詹妮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给自己找一个女仆。 这年头要找一个可信任又合格的仆人可不容易。不管是男仆还是女仆,真正的好仆人都是需要专业技能的。最好的仆人通常世代为一个家族服务,他们与主人的关系如同朋友又如同家人,除非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比如,主人家败落,或是全家移民等,这些世仆才会拿着主人的推荐信去找下一家。 当然,这种像金子一样的仆人可望而不可及,詹妮不会做梦自己正好能遇到一个,靠谱一点的做法是去职业介绍所找一个。 心动不如行动,詹妮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准备马上就去职业介绍所碰碰运气。 “哦,我的天哪。”詹妮大叫,她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日安,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在吗?”雷斯垂德举了举帽子,有些焦急的问。 “是的,在楼上……”詹妮还没说完,雷斯垂德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一路小跑的上楼去了。 看来这个案子真是让探长们焦头烂额呢,詹妮想。 詹妮没有报着那种一找就有合适的女仆的想法,如果真那么幸运,那作者才是真·亲妈(作者是真亲妈,请看过来~)。 连跑了两个街区的职业介绍所都没有看中的人,等在介绍所附近找主家的人不是好吃懒做,就是眼神不正。詹妮只在介绍所留下自己的要求和地址,嘱咐如果有合适的人就让她们自己上门来面试。 看日头,快中午了,詹妮急急的往回走,她忘了做午餐。 为了赶路,詹妮决定抄个近道。 白教堂街。这条小街附近白天很少有人走在路面上,它的喧哗只属于夜晚。两边的店面几乎都是酒吧,街上到处都是垃圾,感觉既肮脏,又混乱,来去的都是一些苦力、混混和水手。 詹妮小心而快速的穿过街道,心中暗自警惕。在詹妮·哈德森、上官珍珠和久下奈绪子的性格融合部分,似乎是强硬而大胆的久下奈绪子占了主导,否则不管是詹妮·哈德森还是上官珍珠,都绝对不会涉足这种类似红灯区的地方的。 “不不……” 突然詹妮听到隔壁巷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抽泣声,还有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詹妮本并不想多管闲事,但她听到两声响亮的耳光声,还有男人骂骂咧咧的粗口,而那个女人的声音顿时消失。 詹妮停下脚步,站在街边几分钟,最终转身走向那个巷子。 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水手正将一个衣衫褴褛的短头发年轻女人扔在路旁装着货物的麻袋上,他咧着一嘴的黄牙解着自己的扣子。年轻女人像具尸体一样倒在麻袋上一动不动,脸正向着詹妮的方向,瘦骨嶙峋的脸上满是麻木与绝望。 詹妮面无表情的随手捡起一根棍子在旁边的水管上使劲敲了一下,巨大的响声将水手吓了一跳,而那个女人仍然以一种难受的姿势躺在那里,仿佛一点也没有听到声音。 “该死的xx……”水手转过身看见詹妮,露出一脸垂涎,“小妞,难道你也想乐一乐?啊哈哈哈……” “如果我是你,就会马上离开这里。”詹妮慢慢沉下眼,手一翻,从手袋里拿出一把黑幽幽的小手枪指着水手。 不知是被詹妮冷漠的眼神还是她坚决的动作所震慑,水手立刻双手前举,“嘿,小心点,小妞……” 詹妮毫不犹豫的一枪打在水手的脚边,神色不变。自从詹妮需要一个人生活之后,她很快就找到门路搞到一把手枪,虽然射程不远,而且只能用四发子弹,但是自保足够,更何况她的枪法不错。 这下水手可明白了,这位女士没有在吓唬他,她有胆量而且有能力将下一枪打在他的脑袋上。 水手吐了一口唾沫,慢慢后退,从巷子的另一边跑了。 詹妮走上前,即使发生这样的事,那个女人也仍然躺在麻袋上,好像死了一样。詹妮果断的一巴掌打了过去,“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做女支女,就不要做出一副要死的样子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马上跟我走,第二,继续躺在这里,等着你的下一位客人。” 说完,詹妮转身离开了巷子。 没走多远,詹妮就听见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那个年轻的女人扯下一块布包住自己的像被狗啃了一样的头,最终选择跟了上来。 回到家门口,詹妮发现门口竟然停着一辆马车。恩?难道有谁要出门?詹妮还没得到解答,门开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一马当先走了出来,他满脸沧桑,高大魁梧,一出来就走进马车。两个探长跟在他的后面,雷斯垂德坐到马车的前面,葛莱森则跟着进了马车。约翰和夏洛克走在最后。 “你回来了,哈德森太太。”约翰对着詹妮说,“我们正要去一趟警察局呢。”说完,他就跟着走上马车。 夏洛克正要跟着上马车,詹妮拦了他一下。夏洛克疑惑的看向詹妮。 “午饭呢?”詹妮问,她可是特地赶回来的。 “哦,不用准备我和华生的,我们可能赶不回来。”夏洛克正要转身,又被詹妮拦住了。 “既然你们要去挺久的,福尔摩斯先生,请给我一分钟看看她。”詹妮指了指身后摇摇欲坠的年轻女人。 夏洛克不明所以的打量了年轻女人一眼,“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怜乡下姑娘,为了找那个负心的男人,将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养在别人家一个人跑到城里来,结果显然,之后在火柴厂工作,一个月前被开除,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准备或正在做,呃,恩。”夏洛克疑惑的说,“像这样一个女人,我不明白你想让我看什么,哈德森太太。” “哦,恩,大概是性格什么,那个孩子怎么样?”詹妮满意的问。 “我又不是神。”夏洛克无奈的说,“孩子?她的?收养的家庭利用这孩子像吸血鬼一样榨取她的血汗,那孩子大概像个仆人一样被呼来唤去吧。” “天哪,太糟糕了。”詹妮轻呼。 “福尔摩斯,你在磨蹭什么?”雷斯垂德从赶车人的位置伸出头来问。 詹妮示意她没有问题了,夏洛克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不,哈德森太太,我可不喜欢有吵闹的小孩子在房子里跑来跑去。”他碰了碰帽檐,上了马车。 “我想你都听到了,要进来吗?”詹妮问那个年轻的女人。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等晚上夏洛克和约翰坐着马车回来之后,发现他们的屋子里多了一个女仆,她的名字叫芳汀。 芳汀的头发惨不忍睹,据她自己说是把头发买了换成钱寄给了收养女儿的那家小旅馆。对了,她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叫柯塞特,詹妮已经答应她,让她将女儿带到身边来自己抚养。厨房旁边的杂货间被收拾出来做芳汀的卧室。 詹妮不是慈善家,只是她正好需要一个女仆,而芳汀正好出现而已。 芳汀身上清理一新,伤痕也都上过了药。她原本穿着的旧衣服和鞋子都被烧了,现在她穿着詹妮的一件旧衣服,身上围着围裙,头上一块头将脑袋包的严严实实。虽然詹妮自己就很苗条,但这件衣服穿在芳汀身上仍然显得十分宽大。 芳汀沉默不语的给每个人装了一碗汤,给约翰一块炸鸡,又拿了一个装着小面包的篮子放在桌上,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加满饮料,最后自己端着一盘面包和土豆泥躲到房间里去了。 约翰呼了一口气,满心的好奇都要变成问号从脑门上冒出来了。 “哈德森太太,你不介绍一下吗?而且你在哪找到这么一位……”约翰问道。 “她叫芳汀,是我今天找到的女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她。”詹妮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可怜的女人,她的丈夫死得很早,甚至都来不及等孩子出世,她为了生活在工厂找了一份工,结果上个月被开除了,我雇佣她做女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长期做我的女仆,我觉得很好。” 约翰:“哦。”信你才怪。 詹妮:“恩。”反正就这样了。 夏洛克:“……”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女人说起谎来不眨眼。 不过夏洛克觉得这件事对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影响。 “啊,对了,再过几个星期,我们还将有一个可爱的小房客,柯塞特,芳汀的女儿,她今年五岁。”詹妮对着男士们微笑了一下。 约翰:“!”好想,好想知道其中的八卦啊。 夏洛克皱着眉头说:“你是说即将有一个既吵闹又脏兮兮的小滑头要跟我们住在一起?” 詹妮反驳:“是一个既可爱又听话的小姑娘,而且她和芳汀住在一楼的小房间里。” 夏洛克:“你怎么知道是可爱又听话?” 詹妮:“但并没有证据说明她吵闹又脏兮兮,而且我会要求芳汀让她保持干净整洁的。” 夏洛克立刻闭嘴。 沉默了几分钟后,约翰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过尴尬了,而且那只是一个女仆而已,完全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仆搞得大家气氛这么僵嘛。 “呃,哈德森太太,还记得两天前的那个案子吗?”约翰找了一个话题。 “哦?怎么样了?”詹妮很给面子的问。 “已经结束了,凶手就是今天中午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我们上马车时正好遇到你。” 詹妮果然如约翰所想的那样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整个事件与福尔摩斯所预料的完全一样……”约翰开始述说整个案件,夏洛克也不时的插嘴纠正约翰的说法。 “在我的记忆中,再没有比这件案子更为精采的了。它虽然简单,但是其中有几点却是值得深以为训的。”夏洛克心情已经完全变好了,他放松的叉了一块香肠放进嘴里。 “简单?”反倒是约翰惊叫起来。 夏洛克对约翰一脸的惊讶非常自得的微笑起来,“是的,当然,整个案件我不过花了三天而已。” “哦,这倒是。”约翰老老实实的说,这让夏洛克更加得意起来。 夏洛克带着骄傲说:“我说过,凡是异乎寻常的事物,一般都不是什么阻碍,反而是一种线索。用推理的方法,一层层地回溯推理,通常就能得到一些真相。这是很容易的,不过一般人们都愚蠢的看不见这些。如果说有五十个人能够从事务的各个方面加以综合推理的话,那么,能够用分析的方法推理的,不过是个把人而已。” “……老实说,我还不太理解。”约翰觉得自己够笨的。 “你是说最重要不是推理,而是推理的方向?”詹妮问到了核心。夏洛克矜持的微微点了点头,而约翰仍然一头雾水。 “是的。”夏洛克都要赞赏房东太太了,做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实在是比很多男人都要聪明。 “我还是不明白……”约翰抗议,搞什么搞什么,最讨厌聪明人了! “举个例子,华生医生,如果福尔摩斯先生说他今年都不再接案子了,你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感觉是什么?”詹妮决定用具体事例提醒约翰。 “不可能……吧?哦,恩,大概有什么大案子要花一年时间?好像也不太可能,或许是生病了。”约翰给出保守答案。 “如果雷斯垂德或是葛莱森,大概会大惊失色吧,能让他们功能名就的途径又少了一个。”夏洛克刻薄的说。詹妮和约翰对他的话都不置可否。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担心福尔摩斯先生今年的房租能否及时交齐。”詹妮摊手。 “原来是这样,确实有道理。”约翰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 詹妮和夏洛克都暗自呼了一口气……不容易啊,迟钝星人。 吃过晚饭,男士们照例要上楼去抽会烟。吃完东西后一直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的芳汀这时候才出来收拾餐具。 “过来,芳汀。”詹妮招招手,让芳汀坐到自己对面来。 芳汀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脸惶恐的坐了下来。 詹妮看着芳汀,这个中午还年轻绝望的女人现在眼睛里已经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这让詹妮觉得,即使是自找麻烦,也算是值得了,但该警告的仍然要警告。 “芳汀。”詹妮说,“我已经与房客们达成共识,他们不会对你的事有什么意见。”不及芳汀松气,詹妮又语带严厉的说,“不过有一些事我觉得我们仍然需要紧记。” “你跟我说你以前在一个农场做女工,结婚后才半年丈夫就被马受惊被踢中胸口,然后死了,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孩子。孩子生下来后你为了养家到城里来找了一份工厂的活,并将女儿放在一个小旅馆里。你思念女儿过度,在工作中犯了错被开除,我很同情你,和你的女儿,所以才雇佣的你。现在我允许你将你的女儿带来一起生活,直到你有能力搬出去,或是等柯塞特长大一些。” 芳汀似乎想纠正詹妮的说法,但是詹妮不允许她这么做。 “记住,芳汀,我愿意给你一个房间并提供每天6便士的工资和食物,是因为我同情你与我同样的寡妇身份,而且你还有一个可怜的遗腹子女儿要养活,你明白吗?” 詹妮在“寡妇”和“遗腹子”两个词上重重的发音,芳汀立刻想起她被开除的理由,她的脸色一下子刷白,狠狠的抿住嘴,点了点头。 “是的,哈德森太太,我明白,而且我因此而感激你。” 詹妮放松下来,幸好这个女人还没有蠢到家。 詹妮拍了拍手说:“好了,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洗干净这些餐具。明天我会找人来把一楼的浴室和洗手间弄好,以后你就在那里洗澡和洗衣服……恩,明天去给你买个桶吧,你可以用厨房的炉子烧水……还有什么?” “不……没有什么了,太太。”与之前的生活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芳汀是真的这么想。 “哦,对,还有衣服,你需要换洗的衣服,明天我们就去给你买几件衣服,等你有了钱你可以自己买,还有柯塞特的,总得为她也准备两身衣服。明天早上我会先与你一起买一次东西,之后平时做饭的材料等等,你就要自己去买了。” 詹妮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拉下什么,“那就先这样吧,早点睡。”她站起身来,给芳汀鼓励的笑了笑,先上楼去了。 好开心,终于可以不用自己做杂事了,明天要记得去对波特太太的女仆说不用她过来了,以后大家也不用啃干面包了,也不用把衣服拿出去洗了……咦,这么一想,还真是省钱啊。 第二天詹妮下楼来的时候,芳汀还没起床,等詹妮告诉来帮忙的隔壁女仆以后都不用来了时,芳汀才匆匆忙忙的走出来。那个女仆当然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她自己也不能花更多的时间在詹妮这边。她狠狠的瞪了芳汀一眼,拿着詹妮给她的工资走了。 “对,对不起,哈德森太太,我起晚了。”芳汀心慌的说,她非常担心会失去这份工作。 “没关系,你昨天确实累了。”詹妮没有在意,她看了看芳汀,没什么问题。“走吧,我带你去市场转转。” “牛奶每天会送来,你要检查是否新鲜。” “肉也可以让他送,不过你要先切好你要的部位,不然屠夫会随便送来一些不好的肉。” “其他的菜我前一天晚上会列个单子给你,什么,你不识字?真糟糕,有机会可要学习一下。好吧,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怎么做的。” “面包……” “黄油……” …… ………… 芳汀跟着詹妮一路走来,听得头晕脑涨,她从来不知道吃个三餐竟然还需要买这么多种东西,以前她可是以最便宜的面包,清水,豆子和土豆吃了好几年。 有芳汀在,詹妮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用再啃干面包的房客们也觉得这女仆请得,值。现在詹妮每绣七八天休息的时候,就会正经做一次饭,而房客们在中午吃到除了三明治以外的东西时,就知道可以期待晚餐了。 现在唯一困扰詹妮的一件事,就是怎么将芳汀的女儿,柯塞特带回来。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柯塞特被寄养在牛津郡离牛津市不远的一个小镇上。从伦敦市坐火车三个小时到牛津市,然后坐半小时马车到柯塞特所在的小旅馆。芳汀的身体根本不适于进行这样一次旅行,而詹妮也抽不出一整天的时间去接柯塞特,更何况她一个人能不能接到柯塞特还很难说。如果在牛津市有认识的人就会方便很多。 詹妮决定向约翰求助,她很清楚夏洛克不是一个热心的人,而且还特别讨厌麻烦,被他拒绝还不如直接找约翰来得快。不过……试试也行。 正巧第二天约翰难得的早起出来吃早饭。詹妮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而且恰好夏洛克也在。 于是詹妮就向约翰询问是否有朋友在牛津市,能帮她把柯塞特接到伦敦来。 “呃恩……”约翰觉得有些为难,“我在牛津并没有认识的朋友。” “哦,真糟。”詹妮捂着额头想,还有谁能帮忙。 “福尔摩斯,我记得你不是在牛津读的大学吗?你在那有认识的朋友吗?”约翰转向正在看报的夏洛克问。 夏洛克翻了一下报纸,然后将它放在桌子上,“没有。” “那同学……” “如果只是接一个小姑娘来,我想还是有办法的。”夏洛克舀了一勺子沙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詹妮:这家伙,就是故意想让我求他吧? 詹妮:“那么,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能帮这个忙吗?” 夏洛克:“……你一定要接一个吵闹淘气的小女孩来与我们住在一起吗?我想你这里房间根本不够,一楼的小房间住不下两个人,这并不利于一个小姑娘的成长,而且你得考虑到她长大后怎么办?你总不可能一直资助她们。” 詹妮:“呃……当然不会一直,但至少现在她得先来伦敦才行。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冷哼一声,发现这件事已经事在必行他也不再费劲阻止了。叫他更不爽的是,房东太太竟然先向华生求助而不是他,难道华生看起来会比他有门路吗?不过鉴于哈德森太太态度还算不错,就帮一把好了,啧,真是麻烦。 “雷斯垂德与牛津市的警察局长关系不错,可以让他帮忙,而且让警察出面的话,可以省却很多麻烦。”夏洛克意味深长的说,“比如说可能会想敲一笔的旅馆老板什么的。” “说的也是,福尔摩斯先生,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詹妮马上将事件托付给夏洛克。 “啊,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呢,我想我们这里会热闹很多的。”约翰高兴的说。 “哼,已经够热闹了。”夏洛克哼了一声。 詹妮和约翰已经习惯无视夏洛克的无礼了。 “哦,天哪,我必须走了。”约翰匆匆擦了擦嘴,扔下餐巾。 “看来我们晚上需要庆祝华生找到新工作了。”夏洛克对詹妮说。 “庆祝?华生医生是去面试吗?你怎么知道他会成功?”詹妮好奇的问。 “当然,华生前几天一直在报纸的求职栏上画圈圈,我注意到他之前几家圈了几家私人医院,但他显然没有被录取。昨天他收到一份面试通知,我恰好知道那家医院现在人手紧缺,估计只要有一个过得去的医生去面试他们都会录取的。华生的医术可不止过得去。所以我们可以准备晚上的庆祝了,蜜汁猪脚,我觉得今天吃正合适。”夏洛克快速的解释。 詹妮:是你自己想吃吧…… “好吧,那么你认为还有什么菜适合今天的庆祝呢?对了,要不要叫上雷斯垂德探长?”詹妮干脆决定今天不工作了,加餐吧~!也算是感谢夏洛克的帮忙了。 夏洛克扬扬眉,没想到还有点菜的待遇啊,不错~ “不用,我想他没空来的。恩,上次你做的那种酸甜鱼不错,华生好像很喜欢那种用菜叶裹着吃的烤肉,还有那种清澈的牛肉汤。请别忘了苹果派,呃……甜点随意。”夏洛克一点也没想着客气。 詹妮目瞪口呆。“你还真不客气啊。”詹妮撇了撇嘴。 夏洛克迅速弯了一嘴角又放下,“不用客气。” 詹妮:“……”我没有在表扬你。 从早餐桌上撤下来之后,夏洛克准备出门去找雷斯垂德,毕竟已经要求了报酬,他还是得把事办好。 在夏洛克出门后不久,詹妮也与芳汀一起去了一次市场。不喜欢别人麻烦他却喜欢麻烦别人,詹妮再次确定夏洛克·福尔摩斯果然是一个任性的家伙。 夏洛克说的酸甜鱼其实就是加了番茄酱的红烧鱼,詹妮倒是没想到夏洛克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口味。不过红烧鱼必须得是河鱼做得才好吃,詹妮带着芳汀赶到市场时,河鱼都已经卖完了,詹妮想了想,反正只要是酸甜口味就行,没有鱼就买排骨吧。 已经入冬了,市场上几乎没有什么新鲜蔬菜,詹妮最终只买了一些土豆和卷心菜,幸好之前她做了不少干菜和番茄酱。路过中国人的摊子时,詹妮跟之前一样买了酱和米,这次她竟然看到芝麻油和米酒,于是又各买了一瓶。 詹妮顺路还帮芳汀买了一块厚布,给她做冬天的裙子——当然钱会从她的工资中扣除——芳汀会一些女红,詹妮帮她剪裁好后她可以自己缝制,这样比较省钱。 回家后,煮上牛骨汤,詹妮将厨房里的粗活交给芳汀并嘱咐她注意汤不要烧干了。 回三楼休息了一会,詹妮先帮芳汀裁好布料,将要缝的地方用笔画好,之后芳汀只要沿着画出来的线将布缝到一起就行了。午餐仍然很简单,不管是夏洛克还是约翰都没有回来,这省了詹妮不少事。 下午四点钟,詹妮开始准备晚餐。经过几道工序后的牛骨汤变得清澈透底,只要吃的时候加热一下就行了。詹妮腌上小排骨,和好面,准备好各种调料,将洗好的土豆和蔬菜切好,又调了酱。 正在准备时,詹妮听到有人回来了,她听到夏洛克和雷斯垂德说话的声音,他俩上楼后不久,二楼就传来夏洛克的大叫,“哈德森太太,请给我们一些茶。” “难道他就不能小点声吗?”詹妮一边对芳汀抱怨,一边将茶叶罐拿出来。“帮我把柜子里的茶具拿出来,芳汀,灌半壶开水。” “好的,哈德森太太。”芳汀小心的取出瓷器,这套骨瓷是詹妮最喜欢的。詹妮将茶叶过滤出来,又快速做了几个小三明治做茶点,然后把茶、杯子、糖、牛奶罐和茶点放在托盘上送上二楼。 雷斯垂德和夏洛克正在说着什么,一见詹妮进来,雷斯垂德立刻住了嘴。 “太丰盛了,哈德森太太,谢谢。”雷斯垂德似乎有些吃惊,他向詹妮道谢。 詹妮对雷斯垂德的礼貌很有好感,虽然他对夏洛克似乎一直不怎么客气,而且还总是抢他的功劳,但是比起另一个葛莱森探长来,詹妮还是比较喜欢雷斯垂德。 “不用谢,雷斯垂德探长。”詹妮这么殷勤当然是有目的的,她看了一眼夏洛克。 “哈德森太太,因为一个案件,明天我要和雷斯垂德一起去一趟牛津市,明天晚上不用准备我的晚餐了,但我会在后天下午回来。”夏洛克将嘴里的烟斗拿下来说。 “是吗?好的。”詹妮有些意外,不过这样再好不过了。 “哦,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哈德森太太,雷斯垂德你也在。”约翰兴奋的走进来,“哈德森太太,恭喜我吧,我被录取了,金斯利私人诊所,我们今晚庆祝一下怎么样?” “是吗?太好了,华生医生,我今天恰好准备做你喜欢烤肉。”詹妮假装惊喜的说。 “庆祝?很好,我正好买了一瓶酒,可以今晚喝。”夏洛克指了指桌子,那里有一个还没打开的盒子。 “恭喜你,华生医生,不知我是否能参加今晚的庆祝?”雷斯垂德果断蹭饭。 “当然,当然,雷斯垂德探长。”约翰大方的说。 夏洛克:什么?为什么他要一起吃饭?厚脸皮!不高兴! 厚脸皮的雷斯垂德可不知道夏洛克心中的不高兴,不过即使他知道了也绝对会厚脸皮留下来蹭饭的。自从上次蹭过一次炒饭后,雷斯垂德就无比期待能蹭一次正式的晚餐。这一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这种排骨的做法还真没见过,不过酸酸甜甜的真是蛮好吃……矮?福尔摩斯你干嘛总瞪我? 啊~这个汤真是太美味了,而且非常漂亮,里面的肉丸子也是超级好吃,一点也不腻。呃……福尔摩斯你又瞪我干嘛? 这是……土耳其烤肉吗?竟然还可以跟胡萝卜腌萝卜皮包在卷心菜叶里吃,哦哦,蘸上番茄酱就更好吃了。 还有这个,这是什么?面皮里包着烤鸭和看不出是什么的干菜,卷成小卷炸成金黄色。唉唉,华生,这是最后一个了……好吧。 幸好还有饭后甜品抚慰我被华生抢了最后一个小卷的心。咦,这种甜水小丸子真是好好可爱啊,是什么做的?还有这个甜水,有一股酒味呢~ 雷斯垂德吃得滚瓜肚圆,心花怒放,这顿还没吃完就想着下顿什么时候来蹭饭。 夏洛克和约翰有志一同的想:下次不能叫这货来吃饭了! 夏洛克:晚上还吃这么多,肥不死你,蠢货。 约翰:这难道不是为了我找到工作的庆祝吗?qaq……吃这么多,交伙食费不? 原本还准备留一些剩菜到第二天中午吃的打算完全落空,但是詹妮觉得还是挺开心的,自己的手艺有人捧场,吃饭就是香。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二天,詹妮起了个大早,因为夏洛克中午要坐火车,她特地做了一个夹着火腿腊肠的三明治和两个小牛角面包给他做午餐。想了想,詹妮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这个玻璃杯是詹妮特地定做的。玻璃杯不大,厚厚的玻璃壁有两层,两层玻璃壁中还隔着一层空气,上面有一个密封盖。 这样下来杯子里面的容量不过能装普通咖啡杯一杯半的液体,但是胜在能保温,只是有一些重。 这些杯子的制作有一定难度,是詹妮特地为了自己冬天外出时定做的,一次做了十个,她自己都还没用过呢。因为这次是拜托夏洛克帮忙,她才大方的匀出一个来给他装咖啡。 詹妮花半小时用羊毛线迅速的勾了一个杯套,这样保证咖啡到中午吃饭时不会冷透,而且刚倒进咖啡时也不会烫手。 按照夏洛克的习惯,香醇的黑咖啡,两颗糖。 夏洛克瞪着眼睛看着递到面前的纸包和一个笨重的杯子,他试图让詹妮明白:“牛津市并不远,我不习惯在办案的时候吃过多的食物,这会让我无法思考。而且我需要在那住一晚……”杯子怎么办?重点是拿着这么多东西很丢脸好吗? “可是并不代表你就不用吃东西了,只是一个三明治和两个面包。拿着,咖啡能帮助你思考的,如果你不想吃,可以给雷斯垂德探长,我想他会乐意帮你解决掉中餐。哦,对了,这个杯子就送给你了,但你要记得要把杯子带回来,我只定做了十个。”詹妮将纸袋硬塞到夏洛克手里。在詹妮心里,天大地大没有吃饭事大,不管是上官珍珠还是久下奈绪子或是詹妮·哈德森的经历都是这么告诉她的,所以这一定是真理。 夏洛克皱着鼻子似乎想做一个无奈又受不了的表情,但他最终还是将杯子塞进口袋,然后带着纸袋,拿着雨伞出门去了。 比起矫情的夏洛克来,约翰就大方多了,他非常高兴詹妮给他做了三明治做午餐,并不吝于赞扬房东太太的这一美德。 詹妮被称赞的心花怒放,心想,如果福尔摩斯有华生这样甜的嘴,华生有福尔摩斯这样厉害的头脑,就太完美了,呃……就算没这么厉害的头脑也不错,咦?怎么算下来华生似乎都比福尔摩斯更是个好男人呢。 华生医生上班去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芳汀坐在厨房里给自己缝衣服,最吵闹的家伙(夏洛克)也出差去了,詹妮摇摇头,上楼绣花去。十一月份的伦敦白天越来越短,詹妮需要抓紧时间工作了,不然天黑后绣花既对眼睛不好,又浪费煤油。 第二天夏洛克要回来的时候,天正下着大雨,温度骤降好几度,天也非常暗沉。詹妮将一楼和二楼的壁炉都烧了起来,又与芳汀烧了许多热水。芳汀一直坐立不安,一会儿去看看炉子,一会儿去看看窗外。 门铃终于响了,芳汀迫不及待的跑去打开门,夏洛克一手拿着伞,一手抱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门口。 “柯塞特。”芳汀哽咽着伸出手。 “……妈妈?”小女孩却略有迟疑。夏洛克沉默的将柯塞特递到芳汀手中。 “谢谢您,福尔摩斯先生。”芳汀不忘感谢夏洛克,夏洛克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收起伞走进屋子。 “芳汀,带着柯塞特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詹妮站在走廊上说。 “好的,哈德森太太,谢谢您。”芳汀紧紧抱着女儿。 “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对着夏洛克说。 “哈德森太太,不辱使命。”夏洛克一边将湿透的大衣和帽子脱下来,一边说。 “呃恩,案子顺利吗?给我吧,我帮你烤烤。”詹妮随意问道,然后接过夏洛克的大衣和帽子,都湿透了,而且大衣上面很多泥点。“天哪,我想你也需要去好好泡个澡,福尔摩斯先生,热水还很多,我已经把二楼的壁炉烧好了,我马上去煮点热汤。你还是赶紧去暖和一下吧……你没受伤吧?”詹妮碰到夏洛克的手,非常冰,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嘴唇发紫,看来是冻坏了。 “你把我当成了那个小姑娘吗?我没事。”夏洛克搓了搓手,并没有拒绝詹妮的好意。 “哦是的,你是大人,不过这跟会不会感冒可没关系。洗完就下来吧。”詹妮责怪的说,一边催促夏洛克赶紧上楼去,她自己则去煮姜汤。 夏洛克走上二楼,房间里很昏暗,但是很暖和,壁炉的火烧得正旺。夏洛克把让自己不舒服的湿衣服全脱下来扔在洗衣篮中,只穿着浴袍去放热水,又将呆会要穿的衣服放在壁炉前的椅子上,然后站在壁炉前活动一下身体,顺便等待热水放好。 夏洛克坐进浴缸,滚烫的热水激起一股战栗,从尾椎直冲脑门,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感觉全身的毛孔似乎都打开了。他慢慢的伸开自己的长腿,尽量将全身都泡在热水里,只除了右手臂。 夏洛克将右手臂上的绷带解开扔到地上,小心的将手臂放在浴缸边,不让伤口碰到水。 这次的案件原本并不复杂。 几个有钱的工厂主的乡下庄园里发生了离奇的首饰失踪案,丢失的首饰都是小巧但贵重的宝石。恰好其中一个人认识雷斯垂德,而另一个人曾经是夏洛克的客户,于是才会有他们俩人共行的事。 夏洛克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了“小偷”——一只将巢驻在附近一棵大树上的乌鸦——它注意到在阳光下发出闪光的首饰,然后从窗户上衔走了它们。 但是在仆人将鸟巢中的东西全都拿下来之后,夏洛克在里面发现了一颗左轮手枪的子弹。左轮手枪并不奇怪,许多有钱人都会随身备一把以防万一。问题是夏洛克发现这颗子弹的产地是德国,也就是说这把手枪是德国枪,在这里可不常见。 经过一番推理,夏洛克发现一个两年前流浪到这里之后,在某个农场做牧牛人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国际通缉犯。之后当然是抓捕行动,不过在抓捕的过程中,那个男人也进行了反抗,其中一颗子弹与夏洛克擦肩而过,没有击中他,只是擦过右手臂。 夏洛克慢慢的整理整个案件,发现还是有一些有趣的地方,他躺在浴缸里将案件记忆在脑子里,一直泡到全身皮肤通红发皱,这才从浴缸里爬出来。 夏洛克站在浴室里,光着身子,擦了擦镜子,镜子上很快又蒙上了一层雾气,不过也足够他看清楚了。除了手臂,他还撞了一下后腰。 夏洛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仍然很瘦,但他的肌肉比原来结实多了,后背也宽了很多,这让他不得不增加了偶尔去运动俱乐部的次数,现在他手臂和大腿上都出现了明显的肌肉线条。以前即使短,梳起来也仍然有些打结的头发如今乌黑油亮,夏洛克知道这是身体获得了足够营养的原因。 夏洛克举了举手臂,感觉伤口好了很多。他半转过身,看到后腰果然青了一大块,他转身的动作牵动腰上的瘀青,有些痛,看来要向华生要些药油了。 自从住进公寓后,他比以前强壮了很多。哈德森太太的厨艺确实非常不错,虽然他在有案件的时候不喜欢过多的进食,但平时有美味的食物他也不愿意错过。 夏洛克突然皱着眉疑惑了一下。詹妮·哈德森,这个女人身上确实有很多谜团。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夏洛克就发现,这个女人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她非常聪明,甚至比许多男人都要聪明,而且她还非常有手段。 即使像夏洛克这样聪明的头脑也想不明白,像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嫁给那样一个混混。即使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夏洛克相信哈德森太太也完全能够在结婚前解决,但是她不但嫁了,而且还过了至少五年的痛苦生活。 难道是因为爱情? 想到这一点,夏洛克不知为什么,心中莫名感觉有些不爽。 算了。 夏洛克放下心中的疑惑,不过是一些疑惑,哈德森太太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与他无关,他只知道他现在认识的哈德森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没必要做这种浪费大脑的事。 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夏洛克才发现他把衣服忘在壁炉前了,随意裹了一条浴巾在下·身,夏洛克干脆浴袍也不穿,就直接推门出去了。 “哦,我的天哪!” “哈德森太太!!” “抱歉,我敲了门,但是你没回话,而且我只是……” “请·转·过·身·去!” “哦,是的,好的。” 万万没想到,只是送个姜汤,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恩,身材不错嘛,没想到福尔摩斯独自一人在房间的时候竟然这么豪放。 詹妮背对着夏洛克露出一丝坏笑。 等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夏洛克匆匆套上裤子,颇有些气极败坏的说:“哈德森太太,我以为作为基本礼仪,你至少进来时要敲门。” “我敲了。”詹妮再一次解释,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受的打击不小,竟然都没注意她说的话。 “但我没说请进。”夏洛克咬牙切齿的说。 “可是你一个多小时都没有下来……好了吗?” “……好了。” 詹妮转过身,将一直端着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托盘里的杯子递给夏洛克:“姜汤,防感冒的。” “我·讨·厌·姜·汤。”夏洛克不得不深呼吸了两下才冷静下来。他平时略有苍白的脸现在充满红晕,眼睛也因为气愤而亮得很。 看着夏洛克气鼓鼓的样子,詹妮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扬了扬眉说:“难道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竟然像小柯赛特一样怕姜汤的味道?” 夏洛克完全不上当,他厌恶的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液体,身体向后仰了仰,好像想尽量远离杯子。 “让你的魔药离我远一点,女巫太太,我不需要它。” “哦,好吧。”都被这么说了,詹妮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自讨没趣,她收回手,装作好像不经意的问:“那么你手臂上的伤呢?需要我帮忙吗?还是你准备自己来?或是等华生医生回来?” “你怎么……哦,天哪,好吧,外套。”夏洛克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误,他本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的事。“我自己能行,谢谢你的关心,哈德森太太。”他说。 “好吧……等华生医生回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詹妮随口说道,便下楼去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在一楼,小柯赛德□□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就与没见过几次面的妈妈熟络了起来,她搂着芳汀,第一次在妈妈的怀里吃了平生最好的一次晚餐。几个小时的旅行对一个才五岁多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超负荷了,吃晚餐的时候柯赛特几次都差点把脑袋砸进盘子里,幸好芳汀及时扶住了她,所以在草草吃了点东西之后,柯赛特就被塞进被窝里去了。 一个小时后,约翰回来了,雨太大了,他也混身湿透了。 “该死的天气,太反常了,上午还很暖和的。”约翰在芳汀的帮助下,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对詹妮说。 “这里可是伦敦,华生医生,先来杯姜汤,然后去暖和一下吧,不要感冒了。福尔摩斯先生已经回来了,就等你开饭。”詹妮再次推荐自己的防感冒饮料,这次约翰非常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谢谢,哈德森太太,哦,现在我觉得好像要着火了。”约翰被辣得直流眼泪,不过效果倒是很好,他觉得一股热流从胃里直冲全身,现在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了。 晚餐时分约翰极力请求夏洛克将这次的案件对大家述说一下,包括之后抓捕犯人的事——最终夏洛克手臂上的伤还是约翰帮忙包扎的,自从詹妮建议约翰将夏洛克处理的案件记录下来之后,约翰就一直忠实的记录着他所知道的夏洛克的每一个案件。 已经将案件再次细细回味并整理放进自己的记忆阁楼里的夏洛克怎么愿意再次复述,不过鉴于这是约翰的请求,夏洛克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经过。这样的说法完全无法让约翰满意,但他也没办法,夏洛克一副“你好无聊”的样子,约翰只好根据夏洛克的描述自己进行脑补,以便将整个事件整理成故事。之后还随便说了一下他去接柯赛特时发生的事。 原来那对贪婪的小旅馆夫妻看到竟然还有人来接柯赛特走,真是大出意料,他们理所当然的想敲诈一笔。不过夏洛克是谁啊,分分钟完败两人,不仅如此,夏洛克还命令俩夫妻给柯赛特洗了一个干净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带着柯赛特上的火车。 夏洛克:不然呢?让火车上的人都以为我是诱拐或是虐待女童的变态吗? 也许是脑补过度的关系,约翰晚上睡觉时就做了一个关于这次事件的梦。他梦到自己跟夏洛克一起去追捕那个通缉犯,他们追到树林,通缉犯转身对着他们开枪,约翰迅速躲到一个橱柜(?)后面,他甚至能闻到橱柜里放着的蛋糕的香味(?)。 “左轮手枪一次性最多只能开八枪,等他换子弹的时候我就冲出去。”约翰在心中对自己说。 “嗙!”……一。 “嗙!”……二。 “嗙!”……三。 “嗙!”……四。 “嗙!”……五。 “嗙!”……六。 “嗙!”……七。 “嗙!”……八。 “嗙!”……九……等等! “嗙!”……十……怎么回事? “嗙!”……十一……说好的八枪呢? #论左轮手枪的进化# #说话不算话(?)# #人干事?# #还能不能好好的一起玩耍了?# 约翰愤怒的睁开眼,发现“嗙嗙嗙”的声音竟然从梦中跑了出来,他晃了晃头,努力清醒了一下,发现是有人在敲他的房门,而且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华生,华生。开开门。” “哦,我的天。”约翰辨认出那是他室友的声音。约翰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表,半夜三点。他爬出温暖的被窝,打了个哆嗦,披上睡衣,然后去开门。 “出了什么事?”约翰打开门,夏洛克裹着他的旧浴袍站在门口,“华生,我想我可能发烧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浴室里光着身子太久导致的发烧,也绝对不可能是他的身体差,肯定是因为淋雨太久的关系,而且他还受了伤,对,绝对是这样。 “哦,我的天。”刚刚约翰还没发现,夏洛克竟然不停的在打抖。约翰让夏洛克回卧室去躺下,自己则赶紧点起灯找到自己的听诊器和温度计拿过去。 夏洛克即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也不停的在打着寒颤,但是他的脸却非常显现不正常的红晕,约翰摸了摸他的头和手,都很烫。约翰测量了一下夏洛克的身温,华式102.2度,已经是烧了。 约翰不敢怠慢,万一转成肺炎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去三楼叫醒了詹妮,请她帮忙去烧些热水,自己则去拿了些退烧药。 该死的·任性的·麻烦的家伙! 詹妮在心里咒骂着夏洛克,毕竟不管是谁在这种只有在暖暖被窝里才是幸福的时候却被强行拉起来烧水都不可能有好心情(一口气好长)。 都是福尔摩斯的错!谁叫你不喝姜汤的! 没有叫芳汀,詹妮就着灰烬点起炉子,烧了一大锅热水,又将剩下的姜汤热了热……顺便还加了一些大蒜洋葱。 等约翰帮夏洛克擦了身体之后,詹妮在约翰目瞪口呆中上前捏住夏洛克的鼻子将热热的姜汤给他灌了下去。 “恶,女巫,恶魔,没人性……”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夏洛克被辣得泪眼朦胧满脸通红,他口无遮拦的大叫。 房东太太的威武霸气,好基友的任性孩子气,真是让约翰涨姿势——总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就交给你了,我想姜汤会有用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灌几个热水袋吧。如果福尔摩斯先生……我还可以借给你几根绳子。”詹妮“陈恳”的建议。 “呃,不用了,我来看着就好,你先去睡吧。”约翰抽了抽嘴角,拒绝了詹妮的建议,“明天早上请务必帮我煮一壶浓咖啡,好吗?” “当然可以。”詹妮忍不住想打哈欠,她到厨房点了一个火盆拿上二楼,以免约翰也感冒了,然后又灌好热水袋,让约翰赛到夏洛克的被子里,期间遭到夏洛克的反抗……被镇压,最后提了一壶热水放在离约翰不远的架子上。 詹妮终于可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詹妮不得不在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起床。她做好早餐端去了二楼,约翰和夏洛克都醒了,但精神同样萎靡不振,看起来好像大战了三百回合……请原谅一个没有睡醒的女人可能出现的幻觉。 “华生医生,你的咖啡,还有早餐,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你的。”詹妮将盘子递给两人。 “谢谢,哈德森太太,我正需要一杯咖啡。”约翰接过咖啡一口灌了下去。 “这是什么,我不吃这恶心的黏糊糊的东西。我要跟华生一样的早餐。”夏洛克在约翰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接过碗,一脸嫌弃的看着里面的麦片粥,还有一些看不出原状的菜叶子。 “病人就该吃这个,在吃药前你得先吃些东西,对吧,华生医生。”詹妮将托盘放到一边,收拾了一下床边的水盆水壶和毛巾。 “是的,福尔摩斯,你现在最好的喝粥。”约翰拿起自己盘子里的烤面包咬了一口……恩,好香,面包中间有一个煎蛋,太棒了。 你吃着香喷喷的面包煎蛋却要我吃这个?夏洛克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勉强拿起了勺子。恩?味道比卖相好多了。 “天晴了,今天天气不错。”詹妮拉开窗帘,窗外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是个好天气。 叫上芳汀将房间里的水盆毛巾拿出去,詹妮端起只剩下灰烬的火盆,在离开房间时詹妮对约翰说:“华生医生,在你去上班之前能不能帮柯赛特看看手?她的冻疮很严重。” “当然可以,哈德森太太。”约翰好脾气的说。 不光是手,柯赛特脚上的冻疮也很严重,约翰答应从医院回来时给小姑娘带些药,而且他还告诉芳汀,柯赛特的身体不容乐观,要小心护理。之后约翰又叮嘱詹妮关于夏洛克喝药的时间,然后带着一个厚厚的三明治去上班了。 因为柯赛特的身体状况,芳汀和她一直呆在烧着炉子的厨房里。詹妮继续完成她工作中的最后收尾,她希望今天能把这条裙子绣好。 原本夏洛克应该继续呆在床上,但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所以他要求点起起居室的壁炉,然后自己裹着一条毛毯坐到起居室壁炉前的椅子里。 虽然夏洛克略有小恙,但他的客人们完全不清楚这件事。詹妮听到有人在摇门铃,但芳汀并没有来三楼,显然,那是夏洛克的客人。 半小时后,那位客人走了。但没过多久,门铃又响了,这次是一位粗鲁的客人,他“咚咚咚”的上楼来,很快又“咚咚咚”的下楼走了。这位客人走了几分钟,二楼突然响起“吱吱嘎嘎”的小提琴声,怪腔怪调,五音不全,詹妮被吓了一跳,一针戳在手指上,她赶紧把手指移开,以免血滴到裙子上。 看来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被憋得够呛,而且他决意让这房子里的所有人都跟他一起不舒服。可惜这房子里的其他三个女人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反应,夏洛克发泄了一会儿就把琴收起来了。 无聊无聊无聊! 詹妮小心的将裙子装回盒子里,并在盒子外打了一个结,又拿了一个袋子将它装起来。换上去店里的衣服,詹妮抱着这个大盒子吃力的下了楼。 路过二楼的时候,夏洛克突然伸出头来说:“哈德森太太,你要出门吗?” “是的。”詹妮费力的从盒子后伸出头来看着夏洛克,“怎么?你有什么要我买的东西吗?” “不不不,恰好相反,我本准备独自出去走走,既然你也要出去,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夏洛克似乎早有准备,他已经穿好厚衣服,系好了厚围巾,而且还戴好了外出的手套。他将詹妮手里的盒子接到自己手上。 “可是……华生医生说你得在家休息?”詹妮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他没说。”夏洛克抠了一个字眼,“就算他说了,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听从他的命令,对吧?” “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无奈的说,“你昨天晚上还在发高烧呢,你应该好好休息,而且你还忙了一个早上。” “你听到了?”夏洛克率先下楼,詹妮只好跟在他的后面,“无聊,一直都是一些无聊的案子,不管是牛津的那个,还是今天早的那些。我需要的是新鲜空气……”他做一个深呼吸,“或是一个有趣的案子来充实我的时间。”他打开大门,女士优先。 詹妮:难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是与我同行不太恰当吗?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显然夏洛克聪明的脑袋今天处于休息状态,詹妮只好任由夏洛克叫了一辆公共马车,然后两人一同上了车。 詹妮告诉夏洛克地址,夏洛克伸出身子告诉马车夫后坐了回来。 詹妮将盒子放在自己身边,对着对面的夏洛克叹了一口气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为是不会……你怎么会突然……” “无聊,只是无聊,哈德森太太,我原本打算请你到起居室来聊聊天的,但是你好像准备出门,所以我干脆也一起去散散步。”夏洛克迅速打断詹妮的疑问。 詹妮已经不打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楼了,也不打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要去服装店的。这家伙很明显就是想消遣一下,而约翰不在的情况下,她显然被他选中做为陪同人员。 可恶!完全不想被这家伙观察自己的私事啊。 本来昨天晚上就因为夏洛克的发烧没有睡好,今天上午又认真工作了一上午的詹妮觉得心情灰常灰常不好。 但是夏洛克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他还觉得与詹妮一起出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呢。 显然夏洛克聪明的脑袋今天处于休息状态,詹妮只好任由夏洛克叫了一辆公共马车,然后两人一同上了车。 詹妮告诉夏洛克地址,夏洛克伸出身子告诉马车夫后坐了回来。 詹妮将盒子放在自己身边,对着对面的夏洛克叹了一口气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为是不会……你怎么会突然……” “无聊,只是无聊,哈德森太太,我原本打算请你到起居室来聊聊天的,但是你好像准备出门,所以我干脆也一起去散散步。”夏洛克迅速打断詹妮的疑问。 詹妮已经不打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楼了,也不打算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要去服装店的。这家伙很明显就是想消遣一下,而约翰不在的情况下,她显然被他选中做为陪同人员。 可恶!完全不想被这家伙观察自己的私事啊。 本来昨天晚上就因为夏洛克的发烧没有睡好,今天上午又认真工作了一上午的詹妮觉得心情灰常灰常不好。 但是夏洛克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他还觉得与詹妮一起出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呢。 两人一路无语,只有夏洛克一路不停的咳嗽声,让詹妮几次都想开口叫他回去休息,真是太别扭了。 到了服装店,这会没客人,詹妮和汤姆到楼上去讨论衣服的事,而夏洛克绕有兴趣的在一楼研究起布料来。 经过几年的经营,汤姆把店搬到了布鲁街,这里更适宜他向高级女装店的发展。来店里的客人不仅有各位女士,也有给自己妻子/女儿/情人买裙子的男士们。正因如此,夏洛克在一楼仔细看布料的样子才不会显得特别奇怪。 说完了正事,汤姆觉得可以说点轻松的话题了,比如楼下那位年轻的男士…… “好了,正事结束,我们聊点别的吧……说说那位男士怎么样?他看起来好像不大好相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汤姆搓了搓手,他心中的八卦之火正雄雄燃烧,在他心目中詹妮是“万能女士”,他一点都想象不出她谈恋爱的样子。 “什么?哦汤姆……”詹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汤姆在说什么。“他只是我的房客,而我是他的房东,就是这样。” “你们竟然已经住在一起了!”汤姆只听到自己想听的。 詹妮向上翻了一个一点也不淑女的白眼。 “汤姆。”詹妮十分诚恳的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我一直怕伤你的心。” “什么?”汤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越来越像那些八卦的女人了!”詹妮假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下汤姆知道他被詹妮耍了,他气呼呼的向詹妮瞪了瞪眼睛。 金发碧眼小卷发,汤姆从小就被人说英俊可爱。但自从他开始做高级女装,常常跟许多女人打交道之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养成了一些与那些女人一样的小动作……如果他再活几百年,就会知道,后世的人称它为:“娘”。 詹妮的话戳中了汤姆的基点,但他完全拿她没办法。“好吧,看来你不喜欢这个话题。”汤姆摸了摸为了显男子气慨特地留的漂亮小胡子。不过他仍然忍不住问詹妮:“问问他的名字总可以吧?” 詹妮: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喜欢向着作死的方向一路前行? “你可以自己问他。”詹妮觉汤姆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去问。 “哦,好吧。那问问他是做什么的总可以吧?”汤姆还没死心。这个詹妮反而觉得可以告诉他:“他是一个侦探。” “啊~”汤姆明了的说。 两人下楼之前,詹妮先去与女主人爱丽问了声好,也就是当年那个圆脸姑娘,现在她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当年那个把糖弄在裙子上的小“熊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熊孩子”,不过现在汤姆有能力将这个熊孩扔到一个很好的私立寄宿学校去了。现在两夫妻带在身边的是后来生的小女儿。詹妮很喜欢这个才两岁半的小姑娘。 站在楼梯上,詹妮和汤姆看到夏洛克正在柜台边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布料样品。离他不远,两个女客人假装在看款式,实则一边不时偷看夏洛克一边窃窃私语。 詹妮几乎都能看见她俩五彩缤纷的脑洞了。 “虽然气质有点严厉,但长得还算英俊,你可要抓住机会啊。”汤姆迅速在詹妮耳边小声说。 詹妮保持面无表情的表情横着眼睛看了汤姆一眼,“你不是想认识他吗?走吧。” 不知为什么,汤姆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了很久吧,福尔摩斯先生?”詹妮上前“唤醒”夏洛克。 “不,事实上,咳咳,我在这些布料中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夏洛克转过身来。詹妮确定自己不想知道他口中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但夏洛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苏格兰场能注意到这一点,咳,那么威尔士人案件,咳咳,他们就能将犯人全部抓住了,这里有两种面料是新出现的,咳咳,而且是从热带进口而来的,对吗?”最后一句是问汤姆。 “是的,您可真是行家。”汤姆热情(八卦)的伸出手,“汤姆·克莱顿,哈德森太太的合伙人。” “夏洛克·福尔摩斯,目前是哈德森太太的房客。”夏洛克客套的伸出手与汤姆握了一下。 詹妮和汤姆同时挑衅的看了对方一眼。 詹妮:我都说了只是房客。 汤姆:只是目前啊…… 夏洛克:请不要在我面前眉目传情好吗? 夏洛克看着汤姆,突然做了几个令人费解的表情:他抖动了两下眉毛,歪了歪嘴角,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后好像确定的了什么。 “呃……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汤姆奇怪的问。 “哦,不不,没什么不对。”夏洛克明显是故意的。 是因为生病所以暴露出了性格中隐藏的部分吗?平时的福尔摩斯可不会这么的……呃…… 这么一想,詹妮真是颇期待夏洛克病好之后回想自己干这些蠢事时的表情啊~ “不不,请说说吧。”人的好奇(八卦)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事实上……”夏洛克用力咳嗽了几下,“除了你是学徒出身,因为娶了老板的女儿而继承了这家店,三年前因为认识哈德森太太而使店发展壮大并将店搬到这里外,我看不出什么,完全没有什么需要令你在意的地方。何况你已经将调皮的儿子送到寄宿学校去了,你的女儿还小,绝对不会给你捣乱。不过你的妻子最近对你的某些……恩,有些担忧……呵呵,女士们总是担忧太多。”说这么一长段话时,夏洛克的咳嗽好像好了似的。 汤姆目瞪口呆的将头转向詹妮:“你一定告诉他了,对吧?” “当然不可能。”詹妮不满,“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再说,我可不知道爱丽在担忧你。哦,我们得走了,我还赶着回去呢。”说完詹妮马上向门口走去——她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夏洛克非常配合的跟随其后。 “等等,等等,至少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汤姆觉得詹妮真是太坏了,那个福尔摩斯也不是什么好货,两人真是天生一对……等等,这是诅咒吗? 詹妮和夏洛克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两人仍然默不作声,但夏洛克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詹妮:这死孩子,让别人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詹妮最后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夏洛克睁开眼,“什么?” 詹妮:“就是汤姆。” 夏洛克:“哦,这很简单。以你的性格,既然是合作者,那你们认识的时间肯定有几年了,我想这个数字一定是三年前,而且那位先生肯定不是以学徒身份与你认识的,所以几年前他就已经是店主了。这么年轻就得到一家店,最快的途径就是与原先的老板的女儿结婚,继承得来。” “从店里的装修我能看出来,他们搬到那里的时间最多是一年前,而我在柜台上发现一些小刀的刻痕,会这么干的肯定是一个小男孩,一个调皮的男孩,但我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从他父亲的表情来看,不可能是因为惹事被关起来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送进了学校。” “也许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小腿上沾着一根粉红色的小绳子,那是小女孩用的东西。从高度来看,那个女孩大概只有一两岁,最有可能是两岁。” “而……在他的身上有几处与他的打扮不怎么协调的地方,比如露出银把的小刀,或是模仿水手的扣子。作为一个紧随时尚的裁缝,他不可能在身上弄出这些与衣服不相配的东西,所以只有可能是他的妻子这么要求的。配合他不经意的小动作……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朋友大概是在女人群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的妻子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担心,毕竟他们两年前才刚刚有了一个女儿。” “其实非常简单,不是吗?”夏洛克装作一副无聊的样子,但在詹妮看来,他完全是“这些事都摆在眼前了,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竟然都看不出来。”和“我是多么厉害啊,快来表扬我。” 詹妮在心中默默为汤姆点了一根蜡烛。 “厉害。”詹妮不打算纵容夏洛克,“你刚才一点儿都没咳嗽。” 夏洛克一楞,立刻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一面掏出手绢捂着嘴,一面都快要被他的房东太太给气死了:她明明都露出一副赞扬和了然的表情,但偏偏将话题拐到另一条路上去……她就是故意的!!! 詹妮: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来咬我啊。 但夏洛克长久的剧烈咳嗽还是让詹妮开始担心起来,她不顾夏洛克的反对,命令马车夫直接将车驾驶到约翰工作的诊所去。 约翰也对夏洛克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十分生气,他明明要求夏洛克在家休息的,而且必须卧床休息,但他不但没有躺在床上,而且还跑了出去,他昨晚甚至都还在发高烧呢。 虽然夏洛克极力抗议,说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还有一点儿咳嗽。”但遭到约翰和詹妮的联手镇压。 为了弥补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而带着夏洛克出门,詹妮坚决的要求约翰开了几服药给夏洛克,并表示自己一回家就监督夏洛克先喝一服,而且还保证会让他一直躺在床上。事实上,之后她也完全是这么做的。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约翰不知道他的好室(基)友哪来的这么充沛的精力。如果是一般人,在受了伤之后又发了一晚烧的第二天,通常会极度不舒服以至于卧床不起,可是夏洛克不仅见了两个客户,甚至还坚持陪同哈德森太太去送货——虽然这种行为本身就很不同寻常——难道聪明人总是与众不同? 但是到了晚上,夏洛克果然“不负重望”的再次发烧了,约翰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夏洛克满脸通红的躺在床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幸好下午约翰强力要求他喝的药起了作用,这一次他的温度没有像前一天晚上那样高的吓人。 这一次夏洛克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被获准离开,在这一个星期里,他真是受尽了折磨(夏洛克语)。 不仅一日三餐被改成了各种加了不同料也改变不了其本质的稀糊糊的麦片粥,而且每天喝完粥他都得喝那些苦不堪言的感冒药。但恐怖的哈德森太太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每天中午喝完药,在他午睡前,哈德森太太都要送来一碗恶心的汁水,除了夏洛克最不喜欢的姜味,他还喝出了洋葱、蒜等味道……真是太恶心了,真的。 夏洛克觉得哈德森太太一定是在报复自己,虽然她本人并不同意这个说法。不过唯一得到安慰的是,每天晚上睡觉前,夏洛克都能得到一碗甜甜的酒煮蛋。这是一种从中国人手中买来的甜米酒,约翰也认为睡前喝一点酒有利于夏洛克的身体健康。 当夏洛克获准下楼来的时候,已经是感恩节了,这是他们住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感恩节,詹妮和芳汀准备了感恩节大餐。现在二楼的两位男士已经非常习惯在没有特殊事情的情况下——比如夏洛克卧床不起事件——在一楼厨房吃晚餐了。 现在桌面上铺上了洁白的桌布,银色的烛台已经放置在餐桌的两边,感恩节主菜——火鸡,也已经躺在一个大盘子里冒着热气,两只鸡腿上还各系着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在火鸡的其中一边,是一大碗水果蔬菜沙拉,起司被磨成粉末状撒在表面;另一边,是鱼头炖羊肉,它散发的香气叫人难以抗拒;前面,是一篮子小面包和南瓜饼;后面,是一个凉盘,里面有炸好的土豆饼和南瓜小卷、切成片的腌制煮牛肉(卤牛肉)和肉肠和盐水煮花生,盘子中间还放着一朵不怎么精细的胡萝卜花,旁边是一碟果酱。 整个烤火鸡好似被臣民簇拥的国王一样……虽然它本人,本鸡一定不想要这样的待遇。 夏洛克被安排在主位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约翰在他旁边,而詹妮在他对面(因为没有男主人,主位被空着)。 “干杯~”约翰面对大餐欢乐的举杯大叫。 夏洛克矜持的举了举杯。 “干杯。”詹妮无精打彩的举了举杯。 ……好冷的气氛…… “嘿,你们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感恩节,而且……”约翰示意了一下桌面,“今天哈德森太太和芳汀还特地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福尔摩斯?” “恩。”夏洛克抬了抬眉毛,“我只是在感慨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除了二楼之外的景色了。” 约翰觉得夏洛克之前干的那些事,用哈德森太太的话来说,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所以他不理会夏洛克而转向詹妮:“哈德森太太?” “我只是中午没睡好。”詹妮无力的说。 詹妮习惯早上六点起床,中午一定要睡一个小时,不然下午之后就会没精神,但今天她在午睡的时候,夏洛克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拉了两个小时的小提琴,结果到现在詹妮脑子里还是小提琴“得拉斯拉,得拉得拉拉……”的声音。 “哦,好吧。”约翰泱泱的放下杯子,“感恩节快乐。” “感恩节快乐~”因为过节所以得到允许坐在旁边小凳子上吃饭的柯赛特像个小绵羊一样细声细气的说道。 “柯赛特,祝你感恩节快乐~”约翰很高兴终于有人捧场了。 “您也是,华生医生,谢谢您帮我治病。”柯赛特仰着可爱的小脸说,“福尔摩斯先生,感恩节快乐,谢谢您救了我。哈德森太太,感恩节快乐,谢谢您收留妈妈和我。” 夏洛克不怎么习惯别人太过真诚的道谢,他仍然保持矜持的点了点头,也不管柯赛特看不看得见。 詹妮却是十分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她弯了弯腰,非常认真的对柯赛特说:“也祝你感恩节快乐,可爱的柯赛特。” 柯赛特十分开心的露出笑容。 “好了。”詹妮站起来说,“是时候到最重要的时刻了,芳汀,把刀给我,谢谢。” “可……”芳汀茫然且犹豫的说,“不需要先祷告吗?” “呃……”大家想起来了,还有这茬呢。 说起来这房子里的房东和房客们似乎都不怎么信教呢,詹妮会去教堂一般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太过与众不同,约翰比起教堂更相信科学,而夏洛克就更不用说了,就连“哦,天哪”他都从来不说。 夏洛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詹妮和约翰同时瞪了回去。 “好吧。”詹妮坐下来,与约翰一起合掌闭眼祷告,柯赛特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俩闭眼合掌作祷告的样子。夏洛克却没这么干,他趁着另两人闭眼祷告的时候一直在查看那只火鸡,看样子想找个最合意的地方下手。 快速念了一遍祷告词,詹妮再次向芳汀伸出手,芳汀将托盘上的酒和刀递了过去。火鸡的外皮经过盐、苹果汁、柠檬汁和蜂蜜的处理后又在烤箱里呆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现在正散发着迷人的颜色和香气,詹妮将一杯葡萄酒慢慢的到在火鸡上,给它最后的调味。然后詹妮非常利落的将盘子里的火鸡翻了个身,从它的肚子中间破开,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最上面(靠近肚子的部分)是两小捆干豆角,它们已经吸足了汤汁而变得饱满,在它们下面是一层去蒂的蘑菇,它们同样因为吸饱了汤汁而变得油光发亮。最里面是一个事先煮好的小个鸡蛋,它被一些豆子挤在角落动弹不得。其他空间则被洋葱、胡萝卜和板栗填满了。中间是一个装着调料的小布袋,詹妮将它挑出来放在桌子上。 詹妮手脚迅速的将整个火鸡分成许多块,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些最鲜嫩的鸡脯肉,包括不能与他们同桌的芳汀和柯赛特。之后詹妮又将那个鸡蛋递进柯赛特的盘子里,对此夏洛克和约翰都没有意见。 仗着自己是主刀人,詹妮非常不要脸的将一整只鸡翅尖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她正准备将第二只翅尖也收到自己盘中的时候,夏洛克突然说:“啊,哈德森太太,请给我一只。”詹妮手一顿,回答:“当然,福尔摩斯先生。”她不情愿的将另一只翅尖转了个方向,放进夏洛克的盘子里。 象征性的给每人分了一些鸡肉后,詹妮终于坐了下来,她装作很自然的快速将火鸡肚子里的一捆豆角叉进自己的盘子,但另一只手也不慢,另一捆豆角在她之后也被叉走了,詹妮抬起头,看见夏洛克隔着桌子向她呲了呲牙。 詹妮:可……可恶,你个肉食动物干嘛抢我的菜。 夏洛克:根据我的推理,哈德森太太绝对会先向最好吃的部分下手。 约翰完全不知道另两位朋友在餐桌上的明争暗斗,他正在感慨平生吃到的最好吃的一次感恩节大餐,每一道菜都让他心醉不已,尤其是那道鱼头炖羊肉,他不知道的是,在东方一个古国的人们,将这两道菜的材料放在一起组成一个字来形容这种美味。还有这瓶醇厚的红葡萄酒,约翰相信这是哈德森太太特别挑选的,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的酒,因为它的口感有些偏酸了,但是无论与羊肉搭配还是与火鸡搭配,都非常的合适。 “我建议我们应该为哈德森太太举杯,为了这顿美味的大餐。”约翰大声的说道。夏洛克对此毫无意见,他赞同的举起了酒杯,说:“为了哈德森太太的手艺。” “谢谢。”詹妮同样举起酒杯。 三人一饮而尽。 美食和美酒最终让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约翰告诉夏洛克,他已经将夏洛克之前说过的几个案件整理成故事,同时希望夏洛克能同意他实名发表这几个小故事。夏洛克个表示同意,事实上他并不太重视这个,不过对于室友的小爱好,也不需要打击。夏洛克提醒约翰,不要在文章里强化苏格兰场愚蠢,因为之前这些案件有些也在报纸上登过,当时那些功劳都是苏格兰场的,现在约翰也不需要因为这些小故事而引起警察们的不满。 詹妮也借这个机会告诉两位男士一个噩耗,由于重要的圣诞节就在下个月了,所以整个12月她会非常忙,因此在圣诞节之前的伙食都将由芳汀负责。 “所以……这是最后的晚餐?”夏洛克抿了一口酒,审视着桌面的大餐。如果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次,那他是应该现在多吃一点呢?还是留一些明天吃? 约翰咳嗽一声,提示夏洛克不要伤了在场的另一位女士的心,即使她是一位女仆……即使他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詹妮很明白两位男士的想法,“事实上我和芳汀早就准备了很多的食物了,干菜,奶酪,果酱,火腿,腌肉,各种口味的腊肠等等等等……芳汀每天会去买新鲜的面包和牛奶,她会注意茶和咖啡的用量……还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们?” 先生们当然很不满意,一些腊货怎么能比得上哈德森太太亲手做的菜肴?不过他们也非常理解哈德森太太的繁忙——冬季一直都是伦敦最热闹的社交季,有钱的夫人小姐们肯定需要置办最新款式的礼裙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而哈德森太太的手艺是最好的炫富手段。虽然也有一些模仿者同样的裙子上绣上花,但只要真正见过哈德森太太手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夏洛克和约翰同时想起今早的报纸:“最新鲜出炉的菲尔德子爵携夫人出现在皇家舞会上。”报纸上被极力称赞衬托了子爵夫人美貌的裙子显然就是上个星期詹妮和夏洛克一起出门时带的那条——夏洛克因此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印象深刻。 事实上,整个10月和11月詹妮也非常的忙,毕竟人们不可能到12月才来置办社交季穿的衣服,但今早的报纸肯定会让詹妮连偶尔出来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夏洛克和约翰默默为自己即将杯具的12月点上一根蜡。 “也许芳汀的手艺也值得期待,毕竟她跟着哈德森太太在厨房也呆了这么久了。”约翰充满希望的想。 不过夏洛克可不像约翰这样对那个乡下姑娘的手艺抱以什么乐观的态度。“希望伦敦的罪犯们能争气一点,免得我无聊。”他不怎么抱希望的期待。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两位男士也“自暴自弃”的狂欢起来,他们不光喝掉了詹妮准备的一整瓶葡萄酒,而且夏洛克还拿出前段时间一个客人送的波特酒。詹妮和芳汀已经将柯塞特送进被窝了,这两人还在喝。 吃撑喝多的结果就是:夏洛克和约翰决定肩并肩去散步。 “这,这个时候,去散步?”詹妮吃惊的看着两个大男孩穿起了外套,戴好了围巾、帽子和手套,准备齐全。 “是的。”约翰已经不能控制的放大了声音,“感谢感恩节,感谢哈德森太太,给我们的美好一餐……我们吃得太撑了,必须去消化一下。” “我得去看着华生。”夏洛克貌似很冷静,但是他抓着詹妮的肩膀,俯下身亲了她的脸一下,然后大声说:“走吧!” 詹妮嘴角抽搐的看着洞开的大门,约翰已经开始放声歌唱了。她现在十分遗憾没有相机能将刚才的事拍下来,那是多好的黑历史证据啊~她还是去煮姜汤好了。 詹妮不知道夏洛克和约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当她第二天早上下楼来的的时候,发现外套、围巾、手套、鞋子、衬衣……从一楼一直铺到二楼……上面全是泥点……该庆幸他们还记得自己是住二楼吗? “他们大约三点回来的……然后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芳汀讪讪的说,两位女士面面相觑。 “拿去送洗吧,鞋子也刷刷……呃,弄干净后悄悄的放在二楼门口就行了。”詹妮想了想,还是放过男人们的面子吧。 “好的,哈德森太太。”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的芳汀其实也是松了口气。 詹妮开始给芳汀布置今天的任务,“呆会你去买面包,除了白面包,再买一些牛角面包和奶面包。然后去市场买一些鸡蛋,再买二十根蜡烛,要最好的那种。哦,我想今天早上他们都不会起来吃饭了,你记得做一些三明治,就用昨天剩下的火鸡做。如果华生医生还要去上班,记得让他带上。今天就吃剩菜吧,中午帮我把三明治带到楼上来。啊,我差点忘了,你先去煮点姜汤,等他们起来就各送一碗去,记住,看着他们喝完。” 芳汀知道詹妮指的是谁,她忍住笑点头,说:“好的,太太。” 詹妮想了想,又说:“算了,还是我来煮吧,我正好顺便煮点茶,等10点钟左右你再给我送一壶到三楼来,你先去买面包。” 芳汀:“好的,太太。” 詹妮一边煮姜汤和花,一边简单的用昨天剩下的面包煎了一个面包蛋,其实她也不太想吃东西,但是今天的工作量很大。 快速吃完东西,詹妮端着大大一壶花爬上三楼,把所有东西准备妥当之后,开始工作。 这条裙子是前两天汤姆紧急送来的,是圣诞节之前的最后一项工作。说来也有趣,这条裙子的料子是从遥远的东方进口的,非常昂贵。据说运送这批料子的船出了事,送到英国时,最后只剩下能做两条裙子的材料,而这两块料子被两位相互视为竞争对手的贵妇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后,偏偏在不同的裁缝手中被做成了相同的款式。 这两位贵妇不仅身份高贵,而且还非常富有,她们在知道自己竟然与对方用同样的料子做了同款式的裙子之后,愤怒不已,两人好胜心起,都不愿意特地重新置办新裙子,而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修改这条裙子。不仅款式不能变,而且还要比对方更有新意。换句话说,就是要缀的宝石更多,镶的花边更多…… 其中一位夫人请了一位法国裁缝来修改,而另一条裙子则被送到了詹妮这里。 要詹妮来说,这两位夫人真是无聊到没朋友,花如此大的价钱和时间做了两条一样的裙子,现在又要改成不同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汤姆无法拒绝对方,就她自己而言,她是完全不想接这个活的。现在离圣诞节不过二十多天了,她必须在十天内完成这个工作,然后再将裙子交给汤姆做最后的装饰,之后还要让对方试穿,试穿之后还要调整……简直是要赶命啊! 不过对方倒是非常大方,如果这单顺利完成,詹妮明年夏天就可以去乡下度假而不用再干活了。 抱着这个美好的目标,詹妮开始努力工作。她花了一个小时将所有的线准备好,然后开始飞针走线。她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只睡四五个小时,每天光晚上花费的蜡烛钱都至少有一英镑——为了不影响视力,詹妮每天晚上都需要花费大量的蜡烛。有好几次,詹妮都在浴缸里睡着了,不过幸好芳汀一直随侍在门外,及时的叫醒了她,不然如果这个时候感冒,那这份工作就全泡汤了。 十天过后,当詹妮再次下楼来的时候,约翰看到她大吃一惊,因为现在的詹妮不仅瘦了一大圈,而且面容憔悴,脸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也泛着灰白。 “哈德森太太,你需要,必须要好好的休息一端时间了,不然你的健康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约翰在看到詹妮之后这么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詹妮疲惫的直瞌睡,在她的旁边,是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面正是她这十天来的心血,如果不是她坚持要在自己家绣花,她和汤姆本应该上门服务的。 “做完这次,我要好好的睡上三天,到时候你们谁都别叫我。”詹妮连声音中都充满着疲惫。 “哈德森太太,马车来了。”芳汀跑进来叫道。 在芳汀的帮助下,詹妮将自己和盒子都塞进了马车,芳汀跟着坐了上来,她将跟着詹妮一起去汤姆那里。 当裙子放置在汤姆店里的模架上的时候,就连一向看惯了高级货的汤姆也不禁目瞪口呆,而在一旁的爱丽更是立时捂住了嘴,直叫“天哪,上帝,天哪”。 这条裙子原本的颜色是绿色,非常具有夏天的气息,詹妮干脆将它绣成一个花园。她摒弃了英国主流的乡村小碎花风格,绣的全是大花瓣的花。白色的昙花、红色的荷花、蓝色的睡莲、金色的大丽菊、黄色的百合……既热情奔放,又高贵大方。 詹妮还用了一种特殊的针法,如果正面看这些花,都是亮色系的,但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白色变成了银色,大红变成了粉红,深蓝变成了浅蓝,金色变成了明黄,黄色变成了杏色…… “我,我,我,我真是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哈德森太太,你是个天才,哈德森太太,你有一双上帝之手。”汤姆语无伦次的说。 “好了,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赶紧干活吧。”虽然詹妮心中得意,但是她一点儿时间也不想浪费。 不光是汤姆和詹妮,爱丽也来打下手。他们用绸缎和花边堆砌出一个花园,又用各种宝石来点缀花朵,小小的黄宝石被做成花蕊,绿色的蓝色的宝石被做成莲子,圆圆的珍珠绣在叶片上,就好像一颗颗小小的露水……最后是一件透明的轻纱被仔细的缝在了最外面,让整个“花园”好似被笼罩在夏天清晨的雾气中一般。 在冬季最热烈的舞会中,一款如夏天一样清新礼服一定会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在讨论样式的时候詹妮曾见过这位女士,她身材高挑,面色温柔性格刚毅,所以才能驾驭住这样的图案。 完成最后的工作,无论是汤姆还是詹妮,都对自己的手艺满意不已。只需要汤姆明天送去让挑剔的贵妇试穿之后,再进行一下最后的调试就算完成了。汤姆和詹妮又用花边和绸缎做了许多种装饰,如果客户不满现在这种花式,汤姆也可以马上拆下现有的重新进行缝制。 这条裙子将会在舞会中大放光彩,然后就被挂在置衣间中,也许明年它还会被取出,修改之后再次出现,也许它不会再次被穿出来,只会作为女主人心中一次得意的纪念。 之后的事与詹妮无关,她回到家狠狠的睡了几天,几乎都要错过圣诞节了,等她再次出现在晚餐席上的时候,离圣诞节还有三天。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晚上好,哈德森太太,真难得在饭桌上见到你。”约翰调侃道。 “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想按这种活了。”詹妮仍然无精打彩,她反应迟钝,半天才发现餐桌上只有她和约翰两个人,“福尔摩斯先生不吃晚饭吗?” “哦,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吃晚饭了。”约翰摇摇头说。 “恩?难道他对我做的腌肉有什么不满吗?”詹妮开玩笑的说。 “我倒觉得挺好的。”约翰切了一块红鱼放进自己盘子,“腌鱼也不错,我喜欢这个。” “芳汀,家里还有水果吗?”詹妮擦擦嘴问,男人喜欢吃肉但她可受不了全肉餐。 “有的,太太,还有桔子苹果和梨。”芳汀给他们每人端了一碗汤,说。 “我来做点别的吧,非常快。”詹妮擦擦手站起来。她将水果和番茄一起切成小块,放在水里煮软,捞起来,然后放了点盐、糖、起司、黄油和土豆泥,最后在烤箱里烤了几分钟。果然像她说的,一会儿就做好了。 “好了。”詹妮将碗端上来,她拿起小铲子正准备下手,突然有人进来了。 “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恩?”夏洛克一边脱帽子一边说。 #每次吃好吃的都能遇上你!# #你身上装了吃货天线吗?# 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夏洛克,詹妮发现他也瘦了很多,但他的精神却很亢奋,眼睛里发着光亮,一看就是办完案回来。 夏洛克将外套递给芳汀,快速的洗了洗手,擦干,然后坐在他的位置上,搓搓手。哦~看看今晚吃什么?腌肉,腌鱼,牛排,还有一碗刚刚做好的芝士水果。怎么这样,明明哈德森太太都出现了,竟然还吃得这么差?哼,( ̄_, ̄) 芳汀给夏洛克拿来一套餐具。 “谢谢。”夏洛克说,他看向詹妮,“请给我来点水果。” 你倒是会吃,一来就先要这个。詹妮腹诽,手脚不慢的将芝士水果派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 夏洛克吃完了水果派,这才开始慢慢的切起牛排来。“所以你终于彻底的从你的山洞里出来了,是吗?”夏洛克问詹妮。 “呃,至少这个社交季应该没有其他工作了。”詹妮已经告诉汤姆这次本季最后一单生意了。 “哦,太好了。”夏洛克突然高兴的说。 “是的,太好了。”约翰也高兴的说。 詹妮:“……”所以我是厨娘吗? “我是说,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几天,哈德森太太,你的身体状况真的很糟糕,如果你再继续这种繁重的工作,对你的健康完全没有好处。”约翰以专业的角度建议道。 “天哪,我也不想再接这种活了,简直会让我少活十年,你们知道吗?我竟然在十天内完成了两个月的工作量,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真的做到了。”詹妮开始抱怨。 约翰适时的表示了同情,并表达自己的好奇:“如果我早请求看一眼就好了,一定是一件杰作。” 夏洛克却一点也不同情詹妮:“其实你完全可以拒绝这件工作。”他说,“想必对方出了大价钱吧?啊哈,我就知道,而且对方的权势让你让步了,不过你付出了自己的健康,但对方可能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她付钱了,甚至你的‘杰作’可能只会被穿一次。” “在我看来完全得不偿失。”夏洛克总结道。 约翰觉得真是特别尴尬。 詹妮确实气坏了,但她知道,即使她马上气得离开餐桌,夏洛克也完全不在乎,甚至可以说,她越生气他就越得意,因为这表示他说对了。 “你说的对,福尔摩斯先生,这次的工作确实让我得不偿失,我付出了自己的健康……啊,你的话让我确定,我真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啊~好吧,我决定完完全全的放松一段时间,什·么·也·不·做。” 夏洛克立刻僵住了。 约翰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也不做……你是说我们还得继续吃一段时间的腌肉干货和面包,没有法国菜?没有中国菜?没有煮鱼?没有甜汤?没有你做的炖菜?”他每说一样,詹妮就摇摇头。 “啊,芳汀会做炖菜。”听到约翰的最后一句,詹妮插嘴道。 “呃,可是我不喜欢英式炖菜,我比较喜欢你在感恩节做的那种,鱼炖羊。”约翰可怜兮兮的说。 “没有,都没有。”詹妮轻松惬意的说,“您不会不顾我的健康,对吧,华生医生?” 约翰被堵住了,他无奈的说:“呃……你说的对,哈德森太太。” 夏洛克怒视詹妮:你这是无赖的作法,做几顿饭肯定不影响你的恢复。 詹妮无视夏洛克:你说的对,无赖是女人的权利,无理取闹也是女人的权利,迁怒更是女人的权利。 两人之间哔哩啪啦,电光火石,约翰在中间沮丧得完全没有注意,他突然精神一振,说:“圣诞节,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哈德森太太,你不会让我们就吃干肉过圣诞节吧?” “呃……”詹妮奇怪的问,“你们……难道不与家人一起过节吗?这可是全家过的节日呢。” “哦。”约翰不在意的说,“我的父母都过世了,我有一个哥哥,但很久不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你呢,福尔摩斯?” “我也不回家过。”夏洛克迅速的回了一句,说了也等于没说。 “好吧。”詹妮说,“我也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节的了,前两年都是在朋友家吃的圣诞节晚餐,今年看来是有机会回请一次,你们不介意我多请几个人吧?你们也可以请几个朋友来,福尔摩斯先生,你要不要请雷斯垂德探长?” “我为什么要请那个蠢货?”夏洛克不高兴的说,“那些人只会叽叽喳喳,像一群鸭子,让你头痛欲裂烦心不已,而且他们还会吃掉你花几天做的食物……你不是准备好好休息什么也不做吗……” 约翰及时的喝住了夏洛克的抱怨:“福尔摩斯!”你这是损人不利己,你还想不想吃圣诞大餐了。 詹妮:好吧,我已经完全明白你这个自闭症儿童的想法了。 “那就请汤姆一家吧。”詹妮决定。 咚你个咚的! 夏洛克很懊恼,他其实是希望一个人都不要请的啊。 詹妮突然想到隔壁的住户,差点都忘记他们了呢。“对了,干脆也问问隔壁四个人来不来好了。” “不。”夏洛克脱口而出。 “为什么?”詹妮奇怪的问,在她心里,这些人都是她的租户,虽然她平时与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住在一栋房子,但这不代表她与其他四个住户就没交情好不好,她又不是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可以断言,即使住了几个月,夏洛克肯定都没有与隔壁的住户说过一句话。 “我是说,不用问了,他们肯定没空。隔壁三楼的那对夫妻三天前就走了,他们来告别的时候,你还在山洞里呢。另两位我想最迟后天就会离开。”夏洛克镇定的回答。 “福尔摩斯,你是怎么知道的?”约翰惊奇的问。 “亲爱的华生,如果你能稍微留意一下你的周围,这是很容易的事。”夏洛克觉得约翰又犯傻了。 约翰无奈的望了一眼室友,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毒舌,不过习惯了就好,约翰知道夏洛克没有什么恶意。 夏洛克就是喜欢约翰这一点。 詹妮:你到底是有多不爱呆在人群中啊? 詹妮有点小失望,过节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和蔼可亲呢。 不过第二天在给汤姆一家送请柬的时候,詹妮仍然给隔壁的两位小伙子送了两张,知道他们不来是一回事,但不忘邀请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出意外,两位小伙子遗憾的拒绝了。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两个是志趣相投的大学同学,他们俩都是乡绅的小儿子,没有继承权,但两人都有创业的野心。两人合开了一家小公司,又合租了詹妮的房子。 他俩开朗的性格让他们很快与楼上的波特先生成了好朋友,也因此能与波特夫妻合伙吃饭,这不但省了詹妮不少事,也方便了他们自己,更给波特夫妻增加了一点外快,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莱姆斯·卢平是一位棕头发棕眼睛的小伙子,性格温和,他可惜的对詹妮说:“太遗憾了哈德森太太,我答应布莱克今年去他家过圣诞节。不过仍然感谢您的邀请,说真的,吃了您送的这么多小甜点,我对您的手艺真是充满期待,希望有机会能够得到允许……” 另一个房客西里斯·布莱克有着英俊的面容,性格也比卢平活泼了许多。他夸张的的说:“哦,天哪,哈德森太太,您为什么不早说呢,我宁愿留下来品尝您的手艺,不过可惜我和卢平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票,等我们回来请您务必再给我们一个瞻仰您手艺的机会。” 布莱克的嘴好像抹了蜜一样,卢平的恭维也不着痕迹,詹妮乐的合不拢嘴。正是因为这两位英俊小伙这种讨喜(甜蜜)的性格,才哄得詹妮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将房子租给他俩。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既然已经确定了客人的人数,詹妮就开始准备圣诞大餐了,她有些懊恼自己没有事先提醒芳汀购买圣诞节用品,这时候去买圣诞树什么的,比一个星期前几乎贵了一倍。 不过詹妮仍然买了一棵小圣诞树,这时候去买装饰品已经没多少好东西了。詹妮干脆做了许多糖果,买了一些包装纸,然后让芳汀和柯赛特将糖果包装成可爱的样子挂在圣诞树上作装饰。 接下来就是圣诞夜大餐。夏洛克和约翰每天都看见詹妮和芳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心中越来越对圣诞夜大餐充满期待。 24号这天詹妮起了个大早,她推开窗户,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银白一片……说是银白其实并不准确,伦敦的雪一向带都是灰白色的,这是工业革命的副作用。人们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失去另一些东西。 詹妮披着围巾看了一会儿窗外,今天天亮得很早,街上已经有零星的行人和马车了,街道上泥泞一片。不过从詹妮的角度望去,屋顶上的雪仍然是完整的,让人有一种踩踏上去破坏的欲·望。 今天的市场将会异常热闹,虽然有经验的家庭主妇们都会提早准备好今晚要用的材料,但是她们仍会发现,今天的厨房不是少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 詹妮也不例外,她早上和面时才发现黑胡椒粉和肉桂不够了,而且竟然酒也可能不够,这·怎·么·能·忍?詹妮急匆匆的让芳汀又去了一趟市场。可是等芳汀回来,詹妮又发现今天订的牛奶和蕃茄都还没有送来,她只好叫芳汀再跑了一趟。 夏洛克和约翰知道今天楼下肯定是一派繁忙,所以他俩起床后都不约而同的没有下楼。不过幸好詹妮在忙乱之余也没有忘记这两人,让芳汀送来了热水早(午)餐和茶点。 汤姆一家预定是下午四点半到,但下午,夏洛克和约翰早早就刮了胡子,打扮一新,装上了正式的西装坐在二楼等待。 夏洛克一边翻报纸一边问:“华生,我亲爱的朋友,你能安静一会儿,不要走来走去焦躁不安可以吗?我相信晚餐哈德森太太肯定已经充足的准备了你的份,你不用担心。” 约翰一听夏洛克搭理他了,马上兴奋的搓着手说:“可是,福尔摩斯,难道你不期待吗?闻闻这香气……我简直要忍不住了。” 夏洛克:“那你就下楼去吧,我想哈德森太太不会吝啬让你先品尝一些的。” 约翰:“哦,福尔摩斯,我又不是柯赛特……对了福尔摩斯。” 夏洛克:“什么?” 约翰:“呃……恩……你……” 夏洛克从报纸上端露出眼睛望着犹豫的约翰。 约翰:“我听说呆会要来的克莱顿是哈德森太太重要的合作伙伴,你知道……”约翰好像下了决心,但最后说出来的话却仍然很“委婉”,“呆会即使有什么不好的事,你也不要直白的说出来,好吗?” 夏洛克不高兴的看了约翰一眼,又将报纸翻了起来,“放心吧,华生,或者你觉得我像那种喜欢哗众取宠的小丑?”约翰还不知道,夏洛克已经“调·戏”过人家一次了。 约翰急急的解释:“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下约翰放心了,他可不想连续一个星期都吃土豆和干面包。 在听到门口响起马车夫的“吁”声时,夏洛克和约翰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下去了。 汤姆和爱丽带着他们的八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准时到达。小汤姆穿着和父亲同款式的小西装,一会儿不舒服的动动肩膀,一会儿又拉拉领结。小丽达被妈妈牵着手,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亲爱的詹妮,谢谢你的邀请。”汤姆将礼物递给詹妮,然后吻了吻她的脸颊。 “欢迎你,汤姆。”詹妮微笑着说,“欢迎你,爱丽。” “你好,詹妮,谢谢你邀请我们。”爱丽也吻了吻詹妮的脸颊。 “你好,小汤姆~”詹妮弯下腰对小汤姆打了个招呼,顺便把他的西装调整了一下。正装对姿势要求比较高,小盆友穿不惯的话会觉得很不舒服。 “谢谢,哈德森太太。”调整过后果然舒服多了,小汤姆一本正经的表示感谢。 “哈德森太太~”小丽达在妈妈的提醒下奶声奶气的问好,立刻把詹妮萌翻了。 “你好,亲爱的。”詹妮捏捏小丽达的脸蛋,小丽达呆了一秒,才咯咯的笑起来。 “都进来暖和一下吧。”詹妮招呼大家到一楼的餐厅来。经过詹妮和芳汀的装饰,这里已经是一派圣诞气象了。长桌被搬到靠右的位置,是为了在壁炉前留下一片休息区。四个墙角的高处,都各放了一个大烛台,加上壁炉,整个房间被照得亮堂堂的。 长桌上已经铺好了精致的亚麻桌布,还有绣着鲜艳花样的桌旗。不过上面还什么菜都没有,只有一个三枝烛台和一个插着花的花瓶。 壁炉前的旧地毯换成了一块崭新的,平时小心保存在柜子里的毯子这时候毫不吝啬的踩在脚下。壁炉前的四张椅子分别是从二楼和三楼搬下来的,在椅子套包括椅子垫都换成了同一款式。 壁炉的火烧得旺旺的,一棵大约一米高的圣诞树被放置在壁炉旁边,树下堆着几件礼物,树上面则挂满了亮闪闪的小挂件,其中不少是包装好的糖果……当然,现在除了柯赛特,另两位小盆友还不知道这件事。树顶上还有一颗非常大的金色星星,这是詹妮用纸自己折的。 约翰非常佩服詹妮这一点,即使时间非常紧,但她仍然把所有的事都做得井井有条。 221b房客二人组这时候正站在壁炉前。夏洛克一贯的黑色三件套,背心挂着怀表,头上梳着发蜡,官方(面无)表情。约翰穿着他最好的亚麻色西装,小胡子梳理的整整齐齐,表情温和而又真挚。光从外面上看,你很难相信这两个人竟然会如此合拍成为朋友,但又会觉得“啊,果然如此,他们能做好朋友”。 “让我来介绍一下。”詹妮对汤姆夫妻介绍道,“我的房·客(重音),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然后她转过头对房客二人组说,“这是克莱顿先生和太太,还有他们的儿子,小汤姆和小丽达。” “你们好,克莱顿先生,克莱顿太太。”约翰首先伸出手。 “你好,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汤姆与约翰握手后将手伸向夏洛克,谁知夏洛克理也不理,汤姆略尴尬的收回手。 约翰:只要福尔摩斯不开毒舌,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过为了缓解尴尬,约翰仍然假装才想起来的样子说:“对了,你们已经认识了对吗?我听哈德森太太说,上次福尔摩斯去过你的店。” 夏洛克闻言立刻横了约翰·猪队友·华生一眼:不说黑历史,我们还是好盆友。 “请坐。”夏洛克利落的说,自己却转身走到壁炉前,拿出装好烟草的烟斗,又从壁炉里夹出一颗炭,点着烟斗吸了起来。 众人:…… 不明白事情经过却明白夏洛克性格的约翰:糟糕,我肯定说错了什么。 知道事情经过却不了解夏洛克的汤姆:卧槽,怎么感觉他的傲娇等级上升了?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爱丽:--? 全程围观事情经过的詹妮出来打圆场,她一拍手,欢快的说:“请坐吧,对了,我今天做了苹果茶,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呃,华生医生?” 气氛好像一下子又活了过来,汤姆和约翰坐到椅子上,约翰说道:“我很想试试,谢谢,哈德森太太。” 汤姆:“呃,好的,詹妮。” 夏洛克突然插嘴道:“黑咖啡,两颗糖,谢谢。” 一点都不合群! 詹妮不以为意的笑笑,又对爱丽说:“你觉得怎么样,亲爱的?” 爱丽觉得自己可能会hold不住,所以她决定跟詹妮一起去厨房看看。 詹妮让小汤姆、小丽达和柯赛特一起在窗户边的地毯上玩,并给他们先折了几个礼物,都是玩具。虽然柯赛特是女仆的女儿,但爱丽觉得她非常可爱,所以也送了她一个小礼物。柯赛特非常有礼貌的道了谢。 火速送上茶点和咖啡,詹妮和爱丽躲进厨房。 爱丽似乎有点怕夏洛克,她问詹妮:“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好像不太好相处呢。” 詹妮觉得习惯了就没什么,“福尔摩斯先生?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孤僻,但其实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呢,呵呵。放心吧,亲爱的,如果他真是个糟糕的人,我也不会租房子给他,你说对吧?” 爱丽倒是非常相信詹妮的眼光,她点头说:“这倒是。” 两人躲在厨房八卦了一会儿,詹妮让爱丽先出去宣布开饭,自己帮芳汀做好最后的准备,这才拿着一瓶开胃酒走了出去。 …… 汤姆脸上是兴奋震惊和好奇,华生医生脸上是骄傲和优越感,福尔摩斯脸上啥都没有,但凭詹妮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心情很好……不用什么演绎法詹妮也能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去洗手,孩子们。”爱丽催促道。 孩子们才刚刚玩上手,有些不情愿的放下玩具去洗手。所有人都坐在了桌子前,因为詹妮是主人,这次她坐在了主位,左手边是夏洛克和约翰,右手边是汤姆爱丽和小汤姆小丽达……艾玛,好有女王的感脚,哦呵呵~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全部人坐定,芳汀开始按顺序送上汤和前菜。 苹果南瓜和土豆煮熟后做成泥,再放调料与奶油回锅煮热,就是开胃浓汤。汤装在不透明的玻璃碗里,面上还放着一片薄荷叶,让人见了心情愉悦。 前菜是香煎鱼卷。新鲜的鱼连皮切成小条后,用柠檬汁和盐腌制一会儿,放在油锅里两面煎熟,与煮熟的苹果片一起装盘。清淡的鱼肉与酸爽的柠檬完美融合,再加上脆脆的鱼皮,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开胃酒是法国香槟,这个国家的这种酒非常有名,甚至有一个地区就因为盛产这种酒而名为香槟。 主菜是烤羊排。羊排昨天就开始准备了,提前用盐、洋葱、姜蒜腌制了两个小时,在抹上柠檬汁和蜂蜜后,倒上红酒和迷迭香包在锡纸里一直放到今天早上,这才拿出来烹饪。詹妮还让芳汀在端出来之前加热了一下。当主菜被打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有小盆友,黑胡椒酱并没有直接浇在羊排上,而是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如果喜欢可以自己倒。 “太棒了,我的最爱。”约翰不由的叫了出来,“呃,福尔摩斯,我记得你也喜欢这个。” “哦,当然。”夏洛克对朋友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虽然约翰拿他掩饰自己吃货的本质……当然他自己也确实喜欢这道菜。 “谢谢。”詹妮随口道。 “呆会务必教教我怎么做。”爱丽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这道菜。 “当然可以,爱丽。”詹妮心中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夏洛克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汤姆开了一瓶红葡萄酒,这是他带来的圣诞礼物,正好可以现在用。小盆友们当然没有喝酒的待遇,不过小汤姆得到允许能喝一点儿气泡香槟。 只有这些菜当然不够,作为英式的圣诞大餐,怎么能少了炖菜?鸡块炖蘑菇和红烧肉大受欢迎。 *块用的鸡是一只小公鸡,可怜的家伙,还没找到老婆呢,就被上桌了。它与各种大料在锅中翻炒后,又与蘑菇在锅中炖了一个小时,现在以完美的状态用一个青色的大瓷碗装着,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鸡毛也没浪费,詹妮收集起来晒干,准备给柯赛特做一个毽子。 221b的房客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吃红烧肉了,这道菜做法简单,重要的是,非常好吃。只是约翰喜欢吃甜一点的,夏洛克却不喜欢颜色太深,所以放糖量对詹妮来说是个考验。 今天的红烧肉显然非常成功,方形的肉整整齐齐的排在白色的瓷盘里,汤汁几乎完全被肉吸收,酱红色的肉块和肉皮都反射出诱人的光泽。夏洛克对于竟然只有二十块肉感到很不满,每个人差不多只能分到两块,这怎么够? 一顿大餐当然不可能全是肉,芳汀送上沙拉。 “小兔几~”爱达大叫起来。原来沙拉里的苹果都做成了兔子的形状,煮熟的胡萝卜都切成一片片小花。就连最不喜欢吃胡萝卜的小汤姆都忍不住吃了几片萝卜花。 “是我的错觉吗?好像很多苹果……”约翰奇怪的问。 “不是你的错觉,华生,我想大概是哈德森太太有某个苹果作品失败次数太多了。”夏洛克淡定的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詹妮:“呵呵……” 汤姆:“对了詹妮,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了没有?” 詹妮:“什么?” 汤姆:“==,关于你收几个徒弟的事啊。” 詹妮:“但不是容易的事,汤姆,你以为我不想吗?这需要天赋,还有时间练习,还要会绘画,对服装也要了解一点,最好还得识字……哦,总之最好是从小就开始学习,但我不想带几个小孩子在家,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也没时间……” 汤姆:“我原来也这么想,不过詹妮,亲爱的朋友,你们家现在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你家女仆的那个小姑娘。” 詹妮:“你是说……柯赛特?” 汤姆:“对,她是叫这个名字吧?以她现在的身份,以后也就是个女仆,或是女工?如果你能教她绣花,她的未来可比现在好多了……当然,她得先有天赋。” 听汤姆这么一说,詹妮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也不是急得来的事。 汤姆:“还有我的女儿,你觉得小丽达怎么样?她是我的女儿,自然继承了我的天赋,就差学习了~=v=” 詹妮:“汤姆,我真不想打击你,关于你天赋的问题。” 汤姆:“……!!什么意思,(╯‵□′)╯︵┻━┻” 詹妮:“呵呵……” 汤姆:“qaq,过分。爱丽~qaq”老婆她欺负我。 爱丽:“没关系,亲爱的,小丽达继承了我的天赋就好了。” 汤姆:“qaq”老婆也欺负我。 约翰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乐不可支,他有些羡慕詹妮和汤姆一家这种亲如家人的感情,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产生“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家庭就好了”的想法。 “与其想着找妻子,不如先办法找个赞助人帮你开个诊所,华生。要养妻子可不便……容易,不是每个人都有像克莱顿先生这样的好运气的。”夏洛克说。 “什么?什么!难道我说出来了吗?”约翰惊慌失措的问。 “不,没有,不过都在你脸上写着呢。”夏洛克说。 呵呵。约翰尴尬的笑了笑。 “我相信华生医生的才华,你现在只缺少一个机会。”詹妮恭维道。 “谢谢。”华生松了口气。 “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汤姆说,“莱奥利夫人(之前订做裙子的那位夫人)曾说过,她的丈夫时常感觉胸口不舒服,而且会觉得喘不上气。这很严重吗,华生医生?有什么病会是这种症状?” “哦,确实有。”约翰回答,“不过只是这样很难明确判断,不过心脏有问题的人常常会有这些症状。” “天哪,那不是很严重?可是好像没听说莱奥利先生有这方面的病症呢?幸好莱奥利先生不喜欢运动。”汤姆随口说。 “大概是财产继承权的问题。如果你说是那位伊戈尔·伯纳戴特·克利夫·莱奥利的话。”夏洛克说道。 突然说到财产问题,大家一下子来了兴趣,夏洛克却对此事兴致不高,背后议论人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但谁让是他起的头呢。 “莱奥利先生前妻的儿子性格和人品似乎都不得莱奥利先生的喜爱,他的第二位妻子比他小二十岁,他的小儿子今年才五岁。”夏洛克简单的说了几句,不过也足以让其他人脑补了。 违背自己的原则八卦和被八卦了的夏洛克有点闷闷不乐,他表现的太明显了,让詹妮觉得有些不忍……恩,正好是吃甜品的时间了。 “我这次有了一个新点子。”詹妮说。 汤姆和约翰表示非常期待。 芳汀应声端进来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盘子,她戴着布手套,盘子和盖子都冒着冷气,上面一层薄薄的还有没有融化的雪。 芳汀打开盖子,小盆友们都忍不住“哇”的惊叫起来。原来盘子里有七个小小的盘子,每个小盘子里都有一个巧克力苹果,个个大小与真苹果一样,苹果上还有一个小把,小把上还有一片绿绿的小叶子。每一个苹果上都用不同的颜色画着不同的画,有草莓红的花朵,有淡黄色的小熊,有白色的小兔几……这简直不像甜点,而像是艺术品。 见大家都一脸惊喜,詹妮也是洋洋自得。 芳汀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个巧克力苹果,大家发现这个苹果完整无缺,一时不知如何下口。 夏洛克正好分到一个画着长耳朵小兔几的苹果,惹得对面的小姑娘含着手指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苹果看。 “哦,天,这是……怎么做的?”约翰小心的转动盘子,欣赏他苹果上的小熊。虽然画得非常简单,但也童趣可爱。 “呃……”詹妮刚张开嘴准备解说一下,就被夏洛克打断了。 “这大概就是今晚这么多苹果汁苹果酱苹果片的原因吧?”夏洛克用勺子敲了敲面前的苹果,对面的小姑娘简直要哭了。“先用真苹果浇出巧克力壳,为了实验这个,你一定花了很多苹果,才将这个形状做出来……其实如果有模具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外壳一定是做成两部分,然后向里面灌进冰淇淋后再合起来,当然,只有这个才需要一直放在外面保持温度。再将整个苹果放进巧克力汁里浸一下封住缝隙,最后放到外面冻住。”夏洛克一边说,一边像敲水蛋一样将巧克力苹果敲出无数裂缝,最后一个用力,将整个苹果敲碎,露出里面的冰淇淋。 对面的小姑娘惨叫一声,好像夏洛克最后这一下是敲在她头上似的,这让夏洛克的手不由的僵了一下。 “由于步骤太多,味道……”夏洛克挖起一点冰淇淋,和着巧克力碎片放进嘴里,“一般。” 其他人:“……”你是上帝派来捣乱的吧? 詹妮:“==#”有种别吃! 詹妮气哼哼的学着夏洛克的样子将巧克力苹果敲碎,虽然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创意很不错,但詹妮自己知道,其实夏洛克说的没错,她为了这个外形花费太多注意力了,里面的冰淇淋已经失去了最佳口感……我花了这么多的苹果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 汤姆赶紧将话题转到他们最后给莱奥利夫人做的那条裙子上,女人的服装,自然有许多话题。布料、剪裁、绣工……不但汤姆、詹妮和爱丽有很多话题来聊,就算是约翰,也对那条费了詹妮老大功夫的裙子产生了好奇。 晚餐过后,克莱顿一家呆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小汤姆和小丽达虽然从爸爸妈妈和詹妮那里得到了不少礼物,但他们仍然不想错过圣诞老人送来的那个,他们需要赶着回家在床头挂好袜子。 詹妮也送了两位房客圣诞礼物。 “是手套吗?”约翰刚准备拆礼物,夏洛克就猜出了里面的内容。 “是的。快试试。”詹妮并不介意惊喜提前曝光。 “你怎么知道的?”约翰拿出盒子里的小羊皮手套,这工艺可比市面上买的要好多了。非常简单的款式,手套是深棕色,皮面已经上过了油,里面还有薄薄的短绒,约翰马上试了试,大小正好。 “难道你没注意哈德森太太上个星期一直在观察我们的手吗?”夏洛克吸完了最后几口烟,将烟斗放在茶几上,也打开了自己的那份礼物,他的手套是黑色的。 夏洛克的手指修长,手掌却很瘦,去买手套的时候,大一码的总是太宽,而小一码的又有点短,所以詹妮的这份礼物十分合夏洛克的心意。 “十分好,哈德森太太,谢谢。”夏洛克难得的真诚道谢。 “我没听错吧,福尔摩斯?”约翰调侃,然后他得到夏洛克的一个白眼。 “我也有礼物。”约翰搓搓手,拿出一个扎着绸带的小盒子,然后将它递给詹妮。“至于你的,福尔摩斯,我已经放进我们起居室壁炉前的你的拖鞋里了。” 夏洛克闻言扬了扬眉毛,似乎有些惊讶还有自己的份。 詹妮打开约翰的礼物,里面是一个小罐子。 “护手油,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不要介意。”约翰笑着说,“我之前听你抱怨过手粗了会影响你的……工作,所以我才想到送这个。” “不,我很喜欢。”詹妮立刻试了试,虽然不像她常用的那种有香味,但非常实用。 约翰等了几秒钟,发现夏洛克并没有送礼物的打算,他以为夏洛克一定是忘记这回事了,为了不让夏洛克尴尬,约翰提出他们该回房间了。夏洛克从善如流的站起来,跟在约翰后面向楼上走去,等约翰走上楼梯,夏洛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他转过身对着站在厨房门口的詹妮说:“啊,对了哈德森太太。” “什么?”詹妮看过来。 夏洛克竖着一根手指在嘴上贴了一会儿,说:“我记得你早就过了服丧期了,对吗?其实要我说,为了那种家伙,根本没必要。”说完,他勾了一下嘴角,快速的上楼去了。 詹妮一脑门问号,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马上摸了一下口袋,果然,在那里她摸到了一个小盒子。真不知道夏洛克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詹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红色的耳环,底座是银色的椭圆形,细小的碎钻组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形状,下面还坠着两颗红宝石。 “哦……”詹妮觉得这好像有些太过贵重了吧,虽然小,但是那可是真正的宝石呢,而且……她十分怀疑夏洛克真的明白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首饰所代表的意义。詹妮敢打赌,夏洛克肯定是正好想起这回事,正好路过首饰店,看到橱窗里有红色的首饰,于是就随手买了。 虽然詹妮觉得应该退回去,但是夏洛克也说了,这是为了表示“她与前夫完全没有关系了”的礼物……去晦气的礼物退回去不好吧?好为难,吐艳! 有点常识会死啊? 万恶的有钱人_(:3」∠)_ 詹妮很鸵鸟的将耳环扔进箱子里,假装它不存在。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大家理所当然的睡晚了,约翰几乎睡到午餐时间才醒来,他出来的时候夏洛克正占据了洗浴室在清洁自己,约翰只好先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起来。 约翰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了昨天汤姆描述的那条裙子。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约翰惊叫着站起来挥舞着报纸,上面有相片,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而旁边,穿着华丽礼裙的女人正在哭泣。 “快来看看这个。”不等夏洛克反应,约翰已经大声的念出来了:“莱奥利议员于昨晚在舞会中因心脏病突发身亡,死前正与卡洛尔勋爵讨论关于……”约翰还没念完,报纸就被夏洛克一把抢去了。 “愚蠢愚蠢愚蠢。”夏洛克一边念叨一边快速的浏览了文字和相片,读完后就将报纸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大叫:“哈德森太太,请送早餐来……还有热水。” 约翰无奈的捡起他看了一半就被夏洛克抢走的报纸,继续看完这篇报道,可是他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福尔摩斯,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让人觉得‘愚蠢’的地方,或许说……”他突然灵感一现,“难道说,莱奥利议员不是心脏病死的?他是被谋杀的?” 夏洛克对着约翰微笑着做了一个响指的手势,约翰觉得自己一定是说对了。 “聪明,但是并不正确。”夏洛克说。 哦,这个坏心眼的家伙。约翰垮下了脸,再次拿起报纸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刊登的相片。 夏洛克走到壁炉前,拿起烟斗,装上昨天约翰送的烟草,吸了起来。虽然他没什么表情,但约翰就是觉得他心中肯定因为自己没说对而在得意……好吐艳。 这时詹妮端着夏洛克和约翰的早(午)餐上来了,后面跟着芳汀,她拿着热水。 “已经不是早餐了,福尔摩斯先生。”詹妮走到桌旁,约翰立刻的将桌子清出来,又绅士的接过盘子。 詹妮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盘子拿出来。两摞小面饼,已经片好的肉,切成丝的胡萝卜青椒和卷心菜,番茄酱,昨天剩下的蘑菇和鸡块,煎鱼,还有两个水煮蛋。 “芳汀,把茶和点心端上来吧。”詹妮对芳汀说。 “好的,太太。”芳汀微微一蹲身,下楼去了。 “太棒了……”约翰一下子将报道抛到脑后,他搓搓手,觉得自己的口腔里正在分泌液体。“自从搬到这里来,我都胖了两磅。”约翰决定吃完再去洗漱。 詹妮微笑了一下,这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但是夏洛克却很不满意。 这里正讨论案子呢,华生,死亡、心脏病、谋杀……一顿饭就让你忘了刚才的事,我大英帝国吃货。 夏洛克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显然华生医生并没有忘记,他一边将肉和菜包起面饼里,一边对詹妮说:“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莱奥利先生死了。” 夏洛克咳嗽两声,他认为这种事不适合让女人参与进来。不过他想暗示的两人好像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是的,可怜的莱奥利夫人,希望苏格兰场能尽快断案,不然她的日子可不好过。哦,芳汀,端过这儿来。”詹妮就着芳汀的手将杯子放在桌上,又拿起已经兑好的奶茶准备倒两杯出来。 “太好了,哈德森太太,太好了。”夏洛克突然大叫一声,吓得詹妮手一哆嗦,奶茶差点从约翰的头上倒下去。 约翰:“?什么?” 詹妮:“什么?” 夏洛克:“说说看,哈德森太太,你对这篇报道的想法。”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条看见肉骨头的狗一样。 詹妮觉得自己的这句比喻有点不恰当,虽然夏洛克现在两眼闪闪亮的看着她……等等,好像把自己说进去了……== “什么?”詹妮又问了一次,她觉得不太明白夏洛克的意思。 “报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夏洛克非常不耐烦的又重复了遍。 “你刚才说,苏格兰场?但……报纸上说的很清楚,莱奥利议员是死于心脏病,我们昨天还讨论过呢,可是为什么会有苏格兰场?”这时候约翰才反应过来。 “哦。”詹妮继续倒了两杯茶,“可是你昨晚也说过,在看到本人之前你不能确定。而且就算有好了,那只是个舞会,只是跳两支舞聊聊天,还不至于会让人心脏病发作吧?如果真是这样就会发作,也不会等到今天。” 听詹妮这么一说,约翰顿时觉得很有道理。“说的也是,可是……”他又看了看报纸,“从相片上来看,他确实是心脏病发作的症状呢。” 这就更简单了,詹妮随口说道:“总有一些东西能让心跳突然加快的,比如咖啡,如果不习惯喝浓咖啡的人突然喝了一壶黑咖啡,他也会觉得心跳得厉害。” “可是……谁会这么干?”约翰茫然的抬起头,然后他看到夏洛克已经放下烟斗,面无表情的坐到他的对面。 “他的大儿子……”约翰想起昨天夏洛克说过的话,他倒吸一口气。 “证据,亲爱的华生,证据。”夏洛克拈起一张小面饼,轻巧的裹上肉和卷心菜…… “福尔摩斯先生,你忘记了青椒和胡萝卜。”詹妮提醒,她好整以暇的望着夏洛克。 夏洛克的手一僵,詹妮几乎都能看见他内心的挣扎了,最后他小心的挑起一根最短的胡萝卜丝和最细的青椒丝放进饼里,迅速的卷起面饼,放在酱里蘸了蘸,塞进嘴里。 夏洛克抬起头对着詹妮勾了一下嘴角,可是看起来好像脸部肌肉抽搐。 “浪费可不是好习惯。”詹妮满意的说。 老娘辛苦准备的食物竟然不满怀感恩的吃完,小心下次没得吃。 “哦,给我留点,福尔摩斯。”约翰赶紧放下报纸,继续抢食。“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一下警察?”约翰·好市民·华生问。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是他们自己没发现。”夏洛克一副“我不多管闲事除非有人请我”的样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詹妮下楼的时候,还听到约翰在说服夏洛克想办法,或许是夏洛克成竹在胸的模样让约翰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叮铃铃~” “会是谁呢?柯赛特,去开门。”詹妮和芳汀一个在和面,一个在搅拌馅,两人手都不干净。 柯赛特很乐意干这种活,她“咚咚咚”的跑去打开门。 “你……呃,你是谁?哈德森太太呢?福尔摩斯在吗?”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雷斯垂德警长。”詹妮举着手走过来,“你找福尔摩斯先生吗?他在楼上。” “谢谢,哈德森太太。”雷斯垂德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詹妮粘着面糊的手,他拿下帽子,越过柯赛特,带着安德森上楼去了。 “恩……会是什么事呢?”詹妮心中预感,雷斯垂德来是为了刚才夏洛克他们正在说的那件事。 “我想不出,太太。”芳汀老实的回答。 “算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回来吃晚饭。”如果是那个案子,肯定是要出去的。 正在说着呢,楼上一串脚步声向下。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大叫着走下来,他穿着大衣,一边走一边戴手套和帽子,后面跟着正在系披风的约翰。 “我和华生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夏洛克伸进头看了看厨房,“我们会回来吃晚饭的。” 哦,看来很快就能结案呢。詹妮想。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把面团扔进盆里。 “晚上吃什么?”约翰也伸进头关心的问。 “饺子。”詹妮用中文回答。她以前做过类似的食物,不过是用油煎的,今天她准备做水饺。 “饺子?那是什么?”约翰别扭的发音。詹妮又用英文说了一遍,约翰点点头。 “华生,华生,你在磨蹭什么?”夏洛克在门外大叫。 “哦,来了。”约翰对詹妮笑笑,赶紧跟了上去。 詹妮之所以准备做饺子,是因为她订了一张今天晚上的芭蕾舞剧票。詹妮不喜欢歌剧,那种被公认的“上流社会高雅艺术”在她听来还不如昆曲,比起不知所云的歌剧,詹妮还是比较喜欢同为高雅艺术的戏剧和芭蕾舞剧。于是……吃饺子是因为速度快~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詹妮和芳汀把剩下的肉都包成了饺子,然后将饺子一排排的放在板子上,准备等晚上吃之前才下锅。 芳汀看着特色鲜明的饺子……们,那些包得可爱又饱满的,都是詹妮包的,而那些东倒西歪的,都是芳汀包的。虽然两人一开始都不怎么会包,还实验了好几次,但詹妮很快就上手了,她不但让饺子都立了起来,而且还包出了花样,甚至还包了几个兔几和萝卜(这还是饺子吗)。 反看芳汀包的……== “呃……我想这些还是我和柯赛特吃吧。”芳汀指了指自己包的那些。 詹妮想到某位挑剔的房客,同意了。 将饺子都放好,詹妮带着芳汀和柯赛特逛街去了。难得的节日,詹妮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主人,正好还可以测试一下柯赛特对流行的敏感和兴趣——詹妮还是有好好考虑汤姆的话的,柯赛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徒弟人选。 虽然今天已经不是圣诞节了,但街上的节日气氛仍然没有过去。反而因为昨天是正日子,大家都忙着去教堂,去参加舞会,去吃圣诞大餐而没时间逛街,今天街上的人可比昨天要多多了。许多有头脑的商人都打出了促销的牌子,手段跟几百年后没什么差别,活动将持续到新年。 詹妮带着芳汀逛了整整五条街,如果不是因为柯赛特实在走不动了,她还准备继续逛呢。雇了一辆马车,现在里面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詹妮心满意足的回到贝克街。 夏洛克和约翰只出去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两人都有些意外,哈德森太太和女仆,连带着柯赛特竟然都不在,这可非常少见。两人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二楼,一人在练习小提琴,一人在整理文案。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夏洛克和约翰才听到楼下马车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走之前詹妮问过两人晚饭的事,他们几乎都要以为得出去吃了。 晚餐时詹妮想起今天的案子,于是问道:“恩,今天……怎么样?” 夏洛克正专心的切着面前盘子里的饺子,他把每一只饺子都仔细的切成两半后,叉起半个,在酱碟中点了一下,放进嘴里,然后再叉起另半个,同样在酱碟里点一下,再放进嘴里。 听到詹妮的问题,正在切饺子的夏洛克动作没有一丝停滞的吐出一个词:“无聊。” 旁边的约翰抿着嘴,抬起脸,一副“问我,快问我”的表情。 詹妮:“呃……华生医生?” 约翰:“那家伙,就是莱奥利议员的大儿子,在他父亲平时吃的药里放了会加速心跳的药物,类似可·卡·因,但比那个药性弱多了,所以莱奥利议员一直没有发觉。本来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想是那天晚上的酒让药物发挥了作用,他本不该喝这么多的。” 詹妮:“但我想他一定没有笨到留下证据吧?” 约翰:“哦呵呵呵呵,我们使了一个小小的诡计。我们让雷斯垂德警长要求律师宣布,莱奥利议员留下的遗嘱里,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他的小儿子……福尔摩斯只在旁边诱导了几句,杀手就自己说出来了……当着大家的面。” 詹妮及时的表扬了一下夏洛克:“哦,福尔摩斯先生,你可真厉害。” 夏洛克矜持的点了点头,“这根本不算是我的功劳,只是对方太愚蠢而已。” 詹妮话题一转,“但是为什么雷斯垂德警长会这么关心这个案子呢,任谁看了报纸,都会以为那只是个意外的,但他却来找了福尔摩斯先生呢。” 约翰一滞,不说他还没想到呢。 这时候夏洛克开口了,“雷斯垂德的父亲,前伦敦市警察局长,与莱奥利议员,以及梅金先生……莱奥利夫人的父亲,曾是朋友。我想应该是梅金先生的请求吧。” 詹妮: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詹妮:“!!也就是说,莱奥利议员娶了自己朋友的女儿?!”卧槽,老色鬼! 约翰:“……” 夏洛克:“正是如此。” 见詹妮一脸古怪,约翰觉得还是不要继续关于辈分和年龄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他眉飞色舞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来,“看!” “这是什么?”詹妮拿过票,顿时瞪大了眼睛,“皇家芭蕾舞团的票,他们将从今天开始连演五天,一直到新年,这是包厢的票,你们怎么会有!” 万恶的有钱人! 万恶的特权阶级! 詹妮在心中怒吼,这不正是今天晚上她准备去看的那场吗?虽然她也有同一场演出的票,但她的票只是一般的座位票,还是托关系才弄到的。 可是这两个家伙竟然有两张包·厢·票!!! 詹妮两眼喷火的看向对面两位男士。 夏洛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一眼就搞明白怎么回事,但却无法阻止约翰兴奋说出的话:“是莱奥利夫人送的,哦,皇家芭蕾舞团的表演,这可是很难弄到的票呢。” “咳咳咳咳咳咳……”夏洛克猛得咳嗽起来,却没来得及打断约翰的话。 詹妮完全不买账,她阴阳怪气的说:“当然很难弄到,早在一个月前票就卖完了呢,就算是最差的座位,也得有关系才弄得到,而且他们还只一场一场的卖,像这种全票……呵呵……”她用力扭着手中的两张纸,几乎把票扯成两半,就算是笨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呃……”约翰显然不是笨蛋,总算发现了不对劲,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发现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有炫耀的嫌疑,他只好求救的看向夏洛克。 约翰:救命,福尔摩斯,你也不想在新年里啃干面包吧? 夏洛克放下刀叉,从容的用餐巾擦擦嘴,将一贯带着嘲讽的微笑换成更加真挚的微笑,对詹妮说:“哈德森太太,请允许我邀请您和我们一起去观看芭蕾舞。这可是皇家芭蕾舞团的精彩演出,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詹妮虚伪的笑道:“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夏洛克配合的说:“当然不会,太太,这是我们的荣幸。” 这还差不多。詹妮假笑的抚平票上的折痕,“既然福尔摩斯先生如此盛情的邀请,我又怎么能拒绝呢?让我看看,晚上八点开始,哦天哪,我们得快一点了。” 夏洛克:“时间应该够用,我们已经预约了马车。” 詹妮:“我是说我得快一点了……哦,天哪,我还得换衣服,就不奉陪了。失礼。”说完,詹妮欢乐的站起来,一边连声叫着芳汀,一边小跑着上楼去换衣服了……当然,她没忘记把票拿走。 约翰张大着嘴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大概是走错了片场。 谄媚,太谄媚了,这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吗? “停止你脑袋里的想象。”夏洛克恢复了本来面目,对天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华生,我真是失望,你竟然没有注意到,一个月前哈德森太太就在报纸上将演出时间画上了记号,哦,不不不,我记得还是你告诉我的。” 约翰立刻把嘴闭上了。他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他还对夏洛克猜想说詹妮会不会去看呢……结果他自己竟然忘记了。 “幸好你记得,福尔摩斯。”约翰随即道歉,他没想到哈德森太太竟然是芭蕾舞迷,而他刚才还在她面前炫耀……真是作死。 “好了,我们也得赶紧了。”夏洛克马上原谅了约翰,他可真心宽。 #对朋友这么好,觉得自己棒棒哒~# 詹妮哼着《天鹅湖》的曲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这是一条玫瑰灰金的裙子,这种颜色和紫色都很难驾驭,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穿成酱色,但对詹妮来说自然是小意思,别人越是没办法穿的颜色,她越喜欢。这条裙子她早就准备好了,是为了丧期结束后参加社交活动时穿的,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她终于能穿了。 在芳汀的帮助下,詹妮穿上束身衣和外裙。虽然是冬天,但今年的流行款式是露肩,詹妮选了一条金色的十字架项链搭配。裙子在左侧提拉,做出层层叠叠的效果,给整体添了几分高雅。 詹妮试了好几双鞋,最后一狠心,穿了一双高跟鞋,要知道,这鞋可不怎么保暖……一切为了美丽! 扎好头发,詹妮仔细的化了妆,然后她试了所有的耳环,但总是不满意。詹妮心中一动,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盒子来,这正是昨天夏洛克送的圣诞礼物。 昨天还想着封存呢,今天又想着戴了。詹妮心中自嘲了一会儿,慢慢拿出耳环戴上……她发现这对耳环竟然十分配这套衣服。 ……不想了,就这么着吧!反正又没人知道是他送的。 詹妮“自暴自弃”的想。 最后整理了一下,詹妮拿着一个白色的毛披肩下楼了,芳汀跟在她的后面。 在一楼,夏洛克和约翰已经换上了黑色的燕尾服,男士们打扮起来总是比女人要快。他们都戴着黑色的领结,两人都拿着一顶黑色的呢子高礼帽。不同的是夏洛克如同老派绅士那样在背心上挂了一块表,而约翰则穿着更为花哨的印花背心。 夏洛克几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约翰倒是挺有经验,他一个劲的安慰夏洛克,希望他能耐心一点……不过约翰也希望詹妮能快一点,否则他们真的要迟到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当詹妮下楼来,约翰又免不了惊艳一番。 约翰发现每次当哈德森太太打扮成这种样子的时候,总是与平时大不相同。虽然仍然是那副眉眼,仍然是温柔的微笑,仍然是亲切的表情,但……怎么说呢?是气场的关系吗?总觉得她现在的样子跟福尔摩斯从雷斯垂德警长手中得到案子时有点像,与其说是工作状态,不如说是上战场前的准备……不过这怎么会呢?只不过是去看一场芭蕾舞剧而已。 约翰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哈德森太太,你今晚可真美。”约翰殷勤的准备上前,却被夏洛克抢了个先。 “哈德森太太,如果你有注意到时间,就会发现,我们快要迟到了,为此我们不得不快马加鞭,这很不安全。”夏洛克一边抱怨一边自然的伸出手。他快速的扫了一眼詹妮的耳朵,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又很快拉平。 “抱歉,先生们,不过你们必须谅解我。”詹妮挽住夏洛克伸出来的手臂,对着芳汀做最后的交待:“如果我们回来的太晚,不用等了。” “好的,太太。”芳汀点点头。 “华生,快点,你刚才不是还在催吗?”夏洛克转头叫约翰。 刚刚到底是谁在不耐烦啊。约翰撇撇嘴,赶紧跟上。 让詹妮先上了车,夏洛克对着马车夫说:“皇家歌剧院,如果你能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我就多给你半先令。”说完,他也钻进马车,最后是约翰。 为了这半先令小费,马车夫也是很拼的。但有件事约翰觉得很奇怪:“福尔摩斯,你是什么时候改的马车?”他们原本预定的是一辆双人马车,但现在坐的这个是厢式四人马车。 “就在你回房间换领结的时候。”夏洛克半眯着眼回答。 约翰:“你动作可真够快的。” 夏洛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詹妮却惊叫起来:“换了马车?天哪,是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对吗?” “不,当然不是。”约翰有些拘谨的说。 “这就好。”詹妮拍拍胸口。她从上次就查觉到了,约翰看到她精心打扮之后的样子,好像特别别扭,真·有·趣~ 夏洛克对自家房东调·戏自家室友这种事不置可否。 约翰也发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怪怪哒,他干笑了一下,转向夏洛克问:“对了,福尔摩斯,上次的案件我已经写出来了,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将它寄给报社,看看能不能出版。” “不。”夏洛克简单明了的拒绝。 “啊?为什么?”约翰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 “什么案件?”詹妮插嘴问。 “就是上次那个,啊,哈德森太太,正是你建议我将那个案件写出来的,你忘记了吗?那是我第一次与福尔摩斯一起去调查案件呢,我觉得非常有纪念意义。我叫那个故事为‘血字的研究’……你认为怎么样?”约翰回答道。 “啊~!”詹妮想起来了,后来她还特地找了报纸来看呢,后来发现那篇报道并不是约翰写的,她还以为约翰已经放弃了。不过…… “但是报纸上的报道不是说是警察的功劳吗?”詹妮回忆了一会说。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夏洛克微微勾起嘴角,他知道房东太太已经明白了他拒绝的原因。可是约翰显然还没有明白。“但那只是福尔摩斯不想要功劳而已,事实上,那个案件确实是福尔摩斯侦破的啊。” 詹妮提醒约翰:“那件案子已经定案了,如果你现在说案子其实不是警察们破的,而是另有其人,那不是在个表达对警察和政府的不满吗,华生医生?” 约翰这才意识到这一点,“怎么会这样……福尔摩斯,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夏洛克闭着眼说:“亲爱的华生,你如此的兴致勃勃,我怎么忍心打击你呢?再说……”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约翰,“锻炼一下文笔也没什么不好。我看过你写的故事了,不得不说,你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整个案件的奇趣和当事人的爱恨情仇上了,而不是侦破科学上,我觉得这违背了你记录这个案件的意义。” 约翰气馁的鼓了鼓腮帮子,“福尔摩斯!” 詹妮正在偷笑,发现夏洛克的眼珠转了过来,她赶紧打圆场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华生医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风格……这个案件不行,你可以试试写其他的,比如没有警察参与的。” 约翰立刻被歪楼了,“好主意,哈德森太太。” “不过这个故事也请务必让我拜读一下。”詹妮又说。 “当然可以。”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了,马车果然在十五分钟内赶到了。 坐在最靠外面的约翰率先下车,他转身扶着詹妮走下车,夏洛克在跳下马车后扔了一个先令给马车夫。 终于从詹妮手中拿回“票质”,夏洛克转手将票扔给侍应生,马上有人过来向他们指明了道路。根据指点,三人找到自己的包厢。五号,不是长期租赁的包厢,莱奥利夫妇一般喜欢去皇家大剧院,但这个位置也足够好了。 《天鹅湖》是俄国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在五年前创作的,去年才引入英国,一经演出就立刻引起了轰动。这部在今后二三百年里长演不衰的经典名剧,在现在,也仍然是流行非常。 这是一个充满了阴谋与斗争的宫廷故事。 从前有一个王国,非常不幸,它的国王没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他只有一个女儿,白公主。可能国王有儿子,但肯定不是王后生的,私生子没有继承权,即使他是国王。现在理所当然的,他的女儿需要有一个丈夫,而她的丈夫,将通过她得到她父亲的王国。 有一个王子,当然他肯定不是自己王国的继承人,也许他的父母挺喜欢他,但他的兄弟也许因此并不那么喜欢他,所以他不得不自己出来找一个对象,一个能给给他带来另一个王国的对象……好吧,就是白公主。但这种如意算盘显然不光是王子会打,在他来到之前,白公主已经被另一个求婚者,先到先得·最后却失败了·还被称为黑巫师·倒霉蛋,给诱惑了。 不过王子有自己的优势,年轻,力壮,有颜有肉,白公主自然移情别恋了。选择王子有几个好处,第一,当然是因为他比另一个求婚者年轻太多,要知道,另一个求婚者的年纪足可以作白公主她爸了,而且他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一嫁人就喜当妈神马的……第二,跟强势狡猾的求婚者比起来,王子看上去蠢蠢哒,嫁过去也比较容易掌控,进而傀儡化,然后当女王……想想也是真美腻~ 于是在一个半夜三更的偷情约会之后,白公主与王子定了下来娶(嫁去)的约定。 但是! 强势的求婚者怎么会允许小表渣甩了自己跟别的贱·人结婚?在暗搓搓的偷窥到这一幕之后,求婚者让自己的女儿,黑公主去勾搭那个见色忘义的王子……果然上勾了——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肖贱·人,理智告诉他们端庄的女人才适合做老婆,但是他们的下半身却总是被肉弹美女吸引。 王子被黑公主弄得醉生梦死,甚至用他那所剩不多的脑子想出一个馊主意:让黑公主假冒白公主,这样他既能继承王国,又能跟他的小情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幕后黑手·求婚者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要在最一关头他带着真·白公主出现,他就能以扭转乾坤·揭露阴谋·救命恩人的身份与白公主结婚,继承王国,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叫人感觉欲罢不能~等他当了国王,自然能把女儿黑公主搞出来,而且事情结束后王子还能废物利用送给女儿做礼物。 可惜白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她赶在求婚者之前揭露了阴谋,现在求婚者和他的女儿成了阴谋者,背上黑巫师的名义被驱逐出境。至于王子……嗯哼哼哼~白公主还是需要一个老公以便继承王国的,不是吗?虽然这个渣了点,不过反正都是顶个名义玩玩罢了~ 詹妮一边脑补一边专心致志的观看演出,这时候天天做家务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她可以举着望远镜从开幕一直看到谢幕都不会手酸。 也许舞台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大,设备也会越来越好,但是艺术家们的技艺和情感却是无法复制的。即使曾经看过无数版本有高科技参与的《天鹅湖》,在重新看这最初的版本时,詹妮仍然被感动了。 除了詹妮,约翰也看得十分认真,对着那些高高抬起的紧致结实的白刷刷大腿们,他几乎要流口水了……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修饰手法,不过他确实对这种流行剧没有更高雅的感想了。 夏洛克在看过节目表后,就一直靠在栏杆与墙壁的夹角里闭着眼睛欣赏音乐,他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着节奏,对他来说,舞蹈不过是音乐无用的装饰品,只需要听音乐他就能知道剧情的走向。 等幕布再次落下,詹妮长呼了一口气,放下望远镜。“我想那位主演女士大概不能再继续了,不知道明天是谁来演主角呢?”詹妮自语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哈德森太太。”约翰奇怪的问。 “我猜她大概是受伤了,最后一幕甚至是靠意志力才跳完的,但她有些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詹妮解释,“三个错误,在最后一幕,虽然她的同伴很好的帮她掩饰了,我觉得她的小腿这会儿大概在抽筋了吧。” “哈!”夏洛克突然嘲讽的叫了一声,他睁开眼,露出“愚蠢的凡人,愚蠢的行为,愚蠢的举动。”这样的表情。 “我完全糊涂了。”约翰希望有人能说明一下。 “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人不希望她继续当主角吧。”最后一句詹妮说的非常小声。 约翰顿时了然的挑了挑眉。 夏洛克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哈德森太太……似乎对这出剧很熟悉……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夏洛克无意深究。虽然他总是在嘲笑,但其实他很清楚,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不必一一挖掘,尤其是哈德森太太,她总是出人意表。 夏洛克知道自己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但他无意改正。他不怎么看得起女性的智商,虽然他将这种鄙视掩饰在绅士风度下,事实上除了福尔摩斯家族的人,其他的人总是显得愚蠢不堪。即使是华生,夏洛克当然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但是他同样为他这位朋友的聪明劲感到担忧。 至于哈德森太太……夏洛克总是无法评价自己的房东太太。 她看上去与其他碌碌无为的单身女人一样,家务、工作、养活自己、八卦、无聊的购物……如果不是三年前,现在是四年前,曾经与她做过的那次交易,夏洛克也只会单纯的将她划入“女人·智力无能·房东太太”的格子里。 话说还有第二个女人会借用案件将自己的丈夫陷死在监狱里并把他的财产都搞到手吗?如果女人都这样,男人们可得小心了。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恩?” 夏洛克醒过神来,发现约翰一脸无奈的站在他面前,“福尔摩斯,我们该走了。” 夏洛克扫了一眼,果然已经散场了。 “那么,走吧,我们还等什么。”夏洛克利落的起身向外走去,好像刚刚磨蹭的人不是他似的。 这家伙! 约翰无奈的与詹妮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夏洛克又抽什么风。 “请允许。”约翰伸出手臂。“当然。”詹妮挽着约翰的手,一手捂着自己的披肩。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剧场外的人很多,马车也不好找,但是夏洛克已经站在一辆旁边了,看到慢慢踱步出来的詹妮和约翰,他颇为不耐烦的敲了敲马车厢。詹妮和约翰对视一笑,夏洛克立刻敏锐的问:“有什么是我错过了的吗?” 约翰忍着笑说:“刚刚哈德森太太说我们完全用不着和别人一样急着出来,因为福尔摩斯你一定会找到马车的。” 詹妮:“我这是在恭维你,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瞪了两人一眼,仍然十分绅士的拉开车门让詹妮先上车。 夏洛克:所以说,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这女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平静而安详的新年,约翰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新年假期过得丰富多彩一点,只要是社交的邀请他全都去了。詹妮在圣诞节前用生命发了一笔横财,她决定将它用于生命中,所以她每天都带着芳汀和柯赛特去逛街,买了不少东西,布料,花边,首饰…… 只有夏洛克觉得非常无趣。 “无聊。”夏洛克坐在壁炉前的圈椅里,两条长腿蜷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突然吐出一个词来。 “什么?”正在看报纸的约翰抬起头看过去。 夏洛克就等着有人理他呢,他一伸腿跳起来,站在壁炉前,然后焦躁的来回走动。“无聊无聊无聊,伦敦的犯罪分子都去哪儿了?难道他们都集体放新年假了吗?案子,我需要案子来转动我的大脑。” 虽然约翰觉得很同情夏洛克,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好医生仍然尽责的建议自己的室友:“不如看看报纸上有没有什么新闻,怎么样?” 夏洛克谴责的看向约翰,好像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是些无聊的事,外遇,离家出走,丢失物品……”如果有我看得上的案子我还会无聊吗?“我需要一个真正的案子,一个大案子!”夏洛克发泄了一会儿,又像一只追逐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抓起小提琴站在窗户前拉了起来——锯木头协奏曲……== 同处一室的约翰被这种锯木头一样的音乐吵得不得安坐。“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就不能……至少小声点行吗?” “不行。”夏洛克断然拒绝,然后继续他的锯木头协奏曲。 詹妮和芳汀正在一楼的起居室里,为了省煤,这几天她不逛街的时候一般都和芳汀在一楼呆着,顺便教柯赛特一点基本功什么的。最开始詹妮听到二楼“咚”的一声,然后是“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壁炉前的位置来回响,之后脚步声重重的踱到窗户前,最后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吱吱嘎嘎”。 “哦,我的天哪。”詹妮无力的撑着头。 “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又无聊了。”芳汀一边绕着毛线团一边说。 “福尔摩斯先生没有案子了。”柯赛特像小大人一样“我都明白”的点着头,不过她脸上的婴儿肥只显得她更可爱。 二楼锯木头的声音很快让大家都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芳汀,把咖啡……不不不,还是茶吧,把茶罐拿来。”詹妮站起来去取茶具,芳汀迅速的准备好茶和开水。将茶叶放进大肚子壶里,倒入刚刚烧开的热水,然后一边慢慢的旋转一边默默数到十,将茶水从过滤网中倒进茶杯里,完成。装上两个甜腻腻的奶油小蛋糕,配原味茶正好,放上两把小银叉,詹妮端着托盘上二楼拯救221b去了。 “先生们同,来点茶吧。”詹妮站在二楼门口说。 “哦,太好了。”约翰早就希望能来个谁救救自己了,他马上站起来将桌子上的报纸都拿开。 詹妮将托盘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对仍然站在窗户前拉小提琴的夏洛克说:“福尔摩斯先生?” “不。”a。 “呃……”詹妮与约翰无奈的对视一眼,其实她非常想下楼去,近距离聆听杀伤力更大呢……不过约翰恳求的目光让詹妮决定再试一次好了。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一说这话詹妮就知道自己错了,约翰用眼神示意他已经用过这招了。 “那么,好吧,要试试把你的以前的案子写成文章吗?” “不。”那是华生的活。 “啊,对了,你要不要去拜访一下雷斯垂德警长?我想他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不。”我可不觉得他会高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詹妮觉得自己的耐心告罄。 “福尔摩斯先生,请·过来喝完这杯茶,然后与华生医生出去走走!怎么样?”詹妮面带微笑,目露凶光,一字一顿的说。 自己不舒服就让所有人都跟着不舒服,你是还没过中二期的熊孩子吗,福尔摩斯先生? “吱……”一声刺耳到让觉得耳朵痒的长调宣告练习曲告一段落。夏洛克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詹妮,聪明的大脑迅速推理出如果继续傲娇下去的下场,夏洛克明智的决定……去喝茶。 我可不是因为怕你才这么做的,只因为我是绅士,一个绅士不应该让女士为难。 为什么是我?约翰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 好吧,是我就是我吧,至少出去不用让耳朵再受摧残了。 顺便的把夏洛克·噪音制造者·福尔摩斯踢出房子之后,詹妮心满意足的继续缝着衬衣,好准备做几件衬衣送给夏洛克,就算是圣诞节的回礼好了,至于夏洛克见到这份礼物会是什么脸色……她就不管了,反正尺寸是绝对有保证的。而且虽然圣诞节那天她也送了礼物,但夏洛克送给她的那对红宝石耳环太过贵重,如果不回送点什么……她总觉得无法面对夏洛克。 