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鉴术》 第一章 灵崖山 混乱吵杂的街道之上,人山人海,不远处灵崖山巍然屹立,颇为壮阔,山间松柏长青,在其之上可以清晰看到条条黄色布带,站的远些,看不真切,不过对于过往香客来说,那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祈福带,说的好听些,可以增加气运,保佑平安,不过看看山下的摊贩,就会知道,这不过是商人的手段而已。 灵崖山作为黄帝当年祭天之处,自然有些不一般,其山虽矮,却胜在秀丽,山下长河亘古流动,俗话说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则鸣,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既然是黄帝当年祭天之处,那这里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天爷洞”,不敬神来,不敬仙,只尊道义是皇天,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在这里都会有一席之地,所以三教九流之地,说的就是这了。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每逢三月初三的到来,这灵崖山一带都是热闹非凡,远近香客皆聚于此,祈福烧香,这是信仰。 “瞧一瞧,看一看喽,刚出土的文物,这可是好宝贝,传说可是明朝年间此地大富之家的陪葬之物,您看这色泽,这古韵,值此一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入山方向,古桥边,一模样邋遢的中年汉子,不停的吆喝,倒也吸引了不少的香客。 “你这东西怎么卖?”围观之人当中不乏有钱之人,不过说话的却是一个弓背老叟,端着旱烟,站在摊前,拿起玉佛不停的摩擦,似乎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见周围之人也有七八个之多,中年汉子清清嗓子,端坐在那,倒像个世外高人。 “瞧您说的,玉佛这东西,重在缘分,若是有缘,送你也无妨,可若是无缘,就是给我万金我也是不卖!有人曾出价五万,看你也是个识货的人,给你打个六折,三万,不能再少了。”此话一出,老叟哀叹一口气,拿着玉佛,面有不舍,道:“唉,东西是好东西,值这个价,可怜我老头与此宝无缘,唉。”老叟猛抽一口旱烟,神情低落,不住的摇头叹息。 “这东西真有这么好么?”在老头身后一中年男子身旁还站着一名美妇,应该是来此参拜的香客,见老头一脸诚恳不似作假,又对那浑身泥土包裹的玉佛多有兴趣,便问道。 老头瞥了他一眼,悻悻道:“废话,以我多年收藏经验,这东西绝对是行货,别说五万,就是十万也是值得。”说到最后,老头故意压低嗓子,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中年男子面有喜色,走到摊前,拿起那尊巴掌大的玉佛,泥土素裹,倒有些古朴之气,不由得多看了摊主一眼,小声的附在摊主耳边说上两句。 摊主面有难色,最后重重的一声叹息:“唉,好吧,好吧,今日看你我有缘,这玉佛你就带走吧,也算是你我的一场造化。” 摊主说完,站起身来,挥挥手说道:“都散了吧,今日宝物被这位先生所得,你们是没什么份了。” 古桥旁只剩下了摊主和那中年男子两人,美妇站在一旁,至于那弓背老叟则要靠后许多,抽着旱烟,不时往这边瞧上两下。 “等等!”就在中年男子准备付钱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自桥上传来。 两个二十模样的青年人走了过来,为首之人满脸笑意,盯着中年汉子,略有狡黠。 “这玉佛不如让我看看?”见到那青年男子过来,摊主脸色瞬间大变,朝着他挤眉弄眼,牙咬的紧紧的。 青年像是没看到似的,一路走来,毫不避讳,对着中年男子一笑,从摊主手中一把夺过佛像,笑道:“玉佛多为明佛,除佩戴之物外,极少带入墓室之中,虽然明朝之人对此并不讲究,不过要说这玉佛是宝,的确牵强了些。” “胡说,你一个小屁孩子懂什么!”摊主气急败坏道,再看那中年男子并无波动,也算心宽一些。 “对啊,小兄弟,我对古玩一向多有研究,这玉佛不似作假,而且色泽也属上乘,的确是物有所值。” 青年摇头一笑,回过头来,瞪了摊主一眼,接着道:“玉佛的确不是赝品,而且属上等货色,但是佛本正气,虽说观音之相多显柔弱,也不应有阴郁污秽之气存在。” 青年说着,在那佛像之上轻轻一拨,一小块泥土便掉落下来,随手一捻,土块化作灰状,呈现诡异的红色。 青年一顿,正要开口继续说话,不料那中年男子却是不耐烦了,拿出钱包,点出两万块钱,道:“不用说了,这玉佛我要了。” 青年略有尴尬,与身旁青年相视一笑,却是一般苦涩,见男子说的果断,也就退到一边,闭口不谈了。 “呵呵,还是您识货,这种小毛孩子,不用搭理他!”摊主数着手中的钞票,瞪了那青年一眼,讪笑几声,将玉佛包好,交到男子手中。 “你俩给我过来!”见男子走远,摊主立马变了脸色,气急败坏道。 两名青年大步走了过去,呵呵一笑,道:“张叔!” 先前那弓背老叟也走了过来,从摊主手中接过钞票,也没细数,直接塞到了口袋之中。 “你们两个好出息,差点将好事搅黄了!”摊主一怒,看了老叟一眼,哼了一声,向着桥洞底下去了。 “你们两个娃娃,不好好上去烧香,跑回来作甚。”老叟拿着烟斗在两人头上各敲一下。 原来这两个青年跟摊主和老叟都是认识,先前说话的青年名叫柳元,从小便寄宿在那个叫张二河的家里,张二河就是那个摊贩,在灵崖山一带也是有些名声,老叟也姓张,外号“土师爷”,不过跟张二河可不是一家人,年轻之时上过岗,下过乡,甚至还在镇子上当过领导,不过****时期被红卫兵抄了家,妻离子散,自从跟张二河结识,两人便做起了骗人的行当,偶尔也学人家盗墓,就拿方圆最著名的“打虎亭”盗墓一事,就多少跟他俩有些关系。 至于柳元身旁的青年,是他儿时伙伴,也是灵崖山一带的居民,名叫陈东,小时候跟张二河是邻居,自从张二河搬到城里去住,见面自然就少了,这一次趁着三月三庙会,也一并前来跟柳元叙旧。 “柳元,我先走了,回头有空再聊。”陈东说道,本想跟柳元多聚一会,家里人打来电话,还要去走亲戚,只好提前下来了。 “好,我们待会上完香,也得回去,恐怕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柳元面有不舍,跟陈东道别。 “好了,好了,走吧。”却是张二河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打扮,黑色皮衣皮裤,就连鞋子也是锃亮的漆黑。 柳元无奈,这张二河似乎对皮质的衣服情有独钟,不过这身装扮可不便宜。 走在灵崖山道之上,柳元跟张二河走在前面,至于老叟却是没有上来,腿脚不便,走山路他是不愿意的。 “张叔,你那玉佛今日卖出,怎么着也得给点好处啊。”柳元自顾自说道,完全没有在意张二河那杀人的目光。 “你还好意思说,要钱没有,也不知你那老子怎么想的,非得把你送到我这,看看你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哼!”张二河没好气道。 “说实话,你那玉佛能卖出去就不错了,你说,你跟张师爷二人躲开我,不就是想自己独吞吗?这玉佛可有我一半的功劳。”柳元不屑道,一想到他两人背着自己独吞玉佛,也高兴不到哪去。 说到这玉佛,还真与柳元有些关系,张二河虽然平日里靠倒卖古玩赚些钱,不过比起柳元来差的太远,而这玉佛便是几个月前花了两百块钱从一农户手中所得。 “你自己都说了,玉佛不是什么好东西,还问我要什么钱?”张二河走在山道之上,鄙夷的看着柳元,他二人走在一起,完全不像是叔侄关系。 “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玉佛可丢不可卖,刚才那人若是得到,只怕是害了他啊。”柳元叹息一声,回过头去,茫茫人海,苦笑摇头。 张二河皱眉,论及鉴术,他就是拍马也是不及柳元的,得到此佛不过是一时兴起,柳元之前也说过此话,可是今日听来,却大感不解。 “这是为何?”张二河没有抓住之前的话题不放,耐心问道,对这方面的事,他对柳元是一百个佩服。 “方才我话未说完,那男子急切要走,可见他不是有急事,便是心思不稳之人,而对玉佛,近乎执念,再加上上山烧香,近日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急需信仰相抚,而且刚才在他身后的女子,你注意到没?长相秀丽,却是浓妆艳抹,华贵却显浮夸,还有一点,在那男子左手无名指之上带有一戒,可那女子虽然首饰多有,却独独少了一枚婚戒,所以我猜,那女子并非男子原配,再加上男子对女子并没有过多好喜之感,只怕那男子愁绪的源头便在这家庭之中了。”柳元一口气说完,张二河却是犯了糊涂。 “这跟玉佛有什么关系?” 柳元一顿,停下了脚步,两人走到山道空地,点上一枝香烟,看着山头另一侧的大雄宝殿牌匾,摇摇头,吸上一口,道:“关系可大了去了。” “之前得到这玉佛,是巧合,我说过,玉佛不祥,金银皆可入土,就是玉器也是一般,可这佛就不一定了,刚才我在那佛像之上取下的泥土,你应该看到了,那不是土,而是人血掺杂腐尸化成的,玉佛带血,预示不祥,而且观音之相本就阴柔,再加上那人是因女子忧虑,只怕不出七日,家里必遭变故。” 第二章 碰头 张二河听到这,心头一紧,想到白花花的钞票,却是释然了:“嗨,这关我们什么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说,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柳元没有答话,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将烟头随手丢下,伸个懒腰,道:“不管了,反正死不了人就是了。” 张二河将烟头踩灭,拾了起来,丢入垃圾桶里,眼神变换几下,道:“走吧,赶紧上完香,回去还有事呢。” 柳元撇撇嘴,翁声道:“别忘了,还有我的钱呢。” 庙会燃香,不过是心有不顺,百姓燃香为福报,商人燃香为财源,当官的就不用说了,一为升官,二为心安。至于柳元二人来此却是为了化险。 张二河平日里除了倒腾古玩,还学着别人摸金倒斗,对人不敢提起,不过柳元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说起倒斗,那可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张二河其实是个门外汉,不过是因为早些年的时候,打虎亭一行,发了些财,也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些遗漏,再到后来,之前那些盗墓者抓的抓,散的散,也就将他给遗忘了。 尝到甜头,农民出身的张二河立刻在城里安了家,这半辈子没少跟古董打交道,至于倒斗,也是后来跟随北派之人去过两次,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换成柳元的话,人家专业的都自身难保,更何况是你这个土包子,每每都惹得张二河呲牙咧嘴,大呼没良心。 柳元说的不错,谁看到张二河都不会觉得他时尚,似乎注定老土,不管穿什么,都难以遮挡他的浓重乡村土气,偏偏他还喜欢穿皮衣,柳元最讨厌的就是这点。 一香点上,张二河却是难得大方,在功德箱内投入五百元大钞,惹得柳元鄙夷,张二河上香,柳元站在一旁,见张二河口中念叨,也不作打扰,在大殿之内不住张望。 回去之时接近傍晚,坐在张二河的吉普车上,柳元早已困乏,这灵崖山不高,却是极陡,两番上下,身体也是吃不消,在车上呼呼大睡起来。 “张老头,狍子介绍的那人到底可不可靠?”坐在驾驶席上,张二河有些担心的问道。 张老头烟枪此时却不在手上,听后一瞪,不悦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狍子那人你大可放心,再怎么说我以前在县里也帮过他不少,他还不至于诓骗我。” “我又没说狍子人不行,只是我总觉得他介绍的那人有些不对头,你想啊,我们也不算是什么道上的人,怎么那人偏偏就找上我们了?”张二河有些担心,又问上一句:“莫不是当年打虎亭的事被人知道了?” 张老头瞥了他一眼,有些鄙夷,“怎么到事上了这么婆婆妈妈?这叫运气,该是我们发大财的时候了,给钱就行,怕什么?”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城里,张老头在半路下了车,只剩下了柳元二人,又开了将近半个钟头,却是逐渐远离了城市。 “醒醒,醒醒,到了。”张二河拍了拍,点上一支烟,神色颇为忧虑,将车停在路边,没有继续走的打算。 柳元清醒过来,看着周围荒芜的矮山,一片昏暗,不耐烦的说道:“先说好,下去了东西可不能乱碰,我要先看,否则我就不去了。” “行啦,行啦,怎么跟你爹一个德行。”张二河说完,下了车,在后备箱中拿出了一个黑色包裹,借着手机亮光,在地上打了开来。 柳元对那些玩意可没兴趣,刚想再次入睡,一阵强光顺着倒车镜反射而来,十分刺眼。 “来了!”柳元心头一动,这可是他第一次跟着张二河出来倒斗,紧张是肯定有的,不过这次所倒之物并非墓葬,而是一座地下佛塔,这就显得容易了许多。 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吉普车旁,从里下来了五个人,四人精装打扮,还有一人,身材消瘦,穿着红色外套,头发蓬松,相貌老了些,打扮却十分年轻。 这人柳元和张二河都认识,外号“狍子”,平日里一些倒腾的事他也没少干,这次的生意就是他介绍来的。 “二爷,不好意思,来晚了。”狍子笑上两声,甩甩头发,故作潇洒状。 “你就是张二河?”为首一人瞧了瞧张二河模样,神态倨傲,颇为不屑。 这神情落在张二河眼中那可不得了,市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二爷的大名,即便不算是大富之人,但是这关系也是杠杠的,再加上脾气本就火爆,昂首不悦道:“是你二爷没错,怎么地,开个路虎了不起啊。” 那人没想到张二河有如此大的反应,身后三人就要出手教训,却被为首之人拦住,呵呵一笑,道:“二爷莫怪,老板吩咐,今日一切听从二爷安排,我叫李健,至于他们三个都是过来帮忙的,不懂事,还望海涵。” 张二河也没料到这人转变如此之快,既然松了口来,自己也不能过多纠缠,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今天行动一切听我指挥,这倒塔虽然不如倒斗来的危险,不过那里面的东西可不能乱碰,要是由于你们的疏忽损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狍子站在一边,见张二河说完,对着那四人道:“李爷,二爷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他说不能动就是不能动,您看?”狍子说完,右手一捻,狡黠的笑上两声。 李健会意,冷声一笑,向后挥挥手,身后一人会意,走入车中,拿出一个手提箱,扔了过来。 “这里是五十万,事成之后,另外一半立刻支付。”李健看也不看狍子,却是对张二河说道。 狍子拿到箱子,掂量一下,也没打开,脸上笑意更浓,将箱子拿入吉普车中,不一会,又走了出来,附在张二河耳边小声说上两句,便站在马二河身后,不再说话了。 “好,痛快,喏,这里的装备一人一件,可别拿岔了。”张二河换上一套紧身黑衣,示意四人穿上,还有几个小型氧气瓶,也得备着。 “柳元,出来!”张二河眉头一皱,对着车内叫道。 柳元本以为张二河将他忽略了,这样也好,自己对这倒斗也没什么兴趣,留在车里还显得清闲些,这可倒好,还是被张二河惦记上了,懒洋洋的从车里走了出来。 “给,穿上。”张二河扔过来一套紧身衣,柳元一阵厌恶,又扔了回去。 “我可不穿这个。”神情不屑,对这种紧身打扮,十分痛恶。 “他是?”见车上又下来一人,方才一直没有注意,李健细细打量一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刚收起的脾气差点又点燃起来。 “他是我外甥。”张二河淡淡道,见那紧身衣柳元不穿,也没生气,拿回来扔进了车里。 李健看他浑不在意,瞬间控制不住了,大声叫道:“狍子,你找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未成年掘墓班吗?老板看的起才给你点甜头,如今竟然糊弄起我来了?真当我好骗么?” 面对李健的吼闹,张二河浑不在意,嘴角一撇,嘲笑道:“你老板找我,那是你老板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他娘的在这狐假虎威了,你这种人,老子还看不上眼呢。” 眼看一场争斗在所难免,狍子又是赶忙出来打个圆场,站在两人中间,左右来回点头哈腰,道:“二位爷,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东西带出来不就完事了么,再说这柳小兄弟可不是一般人,通古鉴术唯一传人,这放到哪都是争抢的主,今天带来那可是打了折的。” 狍子明显是站在张二河这边,说起来这李健不过是替别人办事的而已,也不用这么怕他,对柳元的崇拜也是他尽心尽力办事的原因。 李健重重冷哼一声,虽然没听明白他所说的通古鉴术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也听出了大概,这个青年有些来头,如今来也来了,再闹不愉快,回去可不好交差,重重的哼了一声,在路虎车内取出一大堆东西,测尺、寻龙盘、摸金锁,甚至连洛阳铲和司南指盘也是有的,看起来比张二河不知专业多少。 张二河见到车内东西,眼睛一眯,看向狍子,狍子也是一脸迷茫,原来这些人是职业倒斗的,怪不得对张二河不屑一顾,与他们比起来,张二河的这些紧身服和氧气瓶真的如垃圾一般。 “呵呵,几位爷,咱们今天去的可是佛门倒塔,你们这些东西似乎用不着吧?”今日的目的早在几天之前就说的清清楚楚,塔有入口,这些盗墓的东西拿去了也是没用。 李健并没有答话,连看他都懒得看了,却是柳元发现了异样,走上前来,拍拍张二河的肩膀,示意他看过去。 在路虎车的后备箱中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质匣子,天色黯淡,不仔细看还真不好区分,木匣竖在那里,像个盘坐的老僧一般,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有些诡异,而在李健身后一人腰间,一道寒光透了出来。 张二河瞧得仔细,那是一把手枪,这些人来路有些奇怪,眉头一皱,示意柳元不要吭声,一行人各自准备,气氛一时显得有些烦闷。 第三章 地下七层塔 相继收拾完毕,留狍子一人在车边候着,一行人分作两路,向着山间走去,张二河和柳元二人在后,跟他们保持着距离。 山不高,不过碎石颇多,走起来多少显得麻烦些,这里属于荒山,来人极少,再加上交通不便,即便是曾经有人居住,这些年也走的差不多了,城市的灯火即便在这也是看的真切,他们此行可说是十分冒险。 倒塔在佛教由来已久,不过在世上留存的却绝对不多,一说倒塔不祥,有十八层地狱之说,所以在很久以前,倒塔便将近绝迹,另一说则显得正常一些,跟埃及金字塔一般,是为陵墓,是佛教得道高僧圆寂之所,不过后来也因为种种缘故,逐渐少了起来。 而他们此行去处便是一座南北朝时期建立的地下七层塔,这座塔早已不是秘密,不过却并未得到有效保护,直到今时今日,俨然成为了一座荒芜的荒山地洞,倒是与三十公里开外的阿育王寺形成鲜明对比。 一行人并未说话,张健不时拿着手中的罗盘定着位置,惹得张二河多有不满,这样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虽说这七层倒塔早已被遗弃了,可他毕竟也不是专业人士,紧张肯定是有的。 “唉,我说,你一直在那捣鼓什么呢?再这样下去,天都亮了。”张二河不满道,大步上前,一把将李健手中的寻龙盘夺了过来,左看右看,啥也看不出来。 看完之后,随手一丢,扔回了李健手中。 “跟我走!”张二河命令道,毕竟是本地人,再说了,这山洼之中自己早已来过,那倒塔入口他也知道的清楚,本想跟这些人保持些距离,怎料这么一个地方还需要寻龙盘这东西,那就太慢了。 柳元走在后面轻声笑笑,哪有找地方能比的过当地人?这四人好面子,闹过不开心之后,也不愿过来求人,倒是张二河脾气急了一些。 “等等我。”有了张二河带路,行程自是快上不少,柳元稍不注意,竟是有些脱节了,不由得叫道,小跑起来。 四周矮山包裹,在山峰中间有一片小小的洼地,看起来像个巨大的瓷碗,洼地之上尽数被泥土覆盖。 “就是这了,挖吧。”张二河头也不回,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装备,这些苦活,就交给他们了。 李健有些不好意思,先前自己的话的确是重了一些,这也难怪,自己一个专业人士,同行见了还得叫一声师傅,自然是对张二河这等半吊子不屑一顾,不过今日之事是老板千叮万嘱,到地方一切听从张二河的,虽然心有怨尤,不过事情没结束之前,还得靠他,吩咐一声,四人便各自开始行动。 柳元走了过来,找了一处平滑的岩石一屁股坐了下来,今日可真把他累惨了。 过不多久,地上俨然出现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洞,漆黑一片,即便有手电筒的照射也难以看的通透。 几人等上一会,李健递过来两支香烟,算是道歉。 “老弟,干这行多久了?”却是李健见气氛尴尬,站在张二河身旁问道。 “我可不是干这行的,只不过早年接触过一点,都是些不着调的小动作,跟你们可没法比。”张二河看了看几人的装备行头,面无表情的道。 “哦,那这位小兄弟呢?”见张二河不愿多说,李健想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他呀,他跟我可不一样。”张二河淡淡道,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健不由得多看了柳元几眼,平平无奇,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大约半个钟头,地下空气进入的也差不多了,这塔内用蜡烛试探不太现实,塔有梯,绳子自是不需要的,李健吩咐一声,示意众人准备进入。 “我走前面。”一直不说话的柳元却是毛遂自荐起来,张二河想说什么,见他一脸坚持,也只好作罢,从身后拿出一根漆黑木棍,夜黑看不出材质,一把递给柳元。 “拿着它,好探路。”张二河嘱咐道。 棍落手中,柳元眼睛一亮,贼笑的看着张二河,也不多话,径直向着地上洞口走去,张二河倒是没有跟在后面,等李健四人走在前面,自己则跟在最后,虽然担心柳元,不过这倒塔他小时候还进去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这次既然有人愿意花大价钱进去探索,他自然十分乐意,不过还是要对这些人保持警惕。 洞口之容一人进入,用手电筒照射几下,地下并不怎么高,木棍便能触到底部,在两人的搀扶下,柳元缓慢的缩着身子滑了进去。 “怎么样,下面有什么吗?”李健紧张的问道。 还未等柳元答话,张二河却是不满起来,“还有什么?这塔我小时候就下去过,要是有东西,还能轮的上你们?” 李健悻悻的不答话,听到下面柳元咳嗽两声,对着洞内叫道:“你往旁边站站,我们这就下去。”底下的地方显得矮了许多,他们几个大汉只得弯下身子,下面空间还是可以的,六个人在这,除了要弓着,还显的宽敞了许多。 “我曾经在西安那边也进过一座地下塔,比这里可要气派多了。”李健人高马大,在这低矮的空间稍觉难受,借着灯光,看清脚下的岩石,唏嘘不已。 地下清一色土砖,向前延伸,而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入口,要想进入地下塔,还得往前走上不少距离,沿着低矮土洞向前走上一些距离,土壤就显得少了许多,接下来的便是岩石包裹的石洞,这里应该跟山体是连着的,走到这里,就要好受许多,至少不用担心墙上的泥土落入衣服中,看来张二河准备紧身衣倒不是没有道理。 柳元有些后悔,泥土顺着衣服附着在身上,再加上地底本就闷热,不一会身上便出了热汗,泥土沾身,分外难受。 独自走在前面,石洞显得干燥,想来应该是跟山脚连为一体,也就是说,倒塔是在山底下了,柳元显得有些兴奋,这第一次进入地底,不管此不刺激,总是一次难忘的回忆不是?这番想来,身上倒也没有多难受了。 “停下!”在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之上,有一处较为平滑的地方,柳元一人上前,在石壁上抚摸一阵。 “怎么了?”李健问道,这里的地下塔跟西安的那个有些不同,见柳元举止奇怪,便凑上前去,顺着柳元的目光,只见在洞壁之上,赫然刻有两个大字:浮屠。 “这是什么?”李健问道,对这种东西,他了解的也不多。 “唉,我说,你们是走还是不走啊,那不过是这座塔的名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见在此耽误了些时间,走在最后面的张二河却是不乐意了,前面几人都进了石洞,只有他自己还在土洞中。 “张叔,你能不能别再揭底了,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柳元撇撇嘴,没好气道,刚涌出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了。 “呵呵,好小子,你都不看看你张叔的处境,一个人窝在土堆中,要不你来试试?”众人回头,见张二河蹲在那里,头颅向前,脸色憋得涨红,像个蛤蟆一般,顿时有人笑出声来。 “行啦行啦,你就别抱怨了,这就走。”柳元多看了刻字几眼,继续拿着黑木棍向前摸索着。 过了石刻字,行不多远,只觉石洞之内越来越宽敞,到最后竟能直起身来,用手电筒照射几下,眼前之地,顿时宽敞。 这里竟是一座石洞,有水滴落下来,汇聚在石洞之中,缓缓渗入地下,石洞空间大约有一个庭院那么大,足以容下六人,地上皆以花岗岩砌成,平滑整洁,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一般。 走到这里凉爽了许多,在石洞正中位置有一处开着的花岗岩,这里就是地下塔真正的入口了。 “怎么,现在就进去?”张二河道,对这里他也算是知道的清楚,从这里下去,便是真正的塔身,共有七层,跟平常的塔有些不一样,这座塔是越往下,越宽敞,最底层的空间要超出这石洞两倍有余。 算算时辰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行动还得快点,李健望着洞口,微微皱眉,道:“是。” 张二河耸耸肩,不以为意,走到柳元身边,见他一直盯着地上的积水看去,碰了他一下。 “走吧。” 第四章 莲花台 从入口下去,一股阴凉的感觉瞬间袭来,这一次换成了张二河在前,而柳元则在后面紧紧跟着,不时回头看上两眼,却也只得摇摇头,入了洞口。 一排青石台阶缓缓而下,第一层的空间并不多大,若是照张二河所说,他们目前应该是从塔顶往塔底所去,张二河浑不在意的在前方带路,看着李健四人小心谨慎的模样有些好笑。 “我说你们至于么?这地方连个山猫都不会有,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张二河在前面走着,不时哼上一首小曲,在这空荡的塔内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李健也知道这塔内并没有什么凶险,不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也让他意识到,凡事谨慎些好,冲张二河笑上两声,继续安静的跟在后面。 这第一层只是一座稍大的圆形建筑,四面无缝,看起来像是整个石壁开凿,这番建造水平的确值得钦佩。 “奇怪,怎么上面有水,到了这塔内却不见踪影了呢?”柳元拿着黑木棍,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塔内空空如也,也不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第二层跟第一层差不多大,只是在周围的墙壁之上多了一些小型佛窟,看样子应该是放一些佛像用的,不过现在,那上面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别说佛像了,连块石头都没有。 “不用看了,那些东西早就被收缴了,这种地方又不难找,好东西怎么会留给你们?” 李健四人初见佛窟,立即激发了浓厚的兴趣,四人分散开来,在第二层空间内不停的找些什么东西,张二河也不阻止,在一旁发着牢骚。 不大的二层空间未过多久,便被李健四人寻了个遍,就连石阶也没逃得过去。 接下来的几层佛塔都是一样,空有佛窟,不过却是空空如也,值得庆幸的事,这塔内氧气相当充足,先前准备的氧气设施是完全用不上了,这样一来,每个人身上的重量多少会减轻一些。 “李健,那莲台是跟地下岩石一体的,咱们就是把它挖出来,也带不出去啊,洞口太小了。”刚到六层,张二河便问道。 李健却是浑不在意,笑上两声,道:“老弟,这你就别管了,你只需要带我们过去就行。” 张二河眉头一皱,也不好再说,毕竟先前商量的就是他只需带路,至于其他的则全部交给李健四人去做,这钱也太好赚了些。 “好吧,这下面就是最后一层,事成之后我们就回去。” 李健并没有说话,塔内昏暗,也看不清他此时神态,柳元却是稍稍留意了一些,见几人还要往下,只得跟上。 刚一入内,柳元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佛塔上六层显得干燥异常,可是这七层之内空气却相当湿润,想起入塔前洞壁上的水渍和地上的积水,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东西浮现,却一时想不起来。 七层结构与上六层截然不同,空间宽敞不说,就是布局也跟佛塔相差甚远,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型佛堂,在正中位置,一座巨大的石莲台拔地而起,将近一人之高,莲台之上空空如也,而在莲台四周则是一片圆形的小型水潭,将莲台环绕其中,水潭四周各伸出一个小型灯台,皆为石质,而他们一行人落脚的地方就是水潭的外围了。 莲台上空设有穹顶,手电照射,各色佛像昂首屹立,自穹顶之上成围绕之势,将莲台环于正中。 “啧啧啧,这古人的智慧果然深不可测,这在地下建塔就罢了,还能做出如此布局,当真佩服。”张二河鄙夷的听着李健的夸赞,多有不屑。 “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的任务完成,就先回去了。”张二河看着当中那巨大的莲台,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人将它带离,那必定有些不简单,这次行动轻轻松松,将人带到就行。 “呵呵,老弟,计划有变,恐怕你还得在这多待些时候。” 张二河眉头一皱,正要发火,柳元眼疾手快,赶忙跑了过去,抢声道:“我们正有此意。” 见柳元推着自己,不时使着眼色,张二河心有不甘,哼了一声,自己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弟,你可千万别怪,老板特意吩咐,事没成之前,你绝对不能走。”李健说道,微微有些歉意。 “就知道钱没那么好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莲台我可不搬!”张二河没好气道,一看到那比自己还大的石莲花,心中一阵苦涩。 “呵呵,老弟说笑了。”李健安慰一句,跟那三人递个眼色,三人会意,连忙行动起来。 水潭之中水流并不多深,四人各自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型的圆形事物,淌过水潭,固定在莲台下面,这番动作之后,几人却是退了回去,拉着张二河二人往七层入口处走去。 “你们疯了?这莲台可是宝贝,你们居然要把它炸了?”待了解几人所为,张二河都有些懵了,说好将莲台带走就行,这般一炸,可就全毁了! “你就放心吧,属于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李健淡淡的说道,似乎毁掉这座莲台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张二河还要再说,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瞬间乍起,连带着六层之处,也有轻微触感,张二河知道,那莲台只怕是完了。 碎石翻飞,动静持续了好一阵子,见势头稳住,李健随手丢出了一把铲子。 “走吧,今日的目的可不是这没用的莲台。” 张二河听得模糊,不是莲台,那又会是什么?难不成这塔底之下还有什么宝物不成? 重回第七层,方才巨大的石莲花已经化为碎石崩散开来,水潭之上的石灯台也受到波及,十不存一。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咱们再往下挖个五米深就差不多了。” 这话倒是引起了张二河的兴趣,看了柳元一眼,两人皆是震惊之态。 “我说呢,区区带路就有百万酬劳,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二河瞥了李健一眼,讥讽道。 李健权当没听见,一人在前,三人在后,各持一铲,从潭水之上淌了过去,柳元拿着黑木棍,拍了张二河一下,道:“张叔,咱们也过去瞧瞧呗?” 在石莲花之下,是一片连着的岩石,挖掘不太现实,只能再行爆破。 “等等,让我看看。”在李健准备继续拿出小型炸弹之时,柳元却是上前一阻,石莲花的确是跟这山岩石连为一体。 柳元走上前去,将正中碎石拨下,也不管几人诧异的眼神,在碎石地下轻轻触摸。 “不用再炸了,把铲子给我。”柳元观察一会,头也不回,神情有些古怪。 李健四人毫无动作,对这样一个小毛孩打心里瞧不上。 “接着。”张二河见李健四人愣站在那,多有不悦,将自己手中铲子递了过去。 柳元不再说话,将手中黑色木棍放到一旁,拿起铲子用力的在岩石上捣了几下,见岩石纹丝不动,又是一阵猛捣。 “行了,还是炸开吧。”李健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岩石遇水则硬,遇土则软,而这底座之下有淡淡泥土之气,再加上硬度比上面要强上不少,你先前说还要再挖五米之深,可是依我看来不过两米之距,你就不怕再炸一次,将这里震塌吗?”柳元扭过头来,嘲笑道。 “你.哼!”李健心中有气,不过却对这青年看重了些许,依据他们得到的资料,这莲台之下的确是空的,自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哈哈,侄子,有你的!李健,我这侄子说的话你可得好好听着,他可比你们这些盗墓贼强多了。”见李健吃瘪,张二河免不了一阵嘲讽,这李健从一开始,几番变脸,让他很是恼火,说完,淌着潭水,大步走了过去。 “侄子,你说怎么挖,老叔都听你的。” 柳元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望了望水潭,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李健四人。 “挖!” 这一次李健四人却并未反驳,一人换了一把尖锥,猛力的向着莲花底座凿去,果不其然,还未凿上多久,只觉下面松软异常,几人瞬间大喜,将锥子换成了铲子,原先的碎石渐渐的被泥土覆盖。 “你们小心些,应该是不远了。”见周围泥土越堆越多,柳元提醒道,而此时也才只挖出一米多高。 “行了,上去!”未过多久,李健吩咐一声,四人顺着边缘爬了上去。 “小兄弟,你可真神了。”先前对柳元的多种不满,可现在,自己却不得不佩服。 张二河面有得色,见柳元紧紧盯着下方未开泥土,也是一般看了过去。 李健在一帮忙碌着,绳索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张叔,我们就不下去了吧。”柳元站在一边说道,可他没兴趣,可不代表张二河也是如此,听柳元一说,脸拉的老长。 “都到这了,满足一下老叔的好奇心也是好的呀。”刚来到这地下七层塔,张二河完全不在乎,可是现在,在塔底还有一片天地,他可是心痒的很。 “呵呵,老弟,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你们搀和了。”却是李健说道。 柳元神色冷了一些,却是不说话,可张二河这急脾气,登时不乐意了,大骂道:“你们这群****的东西,先前我要走,你们不让,现在老子不想走了,你们又把我往外赶,真把老子当猴耍吗?” 李健身后一人听到张二河的辱骂,神色骤冷,瞬间抽出一把手枪,枪口直对张二河额头。 “走不走?”声音冰凉,却让张二河打了个冷颤。 “张叔,我们走。” 第五章 再入地下塔 出了地洞,两人头也不回的往车边赶,张二河一边走一边骂,倒是柳元安静了许多。 “他奶奶的,欺人太甚!” “张叔,行了,有钱赚就行了,再说,真正的好东西哪会让他们得了去?”柳元狡黠的笑笑,似乎心情极好,不过再一想到先前李健等人异常的举动,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张二河见柳元一脸的深不可测,顿时来了兴趣,道:“难道你还看出其他来了?” “呵呵,回去再说,只是一些猜测。” 这去的慢,回来却显得快上许多,三月的夜也是有些凉了。 “狍子,醒醒。”见狍子一人睡在车里,音响还开着音乐,张二河顿时气急,猛力的拍着车窗。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些人呢?”听到声响,狍子擦拭一下口角的水渍,迷糊道。 “还说呢,赶紧走,回去再收拾你。”张二河一把将狍子从驾驶位置拉了下来。 这荒山离市区并不远,因为地靠嵩山山脉的缘故,这座小城市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半山之城,张二河居住的地方在城东的一座独家小院内,相对来说也算清净。 回来之时,张老头还未休息,拖着烟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见几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 张二河随手将手中的钱箱递了过来,“这里面是五十万,剩下一半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老头放下烟枪,缓缓打开钱箱,只是一看,便将箱子扔在了沙发之上。 “我先去洗个澡。”柳元此时早已难受的不行,打个招呼,急急忙忙的往楼上去了。 张二河一屁股坐在沙发之上,也顾不得身上多脏,点上一支烟,瞥了狍子一眼,道:“狍子,那些人你是在哪找的?” 狍子神色尴尬,悻悻一笑,道:“那可不是我找的,是他们主动找我的,你想啊,这么好的事,当然还是咱们兄弟靠谱,不是?” 张二河听完眉头一皱,却是张老头听出了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张二河的暴脾气瞬间点燃,猛吸一口,将烟头扔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我和柳元差点死在里面!”这一声爆喝将狍子两人吓得不轻。 张老头瞪了狍子一眼,见张二河又坐回沙发上,这才问道:“怎么,是下面危险,还是.”张老头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些人来头可不小,狍子,我问你,他们此次的目标并非是石莲台,你知不知道?”张二河眯着眼,眼神有些骇人。 “我、我,哎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而已。”狍子神色有些慌张,这一幕落在张老头眼中,却让他大感惊奇。 “什么?不是石莲台?那地下七层塔除了那莲花台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 “你问他!”张二河语气冷了下来。 见张老头瞪了过来,狍子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二爷,老叔,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他们要把莲台炸掉,至于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啊。” 其实张二河也不是怀疑狍子,只是先前在塔中所受的窝囊气无处发泄而已,就是狍子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行了,张叔,赶快洗个澡,明天给你看样东西。”不知何时柳元出现在了楼梯口,头发湿漉,听到几人吵闹,心里一阵烦躁。 张二河重重的哼上一声,留张老头和狍子二人面面相觑。 “狍子,你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等张二河走了,张老头小声的问道。 “我是真不知道。” 张老头往烟袋中添些烟叶,半躺在沙发上,见狍子说的诚恳,示意他先回去睡觉,自己一人面有忧虑的躺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张二河起的稍晚,吃罢早餐,走入客厅之时,柳元早已经等候多时,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见张二河过来,随手甩给了他。 “张老头留的。” 张二河接过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卸磨杀驴!心中一惊,跟张老头合作多年,早已经十分默契,但是这四个字,他还是有些糊涂。 “狍子呢?” “不知道,应该是回去了。”说完,柳元贼笑一声,对着张二河招招手,“你来看看这个。” 张二河不明所以,探着头向前看去,在柳元面前的客桌上散落着几张图纸。 “这是什么?”图纸共五张,一张是一片山脉图,形成包围之势,中间则是一片洼地,若是想的不错的话,这画的应该就是他们昨晚所去的地方,再看剩下的几幅,两张锥形三角,还有一张是两个三角相接的图,至于第五张,张二河看不明白,了了草草几条曲线。 “咱们昨晚去的地下塔是不是这个样子?”柳元将一张三角图案拿个过来,随手在上面画了几条横杠,将这个锥形三角分成了七个部分,在尖端之处画上一个圆圈。 张二河也不是傻子,这番演示也知道这三角形就是昨天他们去的地下塔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石洞中看到的两个字?”柳元将图纸放下,接着问道。 “废话,别整的神经兮兮的,跟个神棍似的,有什么发现快说。” “你别急吗,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柳元无奈道。 “行了,行了,快说。” 柳元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你看,这是我画的所有图像,还有这个。”柳元又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浮屠”两字,张二河大感不解。 柳元见他如此,推理的心情瞬间丢了大半,也就懒得说下去了。 “今晚我们再去地下塔走一趟!”无人倾听,索性不说,柳元撇着嘴,将图纸收拾干净,冲着张二河做个鬼脸,便回楼上去了。 “再去一趟?”张二河一个人在客厅之中,又想到张老头留下的字条,只觉一阵头大,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黑风高夜,正是作案好时机,不过张二河二人可没这种心思,看柳元模样,似乎认定了这地下塔中有什么宝物,张二河对他的能力丝毫不怀疑,两人做伴,再探一次也并无不可。 见张二河还要换上紧身衣,柳元一阵鄙夷:“哎呀,行了,你那身行头早就过时了,整天打扮的跟个土包子似的。” 张二河怒目一瞪,就要反驳,柳元却是没给他什么机会,径直顺着昨天的道路大摇大摆的走了去。 “兔崽子!”张二河在后面骂道,看了看手中的紧身衣,跺上一脚,重新扔回了车厢内,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呸、呸.”昨天的洞口已经被李健几人重新堵上,要想进去,还得挖开才行,只是今天这苦力,可全都落在了张二河身上。 “我说你过来帮帮忙行不?”世上最气人的就是你在卖力,却有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在旁边看着你,偏偏成果还需要共享。 “不帮!”柳元说的果断,低着头不停的摩擦着手中的黑色木棍。 张二河气的牙痒痒,又别无他法,说到底,今日是他跟随柳元来寻宝的,这脏活累活自然要做的多些。 “你这青藤槐木年份可是不低呀,不过槐木这东西可不能经常带在身上,不如你送给我吧?张叔?”自从昨晚这黑木落在柳元手中之时,他就看出了这跟槐木的与众不同,以前可从没见张二河带过。 “想的美!这玩意可是我用来打鬼的,被你拿了去,那我以后还过不过了?”张二河没好气道,手中的工具重重的落下,以示不满。 柳元听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张叔,那你也信呐?” 张二河不理他,一边挖着,嘴中嘟囔:“这玩意可是保过我几次命哩。” 李健几人并没有埋得太深,看着洞口重新出现在眼前,张二河擦了一把汗,连招呼也没打,直接跳了进去。 又见昨日那刻有浮屠二字的石刻,不过这一次,两人却是没有停留,直接往那塔上石洞钻去。 “张叔,咱们要不要去昨天他们挖开的地方看看?”柳元神秘的说道。 “你带我来难道不是去那里?”张二河听出了意思,面上稍露喜色,不易察觉。 “废话,人家都掏过的鸟窝还会有蛋吗?”还未等张二河高兴,柳元接着道:“不过我只知道这里还有其他地方,却不知入口在哪。” 第六章 猜测 张二河目露精光,这小子说有那绝对是有,当下也顾不得去他们昨天去的那个地方了,连忙问道:“那你大致说个地方,也好找啊。” 柳元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在山洞中两人自顾的坐了下来,张二河颇急,不时站立起身,在墙壁上敲打几下。 “哎呀,你消停一会,让我好好想想。”柳元显得安静的多,若是他料想的不错,在这大山之内应该是有两座地下塔,呈矩形,直插入地,而那座塔的方位应该就是浮屠两字的下面了,只是要怎么进去,才是第一难题,这七层地下塔被人们发现了这么久,若是入口好找,也不会轮到他们。 苦思良久想不出法来,柳元豁然站起身来,道:“张叔,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说完,柳元又沿着来时小洞返了回去。 岩石洞壁之上,两个醒目大字“浮屠”映入眼中,轻轻在上抚摸,有一股苍茫之气传来,古朴安详。 浮屠本就是塔的意思,所以没有佛塔会以浮屠为名,更何况他们现在所在的地下塔已经将近两千年的历史了,对塔的名字更是讲究,但是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佛门讲究轮回,这双地塔应该就是一个轮回的缩影,矩形、矩形.”柳元不停的摩擦着墙壁,在浮屠二字的中间位置还有一个小小的佛门真言古字:卍,石刻太浅看不真切。 “矩形、卍,矩形、卍.”越是这般想,思绪就越是混乱,塔为奇数,共有七层,若是相交点的话. 柳元脑中一凸,大笑一声,却没注意自己身在狭小的山洞中,只听一声轻响,额头擦着边石渗出血来。 “哈哈,我就说我能找到。”此时也顾不得头上的伤,迅速的向着洞内撤去。 “张叔,跟我来。”一入山洞,柳元便迫不及待的叫道,右手抚着额头,脸上却十分兴奋。 张二河心头一紧,大声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门路。” 两人一前一后从先前的塔内入口处走了下去,灯光昏暗,干燥的石阶上零星有泥土的色泽。 “这些人也不知道带出了什么好宝贝,真他娘的气人。”看到地上泥土的痕迹,张二河不住的骂道,一时倒是把柳元额头上的伤给忽略了。 前三层并未停留,用手电照照,先前墙壁之上的微型佛窟多少有被砸过的痕迹。 柳元心头一跳,脚步却是加快了许多,果不其然,在第四层的佛塔之内,墙壁也有被损坏的痕迹,环顾一圈,柳元舒上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之上。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见柳元兀自坐下,张二河也不催促,见他手抚额头,上面有嫣红流出,慌忙问道。 柳元眼神一撇,没好气道:“碰的!” 张二河哦了一声,一时间好奇之感上头,在四层佛塔内转了一圈,佛窟之上,凿击的痕迹相当明显。 “元儿,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就难么肯定这里面别有洞天呢?”张二河虽然一直信任柳元,不过这时候却想问个清楚。 柳元听后更是恼火,黑木棍重重往地上一敲,险些将张二河的魂儿给震出来。 “我说你轻点行吗?这跟棒子可是我的宝贝。” “你大爷的,今天早上跟你说来着,你不听,到了现在你才问,我头上都流血了,你不知道啊!” 张二河一阵嘀咕:“我大爷你得叫爷爷,这么没大没小。”不过也仅仅是小声嘟囔,毕竟是自己理亏。 “给,先包着,别再发炎了。”张二河递过来一条绯红手绢,上面绣有牡丹图样,柳元看了一阵恶心。 “还是你留着吧,我可不用。”说着,柳元将外套脱了下来,把里面一层扯掉,绑在额头上。 张二河见柳元不用,顿时收回了手绢,等柳元包好后,便问道:“元儿,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柳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想在这耽误时间,缓步走下石阶,学着张二河先前模样,绕着四层走上一圈,不时在墙壁上敲打几下。 “找到什么没有?”张二河也是左右看看,问道。 “没有,不过我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肯定在这地下之中还有一座密封的塔,而且入口就在这四层之中。”柳元认真道。 这下轮到张二河不乐意了,这四层空间只有这么大,这周围墙壁都试过,实心的,就算是入口在这墙壁之上,他们今日也是进不去。 “那你用你那鉴术找找,总不至于在这发愣吧?” 柳元瞪了一眼,怒道:“放屁,你听说过算命的能算出凶手么?再催,我们就回去,不找了!” 张二河虽是长辈,此时也不好发脾气,心中暗道:小兔崽子,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柳元在四层之间来回踱步,回想起昨日种种,从见到浮屠二字开始,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佛塔之名由来已久,而中国的佛塔大部分都是古印度和古中国塔的结合体,印度塔圆润,中国塔多为方,而他们此时所在的地下塔应该完全是按照古印度的建造手段挖空凿山建成的,先前柳元回到刻字之处就发现了,进去之时,由于头部朝内,身子朝外,浮屠二字瞧得仔细,而出去之时,位置则完全调换过来,石壁刻字也变成了倒影,而古人对字迹的顺序应该是从后往前,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这一点,他们进去之时看到的应该是屠浮,并非浮屠。 单从这些来说有些牵强,之后进入山洞,石壁之上的滴水滴落而没有形成规模,那么在地下塔之内一定有缝隙存在,可是从一层到七层,除了七层有一片水潭之外,上面六层尽皆干燥,也就是说在第七层之内还有水源入口,是独立在上六层之外的,也就是说,在整座地下塔之内,应该有一套完整的地下排水供水设施,在昨日李健等人炸开石莲花开始,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对佛教文化的了解,地下建塔并非什么稀奇的事,但是,地下建上塔,可就闻所未闻了,顾名思义,地下塔是建在地下的,最初地下塔的设想便是模拟阿鼻地狱,与地外塔成对影之势,上入天,下入地,这样才算事完美的佛教古建筑,可是偏偏这座地下塔却是反其道而行,锥在上,底在下,这就不符合逻辑了,更何况这座塔也属阿育王塔,历史久远,对最早的佛教而言,这种规矩更是严厉,所以不可能这么做,那唯一的解释也就出来了,他们现在的这座地下塔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塔身另在他处,要么在底化地狱,要么在侧化轮回,但是昨天在石莲台之下,他并没有感觉出异样,那只有一种解释,真正的塔身是在侧面,而且就在浮屠二字下面,这也是为什么浮屠二字是反向的缘故,他们所在的地下塔才是入口! 而在浮屠二字中间那个小小的“卍”字符号应该也是某种信息,所以他才会想到在塔身的中间位置就是入口,当然肯定极其隐秘,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人发现。 “张叔,你上台阶,看一下从三层到四层的高度大概多少?”张二河见柳元认真起来,也是收了一下心神,道了一声好,便小心的走了上去。 “差不多一米高吧。”张二河不确定的说道。 “好,你等我一下。”柳元说完,向着四层到五层的石阶走去。 嚯,这一发现可不得了,昨天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四层到五层的高度居然达到三米,柳元舒缓一下紧张的内心,大声叫道:“张叔,你再上去看一下二层到三层有多高。” 听到肯定的回复,柳元也没歇着,继续往下走去,五层到六层的高度居然也是接近一米,登时高兴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柳元兴奋的退回到四层塔内,兴奋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元儿,二层到三层也是差不多一米高。”张二河稍后赶来,道。 “张叔,那入口可就在我们脚下!”柳元喘着粗气,脸上兴奋之色即便是在昏暗的塔内也看的清楚。 柳元也不管张二河如何了,拿着手电,在塔内地上一点一点排查起来。 “元儿,你真能肯定这里面别有洞天吗?” “你怎么回事?怎么到这时候了这么犹豫?我说有肯定是有的。”柳元不满,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塔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出土了,后来少林寺那边也有人过来,然后这里就荒废了,都没发现问题,但是被我们找到了是不是有些.” 未等张二河说完,柳元便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怕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发现,你可不许扯我后腿,要不然我跟你急。” “不不不,元儿,你听我说,今天早上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在佛教刚入中原时,浮屠的屠是图画的图,意思是画像,佛像,但是这座塔也是那时候建立的,可是这屠却变成了屠杀的屠,总感觉有些不对,你还年轻,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测,我也没法跟你爹交代,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张二河面色有些低沉。 第七章 隐秘双塔 柳元眼神一紧,转过头去,冷眼盯着张二河,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缓慢的走了过去。 “张叔?我怎么觉得你好奇怪?”柳元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黑色槐木棍,在张二河身前三米的地方站立,拿着手电对着张二河晃了晃。 突然,柳元动了,手电筒被他抛入了空中,黑色木棍狠狠的向着张二河后背袭去,左手掌朝着张二河的眉心位置,前后夹击,速度极快,印了上去。 “哎呦喂!”一声痛苦的惨叫声立刻充斥佛塔空间。 “柳元!你打我干什么?还反了你了?”却是张二河吃痛,大骂起来,蒲扇大手展开,一手抓住了木棍。 “别动!”柳元大声呵斥道,没有灯光的照射,四周瞬间黑了下来。 张二河瞬间惊起了一身冷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耳边的凉风却让他浑身鸡皮疙瘩乍起,柳元在他前面,可是这耳边的凉风,却是真实存在。 柳元见张二河身子僵住,连忙向后一绕,左手飞快化掌袭去。 “快退!”柳元大喝。 凉风戛然消失,张二河反应极快,迅速向前迈出几步,紧张的在地上拾起手电,照射过来。 只见柳元一人站在那里,左顾右盼,除他之外,再无他物。 “元儿,刚刚是怎么回事?”见情况稳住,柳元又缓步走了过来。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找入口吧。”柳元淡淡道,瞥了塔顶一眼,眉头紧锁。 张二河见他严肃模样,收起心中的不安,站在柳元身前,接过了木棍,紧张的盯着周围。 “张叔,切割刀带了没?” 张二河愣了一下,苦笑道:“没有。” 柳元也不恼,蹲在塔层正中位置,在地上不停的摩擦着。 “就是这了。”柳元小声的说道,不时回过头去向着顶上看上一眼。 张二河瞧了过去,在他们脚下分明是一整块山岩开凿而成,严丝合缝,说是入口太勉强了些,瞧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出来,疑惑的盯着柳元。 “现在没时间解释,把你身上的锥子拿出来,沿着这一圈开始凿。”柳元说完,用手大致画上一个半米宽的圆形。 张二河会意,从身后拿出尖锐的锥子,沿着柳元所画的地方砸了下去。 “哎呦我去,这石头可真硬。”初一砸下,手臂发麻。 “硬就对了,没事慢慢来。”柳元笑上两声,道。 单是重复这个动作,张二河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若是普通岩石,早就凿出了窟窿,可是这地面却硬得很,这番下来,总是张二河这个七尺大汉也是吃不消。 “张叔,停下吧。”见周围一圈都被凿出了痕迹,柳元蹲了过来,将锥子拿在手上,又是猛砸了几下,直到砸出三个指头大小的洞,然后示意张二河后退。 只见柳元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黑色手套,套在左手上,三根手指小心的伸入凿出的三个小洞内。 “嘿!”张二河看不明白,却听柳元大喝一声,突使大力,三根手指猛然向上拔起,方才被他凿击的圈痕四裂开来,整个一圈地面被柳元提在了手中,端的是神奇非常。 “卧槽,牛x啊!”张二河忍不住惊呼道,在柳元的身前,一个大约三寸厚的巨大石板立在那里,而在石板之下,则出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土壤。 “就是这!” 土壤并不多厚,两人刨了一会,一个漆黑洞口便出现在眼前,相视一笑,爬了下去。 “元儿,你可真行啊!你老爸都没你这样的本事。”顺着暗道爬了出来,这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在他们面前,灯光照射下,一片流光闪耀。 “看来我的猜想不错,那这里应该也是四层了。”柳元嘀咕道,对于周围各种古佛像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张二河,一边不停的抚摸着那窟洞的佛像,一边“发财了,发财了”兴奋说着。 “元儿,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赶紧跟我说说,这也太牛x了。” 张二河递过来一支烟,两人相继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柳元沉思一会儿,瞟了张二河一眼,道:“张叔,你听说过金属溶石么?” 张二河一愣,这金属溶石一般是墓葬建设所用,甚至一些规格较高的墓葬,采用的是整体金属浇灌,里面各种机关设置可以说是集古人智慧打造而成的一座地下堡垒,要说不知道,那是假的,以前他也进过墓葬,虽说不是大户,但是这墓葬结构,他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难道这里是一座坟墓?”张二河想到这,不由得紧张起来,突然想起来不久前柳元打他的那一棍,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元儿,刚刚你打我的那一棍是为啥?” “你中邪了。”柳元故意压低嗓门,阴恻恻的说道。 “什么!”张二河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周围洞窟内的佛像,直觉是阴间鬼神,往复包围,身子不由的向着柳元旁边靠了靠。 “哈哈哈,张叔,你不是整天吹牛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还不如我这个年轻人?”柳元笑上两声,声音恢复常态,吐出一口烟圈。 张二河可不乐意了,站直了身体,高昂着头颅,大声辩解道:“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老子自诩鬼神煞星,以前不知挖出过多少妖魔鬼怪,什么时候怕过?” 刚一说完,一阵阴风诡异的刮了过来,身子瞬间一缩,又是往柳元身边靠了靠。 “哎呀,别挤啦,瞧把你吓的,这不过是地道里吹出的风,看你那出息。”柳元鄙夷道。 “不过,这里好像还真有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柳元瞬间恢复严肃,眉头一皱,想起刚才在外塔遇到的东西,手掌又往墙壁之上抚摸几下。 “张叔,这里的东西先别动,咱们先往上看看。”柳元嘴角上扬,一时间对这地下古塔兴趣高涨。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呢?”张二河此时竟有些不愿意再前行了,不是他怕,说实话,对那些牛鬼蛇神他虽然心生畏惧,不过他更担心的却是柳元的安危,他也不是傻子,看看周围洞窟的佛像,少说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而且隐藏的这么隐蔽,说不得就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柳元有些门道,可是他明白,通古鉴术关键时候也保不了命。 