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叶赫》 第一章 早春三月，叶子骑着她那辆心爱的山地自行车穿梭在省公安大学的校园里，一头清爽的短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的柔顺。叶子生活在这个校园里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借用师兄师姐们的一句话就是：1949年这幸福的一刻即将到来了！解放了！ “哎！让开！让开！”叶子也不知道想什么美事儿呢，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迎面迎上来一个人，自然来不及刹车了。 “你这个疯丫头想撞死我啊！”吴蒙蒙没好气的说。 吴蒙蒙和叶子是一个寝室的，在寝室，吴蒙蒙年岁最大，是她们的老大姐，在班级，吴蒙蒙也是班长，叶子一直挺尊重她的。 “蒙蒙姐啊！谁叫你往我车上撞了！我知道咱学校给保险了，你想骗保险金也别找我配合你啊！”叶子冲吴蒙蒙挤眼睛。 “快别挤你那小眼睛了！本来就不大，再一挤都可以忽略不记了！”吴蒙蒙总笑话叶子的那双小眼睛。 “咋的？就你们江南女生漂亮！就你们大眼睛的才是美女！切！”吴蒙蒙在叶子眼中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上有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属于抛个媚眼就能把男生电死那种。精致的鼻子下有着一张性感、小巧的红唇。那都无所谓，最让叶子生气的是，小巧的红唇居然还是不多见的心型唇，不光让男人看了有想亲的冲动，就连叶子也曾经有用手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对啊！我们江南女孩就是比你们东北女孩漂亮，尤其比你叶子漂亮！看你那小眼睛，大嘴巴！” “说吧！本小姐都习惯了！反正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心情好？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告诉你，学校决定要给你保研？消息够灵通的了！今年咱们刑侦院这一届就两个名额，其中就有你一个！”吴蒙蒙兴奋的说。 “两个名额？那另一个是你吧？”叶子望着两眼放光的蒙蒙。 “聪明，没白和我生活了四年！亲爱的，未来三年的美好时光还将有我这个美女陪伴，你不高兴才怪呢！”吴蒙蒙总是这么自信，也难怪，谁叫人家长的国色天香，而且还学习成绩优异呢？也不知道上帝是搭错了哪根弦，造出这样的尤物。 “好事儿？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想逃脱你的魔爪还来不及呢！” “那你说今天心情好，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什么啊？”吴蒙蒙对叶子关于保研事情的表现多少有点吃惊。 “今天我奶奶来我家，我这不赶紧往家跑呢吗！”说完，叶子迫不及待的蹬上自行车，甩下还在兴奋的吴蒙蒙。 “你回家好好和阿姨商量一下，下周学校等着回信儿呢！”吴蒙蒙无奈的冲逐渐远去的叶子的背影高喊！ 一提到奶奶，那是叶子心灵的兴奋点。在叶子心中，奶奶是天下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在叶子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奶奶的穿着很奇特。奶奶从来不穿和家里人一样的衣服，她穿的是一种叶子从来没见过的色彩绚丽的长袍子。奶奶的头发好长好长，一直拖到小腿肚子，奶奶经常用她那把黑木梳子沾点白色的东西把头发梳成各种奇特的发髻，让小叶子看的眼花缭乱的。每次小叶子央求奶奶也给自己梳一个的时候，奶奶总是说：“等我的小叶子长大了，头发长了，奶奶就给梳一个最漂亮的！我的小叶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丫头！”可是，让叶子遗憾的是，她那不争气的头发总是留不长，上中学的时候，妈妈为了不影响叶子的学习，所以不允许叶子留长头发，说梳头耽误时间。好不容易到中高考结束，终于可以自己说了算了，叶子的爸爸又替叶子报考了省公安大学，理由很简单：子承父业。众所周知，公安大学的女生，都不许留长发……所以，从小到大，叶子都是这么一个假小子的发型。 这么奶奶为什么会突然来叶子家？能住多久？叶子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奶奶。当叶子迫不及待的用颤抖的手开了门后，一个颓然的老人出现在叶子的眼前。奶奶黝黑的长头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全白了的荷叶头。叶子把脸凑上去刚想叫奶奶，她的心咯噔一下，她看见奶奶半睁着眼睛，眼球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有的是死一般的沉寂，而且叶子根本听不见奶奶有丝毫喘气的气息。叶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心扑腾扑腾的狂跳，手也不受控制的乱抖起来。 叶子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在实习的时候，她曾经跟着爸爸出过好几个凶案现场，也见过好多惨不忍睹的尸体，她不怕死人！但眼前是叶子最爱的奶奶，这是叶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叶子也从来没想过奶奶也会死这个事实。 “回来了！”叶子的妈妈王一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幽雅、知性的中年女性。 “妈！奶奶她……”叶子说话的声音还在抖。 “呦，我的小叶子回来了！”一声空幽幽、细丝丝的声音飘进叶子的耳朵里，叶子有种想抓又抓不到的感觉。 “奶奶，你刚才睡着了？？你怎么睡在沙发上啊！”叶子本想说她以为奶奶死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奶奶的眼球又开始转动了，不过转动的很慢，已经显示出老态龙钟了。奶奶照例还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她最小的、也是最喜欢的孙女小叶子，不过这一次，叶子看到了奶奶严重的贪婪，似乎想把叶子身上的什么牢牢记住，好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似的。叶子被奶奶看的有点发毛： “奶奶，我是不是很难看啊？” “我的小叶子长的最标准了！鸭蛋圆的脸，细细的弯眉，虽小却很有神韵的眼睛。嘴巴是稍微有点大，但我们家乡有个古话，大嘴福气大，能海纳八方之福泽。再看我孙女这身材，穿上旗服一定漂亮！”看的出来，在奶奶眼里，叶子长的确实算一个美女，并不是奶奶安慰孙女的话。 “看来你们家乡的女人也都长的不怎么样！”叶子小声的嘟囔着，也许是吴蒙蒙总打击叶子，让她对自己的长相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对了，奶奶。你老人家怎么有兴致光临我们家了？”叶子和奶奶说话保持着一贯的调侃。 “等死！” “什么？奶奶你说什么？”叶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但以叶子学刑侦的高度敏感性，她还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在她听来，一个根本不属于奶奶的声音，一个陌生而冷酷的声音。叶子有一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叶子，从这一刻开始，不要怀疑你的耳朵，也不要问奶奶为什么，你很聪明，只要按奶奶的话办就好了！”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放射出了少有的光芒。 “按你说的办？我的奶奶啊！你说什么了？我就按你说的办？”叶子现在开始有一点相信妈妈的话了。在接奶奶来家之前，叶子听到了父母的对话，说奶奶年岁大了，自从爷爷过世，奶奶独自在家乡生活，最近出现了明显的小脑萎缩症状，也就是传说中的老年痴呆症。叶子其实也明白父母接奶奶来住的目的，一来是送奶奶到大医院来医治，二来主要是让奶奶来过一段儿孙绕膝的晚年幸福生活。 “唉，丫头！你考研的事情怎么样了？成绩应该出来了吧？”妈妈一贯非常关系叶子的学业，这个母亲说来也挺奇怪的，除了女儿的学业值得惦记，剩下的一概不感兴趣，包括女儿业余生活在做什么，和什么人交往…… “今天吴蒙蒙来告诉我，学校决定给我俩保研了，大学毕业就直接读研究生。”叶子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一点也不兴奋。 “是吗？太好了！妈太高兴了！这就给你和奶奶做饭去！”妈妈乐的有点手舞足蹈了。 夜幕再一次光临这个北方的城市，叶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从吃晚饭的时候就一直心不在焉，只是爸爸、妈妈因为她保研的事情太开心而没有觉察。明天就是下研究生录取线的日子了，叶子现在担心…… 叶子猛的一翻身，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只是一只苍老的手快速的爬上叶子的嘴巴，才没有使刺耳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奶奶，你想吓死我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还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叶子惊魂未定，主要还是她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边多躺了一个人而已。 “丫头，那你怎么也没睡啊！” “我？我……我有心事！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很闹心。” “和奶奶说说？”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 “有什么帮不上忙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和你爸、妈摊牌，反正都是读研究生，至于是刑侦专业还是考古专业有什么关系。况且，没准明天一放成绩，你没有考上你偷着报的考古专业，顺理成章的不就读刑侦专业了吗！”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叶子听了奶奶的话忽然心头一亮，豁然开朗了！ “怎么？奶奶还不是老糊涂吧！” 就在奶奶得意洋洋的时候，叶子忽然愣住了。叶子背着父母偷偷报考阳城大学考古研究生院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觉得自己的保密工作已经做到及至，连自己最好的朋友吴蒙蒙都没有告诉，可一直生活在家乡、足不出户的奶奶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给她出了这么一个好主义？ 叶子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奶奶，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奶奶这次的到来似乎和看病没有多大的关系，奶奶应该是还有别的目的。尤其让叶子直冒冷汗的是，奶奶就像自己背后的一双眼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那双眼睛的监视。 在叶子的心目中，奶奶是个有知识、有涵养的一个睿智的女人，和那个年代没有知识的普通家庭妇女不同。但奶奶也是个善良并且善解人意的人啊，在她身上，叶子找不到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今天晚上，叶子总觉得躺在身边的奶奶从头到脚都透着陌生感，而且让她觉得有种可怕的感觉。叶子一度猜想，奶奶是不是这几年在家乡学过传说中可怕的读人心理的巫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奶奶就是走火入魔了，那她根本就不是叶子的奶奶了，所以所有的行为都显得很诡异……可是猜想毕竟是猜想，而且传说中的这种巫术毕竟是传说，存在不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叶子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利用不到半年的实习机会，去一次奶奶的家乡，踏上那神秘的地方，找寻关于古老传说中的诡异巫术是不是真的存在…… 叶子越想越兴奋，她的睡意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离开了她。身边的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睡熟了，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叶子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多拉a梦闹表，呀！都凌晨3点了！明天学校还有一个针对保研学生的会议要参加，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思维天马行空了。叶子开始及不情愿的数绵羊：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叶子忘记数了多少只绵羊，反正她成功的去和周公爷爷会面去了。 第二章 “讨厌！吵死了！”叶子在多拉a梦反复的“喊叫”声中终于睁开了她那双可以忽略不记的小眼睛。当温柔的阳光从窗台懒洋洋的照进叶子的卧室时，叶子刚好换完衣服准备出发。 “似乎是起来的稍晚了一些哦！”叶子走出卧室，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发现除了她，家里没有一个人。虽然是周日，但叶子这一家人的生活节奏总是那么紧，而且还是各忙各的。 叶瀚博，叶子的爸爸，是个老刑侦，现在又担任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是市公安系统赫赫有名的业务能手。虽然叶瀚博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并没有强烈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意识，但这一生没有儿子，怎么说也是他最大的遗憾，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身过硬的刑侦业务没有了传人！所以，叶子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叶瀚博就强迫自己把女儿当儿子培养，叶子小时候得到的第一个玩具不是洋娃娃，而是一把玩具枪。等叶子稍微长大一些，叶瀚博更是处处在生活的细节中培养叶子敏锐的注意力，让叶瀚博欣慰的是，他惊喜的发现，叶子似乎天生就是干刑侦这一行的，观察力、分析能力、感知能力都一流！这就让叶瀚博更加坚信，女儿天生就是干他这一行的，所以叶子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只手遮天的给女儿只报了一所大学——公安大学。 其实叶瀚博有的时候也觉得对不起女儿，小叶子从小根本没玩过洋娃娃、跳皮筋……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各种爸爸安排的刑侦模拟现场。就像妻子埋怨的，叶子虽然现在性格活泼开朗、学业也一流，但她的身上总是缺少女性应该有的温柔和细腻。 叶子看不见爸爸不觉得奇怪，叶子总觉得爸爸不属于这个家，不属于妈妈和她，而单纯属于爸爸钟爱的事业，现在叶子想和爸爸坐在一起吃顿饭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奢求。不过，这么早，妈妈不该不在啊！妈妈周末最爱睡懒觉的啊！ “对啊！奶奶不是来了吗！妈妈一定陪奶奶出去晨练了！”叶子一拍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没脑。 因为是周末，叶子脱掉了平时必须穿的警服，换了一套耐克的黑色运动装，在镜子前整理一下齐耳的短发，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干练的女孩儿，这让叶子自己很满意。 “叶子！叶子！你等我一会儿啊！”叶子刚一进校门就看见了她不想见到的人，本想快蹬两步，把那人甩掉，没想到人家飞毛腿出身，叶子蹬的越快，人家追的越猛，还在校园里扯开嗓门喊叶子的名字。这给叶子增加了不少回头率，周围的师哥师妹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叶子，叶子实在忍无可忍，一只脚支地，车子一歪，停了下来。“你喊什么喊啊！你招魂呢？”叶子没好气的说。 这时候叶锋刚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还说我呢！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人家越喊你，你就越跑，什么意思啊？” “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还总问！因为我讨厌你啊！”叶子和叶锋说话从来都是话里有刺，但叶锋从来不和他计较。 “讨厌我？太好了！” “你没病吧？”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讨厌我，说明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叶锋嬉皮笑脸的说。 “你想死啊！学校有纪律的，不许男女生在校期间谈恋爱，你不知道啊！”叶子机警的马上向四周望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听到他们的对话，看来四年的警校生活，弄的她有点职业病了。 “谁要跟你谈恋爱啊！我们都姓叶，我们是一家子吗！” “去！去！少和我套近乎！我有事儿，我先走了！”叶子实在不愿意和这个有点娘娘强的叶锋多说一句话，她实在不理解，这样没有男子气概的人是怎么被招入警校的。 “哎！你怎么才来啊！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倒数第二个进会议室的！现在怎么学的那么落后啊！出门别说认识我啊！丢人！”叶子刚一进会议室，吴蒙蒙就招手示意她过去。叶子的屁股还没落到板凳上，吴蒙蒙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不光出门不说认识你，进门也不说认识你！是你非要叫我过来坐的啊！”叶子这次也没客气。这另吴蒙蒙感到很意外。 “疯丫头，你吃炸弹了？” “还不是因为叶锋那个臭小子，每次遇见他都倒大霉！”叶子的气显然还没消。 “叶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吴蒙蒙用胳膊肘子用力的撞了一下叶子，叶子猛的抬头，发现叶锋正嬉皮笑脸的往会议事的门里走。刚走了几步，似乎是看见了叶子，叶锋还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叶子的方向打哈哈似的敬了一个礼，这让平时就缺乏温柔的叶子火冒三仗，腾的站了起来，特别没有风度的大吼： “成心的是不是？？你是属跟屁虫的啊？人家去哪儿你去哪儿？你有没有点羞耻心了还？我叶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叶子虽然把一屋子准研究生的目光都吸引在自己的身上，但她明显还没有骂过瘾，心想：也不问问你叶奶奶是谁，就敢来招惹我！ 可她旁边的吴蒙蒙着急了，她生拉硬拽的先是把叶子按到椅子上，然后试图堵上她那张破口大骂的嘴巴。 还好，叶锋对叶子的突然刁难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反而径直朝叶子的方向走过去，在叶子的座位前面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我的姑奶奶，你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咬啊？干吗那么骂人家啊？”蒙蒙似乎在为叶锋打抱不平。 “心疼了？”叶子知道吴蒙蒙一向对叶锋比较感兴趣，所以对她更没好气。 “什么和什么啊！人家来开会，又没惹到你！你干吗对人家横竖挑毛病啊？” “他？开会？他不是跟踪我来到这里的吗？他才大三，还有一年毕业呢，今天是保研会，哪轮到他参加啊！” “晕！你还不知道呢？叶锋因为一向成绩突出，这次又在全国公安系统举行的大学生业务考核中得了一等奖，所以被学校破格保研了。还是你爸爸亲自给他颁发的荣誉奖杯呢，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叶子最讨厌吴蒙蒙这种陶醉相，人家得多少荣誉好象跟她有什么关系是的。 叶子白了一眼陶醉中的吴蒙蒙，下意识的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前两排的叶锋的后脑勺。说实话，叶峰应该算挺优秀的一个男生。他是叶子下一届的师弟，当年是以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这所大学的，叶子还记得，当年这小子人还没到，就已经在校园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接新生那天，说来也巧了，正好是叶子接待的这位状元。令叶子惊讶的是，她以为像叶锋这种，学习那么优秀的一定是“青蛙”，但叶锋真可谓是个例外。叶锋180cm的个子，硬朗的寸头很恰倒好处的显露出他脸部完美的轮廓，浓重的两道眉毛下有着一双时下流行的韩式小眼睛，可惜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后来叶子才知道，那是叶锋所谓的造型！ 也许正是那一次的机缘巧合，叶锋像一块年糕一样贴上了叶子。从此，这所严肃、沉寂的大学里出现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一旦叶子出现，也不知道叶锋用的什么法术，保证在5分钟之内出现在叶子的视线里。最让叶子接受不了的是，叶锋出现的同时，后边还追随着一大批叶锋的“爱慕者”，时不时的对着叶子“放冷箭”。 “其实，我好象也不是很讨厌那家伙哦？” 第三章 “叶子，你把奶奶带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家？”叶子正在胡思乱想，妈妈的电话打进来，吓了叶子一跳。 “我在学校呢！奶奶？奶奶不是早上你带出去溜达了吗？”叶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啊！今天早上我有一个同学聚会，所以走的比较早。我走的时候你奶奶还在啊！我以为你把奶奶带出去了呢！”电话那头是妈妈焦急、略带点恐慌的声音。李函洋这个女人是那种典型的小女人类型，她温柔、美丽，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唯一就有一点不好，不担事儿，家里只要出什么事情，一般都是老公叶瀚博出马。现在女儿长大了，有什么事情都是女儿替她处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把老太太给弄丢了，她能不乱了阵脚吗！ “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回来！” 叶子和吴蒙蒙说了一下情况，趁会议休息间隙溜了出去。等叶子火急火撩的跑回家，看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紧紧握着已经翻开盖的手机…… “妈！你想给谁打电话啊？”叶子的叫声吓了李函洋一跳，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叶子，你回来了？”李函洋看见女儿，眼泪涌了出来。“我想给你爸打电话，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向他交代啊！可怎么办啊？” “妈，你先别着急！你到楼下小区里找过了吗？给大伯和奶奶家打电话问过了吗？” “对啊！我都急蒙了，什么都没做！” “我现在下楼去附近找，奶奶也许自己出门溜达了。妈，你在家给大伯他们打电话问，但一定不要说奶奶丢了的事情。”叶子到底是学刑侦出身的，遇事总能显示出同龄女孩子少有的冷静。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吞噬了整个城市，叶子已经从小区楼下的社区娱乐室、超市到稍远一点的菜市场、大型商场走了个遍，可奶奶似乎人家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这个城市的霓虹灯、街灯很美，可此时此刻，叶子无心欣赏这些，她的心也开始乱起来了！也开始想一些很恐怖、很血腥的车祸场面…… 叶子心情沉重的走回了家，她期盼回到家以后，能看见奶奶坐在沙发上，自己回来了。但她知道，期盼仅仅是期盼而已，这种可能性甚至低于1%。 走到家楼下的声控门前，叶子下意识的摸她上衣左边的口袋，真倒霉，临走的时候太着急，居然忘记带钥匙了。叶子轻轻按响了502室的门铃，很快传来了李函洋焦急的声音，不用问，奶奶自然是还没有回来呢！ 叶子家楼道里有声控灯，稍微一跺脚，整个楼道里的灯就全亮了。但叶子还是一股脑儿的飞跑上楼，像有鬼在后边追她是的。说来也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子，从小就怕黑。但这个秘密除了奶奶知道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要不给你爸打个电话吧！都这么晚了，你奶奶还没找到，我真怕……”李函洋看到门口站的只有叶子一个人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再等等！爸爸正在外地办一个大案子，你就算告诉他，他也回不来！”叶子还强做镇定，但身体已经有点支撑不住，整个身子靠在门上找支点。足足半个小时，李函洋呆坐在沙发上，叶子就靠在门上，楼道里只要一有声音，她就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看是不是奶奶回来了。 当叶子再一次透过猫眼往外看时，其实楼道里并没有声音，没有声音，声控灯就不亮，透过猫眼看到的就只是一片漆黑。叶子无聊的敲了一下自家的门，外边的声控灯自然的亮了。有了光亮，叶子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连鬼影都没有，她也开始绝望了。几秒钟之后，声控灯灭了，猫眼里又是一片漆黑。 叶子抬起手腕想看看几点了，可是居然怎么看也看不清楚表针上显示的时间，她这才觉察到屋里没有开灯。叶子现在想找到李函洋在沙发上的具体位置，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朦胧的月光爬进客厅的时候，借助月光，叶子只依稀看到一团泛着阴冷光芒的黑线环绕在一个圆形的东西上。叶子忽然想起电影中的贞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妈！你在哪里呢？” 顺着叶子微微颤抖的声音，那团黑影慢慢的转动，当转到人体极限的时候，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在月光的反射下呈现在叶子面前，那脸上除了有两个黑窟窿以外，什么都没有，平的就像一张饼。叶子本能的想逃开，却发现自己的腿麻了，慌乱中，叶子的右腿铛的一声撞在了门上，划破了漆黑而寂静的夜。 “叶子，你怎么了？”那张白色的“大饼”站了起来，门外的声控灯也因为这声响而再次亮了起来。 “哦，是妈妈！”叶子为刚才自己的联想感到可笑，刚松了一口气。看到声控灯又亮起来了，叶子虽然知道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但还是下意识的顺着猫眼往外看去。 “啊！”叶子一声尖叫，李函洋慌乱中赶忙打开了客厅的灯，周围一下子亮起来了~！再看看女儿，脸色煞白，小眼睛瞪的很大，黑眼球好象都快瞪出来似的，瞳孔有些散大，嘴巴向左边撇，还不停的抽动。这下可把李函洋吓坏了，她从没见女儿吓得像今天这样丢过魂，她猜想女儿一定是从猫眼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虽然她也很害怕，但出于人类原始的猎奇心理，也出于一种母亲要保护孩子的伟大母爱的原动力驱使着李函洋一步一步朝门走去。 李函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眼睛爬上猫眼，脑子里一片空白，紧咽了几口唾沫，可她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李函洋静止了有5秒钟，然后回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女儿，下定决心似的慢慢把手举过胸前，当啷！手指敲在门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妈妈，别看！” 叶子的喊声已经来不及阻止李函洋了，李函洋的一只眼睛凑上猫眼的一瞬间，她居然发现猫眼的另一边有一只眼睛在狠狠的盯着自己，一只布满血丝、深邃、诡异的眼睛，似乎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球的眼睛！李函洋立刻把眼睛移开，向后退了几大步，呼吸开始急促而没有规律，和叶子一样，李函洋的瞳孔也有点散大！ 叶子的手马上拉起妈妈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冰冷，和死尸没什么区别。叶子的身体虽然还处在强烈的恐惧中而微微颤抖，但头脑却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前的这些奇怪的现象： 楼下的声控门没有响过，即使是拿钥匙开门，也应该在楼道里听到脚步声。一旦有脚步声，声控灯就会亮，声控灯一亮，透过猫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可是，明明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甚至没有听到猫狗跳动的声音。而且声控灯也没有亮，是自己挪动右脚不小心撞到了门上，这个声音震响了声控灯。声控灯一亮，自己就顺着猫眼往外看，而这个时候，整个猫眼里呈现出来的就是这只眼睛。很显然，这只眼睛是在声控灯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贴在门外的猫眼上了！这只眼睛究竟是谁的？他又为什么爬上叶子家的猫眼，按理说从门外的猫眼往门里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那这个眼睛又为什么要往门里看呢？如果是谁的恶作剧，只想吓人的话，那为什么第一次吓到叶子以后不离开，而是用同样的手段等李函洋再次把眼睛贴向猫眼？这不是太不符合逻辑了吗？再说了，猫眼安装距离地面有很大一段距离，孩子想要把眼睛凑上猫眼基本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大人，谁会那么无聊，半夜三更的做这种神经病的事情？除非，除非，他不是人…… 想到这里，叶子机警的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零点过一刻。也就是说，从刚才她们母女先后看到猫眼外的那只眼睛到现在，大概有10分钟的时间，这样推算，那只眼睛应该就出现在午夜12点。这个时间正好是电影中闹鬼的时间段。 可是叶子只这么推想了几分钟就把遇到鬼的这个推论彻底推翻了，叶子学的是刑侦学，从理论的角度告诉她，这世界上只有几乎完美的做案手段，却没有什么灵异闹鬼的案例。况且，叶子是学校的预备党员，爸爸又是老公安，这使得她更加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这一说法。可那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如果爸爸在家就好了！ 就在叶子的思维高速转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啊！妈呀！”原本高度紧张的李函洋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的瘫倒在地上。叶子机敏的观察到，有微弱的光透过小小的猫眼，使原本黑洞洞的猫眼变成了淡黄色！叶子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只布满血丝的，邪恶的眼睛还贴在门外的猫眼上往里张望……叶子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第四章 敲门声一声紧过一声，到最后居然达到了砸门的地步。叶子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扶起身边瘫坐在地上的李函洋了，而且叶子现在更没有勇气再挪动自己像灌了铅的双腿，凑上猫眼去看看外边敲门的究竟是人还是鬼！她大脑像短路了一样一片空白，她能做的就是机械的抬起双手，疯狂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在这关键的时刻，叶子最终选择了逃避。她毕竟是个平凡的女孩，她也有软弱的时候，也需要别人来保护。 比起叶子，坐在地上的李函洋就更差劲儿了。由于今天的同学聚会，原本皮肤就很白的李函洋又涂了一层粉底，再加上现在又被惊吓，她的脸可是比最好的白色乳胶漆还要白了。即使现在真的是鬼叫门，相信那鬼进到屋子里来，撞上李函洋这个样子，没准也得吓个半死。 门外那恐怖的敲门声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声比一声更加催命。这绝对是一场心理战，叶子——门——门外的异物，一只充血的、毛骨悚然的眼睛。叶子的心脏似乎不堪重 负，狂乱的、毫无节奏的跳着，像要逃离开主人的身体，整个房间就像一个牢笼，外边有虎视眈眈的猎食者。是坐以待毙的等死，还是……这一刻，砸门声扰乱了叶子正常的思绪，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美国恐怖片中那些噬血如命的怪物，她疯狂的逃离客厅，往阳台跑去！叶子快速的拉开阳台的落地窗户，这一刻，不知道是灵魂附体，还是忍受不了心理的高压，从五楼跳下去的念头在叶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而且越来越清晰。从窗户外刮进来的寒风把叶子的短发全部吹了起来，有点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叶子双脚蹬上阳台，向下看去，五楼的高度不算高也不算矮……叶子像一个要扑像夜空的幽灵一样，无意识的抬手最后看了看手表，小声低喃到：“死亡时间：3月4日，凌晨3点14分！”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叶子超讨厌这首歌，当这首讨厌的旋律不合适宜的响起来，叶子暴躁的从阳台上跳下来，发疯似的找音乐的来源。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听筒那边传来了叶锋一惯的调侃声调。 “叶锋？叶锋？”叶子反复念叨这个名字，似乎这个名字是从古老的雪域高原传来。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被我的骚扰电话吓坏了！”听筒里叶锋卑琐的坏笑着。 叶子回头看了看身后四敞大开的窗户，慢慢回想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难道？叶子不敢往下想了。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又顽强的响了起来！ “叶锋，你马上来我家！马上！”叶子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实让叶锋吓了一跳！ “好！你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叶子好不容易走回客厅，一下子瘫坐在李函洋的身边。这时门外的敲门声也渐渐没有了，叶子的后背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五分钟以后，叶子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叶子知道是叶锋来了，因为她刚才听到了楼下声控门的声音，叶锋一定是怕她受惊，按了别人家的门铃帮他开门。叶子因为叶锋的到来，突然增加了勇气。她没有接听手机，而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家里的门。 当门徐徐打开的时候…… “奶奶？”叶子的惊讶全都写在脸上，她没有想到找了一晚上的奶奶，如今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叶锋，正把坐在楼道台阶上的老太太扶起来。 “叶锋，这是怎么回事？我奶奶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你奶奶？你是说这位？”叶锋下意识的又仔细看了看手里扶的老太太。 “奶奶，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一晚上了！都急死我们了！” 李函洋似乎才反应过来，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门口，一看到老太太，眼泪唰的一下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妈！你可回来了！我都吓死了！” “叶子，奶奶累了，扶我回屋，我想睡一会儿。” “哦，好！”叶子在门里伸手接奶奶，可奇怪的是，奶奶似乎更习惯叶锋的搀扶，始终没有把手伸给叶子。叶锋冲叶子吐了吐舌头，顺着李函洋的指引，很细心的把老太太扶到了叶子的房间。 “奶奶睡下了？”叶子冲从房间里出来的叶锋问到。 “哦，老太太睡下了。好象很累的样子。”叶锋坐到了沙发上，第一次这么近的坐在了叶子的身边。 “谢谢你。” “恩？” “我是说，谢谢你的帮忙。谢谢，叶锋！” “我的天啊！这是你叶子说出来的话吗？居然这么温柔，我可受不了！” “你真是古代的一种下等兵器！想对你好点都不行！” “是啊，我就下贱了！你能怎么样啊？” 叶子一直觉得这个高才生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没个正经的，嘴巴总是很贱，一点都没有男人应该有的深度，或者应该说叶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男人，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叶锋，天亮了！”当第一束阳光照进了客厅，叶子的心因为有了光亮而变得豁然开朗，一切的阴霾都结束了。叶子扬起略带疲惫的脸，迎向身边的叶锋。 “是啊，天亮了。” “叶锋，你的眼睛怎么了？”伴随着光亮，叶子看清了叶锋左眼睛边上有一道伤痕，伤的虽然不重，但血慢慢的顺着伤口一点点往外渗，整个左眼睛周围都是血迹。 “眼睛？怎么了？”叶锋显然没有发觉。 叶子一把拉起叶锋，扭亮了卫生间的灯。硕大的镜子里，呈现出了两个年轻人。叶子用手指了指镜子里的那只左眼，可叶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并没有显得有多意外，而是从容的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流水下一洗了之。这一系列超乎常理的举动波动了叶子敏锐的中枢神经，她在大脑中又开始联想关于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和叶锋一起开保研会——奶奶突然失踪——猫眼里出现诡异的充血眼睛——不依不饶的敲门声——自己居然神志混乱的想跳楼——叶锋的电话恰倒好处的打进来——叶锋居然不到五分钟赶到，即使打车也绝对是来不及的——失踪了一整天的奶奶和叶锋居然同时出现——奶奶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叶锋，但奇怪的是，叶子却感觉到奶奶对叶锋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信任——叶锋的左眼睛充血……这些现象有着怎样的本质联系呢？难道叶锋他…… “叶子！”叶锋忽然在背后拍了一下聚精会神想事情的叶子，着实吓了叶子一跳。 “你干吗啊！洗好了还不出去！”叶子看了看满脸是水的叶锋，眼睛周围的血迹已经完全洗掉了，只是眼白还有点红。头发上也因为他的粗心大意而沾满了水。叶子没好气的看着他，然后甩给他一条毛巾，无奈的说：“快擦擦吧！跟个孩子是的！” 第五章 从那晚以后，叶子特别注意观察奶奶，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反常的迹象。她的家又重新回到了从前，三个女人平静、温馨的过着日子。到是叶锋，经历了那晚的事情以后，更是有事情没事的和叶子套近乎，弄的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在谈恋爱。 “叶子！上哪儿去啊？没听见我叫你啊！” “倒霉！又是叶锋！”叶子在心理暗暗叫苦。叶锋为什么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躲也躲不掉呢。说老实话，叶子现在甚至有点开始防备叶锋，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有想通那晚叶锋为什么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她奶奶的身边，她甚至怀疑叶锋和奶奶早就认识的！可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哎！说你呢！怎么越叫，你走的越快啊！”叶锋猛跑几步，抓住叶子的胳膊。 “是你啊！我没听见！真的！” “为什么要说‘真的’？我也没怀疑你说的是假的啊！从逻辑的角度分析，你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啊！” “知道你是高才生！可我也不赖啊！大家都是学这个的，用不着这么敏感吧！”其实是叶子比较敏感，叶锋也就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 “今天谁惹你了？说话怎么像开炮？至于的吗！哎，这是要上哪儿啊？我陪你去！” “谢了！你大少爷省省吧！” “你不就是要去院长办公室说你不想保研的事情吗？我陪你！”叶锋坏坏的笑。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叶锋不难看出叶子脸上吃惊的表情。 “不告诉你！” “幼稚！” 叶子非常奇怪，自己不想保研的事情叶锋是怎么知道的。叶子考研的时候背着父母偷偷报考了春江大学考古研究生院，这件事情她谁也没告诉，但不知道为什么，神奇的奶奶居然知道了。可不想保研的事情叶子是今天早上接到春江大学研究生院的录取电话后才决定的，她确信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可叶锋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们都会读人心理的巫术？这个叶锋太可怕了，好象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对，我是不想保研了，因为我今天早上才知道，我被春江大学研究生院录取了。”叶子决定先发制人，她不能总让自己这么被动，她决定试探一下叶锋，看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究竟知道多少她的事情。 “想先发制人啊？我不但知道你是被春江大学录取了，我还知道你报考的是什么专业呢！” 叶子现在才发现，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和一个最狡猾、最聪明的犯罪分子斡旋，而是和一个同行、一个业务优秀的同行玩刑侦心理战。虽然是初战，但叶子已经感觉到，在和叶锋的这场心理战中，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 “没有，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的。”叶子的脑神经一下子进入到备战状态，但表情上还装的若无其事。 “不用装的这么轻松！我知道你已经开始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了！”叶锋还是一副再轻松不过的表情。 叶子一瞬间觉得叶锋很可怕，他居然能洞悉叶子的一切心理活动，叶子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无处藏身。但叶子是谁啊？她可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女孩子，她最大的特点就是遇强则强。 “行啊，叶锋，不愧是咱校的高才生，这就和我玩上心理战了？但我叶子也不是白吃饭的，你出招，我一定接招！”叶子有点发狠了，毕竟是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没有男人的城府深。 “我出招？大小姐，是你先出的招对才吧？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擅长颠倒黑白啊！”叶锋故意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弄的叶子觉得他很龌龊。 “无耻！一点风度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风度！”叶子实在对这种幼稚、低龄的男生没有兴趣。 “我已经22岁了！我的牙齿都长齐了，不信你看！”无论叶子怎么刁难，叶锋总保持着一贯的嘻哈，脾气似乎好的很。 “躲开！我要办正事了！”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院长办公室。 “还是让我发扬发扬男士的风度吧！”说完，叶锋抢先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叶子在心里暗暗笑叶锋的幼稚，一个陪同自己来办事的人，非要抢先进去干什么。 “院长，你好！打扰你办公吗？”叶子是第一次听到叶锋这么正式的说话，忽然间让叶子有对他刮目相看的冲动，不过冲动就是冲动。 “哦，是叶锋啊！”叶锋一闪身，现出了身后的叶子。“还有叶子？今天怎么两个高才生集体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院长，我……”叶子刚要说自己被春江研究生院录取的事情，就被叶锋打断了。 “院长，我和叶子都不想保研了。我们一起报考了春江大学考古研究生院，今天早上，我们都接到录取的消息。所以，很抱歉，辜负了院长对我们的厚爱，我们恐怕不能留在咱们学校继续深造了。”叶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叶锋，谁和你一起报考的啊？谁和你一起接到被录取的消息的啊？谁啊？ “你们……你们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事先和学校商量呢？”院长多少有点吃惊。 “实在对不起，院长。可能是我们太任性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叶子在底下偷偷的笑，叶锋这话也太假了。但叶子也不得不佩服叶锋，小小年纪，却有着惊人的外交天赋。 “既然是这样，那我劝你们俩还是再考虑考虑。学校培养你们这样的人才不容易，而且学了好好的刑侦业务转了行也用不上，国家和学校不是白培养你们了吗！年轻人不要冲动！”院长还是想极力挽留。 “一来呢，是我们比较喜欢考古；二来呢，院长，咱们学校有规定，不许在校生谈恋爱，我们……”叶锋说着话，退后了几步，回手想抓叶子的手，叶子条件反射的迅速躲开，弄的叶锋造了个大红脸。但这丝毫不影响叶锋下一步的行动，他姑且转身，伸开长长的手臂将叶子一下子揽在怀了，叶子本能的挣扎，可叶锋的力气太大了。 “你想不想去春江了？”叶锋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叶子不再挣扎，很聪明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给院长。 “我们谈恋爱已经半年多了，但我们考虑到我们都是学生会的干部，而且又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我们是不好带头违反学校的纪律的哦？” “你们这些孩子啊！”院长一看这架势，叹了口气。“将来可不要后悔啊，我们学校的名气可比你们选的那个学校大多了！你们都是很有发展和前途的学生，都是我看好的年轻人……哎，不说了！” 叶子真佩服叶锋，居然能把一院之长弄的这么无奈，这也算本事了吧。 “实在对不起，辜负了院长和学校对我们的栽培！我们一辈子不会忘记我们的母校和我们最可亲的院长的。” “你啊！”院长刚才还有点不满的表情被叶锋这几句话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好了，我放行！你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也欢迎你们回校再深造。” 叶子没有想到，这件在她看来如此挠头的事情这么轻松的就办妥了。走出院长办公室，叶子心里乐开了花。 “别憋着，想笑就笑吧！” “讨厌！看在你帮我有功的分子上，我请你吃饭。” 第六章 转眼到了9月份，叶子经过了校园风波、家庭风波，好不容易才能到春江研究生院报到。让叶子始料不及的是应该大吵大闹的妈妈出奇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反倒是吴蒙蒙不依不饶的抓住叶子不放。说叶子不够朋友，做这么大的动作也不透露一下；说叶子太没姐妹情谊，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公安大学；其实叶子知道，吴蒙蒙这么发难，就是因为她拐跑了吴蒙蒙眼里的大帅哥——叶锋。 经过一个假期的休整，叶子神采熠熠的踩着她心爱的自行车走进一个新的、陌生的校园。其实这个校园比起公安大学，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学校不大，校园环境也不太好，教学楼就像叶子选报的专业——考古学一样，老的就像埃及刚出土的木乃伊。不过这校园让叶子有种亲切感，她总预感在这个校园里会酝酿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至于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不是自己，叶子倒没想过。 “老师你好，我叫叶子，我是考古研究生院新报到的学生。”叶子来到新生报到处，冲着一个正在整理档案的背影说到。 那个背影听到叶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继续忙手里的活，就叶子专业的判断来看，这人没有60也得有50岁。 “老师，我是来报到的，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可以吗？”叶子显然对这个新学校的办事效率产生了不满，也许在公安大学这个高效率的学校待久了，实在受不了地方大学的这个散漫劲儿。 可是最可恶的就是你着急，人家不着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吧！在叶子故意提高八度的声调下，那位老师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继续摆弄着手里一摞一摞的学生档案。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没得罪过你吧？干吗这么刁难我？难道这百年老校就是这个风气吗？老师的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了？”叶子可不是吃素的，这位老师不温不火的态度惹怒了叶子。 “脑袋顶上长眼睛？挺有意思！”这个老师不但没有因为叶子的无理而生气，反而笑容可掬的转过身。 “我的妈呀！”令叶子瞠目结舌的是，她的判断这一次出现了比较大的失误。眼前这个手里拿着许多档案的老师并不是她判断的50多岁，而是一位看起来只有30岁、温文而雅，风度潇洒的男士。也许是面前的这位老师有着和叶子一样的小眼睛，让叶子一下子好象拉近了和这个陌生人的距离，叶子的怒火突然之间全部消除，奇怪的是，叶子除了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知性的成熟，还有一种莫名的高贵气质。 “这位同学，你的报到表。这位同学！”叶子居然愣神了。 “哦，对不起。我刚才……”叶子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开始后悔了，她居然第一次脸红了。 “呵呵，没关系。”这位极具吸引力的老师接过叶子递过来的报到表格，自言自语的说到：“叶子，身高1米70，满族，党员，公安大学刑侦学学士学位，校优秀毕业生。报考的是考古研究生院女真族史专业……” 叶子正扬着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老师，丝毫没有在意老师嘴里说的是什么。这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叶子，和手里拿着报表的男老师，似乎明白了状况。 “觉醒，来新学生了？我来处理吧，你忙你的去吧。” “哦，回来了！好啊，她是新报到的研究生，办入学手续的。”儒雅的男老师把手里的报名表转给了那个女的，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冲叶子礼貌的点头微笑。 “觉醒，好特别的名字啊！”叶子心里这样想。 奶奶最近的身体一直很槽糕，记性好象越来越差，身体机能也逐渐老化。虽然叶子很心疼奶奶，但叶子始终明白一个道理，谁也阻止不了人的生老病死，谁也无法减慢死神的脚步，奶奶离开自己，那是迟早的事情。 叶子上一个月已经搬到客厅住了，她把整个房间都留给了奶奶。奶奶现在起床、上厕所、吃饭都需要人来服侍，已经显示出明显的老态龙钟了。叶子其实有很多疑问想要趁这个最后的时刻问清楚，比如当初奶奶是怎么知道自己偷偷报考了春江大学考古研究生院，在比如奶奶那天晚上究竟遇到了什么，猫眼儿里的那只可怕的眼睛究竟和奶奶有没有什么关系，奶奶又为什么对第一见面的叶锋抱有那么大的好感……但叶子始终没忍心问。妈妈已经向单位请了长假伺候奶奶，婆媳的关系一向很好，所以奶奶由妈妈照顾，叶子和爸爸都放心。叶瀚博也难得向警局申请这段时间不出案子，以防奶奶万一有什么不测，好随时处理。叶子全家已经为了奶奶而处于戒备状态了！ 今天是叶子正式开始研究生生活的第一天，虽然叶子的心总是为了奶奶的健康而不落地，但学业还是要继续，生活还是要继续。当早晨第一屡阳光照进客厅的时候，叶子悄悄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先到奶奶的房间看了一眼，奶奶还在安详的熟睡着。她轻轻打开大衣柜，取出了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大哥送给她的那套裙子，然后关上柜门，对着镜子左右的比量着。其实这套裙子真的很好看，娇嫩的粉红色娃娃立领衬衫上面布满了精致的蕾丝花边，外边配上一件白色的薄羊毛开衫，下边是一条和衬衫一样粉红色的白褶裙。这是大哥特意从香港给叶子带回来的生日礼物。叶子虽然是哥哥的堂妹，但大哥真的很疼这个妹妹，在深圳工作的大哥特意为了小叶子的生日跑了趟香港给她亲自挑选的这套内地买也买不到的新款裙子。叶子也很喜欢，但学校有规定，女生不允许穿裙子，所以这套裙子就一直被叶子打入了“冷宫”。现在换了地方大学，叶子才把这套漂亮的裙子拿出来穿，想给新同学和老师一个好印象。 “我的孙女真漂亮，这条裙子也真和体！”叶子正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自己这套裙子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奶奶突然说话了。 “奶奶，我吵醒你了？” “没有，躺在床上很累！这席梦斯还不如奶奶的棺材板舒服呢！” “胡说什么呢，奶奶！”叶子一边和奶奶说话，一边往下脱裙子。 “别折腾了，挺好看的。我孙女最好就是把头发留起来，这样就更像我们满洲的女孩子了。” “满洲女孩子？”叶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近奶奶总是说些自己不明白的话。但叶子还是顺从了奶奶，没再脱裙子。 “奶奶，我去上学了。晚上回来陪你吃饭，你好好休息啊。” 叶子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来秋高气爽的天气让人心情豁然开阔；二来，今天第一天上课，是上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喜欢、自己选择的课，这多少让叶子的心里充满期待，同时，她也在心里打鼓，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叶子今天放弃了心爱的坐骑——自行车，步行来到离家不远的春江大学。第一次穿裙子的她，刚一走进校园就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这让叶子丢失了4年的自信心一点点的回来了，走出了吴蒙蒙的阴影，让叶子更加觉得，自己选择来这里是对的。所以，不错的回头率让叶子的脚步更加轻快，让她的感觉更加膨胀。 “我的天啊！我没看过吧？假小子居然穿裙子？”听着讨厌的声音，叶子不用回头就已经猜到是叶锋。她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地，她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叶锋也追随着她到这所大学来读书。 “你那个嘴巴里能不能吐一回象牙啊？我上辈子肯定得罪王母娘娘了，所以这辈子派个猪八戒来烦我！” “没有我的世界，你的生活将多么乏味啊？所以你得感谢我！” “我真谢谢你！”叶子恨不得咬牙切齿，“别跟着我！” “拜托，大姐。是不是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啊？难道一条裙子真有这么大的魔力？赶明儿我也弄一条穿去。” “你不是跟着我，这又算什么？”叶子有点被叶锋的话激怒了。其实叶子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静的自己总是轻易的被叶锋激怒。 “我去教室上课啊！” 叶锋似乎要表示清白，特意赶超叶子，走在她前面以洗脱跟踪的嫌疑。当叶锋从容的走进考古教研楼的时候，叶子开始猛掐自己的大腿，但脑子里还在天真的安慰自己：也许不是一个班的呢！ 第七章 春江大学考古教研楼是个再古老不过的建筑了，它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建筑，是上个世纪20、30年代日本人在东北的杰作，现在已经被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春江大学这所百年名校的最好见证者。 叶子第一次走进这古老而神秘的建筑，还是被它的森严所震动。