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之女业务》 编辑部点评 【源引真实,碰撞欲望】青春的奋斗中,隐含着的是情感的暗流,咫尺间难语一个爱;社会的生活中,隐含着一场阴谋,热血 男儿奋起抗争。作品文风诙谐幽默,乐趣丛生;人物个性塑造棱角分明,栩栩如生,沉稳的笔触加深了作品的真实感,助于发 散性思维,颇具阅读性。 第一章 该死的孙胖子 武汉今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更早,才过完五一,气温已经热得人们纷纷褪去了身上厚重的春装,城市里随处是胳膊腿的粉色和一阵阵热辣的笑声。 唐宋开着公司配给他的那辆白色毕加索正穿过长江二桥,夜色下的江景在昏黄的路灯和两岸起伏耀眼的广告牌的照映下显得迷蒙旖旎,跟这季节的女人一样妩媚多姿。唐宋侧头看了一眼,脱口道:“真他妈的!” 他倒不是骂这白天面目可憎晚上又换了一副模样的城市。而是由联想到女人想起了刚才饭桌上孙胖子狰狞的面目和他带来的那个女人。 “嘿嘿!”唐宋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明明一名校中文系高材生,对于自己的高才他从来是不妄自菲薄的,现在怎么就这么浅薄还庸俗得有时恶心。小时候那伟大纯洁的文学家梦想就像现在女孩子的处女膜,轻而易举的就破灭了且一去不复返。几年前还得意自己身上有那么些文人意气和骨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满身的世故和一闻就出来的铜臭味。可他有时候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再去上海不用像几年前那样晚上睡在外滩喝黄浦江苦出鸟来的风。 孙胖子是七巧广告公司的老客户,每年这个时候,唐宋都不得不面对孙胖子那满是脂肪的脸和那对绿豆大小的眼睛,他一直认为这是对自己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摧残。因为孙胖子不仅能喝酒,而且堪称海量,更要命的是得让人陪着喝。看着他那油光泛亮的脸喝酒光有酒量是不够的,还需要很大的勇气。每次想到要去见孙胖子唐宋都会感叹:“真他妈命苦。”可苦归苦,叹归叹,还是要去的。孙胖子公司是他的客户,还是大客户。他虽然想不在乎,却做不到,冲着那每年一百多万的广告投入只有抱着为革命献身的精神上了。现在又到五月份,是双方就续约兼敲定本年度广告计划喝酒的时候。去年为了搞定孙胖子,唐宋喝到差点胃出血,合同签了后整整一星期没有上班,就在家里醒酒。打那后将近三个月时间里他闻到酒味就闹后遗症,电话一响看到是孙胖子就恨不得把电话给摔个稀烂,再把孙胖子那张肥脸捣成面窝,起锅放了半天的那种。 今天,孙胖子像是突然转性子了,吃饭的时候打电话叫来一女的,还没上席就嚷嚷着不喝酒。唐宋当时还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心里嘀咕着:“你不喝酒,苍蝇都要改吃素了。”后来才知道:前不久这老小子喝酒喝到医院,在那里躺了整一星期,差点没把命搭进去。唐宋笑道:“像孙老总你这样个喝法,就是施瓦辛格那身板,也迟早要喝的跟非洲难民似的。去年为了让你尽兴,可要了我的亲命了。女朋友整一个月没搭理我,说我嘴巴简直就是一黄鹤楼酒厂那陈年酒窖。”话还没说完,他旁边那女人已笑的花枝乱绽,身体扭的像根天津麻花还不忘横唐宋一记媚眼。 孙胖子做出亲密状,一把挽起唐宋的胳膊往订好的包间里拉:“去年老弟够意思,今年咱也配合奥运,来点绿色饮品。况且咱们这身体总不能只让酒给掏空了吧,要不这些女人以后怎么过?非得放火烧了酒厂不可。” 那女的又浪荡的笑起来,揪了孙胖子一把,“你放心四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三条腿还多的是哩。” 唐宋暗笑,心想不喝酒再好不过了。嘴上却说:“那可不行,孙总,今天咱还得尽兴,老规矩,啤酒漱口,再上五粮液伺候。不瞒您说,为了陪您喝好啊,我练了可有不少日子了。孙总酒精考验嘛,不仅不会被掏空而且越喝越勇。” 孙胖子一边招呼那女的坐下一边把唐宋往椅子上按,说道:“这可是老弟你的不是了,存心再把老哥送回医院去是吧?……”冲那女的暧昧一笑,“我再喝倒下了,你问问她,答不答应?” 那女的媚眼多的直往外冒,又不浪费的甩了孙胖子一记。嗲声嗲气道:“男人都这样,酒比女人香。我不答应,你那点力气以后都会留给我?不过今天我喝鲜榨哈密瓜汁,我要养颜。” 唐宋心里笑道:“我靠,你他妈还养颜,冬瓜似的,孙胖子口味倒是跟他体重一样重,他不躺医院迟早要躺你身上。真奇怪,人胖鸡巴小,他怎招呼你?” 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失望兼艳羡孙胖子的表情,这点对于唐宋来说已是小菜一碟,几年的业务跑下来,人话鬼话,人脸鬼脸比那些金鸡百花奖得主来得更快更像演员。“好!为了表示对女士的尊重,也为了爱护我们孙老总的革命本钱,今天红的白的都不要,喝绿的。” 估计真是在医院折腾怕了或是担心命根子真让酒精给泡烂了,饭桌上孙胖子愣是一口酒没闻,唐宋也乐得免去酒精穿肠之痛,还连带替公司省下几瓶五粮液的酒钱。席间,孙胖子也不避唐宋的嫌,公然和那女的你来我往的调起情来,那女的看上去三十如许,长的很东施,皮肤倒挺白净,就像是刚出笼的馒头,还一样的冒着热气。对于孙胖子蜜糖似的殷勤相当配合和享受,直若无人,还不时弄出连串咯咯的午夜凶铃般的笑声。唐宋已经没有一点吃东西的胃口,看着他俩那亲热劲,脸上一副羡慕兼佩服的表情,再看看这一桌两千多的菜,心想:“真糟蹋了连总的血汗钱,要不是有我在这儿,你俩怕要裤子早就不在身上了,呵呵,开房钱都省了。孙胖子,你他妈的对妇女倒真有一套。” 就这样,一顿饭两小时整下来,唐宋差点筋疲力尽,孙胖子却是愈来愈兴奋,估摸着光动动嘴摸摸手还不够,跟唐宋打声招呼,就带那女的钻进车里走了。 车子已经下了二桥,来到徐东路上。今年孙胖子这一关算是过了,等款一打完,业绩分红拿到手,房子的余款基本上可以解决。想到这,唐宋才觉得孙胖子那脸看着其实没那么难受。心情马上好了起来,打开音响,陈小春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来了。“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你若要走我不会留……”正想跟着喊两嗓子,忽然发现肚子不配合,嘀咕响了起来,这才记起刚才饭桌上自己只动了眼睛没怎么动筷子,肚子现在饿得慌了。拐过岳家咀,唐宋琢磨着上哪儿吃点东西去,一看时间,九点差几分,刚想给李毅雯打电话,忽又放下手机,一甩盘子车上黄鹂路了。 到了学校门口,把车停在大牌坊前,唐宋拿起手机拨通了纪晓蓝的电话,十五分钟后,纪晓岚蓝出现在学校门口,看到唐宋的车径直走了过来。唐宋侧身为她拉开车门,纪晓蓝手搭在车顶上,俯下身子问:“干嘛啊今天这是?九点多了非得把人叫出来?你今天不是约有客户吃饭吗?怎么还饿着肚子?” “先上车吧,陪我吃点东西,再慢慢说好不?呵呵,再不吃点东西,你以后得去殡仪馆啊元宝山看我了。” 纪晓蓝没好气的横他了一眼,钻进车里道:“你什么时候才会说些好听的?那些地方我可不喜欢去,要追忆缅怀你呀,方法多的是。”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唐宋苦笑着摇头,车子往东湖边开去。 在临湖的一家餐厅坐下后,纪晓蓝一言不发的望着唐宋,唐宋给她倒上一杯清水。“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呵呵,这样容易让男人犯错误的,尤其像我这种意志力不够坚定的。” “真奇怪你不是饿了吗?哪里还有这么多力气想入非非的?” “你还别说,一说真饿了,今天晚上,唉,二千多的一桌菜,我愣是空着肚子只动了眼睛。不过还真得谢谢那位把孙胖子喝去医院的哥们,要不又得提前一年半载与这精彩的世界告别了,当然还有你。”唐宋说完难得调皮的一笑。 纪晓蓝轻轻呷了一口水,手中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杯子,“又没人逼你,不是吗?” 唐宋靠到椅背上,盯着她手里慢慢转动的水杯,若有所思。纪晓蓝还和几年前刚毕业那会一样,丁点儿没变,说话的神情语气都一如既往的带点轻轻的淡定。比起两人一起离开家乡小县城的时候倒像是长大了许多,那时候一头短发,古灵精怪的,现在……仿佛好几年都是这样长发及肩,没曾改变过。只是看上去多了几分从容和唐宋自己很少注意到的优雅气质。十二年了,那会他们还是两个青涩的大孩子,唐宋有时候真觉得难受,他已经不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了,可他知道纪晓蓝一定还清楚的记得,她曾经说过。唐宋问她自己那会傻巴拉鸡的吧?她总是狡诘的笑不做声。 两人叫的东西上来了,一份水果拼盘,一盘意式炒面。唐宋这才从回忆中醒来,发现纪晓蓝正盯着他,像是没转过眼睛,一副看透他心里所想的样子。他傻傻一笑,拿起叉子就往嘴里塞面,狼吞虎咽,没一点形象。这场面纪晓蓝见惯了的,唐宋在她面前从来都不讲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从来给她看到的都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一盘炒面迅速被扫光,纪晓蓝只吃了两片水果。 “你不是也要浪费我的血汗钱吧?这可是你最爱的青苹果。” “呵呵,你自己吃吧,看你刚才那吃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非洲回的呢,学校今天有点事,我晚饭才吃不久。” “学校这几天怎样?有时候真羡慕你。对了,你们系那位帅哥最近还有没有给你送花?我见过他一次,形象比我好,也比我纯洁。还是不考虑了?” 纪晓蓝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瞪着唐宋,“刚吃饱给撑着是吧?瞧你现在一副土财主样,比你形象好比你纯洁我就该考虑了?吹皱一池春水。以后再说这事……”抬头正好看见墙上的钟,十点整。“九点钟以后别指望我再搭理你。” 唐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纪晓蓝拿眼斜他,“知足吧你,自己说说从高二起到现在十一年呢,有多少次九点钟以后把我骗出来的?不知道过分!大二时居然约别人女孩子都扯我,怕学校晚上路灯不够亮似的。” 唐宋赶紧赔着笑,可笑的明显不怀好意,“是哈,从我第一次约女孩子出来就带上你哩,够意思吧?呵呵,可你仍是一点恋爱的本事没学到。否则现在哪里还用得着我这样替你操心!看来得找个时间和那不开窍的小子好好聊聊。”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纪晓蓝拿起一片西瓜就要扔过来,“还说?” 唐宋顺势接过西瓜,“别浪费。你不知道上中学的时候,为了买这东西,我踩着我们家那辆二八式的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地。就因为便宜,八分钱一斤。回来的路上,捡了个西瓜,哈哈,为了不浪费,十四斤的西瓜愣让我塞肚子里了。一连几天上厕所肚子里全是西瓜。” 纪晓蓝的脸绷不住了,噗嗤一笑:“拜托好不好,你都说过n多次了,而且每次都在吃西瓜的时候。还有以后不要再用这招,每次惹人家生气后不是讲些恶心的笑话就是说你什么小时候可苦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你每次讲的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可乐。” 唐宋不相信,“那你每次还笑的跟人家大姑娘上花轿似的?” “呵呵,我笑的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那是因为你讲的跟接新娘子的新郎似的。知道不?为了不打击你讲笑话的积极性,我捧场呢。我要是不笑,保证你跟接了顶空轿子的新郎似的。” 唐宋看了她半天,自嘲的嘿嘿一笑:“嘿!我一直对自己说笑话很有信心的,被你这样一说……,原来以为我送出的那些笑话像吃甘蔗,就算没什么营养,总还挺甜吧,要嚼嚼才吐。干嘛现在要告诉我这个秘密啊?为什么不一直保守下去?” 纪晓蓝靠回椅子,一脸大有深意的笑。“就算接新娘子你也已经接了好多回呢,都不止三妻四妾了吧?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唐宋傻子般问道:“哪来这么多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纪晓蓝突然不说了,拿她那白皙纤长的手指钩了钩。 唐宋俯过身去,边笑道:“神神叨叨的。” “这个秘密就是……就是保守秘密有压力而且很难受的。知道不?”说完看着唐宋脸上那像吃了苦瓜似的的表情,纪晓蓝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刚一笑旋又发现这是在餐厅,马上用手捂住嘴巴。 这时餐厅已经没什么客人,几个服务员听到笑声都向这边望过来。 唐宋到现在才发现这所谓的秘密就是纪晓蓝的久违的恶作剧,为的是刚才他说什么找那帅哥好好聊聊,也许还有大学时老拿她当电灯泡的那些事儿。 等到纪晓蓝笑完了,唐宋也钩钩手指俯过身去,纪晓蓝凑过身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呵呵,其实你说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然后不待她反应过来冲服务员一招手,“买单!” 白天虽然有夏天的味道,五月的夜晚凉意还是很深。唐宋穿着件单西外套还是感觉有点点凉,纪晓蓝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再套件小巧的马甲,一出餐厅,夜风袭来,她拢起手抱了抱。唐宋本想脱下外套给她,想想算了,快步走去替她打开车门,“有点凉了,晓蓝,我送你回去吧。” “嗯,明天系里有个活动,我还得回去准备一下资料,哦,对了,有件事情要你帮忙呢,差点忘了。”“唐宋钻进车里,“什么事?还得我帮忙。” “呵呵,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你的小师弟师妹们想搞一个话剧,在武汉各个高校进行巡回演出,经费不是很够,你看找你哪位认识的老板让支持一下,算是赞助。当然不会白拿人家的银子,他们会在演出的时候替赞助商多宣传宣传。赞助费用不会很多的,也可以是其他的方式,比如赞助演出器材设备或是一台交通工具都成。具体的情况和方案改天我给你看看。” 唐宋摇头苦笑:“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哈哈,这词啊我认识字的时候就到处看到它,何况你都发话了,就算是难事它也不能难啊,更不能叫难了。行,哪天我看看你们的资料,再努力帮你们找一善心人士。先说好咯,不打保票的,别到时候四处求了爹爹还不落好。” 纪晓蓝一听这话就笑了:“成,你放心上我就不会失望的。到时候不管多少都一定落你的好。” “呵呵,这帮小师弟师妹挺能整啊,比我们那会玩的要高雅。还拉上赞助了,摊上你这样的辅导员真幸福。” “摊上我这样的辅导员得再摊上一个你这样的师哥那才成。否则还得五斗米折腰最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几分钟就到了纪晓蓝学校的家,车子刚停稳,唐宋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毅雯,“行了,我不送你上去了,早点休息。” 纪晓蓝轻轻一笑:“上峰又来命令了吧,不知道是应该嫉妒你还是该可怜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第二章 爱上李毅雯的床 李毅雯这时候才下班,唐宋把车停在她们俱乐部楼下,人靠在车门上,刚点上一支烟她就下来了。看见唐宋挺准时的出现在那里,李毅雯老远的就笑靥如花。她是一个性格直爽又容易被满足的女孩,而且执着。老家在四川成都,体院毕业后,自费去英国留学了一年,学的还是舞蹈健身时尚。回国也才一年多,被一家大型健身俱乐部给留在了武汉。 唐宋迎了上去,李毅雯喜欢这样,喜欢被他在乎被他宠着,唐宋追她的时候没少下功夫,知道竞争对手不少,以他的条件比那骑着宝马的对现在的女孩子来说有些不堪一击。但唐宋在见到李毅雯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被她迷住了,他下定决心要追她,否则只怕会后悔半辈子。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唐宋公司替客户策划的一个活动上,正好与李毅雯她们俱乐部互动,派出的奖品就是健身俱乐部半年、一年或终身的免费卡。李毅雯作为俱乐部教练和形象代言人出席活动。 唐宋向来善于把握机会,平时又不知哪儿来的一副信心爆棚的样子和做派,有点像楚留香喜欢摸鼻子的习惯,这后来被李毅雯笑成是一定的脸皮厚度。正是这厚度和他的真诚细腻最终帮他杀出重围,突破了李毅雯那颗挑剔而又聪敏的心。 唐宋把追到李毅雯当成是他人生中一个伟大而了不起的成就。他感激,也珍惜,为此他改变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收心养性,不再经常出去胡乱鬼混了,工作更加努力,他希望可以给李毅雯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孙健几次打电话约他出去玩,都被他找理由推掉了,在以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以致孙健对他身体某些部位是否正常表示了怀疑。还笑话他:“从大三某一个晚上起,你就像一发情期的猴子,开始荷尔蒙膨胀,四处勾搭女孩子。而且你的发情期也他妈巨长,持续几年。现在请你出来玩还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李毅雯在你饭里下药啦?” 认识六个月后,唐宋终于借机把李毅雯留在他租住的房子里,那天晚上他幸福得快要融化掉,抱着李毅雯温软香滑的身体差点哭出来,直到现在一想起那情景还一阵的莫名的激动。在女人方面,唐宋已不是从黄冈小县城出来时那个挤公共汽车和女人碰一下都有反应,红着脸拿手摁住裆的楞头青小子了,在孙健和蔡江川的左右下,可以说早就是曾经沧海身经百战了。可李毅雯还是让他情难自已,打那以后,出去玩的次数急剧减少,再看到别的女孩子粘上来都像是麻雀,打太极似的推给孙健享受了。害得孙健逮住机会就猛吃生蚝,反正不用那小子买单,只不过以前一起快活的三英变成双雄了。两个月后唐宋提出先订婚一年后再结婚,李毅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半年前两人举行了一个隆重而又简朴的订婚礼。唐宋的准岳父岳母专程从成都赶过来参加他们的订婚礼,也过来看看他这个让他们辛苦养大的女儿“抛家弃亲”死心塌地留在武汉的未来女婿,对唐宋他们还算满意,没有失望。唐宋也拍着胸脯对二老保证:一定让李毅雯幸福快乐。 倒是唐宋父母对这未来儿媳相当的满意,李毅雯要相貌有相貌,人品也没得挑剔,还乖巧,提前把准公公婆婆前的那个准字去掉了,哄得两位老人嘴都合不拢。回老家后把李毅雯夸的跟皇帝的姑娘似的,还没有公主架子大脾气坏的毛病。 现在这一切都在慢慢实现,订婚前唐宋就拿出所有积蓄在开发区买了一套大房子,但那几十万也就够个首付,每月还得还银行几千块,想想唐宋都不敢马虎,好在孙胖子“帮”了他一把,等他那款打过来,以后不用再看银行脸色了。 李毅雯看见唐宋手里的烟,一把抢了过来扔到地上,“又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抽这鬼东西。唐宋,是不是一订婚了,上峰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唐宋忙帮她拿起包包,大献殷勤劲儿,“上峰大人息怒!呵呵,这不是在这儿候着您嘛?大人没下朝,小的点根烟熏熏那些打你老公主意的母蚊子呢。”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那包才抽了几根的黄鹤楼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李毅雯这才嫣然一笑,啵的在他脸上亲一口,“娃儿这样才乖嘛,赏你的!以后再来记得带把刀儿,把那些不怀好意的蚊子阉了去。”一口麻溜的成都话。 唐宋一副涎皮赖脸相,“好!可我这表现就值一个啵啊?” 李毅雯凑上唐宋的耳朵,“那你还想怎样?大不了回家后任你糟蹋咯。” 唐宋把手上钥匙摇的直响,大声说:“糟蹋?” 李毅雯做贼似的看看四周,生怕被人听到。见周围并没有人,调皮的拌个鬼脸。“难道不是?” 唐宋把她往车另一边轻轻一推,恶狠狠的说:“嘿嘿,你等着!看为夫今天晚上回去怎么糟蹋你。” 两人在外面消了个夜,事实上是唐宋看着李毅雯消夜。他刚和纪晓蓝一起吃了点东西,现在一点浪费的冲动没有。看李毅雯津津有味的吃着那狗屁沙拉,他都怀疑自己那样排斥西餐包括什么劳什么基的是否是个错误。李毅雯要紧不慢的,下班完又快十一点了还是精神抖数,大有他前几年愈夜愈兴奋的风范。边吃还不着边际给唐宋讲一些他几年前就不再讲的陈芝麻笑话,唐宋却似头一回听到,不时捧场的报以傻笑。唐宋想:“人真他妈奇怪,只是不知道七年后,十年或是二十年三十年后我们还能不能消完夜后等着让对方糟蹋。所有的关于爱情或是男女生活的文学作品虚构或是忽悠得没什么道理,偏偏你又不能反驳,只有不情愿的相信或是做梦了。十四个月前哪想得到今天和数十年后。即使想到了怕也是不知道现在正大汗淋漓的抱着哪个妞呢。” 回到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李毅雯还是睡意全无,而且再一次展现了她川妹子豪爽热辣的性格,洗完澡后言而有信的等着唐宋来“糟蹋”。 才二十八岁,唐宋感觉比起刚参加工作那会儿身体腐朽多了。跟李毅雯一场运动下来,汗出了不少还觉得一点累,搁以前一晚上放四枪人还像能飞起来。这让他有些担心,再不能让酒色坏了身体了。同时心里还有觉得难受和内疚,即便那些荒唐事发生在认识李毅雯之前,但却和她有关系。仿佛他所有的爱和力气包括精子都只能留给她一个人,哪怕他们那时候还没有遇上。这就是爱情? 唐宋一提起爱情这玩意儿蔡江川就一脸的不屑,他不相信这个,更不相信现在这年头会又尾生或望夫崖这档子事,别提女孩子为你勒紧裤腰带了。至于男人,若是靠得住也就不会有那句母猪会上树的说法了。唐宋的爱在他看来就像是耶稣,那叫博爱,且只针对不难看的女孩子。这一点连孙健都表示赞同,事实上唐宋确实感情比较丰富,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就这个问题唐宋曾经苦思了很久,甚至在毕业前夕拿出来在宿舍里讨论过,希望可以在同甘苦共裤裆的哥们那儿找到答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唐宋就是一没有进化完全的灵长类直立行走动物,孙健和蔡江川则是走在进化路上的爬行动物。进而得出一个骇人但十分伟大的结论: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都是动物,介于直立行走动物和爬行动物之间。还有百分之零点一的那部分别说是男人了,动物都不是,纯粹妖怪。为此孙健头对头铺位那哥们严炎还诗兴大发,弃七言绝句,作了一首现代诗以记:“佛祖啊/怜悯这群饥渴的男人吧/ 收回他们沾满女人爱液的阳具/送他们回到北京那个幽暗的山洞/那里才是天堂/除了茹毛饮血就是交配/……。” 蔡江川哈哈大笑:“别他娘的喊佛祖了,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跟哪个神仙在快活呢,哪有空理会你?” 还有一妖怪哥们从那以后见了唐宋他们几个就喊动物,为了区分开来,还编号成动物甲、动物乙、动物丙、丁,他的称号倒是没人跟他抢:妖兄。 所以蔡江川老说唐宋比孙健更该死,孙健勾引人家女孩子纯粹是本能生理反应,最多伤害人家肉体,而唐宋容易动情,喜欢一个人时温柔体贴,殷勤备至,却像看风景,极易见异思迁,在路上,找什么呢?找芝麻,见了西瓜就忘记了芝麻,再看见兔子西瓜也忘记了,本来芝麻西瓜好好的长在枝上藤上的,你偏要把它掰下来再扔掉,最终弄的人家女孩子心身两伤。唐宋一听这话就反击:“我是掰了芝麻西瓜,可我追兔子没丢下它们呀,都带着呢。而且见着芝麻的时候我心里绝对只有芝麻,摘西瓜时亦然。金庸笔下的段正淳就跟咱家是同路人,你一个视爱情如粪土的家伙哪有资格领悟这等境界?” 孙健当然也不甘示弱:“我就算是动物,也得找一个合适的吧?这叫品味。像你,只要是母的就上。还有唐宋那个该被一刀阉切的,追兔子还带上西瓜芝麻?你迟早让兔子带狼窝里,骨头都不剩。还段正淳呢,人家是王爷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至少还有杆好枪吧。” 每次跟李毅雯说起这几个同室四年的哥们,必引来她一阵大笑,再招来一阵“猪朋狗友、蛇鼠一窝、一丘之貉、物以类聚”的口诛舌伐,最后是刨根挠底的追问。 “动物丙哥哥,告诉幺妹儿,从上学到现在到底上个几个女娃子哩?要老实交代的哦。”每次审问唐宋她都一口成都家乡话,说是万一审出个子丑寅卯三长两短乱七八糟,干起仗来,成都话是她的优势,二来审问过程比较枯燥,方言可以平添乐趣,增加她继续审下去的耐心。 唐宋一把拉她过来用力的拥在怀里,心里暗笑:“女人呐,对男人审来审去都是那几个旧石器时代北京女人问元谋男人的问题,就算明知得到真实答案的可能性比老尼姑怀孕的几率还要小。我倒想告诉你真话,可我知道你不会想听到真话的。” 李毅雯本就是体院毕业的,现在工作也是每天扭来跳去,非常注意自己的身材,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和多余的地方,被唐宋紧紧抱着显得非常享受。嘴里却不依不饶,嗲声嗲气的说:“个龟娃子,快交代哟,你这猛男计行不通的哦。” “好,我交代并以耶稣的名义向佛祖起誓:一定老实交代,绝不隐瞒减产,也不虚构大放卫星。如有违誓,将来让我精尽人亡,死在李毅雯家床上。” 话刚说完李毅雯已经笑成一团,“不行不行!你这算是毒誓吗?简直是对自己的无上奖赏。” 最终当然不会有满意或失望的定论,唐宋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讲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他偶尔暗慨自己真有当编剧写剧本的潜质,但这故事在他看来是善意起码是没有恶意的。女人有时候并不见得多想听到真话,她们知道那会留在她们心底久久无法找到出口,即便是比铁还真的事实,她宁愿不知道甚至宁愿装作不知道。 轮到唐宋问李毅雯了,“乖乖告诉哥哥,在英国的时候勾搭过几个鬼佬呢?别说没有,打死我也不相信的。嘿嘿,人在异乡寂寞难免,哥哥深表理解。再说啦,年轻人嘛,有一两次这样的经历不见得是坏事,也不算是失足犯错误,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生污点。哥哥绝不搞秋后算账那一套的,交流交流?” 李毅雯冲他一翻白眼:“sordid、dirtily、narrow-minded!” 唐宋腾出一只手来准备挠她痒痒,“嘿嘿,不说是吧?老子要大刑伺候啦,居然还学会鄙视为夫了? 李毅雯举起双手,“大老爷高抬贵手,奴婢说,奴婢说还不成吗?嘻嘻,说真话还是假话?” “再跟老子废话!……” 李毅雯调皮一笑,“你个恶棍!唉,在英国一年很无聊的,都快闷死我了。有时候真想找个绅士试试,嘿嘿,可我害怕。” “怕什么?怕他们有爱滋病?还是怕带个小鬼佬回来你爸妈不认呢?” “去你的!我是……怕他们的大锤子。”说完蛮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唐宋怀里。 唐宋先是一愣,马上醒悟过来四川人管鸡巴叫锤子,大惊道:“我靠!女人不都喜欢这个吗?咦?你怎么知道鬼佬鸡巴大的?” 李毅雯抬起头:“呵呵,地球人都知道。”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直至快两点了,才相拥睡去。 第三章 林小叶的暗示 第二天一早唐宋来到公司,先跟前台小叶打了个招呼,让连总一来就告诉他。昨晚两点才睡,八点起床,感觉没睡好,正好趁连重没来小小补一下。一看小叶,唐宋就想逗她几句,“咦,小叶同志,眼圈怎么黑黑的?工作固然重要也要顾及身体呢。”又降低声音小声道:“是不是昨晚没睡撒?你那男朋友又欺负你了 ?” 小叶低头不说话。 唐宋不好多问,“今天周末,早点下班了回去好好休息。”说完正准备走,小叶低声道:“谢谢唐哥,知道的。” 来到办公室,电脑都懒得打开,靠在椅子上想起昨晚李毅雯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情景,小嘴嘟嘟的,一脸幸福模样。 敲门声把唐宋从并不深沉的睡意中惊醒,进来的是邱远珍,这小子以前进唐宋办公室从来不敲门的,自从被唐宋当着同事们的面奚落了一顿后就长记性了,每次进出知道敲门带上门。唐宋知道他心里不爽,自己也并非非要总监那个味口,只是这小子自从唐宋当上七巧公司市场总监后,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仗着跟老连一起打下七巧现在的这片江山,除了老连恨不得把谁都坐屁股底下。他除了跑业务和拍马屁外就再屁也不懂,上学时学的好像是什么市场营销专业,可营销的本领也马马虎虎,拍马都赶不上后来才进公司的唐宋。所以四年后唐宋已经是市场总监,他还是市场部狗屁破烂经理,这还亏得老连念在他鞍前马后七八年的面子上,否则以唐宋工作雷厉风行杀人不见血的作风他早不见了。 邱远珍进来后,“大唐,连总昨天走的时候还问孙胖子公司续约的事这么样了?” 大唐,是唐宋特许邱远珍在公司公开对他的称呼,他也不为已甚,不想把邱远珍逼的毫无面子,况且人家也确实年纪比他大,资格确实比他老,唯一就是业绩太不如他罢了,可偏偏年纪资历不顶鸟用,对老板来说一切唯业绩论。进入七巧公司四年来,唐宋为公司应该说为老板连重贡献了一千多万的广告销售额,起码三百万的纯利润,七巧今天能在武汉广告业界有一席之地,其中有他唐宋的大功劳,连重没有理由冷落他的。所以在七巧公司关于业务上的事情唐宋有绝对的话事权。 “哦,知道了,连总来了没?孙胖子那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下周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了就ok了。”边说边在衣服荷包里摸索。 邱远珍一看,“找烟吧?我这儿有。”说着递过来一包刚打开的黄鹤楼满天星。 唐宋这才记起昨晚接李毅雯时烟被他扔了。 “咦,老邱,上档次啦,都满天星了?” “嘿嘿,偶尔过下瘾,你晓得我没什么烟瘾的。” “专门给老连准备的吧?就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上面打着几个结。” 邱远珍讪讪笑道: “那也不是,嗯,连总刚来了,还有方圆公司中山大道上的那块招牌已经搞定了,在循礼门附近,他们还比较满意。” “价格呢?别他妈的贵的离谱,老连要不高兴的。还有,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催着点小刘他们,赶紧把方案拿出来,让方圆签字,早点把钱打过来。我去连总办公室的,还有啥事?” 邱远珍也跟着唐宋站起来,“没什么了,中山大道那地段比较麻烦,能搞定已经不错了,价位还不算肉疼,过得去。租金这两天就要给人家送过去了。” 唐宋亲热的拍拍他肩膀,“嗯,你老邱办事我放心,可就是也太放心了。什么时候勃然雄起一回,让老连看看,呵呵。” 从连重办公室出来时唐宋顺手拿起了他桌上半盒1916,连重笑骂他:“你就这德行,我这屋里都不能有好东西,你借我那都彭火机呢?该还了吧?” 到门口了唐宋转身说 :“连总,火机被孙胖子那厮讹走了,呵呵,我恨不得捏碎他的卵蛋。好不容易蒙点像样的东西。”那都彭火机其实是被孙健劫了。 到饭点了,唐宋受够公司那该死的盒饭,八百年难得有什么花样,吃的胃都没脾气。跟小叶打声招呼径直下楼去了。 刚出电梯,碰上正准备上楼的海红霞。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热情,唐宋进七巧那会儿她和连重闹离婚时的泼辣劲早已不见了踪影。这几年在不同场合碰到她几次,人还是那样好像没怎么变,不算是顶漂亮,一脸精明相,还很耐看,一款黑色香奈尔提在手里和她很配。 连重本是一穷得叮当响的上海阿拉,刚来武汉时孤家寡人,人生码头也不熟,不知道怎么认识了海红霞,以他上海人的精明把两人的结婚证算计到了手。结婚后,在海红霞的支持下,东拼西凑借了钱开了这间七巧,经过两人今年的打理,七巧在武汉的广告界里混出名堂。可以说没有海红霞就没有连重的今天,更不会有这间七巧了。四年前,功成名就的连重突然向她提出离婚,就为了一妞。海红霞当然不答应,自己辛辛苦苦煮熟的鸭子就让别人这样连谢谢都没有一声的给端走了,哪会甘心,结果两人闹了好一阵最后还是离了。男人虽然靠不住,好在这时候还有钱可以依靠,分了一笔离婚费后海红霞也就罢了,从此形同陌路。 不久后,她自己另起炉灶在汉口开了一家海视广告公司,凭着多年的人脉、武汉人的关系网和自己的精明,海视这几年发展挺快,俨然是武汉广告界的一匹黑马,如今的海视已是有模有样名声在外。 自从他二人离婚后,海红霞基本上没再来过七巧,今天看样子不是路过,是要上去。 唐宋主动打招呼,“海小姐,好久不见了!” 海红霞一口汉腔,“额,小唐,还记得你海姐咯。么昂啊?在你们连总勒里干得还不错撒?” 唐宋在武汉呆了九年了,武汉话说的也挺麻溜,“呵呵,我是和尚撞钟,混日子呗。还行,你勒是克哪里啊?” “哦,找你们连总聊滴噶事情,你忙克咧,对了,你手机号码没有换吧?” “没有。”唐宋对手机号码很是专一,多年不换,比起对女孩子的用情要忠诚的多。 “那行,改天给你打电话。” 走出大楼唐宋还在想他什么时候告诉她手机号码了,他们两口子离婚的时候唐宋他才来七巧不久,还没有表现出卓越的销售潜力,那时海红霞理应注意不到他的,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算了,不想了,管它呢。太阳依旧猛烈,印证着武汉作为全国三大火炉城的不同凡响。倒是海红霞几年了,样子一点没变,仿佛时间这把刀对于她来讲太钝,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些明显的痕迹。这给了他触动,当然是高素质的生活帮她抵消了时间部分的侵袭,说到底就他妈一个钱字。唐送心想:以后该少扯淡多赚钱了。他可不能让李毅雯哪天变成了一菜市场大妈样的黄脸婆,他是爱她,可保不准李毅雯人老色衰时,他还精力旺盛,再杀个回马枪怀念起笙歌四起的日子。 唐宋收起这随着海红霞一起突然出现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在肯德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要了一个汉堡一杯咖啡,心不在焉的吃着,他不喜欢吃这些玩意儿,受李毅雯的影响,偶尔应付两餐同时图个方便,再说这一片除了写字楼也没什么咽得下去的东西。 正是正午时分,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唐宋心里突然又冒出些奇怪阴暗的想法:这些走在大街上的人,一个个衣着光鲜,尤其是那些看上去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子,现在要是跑上去突然跟她说:小姐,玩哈子咧,搞一盘?呵呵,以武汉女孩跟这天气一样的个性,不定赏你一记响亮的耳光,流氓两字都懒得跟你说。可要是换一地方,再加上足够的诱惑,她们只怕脱裤子比翻书还要快。当然你别指望会有买东西似的三包,翻脸同样比翻书快。这女人都他妈怎么了? 想到这里猛然醒觉自己最近老把他妈的三字挂在嘴边,就跟农村老爹爹离不开床底下那夜壶一样。没上火呢,哪来这么些怨怼不平之气?活像个守了二十年寡眼见没了指望的寡妇。唐宋心里暗骂:“都他妈银行闹的,谁欠了一屁股债还整天乐得跟一傻b似的。”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唐宋一看是两条短信,一个还是个陌生号码,打开是一个h段子: “一个修女跑去向神甫祷告:神甫,我刚刚骂了一个男人。 神甫问:你骂他什么? 修女说:我骂他你妈个x。 神甫又问:骂人是不对的,为什么骂他呢? 修女说:他非礼我。 神甫说:就算他非礼你你也不应该骂他啊,骂人是不对的。 修女又说:可他还摸我的胸部。 神甫伸过手来摸修女的胸:是这样吗? 修女说:是的。 神甫说:即使摸你的胸部也不应该骂人啊。 修女说:可他又脱掉了我的裤子。 神甫脱掉修女的裤子问:是这样吗? 修女回答:是的。 神甫继续说:那你还是不应该骂人啊 修女说:接着那个男人又把他的那东西放进了我的身体里。 神甫也照做:这样吗?可你骂人还是不对的。 修女说:问题是他穿好裤子后告诉我一句话了。 神甫问:什么话? 修女回答:他说我有艾滋病。 神甫一边提裤子:你妈个x! ……猜猜我是谁?” 唐宋看的忍不住笑起来,想想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跟他一样满脑子龌龊,也算是志同道合了,他却还是懒得回短信,也懒得去想“我是谁?”摇头苦笑。 几年前,唐宋在在网上认识了一女孩,还是个学生。两人聊的相当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后来两人由网聊到短信电话,每天没事有事就发短信,最多一天唐宋收到那女孩一百多条短信。忽然一天起,唐宋开始记录下两人每天的短信内容,直到用完了五个记事簿。再忽然一天,那女孩发现唐宋很不老实,精神和她恋着,肉体却在别人身上,于是不再理他了。女孩子当时大二,还沉浸在纯粹的精神爱恋里,却不知道像唐宋这样年纪和经历的男人,很多时候灵肉是分离的。可以同时给两个或更多的人,无所谓贞洁啊道德的。那玩意儿是哄别人的,不是用来要求自己的。从那以后唐宋就很少再发短信,仿佛所有的精神力气都落在那女孩的手机里了。 第二条短信是公司小叶发来的,小叶不姓叶,姓林,叫林小叶。“唐哥,晚上请你吃饭,行吗?”唐宋感到奇怪,回了两个字:“理由?” 下班后,唐宋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出办公室,林小叶在楼下等他。上车后,唐宋问她:“说吧,去哪儿吃饭?” 小叶情绪好像不是很好,“你决定,我不知道哪儿东西好吃呢?” 唐宋透过车内镜看到小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扭头望向大街。“小叶?林小叶同学?” 林小叶回过头来,“唐哥,你喊我?” 唐宋忽然发现这小丫头眼里噙着泪水,忙说:“哦,没什么,吃饭的地方马上到了。” 终于在珞狮北路一家馆子门口找到一车位。唐宋感叹:几年前,这里还尽是书店和投影城,现在清一色的酒店酒吧,吃个饭找个停车的地方都难了。这些天之骄子都成败家子了。这不是没道理的,这一带的酒吧唐宋差不多玩了个遍,每一间酒吧里唐宋都能看到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放浪形骸,挥霍青春或者说是在享受或利用青春,有时候看得莫名其妙的的难受。而一到周末,女生宿舍楼前停的小车一天比一天多一辆比一辆豪华,看的一些小男生既羡慕又火大不岔。这影响比课堂上那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小平理论、什么道德观的要有效和直观得多,为共产主义奋斗那太遥远,不如为了周末可以开着大奔载着个学生情人去haapy这个目标而奋斗。 吃饭的时候小叶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开始和唐宋有说有笑起来。 在哄人方面,唐宋确实有一套,“小叶,现在总可以告诉唐哥了吧?到底有啥事要我帮忙,还非得请吃饭。你不说这饭我吃的不安心,幸好今天不喝酒,否则我又要自我感觉良好,嘿嘿,会坏事的。” 小叶侧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坏事?呵呵,唐哥看起来挺坏,其实人挺好。我才不相信哩。我来公司也有两年多了,唐哥一直很照顾我,所以请你吃顿饭咯。” “呵呵,这不是理由吧,那你应该请连总或是邱远珍才对。” 小叶一脸不岔:“那连总应该请我才对,我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邱远珍?去球呢,看见就恶心,一肚子坏水。” “哈哈,嗯,有道理,这请客的理由成立,我相当愉快的接受。现在终于可以放怀大吃了。” 小叶说:“还有件事呢请唐哥帮忙?” 唐宋故作惊奇:“还有事?一餐饭不能有那么多理由吧?” “小事一桩呢,我想请唐哥帮忙找一间房子,离公司不太远哪儿都行。” “你住?” “嗯,”好像鼓起蛮大勇气才接着说:“我……和男朋友分手了,那个恶棍。” 又是恶棍!唐宋暗笑。 “所以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眼圈都红红的,哭了?” 小叶强作欢笑,“现在没事呢,从今天起一切重新开始,唐哥你应该祝福我。” “当然!如果你真觉得你男朋友是个恶棍的话。” “当然!”她说的斩钉截铁。 “行,唐哥救你出火海哈,新找的房子不想让人知道是吧,尤其是恶棍。” 小叶点头;“嗯。” 唐宋心里忽然觉得怪怪的,“那干嘛要让我知道?” 小叶稍一停顿,才调皮的说:“因为你是领导嘛,有困难当然找组织呢。” “哈哈,有一点点道理。不过你肯定好久没看电影了。” “是啊,是很久没看电影哩,可跟这有什么关系?” 唐宋放下筷子,“太有关系啦,你如果看过《色·戒》,就知道女人靠不住,哦,不是说你呢。看了《铁三角》就知道朋友搭档靠不住,再看《投名状》兄弟也靠不住了,最后看了《集结号》呵呵,你就知道组织也靠不住了。” 小叶听得捂着嘴直笑,“真是这样那电影我更不要看了,否则哪天发现连自己都信不过靠不住,那可怎么办?幸好也没看呢,要不今天不敢找组织了。” 吃完饭唐宋开车把小叶送到她住余家头的表姐家,他知道小叶不想这么早回去,他却不想再造出什么误会或暗示,起码现在不想,尤其是这小丫头刚刚失恋,心灵极度需要安抚的时候。换了以前,这样的机会唐宋必定不会放过,有了李毅雯后他不想再拈花惹草、见芝麻捡芝麻见西瓜掰西瓜。况且这小丫头挺招人喜欢的,没必要雪上加霜的伤人家。 第四章 欢乐时光 今天是周五,李毅雯照例要比平时还晚些才下班,送完林小叶后唐宋直接回家,冲了个热水澡倒床上准备先睡一觉。五分钟都不到手机就响了,唐宋极不情愿的爬起来,“哪个恶棍撒?” 电话是孙健打来的。唐宋赶到滚石的时候,他和吴则非正喝着,哥几个有段时间没有聚一起了。见到唐宋,他张口就骂:“见色忘义的混蛋,自从和李毅雯搞上后,行踪比他娘的拉丹还诡秘。” 吴则非在一旁笑而不语。 唐宋拿双手安抚他:“息怒息怒,酒色够伤身体了,还这么大火?你瞧瞧人家则非,诸葛亮似的,哪像你和江川两只绿头苍蝇,哪儿脏往哪儿钻。对了,江川呢?” 孙健摇头直笑,“你这算是改邪归正啊?顶多一妖蛾子,前世还是一苍蝇。刚给他打过电话,一会到。” 吴则非笑道:“论嘴劲,你俩不分伯仲,且是针尖对麦芒。继续啊,看着挺过瘾的,你们娱我乐。” 唐宋拿起他面前的烟,又是满天星。“太腐败了,喝着洋酒,点着黄鹤楼,还想着看鹤蚌相争的娱乐,人民有意见了啊。” 吴则非从他手里抢过烟,笑骂道:“你娘!老子腐败,哥俩吐出来你接着就行了。” 孙健大笑,“这回人民没意见。” 唐宋自嘲:“我靠,小吴同志,我说人民有点意见不行了?还打压言论自由,苛扣人民享受。这可不好,为了你光明远大的前途,你应该孙子似的贿赂我才是。咳,一点为官之道都不懂。” 吴则非苦笑:“你这孙子,总有狡辩。” 包间门开了,外面震耳的音乐声和蔡江川一起闯了进来。吴则非站起来给他让出一空位,“还以为打劫的呢,怎么才来?” 孙健笑道:“也只有你这小子怕打劫,怕谁的银子被劫呢?你自己的还是你们财政局的?” 蔡江川坐下,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哥哥来晚了,先自罚一杯了。今天正好周末,咱天不亮不归。” 吴则非新婚不久,正要表示抗议,孙健抢道:“你小子别扫兴啊,明天我送你回去,嫂夫人若不让你进门,我帮你解释解释。” 吴则非笑着说:“那倒不至于,行啊,那放开怀抱呗。” 蔡江川看着唐宋:“你没意见吧?” 唐宋反问:“你凭什么就觉得我应该有意见咧?” 孙健把酒杯都满上,“那就好。哥几个今天网开一面,恩准你给你们家李毅雯打个电话告个假。” 唐宋一副感激涕零的夸张表情,“谢大老爷开恩,谢大老爷开恩,我靠!你这恶霸,迟早哪一天死女人裤裆里。” 四人大笑。这情景太熟悉了,大学时期,四人就是死党,臭味相投,蔡江川原本住隔壁宿舍,后来为了搬到唐宋他们605,用一顿火锅贿赂了吴则非旁边铺位那哥们,这才换了宿舍,从此,这几个活宝开始了在一屋里吃喝拉撒睡差不多四年的快乐日子。 605一共住了六个人,孙健、蔡江川、唐宋、吴则非、严炎,再加上安徽妖兄李牧。孙健和吴则非家境比较好,每个月家里给足银子挥霍。吴则非那会好踢球看球,还专门从家里弄了台电视放宿舍里,看球之余那台电视就成了孙健几个看黄碟学习造爱技巧的工具了。0二年世界杯中国队在韩国脆如处女膜,被巴西、哥斯达黎加和土耳其人肆意洞穿,兵败如山倒,小吴一怒之下,把电视从窗户扔了下去,窗户外面是片小树林,据说当时正有一对情侣在那树荫下办事,紧要关头忽的一声巨响,那男的差点吓成阳痿。学校为这事还记了吴则非一次小过。每次提起这事吴则非都笑说是那小子的东西跟中国队似的太脆,不够坚挺。除此之外他就迷网游,本来正儿八经谈了一女朋友,对方嫌他对电脑比对她热情,飞了他找了一个口香糖似的男朋友,谁知没过几天又回来找他,被小吴上了一课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和孙健比起来,他算是好学生了。孙健家里给的生活费全被他用在约会网友,和女友开房买避孕套研究活塞运动上了,快大三的时候找了一个没见什么世面的小师妹,把人家小女生给上了,那女孩子以为遇见了真命天子,跟定他了,还把他们的事告诉了家里。这下不得了,女孩子家长找到学校来了。吓得那小子对那女孩子又是哄又是赔不是的,还请人家父母吃饭赔礼道歉加保证不是骗他们女儿,一定负责到底,为了顾及女儿脸面总算事情才没给闹大。孙健还真和那女孩子好了一年,最后是那女孩子终见识了世面,反倒把他给甩了。分手的时候极其豪爽,孙健却难受的要命。 蔡江川和严炎那会神经兮兮的迷上了诗歌,一个说什么此生将献身于祖国的诗歌运动,一个扬言要做李白再世,一古一今,各有领域,倒不至于互相侵犯倾轧。蔡江川尤其欣赏林东威,恨不能与其神交千里之外,那首《夜读李商隐》被他奉为经典中的经典,诗歌中的诗歌,知己中的知己。每到癫狂之时必高声朗诵。“义山,你的完美是我彻夜难眠的病根 /不写诗的时候你扮演谁: 碌碌无为的幕僚 一身风尘的旅人 /温柔的猎艳能手 凄婉的意淫大师 /慢性糖尿病的受害者 骤然改革开放的牺牲品 /巴山夜雨已经淹没了晚唐的歌声”……几个月后宿舍六个人全他妈会背了,只要再听到开始,就一起大声:“啊!一个汉语的幽灵 /独自穿行于平平仄仄的迷宫 /千年之后/世界从你的梦中醒来 /伸了个懒腰 /决定不再押韵。”然后必招来“左邻右舍”一片“神经”声。 毕业后严炎响应党中央国务院的号召回了西安老家,那里是文化起源,古风炽热,既为西部大开发增光添热了,又可以循着汉唐遗韵碰碰运气看能否遇着李白的在天英灵好交流一番。李牧则北上,打进了紫禁城,去年还打电话请唐宋去北京。剩下的四个今天到齐了,都湖北人,同样都留在了武汉。吴则非和孙健土生土长的武汉伢,毕业后一个到城建一个进了财政局;蔡江川一出学校门就忘记了知己林东威,弄了间贸易公司做起了老板,把一腔对诗歌的热情全洒向花花绿绿的钞票,这几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成了一暴发户。 唐宋的理想是原本是成为一个狄更斯式的大文豪,后来迷上了古龙,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写上了武侠小说,几年下来写写烧烧几百万字,最终毛都没留下一根。仿佛小姐腰上的裤子穿了脱脱了穿,也没能因为致富了而从良,二者唯一相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在这反复的过程中耗费掉了时间和希望,还有偶尔闪现的快感。最痴迷武侠那会儿,唐宋曾经偷偷的焚香九叩,诚心实意拜业已作古的古龙为师,期望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当然也祈求他的亡灵保佑他成为名扬天下的一代大侠。亡灵终究靠不住,唐宋的热情断断续续,这点倒跟他对待女人的态度很相像,所以唐宋没有成为大侠,更没有名扬天下,牢骚和失望反像是乞丐身上的跳蚤愈来愈多还赶不走,偏又执拗不肯委身或变节迎合这年头在他看来是畸形的审美意趣。对于武侠他脆弱的自信和自负也似骄阳下的积雪慢慢消融于无形。最终为了争取更多及时行乐的本钱,唐宋玩命的工作,也玩命的玩。和当初走出小县城的唐宋比起来,从里到外都变样了。纪晓蓝曾经跟他说起起过他这变化,唐宋一笑置之并没有往心里去。 借上厕所的机会,他给李毅雯打了个电话,李毅雯只交待他少喝酒早回家,唐宋笑着问她要不要过来凑热闹,李毅雯笑着回说她一个正经纯洁大姑娘家不能和一群动物混在一起。还交代他回家之前最好变回人形,否则先一刀切了他,再一纸把他休了。唐宋笑说女人真是残忍兼虚伪的动物,明明对那东西爱的不得了,还动辄说要切了它。李毅雯一句“臭流氓,滚!”就挂了电话。 唐宋幸福的摇头苦笑,旁边一女的却正对着他放电,老夫老妻似的手搭在他肩上,一脸媚笑,“帅哥,请我喝一杯?” 唐宋心情正好,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小姐要是不介意,我那还有三个兄弟,非常乐意来个四英轮番战吕布,伺候你一晚上。” 那女的一听马上把手拿开,“变态!” 唐宋回到包厢,说给他们几个听,到得到同样的答案:“变态”。 那晚四人喝完酒后消了个夜,然后在白玫瑰订了两间房,孙健提议叫几个小姐,吴则非反对,唐宋不置可否,蔡江川听凭摆布。孙健笑说不逼人改正归邪,只叫了两个妞,因为唐宋不会打麻将,于是轮流上斗起地主来。唐、吴、蔡三人玩牌的时候,孙健去了隔壁房做起了活塞运动。完事了接替蔡江川的位子,蔡江川去隔壁房间办事。到天大亮那小子再没回来,三人玩的也意兴阑珊。 唐宋上厕所的时候说去隔壁看看他们玩的什么花样,通宵达旦。问孙健:“你那妞走了没?” 孙健说:“老子过来的时候她在床上都没爬起来呢。” 吴则非笑说:“快看看,江川别闹出人命,给淹死了呢。” 房门打开三人笑的快断了气,床上三人全部一丝不挂,蔡江川手抓着一妞奶子不放,头枕在另一妞大腿上,正对她裆里那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打呼噜。 天大亮唐宋才回到家里,先到卧室看了看,见李毅雯睡得正香,他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准备洗个澡休息睡一觉。刚脱下裤子,门打开,李毅雯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笑嘻嘻道:“是不是想毁灭证据啊?” 唐宋吓了一跳,赶忙说:“什么证据?哦,没有没有,出去前早已刀枪入库了!” 李毅雯嘿嘿坏笑两声,走过来伸手往他下身一探,“嗯,枪还在,不过我还要检查一下子弹少没少。” 唐宋笑道:“大人,小的愚钝,这怎么检查?” 李毅雯放开手,“山人自有妙计。”说完扭着屁股走了。 唐宋洗完澡回到房间,李毅雯背对着他好像又已经睡着了,他轻轻爬上床,从后面搂住李毅雯,在她脖子里面吹了一口气,“大人,小的来交公粮呢。” 周一公司的例会,唐宋少有的兴致饱满,情绪高涨,以致在会上慷慨陈词,激昂文字。“连总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把七巧打造成武汉广告业界的no、1,这目标不是海市蜃楼,去年七巧的营业额两千多万,是前年的百分之一百六,这个增长幅度高于去年本地区的业界平均增幅,但还是不够,以这样的速度要完成no、1的目标脚步有点蹒跚啊。今年形势一片大好,到目前为止也就是第一季度,公司的营业额已经较去年同期翻了一翻了,如果不出意外,本周孙胖子那边和方圆二期合同一签,还有柏科置业和知行公司再搞定的话,上半年业绩我们可以说笑傲同侪了。连总也只会把嘴巴笑歪,不过不用担心,赚了钱嘛,公司、你、我还有大家。老邱,方圆那边跟紧点,别阴沟里翻了船。还有小李,柏科跑勤点,有什么问题随时通知我,对方有什么要求也别藏着掖着。至于设计部和工程部大家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让他们闲着,他们就得忙活,而且得像小媳妇似的,毫无怨言。……” 这话引来一阵笑声,唐宋并不只自顾洒唾沫星子,眼角不时有意无意扫来扫去,这一点上学那会就学晓了,倾听更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邱远珍例会上依旧一副内倨外恭,已经瞒不了他;小李、刘骏、马晖几个不用说,他们是他的心腹死党;佟浩骆嘉几个对他总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和距离;还有几个只对钱感兴趣。林小叶边听边拿笔七七八八的记着,看唐宋讲话的眼神充满崇慕。唐宋心想:当初突然对哲学和心理学大感兴趣,还闹的差点转系,现在看来那时候看的那些书还真派上用场,起码让他更有安全感。 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散会后唐宋正看着为孙胖子他们宝怡公司准备的合同,曹琳进来了。开门见山的说:“唐宋,知行那边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咯。呵呵,这还要我教你?” 曹琳这个女人不简单,来业务部两年不到,业绩相当不错,甚至比他唐宋还好,他们两人加起来贡献了这两年七巧将近百分之五十的业绩,但她眼里只有钱。杨阳公司是夫子酒湖北总代理,杨阳公司的老板就叫杨阳,四十几岁,和唐宋关系不错,当初杨阳拿下夫子酒湖北总代理的时候,要在武汉市场搞推广,唐宋去了好几回,杨阳也答应推广活动让七巧公司来搞。最终合同让别人拿走了,那个别人正是曹琳。后来才知道杨阳就好一口:女人,曹琳只不过请他吃了一顿饭,饭后开一钟点房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她就得到了一份标的四十万的合同。按行规,四十万到她手里顶多也就四万块钱。再然后,唐宋找机会认识了曹琳,曹琳接着来到七巧。唐宋有时真闹不明白:以她的年纪和姿色,没必要把赚钱和裤子挂钩的。 曹琳白他一眼,“这样吧,我懒得找连总,你跟他说一声,知行钟百韬我搞定,但这次我要十五个点。” “为什么突然多了五个点?如果有合适的理由我跟老连说没问题。” “嗯,……如果没有理由呢?” “呵呵,没有理由?”唐宋盯着她看了半天,“好!我跟连总说说,但不敢保证他会答应你的条件。” 曹琳也盯着唐宋,“你为什么不追问我这么做的理由?” 唐宋笑笑,“如果你愿意你会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必要搞的这样虚伪。” 曹琳微一点头,“嗯,你还是那样子不讨女人厌,当初你请我来七巧时,就是因为你的真诚我才答应过来,其实在哪儿挣钱还不都一样?” 唐宋本想开两句玩笑,看她今天好像不太对劲,“老实说,我挺感激你的,不说你为七巧作了多大贡献,至少帮了我大忙。我这屌总监有你的功劳,那歌怎么唱的?军功章里有你一半,也有我一半,哈哈!” 曹琳再送唐宋妩媚一笑,“你这家伙越来越讨人喜欢啦。好啦,你跟连总说说,他就算不答应多拿出五个点我也不会怪你,我走了。” 曹琳走后,唐宋给孙胖子打电话,手机关机,打到办公室,一女的接的电话说孙胖子不在。 下午快下班时,唐宋想起曹琳早上说的事,找连重说起,连重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挺痛快的答应了,也没多问什么。 第五章 以势夺人 三天后的中午,唐宋外出回到公司,连重还没来上班,邱远珍坐在电脑前看报纸,见他回来,脸上一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表情,唐宋看着就烦,心里一句汉骂:个xx!昨晚偷你老婆啦。他也不知道今天哪来那么大火。刚坐下,林小叶进来了,“哦,小叶,那房子这么样?还行吧?” 小叶轻轻关上门,“挺好的,就是房租稍贵点呢。不说这个啦,唐哥你还不知道吧?” 唐宋想起邱远珍那表情,“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天塌了?” 小叶说:“唐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孙胖子那边好像出事了。今天早上宝怡公司打电话来说,跟我们公司合同的事要先放一放,过几天会另有人来谈。” 唐宋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孙胖子出事了吧?他和孙胖子打了两三年的交道,知道这人不地道,迟早靠不住,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早,还不是个时候,正准备签合同的当口。孙胖子要真是出事了,那是他妈的活该,可这一百多万的合同也没了,关键是这两年为了宝怡的业务唐宋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前不久为了顺利续约还专门给他弄了一尊差不多一斤重的金佛。当然钱不用他自己掏,事情却是他经手办的。现在这佛显不了灵不说,还不定惹来一身骚。连重肯定极其不爽,那他日子也别指望好过到哪儿去。难怪刚才邱远珍看见他时一副掩饰不住的老来得子的相。 “宝怡那边还说什么了?”唐宋真希望这是个误会。 小叶说:“那边好像不愿意多说,可能事情还没弄清楚吧。还有早上电话是邱远珍接的,他已经通知了连总。连总打电话来说让你在公司等他,他办完事就回的。” 在广告行业里混了几年的人都知道,没有几只猫儿是不偷腥的。宝怡公司的合同怎么争取来的,七巧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小叶看着唐宋想再安慰他几句,可不知道说什么好。唐宋心情现在是彻底坏到极点了,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行了,没事,小叶,你忙去吧。” 没事是假的。钱打了水漂,弄不好他唐宋还落下一个行贿罪,那这几年的奋斗也要跟着打水漂了。房子的余款……那都是衣服了,先想想眉毛要紧,火都要烧上来了。 拿起电话,想给李毅雯说一声,想想又算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解决不了问题不定还吓到她。 午饭前连重赶回公司,一进门就让人叫来唐宋。唐宋进去时已下定决心:该怎么办怎么办,真要有事也躲不掉。连重在屋里来回渡着步,脸色很难看。“我刚打听了一下,宝怡公司确实出了问题。说是前天一上班孙胖子就让纪委带走了,估计是难得回来了。早点打算吧,送出去的东西别指望回报,宝怡的合同先等等看看情况吧,万一孙胖子那边把什么都牵出来,……行了,见步行步,妈的,翘辫子!”最后来了一句上海话。 “连总,万一孙胖子都撂了,……”唐宋是想知道连重在这事上的看法,万一有什么事,责任谁扛。 连重有些不耐烦,“行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找人打点看看,你也想想办法。” 最后一句“你也想想办法”加上连重这态度让唐宋心里火起。他本来对连重本人一直挺敬重甚至有几分感激。一狗屁没有的上海人几年时间在武汉混出七巧这么一家公司,虽然没有海红霞也不会有今天,但他确实有一套上海人的精明。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本来以他唐宋的个性,真要他担责任他不会含糊,且不管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起码连重得有个姿态,他心里至少会舒服点。现在看来连重把对海红霞那套准备上了,“妈的阿拉!”唐宋心里极其不爽。走出连重办公室的时候他心里的敬重和感激已经没了一大半了,开始考虑起后路来。 知行公司钟百韬跟杨阳是一号人,曹琳合同很快就签了,款打的也快。唐宋突然觉得心里不痛快,为什么又说不上来。这几天尽想着孙胖子的事,曹琳已经两天不见来公司也没觉察到。宝怡公司的事唐宋一直瞒着李毅雯,几次想找纪晓蓝说说也忍住了。至于替纪晓蓝找赞助的事也放一边了,给她打电话说忙完这几天再弄。就这样憋屈兼提心吊胆的过了一礼拜,宝怡公司终于来人了。邱远珍倒似是眼看媳妇熬成婆那架势,本本分分的,可能也知道这几天大家心情都不怎么爽,没再去招惹谁。早上班和小叶同电梯上来,还听到一消息,说邱远珍这两天一趁他不在公司就往连重办公室跑,特殷勤。 宝怡公司来的是新上任的市场部经理,一个鼻子架着上副眼镜、三十几岁书生摸样的年轻人,岳清芒。唐宋以前去宝怡的时候见过两次,却没有打交道。那时候孙胖子一人独大,说了算,搞定孙胖子了他也懒得去理会别人。谁知道应了那句山不转水转的古话,孙胖子倒下,还是绕到他这儿来了。此人办事倒不像是书生,相当爽快,坐下就直明来意:一是孙胖子由于个人原因已经离开宝怡公司,他留下的工作还要继续,由他来接替打理;二来亲上七巧公司,验证公司资质;三是谈谈孙胖子准备下还没来得及签的合同和合作事宜。 唐宋的心直到这时候才放下来,孙胖子估计是问题太多了,七巧公司那点事看来让他给兜住了。唐宋心想这对大家都好,反正他身上就算少了七巧公司这只虱子,也不会就不痒了,照样还是满身的苞。 岳清芒带着合同回宝怡,说是他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回去研究研究,两天后给答复。 唐宋送他到电梯口,“岳总……” 刚开口岳清芒就笑着打断他:“呃呃呃,唐总监,别岳总岳总的,我只不过就一部门经理,呵呵,你要是见外的话就叫我岳经理吧,老岳也行。以前见过你老兄几回的吧?办事够犀利啊,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唐宋一见这架势,真有点后悔当初没顺便和他套套近乎。“行啊,岳……,老岳,那我们等你消息,等签合同的时候咱再好好聊聊。” 回公司时唐宋一脸严肃,先跟连重汇报了一下情况,再叫上邱远珍,进了自己办公室,进门后示意他关上门。自顾坐下然后掏出支烟来,邱远珍忙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大唐,宝怡搞定了吧?”脸上表情却背叛了他,很是不自然。 唐宋吐出一口烟,“这个不太好说,就像孙胖子,谁知道他说栽就栽了,对吧?还有谁又知道他栽是栽了,宝怡还是会找上七巧合作,对吧?” 邱远珍更加不好意思,又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对对对,大唐,你看这姓岳的小子靠得住吗?” 唐宋掐灭烟,“不说这个了,方圆那边怎么样了?” 邱远珍一愣随即说:“哦,让等消息呢,应该问题不大吧?” 唐宋站起来,“问题不大还吧?这单跟了多久呢?上个月饭都吃过了吧?” “是啊,当时谈的相当愉快,他们那个项总已经答应,而且还让我们在中山大道找一广告位。” 唐宋看着他,突然把声音分贝提高到一百开外。“广告位呢?找了吧?租金都付了半个月吧?你狗日单怎么跟的?” 全公司估计都听得见了,唐宋要的就是这效果。邱远珍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弄懵了。“大……大唐,这是干什么?怎么骂人哪?” 唐宋继续:“我靠!骂你?骂你是看得起你。公司没这规矩吧?租金交了,广告位还在那晾着。上个月酒就喝了?变成水,顺着长江都快入海了吧?老子跟你说了几多回了,跟紧点跟紧点,到现在你他妈的还告诉我在等回信。” 估计外面已经炸开锅了,连重也应该听到。却没有一个人进来劝劝唐宋的。 邱远珍一伸脖子,雄起了,“够了吧?唐宋,老子是在跟进了……” 唐宋前进一步,“你说么事啊?你是哪个的老子撒?再说一遍!你妈的事情冒搞好还蛮大脾气咧?”说话也换成了比较有煞气的武汉话。 其实要说打架,唐宋经验比起追女孩子来那是要差一大截,但他今天并没有和邱远珍打架的意思,他还是比较了解邱远珍的,知道他不会主动动手,更何况唐宋以谈工作的名义找的事,邱远珍在方圆这事上确实理亏。还有,唐宋曾经的师傅是谁?古龙。古大侠最擅长的就是以气势夺人,胜在兵不刃血。 果然邱远珍被唬住了,“行,行!你狠!我找连总说去,七巧还不是你说了算吧?” 唐宋突然笑了起来,“邱远珍,你他妈的就这点出息!呵呵,你份内工作没搞好,找谁都没屌用。换了我去,方圆公司款子八百年前都划过来了。有本事你搞定人家那什么项总,那比找谁说去都管用。” 邱远珍站住,“我知道你跑业务邪,今天无非是宝怡公司有惊无险撒?我承认我看着你眼红,但也用不着掐着搞吧?” 唐宋又是哈哈一笑:“我靠,老邱,那不叫邪。这几天跟你说老子捂一肚子火,一多半是你撩起来的,不知道吧?咳,这样吧?我刚才火气是太旺了点,为了表示道歉,晚上请你喝酒,你要是不给面子我也不勉强,能够理解。” 邱远珍略一犹豫,留下句“再说吧”出去了。 唐宋再点起支烟,一连吐出几个烟圈,烟圈后的脸笑的够奸。 下班前,小叶过来通知说连总今天晚上请客,酒店台位已经定了,在艳阳天。唐宋摇头笑道:“嘿嘿,这么快就有人帮我请客了。” 小叶不明白:“唐哥,什么帮你请客?是连总呢,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说是五一没聚餐,今天补上,我看是宝怡那边没什么事,他高兴的。唐哥,你刚才声音好大,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唐宋笑说:“你最聪明,待会吃饭唐哥赏你块大大的红烧肉。我刚才很凶吗? 声音大吗?没觉得啊。你不知道,我还说今天晚上请邱远珍喝酒呢。” 小叶更闹不明白了:“你不是刚骂他吗?怎么又请他吃饭?呵呵,难怪你说有人帮你请客哦,连总呢。” “骂他就不能请他吃饭了?呵呵,你个小丫头,不懂的,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呗。” 小叶一跺脚,不依,“唐哥,拜托!我不是小丫头了好不好?” 晚上聚餐时,办公室里除了佟浩,就曹琳没到了,几十号人整整占了餐厅一方角,很热闹,过节似的。唐宋心想这顿饭估计得花去老连上万吧,宝怡平安,七巧无事,是该庆祝,阿拉就信这个。 饭桌上,连重只字不提宝怡的事,只说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再接再厉,为公司为自己多赚钱多赚开心。还特地当众扔给唐宋一包1916,估计知道宝怡的事让他心里不爽。唐宋则吆喝着非要和邱远珍干一个,当着连重和所有同事的面他自然得干。最后言而有信的夹了一大块肉,送到林小叶碗里,搞的她红着脸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还招来大家一阵哄笑。 快结束时,唐宋收到了曹琳发来的短信。“唐宋,谢谢你!帮我向连总辞职吧,来不及跟你们辞行了,我现在在上海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去澳大利亚。我在七巧甚至武汉已经没什么留下了,除了对你的思念。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的朋友。”唐宋这才猛的醒觉这一个礼拜来,就周一在公司碰到过她,例会上。唐宋偷偷问公司会计小夏,小夏说知行公司款子打过来那天曹琳就拿着连总条子把提成领走了,还说有急用一并提前支了这个月的工资。 曹琳的短信让唐宋一下子兴致全无,她的不辞而别有种毅然决然和忧伤的意味,又让唐宋感到怅然若失和莫名牵挂。他们的关系其实连朋友都说不上是,因为曹琳从来没有想要让他或者任何人走近她的意思,虽然她是唐宋邀请来七巧公司的。但他们在近两年的时间里相处得不错,尽管唐宋不认同她工作或者说是赚钱的方式。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或做人做事方式的自由,就好像纪晓蓝可以不必接受同系男生的追求,李毅雯可以自费跑去英国学跳舞。你可以不必认同或尊重,却同样不能因为不认同和尊重就表示出什么。 今天是周五,李毅雯轮休在家。散席后唐宋哪儿没去,直接回了那个家的味道越来越浓的地方。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然后抱着李毅雯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美美的睡觉。 两天后,周一,岳清芒打来电话,约唐宋过去宝怡公司商量合同的事,总算云过天清了。这事也给了唐宋一个教训,以后还真得看菩萨上香,这次不知道是孙胖子还是老天爷帮忙,侥幸逃过一劫,下次有没有好运就难说了。宝怡的合同不仅是他就是连重都以为要泡汤了,投资打了水漂不打紧,反正在孙胖子身上连重和他唐宋说到底都没有赔。但如果合同泡汤还得赔了夫人再折兵,搭上个行贿罚款什么的,那真就不值了。尤其是连重那天那态度和那句“你自己也想想办法”,让唐宋后来作个了个深刻的自我反省,得出了一结论:为公司哪怕是为自己赚钱也不能他妈的玩命,不值!鸟为食亡天公地道,人要真为财死那才叫冤大了,也蠢极了。再为了连重这种老板玩命,更不值!天下乌鸦就一般黑,赶紧死了那份以为自己碰着只白乌鸦的念头。 唐宋和刘骏来到宝怡的时候,岳清芒正候着他们,依旧热情。唐宋带来上次准备和孙胖子签的合同,不过没有用上。岳清芒另外准备了一份,并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我也不瞒你们了,孙胖子的事估计你们也听到些风声了,他确实因为经济问题正等待接受上级相关部门的处理。为了防止以后在广告投入方面也出现类似的问题,公司研究决定从今年起广告投入分期进行,而且要严格把关。当然,你们七巧公司这几年跟我们的合作很不错,所以嘛,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们首先还是找到你们希望继续合同。有一点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今年我们宝怡加大了广告投入,呵呵,孙胖子给你们准备的那份合同也只是一部分。” 看完合同唐宋超级郁闷,搞不懂是这个岳清芒还是宝怡公司在玩什么花样。眼前这份合同相比孙胖子先前有所保留的那份更不如,合同标的由一百多万降到只有四十几万不说,油水足利润高的那部分全没了,只剩下些软广告和几块户外。照这份合同执行下去,一场忙活下来七巧就剩三瓜两枣,最后也就赚个汽油钱还得赔上吆喝。唐宋客套的带上合同说要回公司请连总定夺。 连重看到这份合同的时候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差点上海骂又来了,以他阿拉的精明何时被人这样算计过。连看了三遍估计都快背的出来,最后似是下了蛮大决心,把合同丢给唐宋。“签吧,今年给他们当回雷锋。有机会好好亲近亲近那个岳清芒,看看这家伙到底吃荤吃素的。但有一点,不能忙活一场屁都没捞到一个,婊子当了还挨骂,跟宝怡那边说说,明年不能只喝汤。” 第六章 我爱你! 唐宋还能说什么?这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起码关系还在,给人打一年工人家多少要念点好吧。下班前给李毅雯打电话约好出来浅薄兼腐败一回,等到下班,回家接了她出来,时间离李毅雯上班已经不是很多了。刚好看见路上一家新开张不久的西餐厅,李毅雯把唐宋拉了进去。说是出来腐败也就要了两份牛排,李毅雯一个劲的埋怨:“切!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也叫腐败吗?嗯,还好这里牛排做的还不错,要不你亏大了,等着我把你几张卡败光光吧。” 唐宋嬉皮笑脸的,“小的荣幸之至!怎么不早说,否则我就给你买一烧饼,然后再等着你来败我。” 李毅雯一撇嘴:“别又哄骗人家无知小姑娘,说话可算数?” 唐宋擦擦嘴,“看着没?这里从不张口说白话,呵呵,你老公我一言既出,你就是开着宝马也别指望追的回。” 李毅雯扬起手里切牛排的刀,一脸坏笑:“你看着没?它会替我作证,记下你说的话。如果你想赖账,嘿嘿……”说时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 唐宋凑过头去压低声音:“你老公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更没有九根那玩意儿呢,别一冲动就切切的,我无所谓的,只要你不会后悔。” 李毅雯低啐道:‘太恶心啦,色狼。” “我色我色,那昨天晚上是谁……” 李毅雯拿眼一瞪:“再说?” 手机响了,唐宋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略一犹豫接了。“喂,你好!” 那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一时却想不起是谁。“唐宋,听不出来吗?” 对方自报家门,海红霞。 “哦,海小姐,您好您好,真没想到是您的电话。” 电话里海红霞约唐宋晚上出来坐一坐,唐宋想要拒绝,海红霞又说:“你肯定想不到我这儿还有谁呢?”然后好像把电话给了另外一个人。这声音唐宋太熟悉了,“是我,有没冇得空撒,出来坐哈子,我们在武昌江边。”是孙健那小子。 放下电话,唐宋告诉李毅雯,说是孙健和他们连总糟糠之妻,过去式的,要他去江边坐坐。李毅雯说那你去吧,先送我上班。 四十分钟后,唐宋在江边一家ktv里见到了海红霞和孙健。二人正喝着酒有说有笑的,不像是第一回见面。他一来海红霞赶紧起身,“唐宋,真难请咧,是不是今天如果孙健不在这里,你都不会赏脸撒?” 唐宋在孙健旁坐下,刚进来时看了一下,这家ktv装修布置都称得上一流,档次比较高,他隐隐感觉到海红霞今天请他过来不会没有用意,何况还拉了孙健在这。唐宋双手作揖笑道:“海小姐,哦,不,海姐,真不是不想来,刚正和老婆吃饭呢,呵呵,老大不小的了才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愿意嫁给我,跟着吃苦受累,不敢怠慢啊。” 孙健笑道:“你小子不会以为这是设下的鸿门宴吧?动不动拿老婆挡箭。哈,挡箭,挡我孙健。” 海红霞咯咯笑起来,边替唐宋倒上酒,“男人对老婆好是应该的,看不出唐宋你还是一好男人哩。” 唐宋心想男人当然应该对老婆好点,我绝不会向连重同志学习。嘴上却说:“摊上孙健这样的同学想做好男人还真难,幸好改邪归正了。” 孙健不依,“这是什么话?迟到不说,酒没喝就醉了,罚一杯,罚一杯,自己动手。” 海红霞也跟着鼓动:“该罚!就一杯。” 唐宋一饮而尽,“这酒这样个喝法是不是浪费啊?” 孙健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再罚一杯?” 唐宋瞪他一眼,“对了,海姐怎么认识孙健的?这世界太小了。” 海红霞看着唐宋笑着说:“怎么?只许你有哥们,就不准我们交两个真心朋友?” 唐宋嘿嘿一笑,“海姐,可不能这样冤枉人。咳,天地良心……” 海红霞打断他的话,“打住打住,呵呵,你们还真是同学,嘴巴都一样,不是抹了蜜就像带了刀子,唉,幸好你海姐是过来人呢,说说,上学的时候骗过多少女孩子了?” 孙健大叫:“海姐,我可没惹你吧?要修理找他。” 唐宋笑道:“呵呵,要说骗女孩子当然问你。这个你经验丰富。” 孙健懒得理他。 海红霞替他倒上酒,“又不是什么丑事,现在哪个男人在青春年少时没点光辉岁月呢?是不是海姐陪你们喝酒蛮郁闷?这样吧,这ktv老板是我一个朋友,让他叫两个女孩子上来?” 唐宋看看孙健,“酒是穿肠毒药,已经在这儿了,钢刀呢?刮骨的不要,唱唱歌就行。” 海红霞媚他一眼,“当然唱唱歌,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孙健哈哈大笑起来,“看看吧,这就是你刚夸的好男人。三分钟,原形毕露。我看你在李毅雯面前能挺几分钟。” 海红霞笑道:“行!既然来了玩就玩个痛快,还要什么跟海姐说。” 说完出去安排了,唐宋这才问孙健:“你们俩怎么……?”说时拿手比划。 孙健靠回沙发上,“几个月前,还不是为了广告位的事,七找八找找上我了,一聊才知道她是连重的前妻。这不就绕到你这儿来了。”唐宋说:“还真巧!怎么你在单位都名声在外了?都找上你了。” “少扯淡了。谁知道海红霞……呃,你还别说,我跟她也没打过几回交道,但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才知道不简单?她今天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孙健也摇头,“只说约几个都认识的朋友一起坐坐,其实我也没帮上她什么忙,听说她那家海视搞的不错。” 海红霞回的时候领着一男的和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上来,先介绍男的,是这儿的老板岳战,岳战老练而客套的让他们以后经常过来玩,说海姐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寒暄一番留下两张名片就走了。 海红霞让那两女孩子坐下,暧昧的对他们两个说:“这两个女孩子是这里最会唱歌的了,还是学生,别吓着人家咧。我刚接了个电话,一点小事处理一下。马上回来,你们先唱着,不会怪海姐吧?” 两个女孩子绝对风月场所的老手,两边坐下后,一个唱歌一个倒酒,一个卖乖一个发嗲,孙健和唐宋相视一笑,这阵仗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小菜一碟。心里都猜到了海红霞未必真有什么事要处理,今天所谓出来坐坐也是别有用心,但若以为这样就能够搞定他们那真是要大失所望了。 一个小时后,海红霞还没有出现,两人有点不爽,准备闪人了。出于礼貌,下楼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海红霞一个劲的说对不住,改天一定认罚。搞的唐宋和孙健相当郁闷,这算什么回事? 回家的路上唐宋想想好笑,打开车窗,让夜风吹吹身上的酒气和那女孩子的香味,幸好他没让那女孩往身上贴。想起纪晓蓝托他找赞助的事,唐宋绕道学校,在大门处打电话看看纪晓蓝在不在。 在纪晓蓝住的楼下拿到资料,问她:“干嘛呢在?还有什么事没?如果没有的话出去溜达溜达?” 纪晓蓝犹豫了五秒钟,“我换件衣服。” 车子在可可西里门口停下,还没下车就听到里面震耳的音乐声,纪晓蓝坐在车里不愿下来。 “呵呵,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你不是老问我为什么喜欢泡在这种地方吗?进去看看。” 五秒钟后纪晓蓝还是跟着唐宋进去了。九点刚过,正是这里开始热闹的时候。震天的音乐声中,纪晓蓝感觉快要眩晕,差点要立刻退出来,看着前面的唐宋一咬牙赴刑场似的往里走。拥挤的空间,空气都像是显得拥挤,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酒精、烟味、香水还有汗水的味道,昏暗的灯光,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散布在一个个角落,转动闪烁的彩灯折射和交流着认识或不认识的暧昧眼神。五月的夜晚并不热,这里的温度被人为的升高,还开着空调,女孩子穿着三伏天的衣服,有意无意暴露着自己的热情、身体或许还有欲望。表演还没有开始,人不是很多,唐宋找了一个散台坐下,看着纪晓蓝脸上难受得几乎痛苦的表情,“要不我们走吧?” 纪晓蓝眼光扫了下四周,再看着他慢慢而坚决的摇摇头。唐宋突然感觉心里有丝隐隐的痛。 这时丁薇看见他了,过来打招呼。丁薇是这儿一经理,唐宋也替她介绍纪晓蓝,“纪晓蓝,发小,大学同学,今天过来坐坐。” 丁薇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跟唐宋干了,纪晓蓝只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 酒吧里太喧嚣,每个人说话要不是扯着嗓子吼就是亲密的咬耳朵,扯嗓子不仅难受还会暴露许多不想被暴露的秘密。虽然近在咫尺,纪晓蓝却听不到他们说的一个字,只看见唐宋和丁薇两人头凑在一起,肆无忌惮的笑着,这让她感到更加难受,借机扭转头去看四周的人,仿佛每个人都这样,不是咬耳朵笑着就是随着音乐晃着脑袋,只有她,与这一切无关。突然之间她后悔不该进来,再看唐宋,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从来不曾认识那样的遥远和陌生。她轻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苦。 丁薇走时让人送来一盘果拼,女服务生一见唐宋就亲热的喊道:“百威王子,好久没来看我们哩。”百威王子是这里服务生送给唐宋的外号,他以前来总是半打百威,一个人喝酒时谁都不屌,时间一久都熟悉了,送了他一百威王子的外号。还暧昧的笑话他:酷里带着屌。 今天他们喝的是红酒,唐宋知道纪晓蓝不喝酒,把水果推到她面前,纪晓蓝不看水果看着他,眼睛里充满忧伤还有茫然。看的唐宋不自然起来,是心里的不自然。 纪晓蓝问他:“你都认识他们吗?” 这时候唐宋真想说不认识,“是啊,你知道我以前住这附近,经常来。” “这里也是你跟我说李牧请你去北京,你不想离开武汉的原因之一吧?”唐宋不想离开武汉有这里的原因,不是因为武汉这里的夜生活有多么令他流连忘返,而是他每次他来到这些地方,看着那些即使是毫不相干的人,他脑子可以一片空白的静下来,让他有一种安全感和宁静,所以他喜欢一个人上酒吧。 唐宋把椅子搬到离纪晓蓝更近一些,“你还记得大一那年暑假吗?” 纪晓蓝点头,“你一个人跑去了上海,还差点回不来。”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黄浦江上吹来那夜风的味道和在我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纪晓蓝轻轻说:“你曾经说过的。” “我是说过,那感觉还像是在昨天,那记忆更加深刻。可有两件事我对任何人即使是你我也没有说起过。” 纪晓蓝看着他,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他们认识十二年来从未离得这么近过。 唐宋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我是二ooo年7月28号下午四点在汉口火车站上的火车,8月9号晚上十点回的武汉,武昌南站。当火车靠近车站,在大东门桥上我看到夜色中的街景,就是武珞路傅家坡那一片,那时候才来武汉一年,并不熟悉,但我认识,不陌生,就在那一刻,我眼泪都出来了,我知道我不会再迷路。你不知道那是我记忆中最最深刻的泪水,但那不过是那一个礼拜里的第二次眼泪。” 纪晓蓝陪他一起喝酒,“你从未说起过的。” 唐宋笑笑,笑中夹杂着自怜和自嘲。“是的,我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在上海的十一天让我恍若再世为人,它改变了我太多东西。包括我的人生和价值观念,还有我身上一些让你感到越来越陌生的东西。8月7号中午,我饿的实在不行了,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我偷东西了,两个大西瓜,是我在一辆停在路边的大货车上偷的,那司机就在车上睡觉。然后我找了一角落,把西瓜砸开,就那样用手抓起来吃,边吃眼泪边吧嗒吧嗒滴下来。” 纪晓蓝无语。 唐宋接着说:“一个没有经历过饿到偷东西甚至抢东西吃的人,不会明白那次上海之行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和改变,永远也不会明白。回武汉后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哭了,不管为了什么,那一个礼拜流干了我所有的眼泪,也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或者说让我的生命变得更加坚强。” 纪晓蓝说:“我是无法明白你那时的心情。也是从大二起发现你慢慢变了,变得有时让我不认识。成天跟着孙健他们胡闹,那年寒假还去了一趟广东,再后来开始成天旷课,一礼拜都难见到你的人。” 唐宋和经过旁边的丁薇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有时候挺自卑的?有些无法理喻的做法怕都是这东西在作祟,愈是自卑愈是不可理喻。呵呵,想证明什么?” “是啊,想证明什么?” 十点,酒吧的表演开始,一个男歌手在两个穿着性感火爆女孩的伴舞和满堂口哨哄然声中入场,热度开始攀升。旁边的人都站起来跟着节奏摇摆,扭动着身躯,有的人已经跳起了贴面舞,躁动着不安分的身体和灵欲。唐宋又一次想起狄更斯那句名言: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最坏的年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也是一个愚昧的年代。但这依旧和纪晓蓝无关,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唐宋收回目光,“想证明什么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也许孙健说的对,我一直都在路上,就像杰克•;凯鲁亚克笔下那群垮掉的一代,我也在寻找生命的方向和目标,一直在寻找。晓蓝,是否每个人都这样充满矛盾呢?” 纪晓蓝思考了一会儿,肯定的回答:“是的,每个人都会有。” 唐宋有点苦恼的说:“可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矛盾要来得猛烈,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我招架不住了会怎样呢?疯掉或死掉?” 纪晓蓝知道唐宋不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一直都相信。” 酒吧气温持续上升,舞台上换成了更加火辣的钢管秀。纪晓蓝此刻也不再像刚进来时感觉到眩晕恶心,她也许直到今天才隐隐明白唐宋乐此不疲泡吧背后的原因。但她还是难过,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可以帮到他,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有个李毅雯存在的事实。 李毅雯的电话提醒了她,她下班了打电话问唐宋在哪儿,唐宋告诉她和纪晓蓝在可可西里,喝酒了不能去接她,让她过来顺便开车拉他回去。李毅雯笑说要不要今天放他一晚上假,唐宋没好气的说那你明天等着看报纸,再准备守寡吧。 李毅雯打的过来的,来的时候一瓶红酒快没了,唐宋并没有喝多,倒是纪晓蓝很少喝酒,今天晚上喝了几杯后,脸红红的,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在闪烁的灯光下多了几分平时难得见到的妩媚。李毅雯看着心里冒起一股醋意,她知道唐宋有这么一个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老乡兼红颜知己,订婚的时候见过纪晓蓝,后来又一起吃过一次饭。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和唐宋关系不一般。尽管唐宋总笑话她的直觉就跟老家他妈妈用了十几年的那把菜刀一样钝,并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太平洋和他对她的爱比起来,那深度简直就像是个小池塘。况且“如果可能的话,哪还有你的机会?我和她的孩子怕都已经会满大街看女孩子了。”李毅雯相信唐宋说的话,也相信唐宋对她的爱,她就是相信这个男人,没有理由的。 她一来就把唐宋面前的酒倒进了口里,她挺能喝的,唐宋见识过。她穿的还是出门时件水绿色嘻哈衫加牛仔裤,提着唐宋买给她的那个灰色lv包。“你们俩来多久了?喂,唐宋,你就带晓蓝来这种地方?呃~~,都让你带坏了。” 纪晓蓝笑道:“来了有会儿了,等你呢。你还别说,我以前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吗?” “差不多呢,太累了,要不跟你换个工作?”说时又要倒酒。 唐宋一把拦住,“还喝?想明天和我一起上报纸头版呢?吃点水果,待会你来开车。” 李毅雯拌个鬼脸:“谁稀罕和你上头版呢?美的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对野鸳鸯呢。” 纪晓蓝笑着说:“看你们两个,难怪唐宋走到哪儿都说你说到哪儿。你们那房子都装修好了吧?” “嗯,装修房子比这家伙还烦人,都折腾几个月哩。咦,你赶紧找一个男朋友啊,呵呵,每天没事了就欺负着玩。”然后又问唐宋:“老实交代,走到哪儿说到哪儿,到底说我什么坏话了?” 唐宋苦笑:“我跟人说你地狱来的, 每天不给我水喝,不给我饭吃,这不,只能跑这里来喝酒呢。” 纪晓蓝掩嘴而笑。 李毅雯眼睛一瞪,“好啊,晓蓝,你给我作证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可以生安白造。还说什么了?” 唐宋继续,“毛主席曾经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你不要虐待我,否则官逼民反,我要翻身闹革命呢。再给自己在外面找一漂亮的二奶伺候着。” 纪晓岚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神情。 李毅雯则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嘿嘿,你胆子够大喽,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啥子叫地狱来的。” 唐宋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咳,不讲道理嘛,是你个娃儿逼我说的嘛。”他四川话学的似模似样。 李毅雯恶狠狠的说:“酒壮怂人胆,啥子都敢说。你咋无耻到这种地步嘛?还二奶?老子卡死你。” 纪晓岚实在忍不住了,笑道:“好啦,好啦,你们别斗嘴了,我快要笑死哩。” 李毅雯还想玩,唐宋缴械投降。“到此为止,还没玩够,回去了给你一副搓衣板。” 李毅雯见好就收,向着纪晓岚笑说:“晓蓝,学着点哈,看看,男人都藏着贼胆,大大的坏。” 可能喝多了酒,送纪晓岚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到了楼下,李毅雯还要送她上去,被她拦住了。 夜风把酒吧的喧闹吹的无影无踪,唐宋看着李毅雯开着车嘴角还带着笑意,“呵呵,看把你得意的。” 李毅雯突然把车停在路边,唐宋“你干嘛?”刚出口,她那炽热温润的双唇就封了过来。 良久,两人才意犹未尽的慢慢分开,看着唐宋,李毅雯轻轻但神情坚定的说:“老公,我爱你。” 唐宋捧起她是脸再轻轻一吻,“宝贝,我也爱你。” 李毅雯眼中的柔情笑意更浓,唐宋一看就知道她想什么。“你想什么呢?这里?” 李毅雯乖乖的点点头。唐宋见车子正停在一片树荫下,李毅雯显然是早有阴谋,看准地方停的车。街上过往偶有车子飞驰而过,唐宋慢慢摇上车窗,突然一把把李毅雯按倒在座椅上。“那还等什么呢!” 好久没有在车里做过,李毅雯兴致极好,肆无忌惮的呻吟,纵情享受着唐宋全身心毫无保留的爱。 第七章 真想做皇帝? 又是周一,一早,李牧在北京给唐宋打来电话,说他和朋友刚弄了一间广告公司,要他过去,一来到那更广阔的天地去施展才能,二来去接受北京女孩的考验。唐宋笑着回他说,你丫没安好心,我这就要大婚呢,你让我丢下如花似玉的媳妇北上,这组织上也不会答应吧?况且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百万雄师都已经过大江了,会打仗的一抓一大把,哪儿还用得着一唐宋?别再我一上前线,后院起火,我还是留守后方。至于北京姑娘,怕是此生无缘了。 几年不见,李牧也练就一副铁嘴铜牙,“你小子非得我三顾茅庐是吧?我就一刘邦,现在萧何有了,就差你韩信了,领着咱冲出蜀中,横行天下呢。” 唐宋一听乐了,骂道:“说你没安好心真没冤枉你,那我更不能去了,要不哪一天非得让你老婆给收拾喽。行啦,你先折腾着,待到你领军打回武汉的时候,老子一定大开城门,跪迎出三十里地去。” 最后李牧还是没能说服唐宋,只能笑骂他脑袋给李毅雯裤腰带给夹住了。唐宋哈哈大笑说,夹着挺舒服,老子愿意。 连重今天没来公司,他第二个老婆又怀孕了,他正沉浸在等待儿子出世的憧憬和喜悦中。海红霞跟他结婚四年,生了一个女儿。可他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将来继承他现在还没谱的家业,这也许是他和海红霞离婚的一个重要原因。这次他老婆的肚子要是不配合,不知道他是否还想着要再离一次婚。 方圆公司的合同终于要签了,邱远珍果然一副雄起的劲头,忙的不亦乐乎。刘骏告诉唐宋,他中午去宝怡公司的时候,得到一消息。 “头,刚在宝怡,他们那行政助理秦璐璐告诉我,宝怡的大合同早已经定了。” 唐宋斜睨他一眼,“你小子是去办事呢还是泡妞的?哦,那大合同给谁了?” 刘俊不好意思一笑:“当然事办事,顺便和秦璐璐聊聊,两手抓两不耽误嘛。长的还不错吧?” 唐宋笑着赏他一脚,“穷心未去,色心又起。饱暖后才思淫欲,懂吗?” 刘俊嘻嘻哈哈的,“是,是,饱暖才思淫欲,向唐哥学习。”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秦璐璐告诉我,宝怡的肥肉都喂海视广告了,就是连总以前老婆那家海视公司。” 唐宋一听坐了起来:“海视?没搞错?” 刘俊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就是海视广告公司,秦璐璐不会骗我的。” 唐宋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行,我知道了。以后对人家秦璐璐殷勤点,多好一女孩子。” 唐宋心想,这世界也他妈太巧了。武汉几百家广告公司,合同偏偏给了海视,这么说岳清芒和海红霞该早就认识,可能关系还不一般。孙胖子刚出事,而且岳清芒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如果不是有关系在,这肉照理轮不到海红霞吃。再想到这阵子海红霞好像无处不在,先扯上孙健,又突然对他热情了起来。想了半天,唐宋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偏又说不上来是哪儿。 下班后,唐宋约了汉威公司年轻的老总杨汉成吃饭。汉威主要经营体育用品,是国内某知名品牌的武汉地区总代理。唐宋请他帮忙给纪晓蓝他们话剧团赞助,杨汉成极其爽快的答应拿出十万块赞助。这是一个令大家都感到欢喜的结果,唐宋完成了纪晓蓝交付的任务,话剧团有了经费,汉威公司的钱也不会白丢进去。武汉高校林立,大学生的消费冲动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打电话告诉纪晓蓝这事的时候,她高兴的像个孩子,说已经落了他的好,改天一定请他吃饭。唐宋还让他们赶紧找时间跟汉威把合同签了。 晚上接李毅雯下班的时候,唐宋跟她说起李牧打电话的事,李毅雯笑说:“你要是真惦记着北京的女孩子,组织上现在答复你:绝不影响和阻拦你北上去完成那光荣的任务。” 唐宋一听笑道:“那好,现在俺就给李牧你那小子打电话。”说着拿出手机。 李毅雯见他真拨号,一把抢过电话,“讨厌你!” 唐宋哈哈大笑,“就你那点小伎俩!” “真后悔那天一时冲动,答应嫁给你。” 唐宋看着她,“真后悔?哎,这世上哪儿去找这后悔药?晚喽,呵呵,告诉你,我还想早点结婚,等着你给俺们唐家生对双胞胎呢。” 李毅雯一翻白眼,“my god!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做你们老唐家的黄脸婆兼义务老妈子呢。想的美!你先把你屁股后面的银行甩掉,再等本姑娘玩的差不多了,估计可以考虑考虑你的造人伟业啦。” 唐宋笑着表示理解兼同意:“嗯,爱妃所有甚是,深合朕意,准奏。今儿晚上翻你的牌,回去后抓紧了焚香沐浴,等着朕临幸哈。” 李毅雯歪着脑袋问:“你有很多牌翻?真想做皇帝?” 唐宋忙不迭的点头说:“睡着了都想,牌子多是多,可都只写着一个名字。” 李毅雯一本正经的说:“做皇帝这事太大,我可做不了主,也有难度,估计帮不了你了,你要是想去皇帝身边锻炼锻炼,做太监呢,我倒是有办法,也很愿意成全你。以后那牌子也用不着了。” 唐宋大笑:“这个恶毒的女人啊。” 李毅雯突然问他:“这周末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没?“ 唐宋说:“应该没有,想去哪儿玩呢 ?” 李毅雯说:“你真忘记了?” 唐宋猛地一拍脑门子,“哦哦,真差点忘记了,这周末正好是老头子的大寿。” 李毅雯不平,“我看你真该让老爷子打屁股,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还一天到晚惦记着皇帝……的女人。” 唐宋嘿嘿笑,“谁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那才真是该被打屁股,瞧瞧咱这媳妇!唉!” 两天后,纪晓蓝告诉他事情办的挺顺利,和汉威公司合同签了,支票都已经拿到手了。 这个礼拜公司除了方圆公司的合同没什么大事,唐宋周五带着李毅雯和孙健他们几个吃了个饭,打电话约纪晓蓝一起,她说正忙着帮学生排练,改天。吃饭的时候,吴则非的老婆陈莎莎说起了股票,问李毅雯有没有玩? 李毅雯摇头:“我胆小,这跟坐过山车似的,太刺激,不太适合我哩。” 孙健笑道:“你还胆小?胆小敢找唐宋这样的老公?” 唐宋把一盘炒牛鞭推到他面前,骂道:“这玩意儿江川替你叫的,嘴堵上。” 众人一起大笑,陈莎莎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下几个笑的更厉害了,李毅雯附耳跟她说了两句,她才瞪着蔡江川:“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女士。” 蔡江川大呼冤枉:“我这是为了谁?我和孙健还没结婚呢,唐宋从上大学那时起就不吃这些个东西的。吃什么补什么,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家吴则非呢?不识好人心哪!”说时直摇头。 吴则非笑道:“感激感激,非常之感激,好东西不敢独享,你们哥俩赶紧用,冷了咬不动的。” 李毅雯也笑着说:“我们家唐宋不吃这个,你们三个分了它。” 蔡江川夹起一筷子,几个都看着他以为他要自己吃呢,他却慎而重之的把它放到唐宋碗里,“兄弟,给点面子。” 唐宋看着碗里的牛鞭,一副痛苦至极的表情。“对不住啦,兄弟,这面子咱想给可给不起啊。” 话一说完,六个人都乐了。 陈莎莎玩最近股票赔了钱,不时说起,李毅雯倒是蛮同情她的样子。 孙健对吴则非说:“小吴同志,你这一把手是这么当的?股市如战场,你怎么放心嫂夫人身陷杀机,一个人玩心跳呢?” 吴则非笑道:“她才是吴家的一把手,掌握着财经大权。我哪儿拦的住?刚开始赚了点,整天乐的屁颠屁颠的,现在全丢进去喂老鼠了。” 陈莎莎不满,“起码你要负起个督导不严劝谏不力还有照顾不周的责任。” 唐宋哈哈大笑:“幸好李毅雯不喜欢玩心跳,要不这督导不严劝谏不力照顾不周的帽子我也要戴上一顶。” 李毅雯笑眯眯的问道:“你说什么?” 唐宋左顾而言他,“孙健,你上次说看中哪儿的房子了?” 孙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我什么时候说看中哪儿的房子了?你老婆问你话呢?别扯我。” 唐宋怨他不够默契,赶紧给李毅雯夹菜,又惹来一阵哄笑。。 蔡江川牢骚又来了,“唉,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幸好没养老婆孩子。辛辛苦苦半辈子全给他娘挨千刀的开发商忙活了。老子开着拖拉机赚钱,这房价却坐着直升机往上跑,这哪儿跟哪儿啊!什么世道?” 唐宋笑道:“去年是谁刚换的大房子?你这小子尽在我们面前哭穷。你穷?嗯,确实穷,穷的只剩下人民币了。” 孙健表示同意,“再在哥几个面前猫哭耗子似的假嚎,以后吃饭我们带人,你带钱包,帮你减轻点负担。不过这房价也真他妈离谱了,我们家老头子已经放话了,让我搬出去自立门户。我看你们以后要是不收留我,我得睡银行门口去了。” 李毅雯鼓掌,笑着说:“我没意见,你顺便也帮我们家跟银行理论理论。” 孙健苦笑:“唐宋,你媳妇也太不人道了吧?” 唐宋摇头:“我们家跟小吴他们家一样,我就不知道一把手是啥滋味。兄弟啊,原谅哥哥哈?我精神上永远无限支持你。” 孙健看着蔡江川,蔡江川看向包房门外,“这酒店什么服务态度撒?我们叫的菜半天也不见上。服务员!” 临走的时候,蔡江川从他那辆奥迪车上给唐宋拎下一手提袋,说是朋友送的西洋参,让他明天给老爷子捎上。 唐宋二话没说拿上了,心里一阵温暖。 武汉离唐宋老家也就一百五十公里,两人一路颠波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家,正赶上回家吃中午饭。唐宋以前每次回家都是一次痛苦与幸福温馨的纠缠,所谓村村通公路对他老家那个地方来说简直是个笑话。回一次家痛苦一次,然后这痛苦被父母亲不经意的悄悄熨平。自从公司给配上这车后,再回家他就自己开车回,既省事又满足了他“衣锦还乡”的虚荣和夙愿。离家越近,路越不好走,但空气越清新,远离城市的喧嚣,到处一片生机盎然,仿佛被现代文明遗忘的桃园。李毅雯随他回过两次他老家,这情景在她的记忆里同样的深刻而陌生。路上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唐宋有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怀疑自己是否走错路。李毅雯笑他,“每次跟你回家我都不明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该淳朴厚道、简单善良才是,怎么弄出你这么一精怪?” 唐宋很认真的说:“你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不会懂得这里的人和人生。这里永远是我心灵最深处的净土,只有回到这里心才会彻底的宁静。可有时候我又挺讨厌这儿的,希望可以改变它,甚至会因为无力改变而痛苦,矛盾的是同时又害怕,害怕它变的面目全非,以致心无所寄。”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宋一脸虔诚,眼中隐现泪光。李毅雯不再说话,她知道这才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告诉老爷子今天回来,等他们到家时已经给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唐宋心里一阵愧疚,武汉离家其实很近,他却总有抽不出时间回家的理由。老爷子还是老样子,精神矍铄,只是发间白发明显多了起来。他妈妈见到李毅雯这个唐家未来的儿媳妇高兴得有些诚惶诚恐。李毅雯见她忙里忙外,几次要帮忙都被她拦住,搞的李毅雯心里一阵别扭和过不去,仿佛她的到来跟老佛爷出巡似的既不让人安生还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饭后她主动要求刷碗,在唐宋的干预下,他妈妈才没有再坚持,只在一旁负起指导之责。老爷子看在眼里,喜不自胜,却告诫儿子:“男人就应该像个男人,要大度点,要知道见好就收。”唐宋知道这是老爷子一生人的阅历和经验,只有忙不迭点头的份。他还跟唐宋说,一听到他要带着媳妇回来,他妈就赶紧把准备祝寿的客人辞掉了,反正又不是六十七十非过不可的整生大寿。唐宋心想以后真该多回来才是。 “还有一件事,你妹妹今年准备完婚,具体日子还没定,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单独送份礼的。” 唐宋问那送多少?老爷子倒挺开通,“手头宽裕就多送点,紧就少点,兄妹嘛,你们自己刚买房子,也不容易。两千就差不多了。” 晚上,叔伯乡亲们都过来看唐家新媳妇,李毅雯再一次经历向“客人”不停敬烟上茶的痛苦。到十点后才消停下来,她偷偷向唐宋抱怨:“真希望已经进你们老唐家门十年八年了,不用不停的这样伺候一大群不认识的人。” 唐宋笑着安慰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不过你已经看到曙光啦,表现不错。” 李毅雯回敬道:“你总要跟我回成都的吧?你等着,到时候我把我们老李家相干不相干的七婶八叔六大爷五表舅都请来,嘿嘿,让你好好过把瘾,也知道知道同志仍需努力的滋味哈。”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唐宋拿出一万块塞给他妈妈,说是先给妹妹送份结婚礼,剩下的二老留着应个急。他妈妈小声问李毅雯知道不?唐宋说钱就是李毅雯给的,他妈这才高兴的收起来。 回到武汉新家里,躺在床上,李毅雯有气无力的感慨:“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你们那儿简直就像是一失落的世界。”还嚷嚷着不想再去了,结婚后把二老接来武汉住。 唐宋笑道:“就当是接受了一次现实主义教育和心灵的洗礼。以你目前的心态,完全有再接受教育的必要和必须。”李毅雯从床上弹起来冲进浴室,“救命啊,要死人啦。”唐宋一笑,把自己重重的扔到床上。 第八章 唐宋的拳头 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仿佛是旧时怨妇的眼泪没个休止,下得人莫名的烦躁。唐宋刚从外面回来,林小叶告诉他连重找。连重一见到他就丢过来几页纸,是柏科公司的广告推广策划案。看完后,唐宋不解:“这方案我上礼拜看过,作了一点小改动,柏科那边好像也已没什么问题了。” 连重的脸色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好像?合同呢?” 唐宋说:“就快签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就这几天,上礼拜我和马晖去过柏科,还和他们张总吃过一顿饭……” 不等他说完连重就打断,“还签个屁!人家认可海视的方案,合同都签了,你还蒙在被子里吧?” 唐宋拿出电话,连重一看,“不用打了,这消息千真万确。你抽空去一趟柏科,然后给我打个报告上来。” 又是海视!唐宋心里窝火,一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就拨通柏科张致誉的手机。张致誉老滑成精,唐宋自然问不出什么,合同的事他一口推到别人身上,说他已经尽力,很是“对不住”,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唐宋差点要当面问候他妈,终忍住没说。放下电话后还是觉得不解气,也只有改天找时间过去一趟了。 月初的时候形势大好,几个合同眼看着就要签了,唐宋意气风发,还盘算着房子的余款有了着落,这月底还没到,几个客户都“临阵倒戈”向了海视,连重那里不爽了,银行的脸色还得接着。眼前又浮现海红霞的样子,唐宋一挥手,自嘲还是嫩了点。好在邱远珍这回挣了口气,方圆二期算是搞定了。人也学乖了,不再有事没事捏着尾巴玩,知道把它藏在裤子底下。 下午三点,唐宋送宝怡的广告案初稿过去,岳清芒正忙着,见他来丢下手里的工作,对唐宋和七巧的工作成绩和效率大表满意。 唐宋直奔主题,“岳总,你们宝怡和海视也有来往吧?” 估计岳清芒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问,略一怔随即说道:“唐老弟消息很灵通啊,不瞒你说,我们是和海视有着业务上的来往,这也是刚不久的事。老实说,他们的制作比你们要精良,预算也比较合理,而且还许诺第一年的代理费只象征性的收取,我们没有办法拒绝。” 唐宋心想鬼的姆妈才相信。嘴上却说:“岳总真是爽快人,宝怡今年不是会加大推广力度吗?这样说吧,海视出得起的价格七巧没有理由出不起,当然还得看谁的方案更适合宝怡,七巧和宝怡合作几年了,有实力更有默契。” 岳清芒说:“我知道唐总监的意思,这样吧,找个方便的时间我们好好聊聊,宝怡下个月会讨论下一步的广告投入,估计在省内会有大动作,希望到时候七巧能拿出好的超前的策划来。” 唐宋笑说那行,岳总什么时候方便随时通知我。 回到公司把这事说给连重听,连重手敲着桌子,想了想告诉唐宋去会会岳清芒,看看对方有什么要求。末了连重让他准备准备,说一礼拜后就是西安广告传媒展览会了,让他把手头的工作提前交代一下,准备去西安。以前七巧公司参加过几次这种行业展会,一直是连重亲自去的,唐宋的精力在市场部,还没去过。他问连重去几个人?“我今年不去了,你嫂子马上要生。你代我去,人手你自己安排一下。” 晚上接李毅雯的时候,等了十几分钟不见人下来,唐宋来到她们俱乐部所在的九楼,刚出电梯,就见一男的手捧着一大束花跟一女的磨菇。“你行行好,把花收了吧,我等了一整晚上呢,昨天来都没见你人。这诚意还不够感人?” “我都说过一百遍了,我有男朋友,你就是把名字改叫诚意也晚了点吧,你让不让?我要回家了。”唐宋一听声音,李毅雯!?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拍拍那男的肩膀:“兄弟,让让。” 李毅雯的脸从大束花后闪出,见到救星似的,“唐宋。” 那男的一回头,问道:“唐宋?你谁啊?”这家伙看上去二十四五岁,长的还挺帅,高高瘦瘦的。 唐宋把花轻轻往旁一扒,来到李毅雯身边。“我就是唐宋。”再一指李毅雯,“她未婚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那男的盯着唐宋,一脸不友好。 李毅雯也说:“王先生,他没骗你,他确实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未婚那还叫什么夫啊?” 唐宋好笑,“那什么才应该叫夫呢?” 这家伙不太讲道理了,一副无赖相。“未婚就不算是夫,我就有权利追她。你们就算睡一起了,没结婚那也不叫夫。” 李毅雯喊道:“王先生你……”唐宋把她往边上一推,呼的一拳就过去。花散了一地,那王先生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嘴角裂开。唐宋没想到自己一拳这么大威力,李毅雯“啊”的一声,把里面的人也给招出来了。 那姓王的小子眼里冒出火来,一抹嘴角尽是血,拿出手机直接拨打110,恶狠狠的说:“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唐宋甩甩手,轻轻安慰李毅雯:“没事,别担心。” 在人民警察的调解下,唐宋掏了四千块,算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搞到夜里一点钟才从派出所回家。李毅雯埋怨唐宋太冲动,不够文明。唐宋笑着问:“那小子到底是谁啊?纸糊的似的,一定缺钙。” 李毅雯没好气,“就我们俱乐部一金卡会员,上个礼拜起开始给我送花,烦死了都。” 唐宋点头道:“就一个二世祖撒,楼下那辆奥迪a4是他的吧?替你解除烦恼呢,谢谢都没一声。嘿嘿,不试不知道,我护花还挺酷,以后离那种苍蝇远点哈。” 李毅雯有些心疼那四千块钱,觉得冤枉。“你赔我四千。” “这算什么?冲动的惩罚?呵呵,人都是你的了,还想着那四千,真没出息。我看那小子该是2008年第一场血了。” 回到家,李毅雯洗完澡一个人先睡了,没理唐宋以示继续的惩罚。 第二天下班前,唐宋把下周西安出差人员的名单告诉林小叶,让她准备订机票和酒店。林小叶见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喜滋滋的,小声问唐宋:“唐哥,今年连总不去了?” “你又说对了,今年唐哥带你们公费旅游去。高兴吧?机票仓位和酒店跟以往一样,用钱找连总签字去财务领。” 随后给孙健他们几个打电话,告诉他们下星期去西安,有什么话带给严炎。蔡江川说你把他媳妇带回武汉来咱让哥几个瞅瞅。吴则非倒没说什么,孙健笑说你帮我问问他见着李白没? 机票订的周六下午,这几天唐宋把手头的事处理了。岳清芒那边还没来电话,只有等回来再说。李毅雯一早就帮他收拾好了行李,看着她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唐宋从后面抱住她,“在家乖乖的,下班了打的回。五天,五天后俺就回来伺候上峰大人。” 李毅雯不依,噘着小嘴,“你带我也去。” “我的傻妞,出差呢。你要不想上班我就把你装进包里带去。”说着把李毅雯轻轻扳过身来。 李毅雯不情愿的点点头,“那好吧,五天?我定好时间,晚一个小时我就……” 还没说完唐宋就封住了她的嘴,李毅雯热烈的配合着,两人舌齿交缠,手也没闲着,不一会已是赤裸相对。 在公司集合后,唐宋、骆嘉、小李和林小叶直奔机场。世界太小,在候机厅,遇上海红霞,她带着海视公司两男一女也去西安参加这次的广告传媒展。见到唐宋她直为那天晚上k歌半途离去的事赔不是。 唐宋本不是小气的人,更不想在她面前显得小气。大方的说:“海总忙嘛,改天我叫上孙健再好好玩个痛快。” “那一言为定,怎么?今年七巧你挂帅?” 唐宋一看身边几个人,“是啊,连总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海总亲自出马,马到功成咯,到西安了有机会吃个饭。” 海红霞问他:“你们酒店订了吗?住哪儿呢?” 林小叶代唐宋答道:“已经订了,就在离会展中心不远的唐朝酒店。” 海红霞笑的跟朵花似的,“这世界真是太小,唐宋这话你说过,又让你说着了,我们也住唐朝。行啦,看样子到西安了有机会聊。” 下飞机后,唐宋安顿好,就跟严炎打电话,告诉他现在人就在西安,那小子开始死活不相信,放下电话后直奔唐朝酒店,直到见着了唐宋才知道没诓他。严炎毕业后就回了西安,一别经年,别说没跟唐宋再见过面,就是其他的同学也是一个没见着。严炎说想起这事就伤心得直想哭,哥几个太不仗义,把他丢这儿就撒手不闻不问,他都寂寞死。唐宋笑着说:“哭吧哭吧,不是什么罪过,我给你准备着纸巾。嫂夫人还好吧?” 严炎很兴奋,“我太想你们了,这不,孤独得要死才找一媳妇。她还好,老想着找机会跟我回武汉去看看你们,正好,上我家看看去了了她心愿。” 唐宋把孙健和蔡江川让带的话转告给他,他当时就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晚上严炎非得请唐宋出去吃饭,唐宋让他叫上老婆,他笑说今晚你就是我老婆。严炎这几年变了些,不再疯疯癫癫的满脑子古文运动,估计毕业后李白没撞着,南墙倒是撞了几回。从他的语气中唐宋知道他这几年并不如意,工作换了几个,目前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一年前在家里的帮助下才弄了一套房子把婚结了,老婆在一所中学教书,现在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唐宋看见他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故意开玩笑说:“平时在家嫂夫人管的太严吧?酒都不敢喝。” 严炎红着脸,“那倒不至于,媳妇挺好一人。只是好久没这么喝过了。”一指胸口,“这儿,郁闷!” 唐宋了解,梦想有时候可能无法照进现实,也了解严炎太拿自己信奉的东西当回事,甚至宁折不弯。梦想有时候,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多数时候那东西只能拿来安慰自己,不能太当真。以严炎的性格可以想象这些所谓的挫折和郁闷是他无法逃避的。毕业后,他们还一直保持着不算太频繁的联系,但严炎从未在电话里显露过他的郁闷和失意。今天,久别重逢,在身上有几根鸟毛都清楚知道的兄弟面前,他再也藏不住了,情绪就像是性交时的冲动倾泻而出。 唐宋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和开解他,“喝酒!都他妈不容易。有空回武汉去看看,把嫂夫人带上,孙健,老蔡,小吴都挺想你的,还有纪晓蓝。” “纪晓蓝?她也在武汉?” 唐宋不知道他还一直不晓得纪晓蓝就在武汉,而且是留校。当初一毕业他就急不可待的回了西安,纪晓蓝留校的事是在他走后,后来电话中也没提过这事。 唐宋说是啊,一直都在。 严炎苦笑:“当初在学校,我一直喜欢她,给她写过无数封情书和诗词,呵呵,可她从来没有回过一个字,回西安后我还念念不忘。她还好吗?” 这更让唐宋吃惊,他从来不知道严炎喜欢纪晓蓝,还不是暗恋,还给纪晓蓝写过n封情书。 严炎知道唐宋和纪晓蓝的关系,以为他早就知道这些事的,但看唐宋的表情就知道纪晓蓝并没有告诉他。“也许她认为这不值一提吧,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值得她动心。” 唐宋猛干一口,“她留校了,现在挺好。” 严炎满上酒,“真他妈失败,太失败!这人生……嘿,像掉进粪坑呼吸都困难,我没力气反抗了,也懒得去反抗。彻底他妈的失望,缴械!” 唐宋心情跟着他往下跌,严炎的境遇他曾经设想过,但仍旧没料到他会消沉失意至此。两人喝干了两瓶西凤,又对吹了两瓶啤酒,都已经差不多了。幸好严炎还没醉到不知道住哪,唐宋问清地址,打个的一直把他送到家里。他老婆一副贤淑模样,开门扶他进去时动作轻柔,一脸关切,看的出来她很爱严炎。严炎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要干,幸好没胡说,把纪晓蓝给喊出来。严炎老婆要留唐宋喝杯茶,唐宋说来西安出差,要待上几天,改天再来看嫂子。 第九章 鸦片 回到酒店,已是十一点,想着明天还要准备展览的事,唐宋洗完澡就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手机响了,一条短信一个未接电话。电话是李毅雯打来的,唐宋这才想起下飞机到现在还没给她打过电话,忙打过去,李毅雯已经不高兴了,哄了半天才听到电话里传来笑声。 短信是林小叶刚发过来的,说听到响声知道他才回来,问有啥事没。唐宋了解男人出差出轨就那么一字之差,也就一念之差。刚安抚完李毅雯别这边再弄出点幺蛾子,回了她短信:早点休息,明天进展馆。 第二天在会展中心再次碰到海红霞,她们的展位就在七巧隔壁,中间只隔着另外一家公司。唐宋心想还真不是冤家不碰头,到哪儿都聚首。海红霞告诉他她住唐朝1208,有空过去坐坐。唐宋笑着说这么有缘一定请海总喝茶。 布置好展位,四人一块出去吃饭,骆嘉和小李要品尝西北特色美食,最后打车去了东大街吃老孙家羊肉泡馍。回来时骆嘉和小李说要去随便逛逛,唐宋跟他俩约法三章:别惹事,别惹西安姑娘,十点准时回酒店。两个笑着答应入关三章一定执行。小叶说有点累,随唐宋直接回了酒店。 唐宋相当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意志力不够,尤其是面对女色时,屡出昏招。杂志上常说在面对出轨或一夜情时,只要不会产生后果或带来一定麻烦,没有男人会找出理由拒绝。唐宋心想小叶这小妮子总找机会和他独处,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明知道他和李毅雯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还“锲而不舍”,应该就属于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那种,所以更危险。 在回酒店的路上他故意当着林小叶的面给李毅雯打电话,那边刚上班,不太方便多讲,就在准备挂电话时小叶说了一句“唐哥到酒店了。”引得李毅雯又多问了两句,才笑着说完“美色当前,大人不在,勒紧裤腰带”后挂掉电话。 林小叶冲他调皮的伸伸舌头。 唐宋先洗了个澡,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电视,有人敲门,他估摸又是林小叶,犹豫着该不该开门放她进来。门外响起海红霞的声音,“唐宋?” 海红霞换了件粉色裙装,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看了一眼唐宋打趣说道:“怎么?这么早就上床,不像你的风格哩。” 唐宋见她那架势没准备走的意思,迎她进来,替她搬了张椅子放到离床两米外。 海红霞斜了他一眼:“海姐什么时候又变成海总了?而且还是洪水猛兽,让你避之不及。” 唐宋知道被她看穿了小伎俩,尴尬一笑:“别损我了海姐,我这不是对自己不放心嘛。”鼻子一皱,“嗯,什么味道?海姐的香水吧?怪怪的。” 海红霞漫不经意的回答:“哦,上次一朋友去法国带回来的,怎么怪怪的吗?说了安顿好请海姐喝茶了,怎么这茶要等到回武汉再喝?” 唐宋一副无奈的表情,“你看,这哪有茶?要不喝点矿泉水?” 海红霞扑哧一笑:“行啦,穿件外套,海姐请你喝。快点啊,门外等你。” 两人在酒店顶层酒吧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叫了一瓶红酒。唐宋看着窗外,古城在夜色下恬静安详,一如千年前盛唐的长安般充满活力与诱惑,只是多了不息的车流和浩如繁星的灯火。唐宋不知道海红霞约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推托不掉的随她上来,心想别他妈的又要抵挡诱惑,偏在他经历连番的抵御之后。 海红霞替他倒上酒,然后举起杯,“来!这第一杯为海姐上次请客的招待不周干了。”不等唐宋表示意见酒已经倒入了口中。 唐宋只得跟着喝。 马上第二杯又来了,“这一杯呢,为了表示海姐当初不懂慧眼识珠而喝,否则现在你唐宋应该是我海视的市场总监,而不是七巧的。” 唐宋再喝,海红霞又满上。这几杯酒对唐宋来说就像是漱口,但要照这样个喝法下去,难保不喝高。明天早上爬不起来是小事,万一喝着喝着脑子不清白,喝到床上去了才是大事。唐宋从她手里抢过酒瓶,“海姐,我来我来。你这样喝我明天起不了床了,连总知道要扣我工资的。” 海红霞嫣然一笑:“瞧你那点出息!连重不给你开,我给你开,怎样?今天就是来喝酒的,就当你陪你海姐喝几杯,成不?” 唐宋赶紧说:“成!成!唐宋受宠若惊,我们慢点喝,明天就开工呢,要喝酒回武汉有的是机会。” 海红霞不依,“是不是对海姐有什么意见?怪我抢了你们宝怡和栢科的业务?那也应该是连重有意见才是。” 饶是唐宋平时能说会道,舌绽莲花,今天面对海红霞还是只有缴械的份,一瓶酒三下五去二就干了,到最后两瓶都快干了,唐宋还喝了多半。海红霞真的是脸生红霞,拉起唐宋就下楼。 唐宋挣了几次,海红霞就是不放手,两人晕晕乎乎的回到房间,那怪怪的味道感觉更重了,而且熏的唐宋莫名其妙的兴奋。“嘭”的一声关上房门,海红霞这才松开手,径直走向洗手间。唐宋一甩脑袋,脑袋仿佛越甩越大,仰面倒在床上。一会儿洗手间传来哗啦的流水声,几分钟后,放水声停止,唐宋猛地坐起来,海红霞出来了,身上一丝不挂。 唐宋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呆呆的看着她,海红霞醉意朦胧,手上的衣服甩过来正好搭在他头上,口中笑道:“看什么呢?呆子!” 唐宋都不敢伸手拿开衣服,香水的味道更浓了。 林小叶在隔壁听到声响,知道唐宋回来了。打开房门却正好看见海红霞拽着唐宋进房间去,留下一阵浓烈的酒气和一股似曾相识的怪怪的香水味道。她心怦怦直跳,唐宋的形象在那一刻仿佛坍塌了。她迅速的关上门,靠在门上,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同时心里也在经历着思想挣扎,过去还是不过去?两分钟后,林小叶再次打开门来到唐宋房间门口,举起手正要敲门忽又停住。她怕这样冒然敲门进去,如果里面两人衣衫完整,一粒扣子都没解开,正在探讨人生啊工作什么的,那未免尴尬大了。 林小叶住的6005号房间和唐宋的6007阳台连成一片,她看着隔壁房间禁闭着的窗帘里透出来的灯光,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攀上阳台外墙,轻巧的爬过隔栏。来到6007房阳台上,她把阳台门推开一条缝,透过门帘的空隙往里望去,然后她就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唐宋拿开蒙在头上的衣服,猛地站起来,拦腰抱起海红霞…… 海红霞天刚亮就离开了唐宋的房间,林小叶整晚没睡,听到海红霞离去,她再次从阳台偷偷跑进6007,床上的唐宋沉睡如死,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床上凌乱不堪,显是先前经历过的一番大战留下的。林小叶定定地看着熟睡中的唐宋足有一刻钟,眼泪再次悄然泻下,突然一咬牙,慢慢的褪去全身的衣服,一件不剩,起伏有致的青春胴体毫无保留骄傲的展露在沉睡中的唐宋面前,然后轻轻上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被子里的唐宋赤条条的,林小叶把头温柔的埋进他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第二天早上,一阵头痛把唐宋闹醒,发现床上不仅还睡着一个人,而且一丝不挂,紧紧抱着他。他被马蜂蜇似的弹了起来,就那样赤条条的站在床上,林小叶睁开双眼,唐宋立即拿起旁边的衣服遮住要害部位。女人他以前睡的多了去了,每次早上醒来,要么筋疲力尽,要么意犹未尽或是心烦无聊或是体贴温柔,却从未有过今天这般惶恐后悔。他用力一拍脑门,努力想让自己清醒点,“小叶?……” 林小叶轻轻一笑,像个没事人似的,“唐哥早!”然后起来,再次把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唐宋面前,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快步走进洗手间。 此后几天小叶便像是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依旧和以前一样。唐宋反是不自在,几次想要问她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终究也没有启齿,终究第二天早上人家光着身子睡在他的床上。得了便宜卖乖那不是他唐宋的作风,更不想被人认为他就是那号人。努力的想要回忆,也只记得那晚自己和海红霞喝完酒后回到房间,再什么都记不起了,当然还记得在房间里激烈的做爱,身下压的是谁却一片模糊。 这几天海红霞见了他也只是问他那晚喝完酒后有没休息好?头疼不疼?说她直到第二天头还晕晕忽忽的难受。如果唐宋没喝好回武汉后再请他喝个痛快。唐宋忙说喝酒从来没有喝到那样刚刚好过。于是海红霞赏他一个妩媚的笑,唐宋却不敢接招,吓得心惊肉跳的,他都不敢想象那晚和他翻云覆雨的人若是海红霞那该怎么办? 三天的展览会结束,并没有达到签订客户带回合同的效果,这原本也不是参加这类活动的目的,否则西安之行真要比严炎的失败还要失败。提升七巧广告的知名度和品牌力,扩大七巧广告的影响,了解行业发展方向和趋势,结交朋友才是真正的目的,就此而言,唐宋一行这次算是比较好的完成了任务。 回武汉的机票是周四中午的,唐宋抽时间去了一趟严炎家,在那里还吃了一顿地道的西安家常饭,严炎送他回酒店后又和他聊了两小时,算是同学几年不见,别后重逢的叙旧,走时和唐宋约定一年之内或是在他结婚的时候去武汉看他们哥几个。周四早上一早,唐宋专门出门转了转,实在没看上什么像样的西安特产,就买了几盒什锦酸梅粉、龙须酥准备给带回武汉去,算是出差一趟对朋友有个交待。已经给李毅雯打过电话,告诉她下午回武汉,晚上可以回家接她一起吃晚饭。 回到武汉,唐宋让骆嘉他们几个把东西整理一下,就下班回去休息。他则向连重简单汇报了一下西安之行的情况。然后就赶紧回家,到家时才四点钟,李毅雯正在上网,听见唐宋开门声,故意不理,装作没听到,等到唐宋到了身后准备抱她时,她突然转身,哈哈大笑,然后和唐宋紧紧抱在一起。两人认识一年多来,除了春节那次就没分开过这么久,李毅雯发嗲似的抱住唐宋,修长的双腿夹在他腰上,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问:“老实说,在西安有没有想我?有多想我?” 唐宋亲了她一口,“要有多想你就有多想你,想的看见一七十岁的西北老奶奶都以为是我们家上峰大人,还纳闷呢,不应该啊,再仔细一看,还是上峰大人没错。” 李毅雯在他脸上咬一口,“你太坏啦!” 唐宋把她用力的抱在怀里,头靠在她肩上,久久不愿意离开。这几天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在酒店发生的事,唐宋就一阵后悔甚至恐惧,如果让李毅雯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他们两个肯定玩完。在他的脑子里这几天不止一次出现过李毅雯离他而去的画面,即便只是他的幻想仍旧让他难受得要哭。李毅雯哪里知道这一切,还以为是几天的小别让唐宋不堪忍受,任由他靠在肩头。 洗完澡后,两人一起出去吃饭,时间还充足,找了一间不错的餐厅,点了几道李毅雯爱吃的菜,算是兑现上次说带她出去浅薄兼浪费一回的承诺。 送完她上班后,唐宋独自开车来到湖边,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湖面飘起一层浅雾,把整个东湖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一眼望去,除了灰暗还是灰暗,仿佛一头巨兽张开大嘴正择食而噬。在现在的唐宋看来,他就像是那正等着被巨兽吞噬的食物,想反抗,一切已经晚了。他打了个冷战,掏出烟来,点起。 第十章 孙健的新女朋友 在公司的时候唐宋有点害怕见到林小叶了,更担心手机响起海红霞的电话打过来,周五了马上又到周末,他没有一点心思上班。周末猫在家里,也是哪儿不想去,就到家乐福大采购,买了一堆吃的回来,准备用食物来麻木自己的神经和贿赂李毅雯的肠胃。唐宋做菜的手艺和他追女孩子的功夫有得一拼,当初他那手红烧鲤鱼和麻辣牛肉曾放倒过好几个女孩,为他攻城拔寨立下赫赫战功。先是攻破人家女孩子的胃,接着是心,接着转移战场,吃着吃着由桌子吃到床上去了。 猛追李毅雯那会儿,她就笑唐宋:你这手入得厅堂,又进得厨房的表现给你加不少分哦,偏我这肚子又不争气。唐宋暗地偷笑“我这糖衣炮弹屡试不爽,表现不凡,就你这小馋猫那还不两下缴械?”李毅雯想的比他简单多了,她只知道一个能爱上厨房爱上做菜的男人,心儿都比较敏感,比较软,再怎么坏也有个限度。不管他爱上厨房出于什么理由,能做出一手好菜那得用心才成。 今天唐宋要为李毅雯好好表现,买回一堆东西后,就钻进厨房,李毅雯说要偷师,被赶了出来,“就你还偷师?