柳元一怔,看张二河严肃的表情,也大致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便解释道:“张叔,刚才你应该也知道了,这座塔才是真正的地下塔,而旁边那座不过是一个虚壳罢了,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整个地面都是金属溶石的结果,所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同,金属溶石看起来跟普通岩石没什么区别,而且身在地下,灯光昏暗,就更看不出来了,但是我能。” 柳元狡黠一笑,见张二河听得认真,接着道:“你应该知道阿育王塔吧?就是那座超化塔,那下面镇压着佛教祖师释迦牟尼的一截指骨舍利,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咱们现在所在的地下塔,规格虽然不高,只有七层,可是隐秘之功,实属难得,如果不是为了弘扬佛法,那建造这里的目的就简单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一座塔墓?”张二河怔怔道。 柳元笑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张二河一下,道:“放心吧,张叔,这佛门的东西我比你了解,不会有问题的,大不了,等见到我爹时,不告诉他就行。” 张二河面上阴晴不定,再一想到刚才的中邪,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不行!你爹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千叮万嘱,不准你接触跟盗墓有关的东西,如果这真是座墓地的话,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张二河说的坚定,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柳元的胳膊。 “张叔,我可告诉你,这下面的东西,可不一般,要是没有我,你什么也拿不到。”挣脱一下,张二河竟是丝毫不松手。 “那又怎样?你爹于我有恩,就是金山银山在前,我也不能让你犯险。” 柳元眼睛含笑,心中却是十分感动,不过这么大的秘密被他发现了,岂有不探之理? “张叔,你先放开我。” “不放!” 柳元无奈,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下面不但不会有危险,反而可能是场巨大的造化,你去不去无所谓,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 第八章 第七层 昏暗的地底世界,周围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芒也无法彻底穿透黑暗,只听稀碎的脚步声回荡,偶尔伴随着水滴落地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世界中,显得有些许诡异。 “元儿,待会要是有任何危险,你先跑,不用管我。” “知道啦!” “元儿,一会要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冲出来,你就拿着槐木棒子抽他。” “迷信!” “元儿,要是我死在这,你就把这个手绢交给你陈阿姨。” “你烦不烦呐,要给你自己给,一个大老爷们,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怎么现在跟个怨妇似的。” “你个兔崽子,要不是你老子把你交给我,我还落得清闲,整日里没大没小的,回去再收拾你!” “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蹦跶呢?白眼狼,负心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倒也不觉得身处地底,尤其是柳元,这第一次下地,竟然比张二河表现的要好的多,一路被张二河“兔崽子,兔崽子”的骂。 这内塔空间之内要比外塔湿润许多,墙壁之上的佛窟中,形形色色的小佛像,有的已经被侵蚀的不成样子,张二河大呼心痛。 “这些东西别碰,拿了反而不好。”柳元提示道,却是没有说明为何如此。 从四层出发,越往下,空间越窄,跟外塔相反,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在他的最下端,埋藏在地底深处的塔尖了。 刚下第五层石阶,一阵微弱的金色亮光便出现在二人眼前,张二河一惊,连忙挡在柳元身前,柳元眉头紧锁,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倒是感觉出心头一种安详恬静的异样怪感油然而生。 “张叔,你感觉到了么?” 张二河也有一般的感受,仿佛入了第六层佛塔,心中的焦躁与不安瞬间缓解了许多。 “我感觉怪怪的,难道这地下还有灯光不成?” 柳元笑笑,将黑色槐木棍收于身后,“走,下去看看。” 六层石阶距离七层入口只有七八步之远,张二河走在前面,小心的接近入口,微弱的金色亮光近在眼前。 “元儿,你在这等着,我先下去探探。”初次靠近,张二河立刻变得小心翼翼,回头对柳元使使眼色,便走了下去。 其实柳元对下面的东西也不清楚,见张二河表情严肃,也不好再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继续呆在六层,左右无聊,又是点上一枝香烟,等待着,火刚打着,只听一声惊叫,却是张二河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手电也不知丢到哪去了,口中大呼,“下面有鬼!快跑!”神色惊恐,额上冷汗直流。 柳元一惊,也顾不得点烟了,一把拽住张二河,“张叔,你怕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张二河惊魂未定,刚一出石阶口,便被柳元拽住,身子顺势瘫软下来,抬起头,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柳元,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瞬间又是爬了起来。 柳元心中好奇,看张二河还未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入口,夺步便出。 “不要去!”张二河大惊,手慢了半拍,柳元已经进入了里面。 刚进入口,只觉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空气湿润,整个空间都迷蒙在一层淡色光芒之中,手电的光芒在这里降到了最低,可见度只有一米左右,周围不时响起水滴之落水之声,“叮咚叮咚”似有节奏一般。 越往下走,声音越是婉转,这六层到七层的石阶竟比其他塔层高出不少,柳元往下行了六七米还未见底,心中大惑不解,又是往下走了三四米,微弱淡光依旧,迷蒙的一片,灯光照射下,就跟寻常雾霾一样,不过在这里,石阶也算是到头了,下端整体淹没在水里,看不出多高。 算了算路程,柳元更是疑惑,张二河方才下来,这一来一回只用了一分多钟,自己烟还没点着,他就从入口处跑了出去,可是自己走的慢些,到了这下面也差不多需要两分多钟,这还只是来的时间,若是再回去,这世间最起码还得加上一分,这种时差,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张二河说谎了,第二种就是在半路上,张二河遇到了情况。 如果是第一种,柳元实在想不出张二河说谎的理由,说他胆小,太过牵强,柳元可不认为张二河是这样一个人,那么就只有第二种情况了。 石阶走到底也没发现情况,而且看样子,这塔底应该是一片水潭,有多深,柳元也猜不出来,扫视周围一圈,淡色光芒依旧亮着,没有源头,也看不出变化。 柳元心中一动,这六层到七层的台阶,却是长了点,大约十米多高,又往眼前水潭看了看,转身,一步一步的又折返回去。 “张叔,下来!”柳元往回走着,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地下世界久久回荡,可是知道他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都没有张二河的声音传来。 “张叔?张叔?”柳元又喊了几声,一直没有回应,心中也犯了嘀咕,急急忙忙的跑了上去,手电扫视一圈,却哪里还有张二河的身影? “奇怪,张叔难道真的丢下我,跑路了?”再一想,也不太可能,思索一会儿,眼神一冷,屋子走到墙壁边缘,左手一抬,在洞窟之上摩擦几下,两眼寒光更甚,蹲了下来,看了一眼地面,埋头沉思。 “机关?”柳元眉头紧锁,脑海之中隐约想到一些不同寻常,再一结合当前所在地下,顿时了然,眉头舒展,却是站了起来,轻轻一笑:“哈哈,张叔,你就老实待上一会儿吧。”神情却是颇为轻松,随后头也不回,重新下了石阶。 这一次,柳元走的极慢,每下一阶,都要停下来仔细观察一番,周围淡光还是依旧,只在七层回荡,手电几乎派不上用场,一阶、两阶.,当走到十八阶的时候,柳元才算止住脚步。 “原来如此,呵呵,古人智慧果然深不可测。”在十八阶时,柳元蹲下了身子,右手拿着手电,左手轻轻的擦拭着台阶之下的石壁,终于是发现了东西。 “前辈,晚辈无心冒犯,有些东西与其埋在地下化为灰烟,倒不如赠与有缘人,也算是一场造化,得罪了。”柳元对着空荡的佛塔,自言道,声音久久回荡,隐约间,似乎有佛音袅袅。 十八层台阶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不过对于柳元来说,台阶之下的变化却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从十八层台阶之处有个明显的分水岭,那是水的侵蚀所造成的,先前自己走入底部所看到的水潭,在早些年间,水位应该是在自己脚下这个位置,可是由于本地水位的下降,这塔中水滩中的水也一并降了下去,至于原因,那便是在十八层台阶处所能看到的一处虚影了。 柳元用手拨了拨,迷蒙的淡光瞬间一阵翻涌,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张扭曲的鬼脸缓缓浮现在眼前,表情痛苦,作挣扎状。 那张鬼脸距柳元只有半米远,却比正常人脸大上一倍有余。 “呵,就是这了。”初见鬼脸,柳元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瞬间便恢复正常,想到张二河先前所说的有鬼,料想便是不小心看到这张鬼脸所致。 柳元也不拖沓,从背后将黑色槐木棍抽了出来,在那张鬼脸之上撞击两下,一阵金属之响回荡良久,犹如撞钟。 初听声响,柳元心头一喜,退回了几步,又用手来回拨动几下,待看清鬼脸之后,找准方位,一步跳了过去,居然是一座巨大铜柱! 柳元定了定身子,这铜柱上面只有一尺见方大小,一个人刚好站定,也亏的柳元身子敏捷,换做是一般人,在这样不知状况的情况下,多半得吃大亏。 刚一站定,柳元又是用水来回拨动几下,进了这光雾中,哪里还分的清方向,只得凭着感觉,向前摸索,果不其然,又是发现了一张巨大鬼脸,与第一个不同,青面獠牙,如罗刹一般。 “居然连十八鬼神阵都用上了,这塔主好大的手笔!”柳元惊赞道,一时间对这里的未知事物更加好奇了。 照柳元的猜测,这第七层塔,应该就是模拟十八层地狱的情景了,不然不可能上六层都为古佛像,而这第七层之中不但有水潭淹没,更是有十八座地狱恶鬼铜柱雕刻,当真是鬼斧神工,不得不赞! 十八为地狱之说,那在十八座铜柱后面一定还有一件镇压之物,也就是这整座地下佛塔的核心,那才是柳元的目标。 想通这里,柳元再不迟疑,果然,每过一个铜柱,便会有一张新的鬼脸出现在眼前,整整十七座铜柱,每一个上面都有柳元踩过的痕迹,不得不感叹,能把如此巨大的铜柱埋入这么深的地下,即便是现代人也要费上不少功夫。 “怎么回事?”然而等柳元塔上第十七个铜柱时,奇怪的事,他却不得不面对,他预想的十八铜柱,如今只有十七根,剩下的第十八铜柱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以鬼脸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九章 守护者 “奇怪了,难道我想的不对?不可能啊?”柳元此时也犯嘀咕了,虽然周围迷蒙,能见度非常低,但是第十八跟铜柱确实是没有,而且现在的他若是要继续下去,唯一的出路便是原路返回,前面是什么,压根就看不到。 “哎,没办法了。”柳元思索片刻,看了看周围迷蒙的淡光雾气,神色郑重。 “如有冒犯,多有得罪!”突然,柳元眼神变得凌厉,将手电插入腰间,黑色槐木棍继续别在身后,右手轻轻的拨了拨眼见淡光雾气,左手忽地向上伸去,中食二指如雷霆一般,重重的落在心口之处。 “乾坤之相,阴阳初开,众生皆幻,始于往来,魂之所生,意可通古!”柳元口中小声喃喃着,眼神紧盯前方,突然,左手变向,在额前之处轻轻一划。 “锁乾坤,定阴阳,开!”话毕,柳元眼睑之上,一层淡红色光芒诡异而出,眼睛紧闭,身子动也未动,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啧啧啧,藏得够深的啊!”站在铜柱之上的柳元,陡然睁开了双眼,眼含笑意,向着脚下望了望,大喝一声,跳了下去。 还未落下一米,脚已经触及到地面,重新拿出手电,向前方照了照,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被十七座铜柱包围的一片中间空地,而十七座铜柱并不是规则排布,而是形成一道半圆,也就是说,柳元刚才跳过的十七座铜柱,不过是绕着这第七层塔内转了半圈。 在另外的那道半圆之内,便是第十八道恶鬼所在的地方。 往前大约行进四五米,便可触到墙壁,而在这面墙之上大约一米高处,还有一个隐秘的佛窟,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 柳元神色轻松,似乎这种探索能激发出他内心最大的感观,诺大的地下世界,只有他一人,倒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有些兴奋之感。 伸手摸了摸墙壁,有些湿滑,左右来回细细感受一下,突然发力,跳了一下,两手搬到了佛窟的边缘,往上一提,人便顺势上去了。 “终于是找到你了!”在柳元前方不远处,手电的光芒更弱,一片迷蒙。 “得罪了!”柳元将手电收了起来,从怀中又是摸出了那个黑色手套,戴在左手之上,缓慢的向前伸了过去,只是还未等他来的及高兴,一阵怪异的大力,突然袭击,阻挡了他的手臂。 一双诡异的瞳孔自佛窟之内缓缓的显露出来。 “是你?”柳元眼神一阵收缩,却并没有多大反应,左手猛力的向后一缩,挣脱了束缚。 那瞳孔呈金色,比人眼要大上不止一倍,光芒竟可穿透这迷蒙的雾气,柳元却是笑了,将黑色手套摘了下来,道:“你这小妖怪,难道还能阻止的了我不成?” 那金色瞳孔后的怪物似乎能听懂人言,眨巴几下眼睛,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鸣之声,听起来跟寺庙里念经的声音倒是有些相似。 “咦?”柳元听到声音,深深戒备,然而想象的进攻并没有袭来,反而从低鸣声开始,这周围的淡色雾气竟在缓缓消散。 “好家伙,原来这些东西是你弄的。”柳元大感惊奇,周围的雾气越来越薄,到了最后,眼前这个大眼怪物也看的清了,通体灰黑色长毛,面部似猴,却又不同,但是一双大眼,便占了面部三分之一,灵动非常,金色光芒闪动,只是身材略显瘦弱,站在那里,非但不恐怖,反而是有些可爱,俏皮。 拿出手电照射几下,那怪物略有闪躲,眼神眨巴,在它身后,还有一道身影,安静的坐在那里,周身竟有淡淡宝光浮现,灵异非常。 “小猴子,你是这里的守护者?”眼前怪物的形态彻底露了出来,萌态十足,柳元也叫不出名字,只看它长得像只猴子,很难想象的到这家伙常年生活在地底世界中。 “呜。呜。”猴子低鸣几声,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柳元,两只小手扣在一起,像是哀求。 “行啦,行啦,我又不懂兽语,还是我说吧,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的话,就摇摇头,知道不?” 猴子俨然通灵,轻轻的点了几下头,就像是作揖一般。 “呵呵,那好,我问你,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张叔中了邪,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猴子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会儿,支吾两声,点了一下头。 “你在这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不相信你是跟在我后面。”柳元想了一下,这家伙要是一直尾随着自己,凭他的本事,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猴子这一次显得特别激动,蹦跳起来,手舞足蹈,手指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向上。 “你的意思是你是从水里面爬上来的?”柳元看了半天,终于看出了点名堂,接着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在这的目的呢。” 这一次,猴子没有在蹦跳,反而神色间有些哀伤,大眼之上迷蒙,竟有泪水缓缓酝酿,向身后看了看,然后猛然回头,双臂展开,挡在前面。 “好啦,好啦,你别紧张,你是一直在守护他,对吗?”柳元小心的问道。 “呜。呜。吱吱。”猴子低鸣几声,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的乖乖,这么说来,你已经活了差不多两千岁了!”柳元震惊道,这是什么概念?完全超出了常识,目前世界上发现的最长寿命的动物是一只巨大象龟,不过只是三百岁左右,可是自己今日却亲眼看到了一个奇迹,他可不相信眼前这只大眼萌物会欺骗他,而且看他对身后那人的感情极深。 柳元忍不住的走上前几步,那猴子惊慌,两只手臂极力张开,眼神之中有畏惧,不过还是挡在那,让人看了心中一疼。 “放心吧,在外面的时候,你没有害我张叔,只是劝我离开,我不会动你守护的东西的。”柳元上前,在猴子头上抚摸几下,安慰道。 走的近了,猴子身后的人影也看的清了,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僧盘坐在那,身披金色袈裟,先前的宝光便是从这袈裟上散出,即便是过去了千年之久,也几乎看不出变化。 “唉,这种稀世宝贝,看来今日是带不走了。”柳元看了一眼坐定的僧人,双手合十,向前一拜。 “大师,你建这轮回地塔,又身着固魂袈裟,魂魄往生不得,这又是何苦?唉!”柳元轻轻一叹,拍了拍猴子,将他推到了一旁。 “放心,我说不动他,连根手指都不会碰。”柳元说完,在那老僧身前端坐了下来,将手电关了,放在地上,双手合十。 “大师,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建造这座巨大的地下轮回双塔,不过你以身化恶,永藏地狱的心我多少还是知道的,今日多有叨扰,本想来此取宝,如今空欢喜一场,无妨,就当是你我的一场缘分。”望着眼前栩栩如生的老僧,柳元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又想入轮回,却还是把自己给固封在这阴暗地下,是矛盾,还是其他的一些东西,柳元已经不愿再去多想,转过头来,轻轻的抚摸了几下猴子的毛发,豁然站起身来。 “这只灵猴陪伴着你,但愿你能以身证道,也不枉它的一片痴心。”柳元说完,深深的看了老僧一眼,即便周围昏暗,他也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环绕在自己身旁,和谐安详,而老僧久闭的双目似乎轻微的抖动了一下,面上含笑。 柳元轻轻一笑,双手合十,向前拜了一拜,看了猴子一眼,道:“我要走了,那外面的痕迹想必你能处理,我还要去找我张叔,就不打扰了。” 话一说完,柳元再不回头,举止潇洒,却听身后猴子急切的叫了两声。 “怎么了?”只见猴子站在老僧身边,对着柳元招了招手,柳元好奇,走了过去,那猴子见柳元过来,向着佛窟后面跳去,一边跳,一边示意柳元跟上。 “喂,你干嘛?”这些话,问了也白问,猴子只是自顾往前跳着,好在只是走了六七步,便走到头了。 猴子冲着柳元扮个鬼脸,两只金色大眼灵动,十分讨喜,然后走到靠墙的一个角落里不知倒腾什么。 “你找什么?不会是要送我东西吧?”柳元心中一喜,这一次过来可以说是颗粒无收,这要是随便送上几件东西,拿到外面去,那也是了不得的宝贝。 猴子低头找上一阵,忽然惊喜的叫上一声,手里拿着一串看不出颜色的佛珠,递了过来。 柳元眼尖,尤其是对宝物而言,只是一看,便知道了这串佛珠的不凡,实而不华,色泽内敛,难能可贵的是即便过上将近两千年之久,这佛珠依然保存完好,这可是要命的宝贝。 “哎呀呀,小猴子,你可真懂我!”此时柳元早已乐开了花,虽然这佛珠比不上老僧身上的那件固魂袈裟,可也是十分罕见的东西,袈裟在外,难免招人觊觎,可这佛珠就低调的多了。 第十章 归返 漆黑的地下空间,一个隐蔽的天然石洞中,张二河骂骂咧咧,直将佛门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还是不解气,仿佛这样可以稍稍缓解一下他内心中的恐惧。 手电丢了,自己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与世隔绝了,周围无光,难免心生畏惧,骂的累了,用手小心的在周围探索一下,找个墙壁蹲下来休息,这番下来,腹中一阵饥饿之感,再加上对未知世界的恐惧,突然心生悲凉。 “想我纵横半辈子,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王侯墓地也去过几次,如今却被你这出家人慈悲为怀的佛门墓塔给困了起来,佛门、佛门,我呸,要是老子真挂在这,非得跑到如来那参你们一本,他娘的。” “阿弥陀佛,施主,你可知你这一席话,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黑白无常,速速将他带入地府,割舌分尸,永世不得轮回!”正当张二河哀苦的吐槽完之后,紧接着一声严肃的话语将他带入了冰河。 “唉呀妈呀,佛祖饶命,佛祖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个刚出生的婴儿嗷嗷待哺,要是我死了,你让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呜呜。”张二河一听,坏了,难不成真的触犯了佛法,这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只当是鬼魂作怪,音调中隐含哭腔,只盼柳元那个兔崽子赶快来救,不然可真要英雄末路了。 “放屁!你一个光棍汉哪来的孩子?还八十岁老母,要是你妈知道了,非得从墓壳里跳出来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张二河一听,心中立刻跟明镜似的,眼珠子一转,立马知晓了情况,顾不得其他,大声骂道:“好你个兔崽子,又敢戏弄老子,这次非要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周围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张二河就是猜出了柳元的戏弄也无济于事。 “行,那你在这好好待着吧,我先走一步,回去给你准备一个豪华的葬礼,你也不虚此生了。”柳元抿着嘴,忍着笑,操着严肃的口气说道。 “别别别,元儿,你可不能坑你张叔啊,快点带我出去,这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呆了。” 两人出来时,天还未亮,草草的结束了今日的行程,张二河心中一阵憋屈。 “跑了一晚上,就拿出了这一串佛珠?这也太寒颤了吧。”张二河拿过柳元手中的佛珠,借着车内的灯光,瞧了半天,也看不出名堂。 “我看那塔中佛窟内的石像值钱的很,你咋不让拿呢?”张二河一阵鄙夷,看着柳元的目光颇为不善,今天这小子可没少触自己霉头,想到这牙咬的痒痒。 “张叔,你看咱俩像是盗墓的人么?”柳元却是反问一句,盯着张二河,神情不屑。 “那也不会只有一串佛珠啊!佛门尽是宝,这破珠子值几个钱?” “唉,张叔,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有关信仰的东西,能舍不能得,我是无所谓,可是你别忘了,你可是整日烧香拜佛的,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鬼神,可是因果这东西,你可得长点心眼吧。”柳元拍了拍张二河的肩头,像个神棍一般,待张二河沉思时,接着道:“谁告诉你这串佛珠不值钱了?你要是知道它的来历,恐怕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哦?怎么说?” “那你可听好了哈,这佛珠虽然材质只是檀木制成,可是却是昙鸾法师的配珠,上面可是有法师信念加成,比那些跑到寺庙开光的什么玉佛、金佛那些东西不知要好上多少,你要是不要,那我可就带走了哈。” 张二河听完,眉头一皱,这昙鸾法师是个什么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可是经柳元一说,也知道此佛珠看似平凡,实则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我不知道昙鸾法师是谁,不过你说这佛珠是开过光的?”张二河疑惑,小声问道。 柳元无奈,挪嘢道:“开光?开什么光?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昙鸾法师可是佛门净土宗的祖宗,你真是气死我了。” 张二河听到这,瞬间乐开了花,自言道:“有了这个东西,那我以后掘人家坟墓,就有底多了,哈哈,好,好。”张二河是越看越喜欢,对古董这一行门外汉的他,也不知道如何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古董倒卖生意,柳元一阵头大。 “我可警告你,以后少干那些挖人坟墓的缺德事,你啥也不会,跟着别人瞎折腾什么?你忘了昨天李健他们拿的东西了?那叫专业,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做你的生意,啥也别想了。”张二河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兴奋的呼喝一声,猛踩油门,吉普车在这山间野道上飞驰,转眼不见了踪影。 回到家中,接近天亮,两人各自洗了个澡,煮了两桶泡面,吃过之后便各自睡去了。 关于此次进入塔内所遇到的事,柳元并未说起,想到那只灵猴,柳元完全不担心那里再次被人打搅,而张二河也知道,佛门的东西都或多或少有些灵性,而且自己也信佛,也就没再想过,去把那里面的东西倒腾出来,有些东西,还是埋起来的好。 “二爷,醒醒,来生意了。”刚过中午,狍子就跑了过来,见张二河还在睡觉,手机上还有几条自己的未接来电,苦笑摇头。 张二河一阵迷蒙,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猥琐的脸充满笑意的看着自己,脑海中一时空白,伸出一脚便踹了上去。 “哎呦喂,二爷,你干什么呢?是我呀!”狍子被踹出老远,手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张二河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打了一个哈欠,淡淡的道:“是你啊,大清早的,瞎叫什么?” “二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客人在那等着呢,咱们的镇店之宝这次可算是找到主了,你就别睡了,我去叫小元儿。”狍子着急的说道,也不再管张二河,急急忙忙的出了卧室。 人刚睡醒,反应总要有些迟钝,直到狍子出了门,他才算反应过来。 “什么?镇店之宝有人要了?哎呀呀,时来运转了啊,哈哈哈。”张二河兴奋道,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张二河三人便开车往市中心驶去。 “狍子,剩下的五十万打过来了没有?”坐在车里,张二河一脸喜悦之情,哼着小曲,脖子之上还挂着一串暗红佛珠。 “还没呢,打电话也没人接,估计是折了。”这折了就是别人反悔了,张二河听后冷哼一声,情绪倒是丝毫没有影响。 “折了就算了,还差他们那五十万么?对了,他们的底细你知道多少?”张二河对张健一伙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塔下带走了什么东西,心中总是有些疙瘩。 “这个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跟我接头的一直是那个叫张健的,他们老板是谁,我还一直在纳闷呢,我这么个小人物,他们也能找到,还真是出了邪了。”狍子一脸感慨。 “哦,没事,以后不跟这种人合作就是了,张老头你知道去哪了么?”张二河紧接着问道,要说现在最让他担心的事,那就是张老头丢下一张纸条,就不见了,而“卸磨杀驴”这四个字,他到现在还是摸不着头绪,问柳元,柳元也是不知。 “联系不上,电话一直关机。”狍子道,张老头一直都是跟张二河住在一起,今天早上也打过电话。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把现在这个客户给稳住,呵呵。”张二河一想到今日大生意到来,说话都是笑意连连,惹得柳元一阵鄙夷。 在市中心位置,有一处繁华的地段,里面一条窄些的胡同,胡同口有一个巨大的牌匾,上写“美食区”三个大字,不过,这胡同里面可不是什么美食的聚集地,而是两排样式古朴的古玩城,每日里,来此淘宝的客人络绎不绝,虽然比不上省会的规模,但也是本地的一道靓丽的招牌。 在靠中位置有一个不大的店面“寻古斋”,门面不怎么华丽,可看起来还是有些古韵的,这就是张二河的店面,生意还算不错,这些年里也赚了不少钱,狍子就是他店里的介绍人,平日里,张二河跟柳元二人一般不会来,可是今日这镇店之宝可算是头等大事,他这个老板要是不在,可说不过去。 第十一章 镇店之宝? 一路风火,张二河今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车不入巷,刚一下车,便大摇大摆的往店里面赶,一身的皮衣皮裤,再加上脖子上佩戴的暗红佛珠,活脱脱的暴发户模样,柳元跟在其后都不敢抬起头来,生怕被别人识得,丢了他自己的脸。 “元儿,你看张叔我今天帅吗?”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张二河此时就是这个模样。 可柳元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呵呵傻笑一声,也不答话,趁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张二河一眼,跟他走在一起难免沾染俗气,跟旁人说话都低了一等。 “哈哈哈,柳元儿啊,多日不见,怎么脸色差这么多?要不要来我这喝杯茶,探讨一下古董的精髓啊?” “王大猪,滚一边去,挖墙脚都挖到我的头上来了?”张二河趾高气昂的道。 这人名叫王大柱,张二河没少嘲笑与他,以前可从没人这么侮辱过他,不过自从张二河这个农村土著来了之后,他也差不多习惯了,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又对柳元笑笑,回了自己店铺。 “张大老板,别来无恙啊。”这时又是从旁边店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看年龄比张二河要小,举止文雅,人也长得秀气,只是张二河明显对他没有好感,脚下不停,回了一句:“托您的福。”话语冷淡,直让身后的柳元头痛不已。 待张二河走不多远,却是柳元停下了脚步,笑着跟此人打声招呼。 这个儒雅的中年人在这小城市里有些名气,姓马名文风,除了经营这家颇具规模的古玩店之外,本人也是市里文学协会会员,写的一手好字,还听说各大杂志上都刊登过他的文章,不过因为早些年间,张二河看中的一个宋朝古瓷被他抢了去,一直记恨到现在,为人真诚,不做作,柳元就特别欣赏他这点。 路程并不多远,张二河一人在前,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刚到店铺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五六十平方,堂前设有一红木桌,整体黄花梨装饰,在桌子之前还坐有一人,身材稍显臃肿,发际线靠后,眼带金丝镜,像是一个做领导的人。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眼珠一转,识得狍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哈哈,想必你就是此店的老板了,幸会,幸会!”这人冲着张二河打声招呼。 “哪里那里,坐、坐,客气什么。”张二河见这人礼貌的紧,也是一般回应道。 “阿宝,怎么招待客户的?快去把我珍藏的碧螺春沏上。”张二河见桌子之上只有一壶清茶,神色不悦,转过头去,瞪了一眼柜台上的伙计,说道。 “免贵姓李,单名一个孺字,多有叨扰。”这人向张二河一抱拳,介绍着自己,张二河也随口说了几句,两人算是初步认识了一下,不过谁都没有提今日之事。 时过稍许,那个叫阿宝的伙计端着一个青瓷茶壶走了过来,对着两人一笑,放下茶壶,继续回到柜台之上。 李儒初见茶壶,眼神一缩,好家伙,茶壶都是上等货色,当下也不再沉默。 “张老板,想必今日我来此的目的你已经知晓,咱们接下来谈谈你这镇店之宝的事,如何?”李儒不动声色的端起茶壶,细细的看了几眼,倒了两杯,给张二河递过去一杯,自己也留了一杯。 张二河不明其意,只管端起杯子抿上一口,却是柳元有所察觉,碰了张二河一下,险些将茶水碰倒,惹得张二河不满,回头瞪了他一下。 柳元不忍直视,这张二河跟个傻子似的,在有些人眼中,客人敬茶为下等,所以这茶应该是张二河倒上,可是李儒不但反其道而行,而且看他模样并没有因张二河不懂礼数而不悦,反而一脸笑意的看了过来,这是要压价的节奏,心中一狠,拍了拍张二河。 “张叔,你往旁边坐坐,我来跟这位先生谈,狍子叔,你去把咱们店里的宝贝先拿出来。” 未等张二河答话,柳元搬起椅子,把张二河往旁边推了一推,坐了下来,回头不住的跟张二河使着眼色。 “呵呵,李老板,这是我侄子,你就叫他小元就行,别看年龄不大,对古董一行可要比我了解的多。”张二河尴尬的笑上两声,道。 “不打紧,年少有为,将来必成大器。”李儒说着,上下打量柳元一番,平平无奇,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自顾端起茶杯,小口品了起来,不时夸赞两句。 不一会儿,狍子小心的抱着一个青铜圆鼎走了过来,手戴白套,谨慎非常。 刚一见圆鼎,李儒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重新收回目光,淡淡的品着茶,不过这一幕却是未能逃过柳元的目光,心头冷笑一声,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 “小心点儿,哎呦哎呦,碰到了,诶,好嘞,放这,放这。”张二河见圆鼎出来,眉上有喜,瞥了一眼李儒,像是示威。 “狍子,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和元儿照看着就行。”圆鼎落桌,张二河便对狍子下了逐客令,狍子只得无奈,一场好戏就这样错过了,冲着柳元打声招呼,恋恋不舍的出了店门。 “李老板,小子有个疑问,不知李老板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看中了我们这个小店的东西。”狍子刚一出门,张二河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切入正题,只是还未说出一字,便被柳元在大腿之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脸色憋得涨红,却是住了嘴,被柳元接去了话语权。 “呵呵,这个啊,也不是什么秘密,前些日子在云南那边遇到了一位高人,跟我说起过你们这,我就过来看看,权当是旅游了。”李儒淡淡的说道,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哦,高人?李先生,我们这是小店,而且虽然地处省会外围,说起来只是一个县级地市,恕晚辈冒昧,我们的镇店之宝可从未对外人提起过。”柳元可不相信他的说辞,就是张二河这个大老粗也是怀疑起来。 “好了,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们的宝贝兴许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价值,近日来就是看看。”李儒有些不悦,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柳元淡淡一笑,也没在意,左手在圆鼎之上摸了摸,大有深意的道:“此鼎名为寻龙,这家店就是以此为名,出于元明时期沈万三之手,一共有二,另一在沈万三死后不知所踪,民言聚宝便是如此,虽失一鼎,不过龙为首,凤盘尾,所以这青铜寻龙聚宝盆可不会因此失价,四千万,不二价!” “什么!”李儒听后明显坐不住了,眼神一凛,拍桌而起,就是张二河也是一般,瞪着眼睛,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小娃娃,你可知道四千万是什么概念?张口就来,莫不是以为我是外地人,狮子大开口不成?好,既然你不愿意卖,那这桩生意咱们也不用谈下去了。”李儒怒气冲冲,没想到这小娃娃胃口不小,瞥了他一眼,见柳元丝毫不在意,冷哼一声,向着张二河一抱拳:“张老板,告辞!” 张二河还未回过神来,见李儒直往店外走,急道:“李老板,这.” “不送!”张二河未说完,柳元又是冷冷的两个字,直接截断了所有可能。 李儒走的远了,张二河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看看柳元,再看看店外,欲哭无泪。 “元儿,你就别折腾你张叔了,这好好的一个破铜鼎硬是被你抬价抬了十几倍,我的乖乖,就咱们这个破店,卖了也不值四千万呐,你、你.唉!”张二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见柳元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想上去抽他。 “张叔,就你这样的智商,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柳元淡淡的嘲讽一句。 张二河本就恼怒,原本好好的心情,尽皆打破,语气也有些不善:“我这智商?我就是再不济,你爹不也是把你交给我了么?你难道还能比的过你老子?” 柳元头大,这张二河怎么什么事都往他爹身上扯?不过,这一次,张二河还真说准了,柳元一笑,给张二河杯子中重新添了一杯茶水,见张二河一口饮尽,轻轻擦拭了几下青铜鼎,道:“我比不比的过,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一回合,却是我赢了,哈哈。” 柳元说完,仰天笑了起来,在张二河眼中就跟一个疯子似的。 “张叔,别急,那人还会再来的,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你急什么。”柳元对着张二河笑了几声,道。 “放屁,你个憋犊子玩意儿,咱们都说好了价格控制在三百万,你一下把价提到四千万,是我脑子被驴踢啦?还是你被踢了?我都被你吓了一跳!”张二河没好气道,事到如今,无可挽回,张二河自顾唉声叹气。 阿宝还在柜台上坐着,刚才听到报价,也是一惊,不过看柳元淡定的模样,也插了一句:“二爷,柳小爷在这些东西上可是行家,而且我也看刚才那个人不怎么顺眼,您就顺顺心吧,气大伤身。” “滚犊子,以后这里只有二爷,别他娘的在说什么小爷小爷的,过来!把东西搬回去!”张二河气道。 第十二章 信息 原本好好的心情全被柳元给毁了,心里烦闷无处发泄,唯有佛珠在手,不停拨动,双目瞪着柳元,一旁的阿宝无奈摇头,将铜鼎抱了回去,独留张二河两人在此。 “元儿,老叔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柳元强忍着笑,憋得一肚子硬伤,这张二河硬的不行,还想来用情这一套。 “唉,吃不饱,穿不暖,马马虎虎凑合着过呗。” 张二河本以为柳元会跟自己寒暄几句,最起码自己心里会好受一点,可是这一张口,就差点让自己喷出一口老血,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右手指着柳元,可以清晰的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 “好、好你个柳元,这些年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当祖宗一般供着,到头来,居然还成了我的不是了,要不是因为你老子当年于我有恩,我真该把你扔在农村老家,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吃不饱,穿不暖,你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张叔,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这些年的生意少了我,能行吗?别左一口我老子我老子的,你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拿他说什么事?再说了,咱们这的农村,生活可潇洒着呢,要是有的选,我还不愿意在城里呆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嘲讽,阿宝则端坐在柜台旁抿着嘴偷笑,这免费的相声大剧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一下午的时间,全在两人的斗嘴中成了过去,期间不时有客人到访,见此间气氛惨烈,看上几眼,还未等阿宝招呼,便退了出去。 “二位爷,我说你们俩这又是何苦呢?这都第五壶热茶了,再这样下去,你们的胃受的了吗?” 一般泡茶,一壶为品,两壶为舒,三壶为醉,四壶为伤,这五壶可就太多了,况且只有两人饮茶,这番下来,谁也顶不住,就是光喝水也得有个度啊。 整整一下午,两人谁也不肯示弱,直到艳阳西沉,才算稍稍缓解。 “老张,你说,接下来怎么办吧。”此时,柳元也不再称张二河为叔了。 “兔崽子,万客隆夜市,两斤牛栏山,你敢不敢!”张二河也是来了劲,一口一个兔崽子的叫着。 “谁怕谁!谁要喝不了两瓶,谁就是孙子!”柳元大呼一声,倒是伙计阿宝见两人扛上了,抚头直往柜台下钻,生怕别人看到他似的。 “阿宝,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阿宝一声苦笑,强撑着笑脸走了出来。 “二爷,今晚我女朋友生日,你看.”阿宝脑袋急转,口中蹦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想笑的借口。 “女朋友?阿宝,你出息了呀,这啥时候的事,给她打电话,今晚我请!”张二河冷笑一声,看着阿宝,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二爷,你吩咐,女人的事哪能扫了二爷的兴,不管她,有什么事全凭二爷吩咐!”阿宝自知躲不过去,还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好,二宝,有前途,今晚你当我们的见证人,回头给你介绍一个标志的小妞儿。”张二河大笑两声,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势。 “嘿嘿,自己都是光棍汉,还给别人介绍女朋友,你丢不丢人!”柳元趁势而起,口中不饶。 “兔崽子,待会看你还嘴硬的起来不!”张二河又被柳元揭开痛处,却又无力反驳,牙齿紧咬,把自己的尊严全压在了酒场之上。 初灯夜上,小小的城市之中也迷蒙上一层多彩的光晕,山城不比重庆,繁华不及上海,这里只是一座小小的夹缝之城,不过小城市依旧有自己的特色,而万客隆后面的夜市群便是属于这座城市独有的特色风光。 夜市其实就是大排档,不过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开着店面,所以很多人便十分原理来此相聚,热闹非凡。 万客隆是个大型超市,在它的后面有一处空地,这里就是夜市的主要地段了,而在夜市后方,还有一座小型庙宇,荒废多年,自庙中一颗巨大柳树将整座小庙完全遮盖,而他们今日的选择就是这小庙正前方的一家店。 “老赵,最近生意怎么样?”一进店面,张二河就凑上前去打声招呼,他们是这家店的常客,老板也是一对平凡夫妻,做人本分,菜品量也足,所以即便是初春淡季,这里人也不少。 “四瓶牛栏山先点上,五十块羊肉串,一缸牛犊,再随便来几个小菜。”张二河跟店家报着菜,柳元阿宝二人各自坐下。 “柳小爷,两斤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今晚咱少喝点儿,改天我请客,叫上狍子哥,咱几个再整?”阿宝刚一坐下,眉头就一直舒展不开,这要是两人都喝多了,这可咋整?自己也扶不动啊。 “宝哥,担心啥呀,没事,喝了酒,兴许老张还能清醒清醒,这几天他的脑子有些不好使,大不了明天不开市就行了嘛。”柳元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怎么,小兔崽子怕了?”不知何时,张二河已经站到了两人旁边,晃了几下脖子,坐了下来。 “怕?老板,过来。”柳元冷笑一声,喊道。 “四瓶牛栏山不要了,全换成小瓶的劲酒和红星二锅头,一半一半吧。”柳元自顾说道,倒是张二河听到柳元所说,浑身一激灵。 劲酒掺红星二锅头是酒场上的老产物了,一瓶兑一瓶叫一套,后劲十足。 张二河现在有些后悔了,不过面子重要,冷哼一声,瞪着柳元。 “老张,你这脾气得改改,你看看你,浑身戾气,又把这佛珠挂在脖子上,都快恶心死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们今天说不定就谈成了一笔大买卖了,心痛啊!”张二河捶胸顿足,好像真的十分痛苦。 “行啦行啦,别演了,说说正事,今天那叫李儒的,你们看出什么没有?”柳元瞥了张二河一眼,随即眉头微皱,神色严肃。 “看出什么?秃顶?商人?还能有什么?”张二河瞥了一下嘴,晃着二郎腿道。 听到两人正常的谈话,阿宝有些无奈,这两人可真是一对活宝,态度转变之快,让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细细品味柳元所说的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二爷,今天那人确实好像有点问题。”阿宝皱眉道。 张二河冷不丁的听到阿宝一句话,转头看了过去,柳元也是一般,要说今天最早见到李儒的人应是阿宝无疑。 “什么问题?” 阿宝想了一下,看了张二河一眼,道:“今天早上,店门刚开,那人就来了,直接要找二爷,还说要我把咱们镇店之宝拿出来,给他看看,当时我就有些怀疑,咱们店里的宝贝,就是旁边几家店也不是人人都知,可是那人似乎就是冲着铜鼎来的,而且还不是一人。” “哦?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张二河也不是傻子,渐渐听出了名堂。 “他进门之前,我正好无聊,就一直望着店外,你们也知道,咱们店前的小巷子,一般都没什么车辆,可是他是开车过去的,这也没什么,关键是人家车牌,白底红文黑字。”阿宝有些神秘的道。 “什么?白底红文黑字?那可是军方的号牌!”张二河一声惊呼。 柳元则坐在那里平静的多,闻言一挥手,道:“行了,老张,先喝酒,这些等会再说。” 在他们说话之际,所有东西已经上的齐全了,张二河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口吃了起来。 “来,这第一套,一口干了!”柳元端着杯子,红色的兑酒一饮而尽。 “好小子,都快赶上我了。”张二河见柳元一口闷掉,也不能落了后,一杯烈酒下肚,胃里面直翻腾。 “张叔,还记得老柳当年走的时候,说的话么?”柳元眼神平淡,却并未接过先前话题。 张二河闻言,眼露柔光,轻轻笑上两声,道:“怎么不记得,这如今都过去十几年了,老柳一直没有音讯,唉,说多了都是泪,对了,元儿,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他么?” 两人说着阿宝听不懂的话,不过,这气氛也算是正常了些。 “他已经来信息了,这一段时间,我们恐怕是有麻烦了。”柳元淡淡的说道,又是一杯烈酒饮尽,脸色略微有些潮红。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张二河一脸震惊之色,见柳元说的认真,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双眉紧锁,不知想些什么。 “宝哥,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些事要跟你说,待会你直接回店里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我们出来的这段时间,咱们店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异样,回头将文件发给我。”柳元望着阿宝,小声的说道。 “小爷,这?好吧,还有什么事没?”阿宝见柳元神情,心知情况隐秘,也不多问,看来今日喝酒是假,这发现问题才是真。 “我跟张叔可能要消失一阵子,如果有什么情况,你自行应付,实在不行,就把店关了,等我们回来再说。”柳元神情严肃的交代着,倒是张二河,此时安静了许多。 “好,那我现在就去。” “等等,回去别走正门。” 第十三章 决定 说好的四瓶牛栏山,阿宝作证,如今却只剩下柳元和张二河二人对饮,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元儿,今天你都发现什么了?”张二河神情严肃,说不出原因,只觉心中一时烦闷异常,这酒精作用之下,脑袋也逐渐昏沉开来。 柳元叹声气,拿出一串羊肉,吃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张叔,当年你是因为什么被我爹救了,你可还记得?” 柳元这人张二河清楚的很,虽然多数时候说出的话高深莫测,不过那正是他认真的时候,闻言,心情一阵波澜,眼神呆滞,一时间往事上头,几分沧桑之感浮于面上。 那时候柳元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打虎亭被盗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张二河和张老头两人自然逃不过抓捕。 “你爹说不得还是个大人物,只是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混混,怎么就有人看上我了,说实话,我是真感激他。”张二河说完,又是一口烈酒入喉。 “对了,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啊!”张二河怀念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叫道。 柳元听后一阵鄙夷,挪嘢道:“我要是知道,还会在你这待着?” 张二河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一家人太过神秘,现在想来,疑点太多,凭自己的智商,哪会想的明白。 “当年一声不响,把我留在你家,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柳元恨恨的说道,对他父亲,并没有应得的尊重。 “张叔,咱们店里的青铜圆鼎,有多少人知道?”柳元冷笑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 张二河想了一会儿,烈酒扰心,脑子却十分清醒,道:“咱们店附近,有几家掌柜知道,除了他们,应该是没别人了吧?” “那这圆鼎是怎么得到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柳元一步一步的引导,对张二河的智商,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一想到这,张二河浑身一凛,惊讶道:“你爹!” “现在才想到啊,你还真够蠢的。”柳元鄙视的一撇,又是拿上一串羊肉,吃的津津有味。 “想到什么?我是说是你爹给的,你这臭小子。”张二河脑子根本转不开,柳元的意思啥也没听明白。 柳元也真是被他打败了,有此猪队友,神也带不动,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小声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是老柳把东西放在这的,对吧?但是今天那人你注意到没有,他对圆鼎很有兴趣,不过全程对铜鼎不闻不问,他的一举一动看似平淡,但是你见过哪个商人有他那种规矩?商人好财,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会对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东西有兴趣,而且刚才阿宝说过他的车牌,如果所料不假,他是官,而非商,今早进店之前,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进巷之人是干嘛的?还不是为了淘点宝贝,可是门外却一直有几个人,来回晃走,对古玩店兴趣索然,那些人应该跟李儒是一伙的。” 柳元说的兴起,也不去管张二河是否能听懂,跟张二河碰上一杯,喝了一口,继续道:“还有,这几天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先是陌生人主动找上我们,代价高昂,却只是带路,紧接着张老头留下一张字条莫名奇妙的失踪,再然后又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李儒来到这儿,却是为了连咱们自己都差点遗忘的寻龙鼎,我总感觉这里面应该有某种关联,现在我还说不清楚,但是一定不会是好事。” 张二河听得一愣一愣的,仔细回想一下,的确如此,这才三天的时间,却发生了本该三个月才能发生的事,确实是有些奇怪。 “那你刚才说你爹来信息了,是怎么回事?”柳元说了这么多,也没说的明白,倒是张二河一直惦记着这个问题。 柳元听后,轻轻一笑,眼神略有狡黠,道:“张叔,你真是笨,刚才我已经说了,李儒为官,而早些年你被抓了,若非老柳相救,只怕你现在还在牢房里呢,所以说,老柳即便不是当官的,那也必定联系非浅,而且寻龙鼎这事,老柳最清楚不过,要不是他说的,谁会闲的没事,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而这李儒只是来给我们带消息的,以寻龙鼎为信号,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被别人盯上了,我今天故意把价格抬高,就是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且李儒离开的时候,表面虽然气愤,但是丝毫没有慌乱,与官打交道,不是褒奖,就是灾祸,并且这事应该跟老柳有些关系,他是让我们出去躲一阵子,你没看张老头已经跑路了么?” 柳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在此处人多吵杂,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二人。 张二河摸摸脑袋,这些有的没的,硬是被柳元串联起来,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之前去地下塔,是被李健那伙人给阴了?”张二河此时才算开了窍,疑惑的问道。 “聪明!你还记不记得,见到石莲台之后,我们要走,被他们阻止,可是石莲台被炸开之后,他们却轰我们走,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你别忘了,你当时手中的那把铲子是他们给你的,挖的时候你可是参与的,就是我,也不例外,说不定就是那时候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张老头留下的字条,清楚的写到:卸磨杀驴,这两天我一直琢磨,说不定就是张老头给我们的警示。” “老柳是你老子,你连他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么?”张二河还是有些怀疑,老柳神秘,柳元这个年轻小伙子却也并非是简单人物,张二河现在都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废话,这么多年了,你见他跟我联系我啊?不过他一直注意着我们,倒是真的,我多少能够察觉到。”柳元不以为然道,并没有因此扰了心情。 “啧啧啧,你们爷俩我是搞不懂,对了!会不会是因为你身上所带的通古鉴术!”张二河刚一想到,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声音极大,周围之人不少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柳元别过脸去,这张二河真是没脑子,缓缓心情,笑上两声,对着周围客人道:“不好意思啊,他喝多了,抱歉,抱歉。” 刚一坐下,柳元便在桌子下踢了张二河一脚,“你那么大声干嘛?怕别人不知道啊!”柳元有些无语,这张二河做事就是有些不过脑子。 沉默一会儿,柳元接着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有点牵强,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学过什么通古鉴术了?我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老柳身上,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主动联系我们,明天李儒应该还会去店里,让阿宝招呼就行,我们得赶紧收拾东西,出去躲一阵子,老柳信息来的急,说明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今晚我们就收拾,赶紧离开。” 张二河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一切听柳元的准没错,他跟老柳是父子,说不定有什么潜在的联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罢,心情也好了许多。 “来,再干一杯。” 两人心中有事,这酒也喝了不少,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醉醺醺的了,在夜市前的那个破旧古庙,依然坐立,只是周围华灯照耀,似不可穿透一般,巨大柳树,随风摇曳,在这城市的夜幕之中,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柳元不禁多看了古庙一眼,眼神迷离,与张二河相互搀扶着,各自点上一枝香烟,坐在了古庙之前。 “张叔,这古庙的来历你知不知道?”两人并未将离开的事看的太重,反倒是柳元,来这夜市吃了几次,今天趁着醉意,倒是对这古庙来了兴趣。 张二河脸色潮红,回头看了看古庙破旧的大门,上面有一个窟窿,却是紧紧掩蔽,回了一句:“不太清楚。” 柳元没有再多问,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人解释不了的,就如这古庙,地处市中心,周边设立诸多大排档,一年四季从不停歇,周围高楼并起,而古庙却是冷清非常,连带着与它相交的房屋,也是空着,无人居住。 “走吧,张叔,我们得赶紧离开。”两人歇息一会儿,起身驻足,一时心生悲凉,这番离去,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才能回来。 柳元走在张二河身后,并未搀扶,待张二河走的远些,回过头来,对着古庙小声的说道:“沾染人气也压不住你心中煞气,等我回来,送你升天!” 说到最后,柳元语气渐冷,酒精的干扰并未对他造成多大影响,城市还是城市,有些东西终究不能长存,正如他们这次所遇到的事一样,来的突然,毫无防备,甚至他连前路都看不真切,可是有些事,还是得做,这就是他的命,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命。 “张叔,等等我!”柳元最后一次瞥了一眼古庙,神色间略有哀伤,默默地叹上一口气,摇摇晃晃的跟随着张二河的脚步而去。 第十四章 离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已经将需要的行礼准备完毕,之前李健等人交付的五十万现金,两人也带着,吉普车自然是不能开了,两人又换了一辆灰色的金杯车,号牌也是别人的,这些都是柳元的要求,张二河只好照办,好在金杯车空间大,要是真有个特殊情况,还能当作晚上露宿使用。 “元儿,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真的不再往店里看看?”