脚下是密密的一块块儿小马赛克铺成的双青龙图案，那青龙根本没有中国传统式的祥和、霸气，而是细细的，很小家子气，或者更像一条蛇。青龙的头突兀的支起来很大一块，和整个身体很不协调。一对玻璃球子般的小眼睛里清晰的显露出一种邪恶，两根长须子虽然挡住了一部分的嘴，但仍然可以看到青龙张开的血盆大口，甚至可以看到鲜红的舌头。叶子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双脚踏在青龙的背上，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气直奔心脏，让叶子的心骤然抽搐了一下，出现了短暂的痉挛。叶子全身一激灵，本能的跳起来把双脚移开青龙的身体，可是青龙的玻璃球子眼珠似乎总阴魂不散的跟着叶子，不论叶子挪移到什么地方，总感觉那双眼睛在冷冷的跟着自己、盯着自己，这让叶子突然联想到那晚猫眼儿里的诡秘眼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汗腺在这一刻好像凝固了，血液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直冲大脑，叶子几乎昏厥。 就在叶子东倒西歪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叶子揽进怀中，叶子的头深深埋在这温暖而宽阔的胸膛中，贪婪的吮吸着来自于这个胸膛的温暖，像一只即将还阳的饿鬼久久不愿离开这个避难的港湾。 “你还好吧？怎么浑身发抖呢？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这个胸膛发出来，叶子甚至能感觉得到胸膛的震动。大脑正常的意识像迷路的孩子已经慢慢找回了“家”，但不知道为什么，叶子不愿意离开这给她能量的胸膛。 “你没事儿吧？”那个声音又一起关切的响起。 “叶子，你怎么了？”让叶子讨厌的那个声音由远及近飘到了叶子的意识中，叶锋发现叶子不对劲以后，几乎是飞跑着来到叶子的身边。 “叶子？哦，叶子。”这个声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 “记得我？”叶子好奇的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我的天啊！”叶子快速的脱离开让她好不温暖的胸膛，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英姿飒爽的短发，快速的拉了拉有点皱的裙子，很不好意思的退后了两步，和那个胸膛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你们？你们认识的？”叶锋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问号了。 “送报到表那天那个……觉醒？”“看来我们的记性不相上下啊！来自公安大学的满族女孩——叶子？”叶子真庆幸，第一天上课就有如此美妙的艳遇。 “这个老房子的确有点阴森森的，这两条青龙是日本帝国代表性的象征，是日本设计师用900多块马赛克一点点手工拼上去的。由于加入了精确的几何学、物理学的角度、光感运算，就达到了这双眼睛跟人走的视觉效果。不过你的立体三维感觉真是出奇的好，一般人是不会吓成你这个样子的！”觉醒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 “哎？我也是从这里走过去的，我怎么没注意这青龙有什么玄机呢？”叶锋听了觉醒的话，特意跑到门口，重新看一遍。 “就你这智商！快回火星吧！”叶子不屑的看着叶锋。 “第一天来上课？” “恩！” “那咱们一起走吧！” 觉醒、叶子、叶锋，三个人一起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在空洞的教学楼里。红的有点掉漆的旧式地板由于鞋子的摩擦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两人多高的举架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狭小的木制窗户，即使在这样好的天气下也只能透进来很微弱的光，这点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楼道，因为年头太长，大楼里的潮湿气息直钻人的骨头缝儿，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惶恐。 “我们到了，以后我们就在三教上课。”经过了两道破旧的木门，觉醒停在了一个不大的教室门口。叶锋第一个走进教室，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很随意的坐了下去。 “你跟着进来干吗？”叶子似乎不太愿意让叶锋介入她和觉醒的课堂。 “你们两个是一个班的，是这届我带的唯一的两个学生。你们现在互相认识一下吧。” “认识他？不必了。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希望我从来没认识过他，如果非要在这个机会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百万年！” “大姐，不用那么狠吧！” “哦，原来你们认识的？我只是从报到表上了解到你们是一个学校的，真不知道你们早就这么熟落，这就省了不少麻烦事了。现在只要我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就行了。我叫觉醒，从今天开始是你们两个的研究生导师，我们这个班是研究女贞史的，女真部落主要分三部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建州女真，也就是后来统治中国长达几百年的大清朝；而海西女真也出过一些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但以女性居多。呵呵，看我，三句不离老本行。叶子选择专攻的是建州女真这一块，而叶锋选择主攻的是海西女真这一块。虽然你们选择主攻的课题不同，但开始阶段还是要在一起上共同的基础课。” “人家学什么，你就跟着学什么！真没个性！”叶子冲叶锋撇了撇嘴。 “你以为我愿意学这个啊！刑侦和犯罪心理学才是我的挚爱。”不知道为什么，叶子忽然觉得叶锋说这话的时候很委屈，似乎牺牲了很多，所以叶子就不再刁难叶锋了。 “觉老师。怎么说起来这么别扭啊！”叶子对自己这样称呼觉醒感到很不习惯。 “那就醒老师了！”叶锋跟着起哄，他看出叶子一见到觉醒就两眼放光这个事实。 “我这个名字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往学生叫我觉老师或者醒老师，我都觉得很怪。后来我干脆就叫他们直呼我的名字，你们也一样，就叫我觉醒好了。” “那可不行，你怎么也是我们的老师！”叶锋故意把老师这两个字说的很重。 “没关系，我不介意。一来，你们已经是研究生了，是知识领域里的佼佼者，我们的师生关系也不再像大学课堂里那么单一，我们还有很多互相学习的机会；二来，我的年龄也和你们差不多，所以我不太介意称谓。” “好啊，觉醒！”叶子倒是很开心这么叫。 第一天上课，叶锋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实在受不了叶子看觉醒的那个眼神，充满了崇拜的眼神。其实，如果没有叶子，叶锋也会崇拜这个男人，觉醒可以堪称成熟男人的典范。如果儒雅帅气的外表不算什么的话，最厉害的就是这个男人有内涵，一个满腹学识又不乏幽默、随和的男人是女人心目中的神，而他身上的那份成熟、淡定、坦然，是叶锋现在这个年龄所不能及的。所以，觉醒会吸引叶子，这是叶锋意料之中的事情。 叶锋好像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叶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叶锋以为，他把叶子只单纯的当姐姐看，也许大家都姓叶的缘故吧，叶锋总是不自觉的靠近叶子，想保护她、爱护她，时刻陪伴着她。但到了今天，到了这一刻，觉醒的出现让叶锋忽然觉得，自己对叶子的感情已经不仅仅限于姐弟，因为叶子对觉醒的崇拜和景仰让他的心有种从未有过的刺痛感；叶子对觉醒的热情和温柔让他骄傲的内心经历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打击，他甚至开始厌恶觉醒，厌恶他的出现。可是，槽糕的是，叶子似乎对叶锋从未有过任何的爱慕，甚至是把叶锋当弟弟，也是叶锋自己的一相情愿。 “觉醒，你的课太精彩了！我真庆幸自己报考了这个学校的这个专业！”叶子发自内心的赞美觉醒，她完全被觉醒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了。“哪里！你这样夸我，我很可能在下次上课的时候大失水准哦，因为我怕我会骄傲。” “哦，对不起，我有电话打进来。”叶子的手机不和适宜的打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没关系，反正也下课了。剩下的是你们的私人时间了。”觉醒笑着走出门去，示意叶锋可以离开了。 “妈啊，干吗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啊！你打扰我上课了！”叶子显然对妈妈打断她和偶像的对话表示不满。 “叶……叶子，你快回来吧，你奶奶……奶奶刚被120接走，好像……好像很严重。”叶子从李函洋说话的语气上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叶子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妈，你先别急，我马上回去。” “你还好吧？怎么浑身发抖呢？要 第八章 叶子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教学楼，她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了解到裙子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不适合。也许裙子对女人来说就是一装饰品，除了美观，没有任何的作用。 到了学校大门口，叶子伸手拦出租车。可是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大家都似乎和叶子作对是的疯狂的打车外出，叶子足足在外边站了15分钟，居然还没拦到车。 “钱他妈真是王八蛋，平时手里没它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手里有的是它吧，还花不出去！” “你骂钱就骂钱，干吗连钱它妈都捎带上了？钱也是钱它妈生的啊！”叶锋没想到，自己慢吞吞的从楼里出来，走到门口，叶子居然还在那儿！ “你别跟我这贫啊！我揍你！”叶子一肚子的火全发在不知死活的叶锋身上了，如果不是今天穿了裙子，恐怕一飞脚已经踹到叶锋身上了。 看叶子急了，叶锋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马上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 “上车！去哪？我送你！” 叶子看了看叶锋所谓的车——自行车，又看了看表，才不情愿的跳上叶锋的自行车， “春江第一医院！最好快点儿，我奶奶住院了！” 叶子的话说完，双手紧紧地揽住了叶锋的腰。不知道为什么，叶锋的全身在微微的颤抖，腰部肌肉出现了瞬间紧绷、僵硬的现象，凭叶子的专业刑侦经验来看，叶锋的表现是典型的瞬间神经极度紧张。可是……他又在紧张什么呢？ 叶子下意识的又抱紧了叶锋的腰，因为今天叶锋的自行车蹬的异常的快，两只脚不停的倒腾，像是要把自行车脚踏踩掉一样。坐在后座的叶子，一头短发被“电吹风”吹起来老高，裙子也迎风招展。叶子生怕走光，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捂飞起来的裙子，但叶锋再一次的加速，让叶子不得不把腾出来的那只手又用在抱紧叶锋的腰上。 “叶锋，你慢一点儿好吗？” “你不是着急吗！”叶锋回过头来，对坐在后边的叶子说。叶子发现，叶锋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红的像兔子是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急红了眼？ 不到15分钟，叶锋和叶子就到达了春江第一医院。叶子跳下车跑到导诊处问护士小姐奶奶住哪个病房，而叶锋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锁也不锁就跟着叶子进来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电梯也来不及坐，低着头一前一后的跑上楼梯，就像平时体能训练课一样。好不容易爬到了8楼，叶子突然没有前兆的停了下来，后边的叶锋虽然也机敏的想要停住，但强大的惯性还是让叶锋冲向了前边的叶子。啪！叶锋狠狠的撞到了叶子身上，叶子的头一点准备没有的撞到了叶锋全是骨头的胸膛上，脑袋瞬间嗡的一下，眼睛开始冒金花！ “叶子，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停下了？护士不是说9楼吗？”叶锋伸手给叶子揉脑后勺。 “叶锋，我真怕……我怕……最后一次……那个病房……”叶子说话开始明显的语无伦次，身体无力的慢慢下滑，最后摊坐在冰冷的地上。 “叶子，不怕！不怕！不会有事的，你奶奶不会有事的！”叶锋俯下身，把叶子抱起来，就这样抱着。然后在叶子耳边喃喃的说，像是说给叶子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叶子不争气的眼泪这时候也像决口的洪水喷涌而出，打湿了叶锋胸前的t恤。 “叶子！你这是怎么了？”也许叶子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引起了李函洋的注意，她下楼刚走到8楼的拐角处，就看见了叶子在叶锋的怀里哭。 “妈！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叶子一看见妈妈，立刻从叶锋的怀里跳了下来，抹干净了泪水。 “你奶奶现在已经脱离的危险，但因为年龄大了，我想她身体各个机能都……各项检查报告今天下午才能出来，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你爸爸说他马上也能赶到。” “哦，脱离危险了就好！我现在进去看看奶奶。” “这位是……”李函洋指了指叶锋。 “哦，这是我现在的同学，以前的学弟，他叫叶锋，是他送我来的！”叶子给妈妈简单介绍叶锋的时候才留意到叶锋的脸色出奇的难看，眼角居然有泪。 “阿姨，你好。我能进去看看奶奶吗？” 李函洋听到女人说叶锋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刷一下变了，她不错眼珠的盯着叶锋看，那眼神贪婪的就像恶了三天三夜的老虎看见猎物一样。 “妈，你干吗啊！人家和你说话呢！”叶子拉了一下李函洋的袖子，又小声在妈妈的耳边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这样看人家，会把他看毛的！” “哦，对不起！叶锋，你当然可以进去了！”李函洋的声音有点发抖，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装束。叶子很奇怪，今天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奇怪呢。 叶锋、叶子和李函洋一起向楼上病房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李函洋带着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901病房。叶子没敢推门进去，而是趴在门上的玻璃窗子往里望。她总害怕这道门将会是她和奶奶之间永远的隔膜！叶子和奶奶感情很好，从小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到了16岁上高中的年纪，妈妈才从奶奶的家乡把叶子接回城里，说是要找个好中学…… “叶子，怎么不进来啊？”病房里的奶奶一扭头看到了窗子外的孙女。 叶子赶紧推门进去，迎上前去抓住奶奶。“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奶奶老了！是时候去找你爷爷了！”奶奶说的很淡然，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 “奶奶，我不要你走！” “叶子，你离奶奶近点儿。” 叶子把身子凑过去，把耳朵凑近奶奶的嘴。 “奶奶不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你永远都不能找到应该属于你的宝藏！你也永远都不会了解你的宿命！”奶奶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天边一样飘渺，似虚似实，让叶子一时弄不明白这是自己的想象还是奶奶的疯话。什么宝藏？什么使命？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妈，你在瞎说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叶瀚博用力的拉开女儿，站在母亲和女儿中间。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局里不是很忙吗？”叶子的胳膊刚才被叶瀚博拉疼了，她实在不能理解平时温和、沉稳的爸爸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表现。 “函洋，你也是的！不是让你看好妈的吗！不要让她跟叶子说胡话，叶子不了解她奶奶的病，她会相信她奶奶的胡话的！” “叔叔，我们才进来，奶奶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跟着进来了！”叶锋想要解释。 “你怎么来了？”叶锋不说话，叶瀚博甚至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哦，爸。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却打不到车来医院，多亏了叶锋，是他载我来的！叶锋，你认识的哦？”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我想你出现在这里不合适吧？”叶瀚博黑着一张脸，很公式化的对叶锋说。叶子可以看出来，她爸爸非常不喜欢叶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抵触。 “爸，你干吗啊！” “没你的事！你去医生那把奶奶的检验报告取回来！”叶瀚博第一次对女儿这么凶的说话，叶子觉得现在的父亲就像独裁的法西斯。 “是我叫他来的！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令所有人都感觉意外的是奶奶突然发话了，那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妈！你又胡说了！这个人你也不认识，你怎么就说喜欢他啊！” “我觉得这个年轻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他一定能保护我的叶子！” “我的奶奶哦！你帮我解围我谢谢你，可拜托不要胡说好不好？叶锋保护我？快省省吧！“叶子心里喊着，可又不好说出口。 叶瀚博一听奶奶的话立刻就火山爆发了，奶奶的意思分明就是赞同叶锋和叶子谈恋爱，这个连傻子都听的出来。 “叶锋我告诉你！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我给你颁发过一次业务奖，但那并不代表我欣赏你！叶子奶奶刚才说的话完全是她老年痴呆症发作时的胡言乱语！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叶子远一点儿，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和你这样一个玩世不恭、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在一起。你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儿！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想要借助我女儿，在我这里讨到什么实惠！” “爸！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刻薄！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同学！”叶子压不住心中的愤怒，第一次忤逆了父亲——她心目中的神！ “你住嘴！你私自报考春江大学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叶子还要上前和父亲理论，但被叶锋拉住了。 “叔叔，你大可以不用那么激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和肮脏。我虽然现在在你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我做人是有原则的，我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往上爬，那是我不耻的！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我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我自己的生存能力！所以今后，我也不觉得我要靠什么人才能获得所谓的生存机会！可能我今天的到来给你造成了不舒服的感觉，那我只能说句抱歉，我离开就是了！” 叶锋说完这一番话，深情的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奶奶。如果不是叶子仔细留意，居然不会觉察到奶奶居然冲叶锋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叶锋像得到了什么秘密的指令，什么都没再说，转身朝门外走去。 “叶锋！”叶子想要追出去，却被叶瀚博给呵住了。叶子委屈的哭了。眼泪可能是人最懦弱时候的表现。每个人都会在不同时候、不同场合流眼泪，每个人的泪都是一样的那般晶莹剔透，可是每个人的泪水里夹杂的复杂情感却是各不相同的！叶子此时的眼泪是因为父亲对叶锋的无理和几近诽谤，可是她不知道母亲的眼泪是为了哪般，因为她看到了母亲的眼里也酌满了泪花。 经历了一场滑稽的不欢而散，叶子强打起精神走向走廊那头的医生办公室。不知道是因为医院这种地方缺少鲜活人气儿，还是因为叶子的神经紧张，她总觉得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背后总有一个幽魂在跟着自己。啪嗒，啪嗒，叶子的鞋声响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激起了无限大的回声，叶子的视线里满只有一种颜色——惨白，墙是白的、地上的地砖是白的，走廊里每间房间的门都是白的……叶子一瞬间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得了严重的青光眼，失去了对色彩的辨别。叶子机械的紧闭起双眼，一股热热的东西从酸疼的眼眶里流出来，也许是用力过猛，眼前满是金花，就像非常六加一里砸金蛋时候的金花四溅。叶子又猛的揉了揉眼睛，仰起有点缺氧的头，极力的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就像一个窒息垂死的人贪婪的吮吸为数不多的稀薄空气……慢慢睁开眼睛，盯着离视线最近的墙角，三个面儿构建的惨白墙角里忽然出现一个绿豆那么大的小黑点儿，开始叶子以为是一只虫子落在墙上，于是她更不错眼珠的盯着，黑点儿一点一点的扩大，不大一会儿就占满了整个角落，它开始疯狂的像周围的惨白墙扩张，像是一种腐蚀性的化学药剂，更像是一种拥有可怕繁殖速度的生化物种……那黑色飞快的往下爬，填充了走廊里剩余的空间，叶子不挺的往后退、往后退，可她退一步，那黑东西就马上把退出来的空间填满，最后，叶子再也退不了了，腰被身后的窗台顶住了，没有后路了！可那黑东西还在蔓延，一点一点的挤住叶子，把她的头死死的贴在身后的窗玻璃上动弹不得；叶子的喉咙像被这黑东西糊住，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本能的翘起脚，想要脱离开喉咙上糊住的东西，可是每动一下，挤压的疼痛感就越强。叶子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要被挤扁，心、肝、脾、肺都在身体里乱窜，一阵恶心，叶子感觉它们都要从自己的嘴巴里跳出来了，她感觉自己就快死了！ “叶子！叶子！你怎么了！” 叶子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轻的摇动，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子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整个身体像灵魂出壳一样瘫软下来。可那黑东西却慢慢退了回去，叶子开始能正常呼吸新鲜空气了！清新的空气进入叶子的口腔，与肚子里的浊气一混合，一阵强烈的恶心……哇！叶子开始疯狂的吐，恨不得连隔夜的食物都吐出来。 吐了一阵后，叶子感觉好一点了。后背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一直在揉搓着、拍打着。恢复意识的叶子本能的避开了这只手的拍打。 “叶子，好点儿没有？” 叶子费力的扭过头，原来是觉醒。 “你怎么在这里？” “哦，同事生病了，我来看望一下，这么巧就遇见你了。你这是……？” “我？没事！好象是出现幻觉了！” 叶子在觉醒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头嗡嗡的响。 “为什么每次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呢？是不是故意跟踪我要看我的窘态啊？”叶子开着不太好笑的玩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在你困难的时候出现。也许我就是你的守护神也说不定啊！”觉醒似乎说了一个更不好笑的笑话，让这个场面更尴尬。 第九章 “对了，下午的课我好象上不了了，我要去给奶奶取检验报告，她情况现在实在不稳定。我跟你请个假。”还是叶子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她几乎不敢抬头正视觉醒的眼睛，她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 “恩，好的。你安心陪你奶奶吧！” “觉醒……恩……” “怎么了，叶子？有什么话这么不好说出口？” “是叶锋！如果下午叶锋去上课的话，麻烦你帮我看着他。” “看着他？恩，好的。”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要看着他？为什么不问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答应我的请求了吗？”叶子心里很矛盾，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觉醒似乎对她和叶锋之间的关系丝毫不感兴趣，也就是说他根本对叶子没有超过师生感情的范畴，那么叶子少女的情窦初开就多少显得有点儿自作多情。叶子想到这里，多少有点失落。觉醒倒是个细心的男人，叶子微妙的表情变化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笑了笑，说： “叶子，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我更愿意尊重你的决定，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我会敞开心扉聆听你的诉说；如果你这一辈子都不想说，那我尊重你保留隐私的权利，我……” 这番蕴涵深刻含义的话，叶子听懂了。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没有想到觉醒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心事，也没有想到，觉醒对于自己，也有着不可言喻的好感。 “谢谢你，觉醒。有机会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给你听的。”叶子心里对叶锋的愧疚在这一刻完全被觉醒的这一番话驱散了，她现在整个心里都被觉醒占据着。 “那好，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能陪我去医生办公室取检验报告吗？我有点儿害怕！”叶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好啊！” 叶子在觉醒的陪同下敲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虽然觉醒是个外人，即使一会儿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他不能为自己分担，但有了他的陪同，叶子一下子充满了勇气，难道觉醒真的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你是叶赫那拉•；；旗格硕的家属？”一个穿白大褂的胖大夫拿着几张纸问叶子。 “恩？”叶子对他嘴巴里叫出来的这么名字很陌生。和奶奶一起生活了那么旧，自己居然从来不知道奶奶的名字。 “哎！你是不是901病房2床的家属？”胖大夫有点不耐烦了。 “哦，是的。医生，我来取病人的检验报告！”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孙女。” “孙女还不知道奶奶叫什么名字？说出来谁信啊！”胖大夫藐视的瞟了一眼叶子，“现在的年轻人啊！还讲什么礼仪孝道啊！连老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看你的年纪应该也不大吧？怎么说话的口气像我太爷？像我棺材板里的太爷！”叶子的嘴巴可不是吃素的。觉醒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观战，丝毫没有加入的意思。 “你！你也太……”胖大夫的眼睛差点没让叶子给气掉下来。这时候，一个年岁大约有50的白大褂从后边的屏风中走出来。 “小王，你和病人家属嚷嚷什么呢？不叫你准备好检验报告放我桌子上就行了吗！”这个白大褂说话还有点谱，叶子心里想。 “是，刘老师，那我先出去了！” 胖子白大褂转身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鼓着一张被叶子气的红红的脸冲叶子撇嘴。 “刘医生是吧？我是给叶……叶赫那拉•；；旗格硕取检验报告的。” “恩，光看你们家这个老太太的名字就了不得，你们家应该是满族的皇室贵族后裔吧？”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叶子不好意思的挠头，其实她也是这一分钟才知道奶奶有这么复杂的名字，对于这个名字里隐含的信息，恐怕叶子是一知半解，还没有这么老大夫知道的多。 “你是老太太的孙女？你家怎么派你来了？你能做的了主吗？” 叶子凭借敏锐的知觉，从医生这番话里就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紧张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仰，幸好站在后边的觉醒及时上前一步把她扶住，温柔的拍了拍叶子的肩膀，示意她要镇静。 “我……能做主！医生，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目前老太太的情况是不太乐观，可是……”刘大夫欲说还留的看了看觉醒，似乎是在提醒叶子，下边说的话是很秘密的。 叶子回头看了看觉醒，目光坚定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掷地有声的对医生说：“没关系的，医生，有什么话你说好了！”叶子向来都是这样率直的个性，只要是她相信的人，无论是什么秘密，她都愿意跟那个人分享，并且无条件的相信那个人。也许有人会觉得像叶子这样的人很傻，毕竟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那好，我也是从保护病人隐私的角度考虑的，希望你们能理解。你先看看这个。”刘大夫把刚才从那个胖大夫手里接过来的几张纸递给了叶子。叶子马上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可是这些纸更像是图纸，一条一条的线忽高忽低，一张是红线，一张是黑线，每一条线都在整齐规则的坐标图里上上下下的运行。至于它们代表的意思，叶子就不甚明白了。 “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结果好了，说老实话，这些图纸我看不懂。” “恩，这也正常。”刘大夫重新接过叶子递回来的“图纸”，给她解释说：“你看这张，这张是心电图。从这张图上的心跳电波频率来看，这个人没有160岁也差不多了。因为她心脏跳动的非常的缓慢，心脏每跳动一次，在体内循环的速度也该是相当的缓慢，那也就意味着新陈代谢几乎为零。” “新陈代谢为零？那人还怎么活？”前面的一套术语叶子没太听明白，但新陈代谢为零叶子听明白了，之后死人新陈代谢才为零呢。 “可这确实是你奶奶叶赫那拉•；；旗格硕的心电图没错，从你们家属报上来的实际年龄90岁来看，相差了几乎70岁。而160岁的高龄，这在医学上还只是一个构想，也就是说医学史上根本没有这样的高龄记录。”看叶子听的一头雾水，刘大夫又接着说：“或者说的简单一点，如果真按这个年龄来推算，她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纪的人！” “什么？” “不属于这个世纪？” 叶子和觉醒听完了医生的最后一句话才都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开始我们也很惊异，所以又反复的进行了测量，可是结果都是这样。还有，这是内脏功能检查结果。结果也表明，病人的心、肝、脾、肺、肾也都基本停止了工作，身体整个机能处于衰竭状态。剩下几张是脑脉冲、脉搏、血液检验报告，情况都基本如此。哦，需要说明的是，病人根本没有老人痴呆症，她的小脑不仅没有萎缩，而且脑细胞的活跃程度居然可以和一个30岁人不相上下！这个病例实在是太奇怪了！是我从医30年来从未经历过的。” “医生，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奶奶的身体机能基本都不工作了，那她是靠什么在维持生命呢？而且你应该见过我奶奶了，你觉得她长的像一位160岁的老人吗？” “我们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来自于病人体内有一种强大的不明磁场在干扰我们医学仪器的正常运行。我也因为这个病例特别召开了一次老年病专家研讨会，我们初步会诊认为，正是这种强大的内磁场在维持了病人的生命，只要这个磁场一消失，病人的生命也将随之消失。虽然这个猜想很……”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所谓的狗屁猜想？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都21世纪初了！你以为你这荒唐的论断我们可以欣然接受吗？你们太……”叶子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听到了医生所谓的这些解释，根本接受不了。叶子实在想不明白，抚养自己从小长大的奶奶怎么好好的就被这个狗屁医生说成了百年老妖？还是一个也许永远也死不了的老妖精。叶子更不敢想象，再过50年，如果奶奶体内的奇异磁场还没消失，那么接近80岁的自己将步履蹒跚、满头白发的和奶奶一起继续生活？…… “叶子，你冷静一点儿！”觉醒上来用力的抱住几近疯狂的叶子，可是叶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开始闭着眼睛疯狂的撕挠觉醒，脸上的泪水肆意的流淌着，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就是黄昏的夕阳下，两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并肩走在小路上，其中一个是叶子，而另一个就是奶奶——一个永远也死不了的老妖精。 “啊！” 一声低闷的呻吟声从觉醒的身体里发出来，虽然这个声音并不大，但穿透力却很强，正是这个声音，震住了疯狂的叶子。叶子依偎在觉醒的怀里，缓缓地抬起满是泪水的消瘦的脸， “哎呀！你的脸怎么了？” 觉醒清秀的脸上已经血肉模糊，左脸上从眼角到鼻子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血印子，血一滴接一滴的从伤口上方往下流，血印子是有弧度的，但血却是直线往下流，所以从眼角下流出来的一滴血流到鼻子旁形成了很多血溜子。咋一看去，还以为整张左脸都在流血！ “没事儿！小问题！”觉醒赶紧用手随便的抹了一下伤口，就这一抹，一双炯炯有神、透着莫名贵气的清澈眼睛被浓浓的血浆粘的一塌糊涂。叶子心疼的使劲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把袖口捏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给觉醒擦脸上的血迹。觉醒像被触动了神经似的往后闪了一下，抓住叶子的手， “别，叶子。这套裙子多好看啊，弄脏了可惜了！” 叶子挣开觉醒的手，仍然执拗的用袖子擦着血迹，一边擦一边流眼泪。觉醒觉察到了叶子的执拗也就没在躲，任由叶子发泄着心中的苦闷。擦着擦着，觉醒整个左脸已经都是红晕，像古代那个著名的钟无艳是的。擦着擦着，叶子突然扑进觉醒的怀里，两个手臂死死的勾住觉醒的脖子，头深深的埋在觉醒的左肩膀里，浑身颤抖，像一只无住的流浪猫一样失声痛哭。 觉醒知道，叶子郁闷的心情最终是发泄出来了，他一只手温柔的抚摩着叶子的短发，而另一只手则又用了用力，把叶子深情的抱紧。一旁的刘大夫默默的站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完全可以理解叶子过激的这一系列行为，作为病人最亲的人，她无论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都不算过分…… “你们最好还是趁病人清醒的时候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几分钟以后，刘医生打破了僵局。 “我奶奶怎么会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话就用不着上医院来了！”叶子的话里明显还是带着对医院检查结果的不满。 “别这样叶子，你要冷静！听名字来分析，我觉得你奶奶应该是海西女真中的贵族，应该是叶赫部落的吧？？” “海西女真？叶赫部落？这些都是什么？我没听奶奶说起过。” “这些都是咱们日后要学的，也是我科研专攻的部分。你报考的不是满清史这一块儿吗，所以你主攻的应该是建州女真，也就是由爱新觉罗统治的历史时期，而海西女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叶赫家族也曾是女真部落中属一属二的，大清朝皇太极的母亲就是叶赫族的女人，叶锋就主攻这部分的内容。” “哦，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你说过的，我一着急就什么都忘记了。” “恩，如果你奶奶真的是叶赫后裔的话，这个内磁场可能和一种海西女真部落流传的巫蛊术有关。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猜想，因为这种巫蛊术根据考古文献记载已经失传上百年了！” 觉醒的话引起了叶子的好奇，难道奶奶真的是叶赫贵族的后裔？难道奶奶真的会使用一种诡异的巫蛊术让自己长生不老？那么自己是奶奶的孙女，是不是就是说自己也是叶赫贵族的后裔？那自己该叫叶赫那拉什么什么呢？叶子的脑子全乱了，再也不能正常的想问题了。 “我想去一次奶奶的家乡！我想找到答案！”叶子现在能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留下来陪陪你奶奶，等她的病情好一点儿了，我陪你一起去！否则，你现在走也是放心不下。”觉醒温柔的看了看叶子，坚定的说。 叶子使劲的点了点头，她开始崇拜、几乎疯狂的崇拜觉醒的冷静和沉稳，能够在她最混乱、为危难的时候留在她身边帮她出谋划策。而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也就缘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崇拜、疯狂的崇拜！叶子爱上觉醒了！ 第十章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叶子的电话响了，熟悉的铃声，熟悉的号码……如果不是这个电话的光临，叶子几乎忘了这个男孩子，一个刚刚被自己父亲百般侮辱的男孩子，一个她本该万分愧疚的男孩子。 “叶锋，你还好吧？”叶子还是关切的问候了一下，但着关切仅仅出于人道的问候和礼貌的歉意。 “我没什么！反正从小就是在别人的欺负和白眼中长大，这点儿委屈实在不算什么，你千万别对我这么温柔，我真不习惯！”听筒那边传来了叶锋习惯性的调侃，叶子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叶锋那副坏笑的脸：一张帅气的脸因为他的坏笑而把鼻子、眼睛、嘴都聚集在一起“开会”，那样子滑稽极了。叶锋有着两片薄薄的、暗红色的嘴唇，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油嘴滑舌的家伙，叶子一直是这么想的。再加上小小年纪就有着这么过硬的业务技能和优异的学习成绩，所以叶锋成了学校的“大众情人”，而叶子尤其对“大众情人”没有安全感，甚至是嗤之以鼻，这可能也是叶子对叶锋一直不来电的真正原因吧。 “你这人还真是古代的一种下等兵器。想对你好点都不行！” “对啊，我这人不就贱吗！” “行了，别贫了！我这边还有正事要处理呢！” “我知道你忙！我就是想问问你奶奶的情况！” 叶子能感觉得出来，在她和叶锋之间的对话中，只要一谈到叶子的奶奶，叶锋的口吻就变得少有的正经。叶子生怕是奶奶今天说的那句“我觉得他能保护我们的叶子”而让叶锋心生什么误会，所以尽量想对奶奶的问题避而不谈。 “哦，检验报告还没出来呢！看样子还得再等等！” “叶子，我和医生聊完了，可以回病房了！”觉醒手里拿着刚才那一堆“图纸”，并没有注意到叶子正在打电话。 “叶子，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学刑侦出身的叶锋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哦，没谁，是医生！”叶子不想让叶锋知道她和觉醒在一起，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瞒着叶锋。 “你！……算了！是谁都无所谓。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我挂了！” 叶锋第一次没有等叶子的拜拜就挂断了电话，叶子分明听出了电话里叶锋的失落。也许是因为自己欺骗了叶锋，所以他生气？还是因为自己和觉醒在一起，叶锋满意？其实叶子觉得自己好傻，凭叶锋专业的刑侦技术，凭他过人的听力，怎么会听不出来电话里是谁的声音呢？如果叶锋不是因为自己而在考研究生的时候选择了考古学，如果叶锋继续在公安大学刑事心理学研究院深造，叶子相信他将来一定是一位出色的警务人员，可是……可是爱情不是施舍，自己也不是慈善家，叶锋也不是乞丐…… 叶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十一章 三天以后，叶子托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学校。这三天让叶子觉得好象三年那么长。奶奶的检验报告叶子一直没有给爸爸和妈妈看，也没有去问奶奶关于她身上那不名磁场是怎么回事。妈妈也没有追问叶子，可是爸爸却咄咄逼人的追问结果。叶子曾经私下和觉醒有过协商，要求医生配合，暂时对奶奶的其他家人封锁消息，包括自己最信任的父亲。可是自从奶奶生病住院以后，叶瀚博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的粗暴、易怒，而且失去理智，就像他对叶锋的恶言相对，这在叶子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爸爸是太紧张奶奶的病了，叶子这样和自己解释。 这三天以来，叶子也没有接到叶锋的任何一通电话，这让叶子多少有点担心他。 “叶锋，你在教室吗？这几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叶子拨通了叶锋的电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叶锋。 “哦，电话没电了，所以没打！” “拜托，这个理由也太……” “反正我打不打也无所谓，有人陪你，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还没等叶子说完，叶锋就抢过话头。 “叶锋，我来学校了，你现在到主楼门前，我等你。” “不用了，我在外边呢！” 挂断电话，叶子就一直在想，今天的叶锋很奇怪，好象和以前比缺了点儿什么，具体缺什么，叶子又说不出来。想来想去，叶子恍然大悟的发现，叶锋平时的调侃和风趣没有了，这样想来，叶锋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子有些失落的往前走，叶锋从来没这样对过她，每次都是她高高在上的冷落叶锋，叶子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可是今天，叶锋第一次把叶子给闪了，而且闪的好突然、好厉害。叶子径直的走进学生管理中心办公室，她今天是来请假的，她和觉醒说好了要回一次奶奶的家乡四平，去找寻传说当中神秘的巫蛊术……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传进叶子的耳朵，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是叶锋！”。当叶子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的时候，她最怕承受的事情还是来了。 “叶锋？” “叶子，是妈妈！” “哦，妈。我在学校呢，有什么事情吗？” “你快回医院吧！” “是不是奶奶出什么事情了？”叶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快来见奶奶最后一面吧！”李函洋实在憋不住，在电话那头开始哭了起来。 “啊？怎么这么快？” 电话从叶子的手里滑落到地上，啪的一声，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手机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摔成了三截。叶子顾不上手机，发疯的往门外跑，任凭泪水肆意的在脸上流淌，任凭过往的同学用惊异的眼神看她……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要往哪里去？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要怎么办？……叶子什么都不想，就是疯狂的跑，疯狂的跑在校园里。 突然，叶子感觉自己的双脚腾空了，腰好象被什么绑住了。她下意识的使出浑身的力气，加快的挪动自己的双脚。可是无论怎么加快速度，自己好象还是在原地踏步！叶子的意识开始慢慢清醒，因为她感觉到来自腰上的束缚越来越紧，让自己有点喘不上来气，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一口气喘不匀，叶子开始猛烈的咳嗽。 “叶子，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叶子慢慢扭过满脸是泪的脸，看到了同样满脸是泪的叶锋，是叶锋用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叶子，是叶锋熟悉的声音再一次把叶子从疯狂的无意识中唤醒。叶子双唇抖动，但还努力的微微翘动嘴角，想要挤出一个微笑给叶锋。可是嘴巴抖着抖着，牙齿却不争气的在嘴巴里轻微的上下扣动。叶锋温暖的手爬上叶子的脸，轻轻的为她拭去泪珠。叶子一瞬间像一个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抓住了叶锋的手，四目相对，叶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失控的痛哭、绝望的痛哭…… 叶锋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问叶子为什么哭。他只是紧紧的把叶子搂在怀里，紧紧的！叶锋甚至能感觉得到叶子整个身体的微微颤栗，叶子甚至能感觉得到来自叶锋那年轻、有力的心脏的跳动。叶子紧紧闭上自己的双眼，她生怕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知道死亡早晚都要来的，她也知道在死神那里，无论是谁都没有特权的，她也不是想要阻止死神的到来，她只是想放慢死神的脚步！“奶奶不是不会死的吗？”叶子喃喃着。 几分钟以后，叶锋干脆把叶子抱起来，飞快的走到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的，叶锋就陪着叶子驶向那个让叶子害怕进去的目的地——春江医院。 叶子和叶锋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奶奶原来住的那个病房，可是病房里空无一人，叶子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哦，你们是叶赫老太太的家属吧？”一个护士走进了病房。 “恩，我是她孙女！请问……” “去地下停尸房吧！病人10分钟以前抢救无效去世了！”对于一个生命的死亡，护士小姐说的如此坦然。 正是这个坦然的声音犹如青天霹雳，击的叶子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里发疯的说：“不可能！你骗人！你骗人！”而叶锋听到这个消息拉起叶子拔腿就跑。跑着跑着，他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开始有刺骨的寒气侵入，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直击人的心脏，想要把人全身的热血凝固、想要把心脏跳动的速度降低直至衰竭…… “叶锋！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冷！” “太平间怎么会暖和呢？” “太平间？”叶子突然挣脱了叶锋的手，傻傻的站在那里，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来这里干什么？” “叶子，你听我说！你想不想见你奶奶最后一面？” “想！” “你奶奶死了！她现在就在这里边！”叶锋把那个“死”字说的很重，那个字也是叶子一直不愿意听到的！ “我不去！奶奶她不在这里边！”叶子终于哭出来了，她倔强的转回身，朝出口走去。 “叶子！你要接受这个事实！人死了就是死了！”叶锋歇斯底里的冲叶子喊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狰狞。 叶子看着叶锋痛苦的表情，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摇晃。为了找到重心而不至于摔倒，叶子下意识的用双手支撑住了身后的墙壁。手一接触到墙壁，叶子像被电击了一样迅速抽回了手，这个地下停尸房到处都弥漫着骇人的阴气，贪婪的吮吸着来自阳间的热气。叶子顺着入口往里望去，这是一个老式的地下太平间，地面和墙壁上都贴满了白色的瓷砖，头顶上每隔一米悬挂着一个铁笼似的老式电灯，电灯发出昏黄的光线，映在墙壁和地面上，反射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像一把把短匕首，刺痛人的眼睛。整个地下室没有一扇窗户，越往里边走，口儿越小，像一个吸血鬼张开的雪盆大口在那里首株待兔…… “叶锋，你说等我们死了也要来这个地方吗？”叶子的声音小的像一个幽魂。 “叶子，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害怕！”叶锋把叶子的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胸前，这个一个残酷的事实对于叶子，毕竟是不能承受的。“叶子，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叶子抽搐了两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的手死死的拉着叶锋的。现在，叶锋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两个人默默的、小心翼翼的走在阴冷的地下室长廊里，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跟彼此说点儿什么！ 目的地终于到达了，站在一扇对开的白钢大门前，叶子仿佛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才来到这里。其实这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推开这扇门，叶子就可以看见平日里最疼爱的奶奶。可是叶子慢慢举起的双手还是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她甚至两推开这扇门的力气都没有，这扇门在她看来好重好重，因为它隔绝的是两个世界，如果叶子推开这扇门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奶奶，从此阴阳相隔！ “叶子，进去吧！”叶锋鼓励着叶子。 “我！我……”叶子还在犹豫。 就在这时，门咯吱一声闷响，好象震的整个太平间都轻微的晃动起来，响声在死一般沉寂的太平间上空不断的发出回声，吓的叶子的心扑腾扑腾的乱跳，像要挣开身体跳出来一样！ “叶子，你磨蹭什么呢！就等你到齐宣读遗嘱了！”门的那头是叶瀚博急噪的声音。 “爸！奶奶她真的……？”叶子见到父亲，精神一下就崩溃了，泪水喷涌而出。 “叶子，你奶奶她……去了！”李函洋跑过来抱住女儿。“快进去看看奶奶最后一面吧！” 叶子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进去，门里边是一片空旷的地方，很大很大！房间正中只摆放着一张挺尸床，床上盖着一张白布单。叶子蹒跚的走到床边，鼓足了勇气伸出右手去揭那布单。可是奇怪的是，布单怎么也找不到头儿在什么地方，她无从下手。也是，叶子俯下身体，低头去仔细的找寻布单的头儿，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骨瘦如柴、冰冷的手抓住了她！像一把钳子紧紧的钳住了她的手腕，不能动弹。 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出声叫！她的刑侦直觉告诉她，这里边一定有蹊跷，至于是什么蹊跷，她一时还不知道。于是，叶子腾出左手，佯装没事人一样再次伸手去揭布单。揭开布单，叶子全身的血液沸腾，她的眼睛睁的像铜铃一样大，嘴巴张的前所未有的大，当然，这些表情没有人看到，因为叶子是背对着大家，而且角度非常好的完全遮住了尸床上的奶奶。 叶子究竟看到了什么呢？鬼才知道！ 第十二章 叶子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闭上、再睁开……反复了几次，叶子的后背开始冒冷汗，全身起鸡皮疙瘩，脑子嗡的一声，出现了瞬间的耳鸣和眩晕。叶子踉跄了几步，突然意识到开始死死钳着自己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始终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居然……居然看到了尸床上奶奶的尸体正睁着左眼冲自己诡秘的笑！那笑是叶子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笑，叶子甚至断定躺在尸床上的那个不再是自己的奶奶，而是另外一个人，或者是恶鬼纠缠住了奶奶的肉身！ 来不及多想，叶子马上查看自己的右手。右手上清晰的出现了一条红道儿，是被人用力抓过的痕迹，因为抓的太紧，使得整个身体的血液凝集在手腕上短时间的不畅通，造成了这道久久没有消掉的痕迹。 “这不是幻觉！真的是有东西抓过我的手？那会是谁呢？难道真是传说中的诈尸？难道奶奶还有话要对我说？”叶子脑子里快速的过着这些信息。 叶子再次壮起自己的胆子，走近尸床！叶子的心跳的厉害，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屏住呼吸，蹲下身体，慢慢的揭开尸床上的单子，一点儿一点儿……奶奶的尸体从头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暴露的叶子眼前。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叶子唰的一下，用力扯掉了整个白单子。由于速度突然加快，叶子清楚的发现，尸体的右胳膊确实是没有安放在尸体的右侧身体边，而是悬在尸床的右侧，那只来回晃动的手只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突兀、夸张的挣着那层皮，像要把薄薄的皮撑破一样。一根根手指没有了肉肚儿，像木乃伊的干尸，又像枯木的根雕……那只手的五根手指成圆弧状，叶子看了看那只手，又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弧度和自己的手腕粗细居然差不多，难道真的是奶奶……？ “叶子，你太过分了！你在干什么！”叶瀚博才注意到叶子把盖在奶奶尸体上的百布全揭了下去。 “爸！奶奶的手！”叶子想要让爸爸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奶奶的手？没什么问题啊！” 叶子听了父亲的话，再次看向尸床上的奶奶时，奶奶的两个胳膊分别安然的摆放在身体两侧，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刚才明明……叶子还想解释什么，但被叶瀚博一摆手制止了。 “叶子，你太紧张了！也太伤心了！好了，别闹了！律师马上就到！”叶瀚博快步走到女儿身边，给了女儿一个温暖的拥抱，叶子在父亲的怀里，像小女孩一样呜呜的哭开了！站在旁边的李函洋也住的抹眼泪。 “哦，对不起，打扰了！我是叶老太太的代表律师！这医院的太平间还真难找，我迟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瀚博的身体突然一震！虽然这个震动很微小，但还是被叶子发觉了。叶瀚博轻轻的推开女儿，把叶子送进李函洋的怀抱，热情的走上前去，与律师握手。 “你好！我妈走的太突然，她老人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受叶老太太的委托，拿钱办事！” “好，我们现在人都到齐了！除了我大哥在海南没办法马上赶过来！我们需要等他们吗？”叶瀚博虽然通知了大哥母亲去世的消息，但无奈大哥离这里太远了，没办法马上赶过来。 “叶子小姐在吗？哪位是叶子小姐？” “恩，我是！” “哦，那不用等了，只要叶子小姐在就可以宣读叶老太太的遗嘱了！