看你存心砸你老公招牌来的,我这烫金的被你一折腾要变烂布条了。” 李毅雯咯咯大笑:“告诉你,以后你这烫金的也好镶钻的也好,只许伺候我一个了,别再指望到别的女孩面前显摆。我要剥了它的糖衣,让它就是一个炸弹,看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上来招惹?” 唐宋回说:“行!以后你就每天站在那里高声喊:向我开炮。嗯,手里不用拿火箭炮,拿什么呢?就拖地那家伙吧。” 唐宋电话响了,李毅雯帮他接,是蔡江川打来的,问两人是否在家,说他们几个正兵分几路朝他们家杀过来了,让赶紧准备好一应吃喝玩乐的,等着迎驾。 李毅雯笑着说:“我们家唐宋正架着炮呢,说不怕死的尽管来。”唐宋在厨房也冲着电话大声喊几个混球,周末了还不让人安生。 本来准备两人吃的东西显然不够,幸好刚买的多,唐宋让李毅雯从冰箱里全拿出来,笑说:“这帮家伙太能糟蹋东西了,怪了,像知道咱刚采购了似的。” 半个小时后,蔡江川载着吴则非两口子到了,孙健去了学校接纪晓蓝,晚他们一脚进门。难得孙健今天还另外带来一女孩子,刘燕纯,女孩子长的十分漂亮,看样子比孙健要小上几岁,在武昌上班,《第一生活》杂志社。 孙健给大家介绍,“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志啊,我女朋友,刘燕纯,以后请诸位多多担待多多包涵多多照应。”说完搞笑的深一鞠躬,引来一阵大笑兼掌声,算是对刘燕纯的欢迎。 然后给刘燕纯一一介绍众人,还专门领着她到厨房向孤身奋战在第一线的唐宋表示致敬。 唐宋无所顾忌的打量着刘燕纯,看得她一脸不惑,孙健在一旁,“呃,呃,别拿你那狼眼吓着人家啊!有点规矩不还?” 唐宋大方一笑:“干什么?我还不信我的眼睛有你的毒。这不是两手不闲嘛,我向新同志行注目礼表示欢迎呢。你要是不同意我收回欢迎。” 刘燕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都说学中文的老实,我原本就不信,今天算是见识了。” 孙健摇头笑道:“看看你,哎,把咱学中文的一点老脸全丢干净了。嘿,贻笑大方,唐门不幸啊。” 刘燕纯笑得不行了,横了一记孙健,“唐门不幸,孙家就大幸啦?呵呵,看你比他还油,他还有人家李毅雯上紧箍咒呢,你咧?” 孙健分辨,“咱有自觉革命的光荣传统,无须唐僧那一套。” 唐宋扬起手里的菜刀,“再跟老子闭着眼睛说话不怕锅里糊了,切了你的传统炖排骨。” 刘燕纯把孙健往前一推,“我没意见。” 孙健大呼:“这么快就变节啦?” 刘燕纯嘻嘻笑道:“第一次上门,我总得给人家备点见面礼吧,可我什么都没带,只有委屈你了。” 孙健和刘燕纯刚出去,纪晓蓝和陈莎莎进来问要不要帮忙,唐宋说:“要的,要的,先帮我系上围裙,这大厨可真不容易,待会儿再帮忙把这些东西全灭了,别浪费就是。” 陈莎莎给他系上围裙,笑着说:“这样才更像一大厨,晓蓝,你会做菜吗?” 纪晓蓝看着唐宋在那忙活,摇头笑道:“不会,也不会吃。” “那你找男朋友可得打着灯笼,别像我晚上没看清,进了门才发现我们家吴则非连黄瓜瓠子都搞错。要是看中一个不会下厨的,跟李毅雯商量商量,送唐宋他们家来先培训培训。” 唐宋有意见,“打住哈,这男人要是一出厅堂,就进厨房,那你们干嘛?逛商场?这女权运动也没扛这面旗子吧?” 纪晓蓝说:“行啦,我们别这在捣乱了,你们家小吴三分钟不见你人,别说黄瓜瓠子分不清,一会儿要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五点开饭,八个人把桌子挤得满满的。三个女士先举杯向唐宋的辛勤劳动表示感谢,李毅雯在一旁乐的直笑,蔡江川孙健一脸不岔,恨没有当年把追女生的毅力用在厨房里,把二者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今天才只能眼见唐宋一人独享美女的敬意。李毅雯笑着说:“你们也不用眼红,小女子代表天下不懂带眼识人的女生也敬你们一杯哈,希望你们以后立志发奋图强,勇进厨房,争做爱家好儿郎。”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陈莎莎和刘燕纯跟她相视一笑,鼓掌表示支持。 蔡江川一本正经的说道:“多谢嫂夫人同志醍醐灌顶的及时点醒,难怪小的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呢。放心,打今天回家起,我就把床搬到厨房,以示决心,绝不辜负大家……”看着孙健和唐宋接着说“这大家不包括你们,的期望。我的发言完了,请鼓掌。” 李毅雯几个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老蔡“朽木可雕,孺子可教”。 唐宋笑骂道:“一看你这黄鼠狼眼神,没有哪只鸡蠢得会相信的,拿出点看得见的诚意来。” 孙健也笑他,“你要是能爱上厨房,那你们家厨房估计得改成卧室了。千万别被这小子的矫情假象懵住了,否则你们以为是天堂的地方,跳下去才发现上当了,火坑啊!同胞们,追悔莫及的。”最后两句说给几位女士听的。 吴则非这小子离火坑远,一副池鱼般的的悠闲模样。 孙健说:“呃,小吴,城门失火没?” 吴则非一时没反应过来,“城门失火?……哦,没有。” 蔡江川喊道:“那快放啊,还等什么?看他这条鱼还能跟孔明似的隔岸观火不?” 小吴这才明白过来,摇头苦笑不已。 陈莎莎替他老公不平,“别以为天下乌鸦都跟你们俩一样黑呢,小刘,吃完饭后你得好好虚心跟李毅雯学学,看看怎么收拾孙健,这家伙花着呢。” 刘纯燕果真向李毅雯讨教:“李姐姐,你可别藏私呢。” 李毅雯挺直腰,拍拍胸口,笑道:“放心,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孙健不找陈莎莎,反说唐宋,“看看你媳妇,怎么调教的呢?不讲人道还跟美国似的干涉别人内政。” 唐宋笑道:“别误会,她这本事可不是从我这练出来的。” 李毅雯一瞪眼睛,“那哪儿练的?” 唐宋自知又失言了,站起来就跑进厨房,“完了完了,锅里还有东西呢。” 吃到一半,李毅雯上班时间差不多了,唐宋要送她去,她说算了,让他陪他们闹,晚上去接她就行了。 李毅雯一走,唐宋的口才大踏步进步,发挥的淋漓尽致。他问陈莎莎:“莎莎,问你个事呢?” 陈莎莎放下筷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咯。” “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样在吴家抢班夺权的,用最快的时间爬到一把手位置的呢?” 吴则非笑看着她,陈莎莎正要说话,唐宋又说:“慢点,不能让其他人听到,要偷偷告诉我。” 孙健骂道:“你安的什么心?还不让我们听到,防患于未然,怕李毅雯当家?用得着吗?你小子已经相当听话听教了。” 陈莎莎怀疑:“是不是哦?你真用心不良哈?” 唐宋用十万分的诚意说:“别听孙健胡掐。我只是好奇,不让他们听到就是不想这招数被用于不轨。” 陈莎莎点头:“嗯,幸好你提醒了我,否则要酿成大错啦,李毅雯还不吃了我?你真坏!” 唐宋大呼冤枉。 陈莎莎扭头外外面看了一眼,“没见下雪啊?比窦娥还冤?” 蔡江川笑说:“得啦,你那点小把戏哄哄你们家李毅雯还行,别再献丑了。” 纪晓蓝一直没这么开口,只静静的看着他们说笑,刘燕纯倒是不时低声和她说话,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孙健问他们说什么呢?刘燕纯说:“想知道啊?” 孙健点头。 刘燕纯说:“你过来。” 孙健听话的凑过去,刘燕纯笑说:“不告诉你。” 纪晓蓝莞尔轻笑。 饭吃到六点多,都已经凉了,陈莎莎和纪晓蓝收拾着桌上的残杯剩盏,刘燕纯跟着跑过来帮忙。 唐宋问孙健:“藏的够深啊,啥时候勾搭上的?” 蔡江川也说:“是啊,这女孩子不像省油的灯咧。” 孙健举手,脸上却一副得色,“什么勾搭不勾搭,省油不省油的?怎么说话的?刘燕纯是我姑妈单位的,介绍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敢带出来见人呢。” 吴则非笑说:“那以后呢?不会带着人家女孩子住到银行门口去吧?” “我是想好好交往,那还得看人家态度啊。江川和唐宋帮我留意一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要新楼盘。别跑去孝感或江夏那远的地就行,要不上个班还恨不得坐飞机,那太耗油呢。” 陈莎莎她们收拾完出来,唐宋赶紧起身,“辛苦辛苦。” 蔡江川跟着说:“奇怪奇怪。” 小吴也笑着说:“难得难得。” 孙健也不甘示弱,“继续继续,努力努力。” 说完四人哈哈大笑起来。 纪晓蓝一笑,“过奖过奖。” 陈莎莎微一万福,笑意盈盈:“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刘燕纯一转身,“天哪,真受不了啦!” 四人一齐瞪着她,她赶紧躬身,“失礼失礼,抱歉抱歉。” 唐宋一伸拇指:“佩服佩服。” 陈莎莎和刘纯燕去了楼上健身房。吴则非问起严炎,唐宋笑不起来了。如实告诉他们几个严炎的近况,只是隐瞒了他喜欢纪晓蓝的事。当听到严炎已经结婚,而且他老婆很不错时,唐宋瞄向纪晓蓝,只见她微一抿嘴,掉头转去一边,若有所思。 孙健感叹:“严炎太认真了,迟早要碰头的。” 蔡江川也是不胜唏嘘,“他一个人在西北,也怪他妈可怜的。你没让他有空来武汉看看?” 唐宋点头,吴则非摇头道:“我们恐怕都帮不了他,得他自己走出自己的世界。既然结婚了真希望他老婆可以改变他。” 晚上接李毅雯回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呃,大人,那二世祖这两天还有没有再骚扰你?” 李毅雯正在洗澡,“还说呢?他居然找到俱乐部要求退卡,害得我被我们总经理说一顿。都怪你啦。” 唐宋说:“看看那小子那点器量,典型的二世祖,不是我那一拳他能现形?” 李毅雯嗯的一声,“算你哩,四千块的债务给你免了。帮我把床头那睡衣递我好不好,老公?” 唐宋推开门,手刚伸进去,李毅雯一把抓住使劲往里一拉,大笑着说:“给我进来哦你。” 周一,唐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海红霞电话打到七巧公司,问唐宋有没有空,下班后一起吃个晚饭。唐宋想推辞,海红霞说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两人约好六点见面。 唐宋心烦意乱,原要给岳清芒打电话的,也搁一边了。吃完午饭,过江直奔栢科公司,张致誉快五十了,一身笔挺的西服套在身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可能心里有鬼,见到唐宋相当客气,唐宋却不客气,开门见山,“张总,生意不能这么做吧?那天酒没喝好?你直接说咱再接着喝嘛。还是有别的原因?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致誉笑着安抚他,“小唐,你听我说,你们公司这事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其实也不怕你知道,海视出的条件并不比你们七巧高,我是已经答应给你们做了,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我也是始料不及啊。” 唐宋看着他,“行!我也不为难你了,明年说不定我们还得合作呢,对吧?” 张致誉一听喜笑颜开,唐宋站起来,“这样吧,你告诉我这事是你们哪位老总决定的?” 张致誉马上变脸了,“小唐,你这不是拆我台吗?再说我没必要非得告诉你这些东西吧?我们之间是有过口头协议,可还没有形成文字吧?你问问海红霞,生意该怎么做?”唐宋把包包往他办公桌上一扔,“张总,据我所知口头协议也是具备法律效力的,我还听说你喜欢玩提起裤子不认人,呵呵,幸好,给你留了点纪念,你要的五万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呢。”说时从包里拿出支录音笔来。“这个,认识吗?录音笔,要我放点你听听?” 张致誉脸色再变,半信半疑。“你想干什么?要挟我?” 唐宋心底暗笑,知道这老小子已经有些相信了。“这样吧,为了证明你我的清白,我们换个地方把这段录音放听听。就去你们郭总那儿?” 张致誉这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唐宋拿起包包,留下一句 “我等张总电话。”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 唐宋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更没有所谓的那一段录音,那支录音笔是昨天才弄回的,纯粹的道具。如果唬不到张致誉他都不知道该怎样收场。张致誉是开口要过五万块的回扣,但钱并没送出去,这一切都是在酒店的包厢里进行的,除了他本人,唐宋和马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第十一章 十六字诀 六点钟的时候在江边一间酒店里,唐宋准时见到了海红霞。唐宋不敢和她靠得太近,又担心在西安那晚和她真搞出点什么,不敢太绝的拒绝她。在海红霞订的包厢里,唐宋小心翼翼的应付着,这次她身上没有了那股怪怪的香水味,也没有提及那晚发生的事,只开玩笑般问唐宋愿不愿意来海视帮她,唐宋略一沉凝问她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海红霞笑道:“当然是真话,假话已经听的太多了。” 唐宋说:“那好,我愿意!但不是现在。海姐今天约我出来不会就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吧?” “当然,唐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相反还相当重情重义,如果有一天海姐需要你的帮助,你会拒绝吗?” 唐宋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什么东西,更不敢也不会冒然答应,微微一笑“我很愿意效劳呢,希望我能够帮得上才好。” 海红霞兴致很高,举杯道:“好,有你这句话海姐就放心哩。”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临上车,海红霞回过头来,“唐宋!” 唐宋转身,海红霞说:“哦,没事,你知道鸦片吗?” “鸦片?”他以为自己听错,一脸不解。 海红霞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没事,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碰!” 周三的时候,张致誉打来电话,告诉唐宋栢科今年的广告预算是早定好的,他现在也不能改变。唐宋说你打电话就告诉我这个?张致誉问唐宋那你想怎么样?我确实已经尽力了。要不明年的合同给你留着?唐宋笑着问他:“你说我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踩两次大便?如果是这样,这支录音笔我暂时替你保管吧?” 张致誉恨不得掐死他,偏又没辙,他娘的那个悔,肠子都青了,直骂都是鸡巴惹的祸。他哪里知道唐宋根本没指望今年或明年再从栢科拿到代理,除非他滚蛋,离开栢科了。唐宋在广告界混了几年,游戏规则比睡过几个女人都清楚,栢科算是完了,他找上张致誉完全是被耍了的心理在作祟,再说万一张致誉真给他一份合同了,他拿什么录音还给张致誉?张致誉要是知道根本就没有录音那么一回事,怕是想开车撞他的心都有。 唐宋又和颜悦色起来,“张总,我就搞不懂,海视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甘冒生意人之大不韪?钱都替你准备好了,你却摆我一道。”他根本就不信张致誉说的合同他做不了主的那一套,否则何必答应七巧,接钱的手都已伸过来了。 张致誉是卵蛋让人捏手里了,哪还敢硬?“别提了,是我老张对不住你唐宋。海红霞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个妖精,都是男人,你知道,看到女人过来这皮带都先解了。” 唐宋心想还真他妈是这么回事。张致誉连这个都坦白了,他没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老张啊老张,怎么说你?算啦,买卖不成仁义在,明天吃个晚饭吧?” 第二天张致誉在酒楼订好包厢,唐宋准时赴约,吃饭的时候张致誉一个劲的赔不是,殷勤表态明年栢科的广告代理一定给唐宋留着,别说妖精七仙女来了也别想他张致誉再松一颗扣子。唐宋拿出录音笔问他:“要不要放一段,验验?” 张致誉讪笑:“没必要,没必要。” 唐宋要的就是他这句没必要,起身拿起录音笔猛地往地上一摔,稀巴烂了。张致誉没想到唐宋不是把录音笔还给他,怔了一下,然后说:“摔的好摔的好,留着祸害看着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唐宋心里也暗笑:留着当然是一个祸害,对老子也是祸害,这样最好了。他也知道张致誉现在看上去客客气气的,其实暗地里怕把他唐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 回到公司交待马晖说栢科那边已经了了,以后不用再跟。马晖还骂张致誉操蛋,唐宋笑说,行了,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主多带个心眼。马晖出去后,唐宋草草的给连重打了份他要的报告,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他。 拿起电话给岳清芒打了过去,客套一番后约了个时间见面聊。唐宋心想这次非得撸撸他的底不可,看看他到底是个吃熟饭还是嚼生米的。 下班前林小叶进来了,唐宋注意到她这几天好像憔悴了许多,以为是上礼拜去西安出差自己惹的祸,回来后也一直没找机会和她谈谈,她倒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见了唐宋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话少了许多。唐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见她进来,忙招呼她坐下,她却告诉唐宋另一个消息。说从西安一回来就接到家里的电话,她母亲刚在医院检查出得了乳癌,晚期,已经没什么日子了。她已经跟连总请了假,明天就回老家,现在当是跟唐宋辞行来的。 唐宋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说是里面有七千块钱,让林小叶收下,帮不上什么忙就当是尽点心意。林小叶开始不肯要,唐宋坚持,她才接着,“这是我借你的七千块钱,一定会还你。”离开时眼里的表情复杂,几次欲言又止,让唐宋心里更加不好受。 唐宋跟岳清芒约定的时间是今天,周五,一起吃晚饭,饭桌上很多事情处理起来要简单得多。电话一放下,唐宋就在想要不要带上杨韩敏,如果曹琳还在,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让她一起去。杨韩敏比曹琳晚来七巧一年,但两人的目的差不多,挣钱,必要的时候可以脱裤子。杨韩敏好像是一所什么专科学校毕业的,换了几份工作,都因为太辛苦挣的还不多炒了自己的鱿鱼。后来听人家说广告行业跟娱乐圈差不多,挣钱比较多而且快,也同样脏。比起做小姐来,收入不会差,虽然没有小姐那样每脱必进账的稳定,但还体面,心理负担和岗位风险更要小的多。十几个月前来到七巧,开始了她梦想中的淘金之旅,美其名曰:市场公关。可事实证明,这个脸蛋身材都十分出色的女孩子,也印证了那句胸大无脑的“名言”,做事大大咧咧的,就跟她的裤腰带似的,远没有达到张致誉口中的妖精的境界,也远不及曹琳关攻的漂亮。几次还被人给涮了,功课没做好,等她裤子穿好了人家也把她给忘了。她知道三一五维权,可她身上除了人家的烟酒味和一泡精子,什么凭证也没有,只能哑巴吃黄连,最多不痛不痒的闹闹。前不久听说她准备要买房子结婚了,男朋友是一个it工程师,两人正等着用钱。唐宋当时心想:要是让他住在一靠男人鸡巴送来的房子里,那是绝对做不到的。每天进门就一股精子味,受不了,时间久了不定还弄出阳痿的心理障碍来? 最后唐宋还是决定带上杨韩敏一起去,在车上告诉她她的身份:唐宋的助理,到时候看他的眼色行事。杨韩敏笑着说:“知道啦,唐哥,哦,总监。” 唐宋笑笑,怀念起曹琳来,他虽然没有和曹琳一起出去办过事,但他知道曹琳这些不会要他教。曹琳她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和在合适的人面前合适的脱裤子,然后合适的穿起,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下麻烦。这相当重要,没有哪个男人借机寻欢时喜欢给自己留下点后遗症折腾的。 刚来公司不久,唐宋就看出了杨韩敏打的小算盘。一次她告诉唐宋让准备合同,说就快搞定一单,几天后没信了。唐宋知道她陪别人白玩了一回。开玩笑的跟她说:“韩敏啊,要不要我教你两招?保管男人裤子穿好了那玩意儿还留在你身上,不会抹脸不认人。”她当时还不承认,说是凭努力和诚意打动的客户,后来见抵赖不过才笑骂唐宋说话直接得恶心。唐宋说:“恶心?呵呵,说说都恶心了?比做比含在嘴里还恶心?” 杨韩敏知道唐宋对客户有一套,真虚心请教起来。唐宋说你得注意一个技巧和技术问题,知道不?否则还要吃亏,再碰到有些家伙你除了快感什么都捞不到。 杨韩敏拿眼睛瞟他,以为他不怀好意,“技巧,技术?你教我?” 唐宋说:“想哪儿去了?技术上的东西我教不了你,这得靠实战来提高呢。你为了什么?” 杨韩敏一怔,一副对男人不屑的语气,“我就一个目的,赚钱。难道会爱上别人?” 唐宋说:“对了嘛。男人对逢场作戏可能乐此不疲,但绝不会对同一个女人乐此不疲的逢场作戏。你的目的很简单,又不是为了要做别人的情妇,只需要掌握技术技巧,让他的热度保持得稍微久一点。别跟他们那玩意儿似的就几分钟,一泄就了事。” 杨韩敏总算是听明白点了。 唐宋告诉她不要随便的动辄就答应别人的要求,还要懂得欲擒故纵,在最紧要的关头吊吊胃口,男人都喜欢这一套,百试不爽。“记着哈,为了达到目的宁可让一个人上两次,也别白送,更别搞什么买一送一了。呵呵,我要是生了你这样一副脸蛋身段,早找一有钱老公了,高兴的时候说不定还包个二奶,哦,二爷三爷的。” 打那以后,杨韩敏果然大有长进,命中率高了不少。还笑着说要感谢唐宋,白送他一回。唐宋知道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况且那会他正在狂追李毅雯,只笑而不纳。 位子是唐宋订的,在太子轩,三楼的包厢。到的时候七点还差一刻,估计岳清芒还没来。车子停好,刚进大堂,酒楼领班迎上来了,他正要交代让岳清芒来了直接领去三楼的包厢。一看那领班唐宋差点以为认错人,那女领班也同时认出了他,高兴的喊:“唐…宋?” 那女领班是唐宋高中同学,莫小艾。那年高考落榜了,没上成大学,唐宋来武汉上学接着参加工作,一晃八九年了,高考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不成想今天在这碰见了。两人都比较高兴,莫小艾以为杨韩敏是他女朋友,唐宋说公司同事,今天招待一客户在这儿订的台位。让杨韩敏先上去,说是三楼梅花厅。 莫小艾问唐宋在哪儿工作结婚了没?唐宋笑着说就在武汉,快结婚了。莫小艾说她高考失利后就直接出来打工了,一直在太子轩做,也准备要结婚了,男朋友就在这家酒楼里做大厨。两人互留了电话,唐宋让她有空带上男朋友聚聚。 七点,岳清芒准时出现在梅花厅门口。唐宋起身迎了出去,见他一个人来的,心想第一道关应该算是过了。接着向他介绍杨韩敏,两人礼节性的握握手。唐宋开玩笑说:“岳总真准时啊,一分不早一分钟不晚,我们以后可得好好学学。” 岳清芒把鼻梁上的眼睛往上推了推,笑道:“不准时行吗?我还以为你唐总监把我忘了呢。” 唐宋连说不敢不敢,我们搞广告销售的就像是一讨饭的,忘了谁也不敢忘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何况宝怡这样财大气粗的大老爷。 一句话说的岳清芒哈哈大笑。“宝怡是大老爷不假,我却连管家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跑腿的。” 杨韩敏笑着说:“就是跑腿的也比讨饭的强哦。这不,今天讨到您这儿了。” 岳清芒对唐宋笑道:“你们这位杨小姐很会说话啊。只是这代理权哪现在不比孙胖子那会儿,我说了不全算的,回去还要开会研究,我的意见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最后也还得大老板来拍这个板。” 唐宋心想还是那些个老套路。“这个了解,岳总放心,以七巧今天在武汉广告界的实力和名声,不会让岳总你失望,更不会让岳总为难的,我们会拿出最好的方案给你。” 岳清芒点头,“那就好!对了,上次跟老弟你说过别一口一个岳总岳总的,老岳,我听着也舒服,你要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唐宋不等他说完,“老岳,呵呵,我该罚该罚。” 菜上齐了,不多,五菜一汤,但绝对算得上是高质量。不一会莫小艾又托人送上来一个大果拼,说是老同学的一点见面礼。 岳清芒显然不太会喝酒,在杨韩敏的招呼下,推脱不掉的喝了两杯,脸已经红透,连耳根子都红到了。但也只是上脸,还没迷糊,更没有耳根子发软。 唐宋喝酒没问题,但今天一来自己开着车,而且岳清芒是打的过来的,饭后少不了要送他回去,更主要的是他要让杨韩敏来招呼他,看看这个岳清芒到底吃哪一套,是神还是佛或者是鬼。 又一杯下肚后,任杨韩敏怎么劝怎么媚,岳清芒再也不喝了。唐宋借故上洗手间,给杨韩敏打了个眼色,她点头会意。唐宋轻轻带上门,任由杨韩敏自由发挥。在洗手间连抽了两根烟,大概有二十分钟了,唐宋才回到包厢。杨韩敏在岳清芒背后冲他摇摇头。 岳清芒正拿纸巾擦着脸,唐宋笑道:“老岳,看你这老总当的,三杯酒下肚,脸红的跟关公似的。” 岳清芒靠在椅子无力的摆手,“呃!喝酒容易误事啊。你们这位杨小姐厉害呀,硬是灌了我三杯,我平时可是滴酒不沾,今天算是见识了。” 杨韩敏笑道:“岳总这么说可担待不起,还怕您没喝好呢。” 岳清芒摇头,“喝的太好了,再喝真得要出洋相了。唐老弟,坐坐。” 唐宋看他那架势估计是真喝不得了,对杨韩敏说:“小杨,赶紧叫服务员送碗海蜇醒酒汤来。”杨韩敏笑着出去了。 唐宋关心的问岳清芒,“老岳,真对不住,哪知道你还真不能喝,来,吃点菜。”岳清芒苦笑道:“呵呵,你们这位杨小姐太厉害啦,今天真是破了酒戒了。对了,上次你们七巧送过去的文案,我们已经看了,大老板很满意。这次希望你们动作快一点,广告投入基本已经定了,追加一百多万。” 唐宋笑说:“绝不会给老岳为难,我们交往时间虽然不长,但看的出来,老岳是性情中人。这样,按照行业不成文的规矩,我们返还合同总额百分之十给宝怡,当然这要经过你老岳呢。” 岳清芒抬头,“有这规矩?” “这都是游戏潜规则,既然玩这游戏总得遵守吧?” 岳清芒沉凝,“但据我所知,孙胖子在的时候,没见过你们公司的返还点啊?” 唐宋索性挑明了说:“这十个点并不是固定的,而且基本上不走账面。” 岳清芒看着他,“不走账面?有钱大家赚?” 唐宋一拍他肩膀,“没有理由有钱不大家赚。当然在合同执行上,七巧还是不会马虎的,一定拿出令宝怡满意的方案来。” 岳清芒未置可否,只说需要时间才能答复。这时醒酒汤和杨韩敏一起回来了,唐宋请他趁热喝了,岳清芒也不客气,喝完后直说以后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也不再喝酒。杨韩敏热情备至,拿着水和纸巾在一旁殷勤的伺候着。 送岳清芒回钟家村的家后,杨韩敏似乎意犹未尽,“唐哥,这个岳清芒可真够挺得住的,美色当前,他就只看着那桌上的螃蟹,好像我还没螃蟹好看似的。” 唐宋还拿不定岳清芒会怎样回复他,也没有目击杨韩敏怎样挑战岳清芒的小老二,但显而易见效果并不很理想。岳清芒在酒色财的三路夹击之下依旧全身而退,没给唐宋他多少机会或是暗示。好在虽不能说初战告捷,也不算失败。孙胖子刚刚倒下,正捧着铁饭碗呢,谁都会有些后怕。总不能指望人家性饥渴似的见面就脱裤子签合同,找小姐都还想先来个预热的。 唐宋笑着对杨韩敏说:“又急了不是?你又不是他妈,他能见了你就往你怀里钻啊?就算你是他妈,都这么大了也不好意思吧?呵呵,据我所知,岳清芒还没结婚,孤家寡枪,那枪还没找到地方磨呢。哎,我说你别老想着和男朋友做活塞运动,几十年够你们做的了。有空看看毛主席他老人家《论游击战》,把那个十六字诀好好琢磨琢磨。” 杨韩敏不明白:“我才不要这么大个儿子。孤家寡枪?呵呵,你说话真搞笑。什么是活塞运动?什么十六字诀?” 唐宋笑着摇头,“这不是搞笑,是生动形象教学。活塞运动?……嗨!回去让你男朋友给你普及普及。十六字诀呢,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难怪你老打败仗。” 杨韩敏还是不明白:“可这和我们谈业务有关系吗?” 唐宋说:“当然有关系,还是大有关系。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了。回去好好看看书,回头我再给你指点指点。” 杨韩敏笑着说:“那干嘛要回头再指点哦?就今天,要不我们找家酒吧喝两杯,边喝你边指点。” 唐宋看了她一眼,“要不我们直接去白玫瑰得了,开间房,我给你来个言传身教。” 这回杨韩敏明白了,一瞪眼:“滚!让你老婆知道了那还不劈了我?”说完又扑哧一笑:“那我算是亏大了,被你们两口子轮着欺负。” 杨韩敏男朋友在武昌科技一条街上班,两人就在那附近暂时租了套房子。唐宋在群光广场放她下车后就直接回家了。 第十二章 再遇莫小艾 洗完澡看看时间估计莫小艾也应该下班了,拨通了她刚留下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莫小艾快乐的笑声,“唐~~宋?”说话时还故意把唐宋两字拖得长长的。 唐宋说:“是我,刚才谢谢你的水果,见你在忙,没好谢你哩。下班了吧?” 莫小艾说刚下班,正收拾,还没回。两人在电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起上高中那时候的事,亏她还记得。直到听见那边有人喊小艾才挂掉电话,莫小艾最后一句话说男朋友在喊她,改天再聊。 十点半,李毅雯发来短信:“混蛋,来接老子下班。” 唐宋苦笑:这谁又招她了,害他再次扮演灭火器的角色。 看见唐宋李毅雯老远就把手里的包包扔过来,一脸不爽。唐宋赶紧接住,笑着问她:“是哪个混蛋惹我们上峰生气撒?告诉小的,我一刀切了他。” 李毅雯看着他:“你真一刀切了他?” 唐宋一挺胸,“那当然,还吃了虎鞭了,敢惹我们家大人不爽。” 李毅雯沉着脸:“那你把自己切了吧,就你这个混蛋惹老子生气。” 唐宋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更不敢马虎。“我?这个混蛋,呵呵,上峰大人明示哈,我切不打紧,别切了还不知道犯了哪款天条。” 李毅雯挥拳在他在肩头雨点般落下,带着哭腔嚷着:“就你这个混蛋,老子那个又冇来喽。” 唐宋一时怔住,“什么没来?” 李毅雯没好气道:“你说那个?当然是大姨妈了。” 唐宋心想真他妈的,买彩票没见这么高的命中率。小心翼翼把李毅雯哄上车,李毅雯别过连不看他。 唐宋侧着身子就那样看着她,“你确定?” 李毅雯还不解气:“老子跟你说喽,让你个娃儿带套子带套子,你就是不听,现在郎个办嘛?今天我才记起,早该来了,可到今天都没动静。”一急四川话又来了。 唐宋只能赔笑哄着她,这确实是他的错。他每次办事都不喜欢带保险套那玩意儿,明明两人亲热,非得弄一套子当中,就跟亲嘴还戴副口罩似的,唐宋非常不喜欢那感觉。为了防止怀孕,所以每次都选择紧要关头拔出来,射在外面。唐宋还笑话:幸好谋杀精子不用负法律和道德责任,否则他要成千古罪人了。只是太浪费啦,不定里面就有第二个爱因斯坦或是秦始皇呢。李毅雯反驳他:“还爱因斯坦?人家播的是洋种子好不好?”现在好了,一不小心种子又发芽了。唐宋纳闷那东西生命力怎么就那么顽强,还能自己认得路?每次完事后,李毅雯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卫生间,清理战场,她说杂志上写那些小东西速度每小时三十公里比她还快。一次,她还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是南京一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就怀孕了,上医院一检查还是个处女,最后追踪溯源,罪魁祸首居然是游泳池,不知道哪混蛋游泳时把闸门打开了,让精子们跑了出来,然后在正在那里游泳的女孩子肚子里安了家。李毅雯指着这篇报导给唐宋上了一课,后来又看到报道说安全套那东西不卫生,容易招来妇科病,也就认可了唐宋处理精子的方法:通过卫生间,把它们放逐到下水道,任其自生自灭。 刚同居那会儿,两人幸福如蜜,“性“致如潮,就因为安全意识不够强,防范措施不到位,唐宋的精子在李毅雯的肚子里不肯出来,最后请医生帮的忙。一出医院, 看到满大街的无痛人流广告和那些什么酒店公关高薪直聘、高仿真办证的小广告一起招摇过市,李毅雯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世道?招摇撞骗都这样明目张胆。”唐宋不是第一次陪女孩子上医院做人流,知道躺在那床上让医生手里拿着把刀在阴道里倒腾是什么滋味。所以看着李毅雯为他挨这一刀心里满是怜惜愧疚。见她有气无力的还发牢骚,也只是一个劲的哄她逗她开心。谁知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回又怀孕了。 第二天刚好周末,唐宋陪李毅雯去妇幼医院做检查,结果证明李毅雯算的比诸葛亮还要准,怀孕了,三十三天。结果一出来,李毅雯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那里。唐宋知道她心情超级不好,试探着问:“宝贝,要不咱们不做了,留着好不好?反正我们已经结婚呢,他将来也不会背上个私生子的名声。” 李毅雯看看四周尽是人,还都是一男一女的年轻人,女的都眉头紧锁,愁容不展的,除了一个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估计没见识过医生手上那把小刀子的厉害,和旁边一男孩子小声说笑着,再没一个可以看出满怀怀孕喜悦的。李毅雯猛瞪着唐宋,尽量压低声音,“要生你生,以后再要是和你……和你做爱,我就……死了算了。” 唐宋忙说:“别,别!以后不做了,听你的好不好?” “哼,老子就是死,在死之前也要把你那害人的东西割去咯。” 因为事先没准备好,只能和医院约好下周末来做手术。唐宋提议去湖边兜兜风再找个地方吃饭,李毅雯没一点兴致,经过家乐福时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拖了回家。 这个周末,李毅雯轮休,晚饭后躺在客厅沙发上吃零食看着电视,韩剧。唐宋见不得韩剧,看见电视里放那些东西就后悔买电视。日本人可恶,韩国人也他妈的不招人喜欢,这是唐宋一向的观点,几年前为此还甩掉过一超级哈韩的女孩儿。李毅雯平时也不看的,这两天还在为唐宋的不负责任生气。她知道唐宋最见不得这些,所以故意调到韩剧频道,还把声音弄的满屋子都听得见。 唐宋钻进书房,打开电脑,漫无目的的浏览着网页,看见几个新楼盘广告,想起孙健上礼拜说什么要买房结婚,就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孙健半天才接电话,那小子估计又在外面快活,电话里特吵,一听唐宋在为他房子的事操心,大表感激。说他正跟几个朋友在外面喝酒,明天给唐宋回电话。唐宋笑骂他又在糟蹋人家刘燕纯,谈了朋友还他妈夜夜笙歌的鬼混。 孙健和海红霞在汉口江滩一家ktv里聊的正欢,海红霞知道是唐宋打来的电话,问孙健怎么不叫他过来?孙健笑说唐宋现在被他老婆收拾的服服帖帖,哪里请得动假? 周一,公司例会上,邱远珍给大家通报一个消息:国际名表瑞士罗米尼 (rromanie)即将大规模进军华中市场,并且会有巨额的广告推广计划。唐宋问他消息来源,邱远珍神秘兮兮的说消息绝对可靠,罗米尼华中区总部就在武汉,正在物色本地广告代理商。 会后连重把唐宋叫去,先讲一番大道理,再谈及七巧公司的具体情况,转而说起宝怡和栢科两单的失误。最后才言归正传,要唐宋下定决心,做足功课,力争拿下罗米尼。唐宋说那是当然,连总不说我也会尽力的。连重又问起宝怡的岳清芒来,唐宋说那小子藏的很深,一时还摸不准深浅。连重提醒他一定要学乖,不要重蹈孙胖子和张致誉的覆辙,办完事谨记要自己擦干净屁股。唐宋心想:要不是孙胖子口下留人,只怕你已经把我卖了,我能指望你擦屁股吗?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唐宋叫来杨韩敏。“怎么样?对岳清芒有兴趣吗?” 杨韩敏就那样坐在唐宋办公桌上,“我正要问你呢?那天晚上我回去问我朋友,到底什么活塞运动?” 还没说完唐宋就笑得靠椅子上了,“你男朋友怎么解释的?” 杨韩敏瞪着他:“他说简单说就是循环往返,是什么内燃机的基本运动。我后来自己百度了一下,拜托以后在我们这些无知少女面前说话直接点好不好?幸好他没百度,否则你要收到良心和道德的双重谴责。” 唐晓暗笑:也只有你男朋友会相信你这样的无知还少女。嘴上却说:“你男朋友解释的非常之正确。呵呵,这样的男朋友你该奖励他,嗯,一次活塞运动。” 杨韩敏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作势砸过来,“少来啦,没见过你这么缺德的家伙。岳清芒到底怎么搞?我再去找找他?” 唐宋说:“这样,别太过火,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得讲究个战略战术,迂回进攻,待会你去趟宝怡,就说我没空,让你过去拿上次送他们签字的软文稿。看看他什么态度?” 杨韩敏点头等着他接着说,唐宋问:“让你学习十六字诀,学的怎么样了?” 杨韩敏媚笑道:“学个鬼哟,等着你这师傅教咧。” 唐宋笑道:“我教?呵呵,这些是血与火的经验,需要实战来领会的,你慢慢琢磨吧。” 杨韩敏走后,唐宋把策划和设计部的经理小戴叫过来,交待下去,这一两天,分出轻重缓急集中火力,务必搞出一个关于罗米尼的策划方案来。他知道对待像罗米尼这种国际知名公司原来那一套不仅不管用,还只会适得其反。要打动甚至约见他们的大区老总靠的还是实力,独具创意和超前的策划文案是第一步,也是敲门砖。上千万的合约,盯着的广告公司多过乞丐身上的虱子,那垂下的涎不仅浓怕也不止三尺,说不定又要碰上海视,一想到海视海红霞的影子就挥之不去。 下午,杨韩敏回到公司,直接到唐宋办公室,邱远珍看在眼里,一脸不屑,幸好唐宋没看到。 “唐哥,这个岳清芒,嘿,一副正人君子态度,我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嘛。” 说完掩饰不住的失望,一百万的合同,按照七巧提成比例,一旦搞定她少说也有十万的收入,说不尽力是假的,现在遇见个没缝的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唐宋笑着问她:“所谓正人君子都是给人看的,你没在他办公室就要脱裤子吧?” 杨韩敏兴致不高,冷冷回敬道:“唐总监,玩笑适合而止。我是去拿文件,不是去找快感的。” 唐宋给她一杯水,“我说错,我说错,先降降火,知道你辛苦,我上奏连总犒劳你。” 杨韩敏脸色稍显和悦,“呵呵,男人都是贱骨头。岳清芒好像在忽悠我们,听他语气对我们七巧不满哩,嫌我们不够诚意。” 唐宋说:“你明白男人是贱骨头,说明这趟没有白跑哦,总算有收获。诚意不够?我靠!当爹一样伺候,还拿我们的美女贿赂他,还嫌不够诚意?难道要连总跪他面前舔他脚趾头才算有诚意?” 杨韩敏笑说:“人家本来就是爹嘛,谁让我们要求他的。连总舔他脚趾头……”她怕人听见似的放低声音,“他怕还会嫌恶心呢。” 两天后,唐宋带着刘骏直奔罗米尼公司,因为已经有过预约,并呈上了公司的相关介绍和关于罗米尼的初步推广计划,罗米尼给了唐宋40分钟的时间。然后就是等待结果,唐宋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能等,而且不一定会等到想要的结果,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无法再做些什么。几天过去,刘骏急得不行,几次恨不得打电话过去询问。唐宋笑着安慰他:“这就像等你心爱的女人洗澡,她不出来,你除了热热身,准备准备外,就只能幻想,千万别用强,耐心点。”连重也相当在意,一千多万的广告投入,搞定这一单,今年就不算白忙了,将来儿子出世,去剑桥留学也够了。他几次把唐宋叫去,问罗米尼对七巧方案的意见,唐宋说虽然准备的时间不多,但他们把罗米尼的传统和过往几年的广告案例做了分析,七巧的方案不算尽美,也是相当有水准了,而且预算很合理。相信这几天就应该会有消息。这点也是连重欣赏唐宋的地方,自信而不盲目,不打无准备的仗,唯一就是年纪尚轻,容易冲动,火候差了点。 周五,罗米尼终于来电话,约七巧周一过去再做一个更为详尽的说明。唐宋放下电话,就吩咐小戴,明天留几个人加班,再把罗米尼公司的方案推敲完善。忽然记起明天也是和医院预约好的日子,还得陪李毅雯去妇幼做手术,告诉小戴他明天不来公司了,有事随时打他电话。 李毅雯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从今天起就在家里休息。唐宋到家时她正穿着睡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气已经消了,在唐宋面前她生气从未有超过48小时的,唐宋总能找到让她破涕为笑的办法。事已至此,现在也只能接受再挨一刀的命运了。 “上峰大人,晚上想用点啥?本御厨马上为你勇下厨房,在所不辞。”唐宋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李毅雯转身,“又想贿赂我是吗?唉,偏我这肚子该争气时不争气。背我进厨房,我要看你做饭,明天早上要禁口哩。” 晚饭后两人抱在一起,躺沙发上看电视,李毅雯又不老实起来,一双手在唐宋身上又揉又摸的,不一会就撩的唐宋忘记了几天前李毅雯说再做爱就切他的话。这次两人都非常投入,仿佛要把接下来一个月的任务一次完成,因为明天就要做人流手术了,不必担心怀孕的问题,唐宋用尽所有力气把精子都留在了李毅雯体内。“那感觉太棒了,老公,我刚才都快要死了。”风平浪静后,李毅雯一脸满足。 唐宋充满成就感的说:“看你以后还动不动就说要切不?呵呵,我无所谓,后悔的可是你。” 李毅雯像是被他提醒,“你这个言而无信,专欺负无知少女的家伙,想想明天我才不管会不会后悔。都是锤子惹的祸,以后你那家伙得上锁,钥匙本小姐掌管。免得再生事端,荼毒无辜。” 唐宋笑说:“好好好,我表哥就是铁匠,改天我们一起回去一趟,让他先量量尺寸,替我打造一副铁三角裤,让刀枪入库,钥匙你管。” 李毅雯嘻嘻笑道:“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唐宋一本正经:“谁反悔,让谁钥匙丢了,给它来个终身监禁。” 第二天两人早早出门,到医院门口李毅雯却站在那里不肯进去,唐宋心里一阵愧疚,不管人来人往的,在众多惊奇羡慕兼鼓励的眼光中把她肩上一拉,背起就走。 出手术室门时李毅雯一脸疲惫,脸上还有些苍白,陡然憔悴了许多,走路都似不稳,眼中含着泪,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回家的一路上,她一声不吭,唐宋轻轻握握她的手,感觉冰凉。看到她这神情,唐宋挥刀自宫的心都差点有了。以前和女孩子胡闹鬼混时,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安或是后悔,好几个女孩子曾经为他承受过这种痛苦,那时认为仿佛天公地道,就像做生意有回报当然有风险,既然得到了快乐,也会有一不小心的痛苦惩罚。今天才发觉自己真的很混蛋,这种想法更是混蛋加混蛋。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唐宋向躺在床上休息的李毅雯请假,说是小戴几个在公司加班,他得去一趟,周一要公关罗米尼。 唐宋心存感激的出门,到公司楼下,在肯德基买了一大袋的咖啡汉堡给他们捎了上去。看他们忙的不亦乐乎,唐宋没多呆,只表扬兼鼓励了一番,就赶紧回家,在亚贸附近又买了一些补血补元气的营养品。 李毅雯睡着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和痛苦,唐宋轻轻坐在床边,想伸手摸摸她的脸,生怕一不小心弄醒了她,就那样看着,心中满是怜惜。下定决心等李毅雯好了后,一定买一打避孕套回来,不再让她承受这种折磨了。李毅雯忽然动了动,口中喊了一声“妈!”接着眼角沁出一行泪水,唐宋呆呆的看着,眼角也开始湿润,忙转过头,害怕睡梦中的李毅雯看见似的。鼻子却不配合,一系列的生理反应让它弄出了声响。这轻微的声响就惊醒了李毅雯,她睁开眼睛,看到唐宋正回过头来,眼里泪光隐现。在这一刻痛苦和委屈甚至怨怼似乎离她远去,为他承受的一切罪痛让她感到值得,眼前这个男人像个大男孩子般为她流泪了,是她见到的第一次,还是在她的睡梦中。唐宋也忘了自己曾说过他这一生的眼泪八年前就已经留在了上海。 “你哭什么呢?傻蛋!”李毅雯温柔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第十三章 跟踪 第二天一早,蔡江川打来电话,说他一客户请客去木兰山,问唐宋要不要去玩玩。唐宋回说李毅雯不太舒服,改天。孙健自那天晚上后就没消息了,这小子神出鬼没的。倒是纪晓蓝这阵子挺忙,他们话剧团开始在武汉各个高校巡回演出,她也随着师弟师妹们东奔西跑的见不着人。吴则非两口子则跟神仙似的,逍遥快活,偶尔打个电话必定会听到陈莎莎在电话里嗲声嗲气的嚷嚷。 周一下午两点,连重唐宋带着刘俊准时出现在罗米尼公司。 原本以为罗米尼公司看中了他们的策划案,只约了七巧。谁知等在那里的居然还有其它四家武汉广告界的大佬,海红霞的海视赫然在列。海红霞正和她公司一人小声说着什么,看到连重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夹杂着蔑视和恨意的笑容。连重始乱终弃,发迹后翻脸不认人,似乎对她心存着一丝愧疚,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始乱终弃在现在这年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用遭人唾弃,即便翻脸不认人也不是可以闹上法庭的罪过。但没有海红霞,他一穷困潦倒的上海阿拉不可能有今天,更不会在这里遇上她。于是主动打招呼:“海视可真不简单啊,这次又是势在必得?” 唐宋是旁观者清,看出海红霞似乎并不想和连重多说话。“呵呵,海视是否势在必得不知道,但肯定会比七巧更有机会。”后来事实证明,海红霞这话说的没错,罗米尼公司留下了七巧和海视的文案,说是还要再研究研究,几天之内会有消息。唐宋心想:这跨国公司一来到中国,别的没学会,凡事开会研究的特色倒是活学活用了。海红霞走时只和唐宋打了声招呼,搞得连重很是尴尬。以他八年前把海红霞骗到手的精明和敏锐嗅觉,他明显感觉到海红霞对他的恨意。这也让他在生意上面对海红霞时感情复杂,既想保留一手让对方胜出,稍减心中的愧意;却又无法释怀和罔顾海红霞对他的恨,不愿意被她赢。最终私心和千万的合同让他选择:绝不心软,拿下罗米尼。 回到公司连重就再次把唐宋叫到自己办公室,一见他拿出黄鹤楼1916唐宋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但连重随后说出的话仍旧让唐宋感到意外和无法拒绝。“唐宋,罗米尼必须得拿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只记住一条,屁股擦干净。” 唐宋再次表示竭尽全力。连重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而艰难的决定,一敲桌子。“我们必须拿下罗米尼。嗯,如果你搞定罗米尼,我给你百分之十的七巧股份。” 唐宋沉默,他知道这可能已经是连重最割肉的奖励承诺了,也逼近他的底线。由此可见罗米尼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当然一旦和罗米尼签约,如果连重言而有信的话,对唐宋来说同样意义非凡,马上由员工升为老板,虽然只是小老板。这足以带给他玩命公关罗米尼的动力,赤裸裸的诱惑让他无法拒绝。 出了连重办公室,唐宋慢慢冷静下来。先是把罗米尼公司的资料包括以前的广告案例反复看了几遍,再把七巧为罗米尼制定的策划方案仔细研究,还让小戴作了一个详尽的说明,直到快六点才离开公司。 刚出电梯,手机响了,海红霞打来的,“唐宋,你海姐呢,有空吗?一起吃个晚饭。” 唐宋想到李毅雯刚做完手术,一个人在家,而且正是和海视争取罗米尼的关键时刻,他不想现在和她惹上什么是非。笑着回她,“改天吧,我老婆最近生病在家呢,改天我请海姐。” 海红霞自然知道唐宋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和自己勾搭,直接说明打电话的目的。“唐宋,你答应过海姐会帮海姐的,记得吧?我想知道七巧竞标罗米尼的方案内容。” 唐宋没料到她这么直接,如果给了她七巧公司的方案等于直接宣布七巧出局,尽管方案已经送达罗米尼。而且这要求要是一答应那问题就大了,什么职业操守那些个虚的不说,一旦被连重知道或是日后传到业界,这就是典型的吃里爬外,他唐宋也再没法在广告界混下去了。 海红霞自然也了解这要求的分量,见唐宋犹豫,再抛出枚炸弹。“一旦海视中标,你唐宋就是海视负责市场的副总,海姐另外一次性给你20万。” 七巧和海视在武汉的广告界实力相当,副总和总监并无太大区别,到了海视可能还要背上个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名声,日子不见得好过。一次性20万倒是个诱惑,但相比百分之十的七巧股份,显然不够分量。海红霞当然不知道连重答应给唐宋股份的事,以为唐宋还嫌少,电话那头已经隐有些不满了。“唐宋,我并非非要得到七巧的方案不可,也并非一定要签下罗米尼,但我绝不希望罗米尼的代理权落到连重手里。” 唐宋不作声,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海红霞继续说道:“海姐加上海视副总和20万,还不能让你动心吗?” 唐宋心里一惊,这话什么意思?……他已经想到那次出差去西安酒后发生的事。哪个晚上对唐宋来说才是一枚重磅炸弹,他绝不愿意李毅雯知道而受到伤害。况且一旦李毅雯知道他唐宋曾经背叛她,两人估计结婚酒也不用摆了,直接去民政局:离婚。“海姐,西安那晚上……” 海红霞语气稍霁:“呵呵,你总算记得那一夜,海姐还以为你和其它男人一样,偷了腥抹过嘴就忘的一干二净呢。你放心,那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老婆李毅雯也永远不会知道。呵呵,那是我们之间甜蜜的的秘密。” 唐宋后悔得撞墙的心都有了,那夜果然是她。唐宋也明白了那一切只怕都是她设计好的,只等他上钩。唐宋自认见惯美女,海红霞虽然有诱惑,但那诱惑力还不至于大到让他甘愿为海红霞而冒背叛甚至失去李毅雯的风险。海红霞最后一句话让他心底直冒寒气,她甚至已经知道了李毅雯,这是婉转要挟的信号。现在唐宋想不相信那晚上是个陷阱都不行,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为什么那天早上醒来会是林小叶睡在他床上。 海红霞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唐宋心里恼火,半点睡过她的感激和愧意都没有。“对不起,海姐,您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 电话里传来海红霞的一声叹息,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晚上李毅雯睡下后,唐宋一个人来到书房,点起烟,一包烟快完了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李毅雯推门进来,唐宋赶紧灭掉手里烧完一半的烟头。闻着满屋子的烟味,只穿着睡衣的李毅雯用手不停的挥,睡意兮兮的双眼瞪得老大,相当的不满。“你干什么?不睡觉躲这里抽烟!”边说边拉开窗帘,“你今晚不用上去了,睡这里就行。” 唐宋忙帮着打开窗户,“马上奉旨睡觉。公司有点事没处理完,走,你赶紧上去躺下,别再着凉了。” 李毅雯看着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唐宋双手拿过捧到她面前,那表情活像刚偷了东西吃被父母逮个正着的孩子。李毅雯面无表情的接过,转身就走。 早上一到公司,唐宋就把杨韩敏叫了进去。 昨天从罗米尼回来后唐宋就一直在想,罗米尼负责这次华中推广计划的是一个叫史密斯的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和华中区总经理龚裴碧,史密斯好像来中国不久,懂不懂中文还两说,但最终决定这碗浓汤给谁啖的怕还是他。龚裴碧是一女的,据说是海归,三十余岁,人长的相当有气质。他的意见应该只能对史密斯起到参考作用。只要是人,总会有好恶,这事唐宋这几年下来最直观的感觉。而只要是男人,管他黄种白种,中国人还是欧洲人,绝对不会对女人排斥的,哪怕是耶稣。海红霞的电话更让唐宋心里不爽,不管出于哪方面的理由,他都要拿下罗米尼。昨晚在书房,唐宋心里经受了一番煎熬挣扎,无论能否签下罗米尼,他已经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李毅雯坦白错误和请求宽恕。现在她刚为他做完人流手术,告诉她这些,李毅雯肯定承受不住这打击。 曹琳要还在七巧公司,一定会对那个史密斯感兴趣的,但她现在走了,唐宋只能依靠杨韩敏。 他要冒险赌一把,赌史密斯这个来自瑞士的老男人性功能是否完好如二十年前。赌注就是罗米尼公司华中地区广告总代理权。当然前提是罗米尼公司对七巧制定的推广计划感到满意,这一点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海视的方案也在他们的考虑中,他必须击败这个唯一的对手,海红霞的手段他唐宋早就领教过的,否则何必冒这么打风险,一旦史密斯不爽了,原本还有百分之五十机会,也只能送给海视了。可又不能等下去,万一史密斯被海红霞搞定,到时候别说送上杨韩敏了,就是他唐宋把自己的屁股送上去也晚了。 杨韩敏听唐宋说完,先是一阵兴奋。“一千万?呵呵,你会便宜我?” 唐宋实话实说:“现在只是有谱,但我信不过海红霞那个女人。所以才请你出马呢,如果那老外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呵呵,至少一百二十万!估计你都要从今以后金盆洗手了。到时候我再请你怕请不动啦。” 杨韩敏被唐宋说的热血沸腾,大有为革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精神,只不过这次面对的不是日本人,是瑞士人史密斯。“呵呵,行!陪你赌一把!不过要是真签合同了连总不肯兑现,我……我就把你那东西切下来!” 唐宋笑道:“又不是我不兑你的现,要切你也应该切连总的。”心里想:女人怎么都喜欢玩刀,就算要切我的也轮不到你切。 杨韩敏说:“你是我的直接领导,又是你鼓动我去搞哪个史密斯的,万一人财两空,我当然找你。切下来我还要把它泡酒缸里,每天看两眼解恨。” “你要不怕你男朋友吃醋,我不反对。那东西放哪儿不是放。” 杨韩敏笑着说:“那就让我替你保管,呵呵,他吃什么醋呢?半截玩意儿,就是一标本,又不会动更不会跟他抢。” 唐宋摇头苦笑:“我真替你男朋友担心。” “你替他担什么心?替你自己多担担心吧。” “我担心他哪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惹了你杨大小姐生气,后果相当严重。” 杨韩敏站起来,“呵呵,他敢!我们什么时候去罗米尼?咦?外国人的那东西好像都特别大的,会不会……” 唐宋看着她忍住笑,“会不会什么?上瘾?” “滚蛋啦,我怕上了床,到时候下不了床呢。” 唐宋哈哈大笑:“你放心,到时候你只会开心的要死。史密斯已经快半百了吧,我还替他担心呢。要是爬不起来那可怎么签合同?真要出现这种情况,我就赏你一根牛鞭。” 杨韩敏先狠狠瞪他一眼,又婉转一笑,“我不生气!你们家李毅雯可真没找错你!就一混蛋。” 第二天下班前,唐宋给罗米尼公司打电话,说推广方案有些细节方面进行了改动,需要和史密斯先生沟通一下。对方说史密斯先生正和龚总在谈工作,而且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下班后史密斯先生已经约了海视的海总。唐宋心里一惊,海红霞已经开始捷足先登了,对方好像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唐宋另约时间。唐宋问那你们龚总呢?对方说龚总马上就去机场的,要飞往上海总部去。 一放下电话唐宋心里就有个不好的预感:完了,海视动作太快。本来龚裴碧还在武汉的话,海红霞多少有些顾忌,不会太出格。现在只掉下个史密斯,怕是要挡不住海视的人肉炮弹的。从见到史密斯的第一眼起,唐宋就有个感觉,这老家伙对女人绝对不会拒绝,所以才会找来杨韩敏准备赌一把,并非全无把握。 唐宋一看表,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噔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就出门,在楼下取了车直奔汉口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过去罗米尼干什么?史密斯既然约好了海红霞,这时候想必也不会见他。唐宋感觉非常不好,这感觉让他义无反顾。长江大桥上有点堵车,唐宋边走边直骂:“妈的!见了鬼了。” 赶到武广罗米尼公司楼下时,五点四十几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罗米尼的电话,十秒钟后才听到一女的说史密斯先生已经下班,请您留下电话。唐宋用力一拍方向盘,骂都懒得骂了。罗米尼攻坚战基本上要结束了,这几天的忙活多半是白瞎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想都不要再想,至于杨韩敏想要金盆洗b,也只能发发梦了。 正准备掉头走人,唐宋死心不息的往写字楼出口望去,史密斯的身影及时出现了,唐宋一阵狂喜,刚要下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史密斯身前。唐宋认得那是海红霞的座骑:奥迪a6,鄂a•;hhx66。接着海红霞和一名女孩子下车,热情的为史密斯打开车门。 海红霞的奥迪车缓缓启动,唐宋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但现在没有时间去跳了,唐宋转动车钥匙,脚下一踩,跟了上去。 海红霞也应该认得唐宋的车,他不敢跟的太紧,车子拐出了青年路,最后停在了香格里拉酒店门前,三人一起进了去。 进门后唐宋问服务生,说是刚进来的史密斯先生和海小姐上楼了吗?那服务生说您随我来,他们去了中餐厅。唐宋假装接个电话,说自己进去就可以了,支走那热情和态度俱佳的服务生。 餐厅客人不多,海红霞和史密斯三人坐在临窗的一张餐桌上,服务生刚好挡住了进门处的视线,唐宋侧身快步走到一张靠边的台位坐下,怕被他们发现,背对海红霞他们。服务生上来,他随便点了两个菜,吃饭不是来这儿的目的。 餐桌上,史密斯与海红霞她们言笑兮兮,相谈甚欢,想不到这老外遇上女人居然还会来两句简单的中文。那个和海红霞一起的女孩子估计就是张致誉口中的妖精,确实长的十分漂亮,难得的是气质还不一般,更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唐宋几次偷瞄过去,看见史密斯一脸笑意,似乎秀色真的比美食更可餐。 六点半左右进的餐厅,一顿饭吃到日落西山了。唐宋等到都有些心烦,八点了,史密斯海红霞三人才起身,有了散席的意思。唐宋拿起本杂志,挡在面前。 三人果然直接上楼去了客房部,唐宋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跟上去,看他们进了6008号房,唐宋若无其事的下楼。坐到车上,他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刚才跟踪海红霞时拍下的照片,一共七张,从进酒店到进房间。突然嘴角露出丝浅笑,拨通海红霞的手机。“海姐,我唐宋,在哪儿呢?晚上有空吗?” 海红霞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在酒店二楼走廊接的电话。“唐宋,呵呵,怎么突然想起海姐了?我在汉阳呢,跟几个朋友有点事。明天好吗?” 唐宋笑着说:“行啊,那不打扰你了,玩的开心。”挂断电话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心里暗道:妈的!就这样看着他们爽完后踢七巧出局吗? 几分钟后,唐宋下车,来到酒店后面,抬头看向6008,灯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变得有些昏黄。唐宋一咬牙再回到酒店大堂。“你好,请问6006号房空着吗?”他刚才看到6006号房一片漆黑。 “先生您好,不好意思,6006已经有人订了。还有其它的房您要吗?” “那6010呢?” 一晚一千二百八十八,唐宋也顾不得肉疼了,一进房门就拉开阳台窗户,刚才在楼下他已经看到了,双号房间也就是酒店背街一面,四楼以上相邻的房间阳台基本上是相通的,只隔着一堵墙,也就是说从6006或6010爬过一堵墙就可以潜入6008。但这需要冒险,一旦失足那就是要从六楼飞下去,而且万一被酒店方或史密斯发现,那问题也大了。但唐宋也顾不得了,看了看阳台围栏和那堵墙,估计爬过去没什么问题。回到房内,先给李毅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要晚点回家,让她先休息。然后把手机状态调整为微震动,拍照声音调整为默声。这下不用担心到隔壁后突然来电话,把自己也把他们吓一大跳。 第十四章 色诱 一想到马上的行动,唐宋就紧张得有些不安,躺在一晚上一千二百八十八的床上,唐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冒险的必要。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一句“去他妈的!”快九点,唐宋决定开始行动,估计史密斯澡也应该洗的差不多了,再洗下去鸡巴都要泡烂,那要暴殄良辰了,而且男人在这种时候通常都没什么耐性。唐宋不知道海红霞走了没有,或者史密斯贪心兼老当益壮,想玩玩双飞,海红霞会答应吗?唐宋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让人感到恐怖。 唐宋猛的一深呼吸,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来到阳台上。探出头去看看楼下,灯光昏暗,不见半个人影,再摸了摸那堵马上就要逾越的墙。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心情,居然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像蝙蝠侠。 唐宋爬过6008房阳台的时候,手心尽是冷汗,这时候他有些后悔了,刚才差一点就真的要做飞人了。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向前更进一步,抬起头透过窗帘边的一丝缝隙往房间里瞄去:豪华的大房间里,壁灯和吊灯都被打开,照得房间透亮。史密斯面向窗户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和对面的两位漂亮的女士举杯。“cheers!” 唐宋轻轻拿出手机,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了。他把摄像头对准房内按下快门,然后迅速转身,背靠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幸好拍照没有声音也没有闪光灯,130万像素效果是差了点,也只能将就了。 紧张情绪稍稍平复后,他再伸起头往里看,海红霞站了起来,像是准备要走。史密斯跟着站起来,询问的望向海红霞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海红霞说:“小季,告诉他我得回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那个叫小季的女孩子用流利的英语转达海红霞的意思,谁知史密斯听完后直摇头,用蹩脚的中文说:“不,miss海,你应该留下,我们……”我们半天也没我出来,估计是用中文表达不了,又改用英语说。小季翻译给海红霞听,史密斯是要她留下来,说是要再谈谈关于合作的问题。 海红霞让小季转告他,“你告诉他,合作的具体事宜我们改天再谈,今天已经很晚,不方便再打扰。” 史密斯听完后,又坐了下去,脸上露出一副老子无所谓的表情。“海小姐如果坚持要走,那我也只有很遗憾的离开了。至于罗米尼广告代理权的事请海小姐去办公室里谈。” 小季面露难色,海红霞问史密斯先生说什么了?小季一咬牙老实替她翻译。海红霞就算是个傻b,现在也该明白这位史密斯先生什么意思了。唐宋暗骂个老色狼!他还真是老当益壮,要玩一箭双雕。 海红霞也看着史密斯不说话,忽然转头对小季说:“你告诉他,我可以让他如愿以偿,但有一个条件。” 史密斯问什么条件? 海红霞说:“我必须得到保证:不仅海视拿到目前罗米尼的广告全权代理,而且海视还拥有罗米尼在未来一年的续约优先权。” 史密斯听完后问:“我怎么保证?显然你不会也不愿意相信我的口头承诺,对吧?” 海红霞说:‘当然!这保证很简单,同时将它注明在今年的合约上就行。只要史密斯先生点头,呵呵,你将度过一个梦寐以求神仙般的夜晚。” 小季见海红霞应承,而且与她不仅没有损失,只会带来更大利益。脸上带着笑把海红霞的话一字不露的翻译给史密斯。 窗外的唐宋听到这里才猛然醒转,这是赤裸裸的权色交易,而且是如山的铁证,忙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可惜隔着窗户,声音传到他耳中已经很小了,再录进手机只怕加载个高音喇叭听起来也不会很清楚。算了,还是拍照,又举起手机拍了几张。他好像忘了这样的交易自己不知已经策划过多少回了。 史密斯低头考虑了十秒钟,看着眼前两个美人儿,再次站起来。“请你转告海小姐,我答应她的条件。” 海红霞这才面露微笑:“史密斯先生果然有诚意。” 说时从包里拿出几页纸来,“这是初步合约,我已经准备好了,中英文一式两份。史密斯先生可以先看看,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字。” 小季说完,史密斯似乎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看着海红霞,接过和约。“原来海小姐早有准备,贵国有句话叫做:不打无准备的仗。就是这样吗?看来应该是我上了海小姐的当才是。” 海红霞嫣然一笑:“这不叫上当。史密斯先生,我们两个难道不值得你付出这样一份合约?” 史密斯看看小季,再看看海红霞,继而大笑:“虽然上了美人的当,但还是值得。但请你记住,现在这份合约只是初步意向,是我的保证,保证你们海视广告拿到罗米尼华中地区广告代理。我们还需要签订一份正式合约。” 海红霞答应得非常爽快:“当然!” 这点早在她的算计中,今晚为史密斯准备的合约本就是为了得到他一个书面的具备法律效力的承诺,以免人财两空,自己送上门让他玩了,最后连根毛没落下, 那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知道像罗米尼这样的跨国知名公司,签订一份上千万的合约手续和过程相当谨慎严肃,史密斯也绝不会把正式合约随身带上,而且作为罗米尼华中公司总经理的龚裴碧签约时不可能不在场。 唐宋猫在阳台上,看那架势就知道他们已经谈拢。心里恨得直骂史密斯和海红霞男盗女娼,也想到罗米尼已经和七巧没什么关系了,准备鸣金收兵,全身虚脱般无力的就那样坐在阳台地上。 一窗之隔的房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史密斯把合约还给海红霞,急不可耐的请两位美人儿沐浴更衣。 小季显然是久经阵仗,更明白自己的任务和目的,看了一眼海红霞后率先进了浴室。海红霞轻轻放下包,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拿起酒杯。史密斯走过来,动作相当娴熟的挽起她的腰,一只毛乎乎的手在她大腿部来回摩挲。 唐宋的脑子里也有一只手在摩挲,西安唐朝酒店里海红霞一丝不挂的胴体再次幻现在眼前,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按都按不回去。他再次爬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古怪明显不怀念好意的笑。 6008房满室生春。史密斯已经脱光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全身没有进化完全似的满是体毛,在海红霞面前像是示威的晃动着。小季出来了,身上只裹着条浴巾,雪白的皮肤在灯下显得更加刺眼,修长的大腿和浑圆的双肩傲人的裸露在两人眼前。 史密斯眼睛死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拦腰抱起海红霞大步冲击了浴室。还不忘给小季留下一句话“等着,宝贝!”居然是吐字十分清晰的中文。 唐宋看着小季,喉咙感觉有些干燥发哽,这个女孩子确实无愧于张致誉妖精的称号,尤其在脱掉衣服后。小季拿起几上的酒瓶酒杯婀娜的走进卧室,那里已是唐宋在阳台目不能及的区域。二十分钟后,全身赤裸的史密斯和仅裹着一条浴巾的海红霞从浴室里出来,没半分停留的进了卧室。 唐宋蹲在地上,用手扒了扒阳台窗户,心头一阵狂跳,窗户相当配合的没发出一丝声响,向旁边滑开,留下一条一指宽的细缝。大约过了一刻钟,唐宋心想房间里三人热身该不多了。于是把窗户再拨开一点,然后伸手进去从里面扭开阳台门,闪了进去。 一进门唐宋就轻轻关上阳台门,马上一阵女人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清晰的传入耳中。卧室房门虚掩着,唐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二十几年的人生路上还从未经历过这种刺激,他蹑手蹑脚的一步步靠近房门,暗地祈祷史密斯坚持雄风,千万别他妈的早泄或突然阳痿,跑出卧室来。呻吟声已经毫无阻隔,放浪而刺耳,唐宋先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再从门缝里向里看去,一看之下,那景象只怕是毕业难忘,三条肉团正在激情大战,浑然不觉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唐宋血脉贲涌,这阵仗除了上学时在黄色碟子里见过,哪里想到会在自己眼前真实上演。双手由于兴奋和恐惧有些不听话的发抖,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海红霞赤裸颤动的身体…… 唐宋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不敢久留,趁他们激战正酣,从门口闪过,轻轻打开房间大门,再悄无声息的带上。直到此刻紧张的心情才稍微平复放松点,看了一眼门上那块“请勿打扰”的牌子后,头也不回的下楼。 回到车上,唐宋靠在座椅上,想起刚才一幕,嘴角溢出笑意。打开手机,浏览刚才冒死偷回的杰作,屏幕上海红霞不停的扭动身体,口中浪叫不止,史密斯躺在她身下,一双禄山之爪却在一旁的小季身上上下其手……唐宋满意地关掉录像:效果还不错!这比起那个什么希的艳照门绝对不遑多让的,也绝对是重磅中的重磅。手机里最后清晰的飘出一段录音:妈的!让你操,让你操!小季,操死他!是海红霞的声音。 到家时,李毅雯还躺在床上看杂志,看到他时,埋怨了一句:“怎么才回?洗澡水给你放好半天哩,都快凉了,赶紧去洗。”突然跑下床,笑着说:“慢着,让偶闻闻,是否带了酒色回家。”边煞有其事的在唐宋身上闻了起来。 唐宋抓住她笑道:“你这家伙也忒没自信了吧?有了你全世界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乌鸦,除了我妈。”心里却一阵后怕,想她如果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李毅雯爬回床上,“说不定你有喜欢乌鸦的嗜好哩,只是我没发现而已。嘻嘻,赶紧滚去洗澡,我已经翻你的牌牌了,今晚得伺候本宫。” 唐宋一揖到地:“奴才感激涕零,一定搂着娘娘到天亮,不负圣望。” 李毅雯乐的哈哈直笑。 第二天一上班,唐宋就叫来马晖,让他把所有宝怡公司的资料整理一下,送过来,以前这是林小叶的工作,现在她不在了,那些资料暂时在马晖那儿。唐宋不想再被海视捷足先登了岳清芒,他得抓紧想办法拿下宝怡。又让刘骏去一趟香格里拉酒店把昨晚开的房退掉。刘骏拿着房卡和单据笑道:“香格里拉豪华套房?头,昨晚这么腐败,幽会美人啊?不会是嫂子吧?” 唐宋遥踢他一脚,“去!快去快回。” 上厕所的时候刚巧碰见邱远珍从连重办公室出来,鬼头鬼脑的,见到唐宋居然挺起头,还冲他笑了笑,唐宋一时也没往心里去。 下午三点多,杨韩敏回到公司,直奔唐宋办公室,还神神秘秘的关上门。第一句话就说:“我刚从罗米尼公司回来。” 唐宋心想:去也白搭,海红霞的脑子和那玩意儿都比你好使。嘴上却问道:“你去罗米尼干嘛?见着史密斯了?” 杨韩敏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唐宋当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问道:“怎么啦?史密斯不见你还是不吃这一套?” 杨韩敏失望的说:“唐哥,我这金盆洗手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了。”接着又恨恨的说:“我见到那个史密斯了。” 这倒让唐宋感到吃惊,“见到了?怎么说?” “简直没法沟通,只给我留了张名片,不过我直觉没戏。” 唐宋说:“他在哪儿见你的?办公室?” 杨韩敏摇头:“不是,他正准备要出门,碰上的,听说我是七巧公司的,给了我五分钟。在他车上,他司机就在一旁杵着。” 唐宋不由哈哈笑起来,杨韩敏瞪眼,“你还笑的出来?他说让我们等消息,最迟周一就会有答复。” 唐宋已经不关心这个了,“我是笑你怎么和他交流的,据我所知,那个史密斯先生的中文水平烂到只会说吃饭、脱裤子这些简单的词句呢,你的英语水平好像也不怎么的吧?” 杨韩敏一副蔑视他狗眼看人低的神情,“你的眼光也不怎么的嘛!我的英语是不行,就是差点过了六级。基本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懂吗?” 唐宋看着她:“呵呵,看来还得刮目相看咧。算啦,罗米尼,我们还是等消息吧。” 没等到下周一,周四上午十点,罗米尼公司就来了电话,先表示非常遗憾,说七巧提供的推广方案虽然十分成功,但罗米尼决定还是选择更适合公司一贯风格的海视广告的方案。唐宋早知道会是这结果,电话放下,他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告诉连重,连重过来了。脸色铁青,进门就问罗米尼那边有消息了吗? 唐宋心想:不会这么快吧,刚挂电话他就知道了。嘴上回答:“刚打过电话了,听他们的意思七巧希望不大,不过我们的方案很受认同。” 连重强忍着不发脾气,“方案认同还希望不大?方案不如我们的反倒更有机会?罗米尼还说什么了?” 唐宋坐下,“还有机会,我们再试试,前两天他们龚总经理回上海总部,今天才回武汉。” 连重脸色稍微好看点,“既然对方认同我们的方案,如果我们还落选,那问题在什么地方?你好好想想。” 唐宋答应,“连总哪儿听到的消息?罗米尼是三分钟前才给我打的电话。” 连重犹豫了一下,“刚海红霞打电话过来,说罗米尼已经通知了海视,海视 中标。” 又是海红霞在刺激连重。临走连重回过头来,“哦,对了唐宋,听说你跟海红霞有来往是吧?不管是真是假,我提醒你一声,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唐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连重他不是听到了什么就是看到了什么,开始对他不放心了。 收拾了一下,唐宋下楼,他要去一趟罗米尼,再会会那个史密斯和龚裴碧。 史密斯领着翻译在会客室见了唐宋,唐宋好整以暇,说史密斯先生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七巧如此优秀的方案却被否决? 史密斯一副严肃而公事公办的态度,先对唐宋表示遗憾,说什么这是罗米尼经过认真论证讨论后的结果,且并不是他一个人做出的决定。 唐宋暗骂扯淡!什么讨论论证?就是他妈的男盗女娼后的结果。嘴上却说:“我相信七巧公司提供的方案不仅优秀,也是更适合罗米尼的,史密斯先生应该给七巧一个公平的机会。” 那个女翻译看着唐宋,唐宋示意她直接翻译给史密斯。 结果当然无法改变,唐宋也没指望就凭他现在这几句话就改变史密斯的决定。史密斯一声抱歉,说还有工作就把唐宋给打发了。 唐宋礼貌的告辞,心想有你这老色鬼求老子的时候。他却没有走,而是要求见他们总经理龚裴碧。龚裴碧说只能给唐宋十分钟,听完唐宋说明来意后,唐宋感觉她似乎更倾向与七巧公司的方案,并再次客气的对七巧表示遗憾,这倾向和态度正是唐宋希望看到的。 离开罗米尼后,在车上唐宋接到纪晓蓝的电话。纪晓蓝似乎心情很好,说要请唐宋吃饭,说如果没意见的话让他带上李毅雯。 唐宋笑问:“干嘛?找到如意郎君啦?” 纪晓蓝这次倒没有马上拉下脸:“你能不能想点别的?除了这个就不能请你们吃饭了?” “那到底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个样?” 纪晓蓝说是话剧团演出反应出乎意料的好,大受欢迎,所以信守承诺的对唐宋的帮助表示下感谢。唐宋回说行,等忙完这几天了再给你电话,到时好好敲你一顿。 刚放下电话,孙健又打来了。问唐宋是不是罗米尼的代理权已经出来了。唐宋奇怪:“你怎么知道?哪儿来的消息啊?你小子都可以当克洛勃了,我才刚刚接到罗米尼的电话。” 孙健到很坦白:“海红霞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在二桥桥头弄一广告位。我想起你们公司好像也在竞标罗米尼,做兄弟的当然要表示下关心。” 唐宋说:“没错,七巧基本上已经出局了。呵呵,谢谢关心,改天聚聚。” 放下电话,唐宋心底暗笑:海姐?嘿,别怪我唐宋了,看看谁笑到最后。 回到公司后,唐宋先到连重办公室,他得先给连重打个预防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同样让他对连重感到失望。他现在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七巧,更是为了自己。他必须要让连重知道,罗米尼一定会拿下,但他得相信他唐宋,还需要保持点耐心。 连重听他说完罗米尼的情况后,脸色又沉了下来,唐宋都有点失去看下去的耐心了。 连重皱着眉头,“这么说我们不是输在竞标方案上,而是输给了海红霞。” 唐宋点头表示同意,“罗米尼龚裴碧的遗憾自出真心,但最后拍板的是史密斯,对付男人连总应该比我知道,海小姐会用什么套路。” 连重不语,不知道是后悔和海红霞离婚还是庆幸早和她划清界限。毕竟夫妻一场,太过难听的话终没说出来,否则那也是掴自己一耳光。他无力的靠到椅子上,“嗯,算了吧!”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扭转乾坤的绝招了。 唐宋看着连重心想:我靠,如果不是为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不是你第一个老婆算计我,老子真想算了。他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连重闭上眼睛,“还有机会吗?” 唐宋淡淡道:“如果连总还相信唐宋就有机会。” 连重睁开眼,将信将疑的看着唐宋,“真能扳回这一局?” 唐宋点头,“我用自己的方法,希望连总先不要过问,我保证拿下罗米尼,让海视空欢喜一场。” 连重不再说什么,唐宋知道他未必相信真能拿下罗米尼,也直觉连重对自己的信任开始动摇,但他现在别无选择。难道要他去指望邱远珍? 第十五章 鸿门宴 回家的时候,李毅雯正在上网,告诉唐宋今天她们俱乐部几个同事过来看她了。唐宋从后面抱住她,嗅着她发梢传来的淡淡香味,一切变得美好起来。回到家回到李毅雯身边,唐宋心里才彻底的放松下来,不用再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当然也包括海红霞。李毅雯确实让他改变了许多,她的爱让唐宋感到幸福而且满足,甚至别无所求,只希望可以努力的回报给她更大的幸福。但他不知道海红霞是否会在哪天突然打来一个电话,那是一个要命的不定时炸弹,会炸毁掉这一切,更会将李毅雯的心炸的支离破碎。与其这样,那还不如自己来引爆。唐宋已经准备好了向李毅雯坦白。 “大人,要不你在家再休息几天好不好?” 李毅雯摇头,“不用哩,我已经好多啦。只要不进行大量的剧烈运动就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好啦,你呀,只要以后看好你的小弟弟别让它再惹祸,否则,定斩不饶!” 唐宋唯唯诺诺,李毅雯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如果它在家里乖乖的,却出门乱搞,嘿嘿,你知道啦,那后果,不是相当的严重呢。” 唐宋一怔,保证从今后不管是处江湖之远还是庙堂之高,一定让小弟弟夹紧尾巴做人。 李毅雯赏他一个吻,“这还差不多。” 唐宋轻轻问她:“大人,……” 李毅雯温柔的答应,“嗯!” 唐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以前犯的错误呢?” 李毅雯歪着脑袋一想,“嗯,大人嘛,当然宽宏大量了,以前的错误既往不咎。”突然省悟到什么似的,“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有古怪?” 幸好唐宋在她背后,李毅雯看不到他的表情。“没有啦,我怕你玩秋后算账呢,嘿嘿,所以问清楚咯。”心里却愈发沉重,真不知道如果告诉了她西安发生的事情,她会怎样? “大人,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好不好?小区门口新开了家不错的餐厅呢。” “嗯,准奏!” 两人手牵手,慢慢往小区外蹚,这季节带来了夏天的一切味道,唯独少了逼人的热浪,气温温润宜人。小区内外是两个世界,里面恬静安详,外面异常喧闹。这景象像极了手中的李毅雯。看上去活泼跳跃,其实内心恬淡温顺,四川女孩活像四川盆地。 新开张的餐厅就在马路对面,是一家东北菜馆。刚过马路,就见一大群人围在那里,熙熙攘攘的。李毅雯好奇心大起,拉着唐宋凑了上去。只见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赤裸着上身坐在地上,寻死觅活的哭闹,旁边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一脸无奈,不停的哄着那女孩子,男的也赤着上身,胸前背后尽是一条条带血的抓痕。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大多说那女孩子不像话,大庭广众之下将私隐暴露无遗。女孩子估计精神接近崩溃,任人怎么劝任那男的怎么求,就是不听,发疯似的把那男的披到她身上遮羞的衣服,扯下丢到一旁,再披再扯,反复之间,男的身上又多添了几道抓痕。 唐宋看着心里不忍,拉着李毅雯要走。李毅雯不肯,突然放开他的手,走到那女的跟前,冲着那张还在嚎哭的脸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惊住了围观的人,旁边那男的也懵了,反应过来正要问李毅雯怎么回事,才发现那女孩已经停止哭闹,目光呆滞,直勾勾望着她。地上那件衣服已经不能叫衣服了,被撕扯到连遮羞的功能都快要丧失。唐宋脱下自己的衬衣,递给那男的,然后拉起李毅雯就走。 饭是吃不成了,赤着上身的唐宋一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何况旁边还跟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李毅雯看着唐宋直笑,“老公,你这样最帅了!我在后面帮你看看你的回头率哈,你继续保持。” 到了小区超市门口,唐宋把钱包扔给李毅雯,“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回来吃,我先回去了。”说时一溜烟跑了。 李毅雯提着一袋东西在后面慢悠悠的往回蹚,为自己做了回雷锋,又见识了唐宋的善良与尴尬一路乐的直笑。唐宋正在洗澡,隔着浴室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唐宋披着浴巾出来了,“还吃?刚才一路上,别人瞧我那眼光,都让我吞肚子里了,饱了。” 李毅雯笑着说:“有没有不舍得你那件衬衣哦?你不穿衣服真帅。” 唐宋笑道:“帅吗?就这样?”说时解下浴巾,光溜溜的身体对着她。 李毅雯咯咯笑道:“这样丑死啦!我才不要看,还是刚才那种比较帅。” 唐宋再把自己包上,“大人刚才也不赖啊!打了人别人还得感谢你。真不公平,上次我不过也碰了那二世祖一下,四千块就没了。唉!” 李毅雯幽幽一叹:“唉,那女孩真可怜!” 唐宋点头,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是啊,看她那样子像是被伤心透了。” 李毅雯轻轻的揪他鼻子,“都是你们这些男人太花太坏,否则怎么会那么伤心?至于连尊严都不要。” 唐宋拿起他的手,放到嘴边摩挲:“当心你的竹竿哈,别打到我这样无辜的人呢。” 李毅雯一撇嘴:“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敲你一下,谁知道你的无辜能坚持多久?要是哪天你像那样对我,我死了算。” 唐宋一把抱起她,“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李毅雯扭动着身子表示抗议,“那不行,你要是先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可多寂寞!我不要!” 宝怡公司下步的广告投入该定下来了,唐宋给岳清芒电话。电话那头老岳一如既往的热情,唐宋问起宝怡的广告计划,他说希望有时间再见面聊聊。 唐宋当然没意见,想起明天就是周末,李毅雯要上班了,于是约岳清芒钓鱼,那边爽快的答应了。连重老婆好像就在这两天要生,他每天只来公司打个转就回去陪老婆等儿子出世,公司的事让唐宋多上上心。几次像是想要问罗米尼那边的进展,终究没问出口。 唐宋叫杨韩敏到办公室,“明天周末,有什么活动没?” 杨韩敏说:“我男朋友周六要上班的,我一个人除了出去瞎逛逛,哪里有什么活动?” “那正好,明天我约了岳清芒钓鱼,你也一起去玩玩,我钓鱼,你钓他。” 杨韩敏笑道:“不会又白忙一场吧?那个岳清芒简直就是条泥鳅。” 唐宋说:“别说是泥鳅了,就是一精怪也要把他钓上来。今天回去和你朋友好好练练,争取明天旗开得胜。” 杨韩敏一甩头,“练你个大头鬼!明天记得顺道来接我。”转身要走有回过头来,“要不,咱们练练?” 唐宋笑道:“你饶了我,就我这身板,哪架得住你?被处女玩玩还差不多。” 杨韩敏掉头就走,丢下一句“动物!” 快下班的时候,莫小艾打来电话,说她明天休息,问唐宋有没空。唐宋笑着说:“我很想说有空呢,你早两个小时打来我也有空的。真不好意思,刚约了一客户明天去钓鱼呢,改天?” 莫小艾显得有点失望,“哦,我们轮休的,每个月才几天,好不容易是周末,咦,你明天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见客户哦?” 这唐宋倒没想过,稍稍犹豫了一下,莫小艾马上说:“不行就算哩,我开玩笑的。” 唐宋说:“我当真呢,呵呵,这样吧,明天上午九点,你在你们酒店附近等我,到时候我顺便去接你。” 莫小艾一听顿时高兴起来,“真的吗?那好的,明天九点,我等你。” 九点,唐宋在莫小艾上班的酒店附近载她上车,看见车上还有一个女孩子,她有点无措,以为唐宋只约了她,唐宋给她介绍:“小艾,这是我们公司同事杨韩敏,她才是今天的女主角呢。” 莫小艾笑着和杨韩敏打招呼,杨韩敏却和唐宋说:“头,你们那儿是不是尽出美女撒?”她指的还有纪晓蓝。 莫小艾听出她这也是在夸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道谢,那就等于毫不客气的自认是美女了,只笑着问她:“杨小姐见过我们那里很多美女吗 ?” 唐宋说:“黄冈在哪儿她都不知道,就知道个白骨精啊潘金莲什么的。”一句话说的莫小艾直笑,杨韩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唐宋暗笑:幸好用眼瞪人不会闹出人命,否则早被瞪死千八百回了。 三人在钟家村接到岳清芒,老岳见到车上两个美女,玩笑说:“唐老弟,你这不像是要摆鸿门宴,倒像是准备的迷魂阵啊。” 杨韩敏给他打开车门,“岳总,不管是鸿门宴海视迷魂阵也难不倒你呀。” 唐宋先给他介绍莫小艾,然后一行四人直奔南湖,唐宋说那有个不错的度假村,不仅可以钓鱼,还能吃到地道的南湖蟹,玩的也不错,应有尽有。 杨韩敏笑道:“岳总,这点你应该相信我们总监的眼光,不仅能玩还会玩。” 岳清芒拍拍唐宋肩膀,“老弟,你这总监当的比我强啊,看看你这漂亮部下连玩都对你深信不疑。” 唐宋苦笑:“岳老总,你这事夸我呢还是骂我?” 路上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十点多到的南湖边的渡江村。女人没几个喜欢钓鱼的,她们就是鱼,等待驾着五彩祥云的真命天子有一天来钓她们。岳清芒和唐宋怀着不同的心思垂钓的时候,杨韩敏和莫小艾舒服的躺在太阳伞下做着各自的梦,并小声交流着鱼对于饵、钓竿和垂钓者的想法,不时把一阵阵悦耳和充满诱惑的笑声送到唐宋和岳清芒耳中。 唐宋小时候钓鱼钓遍村里所有的池塘水库,对于钓鱼有一套,两个小时下来收获颇丰,岳清芒只钓起一条,一条两斤多重的锦鲤。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韩敏使出浑身解数再灌了岳清芒三杯,三杯后岳清芒说这是他的极限了,不能再喝。唐宋偷偷向莫小艾使了个眼色,莫小艾心领神会,端起酒杯向岳清芒敬酒,两个女人的酒,你不能这边吞下,那边拒绝,离席的时候岳清芒已经吞下去六杯了,明显的不胜酒力,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走路左右摇摆。唐宋已经开好了房间,让杨韩敏扶岳清芒上去休息会儿,他嘴角浮起笑容,冲莫小艾一伸大拇指。莫小艾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当然知道唐宋的意思。唐宋心想:岳清芒就算是佛祖,今天也要破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进了房,关上门,就杨韩敏那骚劲,见鬼杀鬼,遇神杀神的。 这季节让一切鲜活的东西都蠢蠢欲动。 莫小艾仿佛也不胜酒力,“刚晒了半天太阳,又喝了两杯酒,头有些晕晕的呢,唐宋,我也想上去休息会儿。” 唐宋拿出房卡,“今天谢谢你,你的三杯酒帮了大忙了,改天再请你吃饭。203,你上去休息会。” 莫小艾问他:“那你呢?” 唐宋笑说:“我还有点事,一会来接你,我可不是君子柳下惠什么的,进了女孩子的房间脚都挪不动,你千万别引狼入室。” 莫小艾咯咯笑道:“呵呵,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还和从前一样,没个正经。” 唐宋一副记不起的样子,“我以前没个正经吗?我怎么不记得?” 莫小艾从他手里拿过房卡,“哪边上去?” 唐宋开上车,沿着南湖一路兜风,西安之夜已经让他后悔兼焦头烂额了,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李毅雯。即便是海红霞,如果不是她处心积虑炮制这么一出的话,唐宋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还她那一夜的风流债,何况还搭上个林小叶。 转了一圈,回到度假村,唐宋就靠在车椅上,准备小眯一会儿。刚闭上眼睛,莫小艾就出现在车外,敲着玻璃。唐宋忙摇下,看着她,“你没休息?” 莫小艾笑着说:“我在楼上,看到你刚回,不请我进去坐会儿吗?” 唐宋替她打开门,“请进!呵呵,替你开好了房间,你却要来挤我这小包间,太浪费了吧?” “你怕犯错误,我也不想成为你犯错误的罪人哩,陪陪你。” “感动,只想哭。” 莫小艾撅嘴:“油嘴滑舌!嗯,你们见客户谈生意都这么谈的吗?” 唐宋笑说:“不啊,只有对付那种死硬分子或是见了女人就这样的主才会动用这种糖衣炮弹的。”说时做了个看着她一幅色迷迷的表情。 莫小艾笑道:“那你呢?属于哪一种?” “我?导演兼编剧。哈!” “我今天都成了你的跑龙套的啦,我要片酬!” “片酬?你不是友情客串吗?” 四点还不见杨韩敏和岳清芒下来,唐宋想两人估计玩的兴起,准备大战三百回合,不等了,拉起莫小艾先走了。在街道口一家餐厅吃完饭后,唐宋要送莫小艾回住的地方,莫小艾笑说不用,记得还欠她一顿饭就行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唐宋给杨韩敏打电话。杨韩敏在电话里说刚吃完饭,正要回家呢。 唐宋想知道岳清芒今天的表现,“岳清芒呢?” “哦,刚走,他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这几天会答复。” 唐宋笑道:“呵呵,我还担心哩,生怕老岳为你精尽人亡,那真亏大了。” 今天是李毅雯手术后第一天上班,唐宋早早等在他们俱乐部楼下接她下班。无意中看到姓王二世祖的那辆奥迪车停在一边,心想那小子上次被k一顿后不是闹着退会吗?李毅雯下来了,唐宋来不及多想,迎上去:“大人,感觉怎么样?累坏了吧?” 李毅雯表示还好,就是全身乏力,有点饿。两人在永和拎了点东西直接回家。唐宋记起那车,“大人,那姓王的二世祖最近有没有烦你呢?” 李毅雯边吃边含含糊糊回答着,“没呢,好久没来俱乐部了,闹着退会也不知道退了没。” 唐宋没再多说,他不愿意相信李毅雯在骗他,那家伙车停那儿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 第二天是周日,唐宋熬了一大罐乌鸡汤还照着菜谱,在里面放了红枣和当归,说是补血还营养,让李毅雯喝了才去上班。 晚饭后一人在家没事,想起手机里那天在香格里拉偷拍的海红霞和史密斯还有那个叫小季的女孩子的照片,担心一不小心,手机丢了事小,万一那些照片泄露了出去问题可就大了。找了一个u盘,把那些照片和录像全拷了进去,然后删掉手机里的照片。唐宋在电脑里把照片和录像从头到尾仔细的欣赏了两遍,真有些佩服自己当摄影和特工的潜质。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该看到的都可以看到,海红霞那股浪劲扑面而来,一对白皙的大奶子在屏幕上甩来甩去,极尽放浪形骸,小季那骚娘们身材一流,一副玩惯3p的从容娴熟,看得唐宋头脑发胀,下面撑起老高。看完后他把照片藏进一个文件夹,为了防止被李毅雯不小心看到还特意加上密码。弄完后唐宋暗笑:如果海红霞和史密斯看到这些照片,或者那天知道还有个人拿着手机无偿为他们记录下了这一切,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这么高的兴致。 周一一早,岳清芒打来电话,请唐宋转告连重,约个时间谈谈下一步的合作,还要七巧做一个完整的广告方案。 初战告捷,唐宋心情很不错,脑子里想:看来不论工作还是公关,都得找到命门,抓住重点,最好把命根子捏在手里,哈哈,那样就算是个屌也屌不起来。连重还没到,唐宋先叫来杨韩敏,对那天的细节感兴趣了,想知道岳清芒摘了眼镜脱了裤子是否还像看上去那么斯文。 杨韩敏坐下后,唐宋笑着问她:“岳清芒战斗力怎么样?不会三两回合下来就高挂免战牌了吧?” 杨韩敏横他一眼,“你那么想知道?” 唐宋忍住笑,“这是工作,作为你的领导想要了解你的工作过程不奇怪吧?” 杨韩敏笑骂:“你这是典型的假公济私加阴暗心理在作祟。我偏不告诉你,领导要是不满,看着处理咯。” “行,行!我不问,免得落个喜欢刺探人隐私的罪名,岳清芒缴械记你杨大小姐一大功。” 这才是杨韩敏最关心的,“已经打电话了?” 唐宋说:“嗯,不过我看岳清芒比孙胖子还要贪心,就你怕喂不饱他的。” 杨韩敏笑说:“那不管我事了,希望你摆平他。如果他得了便宜卖乖,让我再竹篮打水白忙一场,我只找你。” 唐宋摇头,“呵呵,也不算白忙吧?岳清芒那杆枪耍的应该不错,我在楼下等你们几个钟头,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杨韩敏媚笑道:“你不知道,岳清芒弓马娴熟,还上下齐用。呵呵,绝对不像看上去那样斯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唐宋看着她,“你不会买一送一或是实行质量三包吧?” 杨韩敏一本正经,“跟你有关系吗?领导。” 连重到公司后,唐宋跟他说起岳清芒的意思,连重略加思考,“你和他约个时间吧,我会会他。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唐宋还准备告诉他岳清芒把原本给七巧的合同给了海视,想起孙胖子出事时他抽了鸡巴不认人的态度,又打住了。连重就跟卧薪尝胆的勾践一样,患难与富贵只能共其一,岳清芒既然要他亲自出马,自己没必要再来一次代人受过。 给岳清芒回话约好周三在宝怡商谈合作细节,岳清芒确认了连重会亲自过去才欣然应允。 唐宋又给孙健打电话问他海红霞让帮忙搞广告位的事办了没有?孙健回说二桥头汉口那边已经没合适的地方了,只有在武昌这边替她弄了一块,海红霞还比较满意。 最后从罗米尼龚裴碧那里得到确凿消息,他们已经定了海视为罗米尼华中广告总代理,合约正在起草,签约就在这几天,龚裴碧还表示希望明年可以和七巧有愉快的合作。 自从见了海红霞坐在史密斯身上扭动的那股骚劲后,唐宋再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甚至想都不愿意再想起她,可没办法,不仅要想,还得和她打交道。 他拨通了海红霞的电话,“海姐,我唐宋,恭喜你,如愿以偿的得到罗米尼的代理权。” 海红霞似乎对他那天拒绝提供七巧方案和加入海视耿耿于怀,语气明显较从前冷淡,“哦,唐宋啊,谢谢,我早告诉你罗米尼代理权海视志在必得,你让海姐很伤心,甚至失望哩。” 唐宋诚恳的说:“海姐,非常感谢您的欣赏,我真的很抱歉!罗米尼的合约什么时候签呢?” “什么时候签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七巧已经出局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有我海红霞一天,连重在武汉广告界绝不可能顺心如意。我可以再给你些时间,唐宋,海视的门依旧为你开着。”忽然放低声音,“你知道吗?西安那一个晚上是海姐这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光。” 唐宋冷笑,可惜海红霞看不到。 第十六章 出手 唐宋等着李毅雯下楼,十分钟过去了,不见人下来,却看见姓王的那二世祖从大楼里出来,看见唐宋,怔了一下,一脸敌意。唐宋对他笑了笑,以示友善,那家伙装却作没看见,迅速的钻进车里,留下一屁股的尾气算是回应。 唐宋洒然的笑笑,这种人他见多了,靠着老子的钱或者权把自己由老鼠打扮成猫四处找腥,除了拿不知道肉疼的银子砸女孩子,没别的屁本事,自己用不着和他计较,如果他不惹李毅雯,唐宋都懒得看他一眼。 李毅雯下来了,看见唐宋脸上的笑,好奇的问道:“干嘛?看见哪个美女啦?” 唐宋笑说:“美女没见着,倒是遇见一个身上痒痒的家伙。” 李毅雯推他上车,脸上有些不自然,“回家啦,谁身上痒痒也用不着你挠的。” 回家的路上唐宋故意不做声,李毅雯自说自话,说起几天没上班,俱乐部发生的可乐事。见唐宋热情不高,嘟起嘴巴,“你到底怎么了嘛?小气鬼!那家伙这两天是来俱乐部了,可我没给他好脸色呢,陆总说让应付一下,否则才懒得理他。” 唐宋这才有个笑脸,“我也没怎么啊,你自己心里有鬼,不停的说话。呵呵,你告诉那家伙,要是不怕再来一场血的话,你老公再给他一次机会,单挑的决斗机会,时间地点随他。” 李毅雯捶他一下,“决斗还单挑?你当自己是罗密欧呢!” 唐宋见李毅雯心情不错,而且刚刚因为那二世祖的事对自己小有内疚,再笑着问她:“大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是如果,你发现我曾经背叛你,你会怎样?” 李毅雯扭头盯着他,“如果你背叛我,我也是说如果哈,呵呵,不知道,没想过呢。这要据实际情况而定吧,不过我警告你:千万别有这样侥幸的念头哩!否则你会很惨。” 唐宋心头一惊,嘴上笑着说:“刚说了是如果嘛,而且是曾经,嗯啊,你这种假设不太合理。” 李毅雯警觉的问道:“曾经?不要告诉我是真的?嘿嘿,你这家伙很不老实呢,尤其是在认识我之前,曾经沧海加长江黄河啊。” “沧海长江还加黄河?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果你曾经背叛我,如果是意外,可背叛有意外意内吗?如果情有可原?可背叛有什么情是有可原的呢?嘿嘿,总之我会视当时的情况酌情处罚,但还是会很惨。” “惨到什么程度?” 李毅雯想都不想,“惨到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唐宋哈哈大笑掩饰心中的不安,“那确实惨绝人寰!” 今天是和岳清芒约好去宝怡谈下一步合作的日子,连重中午来公司后,就一直在。四点多,两人一起出现在宝怡,岳清芒相当热情,当时在座的还有宝怡广告部的一个罗经理。他对七巧提供的广告推广计划很是满意,岳清芒也表示七巧确实下了功夫很有诚意。最终话事的还是岳清芒,他却始终不肯谈及签合同的事,转眼到了饭点,连重提议一起出去吃顿饭,被岳清芒委婉的拒绝。回去的路上,连重问这算怎么回事?唐宋想可能是那罗经理在吧,有些话不太方便说。就再给岳清芒打了电话,电话里岳清芒开门见山,说合同给七巧,但最近准备结婚,新房装修还缺点钱,希望连总可以帮忙。 唐宋告诉连重岳清芒的意思,连重答应如果宝怡的合同有不低于四十个点的利润,愿意给他十万,就当交个朋友。唐宋再给岳清芒回话,那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说尽快拟定合同,到时候会直接给连重电话。 唐宋心想这个岳清芒胆子果然大,开口就是十万。对于一笔过百万的广告合同来说,这点回扣不算过分,他倒是很谨慎,似乎不愿意七转八弯,要直接和连重交涉,估计是孙胖子倒下的那一声巨响还在耳边回荡。但唐宋却有个不好的感觉,岳清芒虽然财色通吃,但以他和海红霞的关系,以海红霞的行事作风和对连重的恨,这份合同照理跑不出海红霞手心的,现在却给了七巧,而且要连重亲自出马。连重心情不错,虽然付出了十万,总算没有白忙活,扣除掉这十万和杨韩敏的辛苦费,这单赚他个二三十万还是轻轻松松。况且岳清芒既然自己开口,明年宝怡也应该跑不掉的,大不了把今年上演的再玩一遍。 唐宋还是决定告诉连重海红霞和岳清芒的关系,“连总,宝怡还有份合同在孙胖子出事后给了海视,您知道吗?” 连重显然不知情,“是吗?你这哪儿的消息?” 唐宋说:“消息肯定是真的,岳清芒亲口承认过,只是不知道他和海红霞到底什么关系?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事了。” 这消息让连重半天没说话,估计做梦也没料到岳清芒和海视还有一腿,海红霞几乎是无处不在,以他对海红霞的了解,当然不会不知道海红霞这样做的目的。 周四海红霞给唐宋打来电话,约他第二天下午喝茶,唐宋本来想拒绝,海红霞在电话里告诉他,如果他不出现她会非常失望的,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我最恨忘恩负义的男人了,你老婆李毅雯也不见得会喜欢你背着她在外面偷腥吧?”这句话让唐宋感到一阵烦恶,同时心底冷气直冒。妈的!该来的迟早要来了。下班前,连重叫住他,“岳清芒刚打来电话,约我们明天下午去宝怡签合同,这是他刚传过来的合同,你看一下,明天下午我们一起过去。” 唐宋拿起合同仔细看完,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宝怡唯一的要求是必须在武珞路上架起一大型过街广告牌,理由也很充分。“这份合同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武珞路是武昌的主干道,近两年城建已经没有批准武珞路上的过街广告牌了,可能有点难度。” 连重的意思很明确,“有难度不等于不可行,你找你同学孙健看看,能否批一个,实在不行,我们再跟宝怡沟通一下。” 唐宋想也只能这样了,“行,我一会儿就给孙健打电话问问,对了,连总,明天下午几点去宝怡?” “三点,怎么?有安排?” 海红霞约唐宋两点半在亚酒见面,时间上估计有点冲突。唐宋想既然程序只剩下签合同,他去不去无所谓。“明天我约好人了,可能抽不开时间。” 连重问他:“先推掉吧,合同签完再去。”语气不容唐宋推托,“还有,岳清芒电话里说要我们明天把东西带上。” 唐宋不太明白:“带上?他要现金?” 连重说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张卡,“那倒没说,拎着十万现金嘿!太招摇。” 唐宋回到办公室先给孙健打电话,孙健说有明文规定市区主干道上不批准跨街广告位的,正在搞创卫活动,武珞路上恐怕有问题。 唐宋不死心,“有没有可能弄一个?”孙健说先问问再给他回复。 唐宋又给海红霞打电话,“海姐,明天下午有点事情要处理,走不开,晚上成吗?” 海红霞语气比连重更没有转圜余地,三点还见不到他人的话,让他不必去了,直接回家跟李毅雯解释去。 唐宋重重的甩下电话,“妈的!” 他曾经想过用海红霞和史密斯做爱那些照片换取她的闭嘴,但他也知道海红霞这个女人绝对靠不住,以她的报复心如果知道唐宋跟她来了这么一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那些照片是抢回罗米尼的唯一筹码。放弃它就意味着放弃罗米尼,放弃七巧百分之十的股份。 晚上接李毅雯的时候,唐宋几次想要向她坦白再请求她的宽恕,终究没有开口,他一想到李毅雯听到这消息后可能出现的状况就矛盾得要死,掐死海红霞的心都有,越恨那个女人就越是想要抢回罗米尼。李毅雯有些累,靠在椅子上快睡着了,丝毫没有发现唐宋的异常和隐藏的痛苦。 第二天,唐宋把孙健的意思转告连重,希望他在签合同时能和宝怡再商量一下,如果他们武珞路上过街广告位拿不下来,是否可以考虑别的地方或形式。唐宋在连重相当难看的脸色下离开公司的,连重问见他什么客户如此重要?唐宋偏又不能告诉他,心想:告诉你?难道跟你说我一不小心睡了你前妻,现在要去善后?男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小姐,也没几个愿意你睡了我再睡的,何况是老婆。所谓女人如衣服,那衣服自己穿可以,再看别人穿心里总是不爽,宁愿破了烂了再扔掉。 连重在宝怡签合同的时候,唐宋早已经到了亚酒,连重把卡递给岳清芒的时候,海红霞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唐宋心里火大了,她却满脸堆笑。唐宋强忍住不爽,心里又把海红霞睡了几十遍。“海姐,是不是玩过了?“ 海红霞把他按在椅子里,“我知道你对海姐意见大了,如果我不这样说,你会来见我吗?” 唐宋老实回答:“不会!我只想知道,你那晚约我喝酒,又全身洒满鸦片,到底为什么?不会只想我的鸡巴吧?”唐宋后来才知道,海红霞那晚身上擦的是鸦片香水,极具诱惑力,就为了挑逗他。今天又诓他过来,还他妈的等了她近一个小时。这时候说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海红霞在他对面坐下,“呵呵,以我的条件三条腿的男人不难找吧?唐宋,我还真有些喜欢你,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曾让你离开七巧来我海视,是你拒绝了,对吗?” 唐宋自嘲的笑笑:“当然,以你的条件四条腿的男人也不在话下,我就想我还没那么大的吸引力让你投怀送抱嘛。你的目的是七巧,是连重,我只不过挡住了你的路而已,是吧?” 海红霞毫不掩饰,“是的!连重忘恩负义,没有我会有他的今天?我就是要把他打回原形,让他一无所有。” 唐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孙胖子的下课跟你有关系?” 海红霞笑道:“那是他不识抬举,偏又一屁股不干净。我没想到他进去了居然没有把七巧给带出来,也好,宝怡一直是你在经手,真要牵出七巧,伤不了连重的筋骨,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你唐宋。” 唐宋真觉得这个女人可怕,甚至有些疯狂,为了报复连重,什么都不在乎了,包括把自己送他唐宋的床上。但还有一点不明白,又问:“你不会不知道宝怡今年准备加大广告投入的吧?为什么要把这一单让给七巧?” 海红霞一脸疑惑:“宝怡今年还有广告投入吗?让给七巧?宝怡新上任的那个岳清芒从没提过的。” 唐宋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拿出手机给连重打了个电话。那边合同已经签了,连重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交待唐宋下班前赶回公司去。海红霞在一旁笑着看他打电话,相当配合的一声没出。 唐宋感觉还是很不好,偏又说不出来,好在今天宝怡的合同经手的是连重,即使再出现什么问题,脏水应该泼不到自己身上。 海红霞今天约他出来并没有给他什么承诺,即便给了唐宋也不敢相信,一没保证不会骚扰李毅雯,二没再提及要他去海视的事,这让唐宋心里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太可能,海红霞的目的是打击连重,照理应该不知道七巧今天和宝怡签合同,更不知道岳清芒向连重要十万,即使知道也没用,无凭无据拿什么做文章?再说合同一签就是闹上法庭,七巧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损失。 临走,海红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唐宋,你不要怪海姐,因为你不会明白海姐为连重为七巧付出了多少,我有多恨他就有多想他死。西安那天晚上海姐真的很开心……”她起身走到唐宋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那天很棒!”说完再在他耳朵轻轻咬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换是在唐宋没有看到她和史密斯在酒店那一幕之前,这最后一句或许能让他心里舒服点,但现在只会让唐宋觉得自己完全是在被利用,而且还得忍气吞声,活像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小老婆。 回到公司,连重还等着他。合同已经顺利的签了,也没有在责怪他今天没去宝怡。岳清芒不肯让步,合同明确规定在必须要武珞路上广告位。连重想到孙健也就答应了。现在只等着唐宋在孙健那里下功夫,好歹在武珞路弄块位子。 唐宋刚见完海红霞,知道些原本不知道的东西。宝怡把武珞路过街广告明确标进合同里有些不合常理。“连总,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海红霞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离开七巧,去海视,被我拒绝。” 连重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我了解她,她恨我,这种事情绝对做的出。” “还有一件事你只怕想不到的,孙胖子下课是海红霞在背后捅的一刀。” 连重确实没想到,对海红霞显得很无奈。“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她已经疯了!算了,不要理她,你赶紧在孙健那下下功夫,只要代价不是太高,一定在武珞路找块地。” 两天后孙健给唐宋回话,说在广埠屯附近可以给他们特批一块地,犹豫一下又直接告诉唐宋,让连重拿出四万块钱,唐宋当时就答应了。 宝怡公司岳清芒那边催的比较紧,正式批文还没下来,连重让设计部赶紧把广告设计样稿拿出来,一边送去宝怡签字,一边让工程部马上动工。晚上让唐宋给孙健打电话请他吃个饭表示感谢。下班后杨韩敏还没有走,连重叫上她一起。 从栢科到宝怡再到罗米尼,接连几个大客户被海红霞给抢走,连重一直心里不爽,又对这个女人无可奈何,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搞定岳清芒了,唐宋再次给他保证罗米尼的合同还有希望,儿子出世在即,连重的心情又再活跃起来,席上对孙健的仗义援手多次感谢。孙健那小子却似乎对杨韩敏大感兴趣,不停的撩拨她。快散时,连重接到电话,他丈母娘打来的,说他老婆估计要生了。连重起身就走,跟孙健说声对不起,让唐宋好好招呼孙健。 连重走后,唐宋问起了孙健海红霞的事,“罗米尼的合同还没签,海红霞的广告位已经找好了?” 孙健靠在椅子上,“她是说起替罗米尼的找的,户外会有大动作,好像还有电视广告,上千万的合同,呵呵,真替你小子可惜。” 杨韩敏在一旁饶有兴趣的听着。唐宋一笑:“有什么可惜的?这个女人搞什么动作都快,没了罗米尼也不会饿死。” 孙健点头,然后和杨韩敏开起了玩笑,“唐宋,你们公司尽出美女呢,杨小姐今年贵庚?我看刚大学毕业不久,二十三?” 唐宋听着都有些肉麻了,杨韩敏笑着说:“你什么眼光啊?我孩子都快幼儿园哩。” 唐宋哈哈大笑:“这家伙见了美女,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谈什么眼光?只剩下走光了。” 孙健明知她说笑,故作惊奇,“这是谁这么残忍?” 杨韩敏不懂:“残忍?” “是啊,是谁管不住自己的东西,到处乱播种,让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不留神就当了妈妈。” 杨韩敏横他一眼:“不跟你说了,你们俩一个德性,没一点正行。” 唐宋摇头直笑,他们两这样眉来眼去的,搞不好又是一对只知道生理冲动的狗男女。 吃完饭,孙健提议去滚石喝酒,杨韩敏大声说好。唐宋不想去,借故有事走了。孙健巴不得他离开,生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一转身唐宋就给孙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杨韩敏已经有男朋友,而且马上要结婚,进七巧就为了挣房子钱和将来孩子尿布钱,提醒他别玩出火来。看着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着杨韩敏这话他不好说。孙健笑说谢兄弟关心,绝对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唐宋笑骂他有了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还不收敛点。孙健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在带上紧箍咒前,玩个够本。 如愿以偿的喜得贵子,广告批文也下来了,连重满脸春风,说满月酒全公司都要去,一个都不能少,既庆生又庆功。 唐宋也得到消息,这礼拜三罗米尼就要和海视正式签约了。他决定去再一趟罗米尼,先特地在拍的那些照片中挑了几张比较见得人的带上。他不准备见史密斯,那老色鬼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也许只有龚裴碧能够兵不忍血的解决这个问题,她不会让罗米尼全球百年的声誉在刚进入华中区就遭受致命性打击。而唐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让这些照片曝光。龚裴碧不在,说去了上海,到明天才回,直接参加和海视的签约仪式。唐宋问工作人员要她的电话,对方说无可奉告。 唐宋只有见史密斯了,等了近半个小时,史密斯才请他进去,唐宋请那位翻译小姐回避,说要和史密斯单独谈谈。史密斯不解的看着唐宋,估计想不通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固执。 翻译出去后,唐宋直接那照片摊到他面前,史密斯不情愿的看了一眼,随后就把一对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一张张仔细的看那些照片,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甚至有些愤怒。看完后赶紧收起,眼中明显充满怒火,用蹩脚的中文一字字说:“唐先生,你太倍笔。” 唐宋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也听懂他在骂他卑鄙。往椅子上一靠,“史密斯先生比谁都清楚,我们七巧公司输在不公平的竞争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需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史密斯因为激动满脸通红,“你想怎样?” 唐宋知道他绝不希望这些照片曝光,那样对罗米尼来说将是无可挽回的声誉打击,他也只有卷铺盖走人的一条路可走,这也不是唐宋想要的。 “很简单,我想请史密斯先生重新考虑一下罗米尼代理权的合约。” 史密斯站起来,用英文大声道:“impossible! absolutely impossible!” 唐宋站起来:“really?” 史密斯慢慢坐下,嘴里依旧嘀咕:“there is no possiblity at all。” 唐宋目的已经达到,准备走人,“希望史密斯先生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随时等您电话。” 唐宋刚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估计是史密斯恼羞成怒下砸了什么东西,随后是一声愤怒的“fuck!” 走出罗米尼,唐宋深呼吸一口,从现在到明天上午一切将见分晓。 第十七章 打击 下班前,海红霞果然打来了电话,这在唐宋意料之中。她说就在七巧公司楼下,让唐宋马上下来。唐宋见到她的时候,海红霞脸色铁青,透过车窗看着唐宋一步步走近,唐宋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怒火,真担心她控制不住情绪,突然启动车子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海红霞让他上车,唐宋问去哪儿? “上车!如果你不希望连重和李毅雯知道我们的事的话。” 唐宋苦笑,早知道她会拿这些来要挟他。 车子停在江边,下车后,海红霞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站在江边,也不说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翻滚着白沫的江水。 唐宋就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海红霞终于开口,“唐宋, 你太让我失望了。” 唐宋干咳一声,“海姐,哦,不,我还是叫你海小姐比较合适。海视退出吧?” 海红霞猛地转身,盯着唐宋,“退出?哈!你既然有那些照片,该知道海视为罗米尼费了多大心思,史密斯那个老色棍!海视不可能退出,明天就签约了。”说完稍显平静些了,“你是怎么得到那些照片的?” 唐宋望着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怎么得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照片见不得光。史密斯更不会希望它再被其它任何人看到,否则他要立马滚回瑞士去。” 海红霞从包里拿出包烟,点上,猛吸一口,唐宋看到她的手在轻轻的抖动。“你不会告诉我这些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吧?” 唐宋见到她这样,心里突然有一丝后悔和不忍,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以身相诱,搞的他提心吊胆,更对李毅雯充满愧疚。但终究是个女人,这时候已经无法掩饰的暴露了她的脆弱,甚至是绝望。 唐宋不忍看着她,生怕自己一心软,把这些照片都还给她了。“是的,我亲眼看到了一切。除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海红霞语气充满恨意说:“唐宋,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一听到这话,唐宋火来了,“卑鄙?这些都拜你海小姐所赐吧?是谁满身擦满鸦片,借酒勾引我的?” 海红霞用脚把烟头熄灭,“好吧,你说,什么条件?只要我能接受。” “我已经说过了,海视放弃罗米尼,仅此而已。” 海红霞突然咆哮起来,“放弃罗米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声音太大,引来不远处有人往这边张望。 唐宋摇头,“海小姐,海姐!放手吧,连重是不是个东西,但犯不着也不值得你为了他弄的自己这么痛苦。” “你知道连重不是个东西还帮他?” “我真的无意也无心介入你们之间,是海姐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强拉我下水的。” 海红霞似乎看到一丝希望,“那你现在可以退出。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唐宋摇头:“还有转圜的余地吗?除了海视退出。”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唐宋真不知道她是否会理智体面的选择放弃罗米尼,但他知道史密斯绝对会考虑他的提议。 晚上唐宋提前半个小时去接李毅雯下班,还特意买了一大束花,准备今天就告诉李毅雯那次去西安出差发生的一切。明天一旦海视和罗米尼签约不成,海红霞几乎百分百会让李毅雯知道她上过自己的床。不想在李毅雯他们俱乐部楼下再次看到姓王的那家伙兴冲冲的上楼,手里依旧捧着一大把花。唐宋一看,火大了,既为这个纠缠李毅雯自己到现在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也因为李毅雯一直告诉他说这小子已经失踪了,现在却明目张胆的出现,还大把的献花。 唐宋不动声色的跟上楼,李毅雯还没下班,那小子无所顾忌抱着一大把花像进自己家门一样直奔李毅雯他们俱乐部。里面人像是见惯了这场面,看着他捧着花竹竿似的杵在李毅雯身旁,李毅雯摇头一笑,继续工作。唐宋越看越气,恨不得冲进去把那小子一顿暴捶。想起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来向李毅雯坦白从宽,请求原谅的,憋着一肚子气扭头往回走,站在电梯口等着李毅雯下班。 不一会就有人陆续出来,唐宋靠在窗上,看着门口。十分钟后李毅雯款着包包出来了,那家伙手里已经没有花,跟屁虫似的跟在李毅雯身后。李毅雯边走边和他说笑着,到电梯口猛见唐宋笑眯眯的站在那儿,脸上笑容有些不太自然,那小子也看到唐宋了,不自觉的往后一步。唐宋笑着走过来,“有人看上了我的老婆是我的荣幸,是吧,大人?” 李毅雯先是一笑,接着走过来挽起唐宋的胳膊:“王先生,你看到了,我老公很爱我,每天都来接我。” 唐宋点头:“王先生?呵呵,上次是个小小的误会,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要不这样?我改天给你介绍一女朋友?” 李毅雯显然没想到唐宋今天这样好风度,那家伙脸上却还带着敌意,似乎又不想在李毅雯面前太掉面子。“谢了,我自己会搞定。” 唐宋笑道:“我相信王先生有这个实力,喜欢别人老婆这个习惯可不好。再见” 说完搂着李毅雯扬长而去。 坐到车里李毅雯才笑着说:“今天表现不错,真怕你刚才又要接受冲动的惩罚。那王先生没你想的那么坏,我会让他明白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突然看到后排座椅上的花,一声大叫,抱起唐宋就咬一口。“好久没给我买花了,是不是看到老婆被人追,感觉到压力了?” 唐宋笑说:“那是,咱大人国色天香,我怕一不留神上了别人的贼船呢。” 李毅雯咯咯直笑,唐宋心底犹豫不决,现在越是开心,待会告诉她自己和别的女人睡过,只怕她会越是伤心。 一直到家,唐宋也没说出口。洗完澡,躺在床上,唐宋把李毅雯搂在怀里,轻轻问她:“大人,如果我曾经背叛过你……” 女人在这方面永远敏感和记忆深刻,他还没说完,李毅雯就抢道:“呵呵,原谅你的曾经。如果胆敢再犯,绝不宽殆。” 唐宋知她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所以没往心里去。一咬牙又接道:“如果是真的呢?” 李毅雯翻身把唐宋压在身下,伸手就挠他的痒痒,边笑道:“如果是真的呢?呵呵,还敢说是真的,再叫你说是真的!” 唐宋想笑却笑不出,抓住她的双手。“我招我招。”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毅雯,“大人,是真的。” 李毅雯看他不像开玩笑,脸上笑容在那一刻像凝住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唐宋。 唐宋把头昂后,语气中带着丝忏悔和痛苦,“对不起,宝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毅雯猛地从他身上坐起,一脸不相信,半天才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唐宋就那样躺着把那次去西安出差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双手捂住脸,低噎着说:“对不起,宝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样。” 两行泪水从李毅雯双颊滑落,悄声无息的,突然她发疯似的从床上站起来,大叫:“骗子!你这个骗子!你不要叫我宝贝,你让我恶心!”边说边拿脚踢唐宋。 李毅雯用的力气很大,踢得唐宋身上一阵阵的疼,但这也比不上他现在心里的痛。他知道李毅雯一旦知道这事,一定会伤心,却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发疯似的撕心裂肺。 也不知道踢了多少下,李毅雯又坐倒床上,拿起枕头砸向唐宋,“滚!你这个骗子!我不想见到你!滚~~!” 唐宋坐起想要爬到她身旁,李毅雯拿脚拼命的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让我恶心!” 唐宋一把抱住她的腿,想要再解释,请她宽恕,李毅雯就是不听,拿手捂住耳朵,眼泪就没停过。 唐宋轻轻放开她,起身坐到椅子上去,看着李毅雯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抬手猛抽自己两耳光,眼泪也随即流了出来。 直到夜里将近四点,李毅雯才沉沉睡去,脸上泪水犹自未干,怀里紧紧抱着枕头不放,嘴里不时蹦出一句“骗子!” 唐宋就那样靠在椅子上到天快亮了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快九点了。李毅雯这时候睡的正沉,唐宋不愿意惊醒她,醒了估计也听不进他说什么。他蹑手蹑脚的替她盖好被子,再轻轻的带上房门。 今天是罗米尼原定的和海视签约的日子,唐宋原想请一天假,在家陪李毅雯的。想到她的情绪,还是让她一个人先静静再说。弄到今天这个局面可以说都是海红霞搞出来的,既然已经向李毅雯坦白了,唐宋更不愿意看到海红霞拿到罗米尼的代理权。 出门的时候太阳升起八丈高了,阳光有些刺眼,六月底了,夏天已经来了。唐宋用手搓了搓脸,昨晚基本上没怎么合眼,再被阳光一照,浑身不舒服。还好心里压力轻了许多,李毅雯是很伤心,但她相信她会原谅他一次的,给他一个悔过改正的机会。想到这里,唐宋打起精神,直奔公司去。 十点了,还没有史密斯的电话,唐宋在办公室有些坐不住了。如果那老色棍真不顾这些照片和海视签合同了,唐宋都不知道是否该继续闹下去,那样海视的合同最终估计会被否掉。但那也会把事情闹大,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对谁都没有好处,罗米尼的合同七巧能不能拿到还是难说,人财两空的海红霞一定会把他偷拍的事扯出来,没人愿意和喜欢拿着相机偷窥别人隐私的人合作的。 十点一刻,史密斯的电话终于来了,“你赢了!”就这么一句话,唐宋终于放下心,他要的也只有这一句话。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等着七巧和罗米尼签合同了。唐宋心想:所谓世事难料恐怕就是这样,明明一分钟前什么都没有,却马上就要升级为七巧的小老板了。可是一想到人财两空的海红霞,唐宋又兴奋不起来:我靠!以后出门都要当心了,那个女人别想不开,开车撞过来。 连重这几天要陪老婆孩子,很少来公司。偶尔来打个转或是打个电话让唐宋盯着点。武珞路过街广告工程进展顺利,而且速度也相当快,几天的功夫已经搞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彩喷布出来。 唐宋又去了一趟罗米尼,这次史密斯不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合作的态度大有改进。唐宋暗笑:妈的!非得见棺材才掉泪,早这样哪来这些麻烦。 龚裴碧似乎对内幕一无所知,倒是对唐宋的公关能力另眼相看。 双方已经进入合同细节的商榷程序了,史密斯向唐宋要回那些照片,唐宋爽快的给了他。