张二河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昨日李儒的讯息全凭柳元猜测,这要是今天还来,也好问个清楚,万一是误会,两人也就用不着如此慌张的准备离开了。 “不用,那人今日一定会来,咱们去了反而不好,一切让阿宝决定吧。”柳元整理着自己需要的衣物,头也不回的道。 张二河只得叹声气,跟柳元比起来,自己可就太弱智了。 “好,可是我们去哪啊?”张二河面有苦涩,两人张罗了一早上,也没商量出个去处,只觉前路迷茫,心中不免犯些嘀咕。 “南方!” 张二河只得无奈,一方女子手帕握在手中,一时间神情荡漾。 “行啦,走吧。”柳元瞧着张二河面色柔情,冷不丁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二河急急忙忙的收起了手帕,就如生离死别一般,神色一狠,大步走了过去。 “元儿,你在车上放这些干什么?有必要么?”一入车门,张二河便看到在后座空间之中,放着七八个油桶,里面都是空的,上面写着什么调和油、花生油,都是一般大小,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知道个屁,这叫以防万一。”柳元不满的回应,对张二河极度鄙视。 路过加油站,柳元示意将所有油桶都注满,两人才往高速入口开去。 “元儿,我有点不明白,咱们要说也没犯什么事,咱俩这阵势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高速飞快,柳元拿着手机查询着地图,闻言,瞪了张二河一眼。 “你懂什么?要不是特别大的事,你感觉会让一个当官的给你代带信息?咱们算哪根葱啊?拜托,你以后动点脑子行不?”柳元翻着白眼,一阵鄙夷,手指却在手机上来回点动。 张二河悻悻的不说话,车子在高速路上开的飞快。 车子开出老远,柳元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是宝哥。”柳元轻笑着对张二河说道。 “小爷,你说的果然不错,昨天那个人又来了,不过只是看了一圈,又走了。”电话里,阿宝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 “他说什么了没有?”柳元心中想着,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李儒这次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声音中有些急切。 “这倒没有,他只问了你们去哪了,我说不知道,然后就走了。”阿宝如实道。 柳元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明白,接着问道:“你把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跟我说一遍。” 阿宝想了一会儿,在电话里模拟起了当时的场景。 “刚一进门,我就上去招呼了,他问了一句:你们掌柜的在哪?我就回了句不知道,然后我让他先坐,他没搭理我,一个人围着咱们店里转了一圈,对了,最后又跟我说了一句:铜鼎八十万,告诉你们老板,如果不卖,我就回贵州去了,然后就走了,只说了这么两句。” 阿宝刚一陈述完,柳元便坐不住了,“宝哥,这段时间,你把店关了吧,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跟我们联系,还有,把咱们店三天的监控文件尽快发给我,最好是今天,剩下的,你自己长点心就行。” 两人挂断电话,张二河见柳元表情有些异样,便问道:“怎么了?元儿,阿宝都说什么了?” 柳元神秘一笑,心情完全不似跑路那般幽怨,反而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 “张叔,那人今天又来了,而且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张二河不知所云,此时也来了兴趣,好奇道:“怎么说?” 柳元贼笑一声,道:“他想八十万买我们的寻龙鼎。” 张二河一听,也是变了脸色,眼中隐约含有笑意,只是一会儿,便想到了什么,道:“八十万?那不是你爹定的价吗?哎呀呀,元儿,居然全被你猜中了,你可真有一套。” “放屁,我那叫猜吗?我那可叫智慧,你这大老粗不会懂得。” 这一次张二河并未反驳,顿扫之前阴郁之感,嘴上也哼起了小曲。 “咱们去贵州,那里一定有什么事情等着我们,这边的事,我们就先别管了。” “好嘞,出发!”张二河什么也没再问,这次离开是必然的,老柳十年才联系了这一次,就是没有事情发生,他们也是想跟老柳见见面。 张二河想到这,回过头去看了柳元一眼,心中却是一阵苦涩,这年轻人,从少年等到了青年,虽然嘴上不说,不过他心里一定不会好受,柳元的母亲是谁,他不知道,他也不用知道,但是柳元他们父子可是整整十一年未曾见过一面,就是电话也没一个,了无音讯却心生挂念,就是张二河本人对老柳也是思念有余,更何况是柳元这个亲儿子呢?他不说,张二河便不问,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忍受如此孤寂? 看着柳元眼中满含的笑意,张二河心中说不难受,那是假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可是柳元从来没有怨言,他一直不明白,他们柳家父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许是有难言的苦衷,现在想来,柳元的离开或许便是为了追寻什么东西,而他,张二河,也给自己下达了一个使命,无论前途是否光明,无论他自己是否有用,他都会拼了命的保护着他,这也许就是老柳当年将柳元交给自己的原因。 张二河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在那里,那方手帕静静的藏在那,岁月不曾侵蚀丝毫,却独独白了他的发,老了他的心。 “张叔,等咱们这次回去,你就娶了陈阿姨呗?”张二河心中思绪万千,被柳元这么一说,脸色瞬间红了起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他心中的涟漪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咳咳,这个.这个.”张二河对这个话题似乎有种特别的感觉,一时间口中犯涩,说不出话来。 柳元一笑,调侃道:“呦,你一个大老爷们还会害羞呢?我可跟你说,陈姨可是一个好女人,能娶她可是你的福分,你不会是因为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不愿意吧?”柳元语气有点怪异,盯着张二河,口气却逐渐严肃起来。 “不不不,哪有此事,你小子别胡说啊,小心我揍你!”张二河说的严厉,不过脸上还是绯红的一片,两者结合,倒有些滑稽。 柳元心中轻叹,语气也委婉了许多:“张叔,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这么过,总归不是办法,陈姨你们两个都经历了这么多了,还有什么说不开的?你对她有情,她对你有意,非等到最后,真的老了,才去后悔吗?” 张二河苦笑两声,沉默一会儿,又摇摇头,道:“当年是我负了她,我现在哪里还有脸再去找她?你这小屁孩不懂。” 柳元撇撇嘴,小声地嘟囔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小子,你说谁呢?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我这叫.唉。”张二河重重的叹声气,也不想跟柳元继续狡辩下去。 “我可跟你说了啊,陈姨那天找过我,问我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别看她现在自己带着两个孩子,那想跟她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上一次是意外,可这一次要是错过了,你就后悔去吧。” “什么?你说什么?他奶奶的,是哪个不长眼的二百五,敢跟老子抢女人,活腻歪了吧?”柳元有意刺激张二河,这一招果然奏效,听闻,抿着嘴偷笑两声,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第十五章 路途 一路无阻,刚驶出河南地界,张二河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看到来电,张二河愣了一下,望了望柳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来电的是陈爱蓉,也就是柳元口中的陈姨,张二河自然有些难为情,一来,两人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二来,张二河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此时的来电,让张二河有些坐立不安。 “是你陈姨,你接吧。”张二河犹豫一下,将手机推了过去,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又是摸向了口袋外,柳元也知道张二河脾气,想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喂,陈姨,我是柳元,张叔开车呢。” “元儿,你告诉我,你张叔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你们现在在哪?警察到处找你们,你们、你们,唉!”刚一开口,便收到了一记重磅炸弹,饶是柳元如此心性,也不免有些心神不稳。 “陈姨,你说什么?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啊!”柳元心头一跳,没想到事情来的如此之快,前脚刚走,家那边就出了状况。 那边的陈爱蓉声音之中隐隐有些哭腔,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急切,道:“你们店已经被警察查封了,说是私自盗取文物,连少林寺那边也来人了,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好好的店不去弄,非要整这些玩意,你们不要命了?” 柳元暗呼不妙,张二河也是变了脸色,电话里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从柳元手中抢过电话,急道:“小陈,你听我说,我们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张二河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当年就是因为打虎亭盗墓,两人错过了最好的年华,陈爱蓉也被他父亲许配给了他人,这是张二河一辈子的痛,如今,两人算是苦尽甘来,可偏偏自己又一次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如果这一次旧事重演的话,张二河真的不知道两个人是否还有可能。 “张二河,你让我信你,你让我拿什么信你?人家视频都弄出来了,你还要狡辩吗?你自己的错也就罢了,还要把柳元也带进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不负责任吗?张二河,你给我听好了,我错一次可以,但我不想再错第二次,你现在赶紧带着柳元,有多远跑多远,别再回来了!” 张二河呆愣住了,不觉间,眼圈已经红了,“等我回去.”张二河还未说完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娶你.”只是这两个字也随着挂断的电话,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一阵失神,吓得柳元赶忙扭了几下方向盘,张二河才浑浑噩噩的将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看清此时张二河模样,柳元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难受,李健这帮人当真可恶,他也听出来了,他们在地下塔的时候应该是被李健这伙人偷偷的录了下来,现在他还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不过这个锅,他们是背定了,至少现在逃脱不了。 柳元心中一阵触痛,这张二河也算是一个痴情种,以他目前的条件,想跟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如今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还是未成家业,他不说,但是柳元心中可是清楚的很,那一丝丝奢求的可能,如今也将要化成泡影,再看张二河,两滴悔恨的泪水,早已淹没心海,这个时候,没人能够理解他,就是柳元也不能。 停在高速上已经半个小时了,张二河才算收住了心,只是任凭他如何掩饰,也不能遮挡他那沧桑浑浊的双目,柳元心疼,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这个结,他解不开,只能让张二河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化。 “张叔,你.”柳元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从何说起,看了看手机,陈姨的一条短信让他眼前一亮。 “张叔,你看!”柳元有些兴奋的说道。 电话之上只有四个字,不过却也饱含了太多,就是张二河这个没脑子的大汉也看了出来,身子收紧,一踩油门,车子继续飞驰。 “一路平安!”或许陈爱蓉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此时还是少联络一些的好。 “元儿,你说吧,现在咱们怎么办?”张二河看到那条短信,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他们说白了是被别人耍了,现在想想老张走时留下的字条,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逃脱警察的眼线,好在他们及时撤离,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传出来,他们还有时间。 张二河不再难受,柳元也放了心,这种时候他的脑子才是最清醒的,思考一会儿,呵呵一笑,道:“张叔,你放心吧,我们这次肯定会没事的,别忘了,当年你犯那事,老柳都能解决,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过陈姨刚才说少林寺也卷了进来,有点棘手。”柳元认真的说道,不过并未显得紧张,反倒是一脸神秘莫测的笑,也让张二河跟着高兴起来。 现在的手机,他们已经不能带了,柳元拿了起来,想也不想,将卡取了出来,折断,连带着手机一块扔了出去。 “好,现在全听你的,我就不信,凭咱们两个,还闯不过去这个难关!”张二河一扫之前的阴郁,斗志昂扬,似乎这并不是他们单方面的逃亡,反而像是一场游戏,而此时,他们才是主角,至于李健等人,全都见鬼去吧! “哈哈,好,张叔,这才是你的风格!”柳元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先前从手机上记下的地图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之中过滤。 “警察的网络系统覆盖太快,如果此事闹的过大,难免会联网通缉,不过现在,主动权还是在我们这里,他即便再快,也不可能在半天之内把消息传出省外,我们现在在湖北地界,还有半天时间,尽量远离这里,一到省外,这查询力度势必要缓上许多,所以过了这半天,我们需要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咱们再离开,这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咱们现在往西走,去神农架!” 柳元一条一条的分析着当前局势,神色丝毫不乱,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心头却是莫名的兴奋,这种感觉就像是左右棋局的智者一般,让他欣喜若狂。 “好,你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张二河此时完全把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交到了柳元手中,没有了心理包袱,做起事来也舒心了许多,陈爱蓉说得对,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那么现在他只有证明自己,才能让她安心,也许陈爱蓉说的决绝,就是为了让他赶紧逃,要不然怎么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发回了一条:一路平安的短信。 车子一路飞驰,他们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高速虽然快,但是也是最容易查到的地方,所以他们必须要在短时间之内下高速,走小路,这期间能跑多远是多远。 “张叔,换我来!”张二河已经驾驶了超过六个小时,他们此时必须保证清醒,过度的疲劳,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两人换过,柳元开的也是飞快。 “张叔,张老头这人你了解多少?”柳元冷不丁的问道。 “你是怀疑张老头?”张二河一皱眉,接着说道:“不可能,张老头不会出卖我们,我们两个在一起已经有差不多十五年了,我那时候可什么都没有,他就是要害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 柳元方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地下塔回来的时候,他们只是一提,张老头便预知到了危险,这有点不合常理,柳元都没有发现的问题,张老头却能提前预警,只能说明两点:一,张老头跟那帮人是串通好的,二,张老头跟老柳应该有些关系,不过既然张老头知道有变,却只是留下一张字条,让两人揣测,第一点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二点了。 “这个我还是了解的,张老头也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柳元神秘一笑,说道。 “什么?”张二河疑惑,心中有些想法,但是说不出来。 柳元笑上两声,猛一加速,将速度提到了一百五十迈,等稳住了车身,才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到达贵州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张二河一阵沉默,思考一会儿,也笑了,道:“哈哈,老张可坑苦我们了。”张二河此时也不犯糊涂了,说的这么明白,他要是再想不到,那可就真的如柳元说的,蠢到家了。 “当年你爹找上我,跟张老头一点联系都没有,他们也只是见过两三面,可是张老头是跟我一起被放出来的,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张老头以前当过官,也就是说,张老头跟你爹本来就认识,只是一直瞒着我们,元儿,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柳元听后哈哈大笑几声,调侃道:“张叔,你现在可比原来聪明多了,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 “啧啧啧,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老柳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了,等咱们见到老张,非得坑他一顿不可。”张二河脸上虽气,不过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他现在非但不怕,反而越来越期待未来的冒险,模样此时跟柳元如出一辙。 “好了,张叔,我们从前面那个路口下去,绕小道赶去神农架,那里可是躲藏的最好地方。” “都听你的。” 跟柳元想的一样,出高速之时,并没有警察盘问,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而这里距离神农架还有些距离。 “咱们找个荒地休息一会儿,等半夜了再走。”柳元说道,地图上的路线像是刻在脑海中一般,认清方向,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一处小山包出现在眼前,周围黑暗,来往应该不会太多人。 “咱们现在过了襄阳,这里应该是谷城县方向,走县城路线会好的多。”柳元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查看着地图,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们就能抵达神农架,而到了那里他们就安全多了。 躺在车里,两人各吃了些面包,这一天的时间,早也该饿了。 “张叔,等半夜了,咱们去县城里找点吃的,那时候这种地方不会有问题的。”柳元啃着面包也是难受,好在临走的时候还拿了一些乡巴佬一类的琐碎咸食,也能将就一顿。 “元儿,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躺在车内,熄火躺倒,张二河却一时愁绪上头,有些事他还是想说的。 柳元瞥了他一眼,刚想说些讥讽的话,却见张二河的眼角处晶莹,到喉间的话,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一时沉默,柳元翻滚了一下身子,轻声道:“其实,应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张叔,我们家的事,我虽然也不清楚,但是你能养我这么多年,毫无怨言,我打心眼里感激你。” 这么多年柳元都没有吐露过心声,虽然平时斗嘴,各自不饶,却难得的彼此牵挂,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让张二河欣慰的? “那你恨你爹吗?”张二河眼睛未睁,缓缓的说道。 柳元笑了,并未正面回答,想了一会儿,平静的说道:“张叔,你了解通古鉴术吗?” 张二河不知道柳元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对柳元所拥有的通古鉴术当真好奇,在柳元之前,这通古鉴术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只是偶尔在网上查看,也只是出现一个叫通古鉴今的古籍,关于通古鉴术从来没有任何记载。 “通古鉴术向来都是一脉单传,并且从小就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没有丝毫痕迹,与其说它是术,倒不如叫它灵来的好,这么多年,我从未上过学,可是我脑海中的东西却要比学习多的多,拥有通古鉴术的人根本就用不着再去研究其他学术,其实通古鉴术总纲只有一个字:变,就像咱们接触的古董,在没有制作之前,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事物,但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一眼看出他的价值,而我们平时所见到的鉴术大家,却只能通过年代来揣测这件东西的真假,换言之,如果在汉代之时,造出了一件唐三彩的东西,但是史书上只有唐朝才是唐三彩的发源时期,你能说这件东西是假的么?而通古鉴术便能看出它的本质,就连人也是一样,通古鉴术不但能鉴物,就是山河大川一样可以,要说古董,这世上的每一块石头,都是,而且.”柳元不知道为何,今天说了这么多,在张二河听来,却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还未等他说完,张二河便出言打断。 “元儿,不用再说了,你只要记住,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以前保护你是因为你爹救过我的命,可是现在.”张二河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柳元也懂了,笑上两声,心中却是升起阵阵暖流。 约莫睡了四五个钟头,一看时间,才十一点多,这次又换上了张二河来开,他们需要进补一些食物,夜晚的谷城县虽说安静了许多,不过开着的店只要去找,总会有的。 “老板,来两碗热干面,还有什么吃的随便再来点。”一进店门,冷冷清清,不过距离工地比较近,偶尔也能见到几个灰头土脸的工人。 “元儿,喝酒不?”三月的天虽然暖和不少,不过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随便。”柳元并非好酒之人,不过对酒这东西也没有过多抵触。 “老板,再来两小瓶二锅头。” “张叔,等咱们去贵州了,弄点好酒,那里的酒应该比咱们那好的多。”柳元此时对贵州十分向往,听说那里少数民族居多,大山也十分壮阔。 “这还用你说?去了要是见到张老头,非得狠狠的宰他一次。”张二河恨恨的说道,想了一下,又是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柳元疑惑,不过看张二河模样,定是想到了什么歪点子。 “你说要是咱们去的时候,把张老头揍一顿,然后说他害我们,他会怎么样?” 柳元一想,脸上也露出了光彩,凑得近些,神秘的说道:“那我们得演的像一些。”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大好,热干面上来,品着小酒,不亦乐乎。 武汉热干面还是有些名气的,虽说是小店,可味道也要比他们那里好上许多,一顿吃完,两人都来了力气。 “元儿,咱们接下来去哪?”从店里出来,两人气色好了许多,虽说喝了点酒,脑子却十分清醒。 “咱们今晚去保康县,明天一早,找个小旅馆休息,对了,我们的身份证千万不要使用,县里面应该有不用身份证的地方,实在不行,多花点钱也不是不可以。”柳元此时心情大好,丝毫没有一点颓势。 从谷城县到达保康县的路途并不是太远,而且两县之间有直达的通道,走起来也顺了许多,而且到达保康县后,距离神农架就不远了,若是他们真的被通缉,那么到达县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各个警局单位都会收到讯息,等县里面也开始重视之后,他们虽然不会第一时间被查到,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有些危险。 “好,咱们现在就去。” 第十六章 危机 到了次日早上,他们已经在保康县住下。 “张叔,你先在这睡着,我出去一会儿。”县城之中,像这种小旅馆多得是,根本不需要登记,环境虽说差了点,用作临时休息,还是可以的。 张二河知道柳元要去干嘛,也没阻止,以柳元的机灵劲,也不需要他担心。 短短两个小时,柳元拿着两个智能手机回来了,只不过,面色差了许多,而在手机屏幕之上,一则重磅消息让他难有睡意,急急忙忙的叫醒张二河,把其中一部手机扔了过去。 “张叔,我们得赶紧走。” 张二河本就睡的轻,见柳元神色凝重,接过电话,只见在那上面一则新闻浮于面前。 “佛门重宝古戒剑被盗,佛教龙头少林寺誓要追回!” 张二河也不是傻子,打开新闻,柳元两人的照片也被挂了上去,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李健等人盗取的就是这个东西,只是佛门怎么会有古剑这种宝物,现在也不是他该想的问题。 “哼,我迟早要跟他们算这笔账!”张二河心中恼怒,重重的锤了一下床面,两人不再迟疑,悄悄的离开了旅馆。 回到车里,柳元接过了方向盘,神情严肃,猛地一踩油门,向着谷城县方向驶去。 “元儿,这不是今天早上我们走的路吗?难道我们返回去?”张二河十分疑惑,现在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糟糕许多,谁能想到,这次的事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咱们直接进山!”柳元果断说道,在他脑海中,谷城县与保康县只间是一片茫茫林区,从那里可以直接逃到山里,而神农架林区就在那附近。 两人此时完全没了困意,只想早早逃离这里,柳元开的飞快,这次并没有走县道,而是避开大路,专挑小路走,自从今天早上看到新闻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收起了一贯的随和性格。 沿路之上村舍多有,而走势也渐渐崎岖开来,越往西走,各种小山脉便越多。 “张叔,再往前走,应该就是神农架原始丛林了。”一路紧张,柳元难得的舒上一口气。 “咱们就躲在这?”之前柳元已经说过了,他们需要躲避一个月,张二河现在还是有些犯嘀咕,原始丛林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元知道张二河所想,还是肯定的一点头,道:“张叔,咱们找个地方把车藏起来。” 面对群山环绕,张二河心中难免有些顾忌,不过见柳元如此信誓旦旦,他也不能拖了后腿,金杯车走山路,还是有些困难的,而这里已经看不到人烟了。 “元儿,咱们带的东西太多了,还有五十万现金,把车丢在这,我总感觉不放心。” 蓝天白云,群山环绕,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离开保康县接近八个钟头了,从早晨到下午,而现在他们还要将弃车而去,说不可惜,那是假的。 “张叔,咱们直接开到山里面就行。”柳元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虽说已经没有道路可以走,而且树木繁多,不过相对的人也就几乎没有了,要想藏些什么东西,这里也算是一个天然的场地。 车子开在山间碎石上,咯吱轻响,在一处半山腰间有一处平整地面,被各种植物包围着,两人相视一笑,将车开了进去。 到了这里,他们也不用再慌张了,各自折了一些树枝,将车深深的掩盖起来,钱这东西,在这里也用不上,一并留在了车里,而张二河又是把那串佛珠戴在了脖子上。 “张叔,咱们就在这附近躲一阵子吧,再往里去,怕有野兽出没。”原始丛林里危险多有,而柳元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回想起今日早晨的手机新闻,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在他脸上浮现,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元儿,你怎么了?”张二河从来没有见过柳元这种脸色,他一向是那种洒脱性格,然而从今天早上开始,柳元就一直没能舒展眉头。 “张叔,这次的事,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短短一句话,却让张二河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冰霜。 “怎么说?”张二河赶忙问道,柳元看的比他透彻,从他的语气中,张二河也察觉出一丝异样。 在这里,手机没有信号,虽然换了新卡,但是现在也没有丝毫用处,不过,早晨的新闻,柳元还是清晰的记在脑海当中。 “今天早上的新闻你也看了,本来佛门东西丢失,少林寺那里肯定要有说法,但是你不觉得他们的表现有些过头了么?”他们所去的地下塔,说白了,只是超化寺的一处隐秘佛塔,跟少林寺自然有些联系,而且几年前,超化寺的确被少林寺收购,这原本无可厚非,可是少林寺那边的反应就有些过激了,这种事情一般只需要警方出面即可,但是新闻之上对警方的描述少之又少,反而少林寺方面的东西占了绝大部分,而且地下塔本就是被遗弃的地方,作为佛教龙头,少林寺这么做也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的确有点,今天早上我还纳闷,佛门之中怎么会有剑这种杀兵宝物,而且对此事,少林寺并不避讳,确实是有些蹊跷。”不得不说,跟着柳元东奔西跑,张二河的脑子也灵光了许多。 “我现在一直在想李健等人跟少林寺那边的关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找上我们,这些问题我们这些天里,必须要好好理清一下,不然咱们的处境会非常被动。” 张二河一阵沉默,柳元所说也为他敲响了警钟,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如今却炒的这么厉害,肯定是有人故意如此,再说了,古戒剑是什么玩意,他可是一点都不清楚,想到这,张二河转过头去,望向柳元。 “元儿,你对古董在行,他们所说的古戒剑,你听说过没?”听到这里,柳元也是微皱眉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两人各看一眼,当前要务是如何熬过这一个多月,三月,本就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尤其是这种茂密的丛林,各种灌木草丛繁荣密集,他们也没有荒野生活的经验,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食物。 “元儿,咱们先别想那么多了,反正出去之后我们是要去贵州那边的,现在想那么多,也烦的紧。”柳元的性子便是求知,但是这种脾气有时候反而不好,就像现在,想的再多也没什么用。 柳元轻轻一笑,回道:“我知道了,张叔,咱们得赶紧找地方休息,天都快黑了。” 到了三月,丛林中各种鸟兽多不胜数,毒虫也是一大隐患,就他们两个门外汉,连个帐篷都没有,车里也不能呆了,这睡觉和饮食成了最大的问题。 “元儿,我有个提议,要不咱们再往里走走,说不定还能遇到个山村,咱们也好生活啊。”这一次倒是张二河有了先见,柳元并未反驳,如果有野兽出没,两人带着短刀,也不会出多大的事。 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已经属于神农架林区范围了,不过只是属于靠后的边缘地带,离景区远的很,山势陡峭,要说山村,还真不好找,只是两人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凭着感觉往里面走了。 每过一个地方,柳元都要用刀在附近树上刻上记号,山间道路驳杂,难免会迷失在这里。 忽然,一声恐怖的兽吼之声回荡在山间,两人心头一跳,连忙将短刀握在手上。 “元儿,我可听说神农架这里有野人出没,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张二河心中没底,他不明白为什么柳元要把地点选在神农架这里,现在他也不好相问,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他们必须要先找到住的地方,至于吃的,现在还不急,车里的食物,他们全部带在身上,也可以作为一天的饭食了。 第十七章 野人? 兽吼声只是响了一会儿,便消失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如今这情况也只能就近找个山洞住下了。 一路无话,山间凉意骤起,张二河忍不住的打个激灵,眉头微皱,这四周杂草丛生,越往里走,越是茂盛,如此路途,怎么会有人烟? “元儿,要不咱们回去吧,在车子那里呆上一阵,等风头过了就走。”张二河此时打了退堂鼓,说白了,他是太小瞧这种丛林了。 柳元其实也有这种想法,他们如今只是为了躲藏一阵子,只要躲过去,在哪都一样,这种无理由的冒险的确有些唐突,在这种大山丛林当中,一两天还可以,但是时间久了,他们这种城里生活惯了的人,难免有些困难,更何况神农架向来神秘,野兽繁多,万一遇到不测,就是求救也来不及。 “张叔,回去可不行,咱们为今之计必须尽快找一个安定的居所,这样一来,才有保障,再走走吧,找个山洞也比露天强的多。”柳元所说不无道理,张二河只能听从。 大山之中想找个山洞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柳元选择来这神农架躲避,自然是有道理的,这里是前往贵州的沿线地段,而且也是最近的地方,一来,神农架名声在外,只要不露出特别大的马脚,一般人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这,二嘛,即便是被别人盯上,这神农架原始丛林要想找人,也要难上许多。 “张叔,把我给你的手机关掉,这里没有电源,等过几天还有用处。”柳元拿出了今天早上买的手机,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这种荒野丛林自然是没有信号的。 算下路程,也差不多往里走了两里地了,可是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还是没有找到能够居住的地方,晚间骤凉,虫鸣之声稀索,柳元也有些慌了。 “张叔,你站远些。”不能在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了,再过上一会儿,山猫野物就多了,他们不能犯这种险。 张二河虽然不知道柳元打算,不过还是往后方退了几步,一手拿刀,环顾着四周。 只见柳元放下了短刀,从身上摸出一个黑色手套,戴在左手上,地上枯叶繁多,柳元秀目一凛,蹲下身子,手掌撑地,一道若有若无的迷蒙光彩缓缓浮现,看不真切。 “花落有尽,脉路四起,浮石山云,自在吾心,似水变换,留中岁月,仙人开路,术能通古!”柳元小声的嘀咕几声,闭起眼睛,缓缓的感知着周围的山石脉络,脸色也逐渐白了起来。 未过多久,柳元双目徒然睁开,眼含笑意,小声叫了一声张二河。 “张叔,跟我来。” 张二河心中大定,料想方才柳元定是找到了什么,想也未想,紧跟上去。 一路披荆斩棘,曲曲折折的走了几百米,眼前豁然开朗。 “卧槽,这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张二河忍不住的惊呼道。 刚才张二河还纳闷,三月的天六点钟怎么会全部暗了下去,此时走出了茂密的树林,才算长了见识,仿佛刚才置身另一片空间,连天色也亮了不少。 “张叔,今晚我们有着落了。”柳元也难掩兴奋之情,在他们眼前,一条清澈河流缓缓流淌,河流虽不大,但是两边的河岸却平整宽敞的多,先前在树林里的时候,原本以为天黑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是白天。 这也无怪乎他们两个会如此了,柳元只是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向着河道跑上几步,回头看去,他们原先的位置正好是两座陡山的夹缝,太阳逐渐西沉,将阳光完全摒弃在外,才会出现眼前这里暗外亮的情景。 “元儿,这里可真美!”张二河一扫之前的阴郁,心情也随着情景的变换,好上了不少。 “咱们现在应该是在神农架林区的边缘地带了,那边有山洞,咱们去那!”柳元指了指河流对岸方向,那里是一座矮山,跟他们身后的两座利剑一般的山峰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是在先前的山峰夹缝中让他们呆上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谁都不会愿意,可是现在就好的多了,而且河流周围是被包围的一片空地,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用跟毒虫杂草打交道了,张二河自然乐意的很,关上手电,行动迅速。 河流尚浅,碎石颇多,河岸之上砂石多有,过河自然轻松不少,而且,河流并不多宽,三四米的距离,形同虚设,这样下来,他们水源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元儿,你刚才难道是施了什么法术不成?怎么突然就找到了这么个世外桃源?”刚才柳元的动作,张二河自然瞧得真切,顿时好奇起来。 柳元闻言,轻轻一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法术?只是借着鉴术的变化之处,感知山脉的走势,才寻到了这个缺口罢了,这在以前很多的相术高手,和风水之士都能做到,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本事。”在张二河眼中奇异的东西,却被柳元当成了小把式,张二河顿时苦笑不已。 在河对岸的小山包旁,有一处草丛遮掩的天然岩洞,说是洞,实为牵强,只有十几平方大小,上面被石壁遮挡,像是一个屋檐一般。 “张叔,咱们就在这安家吧。”柳元伸个懒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行程,也让他多少有些疲惫,趁着这里天还没黑,找些枯枝点上,才是上策。 “元儿,你在这休息,粗活我来!”张二河拍拍胸脯,现在也认清了自己的定位,柳元动脑,他动手,这般想着,口中便哼起了黄梅戏选段: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双双把家还,惹得柳元大笑不已,紧绷了两天的心神,如今才算安定了下来。 等张二河把火点上,这外面的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不过两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紧张之感,这里有山有水,等食物吃完了,还能出去打些野味回来,这样一想,张二河顿时对未来一个月的山间生活向往不已。 两人出去又是找了一大堆枯叶,铺在地上,躺在上面,十分柔软,有火,就不会显得多凉,张二河又从背包之中拿出了两件薄外套,扔给柳元一件,自己也留了一件,盖在身上,悠然自得起来。 “以前我听说这神农架有野人出没,这要是被我们遇上了,抓起来出去的也能卖个大钱。”张二河这般自言说道,本是无意,却引起了柳元的不满。 “张叔,这种话你可别乱说,这里野人是真的有!你别不当回事!”柳元严肃的说道,又看了周围一眼,才算放心。 张二河一听,这可了不得,似乎好多话,从柳元口中说出,都有别样的意味。 “什么!真的有啊?元儿,你可别吓我!” “张叔,要是你从小就与世隔绝,不刮胡子不剪发,你跟野人也差不多。”柳元调侃道。 张二河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可能以前新闻上说的野人就是从小被遗弃在荒山的孤儿,其实说白了也是人,只是生长的环境不同罢了。 “元儿,你先睡,等你醒了我再睡,这种荒野,野兽最多了,要是被搞个突然袭击,可就不好了。”张二河毕竟活了多年,这种常识还是知道的。 柳元这次也没推辞,到了这大山之中,也能安生几天了,这两天来的疲惫,也该好好休息一下,紧绷的心弦稍稍缓解,这困意自然就来的快了。 “吼!”一声兽吼传来,这山间夜晚要比白天热闹不少,而且这里属于原始丛林,虽然他们是在外围地带,不过野兽也不见得就少了。 张二河摸了摸手中的短刀,看来明天还得把这里打造一番才行,张二河如是想着,躺了一会儿,右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口袋处,从里面扯出了一条手绢,不由得有些痴了。 火堆越燃越少,再加上这山壁只有上方被岩石遮盖,而两边却是空荡荡的,没有火,自然会显得凉,张二河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薄外衣给柳元盖上,拿起短刀,走了出去。 山洞之外枯枝多有,张二河随便找了一些,夜色昏暗,却在这时,眼前的一幕,差点将他的魂给吓了出来。 只见一个人形黑影就站在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自己,手电晃动几下,那黑色人影迅速躲避开来,两只眼睛也呈诡异的绿色。 冷汗密布,张二河进退两难,心中大急,山洞就在自己身后,缓了缓心神,一步一步的向后方退去,那黑色人影并没有上前,只是这般看着,任由张二河退入山洞之中。 一进山洞,张二河便慌了,也顾不上手中枯枝,短短十几米,却跑的飞快。 “唉呀妈呀,元儿,醒醒,醒醒,我们有麻烦了!”张二河不住的叫道,短刀不离手,盯着山洞口处,丝毫不敢大意。 这才只睡了一个多小时,被吵醒,柳元自然高兴不到哪去,反而脸色发白,醒转后,喘息声也大上不少。 “张叔,怎么了。”睁着迷蒙的睡眼,柳元不解的问道,张二河的表现如临大敌,也让柳元瞬间警觉起来。 第十八章 狗熊袭击 “外面,外面有人!”张二河紧张的说道,他们现在虽然是在山区外围,不过也算是丛林地界,这大晚上的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谁见了都得犯嘀咕,更何况两人现在还是为了躲避追捕,这一下俨然成了惊弓之鸟了。 柳元有些诧异,再看张二河模样,不似作假,瞬间抓起旁边的短刀,站了起来。 “走,张叔,咱们出去!”规避危险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柳元深知这个道理,这才是他们进山区的第一天,就出了如此情况,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小心的走出山洞,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一轮浅浅的月牙挂在迷蒙的天空之上,也起不到丝毫作用,张二河说的那道人影还在那站着,见先前那人身边又出现一人,也是紧张起来,嘴里一阵奇言怪语,两人也听不清楚。 “你是什么人!”倒是柳元胆大,隐约看清是个人形,大喝道,这一声倒是把那人影吓得够呛,本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嗖的一下,消失无踪。 “快追!”柳元急道,今天要是不知道那人影的底细,难免以后的生活不被影响,张二河见柳元突下命令,也不管那人影是何东西,急忙的追了上去,至于柳元,则跟在张二河身后,一边跑,一边回想着那人影的模样。 约莫追出十来分钟,那人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在这山林里居然跑的飞快,柳元眼见如此,在后面叫了一声张二河。 “张叔,别追了!” 看了看前方,又观察了一下身后,张二河懊恼的一跺脚,返回到柳元身边。 “张叔,你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没?”柳元也停了下来,喘息着问道,那人影跑的飞快,再加上天黑的缘故,根本就看不清模样。 “没有,跑的太快了,不过方才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那怪物似乎惧怕光。”张二河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道。 “走,咱们先回去,这里不安全。”几声恐怖的吼叫声,让柳元一阵心烦,不敢在此多呆,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洞中,柳元睡意全无,安全问题得不到解决,始终是个隐患,脑子飞快的回想着以前新闻上所说的神农架林区事件,捡了些枯枝放在火上,一时显得安静非常。 张二河也是一般的愁容,他们刚找到住的地方,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再加上两人走的急,只是备了两把短刀应急,谁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要面临山中怪物,而且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连那怪物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 “元儿,你说刚才那怪物会不会就是以前新闻上说的“神农架野人”啊,体型那么大,应该不是猴子一类的东西。”张二河坐在火前,火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噼里啪啦的燃烧之声,听起来倒显得有些许诡异。 柳元听完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眼神紧紧盯着张二河,诡异一笑,道:“张叔,神农架要是没有野人,那其实跟普通的林子也差不了多少,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出名,咱们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玩意,你难道就不想探究探究?”反正已经脱离了外界的危险,柳元此时深埋在骨子里的求知欲又显现了出来。 张二河一听,暗呼不妙,外面的情况已经难以应对,这要是在深山中再遇到个什么危险,那可是拿命在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现在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研究这神农架了。 “元儿,我不同意,咱们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段时间就行,这山中可不比外面,还能凭借着脑子,躲避危险,这里可是大山,而且还是一片没有开发过的原始丛林,咱们没有家伙式,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吧,明天我去找些结实的树枝,做个篱笆,风头一过,咱们就走!” 柳元一听,撇撇嘴,也没了兴趣,继续回到自己的枯叶铺地上,躺了下来,一夜辗转,却也没有再遇到什么情况,等张二河睡醒,已经快要中午了。 “元儿!元儿!”醒来之时并没有看到柳元,张二河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见自己身旁放着一只烤鱼,心中温暖升腾,伸个懒腰,站起身来。 烤鱼不大,也不知是何品种,闻了一下,上面还有热气,料想柳元应该是刚出去,也不再担心,将鱼放在嘴边咬上一口,除了味道比较淡之外,鲜嫩远非城里的烤鱼可比。 等张二河吃完,柳元提着一个鱼叉也走了进来。 “张叔,我的烤鱼技术怎么样?”柳元见张二河手中还拿着那根木枝,而鱼却只剩下了骨架,心中自然得意。 “鱼是好鱼,不过技术可不怎么样,我做的肯定比这要好的多。”张二河笑上两声,品头论足的道,丝毫不在乎柳元那鄙夷的眼神。 两人调笑一会儿,难得的有如此恬静安逸的气氛。 “哈哈,咱们以后就有鱼吃喽,不过,元儿,你这鱼叉哪弄的,样子这么奇怪?”张二河此时才注意到柳元手中拿着的鱼叉,通体泛红,插头尖锐,整体晶莹,就好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张二河做了这么多年的古董生意,这眼力虽然不如柳元,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柳元看了看手中的鱼叉,眼含笑意,满不在乎的道:“这个呀,在外面捡的,应该是昨晚那个怪物掉的,你还别说,抓起鱼来顺手的很。” “啧啧啧,这玩意要是拿到外面也能卖个价钱。”张二河顺手接过了鱼叉,比一般的红木要圆润的多,而且玛瑙色泽均匀,应该是用过很长时间,摩擦而成的。 “张叔,我对昨晚那怪物越来越好奇了,要不然咱们去找找?”柳元见张二河对此物感兴趣,试着问道。 “那可不行!”张二河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将鱼叉重新交给柳元,继续说道:“咱们现在能活命就不错了,你别再提这种事了啊,不然我跟你急!” 柳元悻悻的不说话,瞪了张二河一眼,便道:“那你还不赶快出去找树枝?咱们得赶紧把这个山洞给围起来,快去!”柳元语气自是好不到哪去,而且这一次也不是他任性就能解决的事。 半天的时间,一个简易的篱笆便做成了,不得不佩服张二河的手艺,看起来粗人一个,做起事来却十分细腻,惹得柳元一阵赞叹,有了这篱笆的保护,晚上两人也就用不着轮班休息了,如此过去三天,一直相安无事,倒是张二河,反而胖了不少,这附近的野兔野鸡繁多,这几天大鱼大肉的,生活相当惬意,可是好景不长,丛林毕竟是丛林,这危险也来的相当之快。 等到第四天上午,河流附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巨大的体型,浑厚的手掌,就是张二河这个七尺大汉,也被吓得够呛。 狗熊,并非神农架独有的动物,但是这种大家伙,可不是他们两个所能抗衡的,本来这狗熊并未注意到他二人,只是来到溪边饮水,可是张二河也不知怎的,一起来,睡眼朦胧,走出篱笆,站着小结一番,正好与不远处溪旁的狗熊四目相对。 “元儿,快跑!”张二河催促道,神色惊慌,前几天夜晚的怪物阴影刚过,今日又来了一个大家伙,几天前他们追怪物,可几天之后他们却成了猎物,这样的反转,让张二河哭笑不得。 “张叔,那么大的家伙,你都没看见,你瞎啊!”柳元没好气的道,也不知为什么,那狗熊自从看见张二河之后,便紧紧的跟上前来,丝毫没有畏惧,一边跑,一边张着大口,吼叫几声,完全把柳元二人当成的玩偶。 “那不是刚睡醒嘛!这狗东西!”两人前面疾跑,后面狗熊不紧不慢的追赶,周围的杂草荆棘对它来说形同虚设,反而是对柳元两人造成了很大影响,山头虽矮,可这逃起命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二河跑的累了,也不知哪里来了狠劲,喘上几口粗气,回过头去,那狗熊也是搞笑,见张二河停下了脚步,也自顾停了下来,黑色大眼好奇的看着张二河。 “他奶奶的,你这畜生,追得爷好惨!”说着随意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朝着狗熊扔了过去,正好砸在狗熊脊背之上。 “糟了!”柳元心中暗呼不妙,张二河这个笨蛋,这要是把狗熊激怒了,他们两个今个可就真的危险了。 “你有毛病啊!找死呢?”柳元满头大汗,心头却凉了半截,果不其然,被石头砸中,那狗熊嘶吼一声,站起了身子。 “我的妈呀!”张二河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撒腿就跑,丝毫不顾柳元杀人般的目光。 狗熊发起狂,神也挡不住,这一次,身后那个庞然大物紧紧的在他们身后追着,周围小动物被这动静也是惊住了,四散而逃,就是刚才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巨大野猪,在见到那狗熊之后,也是拔腿逃窜。 “这家伙可能是这一带的霸主!” 第十九章 狗熊袭击 二 “这下,可真被你害惨了!”柳元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这张二河真是没事找事,本来只要他们再跑的远些,这狗熊说不定就离开了,可是狗熊生性残暴,这故意激怒它的举动真是愚蠢到家了。 “完了!”就在柳元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更加绝望的事,也随之而来,前面没路了。 一面巨大的石壁出现在他们面前,周围植被茂盛,却是一条死路,而他们所呆的小山包,也走到了尽头。 柳元心中一阵恼怒,只是这时候多说无益,恨恨的瞪了张二河一眼,操起短刀,横在胸前。 张二河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回过头去,紧紧的握住短刀,神情颇为悲壮。 “元儿,待会你趁乱逃走,这畜生交给我了!”看着狗熊那巨大的体型,张二河哪能不害怕,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那狗熊见两人不再逃窜,又是直立起身子,两只巨大熊掌朝胸脯拍上两下,竟跟电视里的大猩猩一般动作。 “好!”这次柳元答得干脆,张二河心中犯苦,也没了脾气,紧紧盯着眼前那庞然大物,顿时豪情上头。 等待的进攻并没有打响,只见那狗熊拍完胸脯之后,又是伏在地上,两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二人,左右晃动几下,竟是坐了下来,左手掌在地上找些东西,忽然,一个石子以雷霆之势向两人射来。 “咦?”柳元瞧着狗熊模样,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想着以前关于狗熊习性的介绍,只是想了半天,啥也没思考出来,以前只关心其他的东西了,谁能料到他们今日会是如此,与狗熊搏斗,以前在城里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想过的事。 “他奶奶的,这畜生是把我们当猴耍了。”石子轻易的被两人躲了开来,只是紧接着,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想到先前自己拿石头砸向狗熊,如今却是反了过来,心中顿生怒气。 “可不是,它是拿我们寻开心呢。”柳元也察觉到了异样,这狗熊并未对他们发起进攻,反而学着先前张二河的动作,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这就有些好玩了。 柳元观察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小心的拾起地上一块石子,朝着狗熊扔了过去,没想到这样一来,狗熊有了反应,站起身子吼叫两声,两人如临大敌,只是等了一会儿,却见狗熊又是坐了下来,而飞来的石子频率也快上了不少。 “好家伙,原来它是跟我们玩来了。”柳元玩心大起,从狗熊手掌之处飞来的石子好躲得很,它是用手掌扒动,这准确性自然差上许多。 心中大定,至少这狗熊没有玩腻之前,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威胁,柳元一边丢些石子,一边环顾四周,盘算着接下来的逃生路线,天晓得这庞然大物会不会突下杀手,现在也正好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张叔,你身上有什么吃的没有?”柳元问道,狗熊的脾气他可拿捏不住。 张二河见柳元没有再对他冷嘲热讽,脸上也多云转晴,在身上摸了摸,只剩下几枚巧克力了。 柳元一看,撇撇嘴,叹声气,道:“张叔,待会可能等它玩腻了,我们就危险了,一会儿,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它真要是扑了过来,咱们绕开他,继续往回跑,野兽应该都怕火才对。” 张二河闻言,也是这么回事,先前因为紧张,倒是把这茬子忘了,呵呵一笑道:“元儿,要不咱们把这周围的枯草点了,这畜生应该就不会追咱了。”张二河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打火机。 柳元心头一跳,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张二河,你是猪吗?这里可是林区,林区!你一把火点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脑子进屎了吧!”柳元从没有像现在如此生气过,这般大声叫上几句,对面的狗熊也学着仰天嘶吼一声,吓得柳元赶忙住了嘴。 也难怪柳元如此生气,这要是一把火将这里点着了,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是真的逃出去了,放火烧林,而且还是这样一片宝贵的原始丛林,天晓得,会因此多大的波澜,跟这比起来,他们此前被通缉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面对柳元如此辱骂,张二河也只是嘿嘿一笑,丝毫不敢回嘴,毕竟是他错在先,放火烧山这种事也只有他这种不动脑子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就这人来回的在山间丢石子,成了这荒山野岭里的一道亮丽风景,原因无他,一边为人,一边为兽,而且还是虎狼避之的狗熊,只不过深山里无人欣赏罢了。 来来回回几十分钟的较量,柳元早已无聊透顶,而张二河索性坐了下来,看着这一人一兽精彩演出,一时间竟有些困乏,打起了哈欠。 “喂,该你了!”见张二河如此模样,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惬意,柳元相当恼火。 “哦,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张二河没心没肺的说道,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嗨,小熊熊,叔叔陪你玩。”柳元听了一阵恶心,顿时恶趣味上头,冷不妨的吼了一声,吓得张二河一阵哆嗦。 令他们两个没想到的是,这一声吼叫,似乎也让对面的狗熊没了兴趣,打了一声鼻响,四肢拔地,不紧不慢的朝着张二河两人方向走去。 “这畜生不会是要开吃了吧?”张二河这般说着,手中刚捡起的石子也不敢再往外丢了。 柳元朝着张二河使个眼色,张二河想起了他先前想出的主意,向着柳元靠了过去。 “把巧克力给我。”柳元小声的说道,从张二河手中接过了巧克力,静静等待着狗熊的靠近,活像是两只待宰的羔羊。 “我说跑,咱们就跑,别乱动。”柳元提醒道,手指紧紧捏着剥了外衣的巧克力,等那狗熊离他只有五米的时候,柳元将手上的巧克力扔了过去。 熊喜甜食,果然没错,巧克力虽然小,不过那种浓郁的甜香气味还是成功的吸引了狗熊的注意。 “跑!”柳元看准时机,大叫一声,张二河两人撒腿向着来时的方向拼命奔去,绕过了狗熊的身侧,趁着它失神的空荡,转眼跑进了草丛之中,没了踪影。 突失目标,狗熊凶性顿时大起,仰天嘶吼一声,声势骇人,根本没有想到,这到嘴的东西,就这样没了。 