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正清秋》 第1页 [古装迷情] 《南国正清秋》作者:周阿离【完结】 文案: 肖家大姑爷暴毙而死,肖大小姐疯了后跟着自杀,肖夫人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肖老爷一夜白头。 他们是一个终点,也是另一个开端。 内容标籤: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岑,容戚 ┃ 配角:容宸,傅楚 ┃ 其它:阴谋,伪宫斗 ☆、第一章 肖家 正值夏季,艷阳挂在天上,晃的人微微头晕。 禾陵城繁华的中心地段,住着这儿的世家贵族和富甲贵胄,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禾陵肖家,而平日里生机勃勃的肖宅,近几日却显得格外死气沉沉。 大宅子外头摆着的两尊大石像幽幽的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让路过的人不免有些发毛,奇怪瞧了几眼宅门外挂着的白灯笼,随即快步走了。 “这肖家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挂上白灯笼了?”,不远处华云阁的伙计嘴碎的问着前台掌柜。 掌柜转头看向伙计,直到伙计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才慢慢开口,“肖家大姑爷死了。” “什么?!”,伙计有些被惊到,“那……那位…死了?何时的事?如何死的?” 掌柜低头看帐簿,淡淡道:“我怎知道,你操的哪门子心?干活去。” 伙计悻悻的走了。 肖家大宅深处,一座僻静的小院子外。 纤儿垂头丧气的端着一个沉香木托盘从房内走出来,上边儿是碎了的碗碟残渣。 院子外头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不过身上的穿着打扮倒是比普通丫鬟好上了几倍。 纤儿走过去,将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递,委屈的开口:“阿芩姐姐,小姐又全给摔了。” 阿芩嘆了口气,伸手擦了擦纤儿脸上的泪水,“你先去休息会儿吧,过两个时辰再端些小姐爱吃的热食来,我送进去” 纤儿仿佛松了口气,阿芩姐姐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最得小姐欢心,总比自己去要强。 阿芩望着院子里唯一一间房间,秀眉皱了皱,自打肖家大女婿傅逍遥去世后,这肖大小姐就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开始每日发疯,但凡有人靠近就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再靠近一点就乱摔东西,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大姑爷的死对肖絮儿打击太大,才让她变成这样,可随后越发不对劲,每到夜深,肖絮儿就会从房内跑出来大喊大叫胡言乱语,阿芩模模煳煳听清过几句话,道什么“逍遥快跑”,“你们都是吃人的鬼”,“是他们杀了你,是他们”。 按理,傅逍遥是病死的,若是伤心过度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肖絮儿到底是受了何刺激才会变成如此这般? 慢慢的,开始有人怀疑肖家大姑爷的死因。 后来没法儿,肖老爷只得把女儿关在这个小院子里头,免得她跑出去胡说八道,坏了肖家名声。 然而,越是这样遮遮掩掩,阿芩越发觉着不对劲,傅逍遥平日里身体虽有些弱,但不至于突然暴毙而死,肖絮儿又是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摸样,怎可能不让人怀疑这其中中有些什么弯弯绕绕? 阿芩整了整衣摆,转身往主院走去。 主院外的湖心亭内,肖夫人独自坐在那,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阿芩慢慢走过去,行了个礼,“夫人,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 肖夫人抬头,原本姣好的容貌因为近几日一连串的打击变得苍老了许多。 “一如既往……”,肖夫人喃喃道,“絮儿从小就很听话的,一直以来也孝顺的紧,和逍遥原本也是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变成这般了?老爷还不让我去看她,怎么会这样?” 肖夫人眼里蓄满泪水,满脸悲伤使得她的五官变得扭曲,阿芩瞧着有些于心不忍。 “夫人,要不…午时过后,您悄悄去看看小姐?奴婢帮您打掩护不让老爷发现。” 肖夫人捏了捏手里的方巾,点点头。 午时过后,阿芩端了一些热食往肖絮儿待的小院子走去。 推开房间厚重的大门,屋里登时传来一股夹杂着灰尘味儿的破败气息,明明每日都有派人打扫,却表现的好像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一般。 房间内光线很暗,没有点烛火,外头是炎炎夏日,里面却阴气森森。 阿芩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快步走向床边,一把掀开棉被。 床沿的血迹都有些快干了。 肖絮儿手腕被割开了很大一个口子,流出来的血将浅色的棉被生生染成了诡异的鲜红色。 阿芩脸色苍白,跌跌撞撞跑出去,肖夫人像是有感应似的,不管不顾跑了进去,阿芩想拉都没拉住。 里面传来绝望的尖叫声,接着咚的一声响后没了声音。 肖家大女婿莫名其妙暴毙而死,大小姐疯了之后跟着自杀,肖家主母又一病不起,肖老爷几乎一夜白头。 开始有流言谣传,肖家被人诅咒了。 有些没签卖身契的下人,胆儿小的都开始收拾家当准备一走了之。 肖夫人身边的嬷嬷带着阿芩照顾肖夫人,大夫每日进进出出,肖夫人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嬷嬷看着心疼,抹着眼泪道:“夫人您别这样啊,您若有什么事,二小姐可怎么办?大小姐她………您还有二小姐呢。”