只是多了心眼,不太相信这家伙,私底下复制了并留了一份照片,给史密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唐宋知道海红霞也一定会找他要回照片,他得为海红霞留一部分,况且在他看来,史密斯不管把合同签给谁,他都没有损失,海红霞才应该是 “受害者”。 连重得知唐宋真的拿下罗米尼,电话里比生了儿子还要兴奋,对唐宋大加赞赏,说合同一签他一定兑现诺言,让出七巧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 下班后,唐宋一刻也不耽搁的回家,楼下不见李毅雯,推开卧室的门,唐宋一看她在那忙活,心口像给锤子猛击了一下,差点站都站不稳。李毅雯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回,“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我今天就搬走,找个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唐宋靠在门边,看着李毅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眼里充满绝望。“什么手续?” 李毅雯冷冷看着他,“离婚手续。” 唐宋想求她留下来,甚至要他跪下来请求宽恕他都会毫不犹豫,但李毅雯眼中心如死灰的神情让他感到恐惧,那是希望后的绝望!那眼神在瞬间就剥离走了唐宋全身的勇气和力量还有希望,他只能站在那里像个无助的孩子,看着李毅雯清理自己的东西。 李毅雯拎着大箱子下楼,唐宋要帮她,她一甩手拒绝。唐宋问她要去哪里?他知道李毅雯在武汉除了他没有亲人,也没几个朋友,毕业后她就去了英国一年,同学也各奔东西,少有来往。李毅雯面无表情,“不用你管!” 唐宋说开车送她,她说不用。 唐宋抢她手里的箱子,李毅雯使劲也没有挣脱,箱子到唐宋手里的时候,她的眼泪再次流下来,人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唐宋放下箱子,面对着她,眼中隐现泪水,李毅雯别过头去。 李毅雯打的走的,去哪儿也不肯告诉唐宋,看着的士载着李毅雯远去,唐宋心里一阵刺痛。回到家里,唐宋虚脱般躺在床上,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脸颊泻下。 第二天是周四,罗米尼龚裴碧打来电话,说合同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下周一就可以签约。这是好消息,可唐宋只要一想起李毅雯半点也兴奋不起来。几次想给她打电话,都忍住了,他知道这次对李毅雯的伤害太大了,她需要时间让伤口愈合。 晚上唐宋终于忍不住跑去李毅雯他们俱乐部楼下,只想看看她。李毅雯一出大门,习惯性的望向唐宋这边,看到唐宋的车赫然停在那里,稍稍一怔,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头也不回。 唐宋痛苦的趴倒在方向盘上。 唐宋拿出手机,拨通了纪晓蓝的电话。纪晓蓝还没睡,听到唐宋的声音关心的问:“唐宋,怎么了?” 唐宋说:“我想见你。” 半个小时后,纪晓蓝在可可西里见到了唐宋。昏暗的灯光下,唐宋双眼布满血丝,一脸憔悴落魄,纪晓蓝大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她认识和见过的那个唐宋。 纪晓蓝再次问他:“到底怎么了?” 唐宋一仰脖子,一瓶啤酒就没了,纪晓蓝静静的看着他。 “李毅雯走了。” 纪晓蓝问为什么? 唐宋像讲别人故事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纪晓蓝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和李毅雯并没有见过几次,但她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对唐宋的感情,所以也知道李毅雯现在的心情,为什么离开。她更知道唐宋现在的心情,所以无语。 半打啤酒下去,唐宋已经醉了。纪晓蓝不会开车,只好把她的车留在那里,然后叫来一辆的士送唐宋回家。在车上,唐宋忽然醒来,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到小区门口没让纪晓蓝下车,请的士直接直接拉她回学校。 周五中午来到公司,孙健打来电话,说他们单位突然调查起了他给七巧批广告位的事。问唐宋武珞路上那工程开工了没有,如果没有赶紧先停下来。 唐宋一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没开玩笑吧?工程都快完工了,发布费已经交了,前前后后都花了七八十万了。” 孙健说:“先停下来再说,可能正式文件马上就会下达到七巧公司。那广告搞不好得拆除。” 唐宋心里骂道:妈的,都赶一块儿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到底怎么回事?” 孙健说也不明白,今天一早领导就找他问话,估计背后有人摆了他一道,单位要他自己赶紧善后,等待内部处理。 下午城管的拆除通知就下来了,比批文下来速度还要快。唐宋看着拆除通知上那鲜红的印章,心想这下玩大了,连骂的精神都没。打电话让那边先停止施工,回去歇着。然后给连重打了个电话,连重一个小时后赶到公司,对拆除通知仔细的验明正身后,铁青着脸看着唐宋,希望他给出一个解释。 唐宋当然知道他窝火,四万块钱奉上了,工程都快完结,几十万丢出去,现在再告诉他这一切都打了他妈的水漂。别说连重,如来碰到这种事也坐不住的。唐宋没法解释,“我再问问孙健,看能不能补救。” 连重丢下一句话“如果八十万没了,你就告诉孙健,让他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 唐宋在孙健他们单位附近的一间茶馆等他,一下班他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我x他妈!这谁背后捅老子一刀,让我知道了废了他。” 唐宋反过来安抚他:“你们单位准备怎么处理这事?下午拆除通知都已经送达了,现在那边停工了等着消息呢,八十万已经砸进去了。” 孙健坐下点起根烟:“连重什么意思?” “还用问?肺都炸了。十几万打水漂谁都他妈的不爽的。赶紧想想办法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孙健摇头,“难!我还等着单位内部处理呢。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唐宋已经明白,那四万块钱多半让他自己装进腰包了,有人看着不舒服。 “你回去告诉连重,这事我尽力周旋,万一不行那怎么办?只能拆了。” 唐宋问他:“孙健,你给我一句实话,那四万是不是根本就没那么回事?” 孙健站起来:“唐宋,我们近十年的同学还不值四万?我不缺那个钱,更不会找这借口黑你们七巧黑你唐宋的钱。”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但唐宋明显看出他底气不足。 周六,几天来一直没消息的海红霞打来电话,问唐宋要那些照片,唐宋和她约了个地方亲自把东西交给她。海红霞见面了一句话没说,拿了东西就走。唐宋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确实太卑鄙了些。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他妈多了,让唐宋穷于应付,甚至筋疲力尽。孙健的做法让唐宋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感慨。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我们近十年的同学还不值四万?” 第十八章 纪晓蓝 唐宋打电话叫蔡江川出来喝一杯,老蔡问他在哪儿?唐宋说就在你家楼下。蔡江川说:“我靠!我在武昌处理点事情。你去我家楼下喝尿啊?” 两人约好在可可西里见面,八点多蔡江川带着一身酒气过来,一见唐宋就骂:“你这鸟人,今天怎么有空约老子喝酒?” 唐宋笑道:“老子心情不爽撒!” “那好,我们哥俩今天喝好,咦,要不要叫孙健那小子过来?” 唐宋说:“算了,我昨天刚和他见过面。” “嗯,那小子怎样?当了那个鸟副科长后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每次都是我叫他。嘿,一顶乌纱往头上那么一戴,脾气架子都来了,脖子也硬了。” 唐宋说:“这是人性的问题,换了你我怕也一样。你还每天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 蔡江川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懂?难道要等到老子鸡巴变成摆设的时候,吃完颗伟哥后再出去玩啊?” 唐宋勉强一笑:“你应该正儿八经的找个姑娘过日子,看看你现在这一副纨绔子弟相,哪天趴下了都没人送你去医院。” “你呀!你送我去就行了。如果趴的起不来,身体腐朽了,你帮我处理一下,能留的留,没用都他妈的烧了。” 唐宋给他满上酒,“滚蛋!尽给老子说些丧气话。” 蔡江川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宋知道瞒他不过,点头,“跟李毅雯嘿嘿……” “吵架?分手?” 唐宋摇头又再点头,“她只怕是不会原谅我了,要玩完了。” 蔡江川摇头苦笑道:“又是鸡巴惹的祸?” 唐宋反问他:“你知道海红霞吧?” 蔡江川说:“海红霞?海视的那个女老总,连重以前的老婆?” “嗯,上次去西安出差,刚好住一个酒店,晚上她满身洒满鸦片请我喝酒。然后嘿……然后就稀里糊涂的睡一起了。前天我把这事告诉了李毅雯。” “你他妈的傻啊?这事能告诉女人吗?我看你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被裤腰带夹了。鸦片?香水?” “嗯。” 蔡江川笑了起来:“看样子人家是b痒痒了,诚心勾引你。你这小子意志力向来不够坚定。大学那阵就这样,漂亮女生来个例假,你他妈的买卫生巾跑的比飞还快。” 唐宋往嘴里倒酒,“以前总觉得女人傻,现在才发现自己比他妈的女人还傻。” 蔡江川摇头,“现在明白还不算晚。你干嘛把这事告诉李毅雯?想来个坦白从宽?换了我打死也不承认,我是不相信什么鸟爱情,不相信女人,但相信女人绝不会喜欢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或是吃着碗里眼睛瞄着别人锅里。我看的出来李毅雯确实很在乎你,也许会选择忘掉这些,给你次机会。” 唐宋难受的甩甩头,“海红霞爬上老子床,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我被她阴了,她拿这事要挟我退出罗米尼代理权的竞争,还帮她搞垮七巧,嘿,这个女人,疯了!被连重甩了就疯了,一心想着报复,要把连重打回原形。” 接着把事情简单跟蔡江川说一遍,蔡江川点头,“嗯,这个女人不简单!神经一旦错位了,搞出的事的确蛮可怕。我原谅你了,那次不能完全怪你,换了是个男人没有不中招的。要是我,她就是不洒鸦片,我都挂白旗了。” 唐宋用力一拍他肩膀,“还是兄弟理解我,来!”两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九点多的时候纪晓蓝打来电话,问唐宋在哪儿?唐宋说可可西里,跟江川。纪晓蓝说没什么事,让他们少喝点酒。唐宋知道纪晓蓝关心他,知道他最近不好过,想陪陪他,一听说他和蔡江川在一起才没有说出口。 蔡江川问:“谁?纪晓蓝?” 唐宋点头。 蔡江川看着唐宋,一副少有的严肃表情,“唐宋,你知不知道严炎以前特别喜欢纪晓蓝,还给她写过很多情书?” 唐宋想不到蔡江川都知道这事,“知道啊,不过才知道,上个月去西安见到严炎,才听那小子说的,捂的真严实。” 蔡江川一本正经,“这事谁都知道,估计就你不知道。” 唐宋不信,“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没那么后知后觉吧?” “你不是后知后觉,是你压根儿就没想知道。真不知道你是自欺欺人呢还是想学掩耳盗铃那位老兄?以你的智商还有那比狗还要灵的鼻子,早该嗅出来了,你越是这样我看纪晓蓝越是伤心。” “什么意思啊?” “我本来不想说的,你跟纪晓蓝认识到现在多久了?十二年了吧?十二年,不会后知后觉十二年吧?纪晓蓝喜欢的是你。你真不知道?” 这话让唐宋酒醒了一半,他确实不知道,或许装作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蔡江川屌他:“这还用听谁说啊?平时觉得你挺聪明的,这事真的不知道?我都替她叫屈了。” “他拒绝严炎就因为这个?” “废话!你小子那时候泡妞还一搞拉上人家纪晓蓝当灯泡,还嫌伤人家不够似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向左转,向右转,怎么就没看到纪晓蓝,转到她面前?”说时直摇头。 唐宋靠在椅子上,脑子里闪过从认识纪晓蓝以来留下深刻记忆的一幕幕,蓦然醒觉:纪晓蓝真的喜欢他,而且一直喜欢他,也许到现在还喜欢。这觉醒让唐宋心底一阵阵的难受,感动的难受。 蔡江川递给他一支烟,“如果今天不是看你难受,不是听你说和李毅雯可能要分手,我都不会说。你订婚的时候纪晓蓝估计躲卫生间里哭过,李毅雯都应该发现了,就你个傻屌!” 唐宋说:“我是傻屌!我一直以来拿她是最好的朋友,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否则追别人女孩子怎么会带上她?” 蔡江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准备怎么办?” 唐宋说:“怎么办?我已经伤害过一个女孩子,难道再去伤害纪晓蓝?” 蔡江川无话可说,“你自己看着办,这种事没谁帮得了谁。纪晓蓝也一根筋,非得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以她的条件,动动手指头,屁股后面要跟一大群。” 唐宋拿起酒杯,在手里不停的转动着,蔡江川了解他,知道唐宋因为伤害甚至耽误了纪晓蓝心里头不好受,现在李毅雯又要跑了,他心情更不会好到哪儿去。 唐宋去了趟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感觉好些了。 提起孙健的事,蔡江川说:“孙健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也难怪你们老连火大,换了我肺也要气炸的。” 唐宋觉得为难,“一边是公一边是私,十年的哥们,我真他妈为难。”他把连重的话说给蔡江川听,蔡江川也说确实有点为难。 将近十点的时候,莫小艾打来电话,酒吧里太吵,唐宋来到外面听电话,透透气。“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莫小艾在那边笑:“什么叫突然想起嘛?我是提醒你还差我顿饭呢,什么时候请?” 唐宋笑说:“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 “那今天?便宜你,就消个夜。” “今天?现在几点了?我正和同学在酒吧喝酒呢。” 莫小艾说:“哦,那算哩,我哪天有时间再通知你,你说的啊随传随到。” “随传随到。” 两瓶红酒喝完了,蔡江川还想接着喝,唐宋看他已经差不多了,拉着他走人。蔡江川被风一吹,打了个嗝。唐宋问他行不行,蔡江川推了他一把,“走了!”边摸出车钥匙,上车就走。 唐宋把车开到学校大门口停下,下车走进去。学生快要放暑假了,天气又有点热,尤其住那种公寓式宿舍,风扇根本就敌不住这天气加年轻燥热的身体和心。快十二点了,学校广场上还能看得见偎在一起的人影。 唐宋一路慢悠悠的蹚,不知不觉就到了605楼下,那里留下了唐宋四年的青春,那青春里包含着苦涩和快乐的所有记忆,还有那会儿冲动不安分的心灵和到处找出路的精子。 605熄了灯,唐宋真想上去看看,自己以前睡的那铺上现在睡的是怎样一号的哥们。是否跟他那时候一样熄灯了,听见头脚的呼吸声,再偷偷的sy。 从学生公寓后面那坡上去,再往前就是教职生活区了。这记忆在唐宋脑子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褪色,一旦身临其境,一切依旧那么鲜活得有如昨天。唐宋来到纪晓蓝楼下,拿出电话打通了她的手机,纪晓蓝好像已经睡下了,接电话的声音带着睡梦中的轻柔。“喂!” 一听唐宋的声音,似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在哪里?” 唐宋说:“在你家楼下。” 纪晓蓝房间的灯马上亮了起来,她站在窗口往下看,看到了唐宋。 电话没挂,纪晓蓝就那样站在窗口,“你要上来吗?” 唐宋问自己要上去吗?嘴上却一声“嗯。” 纪晓蓝轻轻说道:“好!你上来,我替你开门。” 这是纪晓蓝有了这个小窝后唐宋第三次进来,一室一厅,小而有家的味道。纪晓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条天蓝色的七分裤,上面套着件宽大蓬松的白色t恤,调皮而安静,这样的装扮唐宋只在她大学时见过。 唐宋进来带进一股酒气,先看了一眼整个房间,然后坐下,靠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纪晓蓝倚在房门口,默默看着他,“如果你真觉得痛苦,你就应该去找回李毅雯。她爱你,她会原谅你的,我也希望她可以原谅你。” 唐宋仰起头看着她,“给我一杯水好吗?难受死了。” 纪晓蓝倒了杯冰水,递他手里,“醒醒吧,你准备怎么办?” 唐宋说:“怎么办?又问我怎么办?晓蓝,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用行动乞求李毅雯原谅,如果你爱她的话。否则怎么办?” 唐宋坐起,盯着她的眼睛,“谢谢你,晓蓝!”说完转过头去,十二年,一幕幕涌现在唐宋的眼前,也许纪晓蓝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让他刻骨铭心的记住,但十二年她一直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他,在唐宋最需要的时候一个电话或是短信她都会出现,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扰他那跟她无关的生活,也为此一直在拒绝或是逃避着爱情的眷顾,还在等唐宋吗?唐宋知道自己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让纪晓蓝感到满足或幸福。他的爱没有为她留半分,即使是在李毅雯出现之前。他给纪晓蓝的是朋友的那一份,最大的那一份,但这不是纪晓蓝想要的,一直都不是。蔡江川的提醒让他猛然醒觉,纪晓蓝一直深爱着她,这迟来的发现让唐宋难受、痛苦,那感觉不同于李毅雯的离去,但痛却没有分别。从酒吧出来,唐宋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要见到纪晓蓝,现在纪晓蓝就站在他面前,唐宋却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一转过头,眼泪就悄悄的滑落下来。 唐宋不想被纪晓蓝看到,顺势侧头靠在沙发背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唐宋发现自己竟然就那样靠在纪晓蓝家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身上还搭着条毛巾被。一看时间,九点了,头有点疼,唐宋用手在两边使劲按了几下。酒精这东西也欺负伤心人,平时怎么喝都没事,今天一醒来头就疼的难受。唐宋起来准备到洗手间洗把脸,经过厨房时看见纪晓蓝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锅里翻滚的开水,一旁放着几包面和鸡蛋,她却一动不动,毫不察觉。 唐宋轻声喊道:“晓蓝?” 纪晓蓝像被吓了一跳,这才醒觉,转头说:“你醒了?我煮面呢,我只会煮面,平时很少自己弄吃的。” 唐宋咧嘴一笑:“行!这么久了还没吃过你煮的东西呢,正好有些饿了。” 纪晓蓝回报嫣然一笑:“不许说难吃,必须吃完。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的。” 纪晓蓝煮的确实面不怎么好吃,鸡蛋被煮的支离破碎。唐宋却边吃边说:“嗯,不错,很有前途,如果再有像我这样的名师指点一二的话,呵呵,登大雅之堂指日可待。” 纪晓蓝笑道:“口不对心,你的表情都出卖你啦,我自己都觉得难吃。是这附近没有过早的,要不才懒得弄,平时都在学校食堂吃的,都习惯了。” 在唐宋的记忆里,学校食堂的饭菜只在大一刚来学校时的那前三个月里觉得好吃过。可纪晓蓝工作都五年了,还一直吃食堂,这话让唐宋心里酸酸的。“呵呵,面嘛,再怎么煮还不都是一碗面?以后有机会好好教你两手,有空就自己弄,在实践中提高。嘿,看在你昨晚收留我兼这碗面的份上,学费就免了,那可是我的从不外传的独门秘技。” 纪晓蓝放下筷子,“呵呵,我是不是应该涕零一下以表示感激之情?你就做饭……和追女孩子这两点让我佩服一下,快三十岁哩,还油嘴滑舌的。” 唐宋故作惊奇:“你佩服过我追女孩子吗?我只记得你把我损的身上没一块好皮肤,口诛笔伐,就差拉我去批斗了,还差点毁掉了我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你的形象还用我毁啊?对哩,你不是自诩写的情书一流吗?呵呵,让我见识一下?以前写给别人的。说不定哪家出版社看中了,帮你结集出版。就像那个李敖,呵呵,这样可以帮到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怎样提防有些人的情书炮弹。” 唐宋正要说好,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蔡江川,已经打过四次了,全部未接。昨晚他把手机调成震动了,睡的又比较死,响了几次都没听到。 电话里却不是蔡江川的声音,一个陌生的人,“你是唐宋吗?” 唐宋说是。 “总算打通了,你认识一个叫蔡江川的吧?开着辆奥迪车的。” 唐宋一听,“不错,他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他人呢?怎么了?” “我们是乔口交通大队的,你朋友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一医院,正在抢救,打了几个电话了都没找到人,你赶紧过来一下……” 唐宋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昨晚那小子酒喝多了,后来还自己开车走的。没等那边说完,唐宋就挂掉电话,起身。边对纪晓蓝说:“江川昨天出车祸了,现在市一医院,我得马上过去。” 纪晓蓝一听张大了嘴巴,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边进房间边说道:“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换件衣服。” 两人先到校门口,上了唐宋昨晚停在那里的车,就往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一问才知道蔡江川是昨晚三点多被送来医院的,一来就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一直在抢救,到现在医生也还没出来。是交警送他来的医院,因为是车祸,蔡江川又有车,还一身名牌,医院看伤势严重,在没人签字缴押金的情况先把他送进手术室了。然后警察在蔡江川车上的手机里找到唐宋,他是蔡江川手机最后一次的通话人。警察说蔡江川酒后驾车,在武胜路高架桥下出的车祸,整个车子撞向桥墩,那辆奥迪车车头都快撞没了,蔡江川整个人飞了出去,又再撞上立交桥。他们接到报警后立即赶过去,把伤者送到医院,手续还没办,让唐宋联系他的家人,把手续办了。至于那辆奥迪车,已经被他们拖回交通大队了。 唐宋这才记起蔡江川的老家在荆州,父母在他上中学那会儿就离婚了,大学的时候除了找他们要生活费,基本上不怎么联系。大学毕业后,他一个人在武汉,更是很少听他提起家里。唐宋都不明白他毕业才几年哪来的钱弄的间公司,生意做的还红红火火。现在要联系他家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从警察手里取回手机,翻遍电话簿也没到家里的电话。最后拿出自己的证件,说是蔡江川的大学同学,替他把住院手续办了,再在交警那里签字,车只有等蔡江川醒来后才能取了。处理完这些事已经十一点,手术室门还没打开,蔡江川被推进去七个小时了。唐宋焦急的在手术室外来回走动,纪晓蓝也一脸担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宋突然一拳捶在墙上,然后坐倒椅子上,手上破了皮,毫无知觉。“妈的!喝酒!要是江川有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昨晚是他约蔡江川出来喝酒的,否则怎么会出这车祸。 纪晓蓝理解唐宋的心情,走过来看看他的手,安慰他:“医生正在抢救呢,会没事的,谁也不会想到出这种事,你不要自责了。” 唐宋懊恼的别过头,想不到昨晚蔡江川竟然一语成谶,这话说了才几个钟头就真要唐宋送他来医院,后面的什么一把火烧了的,唐宋都不敢想了。 十一点半,手术总算结束。医生满脸疲惫,告诉唐宋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唐宋这才稍稍放心。但医生接下来的一句又让唐宋的心沉了下去,“命是保住了,但腿保不住,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伤者的右腿要做截肢手术。” 蔡江川还没有醒过来,唐宋坐在病房外不肯走,心里内疚得脸都变形了。纪晓蓝只好默默的陪着他。下午吴则非和陈莎莎两口子也来了,孙健也来了。听说蔡江川的情况后都一个个难过不已,再一个劲的劝唐宋不要太自责。 直到晚上八点唐宋才离开医院,先送纪晓蓝回学校,然后独自一人回了家。家里没有李毅雯,她已经走了三天,房子里她留下的气息都在慢慢变淡,唐宋澡也懒得洗,就那样爬在床上。 纪晓蓝的电话把他惊醒,也什么事,就是问他到家了没有,唐宋知道纪晓蓝在担心他,而自己却无法给予她她想要的,心中更是难过。就这样混混沌沌的到了十二点,唐宋拿出电话,拨通了李毅雯的手机。响了近一分钟,那边才接,唐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电话里传来李毅雯的声音,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说的我就挂电话了。” 唐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像早准备好似的,哗的就下来了,声音中带着噎咽,“大人~~”习惯了这样称呼李毅雯,到此时还是没有改变。 李毅雯听出了唐宋在哭,情绪噎受到了影响,半天才说话:“你不要这样好吗?都已不是小孩子呢。” 唐宋已经语不成声,“我想你!宝贝,真的想你!江川……江川出车祸了,都是因为我。” 李毅雯一听有些不相信,“什么?到底怎么了?” “我昨天叫他出来喝酒,在回汉口的路上,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李毅雯问:“那情况怎么样?”“这辈子他都站不起来了……” 李毅雯没想到这么严重,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唐宋现在的心情有多坏,情绪有多低。自己刚离开他,蔡江川又因为他出车祸,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好过的。她还不知道唐宋刚刚醒觉到纪晓蓝对他的感情,因此正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债;还有孙健给他来的那一下,那都似一把把铁锤子敲在他的胸口。 放下唐宋的电话,李毅雯久久不能入睡,从认识唐宋以来的每一幕影像般出现在脑中,赶都赶不走。那快乐在记忆里是如此的深刻,甚至让人怀疑以后的日子里是否还会再有这样肆意纵情的开心。李毅雯忽然感觉脸上冰凉,用手一摸,竟是眼角不知不觉滑下的泪水,想起唐宋刚在电话里伤心无助的放声哭泣,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她抱起枕头,把头埋进去,肩头在灯下轻轻的一耸一耸,即便没有一个人看到,她也不愿意把因为唐宋喷薄而来的痛苦暴露于空气之中。 周一一早,唐宋打起精神,先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准备今天和罗米尼的签约,下班之后,还得赶去医院,蔡江川需要他,即使蔡江川不需要,他也需要自己过去。唐宋不希望蔡江川醒来后周围却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到公司后,连重也到了,今天是七巧的大日子,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来,七巧打的一场翻身仗,连重当然不会错过,何况作为七巧的老总他还得主持签约。他先问了问唐宋城建那边的情况,唐宋只说孙健在活动,让等他的消息。 签约是在罗米尼公司进行的,仪式简单而热烈,史密斯像是忘记了照片的事,跟唐宋说希望合作愉快,几天前还和海红霞推杯换盏,“坦诚相交、赤裸相对”,现在似乎已经不记得了。龚裴碧也再次向连重称赞唐宋的工作能力,唐宋含笑不语,心想:论工作能力,海红霞的人肉炮弹威力要大得多,如果不是有杀手锏,我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喝风呢。龚裴碧笑着向他举杯,唐宋脑子却是那天在香格里拉看到的一幕,只是海红霞换成了龚裴碧,史密斯换成了他唐宋。龚裴碧端着酒杯走过来了,唐宋却马上放下杯子,跑进了洗手间,在里面做几次深呼吸,抽了半支烟,下面撑起的部分才安分下来。唐宋伸手在自己脸上猛捏了几下,才走了出去,留下几滴尿和一句“他妈的!” 第十九章 车祸 海红霞几天不见人像是憔悴了一圈,孙健直接找到了她办公室。看见孙健她笑容又来了,“真是稀客,什么风把孙大科长吹到海视了?” 孙健盯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海红霞给他倒杯水,“你说什么呢?” “不用装了吧?海小姐,我们就算不是朋友,我孙健也算是帮过你。你却摆我一道,连重那里我不用交待,大不了钱退给他。唐宋那里我怎么交待?单位现在我还得背处分。” 海红霞不再绕弯子,“既然你和唐宋是十年的同学,那还有需要什么好交待的?至于你们单位的处分,那也是内部的吧?这损失由海姐补偿给你。” 孙健知道拿这女人没办法,只想出口气,或者只为了那补偿。走的时候肚子里的气已经被海红霞几句话消的七七八八了,海红霞还亲自送他出大门。 下班后,唐宋直接去了医院,蔡江川还在深度昏迷中,看着他沉睡般躺在那里,唐宋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估计大学一毕业他就没有了亲人,他们几个知道他跟家里的关系,很少问起他这方面的事。这小子平时玩起来极其疯狂,出手又大方,一副游戏风尘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一场车祸让他现在孤零零的躺在医院,身边却连女人都没有一个,唐宋心里一阵酸楚,如果不是他拉蔡江川去喝酒,也不会有这场酒后车祸。医生说蔡江川应该在今晚到明天醒过来,唐宋决定不走,在医院等他睁开眼睛,也许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手机震动,唐宋一看是李毅雯,这是她走后四天第一个电话,给唐宋燃起了一丝希望,轻手轻脚走出病房带上门,李毅雯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你在哪儿?” 唐宋老实回答:“在医院,江川今晚可能回醒来,我不想他睁开眼睛感觉到孤单。” 李毅雯说:“我刚回了一趟家,哦,不,小区,以为你在家,你好好陪陪他吧?” 唐宋心头一阵狂喜,声音都有些颤抖,“要不你就在那住一晚上吧,反正我今晚回不去了。” 一阵沉默后,李毅雯说:“不用了,我已经出来,帮你锁好了门。”又问了蔡江川住几号病房,说有时间会过去看看他。 李毅雯拒绝回家住,哪怕是一个晚上,唐宋不在家的晚上,但她的语气明显有好转,让唐宋看到希望,再回到病房,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仿佛蔡江川已经醒转,正冲着他笑似的。 不一会纪晓蓝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件外套。“江川今天晚上可能会醒,我知道你一定会在医院陪他。” 唐宋看她准备晚上不走陪他一起守,心里感动,“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明天不是要去演出吗?” 纪晓蓝小声说:“蔡江川是我们的同学好不好?你不要小瞧了那帮学生,没有我他们一样搞定。” 唐宋不再说什么,他太了解纪晓蓝了,知道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的,就像她对自己的感情。可十二年了唐宋却一直不了解纪晓蓝的心居然在他身上。 这几天没休息好,唐宋坐在那里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纪晓蓝看在眼里,悄悄把椅子往他旁边移了移。 快十二点的时候,纪晓蓝也有些困了,看着已经靠在她肩头睡着的唐宋,她想转动下身体,却害怕把唐宋惊醒,只好就那样轻轻的把头靠上去。半睡半醒间,听到门外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纪晓蓝睁开眼,先看看蔡江川仍旧没有醒,耳边唐宋传来均匀低沉的呼吸声,脚步就停在病房门口,纪晓蓝一扭头,人轻轻的抖了一下,李毅雯就站在窗口,正看着她。 唐宋追出门去的时候,李毅雯快到了医院大门口了,突然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站住!” 唐宋站在那里:“大人,……” “不要再叫我大人,你也不用解释,是我不该来。” 唐宋上前几步,“你听我说好不好?事实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李毅雯再次打断他,“我不想再听,也不再想。从这一刻起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说完转身就走,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唐宋绝望的看着李毅雯拦下一辆的士上车,然后消失,他无力的蹲下,双手痛苦的捂住脸,知道这次他和李毅雯可能真的完了,李毅雯转身时眼中泪光闪动,满是绝望和伤心。十几分钟后,唐宋慢慢站起,感到一阵眩晕,腿部发麻,差点站不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却停在半道,唐宋一扭头就看见了纪晓蓝的脸,两行泪珠清晰的挂在两边。 蔡江川是夜里两点多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唐宋和纪晓蓝满脸欣喜的站在身前,他吃力的打开嘴唇:“这是哪儿?” 接下来的几天,唐宋一边忙着公司的事情,一边替蔡江川请了个特护,再到他公司交待了一下。孙健那边还是没消息,岳清芒却打来电话催问工程进展,连重一肚子不爽,交待唐宋赶紧让孙健把事情摆平了。 唐宋无奈的给孙健打电话,孙健说已经尽力,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拆除那广告。唐宋没等他说完就挂断电话,然后告诉连重结果。连重大发雷霆,把孙健祖宗十八代里里外外全问候到,还说要废了他,唐宋只能听着。 周三下班后,唐宋再去看蔡江川,正好孙健也在,蔡江川已经能够正常的说话了,只是车祸那天失血过多脸色还是很苍白,他还不知道他的一条腿保不住了,医院就等他脱离危险醒来,再接着手术,医生要截掉他的右腿。 唐宋和孙健到走廊里说话,“唐宋,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局里不松口,你们那广告上不成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我。”说完从包里拿出个大的信封,唐宋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连重上次吃饭时给他的四万块钱。 唐宋看事情到这份上了,说什么都没用,“你们单位准备怎么处理你?” “处理意见还没下来,背个内部处分吧,还不知道。” 唐宋把信封接过来,“搞的叫什么事?连重不定会怎样呢?嘿,你知道是谁对你不爽?” 孙健犹豫了一下,“海红霞!为了扳倒连重。” 连重听唐宋说完,原本就好看的脸色像是吞下了是个臭鸭蛋,坐倒在椅子上,无力的挥手让唐宋先出去。然后拿起电话给海红霞打了过去。“你到底要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海红霞恨恨的声音:“还没完呢,你等着,我想要怎样?我不想怎样?不想要你死,只想看着你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你疯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往了我还是妮妮的爸爸。”妮妮是他们的女儿。 “我是疯了,从你抛弃我们母女那天起,我就疯了。别以为拿到罗米尼的代理权你的七巧就算赢了。哈哈,你不会赢的!” 连重放下电话心里火气寒气一并直冒,他知道海红霞这个女人说到做到,而且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又叫过来唐宋,“罗米尼的合同你是怎么拿到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宋说道:“这不重要了吧?合同都已经签了。” 连重有些不耐烦,“现在这间七巧也有你的一份,你不仅是公司的市场总监,还是合伙人。有什么好隐瞒的?“ 唐宋顿了顿说:“那好,我告诉你,罗米尼的代理权本来已经是海视的了,可他们的操作程序见不得光,恰好被我捏在手里了,就这样。” 连重不明白,“什么东西被你捏在手里了?” 唐宋呵呵一笑,“海视色贿史密斯被我撞见了。” 连重沉吟,“海红霞因此退出,这说的过去,但听她的语气我们和罗米尼的合同有问题。” 唐宋听到海红霞的名字神经就紧绷起来,“你们通过电话了?有问题?” 连重点头,“再仔细把合同研究下,还有这程序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干净的,别让那女人找到。” 唐宋想到的不是这,他是怕海红霞孤注一掷,不理会那些照片把事情捅出来,一旦惊动罗米尼总公司,这合同的有效性或执行恐怕真有问题了。这种事海红霞绝对做的出来,她得不到罗米尼的代理权,不会眼睁睁的看到连重拿到代理权。陈冠希裸照满天飞,那小子还不是一样的在美国混的人模人样,这年头裸照只能当茶余饭后的笑话,死不了人,倒是史密斯绝不会愿意这些照片曝光,那等于要他下课。 唐宋还有个担心,一旦这些照片被曝光,他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偷拍他人隐私还拿来要挟以获取利益,这够得上判刑了吧?一想到这个唐宋心里有些胆颤了。 下班后回到家,唐宋发现李毅雯今天来过,桌上放着一串钥匙,原本是李毅雯的钥匙。唐宋跑上楼,打开衣柜,果然李毅雯趁他上班不在家,把她剩下的衣物全清走了。唐宋慢慢坐到椅子上,像给人抽了一鞭子,李毅雯今天悄悄的拿走了他最后也是所有的希望。 武珞路的过街广告拆除了,速度和动工一样快,连重得到了罗米尼的代理权心里平衡了点,拆就拆吧,可事情还没完。 唐宋给蔡江川请的那个特护名字叫王语嫣,跟金庸笔下那个把段誉迷的神魂颠倒七荤八素的王语嫣同姓同名。小姑娘,其实也不小了,医专毕业都两年了,二十三四岁吧,毕业后一直在医院给有钱的病人做特护。人长的小巧精灵,也许特护还是一专讨人欢心的职业,王语嫣见谁都一副笑脸,很招人喜欢,照顾病人时却一丝不苟,相当专业。在医院的推荐下,唐宋才找到她,领她去病房时,蔡江川正一个人在那发呆。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还要手术,手术的目的就是截掉他的右腿,保住他的性命,唐宋问医院,既然已经脱离危险人都醒了,为什么还要截肢,医生给他解释了半天,唐宋也没搞明白,只知道了这手术非做不可。 蔡江川自从醒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改以往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变得沉默寡言,唐宋来了他也只是一句“来了。”就没词了,这让唐宋心里更加难受,不是因为蔡江川对他的态度,而是看到他消沉不语。唐宋担心他不仅要失去一条腿,还要失去对生活的追求,他宁愿看到蔡江川继续游戏人生,也不愿意看到他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当中吴则非和纪晓蓝他们也都相继来过几次,看到蔡江川情绪低落,劝了半天,效果不佳。倒是王语嫣依旧笑脸盈盈的,仿佛对蔡江川很有信心的样子,告诉唐宋他们,作为病人蔡江川现在的状况是正常的,没有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明知自己的一条腿要被锯掉还能乐呵呵的,跟捡了宝似的。 罗米尼的合同正在执行中,他们已经把第一笔费用给七巧的帐户划过去了,三百万。见钱都到了帐,连重的心事也放下,每天来公司转转就回家亲儿子去了。 唐宋找连重要先提走三百万的提成,连重本想等到股份转让的时候再给的,知道蔡江川出车祸了,在医院等着用钱,就爽快的给了他二十万,让他先用着。虽然少了点,唐宋也没计较那么多,反正合同在钱就一分少不了。 每天只公司医院两边跑,唐宋暂时忘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爽。蔡江川还有两天就要再次被推进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腿了。 下班后,唐宋在一大排档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想回到家,没有了李毅雯也是一个人,就开着车到江边溜溜,经过上次海红霞请他和孙健k歌的那间ktv时,扭头看去,居然这么巧看到岳清芒正领着一个女孩子进去,在那女的侧身进门的时候唐宋看清楚了,那女的是那天在香格里拉和海红霞一起伺候史密斯的小季。“妈的,乱套了,他们怎么搞一块了?”唐宋也懒得去想了,反正也不关他的屌事。 在江边停下车,唐宋给李毅雯打电话,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今天应该是她轮休,唐宋想李毅雯是不愿意听他的电话了。 纪晓蓝自从那天在医院被李毅雯撞见她和唐宋靠在一起后,好像一直在躲着唐宋,几次唐宋想给她打电话都忍住了,他不想再伤害她。 第二十章 纪晓蓝的眼泪 从江边回来,唐宋绕到可可西里。 酒吧依旧气氛热烈,不会因为某个人或某些人的失意而有任何改变,也许会变的更加疯狂。百威王子驾到,丁薇见他今天一个人来的,领他到一个角落的卡位,和他开玩笑说:“今天没有美女相陪吗?要不我凑合陪陪你?” 一到酒吧这种地方,再见到美女唐宋暂时恢复本色,笑道:“行啊,拿骰子!呵呵,输了除了喝酒还得受罚。”心里不禁暗骂道:妈的,见不得美女。 丁薇笑的像朵花,“怎么罚?” “我输了喝一杯,让你摸一下……” 还没说完丁薇就笑得合不拢嘴,“这叫罚?便宜死你了,那我输了是不是要让你摸一下?” 唐宋笑说:“当然!这样才公平。” 丁薇看着他一脸媚笑,“要是这样,那干脆我直接让你摸得了。还公平呢?” “那才真是占你便宜!那你说怎么才公平?” 丁薇开始摇骰子,“算了,又不是没让你占过便宜。” 一打啤酒加一瓶红酒下去,丁薇身上差不多让唐宋摸遍了,只是最关键的部位没有碰到,丁薇应该是好事来了,短裙下小裤衩里鼓鼓的,像是塞的卫生巾。在酒精的刺激下,一旦放纵了,想收都收不回,唐宋被丁薇闹的浑身发燥,欲火腾升。李毅雯刚做完手术,已经十几天没有性生活了,唐宋下面撑了一晚上,偏又不能发泄。 丁薇看出唐宋的意思,半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哈气如兰,手还不闲,在他裆里摩挲着。“我知道你想,可今天不行,大姨妈来哩,三天后你再来,我等你。” 唐宋苦笑摇头,“大姨妈来了,还这么玩命的撩我?给我杯冰水,降降火先。” 丁薇笑着说:“帮你弄出来?” 唐宋再次摇头,“算啦,我自己解决吧。” 唐宋摇摇晃晃的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还是难受,心想今天晚上非得找个女人去去火了。撒完尿就那样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可翻遍了电话薄也没想到电话该打给谁。最后找到莫小艾的号码,“早该下班了吧,别他妈的正躺在她男朋友肚子上撒娇呢。” 手机响了半天,莫小艾才接,“唐宋啊,不好意思刚才在洗澡。怎么这么晚给我电话?不是现在想要兑现你欠我那顿饭吧?” 唐宋说:“你说对了。” 莫小艾犹豫了三秒钟,“那你来接我。” 莫小艾住在武昌积玉桥,唐宋打车过去的,莫小艾见到他就问:“你没开车来吗?” 唐宋摇头:“喝了点酒,我怕开车把你拖进江里呢。你……你男朋友呢?” 莫小艾拉着唐宋站在路边拦的士,“别提他了,现在去哪儿?” 唐宋回头看看,“他不会追上来吧?” 莫小艾一把甩开他,“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唐宋?说了不要提他的。再这样我回去了。” 唐宋伸手拦住,“好好,不提!” 两人又回到可可西里,莫小艾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我不进去了,你还没喝够?每次进去还没喝酒头都晕的不行。” “行,上车!”唐宋拿出钥匙。 “你行不行啊?喝了那么多酒。” 唐宋已经坐车里了,帮她打开门,“上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车上了广八路,唐宋这时候只希望不要碰到警察临检。 莫小艾眼睛看着车外,问他,“这是去哪儿啊?” 唐宋说:“到了你就知道啦。” “你家住哪儿?你一个人住?” 唐宋猛地换档,车子在广八路上风驰电掣。 莫小艾吓了一跳,“干嘛啊?” 唐宋若无其事的笑道:“怕啊?呵呵,是啊,我一个人住,在关西。” “那这不是去关西啊?为什么不去你家里?我想去看看。” 唐宋不是不想回家,是不想别的女人躺在李毅雯曾经睡过的床上。“你真想去?” 莫小艾点点头。 唐宋一咬牙,心想那床上总要睡女人的。车在湖边向左转弯。 一进门莫小艾就甩掉了鞋子,张大嘴巴,“唐宋~真想不到,你家这么漂亮呢!” 唐宋笑道:“漂亮吗?这可是我奋斗五年换来的。” “才五年?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住到这样的房子咧?我能去楼上看看吗?” 唐宋在前面带路,“你自己先看看,我洗个澡。” 快洗完的时候唐宋在浴室大声问莫小艾:“小艾,你要不要洗澡?” 莫小艾带着笑的声音传来,“我刚洗过呢,不过我还是想见识一下你家的浴室,嗯,要不你赔我一起……洗?” 唐宋打开浴室门,一把把刚站到门口的莫小艾拉了进去。浴缸里放了满满一池水,花洒里水还在不停的淋下,唐宋就势把莫小艾拉进怀里,莫小艾“嘤咛”一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不一会儿她的头发就全被淋湿,脸上挂着水珠,笑着说:“你可真是一点没变,跟以前一样坏透。” 唐宋再用力把身体紧紧贴近她,“坏吗?坏吗?” 莫小艾虽然穿着衣服,但全身已经湿透,唐宋更是光着身体紧紧贴着他,下面早已勃起,直顶着她的敏感部位,还不老实摩擦着。 她眼光已经开始迷离,主动的挤压唐宋,“我就喜欢你这样坏。” 唐宋憋了半个月了,晚上又被丁薇挑逗了半天,早已是欲火焚身,不再说话,朝着莫小艾半张半合的双唇重重印了下去,莫小艾显然经验丰富,双手缠的更紧了。立即伸出舌头,热烈的配合,和唐宋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唐宋嘴巴与莫小艾连在一起,双手把她抱起,放在镜子前的大理石台上,动作熟练的脱掉她身上的衣服,不一会莫小艾已是全身赤裸。唐宋口手并用,从上到下吻遍莫小艾全身每一寸肌肤,在唐宋的刺激下莫小艾双手抓住他的湿头发,全身轻轻颤抖,显然兴奋至极点,嘴里甚至已开始轻轻的呻吟,唐宋动作粗鲁的分开她的双腿,对准花心,猛地进入她的身体,莫小艾一声长长的嘶叫,四肢八爪鱼般缠了上来。 花洒淋下的水啪啪的溅在地上,唐宋激烈的动作狂野的进行着,莫小艾也疯狂的扭动着身体配合他,甩动的头发把背后镜面上的水汽擦去,唐宋看到了自己。突然在那一刻李毅雯的影子出现的脑中,一副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唐宋停了下来,莫小艾正在兴奋中,还在不停的扭动,头向后仰,双眼紧闭,身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双乳高耸,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水雾顺着乳沟流下。唐宋再动起来,动作更加粗野,莫小艾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突然一声筋疲力尽的大叫,死死的抱紧唐宋,头靠到他肩上,不住喘息。唐宋还留在她身体里,却已没什么兴致了,想要抽出来,莫小艾轻轻说:“不要!” 两人再洗澡,洗完后一起爬到床上。莫小艾抱住唐宋,在他胸口亲了一下,“你真棒!我都快要舒服死哩。” 唐宋一笑,没有答话,轻轻在她手臂上来回抚摸。 莫小艾仰头看着他,“你刚才并没有够,是吗?唐宋。” “不啊,我挺好的,已经够了。” “可你没有放水,我感觉到你不开心,告诉我,你不是说要结婚了吗?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我刚看了一下,你房里都没有女人的东西。” 唐宋腾出只手来,够起床头几上的烟,点上。“我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特想要。这房子里已经没有女人的东西了,呵呵,难道你希望看到满屋子女人的胸罩三角裤啊?” 莫小艾手在他胸口轻轻摩挲,听到这话揪了他一下。“不知道!我没想到你真带我来你家的。” “呵呵,你说想来看看嘛。” 莫小艾的手不知不觉往下滑,先在唐宋小腹轻轻的揉搓,再滑向大腿内侧,最后干脆一把抓住唐宋的那东西,握在手里,慢慢轻柔的滑动。 唐宋被她撩的渐渐冲动,看着她笑道:“你干嘛?这么快还要吗?” 莫小艾嘻嘻一笑,突然身子一滑,钻进毛巾被里,唐宋感到那东西被她湿滑温润的嘴紧紧包住,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唐宋出门上班的时候,莫小艾还没起来,唐宋在她耳边轻轻告诉她走时把门锁好。 到公司后不久,岳清芒就打来电话,问唐宋合同执行到底怎么回事,唐宋说除了武珞路的过街广告,其它的都进展不错。岳清芒表示不满,“我说唐宋,你们七巧就这样执行合同?余款不想要了?我听说了,武珞路上那广告你们都快完工,让城管给勒令拆除了,没错吧?七巧白砸进去几十万,但不能因为这样合同就不履行吧?” 唐宋能说什么呢?合同上明确有标明,现在达不到要求也只能听人家屌你了,幸好岳清芒给宝怡这合同不是白给的,口吃手拿还鸡巴爽,话也没说得太难听。 连重来了后,把唐宋叫去,递给他一份协议,“看看吧,这是七巧股份转让书,我可是说到做到。” 唐宋说我先看看,签完字给你。正要出门连重又叫住他,“孙健那四万块钱是退回来了,可宝怡那八十万就是因为他,我真想把他卵子捏碎了它个b。嗯,我不是怪你,但这事办的不叫个事。宝怡从孙胖子到岳清芒我们丢进去二三十万,加上这八十万,一百多万,你看看手里的协议吧先,回头再说。” 唐宋知道连重又他妈抠了,舍不得。把协议书仔细看了一遍,协议书上说连重让出七巧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但同时唐宋必须得承担宝怡百分之五十的损失,按连重刚说的也就是五十万,这五十万不要唐宋出,会在年终分红分期扣除;再就是他的提成降为七个点。唐宋把协议书往桌上一丢,又是一句妈的阿拉。 他都有些开始后悔接受这个百分之十的股份了,如果没有这么个协议,按规矩罗米尼的合同总额是一千二百万,唐宋可以拿走最多百分之十甚至十二个点的提成,也就是一百四十万,再不济也有个一百二十万,只是这个钱也得分期,罗米尼打多少拿多少。现在按这份协议书,宝怡的五十万先扛着,提成再砍下将近一半去,总共是一百余万。这样算下来唐宋的“资产”严重缩水了,得到的是七巧每年近四百万利润的百分之十和股东的称号。“我靠!这算是哪门子协议?分明要把老子捆在七巧,榨干我的剩余价值嘛!真他妈贼阿拉。” 唐宋进七巧四年了,也在连重鞍前马后跑了四年,当然知道连重的为人作风,这份协议书改动的可能性比开车飞过长江的可能性还要小,连重不找孙健的麻烦,早就想好了要他唐宋还分担这损失。 午饭后休息的时候莫小艾打来电话,说已经在上班,谢谢唐宋让她度过了一个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夜晚。唐宋有些内疚了,昨天在看来只是抱着又一个女人睡觉的平常夜晚,是丁薇或是别人没有分别。莫小艾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扎着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千万别当真才好。 下班前把协议书签好字交给连重,“看完了,有没有什么意见?” 唐宋心想:意见大了,跟你阿拉说也是白说。“没什么意见,罗米尼的广告片已经送过来了,他们要求在经济频道黄金时段上,同时要求我们的推广同步,我跟他们龚总商量过了,具体操作没什么问题,可能预算要稍大点。” “这些,你跟其它几个部门配合一下,看着办,方案定下来我再看,预算一定控制好。” 从公司出来,唐宋直接去了医院,蔡江川的情绪还是低落,后天就要进手术室了,他变的暴躁,半天不吱声,开口必像丢炸弹,唐宋到的时候他正烦王语嫣,“别动那条腿,还有两天狗都不吃了。你笑什么?笑我跟sb似的?” 看到唐宋来王语嫣冲他轻轻摇头,“江川,看人家小姑娘被你都快弄哭了。”蔡江川稍平静了点,“每天一睁眼就看她在那儿笑,我就烦。赶紧给换一个, 刚死了妈的,配合我这情绪。” 给王语嫣使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行!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替你一并办了。” “还有你以后少他妈的来医院了。” 唐宋心里一闷,半天才说,“行!江川,我知道你会怨我,也应该怨我,要不是那天我拉你……,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以后尽量少来医院,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我他妈后悔死了,真希望那天出车祸的是我。” 蔡江川看着他,再转过头去,“唐宋,我没有怪你,从醒来后那一刻就没有怪你。但我知道你在怪你自己,每次来医院,从你眼睛我就看出来了,你这让我他妈的更难受。车祸不管你的事,那天晚上醒来看到你和纪晓蓝,我……,已经很满足,这死人趟的地方,你们一直在等着我睁开眼。” 唐宋鼻子一酸,走过去拉起蔡江川的手,“谢谢你,江川。” 蔡江川轻轻一甩手,“靠!别他妈的跟娘们似的!那玩意儿不值钱。……也许一条腿会让我安静下来,幸好那东西没坏,这两天我想了蛮多,谁知道这他妈的是祸是福?” 临走,蔡江川叫住唐宋,“唐宋,如果你在七巧不如意,去我公司吧,我这就是出院了,还是得找人打理。” 唐宋精神好多了,“我帮你看着,出院了自己打理,你小子这么早就想撂挑子,门都没有。” 蔡江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呵,我可是说真的,已经玩的差不多了,对了,帮我叫王语嫣进来。” “换不换?” “你要是叫李毅雯来我就换。”突然想起唐宋和李毅雯正在闹分手,“你们怎么样了?” 唐宋一笑:“美的你!好着呢,等你小子好了再说。” 蔡江川的话让唐宋心里更加自责,他甚至要唐宋帮他搞公司,与其说是要唐宋帮他,不如说是他想帮唐宋,唐宋当然明白,更不敢答应。 回家的时候绕道学校,唐宋想找纪晓蓝谈谈,没打电话,在楼下看见她房里亮着灯,直接上去敲门。 纪晓蓝没想到唐宋直接找来了,“咦?怎么是你?” 唐宋笑说:“你以为是谁?” “你从来不会突然造访的,我当然奇怪。江川怎么样了?” “还好,后天就手术了,我刚从医院回。他精神好多了。” “李毅雯怎么样了?”这是他们绕不开的话题。 唐宋苦笑摇头,“还能怎样?她已经把家里她所有的东西全清走了。差最后一步吧。” 纪晓蓝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要不我找她谈谈,那天都是因为我才让她误会的。” “你不了解她,她听不进任何解释的。也许缘分真到头了,兜兜转转,嘿,回到从前。” 纪晓蓝一震,看着他,“真的吗?” 唐宋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晓蓝,严炎曾经给你写过很多情书,是吗?” 纪晓蓝似乎不敢看着他,“是的。” “为什么拒绝他?真的因为我?” 纪晓蓝有些慌乱,“大学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妒忌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恨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可越恨那感觉越强烈。我甚至想掐死那些缠在你身边的女孩子,也想恨你,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我感到很痛苦,真的很痛苦!”说着眼泪从两旁泻下。 唐宋想伸手帮她擦,手伸到一半却无法再向前,就那样停在半空。 纪晓蓝任由眼泪慢慢从脸颊滑落,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我嫉妒李毅雯,也只能藏在心里,甚至害怕被人发现,又希望被你发现,唐宋,有时候我真讨厌自己,恨自己没用!可那天晚上看到你痛苦,因为别人痛苦,我的心也跟着痛,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我看到你为我流泪,哪怕就一滴,哪怕就一次,我都忘记了所有的痛,然后告诉自己值得,哪怕就这样死去。” 唐宋轻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扳过来正视自己,“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什么你不可以告诉自己?告诉你可以改变什么吗?” 唐宋放开手,纪晓蓝这几句话有如锤子击在他胸口。“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可以改变吗?也许今天伤心如绝的不是李毅雯,而是纪晓蓝。” 纪晓蓝看着唐宋脸色刹那间变的惨白,“唐宋,我们不要为难自己了好吗?也许我爱的是那个从高中时痴痴的调皮的唐宋,也许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无法走出,你也改变不了,你永远都无法回到从前。” 第二十一章 谁叫你惹我? 从纪晓蓝家里出来,唐宋把车停在湖边,纪晓蓝说的没错,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唐宋,也永远无法再回到从前。李毅雯的离去让他伤心欲绝,纪晓蓝的话却让他觉得心灰意冷,在那一刻唐宋甚至没有勇气去拥抱她,失去的永不再来,得到的呢?唐宋忽然觉得一切变得飘渺甚至无关紧要起来,什么七巧,罗米尼,海红霞都像是那么遥远,遥远得有点让他想要抗拒。 他坐回车里,就那样趴在方向盘上,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夜就那么过去,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还得去上班。一到公司杨韩敏和马晖就溜进他的办公室,马晖一副特务神色,“头,大事不好。” 唐宋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事?” 杨韩敏凑过来,“刚检察院来人了,在连总办公室,一直没出来。” 听到这话唐宋还是吃了一惊,“检察院?找连总?” 马晖小声说:“我经过时听到好像说宝怡的事,头,会不会……” 唐宋打断他:“别他妈瞎猜了,扰乱军心。” 杨韩敏是宝怡的经手人之一,更担心真是宝怡那边出了什么事,“唐哥,要真是宝怡岳清芒栽了,我们会不会有事?我不管,有事到时候你来扛着,都怪你。” 唐宋心想:真有事老子想扛也扛不住啊,裤子又不是老子脱的,你他妈又爽又拿钱,现在屁点事要老子扛。嘴上安抚她说:“有什么事啊?你什么事都没做,就和岳清芒吃了两顿饭而已,别他妈自己吓自己了。” 这话提醒了杨韩敏,“是哦,就吃了饭,不犯法哈。”话虽这么说还是底气不足。 唐宋让马晖先出去,告诉他跟刘骏他们几个交代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别瞎嚷嚷。 杨韩敏还是不放心,“唐哥,会不会真有什么事啊?罚款都好说,如果让我男朋友知道了那还不休了我?” 唐宋心里也一团糟,“你别先自己乱了阵脚,岳清芒不会是sb,这种事他能随便说吗?不管有没事,你只记住什么都没干,就吃了两顿饭。” “可我们去了房间,整整一下午,酒店的人也知道的,说什么都没干,谁相信啊?我都不信。” 唐宋好笑,“那你就告诉检察院的你们在房间里大战了三百回合好了,这种事无凭无据的,一条:打死都没那么回事,懂了吗?真要问起你还得装作比窦娥还冤,否则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杨韩敏靠到椅子上,一脸沮丧,“早知道这么麻烦,打死我也不会干的。” 唐宋笑道:“什么事没麻烦?小姐每天都还提心吊胆怕警察抓呢。没事的,照我说的做。” 检察院的人走了后,连重叫唐宋过去。 “岳清芒那个王八蛋!阴谋,彻底的阴谋!你说吧怎么办?怎么办?” 唐宋一头雾水,但心想肯定是宝怡的事见光了。“到底怎么回事啊,连总?真检察院的?” 连重一副气疯的样子,“靠!妈的!岳清芒,那个岳清芒!我上次去他们宝怡签合同时,给了他一张卡,上面有十万块钱。他娘的,他把整个过程录下来了,十万块钱一直没动,全交上去了。” 说了一半唐宋心里就知道玩完了,这铁定是个阴谋。还录了像,证据确凿,赃款还在那儿。“岳清芒这小子早有准备,那我们怎么办?” 连重都咆哮起来了,“你问我我问谁?妈的,阴沟里翻船了。你告诉杨韩敏,教教她该这么做。岳清芒!老子死了也把你拖下水,别他妈的以为自己屁股多干净!” 下班前,杨韩敏接了一个电话,唐宋刚巧看到,顺口问她是谁,杨韩敏神色慌张,两句没什么就跑开了,下班后一刻没呆,匆匆忙忙的走了。唐宋不放心,感觉她有些不对劲,跟了出去,杨韩敏直接上了天桥,下桥后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一辆白色小车停在她跟前,车门打开,她人就不见了。唐宋站在天桥上,从敞开的车窗里一眼就认出车里那个人:岳清芒。 第二天一早,唐宋叫杨韩敏进去,开门见山,“昨天岳清芒找你什么事呢?” 杨韩敏先是一惊接着满脸堆笑,“你说什么呢?谁见岳清芒了?” 唐宋笑着说:“真不知道你男朋友怎么相信你的鬼话连篇的,慌都不会撒。白色本田车,没错吧?要不要说把车牌号也说你听听?” 杨韩敏有些不高兴了,“你跟踪我?” “别说那么难听,谁有那闲功夫跟踪你,我不好意思,刚巧碰见了。” 杨韩敏不相信,“真那么巧?” “他找你干嘛?还那么殷勤,亲自开车来接。” 杨韩敏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事不能让连重知道。” 唐宋略一犹豫,“行!说吧。” “他说连重这次死定了,但不希望连累到其它人,所以让我不管谁问都别提起那天去南湖度假村的事,呵呵,我都怕他把我扯上呢,我当然答应,你昨天也让我这么说的。” 唐宋脑子转的飞快,“他答应给你什么好处了?” 杨韩敏没想到唐宋这都知道,“你怎么知道?哦,也没什么,呵呵他帮我新房子装修出了点装修费,就这样。”唐宋苦笑道:“你他他妈的因祸得福,估计也只有你从这事里捞到了好处。” 杨韩敏小声问道:“连总是不是真会有事,会不会坐牢?” 真让杨韩敏说着了,检察院又来人了,这次不再是找连重问话,直接把他给带走了,罪名是行贿。 唐宋心惊胆跳,想想和宝怡签合同那天正好海红霞约他去亚酒,抽不开身,是连重一人搞定的,为此还屌了他一顿。现在看来,海红霞那天约他是早就安排好的,唐宋想要感激海红霞,感激之情却偏不配合。海红霞是为了扳倒连重,并不是爱护他唐宋,只是怕唐宋又被连重拉去挡了箭。至于岳清芒,不用说和海红霞一丘之貉,不定还是海红霞的入幕之宾,早就啖了海红霞那口浓汤。连重没说错,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连重直到晚上天黑才走出检察院,还是他刚生完儿子的老婆拿着钱领出来的。 唐宋也顾不上这些了,蔡江川是下午两点的手术,中午下班他就赶到医院了。一直看着蔡江川进的手术室,然后就没离开,直到七点过了,蔡江川被推出来。这会儿估计连重刚到家。 蔡江川还在昏迷中,唐宋把他交给王语嫣后离开医院。 经过李毅雯他们俱乐部时,唐宋停下车,这里留下了他太多的回忆,李毅雯的笑脸又出现在大楼出口,唐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一场幻觉。 到了可可西里门口,唐宋魂丢里头似的停下了车,丁薇正好在门口打电话,一看见他的车,冲他笑着招手。“你这次说话倒挺算数,今天正好三天哩。”说着就挽上了唐宋的胳膊。 唐宋刚想伸手在她脸上摸一把,旁边的保安迎宾正瞪大眼睛看着,赶紧缩了回来,丁薇横了他一眼,“瞧你急的!不过我喜欢。” 时间还早,又没到周末,人不是很多。唐宋不想喝酒,磨不过丁薇还是叫了瓶红酒。“我怕酒一下肚,待会儿三下五去二交枪缴械,你可别怪我。” 丁薇媚笑:“呵呵,没我的批准,子弹打光了也得顶着,不许挂白旗。” 唐宋笑道:“那要看你了,没子弹我可不敢担保顶部定的住。” 丁薇要到二点才下班,现在还太早,唐宋没耐心在这儿耗着,“酒你帮我存着,我回去洗个澡,待会来接你。” “不行!谁知道你走了会不会再来。看演出,马上开始的。” “我靠!这演出看了n遍,八百年前不新鲜了,看它纯粹浪费生命。” 时间确实太早,丁薇只好说:“那你一点半来,我跟你走!一点半,晚一分钟,嘿嘿,我就玩死你!” 唐宋一副舍命让你玩的神情,“行!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吞两根虎鞭去,顺便把遗书准备好。” 唐宋回到家,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把瞌睡也洗没了,坐在电脑前,翻出上次偷拍海红霞和史密斯的照片,这次看的没一点感觉,甚至有些恶心,正犹豫是不是该删掉,手机响了,是纪晓蓝。 先问了他在哪儿,还告诉唐宋学校昨天找她谈话,有意安排她出国留学,说如果成行就在新学年开学后去美国。 唐宋一阵挡不住的失落,男人都这样,明明无法给她幸福,当她要离去,心里又巴不得她留下来。这他妈典型的皇帝思想,我虽然没时间或没精力爱你,你也得眼巴巴的等待我哪天心情大爽或不爽时临幸你。 唐宋虽然没那么自私,纪晓蓝的话还是让他难受,他却知道他已经无法说什么了,更不要说留下她了。 一点钟,丁薇怕他不来,打电话问他出发了没有,唐宋快睡着了,说你打车过来吧,我都上床了。 丁薇骂他言而无信,唐宋心想:骂吧,等你骂累了就没劲折腾了,真来了老子鸡巴任务也轻了。完了告诉丁薇他住的地方,说在床上等她。 放下电话才一会儿的功夫,门铃响了,唐宋心想:没这么快吧? 打开门,正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以表彰她不辞劳远,自动献身。一看,门外站的是莫小艾。“怎么是你?快进来。” “那你以为是谁呢?难道你在等人?”莫小艾边脱鞋边问他。 唐宋现在只希望丁薇表现出女人的矜持和小心眼,千万不要自告奋勇的跑来。“呵呵,正准备睡觉啦,还等谁,你的出现太让我惊喜了。” 莫小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呵呵,惊喜吧?有没有想我这两天?” 唐宋言不由衷:“想!真想!你那天让我做了回神仙呢,不,应该是玉皇。” 莫小艾看着他:“不由衷吧?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说假话。” 唐宋暗骂:我的眼睛也会骗人吗?嘴上却说:“我的眼睛总是背叛我的心,没办法!嘿嘿。” “抱我上去!” “你男朋友不会拿刀杀过来砍我吧?” 唐宋趁莫小艾洗澡的功夫赶紧给丁薇打电话,那傻妞竟然关机了。莫小艾在浴室里喊唐宋:“唐~宋~~帮我把包里的内衣递给我好不好?” “行!但你得答应我不许拖我进去。” 莫小艾咯咯直笑:“你拖我拖的挺爽咧?”唐宋在门缝里给她把衣服递进去。“唐宋,我想你。” 唐宋嘴里应付着:“我也想你。” 莫小艾突然把门打开,整个人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我想你像上次一样亲我。” 唐宋一览无余的看着她苗条的身体,身上还带着水,在灯下散发着一阵阵光,下面已经有反应了。“你这是引诱我犯罪!” 莫小艾骄傲的挺起胸,娇笑道:“就是要引诱你犯罪。” 唐宋顺手拿起门边的浴巾给她,“今天有点凉,打水仗会感冒的,赶紧擦擦,床上见真章。” 快两点了,莫小艾围着浴巾直接进了房,唐宋心里正祈祷:丁薇,千万别来,最好是生气不要屌我,喝醉了被人拐走了也行。偏偏这时候电话响了,唐宋开始后悔他妈的随时带手机在身边的习惯了,晚上睡觉手机也放一边桌子上,唐宋知道肯定是丁薇。莫小艾问他,“咦?怎么不接啊?这么晚是谁打来说不定有事呢?” 唐宋说:“不管它,不知道好歹,这么晚打来败兴。” “真不接啊?要不我帮你接?”说着就准备拿手机了,唐宋赶紧拿起电话,“我看看哪个挨千刀的?”——果然是丁薇。 唐宋心里直骂:靠!刚不是关机了吗?挂啊,这么久没接还不挂?“喂!哪位?” 丁薇的声音大到她说的话一字不漏传到莫小艾的耳朵里。“呃,唐宋,你么回事撒?我来了你不开门又不接电话?” 莫小艾笑着看着他,唐宋硬着头皮说:“丁薇,我有点事,刚出来,不在家,要不改天?你先回去吧?” “鬼款!我看到你家里亮着灯咧?你不开门我今天不走。” 唐宋一脸尴尬,无可奈何的看着莫小艾。莫小艾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耸耸头,示意唐宋下去开门。 丁薇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唐宋的门口,又被他凉在外面半天,一脸不高兴。“你是不是蛮不希望我来撒?要是你就说句话。老子自己送上门来你还推三阻四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唐宋准备哄她走,看她那架势只好坦白:“嘿,改天请你吃饭赔礼道歉,今天真他妈的不巧,来了不速之客。”说最后几个字时故意把声音压的低低的。 丁薇抬头看了看楼上,“不速之客?女的?” 唐宋无奈的点点头。 “所以你不敢开门?”这回唐宋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丁薇鞋都没换,“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 唐宋双手作揖,脸上那表情像是欠了她一百万。 丁薇开始换鞋子,“我洗个澡,再走。” 唐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看着她提着包包上楼,丁薇还边走边看他的房子,“好大的房子,我洗澡,浴室在哪儿呢?我洗澡的时候你赶紧让那位躲起来。” 唐宋家里本来有两个洗手间,因为用不上,楼下的一直空着,甚至还没装热水器,只能领着她往二楼的浴室去。要命!这哪里像是要洗澡,找茬嘛分明是! 幸好莫小艾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要不唐宋真担心两人见面会怎样。 唐宋把丁薇领到浴室,莫小艾的内衣还在里面,而且醒目的挂在门上,示威似的,丁薇问唐宋:“不是你老婆的吧?” 唐宋苦笑。 “嗯,不速之客的。”说完把包包递给唐宋,莞尔道:“你想看我洗澡?懂不懂得应该要回避,在女士洗澡的时候。” 唐宋再次苦笑。 把丁薇的包放到一旁房间的床上,唐宋回到卧室,莫小艾已经躺下了,背向着门,见他进来也没动,不知道真睡着了还是装睡着了。唐宋心想:谢天谢地,你装睡最好,真怕你们两个打起来呢。 丁薇一个澡洗了半小时,唐宋站在楼梯口两根烟都抽完了,还不见人出来,看了几次,只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响。又不敢大声喊,怕正好弄醒装睡的莫小艾。 门总算开了,唐宋希望丁薇“说话算数”洗个澡就走。听到门响一扭转头,就看见丁薇了。唐宋苦笑都笑不出了,丁薇跟莫小艾刚才玩的一模一样,就那样一丝不挂的站在浴室正中,连头发都是湿的,脸上同样堆着笑。 唐宋上前几步,要帮她关上门,丁薇一把抓住不让关,“怎么?漂亮吗?” 唐宋苦笑点头。 “比不速之客还漂亮?” 唐宋再点头。 丁薇嫣然一笑:“那好!抱我!”唐宋心里直骂,却哭丧个脸,恨不得低声下气的求她。“姑奶奶,求你了,先关上门,穿上衣服好不好?有伤风化的。” 丁薇笑着摇头。 “求你了,要玩改天再玩好不好?” “不!今天本姑娘心情不爽,呵呵,都是你招来的。我数到三,抱我!一……” 唐宋说:“别数别数,我抱。”边说一把抱起丁薇。 把丁薇抱进一旁的房间,里面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丁薇看了看,双手紧紧抱住唐宋的脖子不肯放手。 唐宋低声道:“姑奶奶,你还要怎样?” 丁薇笑着说:“我不想怎样啊,就是不睡这个房间。” 唐宋把她放床上,她双手还是不松,“别玩了好不好?改天随便你怎么玩,让你玩死我也认了。成吗?” 丁薇看他那副神情,松开了手,“行!今天放了你!改天不哄我开心我就搬来住这儿不走了。” 唐宋心想:改天的事改天再说了,改天老子好好玩玩你,妈的,很过瘾吧?“行!改天你想怎麽玩就这么玩。我帮你把衣服拿过来,记得睡觉穿衣服,常识,呵呵,不然要感冒的。” 快三点了,还睡个屌?这女人多了真他妈的麻烦,没有吧要了命似的。唐宋心里嘀咕着,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个枕头,准备跟沙发耗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莫小艾已经走了,唐宋轻轻推开丁薇的房间,她似乎睡的正沉,身上没一件衣服,裸爬在床上。唐宋刚转身,她却说话了,“像做贼一样,看够了没呢?” 唐宋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吓老子一跳。接着睡吧,我上班的,走时帮我锁上门。” 丁薇懒慵慵的说:“昨晚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要不要我补偿给你?” 唐宋笑道:“算了吧,呵呵,你要补偿以后有的是机会。” 正要走,丁薇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跳了下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大笑,“不行!你要补偿我的损失!现在就要!” 唐宋掰她的手,“哪有一大早做运动的?你再睡会儿,我走了。” “嘿嘿,我就要一早做运动怎么啦?谁叫你惹我的?”说着一只手已经伸进唐宋裤子里了。 唐宋大叫:“老大,你这是要玩强奸啊?” “就是要强奸你!报警啊!不报警就老实点,接受老子的蹂躏。” 唐宋拿她没辙,心想昨晚折腾到两三点是该补偿一下了,是补偿自己。猛地一转身,抱起丁薇就那样把她重重的扔到床上。 丁薇笑着大叫:“啊~~” 第二十二章 艳照门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连重在办公室里等他。 唐宋先关心昨天是检察院的事,“连总,检察院那边怎么样了?” 连重没好气,“差点毁在海红霞那个女人手里了,岳清芒和海红霞到底什么关系?交了五十万保释金才没被送去看守所。” 唐宋心想五十万,还不算多,能花钱保你平安那烧高香了。“他们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孙胖子下课肯定是岳清芒一手策划的,那xx的早有预谋,跟海红霞关系绝对不浅。他把十万块钱交上去就没事了?还继续当他的经理?” 连重点起根烟,一副无奈的神情,“昨天我想过了,杨韩敏和他上床那事弄不死他,没凭没据的,他们两个都不会承认,搞不好还泼自己一身脏水,让法院把我们和宝怡的合同给否了。” 唐宋心想这合同指定是要终止的,运气不好还得赔偿人家宝怡损失,岳清芒这招真他妈毒还高明。杨韩敏和岳清芒当然不会承认他们打了炮。“连总,我看宝怡的合同够悬,我们还是准备一下,撤出来。你在法院那边下下功夫,估计还得罚款。”唐宋专门在网上查了一下行贿,连重的问题可大可小,罚款是肯定跑不了的。 连重点头:“能罚款就问题不大了,只是多少的问题。我他妈头都大了,你多上点心。”这是他今天跟唐宋说的最好听的话了。 唐宋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海红霞在背后搞出来的,这个女人的心思和手段让他有些心寒。回到自己办公室,唐宋猛然记起上次那些照片为了备份,公司电脑里还有一套。赶紧调出来,一股脑的全粉碎了。放在公司电脑里是个枚炸弹,他办公室经常不锁门,电脑有没密码,万一泄露出去问题大了。 担心还没完,刘骏就进来了,一脸的兴奋,“头,让你看一个好东西,绝对精彩绝伦,跟陈冠希有一拼。” 唐宋心里猛一咯噔,“什么?” 刘骏在他电脑上七敲八敲打开一个网站,是武汉本地的一个成人论坛。果如唐宋担心的那样,他脑袋顿时一大,海红霞和史密斯还有小季三人在酒店玩3p的照片一张不落的被人全部传上去了,正是他唐宋那次冒险的杰作。 刘骏在一旁笑眯眯的,“怎么样?头,精彩吧?呵呵,想不到海红霞平时一副冰山模样,到了老外的床上这样骚劲十足,还3p,这回丢人可丢大了。” 唐宋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想不出这些照片是谁弄网上去的,绝对不会是海红霞或史密斯本人,再说每人他们手里的照片只有一部分,网上却是全套。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已经全删了,就剩下公司和家里电脑上还都留着一套。而且家里电脑文件夹为了怕被李毅雯看到,被他上了密码。那照片只有是从眼前这台电脑上泄露出去的了。谁?唐宋脑子里正一个个的排除。 刘骏看唐宋那反应,“头,这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唐宋看他一眼,“老子没那么无聊,我问你,我这几天出门的时候,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刘骏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是说这些照片是从你电脑里跑出去的?” “这个你先别问,好好想想,谁进过我办公室,我不在的时候。” 刘骏想了一下,“你办公室长期不锁门的,头你这段时间又总不在公司,难说。” 唐宋差点发火了,这事不是开玩笑,他就是法盲,也知道照片一旦被曝光,意味着什么,要负刑事责任的。“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赶紧想想,还有去把马晖和杨韩敏叫来。” 三人到齐,杨韩敏一看那些照片先惊叫了起来,“海红霞?史密斯?哈,这下出名了!” 唐宋瞪她一眼,“先告诉你们,这事不要说出去,这些照片是我拍的,放我电脑里突然就跑网上去了。你们赶紧想想有谁在我不在公司的时候偷偷溜进过我的办公室?” 唐宋想到邱远珍,“邱远珍呢?” 马晖摇头,“今天一早来公司打个转后就出去了。老邱?” 唐宋一想到他脑子就磨不开了,认定是邱远珍,“打电话叫他马上滚回来。” 马晖几个看着他,唐宋又重复一遍,“打电话叫他回来,别告诉他什么事。” 邱远珍还没回,海红霞的电话就来了,电话里的海红霞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听声音唐宋就知道她现在有多恼火,恨不得杀了他。“唐宋,你有种!罗米尼已经拿到手了,还要我身败名裂是吗?你等着,就等着上法院,等着坐牢!” 邱远珍午饭时回的公司,唐宋半拖着把他拉进办公室,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邱远珍一边抓住唐宋的手一边大叫,“你要干什么?” 关上门后,唐宋把他按到椅子上,盯着他的眼睛,“你个混蛋!照片呢?” 邱远珍目光闪缩,站起来,“什么照片?你有病吧?” 唐宋气极转身一笑,再回过身来就是一拳,邱远珍嘭的摔倒地上,有马上爬起来,“唐宋,我x你个妈!想打架撒?来啊!” 他口里叫嚷着来啊,却站在那里不动,一副防止唐宋再偷袭的样子,连重打开门,“搞什么?有话不能坐下说?” 唐宋拿手指了指邱远珍,“老子要弄死你!信不信!妈的x!” 唐宋不想在公司多呆,开车去了医院,蔡江川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还在昏迷中。王语嫣极具职业素质,对蔡江川悉心照料,让唐宋心生感激。 第二天,蔡江川醒过来,一条腿已经没了,人还算平静,吴则非和唐宋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陪他坐着,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玩笑都开不起来。唐宋本想告诉他照片的事,可能闹大了,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看他,但见他那状况,还是没说出口。 接下来的两天对唐宋来说太难过了,网上那些照片被到处转帖,点击率一路飙升,比什么新闻都他妈火爆,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大半个中国都快知道了。熬到周一,唐宋都有些不敢去上班了,刚到公司,就有人找上来了,市局江汉分局刑警大队的,说是接到报案,过来找他做问询调查。 唐宋这两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警察问一句他说一句,纸包不住火了,只能尽量把责任减至最小。问了将近两个小时,走时那两个警察把他电脑里的照片全拿走了,还交待唐宋这两天不要出门,不要离开武汉市。有什么情况他们随时会再找他,甚至可能请他去局里坐坐。 邱远珍看见唐宋像没看到,唐宋这会儿也懒得找他麻烦。海红霞是连重前妻,他女儿的妈妈,看到她被别人操,还是个老外,老老外,哪怕是前老婆,而且还被人拍下照片,晒到网上,脸上也不好看。听唐宋说就是这套照片才逼着海红霞放弃罗米尼的代理权,想唐宋多少为了七巧,手段卑鄙点,现在公安局又找上门了,也不好怎么说他。倒是把邱远珍叫进办公室骂了一顿。 下班后,唐宋本想去看看蔡江川,怕被他看出端倪来,一个人独自吃了饭回家。先把电脑上那些照片全删掉,然后就坐那儿发呆。脑子里满是李毅雯的离去,纪晓蓝的眼泪和这几天跟莫小艾、丁薇鬼混的的情形。心里无法抗拒的涌起一阵愧疚和烦躁,李毅雯走了一星期了,一个电话也没有,唐宋给她打过两次,他接都不接。纪晓蓝也要走了,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刻,不会再有结果。唐宋一想到她为自己付出了十二年的感情,心痛得比李毅雯的离开还要激烈,眼中潮涨,不能自已。 快十点的时候想要喝酒,又来到可可西里。丁薇像是忘记了昨晚的不快,又眉开眼笑,拿出他昨天没喝完的酒。“呵呵,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天天往这窜。昨天那位不速之客呢?” 唐宋跟她开玩笑,“我是爱上你了,在床上你可以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如果我要你嫁给我,你会不会答应?” 丁薇媚他一眼,“这些话留着去哄刚出学校的小女生吧,男人靠的住,母猪不只会上树了。” 唐宋摇头笑道:“为什么说真话的时候没人相信,假话却总有人当真。今晚怎么过?” “对不起!你不是我老公,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哈哈,不用!我是怕你找不到地方睡觉哩。” 丁薇看着他,“如果你现在把我从这里背出去,再背上车,然后大声告诉这里所有的人说要我嫁给你,那我明天一早就和你上民政局登记去。” 唐宋笑道:“真的?” “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唐宋哈哈大笑道:“我还真想是真的,可我害怕。” “害怕?怕什么?怕被我玩死啊?” “被你玩死我甘心情愿!我怕你给弄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戴上。” “你去死吧!”说完就走了。 看着丁薇屁股一摆一摆的走了,唐宋一仰脖子,一杯酒不见了。 丁薇后来又过来两次,突然变得不冷不热的,让唐宋“自己招呼自己吧,本小姐没空陪你了,现在就给你找顶帽子去。” 酒喝完了,也没给丁薇打招呼直接就走了。街上车来车往,唐宋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回家?那里从李毅雯走了后就不能叫家了,每天回去空荡荡的房子让他感到恐惧。以前有李毅雯在身边,时间总觉得过得特别快,现在她走了,这日子并非不能过,却突然变得难过起来。纪晓蓝的电话也不能打了,面对她让唐宋有种犯罪的感觉。 唐宋蹲在那里给莫小艾打电话,“小艾?我去接你好不好?” 莫小艾告诉他,她已经睡了,“我是不速之客,不是接客。你找别人吧。”唐宋无语,莫小艾似乎觉得说过分了,“唐宋,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改天给你电话。” 唐宋开车到医院,在门外看到蔡江川已经睡着了,又轻轻的退回去,坐到车里,点起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又在车上睡了一晚上,打开窗户,王语嫣站在跟前,一脸好奇和不解,“我认得你的车子,你不会昨天就在车里睡了一晚上吧?” 唐宋搓搓脸,用手挡住太阳,“车子就是我的老婆我的家,这么早上班你?” 王语嫣调皮的一笑,“这么早?已经快九点啦。” 唐宋一看表真快九点了,自己睡的真死,医院门口都能睡到九点才醒。“哦,江川这两天好些了吧?有没有再发脾气?” 王语嫣一副见惯病人脾气的样子,“没有!好多哩!你们真是同学?大学同学?” 唐宋点头。 “有你这样的同学可真好!老蔡没家人吗?”她已经管蔡江川叫老蔡。 唐宋心想:你知道个屁!不是我他也不会趟医院里。“家人?哦,都出国了。行!我上班去了,老蔡交给你了,谢谢你,小王!” 王语嫣笑着表示不客气。 江汉分局又来人了,说是局里对唐宋偷拍他人隐私的案子很重视,什么艳照门闹得漫天风雨,还引发今年两会大讨论,现在这照片已经传到网上去了,影响相当恶劣,唐宋算是撞到枪口了,局里决定立案,现在正式“请”唐宋到局里接受询问。 一看唐宋被带走了,马晖几个乱套了,马上给连重打电话,连重在电话里交待他们该干嘛干嘛,别瞎嚷嚷,事情他来处理。 唐宋在分局呆了快一天,就是说不清楚照片到底怎么弄网上去的。到晚上,唐宋不情愿的在一张裁决书上签字:行政拘留十五天,接着用一辆警车把他送到常青路拘留所。 两天后连重开车过来,接唐宋回去。问唐宋里面怎么样?有没吃亏?唐宋真没想到拘留是那么回事,那里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没进门就一股刺鼻子的味,铁门铁窗,每间房里像关苍蝇般关着十几个人。“连总,花多少钱了?” “不就拘个留嘛,不过这事估计没完,公安局不立案了,海红霞已经闹到法院把你告了,还有七巧。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你要有个准备。还有,妈的,邱远珍那玩意儿,你前脚进,他后脚就被送来了,那些照片真是他传网上去的。混账东西,让他在这里多待几天。” 现代科技也他妈的发达,唐宋被拘了第二天,警察就通过照片上传ip地址的记录找到了邱远珍家里,想赖都赖不掉了。那些照片邱远珍还保存在一个u盘里,估计准备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对着海红霞那光溜溜的身体吞吞口水,连重说他老婆当天就抱着孩子闪人了,闹着要和邱远珍这个流氓离婚。 唐宋伸鼻子在身上闻了闻身上,连重在镜子里看到笑道:“别闻了,那味估计一时半会你忘不了。先去蒸个桑拿,在回家好好休息。对了,龚裴碧今天打来电话,史密斯被罗米尼总部召回,估计也回不来了。” 这事在唐宋意料之中,那些照片一曝光,除了海红霞,最受冲击的就是那老色棍了。借着工作之便玩弄女性,嘿,不知道海红霞是几个受害者呢。有这样的好事谁都他妈的想分一杯羹,现在事情曝光了,罗米尼的那些大佬们当然眼红,以挽救罗米尼声誉为由打他一棍子,于公于私气都出了。 唐宋让连重绕道江汉分局取回自己手机和钱包,过了江后,在中南路口下车了,打的到五星洗了个澡,去掉满身晦气,回到家倒头就睡。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响了,唐宋懒得接,摁掉,马上有响起。唐宋摸过来,一看是蔡江川。 他醒来后,问王语嫣,知道唐宋三天没去医院了,感觉不对劲,让她给七巧打电话,从马晖那儿得到消息,才知道唐宋让江汉分局给拘了。 “江川,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这两天有点事没过去,明天过去看看你小子。” 蔡江川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你他妈要瞒到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了。也算准连重会捞你出来,所以打电话看看。” 唐宋心里感动,孙健,吴则非搂着女孩子快活的时候,只有江川知道他遇到事了,还是手术后刚醒来。“行!嘿,你休息先,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到时候再聊。” 第二十三章 革命尚未成功 第二天一早,唐宋先到公司楼下,那辆毕加索还停在那儿,公司他也没上去,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蔡江川脸色看上去还行,精神也不错。见到唐宋让王语嫣出去帮买两瓶水。“怎么样?有什么感受?” 唐宋苦笑,“江川,你活的要是糊涂些该比现在轻松快乐得多。” 蔡江川同意,“现在少了一条腿,该安分些了。真不知道这是老天的惩罚还是奖励。这次算是他妈的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出院了我想回趟荆州,五年了,都没回去过。” “行!我陪你!” “老实说,唐宋,要在车祸以前,就是你拍海红霞那档子事,我说不定会为你助威叫好。现在,呵呵,不值!” 唐宋沉思,“我也有些后悔,但是没用,已经晚了。我老家在农村,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埋怨自己的出身,可有些时候心底的自卑强烈到挡都挡不住。这两天想了许多,嘿,你不知道,在拘留所里能出思想家,那地方适合思考。” 蔡江川一笑,“看来在里面两天没白待,李毅雯怎么样了?她知不知道这些事?” 唐宋摇头,“她连我电话都不听,走了后就没回过头。” “你有没想过,她为什么不接你电话?李毅雯该不是那样绝情的人。她或许等你去找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宋若有所思,“嗯,这些天我都忙着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想到,今天晚上就去找她。” 蔡江川摇头苦笑,“你这小子一直自诩了解女孩子,狗屁!孙健昨天来过了,那小子因为上次那事好像自觉挺对不住你的,有空你们好好聊聊,孙健,呵呵,十年了,他就那样。” 唐宋看着他,“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从手术室出来,你好像变了些,具体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几天前你的状况让我还担心,怎么样?王语嫣那小丫头,你没再把人家骂哭吧?” 蔡江川笑道:“哭?她每天像屋顶上的猫似的,估计那小丫头思春了。” “我看你思春了吧!” “扯淡!唐宋,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唐宋知道他说的是帮他搞公司的事,“什么事?” “算啦,当我没说。如果你碰到什么事,比如说需要用钱,你就说,照片的事警方不立案,海红霞不会罢休的,上法庭免不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唐宋起身,“嗯,搞不定我会说的。小王在外面站半天了,我明天过来看你。” 回到公司,马晖刘骏杨韩敏几个见了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让唐宋又心生感动,不是所有人都想看他趴下的,还有人惦记着他。他们告诉唐宋宝怡的合同被法院终止了,连重免去牢狱之灾,但要接受罚款,具体多少,他们几个也不清楚。唐宋想昨天连重接他时并没有说起这事,可能刚在里面待了几天,不想再打击他,就算打击不到他的钱包,至少打击到他的士气。 来公司后,唐宋问起他,连重这次倒表现得很有风度,“宝怡虽然一直是你在跟进,但这事是海红霞搞出来的,没有我也不会出这么档子事,你就不用管了,罚款我认了。法院的结果已经出来,他妈的,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快的办案效率。” 唐宋问多少? “五十万保释金没了,另外合同终止,主要责任在七巧,赔付宝怡五十万的违约金。呵呵,我是彻底见识海红霞这个女人的厉害了!这一百几十万算是让她出口气吧。” 唐宋心想:海红霞出口气就是一百万再加上武珞路那广告丢进去的几十万,要是再出几口,你要破产了,这一百多万真能让她安静下来就该烧香酬神了。 晚上十一点钟,唐宋准时出现在李毅雯他们俱乐部楼下。几分钟后,李毅雯下来了,才几天不见,唐宋感觉仿佛分别了几年,心口一阵激动,就像刚追她那会儿,一等一两个小时,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还不觉累,看见她笑靥如花,心都跑嗓子眼了,就是再等上两个小时也毫无怨言,那感觉在唐宋的记忆里,只有大学谈第一个女朋友时有过。再以后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唐宋曾经努力的想要创造出那种心境,都以失败告终。 李毅雯一出大门就看到他了,站在那里五秒钟,看着唐宋。 唐宋快步跑过去,“雯雯!”想要叫大人的,到嘴边了喊出来的却是刚认识她那会儿的叫的雯雯。两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李毅雯站在那里不动,“你来干什么?”语气平淡,见不到一丝激动,也没有前阵子的怨恨。 “我们谈谈好吗?” 李毅雯眼睛里传递给唐宋一个“你认为还有必要吗?”的信息,嘴上终没说出来,跟着唐宋走向车子。 “去湖边。”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车子直到东湖边,在九女墩一片空地停下。李毅雯下车靠在车头上,望着眼前黑漆漆的湖水。这里曾经留下他们太美好的回忆,用李毅雯的话说,唐宋在这里吃下了她至少几公斤的口水。 李毅雯先开口了,“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吗?” 唐宋摇头,他已经猜到,却不愿意说出来,更害怕说出来。 “去年国庆节后你第一次带我来这儿,多安静啊!还可以听得见鱼跳起的声音。那一天,我们从这里开始。” 唐宋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什么了,李毅雯果然接着说道:“我想从这里结束。” 唐宋鼻子一酸,“雯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向你保证,一定给你幸福!就从现在开始,重新来过。”说完轻轻把手搭在李毅雯双肩上,想要她转过身来,李毅雯固执的坚持着,把他的手从肩上推开。 “这些天我无数次的想要说服自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但这念头一出现,就让我感到害怕。那天晚上知道你在医院,我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过去,嘿!你却用那样一种方式回报我。” “那是个误会,相信我好吗?” “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会这样伤心,这样痛苦。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多么爱你,就有多么失望和伤心!相信你?误会?你不要告诉我纪晓蓝对你也是一个误会。” 唐宋老实讲,“是的,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发觉纪晓蓝对我的感情,我和她以前不可能,以后也不会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 那你应该去告诉她而不是我。”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唐宋,放手吧,一次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这样伤心死一次,甚至已经没有勇气再敢要去试一次。”李毅雯声音噎咽,眼泪再次落下。 唐宋转向她面前,轻轻把李毅雯拥入怀里,李毅雯没有再挣扎,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的靠在他胸前,无声的饮泣。 唐宋仰起头,不再说什么,他知道他们这次真的完了。李毅雯真的很受伤,对他对未来甚至对感情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一切无法再回头,失去了永不再来! 李毅雯哭够了,离开唐宋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目光已经变的温柔,伸手帮唐宋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唐宋,再吻我一次好吗?” 唐宋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泻下,用尽所有力气把李毅雯抱住,李毅雯轻轻挣开,送上自己有些冰凉的双唇。这冰凉直达唐宋心底的最深处。 两人缠绵热吻,知道这一吻之后也许从此即便近在咫尺,也将形同陌路,远隔千里。都用上全部所有的力气和灵魂想要为这段彼此刻骨铭心的爱恋留下一点温暖。 李毅雯的呼吸开始紧促,双眼紧闭,仿佛灵魂已出壳,轻柔的声音似乎从天外传入唐宋的耳中“我要!” 两人不顾那是野外苟合还是过把瘾就死,就那样席天幕地在那辆白色毕加索车头疯狂缠绵,以一场毕生难忘的性爱向那段同样毕生难忘的日子告别。 接下来几天,唐宋忙着和罗米尼沟通,他偷拍的那些性爱照片曝光,史密斯的身份也被人捅出来,罗米尼公司的声誉面临巨大损害,做出丢车保帅的决定,宣布史密斯被免职,离开罗米尼,并就罗米尼和七巧的代理权合约进行重新审查考量。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并没有让唐宋感到惊奇。反倒是海红霞向法院告唐宋的事几天都没有消息,也没接到法院的传票,唐宋暂时也懒得去想了。 蔡江川在王语嫣的精心护理下,情绪一天天好起来,身体也在恢复中,唐宋去看过他几次,每次去都发现蔡江川看王语嫣的眼神一天天不一样,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唐宋看在眼里,心里升起一阵温暖。 再抽空和李毅雯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去的路上唐宋还笑说:“我们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在法律上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以后要是再结婚都是二婚了。” 李毅雯笑不作声。 除了房子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财产,房子是唐宋一人包办的,不用分割。唐宋问李毅雯:“现在住哪儿呢?” 李毅雯说在俱乐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她对唐宋什么要求也没提,出了民政局要把唐宋买给她的结婚戒指和首饰还给唐宋,“呵呵,这个我留着也没用了,还给你,说不定你还用得着。” 唐宋义正严词的拒绝,“如果没用你把它扔进江里,要不拿去当了。” “你这是阴谋,想让我看到这些东西就放不下是吧?” 唐宋笑说:“阴谋都被你识破了,该是阳谋,留着吧!我们总算夫妻一场,吃顿散伙饭吧?” 李毅雯说算了,别吃着吃着又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临别,唐宋拿出一张卡递给她,李毅雯问:“你这什么意思啊?” 唐宋说:“里面有十万块钱,拿着吧,没别的意思,就当是分家产。” 李毅雯不要,“我没有家产也不用分,你是不是觉得有愧?想拿这十万块钱让自己心里好过点,然后还让我觉得欠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一个人在武汉会需要的。” 李毅雯有些激动了,“不管什么意思我都不要!好了,唐宋,为我们过去那段感情留点尊严吧,好吗?你的心意我领了。” 唐宋只好收回,并再三叮嘱李毅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删掉了他的电话,说手机二十四小时为她服务,李毅雯答应,“行!如果你手机号不变的话,等到我走不动了还没有要,一定第一个找你。” 就这样,两人在中南路口下车分手,李毅雯站在原地回首送别唐宋,看着他走远,眼泪再次落下,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莫小艾从那天后也再没来过电话,唐宋心想这样也好,本来就是寂寞男女身体擦出的火花,他无法爱上莫小艾,更不会和她那个大厨男朋友有冲突或是瓜葛,自然不会来一场抢女人的游戏。 学校早已经放暑假了,纪晓蓝也没了消息,唐宋想她是在为出国做着最后的准备,如果见面了怕免不了又是一阵神伤。 蔡江川可以坐着轮椅在医院里四处晃晃了,王语嫣推着他,边走边听他说些605的笑话。 吴则非和陈莎莎还是快活得没个人样,偶尔一起去医院看看蔡江川。 孙健已经一个月没见着他人,当中打过一个电话,听说和他那女朋友打的火热,结婚都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 罗米尼的事还没有结果,龚裴碧说总部的意思是合约先履行,等待法院的判决出来,他们只相信法院的说法,一旦唐宋官司输了,是因为那些照片才拿到的代理权,他们将考虑终止合作。 唐宋在八月初收到法院的传票,半个月后开庭。邱远珍是照片曝光造成对当事人直接伤害的罪魁祸首,二十几天还在看守所里没出来,连重也没保他出来的意思。 一个礼拜后,孙健打来电话,“唐宋,出来聚聚,我跟小吴,纪晓蓝都说了,江川到时候我去接他。” “什么喜事啊?把你小子乐的。” “没什么了,兄弟我挖好了坟墓,准备跳进去呢,请你们几个帮我壮壮胆兼送行。” 周六,在江边一间馆子里,605的几个再次聚到一起,还有纪晓蓝,她原本不想来的,可一想到也许就要出国了,一去几年,这样的机会以后难得,所以唐宋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让唐宋顺便来接她。 在车上,气氛有些尴尬,纪晓蓝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唐宋一句话也不说,唐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她出国的事怎么样了?她说她已经答应了学校,手续正在办。唐宋不再说话,心想:走吧,都走了,以后说不定连江川也走了,就剩下自己了,嘿!日子总得混下去。 “呵呵,在美国如果呆的不开心了,随时欢迎你回来。”唐宋想调节下气氛,太郁闷了。 纪晓蓝轻轻的笑说:“嗯,如果学校同意的话。” 唐宋笑笑,纪晓蓝又说道:“唐宋,你还记得刚上大学那会的事吗? 唐宋问道:“什么事?忘的都差不多了。“ “如果你还是那时候的唐宋怎么会有今天?更不会进那种地方了。” 唐宋心想自己被拘了的事肯定是江川说的,否则才几天的时间,以纪晓蓝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风,就算是他的事,纪晓蓝也不见得会知道。那她也应该知道自己和李毅雯已经离婚的事了。“江川告诉你的?” 纪晓蓝点头,“如果他不说你是不是也不准备告诉我的?” “没!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嘛。我得做好准备,知道你听说这事了肯定会骂我。” 纪晓蓝看着他,“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几年前从我们那小县城走出来的那个唐宋,为什么呢?钱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以至可以不顾……唉!我问了蔡江川他才肯说的。” 唐宋苦笑,“也许吧,钱对我就那么重要。穷,在我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的演变成了一种恐惧,我无法摆脱的恐惧。这恐惧不仅深入骨髓,有时还让我感到痛苦。晓蓝,算啦,你应该带着份轻松的心情出国。呵呵!” 纪晓蓝陷入沉思,到了,临下车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唐宋,我无法理解你,你的痛苦和欢乐,我也不知道这种无法理解始于什么时候。答应我好吗?好好爱惜自己,也替我爱惜你自己,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变回以前那个唐宋了,你就来找我。”说完径自下车去了。 唐宋怔在那里,我能回去吗? 蔡江川是孙健开车去接的,医院不放行,蔡江川保证注意安全不喝酒,才被批了假,他把本已下班了的王语嫣拉回来,让她推着。 跟一个多月前在唐宋家吃饭时的阵容差不多,唯一的变化就是李毅雯换成了蔡江川轮椅边的王语嫣。 包厢是孙健订的,他首先举杯,“各位来宾,各位好友,各位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今天兄弟把大家伙请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聚聚,顺带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和这位刘燕纯小姐,嘿嘿,经过了解,了解,再深入的了解,统一了双方的思想,消除了彼此的顾虑,准备发扬排除万难,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在今年国庆节结婚,下定决心:以后不论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就抱在一起了。打十一后,我老孙不再是没人管没人疼的孤儿了,也将彻底并永远告别围城外的颓废生活。现在大家为我们即将到来并将一直继续下去的美好生活干杯!” 孙健在那大放厥词的时候,刘燕纯笑看着他,等到都再坐下,陈莎莎要她也慷慨陈词一番,不要输给了孙健,“瞧孙健现在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小刘来两句,给他点清醒的认识,革命尚未成功呢。” 第二十四章 欢聚 刘燕纯笑着说:“得了吧,马上就要进城了,让他乐几天。” 孙健以手作揖表示感激不尽。 唐宋偷偷朝蔡江川看去,他脸上始终挂着靠谱的笑,不能喝酒,孙健专门让人给他榨了一杯鲜果汁,一旁的王语嫣低头和他说着话,不时给他夹菜。 吴则非笑着问,“江川,看看人家孙健都让人给上了套子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们甜蜜一下?” 蔡江川苦笑,“别那我寻开心了,今天是孙健和刘燕纯的好日子,我们跟着起哄就行。是吧,唐宋?” “啊?问我?别!”唐宋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纪晓蓝说的话。“我可是个失败的体验者,还没来得及进城呢,那城门关上了。这个我们小吴和莎莎比较有经验,瞧人家那才叫甜蜜的日子。” 孙健不同意,“唐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李毅雯多好一姑娘,你偏把人家玩丢了。那会儿你甜蜜吧?” “你这家伙,别折腾我们这些伤心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得意吧你就。” 纪晓蓝一直没说话,在旁边像看热闹似的,蔡江川从唐宋那儿知道她要出国的事。“晓蓝,怎么一直不说话?” 陈莎莎笑道:“说什么?看你们几个耍宝哩。是吧?晓蓝。哎,我都不明白了,你们折腾来折腾去的,怎么就没发现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晓蓝可是小姑独处呢?还是个美美的小姑。” 纪晓蓝第一个表示抗议,“莎莎,我可没招你吧?吴则非,管管你们家那口子,自己泡蜜罐子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当心招蜜蜂呢。” 吴则非笑说:“我可管不了,她是老佛爷,没蜜蜂敢惹她的。” 陈莎莎朝他瞪眼,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蔡江川问纪晓蓝:“你真准备走了?” 唐宋也看着她,虽然明知道两人不太可能在一起了,因为以前的那个唐宋即使他想回去,也未必就能回到从前。他不愿意看到纪晓蓝她带着留学之外的理由离开武汉。 孙健,吴则非夫妇还不知道纪晓蓝要出国的事,“走?晓蓝去哪儿?” 纪晓蓝一笑,“还没最后定呢,正好今天都在,学校准备保送我去美国在读几年书。” 孙健说:“这么大的事,晓蓝,瞒的够紧咧。” “不是说还没定嘛,哪敢说?” 吴则非问道:“要去什么时候走?” “十月份吧,新学年开始的时候。” “走的日子都定好了还说没决定?去多久呢?”孙健继续问。 唐宋一直不说话,蔡江川看着他,他知道蔡江川的意思,“这是好事啊,呵呵,正好成双,孙健大婚,晓蓝出国,我们再干一个。” 众人笑着举杯。 吴则非问起蔡江川以后有什么打算,蔡江川笑说:“打算?呵呵,少一条腿该有少一条腿的打算吧?别的不知道,但以后这样喝酒的机会应该会多起来。” 大家想笑偏又笑不出来,陈莎莎怪吴则非不会说话的横了他一眼。 蔡江川旁的王语嫣突然笑着说:“老蔡说他要学习罗斯福,参加美国总统竞选,我坚决支持他。” 蔡江川莞尔。 吴则非笑道:“那这样我们中可能只有晓蓝或许有机会投他一票了。” 一顿饭吃完,快八点了,孙健提议去k歌,陈莎莎的歌唱的相当不错,第一个赞成。 纪晓蓝兴致不高,但也被刘燕纯拉去了。蔡江川要回医院,孙健要送他,唐宋说:“你陪革命同志去吧,我送他。” “那你不回来了?” “呵呵,我不回来扫你们兴了,马上要开庭了,哪他妈还有劲唱歌呢。” “那更应该回来啊,还是我送他算了,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唐宋知道他要说什么,“行啦,我知道要说什么,改天好好聚聚,要不等官司赢了你再请客?” 蔡江川在一旁也说:“孙健陪你老婆去吧,就让唐宋带我回医院就行。” 孙健拗不过,最后还是让唐宋送的蔡江川回医院。 在回医院的路上,蔡江川问唐宋和纪晓蓝到底有没有可能,唐宋苦笑:“她都已经决定了出国,你说呢?” “我是问你有没有留下她的可能?” “我跟李毅雯上个礼拜才办的离婚证书,她差不多把我爱的能力都给带走了,这样对纪晓蓝公平吗?” 蔡江川说:“不公平,可十二年,你对她更是不公平,她这一走,你们就彻底完了,原以为你和李毅雯分手了,正好可以给纪晓蓝一个机会的。” “嘿!纪晓蓝对我的感情,不,应该是对唐宋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几年前的那个唐宋身上。我回得去吗?” 王语嫣把头趴在两个座椅间,“如果是我,我就回去,人一生没几个十二年的。老蔡,你会为了一个爱了自己十二年的人变回从前吗?” 蔡江川没想到她会问他,“我从来没爱过,也没被人爱过,无可奉告。” 唐宋心里一阵酸楚,透过镜子看到王语嫣那小丫头把头扭向一边,眼睛里像是泪光闪动。 把蔡江川送回医院后,唐宋一再问自己:“这些年了,你对得起谁?李毅雯?纪晓蓝?林小叶?还是刘夏?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你谁也对不起!” 人有时候会反省不见得是好事,它会把曾经的快乐变成痛苦,这痛苦像是苍蝇盯住肉,不到腐烂绝不会罢休。在经历李毅雯和纪晓蓝的双重打击后,唐宋被不自觉的反省,痛苦随之而来。你见过人赶盯住肉的苍蝇吧,就是那样一挥手,它走了,然后又回来,直到你筋疲力尽。唐宋现在就有那感觉,那些逝去的曾经的美好一瞬间突然全部涌上来,只不过不再是美好了,而是痛苦! 回到家里,看到那些见证了他和李毅雯所有快乐的每一件东西,唐宋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在道德上是一个渺小的人,即便脑子里想着刘夏而身子底下压着别人的时候。但这一切是建立在满怀希望和快乐的基础上,现在它坍塌了,像一波巨浪迎面击来,把他打翻在地,还要把他吞噬。 唐宋死人般的躺在沙发上,眼角已经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手机响了,唐宋懒得接,手机一直响,“喂,唐宋吗?” “他死了!”唐宋说完就关掉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门铃又响了。“靠!谁呀?让不让人活了?” “谁不让你活了?”一开门,莫小艾就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唐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还是怕不速之客?” “嘿!有点累了,今天这么下班这么早?男朋友呢?” “别跟我提他好吗?如果你觉得他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好挺有意思,那我打电话叫他来?” 唐宋摇头苦笑道:“我是怕你们打架呢。你别用这眼神看着我。” 莫小艾扑哧一笑,“你知道怕?呵呵,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还说什么死了?” 唐宋这才知道刚才那电话是她打的,“不好意思,真不知道电话是你打的。我打你电话两次,你听到我的声音都跟吞了苍蝇似的,哪想得到你还会打我电话?” “更想不到我会上你这儿来,是吧?我想先洗个澡,行吗?累死了,站了一天。” 莫小艾洗完澡,穿上唐宋宽大的睡袍,回到房间。唐宋已经睡着了,衣服都没脱的就那样趴在床上。她轻轻走过去,坐在床边,唐宋一脸疲惫相,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莫小艾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眼中居然像个母亲一样充满怜爱,生怕把唐宋弄醒,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了。“唐宋,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开心?”莫小艾低声自说自话。 唐宋像是听见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莫小艾看着他并没有醒,像是梦呓。“我以为男人都不会懂得伤心的,原来也会痛苦,还像个孩子。” 再低下头,准备在唐宋脸上亲吻一下,突然怔住,伸手在他眼角轻轻一抹,竟是湿湿的,唐宋流泪了,还是在梦中。 莫小艾继续低下头,用嘴悄悄帮他吸允掉泪水,头和他靠在一起,呢喃道:“唐宋,告诉我你怎么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十年呢,可我不敢说,你上了最好的大学,我却连最坏大学的门都没进。我知道我们不可能的。可我还是忘不了你,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秒钟,那个坐在你后面老喜欢问你问题的小丫头哦。” 唐宋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眼睛睁了睁,莫小艾毫不知觉,“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唉!以后不能来你这里了,你会祝福我吗?会吗?” 没错,是有人在说话,唐宋动了动,“谁呀?大人?” 莫小艾这才像是被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唐宋,你醒了?大人?” 唐宋慢慢的转过身来,看清了是莫小艾,“哦,小艾,是你!我头有点晕。” 莫小艾赶忙起身,脸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那你躺着,我帮你倒点水,咦,你晚上喝酒了?” 唐宋伸手在自己太阳穴上按了几下,“没有,哦,喝了两杯啤酒。”自从蔡江川酒后出车祸后,只要开着车唐宋就很少喝酒,即便喝也是啤酒,浅尝即止。 莫小艾帮他倒了杯冰水上来,“还疼吗?要不我帮你按按?” 唐宋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伸手过来了,在他穴位处轻轻的按起来,力道忽大忽小,唐宋觉得舒服多了,“小艾,好多了,谢谢你!哎!我去洗个澡,你先休息吧。” 唐宋把水倒进口里,起身,“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说话,是吧?” 莫小艾笑着说:“呵呵,我怕你这样睡觉着凉,想喊醒你呢,快去洗吧,我等你!” 唐宋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揭破,“嗯,你先睡吧。” 洗完澡,唐宋走到门前停住了,转身来到上次丁薇睡的那间客房,他刚才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莫小艾的呢喃,上次她也告诉过唐宋说她就要结婚了。唐宋不愿意自己一时的快活搞得她婚都结不成。他知道自己无法像爱李毅雯那样去爱她,干脆打消念头,别玩出火来,害人害己。 莫小艾等在房间里,半天没见唐宋上来,想出来看看,发现隔壁房里亮着灯,推开门一看,唐宋已经躺在床上了。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唐宋,你今晚就睡这里吗?”“呵呵,我今天嘿,不是,我怕抱着你你会难受呢。”唐宋不想让她觉得难堪,想找个好点的理由。 “呵呵,我知道了,那你早点休息。”说完莫小艾就要走。 “小艾,”唐宋又叫住她,然后拍了拍床沿,“坐会儿。” 莫小艾看了他一眼还是走回来了,“呵呵,想说什么?” 唐宋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靠!唐宋心想自己这毛病怕是根深蒂固了,见不得女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幸好,小艾没掉眼泪,否则睡哪个房间都一样,最终还是要英勇献身。 莫小艾笑着说:“没有啊,呵呵,嗯, 我们就这样说会儿话。要在陵园里就像是回到上学的时候了。”他们高中学校旁就是一座烈士陵园,那会儿唐宋曾带莫小艾进去过,晚上翻墙进的。 唐宋笑道:“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和男朋友之间出了问题?” 莫小艾抽回手,“难道我非得和他之间出了问题才会找你吗?没有,我们之间挺好的,他就是喜欢打牌。” “行啦!我不问好吧?一说起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小艾,我喜欢你这样,只是……”唐宋说不出口了,怕说出来会让莫小艾难受。 “只是你不能娶我或者说不能给我幸福,想和我在一起又不忍心破坏我另外的幸福,是吗?”莫小艾替他把没说的话说出来。 唐宋再次拉起她的手,“我是不是很混蛋?” 莫小艾笑笑:“还好!你很坦白!没有骗我。” 她越是这样无所谓的,越让唐宋心里不舒服,“你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呵呵,我们~嗯,反正这样挺好,我不要求你什么,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有一天我从你眼睛里消失了,你也不用奇怪。那肯定是我结婚了,要老老实实做别人的老婆。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唐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楚,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回了,刚是为江川,现在为了莫小艾。果然猜对了,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并不幸福或说满足。她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却又知道很可能会落空,但没有不甘心。也许从他们在酒店重逢的那一刻起,莫小艾就决定了这些天来两人间已经发生了的和要发生的一切。 唐宋把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小艾,也许有一天你会恨我的。” 莫小艾扭过头去,眼里溢满泪水,强忍住不让它流出来。“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唐宋,我只想……只想在这一刻得到你,哪怕只有一个晚上。”说完眼泪还是忍不住滴下。 唐宋把她拉回面对着自己,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想要说什么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下头去,轻轻的吻在她的唇上。 莫小艾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吐出舌头慢慢而又深情的回应着,这回唐宋的手没有不规矩,心里只想着好好安慰她,轻轻的搂住她的腰,忘记一切的亲吻着她。 莫小艾渐渐激动兴奋起来,身体紧贴着他不停扭动,唐宋感觉到她的需要,身体也慢慢起了反应。 不知不觉间两人又已经是赤裸相呈,这一次唐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上次跟她做爱不一样,他想全身全心的投入。 一把抱起莫小艾放到自己的腿上,两人四目相对,“小艾,对不起!” 莫小艾按住他的嘴,“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甘心情愿的,嘻嘻,如果还是觉得对不起的话,那就……嗯,今天毫无保留的给我,行吗?脑子里也不要想着别人。” 唐宋轻轻的点头不再说话,接着亲吻雨点般落到莫小艾身上,莫小艾感觉到他的全身心投入,激烈的迎合着,口中毫无顾忌的大声呻吟。 唐宋知道用这种方式回报或弥补一个女孩子的爱有多么荒唐,但他给不出什么了,只想在这一刻让莫小艾知道:至少今晚他唐宋心里只有她,全身全心的爱过她。 高潮迭起,莫小艾到达极乐的顶峰,一声竭斯底里的嘶叫伴随着眼角两滴晶莹的眼泪一起溢出。唐宋也忍不住了,把所有的力气和怜爱都随精子一起留到了莫小艾身体里。然后趴到她身上一动不动,身心感受着莫小艾极致的温存,忽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珠。 这一刻只怕会让他这辈子直到老死都无法忘记,今夜莫小艾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把自己的初夜完全没有保留的给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心力,也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唐宋突然有个很奇怪又十分清晰强烈的感觉:也许今晚过后,他再也不会见到莫小艾了,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夜。 唐宋轻轻退出来,把仍旧紧闭着双眼的莫小艾搂入怀里,感觉眼睛开始湿润了。这已是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第三次流泪,为了三个不同的女人。 一夜,莫小艾再也没有说话,乖乖的躺在唐宋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唐宋一摸怀里发现已经没有莫小艾的身影,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的一幕,猛地爬起来,冲出房外,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着他赤裸的身体。 唐宋拿起裤衩穿上,几个房间都找遍,莫小艾已经走了。 唐宋回到房间里拿起手机打过去,关机。他颓废的坐到床上,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为什么这么紧张在意莫小艾的离去,尽管早就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也知道她迟早会离开。但当他找遍整间房子发现她已经不辞而别了时候,唐宋还是感到一阵无法抵挡的难受和失落。 唐宋决定去公司上班,这段时间尤其是从看守所出来后,几乎没怎么去过公司,偶尔打个转就走了。 现在唐宋想去上班了,再这样下去他担心自己会憋坏。该给自己找点事做了,只要工作起来时间自然会慢慢忘掉这些,会把快乐冲淡,也把伤口抚平。李毅雯走了,纪晓蓝也要走,莫小艾走了,可生活还得他妈的继续,往前走。 第二十五章 开庭 到公司后,先和刘骏杨韩敏几个打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他的心境。 连重正好也在,“怎么?准备上班了?官司快开打了,怎么样?” “嘿!上班!再不上班要发霉了。下星期开庭,老实说我心里有点发虚。” 连重也知道这场官司悬,“尽力吧,事情都这地步了,罗米尼的合同我们还在执行,他们也在等着法院的结果。要不要请个律师活动一下?” 唐宋心想我靠!赔了海红霞一百万,你像变了个人。换了以前估计这会儿你该要说官司输掉,股份转让也无效。“律师?拉皮条的龟公。算了,除了收钱屁事不会搞。也没什么好活动的,到时候上庭了我自己来辩护。” 连重没有坚持,“行!这两天你准备准备,公司的事等官司过了再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法院的判决对你不利,记住第一时间上诉,能拖就拖,这样罗米尼的合同我们也就先履行下去,他们也无话可说。” 唐宋一笑,“嗯,知道了。”心想希望海红霞不会亲自出庭,否则到时候真还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面对她提出上诉。妈的,都怪你养的一条狗,若不是邱远珍那王八蛋哪有今天这鸟事?还他妈的闹上法庭。 在公司吃完午饭,唐宋又拿起电话,莫小艾的手机还是关机。估计是故意在躲着他,想想算了,打通又怎样?又不能娶人家。 闲着没事,他在网上查了查关于偷拍侵权以及什么侵犯他人隐私之类的资料,接着还是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个熟识的律师,最后得到答复基本一样,估计官司是输定了,关键看赔多少。他问具体金额,对方说不准,少则几万,多可能十几万到上百万。 放下电话,唐宋靠到椅子上,“妈的!这样搞法玩大发了,以海红霞的个性只怕要我倾家荡产才甘心。”