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格》 序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遇不到,都不幸福。 她爱他、他爱他、他爱她,各自心意、纠缠一处,最终爱与不爱不过游戏。选择于无法选择、逃离于无法逃离,爱与恨,原来是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爱与不爱、无关结局。 然,风中谁在歌唱?好熟悉的歌……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的流浪,此道别滟的青山和荒凉,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扬。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天的影子,水的光,此时和往时过往。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枯萎的容颜能遗忘。此爱,天下无双…… 第一章 乱 岁末。年初。鞭炮时没时起。像嘈杂的幽灵。s城不比别的城静,主修时髦的一概名媛淑女打着各种旗号展开社交,涌出家门,于吧台街市、商林小铺中争奇斗艳。偌大一个s城处处是春的黏腻。 除开蓝氏私宅。 宅中高大乔木连为一片。墨绿波滔此起彼伏,屋内只余黑白两色。清冷不亚四季冰封的极地。蓝氏灵魂中心、一代领袖蓝峰,刚刚病逝,只留下一对刚从大学毕业的儿女:蓝飞与蓝缇。因为他们同样优秀,为不失偏颇,蓝峰遗言,蓝飞与蓝缇各取蓝氏百分之五的股分,公平竞争;三年后,谁的身家更丰厚,谁就能拥有整个蓝氏。至于余下的百分之九十的蓝氏,由他的好友,蓝枫,暂时管理。 蓝峰灵堂前,公证律师对所有蓝氏高层宣读这一遗言时,因蓝枫本身也是蓝氏另一核心人物,蓝峰病重时便是由他全盘掌控蓝氏运转的各大事宜,故没有人敢提出异意。蓝飞与蓝缇的竞争总共只用百分之十的股分,无害于蓝氏根本,三年后无论谁胜谁败,也都是蓝家血脉,蓝氏江山不会易主,还能得到一个新的强大的领袖。可以说,蓝峰这最后的决定是完全从整个蓝氏家族的利益出发。 但家族呢? 没有谁会同情手足相争的蓝飞、蓝缇兄妹。母亲早逝、自幼相伴、感情深厚又如何,时也命也,要怪就怪上天。此刻,蓝峰尸骨未寒,大多数蓝氏高层早已偷偷收集了情报,暗中挑选出兄妹中日后值得自己押注的一人。 身为男子,蓝飞更被看好。他保留了蓝峰的英俊。1米8以上的身高虽略见单薄,却很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潇洒气度。且他的眼极深极迷人,笑时,宛如两墨晨星。 相较蓝飞,蓝缇相貌亦不逊色。柔软纤细的身体有着一对丰满的乳房,臀翘腿直,一点不亚于当红影星。只可惜,她的美过于孤冷。瞧见她眼中难掩的傲,多数男子会一改当初对她多情妩媚、楚楚动人的印象。这样的女子,绝不会轻易把自己交出去。但是,却因此更值得征服、挑战。事实上,自蓝缇尚是少女时起,明里暗里用各种理由来惹她的男性多了去,她却从不需别人保护。因为,身边一直都有着哥哥,蓝飞。 此时,立于堂前,紧握白菊的蓝缇,目光复杂的望向蓝飞刀削一般瘦削的脸。读出那眉眼间隐隐的志稠意满,她微微叹一口气。 蓝飞的目光恰在这时落在她的身上。 目光交接,他从她眼中读出忧愁、失落、无奈,最后,还有挑战。soul的冷香,仿佛浸入她的肌理。她的心思从来埋得很深很深,他却总能轻而易举的挖出来。因为,他们是同卵同胎的亲兄妹。“哥,你恐怕早忘记我们年少时的种种快乐。蓝氏对你的诱惑如此大,从此足够让你绝决抛却一直以来给我的疼惜。只是……并非我想和你争,而是我不得不,只为了和那个人的约定。对不起了,哥。以后,我会拼尽全力扩充实力,与你相争!” 蓝飞微愣,而后不解。蓝缇已捏碎了菊花,低下头来。 灵堂没有人注意到,由于身份特殊而远离,独站于灵堂上方一间房内的蓝枫。他的目光留连在蓝缇酷似她母亲的面庞上,变得扑朔迷离。随后,苦涩一笑:兄妹俩公平竞争么,多动听……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蓝峰,难道你欠他们母亲的,还不够多么! 春已至。 从此,乱,在蓝氏表面的宁静中潜滋暗长。 第二章 迷格 蓝飞至那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未见着蓝缇。 蓝氏百分之五的股分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个月内,招兵买马,待集齐五十多号人,办清手续,蓝飞已有了一间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之后再接下两起不大不小却也颇费心力的经济勒索案,赚取第一桶金。蓝飞忙得来不及做爱,更别说陪那些,经人介绍的,他忘了名姓的漂亮富家女,兜风逛街。要知道,那可是他以前生活的重要部分。 然,他还是放心不下蓝缇,放心不下那样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纵他如此忙,常常在办公室彻夜伏案、忘了睡眠。 挤出一点时间,想聚一聚时,电话她,却被一把低沉柔软的男声告之:令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改日再打来。“她怎么了?”按下蓝缇与男子是何关系的疑惑,蓝飞急问。“这……我想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比较好。”男子说罢,似有急事,不等他回答便匆匆挂断。待蓝飞再拨过去,对方已关了机。 从此便是一直关机。 终于一日醒悟,他在蓝缇的世界里,已被刻意遗忘,乃至不留一点残余。 初时,不过是一笑而过。而当夜深人静、刚刚抒解了欲望从外回来,身体带上即使名牌化装品也不能避免的脂粉味的他,尽快洗完澡后,soul的冷香就会一点一点浸入肌理。一直,蓝飞与蓝缇用一样的香水:soul.却总会予人不同感觉:蓝飞是暖,蓝缇则是冷。应是与性格有关。自幼便一直的、是由他温暖着她。 想到这里,蓝飞心中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从不流泪的人,竟然片刻间泪流满面。 香气犹自在皮肤上跳舞。似乎故意、为着解脱,蓝飞手一滑,蓝黑色的透明水晶瓶子落地开花。冷香,瞬息浓烈,腐蚀灵魂,却比春天更甜腻。 天光时,彻夜失眠的蓝飞决定:在这三年里,暂时先忘记蓝缇。 想来,两人之情与编织毛衣有共通之处,建立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拆除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拉,一切渐渐消失。名利,却是滚滚而来。一年光阴,蓝飞在律政界已不只是新秀,他的事务所,在蓝氏各大股东的有意关照、还有蓝飞自己的奋力争取下,迅速发展。 