柯赛特也在一旁有模有样的在一块布上绣着一朵小花。 芳汀对詹妮考虑收柯赛特做学徒这件事无限感激。虽然之前芳汀将詹妮视为救命恩人,但现在就算詹妮叫她去杀人她也愿意去了。 詹妮本以为夏洛克和约翰会应付一下,散会儿步就回来的,没想到他们俩竟然直到天黑才回来,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大木箱。 “小心点,小心点,里面有玻璃制品。”约翰指挥着两个工人将箱子小心的抬上楼去。 “这是什么?”詹妮走到门口。箱子看上去并不重,但是两人仍然十分小心。 “哈德森太太,什么时候开饭?我和华生都已经饿了。”夏洛克跟在后面高声叫道,他将自己的帽子和约翰的帽子都放在衣架上,又脱下大衣递给詹妮。 “天哪,你们去哪了?”詹妮注意到大衣下摆全是泥点,“随时都可以开饭,福尔摩斯先生,呃……那是什么?” “只是一些实验工具,哈德森太太,有起子吗?”夏洛克脱下手套塞进口袋。 “有……让我找找。”詹妮一会功夫还想不起那玩意放哪了。 “请送上来吧,还有热水。”夏洛克一边说一边小跑着上楼去了。很快两个工人就离开了。 希望我的地毯没事。詹妮忧桑的想,我是不是太小看福尔摩斯先生的折腾劲了? 等詹妮跟在芳汀后面上楼之后,发现夏洛克和约翰已经将箱子打开了,他们正在把里面的仪器一个一个的摆在起居室旁边,洗手池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詹妮让芳汀将热水放下,就让她离开了。詹妮没有靠近正忙着的男士们,而是站在桌子旁看着两个男士走来走去。 “是一些实验用品。”约翰费劲的将一个铁架子搬上桌子,“我们路过圣路易大街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家店在出售这些东西,所以福尔摩斯就买下来了。呼~”他长呼一口气,擦了把汗。 “是的。”夏洛克将试管架放好,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将里面的试管一一放在架子上,“总是去巴茨医院太不方便了,现在就方便多了。” 詹妮很惊讶:“你竟然还在巴茨医院上班吗?”这么缺席竟然没被炒鱿鱼? “不。”夏洛克自傲的抬起头,“我曾经帮过他们一点小忙,所以院长允许我借用他们的实验室。” “哦,天哪,听起来是个悲惨的故事。”詹妮假模假样的回答使夏洛克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对了,有一件事我必须提前说明一下。”詹妮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希望你的实验不会对我的房子造成什么影响,否则你可得赔偿我。”像这种高智商·有钱人,不抓紧机会宰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而且詹妮觉得夏洛克肯定不会知道什么叫节制。 “当然。”夏洛克一口答应,让詹妮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如果有机会,开价一定得高一点才行。 达到目的的詹妮拍拍手说:“好吧,等你们弄好就下来吃饭,我先去准备一下。” 约翰立刻抬起头说:“好的,哈德森太太,我可真有点饿了,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夏洛克很快就在各种长长短短弯弯直直的玻璃管之中找到了乐趣,而221b的二楼也越来越像一个魔窟而不是正常人的居所——它不时的发出一些爆破声,或是冒出奇怪颜色的烟来。记录用的纸更是扔的到处都是。 詹妮决定忍了他。反正你也只能从忍受这个或是忍受那个之间做选择,比起摧残自己的耳朵比起来,詹妮宁愿花点钱换个桌子或地毯……之后詹妮才发现,自己想的真是太甜了~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在过了度日如年的五天之后,新年终于来了,今天就算是夏洛克,也不得不离开他的实验,下楼来吃晚餐。拿着夏洛克的票看了五场芭蕾舞剧的詹妮今天晚上有了新的娱乐——今晚在大笨钟前会有新年烟火,詹妮准备和大家一起去。 “我不去。”夏洛克一口拒绝。 “什么?可,今天是新年啊?”约翰觉得夏洛克也太不合群了。 “我的实验到了紧急关头,你也不想发生爆炸吧?”夏洛克舒服的倒了杯餐后酒慢慢啜着。 “哦,算了吧,华生医生,既然福尔摩斯先生坚持不去,那我们回来时给他带些新年礼物好了。”詹妮根本不想跟夏洛克出门……想想上次一起出门的结果吧。 夏洛克听到詹妮的话,心中莫名不爽。 从二楼的窗户上看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夏洛克觉得自己的不爽更严重了。他将实验做了几步,又将定时器放在桌子上,自己却坐在壁炉前抽起烟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壁炉里炉火的“噼啪”声,其他地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平时夏洛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不习惯这种安静了,明明在搬到221b之前的时候,他一直都生活在这种安静之中的。 坐了一会儿,夏洛克看看时间,他还以为过了很久,其实并不久,他站起身来下楼去,准备给自己倒杯酒,随便拿些热水上来。他拿着烛台打开房门,却一脚踢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个盒子。 感觉是装衣服的盒子,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夏洛克拿起盒子,纸条上简单的写着:“给福尔摩斯先生。”夏洛克笑了一下,他认出这是谁的字迹。也不下楼了,夏洛克直接回到房间,打开盒子。 里面是两件衬衣。 夏洛克突然想到什么,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拿出衬衣,不用试穿,他也知道这两件衣服肯定合身极了。 十二点之后,约翰詹妮和芳汀还有柯赛特才回来。柯赛特已经睡着了,他们很快在楼下告了别,约翰轻手轻脚的走上二楼,开门进来。 “今晚没有宵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约翰吓了一跳,他看向壁炉,发现夏洛克也还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两只脚放在踏脚凳上,嘴上叼着烟斗,但烟斗早就熄了。 实验也已经结束了,器具们都沉静了下来,酒精灯也熄灭了。 “哦,福尔摩斯,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约翰点上蜡烛。 “外面的声音太吵了,我睡不着。”夏洛克拿下烟斗,将烟灰嗑在地板上,然后他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啊,看来烟火结束了,我也能睡个好觉了,晚安,华生。” “晚安,福尔摩斯。” 之后夏洛克的实验似乎更加变本加厉,直到大家几乎都快忍受不了的时候,芳汀终于给夏洛克带来了一位客人。 “福尔摩斯先生,有一位太太要找你。”芳汀站在二楼门口,后面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太婆。 “让她进来。”夏洛克一边大声说一边将手里两根试管里的液体小心的混合在一个三角烧瓶里。当混合物开始冒出紫烟的时候,他眼明手快的用一根橡胶管塞住瓶口,让烟从管子流到另一根大试管里。 做完这一切,夏洛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擦手,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客人。 这位客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抽抽泣泣的,叫夏洛克感到十分不耐烦。只需要几眼他就已经得到了不少信息。 从她的衣着上看,应该生活在东区贫民窟。生活还没有走投无路,是因为有个有手段的儿子吗?身材并不怎么高大,所以不是打手,那就是以欺诈或是出老千了?俗话说夜路走多了,就会遇到鬼,显然他遇到了一只。失踪至少五天了。 分析完毕,那个老太婆竟然还没哭完。夏洛克觉得自己耐性告罄。 “如果你允许的话,夫人。”夏洛克站起来板着脸说,“能不能将位置让给我的其他客人,而不是占着它哭哭啼啼?” 老太婆好像被夏洛克吓了一跳,但至少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哪。她抽出一块布,用力醒了醒鼻子(夏洛克觉得简直无法忍耐了),又用衣角擦擦了眼睛,这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原谅,先生,我实在太难过了,我的小杰克,他,他不见了,他已经七天没有回家了,在以前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他只是说去收钱,可是却再也没有回来。” 说着眼看老太婆又要开始哭了,夏洛克打断她,“那么就从头开始讲起。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穿着什么衣服?你说他是去收钱?向谁收?为什么收?” 老太婆在夏洛克一串的问题中搞晕了头,她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些。之后在夏洛克强忍的耐心下,老太婆终于将事实说清楚了。 原来她有一个儿子叫杰克,跟其他喜欢不劳而获的家伙们一样,他是靠赌钱为生的。不过他还算有点脑子,每次都用一点钱贿赂荷官,让自己赢点小钱。一来他不算小气,二来他每次都很节制的只赢一点点,所以收到钱的荷官们往往都睁一眼闭一眼。有时他也会借点钱给别人,然后从中赚取少许利息。 这次杰克就是去收账的,但他的妈妈并不清楚他借钱给了谁,只知道他是在地下拳场借出去的。 夏洛克觉得这案子有些无聊,想必这个杰克拿到钱后又不知混迹于哪个赌场去了,不过他对实验也是有些厌倦了,顺便还能去活动一下,所以就应下这个案子了。 夏洛克打扮成一个搬运工,在跑了几个杰克常去的赌场,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了”之后,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打听了欠杰克钱的几个人,经过分析,夏洛克认定最后一个见到杰克的人叫丹尼,他是在泰晤士河上守灯塔的。 调查到这里,夏洛克决定先回去,第二天再与约翰一起去找那个丹尼。 约翰下班回家,发现夏洛克竟然难得的出去了,不过留下了一房间的乱七八糟给他。 “哈德森太太,你知道福尔摩斯去哪了吗?”约翰站在楼梯口大声问。 “我不知道。”詹妮擦擦手走到楼梯口,“他出去挺久了,不过之前有一个客户来找他,大概是有什么案子吧。” “什么?他竟然没等我。”约翰觉得很失落。 “哦,华生医生,那会儿你还在医院呢。”詹妮安慰他。 正说着,外面有人在“咚咚咚”的敲门。詹妮顺路走过去开门。 “你好,太太。”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短外套,系着脏围巾,还打着绑腿的男人举了举帽子。他佝偻着背,关节粗大,长着红头发和一把凌乱的胡子,看上去非常粗鲁。他的声音很大,约翰不由的走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詹妮问。 “你找谁?”约翰保护性的站在詹妮身后。 “我找一位叫福尔摩斯的先生。”男人的目光非常凶,让约翰有些提心。 可是詹妮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对方的身份,她侧身让开位置,“请进吧。”这个邀请让约翰紧张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男人慢慢的走进来,好像不适应这种中产阶级的环境,他走路时两腿分成很开,就像在码头搬运货物那样。 詹妮在男人身后关上门,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大笑。约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完全搞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约翰:“哈德森太太?” 詹妮一边忍笑一边说:“哦,抱歉,华生医生,我只觉得福尔摩斯先生的造型太犀利了。” 约翰惊讶的转过头:“什么?福尔摩斯?”约翰发现那个拘谨却目露凶光的男人已经伸直了腰,露出他熟悉的眼神——现在他看上去更像他熟悉的样子了。 “哦,华生华生,我没想到先认出我来的竟然不是与我同处一室的你,而是……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将帽子挂在楼梯扶手上,又摘下围巾,也挂在扶手上。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古怪极了。 “案件!”华生兴奋的大叫,“你调查出了什么?” “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有趣的案子。”夏洛克拿着化妆用的帽子围巾和外套,与约翰一边向楼上走一边说:“不过华生,我希望你明天能与我一起去个地方,你有空吗?” 约翰:“什么时候?” 夏洛克:“恩,明天上午。” 约翰:“好的,当然,明天的病人并不多,我早上去一趟就行了。” 夏洛克:“太好了,华生,太好了。” 晚饭时分夏洛克提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詹妮:“哈德森太太,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我自认为装扮的非常巧妙。” 詹妮微笑着回答:“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认为这是女人的直觉,你看,女人总是有一些地方比男人更强一点。” 夏洛克:“……”以我男人的直觉来看,你肯定骗了我。 第二天夏洛克和约翰先去了一趟诊所,来看病的人果然并不多,大概是新年刚过不久的关系,但仍有一个病人已经在等待了,他是事先预约过的。 看完了病人已经十点多了,约翰觉得很抱歉让夏洛克等了这么久,但夏洛克表示这没什么。 在确定今天没有病人之后,约翰和夏洛克就去了丹尼工作并生活的那个灯塔,如果时间来得及,他们还能赶回去吃午饭。可是,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并没有人邀请你?”葛莱森警长傲慢的看着两人问。 “放心吧,葛莱森,我并不是应警方的邀约而来,也不是为了房子里面被谋杀的那个名叫丹尼的守灯人而来。”夏洛克侧过身子迅速的观察周围。 “你怎么……”葛莱森转过头去,发现从这里其实是看不到里面的,他转过头警惕的看着夏洛克,“我们不需要非专业人士的参与。”他的话让约翰感到很气愤。 “是吗,葛莱森?”夏洛克瞥了葛莱森一眼,葛莱森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猎鹰盯住的兔子。“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与我对峙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了呢,葛莱森。你当然可以以为现在的职务是靠你自己得来的,不过我真为苏格兰场有像你这样正直公平正义而且有着聪明头脑的警长而感到高兴。”夏洛克开启毒舌模式,“也为你今后不需要我而感到遗憾。” 说完,夏洛克毫不留恋的转身准备离开。他突然发现哈德森太太说不喜欢葛莱森还是有道理的,虽然他并不觉得雷斯垂德会好多少。 “不,等等。”听到如此明显的威胁,葛莱森一时间慌了神。他确实一向看不起地些非官方人士,认为他们不过是像苍蝇一样,到处破坏现场,夺去人民的视线,让苏格兰出丑……但福尔摩斯决不在此列。葛莱森所剩无几的理智提醒了他,自己的职务是怎么升上来了。 “好吧,但你只有十分钟。”葛莱森让开位置。 背对着着葛莱森的夏洛克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然后他迅速的转身走进屋子里。 “等等,你又是谁?”葛莱森拦下想跟着夏洛克一起进去的约翰。 “我的朋友兼助手,华生医生,让他进来,葛莱森。”夏洛克在房间里大叫。 葛莱森伸出手,“我们正需要一位医生。”对于有“正当工作”的约翰,葛莱森要友好的多。 “希望我能帮到忙。”约翰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走进守灯人的小屋,守灯人吊在屋梁上的造型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不过约翰也是从阿富汗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因此他只是被吓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一眼看上去,守灯人是自杀的,房间里并没有入侵的迹象,守灯人的脚下,一个厚重的凳子被踢翻。房间里一鼓奇怪的味道混着泰晤士河的恶臭,令人几欲呕吐。 已经来到现场的警察没有将守灯人放下来,没有夏洛克的示意,约翰也不敢让人将尸体放下来。看来在夏洛克多年的调·教下,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也多少知道了一点常识,但这仍然不能让夏洛克满意。 约翰只见他的室友如同猎犬一样矫健,如同小鹿一样敏捷,用他那双裹在西裤里的长腿灵活在的房间里跑来跑去。从门口到床边,从桌子旁到窗户旁……他还拿出便携式放大镜一寸寸的丈量了几处地板,将房间里的几个警察从这里驱赶到那里。约翰和葛莱森一起站在靠近门的地方,就这么看着夏洛克在房间里做着完全没有规律的活动,完全……完全搞不明白他在做什么……=a= 约翰:上帝保佑福尔摩斯的衣服。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根本用不着十分钟,夏洛克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我说过,他是自杀。一个赌鬼,很明显,他还不上赌债……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他欠了一个叫杰克的人一笔钱,显然他还不上,之后……我们都看见了。”葛莱森摊手道。 “显然不是。”夏洛克恢复他绅士的样子,好像刚刚那个拿着放大镜在地上爬的人不是他似的。 葛莱森左右看了一下:“什么?” “不是自杀,显然,葛莱森。”夏洛克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说,“你们几乎破坏了这房子里的所有线索,但幸好我还是发现了几个。” “线索?”葛莱森重复了一遍,就好像他不明白夏洛克在说什么一样……事实上他确实有点不明白。 “我说,不是自杀。看看他脚下的凳子吧,葛莱森,不要像个傻瓜一样重复我的话。我是这么说的。脚印,手指印,血迹……看看那凳子。”夏洛克快速的说。 葛莱森:“凳子?” 夏洛克瞥了葛莱森一眼,葛莱森意识到自己又重复夏洛克的话了。 “好吧,凳子,有什么问题?上吊的人总是需要一张凳子。”葛莱森觉得没什么不对。 夏洛克叹了一口气,觉得跟葛莱森说话真是费尽了他一生的耐性。“那张凳子,没有拖痕,说明它倒在原本树着的地方,现在,把它扶起来。” 葛莱森怀疑的看了夏洛克两秒,叫来一个警察将倒在地上的凳子立回原来的位置…… “啊哦。” “呃……” “恩哼。” 他们都看到,那个凳子立起来之后,离死者的脚……呃,有点距离,事实上,即使死者是惦着脚,他也没办法站在凳子上将自己的脑袋挂进绳套里。 “……你是怎么发现的?”葛莱森惊讶的问。 “只要看看凳子的高度就知道了,葛莱森,别问这种傻问题。正是因为你们总是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苏格兰场每年才会有三分之一的案子悬而未决。”夏洛克站到窗户边观察着窗外,前面就是泰晤士河,真是不幸。“我们并不是为了这个家伙而来的。”夏洛克转过身对葛莱森说,“我们要找的是他的债主,杰克,但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经被守灯人杀死了并且扔进了泰晤士河……现在凶手也死了,真是不走运。” 葛莱森指挥手下将尸体放下来,并请求约翰客串了一把法医。约翰在检查过后,表示守灯人实际上是被勒死的,他脖子上有两道痕迹,而且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天晚上八点至八点半。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葛莱森仍然没明白。 “你真是拉低了整个苏格兰场的智商,葛莱林森。”夏洛克喃喃自语,然后转过身解释:“很明显,在某个赌场,守灯人丹尼欠了杰克一笔钱,但是他还不起,所以在杰克上门讨债的时候,将他杀了……这至少是三天以前的事了。凶器就是柜子里的那个锡壶,我注意到上面凹了很大一块,而且还有血迹。杰克一定曾有过挣扎,所以攻击不止一次。” 葛莱森立刻要求手下将那个壶拿出来,上面果然如夏洛克所说,有一块不规则的凹痕,而且在不明显的地方,还有淡淡的红色。 “杰克在倒下后,他袖子上的袖扣掉在了柜子下面,就是这个。”夏洛克拿出用手绢包住的一个袖扣。“这是杰克非常得意的一个战利品,他总是随身戴着,但现在却在丹尼的柜子底下,这说明什么?还有那里,那些煤散落的堆在角落,原本它们应该被穿在一个袋子里的,刚才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房子旁边有几处新鲜痕迹,我想原本在地上的石头一定是和尸体一起装进袋子里了,需要这么做的……只有扔进河里。” 夏洛克没有将袖扣交给葛莱森,而是自己收起来了。“好了,看来我的任务到此为止了。”说完,他招呼约翰准备离开。 “等等,福尔摩斯。”葛莱森赶紧叫住夏洛克,“那么,这个守灯人呢?你刚刚说他是被谋杀的。”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请教夏洛克,这不是打脸呢吗。 不过夏洛克并不打算计较,得到了案子,解决了案子,他已经满足了。“这不是很明显吗?勒痕,凳子,哦,对了,还有床底下,我刚才发现了一小段烟灰,它现在还在那里……原本应该有更多的,但其他部分应该是被你的手下给踩掉了,那段烟灰跟丹尼身上的烟味不同,而且丹尼是用烟斗,那段烟灰是卷烟。所以有第二个人在场,那个人在把丹尼吊上去之后还坐在床上吸了根烟。你们要找的人是一个从印度战场上退伍的老兵,他力气很大,个子很高,喜欢味道重的烟草,有些粗枝大叶。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葛莱森?” “还有一个。”葛莱森问,“他为什么要杀一个守灯人呢?” 夏洛克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想,昨天一定有一些,他们不愿意冒险被灯塔的灯光照见的东西,进入了伦敦。你一定已经收到报告了,昨天晚上从八点之后,灯塔的灯就再也没亮过。”说完,他不等葛莱森有什么反应,就迅速的离开了。 被撇下的约翰只好向葛莱森微微表示歉意,然后也跟着离开了。 回去的马车上,夏洛克一直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望着外面的街道在思考。 约翰忍不住问夏洛克:“你在想什么,福尔摩斯?” 夏洛克并未回头,“华生,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光鲜亮丽的人造大都市里,其实有许多犯罪活动。他们穷凶恶极,为了一个更大的犯罪,甚至会杀死无辜的人,当然,我并不是说今天那个守灯人。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逐渐形成了一张犯罪的网络,有什么隐藏其下。我此生的心愿便是将他们都付之法律的制裁之下,即使我孤军奋战,也愿意试一试。” 约翰沉默了一会儿,说:“请不要忘我,如果我能做些什么的话。” 夏洛克猛的扭过头看着约翰好一会儿,仿佛在确定什么,然后他微笑的说:“当然,我的好医生,我不会忘记你的。” 约翰伸出手,夏洛克欣然握了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约翰问:“福尔摩斯,你刚才说,那些人是为了从泰晤士河上运进什么东西才杀了守灯人的,你认为那会是什么?” “我想不出。”夏洛克说,“我可以去调查一下,但我怀疑要到它被用上的那一天才能被我们所知。” 之后的好几天,夏洛克都在为了这件事四处奔波,他早出晚归,打扮成各种人在泰晤士河附近打听。詹妮的玻璃杯派上了大用场,她那套密封玻璃杯中的一个现在完全属于夏洛克了。每次出门时,夏洛克总能在厨房门口找到它,里面装着加了糖的咖啡,或是加了奶的红茶。夏洛克可以用它来解渴,或是暖手,或是提神。 夏洛克的行踪如此琢磨不定,以至于当有一天早晨约翰走出房门,竟然看到夏洛克坐在起居室里悠闲的吃早餐时,他惊讶的大叫起来:“福尔摩斯!” “你好,华生。”夏洛克正坐在桌子前,切开面包,抹上果酱。 “真难得你竟然在。”约翰迅速坐到夏洛克旁边,“事情怎么样了?” 夏洛克的手顿了一顿,“我恐怕是坏消息。” “哦……”约翰安慰道,“那至少说明它还没被用到,不管那是什么……以后会有机会知道的。” “也只能这样了。”夏洛克倒是很淡然,一点也不像是做了半个多月无用功的样子。他这样倒让约翰不好再问什么了。 不过约翰还有其他的事想对夏洛克说:“福尔摩斯,上次的那件事,我已经写成故事了寄给了报社,就是守灯人那个……反正你不是被苏格兰场邀请的,不是吗?” “哦~”夏洛克戏谑的看了约翰一眼,“我想葛莱森会很不高兴的。” “啊哈哈,谁管他呢,再说还没确实我的故事会被刊登呢。”约翰心情很好的说。 正在这时,芳汀上来了。 “先生们,你们的信件和电报。”芳汀将送来的信都放在桌子上,然后问约翰:“华生医生,需要我送一份早餐来吗?” “好的,谢谢。”约翰翻动着信件,然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看,福尔摩斯,看。”他拿着一个信封挥了挥,憋不住想乐,他简直都等不及去拿裁纸刀,就直接撕开了信封。然后他乐得合不拢嘴,将样报和信封一起递给夏洛克道:“哈哈哈哈,报社的回信,我的故事被刊登了。哦,看那,还有一克朗两先令……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这么值钱!” “是吗?恭喜你,太好了。华生。”夏洛克想到葛莱森看到报纸时的那张脸,也忍不住乐了。 一边说笑,夏洛克一边打开自己的那份电报然后读了出来:“我将于五日上午9点抵达你处,请务必等待我的到来,这事关一个家族的名誉以及几位女士的未来。费茨威廉.达西。” 约翰听夏洛克读完,问:“这位达西先生是谁?听上去你们认识?而且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夏洛克:“他们家族在德比郡还挺有名的,彭伯利庄园的达西先生,据说年收入有一万英镑,几年前他父亲过世的时候我正好路过那儿,曾经帮了他一点小忙。” 约翰:“原来是这样,真不幸,在这种天气还要出门。”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好,从凌晨开始就一直陆陆续续的在下小雨,现在更是下起大雨来了。原本这时候天早就亮了,但现在即使他们拉开了窗帘,外面看起来仍然灰蒙蒙一片,冰冷的水气透过窗户的空隙钻进来,然后又被温暖的炉火所阻挡。 这时约翰听到楼下有人在摇门铃,对方显然非常焦急,他不停的摇着铃,以至于约翰在二楼都能听见芳汀连声叫着:“来了来了。”可是他很快就听到芳汀的惊叫:“你是谁……哦,天哪天哪,你是谁?你,你……” 有一个男人低沉的说了句什么,但约翰听不清,他诧异的望了夏洛克一眼。夏洛克似乎也有些诧异。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沉重但迅速的脚步声从一楼直冲二楼,很快一个男人就出现在夏洛克和约翰的面前。这个男人与夏洛克差不多高,但是比夏洛克壮多了,他肩膀很宽,手脚也很长,黑色的头发和眼睛,相貌英俊,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得出,他生性严肃傲慢,习惯面无表情,而且常常皱眉,以至于他年纪不大,眉头中已经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可是现在这张英俊又习惯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了的焦躁和不安,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是他现在已经极力调整好了表情。 “天哪天哪……哦,抱歉,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这位先生是硬是要冲上来,我拦不住他……”芳汀被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吓坏了……她才刚刚开门,他就硬冲了进来。 “没关系,芳汀,这是我的客人。”夏洛克挥挥手,让芳汀离开。 “华生,这是达西先生,达西先生,这是我的室友兼好朋友华生医生,同时他也是我的助手。”夏洛克介绍了一下,“请坐,达西先生,请坐。” 但达西并没有坐下,他笔直的站在原地恢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急急的询问:“我可以相信你们吗,先生们?请原谅我的失礼,但事关重大,这不仅关系到一个家庭的名誉,而且还关系到这个家庭中几位未婚小姐的未来。” “当然。我们可以以自己的名誉向您起誓。”虽然约翰还没搞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代表自己和夏洛克回答达西。 夏洛克点了点头,但他已经从达西的几句话中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 得到了保证,达西不想浪费时间,在过去的某次事件中,他已经了解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确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福尔摩斯先生,我需要您帮我找两个人,一个叫乔治·威克汉姆,另一个叫莉迪娅·班纳特。”达西仔细并且重读了两个人的名字。 “什么?班纳特?”端着盘子走上来的詹妮正好听到一个熟悉的姓氏。 达西迅速转过身,发现自己竟然疏忽到忘记关门。但詹妮说的话引起了达西和夏洛克的共同关注。 “您知道?”达西问。 “呃……如果您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班纳特的话。”詹妮给每个人都带了一杯茶,“茶,先生们。” 说得好像你是来送茶似的。夏洛克看到詹妮鼓鼓腩腩的口袋,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詹妮:任谁被女仆扑过来说:“有一个粗鲁可怕的男子上去找福尔摩斯先生了。”都会带着武器来看看吧? 夏洛克:如果真的出了事你以为带着一把枪上来就能做点什么吗? 两人用眼神迅速交流的信息并没有被房间里的其他两人所悉知。由于出现了像詹妮这样一位看上去和蔼温柔的女士,达西终于平静了下来,他非常礼貌——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的接过詹妮递来的茶杯,并道谢,然后坐了下来。 “我有一个朋友,他家旁边有一个加德内百货店,店主的姐姐就是嫁了一位叫班纳特的绅士,并且有五个女儿。老大和老二都是难得的美人儿,啊,对了,我记得前段时间加德内夫妇带着叫伊丽莎白·班纳特的外甥女去德比郡旅行了,她是排行第二的女儿。”詹妮解释道,同时她也注意到,当自己说“伊丽莎白”的时候,这位达西先生似乎僵硬了一下。 詹妮:哦~~~~~ 达西沉闷的说:“我想我们说的确实是同一家人。” 夏洛克一拍手,“鉴于房东太太的八卦新闻,也许她给带来一些有用的线索,女人们偶尔也会有点用处(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得到了詹妮的一个怒视)……哈德森太太,请关上门,然后坐在这张椅子上,好的,接下来你将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我想我能信任你,不会将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任何事,任何话,说给第五个人知道,对吗?不会再对其他人八卦?” 詹妮抽了抽嘴角:“我答应。” 达西审视般的看着詹妮,詹妮带着微笑的面具回望。 达西:福尔摩斯先生身边总是聚集着一些奇怪的人呢。 (詹妮:喂喂,我哪里奇怪了!!!) “好吧,我想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达西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由于某些关系,我与班纳特家有了一些交情,莉迪娅·班纳特是他们家的小女儿,而威克汉姆却是一个恶棍,他引诱了班纳特小姐,我是说,莉迪娅·班纳特……他们俩……私奔了。” 达西说到这里,发现除了那位华生医生睁大了眼睛外,其他两人都仍然面不改色,这让达西心中莫名有些挫败。 “这件事一旦暴露出来,对这个家庭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尤其是当这位小姐还有几位没有结婚的姐姐的时候。”达西烦躁的握了握拳头,“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俩已经来了伦敦,但是我现在在伦敦没有太多可信任的人,其他人手来伦敦又需要时间……我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们,把事情解决掉。” 事情到这里还有什么可不清楚的呢?夏洛克开始提出自己的问题:“那个威克汉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恶习吗?在伦敦有固定住所吗?” 达西:“他是一个恶棍,一个骗子……而且还是一个赌棍,我想他在伦敦没什么熟人,他以前在民兵团当……哦,不,这不重要了,他是私自离开的,而且还欠了不少人钱,不会有人替他掩饰行踪的。他在德比郡几乎也没什么能为他掩饰的人……我觉得他最有可能……” “不不不,达西先生,不要说出你的推论,这会影响我。”夏洛克打断达西的话。 “哦,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太多可以提供的。”詹妮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曾见过两位班纳特小姐,最大的两位,她们曾介绍自己的妹妹们,最小的这位性格非常活泼,而且我认为她似乎并没有……非常明确的道德观。以我的感觉,我猜测她并不特别明白私奔对于她和她的家庭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那么,也就是说,她或许根本没有想过结婚的事?” “哦,天哪,真是糟糕。” “糟糕的猜测,糟糕。” 约翰和夏洛克同时叫了起来。 “等等……我想想,我记得加德内夫人说过,她那最小的两个外甥女太过于喜欢打扮自己了,以至于她们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这上面了……”詹妮又想起一件事来,“我之前还送了她不少小首饰啊花边什么的,可以让她转送她的外甥女们呢。” 夏洛克看了詹妮一眼:“谢谢,哈德森太太,我想我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呆会就要出去,能麻烦你给我们准备几把伞吗?” 詹妮:“……好的。” 詹妮:妈蛋,用后即抛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 詹妮下楼来之后,很快夏洛克、约翰和达西也下楼来了,他们拿上雨伞直接出门去了。 虽然詹妮只见过简·班纳特和伊丽莎白·班纳特一次,但她对这两位小姐还是很有好感的,大的那位温柔贤惠,小的那位聪明有头脑……或许太有头脑了,看来那位达西先生想追她可没这么容易。 刚刚出于礼貌詹妮没有说,她曾和加德内太太八卦过伊丽莎白的追求者——班纳特太太对加德内太太炫耀过女儿们的追求者——詹妮和加德内太太都觉得这位达西先生肯定没有交过女朋友。或者应该这么说,一位年收入有一万英镑的男士,根本用不着自己去交女朋友……她们通常都会自己贴上来。但如果这位达西先生以为能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追到伊丽莎白这样的女孩纸……呵呵…… 詹妮: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见到活的·真的(蠢)达西先生呢~=v=可惜不能跟加德内太太说=a= 男士们很晚都没有回来,詹妮一点儿也不担心。有这三位在,有钱(达西)、有门路(夏洛克)、有技术(约翰)……用钱开路通过各种门道找到那对小情侣后还能保证不把渣男打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反正倒霉的肯定不是他们。 果然,夏洛克和约翰直到凌晨才回来,那时候詹妮还在睡梦中,并没有听到开门声,但第二天她下楼的时候,芳汀告诉了她。 幸好昨天留了热水,詹妮想。 芳汀将一张卡片和十英镑递了过来。 “这是我早上起来在桌子上看到的,太太。”芳汀这么说。 “谢谢,芳汀。”詹妮将钱随手放在桌子上,顺势坐在椅子上打开卡片。“亲爱的哈德森太太,这是下次的伙食费和十件衬衣的定金,我需要五件棉布和五件亚麻的,对了,明天希望能见到丰盛的三餐。” 詹妮:“……”卧槽,打击报复竟然来得如此之晚,新年都过去很久了好吗? 詹妮简直不敢相信,夏洛克那家伙竟然如此幼稚,不就不小心看了你的……那啥啥吗?不就送了几件合身的衬衣吗?还真当我是你的管家啊? 詹妮心中难以割舍:十英镑啊,这可是十英镑,福尔摩斯那家伙真是个壕,每次一出手就是十英镑,对了,上次他还给维金斯和他的小分队每人半先令呢……算了,还是做吧,十件衬衣布料买回来最多两三镑,自己就费点手工,一下就赚了好多呢~这么一想开森多了,好划算,下次有衣服要做请再叫我……等等,我刚才不是要拒绝的吗? 詹妮发现夏洛克真是狡猾狡猾滴,每次都用这种金钱炮弹,让她接也不是,不接又舍不得。挣扎了半天,詹妮还是决定给他做,有钱不赚是王八蛋=v= 前几天刚才收了房租,今天又有外快,詹妮心情很好,她决定去买些牛肉回来炖牛肉汤,顺便给隔壁几家也送点去……再顺便去买点布,顺便,只是顺便。 当詹妮需要和芳汀一起出门的时候,柯赛特就会乖巧的坐在厨房或是门口的台阶上做作业,有时候是练习写单词,有时候是练习绣花,有时候是画画……街头的流浪男孩们很愿意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可爱的软妹子,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詹妮带着芳汀租了一辆公共马车,先去买了一些布,亚麻布、棉布还有帆布,然后再去市场买牛肉和调料。牛排、牛腿肉、牛尾骨……最后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柯赛特,去帮你妈咪拿点东西。”詹妮抱着布对来开门的柯赛特说,芳汀提着各种牛肉和调料,可她手里的布重多了。柯赛特听话的去帮忙了。 “芳汀,把肉准备一下,等我放了手上的东西就下来。”詹妮一边上楼一边大声嘱咐芳汀。 詹妮手里的东西堆得挺高,让她有点看不见路,不过没关系,上了楼梯旁边就是门了。她在楼梯上与夏洛克和约翰期而遇,她要上楼,而夏洛克和约翰要下楼。 “哦,哦,恩……福尔摩斯先生,你到底要走哪边?”詹妮走左边,夏洛克也走左边,詹妮走右边,夏洛克也走右边……== “抱歉,请站着别动,哈德森太太。”夏洛克扶了扶帽檐,干脆让詹妮先站到一边,然后他走另一边。 “你们这是要去哪?”詹妮问。 “我要去理发,而福尔摩斯正好也想出去走走。”约翰从夏洛克身后伸出头来回答。 “这种时候去走走?外面的路可烂得很呢,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啊啊啊啊……”詹妮一个分神,左脚踏空,她本能的尖叫一声,歪着身子就向后倒去,手里的布全部“咕噜咕噜”的滚到楼梯底下。 一瞬间,詹妮脑子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就好像脑子因为惯性没有跟着身体向下坠一样。但马上她就被拉住了,脑子回到了身体里。 定了定神,詹妮才发现原来是夏洛克及时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随即尖叫变成惨叫。“我的脚,痛痛痛痛……” 芳汀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她走到詹妮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柯赛特虽然帮不上忙,却也跟着凑热闹。 “天啊,福尔摩斯,我想哈德森太太一定是扭到脚了,快让她坐下。”约翰被堵在后面,只能凭情况猜测。 夏洛克犹豫了两秒后,一把抄起詹妮,意外的发现她还挺轻的。 “去三楼。”夏洛克命令道,“华生,去拿你的医疗箱,芳汀,你这傻姑娘,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把柯赛特带到厨房去,然后拿热水和毛巾……不,还是弄点冷水吧。” “布,我的布。”詹妮疼得满头大汗,却没有忘记那些布,弄脏可麻烦了。 夏洛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芳汀,把那些布也拿上来。”说完,他抱着詹妮登登登上了三楼。 “麻烦你开开门。”夏洛克抱着詹妮空不出手,只好叫詹妮自己来开。 “哦,好的。”詹妮费力的伸出手扭动把手。 这已经不是夏洛克第一次到詹妮的房间来了。 房间里充满了年轻单身女性的气息,香水、化妆品、发油、布料……整个房间的风格颜色大胆亮丽,但又不失柔和。窗前的小桌子上,一大束玫瑰错落有致的插在一个大口矮花瓶里,红白相间却相配得宜,彰显了女主人的插花水平。 除了起居室,其他门都关着。夏洛克快速的扫了一眼房间,不经意的将分析暗藏心底,手上却动作不停,把詹妮放在窗前的椅子上,又搬了一张凳子让她把脚放上去。夏洛克脱掉手套,一撩衣后摆,蹲在詹妮脚边,就要帮她脱掉靴子。 “等等,福尔摩斯先生。”詹妮痛得满头大汗,却惊呼阻止夏洛克的动作——让福尔摩斯脱自己的靴子神马的,感觉怪怪的…… 夏洛克抬头看了她一眼。 “呃,好吧。”詹妮弱弱的说。 夏洛克手指飞快的跳动,好像在键盘上演奏,但詹妮知道那不过是错觉,事实上他不过是将鞋带解开,然后匀速而又轻巧的将靴子从她的脚上褪下,又飞快的将袜子也脱掉,露出詹妮那肿得好像发酵面包一样的脚背。 詹妮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臭脚,没有汗脚,而且昨天洗了脚,换了袜子,换了鞋垫,还在靴子里撒了滑石粉。==(詹妮:好佩服我自己都快痛死了我竟然还在想这……) 夏洛克觉得即使哈德森太太在某些方面可能有过人之处,但大多数时候她仍然是一个犯蠢的普通女人……看看吧,都什么时候了,她痛得满头大汗竟然还能走神。 “哦哦,啊~~住手住手,福尔摩斯先生,住手!!!”詹妮痛呼,如果她现在能抓着什么东西,绝对会朝着夏洛克的头上扔过去的。 “这是必要的过程,哈德森太太,如果你还明白,等一下的治疗会更痛苦,也许我应该给你一块手绢用来咬住?你应该庆幸受伤的不是脚踝,脚踝容易形成旧伤。”夏洛克一边轻按肿起的地方,一边抬头给了詹妮一个安慰性的微笑……但在詹妮看来,这家伙完全是在幸灾乐祸。 “那我也愿意让华生医生来,至少他,呃更专业。”詹妮一面倒抽冷气一边说。 “抱歉,我找药花了一点时间,怎么样了,福尔摩斯?”说曹操,曹操到。约翰拿着一个小箱子跑了上来。 夏洛克迅速起身让开位置。“我可不是医生,华生……软组织挫伤,韧带也有些拉伤,最好卧床几天。” “是吗。” “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夏洛克问,不过詹妮知道他其实是在看她。 “不,没有,你判断的很准确,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医术。哦,抱歉。”约翰还以为夏洛克是在跟他说话呢。 “啊……”詹妮惨叫一声,约翰的手法还不如夏洛克呢,比刚才痛多了好吗? 约翰一边道歉一边检查着詹妮的脚,又用浸着冷水的毛巾帮她冷敷。在毛巾放在脚上的时候,詹妮忍不住一个哆嗦从脚底打到头顶……这种天冷敷可真够呛。 “先敷十五分钟,然后半小时后再敷十五分钟,看能不能缓解。一个小时后改成热敷,不敷的时候抹上这个,有消炎的作用,晚上睡觉前也用一次,然后包上脚。”约翰拿出一瓶药酊递给站在一旁的芳汀,“先休息三天吧,三天后应该会好转,但我恐怕仍需要静养,这三天你的脚绝对不能下地。” 不拉不拉不拉……巨细无遗的交待完,约翰擦了擦手,结束诊疗。 “可是,那些肉怎么办?”詹妮虚弱的倒在椅子上问。 “什么?什么肉?”约翰不明所以。 “我想是晚餐?我昨天留了纸条希望今天的晚餐丰盛一点。”夏洛克插嘴。 “哦……”真是太遗憾了,约翰想。 “好吧,鉴于这件事和我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我会对此负责的,哈德森太太,呆会我会把你抱下一楼去,你可以指导芳汀怎么做。”夏洛克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再过一小时。” “啥?”你刚才说了个啥?詹妮和约翰目瞪口呆的看向夏洛克。 詹妮: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约翰:哈德森太太是伤患啊……不过晚餐确实很重要,肉也挺贵的…… 詹妮:华生医生! 约翰:哦,抱歉。 “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约翰一边下楼一边对夏洛克说。 “一个小时后疼痛会达到最高值,给她点事做有利于转移注意力,否则她会想让你给她打吗啡。”夏洛克再次拿出怀表看了看,然后重新戴好手套和帽子,“一个小时我想足够你理发了。” 一个小时后,夏洛克和约翰准时回来。夏洛克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到三楼去把詹妮抱到一楼厨房。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真这么做。”詹妮搂着夏洛克的脖子小声说,看不出他力气还挺大的。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詹妮发现夏洛克的眼睛其实并不完全是灰色的,她看到有一种非常漂亮的颜色从他的眼睛中闪过,但太快了,她并没有看清,看来要从特定角度或是在特别的光线下,才会闪现。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夏洛克无奈的发现这个女人又走神了,而且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走神……根本没有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哦,什么?”詹妮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一楼。 夏洛克把詹妮放到芳汀特定搬进厨房的椅子里,柯赛特特别懂事的把自己平时坐的小凳子放在詹妮脚下。 “谢谢,亲爱的。”詹妮摸摸柯赛特的头。 “我想这里应该足够暖和了。”夏洛克暗指詹妮有些发紫的嘴唇,任谁在大冬天光着脚被冷敷了一个小时,都会冻得嘴唇发紫。 “好吧……”詹妮将毯子盖好,冷敷冻得慌,不敷又痛得要命…… “你的书,还有你的,呃工具,哈德森太太。”约翰将詹妮等会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东西还挺多。 “谢谢,华生医生。”詹妮挑了一本书拿在手上。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芳汀保证道。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门。”站在最外面的约翰走出厨房去开门,不一会儿,他大声叫道:“福尔摩斯,你有客人。” “我知道了,华生,马上来。”夏洛克同样大声的回答,然后对詹妮说:“如果有需要请通知我,你知道我在哪。”说完,他礼貌的离开了。 詹妮撇撇嘴,对这种男人你还能指望什么呢?她费力的挪了一下身体,以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好吧,芳汀,把那个热水袋拿来,热敷的时间到了……” “我可以帮你,哈德森太太,我可会扭毛巾了。”柯赛特又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詹妮脚边,一副打算帮忙的样子。 “呃……柯赛特,我现在不需要冷敷了……好吧,帮我把热水袋拿来好吗?谢谢~芳汀,肉都洗好了吗?” “都洗好了,也切好了,哈德森太太。” “萝卜呢?” “萝卜都削好皮了,我还没来得及切,太太,不过干菜都泡好了。” “大蒜洋葱还有姜呢?” “在这里,太太。” 詹妮打算用牛排骨做晚餐,牛腿肉做成肉干,牛尾骨做汤的,但肉干做起来太复杂,她怕芳汀调不好味,现在只好明天再用来做炖肉了。 詹妮指挥芳汀分三次将牛肉和牛骨煮开,去杂质,然后捞起来。牛尾骨需要煮比较久的时间,芳汀用一个大锅装了满满一锅水,然后把牛尾骨、蒜、洋葱和一个切开的番茄放了下去。 “还要很久的时间呢,先来做点面包吧。还有果酱吗,芳汀?”詹妮翻开书根本没看,只是平放在毯子上。 “不多了,太太,不过还有牛奶、蛋、黄油、糖和起司。” “好吧,还是做蛋糕吧……等等,先做几个焦糖布丁。磨点茶叶粉,做茶味蛋糕。” “好的,太太。” 芳汀做布丁已经很熟练了,她将面粉筛好,又将薄荷和迷迭香磨成粉状。把蛋和糖在碗里打好,又将放了一点儿香草的牛奶放在小锅里煮热,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倒进蛋液里,小心的用勺子将面上的泡沫和奶皮撇掉。将少许糖放在锅里加热,等它微微发出一点儿焦味的时候,倒些开水搅开,然后趁热倒进几个布丁碗里。等糖微微凝固,将加了牛奶的蛋液慢慢倒进碗里,再撇一次泡沫,最后放进烤箱。 柯赛特自詹妮进来后就搬了另一张小凳子坐在她的旁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芳汀将布丁放进烤箱后才问詹妮:“好棒啊,下次能让我试试吗,哈德森太太?”。 “当然可以,柯赛特,用不着等明天,你现在就可以跟着学,先从饼干开始吧。”詹妮在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谢谢,哈德森太太,您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太太了。”柯赛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几个主人会愿意培养一个女仆的孩子,她是幸运的。 “哦,柯赛特,你这个小蜜糖。”詹妮乐不可支的捏了捏柯赛特的小脸蛋。 接下来的时间詹妮根本用不着其他东西打发时间,她和芳汀一起教柯赛特做饼干——詹妮说,芳汀准备东西(顺便接替了给詹妮敷脚的工作),柯赛特动手。 筛粉,加糖或是加盐,做面糊或是薄面皮,倒在模具里或是直接压成形,做成薄饼干或是夹馅…… 芳汀还要一边看着牛骨汤和午餐,柯赛特也帮忙洗了豆子。 三人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连夏洛克的客人走了多久都不知道。 约翰听着楼下的笑声有些担心的说:“我觉得晚餐还是值得期待的……对吗?” 夏洛克解决完一个小案子并不十分满足,但他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在他的犯罪记录上写着什么,听到约翰的问话,随口回答:“或许吧,不过你现在应该想想午餐吃什么……已经十一点了。”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这一个艰难的抉择。夏洛克和约翰一脸严肃的坐在桌旁看着眼前的一切。 新烤的面包,很好。沙拉火腿和腌肉,没问题。但是煮豆子为什么这么活泼,竟然可以从盘子里弹跳到地上?午餐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饼干?而且还形状大小厚薄甜咸不一?还有那个,那是神马?没有冻上的布丁? “对不起。”柯赛特弱弱的说,“饼干做的形状有点奇怪,布丁也没冻上……”(夏洛克:你还忘了豆子。)“但是哈德森太太说没关系,她坚持要我就送这些上来。”柯赛特跑了好几趟将所有盘子端上来,虽然她很期待能得到表扬,但两位男士的脸色让她觉得想哭。 “哦,真的没关系,柯赛特,你看,不管什么样的饼干只要吃到嘴里一样就行了,布丁……布丁没冻上也没事,我们可以用勺子吃。”约翰见不得小姑娘如此表情,他赶紧安慰她。 夏洛克转过头看了约翰一眼。 夏洛克:你确信没问题? “福尔摩斯,说点什么。”约翰没注意夏洛克的不满。 “……是哈德森太太让你这么干的?”夏洛克严肃的问柯赛特,柯赛特犹豫了一会儿,怯怯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夏洛克觉得既然房东太太不介意柯赛特说出事实真相,那一定也不介意……哦,该死,他好像也不能做什么。“希望还能入口。”夏洛克确实这么希望。 柯赛特差点没泪奔下楼。 夏洛克和约翰沉默的坐在桌子前吃着午餐,约翰不时的看向夏洛克。 “怎么?什么?”当约翰第四次看向夏洛克的时候,夏洛克终于问了。 “我们不该苛求一个小女孩的第一次作品,对吗?”约翰觉得刚才夏洛克好像有那么一点……过分了。 “说谎不是美德,而且我刚才并没有说什么。”夏洛克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虽然是这样……但她只是一个小姑娘。”约翰只是认为夏洛克应该更柔和委婉一点。 “所以呢?像你那样,连哄带骗算了吧,我早就对哈德森太太说过,带一个小姑娘回来不是明智的决定。”夏洛克把没熟的豆子拨到一边,又把他认为味道不怎么样的布丁也拿开。 “哦……福尔摩斯,别对孩子这么没耐心,不然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可怎么办?”约翰好笑的说。 “哈!”夏洛克发出不明所以的叫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其实夏洛克觉得除了豆子没熟,饼干味道怪怪的,布丁太甜而且没冻上之外(柯赛特继续泪奔而去),这顿午餐其实还算能将就。而且自己平时也还算和蔼和亲,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可不满的? 不明白! 上来收盘子的仍是柯赛特,小姑娘的自我恢复能力良好。 昨天晚上奔波了大半夜,约翰决定在抽完烟后继续去小睡一会儿,而夏洛克对这种“早上九点才起床吃了午饭又睡觉”的活动表示了自己的鄙视,他自己则出门直到很晚才回来……约翰还以为他不准备回来吃晚饭了。 “我去找了一趟达西先生,然后把他付给我们的报酬投资到他的新种植园了。恩~这汤真是美味,这才是食物该有的样子。”晚饭时分,夏洛克解释了一下自己出门的原因。 詹妮:“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不然也帮我投一点儿。” 约翰:“等等……福尔摩斯,你说……我们?你把我那份也投进去了……对不起?你说什么,哈德森太太?” “哦,华生医生。”詹妮不满的叫道,“你忘记了吗?那个达西先生可是年收入上万英镑啊,我想除了祖产,他本人一定也非常有商业头脑的,不然不可能维持这么大的产业,投资给他肯定稳赚不赔……福尔摩斯先生,有这样的好事你竟然都没有想到你可怜的房东,真过分啊。”詹妮生气的抱怨。 夏洛克无语了片刻,他确实没想到詹妮……话又说回来,这跟她又没什么关系,没想到也很正常吧? “也许可以等下次?”约翰安慰道,听了詹妮的话,他现在对夏洛克的决定可是满意的不得了。 “哦,好吧。”詹妮沮丧的说,虽然她和夏洛克都明白这个“下次”可不好说。 “啊,对了,今天晚上的牛排可真棒,还有这个汤……”约翰正准备换个话题呢,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每次三下,一秒钟,是雷斯垂德,有案子。”夏洛克一扔盘子跳了起来。 果然在芳汀去开门之后,雷斯垂德就进来了。 约翰惊讶的发现夏洛克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并且一本正经的重新拿起了叉子。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晚餐。”雷斯垂德大冷天竟然出了一头汗,他甚至等不及说一些客套说,就直接对着夏洛克说:“福尔摩斯,请跟我们走一趟。” 夏洛克一挑眉,“我不记得做了什么会需要跟你走一趟的事?” “不不,一个案子,福尔摩斯,一个案子。”雷斯垂德对着夏洛克矜持的眼神没有坚持多久,好吧,他很清楚夏洛克就是故意的。“好吧,福尔摩斯。”雷斯垂德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在皇家歌剧院,有一场演出……” “歌剧《茶花女》,著名的女歌唱家艾琳·艾德勒倾情表演。”夏洛克插嘴。 雷斯垂德:“……是的……别管演员了……呃,好吧,一个小时前,有一个男人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他死了……这都不是重点!”雷斯垂德激动的叫道,“重点是当时温莎公爵正好在现场看演出,福尔摩斯,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哦,倒霉的家伙。”詹妮突然说。雷斯垂德不知道她是在说那个死了的男人,还是温莎公爵,或者是在说他?还是在说当时正好在台上的演员。但詹妮的意见显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压力很大,他需要夏洛克·福尔摩斯来帮助他解决这个恶梦。 “有趣。”夏洛克的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是摔死的吗?” “不,他在掉下来之前就死了。”雷斯垂德回答,他松了一口气,既然夏洛克开始问问题,说明他对这个案子有兴趣。 夏洛克:“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雷斯垂德:“第三幕开始后……呃,不久。” 夏洛克为这不准确的描述侧目了一会才继续发问:“我想你们一定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对于这个问题,雷斯垂德也表示了疑惑:“不……事实上,我问过了剧团的所有人,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 “哦~~”夏洛克很快又有了新问题,“难道之前都没有人发现有一个死人在他们头顶吗?” 雷斯垂德表示无言以对。 夏洛克两眼凝视着一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其他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考。 “我需要去现场。”夏洛克终于一跃而起,“华生,别吃了,动作快。” “马车等在外面……我到马车里等你们。”雷斯垂德再次松了口气,转身快速向门口走去。 “好的,福尔摩斯,我需要去拿一些工具。”约翰擦擦嘴站起来。但是夏洛克却走向詹妮。 詹妮:? “一个案子,哈德森太太,我们可能会晚归。”夏洛克弯下腰,以至于詹妮都可以看见他眼睛里“bulingbuling”的闪光。 “所以?”詹妮觉得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吧?但为什么她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兴奋的想使使劲? “所以……”夏洛克突然伸手,一个用力,把詹妮抱了起来。詹妮吓得大叫一声。 “请不要在我耳边尖叫好吗,哈德森太太?我赶时间。”夏洛克很想揉揉耳朵。 詹妮:“你在干嘛?” 约翰:“呃,福尔摩斯?” 夏洛克:“我说过会负责的。” 詹妮:“……”==卧槽好惊悚求不要负责。 夏洛克将詹妮送回房间,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只有微微的月光透过没有拉起的窗帘,夏洛克将詹妮放在最近的椅子上,不小心瞥到詹妮通红的耳朵,夏洛克嘴角无意的勾了一下,又马上拉平。 “好了,芳汀会帮你点上蜡烛和壁炉的,哈德森太太。我必须走了。”夏洛克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立刻快步下楼去了。 詹妮惊魂未定的坐在扶手椅上,感觉嘴角一直在抽抽。 卧槽尼玛福尔摩斯你这啥意思啊,竟然把我抱上来,却又不点灯……不会被哪个啥付身了吧?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啊?不拉不拉不拉不拉……詹妮脑洞无限,就连芳汀上来帮她点上蜡烛,帮她烧上壁炉,帮她把脚热敷上,都没感觉。 呆了好半晌,詹妮惊醒,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傻透了。她无语了好一阵,决定像前几次一样,把这件事撩到脑后,反正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性格……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吧? 不过詹妮却忽略了一点,在她为了某些事而纠结不已的时候,说明有些事已经发生了。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夏洛克和约翰与雷斯垂德一起到大剧院不久,夏洛克就搞明白了整个案件,虽然他对那个知名的男主角和备受吹捧的女主角竟然都不在现场接受调查感到不满,不过这个案子也确实与他俩无关。 凶手正是剧团里的一对小情侣,而案件的起因有些复杂又令人无奈。 暂且称情侣中的男士为a,而女士为b。 a是一个落魄的学生,因为喜欢作曲而在剧团里做一个小工,同时进行学习和创作,也因此认识了小演员b。可是没想到a却被一个喜欢同性的男人看上,便称他为m好了。 m以友善的面目接近a,对他频频照顾,满心以为a已经明白自己的心,却不知a只当他是朋友。在a与b相恋之后,b却发现了一些端倪,虽然a并不相信,但却仍然接女友说的试探了一下,没想到m在嫉妒心的驱使下果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a自然震惊不已。在女友的建议下,a开始躲避m,但m却暴露本性纠缠不已,甚至威胁a要将此事宣扬出去。直至前一天,m再次到剧院来找a,却正好遇到a与b在一起,三人大打出手,a无意中杀死了m。a与b惊慌不已,他俩不敢将尸体拖出去,这里离泰晤士河太远,于是两人商量将m的尸体卷在幕布里,又处理掉其他痕迹,希望能被当作悬疑案件,反正苏格兰场每年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 两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因为追捧艾德勒小姐,温莎公爵竟然到场观看演出,而雷斯垂德也因为压力放下面子火速请来了夏洛克。 那对情侣本无意杀人,处理手法也谈不上专业,所以夏洛克花了三个小时就将案件全部解开。当这对情侣痛哭认罪的时候,就连雷斯垂德都忍不住觉得他们俩真是倒霉:一男的被另一男的看上,被看上的男的还跟自己的女朋友将另一男的杀了……这可真是一大丑闻…… 夏洛克对前因后果不感兴趣,对他来说,案件就是案件,解决了之后除了记录下来,就别无他用了。 第二天詹妮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那个死者她认识,她手中的那把枪正是从他手里买来的……她决定将这件事烂到肚子里。 因为昨天正好有记者,所以报道很快就在早上的报纸里出现。官方的文字仍然将功劳加在雷斯垂德身上,不过知情人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破了案子的人,毕竟这可是温莎公爵亲自过问的案件呢。 虽然昨晚弄得挺晚才睡,但夏洛克第二天仍然准时的要了热水,整理完毕后直接上了三楼将詹妮抱下一楼。 经过昨晚的纠结后,詹妮反倒是放开了。有帅哥服务——夏洛克在主流审美中并不算帅哥,但他符合詹妮的审美——何乐不为?反正又没有几天。 詹妮坦然的将手臂放在夏洛克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非常清淡,与他本人给人的印象真是完全不同。夏洛克不喜欢使用有浓烈味道的东西,他觉得这会影响他对外界的判断。 约翰在八点半的时候惨叫一声从床上滚下来,花了十分钟将平时半小时的事干完后匆匆下楼来。 听到声响后,詹妮和芳汀一同抬头望向天花板。约翰的惨叫,噼里啪啦打翻东西,然后咚咚咚咚跑下楼来。 “多拿个三明治吧,芳汀。”詹妮对芳汀眨眨眼。 “好的,太太。”芳汀忍笑的拿起装着早餐午餐的小藤篮出去,递给慌忙系着围巾的约翰。“华生医生,这是哈德森太太给你的。” “哦,太感谢了,十分感谢。”约翰拿过篮子,匆匆的出门招手,“马车。”上帝,他今天有五个病人呢。 过了半小时,夏洛克也下楼来。今天他需要去苏格兰场一趟,关于昨天晚上的案子,他需要去做个笔录,以便开庭时用。夏洛克才出去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 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目光坚毅,但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我叫比利·帕斯莫尔,我是听人介绍来找福尔摩斯先生的,没想到这么不凑巧,他不在。您知道他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吗,太太?”男子说。 “抱歉。”就算詹妮知道夏洛克干嘛去了,她也不可能告诉他的。 夏洛克不在,对帕斯莫尔先生似乎又是一个打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将纸条折了折,递给詹妮,请她转交夏洛克。帕斯莫尔的样子非常糟糕,詹妮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喝杯茶平静一下心情。但帕斯莫尔拒绝了詹妮的邀请,在再三叮嘱詹妮务必在夏洛克回来的第一时间将纸条给他之后,他就离开了。 等帕斯莫尔走后,詹妮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酒店地址和房号,看来帕斯莫尔并不住在伦敦,而是特地从外地来伦敦找夏洛克的,而他也并没有说会呆多久。 会是个让福尔摩斯感兴趣的案子,詹妮想。她可以想象当夏洛克知道这事之后两眼bubinbubin放光,但脸上仍故做矜持的样子了……想想就觉得好笑。 “柯赛特,今天的作业是认识十个单词。” “好的,哈德森太太。” 詹妮原以为夏洛克会很快回来,但没想到午饭后他也没回来。不过詹妮也没在意,她扭了扭身子,觉得有些热,从昨天上午一直坐到现在,她感觉全身难受极了。外面从快十二点开始就一直在下雨,但是詹妮的脚一直在热敷,而且炉火也一直烧得很旺,她觉得自己在微微出汗,这让她总觉得身上有点粘腻。 因为一直坐着,詹妮中午没什么胃口,而独脚跳让她也不怎么喝水……上厕所太麻烦。然后一天没怎么吃喝的结果就是……她准备来点下午茶,哦,昨天她们做了小蛋糕、泡芙、布丁和各种饼干~~ “天哪,又下雨了。”约翰突然推门进来,一边脱大衣一边大叫:“哈德森太太,有什么吃的吗?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他走进厨房,看见詹妮正在研磨咖啡粉。“哦,下午茶?或咖啡?呃,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吗?”约翰搓着手走过来。 “有,你要茶?华生医生?”詹妮放下磨具,叫来芳汀。 “恩,咖啡……”约翰很自觉的想要帮忙。 这时门又开了,夏洛克走了进来,他身上都湿透了,詹妮叫芳汀先帮他把衣服脱下来拿去烘干。 “哦,福尔摩斯,你竟然就在我后面……怎么不叫我?哈德森太太正好要来点下午茶。”约翰招呼夏洛克一起坐过来。 “没有必要。”夏洛克脱掉手套走过来,“黑咖啡,两块糖,please。。” 詹妮:“……我不是你们的管家。” 芳汀拿来咖啡壶和杯子,还有詹妮刚刚研磨好的咖啡粉。 “呃……这是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恩……”约翰有点嘴抽。 “恩,是的,比福尔摩斯先生用的那个要薄。”詹妮将一张过滤纸——夏洛克做化学实验时常常用的那种圆形的——折了折,放在壶口的钢丝过滤网里……大小正好。詹妮将磨细的咖啡粉放进过滤纸里。 “哥伦比亚咖啡。”夏洛克突然说。 “恩?啊,是吗?”约翰有些惊讶,这可不便宜。 “可是很好喝啊。”詹妮将开水慢慢的倒进过滤纸里,非常非常慢,开水慢慢的浸过粉末,又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滴进壶里。 “哦,天·哪。”约翰鼓了鼓脸,“我能先来点吃的吗?哦谢谢,芳汀。” 芳汀放下装满了糕点的盘子并给每个人一个小盘子和一把小银叉。约翰迫不及待的拿起最大的那个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盘子里,迅速的切成小块,然后塞进嘴里。 “太棒了,呃,好像有点甜了。”虽然这么说,但约翰仍然一块接一块的将蛋糕塞进嘴里。 夏洛克坐在詹妮对面,双手合十,两眼盯着一滴一滴滴下来的咖啡入了神,在平静的表面下,他的大脑正在快速的运转。 “福尔摩斯,不来点吗?”约翰举了举小叉子问。 夏洛克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约翰的问话。 “累死人了,简直。”詹妮放下开水壶,甩了甩手,仍由过滤纸中的咖啡自己向下滴。 “够一杯了。”夏洛克突然开口,并将他的杯子向前推了推。 “哦,被你吓一跳。”约翰抖了一下。 “你眼睛可真够尖的,不过不觉得太浓了吗?”詹妮准备的可是三杯的量,可现在才只有一杯呢。 夏洛克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将杯子推了一下。 詹妮只好拿起过滤网,然后将咖啡倒进夏洛克的杯子里,然后帮他加了两块糖。 “恩……我想来杯茶。”约翰觉得他等不了那一滴一滴的小玩意儿了。 “当然可以。”其实刚刚詹妮泡了茶,不过那是她准备用来和面做茶味蛋糕的。詹妮让芳汀倒了一杯给约翰。 詹妮仍然接着滴她的咖啡,等差不多再够一杯的时候……夏洛克再次推出了他的杯子。 “喝太多浓咖啡不好。”詹妮无视夏洛克的杯子,将咖啡倒进自己的杯子里,然后加上牛奶,放在了自己面前,然后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詹妮的态度好像很坚决,但夏洛克同样无视了她的坚决,他仍然保持那个姿势。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怎么了,福尔摩斯?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啊,出了什么事吗?”约翰终于缓过劲来了,他舔了舔沾着糖粉的手指。 “没。”夏洛克简短的回答。 “这么沉默可不像你,现在可是下午茶时间。”约翰欢快的说。 夏洛克: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赛马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华生,至少留下房租(詹妮瞪了约翰一眼),还有,我现在需要一点刺激。”夏洛克快速瞥了一眼约翰的脸说。 约翰拿着叉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下去,然后他做了一个鬼脸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恩?” “投资?” “是的。” “你的口袋。” 约翰翻了翻口袋,里面有一张赛马劵。“哦。”他觉得找到了答案,却没细想夏洛克是怎么知道他口袋里有赛马劵的。 “华生医生,这咖啡真的很好喝,你真该耐心等待一杯。”詹妮再次在过滤纸里倒满开水,然后坐下来慢慢啜着咖啡等待水慢慢滴进壶里。 “下次吧,茶就好。”约翰举了举杯子。 “哼哼。”夏洛克发出不明意思的哼哼,两眼持续放空。 詹妮只好将最后一杯咖啡倒进夏洛克的杯子里,但她在杯子里加了牛奶和糖。夏洛克无意识的拿起杯子来,喝了下去,完全没有发现跟前一杯有什么不同。 “真是浪费啊。”竟然都喝不出区别……下次再也不拿高级咖啡给人喝了,哼!qaq 约翰偷偷的闷笑起来。 夏洛克疑惑的看了约翰一眼,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约翰的问题上,于是他开口说:“昨天那个死者。” “什么?”约翰丈二摸不清头脑。 “我在想昨天的那个死者。” “死者怎么了?”这次问的是詹妮。 “矛盾。” “哦,福尔摩斯。”约翰翻了个白眼,“你能一次性说清楚吗?” 夏洛克以一种“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竟然还不懂”的表情说:“那个死了的人,我看了雷斯垂德拿来的身份资料,上面说他是个良民,但是他的尸体却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约翰:“什么意思?我越来越糊涂了,福尔摩斯。” “手指上有常年接触枪支武器的痕迹,身上有五种以上的烟草气味但他的口袋里放着的是法国烟,这种烟只流行于法国的小部分区域……不用奇怪,我对烟草还算有点研究,写过一篇关于243种烟灰的区别的论文……他胸口和衣角有三种酒的痕迹……”福尔摩斯快速的列数了一下他的发现。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又爱抽烟又爱酒,而且喜欢尝试新品种呢?武器……有时候这个城市也并不安全。”约翰反驳道。 “哦,华生华生,动动你那小脑袋瓜子,即使是喜欢换花样,一般人习惯的,始终也只有一两种而已。” “走私?”詹妮已经明白了。 “是的,走私,是吧,福尔摩斯?”约翰恍然大悟。 夏洛克赞赏的看了詹妮一眼。 “等等,福尔摩斯,你刚刚说,他的资料上说,他是良民?”约翰终于发现了不对。 “这说明有人篡改了他的资料。”詹妮接着道。 “而且改的非常漂亮。”夏洛克补充。 “怎么会这样?”约翰感到非常吃惊,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亏他还这么信任政府职能呢……真是累不爱。“会是谁干得呢?”他问。 “我心中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怀疑对象,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那个人。”夏洛克又开始陷入沉思,“这个人堪比英国犯罪界的拿破仑,伦敦几乎一半以上的案件都是他策划的,他非常聪明,做事滴水不漏而且不留痕迹。我从几年前开始就想抓住他的把柄,但他比泥鳅要狡猾一千倍。”夏洛克叹了一口气。 “那么,他是谁?”约翰问。 “我不知道。”夏洛克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名字的大写是m,而且他们都叫他,教授。” 詹妮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非常快,但她完美的演技掩盖了表象,就算是夏洛克也没有发现不同。 “教授”,这个称呼她听过,正是在她买枪的那里,也就是死者那里。 当年她偷偷去买枪的时候,躲在一旁偷听到一段对话,正是因为那段对话,才让她放弃了通过地下的方法弄一笔钱的想法。这个时代的伦敦,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的黑暗,如同一滩泥沼,让你有想踏上去大肆践踏的欲·望,但你真正踩上去的时候才发现,你根本无法再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最后成为泥沼的一部分。 没有信任的同伙,没有高科技手段,她还身为女人,想到做得不着痕迹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詹妮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聪明人的时候。 詹妮很清楚陷入黑暗是什么感觉,她的另一个记忆,为了离开黑暗甚至不惜永远不回自己的故乡。 夏洛克说完,约翰已经听呆了,“名字也不知道?那么这次你查到了什么吗,福尔摩斯?”约翰傻傻的问。 “没有。”这才是让夏洛克最不满的地方。只差一点儿,夏洛克想,他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发现味道不对……夏洛克低头看了一下杯子,棕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荡。夏洛克看看另两个人,另两个人一个望天,一个看手,就是不看他…… 夏洛克:幼稚! “啊,对了,我这有一张纸条是比利·帕斯莫尔给福尔摩斯先生的。”在夏洛克准备再次开口前,詹妮突然想起那张纸条,她叫芳汀将纸条拿来递给夏洛克:“一个叫比利·帕斯莫尔的人让我转交这张纸条。” 夏洛克接过纸条,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在手指中翻飞的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子下一扫而过。 “住在利物浦?不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远的顾客。船长?不不不,应该是大副,效力于东印度公司,红脸大汉,皮肤黝黑,正在休假。他亲密的人出事了,应该是兄弟或是姐妹,具体总是很难猜……”夏洛克打开纸条,“一个案件,华生,一个案件,我们又要忙了,你的医院好请假吗?也许我们需要出差几天。”说着,夏洛克站起身来,就要去穿大衣。 “现在?”詹妮叫住夏洛克,“可是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我办案的时候不需要太多食物,而且,谁知道会需要多久。”这是夏洛克的习惯,他一向认为食物会影响思考。 詹妮:“……”谁问你这个,你不吃人家也不吃吗? 约翰:“等等,让我吃完这个。” 夏洛克和约翰在饭点前去的,然后在饭点后回来,但他们什么也没吃,幸好詹妮给他们留了晚饭,而且还是热的。之后约翰再次帮詹妮检查了脚。 “恢复的不错,差不多好了,不过你仍然需要拄几天拐杖。”约翰用绷带将詹妮的脚重新包扎起来,以防止她用力过度再次加重伤口。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次旅游就不太合适了。”夏洛克站在桌子旁边道。 “什么?什么旅行?哈德森太太你要去旅行?”约翰用贴性胶布将绷带粘住,“好了。” “谢谢,华生医生。”詹妮转了转脚,感觉轻松多了, “我也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去旅游不太合适。”约翰诚恳的建议。 “不,我想我可以。”詹妮试着站起来,“我已经坐着呆了两天了,在这阴暗潮湿的伦敦,我都快要长蘑菇了,而且这是度假,度假,我至少三年没有度过假了。”詹妮任性的说。 女人,任性~哼! “但至少要等你的脚好一点。”约翰对女性的要求一向没办法拒绝。 “哦,华生医生,又不是明天就去。我还没选好地点呢,然后还要订酒店,买火车票……我希望能找个风景优美的乡村,最好交通方便一点,至少我可以租个马车方便行动。不过明天第一件事我需要去买根拐杖。” “我那里有一根。”约翰正好有一根很轻便的拐杖。 “彭伯利庄园。”夏洛克说。 “我好像听过这个地方。”约翰说。 “彭伯利庄园。”夏洛克又重复了一遍,“很符合你的要求,风景优美,交通便利,我想达西先生也很愿意为你提供一辆马车。” “我以为你刚才说的是不希望哈德森太太去旅行……度假呢。” “因为他知道我主意已定。”詹妮挑挑眉,“你们明天要去利物浦吗?比利·帕斯莫尔有一个什么案子?” “不,实际上不是利物浦,只是附近的一个小镇,离那还有几小时路程。帕斯莫尔……” “帕斯莫尔先生是东印度公司的一个大副,他前天回来时,发现他的弟弟三天前死在一个小镇的旅馆里。据旅馆老板夫妻说,他是自杀,但帕斯莫尔先生坚信他的弟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是不会自杀的,所以他要我去看看这件事。”没等约翰说明,夏洛克就三言两语简单说完了整个事件。 “是这样。”詹妮想到一个问题,“但帕斯莫尔先生是怎么知道你的呢?利物浦离伦敦可不近呢。” “他有一位热情过度好奇心过胜的朋友,几年前来伦敦游玩时无意中做了一次我一个案子的目击证人……他记住了我的旧住址,然后帕斯莫尔去我的旧住处问的。”夏洛克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詹妮和约翰异口同声的说。 夏洛克:“……”华生难道你不是跟我一起去的吗惊讶个毛啊? “那么,明天几点的火车?”詹妮又问。 “早上八点五十。”约翰拿出表看了看,“哦,天哪,我们需要马上去收拾行李。” “那还是赶紧去吧,然后早点睡,我去给你们准备一点三明治明天在火车上吃,可得坐好久的火车呢。再带点茶叶吧,火车上应该有热水。”上次定的东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詹妮想。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在临走前,夏洛克将写着地址的卡片交给詹妮,以方便有事可以发电报。而詹妮则将装满食物的篮子递给夏洛克,夏洛克接过来竟然猛的沉了一下手,他颠了一下,这么一个篮子,比他的行李都要重了,而且还一边重一边轻。 夏洛克:好重,呃……把我们当吃货吗? 夏洛克:“我认为没有必要带这么多……” 詹妮:“当然需要,你们要坐一天火车呢!而且我还准备了三个人的份,等你们到了地方,请务必将篮子给我寄回来。” 没等夏洛克说话,约翰已经抢先答应:“好的,哈德森太太,辛苦你这么早帮我们准备吃的。”夏洛克这才闭嘴。 一路上约翰一直暗挫挫的不时看向那个篮子,好想知道有什么啊~~ 不过夏洛克一直假装没有发现,而且他故意忽视了约翰的欲言又止,反正没到吃饭时间他是绝对不会打开篮子的,也绝对不想说里面有什么。 帕斯莫尔看到夏洛克提着这么一个画风不对的篮子,也是好奇的不得了,不过他掩饰的很好。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约翰已经迫不及待的搓着手拿起篮子,“哦,挺重啊,福尔摩斯,我还真是期待。”说着,约翰打开了篮子,“哇哦,惊喜。” 帕斯莫尔伸长脖子看过去,原来整个篮子竟然塞得满满当当。 从帕斯莫尔的角度看过去,右边放着整整齐齐的四摞三明治,几乎占了整个篮子的三分之一位置。每个三明治都切成三角形,大概就三五口大小,每两个拼成一个四方形。 三明治旁边用布隔开,中间全是甜点。十来根手指饼干竖着放在一个布做的小格子里,旁边的小格子里放着一摞镶着葡萄干的饼干,再旁边较大的格子里放着三个方形的小蛋糕,它们形状不大,却很有高度,正好将这一排剩下的位置填满。 再过来又是一个长格子,里面的东西用纸又包了一下。约翰翻开盖着的纸,里面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油炸食品,大概是炸鸡肉或是炸鱼肉什么的。 然后最左边放着的,竟然是一套茶具,很明显是特别定制的。 茶壶是长方形的镀银壶,做得不算精巧,大概只有三四杯茶的量。壶上刻着简单的装饰花纹,只有壶把是螺旋纹的,这是为了防滑。但整个壶身做得非常轻薄,而且正好与篮子齐高。壶盖是倒着放的,约翰拿起盖子,发现里面有一个奇怪的小东西。 “这是做什么用的?”约翰拿起这个长得像五线谱里的二分音符的小玩意,看上去像是个有盖子的过滤网? “很明显,是用来放茶叶的。”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夏洛克睁开眼看了一下,回答说。 “哦,真是个有趣的创意。”帕斯莫尔也想到了,不但有趣,而且很实用。 约翰赞同的点点头,将这个“二分音符”过滤网放回壶里,然后把壶盖翻过来,壶盖上有一个小缺口,正好让“二分音符”顶端的小弯勾伸出来挂在壶背上。 “哈德森太太一向都很有巧思妙想。”约翰赞叹道。夏洛克闭着眼睛微笑了一下表示赞同之意。 茶壶的壶嘴方向放着三个杯子,看得出,原本应该有四个的,现在两个叠在一起,另一个与其他两个并排,上面放着好几个纸包。 杯把也与普通茶杯不同,不是弯弯的耳状,而是像一个扁平的小垫板,中间还有一个圆圆的小孔,里面插着一支小小的叉子和一支小小的勺子。 茶杯的旁边则塞着三个小碟子。 约翰拿起一个纸包,感觉里面应该是茶叶,一包肯定就是一次的量了。 哈德森太太想得真是太周到了,约翰想,然后他看到茶叶包下压着一张小卡片,他拿起来,上面有一行小字。约翰抿着嘴暗笑了一下,然后说:“帕斯莫尔先生,是茶叶,能帮忙叫一下热水吗?福尔摩斯,选一个三明治吧,我看到最上面那个是你喜欢的鱼肉三明治。” “不。”夏洛克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说,“我现在不需要食物。” “哦~~”约翰狡猾的笑了,他将小卡片拿到夏洛克面前,“但是哈德森太太让我监督你一定要吃点什么。帕斯莫尔先生,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三明治?哈德森太太一向喜欢做好几种口味的。”夏洛克办案时不喜欢吃东西的习惯每次都叫身为医生的约翰感到头疼,他很高兴现在监督的人又多了一个。 夏洛克睁开眼拿过卡片,上面写着:“请监督福尔摩斯先生饭时至少吃一个三明治或一个蛋糕。” 夏洛克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詹妮真是多管闲事,不过现在离事发地点还远,吃一点东西影响不大。于是他也伸手拿了一个,鱼肉的,正是他喜欢的口味。 壶把那里顺着空隙插着两根密封的玻璃管子,大约三根手指粗细,约翰用手指捻起一根,里面灌的是牛奶,那么另一根里自然就是白糖了。 “哦,天哪。”帕斯莫尔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位哈德森太太准备的也太齐全了吧?就算在家里吃饭也不过如此了。说不定还不如这篮子里的东西丰盛呢,帕斯莫尔郁闷的想。 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这个包厢,会奇怪的看到,里面坐着的三个大男人正在开茶会。在他们的旁边放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其中两个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茶杯或是一个小碟子,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三明治或是一只小叉子。 詹妮做了三种口味的三明治,她做的不像现在通常意义上的三明治,只用两片面包夹着一片肉,而是现代的三明治:烤面包片、生的菜叶、炸肉饼、片状芝士或奶酪粉、番茄酱或果酱,然后将它们一层一层叠成许多层。 “哇哦。”帕斯莫尔咬了一口之后,就瞪大眼睛快速的将手里的三明治吃完了,然后又伸手拿了一个。“果然不一样,刚才是,恩,肉饼?这个好像是腌鱼。”肉先经过腌制再炸过,加上清爽的菜叶和酸甜的果酱……作为一个常常在海上漂泊的单身狗,帕斯莫尔觉得有点嫉妒面前的这两个人。 “那位……哈德森太太只是你们的房东吗?她的丈夫呢?”帕斯莫尔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夏洛克顿时警觉的看了帕斯莫尔一眼,说:“哈德森太太的丈夫三年前死在监狱里,她本人唯一的资产大概就是这栋房子,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她不适合你。” 帕斯莫尔觉得特别尴尬。 约翰招招手,跟帕斯莫尔悄悄说:“福尔摩斯不喜欢我们谈论哈德森太太。” 帕斯莫尔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不知道哈德森太太是您的未婚妻。” 夏洛克觉得这话太过莫名其妙了,“她不是。” 帕斯莫尔:“呃,对不起,我不知道……” 夏洛克:总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约翰:“噗。” 约翰:“帕斯莫尔先生,你知道,还没到那样,恩,你明白吧?” 帕斯莫尔赶紧道:“我明白,我完全明白。”然后他迅速将手中剩下的三明治全部塞进嘴里。 约翰:太搞笑了,帕斯莫尔先生好像真的以为福尔摩斯和哈德森太太是一对儿。 帕斯莫尔:福尔摩斯先生好像还没追到哈德森太太,我竟然那么说,真是太尴尬了……qaq 夏洛克:你们俩的脑子跟着三明治一起吃到胃里去了吗? 第二天詹妮才收到来自彭伯利庄园的回信,她本以为达西会发个电报过来的,没想到他写了一封回信。 达西在信中表达了自己对詹妮的欢迎,同时他告诉詹妮从伦敦到彭伯利庄园没有直达火车,她可以选择坐火车到离彭伯利庄园较远的一个站,上午十点十五分从伦敦出发,下午两点半到,然后坐约两个小时的马车到达彭伯利庄园。或者选择另一趟车绕点路到离彭伯利庄园较近的一个站,下午三点零七分从伦敦出发,晚上八点二十到,然后坐约四十五分钟的马车到达彭伯利庄园。不过最好还是能够多等两天,这样达西本人就有空来伦敦一趟,可以配同她们一起去彭伯利庄园。 詹妮看完信颇为无语,真是看不出来啊……达西先生的性格还真是……说的好听点,就是体贴入微,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大男子主义,本质其实就是看不起女性的能力。而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的思想还蛮独立的,真是看不出他是她会选择的类型呢,爱情真奇妙~ 詹妮:当我是弱智吗? 虽然达西都如此“建议”了,但是詹妮仍然选择了下午那趟火车——坐两小时马车简直是要命的节奏——而且她拒绝了达西先生的陪伴,她觉得自己带着芳汀和柯赛特三人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詹妮写了一封回信拒绝了达西先生的好意,让芳汀去寄信的时候顺便买第二天的火车票。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太太,您……您真的让我做管家吗?”芳汀略激动的说。 詹妮微笑着拍了拍芳汀的手说:“当然,亲爱的,我觉得你已经可以胜任了。”实际上芳汀已经掌管了厨房的钥匙了,不过詹妮可以理解芳汀的想法,“我觉得柯赛特颇有天赋,所以未来几年我想好好培养她,这次带你们一起去彭伯利庄园,也是希望你们能长长见识,我听说彭伯利庄园有很多艺术品,这对柯赛特也有好处。” 芳汀简直激动的不能自已了,她没想到詹妮带她们一起去旅行还有这个目的,她眼中含着热泪不住点头。曾经芳汀以为像她这样的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但上帝还是爱她的,让她遇到了哈德森太太,能够与女儿生活在一起,现在她的好主人还愿意培养柯赛特,简直像梦一样。芳汀暗自决定这次去彭伯利庄园,一定要好好学习一下对方家管家的工作,绝不给哈德森太太丢脸。 詹妮不知道芳汀已经暗下决心,她确实觉得柯赛特在艺术上很有天赋,而且也很喜欢刺绣,但能否真的继承她的手艺,还需要过几年才知道。 因为在火车上的时间正好错过了午餐和晚餐,所以詹妮她们只准备了一些零食做下午茶点。蛋糕、奶油小面包、果脯、肉干、炸土豆片、各种小饼干,切好的肉肠片,几块烤鸭、果酱……当然,还有茶。詹妮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她定做了两个旅行专用的篮子,大的那个让夏洛克他们带走了,她自己带着小的这个。 这次旅行预定是一个星期,除了带走的这些吃的,詹妮将剩下一些不易存放的食物全送给了隔壁的波特夫妇和布莱克、卢平两个小伙子,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芳汀出去叫来一辆马车,然后让马车夫帮忙将行李搬上车。詹妮拄着约翰友情提供的拐杖,柯赛特扶着她慢慢走下楼来。因为詹妮行动不便,她们得提早点去火车站。 这是芳汀和柯赛特第二次坐火车,但是心情已经与前一次完全不相同。芳汀第一次坐着火车来伦敦时,心中满是对未来的不安,甚至隐隐有些绝望,她曾寄希望于能够与心上人结婚,但最后却差点沦落到成了街边女。柯赛特上次被好心的陌生人(夏洛克)带走,完全不知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与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旅行对芳汀母女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柯赛特更是紧紧抓着詹妮的手不敢放松。好不容易坐进包厢里,芳汀和柯赛特同时松了一口气,两张相似的脸做出一模一样放松的表情,把詹妮给逗得不行。 “亲爱的,用不着这么紧张。”詹妮捏了捏柯赛特的小脸蛋。 因为是旅行,詹妮穿着一身灰色呢子的旅行服,头发也紧紧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帽子是与衣服同款的宽沿便帽,没有固定在头发上,用的是松紧带,也是为了方便在火车上脱戴。芳汀和柯赛特没有旅行服,她们穿着一样用蓝色布料做的裙子,原本是为方便干活,但现在穿也很适合。 火车启动后,在詹妮的允许下,芳汀带着柯赛特沿着火车走廊从头走到尾。虽然芳汀极力想表现得更加端庄大方一点,但她眼中的好奇却骗不了人,不管怎么说,她只有二十二岁。 回来后芳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扔下女主人自己跑去看火车,这让她对自己有些失望,竟然没忍住好奇……qaq……虽然哈德森太太没说什么,但她现在可是管家了呢,绝对不能辜负了女主人的信任!芳汀心中握拳。 不过柯赛特很难克制自己小孩子的天性,坐下十分钟后,她就蠢蠢欲动的扭来扭去。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我可以去外面玩一会儿吗?” “柯赛特!” “没关系,芳汀,时间这么长,总是坐在包厢里确实无聊。可以,柯赛特(柯赛特:欧耶~)。不过……不能在火车上奔跑,要小心拿着东西的人,尤其是正拿着壶或是杯子的人,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可以做到吗?” “是~哈德森太太~” 柯赛特开心的跑了出去,可是没半个小时她就沮丧的回来了。 “怎么了,柯赛特,你好像不太高兴?”詹妮奇怪的问。 “哈德森太太……约翰逊夫人不让伊森和伯迪跟我一起玩,她说,我是仆人的孩子,他们不能跟仆人的孩子一起玩。”柯赛特哭丧着脸说。 “伊森和伯迪是谁?”詹妮问。 “是我刚才认识的两个男孩,他们在,他们在,一等包厢。约翰逊夫人是这么说的。”柯赛特记忆力不错。 “哦……”芳汀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这样。”詹妮了然,“柯赛特,我想你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公平的,对吗?”柯赛特眨眨眼,她还不是太明白什么是公平。“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而你能做的,只是成为一个淑女,然后让其他人知道,你是。” 柯赛特觉得哈德森太太说的话太深奥了,她不明白。 詹妮拿过篮子,从里面取出一块蛋糕,“要吃吗?” “要~”接过蛋糕,柯赛特立刻把刚刚的沮丧抛到脑后。 有了蛋糕的柯赛特很快就开心起来。这时詹妮突然查觉有两个小脑袋轮流在门口一晃一晃的。当其中一个男孩再次探过头来,发现詹妮在微笑的看着他,他吓了一跳,然后讪讪的敲了敲门。 “请进。”詹妮邀请道。 大约十岁的男孩打开门进来,他后面还跟着另一个男孩,更小一点,大约七八岁。柯赛特认出了他俩,“伊森?伯迪?” “嗨,柯赛特,你好,夫人。”伊森动了动手指,算是打了个招呼。另一个男孩显然性急,他趾高气昂的说:“柯赛特,别总待在这种三等包厢里,我们去探险吧?”伊森吓了一跳,他自以为没有看见的拉了一下伯迪的衣角,伯迪愤愤不平的闭上嘴。 詹妮挑了挑眉。 伊森清了清嗓子,说:“我是伊森布鲁斯·约翰逊,这是我的堂弟,伯斯迪克·约翰逊,夫人,我们可以和柯赛特去玩吗?不会太久的,夫人。”然后他和他的堂弟一起故作矜持,眼含期待的望着詹妮。 詹妮笑了笑:“不行。” “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在假装大人的伊森小盆友一下破了功,明明他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大人都不会拒绝他的。 “柯赛特,你要去吗?”詹妮没有理会这两个熊孩子。 柯赛特摇摇头,伯迪当面鄙视了哈德森太太,伊森却没有先道歉,虽然柯赛特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她觉得这样不好。 “不去拉倒,妈妈说的对,你不过是一个只坐得起三等包厢女仆的女儿。”性格暴躁的伯迪大叫。(注:伯迪以为自己母亲说女仆才坐三等包厢。) 柯赛特看向伊森,却发现他指责的看着自己,所以柯赛特也气愤的大声说:“你们才是穿着人类衣服却没有大脑的猴子,我才不跟猴子一起玩。” 两个熊孩子被气跑了之后,詹妮眨眨眼问柯赛特:“柯赛特,你刚刚说的那个……谁教你的?”这么长的句子竟然说得挺顺溜。 “我听福尔摩斯先生说的。”柯赛特满脸无辜,她只知道这句话是嘲笑对方用的,其实她并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 詹妮:“哦~”看来淑女的修养课需要提上日程。 詹妮仔细打量柯赛特,芳汀长得就不差,不然也不会被渣男看上,而柯赛特显然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柯赛特是个美人坯子,长得比芳汀更加精致,身上的色素好像被上帝调淡了一样,淡黄色的头发,淡蓝色的眼睛,肤色略苍白,只有脸蛋和双唇红润非常。 可以预想,等柯赛特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但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地位的话,过度的美貌就是女人的罪恶。 在这一点上,詹妮几乎不能为柯赛特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柯赛特的美丽被人发现之前,教给她自保的能力。 柯赛特并不知道詹妮所想,她仍然懵懂的为了一块蛋糕而欣喜不已。在熊孩子之后,柯赛特没有再跑出包厢去玩,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好奇的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 “哈德森太太,为什么那些房子和树都向后跑呢?” “哈德森太太,为什么火车只在铁轨上跑?” “哈德森太太,为什么远远的山跑得很慢很慢,可是前面的空地却跑得很快?” “哈德森太太……” 在柯赛特心目中,哈德森太太就是万能的,可惜哈德森太太本人却不这么想。 “我不知道,柯赛特,等你多坐几次火车或许能自己想明白。” “以后我还能坐火车吗?” “呵,当然,可以坐到你厌倦。” “我不会厌倦坐火车的,永远不会。” “哦,是吗?” “是的。” 火车行驶了几个小时,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包厢里也安静下来,柯赛特已经睡着了,詹妮和芳汀打了一个盹之后,都在闭目养神。她们带的食物早就吃完了,茶也喝完了,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站了。火车慢慢爬上一个坡,又穿过一个山洞,然后保持着缓慢的速度与另一列火车一起驶进两条并轨的铁路。 詹妮睁开眼睛,觉得这一幕非常有趣,在离她们一臂远的地方,另一辆火车与她们并行,她可以看到对面火车包厢里的一群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然后他们注意到她,一起转过头来,眼睛里是同样的惊讶。 “芳汀,快看呀,芳汀。”詹妮用拐杖敲了敲芳汀的鞋子。 “什么,哈德森太太?”芳汀睁开眼睛,也看到了对面的火车,“哦……”然后她推了推趴在自己腿上的柯赛特,让她也来看这奇妙的一幕。 不过几秒钟,对面的火车开始加速,詹妮她们可以看到对面的一个个包厢,有一对男女在接吻,有三个男士在抽烟,有一对银发夫妻向着她们招手,有一个包厢的窗帘被拉上了……突然,窗帘卷了起来。詹妮和芳汀同时瞪大了眼睛。 “啊!!!!”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怎么了,福尔摩斯?”约翰见夏洛克竟然拿着一封电报皱眉,不由问道。 “我们亲爱的哈德森太太好像遇上麻烦了。”夏洛克将电报递给约翰。约翰拿过电报,上面写着:“福尔摩斯先生,我在对面行驶的火车上看到杀人案件,但警察并未发现尸体,我需要帮助。j·哈德森。” “老天爷。”约翰叫道,“我们得马上去彭伯利庄园才行。” 夏洛克:“不。” 约翰:“什么?” 夏洛克:“这里的案件还未结束,我不能半途而废。” 约翰:“可是……” 夏洛克:“所以不是我们,是你,华生。” 约翰:“抱歉?” 夏洛克:“你去找哈德森太太,然后随时写信给我,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约翰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毕竟这里的案子还需要夏洛克,所以他就乘坐第二天的火车直接去了彭伯利。 。。。。。。 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来到彭伯利庄园,这里确实如你所说,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空气新鲜,环境优美,对伤者有利,事实上我为哈德森太太检查过,她的脚好了很多。 还是言归正传吧。前天哈德森太太下午三点零七分从伦敦出发,大约在七点二十分,在达文特里附近。写到这里我需要特别指出一点,这里有一段铁路非常特别,有两段并列的铁轨,在每天七点二十分的时候,两列火车在这里有一段将会并列行驶约十五秒。 事情是这样的,当两列火车并列行驶之后,大约只有一两秒之后,哈德森太太她们对面的火车逐渐加速,所以她们看到对面的包厢在慢慢超过她们。案发的那个包厢窗帘一开始是拉下的,然后窗帘突然被卷了起来,哈德森太太她们看到对面有一个男人在掐一个女人的脖子。男人是背对她们,但从女人的表情可以看出这确实是一个凶杀案,而且当时女人已经濒临死亡,因为男人马上就发现了窗帘的问题,他迅速的将窗帘拉了起来。哈德森太太说他这么做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间非常短,而且有些背光,哈德森太太和芳汀都不确定那个男人的长相。 哈德森太太和我去警察局询问过,在那趟车上,他们没有找到尸体,而因为火车速度的问题,窗户是没有办法打开的,如果凶手要强开窗户,那玻璃肯定会被砸破,但警察们没有发现有哪个包厢的玻璃有破损。为了这个案子他们甚至紧急停车而耽误了整条铁轨的列车时刻表。 我和哈德森太太再次去坐了那趟车,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我猜哈德森太太确实发现了点什么,但她什么也没告诉我。福尔摩斯,看看你都起了什么坏榜样……开个玩笑,但哈德森太太什么也没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搞什么神秘感? 好吧,我想我又跑题了。我们发现火车会经过一个大弯,在那里火车的速度变慢了,哈德森太太说我们应该去那碰碰运气,然后我们在那里的坡下发现了一个狐狸头部毛皮做的手提包。 这段路程给哈德森太太的脚带来很大负担,幸好附近有一个卢斯卡庄园,那里的人好心的让我们休息了一下。 在交谈中我们发现原来卢斯卡家与达西家颇有渊源——达西先生的祖父与吉罗姆·卢斯卡先生的父亲曾是合作伙伴,我的意思是,吉罗姆·卢斯卡先生,他的小儿子杰米·卢斯卡只比达西先生小两岁。不过老卢斯卡先生因为不满自己的儿子选择了一条艺术道路,于是跳过吉罗姆先生,将继承权给了他的孙子孙女们,吉罗姆先生的生活有保障,但他没有经营权也无权动用财产和死后分配财产,这些老卢斯卡先生的遗嘱里要求过。 我猜老卢斯卡先生死后生意一直不太景气,所以现在他们的工厂只剩下一个了。 吉罗姆·卢斯卡先生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鲍比天天混日子(他们自己说的),另一个儿子杰米同卢斯卡先生一样喜爱艺术,他是个画家,但我们在的时候他还在巴黎没回来。他的一个女婿昆西利·埃德里奇,莉莉·卢斯卡的丈夫,在卢斯卡家工厂里做经理,另一个女儿凯瑟琳一直没有结婚。 除此之外,卢斯卡家还有一位常客,迪尼尔·普拉卡特医生,吉罗姆·卢斯卡先生的身体并不好。 福尔摩斯,你大概想不到,普拉卡特医生也去过阿富汗,不过不是参战,只是去旅行,他是个很好的人,也许年轻时犯过傻,但过去的经历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绅士。 你或许很不耐烦看这个,不过我觉得哈德森太太好像对他们家非常有兴趣,所以我觉得你或许也会有兴趣。 顺便说一句,哈德森太太现在已经与卢斯卡小姐们,包括没嫁出去的和嫁出去的那个,都打成了一片,她们所说的那些帽子花边和布料让男士们昏昏欲睡,然后当我们清醒之后,我发现哈德森太太已经得到女士们的邀请在卢斯卡府住两天。所以我现在是在卢斯卡府给你写这封信的。 你的朋友 约翰·华生 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必须说,我昨天那封信寄得太早了,我本以为昨天的线索就是全部,但其实不是,所以我不得不加一封信补充一点儿。 这要从卢斯卡府说起。卢斯卡府前面有一个小湖,周围是空旷的一片草地。在小湖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房子,鲍比先生带我们参观时介绍说那是卢斯卡家的陵墓,不过里面只有第一代卢斯卡夫妻的石棺,之后的卢斯卡们仍然被安葬在教堂墓地里,这个陵墓里只有代表每个卢斯卡的一个牌子。 哈德森太太对这个像小教堂一样的陵墓非常感兴趣,看得出鲍比先生并不希望我们参观里面,但在哈德森太太表达了强烈的愿望之后,他还是勉强同意我们进去看一眼。 福尔摩斯,这里面的味道可真够呛,就好像里面有一具放了很多天的尸体似的……然后你猜怎么着?我们真的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女性,就藏在被杂草和藤蔓隐藏的石头架子上。你绝对想不到,这具尸体就是哈德森太太她们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可怜的女人。虽然她的长相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哈德森太太认出了她穿的衣服,还有我们拾到的那个手提包,跟她的毛皮围巾是一套的。 我检查过了,她死亡的时间与哈德森太太说的一致。 我们在死者的衣服兜里发现了票根,她是从伦敦来的,目的地是达文特里,就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火车站。但到我写信为止,警察们仍未查到她的身份。 福尔摩斯,我的朋友,现在我真希望你就在这里,我相信你一定能发现点什么。顺便说一下,那位小儿子杰米先生也来了,似乎过几天是女主人的忌辰,我今天才知道这个。 晚饭吃得可真够难受的,鲍比先生和杰米先生都是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但这两兄弟似乎都看对方不顺眼,而吉罗姆先生则更喜欢小儿子,晚饭时他们三个人大吵了一架,这可真够尴尬的。 之后发生了一件十分可怕而且糟糕的事,晚饭被人下了毒,全部人包括我都中毒了,是砒霜。毒被下在炖肉汤里,哈德森太太不喜欢他们做的炖肉汤,所以她没中毒。幸亏如此,当我们都倒地不起的时候,她让卢斯卡家的司机去请了普拉卡特医生来,才让我们都得救了……大多数人得救,鲍比先生中毒太深不幸身亡。大家都吓坏了,幸好普拉卡特医生在。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在晚饭中下的毒?哈德森太太去询问过厨师,鲍比、杰米和昆西利都曾经去过厨房,而且都有机会下毒,可是,他们自己也中毒了,甚至鲍比还死于此,可怜的家伙,至少他的嫌疑被洗清了。 福尔摩斯,你那里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你的朋友 约翰·华生 普拉卡特医生的人际关系和婚姻状况如何?——s·h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你是怎么知道普拉卡特医生有问题的?”约翰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只是一番小小的猜测,看来我猜对了。”夏洛克一脸淡然无波,约翰根本不相信他是猜的。 “真没想到,卢斯卡家竟然遇到这种事。即使是因为想与心爱的人结婚,那个医生也用错了方法,神圣的婚姻中不该有人命和鲜血。”达西在一旁深深的皱着眉头,他与班纳特家二小姐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同样是历经坎坷才能够与心爱的人结婚,但即使身处与普拉卡特医生的境地,达西也绝不可能像普拉卡特医生那样杀人。 “爱情……”约翰感慨。 正说着话,詹妮和达西的妹妹,乔治安娜携手走进来。 乔治安娜个子不矮,体态修长,金发碧眼,长相柔美,穿着一条珍珠白的裙子,行动间宛若扶柳。她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因为从小保护得好,整个人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詹妮正好相反,她年长几岁,同样是金发碧眼,穿着白色长裙,但她整个人却是散发着一种成熟的自信,见之令人可亲可信。 两位金发美人一走进来。仿佛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许多。 “你可终于来了,福尔摩斯先生,那边的案子结了?”詹妮熟络的问。 “是的,倒是耽误了一点时间。”夏洛克微微示意。 “我们这边可也完结了。”詹妮狡黠一笑。 “可不是吗?我们正在说这事儿呢。”约翰接口说。 “恩,乔治安娜,你昨天不是说要买新的餐具吗,今天他们送册子来了没有?”达西不欲让自己的妹妹对这种杀人案件接触太多,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哥哥,不过窗帘的册子已经送来了,你要看看吗?这毕竟是你结婚用的。”乔治安娜俏皮的说。达西先生觉得颇为安慰,他这个妹妹太过羞涩了,他常常都不知道该怎么与她沟通,不过自从哈德森太太来了之后,乔治安娜开始向好的方面转变,这让达西先生感到非常庆幸。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便相约出去散散步。 达西先生特意带着乔治安娜邀请了约翰一起走,他希望乔治安娜慢慢适应陌生男子,约翰忠厚老实,却时常妙语连篇,正是个好人选。 夏洛克绅士的向詹妮伸出手,两人慢慢的走在后面。一边聊着天。 “能说说你这次的案子吗?” “当然,简单的来说,帕斯莫尔先生的弟弟是被旅馆老板夫妻杀死的,那对夫妻是一对江洋大盗,十五年前他们在作案时曾被还是小孩子的小帕斯莫尔先生看到。在旅馆与别人聊天中小帕斯莫尔无意中说起过此事,我相信他其实并不记得这对大盗夫妻的长相了,但他们仍惶恐不安的杀了他。用的是夹竹桃提取汁,旅馆附近有一丛夹竹桃林,它正是因此美景而知名的。” 詹妮略感惊讶,“他们竟然还提取了汁液?那么你又是怎么抓到他们的呢?我相信他们不会留下证据。” 夏洛克微微一笑,“我认出了他们,然后找到了他们的犯罪记录,并暗中将这件事透露给他俩知道。旅馆老板在给我的晚餐下毒时被抓个正着。” “什么?你和华生医生住在那?不,不对,华生医生走之后你才住进去的。太危险了,福尔摩斯先生,太危险了。”詹妮不赞同的说,“他随时可能给你下毒,而不会给你准备的机会。” 夏洛克默默的看了詹妮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哈德森太太?”不等詹妮有所反应,夏洛克就接着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哈德森太太,我可不是小帕斯莫尔先生。夹竹桃的气味其实非常好辨认,就算他加在浓汤里也让人无法忽视。” 詹妮:“……我也觉得没必要担心。”谁关心你啊,自做多情。 夏洛克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望。 “情景再现抓住犯人是个不错的主意,引导普拉卡特医生模拟出他杀人的情景,然后让芳汀坐在另一辆列车里指证他。但是你这次的主意却有两个缺陷。第一是芳汀的身份,如果只是取证,她或许没问题,但要一个女仆作决定性的证人……如果是在伦敦是很难令人信服的。第二,你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或证人。普拉卡特医生完全可以否认是他杀了他的妻子,除非你能找到证人证明他确实与他的妻子坐上了那列火车,而且是同一个包厢。我想这次是你的运气好,哈德森太太。” 詹妮一开始还频频点头,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又不准备做侦探,干嘛要在这里听福尔摩斯的指导啊 夏洛克:“……” 詹妮:“?” 夏洛克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探究哈德森太太的好机会。比如她的过去,比如她的手艺,比如她的知识,比如她的推理能力和睿智的头脑。甚至连一个男人可能都不具备的知识,哈德森太太却信手拈来并视之平常,就好像这些是常识一般。如果她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也不可能会嫁给之前那个丈夫,这根本不是用爱情可以解释的。 但是在问题问出口之前,夏洛克的大脑已经飞快的计算出了哈德森太太可能有的五种反应和四种后果,无论是哪一种,夏洛克现有的生活环境都必定会受到影响。对现在的居住环境和一日三餐都很满意的夏洛克最终还是咽下了疑问,也许当他的好奇心压下了对舒适生活的安逸心的时候,他会再次探究这个问题。 “福尔摩斯,你们在聊什么?快点。”约翰叫道,他们三人已经远远的走在了前面,这会子都停下来等夏洛克和詹妮赶上来。 “这里的景色很美不是吗?达西先生和小姐邀请我们多住几天。”约翰觉得能有个休假真是太好了。 “是的……哦,在彭伯利呆久了我都不想到那个总是灰色而且充满臭味的伦敦了……等到夏天我们还可以在湖里钓鱼对吗?这湖里一定有不少鱼吧?”詹妮已经收到了达西先生的婚礼邀请。 “当然,划船也是不错的选择。”想到夏天的婚礼,达西的双颊微微有些红,可是他表情不变。 看到平时总是严肃的过分的达西先生突然露出的幸福,詹妮突然觉得有些羡慕,真是刺激她这个孤家寡人,值得欣慰的是,在这里的孤家寡人除了她还有四个。 在天堂般(詹妮语)的彭伯列庄园度过了惬意的几天后,贝克街221b的房东房客和女仆,当然还有柯赛特,一起回到了伦敦。 “天哪,伦敦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泰晤士河也是一样的臭。”詹妮扶着夏洛克的手走下马车。 “我倒觉得好极了,有趣的案件们正在等着我,多么美妙。”夏洛克微笑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非常不妙。不过我又得去上班了,接下来会非常非常忙,班克斯帮我代了不少班呢。”约翰数了数,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一定非常不美妙。 几人在门口捡到内牛满面的汤姆一只。 汤姆:“~~~>д<~~~詹妮你终于回来了了了了~~~你竟然去度假也不告诉我一声~~~~” 詹妮:“……呃,忘记了……啊哈哈,不要在意嘛。”难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汤姆:“Д……没有存货了……”差点被那些女人们严刑拷打问你的下落啊。 幸好詹妮也一直没闲着,她绣了好几打手绢呢。“我给你带了礼物哦,汤姆,已经寄到你家去了。” 詹妮在彭伯利没事的时候常常教乔治安娜一些手工,编绳子啦、做珠花绢花啦、串手链等等。詹妮做的绢花栩栩如生,令达西先生和小姐极为赞叹。乔治安娜很有天赋,也挺喜欢这些,只是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会以此为生罢了。倒是达西,见乔治安娜喜欢,特地花大手笔买了一堆用具和工具,还有昂贵的细纱细绢。 詹妮寄给汤姆的就是两朵用紫色和黄色绢布做的两朵牡丹,不管是做成帽子还是装饰裙子,都是极好的。汤姆听说有这样的仿真花,立刻坐不住回家去了。 “芳汀,你先去市场上看看还有什么菜,别忘记面包。”詹妮从钱包里倒出几个硬币交给芳汀,至少今天的晚餐必须得有着落,出门十天,家里除了腌肉香肠和面粉,什么吃的也没有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詹妮和约翰都忙得不可开交。 詹妮接了两个定单,一个比较简单,另一个客人却很挑剔,需要詹妮画不少图让对方挑选,当然价格也不菲,不然詹妮是决不会接这种工作的。 约翰也忙着还他的人情债,为了与夏洛克一起去办案,之后又在彭伯利庄园玩了几天,他可欠了不少人情呢。 唯一无聊的只有夏洛克了,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碰到过什么正经案件,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倒不是说他就没有客户,只是那些人带来的案件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价值。 他甚至还把案子打了分数。 一眼就能看穿来意对方甚至都不用开口,一分,毫无价值。 两句话就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两分,毫无价值。 只要说一遍就知道怎么回事,三分,毫无价值(夏洛克:这些家伙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泥浆吗?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发现不了。)。 问几个重点问题就知道结果,四分,无聊。 搞不清重点,但有大的损失,五分,有点意思。 明显的抢劫或杀人……案件,六分,有时只是为了碰碰运气(夏洛克:说不定会遇到有脑子的犯人)。 雷斯垂德觉得离奇的案子,七分,有时候只是因为他太笨。 苏格兰场的多年悬案,八分,有一些确实有趣。 连环杀人案,九分,有趣,非常有趣。 没有十分的案子,因为夏洛克目前还没有遇到无法破解的案子,有的只是对方动作太利落而无法得到证据的案子,但这只是少数,而且夏洛克也心中有数。 因为小伙伴们都各玩各的,没有人理,所以夏洛克只好自己玩,终于有一天,小伙伴发现夏洛克快把自己玩坏了。 约翰心情不错,人情债快还完了,他现在每天预约的病人恢复到了原来的人数,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今天难得在中午吃饭前就完成了工作,约翰决定赶回来吃,就算是三明治,那也是哈德森太太现做的好吃啊。 约翰推开房间门,差点没被呛死,他明明只离开了一早上,却好像离开了很久似的。他快步走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烟味散去。原本光线不好的房间一下亮堂了起来。 “哦,我的天。”约翰看着这一屋子,抚额感叹。起居室的地上椅子上各种报纸资料扔得到处都是,桌子上还放着早餐的盘子,盘子还剩着一些豆子,叉子餐刀随意扔在盘子里,旁边还有果酱瓶。咖啡壶牛奶壶早就冷了,约翰拿起来摇了摇,都是空的。 窗户前的椅子上放着一个装满了烟灰的烟灰缸,约翰颇感无奈,就在窗户边你就不能开开窗吗,福尔摩斯? 约翰摇摇头,认命的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报纸。 “别管它们,华生。”一个声音突然从壁炉那边传来,吓了约翰一大跳,“哦,福尔摩斯,原来你在,吓了我一跳。”约翰走过去,他的朋友穿着睡衣披着大围巾正蜷缩着坐在壁炉前的靠背椅上,两手合十放在膝盖上抵住下巴。 好吧,约翰完全明白了,夏洛克的“没有需要用脑子的案子好无聊”病又发作了。 “福尔……”约翰顿住,他看到福尔摩斯前面的小桌上扔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注射器。“这是什么?”医生的敏感让约翰拿起注射器检看了一下。 “福尔摩斯!”约翰十分震惊,“你竟然在用可·卡·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7%溶液,这能让我的大脑不那么无聊。”夏洛克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在这个年代,可·卡·因作为吗·啡的替代品,在市面上很容易得到,甚至还被用来治疗吗·啡上瘾的问题。有生产可卡·因的公司宣称他们的产品能取代食物、让懦夫勇敢,令沉默寡言者健谈雄辩,使对疼痛敏感的病患免收痛苦煎熬。 但约翰比别人更清楚可·卡因是什么东西,在阿富汗,他亲眼见到许多用可卡·因替代吗·啡来止痛的军人,最后却因这种被生产公司号称“绝不会令人上瘾”的药物而痛不欲生——这东西比吗·啡还要可怕,它更容易上瘾而且更难戒除。 “你还有吧?剩下的呢?其他可·卡因在哪?”约翰厉声问。他不同寻常的严厉口气引起了夏洛克的注意,夏洛克睁开眼盯了约翰一会儿,见他坚持不动摇的看着自己,夏洛克只好向着壁炉抬了抬下巴。 约翰在壁炉上发现了一个装着可卡·因溶液的小盒子,里面还有三支满的,一支是空的。他将盒子收在手里,紧紧的握着。 “你不能再用这个了,福尔摩斯。”约翰严厉的对夏洛克说,“这东西会上瘾,别相信那些狗·屁·公司的话,福尔摩斯,一旦上瘾……它是比吗·啡更可怕的恶魔。听见了吗,福尔摩斯,你不能再用这个了。” “我需要它,太无聊了,我的大脑需要刺激。”夏洛克仍然保持着姿势蛋定的回答。 “你狗·屁的大脑不需要狗·屁的可卡·因!”约翰激动的大叫起来,他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一上一下,“这玩意会毁了你的,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被它毁了的家伙我见的太多了!”约翰抓出那几支注射液扔进壁炉里。 “华生,华生,华生。”夏洛克轻声叫着约翰,让他平静下来。 “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 “哦,华生,我怎么会因为朋友的关心而生气呢?” “那么答应我,不再碰这个。” “……我尽量。” 约翰很无奈,他不能为自己朋友的人生做出决定,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要监督好友不做什么错事。 詹妮在三楼为那个挑剔的伯爵小姐而焦头烂额,半个月来这已经是第四次退稿了,这十五天她除了画画啥都没干成,不就一套骑马装吗?你一会要蕾丝一会要蝴蝶结是想闹哪样啊! 这时楼下传来各种声响,先是悉悉索索,然后是约翰的大叫,最后又是乒令乓啷什么东西打碎了…… “啪”,詹妮手中的笔被掰成了两半。 “先生们!”詹妮忍不住跑下楼在门口,然后她失声了片刻,“这里有飓风过境吗?”满地的纸张,哦买噶,我的窗帘,为毛有一片黑漆漆?壁炉上插的那把匕首是肿么回事?还有那个骷髅头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的桌子!!还有空气中这是什么味……恶…… “先生们。”詹妮觉得自己就像马上要爆发的火山,“虽然我不是你们的管家,但好歹也是你们的房东,所以,先生们,我请·你·们·到一楼去呆一个小时,好方便我处理一下这里的局面,以免上来的求教的人们误以为自己走进了猪圈,而影响他们对某位侦探的信任。” 好……好毒…… 约翰讪讪的还没说话,夏洛克已经小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不!” 你有资格抗议吗? 夏洛克这点小傲娇詹妮哪放在眼里,“刷刷刷”几下,詹妮把地上的报纸捡起来,动作飞快的按日期叠在一起,然后把报纸和扔在椅子上的资料一起放在带柜的桌子上。 拔出匕首,詹妮将信归拢归拢,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匕首的刀鞘,她转过身,好像才发现夏洛克和约翰一样惊奇的叫道:“先生们,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 “我不想下去,我呆在这里就好。”夏洛克高高抬着眼皮,昂着头说。 詹妮弯下腰直直的盯着夏洛克的眼睛,尽量显得真诚的说:“我坚持!” 如果你手里不拿着匕首会更真诚一点的。 约翰非常识实务的拽起夏洛克,夏洛克垂死挣扎道:“我不需要别人随便摆弄我的资料,我……” 詹妮的回应是面无表情的将门关上。 夏洛克气哼哼的占领了一楼靠近壁炉的靠背椅,他用力裹了裹睡衣和围巾,不高兴的问约翰:“哈德森太太的脾气今天可真够暴躁的,她打算将手上的单子推掉是因为对方太挑剔,但为什么对我发火?” 约翰:大概是你太欠揍吧,有时候我也很想揍你。 夏洛克看了约翰一眼:“你为什么会想揍我?这并不合逻辑,也不是我的错。” 约翰:“……闭嘴!” 詹妮已经打定主意要推掉那笔生意了,有钱了不起啊,老娘现在不缺这个,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在这种时候过往良好的记录就显出好处来了,就算推掉几单也不会被太多抱怨。 詹妮并没有大动作的打算,她只是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然后拿着垃圾下楼了,顺便找了个男孩将刚刚在二楼写的一张纸条送去给汤姆。 “哈德森太太……可以吃午饭了吗?”约翰小心的问刚刚扔掉垃圾进门来的詹妮……她今天的气势有点强…… “当然。”詹妮洗了洗手。夏洛克换了个姿势,但他仍然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詹妮觉得他好像在等着她去说些什么似的。 “呃恩……我们有牛角面包和水果沙拉;果酱饼干和茶;吐司煎蛋和咖啡……恩?” “……吐司煎蛋和咖啡。” “牛角面包,咖啡,两块糖,谢谢。” “那就吃巧克力蛋糕和茶吧~” 夏洛克:……三种选择其实是陷阱吗? 约翰:卧槽,我觉得我是无辜的。 “啊哈。”詹妮用钥匙打开食品柜,从里面小心的拿出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她将盘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整个的巧克力蛋糕。 这个时代的巧克力刚刚从饮料变成固体食品,但仍然属于一种高级货,不过新年前詹妮正好收到某人送做礼物的一些黑巧克力,其中一部分做成了那些巧克力苹果,现在这个蛋糕是最后一些黑巧克力做的,可费了她不少神呢。硬硬的巧克力外皮里面是松软甜美的双层戚风蛋糕,中间还夹着甜奶油和用糖水煮过的桃子片和苹果片。 詹妮取出一把中国茶壶,这是以前她从一个落魄的中国人那里得到的,花了一英镑。茶壶毫无特点,圆滚滚,没有新奇特的造型,也没有名人字画,只在底部有一个印章。不过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紫砂壶,曾是某人的心头爱,甚至流落他乡也要带着它……但它现在属于詹妮了。茶也是中国茶,它们被做成一个个小小的茶饼,不过在被开水冲泡后,会发涨满整个茶壶。 中式茶苦味略重,但中间夹着厚厚奶油的蛋糕非常甜腻,加上口味醇厚的巧克力,三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为什么我们得在午餐时吃这种原本应该属于下午茶的东西?”夏洛克觉得自己应该有点气节的拒绝这种午餐,但是巧克力蛋糕和茶的搭配让他有点停不下嘴。 “不好吃吗?我觉得挺成功的。”詹妮又切了一小块递给约翰。 “我认为非常棒,哈德森太太,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觉得自从回到英国后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住进了221b。这些巧克力挺贵的吧?”约翰赞不绝口,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不过巧克力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客人的答谢礼物呢。”詹妮一点都不觉得半路拦截了别人的礼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洛克:节操呢? 约翰:跟着美味的蛋糕一起吃下去了。 詹妮:在圣诞节大餐里,在巧克力蛋糕里,在……你们的肚子里~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夏洛克有些烦躁的心被美味的巧克力蛋糕安抚了,但他仍有些忿忿不平,他感觉詹妮好像,不是好像,是真的在针对他,但是他完全没有惹到她……呃,大概吧……真是莫名其妙,无妄之灾。 而同样被蛋糕抚慰了的詹妮也默默反省,不造为毛,她今天总是觉得……恩,好想“啪啪啪”把笔一根根折断,又好想“啪啪啪”把那些碗砸在地上。所以她这么别扭的挑衅夏洛克,也是有一种“你不舒服我就舒服了”的感觉。 大概是最近压力过大了。 三人把一整个厚厚的巧克力蛋糕都吃光了,能量足够,不过也有点腻人,詹妮站起来准备再泡一壶茶解解腻。她刚站起身来,突然感觉某处一热…… 卧槽卧槽卧槽!!!! 贫道掐指一算,发现果然到了某位亲戚到访的日子,可是我竟然都忘记了,而且啥都没有准备……我了个去!!!! 每次姨妈君到访对詹妮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因为这具身体过去的经历,每次亲戚来访,詹妮至少有三天都要痛不欲生。詹妮知道这是她小时候营养不良且没有注重保暖,寒气入体的原故,这几年来詹妮一直都很注重保养,平时也常常吃些暖身的东西,但也只是让过去的“生不如死”缓解到“欲生欲死”。 詹妮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她僵硬的站着不敢动,感觉全身的热量好像一下子一鼓热流涌出了体外……她该庆幸刚刚吃了甜食吗?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好?”詹妮的脸色变化太明显,夏洛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詹妮连嘴唇都变白了。 约翰也注意到了詹妮的僵硬,“哈德森太太?”他站起来想扶住詹妮,但詹妮用眼神制止了他。 “不不不不,叫芳汀来,芳汀。”詹妮咬着牙说。 不要动我,我已血流成河。 约翰并没有意识到詹妮的问题,“你这是……我扶你坐下吧,哈……”他还没说完,夏洛克已有动作。 夏洛克猛的站起来,把詹妮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一把将詹妮背后的椅子拖开,又将自己的围巾包住詹妮,最后一个公主抱,将詹妮打横抱起来。 “去叫芳汀来,华生。”夏洛克命令,“我想她应该知道怎么办。”他一边说着,抱着詹妮就向三楼走去。 “什……什么?”约翰仍然一头雾水,他才是医生好不好,难道芳汀有什么秘方比他更有用? 虽然约翰觉得奇怪,但他还是发挥了自己曾经战士的本性,没有异议的把在地下室的芳汀叫上来。 芳汀跑到三楼一见詹妮的样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赶紧给詹妮准备了女性用品,又帮詹妮换了衣服,扶她躺好,冲了一杯热的蜂蜜水让詹妮喝下,最后塞了好几个热水袋在她的被子里,詹妮这才感觉暖了一点儿。 “老毛病了,医生,哈德森太太恐怕需要休息几天,今天的晚餐就由我准备吧,我去买点牛肉煮汤。”芳汀非常理解和同情詹妮,因为她自己也有同样的毛病,不过两人的日子正好错开,过去的几个月两个相互照顾对方,以至于同住的两位男士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詹妮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疼痛几乎把她撕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她痛感加重。詹妮不停的在冒冷汗,她觉得全身发冷,即使抱着热水袋,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没用。在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所以才会觉得别人的手很冷。然后有人微微抬起她的头,给她灌了一小瓶药。 真是的,药可不能乱吃啊。詹妮在梦中抗议。 詹妮知道自己在做梦,话说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有像这样的地方了,白皑皑的世界,从上到左右前后都是,上面还在下雪,但是下面……詹妮低头看看脚下的无底洞……为毛只有我脚下是无底洞啊摔,还能不能好好的做梦了。 觉得(重音)自己应该有恐高症的詹妮觉得(重音)自己应该到能够脚踏实地的地方去比较好,然后她发现…… !!!为什么不能动!! 詹妮感觉自己好像木乃伊一样被看不见的裹尸布(这么诅咒自己真的好么?)给缠住了,她奋力挣扎,却挣不开。突然,她右脚一下踩空,一瞬间的失重感,顿时醒了过来。 ……醒来也动弹不得是肿么回事?! 詹妮费力将右手抽出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一块床单包住了,难怪做那种梦。床单下的身体大汗淋漓,感觉冷得很,头上也湿湿的,詹妮想擦擦头上的汗,可是刚刚的动作好像已经把全身力气都用尽了似的,身上软绵绵的,一点也动不了了。 超级不舒服!! 又湿又冷又没力,而且……╥﹏╥为毛亲戚还没走? “哈德森太太,你醒了?”芳汀端着热水推门进来, “几点了?”詹妮声音沙哑,忍不住咳了几下,芳汀很有经验的倒了一小杯水慢慢的润了润詹妮的嘴唇,“早上九点,哈德森太太,你昨天一直在发烧,华生医生给你开了药,他说今天早上会退烧,好像已经退了呢。” 詹妮没力气拿杯子,只能就着芳汀的手咪了一小口水,咂吧咂吧,半天才喝出是热热的蜂蜜水,又喝了一小口,这才感觉出渴来,慢慢的将杯里的水喝完,詹妮觉得胃里暖暖的,有点饿了。 “要喝粥吗,哈德森太太,还是先洗个澡?福尔摩斯先生让我早上准备好粥和热水,他说你晚上会出很多汗,他说的对极了,我晚上帮你换了几次睡衣,你身上穿的是最后一套了,所以我只好用床单裹着你。” 詹妮顿了一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和华生竟然都知道了自己因为痛经晕过去……简直羞耻感破表,没脸见人了_(:3」∠)_ “哦,是的,太太。华生医生说你醒来最好喝点粥再喝药,我给你煮了牛奶麦片,现在端上来吗?等你喝完就可以去洗澡了,我先帮你换掉被子和褥,都湿了,你现在有力气把衣服脱下来吗?……”芳汀从被子里摸出两个热水袋,把已经冷掉的水换成热水,等詹妮把睡衣脱掉后,芳汀递了晨褛给她,又把衣服拿到楼下去准备呆会一起洗。 詹妮觉得自从彭伯利庄园回来之后,芳汀好像一下子变了画风,原本的小女仆迅速的向管家太太靠拢,虽然做的还是那些活,但她会主动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不是詹妮叫她做什么她才去做,这对詹妮来说是好事。 ……看来放心的太早了…… 詹妮瞪着自己面前的碗,“这是个什么……”鬼啊?粥少汤多还可以说是补水,但是煮得稀烂的粥里放硬硬的腌肉丁是肿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要加果酱啊!又咸又甜肿么喝?难道大英帝国黑暗料理是不可战胜的吗?_(:3」∠)_ “啊,是这样,哈德森太太,华生医生说你需要吃点咸的补充盐分,福尔摩斯先生说糖份可以补充体力的。”芳汀一边说一边帮詹妮准备洗澡用具。 “不用果酱和肉丁,只要粥就行。”詹妮果断的推开碗,这玩意喝下去不知道自己这虚弱的身体会起什么反应呢……_(:3」∠)_ “呆会去买只*,芳汀。” “好的,哈德森太太。” 如果有可能,詹妮还想要支人参,可惜欧洲人不兴这个。 詹妮在浴室泡了两个多小时,芳汀换完被褥,又去街上买了只整鸡回来,詹妮还没出来,害得芳汀以为她晕倒在浴室,差点破门而入了,幸好这时詹妮正好关掉淋浴的水,表示她只是动作慢。 因为某亲戚还没走,詹妮干脆把裙子换成男装的衣裤——为了以防万一,她给自己准备了几身男式裤子和衬衣——这样方便点。壁炉已经点燃,詹妮洗完澡觉得自己刚刚吃下的食物都消化光了,在芳汀的搀扶下,她坐到壁炉前的椅子上擦头发。 “感觉怎么样,太太,还需要喝药吗?华生医生说如果你还继续痛的话,就再喝一瓶。”芳汀将一个小药瓶拿过来。 “不,不用。”虽然还有点痛,但是与昨天比起来简直好太多,詹妮知道现在的止痛药其实都含有会令人上瘾的成分,就连她自己,都有一包在药店岽的罂粟壳,就是为了防止太过痛的时候可以用来止痛的,但詹妮更清楚这玩意的厉害,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用过。这次可算是破了例了。 “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詹妮把擦头发用的浴巾递给芳汀,然后问。 “热牛奶,牛角面包,葱香饼干,苹果派,果酱和方包,蜂蜜蛋糕,还有昨天剩的一点汤。” “蜂蜜蛋糕和茶,谢谢。” “没有茶,没有咖啡。”芳汀严肃的举起手指,“华生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喝这两种饮料。” 詹妮:“……”能不说华生,或是福尔摩斯,或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吗? 詹妮:“好吧,蜂蜜蛋糕和牛奶,我的管家太太。” 芳汀对这一称呼显得非常满意,她马上下楼去将蛋糕和牛奶端了上来。 吃饱喝足后,詹妮准备继续爬回暖暖的被窝里睡觉去了,新铺的被子舒服极了。 “等等,哈德森太太,那只鸡怎么办?”芳汀拦住詹妮的美梦,今天不做明天可就不新鲜了。 詹妮:“……煮汤……等等,还是我自己下楼去吧,我告诉你怎么做。”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当夏洛克和约翰回来的时候,首先闻到就是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香味。 “哈德森太太没事了吗?”约翰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看样子是的。”夏洛克把大衣扔在衣架上,转身进了一楼起居室。 柯赛特乖巧的趴在大桌子上一笔一画抄写着《大英百科全书》第一册(夏洛克友情提供),见到两个男人进来,她马上直起身小声打招呼:“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你们回来啦。” “好香啊,柯赛特,在煮什么?”约翰搓搓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又鸟。” “哈德森太太好了吗?”约翰继续问。 “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问她。”夏洛克抬了抬下巴示意,约翰这才看到,詹妮盖着毯子坐在壁炉前的躺椅上睡得正香。她的脸在炉火的烘烤下有些红润,但嘴唇却白得吓人,一丝血色也没有。 “……我们最好小声点。”约翰小小声的说。 詹妮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今天的晚饭理所当然是由芳汀来做。这姑娘可真没有做饭的天份,即使在詹妮的调·教下,她也仅仅能够在詹妮的现场指导下脱离黑暗料理师的身份,幸好詹妮醒来的及时。 “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喝了一杯蜂蜜水补充能量后,詹妮裹着柯赛特递过来的围巾站起来。 “呃……面包,鸡汤,土豆和卷心菜还有很多,前两天买的胡萝卜和辣椒还有一点儿,我已经刨好土豆皮了,可以来个土豆泥。”因为这两种菜现在最便宜,芳汀想。 “还可以做土豆团和沙拉,还有什么肉吗”詹妮现在特别想吃点有味的东西。 “还有一点儿猪肉。”芳汀想了想,说。 “足够了,吃烤肉饼吧,把肉切碎,菜都洗一洗。”詹妮开始指挥。 卷心菜把老叶剥掉,把嫩叶洗干净备用。 胡萝卜和辣椒都洗好切好备用。 土豆煮熟后碾成泥,又炒了茴香、蘑菇和腊肉丁,然后将土豆泥和这些拌在一起,捏成一个个小球,再沾上面包屑。 生的土豆切成片,加了点盐泡在水里。 最后是肉,全部切成肉泥,加上土豆泥、苹果丁、梨丁和蘑菇丁,再拌上迷迭香粉、盐、洋葱等调料,最后用一个空罐头做成两个大圆饼和两个小圆饼形状。 首先是土豆球们,将油烧至约七八十度的时候慢慢放下去,炸成金黄色捞起来滤油。光是闻着就让人特别有食欲。 詹妮用一个平底锅慢慢烧热,然后放进肉饼,肉饼慢慢的开始发出“兹兹”声,一面要煎锅大约五六分钟,才翻另一面煎。必须用小火才行,不然很容易烧焦。詹妮做肉饼很有一手,芳汀试了很多次,不是味不对,就是火候不行。 詹妮正在煎肉饼的时候,再次外出的夏洛克和约翰回来了。约翰闻着香味走进厨房,咋一眼看到一个穿着男装的人与芳汀站在炉子前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从那窈窕的身形和“哈德森太太做菜专用防油烟”头巾上认出那是谁。 “好香啊,今天晚上有口福了,真可惜,福尔摩斯,你有案子的时候总是不喜欢吃饭。”约翰故意挤兑夏洛克。 夏洛克非常意味深长的看了约翰一眼:“案子没有长腿,不过华生,如果你不控制一下自己的饮食,你夏季的服装就必须全部重做了。” 约翰:“什……什么……”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不打算一起玩耍了是不是?=口= 夏洛克:想独占,没门,窗户也没有。 两人一边相互吐槽一边很自觉的去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等饭。厨房里詹妮正在做最后一道工序,她将鸡汤里的杂质都过滤掉。 炖了两个半小时,除了干蘑菇,鸡汤里的其他东西,包括鸡肉和鸡骨,几乎都要化在汤里了。照詹妮的意思这些分不清鸡肉还是大蒜东东都不要了,无奈柯赛特扒在桌子边看着锅头流口水……詹妮将锅里最底下的东西过滤出一大碗,放点盐递给柯赛特,柯赛特满心欢喜吃得满手满脸是油……算了,那些鸡骨头就当补钙吧。 主食是意面,几分钟将干面煮熟,浇上勺从鸡汤上撇出的鸡油,香味立马就出来了,闻之不能忍,再加上几块蘑菇,拌上一点芝麻酱和胡萝卜丁,一点黑胡椒粉撒在最上面。 炸肉饼是大家的最爱,但是詹妮很少做,她总觉得这种炸肉饼油太大。把肉饼放在意面盘子里,詹妮和芳汀一人端着一盘面和一碗沙拉出来,为了防止某些人挑食,一人一碗沙拉的分配是必须的。 “你们下午又出去了?”詹妮将盘子放下,随口问道。 “哦,是的,雷斯垂德警长来了一趟,有个案子。”约翰搓搓手,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天哪,好香。” “半个案子……”夏洛克接口说,“雷斯垂德的脑子真是越来越渣了,这么明显的线索他竟然视而不见,亏我还特地跑了一趟,根本不值得,最多五分的案子,不,其实只有四分。”夏洛克不满的抱怨,然后他提高声音,“哈德森太太,为什么我这碗沙拉里的胡萝卜特别多?这不公平!” 詹妮:“你可以与华生医生换一碗,他那份青椒比较多。” 夏洛克立刻闭嘴。 詹妮将没有放任何东西的意面放进鸡汤,然后搅拌了一下,所有的精华都融化在汤里了,甚至不需要放盐就非常美味,她给每人装了一碗汤,剩下的汤全是她的——鸡汤本来就是为她自己做的。 “这汤简直太棒了,我觉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约翰夸张的说。 因为是做为菜品而不是甜品,所以土豆团子是咸的,詹妮端出土豆团子和土豆泥,她还炒了一个醋溜土豆,土豆又见土豆…… “我真希望有一个农场,至少可以加点菜色,总是土豆土豆的……”詹妮觉得有点吃腻土豆了,有农庄神马的太美好,想吃什么种什么~想想都觉得好荡漾~ “土豆也不错啊,有哈德森太太的妙手,我一点都不觉得腻烦。”约翰一本正经的说着甜言蜜语,夏洛克简直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能随意的说出这种……厚脸皮的话来(詹妮:有本事你来一个?)。 其实土豆在欧洲历史中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的,粮食不够的时候它通常都被穷人们用来当主食,很多人的午餐都简略到一个土豆沾盐就打发了,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詹妮。 “如果能在伦敦旁边的乡下买一块地就好了,我可以雇一个人帮我种,我只要每个星期……每个月去一次,然后种什么由我来决定,也不需要种很多,只够我们吃就行了。秋天晒成菜干可以一直吃到二月份呢。对了,现在可以去采蘑菇和野菜了呢,正是最嫩的时候。还可以养几只鸡鸭,几个月就能吃了。”詹妮算盘打得“啪啪”响,美梦泡泡肉眼可见。 不过现场正有一位喜欢拿着长针把美梦泡泡一个一个戳破的黑巫师。 夏洛克擦擦嘴,拿起长针:“伦敦郊区的土地基本都为贵族所把持,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而且价格昂贵,你买不起,哈德森太太。”“波”他戳破一个泡泡,然后又戳破另一个。“雇佣人专门种了菜却自己吃根本不现实,还不如等收获的时候直接去庄子上买现成的。采蘑菇什么的倒是可行,不过这种春游的……”话还没说完,詹妮一口干完碗里的汤,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去厨房装另一碗。 夏洛克疑惑的问约翰:“……我说错了什么?”他很实事求是啊。 约翰怜悯的看了夏洛克一眼,情商低伤不起,智商高也补不了。“我说福尔摩斯,你不打算追求哈德森太太,对吧?” 夏洛克顿了一下,奇怪的问:“华生,我的哪句话让你产生了这种联想?” 约翰:“我觉得哈德森太太很不错啊,虽然她结过婚……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如果你想追求她,照这样希望可不大。” 夏洛克张张嘴,正想说什么,詹妮已经端着碗出来了,两位男士马上结束了这个话题。 “还有人要汤吗……” 詹妮眨眨眼,觉得男士们之间的气氛怪怪哒。“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詹妮问。 夏洛克和约翰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 “好吧。”詹妮坐下来开始捞汤里的蘑菇干吃。 夏洛克有些踌躇,他很想知道约翰说那句话的意思,但詹妮出来打断了话题,他错过了时机,于是他想将话题引回来……这可不是他的长项。 夏洛克:“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乡下游玩?” 约翰:“……” 詹妮:“……” 约翰默默捂脸,有一个情商低的室友真是心累,约翰觉得有必要帮室友一下。 约翰:“那个,哈德森太太穿男装很英俊呢,我刚进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在厨房呢……今不过你天怎么突然穿起男装来了?” 詹妮:“……” 夏洛克:“……” #我的房客是笨蛋# #这俩蠢货哪来的?#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詹妮站起来,“今天的饭后甜点是兰姆酒奶酪蛋糕。”她一离开,约翰立刻小声问夏洛克:“怎么?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夏洛克撇了约翰一眼:“这么说吧,如果你想追求哈德森太太的话……可能是没希望了。” 约翰:“……”够!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老天突然无缘无故的了几天的瓢泼大雨,就连一向抱怨没有案子的夏洛克也开始“咕嘟咕嘟”的老实在家做起实验。只有悲催的约翰,不得不每天冒着大雨去医院上班,然后混身湿透冻僵的回来。 二月的伦敦还是非常冷,詹妮每天都将炉火烧得旺旺的,虽然增加了一些开支,但总是身体比较重要。而且虽然是天天下雨,但詹妮因为姨妈君走了·没有接新定单·天天做好吃的,所以心情还算不错。 上次的鸡汤大受好评,芳汀趁着雨小的时候,隔壁波特太太和女仆一起去搭了辆马车去市场大肆采购了一番,买了整整三只又鸟。最开心的不是詹妮也不是夏洛克或是约翰,而是柯赛特。詹妮都没发现原来柯赛特还是只小狐狸,竟然这么喜欢吃又鸟,她干脆两只又鸟煮汤,一只做成烤又鸟,然后切了半只给柯赛特,小姑娘简直乐得找不着北了。 詹妮用了最大的一只锅,煮了整整一大锅的鸡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詹妮让芳汀送了一些汤到隔壁去分给其他四个房客——晚上布莱克先生的欢呼声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 这么冷的天能喝一碗热热的鸡汤确实让人感觉舒服,这几天詹妮做的甜点都是热的。什么红酒煮丸子、杏仁奶羹、番薯丸花生牛奶、双皮奶、牛奶炖蛋……好几种詹妮只有记忆却没做过的甜品,她都试了试,反响还不错。