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唐宋在这几天除了每天到公司报到,出去逛逛再就是去医院陪蔡江川聊聊。 王语嫣和老蔡相处愈加融洽有默契了,蔡江川的饮食和活动都得看那小丫头的眼色,他不仅没有像开始那几天动辄骂人砸东西了,还听话听教,没有一点脾气。 唐宋笑他:“你小子掉进她的蜜罐子了,爬不起来还是甜的不想爬起来?” 蔡江川苦笑,也不瞒他,“呵呵,你小声点,别让她听到,别看她平时笑得像菩萨,拧起来嘿嘿,比牛魔王还犟,我也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休养了?怎么样?辞掉她?” “哈!你别忽悠老子!辞不辞现在你说了不算,就是不给开工资别人还不见得走。唉!说起来真要谢谢你,你说有时候吧,不得不佩服你小子看女孩子的本事。可惜呀,不懂得留住。哈哈,创业的料子,败家的玩意!” 看到蔡江川现在一副自得其乐还和王语嫣打的火热的轻松样子,唐宋从心底感到高兴,他甚至因此感激王语嫣,江川那小子被亲情还有爱情冷落得太久,都快麻木生锈,就要放弃的时候王语嫣出现了。 “你说的太对了,呵呵,你看男人本事也不错,尤其看我,这么多年都没错过,比他妈的诸葛孔明同志还要准。所以你要真让我搞你那公司,还不如直接歇菜算了,免得让我玩心跳。” 蔡江川笑说:“你总算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老子了,对啦,明天就开庭,有没有把握?” “你问的是有把握赢还是有把握输?想赢估计得请皇家御用大律师了,官司还得去香港打才行,倒是有把握输。” 蔡江川认真的问道:“那你还捡了宝似的?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你就开口。” 唐宋苦笑,“呵呵,那能怎样?我已经问过了,这种官司,咳!不能叫官司,就是海红霞拐了个弯,让法院开口找我要赔偿。多少才是问题,输赢已成定论。” “嗯,这个我也不是很熟悉,照片的事闹的动静不小,海红霞,嘿!不要说她公司,估计她所有亲戚朋友都欣赏过那些照片了。以她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手里有多少钱?对了,那个罗米尼的合同怎么样?” “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只管好好休养。罗米尼的合同暂时还在履行,法院结果一出来就不一定了。” “那该差不多了。” 唐宋知道他说的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他以为罗米尼的合同还在生效,唐宋至少有一笔不菲的提成,海红霞把他告到法院无非是为了索赔,那笔提成应付海红霞的索赔就算不够,也应该差不多了。却不知道唐宋只拿到二十万,然后捏着张七巧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书在手里,而且一旦罗米尼通过法院终止合同,那百分之十真就一张纸了,一分钱也不值。 罗米尼为了履行会同先前给七巧打来过三百万,唐宋当时多留了心眼,怕照片曝光,合同出问题钱一到账就找连重要走了二十万,当时蔡江川刚出车祸,连重知道他等着用钱很爽快的给了他。 后来股份转让书也签了,就按连重的意思罗米尼的合同唐宋也应该得到三十万,可剩下的十万还没来得及给,照片就曝光,接着唐宋被拘了,罗米尼震荡,合同也要等待法院判决,那十万就一直搁置着,唐宋没好要,连重也没提出给。 “呵呵,我明天上庭真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海红霞,真正的恨她不起来,当初偷拍照片只想让她自动退出,没想到搞成今天这局面,恨不得冲进看守所把邱远珍掐死。” 蔡江川安慰他,“行啦,海红霞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呵呵,就是一场他妈的玩钱游戏嘛。这世界上只要是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以海红霞现在的身家,应该不会在乎你们那点赔偿,嘿!怎么赔偿也弥补不了她的精神损失。明天上庭,能胜则胜,不能胜干脆点缴械。哥们在这里等你消息。” 唐宋笑道:“缴械?靠!连重还让我输了上诉。” “为什么?”蔡江川不明白。 “还能为什么?为了罗米尼的合同,法院的结果一出来,我胜诉合同就继续执行,否则就要终止。一旦上诉,又要拖上一段时间,这对七巧当然有利。呵呵,连重算盘打的。” 蔡江川也笑了,“嗯,这也是条路子,站在他的立场可以理解。上不上诉你自己决定吧。” “看吧,我先过去了,呵呵,小王又在外面站半天了,进来吧,小王。” 王语嫣语笑嫣然的走进来,“唐哥,你眼睛可真尖 ,我刚回来好不好?” 蔡江川护着她,“以后看到他离远点,他眼睛何止尖啊?还贼,尤其看女孩子的时候。” 王语嫣笑着说:“不怕!唐哥眼睛虽然贼贼的,可是我知道他心其实软软的。” 唐宋哈哈大笑:“哈哈,看吧,难怪这小丫头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现在相信了,她绝对相当有慧眼,你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第二天,唐宋早早起来,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十点钟准时来到位于凤凰山的武昌区法院,十点十分开庭。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个人隐私,法院采取不公开审理,庭上除了相关人等外没有旁听,奇怪的是检察院居然有公诉员到庭。 海红霞没有到庭,而是委托律师全权代理,邱远珍也来了,唐宋这是近一个月来头一次看到他,那厮头发被剪短了,脸上胡子拉碴,也没刮,整个人瘦下去一圈,一副落魄相。见到唐宋他看了一眼就躲开目光,然后一直低着头。 这官司并没有什么好辩的,唐宋早就做好了败诉的准备,今天完全是在走一个过场,再就是争取少掏点赔偿金。 今天是民庭刑庭一起开,检察院的任务是公诉邱远珍,罪名是传播淫秽物品罪。海红霞的律师代表委托人向法院控告唐宋和邱远珍偷拍他人隐私并传播到互联网上,严重侵犯她的个人隐私权利,她以此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两人对她进行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唐宋关心的不是这个,是后面的那个数据。海红霞的精神损失赔偿要求是两百万。 唐宋一听就吓了一跳,邱远珍更是没想到自己一时心痒手痒竟惹出了这么大麻烦,还有可能把自己十几年奋斗的东西全搭进去。真可算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幸好史密斯和小季没来赶热闹,否则唐宋都要倾家荡产了。 也幸好那照片是邱远珍搞到街知巷闻的,否则检察院要请他唐宋喝茶了。 庭辩过程相当简单平淡,更远不如香港电视剧里拍的那样控辩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唾沫横飞。邱远珍也没请律师,据说老婆卷走家里的东西回娘家了,还在张罗着卖房子。法院给他指派了一名援助律师,是个看上去二十几岁估计刚刚拿到律师执照的女孩子,长得像个香港小姐,唐宋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比放在法官身上的还多。因为是援助,没有一分钱可以拿,完全是做无用功,她明显缺乏热情和激情,用小姐应付嫖客那一套在对抗公诉员。 海红霞的代理律师倒是相当卖力,恨不能当场弥补修改相关法律的不足和漏洞,要求严惩“肇事者”,甚至扯出小希的艳照门作为比照,还列举今年两会上关于艳照门引起的系列探讨和争论。最重要的当然是受害人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损失,甚至还因此影响到了商业上的经营合作,要求法院满足原告的经济赔偿要求,也以此打击此类违法行为,以儆效尤。 因为不用担负刑事责任,唐宋早就决定好采取“避重就轻”的策略,在庭上老实交代事情的整个过程,然后态度诚恳的承认错误和表示愿意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受害人海红霞小姐的赔礼道歉要求合情合理,我对由于自己法律意识淡薄、一时冲动而给她造成的影响和伤害表示诚挚的道歉,并愿意以公开的形式向她赔礼,也愿意以适当的金额赔偿她的精神损失。但两百万明显超出我的经济能力承受范围,我恳请法官大人考虑我的赔偿能力作出合情合理合法的判决,谢谢!”这是唐宋经过慎重考虑做出的结案陈词,以态度换金钱,希望可以打动主审法官,别搞的自己卖了房子还他妈的欠一屁股债。 一个小时庭审就结束了,法官宣布择日以书面送达的形式通知审理结果,邱远珍被法警带走。 唐宋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个过场终于走完了,现在就等着结果。上庭之前,他一直担心这个案子会扯上罗米尼,那样的话问题可能更严重,那即是说唐宋利用那些照片要挟相关人以牟取利益,那利益就是罗米尼一千二百万的代理合同。海红霞也许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罗米尼反正已经泡汤了,把它扯进来还可以以此为由把连重和七巧送上被告席。问题是她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如果唐宋和连重先来个“君子协议”,只要唐宋说话,一肩扛了,连重就不会沾上边。那样搞不好她自己也要陷进去,那些照片就是证据,她和她的海视性贿赂的证据。幸好罗米尼是外资公司,若换了孙胖子的宝怡,估计她想都要考虑先替自己擦干净屁股,告不告唐宋也要视屁股擦的干净程度而定了。 到这时候唐宋才明白为什么事情一出来,罗米尼就快刀斩乱麻的第一时间把史密斯打发回了瑞士,史密斯的消失既是代己受过,也是不让罗米尼在这事里再扮演任何角色,替罗米尼消灾。“呵呵!高!百年老字号加世界名牌果然办事雷厉风行,有一套。” 破财消灾是免不了的,这个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唐宋本就没指望官司能赢,现在庭审完了他反而感到一身轻松。 一出法院大门居然有几个记着闻风而来,在门口侯着,海视是武汉有一定名气和声誉的广告企业,罗米尼更是系出名门,如雷贯耳,他们恰好是照片里的主角,虽然今天的庭审事实上和两家公司关系不大,但记者的鼻子向来比狗还灵,他们总能从不相干的关系里找到合理的密切关系,只要 “本故事不是纯属虚构,”像今天这样的“新闻”还是很能吸引眼球的。因为是不公开审理,他们只能在这等着,希望庭审结束后可以嗅到新闻的气味。 看到唐宋出来两个记者赶紧围了上来,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他们是都市报的,“不好意思,法院都只能让你们在这里晒太阳,我当然也不能告诉你们什么了。”唐宋说着就往自己的毕加索走去,他们还不罢休,要唐宋说点什么。 唐宋打开车门,“嗯!这样吧,我说了你们一定要登的?” 那记者就差拍胸膛了,忙拿出录音笔准备记下唐宋的“爆料”,还准备举起相机给他来两个特写,唐宋赶紧拦住,心里骂道:妈的!是不是还要老子摆两个pose撒!嘴上却说:“行!这事已经结束了,我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在此向在这件事情中的受害者表示十万分诚挚的赔礼道歉。希望一切很快烟消云散,还大家一个清净的空间。茶余饭后有很多可以谈论的东西来帮助我们促进消化,比如我们的奥运冠军们,呵呵。”说完还不忘赏那记者一个绅士般的微笑,然后钻进车里准备闪人了。 “呵呵,你们爱登不登,登了算是我的道歉,反正老子只字未提当事人,没什么把柄能让你咬的。”唐宋启动车子慢慢滑了出去。 在车上唐宋就给蔡江川打了个电话,“江川,在干什么呢?” 蔡江川电话里听到他轻松的语气,“怎么?官司赢了?” “哪敢做那梦呢?过堂了刚刚,怕你等的辛苦又拿我们王语嫣同志撒气,把她弄哭,跟你打声招呼。” 蔡江川笑着说:“靠!海红霞没去吧?她讹你多少?” “呵呵,两百万。” 蔡江川显然也没有想到海红霞会狮子大开口到两百万,“嘿!她是想玩死你呢,要你把身上穿的裤子都拿去当了。干脆你小子卖身给她得了。” 唐宋哈哈大笑:“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呢?我卖身给她当二爷?那以后王语嫣见了我不叫唐哥,得改口叫唐二爷了。” “滚蛋!还给自己长辈分了!判决什么时候能下来?照我看,法院应该会打个折扣,这样吧,我让小吴给你送二十万过去先,借你的啊,估计也差不多了。”小吴是蔡江川公司的会计。 “呵呵,先不用了吧,我手里还有点,暂时没到要饭的时候,你别把我这习惯搞出来了,以后三天五天上你们家蹭去,还不得把老子糗死?” “行!连重怎么说?” “他?还没碰面,呵呵,罗米尼的合同平安大吉,那估计就一点问题没有,否则啊指望他,我靠!还不如当二爷去。” 唐宋的确没有说错,连重的态度很明确,罗米尼的合同保住了,他就割肉替唐宋分担一部分赔偿金,毕竟七巧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也算是对唐宋的补偿,羊毛不会出在猴子身上,罗米尼的提成本就差他几个点,一千二百万的几个点很可观了。万一合同终止,对不起了,他一根毛都不会拔。这一点唐宋子也非常清楚。 直接回到公司,正赶上吃午饭,连重也在。看到唐宋回来,他难得的笑得像是亲人,“怎么样?海红霞没到庭吧?” 唐宋不客气的点上一根他桌上的1916,“嘿!没有!你最了解她了。委托了个律师帮她出庭的。” 连重最关心不是这个,他知道以海红霞极要面子的个性今天是不会出庭的,他关心的是官司的成败,那也基本上关系着罗米尼和七巧剩下的九百万合同的执行。“还能怎样?邱远珍都被带回看守所了,赢的希望比中国足球队世界杯夺冠的机会还小。” “判决什么时候下来?”他对海红霞要求赔偿多少都不感兴趣了。 “半个月吧,再上诉一折腾,等到中院的终裁下来估计也就个把月的时间。” “嗯,这段时间我们跟罗米尼好好沟通沟通,看能不能把今年的合同履行完,你去吧,他们龚总对你印象不错。” 唐宋心里真想骂他,连重有时候就像是刘备和曹操生出来的,脸皮厚的时候够厚,心肠黑的时候够黑。“嘿!那是以前,现在在她眼里我就跟那陈什么希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我只负责摄影,不管导和演的差事。我的公关能力估计让她避之不及。” 连重笑笑,“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况且我们现在和罗米尼还是合作的关系,就当尽人事吧。” 唐宋不再推诿,或许真有转机也说不定,何况这也关系到自己的身家问题,是玩个底穿还是留两条裤子迎国庆? 晚上回到家,唐宋楼上楼下的四处看了看,这房子里已经闻不到李毅雯的气息了,当初买下它时还开玩笑说要把它七十年的使用期耗完的,现在李毅雯走了,让唐宋觉得这房子就像钟书先生形容的政治家的口号:大而无用,还时不时的把他扯进失去李毅雯的痛苦漩涡中。 唐宋坐在楼梯的的地上,看着一楼的客厅,眼睛里浮现李毅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影子。人在痛苦或孤独的时候都显得特别脆弱,唐宋渐渐感觉鼻子又有点发酸了,父母在老家一直都还不知道他和李毅雯离婚的事,他也一直不敢说,以老头子的脾气不会打他或骂他一顿,只会沉默叹气,这更让唐宋难受。神仙般的儿媳妇让他给玩丢了,那不仅是痛心还关乎面子问题。 第二十六章 永远的今天晚上 手机突然响了,把唐宋吓了一跳,是纪晓蓝打来的,半天电话里才传来她轻轻的声音,“你在哪儿?” 唐宋说在家里。 “我想见你,你来接我吧。” 唐宋匆匆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到了学校门口,纪晓蓝已经等在那里了。“呵呵,我还准备把车开进去的。” 纪晓蓝打开车门,“去可可西里。” 唐宋奇怪她平生第一次去酒吧估计就是那次被他拉进可可西里的,今天居然主动要去那儿。“要不我们去湖边?” 纪晓蓝摇头,“就去可可西里,今天学校通知我,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签证,也许我会提前走。” 唐宋知道为什么要去可可西里了,这也许是纪晓蓝和他正式的告别。不再坚持,三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可可西里门口,这里或许是个适合告别的地方。纪晓蓝先下车,慢慢往里走,唐宋跟在后面,他看得出纪晓蓝心里难受,她想用酒精把泪水融化掉,就算不能融化至少稀释些。此地一别也许是又一次永不再来的失去,唐宋想留下她,却找不出理由,更没有开口的勇气。不知道是哪个诗人的一句话这时候蹦出脑子里:“爱她就祝福她。”唐宋决定让纪晓蓝轻松的走。 酒吧里人不是很多,两人找了个靠边的台子坐下,“红酒吧?”纪晓蓝像是在问唐宋,又像是在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的。 唐宋补充了一句,“红酒,一个果拼。”今天没有看到丁薇,他也没问那服务生,这场合丁薇不太适合出现,那会让原本纯洁甚至忧伤得有点严肃的剧情出现喜剧的效果。 “呵呵,为什么要来酒吧呢?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 纪晓蓝看着他,“因为你喜欢!” 唐宋有些笑不下去了。 纪晓蓝继续说:“以后我不会也不能再为你做你喜欢的事了。我知道你很矛盾,想我留下又找不到理由,呵,下个月我也许就已经在美国了,你会难受的,是吗?这里适合和你告别,等到我们再走出去时,或许你会好多了。” 唐宋突然伸手抓住纪晓蓝的手,纪晓蓝没有反抗,这是他们认识十二年来,唐宋第一次这样抓住她的手。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掌心的温热。唐宋却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轻轻的颤抖。“晓蓝,……”他想说你别走好吗,嘴里说出的却是,“对不起!我们抽时间一起回趟老家好吗?” 纪晓蓝轻轻摇头,“过几天我就回家一趟,会在家里好好待上几天,然后再走,唐宋……”纪晓蓝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脸上缓缓的滑过,“今天是我走前最后一次见你,你不会愿意看我哭着离开吧,开心点好吗?让我一个人在美国的时候可以想起这里,然后无悔的打发掉无聊的时间。” 唐宋想抓住她的手时,她已经缩回去了,脸上清晰的留下她手滑过的痕迹。 这时酒上来了,服务生帮他们在放有冰块的大杯子里调好,“二位请慢用。” 纪晓蓝拿起杯子,“呵呵,来吧,为那些有一起你走过的日子,干杯!” 唐宋拿起酒杯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仿佛有一层水雾,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那水雾后面,唐宋看不到忧伤,也许她真的已经放下了。“为几年前的那个唐宋!” 纪晓蓝今天像要把自己灌醉,一连喝下几杯,脸上泛起潮红,在闪烁的灯光下嫣然不可方物。 唐宋也有想醉的感觉,“呵呵,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一万年前我就懂得这个道理了。”他像是在问自己。 纪晓蓝轻笑,“因为失去后你没有机会珍惜了。” 唐宋又灌下自己一杯,“从黄冈走出来的那一天,我满怀希望,什么也没有,然后努力的……嘿!奋斗,到今天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一切变的仿佛没有丝毫的意义了。过去的几年里,我曾经多次半夜醒来,有时候甚至是在醒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等到我感觉脸上冰凉时,才发现自己流泪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一直在路上,那风景让我迷恋,结果我也想要,但我不知道等到那结果在眼前的时候我是否会后悔,那是否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音乐声变得遥远,纪晓蓝静静的听他说着,“那才是你,唐宋,也许有一天你真的会回到从前,如果真有那一天,请你告诉我好吗?即便我还在美国。” “嘿嘿!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告诉你!晓蓝,你不知道,我有时会莫名其妙的的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许会厌倦红尘,出家当和尚,呵呵,我一定会是一个得道的高僧。”唐宋说的是事实,只是怕吓到她,故意轻松的说出来。 纪晓蓝看着他,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又低下头,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唐宋,抽出身来,好吗?那样你会很痛苦的,选择一条路走下去,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不会怪你。” 唐宋看她越来不开心了,想换个话题,“呵呵,嗯!我答应你,我可不想你哪一天去拜佛求签遇上的是我这个高僧。对了,今天开庭了。” “我知道,蔡江川告诉我的,结果会怎样呢?” 唐宋苦笑,“还能怎样?赔钱呗。” “那得多少?” “嗯,看法院那法官大人是菩萨还是阎罗了,估计一百万吧,或者更多,或者更少?” 纪晓蓝张大嘴巴,“一百万?” 唐宋把水果拼盘推到她面前,“这是对我冲动兼逾越道德和法律界限的惩罚,我接受,幸好可以用钱来赎身。没什么,吃点水果,你脸比这苹果还红了。” “那你……?” “你别担心了,呵呵,到了美国静下心来好好做功课,千万不要怕我欠债还不起,打工寄美金回来,美国政府要不高兴的。我还没穷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再说还有江川那暴发户呢。” 纪晓蓝听他这样说,嫣然一笑,“美的你!还寄美金给你?你就该接受点惩罚,要不你要跑去白宫偷听了。” “哈哈!克林顿已经离任了,白宫也没什么好偷听的吧?” 纪晓蓝横他一眼,又笑道:“看你好像并没有把它放心上,我也放心哩。陪我跳舞吧?” “在这儿?” “嗯。” “非常荣幸!呵呵,我的国标好像还是你上大学那会儿教的哦,正好,请师父过招,哦,这里不行,只能扭扭。” 纪晓蓝看旁边,那些人都只是随着音乐扭动这自己的身体,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确实没有人会在酒吧里跳国标。“呵呵,那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对年轻人,他们正嘻嘻哈哈的跳着贴面舞。 唐宋笑着说:“这玩意儿我好像不太会的。” 纪晓蓝像个孩子似的一把拉起他,“嘻嘻,好玩嘛。来,嗯,应该是这样。”边说边看那对年轻人怎么跳的。 唐宋确实不会跳,每次来这里基本上都是喝酒,看别人娱乐,他不想扫纪晓蓝的兴,笨拙的配合着。 纪晓蓝也不会跳,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放开了,一会儿下来已经比唐宋跳的好看多了。“呵呵,动嘛,撞一下。” 唐宋轻轻的和她肩头一撞再分开,看着她突然一副开心放纵的样子,心想:这不是回光返照吧? 纪晓蓝脸红的更厉害了,眯着眼睛笑,来回抖动双肩,一对乳房在唐宋眼前跳跃着,白色的短袖衬衣都像要包不住了,唐宋突然感到一阵冲动。这念头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满上一杯酒,倒进肚子里浇灭它。 酒吧的演出开始了,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纪晓蓝看着唐宋喝掉最后的一杯酒,“我们走吧!呵呵,以后不会这么开心咯!” 出了门,纪晓蓝脚步开始有点打飘了,习惯性走向唐宋的车,唐宋一把拉住她,“我们打车,不能开了。”蔡江川出事后,他就十分注意,开车就很少喝酒。今天情况特殊,况且他也感觉有点头晕了。 纪晓蓝被他拉着走,准备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送她回家。 纪晓蓝仰起头,“唐宋,我们走回去吧?” 唐宋看她都快站不稳了,“你能走吗?呵呵,要背你我可只能背三百米的。” 纪晓蓝松开他的手,“谁要你背啦?走吧。” 可可西里就在学校大门外的街上,走过去也就十分钟,再从学校大门走到纪晓蓝的家还要十几分钟。已经八月中了,是武汉一年中最为燥热的时候,已经十点半过了,街上还很热闹。大多是学校的学生,暑假了他们已经不习惯回家,年轻的心正和这天气一样,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不能释放青春和躁动的信息。网吧,小旅馆还有一串串蘸满辣椒油冒着烟气的烤肉串才有可能蒸发掉身体里的荷尔蒙和精子。女孩子也大声的笑,纵情享受着追捧和青春的冲动。 唐宋牵着纪晓蓝慢悠悠的往回蹚,几年前自己还和他们一样,嘿嘿! “你笑什么呢?” 唐宋指着一群正在宵夜还大声说笑的学生,“看,那个好像就是我。” “呵呵,胡说!那哪个是我?” “嗯,你?这时候在宿舍里温书呢,不会跟我们这些坏学生出来鬼混的。” “可你每次都会把我拉出来,嘿!那时候看你和那些女孩子鬼混,就是鬼混,我都恨不得掐死她们。” 唐宋笑不作声。 “你笑什么?先掐死她们,再~一脚把你踢到江里去,然后捞起来。” 唐宋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捞起来干嘛?只要不晒成鱼干,呵呵,还是会死性不改的。” “那就如你所愿晒成人干。” 刚到学校门口,纪晓蓝就喊走不动了,一只手捂着头,“长这么大都没像今天这样喝过酒,原来这么难受的。” 唐宋看着她,“呵呵,要不歇会儿?或是打个的送你回去。” “不要!呵呵,刚才谁说要背我的?” 唐宋看看四周,到处可见到人影,有点不好意思了,况且换了平时或是她没有喝酒,这种话纪晓蓝是绝不会说的。背吧,十二年或是以后都只有这一次了。下定决心唐宋就弯下腰弓起背,“来吧!呵呵,让你今天也享受一回娘娘的待遇。” 纪晓蓝嘻嘻一笑,爬上他的背,手搭在他的肩上挽起脖子。夏天身上的衣服本就少,这样两人差不多算是肌肤相亲了,唐宋心里感到一阵异样,双手搂着她的两条大腿,在路人惊奇兼羡慕的眼光中背起她就走。 一进学校就是一条林荫大道,灯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点点撒到身上,唐宋也不说话,两个月前,他就是这样子在妇幼医院门口背起李毅雯,一个月后,李毅雯走了,现在背上换了是纪晓蓝,同样一个月后她也要走。唐宋突然感到难受,胸口一阵翳闷。 纪晓蓝把头也靠到他的肩上,像睡着了般一句话也不说。这条路今天显得特别漫长,唐宋开始轻微的喘气了,胸前也沁出了一滴滴的汗水,衬衣都贴到了身上。到了楼下,纪晓蓝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唐宋苦笑一下,稍歇了几秒钟,一咬牙背她上楼。 唐宋轻轻拍了拍她的腿,“到了!到站了。” 纪晓蓝醒了般从他背上下来,“哦,我来开门!”说着摸出钥匙。 唐宋也乘机赶紧呼吸几口,再要是爬上两层楼,他估计要趴下了。这几年吃喝嫖的,仗着年轻,从来不知道锻炼,今天背着纪晓蓝先走了二里地,再爬楼梯,感觉有些吃不消。“我靠!累死了都,唉!以后真该他妈的少碰些女人,多吃些青菜了。” 两腿发软,唐宋干脆就那样靠在墙上,感觉肩背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摸,右边肩头衣服湿了一块了。左边却没有,唐宋心里一惊,知道纪晓蓝刚才并没有睡着,而是流泪了。 打开门后,纪晓蓝直接去了卫生间,“那里有冰水,你自己倒。” 唐宋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的说不出话了。 唐宋喝完第二杯水的时候,纪晓蓝出来了,脸还是红红的,带着刚洗过的水渍,伸手拢了拢额前的头发,“累了吧?我会永远记住今天晚上的。” 唐宋走到她跟前看着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晓蓝,不要走好吗?”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 “你终于还是开口哩,我以为这句话你会留到我去美国后再在心里回想。呵,太迟呢。唐宋,谢谢你!如果一个多月前在医院的那个晚上你跟我这样说,我或许会留下来。现在太迟了。” 唐宋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太迟了?晓蓝,我……” 纪晓蓝打断他,“不要说好吗?记住我说的话,好好珍惜自己,也替我珍惜你自己,如果你回到从前了,我马上从美国回来。”说完伸手替他擦脸上的汗珠。 唐宋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回不到从前呢?” 纪晓蓝凄然一笑,“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如果……如果回不到,那你~就忘了我。”说完把脸扭向一边。 唐宋心里像被人捣了一拳,身体站不稳似的摇了一下,然后猛地把纪晓蓝往身前一拉,带她直扑到自己怀里,用尽所有力气般的紧紧抱住她。 纪晓蓝的身体在轻轻颤抖,脸仍旧侧向一边,唐宋捧起她的头,她眼角已经渗出泪水。 “晓蓝!” 纪晓蓝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和双唇都随着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只手无力的垂下,一只手紧紧抓住唐宋的手臂。 唐宋轻轻低下头,吻在她的唇上。 纪晓蓝从来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微微张开嘴,笨拙而又小心回应着。 唐宋轻轻咬允她的双唇,舌头慢慢送过去,纪晓蓝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了。唐宋抱起她,往她房里走去,纪晓蓝突然用力的挣脱他,身体靠到墙上。“不行!不要!唐宋,对不起!我~” 唐宋看着他,心里满是愧疚和不忍,“晓蓝,对不起的是我!我喝多了。”说完一顿,“你早点休息,洗个热水澡,我走了。”忽又想起这可能是永别了,下个月她就要去美国,也许,也许没有也许。“保重!我的电话和邮箱不会换,你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或是邮件,照顾好自己。”说完打开门,准备走的。 纪晓蓝突然又叫住他,“唐宋!” 唐宋回头。 纪晓蓝扑了过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唐宋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呵呵,如果你走前还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嗯,也说不定哪天我突然跑去美国找你呢。” 纪晓蓝抬起头来,主动送上双唇,两人就那样靠在门后,深深的吻,吻别。 良久,纪晓蓝离开他的怀抱,把他往门外一推,然后猛地关上,背靠在门上手捂着嘴巴,眼泪从两边倾泻而出。 唐宋在纪晓蓝门外站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下楼。酒这时候已经全醒了,醒得他妈的太彻底,让他有些不能承受。纪晓蓝的十二年恐怕是让他这辈子都无法承受的痛苦,而且现在看来还无法弥补。 夜风吹来,让他更加清醒,今夜之后……唐宋也不知道会怎样?他突然神经般挥手大喊“我靠!”声音在入夜的校园里激荡,不远处树荫里甚至还有个影子站起来往这边张望。 走到可可西里把车开走,一路上唐宋脑子里尽是纪晓蓝沾满泪水的脸和李毅雯绝望的眼神。不知道算不算是报应?唐宋从来就不相信命运啦报应那一套唬人的玩意儿的,现在却被自己深爱的和深爱自己的两个女人折磨的快要崩溃。 第二十七章 债多不愁 关山二路上还有许多夜店在营业,唐宋侧头看过去,那些发廊休闲店里,粉红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诱惑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个小姐穿着暴露的衣服坐里面,用奶子和裤裆吸引着男人们贪婪的目光,也打发着不用脱裤子也没有钞票可收的时间。唐宋觉得自己和她们很像,卖的东西不一样而已,一个明码标价,一个待价而沽,都是靠看人脸色讨生活。 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唐宋猛地刹车停在一家叫梦怡的店子前,梦怡!妈的!这名字取得还一语双关,唐宋心里暗骂。 刚一下车,那玻璃门就拉开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门口看着唐宋笑,“嘭”关上车门。“你可别拿老子当凯子呢!今天算是他妈的改正归邪了。” 见唐宋走过来,那女的笑的更甜了,“先生,进来玩一下啦。做个保健轻松一下。” 唐宋一副久经风月场的神态,“保健?只做保健那我走了。” 这种路边夜店能碰到个自己开着车过来玩的估计不多见,那女的亲热的一把拉住唐宋,“先生想玩什么?看看,我们这里的姑娘可都不错的。” 唐宋眼睛扫过去,店里除了她之外还坐着两个女孩子,靠在沙发上看着一台小电视。唐宋心想妈的!这也叫不错?唬唬老外看行不行?他们的审美情趣可能会不一样。 “怎么样?呵呵,做个保健啦!保证让你满意。” 唐宋眯着眼睛,“怎么满意?就在身上摸两下就能满意了?” 那女的把他往里推,“当然不是,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唐宋走进里间,里面有两个小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小台几外屌都没有了。“就这里?” “是啊,很安全的,你要是不满意,我们后面还有房间,先生你还可以把我们小姐带出去玩的。” “带出去就不用了,就这儿吧,嘿嘿!声音大点你们都能听见。嗯,叫看电视穿红衣服那女孩子进来。” 唐宋在那床上坐下,老实说这种地方还是刚毕业那会儿以猎奇的心理光顾过,后来和孙健蔡江川鬼混时去的都是酒店桑拿那些地方,一般还是群乐乐众乐乐,不像今天这样一人独乐,这算不上乐了,只能说是动物式发泄。 穿红衣服的女孩子进来后,见他坐在那里,脸上堆起笑,“先生怎么称呼啊?” “呵呵,你就叫我动物乙吧。怎么玩?” 那女孩子坐到他身边,伸手就往他大腿上摸,“呵呵,动物乙,这名字比我们店名还搞笑!你想怎么玩呢?” 唐宋闻到她身上一股怪怪的香味,熏得人有点不舒服,兴致已经没了一半了,“我靠!当然是脱了裤子玩!”那女孩子一笑,站起身来就开始脱衣服,“动物乙先生,你也脱啊。” 唐宋看着她脱完又从胸罩里拿出一个保险套,“你怎么还不脱?呵呵,等着我帮你脱吗?” “你先脱,我喜欢看女孩子光着身子,那样更他妈的容易冲动。你看,现在你二大爷还耷拉着个脑袋呢。” 那女孩子三下五去二褪去身上仅剩的胸罩和裤衩,全身一丝不挂的坐到床上,“现在可以脱了吧?脱了让我帮你小dd打气,吹吹?” 唐宋转过身看着她小腹处堆起的一团赘肉,那熏人的气味又钻进鼻子里,心里最后的一点欲望也没了。妈的!这算什么?像他妈的自己玩自己,还是同病相怜?唐宋心里一阵厌恶,对自己的厌恶。站了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我还有事,改天来玩吧。” 放下钱就走了。 回到家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把自己扔到床上,不一会儿就死猪般睡着了。 第二天,唐宋决定去上班,脑子里还想着纪晓蓝说的话,苦笑一声,“嘿!选择一条路?也要把屁股擦干净的。” 到了公司,马晖,刘骏还有杨韩敏轮番前来表示慰问,这多少让唐宋感觉到点人间的温暖。杨韩敏还神秘兮兮的告诉他,“头,昨天林小叶打来电话回公司呢。” “小叶?”唐宋这才记起林小叶走了快三个月了。五月底请假说是回老家陪得了乳癌的妈妈,后来一直没通过电话。想起那次去西安,唐宋觉得自己很不够意思,这么久居然连慰问一声都没有,还是他妈的单位领导呢。 杨韩敏一脸的同情相,“听说她妈妈死了,唉,住院那么久,钱也花完了,然后还是死了,真不够意思,那钱白花了。” “那打电话说什么了?” “哦,她说已经来武汉了,下周回来上班,已经跟连总说过的。” “呵呵,行!你们等她回来给她搞个小而隆重的欢迎仪式,让刘骏去搞,别刺激她啊。” 杨韩敏一笑,“呵呵,我这人心肠最软了,更有同情心,哎,你是她的领导咧,不表示一下关怀?好像那小妮子一直对你不错吧?”说最后一句时眼神极是暧昧。 “我靠!我对你还不错咧,你怎么不表示一下?跟我同学孙健妈的一见如故,相见恨无床,没良心的家伙!” 杨韩敏笑道:“嘻嘻,孙健?是谁啊?没良心的是他好不好?几次给他打电话都不理。” 唐宋心想理你才怪,人家都快大婚了,你是正餐前的甜点而已,妈的,甜点都算不上,顶多是零食。“嘿!孙健我最了解,很少吃回头草的。对了,岳清芒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你?” 杨韩敏摇头,“没有!那人我也瞧不入眼,一副伪君子相!一看不是什么好鸟。不是为了钱鬼才理他,真奇怪海红霞怎么看上他的?” 唐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吧?他本来要和海红霞结婚的,呵呵,被你和老邱一搅和,海红霞成了明星,他也不要了。” 唐宋早就猜到岳清芒和海红霞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他们到了谈婚论嫁,以身相许的地步。海红霞眼高于顶,能让她嫁给岳清芒,嘿!那小子还真不简单。“你听谁说的?” 杨韩敏看着他,“岳清芒自己说的?就是那次……”突然瞪唐宋一眼,“被你跟踪的时候。” “他会告诉你这些?” “那你别管了,总之是他亲口说的。” “又是裤子效应!那厮在酒桌上都守口如瓶,除非到了床上才可能没有秘密。” 杨韩敏站起来,“我知道你最近不爽,又离婚又打官司,都是女人惹的祸,我还是离你远点,混蛋,见谁咬谁。” 中午吃完饭后,唐宋正靠在椅子上思考该不该在罗米尼再下功夫,怎么说服龚裴碧?或者说怎样消除自己在她眼里三级片导演的印象? 手机响了,是孙健打来的,约他晚上聚聚。“还有谁呀?” “我给江川打电话,他说正在恢复的关键期,不出来,就我们哥俩,呵呵,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正好好好聊聊。” 唐宋确实对他有意见,这段时间他们联系也没有以前那样频繁,现在他说破了,唐宋心里反倒舒服点,想起大学时无话不说,无欢不共享,等到毕业,各自事业有点起色了,却因为钱搞的差点无欢了。“呵呵,行!晚上哪儿见面?” 约好了地点,唐宋也下定决心,不管结果怎样,罗米尼再走一遭,争取和龚裴碧沟通沟通。罗米尼一旦终止合同,被打回原形的不是连重,而是他唐宋。连重最多今年白忙活了,他赔付完海红霞的精神损失费,有可能最后就剩下两条裤子了,这五年的奋斗都要搭进去。 上班后把刘骏几个再叫进来,现在是关键时刻,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了,必须得依靠团体作战,否则罗米尼一旦泡汤,连重有可能抹脸的,给他来个卸磨杀驴,别说七巧百分之十的股份了,饭碗都不定保得住,他得替自己留条体面点的后路。 这几个都是他的心腹,有什么事至少可以呼应,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带着他们连同手里的客户另投山头,连重多少会顾忌点。 “呵呵,我也不瞒你们了,罗米尼的合同朝夕不保,连总到时候肯定会相当不爽,我决定再和罗米尼的龚总好好谈谈,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手里还有些什么客户,有价值的客户。” 杨韩敏嘴巴跟她裤腰带一样容易松动,唐宋一说完她就抢着说:“我这里只有枝城大曲可以依靠了,已经去过他们公司n遍了,呵呵,一直没有定下来,估计就差最后一哆嗦,看来还得头出马。” 唐宋仔细问清了情况,“嗯,你先盯着,等腾出手来帮你摆平他。” 刘骏那边没什么近期可能出现惊喜的情况。 倒是马晖跟进的高乐地产很有希望,最近房市十分不景气,高乐几个楼盘晾在那儿,销售很被动,急着要打开局面。 “高乐?”唐宋念了一遍,“很熟啊,……哦,对了,妈的,我那房子就是高乐盖的。说呢这么耳熟,行!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一趟,呵呵,这时候千万不能放松,要不你们以后就等着新来的总监欺负死你们。” 一句话把几个都说的笑起来了,杨韩敏问他,“头,是不是老连准备拿你开刀啊?” 唐宋现在不想扰乱军心,“嗯,什么事都有可能吧?呵呵,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记得有什么事通知一声,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对了。连总儿子的满月酒就这几天吧?” 刘骏说:“嗯,这个周五,连总好像还没提。头,老连真要下你的课,我们跟你一起,闪人去球。” 杨韩敏和马晖看着他跟着点头。 唐宋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呵呵!我要是哪天一不小心飞黄腾达了,就让你们过去享福!一人配个小蜜,嗯,杨韩敏呢,给你配两个,男人。” 话一说完,刘军和马晖哈哈大笑,杨韩敏飞起来作势要踢死他。 唐宋突然想起件事,问刘骏,“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在追宝怡那个行政助理叫什么秦璐璐的,现在怎样了?” 刘骏笑着说:“别提了,那妞开始还挺热情,后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不怎么屌我了。老子也懒得理他,嘿!反正又没吃亏。” 杨韩敏把要踢唐宋的一脚赏给了刘骏,“就知道欺负我们女孩子!” 刘骏跳起来,“我靠!秦璐璐就是长的还漂亮嘛,你以为是什么好鸟!” 唐宋笑着制止他们闹,“好啦,保持这个情绪,各就各位!” 刘骏不明白,“头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她啊?” “没什么,忙去吧。” 下班后在公司磨蹭到快七点唐宋才走,开车过江,孙健告诉他汉口吉庆街旁有家馆子,那儿的口味虾一流,这季节正是吃虾的时候,难得的是孙健那小子居然还记得唐宋基本上不吃其它的肉食,就好鱼虾。这习惯从小就有,大大学时宿舍几个都知道了。记得又一次,蔡江川、孙健和严炎再加上唐宋四个人出去学校外一间小餐馆吃饭,那里最有名的是鸭子火锅,孙健二话没说,冲老板就喊,“一个鸭子火锅。”唐宋心里有点不爽了,明知道自己不吃这个,还就点个鸭子火锅,其它什么也没有,他也不说,等火锅上来了,看他们几个饿鬼似的,把一只鸭子拆皮剥架塞肚子里。唐宋偷偷跟老板要了一碗蛋炒饭,这几个鸟人才惊觉到自己的错误,忙着又点上两道小菜专门安抚他。最后几个在一旁坐着看他慢条斯理的独自享用,屁也不好意思放一个。 路上有点堵车,到吉庆街天都已经黑了,孙健也是刚到,“妈的!到处修路架桥,到处堵车,这不正常啊。” 唐宋笑说:“有什么不正常?到处盖房子,房价还不是像点了大粪的庄稼一样疯涨!” 孙健一听房子来气了,“别提房子,提起就邪火直冒,哈~” 说着张口呼了一口气,“都快点着了,我看是那些开发商吃大粪吃撑着了,老子转遍了武汉三镇,就没找到合适的。” “不会吧?到处都是他妈的精品楼盘呢。” “是啊,精品嘛,你得拿金子才能品的,还得用麻袋装金子,否则只能让你筋疲力尽都品不着。我靠!马上就洞房了,这房子还没着落,只能先跟家里凑合了,刘燕纯一肚子意见。” 唐宋哈哈大笑,“一肚子你的精子吧?还洞房?你小子长江边上都能当洞房。等等吧,这房价没准像天上的飞机,一不小心踩错油门掉下来了。” 孙健拿筷子指着他,“你就损吧!飞机有油门?” “我不知道啊,老子又没开过飞机,要提速总得用油门的。” “呵呵,还以为玩过飞机?尽给老子扯淡。喝点什么?”点完菜孙健问他。 “嗯,啤酒吧,漱漱口,也败败火。” “对了,忘了问了,你和海红霞那官司怎么样了?昨天开庭了吧?” “嗯,还能怎样?赔钱呗。”这话唐宋这两天都说了n遍了。 “多少?” 唐宋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 “两百万。” 孙健刚喝到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了,“我靠!打劫啊!” “嘿嘿!名人嘛,名女人身体总要值钱点的。” “你他妈的上哪儿给她抢那么多钱去啊?”“不知道!再说吧,债多了愁的是她。老子照样过我的日子,酒照喝,舞照跳,妞照泡。” 孙健看着他,放下酒杯,“唐宋,上次我真的不知道海红霞会来那么一手,我也知道我他妈的那事做的不仗义,嘿!后来海红霞还说要补偿我的损失。我靠!那个女人!” 唐宋举起酒杯,“不说这个了,喝酒!呵呵,我当时确实有点不爽,现在好了,谁他妈的都不容易。”说完把酒倒进脖子里。 “单位那次算是网开一面,只给了个内部处分。为这事江川那小子也说过我。嘿!” “呵呵,最近有海红霞的消息吗?” 孙健吃下个虾子,那纸巾抹了抹嘴,“没有!好像出国了吧,听说是去度假散心去了,呵呵,估计避难去了,好像还听说她原本准备今年元旦再结婚的,现在谁还敢要呢?” 唐宋心想岳清芒没有骗杨韩敏,还真有那么回事。“咦?你怎麽知道?” “哦,听他们公司人说的呗。那她昨天没出庭?” “没有,律师全权代理的。” 孙健又问他,“江川说你和李毅雯离婚了?真的吗?” “嘿嘿!嗯!离啦!不说这个,说起我都没心思吃了。” “怎么说你小子?咳!老实说李毅雯确实不错,算啦,有没有和好的可能?” “我都不敢相,你还敢想?” 孙健估计还不知道他和纪晓蓝的事已经捅明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纪晓蓝什么时候走呢?” “下个月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不清楚,她不让我送的。” 孙健和他干一个,“唐宋,你这么些年真不知道纪晓蓝喜欢你?” 我靠!还真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后知后觉。但唐宋并没有把事情告诉他的意思。“她都要走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傻b!留下她啊。纪晓蓝这些年真的不容易,我们看着都难受,就你这小子脑子先让那些傻妞夹坏了,后来又遇上个李毅雯,更没往那儿想了。” “嘿嘿!不说这个好吗?我脑袋本来就被夹坏了,这段时间里再一折腾都快只剩下吃饭喝酒的功能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不,是需要清空重新组装。就是留学嘛,三四年就回来的。” 孙健苦笑摇头,“你就这德行!喝酒!” 两人都开车来的,一人喝完瓶半啤酒后就没要了,蔡江川还在医院躺着,这教训够深刻的了。 临走,孙健再次表示歉意,被唐宋打断,“呵呵,别说了,谁叫咱们是他妈的同学呢。就算是老婆优点缺点都还得一起接收呢。走了。” 第二十八章 蔡江川的心 回武昌的路上,唐宋绕到一医院看了看蔡江川,见他已经睡下了,在窗外没吵醒他直接走了。 孙健今天的一席话让唐宋对他的观感稍好了些,但他黑七巧那四万块钱的事总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地道,心里始终有个小疙瘩,而且今天看他说起海红霞似乎也是语焉不详,有所隐瞒。以唐宋对孙健的了解和孙健目前的情况,海红霞如果真要给他所谓的补偿,孙健没有理由会拒绝的,甚至求之不得。“嘿!兄弟啊!明说了我又能怎么样?何必这样藏着掖着,搞的大家都难受!” 唐宋打开音乐,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自己屁股流鲜血了还瞎操什么心,替别人治痔疮。 转眼又周末,开庭了也有快一星期了,唐宋昨晚睡不着,坐在电脑前斗地主直到一点才上楼。 晚上连重在艳阳天为儿子摆满月酒,七巧的人全到齐了,加上他的亲戚朋友摆了五六桌,相当热闹,连重算是中年得子,后继有人了,整晚乐得嘴巴里像塞了个一串葡萄,抱着儿子恨不得把他那刚成形的小鸡鸡亲上两口。 杨韩敏看他那相小声笑道:“真希望他儿子那东西突然从幺鸡变成一饼,看他还重男轻女!” 唐宋问她:“一饼?什么东东啊?” 杨韩敏横她一眼,“少来!你不知道?都不知吃了多少了?” 唐宋苦笑:前天真不该得罪她的,这几天看别人宠物都比看我脸色好。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唐宋才从床上爬起来,这几天差不多都这样,夜里很晚才睡,早上艰难爬起来,只是今天可以睡到太阳晒焦屁股才起床。没有李毅雯的日子渐渐习惯了,但这日子就像是炒菜没放盐,难吃你还得吃。现在纪晓蓝又要走,估计油也没有了,那菜再怎么吃下去唐宋自己都不知道。莫小艾或丁薇她们顶多就算是味精胡椒粉,放不放菜一样可以很鲜美,也许在丁薇看来,他唐宋也是一样,只不过是生活里的消耗品,或是一次性饭盒筷子,要用的时候用,用完了甩,多的是,他只不过是用着比较舒服,被多用了几次而已。 刚洗完脸,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是老爷子的电话。这还是去年回家的时候他专门给老爷子买的部手机,平时回家总见老爷子把它充满电,别在腰带上,没见用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唐宋这里派上用场。唐宋不敢怠慢,电话里先是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是老爷子说话了,“宋啊,我和你妈现在在新华路车站,你今天没事吧?……” 唐宋一听大吃一惊,赶紧说:“没事没事,你们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你们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去接你们。” “你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回家,老子陪你妈来看看儿媳妇还要给你先打个报告?” 唐宋苦笑安抚着他,让他们在车站等着,自己马上就到。 唐宋赶到新华路客运站,把二老接回家。他妈在车上一个劲的问起李毅雯,唐宋感到为难,说实话会让他们失望难受的,骗他们自己又心里不忍。 老爷子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说:“你妈的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天气热,发作更厉害,家里刚刚插完秧,马上要收花生了,趁现在有点空,带她来看看。” 唐宋知道老毛病是什么,他妈眼睛一直不太好,眼睫毛总是钻到眼睛里面,不停的流泪,以前每次难受都是拿镊子夹,几次说上医院看看的,直拖到现在。唐宋心里一阵愧疚,这个儿子怎么当的? 到了家,唐宋让他们先歇一会儿,说中午出去吃饭,在这里住几天,医院明天再去。他妈在房里楼上楼下转悠一圈,“宋,毅雯呢?” 唐宋背对着她说你儿媳妇今天上班呢,待会儿给就她打电话。 老爷子发话了,“你们不是闹矛盾了吧?这屋里都没看到件女孩子的东西,你老实跟老子讲。” 唐宋苦笑,老爷子像搞过特务工作,眼睛尖着,沙子都揉不了,何况女人的衣服。瞒不过去了,说吧,迟早要知道的。下定决心唐宋老老实实的跟他们说了,只是该隐瞒的地方都隐瞒了。 听完老爷子一声不吭,他妈先是指着他的脑袋骂他,“不争气啊!这么好的媳妇让你赶走了,没出息的东西!”接着也是唉声叹气的。 唐宋低着头让他们出出气,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媳妇没有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亲戚朋友交待,老爷子饭也不出去吃了,唐宋只好就着冰箱里的东西做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他开始开导安抚二老,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如果二老知道他现在官司缠身,搞不好不仅媳妇没了,这房子也得没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唐宋更不敢说了。 一放下碗老爷子就吵着要去医院,唐宋怎么说也没用,只好收拾一下带他们到陆军总医院。周末医院人比较多,排了半天队才挂上号,又在楼上等了半天才看上医生。医生说是小毛病,但折腾人,如果不彻底治疗,反复磨损角膜、结膜会引起经久不愈的角膜、结膜炎症,需要引起重视,建议做个手术,一次把问题解决。手术不大,做完就可以走,只要注意休息就行。 他妈犹豫的问得多少钱? 唐宋已经答应了手术,本来安排在周一,在老爷子的要求下,明天上午做。 在田里地里一忙一整天都没什么,上个医院这么一折腾,把二老还累到了。到家了都不说话。晚饭也是唐宋出去买菜回来自己做的。 唐宋说手术后让他们在这里好好住几天,休养休养。老爷子一口回绝了:“明天手术做完就走!”唐宋都有想哭的感觉了,脸上还只能陪着笑。 老爷子言出必行,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就提上了自己的包。他妈手术的时候,两人等在门外算是做了个简单的沟通。“你打算怎么办?” “等过阵子我再给你们找个儿媳妇,一定不让你们失望了。” “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玩玩闹闹的,把媳妇也玩丢了。家里亲戚那里我们去解释,你该反省一下,好好结婚过日子,心不要那么大,我们也不指望你替我们挣面子升官发财,一辈子不都这样过了。你妈这次估计有得些日子缓不过气来了。我们下午就回家,你有空多回去。” 唐宋赶忙答应,“我送你们。” 他是想留他们在武汉住几天的,也好随时来医院复查,现在看来老爷子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而且这个时候他看到老爷子和他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也难受。 手术一个小时就完了,他妈出来的时候眼睛上蒙着块布,暂时不能见光。唐宋用车把二老小心翼翼的送回老家,到家时已经下午三点了。放下给他们买的些东西,唐宋准备赶回武汉去。临走叮嘱老爷子随时告诉他他妈手术后的情况。 在出村的小路上坐过山车似的颠,差点把唐宋的眼泪给颠出来了。已经是八月,山村青苗都黄了,到了收割的季节。唐宋在这季节却饱受打击,包括身心和银行的账号,事情还没完。 到武汉是六点多,时间还早,唐宋来到医院。蔡江川正在黄昏下的医院里溜达,王语嫣推着他,两人有说有笑的,看那表情你会以为他们这是在巴黎塞纳河畔的协和广场。 看到唐宋王语嫣老远就笑,“老蔡,唐二爷来了。” 蔡江川回过头来笑道:“他不是二爷,是段王爷。” “那不成了我公公啦,嘻嘻!” 唐宋看到他们脸上才有了笑容,“小王同志,看见你唐哥不许笑的这么甜,某人会喝醋的。” 蔡江川笑着说:“我该尝尝醋的味道的。” 王语嫣也不怕不好意思了,“嘻嘻!偶尔喝点醋对身体有好处的哦。” “今天怎么过汉口来了?” 唐宋苦笑,“老爷子带着我妈昨天来了,突然袭击。” “那什么都该知道了吧?” “终究要知道的,嘿!很失望,李毅雯一走我这儿子变得一无是处了。” 王语嫣问;“唐哥,那为什么不再重新追她回来呢?” “重新追?那难度就好比是从珠穆朗玛峰上掉下来,摔折了一条腿,现在再重新爬一次那样。” 王语嫣吐了吐舌头,“夸张!” 蔡江川知道唐宋对李毅雯的感情,为了李毅雯,唐宋可以说在私生活上脱胎换骨了一个人,走到这一步要复合难度确实大。“他们人呢?” “我下午送他们回去了,刚到武汉呢。嘿!老爷子不肯留下来。看他们那样我也难受。” 蔡江川笑道:“这样也好!总比猪都杀了客人到齐再发现新娘子没了要强。” 唐宋没有告诉他老娘来武汉看眼睛的事,“都这份上了,总要有个接受消化的过程。对了,前天孙健请我吃饭了。” “呵呵,他这顿饭拖的太久,总算还是来了。” “他在为房子的事发愁,十一就结婚的,估计得跟他父母先凑合了。” 王语嫣把轮椅推到一张石桌前,坐下歇会儿,“我挺喜欢刘燕纯的,嘻嘻,我觉得孙健配不上她。” 唐宋和蔡江川相视一笑,问她,“那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嗯,你呀!呵呵!” “我晕!这话可别让孙健听到了,否则我跳进长江也说不清了。” 蔡江川突然说道:“你知道我今天早上碰到谁了吗?就在这里。” 唐宋摇头。 “呵呵,木秀林,想不到吧?” 唐宋问:“哪个木秀林?” “你他妈的认识几个木秀林?当然是老朋友木秀林,也是文学院的院花花兼天鹅。” 唐宋有点不相信,脸上一副夸张的表情,“我靠!真碰到她了?回武汉了?不是去上海了吗?老子现在一想起她还恨不得脱掉她的裤子打她屁股。” 说完突然发现王语嫣在场,说这话很不合适。“嘿嘿!你别听!我是一时激动,口不自禁。” 王语嫣调皮的笑笑,“没什么啊,偶是成年人,还是个护士,嘻嘻,屁股总比你见得多吧?” 蔡江川摇头笑道:“我也没想到会碰到她,还是在医院,想当初在学校,那妞每次看到我们不是鄙视就是抬起高傲的头,像放屁一样留下一声‘哼!’。你小子还准备爬爬她试试的,哈哈……” 唐宋苦笑,“嘿!别提了,都说漂亮的女孩子是花瓶,缺心眼,那次差点被她玩死!也不知道谁帮她出的注意。” 木秀林是他们文学院当时最漂亮的女生,也继承了漂亮女生所有的优点和缺点,脸蛋中看,脑子中用,眼睛也一样长在头顶上,清高无敌。唐宋他们605在文学院声名远播,甚至是臭名昭著,但同样充满诱惑。自然也有相信美丽无敌、爱情至上的女生以身试水,想要感化和挽救这几个在她们看来已经堕落的天之骄子。木秀林对此嗤之以鼻,每次见到605的份子总是“哼!”的一声,或当他们是空气,还是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只呼出绝不吸进。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唐宋跟着一个师兄做了点小生意,成了学生中先富起来一部分人,在暴发户身份的底气下,唐宋决定用情书、热情和糖衣炮弹砸晕木秀林,替605的同胞报仇雪恨。 木秀林果然经不起几砸,同意陪他去校外玩通宵,开房,这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在校外小旅店里唐宋洗完澡正等在床上梦想着美人如玉郎如虎的时候,几个警察突然从天而降,说接到报警,这里有人嫖娼。吓得唐宋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又是打电话又是找证人的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总算化险为夷。 这事也被605当作笑话兼下酒菜不知消耗多少了瓶啤酒。 还好木秀林身上兼具漂亮女生不屑做长舌女的优秀品质,这事的流传才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后来还是被纪晓蓝知道了,整整一个月没有搭理唐宋。 王语嫣好奇:“唐哥,怎么被她玩死呢?” “好汉不提当年糗!有些事是属于a级的,少儿不宜,懂不?” 王语嫣笑着说:“切!等你走了我问老蔡,他肯定会说的,呵呵。” 蔡江川笑道:“有些事涉及到个人隐私和版权,我说了要侵权的。再说还没说就都已经被你出卖了。” 唐宋问他:“木秀林来医院干嘛?” “你猜都猜不到,不仅回武汉,也早已经结婚了,挺着个大肚子,来医院当然是做妇检。我还看到她老公了。” “她老公?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围城》里曹元朗那种人。” 蔡江川惊奇的看着他,“呵呵,你应该去算命的。他老公外表确实看上去像曹元朗,纵向发展,四平八稳,不过绝对是个财主,开着大奔载着木秀林来的。” 唐宋笑说:“有什么稀奇?她看不上我们这些流氓,也瞧不上重看不中用的白脸秀才,被财主迷晕也是正常的。唉!这些年呢,差点把她忘记。” “不过我看她现在很满足,那老公对她也好的不得了,不知道是不是母凭子贵?” “呵呵,再孤芳自赏的女人也架不住时间和柴米油盐的折腾,终究会变节,这也算是种进步吧。” 蔡江川笑笑,看着大门外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下礼拜就出院了,这地方呆的我脾气都没了。” 王语嫣伸手搭在他的轮椅上,笑着说:“出院后你要去哪里我都推着你,不过不要再想什么参加美国总统竞选了,呵呵,跟狗咬狗似的,不好玩。” 蔡江川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唐宋看他们两个要修成正果了,心里替蔡江川感到高兴,他了解蔡江川,这么些年一直只在乎男欢,不在乎女爱,像个浪子般挥霍着自己的金子和精子,却从未付出过感情。现在王语嫣让他那颗孤独的心有了依靠,而且是在车祸的变故后,他相信王语嫣还会领着蔡江川去民政局,再去教堂或别的地方。王语嫣这小丫头看似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却用自己的笑容和怜悯还有真诚像一把锥子般一点点凿开了蔡江川渐渐失去温度的心,再将它小心的慢慢捂热。 第二十九章 决裂 今天应该是林小叶回来上班的日子,唐宋九点准时来到公司,林小叶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人清瘦了许多,头发也剪短了。看到唐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和悲伤。 唐宋主动打招呼,“哈哈,我们林小叶同志回来了,什么时候到武汉的?” 林小叶站了起来,轻轻的笑道:“唐哥早!来了几天哩。” 唐宋知道她母亲刚刚出世,安慰她,“嗯,大家可都很想你了哦,抽空叫上马晖他们,唐哥给你接风。好好上班,别想太多。” 林小叶点头。 小叶似乎变了些,在他的印象里最深刻的莫过于西安那个晚上了,到现在唐宋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海红霞诱惑他,然后上床,第二天早上起来却是小叶躺在他的床上。一想起这事唐宋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林小叶,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拿起电话给罗米尼打过去,这事不能再拖了,等到法院结果出来说不定都晚了。唐宋是按照龚裴碧名片上的电话打的,他不想拐弯抹角。“龚总,您好!我是七巧广告公司的唐宋。” 唐宋从拘留所出来后一直没有再接触过罗米尼,合同的执行由其它人在盯着。龚裴碧的声音传过来,语气还算客气,“唐总监,您好!有什么事吗?” 唐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打电话的意图,龚裴碧听后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奇怪,“呵呵,这事我正在等唐总监你的电话,也想听听你或者七巧公司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电话里不太好说吧,这样,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公司等你。” 唐宋没想到龚裴碧如此好说话,还给他时间去罗米尼当面沟通,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一把拍在椅子扶手上,妈的!没准罗米尼还有一救。 连重也来公司了,唐宋现在不想把这消息告诉他,事情还没有结果,只是个希望,而且他也想看看连重在这件事上到底会怎样做? 下班前,唐宋跟马晖说让他们几个在楼下等他,还让叫上林小叶。 到了楼下杨韩敏、马晖、刘骏加林小叶在中商百货门口等他,唐宋把车停在他们跟前,“上车!” 杨韩敏嘻嘻一笑抢到前排坐下,“头,这是去哪里?” 马晖也笑着说:“当然是去潇洒了,头,你车开到哪里我们就杀到哪里。” 林小叶最后一个上车,他知道是唐宋要请他们吃饭,给她接风。 唐宋一踩油门,“你小子在跟客户玩的时候脑筋要是也转这么快,我他妈的要少操好多心了。” 杨韩敏也笑着说;“头!你就得好好教训他,看他那样子嘴上一根毛也没有,又嘻嘻哈哈的,女孩子都不放心跟他,何况别人老板。” 刘骏在后面伸过手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的掭了一下,“你有毛,我看看!” 杨韩敏尖叫一声,打开他的手,林小叶也受到感染,脸上露出笑容。 唐宋把他们拉到街道口,在一间西餐厅门口停下,“今天换个口味,刀叉伺候。” 几个人找了张大台位坐下,唐宋问刘骏,“不是让你们为小叶搞个欢迎仪式吗?怎么没反应?你小子待会买单。” 刘骏摊开双手,“头,你这不是要我破产嘛?我跟小叶说过的,她说免了。” 唐宋问小叶,“是不是啊小叶?你可不要替他背黑锅。” 小叶笑着点头,“他是说过的,我说算了,他说那好,头怪下来你顶着。” 刘骏苦笑,“小叶姐姐,不要你背黑锅,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吧?” 唐宋拿起叉子,“典型的不作为!对上级领导安排的工作搪塞敷衍,尽心不尽力。怎么罚,自己说。” 马晖抢道:“罚他向小叶认真道歉,向领导深刻反省,向我们诚恳认错。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否则定斩不饶。” 刘骏一瞪眼,“你文采不错呢?” “哪里哪里,还不是跟头学的,中文系的高才生。” “嗯,那你待会帮我写个借条,某某,某年某月某日借老子一千块,目的,泡妞。记得把你哪里哪里的好文采用上。” 马晖赶紧闭嘴,上次请新钓的女朋友出去玩身上钱不够,找他拿了一千块钱,至今未还。 唐宋笑着问小叶:“怎么罚他,你说了算。” 小叶还没说杨韩敏又抢道:“嘻嘻,趁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他。看他还敢玩弄女性不?” 小叶笑着说:“嗯,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出来再告诉你。” 唐宋喝了一口水,“刘骏,知罪吧?” “罪?嘿嘿!知错!” 唐宋忍不住笑起来,“还跟老子咬文嚼字!现在你小命在小叶手里,好好巴结巴结她。” “是!是!“刘骏赶忙把自己面前的一份沙拉推到小叶面前,“小叶姐,赏个脸,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笑纳,笑纳。” 看着刘骏故意装出一副哈巴狗似的巴结她的样子,小叶“扑哧”笑了出来。 刘骏这才为自己鼓掌,“笑纳了啊,笑纳了啊。” 吃完饭杨韩敏还没玩够,要去k歌,唐宋想这时候回去也他妈的一个人独守空房。“行!玩就尽兴,纵情,嘿!但不要放纵啊,更不能放荡!” 马晖闪在一边打电话,杨韩敏催他,“我找我女朋友过来,正好三对三,呵呵,免得刘骏跟我抢你呢。” “我晕!就你们两个没毛的家伙都闪一边去。” 晚上唱歌到十一点,唐宋才以领导的身份宣布活动结束。马晖带着女朋友最先溜了,刘骏眼睛一转也闪人。这里离杨韩敏住的地方已经很近了,今天不用搭便车,摆摆手就走头也不回。 唐宋嘴里笑骂:“妈的!一个个酒足饭饱,还嚎丧似的发泄一番,连句谢谢都没有的都闪人了。小叶,你还住那地方吧?我送你过去。” 小叶点头,“嗯,已经不远呢,我自己回去吧。” 唐宋把她往车旁一推,“放心,我今晚没喝酒。上车!” 在车上只剩下两个人了,唐宋不想问她母亲的事,怕惹她伤心,这时候更不适合问西安那天的事,感觉有点无话可说,玩笑都开不起来。 小叶开口了,“唐哥,你真的离婚了吗?” 唐宋估不到她一来就是这个问题,“嘿!是啊!” “为什么?” “小叶,我们不说这个好吗?回去了好好休息,有时间唐哥再跟你说。” 街道口到井冈村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到了那巷子口,“小叶,我不送你进去了,早点休息!” 小叶坐着不动。 “怎么了?” 小叶突然像是很不开心,双手扭在一起绞动着。”没什么,我走了,你开车小心。”说着打开车门。 唐宋舒了一口气,真怕小叶突然哭起来,那他妈的又要犯错误了。林小叶可能真的喜欢上自己了,但唐宋连纪晓蓝都无法留住,怎么可能会给出她想要的。如果只是身体,唐宋愿意,毕竟小叶为他做出些什么了。看着她走进巷子去,昏暗的灯光下,小叶的身影显得单薄而孤独,唐宋摇摇头,“小叶,我帮不了你的!” 第二天唐宋没有去公司直接去了罗米尼,十点整准时站到了龚裴碧的办公室门口。 龚裴碧正等着他,“唐总监非常准时,我们做手表的最看重客户这一点了。” 唐宋笑了,“呵呵,今天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别说准时,就是长江大桥不能通车了,我游也会在十点钟前游过长江来的。” “嗯,我相当欣赏你的直接,当然也大概知道你目前的状况,听说海视的海小姐向你索要巨额赔偿,对吗?” “呵呵,我还以为像您这种日理万机的大佬们不会注意到那些八卦新闻的。” 龚裴碧也笑了,“老实说我并不赞同你的那套做法,但我很欣赏你雷厉风行敢做敢为的个性,这一点我们好像很像哦。” “呵呵,我应该感到荣幸!不知道龚小姐对于我们目前还在履行的合约怎么看?”谈到正题了。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请你过来吗?”龚裴碧从抽屉里拿出包烟来,“介意吗?” “不!您请便!老实说不知道!我倒是非常希望我们的合作可以继续下去。” 龚裴碧点上一支烟,用她那白皙纤长涂着豆蔻猩红的两根手指夹起,“合作?呵呵,为什么不呢?” 唐宋心中狂喜,我靠!差点脱口而出。这结果太意外了,来得太意外。他坐直看着龚裴碧,“龚小姐真这么想吗?” “当然!现在史密斯回瑞士了,华中区的所有业务都将由我来处理。” 唐宋眉毛轻轻一掀,心想:妈的!不会有什么附加条件吧?“不知道龚小姐的意思是……?” 龚裴碧起身站到椅子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中山大道上的一派繁华景象。“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但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可以说,你必须保密。” 保密?嘿!当然!如果你相信男人的话。唐宋嘴上说道:“龚小姐认为我是否是可以保守秘密的人?” “是的!我几个月前从上海调到华中区来,原本以为可以不用再看史密斯那副恶心的面孔的。嘿!谁知道他还是过来了。” 唐宋心里开始明白了,他无意中帮了龚裴碧一个大忙,替她赶走了史密斯那个老色棍。嘿!不会你也被他上过吧?难怪龚裴碧要他保守秘密,这确实关系到她还有罗米尼的声誉。 龚裴碧接着说:“唐先生是聪明人,该知道我为什么坚持把罗米尼的合同给你吧?”唐总监变成唐先生了。 “呵呵,谢谢龚小姐,唐宋非常感谢。我想我们连总也是一样。” 龚裴碧转身,在烟缸里掐灭烟蒂,笑道:“你错了!” “我错了?”唐宋不明白了。 龚裴碧看着他,“罗米尼和七巧公司的合同肯定完蛋,法院结果一出来,一期合同结束,罗米尼就会终止双方的合作,七巧当然不会有意见。即便我欣赏你的能力,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那龚小姐的意思是……?” “不错!为什么不敢想呢?合同就是给你的,知道该怎么做吗?这样我既可以顺水送你个人情,算是对你帮我赶走史密斯的回报,第二这个合约以及推广方案是你一手制定和执行的,现在仍旧由你来做,不是风险小很多吗?还不至于影响到罗米尼的推广计划。” 唐宋心里有些激动和兴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如果不是连重以七巧百分之十的股份相诱,他也不会冒险偷拍史密斯和海红霞,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龚小姐的意思是我离开七巧,罗米尼的合同才会给我,而现在应该做的是注册一家自己的公司,对吗?” 龚裴碧笑了,“正是这样!有兴趣吗?只要你出色的履行完罗米尼的合约,你的广告公司就不会面临倒闭的危险。别忘了,罗米尼每年都会有大额的广告投入。” 这结果唐宋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够完成罗尼米今年的合同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目标了,现在居然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差点把他砸得幸福的晕过去。“当然有兴趣,谢谢龚小姐,罗米尼和七巧一期的合同还有一个月到期,我会在这期间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然后等着您的大驾光临。” 龚裴碧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呵呵,我可以叫你唐宋吗?” 唐宋握住她的手,“当然!合作愉快!” 走出罗米尼唐宋握紧拳头,“耶!” 没想到自己战战兢兢的来,却是满载而归,这甚至可能成为他事业,他唐宋自己事业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今天以前他都不愿意法院的判决来得太早,还隐隐有些恐惧,判决一下那即意味着他将回到一无所有。现在却巴不得法院立即下达判决通知书。在车上,经过长江大桥时,侧头看看滚流不息的江水,“嘿!对不起了,连总!上诉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回到公司,唐宋先到连重办公室。“连总,我刚去过罗米尼了,见到了龚总。” 连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坐了起来,“怎么样?龚裴碧什么态度?” 唐宋现在当然不会告诉他龚裴碧真正的意思,“结局估计无法改变了,上不上诉一期合同都会履行完,这也是龚总的意思。一期结束后合同将会被终止,这是罗米尼中国总部的意见,她也无法改变。” 连重估计早料到这个结果,“嗯,也不能说他们够不够意思了,这事一曝光结果就注定的。嘿!好好执行完合同吧,把精力花在别的地方。罗米尼可以pass了。” “那还上诉吗?”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必要再折腾了,龚裴碧不会耍我们吧?” “应该不会,这对她对罗米尼都没有好处。再说一期合同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我们执行得也不错。” “也是!行!你先忙去吧。现在除了海红霞那事,基本上算是清净了,我们三季度冲一把,把损失减少到最低。” 唐宋想探探他对于股份转让的意思,“嗯,没问题,对了,连总,那呵呵百分之十……” 连重站起来,“我正要找机会跟你说那事,”走到唐宋旁一拍他肩膀,“当初我们有过协议,对吧,现在罗米尼的合同呵呵都这样了,我也很为难,今天我也把话说清楚了,那份转让书是建立在罗米尼至少一年完整合同的基础上的……” 唐宋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心里原本还觉得有点对不住他的,现在完全平衡了。“我知道连总的意思,行!那份转让书自行作废,我一会儿给你送过来。嗯,你也知道我马上要赔付海红霞大笔损失费,所以想请连总批了罗米尼的业绩提成。” 连重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看唐宋站着没走的意思,“我跟财务说,打到你账上去。” “多少?” “多少?十个点吧,宝怡的责任我们一人担一点。呵呵,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会亏待你的。” 走出连重办公室唐宋心里也没什么不爽,连重这人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妈的阿拉!只有这一句。 回到自己办公室找出那份股份转让协议书,这几天一直放在办公室里,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嘿!白忙一场,还差点把身家搭进去。 整个下午唐宋就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直到快下班了,才晃到财务室,财务小蒋说连总刚刚打过招呼,让她把十万块钱打到他工资卡上。 唐宋笑说不用那麻烦,让她直接开了张转账支票。拿着支票出门时唐宋就想好了,明天就向连重告别,离开七巧。后天蔡江川出院正好可以去接他,这消息也顺便告诉他。 第三十章 唐朝 下班等电梯的时候正好小叶来了,“小叶,唐哥带你一程?” 小叶笑道:“你今天带我一程,以后呢?我要是习惯了怎么办?” 唐宋心里一动,这妮子又在拐弯抹角的传话了,“那你就努力工作,考个驾照,买部车,呵呵,有机会还可以载唐哥一程。” 电梯来了,小叶让唐宋先进。电梯里人很多,唐宋给小叶让出一点位置,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竟有些心旌动摇。脑子里出现西安之夜小叶一丝不挂躺在自己身边的情景。“妈的!动物本性又来了!”唐宋心里暗骂。 小叶还是坐到了唐宋车里,“小叶,嗯,我准备明天离开七巧了。” 小叶脸色一变,“真的吗?为什么?” 唐宋笑笑,“嗯,唐哥可是第一个告诉你哦,我准备成立一家自己的公司,广告公司。连重让我很失望,你应该已经知道吧,他前妻海红霞把我告上法院的事。” 小叶点头,“知道啦,你终于要自己开公司呢。” “呵呵,怎么?你知道唐哥会有这一天?” 小叶再点头,“从你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的,呵呵,如果我也辞职去你的新公司,你会收吗?” “当然!以我们林小叶同志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绩呵呵,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小叶被他逗乐了,“我真的那么有用吗?那我什么时候去报到?” 唐宋说:“嗯,我明天会辞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要完成找办公楼,装修,注册这一系列的工作。呵呵,你在七巧把这个月干完吧。” 小叶的心情好了许多,在井冈村下车时笑着和唐宋挥手。 唐宋其实并不希望小叶去他新公司上班,对小叶来说七巧和他的公司没有什么分别,但唐宋决定走时带上刘骏、马晖和杨韩敏,如果丢下小叶,只怕她会觉得被抛弃般的难受。而这样下去,就像是玩鞭炮,一声响后,林小叶可能会不堪重负,支离破碎,唐宋不止一次放鞭炮,不至于炸到自己,却不忍心看到林小叶玩到身心俱碎。 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家,唐宋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爷子接的,他妈妈脸上的布条早已摘了,手术很成功,正在恢复。 洗完澡什么都不想干,直接上床,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电话,翻到莫小艾,打过去,电话依旧是关机。对于莫小艾唐宋总有一丝愧疚,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不想负她却不能不负,而莫小艾付出的是真爱,不求回报的,正是她的不奢求回报让唐宋感到难受。就跟现在的林小叶一样,所以唐宋在面对林小叶时如履薄冰,他太了解自己了,心软,多情,皮带勒不紧,一点诱惑足以让他投入七分的热情,虽然那热情就像是蜡烛,只有离得近才可以感觉到温暖,燃烧后什么都不会留下。李毅雯的出现,让唐宋想要成为一个巨大的火炬,照亮他们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世界太大,一阵狂风暴雨让一切又恢复到黑暗。 唐宋开始反省,这种反省并不是必须的,但它同时也像某些圆桌会议,错误总可以找到理由,然后一通不痛不痒的自我批评,再然后错误有可能继续。好在唐宋的抗击打能力超强,仿佛不倒翁,即便倒下又可以迅速的弹起来。 反省有时候会让人更加堕落,堕落过后寂寞和空虚依旧如影随形,纪晓蓝的离去已成定局,李毅雯的影子也渐行渐远,至少在这间房子里是这样。而在唐宋心里她依然是他唯一的大人。现在寂寞开始横行了,一旦你感觉到这种情绪,它就会像拉肚子一样,不管你这么折腾,不到你筋疲力尽绝不会罢休。 唐宋开始感觉到寂寞,时间还早,刚过十一点,他打通了李毅雯的电话,他不知道会不会打通,打通后应该说什么。电话里传来李毅雯熟悉的声音,“唐宋,有什么事吗?” 唐宋噎咽,李毅雯的声音足够击溃他所有的防线,何况他没有设防,“你~还好吗?” 李毅雯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几秒钟的沉默后,“谢谢,我很好。” 唐宋不知道说什么了,拿着电话听着李毅雯轻微的呼吸声。 还是李毅雯开口了,“唐宋,我~昨天听蔡江川说你在打官司,可能面临巨额赔偿,真的吗?” “呵,嗯,江川给你打电话了?” “你一直瞒着我,唉,不瞒着又怎样?” 他们办理离婚手续时唐宋就知道今天的结果,却一直没有告诉李毅雯,并不是怕她担心,而是不想进一步破坏自己在她记忆里曾经深爱并且还算美好的印象。“我真是个混蛋!应该接受这样的惩罚的。” 李毅雯也陷入沉默,半天才说:“好好照顾自己,我挂了。” 挂掉电话后,唐宋满脑子都是李毅雯的影子,早过了醒着做梦的年龄,他现在却幻想着和李毅雯复合,这纯粹是一种精神自慰,在混沌沌中唐宋感到一阵兴奋和快感,那感觉真实得让他不愿醒来。 手机响了,像一盆凉水惊醒了他,在高潮中哪怕是梦想的高潮中死去并不可怕,怕的是突然跌落。唐宋心里一丝刺痛,接着火起,是这个短信剥夺了他在梦想高潮中死去的权利。“妈的!又是哪个王八蛋!” 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又是一则浅黄色段子: 唐唐刚被女友抛弃,碰巧在大街上撞见前女友和新欢调情,他越看越气,想羞辱他们一下。于是很有礼貌上前打了个招呼,并很鄙视地对女友新欢说:“我用过的旧货你也不嫌弃!”正当他为自己创意得意的时候,前女友却笑出声道:“外面一寸是旧的,里面全是崭新的!” “妈的!吃饱了撑的!”唐宋看完本不想回的,想想回赠了那条短信七个字。刚发送出去,忽然感觉这号码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在短信收件箱里翻,终于找到了,那是几个月前,这个号码同样发来过一条荤段子,“一个修女跑去向神甫祷告:神甫,我刚刚骂了一个男人。神甫问:你骂他什么?修女说:我骂他你妈个x。神甫又问:骂人是不对的,为什么骂他呢?……” 后来在无聊的时候还把它转发给蔡江川了,蔡江川也回了唐宋几个字:“老子正忙,找修女玩去。” 唐宋懒得去想到底是谁吃饱了撑的,准备继续刚才未竟的梦,却怎么也找不到状态了。这就好像做爱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极不情愿跑下床打开门一看是他妈的收水费的,也难怪唐宋问候他妈。 手机再响,那号码居然回复了。“我还没吃呢,哪来的撑着?嘻嘻,谁惹我们唐唐先生这么粗鲁?” 唐宋一看这家伙真认识自己,还唐唐?应该是个女的,不禁好气的一笑。“报上名来!要不滚蛋!” 这次回的比较快,“猜猜!”就两个字。 唐宋再送他两个字,“滚蛋!”发完手机扔到一边倒头就睡。力气都用到刚才那梦里了,醒着做梦更耗费心力,一会儿他就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班那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昨晚那号码又回了短信。“55555……还以为你会请我宵夜,最近好吗?” 唐宋心里哈哈一笑,宵夜?这下好奇心来了,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本想回短信过去,发了几个字突然直接一电话打了过去。响了半天,那边才接。“我最近不太好,宵夜请不起,过早吧?热干面,岔吃。”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为什么不太好?” 这声音太熟悉了,“你~你是~~曹琳?” 曹琳好像还没起床,说话显得中气不足,接着听到一声床吱吱响动的声音,“谢谢你还记得我,呵呵,让你猜猜,你请我滚蛋。” 唐宋连说对不起,“真的不知道是你?我晕死!你回来了?回来也不说一声,还拿那短信撩我,嘿!这是你的号码?” 曹琳笑道:“是啊,你可真够笨的,到现在才知道,我以前就给你发过短信的。” 唐宋对曹琳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他们不算是朋友,曹琳在离开七巧说去澳大利亚前,他们的关系只能说是比较融洽,用官方说法应该是睦邻友好,坦诚合作,还互不干涉内政。他还一直可惜以曹琳的身材脸蛋加气质为什么要用对不同的男人脱裤子的方法来赚钱?但曹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说,唐宋也不便问。她离开时在机场登机前还给唐宋发了条告别短信,那天正好七巧全体员工在艳阳天聚餐,唯独少了曹琳,唐宋当时看到她的短信还感到怅然若失。 “呵呵,打死我也想不到那短信是你发的,怎么样?有空吃个饭?” “你要请客,我就赏脸,呵呵,不过我不喜欢吃蛋的啊。” 唐宋小说:“曹小姐肯赏脸,唐某足领盛情,感激还不尽呢,什么时候有空?” “那今天吧?如果你不反对。” 两人约好了时间,唐宋准备去上班,今天是他在七巧最后的晚餐了。吃的估计不会愉快,别噎着就行。唐宋心里想象他辞职时连重的表情,如果再知道他还会带走几个业务骨干和七巧现在的头牌“花魁”杨韩敏,真不知道是否后悔那天从拘留所里接他出来。 来到公司,小叶已经坐在那里了,唐宋冲她一笑,“早!” “唐哥早!” 回到办公室唐宋把所有的资料稍稍整理,该删的删掉,该留下的留下,这点职业道德他还想保持的,尽量不留屁股让别人擦,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这间办公室,虽然还没享用多长时间,那感觉还是不错。“嘿!别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纸张。” 连重十一点多来的公司,唐宋等到他一根黄鹤楼估计抽的差不多了,敲门进去。“连总……” 连重正在打电话,扬手示意他稍等。电话似乎是打给海红霞的,在谈论他们女儿妮妮的事,说到最后又是不欢而散。连重重重的放下电话,“海红霞,回武汉了。对了,你有什么事吗?” 唐宋递上自己刚刚起草打印出来的辞职信,“连总,嗯,我想离开七巧,这是辞职信。” 连重以为自己听错了,“辞职?” 他接过打开辞职信,只扫了一眼,“为什么?” 唐宋早已经想好了理由,苦笑道:“这段时间折腾得我快散架了,我想休息一阵子,然后重新安排一下。你知道我老婆也玩丢了,这房子估计也得还给银行。所以……请连总批准。” 连重再把他的辞职信看了一遍,那是唐宋刚写的,即便如此以他的才思文笔那仍旧不失为一篇声情并茂、理直辞美气稍嫌不够壮的辞呈上品。连重看完,“我知道你最近不太顺,运气有些背,那也用不着搞这么大动作的?想休息嘛,先休息一阵子再说。” 唐宋心里心想多说无益,老子去意已决。现在正是时候,我得要打理自己的唐朝了,等到再看阿拉你脸色走人,不带走一片纸张,怕要带走一肚子不爽的。嘴上却说:“嘿!罗米尼还有宝怡的事给七巧和连总带来不少麻烦,我脸皮有一定厚度,也不好意思再赖在这里不走了。” 连重看着他,想要看清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唐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副姜太公的模样,这点演技对他来说就像是上厕所掏家伙一样自然。 “嗯,唐宋,是不是对股份转让的事有想法?坐。” “不!不是我的东西呵呵,我有想法也没用,连总的做法无可厚非,我没什么想法,确实这段时间玩过火了,也玩不起了,我要做做深刻的反省。” 连重放下辞职信,呼出一口气,“既然这样!行!我不勉强你,呵呵,可能我这林子小了。” 出了连重办公室唐宋笑笑,先下手的感觉确实要强。连重到底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知道他多少会有些不爽。 杨韩敏和刘骏这时候刚好从外面回,唐宋一招手,两个笑着跑过去,杨韩敏说:“头,眉飞色舞的,中奖了还是让美女撞了一下腰啊?” 唐宋故作沉痛的表情,“撞了,还差点撞成肾亏。你们回来最好,向你们宣布一个消息,以后别叫我头。” 刘骏一听吃惊道:“什么意思啊?头。” 唐宋指着他:“老子刚说就忘记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们的头,我已经向连总辞职了。” 杨韩敏合不拢嘴,“真的假的?我们成孤儿了?” 办公室其它同事都往这边看来,唐宋苦笑道:“爱你们的人多的是,马晖回来了告诉他一声。” 说完又表情严肃的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当然没提及自立门户的事。然后丢下两个士气明显受到打击的家伙去了财务室。 一切结束,唐宋站在楼下仰望鹏程国际,心里居然有丝不舍,这里是他实现多个人生第一次的地方,那些个激情燃烧的日子曾经让他自卑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只是火势猛了点,差点把他烧得衣不遮体。现在要重新开始了,如果没有罗米尼龚裴碧的“知恩图报”,他估计还得在这里混下去。 出门时刘骏他们依依不舍的表情让他多少有些感动了,“嘿!等唐朝出世,老子接你们过去。”唐宋在心里说了一句。 唐朝,是唐宋为自己将要注册的广告公司取的名字,寓意吉祥,像灿烂的大唐王朝一样横扫六合,光芒万丈。只是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唐宋忽略了一个武则天一个杨玉环两个女人就把盛极一时的大唐王朝推向了没落的边缘,最终被一个叫黄巢的私盐贩子捣得支离破碎,再被一个叫朱温的一口气吹得烟消云散。 小蔡想说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这是我最大的快乐! 《欲》区区二十万字,虽然写的时间不长,但小蔡很用心,希望每一个字都不至让自己失望,呵呵,就像我希望自己的老婆将来可以永远年轻一样,那很难!但并非做不到,我们的心可以永远是年轻的。小蔡自己对结局也不甚满意,倒不是对唐宋的结局,因为我知道他还会有明天,小蔡是对结局结构和文字的处理不满意,大家批评得对,我是有点急促了,不是重头轻尾,还没有动笔前我就决定了唐宋的命运,也许没错,我是把枪头对准了自己,毫不留情的扣响了扳机。难受则是因为大家的遗憾,不过也好,遗憾于我们本就像是饭菜里的盐不可缺少的,少了它生活会变得无味。 从某种意义上说《欲》绝不是悲剧,唐宋的摔倒是必然的,早一些他还会有机会、力气和勇气再爬起来,晚了会让他从此弯下腰继续。我这也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想给那些可爱无悔的小叶们一个机会,让她们也梦想成真。可惜呵呵没有人认同!因为没有发现小叶那样的女孩子吗?还是我们习惯了去忽略她们。两年,我留给了唐宋两年的时间去重新审视自己,积累自己,也让他可以在一个单纯的环境下给小叶一些满足,否则他真要被我写死的,那像是一个十恶不足以赦的混蛋。 李毅雯是唐宋的另一个梦想,她的离开是唐宋梦想的破灭,感情不可以复制,即便重来,即便另一个“上峰大人”出现。所以唐宋难以自拔,甚至想要把曹琳娶回家。小蔡也有这样的梦,我也来自农村,小蔡回家路就是唐宋回家的那条路的原版。小蔡以前也想找一个天仙般的美眉去满足所有的眼光和愿望,嘿,不过俺现在也不想了。 纪晓蓝呢,纪晓蓝! 我永远不想让她失望,更不会让她永远的失望。唐宋肯定也这样想,但他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我亲爱的朋友啊,当你在某一天某一夜或是某一个募然回首的一刻惊醒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想要回到某个从前,或者你已经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地点。曾经的那个人还会在那里等你吗? 小蔡想休息几天,呵呵,不会太久,《欲》也专门留下了点继续的空间,就当是小小的对自己残忍一回,就当是生活又开了一个玩笑,忽悠了我们一把。或许这样我们会更懂得也更愿意去珍惜,那时候捧在掌心的不是瓷器,是一把老藤椅。 好哩,小蔡不再啰嗦了,我们一起期待,期待生活给我们一个惊喜,但愿不要是闭着眼睛前行,那样会碰头,还有可能等你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往前走,只是在那里转圈。 写在续前 小蔡总想说点什么,有种愿望驱动我要在原本已经结束的故事后在续上点,呵呵,但愿这不是狗尾巴。人有点累,准备休息几天的,等到写完个几万字再上传让大家检验。前天夜里,突然无法自制的堆出续的一二章,虽然是一鼓作气,却很辛苦,一个大老爷们夜半时分独自在灯下边码字边垂泪,纸巾用了一包,让小叶与我们告别。说不上是惭愧,大家见笑了。写完后我不敢再看了,草纸用完了。真希望大家看到的时候体谅下小蔡的用心,最好陪着洒几滴,哪怕是鳄鱼泪。 唐宋已经三十岁,三十岁的男人,经历了最爱与最痛,大起再大落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心境,小蔡无法确切知道,只能想象我自己的三十岁,嘿!可惜还差两年,所以矫枉之处请大家包涵。我承认唐宋不是个好男人,但至少应该被原谅,应该被给予机会,这也是给我们自己机会。呵呵,这样的理由应该不算是借口。我们的唐宋同志接下来也许还会犯错误,但他已经知道他要什么,他依旧走在路上,可有了方向。会是纪晓蓝愿意看到的吗?那个方向是否可以走回从前? 纪晓蓝,依旧在美国,应该回了吧?在小布的地盘上但愿她开心。只是她的前面还有曹琳,甚至有个刘夏,或许还有木秀林?小蔡心很软,软过唐宋,真怕一时贪念顿起,让唐宋又迷了路。 很多人希望海红霞可以继续她的精彩,这样是否太残忍?她是个值得同情的女人,在小蔡的心里从没有恨过她,就像对曹琳。 呵呵,不废话了,送给朋友们一句话:他年休咎勿须问,君需怜取眼前人。 还有句话我也想说很久了,曾经有一群真诚的朋友在我面前,我不懂珍惜。等到失去我后悔不止,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我会对你们说祝大家心情愉快!如果非要在这份祝福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哈哈,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续 第一章 唐林小叶·良辰好景虚设 唐宋把小叶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微笑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柔情,在那柔情背后却隐藏着她看不到也挡不住的哀伤。他左手扶住小叶瘦削的腰,右手在她后背缓缓的摩挲。 小叶今天喝了点酒,本来不应该喝的,她想喝,王语嫣和陈莎莎又在一旁怂恿,几杯就下去了,现在她的脸还红红的,把这些日子里的那些苍白掩了下去。今天是她和唐宋结婚的日子,她太高兴了,这一天她等了四年,至今她还清晰得有如昨天般记得第一天去七巧广告公司上班时看到唐宋的样子。唐宋那时候刚刚搞定宝怡的孙胖子,意气飞扬,回到公司就一个个的逗,仿佛他是比尔•;;盖茨,又比盖茨多出无数幸福的时间。 唐宋问她:“你偷偷笑什么呢?” 小叶双手捧起他的脸,掌心轻轻的抚摸着,“唐宋,你不觉得委屈吗?” 唐宋心底一酸,笑道:“委屈?呵呵,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说完就开始脱小叶的衣服,“后悔也来不及呢,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唐林小叶。” 小叶咯咯笑着,任由唐宋替她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眼睛里,满是幸福。 不一会小叶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布了,整个人坐在唐宋腿上,脸上更红了,一副娇羞不胜力的表情。痴痴的道:“唐宋,我真想为你生个儿子。可以吗?”这话像是问唐宋,又像是问自己,更像是问老天。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生我还不答应呢,呵呵,我们现在就开始播种。”说着就站起身,把小叶轻轻的放到床上。为了这一天他把烟戒了,今天也只喝了一点酒。唐宋自己脱衣服脑子里边想着:小叶,我们一定行的,你一定要坚持,我会让你好起来。他的心又隐隐疼起来。 小叶侧过身紧紧的抱住唐宋,像是害怕一放手就会失去般,她柔软光滑的身子也整个贴在唐宋身上。 唐宋手在她身上来回摩挲,嘴唇轻轻的印在她的双唇上。小叶微微张开嘴激烈的反应着,喉咙里渐渐发出咿啊的娇息。唐宋把她翻转身,轻柔的趴到她上面,当他进入小叶身体的时候,小叶身体传来一阵痉挛,“唔”的一身叫了出来。 唐宋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像是生怕力气太大压坏了小叶瘦弱的身子一样。当他把带着自己爱、愧疚和补偿的生命种子全部留在小叶身体里的时候心里同时感觉到一阵刺痛,他已经渐渐忘记从前了,但他仍然无法像爱李毅雯一样全身全心的给予小叶,尽管他努力了。 小叶这阵子身体很弱,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已经睡着了。唐宋却睡不着,替她拉好被子,靠在床头,看着小叶的脸,潮红渐渐褪去,脸色又有点白,苍白,病后的苍白。两个月前,小叶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检查后,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和她妈妈一样,乳癌。而且是晚期了,医生给她的生命下了最后的通牒:少则六个月,多则一年。那一刻唐宋的心撕裂般疼痛,“我靠!太不公平了!” 今天他们如约举行了婚礼,很简单的,除了几个好友就是双方的亲人。唐宋把小叶癌症的消息告诉老爷子和他妈的时候,二老什么也没说,这两年唐宋是怎样度过的,他们并不全知道,但自己的儿子开不开心,他们心里最清楚。 这房子是蔡江川替他们租下来的,唐宋和小叶原本住在一个老式的两居室里,那也是租来的,但蔡江川一定要他换到这里。“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让小叶走完最后的这一程吧,唐宋,你对不起她!” 唐宋的眼睛又湿润了,他用手擦了擦,想要起来,小叶轻轻的动了一下,唐宋赶紧停住,就那样手支在床沿,一动不敢动,怕惊醒了她。一分钟后才慢慢的下床来,伸过头去想看看小叶,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唐宋心底一颤,扭转头。“对不起!小叶!你真的就不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吗?” 新婚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就像小时候吃糖,还没过瘾呢已经没了。唐宋本来准备带着小叶去度个蜜月的,小叶却不答应,非得留在武汉,两人就把半个月的时间全撒在了武汉的每一个角落和厨房里,还去了一次医院。 每次去医院小叶都笑眯眯的,像是去逛商场,唐宋也陪着笑,心里却似在滴血,他知道乳癌是多么痛苦,小叶一个人在面对医院那些冰冷的机器时是多么难熬,她却不愿意让唐宋知道。 他们是十月十八号结的婚,现在是十一月上旬,在武汉这是深秋的季节。喧闹和那些曾经过往的繁华离唐宋越来越远了。他现在一家大型超市里做文案宣传。以他的工作经历和实力对待这样的工作游刃有余,没有什么压力。唐宋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是小叶的病依靠这点工资是远远不够的,医疗机制改革的口号喊得口干喝掉矿泉水的钱都不止革掉的那几个医药费了。这让唐宋感到了压力,晚上没事的时候会爬爬格子挣两个报社杂志社丢过来的铜板,小叶却高兴得像个孩子攥在手心把他们攒起来,“呵呵,唐宋,又有铜板来了,我们把它换成银子。” 十一月十一日一早,唐宋起床上班去,小叶还没有起来,结婚后唐宋让她把工作辞掉了,在家安心养病。“呵呵,以后你唐哥主外,你主内,我准备换份工作了,这几天就有结果。”今天是他去新公司报到的第一天,海视! 昨天在超市最后一天下班后,唐宋去了一趟蔡江川家,那里现在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家,在几年前打死唐宋他也不会相信江川会被一个女人改变得如此彻底,见不到一点过往的痕迹,除了那条腿。 王语嫣就快要生了,腆着个大肚子幸福的笑着,“哎哟,老唐,你干儿子又踢我了。” 唐宋心里满是感触,嘴上笑道:“呵呵,等他出来老子把他送去非洲,替你出口气。” 蔡江川笑道:“不找你拼命才怪!” 王语嫣摸着肚子,“看看你干爹多坏!等他老了你再欺负他。” 唐宋笑着,“江川,我准备换份工作了,今天已经辞职了。” 蔡江川没有丝毫的奇怪,“早知道你会离开那超市的,嘿!老子让你去帮我看着公司,你不搞。唉,准备去哪儿?” “海视!”唐宋若无其事的说。 “海视?哪个海视?” “有几个海视呢?当然是海红霞的海视。” 蔡江川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真去海视?” 唐宋点头,“嗯,江川,呵呵,你会明白的,我为什么去海视。” 王语嫣显然也知道了他和海红霞的那些恩恩怨怨,“老唐,你还想去趟那趟浑水吗?” 唐宋笑笑,“不!我是去工作。这两年海红霞已经不怎么管海视了,海视的状况一直不太好。呵呵,我不是去救它,我就是去工作。” 蔡江川问道:“海红霞呢?怎么说?” “她好像变了,也该变了!你知道,我结婚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打了电话祝贺,还送来了一份礼物,一对镯子,我不识货也看得出来那东西值几个钱的。” 王语嫣不明白,“你不会就为了那对镯子去海视吧?” “呵呵,当然不是!嗯,”说完站起身,“小叶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我走了。” 王语嫣说:“你不在这儿吃饭吗?我还让小丁多做了呢。”小丁是他们刚请不久的小保姆。 “那你就喂我干儿子吃了,让他吃饱了睡觉,免得踢他娘,折腾他爹。” 蔡江川问他:“对了,小叶的病……?” 唐宋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我们一起努力在,每个礼拜去医院,唉!走啦!” 唐宋走后,王语嫣感慨道:“老蔡,唐宋这两年好像变了些,不过看他这样很难受。” 蔡江川腿上装了个假肢,已经可以依靠拐杖自己溜达了,他站起来,走到王语嫣身边,一手扶在椅背上,一手替她拢耳边的头发。“谁都不愿意看到他这样,这两年他很不开心。不过呵呵,还挺平静,至少还有林小叶陪着他,如果林小叶再要是走了,真不知道他会怎样?” 离开蔡江川那里,唐宋一刻没停的回家,到家的时候,小叶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他,唐宋看到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一瓶酒。“呵呵,小叶,什么日子啊?我看看,干嘛搞这么丰盛?” 小叶把他推到卫生间,“赶紧洗手,吃饭,今天高兴嘛。” “呵呵,行!高兴就行,我今天辞职了。” 小叶靠在门上看着唐宋洗手,“我知道!所以帮你庆祝啊,唐宋,……” “嗯?” “如果呵呵,没什么呢,吃饭。” 小叶今天有些怪怪的,唐宋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安,问了几次她都说没什么。饭后唐宋要帮她洗碗,又被小叶笑着推进房间里,“不要你洗啦,我每天在家都快闲出虱子了,你去码字,我洗完碗帮你泡杯茶。” 唐宋转身抱住她,“呵呵,你这样要把我惯坏的!” 小叶眼中忧伤的神色一闪即逝,在他嘴上轻轻的一吻,“不会的!乖乖的,快去。” 小叶的神情变化没能逃过唐宋的眼睛,他知道小叶想什么,心里一酸,“嗯!” 晚上唐宋不想搞太晚,他要多点时间陪陪小叶,十点过后就洗完澡爬到床上,小叶正呆呆的看着电视,看到他过来,帮他掀起被子。 唐宋靠在床头,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小叶,我明天去海视上班,你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只要你愿意就行,其实我知道,是因为我是吗?” “呵呵,傻瓜,我是为了我们俩,还有我们这几天播下的种子。” 小叶幽幽的说:“对不起,唐宋,不能做好你的老婆,还累你换工作,我知道是因为我的病,那需要很多钱,可是有很多钱又怎么样呢?我还是要走的。”当初她的妈妈在医院里折腾了几个月,都不成人形了,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最后还是走了,留下了筋疲力尽的亲人和一屁股的债。 唐宋抬起她的脸,佯装生气道:“不许胡说!小叶,你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小叶抱紧他,“是啊,你一个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唐宋还没有想过,他现在只想换一种方式挣钱,用它来尽可能长一点维持小叶的生命,他甚至努力的想要全心全意爱小叶一回,至少不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小叶又说:“唐宋,我觉得很幸福了,真的!就算是明天就死了也不再有遗憾,你记得一定不要太伤心,那样我会难受的!”说到这里她轻声呜咽,更加用力的抱紧唐宋。 唐宋鼻子一酸,“小叶!好好的,别这样,会好起来的!你还要替我生个儿子呢。” 小叶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唐宋不敢动,就那样抱着她直到天明,醒来的时候小叶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两个鸡蛋,煎得焦黄焦黄的,唐宋喜欢吃那样的鸡蛋,还有一杯牛奶,那本是买给小叶喝的,唐宋不喜欢喝那东西。 看着他醒了,小叶笑道:“趁热吃了,今天第一天去海视上班,可不能迟到。我在家等你!” 唐宋脖子酸胀酸胀的,用力摇了摇头,“嗯,要是闷了就出去走走,我下班就回家的。想吃什么,给你带点回来?” 小叶等他坐下,走到他背后,帮他捏脖子,“呵呵,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 临出门,唐宋回身在小叶脸上亲吻了一下,“在家乖乖的。” 小叶笑着点头,看着他一步步往前走,消失在楼道间,眼睛里不禁溢出泪水,呢喃道:“唐宋,我亲爱的唐宋,再见了!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那样你又会累坏的!” 说完又跑到床前,透过窗户看到唐宋刚好从楼洞里出来,唐宋站在楼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往上看了看,看到小叶站在窗户边,笑着对他挥手。 小叶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唐宋!我爱你!”说完捂住嘴巴泪眼模糊的看着远去。 (续 前几章做了些细微的改动,希望不至于再让大家失望!本书q群:61453336,欢迎光临。) 续 第二章 撕裂·唯有泪千行 多少年后,小叶站在窗口望着他笑的情景,一直停留在唐宋的脑中无法抹灭。那是一种什么样感觉?就好像用刀一刀一刀的刻在心上,任凭时间怎样流转,它依旧清晰如昨。 海红霞平时已经很少去海视了,海视现在掌舵的是乔明月,海视成立时她就跟着海红霞一起打拼,慢慢做到业务部经理,总监,副总,海红霞退居二线后就把海视交给她一手打点,自己只是偶尔去公司看看。海视这两年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惨淡维持。乔明月看上去三十四五岁,保养得不错,皮肤很白,身材也没走样,个子不高,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这是唐宋的第一印象,但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两年海视艰难度日,即使海红霞放手不管了,也不至于此的。是因为两年前的艳照门吗? “唐先生,呵呵,我还是叫你唐宋吧?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听海小姐提起过你几次,应该不算完全陌生吧?” 唐宋笑着伸出手,“您太客气,叫我唐宋吧。” “嗯,请坐!海小姐吩咐过,呵呵,说你唐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海视业务部经理给你留着呢,怎么样?” 唐宋是在报纸上看到海视的招聘广告的,这才知道他们在招人。做了份简历投过去没多久,海红霞就亲自打电话过来了,唐宋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一个号码从大三用到现在,以前总是被蔡江川他们笑话,对手机比对女孩子好,从一而终,痴心不改。海红霞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决定好了?唐宋说是,海红霞二话没说,随时可以去上班,海视业务部交给你。 唐宋很认真的说:“海姐不用特别关照,我会从业务员做起。” 海红霞考虑几秒钟后,“行!” 唐宋看着乔明月的手,四指并拢,微微扬起,“呵呵,我已经跟海小姐交待过的,我会从业务员做起。乔总的心意我领了。” 乔明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拒绝经理的职位而要从最底层做起,“有理由吗?我可不想用牛刀杀鸡浪费人才,你想必也知道了海视目前的情况。” 唐宋点头,“先给我点时间吧,我们需要相互了解,我离开广告已经两年,两年时间的变化呵呵,也许大到我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乔明月不再坚持,“嗯,那好!今天第一天来,先熟悉一下情况,走,我带你认识一下同事。” 唐宋心里暗笑:嘿!估计都是海红霞吩咐的,否则怎会这么热情?一个新人用不着总经理如此劳驾吧? 海视刚刚辞退了一批吃干饭的,现在员工不多,也就十几个人,所以才会打出招聘启事,只是不知道是否每来一个人都会拉到海红霞目前溜溜,让她过过目,看看是驴子是马。这也不难理解,经营公司就是经营人,海红霞即便放手不管了,在人事上把把关还是有必要的,况且以她的眼光和阅历多半不会把骡子样的脓包给招揽进来。 唐宋也没怎么了解市场信息和什么业界行情,找到最近几周的报纸翻了翻,就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却想着该从那里入手,跑广告业务就是跑人,很多都是在酒桌上下解决的,广告公司一抓一大把,凭什么别人有钱让你赚,你又不是他爹!以海视现在的实力要想再遇到罗米尼那样的大客户,纯以策划方案击退一个个虎狼似的竞争对手,那难度比神舟号上天不会小多少,那可是花了几代人的心血。唐宋等不了那么久了,小叶更等不了那么久。唐宋想起了伟大领袖的那句名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他现在就是要与天斗与人斗,留下小叶,把乐还给小叶。以前的那些老客户估计是靠不上了,从七巧离开时如果还有点交情,在经历唐朝的溃败后,那些工作上的所谓朋友一个个都庆幸自己不是罗米尼,像是树丫上的麻雀飞的不见影儿了,而麻雀不像燕子可以找到去年垒巢的屋檐。唐宋只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可以有条件的依靠。 下班后,他一刻不留的回家,中午打过电话回去,没人接,想起昨晚小叶的神色,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在路上的时候又打过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下车后,唐宋一路小跑,到家了打开门,房里静悄悄的,“小叶!”桌上没见平时回来后看到的热热的饭菜和碗筷。他先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没人,快步推开房门,终于看到小叶了。 小叶静静的平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结婚时那套喜服,被子齐腰搭在身上,闭着眼睛,脸上神色恬淡安详。唐宋有种不好的预感,急步走到床前,“小叶!”小叶已经不能回答他了,唐宋的手触摸到的是她冰凉的身体,在那一刻,唐宋的眼泪喷薄而出,伏倒在小叶身上像个孩子般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床头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空瓶子,下面压着张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宋才扶着床站起来,拿起小叶最后留给他的东西,那是小叶的绝笔,写满整整一张纸,泪滴也洒满上面每个字。 “我爱的唐宋: 我爱你!请你不要怪我这样离开。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你好远好远,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或许是天堂,但不管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今天早上看着你出门我已经和你说过再见了,再说一次:再见了,亲爱的唐宋!不要为我难过,好吗?让我不用伤心的离开,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想和你一起回老家,想和你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我想要做的太多了,却一件也来不及做,我舍不得你我爱的唐宋!你说过要让我开心幸福的,你已经做到了,有你我感觉到很幸福!这幸福让我不后悔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现在我要走了,你要记得你的承诺,不要伤心,那样我还是会感到幸福,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这些天我好难受,我知道我等不到为你生儿子那一天了,看到医院那些冰冷的机器,我就会想起妈妈,我现在要去找她了,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撇下你一个人!我知道我的唐宋一直是坚强的,会珍惜自己,不会让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哭泣,我爱的唐宋,我走了,谁为你做饭?谁看着你一个人的背影?这两年你过的好累,知道吗?我看着心好疼!可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现在还要你看着我慢慢的离开,看着你把精力都为我浪费在医院,我的心更疼。 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一定会哭,那你就哭吧,然后擦干眼泪,从此不要再伤心了,答应我好吗?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走后,去找回纪晓岚,你陪了我两年,还给了我一个唐林小叶,我已没有遗憾了! 再见了我爱的唐宋,我在天堂看着你! 爱你的唐林小叶 十一月十一日九时” 看完后唐宋的泪水把信纸再次打湿,他抬起头,双手抱头,“啊~!”的大声嘶叫,凄绝的叫声在房间里久久不息。 小叶的后事是三天后办的,唐宋已经没有了眼泪,他把小叶用他码字得来的铜板换成的那笔钱一万三千块,在元宝山替她买了一块墓地。墓碑上刻着:最深爱的妻子唐林小叶!这个时候离他们结婚只有二十八天。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把小叶未了的心愿尽力的了却,包括带着她的骨灰回了一趟老家。二老本就痛心,看到小叶的骨灰和儿子的样子更是不停的垂泪。小叶的老爸和弟弟还有一个姐姐也是伤心不已,替小叶痛心也替唐宋伤心惋惜。 只可惜小叶最后的那一个心愿他无法满足了,唐宋只要一想到小叶临走前还要他去找回纪晓岚就心痛如锥。她知道唐宋放不下过去,也知道他无法得到唐宋毫无保留全部的爱,但她却已经满足。这让唐宋愧疚,愧疚得想要撕裂了自己。 十二月一号,一切过去已经二十天了,唐宋开始回到海视上班,那天正好海红霞也在。她也知道了林小叶刚刚去世的消息,把他单独叫到会客室,快一年多没有见到她了,电话倒是通过几次,她看上去没怎么变,脸上的棱角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分明,染了一头棕色的头发,淡淡的妆。她看着唐宋憔悴不堪的脸,“唐宋,节哀顺变,小叶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唐宋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神采,他还没有从小叶残忍离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谢谢海姐!”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叶身患绝症,你是因为她才来海视是吗?” “算是吧。” “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海视你也不会待很久,这池水太浅,不过海姐还是很感谢你能够来海视。”说完靠到椅背上,“妮妮已经长大了,呵呵,这里我会交给乔明月,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合得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 再次见面,唐宋发现她真的变了,似乎已经放下了对连重的恨,人显得轻松了许多。“没有!”唐朝坍塌后,唐宋倾家荡产却没有忘记海红霞的五十万,收到钱后海红霞才知道唐宋已经一无所有,包括房子。 海红霞看着他,“恨一个人太痛苦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现在只想女儿快快乐乐的长大。唐宋,一切都过去了,不要让自己压垮,海姐相信你行的!” 下班前蔡江川打来电话让唐宋过去吃饭,唐宋本不想去的,自己一张苦瓜脸,怕影响王语嫣将来生出的儿子也一副苦瓜相,她好像要临盆了,就在这几天。蔡江川在电话里说:“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吴则非两口子晚上也过来的。” 到了他们家,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子,就等他了。 王语嫣看到唐宋的样子大吃一惊,“老唐你怎么……?” 唐宋知道她看到自己瘦了一圈吃惊,淡淡一笑,“小吴他们说了过来?” “嗯,过来聊聊,不是上次在你结婚……”说到这里突然停住。 唐宋心里一酸,现在只要听到和小叶有关的话都会感到一阵难受,装作没听到,继续吃饭。 蔡江川放下筷子接着说:“唐宋,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小叶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可人已经离开了,你难道忍心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小丁,拿个镜子给他看看!”小丁真放下碗准备去拿镜子的。 唐宋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苦笑道:“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江川,我们别提这事好吗?我会好起来的。” “唉!妈的!都怎么啦这是?”蔡江川重重的把碗往桌上一顿。“现在后悔来得及吗?人都没了!” 王语嫣在一旁猛朝他使眼色,蔡江川像没看到似的。“老子看着都难受!我靠!几年前那个唐宋去哪儿了?也他妈死了?” 唐宋放下碗吞下最后一口饭,“呵呵,骂够了没?别吓着我干儿子。” 王语嫣吩咐小丁,“再帮他添点饭。” 唐宋摇头:“够了够了!”看着蔡江川气鼓鼓的模样,“呵呵,你这脾气跟你肚子一样见长了啊!快吃吧,吃完了好好聊聊。” 吃完饭两人来到书房,唐宋关上门,随口问他,“江川,你那易学易的怎么样了?” 蔡江川坐下,“我那纯粹是不想时间把我给过了,不过你还别说,那玩意儿有点邪门,包罗万象,不说占卜算命,看着看着就他妈的陷进去了。” “嘿!那你给我卜一个,看看我这次到海视是凶是吉?” 蔡江川看着他,“呵呵,凶吉都在你心里,你当老子是神棍?见过海红霞吗?” 唐宋点头:“嗯,她比以前活得轻松,老实说,我有点害怕了。” “害怕什么?” 唐宋嘘出一口气,“害怕自己又成了泥菩萨。” “那你甘心?甘心时间这样蹂躏你?两年了,唐宋,现在小叶也走了,你是否为自己打算一下?” 小丁敲门送两杯茶进来,刚出去,吴则非和陈莎莎来了,还没见人就听到陈莎莎的笑声:“哎哟,蔡太太,才几天不见,这肚子好像又大了?你儿子是不是在里面玩气球啊?” 王语嫣笑道:“他会玩气球吗?你和老吴才玩呢,老吴,他们在书房。” 小吴进来了,脸上还带着笑,“蔡兄唐兄,呵呵,小弟来迟,恕罪恕罪!咦,这茶是铁观音吧?” 蔡江川动了动身子,“看看,我们吴大处座,鼻子一皱就知道这是铁观音,我没给你供过吧?”吴则非一个多月前又升官了,副处。 唐宋也摇头:“我要有这东西一定藏起来,不让你们知道,一个人喝都不够呢,更没有孝敬他的了。” 吴则非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是不是你们两个眼中这衙门里就没好鸟啊?”说完自己又笑了,“呵呵,也是,打第一天起你们就腐败我,幸好我练就一身金刚不坏,否则怕是另一个刘青山张子善了。” 蔡江川笑道:“这当官的和我们老百姓就是不一样,牢记组织教诲,我们看到了,你吃最香的,喝最辣的,住最大的,睡最软的,作威作福,那也是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问题,人民原谅你!” (小叶走了,我不愿意!和你们一起流泪,可她还是走了。) 续 第三章 胸有激雷·衣冠不胜雪 吴则非摇头苦笑:“娘的!以后我得配合你们,每天青菜萝卜,把自己弄成一皮包骨头的人干,回头说为人民服务累的。” 蔡江川大笑:“亏你说的出?为人民服务?我看是为你们家陈莎莎服务累的。” 唐宋也忍不住笑了,“你要真这样,陈莎莎非把我们两个剁了熬汤给你补回来不可。” 陈莎莎刚好端着一杯茶进来,“把谁剁了熬汤?太不人道了吧?” 蔡江川问她:“呵呵,那你看对这种不人道的做法该怎样?” “嘻嘻,熬汤不好玩,这种人该做成人彘。” 蔡江川看着她,“你真这么认为?” 陈莎莎笑着点头,“嗯!” 小吴笑着接过茶,“人彘?你的玩法还真残忍。回家了我给你准备一大缸,自己玩儿。” “啊?说我吗?”她瞪着唐宋,“你的主意吧?” 唐宋一摊手,“人彘都能搞出来,汤熬不出来?” 陈莎莎双手叉腰,“你看我的样子有吕雉那么恶毒吗?” 唐宋看着吴则非,小吴忍住笑,“我说话有失偏颇,不够无私,江川你说。” 蔡江川一本正经的说:“实事求是的讲,陈小姐现在这样子比吕雉好像还要恶毒。幸好桌上的是茶杯,要是一坛子,唐宋估计已经被你装进去了。” 陈莎莎苦忍半天终于笑了出来,“吕雉就吕雉!” 吴则非再次苦笑:“呵呵,我就是那个怕老婆的刘邦。” 陈莎莎对着他嫣然一笑,“嘻嘻,我都让你做了皇帝,也值了!”说完扭着屁股婀娜的走出去,“你们聊吧,再听下去我成妲己了。我陪王语嫣去,哄哄她,也捡个干儿子玩玩。” 陈莎莎出去后,蔡江川问小吴:“你们不准备要小孩的?丁克?” “呵呵,丁个鸟克?这事提上议事日程了,两边的老爷子老太太轮番施压,造人已经列入了明年的工作计划。” 唐宋点头,心里想起小叶说想替自己生个儿子,几天前说的话,现在却阴阳永隔,再见无期,又感到一阵难过。“嗯,早该计划了,他年休咎勿须问!” 两人一听就知道他又想起林小叶了,小吴唏嘘道:“唐宋,振作吧,我们都不想看到你这样。上次看到你们家老爷子,你也该替他们想一想。” “我知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已经到海视报到了嘛,会过去的。呵呵,雄关真如铁,日子终要过。” 蔡江川也说:“行,不说这个了,我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老子,你们两个都加把劲。尤其是小吴,多花点时间在床上,不要上错床就行。呵呵,孙健最近好像和刘燕纯有问题了,两人尿不到一个壶。” 吴则非也想转移话题,“嗯,听他说刘燕纯已经搬出去了,正闹着要离婚。” “我靠!我还记得他们的革命誓词呢,不投降,不叛变,不怕牺牲,誓将革命进行到底。” 小吴感慨道:“孙健那小子,嘿嘿!有骨头啃还想着大便,被刘燕纯发现几次包包里装着伟哥,他死不认帐。刘燕纯玩了一回地下党,就差点捉奸拿赃了。那女的好像是他们单位去年才进的一个大学生。孙健说那天心情不太爽,没用伟哥助阵,匆匆忙忙完事,刚提起裤子刘燕纯就杀过来了。” 唐宋苦笑道:“他那么骁勇善战还用伟哥助威?那女孩子是神还是妖呢?呵呵,幸好那天没吃,否则刘燕纯非当场踢了他不可。” 蔡江川莞尔笑道:“孙健一向贪欢,勇于表现,两线作战佛祖也应付不了的。干什么还都跟他那德行一样,非得太阳下了山才承认天黑,从不相信坦白从宽那一套,也难怪刘燕纯火大。” 唐宋拿起杯子出去添水,摇头道:“这小子这回玩大了,结婚离婚也要成本的,他们那套新房子好像有间房还是银行的。” 陈莎莎正陪着王语嫣在客厅里说话,看到他出来,陈莎莎笑着说:“哟!唐大官人,你叫我一声啊。” “不敢劳您处长夫人大驾!折煞小的们的,过两年就好了,有干儿子伺候。”唐宋把杯子递给小丁。 陈莎莎看着王语嫣的大肚子,“瞧你干爹拽的!”说完掉过头来,“不许叫我处长夫人,感觉多老似的,叫嫂嫂吧?呵呵。” 唐宋笑而不语。 王语嫣笑道:“老唐,风水轮流转吧,以前听说你老欺负她,莎莎这是报仇来了。” 陈莎莎道:“那是!女人心眼很小的,可不像君子,报仇要等上十年。” “呵呵,我欺负她?你看她脸上那两盏灯,是省油的家伙吗?被她欺负还差不多,还没地方申诉,小吴在她面前就一副二大爷模样。” 陈莎莎乐的咯咯直笑,她和吴则非的小日子过的滋滋润润,结婚快三年了还甜蜜得完全不知道有时间那玩意儿存在,她依旧跟个孩子似成天嘻嘻呵呵的,倒是在小吴的滋润呵护下,身上的女人味更浓了。“切!小王,你评评理,他把自己说得跟杨白劳似的,我倒成了那万恶的黄世仁了!” 王语嫣看着唐宋,“战争让孕妇走开,呵呵,我保持中立。小丁,你把茶送进去。真羡慕莎莎,现在油价那么贵,你们家老吴还放量供应。”唐宋笑了。 陈莎莎也会意过来王语嫣这是拐着弯说她不是省油的灯,“你这胳膊肘往哪儿拐呢?我们才是战友,向他开炮。”说着手指向唐宋。 唐宋对王语嫣拱拱手,“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雪亮的。” 说完丢下在那儿直做翻眼状的陈莎莎,闪进了书房。 吴则非看他回来笑道:“你去了玉泉山添水?” 唐宋坐下,“在外面受你们家老佛爷压迫呢,差点壮烈牺牲。” 吴则非笑骂道:“娘的!还壮烈牺牲?我要是你胸前早挂满功勋章了,看在老公的份上才没让成为烈士。” 蔡江川哈哈大笑:“老子们的脸都让你丢干净了,我要是你早找根面条挂死算了。唉,难怪你们不想要孩子,两口子干仗多有趣啊,有了孩子婚姻倒像是带了保险套,那快感也差远了。” 吴则非口里的茶都快喷出来了,“你个直娘贼!那王语嫣现在挺着个肚子?” 蔡江川分辨道:“我们不一样,我要儿子是为了打发时间,完全两码事。” 最后又说到唐宋了,小吴问他现在有什么打算? 唐宋沉吟道:“先在海视看看吧,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的,呵呵,哪天揭不开锅了,再找你把你们局里小金库那保险柜抱一个出来。” 吴则非笑道:“那哪是我抱得动的?你小子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给我们哥几个吱一声,呵呵,指着你带我们去夏威夷海滩看美国妞光身子晒太阳呢。” 唐宋知道他们都想帮自己一把,心里感动,“见步行步吧,肯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呵呵,记得到时候把你们家莎莎带上。” 