于是有人,有心无心,帮着打听蓝缇消息。然,她却仍旧是音讯全无、仿佛凭空消失。 春节来临时,早已般出的蓝飞身穿银白杰尼亚,开蓝黑volvo,带着一纸年度资产评估回到蓝氏私宅,给蓝家各大股东过目。一年不见的蓝枫在大厅等他,风度翩然,温和大度。同在的,是一个冷峻的男子,随意地坐着,修长的四肢慵懒摆放,却能给人以善斗感;不是过于强壮的身上,仿佛有着不可小觑的爆发力。 见到姿容出众的蓝飞,男子面色没有波纹。见到男子时,蓝飞却不由愣了一下:蓝家私宅鲜少外人,更别说是这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型男。蓝枫一招手,示意他坐下,命人来添茶水点心。略定神色,蓝飞不作声的坐下;自年少时就明白,蓝枫这个人貌似温和,却一点也不简单,单是身上易使他人产生发自内心的敬意这一点,就已使他任呵时候都十分出众。 看过评估,再认真打量他一眼后,蓝枫轻轻笑起来。显然,是一个含着表扬意味的笑。最好不过的回应,是蓝飞现在的样子:抿一抿嘴,嘴角微上弯,眼角低下去,完全快乐的诚心接受的表情。不必考究真实的程度。蓝飞眼皮下低时,余光有意无意到达对面那冷峻男子,见到他的肤色很白,一双冰冷却很美丽的眼睛里,突然似有什么闪动。不愿深究,蓝枫也适时停了笑容。 转脸,“藤,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蓝飞,”蓝枫对那男子说。后,又笑,朝蓝飞道,“飞儿,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阿藤,他可是一向不爱理事的。” 蓝飞疑惑地朝男子看去,谁知对方全然无视,低斜的目光含着淡淡笑意,都落在蓝枫的身上。蓝飞心下不满,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有负气低头。 见此,蓝枫略有尴尬,端起茶杯浅抿一口。之后,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向蓝飞:“你不会连阿藤是谁都不知道吧?” 阿藤?难道他应该知道?各种讯息各色人物在蓝飞脑中如电光火石闪过,最终,定格在沸沸扬扬的娱乐圈。眼睛盯住那张五官英俊分明的脸,绝少看电视的蓝飞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阿藤,会是今年迅速走红的人气小天王、兼少女杀手——弈藤!? “不用怀疑了,就是他。”蓝枫道,眼光有着一点无奈和宠腻,“而且,阿藤现在正和蓝缇交往。以后,若找不到蓝缇,你大可去找他。” 明显的一震,蓝飞无比惊喜的目光中,对方眼色一黯,不自觉的,轻微点了下头。 第三章 枯叶 枯叶在山中飞舞。女子,近看远看,依旧那么美那么美。蓝缇还是蓝缇。但,又已不再是蓝缇。她的心,现在那么痛,前所未有。 她住在山中别塑有一年了,改了名姓,成功创办了一家娱乐公司,绝口不提蓝氏。不是不知道哥哥蓝飞的思念,只是,她的眼已容不下更多人。藤,就是唯一。 “……藤,月是弯的,丰润的一牙,冷笑着,似乎带着你的唇的香气,远远的来了,又近近的离去,在恍惚一笑间,我便什么也错身而过了……”呢喃着,风起时,她的发在枯叶中舞,风息时,她的泪落到枯叶上。 是的,什么也错身而过了。 她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 本来,是可以拥有他的。还清楚的记得,告诉他怀有身孕的那夜,他熔岩爆发般、让她刻骨的激情。于是只有更加憎恨自己,为什么那时没有能够保住他的骨肉。为什么不肯听他的,在他那么红以后,还要继续她的事业;为什么那么贪心和自私,妄想把整个蓝氏从哥哥手里夺来,作为丰厚嫁妆一起给他。 最终,上天惩罚。 怀孕三月的她,在坚持连续工作20小时后,摔倒在娱乐公司里。那夜。月成血色,她昏过去的最后一眼看见,生命随着液体流出的片刻里,世界泛滥为红。 从此不敢见他,从此不说娶她。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拿着各种理由四地奔波。这种状况有一个月了吧?那么孤傲,她以为她不会想他,就算想,也可以坚强的熬下去,直到时间冲淡痛意。然还是倔强的爱着,还是细细算他的归期。知道他今日会回到这城,便停了一切工作,待在承载甜美过去的地方、从早到晚痴痴地等。 直到月已半天。再等也都没有意义。 面色憔悴,似四周的枯叶。她恨刹自己,为一个没有心的人,竟会痛到这般模样!为什么要爱上?为什么要爱上?次次问,次次没有回答。 是美色?是气度?是冷酷?是时尚?或许是,或许都不是。爱情哪来为什么。 她在乎的是,也许,不,应该是,当初的约定不算数了。记得他曾说,她可以得到他,代价,则是捧红他。于是,当真为这约定不顾一切。她完全遗漏他开玩笑的口气。虽是自欺欺人而已,却从此连亲哥哥蓝飞也可以不在乎,不顾忌,如此骄傲的女子,却不管不理别人意味不明的眼光,以全部精力投入于她的事业。只为让他红,比所有人都红。他终于惊异、感动,不过是随口说说的事,她竟如此有心!索性将错就错,遵守“约定”,让她的身与心,都品尝到爱情毒药般的甜美。 一年后的如今,她成功了。奕藤从当初随处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大学生,不知狂跳多少级,成为如今实力派偶像,红得发紫、身价过亿。听说,他的天价唱片不用三天就可卖到断货,他有新旧名导帮拍mtv,他与玉女艳星绯闻不断却更添人气,他主演的电影票房惊人好评如潮……如此,真是红得不能再红。 但,她是否真正拥有他过?她不能确信。从来,他也没对她说过那个字。 而且……更不知道,对现在的他而言,她是否已变成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蓝缇日夜为此恐惧。无端会猜测,有那么多漂亮女人包围的弈藤,应该不会再想再要她吧?每每见到报上大肆泼墨渲染的关于他和某某女星的桃色新闻,她总是无力的笑,心下凄惶:多么可笑的约定,被它捆绑的人,是否注定总有一天会受伤。 然而还是等着他。不眠不休,奢求着他偶然间会想起、她仍这么肝肠寸断的等待着他,于是施舍般回来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是好的。 一边希翼,一边绝望。任风狂乱,任笑狂乱,任枯叶舞起来,带走她的血她的肉,任枯叶落下去,藤把她抛落、丢弃。 都这么痛了,那么,什么都无所谓,死也无所谓了……但,不!!!好不甘心!!!她要他,只有活着,才能再拥抱他。蓝缇泪流满面:藤若是兽,她就以血来饲养。她不要这样蠢蠢的等,她要更强,比蓝飞更强,如此,才能够把她的藤永远栓在身边! 月牙啃吻着赤裸的蓝缇。夜已深。 迷离嗳昧的笑开放在她美若云烟的脸上,她沉醉于绝望等待的痛与快乐中,幸福而满怀希望的起舞。她的双腿迷人修长,她的身体精致灵珑,她的乳房丰满温暖,她的发温柔如海洋,她的舞那么美那么美。唯一不足,是手臂上斑斑的血,如特定的符号,留下自虐的痕迹。 红的液体顺着手臂,干了,又流下,甜蜜的舞动中,痛不停涌现而后又幻灭。 第四章 债 银色宝马停在门外。夜更深,夜未央。