约翰认为詹妮的手艺又进化到了一个新高度,夏洛克非常隐晦的表示詹妮平时在绣花上花了太多时间了(詹妮:……)。 柯赛特:我不说话,我只吃吃吃~ 享受了三天大雨带来的假期,天空一下子又突然放晴了。太阳猛烈的把雨云和雾气驱散,又很快的晒干了屋顶,如果不是街道上的泥泞,几乎都想不到就在不久前还在下着瓢泼大雨。 詹妮和芳汀迅速在窗户外搭起架子,赶着太阳把被子晒出去,她们在窗口遇到了波特太太和她的女仆,她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两位女主人隔着一堵墙打了个招呼,就迅速投入到晒被子的工作中。 晒完自己和芳汀柯赛特的被子,女人们向着二楼进发。 夏洛克正在专心的看着显微镜,他听到熟悉的两声敲门。“进来。”夏洛克头也不抬的说,然后他好像听到房东太太的请求声,大概是来收拾房间的,夏洛克随意的摆了摆手。 乒呤乓啷一阵乱响后,一连串脚步声直冲进房间,夏洛克耷着眼皮直起身子,就着坐在凳子上的姿势转了九十度。很快,詹妮和芳汀一人抱着一床被子一人抱着一床褥子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抱着枕头的柯赛特。 夏洛克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好吧,刚刚他可能是做出了不恰当的意见,但……他可不觉得这是需要特别说明的事,比如侵入他的私人领地什么的。 女士们并没有注意到夏洛克黑黑的脸色,她们忙着把被子和褥子晒出去,然后又搬了两张椅子放在太阳晒得到的地方,再把枕头放在上面。 “我们打扰到你了吗,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发现夏洛克已经没沉浸在显微镜下了,“难得太阳这么好,晒晒被子晚上一定会很舒服。” “会有太阳的味道~”柯赛特笑嘻嘻的说。詹妮心情很好的调·戏了一下小姑娘,又赶着将约翰的被子褥子枕头拿出来晒了出去。 夏洛克:“……”他发现指责的话好像很难说出口,而且他发现对于詹妮入侵自己私人地盘的事,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生气。 “好吧……我必须说,谢谢,哈德森太太,你想的很周到。”夏洛克干巴巴的说。 詹妮:“不用谢~” 夏洛克独自一人坐在他的实验台边思考,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对感情特别敏感的人,不管是对别人的,还是对自己的。他知道什么场合“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但有时候并不是“必须”,很多时候他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只是对于一个咨询侦探来说,把握自己的情绪非常重要,从他的经验上来看,感情往往会影响判断,所以…… ……恩……他现在对哈德森太太的想法到底是什么?竟然会允许她侵入自己的私人领土却不感到特别生气? 夏洛克:总觉得还是有点不爽,虽然晚上睡觉确实很舒服啦……但这是两回事,必须赔偿我。=a= 还没等夏洛克的思考得出结论,他又一次被詹妮给…… “又一次。”当夏洛克在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叫醒后,粗鲁的拉开门看到詹妮站在他面前时,他这么想。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福尔摩斯先生,但我想你有客人了——一位外地来的小姐,情绪很激动,我让她在一楼等,需要现在让她上来吗?”詹妮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裹着她平时在家用的大围巾,看上去不太高兴。 “让她等十五分钟。”夏洛克精准的说,然后他补充,“我们会下去的。”说完他失礼的在詹妮面前将门关上。 五分钟后夏洛克衣着整齐的打开门,詹妮当然已经离开了,他象征性的敲了敲约翰的门,然后一把拉开了它。 约翰总是不喜欢锁门。 “华生,醒醒,华生。”夏洛克摇了摇约翰,很快就将他给弄醒了。 “老天,失火了吗?现在才……七点一刻。”约翰拿起床头的表看了看时间。 “对不起,把你叫醒了,华生,”夏洛克挑了挑眉,说,“但是,你我今天早上都命该如此,先是哈德森太太被敲门声叫了起来,接着她报复似地来吵醒我,现在是我来把你叫醒。” “所以呢,什么事?”约翰认命的坐了起来,夏洛克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你不得不按他说的做。 “不,是一位委托人。好象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来临,她情绪相当激动,坚持非要见我不可。现在她正在起居室里等候。你瞧,如果有些年轻的女士这么一清早就徘徊于伦敦这个大城市,甚至把还在梦乡的人从床上吵醒,我认为那必定是一件紧急的事情,她们不得不找人商量。假如这件事将是一件有趣的案子,那么,我肯定你一定希望从一开始就能有所了解。我认为无论如何应该把你叫醒,给予你这个机会。”虽然一直呆在卧室里,但夏洛克仍然像往常一样从詹妮的只言片语中推理出了不少。 “我的天,那我是确实不能错过这个。”约翰一下子来了精神,与夏洛克一起办案是他最大的乐趣。 花了几分钟打理自己,约翰走到起居室时夏洛克已经等在那了,他们一起去了一楼,看见一位陌生的女士坐在窗户前——这个时候坐在那种地方可不算明智,天气还不算太暖和呢——她身穿黑色衣服,蒙着厚厚的面纱,在夏洛克和约翰走进房间时站起身来。 一同站起来的还有詹妮,她一直蜷缩在壁炉前。炉火刚刚烧起来,詹妮光着脚踩着毛拖鞋,头发松松的用一根丝带扎在脑后,身上仍然穿着睡衣和围巾。 “早上好,小姐。”夏洛克愉快地说道,“我的名字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位是我的挚友和伙伴华生医生。在他面前,你可以象在我面前一样地谈话,不必顾虑。啊,哈德森太太谢谢你,想得很周到,我很高兴看到壁炉已经烧着了。请凑近炉火坐坐,我看你在发抖,哈德森太太,能给我们一杯咖啡吗?” “我可不是你的管家,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懒洋洋的让出位置,她裹着围巾向厨房走去,虽然只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起床,不过詹妮的生物钟一向非常准时,她现在也急需一杯咖啡。 “我不是因为觉得冷才发抖的。”年轻的女士低声地说,她按照夏洛克的请求换了个座位,而夏洛克则坐在刚刚詹妮坐的椅子上,约翰很自觉的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 “福尔摩斯先生,我是因为害怕和感到恐惧。”年轻的女士一边说着,一边掀起了面纱。她脸色苍白,神情沮丧,双眸惊惶不安,酷似一头被追逐的动物的眼睛。她的身材相貌象是三十岁模样,可是头发却未老先衰夹杂着几缕银丝,表情萎靡憔悴。 夏洛克迅速的毫不掩饰的从上到下打量了女士一眼。“我想你应该对我有信心,鉴于你乘坐过单马车在崎岖的泥泞道路上行驶了一段漫长的路程之后又坐火车来找我。至少你只能相信我了。” 夏洛克自大的语气让约翰嘴角一抽,不过幸好他们的客人没有注意这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女士大吃一惊,惶恐的看着夏洛克。 “这里面没什么奥妙,亲爱的小姐。”夏洛克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他觉得无聊的对话好像多了一点。“你外套的左臂上,至少有七处溅上了泥。这些泥迹都是新沾上的。除了单马车以外,没有什么其它车辆会这样地甩起泥巴来,并且只有你坐在车夫左面才会溅到泥的。” “我的名字叫海伦·斯托纳……”女士开始从头说起她的这件离奇故事。 詹妮坐在厨房里,听着外面夏洛克得意的开始秀推理,然后斯托纳小姐终于可以略为平静的说她的故事了:她的家族,母亲,父亲,从印度开始的新婚姻,继父,母亲的去世,双胞胎姐姐……然后是继父的突然变化,双胞胎姐姐两年前在婚前的离奇死亡。 斯托纳小姐至今还记得当时她俩都觉得奇怪的哨声,还有她姐姐死时高喊的那句话:“唉,海伦!天啊!是那条带子!那条带斑点的带子!”这两样让她印象深刻。 夏洛克打断斯托纳小姐,并详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包括她都没有注意过的一些。然后他示意斯托纳小姐继续诉说。 詹妮:印度,哨子……总觉得跟某个国家的某种特殊职业有点关系呢? “……两天前,这所房子西边的耳房开始进行修缮,我不得不搬到我姐姐丧命的那房间里去住。昨天晚上,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起她那可怕的遭遇,在这寂静的深夜,我突然听到曾经预兆她死亡的轻轻的口哨声。”斯托纳小姐打了一个寒战,“请想想看,我当时被吓成什么样子!我跳了起来,把灯点着,但是在房间里什么也没看到。可是我实在是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重新上床。我穿上了衣服,天一亮,我悄悄地出来,在邸宅对面的克朗旅店雇了一辆单马车,坐车到莱瑟黑德,又从那里来到你这儿,唯一的目的是来拜访你并向你请教。” 斯托纳小姐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她的脸色开始渐渐苍白起来,约翰忍不住想安慰一下她。 “你这样做很聪明,但是你已经说完了所有的吗?”夏洛克不经意的问。 斯托纳小姐停顿了一下,“当然,是的。” “是吗?不过在我看来,你没有说完全部,你在袒护你的继父。”夏洛克突然探前身子,拽住斯托纳小姐小姐的袖子拉了上去,白皙的手腕上,印有五小块乌青的伤痕,那是四个手指和一个拇指的指痕。 这下就连约翰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斯托纳小姐满脸绯红,遮住受伤的手腕说:“他是一个身体强健的人,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詹妮觉得是自己应该出场的时候了,她端着泡好的咖啡和小蛋糕走了出来。“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不过……咖啡好了。”詹妮假装没有看到斯托纳小姐的手腕。 “不,当然没有。”约翰很感谢詹妮的出现,他帮着詹妮将咖啡递给斯托纳小姐。“喝点东西吧,小姐,这会让你感觉暖和一些。”虽然她坐在壁炉前已经够暖了。 “希望你们不会介绍口感,没吃早餐就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加了一点黄油。”詹妮将一杯咖啡递给夏洛克,夏洛克无意识的接了过来,并搅了搅。但他一直望着炉火,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詹妮没有听后续,一般来说,她对夏洛克的事业并不是特别有兴趣,除非与她相关,比如没钱付房租了什么的。她上楼去换了一件衣服下楼来,发现那位女士已经离开了,一楼的起居室里只有夏洛克和约翰在兴奋的说话。芳汀也终于有机会进厨房去准备早餐了。 詹妮正准备去叫芳汀一起出门采购,突然,大门被猛的撞开了,一个不管是打扮还是长相都十分奇特的彪形大汉,也许是彪形老头,冲了进来。 “啊!!!”詹妮尖叫一声,身体不由的退后一步,做出了防备的动作。但那个老头并没有理会詹妮,而是直冲进起居室,站在夏洛克和约翰的面前。“你们谁是福尔摩斯?”老头看看夏洛克,又看看约翰,好像拿不定主意。 詹妮趁机溜进厨房,芳汀果然吓坏了。 “柯赛特在哪?”詹妮的出现极大的安慰了芳汀,她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管家太太的身份,然后恢复了镇定。 “我让她在房间里别出来。”芳汀的声音仍有些颤抖。 “很好。”詹妮回答。她俩都小心的注意着外头的动静,芳汀非常惊讶的看着詹妮一脸镇定的拿起平底锅颠了颠,然后放下,又拿起擀面杖颠了颠,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詹妮握着擀面杖站在厨房门后。 芳汀:哈德森太太威武,我的偶像~=w= 不过外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暴力事件,那个彪形大汉在自报家门后——他就是斯托纳小姐的那位继父,罗伊洛特医生——对着夏洛克进行了一番威胁,在掰弯了詹妮的一根捅火棍之后,他自认为达到了威胁的目的,扔下一句:“小心别让我抓到你。”就大步离开了。 “他真象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夏洛克哼哼嘲笑两声,一点没将斯托纳小姐的继父放在眼里。“我的块头没有他那么大,但是假如他在这儿多呆一会儿,我会让他看看,我的手劲比他的小不了多少。”说着,他拾起那条火棍,猛一使劲,就把它重新弄直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放过我可怜的火棍……它可没惹到你们。”詹妮扔下擀面杖走了出来。 “但我想至少那拯救了你的擀面杖,如果它被掰断我可不能让它复原了。”夏洛克一边说一边将捅火棍扔回原地。 捅火棍:我是无辜的!!! “好了,别说那些有没有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们的小姑娘会不会因为粗心到被那个畜生跟踪而遭受什么折磨。快开饭吧,哈德森太太,饭后我要步行到医师协会去,我希望在那儿能搞到一些有助于我们处理这件案子的材料。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需要去火车站了,华生,你可以先做准备。”夏洛克命令道。 “好的……”约翰赞同的站起来,但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张着嘴着在那里,脸上飘过震惊、懊悔、可惜、纠结…… “福尔……”约翰刚张开嘴,就被夏洛克打断了。“不不不不……华生,你不是想告诉我你去不了了吧?” “你说对了”“我很抱歉”“我也不想的”……约翰脸上写着这些话。 “我刚刚记起,我昨天答应了卡纳尔医生帮他代班四天,他的一个姑婆去世了,他需要去参加葬礼……我很抱歉,我忘记了。”约翰苦着脸说。 “哦,她死的可真不是时候。”夏洛克嘟囔。 “福尔摩斯!”约翰不赞同的叫道。 “好吧,看来我得一个人去了。”夏洛克 夏洛克差不多一点钟才回来,这时候詹妮都已经吃过午饭了,她正准备休息一会就去午睡。前段时间詹妮一直没有接绣花的单,只是画了不少设计图,不过现在差不多也是极限了,虽然詹妮不太想动弹,但再不接几单的话,她怕汤姆会冲进221b来对着她嚎啕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夏洛克走上楼来了。他非常直接的走到詹妮面前问她:“哈德森太太,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一趟莱瑟黑德吗?” 詹妮:“……”哈? 这个请求太过令詹妮震惊了,以至于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夏洛克却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不合理的请求,他见詹妮没有回答,还以为她在等待理由。 詹妮:……对啊,我确实需要一个理由。 夏洛克:“恩,对于你来说是场冒险,有兴趣吗?”他勾着一边的嘴角,好像笃定詹妮不会拒绝。 詹妮:“……”艾玛理由不错~ 说实话詹妮还真有点心动。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差的时代,但,那都是男人们的事,这个时代的女人即使独自出门旅行也会受到歧视或鄙视。就因为这个,詹妮这几年来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彭伯利庄园了。 想了想,詹妮很迅速的下了决定:“男装?” 夏洛克挑了一下眉,并不意外。“当然。”夏洛克亮出两张票,“我们得赶紧了,火车在一小时七……五分钟之后。” “你还真是不担心。”詹妮翻个白眼,“我必须收拾点东西,还要嘱咐芳汀一下。” “你有十五分钟时间,十分充裕,夫人,我在楼下等你。”夏洛克说完,马上转身走了。 詹妮: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詹妮开始大叫:“芳汀,芳汀。”她迅速起身,将为以防万一用的男装翻出来。 芳汀正在洗东西,她手上还滴着水呢,上楼来一看,詹妮正拖出来一个小箱子。 “我晚上有事不回来了,芳汀,你来准备晚餐,如果华生医生问起我,就说我不舒服。”詹妮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吧。 芳汀:“好的,太太。” 詹妮眨眨眼,觉得芳汀好像答应的太过干脆了吧?她回头一看,发现芳汀眼神亮闪闪的,让人忍不住好笑,但詹妮只感觉大事不妙。 “恩,芳汀?” “哈德森太太,你是要跟福尔摩斯先生去吗?” 话是没错……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詹妮认为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自己的管家太太。 “是的,芳汀,这可真是不错对吗?福尔摩斯先生竟然邀请我去办案……我想这说明他还是觉得我挺聪明的。” “哦~~” 听听这个,詹妮知道自己大概是白说了,她翻了个白眼,以命令的口气道:“别浪费时间了,芳汀,我能相信你,对吗?” 芳汀的管家太太之魂立刻觉醒:“当然,哈德森太太。”她挺直腰板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 当夏洛克在楼梯口等到他的同伴时,他差点认不出她,或者现在应该说,他。 詹妮其实有好几套男装以备不需,因为要出远门,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斜纹布休闲式西装,虽然是她几年前做的,但其中加入了现代的元素和剪裁,所以看上去不仅不过时,反而时髦的很。头上的深灰小呢帽是年轻男士们的最爱,看上去有些俏皮,又非常实用。 要夏洛克来说,哈德森太太脖子上装饰用的围巾未免太女气,不过一个活泼时髦又可爱的小伙子喜欢花哨的小饰品也不算什么大错。 其实这些都并不是让夏洛克感到惊讶的,他第一眼看到詹妮就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的伪装都会被詹妮看穿了。 乍一看哈德森太太似乎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若你仔细端详,又会觉得这其实不是哈德森太太,只是一个与她长得有些像的年轻小伙子,也许他长得太过秀气,但他的表情、神气、眼神和小动作,都告诉大家他其实是个男士。 詹妮像个小伙子一样跑下楼梯,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箱子,后面跟着好像梦游一样飘下来的芳汀。注意到夏洛克眼中的惊奇和赞赏,詹妮得意的啧了一下嘴,就像个男人那样,“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的声音很自然的加上了年轻男人的活泼劲,听上去并没有使用过多的技巧,仿佛有些低沉的女声,又好像有些上扬的男声,这才詹妮最聪明的地方。 一个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没有什么特点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因为站在像夏洛克这样略严肃的男人身边而凸显了活泼,詹妮现在就是一个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小伙子。这样一来,无论她打听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詹姆斯·怀特向您问好,福尔摩斯先生。”詹妮举了举帽子,轻快的说,“您看上去挺惊讶的。” “确实有点,怀特先生。”夏洛克并未掩饰这一点,他注意到詹妮用了假发,哈德森太太的收藏品比他想的要丰富的多,“比我想的要好多了,干得好,不过我们必须赶紧了。” 虽然夏洛克算好了时间,但总是会出意外。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条路上马车竟然不能通行,马车夫只得绕了一条道,结果就是夏洛克和詹妮拿到票时,火车都鸣笛了,他俩狂奔上楼梯,火车已经在慢慢的向外驶去,最后他俩在列车员的帮助下跳进了车厢。 “呼呼呼……” 两人靠在车厢的椅背上气喘吁吁,不过夏洛克只花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呼吸,詹妮却花了几分钟。 “没想到你也会出错,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取下帽子放在一边。 “事无绝对,怀特先生,我又不是上帝。”夏洛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左轮手枪递给詹妮。“你会用吧?”他做好了当老师的准备。 “礼物?” “借用。” 詹妮:小气~我有一把的事就不用告诉你了,哼~ “有需要用到这个的地方吗?”詹妮把玩了一下手枪,动作娴熟。夏洛克无意询问她是跟谁学的,只是挑了挑眉,道:“对于能把火棍扭成结的先生,一把埃利二号是最能解决争端的工具了。” “你是在提醒我,见到那位先生的时候要求补偿吗?”詹妮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眯着眼睛微笑着说,愉悦的表情让夏洛克的目光驻足片刻。 “我恐怕他会付不起。”黑发侦探刻薄的说,“我看到了那位已故的妻子的遗嘱。其全部收入在那位女人去世的时候略少于一千一百英镑,现在,由于农产评价格下跌,至多不超过七百五十英镑。可是每个女儿一结婚就有权索取二百五十英镑的收入。因此,很明显,假如两个小姐都结了婚,这位继父先生就会只剩下菲薄的收入,甚至即使一个结了婚也让他够呛。” 詹妮想了想,说:“还真是不意外啊……所以说他宁愿他的女儿们死掉也不希望她们嫁出去,这么说来,另一位小姐死亡的原因果然也是因为她要结婚了吗?但他是用什么方法……呢?竟然让人无法察觉。” 夏洛克:“这正是我们这趟旅行的意义所在。”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下了火车,夏洛克和詹妮雇一辆马车向着目的地驶去,马车夫大概把他俩当成了被请来的建筑师,一路上被夏洛克套了不少话。而他们的委托人斯托纳小姐已经焦急且迫不及待的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他俩刚上台阶,她就急急的上前迎接他们,詹妮发现她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 “我一直在焦急的盼望着你们的到来。罗伊洛特医生进城了,不到傍晚他是不会回来的。”斯托纳小姐这么说道,这件事显然让她很高兴,可怜的女人。 “这位是詹姆斯·怀特,我的助手。”夏洛克简单介绍了一下詹妮,然后很快转向斯托纳小姐,“我想我们已经认识了罗伊洛特医生。”他把斯托纳小姐走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斯托纳小姐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天哪!”她叫道,“那么,他一直在跟踪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想是的,幸好你安全回来了。”詹妮安慰道,斯托纳小姐完全没有怀疑詹妮是女扮男装的。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回来……现在我该怎么办?”斯托纳小姐再次惊慌的问。 “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把门锁上不放他进去。如果他很狂暴,我们就送你去哈罗你姨妈家里。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所以,请马上带我们到需要检查的那些房间去。”夏洛克带头向着房子里走去,斯托纳小姐和詹妮跟在后面。 夏洛克在房子外围转了一圈,然后指出外墙其实并不需要修缮。斯托纳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相信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她的继父需要让她住进她死去姐姐的房间里去。夏洛克认同了这种说法,于是他仔细的检查了那个房间。 “百叶窗是镶死了的,不能打开也没有缝隙,门上的锁也没有问题。”将能进入房间的入口检查了一遍后,夏洛克搔了搔下巴,有些困惑不解,“我的推理有说不通的地方,也许我需要看看别的地方。”夏洛克搬了一张凳子放在房间的正中间,然后坐在上面环顾四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詹妮相信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在他的脑子里了。 “确实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夏洛克自言自语道,然后他指着一根粗粗的铃拉绳问斯托纳小姐:“这东西比其他东西都要新,看上去就是这两三年装的,它通向哪?” “管家室。”斯托纳小姐瞪大眼睛回答。 “你经常用它吗?” “不,实际上我们都不用这个,要什么我们习惯自己去取。” 夏洛克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拿着放大镜把绳子周围都看了一遍,然后抓着绳子用力一拉……什么响都没有。 “只是个装饰品?”詹妮站在稍远的位置望着绳子的另一头,“上面没有接线,好像只挂在一个通风口的钩子上。等等,这通风口的方向很奇怪……是通向隔壁?” “隔壁住着谁?”夏洛克立刻问。 “是他,是罗伊洛特医生。”斯托纳小姐说。 “天哪,难道他是一个喜欢偷窥的变态?”詹妮脱口而出,夏洛克和斯托纳小姐同时看向她,“呃……抱歉。” “这么一个小洞是看不到这边的情况的。”夏洛克没好气的说,他转向斯托纳小姐,“我需要去隔壁看一下。” “但我没有钥匙。”斯托纳小姐皱着眉,“他总是锁着自己的房间。” 这并不成问题,夏洛克有一套小工具轻易的解决了那道房门。房间里摆设非常简单,只有墙边的一个保险柜略显眼。夏洛克慢慢的走了一圈,将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 “这里面有什么?”夏洛克敲敲保险柜。 “我继父一些业务上的文件。”斯托纳小姐扭着手站在房间中央说。 “是吗?你见过?” “只有一次,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你确实没有其他什么?比如一只猫?” “这怎么可能?” “那么……”夏洛克示意了一下脚边,斯托纳小姐和詹妮都看到,在他的脚边有一个小牛奶碟。 “不,我们只有一只印度猎豹和一只狒狒(好奇怪的宠物)。”斯托纳小姐说。 夏洛克:“显然不是为它们准备的,分量不够。” 詹妮:“这么小的柜子也赛不下一只豹子或是狒狒吧?” 夏洛克又转了一圈,发现另一样有趣的东西——一根打着结的小鞭子,这让它卷成一个圈。 “你怎么想,怀特先生?”夏洛克转身问詹妮。 看起来像某种情趣用品…… “呃……看不出,你最好别问我的意见。”詹妮觉得夏洛克一定是发觉了她的想法,他的眼神就好像x射线一样……等等,x射线?那是什么? “你总是让我吃惊,怀特先生。”夏洛克扯了扯嘴角,没有再问。 詹妮:……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夏洛克之后无视詹妮和斯托纳小姐,一个人在草地上来来回回的走动,独自思考。斯托纳小姐只好邀请詹妮到其他房间去休息一下,喝喝茶,詹妮还随便了解了一下罗伊洛特医生的一些生活习惯和人际关系,最后发现他果然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很快夏洛克就有了决定,他要求斯托纳小姐找个借口一直呆在房间里避开她的继父,等晚上罗伊洛特医生熄灯睡觉后,她将一盏灯放在窗台上作为记号,然后自己悄悄的回以前的房间去住一晚,而夏洛克和詹妮就从窗户进入斯托纳小姐现在的房间住,看看她的继父要搞什么鬼。 “但你怎么确实他今晚会行动?”詹妮好奇的问。 “他当然会行动,在斯托纳小姐拜访了我之后。”夏洛克觉得这问题简直太蠢。 “……”好吧,是有点蠢,但你完全没必要用眼神说出来。 斯托克莫兰庄园对面的小坡上有一家克朗旅馆,夏洛克去订了一个房间,从窗户上正好能看见斯托克莫兰庄园的大门和斯托纳小姐现在房间的窗户。 …… 詹妮:“等等,为什么只订了一个房间?” 夏洛克:“有什么问题吗?” 卧槽问题很大啊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呆一个晚上你这是想让我嫁不出去还是嫁不出去还是嫁不出去啊其实这还是小事要是被人知道我的名声还要不要啊要不要啊要不要啊我了个去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虽然我女扮男装但其实我的性别还是女啊女啊女啊!(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詹妮:“……没有……”倒是没有,不过…… “我们……为什么要订一个房间?”詹妮头疼的问。夏洛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难道你没发现吗?怀特先生,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斯托克莫兰庄园的那个房间。” 詹妮:不……我的意思是……算了orz “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吃点晚餐,希望这里的晚餐不错,也许我们还要等三四个小时呢。”夏洛克拿出一只怀表看了看时间。 “比起晚餐来,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两个小时,我真是累极了,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毫不客气的将夏洛克赶出卧室,她早就累坏了,午睡也没睡好。“到点请叫醒我,福尔摩斯先生,我想睡一会儿,单独的。” 夏洛克觉得这会儿哈德森太太确实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为什么要强调单独的?难道她还想邀请他一起吗……等等,一起睡是个什么鬼? 夏洛克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去吃晚餐吧。 两个小时后,詹妮准时的走出房门,睡饱的她觉得心情愉悦。 “我没错过什么吧,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除了晚餐,我想你没错过什么,怀特先生。”夏洛克坐在起居室的窗户边盯着对面的庄园某个房间窗台上的烛火。他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烟,转过头示意詹妮看桌子。 “哦,太好了,我正好饿了。你吃了吗,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很高兴在桌子上看到晚餐,虽然已经冷了,但她想出门在外总是不能强求一切顺利的。 “办案时我不喜欢吃东西,能维持必要的身体消耗就够了,过多的食物会让大脑迟钝。”夏洛克目光炯炯的看着詹妮,詹妮觉得他再这样看……她也不会停止吃东西的~看什么看,难道你没有吃晚饭吗? “我也这么想,确实不能太指望这种旅馆的晚餐,能够维持不饿就行,唉,还是自己做的好吃啊~”詹妮嫌弃的将一块冷牛排扔进嘴里。 夏洛克无趣的移开目光。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对面的灯光熄了,庄园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夏洛克敲了敲烟斗,放进口袋里,然后将这边的灯熄了,以免泄露了身形。 詹妮知道他们要开始行动了,她与夏洛克一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对面的信号。没有灯火,周围一片黑暗,但并不是漆黑,今天虽不是满月,但星星提供了微弱的光芒。 詹妮将目光从窗外转到夏洛克的侧脸上。虽然这男人比以前胖了一点,但并不显,主要是因为他那不健康的饮食方式:只要有案子他就不怎么吃东西,而且有时还会大量的喝黑咖啡,因为“那有助于思考”——詹妮认为那只会让他睡不着,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夏洛克的脸总是显得非常消瘦。 詹妮没有告诉过别人,夏洛克的长相还就是她喜欢的类型之一,很有安全感的那种……不过她已经过了那种看脸的年纪了。 跟时下流行审美的那种膀圆体粗运动员身材相比起来,夏洛克虽高但瘦,不过如果你以为他很瘦弱那你就错了。就詹妮当初那“惊鸿一瞥”的印象来看,夏洛克绝对是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至少詹妮就知道他每周都会去一个什么击剑俱乐部锻炼。 詹妮正看着夏洛克的侧面花痴呢,夏洛克突然转过头来,吓了她一跳。 夏洛克定定的看了詹妮两秒钟,当他这么犀利的看着人时,总会让人不自在,詹妮心虚的打了个呵呵,故作镇定的问:“怎么了?” “该行动了。”夏洛克猛的站起来,“快,怀特先生。” 詹妮这才发现对面的信号灯光亮了,她一边跟着夏洛克向外走一边拿出表借助微弱的光线看了看时间,正好十一点。 他俩下楼的时候遇到旅馆老板,夏洛克简单的说他们准备去一个熟人那过夜,晚上不回来了。之后他们俩迅速的穿过灌木,跳过石墙,越过草坪,来到事先说好的窗户前。 夏洛克小心的打开窗户,没让它发出声音,然后他退后一步,示意詹妮先爬。这时候突然有道黑影从一棵树后窜出来,身形像个小孩,但却四肢着地。詹妮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但夏洛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个奇怪的东西并没有停顿,它从树后跳到草坪上,之后穿过草坪消失在黑暗中。 夏洛克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将嘴唇凑到詹妮耳朵边低声说:“我想你还记得那位医生养了什么,那是只狒狒。” 詹妮微微点点头,她的心脏正在快速的跳动,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其他什么。 两人像小偷一样默不作声的爬起房子里,又钻进卧室。夏洛克悄无声息的关上百叶窗,将窗台上的蜡烛挪到桌子上。詹妮迅速的检查了一下四周,室内的一切与他们白天来时一样。 夏洛克拉了拉詹妮,两人坐在地上。夏洛克凑过身子,两手握成喇叭形状在詹妮耳边小声说:“我们必须摸黑坐着,他会从通气孔发现有亮光的。” 詹妮觉得夏洛克的热息让她的耳朵痒痒,她忍住想歪开的身子点了点头。 “别发出任何声音,千万别睡着,把你的手枪准备好,以防万一我们用得着它。我坐在床边,你坐在那把椅子上。” 詹妮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悄悄的将手枪拿在手上。 福尔摩斯带来了一根又细又长的藤鞭,大概是他在詹妮睡着后去找的,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把它放在身边的床上。 等詹妮也坐到指定的椅子上之后,夏洛克吹熄了灯,四周一下子完全黑了下来。这可跟刚才在旅馆时不一样,窗帘和墙壁挡住了所有光线,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詹妮感觉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她控制着自己放缓呼吸,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通风口的方向。 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几个小时,詹妮的情绪已经由紧张到逐渐放松,到几乎要睡着了,隔壁房间终于有动静。 有人点着了一盏灯,但光线被遮住了,詹妮仍然什么也看不到。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詹妮突然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这让她的鸡皮疙瘩一个个站立起来,她想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女人对这种东西有一种天然的直觉,也许是当年伊甸园后遗症。 听到声音的瞬间,詹妮和夏洛克同时跳了起来,几乎是听到动静的同时,隔壁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夏洛然点燃一根火柴,突如其来的亮光让詹妮晃了眼,随后她见到夏洛克脸色大变的用鞭子猛烈的抽打那根不合理的拉铃绳。 “退后,詹……怀特,退后。”夏洛克一边抽打一边大叫。 詹妮没有退后,她站到椅子上,向绳子的顶端望去,但只见到一根带着斑点的“绳子”扭曲的从通风口爬到隔壁。很快隔壁传来一阵可怕的尖叫,叫声中带着恐惧、痛苦和愤怒,这大概是詹妮他们听到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了。 詹妮站在椅子上不敢动弹一下,借助微弱的光线,她呆呆的望着夏洛克,夏洛克也望着她。过了很久,隔壁的尖叫已经消失,但那回声仿佛还回荡在人们的耳边。直到最后所有的声音,幻觉,都消失了。 “呃……”詹妮清清嗓子,打破这寂静,“怎么样了?” “大概是事实结束了的意思。”夏洛克将鞭子扔到一边,“带上手枪,我们去罗伊洛特医生的房间。” 半晌,詹妮没有动弹,夏洛克疑惑的看向她。 詹妮干笑两声,“福尔摩斯先生,帮我一把。”神经紧张过头……她动不了了。 黑暗中詹妮看不见夏洛克做了什么表情,但她仿佛听到他轻叹了一声,然后夏洛克在黑暗中准确的握住詹妮的腰,一把将她就这么托了下来。 詹妮还来不及尴尬,夏洛克已经松开手,点起灯,带头向隔壁走去。詹妮楞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却在罗伊洛特医生的房间门口被夏洛克挡下了。 即使如此,詹妮也从缝隙中看到了房间中的惨状。 罗伊洛特医生倒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条蛇,毒蛇,剧毒蛇。他双目僵直的突出,在摇晃的烛火中,表情说不出的可怖。 詹妮只看了一眼就没有继续,反而站在门口拦住了闻声而来的斯托纳小姐,她被那声尖叫吓坏了。 夏洛克一个人想办法将那条印度毒蛇扔回了保险柜,现在所有线索都连上了,不用夏洛克说明詹妮也将事情的前后想明白了。 罗伊洛特医生利用以前在印度时当兵的便利弄到一条毒蛇,并用口哨训练它前进后退。当知道自己的大继女想结婚并会因此分薄自己现有财产时,罗伊洛特医生毫不犹豫的用毒蛇杀了她。三年后,又轮到了小继女。 从某方面说,詹妮觉得罗伊洛特医生确实挺聪明的,而且也有才能,看他养的那两个宠物就知道。不管是狒狒还是豹子,都不是会轻易被驯服的动物。可是他却偏偏遇到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如果生活是一本书,詹妮想,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定是这本书的主角。 天亮后,詹妮配合夏洛克说服斯托纳小姐去她的一个亲戚家住。之后夏洛克巧舌如簧的引导警察认为,罗伊洛特医生是在不明智地玩弄他豢养的危险宠物时丧生的——仆人们证明,罗伊洛特医生确实喜欢一些危险的动物。 詹妮和她的手枪都没有派上用场,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花了半天将事情都解决了,詹妮站在草坪上伸了个懒腰,她现在是男人,自然不用像女人那样顾忌。 等詹妮好好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差点没闪了腰——夏洛克看似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刚才她的动作被他全部看在眼里。 詹妮心中干笑两下。 夏洛克走过来,好像刚刚那会儿眼瞎啥都没看见,超鸡自然的问詹妮:“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的火车是下午四点三十八分,还有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怀特先生,听说这里的乡村风光不错,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散散步,吃个午饭吗?” 詹妮:……听说啊…… 詹妮:“当然,福尔摩斯先生,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虽然有点摸不清头脑,但詹妮还是还高兴能够在周围走走的。两人慢慢的沿着小路走到一个小农庄,农庄的主人非常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吃了午饭,饭后还一脸骄傲的介绍了自己的爱马,夏洛克也与他聊得津津有味。 詹妮对男人的话题不感兴趣,她与农庄主人的妻女在旁边聊了聊关于伦敦的流行趋势。 是个女人都无法对这种话题保持淡定好吗? 等威武雄壮的农庄主注意到时,他的妻女已经娇笑连连的把那个“小白脸”当自家人看待了。 等夏洛克和詹妮告别的时候,詹妮还额外得到两个礼物——一个漂亮的小篮子,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蘑菇,和一束鲜花。 两位女士对詹妮越是依依不舍,农庄主就越希望詹妮赶紧滚蛋。詹妮觉得挺对不住农庄主的,他如此热情的邀请他们吃饭,她却把这个红脸大汉气成黑脸大汉…… “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你都能如鱼得水呢。”在火车上,夏洛克对一直在摆弄花束的詹妮说。 “哦,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这是在嫉妒我的好人缘~”詹妮撇了撇嘴。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火车突然一顿,詹妮惊醒过来,她迅速的摸了一把嘴角和眼角,恩,很好,没有什么多余东西。然后她快速的看了一眼夏洛克,他正双手抱胸坐在座位上,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中。詹妮顿时心中一松。 火车再次顿了一下,詹妮这才发现,原来快到站了,进入市区后火车开始慢慢减速。 “快到了。”夏洛克睁开眼说。 “……是的,好像已经进入市区了。”詹妮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外面正下着小雨,天已经快黑了。不看不觉得,一看詹妮的肚子竟然咕咕的叫了两声。 你个看天吃饭的东西! 詹妮简直都要脸红,当着人家面肚子叫什么的……好想杀人灭口啊~ 幸好夏洛克还算识趣,当作没听到。趁着还没进站,詹妮从篮子里拿出镜子和梳子,把散了的头发重新规整一下,戴上帽子,还是一个小帅哥。 等火车停了,夏洛克顺手捞了詹妮带来的那个篮子下了火车。詹妮提着蘑菇和花束下了车,小风一吹,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将衣服拉了拉。 出了火车站,詹妮也没见夏洛克拦车,但却有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是您那,福尔摩斯先生,这是要去哪?”马车夫用手指碰了碰帽子。 “贝克街221b,马克。”夏洛克让詹妮先上了车,又跟马车夫说了几句,这才钻进来。 这马车虽然有些漏风,但却十分干净,詹妮心中暗暗记下这马车夫的长相和名字。 因急着赶回去,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还有一条街就到家的时候,詹妮突然想到一件事,禁不住要抚额。她戳了戳夏洛克的手臂,见他看过来,说:“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这时候应该在家了,是吧?” 夏洛克不明所以,但也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应该是。” 见夏洛克仍不明白,詹妮指指自己的衣服:“我可不能让他看见这样啊……” 夏洛克上下扫了一眼詹妮,点点头:“知道了。” 詹妮:“……”卧槽你知道了神马能说一声不? 夏洛克还是有常识的,不过是他心里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所以一时没想到罢了。下车时,夏洛克拎着蘑菇篮子和已经半蔫的花束先下了车,詹妮提着她的化妆篮子走在夏洛克身后,随便借着他的体型遮掩一下自己。 来开门的自然是芳汀。 “是谁来了,芳汀?”约翰从一楼起居室里探出头来问,然后他看到了夏洛克。“是你,福尔摩斯,你回来了。”约翰惊喜的说,“这次的案子怎么样?快跟我说说。” “确实有巧妙的地方。”夏洛克将花塞进芳汀的手里,拎着篮子将准备出来的约翰又堵回起居室。 詹妮趁机在芳汀的掩护下蹑手蹑脚的溜上三楼。 “这是什么?礼物?”约翰好奇的打开夏洛克扔在桌上的篮子,“天哪,福尔摩斯,你竟然……带了一篮子蘑菇回来?”他挤挤眼睛,“是因为上次哈德森太太说想去挖野菜吗?” 正在烤火的夏洛克动作一顿,歪头一脸“你tm在逗我”的反问:“只是一份太过热情的礼物……约翰,你今天是不是跟你们医院的那位珍妮护士去约会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是约会还是礼物……哦~还有鲜花呢~~”约翰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怎么想夏洛克也不是那种会在出差办案回来后带礼物和花束回来的人。 夏洛克当然不是那种人,所以他也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了。“芳汀。”夏洛克搓了搓手,“有什么吃的吗?我已经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我可没准备一头牛,但我准备了牛的一部分。”芳汀开了个玩笑,她端出牛肉馅饼和土豆泥,给夏洛克一份,另一份端上楼去了。 夏洛克和约翰在一楼相互掐架的时候,詹妮已经吃完了晚餐,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把自己塞进暖暖的被窝里了……真舒服~~定单神马的,明天再想吧~拉灯! 不去想的事并不代表不存在,当第二天詹妮从床上爬起来之后,仍然要考虑图样设计的问题。 二月之后需要开始换春装了,那些厚厚的绸缎和丝绒做成的长裙,都要换成更加轻柔的面料。大红、暗红、深绿、幽蓝等等颜色都过时了,现在是玫红、草绿、天蓝的时候。在冬季社交舞会上大放光彩的满绣裙子现在就显得无比厚重,更加可爱的镶边绣和用轻纱做成的假花装饰成了新儿。 之后到了夏天,这一切又会完全不同。 詹妮无比清楚,所谓流行,不过就是创新,更重要的是由谁第一个穿着它……而这个时代的领头羊无疑是皇室贵族。 詹妮放下笔,将画好的图放在一边晾。这也是汤姆和詹妮做生意的特色,詹妮会将她设计的图画成漂亮的彩色图册。不过并不是一条裙子就画成一页,而是一条裙子分成好几个部分。 有一本专门是基础裙,就是任何配件都没有,光光的裙面,搭配有不同的颜色。还有一本画的是各种配件,什么绸缎做的各种假花啊、珍珠做的图案啊……旁边还注有各种宝石可选择镶嵌,以供这些贵妇小姐们能与自己的首饰做搭配。当一位客人选择了定制的裙子之后,汤姆就会隐晦的放出风声:某某夫人在我这里做了一条什么颜色什么宝石花的新裙子,请其他夫人不要撞衫了~ 也算是做宣传了。 当然,汤姆自己也有一本账,以免有人在自己这里做了同样的衣服。 晾了一会儿图,干了,詹妮将之前画的十来张整整好,包起来,准备送去汤姆那里,叫他找人装订成册。 因为不用绣那种整片整片的图案,现在詹妮的活轻松不少,反而是汤姆,又要做衣服,又要应付客人,忙得不可开交,整个人一下子瘦了五斤,衣服都能晃荡出风来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收入,詹妮也开始投入到跑腿的行列。 “亲爱的哈德森太太,你就是春天里的小蘑菇,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在我的府邸出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娇嗔道。 詹妮干笑两声:“怎么会,贝弗里奇夫人,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以召唤我呀。” 这位美丽的卡特丽娜·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就是汤姆他们店的固定客户之一,也是最大的客户之一。 当年的伦敦第一美女嫁给了一个病痨鬼,两年后就得到了丈夫的遗产和一个贵族的头衔。大家都说这笔买卖真是划算极了。 据说她与某位亲王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那场婚礼也是这位亲王谋划的。当然,这只是“据说”而已,伦敦从不缺乏小道消息。但如果有人认为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那他未免就太小看这位侯爵夫人了。能够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各个追求者之间,却从未出过丑闻,这本身也是一种本事了。 毫无疑问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一直是各种沙龙舞会的宠儿,自己也时常举办筥沙龙,即使她有各种“据说”,但她仍然是伦敦上流社会最有名的贵妇之一。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美貌迷人,头脑灵活,手腕高端,谈吐风趣,令人如沐春风,虽然与詹妮也不过见了几次面,但詹妮却觉得她仿佛已经将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了。 像这样一位美人儿,自然是要走在流行的最前线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出手大方,眼光也非常好,当然,要求也特别高,不过对这詹妮来说不算什么,因为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也喜欢有想法的人。 就像现在,这位美人儿优雅的斜靠在长榻上翻开最新的册子,身边围绕着几个精致的靠垫,詹妮相信只要有第二个人在场,无论是男是女,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都会随时保持这种优雅姿态。 “这个似乎不错,亲爱的,你觉得这种浅浅的玫瑰红适合我吗?我喜欢这个,珍珠做的,但是我担心会有点不搭……你说呢,亲爱的?” “亲爱的”这个词似乎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口头禅,她将手中的册子递给詹妮。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手指非常漂亮,白嫩的指尖犹如刚刚剥出的小葱白,就算是身为女人的詹妮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真正的美人可以驾驭任何颜色和款式。”詹妮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下,果然让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心花怒放。 “瞧你这张巧嘴。”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用扇子捂着嘴呵呵笑个不停。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对詹妮也颇为欣赏。以前都是汤姆上门做生意,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总觉得他还是差了点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些服装的真正设计者是面前这位哈德森太太——她以前还一直以为哈德森不过是一个普通绣工呢。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自己就是个非常自立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毅然决然的与一个病痨鬼结婚,至于结婚之后的事……呵呵。不过那都过去了,她现在的生活很好。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客人开心了,生意自然好做。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小手一挥,定下了两条华丽的裙子和一套骑马装。 侯爵夫人今天看上去颇有兴致,她挑好了衣服,并没有让詹妮马上离开,而是留下她聊了聊天,詹妮自然是愿意至极。于是詹妮就聊起了她向往的乡村美景,没想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并不以为然。 “只有那些没有觐见机会的男人和商人才会按照季节来往于乡村和伦敦。”侯爵夫人面带不屑,“各位重要的大臣们,可都得跟随着女王陛下的脚步呢,不然万一女王想召见谁,却被告知他去乡下了,那多失礼啊。” 詹妮想了想,认为这话再有理不过了:真正最顶级的贵族圈子,除了皇室家族之外,自然就是因手掌国家大权而受封的贵族了,那可不得跟着女王的裙子旋转吗? “这是自然,更何况伦敦还有您在呢,那些匆匆离开的少女们,说不定也是为了避开您的光芒。”詹妮的奉承话那是随口就来。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捂着嘴呵呵的笑,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直白的赞美她的美貌。尤其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看詹妮的眼神,知道她心里也是确实是这么想的。想到詹妮同样的寡妇身份,让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由对詹妮产生一丝亲近的想法。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探过身子,亲密的对詹妮说:“下个月温莎公爵买了一匹好马,准备请几个朋友去他的城堡……当然我也接到了邀请,我是说一定会很有趣。赛马、打猎、沙龙、舞会……哦,你不是喜欢乡村景色吗?我想附近应该有几个小村子,怎么样,哈德森太太,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难得的机会,想想看,你能与那些大臣们共舞,说不定还有机会与公爵跳一曲呢。”后面两句话当然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骗詹妮的,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与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共舞?不过……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詹妮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有幸见到温莎公爵,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见识一下所谓的上流社会是什么样子,对她以后也是极有好处的。 “我的荣幸,夫人。”詹妮站起身,微微行了一个礼,这事就这么定了。 虽说是下个月,但其实也没几天了。汤姆知道这事后比詹妮还激动,他一手包办了詹妮的两套衣服,如果不是因为詹妮阻止,他还想准备骑马装、日常装、外出服……昂贵的面料肯定是不行,但要用普通的东西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靠的就是款式和手工,既要符合詹妮寡妇的身份又要不动声色的出彩。 只要詹妮出一次风头,他汤姆也算是挤入高级裁缝的行列了,咩哈哈哈……汤姆幻想自己金钱与名利滚滚而来,不由的想叉腰大笑。 “别大白天的做白日梦了。”詹妮毫不留情的一桶冷水浇下来。 “好吧,我就想想也不行吗?”汤姆好像被戳了一针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想想当然行,但请想点实际的好吗?不过汤姆,别想太多,你脑容量不够,小心秃顶。”詹妮补刀。 汤姆扁扁嘴,帮詹妮把裙子折好放进盒子里。 汤姆:qaq,当年那个坚强勇敢的穷妇人,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毒舌女王的? 沮丧了一小会儿,汤姆立刻又兴致勃勃的开始唠叨。 詹妮:当年那个善良可爱的帅小伙,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八卦唠叨的娘娘呛的? 思考无果,詹妮汤姆双双把这事抛到脑后。詹妮本想回去就对大家宣布一下这事,没想到回去后,夏洛克竟然抢先说他要去办个重要的案子,可能需要比较久的时间,然后就迅速的被一辆神秘的马车接走了。 詹妮眨眨眼,“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没有邀请你一起去吗?” 约翰:“没有。”看起来被夏洛克排斥在外确实让约翰受到不小的打击,“幸好你还没有抛弃我,哈德森太太,我能点餐来安慰一下自己吗?” “呃……”詹妮的表情让约翰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事实上我正要说这事呢,我收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邀请,能够有幸去温莎公爵的城堡见识一番。” 约翰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了,“好吧,什么时候?”qa□□q “哦,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会让人通知我的,我现在也不知道。” 约翰含泪吃完盘中餐,还有詹妮的安慰品:美味的牛奶布丁和小罐奶糖,然后他终于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七天后,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女仆给詹妮带来消息。 “日安,哈德森太太。”这位年轻的女仆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名叫玛丽,詹妮也见过她几次。 “日安。”詹妮客气的问好。 “我想您一定准备好了吧,哈德森太太。” “是的,那么我想……是时候了,对吗?” “是的,明天中午两点从贝弗里奇侯爵府出发,我们会在温莎堡呆大约十天。”玛丽提醒。 “好的,谢谢。” 詹妮本以为需要等很久,但大约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马车就到了。 “我没有让你等太久吧,亲爱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慵懒的用扇子遮住嘴打了个呵欠。 “并没有,夫人。”詹妮提着裙子坐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对面,旁边是玛丽女仆。 三个小时的路程并不算太远,聊聊天,吃吃点心,很快就到了。女人们在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衣服首饰外加男人,而且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和詹妮都是擅长找话题的人,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还余尤未尽。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因为詹妮的手艺和身份而对詹妮有示好之意,那么现在她几乎都要将詹妮当成闺中密友了。 “哈德森太太,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一个服装店呢,你的手艺完全可以胜任,何必把钱都给别人赚了?”贝弗里奇夫人半真半假的说。 “太累人了。”詹妮叹了口气,“除了衣服,我还得每天伺候房客,像个管家太太一样忙个不停,哪有时间自己开店。”詹妮没有说女人开店的麻烦劲,只说自己没有时间。 “真是遗憾,不过如果我偶尔邀请你,你可不能拒绝哦~”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明白了詹妮的态度便不再提。 当窗外的景色由城市转为开阔地,林林星星的树木也渐渐变成一片一片小树林,然后再变成平坦的草地时,她们的目的地到了。 这里是温莎公爵的城堡……之一,其实应该说是一座行宫或是别墅。 从大门进入,笔直的大道直通别墅前门。道路两边的花园并不算大,但却非常精致。这是一个典型的对称式花园,立有精致雕像的圆形喷泉,形态各异的树木,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珍稀植物,等等等等。 詹妮一下车就扭着头转不过来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玛丽女仆连连咳了好几声才让詹妮把走的神给牵回来。 “真是太美了~”詹妮由衷的说。 “当然,而且值得女人们为此前赴后继。”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意有所指。从房屋的后面隐约能听到笑声。 詹妮秒懂,看来传说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有一位亲王级的追求者也不算是空穴来风,难怪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能随意的邀请她来呢。 也不知是这个称号的风水问题还是怎么的,连续几任的温莎公爵似乎都有各种绯闻丑闻。之前那位的“私生子风波”让全英国上下都津津乐道了一把,现任这位似乎作风严谨,但詹妮可是知道,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追求者传言可是从她还待字闺中时就有了。 不过真正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温莎公爵”这个称号的人还没有出生,几十年后,这位还没有出生的温莎公爵将为了一个寡妇失去了成为英国国王的机会……很难说他是不是真的乐在其中。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还不知道詹妮已经探知了她的秘密,她将詹妮安排在自己的隔壁,以表示重视。却不知詹妮心中着实纠结了一把:隔壁啊……会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啊,好纠结~~~ヽ(▽)ノ “我得去休息一下了,真是累啊~”把詹妮安排好后,三个小时前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决定再次回到被窝的怀抱。 身为女仆,玛丽收拾好行李,决定去厨房看看,顺便了解一下都有哪些人到了。詹妮想了想,难得有机会来,不如去闲逛一下好了~o(≧v≦)o~ 房子里的仆人并不多,不知是不是客人大都在户外的关系,詹妮走了几个房间都没有见到一个人,不过这反倒方便了詹妮能更好的欣赏这栋房子。 这里大约是作为夏天度假的场所,所有的装修的颜色都偏清爽,而且有一种小清新的感觉。 詹妮:小清新神马的感觉跟温莎公爵很不搭啊…… 房子顶部的水晶灯非常特别,有的水晶灯是那种非常复杂,细细的小块一层一层堆砌上去;有的水晶灯顶部是一个放蜡烛的架子,下面垂吊着各种形状的水晶;有的水晶灯像风铃一样,许许多多水晶一圈一圈环绕下来…… 女人对那种亮晶晶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不过詹妮的想法却是……如果这些灯掉来,一定非常壮观吧吧吧~~~ 这么一想,突然好想试试割断一个水晶灯的吊绳呢~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詹妮发现一个房间的水晶灯非常漂亮,从地下仰望,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她仰着头慢慢的转着圈看,却没想背后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暗门来,詹妮不及防备,只觉得一道大力从背后撞来,她不由自主的就向地下砸去。 幸好一只手臂及时出现,挽着詹妮的腰一个用力将她拯救了回来,詹妮反正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这才站稳了脚。 詹妮反射性的看向拉住她的人——⊙o⊙帅哥帅哥帅哥!吃惊的话要说三遍。这可不是夏洛克的那种“脸不够,气质凑”的帅哥,而是绝对美颜的帅哥! 棕色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丝丝分明,冰蓝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帅哥的五官单独来看并不出色,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男人味十足。完美比例的身体被军服裹住,显得利落干练。 好养眼~>▽<~ 詹妮并没有楞神很久,主要是有人把她飘出去的灵魂召唤了回来。 夏洛克:“哈德森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 “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回神,然后发现帅哥身后原来还跟着其他人。 领头的是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人,他身材微微圆润,连腮胡连着唇上两撇小胡子,同样梳着大背头,身穿西装三件套……以詹妮的眼光估算,他那套西装的价位跟冬天时一位贵妇定的那条绣花裙差不多。长年的上位者生涯让这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全身上下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你不由的在他面前低下头。 而在这位中年人的左后方,站着的正是神秘离开,甚至没有带上好基友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正皱着眉,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詹妮:感觉……好不吉利……不造为毛。 詹妮突然意识到她的腰上还有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胳膊。詹妮不动声色的向右挪了一步,脱离了帅哥的手臂。 “很荣幸见到您,温莎公爵。”詹妮优雅的行了一个屈膝礼,“我叫詹妮·哈德森,是随同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来的。您的行宫非常美丽,尤其是水晶灯,它们无比的吸引了我,以至于我竟然在您面前失礼。” 是的,这个领头的中年人正是这里的主人,温莎公爵。詹妮知道自己肯定有机会见到这位大人,但绝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詹妮这两句话说的非常巧妙,温莎公爵果然没有多加为难她,他只是奇怪的问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你们认识?” 夏洛克微微低了一下眼,又抬起:“是的,哈德森太太恰好是我的房东。” “哦,那可真巧。”温莎公爵有些惊讶,他对詹妮点点头,态度和蔼的说:“希望你在这玩的愉快。” 温莎公爵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夏洛克隐晦的瞪了詹妮一眼,詹妮觉得莫名其妙。随后那位帅哥走在最后,挑逗的对詹妮眨了一下眼,詹妮……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几下。 倒不是说詹妮就一见钟情,不管是心脏扑通扑通跳也好,脸颊红彤彤也好,都只是条件反射,是本能而已,对,就是这样……艾玛,真的好帅啊~ 詹妮一手捂脸一手捂心回到房间,倒在软呼呼的大床上翻滚了几下。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颜控,回去一定要把那个人画下来~! 晚餐温莎公爵自然会出席,但詹妮却不能与皇亲贵胄们坐在同一个餐桌上。来往于餐厅和厨房的仆人们自然都是主场的仆人,而客人们带来的贴身男女仆都在离餐厅不远的一个房间里吃饭,以免主人召唤时找不着人。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看这些男仆女仆们平时昂首挺胸,好像比主人还要矜持,其实八卦起来战斗力至少每人堪比五百只鸭子。不过能爬上贴身男仆女仆的位置,这些人的口风至少是还算紧的,所以每只鸭子,不对,是每个仆人要怎么从对方的八卦中收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又不能从自己嘴里透露出主人的重要信息……这就要看个人本事了。 换好衣服摸过来的詹妮端着盘子坐在角落里,就着各色八卦下饭,吃得津津有味,心中还不时点评。 这个八卦我听过~~\(≧▽≦)/~ 哦,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一腿……=0= 公爵府的饭也不咋样嘛,还不如我做的。 吃完饭,八卦也听得差不多了,主餐厅还没结束,詹妮豪放的一抹嘴,决定去散散步,消消食。 因为汤姆的力挺,詹妮这次带的衣服除了睡衣,都是新做的。这件银灰色的面料非常柔软,其中还掺有银线,在灯光和月光下会隐约的闪着银光,詹妮非常喜欢这种面料,因此将这件常服特地做得后摆微微拖曳在地,前面又微微露出鞋尖。 虽然现在裙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裙子仍然不可能做得贴身,里面还得穿束身衣呢。詹妮只能在袖子上做文章,上面做成泡泡袖,袖口却是马蹄形,半遮住手背。领口略高,从脖子以下,胸部以上的部分都是蕾丝,包括后背,因为晚上有些凉,詹妮用一块大大的丝绸围巾披在肩上。 一条长长的镶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项链垂在胸口,耳朵上带着夏洛克送的那副耳环作搭配……对,只是因为与项链配而已。 詹妮特地好好的打扮了一下。她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照规矩像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这样去比自己身份高的人那里作客,只会带着贴身女仆或是家庭教师(保姆),但詹妮两种都不是,只好打扮的慎重一点,以免被人看低。 詹妮一个人踢踢踏踏向外头走,听说外头是个小花园,有亭子喷泉什么的,可美了,大晚上虽然看不清,但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詹妮忘记了一点,通常小花园神马的,都是事件高发地区……所以在小灌木后,一男一女搂在一起脸贴脸嘴贴嘴,手都伸到衣服里神马……詹妮表示她尊的不是故意要看的。0.0 发现詹妮,穿着女仆装的姑娘吓得脸色都变了,她推开男人抓着衣服一溜烟的跑了,詹妮都来不及解释她只是路过…… 衣襟大开的男子一手撑着头闷笑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被人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詹妮这才发现原来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位帅哥……艾玛,一身凌乱的样子也好帅,小心肝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 ……等等,帅哥怎么越来越近了? 帅哥对这种事似乎习以为常,他随性的扣起扣子,向詹妮走了过来。 詹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场景不对。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其中一人还衣冠不整……詹妮转身要溜……结果被叫住了。 “哈德森太太。”帅哥你能不指明道姓吗?万一人有路过我就说不清了! 詹妮无奈的转过身。 “又见面了呢,哈德森太太,我们下午见过的,你没忘吧?”帅哥站得离詹妮非常近,他比詹妮高大半个头,微微低头正好能抵住詹妮的额头。他故意没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詹妮一眼看见他锁骨处有一块红色。 詹妮翻了一个白眼,虽然我挺喜欢你的,但是只限脸好吗……好吧,还有身材,但你身上至少带着三种不同香水味还要勾·引我,这是把我当白痴呢还是当白痴呢还是当白痴呢? “我还不知道站在这里的先生到底是谁呢。”詹妮挑眉道。 “叫我威利。” 詹妮觉得他声音挺好听的,于是称赞:“你声音不错。” 威利楞了一下,詹妮的反应不在他意料之内,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谢谢~你喜欢吗?”威利把声音放得更轻柔,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更有魅力。 “哦,天哪,我刚刚竟然冒犯了您,威利先生,您……您会原谅我刚才的突然出现吗?我不故意的,我发誓。”詹妮惊慌的叫起来。 这女人怎么回事?威利有些头疼,他勉强微笑道:“我相信你不是个多嘴的女人,对吗?所以我当然不会……” “太好了。”詹妮退后两步,拍拍胸口,顺便拉开点距离,“之前我就曾听说有些贵族不喜欢讲理,幸好您不是那种人。”她那庆幸的眼神和真挚的表情让威利很难相信她是在演戏,如果她说的就是她真心的想法……这女人是眼瞎吗?竟然没有感觉到我在勾引她!? 威利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挑衅,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准备再试一次,突然在詹妮身后传来一个不怎么高兴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詹妮和威利一起看过去。 夏洛克板着脸站在离他俩不远的地方。 “福尔摩斯先生。”詹妮顿时有一种“靠山来了”的感觉,她语气中的欢快让人无法忽视。 威利直起身,刚刚挑·逗的表情立刻转成一本正经的微笑,“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现在他是真头疼了,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可是众所周知的不好惹,而且脾气差……呃,这位女士好像是他的房东? 夏洛克的眼神扫过两人,威利觉得好像有一把刀从脸上刮过,除了自己的那位长兄和某位上司,还从未有其他人给过威利这种威慑感。 “您是来找我的吗?”威利抽搐了一下脸部肌肉,问。 夏洛克面无表情的上前,“不,事实上我是来找哈德森太太的。” 威利一阵错愕,顺势看向詹妮,却发现詹妮若无其事的对着夏洛克说:“是吗?” 威利:这女人没感觉吗?真是神经粗大。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威利颇有意味的看了两人一眼,顺着夏洛克来时的路慢慢离开。 “放心吧,布鲁斯威利子爵,我可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威利,不,应该说是费利克斯·一长串名字·布鲁斯威利子爵猛的回头,正好看见月光下,詹妮那狡猾的笑容。 哎呀,看来是被耍了呢。布鲁斯威利子爵这么想,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生气。 “你认识他?”夏洛克板着脸问。 “呵呵,听说过。”詹妮丝毫没有危机感。 事实上像这样一位帅哥理所当然是众人八卦的对象,刚刚从八卦大本营里出来的詹妮听了不少关于布鲁斯威利子爵的事。 这位费利克斯·一长串名字·布鲁斯威利,正是前一位温莎公爵晚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私生子。据说布鲁斯威利的母亲也是一名贵族,按照惯例,布鲁斯威利被一对平凡的夫妻收养一直长到六岁时,前公爵有一次无意中见到年幼的布鲁斯威利……他俩长得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人能怀疑他俩的血缘关系。 也不知前温莎公爵抽什么风,竟然一个劲的要让这个小儿子回归家族,这个决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据说女王对这位叔叔勃然大怒,也是情有可原,你说你找个情人就找个情人,竟然还闹出人命,有了私生子就让人家好好的做个小市民吧,你还要把这事儿给闹出来……你还记得你有个二十来岁的大儿子了吗?他跟你小儿子都能做父子了好吗? 当年皇家最大丑闻。女王陛下心好塞。 这件丑闻最后的结果也很令人无语,前温莎公爵抗理力爭的时候,突发疾病去世,结果这件事虎头蛇尾,反倒是现任温莎公爵得了好处——为了安抚他,女王任命他为新任的温莎公爵,原本在他父亲去世之后,这个爵位应该被收回的。 当年那个小小的私生子最后没有了下文,一直到前几年英国和阿富汗的战役,布鲁斯威利突然出现并在温莎公爵的推荐下加入军队。这件事再度成为当年的热门话题。 一方面大家都特别不理解温莎公爵(现任)的决定,这是把小兄弟当儿子养了?另一方面了证实了当年温莎公爵(现任)确实接手了自己的异母兄弟。 布鲁斯威利并没有辜负温莎公爵的推荐,他在军队一路飙升,战争结束后回到英国已是上校军衔。当年他的大哥在这个年纪成了温莎公爵,如今他作为布鲁斯威利上校重回英国,获得子爵的爵位,顺利加入上院,就差娶个白富美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了——所有人都搞不明白温莎公爵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并不是布鲁斯威利子爵被八卦的重点。据说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英国社交舞会上的时候,就立刻秒杀了在场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四岁的所有女性。之后布鲁斯威利子爵也完全没有辜负贵妇人们的希望,他风流倜傥,情人不断,那些贵妇们甚至以与布鲁斯威利子爵有绯闻而洋洋得意。 上了年级的贵妇们都感慨,布鲁斯威利子爵与他的父亲真是一模一样。 这整个故事,有言情,有宫斗,有狗血,有军队,有生子,有豪门世家,有脑残,有白莲花,还有传奇人生,甚至还延续了几十年两代人……真是光听就能下两碗白饭啊~ 不过看到布鲁斯威利子爵的脸,詹妮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当年前温莎公爵一意孤行要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这个看脸的世界! “你们好像已经挺熟了,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好的对象,我不知道你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见詹妮又开始神游,夏洛克心情不怎么美好。 “不要这么说嘛~我又不是故意要看到他跟一个女仆在这里干嘛干嘛的。”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大嘴巴的詹妮转眼就把帅哥卖了,“如果不是你找来,我还得装傻,真是麻烦。”詹妮根本不想知道夏洛克是怎么找到她的,因为不需要,在这方面夏洛克堪比猎犬。 夏洛克还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詹妮耳上戴着的耳环,他顿了一下,转过话风:“如果你还有点常识的话,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能乱走,这里可不是221b,哈德森太太,奢华让你失去了理智吗?” “出了什么事?”詹妮迅速在夏洛克的毒液中找出了关键字。 夏洛克对詹妮的反应很满意,“不要独处,也不要在晚上离开房子。”他盯着詹妮的眼睛,似乎想得到保证。 詹妮这才想起来,夏洛克是为了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至少她肯定不是因为温莎公爵的游玩邀请。 见詹妮明白过来,夏洛克示意詹妮跟着他回去。 跟在夏洛克身后走了两步,詹妮开口说:“可惜我没带把枪什么的。” 夏洛克呛了一下,“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哈德森太太……你有枪?” 呃……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詹妮立刻换了个话题:“你们的事会影响舞会吗?我是说,我难得有这种机会呢,汤姆还特地做了新裙子送我。” 夏洛克:“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着舞会,哈德森太太,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放心吧,不会有人发觉到什么的。”所以舞会当然会继续。 詹妮恍然大悟,敢情游玩邀请神马的,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搞不好就是夏洛克提出来的建议,为了让对手麻痹大意,结果……她还就掉坑里了。 詹妮撇撇嘴,虽然她在其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路人甲/炮灰/酱油党,但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还是挺不爽的。 不过几分钟就回到了詹妮来时的那个门口,夏洛克并没有与詹妮一起进去的打算,他让詹妮进去后,自己顺着墙壁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詹妮从空寂的花园回到熙熙人群中,感觉时间仿佛在刚刚停止了一般。詹妮也不是矫情的人,她抚了抚裙摆,回房间去了。 不过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睡到半夜时分,好梦正眠,詹妮正和帅哥跳华尔兹呢,突然有那不识相的人不停的在敲门,还大喊:“赶紧的赶紧的,到点了哈,换人了换人了……” 妈逼这谁啊,还让不让人好好跳舞了? 詹妮一个恼怒就醒了,迷迷糊糊还真听到敲门声。詹妮朦朦胧胧想:“怎么搞的,难道其实我还没醒?” 叫魂似的敲门声一直响个没停,詹妮真正清醒过来,发现不是错觉也不是做梦,真有的人在敲她的门。 一个翻身,詹妮坐在床边发了两秒钟呆,然后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外套穿在睡衣外,这才去将门打开。 ……怎么哪都有你? 门外布鲁斯威利一手拿着一个小烛台,一手使着暗劲闷闷的敲门,詹妮突然开门,他差点没敲到詹妮头上。 布鲁斯威利放下手,不复几小时前的纨绔,此刻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他十分严肃紧张的对詹妮说:“哈德森太太,请跟我来。” 詹妮不为所动,抓着外套,问:“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现在可是睡觉的时候,先生。” “恐怕您必须跟我走一趟,福尔摩斯先生中枪了,他指定要您去。”布鲁斯威利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阴睛不定。 “医生呢?我想这里原本应该有医生的。”詹妮脑中迅速闪过无数想法。 “……原本确实有,但现在没了,我们现在需要可靠的医生,而福尔摩斯先生推荐了你。”布鲁斯威利算是看出来了,不说清楚这位女士是绝不会跟着他走的。 什么叫推荐了她?她又不是医生!詹妮瞪了布鲁斯威利一眼。布鲁斯威利回视。 就在布鲁斯威利开始要不耐烦的时候,詹妮转身关上房门,干脆的说:“走吧。” 布鲁斯威利:“……” 跟夏洛克·福尔摩斯有关的人似乎都有一种能默默把人噎死的特性,听说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好朋友…… 如果詹妮知道布鲁斯威利心中所想一定觉得挺冤枉,她是知道无论如何这一趟也不可避免,所以才这么干脆的好吗? 帅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都是福尔摩斯的错!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房子此时显得有些阴森,四周一片黑暗,外面似乎在哗哗的下着大雨。布鲁斯威利举着小烛台在前头默默的带路,詹妮裹着外套还觉得有些冷,她跟在布鲁斯威利身后,心中暗暗咒骂。 传言一点都不靠谱,这男人哪里绅士了?你一米八的大高个都没想过一米六的速度啊? 穿过长长的走廊,还拐了几个弯,布鲁斯威利终于停了下来,等詹妮走到他身边,他伸手推开一个小门。 詹妮已经做好看到一个凄惨倒霉的夏洛克的准备了,凄凄惨惨,冷冷切切,昏暗的炉火,独自一人,血流成河……詹妮都准备好用来嘲笑夏洛克的吐槽语了。 但绝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烧得热热的壁炉,十几支小孩手臂一样粗的蜡烛将房间照得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几个男人虽然满身泥泞,面露疲惫,但看得出他们仍尽力保持着仪容仪表。 好心塞! 詹妮不由的拉了拉裹在睡衣外的外套。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快来看看公爵大人。”一个长相粗鲁体形圆滚滚的中年男人最先发现詹妮,他对着她大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詹妮这才发现原来温莎公爵也在这里,他坐在壁炉前,身上还穿着下午詹妮见到他时穿的那套西装,但此时已不复下午时的雍容,裤角和鞋子上也沾满了泥巴。 詹妮扫了一眼,马上看到夏洛克一个人占据了一个宽大的圈椅,像个小孩一样全无形象的蜷缩在椅子上,他只穿着衬衣,一只袖子消失无踪,手臂放在膝盖上,上臂还扎着渗血的绷带,身上披着一块薄毯子。夏洛克目光放空的望着炉火,詹妮一见就知道他的心思肯定又不知飞哪去了。 受伤的并不止夏洛克一人,但看上去其他人都是轻伤。 见詹妮站在门口全无动静,刚才说话的男人冲着詹妮急急的大叫:“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夫人?我们找你来可不是让你站在那发呆的。” 詹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医生,先生。我是裁缝,绣工,厨师,还是个房东,但我不是医生。” 大概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说话,那个男人一时间哑口无言,其他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洛克呵呵的笑出声,好像觉得这场面挺有趣。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布鲁斯威利在詹妮身后抽了抽嘴角。 “这位……”温莎公爵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好像嗓子受了伤。 “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提示。 “哈德森太太,很抱歉在这种时间打扰了你的睡眠,福尔摩斯向我推荐了你,他认为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认为我也可以同样信任你,哈德森太太,对吗?” 怎么说人家就是公爵呢。 詹妮:你妈·逼我又不是男人要你的你信任有毛用啊,你是准备付我报酬啊还是买裙子啊? 詹妮微微屈膝,“当然。” 詹妮:装b谁不会。 温莎公爵和其他几人的伤都不严重,主要就是擦破皮,上点药包一包就好了。伤势比较重的是夏洛克和另外一人,夏洛克手臂中枪,子弹还在手臂里,另一个是骨折。 医学常识詹妮还是不缺的,这得益于约翰喜欢在餐桌上说一些他手中的病例,和当年在战场上时的经历,上个星期他还说过是怎么从一个人的腿中拔出一根钢钉的,当时詹妮和夏洛克都听得很认真。 骨折詹妮是确实没有办法,她不敢冒然正骨,万一一不小心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夏洛克这个……也挺麻烦的,问题是詹妮只有理论,从没实践过。唯一庆幸的是,这里不管是设备还是药品都非常齐全。 詹妮顿时心中有了数,看来这医生是刺客一边的而且还死了啊。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这还用问吗?这么齐全的东西,偏偏没有医生,医生必定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被派出去,如果是受了伤,刚刚也不可能没有人提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死了,而且还是作为刺客的那一方被击毙的。 当然这只是詹妮的猜测,真相如何……根本不关她的事。 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姐也是剁过牛肉,剔过鸡骨的人。 按照印象中约翰说过的话,詹妮开始做准备,夏洛克在一边做补充。 外套脱掉,睡衣袖子高高挽起并用绷带扎住。头发拆散重新扎紧盘起,用几块大手绢(现场围观的男人们友情提供)一直包到额头,包得严严实实,一丝头发丝也不露。 没有炉子但有热水,詹妮用热水和肥皂仔仔细细的洗了几遍手和小臂,又用干净的布擦干。所有可能用到的工具,剪刀、镊子、针管、手术刀、针……都用消毒水洗过又浸泡。 在浸泡工具的时候,詹妮用消毒水擦拭了自己的手和小臂,又用酒精擦了几遍,最后戴上手术用的手套,将工具一个一个用镊子夹出来,用棉花擦干,又用烧着的酒精棉擦了一遍,最后放在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基本工具都准备好了,就算是真的医生来估计都没这么繁琐,但詹妮不清楚哪些步骤是必要的,宁可繁琐一点,不要出了遗漏。 “布鲁斯威利子爵,您能拿着烛台在我旁边照个亮吗?”詹妮举着手问。没办法,这里她能叫得出名字的就仨:夏洛克·福尔摩斯……人家还伤着呢,总不能让人家左手举烛台在人家右手上到刀子吧?温莎·不能指使·公爵,这个更不用想了。所以唯一能叫的只有布鲁斯威利。 布鲁斯威利并不介意詹妮的指挥,他拿了一个有三根蜡烛的小烛台站在詹妮的左边,以免影子落在夏洛克的手臂上。 夏洛克右手臂的袖子已经被扯掉了,露出结实的肌肉,靠近肩窝的地方绑着绷带,血似乎没有止住,不仅浸湿了绷带,而且还不住的向下流。詹妮将血擦干净,用棉花厚厚的在夏洛克伤口下方裹了一大圈,用来吸血,夏洛克只好用手叉着腰,方便她的动作。 詹妮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的捂了伤口好一会儿,这才开始拆绷带。虽然她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因为血液已经凝固,詹妮仍然费了好半天劲才把绷带全部解开。夏洛克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额头上密密的冒了一层汗。 詹妮小声的问夏洛克:“这些大人们为什么不换个房间?难道他们要看着我干完吗?”虽然他们都远远的坐在房间的另一头,但是詹妮仍然感觉好像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这里一样。 回答她的是布鲁斯威利,“因为某个原因,我们必须在这里呆到天亮,哈德森太太,我想其他人都不会干扰你的,不用紧张。” “我没有紧张。”詹妮狠狠的瞪了布鲁斯威利一眼。 “那你抖什么?”夏洛克幽怨的看了詹妮一眼。 詹妮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果然有点抖,输人不输阵,她又狠狠的瞪了夏洛克一眼,“我只是有点激动,在此之前我只切过猪肉牛肉鸡肉,现在却要切人肉,你还不让我激动一会儿吗?” 夏洛克:“……” 布鲁斯威利:“……噗……” 围观的大人物们:“……” 深呼吸了两下,詹妮拿起手术刀就要下手……为了自己,夏洛克赶紧开口:“哈德森太太,在你下刀之前能给我打一针麻醉吗?我记得你刚刚准备了的。这样至少在你下错刀的时候能减少一点我的痛苦,我认为这是很正当的要求。” 对哦,忘了这茬。詹妮放下手术刀拿起针管,里面的麻醉剂剂量是夏洛克告诉詹妮的,这方面他比较在行。 这时夏洛克又有要求了,“再加一点可·卡因,就在那儿,那个棕色的小瓶子,加一小格就行。” 这个可以止痛,詹妮还是知道的。她又拿起夏洛克指定的瓶子倒过来,用针管吸了一小格液体进去,晃了晃针管,让它们混合,然后把针筒里的空气放掉。 詹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转过头板着脸问夏洛克:“你已经用过了?”时间过去这么久,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夏洛克还表现的“我一点也不痛”,很明显是用过镇痛药了。“不然你怎么知道这是可·卡因的?” 夏洛克傲慢的看了她一眼,“我当然已经检查过所有的药品了,而且不然为什么我只要求加这么一点儿?” 詹妮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 “如果被我看到这玩意在我的房子里出现的话,你就死定了,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凭什么? 把自己当布景的布鲁斯威利忍不住抖动起肩膀,结果让烛火也跟着抖动起来,他被詹妮和夏洛克同时瞪了一眼后,正色道:“抱歉,抱歉,请继续,我不会再动了。” 詹妮白了布鲁斯威利一眼,不再理会。按照夏洛克的指示,她给他注射进麻药。几分钟后,詹妮按了按夏洛克胳膊上的肌肉,看向他。夏洛克点点头,示意已经起效了。 詹妮用针头试着戳进夏洛克被打中的伤口,这个举动让布鲁斯威利忍不住“嘶”的抽了一口气,好像詹妮戳的是他一样。 其实詹妮只是想知道子弹在哪,她戳了两下就感觉到了一个硬物,看来这就是了,她又戳了几下,确定了子弹的范围。布鲁斯威利见了只觉得心中梗得慌。 心中有数后,詹妮真正动手的时间其实非常短,只见她异常利落的在伤口旁边切了四刀,划成一个十字,也不管伤口顿时血流如注,拿着镊子伸进伤口,精准的夹住子弹,一个用力就取了出来。詹妮的速度非常快,子弹离开伤口后才从镊子上滑落在地,发出“叮”的轻响。 詹妮没管掉在地上的子弹,她放下镊子,用一大块棉花轻轻的擦了擦血,然后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伤口。这可算是她的老本行了,虽然针是弯的,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发挥。布鲁斯威利只看见詹妮的手不停上下飞舞,不过几分钟时间,伤口就缝好了。针脚细细密密整整齐齐,好像小小的枝条上的小小叶子,与布鲁斯威利以往见过的那种丑陋的蜈蚣一样的疤痕完全不同。 将线贴着肉打了一个结,詹妮用剪刀将线剪短,这才直起腰松了口气。什么血管神经肌肉等等她都不懂,只能从表面直接将伤口缝合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只能等真正的医生来看了才知道。 詹妮将针线扔到盘子里,又将沾着血的手套扯下来一起扔在另一个盘子里,反正自有人会收拾,总之她是不会收拾的。 詹妮将夏洛克手臂上的棉花解开,小心的用干净的布将夏洛克手手臂的血擦干净后,她用棉花细细的将伤口附近的血擦了擦。虽然没有完全止住血,但确实已经不怎么流了,最后上上药,再次用绷带将伤口包好,这就算完事了。 詹妮一直全神贯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布鲁斯威利手中的蜡烛短了一大截,只剩下短短的蜡烛头了。 现在布鲁斯威利终于可以将烛台放下来了,他甩甩胳膊,叫他说他宁愿端着枪冲锋一小时也不想再端着烛台站一小时了。 “哎,怎么都走了吗?”洗干净手,詹妮这才发现屋子里就他们仨了,说好的必须呆到天亮呢? “难不成还要在这里吃个早餐吗?”夏洛克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说。 “已经天亮了。”布鲁斯威利指指窗外。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但仍有几丝漏网的光线从外射进来,原来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三个小时。 詹妮解下头发上的手绢解开一块放在热水里浸湿,很自然的抓起夏洛克的手臂,将他手臂上溅的血擦干净。 “最好弄个带子固定一下……还是看医生怎么说吧。”詹妮扭干另一块手绢递给夏洛克,让他擦擦脸,“得好好补补血了,福尔摩斯先生,嘿嘿嘿嘿,看不出你现在倒挺有病态美的。” 夏洛克:“……” 布鲁斯威利:“……” 调戏了一把夏洛克却不自知的詹妮自顾自的抓起外套穿上,“我得赶紧回去,不然等下仆人们就该起来了。再见,福尔摩斯先生,再见,布鲁斯威利子爵。” 等詹妮离开后,布鲁斯威利忍不住问夏洛克:“哈德森太太还真是一位奇妙的女士……她一直是这样吗?” 夏洛克慢悠悠的擦了擦脸,将手绢扔进脸盆里,“确实……” 门突然打开了,詹妮伸进头来,“恩……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我的房间在哪?”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回房间的路真心累,詹妮好像做贼一样。大清早,天刚亮,跟着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走在去自己房间的路上……如果被哪个早起的仆人看到,那就……呵呵。 于是几分钟的路詹妮也算是走得身心疲惫,所以到了自己房间后,她简单的对布鲁斯威利说了声:“再见,布鲁斯威利子爵。”就把门关上了。 布鲁斯威利站在门口摸摸鼻子,说真的,自从他十三岁后,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 詹妮实在没力气管什么布鲁斯威利的少男心有没有受到打击神马的呢,她把外套随手一扔,直接倒向大床,闭着眼滚进已经冷却的被窝里,两秒钟就睡着了。 当詹妮再次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她简直想把敲门的人用铁锤一锤子打到天边变成星星。 站在门口的玛丽也被詹妮眼下的黑眼圈和想杀人的眼神给吓住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打算在卧室吃午餐,她让我给您送午餐来,下午夫人希望能邀请您去阅读室。”说完,玛丽匆匆放下手里的餐盘就急急的走了。 詹妮感觉脑子里嗡嗡的响,她倒回床上翻滚了两下,又滚起来,摇了摇铃,几分钟后,一个女仆敲门进来。 “请给我送一杯黑咖啡来,两勺糖。”詹妮吩咐。她挣扎着洗漱出来(差点在浴室睡着),热热的黑咖啡已经摆在桌面上了,詹妮先吃了点早餐,然后把咖啡喝完。 ……咖啡神马的根本没用好吗? 当詹妮打第十五个哈欠的时候,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终于忍不住问她:“亲爱的哈德森太太,我没想到你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什么?”詹妮有些迟钝的问。 “看你的样子,昨天根本没睡好吧?是哪位男士这么快就获得了你的芳心?” 詹妮终于反应过来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是在调侃她,她哭笑不得的回答:“您在开玩笑,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么软的床。”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表示解释就是掩饰。 “好了,夫人,您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看您的眉尖愁丝万缕……难道还有什么让您感到为难的事吗?”詹妮转移话题。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神情马上转变成哀愁,她放下手里的书,半靠在长榻上,打开扇子半遮脸,眼中的哀怨好像要化成水滴出来似的。 如果是个男人坐在她的对面,此时必定要立马跳起来跪在美人面前,握着她的小手发誓为她解决一切烦恼。 ……问题是现在坐在美人对面的是同样身为女人的詹妮,而且她还对这种贵族式的装逼行为无动于衷。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哈德森太太,您可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啊~” 詹妮:“您”吗?我又怎么狠心了? 詹妮:“亲爱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我一如既往的坐在您的面前等待为您献分忧那。” 没有观众捧场,装不下去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直起身子,“啪”的合上扇子说:“我原本约了个人在这里见面,说好今天上午就会来的,但是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消息,你说……” “‘他’啊~”詹妮胆大包天的调侃了一把侯爵夫人,然后笑嘻嘻的说:“都约好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大概是路上耽误了吧,昨天晚上下大雨,都把我吵醒了,路上肯定不好走。如果耽误了两三天才有可能是出事了呢。” 根据八卦和自己的猜测,詹妮先打个预防针。 好像突然一下子想通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又软软的倒下去,傲娇的说:“算了吧,男人,哼~” 詹妮:……于是您到底想怎么样啊!! 第一天没有情人的消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还有些担心,但第二天仍没有得到消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就怒了。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老娘撇了这么多帅哥来乡下不是为了看风景的! 于是乎当布鲁斯威利子爵出现后,他得到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热情接待……热情得叫他吃不消。虽然他本人也是自认风流倜傥,情人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四岁,但……借他俩胆子他也不敢跟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闹绯闻啊。 真是……太悲惨了,看不下去了! 詹妮决定独自一个人去阅读室,眼不见为净。 不愧是温莎公爵的地盘,即使他不是长年住在这里,这里也什么都不少,至少詹妮就非常喜欢个阅读室。 说是阅读室,其实应该是一个私人图书馆。上下两层楼,设计师很巧妙的利用了空间,将柱子和墙壁改成书架,一楼的壁炉前放着沙发、长榻、椅子和桌子,你既可以舒服的坐着看看书,也方便抄阅一些资料。 昨天与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一起来的时候,詹妮精神不振,回去想了想,好浪费~于是养精蓄锐今天特地专门来看书。 詹妮去厨房端了一壶茶和一大盘饼干,在如此阳光明媚的日子,就这么一个人躲在阅读室里一边卡擦卡擦吃饼干,一边看书……不要太悠闲哦~ 吃了一会儿,詹妮站起来抖了抖裙子,将饼干渣抖到地上,再坐回椅子上,她很小心的没有把油渍弄到书上。 门口传来一声轻响,詹妮从扶手处控出头去,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人影飞快的闪了进来,又轻轻的将门关上。 布鲁斯威利躲进阅读室,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真是太难缠了,完全就是迁怒嘛。还没等布鲁斯威利松第二口气哪,他已经看到了对着他的高靠背椅扶手那伸出的脑袋……虽然她很快就缩回去了。 布鲁斯威利尴尬的站在门口抽了抽嘴角,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表情,整了整领子,很光棍的走了过去,坐在詹妮对面的椅子上。 “您好,哈德森太太,外面天气这么好,您为什么不去外头打打球散散步什么的呢?”布鲁斯威利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一双大长腿伸得老长,真是坐没坐姿。 詹妮对布鲁斯威利这张脸已经有抵抗力了,她一边看书一边回答:“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一直和您在一起,我怎么好一个人出去?” 布鲁斯威利:怪我咯? 詹妮:“我没有出去并不重要,但是您,布鲁斯威利子爵,您竟然跟我一样躲在这里没有出去,这可真是奇怪,我刚刚明明看到您跟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相谈甚欢的。” 布鲁斯威利:你看到竟然也不来救我? 布鲁斯威利觉得自己有必要避一下谣:“我想您大概是误会了,贝弗里奇夫人虽然美艳动人,但我和她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经过那晚上的事之后,詹妮对这位子爵已经没什么敬畏之心了。 詹妮抬起头看了布鲁斯威利一眼,“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可是伦敦第一美女,多少男人以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为荣幸呢。啊~我明白了,前两天的事……确实挺累人的,您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 布鲁斯威利:“……”== 是个男人被暗示无用都不可忍。 布鲁斯威利:“请别随便给我拉仇恨好吗,哈德森太太,我可不敢得罪贝弗里奇夫人,否则她的那位……” 不小心说漏嘴…… 詹妮挑了挑眉,“您竟然是这么看待夫人的吗?我会将您的意见转达给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 布鲁斯威利:……我说什么了我说? 刚刚经过了紧张刺激的阴谋诡计,又被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调·戏·的身心疲惫,现在还要被把人肉当猪肉切的哈德森太太的吐槽威胁……布鲁斯威利子爵的内心也是奔溃的。 无聊的沉默了一会儿,布鲁斯威利发现詹妮是真的无视了他,这让他再次对自己的魅力感到怀疑。 轻松的气氛是很舒服啦……可是你前天还在对着我流口水今天就无视我你肿么能这样! 布鲁斯威利:“哈德森太太,你在看什么书?” 詹妮将封面抬起来给他看了看,她的眼睛没有离开书。 布鲁斯威利:“《物种起源》?” 该怎么说呢,这位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先生自写了这本书之后直到他死去都颇受争议,重要的是……怎么看这种书也不是一个女人喜欢看的书。 布鲁斯威利:“你喜欢吗?这本书。” 发现只要有布鲁斯威利在,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认真看书后,詹妮干脆记下页码,合上书说:“我认为这本书很有道理。” “哦~”布鲁斯威利眯着眼说,“你也相信这个吗?按照达尔文先生的说法,人类是由猴子进化来的,你也认为你是由猴子进化的?” 詹妮:“呵呵~”人类当然是由猴子进化来的,看你就知道了。 詹妮:“人类是什么进化来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这是真的,那您一定是一只英俊的猴子进化的。” 布鲁斯威利:“……”这种称赞我不想要!好心塞…… 詹妮对着布鲁斯威利挑了一下眉,再次将手里的书打开。 布鲁斯威利一口老血闷在心里吐不出来,他猛的坐起身,拿起詹妮放在茶几上的茶壶,对着茶壶嘴就豪迈的灌了几口,然后“乓”的将壶放在茶几上,自己掏出手绢优雅的擦了擦嘴,再次倒回椅子里。 这下轮到詹妮心塞了。 詹妮:还有半壶茶呢,就这么被糟蹋了……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布鲁斯威利绝逼不是来看书的,他一会儿跑到窗户边去看看外面,一会儿对詹妮找个话题想逗她聊天,一会儿在书架前走来走去……如果他年轻十岁,估计就是个有多动症的熊孩子——温莎公爵辛苦你了。 对付这种熊孩子詹妮有特殊技巧,那就是:不理你! 果然,见詹妮无论怎么撩拨都只低着头看书不说话,布鲁斯威利很快便无聊的离开了。 詹妮抬起头,松了一口气。布鲁斯威利的人品相貌一流,可惜他是皇亲贵族,更重要的是,他是男的·活的……我等屁民小寡妇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又过了半小时,詹妮差不多将那本《物种起源》看完的时候,布鲁斯威利突然又回来了。他一下子坐到詹妮的旁边,手扶在詹妮身后的靠背上。 “哈德森太太,哦,天哪,我就知道你还在这儿,瞧瞧,你差点错过了这个消息……”布鲁斯威利吧啦吧啦半点都没说到点子上,直到见詹妮一脸“再不说重点我就要打你了”的隐忍,布鲁斯威利这才说:“温莎公爵回来了,今晚将为他举行盛大的舞会,你会参加,对吗?” 听到这个消息,詹妮的第一反应不是“哇,终于有舞会了。”而是…… “事情已经解决了吗?”詹妮的脑子一下子转开了。只花了一天就稳定了局势,说明这事儿解决的很干脆,搞不好前天晚上根本就是事先布好的陷阱,为了吊出某些人,比如说那个医生。这大概就是福尔摩斯前段时间在干的事吧? 不过詹妮觉得自己长相只能算清秀,性格也很一般没什么特点,家世阶级……就不用自我打击了,所以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对她如此青眼以待,只有一种可能。 “布鲁斯威利阁下,如果温莎公爵信任福尔摩斯先生,而福尔摩斯信任我的话,我认为你也可以信任我,对前天晚上的事我会守口如瓶,说不定很快就会忘记,如果您不一再提醒我的话。”有一些事詹妮觉得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拐弯抹角真不是她的菜。 布鲁斯威利:……虽然她说中了事实……但她的脑子是怎么由舞会拐到这事儿上的? 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国际事件,所以布鲁斯威利才会就近监视詹妮,让她在这段时间内不会“无意”的泄露她所知道的。既然女士已经首先说开了,布鲁斯威利也不矫情,他的神色一下变成十分正经。 “既然您这么明白事理,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布鲁斯威利站起身就要离开,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随便说一下。”他低下·身子凑到詹妮耳朵边,压低嗓音,仿佛在詹妮耳边呢喃:“我很期待今天晚上能在舞会上见到您。” 在詹妮的面红耳赤中,布鲁斯威利嘿嘿笑的走了。 詹妮有些抓狂,本能控制不住啊!!! 该死的布鲁斯威利!詹妮恼怒的想,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我是纨绔我怕谁”风格,之后突然转成狂炫酷霸拽路线,刚刚以为他是正经人的时候他又好像变成阳光忠犬,没想到这根本就是假相,他的真正面目应该是逗比青年才对!!就这样还是上校呢,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靠卖蠢吗? 在心中将布鲁斯威利左摔右打,前空翻后压顶,绣花针“我戳戳戳戳”,板砖“啊哒哒哒哒”,上鞭子“啪啪!”……好了,终于舒爽了,詹妮这才去找贝弗里奇夫人去了。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消息当然很灵通。现在才下午四点,但是知道舞会的夫人小姐们都已经纷纷赶回自己的房间去做准备。 “就这件吧。”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问詹妮:“我按你的建议专门打了套首饰呢,亲爱的,你在这方面真是天才。” “谢谢您的夸奖,我少不得要沾您的光了。”詹妮微笑着帮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将衣服和首饰都戴好,还帮她梳了一个发髻来搭配。 “真是太美了,夫人,感觉非常有异域风情呢。”玛丽在一旁恭维。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也十分满意。 英国在东方的连番作战不仅带回了大量的财宝,同时也带回了充满异域风情的东方热潮。 这条裙子她冬季的时候就已经让詹妮开始做了,柳叶颜色的府绸长裙微微闪着光,非常符合春天的主题。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有傲人的资本,所以她的衣服一向都是v字领,呃……大家都懂的。但是这条裙子詹妮坚持采用了一字领,突出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漂亮的锁骨,两边的袖子也不是泡泡袖,而是用同色塔夫绸折折叠叠做的宽大的荷叶袖。 腰部的菱形宽腰带非常亮眼,正前方绣着一支睡莲,叶子和枝条向腰带两边延展开来,显得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腰肢纤细。 腰带下的裙子被精细的折了十八个褶(特别注明,这不是小笼包!),裙摆上用金色的丝线绣出不规则的叶纹,更显飘逸。 为了搭配这条富有东方风情的裙子,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特地用了温莎公爵送给她的一根自某个东方古国而来的发簪。 詹妮当初见到这根簪子时忍不住楞了一下,这根珐琅彩发簪精美异常,整根发簪用了鎏金工艺,孔雀造型,自孔雀的喙上垂下三根金线,上面还坠着三颗水滴形的红宝石,想必也曾是某位东方贵妇的心爱之物。虽然詹妮早就知道那个东方古国从没有什么大庆朝,但是如今在一位西方贵族的梳妆箱中见到这样东西,仍然让她有些感慨。 为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挽了一个发髻,詹妮小心的将发簪插·进她的头发里,因为这根发簪十分艳丽,所以也不需要其他的发饰来搭配了,詹妮只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前额的浏海梳成心形,显出精致。 虽然发簪光彩夺目,但也不少了其他首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选了一条钻石项链,正好垂在锁骨下方,耳上戴着一对钻石耳环,手套外戴了一条碎钻手链,整个造型轻快明亮,端庄之余又有一丝少女气息。最后玛丽取出几瓶香水,让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选择。 打扮好了之后,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满意的不得了。 为了保持神秘,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特地没有去大厅用餐,而是命令将晚餐端进房间里吃,事实上,为了多一点时间打扮,好几位夫人小姐都是这么做的。 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捯饬好了之后,詹妮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 说是准备,其实也不过是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换了一条事先准备的裙子而已。裙子的款式很简单,是银白色面料,同样是宽腰带,腰带上还戴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子。 裙子的重点在背后。在詹妮的脊背上,从裙子的领口开始,有一条大约一个手掌宽的,用明黄色和银色双股丝线绣成的云纹。云纹自腰带下渐宽,至裙摆呈微微的a字形。 詹妮倒也买过一些珠宝首饰,她在头上用了一个珍珠发夹,又戴了一对珍珠耳环和一条珍珠项链。这样在一群争奇斗艳的贵族夫人小姐们面前不会显得太穷酸,又不会抢了谁的风头。 当詹妮跟着盛装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一起走进大厅时,已经有许多人在了,舞池中还没有人跳舞,但是音乐已经开始。一个小小的交响团坐在一个阶级的平台上,正在演奏一支小步舞曲。 舞池的周围放置着不少凳子长榻和靠背椅,靠墙的一个长桌上还摆着不少糕点布丁巧克力和酒,不过没几个人去吃。 果然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身上,无人将目光分一丝在詹妮的身上。 “有不少好小伙呢,亲爱的,别矜持。”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用扇子捂着嘴笑着对詹妮说。 詹妮微笑:呵呵……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并不需要詹妮的回答,她摇曳着去了贵妇人的圈子,这一季的流行,将由她来主导。 来不及吃晚餐的詹妮则直接走到长桌旁一个无人的角落,端着一杯香槟慢慢啜着。 开玩笑,好小伙是不少,可是他们凭什么要放着娇美可人的未婚贵族小姐们不去讨好,而来找她跳舞啊?虽然她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是要她腆着脸去讨好那些夫人小姐……臣妾做不到啊~~ 她一个一无钱二无貌三无身份的小寡妇,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做她的壁花好了,正好品尝一下她本来吃不到的点心。 大厅中的人们刚刚相互问过好之后,温莎公爵就带着他的几个心腹从另一个门走了进来。詹妮大概是第一个看到他们的人,布鲁斯威利走在温莎公爵的身后,但詹妮并没有看到夏洛克。不过想想也是,夏洛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呢? 所有的人立刻停下正在说的话题,放下酒杯,合起扇子,向温莎公爵行礼。 温莎公爵叫起,他目光扫过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时微微一顿,又立刻转向它处。马上有侍者送上酒杯,温莎公爵拿起一杯酒,对众人说:“邀请大家来,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事,只是为了玩乐,不要拘谨。”他大概不习惯调节气氛,即使是祝酒的话也说的颇为刻板,不过看起来大家也习惯了。 “为了女王陛下的健康。”温莎公爵举杯。 “为了女王陛下的健康。”众人一起和道。 说完了开场白之后,气氛这才轻松起来,音乐也再次响起。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主人的到来预示着舞会的正式开始。人们慢慢走过来围成一个圈,温莎公爵首先邀请了身份最高的一位夫人跳了第一支舞,之后陆续有人加入舞池中。 詹妮仍然老老实实的做她的壁花,她两口吃掉一个手指长的小点心,品味了一下其中的材料,觉得回去自己也能试着做一下,然后她又试了另一种……一边吃点心一边喝美酒,还能欣赏一下贵族们华丽的服装和舞姿,别提有多惬意了。 看中撒满芝麻的奶油球,詹妮夹了一个塞进嘴里,恩~好棒,入口即化,口感润滑,就是吃多容易胖…… “哈德森太太,原来您在这儿~” 入口即化的奶油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来,詹妮赶紧用手娟捂住嘴连连咳嗽。身后的“罪魁祸首”上前从桌旁边端来一杯香槟递给詹妮。詹妮慢慢的喝下去,将空的杯子放在桌上,又用手绢擦擦眼睛,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布鲁斯威利阁下,您有什么事吗?” 布鲁斯威利好像半点也没听出詹妮的不高兴,他现在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笑嘻嘻的伸出手,“当然是为了请您跳舞,我有这个荣幸吗?” 詹妮:哦~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詹妮迅速隐晦的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发现有几位夫人小姐正在关注这边,准确的说,是关注着布鲁斯威利。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詹妮只好将手递过去。两人漫步到舞池边,詹妮倒是希望他们走到这里音乐就正好停止,这样她就有理由拒绝了……可惜这曲子挺长的,也不知是谁选的曲……(温莎公爵:是我,有意见吗?) 两人亲亲热热的摆好姿势,詹妮立刻感觉好像有几道激光束在扫射自己的后背。既然是跳舞,当然不可能摆出一张深大恨的脸来,两人面带微笑,可是说的话却让詹妮笑不出来。 詹妮:“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我必须为前两天对您的无礼表示道歉,希望您并没有因此而怨恨我。” 布鲁斯威利:“?我当然不会因此而……怨恨,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词啊。” 詹妮:“那您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呢?您明明知道我跳这支舞的代价呢。” 布鲁斯威利一楞,他确实不明白与自己跳一支舞还要什么代价。 詹妮:“如果目光可以化为箭矢,我恐怕都要被您的爱慕者们万箭穿心了。” 布鲁斯威利:“哈哈,你真爱开玩笑,夫人。” 詹妮:“我没有开玩笑。”请看我的严肃脸。 詹妮暗自叹了口气。她可不像布鲁斯威利那么乐观,将绯闻的舆论压力寄托在贵妇小姐们的良心上。事实上詹妮从来不小看女人的嫉妒心,流言也能杀人,而她的生意又恰好都是那些贵妇小姐……这也是詹妮无论如何也不想跟布鲁斯威利扯上绯闻的原因,真是被这家伙坑死了。 布鲁斯威利:“您这么想与我撇清关系……难道是担心被某人误会吗?” 听到布鲁斯威利的话,詹妮脑门上突然“叮”的亮起一道光。 詹妮:“哦,恩,您是怎么发现的?” 布鲁斯威利:“天哪,这么说,是真的?谁是那个幸运儿?难道是……福尔摩斯先生?” !!!为什么会说到他啊!! 还不等詹妮否认,布鲁斯威利却好像已经这么认定了。 “福尔摩斯虽然是个厉害的男人,但我不得不说,他并不是一个好的情人。”背后说人坏话虽然不对,但布鲁斯威利却觉得自己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詹妮一听就呵呵了,这口气,绝对是享受过了福尔摩斯的毒舌啊,人家至少比你好吧? “虽然福尔摩斯先生不是一个好丈夫人选,但您也不是。” “哦?”布鲁斯威利挺惊讶的,“丈夫?哦,哈德森太太,没想到您竟然是一位保守的人呢,呵呵。” “我是啊。”詹妮淡定的回答。 布鲁斯威利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音乐停了,还没等他继续邀请呢,早等在一旁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迅速上前挽着詹妮的手说:“亲爱的威利,你不介意吧?” 布鲁斯威利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詹妮被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拖走了。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拖着詹妮大大方方的走旁边,问道:“真有你的,亲爱的哈德森太太,竟然找到一个最棒的小伙子做舞伴呢~你们刚刚好像聊的很开心,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詹妮一脸掩不住的得意,“天哪,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您这么说可得罪了全场的小伙子了,不过布鲁斯威利子爵确实是最帅的那个呢。不瞒您说,他还真悄悄向我问了一些事儿。”詹妮注意到四周的女人们全都竖起了耳朵,“布鲁斯威利子爵好像想送他最爱的那位情人一条新裙子,太浪费了,他还说要最贵的布料,最新的款式,而且他特别委托了我……哦,天哪,这还是个秘密那。”詹妮夸张的转了转头,旁边的女人们赶紧都假装正在忙,詹妮故意压低声音说,“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您可别说出去,不然我可不好向子爵阁下交待呢。” 探听到这样一个秘密,女人们立刻聚集起自己的小圈子猜测布鲁斯威利子爵的新情人到底是谁,还有,这位哈德森太太难道就是那位擅长掌握流行的哈德森太太?难怪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新裙子这么好看……bbb……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用扇子掩住嘴,眼睛都笑成弯月了,“亲爱的哈德森太太,威利怎么惹到你了?” 詹妮此时恢复一脸的淡定表情,她用手绢擦了擦额角,回答:“大概是他笃定不会有女人生他气的那股子自信吧。”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眼珠一转,与詹妮相视而笑,两人在这件事上颇有点知己的感觉……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没有给布鲁斯威利第二支曲子的机会,詹妮便找了个机会跑了。等布鲁斯威利从“围攻”的女人堆中脱身后,才发现詹妮已经消失在舞会中了,简直把这位帅哥子爵给郁闷到不行——什么时候他的行情竟然会让女人转头就跑的? 很快布鲁斯威利就发现更叫他郁闷的事。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好像特别喜欢詹妮,不管去哪都爱带着她,让布鲁斯威利找不出一点空隙与詹妮说个话。 这也就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受邀而来的夫人们好像突然对他产生了特别的兴趣……当然不是布鲁斯威利自恋,他感觉她们好像想向他打听什么,但她们只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裙子啊流行啊衣服啊首饰啊……这都是女人们的话题好不好? 还有,他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是她们却一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的神秘表情离开……==……这到底是肿么回事? 第二天,男人们都约好去骑马,女人们自然也紧随其后。詹妮没有打算参与骑马,也没有带骑马装,吃过早饭,她决定去跟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说一下自己不去的事。 走上楼梯,詹妮正要拐弯,却突然听到两个人正在压低了声音说话。其中男人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不少,但她却认出是温莎公爵的声音,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正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 詹妮大汗,心想难道昨天温莎公爵竟是在她的隔壁,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房间过的夜吗?她竟然一无所知,否则现在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尴尬事了。詹妮现在想来,她这几天都是这个时候去厨房吃早饭……所以其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温莎公爵天天都偷偷的去她隔壁……卧槽! 不过一楞神,交谈的声音已经结束,詹妮正站在楼梯处,也没个地方躲避,她没多想,马上提着裙子垫着脚尖飞快的向着楼梯下跑去,然后在楼梯半路中急转身,一脸淡定的向上走去。 詹妮本以为温莎公爵会向着另一边离开的,可是没想到走了几阶台阶却正好遇到他下来。詹妮微楞了一下,一如常态的向温莎公爵行礼问好。 温莎公爵在这里遇到詹妮似乎也有点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多加关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开了。 詹妮一边慢慢向楼梯上走,一边考虑决定还是按原来的想法若无其事的去找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否则这边一遇到温莎公爵,那边就避开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是摆明了觉得他俩有鬼吗? “贝弗里奇夫人,我是詹妮·哈德森,我可以进来吗?”詹妮敲了敲门,半晌才听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声音:“进来吧。” 詹妮推门进去,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满面春光,反而是忧郁的坐在阴影里。这倒让詹妮颇为踌躇,不知道是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只是都已经进来了,这时打退堂鼓好像也晚了点。 可是还没等詹妮开口,反倒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先说了话。她抬头看了詹妮一眼,说:“你都知道了吧,哈德森太太?” 詹妮停顿了一下,装傻问:“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耐烦的说:“就是他,温莎,你刚才没看到他吗?” 詹妮真是无语了,如果刚刚温莎公爵走的另一边,她根本就碰不到他好吗?再说了,这种事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就好,这么直白的放出来说……真的好么?? 对这种事的看法,詹妮一向十分开明。温莎公爵比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大这么多,而且他与公爵夫人也是政治联姻,夫妻感情一般。能与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算是真爱了。 而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既然已经与温莎公爵保持了这么久的关系,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詹妮很干脆说:“夫人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能够决定自己事,何须在意他人置喙?”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看着詹妮,詹妮淡然回视。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看了詹妮一会儿,突然“噗呲”一笑,伸了个懒腰说:“哎呀,亲爱的詹妮,你可真是个妙人儿,难怪威利会喜欢你。”有时候女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 一说到布鲁斯威利,詹妮就很无奈,她面上不显,一派淡然道:“男人们年轻的时候在女人身上近观点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 也不知这句话又戳中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的什么g点,她笑的花枝乱颤。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给威利点蜡~ 等笑够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才说:“看来威利是输给福尔摩斯先生了呢~” 怎么会扯上福尔摩斯的?!詹妮囧囧有神的想。 不知什么时候这八卦竟然广为人知了?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还真的认真比较了,“虽然福尔摩斯没有威利英俊有钱有地位,但是与你倒是相配,看着就是一个可靠的人,至少比跟着威利无名无份强。” ……怎么说的好像我跟那谁谁谁要结婚了一样?囧 说到这里,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还颇有些失落,大概又想到了自己。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把扇子一扔,“去骑马吧,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去骑马太可惜了。” 等等,我就是来说我不去的啊~~ 詹妮赶紧拦住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夫人,我就不去骑马了,我没有带骑马装。”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兴致很好,她站起打开衣柜,扔出一件黑色的骑马装,“这件送你了,我俩身材差不多高,你应该能穿。” 詹妮:“……可是我……”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会骑也没关系,我会找个人教你,反正咱们不比赛,可以慢慢骑。我们还可以找个人少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想得真周到,我竟无言以对…… 詹妮拿着骑马装站在门口orz了半天,认命的回房间准备去了。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你这样出尔反尔/说一套做一套/翻手云覆手雨(大雾)……以后还能一起好好玩耍吗? 詹妮看着站在她面前露出“八齿”笑容的布鲁斯威利,不知道是该将黑线摔他一脸,还是用口水糊他一脸。 詹妮觉得布鲁斯威利大概是把她摸透了,不然就是因为他身材好天生衣服架子,不管是穿着西装燕尾服军装休闲装,还是现在这身紧身骑马装,那都是不一样的美色啊~ 身高肩宽腰细腿长……(﹃) 反观自己,穿着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要的黑色寡妇装……虽然布料是挺好的,但自从詹妮自己脱了寡妇装后,最讨厌的就是全黑的衣服。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比詹妮整个人大了一圈,这套裙子詹妮不得不简单的将裙摆腰胸和肩膀全收了一下,还从另一条裙子上拆了一些白色蕾丝花边缝在胸口掩饰针脚,又用备用的丝带扎了一朵丝带花插在帽子上。 对比一下真叫人气馁。 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我改了还不行吗? “日安,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詹妮的纠结,他牵着一匹白色的马走过来,对着詹妮举了举帽子,让詹妮想装傻都不行。 “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詹妮淡定的点点头。 算了,反正这里没什么人,用不着太刻意,詹妮想。她在这里呆了三天,展示了两套常服,一套礼服,今天是第四天,明后天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如果能再有一场舞会能让她展示一下另一条裙子就更好了,之后她与布鲁斯威利子爵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詹妮顿时觉得即使放纵一下也无妨。这么一想,詹妮便向布鲁斯威利微笑了一下,布鲁斯威利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詹妮态度的转变,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布鲁斯威利将马牵过来,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马的脑袋说,“它叫玫瑰,是位脾气温顺的小姐。想试试看吗?”布鲁斯威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詹妮。 詹妮接过糖喂给玫瑰小姐,吃到糖的玫瑰小姐果然眨着大眼睛十分温顺的舔了舔詹妮的手……套,好吧,他俩都戴着手套呢。 与玫瑰小姐玩了一会儿,布鲁斯威利见时机成熟,便主动说要教詹妮骑马。他本来是打算着詹妮不会骑,教骑马么,怎么着也要扶个小腰握个小手什么的。原本詹妮怕被人看见,选的这块地方又偏僻,然后他就可以……爱嘿嘿嘿~╮(╯▽╰)╭ 总之,今天就耗在这里了。 不过詹妮虽然身体没有学过骑马,但脑子里却有骑马的记忆,大脑指挥身体,试了几次便可以骑在马上慢慢溜达了。布鲁斯威利立刻改变策略,叫人牵来一匹黑马,与詹妮两人慢慢的骑着马在附近溜达起来。 要不怎么说布鲁斯威利是个花花公子呢,他要想讨好起女人来,那是无往不利……除了撞上詹妮一面南墙。 两人聊了一会儿,布鲁斯威利就发现哈德森太太爱好广泛,所知甚多,不管他说什么话题她都能聊得下去,天文地理国际时事……不仅如此,布鲁斯威利还注意到哈德森太太对大局观有一种天然的直觉,她随口说了两句,竟然与他在温莎公爵幕僚那听到的方向差不多。 如果这只是巧合,那么哈德森太太在人性理解上的精准简直叫布鲁斯威利叹为观止:他只不过将曾经一位伯爵家的丑闻当笑话说,但哈德森太太竟只从这一件事上就将那位伯爵及夫人、伯爵的弟弟及夫人,还有两位伯爵小姐的性格特点猜了个*不离十。 “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将来必定位极人臣。”布鲁斯威利由衷的恭维。 詹妮抽了抽嘴角,她可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不过都是说着玩的罢了。“我觉得身为女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倒也是。”布鲁斯威利这句话又说的不正经起来。 詹妮:“……呵呵……” 要说布鲁斯威利觉得詹妮有什么不好……一说到暧昧她就滑不丢手,真是叫他无从下嘴啊……可越是这样越想挑战,总感觉自己有点犯贱== 消磨了两三个小时,詹妮又恢复了谨慎的态度,坚持要在其他人之前回去。布鲁斯威利无法,只好提前将詹妮送回古城堡,心中暗暗估计一旦回去,詹妮大概又要翻脸不认人了……qaq 回到城堡里,其他人果然没有回来,布鲁斯威利抓紧时间送詹妮回房间。两人说笑着走到一个长廊,詹妮眼尖的看到另一头,吊着一只胳膊的夏洛克在与另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个头与夏洛克差不多,但比夏洛克胖多了,夏洛克与他说着话,突然眼睛看了过来。 詹妮心中莫名一突。 另一个男人顺着夏洛克的目光扫了一眼詹妮与布鲁斯威利,在他们走过去之前就离开了。 夏洛克站在原地等着詹妮与布鲁斯威利走到面前才说:“日安,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先生。” 布鲁斯威利觉得夏洛克的话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有深究。 “日安,福尔摩斯先生,你在这里是?” 夏洛克并不搭话,他上下扫了一眼布鲁斯威利,那眼神叫布鲁斯威利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站在他面前似的。可是偏偏夏洛克这么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目光转向詹妮……布鲁斯威利顿时感觉心好像吃了个啥玩意吞不下去吐不出来。面对夏洛克的人常常有这种感觉:无奈,尴尬或是暴躁。 夏洛克就是有这种本事,就算是国王站在他面前他也能以“我需要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思考”为理由把人家赶出去。 夏洛克中枪的手在垫板上敲了两下,“后天我要回伦敦,一起回去吗,哈德森太太?” “后天?” “好啊。” 布鲁斯威利和詹妮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那就说定了,后天早上九点。”夏洛克随意的点了一下头。三人无言的站了一会儿,两位男士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再见”。 ……什么情况? 詹妮:两位男士丝毫不避讳女士在场,深情脉脉对视为哪般……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布鲁斯威利:“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您怎么还在这儿,布鲁斯威利先生?” 布鲁斯威利:“……”=口= 詹妮:他真的说了,真的说了,真的说了……=v= 布鲁斯威利的脸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但是他的教养让他说不出什么恶毒的反驳来。虽然布鲁斯威利对夏洛克的性格已有所知,但目前来看……估计仍有不足。 布鲁斯威利:比起他的厚脸皮来……我输了。qaq “那么……很遗憾我不能送你回房间了,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深吸一口气,勉强微笑着对詹妮说,“呆会再见。”他再次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啊呀,这是泪奔去找谁寻求安慰了呢?詹妮没什么良心的望着布鲁斯威利离开的背影想。 走廊上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夏洛克招招手,示意詹妮跟他走。 夏洛克带詹妮来到一个小会客室,这里只有一个壁炉和几套沙发,布置的倒是挺温馨的,大概是女士们喝下午茶聊八卦的地方。夏洛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出骑马的人们都陆续回来了,他们在草坪上大声嬉闹,夏洛克皱皱眉,又把窗户关上了。 詹妮一看到沙发就立马坐了上去舒展开身体,她平时最强度的运动就是去菜市场来回,今天却骑了老半天的马……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子一见到沙发,她立刻觉得累极了。 夏洛克转过身,看着詹妮。 詹妮:? 夏洛克:“哈德森太太,我想以你的年纪,应该还没有老到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吧?” 詹妮:“==#什么?”卧槽,谁老了谁老了?! 夏洛克:“我说过,你最好离布鲁斯威利远一点,他不是个好的对象。” 詹妮:“……呵呵哒。”你们俩可真有默契,他也是这么说你的。 对于这种事,詹妮深谙“越描越黑”这个道理,八卦之所以成为八卦,就是因为总是有人惦记着它。所以詹妮非常坚定的回答:“放心吧,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洛克对这个答案很十分非常相当不满意,但詹妮已经转移了话题。 “你的伤怎么样了?”詹妮问道,“后来医生怎么说?我以前没干过这个,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弄糟……呃,我是说,伤口……你后来给医生重新看过了吧?” 夏洛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非常好,医生也说缝合的非常专业,当我告诉他你是一个裁缝的时候他似乎不太相信,之后我说你最擅长做饭时,他好像要晕倒了。” 詹妮哈哈大笑,然后又突然收住笔警觉的问:“你没有再用那个对吧?” 夏洛克:“什么?” 詹妮:“可卡·因什么的。” 夏洛克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没有。” 詹妮立刻看穿了他:“骗人。” 詹妮觉得自己还真是苦口婆心,“那玩意会上瘾。别相信那些商人的吹嘘,这东西本质上就是鸦片,如果你不清楚什么是鸦片,我想那些在远东赚了一大笔钱,甚至为此与一个东方国家开战的商人们或许愿意私下向你透露一点。别相信他们说的上瘾是因为没有意志力,这跟意志可没什么关系。” 房东太太对自己小小爱好的观点与好友一致,而且理由也相同这一点,让夏洛克有一种微妙的不爽。 “你知道的似乎不少,哈德森太太。”话一说出口夏洛克有点后悔,听起来好像又一次的试探似的,但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华生也说过类似的话。”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詹妮并没有注意夏洛克微酸的语气,“因为我见过。”她冷冷的说:“我见过那些因为一时快·感而上上瘾的人是怎么失去他们的健康,他们的智慧,他们的头脑,他们的意志力,甚至是他们的自尊心。我见过那些曾经优秀的人是怎么像一只狗一样爬在地上,他们可以杀父杀母,抛妻弃子,只为了一点点药……”詹妮陷入并不属于她的回忆。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陷入另一个人格的回忆里了,但是这段记忆太过深刻,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夏洛克并不知道他的房东太太曾有的奇遇,不过这不防碍他从詹妮的表情里看出她正在回忆不好的事,于是他出声把詹妮拉回现实:“好吧,我答应你不再使用可卡·因溶液了,作为代价,你……恩,还有华生,都必须负责在我无聊的时候帮我找点有趣的东西,就这么说定了。” 詹妮:“……哈?” 詹妮:关我屁事啊? 夏洛克:我真是太机智了,给自己点32个赞。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被莫名忽悠了的詹妮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夏洛克忽悠做了他晚上舞会的舞伴。信息量有点大,以至于詹妮晕乎乎回去,又被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叫走时还没有想明白。 不过一见到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詹妮就很干脆的把刚才的事放下了。 这些贵族们还真是精力旺盛啊,明明还在外面骑了一天马,晚上竟然还有力气跳舞。 当然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叫詹妮来也不是为了晚上舞会的事。 “你不是说不会骑马吗?我给你找的教练怎么样?”