因为遗嘱的第一部分内容只涉及到她一个人！” “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我奶奶是有孙子的，遗产不应该由长孙继承吗？”叶子把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在她心目中，大伯家的大哥才是奶奶最合法的继承人，也是叶家的“户口本”。 “叶老太太在五年前就已经在我们律师事务所签定了这分遗嘱，而且有医院的健康鉴定，证明老太太的神智是非常清醒的，所以请你们不要怀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对不起，我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叶瀚博对律师的话倒显得并不意外，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的听奶奶遗嘱的内容。 “没关系，即使叶子小姐不提出疑义，我也要例行公事的说明一下。那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可以！” 叶瀚博站在女儿身边，李函洋则站在女儿的另一边，偌大的停尸房就这么几个人肃穆的站在那等待律师宣读遗嘱。 “叶蜂，你也过来吧！干吗站那么远！”叶子歉意的对站在角落里的叶蜂说，因为刚才太激动，所以没有注意到叶蜂的存在。 “没关系，我站在这边就好，这是你们家庭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搅在里边不好！” “锋儿，叶子叫你过来就过来吗！”李函洋似乎对叶锋嘴巴里那个“外人”很敏感，附和着叶子叫叶锋过来。可是话刚一出口，叶瀚博就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那眼神里仿佛充满了厌恶。 “不过来就算了！难得人家孩子那么通情达理，我们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了！” “这位先生叫叶锋？”没想到律师开口了。 “哦，是的。不过他只是我女儿的一个普通同学而已，不是我们家的家庭成员。”没等叶锋开口，叶瀚博就抢先回答律师，生怕自己家的家事和叶锋扯上什么关系是的。 律师没有理会叶瀚博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叶锋面前，带着公事化的执着接着问到：“先生，你是叫叶锋吗？” “是，我是。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别叫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听着别扭。” “那好，叶锋。请你站到这边来，站到叶子小姐旁边。” “我？”叶锋对于律师的安排显然感到很奇怪。 “对，就是你！因为叶老太太的遗嘱里边有提到你！” “叶锋？我奶奶提到叶锋？”叶子显然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锋没有办法，遵照律师的意思站到了叶子的身边。他本来想站在叶子左边，但他看到叶瀚博恶鄙夷的眼神强烈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伤害，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原地不动好。还好，这个时候站在右边的李函洋体贴的往外让了一步，留出一个位置给叶锋，才不至于让叶锋如此的尴尬。叶锋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只有几面之缘的叶瀚博会如此不喜欢自己，或者叫厌恶更贴切一些。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尽人意而得罪了叶瀚博。 “好了，人到齐了！我现在开始宣读叶老太太的遗嘱。” “好的，律师，开始吧。”不知道为什么，叶子总觉得爸爸对奶奶的这份遗嘱表现的这么迫不及待。 “叶赫那拉•；齐格硕女士于2005年在我律师行签定了一份遗嘱，遗嘱中声明，在叶老太太去世后，不得火化她的遗体，由孙女叶子和孙子叶锋亲自护送遗体回叶赫古城。棺木也不得私自在殡仪馆定制，由叶老太太的孙女叶子来我律师行取走生前存放在我处的棺木用以运送。叶老太太生前的所有家产全部由我律师行带她捐献给叶赫古城的修复，目的是给后人留个纪念。棺木中的所有遗物留给孙女叶子做纪念，其他子女不得分享。” “律师，你知道我妈棺木中所谓的遗物是什么吗？”叶瀚博对家产不家产的好象丝毫不感兴趣，惟独对遗嘱中所说的留给女儿的遗物非常感兴趣。 “这个我们也无权知晓，根据叶老太太生前的遗愿，要叶子小姐到我们律师行来亲自验明。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领奶奶的遗物和棺木？”叶子虽然对奶奶的遗嘱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只针对自己而没有其他人，但对于奶奶的思念，叶子还是想尽快拿到奶奶留给自己的遗物，以此来缅怀奶奶。 “随时都可以，叶子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我随时接待。”律师给叶子留了一张名片，然后收拾好公文包转身离开了。 叶子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又看了看大家。她发觉父亲对奶奶的遗嘱一点都不吃惊，似乎像有着某种预兆。而母亲除了伤心，似乎对遗嘱也没有任何的疑义。对于他们来说，奶奶的这份遗嘱来的似乎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叶锋，你和我奶奶是不是早就认识？为什么我奶奶遗嘱中称你为孙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有多少事情隐瞒我？那次猫眼中看到的那只眼睛是不是就是你？”叶子的情绪很激动，她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第十三章 “对不起，叶子！”面对反应激烈的叶子，叶锋第一次张口说他与奶奶的事情。 “我和奶奶原本就认识，这个事实我隐瞒了你，可是我并没有恶意。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15岁那年，奶奶来我们孤儿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奶奶。她说她很喜欢我，要领养我，并且资助我读高中、大学。但由于我年纪已经过了收养的岁数，所以奶奶和孤儿院商定不带我走，只是每个月汇钱供养我。我很感激她，对我这个没人爱的孤儿给了这么多的关爱，从那时候起，我每个月都要给奶奶写信，汇报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她的出现，让我的心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我觉得从此以后我不再孤单，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慈祥的奶奶，有一个亲人……我总想找机会报答她，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有联系。”叶锋在说起他的身世的时候，眼帘不自觉的下垂，眼神忧忧的，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淡然，但也掩饰不住当年的孤独与无助。这让叶子无法与往日里认识的那个热情奔放的叶锋联系起来，也让叶子再也不忍心责备下去。 “叶锋，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这么说，你是我奶奶收养的孙子了？” “恩，是奶奶不让我告诉你的。” 叶子看了一眼躺在尸床上的奶奶，她第一次感到奶奶这个女人似乎不一般，或者说和别的女人不同，她的心里好象有很多的秘密。但无论有多少秘密都无所谓了，人死如灯灭，奶奶已经带着她那些秘密入土了。叶子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助的看向了母亲。可让叶子奇怪的是，原本已经镇定的母亲，这个时候听完了叶锋的一番话，正努力的把头抬高，想要抑制汹涌的泪水，无可奈何的是，她已经泪流满面了。叶子想，可能是叶锋凄惨的身世触动了母亲敏感的母性神经，妈妈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啊！ “究竟你和奶奶还有多少事情隐瞒了我？”虽然叶子不再怪叶锋，但有些事情压在她心里一直想不通。 “虽然在你的生命中，我可能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是你，叶子，在我18岁那年就占据了我整个的心灵。奶奶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她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奶奶让我这一生都要保护你、帮助你，所以，我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我不太喜欢的公安大学，目的就是为了追随你、守护你。因为你比我高一届，所以我拼命学习，终于可以提前一年完成学业，和你一起毕业。当我多方打听知道你偷偷报考了春江大学考古研究生院，我和奶奶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追随你，所以我又报考了同一所研究生院。” “原来奶奶知道我报考春江大学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 “恩！” “怪不得！我还以为奶奶这么神，算出来了呢！可是叶锋，你这样生活在我的影子里，值得吗？” “为了报答奶奶的恩情，我没想过值得不值得，也从来没后悔过。况且这点要求并不过分，如果奶奶让我去死，我也没有丝毫怨言！我是一个被父母、被世界抛弃的人，只有奶奶，只有她对我好！”叶锋深情的望了望奶奶的尸体，泪水无声的从这个男人的脸庞滑落，那样子让人看了揪心。 “叶锋，你别说了！”李函洋哭着打断了叶锋的话，哀求她不要说下去。 “阿姨，我都习惯了！别为我伤心，我虽然没有叶子幸福的家庭，但我有奶奶的疼爱，生活的一样很好！”叶锋努力的给了李函洋一个阳光的微笑，可那微笑更加刺痛了李函洋的心。 “叶锋，那晚猫眼里的那只眼睛？……” “叶子！我不想说这个了！那只眼睛绝对不是我！”提起这段回忆，叶锋似乎比叶子更痛苦！但叶子相信叶锋，虽然叶子不知道这份坚定的信任来源于哪里！ “好了，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你们已经打扰了奶奶的清净了！”叶瀚博阻止了叶子和叶锋的对话。“我们离开这里吧！” 通过长长的阴霾地下通道，叶子、叶锋、叶瀚博、李函洋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当第一屡阳光终于照在身上的时候，叶子希望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昨晚的一场梦：奶奶没有死，叶锋也还是普通的一个同学，父亲也还是以前那个慈父……可是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朝着叶子不愿意接受的方向发展。 “叶子，我局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得先回去了。你如果决定了什么时候去律师那里取奶奶的遗物就打电话告诉我，爸爸抽时间陪你去。”叶瀚博走到女儿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头，然后准备离开。 “瀚博，你等一下！”妈的葬礼什么时候办？”李函洋追上去问。 “办什么办啊！妈留下话了不让火化，护送尸体也专指叶子来完成，我还能做什么啊！”李函洋明显听出丈夫的话里满是埋怨，对老太太的遗嘱相当的不满意。 “可是，可是总得有一个告别仪式吧？大哥他们明天就到……” “行了行了！这件事等明天大哥到了，我们再商量吧！”叶瀚博打开车门，准备再一次的离开，可是李函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紧跟着叶瀚博上了车。 两个人在车里发生了激烈的讨论，叶子虽然听不清楚里边父母的对话，但她能透过车窗看到父母争执的表情。叶子也不明白，爸爸对奶奶的死为什么这么淡然，甚至连丧礼都不想办！可是叶子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放着两个儿子不用，放着自己的长孙不用，单单挑中了她护送尸体回故里，而且还让一个收养的所谓孙子同行……这些根本从情理上解释不通，难怪父亲会生气。 想到这儿，叶子忽然掏出电话，她想，现在最应该给一个人打电话，那个人就是——觉醒。 “喂！觉醒？” “恩，我是！叶子吧？” “老师，我恐怕要请个长假。” “哦，是要处理你奶奶的后事吧？不要太伤心了！” “你怎么知道？”奶奶去世的消息叶子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觉醒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学校上课，他是怎么知道的？ “恩……啊……是叶锋告诉我的。” “叶锋？”叶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离自己30米远的叶锋，叶锋还没有从刚才的伤感中走出来，整个人木呆呆的。 “是啊，他替你和自己请长假，说要处理你奶奶的后事。” “你现在在哪里？”叶子从听筒的那头明显的听到了很大的回声，而且觉醒的声音显得很空旷，应该是在一个很静的封闭空间里传出来的，这让叶子联想到了刚才自己走过的那条死一般寂静的地下太平间通道。 “我？我在咱们学校实验楼啊！有个科研项目刚上马！” “哦，没事儿，我也是随便问问！”叶子想想自己可能过于神经质了，觉醒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底气十足，听起来也并不像在编造。 “你们两个请假的事情我会向院里说明，你就安心去吧。”觉醒的话什么时候都这么温柔和得体。 “恩，谢谢老师。” 叶子挂断电话也没再多想什么，她只是奇怪，叶锋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觉醒请假的？觉醒为什么没追问叶锋会和自己一起请假？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和叶锋走的那么近？ “叶子，我们走！”李函洋气呼呼的过来拽叶子。 “妈！你怎么了？”李函洋的脸憋的通红，两道眉毛扭曲在一起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叶子被妈妈的这个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还不是你爸！算了，我也不想说了！” “阿姨，叶子，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吧。”叶锋想告辞。 “叶锋！你先别走！陪我去一趟律师楼！我想现在就去！” “可是你爸爸不是说……”叶锋显得很为难。 “我爸很忙！再说我也想马上看到奶奶留给我的东西！”“去吧！陪叶子去一趟吧！有你陪她，我还放心一点儿。”李函洋好像对叶锋印象非常的好，而且很信任他。 “那好！叶子，你给律师打电话吧！我现在陪你去。” 叶子冲叶锋点了点头，她没有想到，奶奶的一份遗嘱居然使她和叶锋的关系突然拉近了一曾。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为了自己已经牺牲了太多了，叶子很感激叶锋对她的付出，叶锋现在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精神依靠。 清爽的微风吹拂在叶子的脸上，像一只轻柔的手在摩挲，这让叶子想起了奶奶的手。奶奶以前总是这样轻抚叶子的额头，夸赞孙女长的好看。如今……叶子想到这里，眼泪唰的一下又滑落下来。叶子一手抹了一把眼泪，一手紧紧的搂住了叶锋的腰。叶子累了，她坐在叶锋自行车的后座上，头慢慢的靠在叶锋的背上，叶锋抽出一只把车头的手，温柔的握住叶子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叶锋的自行车骑的很稳，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第十四章 “叶子，是你通知他来的吗？”叶锋的自行车突然停住，叶子的身体没有准备的完全贴在叶锋的后背上。 “哎呀！叶锋，你怎么搞的啊！干吗突然停车？”叶子从后座上跳下来，边揉自己的脸，边埋怨叶锋。 叶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指了指前边站着的一个人。 “觉醒？你怎么来了？”叶子吃惊的发现，站在叶锋自行车前面的居然是刚刚通过电话的觉醒！这一刻，叶子的心开始砰砰狂跳，她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终于来找她了！ “哦，你给我打完电话，我不太放心你，所以就跟着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叶锋冷冷的问。是啊，觉醒怎么会知道叶子突然决定要来律师楼呢？是谁告诉他的呢？ “哦，是这样。我刚才赶往医院的路上遇到了叶子的妈妈，一问她才知道你们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锋总是怀疑觉醒，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是那么无懈可击，但叶锋总觉得觉醒的到来，也和奶奶的遗物有关系。可是，那是没道理的啊！觉醒又不认识奶奶，况且他的到来也只不过是对叶子的关心而已。叶锋想到这里，留心观察了一下叶子的神态。他发现叶子看觉醒的眼神是那样的闪闪发光，这让他的心像被刀子挖了一样的疼。于是，他把自己对觉醒的不友好和怀疑归咎成是一种嫉妒，一种本不该有的嫉妒。 “你认识我妈？她告诉你的？” “对啊，你忘记了吗？还是你给我介绍你母亲认识的呢！” “哦，我记得。”虽然叶子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介绍母亲给觉醒认识，但听到觉醒如此坚定的话语，叶子宁愿相信是她忘记了。 “既然来了，和我们一起进去吧。我来这儿领取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叶子真诚的邀请觉醒。 “这……这不好吧！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到你还好，我就放心了。”觉醒的话像一股温暖的泉水直流进叶子的心坎里，瞬间温暖了叶子的整个身体。 叶锋知道，叶子已经被觉醒的这一句简单的话完全征服了！他真的很佩服觉醒，能够这么了解女人愿意听什么。而自己，只是个知道苦干，不知道表达的傻小子。 “叶子叫你一起，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别在推辞了！”叶锋可不会傻到明明看穿了叶子的意思，还不顺水推舟。 觉醒也没再推辞，三个人一起往不远处的律师事务所走。天忽然阴了下来，起风了…… 叶子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奶奶委托的那位律师。 “你好！” “哦，是叶子小姐啊。你来取叶老太太的遗物？” “你记性真好，是的。现在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得先把这个签了！”律师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找出一个蓝色文件夹，看了看，递给叶子。 “你看看这上边罗列物件的清单，一会我带你去保险库一一对应，如果没问题，你最后在上边给我签个字就行了。” “哦，好的。”叶子接过蓝色文件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律师又说话了。 “这些都是和你一起的？” “是的。” “你看是你自己进去，他们在这里坐坐，还是……？” “他们和我一起进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没关系的。”没等律师说完，叶子就抢先说。她明白律师的意思，是怕她的隐私被泄露。根据叶子的推断，奶奶当初来立这份遗嘱的时候一定是反复强调保密性，否则，律师不会这么谨慎。里边到底会是什么呢？叶子开始对奶奶的遗物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奶奶如此谨小慎微呢？ “那好，既然这样，请大家跟我来吧！” “忘了问你贵姓？”叶子发觉自己单但称呼他为律师挺别扭的。 “哦，我姓齐。我叫齐辉，这是我的名片，有case可以找我。” 叶子感觉齐辉这人挺直爽，说话像炒豆，办事更是像一阵风。叶子忽然猜想，当初奶奶选中他为自己办理遗嘱事宜，也是看中了他干净利落的性格吧。 “我先去保密处取钥匙，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齐辉把大家带出了律师事务所的大楼，来到旁边的一个地下停车厂入口就丢下这样一句话，独自一个人朝里边走去，一拐弯不见了。 叶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停车厂。一个宽阔的入口，上面是一个淡蓝色的棚子，四周都是用钢筋支撑，看起来像新建的。再往深处望去，隐约能看到里边稀稀松松的停着几辆车。与其他停车厂不同的是，这个见方的停车厂距离地表很深，而且向左、向右都各自有一个拐角，刚才齐辉就是向左边的拐角走了，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了。 “叶锋，你怎么看？”这一奇怪的特征引起了叶子的警觉，她想听听叶锋的意见。 “你也注意到了异样？” “恩，这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停车厂。” “这个停车厂隐蔽性很强，尤其是左右两个拐角处，在我们入口这个位置根本无法判断里边的大小和地形。叶子，我怎么感觉这个齐辉有点引君入瓮的意思？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太敏感了？这个律师事务所很有名气的，不可能有什么不正当的非法事情吧？”觉醒到底不是学刑侦的，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没有叶子和叶锋来的警觉。 “你们下来吧！”正当叶子他们警觉的四处观察地形的时候，左边拐弯处出现一个人影，是齐辉，他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齐律师，我们不是去保密库吗？来停车厂干什么？”叶锋还是有些不放心。 “哦，我们这边走。”齐辉指引大家往右边拐弯，“我们这就是一个地下保密库，是为客户保存一些珍贵的物品的。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才做了这样的处理。大家注意脚下，路面不是很平。” 四个人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鼻而来，光线越来越弱，叶子判断他们已经离入口越来越远了。齐辉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节能灯，一个强光柱瞬间照亮了一片区域。叶子不有得抱紧双肩，打了一个冷战，她特意呼了一大口气，发觉能看到自己的哈气。 “我们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齐辉停在了一扇大钢门前。这个白钢大门看起来很厚重，上边有一个硕大的轮子，像轮船上的大舵盘，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小刻度。在门的左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小孔，孔的形状很奇特。齐辉拿起手中的那串钥匙，迅速的把它插进小孔中。还没等叶子他们反应过来，齐辉已经左左右右的转动大舵盘，很熟练的样子。 咔吧一声，门自动开启了！ 门开启的一瞬间，叶子几乎惊呆了！里边的世界和外边的坑坑洼洼简直无法联系在一起。脚下是一块块一米乘一米见方的黄色大理石方砖，硕大的空间被一个一个银色的金属门隔开，门上边是找不到规律的奇怪编码。天棚的举架高的出奇，上面悬挂着一盏巨型的掉灯，照的整个空间有如白日，让人有一种空旷神仪的感觉。整个风格像极了欧洲古老的皇家殿堂！ 齐辉并没有在意后边忙着参观室内装饰的叶子他们，而是径直的快速往前走，来到第六扇小银门前停住了，按下了一连串的密码，并通过了指纹验证，门开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叶子和叶锋的眼睛，叶子特意记住了门上的编码：gx0830。心有灵犀的，叶锋也记住了旁边第五扇门的编码：bt8003。两个看似毫无联系的号码。 “进来吧！这里边就是叶老太太寄存的留给她孙女叶子小姐的遗物！” 第十五章 齐辉带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双白手套，“叶子小姐，把文件夹打开，我们现在就来一一核对叶老太太的遗物。” “哦，好的。对了，齐律师，叫我叶子就好了！”叶子从叶锋手里接过蓝色文件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把它慢慢打开。 叶锋警觉的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房间，大概也就有十五、六平，屋子里没有窗户，单靠一盏工艺灯发出柔和的光。屋里边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靠墙角的位置里突兀的摆放着一个黑紫檀色的大衣柜。叶锋判断那大衣柜足足有2米多高，双开门的，一个门上还各自有一个圆孔，里边镶着磨沙的工艺玻璃。柜身是那种很古老的手工雕刻，但叶锋看不出来那究竟雕刻的是什么图案，以前根本没有见到过。这个大衣柜的出现，让他忽然联想到实习的时候出现场，那个惨绝人寰的大衣柜藏尸案。那衣柜也和这个差不多，疯狂的妻子趁丈夫熟睡时用有线电视线狠狠的勒住了丈夫的脖子，在确认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后，她还用做鞋的锥子把丈夫的尸体戳的千疮百孔来泄愤。最后，这个妻子更是残忍的把尸体隐藏在自家的大衣柜中，每天若无其事的守着这个大衣柜生活。直到邻居们发觉好久没有见到这家男主人，并且隐隐约约闻到他们屋里有一种奇怪的恶臭发出来的时候，才报了警。当叶锋他们达到现场的时候，一向以冷静、谨慎著称的他都叹为观止。尸体虽然已经严重腐烂在大衣柜里，但尸体的脖子被一根电视线套着固定在大衣柜的挂架上，像个掉死鬼似的。脸上的肉已经瘫软，眼眶已经无力再承担眼珠子的重量，眼珠子几乎完全垂在眼眶下边，单靠一根肌肉拉扯着……身体都已经泛黑，血已经凝固并结节，被锤子戳过的孔越腐烂越大，而且很多蟑螂在里边爬来爬去。很多出警的女同事都恶心的狂吐，叶锋也是第一次出这么恶心的现场，所以他至今记忆犹新。现在一看到眼前这个大衣柜，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个案子。 而觉醒，似乎对大衣柜上的雕刻图案更感兴趣。只见他掂起脚又猫下腰，仔仔细细的察看上面的花纹。 “觉醒、叶锋，你们都在看什么？”叶子看到他们两个那么专注的盯着角落里的大衣柜，感到很好奇。 “我……”叶锋刚一开口，却不想觉醒也同时开口。 “叶子，我感觉这衣柜上的雕刻好像不是简单的图案。” “不是图案？那是什么？”叶子显然对觉醒的话题比较感兴趣，于是叶锋也就知趣的闭上了嘴。 “这个我还不敢确定，根据我的研究经验，感觉这上面应该是某种文字，或者是图腾之类的象征图形。” “图腾？什么是图腾？” “是一个民族或者一个部落的象征，图腾通常都是被这个部落奉为神明。或者举个例子来说明就更容易一点，我们中华民族的图腾就是自然界根本不存在的龙，所以我们又叫龙的传人！”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叶子听完觉醒的话，不由得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大衣柜上的图案。 “这个大衣柜就是叶老太太指定的运送尸体的棺木，也是遗物中的第一件。”齐辉看大家已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大衣柜上了，就顺势说明了一下。 “奶奶为什么选个大衣柜当自己的棺材？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叶子听到齐辉煌说，奶奶就打算用这个装自己的尸体时，非常诧异。 “这个我们是无权过问的，我们的职责就是按客户的要求办事。”齐辉可能是做这行太久了，说话一贯保持着这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公事化的口吻。 “奶奶真是个琢磨不透的人啊！”叶锋似乎很有感慨的说。 “这件遗物是叶老太太委托叶子和叶锋为她护送遗体回故乡用的，现在请叶子和叶锋接收。” “好的。”叶子在蓝色文件夹的第一项：黑胡桃木衣柜 上面打了一个勾。而叶锋则想要打开这个大衣柜，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样的格局，能不能安放奶奶的尸体。 可是叶锋几次伸出去的手都停留在半空中，迟迟不敢把手搭到衣柜的把手上。叶锋的目光呆呆的，脸色煞白，手不停的颤抖……叶子赶紧跑过去握住了叶锋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 “叶锋，你怎么了？”叶子非常担心叶锋现在的状况，因为她能够理解，奶奶的去世，遭受打击最大的其实就是叶锋。虽然自己也很伤心，但毕竟自己还有父母的关爱，可对于叶锋，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关心他的亲人了！ 叶锋茫然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叶子脸上，那目光让叶子看了心如刀绞！叶锋此刻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希望，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失去了往日的青春活力。就在这一刻，叶子甚至感觉是奶奶带走了叶锋的魂，让他空剩一副皮囊在人间。叶锋的嘴唇开始抽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迟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10秒种过后，他突然挣开叶子的手，紧闭双眼，疯狂的拉开衣柜的门，因为用力过猛，黑胡桃木的大衣柜门被他拉的吱噶响，刺耳的声音仿佛要穿透耳膜，刺入骨髓！这声音像极了叶锋此刻的心情，他像一头受惊了的狮子，在柜门打开的一瞬间，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叶锋！”叶子终于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她跑过去抱住坐在地上的叶锋，把他的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胸前，叶子感觉到叶锋身体的抽搐，她想为这个身世可怜的男孩儿舔食伤口，她不想让他这么绝望和无助！可是，当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抱在一起时，原来谁也安慰不了谁，谁也不能给谁温暖，只能是痛苦着彼此的痛苦、破碎着彼此的破碎！ 叶锋把叶子抱的更紧了，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哭，他悲怆的哭声完全掩盖住了叶子的哭声，原来男人的哭声是这么惨，听起来是这么的撕心裂肺！ “请你们节哀！办好你奶奶的后世才是最关键的！”觉醒没有上前拉开坐在地上和叶子抱在一起的叶锋，只是点到为止的说明现在最关键的应该是办理好老人的后世。 叶锋的哭声渐渐小了，他拍了拍怀里叶子的后背，然后把她扶起来。站起来的两个人依然依偎在一起，叶锋始终不肯放开叶子。他也很感激觉醒的识大体和恰倒好处，如果当时觉醒过来从叶锋怀里拉走叶子的话，叶锋想自己一定会跟他拼命…… “齐律师，衣柜里为什么会有一根电线悬在衣架上？”觉醒的话像一声闷雷，再一次击中了叶锋，也引起了叶子的注意！ 叶子脱离开叶锋的怀抱，转身去看这个衣柜。这是一个普通的家用立式衣柜，里边的空间被隔成四部分，上面是两个对等的大约40厘米的方格子，应该是放叠好的衣服的；下边也是两个高大约1米7多的对等格子，应该是放挂着的长大衣之类的。就在左边1米7高的挂架上缠着一个电线圈，电线圈的直径正好是一个人脖子的大小。叶锋就是第一眼看到了那电线圈而吓的完全失态了！ “齐律师，这里边的东西……”叶子也觉得奇怪，普通的一个大衣柜，里边却有着这么奇怪的东西。 “哦，这套衣服就是叶老太太的第二件遗物。” “什么衣服？”叶子他们的目光仅仅局限在那个电线圈上，还没有注意到柜子右边的40厘米方格子中放着一套叠的很整齐的衣服，衣服是孔雀蓝色的，上面隐约还能看到有金丝图案，非常华贵和漂亮。 “叶老太太遗嘱中说明，在护送尸体回故里的时候，必须为她换上这套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如果没问题的话，叶子，请你在第二件遗物上画勾。” “哦。”叶子在黑胡桃木衣柜的下边找到了第二件：旗服一套，并且也在旁边画了一个勾。接着，她又开始认真的找寻纸上关于那跟电线的交代，可是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 “齐律师，那里边那圈电线是干什么用的？也是奶奶的遗物之一？” “电线？”齐辉努力的回想，并且要过叶子手里的文件夹前后的、翻找，最后坚定的说：“电线？什么电线？遗嘱中根本没有！” “看，那不是吗！”叶子指了指柜子里的白色电线。 “恩？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电线啊？我记得没有啊！”叶子和叶锋都留意到了齐辉脸上掠过的一丝诧异，由此判断，这跟莫名其妙的电线应该是奶奶来委托办遗嘱的时候是没有的，可这跟电线究竟是谁放在里边，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哦，可能我记错了！反正这是遗嘱中多出来的东西，总比少东西强多了，哦？”齐辉到底还是那种极其聪明、应变能力极其强的那种人，他马上变化口气，幽默的想把这个事情一笔带过。 叶子也领会了齐辉的意思，就没再纠缠，本来吗，一跟电线根本就不算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有叶锋，他眉头紧皱，脑子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因为只有他知道，这跟电线应该是针对他而来的，里边绝对预示着什么，可是这些他不能和叶子说！ “好了，我们看第三件遗物吧！”齐辉赶紧转移话题。 “应该是一幅画吧？”觉醒似乎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你怎么知道？”叶子觉得觉醒都有点神了。 “哦，对不起。是你刚才在文件夹上画勾的时候，我无意看到的。” 叶子赶紧又从齐辉手里拿回了文件夹，仔细的看了一下第三件：一幅画。 “对，这边来吧。”齐辉引领着大家又来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这边靠墙摆放着一组银色的金属柜。齐辉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第一个柜，从里边拿出一幅60x60厘米的画框来递给叶子。 “遗嘱中明确说明，以下两件遗物都是叶老太太留给唯一孙女——叶子一个人的东西，请叶子接收。”齐辉特意强调了一下“一个人”。 “这就是奶奶留给我的东西？”叶子的手开始有点颤动了。她激动的揭开裹在画上面的红布，想要看看画里究竟画的什么。 “叶子，我能也看一看这幅画吗？”觉醒问叶子。 “当然可以啊，你和叶锋都可以和我分享的，尤其是叶锋！”叶子说“尤其是叶锋”的时候，冲叶锋坚定的点了点头。 叶锋开起来可没有觉醒那么大的兴趣，听叶子说完那句话，叶锋很感激的凑上前来，勉强给了叶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三个人头挨着头站在一起，叶子手里拿着那幅画。好不容易终于把红布弄掉，呈现出一幅主色调是黄色的画。画上面的内容很奇怪，只有一座高大的金字塔，金字塔上面画着一个硕大的太阳，太阳的光辉很强烈，强光把金字塔照耀的有点泛白。而金字塔内部则是比较黑暗的，金字塔的一角还画着一只蟑螂，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到那小东西。因为叶子非常讨厌蟑螂，甚至一见这种虫子就恶心，所以她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个虫子的人。 “还以为是一幅名画呢，怎么感觉像小孩子的涂鸦啊？”叶子有点失望。 “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呢？”觉醒从叶子手里接过画，又反复的看了几次。 “管它是什么画呢！只要是奶奶留给你的，你就把它好好珍藏起来好了！”叶锋似乎对画的内容无所谓，他更看中的是这画是奶奶留下的。 “哎！背面好象还有字！”觉醒拿过画的时候，背面正好冲着叶子。叶子赶紧把画翻过来，后面果然有四行字： 剑走偏锋， 绝地逢生。 雁过留音， 叶落归根。 “这是什么意思呢？像诗又不是诗？”觉醒是研究考古学的，但对于这幅画和这四句诗是丝毫没有头绪。 叶子把画递给叶锋，告诉他把画放到大衣柜的格子里，方便一会带走。而她又在蓝色文件夹上的第三件后边画了个勾。 “现在我要交代给你的就是叶老太太最后一件遗物了！” “好的，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不过……不过这件遗物非同小可，叶老太太有遗言，说转交这件遗物的时候务必只能有叶子小姐一个人在场，其他人……”齐辉暗示叶子需要请她的朋友离开。 “没关系的，我说过了，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恐怕不行！叶老太太有话，我们必须照办，你看……” “我们出去，叶子，你也为难了。”叶锋和觉醒几乎同时说。 第十六章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秘密？现在他们都出去了，能拿出来了吧？”叶子对齐辉刚才的举动有点不满。 齐辉并没有在意，也许这样的情况他遇到太多了，所以他根本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从容的从裤子兜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然后掂起脚想要打开最上面的银色小柜子。 “这是叶老太太的最后一件遗物，也是她自己认为最为贵重的一件。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清走闲杂人等。”齐辉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的取出小柜子里的一团黄东西，最后还不忘把小柜子锁好。 “这就是属于你的最后一件遗物。” 叶子几乎是屏住呼吸接过这件非常神秘的遗物，它是一团很小的用明黄色布包裹着的东西。单看包裹着它的这块布，叶子就已经感觉到了里边东西的贵重性。这块黄布的颜色出奇的明亮，而且上面还有用红色细线绣成的精巧图案。虽然叶子还不能分辨那图案上究竟绣的是什么，但若隐若现的图形让叶子看了有种飘飘若仙的感觉。 叶子小心的展开黄布，因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叶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当叶子展开黄布的最后一个角的时候，她看到了黄布的一角用红色绣线整齐的绣着四个小字：叶赫那拉。是奶奶留下的东西，没错的！叶子赶紧把黄布最后一角掀开，里边的东西就完全展现在叶子的眼前。可是，随着这东西的显形，叶子的失望开始一点一点的蔓延！ 原来华贵的黄布里边包裹着的是一枚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圆形方孔铜钱。铜钱还不是完整的一枚，而是只剩下2/3的残币。让叶子很诧异的是，那缺口非常的不整齐，像被人用什么钝器硬砸掉的。因为年代可能太久远，铜钱本身黄铜的颜色已经锈住，散发着黑绿色。叶子把铜钱举到自己的鼻子下边闻了闻，还能闻到一股铜臭味儿。 “齐律师，你确定这就是奶奶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叶子有点怀疑这东西的珍贵性了。 “没错！你可以仔细看一下你手里的文件夹，如果核对后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负全责。”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子虽然嘴巴上说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飞快的打开蓝色文件夹，在第二件：一幅画的下边，很快找到了它——第三件：2/3枚铜钱。 没错啊！这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而且按照奶奶重视的程度，这也应该是最为重要和珍贵的东西，可是……叶子想到这里，不由得再次仔细的查看手里的这枚不起眼的铜钱。 铜钱的正面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骑在马上拉弓射箭，骄勇善战的样子，非常威风！虽然叶子手里的铜钱缺失了1/3，但并不影响整个画面的完整性，叶子猜想，缺失的那1/3里边应该就是战马的马尾部分。这似乎和叶子以前看到过的铜钱有点不同，叶子是见过清朝年间的乾隆通宝、嘉庆通宝的，整个画面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人物，可是奶奶的这枚铜钱明显就是为了要彰显或者纪念某位人物而制造的，就好象我们今天使用的人民币，印着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是一个道理。如果叶子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画面上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与奶奶或者说与叶赫家有什么样的关系呢？想到这里，叶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翻转铜钱，后边果然有字！ 按逆时针的方向看过去，铜钱顶端出现的字虽然少了1/3，但叶子依据自己学过的一些刑侦知识来大体还原，应该是个“齐”字；接着是一个完整的“将”字；下边又是一个少了1/3的字，应该是个“田”字，最后一个字则完全缺失，叶子根本无从判断那应该是个什么字。 “齐——将——田？这是什么呢？名字？官爵？封号？少的那个字会是什么呢？缺失的那1/3铜钱究竟去了哪里呢？”叶子一头雾水，很多问题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 “好了！这就是叶老太太的全部物品了，请你点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在文件上签字。”齐辉摘下白手套，如释重负的说。 “恩？哦，好的。”齐辉的话打断了叶子的猜想，“可是，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能一下子拿回去呢？” “这没关系，如果你点收后确认没有问题，我们律师行会派车给你送到指定的地方。这也是我们的一项服务。” “我奶奶委托你们律师行一定花了很多钱吧？”这么周到服务的律师行，奶奶看来是煞费苦心才选中的，想来委托费也少不了！ “恩？？” “哦，没什么。那我给你地址。”叶子重新打开文件夹，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子把文件夹递给了齐辉，然后把这枚残币又用黄布包好，放进自己的背包里，随手拿起立在脚边的那幅画，和齐辉一起走出了门。一出门，叶子就看见叶锋和觉醒两个人一边一个的依着门在门口等她，她随手把画递给了叶锋，冲他们两个说：“我们走吧！” 一行人在齐辉的指引下很快走出了这个隐秘的地下存贮库，刚一到达地面，走在最后边的叶锋手机响了， “喂？我正上课呢，下课再说吧！” 没等叶子问是谁打来的，叶锋就草草的把电话挂断了。 “是你原来那些粉丝吧？怎么不理人家啊？”叶子说的粉丝，其实是以前公安大学那些追捧叶锋的女孩子们。单凭叶锋编造的这个粗糙的理由和粗鲁的语气，叶子就能猜到一二了，这个男孩子在学校的时候实在是太拉风了！ “不是！”叶锋似乎很不耐烦，没多解释什么。 “叶子小姐，那我们就按照你的这个地址安排时间给你送东西了！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今天就这样？”齐辉接过叶子手里的纸条，核对了一下地址。 “好啊！”叶子还要交代几句，但很不巧，自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对不起，那我们先这样，有事我会再打电话来！” 看齐辉转身离开了，叶子才急忙忙接起已经响了十多声的电话。 “喂，蒙蒙姐啊！” “死丫头，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哦，我也正上课呢。”叶子冲叶锋挤了一下眼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别骗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还当我是不是朋友啊！”电话那头的吴蒙蒙有点生气。 “恩……你知道了？我奶奶她……” “我也是才打听到的，就赶紧给你打了个电话。我们朋友这么多年，看来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啊！” “没有，蒙蒙姐！奶奶刚刚去世，我这边事情太多了，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再说，我不单没告诉你一个人，所有的朋友我都没通知呢！”叶子极力想要解释什么，她真的不想让吴蒙蒙误会。 “叶锋，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叶锋？没有啊！他应该在学校上课呢，你找他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啊！”叶子举着电话，看着叶锋，嘴里说着胡话。叶子知道吴蒙蒙一直对叶锋有好感，可是叶锋似乎不“感冒”。吴蒙蒙本来就生叶子的气，因为叶子没告诉她而私自报考了春江大学，并且还拐走了她的叶锋，现在如果告诉她叶锋和自己在一起，那吴蒙蒙非得和自己断交不可！ “哦，我找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算了！奶奶什么时候开追悼会，我去帮你忙吧！” “好啊！估计明后天开个简单的告别会，具体时间定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叶子挂断了吴蒙蒙的电话后，用手指指着叶锋：“都是你惹的风流帐！害我说谎！愿主原谅我吧！” “叶子，看到你没什么事，而且也处理完你奶奶的遗物了，那我就先回学校了。”觉醒已经站在一旁无人问津好久了，看叶子和叶锋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觉醒决定要告辞了。 “啊，对不起啊觉醒。我这边可能接着要处理奶奶的身后事，恐怕一时也回不了学校上课，所以请你替我和叶锋请个假。” “那没问题。”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幸好有你在，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叶子温柔的向觉醒道谢，这让叶锋听起来很不舒服。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吗！”觉醒特意把“朋友”两个字说的还重，听起来还很暧昧。 “那好，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以后可能我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是关于奶奶留给我的这些东西。”叶子忽然想起来，觉醒是研究清史的专家，也许可以借助他来揭开那枚铜钱的秘密。 “你说的是那幅画？” “不仅仅是那幅画，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你别把我的胃口掉的这么高好吗！”觉醒笑了。 “是……”叶子想都没想，那枚铜钱的事情就这样差点脱口而出了。 “叶子，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好准备奶奶的告别会！”幸亏叶锋及时打断叶子。叶子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卤莽，对于这最重要的一件遗物，叶子是应该遵循奶奶的意思，把它保存好，并且保密好。 第十七章 “叶子，你就那么信任觉醒吗？”和觉醒道别以后，叶锋和叶子并肩走在路上，叶锋幽幽的问。 “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你和他都是在我最苦闷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我对你们俩都信任。”叶子并没有感觉到叶锋话里有话。 “哦，不过请你保护好奶奶留给你的东西，也许这些东西现在是唯一能够让我们缅怀奶奶的了。” “恩，我会的。不过奶奶留下的这些东西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奶奶似乎想用这些东西表达某种意图，比如说这枚……” “叶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送奶奶回叶赫古城？” 叶锋打算了叶子的话，他似乎和觉醒有着明显的不同，他有点抗拒知道叶子嘴里所说的第三件遗物，或者说对这件神秘的东西并不好奇，也并不想知道。 “哦，我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开完追思会就出发。” “好啊！那我就不送你回家了，你们家现在一定都在商量奶奶的身后事，况且你爸爸也一定不想见到我。” “叶锋！”叶子想到父亲莫名其妙的对待叶锋的种种，觉得很愧疚，“我替爸爸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很随和、很友善的一个人。他一定是因为奶奶的去世而方寸大乱了！请你不要怪他！” “没关系，我理解！”看的出来，叶锋真的没有在意。这也是叶子最欣赏叶锋的地方，虽然叶锋是在孤儿院那种畸形的环境中长大，但他却有着难得的豁达和宽广。 “谢谢你，叶锋。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你自己。” “呵呵，别跟我这么客气，我还是不习惯。”叶锋苦笑着，奶奶的去世让叶锋突然沧桑了许多，脸上的稚气完全没有了，青春的活力也跟着不见了……这种变化让叶子最心疼。 “恩，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惦记！我的弟弟。”叶子第一次这样称呼叶锋为弟弟，其实在叶子心里，叶锋更像一个哥哥，一个守护神，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保护着她。这一刻，叶子甚至觉得奶奶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孙女，她可以牺牲叶锋，让叶锋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这是不公平的。 “还是叫我叶锋吧！我可不想和你扯上什么亲戚关系！”叶锋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他赶紧转身，向叶子相反的方向走开，因为他不想让叶子看到自己眼眶里的泪，他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换来了叶子的认可。 “叶锋！你等等！” 听到叶子熟悉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叶锋是那么的惬意，也许他这一生就是为这个女人而生？将来也必将为这个女人而死？谁知道呢！ 当叶锋慢慢的转过身的时候，他和叶子之间已经隔了30米的距离。他没有想到，叶子突然仍下手里的画，不顾一切的朝他的方向跑过来，叶锋甚至没有准备自己要怎么做来迎接即将奔到自己身边的叶子，一个他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女人。 叶子一猛子扎到了叶锋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住叶锋并不厚实的腰。那一瞬间，叶锋甚至感觉叶子想要努力进入自己的身体，抱着自己腰的手一点一点的箍紧，像一根爬藤紧紧绕着大树。叶锋曾经多么想做叶子的大树啊，这一刻是他脑海里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啊！可是，当叶子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怀抱的时候，他居然傻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没有伸出双臂去抱一抱叶子。 短暂的几分钟过后，叶子松开了自己的手，给了叶锋一个很美的带泪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远了。等叶锋反应过来追上去，发现叶子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地面上只留下叶子忘记带走的奶奶的画。叶锋小心翼翼的捡起画，脱下上衣认真的把它包裹起来，然后也离开了。 叶子几乎是一口气跑回了家，她觉得很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来不及冷静的思考。奶奶就这样突然的、没留下一句话的走了，而对于奶奶的死，爸爸似乎并不意外；叶锋居然一下子由自己的同学变成了自己的弟弟；奶奶留下的神秘遗物在叶子看起来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珍贵，可奶奶兴师动众的委托律师行又表明这些遗物并不简单……奶奶最初曾经跟叶子说过，来叶子家就是来等死，那么奶奶是不是有意识的自杀？为什么奶奶的身体机能会这么奇怪，难道她真的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妖精”？关于奶奶的事情，叶锋到底知道多少？爸爸为什么对叶锋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那1/3枚的铜钱究竟在什么地方？ 叶子的头开始嗡嗡的疼，几乎要炸开一样！ “叶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父亲亲切的抚摩着女儿的头。 “爸！我太累了！”叶子一头歪向父亲的怀里，叶瀚博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 “叶儿，爸爸知道，难为你了！难为我的宝贝女儿了！” “爸……！”叶子听爸爸这么说，最后一道脆弱的心理防线也崩塌了！在爸爸的怀抱里，叶子放心、痛快的大哭了一场，把压抑已久的苦闷都发泄了出来。 叶子不知道哭了多久，爸爸就这样的抱着她，父女俩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相互偎依着。 “对了爸，大伯什么时候到？奶奶的告别会什么时候开？”叶子忽然想起要和叶锋确定出发护送奶奶回故乡的时间，所以她要和父亲敲定一下准确时间。 “你大伯和哥哥一会就到，我已经派车让你妈去机场接机了！告别会定在明天举行！” “哦，我参加完奶奶的告别会就和叶锋起程护送奶奶回叶赫古城了。” “你奶奶也是的，儿子、儿媳妇这么多，干吗非要一个外人来送她最后一程呢？”一提到叶锋这两个字，叶瀚博就变得很烦感。“我告诉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来往了！”父亲的口气很强硬，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爸！这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叶锋啊？他不是你最欣赏的一个业务苗子吗？” “不为什么，他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总之你就别问理由了，我不让你们来往自有我的原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叶瀚博推开女儿，生气的在一旁坐着抽烟。 “明天的告别会几点开始？我好通知我的朋友。”叶子一看情况不好，马上岔开话题。 “我明天不想见到他！” “不是他，是蒙蒙姐，她要来。” “哦，明天早上8点，你也准备一下，等一会你哥和你大伯到了，我们再开个家庭会议商定一下具体分工。” “好，那我先回房间了。”叶子看父亲不太高兴了，赶紧准备离开。叶子害怕父亲生气，小时候父亲一年回家的次数有限，所以父亲只要一回家，叶子就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生怕惹父亲生气，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等叶子大一点了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不太回家，完全是因为工作太忙，而不是因为父亲不喜欢她。 “等等！叶儿，今天去取奶奶的遗物了？能和爸爸说说吗？” “爸，你怎么知道我去律师行了？”叶子觉得很好奇，父亲明明回警察局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律师行？ “哦……你……你妈说的。” “是，我取回来了，是一幅画，画……对了，我的画！”叶子提到画才意识到画根本不在自己手里？冷汗一下子就从头上流了下来。 “画？画丢了？”叶瀚博忽然紧张起来，似乎对这幅画很在意。 “不会，不会的。我现在打电话给叶锋，他应该帮我收起来了！” “叶锋？你和他一起去的？我不告诉你别让他搀和我们家的事吗？”叶瀚博明显不满叶锋介入他母亲的事情，从感情上，叶锋虽然是母亲收养的孙子，也算叶瀚博的半个儿子，但从他的表现上来看，叶瀚博根本没把叶锋当自己人看待，甚至还对他有很大的警备心。 叶子没时间和父亲理论，马上打电话给叶锋。说老实话，叶子心里也没底，她真怕那幅画就这样从自己的指尖流失，那样真是太对不起奶奶了！ “叶锋，画！” “叶子啊，看你有多粗心大意，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忘记了，幸好我帮你收起来了！”叶锋对叶子的大大呼呼显得有点无奈。 “哦，吓死我了！” “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啊？” “明天吧！明天8点给奶奶开告别会。”叶子刚说完，忽然想起父亲警告过她不想见到叶锋出现在奶奶的告别会上，她下意识的用眼睛瞄了一下父亲，看父亲虽然铁青着脸，但也没说什么，这才放心邀请叶锋来。