弈藤终于回来,回来看他心中冷漠又坚强的女人。 不屑她当初以捧红他来得到他的做法,厌恶她周旋于花花世界的精明与贪婪,不能释怀她过度工作失去他的孩子。最不能忘怀的是……他从未爱过她。但,他还是回来了。因为,他知道他欠她的,欠得永远,而且欠得太多。 当初接近她,无关他本意。只是为了他的他。那个人,那样十足的傻瓜,偏偏,却又是他和姐姐一起的克星;一遇上,便万劫不复。就算这样,姐姐直到死也没有后悔。弈藤叹一口气,拿出她留下的一块红玉,把玩良久,心一点一点的消沉下去。这样邪恶的红呢,像血一样可怖,却又叫人不可自拔。又叹一口气,目光依然流连于玉上,不舍离开。 恍惚间,脑海中晃过那人一张温柔浅笑的脸;还有,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体温,那洁白细嫩的皮肤,那只有他才见过的、沉醉在肉欲所给予的快感中,活色生香的表情…… 只是这么想着,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该死! 迟迟不肯进门的人低咒。犹豫一下,决定走入门内。一向,藤都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 房内,月色如织。一片枯叶落于窗台。她果然没有睡。 值得么?他以眼神问。她却对他笑,笑中含泪,仿佛幸福至极。她若是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仍沉醉在另一个人的肉体中,不可自拔、不舍离去,甚至想要违反约定不来看她,那么,她会做何想? 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没有用;徒增烦恼而已。当务之急,他要满足她,同时也解放自己。 soul的冷香中,男子伏身亲吻她臂上每点针刺出的红,怜惜,痛惜,她强烈颤动着回应,抬首,从彼此的眼中,都读出了绝望。原始的欲望愈发窜起,双手不能自已的扶摸她冰冷娇嫩的每一寸肌肤。她微微颤动着向他献出全部,温顺如羔羊,而他,全部接收、绝不客气。 枯叶飘落窗台,风在哭,她在哭,之后呻吟、哽咽。疯狂尽兴后,他把她搂于怀中,直至她身上soul的香气变得温暖;她如此贪恋这暖,甚至舍不得睡去。终于强不过睡魔,宣告全面落败前,孩子气地对他耳语:藤,藤,你看,你看,我从来都没有叫你失望过的,是不是?…… 他动容,却无话可说。睁眼不经意扫过那红玉,心疲极累极,已生不出半点感情。 天明。先醒过来。看着她天真毫无防备的睡颜,他却只能生出厌恶,之后,却又为此心惊、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终又叹一口气,为什么,总是欠她这么多?她好傻,何必在意他失望还是满意,要知,欠她债,让她痛的人,应是他才对。 然而,知么?世上最重的债。叫做人情。一世也还不清的重债,他背着,于是步步如履薄冰。他于是离去。只能离去。 同时带走妆台上soul的蓝黑水晶瓶,这样冷、别的男子如何敢要你…… 蓝缇,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上帝安排你我擦身而过。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还是不能也不可以爱上你。要怪只怪,爱原是那么痛的东西。他默默说完,把门一掩,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之后,于山的冷旷静默中,手一扬。只是一声脆响,冷香便张扬在了山中冷冽的雾气里。 第五章 红玉 钟声在雨滴中升起。 弈藤漫无边际的,走在离开蓝缇居住的山中别塑的大道上,全身被冷雨湿透。出门时忘带车钥匙,不想回去拿,到了山下自有车搭。绕山走下,因为从昨日中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饿觉始以前所未有的嚣张一路滋长,这才后悔怎么不把车锁换成有掌纹识别功能的最新品。终于要到山脚时,藤身上的力气已所剩无几。只够他握紧那块红玉。那个人留下它,给她;姐留下它,给自己。一个只是生离,一个却是死别。 藤感受着它的温润,苦笑,怎么自己连爱车也忘了,却还把它记着?想来想去,也还都是因为那个人。这一刻,藤如此怀念他的温暖;于是,更加握紧了玉,忍不住的,对心中那人说,枫,原来是我离不开你。 不是不知,此玉乃是凶器,原来镶在兵器上,陪着饮过太多人的血。很多占卜师这般对他说。弈藤因此却更爱它。对自己,他一向残忍,自罚,自咒,觉得早死方可解脱。于是负气的走,于是不要车了,不肯回头,即使雨冰冷,即使全身已再没有半点力。 上帝倒底不希望他死。山底,一辆车停在路边,灯光温暖,微微闪烁。 一瞬间,弈藤幻想,是他?那个让他负罪的人,是他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来……他,又哪里会在乎我?是啊。所以不可能是他的……心突然那么不甘,而且委屈,眼,有淡淡的泪意。低头,走了两步,忍不住的又抬起,望过去。究竟……是他么? 车停在他面前,volvo.……………… “藤,你怎么会在这里?”蓝飞的话还未说完,弈藤已经倒在面前,嘴上,挂了一勾浅而冷的笑。 车内暖气熏然。蓝飞退去他的湿衣,在弈藤布满吻痕的上身批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又拿备用毛巾擦他一头湿发。瞥见他手中红玉,如加有诅咒般邪恶的色泽,蓝飞竟是被吓了一跳。两条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掰开手,小心捏出,厌恶的看它最后一眼,甩手便丢出车窗外。扑咚扑咚,很快,什么东西掉进山下去了。 弈藤一直闭着眼,或许,他是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只是刚好没有力气喊停。蓝飞得逞一般笑得奸狡。丢了就丢了吧。那种东西,只要是他还想要,就不会没有第二块。只是,好像旁边这个人没有这个权力吧?救了他又怎样,该死的蓝飞,身为律师难道不知国家宪法保障公民私有财产吗!?竟敢明知故犯,莫非自信我告不倒你?! “弈藤,弈藤,”蓝飞在喊他的名字,不想理他,弈藤没反应。“该死!”他低咒道,要是弈藤就这么死在他车里,明天那一群fans不撕了他陪葬才怪。蓝飞叹一口气,都怪自己,从蓝枫那一得知蓝缇的住处,就忍不住跑来。现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山,希望蓝缇还在家了。 于是转换方向,往山上开去。正开着,旁边死人竟冷不丁开口问,你拉我去哪呢? 吓得猛一刹车。弈藤没系安全带,碰到头,痛骂混帐。蓝飞本来有些生气,看他手扶额头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嘴上却不饶人的:“活该,谁叫你醒了也不说一声,我还当你死了呢!死人突然开口说话,奇不奇?我没被吓出病就已算你走运了,否则不告到你倾家荡产我就不姓蓝!” 