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促狭的眨眨眼。 “夫人,我还当我们已经有了共识呢,没想到您转眼就把我给出卖了。”詹妮半真半假的埋怨。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所以说这就是詹妮不可能与贝弗里奇侯爵夫人成为朋友,也可能跟布鲁斯威利发生什么超友谊关系的原因。 不管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也好,布鲁斯威利也好,他们事实上都被宠坏了。虽然他俩一个好像把詹妮当成“英国好闺蜜”,另一个似乎想与詹妮来个“罗密欧与朱丽叶之恋”,但他们从根本上与詹妮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而他们从心底也并没有把詹妮平等看待,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把詹妮和她的意见当回事。 你都不把人家当回事,还能指望人家对你掏心掏肺吗? 反倒是像温莎公爵这样,一开始就摆明车马:“我就是高你一等,但我愿意给你尊重。”这样来得爽快——看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詹妮当然不会把自己的不喜表露出来,当客户看就好啦。聊着天的时候詹妮就把自己准备后天走的事顺便说了一下。果然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并不在意,只是关心的问了一下詹妮需不需要帮她找个车,在知道有顺路车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因为晚上的舞会,照例又是各自在房间吃各自。詹妮觉得很苦逼,如果晚餐开宴会的话,她还能在厨房蹭点好吃的,现在在房间吃饭……还不如她自己做的呢。没办法,大家的重点都没放在吃上面……作为一个隐性吃货,詹妮表示伐开森。 被通知舞会要八点半才开始,詹妮毫无负担的先去睡了一会儿,然后在八点准时爬起来,半小时就把自己给搞定了。然后……果然的,在刚刚搞定时,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夏洛克看到打开门的詹妮,不由的楞了一下。詹妮立刻察觉到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她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不知道出了什么错。 “不,没有,非常好。”夏洛克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 “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詹妮挽了上去,两人慢步向会场过去。 “只是有些惊讶。”夏洛克穿着正式的燕尾服,目光炯炯,看上去精神熠熠。他一向不喜欢用什么浓烈的香水,因为“这会影响我对气味的判断。”所以詹妮只能嗅到夏洛克身上的烟草味……比下午时见面要浓多了。 “抽多烟对肺不好,尤其我们还生活在伦敦。”詹妮友情提醒。 “请原谅,哈德森太太,在失去了可卡·因的慰藉后,我只剩下烟叶了,你不会连我这点小小的爱好也要剥夺吧?”夏洛克微微侧头,好似在开玩笑,他的目光放在詹妮的头上,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在想她用的是什么香水。 詹妮带的最后一条礼服是暗金色,折了好几层,似乎内藏奥妙,不需要其他过多的装饰也是尽显奢华。悲剧的是,詹妮并没有过多的金首饰来搭配裙子,她只能在头发上撒了一些金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除此之外仍然是万能的珍珠套装:詹妮将珍珠首饰中的手链略为改变一下夹在头发上作发饰,然后是长珠链,詹妮用白色的丝带绕着项链右边的一颗珍珠做了一朵丝带花,流苏的小穗子正好垂在领口下方,既可以当作是项链的特色,一不小心还会被看成是胸花……唉,穷人的悲哀。 詹妮一见夏洛克望着自己的头发就有些紧张,她生怕自己头上飘起一些金粉来……希望福尔摩斯先生不会金粉过敏…… 两人来到会场时,这里早有不少人了,温莎公爵已经来了,他的周围总是围绕着许多人,而这时已经有一些年轻人三三两两的开始跳舞了。 夏洛克扫了一眼舞池,看到布鲁斯威利正在和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小姐跳舞。 “请稍等我一会儿。”夏洛克放开詹妮的手,接规矩他应该去向这里的主人,温莎公爵问声好。 “当然。”詹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夏洛克离开后,詹妮看了一圈,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似乎还没来,其他人詹妮都不熟,她站在人群边无聊的看了一圈,将目光锁在放食物的长桌上。跟上次一样,詹妮并不想出风头,她走到长桌边,发现这里很多吃的都跟上次不同。 烤肉都被卷起来用小牙签串成一个个小圆卷,正好够一口吃的。一根根鲜嫩的小羊排上面撒着孜然,摆的整整齐齐。熏鱼一整条一整条的放在椭圆形的盘子里,鱼肉都与鱼骨分离开,以便人们享用…… 还有各种沙拉和甜品,各种酒和饮料…… 欧洲人习惯吃冷食,所有的食物都已失去热气,但仍不失美味。詹妮觉得这些盘子里的食物就好像等待临·幸的后·宫嫔妃,个个都在伸手向她说“选我呀选我呀~”,而她就是那个正在翻牌子的皇帝老爷,轻描淡写中就决定了妃子们的地位……咩哈哈哈~ “这里大厨的手艺还是值得称赞的。”就在詹妮正全神贯注对付一盘鹅肝时,夏洛克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说道。 詹妮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的空盘子放下,擦了擦嘴,这才问:“什么?” “上次的舞会你好像也一直在吃东西,说不定我们,我和华生也有机会品尝一下你的手艺?”夏洛克对着詹妮慢慢的说。 ==……卧槽!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吃货? 詹妮抽了一下嘴角,“我上次明明没有看见你,福尔摩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洛克扯了一个得意的微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詹妮觉得好想捂脸。 詹妮清了清嗓子,破罐子破摔的说:“还真有挺多我没见过的呢,不过回去可以试试,而且我还有了其他的灵感,尤其是甜品……说起来也是到了吃笋的时候了,过段时间应该还有莲藕……”等等,我到底在说什么! 夏洛克并没有觉得这个话题很可笑,他很认真的研究了一下长桌上的甜品,转头问詹妮:“莲藕做的甜食?会很甜吗?” 詹妮已经发现夏洛克其实在某方面是个很龟毛的家伙,他似乎喜欢甜食,但又不喜欢那种糖的纯甜味,也不喜欢太过甜的东西,比方说他喜欢奶油水果蛋糕,但又不喜欢水果硬糖,喜欢奶蛋酒,但又不怎么喜欢布丁…… “可以不做那么甜呀。”詹妮一边说一边想:为什么我们要在舞会上说这个? 夏洛克倒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挑剔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甜食,用一只手拿起夹子夹了一个小蛋糕放在盘子里递给詹妮:“别吃这么多甜食,对身材不好。” 詹妮木木的接过盘子。 詹妮:mb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个月我藏起来的芝麻酥是谁偷吃的。 詹妮恨恨的吃掉蛋糕,其实她觉得还是挺好吃的……如果不是旁边有一个男人看着她吃的话……qaq……胃痛! 夏洛克自觉灰常有耐心的看着詹妮把一个小蛋糕切成八份,然后好像小鸡啄米一样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要毒舌一番詹妮的速度,但是今天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是记得那个人说的话的。 “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她们总是喜欢慢慢来,当然,她们把那叫作优雅,如果男人这时没有耐性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了。” “千万不要相信女人们说不喜欢舞会的话,她们参加舞会是为了找一个丈夫或是展示自己的珠宝,所以也不要相信她们说的不喜欢珠宝首饰的话,礼物总是无往利器。” “女人们确实喜欢做蠢事,但有时候你必须表现出尊重她们的意见来,绅士风度,女士们就喜欢这种男人。不过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控制你的嘴吧?” “哈哈哈,如果她愿意为了你拒绝另一个男人的话,说不定是因为她爱上了你呢,哈哈哈……” “话说回事,你竟然突然想知道这种事,夏利……” 夏洛克拉了拉领口,见詹妮吃完了蛋糕,他绅士的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放下之后才想起“绅士风度”,于是他问:“还需要再来一个吗,哈德森太太?” 被夺走盘子的詹妮错愕了一下,她摇摇头,“不用了。” 詹妮觉得今天晚上的夏洛克真是怪怪哒,感觉像个正常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倒不是说夏洛克是个不正常的男人,但是……一个不傲娇不毒舌不别扭不随心所欲的福尔摩斯还是福尔摩斯吗? 詹妮:难道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可卡·因已经侵蚀了福尔摩斯先生的大脑了吗?还是说今天他萌萌哒所以没吃药就被放出来了? 如果夏洛克知道詹妮脑洞大开,大概就不会这么淡定的邀请她跳舞了吧。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夏洛克伸出手。 詹妮这下确定夏洛克不是没吃药,而是吃错药(什么鬼?)被放出来了。大概是詹妮的表情太过古怪,夏洛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心下也有些揣揣。 可疑的停顿了一秒钟,詹妮果断的将手放进夏洛克的手里。 “当然。”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两人干跳了一会儿,詹妮觉得不是个事儿:有这么板着脸默默无言的跳舞不说话的吗?你tm不是在耍我吧? “你受了伤还呆在这里这么多天,是因为这次的事很麻烦吗?”詹妮选了一个话题。 转了两圈,夏洛克注意到布鲁斯威利远远望着这边的,他微微咪了咪眼,心下开始计较,猛的听到詹妮的话,夏洛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詹妮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不,并不。”夏洛克说完就抿着嘴一言不发。 绝句!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詹妮已经完全败给这个家伙了……虽然夏洛克跳的挺不错的,但是没有默契的跳舞根本就是折磨啊!!詹妮抬头看了一眼夏洛克,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好像裸眼场外的其他什么人吸引了。顺着夏洛克的目光,詹妮看到温莎公爵和布鲁斯威利他们(一群人中她只认识这两位),她顿时有些明了。 “果然是有什么事吧?否则你不会一直看着公爵。”詹妮小声说,“要不我给你打掩护,你去呗?” 夏洛克低头看着詹妮有些兴奋的眼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不用。”夏洛克说着,搂着詹妮腰的手一个用力,带着她转了一个大圈。因为夏洛克的右手挂在胸口,詹妮只能扶住他的肩膀,被突然这么一带,她暗暗惊呼一声,手指陷进夏洛克的肉里,脚步只能顺着夏洛克的力道转圈圈。 “哦~”在两人附近围观的女人们一同惊呼起来。 原来詹妮的裙子内藏奥妙,她的裙子只束在胸口,胸口以下的裙摆松松散落,层层叠叠,但其实每两片裙摆中折着一幅绣花,只是她微动时绣花被遮住看不见罢了。 绣花的是八支月季,暗金的底色上,用白色银线勾边的粉紫与深紫相间的花朵如同开放在裙间:从颤颤巍巍的花苞,到含苞待放的花蕾,最后是娇艳怒放的鲜花……共有八幅,阶梯向下,自詹妮胸口处向左,花苞正在她左胸口下,而鲜花则在她右裙摆下。 刚才詹妮跳舞不过微微摆动身体,鲜花在她脚边也只若隐若现,但她现在这么一旋转,所有的花朵立刻突然的盛开在大家面前,仅仅惊鸿一现,又在所有人还没有看清之前重新隐藏在裙摆中,让人心生向往,十分想弄清她裙子上的花到底是什么样的。 詹妮对这个效果可是非常满意,但她也深谙要保持神秘感的道理,于是不再做什么大的动作,只让花纹忽而闪现忽而隐没,让那些女人们的心痒痒的不行。 夏洛克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手原本就因为受伤不好用力,跳舞也不能尽兴,而对他本人而言,也不喜欢在这种人多的地方过多停留。 一曲结束,两人默契的停下舞步向外走去,只是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下。 布鲁斯威利对夏洛克非常不满,舞会才刚刚开始,舞曲还未奏过几支,他竟就要带哈德森太太离场……难道他不知道与那些贵夫人们打好关系对哈德森太太很重要吗? “给与您跳支舞吗?”布鲁斯威利跳过夏洛克问詹妮。 “我也十分想与您跳舞。”詹妮紧了紧夏洛克的手臂,面有难色,“但是我刚刚好像扭到脚了……您看,我正想让福尔摩斯先生带我去休息呢……唉,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真是感到遗憾。” 布鲁斯威利顿时露出失望之,“天哪,怎么会这样,你觉得怎么样?需要医生吗?哈德森太太,我可以……” “我想这点小事我们自己可以处理。”夏洛克插嘴,“就不打扰您了,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啊……克莱尔小姐一直在看着这边呢,我想她正在等待您的邀请。” 夏洛克和詹妮二人组礼貌的对布鲁斯威利打了个招呼,手挽手走了。 夏洛克:她在我面前拒绝了别的男人…… 等两人一离开,布鲁斯威利就沉了脸。 布鲁斯威利不是向笨蛋,相反,他还非常聪明,他能看得懂詹妮的拒绝。就算是私底下,詹妮也是摆明了最多只把他当朋友,更不用说在明面上,只要有一丝会传出暧昧流言的可能,詹妮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要说詹妮的长相也就是清秀,最多就是她会打扮,但在一群贵妇中也算不上什么优点,更何况她还是个没什么钱的小寡妇。布鲁斯威利有时也搞不明白自己喜欢她哪一点……也许,是她的眼神吧,看着她的眼神能让你不由的静下来感觉这个世界。 布鲁斯威利能感觉到,他对詹妮的喜欢与对过去的情人的喜欢不一样。 虽然布鲁斯威利这个人情人无数,但他也不是没被人拒绝过。如果詹妮像其他人那样按“一般程序”的拒绝他,可能布鲁斯威利也不会这么在意。 但偏偏,詹妮在拒绝他的同时却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了一起……凭什么? 论金钱,他手中有私产,那个男人只有在接到案子时才有收入;论地位,他是子爵,那个男人是平民;论长相,他人见人爱,那个男人一副刻薄相国;论性格,他温柔体贴,那个男人一开口就让你想死;论风度……好吧,那个男人还算是个绅士;论身高……这个不比!=w= 这个男人(除了身高)样样都不如他……好吧,也许在某方面比他聪明,但那不过是术业有专功而已……那也就一样半比他强,可是为什么大哥看重那个男人,哈德森太太也喜欢那个男人……他不服!! “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您在这儿哪~不去……跳舞吗?”一位女士上前搭讪,大眼睛在扇子后眨啊眨。 “当然,奥斯韦德夫人。”布鲁斯威利重新露出迷人的微笑,伸出手。奥斯韦德夫人得意的合上扇子,将手搭了上去。两人步入舞池,刚刚还在说裙子的女人们再次将脸隐藏在扇子后叽叽喳喳起来。 有人不爽,也有人暗爽。 夏洛克心情好得就连詹妮也发现了。 夏洛克夹带着詹妮走出大厅,却并没有带着詹妮上楼去,而是拐了一个弯穿过一个走廊,进入另一个房间。 “哦。”詹妮环视了一下,这里是个小会客室,詹妮不知道夏洛克竟然对这栋建筑这么熟悉……还有,他带她来这干嘛? “虽然我们对子爵阁下似乎同样有不同立场,但是他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夏洛克走到墙边,将一张唱片放进留声机。这下詹妮再傻也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她站在空地中间挑了挑眉,说:“没想到福尔摩斯先生你竟然还会赞同布鲁斯威利的话,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呀。” 舒缓的小提琴声如春天的河流一般流淌出来,夏洛克偶尔会拉这个曲子,詹妮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感觉好像可能也许是后者呢。 夏洛克走过来,“我一向对事不对人。”他弯了弯腰,伸出左手,詹妮矜持的一手搭在他的手掌中,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如果不听他俩在聊什么的话。 “我以为你会和温莎公爵他们多聊一会呢,毕竟是他……是他吗?邀请你来的?” “事情早就解决了。我认为你最好离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也远一点,她身边的人都不怎么样。” “你是指他?还是她?对了,我正想问问,刚才和她聊天的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士……你注意到了吗?” “哼,你是说那个三个情人都在这里而且还玩得挺转的那位夫人?” “……上帝保佑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是他亲生的吗?” “一个是一个不是。” “噗……福尔摩斯先生,你见过女王陛下吗?” “?没有。” “真可惜,那你见过威尔士亲王吗?未来的国王陛下,我听说他是个帅哥呢,就是年纪大了点。” “……哈德森太太,我有理由相信你需要离贝弗里奇侯爵夫人远一点。” “好吧,你可真无趣,那说说布朗先生怎么样?” “……” 被评价为“无趣”,夏洛克一点也不奇怪,常常有人这么说他,那种通常意义上的有趣他宁可不要。但是被哈德森太太这么说,他只想翻白眼,他深深的怀疑温莎公爵的城堡大概是有什么可怕的传染源,才会让平时挺正常的哈德森太太变得这么八卦。 所以夏洛克直接了当的问詹妮:“能换个有趣的话题吗?” 詹妮:“……有趣?比如说?好吧,来说个案子吧。”真是没办法。 这个话题让夏洛克眼前一亮,他觉得这确实是个能拉近两人关系的好话题。 ……果然,哈德森太太跟其他愚蠢的女人不一样。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果然,一说起案子福尔摩斯就眼睛发亮。 詹妮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倒不是说她不喜欢这种话题,但是她喜欢听一个完整的故事,而夏洛克却对已经被他侦破的案子完全失去兴趣。他喜欢的是那种有疑问有难度而且还没有解开的难题,同时赞美一下罪犯的创意和吐槽一下苏格兰场的智商……话说其实听他吐槽还是挺有趣,不过这一点詹妮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两人转了一个圈,詹妮裙子上的八朵月季再次绽放,但是这次却没有其他人的惊叹了。 詹妮津津有味的听着夏洛克说的案情,不时的插嘴点出其中的关键,虽然她有时并不清楚这些关键是起什么作用的,但这反而让夏洛克更加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先生,直觉。”詹妮说。这个不靠谱的答案差点得到夏洛克的一个白眼。 “那你的直觉还真是敏锐呢。”夏洛克微刺了一下詹妮。 “谢谢。”詹妮不以为意,故意噎了一下夏洛克。 不过听夏洛克的话语中吐槽越来越多,詹妮忍不住问:“这么说你还从未遇到敌逢对手的人呢?” 原本詹妮还以为夏洛克会得意的说:“哼,当然,那些愚蠢的凡人怎么是我的对手。”可是没想到夏洛克竟然沉默了片刻,悠悠的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个聪明人,但是他的聪明却完全用在了犯罪上,刚刚我说的那两个大案子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他就如同犯罪界的拿破仑,是个天才,他就像蜘蛛一样操纵着伦敦的犯罪界,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犯罪。伦敦市里几乎一半的案子都与他有关,但是其本人却深深的隐藏在蛛网之后从未被发现。我也是废了非常大的劲才弄清楚他的身份,这其中甚至还有偶然的成分。” 詹妮惊讶的说:“福尔摩斯先生,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么长的句子这么多的形容词来描绘一个人。”这一定是真爱吧? 夏洛克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他终于忍不住给了詹妮一个白眼:“哈德森太太,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詹妮:“好吧,对不起,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可是夏洛克难得酝酿出的情绪已经消失了,他没好气的回答:“莫里亚蒂,詹姆斯·莫里亚蒂,但那些人从不叫他的名字,他们都称他为‘教授’。” 教授?詹妮楞了一下,原来是他。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难怪你的这些话让我如此耳熟……你曾经这么形容过一个人,还记得吗?歌剧院的案子,不过你那时候说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一个‘m’呢,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弄到名字了。”詹妮颇有意味的说,“动作挺快嘛。” 夏洛克不明白詹妮眼神的意义,不过这并不防碍他明白詹妮又脑补过头了。正巧一曲结束,两人恪守礼仪相互鞠躬。 “停止你脑子里的想象。”夏洛克直起腰说,他的眼睛好像看穿了詹妮的想法一般。 夏洛克伸出手,让詹妮扶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休息,詹妮立刻打开扇子用力扇起了风,而他自己去把留声机关了,之后走到詹妮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夏洛克费力的拿出手绢擦了擦微微发汗的额头,感觉挂在胸前的手有点碍事,于是不耐烦的将带子从脖子上取下来,把托板扔到一边。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伤口怎么样?”詹妮觉得夏洛克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苍白了一些,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手三天前才中过枪。 “还好。”夏洛克拉了拉领口,其实并不是太好,动作了一下之后,他感觉受伤的地方有点热热涨涨的,而且还隐隐有点刺痛,希望伤口没有裂开。 詹妮已经发现了夏洛克动作的僵硬,她合起扇子,出人意料的戳了戳夏洛克的手臂,当然,没碰到伤口,但也足以令夏洛克怒目而视了。 夏洛克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需要一个医生,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探过身体,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夏洛克的西装,好吧,至少没有血迹渗透到外套,但她仍然闻到了些许微弱的血腥。 詹妮的动作让夏洛克微微僵硬了一下,她身上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但那只是一瞬。“不,不需要医生。”夏洛克拒绝了这个提议,“那个老头的医术甚至还没你好,幸好不是他来取子弹,否则我的手臂说不定会被他戳个对穿。” 医生:我哪里老了!!(重点不对~) 夏洛克灵光一闪:“不如你来帮我上药吧,哈德森太太。” 詹妮:“什么?我……”她话还没说完,夏洛克打了一个响指站了起来,“不错的主意,我房间有药。”不等詹妮拒绝,他一把拉起她,将她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然后带着她去自己房间。 “等等,福尔摩斯先生,等等。”被拖走的詹妮抗议,“我可不是你的家庭医生。” “你确实不是,哈德森太太,你是我的房东。”夏洛克轻松的回答,“房东有义务保证房客的身心健康,以免出现因为无法工作而付不起房租的情况。” ……你这是威胁! 夏洛克的房间比詹妮的房间要大的多。也是,人家可是公爵请来的贵客,哪能跟她这种蹭邀请函不请自来的家伙比呢?詹妮打量着房间心里犯酸的想。 在詹妮参观房间的时候,夏洛克已经将领结拉下来扔在桌子上,然后一只手解开扣子,想把西装脱下来,他的手臂有点弯不过来,还挺费劲的。 “让我来帮你吧。”詹妮上前帮夏洛克拿住外套,一手拎住领子,一手拿住袖口,方便夏洛克将手臂慢慢脱出来。 “谢谢。”脱下外套,夏洛克松了一口气。 “天哪。”詹妮眼尖的看到衬衣袖子上的血迹,“伤口裂了吗?福尔摩斯先生,药在哪?”按照夏洛克的指示,詹妮找到药和绷带,她责怪道:“你不该参加舞会的,福尔摩斯先生,你的伤口才好了三天。天哪,不会是我刚刚太用力了吧?我还以为我已经够小心了。” 夏洛克坐在椅子上,看着詹妮围着他团团转,突然觉得这伤受得也没什么不好。 詹妮用肥皂仔细的洗了洗手,拿着剪刀说:“没想到我竟然要把自个做的衣服给剪了,我都想不出上次做的还有几件。” 这件衬衣和上次那件都是冬天那时夏洛克请她做的,詹妮小心的用剪刀将整个袖子剪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绷带。伤口的地方有血渍渗出,果然伤口裂了,詹妮慢慢的将绷带解下来,发现绷带并没有缠绕很多圈。 “呃……如果你不介意,我还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些。”夏洛克低头看着詹妮的手指小心的一圈圈将绷带解开,一边不经意的说。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哈德森太太的手艺比一般裁缝可好多了,裁剪非常合体,她做的那批衬衣是他穿过最舒适的了。 什么叫得寸进尺? 詹妮气结,原本打算去找点热水慢慢拆绷带,这会子也不用了,直接拆。 “我可不是你的裁缝,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没好气的拒绝。 “你当然不是,亲爱的哈德森太太,你不是我裁缝不是我的医生不是我的厨师不是我的管家,你是我的房东,哈德森太太,你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女人。”夏洛克并不知道詹妮原本是打算温柔一点的,不过有时候不经意说出的话反而更能打动人心……尤其是一个平时总是毒舌的家伙,说起好话来更让人心动。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詹妮心中暗爽,面上却故作矜持。 “你太谦虚了。”夏洛克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我是肯请你帮我,以前我穿衬衣总有一些不自在,就算是他们用尺子量过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合体,而你只是看……咳咳,用眼睛就能做的这么合身,这说明你的手艺比其他人好太多。” 如果说一点恭维的意思也没有那也太假了,不过现在夏洛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以前他看不起的那种“恭维话”。 两人同时想到当初詹妮无意中闯进夏洛克房间时的那件事,詹妮还不觉得什么,夏洛克自己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吧,总不能让你白恭维我一次。”詹妮觉得自己真是特别好说话,感觉棒棒哒~ 最后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詹妮很满意,自己的包扎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好了,不过还是尽量少动比较好,福尔摩斯先生。” “那么回去之后还要多麻烦你了,福尔摩斯太太。” 詹妮特别想用小手指掏掏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刚才不是说“哈德森太太”,而是说“福尔摩斯太太”呢?不过看福尔摩斯先生的神色没什么不对劲啊……难道是因为年轻大了产生的幻听吗?詹妮囧囧有神的想。 夏洛克一不小心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简直不能再尴尬,幸好他一向是喜怒不言于色,面上不露半点。 难道我竟然已经喜欢哈德森太太并想与她结婚了吗?夏洛克不太拿得准感情的事,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看了看一脸平静在收拾东西的詹妮,夏洛克觉得她可能并没有注意自己刚才的称呼……为什么感觉莫名的不爽呢?(开始彪演技的两个人) “我要回去了。”詹妮对夏洛克说。 “好的。”夏洛克坐在原地不动。 “他刚刚到底说的什么?” “她刚刚到底听到没有?” 詹妮/夏洛克同时在心中疑惑。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回到房间,卸掉妆,洗个澡,换好睡衣,詹妮倒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将自己卷进被子里。 刚刚福尔摩斯到底什么意思? 口误?哈哈,扯蛋吧,他这种人会口误? 不是口误那是什么,也许是因为听到我的话顺口说错了而已。 总不能是想追我吧? 哈哈…… 话说其实他也算是个不错的对象呢。 哪里好啊!脾气古怪又别扭,傲娇帝,毒舌帝,还老是喜欢指使人。 长得还不错啦,身材也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个子够高。 家底应该也不错吧,一次就给了一年份的房租呢~对了,还有上次在达西先生那的投资…… 咦?这么一想,其实福尔摩斯还真是一个好对象呢~ 虽然喜欢用讽刺别人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本质上对自己人却十分护短,现在看来,詹妮·哈德森和约翰·华生都是他的“自己人”。 想来想去,詹妮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詹妮仍然像往常的时候醒来,有点早,她有很多时间来收拾东西。詹妮带的裙子不少,可以让她每天穿着不重样,不管怎么说,机会难得,只是现在收拾起来也挺麻烦。尤其是最贵的两条裙子,詹妮得单独把它们装在一个箱子里,这两条算是租用汤姆的,因为价格实在不菲,如果真算送给詹妮的……汤姆估计得在厕所哭晕一个礼拜。 不光是裙子,还有鞋子首饰手绢……林林总总有两个大箱子三个小箱子,詹妮手里还习惯性的拎着一个小藤箱。以至于她带着箱子“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夏洛克也不禁要感叹,即使是像哈德森太太这样的聪明人,也难免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 不过就算箱子再多也用不着詹妮自己搬。 英国的春天总是多雨,在乡村,有一场小雨的清晨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詹妮站在台阶上与夏洛克等仆人们将行李搬上车。 詹妮穿着灰色的旅行服,因为清晨有些凉,她多加了一件斗篷。夏洛克的右手没有继续挂着了,他穿着他的黑色三件套,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帽子,看上去简直一本正经到要去参加议会选举一样。詹妮真是特别无语。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手没事了吗?我觉得还是,恩,固定一下比较好。”见行李还要一会儿才能弄好,詹妮觉得两人干站着真的尴尬,于是想找点话说。 “不需要,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昨天詹妮刚刚给夏洛克上过药,她大概会信以为真,因为夏洛克的的表情让人十分信服。 可惜詹妮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真没想到你的恢复力竟然异于常人,昨天才上过药呢,今天竟然就没大碍了?”光看詹妮的表情会以为她是真这么认为的呢。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呢,哈德森太太。”夏洛克用力的笑了一下……他自觉挺真诚的,可是詹妮觉得他有点皮笑肉不笑。 我俩这一大早开什么互嘲模式啊?詹妮扶额头。 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呢?夏洛克疑惑。 恰好这时行李已经在马车上固定好了,詹妮松了一口气,这坑爹的闲聊不想再继续了。 等詹妮上了车才发现,有一个木头的长箱子竟然占了车厢里一半的座位。等她坐定后,夏洛克也上车坐在她的旁边。 “易碎品,放在这里保险一点。”夏洛克解释说,他摘下帽子随手放在一边,露出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在仪表方面,夏洛克可称得上是绅士的表率。 詹妮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的问:“化学仪器?” “不不。”不等詹妮放心,夏洛克补充道:“不全是。” 詹妮:== 詹妮很想对夏洛克说:“求放过我的房子!”但夏洛克一脸:“我不想再谈这个箱子了”的表情让詹妮说不出口。 十几分钟后,马车离开了城堡的范围走在了回伦敦的大路上。 夏洛克在小小的车厢里肆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只伸了左手),他的长胳膊长腿差点没把詹妮挤到一边去,“抱歉,哈德森太太,我想休息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突然转过脸对詹妮说。 “哦,啊?好的,我不介意。”詹妮应了一声,她这才注意到夏洛克眼下的黑青十分明显。 虽然在一位女士面前就这么自顾自的睡觉不太符合礼仪,但夏洛克仍然非常自如的伸长了腿,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用帽子遮住头,闭上了眼睛,而且很快就打着小鼾睡着了。他睡着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詹妮都有些惊诧,要知道夏洛克可不是那种会在别人面前放松警惕的人。 确定夏洛克是真的睡着了之后,詹妮反而不纠结了。因为要透气没有把窗户关严实,有些小雨飘了进来,詹妮站起来把夏洛克那边的窗户关上,想了想,她又站起来把自己的斗篷给夏洛克盖上。 再次坐下后,詹妮扭了扭,感觉有点无聊。唉,有三小时的路程呢,来的时候与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一路聊天过来还不觉得,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打发这几个小时呢。 后悔没有带点消磨时间的小玩意的詹妮都准备用玩手指了,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原本直直靠在椅背上的夏洛克竟然慢慢的倒了过来,一下子靠在了詹妮的肩膀上,帽子也掉在了地板上,斗篷也滑落到膝盖上。 詹妮:Σ(°△°咋回事这是? 詹妮僵硬的坐了一会儿。 夏洛克:zzzzz…… 这样都没醒? 詹妮小心的动了几下,夏洛克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好吧。 詹妮尽量保持着一边肩膀不动,用一边的手慢慢的将斗篷拉起来重新盖在夏洛克的身上。 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堪比踩着高跷煎鸡蛋(什么鬼?),詹妮做完后出了一身薄汗。 不……不容易啊~ 詹妮平静了一下气息,扭头看向夏洛克。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夏洛克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真的很长,詹妮都有点嫉妒了。 失去了“快来跪舔吧,愚蠢的凡人们!”的眼神和“酷爱来向我请教,铲屎官们!”的表情,夏洛克此时看上去又安静又柔弱。 夏洛克的长相并不符合伦敦的流行审美,既不刚毅,又不英俊,甚至有些过于削瘦有时显的有些刻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眉毛这间由于习惯性皱眉而有两道现在不算特别明显但将来会很深的纹路。 他的脸上没有很man的鬓角或络腮胡,也没有俏皮的唇上胡,而是干干净净,在他这个年纪来说,有些鹤立独行了。 在人前,总是随时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可以让苍蝇劈叉,干净的脸,洁白的领子,须后水和偶尔的古龙水,黑色三件套,程亮的皮鞋。 在人后,总是在衬衣外头直接套着一件旧睡衣,随便的穿着鞋子踩在沙发上,东西乱放还不让人动。 心情好的时候就任性的消遣自己唯一的好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别扭的让所有人都心情不好。 简直就像喵星人。 这么说来,华生就像汪星人了? 竟然没有猫狗大战,甚至还相处和谐? 什么品种? …… zzzzz…… 夏洛克醒来时感觉这个状态有点不太对劲,他此时像个……那什么一样靠在哈德森太太的肩膀上,睡的正好,而哈德森太太好像也睡着了,她歪着身体头向自己,好梦正酣。 夏洛克保持姿势三秒钟,发现哈德森太太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这才慢慢的抬起头。他一动,身上的斗篷就滑了下来,是哈德森太太的斗篷。夏洛克将斗篷扔到一边,又捡起地上的帽子。 #姿势不对脖子好酸 ̄▽ ̄#  ̄ 哈德森太太的姿势也很奇怪,她的身体倾斜的很厉害,两人中间有很大的空位,哈德森太太随身带的小箱子被放在中间,她的手臂撑在上面。 以夏洛克看来,大概是为了让两个人保持平衡吧,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他受伤的手臂不被碰到,但这个姿势她一个人保持不了多久就会…… 夏洛克看了看外面,发现已经进入市区了,从马车外的景色来看……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到贝克街。 昨晚因为伤口痛没有睡好,夏洛克原本预计自己只是打个盹,可是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久。 从哈德森太太的姿势来看,她是知道自己靠在她身上而特地调整让自己的伤口不受挤压。 从时间来看……她醒来后手一定会没有知觉的。 夏洛克刚这么想完,就看到詹妮突然猛的点了一下头,差点没摔倒在座位上,夏洛克还没来得及伸手扶一把,她已经惊醒过来。 “哦,天哪,我睡了多久?”詹妮抬起手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的左手完全麻了,她龇牙咧嘴的握了握拳……从肩膀到手指尖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贝克街了。”夏洛克假装没有看到詹妮的动作,他再次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哇喔,我们竟然睡了一路。”詹妮惊讶脱口而出,然后觉得这话怎么怪怪的……她一边活动手臂一边看了看窗外,果然入眼的是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雨景。 “雨下大了呢,真糟糕,我没带伞。”詹妮忧虑的想的自己的几个箱子,虽然盖了雨布,但是要是漏水里面的衣服就完蛋了。 “刚刚转大的,不用担心,我想你的箱子还好好的呢。”夏洛克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詹妮在担心什么。 前面就是贝克街了。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说话间就到了贝克街221b,马车在门口停下,夏洛克率先下车,用钥匙打开门。 “华生,华生?”他高声叫了几声,同时将自己的帽子扔在厨房的桌子上又转身出去了。 “天哪,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先生,你们回来了。”芳汀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出来,“华生医生还没回来。你去的时候不是说……恩,应该是明天回吧”芳汀接过詹妮的帽子问。 听到声响的柯赛特也跑了出来,她见到詹妮非常开心,“哈德森太太,你回来了~” “是的,亲爱的。”詹妮拍拍柯赛特的小脸蛋,又对芳汀说:“正好遇到福尔摩斯先生,有马车,所以我就提前了一天。”詹妮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我去……上个厕所。”她小声说,“你去帮我看着行李,福尔摩斯先生的右手臂受伤了,注意他一点。” “好的。”芳汀看着马车夫将一个个箱子提了进来。 等詹妮解决完人生大事回到门口,看见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小心的搬福尔摩斯那个放在座位上的箱子。福尔摩斯还在一边指挥:“小心,慢点,里面可是易碎品,放这里……” 柯赛特跟在搬运工身后好奇的跑来跑去,几天没见到詹妮和夏洛克,让她有一种新鲜感。 “天哪,坐几个小时的马车真是累死我了,芳汀,给我一杯水,谢谢。”詹妮放松的坐在厨房的椅子上,虽然刚刚也是一直坐着,但那完全不一样。 “好的,太太。”芳汀顺便帮夏洛克也拿了一个杯子,以防他呆会进来要喝水。 詹妮咕咚咕咚连灌了两杯水这才缓过来,三个小时没喝水了,而且来之前为了避免上厕所她早上也没怎么喝。 夏洛克打发完从街上找来的搬运工和马车夫之后也走进厨房。 “也给我一杯水,谢谢。”夏洛克喝起水来可斯文多了,“如果有酒就更好了。” “你还受着伤呢,福尔摩斯先生,最好别喝酒。”詹妮觉得自己有点喝撑了,于是站起来走动一下。 “我只是受伤,又不是绝症。”夏洛克不怎么愉快的说。 “啊啊啊~~~累!手痛脚痛胳膊酸。对了芳汀,中午吃什么?家里还有吃的吗?我想吃点清谈的。”詹妮摸了摸肚子。 芳汀:“有面包,还有冷鹅和火腿,我昨天还买了一些橄榄和鳄梨,准备做沙拉的。” “太好了,就做个沙拉吧。福尔摩斯先生,你想吃什么?”詹妮觉得自己大概需要减肥了,前几天在温莎城堡她吃东西可没个节制。 “没想到我还有点餐的荣幸,牛肉三明治。”夏洛克站起来扭了扭脖子。 芳汀:…… 詹妮:…… “我们没有牛肉,先生。”芳汀干巴巴的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随便吧,不过我要晚点吃,哦,对了,别忘了我的咖啡。” “黑咖啡,两颗糖,我亲自煮。”詹妮说。 夏洛克做了一个赞赏的手势,他到壁炉前拿着一个烧火棍颠了颠,感觉了一下手感,然后拿着它走到那个木箱子前将封口撬开。 詹妮、芳汀和柯赛特走过去帮忙将木板和碎纸清理掉。箱子里用木板分了两层,一层放着一套除了夏洛克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用途的仪器……几人小心的将仪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另一层用干草和碎纸包着一个金属的立式灯台。 “哦,天哪。”詹妮惊叹。就算是她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灯台一定是古董。整个灯台分两部分,大约只有一米左右,下面是一根立柱,造型古朴大方,没有过多的装饰,大概是铜制的,颇有重量,上面是一个同样材质的灯笼,精巧美观,制作精良。 立柱上雕刻着一些简单的云纹,看上去东方感十足,立柱顶部是一个倒梯形,里面既可以放蜡烛,也可以做油灯,上面的角落还有四个小坑。 铜灯笼被放在立柱的旁边,夏洛克将它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几位女士立刻好奇的上前围观。 灯笼被做成一个方形的亭子,四根小柱子的底部长出一点,正好插在小坑里。三个面固定死了不透光,一面是一个小门,可以开合,门上还有一个小人雕塑。顶部是栅栏式的屋顶,即使把下面的小门关上也仍然有光能透出来,栅栏式的设计也巧妙的分散了蜡烛或是油灯产生的烟气。 虽然是金属制品,但整个灯笼却并不重,看上去异常精巧。 非常漂亮的东西……只是怎么感觉跟福尔摩斯先生一点也不搭呢? 虽然看不出灯台的价值所在,但是女人对美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詹妮、芳汀和柯赛特把灯台组装好立在桌子旁,三人围着它啧啧称赞,柯赛特更是不住的轻轻抚摸立柱上的云纹,好像在想如果把它绣在布上会是什么样的。 夏洛克只好一个人把箱子里的仪器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他摆弄了一会儿,却发现没人理会他,他咳嗽了一声,可是詹妮三人根本没注意——她们的身心完全被灯台给迷住了。 “女士们,女士们。”夏洛克不得不出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也许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欣赏这件礼物,啧,为什么女人们总是会被无谓的吸引注意力而忘记她们本来要做的事呢?” 女人们:“……” 詹妮抽了抽嘴角说:“福尔摩斯先生,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我忘记了的吗?” “我假设大家的视力都没什么问题。”夏洛克环视了一下地上放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但我觉得这些东西应该尽早回到它们应有的位置。”然后他用指甲弹了一下灯台,灯台发出一种清脆的响声,“至于这个,你可以放在你的房间里慢慢看。” “我的……房间?”詹妮好像鹦鹉学舌一样,“你是说……这是……准备送给我的?” “当然。”夏洛克理所当然,用一种“你怎么现在才明白”的眼神看着詹妮,“我刚刚就说了,这是一份礼物,为了,咳。这个。”他略抬了抬右胳膊,“不不不,我不认为华生会喜欢这种东西。欣赏一下就算了,他肯定不想有这么个大家伙放在自己卧室,当然我也不会让他在起居室放这么无聊的东西的。” 无聊……詹妮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控制不住在跳舞,不过收到这样一份礼物的欣喜足以压倒无语的感慨,心情还有点小激动呢~ “真是……太谢谢了,福尔摩斯先生,我非常喜欢。”詹妮一点也不客气的马上决定收下这份礼物,为了防止夏洛克反悔(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立刻指挥芳汀,“芳汀,你把这个拿到我房间去,有点重,小心点。” 原本詹妮打算休息一下再去吃午餐的,最后一大堆箱子让她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五天没有人居住的房间潮湿阴冷,詹妮没有叫芳汀帮忙,她换了件舒服的衣服,独自点燃了壁炉,在驱散了一些寒气之后摆了几张大椅子在壁炉前,然后将自己的被子铺在椅子上,希望用壁炉将被子里的湿气烤去。 詹妮将箱子里的行李全部归置好,大部分东西都是她自己的,有几件贵重的礼服是汤姆友情赞助,必须要还的,詹妮同样拿出来检查整理了一番,再重新放回箱子里。这次的“展示”非常成功,想来很快就会有人找到汤姆求购了。汤姆另外送的常服就是詹妮的报酬了,她满意的将它们挂在衣柜里。 干完这些后,詹妮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她摸了摸被子,感觉热乎乎的,她觉得不错,于是将褥子也搬出来烤,自己则下楼去吃点东西。 “福尔摩斯先生没有下来吃东西吗?”詹妮一边切面包一边问。 “没有,太太。”芳汀给詹妮倒了一杯茶。 “恩……好吧。” 詹妮将咖啡罐拿出来,准备亲自煮一壶咖啡,这是她刚才答应了的。詹妮动作很快,黑咖啡,两颗糖,鹅肉三明治,她做三明治一般喜欢切边,而那些切下来的边边角角通常就是柯赛特的点心。芳汀也帮忙做好了沙拉。 “把这个端上去吧。”詹妮帮芳汀把东西都放在托盘上。“顺便看看福尔摩斯先生在做什么,提醒他吃午饭。” “好的,太太。” 见芳汀端着托盘上楼去了,詹妮这才坐下来开始吃她的午餐。自己吃詹妮就不想搞这么麻烦了,她没有做三明治,只吃了几块干面包和火腿,然后喝一杯茶。 芳汀下来告诉詹妮,夏洛克在试他的新仪器。 ——果然。 詹妮觉得有些累,她吃了点东西就上楼去了。被子和褥子都已经烤得热乎乎的,但是有一股子烟灰味,詹妮顺便把床单被套都换了。 啊~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来睡一会儿了~ 詹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詹妮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炉火还在挣扎着没有熄灭,不过詹妮很快意识到只是要下大雨了。她有点不想从暖和舒服的被窝里醒来,詹妮努力了半天……最后总算是爬起来了。 詹妮看了看时间,竟然睡了三个小时,差不多又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天哪~她赶紧起来擦了把脸,换了件衣服下楼去。 路过二楼的时候,詹妮听见约翰和夏洛克在交谈,约翰似乎很激动,而夏洛克则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我们还有什么食物?”詹妮一边围上围裙一边问芳汀。 “除了剩下的冷鹅和火腿,还有几条腌鱼。我们还有橄榄、洋葱、番茄、豆子和土豆,不过不多了……恩,还有两个柠檬。然后是面包,鸡蛋,还有一些面粉。” 詹妮想了想,晚餐肯定是够了,但明天必须得大采购。 “好吧,芳汀,把土豆削皮,柯赛特,把豆子剥壳。”詹妮开始分派任务,柯赛特很高兴自己也能派上用场。 詹妮自己动手把鹅肉片下来,准备用鹅架子和豆子煮个汤。把腌鱼外面的盐水洗干净,詹妮试了试味道,觉得太过咸了,于是先泡在水里。 因为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詹妮决定做一些简单的。新鲜的豆子和鹅架子一起煮汤,再加几颗火腿丁调味。汤需要的时间最多,所以最先放上锅子煮。 然后是各种蔬菜,洗好,切好/去核后,都放在一边。 外面的大雨终于“哗哗”的下了起来,天色更加的暗了。冷气顺着缝隙散漫进屋子里,又被炉火击退。但是湿气和寒气越来越重,只靠做饭的炉子已经不足以保证温度了。詹妮张口呼出一些白气,感觉竟有点像冬天似的,于是她叫芳汀去把壁炉点上。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温度也上升了不少。 弄完这些,詹妮又试了试腌鱼,发现仍然有些过咸,坑爹啊,看来只能做汤了……两个汤吗……好吧,多泡泡水好了,詹妮决定最后来做鱼。 詹妮将鸡蛋和面粉打在一起,准备做蛋卷。面糊做的很稀,里面加了糖调味,平底锅烧得热热的,半勺面糊摊平,一下子就熟了,然后迅速的翻面,几秒钟就做好一张饼,快速的将它卷起来切成小段,蛋卷就做好了。 詹妮动作非常快,她一边做饼一边卷,芳汀则负责切,柯赛特负责摆盘让蛋卷凉透好让它们便于存放……一会儿功夫三人就做出了一大堆的蛋卷,看上去非常有成就感。 “去找个大点的铁罐来,芳汀。”詹妮将一个已经凉透的边角塞进柯赛特的嘴里,又塞了一个在自己嘴里。 “好好吃~”柯赛特捂着脸满眼冒星星。詹妮和芳汀都被柯赛特的萌样给逗笑了。 把蛋卷整齐的码进罐子里,又将剩下的蛋卷摆盘准备晚饭时吃,詹妮开始做晚餐剩下的部分。 汤已经煮好了,新鲜的豆子差点煮成了沙,詹妮小心的将剩下的鹅骨挑出来,她试了试味道,豆子与肉交织出复杂的味道,但是咸味并不浓,她在汤里撒了点胡椒做最后的调味。 火腿被切成非常薄的片,几乎能透光,直接吃咸香可口,它们与鹅肉一起做为冷盘被摆成一朵大花。 原本詹妮想做土豆泥的,但是因为豆子煮的很烂,有点泥的感觉,所以她干脆做了薯条。咸脆的薯条外面撒了些许研细的胡椒粉,蘸上刚刚做好的番茄酱,吃了不要忘记吮吸手指哦~ 主菜是腌鱼……詹妮发誓下次再也不让芳汀去那家买了。虽然泡了很久的水,虽然鱼肉仍然鲜嫩,但是!实在是太咸了!如果夏洛克没有受伤,詹妮倒是可以干脆放许多辣椒做成煮鱼,可是现在夏洛克的伤口让他不能吃太辣的东西。 詹妮将腌鱼先煮了一下,将水倒掉,晾了晾水,又将鱼煎熟,希望能尽量激发出鱼的香味多掩盖一些咸味。然后她将剩下不多的洋葱和番茄一起扔到锅里翻炒,等番茄变软出水,洋葱变甜后,将它们全部倒在鱼上,最后将切碎的橄榄撒在周围,又切了半个柠檬挤汁浇上去。 最后的甜点是焦糖鸡蛋布丁,布丁装在高脚杯里,詹妮将熬制的糖浇在面上,等吃完饭之后,糖会冷却形成一层脆脆的糖壳,吃的时候敲击糖壳的声音就如同最美的音乐~为了防止时间不够,詹妮将几个杯子小心的放在水里,加速冷却。 詹妮拿出怀表看看时间,吩咐芳汀:“我想是时间通知先生们下来吃饭了。” 收到通知的约翰特别开心,不比之前还垫了肚子的夏洛克,约翰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听到终于能吃饭的消息,约翰忍不住立刻站起来,“哒哒哒”走了几步,才想起夏洛克,他转过身,在夏洛克嘲笑的眼神中淡定的问:“哦,福尔摩斯,你怎么这么慢?快,赶紧的。” “华生,其实你用不着顾忌我。再说了,就算你现在就坐在餐桌前,也得等所·有·人都到齐才会开饭的。”夏洛克慢悠悠的走过去。 约翰:“所有人?除了你还有谁?” 两人一边相互吐槽一边下楼来。 詹妮早已点亮了十几支蜡烛,她非常注意眼睛的保养,不喜欢黑麻麻的环境,所以贝克街221b的蜡烛消耗通常是其他家庭的好几倍。不光餐桌周围放了好几支烛台,桌上也摆了一支三叉烛台,把整个餐厅照得亮堂堂的。 “在哈德森太太的餐桌前我觉得自己就像国王一样。”约翰搓搓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迫不及待的望着被盖住的盘子。 “真是谢谢你的恭维,华生医生。”詹妮在泡好甜点后也坐了下来。 “如果需要,汤在厨房里。”芳汀给每人都端了一碗汤。 “谢谢你芳汀,你先去吃饭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詹妮一向认为主人吃完仆人才能吃饭什么的好心塞,尤其是冬天,太不人道了。 夏洛克已经非常自动的把自己面前的盖子打开,大碗里装着的正巧是主菜……见到腌鱼两位男士表情不一。 约翰:…… 夏洛克:…… 詹妮:哪里不一? 约翰:“……又是腌鱼……当然我不是说不好,不过……有水吗?” 詹妮将一瓶气泡酒和开塞器递给约翰:“华生医生,请。” “哦,好的。”约翰将酒打开,自己先试了一点,然后给每个人都倒上半杯。“非常好。”他说。 “呵呵。”詹妮给逗笑了,“华生医生,你为什么不试试鱼呢?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 “呃……”约翰的表情非常纠结。 “我倒是愿意试试。”夏洛克开口,不过他的手不太方便抬起来。“好吧。”约翰呼了口气,给夏洛克和自己都来了一条腌鱼。 “哇哦。”约翰吃了一口鱼,叫了起来,“哇哦,不愧哈德森太太。”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夏洛克尝了一口,脸上扭曲了一下,他喜欢清淡口味,但是这道菜詹妮为了掩盖咸味,调的太过重口。不过夏洛克并不十分挑嘴,即使不合口味,他也不会浪费。 整个晚饭时间夏洛克说的很少,他兴致不高,而且总是不时的在思考。有些奇怪,詹妮注意到了这点,夏洛克不像是刚刚完成一个有兴趣的案件,反倒像正陷入某个案件一样。 约翰似乎并没有查觉夏洛克的心不在焉,他对那些大人物们十分好奇,还有关于詹妮为夏洛克处理伤口的细节。 “这可多亏了我呢。”约翰略得意的说。 “是啊是啊。”夏洛克敷衍的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詹妮颇真心这么觉得。这让约翰更得意了。 虽然晚餐做的比较简单,但是甜点得到了约翰的大力赞赏。 “希望梅金斯小姐不会嫌弃你的体型。”夏洛克看了一眼约翰的肚子,约翰不由的收了收腹,掩饰的叫道:“我根本就不胖好吗?” 詹妮的侧重点在另一方面:“梅金斯小姐?我记得你的女朋友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华生医生?” 约翰尴尬的说:“呃……我和里德尔小姐已经分手了……” 詹妮看向约翰:“……你的上一个女友好像也不是里德尔小姐吧?” 约翰立刻闭嘴。 詹妮: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的华生医生竟然是个渣! 约翰以抽烟为借口溜上楼去,其他他可不必如此,虽然他有些渣,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詹妮也没有什么瞧不起他的意思。 男士们上楼去了,詹妮和芳汀在厨房清点了一下剩下的食物,发现明天必须要去大采购一番,不然他们明天只能啃干面包了。 “希望明天不要下大雨了。”芳汀忧虑的望着窗户说,窗外的大雨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反而隐隐打起雷来。 “我想会停的。”詹妮乐观的说,“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果酱。”总比干面包蘸盐要好。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虽然不怎么抱希望,但第二天大雨真的停了,门外一点儿雾气也没有,平时这个时候外面总是雾蒙蒙的,但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出大太阳了。 芳汀打开门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熏死——原本要站在泰晤士河边才有的一股子臭味,此时似乎弥漫了整个伦敦市。 “哦,天哪,怎么回事?”芳汀赶紧关上门。 “是大雨的关系吧。”詹妮忧桑的说,她就站在芳汀身后,自然也闻到了。 “……我们该怎么办,哈德森太太?”芳汀实在不想这个时间出门了。 “做个口罩也许有用,但是……市场会有人吗?”詹妮担心这么臭都没人愿意卖东西了。 “肯定有。”芳汀十分肯定。 “好吧……希望不会涨水。” 花了几分钟用柯赛特的旧衣服做了两个口罩,詹妮还特地在上面撒了点香水。戴上去造型有点奇异,但也顾不上这些了。 臭气熏天的伦敦仍然与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因为气味不出门的大概只有有钱人吧,大多数人用围巾或是其他什么捂着口鼻照样做事……这都是为了生活。还有一些人根本连捂着鼻子都不用……他们早就习惯了各种气味。 地面异常的泥泞,即使穿着靴子也不能避免溅得一身泥。詹妮租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一个街头男孩,这才把所有的东西带回家来。 约翰下楼来吃早餐的时候还奇怪为什么今天所有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连窗帘都拉上了,大白天还点蜡烛。不过当他一打开门……所有谜团都解开了……tat好臭……芳汀默默的递上了一个口罩…… 越到中午臭味越重,詹妮和芳汀不但将门窗都关上了,而且还在每个房间都放了半个柠檬,还撒了一些柠檬水。 夏洛克裹着他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眼睛随着詹妮撒柠檬水的动作转来转去,当詹妮转过身来时,看到的就是夏洛克面瘫着脸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把詹妮吓了一跳。 “今天能晒被子吗?”夏洛克问。 “……”这种天晒被子你也不怕晚上睡觉闻一被子臭味……当然这话詹妮也就在心里想想。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被子放在壁炉前烤烤。”詹妮建议。 夏洛克皱着眉,不怎么高兴,“我不喜欢煤烟味。” ……难道你喜欢窗外的臭味? 詹妮默默吐完槽,说:“只要换一床被单就行了,先生。” 夏洛克好像就在等詹妮说这句话呢,他跳起来说:“请,哈德森太太。” 詹妮叫上芳汀,把二楼的壁炉点上,然后在壁炉前摆好椅子,再将夏洛克的被子抱出来放在椅子上展开。做完这一切,詹妮突然发现夏洛克不见了。 “福尔摩斯先生出门去了,他没有带口罩。”柯赛特报告。 詹妮:“……”什么意思?感觉怪怪的。 詹妮奇怪了一会儿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今天还忙着呢。她和芳汀买了不少东西,都必须赶紧处理。 “叮铃铃~”门铃响了。 “是送东西来的吧。”詹妮让芳汀去开门,但很快她就听见芳汀在门口说:“你们找谁?” 詹妮擦了擦手,走出厨房。两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高礼帽与白手套的男人站在门口,一个个子中等,大腹便便,另一个看起来不像英国人,两人都用白手绢捂着鼻子。 “你们找谁?”詹妮打量着两个男人问。 “请问福尔摩斯先生住在这儿吗?”大腹便便的男人用手绢擦擦额头,又迅速捂在鼻子上,他的口音不像伦敦人,倒像是有北方口音。 “请先进来说话吧。”詹妮让两人进来,芳汀赶紧关上门。屋子里清新的柠檬味让两个人终于呼了口气,将手绢拿了下来。 “请问福尔摩斯先生住在这里吗?”另一个外国人用带着奇怪外国腔的英语又问了一次。 “是的,不过他现在不在。”詹妮记下两人的长相,慢慢的回答道。 两个男人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大肚子男人又问。 “没有。”詹妮摇摇头。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肚子男人再次用手绢擦了擦额头,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希望福尔摩斯先生回来后能马上与我们联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和一支笔,在名片的背后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詹妮。 “当然可以。”詹妮没有看名片,而是将它握在右手中。 两个男人并未多加停留,留下名片后两人就立刻告辞了。等芳汀关上门,詹妮这才打开右手,名片前面写的字詹妮并不认识,她翻过来,名片后面用英文写着“圣路易大酒店,305室,约翰·韦莱恩。”……感觉好像是假名,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詹妮照例将名片放在壁炉上的盒子里,然后继续去筛面粉,今天她准备做一些特别的饼干糕点做储备粮,为此她特地买了不少干果:核桃、杏仁、芝麻、瓜子、榛子、栗子、松子、葡萄干、花生…… “磨好了,哈德森太太。”芳汀将茶粉倒在一个小碗里,她面前已经有好几个这样的碗了,里面分别装着茶粉、咖啡粉和可可粉。 “好的。”詹妮将面粉分开放好,然后递给芳汀一个干净的筛子,“把这些也筛一筛。” 两人做事比一个人快多了,詹妮将筛出来的粗茶粉煮了煮,然后用煮的茶水、黄油、筛好的细糖、盐全部放入盆中,搅拌至糖和盐全部溶化。接着她把面粉、茶粉加进去搅拌,想了想,她又加了些芝麻。 把面团搅拌到凝固,詹妮将面团(糊)倒出来,再继续揉成一个光滑的面团,然后将整个面团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碗里。 同样,詹妮和芳汀又用咖啡粉和可可粉做了几个面团,她们将装着面团的碗半泡在水里,以便冷却一下面团。 “哈德森太太,妈咪,我写完了~”柯赛特举着本子跑进来,抄写是她每天的固定功课,“我可以来帮忙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快去洗手,记得用肥皂洗干净点。”就着柯赛特的手看了看她的功课,詹妮见没什么问题就打发柯赛特去洗手。 柯赛特的力气太小,所以詹妮分给她的任务是将核桃、杏仁、栗子、榛子、花生等干果弄碎。把干果放在干净的布袋里,我砸我砸我砸砸砸…… 趁着面团冷却,詹妮准备做一些酥糖。 芳汀打蛋白,詹妮将柯赛特砸好的干果翻炒了一下,之后将水、麦芽糖、细糖和盐放在锅里煮到冒泡,然后倒进打好的蛋白霜里。詹妮奋力搅拌,累了就由芳汀接手,之后又分次加了几次奶油后拌匀。 詹妮将刚刚炒过的碎花生放置在刷了油的铁盘子上,然后倒上一些浆料,快速揉了一下,好让糖汁都沾上花生。芳汀在另一个盘子里放了碎核桃,将剩下的糖浆倒进去,同样快速的揉了起来。 最后将拌均匀的糖整形成长方块放到一边待稍冷却后,切割成块状,滚上糖霜。 两人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将糖块平铺在桌子上冷却了。做这玩意可真是一个力气活,光是打蛋白就把芳汀累的不行。 “休息一下吧。”詹妮说,她决定换个做法。 用另一个锅将核桃仁、白芝麻用小火炒香,詹妮将铁盘子里刷了薄薄的油。将细糖倒在锅里加入少许清水,詹妮在锅中加入一块麦芽糖不断搅动,等糖汁渐渐变得黏稠,糖色加深的时候放入熟核桃仁和白芝麻,詹妮轻轻搅动使糖包裹住核桃仁和白芝麻,然后趁热将锅里的东西倒进铁盘子里,用铲子压紧。把整个铁盘子放进水里,这样冷却的会快一些,等凉一些后切块就行了。 这么做简单多了,但是比之前那种糖要甜,也没有奶香就是了。 做完糖,之前的面团也冷得差不多了,詹妮和芳汀将面团拿出来擀平,柯赛特负责在上面撒干果,有的面上撒了些瓜子,有的面上撒了些芝麻,最后刷了一层薄油,放进烤箱里。 为了方便存放,大多数糖块和饼干都做成了方形,不过为了好看,詹妮也让柯赛特用模具印了一些圆形、心形和星形的饼干。 现在厨房的大桌子上铺上了干净的布,所有做好的糕点和饼干都被摆放在上面冷却,以便保存。 房间里现在全是香甜味,闻着感觉特别饱。芳汀打开窗户和门散了散味,很快外面的臭味就涌了进来,芳汀赶紧又关上门窗。 詹妮煮了一壶清茶,与芳汀喝茶休息。柯赛特捧着煮糖的锅,自以为没有人看到,偷偷的用手指沾锅底的碎糖块吃,吃得满脸都是,就差没有贴着锅底舔了,她的举动极大的减轻了之后的清洗工作。芳汀捂脸,我女儿是个小蠢萌。 中午夏洛克和约翰都没有回来,詹妮和芳汀就着茶水啃了两块干面包当午饭,然后接着做腌水果和果酱。 詹妮买了一大堆水果,樱桃、草莓、枇杷、杏……还有两个漂洋过海来的大芒果——芳汀没见过这种水果,如果不是詹妮胸有成竹一脸肉疼的买了两个,她压根都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吃。要詹妮说,日不落帝国世界各地殖民地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极大的丰富了英国本土的餐桌……但是真尼玛贵啊~~~尤其是那些从热带来的食物和配料。 詹妮觉得她这辈子赚的钱大概大部分都会花在“吃”上面了。 漂洋过海来的青芒已经熟了,詹妮决定用一个做腌水果,另一个做芒果班戟。她有些不太记得这种现在没有的甜品怎么做的了,幸好做法并不难,她回忆了一下味道,大概知道了做法。 家里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派上了用场,堆在柜子里看上去特别有成就感。 詹妮没有忘记夏洛克正在烤着的被子,在做糕点的间隙她就不时上二楼去检查。反正已经点了壁炉,詹妮干脆把夏洛克和约翰的被子褥子枕头都烘干并换了被单床单枕套。 “芳汀,你们的被子褥子也一起烤一下吧,换下床单明天送出去洗,反正都要洗这么多了。”詹妮把换下的布草全部折好放在洗衣篮里。 “好的哈德森太太,不过不用送到外面洗呀,我可以洗的,太阳这么大,明天不需要买菜,我早点起来洗就行了。”芳汀觉得没必要花这个钱。 “可是有很多呢。”詹妮觉得在家洗太麻烦。 “我可以的。”芳汀坚持。 詹妮想想就依了芳汀,最多明天她自己做饭就是了。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辛苦了一天,女士们决定晚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福尔摩斯先生一直没有回来呢。”正在敲牛排的芳汀突然说道。詹妮眨眨眼,这才意识到某个受了伤的家伙没有好好养伤,反倒是一大早就不知去向,中午也没有回来吃饭呢。 “对哦。”詹妮到壁炉前翻看了一下上午收到的名片,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上午那两个男子似乎非常着急的样子,但他们之后却并没有再次来询问夏洛克是否回来。 詹妮将名片扔回壁炉上的盒子里,决定不去管它。 夏洛克是与约翰一起回来的,两人回来的有点晚。 “福尔摩斯去我那换了药。”约翰这么说。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外面的气味,回来时并没有戴着口罩。 “好天气。”夏洛克将帽子和外套挂在衣架上。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吗?我闻到了,甜点,哦~多甜蜜啊。哈德森太太,我可饿坏了,没有下午茶的日子可真难挨。福尔摩斯,你不饿吗?”约翰搓搓手,坐到桌子前。 “有点。”夏洛克掏出烟斗叼在嘴里并不点燃,他没有进厨房,“华生,我建议你……” “天哪,华生医生,你的鞋子!!全是泥!!!”詹妮尖叫起来。 约翰尴尬的看了一下地板,果然,从门口到厨房,一串泥脚印跟着他,而另一串则是夏洛克的,只从门口到厨房门口。不光是鞋子,约翰的裤角上也全是泥。 “别动,华生医生,还有你,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命令,夏洛克耸耸肩,果然就站在门口不动。“芳汀,去楼上拿两位先生的拖鞋下来。” 芳汀立刻去楼上拿了两双拖鞋下来。“先生们,请。”她把鞋子放在厨房里的餐桌旁。然后芳汀与詹妮一起临时先离开了厨房。 “哈德森太太是不是不太高兴?”约翰一边换鞋子一边说。 夏洛克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怎么没发现?” “哦,是吗?难道是我想多了?” 两位男士提着自己的鞋子回到房间,顺便把沾满泥的衣服裤子都换了下来。两人在起居室休息了一会儿,顺便抽支烟。 “福尔摩斯,我房间的被子好像换了,你的呢?”约翰接过夏洛克递过来的烟斗说。 “啊……是吗?好像有这事,早上哈德森太太说帮我们烘一下被子,我想她顺便换了,大概是有烟灰味。”夏洛克一向不怎么关心琐事,不过心情好的时候他也愿意与约翰聊一聊天。 “她可真是太好心了,前几天一直下雨,我正觉得被子有些湿气太重了……这对你的伤口愈合也没好处。不过幸好哈德森太太没拿出去晒,我可不想睡觉的时候还闻着一股,呃,外面的臭味。”约翰拿着烟斗指了指夏洛克的手臂。 夏洛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没理会约翰,他才不会告诉约翰他早上确实这么建议过。 约翰并不介意夏洛克的沉默,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好友这种性格。约翰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哦~”约翰一手捂着肚子皱着脸说:“我可真饿了,不知道哈德森太太她们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甜的味道对我现在可真是折磨啊。” 感觉这种东西好像会传染。约翰肚子这么一叫,夏洛克也觉得自己的肚子要叫了,他瞪了一眼约翰,“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厨房看看。” “说的对,福尔摩斯,我们下去吧。”约翰好像就在等夏洛克这句话呢。 简直无语……夏洛克正想说点什么,芳汀正好上楼来告诉他们可以开饭了。 “太好了。”约翰迫不及待的敲了敲烟斗,将它放到壁炉上,“走吧,福尔摩斯。” “说真的,华生,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沦落到吃不饱的地步了,我们的房东太太可没有亏待你啊。”夏洛克跟在约翰后面说。 “哦哈,福尔摩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对哈德森太太的手艺非常赞赏。”你别害我啊。 “看的出来。”夏洛克调侃。 “差点忘了。”约翰举起一根手指,他转回房间去拿出一瓶酒来,“法国货,试试看怎么样。” 夏洛克颇有兴趣的点点头。 男士坐下来的时候,詹妮正好将最后一盘主菜放在桌子上。约翰举着酒瓶子示意:“试试这个,哈德森太太,我的一个病人送的。” “哦,需要醒一下吗?”詹妮将开瓶器递过去。 “直接试试吧。”约翰打开木塞,“好像很不错。”他将塞子递给夏洛克。夏洛克用力嗅了一下,“莫丽斯?看来你的法国病人家里有自己的葡萄园。” 詹妮从柜子里拿了三个高脚杯放在桌子上,夏洛克给每个杯子都倒了一点儿。两位男士非常专业的开始转酒杯,詹妮对这个没什么研究,她只是微微晃了一下酒杯就放下了。 芳汀给大家端上刚刚做好的南瓜汤。 南瓜先用黄油和洋葱翻炒过了,然后加水煮烂,可惜没有搅拌机,没办法将南瓜打成糊,詹妮只能尽量用勺碾烂南瓜,再将渣滓过滤掉。为了让汤稠滑一些,詹妮还加了点淡奶油。最后做出来的南瓜汤清甜开胃……不过约翰好像并不需要开胃。 “哇哦,我感觉更饿了。”约翰放下勺子,左看看右看看,今天的菜品异常丰盛,他非常开心。 最近牛肉涨价,詹妮买的不多。锤松的牛肉做成黑椒牛排,只能吃个小半饱。不过没关系,还有其他菜呢~ 三文鱼洗干净,抹上盐黑胡椒和迷迭香,下面垫上洋葱,上面再浇一些橄榄油,在烤箱里烤二十分钟,新鲜出炉的烤鱼肉,淋上柠檬汁……光用闻的都觉得流口水。 除了两道肉食,劳心劳苦为了房客们身体健康的房东太太自然还准备了素菜。 刚刚长成的豆荚和青椒,炒得嫩嫩的,吃到嘴里还会发出“嗦嗦”的声音,特别清甜。 下午第一批做的腌制酸果,梨、苹果、杏子和胡萝卜已经泡了三个小时,恰好入味却又没有完全浸透,盐味去除了苦涩,又激发了甜味,加上醋的酸味和水果蔬菜的清脆口感,酸酸甜甜好吃的让人停不下嘴。 有生之年一直在遭受大腐国黑暗料理和军队黑暗料理荼毒的约翰几乎什么都吃,所以他也压根没发现坐在自己切着牛排的好友内心正充满纠结。 ……这么多胡萝卜和青椒可怎么下嘴啊……_(:3」∠)_ 丰盛的晚餐看上去挺多,但勤俭节约的房东太太早就精确的算好了大家的食量。当约翰用面包将盘子里的汤汁擦干净,又将面包塞进嘴里吞下肚之后,他满足的摸摸肚子,说:“好棒的晚餐,哈德森太太,你不在221b的这几天叫人度日如年啊……不过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詹妮用餐巾擦擦嘴:“华生医生,你还能吃得下吗?” “哦,当然。”约翰一下子来了精神。 夏洛克也擦了擦嘴角,将餐巾扔在桌上,问:“有咖啡吗?” “晚上喝这么多咖啡不好,福尔摩斯先生,尤其是你还喝了这么多酒,对你的伤口……” “我的伤早就好了。” 那你今天还去换什么药?詹妮不赞同的看了夏洛克一眼,站进来去厨房将三个芒果班戟端了出来。 “这是什么?”约翰好奇的用叉子戳了一下面前这个手掌大的面卷……呃,是面卷吧?有点硬的感觉。 “这是……我新想的,我把它叫做芒果班戟。”詹妮十分不要脸的剽窃了芒果班戟的创意。 “芒果班戟?热香饼和芒果做的吧。”夏洛克切开芒果班戟,里面是奶油和一块果肉。 “没想到竟然有芒果卖,我以为只有在印度才有呢。”约翰已经迫不及待的切了一块塞进嘴里,他在阿富汗当兵的时候吃过芒果,不过在英国这些热带水果还是挺难见的。 “哇哦。”约翰瞪大了眼睛。 “恩?”夏洛克惊奇的眨了眨眼。 面皮非常薄,以其说硬硬的,不如说很有弹性,吃到嘴里感觉qq的,充满了奶香和蛋香。中间的淡奶油并不腻人,有一丝柠檬味,qq的面皮与淡奶油结合成一种奇异的口感,加上甜香的芒果肉……一口咬下去,软硬q弹,咸甜香软,各种滋味融合在一起。 非常好吃,而且从来没吃过! 班戟并不大,约翰几口就吃完了,他抬起头,却看到夏洛克将点心切成好几块,正慢条斯理的品尝中……说好的好基友呢?你为什么吃这么慢?太讨厌了!_(:3」∠)_ 约翰转过脸不看夏洛克,“伦敦也有热带水果呢……真是少见,挺贵吧,哈德森太太?” “有点,我也是很偶然看到的,有一个水手拿了一个盒子在卖,我只买了两个,就花了十个先令呢……”好心痛~ “呃……”万万没想到,几口就吃了十先令的约翰说不出“再来一个”的话来。 这·也·太·贵·了·吧!(咬牙切齿状)嘤嘤嘤……早知道我也像福尔摩斯那样慢慢吃了~ “你总是那么性急,华生。”夏洛克放下叉子擦擦嘴角,矜持的补了一刀。 眼看“一个班戟引起的血案”就要发生,詹妮赶紧站起来走到壁炉前,“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找到那张名片,转身递给夏洛克,“上午有两个男人来找过你,福尔摩斯先生,就在你走之后,他们留下了这个。” “哈德森太太!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现在才想起来。”夏洛克大叫,他跳起来接过名片,走到一个烛台下开始研究这张名片。 詹妮耸耸肩,开始收拾桌子,就是知道会这样她才会在饭后告诉他的。 夏洛克将名片翻来翻去仔细查看了几遍,弹了弹名片的一角,又将它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会儿,最后还将一角快速的放在嘴角舔了一下。 “怎么样,福尔摩斯,你发现了什么吗?”见夏洛克如此认真,约翰觉得这一定会是个大案子。 “确实……不过我还需要先找点资料……”夏洛克喃喃,其实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突然他神情一清,目光紧锁在名片上,然后迅速的跑上二楼去了。 约翰:…… 詹妮出来的时候见只有约翰一个人,她挑了挑眉,调侃道:“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又把你一个人给扔下了呢,华生医生。” “是啊。”约翰叹了口气。 这时只听“咚咚咚”,夏洛克又跑下来,他站在楼梯口大叫:“华生,你把这几天的《泰晤士日报》放在哪了?别告诉我你只买了《伦敦日报》。为什么你还在那磨磨蹭蹭的,难道还在回味刚才的甜食?”说完他又“咚咚咚”跑回楼上去了。 约翰与詹妮对视一眼,在詹妮了然的目光下,约翰叹了一口气:“我来了。” 约翰走进起居室,却看到夏洛克笔直的站在壁炉前,正悠然的划了一根火柴点着烟斗后将燃尽的火柴扔进壁炉里。 “福尔摩斯,你不能在一位女士面前这样对我,这让哈德森太太会怎么想?”约翰不满的说。 夏洛克悠然自得的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好像刚才冲着约翰狂叫的人不是他似的。“放心吧华生,她早就习惯了,再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何必还要在意别的女人怎么想。”夏洛克一手叉在口袋里一手拿着烟斗说,在烟雾缭绕的后面,约翰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锐利。 约翰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认命的找起报纸来。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那一天晚上夏洛克似乎干到挺晚,詹妮在迷迷糊糊间仿佛还听到楼下有人在走来走去,偶尔还有突然的一声的叫喊。 “搞什么鬼,这么晚也不睡。”詹妮迷迷糊糊的想。 第二天早上,詹妮像往常一样早起,然后与芳汀将要换洗的床品拿到水槽边。因为今天不用去采购,清晨的时间变得有些充裕,也幸好不用采购,虽然今天外面的恶臭已经散去不少,但仍然够呛,能不出去自然还是不出去的好。 詹妮坐在厨房计划今天的工作,除了一大堆要洗的东西和三餐,借的衣服今天也该还给汤姆了,差不多又到了该收房租的时候,哦对了,还得算一下开支……看上去好像没多少事,但做下来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詹妮正在将工作一一列举在纸上,突然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福尔摩斯你竟然这么早就出门了啊……詹妮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 夏洛克取下帽子回答:“哦,是的,今天天气还行。” 詹妮:……这么臭哪里好了? 夏洛克:“有什么吃的吗,哈德森太太。” “我可以现在做。”詹妮站起身来直接进厨房去了。 夏洛克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此刻他的内心是纠结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前两天回到221b之后,哈德森太太突然又重新回到了房东太太的模式,之前他们之间明明已经有不一样的默契了的呢。 ……女人…… 夏洛克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短板。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温莎城堡的时候。 共同话题?√ 甜言蜜语(没有)?√ 亲密接触?√ 和谐气氛?√ 礼物?√ ……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可是为什么一下子好像又回到房东与房客的模式了?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还有时间慢慢探究一下,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一趟欧洲……也许他可以写信? 詹妮并不清楚夏洛克内心的纠结,她开了小火,切了两片厚厚的面包放在平底锅里慢慢烘烤了一会儿,直到面包表面微微焦黄。将面包放在盘子里,詹妮在锅里刷了一层油,开始煎蛋。她煎蛋可是一绝呢,鸡蛋煎得圆圆的,周边焦黄酥脆,中间的蛋黄刚刚凝固,还能颤颤巍巍的晃动。在蛋黄中撒上几颗盐,詹妮将蛋铲进盘子里。然后是烤蘑菇和洋葱卷。最后是肉冻。 昨天詹妮将鱼皮鱼骨和一块肉皮放在一起加盐煮成汤,经过一晚上的放凉,鱼骨肉皮汤凝结成冻。詹妮将冻倒出来,半圆形的皮冻颤颤巍巍,詹妮用线将它划成片和丁,然后装了一些丁在碗里,又将剩下的皮冻装在另一个碗里。 面包片,黄油,煎蛋,蔬菜,皮冻丁,整个早餐制作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詹妮端出去放在夏洛克面前。 “还有茶,等一会儿。”詹妮将一大早煮的茶水倒了一杯出来,然后用两个大杯子来回倒腾。 “新奇的手法。”夏洛克好奇的说。 “这样可以让茶口感更好一点。”詹妮来回倒了几遍,将茶倒在茶杯里,“要糖吗?或是奶油?还是牛奶?” “奶油。” 夏洛克喝了一口,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哈德森太太特制的茶总是比外面的茶更滑口,而且没那么涩了……一点小小的技巧。 “哈德森太太。”夏洛克一边给面包上抹黄油一边说,“我要去一趟欧洲,也许需要一段时间。” “欧洲?”詹妮坐下来,表示自己在听。 “准确的说,是荷兰。” “是昨天那个……案子?我想一定很重要。” “会很有趣。”夏洛克紧接着,“我会给你写信的。” 詹妮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去办案子……化妆卧底跟踪……写信不会透露信息吗? 不过…… “好啊。”詹妮微笑着答应,“说不定这个案子会让你名震欧洲,而我会是第一个知道你是如何破了它的人呢。”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夏洛克对詹妮的回答非常满意,他叉了半个蘑菇放进嘴里,感觉今天的蘑菇比以往任何时候的蘑菇好像都要好吃呢。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坐火车吗?需不需要我先准备一些吃的你路上吃?哦,我真希望我能有多点的时间。” 夏洛克拿出怀表来看了看时间,说:“当然不是今天,今天我还必须要先去拜访一下我的那两位客人,之后再决定什么什么走,不过我想应该是明天的火车,然后再坐船。” 这样的话时间就够了。詹妮点点头,“想带点什么?我们昨天还做了不少饼干和糖果。” “不要糖果。”夏洛克断然拒绝。 “啊,别这么说嘛,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先尝尝看。”詹妮这么说着,就去把昨天她跟芳汀做的各色酥糖饼干等甜食都拿了一些碎的装在盘子里,想了想,她又拿了一罐腌杏。 “试试看。”詹妮说。 “早上好,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你怎么在这?难道我要迟到了吗?”本来慢悠悠走下来的约翰赶紧拿出表来看了看,发现不是自己晚了,“哦,福尔摩斯,你吓我一跳。”他呼了口气,坐在夏洛克旁边,“这是什么?”约翰拿起一小块核桃酥糖放进嘴里。 “恩恩……”约翰咬的“嘎吱嘎吱”响,伸出手就要拿第二块,夏洛克眼明手快的将盘子挪开,“一大早吃太多甜食会吃不下饭的,华生。”夏洛克捻起一块花生糖放进嘴里。 “什么,难道这是给你一个人的吗?”约翰伸手就要抢。夏洛克动作更快一步,他抢先把盘子放到自己的手边,得意的挑了挑眉,“说的对。” “你们……在干嘛?”给约翰做了一份早餐端出来的詹妮兔斯基脸看着这两个突然变幼稚的男人。两个男人在詹妮出声的同时马上变的一本正经……这就是跟男人混的太熟的坏处了,有时候你会发现他们其实特别幼稚,而你则不得不化身为其他的什么……呃,比如说保育员什么的。 “谢谢,哈德森太太。”约翰像平时一样微笑道谢,好像刚刚那个跟夏洛克抢糖吃的男人不是他一样。“哈德森太太,能给我做个三明治吗?如果有下午茶的点心就更好了,今天我的预约很多。” “当然可以,华生医生。”詹妮觉得这不是问题。 “这个什么咸布丁太好吃了,能做成三明治吗?还有昨天晚上的水果……”约翰得寸进尺起来,他没发现夏洛克的脸色越来越黑。 “华生医生,这事儿,恐怕得听我的。”詹妮打断约翰的幻想。 “呃……好吧,你说了算。”约翰的气势一下子蔫了下来。 詹妮满意的点点头,去了厨房。 切了两片面包,然后将鸡蛋加鱼露调匀后在平底锅摊成鸡蛋皮,詹妮将一小根香肠竖着切成片,在锅里煎了煎,撒上点胡椒,最后将面包也烘烤了一下,做成三明治。把边切掉,詹妮把三明治切成长方形,又切成三角形,用油纸包好。之后她找了一个铁盒装了一些饼干糖果,好让约翰可以放在办公室里随时取用。 突然发现自己手边多了很多这样的盒子罐子,都是为了方便携带的……察觉到这一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有一种我是全能管家的感觉……错觉吧? 吃了早饭,夏洛克和约翰一起出门去了,他随手顺了约翰一个三明治,在约翰的抗议中跳上马车。 关于给夏洛克带点什么干粮……詹妮想了半天,决定做点肉松,这东西既没重量又可以压缩,有营养还提味儿。如果夏洛克愿意的话,再带点香肠和果酱,这些东西方便携带,热量高,单吃也先,当配菜也行,唯一麻烦的就是重了点。 肉都是现成的,牛肉鱼肉,詹妮还买了一块猪肉,本来是准备做菜的,现在也拿来做肉松了。 不管是什么肉,做肉松的步骤都差不多。将肉切成块,腌制一下入味,去腥,煮熟。三文鱼则微微蒸一下就熟了,牛肉猪肉要煮比较久,撇了油之后放入各种调料,大火煮熟后用小火慢炖,直到肉汤和调料全部吸收到肉里之后,这才取出放凉。 晾干的肉块非常烂,用手撕了一会后,詹妮决定还是直接用擀面杖把它们分别擀成碎面。之后就是用橄榄油翻炒,中间要加点糖,詹妮还尝了尝味道,又加了点香料,最后炒到肉丝中的水分慢慢蒸发掉,肉丝呈蓬松状,变成金黄色,这就算做好了。 三块肉都不大,做出来的肉松也就三碗,詹妮将它们放在桌上放凉。 “柯赛特,柯赛特。”詹妮一边解围裙一边叫。 “是的,哈德森太太?”柯赛特从房间里跑出来。 “帮我看着这个好吗,柯赛特?”詹妮倒了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是给福尔摩斯先生做的,你能帮我看着它,等它凉了就让你妈妈放进柜子里,等我回来再找东西装。” “好的太太,你要出门吗,太太?” “是的,我要去一趟克莱顿先生的店里还衣服,等你妈妈洗完衣服,告诉她去买点肉,猪肉鸡肉鹅肉都行,我刚才把肉都用完了。” “好的哈德森太太,我会告诉妈妈的。” “好孩子。” 詹妮拿了点手指饼给柯赛特磨牙,自己上楼去换了件衣服,带着那些礼服去找汤姆了。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看看这是谁?”汤姆跳起来夸张的叫道,“去把哈德森太太的东西拿进来,懒家伙。”汤姆踢了一脚自己的小学徒,让他去把詹妮带来的盒子搬进来。“怎么样怎么样?”汤姆凑到詹妮面前,眼睛眨啊眨。詹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汤姆的一头黄毛。 “嘿!你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汤姆不满的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发型。 “爱丽在吗?”詹妮没理会汤姆,她一边脱下手套和斗篷一边问。 “在楼上,亲爱的詹妮……” “那我去找她,汤姆,我的朋友,这些衣服就交给你了。” “詹妮~~~~”汤姆幽怨的说,“难道我就不能听吗~~~” 詹妮呵呵一笑,“这是女士之间的约会,汤姆,像个男子汉一点好吗?” 说到敏感话题汤姆立刻炸毛,“我哪里不像男子汉?!” 对此詹妮不置可否,她微微一笑,飘然上楼。 汤姆:“……看什么,还不滚去干活!”他呵斥着偷偷围观的店员。 “詹妮,亲爱的,你来了。”爱丽站起来与詹妮贴了贴脸,詹妮把一直挽在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取出两个瓶子和一个盒子。“礼物,我自己做的,酸果子,还有糖果。” “你总是这么客气。”虽然这么说,爱丽却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礼物,傻子才会拒绝詹妮亲手做的美食呢。 爱丽让女仆去倒茶,自己拉着詹妮坐下,跳开寒暄的话,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詹妮,亲爱的,快说说吧。你都遇到哪些尊贵的人儿了?还有舞会,有没有和谁跳舞?哦天,想想都叫人激动呢。” “嗨,可没你们想的这么好。”詹妮故意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嗔道,“我谁都不认识,有谁会请我一个寡妇跳舞啊?” “啊……”爱丽失望的叫道了一声。 “你们竟然不等我就开始了?”女仆没上来,倒是汤姆亲自端着茶上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需要看着生意吗?” “你也不闻闻这个味。”汤姆翻了一个白眼,“现在伦敦也越来越不像样了,每下了大雨就这么臭,有哪位淑女会在这种时候出……来买衣服啊?”幸好我机智的收住了嘴,汤姆想。他快步跳到爱丽身边坐下,握着爱丽的手亲吻了一下,对詹妮说:“你们刚才说到哪了?” “才刚开始说呢。”詹妮横了汤姆一眼,“你一点也没错过。” “太好了。”汤姆厚脸皮的欢呼了一下,“那赶紧继续。” “我倒是参加了两次舞会……穿着我们的裙子,放心吧,我看到有挺多夫人对我们的裙子有兴趣呢。”光这一点就没白去,汤姆心中顿时有了数。 “你不是……不是……”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 “是的,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邀请去的吗?谢谢汤姆。她没帮你介绍个舞伴?” “不客气亲爱的。” “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可没这个义务。”詹妮并不介意这个,要她说这也正常。 “那么你都见到哪些大人了?”汤姆问出另一个关键问题。 这不是什么难题,虽然詹妮没有上前搭话,但问问仆人总能知道有谁在。 说了几位夫人的名字,詹妮故意神秘兮兮的说:“我还见到了一个大人物,你们猜猜是谁?” “是谁?”爱丽激动的问,完全没有猜的意思。 “哦,你可真无趣,爱丽。好吧,想想我是去了谁的城堡。”詹妮假装恼怒了一下。 汤姆和爱丽一起张大嘴互视了一眼,满脸兴奋。 “温莎公爵!” “呵呵,是的。”詹妮得意的笑了一下,“公爵大人真是既威严又亲切,他带着许多大人走过来……哦~他还叫我哈德森太太呢。” “天哪,詹妮,你可真是太幸福了。”汤姆和爱丽异口同声的叫道。 詹妮在汤姆店里整整聊了两个半小时的八卦,接受了汤姆夫妻翻来覆去的“审问”,就连当时卧室里的装饰都被迫细细回忆了一遍,这才被心满意足的汤姆夫妻放走。 上了回程的马车,詹妮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短时间她是不想再来汤姆这里了…… “啊!”在店里与妻子还在议论的汤姆突然惨叫一声,“我忘记给詹妮活计了!” 詹妮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证劵交易所,她大部分钱都用来买221b了,剩下的闲钱则投资买了股票,主要是东印度公司和另一家纺织公司。不过经过在温莎城堡的事之后,詹妮忽然有一种感觉,未来欧洲很可能要发生一场比较大的战争,她并不十分清楚,这只是一种隐约的直觉……这种直觉曾经给她赚来了221b。 现在詹妮决定将自己纺织公司的股票抛掉买入一家钢铁公司的股票,具体哪一家……她还要与她的顾问研究一下。 在与自己的咨询顾问预约了之后,詹妮这才回了家。还没进门她就听到二楼的小提琴声,看样子福尔摩斯先生对此次的欧洲之行雄心勃勃呢。 “日安,哈德森太太。”缓步聆听小提琴声的不止詹妮一人,房客布莱克先生扶着栏杆站在隔壁门口瓦声瓦气的向詹妮问好。他似乎特别不适应伦敦的气味,大太阳下还用围巾捂着脸。 “布莱克先生,日安。”詹妮点点头直接问道:“你喜欢酸奶布丁吗?我昨天做了许多酸奶呢。” 布莱克眼睛蹭的亮了,他拉下围巾问:“加了葡萄干吗?”说完又立马将围巾拉上去。 詹妮都要被他逗笑了,“是的,加了葡萄干。” 布莱克眨眨眼,“我非常喜欢,哈德森太太。” 有了吃的,布莱克也没有继续站在门口听夏洛克拉小提琴了。 詹妮走进221b,脱掉斗篷和手套,将篮子放在桌子上。 “芳汀,中午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哈德森太太。”昨天她们已经大致讨论过今天的菜单,中午的主食是土豆饼,芳汀已经削好了土豆并将它们做成了土豆泥。 “昨天做的酸奶好了吗?我们做点酸奶布丁,隔壁的布莱克先生可等着呢。”詹妮想到布莱克眼睛发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当然。”芳汀打开放在角落的大锅盖子,一股酸奶的酸味立刻扑面而来,她微微摇晃了一下锅,检查酸奶的凝固度,“应该已经好了,要试试味道吗?” “好啊,正好有点热,给我一小碗,加蜂蜜。”詹妮将蜂蜜罐拿出来。 芳汀用一个小碗装了半碗酸奶递给詹妮,詹妮加了一勺蜂蜜,搅拌一下,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大热天吃一碗酸奶感觉非常舒服。 “好吃吗,哈德森太太?”柯赛特眼巴巴的望着詹妮。 “柯赛特!”芳汀指责的叫了一声,太没有样子了。 “没事芳汀,挺酸的,要多加点糖呢,给柯赛特也来一碗吧,倒点草莓果酱。等下挖一半出来做酸奶布丁,给隔壁送一点。” 詹妮几口吃完,又装了一碗酸奶出来,然后取出装干果的盒子,在酸奶上放了一点葡萄干和碎花生,挖了一勺草莓果酱倒在最上面。 “给福尔摩斯先生送去尝尝。”詹妮对芳汀说。 “我去吧。”柯赛特赶紧放下碗举手。 “好的。”詹妮不会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她把碗放在一个小木盘上,柯赛特小心翼翼的端着盘子上楼去了。 很快二楼的小提琴声停了,不过柯赛特却并没有下楼来,在夏洛克心情好的时候还挺有耐性的,柯赛特对夏洛克也没什么敬畏之心,有时候两个人竟然还挺聊得来。 詹妮和芳汀没有马上做布丁,现在最要紧的是午餐呢。詹妮让芳汀切了一些肉泥,将肉泥、土豆泥和面粉加了水搅拌成糊糊,调好味,用糊糊烙成薄饼。很快一大碗糊糊就变成了一摞薄饼,詹妮趁热将薄饼切了两刀变成四块。芳汀则用蔬菜和肉皮冻做了一大碗沙拉。 詹妮用一个小碗装了一些肉松,简单的午餐就做好,她让芳汀给夏洛克送上去,自己则找了一个干净的盒子,把剩下的肉松都装了进去。肉松没什么重量,压压紧也不占地方。放完肉松盒子竟然还有些空位,詹妮翻出饼干盒子,找了几块饼干压在肉松上。 詹妮自己撕了一点肉松放进嘴里,恩,味道不错,明天再买点肉来做给自己吃。 “呃……太太。”芳汀下来后犹豫的说。 “什么?” “我想你该去看看二楼……” “出了什么事?好吧,吃完饭我去收餐具。” 吃完饭,二楼又开始响起小提琴声,芳汀继续去洗那一大堆衣服去了,詹妮去二楼收餐具。 “福尔摩斯先生!”满屋子“垃圾”简直惨不忍睹,而夏洛克站在窗户边最干净的一块空地上悠哉悠哉的拉着小提琴。 夏洛克手里的琴声突然变了调,但他没停下,只是以眼神示意:“什么事?” 詹妮磨牙,你明天都要走了还给我找麻烦……装可爱也没有用!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晚餐时,约翰面对着自己盘子里的干面包和黄油非常的不知所措。 “芳汀。”约翰叫住给他们端上汤后小心向后退的女仆,“哈德森太太今天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晚餐给我们吃这个? 芳汀看了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夏洛克,回答约翰道:“当然,哈德森太太很好。” “好吧……她不跟我们一起吃吗?”仍然没搞明白状况的约翰继续暗示。 “啊,哈德森太太说今晚她非常忙,所以就先吃了,她说福尔摩斯先生一定不会介意的。”芳汀说完就带着托盘溜走了。 约翰看向夏洛克,夏洛克假装很忙的对付着面包,我切切切,我抹抹抹…… 好吧。约翰扶额,他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一被迁怒的。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干嘛,你不用叫这么多声,我听得见,我又没聋。” “能说说你是为什么跟哈德森太太吵架的吗?” “哼!” 约翰:不管你们是为什么吵架的,但我的无辜的好吗? 詹妮:有一个词叫连坐~ 因为正好进门就赶上饭点的约翰在上楼之后立刻就知道今天晚餐吃干面包的原因了。 “福尔摩斯!”约翰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猪窝就是他们的房间。做为一个单身男人,约翰对“脏乱差”的容忍度也非常高,但这已经超越了人类底线了好吗?难怪哈德森太太这么生气。 “福尔摩斯,下次请你不要在房间里做这种会爆炸的实验好吗?” “没有爆炸。” “那房顶上的那玩意是怎么上去的?” “哼!” 约翰无奈的尽力收拾了一下房间,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把报纸什么的收一收。而没有吃到可口晚餐的夏洛克却什么也没干,他一脸不高兴的叼着烟斗蜷缩在壁炉前的沙发上。 “福尔摩斯,如果你打一辈子光棍我一点都不奇怪。”把各种报纸本子都塞进柜子里后,约翰终于也能坐下来抽支烟了。 夏洛克感觉十分诧异,这也有影响吗?他拿下烟斗看了一眼约翰,“这两者完全没有什么逻辑关系。” 约翰没有察觉夏洛克的小心思,他放松的呼出烟圈,说:“女人可不跟你说逻辑。” 是这样…… 夏洛克承认在女人方面他完全比不上约翰,尤其是他得罪的女人还是詹妮·哈德森……也许他犯了一个大错。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夏洛克太久,事实上大多数事情都无法让他困扰很久,但第二天在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两个铁皮盒子时,仍不由的呼了口气。 夏洛克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将思维阁楼里的“哈德森太太为什么生气”和“如何向哈德森太太道歉”扔出去,换成“原计划写信买几个礼物就好了”。 盒子里是……恩,呃……饼干下压着一些样子非常奇怪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做木工刨下来的木头渣。夏洛克用手扯了一点,闻了闻,好吧,是肉,他把手里的肉……渣塞进嘴里。 恩?味道竟然不错,咸香甜,入口即化,可以单吃也可以配面包,也不重。夏洛克觉得这个真的不错,他昨天最后还是拒绝了饼干和糖果,就是因为不好携带。 夏洛克拿起另一个铁皮盒子,哇哦,这个就很重。他打开盖子,原来里面还放着一个果酱瓶子,中间用铁皮隔开,而另一半则塞满了切好的香肠,难怪这么重。 夏洛克放下那个装了果酱和香肠的盒子,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将两个盒子都放进了行李箱……搞不好还真用的上。 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夏洛克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拿着帽子快步走下楼来。“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 芳汀从厨房走出来说:“哈德森太太出去了,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能为你效劳吗” 夏洛克没想到詹妮竟然不在,他只好对芳汀说:“我可能要错过饭点了,现在有什么吃的吗?咖啡?三明治?” “如果你愿意等几分钟的话,有一块牛排腌好了,一会儿就能煎好,还有汤,不过没有咖啡,有茶行吗?”芳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 “不错。”夏洛克没什么不满意的,“那就茶吧,那个,什么,酸的菜也给我一点。” 本来就是快要吃午饭的时间,炉子也早就点上了,芳汀拨了拨火,很快就煎好了牛排……这本来是詹妮要的,不过她也留了话,如果夏洛克赶时间的话可以先给他吃。 十分钟后,夏洛克已经可以吃他提早了的午餐了,“帮我去叫辆车,芳汀。”夏洛克一边切牛排一边对芳汀说。 “好的,先生。” 还不知道夏洛克提前离开的詹妮此时心情非常不好,她面无表情的收起桌上的东西,没有再看桌子对面那个曾经是她经济顾问的中年男人一眼,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她真是受够这个色眯眯的胖子了,只因为她是一个年轻的寡妇,这个男人不但怀疑她的能力,而且还从她的股票收益中牟利,在她指出这一点之后还企图狡辩甚至反咬一口,最后还恼羞成怒想要威胁她……呵呵…… 当初她也不想找这个一直隐蔽的瞄她胸·部的胖子,可是只有他非常干脆的给她开了户,所以詹妮才会把自己的证券交给他打理。而现在,那个没办法从她身上卡油,又没办法从她身上牟利吸血的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 最让詹妮恼火的是她还真没什么办法制裁那个男人。说到底,这是一个歧视女性的社会。 像詹妮这样一个单身女人出现在这里还是挺稀奇的,来往的西装革履的男士们路过她时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过现在詹妮完全没有心思担心这些。她需要一个新的顾问,这非常容易,但如果她要参与自己的证券/金钱往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们宁愿不接她的单。 他们大概会这样想:愚蠢的女人,你只要把你的钱交给我就行了,我会让你维持体面的生活,也许还有些余利,难道还不够吗?参与?你懂这些专业名词吗?什么,你懂?开什么玩笑!什么,你还真懂?带着你的股票滚,这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詹妮在心中模仿着想象中对方的嘴脸,一边翻了一个白眼。她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在下楼梯时差点撞到了人。 “抱歉……哦,哈德森太太?” “抱歉……布莱克先生?卢平先生?还有这位……” “佩德鲁,彼得·佩德鲁,我们的同学,好朋友。彼得,这位是哈德森太太,我们的房东,她的双手可是上帝之手,做的食物能让你把舌头吞下去。” “布莱克先生,你真是太夸张了。”詹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对着布莱克身后的矮个子圆脸男孩笑了笑。 “你好,哈德森太太。” “你好,佩德鲁先生。” 这个娃娃脸男孩看上去好像未成年似的,十分害羞,在詹妮微笑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脸红了。 “好了,为什么我们要站在楼梯口寒暄而不是去彼得的办公室坐坐呢?”莱姆斯·卢平出声道。 布莱克立刻收到了暗示:哈德森太太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或许他们还能帮上点小忙。 “你说的对,莱姆斯,哈德森太太,我们有这个荣幸吗?”布莱克伸出手臂。这种不合适宜的正式把詹妮逗乐了,“当然可以。”她挽着布莱克的手臂,几人一起去了佩德鲁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在角落里的小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旧桌子和两张旧椅子,靠着墙有一个带两层书架的带锁柜子,一个小窗户下有一个刚好能放一个水壶的炉子。房间里倒是挺干净,就是地方太小,四个人一进来,立刻显得有点拥挤了。 “请……请坐。”佩德鲁手忙脚乱的把比较新的那张椅子拉开让詹妮坐下,他好像不太习惯应对女性,于是把眼神看向布莱克和卢平,祈求他俩来帮个忙。布莱克和卢平假装没有看到佩德鲁的局促,他俩一个看着屋顶,一个看着炉子,摆明了不帮忙。 “抱歉,地方实在太小了。”佩德鲁搓了搓手,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踌躇了一会儿,提着水壶准备去提一壶水回来烧。卢平马上发现了他的意图,他本想阻止佩德鲁的举动,不过佩德鲁坚持去提水,大概也是想冷静一下,卢平干脆挽起袖子来生火。 詹妮坐在椅子上觉得有些尴尬。 “哦,恩,佩德鲁是我们大学的同学,不过他对金融比较在行。”布莱克看出了詹妮的不自在,他做了一个鬼脸,这确实有用,詹妮感觉放松多了。 “我听说你和卢平先生开了一个公司?”詹妮问道。 “是的,我俩比较喜欢……那什么,所以我们开了个贸易公司,格兰芬多国际贸易公司。”布莱克挥了一下手,“我们的目标是将格兰芬多开成像东印度公司那样的大公司。” “哦,这可不容易。”詹妮表现的很不以为然。像东印度公司那种……没有国家插一脚也不可能开成这种规模,这也意味着它做了许多以国家的名义无法做的肮脏事。不过说到东印度公司,就让人联想到荷兰,想到荷兰,就想到福尔摩斯…… “是吗?那么你们和佩德鲁先生……” “请让让。”佩德鲁提着装满水的水壶,然后把它放在炉子上。卢平已经把炉子生着了,他放下袖子,拿出手绢就着壶倒了点水,擦了擦手。卢平将手绢递给佩德鲁,示意他也擦一擦手,刚才他放壶的时候沾了一点灰在手指上,但佩德鲁并没有明白卢平的意思,他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彼得,我是让你擦手。”卢平好笑的说。 “啊?哦,对不起。”佩德鲁捏着手绢,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这家伙就是脸皮薄,我都说,脸皮薄的人根本不适合做证券顾问。”布莱克对詹妮说,“而且他真是很固执,他是负责格兰芬多财务的,本来我们应该是一个公司,但他非要自己分开,害得我们每个月都得过来一次。” “西里斯!”佩德鲁涨红着脸叫起来,随即他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放低声音说,“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了,我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入股,如果一开始的不平衡,以后公司赚钱后会有很多麻烦……” “好的好的,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布莱克不以为意的打断佩德鲁的话。 詹妮却从中听到一个信息,“佩德鲁先生,你也是证券顾问吗?” “是的。”佩德鲁有些气虚,他不好意思说至今为止他都还没有独立接过单……说是独立分出来,其实如果不是有布莱克和卢平的照顾,估计他连饭都吃不上。 “我恰好准备换一个顾问,佩德鲁先生,你愿意试试吗?”詹妮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纸袋。 过程非常顺利,詹妮对佩德鲁非常满意,虽然这个小伙子很年轻,而且太过腼腆——这大概也是他让客人不怎么放心的地方——但是他的专业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他还特别愿意跟詹妮相互交流。 詹妮决定让佩德鲁来做自己的顾问,能帮助一个年轻人成长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佩德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其实他一直有些自卑,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不但出身富有家庭,而且为人聪明又讨人喜欢。佩德鲁一方面因为自尊坚持独立出来,一方面又因为没有客户而不得不接受朋友们的帮助。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詹妮的认同无疑给了他信心。虽然詹妮也算不上有钱,这只能算是一笔小生意,但是对佩德鲁来说,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他事业的新起点。 “干的不错嘛。”布莱克吹了声口哨,然后想起现场还有女士呢,他停下口哨,改成兴奋的拍了拍佩德鲁的肩膀。佩德鲁不顾詹妮还在,“呵呵”的傻笑起来。如果换成别人,见到自己未来顾问这付傻样,估计立马就要改主意了。 比起布莱克,卢平要冷静的多,他抱歉的对詹妮笑了笑,说:“那么,哈德森太太,你需要先看看合同吗?”一般的女性对这个可不在行,她们通常会全权交给自己信得过的男士来处理。不过詹妮显然不是这种人。 卢平的话让佩德鲁清醒不少:在还没有签合同之前,可什么都还不算数呢。 佩德鲁搓搓手,一副镇定的样子望着詹妮,只是他还太不会掩饰自己,他眼巴巴的样子只就泄了底。 詹妮忍笑道:“我想现在看行吗?” “当然,当然可以。”佩德鲁跳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份一直准备好了但却没有人看过的文件。途中佩德鲁因为太慌张还被桌子狠狠的撞了一下腿,就连布莱克和卢平也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请……请看。”佩德鲁将文件递给詹妮,他紧张的站在旁边,然后被布莱克强硬的按在另一张椅子上。 布莱克和卢平悄悄的踱到炉子边,将主场交给佩德鲁和詹妮。 詹妮接过文件快速的翻看了一下,她对这种文件不陌生,但佩德鲁却似乎并不是太熟悉——文件里有许多责权不分明的地方,如果是用来忽悠不熟悉行业的客人倒是足够了,不过詹妮不在此列,她相信这也不是佩德鲁的本意,最有可能是他参考别人的文件格式拟制的。 “这里,这里和这里,好像有点问题。”詹妮直接对佩德鲁指出来。佩德鲁并不在意是詹妮给他指点什么,而且听了詹妮的话,确实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听了詹妮说的,佩德鲁立刻把他的二手打字机搬到桌前,手速飞快,“哒哒哒”几分钟就把新的合同打好了。 “莱姆斯,你不觉得……有点怪怪的吗?”布莱克小声对卢平说。 卢平抽了抽嘴角,这种……客人给顾问指点的景象确实非常少见。他上前几步询问:“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对新合同没什么意见的詹妮将纸递给卢平。 卢平快速的扫了一眼新合同,确实,老合同里的不明确的地方都重新进行了说明,这意味着詹妮并不是瞎指挥。卢平心中对会做美味牛肉汤的房东太太顿时高看了不止一眼。 “有,有什么问题吗?”佩德鲁紧张的问。 “不,没问题,而且比原来那份可好多了。”卢平耸耸肩,把合同放在桌上。佩德鲁又“哒哒哒”飞快的打出第二份。 “在未来一年里,你就是我的投资顾问了。”签完字后詹妮显然也觉得轻松了许多,终于找到一个不是色狼,正正经经的顾问了。 “非常,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同样签完字的佩德鲁此时终于能表现的像个精英一样与詹妮握了握手,如果不看涨红的脸,还真像这么回事。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办好所有手续,佩德鲁暗暗数了一下自己的钱包里的钞票,鼓起勇气提议大家去吃个饭庆祝一下,不过詹妮觉得完全没必要去外头吃,她认为大家可以回221b吃个便饭,由她来做,就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布莱克和卢平立刻举双手赞成詹妮的提议,他们可以负责食材的部分,房东大人只要动手做就好。 搞不清状况的佩德鲁迷迷糊糊的被两个朋友簇拥上了马车,他原本还觉得这么做不大好,可是在221b吃完饭后,他是真的妒忌自己的好朋友了——他们怎么就租到了221a的房间啊!!!可恶……话说那个,还能给我一个床位么?起居室里打地铺?实在不行我交伙食费也行啊…… 詹妮不知道自己又无意中俘虏了一颗少男心,身在黑暗料理界的吃货彼得·佩德鲁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他非常殷勤的时常带着各种消息来蹭饭,顺便跟221b唯一的小盆友交上了朋友,并从泪流满面的从她那里蹭到了詹妮手工做的糖果。 221b一切形势大好河蟹的时候,伦敦却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伦敦,或是说,整个英国的案件。 案件发生在一个深夜,但是报纸报道时却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约翰铁青着脸匆匆走进门,手里抓着好几份报纸,他少有的没有与詹妮打招呼就急急的上楼去了。 “芳汀,去街上帮我买几份报纸,要不一样的。”詹妮数了几个硬币给芳汀。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习惯看早报的詹妮的想。 芳汀很快就小跑着回来了,“哦,天哪,天哪,哈德森太太,出大事了。”她拽着几份报纸递给詹妮,“我听报童说,在东区白教堂那有一个女人被杀了,非常,非常残忍的手段。”她拍着胸口,似乎被吓到了,但把报纸递给詹妮的时候却一脸期待。 “我来,我来读~”已经认识不少字的柯赛特主动举手。 “这次不行,亲爱的。”詹妮匆匆打发了母女俩,自己开始翻看起报纸来。 所有的报纸都用了同一张相片(看来照相的人赚了不少),模糊的油印相片非常醒目的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个身中数刀的女人躺在地上,面目全非,血流满地。不光如此,她的腹部被剖开,内脏被拖出体外…… 凶手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不知有多少人今晚会吃不下晚饭。 詹妮快速的浏览了头条,凶杀案发生在伦敦东区的白教堂,那里是有名的贫民区和移民区,平时就混乱不堪,是犯罪者的天堂,不要说平民,就算是苏格兰场的警察,也不敢深入的巡视那里。 那里就是整个伦敦最黑暗的地方。 不过教堂附近通常一般不会发生凶杀案,有许多穷人往往是最虔诚的教徒,就算是恶人也不愿意引起民愤。这大概也是这场凶杀案如此注目的原因之一。 詹妮翻看了所有的报纸,头条新闻都是这个,文字方面大同小异,但说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詹妮越看心中越是震惊,别人看了报道或许对此案件仍有疑惑,但她不一样,她见过这个,不是“詹妮”见过,而是“久下奈绪子”的记忆。 这起轰动全英国的杀人案件并不止一起,而是连环杀人案,直到四年后警方宣布停止侦破此案为止也没有真正抓到凶手。这个以残忍手法连杀了六人的凶手及其大胆,甚至在犯案期间还多次写信至相关单位挑衅,引起了整个英国社会的恐慌。直到百年后,这个凶手依然是欧美文化中最恶名昭彰的杀手之一,他的形象通过各种影视小说广为流传,人们给他起了一个代号——开膛手杰克。 詹妮从来没有意识到她竟然生活在开膛手杰克的时代,在发现到这一点后,她猛然惊慌了一会儿,毕竟经过一百多年的刻画,开膛手杰克的形象早已经魔化。但你从荧幕中感觉到的恐惧,和你突然发现你身边有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是完全不一样的。 詹妮放下报纸,冷静了几分钟。她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对这个案子的印象,可是“久下奈绪子”也只是因为一时的兴趣而查找了一些信息,所以她知道的也并不多,只记得一共死了六个女支女,而且都是在白教堂附近,整个事件差不多持续到了年底,结果后人都知道……最终也没有破案。 詹妮还隐约记得几个名字,她重新翻开最上面的报纸,查看死者姓名。玛莎·塔布连。詹妮合上报纸。 ……一切还刚刚开始。 “芳汀,芳汀。”詹妮把全部报纸卷成一个纸筒拿在手上。等芳汀过来,詹妮对她说:“在东区白教堂死了一个女人,非常……呃,我不想说出来吓你,不过那个女人被剖开了肚子(芳汀捂着嘴惊呼了一声),所以我要求在事情解决之前,你们,你和柯赛特,都不许一个人上街,柯赛特也不要一个人坐在门口。如果你要出门,就算麻烦也必须要与人同行,我,或者华生医生,或者隔壁的玛丽(波特太太的女仆),或者其他什么附近你信任的人,你至少同一个人一起出门,最好能两三个人一起。也不要去没有人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绝对不能去东区,明白了吗?” “好的,太太,我会叮嘱柯赛特的。”芳汀脸色煞白的回答。 “我有预感,事情还没完,凶手还会再犯案的,芳汀,我觉得你有必要准备一个防身的武器,恩,一把锥子什么的,平时可以放在口袋里。”詹妮出主意。 “好的,是的,我是说,我也这么觉得。”芳汀六神无主的回答。 “好了,芳汀,我不是想把你吓的魂不守舍才告诉你这件事的,我只是希望你心里有个准备,然后在案件解决之前提高警惕就行,毕竟案子发生在东区,离我们远着呢。”詹妮觉得芳汀似乎有点反应过度,她倒是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被吓的喘不过气的事了。 “哦,天哪,天哪。”芳汀拍着胸口放松,“如果福尔摩斯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很快就能解决案子的。” “是啊,怎么这么不凑巧,他偏偏不在英国。”詹妮也是这么想的。 晚饭时大家都不怎么吃的下,尤其是看了报纸的约翰和詹妮。 “你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吗,哈德森太太?”约翰搅动着土豆泥,没什么胃口。 “是的,华生医生,太惨了,不是吗?”詹妮也没什么胃口,她干脆放下叉子,与约翰说起这个话题。 “如果福尔摩斯在就好了,这个时候他却去了欧洲……不过我决定把剪报寄给他,我想他或许会有什么建议。” “你知道他的地址吗?” “哦,是的,他之前给了我一个地址,如果要换的话,他会给我电报的。不过寄信实在是太慢了……”约翰抬起头真诚的对詹妮说:“哈德森太太,你们最近还是不要经常出门了,如果需要什么,我可以帮忙带回来。如果需要我陪同的话,我随时在这里。” “谢谢你,华生医生,真的,非常感谢,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个。”詹妮感动的说。 约翰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但他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并不多。 詹妮和芳汀都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她们和隔壁的波特太太及女仆玛丽组成了统一战线:不管是哪家,只要有人需要离家一条街区之外的,她们都会四人结伴同行,即使谁手边有事,也会放下一起出门。每隔三天,她们会一起去采购满三天需要的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而牛奶和肉,则干脆预定送货上门。 詹妮还带着波特太太一起去了一次汤姆那儿。社交季在冬天,夏天需要绣花的生意并不多,詹妮一次性带了许多活计回去慢慢做。 除此之外如果还有需要用到的东西,詹妮才会请约翰帮忙买。 不光是约翰,隔壁的几位男士也自发的保护起女士们的安全。 221a和221b的男士们都暂时停止了去俱乐部和其他地方的休闲娱乐活动,平时只要没有事,他们都尽量的赶回来呆在房子里,他们都开始随身携带武器,并不时的安慰女士们,向她们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武器。虽然有点傻,但这确实给女士们极大的安全感。 詹妮还十分关心的询问了约翰的女朋友是否需要搬过来一起住,这样也安全些。不过约翰表示他的女朋友是与家人住在一起,而且有两个十分强壮的哥哥,詹妮这才打消了念头。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詹妮终于收到了来自夏洛克的第一封信。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划掉】亲爱的【划掉】哈德森太太: 见信好! 我曾答应过会给你写信,这正是我今天抽出时间坐在桌子前展开信纸的原因。考虑到荷兰与英国之间的距离,我想你能理解为什么我隔了这么久才写第一封信。 这里是阿姆斯特丹,是前荷兰东印度公司办事处所在之一。我知道你之前对这个案子并不关心,所以我也不再复述。我只想说,这个案子比我想的更复杂,而且我有直觉,这还仅仅只是表面。也许与“东印度公司”有关,也许和英国的某些人有关。 华生给我来信说了白教堂杀人案,真可惜我竟然不在伦敦。华生给我的线索实在太少,如果你能新自到现场去看看就好了,我相信以你的观察力,一定会发现些什么。从报纸上的相片来看,凶手用刀的技巧非常高明,但显然他对杀人技巧还不熟悉,不过,他会越来越熟悉。是的,我想说的是,这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我推断不出什么时候苏格兰场会发现这一点,我想他们需要有人提示,可惜这次不会是我。 如果你能关注一下后续并将你知道的写信或是发电报给我,我将感激不尽。以下附地址(略)。 ps:我知道你有一支小小的“走私货”,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随身携带并在什么时候使用它,对吗? pss:随信附的礼物是我的住所附近买的,喜欢请告诉我,不喜欢亦请告诉我。 【划掉】你的【划掉】s·h 詹妮合上信纸,有片刻的无言以对……个鬼啊! 什么叫“如果你能新自到现场去看看就好了”,光看相片都要吓尿了好吗!还想我去看现场……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其实根本没有把我当女人对吧?还有什么叫“走私货”,她明明是正正当当从……黑市贩子手里买的……好吧,就算是“走私货”,你就不能用“小可爱(?)”来形容吗? 考虑到信和礼物都没有通过邮局,而是某个可能与这次案件的公司相关的航运公司顺便带回来的,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收到约翰的信,夏洛克就给她写了这封信。 詹妮拿起旁边跟信一起被送来的礼物,看外观,包的四四方方的,应该是个盒子,包装的很好,还挺重的。她像其他精打细算的主妇们一样,小心的将包装打开,以便还能再次利用。重重包装下,果然是一个盒子,实木的,难怪这么重。 打开盒子还费了点力气,但是等打开后詹妮小声惊呼了一声。里面装着三个棕色的瓶子,每个大概50ml的样子——是精油,而且是单方精油,旁边还放着专用滴管。这可不便宜,英国不产这玩意儿,所有的精油和香水都可以算是奢侈品……难道说荷兰的精油比较便宜吗? “收这么贵的礼物合适吗?”的念头只在詹妮脑中飘过了一秒钟就被她剔除,没有女人能拒接衣服珠宝和香水。 我会原谅这封愚蠢的来信并持续报道案件的经过的,作为回礼。(给夏洛克点蜡) 瓶子上的字詹妮不认识,不过每个瓶口都系着一个小标签,上面用英文标注了。詹妮拿起中间那个,上面写着一个英文单词。 “玫瑰”,詹妮轻声读道,她又拿起第二瓶。 “…v……ender是什么鬼?”詹妮默默读了两遍才回想起这是薰衣草,她以前没见过这个单词。 “tulips,tulips。”是郁金香吗?詹妮不太确定。如果连单词也要用别人的记忆,那对她有些吃力。 好吧,詹妮放弃了需要死记硬背的单词,而是小心的打开瓶盖——五官的记忆更加靠谱——熟悉的气味让詹妮确定了精油的品种,而且还是高级货。她再次盖上盖子,将瓶子放回盒子里。 晚上泡澡的时候就试试吧~~ 如此过了大约二十多天,就在大家开始松懈,詹妮开始觉得隔几天才买东西不方便,波特太太觉得每次都要许多人一起出门很麻烦的时候,第二起案件发生了。 同样是的凌晨时分,同样是在白教堂附近,同样是一个女支女,同样身中数刀……手法非常像,很容易就能让人感觉两起案子的犯人是同一个。 詹妮把能买的报纸都买了一份,她想学着夏洛克那样试着从各种报道里分析出点什么,然后得出的结论是,果然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有一个。没办法,詹妮把这玩意当功课,就差写了篇论文给夏洛克寄去了。想了想,詹妮又顺便关心了一下夏洛克现在的起居和荷兰的风土人情……总之就是不说案子的事。 也算是指导指导你怎么写信。 詹妮没有剪报,而是将所有的报纸都装进一个大袋子里,然后在里面塞了一封信,封好口,在上面写上地址和收信人。詹妮没打算走邮局,她准备像夏洛克一样让航运公司的人直接送过去,上次她已经问过方法,给自己点个赞。 詹妮刚才把信封好,芳汀突然敲门进来说:“哈德森太太,有人找你,是雷斯垂德警官和一位不认识的先生,他们来找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但他们都不在,雷斯垂德警官就说找你。” “哦”詹妮停下手中的动作,心念一动,“我马上下去,芳汀,你先去准备茶点好吗?” 詹妮把刚刚粘上的信封又弄开,她想着搞不好雷斯垂德就是来找夏洛克问这件事的,她正好能问点什么。 雷斯垂德的样子吓了詹妮一大跳,他脸色灰败,眼下黑青,眼睛里都是血丝,感觉整个人都颓废不堪,看来这个案子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更让詹妮感觉意外的是雷斯垂德带来的人。 “亲爱的哈德森太太,又见面了。”布鲁斯威利抢在雷斯垂德开口前上前一步捉住詹妮的手吻了一下。 詹妮:“……真是意外啊,布鲁斯威利子爵大人。” 布鲁斯威利:“叫我威利。” 詹妮:“……呵呵……” 詹妮用力抽出手,不理会这个蛇精病又犯了的家伙,她看向雷斯垂德,却发现雷斯垂德的脸一抽一抽的,好像受到了惊吓……明白了,子爵大人的恶趣闻,就喜欢见到别人吃惊的样子。 “雷斯垂德警官?”詹妮出声提醒雷斯垂德,“我听说你们找我?” “咳嗯,是的。”雷斯垂德拉回理智,问道:“我是来找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的……他们都不在?” 詹妮明白了,他们只是觉得芳汀说不清楚才要见自己的。“福尔摩斯先生前段时间接到一个案子去欧洲了……” “什么!在这种时候?”雷斯垂德失声大叫,“在这种时候他们竟然都不在英国?” “不,华生医生只是去上班了。”詹妮责怪的看了雷斯垂德一眼。 “哦,是的是的。”雷斯垂德蔫了吧唧的支应着,他的本意是要找夏洛克,约翰不过是顺带而已。 “谢谢,哈德森太太,能给我华生医生上班的地址吗?”布鲁斯威利眨眨眼,一脸不正经的问。 “当然可以,不过在知道这个之前,你们需要先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别以为你用了粉我就看不出你的黑眼圈,詹妮用眼神嘲笑了一下布鲁斯威利,布鲁斯威利明显看懂了这个眼神。 “不,我们……”雷斯垂德捏着帽子准备走人。 “请坐。”詹妮命令道,两个男人不由自主的坐在了桌子旁。他们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听从了哈德森太太的命令。 詹妮进到厨房,芳汀正准备向茶壶里灌水呢,詹妮制止了芳汀,她拿出一个做调味用的柠檬,切片,在两片柠檬放在杯子里,冲入开水,又加了一小撮盐。“去拿几片松子糖来。”詹妮放下水壶叮嘱芳汀。 准备好这个后,詹妮抓了几颗红枣枸杞和桂圆扔在茶壶里,又注入开水,让它们先泡开。自己则端着两个茶杯先出去了。 “请。” 两位男士看着一杯柠檬水都有些傻眼,最后还是比较信任詹妮的手艺的雷斯垂德首先端着杯子啜了一小口,随即他就被酸得扭曲一脸。 “吃点酥糖试试。”詹妮指了指碟子,里面只有可怜的两三片松子糖。不用她说,雷斯垂德已经抓了一片塞进嘴里,他“咯吱咯吱”咀嚼了几下,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 好……好好吃啊~虽然柠檬水酸得让他掉牙,但是感觉突然刺激了一下,头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而且这个糖又香又甜,正好冲淡了酸味。不愧是哈德森太太的手艺。 雷斯垂德嘴里的糖还没嚼碎,手又伸向碟子。布鲁斯威利见状,也赶紧先抢了一块糖放进嘴里。 恩……好甜……不过也很香就是了。布鲁斯威利喝了一口茶,想冲淡甜腻的味道,柠檬的酸味顿时让他精神一振,好像还有点咸味。 本来还打算马上离开的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柠檬茶和松子糖都吃完了,还余尤未尽,两人几乎忍不住想舔舔手指。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再来一杯吧。”不知什么时候,詹妮又端着一个茶壶两个杯子和一盘子点心出来,她把男士们面前的杯子撤下,又放了两个新杯子,然后在里面注入新茶水。这次的茶水跟刚才的不同,是带着微红和蜂蜜味的,随着茶水,还有两颗不听话的枸杞一起跟着冲了出来。 被刚刚的柠檬茶打开胃口的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这次不用邀请,主动的拿起了杯子。 “华生医生在这儿上班。”詹妮坐下将地址告诉两人,布鲁斯威利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一杯热茶下去,微微出汗,但浑身上下都感觉舒服多了,雷斯垂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谢谢,哈德森太太,感觉好多了,我们确实需要这个。”他的语气可比刚才软和多了。 詹妮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你知道,当人们疲惫或是饿的时候总是脾气不好,所以我随时都准备着点心呢。”她看着布鲁斯威利,知道他才是能做主的人,“可以说说你们找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有什么事吗?我正好准备给福尔摩斯先生寄报纸呢,虽然他不在英国,但对英国最近发生的凶杀案他仍然很关注,所以……也许我能顺便写封信给他?” 雷斯垂德有些不以为然,当然,职业关系他也不会随便对一位女士说起手边的案子什么的。不过一开始就见识过詹妮不同寻常一面的布鲁斯威利却不像雷斯垂德那样小看詹妮。 “看来你也看了报纸呢。”布鲁斯威利拿起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小口,发现味道竟然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吃过。 “哦,是的,真是太惨了,我记得那个可怜人是叫……玛莉·安·尼古拉斯?是这个名字,太悲惨了。而且与上一个案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同一个人做的。”詹妮装做十分震惊的样子说。 “我们也有同样的怀疑。”雷斯垂德总是会不由的跟着话题走,“她还有身孕呢,凶手真是毫无人性。” 布鲁斯威利就干脆多了,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上次是喉咙被割了九刀,这次是两刀,死者有被殴打的痕迹,应该是在被割喉但还没死的时候被打的。”布鲁斯威利做了一个手势,“死者43岁,是……恩,特殊行业。”布鲁斯威利终于觉得在女士面前说这个不太好,他含糊的带过这个词,“死的时间是昨晚□□点的样子,凌晨三点四十五时被发现,周围同样没有发现凶器,什么都没有。” “我想应该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比如血迹或是脚印什么的。”詹妮觉得与夏洛克合作了这么多次,警察也应该学着聪明一点,就算不知道能有什么用,总有一些套路的东西能总结一下,收集起来也好给夏洛克咨询一下(你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 “我们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很遗憾女士,她死在小路边,那里有太多脚印了,而且我们询问了很多人,没有发现其他目击者。”搜寻目击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雷斯垂德也十分无奈。 “哦,天哪。”詹妮摇摇头,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看来警察肯定是错过了不少东西。 布鲁斯威利沉默了片刻,问道:“福尔摩斯先生真没办法回国吗?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恐怕得好几个月。”詹妮保守估计,她想到夏洛克信中说的“也许和英国的某些人有关”那句,暗示布鲁斯威利:“或许有人不想他这么早回来呢?” “有人会管……” “好了,我们该告辞了。”布鲁斯威利打断雷斯垂德,“非常非常感谢你的茶和点心。” “不用客气,欲速则不达,休息好了再干活效果会更好。”詹妮一挥手,芳汀送上来两个油纸包,“为了以防万一,带上这个吧,牛肉三明治。” 布鲁斯威利一楞,雷斯垂德已经很自觉的伸手拿过自己那份塞进口袋里了。 站在门口,布鲁斯威利握着詹妮的手深情的说:“哈德森太太,请不要让我为你的安全担心,好吗?” 詹妮抽了一下脸,觉得自己不应该给他茶,应该给他药,“好的,布鲁斯威利子爵。” “哦~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叫我的名字,威利。”布鲁斯威利潇洒的转身,从一脸羞怯的芳汀手中接过三明治放进口袋,带着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雷斯垂德走了。 每次都来这一套不腻吗?詹妮兔斯基眼的想,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詹妮叹了一口气,准备上楼把刚才知道的一些线索写下来,却看到芳汀一脸花痴的望着门外。 “回神啊,芳汀,那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对象。”詹妮在芳汀面前挥挥手。 “哦,不是,哈德森太太,我没有……” “我知道,他是个真正的帅小伙,不是吗?据我所知跟他上过床的女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了,你不会想成为其中一员的。”詹妮略刻薄的说,“一个真正有身份的贵族,不管是平民还是女仆,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娇艳的玫瑰,在被他一脸陶醉的摘下之后也只有被扔到泥巴地里的份。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芳汀。” “是的,哈德森太太,我当然明白。”芳汀一脸苍白的回答,她眼中刚刚那一丝迷恋已经消失了见了。 詹妮挑着眉毛看了看芳汀,确定她是真的明白了,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其实也不用想的太极端,只要能把持住自己,把他当成一个美丽的东西看就行了,毕竟这么一张俊脸也是少有。” 芳汀顿时一脸抽搐。 就在詹妮寄出这封信的八天后,又一起案件发生了。一位居住在汉伯宁街29号的马车夫在他住的公寓后面的篱笆里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是47岁的女支女安妮·查普曼。 安妮与前两死者同样被割开喉咙,并惨遭剖腹。她的颈部有明显的勒痕 “据说她死前曾呼救,但却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约翰对詹妮说。自从上次的案子约翰被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找去做临时法医后,他也算是参与到这个案子中来了,而且他也知道了詹妮和他一样,都会给夏洛克写信关注这个案件(约翰是发电报)。所以在告诉夏洛克之前,约翰决定与詹妮先说一说这个事儿。 “汉伯宁街29号。”詹妮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报道,“前两个案件都是发生在无人的路边是吗?而这一次却是在住宅区附近呢。” “天哪,是的。”约翰在詹妮的提示下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哗哗地翻着报纸,“而且根据我的检验结果,案子发生在清晨四点到五点之间,可是却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只有一个睡的不□□稳的老头隐约听到一声呼救,可是他没有在意也并不确定。这说明……” “这说明凶手的作案范围扩大了,手法更加熟练……现在全伦敦市的人都受到了威胁,谁也说不准他下一个会找上谁。” 詹妮和约翰对视,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了惊恐。 “我必须马上把这些告诉福尔摩斯。”约翰猛的站起来,好像光是“福尔摩斯”这个名字就能给他带来信心一样。 “就算你告诉他,他也回不来。”詹妮冷静的说。 “那,那该怎么办?”约翰焦躁的踱来踱去。 “当然要告诉福尔摩斯先生,我想他会有一些建议,然后你把他的建议告诉雷斯垂德警官就行了。”即使只是一些建议,即使是远程遥控,福尔摩斯这个名字也是苏格兰场的金字招牌。 “哦,对的,正是这样。我真是晕了头了,哈德森太太。”约翰恍然大悟。 詹妮翻了一白眼。 约翰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这事儿用电报发给了夏洛克,但是等了好几天,夏洛克都没有回音,这让约翰颇为失落。 又过了几天,中央新闻社刊登了一封信据说来自凶手的信,信是用红墨水写的,上面还盖有指纹,署名“开膛手杰克”。信中以戏谑的态度表明自己就是杀死□□的凶手,并声称被逮捕前还会继续杀害更多女支女。 这封信一经刊登,立刻在整个伦敦引发轩然大波。 有的人认为这个凶手实在是嚣张,竟然还写信给报社。也有人因为信中声称会杀的人是女支女而松了一口气/更加惶恐。而更多的人则谴责警察的无作为: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而且凶手还如此大胆的挑衅,可是警察们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雷斯垂德说凶手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老手,因为现场找不到更多的痕迹,没有凶器,没有目击者,没有呼救……雷斯垂德怀疑凶手可能有帮手,他不是一个犯案。不然他就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否则他是怎么在杀人的同时让受害者一声不吭的呢?”约翰抽着烟斗说。 “也许是先……把受害人弄晕了?”詹妮不确定问。 “也许,可能吧。”约翰觉得非常疲惫,不光是他,很多伦敦人都觉得疲惫,惶恐让他们压力备增。 白天又下了一天的雨,晚上阴冷的湿气让詹妮和约翰都不愿意早早去只有一个人的冰冷房间,于是两人干脆坐在厨房说说话。约翰抽烟放松一下,詹妮则在打一个冬天用的毛线披肩。 “话说为什么布鲁斯威利子爵竟然在负责这个案子?”詹妮奇怪的问。因为她知道这个案子是没有结果的,最后负责人肯定要倒霉……给子爵点根蜡。 “不太清楚,大概是为了政绩,一举成名什么的。雷斯垂德说你认识布鲁斯威利子爵?”约翰非常八卦的看向詹妮。 “呵呵,是在温莎公爵的城堡认识的,其实只是见过两次,只不过……”詹妮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你知道,时机不太好。” 约翰认为自己明白了,这个话题不太适应继续下去,他生硬的转了一个话题:“哦,呃,那还真是……恩,不过好像他没在负责了,事实上雷斯垂德也被撤职了,那封信的影响太大。现在大家都很害怕,那个‘开膛手杰克’。” 詹妮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但觉得对雷斯垂德和布鲁斯威利来说未必不是坏事。毕竟就她那点有限的“早知道”来看,这样即使在一百多年之后也没搞明白凶手的大案,在当时,也就是现在,负责案件的人肯定最后结果都不咋的。 事实上这也是詹妮最害怕的地方——她不能预知凶手是谁,身边的人,甚至她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也只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 万一凶手杀腻了女支女呢? 万一凶手不想局限于东区了呢?(事实上他已经开始向其他住宅区发展了) 万一凶手就无意中看上你了呢? 整个伦敦的人都在想着这样的问题。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伦敦人在想什么,詹妮并不想知道,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福尔摩斯在哪? 自从第一封带着礼物的信开始,夏洛克就不时的寄一封信回来,有时候詹妮的回信才寄去几天,夏洛克的另一封信就已经来了。 有时候夏洛克会在信里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詹妮猜测他又需要某种灵感了;有时候夏洛克会非常潦草的写一些当地风俗,詹妮就当奇闻轶事看;有时候夏洛克非常隐晦的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恩,想法,好吧,其实只有一封,詹妮则是“满怀深情”的写了回信……她很想知道夏洛克看到这封信之后会有什么表情。 除了这封信,詹妮的回信大多是各种报纸,然后就是说说一些关于“开膛手杰克”的小道消息,伦敦的紧张气氛,等等。 ……不过这也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自从收到最后一封信,又回了信之后,詹妮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收到夏洛克的信了,夏洛克在上封信时也没有说明,这让詹妮有点心神不宁。 更让詹妮心神不宁的是“开膛手杰克”再次犯案,虽然受害者仍然是女支女,但是“杰克”显然已经跳出了东区的局限,上两起案件都发生在不同的住宅区,死者几乎都是在清晨时分被发现。而凶手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即使苏格兰场已经戒严了整个伦敦市,但由于人手不足,他们根本无法巡视整个伦敦。 做为夏洛克的好友及助手,约翰也被请去做过两次法医,每次回来他的脸色都异常难看。警察局大概是希望他能从中发现点什么线索,在约翰表示无能为力之后,他也没再被请去了,但他比过去更关注这个案件了。 而雷斯垂德,虽然已经没有在负责这个案件,却也无法摆脱这个案子……他也时不时会来221b,有时候是诉诉苦,有时候是来蹭吃蹭喝,有时候是来与约翰讨论一下。 布鲁斯威利也跟着雷斯垂德来了一次,因为约翰一直在将这个案件的信息寄给夏洛克,布鲁斯威利得知后,虽然他已经不是负责人了,但他仍然想知道夏洛克或许有什么更好的看法。结果却令他有些失望,夏洛克对不甚了解的案件一向不喜欢做过多的猜测。最后布鲁斯威利、雷斯垂德和约翰三个男人争论了一番之后,约翰甚至认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虽然没有确定的证据,但苏格兰场明里暗里宣布了多个嫌疑犯,其中不乏知名人士甚至还涉及几位皇室贵族。女王对这个案子高度重视,于是无论嫌疑犯是什么身份,警察局都对他们进行了调查。 街上常常有带着警徽的马车来往,时不时敲开一扇门,带走里面的人。现在整个伦敦都被恐惧所笼罩,人心开始惶恐不安,犯罪率一下子也变高了很多,这让本来就人手不足的警察局更加焦头烂额。 伦敦的舆论趋势对詹妮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记忆里,“开膛手杰克”应该只杀了六个人,但现在已经是第九个了。詹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第一次将记忆中的历史与现实对上号,而这个“第一次”就出现了错误。 按理说,伦敦市有几百万人口,成为“开膛手杰克”的目标可能性不过几百万分之一,但不知为什么,詹妮一直心中不安。只有在收到夏洛克的信的时候,詹妮才觉得心中踏实,或许是因为夏洛克不管在什么案件中都无往不利的原故。所以她决定再给夏洛克寄一封信——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底气。 不巧隔壁的波特太太和她的女仆都没时间出门,詹妮只好把珂赛特寄放在隔壁,自己带着芳汀去寄信,顺便买点东西。 “哈德森太太,怎么了吗?”芳汀奇怪的问。 “没什么。”詹妮顺口回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坐在221b门口旁边台阶上的那个乞丐怪怪的。也许是她太过神经过敏了,詹妮自嘲的笑笑,锁好门,与芳汀一起慢慢向邮局走去。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糟,虽然有些小雨随着秋风飘摇,但打伞的行人并不多,路上也不泥泞。细细的雨丝带来些许秋天的寒意,也给古老的伦敦带来一丝朦胧的诗意。 詹妮紧了紧披肩,将几缕被风吹出来的发丝抿在耳后。今天她穿了一身灰蓝色的外出服,下半身裙装是非常简单的a型裙,上半身用黑色蕾丝做成坎肩式,外面再披着一个大大的驼色带流苏披肩,头上戴着一顶装饰着蓝色羽毛的黑色小帽子。看上去既简约又时髦,走在路上回头率挺高的。 詹妮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关注,她现在在意的是,今天卖报纸的街童怎么这么少?她只买到《泰晤士日报》和《伦敦日报》。 “芳汀,我们去德斯登街的邮局寄吧。”詹妮说。德斯登街在泰晤士河的另一边,过了桥就是,那里更加繁华一些,沿途肯定有卖报纸的。 “好的,哈德森太太。”芳汀自然毫无意见。 詹妮并不着急,今天没有其他事,她决定就当散散步,她已经挺长时间没过散步了。詹妮与芳汀共撑着一把大伞,两人一边慢行一边说着话,难得的放松。正走到桥上时,突然迎面刮来一股旋风,人们全都惊呼起来,尤其是女士们,她们既要捂着帽子,又要压着裙子,还要抓着伞,真是一片手忙脚乱。 “啊!伞!”芳汀一不留神,手里的伞就没抓住,它打着旋儿向后方飞去,芳汀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急忙追了上去。 “芳汀。”詹妮背着风叫了一声。就在这时,詹妮猛的感觉身边的惊呼声特别不对劲,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提起她就向旁边拖去。还没等詹妮吃惊呢,一辆马车贴着詹妮的鼻子飞速的驶过。 