“你把画带着，直接过来吧！” “好啊！我明天会早点过去的，看能帮上什么忙！” “对了，我们等明天奶奶的告别会一完就起程，你做一下准备。” “好，就我们两个？” “对，奶奶的遗嘱中不是明确要求就我们两个送她回去吗？我们家里决定尊重奶奶的意见。” “我知道了！” “对了，通知蒙蒙姐一声，我晚上还要开家庭会议，恐怕没时间统治她了！” 挂断电话，叶子发觉叶瀚博的脸一直黑着，她赶紧说： “爸，奶奶的画没丢，在叶蜂那！明天就送回来！” “赶快拿回来！放那小子那里，我不放心！” 第十八章 晚饭后，叶子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叶子的大伯和哥哥风尘仆仆的都赶回来了，李函洋拉着叶子坐在离餐桌稍远点儿的位置。 “瀚博，你看明天妈的告别会还用不用通知她老家的朋友参加？”叶子的大伯叶瀚林问。叶子的这个大伯叶瀚林和父亲有着很大的不同，两个人虽然是亲哥俩，但叶瀚林的性格就比较中庸，或者说懦弱。叶子记忆中，大伯永远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生气的人，脾气好的不得了，与父亲比较起来，大伯明显少了一份威严。而叶瀚林虽然是家里的老大，但他似乎更习惯于什么事情都听从母亲和弟弟的安排。现在退休在家的大伯跟随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叶子的堂哥叶南定居南方，几乎很少回来了。要不是奶奶去世这么大的事情，恐怕叶子想见她这个南哥哥都不容易呢。 “哥，通知他们干什么！再说了，告别会过后，叶子还是要护送妈的遗体回叶赫古城的，到时候在当地办个小型追悼会也不晚。”在和哥的对话中，叶瀚博似乎也习惯了以这种坚决式的口吻说话。 “恩，也对。那我们就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吧。” “明天会来很多我和函洋单位的同事，所以我想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告别会，但咱们还是要按照传统的丧葬仪式办，南南是我们叶家唯一的长孙，由他来给咱妈捧遗像。” “小叔，你说让叶子送奶奶回叶赫？她一个女孩子，能……”叶南对小叔这样的安排很不理解。 “这是你奶奶遗嘱中明确指定的，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 “哦，是这样。” “那就先这样，我们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一起去殡仪馆接妈。”叶瀚博首先站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示意今天到此结束。 这晚，叶子和母亲睡在了一起。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奶奶坐着一只美丽的白鹤回来找她，无论叶子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奶奶的样子，唯一能清楚看到的，就是奶奶脖子上带的那枚铜钱，和她手里这枚一模一样，上边也写着字。当叶子想要挣扎着看清楚缺失那1/3铜钱上的字时，奶奶坐着白鹤越生越高，她怎么抓都抓不住！急得叶子不由得大喊：“奶奶，你等等！” “叶子！叶子！你做噩梦了？” 叶子慢慢的睁开眼睛，耳朵边回响着妈妈熟悉的声音，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妈，现在几点了？” “凌晨5点，你爸、大伯和南南哥已经出发去殡仪馆了，你也该起床了。” “恩！” 叶子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完自己，换上了一套平日里最素气的衣服，跟着李函洋去布置灵堂了。 早上8点，奶奶的遗体被安放在圣洁无暇的白色百合花中，叶南披麻戴肖的捧着遗像跪在灵堂中央！作为叶家唯一的男丁，他有这个义务，也责无旁贷。叶子和妈妈站在不远处的家属区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今天来了很多了，大部分都是丈夫叶瀚博分局的同事、领导和一些重要的朋友，所以李函洋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闪失，丢了丈夫的颜面。而叶子，这个时候正出神的看着南南哥手里捧着的那幅硕大的奶奶的遗像，照片里是一张清丽脱俗、年轻貌美的脸，细细的眉毛、小而有神韵的眼睛，微微隆起的鼻梁，两片大而性感的红唇……叶子怎么看怎么像现在的自己，这难道是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看到过呢？ 那枚铜钱！叶子突然发现，照片上的奶奶，脖子上正挂着那枚神秘的铜钱！虽然衣服领子比较高，包住了大半冰肌如雪的脖子，但那枚黄的发亮的铜钱被镶嵌在一块很大的翡翠玉牌上，由一根黄金链子牵引着，挂在奶奶的胸前。这是叶子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美的首饰，翠绿翠绿、没有一丝杂质的翡翠牌泛着诱人的亮光，镶嵌在其中的铜钱崭新崭新的，悬挂的圆形翡翠牌的中心，金属的质感和玉石的光泽巧妙的糅合在一起，铜钱朝外的一面正是一个威猛善战的男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拉弓射箭的场景……叶子不由得摸了摸装在自己衣服兜里的那块硬硬的东西，突然想到背面还缺失一个字，于是又往前挪了几步，几乎就站在了南南哥的对面。可是奇怪的是，叶子越靠近这幅硕大的照片，就越觉得照片上的奶奶越模糊，奶奶的脸像是在一团迷雾中，五官都若隐若现，惟独只有那张大嘴越来越清晰，颜色也由原来的朱红变成了猩红，而且嘴越咧越大，大到可以完全塞下胸前的那个翡翠牌！叶子仿佛在灵堂上空听到了某种狰狞的声音，她马上顺着那声音望去，由一边的墙角望向另一边，那声音好象就浮游在天棚上，形成一股强烈的旋涡，直击叶子的耳膜，进入她的大脑中枢神经！叶子开始感到一阵眩晕，她不敢再追随那蹊跷的声音，害怕被那莫名的魔力侵蚀大脑。叶子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在这种极端恐惧的心理战面前，她像一般人的反应一样，紧闭起自己的双眼！ 几秒钟过后，那扰乱人心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叶子开始尝试着慢慢睁开双眼。她的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一双流着血的、没有眼眸的眼睛，就像那次猫眼儿里看见过的。叶子的脑袋像一团糨糊，她不敢贸然回身，她害怕看到她不愿意看到的某些“脏”东西。整个房间里的热闹和喧嚣在这一刻都仿佛是无声电影一样，只能看见人在走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叶子此刻的听觉世界里寂静的出奇！她想快步走到母亲的身边，但她发现无论自己多努力的想要移动，那双不争气的脚就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叶子别无选择，她此刻只有选择转身，去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正当她鼓了十二次的勇气准备回头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她肩膀上…… “妈呀！”叶子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你是想看看铜钱后边到底缺失了什么字？”一个遥远而空旷的声音从后备传来，这声音仿佛要穿透叶子的灵魂，叶子觉得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恐惧开始一点一点的离开了身体。 “奶奶？”叶子转过头。没错！真的是奶奶！ “叶子，不要把铜钱给任何人看！一定要把它妥善的保管好！” “奶奶！奶奶你真的回来了！铜钱为什么缺了1/3，你为什么要留它给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爸、妈也不可以吗？” “有太多的人对奶奶的这个宝贝虎视眈眈，叶子，记住奶奶的话！保住了铜钱，才能保住你的命！” “保住我的命？难道有谁要杀我吗？” “很多事情来不及解释，千万要保护好这枚铜钱，它是我们祖孙将来能否见面的唯一机会！” “我们还能见面？奶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 “叶子，你瞎喊什么呢！叶锋和蒙蒙来了！”李函洋引领着叶锋和吴蒙蒙朝里边走过来。 “妈！你怎么那么讨厌！我正和奶奶说话呢！奶奶回来了！”叶子对李函洋突然打断她和奶奶的对话很气愤。 “你奶奶？我的宝贝女儿，你可别吓唬妈！”李函洋的脸刷的一下煞白，她很担心女儿的精神状况。 “阿姨，你别担心叶子了，这里有我陪着她，你快去忙吧。”吴蒙蒙很善解人意的说。 “好，蒙蒙，你好好陪陪她。叶锋，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哦，没什么，给叶子的。”叶锋并没有解释手里拿的正是奶奶留给叶子的那幅奇怪的画，而李函洋也没再追问，转身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叶子，你说你见到奶奶了？”李函洋一走，叶锋迫不及待的问。 “我也说不清楚，好象是的。” “叶子，你太紧张了，伤心过度出现幻觉了！奶奶已经走了，怎么可能回来跟你说话？”吴蒙蒙怜惜的拍拍叶子的肩膀。 “恩，也许吧！叶锋，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吧。”叶子指着灵堂正中的一副很大的气派棺木，对叶锋说。 “恩，是要见的。” 吴蒙蒙不明白叶子为什么单单对叶锋说见奶奶最后一面，也不明白叶锋为什么像死了自己亲人一样的伤感。在叶锋走上前的一瞬间，吴蒙蒙也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叶子见吴蒙蒙跟着叶锋，她也跟了上去。三个人并排趴在了高高的没有盖棺木的棺材板一侧，吴蒙蒙因为个子稍矮，还努力的翘了翘脚。突然，叶子把头转向叶锋和吴蒙蒙，略带兴奋的问： “叶锋，蒙蒙姐，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啊？”吴蒙蒙非常的不解。 “叶锋，你看见了？”叶子从叶锋煞白的脸上似乎读到了一些信息，叶锋向后退了几步，声音微颤的说：“奶奶……奶奶她冲我笑！” “我可看见了！看来奶奶真的找过我，不是幻觉！”叶子倒显得很兴奋，证实了自己刚才看到的真的是奶奶。 “你们都疯了吧？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呢？”吴蒙蒙看看叶子，又看了看叶锋，一脸无辜的说。 “叶子，你过来一下。”正当三个年轻人互相交流着刚才趴在棺木上看到的神奇一幕时，门口的叶瀚博高声叫女儿过去。 “来了！爸！”叶子拍了拍还没回过神的叶锋，示意他别露声色，然后朝门口跑去。 “这是你眉阿姨，爸爸的同事，你应该见过的。”叶瀚博指着身边的女人，殷勤的给叶子介绍。 叶子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高挑的个子，苗条匀称的身材，幽雅的气质……如果父亲不介绍说这是他的同事，叶子还以为是哪个模特公司的模特呢。唯一与这完美身材不相匹配的就是这个女人居然长了一张娃娃脸，圆圆的脸盘上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的，透着一股子天真，虽然这个女人据叶子目测最少也得有三十七、八岁了。 “哦，这就是叶局的女儿啊！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细细的、柔柔的那种，叶子想，这声音一定很勾男人。虽然叶子今天早上已经听过很多父母的同事夸她长的漂亮，也知道是大人们的逢场应酬，但叶子觉得这个女人的夸赞很真诚，像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她很受用。 “眉阿姨是吧？”在得到父亲的确认后，叶子很有礼貌的说：“眉阿姨你好，你也很漂亮。听我爸说，我以前见过你？” 叶子本来是礼节性的夸赞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认为她虽然漂亮，但比自己的妈妈还差很多，最起码这个女人没有母亲身上的风韵和贵气，但这个女人听到叶子这简单的称赞几乎激动的掉下眼泪，这让叶子觉得很滑稽。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去过公园呢！我们还拍了很多照片呢！”这个女人眼睛里居然放射出母性的光辉！神经！ 无论叶子怎么努力的翻弄脑海中的记忆，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姓眉的阿姨曾和自己有任何的关系，更不记得家里的相册上有任何一张照片是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合影，但出于礼貌，叶子并没有反驳她。 “哦，是吗！你和我爸是同一个部门的？”叶子不想在小时候的话题上纠缠，因为她实在想不起来，怕尴尬。 “我是你爸爸的助手，你爸爸也是我的老师，我警校一毕业就是你爸爸带我的！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还真要感谢你爸爸的栽培，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叶子发现父亲用那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嘴角还挂着笑，这是自打奶奶去世后，父亲难得一见的笑。叶子内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父亲很欣赏这个女人。 叶子刚要继续这种她不太感兴趣但又没办法的交际，母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过来，一把拉开叶子，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叶子很奇怪，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母亲，为什么这个时候像一只低俗的斗鸡，乍开翅膀，随时做争斗的准备。难道爸爸真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李函洋当着丈夫和女儿的面给这个眉姓女人难堪。她的这一举动明显惹的丈夫叶瀚博的不满。 “函洋，你这是干什么？今天妈的追悼会，眉丽也是过来帮帮忙。”原来这个女人叫眉丽。 “洋姐，我……” “我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不想见到你！我婆婆也不想见到你！”李函洋毫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 “那好，对不起洋姐，打扰了！”眉丽转身离开了，没有和李函洋争辩一句。 “函洋你！你太过分了！”叶瀚博气愤的甩下一句话，向灵堂里边走去！ 第十九章 奶奶的追悼会在叶瀚博和李函洋的貌合神离中顺利结束，接下来就剩下晚上的守灵，叶子和叶锋商定明天一早就起程送奶奶回叶赫。 “爸，今晚安排谁守着奶奶？”叶子小心翼翼的问父亲，其实言外之意就是传达了叶锋想要留下来的信息。 “叶锋把你奶奶那幅画拿回来没有？”叶瀚博似乎更关心母亲的遗物。 “哦，今天一早就拿回来了！” “恩，你大伯和南南哥今天很累了，明天一早还要回去。那今天晚上就由你和叶锋守灵吧，也方便你们明天起程。画……那画在什么地方，我想看看。” “我去给你拿！” “恩！” 叶子听到父亲同意叶锋留下来守灵时，几乎高兴的都要跳起来！她真的想为叶锋做点什么，她知道叶锋非常想留下来守护着奶奶，尽一尽他那份诚挚的孝心。叶子连蹦带跳的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那幅画取了出来。 “爸，给！这就是奶奶留给我的。”叶子把画递给父亲。 叶瀚博颤抖着双手接过画，手小心的上下抚摩着它，声音哽咽又动情的说：“这可能是妈留给我们的唯一念想了！” “爸！别太伤心了！奶奶毕竟是喜丧！”叶子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中饱含热泪，奶奶的离世，对父亲的打击也实在太大了！ “恩，你奶奶也活了90多年了，好在该享的福也都享到了！” 90多岁？看来奶奶的检查结果父亲一直也不知道，按照医生的推断，奶奶至少也有160岁了，这是正常人根本达不到的一个年岁。可能是医生也难以解释这种怪异的现象，所以通知过叶子后也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再通知父亲他们，所以父亲一直认为奶奶只有90多岁！叶子本想把这件事情讲给爸爸听，两个人也好分析一下奶奶为什么身体状况会这么奇特，但她忽然想到灵堂里奶奶的那番话，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爸，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好，你自己多小心，晚上天凉，多加件衣服！” 叶瀚博拿起画，嘱咐了女儿几句后起身回房间了！灵堂就设立在叶子家楼下的一块空地上，父亲和社区经过几次协商，才勉强同意借用小区的草地搭建一个临时的灵棚。为了这事，父亲几乎动用了以前从不动用的人情牌，叶子总在想，虽然父亲平时总是一副很严肃、不愿意把私事和公事扯在一起的人，但作为儿子，他爱母亲的心是永远不变的，他甚至可以为了母亲推翻自己的所谓原则。 “叶锋，出来吧！”叶子看父亲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才喊了一句。 “你爸同意了？” “恩！” “太阳真是从西边、南边、北边都升起来了！他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叶子还是很不愿意有人说自己的父亲，即使这个人是叶锋，那也不行！ “得了便宜？便宜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行了，别贫了！你给齐辉打过电话没有？叫他今天天黑之前把奶奶的棺木送过来，我们明天好出发啊！” “放心吧，都联系好了，半个小时后就能到。” 黑暗在一点一点侵蚀着这个城市，也许人类本不惧怕黑暗，只是在黑暗中，人们心中最大的心魔开始捣鬼。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鬼，人们恐惧的黑暗正是每个人心中的鬼！ 叶子和叶锋分别坐在灵棚中棺木的两侧，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似乎各怀心事。奶奶的棺木依照习俗，在守灵夜里没有盖盖儿，她的尸体安详的平躺在棺材中，一动不动。实木的厚重板材，配上猩红的大绒布打底，在这样一个傍晚时分显得由为刺眼，叶子想，假若棺材里躺的不是自己的奶奶，她肯定会害怕，害怕棺材里那个瘦弱的尸体会突然从实木棺材中坐起来，抓起猩红的大绒布披在自己身上，一蹦一蹦的跳出来，追赶着要掐住叶子的脖子。叶子想到这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把着棺材的手迅速的抽了回来，整个身体缩成一团，还不住的打哆嗦。 “叶子，你冷了吗？”棺材的那头传来了叶锋关切的话语。 “没……没……叶锋，你能看见我吗？”叶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黑暗中一个人影起身，走出了灵棚。“啪”灵棚里亮起来了，原来叶子和叶锋都忘了开灯。光亮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居然可以瞬间趋走心中的恐惧。 “叶子，你说奶奶留下的那幅话里究竟要表达一个什么含义呢？”叶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叶子聊了起来，否则慢慢长夜将如何打发。 “能有什么含义，你想太多了！我估计就是奶奶年轻时候无意的涂鸦。”叶子对那幅画似乎并没多想。 “不可能吧！后边还提了4句话呢！一定有什么寓意的。” “首先可以判断，奶奶这幅画并不是留下给我的遗产，我看不出它能是什么大画家的真迹，谁会画那么龌龊、恶心的蟑螂啊！其次，那4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毫无逻辑性和接续性可言，也分析不出任何的意境，更不可能是诗，因为根本不压韵。最后，整个画面画的应该是埃及的金字塔，而后边提的却是类似中国的打油诗，前后并不搭调啊！” “还首先、其次、最后的呢，你这跟我做报告呢？”叶锋对叶子的官腔觉得很滑稽，取笑她以前在公安大学演讲做多了。“那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奶奶的这幅画和这4句话很可能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也可能不是一个时间完成的。也许是先有画，很久以后字才提上去的，所以二者根本没有一个完整性。”叶子每次和叶锋讨论的时候，两个人推理和判断都是很专业的，而且往往能想到一个地方去，就像两个警察在讨论案情。 “这个我也想过。但奶奶这个人据我了解，做事情从来都是谨小慎微、有条不紊的。而且奶奶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高深，她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有她的理由的，不会平白无故留这个没用的东西给你的。要不你现在把画拿出来，咱们研究一下。” “画……画刚才让我爸拿走了！” “干吗给他？那是奶奶指明给你一个人的！” “可他也不是外人啊！他是我爸！再说了，奶奶的去世，我看他很伤心，刚才抓住那画还像抓住他妈一样呢，还说是个念想！” “可是……”叶锋还想说什么，两个人同时把目光望向了楼上叶子的家。刚才还亮着灯的叶子家，此时已经熄灭了。叶子想，父母应该休息了，白天的不愉快可能也都解释清楚了，现在应该重归于好了，于是她放心的把目光又重新回到叶锋的身上。 “叶锋，奶奶失踪那晚你……” “叶子，齐辉的车来了！”叶锋似乎总是有意岔开这个话题，也赶巧，齐辉运送棺木——大衣柜的车真的开进小区来了！ “叶子，你好。这是我们律师行负责给你运送的最后一件物品，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请在上边签字，一旦签完字，我们将结束委托关系。”齐辉跳下车，招呼工人们往下搬东西，他自己拿了一个文件夹让叶子签字。 “不要每次见面都这么公式化好吧？”叶子接过文件夹，草草的签了字。 “没办法，做这行的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和委托人说到、说全。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说话，挺累的。”齐辉看了解了这份委托，松了一口起，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说话。 “叶子，东西没问题，一会儿我们就提前把奶奶安放到里边吧。”叶锋和工人小心的把大衣柜安放在灵堂外边的草地上，对叶子说。 “好！” “叶子，那没什么问题我先告辞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吧！希望你能顺利完成你的使命！”齐辉很关切、很诚恳的给叶子忠告。 虽然叶子不明白，为什么奶奶、爸爸、觉醒，甚至是今天的齐辉都告诉自己要小心，自己究竟要小心什么？他们的话里是否都藏着一些话？但叶子还是很礼貌的道了谢：“谢谢，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齐辉离开以后，叶子和叶锋就着手整理大衣柜，叶子认认真真的弄了水，把大衣柜里里外外彻底擦了一遍，因为她知道奶奶这一辈子最爱的就是干净。而叶锋则在灵堂前设立的供台上取了三根香，点燃，神情凝重的跪下来，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叶子，你过来帮忙！”等叶子寻声转过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奶奶居然像她想象中的一样从棺材里坐起来了，在灯光的映衬下，奶奶的脸煞白煞白的，就像家的墙…… “叶……叶锋！”叶子只感觉到嗓子一阵发紧，口腔里这口吐沫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憋在喉咙里很是难受，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我在这儿呢！你那是什么声音？叫鬼呢？”叶锋一闪身，从奶奶尸体的背后露出头来，原来是他从奶奶的背后把奶奶顶起来了。 “你找死啊！吓死人了！”叶子没好气的埋怨叶锋，原来她发现，躺在棺材里的这个即使是自己的奶奶，但她依然会害怕，一种绝望的害怕。 “我把奶奶撑起来，你快去取大衣柜里的那套衣服，给奶奶换上！” 叶子飞快的跑到灵堂外的大衣柜里取来了那套很漂亮的衣服，把它小心翼翼的展开，是一套很漂亮、很高贵的格格服。叶子来不及欣赏这件可以当作古董放到博物馆里展览的旗服，赶紧给叶锋拿过去。 “叶子，你先把奶奶身上穿的衣服脱下来，我在后边把着。” “我？我……”叶子一想到奶奶冰冷、僵硬的尸体，又想起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起过的死亡时间短暂的尸体可能出现肢体的反射运动。万一叶子正脱着衣服呢，奶奶的手或者脚突然动起来，还不得把自己吓个半死啊！ “我来！你把着！”叶锋看出了叶子的胆小。还没等叶子把好奶奶的背，叶锋就松开了手，绕到棺材一侧去给奶奶脱衣服。出乎叶子的意料，奶奶的身体和自己的手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叶子没有感觉到来自于死尸身体上的那般冰冷，而且奶奶的身体依然有弹性，并不僵硬，这让叶子心理的紧张一下子消去了一大半。随着叶锋麻利的给奶奶脱去旧的衣服，换上那套不太好穿的、很多扣子的旗服，叶子也能够在旁边帮忙做一些细小的活，比如给奶奶扣上很多颗的扣子。 “等等，叶锋。你看，这是什么？”叶子在给奶奶扣靠近脖子上的一排扣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 第二十章 “这是……”叶锋的声音出现了强烈的抖动和变化。 “对，就是照片上的那块玉牌！” “可是……不对啊！奶奶的尸体已经经过殡仪馆的整容了，不可能没人发现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玉牌啊！为什么那些人没有拿走？” “也对啊！难道他们不敢拿死尸上的东西，害怕它们的鬼魂回来找他们？”叶子做出了不太理智的判断。 “不会，他们本身就是做这个工作的，每天都和死尸打交道，按理说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可能害怕！”往往在关键的大事面前，男人能保持一贯的冷静与睿智。 “也对啊！那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些殡仪馆工作人员都视钱财为粪土？” “也不会，如果奶奶脖子上带的真是照片上那块玉牌，那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这块翡翠应该是被现代玉石专家誉为殿堂级的收藏品，谁会对此不感冒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那块玉牌？” 叶锋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俯身仔细观察这块光泽度基本没有，上面布满污物的绿色牌子。 “翡翠这东西我也不太懂，叶子你把奶奶那幅遗像拿过来比对、研究一下。”叶锋指了指灵台上的照片。 “把照片取下来？你疯了吧！奶奶会不会生气，一会来找我们？”叶子说着话还不由得朝漆黑的天空望了一眼，生怕奶奶的灵魂这个时候出来，那样会吓死她！ “叫你取你就取！还是传说中的系刑侦能手呢！”叶锋无奈的摇了摇头！ “刑侦能手怎么着？这是我奶奶，她不是别人！”叶子硬着头皮在灵台上的遗像前双手合十鞠了三个小躬，然后手伸向照片，中途又缩回来，又伸出去……就这样反复了几次，终于一咬牙、闭起眼睛取了下来！ “给你！” 这时，寂静的黑夜突然起了一阵强风，小区绿化带里的树被风刮的左右晃动，发出呼呼的声音。借着灵台里微弱的灯光望去，一个个影子在地上肆意的乱舞，就好象要朝着唯一一点的亮光奔来！灵堂里，供奉在灵台两侧的蜡烛忽然熄灭了，一时间整个灵堂就仅仅靠一盏小电灯泡照亮，光线暗了许多！ “该死的叶锋！我说不行的吧！奶奶她真的生气了！”慌乱中叶子朝叶锋的方向摸去，想依靠着叶锋的温暖趋走心中的些须恐惧。当叶子的手真的抓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时，她心里立刻感到了依靠。可是，为什么这只手会这么凉？手上的皮肤会这么松懈？不会是……奶奶！ “啊！”叶子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整个夜空，她立刻想也不想的松开了抓住的那只手——一只死尸的手！退到了灵堂桌的底下，蹲在那里再也不肯出来！叶子仿佛觉得这灵堂里和灵堂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看的她毛骨悚然、看的她惊慌失措！此时此刻，她的心像被注射了安眠药，跳动的如此之慢，甚至不知道下一秒是否就要停止工作了！ 还好，灵堂里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之光，叶子从来没有觉得一只普通的灯泡居然这么可爱，让她如此的欲罢不能！她甚至在心里想，这件事以后如果她还能活着的话，那她一定买好多好多的灯泡，把自己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拧亮！ 想着想着，又一阵刺骨的阴凉之风刮了进来，外边的树影跳动的更猖狂了！叶子的双臂更加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亮着的灯泡！突然，喀吧一声！灵堂里漆黑一片，叶子看不清楚自己的手，也看不清楚叶锋，唯一能看的清楚的就是泛着浅红色亮光的那口大棺材！叶子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发觉，奶奶的这口棺材居然是荧光的！棺材板四周的光晕正好像地狱开启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坑，招呼着叶子走进去！叶子的心脏突然苏醒般狂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叶子本能的往灵台桌的一侧挪动，想要靠住一个桌腿，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死死的抓住！叶子开始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边往后退，一边用力想要甩掉这只手。生命的原始挣扎，仅仅几秒种的时间就使叶子绝望的放弃，因为她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始终无法摆脱这只邪恶的手，它像一把钳子一样死死的钳在叶子的手腕上、更像钳入她的血脉中。叶子一度绝望的任命了，这是死神亲自请她到那个世界去做客了！无论你想去与否！ “别乱动！叶子，是我！” “叶锋？是你？不是死神？”叶子刚才被惊吓后游移的意识无法立刻回到她的身躯里。 “嘘！别说话！有人在盯着我们看呢！” “谁啊？” 有了叶锋做依靠，叶子的胆子才一点一点回来了，她望向整个灵堂里唯一发光的那口棺材，居然发现棺材的一角有一个小红点，那个小红点在一点一点的游移，像在寻找什么？ “红外线？？”叶子很好奇，灵堂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对，刚才我就感觉背后总有只眼睛在监视我们，所以我才把灯泡关掉的！果然是！” “那它的射程分析，应该是对面那栋楼上正对着灵堂的这几间居民楼中的一间发出来的！会是谁呢？这么晚不睡觉，专门盯着人家灵堂看？” “这几间住的是谁，叶子你知道吗？你家认识不认识？” “我家在斜对着灵堂的这栋楼的把头，中间这个门栋的邻居我们根本不来往，所以根本不认识谁啊！” “那就奇怪了！他会是谁呢？究竟想窥探到些什么呢？” “难道是……”叶子马上想到了那块珍稀的翡翠，“叶锋，我背囊里有手电，是预备明天出发用的，拿出来咱们研究一下奶奶尸体上的那块绿东西到底是不是翡翠牌。” 当微弱的光又重新在灵堂里亮起来的时候，叶子看到了叶锋，看清楚了他的脸。叶子接过手电举过头顶，叶锋则拿起刚才叶子慌乱中递给自己的照片，和奶奶脖子上的反复比对。 “叶子，奶奶尸体上的这块牌子从外型上比对起开很像照片上带的这个，唯一就是光亮度不够剔透。” “这可能也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之所以没注意到它的一个原因。但想要确切的知道它是不是奶奶所带的那块稀世宝贝，恐怕得找专业的珠宝专家抛光鉴定一下了。”这回叶子的一番专业性的分析得到了叶锋的赞同，他冲叶子满意的笑了笑。 “叶子，也许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叶锋仔细的观察着奶奶遗像上的那个美艳惊人的翡翠玉牌首饰，然后很犹豫的对叶子说。 “你问吧！” “奶奶留给你的第三样东西，就是非常神秘的、连我们都不能知道的是不是就是……？”叶锋没有往下说，因为这也只是他看照片后的一个粗略的推断。 “恩……叶锋，你把尸体上那牌子取下来吧，明天我找人拿去鉴定。”话到嘴边叶子又吞了回去，因为她想起今天白天灵堂里仿佛看到的奶奶，告戒她不要把铜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那好！你把手电举过来一点。”叶锋也很知趣的没有再问，其实这个时候追问就等于是白痴的举动，叶子的话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叶锋并不傻！ “等等！”叶子像忽然想起什么是的，马上起身来到灵堂外边，把门口的一处挡帘放了下来，这样整个灵堂就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任何红外望远镜或者监视器都照不进来了。 “叶锋，这回可以开始了！” 叶锋轻轻的把尸体的头又一次抬起，把脖子上挂着的线绳先是拉起来一块儿预备一会整个从脖子上摘下来。可是，叶锋刚刚把线绳拉起来，一股难闻的液体就从尸体的嘴里流了出来，叶子把光线凑近来看，那是一股绿色的液体，很粘稠，就像酸奶上面长了绿毛一样，很恶心。叶锋随手拿起地上垫棺材的布给奶奶胡乱的擦了下去，可是无论怎么擦，不到1分钟，新的绿色粘稠液体就会陆续的往外趟。不多时候，整个灵堂里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叶子几次作呕，还好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叶子开始有点害怕了，因为她联想到了很多日本恐怖片中的场面，那些流血、流脓的场面！ “叶锋！那是什么东西啊？快点弄好它！” “叶子，你别急啊！”叶锋手忙脚乱的擦了又擦，可是丝毫不见什么起色。 “叶锋，有人！”叶子无意中的抬头发现了帘子外似乎有人影在晃动，而且人影越来越大，根据叶子判断，那影子应该是往灵堂这边来了！ 叶锋听到叶子的讯息顺势一出溜，把尸体的头重新放在棺材里的枕头上，然后回头机敏的往门口望了一眼，发现那人影已经抬手挑帘子了，于是叶锋先都没来得及想，马上也一起钻到了大红棺材里，和奶奶面对面的躺在了一起。身子刚一接触到棺材底板，他才发觉原来这个棺材是如此的大，躺两个人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尸体的嘴巴里已经不再流出臭臭的液体了，但由于离的太进，叶锋还是闻到了很大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一度昏厥。 叶子则费力拉好摆在一旁的棺盖，外边的人影说到就到，可是沉重的棺材盖却怎么拉也纹丝不动，这让叶子着急死了！就在叶子使尽全身力气棺盖刚有一丝滑动时，门帘被掀起来了。 “爸！你……你怎么来了！”叶子的声音有点惶恐，这恐怕逃不过叶瀚博这个老公安的耳朵。 “你奶奶头期的灵堂要点长明灯的，灯怎么灭了？你们在干什么？”叶瀚博的语气中满是责备，转到门口拧亮了灯泡。 “爸，风把灯泡的电线刮断了。” “那叶锋呢？那小子就这么孝敬你奶奶的？非要来守夜，中途又不见了？这样的年轻人可信吗？” “叶锋……叶锋他……”叶子尽量不去看装着奶奶也叶锋的那口棺材，因为她学过犯罪心理学，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哦，叶锋去外边修电线去了。” 第二十一章 “这屋里什么味儿啊！”叶瀚博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一圈儿灵堂里的情况，然后捏着鼻子问。 “味儿？什么味儿啊？”叶子早料到父亲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没来得及编好理由，父亲就问了。 “你不会没闻到吧？这么刺鼻的……感觉像金属长时间泡在福尔马林里化学反应的味道！你们不是在作妖吧？” “福尔马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是有点这个气味，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你说什么？”叶子小声嘟囔，叶瀚博没有听清楚。 “没……没说什么。” 叶瀚博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已经盖了盖儿的棺材，因为棺材盖没有盖严，这引起了叶瀚博的怀疑，于是想要走上前去检查一下。这下可把叶子急坏了，一旦父亲走过去往棺材里一看，就能看到叶锋。躺进死者的棺材这是大逆不道的，会侵扰死者的安息。在奶奶的家乡，这个是很忌讳的，父亲本来就对叶锋有成见，如果被他发现是叶锋扰了奶奶的安息，那后果不堪设想！叶子真怕父亲会拔枪打死叶锋…… “爸！你等一下！”情急之下，叶子叫住了马上就要走到棺材边上的父亲。 “什么事儿？”叶瀚博回应着，但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爸，奶奶的那幅画……”叶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画？”叶瀚博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面向女儿，“你知道那幅画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含义吗？” 叶子的这招果然奏效，叶瀚博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离开了那口棺材。叶子长出了一口气，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知道这画的每一个人都认定这画里另有含义，觉醒是这样、叶锋是，父亲也是…… “这画能有什么含义？不就是奶奶留给咱作个纪念吗！” “你真的不知道？”父亲有点将信将疑。 “不知道！” “那算了！记住，这灵堂里的灯必须长明，外边的帘子最好也别放下，里边的空气太刺鼻，通通风也好。况且一旦这边有什么状况，我在咱家阳台上也好有个照应！” “知道了，爸！” “叶子，自己注意身体，晚上小心着凉！奶奶走了，爸的精力已经分散了不少，别再让爸担心了，爸可就你一个女儿啊！”叶瀚博不无担心的望着女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象一直没有睡过。 叶瀚博走后，惊魂未定的叶子马上走到棺材旁，用力的推动棺材盖子。“叶锋！叶锋！你没事吧？” “我没事！” 棺材盖打开了，露出了里边的叶锋和死尸。叶锋此刻的脸铁青，呼吸也不规律，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息。 “这里边真不是活人待的地方，差点憋死我！” “和奶奶睡在一起什么感觉啊？”叶子看着他的狼狈样，还故意调侃他。 “一种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绝望！” “穷酸~！” 叶锋麻利的跳出了棺材，恨不得再也不要进去。 “叶锋，奶奶脖子上的那块玉牌我们还摘不摘了？” “摘不下来的！”起初要摘的是叶锋，这个时候说摘不下来的还是他，叶子有点生气他的折腾和武断。 “你怎么知道摘不下来？” “刚才我在棺材里和尸体亲密接触，你以为是白接触啊！奶奶偷偷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叶锋神秘的冲叶子一笑。 “秘密？奶奶告诉你的？” “叶子你来看！”叶子顺着叶锋指的方向望去，“奶奶的脖子下边有一条儿小小的口子，看见了吗？” “看见了！咦？这口子好象很深，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叶锋把手轻轻的按在尸体脖子上的口子的一侧，那口子居然一边下沉，形成一个一眼望不到底的小洞。叶锋为了让叶子看的更清楚，顺势用另一只手拨开了小洞的另一侧，奇迹出现了…… “怎么？怎么……会有东西？”叶子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了。 “奶奶嘴巴里吐的刺鼻的东西恐怕就和它有关！” “那里边是什么东西？” “现在没有解剖工具，所以咱们没法确定，但据我初步怀疑，好象是一块……” “一块儿类似金属的东西！”叶子抢先说了出来，从父亲第一次提到的‘金属长时间泡在福尔马林里化学反应的味道’到现在她通过目测这块东西的颜色和闻到的气味，叶子可以判断它的基本质地。 “没错！你爸不愧是老公安，他说的没错，而且是被福尔马林泡过的腐朽金属，接触到氧气就突然释放出一股粘稠的液体，至于那刺鼻的气味，其实多半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那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没释放，一挪动尸体才释放呢？”叶子这个地方还是不太理解。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能不能类似埃及法老的诅咒，挪动或者侵扰了死者的尸体就会有所反应？”叶锋做了一个最大胆的猜测！ “那这么说这种液体会不会有毒？我们闻了会不会暴死？”叶锋的这一猜测让叶子立刻想到了著名的埃及法老图坦卡蒙墓，参与挖掘这个法老墓地的人在几年内相继暴毙而死，传说也是因为侵扰了法老灵魂的安息。“你不是吓唬我吧？不行了……我死了！”叶锋听完了叶子的话佯装昏倒，往叶子的身体上倒下去。叶子赶紧从后边顶了一下叶锋，才不至于让叶锋摔在地上。 “你有没有点正经事！讨厌不讨厌！” “我是看你太紧张，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那就是说，尸体上这块绿东西没准真是照片上那块儿翡翠玉牌？”叶子继续着自己的推断，似乎还有些许的担心。 “那尸体脖子上的小口子里莫非就是玉牌中间的那枚铜钱？”叶锋的思路也在继续，“不过讲不通啊！按照片上的实物来看，那枚铜钱的直径远远比尸体上的小口子要大3、4倍，是不应该能被塞进去的啊！” “就是！”叶子嘴上虽然这么附和着，但她心里明白的很，如果尸体上的小口子里真的是那枚铜钱的话，那也仅仅是丢失的那1/4的部分，那样一小部分想要通过眼前这个小口子塞进去实在太容易不过了。叶子虽然很想知道尸体里掩藏的到底是不是那丢失的1/4铜钱，更想知道那1/4铜钱上写的字究竟是什么……但是，她有她的顾虑，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铜钱的存在，更不想暴露给任何一个人，铜钱在她手里，即使有人已经猜到了！叶子想见奶奶，疯狂的想见，所以她记住了奶奶最后的话，想要和她见面，这枚神奇的铜钱就是唯一的机会！所以她要保护它，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它！即使是她很信任的叶锋。 “我有个疑问一直也想不清楚。”叶锋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什么？” “是什么人把这不明金属塞进尸体里的？是奶奶死之前还是之后？为什么这小口子两侧没有任何的伤痕？什么手术刀切口会这么齐？塞这么个东西在尸体里是为了泄愤还是什么？难道奶奶生前和什么人结怨？” “拜托，你是不是不识数啊？这叫一个疑问啊？”叶子不得不佩服，叶锋把自己想到的和没想到的疑问通通都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看法？”叶锋扭过头来，想要听听叶子的意见。 “我觉得这个切口肯定不是后弄上去的，应该排除医院或者殡仪馆。我又想，能不能是奶奶他们乡下从小流传的一种类似民间巫蛊的东西，从小就切这么个口子，放置些什么民族的象征，乞求福禄安康什么的？” “叶子啊叶子，没想到你才和觉醒那家伙学了几天就留下这么大的后遗症！不但以前学的那点专业知识和判断能力所剩无几，连客观的小事也要往什么民族巫蛊上靠，太奇怪了吧！”叶锋显得很失望。 “觉醒！对，觉醒。你提醒了我，我该向他寻求帮助的。”叶子不但没有留意到叶锋话里的醋意，而且很快决定要打电话给觉醒。 “叶子，先别打了！我们先把奶奶的衣服穿好，把尸体挪到大衣柜里，天马上要亮了！”叶锋抬眼望了望已经泛白的天边，新的一个白昼即将到来！ “哦，天都要亮了？那好，我们先做出发的准备吧！” 叶子和叶锋七手八脚的开始给奶奶的尸体穿早已准备好的旗装。这件旗装是叶子见过的最美丽的衣服，包括以前看过很多清朝的电视剧，那些皇室贵族、格格妃子们所穿的衣服都没有奶奶的这件漂亮。孔雀蓝色的华丽颜色映衬着奶奶白皙的皮肤，更显得衣服和主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衣服很快穿好了，索性奶奶的尸体还没有僵硬，虽然叶锋和叶子两个人谁都解释不了为什么奶奶死了这么久，身体还能保持一定的韧度。叶子企图把奶奶的那块绿牌掏出来，像照片上那样摆在胸前，但尝试了几次都不行，那玉牌被脖子上的小口子牵制着，拉不了那么远，只能在衣服里边左右摇动，不能被拉到衣服外边来。 叶锋早已经把放在灵堂外边的大衣柜拖了进来，放到红棺材旁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尸体抱出来，这次居然没有粘稠的东西再流出来，否则会弄脏这么美丽的衣服。叶子赶紧把柜子的门打开，以方便叶锋能够顺利的将奶奶的尸体竖立在里边。奶奶虽然高，但本就很瘦，经过疾病的折腾更显瘦弱，所以叶锋抱起尸体并没费多大力气。等叶子和叶锋好不容易把尸体竖在大衣柜里，并且叶锋颤抖着把奶奶的脖子套在衣架上的绳子里时，奶奶终于被固定住了！整个人就像站在柜子里一样，脖子和绳子达到了一个完美的角度，使奶奶的头恰倒好处的挺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叶锋居然从背包里取出一部数码相机，他想留住这短暂的，也许就是永别的时刻。可是当镜头举起后，叶子却发现他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叶锋，你等什么呢？” “奶奶居然没有穿鞋？居然没有人给奶奶准备一双鞋？” 叶子听了叶锋的话才把目光集中到奶奶的脚上，一双赤裸的小脚！也许真要买鞋的话，恐怕也买不到合适的鞋。 第二十二章 清晨第一屡阳光终于懒洋洋的照在了这个城市的上空，叶子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5点了。叶锋这个时候刚蜷缩在灵堂的角落里打了一个盹儿，叶子不忍心去叫醒他。这一晚上对于叶锋和自己来说，可能都将成为一生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叶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大衣柜前，看到勉强站里在大衣柜里的奶奶，居然很辛酸。叶子不明白为什么奶奶放着好好的大棺材不躺，偏偏要作践自己的尸体，用一根电线绳把自己用这样几近残忍的方式掉起来？难道奶奶还不放心什么？要挣扎着看这个世界？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意思了，一个死人即使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放心，那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能！除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奶奶，我们今天就要起程回家了！不肖孙女临行前给你磕头了！”叶子慢慢的曲下膝盖，跪在奶奶的面前，深情而有凝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再慢慢的站起身子。叶子真想再多看看奶奶，但天一亮就必须盖棺了，否则对死者不好，这个叶子是知道的。 “咦？为什么会这样？”叶子在即将要关上大衣柜门的时候，像是发现了些什么。她的声音惊醒了角落里的叶锋，叶锋警觉的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叶子的身边。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醒了？”叶子回头看到了叶锋，“你说绕口令呢？” “你发现了什么，叶子？” “叶锋你看。”叶子指着奶奶尸体脖子上的部位，让叶锋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今天凌晨不到2点的时候把奶奶装到这个大衣柜里的对吧？” “没错！不过，叶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般尸体在死亡2——4小时就会出现尸斑，12——14小时发展到最高度，24——36小时固定下来不再发生转移，一直持续到尸体腐烂。奶奶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36个小时了，况且奶奶生前皮肤是很白皙的，按理说……” “对啊！奶奶应该出现大面积的明显尸斑，颜色也应该是比较明显的暗紫红色。可是，刚才我们在给奶奶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一块儿啊！” “还有，你看！”叶锋顺着叶子指的方向仔细看过去，惊奇的发现，在悬挂奶奶尸体的电线绳周围，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粉红色勒痕！ “人死后血液循环应该停止，就不应该出现绳子勒过的这种痕迹。而且从这痕迹的颜色看也绝对不是尸斑所显现的颜色。可是……这确实是太奇怪了！”叶锋逐一运用所学的专业刑侦和解剖知识来分析，最终分析的结果却另两个人嗔目结舌。“也就是说，只有血液循环正常进行的人，由于短暂的过血不顺畅，才会出现这种所谓的勒痕。如果这样分析，那只能说明……！”说到这儿，叶子的声音突然提高八度，语调也变的欢快起来了！ “等等，叶子！你冷静一点！如果按你分析的结论就是：奶奶没死！可是，你又怎么解释奶奶长达40多小时没有呼吸，心脏也没有跳动的迹象！最为关键的是医院已经下达了脑死亡的最后死亡结论书！这些你又从何解释？”叶锋罗列的诸多证据不支持叶子的结论。 “是啊！这……这太矛盾了！”叶子再一次沉没了！ “哦，对了！找我爸来看看，他是老刑侦了！他如果也得不出结论的话，就找他说下的法医专家来鉴定。我印象中，爸总说他手下的徒弟，哦对，就是那个眉阿姨，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叶子突然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利用他公安局里的那些精英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叶子，先不要张扬这件事，万一是我们判断失误惹来了麻烦怎么办？”叶锋变得很谨慎，每次一提到叶瀚博，叶锋就变得小心翼翼，好象生怕被他耻笑和瞧不起。 “没关系的，他有不是外人！他是我爸，是奶奶的儿子，这事他有权知道！” “什么事情我有权知道啊？”正在叶子和叶锋争论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叶瀚博的时候，叶瀚博已经站到了门口。 “爸，你来的正好！是这样……” “叔叔，我和叶子正在研究能不能把奶奶留下的那幅画送到我们学校的那些专门研究考古文物的老师那里，让他们帮着鉴定一下，顺便看能不能解读出其中或者隐藏着什么特殊含义没有？”叶锋打断了叶子的话，把话锋一转，转到了不相干的事情上来。 叶子看了一眼叶锋，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件属于她们自己家的天大的事情，作为这个家重要的家庭成员之一的父亲却无权知道。叶子甚至有点反感叶锋的这一表现，她觉得他有点反客为主，他毕竟只是奶奶领养的一个孤儿，其实是没有多大权利参与她们叶家的事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叶子却没有当面反驳叶锋，也没有把他们的发现告诉父亲。这一反应，是叶子自己也理解不了的！ “是你们学校的那个觉醒和齐琳吗？” “爸，你怎么认识我们老师的？”听到觉醒的名字从父亲的嘴巴里说出来，叶子觉得很奇怪。她努力的翻动自己所有的记忆，还是找不出什么时刻、什么场合，自己曾经介绍觉醒给父亲认识过。 “如果是他们二位经手的话，我同意把你奶奶的画送过去鉴定！”叶锋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非常反感的叶瀚博居然破天荒第一次赞同了他的提议！他也只不过是灵机一动，为了阻止叶子说奶奶身上没有尸斑的惊人发现，而随口说说的！ “爸，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怎么认识我们老师的？” “哦，我们局上个月在破获省重大文物盗窃案时，曾和这两位专家合作过！这一男一女别看年纪轻轻，但专业技术真是不得了，另我刮目相看啊！” “哦，原来是这样！现在我修的研究生课程就是觉醒在带我们。至于那个叫什么齐琳的，又是谁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原来父亲认识觉醒要比叶子还要早，两个人在工作当中曾经合作过，而且依据叶瀚博的话来看，他们合作的还很愉快！要知道，叶瀚博是从不轻易夸赞年轻人的，包括自己的女儿。 “齐琳据说是春江大学年纪最小的副教授，从她的判断能力和谈吐来看，她的专业知识也是一流的！但她和觉醒好象专攻的不是一个专业，她是专门研究埃及历史和考古的。我们这次大案中也是涉猎了唯一的一件埃及文物，所以才把她请来的。当时他们院领导好象介绍说他们还是一对情侣！真是另人羡慕的一对啊！”叶瀚博在回忆齐琳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那种欣赏。虽然父亲对这个女人的样貌只字未提，但叶子也能感受的到这个女人无论是内在还是外表那种迷人的气质，一定是让男人倾倒的那种女人！ “觉醒有女朋友？”叶锋似乎对叶瀚博说的最后一句话更感兴趣，他回身看了一看叶子。叶子的表情这个时候可以算是最难看的了，她极度想表现的若无其事，但又隐藏不住心中的汹涌波澜！觉醒居然有女朋友，而且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自己对他有好感，而他又没有拒绝！ “那也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这个我们不去关心，这毕竟是人家的个人问题。我们现在就说这画！我马上回去把画取来，你们在出发之前把它送去给觉醒和齐琳吧！我相信他们的专业技术！”不知道叶瀚博是没有留意到还是根本就没有在意女儿的反常表现和难看的要死的表情，转身离开取画去了！ “一个月！才一个月！他居然是这么轻浮的一个男人！才一个月他就变心另寻欢心了！太可恶了！”叶子听了父亲的话，居然觉得觉醒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道貌岸然了！甚至让她觉得恶心！她很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泼皮无赖、喜新厌旧的家伙。叶子眼睛里噙满了泪，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我说爱情是盲目的吧！你叶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吧！”叶锋听说了关于觉醒有女朋友的事情心花怒放，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毕竟他的叶子，现在无论如何又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他可以完成奶奶的遗愿好好保护叶子一生一世。或许，和叶子相处到今天，如果没有奶奶的遗愿，叶锋也愿意保护叶子一生一世，因为他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单纯、善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闭上你那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叶子所有的怨恨现在似乎只能发泄在这个不知死活，不会看人眉眼高低的傻子身上。 “好，我闭紧我的臭嘴！省得污染叶子小姐的耳朵！”叶锋倒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好心情抬手做了一个从自己的嘴巴左边拉到了右边的动作，然后起身去收拾上路的东西去了。 叶子手里的手机已经攥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了，手机上布满了汗，很滑！叶子几次拿起来，拨了号码，又放下……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期间，叶瀚博已经把画送过来，上班走了；叶锋已经麻利的收拾好行囊。此刻，叶锋走到叶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找他吧！找他说清楚，我在这里等你！” 叶子望了望叶锋，拿手机的手开始不断的颤抖，她终于在叶锋的注视和鼓励下艰难的敲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却发现，无论如何，按下那个绿色的发射键此刻是那么难！也许手一碰到那个键，她人生中第一次美丽、朦胧的爱情就离她远去了，就像小时候吹的那个肥皂泡泡，短暂的美丽过后将是永久的裂痕和遗憾。可是，如果选择逃避，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铃！叶子的电话骤然响起，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喂，叶子吗？我是觉醒。” “恩！”叶子的反应很冷。 “你现在方便吗？我有写事情想对你说，你能来学校吗？我等你！”觉醒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好！” 第二十三章 “叶子，你是去觉醒那里吗？” 叶子走出灵堂，准备去学校问个清楚时，正好看到父亲从家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幅画。 “是啊，爸！” “那正好！把这画一起拿着吧，让他给解读解读。” “爸，我这次去找他，想说点别的事情，下次再拿吧！”叶子满脑子里想的就只是关于那个叫齐琳的女人和觉醒的关系。 “拿着吧！也许觉醒想帮咱这个忙！”叶瀚博似乎很坚定的把画塞到女儿怀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叶子今天的心情糟透了！