第2页 肖夫人仿佛听不见似的,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阿芩站在一边,似乎在发呆。 肖絮儿的尸体,她是第一个发现的,别人没看见但她注意到了,肖絮儿的衣袖被扯坏了,右手呈抓挠的姿势,像是挣扎过后的状态。 她很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阿芩思绪被拉了回来。 “阿芩姐姐,管家叫你去前厅服侍,有客人来了。”纤儿走了进来。 阿芩有些奇怪,“哪位客人?” “好像唤作……淮南王吧。” 一瞬间,阿芩的表情变的极为古怪,但又一瞬而逝。 前厅里,肖老爷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正慢悠悠的品着茶,想必是那位淮南王了。 阿芩赶紧低头走过去行礼,肖老爷点点头让她站在一旁。 “拙荆近日病了,不能一同出来接待王爷,望王爷恕罪。” 淮南王摇摇头,开口道:“本王这次也是私下出来的,不必太过在意这些虚礼,反倒是肖老爷你,本王听说肖家近几日不太平,发生何事了?” 肖老爷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位淮南王,之所以信他的身份还是因他身上那块儿玉佩,现在一来就这么开门见山打听肖家的事,是什么意思? 肖老爷稍稍透露了一些肖家近况,与淮南王打着太极。 阿芩默默站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那目光极为热烈露骨,最后实在忍不住抬头去看,竟是淮南王身后站着的一个侍卫。 正当她奇怪这侍卫为什么要看她时,突然一不小心瞟到了淮南王的脸。 这下她彻底愣住了。 这个人。 不是淮南王。 作者有话要说:  以这个笔名的第一本新文终于开坑了,以前写过一些其他的故事,这次是第一次尝试中短篇,希望大家能支持。 ☆、第二章 淮南王 肖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连远在河城的肖二小姐和二姑爷都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肖锦玉看见自己母亲这般模样,趴在床沿痛哭流涕,几乎每日都亲自来服侍母亲,而肖夫人依旧毫无反应,甚至还有一次硬从床上爬起来将女儿女婿赶了出去,惹的众人都开始猜测这肖二小姐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肖锦玉委屈的不行,将怒火都发泄到自己夫婿徐七书身上,而徐七书却像是司空见惯般,随意擦了擦身上的茶水,然后唯唯诺诺的向肖锦玉道歉,肖锦玉看见他就来气,伸手将人赶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 徐七书从房里出来后,满脸的讨好笑容慢慢变成漠然和厌恶,肖絮儿和傅逍遥一门心思花前月下,肖锦玉是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发大小姐脾气的蠢货,肖老爷老了,肖夫人就更不用提,这一大家子产业都靠着徐七书一个人,他们却还总给他脸色看。 这肖家如此不懂事,也该改名换姓了! 肖絮儿和傅逍遥的葬礼没差几天,差不多同一时间办完的,过后阿芩被派来整理肖絮儿遗物。 再次踏入这座僻静的小院子,阿芩还是感到一股阴森之气。 推开房门,刺鼻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才过了几日,房间就真的落了灰。 房内东西不多,肖絮儿疯了后也没用什么衣物饰品,收拾起来很快,铺被子时阿芩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铺好。 肖絮儿衣袖的事她没告诉肖老爷,如今的肖家着实有些奇怪,她总觉着,肖老爷和肖夫人知道点什么,却又碍于某些事情未能说出口。 整理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弄好后,阿芩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休息,顺便打量着这间房子的构造。 房间很普通,是属于肖宅内较简陋的屋子,房内也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床边是一张衣柜,衣柜打开了一条缝隙。 阿芩忽然整个人颤了颤,浑身陡然冰凉。 一个时辰之前。 她才将衣柜锁好。 敛了心神,阿芩面不改色将之前整理好的物件儿往门外般,快要走到门边时,衣柜门却慢慢打开了。 阿芩没有半分犹豫,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往衣柜方向砸去,随即伸手用力推门。 可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身后的人已逼上前来,掌风夹着内力往她天灵盖上招唿。 阿芩眯了眯眼,一咬牙侧身躲过,顺手抄了一旁的物件噼过去,那人反应极快,瞬间移至她背后,想从后边袭击她。 然而阿芩并非花架子,黑衣人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她,但是阿芩突然脚一软,顺势跌向了黑衣人怀里,随即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扣上了她的颈脖。 “秦莘,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黑色面罩下传来。 阿芩整个人一僵,不用黑衣人如何,她自己就已全身乏力的跌坐在地。 记忆如潮水般席捲而来,瞬间吞没了她。 秦莘,有多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一年两年三年?她记不清了,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自己都有点忘了。 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但只有阿芩,不,秦莘知道,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下隐藏了怎样的阴险与腹黑。