弈藤瞪大了眼睛,目露凶光,死盯着蓝飞,估记这辈子没这般被气过。半响,才闭上眼道,“蓝飞,请载我下山。” “为什么?”连敬语都用上了,他该不是不想见蓝缇吧。 “蓝律师,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的任何举动。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可以下车。” “你有力气下车么?”蓝飞反诘。知道弈藤在生气,但他不打算负责。 “那是你的问题。”弈藤冷笑道。 第六章 蝴蝶 “也就是说,若我不想让你待在这辆车上,就应该自己动手把你弄下去。至于用什么法子,是我的问题,你不管,是不是?”居然帮他解释,难道气得脑筋歪掉了? 稍微想了想,觉得怪,只是,谅蓝飞不敢杀了他再把尸体丢下去,所以,找不出什么逻辑错误的弈藤略一点头。蓝飞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魅力之大,连见惯美男的他也看得呆了一下。下一刻,诧意的目光中,蓝飞由内锁上车门。藤的表情开始凝重,却放不下面子喊他住手,只得默默注视,看他从容的放下车座,脱去衬衣,同时拿走弈藤身上的西装外套。赤裸、温暖的胸膛贴上弈藤的一瞬间,忍无可忍的后者终于脱口问出:“你想怎么样?!”他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不错,但不表示随便哪个都可以抱可以碰触!!思绪莫名恐慌中,弈藤甚至忘记,蓝飞应该是不知道他和蓝枫的关系的才对。 蓝飞却当没听见,不予回答。弈藤还想呵问,却突然见他的脸已红至耳根,如熟得就要烂去的红富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也始知,原来他比自己还要紧张。这么近,在蓝飞身上,仿佛又闻到soul若有若无的香气,弈藤心道,原来,他和蓝缇用一样的香水。只是,感觉上……要暖很多。这么着,等从最初的惊恐中反应过来时,发现蓝飞其实,仅仅只会拥抱。 原来想歪了。这样贴身的暖,的确能让力气恢复得更快。看着蓝飞埋在他胸膛刻意低垂的一张红透的脸,弈藤心内放松,眼中的蓝飞此刻如同一个单纯的小孩,慢慢升起一种欲望,想要破坏,想要在他天真的灵魂上留下什么。一点也不像蓝缇,那胸膛真暖,让他冰冷的皮肤颤栗、舒服。目前为止,他都还不觉得反感,虽然在昨天,他们还只是陌生人。不自觉,弈藤嘴角微扬,笑了。 “不要随便对我笑。”不知怎么会见到他笑的蓝飞,突然道。其实一开始就想用这个法子。只是,天知道,退去湿衣后,弈藤赤裸雪白的胸膛上、满是吻痕的模样多性感!而那时常冰冷的脸偶然露出的一笑,是如此诱惑,所以,从他一开始醒来时,就对他说话带刺,故意让他生气。现在,赌气的抱住他后,感受着弈藤冰冷光滑的身体,全力克制,也只是勉强不让藤发现他的欲望。蓝飞深知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弈藤的笑,会让他立刻疯掉,不计一切后果地上了他的。谁叫他现在那么虚弱,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弈藤却故意,不怕死的再次微微一笑,心中生出一种犯罪般的快感。就是想要诱惑这个天真的灵魂,想见他一脸苦忍的模样。他知蓝飞也像别人那样,当自己是明星,是蓝缇的情人,是蓝枫的朋友,之后,给予尊敬、疏离。他顶着他们的光环,接受别人的崇拜。可,有谁了解他?有谁在乎过他本身?有谁想真心聆听过,他的灵魂?没有人。连同蓝枫,都不可能。他们把他独自留在绝望中。 不得不心伤,一年来,枫利用他来让所爱的蓝缇得到幸福,他则得到枫的身体;只是身体,弈藤从来都不敢奢求他的心。在暴露出天真一面的少年有为的蓝飞面前,弈藤更觉得自己的城,外表看似辉煌,内里却早已破败成为一片废墟。蓝飞此刻就像一只蝴蝶,从他的废墟上飘过去。 要留住他,就要使他的双翼折损。残忍地,弈藤这般想。即使,蓝飞是个和他一样的男人,弈藤知道,对此时的蓝飞而言,哪怕他仅仅只是一个微笑,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弈藤对他笑起来,眼光明亮妖异有如魔鬼。蓝飞终不再说话。是连说话的心力都没有了吧。如愿以偿的,弈藤听到他愈来愈粗重的喘息,感觉到他身体渐渐变得烫人的热,知道他搂着他的腰的臂微微颤抖;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不安分的,试图着,冲破主人意志的牢笼,在弈藤腻白爽滑的皮肉上游移。已然知道他正苦苦忍耐着皮与骨的折磨,弈藤却还是轻轻蹭了一下,火上浇油般,使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终于按奈不住,他一手下滑往弈藤翘臀上摸去,另一手则上移搂起肩背,在后面扶摸着。同时,吻咬起弈藤胸前一点红晕,品味佳肴般以齿轻啮它的细腻圆润。他的手上下左右不住来回,仿佛不知厌倦,而且轻柔,生怕弄疼他。弈藤半眯着眼睛,感受着这种小心翼翼的呵护,一时甚至觉得,就算不是他诱惑的他,自己都没有立场喊停。虽然彼此都硬了起来,蓝飞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犯,片刻激情后,蓝飞用手帮自己解决,并第一次抬头去看弈藤的眼睛,目光复杂,似在征寻同意。后者闭上眼算是默许了,且,竟破天荒的脸色微红。之后,两人静静地拥抱着,直到雨停,直到蓝飞的手机响起。蓝枫温和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线中传来:蓝缇出了点意外,现在***医院,我现就在那里,飞儿你也尽快过来吧…… 齐齐一震。率先推开弈藤,蓝飞伸手去拿衣服。凝滞的空气中,两人小心翼翼的穿上,避免碰触到对方。 一路上,弈藤心中不是不后悔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明明没有爱上、也还没有欲望的时候,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或者,他至今为自己、还有姐姐不甘不平,要让这个蓝枫在乎的人,体验一回他们曾今所受的痛苦。 而,当弈藤冷冷的扭头向窗外看去时,蓝飞偷偷看着他,忍不住的、在心中一遍遍默问自己,是否遭遇了爱情?若不是,为何又、头一次会这样,痛得心如刀割…… 第七章 楼梯 弈藤原来、本来,可以等到他的他;假如他不上蓝飞的车的话。 告之蓝飞蓝缇的居住地后、蓝枫一直不放心,开了车冒着雨远远跟在蓝飞的volvo后面,果然见蓝飞往她的山中别塑开去。到了山角,却又犹犹豫豫的停了下来。之后,看见弈藤独自走下山、昏倒时,蓝枫恨不得自己就是蓝飞、把他抱上车。冲动过后、他便想走,却又见volvo竟是下山、上山、又下山的调转方向,最后、更是干脆停了下来。如此怪异、显然他们遇见了麻烦。 自己是不便去帮忙的。 略想一想,蓝枫开车换道、却是开去蓝缇的别塑。不是不在乎藤,只是现在蓝缇,应该更需要有人关心。毕竟、无缘无故的话,弈藤不会冒雨走下山、连爱车都不要了。 