这一刻，她居然很厌恶平日里自己最崇拜的父亲！叶子第一次这样痛彻心扉的想要丢掉这幅画，就是因为这幅画，父亲居然没有看出自己的反常和不开心，居然对这幅画的关系程度超过了对自己女儿的关心！叶子开始有点吃这幅画的醋了！ 叶子离走前，叶锋告诉她不用担心奶奶这边的事情，他会收拾好一切，整装待发的等着叶子，只要叶子一个电话，就能马上出发。而叶子现在的心情却是极其复杂！她甚至想马上冲到觉醒面前大声指责他玩弄她的感情，与她交往的同时还藏着另一个女人！可是，觉醒曾经向她承诺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来正式开始交往都不算！那么，叶子极力的想回避觉醒，害怕从他的嘴巴里知道真相！害怕难以处理的感情三角关系，害怕失去……虽然叶子根本没曾得到过什么！ 繁华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人们自顾自的快速从叶子身边擦过，奔向他们自己的目的地。行人和车辆相互交织成一幅流动、跳跃的画面，只有叶子，她是这画面中最不协调的一笔，她低垂着头游魂一般行走在街道上，似乎不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叶子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就像突然死机的电脑，什么都没有了！也许，也就是在这一刻，叶子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觉醒，而且是那么难以自拔的爱上了他！ “叶子，你怎么那么慢啊！” 一个熟悉而又焦虑的声音响彻在叶子的头顶，叶子机械的停下沉重的脚步，瞪着她那小小的、已经因为严重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眼睛，目光迷离的望着发出那熟悉声音的人，是觉醒！没错，是觉醒！ 来时的路上，叶子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见到了觉醒，她要用怎样一种类似抓狂的泼妇举动来对待这个道貌岸然、偷取别人感情的衣冠禽兽；她要怎样声嘶力竭的控诉他一脚踏两船的无耻行为；她要怎样的让他在全校园师生的面前丢脸……可是，此时此刻，她见到了觉醒，这个让她刚才还恨之入骨的男人！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发泄不出来，惟有那两行水水的东西，从她本已酸疼的眼眶里悄然滑落！那种刺痛酸酸的，虽没有钻心的疼，却也让人承受不起……叶子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嘴唇几次努力的抖动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来，脸白的就像躺在棺材里的奶奶！ 觉醒被叶子这种异常的样子吓坏了！他第一时间扶住了叶子，让她不至于摔倒，然后俯下身子，把脸凑到叶子的嘴边，仔细的想要听清楚叶子到底在说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一个健康、活泼的女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叶子并没有忤逆觉醒，还是乖乖的钻进了他温暖而厚实的怀抱。这是叶子幻想中的港湾，一个无风无浪、安全温馨的港湾，一个除了觉醒，谁也给不了自己的港湾……可是现在，这个港湾出现了另一艘想要靠岸的船，一艘比自己漂亮很多、结实很多也豪华很多的船再和自己争地方停靠！不对，不对！或者应该是自己闯入了别人原本平静的港湾，自己才是那艘让世间人痛恨的海盗船……想着想着，叶子的脑子开始极度混乱，心里开始极度不安。一种很强烈的犯罪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胸腔越来越感到憋闷，天开始一点一点的黑下来，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子，叶子！”耳边似乎还依稀可以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喜欢这个声音，好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子在黑暗中无助的摸索，她看见了奶奶正在自己不远处摇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她前行，她每次努力的想要靠近奶奶、抓住眼前摇晃的东西，可每次近到咫尺时，一伸手才感觉到居然远在天边！叶子不服气，仍然挣扎着向前，每次近到咫尺时又做第二次的伸手，可那摇晃的东西却总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叶子哭着向奶奶求助，求她别跑，把那东西给自己。可是，耳边却响起了奶奶阴森森的狞笑，那笑声让好象来自于遥远的地狱，那个乌烟瘴气的混沌之地！ “叶子！你来吧！想要这东西就来下边陪奶奶吧！”奶奶伸出了一只瘦如枯槁的手，那东西还在奶奶的另一只手上摇晃着。这只手向钳子一样死死的扳住了叶子的脖子，狠命的往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拉，阴森的笑声还清晰的响在耳边…… “不要！我不去！”叶子挣扎着坐了起来！ “叶子，你这是怎么了？？”觉醒关切的问，叶子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觉醒坚实的臂膀里，她这才安定了许多。 “没……没什么！做噩梦了！” “你刚才晕倒了，你知道吗？你来学校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晕倒？哦，是吗！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叶子忽然想到自己来学校的初衷了，是来讨伐觉醒！尽管自己很不情愿在这个时候离开觉醒温暖的臂湾，但处于自己的立场，她还是挣扎着脱离开了觉醒。 “哦，弄的我也差点忘了！不过，这里是校医务室，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回班级说吧！那还有一个人等着我们呢！” “一个人？等着我们？那人是谁？她为什么要等着我们？”叶子警觉的意识到，觉醒说的那个人甚至就是齐琳。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能自己走吗？”觉醒似乎更关系叶子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能行动自如。 “应该没问题，走吧！”叶子勉强的下了地，想到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她坚定的跟着觉醒离开了医务室，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叶子跟在觉醒的背后，慢慢的走在阴森的教学楼里。外边是骄阳一片，可这老式的日本人盖的楼里却阴冷阴冷的。叶子踩在细碎的马赛克上面，想起第一次的经历，她甚至不敢低头看脚下的路。脚踩在一块一块略微突起的马赛克上，总像踩在一块一块的骨头上，鞋与地面摩擦时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地面不时传来一股寒彻入骨的凉气进入叶子的体内，像是要剥夺她所有的体温。叶子不禁快走了几步，可脚下却似乎有许多亡灵，他们不肯放过叶子，死死的跟着她，想要吸走她所有的阳气…… “叶子，你还好吧？”觉醒的突然站住、回头，让毫无准备的叶子完全撞在了他的身上。精神本就高度紧张的叶子，被觉醒的突然停步吓了一大跳，发出了一声本能的尖叫。 “你想吓死我啊！走就好好走吗！干吗突然挺下来？”叶子用手搓着自己的胸口，刚才的联想把自己吓坏了！ “哦，对不起！那我们继续吧！” 觉醒转回头继续在前面走，又过了几分钟，讨厌的班级终于出现在视线里了！叶子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就曾经和觉醒抗议过为什么他们的班级会在教学楼的最里边，让她每次走这段路的时候都心有余悸。 “恩……里边……里边是不是一个女人？”觉醒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叶子阻止了他。 “女人？”觉醒似乎对叶子这个问题很奇怪，“哦，是女人！” “她是谁？”叶子突然变的很冷。 “咱学校的一个老师，是帮你研究你奶奶留下的那幅画的。对了，那画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 叶子像任命了一样拿开了门把手上的那只手，任由觉醒去推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叶子看到了一个个子娇小，一头美丽长发的漂亮女人。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亲和力，虽然鼻梁上架着一副很厚的像瓶底的眼睛，但仍然无法掩藏住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睿智和淡定。这个女人给叶子的第一感觉就是，她也许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女人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也许正适合她所学的专业——考古学。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叶子。”觉醒指着叶子，首先给那个女人介绍。这小小的举动居然让叶子有种优越感，因为觉醒毕竟先介绍的是她的名字，也许这就意味着她在觉醒心中的分量会多少重一点。 “你好，我叫齐琳，专攻埃及考古学的。” 叶子没有想到，这个具有非凡气质的女人社交也是一级的棒，刚刚那点优越感现在一扫而光，叶子甚至觉得自己把自己弄的好被动，居然还扭扭捏捏的等着觉醒介绍。这个女人到是潇洒、大方的把自己完全盛气凌人的展现在大家面前了！ “齐琳，听说过你的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怎么？你听说过我？我有那么大名气吗？”齐琳笑了，可是她这一无心的举动却激恼了叶子，叶子甚至认为齐琳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好笑才鄙视的笑的。 “是啊！琳琳昨天才从埃及金字塔考察回来，你怎么会知道她呢？” 琳琳？叫的多暧昧啊！多恶心啊！叶子心里这么想。 “我听我爸提起过你们俩，他对你们的专业技术赞不绝口口呢！”叶子说这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赞美别人，好在齐琳并不介意，没有和她计较。 “你爸爸？你爸爸是……？” “哦，对了，叶子的爸爸是叶瀚博，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我们曾协助过他们办过一个案子的。”觉醒忽然想起来了。 “哦，那都是很久的事情了，记不太起来了。原来是局长的千金啊！”齐琳推了推沉重的眼镜，似乎是要仔细的看清楚眼前这个莽撞的局长千金。 “琳琳，这次我找你回来……” “对了，我们说正经的吧！你说的东西在哪里？我是对你说的那件东西感兴趣，所以虽然我是专程回来，但你用不着领我的情。”齐琳更像男孩子的性格，说话直来直去，还真跟叶子有几分相似。 “哈哈，那就好！”觉醒笑的很爽朗，这让叶子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成了多余的人，自己很像一个2500多瓦的超级电灯泡。 “你们叙旧吧，我还有事！” “别，叶子。把画拿出来吧，齐琳是我专程从埃及给你请回来研究画的，因为我看见画里边有金字塔和蟑螂，我和琳琳一说，她说应该是古埃及的图腾。” “对，首先金字塔很明显就是古埃及的象征。还有蟑螂，也有很大的说道。现在能不能把画拿出来让我亲眼看一看？” 叶子看他们已经把焦点全集中在画上面了，而觉醒今天找自己来也根本不是解释他和这个女人的关系问题，她本想马上走掉！但是，出于对觉醒的尊重，她还是把画拿了出来，递到了觉醒的手里，觉醒随手把它递给了齐琳。 “觉醒你看，这个金字塔很高，应该说这个金字塔的主人在古埃及王族历史上应该是很有权威的。还有这只蟑螂，蟑螂在中国人眼中是最卑琐、最肮脏的动物，但在埃及人眼中，它是最神圣的、与太阳同在的一种不死的动物。就连现在的埃及人，看见蟑螂都不会打，甚至要顶礼膜拜呢！” “是吗？这么奇怪啊！”叶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动物还会有这么高的地位和待遇。 “这些都是表象，琳琳，说重点，它到底要表现什么内在的意义呢？” “这个……我目前还真没太看出来！可能还要进一步来研究。”齐琳把画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看，突然看到了画儿背后的那四句诗。“这好象不应该单从埃及考古学的角度来解读吧？” 齐琳的一句话可算是惊醒了梦中人啊！觉醒忽然想到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 “觉醒，你想到了什么？”齐琳已经预测到由于自己的提醒，觉醒肯定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叶子，你奶奶是满人对吧？” “对啊！” “是著名的海西女真叶赫那拉氏？” “恩，这个我也是在奶奶去世后才知道的。” “这就对了！”觉醒使劲一拍脑袋，“我怎么早没想到呢？琳林，我刚开始看这幅画儿的时候只注意到了它的表象，金字塔——太阳——蟑螂，所以我想到了你。可是，当你提醒我应该两中文化结合的时候，我才想到，满语叶赫那拉翻译成汉语就是“太阳”的意思，那么画儿中的太阳就应该代表叶赫那拉家族。”觉醒指着画儿最上面那个太阳说明到。 “那金字塔呢？”叶子迫不及待的问。 “叶子你忘了，明末并起的女真部落里除了海西女真之外，还有一只著名的女真部落——爱新觉罗，也就是后来大清朝的统治者。” “那么，这个金字塔是不是就代表着爱新觉罗家？”齐琳和觉醒很有默契，她马上就顺着思路往下想。 “对，爱新觉罗在汉语中的意思就是‘金子’，画儿中这个金字塔应该就是它的象征。” “那么那只蟑螂呢？它又代表什么呢？”觉醒和齐琳进入了热烈的学术讨论，把叶子晒在一边。 叶赫那拉——爱新觉罗——使命——残缺的铜钱——没有尸斑的尸体——脖子上的勒痕——不死的蟑螂 奶奶究竟要告诉我一些什么事情呢？她所谓的使命又是什么呢？难道历史上那些关于爱新觉罗家族和叶赫那拉家族的恩恩怨怨都不是空穴来风了？叶子脑子里突然跳出很多个问题，弄的她越发的混乱。 “哦，说了这么久，都已经是早上8点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齐琳看了看手表，提议说。 “好，到哪里吃，叶子？”觉醒还是刻意的想征求叶子的意见。 “还到我们以前常去的小食堂吧！”齐琳没等叶子开口，先做了决定。其实叶子很讨厌这个女人的霸道，她本来就不想去。一听说已经是早上8点了，她想起了叶锋，想起了自己送尸回乡的任务！ “觉醒，我要走了！” “叶子，怎么不高兴了？”觉醒似乎很在乎叶子的感受，叶子实在弄不清楚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旧爱已经回来了，却还想保住新欢，虚伪！ “我要和叶锋送奶奶回家，时间不早了，走晚了对死者不好！”叶子没有说拜拜，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凭觉醒在背后大声的喊她。可是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叶子忽然想起奶奶的画儿还留在觉醒那里，于是硬着头皮决定回去拿。 正当叶子想要推门进入她认为已经空不一人的教室时，隔着薄薄的门板，叶子听到了觉醒的声音，原来他和齐琳应该还没有离开。 “她刚走，我把画儿里的意思告诉她了，一切顺利！好，我们再联系！” 叶子想：觉醒嘴里的她应该就是自己吧？他在和谁联络？难道今天他叫自己来这里，就是要告诉这画里的意思？ 叶子总感觉自从奶奶死后，自己就被无名的卷入了一场阴谋的旋涡，自己在无边的痛苦中挣扎，可是至于谁是阴谋的主谋，他们有想从叶子身上得到些什么，叶子却无从知道。 叶子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但从这一刻起，叶子开始对觉醒这个人产生了戒备心理，因为她觉得觉醒至少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叶子和叶锋终于在这个有些阴霾的天气里起程了，关于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叶子没有向叶锋说起半句，而叶锋也没问半句关于她和觉醒之间的事情。 一辆丰田越野、一箱食物、一个大衣柜、两个人、一具尸体，这个特殊的组合终于为着某种使命奔向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叶赫古城。 第二十五章 丰田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叶子甚至不知道叶锋还有这么一手漂亮的驾驶技术。这个时候叶子不得不承认，叶锋是个有内秀的男人，哦不，或者应该说是一个有内秀的男孩子。 高速行驶了大概有4个小时，车子离开了高速公路，转到了乡间的土道上。道路两旁的风景开始好看起来，5月份正好是树木都绿起来的季节，叶子的视线开始被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五彩斑斓的野花所吸引。她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清新的带有城市里永远都不会有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牛、鸭子、羊、马……这些平日里只能在动物园里见到的动物此刻都悠闲的在田间闲逛，惬意的让叶子嫉妒。 “从来没来过农村？”看着如此陶醉的叶子，叶锋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 “很小的时候和爸爸、妈妈来过，可是那时候没有什么记忆。这儿真美啊！难怪奶奶死了以后也要回来呢！”叶子回头望了一眼驾驶事后边那相对宽敞的空间，装着奶奶尸体的大衣柜就被安放在那里边。 丰田开始出现微微的颠簸，叶锋努力把好方向盘，想要让着颠簸小一点，他不知道那个大衣柜是否能够禁的住这样的颠簸。 “叶锋，要不我开，你休息一会儿！” “你，可算了吧！我还想活呢！”叶锋嘴巴一撇，立刻拒绝了叶子的提议。 车子很快离开了那条坑哇的土道，又行驶了2个小时，天渐渐暗下来了。叶子透过车窗往外看，天空已经密密麻麻的堆积了很多团乌云。 “叶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好象要下雨了！” “大概还有1个小时吧，我尽量在下雨之前找到一个能住的地方。”说着，叶锋又猛踩了一脚油门。 天公不做美！倾盆大雨不到10分钟就降临在这片美丽的农村野地。雨水哗哗的从风档玻璃上往下趟，就像有人在用盆往下浇水一样。闷雷轰隆隆的响起来，震的人耳朵直发麻。汽车轮子运转在泥泞不堪的路上总感觉抓地不稳，飘飘悠悠的。 “叶锋，慢点开吧！注意安全！” “可是我们要快点离开这片空旷的田地，否则一会打雷很容易击中我们的车，那样汽车就会起火，甚至爆炸！”叶锋显得很紧张，叶子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哦。”叶子不再说话了！因为像这种接近野外生存的技能，她基本没有。 叶锋没有减速，打开了丰田车大灯，瞬间前面几米的距离被车灯照耀的通亮，可在远的距离就是一片朦胧的黑。叶子回头望了一眼，被车子轮胎卷起来的泥几乎把后车窗都糊死了，看不到一死光亮了。 就在叶锋聚精会神的匀速向前行驶时，叶子恍惚看到离车子10米远的距离，好象有一个穿长袍子的人正慢步从一棵小树下向另一棵稍大的树下移动！不可能的啊！下这么大的雨，附近没有人家，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野地，怎么可能有人出现呢？再说了，即使是庄户人家，也不可能穿着这样长的衣服啊！那也不利于田间劳动啊！ 想到这些，叶子使劲揉了肉自己那双严重缺乏睡眠的小眼睛，努力的睁大了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一套似曾熟悉的孔雀蓝色的漂亮长袍，没错！那应该是个女人！她正从一棵树底下缓慢的挪移到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在丰田大灯的照耀下，那女人的蓝色衣服显得格外的耀眼，泛着一圈美丽的宝石蓝晕。 叶子使劲晃了一下头，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开车的叶锋，叶锋丝毫没有反应，显然没有注意到。 “叶锋！叶锋！你看前边！”叶子的声音有点走音。 “看什么？黑洞洞的，有什么好看的。”叶锋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眼前大灯照射的能见度距离，高度戒备的手握方向盘。 “一……一个……人！”叶子的话开始不连贯了！ “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我们俩，哪会有第三个人！你是不是饿的眼花了？”叶锋笑了笑，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一直注视着前方。 叶子其实更愿意相信叶锋的话，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她把眼睛紧闭起来，上下嘴唇紧紧的咬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努力想抚平超负荷跳动的心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着她的整个身体。漫长的10秒钟过后，叶子机械性的把眼睛弹开，一丝金星过后眼前的景物开始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她慢慢的把视线调整的原来盯着的那棵树下，屏住呼吸，上牙开始不自主的抠动下牙，发出微弱的当当声…… 借助丰田大射灯的光亮，叶子这一次居然什么也没看见，除了朦胧的黑。她开始相信，是自己的过度紧张造成了幻像。叶子长出了一口气，想要把视线转移一下，小路两侧的大大小小的树在飞速的后退，像一个个恶鬼张牙五爪的对他们的丰田虎视眈眈。此刻的叶子累了，颓然的靠向椅背，她把头转到了和刚才相反的另一侧，她实在不敢在盯着那边了！ 啊？ 在自己视线的这一侧不到9米的一棵参天大树下，叶子再一次看到了那蓝色影子！叶子不由得再次打量这个女人，低垂着头，黑色长发被雨完全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后背上。高挑的个子像竹竿一样把身上那套漂亮的长袍突兀的支起来，袍子明显短了一截，露出了没有穿鞋的脚，一双很白很白的脚…… “奶奶是不是没有穿鞋？”叶子的声音很小，向是对叶锋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恩？” 突然，一道闪电在头上滑过，把天空短暂的照亮。就在这时，叶子的视线里忽然出现半张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一点轮廓。闪电过后一声炸雷，狂风大作！那湿嗒嗒的贴在那半边脸上的头发被猛烈的吹起，血红的半张脸上，一枚黑呼呼的圆铜钱镶嵌在脸上靠近眼睛的一个圆窟窿里…… “叶锋！停车！”叶子声嘶力竭的叫！弄的叶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叶子，你怎么了？发什么疯！现在停车很危险！”叶锋并没有踩刹车。 “停车！我让你停车！我要离开这鬼地方！”极度的惊慌让叶子失去了理智，她开始疯狂的抢叶锋后里的方向盘，丰田开始四处的摇晃。 叶锋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迷糊了，甚至一度失去了手里的方向盘，丰田车歪歪扭扭的高速向叶子副驾驶这边的树上撞去，眼看着车马上就要撞到了这棵参天大树上，叶锋情急之下使劲扒开叶子的手，抢过方向盘，紧急打舵，咣！一声闷响，丰田还是疯狂的撞到了这棵树上！ 冰凉的雨点打在叶子的脸上，让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回到了她的身体里。脸上、手上有黏黏的东西流出来，钻心的疼。叶子疵牙咧嘴的想要坐起来看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可她发现无论怎么费力都坐不起来，仿佛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好疼！”叶子努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想要转换一个相对舒服、让自己没那么疼的姿势，可是一番挣扎过后，钻心的疼痛让她再不敢轻举妄动。她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使劲眨了眨眼睛，发觉自己的意识应该还是清醒、正常的。那么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现在车里又是什么状况呢？叶子开始努力的回忆。 闪电——树下可怕的神秘鬼影——打雷——一个有着一半白色脸、一半血红色脸的恐怖女人——一枚完整的镶嵌在眼窝中的铜钱——一件熟悉的孔雀蓝旗装——我让叶锋停车——车子开始晃动——叶锋急刹车…… “叶锋！对了，叶锋在哪里？”叶子突然想起了叶锋，可是如今在这狭小、狼籍的空间里并没有人回应叶子。叶子判断，他们刚才一定是撞车了。 叶子本能的想推开身上的重物，可是她的手刚一使上劲儿推这东西的时候，居然发现它软软的、温温的！ “叶锋？叶锋！你怎么了？”叶子吓坏了，经她这么一推，叶锋整张血肉模糊的脸完全展现在叶子面前。无论叶子怎么呼唤，叶锋就是没有反应，鲜血还在从他右边额头的一个小洞里不紧不慢的往外流。先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涸，紫黑的血把眼睛、鼻子粘的死死的，不断流出来的新鲜血液在干涸的血渍上流过，又占领了脸上新的“地域”。叶子赶紧用手捂住叶锋头上的伤口，可是血还是顽强的从叶子的手指缝里不断的往下流，不一会，叶子的手上沾满了叶锋温热的血。 “叶锋！你醒醒！你别吓我！”叶子有点不知所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叶子想把叶锋托起来，让他坐在一个相对舒服的地方，然后再给他找东西包住伤口，可是叶子发现叶锋的双臂居然死死的环在叶子的腰上，无论叶子怎么用力的掰都掰不开。叶子筋疲力尽的望着身旁不醒人事的叶锋，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叶子上学的时候当然学过，当司机在遇到紧急情况急刹车的时候，脑子里本能想到的是自我保护，那司机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在出事的几秒种内拼命的向自己的方向打舵，以确保自己生命的安全。所以通常重大交通事故中死亡率奇高的就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可是，叶锋却在车子即将撞上大树的那几秒种选择了向自己相反的方向打舵，选择了保护副驾驶座位上的叶子！在重大的生死关头，叶锋选择给叶子留一道生命之门，叶子之所以能够在车祸出现后的短短几分钟苏醒过来，还因为叶锋在出事后奋力的把身体扑向叶子，用自己的身体做保护伞，把叶子严严实实的护在自己的身下。 “叶锋，你真傻！难道你对奶奶的承诺就那么重要吗？”叶子嘴上这样责备着叶锋，心里却充满着深深的内疚，她亏欠这个男孩子太多了！叶子开始用力的撞击丰田那残缺变形的车门，一下、两下、三下……叶子的胳膊由开始钻心的疼，到后来血肉模糊、大面积的疼，再到最后毫无知觉……她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内侧的车门上已经血迹斑斑。终于，在叶子不知道多少次的撞击后，丰田车门砰的一声脱离了车体。 “小日本的车该结实的时候不结实，不该结实的时候还真他妈的结实！”叶子自嘲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因为她现在心里害怕的很、无助的很，她真怕叶锋一睡永远不醒了；她怕叶锋把她自己留在这慌郊野外。 叶子小心翼翼的托着叶锋的头，慢慢的把他从车里拉出来。车外狂风暴雨依然没有停歇，大雨点打在叶锋的脸上，很快洗刷掉了他脸上的血浆，露出了原本清秀的脸。叶子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把叶锋的头小心的安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迅速的脱下上衣盖在叶锋的头上，嘴里还在不挺的呼喊着叶锋的名字。因为她听吴蒙蒙讲过，只要一直呼喊一个人的名字，那这个人是定舍不得离开的。 一声闷雷在头上炸响，狂风把树叶刮的哗哗的想！叶子的身体开始像痉挛一样不停颤抖，她突然疯狂的把叶锋抱在怀里，拼命的摇晃、拼命的呼喊……那这声音夹杂在雷声中显得如此的苍白！ 不知什么时候，叶子感觉头上的雨小了很多，她抬起满脸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茫然的看着天空。雨，还在肆意的下啊！一点也没有小的意思啊？怎么会？ 叶子的心咯噔一下，在这样一个夜晚，在这样一个毫无人烟、陌生的地方，在这样一种孤立的情况下！不会……不会真的有那种脏东西吧？叶子的双手不由得抱紧了叶锋，虽然此刻叶锋给不了她任何的保护，眼睛警觉的左右瞟，始终不敢回头！她以前听邻居老太太说过，世界之所以分白昼和黑夜就是因为黑夜是鬼魂的世界，人只有在白天那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活动，晚上就要乖乖回家。如果真的在晚上感觉被这东西跟上了，一定不要回头，因为人两个肩膀上各有一盏灯，这生命之等是一切脏东西害怕的、不敢接近的。只要回了头，灯就熄灭了，鬼就能现身纠缠人了！ 呼呼的风声此刻像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旋律，有高音到低音反复的吹着。倾盆大雨还在肆意的拍打着这个鸟不拉屎的荒野，只有叶子头顶上这块小区域，现在居然一点也感受不到雨水的拍打了！叶子的头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始终不敢转动，她用余光再次瞟了一眼视线能够触及的地方，前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天渐渐黑的看不请远处的景色了。这样看来，那东西应该就在自己的身后！想到这里，叶子的手心开始冒汗，总感觉后背有双眼睛在瞪着自己，后背一点一点的麻木，以至于没有了知觉。她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鬼神的影象，没下巴的、青面獠牙的、满脸是血的、甚至还有没脸的……她越想，大脑就越清晰，清晰到她后背上像长了一双眼睛能够看到这些脏东西一样。叶锋的身体开始冰凉了，叶子知道再这样下去，叶锋可能真的会没命。她别无选择，手慢慢的试探性的伸进了叶锋的裤子口袋，不一会，一道寒光映在了叶子的脸上，一张狰狞的脸！叶锋裤子口袋里有把刀叶子是知道的，她决定用这唯一的武器和那东西搏一搏。至于那张狰狞的脸，叶子一贯的做事原则就是他狰狞，你要比他更狰狞！ 叶子深吸了一口气，“叶锋，你要保佑我！”，然后猛的一回头！ 一把红色的大伞放在离叶子不到2米的地方，伞是那种冷饮店用的巨大型的，很沉，所以这风对它是丝毫没有影响。怎么突然多出一把伞来？叶子警觉的用一只手把伞推开，一只穿皮鞋的脚！叶子看到一只穿皮鞋的男人的脚！ “不是鬼！是人？”叶子马上飞快的把叶锋的头放在地上，推开伞站起来。由于坐在地上的时间太长了，地面也太凉了，叶子刚一站起来的时候没有站稳，踉跄的有跌坐在地上。当她再一次站起来，跑到四周仔细的查看的时候，那只皮鞋早就没有了踪影。叶子不甘心，她觉得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这样糟糕的天气，这样一个没有一户人家的野地，怎么会有人出现？怎么会给她送来一把伞？这么大的一把伞支在她身后，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人，或者说鬼为什么要帮她？叶子的脑子现在高负荷的运转，弄不好就要爆炸了！叶子开始疯狂的沿着土路边上5米一棵的树一路找过去。一棵，树后什么都没有；两棵，还是什么都没有；三棵…… 一只没有穿鞋的小脚隐隐约约的出现在叶子的视线里了！叶子还没等走到第三棵树边，这只白净如汉白玉的脚就出现了…… 第二十七章 叶子停住了自己飞速前进的脚步。 一只脚！ 一只没有穿鞋子的小脚！ 叶子想到了野地弃尸！这是犯罪分子惯用的手法，杀了人把尸体抛弃在郊外以防被人发现。那么这具尸体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现在只看见一只脚，会不会是被碎尸了？尸体的各个部位，手、脚、胳膊、腿、肚子，还有……头，散落一地，一个炸闪，每一块儿碎尸都挣扎着想要往一块儿拼凑，每一次挣扎都透露着死者强大的怨气！“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叶子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阴怨的声音，这声音甚至盖住了雷声、雨声，直刺叶子的耳膜，穿透她的心脏。叶子开始慢慢的往后退，一步、两步……忽然，她不顾一切的转身拔腿就跑，后边的碎尸咆哮着追了上来，那些挣扎着拼凑在一起的碎尸块儿在跑动中一块儿、一块的散落在地上！无论叶子拼命的跑到哪里，后边那东西都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 “救命啊！”叶子歇斯底里的发出了一种本能的求救，这是，在这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又有谁听的见呢？ 慌乱中，叶子感觉脚下好象踩到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是那东西掉下来的某个部位的碎尸？叶子想到这儿，闭紧眼睛、咬着牙不由得加快了向前跑的速度，可是跑不到10秒种，她再一次踩到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上…… “妈呀！放过我吧！别老跟着我！又不是我杀你的！”叶子几乎快崩溃了！ “不想救我就算了，干吗还总踩我？”一个幽幽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我怎么救你？你都死了！你找杀你那个人去纠缠啊！我只是个过路的！再说了，你不追我，我能踩你吗！”叶子疯狂着解释着，在这样情况下，还能保持着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对答如流，这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具有的本事。虽然嘴巴上在不停的说，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还在不停的疯跑着，雨水砸在头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毫不在乎。这期间，叶子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又踩了两次那坨软绵绵的东西！ “好了，叶子！停下！”这个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微弱，但依然能清晰的刺入叶子的耳膜。 停下？停下就等于没命！我让你鬼上身，你还魂了，我咋办？原来叶子真的不相信自己是个迷信者，直到现在，她开始相信，自己是这么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一道凄厉的闪电在叶子头上划过，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叶子已经被后边那东西追的筋疲力尽，折磨的精神几乎要崩溃。她跑的喘不上气来，但却警告自己不能停！ 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叶子的右脚踝，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叶子的心骤然紧张起来。她不敢看是什么东西拌住了自己，只是机械的甩自己的右脚，试图把那东西甩掉！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那手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放了我！我求求你！求你！” “嘘！嘘！安静，安静下来！我是叶锋，叶锋啊！” “叶锋？叶锋死了！”叶子再说“死了”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前兆的号啕大哭，这是叶锋从来没见过的哭，一种绝望的哭。 “我没死！叶子，你看看我！我没死！” 叶子终于停止了挣扎，缓慢的蹲下身子，往后慢慢的蹭了两步，手里始终抓着那把刀！右脚踝上抓着的那只手也变的没那么紧了，气氛似乎和谐了很多。 冷不防的，叶子举起那把刀，冲脚踝上的那只手用力的划过去！扑哧！一股热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右小腿上，那只手条件反射般缩了回去。 “叶子！”叶锋低沉的唤了一声。 “是叶锋，真的是叶锋！” 这时，叶子似乎才回过神来。可是，叶锋的手已经惨不忍睹了，原本车祸中就已经被窗玻璃划的一塌糊涂，现在又被叶子狠狠的刺了一刀，鲜血不断的从狭长的伤口往外流。脸白的一丁点血色都没有，已经显示他流血过多。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疤，终于不再趟血了！虽然现在身体很虚弱，但毕竟还是清醒过来了，这给叶子以极大的心理安慰！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叶锋，你没死！太好了！”叶子不顾一切的抱紧叶锋，把他死命的抱在自己的怀里，生怕死神再来和她抢叶锋。 “没事的！叶子，我还好好的，别怕！”叶锋在叶子的怀里还能感觉到她身体不停的战栗，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了！叶锋开始内疚，他真的没有保护好这个可人儿。 “我不许你丢下我了！” “不会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我死！” “不行，不许你死！” “好，我不死！我让你先死，然后我再死！”叶锋真是死性不该，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一句正经的都没有。不过这倒让叶子缓解了不少紧张的情绪，因为她至少证明了怀里拥着的是她的叶锋，没错！ “好啊，你是诅咒我死啊！叶锋，你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吗？我以为你死了呢。”叶子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 “死了也得让你给折腾活了啊！对了，你刚才绕着这棵大树疯跑什么啊？还时不时的往我身上踩。我有那么另你讨厌吗！”叶锋的声音气若游丝，但依然不改他的油腔滑调。 “刚才……刚才有脏东西追我！”叶子忽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只脚，想到了拼凑起来的碎尸在后边疯狂的追她，想到了自己不断踩到的软绵绵的东西。“哎，等等！叶锋，你说我踩到的软绵绵的东西是……？” “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啊！大姐，你踩的那是我的肚子！不过也幸好你踩了我，我把嘴里的那口淤血吐了出来，才恢复了神智。” “我踩的是你的肚子？不是碎尸？” “什么碎尸啊？也没人追你啊！我就看见你一圈圈的围着那棵大树跑！我看你是鬼上身了！” “不是！我在那边树下看见一只女人的小脚，然后就有脏东西追我，我……”叶子的思维开始混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些什么。 “脏东西？你是说鬼啊？我还没问你呢，车子撞在大树上之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失控成那样子？”叶锋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想把事情尽量理顺。 “这个我一会再跟你解释，叶锋，你现在能走吗？我想你陪我去看看第三棵大树下是不是真的有只脚，我怀疑是被人弃尸的。”有了叶锋的陪伴，叶子原始的猎奇心理又开始搞怪了，她实在想看看那是具怎样的尸体，是不是肢体被散落的一块一块的。 “哦，我可以的。不过，你得扶我一下。” 叶子艰难的把叶锋扶起来，她一度心疼的想落泪，一米八多的叶锋现在起身基本用不上自己的力气，都靠叶子一点一点小心的拽，看来他伤的并不像他说的那么乐观。叶子想，过了今晚，明天天一亮，那就马上回古城给叶锋找大夫。 “恩？这儿怎么有把伞？”叶锋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那把大伞。 “不知道，突然就出来了！可能老天爷怕我们死的太惨吧！”叶子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那只皮鞋在她脑子里仍然挥之不去，让她心生些许怀疑。 叶子扶着叶锋朝第三棵树缓慢的前进着，每走一步，叶子都能感觉到叶锋身体微微的一颤，手上虽然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时不时还有血从布里边渗出来。虽然叶锋一直在笑，但叶子知道这勉强的笑容下面一定掩藏着无比的疼痛。原本这疼痛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是自己平白附加给了叶锋如果大的痛楚，叶子开始深深的自责了。 “叶锋，你疼吗？” “不疼！你也太小瞧我了！不过，你可别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会喷血而死的！” “切！没正经的！”叶子笑了，她很感激叶锋，叶锋了解她，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排解她心中的自责。“我知道你疼！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受这么重的伤，一到了叶赫古城，我会马上给你找大夫。” 两个人说着话，走到了第三棵树旁。叶子停下了脚步，叶锋是靠叶子的脚步前行，所以他本想上前看个究竟，却没办法也跟着停了下来。 “叶锋，你看见了吗？”叶锋顺着叶子的指引，在长势郁郁葱葱的第三棵大树下真的突兀的横着一只没穿鞋的脚。 “啊！我看见了！我们过去看看，看那人还有没有的救！” “我……我……” “我什么啊！难道你让我一个人过去啊？我也走不了啊！再说了，有我保护你，你还怕什么！” “万一，万一是鬼怎么办？” “鬼？别逗了！” “我觉得这个地方很邪门！”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迷信！”叶锋挣扎着拍了一下叶子的头，“即使真的有鬼，那鬼也怕我！” “怕你？别吹牛了！” “算命的说我命硬，克父母，我估计我爸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我扔到孤儿院的吧？5岁那年一个老瞎子路过我们孤儿院门口，我给了他一个李子，他告诉我的。”叶锋讲起这段经历第一次显得很伤感。 “不会的，叶锋！你人这么好，你不会克任何人的！”叶子第一次感到了叶锋原来有这样一颗敏感的心。 “我们走近点看看。”叶锋马上转走了话题，可能是不想让叶子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两个人几乎是步履蹒跚的走到了第三棵树下，这是一具全尸，并不像叶子想的那么恐怖。大树的主干部分挡住了尸体的全身，所以从外边看只能看到一只脚露在外边。尸体没有穿外衣，上下只有一层内衣互体，被雨浇过以后，薄薄的白布内衣完全糊在了身上，突显了尸体柔弱的身材，两只脚上都没有穿鞋。 “尸体身上没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而且身上也没有血迹，死前应该没有经过激烈的挣扎。叶子，扶近点看看还有气没有！”叶锋对叶子做着指示。 走近了，叶锋在叶子的帮助下，慢慢的俯下身子，他现在出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好不容易蹲了下来，叶锋用一只好手支撑地面，然后用那只受伤的手轻轻撩开覆盖在尸体脸上的头发，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这时，叶子突然想起刚才汽车行进中看到的大树下那个可怕的穿孔雀蓝旗装的女人，也许现在这个女人也有着和她一样的阴阳脸，也许她也同样没有眼睛，有的只是一个硕大的窟窿！想到这里，叶子不由得慢慢的闭起了自己的眼睛，心开始砰砰乱跳。 “奶奶？” 随着叶锋惊奇的叫声，叶子飞快的张开眼睛。 第二十八章 “奶奶？不可能的啊！奶奶不是在车……”叶子开始还不是太相信叶锋的话，眼睛望向他们已经与大树亲密“接触”的丰田。丰田车的头部已经严重紧压变形，风挡玻璃支离破碎，看来这次与大树的kiss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车后身的门居然四敞大开，因为距离比较远，车后身的里边，叶子看的不是太清楚，究竟奶奶的尸体还在不在，她一时间不敢那么肯定了。 “是奶奶，没错！我再头晕也不至于不认识奶奶啊！”叶锋的声音虽然很飘渺，但语气却很坚定。 叶子慢慢蹲下身子，仔细的朝这具没有穿鞋的尸体的脸看去，没错！居然真的是奶奶！ “不对啊，叶锋！临出发的时候，我们不是亲手给奶奶穿上那套孔雀蓝的旗服了吗？为什么现在奶奶的身上除了一件单薄的内衣，什么都没有呢？”叶子看到被雨水打湿的白色内衣严严实实的裹在奶奶身上，尸体已经越发的干瘪，那样子像一具木乃伊。 “是啊！奶奶的衣服去了哪里呢？”叶锋回忆着临出发前的一切蛛丝马迹，确实是他和叶子亲自给奶奶穿好衣服，确实是他亲手把奶奶送进大衣柜，然后又亲手关上柜门，亲自装车的啊，怎么可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叶锋，出发前你检查车后门没有？是不是你忘记锁后门才把奶奶甩出来的啊？”叶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虽然叶锋平日里说话没一句正经的，真一句假一句的，但叶子知道，他做起事来最一丝不苟，尤其是出现场的时候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这次是他最尊敬的奶奶，他不会那么马虎的。但，事情发生的这么蹊跷，让叶子不得不问一句。 叶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深邃的眼睛望着叶子，那眼神看的叶子直发毛，直内疚。是啊，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怀疑叶锋的，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兑现对奶奶的承诺保护自己的男孩；一个如此感恩于奶奶的孤儿，他怎么可能……叶子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真不该这样伤叶锋的心。 “叶锋，对不起，我……我是一时失去理智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子，你！”叶子本以为叶锋会冲自己发脾气，发泄他心中的委屈，叶子也准备好要痛痛快快被叶锋骂一次而决不还口，这样她自己的心里才能舒服点，才觉得没那么亏欠这个男孩子。 “叶子，你觉没觉得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此刻的叶锋，像一只森林里受伤的狼，伤痕累累的他还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甚至还想保护他身边的人，但他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这些蹊跷的事情也是这个神秘人弄出来的？”在叶锋的提醒下，叶子又想起了那只大伞，那只神秘的穿皮鞋的脚；以及灵堂里那束红外线光。 “这只是我的推测。第一，我们出车祸是不假，我急刹车会形成很大的冲力也不假，但奶奶有两道门挡着，怎么还会被甩出10多米的距离，如今躺在这里呢？除非……” “除非车后门被人做过手脚，或者根本就没锁！” “对，这就是第一个疑点！我清楚的记得出发前我仔细检查过后车门的锁，确定没有问题才离开的！”叶锋说的很坚定，生怕叶子不相信。 “恩，我相信你的谨慎。叶锋，接着往下说。”叶子扶了一下叶锋，怕他站不稳，毕竟现在的叶锋也是个重伤员。 “我没事，叶子。”叶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知道叶子紧张自己的伤，如果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善良的叶子一定会自责一辈子。“我们接着分析。第二，叶子，你没忘吧？在灵堂里我们发现奶奶没有穿鞋，你当时还很心疼，害怕奶奶会冷？” “对啊，现在奶奶还不是一样没有穿鞋？这没什么奇怪啊！” “不对，是很奇怪！今天早上你去找觉醒，我自己把奶奶装上车以后看时间还早，我就去了趟附近的商场，特地挑选了一双最好的北京布鞋，你看，连信誉卡还没来得及扔呢！”叶锋费力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发皱的已经被淋湿的纸，叶子展开来看：北京布鞋，34号，一双，129元。 “叶锋，你是说你曾经给奶奶穿过鞋？可是，现在鞋去了哪里？”叶子忽然想起来，她刚刚看到的树下那个穿孔雀蓝旗服的那个诡异女人似乎就穿着一双很小的黑色绣花布鞋，那身衣服也那么的眼熟…… “等等，叶锋。你给奶奶买的布鞋是不是黑色底，上面绣着金色的图案？” “你怎么知道的？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团盛开的牡丹。我当时挑鞋子的时候是想着配奶奶的那套旗装的。” “哦，我猜的！“叶子肯定是推测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并不想这么早下结论，她还要在观察观察。“对了，叶锋，还有什么疑点吗？” “还有就是那把伞，它能证实我的推测，应该是有人一直在暗处留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很显然，我们在没完成任务之前，他还不想让我们死。”这次叶锋没有用神秘人，而是用了他，叶子恍惚中也觉得，叶锋心目中也有一个怀疑的目标。 “叶锋，你怀疑谁？”叶子开门见山。 “怀疑谁？这事情来的都太快，我还没彻底理顺呢，怎么确定怀疑目标。”叶子看的出，叶锋和自己一样，也有所保留，可能也是想再进一步确定一下吧。 “叶锋，我们接着该怎么办？天都大黑了！”叶子很担心，这样的鬼天气，车子又报废不能开了，奶奶又被弃尸荒野，叶锋又伤痕累累……为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儿去了！这也太巧合了！ 叶锋看了看天气，头顶上乌云密布，看这样的情况，这雨估计是短时间内挺不了。叶锋知道，他们不能在这地方在呆下去了，在这样一个空旷的野地里，如果被雷电击中，他们连藏身之处都没有，必死无疑。 “我们先把奶奶弄回到大衣柜里去，然后找个地方先躲雨，等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叶锋做出了决定。 “找地方躲？哪有地方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叶子显得比叶锋更悲观、更绝望。这也许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别吧，叶子想，如果是妈妈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崩溃了！ “会有的，叶子，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奶奶露宿野外的。” “你？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拜托，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老子有钱！老子去住宾馆还不行吗！” “宾馆？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还宾馆呢！”叶子笑了，她真佩服叶锋，还能开出玩笑来。可叶子这久违的笑却也让叶锋心情舒展了好多，他想让他的女神幸福快乐，无论任何时候！ 叶锋扶着大树艰难的站起身，来自于身上的疼痛总会让他瞬间想到过死！他甚至不清楚这种难以忍受的痛到底来自于身体的哪个部位，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别乱动，才能减轻身上的痛、才没那么要命的难受，但他现在不能！他甚至连咧一下嘴都不能，在钻心的疼的同时，他还要保持以往一贯的笑容。否则，叶子就会担心，就会抓狂而不知所措，这是叶锋无论如何不想看到的。 叶子赶紧过来扶住他，他却推开叶子，笑着说：“别把我当病号，我好的很！叶子，我抬奶奶的头，你去拉奶奶的脚，我们把她弄回车里去。” 大雨拍的叶子眼前一片模糊，彻骨的寒冷让叶子打了三个哆嗦，她现在只能听叶锋的话，相信他能找到躲雨的地方，让他们暂时有一个栖息之地。叶子很快跑过去，抬起尸体的双脚。奶奶的双腿虽然很凉，但似乎并不像叶子想的那样冰冷。叶子看不清楚前面的叶锋准备好了没有，雨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大喊：“叶锋，我可以了，开始吧！” 叶锋强忍着疼痛，把后备靠在身后的大树上，他要保存力气抬奶奶的尸体，于是他选择了擦着大树往下滑，靠下滑力蹲下去。 “啊！”叶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叶锋，你怎么了？没事儿吧？”叶子马上放下奶奶的双腿，想要跑过来看个究竟。 “没事，别过来！我们现在用力往起抬，我估计我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快！”叶锋无奈的说明了情况。 叶子含着眼泪重新又抬起奶奶的双腿，可是她和叶锋似乎总也保持不了平衡，叶锋抬起的高度偏低，走起路来也是踉踉跄跄。叶子尽量保持自己这边的平衡，不随叶锋的晃动而受影响。 短短的10多米距离，他们走了足足5分钟。当叶锋奋力的把奶奶的尸体抬上废弃的丰田后座，突然身体一滑，跌落在车外。 “叶锋！叶锋！”叶子慌忙的跳下车，去扶叶锋。当叶子的手刚触到叶锋后背的时候，叶子傻眼了！她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一手的血！叶子赶紧把叶锋拉上拥挤的车后座，脱下叶锋的外套，后背上一片殷红呈现在叶子眼前。 “天啊！叶锋！这是怎么了？”叶子想要叶锋的衬衫脱掉，看看里边的伤势，可血已经凝结，把肉和衬衫粘在一起。无奈的情况下，叶子用力撕开衬衫，4道深深的血道子露了出来，有的地方还有鲜血往外冒。叶子颤抖着手轻轻的触碰那崭新的伤口，眼泪无声的滑落在叶锋伤痕无数的后背上。 “你别这样啊！叶子为我留眼泪？不是鳄鱼的眼泪吧！”叶锋话没等说完，开始了强烈的咳嗽。 “还乱说！快闭嘴吧！这伤怎么弄的啊？” “让我闭嘴，我怎么说啊！” “别没正经的，快说！” “刚才我蹭着树往下蹲，我以为我的后背能硬过树呢！结论是，以后我还得加强练习啊！”叶子联想到刚才叶锋的呻吟，能够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惨痛。可是，叶锋在说起的时候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无赖。 奶奶被叶子好不容易又装回到大衣柜里了，因为叶子和叶锋一样，不想让奶奶死后的灵魂还受到这么多折磨，今天的折腾已经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愧疚了，希望奶奶在天之灵不会怪罪他们才好。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 “叶锋，我们接着该怎么办？”丰田车其实实在不是个好的避难之地，不断有雨水开始往里渗，叶子想换个相对好一些的地方，如果有可能的话。 “叶锋，怎么不回答我？”等了半天，叶锋都没有回答。 第二十九章 “叶锋！你怎么了？”叶子突然很紧张的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可是叶锋还是紧闭着眼睛，不出一声。叶子的心倏的一下像被电击了一般，她把颤颤巍巍的手小心的凑到叶锋的鼻子底下，大概停留了有5秒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有气，那就是没死！ “叶锋，你别吓我！”叶子轻轻摇动叶锋的身体，叶锋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睛。“叶子，我在呢。” “你刚才怎么了？” “哦，我困了。” “困了？”叶子仔细的打量叶锋的脸，红红的，嘴唇干干的，脸色惨白，眼睛似乎怎么努力的睁也睁不开，头上开始冒虚汗。叶子赶紧把手放在叶锋的额头上，“叶锋，你的头好热啊！” “是吗？可能天太热了！”叶锋说完这句话又昏昏沉沉的过去了。 叶子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况，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小雨始终顽固的下着，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叶锋的情况现在已经很糟糕，确实不能再等了。叶子知道，叶锋发烧，代表着他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再加上淋雨，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等不到明天天亮。可是，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要说找医生给叶锋看病是一种奢望，就算是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此刻，为了救叶锋，叶子别无选择。 叶子先是很冷静的从丰田车废弃的座位下找到他们出发前带来的背囊，在里边找出一套叶锋的衣服，准备给他换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在翻找衣服的同时，一板药片从叶锋的外套里滚落了出来，叶子赶紧抓在手里，生怕它跑了似的，翻到背面看上面的说明才知道，原来是叶锋上次肠胃炎发作时吃剩下的药。 “管它是治什么的呢，反正都能起到消炎作用就行。”叶子胡乱的扭下3片，就着矿泉水，扒开叶锋的嘴灌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撕烂叶锋的衬衫，给他换上了一件干爽的衣服。在给叶锋换衣服的时候，叶锋生怕碰疼他满身的伤口，而且叶锋的整个身子都滚烫滚烫的，这让叶子刚刚恢复的理智又差点全部烟消云散。 “叶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叶子先跳下丰田车，接着鼓足了力气去拉叶锋。好不容易把叶锋拉着坐起来，她微微蹲下身子，想要把叶锋背在背上，去寻找一户人家救他。