第3页 秦莘抬头,盯着这张脸看了好半晌,才苦笑道:“容戚,我就知是你。” 真正的淮南王容戚,也就是那天伪装成侍卫一直盯着她看的人。 她怀疑过,但在肖家待了一年,竟连最基本的警惕都忘的一干二净,就这么忽视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秦莘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问道。 容戚没说话,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眼底却藏着悲伤,似乎还有一丝委屈,“我来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不觉得需给要一个解释吗?” 秦莘讽回去,“解释?朝廷钦犯没死成,躲到江南来逃命,这个解释你满意吗?还是你想帮你那皇帝哥哥把我抓回去拿赏赐?” 容戚半天没说话,正当秦莘以为他不打算讲话了时,他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勐的带进怀里。 “阿莘,我好想你……。” 秦莘要被处死前一晚,一度游刃有余又端方如玉的谦谦君子淮南王容戚,彻底疯了。 他甚至想过不要那破什子王爷身份直接劫狱带秦莘走,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可当他赶到关押秦莘的大牢时,她却早已不知所踪,后来,这一别就是两年。 虽然第二天还是出现了被处死的钦犯“秦莘”,但容戚知那是假的,两年来他找遍了大江南北,直到这次因其他事来到禾陵,才误打误撞遇见了。 容戚一直低低重复着“我好想你”,语气软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堂堂淮南王,脆弱的让人心疼,两年来,秦莘在外不知受了多少苦,而容戚在燕京也不知受了多少自责的相思苦。 秦莘慢慢软下来,眼睛有些微红,回抱住他,“小七,抱歉,那晚……太匆忙了。”她指逃狱那晚。 她原本也想和容戚好好道个别,可是突发意外,所以只能连夜逃走。 听到小七这个称唿,容戚感觉像是回到从前,将秦莘抱的更紧了。 终于,秦莘感到时辰已不早,轻轻拍了拍容戚手臂,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他眼睛问道:“你还未回答我呢,你怎会到肖家来,发生何事了?” 说起这事儿,容戚也正色起来,将秦莘拉到一旁坐下,“我正要同你说这个,阿莘,你来肖家多久了?” 看着容戚严肃的表情,秦莘不免有些紧张,“快一年了,怎么?” “一年了……”,容戚勾了勾嘴角,”我不知你为何会选择来到肖家,但是阿莘,你可能真的撞对了,肖家大女婿傅逍遥,应该……和你父亲那事有关。” 秦莘有些恍惚,“我父亲?” 当年的事太过深刻和痛苦,就如刀刻般在她心里留下不能癒合的伤痕,因为那件事,她失去父亲,变成朝廷钦犯,虽然逃了出来没被处死,但也从此过上了流离失所的日子,她一直想找寻真相,却无从下手,不过后来,她遇到了傅逍遥。 “我当年来到肖家是因为有次在首饰店看到了一枚我爹爹的信物,后来才知那是傅逍遥的,我想知道他为何会有爹爹的东西,所以才想办法混进了肖家。你方才道,他和那件事有关?” 容戚点头,“不错,傅逍遥……应当知道一点当年事情的真相,我这次来也是想寻他,可途中听说,他已经死了。” “嗯,他是病死的。” 容戚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病死?阿莘,这个说法你自己也不信吧。” 秦莘沉默了,她的确不信,但从未想过傅逍遥的死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那他是被谁人所害?” “燕京的人,甚至可能是宫里的人。”容戚揉揉手腕,“具体是谁不清楚,但傅逍遥可是当今礼部尚书之子,右相傅楚亲弟,如此一个京城贵公子跑来江南做肖家入赘女婿,而傅家却对外称傅二少爷游歷去了,现如今傅逍遥死在外头,燕京那两位却连一点风声都没察觉,好似没这个人一般,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吧?而且阿莘……” 容戚轻握着秦莘的手,眼睛专注的看着她,秦莘有预感,他下一刻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容戚道:“傅家和秦家,从你爷爷那辈起就是死对头,两年前,傅楚年纪轻轻就官居高位,原本朝廷里许多顽固不化的老头子都看不惯他,可为何你父亲被处死后,这些人就突然对他毕恭毕敬了?” 因为比起只是年轻有手段的傅楚,唯一一位被封为异姓王爷又手握整个北大营和燕北铁骑兵权的秦厉,更让人想要除掉。 这些话容戚未说出口,但秦莘都能明白,她虽在燕北待的多,可不表明她什么都不懂。 容戚没说话,给了她一段时间去思考和消化。 几乎太阳都快落下山头,院子外头有一个僕从在催促秦莘时,她才慢慢回过神来,两年了,当年北大营被偷袭的惨烈,自己被掳走的恐惧,父亲被处死的冤屈,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她,可原来,这些都是别人处心积虑的阴谋么? “阿莘,我相信淳阳亲王绝非通敌叛国之人,这一次,本王绝不会再让你承受冤屈,王爷王妃在天之灵想必也是如此希望的,过几日“淮南王”就会返京,到时你同我一道回去。”
第4页 秦莘这才想起,“那位淮南王……?” 容戚一笑,道:“我的属下。” 秦莘点点头,眼里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好,我们一起回去。” ☆、第三章 那些人 几日后,肖夫人突然容光焕发的从床上坐起来了,独自跑到肖絮儿生前的闺房里待了一日,当夜便死在了女儿床上,有经验的都看得出肖夫人这是迴光返照、油尽灯枯了。 出殡那日,肖老爷看着自己妻子的棺材一步步被抬出肖府,头髮全白了,连那精明的双眼也变得浑浊不堪,整个人看起来硬生生老了十来岁,后来平素不为人所知的肖家二姑爷突然声名鹤起,彻底成为肖家当家作主的人,听说就连那嚣张跋扈的肖二小姐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唯唯诺诺,木讷不堪。 不管肖家如何,容戚依然按照最初计划将秦莘带在身边,因身份特殊,只能暂时作为淮南王的贴身丫鬟阿芩。 进京前,容戚忽道要先在客栈留宿一晚,第二日再赶路,秦莘好奇,他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一字。 