蔡江川也笑着说:“上飞机你们两个得背着我,对了,正好去看看纪晓岚,他在那边还好吧?”最后一句自然是问唐宋。 唐宋苦笑,“嘿!我也不知道,半年前有过一封邮件,我没有回。” 蔡江川和小吴显然对他的做法不满意,但一想到林小叶,也说不出话了。 三个人就那样闲扯着,直到快十点,唐宋才和小吴夫妇离开。 第二天唐宋正是打起精神上班,先到公司打了个转,就甩着两手直奔柏科,第一天上班时他就想到了张致誉,如果那老小子还在柏科估计有一谈。唐宋问过乔明月,柏科去年就已经停止和海视的合作了。 到了柏科他直接说找张总,就说唐宋找。他相信张致誉一定还记得他,两年前张致誉忽悠了七巧一把,唐宋又吓了他一回,张致誉当时满口答应来年还他个人情。唐宋也知道人情这玩意儿就像是茶,你一走它就凉,你端着它,不停的冲水它也会淡。尤其像张致誉这种唯利论者的人情更加靠不住,活脱脱的小姐本质,见了钞票才肯脱裤子。哪怕说好了下次光顾给你打个九折,时间久了她却不认得你。唐宋想起他可以依靠,完全是心理优势,也为马上到来的明年打个前哨。 两分钟后,张致誉请他进去,一见面那老小子就满脸堆笑,“唐老弟,贵客,好久不见,现在哪儿发财?听说你早就离开七巧广告公司了。” 唐宋听着唐老弟特别扭,一个溜口就变成唐老鸭了。看到张致誉那表情他心底暗笑:嘿!小辫子还是比女人要管用,女人是子弹,飞出了枪膛就只剩下弹壳了,辫子是核武。商场上没有永久的朋友,这道理他相当的懂,何况两年前他们就不算是朋友。别看张致誉现在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肚子里不定想着什么呢。“呵呵,难得张总还记得唐宋,张总神采更生往昔啊。哦,我现在在海视。” 张致誉显然感到惊讶,“海视?海红霞的海视?” 唐宋笑着点头,“是啊,我只是个和尚嘛,有庙容我念经就行,这不,今天到您这儿讨口饭吃来了。” 两人客套的寒暄了几句这两年的情况,唐宋当然没有全盘托出,张致誉似乎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呵呵,你老弟可是个人才啊,说吧,今天来什么事?” 唐宋决定开门见山,都是睡着都比狐狸还精的人了,用不着绕弯子,“柏科今年在广告上还有作为吧?” 张致誉笑道:“呵呵,你这鼻子还真灵,我们今年的广告预算本来是用完的,但这房市你也看到了,不景气,公司正准备年底冲一冲,刚批下来一笔预算。” 唐宋一听兴趣大增,他今天来并没有想到今年在柏科还有什么指望的,已经年底了,本年度的预算都差不多的,同时明年的预算也快提上来了。“是吧?多少?” 张致誉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万。” 唐宋脸上始终带着刚进来时的微笑,经过这两年的沉淀,他变得更加稳重老练了。如果以“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来论,他估计要挂帅也没问题了。“看来我来的还正是时候。”照目前的形势看,柏科肯定不满意前期广告效果,否则不用再砸钱了。 张致誉大有深意的笑道:“呵呵,我对唐老弟你很有兴趣啊,可现在光我说了还不算,还得集团公司廖副总点头。今时不同往日啊,老弟,海视要是打动了廖副总,我立马签字。” 离开柏科的时候唐宋脑子里浮起张致誉刚才的表情,那绝对是只老狐狸,上次被唐宋摆了一道还是空城计,是他没料到阴沟里还真能翻船,现在再想算计他,那得请汤姆汉克斯来了。而且以张致誉见兔子才撒鹰的个性今天对他如此热情可能是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唐宋心底想:得见见那个廖副总了。 回到公司,乔明月把他叫了进去。“唐宋,有个事海小姐说让你拿主意。” 唐宋不明白,“我现在只是一个业务员,有什么用得着我拿主意的?这成了拿杀鸡刀宰牛了。” 乔明月笑了,还笑得有些暧昧,“呵呵,海视不是在招人嘛,海小姐的意思是业务部的人由你把关。” 唐宋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海红霞估计是准备再招揽几个肉弹。“呵呵,不用吧?乔总火眼金睛,哪里用得着我多此一举,那也不合适。” 乔明月见他推辞,直接拿起电话拨通海红霞的手机,“喏,你自己跟海小姐讲。” 唐宋无奈接过电话,海红霞在电话里说请唐宋在海视有限的时间里帮她留意几个人才,算是帮她也好。 唐宋苦笑道:“海姐,我这眼光看起来犀利,其实就是唬人的,否则怎么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我相信你!” 唐宋无话可说了,“那行吧,我尽力。” 乔明月还是一副笑脸,“唐宋,那业务部我可交给你了,生杀大权在你手上,我不过问。老实跟你讲,知道为什么海视这两年境况艰难吗?” 唐宋摇头。 “两年前罗米尼的事你总该知道,那对海视造成很坏的影响,海视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岳清芒的,出事后岳清芒不仅取消了和海小姐的婚事,还强抽走了股份,海小姐这两年又把精力都放到了女儿妮妮身上,所以海视才走到今天。呵呵,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屁股下像放了个火炉子,很受煎熬。真希望你能帮海小姐一把,也帮我一把。” 唐宋没想到岳清芒在海视还有股份,点头道:“我早已经不是耶稣了,呵呵,乔总这是要拉我陪你一起烤。” “至少你曾经是吧,你的事我也听海小姐说起过,火焰山都过了,这点火难不倒你的。” 唐宋笑道:“这点火?我都怕把自己烤焦呢。” (乔明月会是第二个海红霞吗?本书q群61453336,欢迎光临。呵呵,还有30个名额。) 续 第四章 刘夏的记忆·霜月婵娟 下班后唐宋无事在中山公园下车,想进去走走,在武广门前准备过马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从武广里面出来,手中拎着个大袋子,那人一扭头也看他了。“唐宋?” 唐宋笑着打招呼:“刘夏,真是你呢。” 刘夏笑得很甜,跟她一袭深色职业装有点不太搭,脖子上挽着条紫色的纱巾,人看去精练成熟又不失女人风韵。“呵呵,怎么这么巧?两次都在这里遇到你。你说还会不会有第三次?”刘夏和唐宋同届,学的是法律,毕业后好像考了个律师执照,上次碰到时说在汉口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唐宋当时是陪小叶来买东西的。 唐宋看她手里的袋子,“买东西?” “是啊,下班没事一个人瞎逛逛,哪像你有老婆伺候着。呵呵,真想不到,当年我们文学院花花一支笔也会走进围城啊,你老婆呢?” 这话问得唐宋心底一酸,“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呵呵,告诉你我现在专门打离婚官司,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愿意替你服务,给你打八折。” 唐宋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缓缓道:“不用了,也用不着了。” 刘夏还以为唐宋和上次碰到那个女孩子已经分手了,“你们已经……?” 唐宋看着她,“你是不是很希望我离婚?” 刘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当然!你就不应该结婚。” 刘夏是唐宋大二时候认识的,在学校的舞会上。那时候唐宋刚好依靠自己脱了贫,钱包里有两个银子,早餐馒头换成小笼包了不说,还像那个穿着新衣的国王,自信也和精子一样动不动满到睡梦中都流出来。脸上也开始冒豆子,精力没有地方挥霍了,思起淫欲来,听人说青春豆和豆腐差不多,也要点了浆才能安静下来。于是他就每周到学校组织的舞会上去,还拉上纪晓岚,让她教自己国标,说是为了打造未来的新绅士。纪晓岚笑他“我这别是培养出了一个贼,专到这里来偷女孩子的心。”唐宋心想:心能偷到当然不错,嘿!重要的是能偷到人,把精子和豆子送出去。第二周,唐宋就遇上了刘夏,然后就跟杨过似的叛出师门,拜了刘夏做师父,经过一个月的国标外交,加上他几乎可以拿出来作范文的情书攻势,一个多月后就把刘夏给俘虏了。平安夜的晚上两人在外面度过一个划时代的夜晚,旅店床单上的那一点殷红宣布两人正式告别处子时代。后来唐宋把他的国标外交和新中国的乒乓外交相提并论,列入自己人生里程碑式的重大事件。 两人好了将近一年,唐宋写给刘夏的情书都差不多可以结集出版了,李敖的情书出版后,刘夏还笑说这些情书她一定留着,哪天没钱花了就卖给出版社去。刘夏刚把那些作为爱的见证的情书珍而重之的整理好,唐宋就被人拐跑了。那个女孩子是华师音乐学院的二年级生,还是个狂热的跆拳道爱好者,在网上和唐宋聊上后,对他的才华倾慕不已,见过一面后就对唐宋展开攻势,唐宋就像是三七年前蒋介石的国军碰到日本人没抵抗几下或是象征性的作出抵抗就缴械了。溃败得还相当彻底,不仅挂白旗,连枪和子弹都一起送出去了。刘夏知道后,先对唐宋晓以大义,并以母亲般宽广的怀抱原谅了他的“一时糊涂”。然后以糟糠原配的身份去找那个女孩子理论,希望她可以知难而退,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比美国在外交上的态度还要强硬,而且也一样一言不合就诉诸武力,用跆拳道教训了刘夏一顿。 唐宋听到这消息后,跑去安慰刘夏,找到她的时候,刘夏正在樱园宿舍后的林子里学林黛玉葬花,火葬唐宋写给她的情书,但她的脾气比林妹妹大多了,葬到伤心处还顺手赏了唐宋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事唐宋一直跟谁也没提,包括605的几个兄弟,他在网吧呆了一晚上等到脸上的巴掌印消了后才回的宿舍。那一耳光和孙悟空的筋斗云有一比,把两人的关系打回一年前,让唐宋记忆犹新。半个月后一天,唐宋去华师接那个女孩子出来玩,手里还拿着一朵玫瑰花准备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那个女孩子却给了他一个惊。在她们宿舍楼下,她正和一个带墨镜的家伙在一辆灰色本田车边玩吻别,一脸陶醉相,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花。晚上她给唐宋打来电话,让唐宋去接她,唐宋努力让自己保持绅士的风度,“对不起,同学,你打错电话了吧?我们这里都是好学生,不和婊子玩。” 毕业后唐宋一直再没有碰到刘夏,只听说她留在了武汉,考了律师证。没想到五年没遇到的人竟然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在同一个地方接连遇到两次。 “刘夏,嗯,你说的对,我是不该结婚,否则她也不会这样离开。” 刘夏看到唐宋脸上痛苦的表情,“你老婆……?” 唐宋抿了抿嘴,“她已经走了,她说会在天堂看着我。” 刘夏没想到是这样,感觉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火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老婆她已经……为什么这样呢?” 唐宋笑笑,“没什么,也许是报应,呵!你相信吗?好了,我该走了,你去哪儿?”唐宋从刘夏的话里已经听出她对于多年前那顿被教训或者说对他的“一时糊涂”还记忆深刻。这样的女人比较危险,唐宋不想再被她在脸上弄出一声脆响来,准备告别了。 刘夏看看手中的袋子,“准备回家的,如果你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吃顿饭吧?算是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唐宋本想拒绝的,刘夏一拉他袖子,“走啦!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两人在武广后面找了一间餐厅,刘夏开始仔细的打量唐宋,“嗯,几年没见,是变了些,上次看到,哦~~” 唐宋替她倒酒,“呵呵,不变只怕早被人用耳光呼死了。” 刘夏伸手拦住,“我不喝酒,果汁就行了。你还真小气,一耳光还深仇大恨似的记了八年。都像你这样,我们该把日本给踩到海底去。” 唐宋心想:嘿!你的记性该比我好得多。嘴上却问她:“不喝酒了?做律师不喝酒就好像街上卖烧饼的忘了带零钱,怎么跟人做生意?” 刘夏瞥他一眼,“你见过为离婚打官司的夫妻和律师抱着瓶子对吹的吗?” 唐宋苦笑:“你以前好像喝的。”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果然练就一副铁齿铜牙。”唐宋上次碰到她只匆匆聊了几句,并没有好好看她,今天再看发觉刘夏这几年确实变了许多,不仅仅是说话言辞犀利,整个人给人一种凝练夺人,神采溢射的感觉。“你也变了。” 刘夏给自己倒上果汁,“呵呵,我不是天山童姥五十年不变。对了,你上次说你在什么超市上班?” “哦,离开了,现在一家广告公司讨饭吃呢,四处求人,不像你们律师,人求你。” “又回广告公司了?” 唐宋有些奇怪了,“又?你知道我以前在广告公司上班?” 刘夏若无其事的笑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当然听别人说起的。” “嗯,也是,武汉就这么点大。对了,你还没结婚啊?” 刘夏看了看餐厅里其他人,很多都和他们一样是男男女女一起吃饭,她收回目光,淡淡的说:“差点结了。” “什么意思?” “我说你堂堂中文系高材生,情书写得死人看了都能眨眼睛。差点结了什么意思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唐宋笑道:“律师该有敏锐的嗅觉,我说什么意思指的是为什么是差点?” 刘夏嫣然一笑:“不好意思,这属于个人隐私,你还不到知道那么详尽的资格,至少暂时不到。” 唐宋不再问了,女人的记性要好起来,过往岁月里所有的好坏她都会像账房先生一样一笔不差的记在脑子里,还跟陈年账本似的随时可以翻出来,拍拍上面的灰尘跟你再算一遍。何况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男人也许比较健忘,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有点球王贝利的进球精神:下一个永远最好。但女人对于男人,尤其是第一个男人通常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或者缅怀。当然这点对于时下喜欢快餐文化的女孩子来说可能有点落伍了。还有一种女人对男人也没什么记忆和概念,男人在她们眼里就像是乡下老爹爹篮子里的动物粪便,每天拾,每天看起来都新鲜,其实一个味,除了拿去肥庄稼,再没有半分别的作用。 吃完饭后,唐宋准备买单,刘夏又拦住他,“我来!” 唐宋笑道:“我还没穷到请不起一顿饭,你这是剥夺我想要成为绅士的权利。” 刘夏坚持,“说好了我请嘛,呵呵,你绅士过吗?嗯,有机会让我看看。”说着拿出钱包。 走出餐厅,唐宋说:“呵呵,你还是那么要强,让女人请客这饭吃的我心里有负担,真怕消化不良。” 刘夏站在路边准备拦的士,闻言笑道:“你这是暗示我?我们还会第三次遇到,然后你请我吃饭?然后……”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看着唐宋淡淡的笑,笑中还带着一丝诡秘。 “呵呵,然后你再赏我一耳光。” 刘夏回过头,“或许不是一耳光哩,好啦,我走了,再见!” 看着刘夏钻进的士,唐宋收拾心情准备回家,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让刘夏继续停留在他美好的回忆中,如果不是这两次相遇,它可能会被时间慢慢的尘封,就像老式阁楼上的书,不管灰尘多厚,拂去灰尘后书还是那本书,纸张也许会发黄,内容却不会有丝毫的变动。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想要对方电话号码的意思,不想去惊扰那渐渐沉睡的回忆,尽管那回忆对于刘夏来说可能不会很安稳,或许沉睡中还会偶尔像噩梦般惊醒。唐宋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来:如果还有明天,你将怎样妆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这是台湾摇滚先驱薛岳患肝癌后唱的一首歌。很久以前唐宋非常喜欢这首歌,而他现在的心情就有点似歌词里唱的,要怎么说再见?刘夏的再见甚至有再不见的意味。 时间还早,唐宋漫步到中山公园,一个人在已经被秋风吹得泛黄的林子里蹚着,这里有些昏暗,林子外是不知四季的常青灌木,灯光也更亮,不时有人影走动,咫尺之遥,却像是两个世界。唐宋摸出烟,十块的红金龙,是他刚在路边买的,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抽了,点亮后,他猛吸一口,差点呛到,同时头感到一阵眩晕。唐宋苦笑:妈的!烟尤如此,人何以堪啊!刘夏的出现让他想起了纪晓岚,两年了,她会怎么样?一直以来,唐宋都刻意不要去想起她,希望可以给小叶至少感觉上一个完整的自己。李毅雯在心底已渐渐沉睡,变得遥远,偶尔想起那痛感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酸,和无法挥去的遗憾。 现在小叶走了,她比唐宋想象中更要了解唐宋,最后的要求竟是要他去找回纪晓岚。这些天唐宋一直没有去想它,但昨晚蔡江川的问起和今天刘夏的出现让他忽然强烈的想念纪晓岚,想知道她的消息,他往回走,准备回家后给纪晓岚发封邮件。脑子里纪晓岚的样子一一浮现,从刚认识时留着短辫的青涩女孩到大学时的长发飘飘,再到出国前一身浅蓝色休闲装的短发,唐宋忽然发现纪晓岚的样子在自己心底竟然如此深刻和鲜明,从未有一刻消失甚至消褪过。 经过园心池边的假山时,斜里树荫下走出来个女人,跟在唐宋身边,“先生,要玩玩吗?” 唐宋扭头一看,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他心里一阵厌恶,正想骂一句的,灯光下看到那女人的眼睛,妖冶后掩藏着一丝木然和期望,“先生,随便怎么玩,很便宜的。” 唐宋突然看看自己,妈的,都落魄到连她们都找上身了?苦笑道:“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本书q群61453336,前几章作出了少许修改,呵呵,大家给点意见。) 续 第五章 再出手·秋点兵 还没到家,唐宋就接到蔡江川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高兴得像是美国总统请他去吃晚饭,“唐宋,你干儿子,呵呵,出世了,七斤八两。” 唐宋已经料到可能是王语嫣分娩了,现在没什么事可以让蔡江川乐到手舞足不蹈的,他先道喜,接着让蔡江川帮他问候干儿子,说明天一定去医院亲他的小jj。他真心替蔡江川感到高兴,小江川得来不易,如果没有王语嫣,他可能永远只是一颗精子,要么烂死在蔡江川的肚子里,要么随着保险套一起被遗弃到城市的下水道中。 回到家里,唐宋打开电脑,调出半年前纪晓岚给他的那封邮件,这是他第三次看了,信很短,淡淡的几句话,但他每次看到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唐宋盯着那封邮件,半个小时后才开始回复,只有五个字:晓岚,我想你!然后轻点鼠标,那几个字就隐于电脑屏幕后,飘向大洋彼岸。 早上来到公司,唐宋先请设计部的小刘帮他简单做个关于柏科置业一百万的年底推广方案,然后准备出门去会会柏科那个廖副总了。乔明月刚好进门,把他叫住,说是这几天有人会过来面试,让唐宋抽出时间和应聘的聊聊,唐宋说:“嗯,您和小汪打个招呼,尽量安排在一天吧,半小时一个。”小汪是办公室行政助理。 乔明月说没问题,“你准备去哪儿?” “柏科。” 乔明月有点不相信,“柏科?张致誉?”她很了解当初海视是从七巧抢过来的柏科,但去年双方就已经停止合作了。这种情况在业界很常见,同时柏科基本上也算是被pass掉了。 唐宋点头,“嗯,张致誉,乔总记性不错。” 乔明月看着他,不知道唐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吧,呵呵,你要是把柏科再请进海视,我请你吃饭。对了,你开我车过去吧。”说着吧钥匙递过来。 唐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呵呵,乔总车买保险了吧?” “你只要不飞进长江里去就行。”说完一笑。 到柏科后,唐宋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那位廖副总才请他进去,在外面等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这个廖副总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这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关键在于张致誉,他那里让唐宋看到希望。看到廖副总人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心。廖副总看起来四十几岁,正是当打之年,事业和身体上都是。人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唐宋先递上自己的名片。廖副总一看是海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果我没记错,海视是我们柏科去年的广告代理对吧?呵呵,唐先生勇气可嘉啊。” 唐宋微微一笑:“廖总过奖了,不过我想廖总可能会有兴趣和海视再合作的。” 廖副总把唐宋的名片往桌上轻轻一扔,“为什么?” “因为你们张总有这个兴趣,呵呵,否则我哪里有这个胆量。” “张致誉?” 唐宋一听这三个字暗笑:嘿!还真怕你对他不感兴趣了。“是啊,正是张总借我勇气,我才敢找您的。” 廖副总看唐宋的神情,再拿起他的名片,“唐宋?海视客户主任?” 这张名片是乔明月搞的,她一定要在上面弄上个什么主任,有些不伦不类的,像是要饭的衣服没换,只是打了条领带。 唐宋不想绕弯子了,这种人如果一次不能打动他,第二次估计连见你的兴趣都不会有。要打动他得出奇了,这是唐宋昨晚想了两个小时后的决定,如果眼前这位廖副总不感兴趣,他准备马上起身走人。幸好钟书先生教了他一招,要想驴子走,给它吃的胡萝卜只能在它眼前晃,绝不能让它到嘴。“我和张总认识有些日子了,我以前在七巧广告公司时就和他打过交道,呵呵,当然知道他想什么?现在,廖总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廖副总盯着唐宋看了数秒钟,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呵呵,看来我是看走眼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唐宋脸上依然微笑着接过,廖国华,柏科常务副总经理。 从廖国华办公室出来,唐宋这才开心的笑起来,心想乔明月那顿饭多半是跑不掉了。除了一张名片廖国华还给了他一句话,“让海视做个方案吧,要快!三天能看到那东西吗?” 一回到公司乔明月就问他情况,唐宋笑说:“可能要让乔总您破费了。”然后请她关照设计部两天内拿出个年终推广方案出来,还把从廖国华那里带回的资料递给她。 乔明月对唐宋真有些另眼相看了,“呵呵,唐宋,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海小姐这样欣赏你了?你确实有一套,这样吧?我提前兑现我的诺言,也算是为你擂鼓助威。今晚?” 唐宋笑道:“乔总太客气了,您喊两声我就要跑得屁颠屁颠的,那一顿还是先留着吧,我得去趟医院,今天我干儿子出世呢。” 乔明月接着问了几句,“行,那改天吧,来日方长嘛。” 唐宋对乔明月的印象一般,这个女人给他的直觉是不够真诚,太矫情而且应该有很重的私欲。这不一定准,但唐宋向来相信并且尊重自己的直觉。所以把暂时她归划到“为了自己可以出卖别人,甚至可以脱裤子”的一类人中。也许是受了海红霞耳提面命的影响,可海红霞现在“从良”了,把海视交到她手上,这两年她是海视的老总,海视境况维艰虽然有其他的原因,但乔明月多少脱不了干系。唐宋刚来,也懒得去想这些了,下班后,他直接去了医院,蔡江川正陪着王语嫣逗着出世才二十几个小时的儿子,看到他来,笑道:“来!来!看看你干儿子,我靠!这家伙好像还不认识人,你可以过一下干不干湿不湿的瘾。” 王语嫣头上戴着顶帽子,嗔笑道:“什么干不干湿不湿?你给他转正得啦。” 唐宋笑道:“哈哈,转正的梦老唐可不敢做,江川手中那拐杖可是荤素通吃。对了,准备叫什么名字?娘的,名字就像是男人的老婆,可不能太寒碜,尤其是我的干儿子。” 蔡江川点头,“老子也这样认为,呵呵,还没定呢,想了几个,你看哪个可能会比较名留青史?”接着说出几个名字来,蔡吾制,蔡秋山,蔡赫,蔡隐。 “蔡吾制,吾用天下之用为用,吾制天下之制为制?” 蔡江川笑道:“正是这个意思。” 王语嫣不答应了,“这名字太难听哩,吾制,不好。” 唐宋又说:“蔡秋山,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呵呵,江川,你准备将来让你儿子成为蒙哥马利第二啊?尽整些兵书上玩意儿。” 王语嫣不知道,“老蔡,不行!我儿子我说了算,这两个都否了。” “那蔡赫呢?” 唐宋说:“蔡赫?哪个赫?” “当然是《诗经•;卫风•;淇澳》里有斐君子那个赫。” “瑟兮僴兮,赫兮喧兮。呵呵,威仪庄重而严肃,品德正大而光明,这个还不错。” 王语嫣这次没表示反对,“那蔡隐呢?” “蔡隐?呵呵,怎么听起来像彩印啊?彩色打印,呵呵,印钞票。” 王语嫣念了一遍,也笑了起来,“是怪怪的,隐是什么意思啊?” 蔡江川笑道:“这是《中庸》里的一句话,君子之道费而隐。意思就是君子之道讲究的是广大精微,纵横捭阖。” 最后王语嫣英明神武的拍板,小家伙的大名就叫蔡赫,小名川儿。 唐宋笑道:“呵呵,大小呼应,相得益彰。” 蔡江川在睡着的蔡赫脸上亲了一下,“那就蔡赫吧,呵呵,只是这川儿听起来像喊我,这小子从现在就开始占他老子的便宜了。” 王语嫣的爸妈在武汉,唐宋来前刚走一会,蔡江川上次回了趟老家荆州,和他离婚又各自成家的爸妈关系似乎有所改善,在王语嫣的要求下,也打了电话回去报喜了。唐宋在医院呆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路上想起蔡江川的精明洒脱,为儿子取个名字却大费周章,不禁笑了起来。 两天后他带着为柏科搞的那个策划案再次面见廖国华,这份文案是昨天从设计部拿到手的,晚上他自己又润色了一番,质量并不是很高,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廖国华要的也不是这个,否则他也不用来了。 廖国华在开会,唐宋等了大约一刻钟,廖国华请他进去。先把策划案过了个目,“嗯,这个东西我先留下,这样吧,唐主任,今天中午没时间了,晚上我们在洞庭春碰头吃个饭,我想听听你的高见,当然还想知道我这一百万是否物有所值。” 唐宋起身,“呵呵,我想廖副总不会失望的,那晚上七点我在洞庭春恭候大驾。”心里却暗笑道:嘿!鹤蚌相争,我只想做渔翁。 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到公司后,行政小汪告诉唐宋,说是下午会有几个人过来面试,乔总请他接待。唐宋来公司几天了,没怎么和同事们说过话,小汪过来告诉他这话时,一脸不解,换了以前唐宋肯定会逗她几句,现在却没这兴致了。“小汪,你把他们的资料拿过来,几个人?” 小汪递给他一个文件夹,“五个,半小时一个,乔总说这是你的意思。” 唐宋随便翻了翻,“谢谢你!” 下午唐宋就在会客室里像个十足的伯乐,一个个的替海红霞过眼面试来应聘的人,最后看中了两个。一个男的,朱将臣,看到这个名字,唐宋就觉得有意思,希望他能有他先祖朱买臣那本领;在面试时朱将臣果然有那位被武帝诛于市的朱买臣的野心,还有不畏虎的犊子精神,尽管已不是初生了,有过两年的销售经历。还有一个女的,江智,名字看上去很男人,简历上还附有一张照片,见到人时唐宋更有“以名取人,失之江智”的感觉,这是一个八零后的女生,和她的名字恰恰相反,这个女孩绝对很女人,身上有一种超出她年龄外的成熟和世故。关键是她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一点让唐宋很满意,而且看上去她并非胸大无脑的那种女孩子,有点心计还很善于伪装。 下班前,唐宋把这两个人的资料交给刚回公司不久的乔明月,“乔总,就这两个吧,如果没什么意见,您可以让小汪通知他们周一来上班。对了,我把底薪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乔明月轻轻的皱了一下眉,仔细看了下两人的资料,“说了业务部进人我不过问,对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留下这两个人吗?” “呵呵,很简单,目标明确,敢于冒险,人又不笨。” 乔明月笑了,“呵呵,那好!让小汪通知吧。柏科怎么样了?” “我正想向乔总借兵。” “借兵?” “我晚上约了柏科廖副总吃饭,想用用您的车。”海视原来有两部小车的,海红霞那不奥迪自己一直开着,再就是现在这辆大众了,基本上成了乔明月的座驾。 乔明月看看表,把车钥匙给他,“没问题,廖国华如果有什么要求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过分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张致誉这个人我是打过交道的,老狐狸一只,别满足了廖国华,他又生出非份之想。” 唐宋点头,“我知道,晚上我给您打电话汇报一下。”心想张致誉那只狐狸没爬过你吧? 在公司熬到六点,其余人都已经下班了,乔明月还在她的办公室里没出来,打水的时候看到唐宋坐在那里玩斗地主,站到他身后,“喜欢玩这个?” “打发时间,和廖国华约的七点在洞庭春,乔总还不下班?” 乔明月拉张椅子做到他旁边,唐宋顿时闻道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被海红霞用鸦片放倒一回后,他就对女人香水相当敏感。乔明月双手捧着杯子,“呵呵,对我来说,公司和家已经没什么两样了。”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幽幽的自嘲。 唐宋退出游戏,关掉电脑,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看乔明月的表情,若有所思,水杯在手中轻轻的转动,有点深宫怨妇的味道,来海视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种神情。“乔总,呵呵,这恐怕就是做女强人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了。我该走了,再晚要迟到的,您早点回去。” (唐宋开始雄起咯,小蔡也要雄起,希望大家给骂声的同时奉献少许掌声,嘿嘿!续的每一章除了一个正标题外,俺又添了个高雅的玩意儿,都说献丑不如藏拙,小蔡豁出张嫩脸不要哩。今天起依旧两天一章,但每章篇幅有所增加,基本上=以前一天一章,坏坏,跟老子把眼睛睁大点哈,不许再滋事。本书q群61453336,坏坏在里面,嘿嘿,暂时在里面。) 续 第六章 初战告捷·不抛眼泪也无由 洞庭春在鄱阳路上,离柏科公司不远,唐宋中午从柏科出来时已经电话订了个小包间,在二楼。唐宋坐下没多久,廖国华就打来电话,唐宋到楼下接他上来。先客套了几句,今天两人都是单枪匹马,有点蒋干夜过江东的意思,只是他们两个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蒋干的。坐下后,随着酒菜的上齐,廖国华也进入正题了。 “唐主任,大家都知道要什么,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我只想知道你怎样让我放心把这一百万给你?” 唐宋往椅子一靠,心里笑道:妈的!如果不能让你放心,这顿饭钱我都舍不得花。唐宋毕业于中文系,原本在七巧做文案,后来主动要求去市场部。市场部的工作在他看来更加富有挑战性,也更精彩,最重要的是在他眼里,市场部就像是十九世纪初的美国西部,充满着机会,还有金子。他当时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在进入市场部的第一天唐宋就稳打稳扎,做足功课,不打无把握的仗,几年下来业绩卓越,也为他攒下了不少与人斗的实战经验。他相信每个人都有弱点,就好像拿破仑明明银样蜡枪头却好女人,克林顿裤子拉链常年忘记拉上一样,但光知道投其所好还不够,要套狼还要舍得孩子。那次因为艳照门的事唐宋在拘留所里被强制反省了几天,却颇多收获。尤其是里面一个把进监狱看做回娘家白吃白喝的老油条说的一句话让他昏昏浩浩的脑子豁然顿开,那家伙说:在监狱里聚餐吃东西,要谨记六字要诀,不怕烫,舍得丢,这样才不会吃亏。这六个字让唐宋久久回味,最后竟有佛祖十年面壁,一朝顿悟的感觉。他把这六个字作为自己广告销售经验的理论升华,而且是核心理论。正当他准备把六字要诀发扬光大,耳传面授给他唐朝的部下时,曹琳一棍子把他打回了原形。经过这两年的沉寂,唐宋有了更深的体悟,见过张致誉和廖国华后,他就准备再不怕烫一回,只是他已经在舍得丢三个字上下了番功夫,绝不能把自己丢出去,搭进来了。 看着廖国华一副精明的财主大爷模样,唐宋笑说:“廖总无非是想睡的安稳一点,呵呵,我正好送枕头来了。”说完把椅子稍稍拉近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后廖国华看着唐宋,沉吟半响才说道:“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唐宋笑着替他满上酒,“廖总阅人千千万,这点眼光还是有吧?那一百万在你手上,廖总屁股后面干干净净,难道害怕人泼脏水?最多失去一个朋友而已。呵呵,可我还想明年继续和柏科的合作呢。” 廖国华一仰脖子把一杯鹿龟酒倒进口里,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把酒杯把桌上“嘭”的一放,突然笑起来。“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唐老弟确是人才,这样的朋友我也不想失之交臂。” 话音落地,唐宋心底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廖国华会答应,这种事就跟世界杯上的巴西队一样,看好它是一回事,能否捧杯要到最后才会知道。一旦廖国华对他的条件表示质疑,他就要出局了。 唐宋再替他满上酒,把自己的也满上,“廖总开车来的吧?最后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廖国华欣然举杯,这一杯如同男女关系的那根皮带,代表两人可以至少短暂的坦诚相见了。 洞庭春对面是一家休闲俱乐部,出来后唐宋问廖国华要不要过去蒸个桑拿,廖国华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本钱已经不多了,还要留给革命工作。唐宋暗笑正合老子意!虽然桑拿一蒸,我们的革命友谊会更加牢固,但今天身上银子好像不多,你要是喜欢玩刺激,叫上一个班的妞,搞不好我还得打电话差人送活动经费来。 临走廖国华交代唐宋时间要抓紧,离春节已经不到两个月了,他这一百万还得花出去,而且要花的心情愉快,唐宋笑着表示一定让廖总节后革命干劲就跟这房价一样居高不下,血糖则像股市般垮到底。刚吃饭时廖国华说他血糖偏高。 在车上,唐宋给乔明月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乔明月说她还在公司,让他过去。挂掉电话唐宋就后悔了,苦笑道:“妈的!这电话别打出鬼来了!” 二十分钟后唐宋回到海视,已经九点了。外面办公室里亮着小灯,从玻璃门看进去,乔明月的办公室门半开着,灯光透出来,敲门时唐宋有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乔明月过来开门,唐宋把车钥匙还给她,“乔总这么晚还没回家?” “等你消息呢,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你先生和孩子呢?” 乔明月若无其事的说孩子一直住在他爷爷奶奶家,她那个家对她先生来讲更像是酒店。 唐宋一听这话第一感觉就是此地不可久留,这两年的平静让他心境改变了不少,即便现在恢复单身,他也不想把精子和精力浪费到这种旷妇身上,更不愿意自己把自己送到炉子上去烤。一不小心惹火上身不说,还得背负个破坏他人家庭的心理负担。“廖国华对我们那份文案还算满意,明天我会再去和张致誉碰碰,乔总可以准备合同了。” 乔明月对唐宋的公关能力已经大有改观,但听到这消息还是忍不住感到吃惊,脸上刚才的抑郁一扫而光。浅笑道:“海小姐果然没有看错你!呵呵,我想听听过程呢,有问题吗?”说时从办公桌底下摸出瓶红酒来,又在抽屉里拿出两只高脚杯。 唐宋准备闪人了,少妇加红酒,这成了他曾经的噩梦,就像是看到炸药和雷管放到一起。海红霞那件事后,唐宋就对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深具戒心。他现在绝对不会自我陶醉到认为乔明月看上了自己,即便她只是久旷饥渴,唐宋也不会愿意相信乔明月的生理需求来找他满足,这世界或许有免费的午餐,只是他已经不敢随便吃了。 看着乔明月拧开瓶盖,唐宋苦笑道:“只怕有些问题的,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和女人有些不同。对了,乔总,如果柏科这单我替公司省了公关费,我想拿走二十个点。” 乔明月正在往杯中倒酒,这话又把她惊住了,“什么?省了公关费?呵呵,唐宋,你不要一晚上给我太多惊喜。” 唐宋笑道:“这种买卖都是一锤子的,至少在柏科是。老实说我现在穷到在路上都恨不得有哪个倒霉的小偷撞上来,好让我讹他一笔。” 乔明月笑着横他一眼,把酒杯递给他,“可怜的人,来先喝杯酒吧,你二十个点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如果真省了柏科那笔钱。那样走在街上你要当心被人讹了。”说完靠在了桌沿上看着唐宋,那眼神让唐宋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唐宋接过酒一口喝掉,“多谢乔总体恤,我……” 唐宋正准备说告辞,乔明月打断他道:“不用这么急着谢……”边说又拿起酒瓶。 唐宋心想妈的,再这样喝下去又要犯错误了。忙放下杯子,脸上一副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乔总,我~得去下洗手间。” 乔明月居然调皮的一笑,然后点头。 唐宋准备借尿遁了,在洗手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足有半分钟,才猛地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然后在身上擦了擦,摸出手机,定了个闹钟,三分钟后的。回来时乔明月已经把酒替他满上了。“真不能喝了,乔总,刚陪廖国华就差点玩命了。” 乔明月笑着把酒递给他,“呵呵,我可听海小姐说过,喝酒你才姓海的。这么怕这酒里有毒啊?” 唐宋苦笑着伸手接过杯子,碰到乔明月的手,感觉温润滑腻,保养得不错。他忍不住打量起她来,乔明月的年龄应该和海红霞差不多,个子比海红霞要小巧得多,也没有海红霞身上那股逼人的凌厉之气,虽然看上去不失精明能干,却多了分温婉的气质,端庄的五官配上鹅蛋形的脸倒也相当耐看,只是眼角的鱼尾纹明显的暴露出她的年龄。 乔明月眯着眼睛,看到唐宋的眼神,笑得有些暧昧,“呵呵,是不是男人非得这样看着女人酒才喝的下去?” 唐宋再次苦笑,手机响了,唐宋拿出一看,是刚定的闹钟解围来了,他打开手机,假装通话,还走到门口,“什么?哦,在江滩撒?他老婆嘿嘿,行,行!行!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冲乔明月抱歉的一笑,“对不去,乔总,我得走了,同学喝醉了,把长江当成了他家的澡盆子,再不去他要跳下去了。” 乔明月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笑说那赶紧去吧,江水可没有澡盆里泡着舒服,是孙健吗? 唐宋微一迟疑,点头道:“就是那小子。”乔明月知道孙健,而且还知道他们是同学并不奇怪,孙健一度和海红霞打的热火朝天。 回家的路上,唐宋想起刚才在公司乔明月那神态,摆明了是她体内荷尔蒙激素在作祟,至于是否有其他因素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尽管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碰过女人了。在洗手间的时候他甚至幻想过乔明月脱光了会是什么样子,这想法让他大吃一惊,赶紧洗手把它浇灭,意淫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个危险的信号,就好比那炸药旁边的火种。 回到家洗完澡已经快十一点了,唐宋打开电脑,想知道纪晓岚是否看到他的邮件,结果还是失望了。他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上眼睛,想象着纪晓岚现在该在做什么,那边现在应该是中午,她背着包包准备去上课?或者正在想他?不知不觉就那样睡着了,深深地,没有一丝梦的痕迹,唐宋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有些凉,不用摸,他也知道那是眼泪。 第二天,唐宋上午先跑了两家公司,这是他两年后也是来海视后第一次登门拜访新客户,感觉有点不适应。就像是离了婚的女人再谈恋爱,经验有而且丰富,却有些放不下面子,还缺乏点激情。到一点钟才回的公司,已经打电话约好了张致誉,下午三点在柏科他的办公室里见面。两年前那老小子本来答应把柏科的广告给唐宋,结果招架不住海红霞麾下的人肉炮弹,趴在小季的身上把唐宋给卖了。让唐宋大为光火,虚张声势的忽悠了他一回。临了他拍着被小季摸过的胸脯向唐宋保证还他个人情。 在去柏科的路上唐宋心想:该是这老小子兑现的时候了。三点准时在在柏科见到了张致誉,唐宋一进门,他就笑着起身,“唐老弟,看你春分满面,该是在廖副总那里旗开得胜,拿到手谕了吧?” 唐宋也不跟他客气,“呵呵,什么都瞒不过张总,你是否在我身边安插了大内密探啊?我们是老朋友了,这样可不够意思。” 唐宋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张致誉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你老弟总是神神道道的,对了,廖副总对年终这笔广告投入怎么说?” “托你张总的福,廖副总大发慈悲,基本同意了这笔钱由海视替你们花掉,呵呵,当然要花的皆大欢喜。我现在就是来讨您的手谕了。” 张致誉差点又要拍胸脯了,表示他绝对是个重义守信之人,今天就履行诺言,让唐宋赶紧把海视的计划书和合同准备好,时间紧迫,务要一战而定,过个舒心年。 唐宋拿起纸杯笑着说:“那好!我以水代酒先谢过了张总的隆情厚意,呵呵,还有大恩大德。” 张致誉挥手,笑得真像是老朋友,“我们是朋友,有钱一起赚,何须来这一套?” 唐宋忽然放低声音,“朋友归朋友,规矩也是要有的,张总,为表感谢,小弟在洞庭春订了酒席,赏个脸吧?” 张致誉估计对两年前的那顿被录了音的酒席记忆犹新,“下次吧,呵呵,来日方长嘛。” 唐宋脸上先露出失望接着是大为感动的神情,“这个不太合适吧,我还替张总准备好了礼物呢。” 张致誉坚决不肯接受,只让唐宋好好招呼好廖副总,“廖副总那里你还得多花心思啊,呵呵,他,我是了解的,油盐不进。” 唐宋心里乐的直笑,照目前看来,一切都在意料中。大有深意的笑着说:“张总放心,廖副总,嘿嘿……” 周四的晚上唐宋再次在洞庭春宴请廖国华,这次吃饭气氛自然更进一层,两人言笑欢欢,廖国华对唐宋的表现很是满意。吃完饭后,两人又进了对面的休闲城,直到十一点才尽兴而归。 周五,在柏科由乔明月出面和柏科签订了一百万的广告合同,为期两个月。晚上乔明月在洞庭春请客,这次张致誉爽快的到席,当然也少不了廖国华,唐宋冷眼旁观,他二人在酒桌上亲如战友,还碰了一杯。 (更新速度有点慢,大家担待哈,小蔡很努力,呵呵,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在下面留言,小蔡一定会看,一定会回复!本书q群61453336) 续 第七章 乔明月·流霞共酌 周一上班的时候,唐宋钦点的那两个新人朱将臣和江智也来报到了,唐宋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两位新人早!” 朱将臣客气的回说唐经理早。 江智正在翻阅报纸,笑道:“唐经理,你这早我可不敢接受,什么两位新人?搞得我们像是新婚两口子,还刚起床似的,容易引起误会呢。” 唐宋把包往桌上一丢,微微笑道,“是容易产生歧义,呵呵,不过说不定有的人求之不得呢,是吧?小朱。” 朱买臣嘿嘿一笑,“唐经理真是好眼光。” 江智悠然道:“求之不得你也只能辗转反侧,小鬼才多大你?我可不喜欢嘴上没长毛的。” 唐宋脸上心底一起笑,暗自佩服自己看人的眼光,蔡江川曾经说他只会看女人,其实不然。眼前这两人确实有做销售的潜力,第二次见面就能郎情妾意似的你侬我侬,这对于做销售,尤其是广告销售不是最重要的,但却是很重要的,至少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或脸皮厚度。 朱买臣也不示弱,“那可能萨达姆大叔比较合你的胃口了。” 柏科拿下后,唐宋在海视的地位明显提升,当然是在普通员工中。从他第一天去,乔明月就得到了海红霞的“懿旨”,重用此人。真正来海视上班时间虽然不长,也有些天了,唐宋基本上了解了公司的大致情况。小汪在海视做了几年,自然知道他这次拿下柏科有多大难度,今天又有人来面试,她送资料给唐宋时,已经笑眯眯的了,“我是否也应该叫你唐经理了?” 唐宋对于她的反应一笑置之,这很正常,亦奇亦怪、或恭或倨都是有理由的。唐宋在海视的表现算得上是一鸣惊人了,这点连乔明月都不得不佩服。“还是叫我唐~宋吧,今天又是下午?”他本来准备说让她叫自己唐哥的,想起这称呼基本上是小叶的专利,不能随便予人,急忙中改口。 小汪笑道:“我还是叫你唐主任吧,反正你名片上也是主任哩。对了,下午两点开始,一共七个人。” 一会儿乔明月来了,把唐宋叫进办公室,让他带带那两个新人,“小朱和小江是你看中的,再操操心,把他们扶上马。呵呵,他们要是有你一半神勇,海视东山再起也就指日可待了。” 唐宋笑着点头,“扶上马再送一程,也算是报答乔总您的知遇之恩了。” 乔明月看着他,“真的吗?那你那天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还是报答海小姐的恩吧,她一会儿过来,说让你等等她。” 唐宋知道她说的是借尿遁走的那晚上,心想那天要是不闪,就不是兔子,估计要成鸭子了。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对了,乔总,业务部准备还添几口丁呢?” “你看着办吧,今天如果挑到好的,就暂时放一放,现在你们有六个人了,呵呵,兵贵在精。” 唐宋准备出去了,乔明月又叫住他,“唐宋,今晚给你庆功,也算我兑现答应你的那餐饭。” 唐宋心底暗暗叫苦,想要拒绝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用吧?呵呵,乔总这餐饭还没吃呢,唐宋已经感觉心惊肉跳了。” “心惊肉跳?难道是鸿门宴啊?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跟小媳妇似的,餐位都订好了,下班后等我。” 唐宋苦笑道:“不是鸿门宴,我感觉这饭一吃就像签下了卖身契似的。” 乔明月听他一说失笑道:“你唐宋就值这么点钱?一顿饭就卖了!喜儿都值几亩田的租子呢,再说我又不是黄世仁。” 唐宋看是推脱不掉了,笑道:“那行!我这身板估计就算是黄世仁也看不上的了。”一出乔明月的办公室,唐宋就摇头苦笑,心想:妈的,今晚只怕得动用老子绝顶的智慧了,要不真得掉进她那窟窿里去。 海红霞是快十点的时候来的,先和乔明月聊了几句,就请唐宋过去,乔明月笑着把一张转账支票递给他,“柏科的钱已经打过来五十万,这是你的十万,海姐,你可真有眼光,唐宋出手不凡呢。” 海红霞让唐宋坐下,“唐宋,我们乔总把你夸的不得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把柏科请回来,而且好像只请吃了两顿饭,张致誉那个人我了解,我很好奇,你怎么打动他的?还有他们那个廖副总。” 唐宋看着她们两个,都一脸好奇,等着他开口,“我先卖个关子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了。” 海红霞和乔明月是过来人,都知道生意场上的鱼腥猫腻,杀猪捅屁眼,各有各的玩法。乔明月告辞出去,海红霞笑说:“跟乔总合作怎么样?” 唐宋看着手中的支票,伸出根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她跟了您这么多年,你该比我了解她,在海视她现在就是我的老板。” “嗯,我是比你了解她,听你的口气,是不是话外有话?” 唐宋笑道:“那倒没有,我听她说起过这两年海视的情况的,对不起,海姐,你和岳清芒的事……” 海红霞打断他,“过去的不要再提了,呵呵,不过也好,那个男人不值得依靠。我想把业务部交给你,你把它搞起来,我放你走,行吗?” 这次唐宋没有再拒绝,沉吟片刻后点头答应。他实际上和海红霞打交道并不很多,但却相当亲密,亲密到曾经赤裸相对,最后又都成了两年前那个夏天的失意者。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他们距离最远的时候,哪怕是在床上抱到一起,身体相连;而他们距离最远的时候恰恰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就像现在。他们似是两只刺猬,不能依靠,却可以通过距离给对方一种信任或是力量。在某些地方他们两个还真有些相似,就好像做事风行果断,相信直觉,还重情义。也正是这些已经了解的相似让海红霞对现在的唐宋异常放心。她相信眼前这个小男人不会让她失望,更不会在海视天长地久。唐宋也明白这些,所以才答应海红霞的要求。 下午再来七个人面试,等忙完一个下午就没了。今天来的七个人让他失望,居然没有看中一个,这年头想要发现个人才比找下一个姚明还难,最多的是人才,最缺的也是那玩意儿,就像是到了菜市场,满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不是看花了眼,而是感觉没一样合口。 临近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唐宋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打开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是刘骏。很久没那小子的消息了,电话也换了,上一次打电话向唐宋请安还是半年多前。“你小子还知道给老子打电话啊?” 刘骏依然一副嘻嘻哈哈的腔调,“老大,混的栽啊,不敢给您打电话呢。” “你比老子还栽啊?赶紧找个时间安慰下老子的胃。” 刘骏忙不迭的答应。 唐宋问道马晖,刘骏说那小子年初结婚了,老婆就是那次一起唱歌那妞。刘军和马晖是唐宋在七巧时一手带出来的,又一起随唐朝沉没。后来联系过几次,现在再听到他们的消息让唐宋心里一阵温暖。“你小子怎么还不结婚?准备残害多少女孩子才肯罢手?” 他说这话时声音比较大,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张大了眼睛朝他看过来。唐宋赶紧起身,拿开电话笑道:“我正在批评教育,批评教育。” 来到外面走廊,和刘骏继续侃了几句,问起杨韩敏,刘骏说一年前就不知道她的消息了,估计被哪个男人藏到了床底下。最后刘骏让唐宋替他向小叶问好,又勾起了唐宋的回忆,小叶走才一个多月,却感觉离开了很久,又仿佛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刘骏得知小叶已经去世了,半天无语。两人约好时间吃饭见个面才挂掉电话。 在门口小汪和小朱和打他招呼下班了,江智走在后面,看着唐宋,眼睛里带着笑,“唐经理,你那朋友光是批评教育怕不管用吧?” 唐宋站在门口,“难道应该人道毁灭?” 江智背上包,一翘拇指,“英明!”说完“拜”一声走了。回到桌上唐宋要紧不慢的收拾,等到人都走光了,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几分钟后,乔明月出来了。“走吧,唐经理!”她好像补了个妆,脸上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少妇的妩媚。 看得唐宋心里一惊,有点奔赴刑场的感觉,他却做不到视死如归,慷慨赴义的境界,心底苦笑。甘为鱼肉,俯首引戳是不行的,奋起拒绝他也不愿意,只有见步行步了。 乔明月兴致很高,在车上有说有笑,却更加深了唐宋心底易水萧萧兮的意味。 “唐宋,想什么呢?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孩子了?” 唐宋回过头来,笑道:“我哪敢起那心?美女凶猛,呵呵!” “不由衷吧?一看你就是经久情场的杀手,我倒是想知道什么原因让你现在畏手畏脚哦?” 唐宋苦笑道:“乔总你也太夸奖我了,嘿!杀手?被杀的无力还手还差不多。” 乔明月被逗笑了,“谁这么大杀伤力?呵呵,男人在对待感情上不都穿了防弹衣吗?你也不要乔总乔总的了,也叫我乔姐吧。” 车子到了沿江大道了,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霓虹闪耀,在眼前不停穿过。“防弹衣太奢侈我穿不起,我们这是去哪儿?” “就在前面,快到了,人民公社知道吧?呵呵,那里菜不错,我们今天也忆苦思甜。” 唐宋知道前面不远有家人民公社,那不是三十年前的公社,是家很火爆的餐厅。他和蔡江川去吃过一回,这年头,山珍海味把人嘴吃刁了,思想吃出境界来,就想体验一把革命先辈吃的啥玩意儿,竟然能吃到人生死无畏,老婆孩子皆可抛。他和江川吃完后感慨了一番,开始体味到先烈们的伟大而实在的胸怀了。蔡江川叹道:“妈的!天天吃这玩意儿不造反才怪?” 车子在人民公社停下,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车位,幸好乔明月预定了餐位,否则来了只怕要等在那儿,看着人家大口思甜,小口忆苦了。他们的台位在二楼,一个半敞开式的包间。看到楼下的座无虚席,唐宋再一次的想起了狄更斯。心想老狄更应该来今时今日的中国看看,保证他那小说会更加千古。不过说不定他看到这景象小说也不写,跟着疯狂去了。想到这里唐宋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明月正看着他,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唐宋回过神来,“哦,没什么,想到个老朋友。” “老朋友?呵呵,有机会介绍介绍。” 唐宋再次笑道:“这个怕有点困难,乔总……” 乔明月瞪他一眼,“又乔总?” “呵呵,乔姐经常来这儿?”话一出口唐宋就觉得这问题的水平有问题。 果然乔明月笑道:“这地方谁会经常来?偶尔吧,呵呵,对于你们男人来说我就不知道了,野花也许总是香的。” 酒菜上齐了,三菜一汤,一瓶酒,绍兴坛子装黄酒。酒唐宋是不想要的,孤男寡女喝酒喝到床上去的概率太高了。他自认现在对于美色的自制力和抗诱惑能力都大有提高,但在酒精的刺激下能否保持警惕就有待考证了。历史上多不胜数的英明神武之辈在这两样东西面前不堪一击,溃败如山倒,他还不敢与古人比肩。但乔明月说这里的黄酒很有味道,一定要他尝尝,又一次推辞不过的后退一步了。不过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明白了乔明月认识他不过几天,为什么对他一副“酒力渐浓春思荡”的模样,还大有“此身定要君尝”的意思。 气氛还算融洽,唐宋不敢多喝酒,浅尝即止,倒是乔明月很豪爽的干掉了几杯,脸色变得微微酡红。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唐宋在身后看着乔明月,她确实不胜酒力,黄酒喝起来爽口,后劲却很足,她脚步有点飘了。唐宋想伸手扶她,又缩了回来,心道:“嘿!还有一关!送她回家就是最后一哆嗦。”不过乔明月还算清醒,出门了主动把车钥匙给唐宋,让他来开车。坐下后,“乔姐,你住哪儿?” 乔明月把头侧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浅笑道:“住哪儿?花桥,一村。”唐宋松了口气,记得就好,别故意忘了。 从江滩到花桥并不很远,现在时间也还早,八点半刚过,乔明月一路都没有说话,还闭上了眼睛。唐宋渐渐放宽心了,只要把她送到家,今天就算全身而退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到了乔明月家楼下,她扶着车门下去,“上去坐坐吗?” 唐宋把车锁好,笑道:“不了,呵呵,乔姐老公要是突然回来,我算是黄泥巴弄到满屁股都是了,跳进黄河也没用。” 乔明月半天才会意过来,酒也似是醒了,“呵呵,他不会回来的。再说乔姐也不是美女,更不会凶猛如虎。” 唐宋确实不想上去,即便她老公“知情识趣”的配合,不会突然回家。一个旷妇,一个鳏夫,就算不是干柴烈火,也容易犯错误。唐宋宁愿躺到床上自己解决,也不愿意和自己的上司,还是乔明月在肉体上有什么关系。他了解自己,裤子一脱,那就相当于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当然这在法律上没什么效力,但并不代表它无效,民间借贷也不受法律保护,可你借钱了还是要还的。 面对乔明月的邀请,唐宋只有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了,“我这是做贼心虚,怕自己一失足,让乔姐您成千古恨呢。好啦,谢谢乔姐的晚餐,明天见。”说完不等乔明月说话,笑着转身就走。 (小蔡每章上传后都期待朋友们批评指正或是建议,留言吧,一定会看到,一定会回复。本书q群61453336。) 续 第八章 再度重相逢·惊起却回头 老实说乔明月并非没有吸引力,上大学的时候唐宋就接受孙健的造爱经验教育,他是605公认枪法最好的,毕业后蔡江川的铁棒都快磨成针了,孙健还老笑话他那会儿拍马都赶不上自己。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还是真拜师学艺了,对三十岁左右女人的床上功夫大加赞赏,艳羡不已。现在唐宋也知道,乔明月这样的女人到了床上估计真能让男人欲仙欲死的。看着乔明月那眼神,他也有些动心,只是海红霞的前车之鉴留下的印子太深,让他无法没有戒心,更何况他从来不吃窝边草的。 身体里的精子被乔明月撩拨得真有些蠢蠢欲动了,唐宋打个的回到江边,那一带酒吧比较多,他决定进去坐坐,要么用酒灌醉它们,要么痛快的降降火。快十点了,正是酒吧里“破涛汹涌”的时候,唐宋在异界门口下车,钻了进去。很久没来这种地方了,感觉既熟悉又有点陌生,以前在可可西里他经常坐在吧台边,今天让服务生找了下面的台位,叫了瓶红酒。今晚是来安抚被乔明月撩得不安分的鸡巴的,啤酒不管用,喝下去几个小时都半滴不剩的倒进洗手间了,浪费还折腾人。唐宋要紧不慢的喝着,眼睛有意无意的四周打探,汉口的女孩子几年前领教过的,比武昌的女孩子更豪放热情。只是他现在玩的是姜太公钓鱼,效果并不理想。一瓶酒耗掉小半了,还是没有一个女孩子过来让他献献殷勤。他把一杯酒倒进喉咙里,心底苦笑道:年纪大了,脸皮也变薄了。估计这妞被泡的水平也他妈的与时俱进了。 刚替自己满上酒,就有两个女孩子在他桌子边坐下了,唐宋的外套脱下了搁在腿上,只穿着深色的毛衫,那两个女孩子比他更热,一个低胸紧身衣套着件婴儿衣似的小外套,另外一个干脆就是件粉色的t恤,两个奶子都快被挤出来了。两人年纪看上去二十二三岁样子,长的都算漂亮,妆化的不浓,但很有个性。 唐宋心想老天爷听到我的呼声,来解我的疾苦了吧!“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酒吧里音乐震天响,她们没听清楚,穿着外套那女孩子把头凑过来,“你说什么?” 唐宋这才发现她手里还夹着根烟,把嘴巴贴近她的耳朵,“我问有什么可以替两位效劳的?” 女孩子咯咯笑着坐回来,大声说:“请我们喝酒吧。” 几杯酒下肚后,唐宋知道了穿外套的女孩子叫宋文婷,波大那个叫什么莫妮卡。得知唐宋是一个人后,莫妮卡喝了两杯酒就闪了。 唐宋故意问宋文婷,“莫妮卡怎么走了?” 宋文婷媚笑着咬他的耳朵说:“晕死!你能招呼我们两个吗?” 唐宋没想到这妞说话大胆且直命目标,“呵呵,要是五年前我横枪立马可以干掉一个加强排。” 宋文婷一副打死不相信的表情,突然看着他笑道:“嗯,了解!男人都是当年勇,尤其是嘴巴上,天下无敌。” 唐宋拿起酒杯,“同意,完全同意!为了当年的天下无敌干一杯,呵呵,希望那些本事今晚还留下点。” 一瓶酒很快见底了,唐宋问她还要不要喝,宋文婷一看时间十一点,又叫了几瓶啤酒,两人看舞台上一女的在玩钢管秀,有一句每一句的调侃着。 啤酒一下肚,马上见效,唐宋起身起洗手间,经过一个卡位时眼角突然扫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刘夏。刘夏左手扬起,手指间夹着支烟,右手亲密的搭在和她坐在一起的一个女孩子肩上,正侧头私语。她们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一瓶饮料,还有几碟小吃。 唐宋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碰到她,而且还是在酒吧,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舞台上钢管秀完了,引来台下一片尖叫口哨声,刘夏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唐宋。她先是一愣,接着笑容浮现脸上,把烟掐灭,站了起来,走到唐宋跟前,“呵呵,真说中了,还会第三次碰到。和朋友一起过来的?” 唐宋笑道:“我说自己一个人来的你信不信?” 刘夏的笑容有些暧昧,嘴巴凑到他耳旁道:“为什么不信?找到目标了吗?” 唐宋苦笑:“那你又来干什么?” “喝酒啊,难道你认为我是过来吃鸭子的?” 这时和她一起的那女孩子跑了过来,那女孩子看上去年龄应该比刘夏要小,一头短发,一身嘻哈装,看着唐宋问刘夏:“这位帅哥是谁呀?” 刘夏用肘子在她腰间轻轻捅了一下,“这是我~校友,唐宋,很久没见了。喏,唐晓锋,我朋友。”最后一句是对唐宋说的。 唐晓锋把手搭在刘夏肩上,笑着说:“唐宋?都是唐家人哩。” 唐宋笑着和她打招呼。 唐晓锋放下手,“我要去下洗手间,你们聊。” 刘夏并没有请唐宋坐的意思,“你是继续你的游戏还是喝一杯?” “你不是不喝酒吗?”唐宋本是要去洗手间的,而且刚勾搭上宋文婷还在那边。 “只有你们唐家人陪你喝了,呵呵,还是算了,那太危险。” 唐宋回到自己座位时还在想,刘夏以前喝酒的,而且酒量还不错,当初带她和605众兄弟见面时,一起到外面吃饭,刘夏吹掉了五瓶啤酒,让唐宋大为叹服,也感到相当荣光。只是她以前从来视酒吧类场所为烟花是非之地,唐宋几次约她去玩,都被她斥为心怀不轨,严词拒绝,今天看她的样子绝非第一次来尝鲜玩的。记忆这玩意儿有时候就像是唐宋今晚的身体,本来是冬眠的蛇不要惊动它,一切都好,被乔明月撩拨得醒过来,还浑身难受。现在他脑子里关于刘夏的记忆又渐渐苏醒过来,正一点点的浇灭他身体内的欲火。 唐宋拿起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宋文婷奇怪的看着他,“喂,大哥,上个厕所没那么恐怖吧?你怎么像去了趟医院还被人割掉了卵子?” 唐宋苦笑道:“你还真会说话!喝够没?” 宋文婷一把拉起他,“走!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你家。” 出了酒吧,夜风吹来,唐宋赶紧把外套穿上。“你要吃什么?” 宋文婷对这一带好像非常熟悉,走了几步路就带着唐宋来到一家大排档。吃完东西十二点多了,两人拦下一辆的士,唐宋不愿意回家,直接把宋文婷带到了酒店。 宋文婷洗完澡就那样赤身裸体的跑了出来,然后迅速的钻进了被子,“晕死!快去洗啊,让你和我一起洗又不搞。” 唐宋笑着脱衣服,“呵呵,和你一起洗?那一个澡估计要洗上两个钟头了。”刚脱去外套手机就响了,唐宋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一看号码又是刘骏。“刘骏,你小子……” 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刘骏急切的声音,“头,老大,是我,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电话打完,唐宋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刘骏跟人赌博,钱输光了还借了人家的码,又丢进去了,现在等着他拿钱去赎人。 唐宋又急急忙忙的穿衣服,边告诉床上光溜溜的宋文婷说有要紧事得出去一趟,等会回来,让她先休息。宋文婷有些不爽,蒙头就睡。唐宋刚出门又退回来,摸出钱包拿三张百元钞票放到洗手间,还用个杯子压住,这才带上门匆忙往汉阳赶去。 按刘骏说的地址,的士七转八转才在江边一幢房子里找到人,看到唐宋刘骏脸上露出喜色,接着耷拉个脑袋,有点不敢看他。刘骏借了他们两万五千块钱的码,说了见钱放人。唐宋现在身上别说两万五,两千五都没有了,倒是有张十万的支票,那也要等到银行开门了才能转账提钱的。现在两点多钟,上哪儿弄两万五千块钱的现金去? 唐宋也知道刘骏不是没办法也不会给他打电话,现在也只有自己能够救他了。最后没办法,唐宋再打的赶回汉口去,半夜里把蔡江川叫醒,从他们家“抢”走了两万五千块钱。王语嫣刚从医院回来,看他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也没多问。 等把刘骏领回来已经快五点了,回来路上刘骏一个劲的后悔,唐宋一言不发,快到家楼下了,“输了多少?” 刘骏嗫嗫嚅嚅,“连带你送去的那两万五,将近四万。” 唐宋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哼!师傅停车。”下车后他把车后玻璃敲开,再从钱包里拿出一千给他。“下礼拜一来找老子。” 第二天一早,唐宋正式走马上任海视广告业务部经理,虽然屁大点官,手底下才几号人,好歹也是一个部门之首,而且是核心部门,他们喝风,海视就得跟着淋雨。唐宋一到公司就把业务部几个家伙叫到会议室开了个会。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春节临近了,讨论下大家如何像可以小财主样过个见人能打赏的年。唐宋说话已经没有了当年在七巧时的宏篇大论了,但言简意赅,而且极富鼓动性和煽情。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领导必须具备的素质,自己不会打仗可以,你必须让你的部下保持兴奋,人人用命。“我想知道你们手里现在有意向的客户情况,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小朱和小江。我也许不是个好的舵手,但至少还算熟识水性,可以也希望和大家同舟共济。不浪费时间了,说说各自的情况,集思广益,然后分头出去打劫,需要我的发个话,除了脱裤子我什么都可以贡献出来。” 人不多,六个,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和摩拳擦掌的劲儿,唐宋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海视现在缺的也是这个。 最后他把朱将臣和江智单独留下,“你们两个新兵蛋子,有什么要说的?” 朱将臣以前在报社做过,后来还金报广告部拉过业务,有些自己的关系,他不要唐宋很操心。倒是江智来海视前在地产公司卖楼,房市不景气了才转投广告公司。唐宋二话没说,“行!呵呵,下午跟我出去。”他想有的是时间带这丫头上路,正好看看她是否有一做到底的勇气和决心。这个女孩子让他想起了曹琳,不过看样子她比曹琳道行要浅得多。 乔明月是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来的公司,唐宋庆幸昨晚没有动她,笑着和她打招呼,乔明月一如往常,也像是什么事也发生过,不过也确实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昨晚基本上没睡,午饭后唐宋赶紧补了个瞌睡,上班到点了才被小汪叫醒。“唐经理,昨晚没睡啊?” 唐宋从沙发上坐起来,“嘿!真想现在有张床。”他伸手按了按头,心想何止没睡?还浪费了个妞。 他下午要去见两个客户,已经电话约好了,彼此都是第一次打交道。洗把脸后他叫上江智出门,一路上就对江智进行再就业教育。语气尽量委婉诙谐,江智的一点就通和“一切向钱看”的态度倒让他显得保守和落伍。“唐经理说话真不够爽快,早上开会时那一副吃了伟哥的劲头哪里去了?” 唐宋苦笑:“嘿!你说对了,我就得要靠那玩意儿才能雄起的。对了,你哪学校毕业的?” “我简历上不是有吗?商专啊。是不是只看照片没注意啊?嘻嘻。” 唐宋有些招架不住了,心想妈的,现在的学校真是培养全方位的人才。“嗯,呵呵,专业倒是对口。”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唐宋出门就带上江智,然后把那些客户资料留给她,让她独立操作跟进。 周末唐宋到蔡江川家蹭了一顿饭,随便把钱给送去。几天不见,小蔡赫像是又变了个样,看着他们两口子逗儿子玩,唐宋突然想要有个家的冲动,脑子里再次浮现纪晓岚的身影。 蔡江川得知唐宋那晚拿钱是为了去赎刘骏,叹到:“呵呵,你小子给人介绍媳妇还保管人家生儿子啊。” 唐宋笑道:“可不是?我把小王介绍给你,又保她给你生了个小江川。” 王语嫣在一旁给蔡赫喂奶,闻言回过头笑着说:“老唐你该办个婚介所的,让你干儿子给你打个免费的广告,生意肯定火爆。” 蔡江川一脸满足相,“前天和孙健打电话,唉,那小子和刘燕纯估计是玩完了。” 唐宋也是颇有感触,“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我很久没和他好好聊聊了,他去年买的房子,现在好像缩水了,银行贷款还没还完,和刘燕纯又搞成这样,办公室再一乱套,副科转正怕是没指望。他踏空的不仅是是楼市,还有至少十年的人生。呵呵,等到小家伙满月哥几个再好好聚聚。” 蔡江川问起他在海视怎么样?唐宋笑道:“还行,已经在柏科剁了一刀了。”他也不想瞒蔡江川,“过完年再说吧,海视不是久留之地,呵呵,如果我重整河山,扯起唐朝你怎么看?” “早知道你小子会来这么一手的,我当然替你高兴。娘的,上次问你还老太太的脚似的,裹得紧紧的。” 唐宋脸上一副诸葛亮的表情,“恕罪恕罪!兄弟不想让你操心,唉,这想法是从来没消失过,但确实是小叶走了后我才下定决心。总不能昏昏浩浩的度此余生吧。” 王语嫣笑道:“我也相信唐哥会卷土重来,呵呵,却未可知是什么时候。” 蔡江川看着唐宋,“这两年你确实变了些,变得连老子都有些摸不透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死在女人身上。” 唐宋苦笑:“你用不着提醒我,呵呵,这是男人成熟的过程中必须的。学费我已经交了,总要混个毕业的。” 接着和他说起了乔明月,蔡江川听完后,“你小子看上去不像是鸭店出品啊,怎么尽有女人惹上你?呵呵,这里头估计有老鼠了,你当心!” 王语嫣嗔道:“你胡说什么啊?老唐现在是单身,绝对的重量级师奶杀手。被那个乔明月看上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它酸啊?” 唐宋摇头笑道:“你们两口子~嘿!蹭你们顿饭被你们糟蹋的!” 蔡江川也相信以今时今日的唐宋应该不会再在乔明月身上趴下,刚才也纯属玩笑。“好了,你给我们川儿找个干妈才是正经的,纪晓岚有消息吗?” 王语嫣对纪晓岚的印象极好,“她一个人在美国该多孤单,老唐,我支持你,杀过去。” 一提到纪晓岚唐宋脸上换了副表情,眼睛望向窗外,夜早已暗了下来,他的心也飞出去,只是不知道伊人何处。“她该快回来了吧!” (没什么好说的啦,大家伙检查检查!本书q群61453336) 续 第九章 游戏开始·左擎苍 周一一早,刘骏就给唐宋打来电话,唐宋让他直接去海视广告公司找他。他已经和乔明月打过招呼,准备让刘骏来海视上班。 这两年刘骏换了几个工作,挣俩钱都招呼女孩子去了,换女朋友的频率比换工作还要高。平时和朋友们打打小牌倒也没什么,那天被一个牌友拉去汉阳赌博,结果家当全砸进去了,泡都没冒一个。中午吃饭的时候唐宋看刘骏头上居然冒出了白头发,笑道:“你小子力气都使哪儿去了?没事少尽往床上蹿。未老先衰,白头发都玩出来了。” 刘骏放下筷子,“多情应笑我,呵呵,他妈的早生华发,一樽还什么江月?” 唐宋嘴里的饭都快喷出来了,“我日啊!别跟老子整这个,狗皮膏药卖到我这儿来了?我告诉你,你小子再给老子添麻烦,当心捏碎你的卵蛋。” 刘骏替他收拾吃完的饭盒,一脸奴颜婢膝的无赖相,“呵呵,老大放宽心,你没这机会了,小弟再滋事就学东方不败那厮,自己动手,不麻烦你老人家。” 唐宋站起来去倒水,“嗯,朕心甚慰,退朝!” 江智老远就看见唐宋和刘骏笑眯了的,在饮水机旁小声问他:“头,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笑那么淫荡?” 唐宋眯着眼睛,“淫荡?哦,我刚和小刘说起你了。” 江智笑道:“说起我?” “是啊,嘿!不说你能像你说的那样笑吗?” 柏科的合同正在加紧执行,到目前为止还算风平浪静,唐宋的心思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倒想春节快点到来,好和廖国华碰碰新年的合作计划。 周五的例会上,乔明月对唐宋又是一番表扬,称业务部最近的状态让人满意,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唐宋让他们把手头的情况向乔明月一一汇报,这时候本就是广告的淡季,但已经临近尾声了。现在工作的重点都在明年,马上就是元旦了,很多单位会在新年做出本年度的预算,也是他们业务部抢金的季节。 会后乔明月把唐宋叫进她的办公室,先是说代表海小姐给他把基本工资翻了两番,接着问他有什么计划? 唐宋笑着问海视今年的合同总额是多少? 乔明月说大概七百万,“呵呵,我听说这只相当于你唐宋在七巧时一个人的业务量呢。” 唐宋不否认,“这样吧,具体有什么计划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乔总保证,如果我一直呆在海视,明年这个时候业务部会向公司至少交一千五百万的合同。”唐宋这绝非无的放矢,以现在业务部几个人,他有信心完成这个目标,当然前提是他还在海视。 乔明月看着他,“一千五百万对于如今的海视来说是很理想的业绩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告诉乔姐,在海视准备待多久?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 唐宋不想和她说实话,而且他隐隐感觉到乔明月有事刻意隐瞒着他,这是那晚和蔡江川聊起后想到的,只是他现在还不敢确定。这种感觉像是熄灯后房间里的蟑螂,明明在那儿,悉悉索索的,打开灯你却看不到。“呵呵,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跟抗日似的,抵抗着生活,谁知道这需要多久?只希望别熬上个八年了。” 乔明月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也希望你不需要这么久,但乔姐有句话送给你,想听吗?” “当然!” “刀子不要磨得太快,那样是锋利,可容易折的。你是聪明人,会明白我的意思。” 唐宋带着乔明月那句话离开她的办公室,老实说他还真有点不太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相比两年前他自认为已经收敛很多了,而且现在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尽管那离纪晓岚的从前还有距离,但这需要一个过程,更多的是心的过程。 元旦的前两天,张致誉打来电话,约唐宋吃个饭,唐宋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他知道张致誉一定会打来的。说好时间地点,唐宋爽快的答应。下班后他就直奔三阳路,张致誉在那里的艳阳天已经订好了包间,见到唐宋他笑得像是丈母娘见了新女婿,还嫌不够表达他的热情似的在唐宋肩头用力的拍了两下,仿佛不用力显示不出他的诚意。 唐宋扶着他入座,笑道:“张总的盛情让小弟受宠若惊啊,这顿饭我请,不醉无归,也算是我略表谢忱,感谢张总的厚爱。” 张致誉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哎~!酒你可以抢着喝,老哥没意见,这饭你也抢那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唐宋心里暗笑:那老子也懒得跟你抢了,让你得偿所愿。嘴上却说道:“张总,咳,行!啥也不说了,”说着摸摸胸口,“可我这里过意不去啊,上次给你准备好了礼物你都不要。”接着又向张致誉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说什么张总够朋友,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吩咐。他这感激之情倒不全是信口胡掐,柏科的合同能拿下来,张致誉确实功不可没,少了他这戏唱不下去的。 酒菜上来了,质量相当高,看得出来张致誉为这顿饭确实放血了,席间两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这让唐宋大是感慨,两年前他请张致誉吃饭时就差不多是这副孙子相,直到他开口要红包时,唐宋才觉得自己有点大爷模样。可红包还没派出去,张致誉就不要了,让唐宋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个小姐,刚脱光了裤子,嫖客却突然不玩了。如今山不转水转,张致誉今天反倒有事求起他来了。 吃到最后张致誉终于开口说到正题了,“老弟,老哥今天有一事相求,帮我一把,事成后只要我在柏科一天,柏科的广告就永远是你唐宋的。” 这条件确实诱人,柏科这两年发展提速,一年的广告投入据说已经达到三百万,是前几年的几番了。问题是唐宋压根儿就不太相信张致誉的承诺,他更愿意相信这老小子玩过河拆桥是把好手。 看着张致誉相当有诚意的眼神,唐宋脸上堆起笑,恨不得学学他的风范把胸脯拍得山响。“张总但请吩咐!” 一切都在唐宋的意料之中,张致誉接着提出的要求他自然也是满口应允,张致誉绝对相信在他和廖国华之间唐宋会站到他的身边,何况还有丰厚的回报。饭后他又把唐宋拉进了娱乐城,地方也是他挑的,在黄浦大道上。据说那里是个可以让男人灵魂出窍乐不思蜀的地方。洗完桑拿,张致誉把唐宋推到一个房间门口,满脸意味深长的笑道:“呵呵,你会后悔没早来这地方的。” 一进门唐宋就知道这里是什么玩意儿了,他摇头苦笑:妈的!这老小子倒知道享受。没吃过猪肉不见得就没见过猪跑,一看房间里的摆设和那张大大的红床,唐宋就想起了孙健曾经绘声绘色和他提起的天上人间休闲城。但今天他却没什么心情玩了,一来太兴奋,他不想把这种情绪发泄到床上,那是浪费;二来玩得心不安理不得,这不是他的作风,和李毅雯订婚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地方做过活塞运动,尽管李毅雯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在了别人的怀里。想到李毅雯唐宋更是兴致全无了,这时候房门打开,两个女孩子一人提着个篮子走了进来。一身村姑打扮,脸上笑得像是两朵花。 元旦三天假唐宋本想回趟老家的,想想还是算了,回去了看到二老眼中那关切和忧心的神情,会让他难受得像是吃了没熟的荞麦粑粑,需要许多天来消化。尽管他知道老爷子和他妈希望他回去,而且看到他后一样也会难受。 蔡江川知道他一个人在武汉,打电话请他过去热闹热闹,被唐宋婉拒了。蔡江川笑骂他:“你小子真是大爷了?快滚过来!” 唐宋只好找了个堂皇的理由,“呵呵,真约了人,刘夏。” 蔡江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刘夏?” 唐宋笑着跟他解释,听完蔡江川叹道:“不做情人已经好多年了,你们居然还能狭路相逢!嘿!谁他妈的说春梦了无痕的?” 唐宋苦笑道:“你就别我面前愤青了,我用全世界的女人现在和你换,你换不换?” 蔡江川沉默了几秒钟,“不换!” 唐宋大笑着挂掉电话,他并没有约刘夏,到现在甚至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蔡江川和王语嫣的盛情他这也不是第一次拒绝。 元旦后上班第二天,柏科廖国华就给唐宋打来电话,透过他的语气唐宋就猜到该来的事情终于来了。廖国华告诉他,张致誉已经向集团纪委暗中递交了检举材料,时间应该是在元旦前。 唐宋笑说这结果不正是廖总想要的吗? 廖国华也笑道:“我算是佩服了唐老弟你的手腕和眼光,后生可畏啊!呵呵,此事一了,我就让人着手准备今年的广告预算,我言而有信,你可以准备合同了。” 放下电话唐宋靠在椅子上,眼前浮现出张致誉弥勒佛似的笑脸,突然有些不忍心,廖国华的为人他并不十分了解,但从他刚才飞语气来看,他是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尤其是那狗还在一旁对他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位子眼红。 接下来几天唐宋“应邀”去了一趟柏科公司,他只能对不起张致誉了。等到张致誉醒悟过来,发现这是一切是个阴谋式的陷阱时,为时已晚。廖国华反戈一击,他就出局了,不仅没有坐上梦寐以求的集团副总位置,还赔了夫人再折兵,以诬告的罪名被反坐,再被革掉了市场开发部经理的职务。廖国华和唐宋说起张致誉被贬去后勤时,一脸快意,“哈哈,唐老弟果然没有食言,给我送来了枕头。张致誉这次该安心了,偷鸡不成蚀的不止是一把米啊,还顺带闪了腰。” 柏科剩下的五十万也打过来了,乔明月把另一张十万的支票给他时,也已经知道了柏科的动静,“唐宋,呵呵,乔姐也要佩服你!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让廖国华相信你的?” 唐宋淡淡的笑道:“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或者老天怜悯我?总不会是廖国华看上了我的。” 乔明月眼中复杂的表情一闪即逝,“海小姐确实没看错你!” 下班后,已经过了马路,唐宋才记起钱包落在公司里了,乔明月给他的那张支票还在里面,想了想他还是准备折身回去取。今天刚换了个包,那是下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中的,回到公司换包时顺手把钱包放进办公桌抽屉里忘了拿。 到了公司楼下,大楼前停着一辆灰色的本田车,窗户开着,里面一张熟悉的面孔,点着支烟,看着大楼出口处。唐宋转过身背对那人,心里暗道:岳清芒! 车里坐的正是岳清芒,唐宋对这厮没什么好印象,不愿意和他打招呼。半分钟后,乔明月从大楼里匆匆忙忙的出来,看到岳清芒的车,加快脚步走上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唐宋看着他们俩离去,心里冒出个奇怪而清晰的念头,然后脸上牵起一丝笑容,他已经明白乔明月瞒着他,甚至是瞒着海红霞什么了。接着摸出小汪才给他配的公司钥匙抖了抖,转身走进大楼。 第二天上班,出门时唐宋叫上了刘骏,下楼后交代给他一个任务。刘骏一听到岳清芒的名字,“岳清芒?头,你又遇到他了?不过听说他好像已经离开了宝怡,自己开了间公司。” 这倒是唐宋没想到的,“你怎么知道的?” 刘骏笑着说:“呵呵,我后来在街上巧遇秦璐璐,听她说起的,她好像就跟着岳清芒一起离开的宝怡。岳清芒那间公司也是搞广告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银芒广告,就在武广里面。听秦璐璐说他除了银芒,好像还有别的公司,在武昌江边就有家ktv城。” 唐宋点头,想起了那次海红霞约他和孙健去的江边那家ktv,老板好像就姓岳的。接着再跟刘骏交代了一番,刘骏听到不住点头,“头,你真该早些叫我回来的,这比和姑娘伢玩刺激多了。” 唐宋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老子聊发少年狂,左擎苍啊,岳清芒。哈哈!好诗!” (给点意见哦,呵呵,小蔡总是期待,总是失望,我不愿意也不敢想象是因为小说好到没有瑕疵呢,惶恐!本书q群61453336。) 续 第十章 聚首·明月几时有 两天后是蔡江川儿子的满月酒,因为是周四,蔡江川中午只请了亲戚朋友,晚上才叫上唐宋、吴则非夫妇和孙健几个一起聚聚。蔡江川让孙健带上刘燕纯,孙健苦笑说我哪有那本事啊? 晚上依旧在太子轩,王语嫣要回家照顾孩子,唐宋直接去他们家把蔡江川接去酒店。 孙健第一个到,一见他们俩就笑道:“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吃饭喝酒这种事我总比小吴早到。” 蔡江川也笑道:“你小子踩到狗屎了,比他跑的要快些。” 孙健摸出烟来,甩给唐宋,“真是踩到那玩意儿了,老子最近跟中国足球似的,阳痿,人见人欺,没一件事是他妈的顺心的。” 唐宋看着手里的黄鹤楼满天星,“呵呵,所以拿这个来安慰自己惨遭欺凌蹂躏的心?” 孙健猛吸一口,“安慰个鸟?最近火气大,拿它来熏熏,以毒攻毒。” 蔡江川给他倒上一杯茶,“去去火,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把你那裤腰带勒紧了?也是,你蹂躏人家女孩子的身体,刘燕纯欺凌你的心,也不算冤吧?你们真要闹到离婚?” 孙健苦笑道:“娘的!怎么这话一到你嘴里就像东西进了嘴巴,再从肛门里出来,全变了味?”说完嘘了一口气,“离吧,她现在是吞了两个秤砣,彻底铁了心。嘿,我都已经向她全部招供忏悔了,还是不能感动她。” 唐宋和刘燕纯打交道不多,但他看得出刘燕纯是那种骄傲到顽固的人,认定的事一往无前。“不知道怎么说你,不过这革命道路确实艰辛漫长,一不留神就会掉队,那个女孩子呢?” “刚调去了别的科室,嗯,唐宋你说的对,婚姻这东西确实不好经营,现在看来我还不懂得怎样去经营维护它,我于婚姻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和刘燕纯结婚是个错误,至少对她来说是个错误。我承认,我是革命的叛徒,刘燕纯太骄傲了,离就离吧,免得两人看着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真他妈的奇怪,结婚前再怎么看,脸就是脸,鼻子就是鼻子的。这结婚证就跟一纸合同似的,违约也是要交违约金。” 吴则非来了,进门就连说不好意思,“临下班开了个鸟会,你们怎么还没上菜?” 唐宋笑道:“你处长大人没到,我们那里敢造次?你们家老佛爷呢?” 小吴和陈莎莎一起过来的,陈莎莎知道他们哥几个今天聚会,先让他把自己送到蔡江川家里,陪王语嫣去了。“她去江川那儿了,说不愿意打扰我们四大恶人的聚会。” 蔡江川失笑道:“四大恶人?还真有些像,段延庆那老小子就我一样杵着个拐杖的。” 酒菜慢慢上来,他们四人有些日子没有这样聚首了,上次一起碰头还是在唐宋和林小叶的婚礼上。离开学校一眨眼已经七年了,弹指即过,一不留神才发现时间不仅快,还不留情的去得有如决绝的情人,只留给你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当年和十八世纪的俄罗斯一样不安分的天之骄子,经过时间的碾磨、生活的强奸已渐渐消磨掉了身上的稚嫩和狂躁,同时那些伟大的梦想也如同这季节突如其来的晨雾,抓不住还越来越淡。现在想起来那些梦想就像是卓别林的电影无声而充满滑稽。好在时间带走些东西的同时又留下了些东西,不至于让人感觉被强奸了还要担上个勾引的罪名。 吴则非算得上是年轻有为,而且可能前程远大,荣升副处后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言语之间隐现领导作风。蔡江川也刚刚荣升为幸福的“爹地”,他那间贸易公司交给了别人打理,没事的时候他就跟太上皇似的过去看看,余下的时间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睡醒了再看看《易经》。孙健终于为下半身而付出了下半生失去刘燕纯的代价,接着下来可能还要为单方面毁约的违约金买单。在单位干了四年的副科,转正如同别人家墙头伸出来的红杏,看着养眼却够不着。唐宋呢?不走寻常路,走了回头路,七年之后重新回到起点。爱人和事业看上去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孙健把一大杯酒倒进脖子里,“妈的!生活就像是喝酒,一个人喝没意思,小斟小酌没意思,喝猛了又容易醉,想醉的时候醉不了,不想醉吧三两杯就倒。我现在只希望不管什么酒,别太差就行。” 蔡江川看他那样子,喟然道:“早知现在,你小子何必当初!现在怎么办?离婚?然后呢?” 孙健烟瘾像是变大了,来这儿后差不多一根接一根的抽,“嘿!不知道,先安抚银行吧,贷款没还清,房子已经缩水了。这生活真他妈的让人防不胜防。” 吴则非靠到椅背上,“我们都没学过经济学原理,生活却生动的给我们阐述了什么叫资本泡沫和流动性泛滥,你房子买晚了,唐宋关山那套出手时赚了一笔吧?” 唐宋点头,孙健一挥手,“吴处,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百姓疾苦了?经济学那一套就跟夫妻的结婚证一样,承认你合法,嘿!却不能保证不外遇,更不能保证你不离婚。所以要是相信了经济学家口中那些唾沫星子,非得被他们玩死不可。我就是相信那些所谓的专家,去年买房,结果一脚踩空,现在还摔得晕头转向的。” 吴则非知道他心情不爽,不和他分辨,笑道:“你小子有做哲学家的潜质,呵呵,苏格拉底就是这样成就那些不朽的著作的。嗯,还有那个牛人尼采。” 唐宋笑着给四人添酒,蔡江川已经不怎么喝酒了,只意思了一点,小吴开车过来的,也不能多喝,为了和陈莎莎造人,甚至连烟也戒了。就剩下他和孙健,两个失意人像是李白遇见了杜甫。“孙健,哥哥今天陪你喝,也为中国能出个牛人尽点绵力。但今天咱干儿子满月,不说这些个鸟事,小吴,哦,吴处,是不是陈莎莎同志在你来前有交待:出门站外,少喝酒,多吃菜。你小子都处座了还被娘子像三座大山似的压着,她是不是怕你包二奶啊?” 吴则非笑骂道:“你娘!一句话换了三个称呼,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商量好的,准备玩我?” 如今轮到蔡江川在一旁看热闹了,“小吴,你真该带上你们家老佛爷过来,呵呵,这两个家伙只有丢盔弃甲的份。” 吴则非苦笑道:“原本想借哥几个肩膀靠一靠,谁知道竟招来顿暴打。” 孙健哈哈大笑,“跟老子滚蛋!你小子靠的是胡大老板,吃的是民脂,喝的是民膏,还委屈的跟在婆家受了气的娘们似的。” 唐宋拿起酒杯和孙健碰了一个,“小吴啊,哥几个这是为你好,对你进行贫下中农再教育呢,是党和人民培养了你,你要戒骄戒躁,更不能有怨言啊。” 话还没说完,吴则非就夹起只大虾递过来,“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吴某足领盛情。娘的,老子噎死你!” 蔡江川和孙健大笑。 孙健问起唐宋在海视的情况,唐宋剥着虾,“还行吧,年前看能不能把柏科签下来,搞定柏科今年春节是大爷了。”他接着把拿下柏科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吴则非举起酒杯,“哈哈!你小子大有长进,这两年没浪费,干一个,唐朝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唐宋笑着举杯,“有吴处撑腰,兄弟可不敢忽慢。” 孙健问他:“真准备再玩唐朝啊?” 四人干掉,唐宋拿起酒瓶,“呵呵,这个目前言之尚早,不过我对唐朝就像你对女人一样,死心不息。” 孙健笑道:“嗯,有道理,我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你在唐朝栽跟头。你还真是不倒翁,呵呵,现在我也相信咸鱼翻身那一套了。” 唐宋放下酒瓶,“这男人啊,呵呵,我发现身上的责任感和成熟度外表上看来,取决于皮带扣在第几个眼上。” 孙健骂道:“少扯淡了,这有关系吗?” 唐宋抬手,“站起来,呵呵,让兄弟们看看你丫的皮带扣在哪个眼上?” 吴则非饶有兴趣的笑说:“嗯,你小子起来,用事实证明一下唐宋的发现。” 孙健真站起身来,把外套往上一拉,四人顿时大笑起来,那小子的皮带松松垮垮的,看那样子至少还可以往前再扣两个眼。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孙健酒喝得差不多了,直接打个的士回了他“二奶”的住处。吴则非去接陈莎莎,正好和蔡江川一起回去。唐宋不再过去叨扰了,和他们打个招呼,准备回家。 吴则非看时间还早,“你想闪了?嘿,不让我们家老佛爷替我出口气?”说完把他往车门一推,“滚上去,呵呵,想溜!” 蔡江川也笑道:“他要报仇。” 唐宋一揖到地,“吴处大人大量,小弟改天一定携一二奶亲自登门致歉,呵呵,今晚恕不奉陪了,找我们家周公诉诉苦去。” 回到家,唐宋洗完澡,十点刚过,酒后的睡意被水一冲了无踪迹。他索性打开电脑,先看邮箱,纪晓岚依旧没有回信,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恐惧,他害怕纪晓岚就这样消失,那会让他的生命陷入轮回,仿佛跌入零度空间,即便以后再遇上另一个李毅雯,也无法消除他心底纪晓岚留下的烙印。那恐惧侵蚀着他的心,化作后悔,自责和无边的思念。渐渐笼罩这唐宋,当睡意再次袭来时,已是夜里两点。 第二天来到公司,刘骏给他带来了好消息,两人来到会议室,关上门。看着那小子挤眉弄眼的模样,唐宋笑道:“怎么?秦璐璐吃了你这棵回头草?” 刘骏干咳道:“那倒没有。” “那你笑得跟如花他妈似的?” “呵呵,你交代的任务基本上圆满完成嘛,我靠!秦璐璐可没几年前好忽悠,我差点要牺牲色相了。” 唐宋哈哈大笑:“牺牲对你来说是种恩典吧?你巴不得牺牲,可惜别人不屌你是吧?情况怎么样?” 刘骏苦笑道:“我脆弱的心灵已经被她强暴得不行了,老大你还这样打击。嘿!不过你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海视这两年的惨境和岳清芒有关的。” 唐宋沉吟,如果不是前天看到岳清芒和乔明月搅在一起,他确实做梦也想不到,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一切合情合理。“嗯,继续。” “海红霞放手海视后,乔总,哦,乔明月吃里扒外,把海视的重要客户全他妈的送去岳清芒的银芒了,岳清芒当然笑纳。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头,你说有否可能乔明月和岳清芒已经玩起了脱裤子的游戏啊?” 事情已经趋于明朗,唐宋对岳清芒的搞法感到火大,他绝不会相信那厮和乔明月的纠缠有感情的成分。其实男女间也就那么点事,也许他们是你情我愿,否则不会到床上见个真章的地步。问题是他唐宋的出现可能又是个错误,乔明月的投怀送抱现在都有了足够的理由。想到这里唐宋心底对乔明月感到一种厌恶。 他伸手拍了拍刘骏的肩膀,“成果不错,呵呵,对了,当初秦璐璐为什么不屌你?” 刘骏似乎对此事还耿耿于怀,“鬼的姆妈晓得!”武汉话都出来了,“该是爬上了那棵大树,我日,真想上了她再甩她。咦?那棵大树不会是岳清芒那个流氓吧?” “哈哈,有可能,乘胜追击,老子替你开房买单。” 刘骏如奉伦音,摩拳擦掌道:“呵呵,她要真是靠上了岳清芒,那就是虎口夺食啊。这个任务虽然有难度,但有老大你撑着,我一定给岳清芒弄一顶光亮的水货绿帽子带上,嘿!女人身上那活儿老子该比他玩得漂亮吧?” 唐宋伸脚,“娘的!这种便宜事尽落到你身上了。你要是玩砸了我就把你剥光了丢到岳清芒床上去。” (本章做出调整,呵呵,麻烦大家好再看一遍,确实不好意思!) 续 第十一章 年关·拔剑梦魂中 @@@@昨天有更新,第十章加料,更新了2k,大家看十一章时不妨回头先看看第十章。@@@@ 年关将至,柏科的合同执行得不错,廖国华还算满意,只是本年度的广告预算还没下来,他告诉唐宋只有等到节后了。 周五快下班的时候,乔明月把唐宋单独留了下来,说是有事情要和他商量。看到她和岳清芒一路后,乔明月对于唐宋已经没有杀伤力了。即便乔明月把自己洗干净了丢到床上,唐宋也有办法让她自己再爬起来。 “唐宋,柏科今年的合同有信心吗?” 唐宋淡淡一笑,“应该没问题吧。” 乔明月看着他,“抓紧吧,不过我听到一个消息,不少广告公司都盯着柏科了,廖国华这个人比张致誉精明,他的承诺不知道是否经得起考验?” 唐宋也盯着她,若无其事的问道:“其他广告公司,也包括银芒吗?” 乔明月一听到银芒,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银芒?你也知道银芒?我听说那是岳清芒的广告公司。” 唐宋看着她的表情,像是有经验的少妇被人发现了偷情,虽然极力想镇定还是露出了马脚。刘骏那小子对付女孩子本领似是长进了不少,不知道这两天和秦璐璐是怎么沟通的,已经把乔明月和岳清芒狼狈一窝的事摸的差不多了,差的只是证据,但那不重要。唐宋经过考虑决定和她不完全的摊牌,他并不想马上把事情解决掉,柏科今年三百万的合同很多人觊觎的,其中包括岳清芒的银芒广告。 唐宋脸上依旧带着笑,尽管他心里开始鄙视甚至嘲笑这个女人。“呵呵,我也是无意中听说岳清芒弄了间银芒的,他也对柏科感兴趣?” 乔明月没有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摇头道:“我不是太清楚,以前海视有他股份的时候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他和海小姐关系比较深,后来只是听说他离开宝怡,自己开公司了,就是现在的银芒。” 唐宋心里暗笑:你装傻更好了,老子保证给岳清芒一个意外的惊喜。“这个人我在七巧和他打过交道的,呵呵,有点深藏不露的意思。柏科的合同要到年后才能定,我们在年前会把方案准备好,这是廖国华要求的,也是必须的流程,在柏科要过关才行的。” 离开乔明月办公室,唐宋在想这事要不要告诉海红霞了,她有权知道,岳清芒和乔明月这样做最直接损害的是她的利益。下班后,唐宋给海红霞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在中山大道一家茶馆见面。 七点多的时候海红霞赶到,“呵呵,我刚陪妮妮吃完晚饭,晚了一步,怎么今天想起请海姐喝茶了?” 唐宋看着她现在确实像个幸福的妈妈了,笑道:“只怕这茶海姐要请我喝的。” 海红霞坐下,叫了一壶碧螺春,“行!海姐请客。” 唐宋替她斟茶,“海姐知道岳清芒离开宝怡还自己开了家叫银芒的广告公司吗?” 海红霞摇头,“我和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更没有兴趣知道他是否已经离开的宝怡。银芒?” 唐宋苦笑道:“是的,我也不喜欢这厮,可偏偏总会遇见他。海姐难道没有想过海视这两年境况不佳,问题出在哪里?” 海红霞听出点蹊跷了,茶杯停在半空,“两年前和他撤资有关系,你发现了什么?” 唐宋接着把了解到的关于岳清芒和乔明月勾搭挖海视墙角的事全盘托出,“我几天前刚刚知道这个情况,还专门做过核实,该不会冤枉他们。” 听完后,海红霞靠到椅背上,看着唐宋,脸上一副沉思的表情,足有半分钟后才缓缓说道:“乔明月不该这样贱的!” 唐宋点上一根烟,“如果海姐不反对,我想给岳清芒一个教训。” 海红霞对岳清芒确实已经没有感觉,或许从来都没有过感觉,她的愤怒来自于乔明月的背叛,或者还有愚蠢。那就像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沉默半响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海视交给你,我不再过问。” 春节前几天,唐宋把替柏科做好的方案交给乔明月,说这基本上就是海视关于柏科的竞标方案了,让她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乔明月留下方案,“行!我先看看,后天给你答复,这应该只是个过场吧,廖国华那里你看是不是打点一下?马上就春节了,这些都是菩萨。” 唐宋未置可否,“年后吧,呵呵,这个应该由乔总亲自出马的。” 两天后,乔明月把方案书还给唐宋,说这个方案很不错,可以呈送到柏科了。唐宋笑说没问题。 晚上,在洞庭春,唐宋请廖国华吃饭,廖国华很爽快的赴约。廖国华对唐宋的能力大加赞赏,唐宋脸上带着很真诚的笑意,他看得出来廖国华确实欣赏他。这对他来说相当重要,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他抵御某些诱惑,这也是他们合作愉快的基础。 唐宋先对廖国华那一百万的合同表示感谢,“马上春节了,唐宋先谢谢廖总的提携和照顾,先干为敬。”说完把一杯五粮液倒进口中。 廖国华今天相当给面子,陪着他喝了半杯,笑道:“唐老弟太客气!我这是投桃报李,那份合同是你应该得的,是你凭本事拿到的。我言而有信,今年柏科的广告还是你唐宋的。” 唐宋再次表示感谢,顺手拿出准备好一张建行的龙卡,放到桌上。 廖国华一看,眯着眼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这是唐宋个人的一点意思,希望廖总过个舒心年,另外唐宋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廖总成全。” 推脱一番后,廖国华还是收起了那张卡,那是唐宋自己的钱,整整十万,也是乔明月不久前给他的。廖国华对于唐宋提出的要求考虑了两杯酒后,终于点头答应,“呵呵,唐老弟深得领袖的玩人精髓啊,老谋深算。” 唐宋谦虚的笑说:“廖总您这夸奖听起来可不怎么顺耳,少了您的支持我这就是姚明踢足球,再牛他也玩不转。” 廖国华哈哈大笑,“男人嘛,没点手段连给女人洗脚都不配。” 饭后看着廖国华的车子远去,唐宋笑了,生意场上无非名来利往,兴之所至再揣个美色。廖国华的豪爽让唐宋心情大好,他开始相信廖国华在柏科今年的广告代理上会如他说的般言而有信。 而这才是第一步! 这个春节该可以回到老家好好休养生息了,还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晚上海视全体员工在楼下不远的三五酒店吃团年饭,海红霞也到了,她对乔明月依旧亲如姐妹,这一点演技对她来讲当然不是问题。唐宋和她说过,他要打的是蛇,是岳清芒,而乔明月只是草,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席间海红霞滴酒未沾,倒是唐宋差不多和每个人都喝遍了,乔明月在海视的日子可以扳着指头数了,他得提前做好团结稳定的工作。这两天在公司他和业务部的小韩,小贾还有大郑聊过了,这三人是乔明月的旧部,他想弄明白在海视除了乔明月是否还有其他人私通岳清芒,唐宋并不想赶尽杀绝,但他得让不安分的人安分下来,否则只有杀无赦了。大郑名叫郑海龙,比唐宋年纪稍大,很有嫌疑,不过唐宋自认套话相当有技巧,应该不至于引起他怀疑的。业务部其余三人就是朱将臣、刘骏和江智,这三人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江智那丫头对唐宋的提携引导表示感谢,特地和唐宋多喝了一杯,“呵呵,头,我们是不是好事成双,再来一杯啊?” 唐宋看她喝酒那作风绝对是十字坡孙二娘那类型的,该是酒吧里千锤百炼过来的,笑道:“你安的什么心?灌醉我好占便宜?等你业务上开胡了,我就和你好事成xo。呵呵,挺斯文的一女孩子怎么喝酒跟张飞似的?” 江智咯咯直笑:“头,我还没感激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好不?呵呵,把你喝倒了,估计张飞来了,我也敢和他pk一下了。” 刘骏在一旁煽风,“老大,江小姐来者不善啊,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酒国雄风!呵呵,小江,你要是能把头喝倒,我请你去塞纳河游泳。” 唐宋伸手要敲他脑袋,笑骂道:“你个王婆子,西门庆和潘金莲那等苟且事都是你挑起来的,再跟老子点火,赏你今晚送我们江智小姐回家。” 刘骏嘻哈笑道:“梦寐以求啊。” 江智看着他,“呵呵,那你就梦寐吧,我没意见。” 乔明月端着杯酒走过来,笑道:“唐经理,你怎么站到了美女边上就不回头啊?来,为了海视也为了乔姐的感激,碰一个!” 唐宋举杯,笑着一饮而尽,“美女指标有限,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嘛。”心里却道:嘿嘿,为了岳清芒。 散席后刘骏拉住唐宋,“头,明天请你吃饭,晚饭,赏个脸?” 唐宋笑看着他,不说话。 “纯粹吃饭,嘿嘿,没有活动安排,天上人间暂时还是我的梦里他乡。” 唐宋这才道:“呵呵,免了吧,明天我去蔡江川家吃年饭,对了,那个秦璐璐怎么样了?有没有给你机会表现一下你那比岳清芒玩得漂亮的枪法?” 刘骏神秘一笑,“嘿嘿!绿帽子已经给岳清芒准备好了,暂时还没来得及给他戴上。” 唐宋随口问道:“春节怎么过?” 刘骏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头不用操心了,过年晃几个零碎银子还是没问题的,年一样过得滋滋润润。我知道上次那两万五你是找你同学拿的,我只有年后给你了。” 唐宋一挥手,“行啦,呵呵,不要再三更半夜的骚扰我就成。” 第二天晚上唐宋到蔡江川家吃晚饭,席间说起了乔明月和岳清芒的事,“呵呵,这个岳清芒我都有点佩服他了,娘的,一副坏鬼书生模样,先哄了海红霞,再骗了乔明月,两年前在七巧时还剁了连重一刀,顺带替孙健弄了个内部处分,这厮玩法不怎么高尚,却很高明。” 蔡江川笑道:“你跟他缘分不浅,绕都绕不开,这种人你和他玩不仅不能太规矩,还得有点智慧,捏住他的七寸就不要手软。既然海红霞是那态度,呵呵,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语嫣看着唐宋,“老唐,那个岳清芒那么下作,为什么做生意还风生水起的?” 唐宋笑道:“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做生意可以交朋友,但做生意又不是交朋友。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钱自然也能让下作变上流。” 蔡江川问他哪天回去,唐宋说明天就走,正月初六再过来。王语嫣起身到里面拿了手提袋过来,“喏,老唐,这是给你们家老爷子留的,一包茶叶还有一瓶酒,呵呵,酒你可不许偷喝了。” 唐宋也不推辞,笑道:“江川,以后别整这个了,我脸皮这么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语嫣也笑着说:“我可一直没发现老唐你脸皮厚,每次一见了小吴家陈莎莎还没开仗你就准备撤退了,一点厚脸皮的气质都没有。据说老蔡当年脸皮是厚过八达岭长城的。” 蔡江川苦笑:“我脸皮就算有长城那厚,那也是他们几个拿砖砌起来的。” 这两年唐宋回家的次数比以前稍多了些,两个多月前小叶的后事处理完后他还回家呆过几天。每次回到老家,虽然都会听到他妈的唠叨,但那唠叨仿佛是老人拿在手里挠痒痒的耙子,挠到哪儿痒过之后一阵舒坦。老爷子依然是寡言少语,更像个退休的老首长,例行问完他想知道的情况后,不再说他了,对于三十岁的儿子他已经没什么人生经验可以传授的,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体悟。大年三十,唐宋陪着他们守岁,这是从去年开始的,以往这时候他要么躺到了床上,要么坐在牌桌边,叼着烟斗着地主。看着灯下二老像是睡着了,又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说上两句话,唐宋感觉他们真的老了,日子对于他们来说,那意义剩下的也许就只有跟这守岁似的,守着儿女的岁月。唐宋心里涌起一阵感伤,同时又再想起了纪晓岚。 (对不住大家,和朋友喝酒耽误一天更新,小蔡熬个夜加送一章,嘿嘿,够意思不咯?本书q群61453336,64229683。) 续 第十二章 布局·谈笑间 春节后回到武汉,唐宋先给蔡江川哥几个拜年,这是多年的老规矩。晃了一圈,接下来他得把得把心思用到工作上了。柏科对他来说不是攻坚战,但他必须全力以赴,好好陪岳清芒玩一把,目前看来他是打伏击,即便如此,以岳清芒的那一肚子坏水,也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搞不好鹰没逮着反倒要被它啄了眼。 上班第三天乔明月告诉他,柏科今年动作挺快,他们的广告招标会在一个礼拜后进行,让唐宋准备一下。看着乔明月唐宋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心底倒是有个奇怪的念头:妈的!如果年前没经住她的糖衣炮弹,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一副光景?嘿,那样真要和岳清芒那厮同源共饮了。 唐宋准备出去的时候乔明月叫住他,“唐宋,找个时间陪乔姐吃顿饭,呵呵,也算是我们的开工饭。” 唐宋笑道:“这顿饭还是留到柏科的合同签下吧。” 乔明月走上前来,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嗔道:“难道陪乔姐吃顿饭你会失身啊?推三阻四的。” 唐宋苦笑:“我不怕失身,只怕酒后失德呢。我同学总说我这人是绝对的下半身思考,一冲动就犯错误,呵呵,我可不想我的错误连累到您。” 乔明月靠在桌上,浅笑道:“难道乔姐比不上海小姐?” 听到这话唐宋恨不得冲上去脱掉乔明月的裤子在她屁股上猛抽几下,他依然站在门口,看着乔明月赤裸的眼神,“呵呵,这话你应该问海小姐,或许她有不同的答案。” 乔明月神色一怔,无语。唐宋趁机打开门出去。 时间紧迫,唐宋再次约请廖国华吃饭,这次没去洞庭春,在湖广总督府。伟大的领袖曾经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唐宋现在和廖国华是革命战友,眼下的工作也就是请客吃饭,他请客,廖国华吃饭。席间,唐宋问起银芒广告,廖国华笑道:“你老弟不都在算中吗?银芒确实送来了方案书,他们岳总我还见了一面,此人不可小觑。” 唐宋给廖国华夹上一条小鲈鱼,“廖总神目如炬,唐宋可不敢小瞧他,此人惯玩手段,否则也不用惊动您了。”接着把他的的详尽计划全盘倒出。 廖国华听完后,不动声色,看着唐宋,唐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廖总呵呵,不用担心,我可保证您超然事外,无论在哪方面绝不会有半分的损失。” 廖国华点起一根烟,“唐老弟,打开门做生意讲究一团和气,这样是否玩过火了?我认你这个朋友,你可别把我赶到火上烤哦。” 唐宋原本不想把整个计划告诉他的,又恐他事成后怪责,怨自己借他的枪打鸟,这才和盘托出,也显示出他自己足够的诚意。他知道廖国华绝不会愿意为了他唐宋而捅岳清芒一刀,最好当然是脱身事外,还留下个买卖不成仁义在的交情。这就好像你指望小姐配合你抓嫖客,你就得保证她的利益,至少是安全。 “呵呵,廖总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哈哈,事情过后岳清芒还会于心不安,觉得欠了您一个人情,这才是最精彩之处。” 廖国华不再犹豫,把刚吸了两口的烟灭掉,“行,那就看看你老弟的通天手段,千万别把戏演砸咯。” 唐宋给他满上半杯酒,这时手机响了,他一声不好意思打开电话,里面的声音差点吓了他一大跳,居然是孙胖子。 孙胖子的电话确实让唐宋感到意外,这时候他应该呆在监狱里接受党和政府的改造才是,唐宋听说他被法院一审就直接判了个五年。唐宋笑道:“哥哥你不会是自己出来的吧?” 孙胖子告诉他,年前回来的,因为身体不好,蒙政府开恩,保外就医。他打电话只有一个目的,问唐宋知不知道当初到底是谁送他进的“党校”,让他接受改造,悬崖边上勒住了马。 唐宋听他语气充满怨恨,估计是重获新生准备“报恩”了。心想:我靠!也是,被人撂倒了摔个鼻青脸肿,还不知道是谁赏的那一脚,确实火大。不过孙胖子的电话让唐宋欣喜,暗道:“真是他妈的瞌睡遇到了枕头。” 他告诉孙胖子,“老哥哥安心养身体,这样吧?明天晚上我替哥哥你接风,洗洗尘,地点你定。” 放下电话,唐宋拿起桌上的酒杯,“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冷落廖总了,唐宋自罚一杯。” 吃完饭两人又蒸了个桑拿,继续加深了彼此的革命情谊。唐宋回到家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今天他还从廖国华那里得到一个消息,银芒送去柏科的方案书和唐宋请乔明月过目的那份有很大的雷同。他把海视的方案给廖国华时,还带上了那份。只不过那份已经被唐宋pass了,他交给柏科的计划书是自己另外炮制的一份,当然也要比乔明月看到的那份要高明得多。这是意料中的事,他知道乔明月一定会把海视的方案透露给岳清芒的。方案书在柏科广告代理权的归属上并不能取决定性的作用,但那至少会让廖国华好说话。想到乔明月唐宋心里一阵不舒服,也许海红霞说的对:她不应该那么贱。如果不是为了玩一把岳清芒,在海红霞的首肯下,他只怕已经效仿曹阿瞒挥剑逼宫,把乔明月扫出海视了。 第二天来到公司,唐宋先把刘骏叫到一边,他已经猜到秦璐璐为什么突然这么好相与,把乔明月和岳清芒的勾当全盘告诉刘骏了。不是那小子泡妞技巧突飞猛进、精进如斯了,是那个秦璐璐脑袋开了窍,在利用刘骏,希望乔明月从岳清芒身边消失。乔明月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岳清芒估计马上会原形毕露,不会再为她脱一回裤子的。 “秦璐璐知道你在海视上班吗?” 刘骏不明白什么意思,点头道:“知道啊,我向她打听乔明月的情况时,她问起,我就直说了。” 果如其然,唐宋笑道:“你小子死心吧,你枪法再漂亮估计也是吃不到秦璐璐那盘菜了,那妞比你想象中要聪明。” 刘骏一头雾水,“怎么个意思啊,老大?我已经随时做好准备呢,招之即去,去之能战,嘿,保证让她欲仙欲死,看见岳清芒那小鸟就叹气。” “我靠!那当初人家为什么给你来个一脚蹬?呵呵,你以为岳清芒那鸟吃素的?” 刘骏一脸愤愤不平,“老大你这是长他人威风,灭我志气呢。你怎么知道我上不了秦璐璐啊?” 唐宋转身,“行啦,你那脑袋和鸡巴一样钝,呵呵,多花点心思到客户身上,秦璐璐那口井轮不到你去打水,这两天哄着她点,然后就可以撤了。” 刘骏追上来,“老大,你又打机锋,我不明白啊。” 唐宋头也不回,“别只顾着练枪,把脑袋磨磨就明白了。” 晚上在约好的地方,唐宋见到了久违的孙胖子,政府改造人的手段从孙胖子的体形就可以看出来,是身心两手抓,务必要你认识到错误。孙胖子整个人瘦到唐宋快不认识了,以前进门肚子先打招呼,现在肚子没了,脸上的油光也耗干净了,有点苍白,不过精神看上去还好。 唐宋迎上去,“老哥哥受苦啦。” 孙胖子洒然一笑,“唐老弟有心了,还能如此盛待我这个过了气的老哥哥。” 席间唐宋饶有兴趣的听孙胖子说起“共家大院”里的种种情形,不时配合他拍拍桌子大骂两句或是苦笑几声。这让孙胖子很受用,大有唐宋和他感同身受的意思。终于聊到了正题了,孙胖子看着唐宋,眼睛一眨不眨的问他:“老弟知道是谁摆我一道,对吧?嘿,老哥哥差点要长眠于高墙之内了,若不能知道是谁这么厚待我,死难瞑目啊。” 唐宋与他对视,几秒钟后身子往后一靠,“我是知道,可你老哥不会整个蒙在鼓里吧?” “我是有怀疑,不敢确定而已。” 唐宋呼出一口气,他准备直截了当了,“岳清芒。” 孙胖子也靠回椅背上,“果然是他!”唐宋点头。 孙胖子拿起进门后还没动过的酒杯,“老哥不能喝酒了,舍命干一个。” 唐宋拿起酒杯,“老哥哥不能喝,点到为止,我干了。”看着孙胖子他心里颇有感触,想当初孙胖子在宝怡不能说是呼风唤雨,至少该是吃香喝辣,睡自己想睡的,玩自己想玩的。那会儿他油光满面,大腹便便,只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他却像是全身做过整容,没一处有两年前的影子。脸上的肉少了,那双眼睛倒显得大了起来,里面透出深沉的光。 “唐老弟自然也知道岳清芒现在的情况?” 唐宋把岳清芒的事和他大约说了下,“呵呵,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在说岳清芒的时候他故意把海红霞撇开不提,尽管孙胖子进大狱海红霞也有干系,他不想再把她扯进来。 “老弟很够意思,老哥哥领情了,……” 唐宋打断他,“老哥不必谢我,当初你保全了唐宋和七巧,唐宋很感激,而且实不相瞒,岳清芒那厮我看着也呵呵,很不爽。” 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八点多了,孙胖子起身告辞。 唐宋和他一起,刚走到酒店大门处,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唐宋?” 唐宋转身,就看见了上次在异界酒吧和刘夏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哦,你是唐晓锋?” 唐晓锋笑道:“老远看到你,眼睛一亮哦,还以为认错呢,谁知道你差点不记得我了,真糗。” 唐宋先和孙胖子告别,这才回头笑道:“我老了,没唐小姐那么好的记性,你该多体谅一下。你一个人?” 唐晓锋调皮的一笑,回过头看了一下,“哦,不,还有刘夏,去洗手间了。” 刚说完刘夏就背着包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唐宋显然也吃了一惊,“咦?武汉太小了吧?呵呵,喝酒,吃饭,逛街都能碰到。” 唐宋苦笑道:“这应该不算是我的错吧?” 刘夏拉着唐晓锋往外走,“又没说是你的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于承担错误了?”说着掉头看了看,“今天和哪个mm吃饭呢?” 唐晓锋抢道:“呵呵,不是mm,是个糟老头呢,他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得罪过你啊?” 唐宋再次苦笑不语。 刘夏脸上异样神色一闪即逝,接着笑道:“当然!大学时候他抢了我的妞。” 唐晓锋扭头问唐宋:“帅哥哥,是不是真的撒?” 唐宋看着刘夏,“我哪有那胆子?只有被人掌掴的份呢。” 刘夏横了他一眼,“呵呵,我怎么不记得了,那滋味如何?”唐晓锋好奇道:“真的吗?呵呵,肯定像放鞭炮一样。我们去哪里?武汉虽小,你们同学两次遇到也是缘分,我们喝一杯去吧?” 刘夏和唐晓锋站在一辆黑色的东风本田车边,刘夏摸出钥匙,“你还要喝?” 唐晓锋笑道:“什么嘛?刚才都没喝。帅哥哥,上车啊。” 时间还早,唐宋也没什么事,等着刘夏发话了,“这是你的车?” 刘夏打开车门,“呵呵,是啊,春节前买的,犒劳犒劳自己,既然我们唐大小姐盛情让你难却,上车吧。” 在车上,刘夏专注于开车,没怎么说话,唐晓锋倒是兴致很高,不时回过头来和唐宋说笑。“唐家帅哥,说说你怎么抢我们家刘夏的妞呢?” 唐宋发现今天上错车了,唐晓锋跟着刘夏近墨者黑,言辞犀利,问的问题比律师还刁钻难应付。如果没有刘夏在,唐宋大可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那小妮子立斩于马下。现在只有苦笑的份了,他留给刘夏的那份记忆仿佛是胃里多余的胃酸,一遇到消化不良就会作祟。当年那些只图鸡巴快活的年少不更事留给唐宋的不仅仅是回忆,那些所谓的风流韵事里有甜蜜,有时候也还夹杂着种痛苦。这痛苦比之刘夏赏赐的那一声脆响要久远和深刻得多。第二次在武广再见到刘夏,唐宋就知道她无法忘记他们的初恋,唐宋也没有忘记,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不愿意再想起。君需怜取眼前人,那样对身边的人是一种不公平。 这些体悟是纪晓岚给他的,李毅雯和林小叶让它变得更加生动和完整。 续 第十三章 人在异界·远梦轻无力 唐宋不知道该这么回答唐晓锋的问题,这妮子确实不知道他和刘夏曾经有一腿。刘夏不告诉她,自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唯有左顾而言他,“我们这是去哪里呢?” 刘夏淡淡笑道:“喝酒能去哪里?难道去你家呀?” 唐宋闭嘴。 唐晓锋笑道:“你家有酒不?当然是去酒吧。嘻嘻,看来你抢刘夏那妞要么手段不够光明,要么那妞天香国色,否则她不会到现在还恨不得咬你两口哦。” 刘夏侧头瞪了她一眼,唐晓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快到哩,我们是否来早了?” 车停在异界门口,现在才八点半过一点。唐宋跟在刘夏和唐晓锋身后,一进门熟悉的味道让他精神一震,年前来过一次这里,本是来寻欢泻火的,却被刘骏那小子搅了局。这两年唐宋基本上绝迹于酒吧了,既有退隐江湖韬光养晦的意思,也有收心养性,准备和林小叶安心过日子的意味。可如今又回马一枪,杀奔回来了。三十岁的男人除了太监都会有生理的需要,何况还被乔明月三番两次的撩拨。唐宋久已没有在小姐身上浪费子弹了,酒吧成了猎艳首选之所。尽管这里的女孩子未见得就是什么良家,至少在感觉上让他舒服点,可以美其名曰“一夜情”。在这个问题上男人的虚荣心比女人更甚,像是菜市场叫卖的新鲜蔬菜,看上去葱绿水嫩,其实就算没喝过农药也是大粪浇出来的。一夜情在男人看来比找小姐绝对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可以被当作光辉战绩拿来炫耀,却从不见哪个男人叫嚣着玩过多少多少小姐,那样只会招来唾沫星子。就好像国民党的军报常常吹嘘又干掉了多少万的关东军,却少提及消灭了数不清的二鬼子。 三人在一楼找了个卡座,唐晓锋四处张望,“真来早哩,都没什么人,帅哥哥喝点什么?” 唐宋问刘夏,“你呢?” 刘夏笑道:“你是不是逮住机会就想灌我?” 唐晓锋也笑着说:“她基本上只喝没有酒精的东西,我们来瓶红酒吧?” 唐宋脑子里想着刘夏曾经一人大战605众人,豪饮六瓶啤酒的英姿,“呵呵,我喝酒基本上不会挑肥拣瘦,红酒吧。” 刘夏看着他,“你对女人好像也是这样通吃吧?” 唐晓锋忍住笑,叫来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一个果拼和几样零食。“晕死!我们上次喝过这里的青春年少嘉士顿和红颜容,太普通了,全是唬人的,今天试试嘉莫斯。” 唐宋对这些洋酒没什么印象,看样子唐晓锋是个中里手,服务生递过餐牌,他抢先接过,让女生买单确不是他的作风,可一接到手,还没来得及看只听服务生说,他就后悔了。“您好,先生,一共三千八百八十块。” 他后悔倒不是心疼那三千八,而是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现金,如果没记错的话才一千多,掏出钱包果然没给他惊喜,心里暗道:妈的!碰上打劫的了!什么鸟酒吧?东西就没见着就要买单,真该学学酒店,我靠!“你们这里能刷卡吗?” 那服务生的回答让他更后悔今天的冲动了,先是上错车,接着动作太快。“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受刷卡服务。” 唐晓锋估计正折服他的绅士风度,一听这话就知道他银子不够了,笑道:“帅哥哥,呵呵,今天我买单,记得欠我一瓶酒就是。” 唐宋把餐牌递给她时那表情就像是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就被人丢到了大街上,“嘿!这下形象够蟋蟀了。” 刘夏笑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今天遇见我了?” 唐晓锋爽快的从包里拿出钞票买单,“嘻嘻,估计有点,不过今天这形象还是挺帅,而且勇敢。” 刘夏确实不喝酒了,唐宋和唐晓锋相饮尽欢的时候她就慢慢消耗着零食,摸出包波麦,不时点上一根。唐宋并不排斥女人抽烟,甚至很欣赏纤纤玉指刁着支烟的孤美,但从第一次看到刘夏点着烟时他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别扭,甚至是难受。在他的记忆里刘夏永远都停留在学校礼堂舞会和强忍眼泪挥手赏他一巴掌之间,香烟离她的距离应该远到就像是珠峰的雪。看着烟雾中的刘夏,那燃烧的不是烟,是她自己,就是这种感觉让唐宋难受。 也许两个已经不爱的人,不仅应该放手还应该保持距离,不必要做出大度而且念旧的姿态,再做朋友,因为曾经牵绊,我们终究无法抹去从前,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唐宋现在就体验这平添的悲酸。如果没有再见,刘夏就是窗外的那一弯明月,无论圆缺阴晴都与他无关了。可是已经再见,还是一再见,唐宋想起了女人如衣服那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这话没错,而且同样适用于男人,一件你丢失或遗弃的衣服,看着它慢慢腐烂你不会开心,或者只有穿到别人身上了你才会觉得它的漂亮,只是它已经不属于你了,那感觉也不会很舒服。 唐晓锋的酒量也是唐宋没有想到的,嘉莫斯的口感很好,度数同样不低,但那妮子像喝可乐,看那架势江智和她比起来真是刘备遇到了张飞,几个回合要趴下的。她找服务生要来了两副骰盅,和唐宋玩了起来,一瓶酒一个小时不到就干掉了,唐宋今晚有点想醉的感觉,却没想和她这样喝。谁知道他上个洗手间的空挡,唐晓锋又要了一瓶。“呵呵,就是可乐这样喝法也浪费吧?” 半瓶酒下肚唐晓锋比诸葛亮还清醒,嘻嘻笑道:“寂寞高手哦,好久没人陪我这样喝过呢。” 唐宋苦笑道:“我怎么看你像是酒缸里长大的。” 酒吧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各色男女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挥霍着银子,释放着自己荷尔蒙和兴奋或颓废的情绪,刘夏掐灭手里的半截香烟,从唐晓锋手里抢过酒瓶,笑道:“我六年没有喝酒了,今天不醉无归。” 唐宋再从她手里抢过酒瓶,“我们不要喝了好吗?” 唐晓锋起身要从他手里抢过酒,“晕死啊,你怎么喝酒像杨贵妃似的?来这儿干嘛的?看妞吗?呵呵,我认识刘夏都没见她喝过酒的。给我!” 唐宋看着她们两个,把酒还给唐晓锋,“就这一瓶。” 刘夏和唐晓锋玩起来两只小蜜蜂的游戏,唐晓锋不时扯上唐宋,到最后,三瓶嘉莫斯喝完,三个人都已经差不多了。离开异界的时候刘夏都不记得自己住哪儿,唐晓锋更是要他扶着才没瘫到地上去。 唐宋勉强把两人弄到车上去,再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他们的外套和包包丢进车里,这才用手使劲揉了揉脸,靠在车门上深呼吸了几口,然后一头钻进车里。两年前蔡江川和他酒后驾车撞向武胜路高架桥墩的那一幕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尽管蔡江川因此遇到了王语嫣,现在看上去平静得像是八仙的铁拐李,但唐宋心底仍然觉得愧对他。今天又喝了不少,幸好还算清醒,若非刘夏和唐晓锋喝醉了,他绝不会开车。 他把两人拖到离异界不远的航海宾馆,开了一间大房,扶刘夏进房间时,服务员看他那眼神就像是他在玩迷奸似的。等到他再差不多是背起唐晓锋回来时,已招来酒店大堂所有人的目光,估计门口那俩保安都羡慕死他了。 等到把两人弄到床上去,他都快累趴下。坐倒椅子上就不愿意动了,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刘夏和唐晓锋,她们的外套都还在车上,身上衣服比较单薄,平躺之下,两人四只高挺的乳房在唐宋眼前晃动,他苦笑,“这防狼意识也太差了吧?幸好我是只有自制力的狼!”渐渐的他眼睛也睁不开了,就那样歪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脖子的一阵酸麻把唐宋弄醒,他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头有点涨疼,床上的刘夏和唐晓锋抱成一团,发出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他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在房间抽屉里找出纸笔,给她们留下张字条,又拿出刘夏的手机把号码存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才悄悄的带上门离开。 唐宋先一的士回到家,他得洗个澡,身上一股怪味,是烟酒和刘夏、唐晓锋身上香水混合的味道。这些气味揉杂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身上至少已经有了鸭的气息,如果这样去上班,江智那妞怕只需要一个鼻孔就能够嗅出来。 九点准时来到公司,这几天的任务就是搞定柏科的合同,顺便和岳清芒玩玩,机会难得,岳清芒那厮比兔子还精,稍不留神要变成玩自己了。唐宋把整个计划再仔细想了一遍,该是算无遗漏,只要廖国华立场坚定,不给他来个临阵倒戈,这一课岳清芒该是跑不掉的。 吃午饭的时候,朱将臣和江智同时传来捷报,朱将臣一个老客户送给他一份四十万的报纸广告,那小子在电话里兴奋得像是李自成打进了北京城。唐宋先不吝辞色的表扬他一番,接着语重心长的劝告他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宜将剩勇追余寇”,千万别学项霸王女人玩丢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躺在乌江边不走了。 唐宋心里也挺高兴,自己收进的人总算没让人失望,广告销售很考验人,就像是爬山,你有那能力和经验却不见得能达到山顶,关键在细节,一种心情或是鞋子里一粒沙子都可能让你倒在路上,不是你不想坚持,而是你没那力气再折腾了。第一单对于朱将臣很重要,所以唐宋才先扬后抑的“授之以渔”。 刚放下电话江智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唐宋正在啃盒饭,她径直跑到他跟前,伸手将他的饭菜没收,“头,紧急军情,吃饭这等小事先放放行不?” 唐宋看着她笑道:“你都先斩后奏了,能不行吗?什么情况?撞上李泽楷了?” 江智问道:“李泽楷是谁?