听到吼叫,张二河吓得一哆嗦,丛林之中本就跑不快,而柳元却是自主放慢了脚步,在沿线之上,将手上剩余的巧克力扔出老远。 “你这样有用吗?”张二河哪里会想那么多,只觉得柳元放缓脚步会有危险,咬牙一跺脚,也是放缓了脚步,跟在柳元身后,紧紧握着短刀,防备着狗熊的突袭。 “狗熊的鼻子灵的很,如果不这样做,发狂的狗熊,我们根本应付不了。”柳元见刚才还在前头的张二河又转了回来,保护着自己,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虽然这人有时候做事说话,不经大脑,不过对他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如果那畜生一直看不见我们的话,说不定自己就离开了,我们现在手中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跟它抗衡,咱们得赶紧退到山洞,有了火把,对付它也会容易的多。”柳元继续说道,大脑转的飞快,心中莫名的竟有些兴奋。 “嗯,那咱们赶紧回去!”经过一番休整,两人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也多亏了那狗熊没有立刻发难,为他们争取了时间,想到这,柳元倒有些觉得那狗熊可爱了。 ; 第十九章 狗熊袭击(二) “这下,可真被你害惨了!”柳元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这张二河真是没事找事,本来只要他们再跑的远些,这狗熊说不定就离开了,可是狗熊生性残暴,这故意激怒它的举动真是愚蠢到家了。 “完了!”就在柳元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更加绝望的事,也随之而来,前面没路了。 一面巨大的石壁出现在他们面前,周围植被茂盛,却是一条死路,而他们所呆的小山包,也走到了尽头。 柳元心中一阵恼怒,只是这时候多说无益,恨恨的瞪了张二河一眼,操起短刀,横在胸前。 张二河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回过头去,紧紧的握住短刀,神情颇为悲壮。 “元儿,待会你趁乱逃走,这畜生交给我了!”看着狗熊那巨大的体型,张二河哪能不害怕,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那狗熊见两人不再逃窜,又是直立起身子,两只巨大熊掌朝胸脯拍上两下,竟跟电视里的大猩猩一般动作。 “好!”这次柳元答得干脆,张二河心中犯苦,也没了脾气,紧紧盯着眼前那庞然大物,顿时豪情上头。 等待的进攻并没有打响,只见那狗熊拍完胸脯之后,又是伏在地上,两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二人,左右晃动几下,竟是坐了下来,左手掌在地上找些东西,忽然,一个石子以雷霆之势向两人射来。 “咦?”柳元瞧着狗熊模样,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想着以前关于狗熊习性的介绍,只是想了半天,啥也没思考出来,以前只关心其他的东西了,谁能料到他们今日会是如此,与狗熊搏斗,以前在城里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想过的事。 “他奶奶的,这畜生是把我们当猴耍了。”石子轻易的被两人躲了开来,只是紧接着,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想到先前自己拿石头砸向狗熊,如今却是反了过来,心中顿生怒气。 “可不是,它是拿我们寻开心呢。”柳元也察觉到了异样,这狗熊并未对他们发起进攻,反而学着先前张二河的动作,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这就有些好玩了。 柳元观察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小心的拾起地上一块石子,朝着狗熊扔了过去,没想到这样一来,狗熊有了反应,站起身子吼叫两声,两人如临大敌,只是等了一会儿,却见狗熊又是坐了下来,而飞来的石子频率也快上了不少。 “好家伙,原来它是跟我们玩来了。”柳元玩心大起,从狗熊手掌之处飞来的石子好躲得很,它是用手掌扒动,这准确性自然差上许多。 心中大定,至少这狗熊没有玩腻之前,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威胁,柳元一边丢些石子,一边环顾四周,盘算着接下来的逃生路线,天晓得这庞然大物会不会突下杀手,现在也正好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张叔,你身上有什么吃的没有?”柳元问道,狗熊的脾气他可拿捏不住。 张二河见柳元没有再对他冷嘲热讽,脸上也多云转晴,在身上摸了摸,只剩下几枚巧克力了。 柳元一看,撇撇嘴,叹声气,道:“张叔,待会可能等它玩腻了,我们就危险了,一会儿,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它真要是扑了过来,咱们绕开他,继续往回跑,野兽应该都怕火才对。” 张二河闻言,也是这么回事,先前因为紧张,倒是把这茬子忘了,呵呵一笑道:“元儿,要不咱们把这周围的枯草点了,这畜生应该就不会追咱了。”张二河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打火机。 柳元心头一跳,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张二河,你是猪吗?这里可是林区,林区!你一把火点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脑子进屎了吧!”柳元从没有像现在如此生气过,这般大声叫上几句,对面的狗熊也学着仰天嘶吼一声,吓得柳元赶忙住了嘴。 也难怪柳元如此生气,这要是一把火将这里点着了,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是真的逃出去了,放火烧林,而且还是这样一片宝贵的原始丛林,天晓得,会因此多大的波澜,跟这比起来,他们此前被通缉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面对柳元如此辱骂,张二河也只是嘿嘿一笑,丝毫不敢回嘴,毕竟是他错在先,放火烧山这种事也只有他这种不动脑子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就这人来回的在山间丢石子,成了这荒山野岭里的一道亮丽风景,原因无他,一边为人,一边为兽,而且还是虎狼避之的狗熊,只不过深山里无人欣赏罢了。 来来回回几十分钟的较量,柳元早已无聊透顶,而张二河索性坐了下来,看着这一人一兽精彩演出,一时间竟有些困乏,打起了哈欠。 “喂,该你了!”见张二河如此模样,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惬意,柳元相当恼火。 “哦,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张二河没心没肺的说道,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嗨,小熊熊,叔叔陪你玩。”柳元听了一阵恶心,顿时恶趣味上头,冷不妨的吼了一声,吓得张二河一阵哆嗦。 令他们两个没想到的是,这一声吼叫,似乎也让对面的狗熊没了兴趣,打了一声鼻响,四肢拔地,不紧不慢的朝着张二河两人方向走去。 “这畜生不会是要开吃了吧?”张二河这般说着,手中刚捡起的石子也不敢再往外丢了。 柳元朝着张二河使个眼色,张二河想起了他先前想出的主意,向着柳元靠了过去。 “把巧克力给我。”柳元小声的说道,从张二河手中接过了巧克力,静静等待着狗熊的靠近,活像是两只待宰的羔羊。 “我说跑,咱们就跑,别乱动。”柳元提醒道,手指紧紧捏着剥了外衣的巧克力,等那狗熊离他只有五米的时候,柳元将手上的巧克力扔了过去。 熊喜甜食,果然没错,巧克力虽然小,不过那种浓郁的甜香气味还是成功的吸引了狗熊的注意。 “跑!”柳元看准时机,大叫一声,张二河两人撒腿向着来时的方向拼命奔去,绕过了狗熊的身侧,趁着它失神的空荡,转眼跑进了草丛之中,没了踪影。 突失目标,狗熊凶性顿时大起,仰天嘶吼一声,声势骇人,根本没有想到,这到嘴的东西,就这样没了。 听到吼叫,张二河吓得一哆嗦,丛林之中本就跑不快,而柳元却是自主放慢了脚步,在沿线之上,将手上剩余的巧克力扔出老远。 “你这样有用吗?”张二河哪里会想那么多,只觉得柳元放缓脚步会有危险,咬牙一跺脚,也是放缓了脚步,跟在柳元身后,紧紧握着短刀,防备着狗熊的突袭。 “狗熊的鼻子灵的很,如果不这样做,发狂的狗熊,我们根本应付不了。”柳元见刚才还在前头的张二河又转了回来,保护着自己,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虽然这人有时候做事说话,不经大脑,不过对他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如果那畜生一直看不见我们的话,说不定自己就离开了,我们现在手中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跟它抗衡,咱们得赶紧退到山洞,有了火把,对付它也会容易的多。”柳元继续说道,大脑转的飞快,心中莫名的竟有些兴奋。 “嗯,那咱们赶紧回去!”经过一番休整,两人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也多亏了那狗熊没有立刻发难,为他们争取了时间,想到这,柳元倒有些觉得那狗熊可爱了。 第二十章 虚惊一场 巨大的熊吼之声不断在身后响起,林间鸟兽四散奔逃,好在小山包并不是多大,这下山自然要比上山轻松的多,之前被狗熊淌过的林子也自然的开辟出一条道路,荆棘低浮,也让他们省去了不少力气。 未行多久,溪流便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内,并未多想,一路冲了回去。 刚进山洞,张二河便把篱笆继续围了起来,柳元找了两根长树枝,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撕成两半,包裹在树枝上。 “给!”将一根包裹衣物的树枝递给张二河,柳元顺势把枝头方向插入火内。 “还看什么?快把火把点上!”见张二河动作迟缓,柳元大声提醒道。 “元儿,这畜生为什么老是追我们?又不进攻,又不发狠的,这要是被它这么没完没了的折腾,咱们还不如离开这呢!”张二河喘着粗气,看得出来已是相当疲惫。 柳元也好不到哪去,大清早的还未吃东西,便绕着山包跑了个来回,闻言,没好气道:“我哪知道?现在咱们先把它赶跑再说,有这大家伙在,始终是个隐患。” 其实说真的,狗熊这玩意对人类的威胁真的不大,只要不惹怒它,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主动发起进攻,而且,狗熊很少白天行动,像他们今天遇到的这一只也不过是因为口渴,紧接着被张二河这个神奇物种吸引罢了,只是这些情况他们并不知晓,柳元打定主意,等出去后,一定要再多增加些常识,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它可不想再遇到了。 两人等上一会儿,那大狗熊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扶在篱笆上,不住向山洞里观望。 “怎么办?拿这个捅它吗?”柳元谨慎的问道,虽说有火把在手,他们也不敢轻易妄动,这时候,柳元忽然注意到火堆旁边的鲜鱼,那是他们准备做早餐用的,如今狗熊并未发难,只是趴在篱笆上,好奇的看着两人。 “张叔,你先稳住它,我试试能不能跟它套些近乎。”柳元主意打定,也不管张二河诧异的神情,拿起鲜鱼叉在一个小树枝上,不时回头看那狗熊两眼。 “你先别用火把吓它,只要它不冲进来,咱们就不怕。”柳元一边提醒张二河,一边拿起手中的鱼,在火上烤了起来。 兴许是狗熊失了兴趣,又或者等的时间久了,那狗熊也没有再为难两人,退下爪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篱笆。 “咦?元儿,那狗熊走了.”张二河拿着火把,见狗熊反常举动,向着篱笆边上靠了靠,只见狗熊摇摇晃晃的退出了山洞周围,独自坐在小溪旁,趴在上面用舌头舔着水流。 柳元面上一喜,这狗熊似乎并非想象的残暴,反而温顺上许多。 “张叔,要不咱们把它收服了,给咱们看家护院如何?”这种大胆猜想也只有柳元这种冒险精神主义者才能想的出来。 “你疯啦?它的脾气咱们又摸不准,万一要是发起狂来,谁能治的了?只要不找我们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居然还想把它当狗驯养,它是狗熊,可不是狗!”张二河警告道。 “那你自己好好在这呆着吧,你别忘了,这山间除了狗熊,就是豺狼虎豹都可能有的,今天是熊,看它的性子相对还算温顺,可要是被野狼野虎找到了这里,可够咱们喝上一壶的!你不去我去!”其实在狗熊放弃袭击两人之时,柳元便有了驯服它的打算,一来,这大家伙一早上除了追赶两人之外,并没有威胁到两人安全的举动,柳元对这种孤独的大个头也是相当喜欢,从他们两个相互丢石子玩耍时,柳元就知道它一定是个贪玩的家伙,二来嘛,便是柳元自己的私心了,如果真能使这个大个头对他们产生好感,把它留在山洞周围,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也不用再担心山里的其他野兽了。 说做便做,柳元拿起刚烤半熟的烤鱼,打开篱笆,小心翼翼的向着狗熊靠近,张二河急了眼,又毫无办法,紧握着火把,追了出去。 山洞离河流的距离近的很,只是短短十几步,便看到那大块头趴在砂石上,懒洋洋的打着响鼻,见柳元靠近,只是大眼扫了一眼,并未挪动身子,离它四五米的时候,柳元也不敢再靠近了。 柳元轻轻一笑,这家伙并无敌意,拿起手中的烤鱼,闻上一下,扔了过去。 狗熊吓了一跳,身子晃动两下,用鼻子凑近闻了闻,抬起头颅望了柳元一眼,直接将烤鱼叼了起来。 “你说这畜生这么懒,折腾我们大半个早上,这是为啥?搞的我现在腿还是酸的。”张二河原本十分紧张,不过看了一会儿,这庞然大物并没有发难,想到自己二人被它追赶的情形,顿时抱怨起来。 “张叔,兴许是它在林子里呆的时间长了,没有见过人类,好奇罢了。”柳元这般想着,心中来了主意。 “张叔,你快去里面,把咱们带的一些甜食拿出来,熊喜欢甜品,咱们引诱它一番。”柳元此时也没了紧张之感,********只想把这丛林霸主占为己有。 张二河满脸不乐意,嘟囔几声,还是照他的话去做了。 “元儿,这可都是咱们的口粮,都给它了,咱们可就没有好吃的了。”张二河不情愿的拿出了两包饼干。 “这山里这么多吃的,还在乎这几包零食?张叔,你别看他个头大,但是对我们并没有敌意,这可是个好机会。”柳元不悦,山里野味十足,可比这饼干口感好多了。 只是未等柳元继续诱惑,那狗熊将烤鱼叼在嘴里,大摇大摆的朝着山里走去了。 “这可真是邪门了!”柳元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饼干,包装还未拆开,这大家伙便摇摆着身子走了,这让两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我就说吧,山里野兽的习性咱们可摸不准,哎呀,饿死了,我去把那只山鸡给烤了。”一大早虚惊一场,两人都是有些疲惫。 柳元呆愣在河边,哭笑不得,这狗熊的几次反转让柳元的所有智谋都化为泡影,跟这种深山野兽打交道,就是再聪明也白搭。 “唉,白白浪费一只鱼。”招降计策的失败,也让柳元认清了一个现实,山里不比城里,这里与世隔绝,一些事情用城市里的手段根本无效。 “咱们这个篱笆还得再加固一下。”看着方才被狗熊趴过的篱笆上已经微微有些变形,它若是强行冲进来,这篱笆根本就阻挡不了。 自从狗熊袭击过后,这山洞一带就显得安静了许多,偶尔有山间小兽靠近河流,也只是饮水一番,便自觉离开了,至于大型野兽,除了那只狗熊之外,他们也没再遇到第二只了。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周的时间了,柳元还一直关心着那只大狗熊,而张二河则对那只深山巨兽没有丝毫好感,反倒是一直在想着第一天的时候那深夜人影,从柳元那里得不到准确答案,一直让他寝食难安。 “元儿,你要不再探测一下试试,这几天我心里一直都有些疙瘩,万一真是一个智慧生物,我担心咱们的位置会引来大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柳元提起这个问题了,然而柳元的回答让他十分无奈。 “张叔,有些东西我们还是不要深度挖掘的好,这世界上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不出世,自是有一定道理的。”柳元说的高深莫测,不过张二河知道,柳元定是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既然他不愿意讲,张二河也不能多问,就这样生活一阵子,然后离开,其实也挺好。 第二十一章 一线天 神农架的春天别有一番风味,没有预想的那么危险,反而多了几分惬意,留恋山林间,从此自在人,柳元便是这种想法,半个月的时间,从陌生到熟悉,甚至到了现在,他们也仿佛融入了大自然当中,而春雨也来的如此柔和,山林迷蒙,雾气腾腾,空气也远比城里清新的多,那只野熊也再没有出现过,反倒是山间野猴,每天都能见到,灵动非常,在这里呆的久了,外界的事似乎已经不足以影响他们的心情了。 “元儿,咱老是吃些没味道的野味,我都感觉恶心了。”张二河不住的抱怨,野味清淡,不比外面,可一直这么过,没有油盐酱醋,总感觉美中不足。 “张叔,要不咱们去那边山上找些野果回来,如果能采些野菇,咱们今晚还能喝上鲜汤了。”柳元倒是没感觉什么,半个月的生活,让他更加对这个神秘的原始丛林喜爱。 “喝喝喝,咱们整日吃甜的东西,我都快难受死了。”张二河没好气的说道,手中的半只烤鸡也被他甩在了地上。 其实柳元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虽然溪中有鱼,不过水是淡水,根本提炼不出盐来,长期没有食盐,浑身乏力自是有的,就连现在,有时候面对野味,根本就难以下咽。 “张叔,咱们今日要不去找个大一点的野兽,兴许能从它的血里弄些盐出来。”柳元见张二河如此,也是一阵头疼,动物体内含盐份,这是常识,不过真要对大型野兽动手,还要有些风险,柳元不说,就是怕他们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是该解决一下了,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要离开,再不去未知的山里探索一番,这一次冒险也就显得无趣了。 “哎呀,早就该出去转转了,自从那畜生离开之后,生活都变得无趣了。”张二河口中的那畜生自然就是前些日子遇到到大狗熊了,张二河也不是安生的主,这些天里的无聊生活,他早就腻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事发生,放松警惕也是必然。 两人难得的达成了共识,收拾一番,重新将篱笆围上,一人拿着一把短刀出了门,张二河满脸兴奋,自得的唱起了山歌。 “闭上你的嘴,你这样会把野兽引来的!”柳元一阵头大,这张二河可真不让人省心。 “唉,我说,元儿,咱们不就是去抓野兽么?这样招来了岂不更好?”张二河不悦道,虽说自己有时候的确是不爱动脑,但最起码也不算傻子吧? 柳元一听抚头直叹,道:“大哥,这可是原始丛林,你以为这里的野兽会一个一个上吗?万一招来了兽群,就咱俩这身子骨估计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这次张二河不再反驳了,索性闭起了嘴,小声的哼唱着小曲,看得出来,他此时心情极佳。 他们身后的小山包如今早已没了兴趣,而且上面也被他们两个践踏的差不多了,小兽是有,不过是些兔子,狍子之类的小家伙,他们今天的目的要远上一些,如果从高处往下看,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群山包裹的洼地,跟附近的山头比起来,小山包就矮的多了。 一路顺着河流上游而去,这是柳元的意见,张二河自然没有异议,反正都是出去,去哪都一样。 约莫走了一个多钟头,在溪流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峡谷,两边山峰高耸,如利剑一般直插入地,颇为壮观。 “好家伙,要是能把这一带开发了,必将是一个十分火爆的旅游景区!”张二河由衷的赞叹道,一线天在我国各大旅游景区里都不算是一个冷门,而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则是一个天然的一线天景色。 “说的轻巧,神农架本来就是一个风景区,但是这里距离开发过的地方还远着呢,如果都开发了,这里的动物去哪?难道都要送到动物园么?”柳元没好气道,从他们入山开始,先是车里往里晃悠的行驶了十几公里,全是山路,紧接着两人又是步行穿过了几处峡谷,才到达了如今的地方,就算再开发,也是要有一个度的,最起码安全措施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张二河撇撇嘴,小声地嘟囔一句:“我不就随口说说吗?”可是被柳元听后又是一阵不悦。 “张叔,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十分希望人类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情绪触动了柳元的心弦,望着眼前的一线天,柳元就这么站立在那,久久无言。 不知为何,见柳元如此,原本高高兴兴的张二河也突然高兴不起来了,似乎柳元所说的话,有一种魔力直透心间,叹上一口气,拍了拍柳元的肩头。 “元儿,有些事情是我们左右不了的,谁都可以当圣人,但是这世上还是贪婪之辈占了多数,你我都不例外,想那么多又是何必呢?”张二河难得说出这样富含哲理的话,柳元回头一笑,看着张二河沧桑的面庞,胡渣稀碎,此时竟像一位智者一般,让他心中涟漪波动。 “张叔,我们去找这里的原始居民吧!” 两人望着眼前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阵失神,也许是张二河的话,触动了柳元心头的某种情愫,开口一言,让张二河疑惑不已。 “啥?我没听明白,元儿,你说什么原始居民?” 柳元并未多说,撂下一句:我想帮助他们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一线天。 张二河没弄明白,这柳元不管说话,还是做事,跳度太大,他的思维根本就跟不上。 “咱们不去捉野兽了?”张二河紧跟在后,一边沿着河道谨慎的向前移动,一边不解的质问柳元。 “不捉了!” “那咱们去哪?” “不知道!” “那原始居民是什么人?” “不清楚!”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不知道!” “我说你啥也不知道瞎找什么?赶紧捉个野兽咱们回去,你这样的行动,我怵的慌!” “不回!” . 也不知道柳元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就变得神秘兮兮的,张二河一时适应不过来,也无法阻止柳元,只好在他身后紧紧跟着,这一线天的峡谷极长,里面昏暗无比,就像是一个地下隧道一般,不过往上看,能看到天际,虽然今日小雨,雾气太大,也不至于像个瞎子一般,盲无目的的摸索过去了。 “我去,这隧道也太长了吧,少说得有一千米吧?”淌在水中,碎石繁多,张二河又不敢把鞋子取下,只能任由鞋子沾水,来个山水泡脚了,柳元自然也躲不过去,这一线天貌似是这里唯一的出口,想过去,过河那是必不可少的。 “张叔,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晚上碰到的人影吗?” 张二河不知道为何柳元突然提起这个,不过那天晚上的人影他倒是印象十分深刻。 “当然记得啊,我都问你了那么多次,你都不跟我说。” “我想通了,与其不打扰让他们这般生存,总有一天还是会被发现的,既然我们这次来了,索性就帮他们一把吧。” “啥?不会你说的原始居民就是那玩意吧?”张二河怪异叫出声来,这柳元应该早就知道了。 “是的,他们,就是外界口中的野人了。”柳元淡淡的说道,并没有跟张二河一样,惊讶呆滞。 张二河此时是有苦难言,听柳元的口气,那野人还不是一个,他虽然不知道柳元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不过这么多年来,柳元给他的神秘感,已经快要超出百慕大三角的神秘度了。 第二十二章 发现 过了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阴云密布,小雨连绵,为这方原始世界覆盖上一层神奇的色彩,而眼前的深蓝湖泊就像是一面巨型古镜一般,静静的镶嵌在地表之上,山林倒影,宛若仙境。 “元儿,这里这么大,咱们就是找上一天都不一定找的到,就算找到了,咱两个也打不过啊,你可想好了,野人可是凶猛的很!”张二河并不怀疑柳元的本事,只不过这一次跟当初在地下塔时不同,地下塔再怎么神秘,终归是死物,可是这野人可是活生生的生命。 “放心吧,张叔,我既然敢做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如果咱们不帮他们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尸体或许就要出现在博物馆里了。” 张二河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这神农架外围虽说原始,但并非没有人踏足,就像他们两个,进入深山,根本就不费什么劲儿,更何况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山连山,水环水,来到此处,柳元一直高兴不起来。 “张叔,你有没有觉得这山里太安静了?”身处小湖边上,柳元苦笑一声,回望张二河,道。 “有么?你看那些猴子,跑的多欢实,我倒是觉得这里的吵得很。”周围鸟鸣之声稀索,即便是雨蒙的天,也是欢快非常。 柳元听后一叹,环顾周围一眼,道:“张叔,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还记不记得咱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最担心什么?” “废话,当然是这里的野兽喽,你忘了那只大黑熊了么?” “但是除了那只熊之外,似乎并没有遇到其他大型的野兽了,就算是这一带气候的原因,也有些解释不通,你也看到了,咱们见到的那只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残暴凶野,反倒是温和许多,而且在这里十几天了,除了野猪之外,任何具有攻击性的野兽都没有遇到,你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张二河听得糊里糊涂,听柳元的意思,好像这里原本应该很危险才对,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已经被人为的破坏了么?” 再一想又不太可能,“元儿,这说不通啊,国家现在对这种原始丛林保护的紧,哪会如此大规模的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再说了,这周围山林我们能来,其他人自然也能,但要是说把这里的凶猛野兽都给灭了,还是有些不可能的。” “张叔,我又没说是被人给杀了,我的意思是在很早以前,这里就已经被清山了!”柳元抿嘴一笑,别有深意。 “清山?”张二河被吓了一跳,清山这个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当年鬼子进村实行的是“三光”政策,其实意思上跟清山是一回事,只不过一个清村,一个清山罢了。 “卧槽,谁有这么大魄力?”张二河显然被柳元的话震惊到了。 “我现在也只是猜测,不过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柳元神秘的说道,但是这种说法,却让张二河担心不已。 路过湖泊,两人并未多做停留,而是沿着湖泊一直往深山里走,乱石多有,毒虫也到了肆虐的季节,两人身上多少带有伤痕,连衣物也显得有些破乱。 “张叔,我感觉我们走错地方了。”一路急急缓缓行进三个多钟头,柳元面容苦涩,回过头去冲着张二河傻笑两声。 “元儿,你在逗我么?”听到柳元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张二河也是无奈。 “哈哈,张叔,失策失策!我少想了一件事,第一天碰到的那个黑影明显是去溪里捕鱼的,我差点都忘了,他的鱼叉还在我们手上呢。” 张二河这次倒显得聪明的多,瞪了柳元一眼,叹声气,道:“这么重要的事,咱俩怎么就忘了?这上游这么多水,可他偏偏去咱们那捕鱼,你说咱俩沿着河流走了这么久,脑子抽风了,哎呦。” “那咱们回去?”柳元难得失误一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不回去还能咋整?”张二河没好气道。 一早上的高兴劲出去这一趟完全散尽了,他们又回到了山洞,而且是身心俱疲。 “哎呦喂,累死了,元儿,我去河里洗洗,你赶紧弄点吃的。”一回来,张二河就迫不及待的脱掉了浑身衣物,四月的天也不感觉多冷。 等张二河出去,柳元却再难保持从容之色了。 其实柳元之所以选择回返并非是因为走错了的缘故,方才沿着湖泊往上走的时候,柳元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前自己悄悄的用通古鉴术查探一番,上游的确有生命的痕迹,而且活动频繁,通古鉴术主要在于一个变字,山脉一样,河流也是一般,可是等走的近些了,他才发现,先前查探的活动痕迹并非是这里存在的野人,声波探测,与正常的群山之声相差甚大,并且在上流的山林间,他发现了金属置物,而且并不是一个,虽然跟树枝野草相伴,难以看出,可他柳元何许人也,立即便察觉出了异样,在河流上游,已经被外界的人侵占了。 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他们深入原始丛林,展开探查?更何况这里还只是神农架的边缘,一片被保护的丛林里即便是有人深入,也无非是来此采摘的外界山民,能做到如此规模的只有一种解释,外界长传神农架野人事件为虚言,而且研究的科研人员十分稀少,可是今日看来,这才是最大的谎言,这神农架林区一直都有人在此勘察,而且是秘密进行。 他的发现不能告诉张二河,他原本也是认为野人并不会引起多大的关注,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他忽略了人性的贪婪,野人确实存在,他知道,外界肯定也有人是知道的! “不行,我得赶紧找到他们!”柳元心中难以平静,走到洞口外,看了看张二河,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他。 “张叔,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得让你知道。” 走到河边,柳元一屁股坐在砂石上,地面潮湿,裤子瞬间沁透半截。 张二河正洗的欢快,腹中饥肠辘辘,没等到食物,倒是柳元这突然的严肃让他一阵茫然。 “啥事啊,元儿,怎么我看你有点怪怪的。” “张叔,其实我们今天早上没有走错路,只是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柳元平静的说道,心中一时有些压抑。 “嗯?没走错,不应该啊。”张二河本来难得的聪明一回,既然确定了第一天的时候遇到的是野人,那么他们应该是在这附近的山头间居住才对,可是听柳元的话,似乎还有些隐情。 “今天早上我在溪流上游发现了很多外面才有的侦查设备,虽然藏得隐蔽,可是也难以改变那一大片山林被监控的事实,如果我们再往前走,说不定跟那伙人就遇上了。” “什么!难道那些人不是野人?” 柳元不知该如何解释,深深的出上一口气道:“我早上的时候的确是失误了,把那些人当成了咱们寻找的对象,张叔,现在这里的原始居民很危险,我们必须帮他们一把!” “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尽管说,元儿,你张叔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那帮狗娘养的东西,连原始丛林的东西都不放过,真要赶尽杀绝吗!” 张二河也是一个血性男人,跟柳元一起呆的时间长了,似乎自己的价值观也在发生着变化。 柳元没想到张二河说的如此果断,心中一甜,道:“好,张叔,等这件事一完,咱们就离开这!” 有了张二河的支持,柳元也是豪气云生,两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第二十三章 神农架疑云(一) 两人一合计,还是要由柳元发号施令。 “张叔,我的感觉不会错,那些野人还是在上游,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一位也许是被驱赶至此,你想,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来过这神农架,都能找到这里,野人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在这里安家,但是我们只是见了他一次,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是在躲着我们,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他们安家的地方,既然上游的那些设备没有撤离,那么那些人肯定也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这是我们的机会!” 柳元分析着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任何让他感兴趣的事,都能激发出他心中的无畏。 “他既然躲着我们,这么大的荒林,我们可要怎么找啊,这里可不是我们老家灵崖山那里。”张二河也提出了疑问,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柳元神秘一笑,道:“张叔,你别忘了我的本事,前些日子我是不想去找,但是现在嘛,呵呵。” 张二河也笑了,说的也是,柳元的通古鉴术可是门奇术,当初找到这个山洞不就是柳元的功劳吗,想到这,张二河也舒了心。 “好,没想到这神农架我们也能折腾点事,元儿,这次就看你的了。” 两人说做就做,一番收拾,也不去想早晨的无功而返,既然这山间除了狗熊之外,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大型野兽,那他们还怕什么? 这次柳元二人没有再顺着河流走,而是直接向着小山包的顶端行去。 “张叔,你还记不记得那野人逃跑的时候是从哪里消失的?” 张二河自然清楚的很,那天晚上离黑影最近的就是他了,而黑影逃跑的时候就是往这小山包的方向。 “自然记得,喏,就在前面。”小山包只是一个被孤立的小山头,跟周围高耸的连绵青山想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小山头前面就是咱们被狗熊困住的山壁了,那里是没有路的,从侧面逃走也不可能,这山头我们两个差不多都逛了一遍,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口。”柳元眉头紧锁,一点一点的分析着。 突然柳元哈哈笑了两声,吓了张二河一跳:“张叔,你看那!”忽然的发现让柳元一阵惊喜。 “卧槽,是哪只狗熊!”张二河顺着柳元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在他们左侧的崖壁之上攀缘,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差别。 “跟上它!”柳元兴奋的说道,狗熊是个攀缘能手,再加上崖壁之上树木丛生,这大家伙爬起来丝毫不显迟钝。 再一次遇见这黑色狗熊,柳元的心头别有一番滋味,当初自己想要将它驯服,替自己看家护院,可是这个大家伙并没有上当,如今看到它依然在丛林之中生活安逸,心中也是一阵宽慰。 见张二河犹豫,柳元回头解释一番:“张叔,听我的没错,这家伙一定能带我们找到他!” 张二河自然之道柳元口中的那个他是谁,见柳元如此自信,也没了二话,拿起短刀,跑到柳元前面挥砍着四周的杂草。 崖壁陡峭,但是不高,与前方利剑一般的山峰连为一体,若是想要爬上去,几乎不太可能。 “元儿,我们只能到这了,这山没有工具,我们爬不上去的。”几乎直上直下的山壁,只有几颗缝隙树干连接,就是这最下面的十几米高度他们都爬不上去,如何去追那已经到达半腰的狗熊呢? “喂,大黑熊!”柳元想也未想,扯开嗓门朝着上方大叫一声,声音久久回荡,而那停在树上的大家伙也是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了几眼。 “吼!”一声熊吼,显得有些急促,那狗熊看到两人就在山下,也不知怎么回事,先前不紧不慢的攀沿,瞬间加快了速度。 “咦?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跑了?”张二河见那大黑熊逃的滑稽,也犯了糊涂。 “嘿嘿,张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不用往上爬了,等他下来。” “元儿,咱等这只畜生干嘛,不是要去找野人吗?” 柳元此时心情极佳,说起话来,也是满脸笑意,“张叔,谁告诉等这只狗熊了?我说的就是野人。” “喂!我们已经找到你了,你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柳元也不管张二河是否听得明白,继续朝着上方叫喊几声。 只是从那黑熊消失之后,上方就再没有了动静,任凭柳元如何叫喊,之前的黑熊也没能再露面。 “好家伙,张叔,把咱们的家伙事都搬过来,我就不信了,还耗不过他!”柳元也是发了狠,盯着半山腰的方向,嘿嘿阴笑两声。 “啥家伙事啊?咱就这两把破刀,还有啥?” “哦,我都忘了,那咱们把这清理一下,再把咱们捉到的几只野鸡野兔都给捎过来,咱们今晚就在这过!”柳元是铁了心的要在这里耗着了。 等张二河走后,柳元又是叫喊一声:“喂,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不走了!”这一声喊得痞气十足,也不管有没有回应,拿起短刀,将周围的植物全部砍刀,留出一小片空地。 雨势如旧,山间雾气升腾,宛若仙境,只是这里却出现了有趣的一幕,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山下不断吆喝,而另外一边还有一个人影四处奔走捡柴,他们竟是要在这山下开辟出的空地上开火了。 “元儿,我现在倒有些相信你了。”待两人生火之后,野兔滋烤,肉香混合着青草野花的芳香,四溢开来。 “你刚才一直不相信我?好啊,张叔,你竟然怀疑我!” “不不不,哪有。” “那你倒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柳元有意引导张二河开窍,有些时候也不能老是自己下决定不是? “咳咳,元儿,你别看你张叔平时糊涂,关键时刻也是个人才.” “说人话!” 张二河刚想装一波十三,就被柳元狠心打断,只好忍着憋屈,说道:“你看啊,当时那野人跑的时候是在那里消失的是吧?刚才咱们又看见那黑熊能爬这么高的山,那野人在山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如一个笨重的狗熊?这里又没有别的出路,所以那野人肯定是爬山逃跑了,那里是这附近最容易攀爬的地方,虽然对咱俩来说十分困难,但是对野人来说就简单多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张二河说完,颇有得色。 “哎呀,你说的太片面的,哪有什么逻辑感啊,简直漏洞百出,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他既然能来这,那肯定是不敢往上游去的,你再看看这座山,直上直下,分明就是一个大石柱,我可不相信在那半山腰上有什么逃生的地方,你只知道他往那里躲,但是我问你,一个明显不能跑出这附近的地方,他为什么要去?当时的情况,他就是随便在这小山包上跟我们周旋,我们都会被耍的团团转,那他为什么要跑?” “兴许他脑子不好使呢?” “呸,你脑子才不好使呢,这里生存的野人可不是什么遗孤弃儿,而是一个种族!” 柳元终于说出了真相,不过在张二河听来,却显得十分荒诞。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来过?一个种族?还一个民族呢!”张二河摆明了不想听柳元胡扯,只当是柳元为了挖苦他,才说出来的话,当不得真。 “张叔,你别不相信,我是没来过这不假,但是你别忘了,那家伙可是养了一只熊的!” “啥?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那头熊怎么又成了人养的了?” 跟在柳元身旁,啥都好,就是思维有时候跨度太大,一时让人接受不了。 “张叔,神农架野人绝对不是外界传的那样,他们只是一群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们就是我跟你说的原始居民,那只熊从一开就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而且我们是第一天碰到那个野人之后,紧接着第三天那只熊就跑来了,野生动物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怕人的,一种是不怕人的,但是那只熊两种都不是,见到我们丝毫不惧怕,但是也没有进攻性,那只有一种可能,它根本就是人养的宠物!试问能养的了这种庞然大物的人脑子有多么不好使?” “好了,元儿,我又没说啥,我相信你,相信你。”张二河尴尬的说道,只是此刻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元儿,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么他们真的有危险了,现在外界谁都知道神农架野人的传说,除了你之外肯定还有人能猜的到野人的真实身份,如果不是故意封锁消息,那未免太可怕了。” “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神农架待着,所以说现在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上游的封锁我们是不敢闯的,如今只能依靠他了。”柳元说完,深深的看了山腰一眼,在那里,树枝轻轻晃动几下,又归于沉寂,只是这种动作丝毫躲不过柳元的眼睛。 第二十四章 神农架疑云(二) “元儿,要不你在这等我,我试试能不能爬上去,以前我也老去灵崖山,应该没啥问题。”等了半天,天都黑了,小雨还在下着,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万一生病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张叔,咱们就在这等。”张二河只能不断的捡些柴禾保持火苗的旺盛,围在火堆旁,倒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喂,你听好了,现在你的族人们很危险,我是想帮你们!你如果为你族人考虑的话,你就出来见我一面,如果你想看着你的族人被别人抓去,那也由得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柳元最后朝着山上叫喊几句,便坐在火堆旁不说话了,张二河叫了两声,也没反应。 雨中的夜总是那么深邃,淡漠了白日的喧嚣,也消散了雨水的阴霾,一阵稀索的沙沙声,让人听不真切,在这雨夜之中显得突兀,又宛如深夜低哭的女子,诡异万分。 “来了!”张二河已经开始打盹了,被柳元这么一叫,瞬间站起身来。 “在哪?在哪?”张二河左顾右盼,什么都没发现,苦笑一声就要坐下身子,却见柳元举止奇怪,表情极度不自然,伸着手指,往自己身后拼命暗示。 张二河哪会不知道柳元的意思,浑身僵硬,缓缓的转过头去。 “我的妈呀!”只见一个硕大的头颅,微张着嘴巴,站在自己身后,猛地大叫一声,向后跳去,差点栽入火中,等看清身后东西,才满脸不可思议的回过神来。 “卧槽,你这畜生,快把我吓死了!”原来,出现在张二河身后的就是先前他们遇见的那只黑熊,此时立着身子,比张二河还要高出许多。 “你们到底是谁!”一声粗犷的声音从黑熊身后传来,冷漠富含敌意。 柳元坐在火堆旁并没有站起身来,狡黠的笑上两声,道:“世人皆说神农架野人传说荒诞,然而智者见智,你不用管我们是谁,就是给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哼,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可以明显听出声音之中深深的戒备。 柳元只是一笑,从身后的腰间拿出一把红色的树枝扔了过去,道:“还给你,我若是跟他们一伙,你以为就凭你们,可以躲得了这么久吗?就是你们那引以为豪的栖居地,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有必要在这跟你耗着么?” 听到如此话语,身后人影冷哼一声,缓缓的走上前来,映着火光,两只眼睛呈诡异的绿色,身材高大,浑身并无衣物遮盖,一身长毛,看起来狰狞非常。 “呵呵,熊氏一族,果然如此!”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种族?”眼前高大人影除了人形之外,其他的完全跟正常的人类沾不上边,如果是其他人在此,只怕要吓傻了,口吐人言的怪物,只在电视上见过,谁会想到,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种族存在? 张二河显然被惊吓的不轻,握着短刀的右手,不住颤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柳元身后。 “我自然知道,原本没想过打扰你们的生活,不过现在,你们有危险,我只想帮你们。” “我怎么相信你?” 两人一问一答间,也让张二河知道了许多事情,柳元一早就知道野人的情况,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柳元起身,也不管那怪物是否跟着,自顾往山洞方向走去。 绿眼怪物沉默一会,招呼身后的黑熊跟上,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对他们十分了解,而他本人也从这青年身上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张二河断后,将火堆扑灭,紧紧的跟了上去,野人能说话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居然还是一个原始部族,这种事要是被外界知道了,肯定是一个举世震惊的大新闻。 一回到洞中,张二河便慌忙的把篱笆围上,柳元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而那怪物却站在那里,既不靠近,也不后退,始终跟柳元二人保持着距离,至于那只大黑熊,则被他安排在外面,注意着周围情况。 “你好,我叫柳元。”一坐下,柳元便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指着张二河道:“他叫张二河,我们是叔侄关系。” 那怪物明显对这种无聊的事没有兴趣,绿色眼眸直直的望着柳元,并未答话。 “张叔,烤两只野鸡。”柳元转过头对张二河说道,自从见到野人真容之后,张二河就显得有些拘谨,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熊氏部族,原是上古九黎后裔,只不过,一方向南,衍化为如今的南方群族,而另一方则是向西,就是今日的熊氏一族了,不知我说的对否?”柳元抬起头,凝望着怪物双目,并无丝毫畏惧,见他不答话,便继续说道:“九黎部族原为炎黄部下,而熊氏一族则与常人不同,天生神力,身淌熊血,所以被誉为战族,是一支特殊的部族,但是世人只是少有听说,甚至毫不知情,熊氏一族可是当今世上仅存的几支巫族之一,我想外面的人这么久都找不到你们,就是传闻中的巫术作祟,对吧?” 柳元呵呵一笑,见那怪物瞳孔睁大,敌意渐长,叹息一声,道:“你也不用如此,我让你看样东西吧。” 也不见柳元如何动作,自身体之上缓缓的升腾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淡光,张二河看不真切,但是眼前的怪物却是瞳孔微缩,向后退了一步,指着柳元道:“你、你也是...” 话未说完,却被柳元摆手打断,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们叔侄两人只是在此躲避外人,无心打扰你们生活,但是今天早上却出了一些情况,有人要抓捕你,而且针对的并不仅仅是你一人,再过几日我们就要离开,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来这了,所以我想在走之前帮你们一把。” “哼,他们找不到的,大巫的法阵,他们还破不开!”一番解释之后,怪物对柳元的身份也是认可了,不再戒备,坐了下来,如今只剩下张二河一个人还是糊里糊涂的,根本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啥。 柳元冷笑一声,颇为不屑,道:“找不到?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你们部族现在对外界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吗?是新物种!人身之上流淌熊血本就不可思议,对现在的人来说,更是一种全新的研究领域,你可不要小瞧了现在人类的贪婪,躲在天上都能把你们给拽下来,更何况是在地下!” 那怪物眼眸之中一道冷光闪过,两只手掌因为用力,咯吱轻响。 “你到底什么意思?” 柳元狡黠笑上两声,将张二河递过来的野味,扔了过去,道:“现在找不到你们是因为他们对你们还不太了解,而且我猜他们目前封锁的人员数量肯定不多,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我才会找你来说,如果在封锁区内再布上我的一道大阵,你的族人才会更加安心,你们族里的巫术还是太弱了。” “你真要帮我们?” “对!”柳元说的干脆,不容置疑,而张二河则显得安静了许多,眼神不时在柳元和那怪物之间穿梭。 “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你看着办吧。”一阵沉寂之后,怪物的犹豫不决,让柳元一阵烦闷。 “他呢?”这时候那怪物终于注意到了张二河,柳元身怀古术,没理由骗他才是,但是这个叫张二河的人就不一定了,要布阵需要接近他们老巢才行,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灭族。 “唉唉唉,你们说你们的,扯上我干嘛?”张二河不乐意了,听那怪物口气,并不相信自己。 “他跟我分不开的。”柳元肯定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神农架疑云(三) “要我怎么做!”那怪物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神色间有些凝重,这些年来外界对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有意隐瞒,却怎么能逃得过柳元的眼睛。 “不急,这对我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先说说你吧,我对你们倒是十分好奇。”柳元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其实从自己有了帮助他们的打算开始,这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衍化了一遍,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那怪物见他说的轻松,心中也是疑惑,便道:“你不是对我族了解的很多么?怎么现在又想从我口中套话了?哼,无可奉告!” “喂,你这家伙可别得寸进尺,他奶奶的,什么时候被帮助的人都这么牛逼了?要不是看你们被追得可怜,谁愿意搭理你们!”张二河却不乐意了,虽然刚见到这壮硕的黑毛怪物时,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交谈之下却感觉他们不过如此,说话口气还这么蛮横,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张叔!抱歉,他就是心直口快的人,你也别介意,其实我对你们也不是十分了解,只是在外界的时候研究过一些罢了,你若是不想说也无妨。” 见柳元态度温和,这黑毛怪物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语有些重了,向柳元递过一个歉意的眼神,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早在几十年前,我们的底细就被别人知道了。” “什么!” “什么!” 几乎同时,柳元和张二河两人异口同声的惊道,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怎么会?几十年前?外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二河坐不住了,野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一个传说,而能查到的资料,也只是凤毛麟角,关键是好多专家完全否认了野人的存在,所以神农架这里才会开发出景区,供人游览。 柳元却非这么认为,他对神农架的了解全部来源与古籍的推算和野史的整理,而真正让他确信野人身份的却是来源于他以前见到过的一处青铜板,那还是在他没有遇到张二河时候的事,通篇八十八个古文字,其中有聊聊数语便是关于熊氏族群的记录:古有熊氏,始于炎,止于尤公,朝运南改,逝者从西,是他爹老柳通过通古鉴术的推理才看破了其中的奥秘,不过后来由于跟随了张二河,渐渐的也就把这事给忘了,直到最近逃亡,地图上的神农架林区才勾起了他的回忆。 “你接着说。”柳元此时满腹疑问,却又不好开口。 黑毛怪物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大概七十多年前,那时我还小,山里来了一伙人,有男有女,个个神情疲惫,来此开山立户,在此安了家,我们熊氏一族虽然跟正常的人类有些差异,不过归根结底还算是人类,所以族长命令不可去打扰他们,并且为他们提供了一些简单的帮助,久而久之,我们两方也就熟络了,但是又过去了差不多有十几年的时间,那群人终究过不惯山里的生活,纷纷出了大山,而紧接着我们的厄运也就这样降临了。” “七十年前?你今年多大?”张二河听出了异样,看眼前这黑毛怪物也不像是年迈体衰,难不成比自己还要年长? “张叔,炎黄时期人族平均年龄都在两百岁以上,他能活这么久,也是正常,不过,七十年前应该是抗日战争时期,难道说在那时候你们就被发现了?” 张二河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这可不得了,就凭他们能活的这么久,外面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对,我们被出卖了,后来来了一大批人,杀我族人,灭我土地,若不是大巫关键时刻布下八阵图大阵,只怕我们全军覆没都是可能!”黑毛怪物说着,眼神中寒芒冷扫,绿眸深邃,张二河不禁打了个冷颤。 “原来如此,八阵图,呵呵,料想便是当年诸葛亮传下的阵法了。”柳元却没在意他的眼神,反倒是对他口中的八阵图十分感兴趣。 “你知道诸葛仙师?”仿佛这个名字对黑毛怪物有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嘿嘿,诸葛亮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的平蛮之战,我想应该有你们的人参与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将这八阵图传给你们?”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有祖先为仙师效劳。” “喂,这又关诸葛亮什么事?把我都搞糊涂了。”张二河在一旁皱眉道。 “哎呀,张叔,这个你不知道,不过八阵图虽然精妙,有天然脉纹的相辅,的确可以掩人耳目,阻其步伐,不过,兄弟,你可要知道,任何阵法都不会永远留存,而像八阵图这种依靠天地走势而摆出的实阵受到的影响会更大,一但一个阵脚被毁,那整个大阵都会荡然无存。”柳元款款道来,不过听在那黑毛怪物耳中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这你都知道?”怪物眼中精光一闪,对柳元又是看重了许多。 “废话,这种道理很简单的好吧?脉络运动多少会影响大阵的走势,既然是八阵图这种东西,明天我再去留一道虚阵吧,一实一虚,正好可以锁住脉势的流动。”柳元漫不经心的说道,丝毫没有觉得这种东西有多困难。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们了吧?好了,你也告诉一下你叫什么,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啊。”那黑毛怪物此时早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柳元刚才所说的话,族中大巫曾经也说过,虚阵是天地衍化而来的另外一种特殊法阵,本身不需要阵眼的加持,是一种能够改变纹理的气之阵法,说白了,这种不叫阵法,准确来讲应该叫术法才更合适,非特殊血脉不可学,看柳元如此不在乎的神情,他知道,今日自己是遇到高人了。 “你们叫我熊狂就行。” 第二天一早,柳元便叫醒了张二河,而熊狂则是一夜未眠,守在洞口,跟那只大黑熊一起,等待着白天的降临。 “元儿,我搞不明白,咱们去搞破坏,怎么还能白天行动?”张二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昨日夜里,柳元就已经把他今日的任务告诉他了。 放火!只有这一个要求,而且越大越好,这可苦了张二河,当初他想放火烧山来着,不过被柳元阻止了,可如今这刚下过雨,你就是点,它也不着啊。 “张叔,你脑子能不能转转?怎么我一出主意,你就犯傻了?你晚上放火,这浓烟谁能看见?让你搞出烟来,这应该不算难事吧?” 放火烧山,他们可不敢,但是要浓烟滚滚,张二河还是有一套的,闻言傻笑两声,道:“行,一切包在我身上!” “好,张叔,待会你就围着咱们昨天去的那个地方,最好在整个周围都点上浓烟,越多越好,这里你一会儿收拾一下,千万别留下痕迹,等烟冒得差不多了,你啥也别想,直接往咱们停车的地方去,在那等我,千万要注意,那一排点完就走,千万别逗留!今天这事干完,咱们就离开这!” 柳元又提醒了几句,张二河拍拍胸脯,一再保证。 “那我呢?”熊狂站在黑熊前面,这白天看起来,倒是跟狗熊真的有些相似。 “你应该知道从这往封锁区的路吧?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想封锁区应该不会有多大规模,想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到了那里,就好办多了。”柳元胸有成竹的道。 熊狂也不迟疑,没有多说什么,点了一下头,拍了拍狗熊的头颅,有些不舍。 柳元也凑到狗熊身边,摸了摸它的毛发,这只熊他可是喜欢的紧。 “你应该在这个小峡谷里呆了有两年的时间了吧?”柳元冷不丁的问上一句,心头又起一计。 “放心吧,这次我保证你能回到族里,就让它跟着咱们吧。”柳元指指狗熊,道。 “会不会...”熊狂话未说完,被柳元一摆手打断。 “没事,说不定有了它,我们办起事来还能方便不少。” 简单的布置一番之后,张二河便跟两人分开了,先是跑到小山包上寻找枯枝干草,接着又往其他地方去了,他今日可不会闲着,若想烟够浓够大,必须要准备足量的干草和湿润的植物,如今快四月的天,再加上刚下过雨,湿润的植物都是现成的,可是干草枯枝可就显得少了,这也是他必须尽快解决的一个问题。 “熊前辈,这片山区,有没有其他没有被人发现的地方?”走在喝道上,柳元显得有些兴奋。 熊狂想了想,这神农架林区十分广阔,没有被人踏足的地方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离他们这里还比较远罢了。 “有的,不过太远了,在北面。”熊狂如实回答道,要说对神农架最熟悉,非他熊氏一族不可。 “有就行,咱们待会,这么...”一番交代,熊狂却是难得的露出一个笑脸,不过看起来,倒是更像鬼了。 “今日事成,你就我族大恩人,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熊狂显然对柳元的提议十分看好,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两年了,与族人失去联系,只为了不暴露族人的隐宗,这种孤寂,外人难以察觉。 第二十六章 神农架疑云(四) 天色阴郁,尤其是在这种深山之间,更显苍茫,雨水冲刷过后,空气芬芳,百花绽放,为山林间徒增几许灵动。 