当晚,原本扮作淮南王、容戚的属下何言拿了一身小二的衣裳,去敲一位住在一等客房客官的房门,容戚便拉着秦莘坐在另一间房看戏。 秦莘一肚子疑问,容戚还是微笑着卖关子,看着那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秦莘只觉得这傢伙阴险的本事比起前几年前更上一层楼了。 不一会儿,何言就抓着一个已经晕过去的男人走了进来,然后粗鲁的用茶水将那男人泼醒。 男人呛醒后被迫跪在容戚和秦莘面前,双眸从愤怒转为惊讶再变成恐惧,他看了看容戚又看看秦莘,只觉着心虚的紧。 容戚从一旁拿了块帕子包在手上,接着伸手用力捏住男人下巴,男人痛的不停挣扎,被何言一脚踹在背上才老实起来。 “柯尘,杀人杀的开心吗?”,容戚是笑着的,却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被称作柯尘的男人被迫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双眼慢慢染上恐惧,他是知道淮南王有多凶恨手辣的,他真的不想体验那个滋味儿。 “王…王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容戚收了笑容,表情慢慢变得漠然,“在我还有点耐心时,我劝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苏妙怜的安全。” 容戚从不是君子,不杀女人在他这里更是无稽之谈,所以柯尘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秦莘看了半天,终于有点弄明白,难不成害死傅逍遥和肖絮儿的兇手是眼前这个男人可他又是谁?和肖家什么关系? 她的疑问马上得到了解决,只见柯尘满脸心如死灰的道出肖家那些事情的真相。 他是当今驸马苏凛的亲妹夫,苏凛和傅楚在朝堂上是死对头,偶然听说傅楚有个远在江南的弟弟傅逍遥,本想派他来将傅逍遥抓走用来牵制傅楚,可是没想到那傅逍遥也有点能耐,缠斗之时柯尘不小心将他弄死了,然后又被肖絮儿撞见,所以柯尘只得带着苏凛的信物来威胁肖老爷,这才出现了后面一系列的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容戚发现并抓住。 容戚丢开手里的帕子,好整以暇的盯着柯尘看,“在本王面前说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苏妙怜动手是吗?” 苏凛又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单单抓了个傅逍遥回去,傅楚就肯乖乖就范吗?且不说他们两兄弟之间那些弯弯绕绕,以傅楚的手段,难道还搞不定区区一个驸马? 要抓傅逍遥是真的,柯尘在说谎也是真的,不过傅逍遥定是知道不少事情,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奈何不管后面如何逼问和严刑拷打,柯尘硬是没再多说半个字,容戚气的差点杀了他,反倒是秦莘冷静的很,拉着容戚慢慢分析。 “小七,柯尘虽不肯说出真正的实情,但能确定当年的事情和傅家以及苏凛脱不了干系,而且就算柯尘现在说了出来,单凭他的说辞想要撼动傅家和一个驸马肯定不够,待到回京之后咱们再和他们算总帐也不迟,况且如今我们在暗敌人在明,优势是在我们这边的。” 容戚郁闷的抱紧秦莘,他已失去过她一次,如果这次再失败,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何样,所以必须万无一失。 阿莘说的不错,他不能如此急躁。 容戚没杀柯尘,只是派人将他带去燕京周围一座小别院囚禁起来。 燕京皇宫,一座偏殿里。 一位女子正低低缀泣着,幽幽的哭声不停迴荡在大殿中,平白惹的人心烦。 站在另一边的男人不耐烦的说了句:“哭什么哭!闭嘴。” 女子有些被吓到,惊讶伴着愤怒抬头,“你居然还凶我?你把阿尘派出去都快近一个月了他还没回来,你倒是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啊?!” 男子转过身,正是当今驸马苏凛。 苏凛走过去,皱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嘆了口气将苏妙怜脸上的眼泪擦掉,“怜儿你听话,哥哥把柯尘派出去是办要事的,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近日宫里事多,你尽量少进来,不方便。” 苏妙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哥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凛这两年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越来越敏感多疑,甚至越来越自私,就连她这个妹妹都不大理会了。
第5页 “你到底怎么了?这两年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让你忘了从前的事了是吗?你别忘了,建安郡主她……。” “够了!”,苏凛粗鲁的打断她,那一瞬间表情变的近乎狰狞,“你要想死别拉着我一起,以后别再进宫来找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独留苏妙怜一个人蹲在地上大哭。 次日,宫里一如往常般日出前就开始上早朝,大臣们三三两两进入崇华殿,一段时间没出现的淮南王竟也站在了大殿里。 最近没什么大事,大臣们毕恭毕敬的报备了自己所掌管的事务,突然,皇帝喊了右相傅楚的名字。 只见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从众人中出列,男子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明明长了一副潇洒的模样,气质却十分符合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就连完全没有美感的朝服穿在他身上, 竟也被穿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感。 