临走的时候，叶子朝丰田车后的大衣柜看了一眼，“奶奶对不起，我想你也会支持我先救叶锋的！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叶子艰难的把叶锋背在身上，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十分的艰难。虽然叶锋很瘦，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还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孩子。 初夏的小雨打在脸上，还是如此的冰冷。叶子转身去看丰田车，那车在视线里已经越发的模糊了。背上的叶锋仍然没有丝毫动静，就像背了一个死人一样。叶子不知道自己步履蹒跚的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和垂死的叶锋能去哪里。这个该死的地方就像地狱的最地层，无论他们怎么挣扎着想走出去都是徒劳，前面是一片荒野，没有房子、没有灯光、更没有人……而身后，他们的车已经渐渐看不到了。叶子的鞋很快湿透了，泥巴糊住了鞋底，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一个不小心，叶子身子一扭，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她来不及伸手扶地来保持平衡，而是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叶锋的胳膊，生怕他被自己甩出去。 啪叽！叶子狠狠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屎，下巴跟泥巴地来了一个热情的亲吻！泥坑里的脏水溅了叶子一脸！索性背上的叶锋安然无恙，此刻正压在叶子的身上。 “该死的臭小子，都怪你！本小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看我以后不找你算帐的！”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叶锋的‘锋式幽默’，看来潜移默化的功夫真是了得。叶子狼狈的爬起来，浑身上下已经都是泥水了，膝盖也破了一大块儿，很疼。她马上把叶锋扶到不远的一棵树下，自己眼望着远方，突然很想哭！她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也没这么绝望过，可是她发现，这个时候，自己连哭居然都找不到调了。 “那是什么？”叶子的视线停留在离自己不到3米远的野地里，隐约看到有个破车子，很像农民拉稻草的那种简易手推车！ “太好了！我可以用它推着叶锋！”叶子一跳老高，飞快的朝野地跑去。走近了一看，真的是一步简易手推车，只不过很久没用过，车身有点生绣了。叶子四下望了望，周围都是野地，没有一棵庄稼，这车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恩？怎么还会有一张纸在这里？叶子正准备推车子的时候，在车子的轱辘底下发现了一张褶皱的纸。 “难道……难道真的有人跟踪我们？把我们当白老鼠？”叶子警觉的看了那张纸半天，最后捡了一个树枝，谨慎的把那张纸挑开。不知道为什么，叶子居然怀疑那张纸有毒，所以她不敢用手去碰它。 “是一张地图？”叶子小声嘟囔着，仔细的观察着纸上的内容。突然，她看看纸，又抬眼看看周围的环境，惊奇的发现一个秘密！原来地图上画着的不是别处，正是她现在所在的这片荒地。按照地图上的显示，走出这片荒地1000米的距离，有一座建筑物，在这座建筑物上，用黑色的粗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似乎是暗示叶子应该往这个地方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会不会是场阴谋呢？”叶子犹豫不决。她和叶锋这一路上发生太多诡异的事情了，这些事情几乎是用常理解释不通的。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设局引他们进来，那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可是，叶子别无选择。要想让叶锋活，就必须找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否则再这样露宿荒野，他一定会高烧不退生出很多并发症来，那是很危险的。还有奶奶，奶奶的尸体还扔在那边，如果不快点把叶锋安置好，回去接奶奶的话，恐怕会有什么野兽把奶奶的尸体叼了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叶子想到这里，把奶奶留给自己的那枚残币从里坏兜里摸出来，直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双手合十放在铜钱上，虔诚的对着天空默默的说：“奶奶，你一定要保佑我们啊！”从此，叶子的命运也就真正和这枚诡异的残币联系在一起了！叶子的使命也由这一刻无声的被拉开序幕！当然，这一切，叶子本人还全然不知！ 有了这个简易的手推车，叶子觉得这段路才没那么难走。雨终于停了，天也彻底黑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叶子尽量不去想那些恐怖的事情，而是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地图上那个画黑圈的地方，那个她现在就要去的地方。她始终没有把那张奇怪的地图带在身上，而是凭借自己的记忆记住了上面的内容。 头顶上有一种怪鸟在凄惨的叫，天太黑，叶子看不清楚这个鸟的样子。叶子的手紧紧握着手推车的车把，急速的在野地里飞驰。不知道是自己过度紧张，还是心里有鬼，叶子总感觉自己的身后不远的距离，有一个影子在跟着自己，死命的跟着。叶子的心里很害怕，毛毛的。她本能的放慢自己的脚步，竖起耳朵仔细的想要听清楚后边的动静，可奇怪的是，后边那个影子也同样放慢了速度，跟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匀称的距离。叶子始终不敢回头，更不敢急速行进中突然停步，因为她怕后边那东西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撞到她背上，那样会吓的她魂不附体、当场崩溃！ 1000米的距离有多远？叶子正承受着极大的心理煎熬！她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她要想好对策，如果是鬼，她该如何面对；如果是人，她又该如何对付不怀好意的这个人！ 叶锋啊叶锋！你为什么要把这么棘手的事情留给我一个人来处理？我们又为什么鬼迷心窍的来到这个地方？难道我们的噩梦就要从这个地方开始？叶子的心承载了太多、也太累了！ 索性后边那影子一直没有追上来，前方一座有4层楼那么高的建筑物已经若隐若现了！叶子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目的地了！ 第三十章 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亮，叶子推测这是一座废弃的建筑物。周围长满了杂乱的植物，有几株爬藤已经疯狂的爬上了三楼，遮住了几扇窗户。这楼房看起来像是解放前的老式建筑物，建筑风格也跟普通的楼房不一样。由于天太黑，又刚下过雨，月亮藏在乌云里根本不愿意出来，所以叶子无从判断建筑物的整体颜色。她来不及多想，推着叶锋又往前小心的行进了一段距离，在一扇铁门前面停住了脚步。叶子把手电筒拧到了最亮，给自己撞撞胆儿。 铁门的角儿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仔细观察隐约发现角落里都蹲着一只守株待兔的蜘蛛，也是大大小小的，居然各不相同。 “看来这里居住的蜘蛛先生们还是杂牌军！” 门上的灰尘有半指那么厚，看来是好长时间没有人来了。门下的台阶上爬满了青苔，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心里很痒痒。叶子一脚踏上台阶，软绵绵、湿哒哒的，总像是踩不实。这种感觉让叶子很不安，她总觉得从这个门口进去，里边将是一个无法预知的悲惨世界。 “叶锋，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叶子回头望了一眼简易手推车上的叶锋，叶锋眼睛还是紧闭着，只是嘴唇干裂、翘皮了。 “你是一直在我身边啊！我还怕什么呢？”叶子像是对叶锋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叶子用力推那扇尘封以久的门。可是，让叶子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一用力，那门居然纹丝不动。照这样推测，这扇门应该很厚，可如果是普通住家或者一般单位为什么要用这么厚的门呢？叶子没顾得上多想，现在她心中的好奇心已完全战胜了恐惧，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到里边一探究竟，还有，她要带着叶锋一起去。 想到这里，叶子转身回去费劲的把手推车推上台阶，台阶上的青苔和车轮子的摩擦很小，直打滑。叶子狠了狠心，手握紧手推车的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往上冲！咣当一声炸响，手推车上了台阶，同时也把那扇沉重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叶子朝缝隙里边望了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迎面扑过来一股暖气。也正是这股暖气，叶子义无返顾的决定要进去，因为叶锋需要温暖的环境，否则他的高烧将持续不退。 叶子歪歪扭扭的推着手推车，这门里的世界静的让人发毛，车轮子划动地面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涩，有种不堪忍受的、想要逃开的压迫感。叶子手里小小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只能照耀到眼前5米的距离，周围就是一片未知的黑暗。叶子在原地转了三圈，她不敢贸然的行进，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蹊跷诡异的东西在等着她。她感觉头上空间很大，因为空气流通的很顺畅。同时，正是这种顺畅让人有种高不可测的心里畏惧。正当叶子踌躇着要不要前进的时候，手上的手电筒在努力的发出最后一束光亮后突然熄灭，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只有从后边的门缝里渗透出的一丝幽暗的光亮。叶子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哐啷！ “谁？” 就在叶子对这一片漆黑感到无比恐惧的时候，身后那扇沉重的铁门忽然自己关上了，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光亮，叶子就像城中的困兽，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罐子里，仿佛四处受敌。 “谁？谁在后边？”那么重的铁门是不可能被风刮的自己关闭的，如果不是自己关闭的，那就是……这个一直跟踪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引到这样一个困局？叶子的额头上渗出了一排密密的冷汗珠，她努力抑制自己的心脏，想让它别那么快跳动，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一样闷，喘气都觉得困难！叶子再一次掂起脚，扬起脖子，努力的想要把一口气灌满，一个响嗝不适适宜的从气管里挤了出来，气管里好象充满了气体，要把肺压炸，脑子更像是缺氧一样出现了眩晕！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可是周围任何扶的东西都没有！叶子实在站不住了，踉跄的往前抢了两步，乓！脚好像踢到了一个方方的东西上，好疼！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是叶子从一阵眩晕中清醒过来，她不紧感叹，看来人的任何一种感觉都不是无缘无故拥有的。 “会是什么东西呢？不会是死人的骷髅头吧？”叶子蹲下身子，又用脚踢了踢这个东西。不对，是方的，应该不是人头！叶子想到这里，放心了许多。她开始用手尝试着去摸它！是一个长方行的东西，摸上去像是塑料的外皮。在一角的上头支出来一块儿碗状的东西，这碗上面居然还有玻璃。叶子迫不及待的继续仔细的摸，终于在四方东西的下边摸到两个小纽！叶子赶紧按下小纽，如果没猜错的话…… 一束很强的光柱随着叶子的手按下去那一刻照亮了整个建筑物的室内，叶子猜的没错，这方方的东西正是一个强度应急灯！ “妈呀！” 叶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全身打着哆嗦。 原来这个从外面看有四层楼高的建筑物其实是上下通体，没有楼层的，怪不得叶子一进来的时候会感觉到空间感很大，大的让她有种高不可测的恐惧。围着四周的窗口是老式的那种木制楼梯，一圈一圈的环绕上去，一直通到建筑物的最顶上。叶锋躺在离自己不远的手推车上，仍然昏迷着。无数双眼睛正从高空俯视着叶子！ 准确的说，这个建筑物更像是一个用来祭祀和供奉的祠堂，在今天的社会下，或者应该叫做博物馆。刚才让叶子吓的跌坐在地上的正是离她最近的地葬王的塑像。一片漆黑的时候，叶子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其实正是这尊塑像，它正好被安放在叶子的正前方不足2米的距离，所以应急灯一亮，叶子和这个面目有些狰狞的地葬王就四目相对了！ 叶子本来就不信教，什么佛教、基督教、天主教，还有奶奶一直虔诚信奉的萨满教。不是因为叶子本身是一个意志坚定的无神论者，而是因为叶子从小就害怕进寺庙或者教堂，她莫名的害怕寺庙和教堂中的那种肃穆，更害怕阴森森的寺庙里蹲坐的有着各种姿势、各种表情的塑像，还有那股让她闻了就恶心的香火味道。可今天，叶子几乎是一个人被抛在了这样一个塑像大集合的陌生地方，那么多双眼睛此刻都在盯着它，有观世音、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王母娘娘、甚至还有叶子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带面具的塑像，不过这个带面具的塑像叶子是见到过的，她曾经在奶奶供奉的祠堂里见到过。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家子啊！怎么都弄到一起去了？就不怕他们打架吗？”叶子忽然想起来，譬如观世音、如来佛祖的应该是佛教所供奉的，而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应该是我们国家土生土长的道教供奉的啊，按理说根本不应该放置在一起啊！ 还有很多叶子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塑像，它们似乎都没有观世音看着慈眉善目，样子看起来都有点神秘和诡异，它们好象都在不约而同的朝叶子坏笑，笑叶子跳入了它们的陷阱就再也出不去了！也许，不出一会儿，他们就会张牙舞爪的朝叶子扑过来，撕扯着叶子的身体，如毛淋血的把叶子吃掉…… “叶锋，你醒醒！叶锋！”叶子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心魔，她始终是害怕这些虽然没有任何生命，却总能带给她极度恐惧的塑像。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叶子和一群塑像被关在这样一个鬼建筑里头，叶子每想到这里，她就几乎无法呼吸！她无助的呼唤叶锋，嗓子哽咽了，眼泪就要没出息的流出来了！ “叶子，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锋，你醒了？”叶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了上去，可是，叶锋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难道自己真被吓的已经灵魂出窍了吗？叶子下意识的摸了摸叶锋的额头，还是那么滚烫！这该怎么办？叶子不敢抬头，她一抬头就会看到那些眼睛，那些她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眼睛，她蜷缩着蹲在手推车下边的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双腿中，她这个时候能做的，就只有当鸵鸟！就只有逃避！ “叶子！”一只手忽然轻飘飘的落在叶子的肩膀上。 “别碰我！我求你们，别碰我！你们都走开！走开！”叶子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她的神经极其的敏感和脆弱，她已经被这该死的环境折磨的快要死了！她甚至想，这些塑像们开始要撕扯她了吧！ “叶子！叶子！是我啊！” 叶子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胸膛是那么的火热，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她这才抬起惊恐的双眼，迎向给她温暖拥抱的这个熟悉的、但由于过度紧张又一时想不起是谁的人。 “觉醒？”叶子的声音显然很纳闷，“怎么会是你？” 第三十一章 “不可能的，一定又是出现幻觉了！不可能的！”叶子使劲儿的摇着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是我，叶子。是我！”觉醒努力的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的叶子安定下来。 “真的是你？”叶子的手轻轻的触碰觉醒的脸，是热的，而且有下巴，胡子茬还扎手呢，真的是觉醒！叶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摸觉醒的下巴，难道自己真的相信，鬼是没有下巴的？那就是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世界上是有鬼的？哦，这个想法真可怕！ “叶子，你先坐下，别那么激动，也别那么紧张。”觉醒还是一贯的温柔和体贴。 叶子顺从的坐了下来，觉醒很自然的坐在叶子旁边，把叶子搂在怀里，叶子的身体还在轻微的抽搐，刚才的情形吓到她了。要知道，叶子从小到大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比如第一次妈妈带她去看松花江，站在高高的大桥上往下看。别人看到的都是尽收眼底的松花江美景，只有叶子，望着这一江深邃的、流动着的水，总感觉自己从桥上掉落江心，冰冷的江水齐着脖子，让她呼吸困难，周围一片漆黑，一个可以救她的人都没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叶子害怕水！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子稳定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觉醒的出现似乎不太符合逻辑。 “我？哦，上次你来学校找我，然后急匆匆的走了。我看你情绪不太对，所以就一路跟着来了。” “一路跟着来？你的意思是说……？”叶子忽然想到那只皮鞋，想到了她和叶锋都隐约觉察到的那个神秘的跟踪者。于是，叶子快速的朝觉醒的脚看了一眼，觉醒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不自觉的把脚往腿下收了收。 “觉醒，你站起来一下。” “干吗要站起来？” “站起来！”叶子的声音变的很严肃，也很凶。觉醒没有拒绝的理由，慢慢的站了起来，脚上穿的那双皮鞋，正是叶子似曾相识的！ “原来真的是你！”叶子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与觉醒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叶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觉醒想要上前拉住叶子，叶子却警觉的闪开了。 “你别过来！你真可怕！”叶子突然很痛恨自己，怎么曾经喜欢过这样一个可怕至极的人。 “是！那把雨伞是我放在那的，野地里的手推车也是我事先放在那里的，地图也是我画的，引你来这里也是我的意图，可是……” “你别说了！装神弄鬼害我们出车祸的是你，把叶锋害成这样的是你，让奶奶暴尸荒野的还是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害我？”叶子想到这一连串的噩梦，她就更加恨觉醒。也许爱与恨真的就是一线之隔，叶子现在居然怀疑觉醒当初接近她的动机不纯，自己就居然有种被出卖的的感觉。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觉醒这次没有那么绅士的征得叶子的同意就忤逆了叶子的意思，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叶子面前，伸出有力的双手向叶子伸去！ “你想要杀我？”叶子感觉那双手是向自己的脖子掐来，她先是敏感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奶奶留下的铜钱还在。叶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不能坐以待毙，看着觉醒的手急急的抓过来，叶子本能的原地蹲下，手在地上划拉了一圈，随手抓起一样东西，朝觉醒的头上拍去！ “啊！” 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事情发生的太快，叶子似乎还没弄明白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这个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跑，逃避！可是，还有叶锋，她不能就这样丢下叶锋！ 就在叶子心里最挣扎的时候，漆黑一片的屋子一下子没有准备的亮了，头顶上那些有点凶神恶煞的雕塑又一次齐刷刷的盯着叶子，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放着那盏应急灯，上边沾满了血迹，觉醒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不会是我的幻觉吧？不会啊，我真真正正的摸到他了啊！”叶子不断怀疑着自己，又肯定着自己。看看手推车上躺着的叶锋，依然没有醒来，叶子知道如果再拖下去，叶锋恐怕凶多吉少。想到这儿，叶子走到了叶锋的身边，拉起叶锋的手，手臂很热，并且开始出现一块一块的红点点。叶子小心的扒开叶锋的一只眼睛，眼神已经完全处于迷离状态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怎么才能把叶锋的体温降下来呢？这里要是有冷水之类的也好啊！ 叶子随手提起脚底下沾着血迹的应急灯，无奈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顺着巨大的旋转楼梯往上走。为了找到一些能帮助叶锋病的东西，叶子硬着头皮提着灯望楼上去！ 楼梯很宽，是那种木制的，上边还刷着红油。楼梯是顺着窗户旋转上升的，但楼梯离窗户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中间没隔3米就摆放着一尊塑像。楼梯靠里边塑像的位置有扶手，而外侧则没有丝毫的挡头。楼梯扶手上拉了一些蜘蛛网，看来已经好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其实叶子的做法很傻，像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找到能够帮助叶锋降温的任何东西呢？但此刻的叶子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驱使着她必须勇敢的走上去，冥冥中似乎上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 鞋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股淡淡的木头清香从脚底上传上来，顿时让人心情豁然开阔。叶子在心里默数着，她已经登了30多个楼梯凳，路过的雕塑也有十几尊了。这些雕塑叶子虽然有的叫不上名字，但大多数都在电视剧《西游记》里看到过，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叶子提着应急灯，转了第三个弯，接着往上爬！身后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应急灯照亮的距离实在有限。叶子往下望了一眼，手马上抓紧了靠里边左手边的扶手，目测这个高度大概已经有3层楼那么高了，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不摔断胳膊腿才怪呢！ “咦！这尊雕塑怎么这么奇怪？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叶子不由得把应急灯举到这尊雕塑面前，想要看清楚她的样貌。这尊小雕塑很小，是躺卧着的，线条圆润、流畅，腰身处有所收缩，两只娇艳欲滴的乳房垂挂着，全身一丝不挂！头部的线条却很模糊，看不清楚五官的模样。 这个时候，叶子想到觉醒，想到了只见过一次面的齐琳，想到了自己的学校：春江大学考古研究生院。这尊奇怪的雕塑应该是属于哪个年代、哪个民族或者宗教供奉的神明呢？不穿衣服又代表着什么呢？叶子都怪自己的研究生学业太浅，学习的时间太短，而无从知道！ 片刻的停留过后，叶子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虽然刚才她甚至有把那尊雕塑抱回去研究的念头。大约又上了5个台阶，叶子看到了下一尊雕塑：一个黑脸、眼大如牛，嘴巴咧的好大，披黑斗篷，手里拿铜铃的高大塑像。 “这就是传说中的满神？似乎有点印象，在奶奶的画册上见过。”叶子努力的回忆着。思维在高速运转着，她甚至想努力的记下所有自己看过的奇怪雕塑，好有朝一日回学校去找专家老师研究。也这并不耽误叶子前行的脚步，不知不觉，叶子又登了好几个台阶，来到一幅画前面。 “哇塞！好漂亮的女人啊！” 画面里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女人，如新月芽般弯弯的两道眉毛下边是一对有着跳动精灵般的眼睛。无论是谁看了这双眼睛都会被打动，因为这双眼睛不仅能够看穿任何一个人的心理，而且还能和看着这双眼睛的人的心灵进行对话。没错，这是一双闪动的、会说话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皮肤……一切的一切搭配的居然如此的鬼斧神工，让人不敢相信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尤物！画上的女人应该不只是那种让男人看了会不顾一切的女人，而且她甚至有让女人为了她而变性的冲动。画上的她冲叶子甜美的笑着，她的笑很有魔力，让叶子瞬间忘记烦恼，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妙；可这女人眼睛里的雾水又瞬间让叶子陡增许多仇怨和烦恼，觉得这个世界又是如此肮脏和阴险。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啊？她怎么会有让人生让人死的魔力？难道她会比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还神秘？ 叶子把应急灯几乎都要照在这个画中女人的脸上，一种由衷的崇拜居然鬼使神差的让叶子屈膝跪下对这个画中女子顶礼膜拜，也就是这一瞬间，叶子有种甘愿为她生、为她死的忠贞！ “恩，下边有字！”就在叶子虔诚的拜倒磕头后，叶子发现画中女子华贵的旗袍中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和衣服色差不大的小字，疏疏落落的散落在从旗袍脖子开始到肚子的位置，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叶子顺着一边往下找，一边读：此——女——可——兴——天下——亦——可——亡——天下！ “难道是……是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东哥格格？” 叶子赶忙想要站起来，可脚下一滑，咣！应急灯先从脚边飞落下去，摇摇晃晃的叶子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伸手本能的想要抓前面的楼梯扶手，可是却抓不到，眼看着就要和应急灯一样从4层高的楼上跌下去！叶子做了最后的挣扎，发现手边任何可以抓牢的东西都没有，而身体已经倾向身后的“深渊”，她绝望的闭起了眼睛不再挣扎，因为她知道，这一时刻再和死神纠缠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她已经平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了。 突然，叶子感觉自己的手别狠狠的抓住，那力气很大，抓的自己的手有一种瞬间不过血的感觉，很难受！叶子没有睁开眼睛，想这可能是快要死了的最后感觉吧！ “叶子，你用力啊！我快抓不住你了！” 就是这一声呼喊，像是把叶子从无进的虚幻遐想中拉了回来。 “对，我还没死！有人救我！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 第三十二章 “叶子，你用力往上来，要不我抓不住你！” 惊恐中叶子发现是有人救她，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自己砸伤头、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觉醒！此时，觉醒正趴在楼梯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叶子的胳膊，另一个手紧紧的扒在楼梯蹭上，头上的血不住的往外流，流过额头、流进眼睛里，也来不及擦！ “觉醒，怎么会是你？” “先别说了！你自己要使劲！” 叶子听了觉醒的话，悬空的一只手用力的抓住楼梯，让身体有一个不太稳当的支点后，借助觉醒的拉力，叶子憋足了劲儿，一跃身爬了上来！ 两个人同时抓住了背后有扶手的楼梯，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的头……为什么要跟踪我们？……为什么救我？”叶子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觉醒，但由于惊吓过度，她已经失去了应有的逻辑性。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的头是你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用应急灯打破的！第二个问题，你说我跟踪你们……” 觉醒的话刚说了一半，周围响起了音乐声，这音乐声由小变大，愈演愈烈。叶子马上警觉的原地站起来，但手仍死死的抓着扶手。 “这声音好像在你身上。”又过了几秒钟，觉醒指了指叶子的身体。 “我身上？”叶子左右看自己的身体，“哦，是手机！”叶子居然把一直塞在口袋里的这么现代的通讯工具给遗忘的一干二净。她赶紧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叶子吗？” “恩，是妈妈啊！”叶子听到妈妈的声音很高兴，鼻子一酸有点想哭，但她又不想让妈妈担心。 “叶子，你爸爸失踪了！”叶子失踪克制自己不哭，没想到李函洋倒先哭了！ “失踪？妈，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前天我和你爸为点事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就气呼呼的走了！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回家！” 从李函洋的语气中，叶子隐约感觉到母亲口中的点事儿并不小，因为叶子记忆中，这么多年来母亲和父亲总是相敬如宾，几乎从来没有拌嘴过。 “妈你先别着急，我爸可能是外出办案子了，他几天不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然叶子感觉父母吵架的事情肯定小不了，但还不至于上升到母亲所说的“失踪”。叶子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妈妈可真是不担事儿啊！ “不是！我打过电话去局里了，局里的人说你爸爸这两天也没去上班，并且没留下任何交代。” “会不会是办理什么秘密案子，谁也不能告诉？” “不会！他们局里那个小妖精也跟着一起失踪了！叶子，我该怎么办？” “小妖精？”叶子觉得很奇怪，这个词只有那些没文化的弃妇才会用，像母亲这样一个高贵的知识女性，怎么会用这么下三滥的字眼呢？况且叶子眼中的父亲一直是严肃、正派，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情妇呢？ “就是你奶奶葬礼上出现的那个眉丽！那个女人和你爸爸一直……哎，不说了！总之你爸爸这次看来是铁了心要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了！” “走在一起？而且还铁了心？”我的天啊，奶奶的尸体还没送回家就已经撞了一头包了，怎么家里后院又起火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叶子一时间脑袋变成三个那么大！ “对了，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吧？叶锋还好吧？” “好，我们都很好！”叶子看了一眼旋转楼梯下躺在手推车上的叶锋，她不敢再告诉妈妈他们这一路的离奇经历，也不敢告诉她叶锋为了保护自己现在状况已经糟糕透了！叶子怕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会崩溃。 “那就好！这个家我也没法待了！我现在就买车票，我去你奶奶的老宅子与你们汇合！” “别啊！妈，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要来也得明天一早买车票啊！”叶子害怕母亲一时冲动连夜赶往奶奶的老宅子，到时候他们还没到，母亲反倒先到了，那李函洋又会认为女儿也一起失踪了。恩？不对啊！母亲电话里先问的是叶锋有没有事，为什么连自己半句都没问呢？这不正常啊！ “那好！我再坚持一个晚上，你们注意安全啊！” 挂断了电话，叶子的心乱极了！她并没有怪母亲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她能理解母亲一定是心神错乱了，但父亲突然杀出来一个情人，也许还将导致他和母亲的婚姻破裂，叶子的家庭解体，这似乎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活着为什么会这么累！叶子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悲观厌世的闪念。 “怎么了？我看你好半天都不说话？”过了好半天，觉醒才关切的问叶子，叶子真的很佩服觉醒的察言观色和恰倒好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这也是觉醒身上最吸引叶子的地方。永远不做不该做的事情！ “没事！我们下去吧！” 叶子现在已经不那么抵触觉醒了，一来刚才觉醒奋不顾身的救了她；二来叶子现在心里很乱、很烦，已经失去了起码的判断能力，她也是普通女孩子，这么多事情压在她头上，她也需要一个肩膀来靠一靠。 “好啊！”觉醒拉住叶子，走在她前面，替她挡住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 “等一下！这是什么地方？你指引我来到这里，你一定知道！”叶子想起了那幅觉醒画的地图，她猜测觉醒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指引她来这里。 “这里我以前来过，是一个专门制作各种神像的加工厂。因为我是研究满清文化的，所以当地在补修叶赫古城的遗迹时，请我来过，就是和这里的师傅一起合作的。这的师傅手艺很好的，可是这行现在不吃香了，所以就废弃了！我知道这里是你和叶锋护送你奶奶的必经之路，加上这个季节这里时常下暴雨，我本来想在你来学校找我的时候告诉你的，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情绪很反常，我放心不下，所以一路跟着来了！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就这么简单？”叶子脑海里总闪现树下那个没有眼睛、脸上镶嵌一枚铜钱的诡异女子，每想一次，叶子都会下意识的摸一下胸前的铜钱，想起奶奶曾经说过的话！她始终怀疑有人正窥探这枚铜钱，打它的坏主义！她也隐约感觉到这东西不仅仅是枚小铜钱，它个中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打坏主义的人里包括不包括觉醒，她无从知道；而这枚铜钱究竟蕴涵什么秘密，她也不得而之！一切听天意吧！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什么呢？” 叶子盯着觉醒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里并没有说谎时的闪烁，相反，眼神很坚定和坦荡，应该是没有骗人。可是，就算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坏企图，但齐琳呢？他和齐琳的事情又怎么解释？为什么有女朋友还要来招惹自己？每每想到齐琳，叶子就有一种无法原谅觉醒的怒气，毕竟这是她懵懂的初恋，他不应该欺骗她的感情的！ “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了！觉醒，我想带走这里一样东西可以吗？” “可以，这里已经没有人管理了，这里的东西大都是一些没人要的赔钱货，你喜欢什么可以随便拿，不过这里的东西都体形庞大，很难搬运啊！”觉醒觉得很奇怪，他不知道叶子究竟想要什么？ “我只要一幅画！”叶子转身走回去，走到最顶上的台阶前，掂起脚把那幅东哥像取了下来！画上的东哥仍然散发着迷人、诡秘的笑。 “你什么时候对画这么感兴趣了？这画上的人是谁啊？” “你不认得画上的女子？”叶子觉得很奇怪，觉醒是满清文化的专家，如果这画上画的是东哥格格，那觉醒怎么会不认得她这个一个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呢？ 可是看觉醒的反应，他应该真的不知道画上人的身份，于是叶子也开始动摇了。 “我也说不好，反正是个美丽的女人，我带回去留个纪念。” “这样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对了，叶子，你的那幅画这次我也给你带来了，这也是我跟着你来的目的之一。” 第三十三章 “画？”叶子现在脑子里全都是东哥格格那幅画。 “就是你奶奶留给你的那个，上次你走的急，落在我那里了！” “对，我的画！”叶子忽然想起来因为齐琳的突然出现，她竟然一气之下忘记拿画就跑了。不对啊！叶子忽然想起来，她明明听见觉醒在和一个人打电话时说到了自己，说到了那幅画的内容，难道……难道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和这次跟踪他们、把他们弄的很惨的坏人是同一伙的？他们究竟居心何在呢？是窥探奶奶留下的什么财产？一想到这里，叶子把注意转移到奶奶的画上。 “我的画现在在哪儿？” “在我车里，我们现在可以去取。” “你的车？你开车来的？你会开车？”叶子恍然发现，对于觉醒，她有太多的不知道和不了解 “是啊！要不你以为我徒步跟来啊？那我累死我了？”觉醒笑了。 “车停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就停在后院，我现在去提车，我们离叶赫古城的外城已经不远了，把叶锋送到那的医院去。” “对！叶锋！叶锋他需要救治！那我们走吧！”叶子听说要把叶锋送医院，马上决定和觉醒去提车。至于那幅神秘的画，叶子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到底还是没有带走。 “你在下边等我，我把车开到门口来！”觉醒小心翼翼的把叶子扶下旋梯，叶子来到叶锋的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高温仍然持续不退，叶子很着急。 “那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快点！” 觉醒转身出去了，叶子轻声呼唤叶锋的名字，叶锋禁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抽动，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叶子立刻俯下身子，因为她判断叶锋可能在说着什么。 “叶锋，你说什么？大声点！” “奶奶……奶奶……” 叶子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很久，终于听清楚叶锋嘴巴里反复说的这两个字——奶奶！对啊，叶子几乎忙晕了头，她已经把奶奶放在那个该死的荒地里很长时间了！奶奶现在是不是安全，尸体会不会被野狼啃食？我们真的很不孝顺啊！这次本来是护送奶奶尸体回乡的…… 想到这儿，叶子的内心忽然充满了负罪感，脑子里想的满是奶奶尸体被残忍破坏的影象。 “走啊，叶子。你先上车，我扶叶锋。”觉醒的话打断了叶子的联想。 “不行，觉醒！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回来再接叶锋！” “去什么地方啊？”觉醒一头雾水，叶子已经决然的往门外走了，临走的时候不无担心的回头望了一眼手推车上的叶锋。 “这是你的意思，我尊重你的决定，先去接奶奶。你要坚强，等我回来！” “哎！叶子！”觉醒只能跟在后边，此时，叶子已经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觉醒三步跑过来，拉开车门。 “坐到后边去！”觉醒命令叶子。 “为什么？”叶子很不习惯觉醒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觉醒也从没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过话。 “前面不安全，坐到后排我身后的座位上，那个位置最安全。” 叶子看了一眼觉醒，一股温暖瞬间传便全身！这是多么体贴、细心的一个男人。如果叶锋要是早让她坐在丰田的后排，她也许就不会看到那诡异、恐怖的一幕；也许就不会情绪失控的拉方向盘；更不会导致车子撞树；如果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叶锋就自然不会因为保护自己而伤痕累累！不过……这样想似乎对叶锋很不公平。 叶子使劲晃了晃头，她清楚的知道为什么每次再拿叶锋和觉醒比对时，自己的心理天平都倾向觉醒，那是因为她还爱着觉醒！对于叶锋，仅仅出于亲情，或者叫友情。 叶子顺从的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觉醒的车也是越野吉普，看来他们似乎很熟悉走这样的荒野地应该配备什么样的交通工具。男人总是对车子很敏感、很热衷，热衷的程度有的时候甚至超过了对女人的热衷。曾经有一个大胆狂徒发表豪言，说在自己的世界里，事业第一，车子第二，女人呢，只能排第三！不过叶子从来对这种言论都是嗤之以鼻的。 “去哪儿？请领导指示！”觉醒幽默的话还是让心乱如麻的叶子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是啊，觉醒总是能轻易的唤回她的笑容，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这对于叶子，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去……”叶子刚要说回那片荒地找她和叶锋出事的那辆丰田车、找车上奶奶的尸体。这么不巧，电话铃响了，吓了叶子一跳！ “对不起，先接个电话。”叶子抱歉的对前面的觉醒说，觉醒则对着反光镜做了一个滑稽的无所谓的动作，叶子笑着准备接电话。 “蒙蒙姐！”叶子看了来电显示脱口而出。 “喂，叶子。你在哪儿？” “蒙蒙姐啊！我在……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有什么事吗？” “恩，叶锋呢？叶锋在你身边吗？” “叶锋？呃……叶锋他刚离开。” “离开？去哪儿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叶子对吴蒙蒙的敏感觉得很奇怪，但吴蒙蒙的猜测却与现实没什么两样，这难道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 “别瞎想了！对了，蒙蒙姐，有什么事我可以给你转达叶锋。”叶子生怕吴蒙蒙不依不饶的要找叶锋，赶紧说要给她捎口信。 “你们在叶赫古城吧？” “啊？你怎么知道？叶锋说的？” “你告诉叶锋，孤儿院找不到他就给我来电话了，说有他生母的消息了！”吴蒙蒙的一番话立刻让叶子又有种背叛的感觉，她觉得叶锋和吴蒙蒙之间似乎并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叶锋的很多事情吴蒙蒙都知道，而她叶子，对于叶锋，知之甚少。 “叶锋找生母？什么时候的事儿？”叶子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冷淡。 “这个事情都有二年多了，一时也说不明白。叶子，你尽快让叶锋给我回电话吧，也许这次的信息是非常有价值的也说不定呢！”吴蒙蒙想要就次收线，可是叶子瞬间改变了主意。 “蒙蒙姐，你等等！” “怎么了，叶子？叶锋回来了？” “叶锋……”叶子想，原来叶锋一直瞒着她和吴蒙蒙有很深的交往，甚至连找生母那么私秘的事情都告诉吴蒙蒙而没告诉她，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叶锋的情况有必要告诉吴蒙蒙知道。 “蒙蒙姐，我和叶锋此行并不顺利，我们，我们……”叶子正在想怎么以一种听起来平和的方式告诉吴蒙蒙他们所遭遇的几近惨烈的经历。 “叶锋出事了？” “蒙蒙姐你先别着急，叶锋他现在淋了雨正发烧，我正想办法尽快送他去医院。因为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好处理，我想如果你……” “我马上就去！” 还没等叶子告诉她具体地址，那边的吴蒙蒙已经火急火了的挂了线。 “有她照顾叶锋也很好，最起码她会比我更能帮到叶锋。”叶子自言自语的说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酸溜溜的、苦涩涩的。 就在这个时候，叶子的身体猛然往前冲去，由于没有绑安全带，她的脸几乎贴到了前面觉醒的座位后背。原来觉醒忽然紧急刹车。 “怎么了？”叶子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弄的她神经有点机械性敏感。 “你要找的……你们的车……”觉醒忽然有点语无伦次。 叶子随着觉醒的话看向窗外，熟悉的丰田映入眼帘，车头还被死死的卡在那棵大数前，车尾的门大敞四开着，叶子甚至能隐约看到里边装着奶奶的大衣柜。 于是，叶子飞奔着下了车，爬上了丰田，迫不及待的拉开大衣柜的门……！ “啊？”叶子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大衣柜里空空如野，奶奶的尸体不见了！ “快，我们沿路回去！”叶子马上回到车里，指挥觉醒。“慢点开！” 觉醒并没有问叶子在找什么，而是顺从的听了叶子的指挥发，发动汽车，缓慢的在荒野小路上行驶着，身边副驾驶位置上的叶子正神情慌张的看着车窗外，那眼神是那么贪婪，似乎在极力寻找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慢慢泛亮。叶子已经开始不用借助车大灯的光线也能看清楚前边的东西了！奶奶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即使被野兽叼了去也应该有血痕啊？难道尸体会长腿自己跑了？难道叶赫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真的有传说中的民间巫术，可以念咒赶尸？ 胡思乱想并不耽误视线，可是叶子他们基本是原路返回也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甚至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叶子开始绝望了！那座放置叶锋的建筑物开始一点一点出现了。 对，叶锋！还是活人要紧！ 叶子想到这里来了精神。 “觉醒，我们还是先送叶锋去叶赫城的医院吧。” “那你要找的东西？” “回头再找吧！” 觉醒和叶子下了车，重新又回到了那间放满塑像的屋子。叶子急急的推开门，觉醒跟在后边。 “怎么会这样？？？？？？”随着叶子的惨叫，她整个身体都瘫软在地上，眼睛瞪的很大，盯着手推车，嘴巴呼哧呼哧的出着粗气。 觉醒被叶子的叫声惊了，马上跟过来看情况。 原来放着叶锋的手推车上什么都没有！对！叶锋不见了！ 叶子开始疯狂的抓自己的短发，眼泪在肆意的流，嘴里还狂喊着： “我丢了奶奶、丢了叶锋、丢了全世界！为什么偏偏留下我？” 哭声回荡在四层的建筑物里，听起来是那么凄惨。 第三十四章 “叶锋……会不会自己走了？”觉醒犹豫了好长时间才说出口。 “不会的！他病的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自己离开了呢？”叶子从心底里倒是希望相信觉醒的话，叶锋是自己走了，但事实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叶锋一定是遇到什么不测了。 “会不会让什么人给接走了？” “接走？”叶子忽然想到了吴蒙蒙，会不会是她把叶锋接走，提前送到医院去了？想到这儿，叶子镇定了一些。 “蒙蒙姐，你到了吗？”叶子第一时间拨通了电话。 “我？在长途汽车上呢！你当我是超人啊！会飞的啊！” 叶子渐渐听不清楚电话里吴蒙蒙的声音了，手机渐渐滑落，最后掉在地上。 “叶子！叶子！”听到觉醒提高八度的叫喊，叶子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他。 “不在？不是吴蒙蒙？” 叶子机械的晃了晃头，身体很沉、很累…… 不知在黑暗中穿梭了多久，叶子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每张一次口呼吸，吸入的气体总满足不了贪婪的气管儿。于是，心脏也开始跟着“闹事儿”、“欢呼”，叶子开始胸闷，强烈的胸闷！好象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胸口！叶子甚至觉得，生命苟延残喘到这一刻还不如壮烈的逝去，也许这就叫做生不如死吧！ “叶子，叶子！来啊！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随着这个声音的飘近，一屡暖洋洋的光照在叶子的眼前，刺破了无边的黑暗。叶子努力的挣扎着张开眼睛，想要把这一屡生命之光紧紧的夹在双眸之中，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双手情不自禁的迎向这光……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手也永远都只差一点儿而触碰不到生命之光。 “叶子，来找我啊！我就在前边等你！”那个熟悉的男声还在给叶子鼓励。 “叶锋！是叶锋！叶锋！”叶子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她的叶锋，从她手里丢了的叶锋。 “来啊！我等你！” 叶子别无选择，她要亲手把自己弄丢的叶锋找回来。可这并不是因为她爱叶锋，是的！她知道，自己根本不爱叶锋！但找回叶锋，无论从情感上、责任上、道义上……她叶子责无旁贷！对！责无旁贷！还有奶奶！ 突然，生命之光在眼前渐渐变弱、直到消逝，眼前的叶锋却渐渐清晰起来。 “叶锋，你怎么了？” 叶子惊奇的发现，叶锋被束缚在一个大树根上动弹不得，身上千疮百孔，伤口还在慢慢的渗血。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淤痕，大腿上已经出现……出现尸斑！“叶锋！” 叶子一个困苦的挣扎，眼睛突然能张开了！ “怎么了？叶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温暖的双臂那么熟悉的环在了叶子的腰上。 “叶锋，我看见你死了！你死了！”叶子肆无忌惮的像被欺负了的小女孩，哭的那般伤心。 “不会的！不会死的。” “可是……我明明……”叶子抬起头要和抱自己的这个人争论，说自己明明看见……“觉醒？怎么是你？” “叶子，你已经昏迷了2天2夜了，你应该好好的休息。”觉醒几乎是用一种命令的口气把叶子重新放倒在床上。 “这是哪儿？”叶子四下看了看，一个很大、很旷的屋子，里边都是一些简单的旧滕木家具。 “这是咱们学校给我在叶赫古城常年租用的一套老宅子，方便我来叶赫考察用。” “哦！找到叶锋了吗？” “还没有。这两天我已经找遍了叶赫所有的医院、诊所，毫无消息。对了，你昏迷这两天，一个女孩子打过你的电话，我冒昧的替你接了。” “应该是蒙蒙姐，她怎么说？” “她问我到什么地方与你会合，我说你突然改变了行程，请她先回去等消息。” “什么？你也太夸张了！”叶子几乎能想象当时吴蒙蒙气急败坏的脸。 “没办法，照顾你，我已经手忙脚乱，我已经没有经历在接待不速之客了。”不知道为什么，觉醒在称呼这个甚至没见过面的女孩子为不速之客。 “恩！看来，我真的丢了叶锋，丢了奶奶。”叶子自言自语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 一周以后，叶子的身体在觉醒的精心调养下彻底康复了，只是精神还很忧郁。在这段时间里，叶子甚至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她怕任何人来找她兴师问罪，她怕向任何人来解释为什么放弃找寻叶锋和奶奶，可事实上，叶子真的很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找。 “叶子，吃早饭了！”觉醒欢快的声音传进屋子，给叶子忧郁的心注入了一丝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快感。其实叶子从心底里感激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在自己身心俱疲、走投无路的时候接纳了她、包容了她、保护了她、照顾了她。她原本就对这个男人有这强烈的好感的，只是介于齐琳——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叶子现在居然有点儿恨齐琳，就是这个女人，让她对觉醒那些好感瞬间都溜走了，取而带之的是深深的刺痛。不过还好，至少现在，觉醒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这些好感从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中慢慢找了回来。“谢谢你，觉醒！”叶子很动情的说了一句。女人在动情时候的样子最不可抗拒。 “叶子，你今天……今天真美！”觉醒拿盘子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呢？我的样子应该很憔悴。” “是一种凄灵的美、一种招人怜惜的美！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了现在的你都会有想保护你一辈子的冲动！”觉醒有点热血沸腾，胸口一起一浮，喘着粗气。 “不是凄灵，恐怕是凄惨才对呢！”叶子自嘲的咧嘴笑了笑。 叶子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一个凄苦的笑，让觉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扔掉手里的盘子，扑上来猛烈而又充满激情的吻住了叶子。 “你……别……”叶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坏了，要知道，从小到大她还没这样过，于是本能的向外推觉醒。 此时的觉醒已经不想在控制和压抑自己内心的感觉，他第一次霸道的用舌头顶开了叶子的嘴唇，进入到叶子的口腔！他的寻觅，一种男人迫不及待的寻觅……他的舌头有点厚，但很灵活而丝滑。这个调皮而有顽强的小东西在叶子的口腔里不断的“探索”，终于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它的同类——叶子的舌头。觉醒的舌尖没有马上和叶子的搅在一起，而是温柔的试探，一次、两次…… 叶子早已经不再抗拒，顺从而投入的闭起眼睛，掂起脚，双手像滕条一样勾住觉醒的脖子。觉醒像得到信号一般，立刻抱紧了叶子的腰，两个舌头迅速的纠缠、疯狂的纠缠，两颗心开始欢快的狂跳……这种兴奋的刺激让叶子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努力的吮吸着那个让他痴狂的舌头，胸前的双峰剧烈的一起一浮，她不由得用双臂环紧了觉醒，把自己完全埋在觉醒整个人里。 一只温热、带着强电流的大手开始在叶子身上游走，它顺着叶子的衣服先是爬进了叶子光滑、冰凉的背。叶子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体温所震撼，身体一激灵，一股电流直击心脏。 这只手此刻没有猴急的在叶子的肌肤上迅速的游走，而是绅士的原地婆娑。叶子紧张的心脏狂跳，大口的喘着。 手在慢慢的游移、慢慢的往上爬……很快爬到了叶子胸罩后带。还没来得及叶子遐想，眨眼间，啪的一小声，叶子感觉自己胸上的束缚突然没有了，一只手轻轻的游移到了自己两只青春的乳房中间，指尖在上面轻盈的跳舞，就是不触碰敏感的乳房。 叶子的心直痒痒，两只乳房剧烈的起伏，头微微的上扬，扬起自己好看的下巴……突然，一股电流从心脏直击大脑，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那只大手整个覆盖住了其中的一只乳房，其中一根手指还轻柔而带有挑逗性的去摸那成熟待摘的樱桃……叶子刹时全身战栗，发出一种原始的幸福女人的呻吟。 叶子的上衣在一点一点退去，觉醒的舌头走遍了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觉醒开始呼吸不均、大口喘粗气！他疯狂的退掉自己的衣服，衬衫在撕扯当中，纽扣掉了一地！ 下午，阳光洒在叶子身上，让她觉得有种难耐的燥热。醒来的叶子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觉醒温暖的怀里，身旁的觉醒还在熟睡，安详的样子就像个襁褓中的孩子。叶子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觉醒好看的眉角，仔细观察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清秀的轮廓、英气十足的脸，完美的五官衬托出一种骨子里的贵气……真像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啊！叶子笑自己好傻，真花痴！ 从那天起，叶子和觉醒俨然一对幸福的小夫妻，在这世外桃源过起了逍遥的日子。叶子甚至想要忘记自己，忘记自己的什么使命，忘记奶奶，更忘记压在自己胸口的那座大山——叶锋。她只想就这样幸福的依偎了她爱的男人——觉醒，就这样不问尘事的过着逍遥的日子。只是偶尔，叶锋这个名字还会像尖刺一样刺她的心，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时间过的很快，叶子已经一个月没有开自己的手机了。