从熊狂口中,柳元对封锁区大致有些了解,那里是被认定最后野人出没的地段,地方不大,只有方圆五里,不过由于是山林的缘故,就是这五里之距,也要走上好久。 来到上游,植被已经相当茂盛,别说是深山荒石,就连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之上也几乎被绿色覆盖,而昨日,那叫小刘和胖子的人,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咱们不能从这儿走,封锁区的每一个入口都有人把守,要想不惊动他们,只能翻山。”熊狂对这里的一切相当熟悉,在植被林子正前方是一个天然的小缺口,但是从那里过去的话相当危险。 柳元苦笑,这翻山他可不行,便道:“这样吧,你先走,等到我张叔的信号一出,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我自有办法寻到你们,记住,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熊狂想了一下,有些担心,不过看柳元如此自信,也只好听他的了,爬山的确有些费事,可从这里的入口进去,自己又可能被发现,事到如今,只能分开行动了。 “好,都听你的,让金刚跟你一起吧,他能寻到我的气味。”熊狂指了指身后紧跟着的大黑熊,道。 “金刚?呵呵,这不是大猩猩的名字么?那行,你先走,我们稍后就到。”柳元拍了拍黑熊的身子,狗熊回头凝望熊狂一眼,便摇晃着臀部朝着柳元走去。 接近午后的山林,一时间显得有些烦闷,湿热之感让人十分难受,尤其是张二河,忙碌了一个早上,终于是将阵势摆好了,满身大汗,再配上他那破烂皮衣,活脱脱的山村犀利哥形象。 “时候差不多了,元儿应该已经到了吧,他娘的,可真累。”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只要把火点着,有浓烟冒出,就算完事,接下来的行动就全靠柳元自己来完成了。 张二河坐在石头上点枝烟,悠哉悠哉的吸上一口,然后瞥了一眼身后被他盘作几团的干草堆,只放烟,不起火,这种恶作剧也的确符合张二河的性格。 “唉,大山的子孙呦!爱放火呦,放火那个烧山呦,只冒烟呦!” 隐藏在密林之中的柳元初见黑烟升腾,心中一喜,张二河那边已经是开始了行动,而且看阵势,比他想象中的还大,黑白浓烟呛鼻刺眼,就连他这里,也躲不过去,狗熊金刚也是一阵焦躁不安。 “嘿嘿,这阵势果然够大!”在密林中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入口那里终于有了反应,零零散散四五个人冲了出来,向着浓烟散出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叫骂。 “金刚,咱们走!”柳元拍了一下黑熊,翻身上了他的身,在这种山林间,熊这种生物对于荆棘繁枝的破坏还是很大的。 走的近些,才发现入口之处不过是一个两米多宽的山间裂缝,下宽上窄,正好可以容下两人通过。 “金刚,我们走,咱两个得快点儿了。”不得不说,这只叫金刚的黑熊的确有些人性,刚一入洞口,也不管多黑暗,撒开腿狂奔起来。 而张二河那边,任务已经完成了,除了柳元说的地方之外,张二河又单独加了几处,一时间,整座山谷都迷蒙上了一层阴影,呛鼻的烟熏味随风飘散,等到那四五人赶到之时,张二河早就离开了这里。 “卧槽他大爷,是哪个孙子放的火?”几人跑的急切,赶到起火地之时,正是浓烟最烈的时候,方圆百米尽皆被围,迷蒙之色再加上烟熏味,让几人都有些手足无策。 “灭火器呢,灭火器呢?愣着干嘛?快扑火啊!” 山林起火,不灭为灾,这是人人都明白的常识,只要火势一起,便很难遏制的住了,也难怪几人为如此惊慌,这片山林要是真起火了,他们自己首先都脱不了干系。 熊狂这边则要安静的多,不过最主要的任务则是在他这里,他不得不小心,越过山头,再往前方行上二里,距离封锁区就相当近了,他必须要在浓烟扑灭之前,将柳元的讯息传达到族人那里,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够将他们不声不响的带出封锁区那更是极佳的选择。 至于柳元,则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制造混乱,为熊狂的行动提供最大的助力,既然是叫封锁区,那么不可能所有人都跑去灭火,这是肯定的,而有了黑熊的帮助,这种事做起来也就简单多了。 “金刚,待会咱们两个就搞破坏,见人就走,他们手中有枪,咱们斗不过他们。”躲在树丛角落里,柳元不时打量着周围,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头,一层薄薄的铁网将整个地势给围了起来,而在铁网之内,植被显然比外面要少的多。 而在视野范围内,并没有见到人影,柳元不断盘算着各种情况的可能性,既然这些人已经在这里找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收获,那防备必定不会太严,而且林子太大,人也不会多到哪去。 在山里想制造混乱并不容易,柳元本来打算也跟张二河一样,放火引人,但是现在他却改了主意,雨水混合的湿草很难点着,而且太麻烦,如果有汽油的话,会简单的多,但是他没有,不过现在,有了金刚这个天然山兽的帮助,制造混乱效果也不会差到哪去。 “金刚,待会你就在这山头,把周围的野兽全部赶到这附近,越多越好,什么都行,那铁网应该挡不住你,你把铁网打开缺口之后,就去找我。” 柳元一遍一遍的交代着计划,也不管金刚能不能听懂,反正只要它这个庞然大物在,也能造成一些威慑。 而他自己的任务相对来说就要危险多了,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他必须要进入封锁区的内部,探清虚实,趁机搞点破坏,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风中夹杂着烟熏的气味,隔了老远也能清晰的看到身后方那冲天之上的浓烟,柳元心里乐开了花,精光一闪,又见到四个人走了过来,人人神情焦急,抱着灭火器往入口方向赶。 “好机会!金刚我先进去了!”待那几人身影消失,柳元几个闪躲,便靠近了铁网,绕了半圈,从那些人出来的地方走了进去。 而金刚则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忽然一声巨大的吼啸声传来,林间鸟兽四起,鸣声不断。本来山间野兽对于火这种事物就相当害怕,而浓烟的刺激,也让不少小兽焦躁不安,再加上金刚的追赶,整片小林子都充斥在一片暴动的局面上。 走进封锁区,看起来除了植被稀少之外,越往里走,现代化的气息就越严重,青草的芳香加上烟熏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一边小心的蜿蜒前行,一边查探着四周的情况,想象中的严格封锁画面,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反倒是几排木屋并列,排放在一处平地之上,而周围电线,雷达等通讯设备一应齐全,只不过也只有寥寥三个人在此而已。 熊狂说过,整片封锁区的每个入口,都有人把守,他们是从东面过来,那么去救火的应该也是东边把守的人,而北边则是熊狂所说的无人踏足的区域,也就是说那里应该不会有人看着才是,就是有也不会太多。 “不管了,先把人吸引过来再说。”柳元悄悄的向后退去,他的目标是那几处木屋,现在这里人少,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若将木屋毁掉,然后再把雷达破坏掉,那肯定是件了不得的事。 说干就干,柳元重新找了个方位接近木屋,现在他在等,等金刚带着小部队过来,把这三人引开了,他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第二十七章 完美收场 未过多久,远处便传来一阵阵山兽吼鸣,而在山林之间,各种鸟类铺天盖地四散而来,而在下面,成群结队的各种小兽也是一般,然而大型的野兽,除了夹杂在中间的金刚之外,竟是一个都未见到,反倒是野猪这种皮糙肉厚的憨兽占了多数。 其实柳元是低估了山林的暴动,山间动物,对火极其敏感,而浓烟更是会让他们发狂,金刚的挑逗说白了只是起到一个催化作用,即便金刚不去骚扰,过不多久,这方圆几里之内的动物也会暴躁起来。 “艹,这挨千刀的纵火贼,被我抓住,非要弄死他不可。” “哎呦喂,你就别说了,赶紧把所有屋门都关上。”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枪声响彻云霄,不知何时,三人之中一人手持枪把,对着天空开上一枪,而本来的各种小兽被这巨响惊吓,四散而开,野兔乱撞,飞禽猛扑,彻底乱了开来。 “你疯啦!谁让你开的枪!” 躲在暗处的柳元见到这情景,瞬间笑出声来,天助我也! “快躲起来!”那几头野猪尤为狂躁,而且随着枪响,附近的一些野鸡山兔也加入了奔逃的行列,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而夹杂在中间的金刚则看准势头,从兽群一侧奔了过去,而它的方向,正是柳元躲藏的地方。 “哈哈,金刚,干得不错,待会给你搞点蜂蜜犒劳一下。”对柳元来说,任何混乱都是一种机会,更何况是这种兽潮? “金刚,咱们小心点儿,你掩护我,咱们去那!”柳元指了指木屋方向,刚才还在那的三个人,此时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木屋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地,不过在四周,树木茂盛,这躲藏起来也就省事的多了,那三人做梦都不会想到,这里会有其他人类在此。 到了木屋旁边,金刚直接一个猛撞,将屋门破开。 “在这等我!”柳元小声地说道,有了金刚的帮忙,的确事半功倍。 一入房间,便问道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在靠边的屋内,除了一个圆桌之外,上面的食物,还有酒瓶都还没有收拾,而且另外一边还有一个方桌,上面杂乱的放着一副麻将,看的出来,这群人的生活还是有些滋味的。 柳元也不客气,桌子之上剩的食物被他吃上一些,而酒瓶中残余的液体则被他倒得到处都是,火机燃起,柳元邪邪一笑,轻轻喊了一声:“金刚,进来,把这也撞开。” 未过多久,一阵浓烟从木屋之中冒了出来,住宿用的床褥,还有记录用的纸张,全被柳元点了起来,就连做饭的食用油也被他泼的到处都是,而金刚和柳元则早已随着兽潮不知跑到哪去了。 另一边熊狂的进展也差不多了,熊氏一族大巫所布下的八阵图是在封锁区靠西位置的一处乱石林中,而唯一的入口,却是乱石林之外的一片沼泽地里。 入口在沼泽里,恐怕谁也想不到吧?来到这儿,熊狂已经相当激动了,一路之上虽然也碰到了几个人,不过以他的本事,还是轻易的绕开了,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感受这久违的喜悦,熊狂一个猛子,向着身前的泥沼里跳了进去,这也是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这群野人的原因,八阵图主迷惑,而这入口更是阻挡了人类的探查。 一入泥沼,熊狂的身子迅速向下沉去,而他的身子也转眼消失不见,沼泽还是沼泽,看不出丝毫变化。 大约向下沉入十多米,熊狂凭着感觉,向前方摸索过去,泥浆阻力相当之大,就连熊狂这种威武的怪物也只是艰难挣扎,好在路程不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一种冰凉的坚硬触感让他忍不住的激动起来,顺着山石斜着往上穿出大约两米的距离,熊狂那巨大的头颅也透了出来,满脸的泥浆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归家之情。 而在这蜿蜒的洞口之处,熊狂的身子匍伏在地,洞口并不大,而且泥浆也差不多淹没了半个洞口,来回上下穿插十几次,终于是过了泥浆的包围。 熊狂趴在洞里,长长的舒上一口气,这种诡异的入口,外人如何找得到? “我回来了,哈哈,我终于回来了!”难掩激动之情,在山洞正前方一个笔直向下的阴森圆井,热气升腾。 休息一会儿,望了一眼井下,熊狂匍匐着钻了进去。 而此刻,柳元也没有闲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皮质笔记本,一人一熊一路向北方跑去,不出所料,北处这里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而且北面不比东面,这里的密林程度已经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了,而且林子密集,毒蛇甚多,随着金刚往前走上两里,一处巍峨的山脉彻底阻挡了去路,山连山,现在柳元已经完全不奇怪那伙人为什么只是包围那么一小片的区域了,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一阵寒芒从眼中透了出来,这伙人的来头还真的有待确认。 到了这里,柳元的任务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只待熊狂带人过来,翻过眼前峭壁,那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伙人的威胁了。 金刚带着柳元在密林之中找了一处隐蔽的场所,便静静的蹲在柳元一侧等待着熊狂的到来。 说起这金刚,柳元是打心眼里喜爱,虽然不清楚它跟熊狂之间的羁绊,不过,在柳元眼中,他们都是心思单纯的山间领主。 犹记得当初金刚发现他们时的情景,现在想来,那一定是熊狂的吩咐了,而目的就是要赶他们走,说实话,以张二河两人的装备来看,单单是熊狂一人就可以将他们搞定,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这么一只庞然大物? 只为了不伤害柳元二人,熊狂独自在峭壁悬崖的山洞中呆了足足十几天,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丢给金刚的那条烤鱼没有被他立即食用了,也许它是送给了熊狂,不过这些都是柳元的猜测,如今柳元绝对不会允许如此质朴的山林之情,被那帮狡诈的人所毁灭,想到这,柳元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那个日记本,上面的一些讯息,让他心中升起熊熊怒火。 幸亏他来了,不然神农架原始丛林间可能会发生无法想象的灾难! 一直等到天色昏暗,天空还是阴郁之色,除了刺鼻的烟味淡了一些,就连东面上空的浓烟也是缓缓消散,看来那群人应该将火源扑灭了,想到这,柳元一声冷笑,如果早知道这群人别有目的,他真该让张二河提前将整片山都给点了。 越等心中越是焦急,久久不见熊狂身影,柳元心中也是一阵嘀咕,夜幕终于降临,而熊狂却是迟迟未到,就连金刚也是一阵焦躁。 “别担心,我探查一下!”终于柳元也是忍不住了,轻轻拍了拍金刚头颅,缓缓站起身来。 深深的望了西边一眼,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了那只黑色手套。 “不知这次能不能顶的住,呵呵,拼了!”将手套缓缓的戴在左手之上,眉头紧锁,如今等的时间太久了,难免发生意外,他现在必须要知道熊狂的行踪。 “花落有尽,脉路四起,浮石山云,自在吾心,似水变换,留中岁月,仙人开路,术能...”在左手间一阵迷蒙的色彩缓缓凝聚,只是还未念完,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煞白,身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脸部的痛苦之色。 “果然不行,山川大势太过宏伟,以我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抗衡。”稍作休息,柳元摘下了手套,自嘲道。 “金刚,不用担心了,他们已经往我们这边来了,不过可能遇到了些麻烦,咱们再等等。” 又等了将近半个钟头,熊狂的身影终于是出现了,只不过伴随着夜色的降临,他的瞳孔却是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而在他身后,三十多个一般模样的熊氏族人也来到了这里。 “刚才我们被伏击了,几个族人受了重伤,咱们得赶紧走!”一见到熊狂,金刚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模样亲昵。 而在熊狂身后,还有一双与众不同的蓝色眼眸透了过来,似有夺魂摄魄之感,就连柳元也是一怔。 “小兄弟?你怎么了?”见柳元脸色有些不对劲,熊狂也是担心不已。 “放心吧,没事,咱们得快些走,不能再被他们发现了。” 而在这时,那双蓝眸的主人缓缓走上前来,站的近些可以感觉出是为女性,只是声音嘶哑,略显苍老,见她过来,熊狂连忙上前搀扶。 “族长?你...”熊狂有些担心,而这双蓝眸的主人就是如今熊氏一族的族长兼大巫了。 “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古术留存,小兄弟,多谢!” 柳元淡淡一笑,轻咳两声,步伐有些站不稳了,说道:“族长,现在情况紧急,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那些人已经发现了你们的行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对熊氏一族来说,眼前的大山根本阻挡不了他们的步伐,而柳元只能由熊狂背着,这要逃离这里,那他们就安全多了。 第二十八章 阵与图 奇山巍峨,有如万丈之险,又显造化之厄,山川脉势更显奥妙,便如这连绵群山,或高入云霄,或匍伏优雅,神农架便是这样一个让人敬畏的自然之府。 自山间穿出,柳元已经有些难以支撑了,虽有熊狂等人帮扶,也难以遮掩其颓势,这一幕落在那个蓝眸族长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体会了。 “小兄弟,你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到了。”初见柳元如此模样,熊狂还未放在心上,可这已经翻过了山头,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时辰,这柳元反而状态越来越差,熊狂也是犯了嘀咕,看柳元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缘故,也只能放缓些脚步,让他好受一些了。 “没事儿,咱们抓紧时间去,不用担心我,缓一会儿就行了。”面色苍白如纸,趴在熊狂背上的柳元就连说话也是虚弱不堪。 “阿狂,咱们还是加快脚步吧,耽搁的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蓝眸族长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大手在黑夜中挥动,一行人便如山间野猿一般,呼啸着穿过丛林。 在整片神农架林区最北端,一向被认定为神农架禁区的所在,原因无他,这里是一片巨大的毒沼之地,野林茂盛,再加上这里属于神农架最靠里的位置,也就使得大多数有兴趣深入的人,望而却步了,这里不比南面,多少会有山民游客的光顾,单是生存环境就把外人拒之门外了。 “我熊氏祖先多年前从这往南迁移,却不料如今还得返回这祖上之土,唉,天意,天意啊。”蓝眸族长望着眼前一片茫茫的野林,不住感叹,而其他族人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观望着周围环境。 论地形,这里与南疆群山十分相似,不过这里并非什么穷山恶水,反倒是一片难得的世外桃源之地,只是入了这里,也代表着彻底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身为人族,却不得不隐世生存,实在让人感慨侧目。 将柳元找片空地放下,蓝眸族长便走上前来,眼中含笑,却略显无奈。 “小兄弟,如今就拜托你了。”话刚说完,族长女子便扣住了柳元手腕,低首吟唱,像是古老的祭祀之歌,在山间显得恬静安然。 “族长,你...”柳元此时哪里还有力气挣脱,只觉一丝古怪力感自腕间传来,接着,蓝眸族长附着在柳元耳边,轻轻的说上一句,声音低沉,就连柳元也是隐约听得见,只不过,这声音却没有了先前的苍老嘶哑,反而像是少女的低吟。 “术灵者,理当有此待遇。” 短短几个字,却让柳元心中震颤不已,眼睛直直的望着那双蓝色眼眸,有期待,更多的却是不解。 怪力持续并不多久,那女子蓝色的眼眸之光像是暗淡了不少,柳元心中焦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一推女子,挣脱了开来。 “族长,你...” 熊狂连忙将族长扶住,面有怒色,瞪着柳元,眼神中不解与恼怒,让他的语气也变的冷漠了一些。 “小兄弟,族长是在为你疗伤,你怎么能这样!”熊狂根本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然而,却被族长摆手打断。 柳元却是另一种神色,苦笑一声,道:“如果我不阻止她,她恐怕就没命了。” 顾不得熊狂的震惊,柳元接着道:“族长,你完全无需如此,我帮你们并非是为了回报,我只是一个凡人,就算你再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如此,我才能心安理得,希望族长谅解。”柳元已经恢复了些力气,面对熊狂的指责,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了,小兄弟,多谢。” 苍老嘶哑的妇孺之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时却比先前虚弱了许多。 “我已经观察过周围的地势,完全不需要再布什么阵法了,不过现在外界科技发达,如果他们还是不死心的话,这里还是会有些危险,接下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熊狂听得糊里糊涂,而这时从人群之中又走出一人,身材佝偻,体型相对弱小一些,比起熊狂这个如熊一般的怪物,多少显得有些低矮。 不过,见这人过来,不管是熊狂,还是那个叫族长的蓝眸女子都是往边上靠了靠,腾足了地方。 “小伙子,如今我熊氏一族仅存三十七人,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开口。”听声音明显是个男人的音腔,而熊狂等人并没有为柳元介绍的打算。 “好,我需要这整片山林的地形排布,虽然此地是一处天然阵法,不过脉势的变化,和地形的流动都是一个潜在的隐患,只要有了这些,我能保这里百年无恙。”柳元肯定的说道,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熊氏老者,柳元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行,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没有?”这老者对柳元的态度极为虔诚,倒是柳元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前辈,晚辈的确还有一个要求,不过说出来可能会对贵族有些冒犯,不知...”其实柳元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说下去,因为他今天的发现,如果真的被那群人实现的话,无疑会将整个熊氏部族推向深渊。 “但讲无妨!” 柳元沉默一会儿,心中挣扎,末了像是打定了主意,道:“今日我在林区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有对熊人族的介绍,我想他们所说的熊人,应该就是你们了,上面有各种人血与兽血的混合记录,如今既然逃了出来,我只希望熊氏部族从今往后就此归隐,不要在世人面前出现,这就是我最后的要求。” 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有的只是那一声苍凉的叹息,听在柳元耳中,仿佛有千万道针尖刺扎,说不出的哀伤。 “本想与世相容,却怎奈世事变换,看来我们这些古老种族,终究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小兄弟,你的话,我们记下了,多谢!” 柳元阵法的布置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这里的地域,本就是熊氏一族以前的栖息地,每个地方的每种地形,他们都了如指掌,这也使得柳元行动起来要快上不少。 不动山阵,便是柳元依据通古鉴术的大纲以及对山势变化所总结出来的一套稳定山体脉络的一种阵法,通古鉴术的大纲在于一个变字,若想稳固山势,保存阵图,必须依靠这个变字来使的两方结合,而若是将这片地势化为一个轮回脉络的话,也就是我们常见的等边三角的架势,那不管地壳以及山脉如何走动,都不会破坏原有的阵图,这就是柳元心中所想。 这对柳元来说并非什么难事,与他先前抚掌探测大地脉搏不同,探脉必伤神,而有了他们提供的地势布局,这个问题也就很好的解决了。 等柳元将阵法布局完毕,夜已经过了多半,没有过多停留,在全部完成之时,熊狂便带着柳元从这里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是柳元的意愿,也是那名熊氏老者的意思,而熊狂则接下了这个重任。 日出来的让人措手不及,山林间,前日的雨蒙连带着雾气,在初阳的照耀下,幻化出七色彩虹,横于山间,一位脸上密布皱纹的老妪,静静的立在山头,观望初阳,又像是对彩虹的依恋,深深吸气,别有一番意境。 “族长,在想什么呢?”一声低沉的男音,夹杂着沧桑之感,在她身后响起,有深深的爱怜之意。 “熊老,你来啦。”与老妪不相符的年轻女子之声淡淡的说出,显得诡异。 而身后男子一身黑色长毛,与熊狂长相并无二样,倒是老妪则与常人无异。 “唉,人心难测,当初我们美好的奢望,如今狠狠的打了我们一巴掌,呵呵,自找的,怨不得人。”熊老声音之中苦涩万分,走上前去,与老妪并肩而立。 “那倒不一定,你忘了昨日的那个人了么?术之大能,非我等所能揣测,心底存善,才更加难能可贵,如此,我们又要妄谈什么得失?” 第二十九章 新计划 林区外山路,张二河已经在这等了一夜的时间了,说好的夜间归来,如今已经快要过了中午了,坐在车里,张二河久久不能闭眼。 “该死,元儿不会被他们抓了吧?”越想越是心急,到最后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张二河啊张二河,你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一想到先前柳元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计划一定成功,而自己也就傻傻的信了,如今倒好,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好好的活着,却是把柳元一个人扔在了这荒山野岭,这种折磨得感觉,当真令他生不如死。 一夜未曾合眼,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车子里,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密林,偶尔有小兽冲出,却只是失望的锤向车门,等的久了,不安的思绪也就越来越浓,到了后来,张二河已经有泪珠顺着眼睑滑下。 “不管了,我去找他!”张二河不是没有想到被俘的可能,只是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已经将柳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柳元聪明,但是那伙人手上可是有枪的,而且人数肯定不少,就算是死也要知道柳元的处境。 从身上将那方手帕摸出,轻轻的擦拭几下,挂满胡渣的脸庞抽搐几下,最终还是将手帕放在了车上。 “爱蓉,你说的对,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但是这一次,我不能让自己再错下去了!”从牙缝之中强忍的挤出一句话,张二河下了车,再不回头,一手提着短刀,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张叔!”刚入丛林不远,一声嘹亮的呼喊在整片林子之中乍起,张二河身子忍不住的抖动了几下,之前刚忍住的泪水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向着周围望了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张叔,我在这!”又是一声呼喊,张二河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不由得向上看去,在密林之间的陡峭山头,一只黑影站在顶端,宛如君王一般,俯视整片山林,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元儿,我在这!我在这!”张二河也忍不住激动的回应道,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想,先前已经做好赴死的打算,而如今这种经历绝望之后的重逢,则更加让人记忆深刻。 只见那道黑影找准方位,沿着陡峭的崖壁不断的往下跳动,灵活如猿,却又比猿的声势大上许多,下的近些,张二河终于看清了黑影的模样。 一身黑色毛发浓密,四肢健壮,即便是远些,也能感觉出身形的高大,不是熊狂那个野人,又是谁?而在他背上,还有一个让他牵挂的身影紧紧的附着在上面,阳光挥洒,让他看起来格外帅气。 就这样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到来,张二河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等待一个人的感觉也能如此美妙。 “张叔,你咋了?不会是想我了吧?”一到跟前,柳元便忍不住挪嘢道,似乎开张二河的玩笑,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了。 “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我是想我的蓉儿了。”张二河仰着脖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道。 “靠,还蓉儿?你怎么不当着陈姨的面说?”柳元继续呛道,而熊狂此时也是一般心情大好,没有了心里包袱,也让他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只是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好看,完全就是西游记里的黑熊精模样。 “我得走了,族群搬迁,还有很多的事需要我去做,不能再送你们了。”熊狂略有歉意,这次能够成功的脱离包围,柳元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熊氏一族的大恩人,然而到了这里已经是出了林区了,这要是再被别人盯上,难免有些麻烦。 “行,那谢谢前辈了。”柳元也不挽留,毕竟这个族群常年居于山林,而且形态与常人差距太大,再加上这里距离神农架林区的北面相当之远,如今犯险将自己送出已经是极限了。 “对了,前辈,回去之后帮我转告族长一句话:巫力虽然奇妙,难免引起他人觊觎,昨日为我输力,恐怕已经伤了根本,而且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支撑巫力的根本,慎用才能长留。” 柳元的这些话让熊狂十分不解,不过还是点了下头,重新向着那崖壁攀沿而去。 “张叔,愣着干嘛?走啊!”本来打算呆上一个月的地方,也不得不提前离开了,而外界这些天发生的事,柳元二人完全不知,回到车里,两人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柳元并未说明两人接下来的行程,不过看得出来,从山林之中出来的柳元并没有轻松许多,张二河开着车,他却坐在副驾驶之上查看着他在林区之中得到的一本笔记。 “元儿,你从哪弄了这么个东西?难不成你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我怎么不知道?”虽说一夜未眠,不过张二河看起来倒显得愉快许多,电台声音开的老大,口中跟着音乐的节拍也是偶尔随上两句。 “没什么,从那些人手中得到的东西。”柳元并没有打算让张二河知道笔记里的事,随便敷衍两句,接着道,“张叔,开出山区,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我跟狍子打个电话。”柳元将笔记本合了起来,放进了车里的备箱之中。 从他们停车的地方到出山,足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全是山路,泥石居多,不过这种时候,张二河可不会去可惜车子的损耗问题,在山里放了半个月,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而且燃油充足,就是一口气跑到贵阳,也完全没有问题。 出了山区,零星的村舍也偶有见到,有人的地方,信号自然是有的,张二河虽然不知道柳元此时跟狍子打电话的目的,不过可能从今以后,张二河都不会再对柳元的安排产生异议了,跟他在一起,自己才能更加安心,毕竟不用想的那么多,完全照做就是。 手机的电量还有差不多半格,虽然一直处在关机状态,不过这种手机,质量真心不咋地,拨通了狍子的电话,里面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谁呀!”听声音有些不耐烦,而且里面的声响太过吵杂,听不真切。 “狍子叔,我柳元。”听到电话那边的吵闹,柳元一阵心烦。 而那头的狍子听到柳元两个字,良久没有回应,柳元还是等待着,似乎对狍子的反常并不在意。 过不多久,电话那头的吵杂之声小了很多,而狍子的语气也显得有些谨慎。 “元儿,二爷跟你一起的吗?” 柳元转头望了张二河一眼,笑道:“对,跟我一起,你在哪呢?” 听到柳元肯定的回答,狍子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道:“我在古玩城呢,你们到底在哪呢?现在警察找的紧,你们可得躲上一阵子,我听说这一次的事闹的特别大,前几天我也是刚从警局里出来。” “狍子叔,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还能找谁了。”柳元淡淡的道,语气之中有一丝玩味之色。 “啥事?你说,只要我能帮的,尽管开口。”狍子信誓旦旦的道,不过听在柳元耳中,却明显变了味道。 柳元神秘一笑,沉默一会儿,道:“那我可就说了,你去警察局举报我们,就说我们在贵阳,行吗?” 此话一出,不但是张二河一愣,就连电话对面的狍子也好不到哪去。 “你疯啦,元儿,你们现在是文物通缉犯!你们不要命啦!你把电话给二爷,我跟他说!” 张二河此时还没回过神来,见电话已经递到了自己面前,面有苦色,接了过来。 “狍子,你就听元儿的,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张二河想了一会儿,见柳元肯定的眼神,心中也宽慰了许多。 柳元继续接过电话,道:“狍子叔,我们这次能不能躲过去,现在就看你的发挥了,怎么去说,你自己考虑,好了,不多说了,挂了。”没等狍子回应,柳元便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 “哈哈哈,张叔,笑死我了。”刚把电话放下,柳元便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张二河自然知道柳元情况,脑动跨度太大,他根本就跟不上。 “元儿,你笑啥,咱们接下来不是要去贵阳吗?你这么做,咱们还咋去?”虽然张二河相信柳元的决定,不过此时还是满脸愁容。 “哎呀,张叔,你怕啥?我这招叫引蛇出洞,要是狍子做的好,没准我们以后还能省去一些麻烦。”柳元笑道,每份通缉名单,稽查力度最大的时间就是在发出通告的第一个月内,可是如今他们提前半个月出来,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去,而且既然地点选在贵州,柳元也是要在这段时间里看一下那边的反应,想到这,柳元又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哦?怎么说?”张二河也来了兴趣,听柳元的意思,好像事情又变得有趣起来。 “咱们这段时间就放缓下速度,现在咱们是在武汉地界,咱们先去重庆,从那里绕到贵州,咱们呀,就静静的看好戏喽。”柳元有些玩味的望了一眼周围,打开手机,将地图搜了出来。 “先找个地方把车子修理一下,咱们只管沿着小路走,哪里偏僻,咱们就去哪,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柳元小心的将后座上的保险箱拿了过来,五十万钞票如今看起来丝毫没有铜臭之味。 第三十章 城里来了位土豪 按照柳元的意思,如果狍子把事情搞砸了,也无妨,毕竟现在他们只是属于文物盗窃,就算少林寺那边再怎么施加压力,也不可能在全国掀起多大浪潮,不过现在,他对新闻中所提到的佛门至宝古戒剑倒是十分的感兴趣,他自己可不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既然这次的事情全都是由它而起,那自己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沿着小路一直往西南方向而去,柳元还是有些担心,拿起电话想了一会儿,还是拨出一个号码。 “宝哥,我是柳元。”这一次的电话却是打给了店里的伙计阿宝,让张二河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到柳元的声音,阿宝显得很兴奋,不住的问着张二河两人的情况,听到警察并没有为难阿宝,也让柳元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阿宝比自己年长几岁,在店里工作,一做就是七八年,家里穷困,初中学历,在大城市里打拼几年,还是回到了他们的那个小城里,为人老实,最让张二河中意的地方,就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因为如此,才被张二河高薪留在了身边。 “宝哥,当初我让你发的监控录像,你发过来没?”这是柳元一直在意的一个问题。 “小爷,我还没来的及给你发出去,警察就来了,不过在咱们店查封之前,我已经把东西全部拷贝到了优盘里,等你什么时候需要了,你说个地方,我给你寄过去。” 柳元轻轻一笑,道:“宝哥,等过段时间再说这个,我们现在还不敢露头,你先保存着,我现在还需要你做一件事。”面对阿宝,柳元并未像对狍子那样充满戒心,作为伙计,警察也不会去为难这些打工的人。 “好,小爷,你尽管吩咐。”张二河作为老板,阿宝自然尊敬的很,不过要说钦佩,还真的非柳元莫属。 “狍子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我现在需要你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他,一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还有,我现在需要你引起警察的注意,不过不能做的太明显,等他们逼问你的时候,你就把我们跟你联系的事全都告诉他们,记住,我们现在在贵阳,你只能这么说,知道了吗?”柳元一遍一遍的重申着细节,不过交给阿宝的事明显要比狍子谨慎许多。 “行,小爷,全听你的。”阿宝想也未想,肯定的答道,之后柳元又是交代了一些吸引警察的方法,等阿宝确认之后,柳元便挂断了电话。 “元儿,你是不是也怀疑狍子?”张二河也从他对狍子和阿宝的态度中察觉出一丝异样,狍子这个人还真得注意一下才行。 “这些都是小事,走吧,张叔,咱们找个小地方,先喝两杯再说。”柳元并未多讲,张二河也就没有细问,一听说有酒喝,顿时酒虫上头,猛踩油门,飞尘而去。 在小道上行走,的确要比大路安全的多,虽然多是一些乡村山路,不过两人轮换开车也就不显得烦闷了,绕开了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一路往重庆方向赶去,而山路也变的越来越多。 刚驶入重庆地界,一条县道由于塌方,阻断了两人接下来的行程,而市政方面紧急施工,但是清理就需要花上三天之久,计划好的路线,也因此不得不改变一下了。 “真倒霉。”车子停在山间野道上,山村林立,少了一些城市的喧嚣,却也让张二河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张叔,要不咱们在这等几天吧,咱们又不能走大路,从这绕道的话,太远了。”柳元建议道,他根本不急,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当是两人散散心也是好的。 “唉,也只能这样了。”附近山村居多,而且到了重庆地界,大山也变的林立起来,不能去城市,也只好在山村中落脚了。 “张叔,你别这么扫兴,好吧?咱们去村里讨些好宝贝也是好的,咱们不是还带着五十万现金吗?权当是来玩了。” 这么一提倒是让张二河的心情多云转晴,奔逃多天,倒是把他们的老本行给忘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了,哈哈,村里宝贝多,咱们就去找上一些,说不定还能弄一些稀奇玩意呢。” 说做就做,不过他们两个的相貌曾在新闻中发了出来,就算是入了山村,也难免有些不安全,稍稍打扮,两人换了一副面孔,出现在了永风村中,衣着时髦,张二河还是一身皮衣皮裤,不过都是一些廉价的东西,跟他之前的衣服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脖子上戴的佛珠也换成了一条粗金链子,不过这也是地摊货,假的。而柳元则要正常许多,牛仔裤,红衬衣,鼻子旁边也弄上了一颗大黑痣,两人相视一笑,将车停在了村口,下车扫荡去了。 这种讨运气的生意,以前在老家时他们也做过,如何跟人招呼,如何讨价还价,完全就是轻车熟路的进行,三天的时间,足以在附近的村子里扫荡一圈了。 山村的道路并不好,而且零散分布,如此只能先将信息发布出去,三三两两的收集,倒不如直接来一发大的。 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村委会所在,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跟柳元差不多大,一见两人便完全没有好感,这里的山村相对贫瘠,就连村委会也只是一座刚刚建成的三层小楼,与其他地方比起来,差了许多。 一番说明之后,两人成功的见到了村支书,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身材有些瘦弱,不过精神却好的很,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也让张二河两人头痛不已。 简单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趁着没人的空荡,张二河递上了两万块钱。 “你们这是干啥子?快拿回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撒。”中年书记显得十分好客,不过经不住张二河一再推搡,还是收下了。 “你们叫我老钱就好撒,不用客气,有啥子事尽管跟我说,咱都帮你们办啦。”两万块对这个贫瘠的山村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且看此村模样,连条像样的水泥路都没有,也就更能说明此种问题了。 “哈哈,老钱,那我可就说了,我们俩人是做古董生意的,这次来到咱们这里也是想请你帮个忙,在咱们村里宣传一下,谁家里有什么旧东西,都可以拿到这,咱们开出的价格绝对要比其他人高出不少。”听到这里,老钱明显动了心,也大致猜出了两人的来意,不就是来收旧东西的么,自从八十年代开始,总有一些城里人来农村收些旧玩意,不过价格相对较低,后来电视里经常播出的鉴宝栏目,也让这些山民知道了旧物的价值,一般现在钱花的少了,别人还不愿意卖呢。 “哈哈,老马,你们的情况我晓得,我尽力去说,咱们权当交个朋友。”老钱说的诚恳,而他口中的老马自然就是张二河了,他们村里的交通并不发达,而且也没什么产业,年轻人大多数都出外打工去了,只有一些中年或是上了年纪的人呆在家里,这要是有了这种意外收入,也是好事。 “你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我就把这个消息发出去,你们就在我这村委会就行,把大伙都召集过来,也好办事。”老钱已经为两人想好了出路,不得不感叹,有钱就是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第二天,整个永风村都知道,村里来了位土豪,而且老钱也帮忙拉起了横幅,就在村委会旁边的一处空地之上,消息刚出,便有三三两两的人来看热闹,这种事在他们村里并不多见,也无怪乎如此了。 而张二河和柳元则坐在两张桌子之后,老钱也是一直陪在两人身边,有他在场,也是更有说服力,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然而第一天的效果并不理想,大部分人只是来看热闹,到了下午,也只是花了几百元收了两件破铜烂铁,丝毫没有价值可言。 “元儿,这也不是办法啊,看他们拿来的东西,着实眼瞎,这要是换做以前,我自己都不会看上一眼。”柳元也知道这个问题,貌似他们村里的东西的确少了一些。 “钱叔,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如果有,双倍价格我买了。”柳元也是发了狠,如果不做出些刺激性的事,别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们,毕竟现在不比过去,电视的普及也让很多人意识到了旧物的价值。 “这个嘛,小兄弟,我家里的确有样东西,是祖传下来的,不过好多人都说是假的,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老钱说这话时颇有些难为情,好像连他自己都对自家东西产生了怀疑。 柳元无奈的摇头,道:“钱叔,没事,你只管拿来,无论真假,我都要了!” 这种生意需要有人起哄,也就是俗称的托儿,有了他们的帮衬,自然就有人愿意相信他们,这是一种销售策略,就像是现在吵得最厉害的房价,本来已经是产能过剩了,根本卖不出去,然而有了整个销售大厅被挤满一天楼盘销售而空的新闻之后,买房的人自然就多了,不管是信还是不信,这是一种精神压迫,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不买,价格就要涨,你不买,明天就没了。 第三十一章 老钱 柳元也是这么想的,老钱一咬牙,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体态稍胖的中年妇女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块玉石吊坠,一见老钱,便凑了过来。 “哎呀,婆娘,往我这里干啥子,人在这呢。”见那妇女往自己旁边走,老钱脸色好不到哪去,周围乡亲见了纷纷笑出声来。 玉石吊坠并不稀奇,不过在古代一般都是富家子弟佩戴之物,而妇女带过来的玉石吊坠就要普通的多,张二河见了一阵摇头,在手上摸了摸,又对着阳光看了几下,东西不像是玉,反而有些塑料质感,这哪里是玉石?分明就是地摊上随处可见塑料制品,只不过密度相对较大,比起塑料要沉上不少。 “老马,你看看这玩意值几个钱?”这时,老钱也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张二河就要答话,却在这时,被柳元阻止,道:“钱叔,这东西你开个价吧。”原本张二河是想抬高些价格讲这玩意收了,此时见柳元开口,便坐在一旁不再开口,论及古董方面的问题,他自知不及柳元。 老钱犯难了,其实这玩意谁看了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说是祖传的玩意,其实也是瞎说,不过是早些年间在庙会之上被人耍了,花了几百块买的坑货,随便对玉石有些了解的都知道这玩意的真假,这些年一直挂在自己的面包车前,权当做平安符了,这让他开价,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倒是旁边那位妇女一听还可以要价,顿时有些兴奋的将老钱往一边推推,道:“一千!咱可说好了,只能多,不能少。”全然不顾老钱在旁边的愤恨之态。 “你这娘们儿,懂什么,滚一边去!”老钱终于是忍无可忍,自己从张二河那里得到的两万块钱,昨个夜里就已经全部上缴了,哪知这个败家年们还以为别人好欺负了,这要是激怒了人家,搞不好将自己受贿的事捅出来,那可就闹出大乌龙了。 “唉,钱叔,这位应该就是婶婶了吧?好,既然婶婶开口了,那我自然答应,不过这玩意一千可不行。” “那你这小娃娃说说,给多少?” “一万!” 一天的收集就在这最后的一笔交易里落下了尾声,老钱说什么也不行,非要让张二河两人去自己家里,虽然是村支书,不过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这面子自然落不开,挂在车里的玉石吊坠就这样被别人花一万块买了去,这要是再多一半都能买一辆一模一样的面包车了。 “老马,你们不能走,今个就住我家,说啥都不行,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禁不住老钱的邀请,再加上柳元也十分乐意前往老钱家里做客,晚上两人就跟随着老钱夫妇俩回了家。 家不大,四方院落,瓦石屋顶,完全山里农村的景象,家中并无其他人,听老钱所说,两个娃都在大城市里念书,一个大三一个大一,而且是一男一女。 “婆娘,快去准备酒菜,越多越好!”回到家里,老钱便大声的吩咐道,可以听出他心里的怒气,而那边的妇女则笑脸回应,今晚一切都包了。 重庆的特色是什么?没错,就是火锅,火锅的特色是什么?那就是辣,不同于四川的香辣与麻辣,重庆这边由于地理位置,以及气候的原因,辣这种美食所表达出来的意味就浓厚了许多。 一番忙碌之后,三人围坐在火旁,而老钱的老婆则很尴尬的站在一侧,今天老钱对她得态度十分不友好,自己还是知道的。 “婶婶,你也坐吧。”柳元笑道,从旁边又搬回了一个椅子。 “对啊,嫂子,你也别傻站着了,一块坐下来吧。”张二河也在旁边劝道,而老钱则重重的冷哼一声,也不答话,那妇女尴尬的笑上两声,许是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脸色也微微的泛红。 “马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待会我把钱还给你们。”老钱许是觉得理亏,闷头喝下一口烈酒,算是男人之间的道歉了。 而妇女听到老钱如此说,瞬间转过脸,瞪着老钱,哪知老钱一拍桌子,吓得妇女再也不敢吱声了。 “老钱,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花钱买你的东西,天经地义,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侄儿说值多少,它就值多少,你也不用心里有疙瘩。”张二河说道,对着柳元使个眼色,柳元怎能不知他的意思,接过话,继续道:“钱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买卖交易天经地义,我们愿意出这么多钱那是我们的事,既然买卖打定,再去说这档子事儿又有啥意思?难不成你是反悔了不成?” 柳元说完看了妇女一眼,接着道:“婶婶,明日可得靠你宣传了,我们呆不了多长时间,等路通了我们就走。” 那妇女听柳元丝毫没有后悔的打算,也安了心,笑道:“小兄弟,你这话我爱听,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出去给你宣传宣传,保证明天来的人多的很。” 柳元丝毫不怀疑她的能力,见张二河两人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老钱也就放了心,过上一会儿,妇女便站起了身子,出门去了。 “老马,你们别看我家婆娘贪财的很,她其实是有难处的,你们不介意就好。”这酒喝多了,话自然也不少,张二河两人静静的听着老钱絮叨,越听越觉得此人并非他们昨日想的那般贪财。 “你们不晓得,像我们这种没有前途的山村,当官的还不如一些外出打工的娃,不仅是我,就连我们附近几个村子都是一样,表面上看是当官的,有出息,但是自己的苦,自己晓得,一个月一千来块钱的工资,风光个屁,两个娃都要读书,学费都交不起,大娃又要考研,这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能有啥子前途。”老钱越说心情越压抑。 听到最后,张二河和柳元两人已经知晓了老钱为何如此了,当官的哪有不贪钱的,但是老钱已经在村里当了一辈子的村官了,就连房子在整个村子里也只能属于中等,而且像这种地域不怎么好的地方,没有产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穷乡僻壤了。 柳元两人都选择了沉默,这种情况在全国都不在少数,尤其是这种穷乡里的村官,说白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白给的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做,理由很简单,任何人都是要生活的。 第三十二章 开张 虽然夜里喝了这么多酒,但第二天的行动却丝毫没有耽搁,一大清早,三个人便坐着老钱的面包车向着村委会门口赶去。 “嚯!这么多人?”人还未到,便看到村委会方向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多数都是过了半百的年龄,而年轻人就见得少了,一见张二河三人过来,人群之中瞬间炸开了。 柳元怎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在村委会几个年轻村官的维持下,这些人才算安静了下来,张二河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而柳元也是笑意连连。 其实这些人有一半以上都是老钱的媳妇召集过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昨天柳元哄抬的价格,一个连普通人都能看出的假东西都能卖出一万块的高价,这来碰运气的自然就多了,毕竟一万块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不要挤,一个一个来。”老钱也是乐呵的在旁边张罗,而柳元则对老钱又看重了几分,似乎跟村里人关系十分不错,不时还有大爷大娘开着他的玩笑。 这一次,老钱没有坐在两人旁边,一个人站在几个年轻村官身前交待着什么,张二河也没在意,跟柳元使个眼色,大声道:“初来贵地,都是缘分,我们只在此处待三天,今天是第二天,过了明天我们就得走了,大伙如果有什么想换的东西,尽管拿来,不过太差的我们不收,这点要先说好,好了,开始吧。” 对于寻常器物来说,以张二河几十年的眼力自然能瞧得出好坏,这不,第一个拿上来的东西是一把玉梳,玉梳这玩意的鉴别除了要看玉质的好坏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它的年份,这假玉和真玉的区别就在于温和热,真玉恒温,大家都知道,而假玉一般都是由模样相仿的的石头萃取而成,经过化工打磨,做成跟真玉几乎一样的造型来,摸起来是一种生硬质感,而真玉摸起来则要润软许多,这里的软可不是橡皮糖那种软,就像同样坚硬的石头和金属,那种对比的感觉相当之大,而且玉石分为硬玉和软玉,这硬玉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翡翠,可是他手中的这把梳子明显跟翡翠沾不上边。 而古董这一行当,鉴玉则是一个初学者必备的技能,因为玉石是最为普遍的东西,一般的初学者,先碰玉,再抚木,说的就是这玉学的基础,而这个木,就是咱们平时所见到的各种手串木雕,如沉香、金丝楠木、黄花梨等木质雕刻了,而对古玩爱好者来说耳熟能详的小叶紫檀却反而没有那么神秘了。 张二河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学出来的,当然到了后来,柳元给他的启发最大。 拿着玉梳左看右看,用手摸摸,甚至还用牙齿轻轻的咬那么几下,不但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就是柳元也是一阵头大,只是过了几十秒的时间,张二河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这只是一个石英做的梳子,根本就跟玉没半毛钱关系,不过应该有些年分了,而且边缘已经相当润滑,因为经常使用的缘故,梳牙之上被一层薄薄的蜡油覆盖。 “大娘,这把梳子你用了多长时间了?”张二河苦笑道,刚刚轻咬了两下,而现在知道了这玩意的底细,忍不住干呕两下,不过瞬间止住。 “我年轻的时候,这可是俺的嫁妆,差不多有六十年了吧。”此言一出,登时又有人笑出了声来。 “大娘,这玩意不是玉,而是石头,这玩意我们不收的。”张二河苦笑摇头,若是玉石的话,这头油清理起来就比较容易些,很少有形成油膜的情况。 “啥子,不收?”这第一个就遭到拒绝,绝非什么好现象,柳元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婆婆,要不您开个价?” 其实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收东西,无非就是图一乐,再说了,他们现在可是通缉犯,东西收的多了也带不走,也没真想过能有啥好东西。 张二河无奈的一摊手,谁知这个老婆婆却伸出了五根手指,让张二河一惊,道:“大娘,多少?”张二河有些犯嘀咕了,这大娘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五十!”张二河才算顺了顺心,这玩意一般都是扔的料,五十也算是安慰了。 “行,大娘。”柳元赶忙答道,生怕张二河再犯了糊涂,不收可不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二河无奈,拿起梳子又看了看,随意的向旁边箱子里丢去,完全不顾梳子的材质如何。 拿到钱之后,大娘并未离开,找个空地,站在一旁,喜滋滋的看热闹。 “张叔,你就别埋怨了,图个乐就行。”柳元小心的安慰道,这种聚集统一收集的办法主要就是快,但是这种方法就怕有人故意抬价,一但把这种风气放大,那可能就会出现很多不良的问题。 很快的三四件物品都被张二河一一看过,无非就是一些玉石啊,古钱啊之类的东西,四件东西加起来的成交额还不足两千,这还是柳元将价格提高了才有的水准,这些玩意放在平时,张二河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好了,下一位。”张二河一脸苦相的坐在那,倒是柳元还是兴致勃勃,反正不管东西好坏,都会让别人先出价,就连一块普通的鹅卵石也被他两百元拿了来,随手往箱子里一丢,也不再去看了。 而接下来的东西倒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这是一面铜镜,两个巴掌大小,看起来韵味十足。 见到铜镜的那一刻,张二河眼前一亮,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样像样的东西了,看成色,的确是古铜,张二河轻轻的托在手上,呵,还是一面汉代铜镜,这可了不得,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不论是花纹还是样式,都是精妙无比,不过看了许久,张二河也分不清真假,便给柳元递了过去。 “元儿,你瞧瞧。” 柳元会心一笑,也没过多言语,只是摸了几下,便放在了桌子之上。 “大叔,开个价吧。” 第三十三章 汉朝铜镜 这面铜镜便是眼前这位中年汉子拿过来的,见柳元将东西随意摆在了桌子之上,连忙将铜镜拿了起来,用薄布包好,面上些许不悦,道:“我这东西可不卖,这可是好宝贝,能卖几十万呢。” “那你拿来干啥!这不是捣乱吗?”初听大汉此话,就连周围的几个同村的居民也看不下去,纷纷讥讽几句,倒是惹得其他人笑了起来。 “是啊,老五,你又不卖,这不是招人嫉妒吗?你也不怕晚上被人破了家门?”又是一位老大爷像是这大汉的长辈,也是抽着烟,看着热闹。 “怎么?不行啊,我就是让你们开开眼界,告诉你们,这玩意可值个几十万呢,别怪我没告诉你们,过些日子我就去大城市里生活了,你们就羡慕吧。”此言一出,的确有些张狂,大部分人都知道财不外漏,可是这大汉却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惦记吗? 柳元也是苦笑,大汉又转过头望向张二河,对于柳元他可信不过,毕竟太年轻了,眉毛一扬,拍桌道:“你说说,我这东西值多少,告诉你,我可是找专业人士看过了,你可别诓我。” 那大汉似乎有意在人前显摆,而张二河看他模样,只是在心里大骂一句:傻比。 柳元见大汉完全不瞧他,也不生气,站了起来道:“大叔,这种东西,你还得让我来说,我家世代跟古董打交道,对这种东西自然在行。” 这种话,也只有柳元能够说的出口,区区二十出头的年龄,敢出此狂言,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大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好,那你说说。” 