上帝有时也懂得公平。把人生一设为一道楼梯,越往上,就越吃力,同时,却也看得更高远。已经三十有余、蓝枫不再是当年闹着性子,要和蓝峰新娶的妻子私奔的血性少年;就算他还、不能确信自己走到哪一级。 下了车,一眼望见她独坐在别塑门前高高的楼梯上,神色落寞。飘飞的雨略湿的她的发,格外惹人怜惜。蓝枫叹一口气,明知不是她等的人、也未必会是她想见的人,却还是走了过去。 记忆中,他们很少有过交集。 蓝缇与她的母亲、他的情人,容貌酷似,个性有时也相当的吻合;然,到底不是那一个。不知为什么,他清醒地知道这点。自幼,美丽、聪明出了名的蓝缇便是一呼千应,性子一年比一年的孤傲,任谁也不放在眼里。蓝枫淡泊,蓝峰虽不喜,却也总由着他;他便常常的多年不入蓝家私宅一步。于是、不会主动接近对方的两人,虽同为蓝氏家族核心人物,却鲜少见面。就是在蓝峰走后,蓝枫全面代理蓝氏的这一年里,两个也是各过各的日子,各走各的道,偶尔梦见她母亲的时候,蓝枫会电话蓝缇祝一声好。 相安无事自是最好,偏偏、弈藤的存在,却成为他与她之间、不能理清的联系。只怪自己!根本不该对弈藤动情,否则、他就会和她永远在一起。蓝枫深深叹一口气,脚步似有千斤。到楼梯下,抬头,却见她注视自己的眼睛,那双漂亮如黑水晶的眼睛,满是对他的憎恶和敌意! ……原来,她还是知道了!!他的脸瞬间惨白。但是,依旧平息情绪走了上去。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蓝枫从来不是胆小鬼。 见此、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和嘲弄,唇微启,看得出来她有话想说,却又似恐惧着什么而强忍着不说。于是只能拿控诉般的眼神瞪着,瞪着那个沿着楼梯走到她身边,她丝毫不知的最为关心她的人,如受伤的雌豹提防憎恨着她的敌人。他低头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心痛受伤、觉得那个人仿佛没有死,借了她女儿的眉眼,来向他追讨当年一笔说不清道不明、愈理愈乱的情债。 突然间她笑了。凄楚冰凉、娇艳芬芳,仿佛就是她母亲;他不由心动,却又很快的疑惑警惕。她犹自笑着,色若春花;恍恍忽忽再不看他,腾的从楼梯上站起,眉也不皱一下的闭上眼睛、轻轻一跳,便纵身摔了下来!! 茫然,之后心神俱碎的冲下。脚边的她面上已失了血色,无声无息。伤痕布全身、如同一个破碎的洋娃娃。为什么要这样???来不及问、伏身把她抱在怀里,不敢放开、他开车径直向最近的医院奔去。 一路上、山雨冲刷车辆,泥尘尽去;但再多的雨水也冲不去,从此蓝枫心中、关于楼梯的恐怖回忆。 楼梯有多高呢?人生有多长呢?想当初、每爬一步俱是艰辛,待得人好不容易拼足力气的爬了上去,却又是这般轻易的就掉落下来,从此再无声音。她一定恨他深至骨髓、为了报复,竟不惜毁灭自己。那样的一跳,要在她身边的他怎么向家族解释,是她不小心,还是他有意为之、推她下去?她大可以此要胁、让弈藤全心全意,回到她身边。 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第一次那么近的拥着这身体,却是这般情景。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藤的那个约定,为了还她母亲的债、而把自己交出去,让她能过得到他,得到所谓的、她心中昙花一现的爱情。如今、最终受到伤害的人,还是她。为什么自己,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害到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由是,悲伤得无法呼吸,连叹气也没有情绪。 第八章 紫微 蓝缇,蓝缇,梦中谁在唤她的名?那么轻那么柔,仿佛羽毛,仿佛一地碎了的心。是弈藤么?不,他的声音没有这般轻……是谁呢?是谁呢?算了……反正都无所谓。对不起,我好累,想睡一睡,请不要再唤我的名。 春已至,春已深。时隔事出当日已近一月,消息对外全面封锁,知情的只有蓝氏和她最亲近的几个高层,且一律声称是意外、失足掉落。诊断报告为:暂时性失忆,永久失去孕育能力。关于后者,医生的解释是,近期子宫已有过一次重伤,这次摔倒牵撞腹部,致使子宫内部严重出血。知道完整报告的,除了她外,只有蓝枫一人。其他人,只知她暂时失忆。 奇怪的是,自她清醒后,肯见的只有蓝枫一个。弈藤奇怪,只是不大上心。蓝飞对此倒委实不解,蓝枫代为转告后,蓝缇电话他,道她现在北欧治疗,谁也不想见,而蓝枫,也只在有重要事宜时来帮处理罢了。蓝飞由是无话,叹一口气,要她多保重,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失去唯一的妹妹。蓝缇笑,道她一条命来得留着来跟他争夺蓝氏的,哪里甘心失去。 蓝飞隐隐感到了弈藤和蓝缇之间并不顺利,对一切不是不庆幸的。虽然会被误解为自私、冷血,但是没有理智的人根本不值尊重。弈藤的全球巡回演唱会如期进行,蓝缇在他离开s城的那天,发去短信:不管你爱不爱我,在你的本职工作上,请不要让我失望。弈藤叹息,回发:放心,我懂。只是,不管你现在恨不恨我,请千万不要再伤害自己。 蓝氏北欧一座庄园里,蓝缇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仿佛要刻入心里。之后绝然删去。弈藤,知否?我再不能怀上你的骨肉。泪又流下来,也不知是第几次。窗外,紫微眩目的花瓣层层包裹、又舒展开来,纯粹的紫色朵朵昂扬,一路绽放为血色的河,通往一场盛大华丽的阴谋。谁也不能逃离其中,脱身独立。 几次间隔数天的相见,她看蓝枫的眼神都有着些微的变化,使他知道她的记忆在快速恢复中。然,蓝枫依旧视若不见的尽量抽时间、飞过近半个地球来看她。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花从中,衣袂轻扬的蓝缇拥着他,神采动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美中不足的手腕上一段纱,暴露着她美丽背后的绝望。她不是第一次割腕了。蓝枫叹息,自她知道不能生育后。好几次,都是察觉异况的他,把奄奄一息的她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长久下去,她迟早可以成功。到时,他要怎么跟天上的她的母亲,还有蓝峰解释?或者,跟他自己解释?她是很傻没错,但他也不是没有责任的。无奈,问她,“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曾如此希望他离开他,并为此付出可怖代价。但现在都没有意义了,她不能给弈藤一个孩子,也不能容忍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更不愿意心中完美的弈藤、为她放弃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所以,这是死结,无法可解;幸福二字,无路可通。