傅楚躬身,“皇上,臣在。” 年轻的皇帝笑看着自己这位臣子,从他父皇那一代就留下来的最年轻的丞相,能力出众,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其他人也就算了,那些顽固不化的老骨头竟也对他又敬又怕,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帝将一本奏摺递给太监,让他传给傅楚,“前段日子锦州发生旱灾,有人给朕上摺子说右相亲自带人赈灾,何事都亲力亲为、任劳任怨,朕听说后高兴的紧呢,我大燕国有右相这般的好臣子当真是有福气啊。” 傅楚低眸,心下微惊,“皇上过奖,臣不过是做自己份内之事。” 当今是先帝第三子,两年前继承皇位后朝政倒是一直不温不火,可至今他还没摸清容宸真正的性子,不明白他是真的能力平平还是在办猪吃老虎,所以平日里尽量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忽然来这样一出,还真不知是想罚还是奖赏他。 皇帝大手一挥,继续笑道,“右相真是太过谦虚。来人,颁令下去,丞相赈灾有功,赏黄金十万两,加一年俸禄,另外”,皇帝突然起身,“右相这几年为朝廷效力着实辛苦,这月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许你下月再来上朝。” 傅楚心下预感不好,他还想说什么,容宸却已宣布退朝,无奈只能先行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实在没时间来修文了(哭了),前面两章修过的我又改回去了,后面所有章节都是我之前的存稿,望各位体谅,实在抱歉。 ☆、郡主和驸马 容戚是最后一个出殿的,望了望四周,大臣已走的差不多,他这才走向御书房。 皇帝正坐在屏风后头阅着前段时间南边传来的密信,听到响动后抬起头,容戚已走进来。 容宸将信放在一边,板着脸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连请安都不会了是吗?” 容戚手里还拿着个青果,随意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后,屁股往旁边一坐,“臣给皇上请安,皇上近日可还好?” 瞧着容戚没个正行的样子,容宸终是憋不住,笑骂一声后问:“何时回来的?” “昨日刚到。” “事情查的如何?” 容戚三两下将果子吃完,扔在一旁,才慢慢开口,“我把阿莘带回来了。” 容宸好半天才消化完这句话,“建安……还活着?” “嗯。”容戚点头,“不仅如此,傅逍遥被弄死了,苏凛派人干的。” 容宸把玩着扳指,勾唇笑道:“还真是赶尽杀绝啊。” “我抓了柯尘,但他对当年之事一字不提。傅楚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太谨慎了。” 傅楚简直像个完全没有纰漏的铜墙铁壁,容宸暗中观察了他两年,好不容易找出他和当年淳阳亲王叛国之事有一点关系,如今线索又断了,倒是让人头疼的紧。 容戚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如水,“他没动静,可不代表傅子阳没有。” 傅子阳,傅楚父亲,当朝礼部尚书。 容戚和容宸在书房内密谈了许久,将近午时才结束。 走之前,容宸喊住他,“让建安进宫一趟吧,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她了。” 容戚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秦莘是两日后进的宫,出门前,容戚望着她,眼里充满爱怜,“阿莘,进宫万事小心,一旦有事立马让何言禀告于我,别怕,皇兄也会护着你。” 秦莘抱住他,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别担心,小七,等我回来。” 凡事都要有解决那一日,这一步就由她来跨出好了。 皇宫同以前一般没多大变化,辉煌宏伟中透着冷漠和阴谋,依稀记得从前,为了能与容戚一同玩耍,哪怕再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也常跑进来,虽经常迷路,但容戚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她,这次也一样,哪怕她流落在外几年,他也能把自己带回家。 收回思绪,抬脚跨入一座隐秘的内阁,容宸正站在窗户边等她。 “民女秦莘参见皇上。”端端正正的行礼。 容宸转过身,讶异的挑了挑眉,未曾想过秦莘变化会这般大,不过两年,整个人从当初的明媚开朗变成如今这个恭谨收敛还带点阴郁的模样,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城的建安郡主。
第6页 “不必多礼。建安,你还好吗?”,容宸上前一步问道。 秦莘低头,“皇上言重,秦莘如今只是一介民女,早不是什么建安郡主了。” 容宸噎了噎,“好吧。这次朕让你进宫的目的,小七应该已经同你说了吧?” “皇上,您当真相信……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当年淳阳亲王可以说是大燕国除先帝以外权力最大的人了,执掌北大营和燕北铁骑的兵权,被封为异姓王爷后坐镇燕北,说是整个燕北都被他一人握在手里也不夸张,可后来秦厉被人搜出与突厥联手要谋朝篡位的证据,恰巧那时突厥突然进犯,北大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秦厉却在突厥连占几座城后才出现,堪堪只守住燕北最后一道防线。 事后,先帝召秦厉父女二人回京,以通敌叛国之罪处斩秦厉和秦莘,但秦莘被淳阳亲王的心腹拼死救了出去,没多久,先帝也撒手人寰,这件事才慢慢平静下来。 “淳阳亲王当年假若真想谋朝篡位,突厥不可能那么快就收手,而你父亲更不会明知有何后果还乖乖回京。” 秦莘苦笑,是啊,当时父亲也在赌,赌先帝的信任,可终究敌不过奸人所害。 容宸走到一旁坐下,看着秦莘痛苦隐忍的表情,问道:“秦莘,朕一直有件事情不明白,当年突厥进犯时,你父亲去了哪?” 按理说,秦厉在燕北坐镇,不该那么晚才出现阻挡突厥来犯。 说到这个,秦莘表情突然变的痛苦无比,忍了忍,眼泪还是滑落下来,“爹爹他……他是为了我!我当时被人绑走了,爹爹是为了救我才耽误了的。” 