詹妮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样,她惊魂未定好半晌(其实不过几秒钟),才发现芳汀脸白的好像雪一样站在她面前不停呼唤她的名字。 “没事,我没事了,芳汀,要多谢这位……”詹妮非常缓慢的转过头,好像神经一下子变得迟钝了许多。 拉开詹妮的是一位典型的爱管闲事的英国老绅士,黑色的西装和外套,黑色的手套和文明杖,只有脖子上围着一条蓝黑相间的格子围巾,看起来略有不同。老头给人感觉既古怪又刻板,他没有理会詹妮,反而对着马车逃离的方向挥着伞声音洪亮的大叫:“嘿,小子,你差点撞到人了,难道不需要道歉吗!”马车夫当然不甩他,一溜烟的就跑的没影了。 老头气哼哼的转过头教训詹妮:“你为什么不看路?难道还能提前知道我会救你不成?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然后不等詹妮道谢,就用力驻着手杖走了,嘴里还气哼哼的说:“现在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哼!” “哦天哪,天哪,哈德森太太,你没事吧?”刚刚芳汀根本插不上话,只顾紧紧抓着詹妮……她可吓的不轻。 “我没事了,芳汀,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詹妮缓过劲来说道。 “是的,哈德森太太,好的,哈德森太太。”芳汀对这个决定欢迎的很,她马上扶着詹妮就往回走。 两人回到贝克街时,詹妮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她让芳汀先别把珂赛特领回来,而是先去煮茶,自己则上楼去换了件家里穿的衣服。 “喝杯茶压压惊,芳汀。”詹妮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泡了几分钟,给芳汀倒了一杯。 “好的,太太。”芳汀系好围裙,接过杯子坐下,“刚刚真的把我吓坏了,哈德森太太,就差一点儿……哦,天哪。那位先生救了你,可真是太幸运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詹妮小口的啜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热热的茶喝到胃里,好像把心都烫热了似的。 “什么?”芳汀被詹妮搞糊涂了。她认识?可是她明明不认识那位先生啊? 芳汀正想问,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窗户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响声。 “是谁?”芳汀正想推开窗看看是哪个淘气的家伙,却见詹妮放下茶杯向楼梯走去,她也赶紧跟了上去。 詹妮走到通向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有一个对着巷子的窗户,下面是一个垃圾焚烧炉,不过并不常用,但因为气味不好闻的关系,这个窗户一向是关着的。 芳汀见詹妮推开窗户向下看了一眼,之后一阵响动,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窗户边上,然后一顶黑色的帽子被扔了进来,之后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男人进来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煤灰,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芳汀捂着嘴,以免自己惊呼出声。 ……这不是刚刚救了哈德森太太的老头吗?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啊,你好,哈德森太太,你好,芳汀。”老头已经不复刚才洪亮的声音,而是另一种芳汀更加熟悉的嗓门。 “福……福尔摩斯先生?!!!”芳汀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啊,正是我。看来虽然我的装扮没有骗过某些人,但仍然还是骗过了大多数人。”夏洛克顶着老头脸得意的挑了挑眉。 詹妮:“呵呵……在那种情况下认出了你,我自己也挺意外的,不过刚才太谢谢你了,福尔摩斯先生,你救了我一命。” “不客气,因为这说不定还和我有关系。”夏洛克脱下手套问:“有什么吃的吗?我从昨晚到现在可还什么都没吃呢。” “什么?你空了两顿饭没吃了?我马上去弄点吃的,你等等。”詹妮把帽子塞回夏洛克手里,提着裙子快步下楼去了。 詹妮简单的煎了一块牛排,又弄了一碗蔬菜沙拉、一碗南瓜浓汤和一杯水就端着上楼了。在上楼之前詹妮告诫芳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回来的事,明白吗,芳汀,我想这可能非常严重。”芳汀表示她保证会守口如瓶,就算是在华生医生面前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等很久了吗……出了什么事?”詹妮端着托盘走进二楼的房间,发现夏洛克正站在窗户边小心的拉开一丝窗帘查看着周围。他已经去掉了化妆的东西,露出本来面目,詹妮感觉他不但瘦了很多,气色也非常不好。 “你为什么会突然回英国?事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刚才还正打算给你寄信呢。”詹妮也不由的小声起来,“有人在监视这里?” “只是几只小虫子。”夏洛克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开始吃东西,虽然饿了两顿,但他仍然不慌不忙。 詹妮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夏洛克说着话。 “所以这次的案件已经结束了?所以你才回了英国?”詹妮这么说只是为了引出话题,实际上她心中也明白的很,如果真的结束了,夏洛克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回来。 “我很想说是的,但事实也许比我之前想的要复杂。”夏洛克将整块牛排都切成小块,然后才将一小块塞进嘴里快速的咀嚼吞下。“不仅复杂,而且牵扯面还非常广……其实我已经回来几天了,不过一直没敢回来。” “因为这里受到监视?可是……是谁呢?”詹妮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是有一种危机感,这才是原因吧。 “我想你心中或许已经有所猜测。”夏洛克一口灌完南瓜汤,这玩意本来是开胃用的,现在却被他当成饮料。 “我心中有所猜测?难道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莫里亚提教授?我以为他的地盘只是英国呢。”詹妮觉得自己的内心对那一位教授也是敬佩的。 “显然他的手已经伸到国外了。”夏洛克不怎么开心的说,“他这次可找了个大麻烦。”不过他转眼又高兴起来,“不过这次我也给他找了不小的麻烦。” 詹妮:……心眼可真小啊……你俩真的不是相爱相杀吗? 詹妮:“所以说……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啊?”这么费劲。 夏洛克最不喜欢解说案件了,这个角色通常都由约翰来担任,可是这会儿约翰不在,他只好勉强解释道:“荷兰东印度公司当年有一个船长从远东运回来一批财宝,不过在回来的中途遇到海难,他和手下将财宝藏在一个荒岛上,然后将藏宝图一分为三,他和大副二副分别拥有其中的三分之一。” 詹妮觉得有些明白了,“所以他们想让你帮忙找到宝藏?” 夏洛克举着叉子翻了一个白眼,“说对一半。东印度公司早就解散了,马洛克公司,也就是当年的大副在解散后开的远航公司,他们找到另三分之一,加上他们自己有的三分之一,于是想让我帮忙找剩下的三分之一。” 詹妮接着说:“但是这其实只是一个骗局,有人想利用这批子虚无有的财宝进行一场阴谋。” 夏洛克用舌头发出“哒”的响亮一声,赞赏道:“我就知道,哈德森太太,你可比一般人聪明多了,他们真该请你去做顾问,这样也用不着我跑一趟了。” 詹妮:……呵呵…… 詹妮:“所以……背后的推手是莫里亚提?” 夏洛克:“只是之一。他是咨询罪犯,从不亲自动手。这件事的幕是西班牙的莫波吐依兹男爵,但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虽然夏洛克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是另一回事。 詹妮小小的奉承了一下,说:“我想你既然回了英国,那西班牙就一定有后手了?”、 “是的,当然。人人都以为我回到英国是为了追寻莫利亚提的线索,但其实西班牙方面早已另有人去调查莫波吐依兹了,哈。”夏洛克好像觉得这主意真是妙。 ……妙个鬼! 詹妮不敢相信的问:“所以说,你在明面上吸引了坏人的目光,让他们以为你回来找莫利亚提的麻烦,然后让人暗地里去西班牙调查幕后黑手?”你来吸引火力,好人别人来做……你脑子没病吧? 夏洛克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哈德森太太的看法,“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詹妮:“呵呵,我只是觉得你很信任那位去西班牙调查的人呢。” 夏洛克立马闭嘴,低下头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塞牛排。 詹妮若有所思的说:“所以……刚才那马车是真的冲着我来的?”简直丧心病狂啊。 夏洛克眨眨眼,咽下嘴里的牛排,道:“他们并不确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不会呆太久。” “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你的气色太糟糕了,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能为了案子毁了健康。”詹妮抱怨了两句,想起她准备寄给夏洛克的信来,“我刚刚还打算给你寄信呢。现在伦敦的气氛太糟糕了,人人都非常紧张,哦,天哪,我也想出国一段时间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夏洛克闻言撇了撇嘴,他放下叉子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说:“你是说开膛手杰克?苏格兰场这次可遇到大麻烦了。”他幸灾乐祸的说,“连环杀人犯,哦,为什么这几个案子都凑到一起了?如果分开时间多好……难道……”他沉思了起来。 詹妮不得不打断夏洛克的沉思:“你想说什么来着?别告诉我开膛手杰克也和莫利亚提有关系。” 夏洛克瞪大眼睛,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这样,是这样……”他站起来开始来回转圈圈。 詹妮简直被他搞糊涂了。 夏洛克快速的说:“我想这个杀人犯应该不会构成威胁了,我看了昨天的报纸,他们已经抓到了那个叫亚伦·柯斯米斯基的家伙,我想他就是真正的凶手,但是问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因此警察最多只能罗列他精神有问题而把他关押在精神病院。在伦敦市民的心中,案件仍然没有解决,犯人仍然没有被抓到……这才是那个人真正想要的。”夏洛克一拍掌,好像想通了什么,但他马上又陷入了思考,“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詹妮觉得好像有点听明白了,总的来说,这起恐怖的案子是有人故意安排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造成伦敦市民的恐慌,然后幕后黑手才好乘机浑水摸鱼,为了另一个更大的目标。 詹妮:“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们现在也只能等待,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夏洛克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恢复冷静,重新坐到桌子前开始吃饭。“你说的对,哈德森太太。” 两人又说了会话。詹妮没有说他们寄的那些信和礼物,夏洛克也没有说要将他们对话保密。只是在吃过饭后,夏洛克拿出表看了看,觉得还有些时间,于是跑回房间去睡觉。而几小时后詹妮再上来叫夏洛克吃晚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詹妮端着空盘子下楼来之后,还特地做了几个三明治放在二楼起居室的桌子上,现在果然也一起不见了……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约翰还不知道夏洛克回来过,詹妮发现夏洛克已经消失后也不打算告诉约翰这事儿了。不过第二天约翰就知道这件事了,因为雷斯垂德和布鲁斯威利都让人送话说明天中午要来蹭饭。 “其实……昨天福尔摩斯先生回来了一会儿。”詹妮告诉约翰。 “什么?你昨天晚上怎么没说?”约翰感到十分震惊。 “因为福尔摩斯先生好像并不想让人知道的样子。”詹妮抱歉的说。 约翰:“……”好吧。 约翰默默的决定中午早点回来。他戴上帽子准备出门,詹妮叫住他:“华生医生……请,务必路上小心。”她的神情过于微妙,让约翰明白夏洛克突然回英国可不是来探亲(?)的,他了然的拍拍口袋,说:“放心吧,哈德森太太,我可是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呢。”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 雷斯垂德是最务实的,他带来一条干咸鱼做礼物,詹妮马上让芳汀去掉面上的盐将鱼泡在水里,呆会放上大蒜蒸一蒸就能吃了,而且非常有嚼头。雷斯垂德的气色仍然十分糟糕,詹妮让他先上二楼去找约翰,然后吩咐芳汀送上茶点。 “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亲爱的。这是礼物。”布鲁斯威利习惯性泡妞。虽然不断的仆街让布鲁斯威利明白詹妮不是这么好泡的,但是在他心中,没有他泡不到妞……最多,只是进行中。其实这种“进行中”的默契也挺不错的,至少在詹妮面前,布鲁斯威利觉得很舒服。 话说他意识到詹妮是夏洛克的范围之后还真是纠结了好几天,有一种“又输了”的感觉。至于为什么说“又”……那往事不必再提,就让它消散风里~ 夏洛克·福尔摩斯确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他决不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 在詹妮眼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但之前还是大男孩样的布鲁斯威利已经完完全全是个男人了。他消瘦了不少,脸颊也凹陷下去,但眼睛却亮的好似要放光一样,原本尽显风流的小胡子经过修剪后更添男性魅力。 詹妮当着布鲁斯威利的面打开礼物,是一盒高级巧克力,这可真不错。 “我非常喜欢。”詹妮微笑道谢。但布鲁斯威利觉得她似乎并不是特别惊喜。这也不算错,比起咸鱼巧克力什么的,詹妮更希望这几个蹭饭的家伙交伙食费。要知道,自从“开膛手杰克”事件之后,詹妮的经济就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开爬梯的人少了,做高级衣服的人就少了;伦敦人心惶惶,詹妮的证券也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现在她最大的收入就是房租了。 红酒,烟草,时事。在男人们的聚会里总是少不了这些。詹妮只在一开始让芳汀送了些茶点上去,然后等丰盛的午餐都上桌之后才让珂赛特去把男士们都叫下来。 “都坐吧。”詹妮一边将菜摆在桌子上一边招呼。 “哦,真是太棒了,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大餐了。”约翰搓搓手,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 “人少做这么多菜可不划算。”詹妮叫芳汀去盛汤,有感于大家的辛苦,詹妮特地一大早开始煮了五个小时的特制牛肉汤,金黄色的汤清澈见底,浓郁可口。 开胃菜是詹妮前几天泡的酸萝卜和长豆角,还有新腌制的醋梨和海带丝,几样小菜酸辣可口,令人胃口大开。 主食是炸鸡块。鸡肉、鸡翅和鸡腿用胡椒、盐和红酒腌制一下,裹上蛋液和面包渣,中火煎熟,最后浇上番茄汁就行。 然后就是雷斯垂德带来的那条鱼,洗掉外面的盐后,整条鱼铺上洋葱和大蒜上锅蒸熟即可。 除此之外,詹妮还做了几道炒菜,要说这个时代欧洲还普遍吃的都是大锅炖、蒸、煮的东西,然后就是烤、炸,不然就只有生吃和凉拌了。但是詹妮偏偏在继承了别人的记忆之后也继承了别人的吃饭习惯,所以在221b吃炒菜也是经常的。 因为炒菜不能放,都必须现炒,所以詹妮也是事先准备好材料,等雷斯垂德和布鲁斯威利来了之后才开始炒的。她做了三道炒菜:番茄炒蛋,豆角炒肉和蘑菇炒芹菜。 最后是主食,海鲜意面。 雷斯垂德眼疾手快将一只鸡腿叉到自己盘子里,这才有闲情逸致问詹妮:“福尔摩斯让人给我带了个信,说你前天遭受了袭击,差点被马车撞了,是怎么回事?” “什么?福尔摩斯找了你?” “什么?你被袭击了?” 约翰和布鲁斯威利异口同声的问道。 “呃……其实是福尔摩斯手中的案子……他偷偷回英国好像被发现了,据他说是背后指使人想把他引出来,而我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詹妮解释道,“他只是回来休息一下就消失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是这样……”感觉太简单了,约翰有些不满,“他就没说点其他的什么吗?” “你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向不喜欢做说明的,不过他倒是说伦敦杀人案要结束了,不会再死人了……除非又出现了另一个开膛手杰克。”后面这一句是詹妮自己加的。 “他真的这么说了!”雷斯垂德吐出嘴里的骨头大叫。 “我想他是这个意思,我不记得他的原话了。”詹妮觉得这个消息一定给了雷斯垂德不少安慰。 “可是他没说犯人是谁?”雷斯垂德倾过身子问,布鲁斯威利和约翰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他说一切只是他的推测,他没到现场,所以也没有证据……” “但是犯人一定已经死了或是被我们抓起来了,而且还是上了报纸的那些人。”雷斯垂德一下子变的聪明了起来。 雷斯垂德简直不能更气急败坏,就算不会再有杀人事件,可是没有犯人就等于不能结案,这对他来说完全于事无补。雷斯垂德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他余光发现布鲁斯威利一派轻松的在吃蘑菇,他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要说雷斯垂德能在这个年纪升到探长也不全是借了夏洛克的光,他自己还是有一定的政治敏感度的。 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案子,雷斯垂德默默给自己和全市的警察们点了一根蜡。 话题突然一下子扯到天南地北。 从对午餐的赞美,到对伦敦各个沙龙餐饮的评价,再到这个冬天社交季的预测,还有各位美丽的名媛(主讲人布鲁斯威利)。 从开膛手杰克说到伦敦最近的低迷,再说到现在的国际形式,又猜测夏洛克这次到底接手了什么样麻烦的案子,竟然这么多个月也没有破案。 当最后一道甜品——法式烤布蕾也被吃的一干二净之后,这次的午餐大会非常圆满的结束了,客人们都抱着肚子直哼哼,哪怕食物都要冒到嗓子眼了,却又尽力的塞下最后一口。 詹妮对此完全不能理解:又不是最后一餐,至于吗?只要你交伙食费,随时欢迎你来蹭饭。 之后事情果然如同詹妮所预料的,整个“开膛手杰克”案件不但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一开始案件的嫌疑人范围还只是案发时分疑是在现场出现过的人,或是与受害者有过接触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东区的酒鬼和混混,要不就是女票客和医生。然后范围逐渐扩大,其中还出现了名人,甚至是贵族,最初人们听到这些还觉得:“哈哈,这个笑话挺好笑的,怎么可能是他。”但随着上流社会的嫌疑人越来越多,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不需要再确切的证据,人们开始想:“天哪,我上星期还和那个杀人犯喝过茶呢。” 而阴谋论也开始盛行越来。案件的负责人也再次换班。 至此詹妮相信,这个案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起*了。 据上次与雷斯垂德和布鲁斯威利子爵一起吃饭过去了一个月。 在此期间雷斯垂德又来了一次,据说他差点就被派到美国去追凶了,他带来了几个最新的嫌疑人名字。 因为光是受累却没办法得到好处,雷斯垂德颇为嘲讽的一边念名字一边说出他们的身份,里面有政治家,有画家,有作家,也有医生和艺术家。詹妮在里面听到几个似乎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明知没有结果却还要为之奔忙的感觉并不好,雷斯垂德随手詹妮给约翰准备的三明治带走了,害的詹妮不得不临时又做了一个给约翰。 布鲁斯威利倒是没有再来过,不过他突然开始时常给詹妮送起礼物来,有时候是一束鲜花,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盒点心……似乎有些暧昧,但又算不上什么。詹妮莫名其妙了一阵子就放开了,他送她就收,然后再还一盒自己做的茶点或糖果做回礼,结果布鲁斯威利送的更勤快了。 又是一个月没有夏洛克的消息,但詹妮已经完全淡定了,而且她从没有再受到过“意外”感觉到……夏洛克应该过的挺不错的,虽然通常他过的不错的时候,他的对手都恨不得把头发揪光。 詹妮并没有放松警惕,她仍然随身携带着那支“小可爱”,也从不一个人出门。 詹妮习惯性的每天将夏洛克订的早报先翻了一遍,只是每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警察局发布的关于“开膛手杰克”案件的最近动态也不是每天都有,而且这在詹妮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消息。 不知道福尔摩斯现在在干嘛?詹妮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每当空闲的时候猜测一下夏洛克在干嘛好像成了詹妮的习惯。她想她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夏洛克,她听说女人一旦将某人放在心上之后,就会越来越惦记他,感情也会渐渐加深……这时候你就得小心了,万万不能让男人看出你的心思(by贝弗里奇侯爵夫人)。 ……詹妮觉得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今天詹妮去了一趟汤姆那,今年的冬季社交看来是泡汤了,汤姆干脆决定带着家人去法国度假,美名其曰学习一下法国宫廷款式以领导未来英国流行。汤姆给学徒们全都放了大假,只给詹妮留了钥匙,所以詹妮每个星期都会去一次。 “哈德森太太,你看。”走到贝克街的拐角,芳汀突然叫道,“有马车停在我们门口呢,哈德森太太,会是谁呢?” “不知道……”詹妮轻声回答,放慢脚步观察着马车。马车上没有任何标志,这并不奇怪,来这里的马车经常不会挂徽章。不过当詹妮看到马车夫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谁的马车了,布鲁斯威利子爵没少让他的马车夫来给詹妮送礼物,这个沉默寡言的马车夫据说是退伍的老兵。 “没事,芳汀,是布鲁斯威利子爵。”詹妮对着马车夫行了个注目礼,马车夫非常沉默的举了举帽子。 詹妮扭了扭门,发现门没有锁,看来子爵先生并不是破门而入的呢,真是太好了(布鲁斯威利:喂!)。 “芳汀,把篮子给我,你去接珂赛特回来吧。”詹妮接过芳汀手中的篮子。 屋子里竟然静悄悄的,詹妮将篮子放在厨房里,提着裙子上了二楼。 “请进。”布鲁斯威利的声音伟出来。二楼果然有人,詹妮推开门,发现起居室只有两个人:布鲁斯威利饶有兴致的站在壁炉前,从夏洛克那个时常放满烟草的波斯拖鞋里掏烟叶;雷斯垂德表情严肃,但不掩焦躁的坐在沙发上抖着腿。 “日安,先生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詹妮没看到约翰。 “日安,哈德森太太。”雷斯垂德语速很快,似乎心不在焉。 “亲爱的哈德森太太,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布鲁斯威利殷勤的上前握着詹妮的手吻了一下。 詹妮:“呵呵……布鲁斯威利子爵,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花生糖都被你上次打包完了,这次你看上哪种了? “恩……只有你们吗?华生医生去哪了?”詹妮奇怪的问道,然后她看到布鲁斯威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坐在旁边的雷斯垂德正想开口,突然浴室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于是三人的目光同时望了过去。 “啊,你好,哈德森太太。” “福……福尔摩斯先生?!”詹妮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 “是福尔摩斯,不是福福尔摩斯……哦,好吧,当然是我,如假包换,不然还会有其他人吗?”夏洛克穿着一件旧衬衣,外面裹着他的旧浴袍,一边用毛巾擦着还湿着的头发,一边走过来。 “天哪,哦,天哪。”詹妮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福尔摩斯,你应该事先发个电报给我的。天哪天哪,你看起来又黑又瘦,怎么回事,上次你还没有这么糟糕……”詹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啥。 “冷静点,哈德森太太,我很好。”夏洛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用手拨了拨头发,他的头发挺长时间没有修理,有一些刺到眼睛很不舒服。他倒了杯水,坐在雷斯垂德对面,“我确实只给雷斯垂德发了电报,至于多出来的那位,我可不知道,对了,中午吃什么?” 詹妮:“你提醒我了,最近我得准备一些好吃的让你补补身体,我认为你需要一次长长的假期……” 布鲁斯威利突然幽幽的插嘴:“在单身狗面前这么甜蜜真的好吗?”秀恩爱,分得快!好想烧死你们这对秀恩爱的! 雷斯垂德:“我不是单身狗,我结婚了。”别算上我。 布鲁斯威利:“==”附和一下会死啊! 夏洛克:“你们怎么还没走?又要蹭饭吗?哈德森太太,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饭店的……啊哈,别告诉我你是用我付给你的房租请客?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不会在主人没邀请的情况下一直呆到吃饭时间也不走呢。哈德森太太,你也有责任,你不该让别人养成坏习惯。” ……这浓浓的操·蛋感是怎么回事?刻薄的让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从刚才开始因为见到夏洛克就发热的头脑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此刻他们的内心是崩溃的,但因为夏洛克并没有说错而无言以对。 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无比钦佩的看着詹妮淡定自若,好像没听懂夏洛克讽刺一样说:“本来我打算用米煮粥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要留下来吃饭,粥可不顶饱,我看看有什么能做的。随便做点你们不介意吧?” 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一起整齐的摇头。 布鲁斯威利:总觉得这两个组合会天下无敌呢。不管,不能白丢一回脸。 “那就先来点茶点吧,哦,我的天,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上茶,我真是高兴的什么都忘记了。我必须再说一次,欢迎你回来,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捂着胸口说。 夏洛克显然被取悦了,他不动声色的跳动一下眉毛, 詹妮下楼之后,芳汀已经把珂赛特接回来了,正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给她重新扎小辫,水壶也灌满放在炉子上了。詹妮对芳汀非常勤快这一点非常满意,她拿出那套圆肚的白瓷茶具,放上最好的红茶,就等水开了。 “需要帮忙吗,哈德森太太?”芳汀顺了顺珂赛特的小辫,站起来洗了洗手问。 “去把我们昨天做的米糕拿出来摆盘吧,三人份。”詹妮并不回头。 詹妮前几天去印度人那里卖了一袋米回来,质量并不算好,碎米太多而且还有沙,不过她也没太多挑剔,反正挺便宜。回来后詹妮小心的将碎米筛出来,又洗了好几遍将沙子洗掉,最后好的大米就用来煮今天中午的粥了,碎米则被磨成粉做成了米糕。 詹妮用小磨将碎米磨了好几道才磨成满意的细度,将米粉炒熟,与加了枫糖的牛奶搅拌成面疙瘩,捏成一个个的小面团,里面加上各色豆沙,就像做汤圆一样,最后模具压成一个个的成品,花纹是詹妮喜欢的可爱兔子……在上面放一颗葡萄干……完美。 “好的,哈德森太太。”芳汀同样以为是约翰带着布鲁斯进来的,她打开柜子拿出专门放点心的大盒子。 詹妮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芳汀,以免呆会儿她将点心掉在地上。 “是福尔摩斯先生,他回来了,还有雷斯垂德探长,也在。” 芳汀的嘴张成“o”字形,“福尔……摩斯……先生回来了?哦,天哪,他去了好久呢。” 詹妮满意的将茶壶和三个小茶杯放在一个大托盘里,话说她这里的都是大托盘呢,每次都要带一大堆东西上楼,真是辛苦。 芳汀回神的时间可比雷斯垂德他们快多了,她迅速的将三人份点心分别放在三个盘子里,又将盘子装在托盘里。 “所以说,二楼有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探长和布鲁斯威利子爵三人吗?”芳汀端起托盘问。 “是的。”詹妮点点头。 “那雷斯垂德探长和布鲁斯威利子爵要在这吃饭?”芳汀跟在詹妮后面。 “是的。”詹妮回答。 男士们大概在讨论什么,不过詹妮和芳汀一上去他们马上就停止了讨论,这是不希望女士们参与的意思。詹妮顺便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了,她需要抓紧时间准备午餐,不过幸好粥是早上就煮好的了。 没有肉的大骨并不值钱,詹妮常常用非常便宜的价格买来煮高汤。昨天煮的高汤大火煮开,放下泡好的米,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煮半个小时后慢慢的一边搅拌一边继续小火煮二十分钟就算好了。因为高汤里的油并没有完全滤掉,所以粥闻起来非常香。 原本詹妮是打算吃白粥的,但是既然多了几个男人,光喝粥显然不顶事儿,所以还得做点其他主食。 詹妮早就想好了。她赶紧与芳汀分别和了两种面团,一种是面粉和温牛奶、糖,另一种是直接用开水和面,还加了点盐,然后将两种面团分别放在盆子里用湿布盖着,放在炉子附近发酵,这需要一点时间,大概半小时到四十五分钟左右,所以詹妮决定先做点别的。 早上正好买了一个老南瓜,芳汀把它去皮切块,蒸熟后用勺子压成泥。南瓜本来就很甜,不用放糖,直接将南瓜泥放进粥里,与香稠的白粥一边搅拌一边小火熬煮,直到它们融为一体。 詹妮挑了几个大土豆让珂赛特帮忙洗干净削皮,还有番茄,也要洗干净。詹妮将土豆切成丝泡在水里备用,又将番茄切好放在碗里。等芳汀将一些火腿丁、青椒、肉之类的配菜切好后,詹妮先炒了两个菜:醋溜土豆丝和番茄炒蛋。 菜炒好,面也差不多发好了。 芳汀按詹妮说的,把加了盐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片,表面刷上油,再撒上迷迭香、胡椒粉、火腿丁和芝麻,摊匀,从一边起开始卷面片,卷成长卷后旋转成多层面再压平,继续擀成面片。在平底锅上刷一层油,小火烙饼,几分钟就烙好一张,一会儿功夫就烙好了。 詹妮则将加了糖的面团继续揉了一会儿,最后分成四块。 “锵锵锵~”詹妮拿出她在中国人那里淘到的宝贝——一个四层高的蒸笼,竟然还是竹子做的,只是十分小。詹妮也不嫌弃,反正她也没有太大的锅来放蒸笼,这个大小反正正好。她把四块面团揉成圆形,放进蒸笼醒发二十分钟,再蒸个十分钟就好了。 詹妮把滚烫的馒头扔进小碟里,就着碟子在每个足有她两个拳头大的馒头上切了一个十字,这就算完了。 在詹妮蒸馒头的时候,芳汀把昨天晚上剩下的肉冻和冷烧鹅切成片,又把上个星期炸的花生取了一小碟出来。 “就这样吧。”詹妮数了数。南瓜粥,烙饼,馒头,醋溜土豆丝和番茄炒蛋,肉冻冷鹅还有花生米……怎么看都不像英式午餐……== “珂赛特,去通知男士们,可以吃饭了。”詹妮给芳汀和珂赛特分出一些饭菜。她们俩不能跟着大家一起吃饭,詹妮也不愿意自己吃完了才让芳汀她们吃。 “是的,哈德森太太。”珂赛特把嘴里的烙饼用力吞下,行了个军礼,向着二楼跑去。詹妮和芳汀一个忙着把盘子摆到餐桌上去,一个开始简单收拾一下厨房。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这是什么?” “蒸饼。” “那这个呢?” “煎饼。” “这个土豆丝怎么闻起来酸酸的?” “因为拌了醋。” “味道非常奇特,但是我喜欢。” “这是花生米?这,这是炸过的吗?不会糊吗?” “如果你觉得不喜欢可以给我。” “不行!” “哼!” “哦,福尔摩斯,你这个幸运的家伙。” “哼。” “我说,布鲁斯威利子爵,能把花生给我一点儿吗?还有福尔摩斯,你好像不吃青椒的,别把土豆丝放的离我这么远行吗?我够不着!” “雷斯垂德,你在命令我吗?”/“雷斯垂德,你该减肥了!” “……好吧,我闭嘴。” 即使不在餐桌上讨论公事,但仍然非常吵闹,你们真的是成年男人而不是一群小盆友或是一群逗比之类的神奇物种吗? 詹妮表示非常无语。还有,什么叫蒸饼,那明明是馒头好吗?炸花生米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还没有见识过炸辣椒炸茄子炸南瓜炸红薯炸鱼……只要裹了面糊没什么不能炸的。 布鲁斯威利:我没吃过下次做了叫我来吃啊~ 雷斯垂德:楼上你这样太没礼貌了,来的时候叫上我。 夏洛克:哈德森太太,看你干的好事,你让这些家伙脑子里除了一张嘴再也无法思考啦! 詹妮:关我屁事,有种别吃! 比起只有三明治的午餐来说,这顿饭可真是丰盛的很,加上欢乐的话题倒也主宾尽欢,就连夏洛克也没有毒舌下去。不过几个大男人光喝粥估计也顶不了事,对此詹妮早有打算。 “来了,甜点~”詹妮骄傲的端出一个整整十四寸的方形大蛋糕,蛋糕上抹着厚厚的奶油,中间有两层果酱夹层,上面还摆着好几种糖渍水果。 “我想我大概有两个胃,一个用来装正餐,一个用来装甜点。哈德森太太,还有什么花生糖松子糖饼干干果都一起拿上来吧!”布鲁斯威利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大白天的别做梦好吗,布鲁斯威利先生?你上次已经带走了我最后的松子糖。”詹妮翻了个白眼说。 夏洛克立刻看了向布鲁斯威利,布鲁斯威利假装没看到,他仔细的研究着蛋糕上的糖渍水果,琢磨着呆会要挑哪一块才好。 因为蛋糕太过甜腻,詹妮泡了浓浓的红茶来。蛋糕被自告奋勇的雷斯垂德切成长短不一大小不同歪歪斜斜的小块(==),带着最大那颗糖渍樱桃和带着最大那块桃子的蛋糕便分别被布鲁斯威利和夏洛克叉到自己盘子里。 雷斯垂德:……qaq…… 任它外面如何腥风血雨,221b里一片其乐融融。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也是迫于无奈,他们对利用“杰克”引发的这场*并不待见,可是却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唉,看来只有哈德森太太的美味甜点能抚慰他们抓狂/受伤的小心肝了。 这么一想,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又叉了一块蛋糕放进自己盘子里。 布鲁斯威利/雷斯垂德:早知道刚刚就不喝这么多粥了,浪费肚子。=w= 夏洛克眼看着布鲁斯威利和雷斯垂德两个连吃带拿的,詹妮竟然毫无意见,不由的气苦。 夏洛克:不要脸的家伙! 吃完饭,不要脸的两个提着两包饼干自觉的滚走了。夏洛克毕竟还没恢复,被赶去睡午觉。 詹妮一边与芳汀收拾厨房,一边想着最近要给夏洛克好好补补,看他那一脸黑瘦的样子,身上几乎只剩个架子,衣服挂在身上也空荡荡的,全身除了骨头就是皮了。 大米要多买点,牛肉羊肉也要轮着煮汤喝,核桃可以做成各种点心,橄榄葡萄可以做沙拉,可惜西方人不吃狗肉,不然马上就是冬天了,吃狗肉最补……(﹃)。 不也午睡了,詹妮拉着芳汀出门采购,看看够不够时间在晚上炖锅牛肉汤。 约翰把被雨淋湿的外套和帽子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柯赛特也从厨房伸出小脑袋来,也不说话只笑嘻嘻的看着他,这让约翰十分疑惑,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在等着他呢。约翰在楼梯与詹妮错身而过。 詹妮:“外面又下雨了吗?刚刚我们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呢。华生医生,我去给你泡一杯热姜茶吧。” 约翰:“谢谢,哈德森太太。” 几秒钟后,詹妮听到约翰欣喜的惊呼:“福尔摩斯!”她也忍不住钩起了嘴角。 很快,约翰见到友人最初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医生的那面占了上风,他不顾夏洛克的反对“强行”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当詹妮将茶点端上二楼时,约翰正在收拾他的医用箱,夏洛克非常粗鲁而迅速的将衣服裹的紧紧的,好像他刚才受到非礼似的。 “家里住着个医生可真好,华生医生,多亏有你在,否则要福尔摩斯先生去检查身体简直比找到开膛手杰克还要困难。(夏洛克:哼!)”詹妮将茶递给约翰,“给你,医生,你的茶,我在里面加了姜汁和糖,防感冒。” 约翰接过茶杯,不怕烫的啜了一小口,感觉热热的茶水从嘴里暖到胃里,好像全身毛孔都打开了一样。“啊~”他感叹的呼了一口气,“非常好喝,我正需要这个。哦,还有奶油蛋糕。”蛋糕是中午剩下的,厚厚的奶油上面躺着一块桃子,约翰顿时觉得饿了。 詹妮将一碗用姜和牛奶做的布丁(姜撞奶)递给夏洛克,又给了他一把小银勺。 夏洛克不怎么高兴的看着手里的小碗:“为什么我的是这个?”觉得自己占便宜的约翰得意的向夏洛克举了举茶杯示意。 詹妮:“因为华生医生淋了雨,他的茶里放了不少姜汁,有些辣,所以蛋糕是中和用的……还有疑问吗,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没有。”他低头默默的挖了一勺布丁塞进嘴里,然后发现味道很好,于是这才满意的舒展了表情。 搪塞了别扭的熊孩子后,詹妮问约翰:“华生医生,你刚才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哦。”约翰放下茶杯,“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不过福尔摩斯的身体很虚弱,我的建议是,他最好去休养一下,直到身体完全恢复健康才好。”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夏洛克抗议。 “我认为就算没有华生医生的说明,平常人就用眼看也能发现你的情况确实不妙。”詹妮击退夏洛克的抗议,“我可不想哪天半夜看到你还以为有木乃伊诈尸跑到我的房子里来了。” 夏洛克再次抗议:“这不可能,木乃伊诈尸从根本上来说是不科学的,而且几千年前的尸体是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哦。”詹妮受不了的翻了一个白眼,拿着托盘下楼去了。 约翰怜悯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说:“夏洛克,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脑子。” 夏洛克:“……”竟然被华生吐槽了,这不科学!== 晚餐时詹妮给每个人都端上一碗牛肉汤,香气立刻让人口水四溢。 “牛肉补气血,福尔摩斯先生,你可要多喝一点。”詹妮对夏洛克说。 “对,你要多吃一点,福尔摩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约翰叉了一个饺子放在自己盘子里,说。 晚餐的主菜是煎饺子。詹妮买了一把野韭菜和一些非常便宜的小虾,先把它们炒熟切碎后当成馅料包进醒过的面皮里,然后用中火油煎就好了。另外买了两只鸡,却是做了鸡米花和蜜制鸡腿鸡翅。剩下的鸡骨,詹妮准备明天煮高汤。还剩下不多的鸡肉,与土豆一起炖了,也就取个肉味。 饭后甜品非常简单,苹果、李子、梨、橄榄去核后小碗炖熟,上面加勺蜂蜜。出乎意料的,竟然十分美味,约翰特别喜欢,他强烈要求再来一碗。 因为夏洛克的身体,他只被允许喝一杯甜葡萄酒,为了表示欢迎夏洛克的回来,詹妮也喝了一杯。约翰倒是喝了好几杯葡萄酒,他有些太开心了,一直拉着夏洛克问案件的细节。夏洛克的心情也非常好,对约翰的问题有问必答,一点也没有平时的不耐烦,反正对他来说最有趣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当然,也有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夏洛克并没有说明。 饭后男士们扔下餐具,一抹嘴就上楼抽烟继续聊天去了,詹妮与芳汀则在厨房收拾。 把盘子碟子都洗完放好后,又检查了炉子、窗户和门,詹妮举着烛台打着哈欠上楼去了。二楼仍有小声的谈话声,詹妮摇摇头走到三楼,正要开门,却发现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用麻绳扎了一个蝴蝶结的盒子。盒子包装的非常好,上面还夹着一张小卡片。她不由的会心一笑,伸手取下盒子,开门走进屋里。 当一个女人从心底接受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理所当然的享受对方所献给的殷勤而不会有心理负担。不过即使如此,当詹妮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仍然感觉到吃惊。里面是一个钻石的发夹,卡片上简单的写着:“赠詹妮·哈德森女士,感谢你和你美味的食物一直在221b。来自威廉·夏洛克·史考特·福尔摩斯”。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在英国人还沉浸在“开膛手杰克”的恐怖中时,他们的同胞之一却在欧洲大陆出了名。 两个案件被欧洲各大报纸刊登出来的时间隔的非常短,于是欧洲人民马上认识并且熟知了一个英国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据说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干了啥事,还可以从烟斗冒出的烟雾里看到你的未来(什么鬼?)。 当詹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夏洛克有意隐瞒了自己的长相,没有让正面相片被刊印在报纸上,这省却了很多麻烦事。 而现在夏洛克则遇到了一件对于他来说非常烦恼的事情: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虚弱,但是他的脑子却似乎一时间无法平静下来,这让他觉得非常焦躁。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夏洛克认为只要像以前那样,找一些不那么“费脑子”的案件来放松一下大脑,很快就能恢复。 于是现在轮到詹妮和约翰烦恼了。 今天的221b仍然十分热闹。 很久没有得到夏洛克召唤的维金斯带着他的小伙伴们一大早就呼啦啦的跑来向夏洛克提交情报,在拿到报酬后又呼啦啦的跑出去。然后是一脸晦气但精神状态好多了的雷斯垂德,他跟夏洛克聊了一会儿就气极败坏的下楼去了。 午餐前,约翰回来给夏洛克检查了身体后吃饭,夏洛克面前照例是一碗牛肉汤。 下午约翰不用上班,他小睡了会儿,迷迷糊糊间听到起居室有人在说话,然后是夏洛克不耐烦的声音,很快另一个人就离开了。 等约翰醒来,发现夏洛克竟然已经出去又回来了,而且还化了妆,正在卸妆中。 “你醒了,华生。抱歉我这几天总是占用起居室。”夏洛克一边抹卸妆油一边说。 “你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加班加点的干活,福尔摩斯,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我仍然建议你去渡个假。”约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提神。他觉得这几天福尔摩斯有点过分了,明明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还天天这么忙,做为他的好友,做为一个医生,他非常不赞同福尔摩斯这种做法。 “我知道,放心吧,华生,不过仍然要感谢你的建议。”夏洛克站起来,洗完脸,擦干净水,走过来拿了另一只杯子倒了点酒,“而且这些小案件对我来说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约翰:打发时间……雷斯垂德会哭的。 虽然夏洛克这么说,但约翰仍然十分担忧。与约翰一样为夏洛克的身体担忧的还有詹妮。 比起约翰这种从专业角度分析出来的结果,詹妮就比较直观了:吃了这么多肉,喝了这么多汤,气色竟然不见一点儿好转,你这得有多虚啊?詹妮十分可惜英国没有熬补药(中药)这种说法,否则分分钟虐的你不要不要的。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英国人,喝一次就能让你跪下唱征服,如果代入夏洛克……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詹妮也就是想想罢了,所以当约翰再次在晚餐时提议夏洛克去度假休息一段时间,詹妮第一个响应。 “我认为华生医生说的有道理,福尔摩斯先生,你看看自己,瘦的都让人看不下去了,脸色真是太苍白了。还有你的嘴唇和指甲,真是一点红色也没有。哦,天哪,你半夜出门搞不好会被人当成吸血鬼呢。” “哈,哈。”夏洛克干笑两声。 “说的一点没错,哈德森太太。”约翰觉得好像找到知音似的,“而且你最近总是吸烟,睡眠也不好,我已经两次在半夜看到你坐在起居室了,福尔摩斯,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什么?睡眠不好可是大敌。有时候我晚睡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上都没精神呢。难怪你最近总是说茶不够浓。” “哈德森太太,请你注意,我要求的是咖啡。” “身体不好更不能喝咖啡,喝浓茶也不好,精神亢奋才会睡眠不好。重点是休息,休息。你天天这样工作,能好好休息吗?” “你说的对,哈德森太太,我也是这么对福尔摩斯说的。” 詹妮和约翰开始列数夏洛克对身体的不爱惜行为,夏洛克坐在壁炉前翻报纸,假装他们说的事与他完全不相干。 约翰突然转过头来问夏洛克:“对了,福尔摩斯,你想不想去乡下住一段时间?我有一个老朋友,海特上校,以前在阿富汗认识的,我曾经给他治过病。他在萨里郡的赖盖特附近买了一所住宅,现在就住在那里。我们时常通信,他常常邀请我去他那做客呢。如果你愿意,福尔摩斯,我们可以一起去住几天。在乡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夏洛克向下一翻报纸,假装很认真的回答:“等我手边的几个小案件结束再说。”他假笑一下,继续看报纸。 夏洛克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了解的……然并卵,第二天清晨他就发现自己竟然发烧了,=a=。 坑爹! 夏洛克狠狠的连打了四五个喷嚏之后,感觉混身酸痛,他有气无力的躺了下来,摸了摸额头。他昨天晚上明明一直坐在壁炉前的,怎么会感冒?这简直不合逻辑。 “这没什么不合逻辑的,你身体的抗病能力下降了,所以才会生病。”詹妮端着药和温水走到夏洛克的床边,将药递向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请别假装没看到药好吗?你又不是珂赛特,而且这是药丸,和水吞根本不苦。” 夏洛克一脸血的看向詹妮:“哈德森太太,你的小脑瓜到底在想什么?我根本不是因为苦才不吃的,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呵呵……昨天你也觉得自己身体没问题呢。”詹妮不屈不饶的伸着手,直到夏洛克拿起药和水吞下去。 “好好休息吧,福尔摩斯先生,等会儿我把午餐给你端上来。”詹妮带着空杯子准备离开。 “不要粥!”夏洛克拉上被子任性的说,“一点味也没有。” 詹妮:“……”身为一个病人你还想吃啥啊! 夏洛克非常想睡着,这样时间过的快一点。可是他偏偏全身关节酸痛,根本睡不着,想起来吧,头又昏昏沉沉,要是动作大一点,还觉得好像有人在用一个槌子在敲他的头。刚刚吃的药也让他觉得胃里不舒服。 总之怎么都难受。 夏洛克发誓他这次生病好了马上就去度假。 詹妮意思意思的敲了一下大门,走过起居室轻轻的推开夏洛克卧室的门,发现他竟然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詹妮:== 詹妮干脆推开门,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热热的姜汁蜂蜜红茶。 “来喝点热饮,福尔摩斯先生。我刚刚煮了姜茶,喝点热的会舒服点。”詹妮将托盘放到一边,转过身非常自然的摸了一下夏洛克的额头,“还有点发烧呢。”说着,詹妮就扶着夏洛克帮他坐起来,感觉他全身僵硬……詹妮忍笑将两个枕头拍松叠在夏洛克背后,转身又是一本正经的将姜茶递给夏洛克。 ……姜汁又见姜汁…… 夏洛克第一不喜欢吃的菜就是味道奇怪的青椒,第二讨厌的就是生姜……不过他还是知道感冒喝点姜汁容易发汗,对病情有好处。夏洛克接过碗(为什么是用碗不是杯子啊!)好像喝药一样慢慢的喝下去。 恩?味道还挺不错的,姜的味道不算浓,蜂蜜的甜味完全盖住了姜的辣,而茶味则中和了蜂蜜的甜腻,喝下去后姜汁才微微*顺着食道一直到胃,胃里一热,立刻全身微微冒汗,一下子就感觉轻松多了。 “再来一碗。”夏洛克“豪迈”的说。 “没有。”詹妮收起碗,“呆会儿就吃饭了,你先睡会儿……你没准备睡衣吗?等下出汗得换,不然加重病情怎么办?” 詹妮絮絮叨叨的按夏洛克的指示找出干净睡衣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之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离开。 夏洛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想,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如此亲密到会让詹妮翻他的东西的地步了?而且他还十分有耐性的听她唠叨……难道这就是生病的感觉吗? 夏洛克一直睡到自然醒,这次他睡的很好,一觉睡到傍晚,醒来神清气爽,不过也出了一身汗。没有换詹妮事先拿好的睡衣,夏洛克换了件衬衣,他走出卧室,正好看见约翰匆匆走进来。 “福尔摩斯。”约翰叫道,“我正想去看看你呢,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夏洛克倒了杯水,但只有冷水,他皱了皱眉,又放下水杯。 约翰从自己卧室里拿出医药箱,将体温计递给夏洛克。几分钟后,约翰看了看体温计,说:“哦,38.2度,比早上好多了。”他又查看了一下夏洛克的脸色,“看上去也好多了,至少不像前两天那么吓人,昨天你可真像吸血鬼,脸色苍白眼下青黑的。” 夏洛克回答:“我就说没什么大问题。”说着他伸手就去拿烟斗。 “福尔摩斯!”约翰大叫一声,他严肃的说:“在病好之前你不能再抽烟了,这会让你精神亢奋,睡不着觉。” “哈,抽烟会让我精神亢奋,咖啡也会让我精神亢奋,茶当然也会。还有什么我不能的吗?”夏洛克嘲讽道,但他仍将烟斗扔了回去。 约翰尴尬的搓了搓手,“我们下去吃晚饭吧,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哈德森太太说已经做好了。” 夏洛克没有说话,却率先向楼下走去。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你们来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正打算把晚饭给你送上去呢,你能下楼来真是太好了。”詹妮正在将托盘里的小碟子放在桌上。 “有热水吗?喝的。”夏洛克走过来问。 “哦,有,芳汀,倒杯热水给福尔摩斯。”詹妮转头叫道。 “好的。”芳汀从厨房里倒了杯水送到夏洛克面前。 “今天晚上吃什么?”约翰坐在夏洛克对面问,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林林总总摆着二十几个小碟子……约翰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吃面。”詹妮和芳汀小心翼翼的端了两个大碗出来,里面装着八分满的汤,然后放在夏洛克和约翰面前,詹妮转身又端了第三碗出来,而芳汀则端了三碗面出来。 “等等别喝,非常烫,这是鸡汤。”詹妮见约翰拿着勺子就准备试着喝汤,她赶紧阻止。 “汤上的油阻止了热量的散失,面和这些菜都是扔进汤里烫煮了吃的,对吗?”夏洛克立刻推理出了吃法。 “是的,面是熟的,只要烫一下就能吃了。”詹妮指点道,“先放肉,再放菜,最后放面和调料。” 夏洛克和约翰面前都有片好的鸡肉、鸭肉、牛肉、香肠、火腿、小虾和三文鱼,还有詹妮自己发的黄豆苗,洗干净切好的卷心菜、白菜、萝卜、生菜、番茄和菌类,调料有盐、胡椒、番茄酱和詹妮自制辣椒油。 鸡汤是早就调好了味的,面上撒了一些迷迭香和芝麻。 知道了吃法,夏洛克和约翰毫不犹豫的端起装肉的各种小碟子倒进自己面前的大碗里,果然不过几秒钟,肉就变成深色浮上汤面。约翰用叉子搅了搅,说:“哇欧,好香啊。” “别急着吃,亲爱的华生,这玩意估计有一百摄氏度呢。”夏洛克不紧不慢的拿了一碟豆苗倒了下去,并用叉子把浮起来的菜都捅到碗底。 “哦,哦。”约翰一边流口水一边不停的把菜倒进自己碗里。詹妮见状赶紧说:“华生,够了,不然你的碗就装不下面了。” 约翰:“……呵呵。” 夏洛克:“呵呵。” 詹妮:……== 当夏洛克拿起面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在西方人的用餐中,汤就是汤,汤是主角,而里面不管放了什么东西都是配角,因此它们都可以用勺子舀起来。但显然面前这一碗,汤是配角,而里面的东西无论是用勺子还是叉子都不方便吃进嘴里,最适用的餐具应该是詹妮手中的那两根小棍子一样的东方餐具。 “哈德森太太。”夏洛克放下面碗说,“你用的那个餐具,叫什么什么……别管它叫什么,能给我也来一副吗?” “你确定?”詹妮惊讶道。她倒不是吝啬一双筷子,上次买了一打呢——但是非亚裔人民在没有练习的情况下直接用筷子吃汤面……要知道,就算是她当初买来筷子还练习了好一会儿才习惯呢。 “我当然确定,你手中的餐具才是吃面最方便的工具。”夏洛克不怎么喜欢詹妮的质疑。 詹妮二话没说就去拿了两双筷子来,“这叫筷子,华生医生,你也要试试吗?我必须先说明,这可很有难度,不过确实比叉子方便。” “筷子?”约翰怪声怪调的学了一下发音,“哦,那我也试试。”他饶有兴趣的接过一双筷子,学着詹妮的样子拿在手中,但是他怎么也无法让两根小木棍在一只手上做出平行的模样,他不得不时常让另一只手来帮个忙。 夏洛克并没有马上拿起筷子,而是先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詹妮的动作,这才慢慢的用右手将筷子调整成平行状态。夏洛克一次就成功了,还挺像这么回事儿,他学着詹妮的样子先空夹了两下,非常好。 “你已经会用了?”约翰看到夏洛克的动作惊讶的说,“哦,这玩意还真挺难的,哈德森太太,你是怎么会用这个的?” “是跟开杂货店的中国老头学的,你们知道的,我常常在他那里买一些食物和调料,他的妻子还教了我一些菜谱。”詹妮勾着嘴角微笑道,“他们不像我们用这么多种类的餐具,一双筷子就代替了所有的叉子和餐刀,我觉得倒是十分方便,而且木头做的筷子至少比银餐刀省钱呢。” “呵呵。”夏洛克专心致志的想试着夹起一根面条,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靠近,他的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打起抖来。 见大男孩们玩的都废寝忘食了,詹妮也是心塞塞的,早知道就不在吃饭的时候提供这么好玩的游戏出来给男孩们玩了。 “好了,先生们,男孩们,男孩们,能吃完再玩吗?也许你们应该从简单一点的开始练习……怎么样?再不吃汤要冷了面也要糊了!” 最后一句提醒男士们,他们讪讪的换了叉子,重新开始吃面。 约翰喜欢味道重的,他舀了大大的一勺辣椒油浇在汤里,夏洛克一向喜欢清淡口味,他撇了撇辣椒,只舀了一些红油放进碗里。 虽然用叉子吃汤面有些不方便,但是两位男士仍慢慢的吃完了,甚至还把汤喝了大半。 热热的汤面吃完,夏洛克和约翰都出了一身汗。夏洛克觉得精神好的很多,身体也轻松了许多,好像病一下子都好了似的。 “虽然很麻烦,但很好吃呢,这个面怎么感觉跟意面不太一样?”约翰摸着肚子,嘤嘤嘤,又胖了…… “我想哈德森太太已经说过了,这是她从中国人那里学会的。”夏洛克站起来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 “是吗?”约翰回想哈德森太太到底说过没有。 随后詹妮出来收拾桌子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发现那两双筷子不见了,她体贴的偷偷送了两碗扁豆上去。第二天,约翰红着眼睛出来,发现夏洛克神清气爽,看上去病全好了。 “你精神可真好,福尔摩斯。”约翰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需要一杯咖啡。 “当然华生,我觉得我已经恢复了健康,倒是你,怎么没睡好吗?”夏洛克坐在壁炉前吃他的早餐。虽然秋天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早晨还是挺冷的。“看来你需要一杯咖啡,哈德森太太已经非常体贴的准备好了。”夏洛克抬了抬下巴示意约翰自己去倒咖啡。 “哦,谢谢。她想的可真周到。”约翰先喝了半杯黑咖啡,真是苦的要命,他又兑了糖和牛奶进去。 “今天早上吃什么?”约翰坐下来揭开盘子上的盖子。桌子上有桔子酱、花生酱和烤过的吐司片,一小碗水煮盐豆,盘子里放着一碗热热的肉(米)粥和一碟切好的培根,培根旁边还有几块蘑菇。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早餐旁边放着两样餐具:刀叉勺和一双筷子。 约翰看了看夏洛克的面前,他俩的待遇完全一样。 “她想的挺周到,不是吗?”夏洛克叉了一块蘑菇放进嘴里说。 约翰:“……”捂脸,体贴过头……我暂时不想看到筷子了! 约翰:“好吧,福尔摩斯,既然你已经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去度假的事了?” 夏洛克停顿了一下,皱着眉看过来:“我已经好了,没事了,恢复健康……为什么还要去度假?” 约翰一边在吐司上抹花生酱一边说:“哦,别这样,福尔摩斯,你上次说这话的第二天就卧床不起高烧不退……而且你是不是健康应该由我这个医生说了算。而我的结论是:你需要一次度假,彻底的休息放松一下。”他大口咬了一口吐司,并点了点头强调自己的结论是不会改变的。 夏洛克并没有纠结,他微微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这是计划内的。”夏洛克回答的这么干脆,反倒让约翰楞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瞪大了眼睛,“太好了,福尔摩斯,我今天就给我的老朋友海特上校发电报,告诉他我们要去他那住几天。” 正说着,夏洛克突然停了几秒钟手中的动作,做出倾听状。“奇怪,在这个时候送信?哈~说不定又有案子了。”夏洛克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约翰:“福尔摩斯!” 很快芳汀上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信封非常大。“福尔摩斯先生,你的信。”她说。 “哈,我就知道。”福尔摩斯以一种极其敏捷的动作将信从芳汀手中接过来。他习惯的检查了一下信封,然后一脸非常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福尔摩斯,是谁?”约翰擦擦嘴走过来问。 “还记得费茨威廉·达西先生吗?他曾让我们帮他找一对私奔的男女。”夏洛克刻薄的说,“摸上去像是两张卡片,有一张是你的,华生。” “哦,我当然记得他。”约翰热情的说,“你忘了我们俩还有一笔投资在他的种植园里呢,还是你主张投的……”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哦……”夏洛克拿出信封里的卡片打开不过一秒钟,就发出懊恼的声音,将手里的两张卡片一起扔到桌子上。 “什么?”约翰好奇的拿起来念道,“至我们亲爱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费茨威廉·l·达西先生与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将于10月11日在彭伯利庄园举行结婚典礼,恭请光临……哦,是达西先生的婚礼?我怎么记得他上次说是在……七月?推迟了吗?”约翰翻看了一下卡片的背面,后面附着一张小的回执卡。他拿起下面那张卡片打开,除了起头的名字换成“约翰·华生”之外,卡片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我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詹妮敲敲门走进来,她手里也拿着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结婚请柬。“一开始是因为达西先生家有位长辈去世了,他母亲那边的。之后,应该就是上个月,好像是他在东亚?南亚?东南亚?总之是那边的种植园出了点问题。结果就是婚礼被推迟了好几次,不过也许会比之前预想的想盛大。” “哈德森太太,你怎么知道的?”约翰惊奇的问。 “还记得乔治安娜吗?我们一直通信来着。她对婚礼一直推迟十分懊恼,她与班纳特小姐的关系好像不错,非常希望新嫂嫂能尽早嫁过去。”詹妮说。 约翰回想了一下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虽然是个美人,但出人意料的让人没什么印象呢,约翰只记得她非常腼腆。 “是达西先生的妹妹吗?没想到你们还是笔友,哈德森太太……等等,种植园?”约翰猛的转头看向夏洛克,“不是我想的那样吧,福尔摩斯,不然你岂不是间接的坑了自己一把?”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愚蠢吗,华生?别把我和你比。”夏洛克翻了个白眼,他对约翰脱口而出的说法十分不满,“我当然提前用电报透露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秘密给达西先生,否则你也收不到面前的这张请柬了。” “哦。”约翰顿时放下心来,“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了,福尔摩斯,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你离开英国办案这么长的时间,却没有叫上我,我还当我真的是你的助手呢……啊,对了,我来写回执吧,我们当然都会去,对吧?让我来看看日期,恩……啊哈,我们先去度假,然后再去彭伯利庄园参加婚礼。” 詹妮也再次翻看了一下日期,嘟囔道:“今天几号来着,时间有些紧呢,看来他们这次也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夏洛克则对正在写回执的约翰说:“既然要去彭伯利庄园,那我们可以不用去度假了,反正……” “不行。”约翰低着头一边写字一边说,“还有大半个月呢,你的身体状况刻不容缓,福尔摩斯,放松点好吗?我们还没去呢,别总想着取消。” “那我等你们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彭伯利庄园吗?”詹妮问约翰。 约翰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恐怕得这样了,如果你没有别的计划的话,哈德森太太,我们当然会先回来一趟,也许还够时间去买个礼物什么的?” “我觉得你们在度假的时候可以边想想送什么,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詹妮看了看约翰的回执,“你写完了吗,华生医生?啊,福尔摩斯先生,也给我支笔好吗?我呆会儿要去汤姆那,正好可以去趟邮局。” “我与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去邮局给海特上校发份电报,告诉他我们要去他那度假。”约翰头也不抬的说。 “那正好。”詹妮飞快的写完自己的回执,将笔递给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就着壁炉写完了自己的回执。约翰将三份回执塞进同一个信封,然后封好。 约翰与詹妮一起去邮局寄了信,他顺便给海特上校发了电报,之后又陪詹妮去了汤姆那——现在仍然不算是完全安全,女士们出门仍保持了两人以上的习惯。 汤姆家自然没有人,詹妮只是上次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位客人急订了两打手绢,这次是约好来取货的。 只是没想到,客人还没来,却另有一个女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台阶上,一见到詹妮就惊喜的站起来叫道:“哈德森太太~” “啧。”詹妮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这个女人是之前汤姆找来打下手做粗活的,可她偏偏说自己以前在什么伯爵家做过女仆,会绣花。正好那时汤姆也是人手不够,就让她做了裙边底最简单的那种……好家伙,她一上手就把裙子勾丝了(手太粗),之后又弄污渍了裙边,害汤姆不得不尽量细的裁掉一条裙边,又缝了一道蕾丝花边上去,把汤姆气的…… 结果这个女人认错态度倒是好,却不知悔改,压根不觉得自己粗心大意有什么错,被汤姆扔回去打下手之后也是小错不断,于是汤姆就干脆趁着这次机会叫她滚蛋了。要詹妮说,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捅了篓子要别人给你擦屁·股,你还不当回事……要不滚,要不赔完钱滚。 “哈德森太太,为什么克莱顿先生的店关门了?哦,天哪,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女人一脸可怜巴巴的贴上来。詹妮压根不理她,当作没看到一样,也不让她进门。 倒是约翰脸上略有尴尬,“哈德森太太,那位女士……” “别理她,华生医生,她原本有份好工作,是她自己弄砸了一切,犯了错也不悔改,所以汤姆把她开除了。我认为汤姆做的没错,谁开店也不是为了做慈善的。”詹妮心情不好的说。 约翰立刻闭嘴,能叫好脾气的哈德森太太都不喜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就在约翰和詹妮坐在店里等着应约的客人这当会儿,那个女人不但没有识趣的离开,竟然还坐在门口“嘤嘤嘤”的抹起眼泪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有人对她做什么始乱终弃的事呢。 约翰算是知道为什么詹妮不鸟那女人的原因了。 就算那个女人坐在门口“嘤嘤嘤”,詹妮却当作没听到,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年头又有谁会多管闲事会想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女人要坐在人家店门口抹眼泪呢?尤其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十分不体面。 然而事无绝对,没过多久,詹妮就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随后下来一位年轻美貌的小姐,跟在她身后下车的,正是与詹妮约好的那位道尔顿夫人。詹妮敏锐的发现,道尔顿夫人的脸绷的紧紧的,好像被谁冒犯了一样。 那位小姐却毫无察觉,她轻巧的走上台阶,似乎对坐在台阶上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不仅屈尊纡贵的与那女人聊了几句,甚至还不顾道尔顿夫人的阻止,从她那精致的小包里掏出几个硬币塞给那个女人。 詹妮就忍不住要“呵呵”了。真是……怎么说呢,看到这位小姐就能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要歧视女性的智商了,啧啧,看看这位小姐,就差没有脸上写着“我是疯我是傻我是一朵白莲花~” 詹妮默默的做出要狠宰一刀的打算。 “日安,先生,夫人。”白莲花小姐欢快的推开门走进来。 “日安,小姐。”被美色迷惑的约翰站起来殷勤的与白莲花小姐打了个招呼。 “您好,这位……(道尔顿夫人:巴德韦尔小姐。)巴德韦尔小姐,日安,道尔顿夫人。”后面那句詹妮说的要有诚意的多。 “您好,哈德森夫人。”站在后面的道尔顿夫人似乎想速战速决,交完货立刻走人,但是巴德韦尔小姐却没给她机会。在道尔顿夫人再次开口前,巴德韦尔小姐抢先问道:“为什么您要开除外面那位可怜的女人呢,哈德森太太?没有这份工作她会饿死的。就算她犯了什么错,难道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她一脸纯洁无辜的用漂亮的天蓝色的眼睛谴责的望着詹妮,好像詹妮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詹妮在说话前同情的瞥了一眼道尔顿夫人,不意外的看到道尔顿夫人一脸想死的表情。就连眼睛陷在美女身上拔不出来的约翰也觉得有些不对。 “很抱歉,巴德韦尔小姐。”詹妮可不打算惯着别人的什么臭毛病,“我并不是这家的店主,所以开除不开除并不是我说了算的。再说了……如果我是克莱顿先生,如果我因为好·心·雇·佣的‘可·怜’女人在弄毁了一条价值25英镑的裙子之后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话,我可不会这么慈悲的只是把她赶走了事。就算是无意的,损坏东西也要赔偿吧?您认为呢,巴德韦尔小姐?我想像您这样一位小姐,该不会觉得弄坏别人的东西只要说句‘对不起’就完了吧?”詹妮狡猾的看向白……巴德韦尔小姐。 “哦……是的。”巴德韦尔小姐也不出这有什么错。 “就是嘛,那一次差点就赶不上工期了,如果不能按时完工,就会影响本店信誉,可能会导致再也没有客人来了,这样的话整个店的其他员工都得没饭吃呢。”詹妮轻描淡写的说。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不止一次犯这种错。我觉得克莱顿先生真是太善良了,竟然在付出这么多代价之后才忍无可忍的把她开除,只因为觉得她可怜,哦,甚至都没让她赔偿损失。克莱顿先生可真是一位善良的人呢,巴德韦尔小姐,你不这么觉得吗?” 詹妮露出比白莲花小姐更无辜的表情回望。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巴德韦尔小姐倒吸一口冷气,满脸同情,“天哪,真是太糟糕了。”她摇摇头迟疑的说,“但是那个女人的样子也十分可怜,难道克莱顿先生就不能可怜可怜她吗?他那么善良……”巴德韦尔小姐话还没说完,在一旁的道尔顿夫人忍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对詹妮说:“哈德森太太,我们订的手绢做好了吗?”、 “当然。”詹妮不再理会白莲花小姐,拿出装着手绢的盒子。 道尔顿夫人甚至都没有打开盒子来看,就直接数出钱放在柜台上,“非常感谢您,哈德森太太,不过我想我们得走了。”她一手拿着盒子,一手紧拉着巴德韦尔小姐向外走去。 “什么……道尔顿夫人,就,就回去了吗?我还没有……”巴德韦尔小姐一脸委屈,想让道尔顿夫人通融通融,可惜道尔顿夫人头也没回一下。 门口的女人在拿到钱后早就不知溜到哪去了,直到道尔顿夫人强硬的将巴德韦尔小姐塞进马车里也没再出现。 “哦。”詹妮觉得这真是一场闹剧,再也不想见到这种拉低女人智商的白莲花了。 “哦。”约翰发出一声感叹。 “恩?”詹妮撇眼看着约翰,“怎么?华生医生,你还挺欣赏巴德韦尔小姐的嘛?” “……至少是位美女……不是吗?”约翰吭哧吭哧的说。 “华生医生。”詹妮摸着下巴说,“虽然我已经知道你挺渣的了,不过……你想好了如果有这样一位妻子的下场了吗(约翰抽了口气)?话说回来,她大概会有很大一笔嫁妆的,所以说,最后可怜的只有你的女盆友?” 约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和梅金斯小姐大概要结婚了。”约翰一脸腼腆的帮詹妮拉开门。 “什么!梅金斯小姐?你的现·任女友?真是恭喜……什么时候?天哪,怎么这么突然,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詹妮惊喜的说。 约翰想学着夏洛克的样子假装淡定,但却失败了,他咧着嘴笑着说:“不,我还没有求婚呢,不过我已经有打算了。”他热切的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存了点钱,福尔摩斯也答应借我一些,这样我就能自己开个诊所了。之后我们才会结婚,所以至少要明年夏天甚至更久……听起来还是挺遥远的事儿不是吗?”约翰叹了口气。 “不,只要你开始行动就不久。”詹妮鼓励的说,“福尔摩斯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吗?” 约翰反应了一会儿,“什么?结婚?不,我只跟他说我要自己开诊所的事。” “哦。”太好了,至少我不是所有事都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詹妮想。“不过,怎么说呢,华生医生,你确实这次是找到了真爱吗?”詹妮调侃道。 “别打趣我了,哈德森太太,我其实一直都十分认真的在找结婚对象,只是以前那……几位女士都不适合而已,再说……并不是每次都是我先提出分手的。”约翰抗议。 詹妮挑挑眉,“如果你能改掉每次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毛病,大概早就结婚了。” 约翰:“……==”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一路上聊了聊天,约翰觉得把心中憋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顿时全身轻松。回到221b,约翰哼着小曲小跳步上楼,推开门,只见夏洛克穿着他的旧睡衣蹲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听到开门的声音,夏洛克略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合上眼睛。 “看样子你下定决心了是吗,华生?”夏洛克突然开口道。 “什,什么?”约翰好似吓了一跳的转过身,却发现夏洛克就连姿势也没变一下,“什么决心?” “难道还有别的吗?诊所,求婚……哦,恐怕得明年了,哈德森太太一定给了你不少建议吧?”夏洛克砸吧砸吧嘴皮说。 “你怎么……哦,算了。”约翰懊恼的放弃追究好友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房东太太的聊天的内容的,他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来,“我想最迟明天就能收到海特上校的回复,我们可以开始准备行李了,福尔摩斯。” 大概还没醒过神来,约翰原地转了两圈,还是回到那个话题,“福尔摩斯,为什么是明年?” “这还用说吗?”夏洛克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今天已经九月三号了,我相信你至少需要三个月来筹备你的诊所,哦,看样子这件事会把你的口袋完全掏空,不不不,我不建议你靠赌博来筹备结婚基金,更大的可能是你会把你的诊所也输掉。以你的性格,我不认为你会在自己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求婚,所以你至少需要再用半年来挣够你结婚的钱,之后是求婚订婚结婚,难道还不需要半年?然后,咻~一年又过去了。” 约翰无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傻,他竟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傻瓜,约翰想到了一个比较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对了,福尔摩斯,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求婚会显得特别一些呢?” 夏洛克顿时瞪着眼睛看向约翰:“什么!你竟然没有得到哈德森太太的意见吗?我以为这种事女人才比较在行……鉴于你求婚的对象也是位女士。” “哦,我当然问了。”约翰并没有意识到与夏洛克讨论这种话题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她说要我……要男士想比较有诚意。” “我想她说的是‘你’,而不是‘男士’。”夏洛克立刻揭穿了约翰的小把戏。他跳下沙发,从壁炉上的波斯拖鞋里抓出一小撮烟丝塞进烟斗,然后夹了一块壁炉里还没完全熄灭的炭块,点燃了它。 “……好吧。”约翰耙了耙头发,“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哈德森太太只说要浪漫一点的,特别一点的,最好还有我们俩共同的回忆之类……哦,真是……不知道女人们都在想什么……不,我不该这样说,我亲爱的梅丽和别的女人可不一样……” “需要我把这话告诉哈德森太太吗?”夏洛克貌似不经意的问。 “哦,不不不不……福尔摩斯,你知道,我只是说说……”约翰一副受惊的样子得到了夏洛克的嘲笑,约翰这才明白夏洛克只是开了个玩笑。 “福尔摩斯!这不好笑!”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约翰的好朋友海特上校发出了热情的邀请,约翰也请好了假——之后,夏洛克与约翰提着行李,还有一条詹妮强烈要求他们带上的羊毛毯子,跳上火车去度假了。 男士们,尤其是夏洛克的离开仿佛将221b的那股子热闹劲都带走了。往常那些穿着奇怪的男男女女和穿着正常的男男女女,包括“侦探小分队”的孩子们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 多么难得清静的早晨,詹妮翻出一块绿色的绸缎,准备亲手做一件结婚礼物。这块湖绿色的缎子还是上次做裙子剩下的,做为一般的下角料来说,它有些浪费,做手绢又太厚,做成束花又不够挺括,詹妮一时也不知能用来干嘛,正好,这次倒是能用上。 詹妮准备用缎料做一个桌旗。这玩意西方人很少见到,而且也没什么实际用途,一般在东方,桌旗也是富人家铺在桌上提升品味和格调用的……通俗的来说,就是装b用。不过达西先生是个有钱人,什么也不缺,这种东西反而正适合做礼物。 詹妮摸了摸料子,这块从东方来的绸缎颜色非常华丽,湖绿的面料上织着暗纹,单独放在桌上反而显的有些突兀,詹妮选了淡黄色和乳白色来压它。图案詹妮也想好,是非常有中国特色的团花。桌旗两头再各坠着一个浅绿色的盘长结和流苏。 整个构图既华丽,又优雅,而且富有东方韵味,就算是送给女王陛下也是拿的出手的。而且重点是,非常配这块面料,非常,恩…… 詹妮好像花痴遇到帅哥一样来回摸着绸缎,心头在滴血。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汤姆手里挖到这么贵的“下·角·料”,因为没有好的灵感所以一直将它束之高阁,现在好不容易有灵感了,竟然是为了将它送给别人当礼物……这酸爽~ 流连了好久,詹妮终于摆正心态开始动工起来,这团花虽然复杂,但架不住桌旗子面积小。剪裁、画图、勾图、分线……等到绣好第一个团花的轮廓时,一天差不多已经过去了。 詹妮并不着急,还有一个月呢,时间足够,她尽量做到精益求精。又过了一天,詹妮不过刚刚绣好第一个团花。 珂赛特“咚咚咚”的跑上楼来,在詹妮门口突然放轻脚步,轻轻的敲了敲门,却不知她刚刚早已泄露了行踪。 “请进。”詹妮放下绣活,揉了揉肩膀。 珂赛特走进来,走到詹妮面前,伸手将一个信封放在詹妮旁边的小桌子上,“哈德森太太,有你的信。”她说。 “谢谢你,珂赛特。”詹妮拿过信封,却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打量了一下珂赛特。 来到221b一年左右,珂赛特也差不多七岁了,与以前那个肮脏的小女孩比起来,现在的珂赛特胖了许多,圆嘟嘟红扑扑的小脸像苹果一样,个子也高了不少,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了。 当天气好的时候,珂赛特偶尔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写字或是画画。每到这时,她总会吸引很多男孩在附近逛游,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女仆装,和粗布做的围裙,但她总是能让人忍不住看向她。 只要看到珂赛特的人,都会觉得她如果只是一个绣花女或是女仆真是太浪费了。 詹妮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有更深一层的忧虑,在这个年代,如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美只是一种罪过。也许是她看珂赛特的时间有点过长了,珂赛特有些不安的轻轻动了动脚趾,说:“哈德森太太?” “哦,没事,你下去吧,告诉芳汀呆会把我的午餐送上来。”詹妮挥了挥手。 “好的,哈德森太太。”珂赛特蹲了蹲身子,下楼去了。 詹妮把这事放在一边,低头看手上的信封。 ?!怎么会是他的?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亲爱的哈德森太太,见信好。 我想你一定会惊讶收到这封信,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需要你的帮忙。有一份文件,放在二楼起居室柜子左手抽屉里,是那个棕色的大信封,我希望你能帮我送到第欧根尼俱乐部(下附地址)交给一个叫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的人。我已经与迈克洛夫特约好了,他每天下午四点三刻到七点四十分会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另附一张邀请卡) 第欧根尼俱乐部里禁止谈话,你进门之后穿过大厅从偏门出去,右手边最后一间上面写着“陌生人”的房间,迈克洛夫特就在那里等你。 我想你不会介意使用你衣柜里的男装吧?我倒是不介意借一套衣服给你,不过我想你也穿不了。出门时请务必记得带上你那支铁铸的“小可爱”。(注:女人不能去俱乐部,所以詹妮需要装成男人。) 你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九月四日 九月四号?不就是福尔摩斯他们走的那天吗? 詹妮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嘲笑夏洛克还是该赞美他了: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等等,那个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是怎么回事!? 詹妮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有一瞬间不太顺畅,脑子里也好像有人突然烧起了一把火。她迅速的深呼吸了几下,平静心情。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詹妮这么想,但她的脸仍然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绝逼不是绝逼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只是她是最适合送那份该·死文件的人罢了。 好像要摆脱什么不恰当的想法,詹妮猛的站起来,把膝盖上的绣活甩到篮子里。做完这些,她站在原地楞了几秒钟,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在回荡着什么。有那么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不过她很快又回过神来,准备去二楼拿那封该·死的文件,然后去把她的男装拿出来,接下来等到三点半去那个什么俱乐部的时候用。 假装自己很忙,詹妮走向门口,却忍不住提起裙角像个少女一样轻快的一路跑下楼梯。 詹妮非常容易就找到了那份文件,她并没有打开它。也许放在这里是因为显眼的地方反而安全,或者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重点的文件,不过……管它呢。詹妮从腰间掏出一块表看了看时间,向着门外喊:“芳汀,什么时候吃饭?” 下午三点半,穿着一身灰色三件套,拿着一把黑伞的詹妮走下楼来。芳汀对她这副打扮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哈德森太太,你要一个人出去吗?” “是的,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不用担心。”詹妮的造型非常成功,她略改变了自己的声音,现在她看上去就是一个身材瘦小的有点古板的中年绅士。 出于对詹妮的信任,芳汀并没有说什么担忧之类的话,她只询问了几句关于晚餐的事。 坐在马车上时,詹妮已经抛弃上午那种不明所以的激动,而能冷静的思考问题了。 夏洛克的那封信隐藏了大量信息。 首先就是这个叫作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的人,他肯定与夏洛克·福尔摩斯有着直属血缘关系,才会让夏洛克如此信任他。换种说法,只有交到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手上才能让夏洛克放心,这份文件一定非常重要,至少十分特殊。 其次,夏洛克并没有指定要求詹妮送文件的时间,只是告诉她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每天下午都会在固定时间在一个固定的地点。这点很难猜测,也许是为了让某些人无法预算时间……那么,又会是什么人需要知道她出行的时间呢?而且她并没有觉得有人在监视她呢? 詹妮对夏洛克的工作并不十分了解,所以也无从想象,她只能暗地里提高警惕。所幸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譬如拦路打劫、劫持马车……之类的事,马车安全的到达了詹妮指定的地方。 在一条幽静的小街上,一扇不起眼的门里常常进出着不同的男人,他们之中有的年轻人有的中年人有的老年人,所以今天这个从马车下来的矮个子中年男人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站在门口,用戴着一丝不染的白手套整了整领子,长着些许皱纹的脸上戴着一个单片眼镜,他的表情严肃而刻板。在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后,他低沉的咳嗽了一下,挺直上身,走上台阶,敲响了门环。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训练有素的门童礼貌的迎上了这个新面孔。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门童恭敬有礼,但也巧妙的挡住了詹妮进门的路。 詹妮扮演的古板绅士不怎么高兴并一言不发的递上一张邀请卡,这原本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邀请卡,但也不知那门童看出了什么,马上就恭恭敬敬的将詹妮迎进去了。 詹妮并不奇怪门童会有这样的举动,毕竟这可是夏洛克留下的卡片,怎么会没用?门童在一入口之后就闭口不言倒是让詹妮有一种“果然如此,还真认真”的感觉。 在门童的手势指示下,詹妮将帽子脱下来递过去,又在留言本上写上名字:“亨特·布莱克”……当然是假名。 走进大厅,空间很宽敞,里面坐着七八个人,但每个人都隔的十分远。大家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读物,只有一个靠近门口的人抬起头来看了詹妮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去。 詹妮穿过大厅,按照夏洛克说的,走出偏门右转最后一个房间,啊,有了,门口挂着一个牌子,“陌生人”……还真是简单明了呢。 詹妮毫不犹豫的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有人传来一个声音:“请进!”听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詹妮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摆放简单的小房间,只有三张高靠背椅和一张小桌子,壁炉上仅仅放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鲜花。 “请坐。”一个高大魁梧的胖子站在窗户边,正在向外观望什么,见詹妮进来,他转过身面对着她。 从他的侧脸来看,这个人有一个与夏洛克一样的,带点鹰勾的鼻子,同样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但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出两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他不但在身形上与夏洛克相差甚远,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夏洛克那种锐利的眼神……哦,也许他们相近的还有那颗聪明的脑袋瓜子。他的眼神看似柔和,但若你深深看进去,却完全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反而有一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 这是一个詹妮本能保持警惕的人。 胖子对詹妮眼中闪过的一丝警惕似乎非常满意,他向她招了招手,并随手拉响了壁炉前的铃绳,“想喝点什么?” “茶就好。”詹妮仍然保持着“布莱克先生”的声音说。 胖子非常惊讶的看着詹妮,说:“哦,天哪,夏利向我推荐您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您竟然还会这一手呢。”他走过来站在詹妮对面,伸出手,“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夏洛克是我的弟弟,哈德森太太,我想他应该对您说起过我。” “哦。”詹妮恢复自己的嗓音,同时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我以为您对我应该有所了解了呢。” “当然不。”两人同时坐下,迈克洛夫特耸耸肩,这个动作他做的很僵硬,“只是在夏利租房子的时候问过他一次。” “我猜……”詹妮貌似不经意的说,“福尔摩斯……哦,我是说,夏洛克先生,他用的那套叫什么来着?演绎法?一定受过您的不少启发吧?” “确实,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不是夏利对您说的,那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了。”迈克洛夫特确实非常惊讶,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詹妮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我能说是因为刚才你看我那一眼的眼神跟福……夏洛克接到案子时一模一样吗?詹妮僵硬的勾了一下嘴角,她现在的妆要做大的脸部动作还真是困难。 正想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呢,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送茶点来的仆人,詹妮正好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 “尝尝这个,老亨利泡茶非常有一手,谢谢,亨利。”迈克洛夫特推荐道。 “乐意为您服务。”送茶来的仆人说着,放下茶和点心。 詹妮拿起茶在不破坏妆面的情况下小心的喝了一口,正如迈克洛夫特说的那样,茶叶的香味和醇味完全被激发出来了,那位泡茶人确实有一手。 “这是夏洛克先生让我送来的东西。”詹妮意思了一下就放下茶杯,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文件递给迈克洛夫特。 迈克洛夫特接过来打开,一页一页的快速看完,说:“就是这个,您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哈德森太太。哦,我并不是在恭维您,您确实帮了大忙,我们总是找不到时机在不被人查觉或是怀疑的情况下拿到它,夏利甚至随便找了一个从没接触过的酒鬼尝试了一下。” “那么……结果呢?”詹妮从善如流的问。 “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迈克洛夫特把文件重新装回袋子里,然后放到一边。 詹妮颔首,难怪她并没有被监视的感觉,感情都在人家的主要目标是大侦探啊。 正事解决了,迈克洛夫特小心不失礼的看了看詹妮的脸,觉得非常有趣,“完全看不出破绽,哈德森太太,您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谢谢。”詹妮再次勾了勾嘴角。 “其实应该是我要谢谢您,哈德森太太,谢谢您对夏利的照顾,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你能想象吗?自从他大学毕业以来,每年至少要换三四个房东。” 詹妮完全可以想象,看他现在经常把二楼搞的乌烟瘴气的就知道,没几个房东能忍受自己的房子变成物理化学实验室,垃圾堆里还有可能出现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东西…… 事实证明,如果福尔摩斯想,他们也可以风趣善谈,无论是哪一个,尤其是面前这个,比起夏洛克来,迈克洛夫特要圆滑的多。詹妮知道迈克洛夫特肯定在聊天中已经套出了她的不少信息,而她却一无所知,不过……谁叫他是夏洛克的哥哥呢? “那么,迈克洛夫特先生,您在政府是做什么的呢?”迈克洛夫特坚持让詹妮称呼他的名字以区别他和夏洛克。 “哦。”迈克洛夫特放下杯子,“其实我什么都做一点儿,不过目前呆的最多的地方是审计部门。” 什么都做一点……听起来像是打杂的……不过詹妮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话说回来,自己竟然认识一个实权人物(布鲁斯威利不算),而且这个人以后还有可能是自己的亲戚(革命尚未成功),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您好像觉得挺意外?”迈克洛夫特误会了詹妮的沉默。 “确实有点。”詹妮承认,“主要是我没想到夏洛克先生的哥哥会是一个政府官员……你知道,他平时看起来和政府这个词好像有点儿……不对付?”尤其是跟警察相关部门。以前只是吐槽个别警察,到批评警察系统,现在经常讽刺警察局长……也许“福尔摩斯”只是跟“警察”不搭而已。 迈克洛夫特觉得是时候为夏洛克说点好话了,“其实如果夏利愿意,他就能做的很好,他从小就很聪明,即使他当初选择了做公务人员……” 大概是詹妮眼中:“什么!你在开玩笑吧?让夏洛克到政府上班?你是跟首相有仇还是跟英国女王有仇?”的神色太过明显了,迈克洛夫特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夏洛克把送文件这事儿搞的好像什么重要的秘密工作似的,但在迈克洛夫特这里,这事儿又好像根本不重要。他没有马上将文件送走或是做其他处理,而是悠闲的与詹妮喝了个下午茶,直到最后还向詹妮预约了一些点心。 “其实我非常喜欢下午茶,我喜欢甜美的点心,它们总是能让我感到放松。”迈克洛夫特这么说。 詹妮:……从你的体型……我看出来了。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顺利完成任务的詹妮在回途中特地观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她,果然夏洛克充分发挥他的光与热,把所有麻烦都带走了。 詹妮注意到这两天的报纸上几乎每天都刊登了关于警察又破获了哪几起案件之类的报道,虽然不是破获了“开膛手杰克”,但是这确实提高了不少苏格兰场在伦敦市民心中的形象——至少看起来他们还是有点用的。 虽然文章中一个字也没提到,但詹妮有种感觉,是那份文件帮了忙。 这种暗搓搓做了一回历史关键点的感觉真是爆爽。 把这事儿放在脑后,在芳汀的提醒下,詹妮注意到又是做果酱的季节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再不做有一些浆果就要过季了。还有一些坚果,也正是当季,更不用说其他的各色水果、腊货、干货……哎呀好忙。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等夏洛克推开门走进221b时,詹妮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回来了。 “天哪,好香。”跟在夏洛克身后的约翰深吸一口气,肚子也随即发出响亮的叫声。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夏洛克高声叫道,见詹妮从厨房出来,他一边脱帽子手套一边说:“如果你再不给我们的医生拿点吃的,估计他就要成为221b第一个饿死的房客了。” “怎么,你们没吃午饭吗?”詹妮叫芳汀去准备一些茶点,“看来你们回来的旅途不太顺利啊?”她打量了一下夏洛克,“度假的效果不错,赖盖特一定非常适合疗养,福尔摩斯先生,你看上去精神焕发。” “何止精神焕发,他简直开心的要命。”约翰用半个先令打发了帮忙提行李的男孩,说:“除了休养,他还撞上一个案子打发了无聊时光,而且在回来的火车上我们还遇到另一起杀人事件,所以我们才没赶上午饭。” “胡说,华生,胡说,我可从没怀疑过你的专业意见。”夏洛克绝不承认是案件让他精神熠熠的。 “好了,先生们,还是赶紧去放下东西休整洗漱一下,然后下来吃点东西。”詹妮拍拍手,把男士们赶上楼去。约翰在夏洛克背后挤眉弄眼,表示自己有夏洛克的八卦要讲。 对约翰小动作一无所知的夏洛克在卧室动作迅速的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扔进衣柜,然后趁着约翰收拾东西时抢先一步占领了浴室,任性的泡起澡来。 没有抢到浴室的约翰只好洗了把脸,决定先行一步下楼去跟詹妮讲讲夏洛克的“小故事”。 “什!么?”詹妮惊讶的叫起来,“你是说你们在你的朋友,海格上校那里遇上了我们上次在汤姆那里见到的那位……呃……美女?而且她还猛烈的在追求福尔摩斯先生?” “巴德韦尔小姐。”约翰下意识的反驳了一下,然后马上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对,他赶紧叉开话题,“虽然你说的有点绕口,当然,一位淑女也不可能‘猛烈’的追求一位男士……但是,哈德森太太,我完全可以想象你现在的感觉。”约翰笑眯眯的向嘴里塞了一个三明治。 “哦。”詹妮震惊了几秒钟,马上绕有兴趣的问约翰:“来吧,华生医生,说说细节。” 如果夏洛克在这里,一定会指着詹妮说:“哦,女人的八卦嘴脸。”可惜他现在不在这。 詹妮完全没有担心那位巴德韦尔小姐会对夏洛克产生什么影响,因为那位小姐……恩,怎么说呢,应该就是夏洛克最讨厌的女人典型之一吧,只是不知道她在夏洛克的毒舌打击下坚持追求了多久呢? 夏洛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本以为会面对约翰的抱怨,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化解小约翰的忿恨了,结果当他从浴室里出来,却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所料:约翰正开开心心的在一楼一边吃着美食一边与房东太太聊天。 怎么酱啦!感觉好像被排斥了,伐开森! “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并没有注意到夏洛克小别扭,“来吃点点心垫垫肚子,还是黑咖啡两勺糖?” “老规矩,哈德森太太,老规矩。”夏洛克坐下后才看清桌面上的茶点。 这可不是一般的“垫垫肚子”这么简单,这可是下午茶的豪华配送:沾着砂糖的手指饼干、顶着宝塔糖的黄油曲奇、夹着厚厚草莓果酱的奶油小蛋糕、撒着糖霜的杏仁饼、格子形状的华夫饼、扁扁样子里面卷着蓝莓果酱的蛋卷、裹着培根片芝士片的小面饼、小巧玲珑的牛角面包、中间夹着肉松和卷心菜的三明治、肉冻布丁……哈德森太太总是喜欢搞大场面,就好像总是担心他们吃不饱似的,但其实再来两个夏洛克或是约翰也吃不完这些。 “非常丰盛,就好像你知道我们要回来一样。”夏洛克拿起一个蛋卷放进嘴里,恩……有点酸,还是试试华夫饼吧,夏洛克啜了一口咖啡想。 “当然不~”詹妮给约翰舔了一杯茶(约翰:谢谢),“不客气,华生医生。哦,我只是这几天常常和隔壁的波特太太一起喝下午茶,她跟我怎么做腌制水果、泡菜、酸果子和腊货。” “听上去我们应该也做了这些,对吧,哈德森太太。我刚刚看到楼上的窗户外挂满了香肠。哦,我太爱你做的香肠了,在外面吃的都没有这个味。”约翰吞下嘴里的蛋糕说。 “是吗?好吧华生医生,做好后我会记得多给你留一根的。”詹妮开玩笑的说。 “咳嗯。”夏洛克清了一下喉咙,“那么在我下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是之前的案子?” “是的,福尔摩斯。”约翰放下杯子,拿起夹子又夹了一块蛋糕放进自己碟子里,“我刚刚正说到你机智的假装不舒服,阻止了那个警察提前泄露线索的行为,我不得不说,福尔摩斯,你当时的演技真是好极了,完全骗过了我。” “很抱歉,华生,我当时只能这么做。”夏洛克非常有诚意的说。 “哦,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已经解释过了,福尔摩斯,我只想说你做的对。不过之后你一个人跑上去找坎宁安父子就太不理智了,你差点被他们杀死。”即使现在说起来,约翰仍觉得当时十分危险。 “那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楼下,华生,我知道你绝对能够救下我。”夏洛克更加诚意的说。 约翰极其满意的将一块华夫饼塞进嘴里。 夏洛克/詹妮:就算是老实的华生也是需要吹捧一下的。 其实夏洛克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在哈德森太太总说他身体不好还装病什么的……华生,你的重点就不能放在我是多么机智勇敢的抓住犯人吗? 夏洛克表示自己的好友智商总是不在线真是痛苦。 为此夏洛克在晚饭前特地演奏了一首《拉大锯协奏曲》表达自己的不满。 约翰/詹妮:福尔摩斯,住手! “哦,天哪,近距离听这个杀伤力更大。”莉莉·波特太太对詹妮说。下午三点半,她准时来参加詹妮的下午茶会。 “呵呵……习惯就好。”詹妮无言以对。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家养了一只喵星人,就算它泰然至若趾高气昂的在邻居家霸占了一张桌子要吃鱼,而它的铲屎官也只能一边向邻居道歉一边拿出它喜欢的盘子。 “还是开始今天的点心吧。”詹妮拍拍衣服上的饼干渣说。 “好。”波特太太也站了起来。 波特太太是一个活泼可爱,有无限好奇的年轻太太。自从尝过了詹妮的手艺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想学一两手。然而这个年代,人人都对自己的手艺或是秘方敝帚自珍,波特太太也不好意思对詹妮提出学习的要求。这次是詹妮自己提出愿意教波特太太一些点心的制作方法,波特太太自然是每天不拉的跑了来。当然,材料自备。 今天要做面筋和澄面,尤其是澄面,学会之后可以做其他很多中式点心,詹妮早发现了,波特太太和她一样,都不喜欢太过甜的英式点心。 投入到工作中就不觉得楼上的声音刺耳了,两人把厨房的两道门都关起来,几乎就不怎么听的见二楼的“噪音”。 面是早就和好的,等她们喝完一杯茶正好洗面用,这个过程非常枯燥,不过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时间也不难过。 “好了。” 面筋已经洗出,剩下的淀粉水只要经过沉淀干燥后,就是澄粉了。 “很简单呢,哈德森太太。”波特太太面对着一大盆面筋和一大桶淀粉水甩着手,“大概要多久才能沉淀下去呢?” “要几个小时吧……也许要明天?”詹妮不太确实具体的时间。 “这么久!我们还是先做晚饭吧,哈德森太太,可是……我不确定我准备了足够的材料……”因为下午都在詹妮这里,波特太太干脆承包了221的晚饭,顺便当作做报酬,只是要在詹妮这做。然而今天夏洛克和约翰突然回来,这让波特太太有些担心准备的东西会不够吃。 “不用担心,波特太太。”詹妮微笑着说,“你忘记我们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了吗?”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因为加了两个人,波特太太带来的肉和蔬菜就显的少了,詹妮让芳汀取了一些才晒好不久的干菜、香肠和腊肉加了进来,这让波特太太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先把面筋做成油面筋和水煮面筋。正好这次波特太太还带了虾来,詹妮把虾、肉、蛋和面筋做了一个面筋包肉。将肉和虾剁碎,再加上料酒、盐和鸡蛋液同肉糜搅拌拌匀,然后塞进油面筋里,最后炒制一下,收汁,搞定。 詹妮分了一部分澄面水出来,与芳汀一起做成凉皮,一边说还一边教波特太太要注意什么。凉皮切成面条状,与煮的面筋,加上青椒、胡萝卜和芹菜一起做了一道炒凉皮。 另勺了一些浓稠的澄面,波特太太的女仆玛丽把它与面粉和在一起,擀成皮,里面包上剁碎的干菜与香肠,芹菜与牛肉,香菇与腊肉,滚成一个个大汤圆,上锅蒸十几分钟就好了。最后波特太太用小刷子一个一个的刷上熟油。 最后是烤鹅,和土豆炖肉。应该足够221a和221b上上下下十个人吃的了。 “怎么说呢。”波特太太学着自己丈夫的样子摸着下巴评价,“非常省肉。” “精确。”詹妮耸耸肩,“其实说白了就是用沾着肉味的面食和蔬菜去填饱男士们的肚子,不是吗?” 两位女士对视一眼,不由为这个理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詹妮对波特太太说:“刚才做的凉皮,其实还可以做厚一点,然后直接包上馅蒸几分钟,也非常好吃。” 波特太太眼睛一亮:“哦,你启发了我,哈德森太太。” 波特太太领着自己的女仆,带着属于她的那份晚餐回去了,詹妮也叫男士们下楼来吃饭。 “又是新菜式。”约翰表示他喜欢新菜,尤其是那个大汤圆,外皮q爽弹牙,内馅丰富多样,要说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太q太滑了。在西餐中勺子只用来喝汤,约翰用刀叉吃汤圆那叫一个费劲。詹妮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她就直接用勺子舀着汤圆吃,早就学聪明了的夏洛克立刻有样学样,约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也扔下叉子拿起勺子。 晚餐之后,夏洛克并没有马上与约翰上楼,而是坐在一楼的壁炉前等詹妮和芳汀一起收拾了厨房之后,这才出声。 “哈德森太太。” “哦,天哪,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如果吓到了你我很抱歉。” “不用客气,福尔摩斯先生,怎么,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是的哈德森太太。我有一些事要与你谈谈,你明天上午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想想,明天早上要采购,然后做早饭,华生医生八点出门,恩……大概九点半至十点左右吧。” “好的,哈德森太太,我在二楼恭候大驾。” 得到满意答复的夏洛克心情大好,他一晚上拉了好几曲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曲,不光是221b的其他人,就连隔壁221a的布莱克先生,卢平先生和波特夫妇,都忍不住驻足于窗前静静聆听了许久。 第二天,詹妮依照约定的时间走到二楼敲了敲门。 “请进。”夏洛克在门内叫道。 詹妮走进门,看到夏洛克一脸深沉的站在壁炉前,他没有穿他的旧睡袍,而是穿着一件半新的外套,头发一如既往的整整齐齐,就好像他马上要出门似的。在这个时代,有没有受过绅士教育,确实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请坐。”夏洛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詹妮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心中却因为夏洛克的态度有一丝疑惑。 …… 詹妮清了清嗓子,问:“福尔摩斯先生,你特地这个时候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总不会是为了就这么干瞪眼吧? 夏洛克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走了一小步,站在詹妮面前,但又觉得似乎离詹妮太近了,于是他又向旁边调整了一下。 詹妮莫名有一种夏洛克在紧张的感觉……错觉吧? “哈德森太太。”夏洛克扭捏了半天,最后还是像平时一样倒进沙发里,双手合十搭在下巴上,“我们认识多久了?” “呃……三四年了吧……”詹妮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会问这个问题,太突然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性,不仅如此,你比大多数男性都要聪明的多,而之后的事实证明了我推理的没错。能从那种困境中把自己解救出来,甚至还获得了不同凡响的成功,就算是男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夏洛克突然开口称赞起詹妮来。 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聪明人称赞聪明,那当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不过称赞的人是夏洛克,这反而让詹妮感觉怪怪哒。 詹妮:……这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因为不知道夏洛克有什么目的,詹妮试探着说:“你过奖了。” “我只是说出事实,哈德森太太,我不同意有些人把谦虚列为美德。一切事物应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对自己估价过低和夸大自己的才能都是违背事实的。”夏洛克一本正经的说。 詹妮一瞬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想你已经见过迈克洛夫特了?”夏洛克问。 “哦是的。你还从来没说过你有个哥哥,福尔摩斯先生。”说到这个詹妮终于感觉有了点聊天的样子。 “你觉得迈克罗夫特怎么样?”夏洛克再次突然袭击。 詹妮:“……”什么鬼?这是想把你哥介绍给我吗?节奏不对! 詹妮盯住夏洛克好几秒,感觉他似乎是认真的,她只好回想了一下,说:“怎么说呢,有一种‘果然是福尔摩斯’的感觉呢。”詹妮笑了笑,“演绎法是福尔摩斯家族的独门绝技吗?” “当然不是,但也不算毫无关系,我祖上是乡绅,看来,他们过着那个阶级的惯常生活。不过,我这种癖性是我血统中固有的。可能我祖母就有这种血统,因为她是法国美术家吉尔内的妹妹。血液中的这种艺术成分很容易具有最奇特的遗传形式。而迈克罗夫特掌握的推理艺术比我掌握的程度高。因此我想这与遗传还是有所关系的。” “真是难得。”詹妮惊讶的说,“你竟然会承认有人在推理方面比你更擅长。” “我刚才说过,对自己估价过低和夸大自己的才能都是违背事实的。”夏洛克不高兴的说,“我没必要夸张。”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詹妮好奇的问,“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个,那么,你哥哥的名字我怎么好像没听过呢?” “哦,他在他自己的圈子里是颇有名气的。”夏洛克动了动手指,“比如说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我想你还记得那个地方。” 詹妮想起那个一片静默的大厅,不由的有些抽搐,“还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俱乐部。” “或许你想说的是,‘古怪’?我认为第欧根尼俱乐部是伦敦最古怪的俱乐部,而迈克罗夫特是个最古怪的人。”夏洛克说。 詹妮:你有资格说人家古怪吗? “虽然迈克罗夫特在观察和推理方面比我强,但他却毫无成为侦探的欲·望。”夏洛克继续说道。 “哦是的,我听他说了,他说过他不喜欢跑来跑去就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是正确的。”在与迈克罗夫特聊过之后,詹妮觉得自己对他还是稍有了解,“看起来他宁肯被人认为是谬误,也不愿费力去证明自己。”简单来说就是懒宅达人。 夏洛克给了詹妮一个赞赏的目光。 詹妮:“不过他说十分欣赏我的手艺,希望有机会能试试呢。我想他应该也很喜欢美食。”詹妮说的很含蓄,在被黑暗料理荼毒了这么多年后还能长这么高大粗壮,迈克罗夫特肯定不是一般的懒,或是爱吃。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夏洛克嘀咕。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没听见夏洛克的话。 “不,没什么。”夏洛克果断道。 “我听你哥哥说起过他在政府上班,不过,福尔摩斯先生,你好像并不喜欢说起你哥哥呢,我想华生先生一定也不知道你有一个哥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洛克郁闷的想。“为什么我要说迈克罗夫特在哪上班?华生也没说起过他的哥哥啊。”他觉得自己不太明白詹妮在想什么。 这不是在聊天吗?詹妮无语。 “呃……好吧,我只是觉得除了不爱动之外,(大)福尔摩斯先生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詹妮委婉道。 夏洛克听詹妮这么说更不爽了。 两人颇为尴尬(詹妮这么觉得)的静默了一会儿,夏洛克再次突然的问道:“你觉得郊区怎么样,哈德森太太?” “什么?”詹妮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 “我是说,在伦敦附近的乡村,你认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记得你曾说过想在乡下能有一个小农庄,能种点你想种的植物……我是说蔬菜什么的。希望你的愿望还没变。” “……当然,但……” 夏洛克站起来,走到窗边的柜子上拿来一张地图。他弯腰把地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铺开,然后指着一个地方,说:“我现在有一个了,在这。” =口= 詹妮是真的惊讶了,一时间都没意识到夏洛克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件事。 要知道,英国人特别喜欢跑到乡村去度假,尤其是伦敦附近的乡村,那土地,那房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起的。而夏洛克竟然能在伦敦附近……卧槽,仔细一看,位置还有点眼熟,斜上方不就是温莎公爵的地盘吗? 就在詹妮挂着一脸“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跑了什么关系,竟然能买到那里的房子”的表情仔细研究地图的时候,夏洛克在一旁咳嗽了好几下才唤回她的注意。 詹妮:“?” 夏洛克虚握拳头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一下,一本正经的问:“詹妮·哈德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詹妮:“!”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什么?你说什么?”詹妮一脸不可思议,她手里还拿着那张地图。 “我知道你听清楚了,哈德森太太,好吧,既然你想再听一次。”夏洛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差点忘了这个。”他打开它,拿出里面的戒指,然后把它递到詹妮面前,“我听说求婚应该有这个……哈德森太太,你愿意嫁给我吗?你听清楚了吗?还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不,谢谢。”詹妮镇定的将地图折叠好,放在茶几上,她的眼睛望向夏洛克,试图在那里找到一些紧张,但遗憾的是,她似乎只找到笃定。 也许我应该冷静一下,不过我好像已经够冷静的了,詹妮想。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洛克并没有着急答案,他给了詹妮充足的反应时间。 虽然詹妮的智商可能没有夏洛克高,但她的情商可是绝对甩对方一条街的,想到刚才他们聊的那些话题,詹妮突然明白了什么……好心塞。 “你要拒绝我,为什么?”夏洛克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但是詹妮的表情让他得出一个不怎么美妙的结论。 “我为什么要答应?”詹妮觉得他俩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在说结婚,反倒像在谈判。 “我们相处融洽,有共同的朋友,而且你对我的亲戚还挺喜欢的,而且我确信你喜欢我……” 詹妮简直被这厚脸皮的家伙惊呆了。 “福尔摩斯!”詹妮大叫打断夏洛克的话,她平静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些毫无意义,福尔摩斯。如果我想结婚,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即使,我对你有好感,但并不代表我就会愿意和你结婚。”她忍不住加了一句,“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吗!” 夏洛克好像很纠结,他眼睛左看右看最后看着天花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詹妮认为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她果断的站起来。但夏洛克更加迅速的从沙发里像鱼一样跳起来,站到詹妮面前,巧妙的拦住了她。詹妮甚至觉得他离她太近了,她都能闻到他身上须后水的味道了,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也非常有压迫感。 詹妮不由的退后了一小步。 “好吧,哈德森太太……我想我可以得到保证今天我们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悉知,对吗?” 当然。詹妮给了夏洛克一个确定的眼神。 夏洛克人生中难得一次,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却十分干脆的问道:“好吧好吧,哈德森太太,您可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即使一点小小的计谋也让我无法得逞。”他居高临下异常专注的看着詹妮,詹妮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并不是纯粹的灰色,而是在瞳孔周围带着一丝奇特的琉璃色。 “詹妮哈德森……如果……我承认我对你存有你对我那样的情感,你是否愿意重新考虑我的求婚。”说完,夏洛克低下头,在詹妮嘴唇上轻触了一下,一沾即分。但就是这样短暂的接触却让两个人都楞了一下,似乎夏洛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这是作弊!!!詹妮在心中狂叫。 詹妮目瞪口呆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夏洛克却用手指轻碰了一下嘴唇,自言自语:“原来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在詹妮反应过来之前,夏洛克无师自通,扶着詹妮的脸就将嘴唇贴了上去。 夏洛克的嘴唇很干,也有点硬,带着一丝烟草的味道,但却炙热无比。 詹妮的嘴唇既湿润,又柔软,带着女性特有的甜蜜,温润如玉。 最初的惊讶过去,詹妮试探的引导着夏洛克。而夏洛克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学生,很快便知其中奥妙,他还举一反三的品尝了詹妮柔软香滑的小舌,一点也不觉得两个人交换唾液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当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吁吁,而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夏洛克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看他俩多么契合。不管是思想上还是身高上,他只要低下头就能吻到她的唇,这是多么美妙啊,甚至他现在看到亲爱的詹妮那被亲吻的艳红的嘴唇,就有一种再次亲下去的*。 夏洛克知道,他不可能再遇到一个能有像对詹妮这种感情的女性了。 夏洛克抓住时机再次掏出戒指。 “我假设我在你这里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 詹妮这次不再矫情,她把左手伸到夏洛克面前,夏洛克立刻将戒指套了上去。非常适合,简直就像是……定做的一样……定做的?詹妮查看了一下戒指,发现它与上次夏洛克送的那个钻石发卡是一套的。 “哦。”詹妮似笑非笑,“不错的戒指,我喜欢。”她抛了个媚眼给夏洛克,“但我保留拒绝的权力。” 夏洛克当着她的面翻了一个白眼。 两人在正式确定关系之后并没有想藏着掖着,首先想告诉的自然是他们共同的朋友,约翰。 “啪。”约翰刚刚叉进嘴里的牛肉因为嘴张的过大,又重新掉回盘子里,不过他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什……什么?这么说……你们……已经定婚了?就在今天上午?”约翰结结巴巴的说。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夏洛克奇怪的问。 问题大了。约翰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俩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这么大的事一个上午就搞定了? 应该是福尔摩斯求的婚吧? ……福尔摩斯会求婚!? 哈德森太太竟然答应了!! 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你们俩是玩真的吗?! …… ………… ……………… 以上。 虽然时间好像只过了两秒钟,但约翰脑子里的念头差不多可以填满整个伦敦的房子了。 “哈德森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起过?”约翰转头去问相对靠谱的那个人。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福尔摩斯先生突然向我求婚,我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詹妮笑嘻嘻的回答。 约翰觉得快被这两个人给气死了。 “可……可是。”约翰试图解释,“结婚是件很严肃的事,难道不应该更慎重一点吗?” “慎重……”夏洛克来了兴致,这是他以前没有兴趣,也从不涉及的范围,所以可以说他对结婚需要做什么准备一无所知,正好可以借机问问。“好吧,华生,你认为应该怎么样呢?” 詹妮也适时的表示了她无知的一面。 约翰非常认真的列出他认为结婚前应该做的事。 约翰:“你们首先得相互了解。”他可是了解了很多位女士呢~ 夏洛克:“我认为这不是问题。”前夫都是他亲自搞进监狱的。 詹妮:“呵呵,我也觉得我很清楚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生活技能为零的喵星人。 约翰:“至少得有一定的资产吧,结婚需要钱,结婚之后的生活,以后生了孩子等等,都是要花钱的。”说起来还是福尔摩斯帮了忙才开的诊所呢~ 夏洛克:“啊……我还算小有资产。”恩……明天得去找一下顾问…… 詹妮:“我们可以仍然住在221b啊。”福尔摩斯的钱大概都买乡村别墅用光了。 约翰:……原来你们都商量好了而我却不知道……qaq 约翰:“那么工作呢?福尔摩斯,你的工作会给哈德森太太带来危险,你想过没有?” 夏洛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隐瞒这件事,反正现在知道的事的只有你,而你可以做我们的结婚证人。”反正结婚也是住在221b,不想让人察觉太简单。 詹妮:“……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回事?”这次的事件还没解决吗? 夏洛克有些意外詹妮的反应,他思考的时候约翰已经开始问下一个问题了。 约翰:“而且结婚之前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呢,比如说教堂、结婚戒指、见双方家长什么的……福尔摩斯,即使你们不打算公开,但这些也不能少啊,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夏洛克:“见过了。”两个人都很满意。 詹妮:“我没有家人。”福尔摩斯也只有两只了吗?看来我真是没有亲人缘呢。 约翰:“……什么!哈德森太太你见过福尔摩斯的家人了?不对,福尔摩斯,你从来没说过!” 约翰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乱成了一团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夏洛克和詹妮都听的很认真的样子……等等,他们是认真要结婚的! 约翰终于反应过来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这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夏洛克认为有关秘密结婚的事,他需要与詹妮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你是说,危险仍然存在?”詹妮皱着眉问,“我以为你能搞定呢。” “我当然希望如此,但事实上。”夏洛克实事求是的说,“危险总是存在的,即使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总会有一次,你会面临预想不到的危险,如果和我结婚的话。” “比如说……莫利亚提?” 夏洛克停顿了一下,才问:“什么你会说起这个名字?” “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你的敌人中,他一定算的上是个中楚翘,如果硬要说的话,这大概是女性的直觉。”詹妮半真半假的说。 虽然夏洛克拿不准詹妮说的是真是假,但她确实说对了……然并卵,他这个天下唯一的咨询侦探竟然还需要犯罪分子的批准才能讨老婆吗! “如果没要必胜的把握,莫利亚提绝不会轻举妄动,我也是,所以他不可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出什么对你来说危险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提前告知然后让你有反应时间?”竟然还让你提前准备,你tm在逗我?你们俩才是真爱吧? “实际当然并非如此,但理论上我可以做到。”夏洛克自信的说。 好吧,詹妮不再纠结谁才是夏洛克的真爱这个问题,况且现在就想太多也没什么用,等到事情临头再想也不迟。 从始至终,詹妮和夏洛克都没有说出“不结婚了”这样的话。 “那好吧,如果秘密结婚是为了保护我自己,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詹妮也无可奈何,但自己的婚姻竟然不能公开,也是郁闷的。 夏洛克:“……” 詹妮:“?” 夏洛克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揽住詹妮的腰将她贴向自己,另一只手轻捏住詹妮的下巴,迅速而粗鲁的吻了下去。在詹妮反应过来之前,夏洛克卷住她的舌头狠狠的吮吸了一下,这才放开。 “晚安吻,亲爱的。”夏洛克贴着詹妮的脸说。然后他放开詹妮,轻快的离开了。詹妮爆红着脸站在原地头顶冒烟。 有你这样的晚安吻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虽然夏洛克和詹妮这对未婚夫妻并不在人前秀恩爱(自认为),但约翰仍然深受刺激,他决定加快进度,赶紧求婚,早日脱单,以免闪瞎狗眼。 “哦,你们都在。今天的天气可真冷,不是吗?”约翰抖了抖身上的小水珠,将外套脱下来递给芳汀,然后搓着手坐在壁炉前的位置上烤火。 “要喝茶吗,华生医生?”詹妮从厨房伸出头来问。 “好的,哈德森太太,请给我一杯。”约翰大声回答。 “还有点心,先垫垫肚子吧。”詹妮在厨房说。约翰听到厨房传来的倒茶声,感觉自己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恭喜你,华生,求婚成功。”夏洛克的声音从报纸后传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约翰郁闷的问,“我正想说这事儿呢。” 夏洛克手里的报纸从上面翻下来,露出他的半张脸,“这没什么,华生,我只是发现你放在抽屉里的戒指不见,而你回来之后的神色一直表现的很兴奋,我只是猜测目前来说不会有比求婚成功更让你高兴的事了,不是吗?” “听上去非常有道理……好吧,你是对的。”约翰无奈道。有一个福尔摩斯做室友,你根本什么秘密也没有。 “恭喜你,华生医生。”詹妮将一块蛋糕递给约翰,并将托盘里的茶杯放在约翰旁边的小茶几上。她不是不想表达一下惊喜,只是,如果有一个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你耳边说“他拿走了戒指,他要今天求婚,而且会成功,他不会回来吃晚饭了……”你真的很难在最后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表示惊喜之情。 “谢谢,哈德林森太太……看来你也知道了,哦,当然。”约翰颇为沮丧的说,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詹妮这个时候也只能微笑了。 “我想我们得找个时间聚一聚,说起来梅丽还没见过你们呢,我的妻子竟然还不认识我最好的朋友,这怎么能行。”约翰跃跃欲试,“福尔摩斯,哈德森太太,我想请你们吃晚饭,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怎么样?” 但詹妮想到了另一件事。“我有个更好的主意。”詹妮说,“不如请她来这里吃饭怎么样?华生医生,我想你的未婚妻一定会对你的单身生活感兴趣的。” “不!”夏洛克合起报纸拒绝,他可不想有什么陌生的女人跑来对他……们共有的房间指手划脚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哈德森太太,我可不认为华生的未婚妻会对他的单身生活感兴趣,如果要见面的话……华生可以邀请她一起去彭伯利庄园参加达西先生的婚礼,我想她应该会更有兴趣。”夏洛克任性的说,“况且我已经和迈克洛夫特约好了,明天一起吃饭,还有哈德森太太,他也邀请了你。” “什么?迈克洛夫特?谁?”约翰非常好奇,他放下盘子向前探了探身子,“是福尔摩斯的哥哥吗?” “是的。”詹妮坐在夏洛克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转头对夏洛克说:“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吃饭的事?” “我从来没听福尔摩斯说起过他哥哥,这可真不公平。哈德森太太,你见过福尔摩斯的哥哥?他和福尔摩斯……像吗?我是说……”约翰比了比脑子。 “他比我更胜一筹,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夏洛克兴趣缺缺的说。 “这些我倒没看出来,不过他比福尔摩斯先生要更……怎么说呢,圆滑一点?大概跟他的职业有关,他在政府部门工作。”詹妮向约翰描述了一下他们上次见面的情景。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谈论迈克洛夫特?我们也从来没有讨论过你的哥哥,华生。”夏洛克不耐烦了,他把报纸扔到一边。 “我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非常了解他了。”华生好笑的说,“你说了他的家庭情况,说了他的性格特点,还说了他沉溺于酒精。” “我说了吗?好吧,就算我说了吧。”夏洛克嘟了嘟嘴,“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好吧,确实是。”约翰突然表示出好奇,“其实我更想问的是……福尔摩斯,你与哈德森太太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对吗?”在得到肯定之后,约翰说出了他的疑问:“可是为什么你仍然叫她哈德森太太,而她也仍然叫你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为你们已经直接称呼名字了……这才是正常的做法,不是吗?” 夏洛克可疑的沉默了,华生甚至怀疑自己眼睛有点花,要不怎么好像看见夏洛克的耳朵有点红?也许是炉火太热了? 詹妮忍笑道:“其实称呼并不重要……我们总得给男孩们反应和习惯的时间……” 男孩?约翰做出夸张的表情,“说的对,有道理。” “哼,无聊。”夏洛克气恼的站起来,故作镇定的拉了拉袖子,“我怎么称呼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华生。还有你,未来的福尔摩斯太太,你应该跟你未来的丈夫站在一边,而不是和别人一起取笑他……我要上楼去了,哈……别忘了明天迈克洛夫特的邀请。”说完,夏洛克不怎么高兴的离开了。 想要看夏洛克的笑话非常难得,必须有极大的勇气且懂得适可而止。所以约翰决定把这个经典的问题记下来,以便日后嘲笑夏洛克时再使用……不知道夏洛克会不会后悔误交他这个损友。 虽然是临时通知的会面,但詹妮仍然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礼物。迈克洛夫特在上次对她的手艺表示过极大的兴趣,所以詹妮这次特别为自己未来的大伯准备了好几种点心。 詹妮选了几种耐放的点心。正好前不久才做了桂花糖,于是詹妮决定做桂花蜂蜜酥。 这道点心的做法非常简单,将牛奶和蜂蜜煮热,化开桂花糖,让它们变成液体,之后与黄油、面粉和成面团,然后做成薄饼或是圆饼的形状都可以,用大约175度烤箱烤熟就行了。 没有巧克力,詹妮买了一些可可粉,只要能做出巧克力味也行。先用橄榄油和一小块黄油隔水加热融化,然后加糖粉融化,再加可可粉搅拌。詹妮闻了闻,仍然有一丝橄榄油味,但这也没办法,她只好撒了一些研碎的干薄荷粉进去,最后加淡奶油。 詹妮就用这个做了一些巧克力曲奇,她先试了一个,味道挺像巧克力的,就是有点苦,夏洛克也许会比较喜欢。于是詹妮将这批的曲奇留下来,另做了一些加糖比较多的,准备送给迈克洛夫特。 既然已经做了味道与真巧克力差不多的伪巧克力,詹妮准备做一个布朗尼芝士蛋糕。 这个比较难。 首先做布朗尼面糊。詹妮将刚才的液体巧克力和黄油再次重新隔水加热,然后加入糖搅拌均匀,之后加入鸡蛋、酸奶,搅拌均匀,然后筛入面粉,最后拌匀让面粉和巧克力黄油糊完全混合。 詹妮在做布朗尼面糊的时候,芳汀则在一个蛋糕模具内涂上一层软化的黄油再洒上一些面粉。她匀速摇晃模具让面粉均匀的粘在模具壁上,再倒出多余的面粉。 等詹妮做好布朗尼面糊后,把它倒进芳汀准备好的模具里,抹平,放进烤箱,用大约180度的火烤18分钟左右,等面糊完全定型以后取出,詹妮将烤箱的温度降低一点,大概160度的样子。 这是最难的部分,因为没有现代的烤箱和微波炉,詹妮只能靠经验来控制温度。 在烤布朗尼面糊的时候,詹妮也没有闲着,她将奶油奶酪隔水加热至软化,加入糖,一直打到糖融化了。干完这个,詹妮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于是芳汀接手,在奶酪糊里加入鸡蛋、继续用力搅拌均匀,直到混合均匀,成为浓滑的芝士糊,最后加入酸奶,搅拌均匀后就是芝士蛋糕面糊。把芝士蛋糕面糊倒在烤好的布朗尼蛋糕上,用力震两下,让气泡跑出,再把模具放回烤箱,160度火烤40分钟,直到芝士蛋糕彻底凝固定型,按上去内部没有流动感,并且表面烤成浅金黄色即可出炉。 原本烤好的蛋糕需要冷藏至少四个小时的,但……没有冰箱……詹妮做好才发现这一点……qaq 难得做了一个高难度的蛋糕,结果做好之后发现不能成型……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 詹妮和芳汀面面相觑。 “那个……泡在冷水里可以吗?”芳汀建议。 “那至少得放一夜……时间上根本来不及……qaq”詹妮欲哭无泪。 没办法,詹妮只好按芳汀的方法将蛋糕泡在冷水里……不能送人,至少还是能自己吃的。然后她用剩下的自制巧克力做了一个简单的巧克力蛋糕……真是的,怎么想都很郁闷好不好,明明想在大伯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结果却如此不尽如人意……真是万万没想到…… 除了桂花蜂蜜酥和蛋糕,詹妮还做了一些蛋挞、饼干和几杯果冻,加上之前做的腌制水果和果酱,最后还做了一个苹果派。虽然都做的比较小,但架不住品种多,零零总总加起来份量不少。当夏洛克看到眼前这个硕大的篮子忍不住吃了一惊。 “你是打算用甜食将迈克洛夫特撑死吗……他怎么惹到你了?”夏洛克嘲笑道。 “实际上我打算把你们养肥一点,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可有口福了。”詹妮一边系帽带一边说,“我原本的打算是做一个布朗尼芝士蛋糕,可是……没成型。好吧,不许偷笑,那个蛋糕现在是你们的了,高兴吧?”詹妮想到那个杯具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哦。”夏洛克见詹妮一直系不上带子,干脆的脱下手套,示意詹妮抬头,“没成型?为什么?”他心不在焉的问道。 “因为冷却时间不够。”詹妮老实的抬着头让夏洛克给她系好带子。 夏洛克觉得哈德森太太大概是给他施了什么魔法,以至于他看到她玫红色的小嘴会有吻下去的*,这对以前的夏洛克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好了。”夏洛克松开带子,重新戴上手套,一手拿着手杖一手提起篮子。 “芳汀,芳汀。”詹妮一边戴手套一边叫。 “什么事,太太?”芳汀端着用过的茶具从楼上下来。 “给我们留门,先把壁炉熄了,等华生医生回来再生火。还有,帮我烧热水好吗?我回来要用。”詹妮随手把夏洛克因刚才动作而变的不平整的领子整了整。 “好的,太太。”芳汀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没看到詹妮和夏洛克的互动。 詹妮满意的点点头,芳汀做事越来越像个管家了——对主人的事装聋作哑也是一个合格仆人的必备技能——也许这次去参加达西先生的婚礼时应该把她也带上。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你好,亲爱的哈德森太太,你的真实面貌比我想象的要可爱的多。”迈克洛夫特一见面就热情的上前拥抱了一下詹妮。 “谢谢,福尔摩斯先生。”詹妮与迈克洛夫特贴了贴脸。 “怎么还叫我福尔摩斯呢?这里可有两位福尔摩斯呢。”迈克洛夫特故作生气状,“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迈克洛夫特,或是像夏利一样,叫我迈克夫或迈克,随便你怎么叫。”迈克洛夫特显然已经知道夏洛克求婚成功的事了,他向詹妮表达出自己对她的欢迎。 “恩……好的,迈克洛夫特。”詹妮从善如流。 “你好,迈克夫。” “你好,夏利。” 两兄弟握了握手,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亲热了。 “给你。”夏洛克顺势将篮子塞给迈克洛夫特。 “哦,天哪,真重,这是什么?”迈克洛夫特差点没拿住。 “是……礼物,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装多了。”詹妮被夏洛克的动作吓了一跳。 “是吗?”迈克洛夫特立刻想起当初詹妮说过的话,他马上想打开篮子看看,夏洛克及时阻止了他。“我想我们应该先进去,而不是像傻蛋一样站在饭店门口寒暄?” “你说的对,夏利,你说的对。”迈克洛夫特笑呵呵的带着两人去他事先预定好的位置。 迈克洛夫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有固定位置。这个位置并不太好,在一个角落里,光线不是十分如人意,但幽静且隐蔽,詹妮没什么不满意的。 迈克洛夫特坐在自己习惯的座位上,把手里一直提着的篮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夏洛克上前为詹妮将椅子拉开,詹妮坐下的瞬间看见左前方隔着几张桌子,有一个熟悉的人,她微微一楞神,觉得真是太巧了。 立刻有侍者上前,他将菜单递给迈克洛夫特,“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想来点什么?今天有新到的鱼子酱和法国蜗牛,想试试吗?” “太棒了,那就来一份吧。”迈克洛夫特并没有看菜单,而是直接转手递给詹妮,他问詹妮:“他们这里有几道鱼做的很不错,还有腓力特制牛排。” “厨师一定是法国人吧?让我猜猜,他不会正好就叫腓力吧?”詹妮笑道。 “哦,亲爱的,你猜的一点也没错。”迈克洛夫特打了个响指。 小小的玩笑有助于协调气氛。甜食也许是脑力劳动者们共同的爱好,迈克洛夫特也不例外……好吧,其实夏洛克也喜欢,他只是不喜欢太甜。吃货最喜欢的就是厨师,而詹妮的手艺恰好不错。 所以迈克洛夫特和詹妮迅速亲密的靠近对着菜单点来点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经过几次的询问侍者之后,他们终于选定了。 “那么,福尔摩斯先生,你呢?”詹妮欲将菜单递给夏洛克。 “鉴于我们这里有两个福尔摩斯,我建议我们直接称呼名字怎么样?”迈克洛夫特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说。 “好主意,迈克夫。”夏洛克可没另两人这么磨叽,他扫了一眼菜单,很快就点好了,“给我一份腓力特制牛排,和一份鸡肉沙拉。” 在夏洛克点餐的时候,迈克洛夫特凑过头悄悄对詹妮说:“夏利一向非常挑食,在外面他几乎只吃牛排或土豆泥,要不就是派和馅饼。” “是吗?”詹妮惊讶的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挑食,除了姜,他最多就是不喜欢口味太重的食物。” “哦,是这样。我想这就跟谁在做饭有关了。”迈克洛夫特意味深长的看了詹妮一眼,“他找到了合适的结婚对象呢,我曾经一度以为他会一直单身下去……啊,这让我更期待的你的礼物了,如果我偷偷拿一点儿出来吃,你不会介意吧?” “我当然不介意。” 听詹妮这么一说,迈克洛夫特立刻打开身边的篮子。“看上去十分丰盛。”迈克洛夫特将最上面的纸盒拿了一个出来,打开,里面是两个蛋挞。迈克洛夫特小心的捏起其中一个,并用手接着不住向下掉的酥皮,然后一口咬掉三分之一。 “恩~~太棒了,中间是蛋?好像还有奶味?我喜欢这个。”迈克洛夫特小心又快速的将手中的蛋挞吃掉,然后舔了舔手指。“这叫什么?”他问。 “这是蛋挞。”詹妮介绍,“这边下面是几瓶果酱和腌制水果,然后是果冻,我怕弄坏,所以用杯子装着果冻呢,吃完叫人把杯子和篮子送还给我就行。上面这个盒子里是一些饼干,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装了好几种。这个盒子里是苹果派,这个是一个巧克力蛋糕,然后这个盒子是一些酥饼,还有上面这几个小盒子,都是蛋挞,因为怕挤坏,每个盒子里只装了两个。好了,就是这些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迈克洛夫特半晌说不出话来。 “啧。”夏洛克弹了一下舌头,“你做的太多了……詹妮,比起用甜食讨好迈克夫,难道你不觉得他更需要的是控制体重的办法吗?还有你的牙,迈克夫,我不想下次见到你时发现你的脸更胖了是因为你牙疼。” “夏利,你这是嫉妒我,我相信亲爱的詹妮是不会特别为你做这么多的。”迈克洛夫特翻了一个白眼。 “嫉妒你?”夏洛克呲之以鼻,“容我提醒一下,塞满了221b橱柜的各种食物我都将能够一一品尝。蛋糕,饼干,糖果,果酱,腌制水果,果冻,三明治……”夏洛克以一种“我赢了”样样得意的口吻列数各项美食。 无论有多聪明的大脑,男人都一样幼稚……詹妮在无数实践中得出这个真理。 撇开偶尔的相互吐槽,其实福尔摩斯兄弟的相处还是很和谐的:两人有同样敏锐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两人有同样迅敏的思维和分析能力,两人有同样聪明的头脑而且关注着类似的事件……看着两个福尔摩斯你来我往真的挺有趣的,即使有时候你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真的很有趣,尤其是其中一个占了上风而另一个撇嘴的时候…… 正当詹妮开始品尝美味的法式蜗牛时,迈克洛夫特突然微微窝下身子放小音量说:“在我的右手边的那四个人了吗?”在詹妮表示看到后他说,“我想你们应该认识其中一位,布鲁斯威利子爵。因为我们的明星杰克(注:杰克就是开膛手杰克),议院决定在警厅设立特工处,哦,这不算什么秘密了,下个月你们就能在报纸上看到——布鲁斯威利子爵将负责这个部门——我想他很快就要走过来和我们打个招呼了。” 迈克洛夫特话音刚落,詹妮就看见那边布鲁斯威利已经与他的同伴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身向这边走过来了。 “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们……鉴于这里有两位福尔摩斯先生。”布鲁斯威利殷勤的弯了弯腰,“晚上好,哈德森太太。” “晚上好……哦,呃……”詹妮诧异的注意到,原本挂在布鲁斯威利上唇的那两撇俊俏的小胡子不见了,现在他的唇上光溜溜的。 “恩……”布鲁斯威利有点尴尬的摸了摸上唇,有点不习惯呢。 旁边两个福尔摩斯露出“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的眼神。 无论未来是做为苏格兰场的一分子,还是做为情报头子,与福尔摩斯——任何一个——打好关系都是很好的选择而且是有必要的。但是这时候布鲁斯威利却选择了站在詹妮的椅子后面……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似的。 “这只是一个意外……不过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惊喜,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将手搭在詹妮的椅子背上,“奇妙又有趣的组合,两位福尔摩斯先生与你……看来你已经是福尔摩斯家族的朋友了呢。” “看来是这样。”