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死只是你一人的解脱,给别人留下的却是无尽的痛悔。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认为我自私,唯独你,蓝枫,不行。”蓝缇冷冷地笑。 “看来你真的知道了。”蓝枫深吸一口气。 “那又怎样,你当初既然敢勾引他,难道现在还不敢承任?”弈藤这样的人物,哪一日哪一时到了哪里,何什么人在一起,干了些什么事,她这娱乐公司的老板,若有心要知道,又有什么难? “你死了以后,他就是我的了,你倒也真看得开?”蓝枫俊逸的脸闪过一丝狰狞。 “你敢!!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蓝缇尖声道,神色凄历。 “哼!”蓝枫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紫微花丛中。 纯色紫微花色绝艳。原本比花更娇美的女子、在蓝枫的背影消失的下一瞬,竟突然间,面如死灰。其实,追逐与被追逐,爱与不爱,到来与离去或者开始与结束,不过都是一场欲望和心的游戏。真不过、残阳如雨,落花如雨。 墨的山在四周安眠,蓝的蝶在石阶上升扬。灯光连为默契的一线,上浮暗紫之霞。他在亭中等他。不知时间为何物。他从遥迢大洋彼岸来见他。不知什么是路途。 因为爱,所以什么都不必在乎。从身后抱住朝思暮想的人,弈藤深吸一口气,道,枫,你对我竟如此残忍,一个月零五天,不给我半点机会接近你。我也知、自问不过你的工具,不敢奢求你的心。只想告诉你,失去你的我的世界,只剩天暗、天灰。 藤,知么,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知么,无论如何、我们最后还是不会在一起。 我不在乎。我要你。现在。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没有关系。 第九章 今生,因你痴狂 “枫……爱你,缘起于姐姐葬礼上,你从道路对面、逆着川流的车辆迎头走去的气度、风情,那是从容大度间,目光淡然却又凛然无惧,每一步都透出你的沉稳自信。从此、不由心折于你。 然、身份不为人知的我,当时不过十一二岁,假使你知道我是她的弟弟,会否从此对我好一点?只是,她令我发过誓,不许透露这一令弈家蒙羞的秘密。 枫……再次见你,是偷溜去姐姐以前的寝室,寻她许诺我的红玉,至今不知、她为何不把它带入地里,那本是你送她的一生珍爱的东西。经过议事厅窗下的我,向内匆匆一瞥,是你坐在蓝峰右边、漫不经心却又胸有成竹的侧脸。忍不住停下,于是、见你如何施展魔法,以锐不可当的气魄、帮蓝峰收服蓝氏中不安分的成员。 由此,更加敬佩、倾心。 之后,枫……我暗暗的寻觅你的身影。你徘徊在姐姐旧居外的低首哀叹,你流连于湖畔凄凄芳草间的孤独自得,你惝恍中挥墨疾书的悼文狂草,你伏首桌案、皱眉处理蓝氏一干疑难结症的不情不愿与游仞有余……你全然不知,你的点点滴滴、已被我细心收藏,默默分享。此去经年,渐行渐远。直到我即将离开那蓝氏绿涛中的小屋,于大洋彼岸求学前,都还不能确定、自己对你,究竟是什么心情。 直到最后几日,见到你房间内、你最不堪见的一面。酒后的蓝峰,把你压在身下,衣衫尽褪肆意驰逞。那一刻我只能睁大了眼呆呆瞪着。他兴尽睡去后你偷偷低泣的样子,让我一拳砸碎了落地镜;血流一地、亦不知痛觉。 倒底是知道了自己的心,却没有半点高兴。我和你、有时似乎隔的只是一层纸;然、事实上、却是比一个大洋更宽辽的距离。……“心事、过往,想说,却从未提过。 只是从此,处心积虑,直至如今。 一直、弈藤如此的,渴望这个男人的全部。今生,只因他而痴狂。 搂紧他,默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温度。感受着怀中身体微微的颤抖,藤溺爱的吸吮他圆润耳垂,敏感的耳背。枫尚不曾露出多少肌肤,他却已欲火焚身。 细腻的皮肤没有讨厌的香气,男人贪婪的唇满意的向后颈游移。并不急着解开衣服,双手只是隔着薄薄衣料抚摸他的全身,每一个敏感地带,都了如指掌,他轻拂过那些地方,如一个狡猾的顽童。怀中的枫、体温渐至火热,藤始松开彼此的上衣,伏身沿着他白皙的脊一路吻啃而下。衣服顺势脱落,露出纤细的腰,搂着早已不能站立、软靠亭杆的他,眯起眼睛,藤的吻如雨点重重落在那纤细柔和的后腰上。而一直默然的他,也忍不住的、终于细细喘息起来。两瓣翘臀不自觉的、微挺,似乎在索取。男人呼吸沉重起来,一把抱起他,放在亭内一张宽大的紫嬗桌上。 从背后突然传来的冰冷使敏感的人儿微微皱眉,迷蒙的眼半睁着横了男人一眼,却完全激起男人的兽性。低吼一声,撕解他和自己身上所有衣物。分开他双腿,细细的看那片诱人的丰茂,藤感觉自己如此幸福,因为枫最羞人的地方,终于又一次属于他。然,骄傲的人儿的眼光,羞怯与埋怨的神色,使藤知道这个姿势、有伤于他的尊严。 心内低笑、倾身而下,吻他的脸,他甜美的唇,索取那甘美的液。动听的呻吟间,腿与腿厮磨、臂与臂纠结,手指探向那久未房事的密穴时,他感觉到人儿震了一震,以为他会挣扎、谁知,枫只是认命般眯了眼,只是面色更红、竟如火烧一般。终是再忍不住,枫……枫……唤着他的名,捧起两瓣圆臀,藤在那紧炙柔滑的甬通里,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冲杀、穿刺,仿佛不知厌倦。 第十章 纷分 墨的山、紫的云,千年相伴、两看不厌。持镜远望的女子身边,此刻、唯声雨竹。亭中一番风雨,延绵不断、欲歇还起,而她的身早已僵立,目早已紧闭。 苍白的唇吐不出心中枯萎的爱情,只能默语:“蓝枫、你怎能如此对我,你可知弈藤是我一世唯一会爱上的人?为何、要让我明白他对你胶缠的爱意? 藤……知否?我的自尊已经全然扫地、从此再不信爱情。然……我无法恨你,我竟无法恨你!但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对不起,我还不甘心。或许我现在就应该从这高高的夜山上跳下去,或许……不,我还不甘心!“夜深沉,夜未央。千万紫微未眠于安静路灯下。千万火苗窜起于恬淡笑容间。紫色的花汁在艳眩的红色下流淌。 生者几何?死者几何? 蓝缇不知。她只是一味的嗳昧地笑着,于暖色紫微和冷艳火花中翩舞,仿佛爱情。 次日,所有蓝氏高层同时收到一封密电,告言:一场起因不明的重大火灾中,蓝枫蓝缇同时下落不明。晚一些收到消息的弈藤,对他当日傍晚时、因演出而不得不匆匆离去,还有,为何蓝缇也会在那里,心中百般滋味、竟一时难解。想来,不管他悔是不悔、惑是不惑,如今也只能极尽全力的去搜寻了。 然、始终全无消息。心中不是不急的,却没有一点办法。三月时间已在漫长等待中过去了,终于,在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极度焦燥的弈藤想来想去,还是电话了,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线索。 自那日车中相拥后,他们就没有联络过。不是不试过、去遗忘掉那尴尬的事,以惯用的冷漠、客套来与他维持普通朋友关系,但是、弈藤竟怎也做不到。