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容宸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回过神来,秦莘已擦干眼泪。 容宸道:“秦莘,当年那件事不简单,涉及的人也不少,这边朕和小七都会查,你自己定要万事小心,今日你便先去陪陪皇后。” 秦莘谢过,随即去了鸾凤殿,皇后娘娘是左相的女儿,名讳颜芳华,从前在燕京时没怎么接触,看着倒是挺大气的,看见秦莘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并未多问什么,看样子也是个聪明人。 待到午时过后,秦莘起身告辞,却在出殿时听见一阵脚步声,皇后赶紧示意她躲到柱子后头去。 来人是当今五公主容西玥,后面跟着苏凛。 两人表面是来拜见皇后,实际却是来探听风声的,最近傅楚在家休息,朝堂上风声动向很紧,也不知皇帝是何想法,但很显然他俩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颜芳华可不是那些日日只知争宠的后宫嫔妃,三两句话就把两人给打发走了。 两人走后,却迟迟不见秦莘出来,颜芳华走过去一看,发现她已经愣在那里半天了。 “秦姑娘,你怎么了?”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秦莘问。 “啊?”,颜芳华一头雾水,“那个?……那个是五公主的驸马,苏凛。” 秦莘嘴唇动了动,苏凛,苏凛,原来他就是苏凛,当年绑架她的那个人! 苏凛当年绑了秦莘,要求淳阳亲王私自去救,接着战事突起,秦厉被诬陷通敌叛国,两年后傅逍遥被杀,所有的事情慢慢浮出水面,原来这一切早有计谋!目的就是将秦厉置于死地。 “苏凛为何要如此做?”,当年的苏凛根本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害死秦厉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容戚将秦莘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道:“你以为短短两年,一个贱民是怎么爬到驸马这个位置的?” 秦莘思索道:“……傅家?难不成是傅家在背后指使的?” 苏凛为傅家做事,但傅逍遥对他们来说是个意外,所以苏凛在瞒着傅楚的情况下弄死了傅逍遥。 “傅逍遥到底知道些什么?”,秦莘着实不解,当年的傅逍遥用足不出户来形容也不为过,常年体弱多病缠绵病榻的,是如何去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内幕的? “如果傅逍遥只是单纯知道一些真相,苏凛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他肯定……手里有什么东西让苏凛感到了威胁。” “……什么东西?” “对他不利的东西,比如。”容戚冷笑,“陷害你父亲的证据。” ☆、上朝 在柯尘消失近两月后,苏妙怜终于坐不住,再次去了皇宫,可没想到她居然连皇宫大门都进不去,那些兇横恶煞的侍卫一把拦住她的马车,粗鲁的将马夫贯倒在地,警告她再不滚就将她抓大牢里去。 苏妙怜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可没法子,只能调转头回府。 柯尘是商人,府邸没那么大,苏妙怜径直回了主院,却在关门的一瞬间被人捂住了口鼻往房内带。 她已有几个月的身孕,再恐惧也不敢太挣扎,但幸好来人似乎没打算伤害她,只是将她手脚绑起来扔在了床上。 苏妙怜吓的不敢睁眼,求饶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你要银两这府里的东西随你拿,只求你不要伤害我,我…我有身孕了,求求你。” “我不会伤害你。”,是女人的声音。 苏妙怜勐的睁眼,却在睁眼的瞬间又差点吓晕过去,但秦莘没给她这个机会,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脖子,“如果你敢晕过去,我不保证是否会伤害你腹中的孩子。”
第7页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苏妙怜跟见了鬼似的,使劲全力往后缩,“不是我害的你!别…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 秦莘皱眉,“……你认识我?” …………………… 从柯尘家出来后,秦莘觉得真是讽刺极了,原来知道内幕的远不止傅逍遥一人,他们所依仗的不过是没人愿意为淳阳亲王翻案罢了。 从苏妙怜口中得知,秦莘他们猜测的没错,傅楚和傅子阳就是当年陷害秦厉的人,派人伪造与突厥来往的密信,绑架秦莘,都是傅家父子一手造成的! 苏凛不过是被安插在燕北的一颗棋子罢了,用来击垮秦厉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可是,这让秦莘更不解了,既然连苏妙怜都知情,为何傅逍遥一定要死? 容戚思索了半天,突然脸色一变,“阿莘,北大营当年为何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按照秦厉的雷霆手段和谨慎的性格,哪怕边疆突然来犯,也不会如此手忙脚乱,可当年就如约定好了般,你来打我就败。 秦莘有些奇怪,不知道容戚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突厥当时是夜里发起战乱的,先是派探子摸了进来………” 秦莘忽然不讲话了,突厥人怎会那样清楚北大营的布防? 她与容戚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了一个词,“……布防图?!” 突厥当时打的那么顺利,很有可能是拿到了北大营的布防图,可是突厥人……怎么会有秦厉亲自掌管的布防图? 容戚脸色慢慢变的铁青,……正真通敌叛国之人恐怕就是他傅楚! 容宸得到这个消息时,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两年前傅楚才刚登上 丞相之位,竟然就有能力与突厥人联合,这种人留在身边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苏凛最近感觉各事都变得不对劲起来,自从傅楚被皇帝强制在家休息后,许多事都不受掌控了,苏妙怜近日也毫无音讯,柯尘更是不知死哪去了,他心里烦的不行,就连容西玥进来都没注意到。 “阿凛,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凛勉强笑笑,安抚了她两句,便道:“西玥,这几日我要出宫一趟,我妹妹有身孕了,我得出去看看她。” 让她进宫不就好了么,容西玥不想同意,可无法拒绝,她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处处喜欢与秦莘作对的五公主了。 苏凛是次日出的宫,到达柯府时他的脸色变得如锅底一般黑,不仅苏妙怜,就连府里的下人都全失踪了,苏凛闭了闭眼,低咒一声,苏妙怜这个蠢货! 他快步走出府,向傅府赶去,随后将近日种种变故都告知于傅楚,傅楚沉吟了会儿,让他稍安勿躁,准备自己过几日便进宫见皇帝。 淳阳亲王被处死后,亲王府一直是被上着封条的,两年以来无人问津,显得很是有些破败不堪,秦莘按了按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溢出来,这座府邸比起燕北的那座对她来说更为亲切,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了过去的回忆。 这是回燕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踏入这座府邸。 用轻功飞进去后,秦莘首先去了祠堂,常年没人打理的缘故,处处都落了灰,她含着眼泪跪在有些发黑的蒲团上,给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一一磕了头,秦厉是被处死的,所以没有牌位,她只得抱着母亲谢婉烟的牌位放在手里细细擦拭。 “娘亲,你和爹爹在下边还好吗?您帮我告诉爹爹,女儿会为他报仇的。” 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终于,在哭够后,秦莘起身打算回容戚那,将母亲牌位放回去时,不经意瞥见了某样东西。 傅楚打算进宫前一日,接到了皇帝两日后让他上朝的旨意,傅楚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收拾好,准备进宫。 这次上朝的人数不知怎么比往日多一些,皇帝还没到,大殿里比较热闹,大臣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交谈着。 傅楚一个人站在一旁,苏凛凑了过去,他想说什么,却被傅楚抬手阻拦了。 “静观其变。” 苏凛面色复杂,但还是点点头,站到一边去了。 正沉思着,却发现一直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傅楚抬头,发现是淮南王,他对自己笑了笑,眼里却是冰冷的警告。 傅楚回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这种不安持续到皇帝当众将一封信丢在他面前时,彻底爆发了。 傅楚颤抖着去捡那封信,信封已经有些发黄,他慢慢打开,首先掉落出来的是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他熟的不能再熟,当年摘得状元的傅公子最爱戴的一枚玉佩,也是他身份的象徵,可后来拿去另作他用了。 一张薄薄的信封里装满了他与突厥人联络的密信还有信物,他的嘴唇有点苍白,刚想要辩解,却听见大殿外的太监传来一声唿喊。 “建安郡主到!” ☆、真相 听到这个名号,众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容戚一一看在眼里,心下冷笑。 秦莘抬步跨入大殿,纤细的身子不卑不亢,嵴背挺直,明亮的妆容为她添了几分神采,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模样。 她的视线慢慢扫过殿上众人的脸,最后停留在傅楚脸上,此人名声大噪时,她正好在燕北,原本极为陌生的一个人,在对视的那一瞬间,秦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恨意吞噬了,她恨不得上去砍了他给自己父亲谢罪,但还不是时候。
第8页 秦莘走到大殿中央,敛去了眼里的滔天恨意,对着容宸行了一个大礼,“建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容戚挥手,“平身。建安,这些年苦了你了,如今你终于回来,淳阳亲王想必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秦莘垂眸,“多谢皇上关心,建安很好。” 傅子阳和苏凛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原本已经死了两年的朝廷重犯此刻却以郡主身份完好无损的站在大殿里,这代表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傅楚的表情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这根本就是一早计划好了的!就是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苏凛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建安郡主早两年前就被处死了,这里站着的莫不是个假冒的?” 容宸冷笑一身,“建安,将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驸马好好看看!” 秦莘抬起手,手里拿着的是一卷锦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她慢慢打开,面向众人,声音不疾不徐,“这是当年我父亲淳阳亲王亲手所绘,北大营布防图。” 布防图不大不小,但清清楚楚的展现了北大营几处极为关键和重要的防守之处。 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但布防图一出,傅楚便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彻底。 