柳元轻轻一笑,环顾一下周围,众人纷纷停止了笑声,都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何本事。 “此镜花纹精美,脉络上乘,而且属汉代铜镜,若说只值个几十万,有些低了。”此言一出,尽皆哗然。 “这怎么可能?几十万都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而那位大汉也忍不住面有得色,似乎对柳元的说辞十分满意。 “我话还没说完,汉代青铜产业发展已经相当完善,铜镜也趋于民用,而这面铜镜之上铭文刻字则说明这面铜镜为汉代产物,不过时代是准了,可是这制作工艺就是一个问题了,汉代时期,铭文刻字多为制造者的姓氏外加祝福之词构成,而且青铜镜一但长久埋于地下,氧气腐蚀,铜花自然不少,可是这面铜镜的问题就出在铜花之上,铜花为氧化产物,然而这已经氧化过的东西,我还没见过缺口如此圆润的,铜花的形成,年代近了,就显得少,年代远了自然会对器物本身有一定影响,而铜花充足,器物完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铜花根本就不是由这件铜镜氧化而成,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件东西是个赝品,而且还是高仿的货,连精仿都算不上,你不卖我还懒得买呢,拿走吧。”说到最后,柳元也是语气渐冷,跟先前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金属器物的保存本来就不容易,所以一般人看金属古物,一般都是从上面的刻字或者花纹来看,而在行的人则通过密度,以及锈花的排布探测一二,所以金属器物才会仿制较多,一来,金属的仿制并不需要多高的工艺,这成本自然就低上不少,二来,金属之内除了金银等不易氧化的几种类型之外,其他的或多或少都会有岁月的侵蚀,而且很难辨出年份来,所以这制作难度也就大大降低,所以不管是古玩城,还是街头小店,若说赝品最多的,就是像这种上面有锈迹的金属制物了。 其实柳元这么做是有意要立一个下马威,之前找不着合适的人选,如今有这等莽汉撞上门来,不用白不用,最起码要让别人知道,他们并非是什么江湖骗子,这样最起码后来的人心里才能更加有底。 “你胡说!”大汉越听越不对劲,到了后来柳元一说他的东西是假的,登时不乐意了,一脚揣在柳元身前的长桌上,若非柳元躲得及时,只怕也要受些波及。 “我****个仙人板板,小兔崽子,你再敢胡说!”那大汉不解气,就要上前拽住柳元的衣领,老钱见事不妙,赶忙招呼身边几个年轻点的村官上前制止。 “老五,你干什么!”老钱毕竟为村支书,架势自然是有的,一把将这大汉推了开去,怒目瞪着他,而周围的几个村民也是上前相劝。 “哼,这是个骗子,你们都被骗了,钱国亮肯定是收了他们好处了!”大汉自顾在旁边骂骂咧咧,一点都不估计老钱作为村之书的面子。 “老五!你胡说什么!给我滚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这饭可以多吃,可这话多说了就不见得好到哪去了,尤其是当着大伙的面去指责村支书的不是,这就更不应该了。 “好!你们愿意上当就上吧,爷不奉陪了!”说完一个人将旁边的人推搡开,谩骂着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对着张二河两人吐了一口口水。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张二河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那大汉踹桌子之时便站了起来,若不是柳元阻止,只怕就要跟那大汉干上了。 “张叔,你冷静点。”柳元小声地跟旁边脸色憋得涨红的张二河说上一句,他清楚张二河的脾气,根本就不是一个老实的主。 一番缓解之后,终于算是稳住了局势,而老钱这一次也是气的不轻,一来,他的确是收了钱,这心里自然会有些疙瘩,二来,今天根本就是无端躺枪,毫没道理嘛。 理解的人有之,而且不少,甚至老五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都快五十的人了,还没讨到老婆,不过他跟张二河不一样,张二河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个牵挂的人,而这个老五听几个老妇说是因为常年好赌,而他手中的铜镜就是一次出门时花了几万块淘来的,守了快两年了,这被说是假玩意,肯定接受不了嘛,再说了,柳元这一个小毛孩子说出的话即便很有道理,可这山里的人哪里听得明白,也有很多人对他不信任的。 “钱叔,你过来一下。”见局势稳住,柳元朝着老钱叫上一声,而老钱此时脸上怒气未消,见柳元招呼,叹声气,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还是走了过去。 “钱叔,我跟你说件事...”柳元小声的附在老钱耳边说着话,待到后来,老钱已经近乎呆滞,紧接着转为狂喜,大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第三十四章 铁疙瘩 老钱的表现明显很激动,甚至因为先前的不悦而破坏的心情,此刻也荡然无存,而这一幕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见柳元肯定的点点头,老钱顿时激动的将手抚于胸前,缓上几口气,又走到张二河面前说上几句,见他眼神虽然怪异的瞪了柳元一眼,却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反而肯定的说道:“都听他的。”之后,才算安了心。 清了清嗓子,环顾一下四周,故意提高嗓门,大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咱们村这次是遇到贵人了,这两位城里来的客人已经说了,不管这次能不能收到好东西,走之前一定把十万块钱当着大伙的面捐给咱们村,这可是咱们的大福气!” “啥子?捐钱?还有人往咱这破地方捐钱?”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说了就要做的!” 一时间场面又有些控制不住了,不过这一次显然跟先前的情况不同,人人面露惊疑,甚至有几个年长些的大爷走到老钱身旁再次询问,当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对张二河和柳元二人已经不似先前那么陌生了,反而觉得他们本就是来帮助大家的。 张二河没好气的瞪着柳元,先前他们两个可从来没有商量过这一茬,完全就是柳元自己自作主张,只是现在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想到这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各位乡亲,刚才钱叔话没说清楚,我们是要把钱捐给咱们的小学,也算是为祖国发展做贡献了,今天中午就当着大家的面,先出五万,剩下的五万,明个一早还请大伙一同做个见证。”柳元轻笑着说道,丝毫不顾及张二河那杀人的目光,这是什么梗?两人到现在啥也没捞着,反而还往外出了十几万,这种赔本买卖,对张二河这个金钱至上的物质主义者来说,那可比割他一块肉还要难受。 “小伙子,有前途。”先前则被那张狂大汉的大爷点上一支旱烟,感慨的说道,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终究是为村里做了好事了。 而几名唠叨的大娘也是一样的表现,这方圆几个村子总共才几个小学?这十万块无疑是雪中送炭了,对他们来说,能让家里的娃念上好书,就是他们对子孙的愿望了。 现在才是早晨十点多钟,柳元跟张二河两人找老钱商量一下,早上的收集便到此结束了,而下午才是柳元心目中好戏的开始。 “你这败家玩意,做决定怎么不跟我商量!”支开了老钱,张二河便揪住柳元的耳朵,大声指责,现在他们被通缉,银行卡自然是不能用了,这五十万现金可是他们最后的家当,用一点少一点,哪有开市不利先散财的? “哎呀,张叔,你先放开,别拧,别拧,唉...”被张二河揪着耳朵的感觉可不怎么好,而且形象也不雅观。 “张叔,你先放开,听我说啊。”柳元急道,朝张二河挤眉弄眼,愣是被张二河给无视掉了。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会儿我就开车走,还捐钱,捐个屁吧!”最后张二河又是狠狠的拧上一下,气愤的叹声气,不过还是把手松开了。 “你这个二愣子,啥也不懂。”刚一说完,张二河一瞪,柳元也不敢再皮了。 “好啦好啦,先去拿钱,我还会坑你不成?”柳元摸摸耳朵,撇撇嘴道。 趁着这个空档,老钱已经组织村委会开始下午的捐款事宜了,这也给了柳元二人单独的说话空间,拿出一根中华点上,完全忽视了柳元伸过来的手,美滋滋的吸上一口,也是惹得柳元一阵鄙夷。 “我出这十万块钱绝对物超所值。”柳元刚一开口,便被张二河打断。 “放屁,瞧瞧咱们都收了些什么破玩意?你就是有意要放长线钓大鱼也要看清情况吧?再说咱们明天就走,你觉得会有啥东西可以帮咱们回本,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 “嘘,小声点儿,瞎说什么呢。”柳元提醒道,“通缉犯”这三个字可不能乱说的。 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柳元才小声的解释道:“刚才我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件好宝贝,在场的都是一些大爷大妈,但是唯一的一个孩童,你看见了没?跟在他旁边的妇女手里拿的东西,可要比这十万块钱好的多了。” “啥?你说真的?”在这种事情上,张二河还是相当信任柳元的,一双慧眼有时候的确要管用的多。 “那可不?但是那女的一直不肯往前来,我猜她肯定有些犹豫,而且现在是什么时间?全村的小孩子都没在村里,那肯定是上学去了,却独独只有她身边的那个小孩儿没有,说明什么?没上学啊!而且她手里拿的东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柳元神秘一笑,饶有兴趣的盯着张二河。 “啥玩意?你快说啊。”张二河此时********都在柳元的引导当中,这也是柳元惯用的手法,按他的话说,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张二河脑袋开窍。 “铁疙瘩!” “啥玩意?你没毛病吧!”张二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看柳元信誓旦旦的模样,登时一跺脚,这铁疙瘩也能是宝贝?开玩笑的吧? “你别激动啊,如果我料的没错,那个铁疙瘩的前身应该是一个秤砣。” “艹,就算是秤砣也值不了几个钱吧?你小子玩我呢?当我真傻啊!”张二河虽然说对古物鉴赏一道没有柳元精通,但是一般的东西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就像这秤砣,就算是明朝的东西,撑死了也不过万把块钱,跟十万块相差可就大了。 “行,那我不说了,咱们走着瞧,要是好宝贝的话,算我的,要是是个废品,我就免费替你张罗几件器物,权当是赔偿了。”柳元狡黠一笑,说道。 “成交!你可别说话不算数!”让柳元帮他找几件宝贝,那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与这比起来,十万块还真不算啥,反正柳元从来不在乎钱,而自己不管输赢都没有什么损害。 有柳元这句话,张二河也就放了心,先前的抑郁一扫而光,拉着柳元在山村中转了一圈,便回到了老钱的家里,车子和钱都在这,就连吃饭,也被老钱给包了下来,这也省去了一些麻烦,而老钱的老婆,也在家里张罗,见到张二河两人到来,瞬间喜上眉梢。 老钱直到中午才回来,一到家中,柳元便把五万块钱交到了他的手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面对柳元也不似先前的那般轻视了,早晨对那铜镜的说辞让他记忆犹新,而且捐出那十万块钱也是他说出的,虽然张二河也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张二河还是挺在乎这个年轻人的想法的。 “老钱,今天早上村委会那里有个小孩儿,是他母亲带着的,你有印象么?”饭桌一坐,张二河便好奇的问道,柳元只是跟他一提,这具体的还得他来打听,柳元都说了,那个女人似乎不太愿意把手中的东西拿出来。 “呵,你说鹏娃啊,他可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幼父亲便往北方挖煤,死在了那,到后来啥子没得,说起来他父亲还是我的本家兄弟,只说是失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唉,全家就靠他娘养着,一直靠救济生活,不过这学是上不了了。” 说到这里,老钱明显眼光一暗,不住的摇头叹息。 “那你这个村支书都不想想办法?跟学校里说说,以你的身份这应该不是难事吧?”张二河不悦,这种事对老钱这个村里一把手来说应该不算难事才对。 老钱听后哭丧着脸,沉默一会儿,道:“我咋没帮啊,那孩子之前去上过学,可是后来在学校里打了几回架,就再也不去学校喽,咋说都没用,后来大妹子就不让他去喽,因为这事,我没少去她家里说,可是那孩子死活不愿意,我也是没办法啊。” 张二河也听了出来,那孩子应该是从小没有父亲,去学校受人排挤了,这种事在学校里发生的太多太多。 “行了,不说她了,咱们吃饭。”老钱明显不想再提这一茬子事,这酒中午是不能喝了,不过这饭菜还是相当丰盛的。 “钱叔,等下午的时候,你能不能跟那位阿姨说说,她如果有什么东西大可以拿来,我们绝对不会给的低了。”柳元趁此机会切入正题,他现在就怕那女子不愿意再把早上他看到的东西拿出来,现在也只能通过老钱去说了。 “行,我晓得喽,吃完饭我就去找她。” 第三十五章 天价 一个中午过后,村委会门口已经是大变样了,不但横幅换新,就连来的人也要比上午多的多,不过还是看热闹的占据大多数,这是老钱的意思,有人为村里小学捐款,这是善举,要宣传,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有不少人来看热闹,整个空地之上足足聚集了上百人,这种情况在他们这可不多见。 紧凑的张罗之后,伍万元也当着大伙的面交给了老钱,并且在大家的见证下,全部用于村里的小学建设,而剩下的五万则留在明天。 当然捐钱归捐钱,柳元两人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收集古物,等到快两点多钟的时候,这种吵闹的情景才算结束。 在老钱的安排下,早上被柳元注意到的中年女子站在了前头,怀着揣度不安的心情,一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铁疙瘩,另一只手则抓着身旁的小男孩,年龄七八岁左右,只不过小小的年纪眉头间却暗含一股冷意,不禁让柳元一阵蹙眉。 “张叔,这孩子恐怕没少受人欺负。”柳元附在张二河耳旁,小声说道,这妇女的情况跟张二河相思的对象,陈爱蓉颇为相似,只不过比她幸运罢了,有张二河这么一个痴情种惦记,生活也自然不会差了。 想到这,张二河倒有点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来。 “妹子,你有啥东西让两位帮你看看,他们是好人,不会亏了你的。”老钱见那女子久久不上前来,好言劝道。 在山村里,死了丈夫的寡妇是十分不受人待见的,老一辈人说是克夫,而年轻人则要开明的多,而女子面有苦色,似乎有些难为情。 而周围的人见是这女子在前,也是指指点点,懂事的一些说她可怜,而刻薄的人却说她做作,听在张二河耳中,却让他心中生疼。 “妹子,不管有什么东西,今个我做主,全都要了,你尽管拿来。”张二河说的真诚,这发自内心的话也让柳元轻轻笑出了声。 老钱又上前推了两下,女子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上前来,将铁疙瘩放在了桌子上。 “我...我...”女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一个这么丢人的玩意,的确让她有些难受,在加上自家情况,本就不受欢迎,这紧接着的嘲笑,瞬间让她憋红了脸,满目委屈,紧紧抓住小男孩的手,如今也只有这个小家伙才能给她一丝温暖了。 而男孩则怒目的瞪着嘲讽的人,不过小小的心灵也受不了这种嘲笑,未撑多久,眼眶便红了起来。 张二河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事情虽说让他难受,可是他不能管,他也管不了,将铁疙瘩拿在手中,左看右看,除了是生铁制成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亮眼的价值,而且这玩意的确是个秤砣,不过腐蚀的太严重,可以说就算是个古物,也是一种残次品,而且还是价值十分低的秤砣残次品,几百块都显得贵了。 张二河苦笑的看着柳元,自己刚刚还在想,如果是个宝物,就把价格调的高些,然而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张二河失望的眼神如何能躲开那女子殷切的希望?正当要心灰意冷的时候,柳元却笑着将铁疙瘩拿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戴上了他那神秘的黑色手套,这一幕也让张二河一凛,难道说这铁疙瘩另有玄机不成? 只见柳元轻轻的在铁疙瘩周围轻轻擦拭一番,单是这个动作就足足持续了一分钟,张二河此时的心情也变的极为紧张。 “张叔,有刀没?”柳元神情严肃的转过头,问道。 张二河哪敢怠慢,跟柳元待得久了,凡是他露出这种表情,那肯定是有什么让他动心的东西了。 “有的,你等等。”一会儿的功夫,张二河便拿过来一把钝刃刀具,研究古物最忌讳的就是锋利的东西,一个不好,就会破坏本体。 “不是这种,越锋利越好。”张二河犯了嘀咕,不过还是照做了,锋利的刀自然要好找一些。 “元儿,这可是铁,又不是石头,你要这么锋利的刀干嘛?就是石头也切不开啊?”张二河有些担心,小声说道。 而柳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块铁疙瘩上,拿起刀具,不断在铁疙瘩上划出刀痕,足足持续了五分多钟。 “原来如此。”终于柳元像是发现了什么,停止了动作,黑色手套也被他收了起来,而那个铁疙瘩也被他重新放回了桌上。 “大姐,你这东西开个价吧。”又是柳元的一贯作风,让别人出价,这样才能更加占据主动,不过这一次柳元却是另一种打算了。 见柳元二人并没有拒绝她的东西,女子的眼神明显一亮,不过稍后又黯淡了下去,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老钱又是上前一拍,道:“妹子,要多少你就说嘛,咋这么扭捏呢。” 见这女子还是不开口,老钱也急了,上前一步,道:“小兄弟,妹子今个晌午跟我提了,这个铁疙瘩她想要五百,这是她老家的东西,料想也算是个古董了。” 一般古董贩子去农村收东西,不管好坏,只要看中了,一般都是几十几百的出,最多也不过一千的数,而像柳元他们这般,第一天就花了一万块买下老钱的玉坠,村里人不说,但是心里都清楚是咋回事,说别人是傻子就显得太愚蠢了。 “大姐,你不用这么拘束,这玩意我要了,喂,拿钱。”柳元轻笑的说道,当张二河把五百块交给女子之后,明显感觉她面上的一丝感激,说声谢谢之后,便拉着小男孩要走。 “等等,大姐,我给你的只是信息费,这玩意的钱还没给你呢。”柳元总是能够吊尽大家胃口,这么一说,不但在场的众人惊疑,就连张二河也是看待沙比一般瞪着他,不过这些眼神全都被柳元给自动过滤掉了。 “大姐,你这玩意的确是个古董,而且是个真品,我出价两万,把它收了。”柳元这么说道,而这一次大家就不是震惊了,满堂哗,两万,还是人家自愿出的价钱,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啥?小兄弟,这咋回事啊?”老钱被柳元的话震的不轻,转过头看向张二河,见他也是一般模样,不由得面上抽搐两下,这、这,这也太奇葩了吧。 “我想诸位一定不相信,不过这玩意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值这个价,但是对我可就有足够的吸引力了,我本来就是一位收藏爱好者,而秤砣则是我收集的一类,这个铁疙瘩其实是清朝时期的一个秤砣,不过腐蚀的太严重,然而对我来说,只要是我认为好的东西,我肯定不会亏了大家,因为我需要它,就这么简单,大姐,这个价你还满意吗?”柳元说完又是对着那个一脸震惊的女子说道。 第三十六章 举报 两万块买个秤砣,还是一个残次品,就算是同行在场也要笑话,张二河虽然震惊,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在他心里这小子定是看出了什么玄机,而且柳元虽然也属奸商之列,不过心地却十分善良,这出价两万,肯定有好心的成份在,张二河清楚,这老钱也不是糊涂人,自然也晓得。 “还不快谢谢人家?愣着干啥?”老钱最先反应过来,毕竟当了一辈子村官,这定力自然可以,连忙推了推还处在惊愕状态的女子。 女子自然没有想到五百块还算低了,人家直接出价两万,而且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结合今天老钱找他谈话的事,再一想到这老少两人向村里捐款,也猜出了大半,在她心里,这两万块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施舍,而并非铁疙瘩自身的价值,否则他们就算再傻,也不会在五百块成交之后,又开出了这么一个价格。 “大姐,拿着钱让孩子去学校吧,不读书可不行,这两万块不多,也好补个家用。”从张二河那里接过两万,交到女子手中,而他的话也更加肯定了女子的猜测。 “大妹子,你也不用多想,我侄儿说的对,孩子嘛,就得去读书,学点东西肯定是好的,如果你对这个价不满意的话,咱们还可以再加,没关系,你尽管提。”张二河见女子手里拿着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望着两人的双眼也不自觉的湿润起来,也对她得心思猜出了大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谢两位,谢谢、谢谢...”女子支支吾吾的说出一句话来,这两人哪里是来收古董的啊?分明就是来发钱的,这种想法可不是女子一个人这么想,周围还有好多这种想法的人,尤其是几个老人对这种情况最为了解,在八零年代到九零年代之间,这种下乡淘物的古董商多了去了,而他们这里以前也来过,对那种奸商的行为自然了解一些。 当然有羡慕的,自然就有嫉妒的,人之本性而已,有了首例,这想来这撞运气的自然就多了,只不过,接下来的一个下午,都没能再出到那么高的价,换言之,是入不了张二河两人的法眼了,唯一还能看的就是一个清朝的鼻烟壶,象牙打造,也算是个小玩意了,最后也是两千元高价收了去。 忙碌了一下午,回到老钱家中,老钱的媳妇已经在忙碌了,至于今天的那个女子,也在张二河两人的一再坚持下,请到了老钱的家。 “老钱,咱们村可真够贫的,这两天下来,钱花了不少,可是这东西的档次就太低了。”张二河懒洋洋的坐在摇椅上,打趣道,而那个女子则跟老钱媳妇一块做饭去了,至于他儿子则很老实的坐在一旁,不时看看张二河两人,小孩儿的心思很单纯,这话的意思,自然也听得出来,听张二河这么说,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胡说什么呢?咋没好东西?那个铁疙瘩不就是么?”柳元赶忙解释,走到男孩面前,摸摸他的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哦,对对对,是我忘了,不好意思哈。”张二河自知失言,挠挠后脑勺,笑道。 老钱怎会不知其中缘由?叹了口气,道:“老马,我们村的情况之前跟你提过,本就是一个穷山村,而且又不是什么历史遗迹的地方,有东西,也不过是一些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自然算不上什么宝贝。” 其实张二河之前也想到过这个问题,这么说也是出于无心,两人又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而另一边,柳元则跟那个小男孩一块嬉耍去了。 “叔叔,你们是怎么看出这些东西好坏的?”那小男孩一手拿着今天柳元他们收来的鼻烟壶,好奇的问道,跟柳元在一起似乎能让他格外放松,而之前张二河失言造成的影响也全然不见,小孩子嘛,记得快,忘得也快。 饭菜做好,已经快要八点多钟了,菜一上桌,一股辛辣的味道便飘了出来,食欲大增。 “不好啦,不好啦!钱叔,快出来!”刚喝一口小酒,院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切的呼喊,紧接着一个模样年轻些的青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小刘,干啥子?没看到我们在吃饭吗?来,坐下一块吃。”这个青年柳元有些印象,是在村委会工作,也是这个村里的人。 “还吃?张叔,警察都已经把村口堵上了,要来抓人了!” “啥玩意儿?抓谁?”老钱霍然站立,这么晚了来村里抓人,这可不是不什么好事。 “不知道啊,是老五带来的警察,应该是来抓...”小刘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大家也心知肚明。 而张二河和柳元两人此时也呆愣在那,大事不妙! “老五这个混蛋!走,去看看!”老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人家才来两天,为村子里做了好事不说,到头来还被村里人给举报了,料想肯定是因为今天让老五丢了面子,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他们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不用去了,老钱,我们已经过来了。”正当老钱怒不可遏的时候,院外又是一声不合时宜的说话声传了进来,正是今天那个中年汉子,老五。 “你还有脸过来?好,我正要找你,污蔑陷害,等警察来了,我看你怎么说!”老钱情绪激动,破口大骂起来,而张二河则跟柳元一起站起身来,张二河冷笑两声,不答话,今天要是真被警察捉了去,他只能认栽,可是这个叫老五的人,他可是会记上一辈子的,至于柳元,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这个壮汉,身材不高,却魁梧,肤色稍显黝黑,此时一脸得意的望着眼前几人,丝毫不畏惧。 “呵呵,老钱,你私藏通缉犯,还包庇他们在村子里行骗,你这个书记能不能继续当下去还是个问题,先好好想想你自个吧,啊。”话刚说完,从大门口出便涌进四五个身着警服的人,为首一人身材虚胖,警服与其他几人明显不同,进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而目光则停留在柳元身上,眯眼看去,冷哼一声,吓得老五也不敢再说话了。 第三十七章 王红军 “你说的人是哪位?”为首的胖警官上前拍拍老五的肩头,威严的说道,而老五面对这个人也不敢放肆,憨笑两声,指指张二河和柳元,道:“警官,就是这两个,我跟先前新闻里说的文物盗窃犯照片比对了一下,嘿,还真是越看越像。” 谁知那胖警察闻言,笑了两声,态度十分和蔼,道:“嗯,不错,能及时举报,的确是有素质的人,不过,你刚才说“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也摸不准是真是假?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还是不是?” “警官,这两位可都是好人,今个...”老钱见势不对,连忙上前解释,啥文物盗窃犯,他压根就没听过,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胖警察身后的两人给阻止了。 老五有些犯难,他也顶不清是真是假,再一看胖警官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不由得一慌,道:“对,肯定是,就是他们!”说完之后,老五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胖警察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外面警笛长鸣,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而老钱家里的气氛却明显有些不容乐观,一边是心虚的张二河两人,一边是信任柳元二人的老钱夫妇和那个村里寡妇,而另一边就是刚刚到来的胖警官了,各有各的心思,张二河不觉间已经渗出一身冷汗,倒是柳元镇定的多,拍拍那个小男孩的头,将鼻烟壶悄悄的递了过去。 “这个送给你了。”柳元轻笑着小声说道。 “你们两个,出来!”胖警官终于发话了,指了指老钱身后的柳元二人,又跟身边几人使个眼色,四个警察便上前,将柳元二人拉了出来。 “喂,你轻点!”张二河一阵烦闷,忍不住呼喝出声。 “呦,脾气挺大啊!”那胖警官怪声怪气的说道,还没等张二河反应过来,上来就是一记重脚直踢张二河腹部,这一脚踢得结实,直让张二河腹中一阵翻腾,苦水全吐了出来。 “死胖子,你干嘛!”谁也没想到这个胖警官会突然袭击,而且身体虽胖,这动作可是灵活的很,见张二河受气,柳元登时也不能镇定了,大声叫喊道,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从旁边两人的束缚中挣脱,挡在了张二河面前。 这种情况,老钱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公然辱骂警察,这可是重罪,再加上他对张二河两人的底细并不了解,心里随急,却也不敢再触这胖警官的眉头了。 “小娃娃,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敢骂老子,待会再收拾你!”旁边两个警察立刻将柳元拉到了一边,而胖警官又是几脚结实的揣在张二河身上,直把他踹的口中吐血。 “你给我住手!你这叫虐待,信不信我告你去!”柳元此时也急了,这胖警官也不知犯了什么神经,对张二河下手特别的重。 许是踹的累了,胖警官终于停止了动作,回过头去,饶有兴趣的盯着柳元,却是没再说话,反而走到老五面前,又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认错人了,他们不是通缉犯,你可以走了。” “啥?认错人了?不可能啊,警官,你开玩笑的吧?”被这胖警官盯着,老五说话顿时变得吞吐起来。 “我可没开玩笑,我叫王红军,如果你觉得我的执法有问题,随时可是举报。”淡淡的说出这句话,胖警官便不再去看老五,而老钱听到张二河两人并不是什么通缉犯时,心底的石头才算落了底,看了张二河几眼,面露不忍,走到胖警官面前,讪笑两声,说道:“警官,我是这里的村支书钱国亮,既然这两位不是通缉犯,要不我让我家婆娘再做些菜,大伙吃了再走?” 而反观张二河,模样惨烈,几个大脚印印在皮衣之上,特别显眼,不过此时却十分清醒,也听到了胖警官的话,虽说无缘无故挨了几脚,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胖警官的话,意思很明显,他今天不是来抓他们的,这可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用了,刚才这人辱骂警察,我得带回去好好训斥一番,你们吃你们的,把他给我拉起来,撤!”胖警官来的快,走的也快,临到门口也不去管呆愣在那的老五,一人在前,几人在后,而张二河两人则被四个警察压着进入了警车。 “老五!你干的好事!”等警察一走,在外面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涌了进来,刚才的话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叫王红军的警官似乎是有意把嗓门拉开,这下子,对老五指指点点的人就多了。 而老钱因为激动,走上前去,重重的给了老五一巴掌,这要是被其他村的人听了去,还不得笑掉大牙? “老钱,别激动,这是误会,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有人劝道,毕竟人家才来村子两天又是捐款,又是高价收货的,怎么说,也应该以礼相待,这可倒好,别人没坑他们,倒是被他们村的人给坑进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谁是钱国亮?”就在老钱怒不可遏的时候,一声叫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 老钱一看,立马又变了脸色,忍住怒气,上前笑道:“你好,我是王红军,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那年轻警察笑了笑,道:“刚刚带走的那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他们不回来了。”将手中的包裹递给老钱,那年轻警察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啥玩意?老钱,打开看看。”从接到包裹的一霎那,老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当着众人的面拿了出来,五万块钱,不多不少,正是柳元承诺明天捐出的那五万。 “唉!”老钱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而看到五万块钱时,眼眶也微红了,重重的一跺脚,瞪了一眼还处在尴尬中的老五,重新将钱包好,回了屋。 “哎,作孽呀。”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紧接着人群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钱家,至于老五,在人都走了之后,也退了出去,院子里一下子空荡起来。 “老钱,王红军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呢?”桌子两旁只剩下两男两女,老钱一个人喝着闷酒,至于那个小男孩,则紧紧握着手中的鼻烟壶,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警察对于孩子来说,都是一个敬畏的存在。 “王红军?王红军?那不是咱们这的公安局长嘛!” 第三十八章 朝着贵州,出发! 一共四辆警车,张二河和柳元两个人直接被塞到了王红军坐的那一辆中,又分出一个年轻警察,将张二河的那辆金杯车也给开走了。 行驶在山路上,一车四个人无一说话,而张二河捂着肚子,休息一会儿,刚才的疼痛才有所缓解,此时大气都不敢出,毕竟现在势单力薄,要是反抗,说不得还得一顿胖揍,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胖警官似乎并没有认出他们来。 刚驶入国道,四辆警车便停了下来,胖警官下车招呼一声,后面的三辆警车便呼啸着驶离这里,至于那辆金杯车,则停在了警车之后不远处。 “你,滚下来!”就在张二河手足无措的时候,那胖警官的脑袋又伸了进来,指了指柳元,语气不善道。 柳元撇撇嘴,什么话都没说,开门下车,干净利落,回头向张二河递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有深意。 一下车那胖警官就拽着柳元往路边的草丛中走去,张二河可是吃过那胖警官的亏的,下手不分轻重,就柳元这个小身板哪里吃的消? 刚要跟着下车,却被那个开车的警察一声警告:“坐着别动。”语气凌厉,让张二河不禁有些犹豫。 未过多久,外面响起了柳元的一声惊呼,张二河再也忍不住,直接冲了出去。 “喂,死胖子,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敢伤害我家元儿,我跟你没完!”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而那个开车的警官反应也是极快,未等张二河跑出多远,便一招擒拿手将他按倒在地,不过,还是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两个人居然站成一排,在抽烟,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行了,我话也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两人看到张二河跑了出来都是一阵错愕,然而更加愕然的却是张二河,自己像个王八一样趴在地上,结果却看到那两人十分和睦的站在一起聊天,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胖警官走到张二河面前又是踢了一脚,“你给我小心点吧你,瞧你那熊样!” 最后一辆警车也驶离了这里,空旷的路边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以外,也只剩下张二河两人了。 “张叔,你还趴在那干啥?走啊!”柳元以为张二河是身体受了什么伤,上去查看一番,却见张二河趴在那里,满脸苦笑,模样甚是凄凉,瞬间便猜到张二河心中所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他。 “张叔,刚才那个人我认识,他叫王红军,小的时候见过的。”其实不用他说,张二河也猜的明白,老五那个莽汉都能通过对比识得他们,而警察难道还不如一个乡野村夫?他早该猜到的,自己的人脉有多少,自己清楚,那解释也只有一个了,不是因为他,就是因为柳元了。 “他大爷的,都是熟人下手还那么重!”张二河无奈的骂道,苦笑着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并没有立即站起来的打算,现在他心里闷的很,无缘无故受了一顿毒打,谁会好受? “元儿啊,你这圈子可比我大多了,唉,我就是人家说的那什么,井底之蛙。”张二河面上多了几分自嘲,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如果早知道柳元有这等交情,那他们还怕个毛啊,直接大摇大摆的去贵州,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躲躲藏藏了。 柳元也坐到了张二河边上,山间道路曲折,即便是在这国道之上,也能听到远处的急刹车轮胎打滑的声响。 “我不是也不知道嘛?小时候跟着老柳的时候,经常见到他,嘿,你还别说,人家现在可是市里的公安局长,官大着呢。”张二河一听,心里也明白了大概,猛吸一口香烟,感慨万分,这老柳到底何许人也,就连柳元这个亲儿子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是他呢?既然有这么大来头,为何又要把柳元交给他来抚养,这才是张二河最关心的问题,想到这,张二河也有些理解那个胖警官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张叔,咱们不能再耽搁了,刚才王叔跟我说,这两天贵州那边已经有情况了,还记得咱们交代给狍子的事吗?我让宝哥监视着狍子,看来狍子应该不是叛徒。”柳元淡淡的说道,这些天柳元已经想了多种可能,只是一直不明白这伙人到底要干什么?抓他吗?又不像,他们有很多机会把柳元控制起来,只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刚才胖警官也跟自己说了,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文物盗窃案,反而有许多牵扯,而张二河和柳元,则是这整个局势的牵动者,这就像是一盘棋,而张二河和柳元就是这盘棋的重要棋子,这种说法让柳元十分不爽。 “唉,老柳接触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只有我是个草根,这也许就是我跟其他人的不同吧。”张二河自嘲一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反而豪气云天的道:“元儿,咱也不用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我看那伙人的目标可能不是我们俩,那咱们还担心个屁!” 张二河的这句话让柳元眼前一亮,紧接着大笑起来:“张叔,我咋没有想到呢,关键时刻,还是你聪明,哈哈,走,咱们现在就去贵州,越快越好!” 看着柳元突然变得如此兴奋,张二河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刚才说什么了?不过听到柳元夸他,也让他一阵得意。 还是那辆金杯车,还是他们两个人,只不过车已破,而人却变得豁达,胖警官对柳元说的话,他并没有全部告诉张二河,而张二河也没有多问,这仿佛早已在他们两人心中达成了默契,最佳二人组,并非浪得虚名,只不过风云未到,这化龙的时机就要来的晚一些了。 一路向着南方而去,绕过重庆最繁华的地段,而省道也为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有了王红军的这层保障,一切的封锁都显得形同虚设,而贵州已经近在眼前,最多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要抵达那个让柳元兴趣盎然,让张二河牵肠挂肚的地方,而在那里,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答案。 第三十九章 接待 这次柳元两人再没了后顾之忧,而让狍子去做的事则有了新的进展,不过具体的事都是秘密进行,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问题,无非就是少林寺那边向贵州方面施压,希望可以通过贵州方面的支持抓捕柳元二人,这是狍子说的,也更加肯定了柳元心中的猜测,狍子跟张老头是一伙的,而张老头的具体身份,到现在都是个迷。 车子刚驶入遵义市地界,便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将他们的车子截了下来,并没有说明身份,反而是将一些相对重要的东西带上,而车子则被其他人不知开到什么地方了,事情来的突然,像是早有准备,不过他们的态度也让张二河明白,这伙人并不是什么敌人。 “走吧。”为首一人一身劲装,比张二河还要高出一些,面色冷毅,不管是说话还是动作,都让他深深戒备,而柳元更不用说,只是看上两眼便察觉出这伙人的不同,军人!这些只有军人具备的独特气势,错不了。 一行人上了一辆商务车,没有过多的话语,而气氛也显得有些凝重,柳元知道,来到贵州之后,这所有的事情便由不得他了,之前王红军已经隐秘的跟他提起过,这次的事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多,而老柳,也就是柳元的父亲,则是这整个局势的推动者,至于另外一名棋手,王红军没说,不过柳元却多少能从他的话里得出一些信息,那个人跟自己肯定有某种关系,不然不可能同时将柳元给搅合进来,而张二河目前具体的作用还没有显露出来,不过,这显然已经不重要了,他虽然与世无争,但是孤心倨傲,也不会这么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张叔,你不用紧张,接下来的事,我来应付,你在旁边协助我就行。”气氛的尴尬却阻止不了柳元的傲气,这般说着,也不顾车上众人的目光,倒是张二河显得有些慌张,虽然在他们那得小县城里名气很大,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以前的目光还是太低了,在他想来,他只是无意的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而柳元才是主角,不过他却不知道,没用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个布局中出现的,这,就是博弈。 这句话一出,也缓解了车内紧张的气氛,那为首之人也不再面无表情,转过头来,笑道:“你好,刚才忘了介绍,你可以叫我七号,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应该就是柳元吧?” “行动?什么行动?” 七号只是笑笑,也不回答,而柳元则是眉头紧锁,这人说话说一半,难道是有意提醒自己不成? 车子一路飞驰,而柳元和张二河也看了出来,这一路上,几乎每个大的岔路口都有盘查人员,戒备十足,而他们的车子则是畅通无阻,直往遵义市里驶去。 遵义,这个带有历史色彩的城市,古朴却显大气,然而贵州的发展在全国只属末流,不仅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更多的却是这里自带的神秘气息。 “好了,到了,下车!”不知不觉间,已经驶入了市区,而车子则停在了一处靠山的空地之上,而在山间,放眼所看,却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除了森严的守卫之外,一个来往的行人都没见到。 七号跟其他人交代几声,便带着柳元二人往山头走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仿佛这里不是景区,反而跟皇宫也差不了多少,张二河紧紧跟在后面,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渗出汗来,而柳元这一路都显得镇定,倒是让七号,啧啧惊奇。 “好了,我只能送到这,要见你们的人,在里面。”七号对着两人一笑,便止住了脚步,指了指前面那位于顶峰的巨大朱红宫殿,示意两人进去,而自己则转身,不知往哪里去了。 “元儿,我现在怵得慌,这、这排场也太大了吧。”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守卫的人了,诺大的山间空地,只剩下柳元二人面面相觑。 柳元长舒一口气,苦笑道:“张叔,谁说不是呢?我也吓到了。” 张二河一愣,柳元难得的露出这种哭丧的表情,原来,他跟自己一样啊,还以为他根本没感觉呢。 “咱们进不进?”张二河有些忐忑,总感觉里面会有一个让他们招架不住的存在,越看那宫殿,心就越慌。 “废话,不进去还能咋地,都到这了,咱们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啊。”柳元无奈的摊手,向山下望了一眼,但是守卫,便有百多名,而且还不算隐在暗处的,这足以说明,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笼子,他们只得听从。 两人在空地上推推搡搡好一会儿,索性找个干净的地坐了下来,不退不进,是为上策,果真是两个极品。 “抽支烟,让我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中华,递给柳元,两人似乎特别喜欢这种抽烟方式,而柳元也接过了香烟,点上,事实上,柳元并不是烟民,别人吸烟入肺,而他只是过过嘴瘾,这个习惯,还是跟张二河学得,照他的话来说,可以缓解压力。 “咱啥时候进去?”磨磨唧唧等了十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进入宫殿的打算,尤其是张二河,第一次见这么大阵势,也的确紧张。 “唉,走吧!难道还能吃了咱们不成!”柳元终于鼓足了勇气,一把拉着张二河,朝着宫殿走去。 殿门大开,一尊巨大佛像映入眼帘,然而细看之下,柳元两人登时忍俊不禁,在镀金佛像之上,两行剜刻泪痕在佛像面上十分亮眼,而在佛像两旁的柱子之上,却没有牌匾的存在,反而被人为的刻上了几个大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是什么样的奇葩才能做出这等事来?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不过两人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反而是柳元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而最后,他们才发现了跪在地上的一名光头老僧,而在老者身旁蒲团之上,还有两个俗世打扮的人,分列两旁,就地打坐。 “你们来啦?刚才在外面抽烟抽的可舒服?”坐在老僧左侧的一人淡淡的说道,发迹间黑白交错,不怒自威。 而另一边的那个人张二河和柳元都是一惊,这人不就是先前在古玩店之中见到的李儒吗?而且此时在这见到,也充分说明了柳元的之前对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第四十章 古戒剑 “你是?”本来笑出声的柳元见到几人在此,瞬间止住了笑声,再看那佛像,还是忍俊不禁的模样,他也体会到了那跪倒的老僧此时的心境,作为佛门弟子,佛祖都被人当着面这么戏弄,跪倒都已经算是小惩戒了。 那黑白头发的威武中年站起了身子,而那个叫李儒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兄弟,好久不见。”李儒打着招呼,态度则要比先前在店里好上不少。 张二河撇撇嘴,却不敢吱声,而那两人则完全无视张二河,径直走到柳元身前,细细的打量起来。 “先前李儒说你小子聪明的紧,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有两下嘛!”中年男子轻笑着拍拍柳元的肩膀,赞赏道,不过让柳元纳闷的却是这人从哪看出自己又两下子的?自己跟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的态度也让柳元起了疑心,顺势一滑,脱离了中年男子的蒲扇大手范围。 “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柳元皱眉道,反而是李儒上前一步,面露不悦,道:“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他可是...” “诶,年轻人有火气很正常嘛,小伙子,这次把你们请到这里来,的确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佛堂有什么不同了吧?”中年男子脸色转为严肃,回头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老僧,摇摇头,声音中有些许无奈。 “你指的是那个?”柳元指了指佛像上的异样,又指了指柱子两旁的刻字,好奇的问道,要说这佛堂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有这两处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那老僧面前小声的说了几句,那老僧终于是有了一些反应,又是对着佛像磕上三个响头,站起了身子。 “随我来。”没给任何人反应机会,老僧独自一人往后堂走去,而中年男子紧跟上去,反而李儒一个人留在了佛堂之上。 “你不进去?”张二河瞪着大眼,好奇的看了他两眼,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坐在蒲团之上,打坐起来。 柳元两人对视一眼,也没再理他,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走了进去。 后堂显得相当宽敞,可能是因为没有香客的缘故,就连其他僧人也是未曾见到,诺大的佛殿群只有一个老僧在这,的确有些奇怪了。 过了后堂,有一扇暗门,若非有人带路,还真是难以找的出来,暗门两侧香烛燃烧,进了暗门便来到了山体石室之中,这种建筑设计的确精妙,依山靠山,在山间挖个洞也自然没什么稀奇的,可是让柳元感到精妙的却是这暗门的设计,没有机关!也就是除了知道的人之外,其他的外人根本就打不开,而在暗门附近,柳元也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波动,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之前在神农架那里布下的隐阵一般,牢牢的锁住山势大脉,为己所用,想到这,柳元不禁对前方带路的老僧好奇起来。 一路蜿蜒曲折,而山体之内却并非镂空状态,看样子,这个山体石洞应该是天然形成,而他们则是沿着山洞一直往下,直至山腹之中。 “元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冷啊?”外面四月天,温度已然不低,可是进入这里,却如入冰窖,这种反差,让张二河措手不及,而柳元则要好上许多,不过也是皱眉不答,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叔,带我们来这到底要干什么?”柳元深深的戒备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还是难以完全相信,这个山间洞穴相当奇怪,到处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息,而且这种东西他最为熟悉,这是术力,一种有别于常人的东西。 “小伙子,不该问的别问,你是在帮我做事,我也有权利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跟着就是。”中年男子的话语变的十分冷漠,跟先前在外面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态度,让柳元不禁有些担心,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头了,毕竟到现在连此人的身份都不知道。 “帮你做事?你算什么东西?”柳元心中怒骂一声,表面却没丝毫变化,跟在后面,恭敬非常。 而张二河也有些不乐意了,听这人的口气,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了下人对待,心中虽气,也只好忍着,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而且这人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 越往里走,空气便越冷,到了后来,张二河两人已经快要顶不住了,而那中年人则是紧紧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多余的不适,反而是最前方的枯瘦老僧完全没反应,甚至连步伐都是稳健如初。 “到了。”老僧淡淡的说道,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幕,差点让张二河石化,这、这怎么可能?只见在他们正下方位置,身在山体正中,却是透亮非常,甚至比起灯光来也毫不逊色,而且最诡异的却是整个地下是一片晶光闪耀的冰封之地,而那些亮光便是从那冰川之上发出的,到了这里洞中的寒冷已经到达了极致,常年的北方生活,也顶不住这种严寒,在冰川正中位置,则是一个披着艳红袈裟的尸体,双手间拖着一把似剑非剑的东西,站的远些,也能感觉到那上面透出的寒意。 “张叔,你没事吧?”柳元一手搭在张二河胳膊上,不知何时那个黑色手套已经戴在了手上,从那上面隐隐有一种奇异之力传来,也让张二河稍稍缓解了一下严寒的压力。 “大师,这难道就是...”中年男子目露精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那具尸体,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那尸体手上的东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没错,那,就是古戒剑!”老僧叹了口气,对着前方那具尸体行上一礼,缓缓而道。 “什么!古戒剑?那不是被偷走了吗?怎么会在这?”这一次却轮到柳元震惊了,佛门之中存有剑物,本就是不该,然而让他错的离谱的却是他怎么算都没算到,被盗走的古戒剑会在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重新出现,而且从这把剑的环境来看,这显然已经不属于古董的行列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不过这次却让他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失败,这个局可能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牵扯的东西,已经脱离了常人的范畴。 第四十一章 佛门秘闻 “小施主,愿意听贫僧一言么?”张二河早已经蒙圈了,难不成李健他们盗走的不是古戒剑,而是另外一种东西?柳元则恢复的较快,见老僧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赶忙行上一礼,道:“洗耳恭听。” 老僧笑了笑,干瘪的面上恢复了些神采,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中国只有道教兴盛,而且道教的起源远远早于现在人的认知,而八卦的出现则是一个先例,世人常说伏羲八卦,然而并不知晓,是先有的八卦,后有的伏羲,所以应该叫八卦伏羲才对,而八卦的衍生物便是如今古老相传的道,再到后来,道这种东西才被世人所知,而佛也是如此,佛教起源印度,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佛教则是五行的论证者,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金、木、水、火、土,五种本源,八卦与五行之说便是如此,然而事实上,五行这一说法,最早却是起源于古中国,不过在那时候应该是叫华夏才对,而那个时候佛便出现在了华夏大地之上,所以准确说来,佛教应该是华夏和印度共同的产物,久而久之,道佛两教便自相融合,所以才会共同提出三界之说,道为仙,佛为灵,道为鬼,佛为魔,而佛教之中也就是在那时一分为两个派系,一为时空,二为本源,而五行说便是本源教派掌控之物,后来,古佛遍寻神州,以五行的分类为基础,采集五种不同的天然剑石来参悟五行之力,而这种剑石,便是你眼前的这把古戒剑了,后来本源教派隐退,而时空一派兴盛,才有了现在的佛教,至于本源一派则早已随着历史长河掩埋,只留下这五把古戒剑,存放五处,分管保存。” 老僧一言,宛若晴天霹雳,在张二河听来,这些都是传说,根本当不得真,因为人类没有超能力,这是事实,然而听在柳元耳中,却像是一记重磅炸弹直穿心底,让他透不过气来。 “你是说,被盗走的那一把也是古戒剑了?”柳元想到了问题所在,照他的意思来看,古戒剑应该是有五把才对。 “没错,的确是真的。”老僧微笑颔首道,不知为何,柳元总觉得这个老僧对自己有种特别的深意,不由得四顾看了一眼,除了张二河满脸呆滞的站在那里之外,那个中年男子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目露精光,贪婪之色浮现,缓缓的将手触碰在古戒剑之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僧淡淡的望着那个中年男子,没有阻止,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眼光柔和,让柳元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要碰!”然而等他说出之时,已经晚了,一阵奇异的柔色蓝光突然乍起,映照的周围也是一片诡异的色彩,自那把古戒剑之上一道淡蓝光束冲出,在石洞中来回弹射,血箭如喷,自那中年男子身上穿出,场面惨烈,只有他的凄惨叫声回荡在石洞之中。 “阿弥陀佛!”老僧终于有了一些动作,缓缓走上前去,任由蓝色光束袭向全身,兀自不觉,然而想象中的重创并未发生,那些蓝光在老僧身上就像是寻常灯光一般,并未激起丝毫涟漪。 越走越近,待到那中年男子身旁之时,那男子已然颓废的倒了下去,口中吐血,而那蓝色光束也在男子倒下的那一刻全然消失,整个石洞恢复如旧,跟先前他们来这之时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丢了半条命的人躺在冰川之上,双目呆滞的望着老僧。 “大、大师,救、救、救我...”中年男子口中小声的说出几个字来,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阿弥陀佛。”老僧终究不忍,对着面前那枯槁的尸体行上一礼,抬起右手抚在中年男子额上。 “张叔,你在这等我!”话刚说完,还未等张二河阻止,柳元便一脚踏入冰川之上,缓步向着老僧方向走去,至于张二河,此时也恢复了状态,见柳元在冰川之上无恙,也就放下心来,这些天里所遇到的东西的确超乎他的想象,先是野人这种传说生命的出现,紧接着有看到了如此超乎常理的地方,要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元儿,小心些。”张二河关心的说上一句,一个人站在冰川之外,忍受着孤寒,而另一边,由于老僧的原因,中年男子的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只不过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大师,他没事吧?”柳元走到老僧身后,到了这里,严寒已经让他也有些难以抵挡。 “寒气入体,毁脉断髓,不过死不了就是了。”