哦,九九集团的王副总呵呵,说约个时间吃饭呢,还让我们做份方案送过去。” 唐宋放下筷子,九九集团他很有印象,做生物保健品的,旗下好像还有个女装品牌,这是他年前带着江智一起拜访的客户,后来都交给江智跟进了。“九九?王副总?上次去见过吗?” 江智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王浩然,武汉市九九实业集团公司副总经理。“你没见过的,我也是用你教的死缠乱打战术,这一个多月跑了五次才见到这位大老爷,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呵呵,九九今年准备在保健品市场大展拳脚,正在物色广告代理商。”说着把从九九公司带回的资料拿出来,“头,你帮我号号脉,看看这个王副总是狼还是羊?” 唐宋一边接过资料一边拿回饭盒,“嗯,吃饭了吗?” 江智摇头,“没呢,今天没订餐,我下去吃点得了。” 唐宋笑道:“你要是不嫌弃,头这份给你,算是奖励。”江智甩都不甩,“这还是留着喂你吧,我先自己奖励自己个汉堡。” 下午廖国华打来电话,说已经和岳清芒约定明晚在国际大酒店应酬,先吃饭,随后应该还有节目。唐宋心中狂喜:妈的,终于来了!他到门外听电话,和廖国华仔细核对了下情况,最后笑道:“廖总等着好戏开锣吧。” 接着唐宋拨通了孙胖子的电话,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想不想让岳清芒难受,孙胖子当然愿意。唐宋笑着说:“那好,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哈哈,让老哥你捅他的腚眼,当是先小小的收点利息 。” 孙胖子在电话里一怔,只说了四个字:“愿闻其详。” 唐宋怕在电话里打消不了他的顾虑,和他约好晚上再见一面。孙胖子自然也担心被他拿来当枪使,最后岳清芒是中枪了,他孙胖子却也被撂倒了,那不是做买卖的道道,也不是孙胖子要的。唐宋在拘留所呆过几天,基本上可以想象得到监狱里是一种怎样的光景,当然更明白孙胖子现在的心情,恨不能在岳清芒身上把监狱里那一套对付新人,称之为“走过场”的把戏玩个全套,再一把捏死他。这想法很不人道,但唐宋绝不反对把它用在岳清芒身上。那厮让他极不痛快,就算时间再倒退回几年,在他看来岳清芒和海红霞乔明月玩的那套还是让他不齿。如果欺骗女人感情勉强可以找到理由原谅的话,那利用女人的感情再诈财确实无赦的,这在本质上和逼良为娼没什么不同。 续 第十四章 杀神·转斗真长策 放下电话,刚回到办公室唐宋又记起了刘夏,一忙把她和唐晓锋给忘了,快两点,估计她们俩早醒了离开航海宾馆的。他拨通刘夏的电话,几声响后手机里传来刘夏的声音,“你好!哪位?” 唐宋轻笑,刘夏已经听出他的声音了,“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昨晚把你们两个丢到酒店,不过我生生在椅子上歪了整晚上,算是卖力护花,生怕有人趁机打劫,把罪名算到了我头上。” 刘夏笑道:“那你还准备请功咯?” “不敢!但求无过就行,”唐宋收起笑容,“对不起,刘夏,昨晚不是我你们该不会买醉的。” 刘夏沉吟,几秒钟后才哈哈笑道:“我喝醉酒要算你头上,那我婚没结成是否也要算你头上?” 唐宋苦笑,“这罪名太大,我可担不起,唐晓锋没事吧?” 刘夏笑着告诉他,她们是早上十点钟离开酒店的,完好无损,唐晓锋醒来后检查过的,全赖他护花有功。最后突然放低声音,“我问你,昨晚有没有动过心思,想一享齐人之福的?” 唐宋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嘿!我纵有那心,可你就是把克林顿那胆借我,然后再灌下两瓶嘉莫斯,我也不敢的。你大小姐可是律师,碰你一下我都害怕惹上非礼的官司呢。” 晚上唐宋在万松园路一家茶馆和孙胖子碰头,他有所保留的把岳清芒正在公关柏科的事告诉了他,要“合作”即便有共同的利益也还需要一定程度的坦诚。孙胖子只有两个疑问,唐宋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该怎么做? 唐宋把茶杯递到他面前,笑道:“一,我还在七巧的时候岳清芒坐进你的办公室摆我一道,害我差点和我同学孙健反目;二,他现在打起了海视的主意,我是海视的股东。这两个理由足够吧?” 孙胖子又问了几句,点头道:“嗯,岳清芒那狗日的确是该剁了喂狗。我该怎么做?” 唐宋说:“我只需要你老哥打个电话。” 孙胖子不明白,“就这么简单?” “差不多就这么简单,当然……”接着他又仔细交代了一番。 孙胖子端起茶一口倒进喉咙里,“呵呵,你老弟算是没找错人,老哥虽然混栽了,朋友还是有几个的,正好我有个表弟在分局里,明晚保证让岳清芒好好喝一壶。” 唐宋呷了一口茶,“哈哈,只欠东风了!”他这样把孙胖子拉下水不是没有道理的多此一举,而是替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明晚戏没演好,把脏水溅到了廖国华身上,他至少可以找到为自己开解的理由。孙胖子不知道他和廖国华有来往,但估计猜到唐宋真正的目的是拿下柏科,这个他不关心,他只要岳清芒难受。 临走前唐宋和孙胖子商量好,务必打个漂亮仗还不伤及无辜,那个无辜当然就是廖国华了。 第二天唐宋快十点才来到公司,在电梯口碰到正在那等电梯的乔明月,估计她也是这会儿才来,唐宋笑着和她打招呼,“乔姐早!”心里却想:不会昨晚又和岳清芒那厮巫山赏云雨去了吧?呵呵,下周二柏科合同一签,对不起了,要麻烦你卷铺盖了。 乔明月看上去确像是昨晚欢承雨露的样子,精神很好,笑意盈盈,“现在不早哩,怎么?昨夜笙歌了?今天早上爬不起来。” 唐宋苦笑,电梯来了,“我倒是想,可运气这玩意儿总是和我擦肩而过。” 电梯里没有旁人,乔明月暧昧的笑道:“乔姐没和你擦肩而过吧?” 唐宋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乔姐你正是我也是海视的好运,柏科下礼拜该有消息了,昨天小江和小朱也大有收获,照这样海视今年打个翻身仗大有希望。” 出了电梯乔明月问道:“柏科有把握吗?” 唐宋心底暗笑:这话你该去问岳清芒。嘴上却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廖国华不会食言吧?” 乔明月若有所思的点头。 唐宋今天就准备在公司里坐等东风,哪儿也不去,他把江智拿回的九九公司的资料看了一遍,然后交代设计部做个简单的方案。他不准备去见那个王浩然了,让江智自己去碰碰,他则可以在后面垂帘听政的帮帮她。不管王浩然是狼是羊,都得江智自己去套,看那妮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应该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屁都没捞着一个。还有一个原因让唐宋不愿意出马,那就是如果王浩然真是狼,看上了江智,想用合同换她的身体,他不想再搅和进去,帮着脱裤子。两年多前杨韩敏和她那男朋友分手让唐宋心里有负担,尽管当初杨韩敏是为了她自己的致富事业而甘愿把一身汗水抛洒到床上去的。 下班前他又和廖国华通了个电话,确认一下今晚的活动,廖国华告诉他七点国际大酒店,他会依照约定一个人准时赴约。 唐宋满意的笑了,今天晚上如果不能让岳清芒“惊喜万分,回味无穷”,那他这个导演该“引咎辞职”了。只是他搞不懂岳清芒自己在武昌江边有间不错的ktv,他为什么不把招待廖国华安排到那边去?那里至少安全。唐宋想起那厮两年前算计连重,心想估计是廖国华不愿意过江,这年头人为了财,不仅取之无道,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像是大学里的论文,层出不穷,温泉冒泡似的革新、抄袭剽窃。 下班前他给江智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儿?江智说到公司楼下了。唐宋今晚准备去国际大酒店现场看戏,江智将临时充当他的“道具”。 江智一进门就笑眯眯的,坐到唐宋旁边,“头,我才出去几个钟头呢,就忍不住想我了,还打电话?” 唐宋心情不错,故作神秘的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小声道:“那你想我不?” 江智点头,“想啊,呵呵,想你今晚请我xo呢,做领导的总不能忽悠咱玩命为你打拼的部下吧?” 唐宋也点头,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今晚拔根鸡毛,慷慨一回,请你到国际大酒店,喝二锅头。” 江智一翻眼睛,“切!喝二锅头去吉庆街好了,跑去国际?我们干脆去中南海好啦。” 下班铃响,唐宋起身,“走啊,去中南海。” 江智半信半疑的跟在他后面,“真去吗?头。” “当然!做领导的言而无信那威信何存?” 江智一脸坏笑,“嘿嘿,那今天拔的就不止一根鸡毛啦。” 在门口碰到正回来的刘骏和小朱,看到他们出去,刘骏好奇道:“老大,这是去哪里?” “haapy。” 朱将臣艳羡不已,“头,我们也去?” 刘骏这回变得聪明了,“我靠!你去干嘛?没看到狼多肉少啊?要不你请我去haapy?我牺牲一下。” 唐宋一笑,“主意不错!” 下楼后两人边走边聊的先溜达了段路,江智看出名堂来了,“头,是不是有事啊?我可是典型的没脑没胸的那种女孩,你直说吧,这二锅头我不喝了行不?” 时间差不多了,唐宋这才停下,伸手拦下辆的士,“没事啊,吃饭,去国际。” 在国际大酒店门口下车后,江智才真相信唐宋说来这里吃饭,“头,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呵呵,真来国际?吃完饭是不是还有什么活动啊?” 唐宋眼睛四处看着,已经快七点了,这时候可不能让岳清芒看到他,嘴里应付道:“呵呵,你想要什么活动?我这是为你壮行呢,等九九的方案书出来了,我指望你三下五去二把王浩然摆平的。” 江智撇撇嘴,“以我有限的人生经验和看男人八分准的眼光来判断,哈哈,王浩然估计应该归到不是好鸟的那一类。” 唐宋收回目光,和她缓步走进酒店大堂,笑道:“说来听听,怎么看出来的?” “他看我那眼神就知道啦,像我身上没穿衣服似的,一副恶心样,不过也好,呵呵,他要是不恶心我还没辙呢,那估计得要请你出马了,听说头对付男人很有一套啊?” 大堂左边就是餐厅入口,唐宋一进门就远远看到临窗的大圆桌边坐着岳清芒那鸟人,他手里点着根烟,正透过餐厅玻璃墙望向酒店停车场。唐宋心想:妈的,幸好刚才让的士师傅直接杀过来了,否则只怕还没进门就要被他看到的。他拉着江智找了个靠墙的台位。坐定后才笑说:“谁告诉你我对男人有一套的?” 江智坐到他对面,正好面对着岳清芒他们,“刘骏啊,他说追随你多年,亲眼见你遇神杀神,见佛杀佛的。不过呵呵……” 唐宋边看菜谱边道:“那小子还是见了漂亮女孩子就魂不守舍,把我也卖了。不过什么?” 江智把头凑过来,放低声音说道:“他说头虽然大杀四方,最后却被女人杀了。” 唐宋把菜谱递给她,“你点吧,除了扇贝龙虾其他的都行。呵呵,明天我就把那小子给宰咯,明明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到他嘴里成了不够光荣献身的色狼了。” “就点扇贝龙虾,嘻嘻,刘骏那话让我大感振奋哩,至少我不担心会成了头你的刀下冤魂了。我们先来个木瓜雪蛤汤吧?” 唐宋趁她点菜的空挡扭头往岳清芒那边望去,廖国华还没到,岳清芒旁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秦璐璐的,唐宋对她还有点印象,她正和另外一个女的低头说笑着,那女的唐宋不认识,一眼看去,二十几岁,还颇有姿色。唐宋暗笑:无非是老套套,嘿!银子开路,炸开条缝,肉弹清道,扩大战果。不过以他对廖国华的认识,老廖虽然爱银子,对肉弹却不怎么感冒,估计玩的层次高点,应该养了个二奶或情人之类的。唐宋和他两次去桑拿,他都对那里的小姐不屑一顾。难怪张致誉玩不过他,连在对女人方面老张那眼光和品味都都不如他。 江智点好菜,“头,看什么呢?美女好像在你对面呢。” 唐宋回过头苦笑道:“美女说话难道都不懂得谦虚吗?” “为什么要谦虚?难道非得我说自己长得跟芙蓉姐姐似的?呵呵,美女是一种资源,而且有限,我可不想浪费。” 唐宋看着她,“那王浩然要是想吃你,你怎么办?合理利用资源?” 江智笑道:“日啊,我会让他吃了拉肚子或者再吐出来,至少要弄掉他七八上十斤肉吧?” “你说什么?” 江智知道他问什么,不好意思的笑笑,“日就是太阳的意思,相当于my god,口语,习惯就好的。” 唐宋暧昧的笑道:“嗯,习惯就好!哈!”心里想:呵呵,八零后后,来势凶猛,连日都习惯了,我靠! 廖国华终于来了,岳清芒起身到酒店门口迎接,然后两人一起回来。廖国华满脸堆笑,和岳清芒言谈甚欢。看着他们入席,唐宋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他和江智要紧不慢的吃着,这情景让他想起了那次在香格里拉跟踪海红霞和史密斯,两者如此相似,那次为的是罗米尼,今天除了要搞定柏科外,就是为了岳清芒了,只不过这次他是导演,而上次则是摄像。想到这里唐宋不由得笑了起来。 江智正在喝那美容养颜的木瓜雪蛤汤,“头,看来你今天蛮开心啊,是不是因为我相当的赏脸来吃饭,你觉得这钱花得超值?” “嗯, 哦,不是,呵呵,都是这啤酒闹的,喝到肚子里,撑到脸上了,我去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唐宋给孙胖子打个了电话,孙胖子问他情况如何?唐宋回说好戏还没开锣,岳清芒正在进入状态,哈。 孙胖子说我不急,在这伺候着。 岳清芒他们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总算撤了,一行四人离开餐厅,走到电梯边,上了六楼,那里是酒店的洗浴中心。 唐宋也准备散了,买完单,“小江,不用领导送你回去吧?” “啊?完了?没有节目了?” 唐宋笑着摇头,“剩下的节目就是洗澡睡觉,不过是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江智看着他,“洗了睡?嘿嘿!你不是想找个妞松松筋骨吧?这么早打发我走,得,年轻人又没毛病,有点需求是正常的。今天吃得不错,我走了,谢谢头,别太卖力哈,当心身体!” (唉!很久没留言了,大家难道没什么意见给小蔡吗??) 续 第十五章 唐朝·一战东归 江智走后,唐宋回到酒店,在水吧里耗着时间,窗外已经是初春了,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闪烁的霓虹灯,还有在春寒料峭中行走的人们,一切显得有些遥远,他心里突然感觉到一种落寞,非常强烈的,甚至扎到他有丝丝的疼。他已经从林小叶的死中渐渐走出来,尽管现在回家有时面对房子里小叶留下的那些东西,唐宋还是会悲从中来。但像现在般孤独的面对这繁华世界,没来由的被落寞情绪刺痛还是第一回。他收回目光,看着桌上杯中的水,那只是一杯清水,他的眼神却仿佛融入了水中。在这一刻纪晓蓝的脸庞再次无可抵御的涌上了心头,渐渐的唐宋感觉眼角有些潮,再突然像被火烫着似的惊醒,思绪回到眼前。纪晓蓝的影子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林小叶走前,唐宋都刻意不要去想与纪晓蓝和李毅雯有关的东西,如果小叶还在,他会一直这样,努力的扮演好林小叶老公这个角色。可是小叶走了,在这几个月里,李毅雯留下的印迹在慢慢消褪,唐宋偶尔会想,如果和李毅雯再度重相逢,会是怎样的情景?相对无言?或是形同陌路?那些属于他们的曾经美好或是痛苦的过去谁也无法把它抹去,只是会随着时间的消逝愈行愈远。纪晓蓝呢?唐宋一想起她心底还会疼,时间愈久他愈发现,十二年,纪晓蓝不仅融入了他的心底,更悄悄的融入了他的生命,不管时间怎样流逝,她都将伴他一生。 十点钟的时候,唐宋收拾好心情,准备今晚的行动。 十一点过一点,好戏上演了,唐宋看到两辆警车在国际大酒店门口停下才钻进的士,结果他不用再看了,明天的报纸会告诉他。 他回到家洗完澡,再次拿起手机先拨通了廖国华的电话,廖国华在电话里颇有微词,埋怨唐宋剧本没给他交代清楚,害他差点被警车拖到了分局。唐宋一个劲的给他赔不是,原来的安排是唐宋在警察来之前通知他闪人。孙胖子的及时出现让他作出了小小的调整,当然也是为了套牢岳清芒。还好廖国华并没有丝毫的损失,也就是被警车带着兜了个风。分局的人是孙胖子请他表弟出马的,并没有穿警服,到国际大酒店后直奔408房,房间里一共六个人,秦璐璐和一起来的那个女的不在,就岳清芒和廖国华还有刚叫的四个小姐,那是廖国华的意思,当然也是事先和唐宋说好的。酒店方面直到看到警察带着他们六人下楼来才知道被冲了,这在国际是从未有过的事,交涉无果只能看着警察把人带走。走到前进四路路口,他们就把廖国华放下来了,孙胖子的表弟还和廖国华握手道别,算是交了个朋友。这些当然是后来孙胖子告诉唐宋的。 唐宋脸上带着笑,嘴上忙着安抚廖国华,“实在对不住廖总,明天晚上小弟负荆请罪,在洞庭春给您压惊。” 第二天晚报最后一版,登了个花边新闻,武汉市某某广告公司老总在汉口某知名酒店聚众嫖娼赌博,被警方抓个现行。新闻篇幅不大,用词谨慎而精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让行内人一看就知道那位玩鸡赌钱的老总就是岳清芒。唐宋看到这新闻时不禁失笑,“嘿嘿,文学院出人才,这文字游戏玩到炉火纯青。”他知道这文字出自谁的手笔,那是晚他两届的一个小师弟。唐宋只交代他要突出重点,至于如何操作由他自己去弄。他本来打算通知那小师弟去现场观摩报道的,被孙胖子表弟否了,大家心照不宣,唐宋只好提前给那小师弟爆料,让他自己在充分发挥一个新闻人想象力的同时予以客观公正的报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胖子再打来电话,告诉唐宋他昨晚睡了舒坦觉,说岳清芒那小子昨晚在局子里差不多待到了天亮才被秦璐璐拿着钱领走,估计今早再看到报纸心疼的不止是那钱了,最好把他那狗肺给气炸咯。临了说改天他请客,务必再好好聊聊,唐宋笑着答应。 今天是周末,廖国华还是应承晚上赴宴。下午四点多,唐宋绕道蔡江川那里小坐了一会儿,几天不见,小蔡赫似是又长大了些,在王语嫣怀里看着他这个干爹直笑,大有他老子和唐宋交称莫逆的风范。唐宋摸摸他胖嘟嘟的小脸,笑道:“川儿,快些长大,干爹带你把武汉市的漂亮姑娘一网打尽。” 王语嫣嗔道:“唉!哪有你这样的干爹?我们川儿应该向他老子学习,找个温柔贤惠又漂亮的老婆,将来再生个小川儿。” 蔡江川大笑:“绕了半天你这是夸自己呢,你这自恋的传统可别教会了儿子。” 唐宋坐下,“呵呵,再怎么自恋也还是架不住你的三板斧。” 王语嫣笑着吩咐保姆准备晚饭,唐宋说他过来打个转,“我就是想干儿子想得慌,看看就走的,晚上约人了。” 蔡江川问道:“不会又是刘夏吧?你小子不会和她又烧起来吧?呵呵,当初好像是你想把武汉市的姑娘一网打尽,把她伤了呢。” 王语嫣看着唐宋,“老唐,为什么我看你是个好人呢,却总是听到你把别人女孩子给伤了?” 唐宋苦笑道:“你们这是只见小偷吃肉,没见小偷挨打,感情这玩意是双面刃,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自然也有抹眼泪的时候。” 蔡江川笑道:“呵呵,看看吧,别的女孩子都和你一样,只看到这家伙好男人的一面,杀人的一面看不到。你晚上约了谁呢?”最后一句问唐宋的。 “柏科廖国华,昨晚估计受了点惊吓,呵呵,今天给他送糖呢。”接着把昨晚的事简单和蔡江川说了一遍。 “你小子是不是嫌和女人玩得不过瘾啊?呵呵,岳清芒我没见过,不过听你说的那厮不是啥好鸟。你居然能说动廖国华跟你玩,这风险有些大,万一他真不爽了,合同岂不是要泡汤了?” 唐宋诸葛亮似的笑笑,就差手里没把扇子了,“风险总是有的,廖国华这人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很够朋友,我看男人的眼光和孙阳相马的本领差不了多少。” 蔡江川失笑道:“我很愿意相信,你做事向来相信直觉,你的直觉也确实很少欺骗你。唯独遇到女人就像飞机见了反雷达系统,一塌糊涂。” 唐宋说起如果不出意外下礼拜就要和柏科签合同了,乔明月同时也得丢盔弃甲的离开海视,“估计海红霞会让我学睿亲王多尔衮,摄政海视了,可这里终究不是唐朝。” “那你怎么打算?” 唐宋叹了口气,“怎么打算?海红霞现在无心打理海视了,只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帮她,也许她会找我谈谈。现在不同于当年在七巧,我实在没有办法背弃她。” “呵呵,你跟他们两口子还真有缘,海红霞会不会看上你?买一送一啊?” 唐宋笑骂道:“少跟老子扯淡了!”他心里想的却是将来如何从海视抽身,今时确不同往日,那时不仅可以从七巧带走一手扶携的一众兄弟,还可以挖挖七巧不太稳固的墙角,现在要他这样对今日的海红霞,唐宋是万万做不到的。这其中的区别就跟强奸与嫖娼的关系似的,性质都不一样。 离开蔡江川那儿去洞庭春的路上,唐宋就想好了等会儿见到廖国华该怎样安抚他,廖国华这次确实尽到了革命战友的仗义,于公于私都让他心存感激。常说伟人都恩仇必报,唐宋自是不敢与伟人比肩,和岳清芒的那点事也说不上苦大仇深,这次若非岳清芒的鸡巴伸到了海视,又在柏科碰头了,唐宋估计不会去招惹他。但昨晚能让岳清芒冷不丁的阳痿,廖国华才是关键。 见到唐宋时廖国华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唐宋在酒店大门口迎驾,他知道廖国华这时候要的就是面子和他唐宋的诚惶诚恐,昨晚的戏虽然因为剧本改动以至廖国华仓皇收场,但并没有任何损失。唐宋苦笑:“看到廖总,我这心里这才踏实点了,小弟就像是被张学良扣在西安的蒋某人,生怕抬头看到的是天上的飞机。” 廖国华一听这话,边走便笑道:“你的胆子确实和张学良差不多大了,幸好事情和平解决,否则你真要自食其果了。” 唐宋知道他指的是昨晚孙胖子表弟半道和他玩捉放曹的事,“知道廖总受惊了,您说该怎么罚?小弟绝对受领,而且甘心情愿。” 两人坐下后,廖国华看着唐宋,唐宋和他坦然相视,几秒钟后廖国华突然苦笑道:“嘿!你小子玩的这些套路不见得有多新鲜,偏偏它玩转了,还把我套了进去,今天的报纸我也看了,岳清芒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他妈的窝囊,都不知道夫人赔给了谁。” 一听这话,唐宋心里笑了,廖国华虽然面子上没挂住,总算还是认他这个朋友,柏科的合同自然也不用担心了。“呵呵,小弟这是狐假虎威,没有廖总,我只有夹起尾巴。” 廖国华继续道:“今天上午,岳清芒给我打来电话,对昨晚的事大表歉意,呵呵,有点意思!对了,老弟分局那位朋友很有演戏的天分。” 唐宋如实告诉他那是孙胖子的表弟,他们并无交情,接着把孙胖子的事和他交代了一番。廖国华听完笑道:“原来刀枪都是别人的,你老弟只动了个脑子。” 唐宋在分局并没有朋友,所以原来的计划是他自己打110把警察引到国际大酒店去,然后在警察到之前通知廖国华闪人,再让那个报社的小师弟来个现场报道。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岳清芒玩鬼推磨的把戏,和他们搞私了。谁知孙胖子突然冒出来,还带来个分局的表弟,这样更省事了,为了把戏演足,唯独就委屈了廖国华,要他在前进路自己打的回来。 酒菜上齐,一看桌上几道菜,廖国华脸色比进门时像是拨云见日,唐宋也就和他吃过两顿饭,但他心细如发,今晚上的全是廖国华提过的合他脾胃的菜,这就是细节,公关的要素。 唐宋提起酒杯,“廖总是唐宋的贵人,我先为昨晚惊驾一事自罚三杯。” 吃完饭后廖国华已经找回了被唐宋借走的面子了,更难得的是唐宋今晚只字未提合同的事,廖国华上车后,又伸出头来,“唐老弟,我还是那个意思,言而有信,过了这个周末,海视可以准备合同。” 一个人的周末比较孤独,唐宋渐渐开始习惯,甚至学会品味这孤独。王国维说孤独也是种境界,唐宋现在安分中等待他那第三种境界的出现,“梦里寻他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的那人就是纪晓蓝。 周一上班,一到公司刘骏就鬼头鬼脑的凑过来,“头,高,实在是高!唉,我就算是把汗血宝马拍死估计也看不到你的屁股啊。” 唐宋装糊涂,“你小子一大早就搞阿谀奉承,怎么了?秦璐璐不让你拍她屁股了?” 刘骏愕然道:“嘿!这你也知道了?我昨天给她打电话,妈的,被她神经兮兮的骂了一顿。”他突然降低声音,“老大,前天报纸上那是你的策划案吧?” 唐宋一脚蹬在他的椅轮子上,把他送出两米开外,“咸吃萝卜淡操心!”心里却想:哈哈,看来效果尚可,连秦璐璐都上火了,岳清芒该够头疼的。不过唐宋同时也想到岳清芒一出局子大门估计就会猜到是有人盯上他了,可他做梦只怕都不会想到这是唐宋和蒙政府大赦刚刚出狱的孙胖子赏他的一记闷棍。 乔明月来的时候唐宋他们正在会议室开例会,唐宋不想见到她,开完会不等她出来就带着刘骏闪人了。明天柏科的合同就要尘埃落定,合同一签,乔氏走人,乔明月是咎由自取,被海视扫地出门,接着再被岳清芒打入冷宫,这境遇还是会让唐宋有些不忍。只是他不清楚乔明月和岳清芒黏上,知不知道岳清芒至少还有个秦璐璐在为他舔鸡巴。唐宋心底苦笑:嘿!男人女人,没什么屌的分别? 周二柏科广告招标会无惊无险,乔明月和唐宋一起去的,合同早就准备好了,签合同的时候廖国华和唐宋相视一笑,乔明月作为海视总经理被冷落一旁,她似乎看出点什么,只是这种场合不便多问。 合同签完后,廖国华把柏科新到任的市场策划部经理胡宁军介绍给唐宋,说以后合同的执行直接跟胡经理沟通就行,唐宋笑着和胡宁军打招呼。原本晚上准备的酒席也被廖国华推掉了,“呵呵,合作愉快不在酒桌上,以后你们两个年轻人多亲近亲近,柏科今年有两个楼盘上市,我们的年终奖可都攥在你们手上哦。” 回公司的车上,乔明月问唐宋:“唐宋,你能如实告诉乔姐吗?柏科的合同你和廖国华早有约定是吗?” 唐宋看向车外,这个问题他不太想回答,那等于告诉岳清芒国际那事是场戏,还是他唐宋出品,尽管岳清芒迟早会知道。“我和廖总并没有什么约定,乔总,岳清芒是什么人,你该比我跟清楚。” 听到岳清芒三个字乔明月还是忍不住一愣,这时才醒悟唐宋原来一直知道她和岳清芒有来往。“你早就知道是吗?” “不错!不仅我知道,海小姐也知道,我上次给你看的那份柏科方案书,我没想到你真给银芒了,而送去柏科的是另一份。这才是我们中标的原因,当然,廖国华很守信,言而有信卖了个人情给我。” 乔明月的手在轻轻发抖,唐宋真怕她连方向盘都把握不住,来个车毁人亡,那他妈太不值了。周三乔明月离开海视。 海红霞过来公司了,首先对唐宋表示感谢,柏科三百万的合同让她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唐宋听了都感到意外。“唐宋,海姐把海视交给你了,柏科的业绩提成外加你两年前的那五十万算作你海视的股份,从今天起海视我们二一添作五。以后公司有什么事你不用向我汇报了,呵呵,你只需要保证我和妮妮能够很好的生活就行了。愿意吗?” 唐宋看着海红霞,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两年多前那个要拿二十万和自己砸向自己的海视女强人,但他看得出来,海红霞确实有诚意,甚至连因为艳照门赔付的五十万都还给他了。他沉吟数秒才开口道:“谢谢海姐!我没有理由不愿意,唐宋还有个请求。” 海红霞靠回椅背上,轻笑道:“你说!” “我想变更海视的招牌。” 海红霞微微一怔,“嗯,我知道你会不甘心的,我答应你,海视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唐朝!” 续 第十六章 猜猜我是谁·落红非无情 唐朝广告公司一礼拜后挂牌,这次唐宋没整出那么大动静,两年前的唐朝并没有像唐宋野心那样勃发,最终和李唐王朝一样在女人手里烟消云散。幸好让唐朝再起的念头像是被野火卷过的秋草,从未死熄过,春风吹又生了。今天他只和蔡江川孙健小吴他们几个打电话通知了一声,让他们晚上如果有空一起吃顿饭,他已经在三五酒店订好餐位了,唐朝所有员工当然也一并开过去。乔明月走后,郑海龙主动找唐宋谈话,希望留在新唐朝,唐宋大度的表示欢迎大郑迷途知返,回到组织怀抱。 晚上在三五酒店,唐朝摆开启幕宴,海红霞带着女儿也来了。蔡江川抡着拐杖自己过来的,孙健今天难得的迟到了,吴则非打电话说有应酬会晚点赶过来。这是唐宋二次创业,几个哥们都替他高兴,蔡江川一见面就哈哈大笑:“你小子,哦,唐总,这是唱哪一出啊?二出祁山?” 唐宋迎上去,笑道:“你放心不会来六次的,王语嫣呢?” 蔡江川说王语嫣在家招呼你干儿子,走不开。今天这里的人他一个不认识,包括海红霞,不过他和海红霞都不止一次听到过对方的名字,说是“久仰”也算得上了。唐宋给他们介绍时说:“海小姐,唐朝大老板;呵呵,这就是蔡江川,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会儿孙健也到了,他和海红霞是老相识自然不用介绍,先和她打过招呼然后和唐宋笑道:“唐总嫌我们生活过于平淡,呵呵,总在替哥几个寻找刺激啊。小吴呢?一升处长比他娘的总理还忙啊?” “他要晚点到,今天除了公司员工就你们几个了,算是家宴了。” 唐朝公司连带工程部的也就二十几号人,唐宋陪蔡江川几个和海红霞单独一席,一共也摆了四桌。吃到一半时吴则非才匆匆忙忙的赶来。孙健嚷嚷道:“吴处,总书记找你谈话了?每次都迟到,自罚一瓶。” 吴则非边坐下边笑道:“唉!屁大点官,一屁股的芝麻事。我喝一瓶雪花,你来一瓶枝江,我就奉陪。” 孙健翘起大拇指,“难怪你小子官升得快,原来算盘打得这么精!这亏本的买卖哥哥不和你做,呵呵,吴处请便。” 海红霞在一旁笑道:“你们几个真让人羡慕,夫妻拌嘴七八年都已经不痒了,你们还跟新婚蜜月似的。” 唐宋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响了。他摸出一看,是一条短信,陌生的号码,打开一看,他当时就怔住了,“猜猜我是谁?”就这五个字。 猜猜我是谁?这五个字像一个大石头冷不丁的丢进唐宋平静的记忆心湖。他一直有个感觉这五个字迟早会再出现,但当它真出现时还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就像是玩过山车,明知道会心跳,再怎么深呼吸,那一刻还是会让你透不过气来。唐宋一看到这个短信脑子里就蹦出曹琳亦嗔亦笑的面容,他已经不恨她了,可仍旧不知道当曹琳出现时该如何去面对她。两年多前曹琳从澳大利亚回到武汉时也是用这五个字告诉唐宋她回来了,然后在唐宋正春风得意准备打马疾蹄的时候,她卷走了罗米尼打给唐朝的三百万广告费,从此人间蒸发般的仿佛从未出现过,却害苦了唐宋,不仅让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倾家荡产不说还差点惹上官司。那事也牵连到罗米尼的龚裴碧,唐宋后来听说她因为此事被调回上海。蔡江川为这事骂唐宋一鸡巴把自己打回原形,“曹琳b上镶钻石了?睡一晚上三百万没了。” 坐在唐宋旁边的蔡江川发现他脸上的异样,“有事?” 唐宋合上手机,呼出口气,“没什么,待会说,”说着拿起酒杯,“来!哥几个碰一个,海姐你随意。” 唐朝员工都知道了他们的新老板酒量汪涵,轮番过来唐宋他们这桌敬酒,被唐宋挡回去了,他起身到每一桌喝两杯算是劳军激舞士气。 散席后,唐宋送蔡江川回去,以前乔明月开的那辆大众现在自然成了他的座驾,在车上他平静的告诉蔡江川曹琳回来了。 蔡江川一听差点把假肢都给震掉了,“刚才是她?又杀回来了?” 唐宋点头,“应该是的,唉,她为什么要回呢?” 蔡江川重新靠回椅背上,“她不仅回了,而且还让你知道,要么觉得你三百万睡两晚上不值,再补给你几晚上?要么还债来了。” 刚在酒席上唐宋脑子里转了一下,甚至想起了再见曹琳后和她颠鸾倒凤的那两个晚上,不可否认曹琳确实曾经让他一无所有,但她留下的那两个晚上唐宋只要一想起,仍旧像是在前天般清晰,痛快和痛苦都一样的酣畅淋漓。蔡江川说的没错,曹琳是还债来了,不管是钱或是情,唐宋相信她终究会还的。“呵呵,你别老提醒我两晚上三百万好不好?害我心理不平衡收她点利息你要成罪魁祸首了。” 蔡江川笑道:“别给自己鸡巴找痛快还把责任推给老子。” “哈哈,算啦,回就回吧,那案子经侦处好像还没销,别再扯上什么麻烦。” “嗯,这点曹琳也该想到,否则怕是不会突然跑回来的。” 把蔡江川送回家,一坐进车里,唐宋就拨通了“猜猜我是谁”的电话,电话通了几秒钟后里面传才出一个声音,“唐宋!”的确是曹琳。 唐宋也沉默了几秒钟才回应,“你为什么要回呢?” 半个小时后他在江边见到了曹琳,这个他曾经要娶回家的女人,却用两个晚上的快乐粉碎了他为之奋斗数年的唐朝梦想。当初确定是她“强行借走”那三百万的时候,唐宋恨不得抓到她再把她卖去非洲。现在曹琳就站在他面前,武汉早春的夜晚,气温还很低,唐宋缓缓走到她身后,看着江风吹拂她的长发,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对于曹琳的怨恨曾几何时一如这夜风般寒冷,而今也如这风掠过江面般消弭无形。 曹琳先开口了,“你知道我会回来的,是吗?” 唐宋站在离她一米处,望着江对岸繁星似的灯火,“是的。” “你恨我吗?” 唐宋浅笑道:“恨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我不想折磨自己。” 曹琳直到此刻才转过身来,两年多不见,她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发型都还一如失踪时的齐肩长发,只是眼睛变得更坦然明澈了,甚至有些沧桑的意味。 唐宋的感觉有些奇怪,见到曹琳他更加相信她这两年并不好过,以他对曹琳有限的了解,她是那种与人无欠的人。当初在七巧做的也是公平的买卖,后来在唐朝那不能说是阴谋,如果说是交易,也是不公平的,对唐宋不公平。她那不能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诈取了唐宋的精子、信任、钱包甚至还有感情。 唐宋与她对视,再突然笑道:“呵呵,我知道有人会恨你的,替我那一夜间多出来的几根白头发报仇。” 曹琳脸上绽开笑容,瞬间又消失,“是的,这两年中我一直在恨自己,可惜我没有白头发赔给你。唐宋,我欠你的,所以我回来,把它还给你,尽管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无法偿还的。唐宋无语,感慨良多,先看看曹琳然后目光移向江对岸的繁华夜景。“那我们都忘记吧,这两年我才发现这个城市其实很美,尽管我们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的遗憾,但未见得就必须是痛苦。曹琳,你有什么打算吗?或是还要回澳大利亚?” 曹琳往前走几步,在一方石凳上坐下,“是啊,这里很美,我不想再走了。”她停顿了几秒钟才接着问道:“唐宋,你结婚了吗?” 唐宋在她旁边坐下,掏出烟,点上一根,“你记得在七巧时的林小叶吗?” 曹琳点头,再扭过头看着他,“你和她结婚了?” 唐宋吐出一口烟,被夜风迅速不留痕迹的吹散。“是的。” 曹琳沉默,半天才道:“你不后悔?” “后悔?在我最失意和潦倒的两年里是林小叶无怨无悔的陪在我身边,如果要后悔,我只后悔没有能给她她想要的。” 曹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道:“既然如此,全心全意爱她吧。” 唐宋把半截烟从手里面弹出去,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眼中露出悲哀的神情。“她已经走了。” “走了?” 唐宋把林小叶的事简单和她说了一下,曹琳听完半天无语,最后轻轻道出“对不起”三个字。当初若不是她卷走唐朝的三百万,唐宋也许是另一番境遇,还可能不会和林小叶走到一起;即便走到一起,林小叶也不会最终选择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 两人在江边默默的坐着,后来曹琳像说给自己听般的告诉唐宋当初为什么离开七巧,为什么从澳大利亚回来,又为什么要卷走唐朝的三百万。这些唐宋一直都想知道,他也一直等着曹琳有一天给他一个交代。虽然他已经不恨曹琳,唐宋仍旧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而且明知道那后果对自己是怎样的打击。现在终于知道了。 曹琳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交往了十年,后来出国去了澳洲半工半读,用一个美好的诺言把曹琳留在了武汉,原想在那里混出个模样再接她过去。谁知在社会主义国家生活习惯了,到了人家资本主义社会没两年,模样是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还被人带进了赌和毒的深水里,无法自拔。曹琳知道后被逼无奈,才卖身救情郎,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对方的。从七巧离开去澳大利亚后,曹琳才知道她男朋友掉进的那个坑太深,纵使她再跳进去也是白搭。于是她才决定打道回府,用青春用身体赌一把明天,她和她男朋友的明天。恰好唐宋那段时间运气好,撞到枪眼上了。曹琳费尽心机、满怀希望和满怀对唐宋的愧疚带着三百万回到澳洲,才发现她男朋友受资本主义毒害已是深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她拿出三十万澳元仁至义尽的和他做了一个了断。然后孤身闯荡澳洲,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我是不是很傻?” 唐宋理解她的心情,自嘲的笑道:“我们一样的傻。” 已经快十一点了,曹琳起身,看着唐宋,“你不是傻,是非常傻!”说完轻轻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抓起唐宋的手,放到他的手心。“谢谢你,非常傻的唐宋。” 唐宋感觉她的手依旧滑嫩光润,而且是温暖的,他知道曹琳给他的那张支票上不会多也不会少,三百万。 曹琳的手在唐宋手背轻轻滑过,“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三百万揣在手里,唐宋心里没多少欢欣,这三百万也许已经不属于他了。他看着曹琳,这个女孩子坚强和有个性到让人心痛。“会的!”他肯定的回答。 曹琳是四天前回的武汉,她在武汉已经没有家了,以前那套父母留下的房子早就被法院收走了,她现在住在一个朋友那里。唐宋说送她回去,被她谢绝了。 回到家里洗完澡,唐宋拿出那张支票,不禁苦笑,就是这张失而复得的纸让他在失去爱情后,又接着失去唐朝和一切,只得到了林小叶。现在它又回来了,可物是人非,有点像女孩子的处女膜,没了就没了,再造的哪怕和原来一模一样也换不回失去的东西。 第二天一到公司,唐宋就给罗米尼公司打了个电话,他想知道龚裴碧的消息,巧的很,对方说龚总一个月前刚刚由上海调回华中公司,依旧是总经理。唐宋心头一阵欣喜,这笔帐总算可以有个了结了。当初龚裴碧为此事受到牵连,被贬回上海,没想到两年后又杀回来了。唐宋破产后,所有的资产用于偿还海红霞和罗米尼的债务,仍旧不够,还差着罗米尼两百多万,尽管那个帐不用他背了,但龚裴碧却因此受累。现在唐宋完全可以把这三百万据为己有,他不想这么做,这不是他的风格。曹琳欠他的还他了,他欠别人也要换给别人。况且这样做对龚裴碧是个交代,对曹琳的销案更有帮助。 放下电话,唐宋正准备出门,亲自去一趟罗米尼。江智敲门进来了,“头,哦,唐总!”话刚出口,那妮子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唐宋笑道:“呵呵,你觉得顺口那就还是叫我头吧,我听着也舒坦。有什么事吗?”他升任新唐朝总经理后,那位子还空着,刘骏是没话说,可那小子这几年没多少长进,还是毛毛躁躁的,可为先锋,让他偏镇一方唐宋还是不放心。市场部也就那几个人,没有一个能担经理重任的,他只有先自己偏劳了。 江智在他对面坐下,国际大酒店岳清芒那事她已经知道了,对唐宋佩服得五体投地。“嘻嘻,那我还是叫你头吧,哦,九九那边有消息了,王浩然对我们的方案还算满意,提出吃个饭面谈。” “你们上次没吃饭吗?” “没有,我们的策划案才送过去嘛,呵呵,不是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嘛,东西都没看,我才懒得和他吃饭呢。” 唐宋看着江智,心想这小妮子有点自己当年的风范了。“嗯,那现在呢?你准备怎么做?” “嘻嘻,现在嘛,我不正是来请教头呢?你给我个令牌?” 唐宋笑道:“行啊,不过你如果呵呵,能哄到王浩然掏腰包请你客那更是本事了,当然首要前提是别忘记了你的任务。” “这点我知道呢,难道我还会被王浩然那家伙迷住吗?他就是拿钱砸我都砸不晕的。公司规矩我知道,呵呵,业务跑了,和他应酬的费用我自己掏嘛。” “准备什么时候套他?” “嗯,明天吧,晚上。事情办完后我第一时间给头打电话汇报。” 江智出去后唐宋苦笑,这妮子倒和曹琳有几分像,又是一个要把男人玩于股掌的妖精。 唐宋出门先去了一趟银行,然后来到武广,几年没来罗米尼,这里变化不大,也没人还认识他。在在前台直接说找龚总,对方问他有没预约?唐宋说你告诉你们龚总唐宋求见就可以了。 几分钟后,龚裴碧请她进去。龚裴碧看上去一点没变,白皙的手指夹着支笔轻轻的不停转动。一进门她就盯着唐宋,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他今天到访到底有何用意。两人算不上是老相识,但在彼此的印象里记忆绝对同样深刻。 唐宋微微一笑,“龚小姐的眼光不会杀人吧?”” 续 第十七章 买醉·醉里不知身是客 龚裴碧做梦也没想到唐宋今天是送钱来的,当唐宋把一张两百二十的转账支票递给她的时候,也看到了她眼中明显的变化,至少变得尊重和柔和起来。在她看来这两百二十万就和唐宋一样是过去式,从此渺渺。现在竟突然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了,虽然不见得有喜但绝对是惊,她因为这两百二十万所受的牵连当然不会由于现在这钱回来了而得到什么补偿。这感觉和唐宋接到曹琳支票时差不多,过去的无法改变,但心里会舒服很多。 “呵呵,我刚进门时还犹豫了一下,生怕龚小姐这里有刀斧手在伺候着呢。” 龚裴碧嘴角一动,失笑道:“刚听说你来,是要准备来着,只是来不及。现在哪儿高就呢?” “唐朝。” 龚裴碧脸色再次改变,“唐朝?广告公司?” 唐宋点点头,“除了搞广告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了。” 龚裴碧把水杯往唐宋面前推了推,笑道:“你让我今天心情大好,不是因为这钱,就是你的出现,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不错!” 从罗尼米出来唐宋也心情大好,也难怪,任谁像他这样一下子花出去两百二十万都会很爽的,哪怕丢出去连个水泡都没冒。龚裴碧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临走还和他互换了名片。罗尼米今年的广告投入也大为缩减,但唐宋今天是来花钱的,并没有想过和罗米尼的再次合作。这有难度,他的公司还叫唐朝,而两年前的唐朝曾经叫罗米尼蒙受巨额损失,尽管今天他补回来了。这就好像养个女儿被人骗了一次,那人就算赎罪了,多少还是会让你心存戒心。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唐宋接到唐晓锋的电话,说这个周末是她的生日,准备开个party,请他务必光临。唐宋笑说我倒是想厚着脸皮去的,怕到时候又要惹刘夏不高兴了。 唐晓锋问他:“你到底和我们夏夏有什么过节啊?啊?”听到她最后“啊”了一声,唐宋估计她猜到什么了。 “别瞎猜,当心刘夏告你诽谤的。” 唐晓锋在电话里咯咯直笑道:“那也没什么啊,就算你们曾经那个啥呵呵,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吧?我都不介意,不过肯定是你让刘夏很受伤,哼,否则不会到现在她还感觉到疼,见了你就发作。” 唐宋暗笑道:我靠!就算那个啥你介意什么?嘴上却说:“行啦,呵呵,这个周末是吧,只要我还活着,爬也要爬去。” 下楼的时候唐宋和刘骏一起走的,他想起有几天没有岳清芒的消息了,那厮心机深沉,没消息并不是什么好事。上次吃了个闷亏,现在乔明月也被扫地出门了,等到岳清芒醒悟过来说不定也抽冷子给他来一下,那可不是好玩的。国际大酒店那事被报纸披露后对于银芒绝对是个打击。做生意求财,还要讲究个和气,没有谁愿意快活时被警察来打扰,一不小心还得上个报纸什么的。他唐宋能够打动廖国华配合演那出戏,岳清芒也会找到知音的,武汉市并不大,说不定哪天山不转水转就撞上的。“刘骏,这两天还有没有和秦璐璐联系啊?” 刘骏情绪不太高,“打过一个电话,那妞难伺候,头不是让我撤吗?” 唐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泡妞和跑业务一样,全靠三板斧,什么时候才能够独当一面,替我分忧呢?” 刘骏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我也想耍耍花枪的,可耍着耍着就变成斧头了,老大你多教教我。” “呵呵,老子的油嘴滑舌你倒是学得七八分像,公关的本领却只捞着个皮毛,而且尽用到女孩子身上去了。秦璐璐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当心把你卖了都不知道。今年二十七了吧?” 刘骏虚心听教,“嗯,跟头混了都快五年哩。” 市场部经理的位子还空着,唐宋知道他心里多少会有点想法。“这样吧,你先代理市场部经理,位子先霸着,呵呵,能否转正就看你小子的道行了。” 刘骏一听大喜过望,“呵呵,谢谢老大,我一定努力,争取长久霸下去。” 出了电梯,唐宋笑道:“你要是那位阿斗老弟,玩不转,扶不上墙,老子就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墙上,你就安心趴着,不要有怨言。”他确实想给刘骏一个机会,尽管对他还是不放心,现在只希望在自己的照看下,这小子快点上进。 时间还太早,唐宋不想回家,偏又无处可去,干脆开着车过江,从二桥到徐东,再在岳家嘴拐上黄鹂路,在水果湖吃了点东西,上了八一路来到学校门口。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他找个地方停好车,准备进去走走。 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灯光下学校巨大的牌坊和几年前没有分毫的变化,唐宋站在那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们依旧年轻,只是唐宋在他们身上已经渐渐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他想起了两年多前和纪晓蓝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他背起刚从可可西里出来的纪晓蓝,一直到她家门口,然后吻别,再然后是恍如隔世的分别。恍惚中,唐宋似乎看到纪晓蓝就站在眼前,脸色微红,娇笑着,“不要!呵呵,刚才谁说要背我的?” 唐宋摇摇头,苦笑着走进学校,一路漫步溜达。先到605楼下,抬头看了看,里面亮着灯,他脚步不停的从公寓后面那坡上去,再往前就是教职生活区了。这记忆在唐宋脑子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慢慢褪色,可一旦身临其境,一切依旧那么鲜活得有如昨天。在纪晓蓝以前住的那栋楼前,唐宋停住脚步,依旧站在最后目送纪晓蓝离开的那棵树下,目光从昏暗的楼道间慢慢往上看。这是他在纪晓蓝走后第一次来到这里,四楼的窗户一片漆黑,伊人更是至今杳如黄鹤。他在心底默默呼唤着纪晓蓝的名字,思念之情渐渐浓烈到快要把他淹没。几分钟后,唐宋缓缓往回走,取了车直接去了可可西里。这地方对他来说是真正的故地重游,只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已经没有人认识或是记得他这个百威王子了。 九点不到,人还不是很多,唐宋想喝酒,进门的时候他在脑子里搜了一遍,竟然找不出一个现在可以陪他共谋一醉的朋友,心里隐隐感到有些孤独。他叫了一瓶红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希望酒精还一如以前般够义气,可以让他哪怕是短暂的忘忧。几杯酒下肚,不仅孤独没有识趣的走开,反倒似是越喝越清醒,越发的强烈。唐宋环顾四周,最后拉了拉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迷你裙的酒推妹妹,那女孩子手里捧着一瓶雪花,把头凑过来。唐宋在她耳边道:“一打,你陪我喝。” 一会儿一打雪花就提上来了,那女孩子坐到唐宋旁边,嫣然一笑,“我酒量不行的哦,你要指望我灌醉你,只怕要失望的哦。” 唐宋先替她满上一杯红酒,“那就灌醉你自己。” 那女孩举杯喝下一半,“晕死!我还要工作呢,你可是我今晚第一个客人。” 几杯酒下去,两人已经像是老朋友了,在这里朋友来得快,老得快,死得也快。那个女孩子叫潘婷,和所有的酒推妹妹一样,练就一副火眼金睛,只不过孙猴子的火眼看妖怪,她们的火眼看客人。 一瓶红酒喝完,一打啤酒也快没了,唐宋喝掉了四分之三,已经开始有点感觉了,小腹的感觉更强烈,上了几趟洗手间后,时间已经快十二点。潘婷和他混得熟了,他的电话号码都早存进了手机里。唐宋刚坐下,她就在后面冒了出来,在他的耳边笑道:“还喝吗?” 唐宋眼光扫向舞台上,演出快结束了,他对这些没兴趣,像是嚼口香糖,入口有点甜,然后就是吹了破破了吹,嚼来嚼去就那么回事。问题是他现在感觉这个叫潘婷的女孩像是刚入口的口香糖了,他一回头,嘴唇在潘婷脸上擦过,差点碰到她的唇了。“你说我还应该喝吗?” 潘婷看着他佯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唐宋笑不做声,这样玩玩就挺好,真要勾搭上手,估计一晌贪欢后那嚼而无味的口香糖感觉又要来了。 潘婷伸过手来,“再罚你喝一打。” 十二点半,唐宋不想再喝了,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九瓶啤酒,就是把它们全部倒进肚子里,估计除了多上几趟厕所,还是醉不了。醉了又如何?醉里不知身是客,醒来后呢?只怕会更寂寞。和潘婷打声招呼,唐宋准备闪人了。 今晚并没有喝高,开车应该不是问题,唐宋钻进车里,慢慢启动,刚到街道口转角处,手机响了。摸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猛然记起这是潘婷的电话,刚在酒吧里她还拨过的。 “唐哥,你在哪儿呢?我已经下班啦。” 唐宋暗笑:这么快电话就追来了!他告诉潘婷说正准备回汉口,在新世界门口。 潘婷高兴的叫起来,“那你过来顺道带我回家呀,好不好?” 唐宋车子靠边慢慢向前滑动,问她住哪儿? 潘婷笑说你带我不就知道了嘛。 唐宋在劝业场拐回去,潘婷就在那里等着他了,身上衣服也换了,一袭深灰色长外衣,脚下还是那双棕色皮靴。上车后,她告诉唐宋笔直向前开,“嘻嘻,唐哥走那么快干嘛?老婆在家里等着吗?” “呵呵,这是去哪儿?咦?你们不是两点才下班吗?” 潘婷一脸无所谓的相,“切!又没拿他工资,我想早点走不行啊?我住前面黄家湾。” “黄家湾?”黄家湾就在前面不远,“你屁股一扭就回去了,等我那会儿功夫都洗完澡躺到床上去了,干嘛要我送?”心里却想:不会是想玩一夜情吧?要找情况我可没什么兴趣。 潘婷噘起嘴巴,“真没风度,送女孩子回家不是一种美差吗?” 唐宋失笑道:“呵呵,那一直送你到家,你不怕我突然原形毕露,自己引狼入室吗?” 潘婷做出一个夸张的害怕表情,“我好怕啊!又不是没见过狼?嘻嘻!” 这意思傻子也明白了,唐宋苦笑,现在的女孩子真他妈豪放,大学都没毕业已经是引狼有术了,这漂亮脸蛋算是没有浪费。刚喝酒的时候就知道了她还在念大四,江大医学院的。 两分钟车子就倒了王家湾路口,进不去了,再往前是一条幽深的巷子,灯光若隐若现。“还要我送吗?” 潘婷坐在车上不肯下来,“我真看走眼哩,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唐宋心底一声叹气,抽出车钥匙,“呵呵,又不是龙潭虎穴,走吧。” 跟着潘婷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在一栋三层的民房前停下,潘婷笑说:“就这里啦,每天回家真怕那巷子里突然窜出个打劫的,唉!” 潘婷住在二楼,是一间带独立厨卫的单间房,屋子里简单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就是蜗居了,我给你倒杯水,嘻嘻,我家里香不香?” 房子里只有一张椅子,上面还搁着东西,潘婷只有请他坐到床上。唐宋微微犹豫,这一坐下去,接着估计要躺下去,起不来了,他依旧站着,嘴里笑道:“比我那儿香,我已经找不着北了。” 潘婷把水递到他手里,“坐啊,床上没刺,水里也没下药,你放心哩。” 唐宋苦笑,“我怕你没下药,我一会儿找不到行凶的借口了。” 潘婷靠在桌子边上,看着他,嘴角露出浅笑。这笑容似曾相识,在唐宋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感觉喉咙有些干燥了,赶紧喝下一口水,然后把水杯递给潘婷。准备强迫自己闪人了,再不走真要掉进她那窟窿里的。“谢谢你的水,嘿,我该走了。” 潘婷脸上露出一丝惊奇和失望的神色,仿佛眼前这个男人来自天外,要么来自皇宫,身上差一截。她看着唐宋转身,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呼道:“等等!” 唐宋就那样背对着她停下,这时候走或留完全在一念之间,他怕再转身自己又改变主意了。 潘婷走到他面前,突然出手,搂住唐宋的脖子,接着踮起脚双唇凑了过来。唐宋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巴就被她封住了。被一个认识才不过几个小时的女孩子霸王上树,在唐宋算得上彪炳的风流史上还是头一遭。 续 第十八章 可可西里·昨夜星辰昨夜风 他伸手轻轻推了两下,潘婷咬住他的嘴唇,他决定放弃抵抗了。 潘婷的舌头趁机侵入。这是唐宋在林小叶走后的四个多月时间里第一次接触女人,三十岁的男人身上不差那一截,而且功能完好,被她这样一撩,唐宋顿时感觉到身体某些部位的强烈冲动。右手微一用劲,将潘婷搂到紧紧贴住自己,左手已经探上了她的浑圆而弹性十足的臀部。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九点多了,唐宋睁开眼,看到头枕在自己手臂上还睡得香沉的潘婷,感觉手臂有些麻了。他轻轻的抽出来,起床后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头还有一点昏昏沉沉的。想起昨夜和这个认识才几个小时的女孩子暴风骤雨似的性爱,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罪恶感。而且他清晰的记得,昨晚没带套子。 离开潘婷那里的时候他轻轻的带上门,本来准备给她留点钱在桌上的,想想算了,在心底他不愿意潘婷是那种拿身体换钞票的女孩,更不愿意自己是一个拿钞票换女人身体的嫖客,尽管上次在异界临走给那个叫宋文婷的女孩子留下了三百块钱。或者这就是这个城市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夜情游戏,或者他们还会再见。 今天是周五了,江智约了九九集团的王浩然吃饭,如果那丫头够聪明,战术得当的话今晚除了吃饭该不会有什么节目了。如果和杨韩敏一样皮带掉到肚脐眼以下,随时准备往下垮,那可能有点悬了。不过唐宋相信江智今晚守住阵地是没问题的,王浩然总不至于今天就带上合同,办完事就签字的。 他今天也约了廖国华吃完饭,海视易帜有些事情还要和廖国华沟通,更重要的是合同签了有些日子了,廖国华的那份香油钱唐宋还没上,时间拖久了菩萨也会玩变脸的。 晚上和廖国华吃完饭,唐宋准备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晚上估计有的闹了,唐晓锋的生日,那妮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的,出手倒极其大方,该是有个多金的老子。一想到她刘夏的影子也随之浮上眼前,唐宋苦笑:嘿嘿,搞不懂她们两个怎么会黏到一起的?廖国华今晚的兴致很高,当然这是银子的功劳,唐宋告诉他在上次给他的那张龙卡又存上了三十万。廖国华自然笑纳,祝贺唐宋晋升老板,还说岳清芒再次打来电话,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柏科的合同给了海视,但并没有对上次国际的事表示怀疑,还为连累到他而深表歉意。唐宋并不完全相信岳清芒说的那一套,乔明月离开海视后不可能不把他已经知道了的情况告诉岳清芒的,岳清芒就算不敢确定国际是唐宋在玩他,肯定会把他列为重大嫌疑。想想被报纸曝光后,银芒广告的日子,岳清芒不火大那才是稀奇。 唐宋面如沉水,心里不敢有半分马虎,他不后悔去招惹岳清芒,却必须提防那厮也给他来一手阴的,到时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何况如今的唐朝还有海红霞一半的股份,他自己已经而立之年了,更是输不起。刚到家楼下,手机响了,一看是潘婷打来的,唐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他就想这丫头估计还会打电话来,尽管他不太愿意和她太深的关系,可仍然做不出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事来,哪怕潘婷昨晚上他还有别的原因。 “唐哥,为什么早上不辞而别呢?” 唐宋笑道:“呵呵,我也想搂着你睡不起来,可总得上班吧?” 潘婷在电话里笑道:“嗯,这理由勉强成立,比得了便宜卖乖让人要舒服点。” 唐宋下车,锁好车门上楼,“你应该在上班吧?怎么有空打电话?” “人家想你了不行啊?” 唐宋暗笑:这借口怕比我那理由更勉强了,要是十年前听到这话估计兴奋得会从床上掉下来。“行!呵呵,被人想的感觉啥样我都快忘记了,改天唐哥过去看你。” 听声音潘婷像是相当高兴,说等着唐宋过去看她,还问什么时候,搞得跟年轻久旷的妃子听到年老体衰的皇上突然要来临幸似的。 唐宋置之一笑,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洗完澡快十点,江智的电话来了,“头,唉!” 唐宋躺到床上,“怎么个情况?” 江智说她刚回到家,“头啊!”接着一声尖叫,哈哈大笑道:“捷报啦捷报啦!” 唐宋这才笑了起来,“嘿!幸好我心脏病不严重,否则你要帮我叫120的,王浩然缴械了?” “那是当然!本小姐出马,自然有所斩获,王浩然基本上答应合同给我们了,只是他还有条件。” 这应该是在情理之中的,一两百万的合同对于玩惯花丛的王浩然之流来说只换取一夕快活显然有失公平交易的原则。“什么条件?” 江智犹豫了一下,“他要我陪他一晚上,还要合同标的百分之十的回扣。” “他亲口说的?” “嗯!” 唐宋心想是该见见这个九九的王同志了,那家伙胃口不算惊人的大,倒是胆子比之几年前的孙胖子还要肥。这样的主唐宋不是没见过,胆子肥要么有肥的理由和资本,要么是危险人物,搞不好就被人捅了腚眼,玩完。唐宋让江智先休息,“下周我和你一起过去九九看看,呵呵,验明正身,瞧瞧王浩然是否有合作的诚意和……实力。江智,考虑清楚,值不值?一旦下水,回头很难的!” 江智再次犹豫几秒钟,“嘻嘻,谢谢头,周一回公司再说。” 放下电话唐宋睡不着了,这些年在职场打拼,尤其在七巧做销售几年,他已经见惯和适应这些在生意的名义下的权色交易,甚至比很多人都要玩得出色。还有拿青春和身体换一个体面明天的“肉弹”游戏,这像是娱乐圈的所谓潜规则,既然是规则,既然你玩就得遵守。换了两年前,他会鼓励江智要勇于脱裤子,要有战略战术,反正裤子在谁面前脱都是脱,能在脱的同时给自己找点银子做依靠总好过除了快感什么都没捞到强。可现在他却要提醒江智慎重,三思而后脱,一个女人最要紧的还是要有人疼,钞票终究替代不了男人的功效。别拥有了舒淇的过去,却换来一个阿娇的明天,那境况有点凄凉还不会招来多少同情。不过看江智的反应该是已经决心要为将来的好日子献身了。 转点后唐宋才迷迷糊糊睡去,直到上午十点多醒来。一个人的生活有些孤单,日子容易打发,时间却难过。今天除了晚上唐晓锋的的生日聚会,也没什么事,他想晚上见了寿星总不能两手空空,起床后准备去买份礼物,顺便到超市装些东西回来,然后可以在厨房里打发掉多余的时间,还能安慰一下自己的肠胃。 六点半钟唐宋准时出现在三五酒店,唐晓锋今天在这里订了个大包,在楼下,他打电话问他们在哪儿,唐晓锋说在二楼高山流水厅。唐宋进门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除了刘夏和唐晓锋他一个也不认识。 唐晓锋见他来,起身到门口亲热的挽起他的胳膊,笑道:“唐宋,刚才刘夏还说你会临阵脱逃呢,呵呵,给你介绍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个朋友,这位是我们老唐家帅哥哥唐宋。”接着为唐宋介绍在座的几位,都是唐晓锋的朋友,正好四男四女。唐宋和他们笑着一一打招呼,到刘夏时,唐晓锋松开他的手臂,“嘻嘻,你们是老冤家哩,不用介绍吧?” 旁边有人问道:“你们认识啊?” 唐晓锋笑道:“他们是大学同学,这里没人比他们更早认识了。” 唐宋看着刘夏,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笑容背后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嫉恨,唐宋看到心底一惊,边坐下边道:“哪来这么多冤家呢?那走在街上还不被人用眼光就干掉?”说完才记起手中的礼物,又站起来,递给唐晓锋。“我们已经过了混吃混喝的年龄,小小意思,笑纳!” 唐晓锋笑着接过礼物,“什么东东啊?”说时就拆开来看,那是唐宋在武广看中的一条紫色的香奈儿纱巾。“哇!真漂亮!谢谢你帅哥哥!今晚你定要多喝几杯了,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色呢?” 唐宋打趣道:“很多人都叫我半仙,估计都是这样蒙出来的。” 几分钟后又来了位朋友,然后开席。一顿饭吃了个半小时,八点多钟一行人从酒店出来,准备过武昌去。唐宋想闪人了,拉住兴致高昂的唐晓锋,“向寿星告个假,呵呵,我不过去了,……” 话没说完,唐晓锋就一把将他往刘夏车边一推,“有点诚意好不好?生日又不是天天过!是不是约了哪个妞啊?吃了就闪。” 唐宋苦笑道:“行!嘿,一把老骨头又要丢到酒缸里泡了。”说完走回自己的车边。 刘夏打开车门看着他们两个,“你成狗肉啦,缺了你还不成席。呵呵,你去那里干嘛?” 唐宋掏出钥匙,指了指那辆大众。席间吃饭的时候,有人问起他在哪里高就,唐宋随口说出唐朝广告,刘夏一听这名字眉角一动,估计多半想到这公司和唐宋有关系了。唐晓锋又问,唐宋笑说刚和朋友弄的间公司,正四处打劫。 三辆车十个人浩浩荡荡向武昌进发,在车上唐宋才知道下一站是可可西里,不禁摇头苦笑:今晚估计又要碰到潘婷了,这世界真他妈的小!不过脑子里想起前晚和她巫山云雨,畅快淋漓,心底竟又蠢蠢欲动起来。 在可可西里仍旧是一个大包,进来时唐宋在酒吧里扫了一眼,不见潘婷,暗地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的失望。坐下后,唐晓锋一副地主模样十分豪气的要酒水。他则故意坐到刘夏旁边,在最外面一张沙发上,凑过头去和她说道:“你的眼光可以杀人了。” 刘夏侧头看他,“那你死了吗?” “嘿!没有,是你眼下留情!” 刘夏和他保持开一点距离,突然又笑道:“呵呵,你的自我感觉好像还是那么良好啊?唐半仙。” 对于刘夏唐宋已经没有非份之想,更知道他们不可能再烧起来,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纪晓蓝。唐宋只希望刘夏能够放下过去,有自己的幸福,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看不到刘夏的幸福。刘夏在酒店看向他和唐晓锋的目光让唐宋有些心痛,那嫉恨虽然隐藏很深,却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他宁愿那是错觉,但那明明就像是一根刺插在手心,你不看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夏夏!”这是他多年前对刘夏的昵称,“我们找个时间聊聊好吗?” 刘夏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你叫我什么?” 唐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夏夏!” “你还有资格这样叫吗?” 唐宋心头掠过一丝酸痛,他和刘夏真正只交往了一年,也许不算是初恋,却是 彼此身体的第一个恋人。那种感觉不可复制,尤其在这个快餐文化肆意的年代。 唐宋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唐晓锋过来一屁股挤到刘夏旁边,还哈哈大笑道:“你们聊什么呢? 搞得跟中美谈判似的,一脸严肃还神神秘秘的。”说着伸手亲热的搂住刘夏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哈哈,不许吃醋!” 唐宋像是自己被亲似的摸摸脸,笑道:“我吃哪门子的醋呢?” 刘夏扭头冲唐晓锋一笑,“哪门子的醋他都吃不上,寿星宝贝,今晚喝完酒这节目是不是该完了?” 酒上来了,唐晓锋起身边说道:“又老了一岁,如果有人安排了别的节目,我才舍不得浪费,明天醒来就二十五,太残忍了。” 刘夏不想喝酒的,架不住唐晓锋的温柔攻势,陪着喝了几倍。唐晓锋那几个朋友也是能吞善饮,幸好唐宋很能喝,否则今晚真要趴下,即便如此几个小时下来,他头也开始有些晕晕乎乎了。 唐晓锋兴致极高,车轮大战似的和每个人都喝到,看她那架势估计今晚又要不醉无归。唐宋还替她挡了几杯,暗想这女孩看上去精致得像杨贵妃,见了酒却像是唐玄宗见了她似的,抱着就不撒手。看着她坐到自己和刘夏中间,已经醉眼迷离了,唐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你不能再喝了,再喝明天早上起来……” 唐晓锋手上蛮配合,嘴上却不饶,打断道:“明天早上起来怎么了?怕睡到你床上啊?嘻嘻,上次两个美女陪你你都不敢下手哩。” 唐宋苦笑,“我天生就这么没出息,没办法。”说完准备起身去洗手间了。 “去哪里?” 唐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我也要去!”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刘夏扶了一下,“我陪你去吧?” 唐晓锋按住她,“去趟洗手间呢,有一个保镖就够啦。” 他们的包厢在二楼,下楼的时候,唐宋伸手扶住她,“不知道你是跟酒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和这么多干嘛?” 唐晓锋顺势挽住他的手臂,笑着说:“现在好像是酒和我过不去呢。” 两人在随着音乐尖叫摇摆的人群中穿过,中央舞台上正在上演激情钢管秀。唐晓锋拉住他,头慢慢晃动起来,脸上带着笑,“我嗨一会儿,呵呵,你护花。” 唐宋放开手,一看四周,所有人的表情、眼神、身体都差不多,在摇摆。这情景他太熟悉了,但他的身体从未受过音乐的摆布,顶多在n年前用寂寞的外表和火热的眼神勾搭过女孩子。和纪晓蓝在这里撞肩是唯一的一次了。 唐晓锋推了他一下,把头凑过来,“跳啊!” 唐宋摇头笑道:“我怕闪了腰!你嗨,我去洗手间。” “没劲!”唐晓锋白了他一眼。 洗手间在西北角落,那里有两级台阶,抬脚的时候唐晓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唐宋一把拉住她,手扶在旁边的柱子上。这时后面一个家伙喝多了,估计酒不是撑到了喉咙口就是涨到了尿道口,急急忙忙的往洗手间冲,把唐晓锋又撞了一下,她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朝唐宋扑过来,把唐宋紧紧压到身后的柱子上。唐宋伸手扶住她的肩,感觉她的胸部压在自己身上,心里像蜻蜓掠过般泛起一丝涟漪。“你没事吧?” 唐晓锋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摇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唐宋,“唔!这感觉真好!” 唐宋想要推她离自己身体远点,笑道:“看我们这架势,被他们看到还以为我借酒行凶呢。”唐晓锋身子软绵绵的,依旧靠在他怀里像是不肯起来。她再把头抬高点,嘴唇离唐宋的嘴已经只有几公分了,哈气如兰,唐宋清晰的感觉到。他正要开口说话,唐晓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他的嘴,“不要说话!”然后手指在他唇上缓缓划动。整个酒吧的气氛在高涨,震耳音乐中,各种尖叫口哨声四起,仿佛达到沸点。 唐宋微微侧头,一抬眼,就看到了刘夏。 续 第十九章 消失·人生若只如初见 刘夏就站在过道另一端,看着拥在一起的唐宋和唐晓锋,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中却像是冰与火,既冰冷又炽热,冰冻的是自己,燃烧的是他们两人。 唐宋看向她的目光连同心跳在霎那间仿佛凝固般停止,当他醒悟过来想要推开唐晓锋的时候,刘夏已经转身离开。唐宋抓住唐晓锋捂住他嘴唇的手,苦笑道:“你喝醉了,洗手间在那边。”同时暗骂自己:我靠!这下爽到极致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满身的泥巴。 在洗手间,他用凉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刚才刘夏的眼神,唐宋懊恼得胆都似破裂开来,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翳闷,接着张口“哇”的一声,胆汁连同酒精作用后的碳水化合物一起吐了出来。 再次洗完脸,唐宋摸出烟,准备到外面清醒一下,刚挤过人群,就听到有人喊,“唐哥!”他慢慢回头,看到潘婷一脸惊喜的笑。“嘻嘻,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哩。” 潘婷还是上次那身打扮,手里提着瓶酒,“额!你好像不是来看我的呢,已经用酒洗过澡了?” “我和几个朋友过来的,刚来的时候没见你,你先忙吧,我给你打电话。” 潘婷嘴巴凑到他耳边,“今天吗?” “改天好吗?” 潘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知情识趣的答应唐宋改天给她电话,临走时在他耳边说:“少喝点酒,伤肾,东西泡坏了要改天的改天的。” 唐宋抽完烟回到楼上,唐晓锋已经回来了,头靠在沙发背上,手里点着一支烟。刘夏就坐在她旁边,手不停的拨弄着面前的小酒杯。其他的几个人开始进入状态了,随着音乐扭动起来。 唐宋坐下,低声道:“刘夏!” 刘夏拿起酒杯一仰头倒进嘴里,然后缓缓转头,看着唐宋,眼里像是一把刀,冰冷而锋利。 唐宋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刘夏自斟自饮,喝掉最后一杯酒,手指一松,酒杯掉到地上,滚进了桌子底下。她伸脚将桌子推开,再站起身来,一把拉起唐晓锋,两人跳起了贴面舞。 唐宋靠到沙发上,看着她们两个越来越疯狂,耳鬓相磨到全身无限度亲密接触。刘夏看着唐晓锋的眼光变得温柔迷离,动作也更加亲昵,像是一对恋人。唐晓锋双手勾住刘夏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在她身上摩擦。 唐宋拿出烟,点上,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眼时,透过吐出的烟雾,昏暗的霓灯下,看到刘夏和唐晓锋已经四唇交织,正在深情热吻。刘夏双眼禁闭,双手在唐晓锋背上轻轻抚摸,这一幕像极了多年前他拥吻刘夏的情景。 离开可可西里已经一点钟了,在门口唐宋告诉唐晓锋几个朋友,说刘夏不能开车了,他送她和唐晓锋回去。他说话的时候,唐晓锋已经钻进了车里,倒在后排椅子上了。刘夏坐到驾驶位,发动了引擎。唐宋站在她的车前,两人就那样透过玻璃四目相视。车子向前滑动,抵到了唐宋膝盖,唐宋仍旧一动不动。刘夏突然大声嘶叫:“你到底想要怎样?”声音刺痛唐宋的耳朵和心,飘向夜色中的天际。 唐宋开着车子从学校正门进去,从南门穿出,来到东湖边上,把车停下。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唐晓锋也像是睡着了般一声不吭。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唐宋下车,把刘夏拉了下来。 这里临近水果湖,一眼望去,湖边的路灯从双龙桥沿着东湖路一路延伸,马上进入四月了,夜色下的湖水轻波荡漾,充满春的味道。唐宋拉着刘夏到岸边,刘夏甩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宋看着湖水,心潮汹涌:是啊,我到底想干什么?刚才在车上他就想过,该怎么办?他做梦都想不到刘夏居然玩起了les,严格来说不是玩,他现在才知道刘夏看着自己和唐晓锋亲昵时为什么眼光充满嫉恨?她或许忘不了唐宋曾经给她的伤害,却更在意唐宋“横刀夺爱”,她爱上了唐晓锋。唐宋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刘夏只是差点结了婚,也许她努力过,可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女人结婚的。就那样无语的站了几分钟后,唐宋无力的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刘夏从包里摸出一包520,点上后轻轻的吸了一口,“你可怜我,是吗?” 唐宋缓缓转身,看着她,摇头道:“不!我心痛。” 刘夏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猛吸了一口,“唐宋,你知道吗?我恨你!” 唐宋表情痛苦的点头,“我知道。” “你夺去了我的初恋和对爱情所有的梦想,却又残忍的撕碎它,我无法忘记,不想恨你,可我做不到。莫文侠给了我希望,同样也亲手让它破灭,我不再相信男人,不会再相信!” 唐宋不知道莫文侠是谁,只知道是一个男人,一个也曾经深深伤害过刘夏的男人。“对不起!”唐宋知道这三个字对于刘夏就好像给绝症病人的一剂感冒药,不仅太晚,而且无效,他想要伸手扶住刘夏的双肩,还没碰到刘夏就轻声尖叫:“不要碰我!” 唐宋的手停在半空,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道:“刘夏,我……对不起!” “我曾经努力的想要回到过去,想要相信男人,想要结婚,可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她手里的烟烧尽,烫到了手指了,她猛地甩手,唐宋抓住她的手,刘夏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抬头看着唐宋,眼角慢慢沁出两滴晶莹的泪珠。“你为什么还要我再见到你?为什么?” 唐宋感觉她的手冰凉,他用力握着,心里的刺痛更加强烈。当年和刘夏分手后,他偶尔会感到愧疚,只是没有想到他留给刘夏的伤竟然深深的刻在刘夏的心上。再见到她后,那愧疚如同多年前被毒蛇咬过的记忆,忽然变得鲜明而恐惧。刘夏的每一句话和眼神都告诉唐宋她忘不了他留给她的伤,这更让唐宋难受和惶恐。看着刘夏眼角的泪水,他掏出纸巾,轻轻的替她拭干,这次刘夏没有躲避。唐宋心底暗想:为什么?也许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让我还债吗?可我拿什么还?这该是对我的惩罚。“我们回去吧?如果我消失可以让你回到从前,我愿意!” 刘夏推开他的手,转身往车上走去,丢下一句话,“那你消失吧!” 唐宋站在原地,看着刘夏自己开车离开,转瞬消失在夜色中。春寒料峭,已经深夜了,一连抽了两根烟后,唐宋才感觉到有些冷。 回到可可西里,取了车子,整两点,正准备要走的时候,潘婷出来了,见到他的车,跑了过来,先敲了敲玻璃,然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嘻嘻,是不是想我啦?” 唐宋的心情低落得有如暴雨前的黑云,现在估计就算是纪晓蓝站在他面前也无法消除因为刘夏而带来的心底那隐隐的痛和愧恨。“我送你回家。” 潘婷满脸笑容的靠在椅背上,“我肚子饿呢,我们宵夜好不?” “改天吧。” 潘婷噘起嘴巴,“又是改天?那我下车好了,我自己去。” 唐宋把车停在路边,潘婷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手扶着车门回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认识你第一天就带你回家上床,现在又是在纠缠你。” 唐宋还是一言不发,拿出钱包,他确实不愿意和潘婷再纠缠下去了,他宁愿那一夜什么发生,宁愿从此不认识了。 潘婷看他打开钱包,自嘲似的笑道:“你当我是鸡?而你那晚忘了给过夜费了?” 唐宋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拿出大约三千块钱,递到她的面前。“拿着吧,我只能给你这个,对不起!” 潘婷从他手里抽走三张,“谢谢你,唐先生,你给的太多了。”说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第二天,唐宋到蔡江川家吃晚饭,饭后两人到书房闲聊,他几次想和蔡江川说刘夏的事,都忍住了终于没说。“唉!我现在都有些羡慕你了,这才叫日子。” 蔡江川笑道:“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唐宋摇头,“饱暖思淫欲,嘿!过了三十岁才懂得饱暖该思前顾后,立,而不悔。” “哈哈,这道理你该不是从哪个女人肚皮上领悟来的吧?你说二十几岁的时候没女人那日子过的跟他妈的苦行僧似的,看见漂亮女的就恨不得弄到床上去,现在安分多了,我们几个只怕只有孙健见了女人眼睛还会冒绿光,那小子,嘿!估计就算鸡巴打了烊心还照常营业。” 唐宋也笑道:“上学那会儿他的目标就是马克•;;;吐温,八十岁了一天还能挺三回。但他那身板和胃口最后别蹈了白崇禧的脚后跟,趴到女人身上就去了。” 蔡江川笑骂他,“同学一场,你小子这样咒他,不过孙健肯定乐意这样,生的不伟大,死也得花下。” “若非天上掉下个王妹妹,你该和他有一拼。” “我跟他不一样,终有一天我会厌倦,封枪退隐。对了,这小半年你不想女人?” 唐宋答道:“想啊,想了然后就拼命的不去想。” “那怕更难受,买个充气娃娃,等纪晓蓝回了再赶紧的毁尸灭迹。” 一提到纪晓蓝唐宋“嘿”的一声,正要说话时手机响了,他边摸手机边道:“还是没消息,快回来了吧?咦,我们吴处打来的。小吴,怎么突然想起哥哥了?” 吴则非在电话里笑道:“听到你这话,我都后悔打这个电话了。”接着跟唐宋说起他有个朋友,准备在武汉找家广告公司合作,进行市场推广。吴则非把简单的情况说了说,听完后唐宋道那好,改天哥哥请你喝茶,方便的话带上你那个朋友。 吴则非笑道:“喝茶?奶奶的!人家少说百把几十万的银子砸过来,你一壶茶就把我打发了?” 唐宋骂道:“你个贪官!鱼肉到老子头上啦,呵呵,行,哥哥请你去天上人间,到时候叫上我们莎莎。” “你个土财主!就下周吧,约个时间。” 放下电话唐宋笑道:“我们吴处发救济来了。” 蔡江川道:“小吴介绍的该错不了,唐朝最近怎么样?” “还行,现如今乔明月已去,关中无忧,我正琢磨着出关呢。” 蔡江川大笑道:“嗯,那海红霞该是李渊,你小子就是李世民,秦王扫六合,哈哈,老蔡也等着看看你的贞观盛世。” 唐宋微笑道:“那成传奇了,我已经没那么大的野心,出关不是要开疆裂土,只是想唐朝有个好的发展空间和发展前景,于愿以足矣。” 蔡江川看着他,“你小子是真变了呢,还是忽悠老子呢?” “并非我不想唐朝光芒万丈,我还是会尽心努力,至少要对得起那曾经让我如痴如醉如癫如狂的梦想,但不会玩命了。” 蔡江川点头,“远梦轻无力,不知道那梦想还有几斤几两重?我现在每天看着老婆儿子已经没有梦了,这样也好,至少睡得他娘的踏实。” 从蔡江川那儿出来,唐宋开着车子绕道江边兜了一圈,其实他不太喜欢汉口,这里太过于喧闹浮躁,甚至有些拥挤,让他有时感到一种压抑。现在住的房子是蔡江川在他和林小叶结婚时替他们租下的,交了一年的租金,若非如此,唐宋估计早搬回武昌去住了。那里他更熟悉,有一种惯性的自在和安全感。找个地方停下车,他来到上次和曹琳见面的地方,江水依旧,对岸万家灯火璀璨,倒印在随风波动的江面上,煞是壮观。唐宋慢慢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脑子里空无一物。夜风吹过,这感觉好极了,很久不曾这样。 一个小时后,唐宋像做了场梦似的长身而起,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准备回家。这一周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先是和潘婷喝酒喝到了床上,接着发现了刘夏的秘密,那是他不曾想过更不愿意看到的。刘夏爱上唐晓锋带给他的冲击只怕在若干年内都不会消除,那会像是心底的蠕虫慢慢蚕食他的心。现在他已经无法做什么了,只想好好经营唐朝,静待纪晓蓝的回国。 在车上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曹琳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曹琳熟悉的声音,“唐宋?” 唐宋只想知道曹琳回来后有什么打算,对这个女人他总有丝解说不清的牵挂。“是我,没想到我还会打来电话吧?” 曹琳在电话里笑道:“不啊,我知道你迟早会这么做的,你想知道我有什么打算,过得好不好对不对?” 唐宋笑道:“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呵呵,你曹大小姐就算再差劲还可以给人算命的,这样神机妙算。” “还是一点都没变,油嘴滑舌的,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回来欠下的当然要还,我准备和朋友开间贸易公司,正在搞呢,谢谢你唐宋。” “谢我?哈!打个电话都要谢我,要是请你吃饭不要以身相许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谢你,还在装是吧?嘻嘻,是不是想要我感动然后以身相许?等到我动了心思的时候你可别跑!唐宋,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罗米尼那笔旧账的。” 一听这话唐宋就知道曹琳回来后并没有闲着,可能一直在活动销案,好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嘿!你都还了,我虽然不是什么杵天镇地的男子汉,总不好意思连个女同志都不如吧? 再说我现在不等着米下锅呢,煮盆稀饭一个人都够喝上三天的。而且唐朝布帘子又挂起来了,你不要再忽悠我就行,我保证把唐朝的招牌打造成烫金的。” 曹琳恢复本色,娇笑道:“那我要恭喜我自己了,再混不下去的时候又可以去唐朝打劫。”说完换了副语气接着道:“恭喜你唐宋,相信你会做到的。” 唐宋先一声谢谢后苦笑道:“估计也只有你曹大小姐能让我在一个地方趴下两次。” 放下电话唐宋心情好了很多,他希望曹琳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也相信她同样会做到,可一想到和她度过的那两个晚上,唐宋竟然有种淡淡的怅然若失。灯下曹琳完美的胴体和那销魂蚀骨的感觉再次闪现脑际,苦笑在他嘴角慢慢掀起,同时骂道:“妈的!” 回到家里,洗完澡后习惯性坐到电脑前,第一件事情仍旧是打开邮箱。每次看到有新邮件,唐宋都充满希望,希望那是纪晓蓝的消息。反复的希望再失望并没有让他放弃,就像是老农守着一亩三分地,今年收成不好,还有来年,来年还有来年。又有未读邮件了,唐宋打开,顿时怔住了,那是纪晓蓝的来信。 唐宋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相信这是真的,确是纪晓蓝的消息。邮件是十一个小时前发出的,美国时间该是昨天夜里,她告诉唐宋明天她将登上回国的飞机。唐宋欣喜若狂,再看一次,算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也许明天晚上就可以见到一别近三年的纪晓蓝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唐宋躺在床上,还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轻发抖,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他却没有理由抱怨。纪晓蓝呢?也许为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十五年,想到这里唐宋眼角开始湿润,十五年,那是他也是纪晓蓝已经走过的生命的一半,最美好的十五年,纪晓蓝都把它毫无保留的给了自己。泪眼婆娑中,唐宋感觉纪晓蓝的影子渐渐浮现心上、眼中、面前。他梦呓般道:“晓蓝!人生若只如初见!” 续 第二十章 再见纪晓蓝·何似在人间 周一在公司例会上,唐宋心情大好,意气风发,少有的慷慨陈词,让唐朝那几个员工见识了他这个老板舌绽如簧的口才。“形势不错,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也是我们抢食的季节。武汉市的广告公司多如过江之鲫,每年饿死的也是一大批,没关系啊,财神爷遍地都是。跑广告业务没什么难的,跟追女孩子差不多,看准了就下手,当然你得做足了功课,你要知道她喜欢什么,嘿!有本事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行。” 话刚落音,刘骏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他跟唐宋最久,这样通俗生动形象的例会也是不多见的。江智拿眼睛瞪着唐宋,表示了女士对他这比喻显然的不满。唐宋像是没看见,继续说道:“至于那内裤买不买得起,这个心我来操了。这年头没那么多圣贤君子,生意上尤其不讲究这个,广告嘛,哪家公司做不是做?凭什么给你? 所以你们记住,打蛇打七寸,客户公关也要寻软肋,找到了伺候舒服了,你就是大爷了,呵呵,别老觉得自己跟孙子似的。”一句话都招来一阵笑。 “就像九九的王浩然王副总他好哪一口我们就喂他哪一口好了,但江智你记住,你可以和他打马虎兜兜绕绕,甚至你可以鄙视他,但千万不要拿人家当傻子,否则你会被傻子玩死。你们五个是唐朝的中流砥柱了,今年唐朝能不能打个翻身仗就看在诸位咯,你们要是到年底了还在喊穷,嘿,估计外面的连风都喝不到口。现在我们开局还算不错。”说时唐宋手指敲着桌面,“如果今年公司营业额突破两千万,春节我请你们新马泰溜一圈吧,呵呵,否则就留在武汉逛江汉路去。”唐宋这话当然不是忽悠他们的,这个目标也不是没可能实现,现在一季度刚过,如果再搞定九九的话,加上吴则非介绍的那单,上半年环比去年翻了两番了。“现在大家手里头什么情况,说说,刘骏先开始。” 会后唐宋把江智叫到自己办公室,先示意她关上门,“王浩然那边什么动静?” 江智坐下,“呵呵,头不是准备要亲自把把脉的吗?约个时间吃顿饭呀,你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嘛,好哪一口就喂哪一口。” 唐宋点头,“嗯,吃饭的事你去安排吧,有什么问题随时通知我。”然后打开一份文件,有若无其事的问她,“江智,你真准备好了?” 江智站起来,“我是没什么问题了,这需要准备吗?各取所需,我可没姜太公那本事。头,你是不是在心底鄙视我啊?” 唐宋失笑摇头道:“没有,我怕你将来后悔,怨我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也不拉一把。” 江智接着问道:“那你就是不舍得吧?嘻嘻,要不我先便宜你?你看着比王浩然顺眼多哩。”她自己说完也感觉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赶紧又说:“就算是火坑,也是我自己愿意跳的,绝不会怨到别人头上的,放心好啦。我这就给王浩然打电话,头,约好了通知你是吗?” “嗯,你看和他约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定了立马告诉我。对了,帮我叫刘骏进来。”唐宋心里暗叹:这妮子要么最终修成正果,要么走火入魔,唉!直接、大胆、绝不手软,老子都快招架不住了。 刘骏一出门,江智就进来了,告诉唐宋和王浩然约好了明天晚上在黄埔国宾。“头,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准备几个保险套。” 上午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后,脑子一空闲下来唐宋就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不停的看表,恨不得把时间拨快些,那样就可以早一些见到纪晓蓝了,她现在在哪儿呢?也许已经飞临了北京的上空。时间并没有因为唐宋急切的心情跑快两步,反而像是小时候等待过年,扳着指头数了一百遍发现离过年还是早得很。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上班,他先给吴则非那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两人约好周三晚上叫上吴则非一起吃饭见个面。接着告诉小吴,“吴处,和你朋友常先生约好了,后天晚上,你小子记得别迟到,当心哥哥糟蹋粮食,拿五粮液灌你。” “我努力不迟到,我说唐总你还没过河呢就准备拆桥了?” “哈哈,嗯,你提醒我了,我得等到磨卸了再宰了你。” “你他奶奶的比赵匡胤还毒,跟老朱有一比,今天兴致不错啊,纪晓蓝回来了?”吴则非本是一句玩笑话。 唐宋说道:“嗯,回来了,估计今天能回武汉,这会儿该在首都机场了吧?” “唐宋,你说真的呢?” “真的!” 吴则非在电话里很高兴,像是回来的不是纪晓蓝而是陈莎莎似的,让唐宋感动。“你小子这回不用人教,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孙猴子在五指山下也不过压了五百年,你们都十几年呢。” 唐宋当然知道他和纪晓蓝不能再错过的,否则真只怕要抱憾终身了。他在网上查了一下,北京到武汉的航班有几个,最晚的晚上到汉的都有,而他不仅不知道纪晓蓝是哪个航班,甚至都不确定她是否今天就回武汉。这感觉更挠心,偏又没有办法,除非纪晓蓝打他的电话。四点多钟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关上门就往外走,一边告诉行政小汪,“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唐宋开着车从二桥直奔武昌,然后来到学校,纪晓蓝如果今天回来,多半会回她教职工宿舍那家。唐宋到楼下,才五点刚过,他抬头看了看四楼,依旧没有动静,窗户紧闭,他还不死心,爬到楼上,看到纪晓蓝家铁门上布满灰尘,才肯相信她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回来了。他在楼梯间坐下,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几乎看着它烧完,这才慢慢起身下楼去。刚才爬楼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希望一起耗尽了,下楼时唐宋走得很慢,还忍不住回头看向四楼。 下楼后,唐宋再次仰首向四楼望去,脑子里回想纪晓蓝离开去美国前的每一刻时光,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在这棵树下,他看着刚刚换了发型的纪晓蓝从外面回来,走进楼道,慢慢消失。 “唐宋!” 唐宋突然仿佛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还沉浸回忆中,梦呓般轻轻“嗯”了一声,再突然惊醒般回头,然后他就看到了纪晓蓝。 唐宋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脸上毫不夸张的表露出来,这一刻像是梦,他不敢相信,却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他伸出右手,像是想要抚摸感受纪晓蓝的真实,在半空中却停下了,口里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晓蓝!” 纪晓蓝依旧长发披肩,身上一袭宝蓝色的风衣绰约有致,她双手垂下,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大的旅行箱。还未下出租车,她就看到唐宋站在她的楼下,直到她喊他,唐宋才惊起回首。刚刚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没来得及倒时差,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唐宋不愿错过分毫的仔细看她,纪晓蓝好像没变,只是整个人感觉像是变得轻盈了,又仿佛更加的淡定。她眼睛里带着笑,渐渐笑容模糊。唐宋在纪晓蓝慢慢蒙上一层薄雾的眼中也看到了自己,接着看到了纪晓蓝眼角沁出的泪珠,悄悄的滑落脸庞。 唐宋陪着纪晓蓝收拾完屋子,那里太久没有人住,屋里每件东西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唐宋心生感触,他和纪晓蓝的感情在这两年就像这件屋子,原封未动,是否积满灰尘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回到过去了吗?他同样不知道。他唯一知道并可以肯定的是他希望留在纪晓蓝身边,他爱她,林小叶离开后,这感觉像是被惊醒的冬眠的蛇,不安分得让他难受。现在纪晓蓝就站在他面前,生活突然间像是菜里放了盐,变得美好起来。早已过了憧憬和对爱情痴梦的年纪,但纪晓蓝依然让唐宋觉得拥有了她,对这个这个世界再别无所求了,不管前面的风景有多好,失去了纪晓蓝那一切都不会有意义,他不想再欣赏。 看着纪晓蓝低头整理着书柜,拿着抹布拭着上面的灰尘,动作很轻柔,全神贯注的。唐宋走过去,“晓蓝,我们一起回趟老家好吗?” 纪晓蓝侧头看着他,眼中满含笑意,“我是想回去看看了,一走两年多,我妈妈肯定会骂死我没良心。我们一起?你想干嘛?” 唐宋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纪晓蓝温顺的没有反抗。“呵呵,一起,当然是替你挡箭呢,而且嘿嘿近乡情怯,有你作伴我也好还乡,不然还没进村就像欠了村长两百个大洋,头都抬不起来。” 纪晓蓝眼睛向上调皮的一翻,一副“my god”的神情,“那到底是谁替谁挡箭呢?佳人作伴好还乡是吗?我可没有大洋替你还债。” “没有大洋有美金吗?一样的。晓蓝,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两年为什么没有给你邮件?” 纪晓蓝轻轻抽回手,“我需要问吗?几个月前看到你的邮件,我就知道你已经身无所绊,我没有回复是想给你多点时间。如果李毅雯还在你的身边,你会想我吗?” 纪晓蓝的话让唐宋感到愧疚和心痛,她说的没错,她太了解自己了,只是她还不知道在这两年间李毅雯如同派驻伊拉克的美军,终究要回国,还带着满身的伤病。魂归天国的林小叶呢?唐宋准备找个时间把这一切告诉纪晓蓝。 “呵呵,本来指望看看你曾经迷倒万千女孩子的情书杀手锏到底有多大威力的,谁知道你这家伙居然只给我三个字。” 唐宋笑道:“我还害怕那三个字太轻,飞不过太平洋呢,所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在没掉进大海里。” 收拾完房间天已经渐渐黑了,出去吃饭的时候两人一路漫步,对于唐宋这里改变的只是那些陌生的面孔。纪晓蓝却似乎发现这里一切都变了,一边走一边想要重拾记忆般的四处看。“这感觉真好!唐宋,记得我们第一次走进这里吗?”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哈哈,我活像是朝圣的善男到了布达拉宫,然后幻想着有一天长上一双翅膀飞上云霄。可一看自己那身打扮,真像是土里钻出来的,不过倒和我那时的模样相得益彰。嗯,你可比我镇定多了,该像是林妹妹初次进了贾府。” 纪晓蓝嫣然笑道:“你的意思你那善男的外衣是在这里被剥掉的吗” 唐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许吧!至少从这里开始,梦想变得无关紧要,让我懂得一件漂亮的外衣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曾经被人剥光衣服,这感觉不会这样深刻。晓蓝,可能从那时起我就错了,所以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这里。” 在学校门口,唐宋问纪晓蓝想吃什么。 马路对面正好有家“粥王府”,“喝粥吧,在人家的地盘上,要喝粥都得自己动手。你知道我煮粥的手艺比煮面还不如的,真后悔当初没能跟你学几招再走。”刚坐下,纪晓蓝的电话响起了,她说了声对不起,打开电话,用英文和人聊了几句,唐宋开始后悔当初学英文没能像学厨艺那样卖力了,只隐隐听到电话是个男人打来的,纪晓蓝和他客气的挂断。“不好意思哦,一个朋友。对啦,这手机也是他送的,刚刚,我都不知道号码多少的。你电话有变吗?” 唐宋笑着摇头,“没有,晓蓝,在美国这两年你从来没有想要回来过吗?”他脑子里却不听使唤的想着纪晓蓝说的刚刚是什么时候? “噢!想过!想我妈妈做的菜的时候,想喝粥的时候,还有想你的时候!” 吃完饭唐宋准备带着纪晓蓝兜兜风,她那房子几年没住人,屋里空气很不好,今晚都不能住的。上车后,他们沿着东湖一路前行,然后从梨园到徐东上了二桥,又沿着江边绕了一圈,最后回到武昌。时间也才十一点刚过,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唐宋正想问纪晓蓝今晚住哪里,才发现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他不想惊醒她,把车慢慢开到湖边,再轻轻的帮她放低座椅。纪晓蓝真是累了,浑然不觉,仿佛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里。唐宋侧过身子,透过车灯仔细的看着她,渐渐的看到纪晓蓝清减了,在流泪,又像是在笑。 天亮了的时候,唐宋替纪晓蓝找了间酒店,让她再稍作休息,说他要回公司去,晚上过来看她。纪晓蓝看着有些疲惫的唐宋,温顺的点头。 唐宋先回趟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今天周二,江智约好了九九集团王浩然,他不能失约。九九公司江智跟了有些日子了,王浩然已经发话,唐宋今天的任务就是和他碰碰,看看是骡子是马,草料准备好了,江智安全套估计也早准备好了,上或者不上就看今晚。唐宋把九九的方案书又看了一遍,整个方案没什么问题,预算两百多万,对九九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今晚必须速战速决,王浩然怕也等不及想着江智那口汤了。 续 第二十一章 爱情红酒·横笛斜吹雨 快吃午饭的时候刘骏从外面回来,看到唐宋跟了进来,顺手带上门,“老大,有银芒的情况了。” 唐宋示意他坐下,很久没有岳清芒的消息,他差点要忘记他了。上次国际大酒店那出戏够他喝一壶的,不知道这时候消化了没有。“什么情况?你小子又去黏秦露露了?” 刘骏嘿嘿一笑,“昨晚打了个电话而已,这也是为了刺探军情嘛。她很郁闷,约我出去喝酒,我一想到老大交代的任务就慷慨赴会了,色相总算没有白白牺牲。” 唐宋失笑道:“我还没发现你有做牛郎的潜质,你再打着刺探军情的名义假公济私,老子要军法从事了。说吧,什么情况?” “上次岳清芒聚赌嫖娼的消息一曝光,对银芒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秦露露说岳清芒好像开始怀疑上你了。” 唐宋不奇怪,岳清芒迟早会想到这点,“秦露露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刘骏挠头道:“岳清芒最近火气比较大,刀枪入库也歇菜了,该是秦露露不满吧,妈的,我现在一看她那相,就知道她是那种性欲旺盛,三天不吃饿得慌的女人。” 唐宋不是看相的,只见过那个秦露露数面,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女孩子不像是胸大无脑的那种,不过就算有脑也该有限。“岳清芒刀枪入库,你就马出南山,替他挑土是吧?昨晚让你得逞了?”他并不是想关心刘骏有没有和秦露露开房肉搏,问这话只是想知道秦露露说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嘿嘿!昨天晚上确实和她开房了,老大你怀疑她在玩我?” 唐宋笑骂道:“难道你以为你这个替班工能转正?她还说什么了?” “转正?我还懒得接收呢,她说银芒准备公关罗米尼了。” “罗米尼?”唐宋算算时间,罗米尼去年的合同是快结束了,他前段时间找上门还款,意外见到重掌罗米尼华中区的龚裴碧,只是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他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这情况对我们来说好像没什么用吧?罗米尼龚总已经调走了,就算她还在,估计……,我昨晚那活儿还是白干了。” 唐宋点上根烟,轻轻的吐出口烟圈,“罗米尼不用操心了,让岳清芒玩去吧,”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接着对刘骏说:“你多花点心思在客户身上,别他妈的老惦记着那秦露露。” 电话是潘婷打来的,唐宋犹豫了几秒钟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打开了,“哪位?” “唐哥,是我,这么快就忘记吗?” “潘婷?没有没有,忙晕头了,怎么想起给唐哥打电话了?”电话里潘婷问他有没有空,说想见他一面,唐宋问她什么事? “见面了再说好吗?” 放下电话唐宋心里一阵厌烦,对自己的。现在纪晓蓝回来,他不想搞那么多事,更不希望潘婷是送给纪晓蓝回国的一个“惊喜”。他有些后悔那晚心肠发软、鸡巴发硬惹潘婷了,本想拒绝她的,可一想到都把人家女孩给睡了,答应她过武昌了给她电话。酒吧里的一夜情对于单身男人来说那杀伤力会大打折扣,就好像踩着自行车闯红灯,只要不遇上艾滋,再怎么闯也不会车毁人亡。更主要的是唐宋绝不愿意再给纪晓蓝任何的伤害,他要为那一夜的快活买单了。 吃饭的时候他给纪晓蓝打了一个电话,纪晓蓝已经回学校了,刚回国有一大堆的琐事要处理,告诉唐宋如果忙就不要过来了。唐宋笑说这么些年的殷勤都落下了,他得赶紧补上。 “那你就不怕我消化不良?” 唐宋一怔,心里隐隐泛酸,半响才接着道:“我怕!我怕再弄丢了你!” 下午唐宋出门了一趟,他约了个客户喝茶,等到快五点的时候回到公司。江智已经在公司等他了。他把江智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道:“七点是吧?待会儿你看我眼色,不要自告奋勇,如果能用钱搞定,我不希望我的员工被人糟蹋。” 江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一点头,“我知道呢,谢谢头!” 唐宋只想提醒她,一个女孩子一旦把赚钱和脱裤子挂钩,那就会像是古时候发送千里的囚犯脸上的刺烙,永不可磨去,只不过这刺烙换成了刻在心里。他也知道就算今晚王浩然被他用银子摆平,下一个王浩然呢?江智既然准备脱了,估计迟早会试水。唐宋有些不愿意看到这一天,尽管他知道肉弹的威力,那对唐朝也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不愿意手里的支票上隐隐有股子下身的味道。换作几年前他会对江智的英勇献身求之不得,如果有必要说不定自己的屁股都可以奉献上。“行!你出去准备一下,我们六点出发。” 江智出去后,唐宋靠到椅子上,脑子里浮现起杨韩敏和曹琳的身影,接着是海红霞和小季在香格里拉赤身肉搏史密斯的景象,他闭上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脱口就是一句久违了的“妈的!” 六点整,他和江智一起下楼,一路脸色沉静,也不说话。江智看了他一眼,跟在他后面,几天前慷慨赴义视脱如归的神情不见了,换作是一副前路不明踟蹰不前的样子。在车上她不停的侍弄着自己的包包,唐宋侧眼看去,知道这丫头可能临阵生怯了,轻轻问道:“小江,有男朋友没?” 江智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有啊,头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个人情况了?” 唐宋笑道:“组织上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也正常吧?我如果没记错你是八四年的,对吧?” “嗯。” “准备和男朋友结婚吗?” “靠!那问题太遥远了吧?”江智一开口又恢复八零后的本色,“明天的事谁知道?我和男朋友认识也不久的,他哪天要是看上别的女人我不活了?” 唐宋苦笑,“你不相信爱情吗?” “爱情?相信啊,可光我相信有什么用?我只知道爱情那东西是奢侈品,就像红酒,可这年头还是喝啤酒的多吧?我也想喝红酒,所以得挣钱。” 唐宋饶有兴趣的问道:“呵呵,那白酒是什么?” “白酒?是拉拉和背背,哈哈!真心喜欢喝了是享受,否则难受死你。” 在艳阳天酒店停下车,江智带着唐宋直奔已经订好了包厢。这里离九九公司已经不远了,在楼下她已经交代迎宾如果有位王先生过来,让直接请上二楼他们的包厢。 王浩然七点过几分才到的,门打开,一个四十几岁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唐宋站起来,一眼扫去,王浩然一身休闲西装打扮,头发油光发亮,皮肤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那种很注意形象懂得享受的人。 江智迎了上去,动作娴熟丝毫不显做作亲热的挽起王浩然的胳膊,笑着说:“王总迟到了哦,一会儿先罚酒一杯。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唐朝广告的唐总,唐总,这就是九九集团的王总。” 唐宋笑着和王浩然握手,互换名片,边笑道:“王总,幸会幸会!早就听我们这丫头说您关照有加,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示感谢,是我们迟到才是,恕罪恕罪。” 王浩然是九九集团的常务副总,这种阵仗自然见多了,寒暄道:“唐总年轻有为啊,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说着坐了下来,江智乖巧的坐到他旁边。 王浩然很健谈,唐宋的口才更是一流,又有江智在一旁点润,席间气氛相当融洽。王浩然对喝酒也有一套,红白通杀,三人把一瓶干红一瓶五粮液都快干掉了。江智借机出去,唐宋和王浩然心照不宣,开始言归正传。凭直觉他对王浩然还算放心,印象不是太差,尽管他开口就跟喝酒似的财色都要兼收。唐宋仍是不以为意,相信王浩然该有能力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他替王浩然满上酒,准备直奔主题了。 王浩然眯着眼睛,手指在酒杯上慢慢转动等着他切入正题。 唐宋心底苦笑,看这架势王浩然吃定江智了,他绝对是花丛老手,自然也看出来了江智并非那种专业的人间凶器,床上提款机,所以才“性趣”浓厚。唐宋脑子转了几圈,仍旧找不到该怎样打消他勃起的性趣,又不至于让他不爽了,带着合同拂袖而去。再说这种事该是江智和他的私下交易,他就算有心提出来,王浩然面子上怕也不好过,那就像是在酒店开好房,脱光衣服躺到床上,小姐没到,老鸨先进来谈价钱一样,既难堪还扫兴。 “王总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十个点请王总笑纳!方案王总也过目了,执行绝对没有问题,预算我想也很合理。” 唐宋还是决定让江智自己拿捏要不要陪王浩然玩,来的时候还跟她说不要自告奋勇,现在看来自不自告都要奋勇了。 两人端起酒杯一碰,然后一饮而尽,算是条件谈拢,达成默契。剩下的程序就简单得多,更可以拿到大街上去用喇叭交流。王浩然去洗手间的时候江智回来了,唐宋把她叫道身边,“如果快这周该可以签合同了,你自己看着办,就算九九泡汤了,我也不会怪你。” 江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侧首轻轻点头。 下楼后,在停车场,王浩然站在自己的车边暧昧的看着江智,江智知情识趣的走到他的车前,冲唐宋笑道:“唐总,我坐王总的顺风车了,替公司节省汽油,也算做贡献哩。” 看着王浩然载着江智消失在夜色里,唐宋靠在车头上,抽完一支烟才收拾心情回到车里。以前这种事经手多了,并未觉得有什么罪恶感或是心理负担,即便有也是转瞬即逝,现在居然替江智难受起来。 在过武昌的车上,唐宋先给纪晓蓝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在哪儿?纪晓蓝说还在酒店,家里霉气太重,估计这两天都没法住了。 在酒店见到纪晓蓝的时候她正捧着本英文小说在看,“晚上喝酒了?” 唐宋在椅子上坐下,“刚陪一个客户吃完饭,今天回学校了吧?” “是啊,先报个到,还有些手续要办,我提前回来的,还有一个悠长的假期呢。” “那准备怎么处理这假期?” 纪晓蓝帮唐宋倒一杯水,“学校事了后,回家一趟,这两年最大的收获估计是学会怎样处理假期了,以前的寒暑假真是被浪费掉。” 唐宋趁机握住她的手,一边放下水杯,“晓蓝,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纪晓蓝看着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唐宋,记得我出国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唐宋点头。 “我等得很辛苦哩!” 唐宋站起来,把纪晓蓝拉得更靠近自己,两人四目交对。“我知道!”然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再把她按在床沿坐好,自己蹲下来,双手握着她的手搁在她膝盖上。他准备让她知道在她离开后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情,当然包括和林小叶的婚姻。 听完后纪晓蓝久久无语,她没有想到唐宋这两年是这样度过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认识了十五年,也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他的眼中充满了忧伤、愧疚、还有柔情和坚强,现在像个孩子般半跪在她面前,良久,她才轻轻扶起唐宋,却发现自己眼角再一次溢满泪水。 那晚,唐宋没有走,两人像两个孩子就那样和衣躺在床上,慢慢聊着,一起回忆从黄冈那个小城第一次见面直到此刻真实的停留在彼此的眼前。 回到公司后,唐宋才想起蔡江川还不知道纪晓蓝回国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蔡江川听说后骂他不够意思。 唐宋陪笑道:“哥哥息怒,呵呵,这不是重色轻友的毛病又发作了嘛?你该体谅才是。” 蔡江川哈哈大笑道:“你娘!……唉!我该祝贺你们!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纪晓蓝还好吗?” “挺好,找个时间聚聚,叫上小吴和孙健,唉!我现在幸福得想裸奔了。” “哈哈,我没意见,你先问问纪晓蓝答不答应?” 刚放下电话,敲门声起,江智进来了,告诉唐宋说九九那边让唐朝准备合同,下周一在九九公司签约。 王浩然果然很有“职业道德”,这结果是唐宋早料到的,十个点的回扣再加上江智一晚上,也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可唐宋却兴奋不起来。这是江智来唐朝后第一单,也是她第一次“出台”,两百多万的合同最终到她手上也有二十几万,尽管那钞票上沾满王浩然的精子味,但拿去买红酒时绝不会有人拒收,只是那酒会不会变味恐怕只有江智自己品时才知道。 唐宋看着她突然间无话可说了。 晚上他又约了吴则非介绍的那朋友吃饭,小吴今天没有迟到,差不多和他那朋友常大宝一起到的,有朋友好办事,一顿饭的功夫基本上初步敲定了双方合作的意向。常大宝年纪稍长唐宋几岁,成都人,是成都万都国际的驻汉代表,万都在川中食品和家俬行业很有影响,这次进军湘鄂,常大宝是先头部队,他们准备在武汉先找家广告传媒合作,造造声势,然后再图后计,这有点类似于几年前的保健品玩法,或者像是现在的楼盘,地基刚打,广告就铺天盖地。万都川军入汉,这三军未动,先行的粮草自然不能有闪失,所以常大宝找上了吴则非,小吴立马想到了唐宋的唐朝。现在的唐朝在武汉广告传媒界无复当年海视鼎盛时的声名了,但万都求的是稳妥无失,在吴处的牵线搭桥下,双方至少有了合作最起码的信任基础。 常大宝秉承了成都人的优点,为人豪爽又不失精明细致,他对唐宋印象极佳,第二天就带着相关资料来到了唐朝。成都和常大宝都让唐宋勾起了对李毅雯的回忆,那些回忆已经渐渐被尘封,现在突然涌上心头竟然还是那么鲜明深刻。她还好吗?此生只怕无缘再见的,何况现在纪晓蓝回来,见了有怎样?唐宋摇头苦笑。 (下章应该是唐宋陪纪晓蓝一起回老家,回汉后万都的计划案得到认可,唐宋西去成都公干?会再见李毅雯吗?) 续 第二十二章 归来·但愿人长久 接下来的几天里唐朝根据万都的资料,先搞了个市调,然后为他们量身定度的打造了一套广告案。常大宝没什么意见,方案还得传真回成都,等待万都总部的回复。 周一在九九集团唐朝顺利的完成了和九九的签约。晚上唐宋约了蔡江川夫妇、吴则非两口子还有孙健一起吃饭。下班后他先过去武昌接了纪晓蓝,两人赶到江边一间土家菜馆的时候已经七点多。这间馆子唐宋没有来过,听小吴两口子说这里气氛很不错,菜也相当地道。一进门唐宋看见大堂正中一副diy的大匾,很有特色,上面写着:我们的任务――就是搞大你的肚子。他手指了指,和纪晓蓝笑道:“这年头真是藏龙卧虎,餐厅里也出创意文案的高人。” 纪晓蓝嫣然一笑,随他上到二楼,“大隐隐于市呢,这里环境真不错,他们都到了吗?” “今天是他们专为你回国接风洗尘,呵呵,谁迟到了我欺负死他。” 包间里所有人都到齐了,看到纪晓蓝都站了起来,孙健动作最快,替她拉开一张椅子,“欢迎我们纪大小姐游学归来,唉!你可想死我们了!” 纪晓蓝一脸笑意,还没说话,王语嫣就抢道:“老孙,你抢冯巩的台词。晓蓝姐,呵呵,你越来越漂亮了。” 纪晓蓝笑着和大家打完招呼,“江川,是不是你们家语嫣偷吃了儿子的奶粉呢?为什么嘴巴越来越甜了?” 陈莎莎就坐在纪晓蓝旁边,也笑道:“老蔡每天都把她泡蜜罐里能不甜吗?呵呵,晓蓝,为什么一个人回的?难道不知道我们唐总高处不胜寒,没有对手会很寂寞的。” 唐宋摇头苦笑道:“吴处,这样不行的,你媳妇唯恐天下不乱,居心叵测啊。家法何在?秀秀,一振夫纲。” 吴则非笑着摆手,“我这夫纲沦丧已经好多年了,吴家的家法在她那儿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捧腹大笑,陈莎莎得意的给吴则非满上茶水,“吴处,今晚回家就让你扯起夫纲伦常的大旗哈,过过瘾。” 孙健指着吴则非笑骂道:“你小子肯定膝盖上都长茧了,有什么冤屈苦楚趁哥几个在倒出来,农奴都翻身做主人了,我们帮你来个咸鱼大翻身。彻底告别看夫人脸色仰老婆鼻息过日子的小丈夫生活。” 陈莎莎笑不做声,小吴端起茶杯笑道:“你这是典型的鸡笼外的黄鼠狼心理,江川,你说说男人最大的乐趣在哪里?” 酒菜慢慢上来了,几个人要了两瓶红酒,蔡江川替身边的王语嫣摆好餐具,“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男人最大的乐趣该是甘之如饴的站好小丈夫那一班岗。” 王语嫣满脸幸福的乐着,孙健不服,边倒酒边说道:“这酒给你们两个喝真糟蹋了,我看你们不轮岗的?” 七人举杯为纪晓蓝回国干杯。 孙健拿起酒瓶先给纪晓蓝满上,“晓蓝,你可真够狠心的,一走两三年音信全无,美国人要是欺负你,人都找不到,我们上哪儿讨回公道去?先罚一杯,唐宋替她喝。”她知道纪晓蓝不太会喝酒。 纪晓蓝笑着说:“我自己喝,谢谢你们的牵挂,更谢谢孙大侠的仗义之心,咦?刘燕纯呢?”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唐宋没和她提起过刘燕纯,她还不知道孙健已经离婚。 孙健苦笑道:“离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说这个。唐宋,你今天不对劲啊?” “不对劲?呵呵,让你孤军奋战,挑战吴蔡两家的无上权威,倍感孤独是吧?” 王语嫣接口道:“老孙啊,你激也好遣也好,估计都没用的,老唐冷眼旁观这么久,嘻嘻,早认清形势哩,肯定不会帮你。” 陈莎莎冲她一伸拇指,“大势已去,孙健赶紧易帜请降,我们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孙健回到座位,看看小吴和蔡江川,两人都面带笑容,稳如磐石,丝毫没有倒戈帮他的意思。“唉!交友不慎!太伤自尊,哥哥拿酒安慰下自己。”说完煞有其事的自饮一杯。 小吴从他手里抢过酒瓶,笑道:“不知醒悟,还中饱私囊,借机多吃多占。” 孙健再次摇头苦笑,“什么世道?” 众人大笑。 最后说到了唐宋的唐朝,小吴问他和万都怎么样了? “方案已经搞出来了,常大宝很满意,东西传去他们成都总部,等几天才有消息。吴太,你们家吴处找我勒索了天上人间的服务套餐,准备什么时候去腐败呢?” 陈莎莎还不知道天上人间什么地方,“天上人间套餐?在哪里?好玩吗?” 孙健一听又来劲了,“好玩!哈哈,小吴,我们唐总隆情厚意,温柔一刀啊。” 吴则非靠到椅背上,笑着说:“你听他们两个扯淡!” 王语嫣放下筷子,嗔怪的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你不知道天上人间吗?那里据说是武汉市最高级的娱乐城,里面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陈莎莎顿时明白过来,瞪了唐宋一眼,“我们家小吴哪天要是没有回家,我就直接杀奔过去,再找你算账。” 纪晓蓝依旧是话语不多,一直笑着看他们掐,这时也横了唐宋一眼。 唐宋忙举手道:“我也是受害者呢,现在也算是检举有功吧,唉!这样吧,小吴,你们什么时候休年假?万都搞定,哥哥请你们去欧洲逛逛。” 陈莎莎立马笑道:“这还差不多!正找机会想去巴黎虚荣一下,就是银根吃紧,唐总嘻嘻,我祝你和万都合作愉快!”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席间陈莎莎问起纪晓蓝这两年在美国的情况,纪晓蓝像是说别人故事般给大家简单说了说在美国的生活。唐宋静静的听着,心里却似是翻江倒海,思潮汹涌,他知道纪晓蓝这两年如她自己所说的:在很辛苦的等待中度过。那一句简单的很辛苦看似轻描淡写,却实是包含了太多的酸楚和无奈,当然更有绵绵不绝的思念和煎熬,而这一切都是他唐宋所赐。 吃完饭后,唐宋送蔡江川和王语嫣回家,在车上,他告诉蔡江川今天刚和九九签了合同,这两天等成都方面的消息,有几天空闲时间准备和纪晓蓝回黄冈一趟。 王语嫣笑着说:“老唐,你怕晓蓝姐几年没回,不认识回家的路吗?” 纪晓蓝坐在前排,听到这话回过头来,“江川,语嫣这伶牙俐齿一看就是传承你的衣钵呢,回家的路梦都梦到多少回了,怎么会不认识?” 唐宋笑道:“我也很久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看。小王,你再招惹我,当心我把江川父子俩调教成夜夜笙歌,不认识回家的路。” 王语嫣还像个大孩子,调皮道:“我才不怕!” 蔡江川摸着手里唐宋送的那根拐杖,“唐宋,你现在住的那房子该要换了吧?”他知道纪晓蓝对唐宋的感情,更知道唐宋现在对纪晓蓝的感情,已经十几年了,经历那么多风雨挫折,该修成正果了。 唐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看了几个楼盘了,想搬回武昌去住,汉口这边太喧嚣,从老家回来再说吧。” 送完蔡江川他们回家,唐宋准备送纪晓蓝过武昌去,她已经不住酒店了。今晚喝了几杯,纪晓蓝脸上微微泛红,唐宋侧头看她,“明天我过去接你,中午还来得及回家吃你妈妈做的菜呢。” 纪晓蓝也看着他,先轻轻点头接着说:“我想去你住的地方。” 唐宋笑了笑,纪晓蓝马上又道:“看你笑的不怀好意,是不是在想我送羊入虎口啊?” “我可不敢!我知道你是想看看我那家什么样子?那里曾经是我和林小叶的新房,她也在那里选择离开。”马上就进入五月了,小叶走了快半年,想起她留下的那封遗书,唐宋心里又感觉有些痛。纪晓蓝回来了,唐宋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这不正是小叶在天之灵最愿意看到的吗? 唐宋现在住的这套两居室的房子比起以前在关西那套复式楼简直像是三轮车和宝马,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这房子还是蔡江川出钱替他租下的。一进门纪晓蓝就仔细打量房间,这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到林小叶的痕迹了,当然他们一起布置的那些家具和物件还保留着。纪晓蓝轻轻的走进卧室,像是这里一切都有生命似的,她唯恐惊醒了它们。房间里有些凌乱也很简单,唐宋跟在她身后,“有些日子没有收拾了,这里像是一个家吗?” “像,但这不是你想要的家,是吗?” 唐宋走到纪晓蓝面前,深情的看着她,他知道如果小叶看到这一切,也会感到欣慰的。“晓蓝,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纪晓蓝知道他说的带他离开这里是什么意思?林小叶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并还唐宋自由,她知道唐宋肯定会痛苦,还会长久的不安心,甚至无力独自离开这里。“我想看看小叶。” 唐宋点头,然后转身在桌子抽屉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和林小叶的结婚证书,还有结婚时拍下的一些照片。 纪晓蓝看着相片中的林小叶,幸福的微笑着,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第二天一大早,唐宋先去了一趟公司,跟刘骏还有小汪他们几个把公司的事交代一下,说是万都有消息了立马通知他。十点钟的时候到了学校接了纪晓蓝再折回汉口,在竹叶山上了岱黄公路,一个小时后差不多就可以到家了。 纪晓蓝昨晚像是没有睡好,眼睛微微有些肿,“晓蓝,你要不要睡会儿?” 纪晓蓝在车内镜里照了照,笑道:“不用啦,睡意早被我妈妈赶走了,你可真有口福。” “口福?分享你妈妈专门为你做的拿手菜?” “是啊,到了楼下你总不会转身就走吧?这顿饭你不是早就盘算好的嘛?” 唐宋笑道:“那你更要睡会儿了,要不待会儿你妈妈见了你,眼睛肿肿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放心好了,不会让你背黑锅的。”刚说完手机响了,纪晓蓝拿出看了一眼,犹豫了三秒钟还是打开了。“holle,保罗!” 纪晓蓝改用中文和对方说话了,她好像很吃惊,“你来武汉了?可是保罗,我现在不在武汉呢。真的对不起!你请回吧,我会给你电话。” 两人又说了几句,纪晓蓝才无奈的挂掉电话,然后若无其事的对唐宋说:“一个在美国认识的朋友,居然追到武汉了。” 唐宋听到电话,知道这个叫保罗的就是纪晓蓝一回武汉给她电话的那个男人,也应该就是送她手机的那位。听语气他是正在追纪晓蓝了,还不远万里的追到武汉,唐宋心里涌起丝醋意,笑道:“我真后悔没直接去美国接你!” 纪晓蓝突然笑道:“他叫英保罗,美籍华人,是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小师弟,人家比你可有诚意多了。” 唐宋一本正经的说:“我看到了,我会用我的诚意让他知道,他遇到你的时间整整晚了十五年。”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纪晓蓝家住在城管陵园路上,一到她家楼下,就看到她爸妈等在那里。他爸爸唐宋见过,去武汉上大学时他送的纪晓蓝去学校报到。快三年没见,她妈妈仔细的看着女儿,又喜又嗔,手掌高高的扬起,却轻轻的落在纪晓蓝身上,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了。 吃饭的时候她妈妈开始有意无意的打量唐宋,让唐宋有些不自在。这不自在并不是准姑爷的矜持与惶恐,而是他心底源于对纪晓蓝的愧疚与亏欠,因为自己,纪晓蓝快三十岁了还小姑独处,待字闺中。纪晓蓝也没用跟她爸妈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但自己的女儿做父母的怎会不了解,三十年了头一回带一个男生上门呢。 离开纪晓蓝家已经差不多三点了,回家的那条崎岖颠簸的山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去年年前修的。唐宋这是修路后第一次开车回来,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在七巧的时候,用那辆毕加索载着李毅雯回来给老爷子做寿。唐宋车子开得很快,这一路少了颠簸,却多了感慨。他扫了一眼副驾驶,那里和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的。人生大多如此,即便现在纪晓蓝住进他的心里,但那绝不是李毅雯腾开的地方。 事先已经打过电话说这几天回来看看,他妈妈已经帮他收拾好了屋子,老爷子依旧少言少语,只是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唐宋老实回答。老爷子也不再拿自己的人生经验叮嘱他了,种了一辈子的田地,知道穗子到了季节自然会低下头,瓜熟了不用摘蒂也会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唐宋该不会让瓜烂到地里。 他妹妹结婚几年了,都已经有了小孩,快两岁了,见到唐宋一口一声的喊“舅舅!”晚上吃饭时他妈妈伺候着小家伙,乐呵呵的笑。唐宋感到些欣慰,自己长年难得在家,就剩下二老了,这小家伙打发掉他们孤寂岁月的同时也肯定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天伦之乐。 武汉武广二十三楼,岳清芒正在公关罗米尼。会客厅里,龚裴碧手里拿着银芒为罗米尼制定的广告案,“实不相瞒,我们对去年的广告代理商不是很满意,今年准备加大宣传力度。岳先生的这份方案我个人认为很出色很有创意,当然还需要进一步论证。这样吧,我们可以先留下吗?” 岳清芒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镜,微笑道:“当然没问题,据我们所知贵公司的合约要到下月初才到期,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对这个方案进行完善。” 和岳清芒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接过道:“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方案,接下来我们还会为罗米尼做一些市场调查和论证,相信会制定出一个最适合贵公司的推广方案。” 龚裴碧礼貌的说道:“我非常乐意看到。这份方案的预算和罗米尼本年度的广告预算很接近了,代理费方面我希望贵公司可以降到八个点。” 第二天刚吃完午饭,唐宋就接到公司小汪的电话,说成都万都已经有消息了,请他尽快回武汉。唐宋看看时间,现在赶回公司,估计他们还没下班。 在去城关的路上他给纪晓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公司有急事他得马上过去处理。纪晓蓝还要在家呆几天,让他先回,等她回到学校了通知他。 续 第二十三章 弥补·而今才道当时错 成都万都总部有消息传过来了,随后常大宝也打来电话,说总部的意思是希望唐朝公司带着更为详尽的资料去一趟成都,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应该就可以把合同带回来。去成都这是唐宋没有想到的,以前李毅雯在武汉的时候,成都是他最想去的一个城市。九月十九号李毅雯离开后那里也变成唐宋心中的痛,他想去可又害怕戳到伤口。 等把公司事情处理完,已经六点多了。唐宋坐在办公室里闭上眼睛,唐朝慢慢走上正轨,他现在相比几年前确实变了些,不再有那些大而无当的梦想。其实有很多梦想,我们称之为只供想想的梦更为恰当,那些梦想和梦遗有相同之处,只在年轻荷尔蒙激涨时才会让人冲动。那也确实充满快感和激情,却不够长久还无法把握。唐宋现在的梦想要现实得多,就好像街边卖烧饼的,只希望每天有个不错的收成,城管什么的少来找麻烦,不要想着哪天弄个麦当劳似的烧饼帝国,连锁再开到美国去。他只想唐朝稳步发展,无灾无病,这深合他接受现代教育的传统思想,一翻折腾后才明白养儿不是为了防老,有价值开心的活着才是正道。昨天在家吃晚饭时,他妈抱着外外逗乐,不时看向他,欲言又止,唐宋知道她想说什么。该安定了,纪晓蓝回来后这感觉一天天变得强烈。这时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潘婷,这几天把她给忘了。那天电话里她好像有事,唐宋也答应过武昌了去见见她。和纪晓蓝的感情是够绵长浓烈,但那也像是装在瓶子里的五粮液,一个不小心掉到地上,或许就没了。想到这里,唐宋拿出手机,拨通了潘婷的号码。 潘婷接到他的电话很开心,“唐哥,你过武昌了?” 唐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有,小潘你还在可可西里做吗?” “嗯,准备去上班呢,你今晚会来?” 唐宋没准备去,被她这样一说打算过去了,正好和这个女孩做个了断。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屌她的,但他做不到抽了鸡巴不认人,找小姐都会付过夜费的,尽管他把和潘婷上床归究为一夜情,谈钱会改变它的性质。