这个布防图他当年找人按照上面的绘制后,本想藏起来,却不知怎么丢失了。 现在拿在秦莘手里,他便知道,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而本应是一具尸体的秦莘,当年却成功逃了出去,他终究是比不过淳阳亲王的心计。 后面的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布防图和通敌叛国的证据□□裸的摆在面前,傅楚不得不认罪,而后面柯尘和苏妙怜的出现,更是将苏凛和傅子阳一干人一网打尽。 几个人除了苏妙怜,全部被打入大牢,于五日后处斩。 众大臣经歷了这一系列的变故,都赶紧回府商量着后面该怎么办,秦莘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有些恍惚。 容戚赶紧将她扶在怀里,心疼的抱着,向容宸告辞后带她回了王府。 过后容宸下旨恢復了她的郡主身份,为淳阳亲王重造墓碑,加封为镇北王,可这些都不重要了,秦莘一点都不在乎,她报了仇,却感觉并不痛快,甚至还生了一场小病,容戚事事亲自照顾,对她宠爱至极。 后来听说,苏妙怜带着腹中不满五个月的孩子上吊自尽了,秦莘知道后只是嘆了口气,对容戚说,想去见一面傅楚。 容戚本不答应,奈何抵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只是嘱咐了句,一切小心。 走入灰暗阴沉的大牢,秦莘竟有一种熟悉感,莫名觉着讽刺,两年前的今天她还真没想过会有再回来的一日。 见到傅楚时,秦莘有些惊讶,短短几天,那个天纵奇才,曾经高高在上的右相傅大公子竟变得颓废又死气沉沉,整个人如一潭死水般。 他抬眸看了眼秦莘,随即又冷漠的垂下。 秦莘坐下,语气平静的问道:“你为何要害我父亲?” 傅楚毫无反应,秦莘又连问几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最后她忍无可忍,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连你亲弟都不肯放过!你就是个禽兽!” 提到傅逍遥,傅楚才有点反应,“……是逍遥留的吧?那些东西。” 他指那些密信和证据。 秦莘冷笑,“没错,那些都是你弟弟留给你的大礼!” 那日在祠堂,她正要回去时,却不经意瞥见母亲牌位下有个暗格,里面放着布防图和那些证据,还有一封傅逍遥亲笔写的一封信。 原来很久之前,淳阳亲王曾救过傅逍遥一命,在王府里,傅逍遥不小心听见了秦厉和心腹谈论布防图之事,后来他发现了哥哥和父亲的计划,急着想要去确认布防图是否还在,却没想到因此被傅楚利用,傅楚将他囚禁了一段时间,傅逍遥出来后悔恨无比,于是拼死偷了那些东西出来,留在了王府祠堂,再后来便远走他乡。 傅楚吶吶,“逍遥……” 秦莘已经不想再看见此人,正打算起身离开时,傅楚却开口了。 “秦姑娘,你当真以为当年以我一己之力可以扳倒你父亲吗?” 秦莘回头,冷漠的道:“你当然扳不倒,所以你勾结了突厥!” 傅楚嗤笑,摇头,“秦姑娘,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他突然靠近,低声幽幽道:“先帝当年下过一道密旨,愿以燕北十座城池为代价换秦厉一条命和北大营兵权,秦莘,你可明白,要对付你父亲的并不是我!要怪就怪秦厉自己,功高盖主还不知收敛。”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以为这次我真是被你们送上断头台的吗?” 他哈哈大笑,像个疯子。 “不过是皇上想要除掉我罢了!借着你的手。皇帝要谁死谁便活不成,大家都一样!” 他像条毒蛇,对秦莘疯狂的吐着蛇信子,几句话将她内心击的溃不成军。 她愣在那儿,一直重复着“你是骗我的”,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 许久,她从大牢出来,竟还遇见了容西玥,她俩从小就不对付,准确来说,是容西玥一直看秦莘不顺眼,奈何秦莘各方面都比她优秀,就连当年的先帝都要更喜欢秦莘一些。
第9页 看见秦莘的一瞬,容西玥就沖了上来,秦莘一把抓住挥过来的手,狠狠将她推倒在地,容西玥疯了一般又扑上去,嘴里大喊着,“都是你害了阿凛!你这个贱人,你把他还给我!” 秦莘漠然看着眼前发疯的女人,一巴掌甩了过去,容西玥跌倒在地,彩色云裳被划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再敢过来,我杀了你。” 随即不等容西玥反应过来,骑马远去。 ☆、尾声 秦莘走了,走的悄无声息,她不能原谅先帝做的那些事,更无法面对容戚和容宸,所以只能一走了之。 容戚快疯了,满世界的找她, 还在傅楚被处斩前去大牢闹了一通,差点让傅楚死在大牢,却依然不知道秦莘的去向。 后来他又跑去了燕北一趟,还是毫无踪迹。 回来后,容宸将容戚召进了宫,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意气风发的弟弟,表情复杂,他算是彻底栽在秦莘手里了。 “建安走之前,进了一趟皇宫。” 容戚勐的抬头,“你为何不告诉我?!她做了什么?” “她跑到朕跟前来,质问朕知不知道父皇做的那些事。” “……什么?”容戚有些愣,父皇做的事?什么事? 容宸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容戚,容戚跌坐在椅上,痛苦的抬手捂住脸。 “皇兄……连你也瞒着我……!难怪阿莘要走……” 容宸平静的说:“小七,你算是她杀父仇人之子,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容戚木讷的摇摇头。 容宸嘆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小七,忘了她吧。” 两日后,容戚再次进宫,向皇帝请求削去王爷之名,将他贬为一介平民,皇帝大怒,容戚却自顾自出了宫。 从此大燕国再无淮南王容戚。 两年后,江南徐城。 一位白衣男子走进一家首饰店,首饰店里有一座雕花屏风,后头坐着位婉约佳人,白衣男子漫步上前,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对着屏风后的人轻声道。 “君家阿莘如白玉,唿出灯前语录续。” “这位姑娘,不出来见一面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