詹妮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迈克洛夫特刚刚还向我展示了两位福尔摩斯如果住在一起会是什么情景呢。” 两个福尔摩斯凑在一起?难以想象,听上去简直就像是灾难,布鲁斯威利想。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关于詹妮的,但却又拿不准。以前他只觉得詹妮有些特别,或者说,与众不同,如果她是个男人,也许他们会成为朋友,也许会成为敌人。但现在的气氛实在是有点古怪,鲜少有人能同时成为两个福尔摩斯的朋友,因为他们任何一个都不是会与别人交朋友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布鲁斯威利确实挺适合他未来将要胜任的那个职位的。 布鲁斯威利虽然好奇,但并不打算深究,就算为了自己的肚子,他也想与詹妮保持友好的关系,更何况他这次过来只是单纯的与福尔摩斯们问个好。寒暄了几句,他就回到自己的同伴那桌去了。 “我想这个职位大概是最适合这位阁下的了。”迈克洛夫特不带恶意的嘲讽。 “哈,是的。这下他可以不用担心会同时有几位夫人或小姐来找他,为了各自给他一个耳光什么的。”夏洛克一边切牛排一边说。 原来当情报头子还有这种好处?詹妮抽了抽嘴角。 “这也是他的弱点。要知道,当初提议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让他来担任这个职位的。”迈克洛夫特继续八卦。 “我想他得到这个职位并不完全是他哥哥的关系?”詹妮想到布鲁斯威利与雷斯垂德一起到221b来蹭饭的日子。大概那个时候布鲁斯威利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当然。”迈克洛夫特终于意识到在自己未来弟媳妇面前总是谈论别的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还长的特别帅)并不是很适宜,于是他又将话题转向了别的地方。 这顿饭吃的真是皆大欢喜。 “所以夏利。”在临上马车前迈克洛夫特说,“无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需要,如果我的话,你知道在哪找到我。” 夏洛克:“当然。” 詹妮:“……”结婚?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过这回事?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我们当然需要结婚,而且应该尽快。”以免夜长梦多,“拖的越久越容易被察觉,倒不如趁着这次去参加达西先生的婚礼时,我们也举行一下仪式。”夏洛克早就想好了。“在离彭伯利庄园大概有两个半小时路程的地方,有一个小镇,我们可以以休整的名义在那里呆一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事先预约一个牧师。”夏洛克目光熠熠的看着詹妮,“华生是会与我们一同去的,正好做见证人。” “那另一个见证人呢?”詹妮问。 “迈克洛夫特会事先去那等着我们的。”夏洛克胸有成竹,早就计划好了。 詹妮心中默默为迈克洛夫特点根蜡。身为一个死宅,就算被人误认为是错误也懒的去证实的迈克洛夫特这次竟然被夏洛克拉出了伦敦市,真是个杯具……不过话说回来,他真是太宅了,偶尔有机会出来走走也不错~ 因为之前就已经接受了秘密结婚的事实,所以詹妮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妥当,她正想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时间这么紧,我的礼服该怎么办?” 夏洛克觉得有点不能理解,话说你连秘密结婚都能接受了,却为了结婚礼服纠结?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 夏洛克还是小看了一个女人对“美”的重视程度,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过他也不算是完全不可救药,所以立刻说道:“明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选购一件。” 没想到詹妮一口拒绝,“这么重要的礼服怎么能去买现成的?”而且她就是手艺最好的那个,干嘛要去买别人做的? “我明天去买些材料回来自己做,虽然可能有点赶,但我不会错过时间的。” 夏洛克不可置否,说真的,他觉得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不过既然詹妮好像挺看重的,他也不愿意扫兴。 约翰一开始对夏洛克和詹妮决定秘密结婚的事还是十分诧异的,毕竟结婚这么大的事,没几个人愿意藏着掖着。但他对夏洛克有一个叫莫利亚提的对手也不是完全不知情,所以还是非常能理解夏洛克和詹妮的决定的。 “恩……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哦,对了,我应该送给你们结婚礼物的……我的天,福尔摩斯,你怎么现在才说!”约翰一脸呆滞的抓了抓头,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做这种……行为的。 “别太紧张,华生,只是个仪式,而且你只是配角。”夏洛克站在壁炉前夹起一块火炭点燃烟斗,然后把火炭再扔回壁炉里。 “只是个仪式?”约翰怪叫一声,“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福尔摩斯,你就不能再重视一点吗?哦,哈德森太太竟然会答应你可真是一个奇迹。我还以为每个女人都自己的婚礼充满期望,可是看看你,秘密结婚,简陋的仪式,没有鲜花和美酒,没有宾客,没有结婚礼服,没有珠宝首饰,甚至连结婚蛋糕也没有……”约翰停顿了一下,好像被自己描绘的悲惨世界给吓坏了,“你们是真的准备结婚吗?” 约翰突然有些不确定,搞不好他激动半天,明天早上一起夏洛克就会告诉他,其实昨天说的要跟哈德森太太结婚什么什么的事都是开玩笑的。 被约翰这么一质疑,夏洛克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他不服气的说:“哈……我是说詹妮已经决定自己做礼服了,所以会有结婚礼服的,她不想去买现成的。酒和花可以在当地买……如果需要的话,酒我们可以自己带,哦对了,我正好有瓶好酒,可以派上用场。至于其他……这本来就是一个秘密婚礼,还记得吗?只有你和迈克洛夫特知道这事并当见证人,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大场面。” “哦,好吧,福尔摩斯,那好吧,你总是对的。只要你和哈德森太太没意见就好。”约翰当然不可能有意见,他只是感叹一下。 “咳嗯。”夏洛克咳嗽一下,“很快就是福尔摩斯太太了,恩……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习惯这个称呼。” “哦~”约翰挑眉道,“你说的对,福尔摩斯,你说的对。福尔摩斯太太,听上去不错。对了,我有恭喜过你吗?恭喜你,福尔摩斯,你终于摆脱了单身。” “谢谢。”夏洛克不客气(得意)的接受了约翰的道贺。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地狱。詹妮一直窝在三楼赶工,她甚至把芳汀也征用了。夏洛克和约翰好像回到了刚到221b时詹妮工作的时候,简直不堪回首,那时候芳汀都还没来呢。比那时候好的是,现在至少他们不用啃干面包了。 直到他们商量好了时间,买好了火车票,决定后天就走的时候,詹妮才从三楼下来。她的样子非常憔悴,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差点成为第一个为了做自己的结婚礼服而挂掉的新娘,用夏洛克的话来说,简直本末倒置——幸好终于还是完工了。 “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婚礼……所以有很多灵感,挑选出合适的花了我不少时间。”詹妮的解释把夏洛克的抱怨堵了回去,他发现约翰是对的,每个女人都自己的婚礼充满期望,詹妮也不例外,只是她很好的掩饰了这些,而这件结婚礼服就是寄托她期望的东西——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詹妮花了一天的时间来让自己看上去好一点,并准备行李,她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带芳汀一起去彭伯利庄园了,因为有许多不方便。 要走的那天约翰早早就去接他的未婚妻了,他与夏洛克、詹妮约好在火车站见面。在火车站,詹妮终于见到约翰“传说中的”未婚妻了。 梅丽梅金斯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穿着灰色的旅行服,头戴软帽。梅丽年纪与詹妮相当,但神情中流露出一种豆蔻少女的天真。她的身体好像不太好,脸色呈现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但举止温柔得体,看的出受过很好的教育。 大概是身体不好的关系,梅丽带了一个女伴,这让她有些羞怯,因为其他人都是独自一人来的,而且詹妮也自己提着行李,只有她的行李是约翰在提着,显的好像离了人她什么事也做不成似的。 “我来介绍一下,哈德森太太,这位小姐是梅丽梅金斯,是我的,恩哼,未婚妻。”约翰说着就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看的出他十分喜爱自己未来的妻子。“梅丽,这位就是我的房东太太,詹妮哈德森太太,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 “您好,福尔摩斯先生,您好,哈德森太太。”梅丽的声音软绵绵的。 夏洛克微微点头,显的有点冷淡。詹妮却对梅丽十分好奇,她微笑着说:“日安,梅金斯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华生医生曾经一脸甜蜜的说起过你,我早就想认识你了。” 梅丽的脸顿时就红了,从来没有人与她开过这么“豪爽”的玩笑,她有点不太适应。 “什……什么,我什么时候……好吧,哈德森太太,你不能这样揭我的老底。”约翰同样开玩笑的说。“对了。”约翰侧过身子介绍另一位女士,“亨特小姐是梅丽的家庭教师,这次会与我们一起去。” 与梅丽比起来,亨特小姐长相只能算清秀,体格也比梅丽要高大,她十分清楚自己真正的职责是什么,所以只是,默默的提着箱子站在梅丽身后,当被介绍到的时候也只说了句“日安”。 “介绍的话留在火车上说吧。”夏洛克将两只手的篮子和箱子并到一只手拿着,然后掏出表看了看时间,“我们最好赶紧找到包厢,以免呆会手忙脚乱。”他说的十分有道理,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寒暄暂停,还是先上车再说。 包厢很靠前,大家走了一小会才到,煤灰顺着风飘了过来,梅丽轻声的咳嗽起来,约翰马上紧张的让她先进包厢,并安排她坐在中间的位置。等大家都坐定后,约翰又赶紧将所有的窗户都关好,窗帘也都拉上了。 “我应该定后一点的位置的。”约翰见梅丽无法停止咳嗽,懊恼的说。 “哦不,约翰,是我的身体太差了。”梅丽轻声说。 “我在想……来点茶怎么样?”詹妮问。 夏洛克:…… 约翰:…… 梅丽:? 亨特:== “哦,对!”约翰终于注意到了夏洛克手中那个眼熟的篮子,“亲爱的哈德森太太,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这个的。”他兴奋的搓搓手。 詹妮打开她的“百宝箱”,两位从未见过的女士居然有片刻的傻愣——这个大大的篮子里满满的装着各种好吃的,甚至还有一套茶具……而两位男士对此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 “如果你不是光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就应该早就发现……我一直提着这个。”夏洛克嘲讽的说。 “对不起,福尔摩斯。”约翰觉得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所以为了表示歉意,你去找热水。”夏洛克不失时机的提出要求。 约翰:“好的。” 等火车摇摇晃晃的向着德比郡驶去的时候,夏洛克等人已经喝上了詹妮亲手泡的玫瑰花茶了。虽然因为才吃了早饭没多久,大家都还没有食欲吃东西,但一杯热热的香茶也给旅行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詹妮和约翰都是善于活跃气氛的人,梅丽也尽力融入谈话中,一时间三人倒是其乐融融。倒是夏洛克和亨特小姐两人,一个脱下靠在靠背上从窗帘的缝隙中望着外面,一个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今天的旅途十分漫长,他们要坐一整天的火车,大约下午五点多才能到那个离彭伯利庄园两个半小时路程的小镇,之后他们将在那里住一晚休整一下,第二天吃了午饭再坐马车去彭伯利庄园。 而夏洛克预定教堂的时间则在第二天清晨,举行完仪式之后还有时间准备一下。 聊了一会儿天,梅丽就有些累了,大家都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詹妮默默在心中想着明天的安排。其实她非常高兴梅丽带了女伴,这就意味着她不用与梅丽同一个房间过夜,所以第二天也不用担心梅丽发现她竟然穿着结婚礼服偷偷的跑出去了。 夏洛克也在想着明天的安排。他今天会与约翰同一个房间休息,而明天约翰会先去教堂与迈克洛夫特会合,他则与詹妮一起去。等仪式举行完毕之后,詹妮就会正式成为福尔摩斯太太了…… 夏洛克微微勾起嘴角。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詹妮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走出房门,她悄悄的锁上门,小心的从着旅馆后门出去。天色才蒙蒙亮,清晨还带着寒气的露珠打湿了詹妮的裙角,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心头好似有一把火。 镇子并不大,而夏洛克订的是最靠近教堂的旅馆,所以詹妮只走了大约五分钟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色三件套,带着高礼帽的夏洛克站在路边正等着她。 “你来了。”夏洛克接过詹妮手中的箱子,然后向詹妮曲起手臂,让她方便挽上去。 詹妮在最外面穿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将她完完全全的遮住,一根头发丝也没露出来。 “华生医生呢?”詹妮问。 “他先去教堂了,迈克洛夫特在那等他。”夏洛克心情不错的回答。 “什么?迈克洛夫特已经到了?”詹妮诧异的问。没想到那个宅男动作竟然这么利落。 距离并不远,夏洛克和詹妮散了一小步就到了那个小教堂。 桑德拉牧师已经50多岁了,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喝两杯,虽然叫一个老年人起这么大早,就是为了两个人举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婚礼好像是有点不太好,但是会为了一个仪式出这么一笔钱的男人,一定很爱那位新娘吧?上帝说,要博爱,要仁慈……桑德拉牧师觉得自己做的一向很好。 桑德拉牧师偷偷打了一个哈欠,等着那位新娘从隔壁房间里出来。这一对可能是他当牧师以来见过的最神秘的一对新人了,新郎和见证人倒是长的一副正经人的样子:新郎似乎性格古板,即使是结婚也板着脸;一个见证人长的高大魁梧总是乐呵呵的,大概是做生意的;另一个见证人样子很严肃(紧张),可能是个会计什么的……听说那个高大的胖子还是新郎的哥哥。要他说。既然已经得到了家人的同意,又何必偷偷的结婚呢?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关他什么事。 詹妮借用教堂的小房间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个时代并不提倡女人化妆,大多数人认为只有j女才会浓妆艳抹,不过詹妮有自己的小技巧,能让自己看起来既精神又精致,而且你根本看不出她化妆了。 用手指晕开嘴唇上的红色,詹妮戴上耳环。 虽然婚纱有让芳汀帮忙,但芳汀并不知道这是詹妮为自己准备的,她还以为是詹妮又接了一笔生意。 就着自己带来的小镜子将头纱戴好,詹妮深吸一口气。 即使在“记忆”中……无论是叫什么名字的记忆中,她都不是第一次结婚了,但这应该是她最紧张的一次。谁叫在外面等着她的那个男人叫夏洛克福尔摩斯呢?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否则回去的太晚容易碰上早起的村民。 夏洛克知道詹妮不可能突然跑出来说她不想结婚了,但是她也确实在隔壁花了太多时间,长到他忍不住有点坐立不安,这种感觉对从十四岁开始就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夏洛克来说,有点奇怪。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在牧师前等待新娘的新郎都会有这种感觉,如果他能晚几天结婚的话,有就一个参考对象了,而现在,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按捺住焦躁的心。 “让男人们等待是女人的权利,夏洛克。”要说了解夏洛克的还是自家兄弟,“更何况那是一个新娘呢。”迈克洛夫特拍了拍夏洛克的手臂。夏洛克没什么诚意的迅速假笑了一下。 “她来了。”约翰突然小声小道。 詹妮手握鹏花匆匆走了进来,这花还是刚刚他们走过来时从某个人家的蔷薇墙上摘的,詹妮用一根发带装饰了一下,让它看上去更符合做为捧花的主题。 詹妮这件礼服完全摒弃了裙撑,白色的礼服正好遮住鞋面,再长一丁点儿便要拖地。上半身加入的蕾丝显得纯洁高贵,下半身白色和淡桔粉色的缎面交织在一起,凸显了詹妮成熟的优雅。蕾丝的袖子让詹妮的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而收腰线则完全贴合了詹妮的身材。而白色的头纱遮住了詹妮的大半张脸,让人不由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红唇上。 迈克洛夫特和约翰固然为詹妮的造型惊艳,而夏洛克心中却隐隐不爽:这件裙子应该只让他一个人看见,何必要穿出来啊? 詹妮:……这是结婚礼服好伐? 桑德拉牧师咳嗽一声,说:“可以开始了吗?” “是的,是的,请开始吧。”迈克洛夫特让詹妮站到牧师的右边,而夏洛克则在左边。 桑德拉牧师点点头,示意夏洛克和詹妮将右手放在《圣经》上,他说道:“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而在场如果有任何人认为这一对男女不能结为夫妻,也请站出来。” 夏洛克十分想吐槽,这里就他们五个,会有谁要跳出来说不行啊? 桑德拉牧师大概也觉得自己这句说的有点傻,但这是必要的程序,他只好很快的说:“我想大概没有,很好。”他问詹妮:“詹妮哈德森,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詹妮答道:“我愿意。” 桑德拉牧师又转过头问夏洛克:“威廉夏洛克史考特福尔摩斯,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夏洛克点点头:“我愿意。” 桑德拉牧师点点头,问两位见证人:“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迈克洛夫特和约翰一起答道:“我们愿意。” 因为新娘的父亲不在现场,桑德拉牧师跳掉问父亲的那句话,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戒指呢?”桑德拉牧师发现他们竟然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哦,在这在这。”约翰也是晕了头,忘记自己还身负伴郎的职责,他赶紧掏出两个戒指放在台子上。詹妮有点哭笑不得,得亏约翰只是忘记掏出来,而不是忘了带。 桑德拉牧师机智的打开了戒指盒,以免新人搞不清哪个装着男戒,哪个装着女戒。“你们可以互相交换戒指了。”他说。 夏洛克拿起女戒,握着詹妮的左手,轻轻将它戴了上去,仿佛了了一桩心事,尘埃落定。 詹妮也拿起男戒,夏洛克将手伸了过去,让她给他戴上。 桑德拉牧师示意夏洛克和詹妮将右手放在台子上,然后用自己的双手覆盖两人的右手,说:“戒指将代表他们发出的誓言的约束。新娘新郎互相发誓并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而迈克洛夫特和约翰齐齐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道:“阿门。” 桑德拉牧师:“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谢天谢地,终于到这个环节了,夏洛克想。他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捧着詹妮的脸吻了下去……在外人面前,只是点到即止。 其他三人一同向这两位新人表示了祝福,迈克洛夫特和约翰又向桑德拉牧师表示了感谢并要求他保密后,詹妮终于有机会去隔壁房间换下这一身礼服了。 换上自己带的备用常服,詹妮将礼服、头纱和斗篷都收进箱子里,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迈克洛夫特和约翰都已经离开了,桑德拉牧师也不知去向,只有夏洛克站在教堂门口等着他的新婚妻子。 “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和你哥哥呢?”詹妮随口问。 “华生医生先回旅馆了,迈克洛夫特准备坐一个小时之后火车回伦敦,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福尔摩斯太太?”夏洛克接过詹妮手中的箱子,得意的说。 福尔摩斯太太……詹妮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在这个小镇散散步,福尔摩斯太太?”夏洛克弯了弯腰,作邀请状。“当然。”詹妮上前挽住他的手。 两人慢慢的沿着小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约而同的忽视了那条直接回旅馆的路。 散着步,一时间詹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夏洛克恰好有问题想问她。 夏洛克;“第二层的房间你还打算出租吗,福尔摩斯太太?” 詹妮:“什么?” 夏洛克:“既然我们已经结婚,我认为我们应该住在一起,三楼或许你会更习惯一些,当然。而且华生已经预定在结婚后搬出去,那么第二层的两个房间就空出来了,所以你打算再招房客吗?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必须说这不太妥当,鉴于我们的关系……呃,并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如果你不打算出租的话,我希望能继续使用二楼的起居室,恩,接待客人,我想你也不想挪动三楼起居室的那些东西吧。做为你的工作室,收拾起来也挺麻烦。” 詹妮:wtf,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嘛?……不好意思她不该说粗话。 詹妮:“你说的对,而且我好像还答应过华生医生要为他保留那个房间。” 夏洛克(微笑):“看来我们达成协议了。” 詹妮:“是的,所以你要付双份的房租。” 夏洛克:“……” 夏洛克:wtf,为什么我不住了还要付房租? 夏洛克:“……好吧。” 夏洛克:“福尔摩斯太太,请问你是否意识到了我是你的丈夫?我们刚刚才结了婚?” 詹妮:“当然有,所以以后赚钱养家的任务就是你的了。” 夏洛克:“……听起来很有道理……” 詹妮:“所以,不要在没有钱的时候总是拒绝一些无聊但报酬高的案子好吗?我会提醒你的。” 夏洛克:“……我不能保证。”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在这个时代,有许多男人会把妻子的嫁妆当作自己的财产,或是在婚后顺其自然的将妻子手中的财产一并管理起来,如果是一位绅士,大概会让自己的妻子管理自己的财产。 夏洛克受过最传统的绅士教育,但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绅士,所以虽然詹妮好似开玩笑的说要收双份房租,他却觉的非常有道理,毕竟这也算是他占用了妻子的财产。而且他觉得既然詹妮有这方面的才能,不如干脆把自己的流动资金也交给詹妮吧,反正他还负有“赚钱养家”的重担,相信詹妮不会拒绝的。 以詹妮和夏洛克的智商,回到旅馆时他俩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最后一个吃完早餐的人——梅丽收拾妥当的时候,夏洛克已经去租了两辆马车,约翰已经去附近逛了逛,给女士们带各带回一小束鲜花。 “小心点,梅丽亲爱的。”约翰扶着梅丽上了第一辆马车,他和梅丽,还有亨特小姐将共一辆马车,而夏洛克和詹妮则坐着另一辆马车。 梅丽觉得让詹妮与一位男士单独坐一辆马车有些抱歉,因为这并不是十分合礼仪,但当事人表示不在乎,毕竟这里不是伦敦,不必太在意。 很快大家都被路途中优美的乡村风景吸引住了目光。 夏洛克租的马车是敞篷的,今天天气难得的好,阳光并不十分刺眼,但女士们仍矜持的撑起了阳伞。亨特小姐尽责的将一块薄毯盖在梅丽的膝盖上,并从行李中翻出一件大披肩递给梅丽,好让她挡挡风。 詹妮觉得自己又是很久没来过乡村了,每次从乡村回到伦敦都让她觉得万分挣扎……哦,对了,她差点忘记了,她的丈夫,福尔摩斯先生,现在恰好在伦敦郊区有一栋小庄园了,只要时间允许,她可以随时住到乡下去。 “哦,看那儿,多可爱的小马。”前面的梅丽突然惊喜的叫起来,顺着她望的方向,有一大一小两匹马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吃草,大马对路过的马车已经习惯了,但那匹小马见到路过的同类却新奇无比,它跳来跳去想跟着跑,可是跌跌撞撞有点不协调,这让它看起来萌萌哒。 梅丽十分喜爱那小马,一直不停的看着它,直到看不见为止。不知约翰对她说了什么,梅丽小声的笑了然后两人像一对小鸟一样轻轻的互啄了一下。 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的詹妮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羡慕前面那一对儿,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突然詹妮感到夏洛克靠了过来,詹妮转过头,夏洛克并没有看她,他一只手撑着头,一双大长腿伸直着,没有形象的将脚架在对面的座位上,但是他的右手却放在座位上,詹妮把自己的左手从伞柄上挪到椅子上,夏洛克迅速用自己的手覆盖上去。 詹妮抿嘴一笑,依然望向远处。仿佛有一个秘密存在于两人之间,而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说口。 沿途的风光让时间过的很快,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仿佛一瞬间就过去了。当在彭伯利庄园门口下车时,梅丽却已抛弃了刚刚见过的风景,再次为庄园的美丽而感动。 “欢迎,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男主人达西先生早就得到消息站在门口等待。“欢迎,哈德森太太,梅金斯小姐。” “好久不见,詹妮。”乔治安娜羞涩的上前一步想拉住詹妮的手,然而面前两位不熟悉的男士,她又有些胆怯。 “日安。”夏洛克举了举帽子,“还有,恭喜你,达西先生。”同样没什么表情的两个高大黑发男子站在一起,竟然让人产生“这两人果然是朋友”的感觉。 “恭喜,达西先生。”同样一句话,约翰说出来就感觉有诚意多了。 “您好,达西先生。乔治安娜,好久不见。”詹妮微笑着上前拉住乔治安娜的手,“气色还好,看来多了一位嫂嫂确实是件不错的事,对吗?” “是的。”乔治安娜真心诚意的开心笑起来。 “这位是华生医生的未婚妻,梅丽梅金斯小姐。这位是乔治安娜达西小姐。”做为双方都认识的人,詹妮担负起了介绍的责任。因为与主人都不认识,刚刚梅丽只是微笑站在约翰身边。 “您好。” “您好。” 两位同样因为身体不好而鲜少见到外人的女孩相互打量了一下,对对方都十分有好感。 “我们进去吧。”达西叫来仆人提上大家的行李,然后带着客人们走进这个古老的庄园。 “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呢。”詹妮打量着庄园内部,因为要进驻新的女主人,这里的所有装饰都被擦的闪闪发亮,也有一些太过古老的饰物被更换成更加时髦的。 “是的,哥哥充分考虑了嫂嫂的爱好呢。”乔治安娜道,看的出来她非常喜欢这位未来的嫂嫂。 显然詹妮一行人并不是唯一受到邀请并提前到达的客人,在上了楼梯之后,前面一扇门突然的打开,里面的喧闹声好像一下子得到了释放一样,猛然的迸裂出来。随着房门的打开,有几个女人走了出来,她们一边走一边还在大声的说着话。 詹妮注意到,达西先生和乔治安娜在见到她们,准确的说,是见到领头的那个年纪最大的女人和挽着她的那个年轻女人时,眉头都一瞬间皱了起来,虽然他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自认为),但一直注意乔治安娜的詹妮还是发现了。 “哦,天哪。这不是我那可爱的女婿,还有小小姐吗?”年纪最大的女人,班纳特夫人用一种夸张的声调尖叫起来。她身边的年轻女人,莉迪雅立刻吃吃的笑了起来,她做作的抬起手捂着嘴,好显摆手指上的戒指。而站在后面的两位年纪最大女士脸色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 “日安,夫人。”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乔治安娜仍然向班纳特夫人行了礼,“宾利夫人,嫂嫂。”后面两个称呼要自然的多。 还没等别人说话,班纳特夫人立刻叫道:“这两位先生就是特地从伦敦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吧?”她无视了詹妮和梅丽,以一种主妇打量猪肉的挑剔眼神看了看夏洛克和约翰的衣着,“能问下两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未来的达西夫人,伊丽莎白班纳特简直要羞愧至死了,她抱歉的看了达西一眼,上前一步猛的拉住班纳特夫人的手臂,低声哀求:“哦,妈妈,你不能在客人面前这么失礼……” “我哪有失礼。”班纳特夫人不高兴的甩手,“丽萃,你不能因为嫁了达西先生这么好的男人,就忘记了你还没有结婚的妹妹。” 伊丽莎白的脸顿时变的通红,她的眼睛被怒火冲的闪闪发亮,就在她忍不住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年纪最大,最美的女士,简宾利,立刻上前低声安抚住了自己的母亲。 这时候达西已经没有介绍的心情了,他与伊丽莎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匆匆带着夏洛克他们去了客房。 詹妮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一个女仆上来询问她是否有时间。 当然有时间。詹妮跟着女仆来到一个小会客室,乔治安娜正在那里等着她。 “詹妮。”乔治安娜一改刚才的兴奋,沮丧的打了个招呼。詹妮装作没有看到乔治安娜的坏心情,她坐到乔治安娜对面,然后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礼物。” “是什么?”乔治安娜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些伦敦最流行的小玩意,有各种绢花做的发饰和发带,有彩色丝带编织的腰带,有绣着花的手绢和一对薄纱手套。“天哪,太美了,谢谢你詹妮,你总是想的这么周到。”乔治安娜立刻拿出一枚发卡,上面是一朵小小的粉色玫瑰,非常可爱。 乔治安娜与詹妮一直有通信往来,两人也常常互寄一些小东西,所以虽然詹妮送了一大盒,但乔治安娜仍习惯的收下了。 “哦,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乔治安娜懊恼的嘟着嘴说。 “也许……一些巧克力?我可是期待很久了。”上次乔治安娜就在信中说过这个,只是乔治安娜不太放心邮寄食物,所以两人说好等詹妮来了之后再给她。 “对~”乔治安娜说着就要拉铃叫人去取来,结果她被詹妮拦住了。 “不着急。”詹妮知道乔治安娜不是为了这个找她来的,“来说说你的新嫂嫂吧,在信里也说不清楚。我想你很喜欢她?” “哦,是的。”乔治安娜咬着嘴唇,从小的淑女教育让她做不出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事。但詹妮知道,即使像乔治安娜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女,也是需要发泄一下的,而她那位哥哥,着实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只怕也是那种情商低下事后补救的类型。 詹妮不知道她猜的十分准确,不管是当年乔治安娜被骗的事,还是向现在的妻子求婚的事,达西似乎总是在错误中总结经验呢。 在詹妮鼓励的眼神中,乔治安娜终于说了出来:“如果要我说我喜欢班纳特夫人和……威克汉姆夫人……恐怕也十分违心。”詹妮注意到她说出“威克汉姆”这个姓氏时,仿佛非常困难。 事实上,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乔治安娜对詹妮这位在她心中占有年长女性角色的朋友十分信任。虽然她只是抱怨了几句,但结合以前达西先生前来寻求帮助的那次事件,詹妮大概也能明白班纳特家几位女性的性格特点了。 听到这儿,詹妮忍不住要同情眼前这位小姑娘了……她还没有意识到,日后自己要面对多少她不想面对的事情。 “你在害怕那个叫威克汉姆的人?”詹妮想了想,委婉的问,即使如此,乔治安娜仍然白了脸。见此詹妮刚想转移掉这个话题,乔治安娜却向前探过身子,握住她的手,说:“我……我想说出这件事,詹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想解决这件事,可是……没有人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她好似用尽了生平的勇气,“即使要我违背一些原则,我也不希望这件事日后成为哥哥和嫂嫂的隐患。” 詹妮反握住乔治安娜的手,看着她不安的眼神保证:“我发誓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这件事。” 乔治安娜似乎松了口气,她断断续续的向詹妮说了当年受到乔治威克汉姆的诱惑而被骗私奔的事,虽然之后被达西发现并阻止了,但这件事仍成为了她人生中的污点与把柄。 詹妮对那位威克汉姆的认知又降低了一个高度。当年乔治安娜才多大?13?14?那个男人竟然为了金钱企图毁掉一个小女孩未来的人生。 “如果有可能,最好让那个恶棍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詹妮斩钉截铁的说。她完全不相信那个家伙的人品,听说他还是个赌鬼,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变成吸附在乔治安娜身上的吸血鬼? 乔治安娜倒吸一口气,“不……不……詹妮……”她艰难的说,“我从未想过要让他……” “你想哪去了。”詹妮好笑的挥了挥手,“我记得达西先生在海外有种植园?”她永远记得这个,当初夏洛克带上了约翰一起进行投资却扔下她(女人的可怕记忆力),“也许他有办法能让那个男人不在出现在英国。” 乔治安娜拍拍胸口,对自己刚才可怕的猜测感到不好意思,可是对詹妮的建议,她仍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你不如找机会与达西先生商量一下?我想他更清楚怎样处理会更好。”詹妮再次建议。 想了想,乔治安娜觉得詹妮说的十分有道理。 如果这个深埋于乔治安娜心底最大的阴影能够解决的话,其他的人或事就都在乔治安娜能接受的范围内了,包括班纳特夫人。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詹妮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乔治安娜会失态的原因了。 那个英俊十足的男人留着时髦的小胡子,像男孩一样的卷发和圆圆的眼睛很容易激起女性的母性本能,但他的眼神却破坏了一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贪婪、狡猾、嫉妒、虚荣和不甘心,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惜在场的其他男士对他都非常了解。 宾利先生毫不掩饰自己对男人的不喜,但他仍站在好友身边,似乎在试图把那个男人隔的离达西远一点。 詹妮一眼就确定他就是乔治安娜说的威克汉姆。 那个男人好像看不见达西先生厌恶的眼神,他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表现的好像与达西很亲密似的。只有在看到夏洛克的时候,男人的眼中才会流露出些许忌惮,而他也站在离夏洛克最远的地方。 班纳特家的女士们站在男人附近,离威克汉姆很近,班纳特夫人拉着她的小女儿正在亲热的与这位女婿交谈,而她的其他女儿,尤其是最大的两个,正在极力试图让她音量小一点。 “乔治安娜,哈德森太太。”见到两人,达西急不可耐的摆脱了耳边的叽叽喳喳走上前来。可惜威克汉姆似乎不会看人眼神,也许他是故意的,他快走两步,赶在达西前面来到詹妮和乔治安娜的面前。 詹妮感觉到乔治安娜挽着她的手僵硬的抓紧了她。 “这位夫人我好像没有见过,您是从伦敦来的吗?很荣幸见到您。”威克汉姆潇洒的转过头问候乔治安娜:“日安,亲爱的乔治安娜。” “哦,天哪,如此失礼。”詹妮故意夸张的抬起下巴傲慢的惊讶,“竟然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直呼未婚小姐的名字,多么粗鲁无礼,简直就像没有受过教育的下等人。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人品低劣的赌徒,威克汉姆先生,对吗?” 詹妮难得的刻薄顿时让现场一片寂静。威克汉姆张着嘴可笑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虽然詹妮说的一个字也没有错,但从来没有人会当着面这么说…… 达西先生感到心中一片舒爽……这位哈德森太太确实很有意思。 “咳咳咳咳……”约翰吓的都被烟斗呛到了。 “你怎么敢……”威克汉姆夫人尖叫着就要冲上来,她被她的姐姐们拉住了。 “抱歉,我总是太过实话实说,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也总是说我这样容易得罪人,不过我想威克汉姆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像您这样一位……”詹妮带着乔治安娜绕过威克汉姆,将她带向达西先生,然后转过头貌似不经意的说,“脸皮足够厚的先生,我想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威克汉姆脸色铁青,但他并不是无知的乡下人,他听说过那位贝弗里奇侯爵夫人,那位夫人拥有的可不光是富有和美貌。如果面前这位不客气女士真的与侯爵夫人有亲密关系的话…… “我还以为只有布鲁斯威利子爵这么评价过你呢,哈德森太太,看来你的毛病已经全伦敦人都知道啦。”夏洛克突然说道。 “什么?他真的说了?下次我一定要问问他。”詹妮故意以一种不失亲密的口吻表示诧异。 满嘴胡说八道的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顽皮,然后两人一同十分正经的望向达西先生,就好像刚才他俩啥都没说似的。 如果说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不过是个女人的话,那么布鲁斯威利可是现在伦敦最高调的明星了,他是温莎公爵的弟弟,从军队起家,如今转向政坛,最重要的是,他才不过三十岁(左右),是威克汉姆无论怎么羡慕嫉妒恨也只能仰望的人。 达西先生咳嗽一下,岔开话题:“哈德森太太,你还不认识查尔斯,查尔斯宾利,我的好朋友。” “您好,哈德森太太。”宾利上前问好,他好奇的看着詹妮,即使已经结婚了,他的脸上仍然带着一种年轻男孩特有的天真活泼。 “您好,宾利先生。”只要不是对着威克汉姆那个渣男,詹妮还是很正常的。 也许是詹妮的开场白太过有威慑性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威克汉姆变的低调了许多,连带着他的妻子和岳母也小心了起来。 这着实让其他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简和伊丽莎白。 快到中午的时候,加德内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们都到了,能够收到邀请俩夫妻非常高兴,在所有外甥女中,加德内夫妇最喜欢的就是伊丽莎白,而能在这里遇到熟人也让他俩非常意外。 午餐时一直在房间里休息的梅丽终于出来了,而詹妮也终于见到了新娘的父亲,班纳特先生,他一大早就跑去湖边钓鱼,中午才回来。还有宾利先生的妹妹,宾利小姐——她长的与宾利先生非常像,只是这长相在宾利先生来说算是英俊,但宾利小姐只能算是清秀——据说她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呆在房间里。 宾利小姐毫不掩饰自己对班纳特一家的鄙视,她对詹妮也颇有疑虑。 “听说您认识贝弗里奇侯爵夫人,哈德森太太?”宾利小姐打量了一下詹妮,不太相信像这样的女人会认识一位贵族。 “哦,确实见过几次,也算不上亲密,只是承蒙她的邀请去过一次温莎公爵的别墅,其实我应该只是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的房东而已。”又是一个麻烦人物,詹妮不介绍继续做“狐假虎威”中的那只狐狸。 宾利小姐好像被噎住了,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不说话开始忿恨的切着面前的牛排,而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班纳特夫人抽了一口气,好像要晕过去了。 摆脱了女士们好奇和敬畏的目光,詹妮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有点后悔意气用事了,她原本就不是那种虚荣的人,结果现在却好像突然变的高调起来了……完全不是她想达到的目的。 结婚前夕事情还是挺多的,詹妮躲在房间里睡了个午觉之后,决定约夏洛克去附近走走。 走廊上仆人们都行色匆匆,男管家在核对明天要用的物品,女管家在检查明天要吃的食物。詹妮打扰了一下男管家,询问了一下大家的行距。男管家对詹妮十分客气,告诉她其他人都在外面玩游戏。 詹妮走到外面,看到大家正在玩门球。彭伯利庄园未来的男女主人都不在场,宾利夫妻与凯蒂班纳特、班纳特先生是一队,约翰、梅丽和威克汉姆夫妻是一队……看上去挺不公平的。其他人都坐在旁边观看,乔治安娜和宾利小姐坐在一桌,剩下的班纳特在另一桌。 夏洛克单独坐在一张桌子旁,也不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完全没有人敢与他同桌而坐,而他拿着一本书快速的在翻看,看上去无聊透顶,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离开。 詹妮简直都要可怜夏洛克了。她坐到夏洛克旁边问:“福尔摩斯先生,你想去散散步吗?天气不错,我恰好知道附近有几处不错的风景。” “如果你不是像树懒一样睡到这个时候,原本我们可以更早去的。”夏洛克把书一扔,跳起来说,“还等什么?” “乔治安娜,宾利小姐,我们要去散步,你们去吗?”詹妮礼貌的问了问。 乔治安娜和宾利小姐瞥了一眼夏洛克,异口同声的说:“谢谢,不过还是算了。” 等远离了人群之后,詹妮还是忍不住问夏洛克:“你刚刚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刚才你在那儿时气氛怪怪的?” “我怎么可能做什么?”夏洛克觉得很无辜,“难道我还要管别人的想法吗?” 詹妮一想也是,如果夏洛克真的做了什么,约翰不可能还这么开心的在那里玩门球。 两人沿着小路在树林里散了一会儿步,即使是夏洛克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同样是浪费时间的无聊活动,但是如果是与詹妮一起的话,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无聊。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彭伯利庄园就开始忙碌起来,早饭后,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到来了,而住在彭伯利庄园的客人也早就开始准备了。 婚礼非常完美,即使是挑剔又爱炫耀的班纳特夫人也没有再大声嚷嚷,当班纳特先生挽着伊丽莎白出现的那一刻,她就不停的在擦眼泪……肯定是喜悦的眼泪,她的女儿又嫁出去了一个,而且嫁的还非常不错呢。 “……”班纳特先生将伊丽莎白的手递出去,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握了一下达西的手。 曾经和现任的班纳特小姐们站在最前面,在这一刻,她们抛开了曾经的矛盾和不满,真心的祝福自己的姐妹能幸福。 让詹妮吃惊的是,给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主持婚礼的,竟然就是前天给她和夏洛克主持的那位牧师。她看向夏洛克,夏洛克并不慌张,詹妮也淡定下来。果然,等仪式结束后,那位牧师被达西介绍的时候,同样一本正经的假装大家是第一次见面,詹妮这才放下心来。 反倒是约翰不擅长说谎,在牧师面前时神色颇不自然,幸好达西虽然奇怪,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真相。 詹妮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了一下颈脖上的项链,那里有一枚戒指,隐藏在衣服里,正是她的结婚戒指。她倒有些好奇夏洛克将戒指藏在哪呢,反正她没见到他戴着项链什么的。 婚礼结束后,大家又滞留了两天,充分游玩了一下彭伯利庄园,这才打道回府……回伦敦去了。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兴奋的感觉一旦退去,就容易感到疲惫,会觉得好像时间过去了很久一样……如果太过无聊也同样有这种效果。 夏洛克放下箱子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回来了,虽然只去了几天,但是好像过了很久,还是伦敦好……恩……”夏洛克脱下外套扔到椅子上,然后拿着几天的报纸和信件翻看起来,虽然大多数是社交信……他随手把这种信都扔进壁炉里。 詹妮将箱子放下,查看了一下房间,因为芳汀天天都来打扫门窗又一直关着,所以灰尘并不太多。她满意的点点头,习惯的问:“芳汀,晚餐都准备好了吗?” 芳汀:“是的太太,我做了炖肉和土豆饼,沙拉做起来很快,如果不够还有意大利面和南瓜。” 詹妮:“听上去不错,简单吃点吧,我感觉也不太饿,呆会等华生医生回来不够再说吧。热水都烧好了吗?” 芳汀:“恩……您现在要洗澡吗?” 詹妮:“帮我放热水吧,我觉得真是累死了。再帮我拿一杯红酒上来好吗?” 芳汀:“好的,太太。” 詹妮在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品酒,舒服的差点没睡着,直到泡到加了的热水也变冷了,皮肤发白发皱,她才不情愿的起身。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点蜡烛,在黑暗中詹妮觉得自己其实应该马上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而不是还要爬到一楼去吃什么晚餐。 “哈德森太太,可以吃晚饭了,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都已经下去了。”珂赛特在门外敲敲门高声叫道。 “好的,珂赛特,你先进来吧。”詹妮走到起居室,一边系浴袍的带子一边大声说。 珂赛特拿着蜡烛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詹妮走之前布置的作业。“哈德森太太,吃饭了。”她将本子放在桌上,“这是作业,我已经做完啦。” “做完了?”詹妮有些惊讶,因为没有确定回来的时间,其实她布置了十天的作业,没想到珂赛特竟然都做完了。詹妮翻了翻,发现太黑了看不清,于是又重新放下,“明天再看吧,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珂赛特已经就着手中的蜡烛将詹妮房间的烛台点燃了,见壁炉也没点,趁着詹妮去换衣服的时候,她蹲在地上将壁炉也点上了。 十月份已经挺冷了,在温水里泡了半天的詹妮觉得鼻子好像有点塞……不会是要感冒了吧!她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翻出一块大羊毛围巾披上,准备吃饭的时候叫芳汀煮锅姜汤。 夏洛克觉得这节奏简直不对,他明明想趁着吃完晚饭的时候跟詹妮说一下关于搬房间的事的……为什么会被逼着灌了一碗万恶的姜汤?到底是哪个巫师发明这种魔药的? “再来一碗。”正当夏洛克铁青着脸紧闭着嘴防止自己吐出来的时候,约翰却豪爽的一抹嘴,要求再来一碗。 “好的,华生医生。”芳汀给约翰又装了一小碗。 “我正需要这个。”约翰摸了摸自己受过伤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天的关系,还是在彭伯利庄园时吹多了冷风,他感觉胳膊有点隐隐作痛。“其实也没这么难喝啦,福尔摩斯,里面放了蜂蜜啊?” “闭嘴!”夏洛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了蜂蜜味道更奇怪好不好。 221b这几天多了两个病号。那天詹妮在水里泡了太久,果然还是感冒了,而约翰因为秋雨绵绵,胳膊痛了好几天,他干脆辞了职,在家休养几天,反正他的私人诊所已经弄好了,随时可以开业。 午饭后夏洛克顶着小雨还出去走了走,回来后发现多了一封信。 “封信挺特别的,可不像是什么鱼贩子或是海关检查员写来的。”约翰坐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懒懒的问。 “我倒希望是普通人写来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更有趣。但是这一封,看来象是一张不受欢迎的社交上用的传票式的信。”夏洛克迅速的检查了一下信封,然后打开浏览了一遍,“哦,看来我竟是搞错了呢,也许是件有趣的事。” 约翰:“不是社交的了?”约翰坐在椅子上摇摇摇。 夏洛克:“不,显而易见是业务性的。”夏洛克把信递给约翰。 约翰:“一位贵族的委托人写来的?” 夏洛克:“英国地位最高的贵族之一。” 约翰:“哦,老兄,祝贺你。” 约翰站起来一本正经的与夏洛克握了握手, “谢谢。”夏洛克同样一本正经的回答,“但我必须说,我关心的不是对方的地位而是他能提供的案件。” “说的也是,反正贵族你见的多了。”约翰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位……圣西蒙勋爵?最近好像常常在报纸上见到他的名字呢,他不是要结婚了吗?”可能是结婚这个字眼,让华生无意中关注了一下。 “是的,华生,是的。”夏洛克坐到约翰对面,“那么来说说看吧,你知道,除了除了犯罪的消息和寻人广告栏之外,别的我是一概不看。” 在约翰看信的时候,夏洛克撑着头,手指一点一点道:“这封信发自格罗夫纳大厦,是用鹅毛笔写的。尊贵的勋爵不小心在他右小指的外侧沾上了一滴墨水。” “他准备四点钟来访,还有一个小时,足够我们先找点资料了。”夏洛克跳起来,几步到门口打开门大叫:“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请给我们送两杯咖啡来。”说完,他马上又走到柜子前,从一排参考书中找到一本红皮的,抽出来,翻开。 “圣西蒙勋爵,圣西蒙勋爵……啊,在这,罗伯特沃尔辛厄姆德维尔圣西蒙勋爵,巴尔莫拉尔公爵的次子……哦,勋章!天蓝的底色,黑色的中带上三个铁蒺藜。一八四六年出生,今年四十一岁,是时候结婚了。在上届政府中担任过殖民地事务副大臣。他的父亲,那位公爵,有一时期当过外交大臣。他们继承了安茹王朝的血统,直系后裔,母系血统为都铎王朝。哈!这些并没有什么指导意义。我看,还是你提供一些更实在的情况吧。”夏洛克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约翰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怎么了,华生?” “呃……福尔摩斯。”约翰扭着眉说了个与案件完全无关的问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过如果你觉得涉及到了你的*的话可以不回答我。” “什么?”夏洛克仍然沉浸在案件中。 “我可以理解你仍然称呼自己的妻子为‘哈德森太太’是因为你们是秘密结婚……但……为什么你仍然……住在二楼?我以为从彭伯利回来之后你就会搬到三楼去的。”两口子不睡一起还叫两口子吗?如果不是约翰亲手在夏洛克与詹妮的婚书上签了字,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俩到底结婚了没有。 夏洛克顿了一下,认真的向约翰解释:“詹妮认为现在还是先别搬的好,以免她把感冒传染给我。” 约翰:“……”原来如此,夏洛克说的好有道理……个鬼啊,哈德森太太的感冒已经好了好吗?他亲自诊断的难道还会有错? 但夏洛克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一边翻手中的资料一边问:“说说看报纸上的信息吧,华生。” 好吧。约翰虽然喜欢八卦,呃,只是好奇,但他绝对不是那种对朋友*刨根究底的人。他翻了翻手中的几份报纸,将上面关于“罗伯特沃尔辛厄姆德维尔圣西蒙勋爵”的消息都念了出来。 “谢谢,芳汀,我正需要这个。”念的口干舌燥的约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不客气,华生医生。”芳汀放下茶杯茶壶和茶点,并在夏洛克面前也放了一杯。 “哈德森太太在哪?我记得我刚才说的是咖啡?”夏洛克不高兴的说。 “没有咖啡了,福尔摩斯先生。”芳汀同样不高兴的说,“前天您将那条裙子弄坏后哈德森太太熬了两个晚上才修补好,她把咖啡都喝光了。” “两个晚上没睡了?天哪,那她现在在休息?她还好吗?”约翰担心的问。 “哈德森太太一大早就送货去了,要呆会才回来呢。”芳汀僵硬的行了个礼,带着托盘下去了。 约翰谴责的看着夏洛克。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已经道过歉。”夏洛克受不了的说。 “这不是道歉的问题,福尔摩斯,显然你对她的关心不够。”约翰的经验之谈,“你得有诚意一点,比如买个礼物或是买束花?要知道,哈德森太太的病才刚好,又这样熬夜,对她的身体可是大大的不好。”约翰非常严肃的告诉夏洛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单身汉了。” “说的对,华生,说的对。”夏洛克无奈道,“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但那得等詹妮回来。好了,现在继续说说你手中的报纸吧。” “哦好吧。”约翰继续念道:“上星期三,有一个简单的通告,宣告婚礼已经举行。新婚夫妇将在彼得斯菲尔德附近的巴克沃特勋爵别墅欢度蜜月。恩……这就是新娘失踪以前的全部报道了。” “在什么以前?”夏洛克吃惊地问道。 “在这位小姐失踪以前。”当时看到这个的时候约翰其实也是非常吃惊的。 “她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在婚礼后吃早餐的时候。” “哈。”夏洛克脸上露出平时见到有趣案件时的那种笑容,“确实,比原来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事实上,是十分戏剧性的。说说细节,华生,细节。” “好吧,我必须先说明一下,其实材料并不是很完整。”约翰在报纸堆中翻了一会儿,拿出其中一张,“但昨天晨报上的一篇文章谈得还比较详细,让我读给你听听。标题是:《上流社会婚礼中的奇怪事件》。” 约翰大声的将报道读了一道,夏洛克站在沙发后一边听一边思考。读完这个,约翰又翻了几张报纸,将他认为有用的信息都找了出来。 “看来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案子,我认为我不应该错过它,华生。哦,是门铃响了,四点钟刚过一点儿,一定是我们高贵的委托人来了。华生,请留在这儿,因为我非常希望有一个见证人,即使只是为了检验一下我的记忆力也好。”夏洛克迅速的将那些报纸全扔到椅子后面,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迅速站到壁炉前拿起烟斗。这时芳汀正好敲门进来,带进来一位绅士。 “您好,圣西蒙勋爵。”夏洛克走上前,“这位是我的朋友和同事、华生医生。请坐到这儿来,离壁炉近一点,好让我们能谈谈这件事。”对于带来他感兴趣的案件的人,夏洛克的态度通常都比较温和。 “你能想象到这是一件对我来说十分痛苦的事,福尔摩斯先生,这让我痛心疾首。我知道,先生,你曾经处理过几件这类微妙的案子,尽管我估计这些案子的委托人的社会地位和这件案子不可同日而语。” 圣西蒙勋爵说话的腔调十分的“贵族”,事实上他的长相和打扮也同样让人感到十分“贵族”。他长的十分端正,显得颇有教养。高高的鼻子,面色苍白,嘴角不自觉的抿着,他还有着一双生来就发号施令那类人所具有的神色镇静的眼睛。 圣西蒙勋爵举止敏捷,但他整个外表却给人一种与年龄很不相称的印象。当他走路时,略有点弯腰驼背,还有点屈膝。头发也是如此,当他脱去他那顶帽檐高高卷着的帽子时,只见头部周围一圈灰白的头发,头顶上头发稀稀拉拉。至于他的穿着,那是考究得近于浮华:高高的硬领,黑色的大礼服,白背心,黄色的手套,漆皮鞋和浅色的绑腿。他慢慢地走进房内,眼睛从左边看到右边,右手里晃动着系金丝眼镜的链子。 “但是,委托人的社会地位是在下降了。”夏洛克“和蔼”的说。 “对不起请再说一遍。”圣西蒙勋爵瞪大了眼睛。 “我上次这类案子的委托人是一位国王。”夏洛克好似不经意的回答。 “什么?我没想到,哪位国王?”圣西蒙勋爵不由的问道。 “斯堪的纳维亚国王。”夏洛克将烟斗随手放回壁炉上。 “什么!他的妻子也失踪了吗?”圣西蒙勋爵好像迫不及待要找个盟友似的。 “抱歉。”夏洛克亲切地说,“我对其他委托人的事情保守秘密,就象我答应对你的事情保守秘密一样。” 约翰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夏洛克装逼。别问谁是静静。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詹妮一回来就听见楼上雷斯垂德在说话的声音,她捂着头走进厨房,把淋湿的外套扔到椅子上,然后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把手伸到炉子前。“芳汀,芳汀。”她叫道,“给我倒杯姜茶来。”先是感冒,然后又是某位“亲戚”来,詹妮的姜茶就没断过。 “好的,哈德森太太。茶来了。”芳汀很快端了一杯过来,“要再来一杯吗,哈德森太太,哦,天哪,你的手好冷,让我把火拨大一点吧。” 詹妮将茶吹到合适温度,然后豪迈的倒进嘴里,感觉舒服多了,全身也暖和多了。“再来一杯热一点的,芳汀,再给我拿一点松子糖。”她舒服的叹了口气,“我去换件衣服吧。” “好的,哈德森太太。”芳汀把詹妮的外套拿去烘干。 詹妮正准备上楼,就看到雷斯垂德气冲冲的走下来,他全身湿透,还一边将一件泡的褪色的白色衣服塞进一个黑色帆布包里。 “雷斯垂德警长?”詹妮站在楼梯口,“天哪,你不冷吗?” “哈德森太太。”雷斯垂德努力让自己阴沉的脸好看点,“日安,我要……” “喝杯姜茶吧,雷斯垂德警长,预防感冒。”詹妮不赞同的看着雷斯垂德,“这不耽误你多长时间。” 雷斯垂德只犹豫了两秒钟,“好的,那就来一杯吧,这鬼天气。” 詹妮不仅给雷斯垂德来了一杯茶,还端了些糕点。“有新案子?”詹妮问。 “哦,是的。”雷斯垂德简单说了一下。 “这么说你认为那位女士已经遭受不幸?天哪,太糟糕了。”詹妮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我确实这么想,但……好像有人并不赞同。”雷斯垂德郁闷的说。雷斯垂德也有点搞不明白自己的心理,他觉得他并不相信福尔摩斯的那一套什么演绎法,但是事实却总是证明自己是错的,这让他很不甘心……明明他才是警长,怎么老是搞不过一个野侦探啊。 喝了杯热茶后,雷斯垂德感觉好了很多。 “芳汀……哈德森太太,雷斯垂德,为什么你还在这?你不是很忙吗?”夏洛克伸进头来,扫了一眼桌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雷斯垂德站起来提起放在地上的帆布包,“谢谢你的茶,哈德森太太。” “不用客气,警长先生。”詹妮点点头,看着雷斯垂德离开,又看看仍站在门口的夏洛克:“你要出去吗,福尔摩斯先生?” “是的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又好像不急了,他走进来坐下,“原本我想告诉你,晚上不用做我和华生的晚餐了,我打算从外面买一点儿。” “哦……”詹妮诧异的挑了一下眉,“那现在呢?” “现在我意识到,为了别人虐待自己的胃完全没有必要。不过我需要五人份的晚餐……希望晚餐能有点好的行吗?毕竟那位先生付了这么一笔钱想找到自己的妻子……可能结果并不如他的意。”夏洛克拿出一个钱袋递给詹妮。 詹妮打开,里面是一小袋皇家玫瑰。 詹妮:“?” 夏洛克眼神一瞬间有些不自在的,不过他很快就没事人一样的说:“我记得有人说过,即使是无聊的案子只要有酬劳也不应该完全拒绝。” 詹妮:“……” 詹妮:养家费就是养家费,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詹妮:“现在才说我怕时间上会赶不及呢,如果赶不上可怎么办呢,我的先生?” 夏洛克:“没关系,我们并不急于一时,恩……九点之前,可以吗,太太?” 詹妮:“可以是可以……但现在才去买食材我担心没什么好的了。” 夏洛克:“尽力就好,当然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詹妮:“不是说有位勋爵吗?难道不包括他?” 夏洛克:“管他呢,在我的客户中,他也不算什么大人物。其实也不用太当回事,亲爱的詹妮。” 詹妮满意的点点头。 夏洛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我的妻子很满意……我刚才哪句话让她开心的,我得记下来。 詹妮打开钱袋,“我得交给你一个任务,我的先生,晚上我们恐怕得需要几瓶好酒,但我不太擅长,所以就交给你了。” 夏洛克数了几个金币出来,“当然,太太,我想这些就够了。” 詹妮:“今年我也做了一些‘果汁饮料’呢,下次正好可以开来尝尝。”只是度数很低的饮料,应该……不能算酒……吧? 夏洛克:“是的,下次。”回味了一下去年喝的那些,他有些期待。 詹妮收起钱袋,望着夏洛克。 夏洛克:“?” 詹妮:“恩……夏洛克,是这样,我做好了新的床单被套还有枕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到三楼来?” 夏洛克:“随便都可以……明天怎么样,我明天上午先收拾一下……恩……你认为怎么样?” 詹妮:“好。” 两人面对面傻坐了一会儿,夏洛克站起来,詹妮也跟着站起来。 “我想我得出去一会儿了,太太。”夏洛克说。 “私底下叫名字怎么样,夏洛克?”詹妮觉得他俩的称呼挺不好叫的。 “詹妮。”夏洛克从善如流,他凑过去吻了吻詹妮的太阳穴……他见过约翰这么亲梅丽。 夏洛克出门后,詹妮这才捂了捂自己的脸,心里暗暗好笑:她又不是第一次结婚了,竟然好像第一次谈恋爱一样……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不过夏洛克的表现也好像是第一次,这让詹妮平衡了许多。 在楼上的约翰并不清楚楼下发生的事,他还奇怪今天的晚饭怎么这么晚呢,不过茶点安抚了他的胃…… 大约八点多的时候,詹妮和芳汀将做好的晚餐端到二楼去。 “咦?今天在楼上吃吗?”约翰奇怪的问。 “夏洛克说今天有客人。”詹妮一边让芳汀摆盘一边将房间收拾了一下。 “是吗?”约翰摸摸肚子,只能看不能吃可真是折磨啊,偏偏今天詹妮还做了好吃的。 詹妮今天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一个来卖野味的猎人,秋天也正是野味肥厚的时候,她买到两只野鸭,一只野鸡,两只鹌鹑,一只兔子和一整条的野猪腿。不过詹妮今晚只做了两只鸭子和两只鹌鹑,她觉得五人份的晚餐其实也够了。 野味的油水不如家养的多,而且肉十分结实,烹制过头会显老咬不动,可是时间不够的话又不入味。詹妮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考虑到夏洛克和约翰的口味,詹妮做的是花椒盐水鸭(客人?什么客人?谁管他)。花椒和盐先一起炒,有香味时的时候出锅,凉透,压碎。处理好的鸭子在水里泡一个小时,漂干,用刀拍松鸭的胸部,然后用花椒盐、姜、葱拌匀擦遍鸭子再把余下的花椒盐放入鸭腹内,放在盆里腌制一会儿。 这时候蒸笼派上用场,鸭子在蒸笼里用旺火蒸一个半小时后取出来,把上面的姜葱去掉后,将鸭子切好装盘,并把蒸鸭的汤浇在上面。本来不用切也可以,但詹妮觉得这样比较入味。 鹌鹑的做法相对复杂,幸好有足够的时间。 同样需要先泡一个小时去血水。没有高汤,詹妮只能用水加调料将鹌鹑煮熟,然后趁热刷上酱腌制一会儿。这边油锅慢慢烧至七分热的时候将鹌鹑放下去,炸到颜色变后捞出来。之后便是詹妮的独家秘籍了,她将油继续烧热,然后将鹌鹑再次放下去炸第二道,一直炸到金黄色才捞出来滤油,摆盘。 五个人光吃这些肯定不够,詹妮还做了一个大大的牛肉派做主食。 因为正餐几乎都是肉食,甜品詹妮做的是红茶双皮奶。先把牛奶和红茶加入蜂蜜,倒入锅中煮沸。让牛奶冷却的时候在另一个碗里打入鸡蛋清,把蛋清打到泡的程度。在冷却后的牛奶皮边开条小缝,把牛奶倒入大碗中,奶皮仍留在原来的碗中。把碗中的牛奶、蛋清、蜂蜜充分搅拌均匀,在倒回原来碗中,留在碗底的奶皮就会浮起来,覆盖在混合液上。 开大火烧开水后,把碗放入锅中大火蒸10分钟即可。等双皮奶冷却后,詹妮在上面浇上桔子酱和碎花生米,既清淡又解腻。 “我非要等福尔摩斯回来才能开始吃吗?”约翰搓搓手,围着桌子团团转。 “恐怕是的。”詹妮摊手,“为了这顿饭我和芳汀可是在下面吃派当晚餐呢……其实我做了两个派,你要来点吗,华生医生?” “呃,算了,我还是等福尔摩斯吧。”约翰可不好意思去抢詹妮的晚餐,更何况他又不是没得吃。 詹妮还没摆好呢,楼下来了个小伙子,他带来了一小箱好酒,声称已经付过账的。 虽然刚刚才吃了一块蛋糕不久,但约翰觉得自己的肚子响的好像在敲鼓一样。幸好很快夏洛克就回来了,他神情严肃,但眼睛闪闪发亮,约翰知道结果一定如他所想。 “有客人吗?哈德森太太说有五人份……”约翰其实更想说的是“能开吃了吗?” “哦,是的,我倒是奇怪为什么客人还没到……哦,我好像听见了脚步声。”夏洛克伸手烤了烤火,不紧不慢的说。 圣西蒙勋爵并没有多礼貌的走了进来,他的表情非常不安。 “看来我的信差已经到了您那儿。”夏洛克确定的说。 “是的,我承认信的内容使我感到无比的震惊。你有充分的根据证明你的话吗?”夜晚的温度其实并不高,但圣西蒙勋爵仍然擦拭了一下满是冷汗的额头。 “最充分的根据。”夏洛克既然敢这么说,当然是已经确定了事实。 圣西蒙勋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按着前额小声地嘟哝,“如果公爵听说他的家庭成员之中有人受到这般的羞辱,他会怎么说呢?” “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羞辱。”夏洛克坐下,“我看不出有谁该受到责备,虽然这位小姐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有点突然……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没有母亲在跟前,也没有个出主意的人。你一定要原谅这位可怜的姑娘,她的处境是谁也没有经历过的。” “我决不能原谅她,我被可耻地玩弄了,我确实非常生气。”圣西蒙勋爵用手指用力的敲着桌子,愤怒的叫道。 “我好象听到门铃响,”夏洛克说,“楼梯口有脚步声。如果我劝说不了你的话,圣西蒙勋爵,我请来了一位支持我的见解的人,这个人也许更能胜任。”他打开门,让进了一位女士和一位先生。“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是弗朗西斯海莫尔顿先生和夫人。这位女士,我想你已经见过。” 詹妮觉得今晚的客人挺特别的,先是一位一脸贵族相的老爷,然后是一对一看就是夫妻的年轻人:男的一脸坚决,女的一脸不安。 他们在楼上说了一会儿话,一个小时不到,那位贵族老爷就气冲冲的,虽然他极力掩饰,下楼来离开了……显然他没吃饭。== 之后很快那一对年轻人也下楼来走了……他们也没吃饭。== “我们今天下午这么忙活到底是为了什么?”詹妮问芳汀,“他们根本就没吃嘛,浪费……恩,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你觉得呢,芳汀,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收回一点儿来?我觉得给他们俩留个派和鸭子就够了,那两只鹌鹑我们可以用来做宵夜。” “呃……”芳汀犹豫,“好像……不太好吧。” “有什么可不好的,反正他们又吃不完,不要浪费了,芳汀,去楼上收回来。” 芳汀:“……”又是我吗? 詹妮:“……好吧,我自己去。” “哈,华生,假如你经过求婚、结婚等一系列的麻烦事之后,却发现瞬刻之间妻子和财富不翼而飞了,恐怕你也不会很大方的。我想我们看待圣西蒙勋爵不妨宽容一些,并且谢天谢地不要有一天让我们落到同样的地步。” 詹妮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夏洛克在里面大声说话,她敲了敲门走进去,两位男士见到她反而闭口不言了。 詹妮假装没听到夏洛克刚才的话,“先生们,我想客人既然都走了,那晚餐应该不需要这么多食物,不然就太浪费了,所以我决定……”她拿起装着鸭子还没动的盘子,“这两只鸭子我还是收下去吧,我想两只鹌鹑和一个牛肉派已经够两位男士吃的了。” 詹妮拿着盘子下楼的时候听到约翰抱怨的声音:“哦,福尔摩斯,看看你都说了什么,这下好了……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赶紧开吃的。” “闭嘴吧华生,根本不是我的错,我根本什么也没说。如果你不喜欢这些的话……” “嘿,那只鹌鹑是我的!”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约翰觉得自己完全是被连累的,夏洛克表示自己很无辜。 詹妮:呵呵……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拿回鸭子~ 第二天约翰跟往常一样睡到十点才起床,然后他发现他的早饭是半只鸭子和薄饼。 约翰:昨天给吃不行吗? 约翰洗漱出来,发现餐桌前多了一只雷斯垂德警长。 “福尔摩斯不在吗?”雷斯垂德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的事了,他大口的吃着约翰的那份早餐,约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也还没吃呢。 “我起来他就不见人影了。”约翰到门口大喊,“哈德森太太,请再给我一份早餐。” 雷斯垂德:“……我以为你吃过了呢。” 约翰:“没事,你吃吧。”呵呵……你会吃人家吃剩的? “哈德森太太,你有见到福尔摩斯吗?”雷斯垂德问詹妮。 “不,警长先生,他答应过我今天上午收拾房间的,但是却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詹妮回答。 “真是糟糕。”雷斯垂德擦了擦嘴,“我原本还有事要跟他谈的,现在看来只有晚餐时再说了。再见,哈德森太太,再见,华生医生……随便说一下,一大早吃野鸭有点腻,而且对牙口也不太好。”说完,雷斯垂德竟真的抬起脚就走了。 詹妮:有种别吃! 约翰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头:“……所以……他就是来蹭个早饭然后还要来蹭晚饭的……是吗?” 詹妮:“看来好像是这样。” 夏洛克其实是散步去了,他一回来就感觉到约翰不太开心。“华生,虽然雷斯垂德来分享了你的早餐,但你也不至于生气吧?” “你是怎么……哦算了,我不想知道。”约翰泄气的说,“他说晚上还要来找你。” 夏洛克觉得自己不是很明白一个吃货的心,搞不懂就不想了。 詹妮原本想用买来的野猪肉和野兔做腊货或熏肉的,但转念一想,最近总是阴雨绵绵,恐怕肉还没晒干反而先长绿毛了……算了,既然晚上雷斯垂德会来,干脆就全做成菜吧,肉类冷食也能多吃几天呢。 野味一般来说都是瘦肉多,结实,但也太柴,吃起来费劲。詹妮决定把那条猪腿都做成饺子和馅饼,猪蹄膀红烧,野鸡还是炖土豆吧,不会那么柴,兔子嘛……就做五香兔肉好了。 要处理一整只猪腿可不是容易的事,幸好最近詹妮都没有接绣活,她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做。 芳汀浇了一大锅的热水用来刷干净猪腿,就连珂赛特也帮忙给鸡拔毛,詹妮则去菜场将需要的调料和蔬菜,还有鸡蛋都买回来,然后她开始处理兔子。 猪蹄膀需要的时间最长。詹妮将处理干净的蹄膀放到滚水锅里煮一煮就取出来。换了水,在锅里放下蹄膀,詹妮把能买到的调料:盐、糖、酱油、姜、酒、花椒、八角、迷迭香、桂皮、洋葱……都适量放进去,等水煮开后转成微火上烧。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出锅,詹妮定好闹钟,嘱咐芳汀和珂赛特都要注意时间,还要看着水别烧干了。 接下来,芳汀去剁肉馅,詹妮去和面,珂赛特去洗菜,三人分工合作。 “中午不吃饭了吗……”约翰突然伸进头来问。 “哦,不,当然吃了,不过只有三明治,我们在准备晚餐。”詹妮匆匆做了几个三明治。 “当然不介意!哈哈,太好了,连续两个晚上都吃大餐呢。”约翰拍拍肚子,“看来我这几天要多运动运动了。” 简单的吃了午饭,詹妮让大家都休息一会儿,毕竟连续剁肉馅或是和面谁都受不了,正好也让和好的面醒一会儿。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珂赛特拉拉詹妮的围裙。 “什么事,珂赛特?”詹妮对珂赛特一向很有耐心。 “馅饼里能不放姜吗?”珂赛特扭扭捏捏的问。 “……你不喜欢姜味吗,珂赛特?”詹妮觉得不太可能,上次的姜汤珂赛特也喝过了。 “是福尔摩斯先生,他不是不喜欢姜味吗?”珂赛特担忧的说,“如果放太多他会不会不喜欢吃啊?” 夏洛克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什么勾搭上珂赛特的! 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吃不出来的,珂赛特。”詹妮告诉珂赛特,“不放姜会有腥味,姜是去腥味的,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珂赛特恍然大悟。 詹妮挥了挥汗。 鸡炖土豆最快,先炒鸡块,用糖上色,加调料烧开后改小火煮半小时,再放土豆再煮二十分钟,不用一个小时就搞定。 兔肉也不难做,先炸成金黄色,放入小锅里,各种调料,什么花椒、糖、酱油、迷迭香、姜、料酒,一起扔下去,大火烧开,再改小火炖1小时,最后中火收汁就好了。 猪骨詹妮也不打算浪费,跟玉米萝卜正好煮汤。猪骨去除血水和杂质后,捞起用冷水冲一遍,跟切成块的白萝卜、胡萝卜和玉米放在一起大火煮20分钟后,改小火煲一个半小时,最后撇了油,放盐调味就行。非常简单,但也非常清甜可口。 “好了好了,哈德森太太,猪蹄时间到了。”珂赛特大叫。詹妮过去打开盖子,一股香味迎面扑来,一旁的珂赛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声音大的詹妮都听见。 詹妮用叉子戳了戳猪蹄膀,感觉肉质软烂,一戳即破,她满意的点点头,盖上盖子将锅端下来放在一边,让余温慢慢收汁。 剩下的肉皮正好做成肉皮冻当甜品。 饺子和馅饼都是常做的,詹妮和芳汀做了很多种,猪肉卷心菜,猪肉芹菜,猪肉香菇,猪肉萝卜,猪肉……酸菜。好吧,其实最后一个只是詹妮想试试口味才做的。正好隔壁佩德鲁先生来找布莱克和卢平,詹妮让珂赛特端了几块馅饼送过去。 难得今天费了这么大功夫做了一桌子菜,詹妮却并不打算摆在一楼。 果然,晚上雷斯垂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晚安,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夏洛克挑了挑眉。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布鲁斯威利转向詹妮,“亲爱的哈德森太太,非常荣幸能受到邀请。”他将礼物递给詹妮,里面是一盒法国巧克力。 詹妮:事实上你俩是不请自来。 “你以前可没这么客气。”詹妮笑了笑,“而且我也没邀请你,这大概是雷斯垂德先生的‘惊喜’,所以只好老规矩了。” “当然没问题。” “老规矩……是什么?”约翰问出了夏洛克想问的,被排队在外的感觉可不好。 “就是哈德森太太做了什么就吃什么。”雷斯垂德摸摸胡子,他总是空着手来,不过这次好歹带了瓶酒。 夏洛克很不开森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布鲁斯威利在旁边寒暄。这个说:“哎呀,哈德森太太你貌美如花。”那个说:“布鲁斯威利子爵其实你没有胡子比较帅。” ……真讨厌! 分出四人份的晚餐端上二楼,詹妮和芳汀还有珂赛特三人在一楼美美的吃着今天的劳动成果……感觉特别好吃~~~ “别光吃鸡,珂赛特。”芳汀给珂赛特切了一块馅饼。 詹妮开玩笑的说:“珂赛特,怎么什么鸡你都喜欢吃,你是不是狐狸变的呀?” “不是!”珂赛特极其严肃认真的反驳,“珂赛特不是狐狸变的!” 詹妮:“啊哈哈哈哈……” 芳汀:“……”能不玩我女儿吗? 珂赛特毕竟还没十岁,今天又干了一天活,早就累了,晚餐还没吃完她就开始“钓鱼”,最后被芳汀督促着睡觉去了。 詹妮坐在一楼的壁炉前一边打着毛线围巾一边等二楼男士们讨论的结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布鲁斯威利是不可能在没有得到邀请的情况下突然跑来吃饭的,所以肯定有人邀请了他……除了夏洛克还会有谁呢?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有案子,有大案子。 在快十一点的时候,詹妮终于听到二楼有开门的声音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嘱咐芳汀上去收拾残局,自己则拿着烛台站在厨房门口。 “啊,非常棒的晚餐,哈德森太太,每一道菜都深得我意。”布鲁斯威利与雷斯垂德穿着外套戴着帽子下楼来,“我想你的这双手一定是上帝赐予的……” “我想这跟上帝可没什么关系。”夏洛克站在楼梯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明天见,布鲁斯威利子爵阁下。” “……明天见。” “所以……是什么事?我有一种预感,不太好。”詹妮看着夏洛克慢慢走下楼梯。 “很抱歉,我今天没收拾好东西。”夏洛克说的话仿佛猪马羊不相干。 “……什么?” “恐怕这件事又得推后了……真是让人觉得不爽,有时候事情总是会发生冲突。”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恐怕我得去法国一趟。”夏洛克从口袋里拿出烟斗,用拇指按了按,但并没有点燃。 “哦……”詹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本应该正是新婚,说出去谁信呢,他们甚至都没怎么独处过。 “是明天对吗?” “……是的。” “这么急?你也不能说是什么事吧?” “是的。并不是我不信任你,不过知道的太多对你也没好处。” “看来不是什么私人案件了,也不是什么普通贵族的委托案。” “……”夏洛克挑了挑眉,“你总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詹妮笑了一下,其实心里她有点难过。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们在一起似的,詹妮不想把那个叫做“命运”或是“老天”之类的,她宁愿相信这只是运气不好。 “好吧,明天什么时候?”詹妮觉得自己只能这么问了。 “中午两点的火车,我们坐晚上的船。” “福尔摩斯先生,请随时记的你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好吗?请……尽量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去。”以前詹妮还挺有信心不会改变夏洛克的生活,但没想到还没一个月,他们甚至还没有同床共枕过,她就已经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了。 “好吧,我尽量,恩……”夏洛克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低头吻了吻詹妮的头顶,“晚安,福尔摩斯太太。”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到最后詹妮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案子,竟然需要夏洛克和约翰一起秘密的离开英国。但是二楼的两位男士离开之后,詹妮竟然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既没有穿着带泥靴子的男人来,也没有哭哭啼啼的老妇人来,就连街头儿童的侦探小分队也不再出现。 只是一天,就感觉有点寂寞呢~ 是时候让自己忙起来了。詹妮暂时不打算工作,她把彼得佩德鲁找来,想清算一下自己的财产,包括所有的固定资产,股票及其他证券……结果出乎意料,就连詹妮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算是个有钱人了。 “天哪,哈德森太太,您可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还要有钱呢。”彼得搓了搓脸,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彼得真的非常佩服面前的这位女士,以一个中产阶级的普通女人来说,就算能从父辈手中得到3000英镑的嫁妆,一般也没什么办法让它变成5000英镑,除非里面包含了店铺,或是交由旁人打理。以他的“道听途说”得到的消息来看,詹妮以前似乎还非常贫穷,就这样她还以一己之力赚得如此一份资产……彼得只能可惜詹妮不是男人。 “请放心,哈德森太太,我会对此保密的。”彼得做出保证,被人知道詹妮有这样一份家底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谢谢,佩德鲁先生。”詹妮还是相信彼得的职业操守的,“佩德鲁先生,你认为,我是说如果我想对工厂进行投资的话,我现在的钱够吗?” “投资工厂?”彼得瞪大了眼睛,詹妮再一次让他惊讶。 彼得和莱姆斯还有西里斯开的公司范围非常广泛,包括证券交易,代理人,海外贸易等等,这其实也是小公司的悲哀,不管接到哪部分的活他们都必须能干。因此彼得对当前的赚钱行业有所了解也是正常的,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如果想赚钱,还是得开工厂。 当然并不是开工厂就一定赚钱,需要考虑和涉及的部分还有很多,比如销路问题等等。但与大部分人认定种田才能致富的观念比起来,詹妮这种想法可不多见……相对于她的性别来说……当然,像她这样的女性本来就已经十分稀少了。 彼得尽责的再次计算了许久,对着詹妮露出自己的大板牙,“您想开个什么工厂呢,哈德森太太?”他解释,“如果要将您所有的钱投下去其实并不划算,所以我擅做主张去除了您在贝克街的固定资产,剩下的是流动资金,还有您所持有的股票和期货……哦,我真不太建议您把股票卖掉,这可是一笔固定收入。如果您要自己开工厂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能找到合伙人的话倒是可以一试,当然,您不能自己亲自去,还需要一个代理人……”彼得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想到了。 算来算去也不够,詹妮觉得很沮丧,再没有什么能比你知道啥能赚钱但却没有本金更让人懊恼的了,更何况她是个女人,要借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估计夏洛克也没钱……穷光蛋老公,要你何用!哼! 好吧,其实他俩是一对穷光蛋夫妻……_(:3)∠)_ “还差多少?” “那要看你想开什么工厂了。” “成衣工厂。”关于这点詹妮早就想好了。伦敦附近有许多纺织厂和皮革厂,原料不缺。上等人是不会买成衣的,他们都是找裁缝量身定做,所以詹妮的市场在广大的中产阶级。那些太太们没有那么多闲钱按四季定做衣服,但如果是价格想对低廉的成衣的话,她们还是买的起的,不合适的地方最多自己改改,这个时代每个女人都有一把好女红。 原料有,市场也有,问题在于降低制作成本,以及制衣技术。工人价格便宜,詹妮还可以请更便宜的女人和小孩来做,但机器方面她就一窍不通了,更何况之后还会涉及一些机密,比如衣服的款式板型之类……她不仅需要一个可靠的代理人,还需要一个信的过的管理人。 得到信息的彼得又费尽心思的算了一会儿,鼻子上都冒出了细汗。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推荐卢平来做您的代理人。”彼得说,“他一向擅长这个,有一些部分,比如机器什么的,我不太熟悉,因此不能将成本估算的非常精确。”彼得擦了擦额头。 其实他们三人也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只是……同样没有本金将公司做大,_(:3)∠)_ “暂时还是算了。”詹妮站起来倒了杯茶递给彼得,“与其这样精打细算,拆东墙补西墙,倒不如等钱再多一点时再来做这个项目吧。” 彼得倒是很看好这个项目,因为不管是原料还是市场,詹妮都已经熟悉了,工人方面自然是好说,最主要的问题是机器。 “我会告诉卢平和布莱克让他们留意的,我们吃了您这么多顿免费的饭菜,帮点小忙也没什么。”吃的多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真的开起来了,我倒是想请你们公司来帮我管理,你说卢平先生在做代理人?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倒是想与他谈谈。”这就是没有人脉的悲哀,什么事都得自己做。 彼得倒是非常欣喜,“我一定会跟卢平说的。” 詹妮画了一个饼,彼得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自己的口碑不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吗?如果不是最开始詹妮相信他,让他做了她的证券顾问,他现在只怕仍在那个小房间里发一天的呆然后回家睡觉呢。 莱姆斯也没什么意见,他非常乐意帮詹妮留意需要用的机器。这个年代对于非继承人男性非常苛刻,为了保留财产的完整性,只有长子才能继承家里的一切,而其他儿子必须另谋生路,去当牧师或是加入军队或是当个小职员,都已经算是好的了。莱姆斯选择的是路是成为商人。 对于詹妮,莱姆斯其实非常感激,也非常佩服。比起彼得来,莱姆斯更早就察觉到了詹妮的能干,无论是做生意(绣工)还是炒证券,这个女人的表现都让莱姆斯感觉她对此非常老练。而且詹妮手中的人脉也让莱姆斯愿意帮她这个忙。 所以当莱姆斯特地来告诉詹妮机器的事已经有着落时,詹妮反而有些苦恼,似乎所有人都在推动她开工厂,可是她的本金却仍然很紧张,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而且詹妮没有对彼得说的是,除了成衣工厂,她还打算开一个配套的成衣店,里面不光销售她的成衣,而且詹妮还准备制作一些独家小配件放在店里作为物色,比如各种绢花,比如绣花的缎带,比如珠子做的小首饰,等等…… …… ………… 没有钱!!! 好烦!!! 没有管理人!!!!没有人看店!!!! 好烦!!! 放下挠头的手指,詹妮快速做了一个决定,她耙了耙头发,把它们随便卷了一卷,然后趴在桌子前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用封信装好,最后按了按铃。 “芳汀,把这封信寄出去。”詹妮将信递给芳汀,“如果有回信马上通知我。” “好的,太太。” 詹妮重新梳了头,又穿上一件暖和的大衣,继续她的工作。为了多赚点钱,詹妮开始勤奋的做起了绣工,汤姆的店主要针对的是高级客房,詹妮准备开的成衣工厂面对的是广大中产阶级,生意并不冲突。 詹妮手中的裙子也许几条价值不菲,也话几条都够她凑钱开工厂了,可是可怜的詹妮为了这些钱却日日奋战不已。 很快詹妮就收到了回信,信中带来的好消息让她精神振奋。按照信中的时间,詹妮没有带上芳汀,独自一人出了门。 詹妮尝试着敲了敲门,里面马上传来“请进”的声音,她打开门,走进包厢。包厢并大,但很隐蔽,嘈杂的环境掩盖了说话的声音,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但詹妮并不觉得她等下要说的话会是什么秘密。 今天上演的是莎士比亚的《麦克白》,如果是平时,詹妮一定会好好的欣赏这出剧,但今天她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来看戏的。 包厢里那个高大的胖子十分显眼,而他显然也正等着詹妮。 “亲爱的詹妮,我正在等你。” “谢谢你的邀请,迈克洛夫特。” 詹妮上前亲吻了两下迈克洛夫特的脸颊,她这才发现,在迈克洛夫特的旁边,竟然还坐着一位女性……她非常苗条,或许有些过于苗条了,以至于椅子将她的身形完全给遮住了。詹妮迅速的打量了她一番。 这确实是一位美人儿,乌黑的头发,鹅蛋脸,大眼睛,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浓密的睫毛低垂时,在眼下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细巧而挺直的鼻子透出股灵气,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皮肤颜色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 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她的眼神却已经流露出的沧桑的忧郁。这恐怕是詹妮见过的最美的一位女士了,即使是贝弗里奇侯爵夫人也比不上。 这位女士习惯性的修饰了自己的面容,这个时代的化妆技术可达不到詹妮那种裸妆的效果,通俗的说,良家妇女是不会化妆的。 詹妮微笑着问:“迈克洛夫特,你可没有说会与一位可爱的小姐一起来……不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玛德琳派克小姐。”迈克洛夫特并没有给她们相互介绍,而是先拉开椅子让詹妮坐下。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迈克洛夫特对坐在他身边的詹妮说:“我看了你的计划,亲爱的詹妮,事实上我认为你说工厂和店铺都大有可为,但……”他问詹妮:“你准备让谁来管理你的工厂和店铺呢?你□□乏术,如果你呆在工厂就没办法呆在店里,如果你呆在店里就没办法管工厂……事实上没有一位淑女会亲自做这些,而且我认为……你不需要做这些……夏洛克也不会让他的妻子吃苦。”最后一句话迈克洛夫特说的非常小声以确保旁边的女士没有听见。 “不,迈克洛夫特,你可以认为这是我自己的野心。我认为没有人应该为我的生活负责,而我也不想让别人因为生活的艰难或是其他什么的而放弃他的理想,或是兴趣,或是……其他什么,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抓住迈克洛夫特的手低声说,“夏洛克才不会管这些事呢,迈克洛夫特,他当然得赚钱养家,不过赚钱也是我的爱好。”她十分不淑女的耸耸肩,“至于工厂,我当然不打算自己去管理,其实我已经看好了一个代理公司,就是我的房客,莱姆斯卢平和西里斯布莱克,还有他们的合伙人,也是我的证券顾问,彼得佩德鲁,我想你知道他们。他们的公司非常适合我的要求,一个管理工厂,一个负责推销,一个管理我的证券。” “好吧,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这很好。”迈克洛夫特点点头,他虽然知道这三个人,但是并不是十分了解,而且在夏洛克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也愿意为自己的弟媳调查一下这三人的底细。 “负责店铺的人我还没有物色好,但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打算让我现在的贴身女仆去做这件事,她还算有些天赋,而且她的女儿以后可能会成为我的徒弟,我想她会愿意去负责一个店铺的。”其他的事詹妮倒是都想好了,就差钱了qaq “我已经了解你的想法了。”迈克洛夫特顿了顿,“但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不知你是否会愿意考虑?”他指了指那位从开始就一直十分安静的美人儿,“你认为派克小姐怎么样?” 玛德琳派克吗?詹妮望过去,玛德琳派克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说:“夜安,哈德森太太。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 詹妮并没有搭话,而是以挑选店长的眼光挑剔的看了过去。 带法国口音的英语,从事过不正当职业,保守的衣着,不是很健康的身体……但是搭配的很好,品味也不错,是迈克洛夫特推荐的应该也是信的过的人……等等,她得先搞明白,这个派克小姐跟迈克洛夫特是什么关系。以迈克洛夫特的性格……总之,詹妮可不觉得他会将自己的情妇放到她店里来。 “在此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确认一下,迈克洛夫特。”詹妮问,“如果我不考虑派克小姐的话,你是不是就不借我钱了?”詹妮敏锐的察觉到,她这么一说,那位派克小姐马上就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悲哀。 “当然不。”迈克洛夫特马上回答,“这是两码事。我已经答应会借钱给你,当然不会反悔,我只是觉得这恰好对你们双方都是一个机会,你需要人手,而她需要一份工作。” “一位女性抛头露面做这件事并不适合。”詹妮意有所指的说,“如果没有坚定的决心和毅力,或是没有自信能做好的人,我不会考虑的。” 派克小姐一楞。 迈克洛夫特倒是十分赞同詹妮的话,“我完全同意你的话,亲爱的詹妮,我认为派克小姐完全能胜任,但这还需要你们自己相互认同,毕竟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也只是搭根线。” “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位小姐的事让我知道呢?我可不想以后出了什么事我这个老板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詹妮不客气的问。 “恩……”迈克洛夫特摸摸下巴,反倒犹豫了起来。 “没关系,福尔摩斯先生。”派克小姐突然坚定的说,“我认为哈德森太太的要求很合理,我的过去或许不堪,但她有知道的权利。与其以后在知道我过去后拒绝我,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明还比较好。” “或许,让我自己来说明比较好……”派克小姐幽幽的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派克小姐原本是英国某位贵族的私生女,二十年前,这位贵族被派到法国做外交官时认识了派克小姐的母亲,并对她一见钟情。但漫说这位外交官先生在英国已有妻子儿女,就说派克小姐的母亲,身份也太过低微,因此对被金屋藏娇也没有怨言。 外交官先生长年驻扎在法国,对待派克小姐母女俩倒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派克小姐也是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也曾像大家闺秀一般长大。 但好景不长,当时英法关系还非常紧张,这位英国外交官先生其实暗中还兼任间谍,他在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时联系了迈克洛夫特。迈克洛夫特是那位外交官的学弟及下属,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可以说是迈克洛夫特的恩人也不为过。 之后外交官果然被卷入一场*,在博弈中失败而被当时三个法国主战派当作替罪羊斩首。 英国关系冻结,甚至差点发生战争。迈克洛夫特按照约定准备将派克小姐母女带到英国,没想到派克小姐的母亲因为打击过大,在离开法国的前夕去世。迈克洛夫特也不知道派克小姐是怎么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因和那三个仇人的事,但她最后拒绝了迈克洛夫特的接应,决定留在法国为父亲报仇。 迈克洛夫特简直头疼,最后还是没办法,不答应也得答应——鞭长莫及好吗? 派克小姐的母亲以前就是一个交际花,因此派克小姐也打算以一个交际花的身份接受仇人,报仇,顺便当间谍。 派克小姐做间谍的好处非常明显,她很漂亮,长相柔弱有欺骗性,而且她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能读会写,最重要的是,她的母亲是法国人,但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她最后以玛格丽特戈蒂埃的名字成了巴黎最有名的也是最美的交际花,因为她喜欢白色的茶花,常常戴着白茶花或是拿着白茶花束,所以人们都称呼她为“茶花女”。 玛格丽特戈蒂埃花了三年的时间接近了自己的仇人,原本她以为会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报仇的,但她遇到了一个神秘人的帮助,得到了两种□□。一种□□会让人身体慢慢虚弱,每次只需要喝几滴,不用几年,服毒的人就会虚弱到因一场小病就要命的程度。另一种□□则非常剧烈,服下后在24小时内就会死去,但就算是再精专的医生也只能得出他是心脏病发作而死的结论。 玛格丽特戈蒂埃有些迫不及待,她用两年的时间就杀死了三个仇人。并不是没有人察觉异样,但此时英法关系已经解冻,两位国王都默许了和平的到来,这时候顽固的主战观念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原本玛格丽特戈蒂埃的结果就是在追查到她身上时免不了一死,不过迈克洛夫特怎么可能就真的让她就这么死了。 恰好玛格丽特戈蒂埃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去年在得了一场感冒后就一直咳嗽不已,迈克洛夫特干脆让她假装得了肺病,在合适的时候就假死离开了法国,脱离了那个已经令她生厌的身份。 现在派克小姐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就连玛德琳派克这个名字也是迈克洛夫特重新给她办的身份。不管她曾经是谁,叫过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现在她也只是玛德琳派克。 玛德琳十分有艺术天份,她将一个曲折的“交际花复仇记”娓娓道来,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可惜在场的两位听众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说这么多其实都是狗屁。 虽然詹妮很想表示一下同情,但两国之交总有牺牲,更何况之前两国差点发生战争,你爸做为一个间谍,自然已经有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而且已经知道有危险还不亲自把妻子女儿提前送走……太渣。 作为女儿,只是为了刺杀三个仇人就去做交际花……这脑容量让詹妮不敢相信,中二病吧?还是小说看多了? 詹妮想了想,撇开身份和过往不说,她觉得这位玛德琳小姐应该还是能胜任……不,是大超过预期才对: 受过良好的淑女教育——能应付各种装逼客人,有品味。 做过交际花/间谍——知道怎么应对各路牛鬼蛇神。 在法国呆过很多年——异域风情且知道什么是流行并会关注。 曲折的过去——希望能稳定的生活,可以长期雇用。 而且她是迈克洛夫特带来的,应该可以相信。 詹妮想了想,觉得有几个问题还是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派克小姐,你今年多少岁了?” 这个问题不太礼貌,玛德琳略为诧异了几秒,还是老实的回答:“十八。” 十……八……不知道中二期过了没有啊…… 看来如果要雇佣的话,有一些事得在合同上列明呢,詹妮点点头,又问:“您缺钱吗?” 这个问题就更让人尴尬了,在玛德琳回答之前,迈克洛夫特咳嗽了一下,“我想这个你不用担心,詹妮,派克小姐只是想找点事做。她现在没有别的亲人了,总不能一个人老呆在房子里吧。让她出来工作是我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太适合的话……” “哦,事实上并不是不适合,迈克洛夫特。”詹妮挥了挥手,对着迈克洛夫特,她就自如多了,“我觉得还是可以试试的。”她注意到玛德琳听到这句话后神情似乎振作了许多。 “但我必须提前说明,这份工作并不好做,尤其是一位未婚小姐。别人会对你品头论足,会瞧不起你……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并愿意为之努力吗?” 玛德琳突然如鲜花绽放一样的微笑起来:“谢谢您为我想了这么多,哈德森太太。你说的那些……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我已经决定抛弃过去,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以前不敢做的呢?”她想了想,说,“福尔摩斯先生曾对我说起过您,您当初也是一无所有,现在却过上了如愿以偿的生活,我想您也一定受过很多非难。但您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詹妮哀怨的看了一眼迈克洛夫特,迈克洛夫特眼神漂移了一下,他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一下,“我发誓我只是想用你的事来激励派克小姐一下,我可没说你仍然不好的地方。” “天哪。”詹妮捂着胸口,“没想到你竟然还发现了我这么多不好的地方?” 迈克洛夫特无言以对,说什么都是错…… “好吧。”詹妮正色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为什么不试试呢,我并没有损失,反而白得一位店长。把你的地址给我一份,我会让人将合同送过去,等我……迈克洛夫特,钱呢?” 迈克洛夫特默默摸出一张支票,放在詹妮伸出的豪迈之手上。 “等我把工厂的事处理完之后,你要一起参与到准备店铺的事宜里来。所以,你也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詹妮仔细叠好支票,放进钱袋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也可以去拜访你,如果你不觉得我麻烦的话。” “当然不,我随时欢迎你。”玛德琳好像放下一庄心事似的说。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如果说迈克洛夫特真是为了报答恩人而尽力的满足玛德琳的愿望的话……詹妮是不信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单就因为迈克洛夫特开了口,詹妮就同意这事。不就安置一个人吗?出钱的是老大! 詹妮的心情一下就放松起来,就连绣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这此她才突然意识到,夏洛克他们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可是夏洛克竟然连一封信也没有给她写过。 事情有点不太同寻常。 詹妮原本并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她和芳汀逛街回来,见到221b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的样式倒是挺普通的,只是坐在马车前赶车的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左眼下横贯鼻梁一直到右脸颊,看上去甚是凶恶。 詹妮淡定的看了一眼,但并没有在意……有夏洛克在,这种奇葩人士见的还少吗? 很快詹妮就淡定不起来了,因为她才刚刚进门,就有人敲门,敲门的还就是那个疤脸男。 “你好,哈德森太太。” 说话的是一个气势很足的老男人,他头发花白,留着修剪精细的胡子,气质颇为温文尔雅,只是脸中间的鹰勾鼻有些破坏这种气质。他穿着合身的手工制呢子外套和帽子,手臂上挂着一根手杖,胸前还挂着一根银表链。詹妮扫了一眼就确定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暴发户一流,看起来倒像是什么大学里的教授之类。 詹妮心中顿时一突。 “您……是哪位?”詹妮展现出金牌演技,一副“好奇怪竟然有不认识的人找我”的表情。 老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进来,眼神阴郁的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才望向詹妮,“日安,请问福尔摩斯先生在吗?”他的目光很容易让人感觉有压力,詹妮装作受不了的避开对方的眼神:“不,他不在。他前段时间去欧洲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如果您找他有事的话,恐怕得过段时间再来。”这段时间来找夏洛克的人并不少,她和芳汀都是这么应付的。 对方明显只是随便问问,也是,都知道詹妮是谁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夏洛克还没回来呢? 詹妮见对方表现的不太友好的样子并不在意,就好像她已经习惯了似的问:“请问,您怎么称呼?需要给福尔摩斯先生留言吗?我可以为您转交。” “不需要。”老男人没有把詹妮放在心上,他看向楼梯,仿佛只是来确定一下夏洛克是不是真的没有回来,“请告诉他,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向他问好。告辞。”他倒是挺有礼貌的对詹妮点了点头,詹妮也假装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样将他送走。 看着那辆马车离开,虽然知道那位“教授”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詹妮仍然出了一身冷汗。 “哈德森太太?”芳汀不明所以,却能感觉詹妮情绪不太对。 “没事芳汀。”詹妮没打算让芳汀知道太多,她的演技可不怎么好。 怎么去法国也能跟莫里亚蒂有关系,莫里亚蒂不是英国(重点)犯罪界的“拿破仑”吗?詹妮觉得有些头大,她不是很明白这位的想法。明明知道夏洛克没有回来,还特地跑来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夏洛克和她的关系? 不,不太可能。詹妮马上又推翻这个想法。因为即使对方要对她做点什么,也完全没有必要亲自上门。而且就詹妮的观察来看,莫里亚蒂特地跑来好像只是单纯想感受一下:“我的对手就住在这里啊”……呵呵,这么追星?不会吧! 这个时候詹妮特别想狠狠给夏洛克一下子。搞什么鬼啊,这个时候竟然不在……不对,应该说到底搞了什么玩意,竟然把这个大魔头引家里来了! 不过眼下詹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按兵不动的等夏洛克回来再说。要说莫里亚蒂啥也不布置就这么干等,詹妮也是不信的,但门口大街上人来人往,就算真有人在监视也很难发现,詹妮干脆将这事扔在脑后。 詹妮自己对上帝这回事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她也不会傻到表现出来,正相反,只要有时间,周末她就会到附近的教堂去做弥撒,因为那里是最好的社交场所。做为一个寡妇,有一个好名声可是生活顺畅的利器。所以在做礼拜的时候听到牧师说要募捐旧衣服给穷人的时候,詹妮自然是非常积极响应的。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十一月份就下了好几场大雪了,听说隔壁教区还冻死了一个人。詹妮他们这个教区以中产阶级居多,但在那些深巷里,那些小街后,也有不少每天只挣几个便士,连饭也吃不饱的人家。 不想自己的教区也出现冻死人的情况,牧师也是准备先募集一些衣服看看,如果情况实在糟糕,可能还要准备食物。 詹妮和芳汀一起好好的整理了一番,发现她的旧衣服还挺多的,有一些料子还很不错。不过棉布的衣服有一些地方,比如手肘,穿久了会磨薄,而且放久了不但会褪色,还会发霉长虫。所以詹妮也不吝啬,将那些褪色的厉害,颜色不鲜亮的全找出来,该洗的洗,该补的补,整理好之后准备送到教会去。 芳汀也想捐一些衣服,但被詹妮阻止了,开玩笑,她的衣服都是来之后才做的,也没穿多久,捐了也太可惜了。芳汀觉得詹妮说的十分有道理,于是听从她的意见,买了一些毛线回来,利用空闲时间织了一些羊毛袜,准备到时候一起送过去。 詹妮突然发现做为福尔摩斯太太,她好像都没有关心过夏洛克的衣柜,还是夏洛克刚搬进221b不久的时候,曾出了一笔钱请詹妮帮忙做了十件衬衣……他不会一直穿到现在吧?詹妮摸摸下巴,冬天的外套太麻烦,但是衬衣袜子手套围巾手绢这样的衣物还是没问题的,也算是一个惊喜吧。 很久没有直接买布料了,詹妮发现今年多了很多新品种面料,不光有纯棉的和纯羊毛的,还多了棉绒的、棉毛的、棉麻的、毛呢的……结果她又买了一大堆,乐的布店老板直接答应让伙计送货上门。 衬衣不需要贴身,詹妮还记得去年给夏洛克做的尺寸,联想了一下他最近的身形……生了场病瘦了太多,又养回了一些……基本不用改。夏洛克在外一向都穿着三件套,本人常常到处跑又会化妆为他人,偏偏又爱干净,所以衬衣特别费。 衬衣贴身穿,只要舒适挺括就行,但马甲和领巾就不一样了,这都是穿衣口味的象征。比如约翰就喜欢那件精致的绣花双排扣马甲,而夏洛克就喜欢简洁风,最多加个暗纹。詹妮想了半天,只能跳过马甲,做了几条丝绸领巾。 手套是最费工夫的。詹妮一直暗搓搓的喜欢夏洛克的那双手,不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而且十分有力,詹妮一直记得他双手的尺寸。但是夏洛克本人却很不注意保养,经常在做实验的过程中把手熏的黑黄,还常常受伤。 詹妮早就发现了,夏洛克冬天的手套竟然只有两双,其中一双还是去年她送的,两双手套因为各种原因常常需要清洗,都已经十分老旧了。所以这次她干脆多做了几双,有棉手套,也有皮手套,还有正式场合用的手套;有黑色的,有棕色的,有白色的,还有灰色的。 正当詹妮做完几打手绢的时候,夏洛克和约翰回来了。他俩不像是去办案,倒像是去旅游似的,满面红光,精神焕发。 “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约翰兴奋的对詹妮说,“这次法国之行不虚此行,猜猜我们遇到了谁?维克多雨果!而且不光是这个,还记得巴黎世博会上那个叫爱迪生的美国人吗?他带来的那台巨大的可以给1200只电灯照明的发电机……不,我说的是电灯,那个可真是……比蜡烛好太多了,不但明亮,而且没有烟。听说美国已经开始普及了,真希望英国也能赶紧普及这个。” 詹妮:呵呵……我也希望。 詹妮:“我以为你们去的是法国,而不是美国?” 夏洛克:“啊,是的,不过三天前我们在一位大人家留宿了一晚之后,华生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看的出来,他确实十分喜欢那种小灯泡。” 约翰:“福尔摩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不觉得那确实令人兴奋吗?” 夏洛克:“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 詹妮:“先生们,我也有一件说出来让你们能马上兴奋的事。”她示意了一下两位男士,“前几天有一位名叫詹姆斯莫里亚蒂的先生曾来拜访福尔摩斯先生,但……他不在。” 房间里顿时好像按下了静音键。 夏洛克的大脑立刻开始疯狂的运转起来,他当然知道莫里亚蒂为什么会出现,但就莫里亚蒂会出现这件事本身也让他十分惊讶。他慎重的问詹妮:“你确实……是我们以前提到过的那个人吗?” “我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个人,但是……他自称是莫里亚蒂教授。”詹妮将最后那个词重读,显然在场的人都接收到了她的信号。 “哦,我的天,我的天。”约翰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我的天。”他好像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了。 夏洛克却好像想通了什么,他已经得出结论。 “哼。”夏洛克冷哼一声,“我认为完全不用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家伙很危险,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会迁怒别人,我是说,哈德森太太。”约翰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夏洛克难得详细的解释道,“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莫里亚蒂再继续挑衅只会将事情闹的更大,这样他暴露的更多对我们反而有利。但是他是个聪明人,所以他也只能就这个失败的结局收尾,否则他还能怎么办呢?” “你就不怕他孤注一掷?”约翰问。 “我想,如果他有像你们说的那样的势力的话,就不会。”詹妮这会也想通了,“孤注一掷通常只有亡命徒才会这么干,那位教授应该舍不得的。” 约翰虽然仍有些担心,但他也明白夏洛克和詹妮的意思了,他摊手道:“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担心了,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想太多。福尔摩斯,你不觉得哈德森太太比我更适合做你的助手吗?我觉得她比我更能理解你的想法呢。” “所以她是我的妻子而你是我的助手,我亲爱的朋友。”夏洛克回答。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虽然之前詹妮的想法是等夏洛克回来就让他搬到三楼来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没办法,女人就是这么善变——她打算给夏洛克做一整套的衣服做为圣诞礼物,包括帽子衬衣外套裤子手套围巾……只除了鞋子,而她现在只刚刚做了衬衣手套和手绢,任务还很艰巨。 其实詹妮也准备给自己做一整套新的,她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就当是两人能焕然一新的进入新生活吧。 既然是做为圣诞礼物,当然要先保密。詹妮借口要前几天接了活要赶工,应付了夏洛克,然后又以帮夏洛克收拾房间整理衣物为借口,趁机量了一下他的裤子和帽子尺寸。她不知道夏洛克发现了什么没,他一向表现的都很淡漠,除非他想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当詹妮开始剪裁西装的时候,芳汀突然送来一封信。 “我的吗?谁送来的?”詹妮觉得挺奇怪,这个时候谁会给她送信啊? “是一个小孩……好像没有邮戳呢。” 詹妮觉得封信上的字十分眼熟,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小小的请柬。 给亲爱的福尔摩斯太太: 如果你能在18点时到白鸽餐厅来,我将会感到不胜荣幸。 ps:这是一次正式邀请。 你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什么鬼? 詹妮想,夏洛克不会是想跟她约会吧……呵呵,真不是他干的出来的事了……不过接受了这个设定后感觉还有点小激动呢~~~ “芳汀,芳汀。”詹妮拉开门站在楼梯口大叫。 “什么事,哈德森太太?”芳汀正好在二楼打扫卫生。 “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在吗?” “不。华生医生早上就出去了,他说不回来吃晚饭了。福尔摩斯先生吃了午饭出去的,他什么也没说。” “好吧。我呆会也要出去,不用做我的晚饭了。” “知道了,哈德森太太。” 詹妮按捺住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把刚才才裁剪好的布料收拾好,小跳着去选衣服了。 天哪,她怎么连一件能去约会穿的衣服都没有! 金色的……端庄过头。 酒红色的……会不会太老气啊? 象牙白的……哦,不这种大泡泡袖已经过时了。 天蓝的……等等,这是夏装。 灰蓝色的……感觉不太高档啊。 詹妮最后选了一件墨绿的缝着金色扣子的灯芯绒长裙,腰上搭配黑色腰带,还有黑色羽毛胸针,詹妮特地戴上了与戒指一套的钻石发卡,和一条十字架项链。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詹妮将口红刷在手背上,然后再用手指沾到唇上,这样一层一层的沾上去,颜色不但很饱满,而且非常自然,一点也不像化妆出来的效果。最后手背上剩下的口红詹妮搓在手上,用力的在脸颊上揉了揉。 詹妮穿好驼色毛领大衣,拿了一个毛绒绒的小包,一边戴手套一边向下走。芳汀已经叫好马车。 “谢谢,芳汀。” “不客气,哈德森太太。” 白鸽餐厅是一家高级餐厅,但仍不能掩盖它今晚人满为患的事实。詹妮将外套递给侍者,报上名字,侍者很快将她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夏洛克闭着眼睛坐在座位上,手指在桌上不停的敲打,詹妮走过来时他马上睁开眼,站起来为她拉开椅子。 “上菜吧。”夏洛克嘱咐道,等侍者走开,他对詹妮说:“请原谅我擅自帮你点了菜,鉴于我们呆会的节目,最好还是节省点时间。” “还有其他节目?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不需要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惊讶,正相反,我很高兴。不过,夏洛克,我觉得这不像是你会想到的事,一场约会?哦,告诉我吧,是谁启发了你?” 夏洛克快速的做了一个表情,“好吧,我必须承认,虽然华生在遇到案件时得出错误的结论,但在其他事上,他也有对的时候。”他趁着侍者送酒来时转移话题,“这里的酒很一般,但鹅肝做的不错,你应该试试。” 呃……很尴尬好吗? 等侍者离开后,詹妮小声对夏洛克说:“你不该当着人家的面说的。” “什么?你是说酒吗?”夏洛克不以为意,“他不会在意,这里的侍者们都习惯客人的抱怨了,可是老板从来没想过换酒。” “……”这么奇葩的店你为什么还带我来? “这里的法国菜很有名,鹅肝,鱼子酱,龙虾……但酒很糟糕,我想老板一定不喜欢法国人。” “为什么?” “因为对法国人来说,没有好酒是一件令人无法忍受的事。” “……”果然还是很奇葩。 不管老板是不是奇葩,不过这里的菜确实非常不错。每道菜虽然份量不是很多,但夏洛克点了好几道菜,而且几乎都是平时很少吃的。夏洛克还在旁边解说,比如这种松茸的生长条件是什么,同样环境下还有什么什么植物,它的嫩芽在春天是有毒的,而它秋天时的根茎恰好是解药……等等。 詹妮表示涨姿势了。 夏洛克换了个姿势,拿起酒杯,抬起头扫视了周围一眼。詹妮觉得在夏洛克眼中,其他桌的人身上大概都“bringbring”冒出各种标签,简直一览无遗。 “看见什么了?”詹妮忍不住问。 “什么也没有,都是无聊的家伙。”夏洛克擦了擦嘴角,“我们右数第二张桌子,那对小情人看上去很投入,可惜那姑娘不知道,她对面坐着的是个已婚男人。” 詹妮闻言,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背对着她,她没见到,不过那个男人倒是一脸忠厚的样子……真是看不出。 “愿闻其详。”詹妮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个男人的衣服,非常干净,熨的也很平整,说明有一个女人在帮他打理,当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他脖子上戴的领巾,那种折法,是需要别人来折的。”夏洛克做了一个手势示范了一下,“一个女人,照顾一个男人的日常起居,甚至亲密的帮他戴上领巾,还会是什么身份呢?” 詹妮:渣男! “还有那边那桌,也是一男一女,那个女的穿了一条红裙子的那个。”夏洛克抬抬下巴示意。 “他们又是怎么了?”詹妮望了一眼,这么远你也发现不对,眼神不错啊~ “太远看不清。不过他们旁边那桌的那个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在监视他们俩。” “啥?”詹妮看了一眼那个正在仔细切牛排的男人,完全看不出他在监视别人。 夏洛克又挑了几桌,告诉詹妮一些从表面上看不出的小细节,詹妮觉得听夏洛克挑别人的刺儿真是非常有意思,只是他不说到自己身上,夏洛克简直就是八卦利器啊,什么都逃脱不了他那双利眼~ 这顿饭吃的倒是舒畅,詹妮在夏洛克的殷勤下穿好外套,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但很快她发现他们的路线并不是向着贝克街。 “不回去吗?”詹妮问道。 “皇家歌剧院正在上演《卡门》,我想你也许会有兴趣,所以冒然的定了一个包厢。不过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要!” 黑暗的车厢中,只有路灯不时闪进来一些光亮,就在一瞬一瞬的光亮中,詹妮看见夏洛克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却又得意洋洋的笑容。 詹妮微顿了一下,才想起一件事来。“哎呀,你不早说,不然我就不穿这条裙子。”她微皱着眉说。去吃饭和去听歌剧可不是一回事,只是吃饭的话,穿着太华丽便有些不合时宜,但如果是去听歌剧,现在这条裙子就有些显得……“简朴”了。 夏洛克对这些东西完全搞不明白,在他看来,只要穿着正装就已经符合礼仪了。 詹妮颇无语,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不过原本还以为最多能有个不错的位置,没想到夏洛克竟然弄到一个包厢。 “太棒了。”詹妮接过夏洛克递过来的望远镜向舞台方向看了看,“我以为包厢肯定很难弄到呢。你怎么办到的,夏洛克?” “确实不太容易,所以我找了一些关系,不过结果还不错,不是吗?”夏洛克轻描淡写的说。 “不光不管,简直太好了。”詹妮顺便扫了一下附近的包厢,像这种公共场合往往都是流言蜚语和八卦的出产地,詹妮也不能免俗的搜索了一下。 虽然已经不是首映,但对面有几个包厢里仍出现了一些平时只在报纸上出现的面孔。 “我们这样……没关系吗?”詹妮突然想到,可不光只有她看到别人啊,别人可也是能看到他俩的。 “谁在乎。”夏洛克不以为意。 ……也是,他俩又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关注人物,搞不好都没一个人认识他俩呢。詹妮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然后她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舞台上。 《卡门》这部歌剧是法国作曲家比才的最后一部歌剧,完成于1874年秋,但它真正成名却是在比才死后。这部剧里人物的身份都是一些通常被认为是低下的,比如女工、农民出身的士兵、斗牛士……等等,因此当这部剧最早出现在英国时,并不为上流社会的人所接受。 不过天才就是天才,经典就是经典。《卡门》里描写的是爱情、*、嫉妒、仇恨等各种情感和*,而且剧中有大量的对话,人物的性格描写逼真细腻,因而造成许多戏剧□□,非常符合英国人一向对于戏剧的审美。 况且《卡门》的旋律紧凑,节奏充满活力,音乐华丽、紧凑、引人入胜,所以很快这部歌剧就受到英国人的喜爱。 詹妮虽然对其中的几首曲子耳熟能详,但真正来剧院完整的看完,这还是第一次,绝对不能浪费~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真是一个悲剧。”在回去的马车里,詹妮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夏洛克敲了敲膝盖,有不同见解,“一个搞不清状况又有点小聪明的女人,她曾有过很多次选择,可是却每次都选了错误的那条路……说到底,她不过是喜欢充满刺激的人生。没有道德观,既放……邪恶又自私的女人。还有那个叫何赛的男人,为了一时的*断送了前途,之后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这才是真正的堕落,从各种意义上说,他才是个真正的废物。考虑到这部作品的创作背景,倒不是不能理解。只要有爱情,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不能原谅的……哈,法国人的思维。” 詹妮:“……==”你如此认真,我都不好意思说这只是一个故事了。 不过这部剧的剧情确实有点挑战三观,尤其是它把人性中的恶劣放大后放到明面上来说……尽瞎说大实话当然让人觉得有点受不了。 “咳,其实也不能全怪卡门啊。她从小就没受过教育,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想法……与众不同也是情有可原。要说那个何赛才是……像你说的那样,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呢。”被夏洛克这么一分析,詹妮竟然诡异的觉得……夏洛克说的对啊…… 夏洛克深深的看了詹妮一眼。 她好像并没有察觉……根据他所知道,她应该也没有受过教育……才对。既然詹妮自己没有发现,那他也没有必要提醒她,反正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她的过去,只要他多加注意就行了。 詹妮坐在夏洛克对面微笑。 这种要命的破绽她怎么可能忽略?不过既然自己人精一样的丈夫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那它就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谁会知道她是呢? 詹妮知道,这不过是夏洛克故意犯糊涂罢了,毕竟如果要深究起来,她的漏洞根本都经不起推敲。夏洛克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却从没有挖掘过她的不合理,比如……她为什么从没受过教育却能读会写,会绣花,会做从没吃过的菜……他不想知道,只是因为他看上的,就是现在的她。 詹妮在夏洛克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有没有说过,夏洛克,我之所以同意结婚,是因为我爱你。” 夏洛克:“……” #太太不按程序来,突然表白,我该怎么反应?在线等,急!急!急!# 夏洛克停顿了一秒钟,就反握住詹妮的手,傲娇的回答:“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我的太太?” 詹妮想了想,说:“如果没有我的话,你这一辈子肯定就只有打光棍的命了。” 夏洛克:“……” #太太刚表白完就说我应该打光棍,这是什么意思,求翻译,在线等,急!急!急!# 回到贝克街,约翰竟然还没有回来。夏洛克一如既往的将詹妮送到三楼,心中也不是没有遗憾的,不想詹妮在夏洛克转身时却突然叫住他。 “夏洛克,你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吗?” 夏洛克:“……没有。”幸福来的太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詹妮柔柔的笑着说:“那你愿意呆会一起喝一杯吗?” 夏洛克突然情商一下加成了五十点,他握住詹妮的手低声道:“当然,我很快就来。” 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詹妮总觉得夏洛克耳根有些红呢~ 詹妮:矮油我真是太表脸了~! 喝一杯当然只是个借口,不过詹妮仍然开了一瓶酒。快速的洗了个澡,詹妮穿着浴衣,将头发打散,因为长年盘着头,金发打着重重的卷儿,詹妮扒了扒,让它们显的蓬松一点。想了想,她又上了点口红,喷了点香水在耳后。 一切准备就绪。 詹妮紧张的握了握手,检查了一下窗帘,没问题,都遮的严严实实呢,壁炉的火烧的很旺,房间里暖暖和和的,也不需要蜡烛。想了想,詹妮又切了一点儿奶酪,作为下酒菜——因为她常常要晚上做工,所以房间里一直都备有宵夜。 其实詹妮现在的打扮,还是挺非主流的,这年头仍然讲究“夫妻不见对方身体”才是体面的做法,詹妮也就仗着夏洛克这个准“魔法师”对这种事不很了解……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詹妮被吓了一跳,这时她仍然觉得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总是差了点什么的感觉……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站起来打开门。 夏洛克也是好好的梳洗了一番,他自嘲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像有点紧张……有什么可紧张的,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好吗?他轻敲了两下门,门很快就开了,夏洛克第一眼看到自己妻子披散着头发,竟然连睡衣也没穿,就直接穿着长浴袍,上身倒是裹的严严实实,但下面却露出两条白白的小腿。他只觉得心中一热,快速走进房间,将门关在身后。 詹妮倒觉得……那什么,夏洛克是不是没听懂她的暗示啊?虽然好像洗了澡,但却穿的整整齐齐……好吧,他其实是换了一身衬衣西裤的,但那也跟她的画风很不搭好吗?显得她特别不矜持好吗? 可恶! 夏洛克完全没有詹妮的这种感觉,他活了差不多三十岁,这还是第一次准备做毫无反握的事呢……完全无法推理的未来! 这个时候说“奇怪老妇的案件”和“在法国时的案件”这两个话题好像都不太合适宜。 真是历史性的时刻。 詹妮觉得两人现在的样子有点傻,“来点酒怎么样?”她一手将头发挽到耳后,走到桌子旁倒了两杯酒。 “什么?哦,好的。”夏洛克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的顺应本能走过去握住了詹妮的手,然后亲吻了上去。 詹妮:小样挺能啊…… 以下省略八百零八字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之活动。 早晨约翰起来时,发现夏洛克竟然也坐在桌子前吃早餐,这可真挺稀奇的,要知道,夏洛克一向早起,而且非常规律。 “早上好,华生。”夏洛克一边切培根一边说。 “早上好,福尔摩斯。”约翰摸摸下巴,总觉得今天的夏洛克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但哪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约翰直觉的问了一句。他先喝了一小杯葡萄酒,这才坐到夏洛克对面开始吃早餐。 “恩……是这样。”夏洛克控制了一下脸部肌肉,“你今天要外出吗,华生?” “看情况,怎么了?” “我需要收拾一下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去外头逛逛。” 嫌我碍事就直说,约翰心中嘀咕了一句,突然明白了,“哦~~”约翰恍然大悟,他谐趣的说,“你要搬到三楼去了,对吗?” 夏洛克作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的表情和语气回答:“是的。” “恭喜你啊,老兄。”约翰是觉得之前两人“分居”实在太奇葩,明明已经是两口子了,干嘛还分楼上楼下。“你的东西挺多的,我留下来至少可以帮你点忙,比如,你的资料什么的,你一个人可搬不了这么多。” “不,没必要。”夏洛克喝了一口咖啡,擦擦嘴角说,“我和……詹妮说好了,二楼将会继续做为我的,恩,接待客人的地方,所以起居室的东西不用动。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继续使用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福尔摩斯。” “那么在你搬走之前,你是否愿意继续做为我的助手呢,华生?” “当然,福尔摩斯,当然。”约翰热烈的看着夏洛克,“即使我离开了这里,福尔摩斯,只要你有需要,我仍然随叫随到。” “谢谢,华生,我知道,真正重要的时候我只能相信你。” “我的荣幸。” “那么你能吃晚饭的时候再回来吗?现在都快吃午餐了。” “……” 感觉自己被忽悠了的约翰决定去找亲爱的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肝。 詹妮叉腰站在自己的起居室里头疼:原本她还找借口偷偷做衣服呢,这下好了,因为昨晚的……事,夏洛克顺理成章的要搬上来住,她的工作台如果一直放在起居室的话根本瞒不住。 一时的□□熏心,才有现在的伤透脑筋……詹妮抚额,都是夏洛克得利,凭什么就得她来头疼啊? 吐槽归吐槽,詹妮还是赶紧将放在起居室的人台和其他布料等等搬到衣帽间去,这里就是她暂时的工作室了——在二楼,两个作为卧室的房间大小是一样的,但是在三楼,詹妮将其中一个房间的空间压缩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作为衣帽间,而其他部分并入卧室,所以她的卧室特别大。 桌子不需要搬动,只有做衣服的针线和布料,搬起来也快,詹妮扫视了一下起居室,尽量不留下什么线索,要想瞒过夏洛克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哦,对了,詹妮一拍脑门,又拿了两件绣活放在壁炉前的摇椅上,整了整设计图纸,放在桌子上。幸好想起来了,不然起居室一点活计也没有反而更令人怀疑吧。 …… ………… 可是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反侦查的工作啊~~~~~_(:3)∠)_ 詹妮还在纠结,夏洛克已经收拾好了,他的东西并不多,最多的就是衣服了,除了他一年四季的正常穿着之外,还有他特别收集的外出化装用衣服…… 幸好詹妮的卧室也有一个木头的立式衣柜,用来装冬天的被子褥子的,现在正好空出来给夏洛克放衣服,而冬天用的床品以后可以放到二楼夏洛克原本使用的衣柜去,詹妮可都已经想妥当了。 然后就是日用品,夏洛克平时用的牙刷杯子毛巾刮胡刀剃须泡须后水……等等等等,夏洛克用一个盒子一起装了上来。 “我来,我来帮你放吧。”詹妮抖出一件夏洛克随手放在箱子里的衬衣,“你不该这么扔进箱子,会有皱褶的。幸好时间还不长。”她用力拉扯了一下衬衣,让它变的平整一些,然后用一个衣架挂进衣柜里。 之后詹妮将夏洛克冬天穿的衣服都挂了起来,而春秋和夏天的衣服她全平铺在床上,一件一件重新折叠好,放进箱子里。 “不需要这么麻烦,反正每年都要扔掉一些衬衣和手绢。”夏洛克放好了日用品,靠在卧室门口看着詹妮折衣服。 “什么?这样也太浪费了,好好保养的话,差一点的衬衣也能穿好几年呢。”詹妮塞满一个箱子,将盖子盖好,直起腰对夏洛克说,“好了,福尔摩斯先生,现在轮到你了,把这个箱子放到衣柜顶上去吧。” “乐意为你效劳。”夏洛克走过来,轻松举起箱子,踩着椅子放到衣柜顶上。 “这可不算是为我效劳。”詹妮坐在床上将夏洛克的袜子全部卷成小卷放在一个鞋盒里,她一抬头,就看到夏洛克正挑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了?” “恩……我发现我已经开始在享受有一位妻子的好处了。” 詹妮:“……”什么好处?给你叠袜子吗?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其实和谐之后的生活并没有像约翰想的那样丰富多彩。主要是临近圣诞节,各种案件也多了起来,夏洛克忙的不可开交,这也算是成名带来的好处。而詹妮更是忙的焦头烂额,除了要背着夏洛克赶工礼物外,成衣工厂也有了着落。当然,大多数事情还是莱姆斯和西里斯去做的,但因为是起步阶段,仍然有一些事务是需要詹妮过目的,更别说还有一个成衣店…… 经常都要三头跑,其实莱姆斯和西里斯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说到礼物,又是一年的圣诞节来了,汤姆一家都是来詹妮这聚会,不过今年詹妮还得多请几个人。 因为今年莱姆斯和西里斯不单纯是房客,也是合作伙伴了,再加上佩德鲁,汤姆克莱顿一家,迈克洛夫特还有成衣店未来的店主玛德琳派克小姐,还有因为邀请了其中两位房客而不好意思跳开的波特夫妇,今年圣诞节需要邀请的客人竟然有十一个人,再加上约翰和他的未婚妻子,还有夏洛克和詹妮自己,一共有十五个人……无论如何221b也是坐不下的。所以詹妮决定取消圣诞大餐,改为酒会沙龙! 莱姆斯和西里斯是特地留下来没回家过圣诞节,隔壁的波特夫妇却是因为波特太太怀孕了,前几个月不能太过劳累,所以才决定留在伦敦过节。反倒是汤姆一家,准备带着孩子们陶冶一下艺术情怀,没想到却跟詹妮的酒会冲突了,票不能退,只好跟詹妮说明情况不来参加了。 “恭喜,波特太太。”詹妮握着莉莉的手道贺。她知道莉莉跟詹姆斯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都快成莉莉的心病了,现在终于算是如愿以偿。 “谢谢。”莉莉大方的接受了詹妮的道贺,满脸幸福的都要放出光来。 “几个月了?”詹妮关心的问。 “医生说大概两个月了,哦,我也是太粗心,还以为吃坏了肚子,呵呵呵呵……”莉莉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就把自己的糗事当笑话说出来了。 詹妮嗔怪的看了莉莉一眼,然后细细的跟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要再吃冷食啦,下雪不要外出啦,要多吃鱼和水果啦……等等。 这下圣诞酒会詹妮需要注意的事就更多了。 这次酒会在12月23日晚上,但早在一个星期之前詹妮就开始准备了,她和夏洛克一起商量了酒会的用酒,最后定下一瓶雪利酒,一瓶威士忌,一瓶白兰地,一瓶红葡萄酒,一瓶朗姆酒和一瓶香槟,正好凑足一箱。至于酒的品质……那就是夏洛克的事了,夏洛克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酒买回来。 除了酒之外,詹妮还准备了其他饮料:果汁、淡啤酒和蒸馏水,当然,还少不了她自制的“果汁”。 小吃自然也省不了。因为做的个头都是一口大小,所以詹妮就在数量上弥补了一下。光是面包就有奶油面包、牛角面包、肉松面包、蜂蜜面包,还有用面包做的熏鱼三明治、火腿奶酪三明治、番茄牛肉三明治。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小肉卷和小香肠,还有詹妮拿手的各种饼干、松饼、脆饼和小蛋糕。 除了这些可以吃饱的食物,詹妮还准备各种开胃小菜:糖拌西红柿、凉拌小黄瓜、腌橄榄、腌豆角、腌萝卜、炸花生米和切成片方便取用的大白菜、卷心菜、生菜。想了想,詹妮又添了一些腌制的水果,这些还是她前几个月做的,现在冬天几乎没什么新鲜水果,也算是尝个鲜。 十几个人吃这些也够了。 不过也不能忘了圣诞节大餐,虽然其他朋友都不邀请了,但迈克洛夫特是绝对要请的。詹妮随便将圣诞节大餐也一并想好了。 詹妮把所有的东西都一一写下来,又与芳汀商量了两次,感觉没什么遗漏的,就开始准备了。 詹妮经由“贝克街小分队”队长维金斯的推荐,雇佣了几个男孩子,用两天时间将221b上上下下的楼梯、地板、天花板、椅子、柜子、锅、碗、瓢、盆全都擦的闪闪发亮,该上蜡的上了蜡,壁炉该清理的都清理了一遍,还将所有窗帘都取下来换成新的。 因为都是体力活,詹妮也不吝啬,除了说好的价钱,她还送了每人一大袋子面包和一小包自己做的糖果,好让他们分给没有被雇佣的小伙伴,或是家人。这些男孩在开心之余也不愿白拿,他们答应詹妮在开酒会那天来帮她把一楼餐厅的那张大桌子暂时搬到地下室去,等第二天再来帮她把桌子抬回来。 贝克街的街头儿童们最喜欢被221b的福尔摩斯先生和哈德森太太雇佣,因为他们一个出手大方,工作酷,另一个除了报酬外每次都会附赠好吃的~~ “还真是省了我不少事,他们干活都很勤快。”芳汀全程监督了打扫工作,她觉得还挺满意。这些男孩做事都很利落,虽然爱占点小便宜,喜欢在厨房偷吃点什么,但都并不过分,芳汀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窗帘都送去洗了吗?”詹妮问。 “是的,哈德森太太,都送去了。还有垫子,都拍过灰了。” “我们订的货什么时候送来?” “面粉和奶酪今天就会送来,我们还需要去买些坚果,还有你要的东方米,中国百货的老板说下午天黑前一定送到。”芳汀想了想,“牛奶我让他明天早上送,这样新鲜一点。还有其他肉类和蔬菜,恐怕要22或是23日去买比较好。没了。” “圣诞树?” “哦,对,圣诞树明天送来……哈德森太太,用珂赛特做的玩偶做挂件真的没问题吗?”芳汀有点担忧珂赛特的手艺,毕竟圣诞节可是大事。 “没关系。”詹妮大手一挥,“这么久了,珂赛特也学的有模有样,这次我可是完全没有插手,全让她自己做呢。芳汀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是放在家里,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 芳汀想想,也是,反正也是自娱自乐。 一旦材料准备妥当,做起来就不是麻烦事儿。腌制水果是早就有的,小菜和面包、三明治是需要当天做的,反倒是圣诞大餐要花的时间会更多。 詹妮和芳汀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饼干松饼和小蛋糕做好,下午两人则需要分工,詹妮要做圣诞节的烤鹅,而芳汀和珂赛特则要先准备场地。 “需要帮忙吗?”约翰站在厨房门口问。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与福尔摩斯先生一起去把酒拿回来吗?”詹妮一边往鹅肚子里塞东西,一边说。 “好主意。”约翰点点头,上楼找夏洛克去了。 詹妮将收拾好的鹅放到大盆里,拿着刷子开始刷酱汁,翻面,再刷。刷完一层还要将盆里多余的酱汁倒出来,把鹅晾干,然后再刷。等到刷了三次之后,才放在一边静置,让酱汁腌制鹅两个小时。 外面芳汀和珂赛特将一块大地毯铺在原先餐桌在的地板上,这块地毯是詹妮放在卧室床边的,这次拿下来让大家踩可让她心疼了半天。 芳汀把二楼夏洛克他们平时吃早餐的小桌搬了下来,铺上桌布,准备到时候放食物用。 所有的酒杯这会儿都擦的干干净净,芳汀怕珂赛特不小心碰到,还特意将它们放在了柜子里。 椅子和沙发都擦过了,靠垫也全部拍了灰。几个颜色艳丽的流苏和布做的饰品挂在有钉子的地方,一来装饰一下,二来也是提醒一下大家注意别被钉子刮到了。几个小花球随意的放在几个盘子里,给房间增添了一丝欢乐的气氛。 壁炉上的东西早就收起来了,只放着一个陶罐子,里面插着一束热烈鲜艳的红玫瑰。等酒会时,这里会放几个盘子装吃的,旁边詹妮还特地空出了几个小碟子,到时候给男士们放烟灰用。 一棵不大的圣诞松树放在靠窗的角落里,上面挂着詹妮去年买的挂件——这玩意保存好了每年都能重复使用——还有新加的珂赛特用碎布做的玩偶娃娃。 这边詹妮将腌制好的鹅擦干,开始往鹅肚子里东西。 詹妮挽着袖子,先把苹果块从鹅屁股塞进鹅肚子里,然后是火腿丁和茄子丁,再然后是板栗和卷成小卷的干豆角,还有剥了壳的水煮鹌鹑蛋和番茄,把整个鹅肚子撑的高高的。最后詹妮用一根结实的细绳子将鹅头、翅膀栓好,这就可以烤了。 烤鸡烤鸭詹妮时常都会做,但这种里面塞满货的烤鹅,詹妮一年最多做这一次,所以她烤的特别小心和仔细,每烤半小时还要取出来刷蜂蜜。 芳汀弄好了场地,又去地下室将之前腌制的水果,“果汁”都搬到厨房。 “现在开吗,哈德森太太?”芳汀问。 “开吧,先试试有没有坏的。” 詹妮走过来,与芳汀一起打开各种瓶瓶罐罐……果然有一瓶腌桃子坏了,詹妮只能遗憾的将它们全倒掉。 半个小时到了,詹妮又扔下瓶子去翻烤鹅。 “先放着明天再摆出来。”詹妮指挥道,“我们去把果汁也拿上来检查一下吧。” “好的,哈德森太太。”芳汀叉着腰说,“不过先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当然好。”詹妮去泡了两杯咖啡,珂赛特喝的是热牛奶。 芳汀不得不承认,泡咖啡和奶茶也是要有天赋的,尽管她学习了詹妮的手法和时间,但不知为什么,她泡出来的咖啡和奶茶,就是没有詹妮泡的好喝。 聊了会天,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烤鹅也差不多好了,詹妮将烤鹅取出来放在盆子里晾凉,并让珂赛特看着,自己和芳汀去地下室取“果汁”和她们保存的水果。 在水果便宜的时候,詹妮买了不少种,都用纸和干草包好放在木头箱子里呢。梨和苹果就不说了,柠檬、桔子、石榴和柚子也是好保存的,最多就是皮蔫一点,可是枣椰、葡萄和无花果却不好放,吃的最快的也是这三种,詹妮干脆把这三种全拿出来,准备这次全部吃掉。 “果汁”还是一个月前泡的葡萄汁、柠檬汁、苹果汁、樱桃汁……还有两瓶干脆用伏特加泡的青梅酒和杨梅酒,不过这可是去年泡的,一直就没开封过。詹妮还想自己试着用甘蔗做朗姆酒,可惜全失败了。 詹妮想了想,没有拿青梅酒和杨梅酒,只取了一瓶柠檬汁,一瓶苹果汁和一瓶樱桃汁。 “这样行吗?酒味还挺重的。”芳汀担心的说,因为酿私酒可是犯法的。 “做果汁当然不能直接这么喝,得兑淡一些。” 詹妮用干净的玻璃瓶倒出一部分“果汁”,然后用冷开水兑进去。冲淡之后果然不怎么喝的出酒味儿了,但是果汁味也变淡了,詹妮在柠檬果汁里加了些新鲜柠檬汁,又加了些糖,这下果然好喝多了。芳汀有样学样,在苹果汁里加了几片新鲜苹果泡着,又加了些糖,味道也不错。樱桃汁本身就很甜,兑了水虽然果味变淡了,但甜味还在,不过詹妮还是加了糖,增加味道。 “尝尝这个怎么样。”詹妮在一杯原味的柠檬汁里仍了一颗腌制梅子。芳汀尝了尝,表情古怪……甜酒里混着腌制的酸味……真是说不出什么味,反正她喝不惯。 詹妮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挺……好吧,她也喝不惯。本来还想试试能不能弄出鸡尾酒来的詹妮只好遗憾的将杯子里剩下的东西倒掉。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哇哦,她们在品酒吗?”约翰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甜的酒味,是果酒。既然有酒干嘛还要买新的?约翰脑中一瞬闪过这个念头,不由的就问了出来。 “恩,我想应该不是酒,大概是……果汁吧。”夏洛克相对比较了解情况,“就放这儿吧。”他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只好赶紧打发了酒铺送酒的伙计。 转头约翰已经走进餐厅去了,“哦,天啊,这里布置的可真漂亮。”约翰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走进里面的厨房,生怕把布置好的东西弄脏。“哈德森太太,晚饭吃什么?恩……这是什么,我能来一杯吗?” 明明是闻着味进来的吧,华生医生装傻的功力越来越好了,詹妮想。不过明天要用的饮料已经兑好了,剩下浓度高的也不可能重新密封了,所以詹妮原本就打算让大家喝掉,反正也没多少。 “请。” 约翰一口干了这杯“果汁”。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太甜,如果有点下酒……我是说,零食就更好了。呃,那个是今天的晚餐吗?太丰盛了~” 詹妮扭头看了一眼,微笑的告诉约翰:“不,那是圣诞节吃的呦~” 约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问关于那只烤鹅的事比较好,“能再来一杯吗?” “当然可以。”詹妮又倒了两杯,给了约翰一杯,又问夏洛克:“要试试吗?” 夏洛克像喝红酒一样品了品,樱桃味,然后才一口喝掉。这玩意果然只能算果汁,他想,味道没这么多重,而且确实太甜了。 “这果汁太甜。”夏洛克将杯子递给詹妮。 “别太挑剔,福尔摩斯,这本来就是饮料。”约翰觉得福尔摩斯不该在詹妮面前瞎说这种大实话……难道你想今晚回二楼来睡吗,福尔摩斯? 不过夏洛克却不觉得,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晚上吃什么?” “有面包,我准备做烤肉片,不过要等等。” 夏洛克点点头,“酒买回来了,在外面,华生,我们去搬进来吧。” “哦,好的。”约翰放下杯子与夏洛克出去把酒拿起来,放进柜子里,因为明天就要喝了,所以也不需要特别保存。 