所以潘婷打电话要求再见,他没有拒绝,既然是一夜情,那就不要想第二夜,然后用“情”来结束它。“好!晚上我会过去。” 放下电话后在办公室又呆了会儿,到肚子开始造反了唐宋才离开,先找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准备过武昌去了。时间还早,可他确实想不出该去哪儿耗上两个小时,回家吧?回去了只怕懒得再出来的。 刚钻进车里,手机响了,是曹琳打来的。她一开口就是那句招牌语,“猜猜我是谁?” 唐宋笑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报家门,要么一边凉快去。” 曹琳心情好像很不错,咯咯笑道:“果然一朝被蛇咬,现在听到美女的电话都知道推了。” 唐宋本想说被你曹大小姐咬过能不长记性吗?到嘴边换成了“怎么今天想起打电话了?” “我是给你下请帖的,下周一,我和朋友的公司新张,请唐先生到时赏光呢。” “是吗?那恭喜你了!好,好,下周一?只要我在武汉一定去。”曹琳公司开张了,唐宋心里挺高兴,只是不知道下周一有没有空,或许那时候在成都了。 曹琳语气变得真诚起来,“谢谢你!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才打电话告诉你,我相信你会恭贺我的,这就够了。” 唐宋换了只手听电话,“我当然会,周一我去不了会有人替我去。有时间吃个饭吧,呵呵,不要去那梨园深处就行了。” 到可可西里是九点整,人还不是很多,唐宋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眼睛四处打探,没看到潘婷。几年了这里仿佛一直没怎么变化,只是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曾几何时这里是他的天堂,在这里认识的女孩加起来一打都不止了,那些稀烂的日子里,在床上唐宋乐此不疲的挥汗如雨,直到后来认识李毅雯,才算是封枪退隐。和李毅雯分开后还在这里再次招惹过丁薇,丁薇呢?也不见好久了。 唐宋沉浸在那些有如喝进肚子里啤酒般的回忆中,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唐宋心里苦笑,这话今晚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他扒开那双手,“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潘婷从身后走过来,手里变魔术般又提着瓶酒,笑道:“看美女花了眼呗,咦?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啤酒吧。” 潘婷乖巧的给他要了半打,“今晚就半打。” 唐宋让潘婷坐下,“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潘婷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秒,“如果我说我想见你,行吗?” 酒吧里音乐开始变得嗨起来,唐宋想速战速决了,倒不是担心时间久了又会上贼床,是怕自己一时心软今天解决不了问题。没准拖着拖下去,感冒拖成肺炎了。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我们去外面说两句好吗?” 潘婷随他到门外,唐宋先点起一根烟,“潘婷,我知道那晚是我的错,你告诉我,我可以怎样弥补?” 潘婷在这里工作,自然见惯各式男人,但她还是没想到唐宋居然开口这样说。 离开可可西里的时候唐宋拿出一张工行卡,里面有整一万块钱,他原本没这么大方的,可一万块钱如果可以预防感冒变肺炎,他甘愿。潘婷却不肯接受,让唐宋心里更加后悔那晚上她的床。这时候是玩什么别玩感情,钱不能解决的问题那才真的有可能是问题了。 潘婷还是没要那张卡,回汉口的车上,唐宋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她的影子,他都有些搞不懂了,这些八零后后的女孩子有时候把感情明码贱卖,有时候却又变得让它有尊严到无价。他不知道潘婷到底到底想要什么了?“不会真爱上我了吧?”心底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爱上一个酒吧认识不到数小时就上床的男人,耶稣都很难做到吧!可他现在的感觉告诉自己:潘婷做到了。 唐宋决定不再想这事了,回家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又给纪晓蓝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会儿,他这才倒在床上渐渐睡了去。 九九的合同已经开始执行了,款子打过来百分之三十,唐宋嘱咐财务立马给江智兑现了她十个点的提成,该是“劳务费”。周五的时候常大宝再次来到唐朝公司,看到完善后的方案非常满意。他问唐宋准备好没有,几时随他飞赴成都?“唐总,别说有吴处长这层关系,就是这一个多星期的了解,我也很希望你们唐朝揽下这活儿,更相信我们肯定合作愉快。郎个样嘛?成都是个好地方哦,女娃儿巴适得黑。”最后一句玩笑话用的成都方言。 唐宋笑道:“晓得你们成都娃儿巴适得黑!这样吧,你和成都方面沟通好,我们周一过去。小吴真够意思,这么好的朋友也不藏私,今晚出去玩玩?” 常大宝大笑道:“好!我们交流一下,到成都了我好生招呼你,咦?你会说成都话?” 晚上唐宋请常大宝吃饭,常大宝问要不要叫吴则非过来? 唐宋笑道:“你老兄是山高皇帝远,要风流就且快活。小吴结婚后就从良了,基本上不好这一口。” 常大宝摇头笑道:“他是好同志,我们不拉他下水了。这年头,工资跟阴毛一样,光掉不长;党费似例假月月不断;捐款跟发情一样想起就要;领导更他妈的像阴道欺软怕硬。小吴难得啊,我在机关呆了几年彻底服气了。好好的一天之骄子给折腾的五毒俱全。” 唐宋听得哈哈大笑,又补充了一句,“工作还跟精子一样,干完总有!” “哈哈!对头对头!” 吃完饭后,唐宋带常大宝蒸了个桑拿,又替他叫了张红床,最后还在酒店给他开了间房,完事后给他打个电话告罪一声自己撤退了。 第二天是周末,纪晓蓝打过电话说明天回武汉。左右无事唐宋想去商场转转,马上就到夏天了,得换一身行头。住的地方离武广不远,他却不想去那儿,直接开车过江到了中商广场。以前购物基本上都来这儿,成一种惯性了。和李毅雯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来这儿溜达,还有对面的中心百货,李毅雯兴致一来或是心情不爽了就拿他的钱包出气。那会儿唐宋春风得意,钱包也一如年轻的腰板还算坚挺,供得起挥霍。唐朝破产后,他很少来这里了。停好车后,唐宋漫不经心的逛着,四楼是男装,转了一圈他忽然意兴阑珊,拎着两个袋子准备下楼了,陪女人逛商场是种甜蜜的痛苦,无人可陪那痛苦只能如夜半无人时不加糖的咖啡。 出商场大门唐宋的时候和几个进门的女孩子擦身而过,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唐宋?” 唐宋停步转身,一个女孩子满脸不相信的走了过来,他记起了这个女孩子叫lose,是李毅雯以前在健身俱乐部的同事。李毅雯那次被抢劫刺伤时唐宋不在身边,是lose照顾了她一段日子。“你是lose?” lose先和那几个同伴打声招呼,才笑着对唐宋说:“真是你,真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哦。你好吗?” 唐宋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她,点头道:“好久不见呢,你还在那里上班?” “没有啦,我和几个朋友搞了个美容院,瞎胡闹呗。” 不着边际的聊了几句后,lose突然问道:“你……结婚了吗?” 唐宋轻笑道:“没有。” lose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似的,“我几次都想打你电话,不知道你电话有没有换,又怕自己多事了,你知道吗?lisa还没有结婚。” lisa是李毅雯的英文名字,唐宋一听心里轻轻一颤,顿时浮现出李毅雯的面庞。“她怎么样?你们经常联系吗?” “她回成都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武汉,我们偶尔会通电话的。我只知道她还是单身,还在成都。” 假如没有三年前那个夏天发生的一切;假如时间可以倒转……;只是生活没那么多假如的,那些都像是文学作品中虚构的情节,或喜或悲,或憧憬梦想或自我安慰,抑或者引人跌入痛苦的记忆漩涡,感情也许是真实的,却永远也无法在生活中给你一个惊喜。对于李毅雯唐宋从她离开武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们这辈子不可能再相濡以沫了,能做的也许就只有相忘于“江湖”。“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 lose看着唐宋,“为什么你还没有结婚呢?快三年了吧?你还没有忘记她是吗?” 可以忘记吗?唐宋问自己。“忘不了又怎样?谢谢你,lose。”李毅雯已经尘封于唐宋心底,那里有甜蜜、曾经再无所求的梦想,也是痛彻心扉的记忆。他不想时时去惊动它们,那样对纪晓蓝不公平。 lose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翻出李毅雯的电话,“但愿我这次没有做错,这是lisa的手机号,她……我感觉她或者还爱你。” 唐宋心里再次一颤,同时隐隐酸痛,李毅雯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出现在眼前。 再见lose勾起了他所有对于李毅雯的记忆,两人从认识到相处一年多所有的片段潮水般涌入脑中,顷刻间将他淹没。唐宋把车子开到东湖,停在那个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三年时间看似转瞬即过,像轮子碾过秋草般把过往的人事抛向身后,然而那些岁月的瓦砾即使变成了尘土却一样可以模糊我们的双眼。四月底黄昏的斜阳照映在湖面上,微风拂过,一片一片的湖水带着金色的光渐渐向唐宋涌来。感情这玩意儿好像也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付出的、收获的、奉献的、欠下的,宛如宏观调控于经济,就算短期内看不到效果,时间久了,总能显现它的作用和威力,不是你折磨他就是他侵袭你。唐宋于刘夏,于林小叶,于李毅雯还有眼前的纪晓蓝莫不如此。 纪晓蓝是周日下午回的武汉,唐宋接到她的电话说过去车站接她,被她拒绝了,“接驾就不用了,我又不是老佛爷,晚上有空陪我吃饭吧。” “行!呵呵,幸好你不是老佛爷,要不让我嗻来嗻去的还真别扭,我六点过去接你。” 在过武昌的车上,他忽然记起曹琳的贸易公司明天新张,差点忘记,他不能亲去祝贺了,摸出手机给行政小汪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一早订个花篮送去,这只是一点心意,曹琳会明白的。 六点整唐宋出现在纪晓蓝住的楼下,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他和常大宝一起飞去成都,估计得去两三天,所以今天特地买了一大束花送给纪晓蓝。认识快十五年了,还是第一次给她送花,唐宋捧着那束有剑兰、红玫瑰和满天星的花上楼,想象着纪晓蓝见到它时的表情,脸上溢出了笑容。 纪晓蓝家的门虚掩着,唐宋敲了敲,门被打开,纪晓蓝的脸出现在门口,看到那一大束的花,笑了起来。“好美!”说完接过花,“很准时。” 唐宋一进门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年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身很得体的休闲装打扮,很帅,皮肤很白,整个人显得整洁斯文。唐宋微微一怔,马上想到这可能就是那个从美国一路追纪晓蓝到武汉很有诚意的英保罗同志了。 果然纪晓蓝替他们介绍道:“保罗,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唐宋。”然后对唐宋说:“英保罗,是我哥伦比亚大学的小师弟。” 唐宋微微一笑,很有风度的伸出手,“你好,欢迎来武汉。”他明白纪晓蓝的心,英保罗就算是从非洲追过来,就算诚意打动英国女王,也未必有机会赢得纪晓蓝的心。唐宋本不是小气的人,现在尤其应该表现出风度来。 英保罗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伸出手,看了一眼一旁纪晓蓝手里捧着的鲜花,眼中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一丝失望。 纪晓蓝放下花,走到唐宋身边,“保罗,谢谢你来看我,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们认识十五年了。回美国去好吗?今晚我们请你吃饭,明天我陪你在武汉好好玩玩,希望你在这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呢。” (下章换个地方玩,成都,小蔡都没去过!) 续 第二十四章 又见李毅雯·惹得离情苦 周一中午十一点,唐宋和常大宝步出成都双流国际机场,万都公司已经有车过来接了。二十分钟后就进入市区,一路上唐宋透过窗户仔细打量着这个他曾经梦魂牵绕、该来想来而终究没来过如今却迟来的城市。 常大宝自然不知道唐宋和这个城市多少次擦肩而过,更不知道他曾经的李毅雯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在车上他饶有兴致的替他介绍起来,“不是我诓你,我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没有哪个城市像成都这样让我留念的。怕你来了不想走哦,不说蓉城千古风流,就是这里的美食就可以搞大你的肚子,然后这里的美女再掏空你的身子。哈哈,我们先办正事,公司已经安排好了,下午见见市场部和策划部那几个大佬,先把他们搞定,然后我带你好好的耍耍。” 唐宋未置可否的笑笑,来到这个城市,在离李毅雯那么近的距离,他突然想马上见到她。即便lose说的不是她或者还爱着自己,他也知道他和李毅雯已经不可能覆水重收。一个人一生也许会经历多段感情,可哪怕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在不合适的时间或地点出现都有可能收获的只是一场悲剧。纪晓蓝此刻才是他的唯一。为什么想见李毅雯?见了又如何?唐宋看向窗外,暗暗问自己。她会见自己吗?这几年自己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换,如果真像lose所说为什么一直没有她 的消息?唐宋心底苦笑,开始有些动摇了,或者自己的到来是投进李毅雯平静生活的一枚石头。那还有必要再见吗?相见不如怀念。 中午常大宝陪唐宋吃完饭就离开了,三点的时候他准时来到万都公司,万都市场部和策划部的人已经候在那儿了,还有万都的一个副总。唐宋这次是有备而来,况且唐朝为万都搞的推广方案早就传过来了。这次带来的方案只做了局部的调整和完善,两个多小时的沟通后双方都算满意。接下来还有几个过场要走,唐宋是既来之则安之,只想尽最大努力把合同带回去。 晚饭后,常大宝打来电话,问了问情况,说今晚不过来了,明天事情就该有定论,到时候再来为他庆功,然后就剩下见识见识成都巴适的女娃子了。 回到宾馆,唐宋辗转反侧,最后还是翻出lose留下的李毅雯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起,唐宋感觉手心微微出汗了,一声两声让他的心也渐渐激动起来。 二十秒钟过后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升起的心开始沉落,他准备挂断电话了。 李毅雯终于接电话了,她还记得这个号码吗? 1 3 9 8 6 2 5 0 1 7 6! 两人沉默了数秒钟都没有说话,唐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是你吗?”他都不知道这时候该怎样称呼李毅雯了,时间让“大人”和“雯雯”都变得生疏起来。 又过了几秒钟,李毅雯那略显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送入唐宋的耳中。“是我,你……还好吗?”她并没有奇怪唐宋为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在武汉只有lose知道她现在的联系方式。 唐宋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挺好!你呢?” 李毅雯的声音也稍显轻松了,“你都挺好,我没有理由不好吧?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了?” 唐宋胸口一酸,脱口道:“我想见你!” 李毅雯又沉默了,半响才说:“见了又怎样?我很好!谢谢你,唐宋!” 万都公司在青羊区,唐宋的记忆里李毅雯成都的家好像也在青羊区。一个小时后,已经快十点了,唐宋终于见到了分手后一别近三年的李毅雯。 在宾馆外一间咖啡厅里,唐宋一如初见般的看着李毅雯,她比离开武汉时显得成熟了许多,面容清瘦了些,依旧一头长发。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外套,下身还是一条怀旧色的牛仔裤,可能刚从家里出来,比较随意,走路时却不再风风火火了,多了一股女人的韵味。 唐宋站了起来迎上两步,李毅雯一看到他脚步稍稍放缓,轻轻拢了拢耳际的头发,来到他面前。 两人四目交对,李毅雯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欣喜还有少许的慌乱,随即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今天刚到的吗?” 从下飞机那一刻起,唐宋就在脑子里幻想着再见李毅雯的情景,甚至设想了两人相见时的台词,谁知当这一切设想来临,它变得不真实起来,丝毫派不上用场。“你……长大了许多,嗯,对,上午刚到。” 李毅雯边坐下边笑道:“总会长大的,准备在成都呆几天?这儿的娃儿巴适得黑呢。” 唐宋失笑道:“早有耳闻了,两三天吧。如果我不来成都或是不给你电话,你是不是到老了都不会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也许吧?为什么要打电话呢?曾经相爱过又彼此伤害过还能做朋友吗?我们都还要也会有彼此的生活,纪晓蓝好吗?” 唐宋看着眼前的李毅雯,脑子里回想着两人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好像只有自己伤害她,如果非要说李毅雯有给他留下伤害,那就是她的离去了,曾经让他心如缟素。她现在问起纪晓蓝,该是以为唐宋和纪晓蓝已经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了。女人的感觉有时候比得上诸葛亮,唐宋当初还笑话她感觉迟钝得犹如他妈用了十几年的菜刀。 “她刚从美国回来,也挺好,嘿,你们两个同时鸿飞渺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我也是最近才有她的消息。” 李毅雯似乎没想到唐宋和纪晓蓝原来一直都如同那个老套搭错车的故事,并没有在她走后就开花结果。或许这也是她一直没有联系唐宋的原因。她轻轻搅动杯里的咖啡,“你一直没结婚?”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唐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今天的咖啡没有放糖,他呷了一小口,有些苦。“你离开后,唐朝没了,我们的房子也被银行收走了,记得林小叶吗?”李毅雯见过两次小叶的。 李毅雯做梦也没想到她离开时那个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唐朝会像小孩子玩的积木一样,说垮就垮掉,还跟豆腐渣工程似的把唐宋也放倒。“林小叶?你们公司的那个?” 唐宋点头,长长的呼出口气,“嗯,她陪我走过了那艰难的两年,我却什么都不能给她,除了一个短暂的名份。” 咖啡添了几次了,李毅雯都感觉到苦味直达心底,“都过去了不是吗?”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接着笑容展开,变得稍轻松起来。“唐宋,谢谢你来看我,好好珍惜吧,纪晓蓝需要你。” 唐宋那杯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李毅雯又说:“什么时候回去呢?希望成都没让你失望,我该走哩。”说完站起身来。 唐宋也站起来,“我送送你!”他想问李毅雯为什么至今还没有结婚,终于忍住,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知道他们现在都无法回头了。纪晓蓝的十五年,对于他不再是债,那是爱。既然如此,又何必问呢? 出了咖啡厅,两人沿着马路向前走了一段,夜色下的成都显得温柔而多愁善感。李毅雯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然后突然转身紧紧的抱住了唐宋,口中呢喃道:“再见了,保重!”接着一阵风似的钻进的士,车开走了。 唐宋站在原地看着李毅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感觉却好像她还在怀里,“再见了,保重!”言犹在耳,人却已经不见。 回到宾馆已经快十二点了,唐宋是一路走回来的,距离并不远却仿佛走了很久,全身都感觉到一种重心被抽离似的疲惫。李毅雯临走时的拥抱突然间似变得遥远,但她身上那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又是如此的清晰。躺到床上,唐宋想起李毅雯说的“纪晓蓝需要你”,心头再次微微泛酸。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纪晓蓝的电话。 纪晓蓝还没睡,“你这半夜扰人清梦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真不知道这几年你打了多少人的电话才保持下来的?成都漂亮吗?” 唐宋一听轻笑道:“这习惯也是你宠出来的,成都的夜色很美。为什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嘻嘻,等你电话。” 唐宋稍一犹豫,“对不起,这么晚才骚扰你,我刚出去了。” “嗯,欣赏成都醉人的夜色了嘛,那花儿真漂亮。”她说的是昨天唐宋送她的那束花。 “晓蓝,我刚见到李毅雯了。” 纪晓蓝在电话那头也停顿了几秒钟,“我想你会见到她的,她好吗?” 和纪晓蓝通完电话,唐宋才感觉到睡意,这一晚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醒。今天和万都还有些细节上的问题要磋商,合同估计也得准备了。九点钟万都打来电话请他过去,这次接见的规格更高,是万都的老总,常大宝也在场。下午又和市场部策划部的人就细节问题进行了沟通,就基本上敲定了由唐朝代理万都湖北片的先期广告宣传。晚上万都方面请他吃饭,一顿酒下来万事俱备,只欠合同了。 饭后常大宝言而有信的要带唐宋出去体验成都的夜生活,说是现在肚子有点胀,先找个mm揉揉,顺便引导出来,接着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唐宋有些盛情难却,都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了。 常大宝眯起眼睛,酒气冲天,“好玩的在后头哦,不是我日白,梨花街那里头的金鱼缸,那女娃儿,淹死了你都甘愿。郎个嘛?你不会是身上哪个零件坏去了吧?那天在武汉,你就鞋底子抹油,把哥哥一个人丢哈。走咯!” 唐宋苦笑,“我是怕这一去零件没坏也要丢在那里了。今天大功告成,我该请你喝酒,聊表小弟的心意,这样吧,刚才没喝好,找个地方先喝两杯,完了今晚大杀梨花街,醉卧金鱼缸。” 常大宝已经有六七分醉意了,但一听唐宋没喝好,一拍胸脯,“行!不醉无归,醉卧金鱼缸。” 然后带唐宋在九眼桥找了间大排档,说是这里可以体验到正宗的成都美食。坐下后,要了一箱啤酒,两人你来我往,直到快十二点,一箱啤酒都成了空瓶子,唐宋才把常大宝给撂倒,自己也已经晕乎乎的了。金鱼是耍不成了,他直接带着常大宝回到宾馆,再开了一间房,替他省了子弹又省了钞票,唯独自己的肚子吃了些亏,灌下去半箱啤酒。 第二天是周三,也是五一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了,上午十点,唐宋在万都签下了他们湖北的广告代理权,一切都顺利,两百多万的合同从接洽到搞定才两个礼拜。拔这一寨可谓神速,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小吴和常大宝的仗义。中午唐宋再次请常大宝吃饭,他昨晚彻底喝趴下了,今天头还犯晕,笑说这一顿就免了,改日到了武汉别再他一个人在红床上被人玩车轮大战就行了。“唐总太极耍得好啊,昨晚又着了你的道了,不过那酒喝得真开心。看看吧,被你算计了我还要夸你。” 唐宋笑道:“小弟足领盛情,到了武汉只要哥哥你不怕那盘丝洞深,带足了子弹我一定让你打个精光,呵呵,要借我可没有。” “哈哈!一言为定,机票订了没?我让人送你去机场。” 唐宋谢谢他的好意,“我还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明天上午回武汉。” 回到宾馆唐宋又给李毅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边工作已经完成,明天上午的飞机回武汉。 李毅雯在电话里沉默了,最后才祝他一路顺风。 唐宋心想此地一别可能真的再见无期了,来成都前如果没遇见lose,他也许只会一个人遥想李毅雯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角落?如今见到她了,唐宋又仿佛还有遗憾,尽管知道这遗憾可能不会消除,或许会更加浓烈。他还想再见李毅雯一面,只是听到李毅雯祝他一路顺风,想要再见的念头像是突然被冰住了,再也无法说出口来。 原本准备今晚和李毅雯吃顿饭的,现在这顿饭也只有回武汉吃了,他先打电话问了问今天下午是否还有飞往武汉的航班,接着就打车直奔机场,改签了机票。几个小时后,人就到了武汉。飞机飞临武汉上空的时候,夜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透过窗户,唐宋望下去,朦胧中,万家灯火,他的纪晓蓝呢?那一盏灯是她的?唐宋收拾心情,暗道:再见了,大人!眼角有些湿润了,他知道他和那个曾经爱到心痛的大人从此以后也许再也不见! (成都之行就这样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吗?小蔡也问自己……即使我希望所有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觉得那太残忍原谅唐宋吧?) 续 第二十五章 纪晓蓝的面·花有清香月有阴 下飞机后唐宋没去公司,先回到家,洗完澡换了套衣服又马上出门,他现在急切的想要见到纪晓蓝。开车直接来到学校她家楼下,窗户里透出灯光,他上到四楼,在门口停下,拿出电话,纪晓蓝很快接了。“嗯,现在九点半,比昨天早了两个小时零二十分钟。” “晓蓝,我想你!” 纪晓蓝在电话里似乎怔了一下,接着笑道:“不是说明天就回吗?成都今夜将你遗忘了?嘻嘻,如果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让你抱着。” “刚断肠、惹得离情苦,听杜宇声声,劝人不如归去。”去成都本是公干,能够再见李毅雯也是意想之外的,谁知见过后唐宋心里像是沉淀的泔水被搅动,酸到无力。这些年经历的感情和女人不少,从未有谁像李毅雯留给他那样深刻的快乐和伤悲。也许只有纪晓蓝可以让他彻底将属于李毅雯的一切遗忘在成都。 唐宋抬手敲门。 屋内传来急碎的脚步声,门打开,纪晓蓝满是惊喜美丽的脸出现唐宋面前。她轻轻的“啊”了一声,电话都还在耳旁。 唐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温柔的笑着,“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纪晓蓝挂掉电话,让开一条缝,拉他进门,嘴角带着笑意。“又被你算计哩!” 唐宋定定的看着她,纪晓蓝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湿的,脸上脂粉不施,透着红润的光洁,与唐宋四目相视,然后嫣然一笑,轻轻的偎入唐宋怀中。 唐宋伸出手臂将纪晓蓝紧紧拥住,仿佛害怕这刻的真实在下一秒突然消失一样,他微微低下头,在纪晓蓝有些湿漉的发际轻轻摩挲。两人就这样拥抱着,世界仿佛除了彼此再无他物。 良久,唐宋轻轻放开,双手搭在纪晓蓝肩上,“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纪晓蓝娇嗔的笑道:“无非又是唐某人得逞呢。” 唐宋摇头,“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面,里面还有被你煮的只剩下蛋黄的鸡蛋。” 纪晓蓝眼睛望向天花板,一副调皮的模样,“原来并不是想我,想我煮的面而已。幸好我煮面没什么长进,估计还能保持几年前的味道。” 唐宋笑着说:“想一人很容易饿的,呵呵,没有了我这名师指导,你煮的面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吃。” 纪晓蓝在厨房里煮面,唐宋就像几年前那个早晨,斜倚在门上看着她。 “你不要看着我啦,害得我煮面都感觉到压力,待会儿盐放多了也不许说咸,还得一鼓作气吃完。” “嗯,我知道,我这叫自作孽,呵呵,我保证发扬我爸五九年喝面糊的精神,吃完再把碗舔一遍,也鼓励你下厨房的大无畏精神。” 纪晓蓝把火打小,笑道:“不用你鼓励哩,我早死了爱上厨房的心。好咯。” 她今天煮的面大有水准了,鸡蛋居然还是整个的,盐也没有多放。唐宋昨晚为了放倒常大宝,酒喝得也有些多了,今天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确实饿了,一大碗面被他顷刻间一扫而光。纪晓蓝替他倒上一杯清水,坐在一旁笑看他狼吞虎咽。 吃完后唐宋拿起空碗,又伸了伸腰,“卿别三年当刮目相看,美国人也会煮面吗?不用我再夸你呢。” 纪晓蓝从他手里接过碗筷,笑道:“超水平发挥,纯属意外。” 等到她从厨房出来,唐宋问道:“晓蓝,你那个可爱的小师弟呢?” 纪晓蓝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他昨天回北京了,他有个姑妈在国内,希望他很快回美国,这里没给他留下不开心。” 唐宋是胜利者,并没有表露出美国在外交上胜利后那种惯有的高傲自满,点头道:“嗯,但愿他和美国政府一样也是一时冲动呢。” 说完一拍身旁的沙发,“来,坐会儿。” 纪晓蓝做到他身旁,笑道:“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一丝的醋意?” 唐宋握住她的手,“我那是一坛陈年老醋,埋了很多年了。晓蓝,我们结婚好吗?” 纪晓蓝看着唐宋的眼神一颤,然后把头慢慢靠在他肩上,右手和他左手十指相扣,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们曾经那么接近,又似乎一直相距遥远,今天这一刻突然来临,她只觉得心头的甜蜜和温暖如同陈年老醋芬芳浓厚,却并不激烈。也许太多次梦见,冲淡了那原本该有的飘然和喜悦。“李毅雯那好吗?” 几年过去了,这仿佛依旧是他们绕不开的话题。“我不知道她好不好,她告诉我她很满足。我相信也希望那是真的。” 纪晓蓝轻轻的点头,不再说话,时间慢慢过去,两人就那样坐着,直到快一点钟的时候纪晓蓝靠在他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唐宋怕惊醒她,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等到她睡熟了,才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放到床上,替她脱掉脚上的鞋,盖上被子。然后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这才带上房门,退了出来。 回到汉口已经是夜里二点半了,躺到床上他脑子里还想象着纪晓蓝熟睡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那么恬然,那么安静。 五一过后唐宋开始忙碌起来,唐朝今年收成不错,柏科、九九还有万都的合同都不同程度的执行,大郑和刘骏手上还有客户攻关。小江和朱将臣也在他扶上马再送一程的关照下也慢慢上道了。唐宋感觉公司人手有些不够了,交代小汪在报纸上刊登招聘启事,准备再招兵买马,市场部和工程队都需要充血,在乔明月手里的时候海视以前所有的广告制作基本上都是外包,现在他要像连重的七巧一样成立自己的制作部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还可以在外面揽活弄几个汽油钱。 周一下午唐宋和吴则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成都万都大功告成,问他准备啥时候带着吴太去巴黎逍遥一下?吴则非笑问他真的假的? 唐宋大笑道:“奶奶的!你是官我是民,忽悠谁也不敢忽悠你啊。哥哥我是很有诚意了,趁着你媳妇肚子还没大,赶紧的出去玩玩,别等到陈莎莎腆着肚子出去,带回来一法国籍的儿子。呵呵,你放心,反贪局不会找你头上的。” 小吴笑说行,我和陈莎莎商量商量,总算逮住机会割你小子一刀了。 下班后吃过晚饭唐宋又去了一趟蔡江川家,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到他家的时候两口子正没事逗着儿子玩。那小家伙秉承了蔡江川车祸前愈夜愈兴奋的传统,八点多了还跟刚起床似的不安分。对他这个干爹不仅陌生了,还拽得连笑一个都吝啬起来。唐宋在他小脸蛋轻轻一弹,“跟你老子一样,有了你妈就忘了干爹,小不仗义!”一句话逗得王语嫣哈哈大笑。 坐下后,王语嫣先抱着蔡赫过去,蔡江川问他成都之行怎么样? “合同当然带回来了,常大宝很够意思。” 蔡江川又问道:“到了成都你不会一点想法没有吧?” 唐宋拿起茶杯,“你越来越邪乎了,你那《易经》呢?借我练练,呵呵,还真他妈能唬人。”呷了一口茶后又接着道:“嗯,我见到李毅雯了。” 蔡江川失笑道:“老子认识你十几年,你屁股动一下我就知道你要打屁。他怎么样?” “应该还好吧,唉!都说时间这玩意儿是疗伤圣药,真希望对李毅雯也一样。” “应该?你不确定?” “我不确定,也害怕确定。人哪,真要到了这般地步才明白年轻时候鸡巴惹的祸得用心来弥补偿还。我是去成都前两天才得知她的联系方式的,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要下一次心灵的油锅?你是神棍,帮我掐掐。” “嘿!对你这种信邪不信命的家伙,神棍是喝稀饭的,解决不了问题。也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小纪回来,让它过去吧。” 唐宋点头,“舍此之外还能怎样?李毅雯……唉!祝福她?祝福也是魔术师手里的飞刀,江川,我准备和晓蓝结婚了。” 王语嫣刚好此时走进来,“老唐,李毅雯怎么啦?哦,你和晓蓝姐要结婚了?先恭喜你,嘻嘻,飞刀我就不耍了。” “我欠晓蓝太多,结婚不是还债,我想和她结婚,这也是小叶最后的愿望。” 蔡江川道:“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小纪身边,准备什么时候结呢?” 王语嫣笑着说:“是啊,我原来还以为你要等到你干儿子给你当花童了,快点嘛,我给你当伴娘怎么样?” 蔡江川笑道:“你个孩子他妈给人当伴娘?小纪非骂死我不可。” 唐宋也笑着说:“日子都还没定呢,我要请孙健当伴郎,伴娘那位子就给你留着。” 王语嫣伸手要作势打他,唐宋手机响了,孙健打来的。“你黄眉大王啊?刚说你你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里孙健情绪似乎有些不好,“真要是黄眉大王就好了,老子一屁要熏死一批人。唐总在哪儿呢?” “江川这儿呢,怎么个情况啊?每个月那几天来事了?” 孙健叹了一口气,“唉!别他妈的提了!出来喝一杯吧,我离职了,环顾四周,也只有你小子那酒量能浇灭我恰似一江春水的愁了。” “离职?” 放下电话唐宋笑道:“孙健说他离开城管局了,满肚子垃圾找地方倒呢,要我去化解他恰似一江春水的愁。” “他的愁估计都随长江向东流了,剩下的怕是火窝在心里,我和你一起过去。” 两人来到台北路,在一间大排档找到孙健,他一个人正点着烟在熏,看见蔡江川也来了,“难得啊,江川也出来透透气,我们三英多久没有一起厮混了?” 蔡江川笑着坐下,说道:“太久,我已经扯呼收山了。你小子现在还是孤魂野鬼,遥想老子当年,嘿!” 唐宋看看左右接道:“遥想当年?精子泛滥了,雄姿英发,横刀立马,谈笑间,唉!已过而立之年。时间过得真快。” 孙健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靠!时间,真他妈的不给脸!老板,上酒!” 唐宋摇头苦笑,“到底怎么回事啊?” “今天打离职报告了,明天起可以在家睡觉了。” 蔡江川看着他,“好好的辞职干嘛?” 孙健又点上根烟,“迟早的事,机关我也呆烦了。” 唐宋猜想估计孙健又是玩起违规操作,在单位混不下去了,他那副科一副就是好几年,像是古时候迟迟看不到转正之日的如夫人。房子贷款又吊死鬼似的跟在屁股后面,于是与人苟合,多半是拿了人家好处又东窗事发了。这些年他惹了不少事,唐宋还在七巧时就背了一内部处分,后来兔子吃起窝边草,和刘燕纯离婚,差点还闹到单位去。“你这种流氓性格在机关该如鱼得水才是,不是一时冲动吧?” “兄弟也不瞒你们了,确实没多大意思,混机关我比小吴那是差远了,在副科的椅子上坐得我都生痔疮了。前不久帮朋友一点小忙又招纪委了。嘿嘿,如其再折腾,不如我拍拍屁股自己走人。” 唐宋果然没猜错,“嗯,此处不留爷,也没什么了,就是折腾了这么些年有点可惜了你。” 蔡江川也道:“也没什么可惜了,既然在那鸟地方玩不转,换个码头也不见得是坏事。” 酒上来了,孙健给他们两人一人一瓶,“好啦,既然我已决定净身出户,也他奶奶的没什么好再抱怨的。今天有你们两个陪我喝酒,我们只谈风月,再追忆似水年华。尤其是江川,都成模范丈夫了,和小吴有一pk。” 蔡江川车祸后基本上不怎么喝酒了,心情大好时偶尔小酌一下,今天喝的是啤酒,他没有推辞,把自己的杯子满上。“呵呵,不是少了条腿,风花雪月你拍马都赶不上,永远只能望着老子的背影大兴感叹。” 孙健这点不得不拜服,端起酒杯,在桌上一敲,“你就算少的是中间那条腿这辈子也该够本了,喝一个。” 三人一饮而尽,唐宋笑道:“你不会存的这个心思,想要赶超江川才到如今还在女人身上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吧?” “那倒不至于,现在已经性趣大减了,没什么意思。” “你要早点明白这道理,刘燕纯也不会走了。对了,你单位那小情况怎么样了?叫什么来着?” 孙健满上酒,“谭蓉,这阵子关系也冷了。我是接近大彻大悟了,这女人从市场经济学出发,老婆也好,二奶、情人、姘头、红粉也好,都一样,只是名称不同,但同一个载体——人,区别在于肉体使用的合法性,使用频率有别,体现出价值的高低。我和她就是情人关系,情人如同货物被放于架上,没人看时,自己欣赏;有人看时,就彻底的表演。情人发的誓,和堂倌嘴里的话一样靠不住,他们都是惯报虚帐的家伙。你们两个不要这样看着我,哈,更不要骂我是禽兽,人要是站在猪圈里面,猪照样笑你是哪来的禽兽?” 蔡江川失笑道:“娘的!你小子是接近大彻大悟了。” 唐宋也笑道:“就你这些悟来的道道可以忽悠人了,失业了也可保每天有馒头啃。怎么样?怀念起刘燕纯来了吧?” 孙健点头,“刘燕纯基本上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 三人就着龙虾鸭脖子和啤酒不时大笑不时感叹的扯淡,蔡江川和唐宋都没怎么喝酒,孙健对离开城管局还是心有不快,自斟自饮,一个人喝了大半。 蔡江川问起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先休息阵子再说吧。” 快十一点时,孙健已经喝多了,唐宋起身买单,先送他回家,然后再送蔡江川回去。在车上蔡江川感叹道:“孙健自己倒没说错,迟早的事。” “嗯,我能明白他的感受,不是出事他不会离开单位的,人哪,春风得意的时候再错再荒唐的事都可以替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失意了才会懂得反省。看他那番‘高论’估计早后悔和刘燕纯离婚了。回头是岸,有时候回头未必看得到岸。” 续 第二十六章 幸福时光·已觉春心动 周四上午唐宋在公司处理点事,柏科的合同执行上出了点小问题,昨晚和廖国华吃饭联络他们的革命情谊时,他婉转的提醒唐宋,现在楼市不景气,公司银根吃紧,柏科希望在广告攻势上不要再有纰漏。唐宋当然知道现在整个房地产业大气候转冷,柏科广告投入虽然不算大,但钱砸出去却收效甚微,廖国华也有压力。想想也是前几年地产业呼风唤雨,大秤分金,如今房子竖起来来了,大把的银子拿来做铺天盖地的宣传推广,却还是门可罗雀,开发商荷包一天天瘪了,还得看银行脸色,心情自然痛快不到哪儿去。这就好像习惯了暖冬,大衣棉袄送人了,突然来了阵寒流,再看着别人身上的衣服感觉愈发冷。 唐宋苦笑,以前在七巧时他只负责市场,看着连重操心发脾气,暗笑那阿拉内分泌失调。现在亲自掌舵了才有了感觉,唐朝大小事情他睡着了都得挣半只眼睛盯着,一个疏忽就得安抚廖国华,拿笑脸去温暖他冰冷的屁股。所谓革命情谊在利益面前就好像小姐的那张面孔,你爽了她收钱了就你侬我侬,提起裤子你再告诉她忘了带钱,对不起,那脸足可以冰冷得让你阳痿。廖国华和他曾经“衷诚合作”,对唐宋还算客气,对唐朝的失误以武会友般点到为止,但唐宋心里明白,那是人家手下留情,相信响鼓不用重锤。好在问题能够及时解决,“当老板还真他娘的不容易!”唐宋自嘲的说道。 十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唐宋一听感到很意外,他想不到罗米尼会给他打电话,还是龚裴碧亲自打来的。“唐总,我是龚裴碧。” “龚小姐,您好!您的电话吓了我一跳。”唐宋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些。 龚裴碧在电话里也笑了,“我还从来不知道我的声音这么难听,会吓到人。” “不是,不是!是太意外了。” “也许还有让你更意外的,怎么样?唐朝对罗米尼今年的广告代理有兴趣吗?” 唐宋确实更感意外,他没想到龚裴碧还会信任他,主动为罗米尼的广告代理打来电话,这是他自己都不敢想的,也许是那两百二十万起了作用。两人约好时间,唐宋过去一趟罗米尼。 放下电话唐宋想起刘骏说岳清芒的银芒也在打罗米尼的主意,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山不转水转,和老岳又要碰头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骏替他把午饭送进来,自己也坐了下来,“老大,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在唐宋的印象里“当问不当问”本身就是句地地道道的废话,就好像把女孩儿骗到了床上再装绅士:“我可以吻你吗?”唐宋抬眼看着他,“放吧。” 刘骏嘻嘻一笑,压低声音道:“你早知道曹琳回来了?” 唐宋那天打电话叫小汪给曹琳公司送花篮,原本想叫刘骏去的,他和曹琳毕竟熟识,但一想到这小子大大咧咧的,又不知道曹琳官司了了没,怕他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才把这个低调的任务交给小汪。他一听刘骏问这个,故意板起脸,“你把小汪叫进来。” 刘俊一听赶紧站起来,“别,别!老大,是我多嘴看她订花篮问她的呢,我现在知道了,这个问题属于不当问的。” 唐宋摇头笑骂道:“让你打探岳清芒的消息,上瘾了?知道为什么那花篮不让你送去吗?” 刘骏再次坐下,一脸诚恳的道:“知道,你怕我趴到秦露露身上只顾使劲,嘴上忘了把门,给曹琳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 刘骏见唐宋并没有不爽,又道:“老大,你不怪曹琳了?当初要不是……” 唐宋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曾经恨不得把她卖到非洲去,她也有难言之隐。” “嗯,明白!” 唐宋笑问道:“你明白什么?” 刘骏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道:“明白为什么你是老大,你境界比我高。呵呵,要是哪个女人一晚上睡走了我三百万,我肯定这辈子不碰女人了。”说完他就闪人,不等唐宋出脚人就跑到了门口了。 周末唐宋过武昌,拉着纪晓蓝看了几个楼盘,如今楼市一片喊跌声,纪晓蓝的意思是再等等,唐宋却等不及了,他知道纪晓蓝已经等得太久。虽然他们一别经年,纪晓蓝又回国不久,但他们的关系无需再捅破,只要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两人最后在光谷看中了一套房子,小高层,在八楼,也是复式楼,一百六十几平,整一百万。纪晓蓝看得直咂舌,“唐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唐宋知道她的意思,在她耳边笑道:“还有件事忘了向你汇报,我有九十几万的私房钱呢,不用老婆打工供房的。”那是曹琳还他的三百万退给罗米尼剩下的八十万,还有柏科先期的那笔提成。 纪晓蓝先是一笑,然后故意板起面孔,“老实交代,还有多少事隐瞒着呢?” 唐宋举手道:“再一分钱的私房钱都没有了。唉,真不知道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纪晓蓝“扑哧”一笑,眼睛里溢满幸福,“你要是不介意,我很乐意养着你!” 当天下午他们就下定了,这套房子在关东,离原来唐宋为他和李毅雯打造的爱巢也不远,这小区环境要好得多,房子还是精装,一个大客厅,一个餐厅连着厨房,四个房间加一个书房,还有两个大大的洗手间和阳台。回去的一路上纪晓蓝一直笑着,十几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变得触摸得到的真实起来。她憧憬着在那套房子里和唐宋一起再走过一个、两个、……十五年,慢慢的变老。 晚上唐宋说出去吃饭,纪晓蓝说不要,“现在还早呢,我要吃你做的饭!你为我做的饭。为了褒奖你下厨,我陪你去买菜。” 唐宋双手抓住她的肩,笑道:“我是否该叩谢隆恩啊?” 纪晓蓝在笑着后退一步,撅嘴鼓励他,“好啊!别嘴上说说呢,我接下来的台词是否免礼平身?嘻嘻。” 唐宋作势要跪,突然换了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又一把抓住她,“你好胆!还未过门就扯旗造反,颠乱伦常,看老唐家家法怎么伺候你?” 纪晓蓝咯咯笑着,唐宋微一用劲,拉她到身前,一只手帮她拢了拢额上的发丝,眼中射出无限柔情,轻轻道:“晓蓝!” 纪晓蓝梦呓般“嗯”了一声,然后微微仰起头,娇媚的闭上双眼。 唐宋右手抱住她,看着这张就在这间屋子里曾经沾满泪水的脸,心中涌起怜爱疼惜,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低头,封住她温润的双唇。 纪晓蓝全身一阵轻轻的颤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唐宋,两人就那样站在客厅中央不知今夕何世的深情拥吻。 良久,纪晓蓝才娇羞不胜力把头轻埋在唐宋肩头,呢喃道:“这感觉真好!” 唐宋温柔的移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可我还意犹未尽呢。” 纪晓蓝似乎还未从刚才亲吻的迷醉中苏醒过来,“那你还要怎样哩?” 唐宋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我要你一辈子这感觉都意犹未尽!” 随后两人手拉手出去买了一大堆菜回来,唐宋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纪晓蓝先是手忙脚乱的打下手,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炒完每一道菜。纪晓蓝家里没有酒,买菜时也忘记买了,她看着桌上的四道菜,兴奋得像个孩子,“原来做菜这么好玩的,嘻嘻,厨房里的男人最迷人了,难怪你这招以前都屡试不爽。可惜刚才忘记带点酒回来哩。” 唐宋看着一脸满足的纪晓蓝,“原来我只有做菜的时候才招人喜欢,呵呵,不喝酒,喝酒我要原形毕露,你今天可难逃魔爪了。” 第二天到公司打了个转后,唐宋出发去罗米尼,他和龚裴碧约好今天十点。在武广停好车,等电梯的时候岳清芒出现了,一身灰色高档休闲西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大皮包,鼻梁上的眼镜与时俱进了,换成了一副金边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的。唐宋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他走近,“岳总,这么巧!好久不见了!” 岳清芒眼中极不友善的神色一闪即逝,也笑着打招呼,“武汉真的不大,唐老弟,该叫你唐总了吧?你这是……?” 他和唐宋几年前在七巧一别后基本上没有再见,但两人并非完全没打交道了,都心知肚明。唐宋一进海视就不动声息的暗度陈仓,撵走了乔明月,还顺带搞定了柏科,最后“用心良苦”的搭了个台子,让岳清芒过了把唱戏的瘾,只不过角色有些狼狈,是个小丑,闹得半城风雨。岳清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颜面尽失不说,银芒也遭受不小的损失。 唐宋指了指楼上,“二十八楼,见个客户。” 岳清芒架了架眼镜,演技似乎有了长进,他已经怀疑国际大酒店那出戏是唐宋导演的了,如今不期而遇不仅没有分外眼红,还能奉上笑脸。“巧了!我也是二十八楼。” 电梯来了,唐宋让岳清芒先进,心里暗道:这厮演戏上瘾了,难不难受啊? 岳清芒主动问起海视最近怎样? “还行,混个温饱,早听说岳总离开宝怡,自己大展宏图了,银芒这两年声名鹊起,岳总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一提声名鹊起岳清芒想到国际嫖娼聚赌闹上报纸的事了,眼中阴沉之色渐重,估计肚子里问候遍唐宋的祖宗十八代了,脸上却依然带着浅笑。“都是朋友们照顾,没有他们哪有今天的银芒。” 和罗米尼打交道唐宋向来准时,今夜也不例外,十点整和岳清芒一起踏进罗米尼公司大门。因为和龚裴碧预约的十点,他先一步被请进去。 这次两人见面的地方是唐宋几度造访过的龚裴碧的办公室,龚裴碧工作时间似乎一成不变的一套职业装,见到唐宋笑着站起来,主动伸出手。“我们应该算是老朋友了吧?唐总?” 唐宋笑道:“龚小姐还是叫我唐宋吧,这样我会自在得多。” “自在?难道我声音不仅难听,还会给人压力?” 唐宋知道她是开玩笑,“老实说如果不是龚小姐一个电话,我真不敢踏进罗米尼的大门,这像是做错过事的孩子生怕大人不肯原谅呢。” 龚裴碧再次仔细打量唐宋,“嗯,和三年前初见你时确实不太一样,我们是朋友,我说话直接你不要介意。” 唐宋点头。 “如果不是你主动退还那两百二十万,我对你的印象仍然不会改观,现在我相信我没看错人。其实我应该恨你的,哈哈,你让我浪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和机会。” 唐宋知道她说的是曹琳卷款后她受牵连被调回上海的事,“对不起,龚小姐,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歉意。” 龚裴碧伸手制止他说下去,“我想知道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突然退款?” “我一直想挽回或是弥补因为我带给罗米尼的损失,可直到前不久才有这个能力,更没想到龚小姐也重回武汉了。”唐宋还想问罗米尼是否可以帮助销案,打住了,有一个基本常识他还是懂的,在中国民事纠纷讲究“民不告官不纠”,但曹琳那案子已经是刑事案件了,在罗米尼这里下力那是背上痒痒挠大腿,不管用。要销案估计还得曹琳自己施展通天手腕了。 龚裴碧对唐宋的回答意料之中的很满意,她告诉唐宋罗米尼今年会加大广告投入,需要找一家稳妥有实力的广告代理替换掉去年的广告合约。接着把为唐朝准备的资料递给他,“我很欣赏你也相信你,新唐朝能拿出一份出色的策划案吗?” “谢谢龚小姐,我努力!” 离开罗米尼时唐宋对龚裴碧确实心存感激,尽管有些机会是他争取来的,但这个女人对他一直很关照,或许真像龚裴碧自己所说的,他们身上有相同的东西,从唐宋她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某些影子。 回到公司他把设计部几个叫进自己办公室,仔细交代他们在一周之内务必弄出个罗米尼的广告方案来。“今天周一,周五下班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方案。资料都给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和不明白的随时找我。”盯着罗米尼的他相信除了岳清芒的银芒外还有大把的广告公司,在罗米尼传统的公关方式不会奏效,得靠实力说话,龚裴碧既然给了唐朝一个机会,唐宋不想错过,更不想龚裴碧失望。 两天后,唐宋抽了个时间再去了一趟光谷,极其豪爽的把房子解决了,他一次性付了现金八十万,剩下的由银行按揭。这里就是他们不久后的家,他没告诉纪晓蓝房产证上写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唐宋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在车上他给纪晓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马上过去献殷勤,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纪晓蓝笑说唐大厨弄什么她就吃什么,最后叮嘱他带瓶酒回去。 唐宋在群光广场停车,准备到超市采购,下负一楼时,眼睛扫向旁边的必胜客餐厅,正好一对情侣坐在窗前甜蜜。那女孩满脸幸福的张大嘴巴等待男友喂她吃东西。唐宋心里一动,脑子里闪过一副同样的情景,几年前就在这间餐厅,李毅雯也是同样的表情。一千多天而已,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回忆和抹不去的伤悲。他摸出手机,找到上次记下的lose的电话。多少年后,唐宋一想到这个电话都会感叹天意弄人,他不相信命运,却屡屡不得不接受貌似命运的安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后悔给lose打这个电话,但他知道不打这个电话他可能真的会后悔,而且是一辈子。 续 第二十七章 李念·惹来 千愁万绪 lose的电话通了,唐宋并没有别的意思,从成都回来后他一直想打这个电话。lose让他再次见到了李毅雯,尽管还有遗憾,他已经无法去消除那遗憾了。人生没有遗憾那才可能真的是遗憾了,它就好像爱人,伴随着我们的一生,谁都梦想爱人是完美的,那太难,脚趾上的一颗痣都有可能让你心里偶尔咯噔一下。 lose听到唐宋的声音很开心,“我希望听到好消息呢,你从成都回来了?” 唐宋那次在中广和她分开时告诉过她自己会去成都出差。“是的,回来了,见到了李毅雯,谢谢你,lose。” “呵呵,知道你会再见她的,她有没有骂我?你们……?” 唐宋站在超市大门处,看着上下来往的人,“我们也许不会再见了。” lose在电话里“啊”了一声,似乎很失望很吃惊,“不会吧?喂,唐宋,你难道不知道吗?lisa她没有告诉你?” “我知道她还没结婚,可是……” “可是屁呀?唉!真不知道告诉你是对是错,她都有儿子了,也是你唐宋的儿子。你以为她没人要才没结婚吗?” lose话还没说完,唐宋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害怕自己听错似的。“你说什麽?” lose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的儿子都已经两岁了,你居然不知道,他叫李念,真不知道lisa为什么这么傻?” 挂断电话唐宋站在原地足足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上楼,边拨通了李毅雯的电话。李毅雯有了他们的孩子?太突然了!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电话通了,李毅雯还没接,几秒钟的时间让唐宋感觉那样漫长。“唐宋?” 唐宋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栗,突然间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气,缓缓的问道:“雯雯,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李毅雯似乎没想到唐宋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也是沉默了半响才说:“告诉你什么?” “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李毅雯的声音十分平静,“我不知道,或许会瞒你到你知道的时候。知道了又怎样?” “对不起!雯雯,可那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吗?那是我们的孩子。”说到这里唐宋心里一阵愧恨,儿子已经两岁了,自己居然不知道,还要别人来告诉他。他并不是责怪李毅雯,或许就像lose所说的:李毅雯为什么要这么傻?宁可一个人独自承担和面对这些,也不肯让自己知道。 李毅雯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是的!那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留给我的,除了伤痛和记忆里的开心外唯一的留念。当我三年前九月十九号离开武汉时我就想要彻底忘记那里的一切,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会让我这辈子都无法走出你带给我的伤痛。”眼泪再次滑落在李毅雯的脸上,她的声音开始噎咽。 回忆和伤痛也再次向唐宋袭来,“雯雯……” “我不要做你的雯雯!我好难受,我要忘记!可我做不到!孩子我也不想要,可是……”李毅雯在电话里哭泣了,轻轻的抽啜。唐宋被时间渐渐愈合的伤口重新被这一声声抽泣再次撕裂。“可是……除非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做母亲了。都是你,都是你!唐宋,是你……是你!” 唐宋感觉喉咙被堵住,眼角无法自已的湿润,李毅雯那一句句是你是你更像是一把锤子敲击在他胸口。“对不起雯雯!”除了这三个字他也无法再说出什么了。李毅雯和他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里曾经两次怀孕,最后都做了人流。为此唐宋很自责,李毅雯更是对医院都产生了恐惧心理。孩子?那该是两人分开时在东湖边上一夕缠绵留下的。唐宋知道两次人流已经给李毅雯身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偏偏分手离别时又埋下了种子。 李毅雯抽泣的声音渐渐听不见,情绪恢复了些,“唐宋,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就这样好吗?念念现在是我的全部,我会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你等我,雯雯,我明天就去成都!” 接着唐宋又和公司小汪打了一个电话,让她马上就是现在去替他订一张明天一早飞往成都的机票。 快六点了,唐宋坐在群光广场上的条椅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却思潮汹涌。李毅雯泪流满面的脸在脑中浮现,快三年了,他留给她的那些伤痛还在折腾着她,现在有了小李念,更无法忘记了,那些过往的时光越走越远,可那些如同刀刻般的记忆呢?是否也渐行渐远?是否因为李念的到来会变得慢慢模糊?李毅雯的眼泪告诉他,她无法忘记,或许不愿意忘记。唐宋没有做父亲的经历,即便儿子都已经两岁了。但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两年时间里李毅雯是如何度过的,是如何一个人在产房里等待儿子的到来,又是如何一天天慢慢的看着儿子长大。他仰起头,正好一架飞机经过,唐宋恨不得那架飞机就是飞往成都,而他正坐在上面。 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像是做梦突然醒来般呆呆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晓蓝。 这两个字让唐宋在这个五月的黄昏里浑身一阵颤抖,仿佛从飞机上突然跌落再被浇上一盆冰水。手机还在响,他却不敢打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纪晓蓝,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她明天自己又将去成都,不仅见李毅雯还会见从未谋面却已经两岁了的儿子。 三十秒钟了,唐宋一咬牙打开手机,纪晓蓝却挂掉了。 他起身走到车边,钻了进去。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纪晓蓝楼下。 “咦?大厨先生,你买的菜呢?”纪晓蓝一开门看见唐宋站在门口,两手空空。 唐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出去吃好吗?今天有些累,改天再做。” 纪晓蓝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大好,“那好!这样有个比较,知道你做的菜有多好吃。刚才怎么没接电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唐宋摇头,心里隐隐作疼,“没有,就是有点累,刚手机在车上没听到呢。” 纪晓蓝帮他倒了一杯水,“那你先休息会儿,我们晚点再出去吃饭。” “没事,一会就好。”一会儿就好吗?唐宋接过杯子,轻轻的坐下,看着纪晓蓝,刚才准备接她电话时下定决心,告诉她自己今天也才知道的一切,他知道那对纪晓蓝意味着什么?但他必须告诉她,纪晓蓝十五年的爱和青春让他无法再隐瞒或欺骗她什么?那太残忍。儿子的“横空出世”像一阵夏日的风暴,让他猝不及防,他是感到欣喜,这欣喜就如同风暴在夏日里所带来的凉意,但他也知道伴随着这凉意的可能是他和纪晓蓝所有的感情、希望被风暴无情的摧毁。即便如此唐宋还是想要和她一起来面对。痛,对他,对纪晓蓝,对李毅雯都已经无法避免,或许一起痛过,风暴过后,他们还能彼此依偎。李毅雯呢?唐宋艰难的喝下一口水,希望可以冲淡心里渐渐翻腾的痛感。 纪晓蓝丝毫没有察觉唐宋心底的翻江倒海,以为他真的只是累了,笑着说道:“要不唐总再委屈点,嗯,该是委屈你那尝遍山珍海味的肠胃,就在家里用点小女子煮的面条好不好?” 她知道唐宋很多东西不吃,真有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不见得会动筷子。唐宋还没回答,她记起什么似的接着道:“对啦,你上午打电话说什么会有惊喜给我哩?嗯?” 唐宋心里先自一惊了,纪晓蓝所说的惊喜就是他下午办的事,他们的新房,那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买的。下午八十万砸出去的时候他还满心喜欢,因为这确实会为他和纪晓蓝的幸福锦上添花。现在呢?告诉她新房准备了,新娘准备了,然后再丢给她一个真正惊的炸弹:自己和李毅雯的孩子都两岁了。那会炸飞掉纪晓蓝所有的幸福的喜悦,或者还有她的心。看着她的笑脸,唐宋的心在抽搐,准备告诉她一切的决心就像遇见了猫的耗子,跑得了无踪迹。他站起身来,走近纪晓蓝,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我们吃饭去,没有人煮的面比你煮的更好吃,可我怕你会宠坏我都胃呢。” 纪晓蓝笑靥如花,“言不由衷,不过还是挺受用。不要左顾而言他哩,惊喜在哪里?” 唐宋拉她往门外走,“楼下。” 纪晓蓝看到唐宋已经把周末看中的那套房子买下来了,还用的是两个人的名义,笑容再次从心底一路飞到脸上。在学校门口一间餐厅吃完饭,纪晓蓝说想去湖边兜兜,唐宋轻轻一笑,车子往湖边开去。离湖边越近,他心里对于这里的记忆愈加清晰,四年前那个仲夏夜,在满天星光和一湖碧水的见证下,他和李毅雯第一次亲密接触;三年前,同样是夏天,星光和湖水见证的却不是他们的如糖似蜜,而是他们的眼泪和最后一次的缠绵。 在一处空地停好车,两人静静的坐在里面。纪晓蓝已经觉察到唐宋不是累了,“唐宋,你有心事对吗?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唐宋眼睛有些不敢看她了,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下的东湖,“是的,晓蓝,我有事要告诉你,” “为什么不看着我?”纪晓蓝幽幽的道。 唐宋缓缓转过头来,表情平静得有如湖水,眼中痛苦的神色却出卖了他。纪晓蓝看在眼里,心中一颤,她太了解唐宋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毅雯有了我的孩子,我一直不知道,已经两岁了。” 他话刚出口,纪晓蓝的脸色就骤然凝止住般一动不动,看着唐宋的眼神瞬间涌起哀伤痛苦。“什么时候知道的?” “几个小时前。”纪晓蓝的眼神让唐宋感到刺痛。 几分钟的沉默后,纪晓蓝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刚才唐宋的惊喜让她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可那喜悦还没来得及伸展就被狠狠的掐死。她站在湖边,突然感觉有些冷。 唐宋跟了下来,走到纪晓蓝身后,想抱住她,却发觉好像没有了勇气,竟然伸不出手。“晓蓝,……”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成都?” 唐宋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明天。” 回去时,纪晓蓝双手抱胸,眼睛始终望向车外,一言不发。到了楼下两人默默上楼,进屋后,唐宋伸手挽住纪晓蓝的肩膀,“晓蓝,对不起!给我点时间好吗?” 纪晓蓝身体在轻轻的颤抖,抬手握住唐宋挽在她肩上的手,“去吧,你应该去看看的,那是你们的孩子。” 第二天中午,唐宋再一次走出双流机场。上了的士后他打通了李毅雯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成都,希望马上见到她。 一个小时后他在上次那间咖啡厅见到了李毅雯,这次李毅雯表现得很平静,进来到坐下却都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唐宋。 唐宋也看着她,李毅雯显得有些疲惫,眼睛还微微有些肿,估计是昨天哭了,晚上又没有休息好。“雯雯,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呢?” 李毅雯把头扭向一边,“你不还是知道了吗?” “你太……”唐宋本想说你太傻了,却突然打住,谁都可以这样说李毅雯,唯独他唐宋不可以,李毅雯“这样傻”都是拜他所赐。 李毅雯回过头来,“我太傻是吗?” 唐宋顿时无语。 “就算太傻也已经傻过呢,你来成都是为了见念念,”李毅雯继续道:“念念也是你的儿子,他……很像你,你有权利见到他。”说完从包里拿出几张相片,递给唐宋,“这是念念不同时期的照片。” 唐宋手有些微微发抖,昨天知道李毅雯有了他们的儿子,他当时最想见到的人是李毅雯,现在仍旧是。可是李念,这个生命中突然出现的孩子,是他的儿子,虽然从未谋面,但从知道的那一刻起他就渴盼见到这个现在已经是李毅雯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接过照片,第一张就是小家伙的近照,唐宋看上面的时间是五月一号,也就是一个多礼拜前拍的,已经会走会跑了,一脸笑意靠在李毅雯怀里,像个小天使。照片上的李毅雯同样笑着,笑得很满足,也很美。唐宋一张张翻下去,一共十二张,差不多是李念每长大两个月拍下一张。他眼角又抑制不住的湿润,李毅雯没有说错,小家伙确实长得像他,每一张都是笑脸,都如同花儿般灿烂。唐宋手轻轻抚摸照片上的李念,双唇紧闭,强要忍住眼里就要倾泻而出泪水,心里喊道:“宝贝!念念!对不起!” 李毅雯看着他,眼泪就要滑落眼角了,心里顿时后悔起来,在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太残忍,鼻子开始发酸了。念念也是唐宋的儿子,他却直到念念两岁了才第一次见到儿子,还是相片。“唐宋,我带他出来吃晚饭,你见见他。” 唐宋伸手按了按眼睛,擦掉眼角的泪水,缓缓点头,“谢谢你,雯雯。” 李毅雯递给他一张纸巾,“念念现在很快乐,不要先认他好吗?否则他要哭闹的,回家了我妈妈知道了,她有心脏病,我怕她会受不了的。” 唐宋心里一痛,觉得这是天大的讽刺,也是生活对他的惩罚。李毅雯当年带着满身伤痕突然从武汉跑回成都,她妈妈知道她和唐宋已经离婚,还刚刚从医院里出来,一气之下差点心脏病发作。后来发现李毅雯居然还有了身孕更是玩不起那心跳,硬是到医院住了半个月。 李毅雯离开时把那些照片留给了唐宋,说是晚上五点半带儿子出来吃饭,让他们父子团聚。唐宋找了间酒店住下,先从头到脚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最后坐到床上,捧着李念的那些相片,一张张看了起来。每一张相片都是一个天使,都是一个脚印,也是一段成长,从襁褓之中到咿呀学语再到自己都可以满地跑了。唐宋在李念脸上身上看到了李毅雯的影子,那影子影像般在他脑中缓缓流转,流过一次就撞击一次他起伏而沉重的心。 时间过得很快,五点钟李毅雯打来电话,问唐宋在哪儿?唐宋告诉她酒店的地址,李毅雯说半个小时后到,不上来了,就在酒店大堂里等他。 挂断电话唐宋就直奔大堂,出门前走到门外又退了回来,在洗手间镜子里照了照,然后对着自己笑了笑,那笑容他自己都觉得很难看。 续 第二十八章 别聚·愿人间天上 五点几分唐宋就来到了酒店一楼大堂,他要等待李毅雯母子的到来。这时候时间像是被人拉住了腿,感觉一分一秒都过得分外的慢。他不时看表,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其实等待对他来说只不过从昨天到今天而已,却仿佛很久。有多久?等待的滋味激荡着希望,又充满痛苦。一天而已!唐宋突然想起了纪晓蓝,他慢慢退回椅子旁坐下。纪晓蓝现在同样就在武汉等着他,而且她已经等待了漫长漫长的十五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否会有结果,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唐宋感到一阵翳闷,差点让自己透不过气来,好似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他把头靠在椅背上,慢慢的深呼吸,周围的空气却像变得稀薄,呼吸竟是那样的艰难。“晓蓝!”唐宋在心底呼叫,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几分钟后,感觉好了许多,他坐起身子,眼睛望向门外,正在这时候,李毅雯手里牵着身穿一套天蓝色卡通服的李念慢慢走了进来。小家伙拽着李毅雯的手,样子十分乖巧,一对小眼珠子却好奇的四处张望。 唐宋站起来,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精灵一步步走向自己,快步迎了上去。他先看了一眼李毅雯,然后蹲下身子。双手轻柔的扶着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小李念。李毅雯也蹲了下来,用手理了理小家伙的头发,笑着对他说:“念念,叫……叔叔,他就是妈妈刚才跟你说的一直想你的叔叔呢。” 此刻恐怕没有人可以理解形容唐宋的心情,儿子出世到现在他这个爸爸才第一次见到,还不可以相认。即便认了估计也未见得能换来小李念的一声爸爸,现在还得满脸笑容的听着他喊自己叔叔。眼泪在唐宋眼中隐隐转动。 李念看了看李毅雯,然后才怯生生的喊道:“叔叔!” 这一声叔叔如同一枚炸弹彻底炸掉唐宋眼泪的堤防,再也抑制不住,从脸庞泻下。他伸手轻轻抚摸念念的脸蛋,强颜笑道:“念念,来,叔叔抱!” 李毅雯看到唐宋的失态,也侧转过脸去,不忍看到。 念念对他这个叔叔爸爸完全陌生,丝毫不懂也不领情他老子要抱他的心情,仍旧紧紧抓住李毅雯的手不放,“妈妈,叔叔不乖,叔叔哭了。” 这是在酒店大堂,不时有过往的客人,唐宋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李毅雯回过头来,“念念,让叔叔抱你好不好,妈妈累了呢。” 念念这才听话的松开她的手,张开一双小手臂,等着唐宋抱他。唐宋伸手抱起他,先在他脸上亲了亲,才对李毅雯说,“谢谢你!念念,我们去哪儿?” 念念一指门外,小声说:“念念要吃肯德基,妈妈不让呢。”说完伸出自己的小手替唐宋抹脸上的泪水。“叔叔为什么不乖啊?妈妈不喜欢念念不乖。” 唐宋的眼泪差点再次被他抹了出来。 成都五月的阳光很灿烂,像是川菜火辣中带着温暖,三人打车来到肯德基。究竟血脉相通,路上那会儿功夫,唐宋和儿子关系大有改善。小家伙已经和他很亲密了,不停的逗他。李毅雯看在眼里,既开心又心中不忍,孩子容易忘记,也许明天早上醒来就会不记得这个“叔叔”了。可唐宋呢?现在愈是温馨,分开时愈会痛苦,那痛苦会像长了利齿的耗子时刻咬噬着他。 在肯德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小李念比唐宋小时候乖多了,吃东西时不仅安分,还没有见了鸡腿就忘了他这个“叔叔”。唐宋看着他,心生感触,世事之难料莫过如此了,几天前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会为一个“陌生”的男人泪如雨下,这个男人像孙猴子般突然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是血浓于水的至亲至爱。念念的眉毛睫毛还有那张微微撅起的嘴唇像极了唐宋,眼睛更像李毅雯,大而有神,纯洁无邪,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善意,快乐极了。唐宋心里对李毅雯也充满感激,念念没有享受到父爱,却得到了她的全部。 “你现在哪儿工作呢?还做健身教练吗?”一直没有机会问,唐宋还不知道李毅雯现在是否有工作。但他知道一个人带孩子花费的不仅是更多的爱、心血和时间,还需要成本,物质的。 李毅雯伸手帮念念擦了擦嘴,“不了,我在一家时尚杂志社上班,那样会多些时间陪念念,尤其是晚上。”她明白唐宋的意思,接着道:“你不要担心,他会生活得很好的。念念,告诉叔叔,念念乖不乖?” 小家伙看着唐宋,“叔叔,念念很乖,不惹妈妈生气的。” 唐宋一脸慈笑的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叔叔知道念念乖,叔叔以后经常来看你好吗?” 小家伙用力的一点头,“好!” 唐宋还不知道念念生日哪一天,“雯雯,念念生日是……?” “四月十八号,阳历。很巧是吗?” 唐宋心头一震,四月十八号,那是他和李毅雯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确实太巧。四年前那一天,他还在七巧,第一次见到李毅雯,就认定她是今生的唯一。“四月十八号?真的很巧。” 李毅雯看着唐宋欲言又止,拿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还是问道:“你打算怎样?纪晓蓝知道吗?” 唐宋看向窗外,缓缓点头,“我告诉她了。” 李毅雯也随他的目光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的眼中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失望和伤感,轻轻道:“我和念念会很好的,唐宋,我知道纪晓蓝一直爱着你,回去吧,不要让她再等得太久。” 唐宋心里又感觉隐隐作痛了,上次来成都见到了李毅雯,如果说他还有遗憾,那遗憾也只能深埋心底了,纪晓蓝会用爱和柔情慢慢帮他抚平再融化掉。如今有了李念,成都他是永远也割舍不下了。一边是苦苦等待了自己十五年无怨无悔的纪晓蓝,况且和她眼看苦尽甘来,新房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同样也是自己对她的承诺。一边是自己曾经爱到心痛的李毅雯,还有到现在只尽过这一个小时父爱和责任的小李念。唐宋先收回目光,看着李毅雯熟悉的脸,突然说不出话了。 从肯德基出来,李毅雯看时间还早,“我们去天府广场坐会儿好吗?” 唐宋把念念架到自己脖子上,“念念,妈妈说的好不好?” “好,念念要去看鸽子。” 李毅雯笑了,“他记性可真好,上次去过一次喂了鸽子,到现在还记得。念念,天要黑了,鸽子们都跟着鸽妈妈回去睡觉哩。” “可念念都还没睡呢?” 唐宋哈哈大笑,这是昨天到今天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了。 这儿离天府广场不远,过两个街口就是,三人一路漫步过去,太阳已经西沉,霓虹初上,夜色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八点钟左右的时候,唐宋送李毅雯和念念回家,李毅雯执拗不过,答应唐宋送他们到小区门口。她担心万一被她妈妈看到这时候唐宋出现,会让她再次进医院的。当初准岳父母专程去武汉参加他和李毅雯的订婚礼时,唐宋再三保证会照顾他们的女儿一辈子,谁知一年光景就让李毅雯身心俱伤的逃回成都。那也罢了,居然还是怀孕回来的,老两口坚决不要这个孩子,但上天却给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要么生下,要么以后都可能不能有孩子。这一切呢?他们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把这笔孽债都算到唐宋身上了。也有这部分原因李毅雯才一直没有告诉唐宋,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唐宋已经知道,那就是李毅雯的伤还没好,她也一直认为在自己离开后,唐宋会再无理由顺理成章的和纪晓蓝走到一起。 到李毅雯家楼下时,念念已经睡着了,静静的躺在妈妈怀里,唐宋在他小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再见宝贝!爸爸会再来看你……还有妈妈!” 李毅雯看着他们父子离别,眼睛里一瞬间噙满泪水,“唐宋……什么时候回武汉?我明天送你好吗?” 唐宋想和念念多些时间相处,但他知道这样只会让彼此分开时更加难受,念念承受不起这些。“我明天下午回武汉,嗯,明天中午一起吃饭。雯雯,谢谢你!” 目送李毅雯抱着念念上楼,唐宋才转身离去。回到酒店,他拨通了纪晓蓝的电话,“晓蓝,明天等我一起吃晚饭好吗?” 纪晓蓝的声音依旧淡然平静,像从天际飘到唐宋的耳中,“明天就回吗?” “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武汉后,我去趟公司就直接过去接你”。 “我等你!见到念念了吗?” 我等你!这三个字让唐宋恨不能马上就飞回武汉去。“见到了,他很好也很快乐。” “你应该和他多呆些时间的,你欠他的。” “我欠他的。”唐宋暗自叹气:我不欠谁的?蔡江川说他欠林小叶的,李毅雯说他欠纪晓蓝的,他现在又欠着李毅雯和儿子的。这些情感的债该如何偿还?即便不要利息,这辈子他只怕都还不清的。小叶已经走了,她那笔债唐宋只能带进棺材了。李毅雯和纪晓蓝该还谁的?这欠下的不是人民币,无法两全。 第二天中午他和李毅雯一起吃完了午饭,临走的时候拿出一张卡,递到李毅雯面前。“雯雯,谢谢你!拿着吧,也许你们不需要,可我不知道可以给你们些什么。” 李毅雯先侧过头去,唐宋的话让她知道他对儿子的亏欠无法用时间来还了。迟疑了半天她才终于接下卡,里面有十万,是唐宋原本准备用来装修新房的。“念念会很好,如果想他了,随时可以来看他。” 唐宋轻轻点头,昨晚他到夜里两点才迷迷糊糊睡去,他爱纪晓蓝,更做不到让她那十五年的等待与希望再化成泡影。坐进的士里,他看着李毅雯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只能在心里祈求她一定要幸福。 下午三点多钟的飞机,到武汉时快五点,一下飞机唐宋就直奔公司,这两天唐朝很忙,几分合同都在执行中,出不得差错了。如今的唐朝不仅是他的,还有海红霞一半的股份,不容再有失。何况眼下房子定了,需要装修和还贷,成都李毅雯母子他更不可抛弃不顾。这些都需要唐朝运转正常,提供大把的钞票。罗米尼的策划案也要尽快完成,已经是周五了,设计部今天要交货。唐宋事先打过电话回来,让他们在公司等他。拿到策划案后听设计部简单作了个说明,他还需要自己完善。现在没时间了,唐宋把东西往包包里一塞,宣布下班,然后他直接下楼,开上车就过武昌了。 到纪晓蓝楼下已经七点了,屋里没人,打她电话,纪晓蓝说在图书馆,让唐宋过去接她。两人在学校图书馆门口见面,纪晓蓝怀里抱着几本书,看唐宋下车快步走了过来。“你再不来,我要把这些书吃下去了。” 唐宋笑着替她打开车门,“要消化不良的,想吃什么?” 纪晓蓝钻进车里,“随便啦,估计我都可以吞得下只牛了。” 还是上次的那家餐厅,坐下后,纪晓蓝看着唐宋,“为什么这么快回呢?” 唐宋心中已有决定,那痛苦的感觉也不似前天那样强烈了,既然无法两全,既然必须面对,他只能选择。纪晓蓝的眼光他无须再逃避,他伸出手轻轻握住纪晓蓝放在桌上的左手,“因为我不想让你再等太久。晓蓝,房子装修好了,我们结婚好吗?” 纪晓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太没有诚意,这样算是求婚吗?” 唐宋笑着拿起餐桌上的塑胶花,“这是我现在拿得出的最大诚意了,请纪小姐万勿推辞,聘礼改日奉上。” 纪晓蓝巧笑嫣然,伸手接过,“这世上恐怕只有我,才会被你一只塑胶花就哄得忘乎所以。”她反手抓住唐宋,“记得聘礼改日送到我府上哩,否则唉,还是休不了你。” 唐宋这两天被折磨得快要窒息的心渐渐复苏,“呵呵,纪小姐情意深重,唐某铭记于心,永感五内。” 菜上来了,纪晓蓝真是饿了,胃口也很好,吃得不快,却没有停下筷子。“念念好吗?” 唐宋喝了一口水,“两岁多了,比我小时候帅,很乖很快乐。” 纪晓蓝看唐宋说起儿子时脸上那从未见过的满足陶醉的慈爱表情,叹道:“李毅雯真不容易,为了念念肯定牺牲了很多。” 唐宋转身拿包,纪晓蓝又呢喃道:“我是否很自私呢?” 她声音很小,唐宋还是听到了,微微一怔,刚刚复苏的心感觉又被绞了一下。他知道李毅雯放不下的不仅是过去自己带给的伤,还有对自己的感情,可她仍旧祝福自己和纪晓蓝。纪晓蓝在面对自己时却在拷问她的心,替李毅雯伤感。他再次心底叹息,但他知道他的一切感受欢乐痛苦都瞒不过纪晓蓝。 纪晓蓝伸手接过唐宋递过来的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尽管知道李念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里她也和唐宋一样经受煎熬,她自认为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可当她看到照片上的李念时,心里依然宛如有根刺在扎,这确实是他们的儿子,她一眼就可以看出小李念身上唐宋和李毅雯的样子。照片上的李毅雯看上去没有变,但她怀抱小李念的眼神,就像是拥有了这个世界般的幸福与满足。 吃完饭后,唐宋送纪晓蓝回家,在楼下告诉她不上去了,“晓蓝,早点休息,明天我怕不能过来了,罗米尼的方案我需要完成,我们的新房等着它来买颜料地板了。” 刚才吃饭时他已经告诉纪晓蓝,这次去成都给李毅雯母子留下了一笔钱。 纪晓蓝轻轻一笑,“嗯,这个周末准你假了,不要太辛苦,我会心疼的。” 唐宋在她额头上吻一下,“我知道,上去吧。”看着纪晓蓝转身上楼,他也准备上车了。 纪晓蓝却突然在楼道口停下,扭头看着正要钻进车里的唐宋,“唐宋!” 唐宋回过头来,“嗯。” 纪晓蓝站在路灯的阴影下,唐宋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道:“我爱你!” 唐宋心头一震,走回她面前,这三个字对纪晓蓝来说太辛苦了,也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说出口。他把纪晓蓝轻轻拥入怀里,在她耳旁低声道:“愿人间天上,暮云朝雨长相见。” 续 第二十九章 爱或不爱·还道有情无? 接下来的周末两天唐宋都呆在公司里,抛开所有心事把设计部搞的那个罗米尼的方案又仔细加以调整改进,对罗米尼唐朝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当初罗米尼进军华中市场,第一个广告代理商就是连重的七巧,也是唐宋经手的,后来辗转到了唐朝,还是他一手包办。龚裴碧主动邀请他竞标,当然除了对他个人的好感外,也相信他了解罗米尼,可以做出令人满意的广告案来。 星期六晚上只和纪晓蓝通了个电话,唐宋躺到床上和她煲了一顿电话粥,然后倒头就睡了。周日忙到错过午饭时间,总算满意了。明天就要拿着这份方案再去罗米尼,他相信龚裴碧同样会满意。 收拾完东西,唐宋给海红霞打了个电话,自从新唐朝挂牌后,海红霞就没再来过,她对唐宋的信任差可比得上刘备对孔明了,这让唐宋更加不敢大意,经营唐朝那份小心也和孔明经营蜀国那份谨慎不遑多让。他们间平时只是偶尔的电话联系,想到海红霞唐宋已经不会想到是连重的糟糠之妻,更不会再联想到她和小季在香格里拉双飞大战史密斯,只觉得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一个孩子他妈,一个朋友,倒是西安之夜会莫名其妙的钻进脑子里。 电话通了,海红霞心情不错,说正和几个朋友在打牌。唐宋也没什么事,就和她约了个时间喝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提及到唐朝半个字。最后海红霞笑说:“这样吧,唐宋,茶也别喝了,改天你上海姐家来一趟,呵呵,我做几个菜,我们吃顿便饭。” 唐宋也笑道:“海姐要替我省茶钱呢我当然求之不得,我带个朋友一起过去行吗?” “女朋友就行,其他人免谈。” 放下电话,唐宋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想起和海红霞从认识到纠缠不清到对簿公堂再到现在如水相交,不禁笑了起来,生活真是奇妙。当初为了罗米尼一个玩脱裤子,一个玩偷拍,如今他却掌舵载着海红霞母女再次驶向罗米尼。 下楼后,唐宋取了车直接开到了蔡江川家,快一点了,他们两口子都在,干儿子不理会他这个干爹大家光临,正在元龙高卧。一进门唐宋就不客气的嚷嚷,“小王,有什么吃的?饿得我刚才上楼都是爬上来的。” 王语嫣刚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还没吃饭?我让小丁帮你做。呵呵,爬楼梯?看来你还不饿,放着有电梯不坐。” “嗯,是爬进电梯的,随便弄点就行。” 蔡江川看他精神不错,“有情饮水饱,呵呵,他有杯水就行了,纪晓蓝怎么样?” “难道你们每天就喝水?她还好,现在学校好像还没安排事,估计快了。” 王语嫣问道:‘什么快了?你们结婚吗?” 唐宋笑着说:“你还惦记着伴娘呢?结婚也应该快了吧?对了,我们已经在光谷买下套房子了。收拾好了,接你们过去看看。” 蔡江川问了下房子的情况,“娘的,你们总算熬到瓜熟蒂落了。绕了个大圈子最后还得认纪晓蓝这个门。” 唐宋收起脸上的笑容,“或许这才是生活的真谛,否则太过平淡,也不会懂得珍惜和体味。” 这点蔡江川也是深有感触,“嗯,好在依旧花好月圆,小纪真的很难得。” 王语嫣也道:“是啊,晓蓝姐像是从古代来的,是我见到的最最痴情的女人,老唐,你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呢。” 唐宋点头,“还有件事,唉!前几天我为此差点一夜白头,唉,估计晓蓝也很受伤。我有儿子了。” 蔡江川和王语嫣同时惊道:“什么?” 王语嫣看着唐宋,又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有儿子?” “嗯,我和李毅雯的,我前几天才知道。” 蔡江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信又有些气恼,“你别告诉我你小子这次去成都和李毅雯又破镜重圆,搞出什么事了?” 唐宋苦笑道:“你想哪儿去了?还什么老子认识你十几年?你就这样认识的?” 王语嫣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哪来的儿子啊?咦?不对呀?去成都才几天哪有那么快。” 唐宋叹了一口气,“我和李毅雯的儿子,叫李念,已经两岁了,我周四又去了一趟成都,见到了。” 等到他们两人听明白,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像是生活,更像是拍戏,还像是只有琼瑶才能整的出来那些老套套。 他们家保姆小丁把做好的饭菜给唐宋端上来,一个三鲜汤,一个腊味菜薹加一碗米饭。唐宋却突然没什么胃口了,“别说你们了,就是我……咳,李毅雯一直没结婚,就是男朋友都没有。一个人带着李念,我他妈的真是……” 蔡江川的确了解唐宋,看着饭菜快要凉了,“先吃饭吧。”他知道以唐宋的性格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肯定是饱受煎熬,他不清楚为什么离婚分手后李毅雯还会生下和唐宋的孩子,但估计她可能放不下和唐宋的感情。现在又有了儿子,唐宋确实情何以堪? 唐宋喝了一碗汤,米饭一口没吃就放下了。“看到李毅雯我很难受,可看到儿子我眼泪都忍不住,这老子当的!” 王语嫣试探着问他:“老唐,李毅雯还爱你?” 唐宋迟疑了几秒钟才艰难的缓缓点头,“是的!”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几天以来,他都不敢往这方面想,那会把他的心撕裂成两半,尽管他现在爱的是纪晓蓝。 王语嫣又问道:“你呢?还爱她?” 还爱她吗?唐宋问自己。不爱?为什么到了成都竟那样想要再见她?为什么看见她忧伤的眼神还会心痛?爱?为什么觉得纪晓蓝才是唯一?想要和她长相厮守?爱?不爱?或许自己已经分不清了。他重重的呼出口气,“爱吗?我已经向晓蓝求婚了。” 王语嫣一脸不解,但她看出唐宋眼中的痛苦神色,隐约知道答案了,不忍再问。她开始有些明白唐宋的感受了,突然之间,她觉得眼前这个她一直认为很优秀很坚强还有些花心的男人是那么无助,在他和纪晓蓝、李毅雯三人当中,也许他才是最痛苦的。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将背负一笔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心债。 从蔡江川家出来,唐宋心里还是不平静,感觉像是被唐僧又念了一遍紧箍咒的孙猴子,那隐隐作痛的心就仿佛紧箍咒,他是无法自己除去了,或许永远都不可能除去。时间还早,他本想过武昌去的,却害怕这时候见到纪晓蓝,他这些年练就的对付生活和工作的演技在纪晓蓝面前像是蹩脚的魔术,两眼就能被她识穿。痛苦如同流感,是会传染的,瞒不了自己更瞒不了纪晓蓝。 在车上他给曹琳打了个电话,唐宋并不想得到她的安慰或是同情,他只想找个人倾诉,曹琳就是那个会听他倾诉的人,局外人。 电话一通就听到曹琳笑道:“唐总,现在喝酒早了点吧?”上次她的贸易公司开张,唐宋让小汪送去一个花篮,从成都回后,他就接到过曹琳道谢的电话,说是有空请他喝酒。 唐宋笑不起来,语气很平静,“我想见你!” 电话里的曹琳也收起了笑容,似乎感觉到唐宋情绪不对,“你在哪儿?” 三点钟,唐宋在京汉大道一间清吧里见到了曹琳。她先到的,要的是个小包间,唐宋一进门,她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唐宋,然后脸上才露出笑容,“这是怎么了?听你声音士气低沉,还以为你形容枯槁,怕认不出你呢。”马上进入夏天了,曹琳全身上下都是一身黑色,黑色的非职业套装,黑色的手包,黑色高跟鞋,映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唐宋苦笑着和她一起坐下,“就是上次你公司开张没去道贺而已,不屌我两句不爽是吧?” 曹琳头发好像剪短了些,化了淡淡的妆,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水味。“为什么突然想见我了?对了,喝点什么?茶?酒?” 唐宋点起一根烟,打火机在手里转动着,“酒吧?什么都行。就是想找人聊聊天。” 曹琳再次盯着他看,“行!你等一下。”说完起身叫进来服务员,要了一壶茶,一瓶红酒。 唐宋先问了问她公司的情况,曹琳说还行,刚刚打开门来,没指望财源滚滚。“都是朋友在照顾,我还是隐形人,不过快了。不说这个,到底怎么了?谁惹我们唐少这么郁闷?下午三点就要借酒浇愁,该不是为工作的事吧?又是女人?”刚说完曹琳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了,她的问题如连珠炮弹,一梭子打下去她都可以有歇袋烟的功夫了。 唐宋捧场似的笑了笑,点头道:“最近确实郁闷,我不大喜欢苦大仇深似的跟人倒垃圾。以前总拿酒当伟哥用,以为喝下去了就能够变得强悍坚强,然后斗志昂扬的解决问题,让所有人都满意。可有些事情突如其来,还凶猛异常,我都快招架不住了。”说完叹了口气,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既然酒浇不了愁就不要喝了,到底怎么了?” 唐宋摇头,一仰脖子把酒倒进口中,“我快要结婚了。” 曹琳不明白了,笑道:“看你这样子像是要离婚呢,我都不知道是否该恭喜你?” 唐宋没回答她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的道:“究竟是我们自己跟自己开的玩笑还是老天爷开的玩笑?有些事情就像是和老婆做爱。” 曹琳替他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会心的笑道:“和老婆做爱?呵!你未必情愿,但她大约每个月会点名要求你来上一次。对吗?告诉我,怎么了唐宋?”她本想开玩笑说和老婆例行公事都招架不住,那真该吃伟哥了,可看到唐宋那表情,好像真的招架不住了,她玩笑也开不出口。 小半瓶酒下去后,曹琳才明白怎么回事,她看着唐宋喟然叹道:“可怜的人!可我不会同情你,你也不需要,对吗?工作中看你雷厉风行,快刀乱麻的,为什么在感情上却屡屡被伤,甚至还伤及无辜。多么奇怪?你竟是如此的优柔寡断!” 唐宋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听曹琳说下去。 “经历这么多,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嘿!就像梦遗,你知道它会来,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现在来了,很痛苦是吗?可那痛苦就好像是女人生孩子,是无法避免的,为了以后你就得承受。纪晓蓝一直爱你,等待了你十五年;李毅雯因为你无法再做母亲,有了你们的孩子。你痛苦,是因为你摇摆,可你知道你究竟爱谁吗?” 又是这个问题?在酒精的刺激下唐宋感觉头有些疼了。 曹琳有点激动了,还在继续,“如果你爱纪晓蓝,却因为李毅雯还爱你,为了补偿他们母子和她复合,这伤害的不仅是纪晓蓝,还有李毅雯和你自己。如果你还爱李毅雯,却因为纪晓蓝的十五年和她结婚,同样你们都不会安乐。你究竟爱谁?” 究竟爱谁?唐宋不想问自己了。就要和纪晓蓝结婚了,他爱纪晓蓝。那李毅雯呢?这才是痛苦所在,唐宋无法消除那痛苦,更不愿这痛苦再刺伤了纪晓蓝的心。他需要倾诉和释放。 曹琳把最后一杯酒倒进自己的杯子,“谁都帮不你了你,哪怕是再烈的酒。既然想清楚了要和谁结婚,唐宋,我祝福你,希望你幸福。”此时曹琳心里想的却是三年前自己离开武汉前的那个夜晚,唐宋要她嫁给他。她还记得当时唐宋的眼神,也记得自己在天微亮离开时唐宋的样子。如果那天她答应唐宋会怎样?如果第二天早上她没有独自离开又会怎样? 唐宋双手捧脸,然后使劲的搓了搓,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谢谢你,曹琳。” 曹琳轻轻一笑,“你不用谢我,如果……” 唐宋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不待她说出口就打断道:“我也希望人生有如果,只可惜我们都会失望的。”酒被他喝了大半,即便今天不在状态,那点酒对他来说还是算不了什么,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我们走吧,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曹琳好像和这里的老板挺熟,唐宋要埋单,被她拦住了。“我请你!什么时候结婚让我知道。” 出门后她也不要唐宋送了,看着他坐进车里,才拦下辆的士,然后冲他挥挥手自己走了。 唐宋从一桥过江到武昌,也许曹琳说的对,自己在感情上确实优柔寡断,以前总喜欢自比是段正淳,那个见一个爱一个多金多情的王爷。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招惹女孩子是出于纯粹的生理冲动,甚至把部分风流债归于心儿软过豆腐,不懂得拒绝。现在心儿破碎得就像是小马哥那件筛子也似的风衣,才终于体会到多情正是无情处。他、李毅雯、纪晓蓝都缺少一把斩情丝的慧剑,才有今天这般比三国还让人头疼的理还乱的关系。唐宋并非推卸责任,他清楚今天这一切都是自作孽,即便不可活的也只应该是他一个人,至少纪晓蓝是无辜的。 到纪晓蓝家楼下天快黑了,屋里已经亮起灯了。唐宋停好车一步步上楼去,正准备敲门时,门开了。看见纪晓蓝站在门口,唐宋以为她要出门,“准备去哪儿呢?” 纪晓蓝侧身让开,笑道:“不去哪儿,就替你开门。” 唐宋进屋,“呵呵,我刚才往楼上看怎么没看到你?” “我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到窗前正好看到你进楼洞,所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吃饭了吗?” 唐宋拉起她的手,轻轻摇头,“好像没有。” 纪晓蓝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皱眉道:“大白天喝酒了?我肚子饿哩,吃饭。” 唐宋放开她,“和一个朋友下午喝了两杯,中午忙到错过饭点,上江川家蹭了一顿。” 纪晓蓝转身拿起桌山的钥匙,和他出门,边走边嗔道:“以后不许白天喝酒,更不许酒后开车。” 唐宋躬身笑道:“嗻!谨遵懿旨。” 纪晓蓝挽起他的手臂,“如有再犯,嗯,该怎么惩罚你这家伙呢?” “呵呵,只要不跪搓衣板,怎么罚都行。” 纪晓蓝今天兴致很高,一上车就说想吃西餐了,唐宋开车了绕了一大圈带她到绿茵阁。吃完饭回来经过亚贸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又看了一场九点半的电影。谁知电影放到一半,纪晓蓝就靠在唐宋肩上睡着了。直到电影结束,他才轻轻的叫醒了纪晓蓝,“电影院睡觉别有一番滋味吧?” 纪晓蓝并没有睡得太深沉,笑道:“嗯,尤其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终于又实现了一个梦想。” 唐宋听得心里一酸,拉起她,“所有的梦想都会实现。” 续 第三十章 双泪痕·今夜残灯斜照处 一回到家里,纪晓蓝就收拾衣服进了洗手间,到门口了扭头笑道:“老实点,不许偷窥!知道你这家伙有这嗜好。” 唐宋失笑道:“那你还迫不及待的要给我这机会似的?” “现在是组织上考验你的时候,我不锁门,呵呵!”说完钻了进去,只轻轻带上洗手间的门。 唐宋大声道:“不锁门好,有蟑螂我进去也方便些。” 里面传来纪晓蓝的笑声,接着是放水的声音,唐宋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纪晓蓝淋浴的样子立刻钻进脑子,却只是她被水淋湿梨花带雨般的脸,他无法想象其余的样子。 纪晓蓝洗完澡出来,看见唐宋靠在那里像是睡着了,轻步走了过去。唐宋却突然睁开眼睛,“唉!忍得真辛苦!” 纪晓蓝横了他一眼,“原来是貌似经受住了考验哩。累了吗?” 唐宋点头接着有摇摇头,“还好!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来,给你唱支曲。” 纪晓蓝在他身边坐下,脚上跻着双拖鞋,一截小腿和脚丫露在外面,唐宋看得心头一荡。“你会唱吗?会不会吓到邻居?” 唐宋确实不会唱歌,也很少玩那个,属于五音不全的那种,大三以前嚎过几次,自己还挺尽兴。大三下学期,有一次和孙健、蔡江川约了几个女网友吃饭唱k,那三个女孩子加上孙健在k歌房里玩扑克牌,蔡江川在一旁起哄,唐宋一个人在那唱歌自娱自乐。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点了一首林忆莲和李宗盛合唱版的《当爱已成往事》,他正投入呢,自我感觉良好,被其中一个女孩子叫了暂停,还是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拜托!你还让不让我们玩牌了?见过唱歌难听的,没见过唱到你这么难听的。”唐宋脸皮虽然厚,但还是有一定的厚度,当时脸就红了,恨不得扒了那女孩的衣服,蹂躏她一番,让她承认错误。打那以后,唐宋很少唱歌了,一进k歌房那模样都已经被忘记掉的女孩子的那句大实话还阴魂不散的言犹在耳。 纪晓蓝从未听过唐宋唱歌,只听说他唱歌相当的逊,听的人耳朵很吃亏,所以才有此一问。唐宋今天倒是勇气可嘉,点头道:“咱把音量调低点,只要你听到就行。” 纪晓蓝笑道:“你真唱?可本姑娘今天没银子打赏呢。” 唐宋嘿嘿一笑,“我虽然卖身不卖艺,今天权当义演了。” 纪晓蓝咯咯笑了起来,把头靠到他身上,“我真怕你越唱我越清醒,瞌睡都被吓跑了。” 小曲终究没唱,两人就那样相拥着聊天,不一会儿,纪晓蓝就睡了过去。唐宋真的有些累了,低头看着把头枕在自己腿上已经熟睡的纪晓蓝,睡梦中她双眉微蹙,像是心有千千结,梦中都解不开。三十岁了,时间虽然并没有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明显的印记,可相比十五年前的初见,或者十年前的青春年少她还是变了许多。纪晓蓝没有曾经沧海,却取次花丛懒回顾,除却巫山不是云,为了他至今小姑独处。唐宋心里泛酸,伸手轻轻拢了拢她耳际的长发,再在她额上悄悄的吻了一下。他准备抱纪晓蓝到床上去,身子刚一动,纪晓蓝就似要醒了般轻轻“嗯”了一声。唐宋只好停住,过了一会儿才把她身体微微扶起,放到沙发上,走进卧室拿出一条薄被子替她盖上,然后关掉客厅里的灯,只留下卧室的灯光透出来。又再坐回原处,依旧让她躺在自己身上。 五月初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唐宋伸手抓住纪晓蓝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静静的坐着。夜变得漫长起来,也静得思绪蠢蠢欲动,唐宋想要赶走它,他怕这不安分会惊醒梦中的纪晓蓝。可思绪却如同夜里的耗子,蜂拥而出,赶走了这只,跑出来那只,睡意都被悄然无息的折腾到没影。他想起今天下午曹琳说的话:你究竟爱谁?不是纪晓蓝吗?唐宋不用回答,纪晓蓝就在他的怀里。李毅雯呢?唐宋不敢想,可偏偏李毅雯的样子钻进脑子里。她的眼神,她的欲言又止,她抱着念念时的幸福与满足都让唐宋感到心在抽搐,再想起她这辈子都可能无法再做母亲,而自己马上就要和纪晓蓝结婚了,尽管她已经有了念念,可刺痛还是毫不留情的袭来。 唐宋看着卧室里的灯光,从未有过的巨大的伤心与无助像被点燃的秋草无可抑制铺天盖地的卷来,渐渐变成绝望。不仅因为他无法改变和决定的李毅雯和儿子的将来,更为可能永远也无法摆脱的眼前或者将来就像今夜此时般,他怀抱纪晓蓝却因为心底深处对于李毅雯母子的愧疚与牵挂随之而来的痛苦折磨。卧室的灯光柔和而温馨,唐宋却感觉不到,斜照处划下一道淡淡的影子。已经深夜一点了,怀里的纪晓蓝进入深沉的梦境,唐宋却不敢看她,缓缓仰起头,定定的看着房顶,两行清泪由眼角悄然泻下。他拼命忍住,身体不能自已的一阵轻轻的抽搐。 纪晓蓝醒了! 她张开眼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小被子,微一侧首看到唐宋还在,而她的头就枕在唐宋的腿上。左手也被他握在手上,她感觉到唐宋的手有些凉,还在一阵轻微的颤抖。纪晓蓝心里先是涌起一阵巨大的幸福感,接着那幸福的温度被唐宋有些冰凉的手感染,渐渐降温。“唐宋!” 纪晓蓝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梦里传来,唐宋清晰的听到了,唯恐被她看到脸上犹自未干的泪水,装作没有听见。 纪晓蓝摇了摇他的手,轻轻的起身,屋里灯光有些暗,她坐起来,伸手抚摸唐宋的脸,再次轻呼道:“唐宋!”话刚出口,她就怔住了,心底一颤,唐宋的脸和手一样也是冰凉,还有泪水的潮湿。 唐宋也不说话,把她拥入怀中。 纪晓蓝脸贴在唐宋胸前,在那一刻眼泪也悄无声息的滑落。 唐宋是早上离开的,走的时候纪晓蓝已经睡到床上去了。是他三点多抱过去的,他自己则在沙发靠着睡着了。今天还要到罗米尼送去唐朝的广告案,已经和龚裴碧约好了,上午九点半。 回到家先洗个澡换了套衣服,唐宋这才打起精神出门。昨晚没休息好,在去公司的路上,他特地绕到武胜路龙门清粥过了个早。来到公司跟刘骏小汪交代了一声,让他们例会照常开,有什么情况等他回来再说,说完他拿上包匆匆忙忙往罗米尼赶去。 龚裴碧仔细看完了唐朝公司的广告方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没让我失望,不错,我个人对你们这份方案很满意,待会儿还得让别人过目。怎么?昨晚熬夜了?” 唐宋笑着点头,“很晚才睡,不过不是为这份策划书。我看过这两年里骑士广告公司为罗米尼投放的广告,我无权评论,不过既然罗米尼不满意,肯定有他不足的地方。其实说起来可能武汉广告界真没几个比我更了解罗米尼的,唐朝的方案我们做了调整,预算更加合理,代理费用也是你们可以接受的。只要这份方案通过,唐朝绝不会重蹈覆辙。龚小姐那个霸王条款唐朝也仍然可以接受。” 龚裴碧笑得大有深意,“霸王条款?嗯,那确实是温柔的紧箍咒,也是为了保障罗米尼的最小损失和最大利益。现在说合约为时尚早,下周一我们会有个小型的招标会,上海总部也会有人过来,那才是关键的一仗。” 唐宋先对龚裴碧表示感谢,接着说还有一礼拜的时间,正好可以看看方案是否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对呢,我好像欠龚小姐一顿饭,而且仿佛拖了很久了。” 龚裴碧看着唐宋,继而笑道:“你这算是邀请我吃饭吗?如果是我很乐意接受。不过不是这几天,等结果出来吧。” 回公司的车上,唐宋给小吴打了个电话,问他几时休假,说是随时可以过来领机票。“呵呵,吴处要是日理万机,分身乏术,让陈莎莎过来也行。” “那我不客气了?这两天我抽空去趟你那儿。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门,都不知道资本主义社会到底是怎样一种腐败堕落的生活,咱也出去见识见识,好警钟长鸣。” 唐宋哈哈大笑,“少他娘的扯淡!对了,要不要我帮你换点外汇?” “我自己来吧,又不是贪污受贿,还怕屁股不干净啊?” “你们老吴家造人计划进展怎么样了?你小子除了升官什么都慢人半拍。” 吴则非笑道:“再慢也比你们老唐家快。孙健离职了,你知道吧?” “嗯,前不久还出来喝了两杯,他一肚子泔水。小吴,我要结婚了,房子都准备好了。” “哈哈,是吧?唉!晓蓝算是等到了!改天我过去了好好聊。” 成都万都的前期款早打过来了,唐宋为小吴准备了十万,大概相当于一万欧元。他们之间无需多言,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也确是小吴应得的。 回到公司快十一点,业务部就刘骏一个人在,唐宋把他叫进办公室。“怎么个情况?” 刘骏在他对面坐下,“大郑和我手里的情况稍好点,小江和小朱估计一时半会儿难得有突破了。” 唐宋让他说说自己和郑海龙手里的客户,“你小子现在多少算个领导了,的拿出点领导魄力来,不是搞女人,先说说吧,对了,招聘广告打出去了,让你筛一遍怎么样了?” 刘骏脸上尴尬一笑,把自己手里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唐宋眉头直皱。“大郑那边要乐观得多,长洋跟了小半年了,我们为他们做的方案书上礼拜刚送过去,估计差最后一哆嗦。楚风和千橡地板我陪他去过一趟,和我们关系不错,千橡上个月还找我们在《金报》做了小篇幅的软广告。” 唐宋点头表示知道。 刘骏继续道:“招聘的事差不多了,业务部我筛了一遍留下了几个等老大你再看看,工程部也按你要求留意了,资料都在小汪那边。” “嗯!约个时间我见见,提前通知我。主要还是业务部的,开年这一个半季度已经没了,海视以前我们到现在还在执行的合同不算,今年我们到手的合同是八百多万吧?除了九九和小朱那单报媒,加起来也不到三百万,其余的都是我一手找回来的。所以啊……”唐宋边说着手边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我也不想敲打你们了,但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多用点心。你说一个男人证明自己靠什么?” 刘骏跟唐宋好几年了,很少见他这样语重心长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话,但唐宋说的确是事实,现在的唐朝就基本上是靠他一个人在撑着。刘骏想不到唐宋最后冒出那样一个问题,想了想,“该是靠自身的价值吧。” 唐宋又问:“价值体现在哪里?” 刘骏小心翼翼的答道:“事业?” 唐宋笑了,“你算没回答说体现在女人身上,对我们一个普通男人来说当然是事业。事业包括什么?金钱、地位、名誉、家庭、还有女人,明白我的意思吧?事业有了,你喜欢女人,不说予取予求,什么秦露露啊,到时候在你看来可能就是只乌鸦,主动飞到你身边了,你还会嫌她黑。” 刘骏笑着虚心受教,“在事业上我也没蛮大野心,能像头你这样我就知足了。秦露露这阵子没怎么联系了,估计岳清芒回过神来,她忙于招架了。” 唐宋最后叮嘱他说这段时间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让他多长只眼睛看着点几份正在执行中的合同,千万别再他妈的出纰漏。“合同都拿下来了,在执行上出问题那就像办事忘了带套,所有后果你都得自己承担,还得陪着小心。你帮我叫小汪进来。” 中午吃完午饭,唐宋先给纪晓蓝打了个电话,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纪晓蓝最后睡去的时候因为发现了他暗自垂泪而满怀心事,早上离开的时候她没醒。纪她告诉唐宋说上午接到了学校给她安排的事,下个礼拜就要开始工作了,正在用功。唐宋说今晚有点事就不过去了,“晓蓝,下周房子就要开始装修了,我们周末再去看看他们的设计方案好吗?否则弄好了再不满意我们只有请黄大锤了。” 纪晓蓝轻笑道:“你连健身房都准备好,我没什么意见了,不过你告诉他们卧室地板我要蓝色的。” 刚放下电话,唐宋又拿起来,找到李牧和严炎的电话,先打的李牧的手机,上次两人通电话还是好几个月前,春节的那会儿。见面则更久远了,是快三年前唐朝开业的时候。 李牧听到唐宋的声音相当兴奋,“哈哈!兄弟啊,别来无恙?” “托李大将军宏福,呵呵,还算安好。最近怎样了?” 李牧说起自己的公司又是叹气又是得意,他和朋友合伙开的那间广告公司据说已经颇具规模,带着李牧飞奔向千万富翁的行列。“唉!天子脚下混口饭吃不容易,都是大爷,咱不说这个。哥几个很久没见了,真想你们,他们还好吧?” 唐宋笑道:“我是否也该叫你李大爷了,好不好你小子不知道自己问他们几个?” 李牧收起笑容,“唐宋,来北京吧?我这是第几次请你了?在这里你会找到你想要的,再过今年,你来了看着北京城的姑娘只能干瞪眼了。” 唐宋心里充满兄弟般的温暖,李牧知道他这两年不好过,还记挂着他。“我怕是离不开武汉了,纪晓蓝回来了,我们准备结婚。今天给你电话呵呵,就是想听你这大爷给我说两句好听的。” 李牧哈哈大笑连道恭喜,问他们日子订了没有? 唐宋说还没,应该快了,接着告诉李牧他在武汉挺好,唐朝也东山再起了,“兄弟我已无复当年勇,现在守着一亩三分地就知足了。哥几个都还行,也挺想你们的。有严炎的消息吗?” “我算是服你了,唐宋,你这几年的经历比唐僧西游还他娘的曲折,现在和小纪也修成正果了,日子定了告诉我。严炎呐,有些日子没消息了,只知道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唉!时间过得快!一个个都真他妈的成了爹了。” 严炎的情况唐宋也知道一些,本想和李牧打完电话后再和严炎也聊几句的,想想算了,严炎曾经对纪晓蓝痴迷过,现在就告诉他还不知道他分享的是不是喜悦,只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了。 晚上回到家里,洗完澡躺到床上,唐宋又忍不住拿出儿子的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想起在成都和他一起度过那几个小时,尽管儿子叫李念而不是唐念,尽管儿子一口一声叫的是叔叔,刺得他心如针锥。此刻看着他的笑脸,那刺痛变得模糊了些,其中还夹杂着欣慰和满足。翻到五月一号那张了,李毅雯的脸庞随即跃入眼中。唐宋呆呆的看着手中伊人,思绪再次飞向遥远的夜空。 续 第三十一章 意外·料峭春风吹酒醒 周四下午快下班时,吴处突然大驾光临唐朝公司,他自己径直杀到唐宋的总经理办公室。唐宋正在和一个客户通电话,看到小吴示意他稍等。 小汪送杯水进来,小吴第一次来唐宋这里,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等唐宋挂掉电话才笑道:“你每天就在这里和酒桌上忽悠你的客户?” 唐宋走到沙发边坐下,“咱这叫做生意,你们跟着大老板混的那才叫忽悠。假期定了?” 吴则非往沙发上一靠,“嗯,为人民服务这么久还没大休过呢,这个月底带媳妇出去溜溜。快下班了吧?叫上江川,一起吃个饭?” “行啊!要不叫上你媳妇儿?” 小吴拿起杯子呷了一口,咂咂嘴说:“咱哥仨叙叙不行?娘的,非得拉上女人,是不是再叫上小纪和王语嫣来个合家欢?” 唐宋微感诧异,这小子自从捧着的铁饭碗上镶金带银后,说话很少这样跟土匪手里的枪似的动辄走火。唐宋摸出根烟点上,苦笑道:“老子以为你家老佛爷手眼通天余威远慑呢,怎么了?造人成功,让你睡地板了?肾火上涌?” 吴则非也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像是挂了冰条的松枝舒展不开。“你他妈还是这样,肾亏嘴不亏。跟江川打个电话,说我们一会儿过去接他,找个地方喝两杯去。” 唐宋站起来,看看时间,“不用了,直接过去把他拎出来就行了。今天突然想起喝酒,还要避开你们家一把手,待会儿哥哥好好安慰安慰你。”说时拿起包,从里面摸出张卡递给小吴,“密码605605,准备去哪儿呢?” 吴则非也不客气,接过道:“陈莎莎想去欧罗巴,嘿!她认为一个女人若生不能去那里虚荣一下,哪怕只是幻想两秒钟就跟死了连副棺材板都没有似的,不能见鬼还不瞑目。” 唐宋失笑道:“那你小子得要光着腚扒钱了,省着点花啊,哥哥还不是王永庆,能拿劳斯莱斯当拖垃圾的车用。卡里那点银子只够你们在巴黎米兰买两条范思哲或dior的裤衩了。” 两人开着小吴的车在蔡江川楼下拉上人,掉转头直接到湖广总督府,饭点刚到,人不多,他们要了个小包间。蔡江川兴致很高,“我正在家捧着威廉·萨默赛特·毛姆 《人性的枷锁》犯晕呢,今天咱吃公还是吃私啊?” 吴则非笑道:“有奶是娘,有钱是爹, 今天只有我孝顺你们了。” 唐宋哈哈大笑,“江川,看来我当年确具远见卓识啊!幸好没投身公职那个角斗场。看看我们吴处,一顶看似风光的乌纱背后,满眼孝顺他人爹娘的辛酸泪。”吴则非戳指苦笑。 蔡江川悠然道:“你懂个毛!小吴修炼这几年该有体会了,你问问他,手握权杖和手拿银子摸奶子哪个更有快感?我等俗人,玩不转那个,估计也没机会体验了。” 小吴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我最近肚子里满是苦水,本想找你们两个倒到,你们却拿黄连伺候老子!嘿!这官场水深浪大,以前不觉得,娘的!奋不顾身地往里跳。不过总的来说玩的还是挺过瘾,还上瘾!这就像手淫,明知道多了对身体有害,可为了那快感总还是忍不住。” 唐宋知道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才拿玩笑奚落他,也是开导他。他了解吴则非,当初义无反顾的奔着党去,就是为了混个蟒鹤等身的光明前途。现在就算遇着点小挫折,只要不是致命的,小吴怎都会扛过去。他也相信小吴现在的问题或者说只是烦恼绝不是致命的。酒菜开始上来了,等到服务生出去,唐宋才又笑道:“嗯,吴处有苦水那倒倒,知道你们辛苦,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累坏了脑子喝坏了胃,晚上还得跟陌生人睡。财政厅可算是国家重器,关乎黎民生计呢,……” 唐宋还没说完,蔡江川就打断道:“原则上的问题小吴不会有的,呵呵,这点党和人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吴则非苦笑着看他们两个逗。 唐宋又道:“我也相信,你自己说吧,不会是工作中超越职权想搞妇女工作吧?” 吴则非叹了一口气,给他们满上酒,“真让你说着了!” 唐宋和蔡江川都大吃一惊,小吴从大学时候起就不是那种小jj不老实的家伙,他那玩意儿基本上安分守己,不会见门就入,见了美女就翘翘。和陈莎莎结婚后更是刀枪入库,只认自家的门,现在又是他仕途爬坡的当口,照理更应该两腿夹得比小姑娘还紧才是。难怪今天杀过江来,这种事自然不能让陈莎莎知道了。 小吴把自己酒杯满上,“来!先干一个!” 唐宋和蔡江川都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小吴看他俩的表情,嘴角一掀,自嘲般的说道:“别拿这眼神看我,老子又不是圣人。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杯酒下肚,裤子就松了,整个过程就跟拍电影似的一气呵成。” 蔡江川这才撇撇嘴,笑道:“官场现形记你这才拉开序幕,只是敲敲锣吧,你小子就跟早泄似的偃旗息鼓,还方寸大乱。接下去怎么混呢?” “嘿!那倒不至于那么没出息,只是没想到这么窝囊。” 唐宋笑道:“窝囊??你把人家……是大姑娘吧?” 小吴点点头。 “你把人家大姑娘给办了还窝囊?我说你小子不是那东西平时捂得挺严实嘛?这次怎么就不堪一击,几杯酒让人放倒了。” 吴则非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大姑娘也是他们财政厅的,几个月前从别的科室调过来,是大姑娘,但不是雏儿,也不是那种男人见了就骨酥腿软的毒药,更不是小吴七情六欲发作了想要从下头宣泄出去。据他说那妞就是很能善解人意,该是阿芙蓉那类玩意,初见之下你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慢慢可能就会中毒上瘾了。即便如此小吴还是牢记组织和吴家一把手的教诲,时时排便清毒,保持身心健康。上个礼拜,在酒精的刺激下那毒还是发作了,善解人意变成了善解人衣,酒后在车里小吴和那妞稀里糊涂把那事给办了。虽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都是成年人,你爽我爽大家爽,爽完各就各位就得了呗。谁知事情没完,倒不是那妞尝到甜头黏过来了,而是小吴前几天才知道那妞是地地道道的窝边草,是另一科室胡副处八竿子恰好打着了的远房亲戚。那胡副处对这远房亲戚从工作到生活关心到无微不至,前天突然跑到小吴办公室来兴师问罪。到这时小吴才醒过来,知道自己可能中了人家的套了。他们处今年人事有变动,处长要挪窝了,处长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几个人都盯着,那胡副处就是其中之一,而小吴最有可能被扶上马转正。 听小吴说完,唐宋失笑道:“奶奶的!这衙门里还真是水深,还浑,什么招都敢使。难怪你小子觉得窝囊,鸡巴八百年难得解放一回,谁知道碰到股土匪,”还被算计了。 蔡江川拿起酒杯,三人一碰,“跟你们两个不一样,我现在最富有的就是时间。这阵子没事就抱着书看,呵呵,还真有点意思,《资治通鉴》翻两回了,小吴抱完媳妇可以抱抱它。权、钱、色就跟我们身上的褂子裤子裤衩一样的,密不可分,既是老百姓的头等大事,更是官场的主旋律。谁见过只穿裤衩或褂子招摇过市的?一把处长的椅子整出这点动静再合理不过了,这次着道了只怪你轻忽大意,没有斗争经验。结果你喝口酒吞了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总算还有东西跟着快活了一回。要紧是安抚好后院,别让它着火了。” 小吴也这是意思,既然折了一阵,立定脚跟,大不了再来过,要真为了这事惊动了陈莎莎,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还能怎样?娘的!就是觉得窝囊,被人算计了还得装作中了五百万似的,生怕人知道。” 唐宋看着蔡江川,“呵呵,你还真有狗头军师的风范。唉!小吴的表现已经相当招人妒忌了,中文系混进省财政中枢,才几年的功夫虎口夺食,不靠父辈荫泽,不靠宗亲裙带,别人打个盹你都是堂堂副处了。太顺风顺水未必是好事,一点小挫折对吾辈来讲只当料峭春风吹酒醒,谁怕?老子正年轻!哈哈!干一个!” 酒过三巡!蔡江川这两年基本上没像今晚这样痛饮了,豪兴大发,一拍桌子,“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人生得意时,切记须尽欢,莫使金樽酒,空对月阑珊。当年一场车祸废了老子一条腿,幸好胯间三寸物完好,而且颈上这玩意儿感觉愈发好用了。老天待我不薄,老婆儿子,够花的银子,还有你们几个龟孙子,我得好好享用。小吴啊,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人生虽不长,也不可为一时荣辱一子得失搞得焦头烂额满盘落索,呵呵,真要想更大限度的为人民服务,百尺官头更升几步,你还真得跟李宗吾那厮好好交流交流,再学习学习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著作,才能玩得尽兴玩得开心,否则听天由命罢,放开怀抱,莫要虚度此生才是正经。看看唐宋,哈!逢敌亮剑,逢女人亮肝,真以为金刚不坏练到了心肺上,须不知生活不仅突如其来,还专攻你的命门。你问问他,估计现在是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一个小纪青春眼见换来比翼连理,斜刺里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李毅雯并未嫁作商人妇,还带着个儿子直站在望夫崖上偷偷的眺望。” 吴则非本来听蔡江川激昂文字,满脸堆笑,似是虔心受教,听到最后变成了惊奇,看着唐宋问道:“我靠!李毅雯?还有儿子了?你的?” 唐宋拿起酒杯一杯见底,“嘿!一言难尽,为此我都肝肠寸断了。” 小吴替他续上酒,“一言难尽,你就两言三言慢慢道来,老子兴致浓厚,为什么每次听到你的消息都让人大感意外?娘的,平地起惊雷,居然平白间多出一个儿子来。”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多情的人其实该是无情的人,当初若像孙健和江川,只顾荡平不安分的肾上腺荷尔蒙,虽然罪孽更深重,自己这会儿怕是要快活得多。李毅雯带给我的快乐即便短暂,但食髓知味,去成都前我以为此后都将会把她深埋心底,好好爱晓蓝,谁知一见到她才知道她的眼泪必将打湿我的一生。在飞机降落天河机场的那一刻,我也用眼泪告诉自己,人一生只有一个唯一,现在和将来的唯一是晓蓝。谁料到老天爷开玩笑他妈的开了上瘾,……” 听罢唐宋语带感伤的说完,小吴不住摇头,蔡江川无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惜麻醉的顶多是胃,而不是脑子。他最近老捧着《资治通鉴》、《二十四史》那些满是历史尘烟的书看,愈来愈好用的脑子有点像面壁了七八年的达摩,渐渐清澈了起来。可对于唐宋这两难的感情也犹如达摩那七八年没修理的长发,一团纠缠,莫可奈何。 散席后,小吴载着唐宋先送江川回家,今天三个人干掉了三瓶酒,不多,小吴刚刚好,唐宋和蔡江川则微微醺。在车上,唐宋又安慰小吴,“吴处,洗干净鸡巴,擦干净屁股,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呵呵,你的前程远未到头,只因功夫还未到家。莫急莫忧,先陪着老婆玩它个筋疲力尽再说,也算是你聊慰心中小小的不安。当你从巴黎香榭丽舍田园大道凯旋时,说不定神清气朗,尤赛过当年从那门下骑着马穿过还笑得跟他二大爷似的的戴高乐。” 吴则非笑道:“我带媳妇是去旅游,去吐痰撒尿兼拍照,又不是学唐僧去取经,回来还内功精进、脱胎换骨了?” 蔡江川也道:“你听这厮扯淡!去了就好好玩,上飞机就开始憋尿,到那儿一泡尿冲垮凯旋门,让法国人见识见识东方神武大炮的厉害。” 唐宋哈哈大笑,“你别到时候进了厕所落荒而逃,只因那玩意儿唬唬大姑娘还行,出了国门方才发现见不得人。” 唐宋本要回公司楼下取车,小吴怕他喝多了酒,重蹈江川覆辙,直接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那天唐宋正在公司面试,这几个都是刘骏筛过一遍等他再过目定夺的。最后他留下了三个人,两个业务部的,一个准备丢到即将组建的工程部去。业务部的两个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几岁,方战,市场营销专业的本科生,以前在广告公司跑过业务。女的叫华琼,三十岁了,人长得一般,可很耐看,媚劲十足,做过多年的销售,深谙个中道道和游戏规则。唐宋也不耍虚枪了,告诉他们即日即可上班,走个手续的过场就行。业务部嘛,唯业绩论英雄,那点底薪只够车马费和茶水钱,要想起心致富关键是能打仗,能俘获客户,用客户的钱武装自己。方战和华琼都不是新手,算是招之能来,来之能战。 郑海龙拿下长洋了,这是午饭时他带给唐宋的好消息。唐宋把他和刘骏叫到办公室详细问明了情况,交代下去,打铁趁热,抽个时间他再陪大郑去长洋走一遭。既然已经定下来意向,剩下的手续就是桌面与桌下的问题了。 方战和华琼进入角色很快,唐宋现在是没精力扶他们上马再送一程了。他准备把这个任务交给刘骏,倒是这两个唐朝的新人不用人操心,都是轻车熟路,各自奔钱程去了。 周六,唐宋带着纪晓蓝去光谷新居,装修公司的人今天也到,会最后一次和他们沟通装修方案,看看还是否需要改动,如果没什么问题下周一就要开始动工。纪晓蓝没什么意见了,她站在偌大的房子里,想象几个月后,这里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从此后她将和自己心爱的人耳鬓厮磨,细听秋风春雨,闲看花开花落。那感觉真实而飘渺,遥远又似近得触手可摸,直刺灵魂,既甜蜜酥软,又迷醉到让人心痛,一时间她竟然呆了,眼角禁不住隐现泪光。唐宋透过玻璃看到她脸上的一切,送走装修公司的人后,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晓蓝,告诉我,为什么流泪?” 纪晓蓝轻笑,挽住他的手,“背对着你都还是没瞒过你,唐宋,我们会在这里一起慢慢老去吗?” 唐宋脸在她发梢轻轻摩挲,笑道:“当然!只要你愿意!” 初夏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纪晓蓝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唐宋肩头,等待着幸福的降临。然后梦呓般说道:“我愿意!” 看完房子回来,在新世界唐宋停下车,纪晓蓝随他下来。“在我的印象里对于陪女孩子逛商场你好像是深恶痛绝的呢。” 唐宋笑嘻嘻道:“陪女孩子逛和女孩子陪我逛有本质区别的,况且陪人逛商场这种苦差事已经久未摊派到我头上了。走罢,为了报答你今天的垂青兼赏脸,我少不了送你一份礼物的。呵呵,还有现在送你礼物花的还是我的钱,再过阵子你怕要心疼了,我掏钱包花的却是你的银子。”说完牵起她的手就往右走。 纪晓蓝笑着抬头一看,新世界珠宝行,“既然如此,礼物我不仅笑纳,还要挑剔,嗯!做人不能太贪心的,八克拉勉强凑合了。” 唐宋一听故意停下脚步,苦笑道:“八克拉?哦,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改天再来。” 纪晓蓝悠然道:“嗯,改天来吧,看看有没有十克拉的?” 最后唐宋看中了一款铂金钻戒,完美真爱,一对铂金托两颗共重0。99克拉e色vvs2净度ex切工vg抛光vg对称的钻石。纪晓蓝看到那gia上的标价,像个孩子似的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唐宋看在眼里笑了笑,取出戒指温柔的戴到她左手无名指上,“呵呵,真美!看来你只有戴半克拉的命哦。” 纪晓蓝看着自己的手指,一颗戒指仿佛拥有上帝的魔力,顿时让整个手,整张脸,整颗心,整个人如花绽放。 