她怕妈妈着急，左思右想还是不要玩人家蒸发才好，于是挣扎着开机，她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着这次开机，她甜蜜的幸福生活可能由此成为泡影。 果然，叶子一开手机就发现有几条短讯传进来。她飞快的查看了一下，都是这一个月来没有打进来的电话。可是奇怪的是，这些短讯都来自于同一串号码，而这个号码居然很陌生。 “谁呢？” 正在叶子努力回忆有关这一串陌生号码的同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正是那串陌生的号码！ 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叶子吗？”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是，你是？”这个声音很陌生，但叶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声音绝对是个不速之客。 “我是齐琳，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 “齐琳！”叶子被这个名字击的瞬间一激灵，她的脑子里马上闪现那些恶女人抓头发、骂街，说她抢了自己老公的画面。 “有空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没空！”叶子生怕到手的幸福就这样溜走，想要马上挂断电话。 “等等！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的！是关于觉醒的！” “我不想听！” “想活命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听一听！”电话那头穿来了齐琳冷静的接近冷酷的声音。从这个声音上来分析，叶子觉得她不是为了自己抢走觉醒而来兴师问罪的。 “活命？荒唐！” “觉醒是个可怕的男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我离他远点儿，你好离他近点儿是不是？”叶子的防卫心理很强。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他……” “齐琳小姐，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我很幸福！”叶子似乎抗拒听到什么不好的信息。 “已经在一起了？晚了！太晚了！” 第三十五章 “太晚了？是太晚了！我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了，对于你来说当然是太晚了！” 其实齐琳已经挂线了，可叶子还在电话这头恶狠狠的说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平日里与世无争，但一遇到关于觉醒的认识事情，她突然就变得这么好战，而且居然用了“抢”这个这么有攻击性的词。 “谁打来的电话？我在外边就听见你喊了！”觉醒突然走进屋子，吓了叶子一跳！ “没……没谁！是……是吴蒙蒙。”叶子当然不愿意告诉觉醒电话是齐琳打来的，她甚至不愿意提起齐琳这个名字。 “吴蒙蒙？那……那是叶锋有消息了？”觉醒突然显得很紧张。 “叶锋……！”这个名字本来叶子已经忘记了，可觉醒的这一提醒，这个名字好像又从远古时代飞回到叶子的记忆里。是啊，叶锋已经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叶子甚至不知道现在叶锋是否还活着。这样一个为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的男人，现在生死未卜，她居然和觉醒躲在这里过这样小资的生活……叶子开始自责了。 “叶子，叶子！”觉醒发现叶子愣神了。 “啊？” “电话，你电话响！”觉醒指指叶子手里捏的电话。 “哦。”叶子才发觉手里的电话铃声哇哇的响。 “喂？” “叶子，我是妈妈！”电话里传来李函洋急噪、焦虑的声音。 “妈？出什么事情了？你先别着急！”叶子以为这么久自己毫音信，把妈妈给急疯了。 “叶子，他们……他们说妈妈杀人了！”李函洋的声音开始颤抖，伴着哭声。 “杀人？”叶子的声音立刻提高八度，“是不是搞错了？杀什么人？什么人被杀了？怎么可能？”叶子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快回来吧！他们把我抓起来了！你快回来吧！” “妈！我马上回去！” 叶子放下电话就一声不吭的开始收拾东西，任凭觉醒怎么问就是不说话。后来觉醒也索性不问了，跟着叶子一起收拾东西，然后去后院提车。 车子飞快的行驶在乡间的土道上，叶子和觉醒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叶子脑子里很乱，反复出现妈妈说的那两个字“杀人”，究竟是谁死了？妈妈和谁有那么大的仇？或者说是谁冤枉了妈妈。等等，爸爸……难道是…… 想到这里，叶子马上抓起电话，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叶子猛然间想起，几天前妈妈曾经给自己打过电话说父亲失踪了，而且是和那个叫眉丽的女人一起失踪的。会不会是……？妈妈一时冲动杀了……爸爸！ 叶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公安大学实习的时候出现场，也曾遇见过这种灭门惨案，但叶子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叶瀚博的手机始终打不通，这让叶子六神无主，几乎要崩溃。她脑子里总是浮现父亲满身是血的在血泊中挣扎，而母亲手举着尖刀在疯狂的向父亲的身体上肆意的刺！每每想到这儿，叶子就疯狂的拨打父亲的手机，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叶子，你别着急！再想想有没有可以联系上的人。” 觉醒一句话似乎提醒了叶子，既然父亲是和眉丽那个母亲口中的狐狸精一起失踪的，而叶子猜想父亲和母亲之间之所以出现这么大的矛盾也完全出于这个女人的第三者插足！对，找这个女人问情况，她一定知道的！ 可是，叶子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电话，这怎么办呢？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叶子似乎下定了决心是的，拨通了父亲办公室的电话。 “喂，你好！局长办公室。”里边传来一个干脆的声音。 “我找叶瀚博。” “你是哪位？”里边的声音很警觉。 “我是他女儿。” “哦，叶局的女儿啊。叶局正在办理一个大案子，暂时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叶子很讨厌这个人的公式化，说话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 “那我找眉阿姨。” “哪个眉阿姨？” “我爸的得力助手，眉丽。”叶子的口气也变的不那么客气。 “眉丽？”里边的声音显得那么惊诧。 “对，就是眉丽。” “她……她不可能接听你的电话。” “她也忙着办案子呢？那你给我她的手机号码，我过一会儿和她联系。”不愧是叶局的女儿，说话也显得很硬气，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几近命令。 “我想……我想她以后也不能接你电话了！她……她死了！” “什么？眉丽死了？怎么回事？” “这恐怕不方便告诉你，目前这个案子还在调查中。我想你是学刑侦出身的，这个规矩你改懂的。”这个人似乎对叶子也有耳闻。 “嫌疑人是不是已经确定了？” “是，目前已经收监，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我知道了，谢谢！” 叶子无奈的把头靠向坐椅背，闭上眼睛。凭叶子专业的推理逻辑，这个事情似乎并不难整理：先是父亲为了眉丽和母亲大吵一架；接着父亲离家出走和眉丽在一起，玩儿起了失踪；最后，母亲忍无可忍，大怒之下杀了眉丽…… “难道说妈妈真的……真的杀了人？” “不会的！”觉醒一手开车，腾出另一只手握住叶子的手。不知不觉中，觉醒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行使在小路上。 高耸的大楼，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开始不断涌入叶子的眼帘，他们回家了！回到了这个叶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城市。 “觉醒，直接去市公安局，我要见我爸。” “好！” 叶子回想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好象做梦一样，奶奶的尸体不见了，叶锋受伤、失踪了，她和觉醒的关系居然发展到肌肤之亲的地步，爸爸和那个什么眉丽的女人搞婚外情，妈妈又居然涉嫌杀人……世界全乱了！ 觉醒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叶瀚博出现在叶子的眼前。叶子想都没想，赶紧拉开车门下车，奔向父亲。 “爸！”还没等走到跟前，叶子就开始叫。可奇怪的是，叶瀚博明明回头看见了女儿，却大手一挥，命令所有工作人员上车离开。 “爸，你等等！”叶子不顾一切的冲到父亲做的警车前面，伸开双臂，不知死活的拦住了车子的去路。车上的叶瀚博实在没有办法，走下车来。 “叶子，你回来了？” “少说废话，你不是看见我了吗！”叶子第一次和父亲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你先回家，晚上我回家再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妈妈呢？还有，那个奶奶葬礼上见到的女人因公殉职了吗？”叶子极力逃避妈妈和眉丽的死会有任何的关联。 “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叶子感觉她不愿意听到的那个答案却越来越近了。 “你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专程回来的吗？走吧，上车。”叶瀚博拉开车门，示意叶子上去。 “这是去哪儿？” “去司法鉴定局，取眉丽的验尸报告。我也希望这件事情和你妈妈没有任何牵连。”叶瀚博说这话的时候很冷淡，一副公式化的样子，叶子无从判断他到底是什么立场。 “爸，你等我一下，我去和觉醒交代一声，然后马上跟你去。”叶子转身向10米外觉醒的车子走去。 “等等，叶子。”叶瀚博紧走两步，追上了叶子。“我正好有话要和觉老师说。 觉醒远远的看见叶子父女走来，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赶忙下车，站在圆地等候。“小觉，你好。”叶瀚博迎上觉醒，和他热情的握手。 “你好，叶副局，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上一次咱们合作到现在，都有小一年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除了教书，一年还是要去一次叶赫实地考察。” “那你和我女儿……这是……” 叶子听父亲问起，立刻显得很不安，生怕父亲看出她与觉醒的非正常关系。 “哦，在叶赫的时候遇上的，正好她要回来，就把她顺路带回来了。”觉醒说的很自然，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他从来就没有和叶子发生任何的关系。 “哦，那可真要谢谢你了。我这个女儿疯着呢，你要好好带我管教她。” “我会的。”觉醒诡秘的冲叶子笑了笑，叶子立刻心领神会。 “对了，觉醒。我现在要和我爸处理一点家里的事情，你先回去吧，等有空我给你打电话。”叶子把“打电话”三个字说的很暧昧。 “好，那不耽误你们父女俩了，我先走了。”就在觉醒准备告辞的时候，叶瀚博突然拦住了他。 “小觉，你也一起去吧。这个案子里涉及的有些疑点我们警方还要请教你这个专家。既然今天遇上了，省得我亲自去请你了。” “请教我？又是走私文物的案子？” “不是，是杀人案。” 觉醒的车缓缓的跟在叶瀚博带领的一队警车后边，他始终猜不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杀人案会涉及到他的帮忙？而坐在身边的叶子也是一脸狐疑，脸色差的比死尸都要难看，觉醒估计她脑子里想的问题更难解决。于是，很体贴的没有问任何的事情，只负责乖乖的开车。 车子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声音都能听的到，空气像是要凝结了一样。突然，一阵急促的声响吓的叶子一激灵。 “叶子，是你的手机。”觉醒提醒有点木然的叶子。 叶子看着手里顽强跳动的手机，她忧郁着不敢接。她怕一按下接听键，里边就会传来母亲惊恐的声音：他们说我杀人了！你快回来吧！ “叶子？”觉醒发现叶子迟迟不接电话，手抖的很厉害，此时的叶子给觉醒的感觉就是她手里诚惶诚恐地捧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枚定时炸弹。 “既然不想接，就关掉吧。” “觉醒，你……你帮我听！”叶子把手机举到觉醒面前。觉醒只好靠边停车，把叶子搂在怀里，按下了接听键。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死丫头！” 是吴蒙蒙。叶子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把电话从觉醒手里接过来。 “哦，蒙蒙姐啊，刚才我电话没在身边。有什么事儿？” “我说叶锋是怎么回事啊？人家孤儿院都生气了，哪有这么处理事情的，让人家等了那么久！”吴蒙蒙显得很气愤。 “蒙蒙姐，我现在心情很乱，家里出了点事情。叶锋的事，等过几天再说行吗？”叶子感觉自己都焦头烂额了。 “那怎么行？他不出现，这边到底等不等他啊？上次你叫我去叶赫找叶锋，我到那你们都不见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们成心联合起来耍我是不是？”吴蒙蒙越说越激动。 “哦，上次的事情我有机会再和你解释。至于叶锋……不如你先帮他去打听打听吧。” “那……” “好了，我真的有事。”叶子赶紧挂断了电话，她甚至感觉吴蒙蒙就像一只恶鬼，死死的纠缠着自己。 “走吧，快跟上。”叶子示意觉醒开车，前面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呢！她要调查眉丽的死因，帮妈妈洗脱杀人的罪名。 第三十六章 “叶副局，我们等你很久了。” 叶子他们刚一到达，就有很多人出来迎接。父亲热情的和他们握手。从这气势上，叶子分析这个案子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实在对不住，路上一点小事情耽搁了。叶子，过来！”叶瀚博挥手示意女儿过去。 “这是我的新助手，公安大学刚毕业的，今天带她来实习一下。”奇怪，父亲为什么要介绍自己为助手？老助手刚死，能这么快找到新助手？而且还信任的带出来参与大案子？叶子第一次发觉，父亲这个老刑侦做事情也并非件件都天衣无缝，说话也未必句句都严丝合缝。 “你好，我叫叶子，请多多关照。”既然这么介绍了，叶子没有理由说破这个谎言，助手就助手好了。 “你好！别说客气话了，我们进去吧。”领头的一个和父亲年纪相当的工作人员似乎更着急进入主题。 “好，我们走！” 叶子还有觉醒跟着一行人第一次踏入这个神秘的地方，走廊里的举架很高，估计就是姚明架着梯子也未必能够的着屋顶，一股潮气从脚底下迅速的传到身体里，让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为什么，叶子忽然有种感觉，她感觉这阴森的大楼似曾相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自己一时又说不上来，正铭思苦想中。 “没看错的话没，这应该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建筑，年头和咱们学校有的一拼啊，应该算得上文物一级的了！”觉醒很显然也对这个古老的建筑产生了研究兴趣。 “对！是我们学校！熟悉的感觉，是春江大学研究生楼！”叶子一拍脑门，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袭上心头，原来找到答案是这么让人愉悦的一件事情。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考古研究员——觉醒先生吧？”带头的一个工作人员听到了叶子和觉醒的对话，转过头来，诡异的一笑。 “呃，我是觉醒，但大名鼎鼎，不敢当！” “你的事情我们也早有耳闻，你曾经协助叶副局侦破过本省最大的文物案，是个考古方面的专家。” “恩，小觉是个人才！要不是他热衷于他的讲台，我一定挖他过来我们市局的文保科。”从叶瀚博看觉醒的眼神中，叶子隐约感觉到父亲对觉醒是多么的欣赏。叶子忽然发自心底的笑了，毕竟父亲对觉醒的印象越好，越有住于将来她们两个的进一步发展，没准觉醒将来就这样走进叶子的家，做了父亲的女婿也说不定呢！ “过奖了，叶局长。”觉醒倒对叶瀚博没表现出任何超越合作伙伴的亲密。 “你猜的没错，我们这楼确实是日伪时期，日本人盖的。据说这里以前是日本人用来处理死尸的。” “死尸？什么死尸？”叶子觉得奇怪。 “那时候日本人占领我们这里，也就是白色恐怖区。他们抓很多我们的同胞回来做人体细菌实验，把那些不堪折磨的死难同胞尸体通过这地底下的秘密通道，”那个老工作人员指了指叶子他们正走着的地面，“把尸体丢进去，直接传送到现在火车站附近的大熔炉火化，就这样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 “也就是说……这里是……”叶子的脚不自觉的抬起来，像是脚底下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那为什么还用？政府为什么不封闭它？”还是觉醒的问题比较专业。 “秘密通道早在建国的时候就堵死了，而且这里也经过彻底的清理了。之所以没有封闭，是因为这里留下了日本人没有带走的很多珍贵的精密研究仪器，尤其是解剖仪器，所以我们就利用上了，用这里当作司法鉴定局的尸检鉴定中心。” “可是，可是这儿死过那么多的冤魂，多恐怖啊！”叶子联想起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关于细菌研究站用活人做的恐怖实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啊，我们这里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值班员在晚上明明仔细检查好了所有门已经上锁，可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所有的门都是开着的，包括自己睡的那间。而且所有的门都是朝一个方向——北边开启，也就是火车站的方向。”说完这话的时候，这个老工作人员又习惯性的回头朝叶子诡异的笑了一下。叶子忽然一激灵，回想起上次诡异的笑，叶子总觉得奇怪，但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奇怪，可这次，叶子仔细的注意到了，这个老工作人员笑的时候只是上嘴唇抖动，没有牙齿，甚至没有……下巴……叶子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哎哟，疼！于是，她把身体紧紧的靠向觉醒，直到感受到他的体温，叶子才觉得没那么怕了。 “行了，老王！每次来你都说这个故事，你这个老掉牙的东西吓唬吓唬年轻人还行！”也许是叶瀚博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赶紧打趣的阻止老工作人员继续这个话题。 “不都是搞刑侦的吗！什么大场面都见过，还在乎我这个小故事！” 叶子始终觉得这个老王很奇怪，瘦不啦几的身材，各自矮矮的，脸上不满了皱纹，看起来像70多岁的光景。头发是那种长期见不到阳光的杂草颜色，枯萎的互相纠缠着。不说话不笑，一说话就带着那诡秘的笑。而且此老王严重的天包地，上嘴唇死死的包着下嘴唇，不注意的还真的被他吓死，以为是个没下巴的鬼呢！“堂堂一严肃的司法国家机构，怎么找个这形象的呢！”叶子小声的嘟囔着。 “小叶助手，你说什么？”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声音都逃不过这老东西的耳朵。叶子慌忙的解释， “哦，没什么！我是说怎么你们用了这么个鬼地方。” “这地方可金贵着呢，光仪器的价值就不下千万，你也别小瞧了这里，一点不比你们公安局差。” “你这个老王，还是老样子。就你的东西好，你家虱子都是双眼皮的。”叶瀚博看来是和这个老王打过多次交道，两个人说起话来很熟悉的样子。 “好就是好吗！哎，说着说着就到了。” 老王在一扇普通的铁门前面停下了，后边跟着的一行人似乎都像得了什么命令似的停住了前行的步伐，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老王不紧不慢的伸手摸腰间的钥匙圈，摸了好半天终于确定下来是哪一把，用力的啪一扳，把它取了下来，然后又习惯性的朝身后的一行人诡秘的笑了一下。只听咯噔一声，铁门泻了一条缝。 “你们进去吧！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老王就这样转身走了，直到这一刻叶子才弄明白，原来这个奇怪的老王不是什么司法鉴定局的刑侦工作人员，而仅仅是个打更的老头。 “叶副局，你请吧。今天上头派我来做你的讲解员。”后边一个年轻一点的工作人员上前一步，站到了铁门前。 “啊，好！”叶瀚博这么说着，但迟迟不见他推门，叶子发觉父亲整个身体开始前倾，眼睛顺着铁门泻开的缝隙往里像做贼一样的瞟，双手却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一样，死死的背在身后。想必是不忍心看情人的最后一面，还是不敢面对往昔活生生的助手现在躺在冰冷的尸床上？叶子可不管这么多，她要调查清楚这个所谓的出现在父母之间的第三者是怎么死的，只有调查清楚这个女人的真正死因，才能为母亲洗托罪刑。想到这里，叶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了那扇铁门。 嘎！门彻底被推开了！一架盖着白布的尸床呈现在大家眼前。 那个年轻的讲解员熟练的走进去，从左边的墙上取下一个夹子，夹子上面夹了几页纸，叶子估计应该就是他们想要的验尸报告！ 第三十七章 叶瀚博上前一步，来到尸床跟前。虽然他一副面无表情的公式化架势，但叶子却能从父亲的眼底观察到异样。叶瀚博死死的盯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那白布下躺着的也许就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曾经为了她可以抛弃妻子、抛弃家庭的女人，叶子这么想，也这么主观的恨着这个现在已经毫无知觉的女人。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叶子甚至有了一丝快感，一种说不出来的杀人的快感！这种快感极大的满足了她的仇恨心理！是的，叶子发现，自己也和母亲一样，这样深恶痛绝的恨着这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在自己记忆中只出现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而且对待叶子也都是极其友善、甚至有些巴结！但，叶子就是这样恨的咬牙切齿。 也许就是这么一股力量的驱使，叶子居然趁所有人不备一个箭步冲上去，刷的一下，掀开了整个白布。 “啊！”叶子铁青着脸接连后退了五、六步，眼睛瞪的很大，半天也不眨一下，像是定格了一样。由于长时间的不眨眼，叶子的眼底迅速充血，眼珠子也开始往外鼓。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像是为了什么再暗暗使劲，样子恐怖极了！ “叶子，你怎么了？”一直低调跟在队伍最后的觉醒这时候从后边跑过来，伸手想搂住僵硬的叶子，但被叶子紧握的拳头重重的砸开了！叶子现在整个人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叶局，实在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局面吓到你这个小助理了。”那个年轻讲解员很不好意思的对叶瀚博表示道歉，“我本来想把尸体的基本情况和初步的检验报告简单陈述以后再给大家看尸体的，可是……” “既已如此，也不必太介意，我们继续吧。”叶瀚博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点哽咽。看过尸体后，他也有点失态，这对于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刑侦来说是非常不应该的。 觉醒站在叶子的旁边把叶瀚博这些微妙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虽然觉醒没有学过什么刑事侦察，更没有受过什么专业化的训练，但他的观察能力却是与生俱来的一流。正是因为他把这一切怪异的现象看在眼里，他就对这具尸体更好奇，究竟死者死的是怎么样的不堪，才让专业出身的叶子吓的魂飞破散，让老辣的局长叶瀚博脸上起了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呢？于是，觉醒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一个工作人员，稳步走上前去。 “这……怎么……怎么会这样？”虽然觉醒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瞬间想象过这具尸体的死象会有多恐怖，但…… “尸体为女性，年龄大概在30——50岁之间，初步推断死亡原因是窒息而死，死前受到过性侵犯，但凶手并没有留下精液。相信大家受到震撼的原因就在死者的脸部，死者脸部有30多道划痕，方向错落、长短不一，根据法医官的仔细辨认，并没有发现这些划痕有任何的符号含义，所以推断应该是凶手的泄愤行为。这些划痕并不是利器所伤，应该是钝物或粗树枝一类加强大的外力划上去的，所以痕迹都比较粗，而且深浅不一。” “深浅不一？也就是说凶手用力的大小不同造成的？”觉醒难以想象，这个女人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挣扎。 “可以这么说。大家看，死者左侧脸部眼睛下方的位置被凶手挖了一个直径大约3厘米的血窟窿。” 随着讲解员的指示，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死者的左脸上。偌大一个洞映入大家的眼帘，洞的四周被黑黑的东西粘死了，可奇怪的是，洞的里边相对来说很干净，只有少良黑黑的淤血，而且隐约能看到白的东西。 “奇怪，血为什么没有流到里边呢？”觉醒自言自语。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所以血没有往里边流，而是都堆积到了脸的四周。凶手的手段很残忍，洞挖的很深，都已经达到露骨的程度了。根据我们的判断，这应该是在死者死之前挖出来的。因为根据凶案现场的勘察和对尸体的检验，发现血液有成喷射状的迹象，而且死者又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所以……”这个年轻的解说员突然停住了，不安的看了一眼叶瀚博，原来叶瀚博和眉丽的事情并不像叶子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的恋情看来不是扑风捉影，而是全系统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说下去！”叶瀚博的脸抽动了一下，厉声说到。 “根据我们推断，挡在这个洞前面的应该是个直径3厘米的硬物，而且密度应该相当高，应该是个金属制品。但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密度这么高的一件金属制品完全挡着这个洞，还会有少量血液迅速渗到洞里边去。” “金属制品？难道是？铜钱？”叶子艰难的联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前后的一切诡异的事情。 “铜钱？圆形方孔铜钱？对，这个倒启发了我。”年轻的讲解员赶紧顺着叶子的思路，拿 起笔在单子上写着什么。 “死者脖子上明显的勒痕是最后的致命原因，死亡时间大概有5到8天的时间了。死者的指甲都被凶手拔掉，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有利的线索。"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个老手？”叶瀚博的一个部下分析说。 “没错，应该是个狡猾的惯犯。” “也就是说作案的手段不像是一个新手做的？”叶子一听大家的分析，心里忽然高兴起来。这个女人应该不是母亲杀的，母亲平时连杀条鱼都显得那么笨拙，她不可能用这么极端和残忍的手段去杀一个人，而且杀完人还处理的这么好，不留下一丝线索。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肯定是个高智商、性格凶残的凶手做的，从作案手段来分析，这个人一定和死者有着极大的仇恨，因为在死者死后，他又把死者的心、肝、脾、肺都挖了出来，丢在了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 “案发现场？”叶子联想到刚才所说的死者脸上的洞、奶奶留下的铜钱，荒无一人的野地……她又想起那个恐怖的雨夜，她和叶锋经历的可怕事情，以及那个害他们撞车的不知是人是鬼的、穿着和奶奶一样旗服的神秘女子，她的脸上就有这样一个肉洞，洞的上面盖着那枚属于叶子的铜钱…… “我们是在距离叶赫古城外50公里的地方发现死者的，那地方是一片荒地，而且很不巧，那天正下雨，所以经过雨水的冲刷，留下的能够作为证据的东西就更少了。” “荒地？”叶子的头嗡的一下大了，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后，她有太多的问题又想不通？难道那个雨夜出现的神秘女人就是如今躺在尸床上的人？那天晚上看到的也许就是这个女人惨死后的冤魂？按照警方的怀疑，难道妈妈那天也在案发现场？而且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又把她的五脏都挖了出来？想到这里，叶子忽然联想到那些红的发紫的脏器被连同肠子从这个女人的腹腔拉出来，同时从里边带出来的还有粘稠的液体，那液体留经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白印，就像毛毛虫爬过的痕迹一样…… 哇！叶子越想越反胃，一下子控制不住，吐了出来。瞬间，一股腐朽食物的恶臭就弥漫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 “叶子，你怎么了？”觉醒很紧张的扶住叶子，叶子脸色煞白，还是一个劲儿的呕。觉醒怕她再吐出来，于是拉着她飞快的离开，朝外边跑去。 “实在不好意思，小叶她没经验，第一次出现场。”叶瀚博尴尬的解释说。 “没关系，叶副局。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带令千金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可能是职业病的缘故，我感觉她不像是因为看到尸体而导致的恶心，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她作为一个专业刑侦出身，再吐也不能狂吐到这个地步啊！” “啊……好。”叶瀚博本想掩饰女儿的真实身份，不想早就被他们识破，就是没有道破而已。其实公开自己女儿的身份也没什么，毕竟她妈妈现在是嫌疑人，她并不是。 “死者的骨盆还保留完整，法医鉴定，死者生前有国生育史。”“生育史？那不应该是眉丽！她还没结婚呢！哪来的生育史啊！”一个叶瀚博的老部下质疑说，听他的话，他和眉丽也很熟，很了解她的情况。 “不！是眉丽！”听到法医说死者有过生育史，叶瀚博长叹一口气，更加肯定的说。“眉丽她……她生前……曾经给我……生过一个孩子！” “生过孩子？瀚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相识这么多年，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这个年岁和叶瀚博相仿的老部下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叶瀚博一起进警校、一起毕业，后来又一起工作将近25年的汪强。 “哎，一言难尽啊！” “可是，不是说死者死前遭受过性侵犯吗？那凶手就应该是个男性啊！”汪强其实和叶子一样，始终不愿意相信最大的嫌疑犯就是李函洋，所以他一直也在帮李函洋找证据脱罪。 “这个不一定，以前也有很多案例是这样，女凶手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特别准备好精液，或者制造强奸现场来迷惑我们。”这个年轻的讲解员到是很客观。 “好，具体情况我们了解了。至于怎样所定目标和侦破，我们回去要开个会部署一下。”叶瀚博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尸体一眼、更不愿意再多留哪怕一分钟，他示意大家收队。 外边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很暖，让人一下子又找到了阳间的温暖，只是因为在那个密闭的房间里待的太久，一见阳光，觉醒和叶子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叶子，你没事儿吧？”在叶子吐过第三次，稍微稳定一点以后，觉醒一边关切的帮她拍背，一边问。 “没事儿，可能是昨天吃坏了什么东西。”叶子抹了抹嘴巴，坚持的说。 “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的好。” “不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叶瀚博此时正好从里边走出来，接上了他们的对话。“小觉，我这还有事情要处理，麻烦你带我女儿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我不放心。” “好的，你不说我也正准备带她去呢。” “女儿交给你，我放心。”叶瀚博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后带着他的部下上车回公安局了，只留下叶子和觉醒。这次觉醒没有在征求叶子的意见，而是径直把叶子抱上车，向医院驶去。 很快到了医院，叶子看着觉醒忙着挂号、排队、抱她上楼、下楼的做着各项检查，她心里暖暖的，她觉得没有跟错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真的很体贴，也很紧张自己。 “哦，肠胃没什么问题。”当叶子和觉醒把检查报告送到医生手中的时候，医生平淡的说。 “看吧！我说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 “医生，不能吧？她刚才吐的很厉害，差点把肺子都吐出来了，怎么会没问题？”觉醒始终还是不放心。 “那是因为，她怀孕了！” 第三十八章 “怀孕了？” “怀孕？” 面对医生给出的结论，觉醒和叶子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起来。叶子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本来在婚前偷食禁果就已经不可原谅了，只是她自己一直安慰自己说那段日子太美好，犯错误也是再所难免。可是如今……如今居然有了，这叫她怎么向家里交代？ “医生，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觉醒的惊慌失措也表明了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让这个平日里能够冷静处理任何事的觉醒也没了主意。觉醒的这种失态表现完全没有逃脱叶子的眼睛，不过叶子居然为了觉醒的惊慌失措打从心底里高兴。不是为别的，齐琳的出现一直让叶子耿耿于怀，因为她破坏了叶子心目中原本美好的爱情，让叶子不能成为觉醒的第一个女人，但最起码，叶子现在是第一个为觉醒怀孕的女人，她觉得她终于占了一个第一，只有这样，才会在觉醒心目中永存不朽。当然，这也许是叶子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 “你们这对年轻人还真有意思，怎么？没结婚呢吧？”看来医生看多了这类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很不屑。 “结了怎么样？没结又怎么样？”叶子不喜欢有人这样羞辱自己的男人。 “那还问我怎么办？想要这个孩子就回家待产，如果不想要的话，那就去做人流，就这么简单。”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叶子非常不喜欢这个中年女人说话的口气，她觉得这么女人是在看他们的笑话，根本没有一点白衣天使的可爱和慈祥。其实她不知道，现在穿白衣服的倒是有很多，但想找天使，那太难了！ “我说话怎么难听了？我算够客气的了！你们未婚先孕都不嫌难看，还嫌我说话难听！” “你！” 叶子还要理论些什么，被觉醒一把拉出门去。 “你干吗不让我和她理论理论！没结婚怀孕怎么了？都什么社会了！” “你和她说那么多有用吗！嘴巴张在人家身上，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觉醒显得有点焦躁，说话的口气也没了平日里的温柔。 “怎么？你嫌我给你丢人了？”叶子突然变得很敏感，她想觉醒一定是因为她怀孕这件事情上丢尽了面子，可是这件事情他也有责任啊！ “没有，怎么会呢！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那现在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太棘手了，让我好好想一想。”觉醒开始在走廊里机械的转圈。 “别那么烦恼了，把孩子做掉，一了百了。”不知道为什么，叶子总感觉觉醒肯定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想为了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而娶她。而她自己更不想像有些女人那样，用怀孕来威胁男方什么，这样做会有失自己的尊严。 “不行！” 叶子万万没有想到，觉醒居然说出了这两个字，而且是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你不会是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叶子，嫁给我吧！”觉醒突然但膝跪地，像魔术师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用虔诚的目光盯着叶子，等待着叶子的回复。这火辣的目光、突然到来的戒指、头脑中想了无数次的求婚场面……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快，让叶子毫无准备。不过，女人这辈子最经不起的两件事情就是——浪漫和感动。如今这一刻，两件事情同时袭来，而且又是这样一个心仪已久的男人，又有谁能抵挡得了这强烈的爱情冲击波呢。 “我……” 就在叶子想说出剩下的那两个字，也是最关键的那两个字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叶子！愿意嫁给我吗？”觉醒像是再赶时间，不顾电话铃声乱响，再一次问叶子。 “等等，觉醒。我先接个电话。” 叶子之所以保持了理智的头脑，决定先接电话，然后再考虑是不是要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有什么过人的定力，而是因为这铃声是久违了的——老鼠爱大米，是专属于叶锋的铃声。叶锋，这个久违了的名字；这个每天晚上出现在叶子睡梦中的名字；这个时时让叶子放心不下的名字…… “觉醒，我想吃话梅，你帮我去买好吗？”叶子的呼吸开始有点紧促，她不想让觉醒知道她和叶锋通话的内容。 “好吧。” 望着觉醒远去的背影，叶子感觉这个距离已经达到了安全的限度，于是她才安心的按下接听键。 “叶锋，你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联系我？你想死啊！”叶子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这么多天来心里的焦虑。 “原来觉醒不是你心目中唯一的男人啊！你很贪心哦！”电话里穿来的不是叶子想听到的声音，而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女人声音。 “你是谁？怎么会有叶锋的电话？你把叶锋怎么了？” “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声音了？我们打过很多次交道的。” “齐琳？” “听出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叶锋的电话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你想怎么样？”叶子突然意识到叶锋的失踪没准就是齐琳为了报复自己而使用的手段。 “叶锋是谁？你以前的男人？你不是很爱觉醒的吗？”齐琳并没有正面回答叶子的问题，而是也用一连串的问题回敬了她。 “你少装蒜了！叶锋一定在你手上，你提条件吧！让我离开觉醒是吗？我答应你！”叶子不知道为什么，为了叶锋，她居然能毫不犹豫的拿离开觉醒做条件，而且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不对啊！自己明明这么深的爱着觉醒的啊！也许是出于道义吧？对，出于道义！ “那个叫什么叶锋的，我并不认识。我也并没有用他的电话，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来电显示。” 叶子赶紧查看了刚才的已接电话，上面清晰的显示是齐琳的名字。可是……不可能啊！只有叶锋一个人的来电铃声设定的是老鼠爱大米这首歌，而且是叶锋自己亲自设定的，当时叶子还很不喜欢呢！怎么会……难道……？ “至于觉醒，一个这么有城府和心计的男人，我是不会在回到他的身边的，你白给我也不要。” “干吗这么诋毁你曾经爱过的男人？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吧！” “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是看看还来不来得及救你！” “救我？你省省吧，你不害我，我已经烧高香了！” “叶子，你别对我这么大的敌意。相信我，我真的是想帮你！” “你想帮我把觉醒从我身边拉走？”叶子冷笑了两声，她一直对齐琳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她一直把齐琳当做情敌。 “叶子，你上次说你已经和觉醒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你和他发生关系了？”齐琳似乎并不介意叶子的敌意。 “这好象是私人问题吧，你没权利知道。” “无论如何，别给觉醒生孩子！他不是真的爱你，他是想利用你！” 齐琳忽然话锋一转说到了孩子，这让叶子措手不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件事情就连自己也是半个小时之前刚刚知道的事情啊！ “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我和觉醒现在就在医院，我们决定要这个孩子，他已经向我求婚了！” “糟糕！原来他真的得逞了！” “你没有希望了，死心吧！”叶子冷冷的说，而且她也没有心思再聊这通无聊的电话了，她准备挂线了。 “叶子，别挂！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要这个孩子，你要赶紧做了它！” 叶子刚想反驳齐琳这么无理的要求，虽然她自己并没有考虑好要留下这个孩子。突然，电话那头传来恐怖的砸门声，而且一声高过一声。 “叶子，我没有时间了。你听我说，那副画，你的那副画里暗藏玄机。”“画？奶奶留下的那副？” “对！” “有什么玄机，你快告诉我！这和觉醒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是姓叶赫那拉的！那画上的太阳说的就是你！” 咚的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叶子听到了很多脚步声，还有东西被踢倒的响声。 “而画上那只蟑螂，蟑螂是太阳之子，也就是你叶赫那拉的孩子……啊！” 叶子听到了齐琳的惨叫，接着就是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 “齐琳，齐琳！你说话啊！你那边怎么了？你说话！” 哗，叶子听到电话里边传来了碎玻璃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高跟鞋声和很多脚步声，叶子判断他们正在搏斗。 “齐琳，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叶子开始着急了，短短的两分钟以后，电话里恢复了平静，但是无论叶子怎么呼叫齐琳的名字都没有人应答，叶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阳、蟑螂、孩子，觉醒，画。”叶子像丢了魂一样的嘟囔着，此刻她的脑子乱极了，她没有办法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她甚至还担心齐琳的死活。 “叶子，别怕！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入叶子的耳膜，是叶锋！叶锋！ 叶子一抬头，果然在走量尽头的拐角处隐约看到了叶锋，那个失踪了很多天的叶锋。 “叶锋，你回来了？”叶子赶紧往走廊尽头跑，可是无论她怎么飞快的跑，这个走廊都像没有尽头是的，叶锋永远在自己的前头，而自己永远无法来到叶锋的面前。 “叶子，你是我纯洁的女神，这个孩子你不能要，他只会玷污你的纯洁。”叶锋忽然说话了，而且内容同样涉及到叶子肚子里的孩子。 “为什么？我和觉醒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没有错！”叶子陷入了极端的痛苦。 “这个孩子本不属于你，他的到来只会给你带来厄运！” “不会的！叶锋！觉醒已经向我求婚了，你会祝福我们吗？” “不会的……”叶锋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无论叶子再怎么想抓住它，它都要从叶子的指间溜走。 “叶锋！你别走！”叶子绝望的跪在走廊里，走廊的尽头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了。 “叶子，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地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叶子从地上拉起来，是觉醒，觉醒回来了。 “我……我好象……看见叶锋了！”叶子的一双眼睛里还噙着泪。 “怎么可能呢！这是你要的话梅，叶子，你肯定是太紧张了。”叶子躲在觉醒的怀了闭了眼睛，现在只有这个港湾，这个唯一的港湾可以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了。 “他不是真的爱你，他是在利用你！” 齐琳的话突然像警钟一样回响在叶子的耳边，她一把推开觉醒，用锐利的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盯着觉醒。突然，她发现觉醒的眉角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一个小口，那个小口正往外渗血。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额头？” “哦，附近没有，我去了远一点的地方。”觉醒像是在掩饰什么，赶紧伸手去盖自己的额头。 就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叶子的心寒冷到了极点，难道齐琳说的是对的？觉醒和自己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觉醒衣服袖口上沾着的玻璃碎片难道是……？ “叶子，我们走吧！” “你别碰我！”叶子狠狠的推开了觉醒，由于用里过猛，觉醒的手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惊呆了觉醒，他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叶子，他不知道叶子这是怎么了？他也当然不知道齐琳打过电话给叶子。 铃铃铃！ 地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这铃声同时吸引了觉醒和叶子。觉醒刚要上前去捡电话，叶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按下了免提键。 “觉醒吗？我是系里的周主任，你方便的话回学校一趟，齐琳她……她死了！公安局的工作人员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第三十九章 “齐琳死了？齐琳怎么可能死了？她刚才……”叶子机警的收住了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 “我们走吧，我得回学校，警察他们等着呢。”觉醒依然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脸上丝毫没有波澜。 “她死了！她死了！难道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叶子忽然很气，她替齐琳气，一个如此冷血的前男友，在听说以前的女朋友死亡的消息竟然没有一丝的伤感，难道说男人真的可以随着了结一段感情而彻底的绝情吗？她也为自己气，如果真的像齐琳所说，自己正在和一个怀着不良目的的伪君子相爱？不对，不可能的！觉醒他是爱自己的，这点应该肯定。 叶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声音，理智上她应该怀疑觉醒，齐琳的死和觉醒离开的时间都不得不让人怀疑；但情感上，觉醒是她叶子的爱人，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叶子不愿意相信她深爱的男人是这样一个无耻、龌龊的人。 “我伤心、我流泪，她能活吗？”觉醒用深邃的眼神望着叶子，叶子忽然觉得这眼神好神秘、好陌生，深的让她一眼看不到底。 “我陪你一起去。”在这样一个危险、敏感的时刻，叶子居然还是选择了站在觉醒一边，这是她的选择，她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 车子急弛在路上，觉醒很专心的开车，一句话也没有。叶子几次偏头看他，他都没有觉察。但很遗憾，叶子居然看不出来觉醒脑子里是不是在绸缪什么、在计划什么，她也从觉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慌张或者惶恐，更加看不出一个犯罪分子该有的阴险。这个男人不是单纯透顶，就是高深的可怕！ 有几次，叶子都感觉胃里难受的要命，呕吐感时时袭击着大脑。但她一直忍着，怕觉醒担心，更怕他分心。这孩子可真够难怀的，刚刚检查出来怀孕，它就给母亲这样的颜色看，这让初为人母的叶子很紧张。是啊，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也可以说是他们偷尝禁果的意外，叶子甚至没有准备好做新娘，就更不必说做母亲了。但这个孩子是她和觉醒的结晶，她想要，非常的想要，似乎这个孩子足可以证明自己爱觉醒的决心和勇气。自从认识觉醒，那个冷静、理智、活泼的叶子在一点一点的消退，爱情让叶子变的盲目；觉醒的深邃让叶子变的深沉……因为叶子总想着要配合她的爱人。当一个女人遭遇了爱情，她可以彻底的蜕变，彻底的成为爱情的俘虏，而这种愚蠢的错误男人是绝对不可能犯，所以男人对女人的利用，也来源于爱情。 车子还没停稳，叶子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一堆大盖帽等在教学楼前。单凭这个架势，叶子明白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似乎也猜到这个案子性质的严重性，否则她的父亲，鼎鼎大名的辣手神探——叶瀚博不会亲自出马。 “爸。” “你怎么也来了？” “我刚才和觉醒在一起，所以就跟着来看看。” “你过来，站在爸爸身边。” 叶子似乎从这句话里能够感觉得到父亲是要明确立场，如果觉醒真的被公安机关列为头号嫌疑犯的话，父亲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和这个嫌疑犯有任何的瓜葛。 “我不！”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的理由，也不想解释任何，看来叶子是死了心要为自己的爱情献身。 “觉醒，现在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请你回警察局协助调查。”两个年轻的公安上来“请”觉醒车警车。 “不是说想了解点情况吗？凭什么说觉醒就是杀人犯？凭什么要带回警察局？”叶子有点急了。 “叶子，别闹。”叶瀚博上前拦住了女儿，“我们掌握了一些证据，目前这些证据对觉醒很不利。” “爸，你要帮帮他！我不能没有他！”叶子的泪水已经决堤而出，这个时候了，她已经无心在隐瞒自己和觉醒的恋情，况且她也知道，父亲是喜欢觉醒的。 “叶儿，如果他是无辜的，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委屈；但如果……爸爸也要公事公办。”叶瀚博似乎早就观察出女儿和觉醒的关系，所以对叶子这番话并不表现的意外。 坐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下，觉醒这还是第一回。他抽动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狼狈还是在笑警察的无聊。 “觉醒，你三个小时前在哪里？”一个年轻的警察在审问他，他非常不喜欢被人这样的盛气凌人。 “我在医院。” “在医院干什么？” “做检查。” “和谁在一起？有人可以证明吗？” “你们叶副局长的千斤——叶子。” “在检查什么？在哪家医院？哪位医生给你们做的检查？” “在人民医院，至于检查什么，这是我的私事。”觉醒显然有保护叶子的意识，不想把叶子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这是很关键的线索，可以为你洗脱罪名。” “不需要。” “你和齐琳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 “不止这么简单吧？” “就这么简单！” “觉醒！我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你和齐琳以前是什么关系我们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你这样不配合对你没什么好处！” “既然查清楚了干吗还问我？”觉醒又蔑视的笑了笑。“对，我和琳琳五年前交往过一段，当时我们是同学，感情发展的也不错，毕业后都留校了。可是她想要更长远的发展，要出国，但我不想放弃国内的一切，所以……” “所以你就为了你自己的仕途而抛弃了她！是不是？” “不是，我们是和平分手。之后她去的埃及，我们还有书信往来，直到今年，她回国了。” “她回国以后你们旧情复燃了？” “没有，一直是保持普通朋友。直到后来朋友有副画要鉴定，我才找到她。” “这期间你们有没有亲密关系？” “警官，你指的亲密关系是什么？” “性关系！” “没有！这绝对没有。” “在齐琳回国以后，你们迅速搅在一起，而且还多次发生性关系。但后来你移情别恋，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死者心存不满就打电话找你的新欢挑衅，你不满她这样做，到她的住处和她理论。理论不成就杀了她，最后还强奸了尸体来泄愤，是不是？” “警官，你真会编故事。你不去写小说真浪费了！” “你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买东西时候磕的。” “恐怕是和死者纠缠的时候被死者用烟灰缸砸的吧？死者的指甲里还保留有犯罪嫌疑人的血迹，如果你再提供不出你不在场的证据，我们就要强行请你化验dna了。” “你们！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证据现在就可以判我的罪！我拒绝做dna，这太可笑了！” “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几项有利证据，只要我们向上边申请，是可以强行做dna的，到时候结果一出来，你想狡辩也不行了！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只要你说去陪谁去的医院，给你做检查的医生叫什么名字，或许还有转机。” “我不能说！” “我看你不是不能说，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事实上就是你去了齐琳家，杀死了她！” “不是这样的！我可以为他作证！我可以证明觉醒始终和我在一起！”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叶子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身后跟着她的父亲。 “叶子，我们正在办公事，你别乱来！”叶瀚博似乎想把女儿拉出去。 “觉醒是陪我在人民医院做妇科检查，给我检查的医生叫王鹃，检查结果说我怀孕了！之后觉醒就一直陪着我！你们现在就可以去调查，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子！你干吗说出来呢！”觉醒注意到叶瀚博的脸已经铁青，刚才审问他的那两个警察也张大了嘴巴，很吃惊的样子。 “我不能让你坐牢，为了你，我什么都豁出去了！” 第四十章 “你们现在马上去调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里我来处理。”叶瀚博黑着脸给他的两个部下下达命令。这两个审讯觉醒的警察在这么尴尬的情形下本来就想开溜，生怕叶局发威，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还不脚底抹油。 “是，叶局，我们马上去调查。” 现在审讯室里就剩下叶子他们三个人了，没有一个人先说话来打破僵局，叶子靠在角落里不敢正视自己的父亲，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而叶瀚博似乎也不着急先开口，大家都在静观其变。 “叶局，我和叶子……”觉醒终于耐不住这种难熬的环境，首先开口了。 “你闭嘴！”叶瀚博强硬的阻止了觉醒的话，似乎暗示着叶子，这件事情必须由叶子来解释清楚。 “爸，我……” “你还当我是你爸？现在咱们家已经够乱的了，你妈吃了这么个官司还没处理完，你爸已经一头包了！如果你又……” “爸，我知道现在给你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是我不对，但……” “你跟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怀孕的事情不是真的，你只是想为他脱罪的吧？” “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也确实怀了他的孩子！” “你！你混蛋！”