烤箱还没有冷却,詹妮就着烤箱又烤了两条特制烤肉和洋葱,她调了黑椒酱和番茄酱,又洗了几片生菜叶子切成正方形,肉和洋葱也切成了小块。 “啊~又是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吃法,我喜欢。”约翰叫道,他现在使筷子也有模有样了,其实一开始要用手吃饭他也是抗拒的,但架不住詹妮做菜味道一流,而且还特别喜欢东方菜式,约翰也只好慢慢习惯了。现在如果一个月不吃一次那什么饺子或是炖汤,他还挺不习惯……结婚后可怎么办啊qaq 当詹妮还在纠结杯子可能会不够的时候,夏洛克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不知他从哪弄来了好几打杯子,而且还有好几种高脚杯,喝红酒的,喝白兰地的,喝朗姆酒的,喝香槟的。不光是酒杯,还有几个三层的点心架,三十个漂亮的小银叉和二十个瓷碟……一看就是很贵的样子。 詹妮问夏洛克从哪弄来的,他也只是简单的说:“借的,要还。” 好吧……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詹妮和芳汀把剩下的活全干完了,看着铁框里一排一排的各种小吃小点心,真是特别有成就感。 “看起来好棒啊。”约翰走过来,搓搓手,捻起一个刚刚炸好还热乎的小肉肠扔进嘴里,“好好好……好好吃。”约翰被烫的呼呼的,却忍不住伸手想再来一个,然后他的手被芳汀一把打开。 “华生医生,请别偷吃好吗?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早餐在那边。”芳汀指着旁边放好的两个盘子,里面装着一根香肠(正常尺寸),面包,水果,蔬菜。“咖啡还是茶?”詹妮举着两个壶问。 “恩,咖啡,谢谢。”约翰拿着杯子先喝了一口,恩~~感觉头脑瞬间就清醒了呢~“福尔摩斯不在吗?”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都吃完早饭了吗? “他很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什么拳击俱乐部?不过应该也快回来了吧。”詹妮正说着,就听到外面的开门声。 詹妮和约翰一起出去,果然是夏洛克,他脱下大衣拿在手上,一副刚运动过的样子,脸上还有一块青青的地方。 “哦。”约翰做了个鬼脸,好像是他脸上挨了一拳似的,“福尔摩斯,你今天可真够英俊的……你打算用这个脸一直过完新年吗?” “这是个意外。”福尔摩斯迅速转移话题,“我需要先洗个澡,能帮我把早餐端上来吗,亲爱的……哈德森太太?” “当然可以,福尔摩斯先生。”詹妮回答。 等夏洛克上楼后,约翰啜了一口咖啡,对詹妮说:“你们得一直这样吗?我是说,掩盖你们之间的关系,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想,夏洛克当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詹妮微微一笑,“而且你认为夏洛克是这种人吗?”见约翰认同但又不明白的纠结表情,詹妮提示:“我想让夏洛克这么做的,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谁?”约翰紧接着问。 “就是你们说的那位教授,啊,我等端早餐上去了。”詹妮扔下若有所思的约翰,让芳汀先将做好的点心摆盘,自己则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早上的热水不足,壁炉也早就熄了,夏洛克洗了个战斗澡,詹妮上来时他已经擦着头发出来了,詹妮觉得真是特别费心。她拿了块干毛巾站到夏洛克面前给他迅速的擦了个鸟窝头,感觉夏洛克身上热气变成冷气,“你也不怕生病!这么冷的水,就不能说一声吗?” “只是稍微有点冷,还算好。” “那是因为你刚刚运动了才不觉得,赶紧穿上毛衣和袜子,吃了早餐就下去烤烤火。我带了一壶热水上来,你要不要用热水洗把脸?” 夏洛克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詹妮有点唠叨,不过有人关心的感觉挺好。“好吧,都听你的,亲爱的福尔摩斯太太。”夏洛克亲了一下詹妮。 “只要你还记得我是你太太,不是你管家。”詹妮白了他了一眼,走过去把水倒在脸盆里,等夏洛克用热水洗了脸之后,她还“强硬”的在他脸上抹了一点护肤霜。 “我可不想等几年后被人家说有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丈夫。” 夏洛克:好心塞…… 夏洛克很快就被赶下楼去,因为客人太多,所以二楼也被征用为吸烟室。之前已经被打扫过了,现在詹妮要做的除了简单的清理,就是装饰了。 重要的资料詹妮先前已经要求夏洛克和约翰锁起来,包括夏洛克做实验的全套玩意,也都在昨天收拾起来了。因为夏洛克(杂乱的根源)已经搬到三楼去了,这里也不算糟糕。 书桌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到时候这里会用来放一些下酒小菜。墙角放着一个藤编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半开的梅花,正幽幽的散发着香气。 沙发和椅子都摆到了壁炉前,男士们喝了酒总是喜欢坐在这里吹吹牛皮。壁炉上挂着的波斯拖鞋里塞满了烟草,夏洛克最喜欢的烟斗也在壁炉上整齐的摆在盒子里,在那旁边,是一整盒雪茄。 詹妮其实并不太喜欢夏洛克抽烟,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夏洛克总会需要什么来刺激一下头脑,与□□什么的比起来,她宁愿夏洛克多抽几支雪茄。 酒会时间是八点,隔壁的波特夫妇和莱姆斯、西里斯是最早到的,迈克洛夫特与玛德琳一同前来,最后到的反而是约翰和梅丽。 除了詹妮和迈克洛夫特,其他人都在见到玛德琳的时候忍不住晃了一下神。虽然芳汀也算是个美人,但她平时都把自己往古板上打扮,詹妮也不过算的上清秀佳人,所以像玛德琳这样的美人一出现,总是特别引人注目,好在她也习惯了众人的目光。 酒会很成功,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怎么吃晚饭,面对美食美酒,每个人都笑眯了眼,夏洛克和约翰也以二楼房间主人的身份请男士们品尝了他们的烟丝和雪茄。詹妮的主要目的是让自己的各位合伙人见个面,倒也算是主宾尽欢。 不过让詹妮在意的是,夏洛克和迈克洛夫特在二楼的楼梯口单独谈了十分钟的话,詹妮觉得或许又是一个案件。 “唉~” 詹妮倒在床上,感觉累的不行,想想后天就是圣诞,简直绝望…… “我说过,这种无聊的聚会根本毫无意义。”夏洛克躺到詹妮旁边,拉上被子盖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今年是办工厂的第一年,而且派克小姐是店长,总得让大家认识一下。”詹妮翻滚了一下,把自己卷成一个花卷……然后发现动不了了……== “哎哟,放我出去~~” 夏洛克转过头,无语ing,,只好坐起来,用力把被子一拉,把詹妮解救出来。 詹妮气喘吁吁的坐起来,抓了抓辫子。“反正都是你不擅长的,呼……” “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夏洛克“切”了一声,倒回床上,“你自找的,自作自受,笨蛋。” 说好的爱呢? 詹妮愤恨的看着夏洛克,“啊!”的倒下去,撞在夏洛克胸口上。夏洛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抓住詹妮,不让她作乱。 “哼~”詹妮出了一口气,翻滚开来,重新倒回床上。 “哼!”夏洛克压过来,纯心报复。 事毕夏洛克倒是不含糊,“不用去应酬那些不耐烦的,我想养你一个我还是可以的。” 詹妮觉得自己一下子真相了什么……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转眼便是圣诞节了,如果说之前的酒会是合伙人之间的人情交往,那么圣诞节大餐才是与家人们一起的团聚时刻。 去年是特殊情况,今年詹妮没有邀请汤姆一家了,毕竟这种聚会还是与家人一起比较好。而且今晚的圣诞晚餐又非常特别,这既是迈克洛夫特作为家人来参加的第一个圣诞夜,又是约翰作为221b的“家人”最后一次参加的圣诞夜。 …… 所以说,在这种重要时刻的……早上,为了一些闲事浪费太多力气是不对的!詹妮扶着腰趴在床上咬着被子想,尼玛这状况今天晚上的大餐是不是不想吃了?还要去教堂呢!尼玛这是要命的节奏啊,幸好今天不用去买菜……等等,我都这样还在想这个,果然够贤惠qaq~ “咳。”夏洛克端着盘子进来,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我把早餐端来了,还有加了蜂蜜的姜茶,芳汀说你需要这个……你还能起来吗?华生那好像有治扭伤的药……” “不用!”詹妮速答道。 尼玛还去问人家要药,这是生怕不被知道啊?脸呢? 詹妮深吸一口气,手一撑,腿一直……她终于坐起来了……qaq,好像真的扭到了腰一样的感觉…… 今天詹妮比平时晚起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等她下楼来,都已经快十点了,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詹妮下来的时候,男孩们正在把餐厅的桌子搬回原位,芳汀准备好了几个装着食物的袋子:虽然之前已经给过报酬了,但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怎么能没有礼物?即使都是一些干面包和饼干,但对这些男孩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东西了。 男孩们非常开心的拿着袋子离开了,芳汀把桌布从柜子里取出来铺上,还有桌旗和花瓶,还有一束鲜花,是今早夏洛克出门带回来的。 “好了,我们也要开始了。”詹妮穿戴好整套的厨房专用装备说。今年大家手头都有点紧张,虽然詹妮没买什么高档货,但也不能降低晚餐的档次。 其实今晚最耗时的主菜——烤火鸡已经做好了,面包昨天也一起做好了,不过其他都还几乎只是材料呢。 欧洲的习惯一向是吃冷食,但在詹妮的带领下,221b的人民群众都习惯吃口热乎菜了,所以詹妮和芳汀上午也只能算是先将要做菜的材料全准备好。 葱、姜、蒜、迷迭香、白芝麻、黑胡椒、……该切的切,该剁的剁,该碾的碾,该磨的磨。光是调料就十来小碟,这还没算上橄榄油、花生油、猪油、花生酱、桔子酱、蛋黄酱、淀粉、盐、酒…… 詹妮还事先用鸡煮了一锅高汤,从昨天开始火就没停过,鸡肉鸡皮鸡骨全都煮成了渣。 总之一看这架势,约翰和夏洛立刻各端着一壶茶/咖啡缩到二楼,打死也不下来了。 头盘詹妮准备做牛肉羹,没有豆腐这玩意是差了点,詹妮准备用鱼肉来代替豆腐。牛肉剁成小颗,腌制用的酱料都放在小碗里,等要做的时候腌个十来分钟就行。 先将大白菜的嫩叶和香菇切成丝,爆炒后先装盘。牛肉颗腌制后加淀粉,和剁成泥的鱼肉搅拌均匀,倒在锅里煮熟后再倒下刚刚炒的菜丝,烧开后打个蛋下去,撒点葱和醋,就能起锅了。 这菜爽滑可口,几乎都不用咀嚼,最后加醋带着微酸,清爽开胃。只是这道菜里加了鱼肉,冷了会有点腥,所以得等到下午才能做。 因为头盘就做了汤,下一道菜詹妮准备做酿茄盒。 先将茄子切成两片联在一起的“茄盒”。鱼肉剁泥后用盐和迷迭香粉、胡椒粉腌一会儿,再加淀粉和少量水搅拌,然后填入“茄盒”里,裹上粉。为了增加香度,必须用猪油煎,等馅料都变成金黄色时,就能捞出来了。 这还没完,最后再用一点儿素油烧热,放盐放胡椒,把茄盒放入,再加点水,一起焖到茄子软烂,等煮到收汁,就能装盘了。 如果这还不算肉菜,接下来的就是纯肉了。 詹妮准备做红烧肉。这也是费时的菜,而且还不能放太久,所以詹妮才会提前做烤火鸡。 五花肉送来就整条焯水去血末了,这还不能切好了焯,得整条焯,不然就不是整齐的四方块了。接下来就是煸炒各种香料,然后放下肉块一起炒,等肉软出油,再加糖上色。要炒到每块肉都变成红色时,糖的气泡由小变大,迅速熄火,倒开水将糖化一些,把肉换到大锅里,加茶水去腥,再加盐。等煮开后还要先撇两次浮沫,再用小火炖一个小时。最后还要改到小锅里继续,加糖煮到收汁才能起锅。 其实还是有更简单的方法做的,但詹妮用这么麻烦的做法,一当然会更美味,二也是为了让形状和颜色更好看,三……是为了麻烦一点省的某些人吃了还想吃,她就能以“麻烦”来拒绝了……真是机智少妇……呵呵…… 然后是内在丰富的烤火鸡。 之后就是沙拉,还有迈克洛夫特强烈要求增加的腌制水果和蔬菜。 但这些都不是最费时的,最费时的一道菜……是甜点。这道甜点是西班牙风味,夏洛克那次去欧洲时吃过一次,回来时与詹妮说过味道,詹妮就想自己做来试试看。方法其实非常简单,说是费时,其实是因为这道甜点是用米做的,大米要事先泡三四个小时,这样才能煮的烂而已。 詹妮吃了午饭才开始泡米,这样到晚餐前正好差不多泡好。先用锅将米煮熟,水略多放一些,就煮的稀一点,然后用勺子将饭碾成泥状。 将牛奶放在锅里煮,为了去牛奶的腥味,詹妮放了一些碎杏仁。牛奶煮开后将饭泥放进去,再放点桂皮粉和肉蔻粉。小火一边煮一边要不停的搅拌,既是防止饭泥粘锅,也是为了将饭泥搅拌开,不结块。等到饭完全搅拌变成黏稠状与牛奶融为一体后,就能装碗了。吃的时候根据个人口味加点肉桂粉,加点薄荷,加点可可粉,加点草莓酱……都可以 这样差不多就行了,詹妮本是这么打算的……“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那条鱼……它,它死了。”珂赛特两手鱼腥哭丧着脸跑来告诉詹妮,“刚刚它就一直翻肚皮来着,我没有动它。” 前两天买菜的时候詹妮看到有卖鱼的,就买了一条活鱼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养到新年再吃,因为过节,这段时间在市场卖菜的人都几乎没有。不过现在看来……果然是养不到新年啊~~ “那就做掉好了!”詹妮豪气的说。幸好今天时间充裕,不然杀了鱼也只能冻上明天做了。 这鱼是河鱼,詹妮准备做成酸甜口味。 “芳汀,你去做番茄酱吧。”詹妮吩咐,她自己亲自去杀鱼。不知道为什么,芳汀杀鱼好像从来不去鳞,有一次詹妮让芳汀先给鱼去鳞再杀,结果那叫一个惨烈,估计那鱼也是恨不得早点死了才好。 詹妮手下飞快,两下半就把鱼内脏掏了出来,鱼肠这些东西做好了也是好吃,但詹妮没这么功夫去弄,除了鱼漂,其他的她全用小木碗装着放到窗户外的垃圾筒上——小巷的野猫野狗时常会来觅食,这个小木碗就是它们专用的。 洗了洗手,詹妮将鱼剖开,两边逆着片成薄片,顺便把一些小刺给去掉。鱼肉并没有切下来,看上去仍是一条整鱼。葱姜煮成的水放凉,将鱼放在里面泡着去腥,等做的时候用一点高度酒和盐抹在上面,滚上粉,用八成熟的油煎,直到鱼肉全部乍开变成金黄色捞出来摆在一个大盘子里。 另将番茄酱里加糖和盐,再加点高汤和淀粉做成调料汁。先将松子、香菇丁、豌豆和玉米爆炒,再加入调料汁,最后浇在煎好的鱼上,这就算做成了。 夏洛克喜欢酸甜口味,原本詹妮还觉得菜做的多了,但准备好之后又感觉这鱼还是做对了。 约翰觉得自从搬到221b来之后,每一个圣诞节的白天都过的好像酷刑一样(其实就过了一次)。楼上的香味不光从大门口飘上来,还会从窗户飘上来……然并卵,他们的午餐竟然只是简单的三明治…… 简直过分! 气的我决定晚上要多吃两碗肉。 “福尔摩斯,你想不想出去走走?”约翰叫道。 “出去?这个时候?不。”夏洛克坐在窗前一边翻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然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约翰,有点奇怪为什么约翰突然想去散步,“我记得你说过今天要把那个故事写完的,华生。如果你写完了能否给我拜读一下?” “呃……没有写完。”约翰垂头丧气的说,“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写下去,福尔摩斯,为什么你都不受影响?难道你没有闻到香味吗?”约翰抽动几下鼻子,“感觉在煮肉,还放了糖。哦,一股油炸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哎呀,这酸酸甜甜的,闻了真是叫人忍不住啊~~” 夏洛克:“……”不忍直视。 夏洛克:“太难看了,华生,太难看了。”他看了看表,“如果你愿意出去走走的话,哦,那得在外头走好一会儿那。”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迈克洛夫特是乐呵呵踏着点来的,还带着包装精美的圣诞礼物和一大束花。一见他进门,詹妮这边就开始做鱼,这鱼就得才出锅才好吃,好在番茄酱等都是先做好的。 “迈克洛夫特,请去把夏洛克和华生叫下来,马上开饭。”詹妮从厨房伸出头叫道。 “乐意为您效劳。”迈克洛夫特不以为意,呵呵笑着上楼去了。等詹妮将火鸡端上桌时,男士们也都下楼来了。 硕大的火鸡放在桌子正中央,上面还系着一个红色的绳子,旁边一个三支的烛台把它照的油亮亮的,看了就十分有食欲。 芳汀给每人都上了一碗牛肉羹,趁大家喝羹的时候,她开始上其他菜。 夏洛克将醒好的酒递给迈克洛夫特,由迈克洛夫特打开,然后每个人自给自足的倒了一小杯。 “为健康干杯。” “为圣诞节干杯。” “为哈,詹妮干杯。” “谢谢~” 大家都热情的干了一杯酒之后,气氛便热烈了起来。迈克洛夫特几句话便掌握了主场,甚至都没让与他说话的约翰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看的詹妮佩服不已,夏洛克只是随口附和几句,手下却不停,充分表明:“我不说话,我就静静的吃鱼”立场。 最受欢迎的菜是红烧肉,虽然迈克洛夫特之前特别强调要求增加腌制水果,可是红烧肉一出来,他立马抛弃了水果,一个人就差不多吃掉一半红烧肉,人家也没多拿,一次一块……只是架不住次数多。约翰觉得压根没过瘾,怎么肉就没了? 茄盒也挺受欢迎,不过这玩意乍一看是素的,似乎卖相不好,其实人家还是非常有内在的。约翰不是第一次吃这个,趁着迈克洛夫特还没搞明白这啥,他一叉子先叉了三个茄盒放自己盘子里。 这一屋子里除了芳汀,其他人都并不怎么信上帝,所以也不赶着去参加子夜弥撒,有一晚上呢。 “不不不。”迈克洛夫特突然高声叫道,他有些喝高了,“华生医生,你不明白,战争无可避免,就好比快速行驶的马车,即使你拉住了笼头,它也不可能即刻停止。如果你强求立停,只会让你自己受伤……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迈克洛夫特打了一个嗝,向约翰倾斜过去,非常小声——其实这只是他个人感觉——的说:“不过您不用担心,医生。这事儿可没个准儿,至少我估计,估计几十年内还是打不了大的战役。哦,巴尔干那样的地方可除外,那些德国佬,我不喜欢,他们跟咱们一点儿也合不来……不过,等欧洲大战打起来的时候,我们,我们都已经是老头儿了,哈哈哈哈……” “你喝醉了,迈克洛夫特。”见迈克洛夫特越来越不像话,夏洛克就差没叫他“闭嘴”了。 “没事,只是闲聊,闲聊而已,我心里有数,华生医生可不是那种信不过的人。”迈克洛夫特并没有完全喝醉,而且就算他这么说,估计其他人也只会觉得他在吹牛皮,重点是,他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不过迈克洛夫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其他人”其实只有约翰一个。 虽然詹妮的历史学的并不太好,但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么重要的事她还是记得的。对于迈克洛夫特这种能提前几十年的“预言”,詹妮十分惊讶他的政治眼光,因为确实,要直到1914年,那场令全欧洲都卷入其中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才开始哩。 迈克洛夫特今晚似乎非常高兴,他不停的拉着约翰喝酒吹牛,一点儿也不像平时少言寡语的样子。一直到饭都吃完了,他还与约翰一起坐在壁炉前喝起了第二摊,两个醉鬼相互称兄道弟,好像他们才是亲兄弟一样。 真亲兄弟,夏洛克福尔摩斯站在门口,一边喝茶一边考虑要不要直接让迈克洛夫特的马车夫进来把他扛回去。 “夏洛克,亲爱的,你能上楼来一下吗?”詹妮站在楼梯口问。 夏洛克放下杯子,扔下快要滑坐到地上的迈克洛夫特和约翰,上三楼去了。 “圣诞礼物。”詹妮笑眯眯拿出一个令人乍舌的大盒子,上面还贴着一朵绢花。 夏洛克诧异的接过来,还挺重,他习惯性的快速检查了一下盒子,詹妮也不以意。 ……呃,就是詹妮平时习惯用的那种……好吧……夏洛克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心中其实已经猜到里面装着什么了。他小心的将粘着绢花的蕾丝带取下来,心中腹诽詹妮干嘛要包装这么多玩意在上面。 夏洛克看了一眼詹妮,詹妮满眼雀跃,夏洛克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包装一层一层拆开,包装纸全都完完整整,一点没破。 “啊哈,一套衣服?”夏洛克看着放在最上层的西装,笑了笑,将它拿出来,心中暗想自己果然猜对了:詹妮做了一套“三件套”给他做圣诞礼物。可是他一拿起西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重量和体积不对。 “还有其他的。”詹妮跃跃欲试的指点,“我都放在下面了。” 夏洛克将西装放在旁边,又从盒子里拿出马甲和同色西裤,暗色竖条纹,经典款式,薄绒面,非常适合英国这种常年20来度的温度。 西裤下是白色细棉布衬衣,柔软吸汗。不过衬衣上另有其他一些小配件,薄羊毛线袜子、格子围巾、单层皮手套、细麻手绢、丝绸领结。 整整一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巨细无遗。 不……还有…… “还有这个。”詹妮从桌子下拿出另一个高筒的盒子,显然里面装着一顶帽子。夏洛克打开它,里面果然是一顶黑色礼帽,不光如此,帽子里还有两个小盒子,一个装着一卷皮带,另一个装着一对暗茶色水晶的袖扣。 “你这是打算把全年所有的礼物都一次性送完吗?”夏洛克拿出袖扣看了看,并不是特别好的品质,但从某个角度看,茶水晶会变成暗灰色,与他眼睛的颜色有些像。 “当然不是。”送礼物也捞不着好,詹妮翻了个白眼,豪气的说,“这是要告诉你,以后你的衣服我承包了!” 看着夏洛克促狭的笑容,詹妮讪讪笑了两下,“哼,谁叫你的衣橱让人无法忍受,看看你买的衣服,衬衣手绢一大堆,外套裤子就这么几条,啧啧。” 夏洛克做了个奇怪的表情,好像在强忍得意,“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他走进卧室,转眼出来,手里多了个木盒子。这盒子简简单单,什么包装也没有,但詹妮接过来差点没摔地上。 艾玛啥玩意,老沉了,差点没拿住! 詹妮疑惑的看了夏洛克一眼,夏洛克完全没有解惑的打算。桌子完全被夏洛克拿出的衣物放满了,詹妮只好一手将盒子拿住,一手打开盖子。 盒子里放着一把银色的小□□,下面还放着两板子弹。 詹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抬着看向夏洛克,夏洛克毫不掩饰满脸得意,一副邀赏的样子,就好像将死老鼠放在主人枕头边报恩的猫一般。 这礼物确实非常出乎詹妮的意料,不过也非常漂亮……至少比她从黑市弄来的那把二手货要漂亮的多。 “我记得你有一把走私货。”夏洛克见詹妮没反应,于是提醒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种款式在很多年前就被淘汰了,原因是太过容易走火。所以我送了一把这个给你。”他走过来,向詹妮介绍了一下这把漂亮的小东西,着重强调了一下这是他花了谁谁谁(詹妮根本不认识)的人情定做的。 詹妮倒是被他说起了兴致。 “如果能试试就好了。”詹妮举着空枪瞄了瞄。 “还记得我们的那个庄园吗?”夏洛克提示了一下,他们在伦敦郊区还有一个小庄园,他花了大价钱买的。“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去那住上几天,我已经找人收拾好了那里。现在不是打猎的好时候,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试试你的新枪。”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詹妮放下枪,媚眼如丝的看着夏洛克,一手抚摸着他的左脸,“你想什么时候去呢?” “过完新年就去,怎么样?”夏洛克对送到眼前的美餐当然不会放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当然……喜欢。”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 夏洛克没好气的问:“什么事?” “……楼下的福尔摩斯先生喝醉了……先生,我该怎么办?”芳汀在门外道。 “我想你得去帮他一把。”詹妮退后一步,将枪放回盒子里,再将盖子盖上。 想到迈克洛夫特可能喝成个什么德行,夏洛克也觉得自己估计得费把子力了。“好吧,恐怕我得把他送回去才行,我猜他现在已经……”正说着,只听得楼下“咚”的一声,隔着一层楼都听见了。 夏洛克和詹妮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开门下楼去。 迈克洛夫特果然喝的酩酊大醉,夏洛克他们走到二楼就听到迈克洛夫特在唱《圣诞颂歌》,詹妮有种预感,一楼肯定惨不忍睹。 还在楼梯口,就看见约翰站在门口,也不知刚才撞哪了,他的额头一片青紫,醉眼迷离居然还站的笔直,他一边对着门板点头一边含糊的说:“迈克洛夫特,你说的对,对,你说的对。干杯!”然后一手呈握杯手式向嘴里倒……只是手里啥都没有。 “华生医生!” “华生。” 夏洛克和詹妮还有芳汀快速走到约翰身边。 “哦,天哪!”詹妮和芳汀迅速转过身去。 离门口不远就是迈克洛夫特,将近两米的大胖子颤颤巍巍站在椅子上,深情演绎花式美声唱法:《圣诞颂歌》。这还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一边唱一边脱衣服好吗?问题是他现在都脱完上衣开始脱裤子了好吗? 迈克洛夫特的男仆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一边极力扶住迈克洛夫特不让他掉下椅子,一边还要极力制止迈克洛夫特裸奔。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迈克洛夫特站在椅子上一脸深情款款的开始解皮带。 男仆都要哭了好吗? 此刻夏洛克的内心是奔溃的。 虽然夏洛克知道自己的大哥喜欢用规则把对手挤兑到奔溃但其实他自己的内心对规则却不屑一顾,用詹妮的话来说,就是闷骚,但他也绝对想看到自家大哥在大厅广众之下,在他家,在他老婆面前,大跳脱衣舞……还自带伴奏。 你身为第欧根尼俱乐部创始人的尊严呢?干脆改名叫“闷骚俱乐部”得了! “迈克洛夫特!”夏洛克扔下约翰,一个箭步冲上前,与迈克洛夫特的男仆一起把迈克洛夫特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这时候就显出运动型男和懒基宅男的区别来了,迈克洛夫特的挣扎对上夏洛克的双臂完全没有什么用,非常顺溜的就被扯了下来。 男仆此时看夏洛克就好像在看上帝,所以当夏洛克干脆利落的把迈克洛夫特打晕过去时,他也半分反对没有,甚至还积极主动的拿起被扔到桌子上的外套盖在迈克洛夫特身上。 “今天还是让迈克洛夫特睡在这里吧。”夏洛克扒了扒因为用力而垂落到前额的头发,“就到……就让他和华生睡一起,让他们俩个醉鬼睡到一起吧。伍德,你今天晚上就在他们床边打个地铺,我在你们隔壁。” 男仆伍德:“好的,先生。” 夏洛克和男仆费劲的把死猪一样的迈克洛夫特,和一直在叨咕叨咕的约翰一起扶到二楼,顺便把外衣扒了……哦对,迈克洛夫特的不用扒,然后把他俩扔到一张床上。迈克洛夫特和约翰立刻呼呼大睡起来。 “咳嗯,先生们,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詹妮举着一个相机露出邪恶的微笑,“给两位喝倒的先生合个影怎么样?”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这事儿还真是坑爹……不,是坑兄弟,原本设想的河蟹圣诞节不但变成一个人睡,而且还要小心别被外人(男仆)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是亲兄弟吗?有这么坑兄弟的吗? 迎来圣诞之日的夏洛克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才刚刚搬离不久的二楼房间,却发现迈克洛夫特和约翰一对难兄难弟已经醒了,两人一个穿着睡袍一个穿着昨晚皱巴巴的衬衣,正苦着脸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喝姜茶。 ……等等,喝姜茶? “哈,看看这是谁?华生,难得你起这么早。”夏洛克幸灾乐祸的站到离两人有一步远的地方不上前。 “哦,拜托,夏利,别说这么大声。”迈克洛夫特痛苦的捂着脑袋□□,约翰也同样皱着脸捂着头。 夏洛克停顿一下,说:“这可不像你,迈克尔。” “很抱歉,你必须得原谅我,夏利。我只是太久没有享受过圣诞节了。”迈克洛夫特一口喝完姜茶,继续捂着额头。 “什么太久没有享受圣诞节?以后我每年都会邀请你的,好吗,迈克洛夫特,但是下次如果你再像昨天那样……”詹妮给迈克洛夫特和约翰一人递了一杯气味可怕的饮料,“喝下这个,会让你们好受点。”她转向夏洛克问:“他俩昨晚半夜起来吐了好几次,你都没……没听到?” 夏洛克:听到了,懒的理,反正有伍德……活该。 詹妮:“我熬了粥,呆会你俩喝一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不过我得说,你俩这是活该。” 约翰:“抱歉,哈德森太太。” 迈克洛夫特:“……詹妮,亲爱的,难道你不该心怀怜悯吗?” 詹妮:“我当然怜悯你们,好了,快喝了,我还要端杯子下去。” 刚刚喝了一杯姜茶才感觉胃舒服点的迈克洛夫特看着手里这杯黑漆漆,散发着微酸微苦微甜的可怕气味的饮料,觉得自己好像又想吐了。 迈克洛夫特鼓起勇气,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果然不负众望(?)的奔向洗漱间去吐了。 夏洛克早捂着鼻子后退好几步,等迈克洛夫特踉踉呛呛跑向洗漱间时,他才问:“这什么玩意,这么难闻。” “这是醒酒汤,可以清空你身体里的酒精,让你清醒……其实我也只是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做呢,好像效果还行呢。”詹妮微笑的回答。 约翰默默的将杯子放到脚边,不敢再看。 “下次请别拿我做实验……”迈克洛夫特痛不欲生的滚回椅子上,感觉嘴里仍然一股怪味。 “吃颗糖。”詹妮将糖递给迈克洛夫特,迈克洛夫特迅速塞到嘴里。 “呆会你们收拾好就下来喝粥吧,迈克洛夫特,你的外套已经熨好了,在下面。夏洛克,要一起下去吗?”詹妮问。 “我还没洗漱,呆会下去。”夏洛克伸了个懒腰,感觉心里爽多了。 虽然几人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等大家都洗漱整理完毕之后,萎靡不振的就只剩约翰一个了。 迈克洛夫特恢复了他红光满面的高大胖形象,在221b又蹭了顿早餐。夏洛克换上了昨天刚刚收到的圣诞礼物,非常合身,他非常满意。 “圣诞礼物?”迈克洛夫特扫了一眼夏洛克,“说起圣诞礼物,我们的礼物都还在圣诞树下呢,能拆了吗?” “你还挺有兴致,迈克尔,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你家去?难道圣诞节你就没什么事要做吗?”夏洛克过了这个兴奋劲就觉得迈克洛夫特真是烦透了。 “别这样,夏利,就让我多享受一下节日的气氛,上次过圣诞还是……二十多年前了,我没记错吧?圣诞节就应该和家人过,你说对吧,华生医生……华生医生?” “别和我说话,我还是很难受。”约翰铁青着脸裹着毛毯坐在椅子上,不过喝了粥后他确实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你刚才真的应该试试詹妮的醒酒汤……好吧,那真的很难喝,但也很有效,你看看我,我现在觉得自己完全还能再来两杯。”迈克洛夫特拍拍自己的肚子,发出“嘭嘭”声音。 约翰摇摇头,如果刚才不知道喝了就算了,但已经知道难喝,还有迈克洛夫特这个抱着马桶吐成狗的“前车之鉴”,他无论如何也是喝不下去的。 “华生医生,要喝点蜂蜜水吗?我让芳汀去给你换床单了,等一下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詹妮走过来问。 “麻烦你了,哈德森太太。”约翰恍惚想起蜂蜜水好像也能解酒。 迈克洛夫特:“……”为什么我就得喝那种奇怪的汤水? 接来下是愉快的拆礼物时间,詹妮在圣诞树下放了许多小礼盒,里面有的是饼干,有的是一个玩具,有的是一块手绢,有的是一本书……还有一个里面干脆是一个小银币。 单给别人的礼物都是分开给的,詹妮送了约翰一个听诊器,送了迈克洛夫特整整一罐黄油曲奇饼干,送了芳汀一小瓶香水,送了珂赛特一本书,当然还有夏洛克的那整整一套衣服。而她除了收到一把小□□外,还收到约翰送的一套画画用的笔,迈克洛夫特送的一个漂亮的瓷盘子,芳汀送的一套茶具和珂赛特亲手画的一幅画,还有自制卡片。 “圣诞快乐,哈德森太太。”珂赛特开心的将礼物送上,没有美丽的包装,也没有特别贵重的画框。 “谢谢,亲爱的。”詹妮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珂赛特的画功,她现在越来越满意珂赛特的天赋和勤奋了。也许过几年能将珂赛特送到专门的学校去学习一下呢,詹妮心想。 男士们相互送的礼物就非常简单了,约翰送了夏洛克一个烟斗——如果有可能,他决定每年都送一个——而夏洛克的回礼是一支钢笔。迈克洛夫特没有送礼物给男人的习惯,不过他带来了一盒上好的雪茄与大家一起分享。 又磨蹭了好半天,约翰终于受不住躺回床上去休息了,而夏洛克也决定在迈克洛夫特蹭晚饭之前将他赶回去。 “天哪,夏利,我可是你亲哥哥。”迈克洛夫特一边抱怨一边穿戴好。 “这也不是你躲到我这来的理由,哥哥!”夏洛克将迈克洛夫特的帽子递过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圣诞节多了一个去处,恐怕你明年不能来我这‘避难’了。”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哦,我真是讨厌那些无聊的邀请,我宁愿来吃詹妮做的饭……夏利,你遇到她可真是走运,你不介意我每周来吃顿饭吧?” “不!”夏洛克当着迈克洛夫特的面将大门关上。 “迈克洛夫特走了吗?”詹妮从楼上走下来问,“我以为他要在这吃晚饭呢,我正打算去买菜和面包。” “别管他。”夏洛克拍拍手,“晚上我们可以出去吃,你认为怎么样,福尔摩斯太太?” “真的?这主意不错,其实我也不太想做了,太累人。”詹妮挺高兴,“听说特拉法尔加广场有活动……想去看看吗?” “我正有此意。”夏洛克回答。 圣诞至新年这几天是难得的休息时光,伦敦市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氛,街上有许多唱歌演戏和演杂技的人,天天出门三件事,吃(喝)玩乐。 夏洛克其实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这种场合会让他过于兴奋或是紧张,从而大脑会变得迟缓,但詹妮对这种热闹还是十分感兴趣。 于是两人便分头行动。 詹妮从社会人际关系上来说……还是个寡妇,所以她收到了朋友们友好的邀请,而这时夏洛克就会一个人在贝克街221b的二楼拉小提琴或是做实验。 新年过后,约翰开始着手搬出贝克街的事宜,詹妮感到十分不舍,房租是一方面,哦,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约翰真的是一个从各方面都能hold住夏洛克的好基……好朋友。他搬走的话,从各方面詹妮都觉得……自己压力有点大。 不过话说回来,约翰并不是只能hold住夏洛克,而是他的性格让人愿意成为他的朋友。首先约翰对朋友十分忠诚,而且待人温和有礼,他还有身为军人可靠的一面,做事严谨认真,让你不由的就愿意相信他。更重要的是,约翰对自己的朋友包容性十足,即使是像夏洛克这样的毒舌,只要不是对着自己,约翰一向都是当成笑话来听的,呃……这样好像是不太好,不过就算夏洛克对着他毒舌,他也能当成大风刮,生气也不会气多久,转眼就能想开。 “真没想到,你对华生的感觉竟然这好。”夏洛克拉长着脸说,“我还注意到另一个主角是我。听上去我在你的故事里是个反派?” “当然不是!”詹妮讨好的笑了笑。 “那就继续,来吧,福尔摩斯太太,这次以我为例。”夏洛克拿起烟斗站到窗前。 这是他俩的新游戏,夏洛克随机找个人或是东西让詹妮观察,然后做出简单的分析推理,而夏洛克最后则会做出一些小指导,詹妮非常着迷,很有趣,也很有用。 恩……詹妮戳了戳太阳穴。 夏洛克嘛……脑子自然是一流,整个英国能比福尔摩斯兄弟聪明的人大概也是屈指可数。那个莫里亚提也是个有城府的人,说是夏洛克最大的敌人,但詹妮看过夏洛克自制的事件簿,他确实在莫里亚提手中失手过一两次,但也不见得就真把莫里亚提当成“此生最大的敌人”什么的。詹妮估计夏洛克几年前也没把莫里亚提当回事儿,不然他和迈克洛夫特联手一次,几个莫利亚提也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夏洛克只是很清楚,没有“教授”,也会有“导师”、“死神”、“国王”……或是其他什么鬼,只要伦敦的阴暗仍然存在,像莫里亚提这样的人就永远不会少——所以他才会如此热爱这个时代,无数的犯罪分子绞尽脑汁制造出各种难以破解的案件,就如同一块块甜美的糕点摆在面前一样任他挑选。夏洛克最讨厌的事是大脑像生锈的机器一样迟钝,而他最害怕的事则是精神亢奋时却无案件让大脑空转。 “这都是一些什么鬼分析,詹妮,你是不是又看那些无聊的小说了?”夏洛克觉得无法理解,自己的太太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什么他最害怕的事,他从来不害怕任何事。 “当然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詹妮认为自己分析挺到位的,“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用,我已经猜着了,你看了华生写的那些小故事,对吗?” “呃……”詹妮无法否认这个,她最近确实在读约翰之前写的,他与夏洛克一起办案的那些故事。这此故事有的被允许出版,有的不被允许,撇开这点不说,詹妮觉得约翰在写作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啧,他那颗被罗曼蒂克浸透的脑子为什么总是搞不清重点?我早就说过,案件只要以客观的角度如实记录下来就行,那些多余的描述完全误导了读者,甚至过早的提示了结局,让整个故事都失去了趣味性。”夏洛克意有所指的指导詹妮。 ……是只有你一个人失去了趣味吧……唉,今天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情商一如既往的没有拯救的可能性呢╮(╯▽╰)╭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按照之前的约定,夏洛克带着詹妮去郊区的新庄园玩了两天……还真是两天啊~~第一天坐了三小时马车跑到那,第二坐了三小时马车回来…… “这不是坑人吗!”詹妮愤怒了,“你有事可以先回伦敦啊。才两天,我连邻居都还没有拜访呢!来来回回的,这是遛马车呢吗!” 夏洛克断然拒绝,“不行,你一个人住在那不安全,乡下可不比221b。”那整条街可都被雷斯垂德特别关照过的,比一个郊区镇子可安全的多。 不过这种急匆匆的回去,确实是夏洛克失信了,他想了想,说:“等办完这次的案件我们再来,怎么样?” “你觉得我信你的话吗?”詹妮斜着眼睛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犹豫了一下,说:“信?” 詹妮:“……呵呵~”你踏马没醒吧? 夏洛克这么急匆匆回伦敦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收到一封来自雷斯垂德的电报。 雷斯垂德在新年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警督的职位,并把他之前的有力竞争对手,特白厄斯葛莱森,一脚踹离了伦敦市——这都是托了之前夏洛克帮助破的那场国际大案的福。夏洛克还因此累病了一场,却对破案之后的功劳毫无兴趣,甚至还拱手相让给雷斯垂德去运作,当然,这也是布鲁斯威利子爵默许的,但雷斯垂德也因此欠了夏洛克很大一份人情。 雷斯垂德觉得这人情不好欠,尤其是夏洛克的,以身相许肯定没可能,所以他只好…… “所以雷斯垂德答应只要有‘有趣的案子’都会叫上你?”詹妮惊讶的叫道。 “是的。”夏洛克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不是免费。”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你知道要掩饰跟你一起出来有多麻烦吗? 夏洛克迅速闭眼装死。詹妮再气也没办法,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到了伦敦市,夏洛克将詹妮送回贝克街,自己马上去找雷斯垂德。雷斯垂德那也是急的跳脚。 “福尔摩斯,你总算来了……咳,我是说,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离开伦敦的吗?”雷斯垂德忍不住在语言中露出焦躁。 “到底是什么事?”夏洛克没好气的问。 雷斯垂德也不矫情,直接拿起帽子领着夏洛克就上了马车。等坐在了马车上,雷斯垂德这才告诉夏洛克案情。 “我们发现一具女尸,是前几天报案失踪的人,位置在克罗伊登十字大街附近的地下。”雷斯垂德把他知道的都告诉夏洛克,“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他递给夏洛克几张相片,里面的尸体惨不忍睹。 “我们怀疑是有人在……实行巫术。”雷斯垂德这么说道。 夏洛克没有说话,他皱着眉仔细观察着相片,忽的抬头问雷斯垂德:“你们已经移动了现场?” “……”雷斯垂德无语了几秒,只能老实说,“是……的。好吧,我们只能这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我们不能让它呆在那引起恐慌……我想你不明白什么叫民众恐慌,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场我们仍然保持在那没动,只是将尸体下葬了。” “哈,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夏洛克假笑一下,“因为你们根本做不到不破坏现场而将它搬走。” 雷斯垂德:“……”尼玛到底是谁说的这家伙性格变温和的? 詹妮回到贝克街后让芳汀赶紧去买点吃的,自己则把行李整理出来。约翰进来时吓了一跳。 “哈德森太太?你不是和福尔摩斯去乡下玩了吗?”约翰惊讶的说,“怎么……就回来了?” 詹妮:“……呵呵,比起度假,案子比较重要。” 约翰:“哦,是这样……我,我是回来拿点东西的。” “哦。诊所的生意怎么样,华生医生?你结婚的日期定了吗?”詹妮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现在开火了吗,可怎么吃饭啊?” “谢谢,哈德森太太。”约翰忍不住想说,“我雇了一个厨娘,可是她的手艺比起你可太糟糕了,哦,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是……恩,你懂的,总之我想这也只是临时的,等结了婚应该会好些的。” “可怜的华生医生。”詹妮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几瓶果酱和腌制水果,至少可以涂个面包,拌个沙拉什么的。” “太好了……我是说,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当初做的时候也算了你的份,吃不完可会坏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詹妮和约翰一起到地下室去搬出一些坛子来,詹妮取了空瓶子,将腌制的水果和干菜都分了一些给约翰,再拿了个大篮子给他装了好几瓶果酱,还给他装了两瓶梅子酒。 “哦,天哪……这可真是……太多了。”约翰不好意思的说。他本来只是来拿几本书,结果却带了这么一大篮子回。 “没关系,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而且只是一些蔬菜水果罢了,春天也没什么菜吃,总是吃豆子和土豆可叫人烦呢。” “说的也是。”约翰心有余悸的说,自从他搬离221b到现在,可不每天都吃这两样?“我就不客气了。” 送走了约翰,詹妮没什么事,就将房间打扫了一下,她推开三楼的窗户,将窗外种的大蒜小葱都浇了水,正巧隔壁正在收晒的衣服。 “咦,哈德森太太,你不是说要去度假吗,怎么就回来了?”波特太太隔着墙问。 “是的,出了点事,就没去成。”詹妮也只能这么解释。 “对了,哈德森太太,华生医生搬走了,你的二楼不是多了一间空卧室?” “是的。” “那你还招房客吗?” “恩……当然招,不过我答应福尔摩斯先生,让他自己找室友……你知道他的,如果室友与他合不来到时候更麻烦,所以我干脆让他自己找了。不过我是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出房租,就是空着那间卧室我也没意见。”老公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哦……那算了。”波特太太放弃了介绍房客来的打算。福尔摩斯先生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 詹妮没想到雷斯垂德这次还真是有个棘手的案子等着夏洛克,夏洛克匆匆忙了一个星期都没怎么着家。这一会子天还没亮,夏洛克悄悄上楼来把詹妮摇醒,詹妮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夏洛克把窗帘都拉严实,再点上蜡烛,“帮我化个妆,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比我在行,詹妮,我需要一个别人完全认不出我,而且洗脸也不容易掉的妆。” “……你大半夜回来把我叫起就想跟我说这个?” “现在已经不是大半夜了,已经快天亮了。” “……”能抽你不? 詹妮无奈的穿上晨衣,就着烛光发现夏洛克脸色不太好,头发也染成了深棕色。 “我认为你现在更需要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我也希望,不过至少要过完今天。”夏洛克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好一点了。 “这样可不行。”詹妮强硬的说,“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你先去眯一会儿……你有多久的时间?” “最好在所有人都起床之前。”夏洛克说。 “时间还够,别搞的这么匆忙,容易出错儿。”詹妮帮着夏洛克把外套脱了,“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得先去烧点热水才行,顺便给你煮杯咖啡。等我准备好了就叫醒你。” 听詹妮这么一说,夏洛克顿时也感觉疲惫的不行,他暗自想了一想,也觉得应该没问题,于是干脆脱完衣服滚进詹妮睡的暖哄哄的被窝里,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詹妮生起壁炉的火后悄悄下楼生起炉子烧水,芳汀听到动静赶紧起来。 “早……哈德森太太,需要帮忙吗?”芳汀一边穿外套一边问。 “不用,芳汀,你回去睡吧,记住,你今天早晨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的床,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好的,我明白了,哈德森太太。”芳汀心领神会的回房间去了。 詹妮动作很快,她烧开水,煮了一壶咖啡,又顺便切了两片厚厚的面包,再涂上果酱,再带着一壶热水上了楼。 夏洛克还在打呼。詹妮找出他以前化妆用的东西,因为夏洛克要求妆能防水,这个年代可没什么防水化妆品,詹妮只能自己另调一些油脂什么的,在她心里也只能算凑合用。 詹妮看看时间,将夏洛克叫醒。夏洛克清醒的很快,就好像他真的只打了个盹似的,他站起来迅速穿好衣服。 “先赶紧吃点东西,然后热水敷敷脸。”詹妮一边将手边的化妆用品摆开一边说。 夏洛克也不多话,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着热咖啡把面包吃完。这边詹妮已经倒好热水,准备好热毛巾,夏洛克接过来敷在脸上,又换了两次热毛巾,詹妮这才说行了。 “必须先说好,化妆没问题,但防水可没你想的这么好。”詹妮在粉里兑了油细细的调开。 “只是以防万一,今天会下雨,可别露陷了。”夏洛克按詹妮说的坐到椅子上,将头仰放在靠背上。 “好吧,要什么样的?”詹妮从椅后后倒捧着夏洛克的脸问。 “哦,对,差点忘了。”夏洛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举给詹妮看,“尽量像这个人。” 詹妮就着夏洛克的手看了看,相片里的男人脸型比夏洛克宽一点,五官深刻一点,眉骨前突一点,整体气质嘛……很阴沉。 “他的肤色怎么样?”詹妮问。 “苍白无力,就像贵族一样。” “和你比起来呢?” “我可比他强多了,恩,好吧,他就比我白一点儿。” “那就不用另调肤色了。” 詹妮点起几支烛台照亮,以免出现色差,她看着夏洛克一脸平静的躺在椅子上,任凭她摆布自己的脸,心中突然一动。 ……矮油,有一种夫妻档的感觉有木有? 我涂,我抹,我画画。 詹妮用一个大刷子把最后的粉刷掉,说,“好了。” 夏洛克站起来,首先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艾玛,没想到化个妆也化了快一个小时,整个肩膀都快僵了。詹妮微微拉开一点窗帘,外面阴沉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但天色仍然亮了起来。 夏洛克从镜子里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型看上去竟然变宽了,眉骨突出,眼眶凹陷,鼻梁似乎也更高了,眉毛也变浓密了,下巴上的胡渣一直延伸到脖子里,他现在看上去与相片里的人相似度至少达到百分之九十,詹妮甚至不需要在他脸上贴什么小道具,最多就用刀片修了修鬓角,只单凭化妆就将他变成另一个人。 以夏洛克现在将镜子伸到一臂远的距离,即使是他自己也很难发现破绽,只要别人不与他脸贴脸,估计根本不能发现他其实是另一个人。 夏洛克拿着镜子照了半天,对詹妮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发现我的妆扮了。”简直太像了。 夏洛克做了几个表情,感觉脸上好像盖了一层面具,他伸手揉了揉额角,手指上搓下一层油泥。 “哦,天哪,别用力搓啊。”詹妮补了补妆,“如果只是少许水的话是不会掉妆的,但是你不能用力揉搓知道吗?当然最好是别动你的脸。” “完美。”夏洛克放下镜子,“我就知道,我们俩可是天生一对。”他拿起领结递给詹妮,“帮我戴上。” “哦。”詹妮小心的将衬衣领子盖上妆容上面,再系好领结,“小心点,夏洛克。” “我知道。”夏洛克俯下身想亲吻詹妮,却被她挡住。 “别用别人的脸来亲我。”詹妮不满的说。 “好吧。”夏洛克撇了撇嘴,直起身子。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案子很快就顺便解决了,之后詹妮花了一个小时给夏洛克卸妆,然而第二天的报纸上仍然只有雷斯垂德一脸得意的接受采访。 “一丝也没说到你呢。”詹妮把报纸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被太多人知道长相只会让我们更加危险。”夏洛克对出名什么的倒是完全不在意,反正他已经从雷斯垂德把赏金都拿到了……这已经够让雷斯垂德不习惯的了。 “这倒是。”詹妮也赞同这一点,她只是有些不平罢了。 “要开始工作了~”詹妮伸了一个懒腰说。一位不差钱的公爵小姐看中了詹妮设计的一款长婚纱,圣诞节前汤姆就接到这个单子,现在终于确定下来了。今天开始詹妮要和汤姆一起对设计做调整,等板型确定下来拿到定金之后,就要开始动工了。 詹妮十分郁闷,她就知道,什么“这个案件结束后就去乡下玩几天”都是狗屁! 夏洛克表示很无辜:明明是你没时间。 之前的案件似乎让夏洛克得到了短暂的满足,于是他将精力放在好友,约翰华生的婚礼上。夏洛克陪约翰一起去进行婚礼采购,一起预约教堂,帮他写请柬——约翰才知道夏洛克还写的一手好花体字呢。因为婚礼主要由女方置办,需要约翰做的并不多,不过他在买结婚戒指的时候仍然咨询了夏洛克的意见:用他父亲曾经的一对绿宝石袖扣改成一对儿戒指,虽然不大,但非常有纪念意义。 在詹妮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竟然已经到了约翰婚礼的时候了,这在种时候感觉自己的秘密婚礼尤其不划算:她和夏洛克明面上得备两份礼。 “也许我不该穿的这么……鲜艳?”詹妮纠结的拿起一条绿色长裙比了比,感觉还没想好衣服,就得去参加婚礼了呢。 “太淡素当然也不好……”詹妮拿了一条象牙色的裙子,不过配条漂亮的大围巾也许不错。 “或许我该穿的正式一点儿?”这样也许更符合她“寡妇”的身份? “恩……” 夏洛克散步回来,发现詹妮竟然还没有选好衣服,他感到十分不理解。 “我从没发现你竟然在这方面有障碍。”夏洛克说,“只是选件衣服,我以为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呢?” “当然很难,这可是华生医生的婚礼啊,当然要慎重一点。”詹妮一边比着裙子一边想着搭配。 夏洛克无语的看了几秒钟,走上前迅速的在衣橱里翻了两下,取出一件红色的裙子,“就这个吧。”他说,“正好搭配你的红宝石耳环。” “呃……”詹妮娇嗔的瞪了夏洛克一眼。不过她觉得这件也不错,除了耳环,她正好有一顶帽子可以搭配这条裙子。 叫詹妮吃惊的是,约翰竟然约了夏洛克去过结婚前最后的单身之夜,这让她想起去年两人喝醉了酒在大街上唱歌,还把衣服从一楼脱到二楼一地的事……好心塞,那时候夏洛克还不是她老公呢! 詹妮只好烧好热水一直没睡的等着。果然半夜两点两人回来了,准确的说,是夏洛克拖着约翰回来了。还有约翰新雇的小男仆,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一脸恐慌的跟在后面。 “哦,我的天哪……需要帮他催吐吗?这样子他明天怎么举行婚礼?”詹妮举着烛台不高兴的说。 “他已经吐过了,先这样吧,明天早点叫他起来再说。”夏洛克也喝多了,他把约翰扔到一楼的躺椅上,不想再把他扛上二楼。詹妮只好从二楼拿下铺盖来,给约翰盖上被子,也给小男仆拿了一床被子,让他在餐厅将就一晚,顺便照看一下约翰。 詹妮却是受不了夏洛克一身臭哄哄的酒味,她给他灌了一杯蜂蜜水,就赶着他去洗澡了。 “别在浴缸里睡着了,我会叫你的。”詹妮在浴室门口叫道。 詹妮担心的睡不着,就怕耽误了婚礼。她一大早,早早的就起床烧上足够的热水,又煮上咖啡,这才把约翰叫醒。 “华生医生,醒醒。”詹妮这才发现约翰前一天晚上可不光是喝酒了,至少还打了架,他的一只眼眶被揍了一圈,呈现吓人的青黑色,嘴角和额头也破了。 “什么事?我的天,天还没亮呢。”约翰用被子卷住头,还想继续睡。 “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华生,看看你的样子,像什么样!快点起来准备一下。”詹妮一点也不客气的继续摇醒约翰。 “天哪,是你,哈德森太太。我这是在哪?福尔摩斯在哪?”约翰极力挣扎的睁开眼睛,“嘶……”他捂着那只被揍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我想是被揍了一拳,没什么大不了的,快起来,华生医生,去洗个澡清醒一下,我去给你煮个鸡蛋,呆会滚滚就好了。”詹妮见约翰已经起来,便开始做早餐。 约翰被男仆搀扶着,一路爬滚到二楼去洗澡,半个小时后就人摸狗样的坐在了餐桌前。 “谢谢你还帮我保留着那些东西,哈德森太太。”约翰拿着詹妮递给他的煮鸡蛋放在眼睛上热敷。 “这没什么。好了,先喝杯蜂蜜水,然后再吃早餐,我去叫夏……福尔摩斯先生,等吃完早餐再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的天,你可不能就这样去结婚,新娘还不得被你给吓死。瞧瞧你俩昨天都干了些什么。”詹妮说完,提着裙子上楼去叫醒夏洛克,让他赶紧下来吃早餐。 两人昨晚喝多了酒,原本都没什么胃口,幸好詹妮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用大米煮了稠稠的咸肉粥,还有清爽的小菜,这让两个醉鬼的胃舒服了许多。 “好了,来处理一下伤口吧。”詹妮拿着药水和化妆品过来,“恩……你的眼睛看上去好多了,呆会我给你上点粉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什么?还要上粉?没有必要吧?”约翰觉得不能接受。 “放心吧,华生,哈德森太太手艺一流。”夏洛克坐在一旁说。 只是一点小问题,詹妮很快就解决好了,调亮一点肤色,把胶布和黑眼圈掩盖住,詹妮顺便还帮约翰把眉毛修饰了一下,约翰现在看上去又是一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了。 “哦。”约翰拿着镜子惊讶的叫起来,“哦,天哪,哈德森太太,完全看不出化妆的痕迹呢。” “多谢你的赞扬。不过小伙子们,现在已经……已经七点半了。”詹妮拿出表看了看,“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要去换件衣服,你们……呃,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你们该干嘛干嘛,顺便叫辆马车。”詹妮匆匆忙忙的上楼去准备去了。 四十五分钟后,詹妮准备妥当下楼来,发现夏洛克和约翰都已经准备好了。 夏洛克穿着詹妮圣诞节时送的那身三件套,外头搭着一件燕尾服,也是詹妮做的,旁边桌子上放着他的黑色高礼帽。 约翰穿着他的小男仆时刻携带的结婚制服,其实是一身军装制服,是约翰当年当兵时的制服,上面还挂着他得到的勋章和奖章。 两位男士已经等的有些焦急了,夏洛克手握着表站在门口,约翰更是踩着鼓点踱来踱去。 “太慢了,太慢了,哈德森太太,我们要迟到了!”约翰急匆匆的对着詹妮说。 “什么?”詹妮取出表看了看,“才八点十七,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当然不。”约翰捂着差点又裂开的嘴角含糊的说。 “你以为是几点举行仪式?”夏洛克上前挽住詹妮。 “不是……十点吗?”詹妮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是九点!”夏洛克和约翰异口同声的叫道。 “……哦,我的天哪,我们要迟到了!”詹妮反射弧略长的的反映过来。 三人带着约翰的小男仆上了马车,其实时间还够,只是算不上宽裕,可是这毕竟是要去参加婚礼,等三人赶到教堂时,基本上就差新郎了。 约翰走进教堂,一边向大家轻声道歉一边走到最前面的台子前,夏洛克做为他的伴郎跟在他后面。 詹妮悄悄的坐到男方嘉宾席第二排最靠墙的位置,其他人都向右挪了挪,给她让出一个空位。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发际线靠后,戴着圆眼镜,长着圆脸的男子,他看了看了詹妮,在她注视过来的时候伸出手轻声说:“约瑟夫斯坦弗,曾经是华生医生的助手。” 詹妮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詹妮哈德森,华生医生曾经的房东。” “哦,哈德森太太,我知道你,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房东。那时候他还在巴茨医院上班,是我介绍华生医生与他合租的,就是你那儿,贝克街,对吗?你的厨艺非常棒。”约瑟夫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詹妮同样很惊讶,她可不觉得夏洛克或是约翰会宣传她的厨艺什么的。 “呵呵,福尔摩斯租你的房子后胖了一圈,而且他每天晚上都必回去吃饭……”约瑟夫乐呵呵的挤了挤眼。詹妮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这时牧师宣布婚礼正式开始,詹妮和约瑟夫赶紧坐正身体,望向门口。 詹妮趁机环视了一下其他宾客,她注意到坐在男方嘉宾席第一排第一个的是个气质颓废的大叔。看的出他曾经受过同样的绅士教育,只是他身上那件料子不错但已经陈旧的大衣显示出他如今的落魄。由于角度问题詹妮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的发色与约翰一模一样。 詹妮想起约翰好像说过他有个哥哥,大概就是此人吧。 梅丽梅金斯穿着白色的婚纱,挽着她的父亲从门口走来。约翰在庄严肃穆中将自己的未婚妻从未来岳父手中接过,之后在牧师的主持下,他俩立下誓言,正式成为夫妻,相约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真是太令人感动了。”詹妮捏着手绢轻轻擦拭着眼泪说。其实不光是她,其他在场的女性都不约而同的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是的,多么甜蜜的一对儿啊。”约瑟夫有同感。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自从约翰结婚之后,他的日子就慢慢上了轨道。 詹妮在绣婚纱烦闷了的时候,偶尔会去约翰家做客,与梅丽喝喝下午茶,顺便探讨一下菜谱之类。 成衣工厂和成衣服装店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玛德琳的功劳不小,她对流行趋势非常敏感,经她建议做出的一些小配件都非常受欢迎。虽然成衣工厂不是专门以玛德琳的店来生产服装,但西里斯仍然常常去询问她的意见。詹妮认为西里斯是想追求玛德琳,玛德琳只是笑着不发表意见。 夏洛克依然每天忙个不停,在没有案件的时候,他开始准备撰写论文……詹妮表示太专业了,她看不懂。 正当詹妮沉醉于这种忙碌又安逸的生活时,约翰却找上门来了,还不止他一个,他还带着另一位手上缠着绷带的男士。这位先生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穿着朴素,但脸色极其苍白,脸颊上还有两团不自然的红晕,手上绷带也缠的非常专业,应该是约翰的手艺。 他俩一大早坐着双轮小马车来的,詹妮从窗户里看见他们时,夏洛克正穿着晨衣在二楼翻报纸,最近他养成了在早餐前边抽烟斗边看报纸的习惯。 “华生,你来了。”夏洛克对着约翰点点头,指着沙发说,“请坐吧,哈瑟利先生。华生,你们要一起吃早餐吗?” 手缠绷带的先生一楞,“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啊。”夏洛克踱步过来打量了哈瑟利先生先生一眼,“我不但知道您叫哈瑟利,而且还知道您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伦敦后在最近的一个警察局报了警,然后找到华生包扎了伤口,最后华生带着您来找我。” “天哪,您是怎么知道的?事实与您所说的一模一样,就好像您一直跟在我后面似的。”哈瑟利大叫起来,他有些过于激动了,让夏洛克不得不到了一小杯葡萄酒给他灌下去。 “你不该这么刺激我的病人,福尔摩斯。”约翰嘴里抱怨,但其实与有荣焉,心中还是挺得意又一个人被夏洛克给唬住了。 “我很抱歉,华生,但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一切的事实在我眼中就好像煎蛋放在盘子里,你一看就知道它大概是几分熟。哦,说到,鸡蛋,请允许……我需要告诉哈德森太太一声,让她多做两份早餐。”说完夏洛克走到门口对着楼下大叫:“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 “什么事?”詹妮从餐厅走到楼梯口仰头问。 “请从做两份早餐好吗?”夏洛克站在门外走廊向下叫道。 “好的,知道了。”詹妮回答。 夏洛克轻快的回到房间,对约翰和哈瑟利说:“我想只需要等一会儿……” “不不不。”哈瑟利说道,“请告诉我吧,不然我什么也吃不下。” 夏洛克笑了笑,“好吧,其实这不值一提。从您袖口和衣襟上的血迹来看,您的手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您没有在受伤的地方包扎,说明您认为那个地方并没有安全到让您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如此严重的伤口。既然您觉得回到伦敦才算安全,自然会一下火车就找个最近的警察局报警。” “可是……您怎么知道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哈瑟利仍然非常惊讶。 “哦,这只是我的猜测。”夏洛克指了指哈瑟利的外套,说,“花呢外套上形成这么深的皱褶需要很长时间,如果不好好保养一下,恐怕很难恢复原样。至于火车……你需要照照镜子。” 约翰赶紧看向哈瑟利脸上夏洛克提示的地方,果然了隐约的“铁路”的缩写字母,这大概是哈瑟利无意中靠在了铁路标志上留下的。 “至于你的名字。”夏洛克上前翻开哈瑟利的外套衣领,里面缝着一个铭牌:“w哈瑟利”,“其实真的非常明显,不是吗?”夏洛克调侃。 “哦。”哈瑟利并没有像其他知道夏洛克小把戏的人那样失望,正相反,一切都有迹可循让他更相信夏洛克是凭实力找出真实,而不是运气。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早上好,华生医生,哦,天哪,这位先生的脸色可真不好。”詹妮和芳汀端着三人份的早餐上来了,每个人都得到一碗土豆牛肉胡萝卜焖饭、一碗玉米肉饼汤和一小碗切成块并拌了番茄酱的苹果,“这是我用昨晚剩下的汤做的,请别介意。”詹妮放下盘子说,“呆会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茶。” “清水。” “清水?”约翰疑惑的看向夏洛克,这可不是他的习惯啊?夏洛克并不打算向约翰解释什么。 餐后哈瑟利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但他的体力似乎到了极限,夏洛克和约翰不得不安排他躺在沙发上,并在他手边放了一杯掺水白兰地以防万一。 “不难看出您的遭遇很不寻常,哈瑟利先生。”夏洛克说,“请您就在这里随便躺躺,不要拘束。就您所能将经过告诉我们,累了就稍事休息,喝口酒提提神。” “谢谢。”哈瑟利说,“事实上比起之前的状态,我感觉算的上舒适了。”他开始叙述起他那离奇的经历来。夏洛克坐在他的大扶手椅里,脸上带着一副疲倦困乏的样子,掩饰了他那敏锐和热切的心情,他偶尔会就哈瑟利的叙述问一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又请哈瑟利继续他的述说。 在叙述中,一位名为莱桑德斯塔克上校的人给哈瑟利提供了一份一晚五十个畿尼的工作,只为了维系一台机器。哈瑟利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与莱桑德斯塔克上校经过一段复杂的旅行来到伯克郡的一个名叫艾津的小地方。 那里非常乡下,而哈瑟利却从那台需要维修的机器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甚至差点因此被杀。幸好他得到一位善良女士的帮助得以逃脱,却也失去了一个拇指。 “之后我回到城里时,时间才六点稍过一点,所以我先去包扎伤口。难为这位医生陪送我来到这里,我把这个案子托付给您,我将完全按照您的意见办。”哈瑟利一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有些疲倦,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掺水的酒,忍不住咳嗽起来。 而另两个人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夏洛克突然站起来,从架子上取下一本贴剪报的笨重的大本子。 “这里有一则会使你们感兴趣的广告,”夏洛克迅速翻到某一页,“大约一年以前所有的报纸都刊登过。您听我念念:‘寻人。杰里迈亚海林先生,现年二十六岁,职业水利工程师,于本月九日晚十时离寓所后下落不明,身穿……’” “可是这说明了什么?”约翰焦急的打断了夏洛克。 “哈!我想,这表示上一次上校需要对他的机器进行大检修。”夏洛克将本子递给约翰。 “毫无疑问。很清楚,上校是一个冷酷的亡命之徒。”夏洛克冷酷的说,“他决不会让任何东西妨碍他的小行当,就象那些彻头彻尾的海盗一样,他们决不会在被他们俘获的船上留下一个活人。好啦,现在每一分钟都十分宝贵,所以,如果您还能支持得住,我们得马上赶到苏格兰场报案去,这是我们去艾津的第一步措施。” 他们走到楼下,詹妮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问:“你们要出去?”她打量了一下哈瑟利,“对这位先生来说也许不太合适?” “不,我完全没有问题,哈德森太太。”不仅没问题,哈瑟利还略有些亢奋。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你们会回来吃……恩,午饭吗?” “如果运气好的话,会。”夏洛克触了触帽檐,与其他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这么说我至少还得准备一下华生的那份哩。”詹妮嘟囔的说。 大约三小时后,夏洛克和约翰,带着哈瑟利以及苏格兰场的布雷兹特里特巡官,还有一位便衣侦探一起上了火车。 可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也是,罪犯分子们怎么可能傻到在原地等待他们呢?他们在火车上猜测哈瑟利曾经被带到的地方,可是一下火车,却看到滚滚浓烟——那栋哈瑟利曾经呆过的房子已经被烧毁了。根据一个农民的说,他们得知,那位冷酷的上校以及他的同伙们,已经带着几只沉重的大箱子,向着雷丁的方向离开了。 “可是,他们用那台机器到底是做什么的呢?”除了一些弯曲的气缸和铁管子外,哈瑟利没有在火灾现场找到任何其它的遗迹。 “毫无疑问,他们是大规模伪造货币的罪犯,他们使用那台机器铸造合金来代替白银。”夏洛克回答说。 “唉,这对我说来真是件糟糕的事情。我失去了我的大拇指,失去了五十畿尼的酬金,而我得到的是什么呢?”哈瑟利沮丧的望着焦黑的房子,消防员们还在那里发现了他的被砍断的大拇指。 “经验!”夏洛克拍拍哈瑟利的肩膀笑着说,“您要明白,间接地说这可能是有价值的;只要这事一宣扬出去,在您今后的生活中,您的事务所就会获得很好的声誉。”这句话终于让哈瑟利感觉有些高兴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上一个案件结束后,夏洛克对平凡的案子失去了兴趣,在没有找到心仪的案件之前,他宁愿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不过他也没闲着,他开始撰写几篇早就想写的论文,比如说:《各种烟草的鉴别》、《脚印探索》和《职业对手形造成的影响》等等。 莫利亚提好像从没在生活中出现过。 詹妮忙着赶工婚纱,三楼的起居室被布料和蕾丝占据,夏洛克不得不每天一起床就去二楼活动。詹妮的社交也变少了,不过她知道最近一两个月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大意是她这个年轻的寡妇房东不应该只有一个像夏洛克这样身强力壮,甚至连个男仆都没有的房客,她应该再找一个房客,或是干脆找个男人结婚,这才妥当。 詹妮就想呵呵了,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的,其实不结婚的人也有很多,但寡妇再嫁却不是易事,所以詹妮才说那些人多管闲事。 约翰自结婚后来贝克街的时间渐渐少了,四五个月里不过来了十来回。并不是他与夏洛克的友谊出现了问题,只是……结了婚的男人总是会沉浸在婚后的幸福生活里,虽然来的不多,但他每次都要在夏洛克面前炫耀自己成为家庭的主人而产生的家庭乐趣,夏洛克觉得自己没揍他就已经是有修养了。 夏洛克:尼玛,知道我不能公开已婚事实还在我面前这么得瑟! 春季过后夏洛克又开始对警察局的一些难解之迷有了兴趣,他整日的不着家,詹妮简直操碎了心。 布鲁斯威利子爵又开始进出贝克街221b,他屡屡来拜访夏洛克,顺便拜访詹妮,咨询一下婚纱的进度。哦,是的,詹妮接手的婚纱的主人正是布鲁斯威利未来的新娘。 ……这个花心大少终于要结婚了,虽然是利益的结合,但子爵大人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在结婚前他都开始“修身养性”了……只是不知有多少少女要哭晕在厕所,也不知有多少少妇暗搓搓准备去与见一见新娘。 詹妮是不知道布鲁斯威利子爵给了夏洛克一个什么案子啦,不过当夏洛克从荷兰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沉默:有一些满足,有一些厌倦,有一些不满,也有一些忧郁和沉闷。 詹妮拿不准该怎么开解夏洛克,而就在此时,约翰按响了221b的门铃。 “华生医生!真是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恩……胖了。”詹妮打开门惊喜的说。 “呃,是的,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在楼上吗?”刚才约翰其实已经从窗户的投影上看到夏洛克了。 “在。你上去吧,我一会儿给你送茶来。” “太好了,哈德森太太。如果说我搬离贝克街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你的手艺了。” “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华生医生。” 约翰上到二楼,环视了一下,发现这里与几个月前他还在的时候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夏洛克并没有亲切的欢迎约翰,但约翰知道,他还是挺高兴见到自己的。 “坐吧。”夏洛克指着一张扶手椅让约翰坐下,然后把雪茄烟盒扔了过去。等约翰取出一支雪茄抽的时候,夏洛克站起来走到壁炉前,打量了约翰一番。 “比起上次我们见面,你体重增加了七磅半,华生,看来你总是吹嘘的幸福婚后生活并没有夸大的成分。”夏洛克说。 “什么?不,只有七磅。”约翰一脸严肃的回答。 “真的!我想是七磅多……好吧,华生,我想是七磅多一点。”夏洛克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大度了,他啧啧了两声,说,“华生华生,有一点我不得不说你,你竟然给自己家找了一个笨手笨脚又粗心大意的使女,哦,你最近还淋了雨,你手臂的旧伤没事吧?”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即使见过多次,约翰仍然十分惊讶夏洛克的这种本事,“是的,星期四我步行到乡下去过一趟,回家时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已经换了衣服,真想象不出你是怎样推断出来的。还有那个使女,她简直笨的无可救药,但梅丽已经将她打发走了……哦,福尔摩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约翰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听夏洛克的精彩推理了。 夏洛克搓动手指,“嗤”的笑了一下,说:“如果我说出来你大概会觉得这真是简单极了,事实上这确实非常简单,我只用双眼就能看出来。” 他作势不想说,但约翰仍然表示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夏洛克说道:“在你左脚那只鞋的里侧,也就是炉火刚好照到的地方,其面上有六道几乎平行的裂痕。很明显,这些裂痕是由于有人为了去掉沾在鞋跟的泥疙瘩,粗心大意地顺着鞋跟刮泥时造成的。你看,我就得出这样的双重推断,认为你曾经在恶劣的天气中出去过,以及你穿的皮靴上出现的特别难看的裂痕是伦敦年轻而没有经验的女佣人干的。” “哦,这真是太简单了……”约翰脱口而出,然后他僵硬着脸,而夏洛克则是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看向他。 约翰捂住了脸,但他很快就抬起头对夏洛克说:“在你解释推理过程之前,我对你推理的下一步的每一情况总是感到迷惑不解……其实这并不难,我还是觉得我的眼力也不比你差。” “确实如此。”夏洛克好脾气的说,他也点了一支雪茄,然后说:“你是在看而不是在观察。这二者之间的区别是很清楚的。比如说,你常看到从下面大厅到这间屋子的梯级吧?” “经常看到。” “多少次呢?” “嗯,不知道,但至少也好几百次了吧。” “那么,你说说那有多少梯级?” “多少梯级?我不知道。” “那就对了,因为你没有观察,而只是看嘛,这恰恰是我要指出的要害所在。你瞧,我知道共有十七个梯级,因为我不但看而且观察了。顺便说说,由于你对这些小问题有兴趣,又由于你善于把我的一两个小经验记录下来,你对这个东西也许会感兴趣的。”夏洛克把一张粉红色的厚厚的便条纸递给约翰,“这是最近一班邮差送来的,”他说,“你可以念念看。”(注:此段部分引用原文) “念什么?”詹妮敲敲门进来,她手里端着茶水和点心,并将它们放在男士们随手拿得到的地方。 “是一张便条。”约翰挥了挥手中的纸条。 “哦,我想那是一个新案件,对吗?我不打扰你们了,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叫芳汀,她在楼下,好吗?”詹妮其实挺高兴约翰能来,现在夏洛克的样子看上去好多了。 “好的,太太。”约翰点了点头。 夏洛克一直沉默的等到詹妮离开房间,这才催促约翰:“快念吧。” “好的,别急。”约翰一边说一边拿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这才念道:“某君将于今晚十时三刻到访,有极为重要之事拟与阁下相商。阁下最近为欧洲一王室出力效劳表明,委托阁下承办难于言喻之大事,足可信赖。此种传述,广播四方,我等知之甚稔。届时望勿外出。来客如戴面具,请勿介意是幸。”(注:此段部分引用原文) “这是什么?”约翰费劲的念完纸条,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他前后看了看,纸条上没有落款,也没有签名或是地址什么的。 “真是神秘,福尔摩斯,你认为这说明了什么?”约翰问夏洛克。 夏洛克自在的吸了一口雪茄,又将烟喷出来,“在了解事实之前就妄加猜测是错误的做法,你可以试试看能就这张便条能推论出什么。” “恩……好吧。”约翰开始检查起纸条来,“写这张条子的人大概很有钱,我猜这种纸半个克朗买不到一叠,纸质特别结实和挺括。”他模仿夏洛克的样子摸着纸条说。 “不只如此。”夏洛克提示道,“请注意‘特别’这个词。还有,这根本不是一张英国造的纸。你可以将它对着亮处照照看。” 约翰照做了,他看到纸质纹理中有一个大”e”和一个小”g”、一个”p”以及一个”g”和一个小”t”交织在一起。“这是制造者的名字。”约翰说,“他把它做成了一个标志。” “不完全是。‘g’和‘t’代表的是”’也就是德文‘公司’这个词。就像‘co.’这么一个惯用的缩写词一样。当然,‘p’代表的是‘papier’。” 夏洛克快步走到书桌前抽出一本《大陆地名词典》,一边翻一边说:“让我们来找找和‘eg’有关的词,这应该是个地名。啊哈。”他用手指弹了一下词典,眼睛闪闪发亮,“egria。那是在说德语的国家里——也就是在波希米亚,离卡尔斯巴德不远。” “所以这种纸是在波希米亚制造的。”约翰接着夏洛克的话说。 “完全正确。写这张纸条的是德国人。‘此种传述,广播四方,我等知之甚稔’这句话的结构很特别,只有德国人才这样乱用动词。所以现在有待查明的是这位用波希米亚纸写字、宁愿戴面具以掩盖他的庐山真面目的德国人到底想干些什么。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马上就要来了。” 夏洛克说着,将手里的雪茄掐断,并将剩下的部分放在壁炉上。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和马车轮子摩擦路边镶边石的轧轧声,接着有人猛烈地拉着门铃。 夏洛克快速而轻巧的走到窗户前向外看了一眼,“两骑马,不错。一辆可爱的小马车和一对漂亮的马,每匹值一百五十畿尼。华生,要是没有什么别的话,这个案子可有的是钱。” 约翰没有回答,他忙着收拾自己的雪茄呢。然后他说道:“我想我该走了,福尔摩斯,你有客人。” “哦,不不不不,华生。”夏洛克又快速窜到门口,听着楼下的动静,一边对约翰说:“就呆在这里吧,华生。这个案子看来很有趣,错过它那就太遗憾了。” “可是你的委托人……” “甭管他。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他也许同样如此……他上来了,你就坐在那儿好好地看着就行。” 夏洛克再次窜回壁炉前,就好像他从未离开似的。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楼下动静这么大,詹妮自然是听见了,她从窗户上看到了那辆漂亮的小马车拉着那位神秘的客人离开,很快是约翰的离开,她这才下楼去。 夏洛克的心情明显已经变好了,詹妮下去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举着烛台在研究伦敦市地图。 房间里充满着浓重的烟味,詹妮走过去将门和窗户都打开散散烟味。 “看样子那位客人带来了你感兴趣的案件。”詹妮说道。 “是的,有一点儿。”夏洛克头也不抬的说。 “恩……很难吗?” “不,并不,事实上非常简单,只是挺有趣,是我以前很少接触过的类型。”夏洛克直起身子,将桌上的一个鹿皮袋子推詹妮。 袋子十分重,里面发出“哗哗”的硬币声。詹妮吃惊的看了一眼夏洛克,然后将袋子打开。 “我的天哪。”詹妮忍不住叫起来。袋子里塞满了金币和大卷的钞票。 夏洛克得意的看着詹妮。 “你今天这位客人非常有钱,而且出手豪爽。”詹妮问,“有多少?” “三百镑金币和七百镑钞票。”夏洛克挑了挑眉,说。 “恩。”詹妮从“壕”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将袋子拉上。她摸了摸这个鹿皮袋子,转头问夏洛克:“今天的客人难道是一位,恩,贵族吗?” “说说看。”夏洛克绕有兴趣的说。 “他拿着面具,说明想低调行事,可是却乘坐着那样一辆马车,穿着华丽昂贵的服装。看来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普通和低调的象征了,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奢靡的环境里,不是有钱的世家,就是有钱的贵族。我看到他的动作了,非常优雅,深入骨髓,所以是贵族。” 詹妮和夏洛克有一段时间常常玩这种推理游戏。 夏洛克微笑着站起来抱住詹妮说:“我亲爱的太太,虽然我有时也非常好奇你的小脑袋里思考的路线为什么和我不太一样,但是这好像并不重要,我们总是会在终点相见。”他搂着詹妮轻轻的摇晃,就好像在跳着什么舞步一样。 “我想有一部分应该归功于女性的直觉,所以……我猜对了吗?”詹妮同样搂着夏洛克,配合着他的步子慢慢晃着。 “嗯~只凭借这么一点线索就能猜到这种程度,很不错。”夏洛克贴着詹妮的脸颊蹭了蹭,然后含住她的嘴唇。 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就这样靠在一起依偎了一会儿。夏洛克用嘴唇蹭着詹妮的耳朵轻声说:“今天晚上能为我留门吗,亲爱的福尔摩斯太太?” “我随时都在恭候着你呢,福尔摩斯先生。”詹妮亲了亲夏洛克的下巴,说。 以下爬过五百只品种为“拉灯”的河蟹……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约翰再次来到221b,依然是詹妮为他开的门。 “你好,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在吗?”约翰一进来就习惯性的脱了帽子。 “这会儿不在……事实上,他早上八点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你要等他吗?” “是的,我想等他。” “我正好准备喝下午茶呢,要一起吗,华生医生?” “太棒了,不胜荣幸。” 两人坐下来,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就约翰的婚后生活聊了聊。虽然这个话题夏洛克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但是詹妮却没什么机会和约翰聊天,所以对她来说还是个很新鲜的话题。 约翰终于又找到一个倾诉对象,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在说,詹妮还时时会从女性的角度给他一些建议。约翰说的更起劲了,甚至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 四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走进来一个醉醺醺的马夫。他样子邋邋遢遢,留着络腮胡须,面红耳赤,衣衫破烂不堪。 虽然约翰对夏洛克惊人的化装技巧已经习以为常,但他仍然一直等到那个马夫站在餐厅门口对着他和詹妮熟稔的点了点头,约翰这才确信他就是夏洛克。 夏洛克快速的上了楼,又很快的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下楼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风度翩翩的走进餐厅,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倒在壁炉前的躺椅上继续大笑,甚至笑的呛住了。 詹妮和约翰面面相觑,不知道夏洛克又发什么神经。 “简直太有趣了。我敢说你们怎么也猜不出我上午在忙什么,或者忙的结果是什么。”夏洛克笑得好像都要虚脱了似的。 “我猜你一定找到了那位艾琳艾德勒小姐的房子” “你去办案了?” 约翰和詹妮同时说道。 “艾琳艾德勒小姐?”詹妮扭头看了看约翰,又看向夏洛克,“是和这次的案子有关的人吗?” “哦……呃……”约翰不知道该不该让詹妮知道。 “没关系。这位聪明的小姐私藏了昨晚那位先生的一张相片,而我的任务就是将它弄到手。”夏洛克深呼吸后说。 “哦,是这样。”詹妮并没有这就事多问,而是问了另一件事,“所以你今天就在那位小姐的房子附近?”监视? “是的,简直是奇遇。”夏洛克又忍不住闷笑了一下,“我扮成了一个失业的马车夫,很快就通过马车夫们的渠道找到了那所房子。”夏洛克绕有兴趣的将他观察到的那栋房子的信息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我围绕别墅巡行了一遍,从各个角度仔细侦察,但并未发现任何令人感兴趣之处。”说这话时他却并不遗憾。 果然,之后夏洛克很快就从附近的一个马厩那里打听到关于那位美丽动人的艾德勒小姐的一些消息——不管是什么阶层的男人都对漂亮女人津津乐道——而且他还得到一个重要的名字:戈弗雷诺顿,他是一个律师。 之后的经历被夏洛克说出来后,詹妮和约翰也觉得有些滑稽荒诞。 夏洛克正在打听的时候,那位律师先生突然来拜访艾德勒小姐,并且很快,他俩错开离开,并坐着不同的马车却同样急切奔向同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教堂。夏洛克马上拦了一辆马车追了上去。 可是当赶到那所教堂时,夏洛克意外的发现,之前来的那两人竟然是来举行婚礼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教堂举行婚礼时是需要至少一位见证人的,新出炉的新郎差点就要到大街上去找一位了,这时夏洛克装扮的马车夫正好过来……他抓住了他,顺利的娶到了自己的新娘。 “新娘赏给我一镑金币。我打算把它拴在表链上戴着,以纪念这次的际遇。”夏洛克将一枚金币弹向空中又接住了它。 “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约翰已经听呆了。 “嗯~我觉得我的计划受到严重的威胁。看来这一对有可能立刻离开这里,因此我必须采取迅速而有力的措施。”夏洛克抓住金币,将它塞回口袋里,“他们在教堂门口分手,各自驶向不同的地方,看来他们有自己的计划,而我也有我的。” “是什么?”约翰迫不及待的问。 “啊,我想我现在需要一些吃的,我一直忙个不停,甚至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可前胸贴后背了……有什么吃的吗?太太?”夏洛克突然故意卖关子。 “哦……”约翰懊恼的发出声音。夏洛克总是这样,他差点都忘了。 “当然有,我今天卤了牛肉,我去给你做个三明治。”詹妮站起来问。 “很好,非常好,如果能有一杯啤酒就更好了。” “好的。” 詹妮去做三明治的时候,夏洛克又转头问约翰。 “华生,我亲爱的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很愿意帮忙。” “你不怕犯法吗?” “一点也不。” “也不怕万一被捕吗?” “我不怕。” “噢,很好,我就知道你是靠的住的人。”夏洛克搓搓手说。 “你有什么计划?”约翰问。 夏洛克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玩意,一边吃三明治一边与约翰说出了他的计划。 一直在旁边聆听的詹妮突然问:“夏洛克,你是说……那位握着把柄相片的小姐今天刚刚结婚了,是吗?” “或许应该称她为夫人了……是的,我以为我已经说清楚了呢。”夏洛克奇怪的看向詹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张相片一定可以确实的威胁到昨晚那位先生,对吗?或许这还和一段感情有关。” “你是怎么猜到的,哈德森太太?”约翰惊讶的叫道,“难道说和福尔摩斯结……咳嗯,会让这种推理能力传染吗?” 詹妮满头黑线的回答:“不,当然不是,但是一个弱女子又能用什么来威胁一个贵族男子呢?” “非常有道理,但你也只是在陈述已知事实而已。”夏洛克站起来,“我们的时间很紧了,等我回来我们再讨论这个案子吧。我现在需要去做些准备了。” “好的,亲爱的,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女性的直觉……你的计划也许不会太顺利,不过我仍然要祝你们好运。”詹妮上前亲吻了一下夏洛克,“希望一切顺利。” 夏洛克不太明白詹妮的意思,不过他并不觉得他的计划有什么破绽,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失败。他打扮成一个和蔼仁慈的老牧师,即使是约翰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就这么在大街上遇到夏洛克这副样子,他一准认不出来。 夏洛克和约翰在六点十五时离开221b,因为艾德勒小姐将会在七点回到她的房子,他们必须恰好与她“偶遇”。 “是华生医生。”珂赛特嚷嚷着从窗台上跳下来,向门口跑去。 “他们回来了?”一直在餐厅等待的詹妮跟着出来开门。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 还没等詹妮说话,却正巧听到有人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詹妮一晃眼,看到一个个子细长、身穿长外套的年轻人匆匆从门口走过……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夏洛克惊讶的抬起头看过去。那个年轻人正要消失在街角。 就在这时,珂赛特突然跳过夏洛克和约翰,向着那个年轻人追了过去。 “我好像听过这个声音,却有点想不起来。”夏洛克自言自语道,然后他问詹妮:“你对珂赛特说了什么?” “我只是有一个猜想,不过,或许是我想错了。”詹妮同样看向那边,珂赛特已经回来了,“好了,都进来吧。” 这天晚上约翰又住在了221b他的老房间里,他倒是很庆幸自己的卧室还没有被租出去,却没有想到是夏洛克和詹妮特地给他留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夏洛克和约翰还在吃早餐,那位波西米亚客人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然而他们去到艾德勒那儿时却扑了个空,艾德勒留下的女仆告诉他们,昨晚艾德勒就和她的丈夫连夜离开了英国。 夏洛克冲进房子,发现里面混乱成一团,他扑到昨晚发现藏相片的地方,那张相片果然不见了,里面只留有一张艾德勒本人艾德勒本人穿着夜礼服照的相片和一封信。 三人男人围在一起读完了那封信,各有感慨。 “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啊……噢……我早就说过,她是多么机敏和果断。假如她能当王后,她一定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王后吗,多么可惜她和我的地位不一样!”波西米亚国王喊道。 “从我在这位女士身上所看到的来说,她的水平的确和陛下的水平很不一样,”夏洛克冷淡地说道,“我很遗憾没能使这件事情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 “亲爱的先生,这可恰恰相反,”国王说道,“再没有任何结局比这个更好的了。我知道她是说话算数的,那张照片现在是和它已经被烧掉那样使我感到放心了。”说完,他又疑惑的问,“不过……结尾那句是什么意思?‘我衷心感谢那位夫人,我不会对我的选择后悔’……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夫人。” “哦,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夏洛克随手将信折了折,塞进自己的口袋。 “我真对你感恩不尽。请告诉我怎样酬答你才好。这只戒指……”国王从他的手指上脱下一只蛇形的绿宝石戒指,托在手掌上递给夏洛克。 “陛下,有一件我认为比这戒指甚至更有价值的东西。”夏洛克指了指那张相片。 “艾琳的相片!”国王诧异的喊道,“你要是想要的话,当然可以。”他将相片递给夏洛克。夏洛克接过后鞠了一躬,看也没看国王伸出的手,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什么!!!你拒绝了一个蓝宝石戒指,却要了一个女人的相片做酬劳?!!” 当夏洛克坐在221b向詹妮讲述完这件事的结局后,詹妮忍不住气的站起来揪住他的耳朵。 “哦,天哪,你在做什么,太太,快放开手。”夏洛克连从来不说的“天哪”都说出口了。 这一幕太过惨烈,就连约翰也觉得不忍心看下去了,于是他……转过了头假装很有兴趣的望向窗外。 詹妮气哼哼的松开手,觉得自己怎么嫁了这么一个白痴老公啊。能被一个国王戴在手上的戒指,不说贵重和值钱,好歹也是皇家出品啊,至少以后能当个传家宝什么吧?夏洛克这个傻瓜竟然拒绝了!然后还换了一张女人的相片……卧槽,她都没有相片呢,更别说和夏洛克的合影什么的! 约翰这时才凑过去轻声对揉耳朵的夏洛克说:“女人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 “我听见了,华生。”詹妮瞥过去。约翰立刻作正经危坐状。 “我决定了。”詹妮突然说,“我发现我竟然还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相片呢,我要去照相馆照一张。”詹妮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傻,但是……谁管呢!夏洛克这家伙你不说明白他是不会懂的。 夏洛克有些犯傻,他不明白为什么詹妮会突然想去照相,不过詹妮随即瞥向他的那一眼中的警告他却是明白的。 “这主意不错。”夏洛克听见自己这么说,“恩……什么时候?”见两人表情古怪,夏洛克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自己的立场:“需要我陪同一起去吗?” 詹妮:“……” 约翰:“……” 这家伙完全没明白嘛!! 詹妮只是一时赌气说要去拍照片,但很快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是将婚纱赶工出来,这大概还需要至少十几二十天。 不过夏洛克却把这事当真了,虽然他一向不喜欢照相,但如果能有机会能与詹妮合个影的话……也是非常棒的纪念……只是他还要考虑秘密婚姻的问题,所以干脆自己弄台相机来怎么样?当然不是詹妮的那台小相机,而是要用架子的那种。 夏洛克又等了一个星期,却不见詹妮再提照相的事,终于在一天吃午餐时,他忍不住问了詹妮这件事。 “我记得你说过要去照相,恩,你打算什么有时间去?”夏洛克擦擦嘴角,放下餐巾问。 詹妮乍一听这话还真一下子没反映过来,她眨眨眼,“照相?” “是的,你不是说要去照相馆吗?恩……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可以……” “那位艾琳夫人的相片你放哪去了?” 夏洛克楞了一下神,他不是很明白这跟艾琳艾德勒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仍然老实的回答道:“在二楼书柜的抽屉里,怎么了吗?” “没什么。”詹妮见夏洛克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搞不清重点了,“我只是觉得那个照相的技术不错。” “这我恐怕请不到人,我想他是波西米亚国王专用的。”夏洛克觉得自己有个绝妙的主意,“你认为这个主意怎么样。我们可以自己带着一个相机去郊区玩几天,我可以给你照相,在院子或者房间里,甚至是森林里。我们还可以合影……恩,也许你会想要一张。”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詹妮有些心动……然并卵,她那还有一大摊子活要干呢。詹妮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又垮了下来,夏洛克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我们可以等你的工儿结束了之后再去。” “真的吗?”詹妮马上又高兴起来,“那就说定了,对了,你会照相吗?” “恩,当然,虽然看起来复杂,但其实非常简单,是的,根本不像你想的这么难。” “是吗?”詹妮略疑惑,“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了,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决定趁着詹妮还没完成工作的时候,先去练习一下拍照技术。 有了目标,枯燥的工作也突然变的有趣了许多,詹妮倒是没有注意夏洛克最近常常出去的事。 另一个十分关心婚纱进度的人自然是布鲁斯威利,他每个月都要来贝克街几次,除了蹭饭,就是找夏洛克办案,顺便关心一下婚纱的进度。因为绣花的工作室在三楼,布鲁斯威利也只能在见到詹妮时询问一下。 正午时分,布鲁斯威利来到221b拜访。 “你好,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脱下帽子对詹妮问好。 “来的正巧,阁下,到这吃饭吧,我今天做了一整只的卤鹅呢,闻到味到了吗?”詹妮招呼道。 布鲁斯威利吸了一口气,其实用不着这样,空气里弥漫着的卤香味令人不能忽视。“中午就吃的如此丰盛?看来我今天的运气着实不错。”他说。 “正是这样。”詹妮微笑着回答,“不过如果你是来找福尔摩斯先生的,他在二楼。” “好的。” 布鲁斯威利走到楼梯口,突然转身欲言又止。 “吃完饭再说,怎么样?”詹妮知道他要问什么。 “非常好。”布鲁斯威利点点头,上楼去了。 锅里的卤鹅正在最后一次入味,詹妮用筷子将鹅翻滚过来,并小心的没有将装着各种大料的布袋戳破,最近东方来的调料降价了,詹妮买了不少。 这只鹅已经煮了两个小时了,从里到外都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卤水里放的是粗糖,这不但增加了味道的层次,而且让鹅的颜色更加鲜亮。 詹妮还在里面放了一种来自印度的辣椒干。并不十分辣,但却恰到好处,会让你感觉如同清晨时分在林中薄雾中见到一位戴着面纱的美人儿,你尚未完全识得她的真面目,她却已飘然而去,引诱你追随前往。 最后卤好的鹅被捞起放在滤盘里放凉,呆会切成片后上桌,本来是要淋上卤汁的,但詹妮还是调了酸甜面酱,让大家蘸着吃。 汤是豆子浓汤,黄豆、绿豆、红豆,天热的时候喝这个最好,詹妮一面煮一面将浮起来的豆子皮捞掉,直到豆子都被煮成沙。詹妮并没有调味,而是直接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糖罐和一个盐罐,你喜欢甜就放糖,喜欢咸就放盐。 面包是今天早上新鲜的奶香包。沙拉是清爽可口的生菜和鸡肉。 甜点反而是咸的,煮过又过滤了的猪皮汤好像清水一样,趁热倒在小小的碗里,里面放上一朵腌制玫瑰。待过了一晚之后,猪皮冻被倒扣在盘子上,颤颤巍巍的半圆,里面有一朵小小的玫瑰。 “哦,这真是叫人不忍下手。”布鲁斯威利举着勺子感慨。 “不忍下手就别吃。”夏洛克一勺子下去,正好从玫瑰那里将皮冻分成两半。 每次布鲁斯威利来蹭饭时,夏洛克都觉得很不爽。不仅因为每次和布鲁斯威利说话时,詹妮都会笑的十分开心,最重要的是!那家伙吃的很多!对,就是这样。 “那怎么行,即使错过新年弥撒也不能错过哈德森太太的手艺啊。”布鲁斯威利优雅的勺子轻触一下皮冻,皮冻颤颤巍巍的抖动起来,“很可爱啊。就连国王御厨的手艺也比不过你呢,哈德森太太。” 夏洛克:从男人的角度,我敢断定这家伙在想很猥琐的事。 “你说的太夸张了啦。”詹妮被夸赞的心花怒放,不过更令她开心的是每个人盘里子舔的干干净净的骨头。“如果不是知道你不缺这个,我倒是想让你包一整只的鹅腿回去。” “我一点也不介意。”布鲁斯威利擦擦嘴赶紧道。詹妮还真让芳汀用油纸包了起了一整只的鹅腿,准备让布鲁斯威利离开时带走。 夏洛克非常不高兴。 吃过饭后,布鲁斯威利又例行的问起关于婚纱的进度,詹妮告诉他,“我这一部分快完工了。” “呃,恩,什么?你这部分?”布鲁斯威利之前还没听过这个话法,他奇怪的问:“难道还有别的部分?” “当然。”詹妮知道布鲁斯威利不太明白,于是向他解释。 因为这次的工作量太大,所以詹妮和汤姆将整个婚纱分成上下两部分分开做。 上身部分完全由白色、粉色的蕾丝和绸缎堆积而成,汤姆将负责完成这个部分。下半身的裙摆非常复杂,最里层是银白色的绸缎做底,外面七层硬度不同的透明薄纱形成花苞状,每一层薄纱上都粉白和粉红色的线掺着银线绣着大小不同的玫瑰,最外层这朵最大最复杂的玫瑰就是詹妮的任务。除此之外,詹妮还要负责头纱的制作,这更是重中之重,不仅要用蕾丝镶边,而且要用银线绣一百多朵小玫瑰呈放射状从头顶至最末端。 因为裙摆太多幅,正好人家又不差钱,所以汤姆干脆将每一层的薄纱都事先剪裁好,分别给了詹妮和其他绣娘同时绣。除了詹妮这层的薄纱要绣的特别复杂外,其他六层的针法都非常简单,普通绣娘也能胜任。 等每个人都绣好后,汤姆再按顺序将每一层与上半身缝纫起来,最后调整之后,新娘也试过满意后,再将各色珍珠宝石缝到婚纱上。 他们这次将运用大量的珍珠,婚纱上每一朵玫瑰都将有半颗小珍珠做的蕊,而詹妮绣的那朵大玫瑰的每一片花瓣,都将有一圈小珠子镶边。汤姆还准备在婚纱的前胸部分用詹妮擅长的那种逼真的绢花,以掩饰新娘那恩……有些令人遗憾的曲线。 “原来是这样,我对这场婚礼还真是充满期待呢。”布鲁斯威利眯着眼,摸摸下巴。虽然他见过婚纱的设计图纸,但他还不知道制作起来原来这么复杂。 “嗤,你是说这场政钱结合的仪式吗?我想这场结婚会给你带来足够的好处,以让你在未来得到某个国会议员的席位,不是吗?”夏洛克靠在椅背上嘲讽道。 “哦,福尔摩斯!你怎么能这么说?”瞎说大实话让人多尴尬! “没关系,哈德森太太。”布鲁斯威利倒挺不以为意的,“福尔摩斯先生说的也不算错,为了利益而结合是必然的,这几乎是每个贵族的义务了。不过我想我对这场婚姻仍然还能期待一些其他的东西。”他炫耀的嘴脸几乎闪瞎在场每一个人,夏洛克还有詹妮,的狗眼。 “知道我还从这场婚姻中看到了什么吗,哈德森太太。”夏洛克转向詹妮。 “什么,先生?”詹妮配合的问。 “伦敦市年轻女人们的安全现在似乎得到了保障,而她们的丈夫也保住了头上帽子的颜色。”夏洛克假笑一下,回答。 詹妮差点没笑出声。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在五月快要结束的前一个星期,詹妮终于完成了这份艰巨的工作,她将薄纱小心的折起放起盒子里,然后又将盒子放在工作间的柜子上。 詹妮走到起居室,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绕着屋子散了几圈步,放松一下身体。她准备明天再将货送去汤姆那,至今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詹妮走下楼来,五月的天气就已经有些闷热,这种时候能去乡下的都去乡下度假了。詹妮突然想起夏洛克说的,去郊外度假照相的事,她觉得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夏洛克今天不在,他接到一个案子,出去了。芳汀和珂赛特在收衣服,夏天衣服干的快,但换的也勤,能洗的衣服芳汀都自个儿洗,所以隔几天的衣服就是一大堆。 “哈德森太太,你下来了?”芳汀和珂赛特抬着衣服篮进来,见詹妮站在厨房里,正在查看着什么。 “是的。芳汀,晚上准备吃什么?我饿了。”詹妮两天没进厨房了,芳汀做什么大家吃什么。 “恩,我买了几块鲷鱼,可以做煎鱼,还有土豆泥和番茄汤。如果你想吃沙拉,还有一些菠菜、甘蓝和半个南瓜。哦,对了,我煮了红豆汤,这个天喝正好,如果你想喝我去盛一碗?” “哦,天哪,听着就没胃口,恩,先给我来一碗红豆汤吧,还有面粉吗?” “当然。” “我来做点面条吧,还有番茄酱吗?” “我想还有点,不过应该不多了,哈德森太太,不管是腌制水果、干菜还是果酱都不多了。” “……明天先做腌水果吧,这天太闷热了,需要一些酸味来开开胃。” “明天你,还有珂赛特,我们一起去一下汤姆那,然后就去采购。” “好的,哈德森太太。” 詹妮喝完红豆汤,感觉舒服了很多,不过现在还是先做面条吧,红豆汤可不顶饿。 詹妮先在面粉里打两个鸡蛋,加点盐,然后和成面团。醒面大概要十五至二十分钟,詹妮把芳汀买的鲷鱼洗了洗,切块,散上胡椒和盐拌均匀腌一会儿。 芳汀去煮番茄做番茄酱,番茄酱没有放糖,要的就是这股酸劲,珂赛特被詹妮叫去削南瓜。 这边面醒好了,詹妮用擀面杖将面团摊平,切好,撒上粉分成几堆,以免粘连。等要吃的时候直接烧水下面条就好。 “哈德森太太,你终于下楼了?”夏洛克从门口伸进头来,见厨房热火朝天的,“今天晚上吃面?” “吃面?什么面?我最喜欢面了。”雷斯垂德跟着伸进头来大叫,“我闻到酸味了,哦,真是叫人垂涎欲滴,胃口大开。” “没人邀请你,雷斯垂德,你只是来拿东西,五分钟后就给我离开。”夏洛克抓着雷斯垂德的肩膀就要将他拖走。 “嘿,我在和哈德森太太打招呼。”雷斯垂德虽然也身强体壮,无奈比夏洛克矮太多,只有被拖走的份。 “呃……好吧,我想现在再和面也来的及。”詹妮无奈的对芳汀笑笑。 “不过番茄酱只能再加一勺水了……”芳汀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来和面。”詹妮想,我不就想休息一下吃点可口的食物吗,为什么又变成了煮饭婆? 不过鲷鱼只有这些,詹妮将腌制好的鱼沾慢了淀粉,放在锅里煎到两面金黄。 芳汀做好了番茄酱,詹妮让她把锅洗干净。珂赛特削好的南瓜被切成小块,用锅蒸熟后压成泥,然后芳汀在南瓜泥里加了点淀粉和成面团,詹妮取了一点南瓜面团放在开水里煮到浮起,然后将煮熟的南瓜面团和没煮的混合在一起,再次揉成团,做成一个个非常小的小丸子。等锅里烧开水,将南瓜丸子煮熟后,浇上放了糖的红豆汤,甜品做好了。 “对了,芳汀,我们的饼干还有吗?”詹妮问芳汀。 “前几天做的曲奇饼吗?还有。” “都拿出来吧。”恩……就当道菜…… “……好的,哈德森太太。” 继续烧开水,詹妮将面条分两次放进去,煮了一大锅出来。詹妮将菠菜和甘蓝都切好放在水里过了一道,铺在面上,然后在面里撒上辣椒、香油、盐、葱,最后烧热油,直接倒进锅里,只听“嗞……”的一声,顿时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 “来啦~”詹妮和芳汀快速的将面端上桌,原本还假装在斗嘴的两位男士马上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面得趁热吃,不然就糊了。”詹妮将面分好,珂赛特跟在后面把南瓜丸子红豆汤放在桌上,芳汀又回厨房将煎鱼端了上来。 “你们也去吃吧,芳汀,不然一会面糊了。”詹妮可不希望自己的成果没有在最好的状态被吃下。 “好的,哈德森太太,有需要叫我。”芳汀点点头。 詹妮用公筷给雷斯垂德和夏洛克分了两碗面出来。雷斯垂德看了看自己手边的叉子,又看了看夏洛克和詹妮手边的筷子。 “那是什么?两根小木棍。是什么,什么新餐具?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雷斯垂德好奇的问。 “这是筷子,是一种东方餐具,吃面非常方便,你要试试吗?”夏洛克不怀好意的问。 雷斯垂德想了想,“算了,不用,谢谢。”马上就要开吃了还换成自己不熟练的餐具,难不成是不想让自己多吃? ……然并卵,仍然没有赢_(:3)∠)_……搞屁啊,为毛我用了四十年的叉子竟然赢不了两根小棍? “别没事想太多,雷斯垂德,只是你自己动作太慢而已。”夏洛克卷起一大卷面条放进自己碗里,“别怪餐具好吗?” 雷斯垂德不说话,只飞快的向嘴里塞面条。 有两个大胃王在场,詹妮根本不用担心面条吃不完……只有可能吃撑。夏洛克和雷斯垂德都不太习惯这么辣的口味,不过在辣的满头大汗之后再来一碗已经晾凉的南瓜丸子红豆汤,感觉真是太棒了。 芳汀将门和窗户打开,傍晚的凉风从门口吹进来,吹散了浑身的燥热,只留畅快。 雷斯垂德摸摸有些撑的肚子,扶着腰用力站了起来,“有人想出去散散步吗?” “是个好主意。”詹妮站在旁边,被雷斯垂德和夏洛克带着,她也不知不觉吃撑了。 “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夏洛克极力吸住自己的肚子。 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雷斯垂德向詹妮伸过手,詹妮微笑着挽了上去。迟了一步的夏洛克摸摸鼻子,伐开森的走在他俩身旁,直到詹妮也挽住他,这才满意起来。 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在这习习凉风中悠闲的散步。雷斯垂德得意洋洋的对詹妮说起他当警长时破的案子,而夏洛克却在一旁犀利的指出雷斯垂德干的蠢事,把詹妮逗的哈哈大笑。 散了一会步,天气一下子变了,三人急忙道别回家。 夜里果然下起雨来,本来已经入夏季,温度却忽然的下降了许多。第二天早上,雨仍然没停,詹妮不敢冒雨去送婚纱,唯恐出现意外,不过冒雨去采购倒是可以的,而且家里也确实没什么食物了。 夏洛克不喜欢用男仆,贝克街小分队的男孩子们十分愿意为詹妮帮忙。芳汀到路口叫了马车,顺便找了两个男孩一起去市场。 詹妮一口气买了许多东西,面包、牛奶、面粉、猪肉、蔬菜、鸡蛋、水果、调料和酒……她买了一整只的猪腿,准备做香肠,还买了一筐苹果,准备做苹果酒,呃,饮料。 逛了两个小时,买了大半个马车的东西,就连詹妮自己都有些吃惊,幸好找了两个男孩来,不然就凭她和芳汀可搬不了这些东西。在回来的路上,詹妮事先告诉芳汀哪些东西暂时放到地下室,哪些放到厨房。到了贝克街,芳汀指挥着男孩把要放到地下室的东西先搬进去,又有两个街头男孩看见,也跑过来帮忙,期望得到点外快。 詹妮则抖着头巾先进去换衣服去了,珂赛特坐在厨房里,就着微弱的炉火画画,见詹妮进来,她放下笔跑过去帮詹妮拿着湿了的围巾去炉子边烤干。 “谢谢,珂赛特,在画画?今天的字抄写了吗?”詹妮提起烧热的水壶,将炉火挑明,换了洗净的大锅上去,又倒上冷水,盖上盖子。 “写好了,哈德森太太,呆会我给你读好吗?”珂赛特跟在詹妮后面团团转。 “好的,不过等一会儿。福尔摩斯先生在楼上吗?他吃了早饭?”詹妮看到了水池边的空盘子。 “是的,是我端上去的。”珂赛特兴奋的说,“他在二楼吃完后我又把盘子端下来了。” “你可真能干。好了,我得去换衣服了。”詹妮拍拍珂赛特的头。 詹妮提着热水上楼去洗了手和脸,又换了衣服,然后去了二楼。夏洛克穿着衬衣和睡袍,正坐在桌子前全神贯注的盯着显微镜,并没有注意到詹妮的进来。一些奇怪的,詹妮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摆在桌子上,一个简易的铁架子上夹着一根试管,下面点着酒精灯,正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詹妮走到窗边,将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外面的风吹进来,立刻将屋子里的气味吹散了。 “请关上窗户,哈德森太太。”夏洛克一边看着显微镜头也不抬的说,他的右手拿着笔,随时准备在笔记本上写下点什么。 “恐怕我得留一条缝,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在房子里做实验会发出难闻的气味时,请尽量靠近窗户好吗?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味道熏的吃不下饭。”詹妮并没有将窗户开太多,毕竟外头还在下雨。 夏洛克茫然的抬起头来,好像才发现这房间的气味难闻,“哦,我恐怕没注意到这个。”他看了看时间,又站起来看了看火焰和试管,然后将酒精灯熄灭了。“现在需要等它彻底冷却。”夏洛克搓搓手来回走了两步。 詹妮站在旁边,看着夏洛克没理会自己的意思,她开口问:“中午想吃点什么?” “什么?”夏洛克不明所以。 “我今天去大采购了,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随便。” “好吧……你明天晚上想请迈克洛夫特来吃晚饭吗?” “什么?不。”夏洛克回过神来,他觉得詹妮这个想法非常奇怪。自从圣诞节迈克洛夫特在家里喝醉之后,夏洛克这半年来压根没想过再请他来家里吃饭。 “我想只要没有酒就可以。”詹妮挑了挑眉。 “为什么要叫他来吃饭?” “因为……恩,他是你哥哥,我认为这是一般的人情往来,和亲人保持良好的关系什么的。” “不!” “……好吧。” 詹妮耸耸肩,并不坚持。 夏洛克觉得詹妮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猜不透想法的人:明明她提出要请迈克洛夫特来吃饭,可是却又不坚持……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请他来啊? 被詹妮这么一打扰,夏洛克不想再继续做实验了,反正剩下的差不多就是等待而已。他合上笔记本,查看了一下试管,让它继续冷却,然后自己跟着下楼去。 夏洛克被厨房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所以你想请迈克洛夫特来,是想用吃的把他撑死吗?”夏洛克站在厨房门口一步也不踏入,就好像里面是龙潭虎穴。 “你怎么下来了?”詹妮正在听芳汀说刚才已经给了男孩们工钱,而且每人还多给了两个苹果。厨房里现在到处堆满了东西。 “恩,我刚才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恩,我是说,中午吃什么?”夏洛克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扫了一下厨房的食物,对詹妮说:“迈克洛夫特恐怕没什么时间,不过我可以叫人带张卡片给他,恩,明天下午几点?” “我想,六点半吧。” 夏洛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詹妮挺奇怪他为什么还没走。詹妮觉得夏洛克大概是并不想在芳汀和珂赛特面前说,于是她走了过去。果然夏洛克跟着走到门口才问她:“不知你是不是还记得上次说的度假的事?” “当然,不过要等雨停了我才能把东西送去给汤姆,所以……下个星期怎么样?你来安排。” “那么就决定了。”夏洛克满意的点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其实詹妮觉得不太理解夏洛克为什么对去度假的事如此上心,不过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这堆原材料处理成食物。 詹妮把鸡蛋、牛奶和面包放在柜子里,芳汀和珂赛特一起把放着土豆和其他蔬菜的筐子拖到角落,面粉也被拖了过来。 猪腿被暂时放在一个盆子里,反正下午还得洗刷。 詹妮找了个碗,将鱼肉和其他部位放在碗里。 装着水果的篮子挂在了钩子上。 “先这样吧。”詹妮拍拍手,“扫扫地,先做午饭吧,恩……做什么好呢?”詹妮想了想,下午要大干一场,中午就做点简单的好了。 “中午就炒个鸡胸肉吧,再做个炸鱼,芳汀,把昨天剩下的那个面包做成面包屑。” “好的,哈德森太太。” “珂赛特,去弄一个洋葱,三个辣椒。” “好的,哈德森太太。” 鸡胸肉做起来很简单。把肉和辣椒切成丁,肉加点酒,与胡椒粉和盐拌匀腌三十分钟后加点淀粉拌匀,将平底锅烧热,爆香洋葱圈和蒜,再放入鸡肉丁炒至半熟时加辣椒丁,炒到熟就行了。 这菜清爽微辣不油腻,最适合这个时候吃,夏天又下雨,吃点辣的激一激汗,感觉非常舒服。 炸鱼詹妮更是做熟,将鱼肉切成块,用盐腌十分钟,沾上粉,沾上蛋液,再裹上面包屑,放在八成熟的油里炸到金黄色。吃的时候蘸着番茄酱或是其他果酱,既能下饭,又能下酒。 既然炸了鱼,詹妮干脆将吐司也切成片,中间软的部分用勺子压实,形成一个凹形,在里面打一个蛋,撒上奶酪碎,刷上油,就这么放到平底锅里煎成金黄色,又脆又香。 然而夏洛克不喜欢青椒,他瞪着自己盘里子的青椒半天下不去叉子,最后还是用叉子将青椒慢慢的拨到一边。詹妮也不阻止,只是问他:“如果以后有了孩子,你打算让他看到你,恩,的坏榜样?” 夏洛克小心的回答:“孩子?你怀孕了?哦,一切没有事实根据的假设都不成立。好吧,就算有……以后你就不能……” “不能。”詹妮斩钉截铁的回答。有的菜没有辣椒简直难吃好吗? 两人一边吃午饭一边说着话,外面的雨倒是小了许多。吃完,夏洛克擦了擦嘴,问:“晚上吃什么?” 詹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把这个名侦探养歪了。 吃完午餐,夏洛克告诉詹妮下午他要出门一趟,晚饭时才回来。詹妮应了一声,自去午睡。 午睡之后,詹妮要开始对那条猪腿动手了。整只的后腿皮肉分离,带膘肉全部被切成小方块,而不是绞成肉泥,詹妮在肉里放上芹菜碎、肉豆蔻、葱、胡椒粉、姜、柠檬和洋葱,放在一旁腌制。 詹妮和芳汀两人一起动手,饶是这样,把肉腌制的时候,也已经四点二十了。差不多要准备晚餐了,不然呆会可赶不及。詹妮看着这一团乱的厨房,一下子倒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去年秋天大白菜最好的时候,詹妮试着做了一坛子酸菜,因为夏洛克觉得那酸菜的颜色和气味太过可怕,所以詹妮只隔了挺久才用来做一次。今天正好买到新鲜的鱼,詹妮想起那坛子酸菜,倒是突然想吃酸菜鱼来,于是便趁着夏洛克没在,让芳汀去地下室取一棵酸菜上来。 鱼是处理好的,鱼肉自然是用来做菜的,鱼骨和鱼头却正好熬汤。鱼肉先用盐搓一遍,再用水洗干净,滤干,再用盐、白胡椒、蛋清、淀粉腌渍。 詹妮在锅里放上油,烧热后将鱼头鱼骨煎至酥脆后,一股脑放到高锅里加水大火煮,并扔进葱姜蒜辣椒花椒一起煮到开后,转中火。 珂赛特也来帮忙,在一旁守着,用勺子将汤里的浮沫撇出来。 这边芳汀洗好切好酸菜,詹妮焯过水后,放油炒熟,将酸菜放进鱼汤里煮约二十分钟,又转成大火,这才将腌渍好的鱼肉放进去。鱼肉一熟就能出锅了,这样汤和酸菜都煮出了味,鱼肉也不会煮老。 厨房里一股子酸味,香的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既然已经做了酸菜鱼,就要配米饭才好。正好还有米,詹妮算出份量让芳汀洗好,自己取了一个大平底锅,在锅里刷上油,只三分热,用小火将米先快速翻炒了一下,然后放在锅里蒸。这样的饭做出来口感筋道,泡上鱼汤吃,却是正好。 有了这样一道菜,其他的倒是要配的清淡一点,詹妮挑了几个水果,加上生菜做了一个沙拉。 甜点的话……就做个蛋糕卷好了,正好还有草莓酱,而且简单的蛋糕珂赛特也会做了,现在正好让她做,詹妮想。 于是詹妮和芳汀开始一边灌香肠,一边指导珂赛特做蛋糕面糊。珂赛特力气不够,打泡蛋白可真是让她费了好一番功夫。芳汀擦擦手,去帮珂赛特预热烤箱,在烤板上刷油,珂赛特倒好面糊,芳汀帮她把面糊放进烤箱。十五分钟就好,珂赛特眼不错的看着芳汀将蛋糕倒出来。 “啊~”珂赛特沮丧的叫起来,虽然芳汀已经尽了力,不过蛋糕仍然有一些粘在了烤板上,而且蛋糕看起来有点……稀。不过没关系,珂赛特还是第一次独立完成一个蛋糕的制作呢,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小心的在板型的蛋糕胚上倒上草莓酱,用小刀抹开。 最后一步就得芳汀来做了,她将抹着草莓酱的蛋糕卷起来,动作又轻又快,每卷一下,还要轻轻的压一压,以免卷好后又散开。卷好后,芳汀用油纸把蛋糕包住,放在盘子里等它冷却。 这边詹妮也差不多了,她叫珂赛特拿着小针板在香肠上戳洞,以防涨气。珂赛特很喜欢这活计,她站在凳子上,手拿针板,“啪啪啪”几下,就把香肠戳好了。芳汀收拾好做蛋糕的东西,过来帮詹妮把香肠用线扎起来,然后挂在钩子上先晾晾水分,如果明天还不出太阳,这些做好的香肠就得用火熏干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是夏洛克还没有回来,詹妮和芳汀开始收拾厨房,今天厨房可弄的挺乱的,詹妮非常不喜欢。猪腿被处理下来的猪皮,詹妮准备用来做皮冻,猪骨可以熬高汤,还有一只肘子,倒是可以明天晚上用,不管是红烧还是蒸或是焖,都很不错。 除了猪肉,詹妮还买了两只鸭子。鹌鹑肉少,只好炸着吃,鸡肉无味,做汤倒是清淡,鹅油多,最好是烤着吃,只有鸭子体型适中,肉嫩又袪火,怎么做都行。詹妮买的两只鸭子,准备一只明天做卤鸭,另一只架起来做成板鸭,不管是煮汤还是蒸着吃,都非常美味。 夏洛克一直没回来,詹妮想等等他,不过也不能让珂赛特一个小姑娘跟着饿肚子,于是詹妮让芳汀和珂赛特先分出饭来吃,她和夏洛克那份则热在锅里。 珂赛特做的蛋糕已经凉透了,詹妮取出来,用刀切成一小个一小个的蛋糕卷,一边切一边顺便给自己垫垫肚子。 “做的非常好,珂赛特,很好吃。”詹妮表扬道。 “谢谢,哈德森太太。”珂赛特美滋滋的回答。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夏洛克才回来,詹妮举着一根蜡烛照亮,夏洛克全身湿透了,脸色却非常红润,詹妮走前只觉得他混身在冒着热气,外套上的雨珠子都要变成白烟了。 “怎么回事,你去哪了?”詹妮见夏洛克脱了外套,衬衣袖子上竟然有一道口子,马甲上也有好几处被划开了线。她上前拽着夏洛克的领子把他拉低了头,一手伸到他脖子后头摸了一把,满手的汗和水。 “没什么,只是去了一趟俱乐部活动活动,这几天感觉身体都要僵硬了。”夏洛克把湿外套挂在衣架上,他的鞋子也湿了,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他干脆脱了鞋子放在门口,只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 “赶紧上去脱掉湿衣服,擦一擦汗,先吃饭再泡泡澡,我一直在等你,都饿坏了。”詹妮道。 “抱歉,我忘记了。”夏洛克低下头想吻一吻詹妮,却被她一巴掌推开。 “一身臭汗,今天必须洗澡。” 不知道天底下男人是不是都一样不喜欢洗澡,夏洛克就是出了汗也只是擦一擦换件衣服,这臭毛病一直让爱干净的詹妮感觉受不了。 詹妮把夏洛克赶上楼去,却叫芳汀去烧洗澡水,自己顺便在厨房灌了一壶热水提上三楼去。 三楼夏洛克脱了衣服裤子,光着身子黑灯瞎火的拧了一把毛巾正要擦,詹妮大叫:“用热水!”她走过去亲自将热水倒在盆里兑水,一边抱怨:“你可长点心,在家里就能这么奔放吗?热着身子淋了雨还用冷水,也不怕以后得风湿,就算是感冒,我可是要煮姜汤了。”叨咕完又亲手泡了热毛巾拧了,给夏洛克擦背。 “你可真是爱唠叨,福尔摩斯太太。”夏洛克背对着詹妮站着,由着她给自己擦背,感觉确实很舒服,他忍不住□□了一声,“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用喝你的魔药了。”他总是把姜汤称为“哈德森太太的魔药”。 “你自个儿擦吧,我去给你拿衣服。”詹妮把毛巾扔回盆里。 “拿睡衣吧,反正呆会也没客人了。”夏洛克一边扭毛巾一边说。 詹妮自去把夏洛克的睡衣睡裤拿来放在旁边的椅子背上,又去把他扔在地上的湿衣服捡起来。 自詹妮和夏洛克结婚以后,夏洛克衣服基本都是詹妮在打理。夏洛克运动量大,以前他自己都是随便买便宜的衬衣,穿几次不舒服或是洗不干净就扔了。詹妮给他做的夏季衬衣都是细棉布或是亚麻的,还有几件绸子的,既凉快又吸汗,只常常督促他换洗。 这次夏洛克穿的恰好是一件绸子的,可把詹妮给心疼的…… 算了,烂了就烂了,洗洗看能不能补……qaq 詹妮先下楼去热了饭菜,等夏洛克穿着睡衣下来,两人就着酸菜鱼,泡着米饭吃。夏洛克还是第一次吃酸菜鱼,鱼肉鲜嫩滑口,汤又热又辣,酸爽开胃,泡着米饭超直接用勺子吃,全身微微冒汗。他这会也不觉得酸菜既难闻又难吃了,也不嫌米饭一粒粒口感奇怪了,就着汤就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饭,夏洛克只觉得浑身通爽,也不僵硬了,休息一会儿再泡个澡,一觉睡到天亮。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天竟然是个艳阳天,早早的就出了太阳,伦敦难得的有一个无雾的清晨。 趁着天气好,詹妮早早的与芳汀一起将香肠晒了出去,她得赶紧去把婚纱给汤姆送去,如果接下来几天都是这种天气,她还打算买一些菜回来晒。 汤姆自从接了这个婚纱的单子,就将二楼除了卧室外所有的房间都清空了做工作室,平时那些绣娘都是早上来绣,晚上回家,中午汤姆就包一顿饭。金线银丝都是算着数分给绣娘,汤姆还时不时检查进度和质量。这还不算,等之后缝珍珠宝石的时候,汤姆更是要眼不见的盯着,以防被人偷拿了。 半年下来,汤姆瘦了一大圈,原本他已经被养的圆润了许多,这会子又变回三年前的体型了。 “我正愁怎么减肥呢,这下省事了。”汤姆乐呵呵的拍拍肚子,把詹妮领到楼上去。私人交情归私人交情,正事归正事。汤姆把詹妮带来的婚纱和头纱展开来,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虽然婚纱还还只是一大块薄纱,但上面却好似盛开着一朵粉红的玫瑰。花蕊半闭,外瓣撒开,每瓣花瓣都镶着一道粉白色的光晕,由里到外颜色渐浅,恰好似清晨盛放,倾城倾国,简直一伸手就能摘下来似的……如果不是世界上没有这么大的玫瑰的话。 与婚纱上立体型的玫瑰比起来,头纱上的小玫瑰似乎不太起眼,但詹妮却是选的近乎透明的无色丝线,又细细的剖开,只用叠加的针法让玫瑰显出白色来。这样绣出来的花,你远远看,却是一朵朵的小花开在头纱上,想细细看,却又觉得若隐若现,好像空无一物。 这还是没有绣上珠宝呢,汤姆就已经觉得珠宝什么都好像变的多余了。 “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汤姆由衷的赞叹。詹妮微笑的接受了。 开玩笑,你以为容易吗? 汤姆看了一会,就将绣品收进盒子里,亲手放进柜子锁好,只等其他薄纱一起绣好,再进行整体裁剪。 “正好你来,省的我去找你。”汤姆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将夹在里面的一张支票递给詹妮。“去年冬季的收益我已经将钱都收回来了,这是你的份,要看看账单吗?” “要的,谢谢。”詹妮看了一下支票,与她想的数差不多,她小心的将支票和单子一起收好。 按照两人以前的合同,詹妮以绣技和创意在每一笔生意中占三成收入,而汤姆则占七成。看起来好像詹妮是吃亏了,但她其实并不出布料丝线,也不用去讨好客户,只需要每一季画画册子,然后天天埋头绣花就行。汤姆除了要先预付材料钱、应付客人之外,只要按照量好的尺寸和詹妮的图纸裁剪做衣服就行,这不是一个需要长时间做的活……所以说,还真说不上到底谁占了便宜。 “等我看完再告诉你结果。”詹妮写了张收据交给汤姆。 “当然可以,亲爱的詹妮~”汤姆将收据扔进一个盒子,里面已经有许多张这样的收据了。 “要留下来指导一下她们的活计吗?正好吃个午饭,啊,我们好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呢,我真有些怀念你的手艺了。”正事交待完了,现在是私人时间。 “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共进午餐,不过今天不行。”詹妮拿着手袋站起来,“我有些事想要摆脱福尔摩斯先生的哥哥,所以今天我邀请了他到贝克街来吃晚饭……我得回去准备了。” “什么?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是为了那个胖子?”汤姆捂着胸口夸张的叫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汤姆。”詹妮挑挑眉,“我会多做一些果酱的,苹果酱,要青苹果,对吗?” “是的,不过不是我喜欢吃,是小丽达喜欢酸果酱。”汤姆义正言辞的说。 “哦是的,没错,和她爸爸的喜好一样。”詹妮说完,告辞离开了。今天要干的活可多着呢,没时间瞎耽搁功夫。 詹妮和芳汀急急的赶回贝克街,珂赛特已经乖巧的打扫好了卫生,芳汀赶紧去洗那积了几天的衣服,詹妮带着珂赛特把湿闷的被子褥子都抱出来晒。 真希望能多出几天的太阳啊~ 中午简单吃了一些昨天剩下的酸菜鱼就面包,真寒酸,狡猾的夏洛克只留了张纸条说中午不回来吃饭,看来他早预料到了。 詹妮:可恶! 詹妮原本是打算去买一些菜或水果回来,趁着太阳好,做点菜干泡菜果酒果酱什么的,但是在汤姆那花费太多时间了,她还没想好晚上做什么菜呢。 不过有一道菜是早就决定了的,罗宋汤。似乎福尔摩斯们都最喜欢酸甜口味的菜,所以詹妮回来时顺便买了新鲜的牛肉。牛肉需要煮三个小时,所以最先做这个。 将牛肉切块淖水,去浮沫,然后放水开始煮汤。汤里要放的东西忒多,如果是平时的话,这一道汤可以抵一桌子菜了。 所有蔬菜都要清洗,土豆、胡萝卜、西红柿都需要去皮,卷心菜要切成一寸的长菱形,土豆切滚刀块,胡萝卜切片,西红柿切小块,洋葱切丝,芹菜切丁,红肠切片……詹妮、芳汀和珂赛特都没闲着。 “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做这道汤了。”詹妮一边切芹菜一边说。 “好吃吗?”珂赛特觉得这个比较重要。 “恩……我觉得还行。”詹妮想了想味道,认真回答。 “只要好吃就不怕麻烦。”珂赛特发表自己的观点。 詹妮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准备好的东西先放一边,只等牛肉汤煮好再说。詹妮准备做豆沙,红豆放在锅里煮熟后,将皮筛掉,用力搅拌成泥状,加油加枫糖,还有剩下的全部玫瑰酱,詹妮一起放下去,拌匀后用小火慢炒到可以成形又不散就可以起锅了。 詹妮在做豆沙的时候,芳汀就在做南瓜面皮。她将南瓜削皮切成小块,蒸熟,用勺子压成泥和面,切成大小一样的长条形。等詹妮那边的豆沙做好,把豆沙铺在面皮上,卷成一个个小卷,上烤箱烤二十分钟,一个个的南瓜小面包就做好了。 面包一做好,珂赛特就吃了一个,又香又甜又糯,就算被烫的直呼气,她也停不下嘴。 “好好吃!我能再吃一个吗?”珂赛特还处于对甜食毫无抵抗力的年纪。 “吃多了会吃不下饭的。”虽然这么说,但詹妮还是再给了她一个。 没想到南瓜面包这么受欢迎,詹妮决定再用南瓜做两个蛋糕,如果迈克洛夫特喜欢的话,可以带一个回去。 同样把南瓜蒸好压成泥,把五个鸡蛋蛋黄蛋清分开,把蛋黄和糖放进南瓜泥中搅拌均匀,再加橄榄油继续搅拌,直到油完全融合。詹妮将面粉筛到南瓜泥里,继续搅拌到到无颗粒。 另一边芳汀和珂赛特轮流在打发蛋白。蛋清里加了一些柠檬汁,先打到粗泡,加一次糖,再打到细泡,再加一次糖,要一直打到干性发泡成蛋白霜为止。 这两个可都是力气活,等做这些,三人都累的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下一步。 先将三分之一的蛋白霜放到南瓜泥里搅拌均匀后,再放剩下的搅拌均匀至细腻顺滑,然后倒进模具里……做的多了,竟然倒了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好吧,这不是问题,烤个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好了。 詹妮把蛋糕都倒出来,做的都非常不错,金黄色的蛋糕散发着南瓜的香甜……既然中午大家都没吃好,詹妮决定大家先把那个小蛋糕瓜分了。 “哇~好棒好好吃~”珂赛特忍不住大声叫起来。 “珂赛特,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芳汀嗔怪,其实她也觉得南瓜做蛋糕非常棒。根本不需要加太多其他的东西,南瓜本身的香甜和蛋糕细腻的口感完全融合,简直绝配。 “那么剩下一下个晚上吃,另一个给大福尔摩斯先生带回去。”詹妮把两个蛋糕放在柜子里。珂赛特忍不住期待起来,因为晚上做甜点是肯定吃不掉一整个蛋糕的。 詹妮看了看牛肉汤,将汤面的浮沫撇掉,让它继续煮。 猪蹄是昨天就先处理好了的,芳汀把它剁成小块,煮成半熟捞出来沥干水,用小火炒到表皮微黄。詹妮用一个小锅,先爆香调料,葱姜蒜、肉桂、茴香、花椒、胡椒……然后将猪蹄和香料放在加酒一起煮,大火煮开后再煮十五分钟转小火,煮至汤汁浓稠。 用油和糖一起炒成深色,将猪蹄捞起来放入一起翻炒上色,倒入刚才的汤收汁。 再用花椒辣椒干爆香,将收好汁的猪蹄放进去,加一些水,再用小火翻炒到收汁,最后装盘,撒上一点白芝麻,这才算做好了。 真是估计错误,詹妮原以为这道菜做起来不会这么麻烦的。 “可是好吃啊~”珂赛特含糊不清的说,她再一次光荣的担任了试吃的任务……而且希望能再多来几次。 芳汀稍微收拾了一下厨房,詹妮拿来一个大平底锅,放油和奶油,先炒土豆块,然后放红肠,再放其他蔬菜和盐,最后倒进两大汤勺番茄酱,全部炒了几分钟后一起倒进牛肉汤里,继续小火熬制。芳汀去洗大锅时,詹妮又拿来一个小平底锅,将一些面粉炒至微黄,倒进汤里,用大汤勺搅拌。 “好了,再煮个二十分钟就行了。”詹妮用汤勺舀了一点汤,尝了尝味道,非常浓的番茄味,呆会想再咸一点的人可以自己加盐。 “面包,汤,主菜,甜点,都有的了,好像还差了点什么?”詹妮数了数,觉得少了些东西似的。 “也许我们还需要一点蔬菜?”芳汀提出意见。 哦,对,一桌子不是肉就是甜的,够腻味啊,詹妮恍然大悟。 正好有新鲜的芦笋和虾,詹妮原本还打算用虾就这么炸一炸蘸盐吃的,结果竟然忘记了。 昨天买的芦笋,今天还很水灵,洗干净,把老的部分切掉,切成小段,用油和盐焯一分钟迅速捞起。虾剥成虾仁,用水淖到变色就行。不需要更多调料,芦笋本身的清爽和虾本身的清甜就很好,直接拌到一起,加点橄榄油和胡椒粉就行了。 “不错。”詹妮看了看表,差不多四点一刻了,还早,但是……大家都忙了一天了。 “来个下午茶吧!”詹妮伸了个懒腰。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夏洛克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肯定是错过了什么。 “福尔摩斯先生回来了。”珂赛特最先发现他。 “好香,看来我们晚上有口福了是吗?”夏洛克把手中的帽子和外套都挂在衣架上,又把马甲脱了。“今天可真热。”他说。 “是的,要来点吗?”詹妮举了举杯子。 “当然。”夏洛克也不矫情,他确实有点饿了。 夏洛克坐到桌子边,芳汀和珂赛特立刻把空间让给了这对“秘密夫妻”。 詹妮给夏洛克倒了一杯奶茶,平时他是不喝这个的,不过也不是绝对。夏洛克喝了一口,非常淡,看来是为了配合茶点的口味。 因为时间关系,茶点只是简单的做了圆脆饼,面糊摊成一个个的小圆形,在烤箱中烤了十五分钟,只有边缘焦黄,中间还是乳白色,趁热用筷子卷成圆筒形。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舀上一点儿詹妮做的坚果碎粒,或是蘸上刚做的可可酱吃。 香甜浓郁的小脆饼,配上清淡口味的奶茶,倒是非常适合这突然燥热的天气。 “恩,不错,迈克洛夫特大概也不会想错过这个。”夏洛克扔了几个脆饼在嘴里,又喝了一口茶,“他已经答应晚上来了。” “等你的消息可来不及做菜。”詹妮对着夏洛克翻了一个白眼,“下次能至少早五个小时告诉我吗?” “是吗……我知道了,那么这次……” “当然我已经做了。” “好吧。” 夏洛克又一气吃了几块饼,没办法,这饼太小了。 “怎么?你今天去哪了?”詹妮奇怪的问,这样子好像没吃午饭似的,“芳汀,拿一块小蛋糕出来。” “只是一个有趣的小案子,虽然简单,但结果十分出人意料。”夏洛克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芳汀把小的那个南瓜蛋糕剩下的全端了出来,其实也不多,夏洛克拿着小叉子几下功夫就吃了个精光,他把杯子里的奶茶一口喝光,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詹妮目瞪口呆,“你呆会儿还要吃饭吗?!” “当然。我可不想错过。”夏洛克轻松的站起来,拿出表看了看,“恩,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去洗个脸,等迈克洛夫特来就可以开饭了。” 难道你刚才吃的东西都没装进胃里吗?詹妮十分想这么问他。 “哦,詹妮,亲爱的詹妮。”迈克洛夫特夸张的张开手,拥抱了一下詹妮,并行了一个贴面礼,然后从男仆手中接过礼物盒子递给詹妮,“一个小小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哦,恩,谢谢,是什么?我可以打开吗?”盒子竟然还有点大,詹妮心想不会很贵吧? “当然可以。”迈克洛夫特就等着这句话哪。 詹妮果然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个中国瓷器花瓶,正适合放在桌子上,或是柜子上。上面用五彩的颜色画着一群小男孩,他们正在嬉戏……詹妮很好奇迈克洛夫特是否知道这画代表的含义。 “谢谢,非常漂亮。”虽然有些贵重,但詹妮知道迈克洛夫特既然送她这个,就表示她能收下。 迈克洛夫特果然对詹妮的举动非常满意。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能上去休息五分钟,但不要太久,好吗?”詹妮抱着花瓶对男士们说。 当然可以,实际上迈克洛夫特早就迫不及待了。 五分钟后,当两个福尔摩斯下楼来,发现花瓶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里面并没有鲜花,也来不及买,但是詹妮有以前做的绢花。一束白玉兰错落有致,青色的花枝中,几朵紫色的桔梗若隐若现,仿佛还能闻到幽幽花香,那是詹妮为了逼真撒了几滴兰花香型的香水。 “天哪,詹妮,你可真是心灵手巧,我要嫉妒夏利了,同样是福尔摩斯,为什么他的运气就这么好。”迈克洛夫特感叹。 夏洛克在一旁矜持的露出得意的微笑。“运气。”夏洛克欣欣然坐在詹妮身边的位置上,“只有这个是无法预料和推理的,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上帝还是会显示一下他的存在。” “这可真叫我受宠若惊。”詹妮示意芳汀将放着猪蹄的碗放在两位男士的中间,然后将芦笋放在离自己近一点的地方。 酱香酥软的猪蹄煮到烂透,只需要用刀叉轻轻一划就能骨肉分离,入口即化,回味悠长,一上桌就大受好评,迈克洛夫特简直停不下嘴。夏洛克最不喜欢迈克洛夫特就是这一点,两人在詹妮的餐桌上对口味的偏爱有许多相同,而迈克洛夫特在吃上面特别厚脸皮,喜欢吃的就能不看别人一直吃这个……这点真是太讨厌了! 还要脸不? “哦,请别介意我,年纪大了就爱这一口,别人总也做不出你的味道来。”迈克洛夫特再次叉了一块蹄膀放在自己盘子里。 “你还没到说自己年纪大的时候。”夏洛克拿了一个面包,蘸着汤咬了一口,又从汤里舀了一块土豆吃。 “不过确实不应该只吃肉,迈克洛夫特,你该吃点蔬菜,说真的,体重过重对身体不好,你也该常常去散散步。”詹妮叉了一根芦笋说。 “是这样,迈克洛夫特,你的医生不是也说过你需要多动动吗?”夏洛克附和。 “哦~”迈克洛夫特被说的有点吃不下去了,他把肉叉起来,又放下,然后又叉起来,最后又放下,“哦,你们干嘛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 詹妮和夏洛克露出一模一样的事不关己的矜持微笑。 “我有一个好主意,迈克洛夫特。”夏洛克说,“我们打算下星期去郊外度假,大约五天,一起去吗?在乡村的树林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散散步,放松一下你的大脑……”夏洛克说不下去了,他自己也觉得这真是无聊透顶。 两个福尔摩斯面面相觑了几秒钟,迈克洛夫特投降,“你想说什么,夏利?” “我想借你的那个相机用用,当然,邀请也是诚挚的。”夏洛克老实的回答。 “哦,好吧。夏利,我想你从七岁时就应该知道了,在我面前有话直说。”迈克洛夫特得到了答案,立刻开心的将肉叉进嘴里,“首先,我得去请假,你知道,把事情先交待一下,我可不像你,说走就走。” 詹妮看了夏洛克一眼。 一顿饭主宾尽欢,夏洛克甚至开了一瓶红酒……鉴于迈克洛夫特在圣诞节时的表现,夏洛克可谓是宽宏大量了。 每次来迈克洛夫特都最会有一道他最喜欢的菜,这次就是红烧猪蹄,恩,罗宋汤也不错,非常开胃,哦~可爱的小面包,他太喜欢了,南瓜口味,说到南瓜,其实南瓜做的蛋糕也很不错呢~~当然如果都是这种口味就有点腻,芦笋和虾恰到好处。最爱是詹妮,她还留了一整个蛋糕能让他打包带走。 夏洛克:迈克洛夫特,所以你才这么胖…… 迈克洛夫特心满意足的拎着蛋糕走了,他心里已经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来休假了,哦,其实这并不难,反正都是他说了算。 事情竟然很顺利,詹妮将账单对好后给汤姆送去,顺便给他带了新做的饼干,还特别给小丽达带了用巧克力做的双色兔子饼干。账单和支票都没有问题,婚纱的进度也很令人满意,詹妮告诉汤姆自己要去度假几天,得到了汤姆的羡慕嫉妒恨和要礼物的请求。 “乡下的野菜可新鲜了,而且马上就是蘑菇的最好时候,我觉得请求你回来之后送我一道蘑菇汤的请求并不过分。”汤姆义正言辞的说。 “蘑菇汤怎么送?你知道我们两家隔多远吗?”詹妮觉得汤姆这是无理取闹。 “哦,我不管,这是身为朋友的任性,谁叫你去度假的,也不想想可怜的我还要坚守在店里监督工作呢。上次我去法国可没忘了你。”汤姆卖萌道。 詹妮非常头疼,去乡下和去法国能一样吗?汤姆你不会更年期提前了吧? 这几天太阳都非常好,詹妮带着芳汀去买了新鲜的娕豆角、白萝卜和胡萝卜,还有夏洛克最讨厌的(嫩)姜,洗干净后暴晒一天,把它们分别做成了各种口味的酸菜。还有梅子杨梅李子桃子和之前买的苹果,詹妮不仅做了腌制醋果和果酒,还晒了一些果干准备买瓶蜂蜜做蜜饯。 詹妮像小蜜蜂一样忙个不停,夏洛克也没闲着,因为他们这次准备分头走。夏洛克会和迈克洛夫特提前一天坐火车先去,假借要去办案。詹妮和芳汀还有珂赛特第二天坐马车去,夏洛克会在小镇等待她们,大家在小镇上会合后,再一起去庄园。 “试试这个,波特太太。”詹妮送了一大瓶各种各样的腌制酸菜泡菜给隔壁的孕妇。 莉莉波特已经怀孕差不多六个月了,孕吐过去后,她这段时间爱上了酸的脆的腌物,詹妮特地买了一些还没成熟的青梅做腌制果子送她,不过现在还没腌制好,得等她回来再说了。 “天哪,太谢谢你了,哈德森太太,我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莉莉开心的就要接过瓶子,却被她的丈夫一把抢了过去。 “小心点,莉莉,你现在可不能拿重东西。”詹姆斯波特紧张的说。 “詹姆斯,我说过了,我只是怀孕,不是受伤!”莉莉就差来个狮子吼了。 “请原谅,哈德森太太,自从莉莉怀孕后,她的脾气就有点……啊哦……”詹姆斯的脸一下子扭曲了。 詹妮假装看不到莉莉伸到詹姆斯身后的手,她对莉莉说:“我还给你腌制了梅子和桃子,不过现在还不能马上吃,还要腌制十天到二十天,越久越入味,等我回来再送你一瓶。” “真是太麻烦你了,哈德森太太……恩?你要出门吗,哈德森太太?” “是的,上次我朋友邀请我去度假,结果出了点事没去成,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乡下玩几天。” “我也想去乡下避避暑,伦敦热的时候真是太热了,只可惜我现在哪也去不了。”莉莉摸着肚子,一点遗憾的样子也没有。 “哦,小宝贝~”詹妮对着莉莉的肚子柔声叫了一声,又问莉莉,“它乖吗?” “哦,不,可调皮着呢。”詹姆斯插嘴说,“最近开始在他妈妈的肚子里翻滚,等他出来我一定要揍他。” “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也许是女儿呢,你要揍我女儿?”莉莉自从怀孕后脾气见长。 “当然不,亲爱的。”詹姆斯立刻软了下来。 “好了,我得走了,谢谢你们的茶,波特先生,波特太太。”詹妮来其实就是为了把她要去度假的消息说一声的,顺便请莉莉帮忙她看着她需要晒的香肠和其他干货。 “我希望你没事的时候能多来,一个人天天呆在家也无聊。”莉莉在詹姆斯的搀扶下将詹妮送到门口。 “好的。别送了。” “再见,哈德森太太。” “再见。”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詹妮这次去带了挺多东西,一只蜜汁烤鹅,各种调料都用小纸包分装好,还有一箱床单被套……等等等等。 这都是上次来玩时惨痛教训的经验:因为不常常来住,乡下的小庄园里东西很不齐全。 “你们终于来了。”迈克洛夫特带着人在采购。詹妮事先写了清单,他只需要按着单子买就行了。 “夏洛克呢?”詹妮奇怪的问。 “他没来,说要四处走走。”迈克洛夫特带着男仆指挥伙计把箱子搬到马车上。 “是这样。”詹妮随口回答,顺便看了看四周。 因为温莎公爵的别墅离这儿只有一个小时路程的距离,而且他时常会来打猎,因此这个原本不大的小镇竟然十分繁华。因为快到中午,街上人并不多,但詹妮感觉来往的几个人仿佛都有一只眼睛在看着他们。 爱八卦好像是英国人的天性~ “好了,走吧。”迈克洛夫特付给搬运工小费,叫上詹妮。 “好。” 下来休息了一会的詹妮和芳汀、珂赛特再次上了马车。 “麻烦你了,迈克洛夫特。”詹妮对迈克洛夫特说。 “说什么麻烦呢,我还要感谢你的邀请呢。”迈克洛夫特挥挥手说,“你知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可不想来度什么假。” 庄园离小镇很近,一会儿就到了。夏洛克请了一对老实的夫妻帮忙看房子,这会子见他们回来,沉默寡言的丈夫立刻上前拉住马,他的腿脚有些不利落,在其他人卸好车后,他帮忙把马车拉到后面卸下马,然后给马喂了点草料。妻子也是不爱说话的,她听从芳汀的指挥,将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该放的地方。 “还是先吃午餐吧,夏洛克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了一只冷鹅呢。”詹妮问迈克洛夫特。 “我想吃饭的时候他大概就会回来了。”迈克洛夫特搓搓手,倒还说不出“我们先吃吧”的话来。 不过正如迈克洛夫特说的那样,不过一支烟的功夫,詹妮她们才刚刚准备好汤,夏洛克就回来了。 “一个坏消息。”夏洛克坐到桌子前用湿毛巾擦了擦手,说。 “坏消息?”詹妮觉得很奇怪,在这种乡下地方会有什么坏消息?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案件?那对夏洛克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才对。 “我看见很多马车往那个大庄园去了。芳汀,把面包给我,谢谢。”夏洛克用面包沾了汤,大口的吃起来。 詹妮仍然不太明白,不过迈克洛夫特明白了。 “不算坏消息,只是很麻烦,每多马车说明公爵很有可能也来了,至少我们得问候一下。”迈克洛夫特解释,其实他也很烦这样的事,难得出来休假一下,还要去应酬什么的。 “是这样。”从各种方面来说,确实很麻烦。 吃完午餐,詹妮决定抓紧时间把房子整理一下,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有新床单。多了一个女仆劳动力,但女人们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才做好整理工作,詹妮对成果很满意,尤其是窗户上的窗帘,原本挂的都还是落满灰的天鹅绒厚窗帘,这会子也全都换成了棉布的。詹妮打算让格温太太明天把窗帘全部洗了……格温太太就是看房子夫妻的妻子。虽然人长的臂圆膀粗的,但人十分沉默寡言,大家一边干着活,不知不觉她也与詹妮和芳汀聊了几句。 詹妮这才知道,原来格温夫妻平时并不住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房子,离这也不远,大概两里地的样子,就在树林旁小溪的对面。 夏洛克每年给他们五英镑,虽然不多,但要干的活也非常少,平时他们只要偶尔来除除草,扫扫灰,查看一下房子有没有破损就行了。 两夫妻也没有小孩,因为格温先生腿有残疾,也没办法靠种田吃饭,所以他只开辟了一块田种小麦和玉米,还开了一块地种菜,并养了一匹马,两人平时就靠卖菜给教堂或是给把马租给别人拉拉东西为生。 不过夏洛克答应如果他来庄园的话,会优先雇佣他们俩夫妻做帮佣,而且会租用他们的马,这些都是另外算钱的。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半来,晚上八点回去。 原来是这样,詹妮想,上次来她就挺奇怪夏洛克是从哪找来这夫妻俩人的,敢情是就近啊。在知道格温太太平时喜欢喝两口之后,詹妮决定走的时候买两瓶杜松子酒送给她。 “对了,格温太太,你刚才说你家种的菜会卖?你们种了什么?”詹妮问,如果有她需要的,岂不是省的跑镇上了? “什么都种的,太太,现在种了圆白菜、番茄和豌豆,这几样好卖一点儿。”格温太太说,“豌豆现在还嫩着呢,煮汤最好。” “太好了。”詹妮一拍掌,“番茄买了,那就带一棵圆白菜和一袋豌豆来吧。” “好的,哈德森太太。”格温太太脸上笑容闪过。 把这一切忙完之后,詹妮发现两位福尔摩斯都不见了踪影。 “福尔摩斯先生们去哪了?”詹妮问道。 芳汀和珂赛特都没注意,倒是格温太太含糊的说:“吃完午饭后不久,我是说我们在二楼收窗帘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们向着树林的方向去了。” “什么?”詹妮大吃一惊。夏洛克上午不是去逛过了吗,怎么又去?还有迈克洛夫特,他这么懒宅,竟然会与夏洛克一起出去……散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步?现在都快三点了。 “好吧。”詹妮叉着腰说,“格温太太先去洗窗帘,芳汀和我去厨房看看,顺便把肉煮了,珂赛特,你可以去玩了,不过别走太远。” “好哒,哈德森太太。”珂赛特欢呼一声。 打发了格温太太和珂赛特,詹妮和芳汀到厨房里,因为有两位男士,所以詹妮在镇子上买了一大块带皮五花猪肉,现在正好来处理一下。 把肉洗干净,拔毛,又轻轻刮了一层猪皮,切成三分后,詹妮找了一个锅,放了半锅水,将肉放下去,又放了一些大蒜姜片去腥。焯水撇血沫,詹妮先捞起一块,然后在肉刚刚煮熟的时候,詹妮又捞起一块,等用叉子戳肉有些硬的时候,才将第三块捞起来。 芳汀在肉汤里放了一根猪大骨和中午剔下来的鹅骨,一起熬高汤。