唐宋拿出一张卡,“就是它了!寻寻觅觅,这许久,呵呵,募然回头,原来你在这儿。” 刚刚刷完卡,手机响了,唐宋摸出来一看,有些不敢相信,电话是李毅雯打来的。 续 第三十二章 再赴成都·只应碧落重相见 也许冥冥中真有上帝之手,他冷眼旁观尘世间永不谢幕的一幕幕悲喜剧,不再纯真得宛如处子或是热恋中梦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少艾。或许他看得太久,或许这世界变化得太快,离他勾勒出的那大同世界愈行愈远,以至失望得有如更年期的怨妇。他挥挥手,这世界便一阵颤抖,我们无法臆测天心,要么癫狂兴奋得有如强奸,要么痛苦失望得犹如被强奸,总之你得接受。蔡江川说的对,生活突如其来,还经意不经意的拂中你的命门。 唐宋看了看满脸幸福的纪晓蓝,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晓蓝,我接个电话。” 电话里李毅雯的声音带着疲惫、无助和伤心,一开口就忍不住轻轻啜泣,“唐宋!” 唐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第一感觉就是成都出什么事了。“雯雯,怎么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李毅雯饮泣道:“念念……” 唐宋听到念念更是大惊,“雯雯,告诉我念念怎么了?” “念念病了,在医院,都几天了!” 唐宋稍稍松了一口气,轻声安慰李毅雯,边问她念念究竟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等挂掉电话,唐宋有些心急如焚,听李毅雯的语气,念念患的那个手足口病很严重,已经在医院住了几天。对于儿子唐宋亏欠太多,现在小小年纪生病住院,该是多么痛苦?李毅雯独自将李念抚养,眼见儿子生病自然是心疼担忧不已。唐宋恨不能现在就飞赴成都,看看他们母子。他转过身,发现纪晓蓝站在身后了,唐宋勉强露出丝笑容,“晓蓝,……” 纪晓蓝脸上现出关切的神情,“念念怎么了?唐宋,你去一趟成都吧?” 唐宋知道她听到了自己和李毅雯的通话,心底感激,握住她的手,纪晓蓝手上还拿着刚刚买的戒指。“念念病得很重,李毅雯都急坏了,谢谢你,晓蓝。” 纪晓蓝看着他,“我不要你谢谢我,念念也是你的孩子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他?” 唐宋看看时间,五点刚过,今天周六,下周一就是罗米尼的招标会了,他得明天晚上或后天一早赶回武汉。“现在,我看看他们母子,后天上午尽可能赶回来参加罗米尼公司的招标会。” 纪晓蓝轻轻抽回手,把他车边一推,“我陪你买机票。” 在街道口一家航空代售点,唐宋询问有无今晚武汉飞往成都的班机,得到的答复是晚上8:55国航ca4588航班将飞成都。 这里去机场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时间来得及,唐宋要送纪晓蓝回学校,“晓蓝,我先送你回去吧。”纪晓蓝轻轻摇头,“我从劝业场走过去就可以了,如果时间来得及你赶紧回家换套衣服吧,到了成都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唐宋感到歉然,却只能点头,“嗯!我知道。” 正准备上车时,纪晓蓝又叫住他,“唐宋!” 唐宋回过头,一眼瞥见她手里握着的首饰盒,心中一动,又再走近她,“我戴上。” 纪晓蓝却拽得紧紧的,“怕你弄丢呢,我等你回来!” 直到唐宋的车子渐渐消失不见,纪晓蓝才转身离去,眼中仿佛升起一层薄雾。 晚上快十一点钟,唐宋再次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一下飞机,就打车直奔东城根街的成都市儿童医院。上飞机前他就和李毅雯打过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就过来成都的。 在医院的病房,唐宋见到了一脸疲惫憔悴的李毅雯。李毅雯一见到唐宋,眼泪就止不住从脸颊泻下,她爸妈这几天为了小李念也是日夜不休,一接到唐宋电话,她就让爸妈先回去休息了,她怕他们突然见到唐宋会情绪激动起来。 念念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唐宋放下手里的包,俯身看着睡梦中的儿子,念念微微撅起嘴,嘴角有轻微的皮疹,唐宋抓起他的小手,发现他手上也是点点斑斑的皮疹。病痛折磨着这个两岁的小家伙,睡梦中念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唐宋心里一阵心里泛酸,呢喃道:“对不起,儿子!”说完小心的放开他的手,又替他牵了牵被子,然后看了看病房,这里条件还不错,房里两张病床,另一张空着。“雯雯,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毅雯走到他近旁,伸手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道:“别吵醒他呢,你随我来。” 两人走到门外,唐宋轻轻带上门,“对不起雯雯,医生怎么说?” 李毅雯靠在过道的栏杆上,念念的生病似乎抽去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已经确诊了手足口病,几天前念念突然发烧,咳嗽还不吃东西,开始以为是感冒,后来才发现是是手足口病,还引起了中枢神经系统并发症。医生说很严重,……”说到这里李毅雯眼睛里又沁出泪珠了。 唐宋不知道儿童手足口病到底怎么回事,但听到已经引起中枢神经系统并发症,再看到里面的儿子和眼前的李毅雯,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寒意。他走到李毅雯跟前,双手扶住她的肩,“别担心好吗?我们给念念找最好的医生,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李毅雯的眼泪终于变成呜咽,把头靠在唐宋肩上,“我好害怕!唐宋,医生说并发症如果……念念会离开我的!” 唐宋没想到手足口病竟这样严重,如果……他都不敢想象了,那样将是怎样残酷!果真如此,别说李毅雯,就是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而李毅雯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他在李毅雯背上轻轻拍着,“没事!不会的,雯雯,念念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手足口病是儿童夏季常见病,如果不引起并发症,并不可怕。也只有极少数患儿才会引发中枢神经系统、呼吸系统、循环系统等严重并发症,恰好让念念赶上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念念是在哪里怎样被传染的,那天他嚷着要去看鸽子,他姥爷就带他去公园又去了天府广场玩了一下午,回来第二天就开始发热流涕了。 当天晚上唐宋就陪着李毅雯在医院守了一晚上,一大早又出去给她买回来早点,才就近找了间酒店住下。离开病房的时候念念已经醒了,唐宋看着儿子大眼睛滴流的转,脸上露出笑容,“念念,还记得叔叔吗?” 小家伙被持续的高热折磨得晕晕乎乎的,眨了眨眼睛,看到李毅雯也在一旁,小声叫道:“你是汉堡叔叔!” 唐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嗯,汉堡叔叔,来看你呢,念念病了,要快点好起来,叔叔带你去海洋公园,好不好?” 小家伙又看了看李毅雯,李毅雯冲他笑着点头,他这才点头答道:“嗯。” 李毅雯的妈妈马上要过来了,为了避免这时候碰见再倒一个在医院里,唐宋只好先行离开。一进酒店房间,唐宋就仰面躺到床上,脑子里尽是李毅雯和儿子的影子,病床上的念念和李毅雯憔悴的脸上的泪水又让他心底隐隐作痛。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个他未尽多少父爱的儿子和他的妈妈一样竟是如此的牵扯着自己的心。如果……他不相信念念不会好起来,那这牵扯将会是无休无止的。唐宋缓缓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听到念念在喊“爸爸!”一霎那间他又睁开眼,只因为突然间想起了纪晓蓝。他摸出电话,几秒种后纪晓蓝的声音真切的传入耳中。 昨晚基本上没合眼,这会儿躺到床上唐宋却睡意全无,转转反侧中肚子反倒嘀咕了起来。昨天中午和纪晓蓝一起吃饭到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刚才给李毅雯买早点时自己却是了无胃口。唐宋干脆起来,洗了个澡后在楼下找了间面馆,要了碗牛肉面。等到一碗面塞进肚子里已经快十一点了,回到酒店横竖是睡不着,时间还跟有仇似的难以打发。他拨通了李毅雯的电话,他想去医院看看,得先请示曾经的大人。 李毅雯说刚回家不久,准备休息会儿再去医院换他妈妈回的。听唐宋说想去医院陪念念,沉默了数秒才接着道:“你等我会儿,我陪你一起过去。” 一个小时后,李毅雯出现在医院门口,她昨晚也只睡了一小会儿,回到家洗完澡刚躺到床上就接到了唐宋的电话,现在眼睛还有些肿。这会儿是她妈妈在病房里照顾着念念,她本来担心唐宋这时候去医院会让她妈妈不高兴,再惹出什么事来。可又担心万一念念……,那对唐宋不仅残忍还太不公平了,所以这才答应陪他一起过来。见到唐宋一脸的疲惫,李毅雯心中不忍,轻声道:“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吃东西了吗?” 唐宋扔掉手里的烟,“睡不着,刚吃完一碗面的。” 李毅雯看他丢到地上的烟蒂,眼中表情复杂,“又抽上了?” 唐宋苦笑,“这些年我的自制力一直没什么长进,一遇到心烦就经不住诱惑,只好拿它撒气了。” “我们进去吧,唐宋,你呆会先在门外等我好吗?我和妈妈先打个招呼。他们一直不知道你已经见过念念的。” 唐宋点头,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想象不出李毅雯的妈妈突然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但现在因为念念他们迟早会见面的,他不奢望李毅雯妈妈会原谅自己,只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的出现又惹得心脏病发作,或是一气之下像古时候顽固的皇太后,绝了自己和儿子的再见之期。“嗯,我在外面等你。谢谢你,雯雯!” 李毅雯停下脚步,扭身看着他,“我不要你谢谢我,念念也是你的儿子,你会是一个好父亲吗?” 唐宋一震,就在昨天他也听到过纪晓蓝说出这样一模一样的话,一天之后又出自李毅雯的口中。会是一个好父亲吗?他不知道,至少在今天以前他不觉得是。“我希望是,也会努力做到。” 李毅雯不再说什么,低着头匆匆上楼。在三楼楼道处,她让唐宋在这里等一下,她先过去。 病房里,医生正在给念念做检查,李毅雯把她妈妈悄悄拉到一边,说要告诉她一件事,叮咛她不要生气。 “妈妈不是让你在家休息的嘛?有我陪着念念就行喽,啥子事?” 李毅雯低声道:“他来喽。” “哪个来喽?” 李毅雯看了看儿子,她妈妈马上会意过来,脸色顿时就变了,“唐宋?” 李毅雯轻轻的点头,“嗯,昨天就来喽,现在就等在外头。” 她妈妈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一连数变,这时念念在一旁叫了,李毅雯赶紧过去,“念念,谢谢阿姨了吗?” 小家伙乖巧的谢谢医生。她妈妈也来到身旁,看着李毅雯,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见过念念了?” “嗯,上次来成都就见过了。” “他在哪儿?” 唐宋站在楼道口,看着李毅雯妈妈一个人走了出来,赶紧迎上几步,口中一迟疑,“谭阿姨!” 李毅雯妈妈脸上毫无表情,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看,看得唐宋浑身不自在。“谭阿姨,我……”他已经打定主意,为了念念不管李毅雯妈妈怎样修理自己,他都准备伸过脖子去,一巴掌也好,一刀也好,都受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李毅雯妈妈并没有大光其火或是恶言相向,只是平静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李毅雯是她的小棉袄,而且是唯一的一件,从武汉回成都这两年女儿一直不肯再婚,甚至都不肯接受追求她的男生,虽然多少为了念念考虑,但她也看出来李毅雯的心事,她是忘不了眼前这个曾经把她伤得差点一蹶不振的男人。每当看到女儿孑然一身、行单影孤、暗自神伤,她恨不得剐了唐宋,有时却又希望唐宋“浪子回头”,突然出现恳求他们的原谅。现在唐宋好不容易来了,还知道了这一切,为了女儿她也顾不得剐他了。 唐宋不敢和李毅雯妈妈对视,那目光让他心怯,打算怎么办?“对不起,谭阿姨,我一直不知道雯雯有了李念,前不久才……” 李毅雯妈妈已经知道了这些,打断他道:“你现在都知道了,我只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雯雯这几年受了很多委屈,为了念念更是付出了很多,我只想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那你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你只是想来认儿子的话,那你可以走了,我不会答应他们再见你。念念姓李,不姓唐,也不会姓唐。” 唐宋无言以对,他确实除了名义上的爸爸外,无法再给予念念什么了,抚养费?想必李家不会接受。 李毅雯妈妈继续道:“你走吧,雯雯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你真觉得有愧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她,让她重新开始吧。念念也是你的孩子,他长大后我们会告诉他谁是他的生身父亲,认不认你由他自己决定,但现在希望你也不要打扰他。” 唐宋眼中露出绝望痛苦的神色,他在李毅雯妈妈眼里看不到她对自己的怨恨,看到的同样是失望,还有决绝。 李毅雯妈妈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发现李毅雯已经过来了,她伸手拦住女儿,“跟妈妈回去!”语气不容置疑。 李毅雯眼中满是恳求,倔强的要和唐宋说话。她妈妈执拗不过,最终放开她,自己回病房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来到住院部左侧一个六角亭中,正午时分,亭子里空无一人,五月的阳光来得猛烈,和唐宋此时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唐宋面对着李毅雯,和她四目相视,他知道现在不是和念念相认的好时机,更知道李毅雯为什么这时候答应他过来医院看念念,也知道她妈妈那句“你打算怎么办”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无法给予,那将置纪晓蓝于何地?他爱她,纪晓蓝手握着他们的结婚戒指还在武汉等着他回去。“雯雯,你还恨我吗?” 李毅雯不想他突然抛出这个问题,微微一怔,“恨一个人好累,我不想恨了。” 唐宋心底又开始抽搐,他扭转头去,缓缓道:“如果从今后我在你和念念的生命中消失呢?” 李毅雯再次怔住,不用问她也知道她妈妈和唐宋说什么了。她强忍住眼角的泪水,或许这样一种结局是注定的,即便她早就告诉自己可能是这样一种结局,可当它来临时那刺痛仍旧那样激烈。三年前逃离武汉时,永不见也是这般痛苦,而且决绝,可当念念出世后,那决绝像是秋后早晨的浓雾渐渐散去,然后阳光带来希望,她多少次午夜梦回唐宋回到她的身边恳求她的原谅,却又不敢主动打电话给他,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电话一响那梦就会破碎。如果不是lisa告诉唐宋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现在这梦终于还是要破碎了,而唐宋就在她的眼前。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后,李毅雯开口了,“如果从此再也不见,我会好好的,念念也会好好的。” 这是李毅雯的手机响了,手机的铃声音乐飘了出来,正是王心凌那首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我会好好的》。李毅雯没有接听,任由那忧伤的歌声把两人包围。 “我会好好的 花还香香的 时间一直去 回忆真美丽 我是想着你 一直想着你 你在我心底 变成了秘密 不要说你爱我 你想我 …… 我要你默默走 不回头 我会清楚明白你要的是什么 …… 到现在还是深深的 深深的爱着你 是爱情的 友情的都可以 那是我心中的幸福 我知道它苦苦的 ……” 续 第三十三章 别了,成都!·一生惆怅情多少 回到酒店,唐宋全身虚脱般躺到床上,刚才在医院他和李毅雯说的从此后再不见并非一时冲动。李毅雯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也许只有自己彻底的消失她才能够重新开始。转身离去前,他望向李毅雯,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眼泪再也无法抑止的夺眶而出,从两颊悄然泻下。唐宋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如刀绞,他一言不发,默默转身,然后大步而去。身后传来李毅雯呜咽的声音,唐宋知道,那声音随同李毅雯脸上的泪珠会像是历经岁月的琥珀一样烙印在他心底,丝毫不会因为时间的逝去和久远而变换颜色。 四点钟的时候唐宋才想起订机票,此间事了,他必须赶回武汉去,那里不仅有等待他的人,况且明天罗米尼公司的招标会就要开锣了,既然已经答应了龚裴碧,他不想半道而废,失信于人。一通电话后得到的消息是今天成都飞往武汉的机票已经没有了,最早是明天早上七点四十分的航班。 成都,这是唐宋第三次来这个城市,大学时候有部很有名的网络小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情节他早已忘记了,可这个名字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对于他,这个城市是无法忘记的,唐宋却希望成都可以将他遗忘。从酒店出来,他叫了部出租车,师傅问他去哪儿?他随口答道你慢点开,带我溜一圈。那的士师傅又问了几句,就拉着他从东城根经过春华楼拐上人民中路,唐宋走马观花似的浏览着这城市每一个映入他眼中的景物,唐宋食府,看到这四个字,唐宋嘴角牵起一丝落寞的笑意,如果不是成都之行如此收场,或许唐宋食府会留下他美好的印象。绕过天府广场,又奔到春熙路,最后一路溜到锦江畔望江楼公园。相传此处是唐代名噪当时的扫眉才子薛涛在蜀中的驻足之地,唐宋触景生情,神思飞扬,千多年前,就在这里那个骄傲多才却命途多舛的女人,曾留下了脍炙一时的千古诗句:芙蓉新落蜀山秋,锦字开缄到是愁。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为的好像也是一个男人,那个比她小许多岁同样诗史留名的元稹。唐宋心中默念道“月高还上望夫楼。”当云淡风轻月满楼,李毅雯呢?是否可以将他忘记?或是凭楼远望,武汉的方向? 望江楼公园被缓缓抛在身后,唐宋不忍再想,既成定局,纵使薛洪度再谱《十离诗》也是枉然,徒增离愁别绪。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的士师傅说七点钟他得交班,唐宋这才告诉他回酒店。 在外面胡乱吃了些东西,经过酒店大堂时他取了已经送过来的机票。正准备上楼,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一接对方自报家门。“我是雯雯的爸爸,”接着他开门见山道:“我必须要跟你谈谈,半个小时后,我在儿童医院对面那间紫竹轩茶馆等你。” 曾经的老丈人打来电话,唐宋苦笑的心情都欠奉,脑子里想象着他会说些什么,会否跟自己来个泰山压顶?一边上楼去,时间还早,从这里走过儿童医院去也就几分钟的距离。 华灯初上,七点半唐宋在紫竹轩茶馆一个雅座见到了李毅雯的爸爸,李铭泰,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唐宋记得他应该是在成都市教育局工作,五十几岁了,外表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看到唐宋过来招了招手,“坐吧!” 等唐宋坐下后,他自顾点起一根烟,以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告诉唐宋说下午李毅雯还有她妈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你不久前已经专程来过成都,见了念念是吧?” 唐宋老实回答说是。 李铭泰弹了弹烟灰,“雯雯这几年受了很多委屈,作为父母我和他妈妈看着心里都难受,当初把她交给你的时候,……以前谁对谁错我们都不追究了,这两年你对她和念念不闻不问,我也不说什么了,当然错不全在你。一切向前看,我们总不能看着雯雯一个人带着念念长此这样下去,你想过没有?她才二十八岁。” 唐宋心情又复沉重,点头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欠她和念念的。” 李铭泰话头一转,“听雯雯说你要结婚了?” 唐宋最不愿意和李毅雯还有她父母谈及的就是找个话题了,可偏偏绕不过去。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们在听到自己又要结婚时的感受,李毅雯被自己弄到伤痕累累,至今未愈,还成了未婚妈妈,而他却除了表示只有安慰功效的歉意外,概莫能助,现在又要另结新欢了。 李毅雯爸爸不等他回答又道:“唐宋,你不会不知道雯雯为什么至今还一个人吧?你是男人,肩上扛的不仅是个人的幸福,还有责任,不说你毁了雯雯一生,失少她今天这种境况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一连几次过来成都,上次还给她留下了一笔钱,昨天又连夜赶过来,这些难道仅仅是为了补偿?或者只是因为李念?” 唐宋平时口若悬河的滔滔雄辩此时变得毫无用处,无论说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成了一种借口,对于李家人来说那还是一种伤害。他该怎样说?还爱李毅雯?那为何还要抽身离去?抛下他们母子另结新欢?还爱李毅雯?那纪晓蓝呢?情何以堪?难道再一次亲手粉碎她十五年的等待、付出和梦想?那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李毅雯,为情所伤,一蹶不振。唐宋百口莫能辩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毅雯爸爸的问题,缓缓道:“李叔叔,我……很为难!” “很为难?”李铭泰对唐宋的回到显然不满意,他临走的时候告诉唐宋,尽管念念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如果为难暂时就不用再去打扰他们了。让唐宋心里更不好受的是不管李毅雯也好还是她父母也好,都已经照面了,却没有一个人提及今后李念的抚养费问题,也许他们不需要,但这同时也不仅剥夺了唐宋作为一个父亲应享的权利,还剥夺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而他却不能有丝毫的怨言。 晚上一个人躺在酒店的房间里,唐宋几次想要给李毅雯打电话,都忍住了,既然要就此了断,何必拖泥带水,搅至不得安宁?十点多钟,纪晓蓝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念念的情况怎么样了?唐宋说念念并发症是控制住了,但高烧没退,还在医院观察。接着告诉她自己明天一早就回武汉的,下班后他就过武昌去。纪晓蓝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多陪陪念念,只说明天晚上在家等他。 挂掉电话,唐宋又起身出门,来到儿童医院住院部三楼,在念念的病房外悄悄的往里看去,念念已经睡了,病房里李毅雯不在,她爸妈坐在病床前小声说着话。唐宋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他眼角再次模糊,那一刻儿子熟睡中的样子如烙印般定格在他心里。随后他找到医护值班室,把一个信封交给值班护士,拜托她明天一早将信封交给306病房的李毅雯。信封里面有一张卡,原本是他准备用来装修新房的二十万。 第二天一早,唐宋直奔机场,晨晖下的成都笼罩着一层薄雾,如此的静谧,让一切显得如梦如幻。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车外,清晨一路通畅,所有的景物在他眼前飞速的倒退着,唐宋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无法抓住或留下什么。几番来此,都是来去匆匆,于他、于成都彼此都是真正的过客!别了,成都!别了,雯雯!别了,亲爱的儿子! 一下飞机唐宋就往公司打了电话,让小汪到他办公室拿上有关罗米尼的资料到罗米尼公司楼下等下。上了的士后他看看表,九点二十几分了,时间勉强来得及,一路上唐宋叮嘱的士师傅开快点,到武广时十点刚刚过。小汪已经等在那儿了,唐宋从她手里接过资料, “你跟我一起上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小汪拿过唐宋随身的包,看他风尘仆仆的,问道:“唐总刚从外地赶回来?” 唐宋边走边道:“嗯,八百里加急,此役不容有失,走吧。” 罗米尼今天一共邀请了武汉市本地的四家广告公司一同竞标,这其中当然包括岳清芒的银芒广告。唐宋一进门就看到岳清芒了,正侧头和他身边的一个男的小声说着什么。唐宋礼节性的和他点头打招呼,岳清芒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颔首算是应了。唐宋在最边上坐下,眼睛扫过去,里间会议室里正忙乎着,外面还有三家等着,岳清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同样是在这里,也同样是罗米尼抛出来根骨头,几家广告广告公司野狗似的抢得头破血流,那时唐宋同样身临其境,身在连重的七巧,对手却是海红霞的海视。那一仗不见明刀明枪的硝烟,只有夹杂着私怨私欲的讹诈和钱色交易,最后唐宋胜了,尽管胜之不武,终是把骨头抢到了手。如今海视换作了银芒,海红霞成了他唐宋一条绳上的蚂蚱,而对手则变成了海红霞当时的姘头,世事之奇妙难测莫过如此。唐宋摇头苦笑,心底暗道:“真他妈诡异!不知道岳清芒这厮会不会故技重施,接着玩下作的。”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在龚裴碧这里至少不会出现赤裸裸的人肉戏,就算龚裴碧传承了史密斯的衣钵,那口汤也绝轮不到岳清芒来啖。 轮到唐朝了,唐宋示意小汪和他一起进去,倒不是临阵胆怯了,这种阵仗还难不倒他。只是唐宋知道和罗米尼这样的跨国公司打交道,场面还是要做足的,如果仅是见龚裴碧,他单枪匹马倒也无所谓,据说罗米尼上海总部的康为年副总御驾亲征了,毕竟几百万的合同,况且在这方面还有非常槽糕的前车之鉴。唐宋自然不想在气势上就示弱于人,小汪这时候就如同是大雾中诸葛亮往魏营借箭大船上的草人。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龚裴碧、罗米尼的市场总监,再就是康为年。康为年几年前唐宋见过,对他还有印象,倒是康为年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了,但听到唐朝广告时好像还是若有所悟的皱了皱眉。唐朝的策划案又经过了完善,上周五就送呈罗米尼了,龚裴碧相当满意,还专门给唐宋打了个电话,以示褒奖。今天也无非是走个正常的过场,双方再碰个头,就方案中的细节彼此沟通。唐宋遵照龚裴碧的意思绝口不提双方曾经合作过的那段不愉快的历史,康为年也并未多问,他的兴趣仅仅体现在推广方案的专业上。唐宋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这方面的因素,老实说在龚裴碧打电话前,他都没有奢望能再度和罗米尼合作。后来应龚裴碧之请参与罗米尼的竞标,他才重燃希望,但并不十分强烈。也早就做好打算,如果罗米尼方面最终因为曾经覆水的历史问题而将唐朝淘汰出局,他也无话可说,也不会很失望。唐宋只是不甘心输在技不如人上,更不爽岳清芒那长翅膀的非天使类从唐朝掳走罗米尼这单合同。想想他现在这心思和几年前的海红霞还真相似,当初海红霞对连重恨入骨髓,宁愿羊入虎口的被史密斯糟蹋或是罗米尼落入旁家也不要七巧得逞。当然唐宋对岳清芒除了极不顺眼的鄙视外,也没有海红霞对连重那样的深仇大恨,自然不会也犯不着为了那厮而癫狂的陪着他玩心跳了。 罗米尼的意思是花落谁家三天后给出答复,唐宋和小汪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下楼的时候小汪问他唐朝有多大胜算? 唐宋洒然一笑,“水无常势,兵无常胜,这个谁知道?即便失了这一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尽力吧,做好自己的本分。回公司!” 刚到楼下,小汪在身后轻声道:“唐总!” 唐宋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左前方,岳清芒从一辆黑色的皇冠车里下来,径直走到他们跟前,在两米外站住脚。“唐总,有兴趣吗?聊两句?” 唐宋暗叹自己修身养性的功夫还不到家,视他如粪土般看着就不爽,幸好自己演技还不错,不至于相见拉下脸。淡淡笑道:“岳老总在这儿专候多时,没兴趣,这兴趣也已经找上门来了。就这儿?” 岳清芒装作听不明白似的哈哈一笑,“上车吧,车上聊。” 唐宋回头对小汪说道:“小汪你先回去吧,跟刘骏说一声,通知业务部几个下午早半个小时回公司。” 上岳清芒车前,唐宋还心里靠谱,笃定岳清芒不会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可一坐进车里他心里又开始发怵了,万一岳清芒不地道了或是突然失心疯给自己玩点出格的,那才真是大发了,还他妈的一点都不冤。 岳清芒开口了,“嘿!世事难料啊!说起来我们还曾经无间合作过,说是朋友也勉强算得上吧。” 唐宋也笑道:“我倒是很想,想当初杨韩敏还还极力夸奖岳总你功夫了得,我们这是去哪儿?” 岳清芒面不改色,“人在江湖飘,哪有不带刀!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我和海红霞差点就比翼连枝,谁知道到头来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随便转转,小吴,你把车听在江边。”最后一句对他司机说的。 唐宋暗笑奶奶的,为他人作嫁衣裳?好像都是他认为你做嫁衣裳的。 岳清芒接着道:“海红霞这个女人报复心太重,拿得起放不下,若非她和罗米尼那个史密斯搞那么一出,让我还没结婚就头顶一顶绿帽子,我和她又怎会闹到势成水火,不相往来?” 唐宋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只有听他自顾说下去。 “嘿!老实说那事我都不知道是否该感激你还是该恨你?”唐宋知道他说的那事指的是自己在香格里拉偷拍海红霞携小季“伺候”史密斯那出。 “我也知道唐老弟肯定瞧不起我借乔明月搞海视那种手段,也罢,我也懒得多余解释了。” 唐宋心想你想解释老子还懒得听了。 车子停在江边,岳清芒话锋一转,“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专程在楼下候你吗?” 唐宋隐约猜到,不是和罗密你有关系就是和上次国际大酒店那事有关,否则他吃饱了撑的,看自己不顺眼了还干巴巴的等着给自己讲故事?“我这一路都是晕过来的,还真不知道岳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总认为这次唐朝广告对罗米尼有几分胜算?” 唐宋呵呵一笑,“你这问题不应该问我,三天后不就揭盅了?” 岳清芒又调转话题,缓缓道:“我和你、和海红霞没有深仇大恨,她对你也谈不上再造之恩,三年前那档子事你唐宋也是池鱼,受了连重的牵累。我岳清芒不是小人,但也绝非仁仁可欺的君子,而且向来信奉恩仇必报。” 唐宋已听出话外音了,淡淡道:“岳总和我说起这个也是多余吧?” 岳清芒冷冷道:“多余吗?但愿是多余。孙胖子我自会收拾他,国际大酒店赠予我的,老子必有回报!” 都这份上了,唐宋也没必要和他扯淡了,边打开车门边道:“岳总请自便,我还有事,再见!” 刚下车就听到岳清芒说道:“山不转水转,唐总好生照看着唐朝。” 续 第三十四章 暗战·山青一点横云破 唐宋拦了辆的士准备回公司,在车上饥肠辘辘,饿得胃有些疼了,从昨天到现在基本上没吃过一顿囫囵饭,在半路上找了间面馆,将就安抚了下肠胃这才往公司去。车上想起刚刚岳清芒说的话,唐宋心里一阵不舒服,岳清芒阴沉得跟岳不群有一比,手段又下作,笑傲江湖估计没他什么事,但他若像苍蝇盯住蛋般想要阴你那估计还真头疼,没缝他也得在蛋上找出缝来。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什么君子,自然出招没什么套路可讲,他的原则就是:爱怎么玩怎么玩,只要老子舒服。 唐宋面如沉水,心想只有见步行步见招拆招,以后办事多留个心眼了。在公司楼下,他翻出孙胖子的电话。岳清芒虽然撂下话来,但唐宋想他该不至于把自己再降一级,由小人沦落到流氓,用一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暴力方式去收拾孙胖子,那样跟他的智商不相符,收拾了孙胖子最终还得搭上自己,把自己也收拾咯。然而于情于理唐宋觉得都应该跟孙胖子提前打声招呼,毕竟算是盟友。国际大酒店两人衷诚合作一把后,孙胖子曾经给唐宋打过一个电话,说他和几个朋友在东西湖合伙做点小买卖,也就是弄一个场子,招呼些朋友一起打打牌找找乐子。还让唐宋有空过去玩玩,唐宋心知肚明,孙胖子在监狱里几年被政府教化改造,脱胎换骨,进步神速,出来后鱼路虾路都敢走,捞偏门了,他那场子也就是一赌场。唐宋不好那一口,谢绝了他的好意。 孙胖子听到唐宋说岳清芒准备找他玩玩,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妈的个b!老子这段日子尽顾着快活把他给忘了,上次只是给他挠挠痒,他倒全身不舒服了。老弟,这事包在我身上,老子跟他好好算算帐,不长点记性,他还隔三岔五的跳起来了!”电话里孙胖子口气跟刚吃了大蒜似的,旁边还有一女的声音在发嗲。 唐宋心情稍好,笑道:“我只是跟老哥你打声招呼,你不用动气,财色已经够伤身的了。” “还是政府好啊,本来身子快掏空了的,在里面养两年病猫成猛虎啦。一瓶二锅头,伟哥算个球!哈哈!” 回到公司,唐宋又给纪晓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下班后过去,两人一起吃晚饭。纪晓蓝已经开始上班了,心情听起来不错,笑说晚上恭迎唐总大驾光临。 五点刚过,业务部几个陆续回来,唐宋召集他们开了个小会,听取他们汇报一周来的战况。业务部现在有六号人了,这阵容唐宋还算满意,只要发挥正常,战斗力尚可,完成一年二千万的任务该不在话下,何况还有他这个英明神武的总堂把子。方战和华琼新到唐朝没几天,开胡还早着,但两人渐渐进入了角色。业务部近期除了罗米尼就指望大郑了,长洋那边基本上定下来,郑海龙说已经和长洋约好了时间,只等唐总过去拍板了。千橡地板火候估计也差不多,他正在努力。朱将臣和刘骏暂时没什么情况,小朱为唐朝贡献了四十万的平面广告合同,油水虽然不足,总算是完成了指标,可保他至少今年在唐朝拿一年的工资了。唐宋也相信他还会有惊喜。对刘俊他有些失望,开年一个季度早没了,这小子除了小打小闹弄了几个车马费,至今没再冒个泡。唐宋心底叹气,刘骏只有苦劳不见功劳,跟将才看上去和边都沾不上,长此以往,真要把他业务部代经理的帽子给撸了。倒是江智最后一个发言,又让唐宋兴奋了起来。这妮子上次下定决心,痛苦一晚上幸福大半年,将九九王浩然斩落裙下。这次又不动声色的瞄准目标了,告诉唐宋武汉城投公司有戏,她会抓紧奏响捷报。 听完后唐宋笑道:“五月底了,唐朝还是去年那个海视,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相比去年,有起死回生的迹象。但还不够,要想打个漂亮仗,翻身农奴做主人,我们还得下工夫,动脑子。鼓舞士气的话我不多说,你们也不用我玩命的擂鼓,钱赚进的是自己的口袋。我还是那句话,两千万了新马泰过年去,那会儿你们该有钱找个人妖试试手感的。嗯,罗米尼是我的老朋友,抛开不说,大郑的长洋拿下后,我请你们去滚石小小腐败一下。喝酒唱k我买单,呵呵,其它娱乐嘛,自负盈亏。”说到最后一句唐宋语带暧昧,华琼见多识广,第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来。 散会了,唐宋单独把刘骏叫进自己办公室,“刘骏,最近和秦露露搅和没?”说着把桌上的满天星丢到他面前,这还烟是上礼拜吴则非过来请吃饭时留下的。 刘骏摸出一根,点上,“有段日子没联系了。” 唐宋看着他,今天找他不为工作的事,岳清芒现在枪口对准了唐朝,他不想刘骏还和秦露露扯上什么皮肉关系,弄不好被岳清芒拿了当炮灰。“我要听实话。” 刘骏脸上表情一阵不自然,支唔道:“头,……” 唐宋坐下,把烟缸往跟前一搁,“少跟老子扯淡!我告诉你,岳清芒要玩你分分钟。今天上午我见他了,国际大酒店那档子事让他很不爽,再加上乔明月的账,你当人家黄连吞了屁都没一个?你最好不要再和秦露露勾勾搭搭的,搞出事来怕你一壶喝不下。” 刘骏猛吸一口烟,“她也知道,就玩玩,我回头和她了断了。” 唐宋摇头,他现在都摸不准了,自己的话刘骏能听进去几成?尤其和女人扯上,那小子就不清不白的。“刘骏,要是你连自己裤裆那玩意儿都管不住,那我真得要对你失望了。”说完一看时间,六点多了,“走吧,下班!”接着伸手在刘骏肩上大力一拍,“别跟老子再两头一样容易冲动,稀里糊涂的。” 刘骏比唐宋小几岁,几年前和他年纪差不多,好像也强不到哪儿去,犯下的错误基本上都和女人有关,一念及此,唐宋不禁暗地苦笑。 从小汪手里接过包包,唐宋往车里一丢,和他们打个招呼就直接开车过江。今天周一又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到纪晓蓝楼下已经七点了。刚才在学校门口花店里,唐宋专门买了一大束花,剑兰、红玫瑰和满天星。上次送花给她是去成都前,这次是从成都回来后,也是纪晓蓝刚刚重新开始投入工作。 看到花儿,纪晓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你现在学会哄人呢,终于明白对女孩子来说鲜花和鸡腿是不一样的。” 唐宋也笑道:“对我来说还是鸡腿比较实惠,但你们还是认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嘛,宁要虚荣的外衣也不肯要填肚子的鸡腿。”以前纪晓蓝曾开玩笑的提醒唐宋,说他虽然浪漫尚可,却不懂得关键时候一束花在女孩子心里所起的化学作用有多么微妙。 “又在狡辩,不过总算是在进步,知道鲜花攻势了的威力了,嘻嘻,”纪晓蓝边把花插进花瓶边说道:“鲜花攻势比糖衣炮弹更有杀伤力哩,女人的心最柔软,或许抵挡得住甜蜜,却很难抗拒花香。只可惜哦,你现在明白了这道理以后怕也是没有机会在别的女孩那里表现啦。” “呵呵,你这道理哪儿学来的?是否早就知晓却一直到今天才肯告诉我?” 摆好花瓶,纪晓蓝深深的吸一口清新的香气,陶醉道:“有些道理女人天生就懂的,明白吗?我还以为以前会有人告诉你这些呢。吃饭吧,好饿呢。” 两人手挽手下楼,唐宋简单告诉她成都那边的消息,也没有隐瞒和李毅雯以及她父母见面的情况。“晓蓝,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纪晓蓝收起笑容,幽幽道:“我不知道,唐宋,如果要你从此后再也不见念念,你做得到吗?即便你做到了,你心里会安乐吗?但我知道你将来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吃完饭纪晓蓝提议走一会儿,唐宋把车停在学校大门口一处空地上,和她下车沿着广场往新图书馆方向漫步走去。月色迷人,正是春夏之交,万物萌动的季节,广场上、图书馆前的石凳上到处依稀可见热恋中情侣。两人一路走来,纪晓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这情景让她想起她和唐宋的学生时代,那时候新图书馆刚刚建起来,还没有现在这广场,每次和唐宋出校门几乎都要经过这里。唐宋他们的宿舍就在图书馆后面的梅园,纪晓蓝不算605的常客,但去六栋必找唐宋。605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唐宋,唯独唐宋只看得见远处的莺飞蝶舞,看不见她的含情脉脉。有时候有了新的追逐对象他还带着纪晓蓝,逼着她提供宝贵意见。 唐宋轻轻挽起纪晓蓝的肩,“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让我们可以再年轻一次那该多好?” “再年轻一次?难道我们已经老了吗?假如时间真的可以倒流,晓蓝,你会后悔吗?遇上我这个坏蛋。” 纪晓蓝望着通向大礼堂蜿蜒的路灯,“也许会!” 唐宋心底一颤,就是在前面不远的大礼堂里,他拖着纪晓蓝教他国标,眼睛却在四处扫荡,然后遇见了刘夏。“可时间不会倒流,老天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你。” 纪晓蓝侧转头看着他,“是啊,不要我后悔,就是要我等到今天好收拾你这个欺人的坏蛋。我后悔是不该充当你的帮凶,伤透那么多女孩子的心,呵呵,我后悔当时没有痛下决心,将你拿下,好为民除害。” 两人没有往前走,而是右转上了六栋后面一道长长的斜坡。每次到这里唐宋都有种想再探探605的冲动,他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我们是害虫?!呵呵,假如纪女侠那时候仗义出手,牺牲小我,将唐某生擒活捉,每日系于石榴裙下,现在只怕小唐宋打酱油时都已经会偷眼看女孩子了。” 纪晓蓝轻笑道:“美的你!还系于裙下?我会把唐某人五花大绑,来个游街示众,背后插上一牌子,上书:全校mm听真——远离此人,珍爱生命,全身皆毒,唯纪可解。” “哈哈!纪女侠舍生取义的精神可嘉,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送到生命科学院做一番处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纪晓蓝突然放低声音道:“那不成,你倒是永逸了,那可害苦了我自己。” 这里没有路灯,光线昏暗,也没什么来往的人,月光透过渐渐浓密的意杨枝叶洒到纪晓蓝的脸上,唐宋停下脚步,拉过纪晓蓝面向自己,柔声道:“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流,晓蓝,我……” 纪晓蓝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等这么久是吗?可我终究等到哩。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知道我第一次为你流泪是什么时候吗?就在大二时那个平安夜里,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恨那天夜里躺在你怀里的人为什么不是我?那时候眼泪都是苦苦的,可现在感觉它是甜的,我已经满足呢。”说完拿开手,“吻我好吗?” 唐宋感觉心里似有针在扎,隐约看到纪晓蓝眼里有泪光闪动,他缓缓低下头,双唇轻轻印在纪晓蓝唇上。 纪晓蓝伸手抱住他,眼角终于有泪滑落!这一吻迟到了十年! 把纪晓蓝送回家已经快十点了,唐宋走时叮嘱她早点休息。刚出门记起上周末陪她一起买的婚戒,又转身道:“差点忘记,还有一项重要仪式没有举行。” 纪晓蓝一时也没会意过来,笑道:“你不会那么贪心还要来个kissing goodbye吧?” “你才贪心,准备把我的那只戒指也留下,嗯?东西呢?为夫的帮你戴上。” 纪晓蓝娇笑道:“小气!半克拉的圈圈还惦记着。” 边说边进房间拿出那对戒指。 唐宋从她手里接过戒指,往荷包里一塞,“嗯,我小气,纪小姐看不入眼,那去找人买个一吨两吨给你戴上吧。” 纪晓蓝咯咯直笑,“你还不是一般的小气!一吨两吨?那不成三十斤的羊子四十斤的那个什么了?拖都被拖死。” 唐宋走近她面前,把她一直挤到沙发上,坏坏的笑道:“四十斤的那个啥?” 纪晓蓝退无可退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昂头道:“说就说,三十斤的羊子四十斤的卵子。” 唐宋哈哈大笑,“你学问可真深,哪儿学的?还以为你会说egg egg了。” 说完把纪晓蓝轻轻按到沙发上坐下,取出戒指,半蹲半跪的在她身前替她戴上,“嗯,今天起你就是唐纪氏了,此戒即为凭证,不得反悔。”接着又在她手上深情一吻。 纪晓蓝眼波似水,也替唐宋戴上另外一枚戒指,然后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道:“唐宋先生,你愿意娶纪晓蓝小姐为妻吗?” 唐宋点头道:“我愿意!” “你愿意从今以后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生死都和纪晓蓝小姐一起吗?” “我愿意!” 回到车里,唐宋摇下车窗,先点燃一根烟,头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刚才和纪晓蓝的拥吻,那并非第一次,可感觉却如此强烈,既甜蜜又有一丝微微的痛感,深入骨髓,直刺灵魂。三十岁了,从大二那个冬天和刘夏第一次亲密接触以来,在此十年间,唐宋在多少个女人身上留下过印迹他自己怕都不记得了。他的眼光曾经在多少个女孩子身上停留过,惊鸿一瞥或是长久留驻他同样也不知道。就如同几年前他不知道纪晓蓝痴痴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知道?长久以来唐宋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这种近乎白痴和残忍的不知道,却一直未曾想过为什么会忽视纪晓蓝十几年守候的目光。直到蔡江川车祸那个夜晚听说李毅雯离去,和他一语道破“天机”,唐宋才醒觉或许是才愿意相信纪晓蓝爱他,而且一直爱着他。在那一刻他才发现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在纪晓蓝看来他宁愿游戏花丛也不愿意回首看向她。那对于她来讲该是怎样的痛苦和残忍?也许他确实已经不是纪晓蓝心目中那个唐宋了,也许纪晓蓝看出他的心依然牵扯着李毅雯不肯放手,所以才选择去美国。然后李毅雯伤心的绝情离去,纪晓蓝音讯全无,他却在小叶的陪伴下走过艰难的两年,也陪伴小叶走完年轻生命的最后岁月。对于感情,每一次伤痛唐宋都会反省,不管那反省是否会起到作用,或是像感冒多了对药物已经有了抗体,不再有效,他的反省还是从未停止过。 烟燃完了,灼人的刺痛让唐宋猛地的惊醒,他弹手甩掉烟蒂,手上已经烫起了一个小红泡泡。他对着手指吹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不再管它了。对于感情唐宋就像对这小小的烫伤,宁愿它疼也不再理它。他把手搭在车门上,一阵风吹来,手指的疼感稍稍缓解。三十岁了,还孑然一身,尽管眼见和纪晓蓝修成正果,可那是多少次多少人的眼泪和心碎换来的,而且迟到了许多年。为什么这样?唐宋问自己。在感情上他真的很失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决坚强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怎样一种感情?所以才会不停的寻觅,才会西瓜芝麻兔子的追逐,才会无视纪晓蓝的存在,直到李毅雯的出现。 纪晓蓝去美国后,唐宋才发现没有了她的目光,即便林小叶守在身旁,他可以渐渐淡忘李毅雯,却无法抹去纪晓蓝的影子,他无法让自己真正快乐。纪晓蓝已经深埋心底,这连林小叶都骗不过,更骗不了自己。最后就如同蔡江川说的兜兜转转,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只不过这段路程却已花费了十年。纪晓蓝的泪光在唐宋眼前浮现,像今夜,605楼下的那一幕,十年前就曾上演,那个女孩不应该是刘夏或是别人,这一吻,他欠了纪晓蓝十年。 唐宋启动车子,准备回汉口了,刚才和纪晓蓝戴完戒指后,纪晓蓝再次送上温润的双唇,唐宋有些日子没有接触女人了,身体马上起了连锁反应,纪晓蓝也感觉到了,脸上升起了红润,眼神开始迷离,唐宋今晚差点就要留下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纪晓蓝还是完璧之身,唐宋想让她把那最美好的时刻和感觉留到新婚之夜,在他看来对纪晓蓝而言那才是完美和另一个开始。 续 第三十五章 庆功·莫忘使君歌笑处 唐宋抽空去看了看正在装修的新房,一切都很顺利,不用半个月就可以完工了,原本用来装修的那笔钱上次留在了成都,他现在又成了穷光蛋,这边得打款子给装修公司,唐宋只好把唐朝账上的钱先挪用垫上。其间纪晓蓝也过来一次,对这未来的新家她很满意,她知道这房子花去了近百万,唐宋又前后给了李毅雯三十万作为念念的抚养费,估计手头有些紧张了,回来的路上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唐宋,说是里面有二十万,一部分是她这些年自己攒下的,一部分是她父母替她准备的。唐宋笑着让她收起来,说她那是不动产,自己虽然不是暴发户,但还没困难到要花夫人银子的份上。纪晓蓝笑说婚姻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经营一个家庭,他们现在是家庭的合伙人,如果什么都帮不上那将来就像是公司的挂名懂事,受欺负了还得忍气吞声。唐宋说原来你有阴谋呢,想要实权在握的,放心好了,将来家里你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全权听你驱遣,只要你不炒我鱿鱼。纪晓蓝又说起她父母想见唐宋一面,问他什么时候合适?他们会从老家过来武汉。岳父母大人要来,唐宋不敢怠慢,说让他们自己决定,来之前给他发个话就行,自己好扫榻恭迎。纪晓蓝对他的态度大为赞赏,说准姑爷就得对岳父岳母高度重视,养个姑娘容易吗?就这样送给你了。唐宋大笑,连说应该的应该的,女儿还没哄到手呢,是该对他们恭敬些。纪晓蓝眼睛一瞪,问什么意思呢?再说一遍,难不成哄到手了就可以忽慢他们?最后两人商定抽个时间,唐宋找辆大点的车,一起回趟黄冈,把两边的大人都接来武汉,既看看房子,也商讨一下他们的嫁娶大事。 唐宋不久前也打电话跟老爷子汇报过了,说在武汉又买了套房子,让他和他妈有空过来看看,顺便也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妇。老爷子问媳妇哪里人?唐宋说高中和大学同学,你们几年前见过的,在和李毅雯的订婚礼上。老爷子没什么印象了,只说是一个地方的人,过日子应该安稳,只要他自己心里踏实,他们没意见。倒是他妈听说了高兴得放下电话就想来武汉看看,唐宋知道她抱孙心切,恨不得头一天见了媳妇,第二天就能抱上孙子。唐宋让他们来之前给自己打个电话,好去接他们。却并没有告诉老爷子李毅雯有了老唐家孩子的事,一时半会又见不着已经姓了李的孙子,怕他们揪心,只有等以后再慢慢让他们知道了。现在看来这个一时半会儿是个未知而且漫长的日子,想到这里唐宋唯有暗自摇头。这几天他几次差点忍不住想给李毅雯打电话,念念的病让他放心不下,但一想到李毅雯的将来还有他爸妈说的话唐宋就强自摁下想打电话的念头,只有在心底祈求儿子平安健康了。 长洋公司也已经搞定,里外程序都谈妥,就剩下签合同形成法律事实了。罗米尼今天开标,唐宋一早来到公司,不管结果怎样对方今天都应该会通知唐朝。上午没有动静,唐宋心想下午该有消息的,至少龚裴碧会给他一个答复。 中午吃完饭,唐宋把江智叫进自己办公室,这妮子还年轻,现在岳清芒走火入魔,他担心那厮一不小心盯上了江智这只本就有缝的蛋。“小江,城投那边怎么样了?老实跟你讲啊,武汉城投我可没少下功夫,不过那是以前。怎么现在他们庙里换了撞钟的和尚,吃晕不吃素?” 江智拿下九九后,不仅一夜间钱包挺了起来,连胸也挺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意气风发,工作起来信心百倍,仿佛天下男人尽在吾裙下,只要驾驭得当,工作不一定要在办公室,可以是酒店;商务活动不一定要在办公桌上,可以是床上。作为一个才二十几岁的普通女孩子,虽然赚钱的方式方法不普通,可靠自己一单业务账上就多了二十几万,那种快感还是美妙的。这绝对是种诱惑,对江智来说,脱一回裤子二十万,就算是时下的一线女明星也不过如此吧。面对诱惑别说是她,即便是神甫更或者耶稣,只要诱惑够威力,怕都要统统趴下。江智在唐宋对面坐下,笑道:“老大,这没几天功夫呢,总得让人家考虑考虑啊,俯卧撑做完几个了还得歇口气吧?你以前跑过城投吗?” 唐宋说道:“嗯,跑过,跑到两腿发软。城投主管市场开发的沈总吧?还有他们策划部门那几个鸟人我都认识。不过前几年楼市飘红,房子好卖,他们全跟皇帝小舅子似的,拽的很。” “沈总?没听说没见过,不过他们现在负责市场那一块的是刘绝顶,嘻嘻,他们都这么叫,就是头上已经聪明到绝顶的刘万福刘总,我还和他吃过一顿饭的,当然是他请客。” 唐宋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有一套啊,已经打进敌人内部了,还能让他们拔毛请你吃饭。我当初可亏大了,以为遇见个大财主,死命喂他们,到头来连声谢谢都没捞到。刘万福?那看来城投估计换了住持了。哦,对了,城投跟了多久了?” “嗯,在九九后面没多久吧?我一同学在那里上班,呵呵,所以才会顺利的掌握第一手情报,不做无用功。和刘绝顶吃饭是上个礼拜的事,忒热情,真搞不懂,都混到城投副总那地位了,还没一点境界,见了漂亮女孩子就兴奋。如果不是他请客,我还懒得这么快搭理他呢。老大,是不是男人只要功能正常,都好那一口啊?” 唐宋苦笑到:“男人也有功能正常秉持君子风范的,不是都跟饿鬼似的。” 江智盯着他,“你不会是说你吧?嘿嘿,不过老大你貌似很君子啊。” 唐宋不想和她扯远了,这妮子和他说话一直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的,再扯岔到克林顿的生殖器官上去也有可能。“那个刘万福怎么样?” 江智一撇嘴,“我管他怎么样?我是去跑业务拉广告的,又不是找他打麻将,有诚意就坐下来谈谈,没有哪儿凉快哪儿自摸去。” 唐宋再次苦笑,“嘿嘿!行!不过我提醒你,现在世道不太平,很多不地道的,那个刘万福你先捂着,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我不冲锋陷阵,站岗放哨还是把好手的。” 这次江智温顺的点头应允,“嗯!改天我请老大吃饭,哦不,老大请吃饭,我赏光。” “呵呵,不是说好了长洋合同一签请你们去滚石滚滚吗?放心,我令出如山,保证你们啤酒管够。” 江智起身,“老大,你这样套狼可不行,没一点诚意,怎么也得是轩尼诗人头马吧?” 下午刚上班,罗米尼就打来电话,请唐朝四点钟过去一趟,但并未说及开标结果。唐宋也懒得猜测到底什么情况了,反正两个小时后就知道的。 三点半,他和小汪交代一声就出门,四点准时到达罗米尼,在龚裴碧的办公室,他见到了和龚裴碧在一起的康为年。简单寒暄后,谈话马上进入正题。 康为年开门见山,“老实说,唐朝公司为我们提供的策划书我们很满意,无论是方案的质量、操作执行还是预算报价方面在四家公司里都是我们最欣赏的。可据我所知,唐先生并非第一次和罗米尼合作,是吗?” 唐宋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康总所言不虚,唐朝,严格上说是另一间唐朝广告公司,在几年前曾经和罗米尼公司有过一次合作,当时我正是那间唐朝广告的法人,那次合作也是我一力促成的。我之所以没有提及,是因为那次合作并不愉快,当然不愉快的原因在我方,我想康总也应该有印象。” 康为年点头,龚裴碧接着道:“个中情况康总已经了解,三年前我们和唐朝公司的合约就是我和唐先生经手的,可惜非常遗憾,那次合作由于唐朝公司管理方面的漏洞给罗米尼带来了巨大损失,还影响了当年的推广计划。康总,我想总公司已经收到了我的报告,唐先生个人,当然也代表几年前的那个唐朝,对我们当时的损失,做出了弥补。事过境迁,唐先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却依然选择了面对和承担,这需要勇气和品质。这也是我再次邀请唐朝公司竞标的原因之一。” “谢谢龚小姐的夸奖,真是惭愧,由于我的疏漏不仅给贵公司带来麻烦,还影响到龚小姐,唐朝这次之所以参加竞标,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希望唐朝可以为罗米尼效劳,更希望我们有一个愉快的合作。” 康为年和龚裴碧对视了一眼,沉吟道:“我想请教唐先生一个问题?” 唐宋说请讲。 “我们罗米尼是做表的,唐先生认为一块表最重要的是什么?” 唐宋不知道康为年为何突然抛出这样个问题,也来不及细想了,罗尼米是百年老店,享誉全球,至今能够表现出起强劲的生命力,不外乎品质、服务、信誉和潮流。他略一迟疑,答道:“我想应该是表芯,它才决定一块表的品质和是否精准。”刚说完唐宋就猛然醒悟,隐约明白康为年为何有此一问。 康为年也若有所悟的接道:“唐先生说得不错,罗米尼之所以百年不衰,在全球拥有广泛而忠诚的客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用心而且一意做表,确保每一款罗米尼表都拥有一个强劲的高品质的与众不同的芯。当今世界是一个快速的复制克隆的世界,日本人在这方面尤其擅长,不管怎样的外表甚至服务和信誉都可能被复制,唯独内在品质可以是独一无二的。罗米尼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它可以存在到现在还有将来。” 在康为年说话时,唐宋一边细听,一边脑子里飞速电转,今天已经是罗米尼开标的日子,为何结果未出罗米尼却再次召见他?要他对三年前的合作失败做个解释?罗米尼的信誉比金子还要珍贵,选择再次与唐朝合作担心什么?前事重演。说到底选择唐朝就是选择他唐宋,所以他必须让对方相信他的诚意、实力还有品质。这才是康为年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意图所在。一念及此唐宋决定坦诚到彻底,如果还是不能打消康为年的顾虑,那也只能罢手了。“罗米尼术业有专攻,康总也深得个中三味。刚才一番话让我收获良多,老实说三年前在罗米尼广告代理权的竞标上我先是输得不公平,后来则是赢得不光彩。康总和龚小姐想必已经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为此我付出惨重代价。这也是我为什么认为表芯对于一块表才是最重要的理由,更是唐朝广告公司重新站起来的根本。” 离开罗米尼时唐宋心情大好,康为年一锤定音,唐朝公司将获得罗米尼本年度六百万的广告代理。下楼后,唐宋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一把算是赌对了,但同时他心里冒出个疑问,康为年今天的举动完全像是在考核自己,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三年前闹得满城风雨、把史密斯轰回老家的那些艳照是自己拍的了,他怎么会知道?龚裴碧知道那是他唐宋的杰作,但她当然不会告诉康为年。作为以品质取胜的百年老店,罗米尼在挑选广告代理商把合作伙伴的品质作为考核条件也不足为奇,这才是康为年今天为什么要见自己的原因。 回公司路上,唐宋想起周一岳清芒和自己说的那番话,真渴望看到他知道罗米尼代理权花落唐朝时会是怎样的表情。笑容刚浮上嘴角,唐宋就心中一凛:靠!刚才的疑问解开了,尽管没有证据,他也差不多认定让康为年对唐朝心生顾虑的人就是岳清芒。“该死!你还真是他妈的人才!”现在唐朝已经抢到罗米尼的广告代理了,唐宋也懒得为岳清芒坏了自己心情,现在和岳清芒玩的是防御战,他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岳清芒了,倒是暗地希望孙胖子行侠仗义一回,拿出点真手段来真给岳清芒长点记性。 刚到公司楼下,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唐宋一看到李毅雯三个字心跳都加快了,打开一看,李毅雯告诉他念念的病差不多好了,已经出院。他留下的那三十万块钱她会一分不动的留给念念。唐宋停好车,本想给李毅雯回信息的,写到一半还是取消了,念念平安无恙,他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放到底,放到只余思念,放到李毅雯再也感觉不到。 长洋的合同签了,到了周末,唐宋依言带着唐朝一干属众杀向滚石。经不起大家的又哄又磨,他先带着他们到江边“忆苦思甜”了一回,然后才驱车赶往球场街。唐朝公司只有一辆车,唐宋充分利用发挥领导特权,声言他的车只载女宾,男的自己拼的士去。不等他说完江智就拉着华琼钻进了车里,财务部的张姐和小黎也上了他的帕萨特。办公室的两个女孩被其它的爷们哄抢进了的士。 “小江,滚石怎么走?” 江智坐在副驾驶上,斜睨了他一眼,“老大,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滚石门朝哪个方向开的?真怀疑你拉一车美女是何居心?” 唐宋笑道:“我如果没记错好像在球场街是吧?拉上你们这是组织上对你们的关心照顾,同时也套套近乎,呆会替我省着点钱花,喝酒找那帮小子们去。” 他一句话说得车上四个女同胞捂嘴直笑,江智啧啧道:“没开喝就想着开溜,还抠门,老大,呆会我只要一瓶矿泉水得了。省得你看着我们喝脸上笑眯眯,肚里泪兮兮。” 小黎嘴也挺快,“唐总,刚才吃饭时我可是一口茶没喝,就是为了留着肚子尝尝人头马xo什么滋味呢,我们几个为了表示对组织上关心的感激之情,商量好了,一人一瓶,喝不完自己处理,绝不会请组织上帮忙。” 华琼跟着道:“我听说唐总喝酒是海量呢,这点小忙举手之劳了。” 江智抢道:“对对对,有困难找组织,这是老大经常教导我们的。” 唐宋苦笑道:“我这算是引狼入室了。” 这里张姐年龄最大,比唐宋还长几岁,“你们真要把唐总撂倒了,怕是有后患的。” 江智问她,“张姐,什么后患?老大是仁人君子不会搞秋后算账那一套的。” 张姐微笑道:“唐总不会,但是别人会啊。” 小黎也问道:“who?” “我们唐总快结婚了,那你们说会是谁?” 江智惊道:“老大,真的?张姐你怎么知道?” 张姐笑不作声,唐宋接口道:“嗯,是的,张姐没骗你们,新房正在装修。”他前几天到财务往装修公司转账时,张姐问起,唐宋随口和她说了一下。所以她才知道唐宋要结婚了。 小黎笑道:“唐总瞒得可真紧,未来的唐夫人我们可一次都没见到过呢。” 江智也是一脸笑意,“那今晚更要好好招呼老大了,说不定明天就见到的。” 前面转角就到滚石了,唐宋微笑不语,车上情景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了以前在七巧带着刘骏马晖杨韩敏他们几个出去玩时的一幕幕,这感觉有些久违了。他从进到入主唐朝到今天也不过半年时间,和公司上下人等打交道也不像在七巧时那样随意无拘束,只是他平时为人亲切平和,不像连重那会儿整天一副老板着个脸的老板架子。因此他和唐朝这群青年近卫军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关系却很融洽。 球场街滚石音乐台唐宋还一直没来过,武昌中南路上那间以前他倒是常客。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今天周末,里面生意火爆,幸好吃饭前小汪先打电话预定了一间ktv包房,否则要打道回府了。进了包房,唐宋把酒水牌交给小汪,“小汪,今晚我钱包的肥瘦,大家是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交给你和张姐了,记着,先给江智来一瓶农夫山泉。” 续 第三十六章 好看吗·容态尽天真 二十七岁以前唐宋对这些风月场所就跟这里的九流歌手每晚赶场子一样,乐此不疲的一晚上跑几家娱乐城的都有,还苍蝇似的哪儿新鲜往哪儿钻。武汉市的酒吧娱乐城像是个多情又会花钱的小媳妇,让唐宋无数个淡出鸟来的夜晚变得生龙活虎多彩多姿。他、蔡江川和孙健的铁三角被吴则非称之为三贱客,孙健总是哈哈大笑说他们三英立志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半梦半醒游戏花间。李毅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唐宋有了李毅雯后对夜夜笙歌感到厌倦,不自觉的抵制,终于偃旗息鼓,向好男人看齐。这几年他基本上绝迹酒吧娱乐城这种地方了,即便应客户邀请他也是能撤则撤。今年倒是光顾过两次酒吧,纯粹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现在他已经没了以前那种寻欢猎艳和去酒吧反省的心情了,三十而立,或许某些人生就必须经历过一种如同凤凰涅槃的苦痛、迷乱和茫然,然后才能够真正立起来。至少唐宋不认为自己现在还在路上,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已经多久没有在夜里没有理由的潸然泪下?他不记得了。同样,就像今晚,看着眼前的莺歌燕舞,喧闹非凡,看着江智刘骏他们几个在那里肆无忌惮的“两只小蜜蜂”,唐宋已经兴奋不起来。他更像老总,像个孤独飘然的看客,看尽千帆似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华琼、张姐、大郑还有小汪一一过来和他喝酒,他也是浅尝即止。 十点多钟,唐宋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抽支烟,刚到门口,把震耳的音乐声甩到脑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罗老板,今天没玩尽兴哩,下次小妹替你留个包厢,好好陪你喝一杯。”他抬眼望去,只看一个背影,正和门口几个即将散去的人打招呼。那人转过身来,和唐宋面对面,呆了两秒钟后,才娇笑惊着呼道:“头!哦,该叫你唐宋。” 果然没有猜错,听到这一声“头”唐宋心底更是忽然间像被人轻柔的挠了一下,笑容随即浮上脸面。“呵呵,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喝了点酒,梦回唐朝了。” 杨韩敏一身性感的黑色紧身衣恰到好处把自己裹在其中,她比几年前看上去漂亮了许多,皮肤变白了些,头发留长了,一袭烟花烫让她看起来有些妖,既美艳又带点夹杂着风尘味的冷淡。看到唐宋她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明显的惊喜和诚意,“瞧我,都几年了,还头!你和朋友过来玩?” 唐宋往边上靠了靠,点头笑道:“嗯,我要说专门过来找你的你肯定不会相信了。今晚公司人一起聚聚,你……”说着用手指了指门里面。 “是啊,我在这儿上班,有些日子了,如果下次你告诉我是专程来看我的,我会相信。你现在怎样呢?” 正如杨韩敏想不到今夜会碰到唐宋一样,唐宋也想不到杨韩敏现在会在滚石上班,做的还是迎来送往的工作。他掏出烟,递到杨韩敏面前,杨韩敏抽出一根,熟练的从唐宋手里接火。一根烟的功夫聊不了三年的经历,杨韩敏问清了唐宋在哪个包房,说一会儿过去看看,就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幽暗的大门里。当年唐宋从七巧把杨韩敏带到唐朝,谁知几天功夫里,风云突变,唐朝烟消云散,杨韩敏和已经准备要结婚的男朋友也分道扬镳,缘分到头。从那以后,唐宋再也没见过她,她手机换了,人也袅如麻雀,不知所踪。对于杨韩敏唐宋总有丝愧疚,他觉得杨韩敏唐朝后的失恋加失业,他要负上部分责任,不管那部分责任多大或者多小,至少是不可推卸的。这就好像你带着人家女孩上山去玩,结果女孩被人强奸了,你不能说不是你强奸的,你就可以心安理得。 杨韩敏离开唐朝后,在汉口找了份简单的工作,而且再次被阿佛罗狄特女神“眷顾”,新的恋情来得如同唐朝崩溃一样突然,却毫无分别的也是一场灾难,最后留给杨韩敏的不仅是失恋失业还有多年辛苦攒下的银子一夜间蒸发掉了。她这才痛下决心,差不多算是重操旧业的来到滚石上班。当然这些唐宋无从知晓。 回到包房没多久,杨韩敏就过来了,给他们送了几个果拼和零食,刘骏看到她非拉着她喝了几杯酒才放她走,唐宋追出门外让她留下电话,杨韩敏歪着脑袋看了他好几秒钟才伸出手来,“电话给我!” 唐宋把手机给她,杨韩敏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号码,“改天我请你喝酒!” 十一点半,玩得差不多了,已经有好几个都被酒精欺负得面红耳赤的,刘骏更是站都站不稳,要小朱扶着才不至于瘫到地上去。出来后大家三三两两的撤了。唐宋让人把刘骏塞进他车里,说他送刘骏回去,江智和他一个方向,唐宋顺便载了她一程,在唐家墩放她下车,车刚停下,坐在后面的刘骏就摇下玻璃,“哇”的一声现场直播吐了。江智赶忙在他后背帮他拍拍,“你跟酒有仇啊还是跟老大有仇啊?” 唐宋也下车,看着刘骏那狼狈相,苦笑道:“估计跟自己有仇!行了,小江,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他吐了就没事了。” 刘骏又抠了几下,把胃里的碳水化合物吐得个七七八八了才坐回车里,人也清醒很多了。“老大,你说的没错,我是跟自己有仇。” “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别趁着酒劲想着放肆,……” “老大,你把我代理经理撸了吧,我不是那块料,我不想做阿斗,却偏偏是阿斗。” 唐宋一听这话反而笑道:“你就算是阿斗,老子也是孔明,我还不信真就扶不上墙。你要把对秦露露那心思用在工作上,早八百年神勇起来了。那还用得着我扶?” 刘骏迟疑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接着道:“老大,如果我和秦露露是认真的,你还会反对吗?” 唐宋心里还真被这话小小的惊了一下,口中却若无其事的问道:“认真的?你现在是认真的在说?” “我也不知道,秦露露告诉我她是认真的,靠!我他妈的晕头转向了,自己现在都分不清是她在认真还是我在认真?是她在玩还是我在玩?是她玩我还是我玩我自己?” “如果秦露露不是和岳清芒一条裤裆,你玩不玩我都懒得说;如果你和她不是图鸡巴快活,那趁早让她离开岳清芒,你们要坚持送岳清芒顶绿帽子戴,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自己看着办吧。” 进入六月了,成都万都一期广告全部上马,常大宝再次从成都飞来武汉,唐宋少不了又是一番招待。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用不着虚假矫情那一套,所以陪常大宝娱乐不仅不算难受,还该是个美差。小吴则带着夫人漂洋过海,欧洲十日游去了。据说他已经找组织上谈过话,放弃这一届的转正,还政府忽悠百姓似的说什么自己还年轻,还要经历磨练接受考验,处长岗位该让德才兼备的贤能胜任。蔡江川听后大笑他虽然这话说得跟小姐声称我还是处女更加不可信,但总有人会听着觉得舒坦,而且相信。他还夸奖小吴已得窥为官之道大门外的那点皮毛了,很有进步。蔡江川依旧像个活神仙,腿脚不利索了,他就把自己的大脑丢进中华五千年浩如烟海的历史尘烟中,找上几个相得的伟人或先贤神交或者说滥交一番。没事了陪陪老婆逗逗儿子,再不就一通电话和唐宋扯个淡。 罗米尼的合同就要签了,已经定在下周,前天唐宋请龚裴碧共进晚餐,证实了确是岳清芒那厮在开标的前一天亲上罗米尼,要求面见了她和康为年。这才使得康为年有意请唐宋过去走一遭。事实上龚裴碧在岳清芒之前已经向康为年以及上海总部澄清说明了唐宋唐朝和罗米尼的关系,只是装作不知情的隐瞒了唐宋就是当年艳照门操盘手一事。康为年知道此事后,也确实对唐宋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在龚裴碧的要求下他才下定决心约见唐宋。好在他英明神武,不为岳清芒所蛊,还具慧眼,终于拍板把罗米尼再次签给唐朝。 岳清芒得知唐朝有惊无险的拿到罗米尼的代理权,一肚子偷鸡不成蚀一小把米的不爽,还感觉自己枉做了小人,气得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说康为年那假洋鬼子与唐宋沆瀣一气,骨子里还他妈的彻底是中国化的那一套作风;更怀疑龚裴碧和唐宋那不怎么白的小白脸有了裙底交易。骂完之后,心里还觉窝火,又叫进来秦露露就在办公室里那张硕大的沙发上强奸似的把余下的不痛快透过下头一股脑的丢进了她的身体内。东边不亮西边亮,银芒广告最近跟着他踩了狗屎一样的处处让人躲着,好在现在太平盛世歌舞升平,他在武昌江边的那间ktv生意一直火爆,他那个堂弟岳战经营有方,弄了一批漂亮的大学生在里面引导消费,身材惹火,同样身体泻火,搞起了一条龙的服务,自然也少不了阴道消费。岳清芒自己没事了也喜欢往那儿钻,说是照看经营,检查工作,也没错,大多时候检查的都是妇女工作,“工作”后还提出了宝贵意见,多被采纳。上个月ktv停业升级改造,岳清芒一口气又投入两百多万把它弄得更加气派、配套服务也更加完善。二十八号才刚刚重新开门迎宾,据说门庭若市,一派兴隆景象。 周末,唐宋拉着纪晓蓝去看了正在装修的新家,房子大致整出个形来了,下周就可以完工。两人都很满意,楼上地板还没有嵌,除卧室外其余房间都是明黄色,卧室天蓝色的地板是纪晓蓝特别要求的,她喜欢蓝色,这种地板装修公司费了很大劲才找到。灯具也是按唐宋要求全部用的台湾千丽,他们主卧隔壁有个大浴室,里面的配置同样是唐宋和纪晓蓝挑选的一套汉斯格雅。纪晓蓝坐在浴缸边上,笑意盈盈,“这里是我们的私密空间,回到家从进来这里开始我们要度过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时光,喂,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猥琐。” 唐宋失笑道:“居然说我猥琐,你的笑现在才yy到极致。我在想这里会留下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嘿!真怕躺到这浴缸里就不想起来。” 纪晓蓝作势要打他,“叫你yy还极致!”忽然又妩媚笑道:“你满脑子的销魂蚀骨,得了,本姑娘就遂了你的心愿,小唐子,放水,好生伺候哀家沐浴更衣,顺便赏你个鸳鸯戏水。”刚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咯咯直笑起来。 “小唐子?我进宫了?还得自宫,呵呵,我瞧你都满眼的高粱花子了。”下来后唐宋说房子装修完就抽个时间回去老家一趟,把四个老人接过来瞅瞅,看看什么时候把他们俩的房给圆了。“可怜我思娇的心情好比是度日如年呐。” 纪晓蓝钻进车里,“你到底思的是什么呢?” 唐宋左顾而言他的道:“思量今晚怎样露一手让你心花放呢?好久没下厨房,幸好咱有烹饪的天分,要不这手艺该生锈了。” 两人在群光超市下车,准备买些菜拎回去,一进超市,耳朵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唐宋的心开始慢慢变软,脑子里再次想起在成都和李毅雯说再见时的情景。王心凌略带稚嫩却充满忧伤的声音雨点般拨弄着唐宋的心弦,“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 ,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他强自压下缓缓波动的情绪,暗自叹了一口气,一曲终了,却依旧是苦含情,那淡淡旋律似乎还在默默吟唱,萦绕不绝。 回到家里,唐宋拎着菜直奔厨房,纪晓蓝把刚刚特地挑的瓶红酒放到桌上就跟着进来打下手兼偷师学艺。“你如果也有授艺的天分,能把我熏陶到可以骄傲的下得厨房,呵呵,那我就宣布你可以阶段性的获得解放。” 唐宋一边摘着龙虾,一边笑道:“怎样才算骄傲?俘虏了我的胃?” “你这家伙总是口不对心,为了逃离厨房说不定会谎报军情弄虚作假,嗯,我弄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让自己赞不绝口、食指大动你才算功德圆满,可以间断性的荣休。” “哈哈,那估计这辈子我要做好为厨房奉献余生的打算了,干脆一纸卖身契,委身你纪府当厨娘算哩。” 四道菜摆上桌的时候,纪晓蓝已经摆好酒杯,倒上了两杯酒,唐宋在她对面坐下。“为了小唐子手艺从此绝迹江湖,专司纪府,嘻嘻,哀家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再轻轻一碰杯,“小的谢恩!” 纪晓蓝夹起一只虾,尝过后笑道:“唐宋,真担心你怕是解放不了了。” 晚饭后收拾完,纪晓蓝说有点晕乎乎,感觉象在云端,只是还微有些累,她打开音乐给唐宋听,自己进了浴室洗澡。一瓶红酒快喝完,她脸上升起两片红云,屐着拖鞋从唐宋身前走过,看得他从头一动。 手机响了,是刘骏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向唐宋请几天假,说有点事情要处理。唐宋也没多问,让他办完事尽早上班。 刘骏迟疑了几秒钟,“谢谢头,我……” 这时候纪晓蓝的声音从浴室里传过来,“唐宋,帮我把床头那件紫色睡衣递过来一下好不好?” 唐宋先应了声纪晓蓝,才对着电话说:“刘骏,就这样,事情一了赶紧回吧,公司一大摊子事等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挂了啊。” 刘骏似乎还要说什么,唐宋已经挂掉电话。他在卧室床头衣柜里找到了那件紫色睡衣,取了出来,敲了敲浴室门,“是这件吧?” 纪晓蓝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侧头看了一眼,“嗯啊。”说着伸出一截皓如羊脂的手臂来。唐宋看得一呆,随即轻笑道:“晓蓝!” 纪晓蓝接过睡衣,“嗯?” “我想犯错误了!” 纪晓蓝的手缩回,把门又带开了一点,没有再关上。“天要下雨,你要犯错,嘻嘻,小女子能奈何?”纪晓蓝背对着他,光洁无瑕优美得令人目眩的背影顿时赤裸的映入唐宋的眼帘,然后轻柔的消失在紫色中。 唐宋感觉如梦如幻,身体内像是有股电流流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就被拉开,纪晓蓝略带娇羞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眼前。看到唐宋的表情,她眼中露出有些骄傲又有些矜持的笑,“好看吗?” 续 第三十七章 变故·晚来风急 李牧突然来汉出差,唐宋接到他的电话时还以为他一时兴起寻自己开心,笑骂说李总要是驾临武汉,老唐我一定找上十个八个妞把你生吞活剥咯,渣都不给你老婆留下点。告诉你年纪愈大咱这仇富心理它还愈发坚硬,奶奶的,没事就尽找咱这些穷苦大众的乐子。李牧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要是这样我就不叨扰你了,立马滚回北京去。你唐总现在就算不是个地主,怎么也站不到穷苦大众的队伍里去吧?我住在青年路华美达大酒店1108,怎么样?这会儿给您请安去? 李牧是昨晚连夜空投武汉的,到了后一直抽不开身,刚刚消停了点。唐宋赶到华美达1108,见面后两人就拥抱了一把。又是几年不见,李牧可不比他那个同名同姓的老祖宗,谋的是戍边的苦差事。他毕业后就一直混迹于天子脚下,经过这些年的大浪淘沙,他身家就跟北京市的外来人口一样愈滚愈大,人往那儿一扎身上隐现地主风范。那气势是装不来的,别人或许不觉得,但唐宋和他同学十余年,他身上的变化唐宋一眼就看出来。“哈哈,你小子天庭丰阔,地角方圆,印堂愈发隆厚,已初显福祚之相,难怪富贵逼人。有多少空闲?拉上江川找一地方坐坐。”唐宋纯属扯淡,对于看相他比街边的瞎子强不到哪儿去。 李牧顺手拿上床上的包包,笑道:“今天休阵,明日再战,这次来得匆忙,还是一番恶战。你们明早保证我不是躺着回来就成,孙健和小吴呢?” 两人边下楼,唐宋告诉他小吴两口子不在武汉,旅游去了,这会儿该在巴黎享用西堤牛排吧。孙健单位离职,老婆离婚,这阵子跟孤魂野鬼似的东游西荡的,有些日子没见到人了。李牧听后只是见怪不怪的淡然置之一笑。 在车上,李牧问起唐宋的近况,“你那唐朝怎么样呢?老实跟你说,我一想起你这两年的折腾,就感觉跟十年前咱们这分身似的,来得快去的也快,哈哈,泻了马上又能勃起。” 唐宋失笑道:“要阳痿那还得了!” “对了,小纪还好吧?日子定了吗?” 唐宋摇头,“她还不错,日子没定,该快了。”说完腾出只手摸出手机,给纪晓蓝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告诉她李牧来武汉,现在他车上,准备叫上蔡江川一起吃个晚饭,问她要不要过来?纪晓蓝问他们在哪儿?唐宋想了想说七点湖广总督府吧。 王语嫣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家里只有小保姆照料着蔡江川的起居,见到唐宋携李牧突然而至,那小子恨不得丢掉拐杖就从书房里蹦跶出来。“原来小李将军大驾光临,难怪老子一下午都不得安生。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李牧四下打量了一眼,接着笑道:“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咱就是奔波劳苦的土财主命啊!哪像你能逍遥自在的徐徐读尽床头几卷书,真羡慕这日子。江川,两眼神光,骨相清奇,有点神棍的风范了。对了,嫂夫人呢?” “不巧,今天刚回她爸妈那儿了,你怎么有空回武汉了?巡幸还是微服私访?” 李牧告诉他过来公干,临时安排的,没来得及打电话。 唐宋看看时间,快六点半了,“正好小王不在,走吧,湖广总督府给我们李总接风去,晓蓝一会儿自己过去。” 湖广总督府唐宋来过多次了,相当熟悉,这里以湘鄂菜为主,今天运气不错,正饭点了还空着五镇之一的郧阳厅,刚好是他们上次在这吃饭时的那个包厢。三人坐下不久,纪晓蓝打来电话,唐宋告诉她在二楼郧阳厅。 李牧笑道:“怎么?不去接驾?” “都到楼下了,矫情了吧?” 菜还没点完,纪晓蓝就敲门进来了,都不陌生,和李牧蔡江川打完招呼,她才笑着在唐宋为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马上就是唐太太了,李牧打趣道:“晓蓝,呵呵,我得改口叫弟妹了,要是不嫌弃,新婚时上咱首都度蜜月去?时间对我们下手忒狠,你可一点都没变。” 纪晓蓝笑吟吟道:“好啊,就冲着这一声弟妹,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想去中南海逛逛,顺便在紫禁城坤宁宫住几天,成吗?” 唐宋在一旁微笑不语。 李牧先是夸张的惊作合不拢嘴,然后才咂舌苦笑道:“成倒是成,咳,唐宋,你还是带嫂夫人去普罗旺斯吧。” 蔡江川哈哈大笑,“唐宋那小子铁齿铜牙都要退避三舍,你偏要捋虎须。” 四人相识多年,从初见时的青涩少年到今日的年届而立、家业有成一晃已经十余年,大学毕业都八年了,时间过去后,你才发现它短暂得仿佛在弹指挥之间,快得有如错过了钟点的列车,转瞬不见,你来不及更拉不住,无可奈何,空余浩叹。李牧平时与他们少见,这会儿几杯酒下肚,感慨良多。他在一干同学中算是混得最体面最漂亮的,论事业家当放在古时候就算不是大富,至少也是个员外,可他却似是被墨吏欺压的员外,感慨大多是怨言。怨言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大的供物,也是我们祷告中最真诚的部分。唐宋一边斟酒一边听他说着,“想当初,我背着个行囊独自北上,就跟共产党当年北上抗日一样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虽然明知前途多舛,却义无反顾、坚信奏凯可期。记得一下火车,放眼望去,还真有大渡桥横铁索寒的意味,大热天的我愣是打了个冷战。现在好了,内子、孩子、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还是不能开颜,总仿佛缺点什么,缺什么?这不矛盾吗?寻死觅活、费尽心机和力气渴望、追求的东西,一步步爬过来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嘿嘿,问题是现在还停不下来,得继续往前爬,真怀念那些稀烂的日子,有时想想大学那会儿就是神仙,多快活啊!” 蔡江川右手不停的转着酒杯,微哂笑道:“生活不停的教会我们智慧,但它是有代价的,那代价就是矛盾,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谁都不能幸免。人人都说神仙好,其实神仙就在我们心里,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不自知、不自省。李牧你现在是在爬山,还未到高处不胜寒,但那山顶即便冻死你,你还是心神向往,由己不由身,只能向上爬,停下来就意味着滚下去,你甘心吗?” 酒菜上来了,四人轻斟慢酌,言笑晏晏,此番再聚已没有了几年前豪气干云的觥筹交错,倒有几分巴山夜雨的感怀和温柔。时间的车轮带走了他们心底和身上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浮躁和稚嫩,曾经少年的轻狂和可以融化得掉世界的激情像是玻璃橱窗里的苍蝇渐渐扑腾不动,被抛弃在记忆的深处,梦想变得所剩无几,却更加触手可及般的现实。怨言也好牢骚也罢,都是真实的更是真诚的,随着一杯杯酒融入各自的心底。 席间,李牧说起他们北京天度广告传媒已经在上海开天辟地了,他也有意在武汉建一分舵,问唐宋有不有兴趣?唐宋知道他的意思,李牧的天度这几年玩的顺风顺水,正厉兵秣马,准备开疆裂土,有意踏足武汉,自然想到了他,欲借他唐朝的马打天下,这是个双赢的构想。唐宋轻笑道:“如果我拒绝你,你会不会失望?” 李牧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接着也笑道:“会!不过我还想知道理由。” 蔡江川接道:“你早几年找他,他舍不得唐朝,现在小富即安,估计没心思陪你玩了。” 李牧似乎不太相信,这不是他认识和了解的那个唐宋,他等着唐宋给他答案。 “江川说的没错,而且如今的唐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呵呵!你小李将军这些年千锤百炼,还有什么做不到的?用不着我再冲锋陷阵吧?来,为了你天度的王霸雄图咱干一个!” 饭后,唐宋问李牧会在武汉呆多久?李牧说看情况,估计得到后天才能回北京。唐宋说那今晚就不陪你了,明天找空再聊聊。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唐宋载着纪晓蓝过武昌,在车上说起李牧不胜感慨,几年功夫,他已经是腰缠千万贯,他们那个天度传媒开始集团化的东征西讨了。而去年此时的他唐宋落魄潦倒,身无立锥之地,除了林小叶痴痴的守候外他一无所有。孙健呢?还有那个远在西安的严炎,都是605的哥们,毕业时一起开拔,如今一段路走下来,际遇却是云泥之别。经过大桥的时候,江风吹来,这个城市熟悉的味道让唐宋感到宁静,他抛开窗外的一切,看向纪晓蓝,她刚才喝了两杯酒,这会儿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不胜酒力。 刚到阅马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门口,电话响了,手机里传来孙胖子低沉的声音,“唐老弟,今晚老哥给你唱出好戏,保证精彩绝伦。” 唐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已经可以想象孙胖子打电话时的表情,他那张瘦得满是褶子的脸上一定带着得意而阴沉的笑。 第二天中午,唐宋正在公司处理些事情,孙胖子的电话再次响起,他得意的告诉唐宋总算稍稍出了口鸟气了。 唐宋笑着问他战况如何?孙胖子哈哈大笑,“估计够姓岳的喝一壶的了,他武昌那间ktv就算不关门大吉,也得歇业整顿,没个几十万怕是难得打发那些大小鬼。” 唐宋嘴角牵起一丝快意的笑容,岳清芒这阵子还真是全身都粘满狗屎,擦都擦不干净。昨晚十一点多,武昌分局如同神兵天降,突然扫荡了他武昌江边那间ktv。据孙胖子在电话里唾沫横飞的描述,当时ktv里一派莺飞燕舞,人民警察例行检查执行公务,在二楼的包间里当场拿获几对正从事色情交易的男女和吸食k粉的嗨班子,还意外缴获了少许毒品。同时在三楼的豪华包厢里将一干正趴在天之骄子的女大学生白嫩肉体上嘿咻的寻欢客一网成擒。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嫖客小姐满满装了五辆警车,最后一股脑拖进了解放路的武昌分局。孙胖子跟唐宋讲的时候绘声绘色,有如目睹,神情亢奋的好像老谋子得报《黄金甲》票房一路飙升,形于颜色。“可惜岳清芒那狗娘养的昨天不在场,否则又有免费车坐了。人民警察这回算是情报准确、出警迅猛啊,据说有位老兄一听条子来了,吓的裤子都没穿,从三楼窗台飞身跳下,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还在医院。真对不住那哥们,嘿嘿!” 岳清芒那间ktv开张好几年了,唐宋和孙健还曾受海红霞之邀光顾过,如今大张旗鼓的升级改造,还招了一批漂亮的女大学生镇场子,重新开张也没几天,照理早该照顾了方方面面,打点好了各路神仙,否则只怕早就被抄了,哪等得到昨天?这其中肯定有孙胖子的功劳,唐宋心底暗笑,没想到茄子似的孙胖子三年前被一阵霜打过后,貌似焉儿居然还有些能量。孙胖子身上很有草莽习气,恩仇必报,当年遭岳清芒检举暗算东窗事发,就很仗义的保全了七巧和唐宋,对岳清芒自然是恨之入骨。保释出狱后在国际大酒店唐宋则顺水推舟的送了他一个人情,这次孙胖子听说岳清芒准备收拾他,更是火大,所以就干脆利落的为岳清芒再唱出好戏,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共建和谐文明社会增砖添瓦。当然这其中还有唐宋不知道的,那就是孙胖子为了一击必中,事先就叫了几个赌场的马仔昨晚去岳清芒的ktv消费,不仅必须得消费人肉,还要坚持到警察来抄的时候依旧光着屁股。那几个马仔乐得跟中了彩似的,一切费用包括事后的罚金都有人报销,还能一边快活一边等警察,那感觉和经历还真是“此事只应梦里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了。 临挂电话,唐宋跟孙胖子说抽个时间好好喝一杯,还让他如果方便的话叫上他在江岸公安分局工作的表弟。唐宋知道孙胖子那个表弟有些手眼而且也仗义,昨晚的戏里多半他还是个重要角色,当然不是为了人民服务。 下班后,唐宋给李牧打电话,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牧告诉他基本顺利,明天就回北京了,今晚对方安排有酒局,“我尽力应付,如果散了后还能屹立不倒,咱就出去坐坐,呵呵,在北京我常邀上三朋五友去簋街夜市,武汉的吉庆街早就耳闻,那里的味道真他妈的让人怀念向往。” 唐宋回到家里在电脑前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快十一点了,李牧也没来电话,他熬不住了,躺到床上抱着本佛洛依德没翻几页就睡了过去。 李牧回北京了,中午的飞机,也没来得及和唐宋蔡江川再会上一面。打电话时唐宋说送他去机场,李牧回道已经安排好了车子,就不再劳烦唐总大驾了。还笑说昨晚喝高了怎么回的酒店都不记得,早上醒来真担心床上多了人。他告诉唐宋天度进军武汉指日可待,以后见面的机会该不会少。 刘骏请假已经有几天了,唐宋让小汪问问他怎么个情况?那小子电话却不在服务区。倒是中午的时候,唐朝公司来了位不速之客,岳清芒。他武昌那边该处理得差不多,这种事还不到把人陷进局子里去的地步,说到底用钱就能解决,顶多肉疼,何况他前面还有个岳战顶着。 唐宋没想到他会突然造访唐朝,而且脸色相当不好看。更不明白岳清芒此番来意,前晚他ktv被抄的事和自己并无干系,就算有,在岳清芒面前他也还是不会气短。“岳总稀客啊,请坐!” 岳清芒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脸色阴沉,盯着一脸笑意的唐宋缓缓道:“唐总手眼通天啊,我还真有些佩服。”在唐宋的眼里岳清芒不是好鸟,亦非善类,今天一看他这架势更是来者不善,心底暗惊脸上却不为所动,淡淡道:“此话怎讲?” 岳清芒冷笑道:“不用这一套吧?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 唐宋也不客气了,暗道:你娘!有屁就放!嘴上却说道:“有什么事劳岳总移驾唐朝?这算是兴师问罪?” “刘骏在哪里?” 这个问题倒出乎唐宋意料之外,脑中电转,首先想到的是莫非刘骏和秦露露搞出什么来?这几天他正好请假,还人都找不到。可真要是刘骏和秦露露有什么岳清芒怎会找上唐朝来?那并非什么光彩的事,而且那还是刘骏的私事,和唐朝无关,更和他唐宋无关。“刘骏?” 岳清芒当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何况唐宋确实也不知道刘骏这几天去哪儿了,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他。 岳清芒走后唐宋自己又拨打了刘骏的电话,还是不通。看今天岳清芒的态度,想起那晚在滚石酒后刘骏说过的话,唐宋基本肯定那小子定是和秦露露惹出什么事来了。否则岳清芒怎么会明知他唐宋不爽他,还亲自找上唐朝来?而且还一副恼羞成怒、走火入魔的样子。唐宋有点替刘骏担心了,那小子不仅没长进,还真吃了回头草,他请假玩失踪自是早就计划好的。如果只是和秦露露不清不白,送了一顶绿帽子给岳清芒那倒还好,要玩出点别的花样来,指不定得为此付出代价——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今天是周五,光谷新房的装修就要完工,和纪晓蓝说好明天一起过去验收的。刚下班,王语嫣打来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应酬,如果没有过去吃饭。唐宋正愁晚上不知道吃什么,满口答应。自从纪晓蓝回来后,他又开始害怕一个人吃饭,而且在小叶走后渐渐习惯的孤独寂寞,一个人的候也让他难以排遣。王国维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唐宋在第一眼看到这段文字时就大感受用,并且有意无意间常自以此勉励兼安慰自己独孤的心。虽然收效甚微,他也频频抵挡不住寂寞孤独的侵袭,在三年前那场骤来的唐朝风暴后,即便是林小叶陪在他的身边,唐宋依然感觉是孤独的,才开始慢慢的真正学会习惯和品味老王的境界说。这个过程就好像加盐和没加盐的菜对于肾炎水肿病人的折磨,唐宋深有体味。 在蔡江川家吃过晚饭,又陪着他两口子闲聊了阵子,唐宋才离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无法抑止的想起了远在成都而且再见无期的李毅雯母子。李毅雯的泪眼和念念太真无邪的笑脸扯得唐宋心里一阵阵的泛酸和疼痛。在车上他又一次打开李毅雯最后发给他的那条短信,看了两遍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发动车子,驶离小区。 蔡江川去年为他和小叶租下的那套房子十月份就满一年到期了,九月份就应该可以搬出这里,和纪晓蓝的婚期也商量过了,定在了九月底或十月初。这是一个有些年份的小区,里面灯光比较暗,唐宋刚在楼下停好车,旁边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突然打开,只听到车里一人喊道:“唐总?” 唐宋回过头来,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有意无意的把他包夹在中间。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扫了一眼,一个也不认识。“你们是……?” 站在唐宋正对面一个长得跟矮脚虎王英似的年轻人,把他那留着短平寸头的大脑袋往前一凑,“嘿”的一声道:“你就是唐总?” 续 第三十八章 再相见·梧桐昨夜西风急 面包车从中山大道拐上武胜路,驶上江汉一桥,往汉阳方向疾驰而去。九点刚过,一路畅通,唐宋被两个人挤夹在中间一排座椅上,动弹不得。 刚才在小区楼下,他一见这几个家伙来者不善,心中暗懔,哪里还顾得上细想是谁要找他麻烦,只想着怎样脱身才是上策。谁知道对方似是深谙此道,不待他再开口,那矮脚虎伸手搭上唐宋的肩膀,“我们想和唐总聊聊!”左右两人也相当的配合,把唐宋一拽一拉再一推,就塞进了面包车里,接着三人上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唐宋被他们推得一个跄踉趴倒在座椅上,他马上翻转过身来,口中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小平头低声嘿嘿笑道:“别嚷嚷!我怕忍不住会伤了唐总。”车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坐在后排椅子上。 另两个人上车后一边一个把唐宋夹在中间,车子启动,小平头一打眼色,左右两人立马动作起来,在车座底下拿出早准备好的胶带。唐宋一看这架势,乖乖不得了!如果只是谈谈何必劳师动众,还胶带伺候?他没没经历甚至见都没见过这种阵仗,但知道肯定不好玩,一旦着道了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他挣扎起身想要下车,“这是干什么?不带这样玩吧?兄弟!” 小平头回过身来,抬起一脚溯在唐宋胸口,“那该怎么玩啊?兄弟!” 唐宋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翳闷,差点喘不过气来,接着是一阵巨痛。 车下了江汉一桥,唐宋双脚已经被胶带绑住,双手被反剪捆绑,嘴也被封住,只余一双眼睛还能看见车子一路驶向汉阳的方向。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了,唐宋脑子转动,猜测这几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今天这到底是无妄之灾还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了蓄意而为?他们对自己好像知根知底,莫非有人想搞我? 到了钟家村汉商门口,他们把唐宋的头强行摁下,让他趴在自己双腿上,这样车往哪个方向开他也不知道了。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面包车七拐八拐后停下,车门打开,两人依旧按住他的脑袋,像是国民党押赴爱国志士上刑场似的把唐宋架下车,爬过几级台阶后眼前一亮。这是一套两居室,该是在二楼,看样子是住宅之家,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却凌乱不堪,到处是饭盒烟屁股和空酒瓶子。他们把唐宋丢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几个人分散站开,小平头退后两步坐到桌沿上,先掏出包黄鹤楼,抽出一根点上,又把烟扔给旁边一人,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对不住了唐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和唐总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可有人委托兄弟好好招呼招呼唐总,希望能让唐总长点记性。”那家伙边说还跟他妈的梁山好汉般一拍胸脯,“兄弟一向义气为先急公好义,嘿!这不请您过来了。想知道是谁和唐总过不去不?” 唐宋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嘴巴又被封住了,开不了口,心里却早把小平头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你妈的个x!老子说想知道你会告诉老子吗?靠你妈!”虽然明知小平头不会告诉他,唐宋还是点点头。 小平头一摇头,“可我不会告诉你,兄弟我这么讲义气,当然不会出卖朋友。” 唐宋只恨口不能言,他知道这几个家伙顶多就是几个不入流的流氓混混,收了别人几个钱,就忘记了王法以为自己多长了几颗脑袋,然后把它别在裤腰带上看钱脸色,替人办事。狗屁的义气!在这年头比小姐的贞操更加不如。他想开口说话倒不是想劝服他们悬崖勒马改邪归正重做良民,只是想套套话谈谈条件,既然为钱办事,自然有钱好说话,说不定破费些银子换得免遭皮肉之苦。 小平头继续说道:“行了,我们也不会折腾唐总多久,按我那朋友的意思教训你一顿,只要不废了就行,最好呢,是留下点什么纪念。本来没想请您过来,这样太麻烦,可我们跟了唐总半天,你愣是不给我们个机会。你那楼下吧,太张扬,不好!”说完他扔掉手里的烟,拿起桌上一根钢管,在自己左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唐宋心里不害怕是假的,看到钢管和小平头那动作已经开始发怵了,眼中也露出惊恐的神色,心想今天算是他妈的玩完了。 小平头走近两步,到唐宋跟前,一脸冷峻,若无其事的道:“办事啦。”说完扬起钢管,收起棒落。唐宋只觉得眼前一花,小腹处一阵钻心的巨痛,顿时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接下来几分钟是唐宋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几分钟了,小平头手中的钢管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胸前后背大腿和腹部轮番落下,到后来唐宋卷曲躺倒在地上了,小平头停下手,身后那几个家伙围上来又是一阵脚轰。 然后一切都停止了,唐宋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昏厥过去,他侧卧在地上,想要挣扎起来,却全身乏力疼痛难当,只有就那样躺着不动了。他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滑落了出来,一个家伙捡起,接着就听到他“咦”了一声,“老大,你看!” 唐宋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自己手机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的。又是几分钟后只听得那小平头的声音响起,“李毅雯李小姐吧?” 边说边到唐宋身旁蹲下,一只手将他嘴上的胶带扯开一半,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电话里清晰传来李毅雯的声音,“喂!喂!你是哪位?唐宋?是你吗?” 唐宋已经可以说话了,可此刻听到李毅雯的声音,他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唐宋?……是你吗?……” 唐宋呼出一口气,极力忍住身上到处前扯起的疼痛,缓缓道:“雯雯,是我……” 这四个字刚说出口,小平头就"啪"一声又封住了他的嘴。接着站起来和李毅雯说道:“李小姐,不好意思,唐宋唐总现在在我手上,而且到目前为止基本上还是生龙活虎、毫发无损,本来兄弟我准备借他两根手指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准备把那两根手指卖给李小姐,……一百万!” 唐宋的眼泪终于下来了,一滴,缓缓滑出眼角。他手机上只有李毅雯的一条短信,就是最后一次从成都回来后,李毅雯告诉他念念病已经好了,还说他留下的那三十万她会全部为念念留着。近期的短信唐宋都删掉了,就这条短信一直保留着。和李毅雯最近也没有通话记录,否则小平头不可能独独找到李毅雯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后李毅雯没了消息,不过听小平头和她通话的语气,李毅雯很是担心唐宋的安危,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小平头告诉李毅雯如果明天下午五点还看不到她的诚意,这笔买卖就不做了。当然还威胁李毅雯若是胆敢报警,“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唐宋,哪怕是一根头发。” 小平头叫了两个人到里面一个房间,半个小时后出来,让人扶起唐宋,跟进来时一样的程序,再次把他架进车里, 这次从头到尾他们都把唐宋的头按下,让他看不到半点车外的情况。时间该已是十一点多了,一路上唐宋百感交集,这算什么?绑架!平日里只有在电影里发生和看到的故事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身上上演。刚才被他们暴打的时候,唐宋甚至想到了如果今天就这样横死,悄然离开这个世界,那才真是他妈的上帝捉弄人。那一刻在天旋地转中,伴随着肉体痛苦难当的居然是生命中灵魂的极乐,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逐渐升起,一张张清晰的面孔影像般滑过眼前:刘夏,李毅雯,纪晓蓝,甚至还有曹琳,出现得最多的竟是李毅雯,而现在又阴差阳错的将李毅雯从遥远的成都牵扯进来。明天会怎样? 车子放慢了速度,“成哥,前面有警察临检。” 小平头没好气的说道:“老子看到了,还要你说?” 唐宋感觉按住他的两人手上更用力了,生怕他听到有临检突然弹了起来似的。唐宋想象这是到了哪里?武汉市大街上警察临检并不多见,他们现在该还是在汉阳,这是哪儿?“那怎么办?我们掉头吧?” 几秒种的沉寂后,小平头一咬牙道:“掉头,真他妈的背!” 车子似乎刚刚准备掉头,开车那家伙紧张的说道:“完了完了,成哥,警察看到我们了,在招手。怎么办?” “还要老子教你啊?不屌他,掉头闪啊!” 接着面包车一甩盘子,掉转头了,唐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希望警察火眼金睛不要放过了这辆可疑的面包车。就在这时,他听到车外警察的声音,透过喇叭送进他的耳中。“前面那辆白色面包车请配合,停下,接受检查!” 小平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了,骂道:“检查你妈!快走!” 车子加速,往来路驶去,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在后面响起,唐宋心中狂喜,祈祷身下的面包车突然没油或是抛锚。 面包车风驰电掣,小平头还嫌它飞得太慢,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快!追上来都他妈玩完,十里铺,到十里铺去!” 十里铺!果然还在汉阳。警笛声一路不绝,车里气氛紧张,小平头早没了刚才调侃唐宋时那份幽默和老大的风范了,面对屁股后甩不掉的警车满嘴喷大粪,一副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慌乱。唐宋感觉到按住自己肩膀的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挣扎了一下,头还没抬起,就猛然“嘭”的一声巨响,接着人感觉到一阵眩晕,灵魂都仿佛出窍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毅雯乘坐的是成都川航飞往武汉的最早一班飞机,九点十分降落在天河机场,这是她三年前离开后第一次重新踏足武汉。一下飞机,她就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市区。昨晚半夜,她正在为唐宋的安危和那一百万辗转不安时,手机再次响起,这次电话是武汉市公安局汉阳分局打来的。说是根据伤者手机的最后通话记录找到她电话的,李毅雯一听对方是警察还伤者,顿时方寸大乱,问唐宋怎么样了?警察先问她是唐宋什么人?李毅雯稍一犹豫说是前妻。 在汉阳友好医院,唐宋刚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还在晕迷中。李毅雯看到脖子上架着护套,正在输液的唐宋,眼泪在眼中打转,她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警方告诉她,昨晚以黄成为首的五人绑架了唐宋,他们驾车前往开发区,在沌口神龙大道为躲避警方临检开车逃逸,在十升路口发生车祸,与一辆大货车相撞,车上包括唐宋在内的六人两死四伤。小平头黄成和司机当场死亡,中排的三人都是重伤,一人被甩出车外,生命垂危。只有最后那人基本无损,只是轻伤,警方也是根据李毅雯电话里提供的消息和那家伙的口供才弄清案件的真相。唐宋头部和颈椎受伤,伤势比较严重,但抢救及时,手术也进行得很成功,院方说还需要进入深度病房继续观察,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则要看他的造化了。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李毅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绑架唐宋,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只希望唐宋早些醒来。从昨晚接到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她都没有合过眼,她父母本不同意她过来武汉,不希望她和唐宋再有什么瓜葛,可终究放行了,毕竟人命关天,唐宋还是念念的父亲,而且警方也已打来电话了。李毅雯这才把念念交给她爸妈,一大早飞来武汉。唐宋晕迷不醒,像是个婴儿般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整个头都被包裹了起来,只余一双紧闭着的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李毅雯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融化,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中,唐宋像现在这样熟睡般躺在自己眼前已经太久远了,却是那么的熟悉。或许终此一生这个男人都无法让她平静和遗忘。李毅雯眼角渐渐有泪光隐现,轻轻的伸出手,想要握着唐宋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和心一样无法平静,在轻轻的颤抖。她做贼似的缩回手,痛苦的呢喃道:"唐宋,醒醒好吗?你不可以这样的,很多人等着你呢。" 随后她在唐宋手机上找到蔡江川的电话,打了过去,蔡江川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大是吃惊,得知唐宋在医院后更是非同小可,简直不敢相信。李毅雯和他简单说了下情况,让他通知纪晓蓝,其实在唐宋手机里有纪晓蓝的电话。 下午两点,纪晓蓝匆匆忙忙赶到汉阳腰堤路友好医院,重症病房在四楼最东头,她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唐宋就真的躺在那里面。却不得不信,来的路上她拨打唐宋的手机,她知道如果唐宋真在医院,电话应该不会通的,但她希电话打通,然后听到唐宋的声音。蔡江川并没有告诉她李毅雯回武汉了,还守在唐宋身边。当她在电话里听到李毅雯的声音,心里不仅既惊且奇,更有种巨大的失落和伤感,接着痛苦袭来,这痛苦来自于证实唐宋真的受伤了,也来自于作为唐宋的未婚妻,而此刻守在他身边的却是李毅雯。 两人终于再见了! 纪晓蓝看到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唐宋,眼泪夺眶而出。 李毅雯走到她身后,轻抚她的肩膀,这是她们在三年后再见。最后一次见面该是蔡江川车祸住院的那个晚上,纪晓蓝陪唐宋在医院守护刚刚做完手术的江川,然后累了,靠在唐宋肩头睡着,这一幕恰好被想要原谅唐宋的李毅雯看到。那时候李毅雯和唐宋还没有离婚,而今天她要反过来安慰纪晓蓝,为的还是同一个男人,她却像是变成了一个外人。“晓蓝,别担心,唐宋不会有事的,手术很成功,他可能想睡一会儿,只是暂时的昏迷。” 纪晓蓝握住唐宋的手,唐宋却毫无感觉,他的手很脏,那是昨晚被黄成几个殴打时倒地上蹭的。“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被人绑架,绑匪昨晚找到我勒索赎金,说是今天下午五点交钱放人。后来警察打电话给我才知道,绑匪劫持他驾车逃跑时出车祸了。他伤得很重,幸好抢救及时,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纪晓蓝站起来转过身,“谢谢你!他不会有事的!”她看着李毅雯,几年未见,李毅雯看上去更成熟和坚强了。和自己一样,为了现在躺在病床上一无知觉的这个男人付出过很多,她同样爱过恨过,开心过也伤心过,而且无法放下,也许从来就未曾放下过。今天更是为了唐宋连夜从成都赶过来,眼睛已经有些肿了,或者因为哭过!“我们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续 第三十九章 再见了,我亲爱的唐宋·一别如斯 蔡江川也过来了,和王语嫣一起来的,两口子上到四楼的时候,李毅雯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她是有些累,更主要的是现在纪晓蓝来了,她必须把唐宋“还”给她,还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内心的悲伤和煎熬。蔡江川看到唐宋那样子,再看看病房里的两个女人,心生感慨不胜唏嘘。这么些年了,唐宋转转兜兜,最终依旧在这两个女人间游走摇摆,她们两人就像是一座围城的两道城门,无论进出唐宋都无法回避。这种摇摆在旁人看来似乎早应该结束,感情充满泡沫的年代,执着或是摇摆有时只是游戏,有时却是一种无法脱身和救赎的自虐。蔡江川了解唐宋,三年以前的唐宋找寻并且乐在其中的或许是爱情的感觉,是男欢女爱的啤酒花。现在呢?是别无所求的两情相悦。可惜生活有时候就如同剥洋葱,君特•;;格拉斯在他那本同名回忆录中也曾如此感慨,这位站在世人面前的德国道德良心感怀和深省的是历史与真相。蔡江川却是有感于生活,当你不断地一层层的剥开洋葱,相信总有一层能让你泪流满面,或是新鲜的疼痛,或是呛人的旧天气,又或者是时间密密麻麻的齿痕……。现在李毅雯对于唐宋就是辛辣得让他泪流满面的那一层,对于纪晓蓝同样如此。 蔡江川知道李毅雯在武汉没什么朋友,何况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过,要休息的话怕只能住酒店了,他让王语嫣带李毅雯回家,毕竟熟识一场朋友,住他家里比酒店要方便,还不会让她感觉太孤独。 李毅雯不想打扰他们,说就在附近找间酒店住一晚,现在唐宋已经脱离危险,她想明天就回成都。王语嫣以前就见过李毅雯一次,不过对她印象很好,如今再见感觉很亲切,况且她也知道李毅雯和唐宋有了个儿子,都是母亲,所以执意拉着李毅雯回家了。蔡江川则留下来在医院陪陪纪晓蓝,他问唐宋老爷子和老太太知不知道这会儿的情况?纪晓蓝摇头,说老爷子和他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还是等唐宋醒来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今天是周六,唐宋原本说好今天和纪晓蓝过去光谷新家验收房子,装修已经完工了,没想到突生横变,下午四点多,装修公司打来电话,纪晓蓝告诉他们改天再过去。接完电话透过玻璃看到昏迷中的唐宋,她突然感到一种恐惧,想要赶走它,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渐渐的她眼角又渗出泪珠。她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哭出来,只在心底轻轻呼唤唐宋的名字。 江川是晚饭时候离开的,临走嘱咐纪晓蓝要注意休息,说这里是深度病房,会二十四小时有医护监控,不要太担心。他明天再过来,让纪晓蓝有什么事一定给他打电话。 蔡江川刚走,唐朝小汪就来医院了。警方下午找到唐朝公司了解情况,因为周末都在休息,最后辗转找到她,才知道唐宋出事。在病房门口她踌躇不敢进去,病床上的唐宋头部被裹了起来,根本认不出,纪晓蓝她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还是纪晓蓝看到她主动打招呼,小汪才敢相信躺在眼前像个木乃伊的病人就是他们的唐总。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哪里想得到世事难料如斯,昨天下班时还生龙活虎的唐宋一天没见竟成了“木乃伊”。 夜色阑珊,病房里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纪晓蓝看着一动不动好像是融入了夜中的唐宋,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术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心手相连的陪着唐宋,希望他可以感受得到,早点醒来。时间似乎凝止,这世界再无别人,纪晓蓝眼神变得温柔。多少个不眠之夜,她这样醒着梦着牵挂着唐宋,他们间的距离曾经很远,也曾经很近,却从未像今夜这般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天人两隔。十五年的青葱岁月如同弹指挥间,初见便似在昨天,历历浮现。纪晓蓝一手和唐宋的手相握,一手支颐,和唐宋像是雕塑般也一动不动,脑海中却思绪飞越,越过和唐宋有关的所有记忆,美好的,甜蜜的,痛苦的,逝去的!渐渐,泪水溢满眼眶,然后悄无声息的滑落,划过脸庞,滴下,滴过唐宋的手背。 李毅雯半夜被惊醒,晚饭后和蔡江川夫妇聊了会儿,她就回房休息了,辗转睡了几个个小时后又被自己的噩梦惊醒。梦中她带着念念走在一个硕大无边的空地里,远方,人影攒动,热闹非凡,她和念念却怎么走那景象都在远方,仿佛越走越远,没有尽头,她筋疲力尽,看到了唐宋,唐宋似是在向她和儿子招手,等她走过去却又突然消失不见……。醒后李毅雯感觉胸口有点翳闷,赶紧作深呼吸,平息心底的惊悸,接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满是冷汗。她拿过床头的电话看了看时间,午夜一点刚过。手机主屏上是儿子天真烂漫的笑脸,李毅雯看着他,想起刚才那奇怪的梦,想起医院的的唐宋,不禁怔住了。今天再次见到纪晓蓝,从再见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感到一丝愧疚,她刻意的隐藏着,她知道或许只有离开了这里那愧疚才会稍稍退却。唐宋是念念的父亲,是曾经的最爱,那爱到现在都还未曾放下,可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或许从自己三年前离开武汉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属于自己,就应该放下的。晚上和成都通电话,她妈妈就劝她尽快回去。李毅雯下定决心,今天就回成都。 早上王语嫣准备好了早餐,李毅雯将就吃了点,告诉蔡江川她准备买机票了,今天就回成都。 蔡江川不知道怎样安慰或是否该出言挽留她,“你不等唐宋醒过来吗?” 李毅雯轻轻摇头,“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危险,这里也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纪晓蓝会好好照顾他,等他醒来。” 蔡江川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李毅雯留下只会难为她自己,既然这样不如早点抽身离开,这次唐宋出事把她牵扯进来原本就是一个误会。“你还去医院吗?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李毅雯稍一犹豫,说道:“我不去了,你代我向纪晓蓝告别。” 气氛有些伤感了,王语嫣认识蔡江川时李毅雯正和唐宋因为海红霞的事闹分手,王语嫣也只见过她一次,后来李毅雯回了成都,再也没见过她。不过王语嫣从唐宋和蔡江川那里早就了解她和唐宋之间的事,对她很有好感。也知道她至今都对唐宋念念不忘,现在事已至此,听到李毅雯这样说不免跟着神伤,感叹造化弄人。“你真的不去吗?老唐还没醒呢。以前总觉得老唐很可怜,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幸运,可幸运有时候也真折磨人。” 李毅雯回成都的机票是下午五点二十的,蔡江川让王语嫣陪陪她,自己又去了医院。唐宋还没有醒,纪晓蓝差不多一夜没睡,眼睛红红的,显得很疲惫。蔡江川让她先回去休息,她执意不肯,只回武昌换了套衣服就匆忙赶了过来,说等到唐宋醒来。 午饭后,汉阳分局刑警大队来人了,唐宋一案两死三伤,还牵涉到绑架。警方非常重视,今天上午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一切都是由岳清芒引起。周三晚岳清芒武昌那间刚刚装修完重新开业不久的ktv被关系一直还算良好的武昌分局抄了,当场带走寻欢客和小姐二三十人,警方还在行动中起获少量毒品,为此ktv被查封,岳清芒还埋了大几十万的罚单。就在那天,银芒广告也旧伤未愈再遭致命新创,秦露露处心积虑的给岳清芒玩了个金蝉脱壳,把银芒的银行账户掏空了,然后和刘骏携款潜逃,双双人间蒸发。秦露露背后捅了岳清芒一刀,那厮还不敢报案,只有捂着流血的伤口自己舔,那也是秦露露敢于下手的原因,她跟了岳清芒几年,手里捏着他的痛脚,直言那两百万就是岳清芒给她的青春损失费和封口费。岳清芒把ktv被抄和刘骏拐走秦露露都算到了唐宋的头上,怒火中烧,这才找了黄成几个,他的本意是给唐宋身上留点记号,长个记性,谁知道黄成看到唐宋手机里李毅雯发来的那条短信,醒觉到唐宋是条大鱼,见财起意,干脆自作主张做起绑票的买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由于本案几个主犯非死即伤,黄成的勒索电话和对象都是李毅雯,所以警方还要李毅雯提供一份笔录,作为将来的检方证据。蔡江川一看时间三点了,心想李毅雯是五点多的飞机,怕要来不及了。果然等到警方做完笔录,今天已经回不了成都,李毅雯只好改签明天中午的航班。回到蔡江川家里,却记挂着医院,知道唐宋还在昏迷,隐隐担心坐立不安。王语嫣看在眼里,暗自叹息,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李毅雯慢慢而坚决的摇摇头,只能在心里为唐宋祈祷。 唐宋还没有醒,虽然医生说度过了危险期,但手术已经二天了,纪晓蓝开始担心起来,形于颜色。蔡江川不时安慰她,但看到唐宋仍旧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也心里发毛,问了医生,说是今晚明天应该就会醒过来,这才稍稍放心。 时间点滴过去,窗外又暗了,纪晓蓝守候在病房里,想起刚才和蔡江川说起李毅雯,她心里有些不安,李毅雯一听说唐宋出事连夜从成都赶来,唐宋就在眼前,李毅雯却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远远的祈祷。她和李毅雯认识也有几年了,相处不多也从未交恶,她们爱着同一个男人,曾经品味过同样的情感,她知道李毅雯此时的情难自处,可她无法做什么。爱情可以割舍吗?至少她做不到。 唐宋终于醒了。 纪晓蓝喜极而泣,已经夜里快四点了,医生为唐宋做了简单的检查和处理后,他可以开口说话了,由于头部受到撞击,颈椎也受到创伤,导致失去意识昏迷整整两天两夜,现在总算醒过来,只是还非常的虚弱。纪晓蓝要把耳朵贴到他嘴边才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六月了,又是夏天,窗外的黑暗渐渐褪去,纪晓蓝放开握着唐宋的手,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少许,让新鲜的阳光透进来。唐宋的目光想要望向窗外,脖子却不能转动,一动就疼。 纪晓蓝转过身,轻轻笑道:“你这家伙在睡梦中想什么呢?两天两夜不肯醒来,害我们替你担心。” 唐宋嘴里小声的发着音,纪晓蓝俯下身,听他说道:“晓蓝,对不起!” 纪晓蓝缓缓摇头,“不要说对不起!能看到你重新张开眼睛是我最大的幸福呢,我想要陪着你,哪怕你在睡梦中,而我醒着。” 唐宋眼睛有些湿润,看着纪晓蓝满脸的疲惫,眼睛红红的,眼角更是泪渍未干。“你哭了?怕我不会醒吗?”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很多人都等着你呢,这两天可真长。” 唐宋可以想象自己昏迷不醒的这两天纪晓蓝是怎样度过的,对她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他手已经可以动了,他吃力的抬起来,纪晓蓝轻轻的握住。“我没事的,不会再睡。你累了,回去休息好吗?我等你。” 纪晓蓝确实感觉累了,这两天加起来没睡几个小时,还都是在医院度过的,现在唐宋醒过来,她是想休息会儿了。她先叮嘱唐宋也要好好休息,然后跟值班护士说了声才准备离开。 她握住唐宋的手,低下头,在唐宋干得有些发裂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唐宋,我走了,一定要好好的!好吗?” 唐宋都听得清清楚楚,纪晓蓝说的每一个字都从耳朵里直钻进心底,纪晓蓝的唇也让他觉得有些冰凉。然后她的脸在眼前慢慢变得清晰,看着他,依旧是略带忧伤的浅笑,接着离他越来越远,终于不见,耳中只传来同样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纪晓蓝在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回首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的唐宋,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眼角的泪水就再次倾泻而出,带上门,泪水悄然滑落。 续 第三四十章 梦想·当时明月在 李毅雯拦下辆的士,准备去机场,从这一刻起,武汉只能深埋心底,从此魂梦牵了。江川和小王要送她,被她拒绝了,两口子也没再勉强,这个城市对于李毅雯是抹不去的爱恨交织,或许她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悲伤的背影。 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纪晓蓝的声音。 纪晓蓝带着李毅雯来到光谷,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门打开,空气中充盈着一股浓浓的甲醛和胶漆的混合味道。 李毅雯不明白纪晓蓝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但她还是来了,机票又要改签。“他醒了吗?” 纪晓蓝点头,“嗯,已经醒哩。” 她抬头看着这离她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的“家”,“这是唐宋为我们准备的新房,说好前天过来收房换锁的。” 新房?李毅雯仔细打量着,这里跟以前她和唐宋住的那套房子有些相似,都是复式,装修简洁而不单调,很有品位。眼睛所到之处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一阵泛酸,还隐隐有些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纪晓蓝走到窗前,平静的说道:“这里现在不是我的家!我要去美国了。” 李毅雯以为自己听错了,“去美国?为什么?那唐宋呢?” 纪晓蓝转过身来,看着她,“你还爱唐宋是吗?” 李毅雯从未想过和纪晓蓝当面谈论这个话题,一时怔住,“你准备离开唐宋?我已经有了念念,如果不是你的电话,我现在该上了飞机,告别了这个城市。” “我曾经梦想过在这里和唐宋一起慢慢变老,然后一起细数回忆过往的时光,呵呵!” 纪晓蓝的笑有些凄婉,“可现在我要走了,而这个梦想会随着时间慢慢变老。” 李毅雯做梦都没想到纪晓蓝带她来这里告诉她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唐宋他知道吗?” 纪晓蓝轻轻摇头,“他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唐宋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更无法割舍孩子,昨晚醒来前,他已经恢复了意识,你和念念如果从此不见,唐宋这辈子都不会安乐。你还爱他吗?他需要你们!” 一个月后,唐宋出院,这段时间一直是蔡江川陪他打发掉医院里那些不能动弹的时间。七月了,武汉的夏天依旧,炙烤着这个城市的神经,唐宋在病床上知道纪晓蓝决定再赴美国,去哥伦比亚大学做交流互访。消息是李毅雯告诉蔡江川,再由江川告诉唐宋的。在他入院半个月后,纪晓蓝就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他醒来那天早上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得知纪晓蓝的决定,唐宋久久无语,当着江川的面眼泪就那样滑落脸庞。那一天,六月十号,是纪晓蓝三十岁的生日。——————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