现、又要去找他帮忙,想来真是窝囊。 电话中,蓝飞陌生的声音、冷淡回答说搜寻仍在进行,依旧没有结果。弈藤失望谢过,真正灰了心。 蓝缇不在,他仍当红;老总换成了蓝缇的一个得力助手。娱乐公司一度混乱时,那个年过四十的欧巴桑亲自登门,恳求他不要跳签别处,还数了一堆当初为捧红他公司冒了多大风险、做了多少牺牲的封存旧事。弈藤叫保安把她轰了出门,心内却益加悲伤难过起来。 想不到,这时、蓝飞竟突然来找他。 门尚未全开,见是他,弈藤惊异不已。更惊的,是蓝飞一把推开门,冲进来,把他扑按在墙上。淡淡的酒气,还有soul幽异的香,小小的玄关里蓝飞在他耳边轻声喘息。藤,藤,忘了她吧,忘了她……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对吧。藤,拜托你、忘了她…… 苦笑漫在心里。是么,忘了他?可能么?可以的话,倒真的想试一试。 藤,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蓝飞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呢喃的问,声几不可闻。 沉默。没有回答。他知道他应该拒绝的,至少在确定蓝枫生死前。但是他没有。或是不忍;或是绝望;或是,他已经察觉、蓝枫那日约他来会,不过只是利用罢了。 我们来做吧。蓝飞咬着他的耳朵,发出邀请,手同时向下、把他用力搂紧。 随便你。依旧沉默着,弈藤在心中无声回应。 受,也无所谓;下身撕裂皮肉的痛、也无所谓;他麻木脆弱的灵魂,想要的只是一点支持、一点温暖。蓝飞可以给他。 而且,男人的动作那么轻柔,吻也很甜美、漾着青涩的滋味。干脆的,第一次、弈藤完全放开自己,把主动权让出。事毕,看着那个在自己身上一路做到底的男人,看着自己和他身上那斑斑妖异的血迹,仿佛才感觉到痛般的,弈藤的泪水、平生第一次涌了出来。 蓝飞自背后拥着他,怜惜而温柔的抚摸着,如他对那人一般,仿佛永远不知厌倦 第十一章 绝红 女子托着腮,目光游移。远处舞台上、她最爱的男子情深款款的唱着、他写给“弃他而去,叫他生死两难的情人”的《绝红》。当然不是给她的,当然,因为那人就在她身边,还成为了她名义上的丈夫。 无声的目光移至那人一张平静的脸。蓝枫、你看,台下多少人为他痴狂!他的歌、他的舞、他的情,迷人至此,叫人不由自已的为他挥舞手臂,摇摆身体,洒下热泪,踢坏地板;然,你竟舍得放手,真真不可思异! “蓝缇,你莫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男子飘逸的容颜黯了一下。 “你难道不是?想当日,你明明见到我点火,为何不阻止?还有,我什么时候允许过、你自作主张地成为我的丈夫?!”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这样做,自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跟你解释。你依然是自由的,而且、蓝缇,你要相信,藤不会是世上唯一值得你爱的男人。” 无语。心笑,是么?蓝枫,我有时真想撕碎了你那张蛊惑人心的皮,看一看、究竟为何,你的心总是这样的冷。 蓝氏律师事务所。电铃响起。“飞儿,想必你没有告诉他关于我和蓝缇的事。好好对藤,慢慢的他总会爱上你。只是,我恐怕不能遵守当初的三年之约了,期限要提前,实在对不起。蓝缇的娱乐公司靠着阿藤越做越大,希望你抓紧时间。” 枫国。枫园。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缓缓而落的浪漫梧桐,双目微合、又沉浸在回忆里。纷飞红雨中,蓝缇心事重重,眼光时而平静、时而深邃;深遂时,爱恨嗔痴变幻不停。 半月后。又是这个号码,却是蓝缇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哥,蓝枫恐怕要死了。你要是真的爱藤,就转告他,尽快到***来。” 蓝飞震起。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当初为什么会找上他?可笑啊,可笑!蓝枫,原来是因为你,藤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可是,为什么你要把我推给他,当我告诉你、已不能自已的爱上他而不知怎么办时,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蓝黑volvo不顾一切的飞驰。 车上哀惋的《绝红》,弈藤自他们那第一次后的冷漠,报上登出的、他的消沉和落寞,原来为的全是那个人。可笑的是,自己一直以为是因为蓝缇,一直以为藤念念不忘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蓝缇! 可是,那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她不会骗他的,蓝枫,从来高人一等、出类拔萃的蓝枫,为什么就不行了呢?他不是还很年轻吗? 蓝飞想不出答案。他只希望车快一点,更快一点,他不要他施舍的爱情,就算那可能会是他一世痛苦、后悔的因。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熟悉的背景音乐流走在演场会现场,隐约,是歌迷哭泣的声音。画有血色十字的白车在volvo前呼啸而过,急躁的随意拉住一个人,问弈藤在哪里,回答蓝飞的,是藤坚持唱完《绝红》后昏倒,刚送去医院的哽咽声。 甚急。然就这么冲去医院,未必就能见到他。蓝飞略定了定,后电话蓝缇。由是,娱乐公司老总亲来探病;蓝飞跟着她,很快见到那仍在昏迷的人。 他瘦了,瘦得快皮包骨了。轻轻抱起,不顾路人惊异的眼光,蓝飞让家族调来直升飞机,径直往枫国蓝缇给的地址飞去。 一路上,用目光亲吻那张深爱的脸,蓝飞突然哼起那首《绝红》:“言语无法组合/绝望的我再也唱不出一首完整的歌/这是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我们不在一起了/天空的颜色我从此记不得/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枫的颜色、你的颜色、回忆的颜色/回忆从此成为信仰/回忆中你总是对我温暖的笑着/睡着时我可以抓住你的手不再下落/难以言说、用我不懂的字眼、他们相互交换彼此的生活/但生活有时会骗人的/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总是比一个人好得多/有你陪着的我、那么快乐……” 第十二章 此爱,天下无双 枫园。一地破碎的心伴着一地枯萎的叶,出奇荒凉。 蓝缇在等他们,见到仍未醒的藤,面色刹时更憔悴了些。责怪的看了蓝飞一眼,却见原本神采飞扬的他也是一派灰面枯槁,不由得暗自叹息。说到底,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不该执念弈藤、强求爱情。 