詹妮把第三块肉上的肉皮切下来,剁碎放在小碗里,然后取来小锅,放水放各种调料,将切掉皮的肉放进去,烧开后再加上盐和酱,用小火慢慢煮。 芳汀在一旁边和面,发酵后用平底锅做成一个个面饼。等肉煮好后,再加一些生菜和辣椒,一起剁碎和面饼做成馅饼。 肉要煮一个半小时呢,詹妮和芳汀两人利用这个时间将荷兰豆和胡萝卜等一些蔬菜都处理好了,该洗的洗,该削皮的削皮,顺便还烧了一壶咖啡。 肉煮好了,詹妮也没取出来,只是把火熄了,擦了擦手,把剩下的活交给芳汀,并嘱咐她高汤煮好后留一碗出来做肉皮冻。 趁着还有太阳,她上楼去洗了头洗了澡,然后带着咖啡和点心,到前面的客厅里,披着头发一边欣赏乡村夕阳景色,一边喝咖啡吃点心。 因为庄园并不长住,夏洛克也不是喜欢在这上面花钱的人,所以当房子前面的花园凋谢后,夏洛克干脆让人把花都铲除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片草地,再远一点是低矮的石围墙……然后她看见夏洛克和迈克洛夫特走了过来。 詹妮放下杯子迎了出来,“你们去哪了?”她问。 “哦,我们沿着河边走了走,发现了好几个钓鱼的好去处。”迈克洛夫特兴致勃勃的说,“夏利说的对,偶尔来乡下度个假感觉确实不错。” “我需要洗个澡。”夏洛克甩甩袖子,詹妮这才看到,夏洛克的衬衣和裤子都湿了。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詹妮问。 “没什么,只是差点掉进河里去了。”夏洛克并不想详谈,“我还是先上楼吧。” “你们都去洗吧,正好烧了热水,这个天气也不用洗太烫的水。呆会下来可以吃饭了。”詹妮说。 “太好了,我还真有些饿了。”迈克洛夫特立刻带头向二楼走去。 芳汀已经做了不少馅饼,高汤也熬好了,詹妮进厨房的时候,她正在将玉米胡萝卜和番茄放进汤里煮。珂赛特则在一口小锅边慢慢的搅拌里面的东西。 “福尔摩斯们回来了吗?”芳汀在围裙上擦擦手,“是不是准备吃晚饭了?” “是的,嗯……炒荷兰豆吧,中午的鹅肉呢?” “在那,我已经重新摆了一下盘,我觉得还行。” “是不错,把煮过的肉先放到柜子里吧,明天再来做。你留了高汤吗?” “是的,我正在煮。”芳汀指了指珂赛特正在做的事,那小锅里面正是要做肉皮冻的肉汤。 “放盐了吗?”詹妮看了看。 “已经放了,哈德森太太,是妈妈放的。”珂赛特回答,“要尝尝吗?” “算了,我想芳汀能做这个。”詹妮拍珂赛特的头。 詹妮没有自己动手,只是让芳汀在平底锅刷上点油,放进荷兰豆,炒到变色撒点盐装出来。 “汤煮好就先去摆盘吧,我上楼换件衣服。”詹妮把装着鹅肉的盘子先端了出去。 詹妮换了件衣服,把半干的头发挽了起来,她坐在那等着夏洛克洗澡出来。夏洛克换了条亚麻色的裤子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水气,詹妮抓过一块毛巾搭在夏洛克头上,左右拉了拉,然后满意的看见了的头发变成鸟窝。 “帮我把马甲拿来好吗?”夏洛克并没有察觉詹妮的小心机,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说。 “当然。”詹妮把拿了那件亚麻色的马甲递给夏洛克,等夏洛克穿上,她伸手扒了扒他的头发,“哦,干了。”她笑着说。 夏洛克耙了一下头发,发现其中奥秘,他无奈的对着詹妮翻了一个白眼,走到镜子前拿着梳子仔细的梳了梳头。 詹妮走到他身后抱住了他。 两人在房间里黏糊了好一阵子才下楼来,晚饭早已摆好,玉米汤,炒荷兰豆,肉馅饼,鹅肉和面包。 迈克洛夫特站在窗户边正在喝酒,见到两人进来,他赶紧放下酒杯。 “你们好慢,我早就饿的不行了。”迈克洛夫特自觉拉开椅子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下午的散步让我胃口大开。” 夏洛为詹妮拉开椅子,然后才坐下,说:“让你胃口大开的肯定不是散步。迈克洛夫特,如果你要减肥的话,晚上就不该吃太多肉。”说着,夏洛克拿了一个馅饼在自己盘子里。 迈克洛夫特:“……” 迈克洛夫特:“夏利,你不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哥哥。” 夏洛克:“我可什么都没说。” 眼见两兄弟要开始斗嘴,詹妮赶紧打断,“既然我们是来玩的,那么不如多放松一下,我有个建议。”她说,“我想把‘重要的一餐’放到下午两点,这样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游玩,晚上也可以吃的清淡一点,怎么样?” 福尔摩斯兄弟迅速一致的赞同了这个意见。 晚上睡觉前,夏洛克问詹妮:“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在客厅照相,你带了正式的裙子吗?” “带了。”詹妮一边梳头一边说,“我没想到你对这件事这么热衷。我一直以为我们暂时不能有合影呢。可是我们怎么照呢?” 夏洛克走过来站在詹妮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正因为这样我才想……有一张相片。”他低头吻了一下詹妮的头顶,“别担心,迈克洛夫特的技术很好,不然我干嘛邀请他来?” 亲哥才是用来坑的……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詹妮在心里耸耸肩。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第二天天气很好,詹妮起床后微微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出来了,乡下的清晨比伦敦真是好太多了,既没有淡淡的臭味,也没有雾霾,窗外传来草地和泥土的气息,还有草叶上露珠的味道。詹妮还看到格温先生正提着一桶水走向厨房。 能来乡下真是太好了。 已经七点了,比在伦敦时要晚了半个小时。詹妮伸了个懒腰,到隔壁去摇了摇铃,虽然没有了裙撑,但还有紧身衣,她需要芳汀的帮忙。换好了衣服,詹妮回到卧室,仍然没醒,他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被子里,显的十分无害。 平时夏洛克起床的时间和詹妮差不多,可能是昨天有些累了,他这个点还没起床。詹妮并不打算叫他,反正本来就是来度假的,偶尔睡个懒觉又有什么关系呢? 洗漱完毕,詹妮下楼到厨房,格温太太还在喝汤,她和格温先生都是饿着肚子来的,就为了省一顿,芳汀就把昨天的面包给他们吃了,还煮了几个土豆,汤也是昨天的,不过格温先生不被允许进入主屋,所以他拿出去吃了。 一见詹妮,格温太太赶紧一抹嘴站起来,小心的叫了一声“哈德森太太”。 “没关系,你继续吃吧。”詹妮看了一圈厨房,发现了新鲜的圆白菜,还有珂赛特手里正在剥着的豌豆,“你带来了,那么……多少钱呢?” “不用不用。”格温太太挥了挥手,“才这么一点儿,也值不了几个钱。”詹妮推让了几次,但格温太太坚持拒绝了。她虽然不聪明,但也有自己的算盘,虽然白送了一点菜,但如果他们夫妻俩每天都能来蹭一顿早饭,那可比几颗菜要划算的多呢。 詹妮见格温太太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 “早上吃什么?”詹妮问。 “有培根和香肠,面包,蛋,煎蛋或是水煮蛋,格温太太还带了一些蘑菇来,还有我们带的果酱和黄油。”芳汀列数了一下。 “只是来的时候在树林里顺便采的,没花钱。”格温太太殷勤的说。 詹妮一边看了看,心中有了数,“做点土豆泥吧,我要咖啡、面包和培根,还有水煮蛋和烤蘑菇……蘑菇多吗?” 芳汀让开位置给詹妮看,几朵蘑菇都泡在水里呢。 詹妮看见说:“呃……算了,全部做早餐吧,等福尔摩斯们醒了再说。肉冻做好了吗?” “做好了。”芳汀拿出那个小锅给詹妮看,里面的肉汤都已经冻住了,下面沉淀着一些没有化开的肉皮,晶莹剔透。 “太好了,中午就吃这个吧,做前菜,主菜中午我来做,先帮我准备好番茄酱,还有大葱洋葱。汤就用昨天的汤,煮豌豆,煮的烂一点。”詹妮开始分配任务,“格温太太今天先做一些面包做主食,顺便打点奶油,呆会有空芳汀你再做一点甜点……你看着办吧,饼干或是蛋糕松饼什么的都行,该做什么呆会你再告诉格温太太。” “好的,哈德森太太。” “嗯,不知道哪有蘑菇卖就好了。”詹妮遗憾的说。 格温太太赶紧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的老头子去树林里采一些,他对这个可懂了,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太好了。”詹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就麻烦格温先生去哪,哦,对了,最好上午采好,我们中午就能用。” “好的,哈德森太太。”格温太太觉得能接到任务是件高兴的事。 詹妮又对芳汀说:“我需要去准备一下今天用的衣服,等早饭做好了帮我端上来好吗?” “好的,哈德森太太。” 詹妮上楼去,夏洛克竟然已经起来了,他穿好了衣服正在洗漱。詹妮找出她带的那条裙子,这条湖绿色的中国丝绸裙子非常适合夏天,是詹妮最好的裙子之一,虽然在乡下来说好像它略显华丽了一些。 裙子是两年前做的了,来这之前詹妮将裙子的款式改了一下,在最外面加了一层颜色更浅的月白色绸子,并将最外的绸子向上收起,折出有层次的皱褶,收在臀部。两条用鲜艳颜色绣成花草图案的花边呈对称形从后腰两边一直缝到裙下边,作为最靓丽的点缀。如果需要外出的话,另有一顶湖绿色的宽沿帽,和一条与花边一样图案的帽带,可以将帽子固定在下巴上。 “这条裙子我怎么没见你穿过?”夏洛克一边扣着衬衣扣子一边问。 “只是没怎么穿过而已。”詹妮把裙子放在床上整理了一下。 芳汀端了詹妮的早餐上来,夏洛克顺便也要了一份。 “迈克洛夫特起了吗?”夏洛克顺口问。 “还没有,福尔摩斯先生。” “就这样吧。” 等芳汀离开,夏洛克把詹妮的咖啡占为己有(到到詹妮白眼一枚),问道:“等下要不要先去外面走走?” “当然好。” 两人吃完早饭,都换上了好走路的衣服和靴子,手挽手散步去了,他俩回来的时候,迈克洛夫特已经准备好了。詹妮和夏洛克都去换了身衣服。詹妮穿着那条湖绿的裙子,在芳汀的帮助下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并戴上夏洛克送的珍珠发夹。夏洛克则换上了詹妮做的一套亚麻色斜纹西装,他不严肃的话……看起来真的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迈克洛夫特搓搓手,他还是第一次给除了伍德(男仆)以外的人照相呢,他的这点小小爱好不好宣之以口,每次都只好在家里拍拍家具和油画。得亏迈克洛夫特的审美和领悟力都不错……其实夏洛克已经做好了会有一半失败的概率了,所以他买了一大堆胶片。 照相的过程比想象的要好,詹妮和夏洛克不仅在屋子里照了几张家居的,还在门口草地上照了几张站着的,不光合了影,还有单人照。 正面一张,侧面一张,没戴帽子来一张,戴着帽子来一张,拿着鲜花来一张,举着阳伞来一张…… 詹妮甚至还给夏洛克和迈克洛夫特两兄弟照了几张,并给芳汀和珂赛特,格温夫妻也各照了一张合影。迈克洛夫特也给他的男仆来了一张,伍德感觉真是受宠若惊,并表示如果他的主人能提前告知,让他能准备一身他最好的衣服就更好了。 趁着大家的高兴劲,詹妮中午露了一手,她做了福尔摩斯兄弟都喜欢的酸甜口味的咕咾肉,还有香辣口味的回锅肉做主菜。迈克洛夫特自然是赞不绝口,就连夏洛克也矜持的表示这两道菜还可以多做几次。 午餐的时候夏洛克倒是问了詹妮要不要试试她的“圣诞礼物”?詹妮当然是愿意,她可把所有子弹都带来了,就怕不够玩的。 下午迈克洛夫特也识趣的呆在屋子里写问候信去了。夏洛克带着詹妮走到一处空旷的山丘,这里人烟稀少,也就打不着别人。 夏洛克已经事先在这里架好了几个靶子,詹妮这才知道他昨天出来一整天都干嘛了。 圣诞节时夏洛克送詹妮的那把小手机射程并不远,因此夏洛克也只设了三米、六米和十米的靶子。 “距离越远越没什么效果,倒不如赶紧转身逃跑来的有用,因此你需要知道的是如何在近距离时快速而又准确的射中目标。”夏洛克说完,给詹妮示范了一下。 事实上詹妮吃惊的发现夏洛克的准头竟然十分不错,至少他射的几枪都十分接近靶心。 “我擅长的也只是近距离。”夏洛克解释,“只需要确实的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就行。”夏洛克把枪递给詹妮,先指导她如何上子弹、开保险和瞄准,然后让她双手拿着枪摆好姿势站在靶子前。 “放松肩膀,双手在一条水平线上,不能一高一低,准心和视线持平。”夏洛克上前纠正了一下詹妮的姿势,然后放开,“好了,试试吧。” 詹妮闻言扣下扳机,却被后坐力顶了个踉跄,幸好夏洛克在后面扶了一把。詹妮刚刚站稳就急不可耐的小跑上前查看,她欢呼一声,招呼夏洛克过去,“快看,夏洛克,我打中了。” 夏洛克不紧不忙的走过去看了一眼,说:“请恕我直言,夫人,我刚才也打了一枪。” 詹妮赶紧又看了看,果然,这一枪应该是夏洛克刚才打的。 夏洛克若有所思的说:“我以为你会用枪呢,毕竟你之前有一把。” “那只是不习惯,不习惯而已,我的姿势还是学的很不错的,不是吗?”詹妮嘴硬的说,“再说以前我也只是为了防身呀,哪有这么多机会能用得上?” 夏洛克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 詹妮暗中呼了一口气。她当然会用枪,而且用的还很不错……但这无法解释她是怎么能用的不错的?难道要她说,在梦里她做过东方黑道大小姐?所以刚才她是故意偏了那么一点,哪想到竟然连靶都没上。 詹妮练习了一下午,虽然一开始连靶都没能上,但慢慢也能打个一两环了,情况正在“好转”,不是吗? ……个屁啊! 第二天詹妮胳膊酸的都要抬不起来了好吗?就连衣服都是芳汀帮着穿上的……然后她就躺在沙发里起不来了。 “夏洛克,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詹妮。”迈克洛夫特指责夏洛克。 “我认为适当的不适能让哈德森太太明白,什么叫过犹不及。”夏洛克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说。 “夏洛克,我不得不说,你考虑的太不周到了。”迈克洛夫特义正言辞的严肃道,詹妮在一旁暗暗点头。“你让我们的午餐可怎么办?” 詹妮:……尼玛,我都这样了,你竟然只想到了午餐? 夏洛克竟然放下杯子十分认真的回答:“哦,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詹妮:除了掀桌我什么也不想做!(‵□′)╯︵┻━┻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迈克洛夫特原本只是礼貌的问个好,不想却得到温莎公爵的亲笔回信,邀请他和夏洛克一起去温莎城堡午餐。没办法,只能说幸好两人都带了正装来。 这两人一走吧,詹妮倒觉得无趣起来,正好她胳膊还酸着,也不想出去,干脆在家里指导芳汀和格温太太做吃的,各种香味远飘十里。这导致迈克洛夫特和夏洛克坐着马车回来时还一本正经的脸,在下了马车后笑的都要合不拢嘴了。 可是没想到迈克洛夫特这一去还带出后遗症来了。当他告诉詹妮有两位客人要来拜访时,詹妮还不觉得什么,反正他们正好刚去小镇采购了一番,要请客也绝对是够的。 ……布鲁斯威利也就算了,好歹也算是(什么叫也算是?)温莎公爵弟弟,又跟警署有关,又是朋友,来打个招呼玩玩不稀奇。但是后面那位是怎么回事?看着好像还挺眼熟。 看着挺眼熟的巴德韦尔小姐目光闪闪的站在夏洛克面前,詹妮感觉心塞塞,转头看向布鲁斯威利,硬挤了一个得体的微笑问:“那位是?” 布鲁斯威利其实也挺尴尬,那位也算是硬跟着来的,他又不好拒绝。“巴德韦尔小姐,她是……我未婚妻的表妹。”布鲁斯威利好似牙疼一样抽了抽嘴角,深觉真是丢脸。 觉得丢脸的可不光是布鲁斯威利,还有巴德韦尔小姐的女伴,道尔顿夫人。 道尔顿夫人时时与巴德韦尔小姐在一起,对她的小心思自然是清楚的。 第一次见到这位福尔摩斯先生时,巴德韦尔小姐表现的就非常……异常,道尔顿夫人也不明白,她到底看上他哪里?既没有前途,又没有地位,或许有点小名气,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巴德韦尔先生根本不会允许,或许在知道巴德韦尔小姐的心思后反而会大怒。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看巴德韦尔小姐的目光根本不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目光好吗? 但现在道尔顿夫人也没有办法,她现在不管是上前提醒还是无视也好,总归都是丢脸,只好寄希望于其他人没有注意到。 ……这哪可能啊? 夏洛克简直是关注点好吗?在场哪位不是人精啊?布鲁斯威利更是脸色不好。 要说一个女人爱慕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你也别表现的这么花痴好吗?脸呢?矜持呢?女人的心机手段呢?当别人都瞎啊?更别说福尔摩斯,他对着你的时候根本还在神游呢,你都看不出来吗? 既然是人精,装傻自然也是一流。布鲁斯威利摸了摸小胡子,说:“前天见福尔摩斯先生,两位,在吃午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我还奇怪呢,今天看到哈德森太太也在这,我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哈德森太太,不知我能否厚着脸皮请求一个共进午餐的机会?”他拉着詹妮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眼睛却“含情脉脉”的看着詹妮。 虽然知道他没这个意思,但詹妮心中还是乐开了花: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一个花样美男这殷勤对待呢? 詹妮一下子笑的就真诚多了:“当然可以了,子爵阁下,想喝点什么?咖啡?茶?”大概是习惯了贝克街模式,布鲁斯威利倒不觉得詹妮这种主人翁口气有什么不对,两人很有默契的无视了那主仆俩。 迈克洛夫特知道詹妮和布鲁斯威利是认识的,但却不知道他俩关系竟然这么好。这念头只在迈克洛夫特脑中过了一下,迈克洛夫特就不在想了,不过他还是很良心的走向了夏洛克。 “呵呵,巴德韦尔小姐,可别光站在这儿啊,一起去喝杯茶吧。”迈克洛夫特伸出右手,巴德韦尔小姐只好也把手伸过去,迈克罗夫特引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 夏洛克感激的与迈克罗夫特对视一眼。以夏洛克的情商倒没有察觉了那位巴德韦尔小姐的什么感情,只是纯粹觉得她……好烦人。 大家都走到客厅,巴德韦尔小姐首当其冲非常自觉找了一个光线最好的位置坐了下去,看来是被奉承惯了,便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当詹妮在夏洛克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巴德韦尔小姐却突然望着詹妮惊讶的说:“哈德森太太,你不是要去做午餐吗?” 詹妮下子还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或许说她惊讶的都忘记要生气了。该怎么说呢……见过蠢的,但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哦,天哪,这下夏洛克又可以尽情的得意的鄙视女人了。 不过巴德韦尔小姐这么来一出,詹妮倒是想起她是谁了,不就是冬天时她帮汤姆看店时遇到的那朵白莲花小姐吗? 詹妮倒是打定主意回去就跟汤姆说,以后姓巴德韦尔的单她都不接了,除非……他们愿意出四倍的价钱。 詹妮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或者说所有人都被巴德韦尔小姐那句蠢话惊呆了的时候,夏洛克却“嘎嘣”一下跳了起来,他冷漠的看着巴德韦尔小姐,灰色的眼睛几乎都要看不出颜色了。 “我想尊贵的贵族小姐一定觉得鄙室寒酸不已并准备要回去了吧?”巴德韦尔小姐张张嘴好像想解释什么,夏洛克哪会理她啊?他直接转过身子对着布鲁斯威利说:“请吧,子爵阁下,请吧。把这位只会吃喝等死脑子里空空如也的贵族带回你们的城堡去吧。顺便,记得提醒她别忘了吃药。” “呃……”布鲁斯威利也是被这个蠢货气的不轻,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不是准备友尽的节奏吧?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被那个蠢货说了句“想见见那位神奇的侦探先生”就给骗了呢?他干嘛就因为她是未婚妻的表妹就犹豫了呢? 布鲁斯威利看了一眼詹妮,人家正眼不抬,正优雅的在品尝茶点呢。也是,又不是圣人,被人这么说了还要求情,又不欠着他们什么……布鲁斯威利知道詹妮看人与地位无关,她骨子里不是那种会对权贵敬畏的人,这也正是他欣赏她的原因之一……这点到是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很像,真是有什么房东就有什么房客。 布鲁斯威利又看向迈克洛夫特,希望这位大英政府职员好歹能说点什么,把这事儿给圆过去。 “哦,哦,天哪。”迈克洛夫特看到布鲁斯威利的眼神,好像才明白似的站起来大声说,“夏洛克,你对子爵阁下可真是太失礼了,太失礼了,你怎么能这么的……”他走到门口大喊,“伍德,你这个老家伙跑哪去了?子爵阁下要回去了,快去帮忙套马车!”喊完话,迈克洛夫特又走回来继续刚才的话,“至少你应该委婉点。” 布鲁斯威利:…… 布鲁斯威利抹了一把胡子,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屋子的主人(一群)都不欢迎他们了,强留也没什么意思。布鲁斯威利干脆的站了起来,装作他们好像恰好要回去的样子。 “我很遗憾,虽然我不请自来,但我原本以为会有一个愉快的中午的。”布鲁斯威利的脸皮也是早就锻炼出来了的。 “那么,下次见,子爵,我的邀请依然有效。”詹妮也上前与布鲁斯威利握了握手,就好像他们之前从没什么不愉快……他们之前也确实没有不愉快。 巴德韦尔小姐好歹还没有蠢到顶,见这架势也知道刚才肯定是说错话了。如果是在平时她习惯的人群中,她或许还能假装娇憨用一些小手段应付过去,可是现在很明显,在场并没有人会买她的账,所以她难得聪明的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夏洛克。 夏洛克是谁啊,就算是波西米亚国王他都能毫不愧疚尴尬的赶出门的家伙,巴德韦尔小姐的秋波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道尔顿夫人聪明的从头到尾装小透明,看来她早就习惯了。 “不过,没关系吗?”詹妮目送着马车远离。此时三人正一起站在门口看着布鲁斯威利带着他未来的“表小姨子(好远的关系)”离开,估计他现在心情并不怎么美好。 “啧。”福尔摩斯兄弟同时发出不屑的嗤笑。 “放心吧,亲爱的詹妮,巴德韦尔小姐的行为只能代表她个人的愚蠢。”迈克洛夫特毫不客气的说。 “不,我并不担心那个。”詹妮把手搭在额头上,“我只是在想,子爵阁下未来的妻子如果和那位小姐的脑子差不多……她俩可是表姐妹,那么子爵阁下将来的小孩……会像谁呢?” 夏洛克:“啧,希望他们运气好。” 迈克洛夫特:这还真是个问题……等等,这关我什么事? 詹妮其实也不是担心,她就是问一句而已。不过说到温莎城堡,她倒是想起贝弗里奇夫人来,她估计也在那吧,要不要发一封问候信呢……詹妮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又把贝弗里奇夫人给招来了,那这个假还过不过了? 人走了,饭还是一样要吃滴,不过原先打算的菜单就用不上了,詹妮午餐干脆做了煎饺,倒也省事。 詹妮原以为布鲁斯威利大概会躲几天,但下午夏洛克就收到了他的帖子,詹妮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所谓贵族们的厚脸皮。 布鲁斯威利绝口不提巴德韦尔小姐的事,只说自己明天仍会来应詹妮的午餐之约,顺便还让马车夫送来一大块方冰。这玩意儿可算是稀罕物,有了这个赔礼的礼物,詹妮觉得很满意:这几天天气炎热干燥,这块冰正好能让大家凉快一下。 “可是厚脸皮。”夏洛克嘟囔,这一点上他与詹妮观点一至。不过他可不想让詹妮用布鲁斯威利送来的冰,谁知道是什么水冰的?有时候夏洛克也是非常固执的,他让人打来一桶井水,加明矾沉淀了几个小时(詹妮:明矾是哪来的?)后过滤了三次,再将干净的井水让格温太太烧开,放凉后在水里扔了一些硝石(詹妮:硝石又是哪来的?)第二天水就变成了冰。 “绝对干净能食用,用它来做冰淇淋怎么样?”夏洛克得意的抬高下巴问。 “这桶冰全做成冰淇淋?你知道有多少吗?难道又有你的哪位爱慕者要来吗?”詹妮没好气的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在夏洛克捣鼓冰的时候,詹妮也没闲着,她想着这么热的天,总是吃肉也不好,干脆弄点糕点点心,让大家吃的也清爽。 在乡下或许有很多不方便,但在吃食上却有很多新鲜的。詹妮用一些自己做的糖块从村里小孩的手里换了几篮子浆果和蘑菇,夏天的浆果或许还有些酸,但是做果酱却是最好。詹妮叫芳汀带着格温太太做了些澄粉和馅料,准备做点别致的小吃。 胡萝卜、菠菜和番茄煮出汁来与澄粉、面粉做成面浆,胡萝卜做的是黄浆,菠菜是绿浆,番茄是红浆,再有是不加色的白面浆。 乡下没有蒸锅,詹妮只好找了一只大汤锅装上水代替蒸锅,把烤箱里的铁盘子放在汤锅里面,上面铺上纱布。等水开了,她搅了搅面浆,先舀了四分之一白浆,晃平,蒸五分钟,再舀四分之一红浆,晃平,又蒸五分钟,再舀四分之一绿浆,晃平,蒸五分钟,最后舀上黄浆,晃平,蒸五分钟,这就算做好了。 芳汀和格温太太帮詹妮把铁盘子拿出来,这会子布鲁斯威利送的冰块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它被凿成碎冰,铁盘子放上去不一会儿就凉透了。詹妮把这糕点倒出来,颜色倒是很漂亮,一层白一层红一层绿一层黄,只是白的那边印着细细的纱布印子,黄的那边也不很平整。 “看来第一次做的不怎么样啊。”詹妮拿刀来切了一小块,因为没放糖也没放盐,吃起来倒有点微弱的酸味,那是番茄的酸,还有一点点胡萝卜味和菠菜味,如果不是詹妮舌头尖倒也吃不出来。 “试试弄点蜂蜜和奶油,还有盐和辣椒酱。”詹妮指挥芳汀和格温太太拿来几种调料试了试,最后加了盐的辣椒酱得到芳汀的喜爱,而格温太太则喜欢蘸着蜂蜜吃蜂蜜。 “那就多弄几种蘸酱吧。”詹妮觉得这个总是很好解决。 詹妮把这个交给芳汀做,也不用纱布了,只要做好凉透,微微用力就能从铁盘子上铲下来,这样也不会有纱布印子。芳汀只做了一次就摸透了诀窍,做出来的糕颜色均匀又光滑,做好后切成菱形,要吃的时候摆盘也好看。 另一边詹妮让格温太太做了一些咸的土豆泥和甜的南瓜泥,加上澄面、面粉,和成面皮,黄油和着果酱做馅,滚成一个个的乒乓球大的丸子,放在油里炸成金黄色。 这两样做好了,詹妮又洗了一些草莓,把澄粉、面粉和糖和成面浆在锅里蒸了二十分钟,做成粘粘的面团。詹妮用干锅炒了一点面粉,用刚才剩下的南瓜泥包着草莓,外面再包上面团,在炒熟的面粉里滚一滚,一个个放在盘子里就能吃了,如果觉得不够甜还可以蘸着糖粉吃。吃的时候切开,正好能看见里面有半个草莓,别致又有趣。 詹妮有创意,芳汀手脚麻利,格温太太有力气,三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做了一大堆点心。格温太太也算是长见识了,原来面粉和水果还能这么吃,不愧是伦敦来的啊。 格温太太:城会玩! 因为布鲁斯威利下午送了帖子说明天要来吃午餐,詹妮决定换下菜单,做个盐水鸡(其实是调料不够了)作主菜,做个……面疙瘩汤作开胃汤吧(怎么想的?),再做个蘑菇酿肉和炒土豆,顺便再炒个玉米豌豆,甜品就用草莓丸子吧。 除了盐水鸡需要腌制一晚之外,其他的芳汀都做过,詹妮干脆交待一声就不管了……她是来玩的,又不是来做饭的,不然跟在221b又有什么区别? “啊哈哈哈哈……”詹妮都快笑死了。虽然中午布鲁斯威利要来,但詹妮他们仨仍然一大早就跑去钓鱼了。 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全世界最聪明的两个男人在她眼前像两个熊孩子一样——没长脑子那种——在用他们俩的最高智商相互吐槽:他俩选了一样材质的钓竿,一样的鱼饵,一样的钓鱼地点,甩出一样长的鱼线,然后……他俩的鱼线绕在了一起! “我的老天,夏利,从你七岁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学我,不要跟着我,为什么你总是不听?” “开什么玩笑,迈克洛夫特,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子,那多浪费。我只是根据推理选择了最佳地点,明明一直跟着我的是你!” 两个大男孩一边斗嘴一边拉扯着鱼线,但他俩同时看中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拐角,这里水流湍急,水草茂密。两人的鱼线被水流冲刷,即使是思维如何缜密也无法预料它的走向,所以两条线这样缠在一起真是一点也不叫人奇怪。 也不知谁的鱼钩到底钩到了哪里,总之现在的状况就是谁也没办法让鱼线分开,而且也没办法把它拉上来。 “啊啊,拉,拉住我。”迈克洛夫特突然叫起来,可以看见他正在慢慢的滑向河里,即使夏洛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也没办法阻止这个,迈克洛夫特最后一脚踩进河边的烂泥里才停了下来……现在他和夏洛克两人都湿透了。 詹妮站在一旁半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她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了。 最后的结果是,一个小时里,两个大男孩只顾着斗嘴,鱼影子都没见着,两人都差点掉进河里,迈克洛夫特还一脚烂泥,鱼竿都顺着水不知飘到哪去了…… 这鱼没法钓了! 即使在回去的路上,福尔摩斯兄弟仍然在相互吐槽,詹妮有幸学习了一下聪明人的吵架方式……说真的,那还真费脑子。 等布鲁斯威利再次踌躇满志的站在“福尔摩斯庄园”门口准备敲门时,门却自己开了。迈克洛夫特和夏洛克站在门内,完美的表现出迎接状态。 怎么看怎么不对…… 布鲁斯威利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装束,哦,没问题,那看来是福尔摩斯们的问题了。 “你好,费利克斯。”没有了多余的人存在,詹妮恢复了在221b时的称呼,在心情好的时候,他们偶尔会这么相互称呼。 “你好,亲爱的詹妮。”布鲁斯威利其实非常想来个贴面礼,虽然与礼不合。 夏洛克:“……”自家老婆竟然和一个花花公子互称教名……什么情况?心塞塞。 午餐依旧令布鲁斯威利十分满意,有时候他也非常奇怪詹妮为何时这么与众不同,能在她擅长的领域做到如此出色。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可惜:为什么詹妮/哈德森不是一个贵族? 用完餐男士们通常都会到专门的吸烟室抽支烟,聊聊天。不过今天是由布鲁斯威利主动提出邀请两位福尔摩斯一起“抽支烟”,詹妮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和福尔摩斯兄弟谈但又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才会“脑子有病小姐事件”之后还厚着脸皮来吃饭……好吧,也许吃饭是真的。 趁着男人在谈大事的时候,詹妮去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发现外面正在下雨,而三位男士正坐在客厅打牌: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愁苦着脸,一个笑呵呵。 詹妮:……打牌?三个人打什么牌? 詹妮正要走过去,没想到布鲁斯威利一见到詹妮就把牌一扔,站起身来。迈克洛夫特也趁机把手里的牌扔回桌上,还故意扔的到处都是。只有夏洛克不紧不忙的把牌收拢起来。 布鲁斯没看见后面的官司,他对詹妮说:“哦,亲爱的哈德森太太。”然后他热情的拥抱了一下一脸茫然的詹妮,“我想明天的天气应该不错,你不介意我明天再来打扰吧?” 詹妮:“哦,呃……” 布鲁斯威利:“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等詹妮说话,布鲁斯威利就冒着雨溜之大吉。 詹妮:所以说……你们打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詹妮看向福尔摩斯兄弟。 迈克洛夫特:“哎呀,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了,有时候我都不想承认自己的年纪,真没想到只是玩了一会儿我竟然会这么累。” 说完迈克洛夫特也跑上楼去了。 詹妮直直的盯着夏洛克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只是睡了个午觉吧,怎么感觉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没什么。”夏洛克把牌收拾好,上前挽住詹妮的手,“我们只是玩了会牌,小赌怡情。” “所以他明天还会来?”詹妮觉得布鲁斯威利不会是来劲了吧?肉可不够了啊。 “我想……他只是说说的。”夏洛克笃定的说。 詹妮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她也有种预感,假期大概要结束了。 第二天布鲁斯威利果然找了借口没来,詹妮可不觉得遗憾。夏洛克并没有说要回伦敦,詹妮依然每天都放松享受乡村生活……话说乡下买新鲜菜可真便宜,就是品种少了点。詹妮想法子收了一些菌菇和野菜,晒干了准备带回伦敦去。倒是迈克洛夫特自个儿先回伦敦去了——离开五天大概就是他的极限,迈克洛夫特觉得他这辈子的假都度完了,估计未来的日子里没事他不会再离开伦敦了。 迈克洛夫特离开后第二天,夏洛克告诉詹妮他需要去一趟法国。 “哦,嗯,和布鲁斯威利上次的拜访有关,对吗?”詹妮的感觉就好像那第二只靴子终于掉在了地上。 “我不能否认。”夏洛克说。 “好吧,什么时候?”詹妮问。 “我给你买了明天中午的火车票。”夏洛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出两张二等车厢的火车票递给詹妮。 詹妮接过来看了看,是明天中午一点十八分的车,“看来你都想好了。”詹妮把票放进口袋。她想问问他要去多久,但最终并没有开口,不知为什么,詹妮的感觉不太好。 小镇没有马车去向伦敦的,所以詹妮她们只能先坐马车去小镇,然后再坐火车回伦敦——其实比直接坐马车回伦敦要麻烦的多。 来的时候只带了衣服箱子,回去的时候东西可就多了。 詹妮坐在火车上昏昏欲睡,这时候本是她午休的时候。 珂赛特突然对芳汀说:“妈妈,我想上厕所。” “好吧,我们……” “我带她去吧,正好我想走走,顺便洗个脸。”詹妮将两块手绢塞到口袋里。 “麻烦你了,哈德森太太。”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厕所离詹妮她们的包厢并不远,詹妮带着珂赛特洗完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非常奇怪的吵闹声……好像有人打翻了什么,然后是怒吼,再然后是由远至近不时的惊叫声。 “出了什么事?”珂赛特好奇的跑出去,快的詹妮都来不及拉住她。 糟糕!詹妮心中暗道不好,赶紧跟了出去。 果然,一个长着大胡子,穿着格子衬衣的男人正沿着火车车厢向着詹妮她俩跑来,他一手抓着一把匕首,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布袋子,他把沿途的列车员向后推去,还将他们手中的东西向后扔。詹妮看到后穷追不舍的人群当中,雷斯垂德跑在最前面。 “天啊!”詹妮迅速抱起珂赛特就要退回厕所,但已经来不及了。 格子衬衣的男人看到詹妮和珂赛特,眼睛顿时一亮,他向珂赛特伸出手来,准备将她从詹妮手中抢过来作人质,詹妮却在之前将珂赛特扔进了厕所。男人恶狠狠的瞪着詹妮,立刻改变主意拿詹妮作人质,他左手勒住詹妮的腰,右手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转身面对着雷斯垂德。 “站住,否则我就杀了她!”男人的声音震得詹妮耳朵不舒服。 雷斯垂德停了下来,“不,不!”雷斯垂德一边大叫一边拦住其他警察,他手里拿着枪不敢再上前一步。 该死,那不是哈德森太太吗,她怎么会在这?雷斯垂德心中骂了句脏话。 “投降吧,斯波特。”雷斯垂德努力维持着自己威严的形象,“你知道你是不可能逃脱的,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如果你继续下去,恐怕结束会让我们大家都很难过。” 詹妮:……你特么的能说点有用的吗? 詹妮觉得非常不舒服,背后的男人十分用力,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而且匕首正好位于动脉上也让她感到威胁,她小心的抓住男人的手臂,以免他不小心割到自己。 “哈哈。”格子衬衣男人仰天大笑了两声说:“我真是好怕啊,雷斯垂德探长(雷斯垂德:是警督!),如果我是你,就不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了。”他更加用力的勒了勒詹妮的脖子,“马上发电报准备一辆马车,然后让火车停下,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就会放开这位女士。我警告你们,别耍花样,否则,这可是你们逼我的。退后,退后!”他突然挥动起匕首,雷斯垂德和其他警察们不得不向后退去,这让他们有一些慌乱,毕竟走廊太窄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男人挥动匕首的时候,詹妮猛的向后一仰头,一头撞在身后男人的鼻子上……她很庆幸为了坐车舒适,她将发髻盘的比较低,不过这也导致了她的后脑勺非常疼。 “噢,该死的!”男人痛呼出声,忍不住松开手来捂鼻子。 詹妮迅速竖起右手架住男人握着匕首的手臂,同时用力跺了下去……她有些可惜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在男人再次大叫的时候,詹妮赶紧上前两步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她一点也不想念那个,然后一个转身…… “嘿!”詹妮用劲全身力气来了个上勾拳,正好击中对方的下巴。 格子衬衣男人闷声倒了下去。 雷斯垂德带着警察们一拥而上。 “噢,天哪,噢,天哪!”詹妮这时好像才缓过劲来,她一改刚才利索的样子,一手捂着胸口,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噢,我的天哪,天哪。”她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看着罪犯落网的雷斯垂德一脸无语的看着詹妮……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嘿,干的好,哈德森太太”? “最后一拳真是漂亮”? “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哈德森太太”? “没事了,哈德森太太,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 ………… 好像哪句都不太适合 难道他要说:真不愧是福尔摩斯的房东……吗? 什么鬼! “呃,哈德森太太……” “雷斯垂德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这男人到底是谁?噢,我的天哪,差点没把我给吓死!珂赛特,珂赛特,你在哪?” “我在这,哈德森太太。” 雷斯垂德:我才差点被吓死好吗? “啊哈哈哈,你们这群愚蠢的人,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吗?不,你们根本斗不过他,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被抓住的男人大叫起来。 雷斯垂德忍了忍,转身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拳,世界立刻就安静了。雷斯垂德再走回詹妮面前,说:“你的包厢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哈德森太太。” “噢,好的。”詹妮扶着珂赛特,好像已经吓的走不了跑了似的,“嗯……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管他,哈德森太太,他只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还以为自己能刺杀女王陛下呢……噢,我不该对你说这个,请忘了它。” “放心吧,雷斯垂德先生,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啊,到了。” 包厢被锁上了,詹妮敲了敲,芳汀这才打开。雷斯垂德见詹妮与女仆会合便离开了,还有事儿在等着他呢。 等进了包厢,刚才一直安静握着詹妮手的珂赛特一下子扑到芳汀怀里大哭起来,原来她的镇定都是装的。詹妮觉得小姑娘竟然装的这么像,真是大有前途。 “出了什么事,哈德森太太?”芳汀惊讶的问。 “刚才有一个罪犯想挟制珂赛特,但我把她推开了,所以他挟制了我,之后他被制服了,现在雷斯垂德先生和警察们抓住了他。”詹妮简单的说了一下。 “天哪,你们没受伤吧?”芳汀也被吓了一大跳,刚刚她也听见了吵闹声,但却谨慎的没有打开包厢门,反而将它锁上了。 “没事,我们真幸运。”詹妮干巴巴的说。其实她也被吓坏了,知道怎么做和真的上手操作可是两码事,她还是第一次用上除了“做衣服做饭”之类生活技能和“化妆演戏”之类特殊技能之外的能力。 然而大脑/记忆虽然能操控身体,却不能操控感情,直到现在詹妮紧握着的手其实都还一直在打抖。 珂赛特爬在芳汀身上抽泣了好半天才抬起头,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谢谢你,哈德森太太。”珂赛特一边打嗝一边道谢。如果刚才不是詹妮救了她一把,被挟制的可就是她了,小姑娘可没有詹妮的本事能脱险,虽然她没看到詹妮到底是怎么脱险的。 “不用谢,珂赛特。”詹妮控制住脸部肌肉“笑”了一下,她现在仍然感觉飘飘乎乎的不真实。 詹妮就着这种状态一直到伦敦车站,期间雷斯垂德来查看过一次,但是一来詹妮惊吓的样子不像作假,二来他一点也不好奇詹妮为什么会……这种招数,话说只要跟夏洛克/福尔摩斯挂上钩的事都没什么可奇怪的好吗? 等到下火车的时候,詹妮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并接受自己其实“会两手”这个事实,甚至还跃跃欲试想找个人练练手,她有把握自己多练习几次,只要不遇到格斗专家,估计其他人都能应付了。 只是这个时候夏洛克不在让詹妮有些不爽:重要时刻老公却不在……要你何用? 一开始詹妮还觉得等夏洛克回来,她一定要向他抱怨这件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洛克离开差不多两个多月了,詹妮现在越来越担心。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詹妮决定给给迈克洛夫特写一封信问问,或许她应该从雷斯垂德那探听一下布鲁斯威利是否回到伦敦——布鲁斯威利的婚礼,他总不能缺席吧? 就在连约翰忍不住开始打听夏洛克的消息时,夏洛克终于回来了。 他看起来晒黑了许多。 ……而且还受了伤。 “只是小伤。”夏洛克躺在床上说,虽然他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兮兮的,但是为了他惶恐而又生气的妻子,他还是屈服了。 “我本以为不用嘱咐你也知道,可是现在看起来,你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妻子的事了。”詹妮非常愤怒,“如果你把把你射了个对穿的子弹洞和骨折都只算小伤的话,我恐怕没办法赞同你。噢,或许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哈,世界上最聪明的福尔摩斯先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想法,他有自己就够了。” “我没这么说。”夏洛克干巴巴的回答。 “不然呢?难道他还要管别人会想什么吗?嗯?我想以你的聪明劲一定能明白我现在的想法,对吗?”詹妮威胁的瞪着夏洛克。 “我知道你很生气,詹妮,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夏洛克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完蛋!他心里想。 但詹妮并没有暴怒,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夏洛克:“我想在你完全(她加了重音)好之前,你不需要再为任何案子费脑子,也不应该离开这张床,你可以做到吧?” “什么?在这?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夏洛克抗议,“而且没案子我会无聊死的。” “这和我无关,受伤的又不是我。而且这是你的房间,在我们结婚之前是。”朕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好吧。”夏洛克再次屈服,他决定等有案子上门的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不迟。 夏洛克嫌弃的拍了拍被子,感觉有点冷,“我只是没想到你把这里保存的,嗯,这么好。”他悻悻的说。 “很好,我已经让人通知华生医生来一趟,在他得出结论之后,我们要遵医嘱,你说对吗?”詹妮继续问道。 “华生?噢,好吧,我想他是个合适的人选。”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约翰在得知自己的朋友需要自己时,他马上放下其他工作,提着他的医药箱赶到了221b。当他看到那个虚弱苍白的夏洛克时,他知道事情大概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难道你横跨大洋跑到非洲去查案了吗?你看起来好像刚从热带雨林的食人族里脱险回来一样,我差点以为你不是侦探而是什么探险家了。”约翰难得的开启毒舌模式。 “请容我提醒,非洲没有热带雨林。”夏洛克纠正,“不过我倒确实是横跨了大洋,大西洋。” “你去了美国?”约翰一边给夏洛克检查一边问。 “准确的说,是美国中西部地区。比起英国,美国人可真是一群野蛮人。不过他们的发展非常迅速。嘶。”夏洛克配合的挪动了一下腿,却不小心抻到了伤口。 “这和你受伤有关系吗?”詹妮端着两杯茶上来,她将盘子先放到一旁,“华生医生,怎么样?” “子弹的伤口有一点化脓,是因为没有及时上药(詹妮瞪了夏洛克一眼),不过不要紧,我已经给他处理好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头,伤好后他就能和以前一样了。最近他可能会时常发烧,如果他发烧的话,就给他吃一片这个。”约翰取出几个药瓶放在桌子上,“如果他感觉疼痛就吃一片这个,用吗啡会更见效,但我不建议用那个。福尔摩斯以前用过可卡/因,我担心他会上瘾……只能希望伤口不会恶化。” 这时候没什么抗生素,如果伤口受到感染人们几乎毫无办法,所以詹妮和约翰才会如此紧张。 “骨头纠正的很好,没什么问题,我调整了一下夹板,平时尽量不要动用手臂。”约翰嘱咐,“每天都要换药,我明天再来,到时我会带一瓶酒精来,消消毒。” “好的,华生医生,幸好有你在。” “随时欢迎你,你知道的。”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夏洛克的逞强并没有持续多久,前一刻还说自己没事,到了晚上就开始发起烧来,幸好詹妮早有准备,才让他的伤势没有恶化。 不过即使如此,夏洛克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才缓过劲来。醒来之后夏洛克立刻对自己的现状十分不满——躺在床上浪费人生……他甚至都不能自己去上厕所!不过后来约翰带来的一根实木手杖解决了这个问题。 让夏洛克苦恼的还不止这些,詹妮也不知从哪弄来一些配方,非得每天煮一碗看上去就像是“女巫詹妮的手工魔药”的玩意让他喝,不喝还不行……夏洛克已经不止一次在里面喝出他最讨厌的姜味了,然而自从喝了这玩意之后,他发现姜其实还算是一种味道挺不错的食物。 五天之后,约翰确诊夏洛克的伤口已经不在发炎,现在只要等它痊愈就好。而夏洛克也终于得到允许能坐在窗户旁的躺椅上给詹妮和约翰讲述他之前离开后发生的事。 原来夏洛克并没有和布鲁斯威利一起走,布鲁斯威利派了两个警察,与夏洛克一起去了美国,因为一个传言:有人说,“开膛手杰克”在美国。 “开膛手杰克”给伦敦市民们带来了巨大的恐惧和阴影,即使只是一点传闻,也给民众带来意想不到的恐慌,更不用说之后的政治风暴,即使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外孙都不能幸免。因此即使这次只是传言,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可能性,英国王室也绝不希望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的英国的土地上。 ……被派到美国去其实夏洛克是不想的,他根据自己的推理认为那个现在已经被扔进精神病院的,名为亚伦柯斯米斯基的男人就是真正的“开膛手杰克”,但他并没有确切的证件,因为那时候他不在英国。 只是布鲁斯威利是以王室的身份表达请求,夏洛克就不得不考虑了。 这件事查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在美国警察和英国警察相互瞧不起的情况下。 “那些美国人既粗鲁又野蛮,他们根本不需要智商,只凭本能办事,就算线索已经放在他们鼻子底下他们也看不见。他们的内部也比苏格兰场黑的多,相比之下,雷斯垂德手下那帮警察简直就跟天使差不多了。”夏洛克即使躺在床上回想起来,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 另两位警察自然是布鲁斯威利的心腹,不过也逃脱不了跑腿的命运,倒是夏洛克不时去会警察局碰碰运气。 还真让他碰上一个。 有一天夏洛克无意中发现刚刚被那些美国警察抓来的一个人竟然是他的“老熟人”——当然不是朋友,那个人是莫里亚提的一个手下,而且是负责武器的那位。但是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莫里亚提身边出现过了,夏洛克本以为他被莫里亚提派到欧洲去了,没想到是来了美国。 出于人道主义……嗯……好吧,其实只是习惯性与莫里亚提做对,夏洛克用几分钟时间,在“老熟人”惊恐的表情下秀了一把推理。 夏洛克从那家伙的头发、领子、衣襟、裤角、鞋边和口袋里的东西推理出了他最近生活的环境、门口附近在修路、有两个同伙、刚才吃了热狗三明治、和一群在美国的意大利黑帮做军火生意…… 什么*什么密码什么交货日期和地点……在夏洛克的推理中好像完全透明一样。 “那只是一个试探。”夏洛克带着矜持的得意对约翰和詹妮说,“我相信莫里亚提还没有把手伸到美国,但他确实在着手这件事,只是恐怕他得将这事儿推迟了。”夏洛克觉得能遇上这事儿也是他的运气好,能把苗头掐死在萌芽中总比等到莫里亚提变强大后才发现更好。 回到美国的事件中吧…… 几分钟前,夏洛克撒下一片推理,几分钟后,他收获了一堆粉丝……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那些美国警察在将信将疑的出了任务之后,发现……尼玛,那个一本正经的英国佬简直神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当着夏洛克的面表达自己的惊讶,不过夏洛克是谁啊,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些美国佬之前差点吓掉下巴? 必须说,在这件事之后,那些直来直去强者至上的美国警察确实对夏洛克有所改观,具体表现为夏洛克他们的调查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线索变多的情况下,通过夏洛的推理,警察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位自称“开膛手杰克”的人,而且证实“开膛手杰克”确实是一个假消息:那只是一个从英国逃亡到美国的通缉犯为了在同伙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而冒名顶替了“开膛手杰克”的名头。 得知这样的事实之后,夏洛克和两位英国警察都松了口气,之后这个假冒的“开膛手杰克”在两位英国警察的默许下被扔进了美国监狱。鉴于夏洛克之前的帮忙,美国警察答应英国同仁们,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离开监狱的。 事情并未到此结束。 就在三人准备返回英国的时候,有人来拜访夏洛克。原来之前那位“老熟人”不仅在做军火生意,而且还在做人口生意。有一个英国小伙子,他在美国工作期间爱上了一位从费城来的姑娘,但是就在他考虑要向姑娘求婚的时候,姑娘却被一群人贩子抓走了。 噢,是的,就是夏洛克的“老熟人”下的手……当然不是免费。 英国小伙一呛热血寻找失踪的爱人,追踪到警察们的抓捕现场,但他的爱人却已经不在那儿了。 身为英国人,小伙自然知道夏洛克是谁,在知道夏洛克的住址后,小伙立刻上门向老乡们求救,付费的。 夏洛克答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老乡,也不是因为被老乡的爱情感动,而是他想看看是不是还有谁与莫里亚提勾搭上了。 结果并不是。 抓姑娘的人是来自费城的几个摩西教徒(在夏洛克眼里只是一群邪教徒),这姑娘的父亲曾用自己的性命让她从他们手中逃脱,而现在,他们就是专门来抓她的。 “因为她的父亲给她留下大笔遗产,而她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们给她选定了一个‘丈夫’,以便‘合法’得到那笔遗产。”夏洛克解释道。 “真是一群恶棍。”约翰挥了挥拳头愤慨的说。 “我想之后的事一定和你的伤有关。”詹妮陈述。 “呃,是的。”夏洛克无奈的摊手。 之后的过程既简单又激烈,他们找到了那群亡命之徒——幸好他们及时找到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差点就要被迫嫁给其中一个恶棍,但这场婚礼却被夏洛克他们阻止了。 这群藐视法律的恶棍们拒绝了夏洛克的“好意”,或者应该说,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都带着血案,而这一切夏洛克都从他们的案底中推断出来,所以即使他们交出那姑娘并向警察投降,他们也都将被扔进监狱,甚至被判死刑。理所当然,他们拒绝投降,宁愿死战到底。 这是一场恶战,比起死了的那几个来说,夏洛克还算是幸运的,但如果与只受了轻伤的人比起来,夏洛克真算是倒霉蛋。不过结果还是好的,最终恶人们都伏了法,有情人也终于成了眷属,而夏洛克/倒霉蛋/福尔摩斯则被人一路抬回了英国。 “干的好我的朋友,干的好。”约翰热血沸腾的说,“你又一次将坏人绳之以法,而且还拯救了一对小情人。我认为你做的对。” “我也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但如果你不受伤就更好了。”詹妮忧心匆匆的亲吻了一下夏洛克的额头(夏洛克在詹妮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奇怪的表情,有点不满也有点享受)。她可不像约翰这么乐观。不管是斩断了莫里亚提的触角也好,防碍了他的生意也好,甚至是他的部下被抓,估计都会被这位“犯罪教授”算在夏洛克头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詹妮想过夏洛克可能在不久的未来会与莫里亚提不死不休,但她没想到原来这个过程早就开始了。事实上之前詹妮没有觉得只是因为大部分时候莫里亚提都不会表现的与这些案子有什么瓜葛,他一向擅长躲在幕后,如果不是夏洛克,其他人估计都不知道这些案子与莫里亚提有关系。 詹妮发现这个还是因为看到夏洛克专门为莫里亚提开了一个记事本:夏洛克给他认为有意思的人或是罪犯全都做了记录,以字母为序号,m开头的莫里亚提那一栏最厚,而现在他终于决定给莫里亚提专门开一个本子。 夏洛克将莫里亚提相关的人物和案件做了一个网络分析,只要和他相关的,夏洛克都在新本子里重新做了整理。詹妮有幸翻了翻,发现夏洛克从很早开始就参与了破案行动。一开始夏洛克可能并不清楚莫里亚提这个人,所以很个案子相隔的时间还挺远。但越到后面夏洛克对莫里亚提就越了解,他给莫里亚提找麻烦的时间隔的也越来越短。 难怪上次莫里亚提都找上门来了,估计想灭了夏洛克的心情已经压过对他的忌惮了吧。 詹妮有一个猜测。如果说早些时间英国政府对莫里亚提这个人还是放任自流的态度的话,那么随着莫里亚提势力越来越大,他已经足够引起英国统治者的警惕和重视了,或许说他们已经有点晚了。 这一点从夏洛克在美国的际遇就能看出一二。 想想看,这位黑暗界的犯罪教授已经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和底蕴远渡重洋将他的爪子伸到了大洋另一头,这足够说明莫里亚提在欧洲的势力和地盘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了。 这同也说明要灭了莫里亚提的难度之大。 詹妮还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布鲁斯威利已经不能相信他身边的同僚了,所以他才不惜丢脸也要跑来夏洛克的庄园蹭饭,就是为了能有一个私密的机会能与福尔摩斯兄弟交谈。而夏洛克之所以在圣诞节送给她一把□□,并坚持让她有个专门的机会熟悉它,估计也是因为时局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的缘故。 证据就是:自从夏洛克从美国回来之后,虽然詹妮并没有在家附近发现有不良分子监视,但她却注意到在贝克街来往巡逻的巡警又开始变多了。 詹妮完全能理解夏洛克没有将这事告诉她的原因,一来时局还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二来夏洛克的住址广为人知,这已经让他处于被动,而如果詹妮表现出紧张感,就等于告诉敌人“夏洛克/福尔摩斯准备有动作了好怕怕不知道会不会被坏人报复”……== 然并卵,理解归理解,理性和感性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在想明白后,詹妮默默的开始将夏洛克送的小□□随身携带,但她仍然对夏洛克这种不管是送礼物还是去度假其实都带有目的性的行为非常不爽。 于是躺在床上好好养伤的夏洛克不明白究竟又哪儿得罪了自己的太太,以至于他不仅被勒令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二楼,而且还被禁烟、禁酒、禁咖啡,甚至连病号饭里都常常出现他不喜欢的东西,更不用说太太每天还要灌他的一碗“魔药”……简直要了卿命好吗? 华生,救命!_(:3)∠)_ 夏洛克休养了两个月已是极限,其中还不包括雷斯垂德不时的上门咨询……或是蹭饭。夏洛克倒是想早点恢复往常的样子,不过在他某天偷偷想趁着詹妮不在的时候溜出门却被“看守者”珂赛特抓了个正着后,他不得不在床上多躺了一星期——他整整一个星期没跟珂赛特说话。 詹妮:别幼稚好么? 虽然夏洛克觉得自己两个月来每天都在遭受来自福尔摩斯太太肉/体和精神上的摧残,但其实两个月之后,他已经由原来的皮包骨重新恢复到了精神焕发的状态。夏洛克伤口恢复的又好又快,就连约翰也忍不住向詹妮咨询了她的病号饭和“魔药”配方,他想夏洛克恢复的如此之快,除了他的药和詹妮的日常护理,或许,不对,是绝对跟詹妮每天那一碗“魔药”有关。 等夏洛克被宣布已经完全好了,并允许开始接案子的时候,他甚至不得不先在自己的运动俱乐部呆了半个月,才算是真正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之后夏洛克很快的回到了繁忙的工作当中,应该说有些忙过头……他已经连续十天早出晚归只在家里吃早饭晚饭和睡觉了。 在詹妮的委托下,约翰作为夏洛克的好友、助手和医生,又开始和夏洛克在一起办案,顺便监督一下夏洛克的健康。这样的生活非常刺激,也非常充实,约翰都没想到自己还挺适合。 要围攻莫里亚提的势力是一个长期的工程,但詹妮却没有想到时间会持续这么长,也许小看莫里亚提是夏洛克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布鲁斯威利的婚礼非常盛大,尤其是新娘那条婚纱,上面经过詹妮设计的,在层层薄纱重叠后产生立体效果的白玫瑰,简直要让整个伦敦的女士们疯狂好吗? “詹妮,亲爱的,我们要赚大钱了!” “抱歉,汤姆,但我想专门向设计方面发展,绣花太累了~” “啥!” 即使这次汤姆再嘤嘤嘤也没用,詹妮觉得要照顾一个时时刻刻想从床上跳起来的伤口已经很累人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健康也垮下去,到时候这个家谁来当家作主呢?(夏洛克:……) 而且詹妮其实完全不需要靠绣花来养家糊口了,她现在有一个已经扩大了的成衣工厂和三家成衣店;还有一栋房子,呃,只有半栋有收益;还有几个小投资,股票什么的。而詹妮的丈夫,夏洛克/福尔摩斯,同样有几笔赚钱的投资,詹妮只知道他在达西先生那儿投的一笔(没有叫上她简直怨念)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即使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夏洛克还有一个庄园,和时不时不菲的“咨询费”供养家用。 瞧,詹妮已经过上了挺不错的日子,为什么还要为一份工作把自己累坏呢?如果只是当成爱好的话倒是可以接受。 最终詹妮和汤姆谈妥,两人重新制定了合同,詹妮把自己的股份退出了一些,又答应汤姆培养接班人——这并不是谎话,詹妮已经打算将珂赛特正式收为学徒了——汤姆这才放了詹妮了一马。 “请不要告诉我,以后都没有小甜饼了好吗?噩耗已经够了!”汤姆把新合同卷起来放进箱子里说。 “噢,汤姆,面包会有的,小甜饼也会有的,以时俱进点好吗,我们只是重新定了个合同,不是绝交,也不是世界末日。”詹妮最受不了汤姆这一点,看来总是混在女人堆里确实容易出事。 就在詹妮开始习惯自己的丈夫早出晚归不见踪影的时候,约翰家却出了大事。 那是在次年的春天,当时约翰和夏洛克正在法国追踪卢浮宫一副名画的失踪案,他的妻子在家不小心染上了感冒,之后迅速转为肺炎。当约翰得知消息赶回伦敦时,只来的及看梅丽最后一眼。 更让约翰受到打击的是,梅丽的家人对他的不原谅,他们认为是约翰没有照顾好梅丽,才让她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尤其是梅丽的哥哥们,他们在梅丽的葬礼上宣布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约翰。 “这不能怪你,华生。”夏洛克试图安慰自己的朋友,“像这种突发事件你根本无法预测和推理,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闭嘴吧,福尔摩斯。”约翰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脸,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整理过自己了,看上去和流浪汉也差不了多少。 因为约翰的状况实在不好,夏洛克和詹妮强烈要求他搬回贝克街住,那里还保留着约翰以前的房间。 “知道吧,华生。你的房间一直保留着没有被福……哈德森太太租出去,这明明是她也同意的事,但她却要求我一直支付着两个房间的房租,你也觉得不公平吧?所以赶紧搬过来和我一起平分你该付的那部分!”夏洛克假意抱怨。 “好吧,夏洛克。”约翰回答。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如果能搬回贝克街,然后让自己忙起来,也许会更好。 “欢迎回来,华生医生。”詹妮非常欢迎约翰的回归,不说别的,两个人一起监督夏洛克效果会更好。 “我可真想念你的肉汤,还有烤鱼,还有茶点,还有……噢,总之,谢谢你,哈德森太太。”约翰上前抱了一下詹妮,然后很快被夏洛克拉开。 大悲之后总有大喜(什么鬼)。 在约翰搬回来的第四天晚上,詹妮坐在床上十分严肃认真的对正掀开被子要上床的夏洛克说:“夏洛克。” “什么事?” “我怀孕了。” “咚!” “啪!” “咣!” 二楼正在穿睡裤的约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有些好奇夏洛克在做什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总不可能是福尔摩斯从床上滚下来了吧……呵呵。”约翰摇摇头,爬进温暖的被窝,咂吧砸吧嘴闭上了眼睛,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怎样的真相。 夏洛克卷着被子还摔了个屁墩,一股战栗的疼痛从尾椎骨传来,顾不上感受这酸爽的感觉,夏洛克还没站稳就着急爬起来,却又一头撞在床边……现在一头一尾都十分酸爽了…… “什……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夏洛克坐在地板上,手臂趴在床上问。聪明机智的咨询侦探这会子脑袋估计比弱智也清楚不到哪去。 “我说,我怀孕了。”詹妮趴在床上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詹妮:夏洛克的样子真是太搞笑了,果然不枉费我保密了这么久。 “!!”夏洛克一跃而起,他迅速的一抖被子,把詹妮塞了进去。詹妮感觉一瞬间,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被躺平了。 夏洛克一派镇定(假装)的重新掀起被子睡了起来,就好像刚才摔到地上的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你刚刚说什么?”夏洛克觉得自己够冷静了,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怀孕了,你还想问几遍啊!”詹妮暴怒,她狠狠的横过手捶了夏洛克一下。 现在夏洛克从空中飘回了现实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很意外。”夏洛克平躺在床上说。 “我也是。”詹妮同样平躺着回答。 詹妮每个月都要痛不欲生几天,所以当某个月“好朋友”没来时,她立刻就有了预感,等第二个月好朋友仍然没来时,她基本就确定了……那感觉真是非常……很复杂。 因为过去的经历,詹妮曾怀疑自己大概是没办法有孩子的,毕竟她每个月那几天都极其痛苦,虽然比前几年要好很多了,但仍然让人有些无法忍受。有时候詹妮还在咒骂,既然这么痛苦,那为什么还每个月从来没有间断过,就不能给条活路吗?现在她倒有些庆幸了,因为除了“好朋友”的消失,她基本没有其他怀孕症状,就连孕吐都没有,也不觉得吃什么恶心。 “好吧,福尔摩斯太太,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躺了一会儿,夏洛克突然开口问。 “好的。”詹妮也没睡着。 夏洛克转过身面对詹妮,灰色的眼睛看着蓝色的眼睛。 “你怀孕几个月了?是怎么发现的和确定的?有什么症状吗?也许我们应该开始注意……噢,对是,它是男孩还是女孩?(詹妮:别问这种蠢问题好吗?)好吧,我想你也不知道,它来的有点不是时候,但我会有主意的,你得把注意事项列出来,我知道你懂这个,所有女人都懂……别动!你别动(詹妮:……我只是翻个身,没有影响,好吗?)好吧,也许我可以咨询一下华生,他应该信得过……它什么时候出生?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夏洛克“拷问”了詹妮一个晚上,他倒是满意了,詹妮却被他方到到不行。 詹妮:早知道就不告诉他让他自己发现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告诉他搞不好等她都快生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_(:3)∠)_ 夏洛克一宿没睡,这一晚上他费的脑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他对“有个与自己血脉相同的孩子”这件事从来没有想过,联想、幻想、畅想……都没有过。 不过在夏洛克还很年轻的时候,他有一次曾经想过,或许他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因为他根本无法忍受像个平凡人那个的生活:与一个陌生的无法理解的女人结婚、躺一在张床上、做/爱、生子,然后像个寻常的蠢货那样死在床上,最后被装进棺材埋进土里…… 好蠢! 夏洛克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在还没有对女人完全绝望的时候(有这种事吗?)遇到了詹妮,她简直……突破了他对女性的全部想象……不不不,这当然不是说他认为詹妮不是女性,而是他从没想过女性也能做成这样的事。 夏洛克想詹妮肯定不知道,其实自从认识了詹妮之后,虽然他们有几年没见过了,但他从没有忘记过她。甚至在当他看到詹妮登在报纸上的招租广告之后,他就立刻找到了贝克街。似乎从那时候就一直很幸运,詹妮将旁边那栋的房子全租出去了,而夏洛克去的时候她恰好在招自己楼下的房客。 然后是相知,熟悉,欣赏,相爱…… 而现在她是他的妻子,还将为他生一个孩子。 多么幸运的人生~~! …… ………… 詹妮醒来时被躺在身边大大的睁着眼睛的夏洛克吓了一大跳,他看起来没睡好(其实是没睡着),眼睛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脸部肌肉也有点僵硬,但神色看起来十分振奋。 要知道,平时夏洛克基本要等詹妮准备早餐时才起呢。 “你昨晚没睡好?”詹妮了然的问,然后翻身下床穿衣服。 “你动作就不能轻一点吗?”夏洛克被詹妮利落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坐起身来,感觉全身僵硬。 詹妮无奈的对着夏洛克翻了一个白眼,说:“相信我,怀孕这事,女人总比男人在行。而且我只是怀孕,既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也没有变成玻璃人,好吗?” 约翰觉得今天一大早,自己的好友夏洛克/福尔摩斯似乎有点不太正常……怎么说呢?不太像无聊需要案子的样子,也不像需要烟草或是可卡/因,夏洛克虽然只是坐在那像平常一样在面包片上抹果酱,但约翰就是觉得夏洛克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气氛,好像随时都会从那张椅子上跳起来,在地板上来个踢踏舞,之后跳起来在空中碰脚,然后仰天大笑的感觉。 =囧= 约翰觉得自己今天早上一定是没睡醒。 “感觉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呢,福尔摩斯。”约翰拉开椅子坐下。 “哦?嗯,是吗?还好。”夏洛克心不在焉的回答。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早餐,夏洛克抬起头问约翰:“华生,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没有,怎么啦,有什么新案子?”约翰做好了准备。 “不,没有案子,只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然后我们好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锻炼过了,所以想问问你想不想出去走走什么的,也许你会想去击剑俱乐部?” 约翰看了看外头,阴沉沉乌云密布,虽然还没有下雨,但也预示着必有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好啊,福尔摩斯,你说了算。”约翰听见自己这么回答,然后他想捂脸,在这种(马上就要)下大雨的天气,难道不是应该在房间里一边舒舒服服的烤着火一边惬意的喝茶聊天/看书/写作/睡觉吗? 但话都说出口了,约翰也不得不在餐后与夏洛克一起拿着雨伞出门去了。 趁着夏洛克和约翰都不在,詹妮坐在桌前开始在笔记本上列表。鉴于她现在表面上的身份还是一个寡妇,被别人看到她的大肚子简直就是未来十年内的八卦黑历史……所以最多四个月,詹妮就必须在她的肚子无法掩饰的时候离开贝克街,甚至离开伦敦,也许她可以假称去远方旅行,比如东方。 其中会涉及到很多人,比如芳汀,她是肯定要知道这件事的,詹妮不可能瞒过芳汀,而且如果没有芳汀的帮助,詹妮一个人也会非常麻烦。还有詹妮的合伙人,其他房客等等。 除了这些,她还需要一个能够安全生产的地方,詹妮想。 虽然夏洛克和约翰出门的时候天气好像要下暴雨似的,但直到他俩回来,雨仍然没有下下来。两人好像刚刚进行了一次运动,约翰有些疲惫,而夏洛克则好像完全冷静下来了。 “你相信吗,哈德森太太?”趁着夏洛克上楼去了,约翰偷偷向詹妮抱怨,“我们刚刚竟然一直步行到了王宫门口,而且还在附近来回溜达了五圈。你都看见站在门口卫兵的眼神,我觉得再转下去他估计都要叫他的队友来了,而福尔摩斯竟然还想再走到伦敦塔去……而且我们回来之后还在贝克街兜了几个圈,我想你们一定没注意到。”约翰认真的看着詹妮,“哈德森太太,我想你一定知道今天福尔摩斯反常的原因,你能告诉我吗?我可不想再被福尔摩斯拉出去‘散步’,我猜下次我们大概要回不来了。” “呃……没那么严重吧。”詹妮眼神飘忽了一下,“我猜我也许知道原因,但不能确实,我觉得还是由夏洛克自己来说比较好,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今天晚上就会恢复正常。” “噢,好吧。”约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 “詹妮,我想和你谈谈。”找了个时间,夏洛克对詹妮说。 詹妮点点头,她正好也有话要对夏洛克说。 两人回到三楼,坐在桌前,詹妮还拿出她之前记笔记的本子。 “从今天开始,在房间里的时候,你尽量不要靠近窗户。鉴于你目前的状况,我想你也不适合再呆在伦敦,最好的借口就是……” “等等等等,福尔摩斯先生。”詹妮打断夏洛克,“作为你的妻子,我认为在我们已经(重音)结婚,并且我已经怀孕(重音)的情况下,我要求在必要的时候你得撇开你的神秘主义向我详细解说你的计划,我认为现在就是这种时候。再说,生孩子的是我,如果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安排了一些对我来说非常不方便的事……我不想恐吓你,但我想你应该知道,生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夏洛克:“……” 夏洛克默认了詹妮的要求,毕竟他并不把詹妮当成那种没脑子的女人。 “好吧,是这样,我刚刚在外面确认了,附近有人在监视这里,是莫里亚提的人,还不算紧急,但我想很快他就要有大动作了,他这么做是认为我一定会参与进来,所以动作不小,说不定还与迈克尔工作的地方(这里指政府)有关。”夏洛克解释,“我希望你能暂时离开伦敦,正好也避开这件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詹妮弹了弹手指,“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背负私生子的名声。” “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的。”夏洛克敲了敲桌子,态度坚定。 “好吧,那么,我应该以什么理由离开伦敦好几个月呢?” “哦,福尔摩斯太太,你的远亲姑婆既然在临死前来信希望你能去探望她,那么完成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是你作为晚辈的责任。” 詹妮兔斯基眼望着夏洛克:谁是我姑婆! “……那么医生认为我的姑婆还有多长的时间呢?”詹妮得说,这个借口想的比她想的那个要好,至少她不用为了给朋友的“东方礼物”而犯愁了。 “我想大概……一年?”夏洛克不确实,他记得女人怀孕都要一年的……大概。 “也许是半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需要不止半年?” “噢。一个老人在病重时见到自己的亲人,顿时觉得身体好了不少,于是又多撑了几个月也不是不可能,我想之后我还要操持葬礼,不是吗?” “……看来你都想好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我的姑婆现在住在哪里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还需要几天时间来准备,你觉得你需要什么样的环境?”虽然夏洛克说需要几天,但他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安静,方便,邻居不多,有几个信得过的仆人,最重要的,安全。” 夏洛克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想的。 “那么让我们来说说关于信得过的仆人,你要带上芳汀。”夏洛克确定的说。 “当然,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詹妮问。 “不,只要你觉得她可信。我想说的是,那个小姑娘,珂赛特,你也要带去吗?” “哦。”詹妮懊恼的叫了一声,她确实漏了珂赛特。 这还真是个难题,如果带上珂赛特,这么小的女孩,就像一个不□□,无法预料在回来后她在什么时候会说漏嘴。如果不带上她……又该将她放在哪儿呢?半年的时间可不短。 “你有什么意见,夏洛克?” “两个。”夏洛克举起手指,“放到克莱尔先生那,或是让她临时进一个寄宿学校。” “感觉听起来都不怎么样。”詹妮立刻反驳,但她想了想,这两个方案似乎是最妥当的,而且珂赛特是一个小姑娘,莫里亚提必定不会注意到她。 “我需要考虑一下。”詹妮犹豫的说。 “当然。”夏洛克并不在意,反正还有时间。 “那么。”詹妮看着夏洛克,“难道在我回到伦敦之前,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吗?” “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夏洛克挑挑眉,“等你走了之后我会找个借口与约翰一起离开去……美国,或是其他什么大洋对岸之类的地方。等我们甩掉尾巴之后就来与你会合。” “等等……什么?你是说……”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有点hold不住,“噢,boy,我可不认为你能忍得住没有案子的几个月。”詹妮满脸“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的表情说:“如果你参与了一个,不管多么小的案子,很快别人就会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其实并没有离开英国这件事了。” 夏洛克可疑的沉默了很久,才说:“好吧,我想我们不会一直呆在那儿。” 詹妮:这才像是正常的真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夏洛克和詹妮把每一个细节都商量了一遍,两人都觉得非常满意,认为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就分头行动去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计划在一开头就遇上了障碍。 芳汀从小是个街头儿童(孤儿),没有人告诉过她该如何生活,所以当她被她的爱情欺骗并生下珂赛特的时候,她其实并不十分怨恨那个男人,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太笨。但是哈德森太太,她的恩人,她的主人,是个聪明能干强她百倍的人,怎么也会干出这种蠢事呢! 詹妮不明白为什么芳汀在听到她说她怀孕之后会脸色大变,这还是委婉的说法,事实上詹妮觉得芳汀在那一瞬间已经晕倒了,只是她又以及其迅速的速度清醒了过来。 “哈德森太太!”詹妮被芳汀的叫声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傻、蠢、白痴、呵呵……芳汀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芳汀觉得自己好像离开水的鱼一张愚蠢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几下,然后咬牙切齿的问:“那么,福尔摩斯先生准备怎么办?” 詹妮:“……哈?” 詹妮:我说你先等等嘿……什么叫福尔摩斯先生怎么办? 詹妮:“……芳汀,这孩子……正是福尔摩斯的……” 芳汀瞪着眼睛,“我想也是,所以,所以,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詹妮:“不不不,他当然知道,我是说,所以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助我,我需要安全隐蔽的生下这个孩子。” “什么!”芳汀大叫起来,“您是说福尔摩斯先生不愿意负责?”她激动的上前两步握住詹妮的手说:“您不能任由福尔摩斯先生这样对您,我是说,请原谅我这样胆大妄为的话,我并没有对您有任何谴责的意思,您应该明白,我我,我只是为您不值,没有想到福尔摩斯先生竟然是这样的人。虽然他脾气有点古怪,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正直正义的绅士,结果他却和那些个道,道,道貌岸然的男人一样!” 詹妮越听越糊涂,但有一点她能肯定,芳汀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你冷静一下,芳汀。”詹妮拉着芳汀坐下,“深呼吸深呼吸。” “好的,好的,我已经冷静了,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可怜的哈德森太太……”芳汀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自从在彭伯利庄园受刺激励志成为一个合格的贴身女仆/管家太太之后,虽然詹妮强调没有必要,但芳汀就是一直致力于把自己打扮的刻板老气,并让自己不苟言笑,好让别人忽视她漂亮的脸蛋,而把注意力放到她的服务上来。可是芳汀现在一哭,倒让她之前的努力化为泡影。芳汀哭得目光粼粼,梨花带雨,脸蛋因为憋气变的红扑扑的,她还没发现,她现在的样子跟珂赛特真是像极了。 詹妮走神的想。 请原谅一个孕妇的脑洞和注意力,她们总是会不自觉的关注不到点子上。 “好啦,芳汀,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詹妮掏出手绢递给芳汀,“你可真是让我一头雾水,我自己还没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说呢。嗯,那你来说说看吧,你觉得福尔摩斯先生不负责?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赶紧和您结婚!”芳汀斩钉截铁的说,然后她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又醒醒鼻子。 詹妮:…… 詹妮有点啼笑皆非,好吧,她想她明白芳汀的意思了。 是她的错,詹妮想,是他们把消息保密的太好,以至于芳汀还以为她和夏洛克其实并没有结婚,而她完全忘记了这一点,也没有向芳汀说明。 回想一下,詹妮发现她和夏洛克除了在约翰面前相互称呼过“先生”和“太太”之外(这里指以夫妻名义),他们在芳汀和珂赛特面前都表现的都十分矜持,更不用说别人。芳汀当然知道夏洛克搬到三楼来了,詹妮并没有打算在芳汀面前掩饰这一点,但芳汀却从没有说过什么,詹妮还以为芳汀对“福尔摩斯夫妇”这事儿心中有数了呢。搞了半天,敢情芳汀只是视若无睹罢了。 呃,这么说来,难道芳汀一直以为她和夏洛克是在偷/情? 真是对芳汀的神经和节操给跪了。_(:3)∠)_ “芳汀。”想明白之后,詹妮干巴巴的说:“我和福尔摩斯其实已经结婚了,甚至比华生医生还早一天。” 这下轮到芳汀干瞪眼了:“……哈?” 芳汀可怜巴巴的看着詹妮,詹妮眨眨眼,确定的点点头。 “噢,天哪,噢,天哪……”芳汀立刻惊慌的站了起来,尴尬的满脸通红。 “芳汀~~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在没有任何……嗯哼……的情况下,邀请一位男士进入我的房间吗?”詹妮故意这么问。 “不!不……不……我很抱歉,哈德森太太……qaq”芳汀又要哭了。 “好了好了,坐下,芳汀。”詹妮拉着芳汀坐下,“我也要向你道歉,芳汀。为了安全起见,我和福尔摩斯是秘密结婚,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担心你在珂赛特面前说漏嘴。你知道有时候小孩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对着别人说出点什么。”詹妮摇摇头,“但我也并没有打算隐瞒,我本以为你会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发现这一点。可是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的。”詹妮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哈德森太太!”芳汀尴尬的叫了起来。 “哈哈,好了,不开玩笑了。”既然误会解除了,詹妮就将计划大概向芳汀说了一遍,芳汀立刻恢复了她专业女仆的态度。 “不过珂赛特……”詹妮犹豫的对芳汀说,“我们不能带着她去,我很抱歉,但这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可以让她暂时跟着克莱尔先生学习或是安排一个临时的寄宿学校。” 芳汀知道其实詹妮完全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毕竟珂赛特对詹妮来说只是仆人的女儿,但也是她的女儿,所以芳汀仍然想为珂赛特争取一下。 “如果可以话,哈德森太太,能不能让珂赛特这半年跟着派克小姐呢?”芳汀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 芳汀的话确实让詹妮感觉到意外,以玛德琳/派克过去的经历来说,对于英国她各方面……都有些非主流了,詹妮本以为芳汀会更希望珂赛特符合社会主流一点,而不是向女强人发展。 “当然,我想我可以找个时间和派克小姐说一说,如果她愿意的话。” 芳汀和珂赛特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詹妮只需要等到“远房姑婆”的来信……当然并不是真的来信,而是等夏洛克那边准备好。 夏洛克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詹妮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在仅仅半个月后,夏洛克就告诉她,一切已经安排就绪。 “利物浦……”詹妮念着夏洛克递给她的地址。 “准确的说是在利物浦郊外的一栋别墅,离城市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在一个小山坡上,可以远眺大海。”夏洛克在一旁解说,“我已经找好了人提前去安排其他生活事项,嗯,埃文先生和他妻子都是信的过的人,唯一遗憾的是她对护理不在行,恐怕我们得靠自己了。” 詹妮觉得夏洛克有点紧张过头了,虽然生孩子是很危险,但不可能什么都能做到十全十美,而且芳汀不是生过一个吗? 其实夏洛克这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隔壁的波特太太前几天终于生了,她痛嚎了一整天,最后生下一个男孩,波特先生给他取名叫:哈利/波特。 詹妮做了一碗奶酪,又做了一道鱼汤送到隔壁。 “波特太太,我做了一道鱼汤,尝尝看,没放太多盐,这对你身体有好处。”詹妮将汤和奶酪放在桌上,“我还给做了一碗奶酪,也许你会喜欢。小哈利,你喜欢奶酪吗?”詹妮把摇篮里流着口水吃手指的小男孩抱了起来。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哈德森太太。”房间里的气味说不上好,莉莉/波特面带疲倦,她的儿子哈利/波特才刚刚出生不久,可爱的时候像个天使,但一哭起来就让莉莉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去。白天她的丈夫还能靠上班躲开,可是她却不得不天天照看着哈利。多亏詹妮白天时不时来帮个忙,才让莉莉能休息一会儿。 “别这么说,波特太太,哈利是个小天使呢。”詹妮摸了摸哈利的脖子和肚子,哈利被照顾的非常细致,或许太细致了,莉莉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这是让她疲倦的最大原因。 “你该多休息一会儿,波特太太,你的状况可说不上好,如果你生病了,你的儿子可怎么办?”詹妮抱着哈利轻轻的摇晃,吃饱喝足的哈利现在是天使状态,他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流口水,精力十足。 詹妮抱着男孩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一半,又打开窗户,让阳光和新鲜空气进入房间。 “我也想,但是哈利离不了我。”波特太太还没法下床,不过她的女仆给她拿了个托盘,以便她在床上喝汤。221a的三楼被波特夫妇整个租下,一个房间是卧室,另一个房间以前是作为书房,现在被布置成产房,以后将变成婴儿室。 “确实如此。”詹妮也是半夜被哈利吵醒过的人之一,这孩子嗓门可够大的,时常半夜嚎哭,而且一哭起来整条街都能被他吵醒,不过他也十分好哄,只要喝饱了奶,他马上就会入睡。 闲聊让莉莉得到了一个多小时的放松,这又是让莉莉感谢詹妮的一个地方:与詹妮聊天总是让人感觉放松。哈利小宝贝早就含着手指睡着了,詹妮离开时莉莉也快要睡着了。 很快詹妮就收到了“那封信”,然后汤姆也知道了。 坏消息! “你才刚刚去度了假!”汤姆瞪着眼睛说。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好吗?那时候还是夏天,现在都冬天了。而且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快要死了,我不能冷漠的无动于衷,我得去照顾她。”詹妮觉得自己的耐性真是越来越好了。 “哦,老天爷,你要离开多久?” “嗯……大概一年……” “什么!” “半年……” “这也太久了!” “汤姆!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就不能等那个姑婆快……” “汤姆!” “好吧好吧,那么新一季的图呢?” “在这。” “这只能抵三个月,三个月后怎么办?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吗?” 詹妮:我倒是想啊,肚子里那个答应不? “好吧,为了以防万一,给你这个。”詹妮又拿出三本图样递给汤姆。 汤姆翻了翻,“……你竟然连明年冬季的服装图样都画了,万一到时候不流行这个怎么办?” “流行掌握在我们手中,亲爱的汤姆,我相信你。”詹妮拍了拍汤姆的手说。 “……我怎么觉得我被你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了防止有人发(跟)现(踪),詹妮特地转了一趟车才到达利物浦。一进入这个城市,满耳朵都是爱尔兰口音,詹妮楞不丁的还真听不习惯。 “你好,请问是斯内普太太吗?” 正当詹妮还在打量四周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过来问。他穿着短夹克,打着绑腿,手里拿着一顶圆帽子,这种打扮似乎是这里的特色。他的目光越过詹妮,看到了她身后的芳汀,他楞了一下,然后从脖子红到脸上。 詹妮和芳汀同时皱了一下眉。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詹妮扫了一眼,款式过时,衣料很不错,但洗的都发白了,领子也没洗干净。手有老茧,但不像真正的穷人那样粗糙,定制皮鞋。家境不错,不过现在没有妻子。 小伙子脸上的红晕很快退下,剩下的是沿海居民特有的那种红,他向着詹妮微笑着说:“我是来接你们的人,我叫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先生。”詹妮恍然,她记得夏洛克租的房子好像就叫里德尔山庄,“你就是里德尔山庄的主人?” “是的。”同样叫汤姆的年轻男人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是你来接我们?” “喔,是这样。今天我正好送了点东西去山庄,正巧看见埃文先生说要来接你们,我接下来没什么事,所以就自告奋勇的来了。”里德尔把帽子戴上,“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好的。”詹妮示意芳汀提着两个小箱子跟上。 “我,我来拿吧,我力气比较大。”里德尔把一个箱子夹在腋下,伸手就要拿芳汀手中的箱子。 芳汀拒绝道:“不用,里德尔先生,这些还是由我来拿比较合适。” “喔。”里德尔没有坚持,他的目光在芳汀盘起的发式上转了一圈,眼睛里流露了一丝遗憾。 里德尔将腋下的箱子提到手中,一边带着詹妮、芳汀向火车站外走一边说:“斯内普先生和我说过了,你们大概要在这住七个月,等到孩子生下来?要我说你可真是找对地方了,里德尔山庄虽然老旧了一点,但风景很好,站在山坡上就能看到大海……” 走到门口,马车就停在附近,是一辆两轮敞篷马车,看上去有些破旧了。 里德尔把行李放好,又扔了两个钱币给帮忙看车的老头,这才抱歉的对詹妮说:“抱歉我们只有这个,可能会有点冷,不过我带了羊毛毯,你们可以盖在腿上,这样会好一点。出了城风还是挺大的。” 詹妮和芳汀爬上马车,像里德尔说的那样将自己裹了起来。 虽然里德尔这么说,但其实利物浦比伦敦的冬天还要暖和一点,詹妮盖上毯子感觉还有点儿热。 里德尔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向詹妮两人介绍了一下利物浦这座城市。 因为是港口城市,加上铁路运输,利物浦并不比伦敦小太多。几十年前的饥荒让许多爱尔兰人来到了利物浦,现在这座城市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爱尔兰人,他们充实了利物浦的运输行业,让这里变的繁华起来。 “我祖父并不喜欢爱尔兰人,但我母亲却是在爱尔兰出生的,所以,你能想的到,他和我父母的关系并不好。”话题转到了里德尔山庄上,里德尔说那里其实是他祖父生前居住的地方,“他会在遗嘱里将山庄留给我确实让我很意外。不过我在村里开了一个商店,住在山庄不方便,你们愿意租下来倒是帮了我的大忙。” “我希望这孩子能出生在有海的地方,但城市里空气又太糟糕,能恰好找到合适的房子也是我们的幸运。”詹妮说。 “斯内普先生不能和你一起来太遗憾了,不过要干大事的人总是比较忙。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是的,在医药公司上班就是这样,他这段时间需要经常出差。有像你这样的热心的邻居真是太好了。” “尽管放心吧,反正我每三天就会去给你们送一次日常用品,如果平时有什么想买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常常会需要来利物浦,可以帮你们带。” “好的,里德尔先生。” 这是事先说好的伪装,斯内普先生,就是夏洛克,是一个医药公司的主管,现在正是升为经理的关键时期,所以即使妻子怀孕他也无法时时陪在她身边。作为怀孕妻子的任性,也是因为丈夫这几个月常常需要坐船去欧洲出差,身体不算很好的詹妮从伦敦搬到利物浦来养胎,这个理由在詹妮不想应付烦人的邻居时将得到很好的利用。 里德尔山庄是里德尔老先生最后生活的地方,他不喜欢爱尔兰人,但他的儿子却爱上了一个爱尔兰姑娘,他们在没有得到祝福的情况下结了婚,或许里德尔老先生更愿意用私奔这个词儿。小里德尔先生并没有离开村子,他和他的爱尔兰妻子在村里开了一个小商店,只隔了一个山坡,但里德尔老先生和他的儿子却到死也没有了往来。 里德尔也没有想到那个只见过几面的固执祖父会把里德尔山庄留给自己,不过就像他说的,他继承了父亲的商店,不可能搬到离村子有点远的里德尔山庄去住,空着山庄吧,又挺浪费。如果不是来自伦敦的斯内普先生要租,里德尔都打算将山庄卖了。 郊外的风果然比市里头要大,不过汉密格村离利物浦并不远,所以詹妮还没觉得冷就到了。 与“里德尔山庄”这个名字相比起来,这栋房子其实与“别墅”这个词更相配一点。一栋两层楼的石头房子上爬满了绿色植物,楼上大概有五六个房间,楼下有大厅、餐厅、书房和厨房。房子后面有两栋矮屋,大概是给仆人用的,再旁边则是马棚。一条石头小路连接了所有建筑。 山庄周围的风景十分“原生态”,这还是在被清理之后的结果。房子后面的地面十分泥泞,但门前被明显修理过了,泥土被压的很结实,看来这就是埃文这段时间的工作了。 整个山庄正好占据了整个小山顶,向下一点的地方有木栅栏,将山庄圈住,因为每年都会修整,倒是并不破旧。 埃文和他的妻子比詹妮想的要年轻。埃文长相并不出众,但混身透着一股精神气,他的妻子长着弯弯的眉毛,倒是一副精明相。 詹妮也不知道他俩是夏洛克从哪找出来的,但夏洛克既然说他俩信的过,詹妮就能把他俩当仆人用。他们还雇了一个当地的小孩作帮手,平时就帮着打打杂,作作卫生什么的。当然,这也是事先得到允许的事。 “斯内普太太。”埃文上前道,“我帮您把行李提上去,德雷克,快来帮忙。”詹妮一听就知道,这个男仆并不像他的长相那样憨厚。 “好的,弗雷德(埃文)。苏珊(埃文太太),有什么吃的吗?我真是饿坏了。”詹妮就着芳汀伸过来的手下车,又转身对里德尔说:“里德尔先生,请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还是不了。”里德尔举了举帽子,“我还得赶回家去呢,过几天我就把你要的棉布带来。”他跳下马车,把缰绳扔给埃文太太。 “那好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詹妮确实有点疲倦了,也不坚持。 敞篷马车是里德尔山庄的,里德尔从后门牵出自己送货的马车,再次向仍站在门口的詹妮举了举帽子,然后驾着马车离开了。 “我们进去吧,芳汀,这就是未来半年多我们要生活的地方。”詹妮作了一个深呼吸,和芳汀一起进门去了。 这里显然在前主人去世后进行了重新装修,地板和扶手都重新上了漆,墙纸也换了新的,是詹妮以往喜欢的玫瑰色。家具并没有更换,只是新近擦洗过了,窗帘和椅子上的布都是非常沉重的砖色,与墙纸格格不入,显然还是原主人的风格。餐厅十分简单,说明以前这里并不是人们常来的地方,反倒是厨房的东西非常齐全,一看就是新添加的,锅里还炖着东西,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烟呢 “看来我们有事做了。”詹妮脱下外套说。 “是的,哈……斯内普太太。”芳汀点点头。 “那么去看看卧室吧。” 卧室是二楼风景最好的房间,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远处的大海。依然是老旧的家具,但窗帘和床品都是新的。床尾放着一个大箱子,前面还有一个屏风,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作遮掩用。 詹妮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少一样十分重要的家具:梳妆台,或许是因为前主人是个老男人的关系,竟然也没人想到这一点。詹妮心中暗暗在清单中加上两面镜子。 如果只供詹妮一人居住的话,这里绝对够用而且空旷。詹妮心中已经在想要将卧室隔壁的房间当成工作室用,还有客房,也必须打扫出两间来,如果约翰与夏洛克一起来的话,或是如果迈克洛夫特如果会来的话,就可以住了。 所有的布品都需要换掉,家具也需要重新摆放过,如果能重新漆过就最好了。当然还需要一些装饰,最近伦敦流行的画像并不适合这里,詹妮倒是带了两幅自己喜欢的风景画。花瓶不能少,这周围有许多鲜花,他们不会缺少插花用的道具的。 詹妮又向里德尔定了好几种布,准备将房子里不符合她审美的布品都换掉,还有柔软的细棉布,是为将来的小baby做衣服的。 就像詹妮刚才说的,她们有事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本詹妮计划的很好,比如把窗帘都换一遍,做做小衣服或是尿布什么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自来到里德尔山庄之后第二天就开始孕吐,吐的昏天地暗,昏昏沉沉。这可把芳汀吓坏了。 现在詹妮处于一种吃什么吐什么,什么都不吃就吐酸水的状态,即使芳汀接管了厨房也没用。不管是甜的咸的,还是酸的辣的,远远的还没端到詹妮面前,她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在试了许多食物之后,芳汀终于发现了一种能让詹妮吃下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发现,因为这玩意一点儿味也没有:面糊汤,而且是最精细的白面做的面糊汤。 然而这玩意的营养太少,所以詹妮依然处于一种吃什么吐什么的境界。 虽然芳汀作主请了医生来看,但是医生也没什么办法,这本来就是孕妇常见的一种状态,只是别人很少像詹妮这么严重就是了。 詹妮一天里唯一感到舒服的时候就是每天清晨刚醒来,打开窗户闻到第一缕带着咸味的海风时。清新的海风吸入肺腑,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但是当詹妮清醒过来开始意味到风里不光有清新的海味,还有树木花草,泥土牲口的气味时,就意味着她要开始一天的日常了——“芳汀,快拿盆来,恶……” 詹妮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个月后夏洛克和约翰的到来。 咋一见到詹妮,夏洛克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她吓了一跳。夏洛克从来没有见过詹妮这个样子,她现在已经显怀,但是与那个已经突起的肚子比,詹妮本人却瘦的过分,而且憔悴不已,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你看上去太糟糕了。”夏洛克立刻要求詹妮回到房间里躺着,并请约翰为她检查一下。 “血压血糖都有点过低,营养不良,心脏跳动不太规律,而且过于焦虑,精神状态不太好。”约翰收起听诊器,对夏洛克说,“福……斯内普,我想你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你的太太,她现在非常需要你的支持。” 虽然夏洛克很想反驳一下,即使他天天与詹妮在一起,对她的营养不良也没什么益处,但看着詹妮眼下的青黑,他点点头,听见自己说:“我会的,约翰。” 芳汀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她想如果夏洛克能陪在詹妮身边,詹妮肯定会好起来的。而且当天晚上也确实如芳汀所想的那样,詹妮在迷迷糊糊中喝了一碗牛肉汤,而且没有再吐出来。 感谢上帝! ……可是如果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就太甜了。 “芳汀,拿盆来,恶……” 夏洛克有些傻眼,他只是在与詹妮一同醒来后遵照妻子的意愿将窗帘窗户都打开来,让第一缕阳光进入房间而已。为什么还没五分钟詹妮就开始吐了?而且还吐的这么吓人! 夏洛克差点以为詹妮肚子里的胎儿要被她吐出来了! “她每天早晨都这样?”夏洛克问端着水杯站在床边的芳汀。 “至少她昨晚还吃了点东西。”芳汀眼不错的盯着詹妮回答。本以为情况会转好呢,芳汀忧愁的想。 “好吧。”夏洛克将窗户掩起,只留一条缝,他手足无措的看着詹妮吐了一会儿,问:“怎么样才能让她感觉舒服一点儿?去外面走走会不会更好些?也许活动活动会感觉好点?” “这主意不错。”詹妮挣扎着抬起头来,“天天躺在床上我都快得忧郁症了,是时间出去了,恶……夏洛克,你会驾马车么?” “当然会。” 或许是因为夏洛克来的关系,詹妮确实感觉好多了,也有了外出的心情和兴趣。在喝了一碗面糊汤之后,詹妮还有心情对芳汀说如果她们带了大米来做成粥也许她能喝更多,芳汀当即打当定主意要请里德尔到利物浦找找看。 吃完早饭,夏洛克交待了几句,就抱着詹妮上了马车,他决定带着詹妮到附近看看,来了两个月,詹妮几乎都还没下过里德尔山庄的这个山坡。 芳汀给夏洛克装了一篮子吃的喝的,万一,万一詹妮突然有了胃口呢? “想去哪?海边,怎么样?或是去村子里?”夏洛克让马车缓缓前行,并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詹妮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去村里。”詹妮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轻声说,她可不想被村子里的人八卦,如果被看到的话,被八卦是铁定的。 “那就去海边。”夏洛克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詹妮轻笑了一声,说:“这可真不像你。” “什么?不像我?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你认为我不会说这句话吗?” “喔,不要这么多问题,我现在的脑子处理不了你这一长串的单词,夏洛克。”詹妮捶了夏洛克的大腿一下,“但你确实不是那种会说‘不舒服就告诉我’的人。” “你是在向我抱怨吗,福尔摩斯太太?” “抱怨倒不至于,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只是……觉得挺新鲜。好了,我们能不要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吗?”詹妮觉得有些不耐烦的说。 “好吧,好吧。”夏洛克想到昨晚约翰说的:“你们得多说说话,让哈,斯内普太太感觉到你,你知道,哦是的,我太太没怀过孕,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有过孕妇病人,所以还是知道一点儿。斯内普先生,现在我能说了吗?好的,我是说,你妻子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她确实需要你。多聊聊天什么的,除了案子之外的话题。” “我觉得你在这儿过的不怎么样,要不要换个地方?”夏洛克想了想,问詹妮。如果她不想继续住在这儿……或许真的该换个地方。 “到哪都一样,再说,你不是都付了半年的租金了吗?”詹妮觉得这主意不怎么样,“我想我这是水土不服,到哪都差不多,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再折腾了。”詹妮比夏洛克明白一点,“我想我只是需要我的丈夫能多一些时间在身边。你这次能呆多久?” “还不知道。”夏洛克想起约翰说了和詹妮一样的话,也许他确实不太在行这个。 夏洛克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等这事完结,我们就可以登报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了。”夏洛克说,“我已经掌握了莫里亚提的一些‘小秘密’,很快就能将他问罪,他身后的势力很快就会土奔瓦解,这是最快捷的方法,现在只差一个机会。如果快的话,在孩子出生前就能全部解决,到时候它的身份就不会有任何不妥。” 身份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他的头生子以私生子的名义诞生,即使是假的,也有可能成为他/她人生中的污点或是遗憾,夏洛克可不喜欢这样,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它发生呢? 这明明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计划,詹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觉热泪盈眶,她把这归咎于孕妇的不正常现象。她偷偷的擦掉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带着鼻音说:“那你可得快点儿,而且一定要准时回到我身边。如果等孩子出生洗礼时你还没有回来,那我就要自己给它起名了。如果是男孩就叫迈克洛夫特,如果是女孩就叫夏洛特。” 夏洛克:“……”什么鬼?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奇怪的问:“为什么我的儿子得叫迈克尔的名字?” “哦,别抱怨,夏洛克。”詹妮抬起头来,“这是对你的惩罚,如果你没能及时回来的话,我们的头生子就叫他大伯的名字了。” 夏洛克:“……”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心满意足的詹妮重新靠回夏洛克的肩膀指挥他拐弯,“好了,去海边!” 或许和自己的丈夫外出走走确实能让孕妇心情舒畅,总之詹妮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包括他们在海边吃完了芳汀准备的食物,詹妮都没有吐,这让她心情更好了。 离开海边,詹妮又兴致勃勃的催促夏洛克赶着马车顺便又到附近溜达了一会儿,两人才回到里德尔山庄。 回到里德尔山庄,正巧遇到里德尔送货来正在卸货,他一见到夏洛克和詹妮,立刻微笑上前打招呼。 “这位一定是斯内普先生。”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勤了,“听到埃文说要买新鲜水果,我就猜到是斯内普先生来了,不过没想到竟然能遇上,噢,对了。”里德尔指了指送货马车上的一个筐子,说:“今天的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一位收购葡萄的老朋友,我就向他买了一筐,不过这个季节想买水果的话确实要看运气。有时候运气好,港口正好有远航的船回来,说不定还有没见过的外国水果呢。” “那价格一定也很不便宜。”詹妮随口说了一句。她倒没想太多,里德尔会买水果肯定是夏洛克嘱咐埃文告诉他的,夏洛克的细心和体贴令詹妮十分惊喜。话说回来,来到这儿后她见到的水果确实非常少,这和季节有关,同时也说明本地的消费比不上伦敦,至少伦敦的市场还是时常能见到各种水果的。 詹妮站在门口就剥了一个葡萄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真是叫人口内生津,胃口大开。“先洗一盘送过来。”詹妮对芳汀点点头,“味道很好,呆会洗出一些来大家分着吃吧。” 见詹妮喜欢,芳汀也是喜出望外,这两个月能叫詹妮吃得下的东西不多,她也是昏了头,竟然忘记詹妮喜欢水果了。 “太好了,里德尔先生。”芳汀有些激动的转过头,发现里德尔就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不自在的向旁边站了站。 里德尔恍若不知,他笑咪咪的说:“这个季节想吃水果确实难办,不过我会留意的。不知道果酱行不行?我们村里有一家人每年秋天都会做很多果酱,我可以去向她收购。” “那就先买一点儿。”夏洛克失去耐心的说。里德尔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请和我来吧,里德尔先生。”芳汀见东西搬的差不多了,就让里德尔与她去记账。 “好的。”里德尔乐滔滔的跟着芳汀去了。 詹妮伸出一根手指摸摸下巴,总觉得芳汀和里德尔之间的气氛好像很奇怪。 有jq的味道~ “快进屋去吧。”夏洛克对詹妮说。 “嗯哼。”詹妮欣欣然伸出手,夏洛克立刻曲起手臂,好让詹妮搭在上面。 詹妮只觉得现在心中特别满意。 不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不知道到底是水果起了作用,还是心情好的关系,总之詹妮的孕吐突然之间就停止了,就好像它突然出现时那样。 詹妮不知道夏洛克什么时候离开,但他不会一直呆在这里这是肯定的,所以她只能抓紧时间和夏洛克多相处相处……自己的老公呦,却总是不在我身边,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自从不在孕吐之后,詹妮再次感觉自己身体棒棒哒,难得来到海边的乡村,天天闷在屋子里岂不是浪费?于是汉密格村的村民们发现,那家来自伦敦租了里德尔庄园的斯内普夫妇开始下山来串门了。 詹妮和夏洛克会在早饭后休息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散步到村子里,因为这个时候不太冷,但也不会热。到村子时大约十点,这时候村子里的男人们大多都在地里工作,街上偶尔来往的几乎都是家庭妇女或是邮递员。 夏洛克觉得詹妮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们明明是一起来的,但是詹妮却好像认识他们每一个人,她与每一个路过的村民打招呼,那些家庭妇女看到詹妮还会停下来询问一下她怀孕的状况。 当然,夏洛克能够“陪着詹妮散步”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其他时间他更愿意一个人去收集当地的信息,比如动植物分布,泥土特征等等……没几天就写满了几大本笔记。 当夏洛克没有耐心和詹妮去村子里的时候,担当詹妮陪伴者重任的就是约翰。 夏洛克给约翰取的假名是阿不思邓不利多,意在嘲讽约翰像只蜜蜂一样辛勤的到处飞舞,约翰好脾气的接受了这个听上去略老气的名字,这让夏洛克挺没有成就感的。 虽然夏洛克常常把约翰噎的没话说,但约翰的迟钝也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让夏洛克觉得气闷,而唯一看透真相的名侦探的老婆詹妮觉得……好有趣~o(n_n)o哈哈~ 夏洛克:这还是亲老婆不是? 就和詹妮一样,约翰对社交也充满了热爱,他同样很快与村民们打成一片,每一家的情况都有所了解——而这正是夏洛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而这种时候詹妮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变成:在约翰快要说漏嘴的时候提醒他……至少在别人叫你名字的时候你得给出正确反应吧? 在怀孕的时候让脑子转动一下能预防“一孕傻三年”的自然灾害。 这日子美的简直要飞起。 就在詹妮沉浸在幸福的小日子里的时候,夏洛克突然收到来自伦敦的一封电报。 詹妮:“……”不管是谁发来的好想neng死他。(迈克洛夫特打了一个喷嚏:谁在说我?艾玛好久没吃到詹妮做的甜点好想吃啊~) “你要走了?”詹妮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心怀忐忑。 “不,但是我需要华生去伪装一下我们不在英国的假象。”夏洛克将电报折了折,就着壁炉点着了火,又用它来点烟斗,“看来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对手都是这样的蠢货,那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真的希望是这样。”詹妮坐在扶手椅上,一边缝着给夏洛克的衬衣一边说。詹妮肚子里的小baby生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夏天,她征用了夏洛克的衬衣给小baby做婴儿服,现在则给夏洛克补做几件衬衣。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穿着秋天的衬衣,不冷吗?”詹妮低着头一边缝边一边与夏洛克聊天。 “衬衣还分什么秋冬,夏天穿薄的,冬天穿厚的不就行了?”夏洛克咬着烟头看着炉火。 “我在家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过……哦,我明白了,你没找到冬天的衬衣!”詹妮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明明你的衬衣一直就放在衣柜的抽屉里,而你竟然没找到?” 夏洛克没有否认詹妮的猜测,他不高兴的说:“你的衣柜抽屉太多……我怎么可能把所有事都记着,没用的事不存在于我的记忆里,那太占用地方了。” 詹妮简直无语了,“哦,夏洛克,那是你每天都在睡觉的房间。” “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在那儿。”夏洛克速答。 那是因为你太不听话了……这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楚。詹妮无语的撇了撇嘴。 在夏洛克来到利物浦的第二十三天,约翰离开的第五天,夏洛克终于得到了需要他上场的消息……他离开的时间到了。 “我只能说,尽量在你生产前结束这一切,但并不能保证。”夏洛克这么对詹妮说。 “那么,就尽力吧……反正如果你回来,儿子就叫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女儿就叫夏洛特福尔摩斯。”詹妮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她上前最后给了她丈夫一个吻。 夏洛克顿了顿:“……”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拿着这个。”詹妮将两个封信递给夏洛克,“路过哪个地方就帮我寄出去吧。” 夏洛克接过来翻到正面,一封是给汤姆的,另一封是给玛德琳的,他点点头,收好信。 夏洛克走的时候詹妮没有下楼去送他,她只是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旁看着夏洛克穿着他那件羊毛呢的旅行装,戴着猎鹿帽走上马车。在上马车前,夏洛克最后望了一眼詹妮,但结果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詹妮一直看着马车沿着道路下山,直到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或许是怀孕后人总是会变的多愁善感,詹妮此时心中一酸,眼泪仿佛不受控制的涌入眼眶,模糊了视线。这时她听到门外有人向房间走了过来,于是赶紧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 “斯内普太太。”来的是芳汀,“先生已经走了。”她假装没有看到詹妮的动作,“你打算出去走走吗?还是休息一会儿?” “让我一个人呆会好吗?” “……好的。” 詹妮并没有像芳汀担心的那样萎靡不振,等到吃饭的时候,詹妮的胃口仍然不错。 汉密格村的村民们第二天就知道斯内普先生离开的消息,这在村民中又卷起了一股新的猜测。有人认为斯内普先生连自己怀孕的妻子都不能陪伴……那他肯定是个事业心很重的成功人士;而另一些村民觉得,斯内普先生竟然连自己怀孕的妻子都不能一直陪伴……真是个心中只有钱的渣男! 不管大家心中猜的是哪一种,反正对詹妮的同情是一样的,结果每个人见到詹妮时都忍不住嘘寒问暖一番。 詹妮:?? 随着詹妮的肚子渐渐变大,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常常到村子里来了,于是里德尔山庄的仆人们发现他们的女主人突然多了一个爱好:练枪法。 詹妮一开始是让人在一处陡峭的山坡前立了三个固定靶,因为后面的坡太陡,基本没人从那儿上来,詹妮就用夏洛克送她的那把小□□练习射靶,自从上次度假之后,詹妮就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把小□□,这次也没例外。 听着里德尔庄园定时定点的“乓乓乓”声,汉密格村的村民一开始还是惊讶的,但很快就习惯了。 村民们:呵呵,城会玩! 可是射击了一段时间固定靶之后,詹妮又觉得挺没意思的,她决定弄一些活物来试试,至于作为靶子的倒霉活物……嗯,主要是看第二天吃什么。 詹妮第一次以一只鹅为靶子的时候,三枪只射掉它的几根羽毛,然而这激怒了那只大鹅,它一路狂叫着冲向詹妮,把芳汀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詹妮十分镇定的连续开枪,在鹅就要飞到面前时将它击毙……然而这已经什么卵用,看埃文太太收到死鹅时那抽搐的嘴角就知道,听说她最后在鹅的尸首里拣出四颗子弹,而这只鹅最后是以一种稀巴烂的姿势被端上桌的。 虽然第一次是如此的惨淡收场,但詹妮却乐此不疲,而且手感越来越好,枪法也越来越准,以至于里德尔山庄的几个仆人都忍不住猜测,詹妮以后不会生下一个小暴力分子吧? 就在里德尔山庄的仆人们以一种蛋定的姿势习惯了他们女主人奇特的爱好时,詹妮却迎来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客人。 在听到芳汀的通报时,詹妮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谁来了?” “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先生来了。”芳汀又重复了一遍。 詹妮不想说她现在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但她确实有。迈克洛夫特那个懒癌末期患者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出现与英国存亡有关的事,他不想再离开伦敦一步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事会让这样一个人没有事先打招呼就跑到这里来呢?难道还真发生了什么英国要灭亡的事?呵呵……好好笑。 詹妮想挤出一个“好笑”的表情,却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僵硬了。 “告诉他,我马上下来。”詹妮听见自己这么对芳汀说。芳汀沈默的行了行礼,下楼去了。 詹妮充满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却感觉心中一片茫然。她站在镜子前,看到镜子里自己脸色白的可怕,她伸手拍了拍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 詹妮站在楼梯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走下楼梯,“迈克尔?真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好意外,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伦敦呢。” “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迈克洛夫特接口说。 迈克洛夫特站在楼梯下,看着詹妮以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姿态走了下来,她的肚子高高耸起,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福尔摩斯,迈克洛夫特的神色柔和下来,他望着詹妮,心中充满着宽和、慈爱、怜悯和担心。 詹妮停下脚步,站在最后两个台阶上,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假装的开心,她已经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她不想知道的结果,她的脸色重新变的煞白。 “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迈克洛夫特好像没看到詹妮的变化,他轻声说,“带着这沉重的躯体赶路真把我累坏了,啊,如果能来点甜食和饮料就最好了。” “当然,迈克尔,当然。” 詹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扶手椅上的,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她和迈克洛夫特,而迈克洛夫特已经吃了两块蛋糕,喝了一杯牛奶,现在正倒了一杯酒在慢慢喝下去。詹妮十分耐心的等他喝完。 迈克洛夫特喝完酒,发现詹妮已经回了神,并端正的坐在那儿等待。 “我以为我不需要说出这件残酷的事了,亲爱的,我明白你已经猜到了。”迈克洛夫特放下杯子。 “不,我不知道。”詹妮断然的说,“在你没有说出来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洛克……他和莫里亚提在瑞士的莱辛巴赫瀑布同归于尽,我很抱歉。”迈克洛夫特踌躇了几秒钟,直接将结果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詹妮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好似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她全身发冷,之后迈克洛夫特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她一个字也听见。 “同归于尽?同归于尽?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詹妮觉得好像有人扶住了自己,有人在对自己大叫,全身的热流好像都在向下涌去,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詹妮觉得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部分,她的肉/体麻木无觉的在向下无尽的沉下去,而她的灵魂却冷漠的在上空看着自己的沉沦。 如果是夏洛克,大概会难过几秒钟,然后迅速的开始行动起来吧?詹妮自嘲的想,但是她却做不到。 突然詹妮感到脸上一阵剧痛,接着又是一下,却让她的灵魂一下子回到身体里。一醒神才发现,原来是芳汀在打她的脸……_(:3)∠)_ 见詹妮眼中有了焦距,芳汀也是松了口气,她紧紧捏着詹妮的胳膊趴在她耳边低声说:“想想你的孩子,福尔摩斯太太!” 这句话如同惊雷,顿时让詹妮回到现实,她立刻感觉到了肚子正一个劲的下坠,一阵疼痛袭遍全身。 “我怎么样了?”詹妮咬着牙问。 “你受到刺激早产了,到底他对你说了什么?”芳汀的表情好像要把迈克洛夫特大卸八块。 “今天几号,几号?”詹妮觉得她疼的脑子一团浆糊。 “五月十七号,你早产了一个多月。”芳汀一边与埃文太太把干净的毛巾叠到一边,一边与詹妮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想吃点什么吃吗,斯内普太太?” “不想!”詹妮觉得那股子痛感过去了,她满头大汗有气无力的陷在枕头上说。 “恐怕你得吃点,离生产还早呢。”已经生过一个孩子又专门为詹妮去学习过生产步骤的芳汀回答。 一开始得知詹妮要早产的消息,芳汀也是差点晕过去,但她一看到詹妮好像已经魂飞魄散的样子反倒冷静下来……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詹妮不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状况才坚持要把她带来的吗? “我去拿点面包来。”埃文太太接口说。 “不,去帮我煮一碗面条来,芳汀知道怎么做。”詹妮也冷静下来了,关于生产的所有步骤她和芳汀都反复的讨论过,“再煮个蛋。”汤汤水水的东西其实并不方便,但现在詹妮也就觉得这个她能吃的下了。 芳汀二话不说,让埃文太太看在这里,自己一溜烟小跑着去做面条了。跑到楼下芳汀被迈克洛夫特拦住,“她怎么样了?”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芳汀彪悍的推开迈克洛夫特。 迈克洛夫特的气势被压住,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发现自己竟然没什么感想。 面条做起来芳汀真是驾轻就熟,埃文和德雷克都在厨房里头帮忙,煮饭他俩不会,但帮着烧烧水提提水还是可以的。 芳汀不但在面条里放了一个煎蛋,还放了几片培根和青菜,詹妮一闻到就觉得是真饿了,她“刺溜刺溜”吃完一大碗面条,顿时感觉全身都是力气。 这孩子生的并不顺利,足足煎熬了詹妮二十多个小时才生下来,但生下来却哭的响亮极了。 “詹妮怎么样?” “太太没事,睡着了。” “孩子呢?” “孩子也很好。” 一直等待着的迈克洛夫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时候詹妮要出点事,那绝不是闹着玩的。 迈克洛夫特原本是想让詹妮在这儿休息一段时间再回伦敦的,但詹妮却坚持要出席夏洛克的葬礼——以福尔摩斯太太的身份。 迈克洛夫特自然是非常不赞同,“你知道这会有多危险,詹妮,莫里亚提背后的势力还未肃清,你总得为孩子想想。” “我不会让小迈克变成私生子,即使是假的也不行。”詹妮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好像没听见迈克洛夫特的话一样。 “小迈克?你已经给他取好名字了?”迈克洛夫特好奇的问。 “是的,我叫他迈克洛夫特,为了感谢你的帮助,你觉得好么?”詹妮一脸真诚的回答。 迈克洛夫特:帮助?呵呵,我不信…… 不过这仍然很好的贿赂了迈克洛夫特,他最终同意了詹妮的请求,答应詹妮以夏洛克遗孀的身份回到伦敦参加葬礼,为了这个,他俩还花了一个小时讨论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詹妮要以夏洛克遗孀身份参加葬礼说起来好像就一句话的事儿,但因为他们之前是秘密结婚,事情还真是有点复杂。这时候就体现出迈克洛夫特的好处来了,布置下去也就是几封电报的事,立刻就有人去准备相关文件。 坐在火车上,詹妮第十六次的对迈克洛夫特要求:“再说说当时的事吧。” 迈克洛夫特心中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却继续第十六次的描述起整件事来,包括华生说的他与夏洛克的旅途细节和迈克洛夫特自己推理出的一些事儿。 “没有找到夏洛克和莫里亚提的尸体,他们搜寻了半个月。”迈克洛无特把詹妮没问的问题也一并说了。 听完之后詹妮沉默不语,心中再次回放。不对,有什么不对,虽然迈克洛夫特说的有如亲见,她甚至都能根据他说的话像电影一样回放当时的情景,但詹妮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差了点什么。也许她应该再听听约翰是怎么说的,詹妮想。 迈克洛夫特对弟媳妇这直觉也是给跪了,他已经编的完美无暇了她竟然还能发现异常。想起夏洛克那张脸,迈克洛夫特突然觉得怄的慌。 回到伦敦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但詹妮却辗转反侧无法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下楼去找约翰了。 约翰倒是不惊讶詹妮来找他:自己的丈夫和好友一起去旅行,两人去只回来一个,不问个清楚可不是哈德森/福尔摩斯太太的作风。 不过等约翰将他与夏洛克的欧洲之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之后,詹妮发现的却是另一件事……她终于明白当自己听迈克洛夫特说这件事的时候有什么不对了,是感情。 要不怎么说都是福尔摩斯呢,迈克洛夫特作为一个政客演技也是杠杠的,只可惜他遇到了能一眼识破夏洛克的詹妮。 詹妮猛的站起来,把约翰吓了一跳。詹妮在房间里急急的来回踱步。 如果说迈克洛夫特说了谎呢?詹妮忍不住想到这个可能,她激动的不能控制的微微打颤。如果说夏洛克……还活着呢?等等,如果他还活着,干嘛要装死? 詹妮瞬间想了三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都不能抵消他的罪过……他竟然,竟然连她一起隐瞒!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詹妮就无法遏制希望。如果说夏洛克还活着,那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继续隐瞒他俩的婚姻,这样对詹妮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不! 詹妮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容忍她的儿子以私生子的名义而无法洗礼,也不能接受夏洛克对她的隐瞒。詹妮猜到夏洛克为什么这么做了,他曾经说过,莫里亚提就好似蜘蛛结网一样扩张和控制他的黑暗王国,这也意味着如果詹妮说出她就是福尔摩斯太太,那么将遭到莫里亚提势力的打击报复。 然而风险与利益总是伴随,想必迈克洛夫特会很乐意将前来复仇的家伙们一网打尽。 ……难怪他之前还与她讨论过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不管她有没有猜到真相,迈克洛夫特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这么做,在计算人心方面,迈克洛夫特东确实更胜一筹。 想到这里,詹妮心神大定。 约翰知道詹妮的打算后自然也非常不赞同,这太危险,但詹妮主意已定,约翰只能暗自决定要随身携带他的□□,尽量保证詹妮和小迈克的安全。 夏洛克和詹妮之前营造的所有假象和谎言此刻都不再需要了,当詹妮抱着小迈克与约翰和迈克洛夫特一起步入教堂的时候,她向所有人光明正大的说出了自己是福尔摩斯太太——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妻子。 詹妮的出现没有让参与葬礼的人太过惊讶,毕竟大部分来参加葬礼的人对夏洛克的私生活并不了解,而且詹妮和夏洛克结婚的各种文件迈克洛夫特都带来了。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惊讶的。 至少对雷斯垂德来说就是这样。 雷斯垂德瞪着眼睛楞在那里,直到被身后一同来的警察暗搓搓戳了好几下才清醒过来——他再这样看下去搞不好会让人误会他看上了福尔摩斯先生的遗孀呢。 “哈……福……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雷斯垂德张口结舌的说。 “如果你叫我福尔摩斯太太,会让我觉得好受一点。”詹妮轻拍小迈克,好像在强自镇定。 “好吧……好吧,我的天,请原谅,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雷斯垂德看着礼台上念悼词的约翰,一边小声说,“但回想起来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寻,女士,你们的保密功夫未免也太好了。” “很抱歉,雷斯垂德警督。”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这对你不利,你应该明白。” “我不得不这么做,警督先生,为了我的小迈克。” “噢,这样我就理解了。” “那么你还是我的朋友吗,雷斯垂德警督?” “当然,哈……福……女士,即使福尔摩斯先生……不在了,我仍然是你的朋友,一直会是。” “谢谢。” “……嗯,话说回来,他叫什么名字?迈克?” “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和他的伯父叫一样的名字,这是我与夏洛克说好的……结果他出生的时候他却没回来。” “……我,我非常抱歉。”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能,至少能……” 听到詹妮哽咽的声音,雷斯垂德觉得自己真不该问那个问题,他决定至少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帮助她……等下就加强贝克街的巡逻警力,那些该死的家伙如果敢来找福尔摩斯太太的麻烦,还要看他雷斯垂德警督答不答应。 刚刚成了福尔摩斯的太太就成了福尔摩斯的遗孀这件事似乎对詹妮的打击很大(大雾),她变的深居浅出起来,也不再热衷于社交,只一心抚养她的儿子,这完全可以理解。她的这一举动不光给复仇者们带来便利,在贝克街“守株待兔”的警察侦探们也轻松了许多。 詹妮对此似乎毫无知觉。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贝克街上奇奇怪怪来往的人和巡逻的警察都渐渐的变少了。直到有一天,詹妮听见门外有人的敲门声,“来了。”詹妮从擦擦手,从厨房出来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老人,他长着没有打理过的长长的胡子和头发,穿着一件打着好几个补丁的长大衣和一顶破旧的帽子,手中提着一叠用绳子捆着的旧书。 “你好,太太,可以给我杯水吗?”老人问。 詹妮心中的激动和酸楚同时涌现出来,她以这辈子最好的演技镇定的对他说:“当然可以,请进吧。” 第122章 番外 “鬼啊!” 夏洛克乐此不疲的考验着亲朋好友,尤其是那些参加了他“葬礼”的人们的心脏承受能力,詹妮都不知道他竟然还这么喜欢恶作剧。 “胡说。我只是需要让大家知道我并没有死。这是必要程序不是吗?”夏洛克如此辩解。詹妮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种事只要登报就可以了啊。 “总有人不看报纸,还有人喜欢恶作剧。”夏洛克胡说八道起来也十分一本正经。 胡说,谁像你这么无聊! 不过詹妮也没有十分的制止夏洛克就是了,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还与约翰一起进行了惊心动魄的最后一战,想要放松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至于受到惊吓的人……呵呵哒,不管了~ 之前夏洛克化身为一个穷老头并没有令詹妮感觉到惊讶,让他感觉有一点点的……不爽,所以他又用这身打扮去找了约翰。 约翰此时遇到一个难题。 事情是源于一位澳大利亚某殖民地总督梅鲁斯伯爵的次子,罗诺德·阿德尔在最不寻常和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人谋杀。当他在房间里被发现时,已经躺在桌边,脑袋被一颗左轮子弹击碎,问题是,房间里找不到任何一样武器。 当时房间被死者反锁,窗下的花坛里正开满了番红花,但却没有被踩踏的痕迹,在房子和街道之间的草地上也没有任何脚印。这说明房间是这个年轻人自己锁的。 窗户离地面至少有三十英尺,如果凶手要近距离枪杀,根本够不着窗户,窗外连水管也没有。如果是凶手是从远外拿着一把□□射击的话,那他必须是一个神射手才能一枪毙命。 离房子不远的街道就有一个马车站,因此如果有人开枪的话,一定会有人听见……而事实是并没有人听到枪声。 最令人不解的是,人们找不到罗诺德·阿德尔被杀的原因。 罗诺德·阿德尔因为母亲来英国做手术而陪同前来,与妹妹一起和母亲住在公园路427号。他天性冷漠,习惯于无变化的生活,平时出入于上流社会,也没什么仇人。 这个年轻人性格懒散,也不爱运动,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牌,他是三个纸牌俱乐部的会员。 罗诺德·阿德尔死的时候桌上摆着两张十镑的钞票和总共十一镑十先令的金币和银币,这些钱码铺了十小堆,数目多少不一。另外有张纸条,上面记了若干数目字和几个俱乐部朋友的名字,由此推测遇害前他正在计算打牌的输赢。他死后这些钱一个子儿都没有少,屋子里的贵重物品也都没人动过,“盗窃凶杀”的嫌疑被排除。 罗诺德·阿德尔死的那天下午和晚上都在卡文狄希俱乐部玩惠斯特,跟他一起打牌的莫瑞先生、约翰·哈代爵士和莫兰上校可以证明。他习惯打得小心谨慎,并且常常是赢了才离开牌桌的。在这三位先生的证词中还谈到在几星期以前,他跟莫兰上校作为一家,一口气赢了哥德菲·米尔纳和巴尔莫洛勋爵四百二十镑之多。当他回到家时正好十点,那时他的母亲和妹妹都不在家,而她们大约十一点二十分回家后想与罗诺德·阿德尔道晚安时,才发现他已经被杀害了。 警察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雷斯垂德已经是……他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想起夏洛克·福尔摩斯 如果还在就好了,他寄希望在约翰身上,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指望约翰——大侦探曾经的好友和助手,能不能在夏洛克身上学会两招。 约翰确实十分有兴趣,他本身就是一个接受能力强并且好奇心很强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夏洛克的好友及助手了……即便如此,约翰却仍然没有学会夏洛克的半点聪明才智和办案头脑。这个案件虽然让他感兴趣,但也让他迷惑不解。 无论是凶手的杀人动机,或是杀人方法,甚至凶手开枪的地点,都让约翰百思不得其解……不管他怎么想,理论仍然存在矛盾的地方,也无法解释通。约翰还多次去公园路观察过那栋房子,夏洛克就常常说“在凶杀现场总会有些线索”,想到这个约翰不禁有些难过。 在夏洛克失踪后约翰不止一次的读过夏洛克公开发表的疑案,而且还试用他的方法来解释这些疑案,越是如此,约翰就越是感到失去夏洛克给社会带来的损失……还有他,夏洛克的好友,失去夏洛克让他如此难过,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一年,约翰也仍然无法到贝克街去作客。只要一进入221b,看到那熟悉的背景,约翰就会感到无法言语。他不能面对詹妮和小迈克,只去过一次他就落荒而逃,之后再也没有去过221b。 今天约翰又去了那栋房子一次,他每隔两三天就会去一次,期望能发现点什么。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不仅在那遇到一个夸夸其谈的骗子,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拿着一叠书的老头……约翰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当他回到诊所几分钟后女仆进来说有人要见他时,约翰才会大吃一惊。 约翰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见到那个老头,他佝偻着背,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破旧长外套,头发乱糟糟的,右臂下夹着十来本书。 “您没想到是我吧?”老头的声音奇怪而嘶哑,却透着一股子得意和开心,“我有些过意不去,先生。刚才我碰巧瞧见您走进这所房子,我对自己说我要进来看看那位好心的绅士,对他说要是我刚才的态度有点粗暴,可没有恶意,还要谢谢他替我把书捡起来。” “这没什么。”约翰说,“不过可不可以问一下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先生,如果不太冒昧的话,我算是您的街坊,我的小书店就在教堂街拐角的地方。大概您也收藏书吧,先生。这儿有《英国鸟类》、《克图拉斯》、《圣战》——非常便宜,每本都很便宜。再来五本书您就可以正好把那第二层的空档填满。现在看来不大整齐,是不是,先生?”老头举着手臂指了指约翰背后的书架。 约翰反射性的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书架,但当他再次转过头时,夏洛克·福尔摩斯就站在他的书桌后向着他微笑。 夏洛克完全没想到约翰竟然就这么一脸不可思议的·直直的倒了下去,夏洛克赶紧拉住约翰,并把他拖到椅子上坐好,然后从随身带着的扁酒瓶里倒了杯白兰地给约翰灌了下去。约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亲爱的华生,我万分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经受不住。”夏洛克一边给约翰扇风一边说。 “福尔摩斯!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怎么可能从那可怕的深渊中爬出来?”约翰紧紧的抓住夏洛克的领子问。 “松松手,华生……现在好多了,不过你真的做好准备来谈这事儿了吗?瞧我这多此一举的戏剧性的出现给了你多大的刺激。”夏洛克忍不住得意的勾起嘴角。 “当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约翰一下子坐了起来。 “好吧。”夏洛克坐到约翰对面,点起一支烟,“唉,说真的,华生,你的反应可比亲爱的詹妮好多了,你知道吗?她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是却若无其事的把我迎进门,然后劈头给了我一记耳光。” 约翰:“……”感觉被莫名的秀了一脸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的故事说了整整两个小时,约翰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主要是夏洛克的这个故事实在太跌宕起伏了。让约翰欣慰的是,夏洛克最终还是回来了。 休息了一会,两人还一起吃了个晚饭,夏洛克带着约翰出门了。 “记得带上你的枪。”夏洛克这么说,约翰立刻心领神会。 夏洛克带着约翰卡文狄希广场下了马车,他俩非常小心的穿过巷子和小路,最后来到一栋很久没有人住的房屋前。 夏洛克领着约翰上了二楼。 “看那儿,你知道我们在哪吗?”夏洛克几乎是贴着约翰的耳朵问。 约翰从窗户向外看,对面就是他非常熟悉的窗户,“是贝克街对面,那不是221b的二楼吗?我们的公寓灯亮着……喔,我的天哪,那是……你?”约翰惊讶的转过头,好像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好朋友还站在身边。 而对面二楼的房间里,窗帘已经放下了,屋里点着亮灯,明亮的窗帘上清楚地映出屋里坐着一个人,那转过半面去的脸,如同一幅剪影,完全象夏洛克本人。 “你看见啦?”夏洛克略得意的说,“我相信我变化多端的手法尚未因岁月流逝而枯竭,或者因常用而过时吧。确有几分象我,是不是?” “简直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我的天,他动了……”约翰吃惊的叫道。 “如果它一动不动就太假了,难道我是一个那么可笑的笨蛋,会支起个一眼就认得出的假人,希望靠它来骗住几个欧洲最狡猾的人?我让詹妮每过一刻钟就转动它一下。”夏洛克不是很有耐心的说,他小心的走到窗户前,贴在窗户边上,“看那儿。”他示意约翰看向楼下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他们的头子此刻躺在莱辛巴赫瀑布下面,可是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他们相信早晚我会回寓所,就不断进行监视。”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窗口往外瞧,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派来监视的人。这是个对我不足为害的家伙,我不在乎他,但是我非常担心他背后那个更加难对付的人。这人是莫里亚蒂的知心朋友,伦敦最狡猾、最危险的罪犯。华生,今天晚上在追我的正是他,可是他一点不知道咱们在追他……啊。” 夏洛克打着手势让约翰和他一起退到门后的阴影里,约翰立刻照办了,很快他就发现了夏洛克这么做的原因……有人上来了。 一个男人轻手轻手的走了上来,然而即使是最轻的脚步,在约翰耳中也觉得响亮刺耳,他学着夏洛克的样子慢慢蹲了下来。那个人走进了夏洛克他们所在的空屋,约翰不怎么看的清他的身影,但当他悄悄靠近了窗户之后,约翰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个有点年纪的人,鼻子瘦小而突出,前额又秃又高,留着一大撮灰白胡子,脸上满是皱纹,但他的表情却兴奋异常。他手里拿着一根象是手杖的东西,当他把它放在地板上的时候,却发出了金属的铿锵声,然后他摆弄了一阵再举起来的时候,约翰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支枪。 之后的事非常简单却又惊心动魄,在那男人开枪的一瞬间夏洛克就扑了上去,约翰紧随其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男人很快被夏洛克和约翰联手制服了。在夏洛克吹响警笛后不久,雷斯垂德带着两个警察冲了进来。 “雷斯垂德?” “是我,福尔摩斯先生。欢迎回伦敦。” “我觉得你需要点非官方的帮助。一年当中有三件谋杀案破不了是不行的,雷斯垂德。你处理莫尔齐的案子不象你平时那样——就是说你处理得还不错。” “……” 无意吐槽了一下雷斯垂德之后,夏洛克转过脸得意的开始介绍他们今晚的战果,“先生们,这位是塞巴斯蒂安·莫兰上校,以前在女王陛下的印度陆军中效力,他是咱们东方帝国所造就的最优秀的射手。自从在莱辛巴赫瀑布的悬崖上承蒙关照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你。” 夏洛克捡起那把枪,“真是一件罕见的武器,无声而且威力极大。我认识这个双目失明的德国技工冯·赫德尔,这支枪是他给莫里亚蒂教授特制的。我知道有这么一支枪已经好几年了,虽然以前没有机会摆弄它。雷斯垂德,我特别把这支枪,还有这些适用的子弹,都交给你们保管。” “放心吧,福尔摩斯。”雷斯垂德说,“你还有什么话吗?” “就问一下你准备以什么罪名提出控告?” “什么罪名?自然是企图谋杀福尔摩斯先生了。” “不不,雷斯垂德。我可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出面。这场出色的逮捕是你的功劳,而且只是你的功劳。雷斯垂德,我祝贺你!你以经常表现的智勇双全抓住了他。”夏洛克随意的握了握雷斯垂德的手。 雷斯垂德:“……哈?” “就是全体警察一直没有找到的这个莫兰上校,他在上月三十日把一颗开花子弹装在汽枪里,对准公园路427号二楼正面的窗口开了一枪,打死了罗诺德·阿德尔,就是这个罪名,雷斯垂德。对了,华生,想到我家去抽支雪茄消遣一下吗?” “求之不得。” 于是夏洛克便带着约翰一起回到了对面的贝克街221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