叶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样的字眼评价自己。 “叶叔叔，这……这不能怪叶子。”觉醒下意识的改了称呼。 “不怪叶子，那就是要怪你了？我原来还很欣赏你，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可是没想到，你勾搭上了我的女儿！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勾引我女儿是什么居心？你想从她身上，或者说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齐琳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你的阴谋，所以你，你杀了她灭口？” “爸爸，你不能用这么恶毒的字眼来形容觉醒，他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愿意的。至于齐琳，他们早就分手了，我也不是第三者！” “女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据我们调查，你们交往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和齐琳有联系，而且还是密切的联系。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啊，你就和他……哎！”叶瀚博拿女儿实在没有办法，叶子听父亲的话里有话，似乎是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怀疑觉醒与齐琳的死有关，似乎不是空穴来风。想到这儿，叶子忽然记起了齐琳给自己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齐琳还劝叶子不要为觉醒生孩子，说觉醒是在利用她制造一个惊天大阴谋。难道就是因为齐琳知道些什么，才活不成？叶子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开始害怕身边这个深爱的男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是，这只是转念的一个想法，很快就被爱情冲到了角落！她爱觉醒，义无返顾的爱，所以她要保护她，哪怕失去理智、失去原则。 “爸，齐琳不可能是觉醒杀的。根据齐琳的死亡时间推算，觉醒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况且我刚才也说了，这段时间觉醒一直在陪我做检查，我可以做他的时间证人。” “叶子，你出来一下！”叶瀚博现在最痛恨自己的恐怕就是没办法让这个执拗的丫头相信觉醒就是凶手。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可以透露点案情给你。叶儿，齐琳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下午的1点左右，从案发现场到你所说的医院大概也就10分钟的车程，按我们正常推算，凶手很可能在半个小时之内解决齐琳，然后再回到医院。而案发现场的门是完好无损的，齐琳应该是认识凶手，并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他开门的。死者家里一片狼籍，根据我们现场勘察，死者死前应该和凶手进行了激烈的争斗。如果不是凶手杀人技术不行，那就只有一个推断，那就是凶手曾经一瞬间不忍心杀死者，并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挣扎，最后才下手的。” “爸，齐琳是什么死的？” “死者是堕楼身亡，但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死者致命的死因应该是颈部的勒痕。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勒死，然后从窗户被推出窗外的。尸体上扎满了玻璃碎片，眼睛始终没有合上，眼底冲满了血，应该是垂死挣扎时想奋力回头看清楚凶手是谁，但很遗憾始终没有看到。不过死者脚下有一部行动电话，我们正常查找死者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谁，这也许是我们破案的重要线索。叶儿，叶儿！” 叶瀚博发现女儿的眼神发呆，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他分析案情。 “啊！爸，我听着呢！不可能是觉醒，不可能！” “叶儿，你实话和爸爸说，在案发的这段时间，觉醒真的一步也没离开过你的视线？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你可别告诉我那是巧合。” 叶子不能告诉父亲，觉醒其实真的离开过，而且离开的时间还不止30分钟。觉醒回来的时候额头就无缘无故的多了条伤口，而且上边还有碎玻璃茬子，是叶子亲手帮觉醒拔下来的，当时还出了很多血。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告诉自己觉醒不是好人，死了的齐琳是，失踪了的叶锋也是，父亲怀疑的矛头全指向觉醒……等等，叶锋！对啊，刚才在医院的时候，自己好象是看见叶锋了，是幻觉吗？ “爸，觉醒真的是和我在一起，一刻也没离开过。至于他头上的伤，那是一个不小心踢破医院玻璃窗的小男孩弄的，他的足球踢破窗户飞进来的时候，觉醒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叶子都觉得自己的谎话不怎么样，万一父亲真的去调查有没有这样一个顽皮的小男孩，那不是全都露馅了吗！但叶子没有办法，她宁愿相信齐琳是因为妒忌她和觉醒的爱情才诬陷觉醒，宁愿相信叶锋是因为得不到自己的爱情才痛恨觉醒，至于父亲，那是因为觉醒把自己女儿的肚子搞大了，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虽然这些理由真的很可笑。 “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知吧！” “那觉醒……” “你们可以走了，他既然有时间证人，我们没有理由扣留他。” 第四十一章 夜晚的风很凉爽，吹在身上舒服的很。身后的警察局已经越来越远，叶子心头的阴霾也随之一点一点的消退。 一路上觉醒什么也没说，既没有对齐琳的死表现出任何异常，也没有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做任何解释，而叶子虽然也不想追问什么，但也从觉醒眼中看不到任何来自于他心底信息的折射。这个男人城府太深了，他做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动声色，而且有着极过硬的心里素质，即使是他身边最近的人，他也不会表露一丝一毫。叶子当然不知道这些，叶子自从和觉醒在一起，已经彻底失去了判断能力、失去了自我，她甚至开始认为自己就是为了觉醒而生，她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要好好保护这个男人，哪怕是做违反原则的事情…… “叶子。”沉默了很久后，觉醒终于开口了。“小琳她，她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 觉醒似乎没有想到，种种不利的怀疑矛头全指向他，而叶子却这样坚定的相信他，这让觉醒忽然很感动，眼睛里流露出很难得一见的温情很纯真，但转瞬就消失了。 “叶子，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最近发生太多事，我想静一静。” “好吧。”虽然叶子很想说让我陪着你，让我替你分担一切……但这个时候，她只能很识时务的说出这两个字。 分手以后，叶子看到觉醒一个人在黑暗的小路上徘徊。她突然很心疼这个男人，心疼他的孤独和无助。是啊，有什么比前女友死亡，而嫌疑犯是自己更大的打击呢？叶子真担心觉醒会承担不了这一切！可是，难道自己就从不怀疑觉醒杀齐琳的可能性吗？鬼才知道呢！ 接下来的抉择对于叶子来说也很困难，是回家还是去觉醒那。曾经温暖的家，现在对于叶子来说就是一个人间炼狱。也许一踏进家门，就会让叶子想起死状惨烈的眉丽，联想起温柔的母亲为了捍卫爱情、保卫家庭而举起尖刀残忍的戳向眉丽的脸……那个家里也许就留有母亲犯罪的蛛丝马迹……难道叶子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母亲就是杀人凶手？ 叶子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其实上车之前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丫头，去哪儿？”出租车司机是个40多岁光景的男人，东北上年纪的男人习惯用“丫头”来称呼年纪青的女孩子。 “西巷路15号。”叶子几乎脱口而出。 “好嘞！” 西巷路15号？我去那个地方干吗？我的脑子里怎么会存有这个陌生的地址？它究竟是什么地方？叶子脑子里闪现一连串的问号，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址像一快磁石一样吸引着她，让她不受主观控制的想要达到那个地方。 “丫头，到了！丫头！” 叶子不知道愣神了多长时间，直到出租车司机连续呼叫了她几次，她才回过神来。叶子已经停在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前，周围是一片安逸，漂亮的草坪，整齐的小路两边茂盛、翠绿的大树，让人有一种回归田园的惬意之感。 “给你钱！”临下车之前，叶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司机说，“请在这里等我30分钟，30分钟以后我没出来的话，你就走。 “那我30分钟以后来接你吧。” “也好！” 叶子站在漂亮的小楼前面仔细的端详，这里自己确实没有来过，可是这个地址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难道是自己梦里来过这里？又或者小的时候奶奶带自己来过？在叶子的记忆中，奶奶总是很神通广大的人物，她带叶子去过很多新奇又好玩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候叶子还小，都不怎么记得了。不对啊！既然是奶奶的神秘庄园，为什么房子四周都拉着警戒线呢？ 叶子轻手轻脚的弯腰穿过境界线，小心翼翼的来到小口的门前。她没有马上用手去推门，因为她不确定里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许是吸取了上次在叶赫古城那个废弃的雕塑厂的教训，叶子先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仔细的听里边是否有动静。这么一听不要紧，门里边果然有动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宝藏的事情根本没有头绪，这一趟走的特别不顺利。至于那画，我也只参务了其中一小部分，还不知道对头不对头呢。”这个男人说话断断续续的，据叶子判断他应该是在和谁讲电话。宝藏这个词对叶子来说太陌生了，那应该是电影、电视剧里才有的，现在都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人迷恋并追寻宝藏呢！ “她现在对我不敢说有绝对的信任，也有99%了。不过她似乎知道的东西有限，我觉得在她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如我们不要从她身上下功夫了，凭我自己的专业技能，早晚我也能找的到。”那个男人似乎在强力说服电话那头的人，但具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叶子听的是一头雾水。 “你不用做这么极端，我也能判断出她对我的信任程度。其实你多虑了，linda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她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出卖我的。”linda是谁？听起来她好象是个受害者。 “我知道她早晚不能留，可是……我不是妇人之仁，我只是想……”当叶子极力想要听清楚下边的对话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不和适宜的响了起来：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叶子赶紧把身体从大门上弹开，手微微颤抖的、胡乱的去捂手机的喇叭，想让声音小一点，以免打草惊蛇。 “谁！谁在外边？”里边那个声音赶紧停止了和神秘人的对话，门吱的一声被拉开。电话还在顽强的响着，叶子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一种杀气，逼的她后背一阵阵的发麻。但她始终没有回头，整个人僵僵的站在那里。 “怎么不接电话？是叶锋打来的吧？” 叶锋？对啊！这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铃声只属于叶锋一个人的，这个铃声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在自己的手机上响起了。可是，这么私秘的事情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叶子猛的转过身，既然撞破了人家的秘密，横竖都是一死，叶子想还是做个明白鬼吧。可是，当叶子转过身看到的不是一张脸，而也是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 “叶子，你不该来这儿的。”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不该来？” “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吗？”这个男人慢慢的转过身，是他，果然是他——觉醒！ “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叶子看到觉醒很惊讶，脑子里快速反应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是啊，怪不得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原来不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声音，是自己男人的声音啊！ “你不是跟踪我来的吗？你不就是想要知道琳儿的死，我到底能不能脱的了干系吗？” “你是说齐琳？你是说这是齐琳的家？齐琳死亡的第一现场？”对啊，自己早该想到的，警戒线是用来保护现场的。那齐琳家的地址自己怎么会知道的？还在脑海中记得这么清楚，以至于第一时间就脱口而出了。叶子使劲的回忆着。 “你不是来找线索的吗？装什么天真！”觉醒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冷酷和凶残。 “对了！我起来了，齐琳家的地址我是在爸爸审讯你的时候无意中在审讯记录上看见的。觉醒，你别误会，我来这里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怀有任何目的呢？” “你来了多久了？你究竟怀疑些什么？”觉醒的情绪似乎有些须惶恐，但那是不易被觉察到的。 “我……”叶子刚要开口，这时正好那辆出租车准时停在了门口。“我刚来，你瞧！我做的车还没走呢。”叶子指了指出租车，她怕觉醒生气，她怕觉醒认为自己真的不相信她。 觉醒看了看出租车，将信将疑的眼神射向叶子，让叶子觉得浑身不自在，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丫头，回去吗？”出租车司机很热情的摇下车窗问叶子，“回去的话就上车，我还拉你走。” “她暂时先不回去了，麻烦你了！”觉醒松了口气，抢先一步打发了出租车司机。 “这回你相信了吧？” “出租车司机可以证明你刚来，可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就是想看看兄案现场，想分析分析琳儿的死因，掐算一下时间，看是不是真的和我有关系吗！” “我没有！” “刚才你在警察局做了伪证，我没有寸步不离陪你看病，我离开过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正好是琳儿被害的时间。你虽然嘴上不说，我知道你始终怀疑我！怀疑我去了哪里，是不是？” “不是，我相信齐琳的死与你无关，你是被冤枉的！” “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啊！你这么虚伪，我在和你一起相处下去也没意思。”觉醒的情绪似乎有点膨胀。 “我虚伪？我从开始第一天跟你交往就是真心对你的，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给你！”叶子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那叶锋呢？你们始终有联系对不对？” “没有！我已经和叶锋好久没联系了，从叶赫回来就没联系过。” “别骗人了！难道女人都喜欢骗人吗？刚才他还打电话来呢，你是碍于我在，不方便说话才没接！” “你冤枉人！我没有！” “我们这样下去太没意思了！我们分手吧！” “分手？” 第四十二章 “分手？分手？”叶子嘴里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眼仿佛像一把尖刀刺在胸口上，钻心的疼。叶子不知道觉醒怎么好意思提出这两个字的，就在觉醒被认为是犯罪嫌疑人的最困难时刻，叶子都没有想过离开他，更没有想到过分手，甚至还为了这个男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在公正的法律面前说了慌。自己把一切都给了他，他不思回报，居然厚颜无耻的提出分手？叶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可以现在就去告诉你爸爸，琳儿死的时候我根本没和你在一起，我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据，让他来抓我好了！” “觉醒！你无耻！” “我无耻？我不会表面上说相信别人，背地里却跟踪别人！你不是想看看琳儿死亡现场吗？来吧！”觉醒忽然爆发了一样，用力的推搡着叶子的背，叶子没有准备，借了觉醒强大的推力向前踉跄着奔了一大步，身体摇摇晃晃，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干吗？” 还没等叶子回头质问觉醒，觉醒又更用力的推搡了叶子一下。叶子本来刚才被推了一下没太站好，没想到紧接着的推搡力气更大，强大的惯性让叶子无法控制的向前奔，可身体却根本跟不上步伐的速度，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呀！” 叶子着地的一瞬间，感觉到额头一阵巨痛，一股稠密的、热乎乎的液体往下流。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摸，一手的鲜红。 “血！”叶子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她幼稚的认为觉醒听到她的喊声会跑上来扶起她，发自内心的忏悔，说自己错了，请求叶子的原谅。可是，等了两分钟，觉醒依然没有上来扶她，只是冷冷的站在一边看着她，那种眼神让叶子觉得好心寒、好陌生，叶子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千好万好的男人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叶子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泪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但她不愿意让觉醒看见自己哭，她强忍着疼痛，摸了一把眼泪，稳定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向公路上挪着。她感觉浑身都疼，心疼、额头疼、肚子疼、腿疼……她累了，不想再和觉醒纠缠下去了。分手就分手吧，叶子现在脑子里唯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你站住！”觉醒厉声的喊着。叶子没有听。 “我让你站住！” 第二声仍然没有起作用，觉醒忽然疯狂的跑上来，拉住叶子的胳膊死命的往相反的方向拉。 “你要干什么？”叶子忽然害怕了，她忽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很恐怖。叶子开始本能的反抗。 觉醒的胳膊上开始出现长短不一的划痕，但叶子始终没有挣脱觉醒的手。觉醒连拉带拽的把叶子拖到了齐琳的房子里，狠狠的把她抛到了地毯上 叶子仰面朝天躺在地毯上，腰疼的厉害，眼泪喷泉一样的从两只眼睛里往外喷。她不知道这泪水是屈辱的泪，还是委屈的泪。也许她早该相信叶锋的话，觉醒真的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又或者…… “你放开她！你不应该这样对她！”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发狂中的觉醒和伤心中的叶子同时震住，这个声音对叶子来说就像深谷中的一股清泉，听起来是这样的温暖和贴心，这个久违了的声音给了叶子无限的安全感。是他！他来了！ “叶锋？你出来！”觉醒立刻把注意力从叶子身上移开，发疯的在整个房间里转，似乎要掘地三尺把叶锋给挖出来。 “你爱过叶子吗？你是不是也这样对待过齐琳？我看爱过你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你就是个禽兽，衣冠禽兽！”这个声音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不停的刺激着觉醒的神经细胞。 “叶子最终选择了我，你是这场感情战争中的失败者，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论？至于琳儿，你根本没权利来指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你用爱情做筹码威逼齐琳跟你同流合污，做着她本意不想做的事情。直到她无法忍受自己良心的谴责而站出来想要说出真相，你就杀人灭口，下手杀了她，对不对？” “你胡说！我是真心爱琳儿的，我没有杀琳儿！”觉醒有点失态，叶子第一次看到觉醒有点语无伦次。 “你没资格叫齐琳的名字，你不配！你也没资格对你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分手，你只会利用善良女人的心软，你真无耻！” “叶锋，你说什么？”叶子的意识终于又开始缓慢的转动，直到觉醒和那个声音交锋了几个回合，叶子才反应过来他们讨论的似乎是关于齐琳的死，甚至还有一些内容是涉及到自己的。于是，她情不自禁的联想起齐琳死那天给她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不要和觉醒在一起，不要给他生孩子！难道齐琳真的是知道觉醒的一些阴谋才惨遭毒手的？ “你真是个愚蠢的女人！谁对你好，谁利用你，你都分不出来！”这个声音无不惋惜的说。 “叶锋，你是叶锋吗？叶锋，你出来啊！”这个久没见叶锋，叶子真的很想念他。 “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的话当面锣对面鼓，别藏来藏去的！”觉醒非常着急的想知道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房间里的空气几乎要凝滞了，一个凶杀案的现场，一个犯罪嫌疑人，一个做伪证的证人，还有一个始终不愿意露脸的神秘知情人……叶子踉跄的靠着墙壁爬了起来，后脑因为磕到了地面上而嗡嗡的疼，下腹拧劲的疼，疼的叶子微微张开嘴巴，脸一阵阵的抽搐。 铃……铃铃 叶子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这让觉醒陷入了高度警备的状态。 “谁？”觉醒此刻像受了惊的恶狼，这让叶子不得不怀疑他跟齐琳的死脱不了干系。但叶子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断是真的！因为直到现在，叶子发觉自己内心仍然割舍不了她和觉醒这段感情，她是无可救要的深陷这个爱情的泥潭了。 “我爸。”叶子看了看来电显示，毫无防备的把信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觉醒。 “爸，有事情吗？” “叶子，你现在在哪里？”叶瀚博电话里很严肃。 “我……我……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调查科已经查到了，齐琳死亡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去哪里的。” “哦” “你不想知道她打去哪里？或者你根本就是知道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爸，你有话就直说吧。”叶子似乎预感到，齐琳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就是她在人世间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 “齐琳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叫叶子的机主的，也就是你，我的女儿！你为什么在警察局没有和我提起过？你究竟想掩盖些什么？对于齐琳的死你究竟知道多少？” “爸！我确实隐瞒了齐琳给我打电话的事实，这件事情等我回去以后会详细跟你解释。但我发誓，齐琳的死我什么都不知道，觉醒真的不是杀齐琳的凶手，他真的一直跟我在一起！”这一刻，连叶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潜意识里就想保护觉醒，哪怕觉醒提出要和她分手；哪怕也许觉醒下一分钟就和她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你尽快回来和我说明电话的内容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你就真这么相信他和齐琳的死没关？”那个神秘的声音提高八度的质问叶子，这种咄咄逼人的质问不同于叶锋，因为叶锋是从不会对叶子这样的。 “是的，觉醒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叶子说了解这两个字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底气不足，是啊，觉醒这么深邃的男人，叶子始终搞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甚至从来不知道他下一分钟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你了解他？对可笑啊！你如果了解他，你预料到了今天他对你的暴行吗？”“叶锋，你不要在那里挑拨离间！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你，我问你，叶子奶奶留下的画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画？”觉醒说到画，叶子忽然联想起齐琳警告她的话，觉醒之所以和自己有了孩子就是来源于话上的预示，叶子是姓叶赫那拉的，叶赫那拉的中文意思正好是太阳，那么叶子肚子里怀的孩子当然就是太阳之子，按照齐琳判断的画里的那只蟑螂应该就是代表叶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破解这画里的真正含义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那副画去了哪里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不是已经成功破解了画里的含义吗？你不也成功的找到了太阳之子了？你杀齐琳不也正是因为她说破了画里的秘密，戳穿了你的阴谋吗！” “你怎么……”觉醒似乎很意外。 “啊！觉……觉醒，我……我肚子疼……”叶子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针锋交战。 “叶子，你怎么了？” 叶子的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慢慢的下蹲着，蜷缩成一团，黄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堆满额头，两只手下意识的顶住肚子，裤管里开始有液体顺着白皙的腿往下流。 “叶子，你这是……”觉醒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剑步冲到叶子身边，想要把她抱起来。这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推开了他。 “你没资格碰她！”说完，把痛苦中的样子抱了起来，跑到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恍惚中，叶子睁开迷离的双眼，想要再次看看她的叶锋，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叶锋，可是，当她努力的费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把眼睛睁大的时候，她几乎是震惊的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齐辉！” 第四十三章 “医生，他怎么样了？”一个焦急男人的声音。 “怎么才送来？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医生质问的声音。 “都是我不好，你快救救她。”男人哀求的声音。 “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男人啊，都快当爸爸了，还这么没心没肺的！不知道早期怀孕很容易流产的？” “啊……恩……恩……是！”男人无奈的声音。 “两口子吵架也得差不多啊，况且她现在还是非常时期，你也不能下死手啊！万一孩子、大人出现什么状况你后悔去吧！” 叶子迷离中感觉自己躺在一块云彩上，云彩还不停的向前飘。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太累了，真的好想睡一睡。耳朵里恍惚还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听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当听到女人最后一句吵架也不能下死手时，叶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脖子，那是觉醒的杰作，想到这儿，叶子得意的笑了笑，终于有人替自己打抱不平了！下身还在有液体往出流，有的时候汹涌的一下袭来，叶子感觉全身所有的液体都在疯狂的抢着逃离自己的身体。肚子已经不疼了，只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变凉，叶子似乎看到了奶奶，奶奶正慈祥的笑着朝她招手，引领她去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叶子笑了。 “医生，她严重吗？有救吗？孩子保的住吗？”半个小时以后，叶子的主治医生，刚才发难齐辉的那个中年女大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齐辉紧张的凑上去，一口气问了还几个问题。 “这时候你知道关心孩子了？早干什么来着？”齐辉很讨厌这个大夫咄咄逼人的语气，但现在没有办法，人在她手上，她随便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 “是！是！” “签字！”女大夫扔过来一张单子，让齐辉签字。 “签什么字啊？” “病人大出血，现在情况危急，你得在手术单上签字。” “危急？这……这字我怎么签？怎么会大出血？”齐辉听到医生的话，手无足措了。 “怎么会大出血，病人有贫血症，这个时期根本不适合怀孕，你不知道？你们之前是在哪个医院检查的？” “啊！她贫血我知道的，刚才我忘说了。”齐辉现在只能在心里狂骂觉醒，这个衣冠禽兽，把这些善良的女孩子给祸害成这样。 “你这是草菅人命！”让齐辉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大夫突然爆发，劈头盖脸的送了他这四个字——草菅人命。这事弄的，你说这事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啊？第一，这种不是自己种的，这四个字要送也得送给种种的那个男人；第二，这种在叶子肚子了好好的怀着，也不是自己使用暴力给打下来的，自己只不过受人之托帮那个不方面出面的人保护叶子，到头来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现在倒弄的一身脏！招谁惹谁了啊！ “既然你对你的爱人采用这么轻视的态度，我看我们院方也不必再做最后的努力来保住病人肚子里那个还没成型的胚胎，我是和你说一声，我们可能采用保守的救治方法，保宫流产来保住大人万无一失。这样是最快、最安全的手术方案，手术时间越短，病人失血就越少。” “你的意思是说这孩子马上做掉？”齐辉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耳朵听来的这一连串的话究竟是不是要表达的这个意思。 “你也别钻牛角尖，我不是说了吗，保宫流产，等将来病人康复了，你们还可以要孩子的。现在拿掉这个孩子只是权益之际。”女大夫看齐辉犯难了，知道他不是全然不在乎病人的死活，这时候她也软了下来。 “可是……这……你们问过叶子她同意不同意没有？” “你荒唐！病人现在都已经意识弥留了，她能做什么决定。你是她的丈夫，现在只有你替她做决定了。” “可是我……我……” “你这人怎么那么肉啊！时间就是生命！难道你老婆的命还不如一个没成型的胚胎？” “可这不是单纯而简单的胚胎，它关系到一个惊天大秘密，这我做不了主！”齐辉小声的嘟囔着，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啊！签字！” “这字我签不了！因为……因为我不是她的丈夫！” “开什么玩笑啊！她丈夫呢？快联系她丈夫！真是不像话！”女大夫转身准备进手术室，这时一个声音响亮的回荡在走廊里。 “这字我来签。” “叶锋？你可来了！”齐辉看到走廊那头的叶锋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病人丈夫？”女大夫这次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叶锋。 “我是她弟弟！我可以替她签这个字，因为她没有丈夫！” “又是一个未婚妈妈！哎！好，你来签字吧。” “但是大夫，我不同意你刚才的治疗方案，请你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保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许对我姐姐很重要。”叶锋把“重要”两个字说的很重。 “那好吧，我们尽力！”女大夫拿着手术单转身进了手术室，走廊里留下了叶锋和齐辉两个人，两个看起来互不相干的人。 “觉醒呢？他把叶子弄成这样，他怎么没来？”叶锋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有打过电话给他，但他不在服务区内。” “这个畜生！” “你刚才为什么要保叶子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孩子是觉醒的，有了这个孩子，觉醒就可以对那份宝藏虎视眈眈了！” “我知道！我也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仅会给叶子带来无妄之灾，而且还会引狼入室，这个道理我懂！但……”叶锋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齐琳就是想要阻止这个孩子的降生而遭遇不测的，这个孩子太害人了！刚才我真想立刻答应医生的手术方案，把这个孩子拿掉！也算替齐琳报仇了！”齐辉说起死了的齐琳总显得很激动。 “可是你始终没有！我在暗处观察了你这么久，医生逼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签字，说明你的心是理智的，你是有良心的！其实我和你一样，觉醒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儿一样盯上了奶奶的宝藏，他不惜一路跟踪我和叶子回叶赫，一路上差点送了我的命！我也恨不得立刻流了叶子肚子里的孩子，从此让叶子永远不要再见觉醒，带来逃离这个噩梦！可是……可是……叶子的心始终在觉醒身上，这个孩子没有了，她可能还会和觉醒有第二个、第三个……而且我们自作主张让叶子没了这个孩子，叶子很可能偏激的和我们划清界限，从此更死心塌地的站在觉醒那一边。一旦觉醒阴谋得逞，或者说叶子再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怕觉醒会向踢皮球一样踢开叶子，叶子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是啊！我不希望叶子成为下一个齐琳！所以我才和你合作！” “索性觉醒破译了画里的玄机，让叶子怀了孕。但奶奶还留下一首诗剑走偏锋， 绝地逢生。 雁过留音， 叶落归根。 只有参悟了它们之中隐含的意思才能打开宝藏，所以即使有了孩子，觉醒也不能马上行动。我们还有时间阻止觉醒，还有时间让叶子认清觉醒的为人。” “对了叶锋，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来和叶子讲清楚，而要躲躲藏藏的？” “觉醒以为我死了，那我就将错就错好了。况且我还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好，我在暗处有利于调查。所以这段时间还要你出面来保护叶子，我们尽量将觉醒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让她不要走齐琳的老路。” “恩！早点儿把觉醒这个坏蛋绳之以法，也好让齐琳走的安心点儿。”每次说起齐琳，齐辉都心有不甘。 “齐琳什么时候下葬？” “恐怕要再等一段时间，因为警方还在调查。” 两个人正说着，叶锋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叶锋立刻离开了手术室的门前，到走廊拐角处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干吗呢？”是吴蒙蒙。 “我在外边呢，有事儿吗？” “孤儿院来电话了，说疑似你生母的那个人暂时来不了了，好象出事情了。” “出事儿了？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叶锋听到这个消息很惶恐，最近一段时间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出事”这个词。 “具体的不太清楚，好象是吃了官司，现在还扣留在拘留所里。” “拘留所？这么严重？”叶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起来怎么像个坏女人，都进拘留所了！估计不一定是你生母，可能你寻找生母的道路上要又一次失望了。”吴蒙蒙似乎想给叶锋打预防针。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放弃寻找她。好了，这件事情还是你帮我盯着吧。” “那没问题！对了，你找叶子没有？” “呃……没，还没倒出工夫来呢！好了，先不说了，一会再联络。”叶锋急急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叶子被缓缓的推了出来。叶锋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看，那一刻，他的心纠结在一起，说不出的疼！叶子脸色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死人一样的躺在手术车上。 “医生，情况怎么样？”叶锋焦急的问。 “虽然手术难度大了点，不过还是很成功，病人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不过要想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产，以后都需要静养！现在帮她转到病房，你们可以在病房陪她。” “谢谢你，医生。” 第四十四章 “齐辉，叶子她就拜托你了，我恐怕得先走了。”叶锋在病床前陪了叶子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站起身，拍了拍躺在另一个病床上小睡的齐辉，万般不舍的说出刚才那番话。 “叶锋，你不等叶子醒来吗？我想她也很想见到你！” “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是说……你的身世？” “恩，我总觉得我的身世和这场惊天阴谋有着秘不可分的关联，我一天不调查清楚，总害怕我们的计划漏掉点儿什么！再说了，这么多年孤苦伶仃，我也真的想弄清楚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锋的眼睑忽然垂下，一副很伤感的样子。 “你也别着急，吴蒙蒙不是正帮你盯着这事儿的吗！” “叶锋！叶锋！叶锋你出来……” 正当齐辉和叶锋谈论事情的时候，叶子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叶锋的名字，这让叶锋促不及防，本能的闪到齐辉的身后。 一串呼唤过后，叶子又陷入了平静。原来是叶子在麻药还没过劲儿保持昏迷的时候睡梦中呼唤叶锋。叶锋松了口气，再次和齐辉告别。他不能在再这儿待下去了，因为叶子的麻药随时过劲儿，随时都可能星过来，叶锋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叶子看自己。 “哦，对了，齐辉。如果叶子的父亲，也就是叶瀚博来看叶子，你千万不要提见过我，也不要解释任何关于我的问题。” “叶子爸爸？我都不认识他，他怎么会向我问起你呢！”齐辉显然对叶锋这没头没脑的嘱咐给弄晕了。 “恩，可能是我多虑了！最近似乎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叶锋自嘲着拉开了门，转身离开了。 齐辉目送叶锋离开，然后坐在叶锋坐过的位置上，帮叶子看掉瓶。说起来，自己这是第三次与这个女孩子见面了。第一次是在医院的太平间，宣读叶子奶奶的遗嘱；第二次是在自己的律师楼，帮叶子领取她奶奶的遗物；这次是第三次…… 齐辉望着饱受痛苦折磨的叶子，嘴一冽，苦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自己倒霉呢，每次看到叶子，她都在哭，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甚至这次她还挨了觉醒那个禽兽疯狂的推搡；又或者是叶子比较倒霉，每次看到自己就全然没有好事情！其实，憔悴中的叶子依然很美，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丽，却美的很有个性，是那种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容易忘记的女孩子，齐辉这样想。看着病榻上的叶子，齐辉又想起了齐琳，齐琳何尝不是这样的美，甚至比叶子还要美上2倍。典型的南方美女加上丰富的知识造就了齐琳独特而富有神秘气息的高贵气质，这种气质曾经让齐辉这样的迷恋和崇拜，可是现在……每每想到齐琳惨死的情形，每每想到这样迷人的可人儿将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每每想到觉醒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齐辉都把自己的牙咬的咯吱咯吱的，他恨啊！ “齐琳，你别怪他！”伴着叶子的一声尖叫，齐辉和叶子都惶恐的四目相对！ “叶子，你醒了？” “你……不是叶锋？你是……齐律师？”值得庆幸的是，叶子的大脑依然清晰，她回忆起了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面孔。 “你的记性还真不赖！还记得我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叶子四下张望，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太快，她不太记得了，或者说是她的潜意识不愿意去回忆。 “这是医院，刚才你差点小产。” “小产？”叶子紧张的下意识摸自己的小腹，其实那里还平的狠，根本摸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放心，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现在你和孩子都已经没事了，不过医生要你好好的休息。” “哦，这就好！”叶子如释重负“对了，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是！” “那觉醒呢？” “他没跟着来，现在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打他手机又关机。” “哦，那谢谢你！”叶子听到这些有点失望。“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齐琳家？” “齐琳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如今她死了，我只能去她曾经生活过的房子里缅怀她。”齐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含泪花。叶子在心里暗叫糟糕，她替觉醒后悔，万一齐琳真的是被觉醒所杀，那他也间接的毁了齐辉，这该是多大的罪过啊。 “你别太伤心了！我们做过的错事，我们会用一生来努力偿还你！希望你别记恨觉醒！”叶子到现在依然还一相情愿的把自己和觉醒扯在一起，甚至想要用自己的余生替觉醒赎罪。 “错事？你的意识是说齐琳的死真的和觉醒有关？”齐辉敏锐的从叶子的话中察觉到了叶子的内疚和亏欠感，这更让他认定了觉醒就是杀齐琳的真凶。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是想你痛失女朋友，毕竟觉醒曾经和齐琳有过一段……我是说……”叶子有点语无伦次。 “女朋友？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那你和齐琳？” “她是我姐姐！” 第四十五章 “姐姐？齐琳的弟弟？”叶子若有所思的反复念叨着，她猜测过很多种齐辉和齐琳的关系，唯独没有猜到他们是亲姐弟关系，是啊，都姓齐，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叶锋此时正躲在病房的门外，偷偷的看着苏醒过来的叶子。为什么这么荒唐的事情会发生呢？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无稽之谈的任务要落在我们俩个身上呢？我的母亲又究竟是谁呢？在这个关键时刻有母亲的消息又会不会是个陷阱呢？ 叶锋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想着想着，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从那次叶赫城死里逃生回来，叶锋就多了这个怪病，吴蒙蒙陪他去各大医院都检查过了，检查结果都出奇的一致：没发现任何异常！至于那次护尸之旅究竟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一起去了两个，最后却一个一个的回来……吴蒙蒙问了叶锋很多次，可是叶锋始终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半个字。 北方的夜晚现在已经很冷了，东北风肆意的吹着，叶锋感到后脖颈一阵一阵的阴风，身后总有个影子在笼罩着他，随时想控制他、指挥他。叶锋不由得往前快走了两步，可以那个影子好象恶鬼一样也快走了两步，只是叶锋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除了自己的。他不敢回头看，只是用余光左右扫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前面就是回家必经的小胡同，路灯上的灯泡不知道让谁家淘气的孩子给用弹弓打破了，这让整条街陷入了黑暗，陷入了另一个非人类活动的世界！ 叶锋以前和叶子一样，是不怕鬼的，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也就是说他和叶子是学校里虔诚的共产主义信仰者，是优秀的共产党员。可是，自从从叶赫回来，叶锋发觉自己变得有点神经质，时时会感觉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跟踪，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肮脏恶心的黑毛爪子在叶锋的心上不停的抓挠，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罪恶感。至于罪恶来自于哪里，叶锋自己也说不清楚。 叶锋尝试着快走几步，然后放慢，接着在快走！他想甩掉后边的影子。可是另他几乎绝望的是，那个影子很有节奏的和他一起变换频率，始终尾随着，无法摆脱。 “死就死吧！死了我也吓唬别人去！”叶锋嘴里叨咕完，毫无准备的忽然停了下来。啪的一声，身后的东西贴到了他的后背上，叶锋的心倏的抽紧了！ “你干吗啊！干吗突然停下来？” “吴蒙蒙？”叶锋回头一看，差点气死过去。 “是我啊！别那么激动，怎么跟见了鬼是的。” “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是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你是明星啊我跟踪你？只不过在路口看见，尾随你走过来而已。”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说……” “算了！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特意跑一趟。” “我明天一早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跟人约好的。但我怕我明天起不来，所以就干脆不睡了，直接来找你。” “懒的出奇！” “没办法，习惯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要是叶子不叫我，每次都得迟到。”吴蒙蒙似乎没发觉，叶锋基本上无心听她说话，完全是在应酬她。只有话题中谈到叶子的时候，叶锋在特别竖起耳朵仔细听听。 “对了，那你今晚打算住哪啊？明天又究竟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来找你，当然是住你那里了；至于第二个问题，暂时保密！” “住我那？” “恩！” “别闹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正好我租那房子灯还坏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女的都不怕，你怕什么？”吴蒙蒙仰起精致的小脸，娇嗔的盯着叶锋。其实以吴蒙蒙的姿色，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对她俯首称臣，况且这几年，吴蒙蒙身边也缺乏追求者，有一些还是条件非常好的。但吴蒙蒙就唯独对叶锋感兴趣，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叶锋从来不正眼看她一眼，对她始终是爱理不理的。他对吴蒙蒙不来电也就算了，让吴蒙蒙感觉酸酸的是叶锋居然对身边看起来逊色不少的叶子无事献殷勤，而且还赶着提前一年毕业就为了和叶子念同一所研究生院。这让骄傲的吴蒙蒙感到很失落，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如果叶子不是她最好的朋友的话，想必吴蒙蒙早就把她当成敌人一样来对付了。 “我怕啊！我可怕你强奸我！” “本姑娘强奸你，也是你的荣幸不是吗？” “切！谁稀罕！” “别过分啊！” 这一夜，叶锋睡的特憋屈，他勉强蜷缩在不足一米的破写字台上，眼睛微闭着，好象随时在戒备状态。他知道吴蒙蒙的意思，也知道最近为了寻找他的生母，吴蒙蒙帮了他不小的忙。他很感激吴蒙蒙，但感激绝不是爱，这点叶锋分的很清楚。就像当初的叶子，叶锋知道自己无论对叶子多好，在叶子心里也只是感激，那不是爱。叶子这次义无返顾的怀了觉醒的孩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朦朦胧胧中，叶锋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奇异的民族挂袍朝他走来，脸上挂着神秘而慈祥的笑，一束温暖的阳光打在这个女人身上，越发显得她的高贵和脱俗。“锋儿，锋儿。”神秘女人的呼唤着叶锋，那声音是如此的好听，让叶锋立刻有了一种家的温暖和被守护的幸福。是妈妈吗？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设想了无数次的妈妈的样子？妈妈！我找的你好苦！当叶锋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想抱抱妈妈，闻闻妈妈身上的气味时，那束阳光忽然变得很强，打在女人整个脸上，刺的叶锋睁不开眼睛。但为了看清楚妈妈的样子，叶锋还是努力的睁开眼，一股酸涩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他开始慢慢又能看清楚了！阳光退去后，一个满脸惨白如纸，两个流着黑血的大窟窿呈现在他的眼前，其中一只窟窿里叶锋隐约能够看到一枚上锈的铜钱卡在里边，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可以无限张大的血盆大口，正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叶锋的名字向他扑来，“我是你妈，我是你妈妈啊！” “不是，你不是！你是什么鬼东西！你不是我妈！” “你为什么不认我啊？为什么？”说着，这个女人开始流眼泪，可流下来的通通都是黑血，黑血顺着惨白脸一直往下流，流的满下巴都是。哭着哭着，那铜钱忽然掉在地上，右脸一侧留下偌大的一个窟窿，好象能从这个窟窿透过这个女人的头盖骨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恬淡的世界。可是叶锋哪有心思欣赏，疯狂的想逃，可是无论怎么跑都好象看不到出路，就像一只陀螺，机械的转着。突然，一只枯槁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叶锋本能的一回头，那个黑窟窿女人用另一只手拖着那枚从眼睛里掉出来的铜钱，伸到叶锋的眼前，示意他接过去…… “我不要！我……我……不要……” 叶锋忽然滚到地上，醒了！一摸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原来是一场噩梦，可是，梦里那女人穿的衣服怎么那么……那么熟悉？ “你瞎嚷嚷什么啊？不就占你地方睡了一觉吗？叫你一起睡你又不肯，还叫什么叫啊？小气！”吴蒙蒙显然是被叶锋的嚎叫给惊醒了，睡眼惺忪的穿衣服，一边穿嘴里还一边发牢骚。 叶子这一晚基本失眠了，她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回忆着她跟觉醒从认识一直到现在的一幕一幕。分手？还是继续？不止一次的回忆过往只能让叶子更加割舍不下这段感情，这是她的初恋啊！初恋本该是最美的啊！为什么周围所有的人都告诉自己，觉醒给自己的初恋是个阴谋呢？带有阴谋的爱情又是多么可怕的啊！ 齐辉被叶子早早的就打发走了，她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好好想想了，觉醒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到底值得不值得为他生孩子。叶子抚摩着自己还没有任何隆起的小腹，刚才医生来察房的时候跟她讲过，说她的手术当时有多凶险，能保住大人已经是奇迹，现在既然把肚子里的小生命也留了下来，简直都可以载入医学史册。当然，那个女医生还是很讲究的，她应叶锋的请求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叶子面前提起叶锋。 “请问叶子住哪间病房？”当天际开始泛白的时候，叶子隐约从外边的护士台传来熟悉的询问声。 “303，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谢谢你，我是叶子的父亲。” 是爸爸，爸爸来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住院了？他来了我要怎么办？ 正在叶子犯难的时候，叶瀚博轻轻的推门进来了。叶子只有闭上眼睛，装做睡着。 叶子能感觉到父亲蹑手蹑脚的来到自己的病床前，小心的坐下，然后就是长久的注视，这让叶子感觉很不自然，眼珠几次在眼睛里乱转，越是紧张越不受控制。还好叶瀚博没有觉察，他心疼的用手撩开挡在女人眼睛上的头发，轻抚女人消瘦的脸颊。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啊！你妈的案子明天就要公开审理了，我还没帮她找到一点儿有利于她的证据，再这样下去的话，你妈的下半生很可能在牢狱里度过啊！哎！”叶瀚博长叹一声，似乎心中有很多的压抑。“还有你，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从小就是爸爸的骄傲啊，从不用爸爸操心的，怎么也……”叶瀚博的声音哽咽了，叶子听了更加难受，她现在想马上跳起来搂住父亲的脖子说“爸爸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你妈她真傻！我和眉丽的事情是个意外，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总是耿耿于怀放不下。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对你妈妈更是感到亏欠，可这么多年来无论我怎么做也消不了她心头的恨！她今天这个样子等于是我一手造成的啊，是我害了她！我也害了眉丽！”叶瀚博开始泣不成声。 “爸，你说什么？” “叶……叶子，你醒了？”叶瀚博赶忙擦眼泪。 “你是说我妈真的为了报复你当年的出轨杀了眉阿姨？” “公安局基本定案了，已经向法院起诉了。” “不可能，我妈不会杀眉阿姨的！不可能！”叶子显得很激动。 “叶子，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 “眉丽的尸体呢？为什么不请求再验一下，一定有疑点的！” “你别这样，专业的法医已经系统的做出了报告，而且我也过目了，没有任何问题！况且尸体也已经火化了！让你眉阿姨早点下葬，也算帮你妈妈减轻点罪孽！”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见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