蓝飞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对她挤出一个笑容道,人我带来了,蓝枫呢? 他……蓝缇欲言又止、叹一口气道,等弈藤醒来再说吧。要是他醒过来时,蓝枫已撑不下去的话,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特护病房。面色苍白的男子刚做完一次透析,安静沉睡着。女子靠在床上,轻声说道:枫,曾今我以为自己对你,是不可原谅之憎、是以生为咒之恨。除了时间,还有死亡,没有别的东西能洗净。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你曾说我自私,在我寻死不得的时候,那么你自己呢?你以为你死了藤还可以幸福快乐地活下去?你好天真!好笨!换肾有什么了不起,你是不是逃避太久成习惯了…… 絮絮说完,走出房外时,却见蓝飞手捧额头靠在墙上。 哥!?你听到了?很难过……是不是?女子惨淡扯出笑来,沉默,上前、用力的紧紧搂住他温暖的胸膛。soul……soul……香气那么熟悉啊,谁还管它是冷的、还是暖的。看,一滴滴溅落的泪,温热的,属于谁呢? 天灰,天明,南风过境。枫园中,一场晨雨过后,每一颗红枫上的每一片红叶都清亮的展露笑颜。雨过天晴,和风中,阳光为红枫伴舞。 兄妹扶着一人来到枫的房外。房中,他仍在睡,那么久了;仿佛只有在梦中才有片刻欢愉。 床上,单薄的肩膀微颤着从背后拥住他,闭上眼,温热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度量那熟悉的脸、脖、肩、臂……仿佛生气般,扳过他的脸,咬住那朝思暮想的唇,苍白、冰冷,拒绝为他打开。然,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了,放轻柔、舔过干躁的花瓣,之后,在他瘦得叫人心疼的脸上密密印下深情的吻。之后,心痛突然排山倒海的来袭。忍不住的、埋首在他的肩,无声的泪、一滴一滴,久久地,直到染湿他大片衣裳。 藤……藤……不要哭……那么轻的声,细若游丝。然、听在他耳中,却是比雷鸣更响。抬头,见他努力为他微睁的悲伤眼睛,藤贴上他的脸,哽咽:枫,拜托你……不要丢下我。 轻声叹一口气,枫用眼睛微笑,用力的微微扭头、第一次主动轻吻他的耳、他的发。在他耳边笑,藤,藤,你是个傻瓜。 是的,我是个傻瓜。所以,你不能让因为你而傻得透顶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 唇烫过他的,是熟悉的枫的味道。舌纠缠、吸吮、交换彼此,细细扫过他口中的每一处,不住索取,直到他呼吸急迫、四瓣焦灼的唇才不舍的分开。之后,贪心的、咬上他艳红的下瓣、轻轻啃啮,直到微肿。终于暂时放过,撑起身、看到,一道银线从枫的小嘴边流下,眼中漾着迷蒙的水气。真是诱人啊……忍不住叹息。却不敢继续,藤只能轻轻刮着他的鼻、道,枫,枫,你是个坏家伙。 呃?连微微皱眉的样子也很可爱。 医生说你早就该醒了……说罢、又忍不住在他温热的身上磨磨蹭蹭起来。 怎么说,我也要比你多睡一下。枫轻轻摸着他柔软的发。不过,现在刚做完一个长长的梦,我已经醒了。 你是暗示我、还可以再继续吗?没有我、你平时都是怎么解决的,自慰时想过我没?藤嘿嘿的笑。 你这家伙……随便你怎么想。不过,你要是敢弄痛我的话,当心被一脚踹下去。枫脸微红。从最后那次起、算下时间,这个身体的欲望的确很久没有抒解过了。 手在他身上抚摸,藤叹一口气。枫,你瘦了好多……是么?骄傲的人儿忍不住想到蓝飞、咬咬牙道,没兴趣的话就算……尚未说完,小巧的喉结已被咬住。细白腻滑的肌肤上,一朵朵红色娇艳的花妖异绽放……修长白皙的脖颈,漂亮优雅的锁骨,敏感翘立的乳头,纤细易折的腰身,略见稀疏的美丽森林……哪一处、都舍不得放过。 不过、枫,你放心……这次不会做到最后的,藤心道,我舍不得。 后记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一年后。桃花庵。 花千树,声雨竹,山水幽幽,孤松绝秀。 “什么三年之约?什么娱乐公司?嘻嘻,哥,我现在除了一条混世泥鳅外什么都不是呢!知道么,那个约定本来就是假的,蓝枫早就知道。那所谓的公平竞争,其实只是让你有个对手,在枫他还能照看蓝氏的时候,有机会去练习下罢了!我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激发你的上进心。所以不论我多强、你最后都一定会是蓝氏老总。” “那对你岂不是很不公平?” “没有啦,老豆算准枫他会帮我的,谁叫我长得那么像老妈!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你都不知道,枫好有钱哦,这个好多桃花的渡假村、就是他给我的”结婚“一周年的礼物。”………… 绝口不谈的那个人,真的不在乎了吗? 白石之上,桃花林外、长桥之畔,女子赤裸一双白皙小脚、轻灵行走。淡然的、回眸一笑间,前尘往事皆同落花,随着流水、向夕阳洒。 来看她的男子拂一拂额上几丝被风吹乱的发,露出俊美容颜。犹自回味女子刚才的话,心中淡淡哀伤。恰如注定一般,他要遇见他,她要遇见他。三个相生相克的人,在同一时空坐标中相爱相生相忘。直到她看透爱情。 忍不住,还是拨下那个刻在心中的秘密号码。“……藤。我可不可以问,当初,最初,为何你肯……”把自己交给我?对不起,打扰你,但是我还不能明白,输得还不甘心。 电话中,长久的沉默,梦中的声音清皙却温和的道,“蓝飞。知么?饿得久了,便不再知道什么叫饿;孤独得久了,便不再知道什么叫孤独。冷得麻木的时候,连冷笑也显得温暖,所以你眼中的这人,那时那刻、才会于不经意间对你展露一抹淡淡的温情。” 原是如此……果然如此。 还能再说什么。即使,是在那人未醒、也不知何时会醒的一刻,知道他正缩在那人怀中、伤心哭泣,门外已不是他的谁的他,就算很想很想,却也没有立场去安慰啊。 “那……我祝你们幸福。”蓝飞沉声道。 “谢谢。”嘟嘟嘟………… 关掉手机,之后、哼起一首融在风中的歌。 言语无法组合……绝望的我再也唱不出一首完整的歌……这是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天空的颜色我从此记不得……生活有时会骗人的……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总是比一个人好得多……有你陪着的我、那么快乐…… 爱上,只是一瞬间;忘记,可以耗掉一生一世。缇,我终知你为何做出这种选择。此去经年,渐行渐远。 忙碌中,蓝飞身上的淡淡香水,还是soul温暖的味。只是、他已忘了很多关于她、他、还有他的事。原来,一切可以忘记的、不可以忘记的只是时间,紧紧抓住了死也放不下的,不过也只是时间。老而弥新的蓝氏私宅依旧落坐在那里,蓝黑volvo却早已换成了黑色法拉利。树荫缭绕间、漏下的,仿佛、不是斑驳的太阳,而是欲说还休的关于过往的浮光片影。耳边不再是他的歌。 惝恍间,一曲支离破碎的萧邦,如哀如悼,把所有过往纷繁、都支解,同化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