老僧说的平静,不过在柳元听来,这老僧似乎对中年男子并没有多在乎,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是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过上一会儿,老僧便松了手,向着不远处的张二河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张二河有些犹豫,不过见柳元示意安心的眼神之后,一咬牙,也是踏在了冰川之上,小心的向着中心位置挪去。 “把他送到外面去吧,交给外面的那个人,他自会处理。”外面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叫李儒的人么?难道说他们不是一伙的? “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待张二河疑惑的背起中年男子离开之后,柳元终于是忍不住问道,这中年男子应该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为什么柳元的感觉,却是这老僧才是主谋? 老僧笑而不答,从怀中摸出一块血红玉石,交到柳元手中,道:“通古鉴术,起源于道,上可通古,下可贯今,这血红玉石的信息,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你怎么知道!”这下柳元再也难以平静,通古鉴术这可是他的秘密,虽然张二河跟狍子等人都知道通古鉴术的存在,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种鉴赏古董的本事,然而听这老僧的意思,似乎了解的相当深。 “小施主,多余的事以后你自会知晓,只是现在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去处理,其他的我不方便多说,能走多远,就看你的本事了。”老僧淡淡的说道,接着将那具僧尸手中的古戒剑取了下来,道:“被他们盗取的那一把为土,而这一把则是水剑,而这地下整块冰川便是剑灵的本体,剑灵护主,寻常人难以接近,而被盗取的那一把应该是剑灵离体的缘故,所以才会被人轻而易举的盗了去。”老僧说完,大有深意的盯着柳元。 “需要我做什么!”柳元也不再去猜了,老僧的意思很明白,柳元并非是无意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而是一早便入了局,这是有人刻意安排,是老柳吗?他现在反而说不清楚了。 第四十二章 讯息 “阿弥陀佛,小施主,缘起缘灭,或为胜,或为败,不忘初心,方能释然,这块玲珑石,已经被人下了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老僧说道,将手中红色玉石交给柳元之后,一手拿起古戒剑,缓步走了开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柳元,不问不答,如石像一般。 玲珑石其实也是玉石的一种,根本没有外界传言那么神秘,而且因为其自带浓郁色彩,质地稍软,即便是有人寻得,也不会过多研究,甚至比起普通玉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然而就是这么一块普通的玉石却让柳元冷汗直流。 小小的玉石静静的被柳元握在手中,而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却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像是产生共鸣一般,着实神奇,而那块血红玉石也起了变化,小小的玉石之上,血色也变的朦胧开来,一种若有如无的血腥之气缓缓飘散而开。 “明器?”柳元眉头一皱,玉石带血本就不祥,然而这块玉石却并非古物,甚至还算新鲜,应该是刚挖出不久,便被人打磨而成,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血气?而且这玉石之上的血相对柔和,霸而不刚,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生机散发而出。 “这是活人血!”柳元惊叫出声,将活人血封存在玉石之中,到底是什么目的?再不多想,柳元直接将玉石放入左手之上。 “万古悠悠,天地共鸣,时不往昔,以古通今,惶惶幽冥,血祭为饲,阴阳簿术,始于朝行!”术能通古,亦能通今,那血气在术法引导之下,缓缓化为虚无,而玉石也随着血气的消失,变得近乎透明。 “古剑大会?什么东西?”柳元脸色发白,不过气力尚佳,小小的玉石也如它的形态一般只是隐约透露出四个字:古剑大会! “大师,这古剑大会又是什么?”解开了谜题,却让柳元更加疑惑,而刚才那迷蒙的血气并非是什么特别的术法,这就更加让柳元摸不着头脑了。 老僧这时才恢复正常,神色间有些倦意,叹息一声,道:“唉,说来惭愧,这玉石我解不开,而这古剑大会,我更是不知。” 柳元无奈,随即便想到了一些事情,道:“大师,能跟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从洞窟中出来,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而张二河此时也不知所踪,站在大殿之上,再次看到那座镀金佛像,柳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反而一脸凝重,对着佛像深深的施了一礼,而老僧继续跪在地上,颔首低头,嘴里吟唱佛音,袅袅声响却难以穿透大殿,也让这里显得更加空荡。 “小施主,你们走吧,你的同伴应该在山下等你,记住我说的话,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相信。”柳元回头凝望老僧,诺大的佛山,只有一执念老僧静静守护,是命运还是孤寂,都能在柳元心中留下浓重一笔,而现在像他这种心存信仰,不忘初心的佛门高僧还有多少?他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最后对着大殿拜了一拜,然而这次,他却是对着老僧的方向,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经湿润。 独自往山下走去,猛然间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以为来到这里之后一切便会有了答案,而他们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希望,能够见到那个让他一直牵挂的人一面,然而真正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远远不是终点,而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元儿,快点儿,天都快黑了!”临近山脚便看到张二河在那里呼喊,而周围的守卫军人却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不减反增,柳元又是回头望了一眼那远去的殿堂,隐约间似乎看见那老僧悄悄凝望,却有转瞬即逝,摇摇发晕的脑袋,大步向着张二河方向走去。 “张叔,这是谁的车?”一到近处柳元便看见张二河身旁停着一辆攅新的探险者,而张二河则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位上,自得的望着他,模样十分欠揍。 “不知道,不过以后就是我们的了,还愣着干嘛?上车啊!”张二河瞟了柳元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那串从地下塔之中得到的佛珠被他戴在了脖子之上。 柳元一喜,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烦忧,大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张二河脖子上一拉,便把佛珠取了下来。 “喂,元儿,你干嘛?赶紧还我。”张二河没好气的道,柳元一上来就开这种玩笑,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张叔,现在有一个比你更适合戴他的人选,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拿到佛珠,柳元后头甩上一句话,便急急忙忙的往山上跑去,丝毫不顾张二河的大喊大叫。 “小兔崽子,那是我的,给我回来!”张二河此时懵了,这叫什么事? 一路急忙的跑回山顶,喘息声大了许多,而到了大殿门口,俨然是跑不动了,扶在门柱之上,大口喘气。 “小施主,怎么又回来了?”老僧还在那里跪着,头也不回,语气间有一丝惊疑。 柳元稍稍休息片刻,走上前去,道:“大师,这串佛珠交给你!”柳元一手拿珠,腿间稍稍弯曲,扶腿喘气。 老僧缓缓的转过头来,刚要说话,眼神却瞬间被佛珠吸引。 “轮回佛珠?怎么在你这!”老僧再也不能淡定,枯槁的脸上也瞬间有了色彩,只是这一声震喝,中气十足,差点让柳元栽倒在地。 “大师,这就是我在地下塔之中得到的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今日就把它交给你了,也算是物归原主吧。”柳元也恢复了些力气,走上前去,不管老僧的神态,放在他手上之后,便向着大殿外退去。 “等等!小施主,你真要把它交给我么?”老僧有些惊疑不定,拿着佛珠的手明显的抖动起来,激动之色难消,双眸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佛门的东西,理应交给继承者,我没有理由占据它,而且它对我来说还不如一碗面来的实在,要它何用?”其实这也是柳元的心里话,他对这些东西,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否则也不会轻易的交给张二河当作寻常古物把玩了。 老僧怔了,随后苦笑摇头:“小施主,我入佛门三百载,深知空之色闻,却还不如你来的洒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柳元笑了笑,轻轻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只留老僧一人,站立佛前,遥遥轻叹。 “小兔崽子!你还我佛珠!还我佛珠!”刚到山下,张二河便跳了起来,揪住柳元衣领,不肯撒手。 “你给我松开!” “不松!” “你要是不松,我这里的宝贝,你可别想再要了!”柳元恨恨的说道,丝毫不给张二河好脸色。 “还有啥好宝贝?先拿出来我瞧瞧。”张二河眉毛一挑,说道。 “你先放开我!”柳元斜着眼警告道。 张二河眼珠一转,随即松开了手,那串佛珠可是他辟邪用的,之前柳元可是说过,那串佛珠比开了光的玉佛金佛好用多了。 “咱们先离开这再说!”柳元狡黠一笑,随即打开车门进了去,而那个叫李儒的人,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随即转身对着旁边一位士兵说道:“从今天起,任何人不得接近这座寺庙半步,有任何情况,自行解决!” “老李,你跟来干嘛?你不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张二河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此说话,也不觉失礼,倒是李儒呵呵一笑,并不介意。 “老马,你们没有我可不行,行啦,别墨迹了,走吧。”李儒笑道,柳元不解,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然而车后的情况却让他再次大吃一惊,先前昏迷的中年男子赫然躺在车内,一动不动。 “他怎么会在这!”柳元惊呼,而刚坐上来的李儒,静静的看着躺在那的躯体,笑叹一声,道:“先走再说!” 第四十三章 神秘坑洞 车子行驶在路上,三个人各怀心思,柳元不禁又是回头看了一眼那躺在最后面座位上的中年男子,而李儒投来的笑意让他浑身发毛,那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李儒的上司才对,不由得好奇的观望张二河一眼,这其中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 “咱们现在去哪?”出了金顶山,柳元便问道,对于前路的去向,完全不知,而张二河也是一样,自顾踩着油门,飞驰在公路上,嘴里哼着小曲,满不在乎的模样,让柳元暗暗鄙视不已。 “先把他送回去,今天晚上还有行动,不能耽搁。”李儒在后面淡淡道,不过并为说明是送到哪去,倒是张二河似乎一早就知道,这让柳元十分不爽。 贵州的天气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万里无云,温度也十分舒适,然而目的地却让柳元陷入了久久的抑郁之中:市精神病院! 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口,便有四五个白衣护士上前,将车子后方的中年男子抬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像是一早便安排好了似的,但是这种事情却让柳元感觉到了一丝惶恐,虽然他对中年男子并无好感,但是这么做,真的是在帮他吗? “行了,咱们今天时间不多,我简单说一下,老马,先开车,走高速,先去凯里市。”李儒交代道,张二河轻轻一笑,油门混合着发动机的声响,便往高速入口方向而去。 凯里市位于黔东南苗族自治区,历史悠久,也是一座为数不多的古城遗迹,而遵义距离凯里市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走高速,快的话也得四五个钟头,也就是说,他们刚来贵州的这第一天就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单单只是坐车便要花上半日之久,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是难以承受。 不过看样子,张二河从金顶山下来之后,心情一直不错,而李儒则是坐在后面,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一个月前,在凯里市大猫山那里挖出了一片巨大神秘地坑,现在已经被封锁了,让你们来这,一方面是有人举荐,而另一方面嘛,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找答案了,至于你们被河南警方通缉一事,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到了这里,保你们无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行动要快,我只负责你们安全到达,至于以后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明白了吗?”李儒说完,柳元却不屑的小声嘟囔几声,这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跟没说一样嘛,唯一能让他有点思绪的便是时间,一个月前,距离他们去地下塔的时间相差不了多少,至于有人举荐,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他老子了。 然而到目前为止,关于老柳的言语,一句都没有听到,不由得好奇的问上一句:“柳晓飞你们认识吗?” 李儒一怔,想了半天,才答道:“不认识。”而且模样真诚,完全不似作假。 柳元没有再问下去,路途遥远,坐在车上紧紧的闭上双目,回忆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便犯了困,睡了过去,等他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繁星点缀,月牙昏明,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大猫山只是一片十分平矮的山脉,不过这里却盛产高硫煤,顾名思义,高硫煤中,硫含量特别高,不经过脱硫,燃烧的煤便会发出阵阵硫化气味,然而即便是这种高硫煤,销量也不会低到哪去,而李儒所说的地方,便是在这片煤矿的地下了。 整个煤矿周围全部已经被封,而这片煤矿的矿长杨老六此时也在积极的配合着各部门的工作,杨老六本名叫杨建丰,因为家中排名第六的缘故,所以被人称为杨老六,而兄弟杨老五则是附近一座发电厂的高层,这里的高硫煤大多数便是送到了那里,平时开着一辆悍马,行为十分高调,然而这一次,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煤矿被封,而发现地下坑洞的矿工也是全部监禁起来,也只有他这个矿长,此时还能站在人前晃荡,按李儒的意思,这次的发现非同小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不过在柳元看来,这风声只怕是已经传了出去了。 “李参谋。”车子刚停到矿区,便有人迎上前来,将李儒接了下去。 而柳元则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七号。 “现在情况怎么样?”李儒淡淡的问道,而他身前的那个头领,打量了张二河两人一眼,并没有立即开口。 “无妨,他们是自己人。”李儒不耐烦的道,回头对柳元二人报以歉意。 “高教授他们现在还在下面,不过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进展,不过...”那名头领小声地附在李儒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继续勘察,七号,过来。”李儒脸上并无表情变化,将那人支退之后,便继续朝着七号叫上一声。 “这两位今天早上你也见过,待会你带上几个人跟他一块下去,记住,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李儒指了指柳元,却是将张二河抛在了一边。 “老李,你这是啥意思?咋地,看不起我不是?”张二河不满的说道,这不是拿他不当回事吗? “哈哈,老张,下面挺危险的,搞不好会出现大乱子,你真的要去?”李儒笑上两声,对张二河的冒犯并不介意。 “李叔,张叔我们两个是分不开的。”张二河还未答话,柳元却是盯着李儒,果断的说道,开玩笑,他们两个人来了,难道还能单独行动不成?人生地不熟的,真出了岔子,让他找谁去? “没错,老李,你要是看不起我,俺们现在就走,你们这什么破秘密,我们才不稀罕呢。”张二河心中感动,转头对着李儒愤恨道。 “老张,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成,既然你们要一块去,那就随你,不过这一天了,也该吃些东西,七号,先带他们去镇上找点吃的,等你们回来之后,不用禀报,直接下去,我在这等你们好消息。” 炉山镇是一个全部由苗家寨组成的小镇,建筑特色别具一格,繁华自是不及,不过比起其他现代化城镇来说,还是非常有特色的,至于这里的美食,他们自然不太清楚,入乡随俗,七号带着他们进入了一家稍大的酒楼,也算是为他们接风洗尘了。 “七号,我只听说过特种部队是以代号相称,难不成你也是?”一坐下,张二河便忍不住问道,也算是没话找话吧,毕竟一路上,只有柳元他们两个唠嗑,至于七号,一直没有言语。 七号听后只是一笑,没有答话,随意的点上几个菜,便继续自己的沉闷,张二河顿感无趣,拿出一枝烟点上,递给七号,却是没接。 “张叔,咱们从永风村那里收来的那个铁疙瘩放在哪了?”沉默一会儿,柳元也忍不住烦闷,这样无聊的吃顿饭,还真是煎熬。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还在车上,我现在去拿,等会儿。”要说两人打发时间,那最好的办法便是他们的老本行,淘宝了,一路的劳顿,倒是把那个柳元所说的宝贝铁疙瘩给忘了。 不一会儿,张二河便兴冲冲的拿着那个面目全非的铁疙瘩走了进来,看了又看,却是啥也没看出来。 “元儿,给。”张二河随手一丢,将铁疙瘩丢在了柳元面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你慢点儿,这可是我送你的东西,要是摔坏了,可不赖我。”柳元无奈道。 张二河眼珠转上一转,想起今天中午被柳元夺去的佛珠,洋腔怪调道:“我说元儿,你抢我的佛珠可是个好宝贝,你可别拿这种烂把货糊弄我。” 柳元完全不避讳七号的存在,小声地说道:“张叔,你怎么那么贪心呢?就这个,爱要不要。” 第四十四章 七号 张二河只得妥协,毕竟这俩玩意都是柳元弄来的,虽说自己想独吞,可是这也仅仅是两人之间的一种默契罢了。 “行行行,你先说说,这玩意儿有啥好的?”张二河不情愿的问道。 柳元似乎有意要说给七号听,拿着铁疙瘩不停的在手中把玩,弄的张二河有些急了。 “我说元儿,你倒是说话呀?” 柳元没有搭理他,反而转过头笑眼望着七号,道:“七号,咱们两个打个赌可好?” 张二河撇撇嘴,正要说话,却听七号开了口:“呵呵,打赌?什么赌?” “就赌它!”柳元肯定的说道,淡淡的看着七号,似乎在他心中,七号一定会接下赌注。 七号面不改色,冷笑两声,道:“怎么赌?” 两人的一问一答,倒是把张二河给看糊涂了,这叫什么事?柳元随口一说,便能让七号这个千年顽石开了口,而自己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说的是啥,自己又一次被人无视,这种感觉着实不爽。 “喂,你们好得尊重一下我吧?什么玩意儿嘛。”说着,张二河一把将铁疙瘩抢了过来。 “三七为开,铁不断,陨石现,张叔,把这东西给他。”柳元说道,也算是自己开了先河,至于七号,则是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抬头深望柳元一眼,道:“好眼力。”接着将铁疙瘩拿在了手中。 “赌注!”拿着铁疙瘩,细细抚摸良久,上面被柳元切割的刀痕还在,触之有些涩涩的感觉。 “今晚探墓为首。”此话一出,不止张二河愣住了,就连七号也是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探墓?” “你怎么知道?”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还好是在包间,并没有人注意到,而张二河却是瞬间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看七号,再望向柳元,几乎一瞬间,火药味便充斥了整个包间。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柳元玩味的盯着七号,嘴角上扬,似是挑衅,又像是有特别的涵义。 七号冷冷的瞪着柳元,手上用力在铁疙瘩上一握,道:“五五中立,陨石出,铁自断!”看似平静的话,其实跟柳元所说的完全对立,就连张二河也听出了一些信息,这块铁疙瘩里有东西! 柳元轻笑两声,似乎一早便知道七号会这么说,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张二河,道:“张叔,让服务员拿把菜刀过来。” “艹,元儿,你傻了?这玩意能用菜刀?切石头还得用切割机,你脑子被驴踢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折磨,张二河已经对那种让他目瞪口呆的事差不多免疫了,只是现在还是忍不住嘲讽起柳元来。 “不用,我这里有更快的!”七号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钢笔,而张二河这次又换了目标,像看傻子一般将目光投向了七号。 倒是柳元比较平静,笑言道:“开始吧。” 只见七号将钢笔帽取下,而露出来的部分却并非是笔,而是一种类似打火机出火口的装置,在末端轻轻一按,一道发青的火柱便燃烧开来,就像是那种高能火机喷出的炎柱一般,只是这一道明显更细更危险。 “张叔,将门关上。”柳元招呼了一下张二河,然后便继续看着七号的个人表演。 将铁疙瘩放在玻璃圆桌之上,笔端轻轻的在上面滑动,铁屑便发红脱落下来,比起刀来,不知快上多少,一层一层的剥离,直到铁疙瘩明显的小了一圈之后,七号才停止了动作。 “你输了。”柳元刚才的话意很明显,三七开,便是整块铁疙瘩缩小三分,便能见到里面的东西,然而七号切割出三分之后,并没有所谓的陨石痕迹,而七号则不同,五五中立,陨石出,铁自断,便是将所有的生铁全部剥离之后,才能见到里面的东西,两人的话语无非就是赌里面东西的大小而已。 “哦?是吗?你再切开看看。”柳元自信的笑道,不禁让七号有些犹豫。 继续将激火笔拿出,缓缓的围绕在铁疙瘩之上,又是剥离出一小层铁屑,然而,怪异的现象却在这时出现了,从那一小层铁屑剥落之后,这铁疙瘩还有三分之二大小,只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调整角度,铁疙瘩的大小也没有丝毫变化。 “二零一,你们的菜。”一阵敲门声将三人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打断。 “来啦!”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张二河十分气愤,然而又不得不去开门。 一番上菜,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而柳元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拿着筷子,品尝了一道清蒸土豆泥,味道还不错。 “七号,这次挖出的东西真是个墓?”张二河也被这种尴尬的气氛所困扰,刚才的打赌,明显是七号输了,让他比较高兴的是,那块铁疙瘩中包藏的东西,果真有些不简单。 “我输了。”七号并没有回答张二河的话,反而一脸淡然的望着柳元,面无表情,多少让人感觉一丝不舒服。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抛开刚才的话题,七号这一次的问话,显得平和的多。 张二河则一脸无趣的嚼着食物,不时撇撇嘴,似乎对这里的饭菜十分不满意。 “地宗佛爷现在可好?”柳元直面七号,隐晦的说出一个名字,而七号听后再不能平静,拍桌而起,把张二河吓了一大跳。 “我****先人板板!”张二河的模样不可谓不狼狈,刚放入嘴中的鱼肉,还带着刺,被这一声拍桌声吓得全部咽了下去,一手抠喉,一手端水猛往嘴里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七号冷眼相望,此时他哪里会注意到张二河的丑态,反而柳元捂嘴偷笑两声,接着道:“地宗佛爷可是我的长辈,一生传授九名徒弟,而大徒弟一号,和二徒弟二号,也曾是两位响当当的地宗祖师爷,摸金倒斗的行当,可以说是全国闻名,三号后来入了俗在京城做暗地买卖,后来在京都被抓之后便没了消息,而四号跟五号是两兄弟,后来忤逆佛爷,被逐出师门,做起了毒品生意,被阻在了国外,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却是十分神秘,想来七号就是你了。” “你也不用惊讶,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听我老子说的,我可没这样的调查本事。”柳元轻笑说道。 “你老子是谁?” “柳晓飞。” 七号明显一怔,思索神情一闪而过,说了句:“不认识。” 柳元没有再说话,老柳果然神秘,小时候还没觉得他有这么大本事,可是现在看来,老柳俨然成了整件事情的核心了,李儒不识得,就连地宗佛爷的徒弟也没有听说过老柳的名讳,可是他却清楚的记得,地宗佛爷与老柳的交情可是极其深厚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咱们的事情了。”柳元一耸肩,继续自己的餐食美味,而张二河此时也好受了许多,看向七号的眼神怨毒,就像一个恶妇一般。 “既然你认识我师父,那有些事的确需要让你知道,这次的整体行动都由我来带动,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清楚我并非部队中的人,而这次的事情之所以闹的这么大,此次挖出的地坑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便是今天早晨你们所去的金顶山了。”七号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而接下来的话才是整件事情的核心。 “嘘,别出声。”七号突然说道,对周围的一切静静的细听一遍,然后小声的附在柳元耳边说了一句:“咱们现在被监视了。” 第四十五章 入矿 然而柳元却并未流露出过多的诧异,点头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七号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微笑回应,心中却是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眼前这位青年,绝不简单,而他也想起了一月之前,师傅对他说过的话:这是一个局,而整个局的设立,只为一人而定。现在想来,师傅所说的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名叫柳元的青年了。 “你放心,这些人不会对你产生威胁,你是今天的墓首,我只听从你的命令。”七号说完,将手中那块刚从铁疙瘩中分离出的黑色之物扔到了桌上。 “张叔,拿着。”柳元也没客气,直接将这块东西扔给了张二河。 “这不还是铁吗?”张二河拿起这块与那铁疙瘩完全相同的黑色物体,打量半天,愣是啥也没看出来。 “张叔,你还是太嫩,你把这玩意往光束地下照照,就知道了。”柳元也无心解释,一顿饭下来,也过了将近一个钟头了。 吃饱喝足,就差美美的睡上一觉了,不过今天可不行,他们还有重要行动,前往地下矿井,打探那个神秘的地坑。 炉山镇距离大猫山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等他们赶到之时,已经将近十点钟,而李儒此时却不在这里,柳元也没有过多在意,而七号则轻车熟路的将一些采矿需要的东西拿了过来,一共有三套,长筒胶鞋必带,三身黑色硬布衫,还有三个安全帽,每个安全帽之上都有矿灯的配备。 “把你们的外套都脱了吧,把这个穿上。”将硬布衫递了过去,只是稍许,便穿戴完毕。 “元儿,我以前还想在咱们那当个挖煤工人,呵呵,现在居然还能有这机会。”张二河跟柳元两人,你瞧我,我瞧你,这身行头,的确有趣。 “拉倒吧你,就你那个身板,煤车都推不动,还好意思说。”柳元鄙夷道,不过说张二河身板太差,那是损话,脱掉衣服,还是相当魁梧的。 张二河美滋滋的炫耀一番,转头问道:“这里吊井在哪,咱们现在就下去。” “这儿没有吊井,这是步行矿,是要走下去的。”七号解释道。 步行井是矿井的一种,一般在北方的矿井,因为煤源储备比较深一些,多是直上直下,需要吊塔将人员送入,然而大猫山煤矿却并非如此,因为山体特殊,这里的煤源偏浅,而且山石较硬,打井也不如直接挖隧道来的方便,再加上北方煤干燥,瓦斯较高,而这里因为山体的缘故,地下较为湿润,所以瓦斯较低,不容易发生爆炸,所以步行井相比吊井要安全的多,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深入地下,最怕坍塌。 “走吧。”三人整理完毕,除了这身衣物外,其余的东西,一件没带,往前走上几百米,便见到一处亮着灯光的地方,而在那里,守卫更加森严,除了守卫之外,还有两人跟他们一般打扮,七号上前一说,那两人会意,五人一起从那亮光的地方走了进去。 刚入隧道,一阵凉风袭来,柳元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而隧道呈三十度角,斜着往下,中间虽然有光源的存在,不过还是有一种深渊巨口的感觉,而随着风出,一阵淡淡的煤腥味冲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一股硫磺的气味,闻起来有些恶心。 “啧啧啧,这矿井的确跟北方的不一样。”而隧道中间的传送皮带此时也是停止工作的状态,不然他们大可以从传送皮带处溜下去,也不用在这耗费体力了。 “里面已经被挖断了,这传送带不能用了。”七号察觉出两人心思,解释道,这种说辞让张二河十分不爽,不过也没办法,这里毕竟是深入地下,出状况也是难免。 越往里走,空气便越湿润,除了空气之外,脚下的石块台阶也微微渗出水来,硫磺的气味也相对浓了许多,才走了四五百米,便出现了巨大的木桩支撑着洞壁,而这里也稍稍有点煤的存在。 一时无话,柳元不时打量着周围,又是一阵凉风吹出,而在这里也能隐约听到机器运作的声响。 “这是?”柳元不禁皱眉问道,这里整条生产线应该是停工才对,然而这种机器所发出的声响却是真实存在。 “下面是条暗河,抽水泵二十四小时运转,不然的话整条矿井都会被淹没。”七号淡淡道,对这种矿井内的情况似乎十分了解。 未走出多远,是一小块开阔的地方,而这里应该是煤矿下面的中转站了,在这里沿着墙壁,四五条手臂粗细的水管直插入墙体,统一向着右方而去,那下面的水,应该就是从这里抽出去的,然而过了这里,道路就变得有些窄了,传送带一侧只容得下一人通过,七号在前,柳元两人被夹在中年,至于那两名一起来的人,则紧跟在后,不时会有一块巨大岩石挡住去路,只得弯身爬过去,而这里的地上,俨然没有了石阶,全部都是掺水的煤泥铺就,踩在上面,颇显吃力。 断断续续已经往下行了一公里的路程,隧道之中的光源在这里也消失殆尽。 “把帽子上的矿灯打开吧。”七号说着,将矿灯开关按了一下,回头替柳元二人打开矿灯,至于最后的那两人,早已按下了开关。 “七号,这灯能亮多久?”张二河好奇的问道,矿灯的聚光性强,而腰间别着的大电池跟电动车的一节电池差不多大,然而在地底,这种灯,是需要一直开着的。 “一般情况下,一天没问题,不过咱们拿的这些都是以前矿工用过的,能使用多久,我也没具体研究过,不过一晚上应该还是可以的。” 张二河心中有了底,至于柳元,则看不出表情来,不时的在石壁上摸上两下,放在鼻间闻闻,却是不说话,远处的机器响声,多少有些令人不安。 “七号,你对这里研究过没有?”柳元突然问出这句话,而前面的七号却是顺势停下脚步,在地上抓出一把煤泥,看了看,道:“我也一直很奇怪,这里的煤属于高硫煤不假,但是煤屑中,金属含量也相当高,难道以前这里就没人发现么?” 柳元眉头紧锁,灯光昏暗,看不出表情,道:“这些金属不是煤里的东西,跟这里的水有关。” 顿了一下,柳元接着道:“先跟我说说你们的发现吧。”先前在地上之时,李儒说起过,在矿井下面还有一位高教授在此研究,不过看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到终点,柳元已经多少有些想法了。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水里的东西,这下面是一条地下暗河,而发现的那个地下坑洞便是在暗河边上,通过对上面花纹以及文字的解析,的确可以看出是个墓葬,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晚上墓葬的事的?” 柳元轻笑,不作回答,接着道:“除了坑洞之外,你们是不是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一次七号回答的干脆:“如果单单是一个墓葬,怎么会有这么大阵势?”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倒是张二河不乐意了,不满说道:“元儿,你跟我才是搭档,这家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你跟他商量有个屁用,有啥事你咋不问我呢?”张二河的话,醋劲十足,惹得七号和柳元都是笑了起来。 “张叔,你可拉倒吧,跟你商量,我还不如找头猪亲热呢,诶,对了,咱们弄的那块陨石你可放好了,回去的路费可全只望它了。” 对于今天七号和柳元谈及的墓首一事,柳元只是跟张二河一提,不过张二河也明白,这种东西,他的确难以插上手,而墓首的选择,对这种稀世古墓的挖掘来说尤为重要,而柳元之所以跟七号商量,绝大的因素,便是在这墓首之上了。 第四十六章 巨型鱼骨 墓首只是探墓人的一种说法,与盗墓者不同,墓首作为寻墓的领头之人,见识与能力自然不能差了,而且墓首绝不倒斗,引用现在考古学家的话来说,墓首一定成分上需要充当护墓之人的角色,作为地宗佛爷的七弟子,七号这寻墓探墓的本领自然不差,而且比起一些业余的倒斗人士来说,不知强上了多少倍,张二河也属此列。 寻常墓首不需要定位墓穴位置,不过入墓机关的事自然需要墓首来做,而且在墓中,墓首所说的话便是圣旨,搬空或是后退,全凭墓首一人决定,然而墓首一说,却并不广泛,也只有像地宗这种以掘土为生的隐秘宗门,才会分的这么清楚,这就好比盗墓界的北派和南派,一个是技术活,而另一个则叫土夫子,不过他们的分工也相当明确,然而墓首却并非如此。 除了探查墓门之外,墓首还需要对整个墓地的规模,以及内部的一些机关情况,包括主墓的探测做出一系列划分,然而这地坑挖出了这么久,墓门不但没找到,就连墓室的具体位置也不知究竟在哪,而七号之前是来过的,也就是说七号也没有这种本事,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让柳元如此急切的来这了。 先前在饭店已经说的很清楚,赌注便是今日墓首之位的争夺,其实完全不需如此,李儒将柳元交给七号,便是已经将柳元当作了墓首了,而柳元之所以在饭店之中将这个问题抛出,便是要告诉七号,今日的行动,自己已经知晓,而且自己的能力要比他强的多,乖乖听我的话,才是你该做的事,至于七号是不是地宗佛爷派来的人,他根本没兴趣知道,毕竟七号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是佛爷的七弟子,却是在帮着李儒做事,自己不得不防,金顶山的老僧临走交代给他的话,他是一刻都不敢忘。 继续沿着煤泥道路向前走上几百米,周围已经分出了四五条岔路,这里应该已经到达了采煤区。 “嚯!我还以为步行矿比较低呢,我说七号,咱们现在少说也走了三里地了吧,还真够深的。”见到这几个分叉口,张二河明显有些兴奋,左瞧右看,除了运输煤的钢架结构之外,这里也多了几个跟他们同样打扮的汉子,随意在干燥的地方铺上厚纸张,躺在上面,见几人走近,也不招呼,只是动了动身子,便接着裹衣而眠。 这些应该就是少数留在矿内的安全人员了,又往前走上一二百米,那抽水泵的声音更大了起来,而他们面前的地上,已经不再是煤泥了,整片地上都有水流流动,好在七号及时停下了脚步,两眼一扫,便向着左边的坑洞走去。 这里的隧道较矮,需要弯着身子才能通过,对他们这种身材高大的成年人来说,确实有些难受,隧道之中的钢槽此时也是静止状态,偶尔有岩层脱落,听得久了,倒也不会觉得害怕,毕竟那种大范围坍塌几乎很少发生。 采矿区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的就是随处可见的实木桩了,除了煤层之外,岩壁之上的大石也是一种潜在的安全隐患,必须用这种木桩顶上,而且有的木桩已经被挤压的变了型,对张二河和柳元这种从没下过矿的人来说,看到这种情景,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 而一些比较松软的地方则需要钢架的支撑,皮带和钢槽同时运作,才能将煤成功的送入地面。 “卧槽,这种地方太吓人了,要是这顶端塌下来,咱们都得埋在这。”张二河拍拍胸口,有些不知所谓。 就在这时,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洞壁之上,“哗”的一声,一块巨大的煤层夹杂着岩石脱落下来,将无人都是吓得不轻。 “张叔,你别说话了,乌鸦嘴!”柳元没好气道,就是七号也不禁眉头紧皱,这矿下的危险,还真是无处不在。 但是刚才塌下来的煤层就挡住了他们大半的去路,本就是弯着腰前进,这么一来,前方的煤层,还需要他们先清理一下。 “张叔,你去!”柳元回头瞪了张二河一眼,道。 张二河自知理亏,也活该自己倒霉,不过这么一来,他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了。 “我去就我去!”弯着腰向前走上几步,张二河伸出手在上面扒拉着,只是一会儿,便将煤石清理开来,不过张二河返回来时,表情却十分不自然。 柳元心细,矿灯照射几下,见张二河脸色变了又变,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张叔,怎么了?”柳元皱眉问道,而七号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绕开张二河,向着刚才塌方的地方摸索过去。 “柳元,快过来!”张二河并未出声,而七号则紧张的叫了一声,柳元心知有恙,也不再去管张二河,从他什么绕开时,却被张二河拉了一下。 “元儿,前面好像有东西。”在地下矿井中除了人之外,还会有什么东西?不过柳元跟张二河毕竟默契,点了一下头,还是往前面走去。 “你看这!”七号震惊的指着刚才塌方的墙壁,在墙壁之上除了发黑的煤石之外,用矿灯照射几下,上面有荧光发出,而在七号的指引下,柳元很快的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在墙壁之上,镶嵌着一具巨大的白色岩石,而且岩石分布十分奇怪,看样子就像是一副巨大的骨架。 “七号,你往旁边站站,让我来看一下。”用手指轻轻将煤石剜除,而除了塌方的地方之外,这副骨架似乎极长,在柳元的清理之下,骨架的一部分终于露了出来,也不敢继续剥离,毕竟这里是矿洞,柳元还是知晓轻重。 “走吧,这只是一具鱼骨。”研究了好一会儿,柳元才下了决定,这里不能久待。 “鱼骨?鱼骨怎么会在这?”七号明显有些怀疑,照他们看到的模样,这副骨架只怕有将近五米长,这得是多大的鱼才能形成的骨架?而且这里是煤矿区,鱼骨的存在本来就十分不合理,更何况,煤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动物死尸和植被的长久沉淀而成,但是看这鱼骨保存完整,哪里有被侵蚀的痕迹? “在这里研究这玩意,你不觉得滑稽吗?”柳元回头笑道,丝毫没有在此停留的打算。 “张叔,跟上,别掉队了。”柳元朝后叫道,对张二河刚才所说的话,暗暗留心,他看到的一定不会是这鱼骨。 “你们两个,过来!”七号还是有些不放心,将那两个跟随而来的两人叫道身前,继续道:“回去禀报,让上面下来几个人,将这东西带出去。” “七号,一个人就够了吧?让小武回去吧。”两人对七号的命令不以为然,这也让柳元有了顾及。 “这是命令,如果事情有漏,你们担当的起吗?”七号冷言道,对此人的顶撞,有些恼怒。 “知道了,小武,我们走。”等两人走后,三人继续前进,柳元只是笑笑,走到张二河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张二河会意,走到刚才塌方的地方,重新将路堵了起来。 “你们这是?”七号疑惑,不过转瞬便明白过来,小声说了句:“还是你心细。” 接下来的路,就显得清净的多,越往里走,钢架结构便越少,而煤洞也变的小了起来,到了最后,三人只能趴在地上匍伏前进,而这里,煤层也变的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就是光滑的岩石了。 岩石沾水,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走出了煤层区域,然而接下来的路,就让柳元和张二河泛起苦来。 第四十七章 冲突 周围充斥着硫磺的气味,而墙壁之上也是不均的分布着岩石与硫磺的浑浊物。 “七号,这些洞口可不像是挖出来的。”张二河面有疑色,整条石洞完全没有开凿的痕迹,山壁之上渗水,在他们身子下面缓缓的汇聚成一条半指宽的小溪,趴在上面,衣物沾湿,相当难受,用矿灯照照,这条矮洞似乎还有相当远的一些距离。 “确实是这样,这条洞并非是矿工挖出来的,应该是很久之前的硫磺矿遗留下来的洞,从这出去,就能看到那个地坑了。”七号解释道,不过柳元却是眼露寒芒,看出了一丝异样。 “七号,你这些是听谁说的?”柳元不禁问道,对七号有这样的失误,十分不解。 “高教授。”七号头也不回的说道,其实还是因为洞壁太矮的缘故,回不过身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柳元饶有兴趣的说道,趴在洞中,并未因为他们的谈话,就放慢行程。 七号笑上两声,在洞壁之上剜出一小块硫磺石,看了看,道:“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的确,在如此深邃的地下世界,有谁会愿意为了这些硫磺而绕过煤层进行采矿?而且在那种时候,这个煤矿应该还是封闭的才对,又是从哪才会绕到这里?只要是脑子没毛病的人,一般都能想到这个问题,然而那种十分荒诞的说法还是出自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之口,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个高教授,到底是个什么人?不会是个白痴吧?”张二河也犯了嘀咕,这个洞明显就是盗洞,而且是从内往外挖的,接触过这一行的人基本都能看的出来。 “这种话可不要再说了,那高教授可是考古界的名人,秦皇汉陵的挖掘,他都参与过,在这一行,他可是前辈。 “张叔,你可别再乱说话了,别忘了咱们两个的身份,能在这里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主。”柳元听出了些名堂,而且今晚这座深埋地下的墓葬,绝不简单,再看周围这浓密的硫磺矿脉,就更加让人好奇了。 张二河跟在后面撇撇嘴,也不再吱声了,这条矮洞只有百米深,快接近入口处,便能听到里面水流的声响,偶尔掺杂着呼喝之声,想来便是早先深入地下的那些考古学者了。 出了矮洞,眼前豁然开朗,灯光照射,发电机隆隆的声响也让他们清楚的明白,终于是到达目的地了。 周围除了忙碌的人员之外,还有三四个领导模样的人,见七号三人从洞中出来,瞬间有人走上前来。 “高教授呢?”七号问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跟这些人唠嗑,而在这片巨大空间之中,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人之多。 “现在还在地坑那边,我带你们过去。”那人也不废话,走上前去,跟那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打上一声招呼,没做过多停留,便向着山洞内侧走去。 “等等!”正当四人要离开的时候,几位领导模样的人瞬间停止谈论,其中一人走上前来,身着矿服,矮胖身材,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柳元二人。 “他们是谁?”这时其他三人也走了过来,道:“老徐,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这两位是李参谋请来的,今天下午已经打过招呼了。” “李儒?”矮胖男子紧紧盯着柳元两人,绕了一圈,鄙夷道:“李儒是眼瞎了不成?这么一个小毛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吧?让他来是啥意思?嫌这里还不够乱,是不?”矮胖男子名叫徐忠国,跟他关系较好的人都叫他徐忠国,也是这次挖掘的总指挥,见柳元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也被请了来,顿时不乐意了。 其实对柳元的本事,大家心里都没谱,毕竟年龄在那放着,就连国内最德高望重的高教授,面对这次挖掘也是一筹莫展,更何况是他? “徐师长,家师地宗佛爷的名号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是家师这次特意请过来帮忙的,也只有他才有可能找到墓穴。”七号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解释道,这徐忠国可不是好惹的主,虽说只是个师长,却是个暴脾气,尤其是这次作为总指挥,一个月的时间,什么进展都没有,可想而知他此时郁闷的心情,这要是被他缠上,少不了一番耽搁。 “哦?我记得你,你是那个二一三行动特种部队的队长,七号是吧?怎么?前些日子在这打了脸,有找个小毛孩子戏弄我是吧?真当我是吃素的啊!”徐忠国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七号脸上,而周围忙碌的那些人也纷纷转过脸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的确让人没有想到。 “看什么看!干活!什么狗屁地宗佛爷,不过就是个盗墓的贼,还敢拿到台面上说?怎么?不服气?”矮胖男子怒道,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七号脸上。 “老徐,你这是干嘛?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发那么大脾气又有什么用?”旁边一人向七号使着眼色,这徐忠国今天像是吃错药一般,从见了柳元两人开始,就一直没有好脸色。 “行了,七号,带他们过去吧,记住,今天晚上,务必要有一个交代!”稳住徐忠国之后,那人赶忙说道,生怕老徐又要发难。 “是!”七号面无表情的立正,行了一礼,在前面一人的带路下,往洞中深处走去。 柳元紧跟在后,不断思考着刚才他们二人的谈话,像是一切顺理成章,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见七号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得把这种想法打消掉,而张二河就要直白的多,走上前,拍拍七号的肩膀,颇有同情之意,再怎么说,七号也是因为他们两个挨了打,就算他不说,张二河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不断将石块从深处运了出来,在他们脚下的沟壑里,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河流,自上而下,缓缓流动,而周围的山壁之上,各色的钟乳石林立,在灯光的映衬下,煞是好看。 “七号,刚才...”从木桥之上跨过河流,带路的那人便回了去,而柳元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小声道,只是话未出口,便被七号阻止,只得将到嘴的字往下咽,在这个地方,还是少说话的好。 第四十八章 剑阁? 深入洞中,视线更为开阔,而且有阵阵凉风袭来,甚至走的近了,比先前更加激烈的水流声传了出来,宛若泄洪一般,逐渐的接近深洞之中,而这里的人也变的少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人终生难忘,往前过了一个洞口,比先前山洞大上不知多少倍的巨大地坑呈现在柳元三人面前,过了山洞,也到达的终点,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小块崖壁,而地坑就在他们脚下,有绳梯铺就往下,大约四五百米之深,而在地坑正中位置,则是一片巨大的漩涡,地下河水从上游流出,经过漩涡分出小股水流,继续往下流去,而在漩涡两边则是两片平坦空地,在空地之上,隐隐有几个人形模样的人,在那走动。 最让柳元惊奇的却是在地坑的另外一边,也就是他们所处位置的正对面上方,以石壁为画,两个巨大古字巍然镌刻,大气磅礴,直透心神。 “卧槽,我说怎么阵势这么大,原来这地底下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太牛逼了!”张二河瞪着眼睛,失神说道,就连七号这个见过的人,也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的确是鬼斧神工,剑阁?好名字!”柳元情不自禁的说道,两眼紧望对面山壁镌刻的两个古文大字,对地坑之中的漩涡丝毫不在意。 七号明显一愣,转过头,疑惑的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两个字?”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张二河也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将手放在了柳元肩膀上,吹起牛来。 “你这不废话吗?我家元儿可不是普通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中华上下五千年,哪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张二河说完,一甩头发,还未等两人反应,接着道:“先说好,我可是他经纪人,这次帮你们的报酬,少说也得给个几百万吧?哎,你那是什么眼神?” 听完张二河的胡诌,就是柳元也是撇嘴鄙夷,最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七号更直接,转过头去,嘲讽一笑,不再看他。 “这里也没其他人,七号,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举荐的我?”柳元推了张二河一下,站在崖壁边上,神情转瞬变得严肃。 “不知道,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不过现在,我对你倒是很好奇。”七号淡淡的说道,看着柳元,神情之中有落寞,更多的却是一种期待。 柳元没有再问,转过头去,紧紧盯着崖壁之上的两个巨大刻字,道:“这两个字,是华夏文,比甲骨文出现的更早,不过,我看这两个字的走势,却并非是公元前的成品,有隋唐时期的文风,右边的三道刻痕,笔势凌厉,有一种所向披靡之感,又不失沉稳,应该是个剑字,而左边的刻字,就好认的多了,鸠有巢穴,剑有楼阁,五笔走势,也是匀匀圈围,剑阁便是它的名字。”柳元款款道来,听在七号耳中,却像是说教一般。 张二河也是望着那两个字发起愣来,忽然猛地转过身来,轻轻推了推柳元,表情上有一丝惶恐,小声道:“那、那上面有东西!” 两人立即转过头去,紧紧的望着刻字方向,心中震撼,然而却是什么也没发现,刻字还是刻字,虽然相隔较远,看的却是真切。 “张叔,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柳元望了许久,什么也没发现,七号也是一样,惊疑不定的望着张二河,看他的神情,不似说谎才对。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耗着了,高教授他们都在下面,先去找他们再说。”沉默一会儿,七号说道,张二河此时老实了许多,并没有再多说话,不禁让七号有些郁闷,难不成刚才只是张二河的恶作剧不成? 柳元轻轻的在张二河手背上敲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跟上七号的脚步,张二河不禁又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巨大刻字,眉头紧锁,在来时的洞中,他也有那种奇怪之感,而刚刚在刻字方向,那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着实难受。然而看七号和柳元的表现,似乎什么也没有觉察到,这就有些诡异了。 沿着绳梯往下,在这个巨大的地坑之中还是有些头晕目眩,好在几人并不恐高,再加上这里灯光充足,也让人心安了一些,但是这些照明工程就显得相当庞大了,漩涡发出的隆隆声响,再加上周围灯光的照射,让人只觉来到了神话世界,而对面那两个巨大的刻字,就像两只巨目一般,冷冷的俯视众生,也许这就是地下世界的神秘所在,柳元现在十分好奇,这种地下工程绝对不会简单,但是最让他感兴趣却是那些把这群人吸引而来的东西,七号也说了,在这里发现的一些事物,才让他们确定这里是个墓葬,但是那两个巨大的刻字,又意味着什么呢? 剑阁?这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墓葬的名字,忽然,柳元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在半空,却是停下了动作,张二河一个不慎,一脚踩在柳元头上。 “元儿?你发什么愣啊,这要是掉下去,就没命了。”张二河吓了一跳,赶紧往上爬两步,没好气的说道,刚才那一脚却是把他吓得够呛,而柳元却是浑然不觉,将头转了过去,直勾勾的盯着那两个巨大刻字。 古戒剑、古剑大会、剑阁,这一个月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剑这种东西有关,这会不会本身就是一种信号?想到这,柳元像是摸出了一些头绪,回过头来,对着他身下的七号说道:“七号,那刻字的地方你们上去过没?” 七号明显一愣,也停止了攀爬,往那刻字方向看了看,道:“这个,目前没有。”开玩笑,那刻字可是在地坑顶端位置,比起刻字,更让他们关心的却是下面那个巨大漩涡,没有将漩涡探明之前,也不会有人去主动研究那两个古文字,毕竟太高是其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不会少了。 “张叔,你确定你先前在刻字那里有发现?”柳元转而对张二河说道,虽然他看不出什么,但是张二河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在外面的矿井时,张二河也跟他说起过,这就不得不让他重视了。 第四十九章 高教授 张二河爬在上面,看不出表情,沉默一会儿,道:“元儿,我也不知道,从咱们下矿后,我就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咱,刚才只是一瞬间,我也顶不准(通古鉴术49章)。”这可就奇了,柳元也有些纳闷,怎么偏偏只有张二河有感觉,而七号跟自己都是啥也没发现,难不成张二河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可两人一起生活这么久,张二河的斤两他再清楚不过,只得忍住疑问,毕竟现在可不是寻根问底的时候。 “七号,今晚咱们有必要去那刻字的地方看看了。”沉默一会儿,柳元说道。 “嗯,先下去找高教授,有些东西,你有必要看一下。”的确,现在他们是挂在绳梯之上,这么商量始终不妥。 “对啊,咱们先下去再说,挂在这儿,我都觉得慎得慌。”张二河也是说道,他们三个现在可是真人版的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柳元呵呵一笑,再次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巨型刻字,心情看似不错。 “下去吧。” 下了绳梯,河流奔腾的声响更加巨大,宛若雷鸣,而看地形,这里应该是一片地下裂谷,只不过有些地方有明显的人为开凿痕迹,而五六米宽的地下暗河也像是一条黝黑深谷,令人敬畏。 “七号,你们来啦。”在这片昏暗的地下世界中,灯光也显得十分微脆,而在暗河岸边的空地之上,零散的分布着几处帐篷,而在帐篷之外,此时还有人员的走动。 “嗯,这两位是李参谋找来的专家,这位叫张二河,这位叫柳元。”七号介绍道,而几人之中对柳元如此年纪,却是有些不屑,不过这种鄙夷并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友好的打声招呼,便没人搭理他们两人了。 “高教授呢?”七号问道,扫视一圈并没有高教授的身影,而河流的隆隆声,也让几人有些烦躁。 “在帐篷里,刚睡下,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那叫王举良的中年人道,他在这里也是小有名气,是高教授的学生,博士学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对张二河两人颇有不屑。 “呵呵,上头已经交代了,今天务必将墓给找出来,王先生,难道你们已经有进展了?”七号对他这种态度也是不满,这种学识高的人,一向眼高于顶,而且恃才骄狂,七号这么说,也是让他眉头微皱,冷哼一声,道:“七号,老师他刚睡下,这段时间的忙碌,你也知道,不管怎么说,老师都是这里的顶梁柱,我们没有新发现,你莫不是以为你们就可以了?” 对七号的身份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二一三特种部队,虽说神秘,不过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地下工作者,这个地下工作者,可不是说的特务一类的头衔,而是实实在在与土地打交道的特种部队,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摸金校尉,安上了部队的名字,也算是一支正规军了。 “王先生,我们只是受上头指示,来这跟高教授商量一些事情,你这么说就有些言重了,柳元,咱们去找高教授。”七号冷静的说完,招呼一声,三人便往帐篷旁边走去,既然没人告诉他们,那也只能自己找了。 “你放肆,七号你什么态度!给我站住!”见自己说话并没有什么用,王举良有些恼怒,恨恨的一跺脚,上前拽住了七号肩膀,而周围还有几个稍显年轻的人,也围了上来,明显跟王举良是一伙的。 七号眼色一寒,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二一三部队相当的神秘,而作为这支特种部队的头领,七号怎么也是个练家子,王举良这么做,已经触到了他的底限,已经说了,是上头的交代,这王举良算什么玩意儿?刚放在七号肩膀上的手,只是瞬间便被七号握住,反手一拧,王举良便大叫着蹲在了地上,而左手也诡异的反了过去。 “再说一遍,我不受你的指挥。”七号眼光一冷,看起来如恶狼一般,第一次见七号如此,不止是张二河,就连柳元也是震惊不已,单凭这一手,张二河自认为没这个能力,而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让周围那些人有些慌了,本来在外面山洞之时被徐忠国无端打了两巴掌,心中的气正是没出发,这可倒好,还有人故意找上门来,七号自然不会便宜了他。 “住手!”就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时,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身发白的青布外套,头发杂乱,却是全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站在帐篷外,这一声中气十足,而紧接着又是咳嗽两声。 七号冷笑的看了王举良一眼,又是一声骨骼错位的声响,然后一甩,伴随一声大叫,王举良便趴在了地上,不住哀叫。 “你、你给我等着!”王举良恨恨的道,被两个年轻点的人扶了起来。 “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那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就是高教授了,瞪了王举良一眼,招呼七号三人进入了帐篷。 高教授说话的确很有分量,作为国内知名的考古学家,这地坑里的人,有差不多一般都或多或少跟他有些关系,王举良冷哼一声,望着七号的背影有些怨毒,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帐篷不大,除了生活用品之外,便是铺在地上的临时床铺了,从来的第一天开始,他们这群人便一直在这昏暗的地底世界中生活,河流奔腾之响,并没有因为帐篷的缘故减轻,在这里生活,的确有些不适。 “高教授,抱歉打扰了。”刚入帐篷,几人便坐了下来,七号歉声道,看得出来,高教授已经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无妨,说吧,今天有什么事?”高教授随和一笑,脸上花纹密布,老态却不失祥和,微微打量了一下张二河二人,看到柳元之时,眼中精光一闪,只是一瞬,便消失无踪,淡淡的望着七号,说道。 “高教授,这两位是上面请来参与墓穴的挖掘的,你们介绍一下吧。”七号并未多说,转过头示意张二河两人自行介绍。 “不用了,张二河和柳元,对吧?刚刚在帐篷里已经听到了,上面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吧。”高教授态度十分和善,让人不觉间生出几分好感,就连张二河对他也是肃然起敬,丝毫没有架子,比起刚才在外面的王举良不知好上多少。 第五十章 地坑布局 三人有些诧异,刚才在外面只是七号随意一提,而且高教授还是在睡梦状态,这种记性当真让人感慨,再加上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高度的疲劳,还能有这样的精神状态,这种毅力更是少有(通古鉴术50章)。 七号顿了一下,高教授的为人,他多少有些了解,也不废话,道:“高教授,是这样,此处挖掘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没有进展,上头也是难做,这次专门找他们二人前来,就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墓室所在,毕竟现在外面情况有些不容乐观,还望您老人家不要介意。” 高教授一听,心中顿时了然,七号所说的情况,他哪能不知?这次的发现可以说是事关重大,自己作为国内知名考古学家,没有成绩,心中自然也不会好受,闻言,只是苦笑两声,道:“唉,老了,不中用了,虽然确定这里是个墓地,奈何先人之力却要比我等高出许多,好,这次我全力配合,只要事情解决,我这些人,随你们调遣。” “高教授,言重了,在此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这墓室即便再隐秘,终究不可能无缝,我听七号说起过,在这之前,挖出了一些东西,不知这些东西现在在哪?”柳元也不避讳,此事宜早不宜晚,而且方才听七号的意思,除了这里之外,在外面还有一些情况发生,既然自己现在被限制在这个局中,那也只能尽快将头绪理顺,而这里也必将是个重要线索。 “好,随我来。”高教授并无多言,杂乱的发,浑浊的眼,只是在此时,一种难言的光彩在他内心升腾而出,这做起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出了帐篷,一路带着三人赶到暗河边上,那巨大的漩涡在这里显得异常诡异,而除了漩涡之外,周围零星的散落着一些奇怪的白骨,零散看不出具体形态,从暗河之上的临时桥上过去,又是一片空地,先前在悬崖之上看不真切,此时到了这里,才被这里的景象所震慑。 只见靠近崖壁边缘的地方,也就是那两个巨大刻字之下,一大片白骨地森然夺目,如地狱之景,让张二河和柳元二人震颤不已。 “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眼前景象已经不能用白骨地形容了,几丈高的白骨宛如一座小山一般。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些白骨没有一个是人类留下的。”高教授缓缓说道,即便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也是难以隐藏心中的惊疑。 柳元冷眼望去,这些白骨异常巨大,与先前他们在矿中所碰到的那个巨大鱼骨架,颇为相似,然而就是这种白骨,却让柳元心中不舒服到了极点。 “前辈,恕我冒昧,这些白骨,的确是人类留下的!”一阵寒芒闪过,不知何时,那只黑色手套已经戴在了柳元手上,而手中还握着一根粗壮的白骨,眉毛一凛,两眼直直的望向上方,剑阁两字已然看不真切,不过柳元已然发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怎么会?这些骨头的基因组成与人类完全不符,而且只有脊骨,腿骨和头骨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人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高教授只是思索不说话,而对这儿的情况,七号也是相当了解,这柳元所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七号,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柳元不置可否,转过头去,望着同样满脸惊疑的张二河,接着道:“张叔,你认为呢?” 一阵沉默,张二河也是想到了什么,冷静却不失严肃,这种神情,张二河可是极少有过的。 “七号,如果是以前,我也认为元儿是在开玩笑,不过现在,他说的十有是真的。” 见张二河也这么说,高教授也是豁然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目散发着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在白骨小山之上不断摸索着,没过多久,便在空地之上摆出一副骨图,大惊失色,叫上一声:“鲛人!” 鲛人对于现代人来说十分陌生,仅有的一些资料也在潜移默化的消失着,不过,鲛人存在的依据却是十分确切,尤其是高教授,以前在挖掘古墓之时,鲛人所化的长明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将这些四散的白骨拼出之时,不禁又对这一想法产生了怀疑,如果这真是鲛人的话,体型未免也太过巨大了,然而现在,柳元这位年轻小辈,也有了跟自己之前一样的想法,也有些不可思议。 “七号,还记得咱们之前在矿洞下面见到的那副巨大的鱼骨架吗?能在煤层中抵抗岁月侵蚀,这本就有些不可思议,而且看那骨架模样,也并非化石状态,你难道就没有特别的感觉吗?”作为墓葬,出现如此多的白骨实属正常,就像许多古墓之中都有陪葬,或成万骨坑,或封泥而塑,成为活死人,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然而出现了这么白骨,还是那种从未见过的物种,这本来就难以解释。 “前辈,我看这些白骨并非是此处的东西,如果所料没错,骨状柔脆,应该是长久浸泡水中所致,这些白骨应该是暗河中流出的东西,是吧?”高教授确定的点点头,道:“不错,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河里流出来的,而是从漩涡内往外喷出的。” “漩涡,你们探查过没?”柳元问道,不过这明显是废话,如此重要的线索,这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过如此重要的东西? “漩涡吸水,然而这朝外喷东西,还是头一次听说,我们第一时间就已经查探过了,下面是一口深井,应该是另一处地下暗河的通道,后来用探测仪查看一番,并没有暗门什么的东西,所以就放弃了。”高教授说道,脑海之中不断回忆着之前发现的种种,却是一点头绪都想不出来。 “前辈,咱们去漩涡那里看看。”思索一会儿,柳元还是有些疑问,白骨地应该是大型古墓之中常见的东西,不应该会如此诧异才对,可是高教授偏偏把自己往这引,这就有些说不通了,不禁疑惑的看看高教授和七号,总觉得他们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好,走吧。”漩涡旁边每日都有人员守着,喷出的白骨,便是被他们收集起来,运到刚才的地方,此时王举良赫然也在此处,看见四人过来,只是向高教授礼貌问声好,便站往一边了,冷眼瞪着柳元三人,似乎之前七号的教训,与柳元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串联了起来。 然而此时却无人搭理他,就连高教授也是漠不关心的回了一句,让他的自尊颇受打击。 “前辈,河流上游湍急,即便是这里有暗洞,也不太可能形成如此大的漩涡,而且走到这里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水往下沉,形成涡流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奇怪就奇怪在既然是向下喷薄的力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井喷的感觉,好似这力并非往下,而是在往上冲,前辈,你觉得呢?”站在涡流旁一会儿,柳元便察觉到一丝异样,从这里,他并没有觉得有吸力存在,反而是一种把他往外推的张力一直持续。 高教授闻言,和善一笑,对这个年轻人欣赏有加,道:“你说的的确是一个问题,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研究,却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每天之中有半日的时间,这涡流是在往上喷出,而附带的东西,便是那些白骨了,但是接下来便又是半日的时间,相反的吸力重新将这些白骨吸入,所以这些时间里,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下面的状态,应该是下方水流产生了回击状态,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河流回击这种现象多有发生,比如湍急的河流遇见阻石,便会形成巨大的回力,如果这些力道够大,可以使河水往相反的方向发出冲击,如果下面暗河中有这种现象存在的话,漩涡两种反向的力道就很容易解释清楚了。 “前辈,如果是这种现象的话,我倒是有一个猜测。”这种喷吸现象并不难猜,然而最难得却是这整个地坑只有这么大,上下不通,被封闭的地下裂谷,如果有墓的话,应该在哪里?而且刚才柳元已经悄悄的运用通古鉴术中的山河鉴术进行了一番脉测,这里千百年来脉络并未发生丝毫变化,也就是说这里有一座隐式大阵,将山脉封锁,与他先前在神农架之时所圈围的阵势有些相似,不过这座隐式大阵应该是先天存在,并非认为设立,所以才能以不变的脉势,混淆视听,或者说这里并非是实质的墓地,而是一片隐藏在地下的天然工事。 高教授听闻,十分好奇,这个年轻人的想法的确有些特立独行,比他那些所谓的学生,强的多了。 “愿闻其详。” 柳元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张二河,道:“张叔,先前咱们在崖壁之上时,往这里看,你有什么感觉?”不知为何,柳元这一次似乎对张二河极有想法,两次见到不明之物,而即便感官如他,也是没有丝毫发觉,这可是第一次有这种事情发生。 张二河也没料到柳元会问自己,想了一会儿,道:“教授,你这有纸没?” 柳元差点没忍住笑,这张二河居然也学起了自己,知道画图了,不过这是好事,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心中有盈盈的期望。 高教授随意从身边几个小辈处接过工笔本,递给张二河,走到他身边,也想看看他能有什么看法,七号也是一样,就连几个原本忙碌的人也是凑了过来。 崖壁在上,涡流在中,而“剑阁”两个古文大字却是在正对面,如果这么画来的话,在崖壁与对面山壁正中,是一条长河,以两根丝线代替,而涡流则是一个圆,若是把对面山壁也带入其中,不难发现,这与现代的一些豪宅庭院的布局极为相似,再加上古文大字的点缀,对面的那一堵山壁,俨然变成了一座巨大阁楼! “对,是这样没错!”高教授看到一半,便惊叫出声,这么明显的布局,的确有些奇特。 “前辈,如果这是一座墓的话,是找不到入口的,但是若是一座庭院阁楼的话,我想是进入其中的方法就不难找了吧?”柳元煞有其事的说道,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你能想到的东西,我们怎么想不到?那对面整片山壁都是实的,你给我找个入口看看?年轻人不要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这般目中无人。”王举良一声冷笑,颇有嘲讽之意,这整个地坑之中,几乎每一处地方,他们都探查过,若是有什么隐秘所在,早就被他们找到了。 “呵呵,那,你们去过吗?”柳元神情不变,抬起头,望着那两个巨大的古文刻字方向,若有所思。 第五十一章 奇特铜球 柳元所说的地方,正是他们从来没有研究过的顶部巨大刻字,而高教授他们一心只想找出墓葬所在,而暗河漩涡也恰恰将他们的注意全部吸引,再加上那两个巨大的古字,并非是什么特别的东西,登顶之难,也让他们将之忽略,现在听柳元说来,的确是有些可能。火?然?文??w?w?w?.? 其实对柳元来说,刻字也并不是稀奇的事,任何一个有些眼力的人都只会感觉磅礴大气,却不会将它与入口联系起来,因为那上面除了那几个勾勒的笔画之外,的确是太普通了,然而张二河却独独在刻字之上有所现,这不得不让他有些想法。 “那有什么好查的,谁会将大门建在那个地方?小子,你可不要胡说。”王举良冷言呛到,对柳元的猜测嗤之以鼻。 “住口!小王,我先前让你去探一下那两个字,你到底查的怎么样?”高教授语气渐冷,看向王举良的目光也变的微微有些冷意,刻字可以说是除了涡流之外,最关键的线索,自己早前因为涡流冲出白骨之事耽搁,便把探查的任务交给了他,可是现在听来,王举良压根就没去过。 “老师,我...”王举良说话有些吞吐起来,也不敢去看高教授,两眼斜着望向柳元,目光不善。 “行了,通知全体人员,今晚务必将那里的一切情况像我汇报,不得耽搁!”高教授话语有些冷了,听在王举良的耳中,滋味杂陈。 “老师,现在已经...” “立刻!马上!”王举良还想再说,却被高教授厉声喝止,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全员警备,就连一些刚刚入睡的人员也被叫醒,除了这些之外,高教授还派人前往后方洞窟叫人,单凭他们这些考古人员,行动还是太慢了。 “七号,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随我来!”将事情吩咐下去,高教授指了指柳元二人,神色间颇为凝重,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头也不回的向着帐篷支撑的地方走去。 “前辈,你这是?”柳元心中有些猜测,看向高教授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光彩,而张二河就要简单的多,柳元去哪,他去哪,这已经是他目前心中唯一的念想了。 高教授并未回头,叹息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有些东西,还是需要让你们知道一些,是我自私了,唉!” 柳元轻笑一声,看来高教授之前的确有什么事瞒着他们,想来这件事一定不会简单了,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让他们知道。 回到帐篷,三人而立,而高教授面有挣扎,微微摇头,还是在帐篷内部摸索起来。 “这是?”只是一会儿,在高教授手中多出一枚拳头大小的圆珠,花纹密布,看材质应该是青铜一类的金属圆球,花纹凹痕紧密,宛若藤球,只是一眼,柳元便挪不开眼睛了,那上面隐约散而出的诡异气息,十分熟悉。 “其实这东西才是我们最重要的现,我研究古物这么多年,像这般神奇的铜球,还是第一次见到,珠立水而不沉,水遇珠而不沾,这种有违天理的东西,非我等所能揣测。”高教授感慨道,望着铜球,一阵怅然。 “前辈,能不能让我看看?” 高教授点点头,将铜球递了过去,初一入手,颇为沉重,险些落地。 “好家伙!”柳元忍不住惊呼一声,两手微微使力,才算将铜球定于手中,花纹呈不规则罗圈形态分布,婀娜妖娆,如九天仙女揽月,线条灵动处,就连柳元也不禁动容,工艺之精,人间少有,而除了这些之外,每一线条处,都有一层紧密的光滑质感包裹,油腻又丝毫不显沾手,而铜球之上,古朴气息婉自飘荡,岁月不曾侵蚀,这种现象不禁让柳元想到了先前在矿井中见到的巨大鱼骨。 “张叔,你看看。”柳元说着将铜球扔了过去,张二河险些没有接着,惹得高教授一阵不满,神情怜惜,柳元只得无奈。 “前辈,除了这个东西之外,还有其他现没?”柳元问道,见高教授轻轻摇头,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白了,目前我们只有铜球这一个线索,但是经过数据分析,这个铜球只是一般青铜材质,我想这么多年,没有被侵蚀,应该与上面那一层蜡油有关。”高教授这般说着,有些期望的看着柳元。 “我也是这么觉得,前辈,这个球是在什么地方现的?”唯一的线索,必须寻根寻源。 “漩涡之上!” 刻字壁之下,一群人的忙碌,十分吵杂,而在暗河漩涡之畔,只有三人静静屹立,看着眼前诡异景象,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将铜球轻轻的抛入涡流之中,原本循环的吸张之力瞬间消散,换来的却是涡流正中,铜球当空缓缓流转,不升不降,颇为神奇,而伴随着铜球入涡,原本涤荡的奔腾之响,似乎也小了许多,等上片刻,并未再有白骨喷出,就连涡流,也不似先前那般湍急。 “元儿,这玩意儿,应该是把钥匙。”正当高教授和柳元二人思索之时,张二河冷不丁的话语,让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震颤一下。 “钥匙?”柳元惊奇的转过头去,不可思议的望着张二河,似乎来了这里之后,张二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寡言了许多,就连感官也比柳元强上了不少,这可就奇了。 “有可能,前辈,先前你们从涡流下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别的现?”柳元说道,从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白骨,在上面嗅了嗅,扔进涡流,不出所料,刚入水中,白骨便沉了下去,而那个铜球还在滴溜溜的转动,丝毫不受影响。 高教授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已,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是哀叹一声,道:“两位难道没有现这铜球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柳元一愣,跟张二河两人对视一眼,高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以前我有位朋友,是一位道士,他跟我说起过,在古时候人类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布施在器物之上,便能改变它的一些状态,不知这种能力你们听说过没有?”高教授缓缓说道,这种能力柳元自然比谁都清楚,不过高教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柳元一直避讳说起这个,然而等高教授说出之时,还是有一丝不适应。 “听说过,应该是一种巫力吧,你是说这东西被人下了术?”柳元反问道。 “应该是,毕竟这东西太过奇特,以我的本事根本解释不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以事实为依据,这是考古学者必须要遵从的事,高教授的这般话,让柳元极不舒服。 “行,这个铜球我再研究一下吧。”时间紧迫,他们可不能全耗在这上面,用长物将铜球捞回,柳元却是没有跟随高教授而去,找块空地,跟张二河两人对立而坐,而高教授却是一个人回到帐篷,什么话都没说。 沉默一会儿,柳元面有苦涩,撇撇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张二河,“张叔,跳还是不跳?” 柳元指的自然就是眼前那个继续旋转的涡流了,其实两人老早就猜到,要想在这个地下裂谷找东西,除了这涡流之内,其他地方完全没有可能,但是高教授他们的说辞,十分不靠谱,涡流下面是另一条地下暗河,然而他们宁愿在这久待,也不愿深入探索,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一个月什么都没现?唬谁呢? “不跳还能咋办?跳吧!”张二河也是嘴角抽搐,故意将其他人全部支开,而如今却是苦了他们两个。 “跳!” 第五十二章 漩涡下的世界 诺大的地坑,噗通一声,并未激起多大涟漪,而柳元二人也是没了踪影,地坑还是地坑,这个巨大的地下裂谷之内,也没有因为他们的消失,而改变。墨绿帐篷之外,高教授静静的望着涡流方向,神色不变,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在刻字的崖壁之下,一群人的忙碌却并未让他有过多关心。“教授,教授!有情况!”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帐篷地附近,响起了一阵欣喜的呼喊,涡流巨大的吵杂声,也难以掩盖其兴奋。 独坐青石台,望景空自在,高教授此时俨然就是此种心情了,多日的疲惫在现在却显得微不足道,听见呼喊,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也不意外,轻轻一笑,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而另一边,柳元二人就没有这般好受了,涡流巨大的撕扯之力几欲让他崩溃,怀抱铜球,死死相守,口鼻之中也不知被灌上了多少水,呜噜噜的叫不出声,反观张二河,比他自是好上不少,一手捂鼻,紧闭双目,身子直线下坠,短短几十秒,却让他们有度日如年之感。 又是噗通一声,两人终于是从漩涡的撕扯中掉了出来,眼前无光,却也能感觉是在水中,冰凉刺骨,浑身打颤。柳元稍缓一会儿,刚才水流的肆意冲击,让他极不舒服,鼻子还往外滴着水,看起来相当狼狈。“张、张、张叔,先、先上岸。”柳元颤抖说道,紧抱铜球,在四周摸索着,然而想象中的河岸并没有出现,河水两边都是石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元儿,把铜球先给我,你在周围查探查探,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晾干。”张二哥关心的说道,对这里的情况完全是一抹黑,而这里也确实是完全的黑幕。 如今也只能照张二河的方法做了,将铜球交给他,又是喷出一口恶水,两手扶壁,口中念念有词,而两手间迷蒙的淡色光幕,轻闪几下,转瞬消失。“张叔,我的能力在这好像没什么用,怎么办?”柳元的能力自然便是通古鉴术所发出的术力了,只是探寻一周,却发现这比地坑还要深的未知世界也跟之前在外面时一个样,他的术,没用,那就很好解释了,这上面和下面应该是联通的。“不管了,咱们先沿着这出去再说。”张二哥也没了办法,总不能一直在河水里泡着不是?这条河跟外面的河相比,明显平静了许多,泡在水中,很难感觉出水流的动向,不过紧接着,就让两人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河中有物!河水并不是多深,但是身体上的硬物触感,却让他们警觉起来,对,就是在外面之时从涡流中喷出的白骨,零星飘荡,缓缓随着河水而动。 “张叔,这里的骨头也没那么多嘛。”随手从河流中捞出一块白骨,看不清模样,却感觉异常粗壮,柳元不禁有些疑惑,看外面喷涌的白骨数量,远不止这些。 张二河也是一般神情,不过漆黑一片,看不出来,闻言,思索一会儿,道:“元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说完,一个猛钻,入了河底,看河流此时形态,并非回流之势,所以外面涡流之处,此时应该是吸力状态,不一会儿,张二河便重新钻了出来。 “元儿,这下面全是碎骨。” 柳元思索一会儿,便释然了,道:“张叔,咱们往下游走走。”扶着墙壁,弥漫的的黑暗透露着未知的恐惧,两人并非胆小之人,也就说不上怕了,张二河在前,柳元在后,微弱的水流分离之声回荡在这片未知世界中,哗哗作响。 “张叔,你觉得要让这里的水流产生向上的喷力,应该需要什么条件?”良久无话,张二河也像变了个人似得,在以前,张二河此时应该是话最多的时候,可是如今,张二河的沉默,让柳元极不适应。 张二河一滞,在河水中停了下来,周围又是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远处的涡流入水声,也无法将这片沉寂掩盖。 “当水满的时候!”张二河的话,让柳元动容,眉间一喜,神情激动道:“张叔,你怎么变的这么聪明?”先前在外面的时候,柳元一直以为下面应该是一片相当湍急的地下暗河,这样也就为涡流不断的喷吸之力提供了证明,但是下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如此平缓的河流,要想发出那么大的冲击,形成回流之力,可能性几乎为零。 “元儿,不是我变聪明了,这里的景象我甚至能在脑海中演化出来,就像是…”张二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是什么?”柳元追问道,面上有一丝急切,能想出铜球是把钥匙,已经让张二河想象力爆棚了,而现在张二河的想法,俨然已经成为了关键。 张二河思索一会儿,苦笑一声,“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没事,你说吧,谁笑你,谁是小狗儿。” “我感觉我以前来过这。” 噗嗤一声,柳元也憋不住了,“张叔,你以前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出来旅游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没遇到我之前,在这生活过。”柳元话有笑意,打趣道。 “这哪跟哪啊,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梦到过这里,情景极为相似,这种破地方,谁来谁倒霉!”张二河撇撇嘴,在水中拍打一下,浇在了柳元身上。 “哈哈,张叔,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不早说,走走走,今天这墓首的位置就交给你了。”柳元对张二河的话并不怀疑,如果这是真的,那无疑对他们的进展产生不小的帮助,想到这柳元却是十分兴奋,但是漆黑的环境,也让他难以看清张二河的表情,那种挣扎,深深地望着柳元方向,梦里的事其实是个噩梦,等柳元推了他几把之后,他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元儿,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张二河走在前,铜球在手,终究还是开了口。 “啥事啊,张数,说得这么煽情,如果这真是一座古墓的话,咱们爷俩先偷偷藏几件,怎么,我看你不太乐意啊。”以前这种时候,张二河必定是第一个说出这种话的,可是听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有几分忧郁。 “你答应不答应!”张二河停了下来,回头将手搭在柳元肩膀之上,看不出表情,不过绝对不会好了。 “哎呀,行了,张叔,咱爷俩的交情你就别给我来这一套了啊,如果这儿的事不解决,你觉得咱们还能出去吗?所以任何未知的事咱们都要遇到了再说,不要问我答不答应,先问问你自己答不答应吧。”多年的默契,柳元怎会不知张二河所想?无非就是有危险了,你赶紧跑,我有危险了,你不要救,只是他们现在需要这些吗?相互理解,也要相互信任才行,合力解决困难才是王道。 张二河怔了一下,松开了手,苦笑两声,道:“机关在前面。” 这方世界在张二河的记忆之中,是一条地下环流河,没有入口,没有出口,河水循环往复,涌流不息,不管他们沿着河流走出多远,其实都是在原地打转,说白了,这里其实就是墓葬,而且是一座极为罕见的大型墓葬,外面的那条河作为上部,是做庭院结构,而下面这一条却是实实在在地护城河了。 “鲛人窟,却没有一般墓葬所附着的戾气,反而充满祥和之感,唉,张叔,把铜球给我吧。”行不多久,在靠内的石壁之中凸起一小块,若不是张二河心细,寻常人根本就难以找到,更别说还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河之中了。 第五十三章 活物 “元儿,你确定这些骨头是鲛人吗?”凸壁之前,柳元左手托着铜球,一层古怪的力道弥散开来,柔弱淡光环绕,微微能够看出铜球的形态。 “张叔,怎么了?难道不是吗?”柳元反问道,这些白骨的形态跟鲛人并无区别,难道张二河还有其他见解不成? “没什么,开始吧。”柳元莫名其妙,也没在意,手上继续发力,铜球之上光彩迷蒙,术力所发出的力道,将二人映射其中。 “嚯!这铜球的术力好大!”柳元惊呼道,被激活的铜球宛若一个调皮的孩童,从柳元手中跳了出去,在空中来回窜动,而刚才还迷蒙的淡光,此时俨然亮堂许多,而随着光芒的不断增强,周围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亮光所起的连锁反应让这片漆黑空间也变的亮堂起来,渐渐的,黑暗之中的事物也看的清了。 “元儿,你看那!”张二河叫道,指了指刚露出面容的石壁上方,两个巨大的人鱼雕像静静地屹立其上,昂首望天,颇为壮观,而在人鱼两侧,平行灯光微晃躁动,连绵不绝。 “张叔,如果咱们带着矿灯的话,能不能看到这种场景?”柳元轻轻皱眉,上方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撼,而他现在十分确定,高教授一行人一定来过这,而且对这里的事情一定也有所了解,两座巨大人鱼雕像已经是一个相当明显的讯息,这可是个重大发现,可为什么高教授一行没有上报,而是等他们来了之后,才让他们自己来查,柳元想不通,要知道,这隐报实情可是重罪,然而整整三四十人,消息居然一点没漏,这才是最主要的。 “这不废话嘛,当然可以了!”张二河肯定的说道,而此时柳元的模样也可看清,比起之前来,整个河面之上都亮堂了许多。 柳元百思不得解,若真是这样,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专门迎接他们两个的到来吧?除了这一点之外,柳元还想到了一个原因,这个墓门或许普通人打不开,但要是这么解释的话,那他们在老家之时所发生的事又是为何?想来想去,柳元始终理不清思绪。 将铜球重新拿于手中,漂浮在两尊石像正下方,这是柳元唯一能够激活的东西了。 “张叔,接下来交给你了。”柳元说完,将铜球扔给了张二河,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钥匙一说,那他也是有相当的把握的。张二河接过铜球,抚摸两圈,摇摇头,重新扔给了柳元。“元儿,铜球的术力没打开,你再试一遍。”张二河说道,现在越来越觉得这里诡异了,所有事情与他梦中情景完全重合,也不知是福是祸。 柳元一奇,若有所思,这铜球之上花纹的确精妙,可是先前在自己的引导下,这铜球已经发生了些变化,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张叔,你离我远些。”柳元开口道,紧紧握着铜球,感觉着花纹的走势,如藤如蛇,紧接着,柳元左手之上光彩弥散。 “三生决,悟今生,归来去,人之恒,化寂灭,道如意,天道崩,术化形!”随着柳元不断施力,铜球如有生命一般,不断发生着诡异的扭曲,像是一个封印的空间,缓缓打开,而其上的花纹,四散剥离,宛若藤条,在下面形成一道铜丝花瓣,而铜球也变得相当圆润,如茧一般。 “我去!这玩意儿是活的!”柳元大惊失色,花瓣缓缓成型,半立空中,越看越觉得熟悉,张二河游了过来,看着眼前景象,有些疑惑。 “元儿,就是它了!”张二河想也未想,一把将花瓣夺了过去,轻轻一折,花果分离,没有上面圆润的铜球支持,花瓣立时枯萎下去,而失去花纹的铜球怎么越看越像个蛋,柳元甚至能够听到里面隐约的心跳声。 张二河紧紧握着这枚铜蛋,挣扎之色一闪而过,铜蛋在前,轻轻地在凸壁上一划,一道两分长的湿痕出现在石壁之上,深蓝,奇特。 蓝色痕迹并未持续多久,便被石壁吸收干净,只是等了许久,什么情况都没再发生。 “奇怪,张叔,这玩意儿看起来是个活的,那这个机关应该就是血脉之力的印证,怎么我感觉不管用啊。”血脉机关在风水学中是一门极其诡异的东西,一方面,需要血脉支撑的机关,背后一定要有一个特殊血脉的族群支撑,否则血脉一说就是空谈了,而另一方面,血脉机关已经不属于机关的范畴了,跟现在的人脸识别极为相似。 张二河并未答话,将手指放在口中轻轻一咬,血迹流出,在凸壁上一划,跟先前一样,不过一会儿,便被墙壁所吸收了。 “成了。”张二河轻轻说道,两人等上许久,也不见动静。 忽然一声隆隆巨响从内向外传了出来,连带着河水也是激起一圈圈涟漪,张二河一把拉过柳元,向旁边退了过去,紧接着在人鱼雕像之下,一道七丈来高的巨石大门缓缓的打开,只是外面的一层石壁,全面崩塌开来。 “这里的设计的确巧妙,从内向外而建,没有它,咱们或许根本进不去。”柳元指了指张二河手中的那枚铜蛋,并未说起张二河的事,现在,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张二河跟这里的关系。 巨大的轰隆声响还在继续,水流不断地涌入裂缝之中,白骨激荡,河流的水位也在不断下降。 “我们进去!”张二河拉起柳元,趁着机会,沿着白骨的流向,进入了墓中,石壁分裂,墙体坍塌,这种动静,即便是在外面的高教授等人也是深深地感觉到了。 “什么情况!”巨型刻字之上,几个人正围着刻字不断摸敲打磨,到了这里才发现,从涡流之中喷出的枯骨,没有头颅,而在巨型刻字之上,头骨的排列让他们震颤,这两个刻字,居然全部是由头骨砌成,阴森古怪。 第五十四章 地下花园 大门镶嵌在石壁之中,巨大的水流冲击力让柳元二人再难保持平稳,鱼贯而入,枯骨也是如此。 石门之内又是一道落差极大的鸿沟,水流灌入,发出隆隆巨响。 “元儿,抓紧我!”张二河怒喝一声,不等柳元多想,直接跳入其中,水流如瀑,张二河难得的露出一丝精光,这种难以言喻的先知之感让他兴奋不已,更加深信了此处与自己必然的联系。 “哎呦,我的妈呀。”未过多久,两人身子便着了地,河水还在灌入,浇在两人头顶,屁股下面却是一层厚厚的白骨层,身体触碰,疼痛自然是有的。 未等柳元继续呼痛,眼前一幕,登时让他兴奋起来,一座五米高的青铜巨门映入眼帘,而在青铜巨门两侧,两尊人鱼尸体,静静而立,腹部抛开,灯光便是从那里亮起,然而这两尊人鱼尸体却有不同,面目狰狞,身体不腐,两盏长明灯亮起,分外阴森。 走出水流区域,便是一片坚实硬地,面积不大,但是青铜巨门便占了一半之多,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里就应该是墓门了。 “这座墓果然奇特,我只听说过长明灯在内设立,外设镇墓兽,或为铁骑,或为千军,这种建造方式还真是少见。”柳元若有所思。再一想到这入墓方法,也就释然了。深埋地底不说,单是整片空间迷蒙的术力残余,就能让那些土夫子们找不着北了,更妄论能够窥探其秘? “元儿,你别忘了,咱们进来这里可是任何凿痕都没有,外面石门也是在不破坏外在墙体的条件之下镶嵌其中,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了问题。”张二河款款道来,望着青铜巨门,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铜蛋握的紧了。 “你的意思是?”柳元轻笑问道,沉默一会儿,两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本来说的是找死的意思,但是在墓葬学中,却并非如此,像秦始皇陵、八仙葬等知名古墓,每座墓中均设有飞天之所,也就是外界长传的飞升仙界,长生不老的意思,此种墓葬除了墓地所需的保护机关设施以外,在主墓室都会有一座升仙堂,以便死人飞升所用,这种墓葬看似严实,其实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丝通向外部的空间,或为墓主所留,或为开挖之人逃生所用,而自掘坟墓,便是反其道而行,顾名思义,一般墓葬均是从外部向内挖掘,而这种墓葬却是从内往外建设,将所有缝隙,全部封严,不留余地,而里面的人也全部自愿留在其内,封死墓穴,两种格局,一种向外,一种向内,一言野心,一言豁达,所以向外墓葬多阴森古怪,墓葬之中奇怪之事也多有发生,而向内一种,则没有这种情况,柳元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给他的感觉祥和宁静了,看出了这一点,那么这座墓说不定就是一座无危墓,也就是没有巧簧机关的地方。 “张叔,你对这里这么了解,说不定会是你的大机遇呢。”柳元调侃道,然而张二河却并未表现出过多兴奋,微微有些隐忧,机遇肯定是有的,可是在梦中结局却让他如噩梦般惊醒,不是他,而是柳元。 “这座铜门没有关,咱们进去。”张二河说到,铜门太大,沉重非常,即便没有从内锁住,推动起来也并没有想象般容易,两盏长明灯分立两侧,为这个地下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之色。 铜门缓缓打开,以两人的力量推起来还是略显吃力,微微打开一道容一人进入的缝隙,内里漆黑一片,不知其合,两人对视一眼,前后进入其中。 “元儿,咱们把门关上。”这里刚才巨大的山体坍塌声音不可能不对外界产生影响,说不定过一会儿便会有人前来,虽然到这里是高教授提醒,但是其他人的想法就说不准了。 “嗡嗡”声响缓缓响起,铜门继续紧闭起来,随着铜门的关闭,却是一排昏黄烛光依次从他们两侧向内亮去,场面壮观,宛若灯会。 “张叔,这是欢迎你呢。”柳元轻笑道,他对这里可没有特殊的感觉,而张二河也是露出一丝笑容。 “元儿,在外面的时候,那两个刻字真的是剑阁二字吗?”不知为何,张二河此时对那两个刻字来了兴趣,刻字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而且如果仅仅是为了迷惑他人,也不会将那么巨大的两个字刻在墓葬的正上方,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的确是,这里不比咱们之前去的地下塔,塔体的前身我还能依靠通古鉴术稍稍探查,可是这儿有一种奇怪的力道,能够屏蔽我的能力,不过那两个刻字,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柳元肯定说道,对于古文的研究,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张二河点点头,没有继续深究,望向连绵的盏灯,心间激动,至于为何,他也说不清楚。 一路前行,周围水滴声响叮咚,盏灯之下是一条青石地板,而在地板两侧,便是一汪静止的水潭,水滴声便是从石壁滴落发出,左右各八十一盏,在尽头之处是一座人形雕像,手持长剑,剑指天穹,五官清晰可见,宛如真人一般,直目向前,威武大气,令人心生敬仰。 “这人一定是个大英雄!”柳元不禁感叹道,看向张二河,见他眼眶微红,心中瞬间明了,不再出声。 “元儿,走吧。”沉默好一会儿,张二河也没多说什么,重拾心情上路,深深的看了石像一眼,绕过其后,去势不减。 在石像之后,有一扇被遮掩的石洞,凉风阵阵,却是诡异的明亮,而且石门之内,空间巨大,一眼望去,亭台楼阁,湖池小榭,应有尽有,只不过,除了这些之外,却并无一人存在,宛若一片空荡的花园一般,静静的屹立在那,无风无忧。 “张叔,咱们去看看。”柳元兴趣大起,这地宫之下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当真让人着迷,忍不住便想一探究竟。 花园精美,与外界的古代园林一般模样,湖水充足,然而并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阁楼之内整洁非常,桌椅二三,除了木质受潮稍稍发霉之外,保存相当完好,这要是被外界发现了,肯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地宫建设在我国已经属于稀松平常了,然而这种地下仿真建筑群却还属首例,就是在柳元看来,这里也算是相当珍奇的地方了。 然而最让柳元在意的并非这里的建筑群,如此巨大的地下世界,要建造这么一个工事,虽说耗费巨大,也并非完全不可以,但是这整座花园,都被一层实质性的光芒笼罩,而且是在地下世界,这可就难以估量了,寻眼望去,顶部是一片仿真的蓝天,应该是画作穹顶,相当逼真,除了没有外界那般亮堂之外,真可谓是一片人间天堂了,然而直到现在,柳元都没有发现光源所在。 “元儿,咱们分开找找。”张二河显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如此奇异古怪的事,若不好好查看一番,还真是枉费了他们花的这么些力气。 “行,你在这儿,我去那边看看。”柳元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石林,一路小跑,赶了过去,找东西,这可是他的强项,虽说自己的术力在这里使不上来,不过脑子还在,依靠本身才智做成的事情才最有自豪感。 湖榭之畔,一片花园,看起来繁华茂盛,张二河摇头轻笑,这些不用说,都是假的,不觉走上前去,折下一枝,只是一瞬,便石化了。 “真的?”过了好久,张二河才愣愣的说出两个字来,这些花居然全都是真的,而且生长的相当好,甚至他手中的这枝牡丹,也比以前在家里见到的更大、更艳。 “元儿!你快过来!”张二河忍不住惊叫道,柳元并未有任何发现,听见张二河呼喊,声音急切,连忙又跑了回去。 “咋的了?” “你看!” 第五十五章 神秘碑文 先前两人都认为这里的东西为死物,只是作为某种特别的用途建设而成,哪里曾想到这里没有动物,可是这些植物却是实实在在活着的东西,柳元又走到花丛中查看一番,牡丹、芍药还有几种叫不出名字的花争艳绽放,好不热闹。 “怎么会这样?”柳元也奇怪了,地底缺氧,这是常识,即便是如今氧气充足的此处,没有阳光,植物如何生长的如此茂盛?而且还是一些离不开阳光的植物,柳元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惊奇之余,不由得望向其他地方,。 “张叔,等我一会儿。”柳元说完,又是跑到小湖对岸,在那里,同样生长着一些奇特植被,作为周围的点缀之物,很难注意到,果不其然,这些植被也跟那些花一样,是活的。 “张叔,你梦里有没有梦到过这里?”柳元问道,如果这整个地下世界都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在张二河的梦中的话,这片花园没可能不在其中。 张二河思索一会儿,眉头紧锁,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不由得苦笑两声,看向柳元。 “不对呀,张叔,咱们从门口进来,也没发现其他入口,难道说你在梦里是跳着走的?”柳元表情古怪,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两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一人拿着一朵艳花,低头思索,湖水反射,映照两人倒影如漆如墨,难不成他们要放弃这个地方,直接去找主墓不成? “元儿,别想了,那些人应该快来了,高教授既然选择让咱俩头探这里,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咱俩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儿。”沉默一会儿,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这耗费时间完全是把宝贝拱手相让,这可不行。 “哎,我的能力怎么会受限制呢,不然这里的好东西可都是咱的,算了,这些都留给他们吧。”柳元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失败过,从来都是他瞧不上的宝贝,而如今空有宝物,却拿不走,这对他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然而,也只能如此了,张二河能想到的事,他不可能猜不到,那些人也许很快就要来了,而高教授故意把他们支开,也足以说明高教授特殊的用意。 一言一语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园林范围,站在边缘往里看,这些古老建筑,仿佛就是一片仿真玩具一般,虽然漂亮,却是一座死城。 绕过花园,又是一片石林,乱石环绕,各有雕琢,为人为兽,却是没有了先前所见的人鱼石刻,柳元细细打量,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而在石林之后,一排清一色的赑屃石刻静静的端坐在石壁之下,三人来高,共有八座,中间位置则是一个漏出的方形石洞,整面石壁,碑文密布,与赑屃之上的奇特文字产生一种绝妙的联系,就像是八龟抬山,而石壁便是一整座石碑了。 “哎,要是咱俩有手机的话,把这些拍下来带回去研究,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大秘密呢。”张二河惋惜的说道,柳元却是没在意,在八座赑屃雕像之上看了一会儿,眉间轻笑。 “张叔,这上面的文字要是去研究,就算是古文宗师,没个几年功夫也解读不开,不过这隋唐墓,都是一些远古华夏文,能解开的人,这整个世上,也不会超过五人。”柳元如是说道,碑文一般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文献,很多古迹便是通过碑文刻字才确定年代身份,像一些较为神秘的墓葬,整个地宫之内不见丝毫文字,即便是找到了,也不知道墓主身份,像这种情况,很多的解释都是胡诌。 柳元的意思很明确,即便这些抄回去了,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大,还会多添是非,这本来就不是他所期望事,如今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生活轨迹,难不成自己还要没事找事不成? “好吧,听你的。”张二河无奈道,这满壁的碑文,他们今日是带不走了,然而对他来说,这里与自己的关联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失望神情,微微一露,却是被细心的柳元捕捉到,的确,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碑文,对张二河来说却是一种十分重要的讯息。 “张叔,等一会儿。”柳元的华夏文字造诣也是受其父柳晓飞影响,不过也属于半吊子,一些比较复杂的文字,还是难以解读,而先前的两个剑阁刻字,却是根据自己的推测外加文字本身的构成得出的结果,然而眼前这些成千上万的碑文,让他如何解读? 八座赑屃雕像一排而立,将整面石壁背负其上,然而赑屃碑文尤为特别,那么这些碑文说不定里面会暗藏玄机。 左手轻轻地抚摸其上,文字的凹痕清晰感触,林林总总,十分庞大,华夏文字复杂多变,要全部记在脑海当中,没有几个时辰的功夫根本属于痴心妄想,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若是长久耽搁,难免徒做嫁衣。 “元儿,别看了,咱们走吧。”张二河哪能不知柳元的心思?但是这么做,却是有违初心,也并非他们此行的目的,总的来说,他们目前所有的信息,全部来源于猜测,万一高教授一行是早有预谋,或者他们只是探墓的炮灰,那可就危险了,时间不等人,若是因为自己,让两人陷入险境,即便是出了这里,张二河也不会原谅自己。 “张叔,别急,再等我一分钟。”柳元目露精光,神情显得有些兴奋,这整座石壁果然有些门道,看似整块石壁为碑,其实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在每个赑屃雕像正上方,碑文与其他地方稍有不同,刻痕深浅不一,字迹一样,却是完全出自两人之手,这个发现可让柳元好一阵兴奋,也亏得是他,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出名堂,相当之难。 每处赑屃正上方的碑文都有异样,也就是说,其实赑屃背上,还是各有一座石碑,只不过建造的人把它连在了一起,做成了整面墙的形态,但是通过刻痕深浅的不同,不难发现,真正有用的文字,还是在赑屃正上方的半米高的地方。 “走吧,张叔。”柳元轻笑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张二河会意,也是笑了起来,心领神会,从碑文下方的石洞中穿了过去。 初一进入石洞,一种莫名的心悸感瞬间传了过来,也让兴奋的二人再次回到了现实。 “卧槽,这什么东西,张叔,你感觉到了吗?”那种感觉直欲摧毁生机,让人呼吸都变得极为不顺畅,而且竟有淡淡的热气传来,难不成前方已经到了地心岩浆的范围?这不科学啊! 张二河的感触比起柳元来要深的多,这种狂躁暴虐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在梦里,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将自己吸引而来,而现在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这种气息,也让他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元儿,就是这儿!”张二河惊呼出声,莫名的兴奋起来,拉起柳元便往深洞冲去,热浪越来越烈,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转身,尽皆虚无。 眼前一片迷蒙,水气四散,看不真切,水气如雾,循环往复,却是并不向外喷涌,看不真切,就连近在咫尺的二人,也再也找不到踪迹,唯有一阵阵的呼喊之声,响彻山洞,回音袅袅,说不出的诡异,而温度也变得及其夸张,就像是桑拿蒸房一般,只是片刻,身子便完全湿透了。 “张叔!你在哪?”柳元大声叫道,却是冷不丁的触碰到一丝柔软的肌肤,刚要开口,却瞬间被人往外一拉,重新回到了山洞之中。 “咦?张叔,你怎么在这儿,刚才那个是?”字未说完,便看到张二河惊恐的神情,瞪着自己,示意噤声。 方才的触感如此清晰,然而张二河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身旁,那刚才自己摸到的东西是什么?想到这儿,柳元不寒而栗,这个地方,有情况! 第五十六章 迷雾宗葬 “元儿,你刚才发现什么没有?”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张二河小声问道,刚才自己浑不在意,直接冲了进去,没过多久,便发现了不对劲,本来只是以为热气与水气混合才形成了眼前景象,然而等他见到人影向自己身旁靠近,拉住之时才发现,那并非柳元的手,纤细、柔弱,弹性十足,吓的他立即向着原路退去。 柳元并未立即答话,想了一会儿,沉声道:“里面有人。” 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柳元倒没什么,对墓中所出现的妖魔鬼怪天生就无畏惧,然而让他心寒的却是如果这个地方有活人,那他们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活人往往要比死人可怕的多,张二河完全就是另一种想法了,这墓葬与自己有关已经是板儿上钉钉的事了,然而不管是先前的地下园林还是那些碑文,在梦中完全没有出现过,而眼前的景象就更加让他惶恐了,墓中大雾,本就奇怪,然而最骇人的却是这大雾之中似乎有活物的存在,而且是最让他感到畏惧的人! 柳元若有所思的望望他,见张二河摇摇头,不用说,这里在张二河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要不咱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入口?”张二河皱眉问道,这实乃下下之策,若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会说出此话来,而现在最难受的却要数柳元了,术力被压制不说,就连自己一贯仰仗的鉴术,此时也是派不上用场,这里墓葬的建设可以说完全就是他的克星,否则眼前此景怎么地也能了解一些情况。 “不行,来不及了!”就在两人思索之时,一声轰隆巨响震颤传来,连带着他们身处的山洞也是一阵剧烈晃动,而声源方向便是他们来时的地方,那些人终于还是进来了,然而柳元却是十分纳闷,他们进来之时明明石门明明是大开的状态,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呢?难道在他们进入之后,石门又悄悄的关闭了不成?或者说是这个墓需要特殊条件才能进入,而那些人只能选择强行破开? 只是现在,不管哪一种情况,对他们都极为不利。 “走,进去!”柳元一咬牙,拉紧张二河的手,重新进入浓雾之中,夜晚有不见五指之说,而现在还有雾中不见其面的说法了,雾气湿热难耐,可见度已经降到了极低,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亮度却是十分充足,就像是雾灯的长明一般,当真神秘叵测。 “张叔,咱俩拉紧了,你可别松开,往前走,不要回头。”此时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张二河身上了,看得出来,这座墓对张二河而言,还是相当友好的,至少到现在,除了刚才在雾中的诡异感觉之外,危险却是没有再发生。 “要不咱俩跑着试试?说不定这雾只是很小的一片儿,咱们说不定一会儿就冲出去了呢。”两人尽量避开这里面未知生命的话题,如今也只能照着张二河的建议多试几次了。 雾中本就闷热,这样一来就像是在雨中跑步一般,登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然而已经跑了将近十分钟了,这浓雾区域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怎么跑,都像是在原地打转。 “哎呀,不行了,跑不动了。”柳元喘着粗气,对着面前的浓雾说道,此时才明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拉着你的手,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啥也看不见。 “我也跑不动了,元儿,你试试你那探测能力还在不,找找吧,这他娘的到底什么鬼地方!”张二河顿时叫骂起来,不过,这十分钟的热跑,却并未像之前一样触碰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行啦行啦,那玩意儿要是有效我早就用了,这里是被人下了术了,而且此人道行奇高,我可不是对手。”柳元声音略显无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墓可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的。 “那咋办,感觉我都快蒸熟了。”张二河丝毫不敢撒手,又实在跑不动了,天晓得他们今日都经历了些什么,没有休息,又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事,绝对身心俱疲。 “没办法,这里应该是一片浓雾迷宫,你难道没发现么?我们一直在按照我们心中的方向跑,要是照这样,就是开着法拉利也跑不出去。”柳元分析着情况,到了后来只得无奈摇头,这种鬼打墙式的迷宫,没有特殊的能力,单靠人力来走,除非运气爆棚或者施术者开恩,否则可能会被困住一辈子。 “那咱们要不这样走。”张二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走,没有出路,那么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我眼前的是前方,那么我就转过身去,往后移动,总之,所有的步伐全部按照反方向来不就行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真是那样,只怕咱俩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柳元赶紧打消张二河这种念头,对术力者而言,传统意义上的鬼打墙只是利用视觉,感觉让人产生一种死循环的感觉,一般人都能在连续几遍之后找到正确出口,根本就难以起到作用,而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明显不同,大雾本就视野极低,连路都看不见,又怎么去找出差异?而且对施术者而言,这种低级错误怎么可能会犯? “不可能吧?这鬼地方难道就没有破绽吗?”要是这样,那他可就无敌了。”张二河嗤之以鼻,柳元完全是在危言耸听嘛。 “张叔,我敢肯定,只要咱们现在往相反方向去,绝对会有情况发生,要不咱们打个赌?”柳元调笑道,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完全不怎么放在心上。 “你够了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赌?”张二河没好气道,若是能看清脸,只怕脸色好不到哪去。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不信回头走几步试试,来,我拉着你,你可别吓着了。”柳元轻轻一笑,似乎极为有趣,推了推浓雾中的张二河。 “行,试试就试试!”张二河清楚,柳元不会害他,这么说肯定是有特别的用意,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但是脚步不知为何,迟迟不敢转过身去。 “咋的了?走啊,你是不是怕了?”柳元挪噎说道,又轻轻地推了他两下。 “谁怕了?走就走,要是你输了怎么办?”张二河声音极大,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只是底气略显不足。 “输了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啥秘密?”张二河脚步迈出,才走两步。便一头撞在了不知名的东西之上,身子瞬间抖动一下,瞳孔撑得老大,手掌不自觉的向前缓缓伸去,肌肤如凝脂一般,光滑细腻,然而对于张二河而言,好比噩梦。 “我的妈呀!元儿,快跑!”幸亏柳元手还在,不然张二河可能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跑什么呀!再跑也出不去。”柳元猛地一拽,止住了张二河脚步。 “后、后面有东西!”张二河急切道,拉着柳元又向前挪动几步,却被柳元死死拽住。 “我都告诉你了,你非要回头,这不是自讨苦吃嘛。”柳元说什么也不走了,索性往地上一坐,任张二河随便拉,就是一步不动。 张二河也没法了,刚才的触感让他直到现在还是手脚发抖,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最主要的他连这些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张叔,刚才咱们跑了那么长时间,我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儿,可能跟这里有关。”柳元说的随意,不过在张二河听来却没那么轻松了。 “啥事儿?你快说说。”张二河催促道,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第五十七章 迷雾宗葬 二 “慌啥?先坐下休息会儿,我反正是不跑了,要不这样,你先在这雾里瞎转悠一会儿,我待会儿去找你。8w·w=w·.=”柳元悠哉悠哉的道,刚要松开张二河的手,却被他反手紧拉住。 “咋的了,不走了?”柳元又是一句挪噎,瞬间让张二河燃炸了。 “我走你姥姥!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干嘛!有屁快放!”张二河索性也是紧挨着柳元坐了下来,重重的朝着柳元拍上一掌,也不管打在哪里,反正是出气,打哪都一样。 果不其然,柳元叫痛一声,叫骂一声,两人瞬间斗起嘴来,隔着浓雾,只有手心相连,只是持续一会儿,两人便停止了争吵,靠这种方法缓解压力,的确是好方法。 “元儿,你都看出什么了?快说说,咱们可不能在这瞎转悠了。”这关键时候还是柳元脑子好使,张二河深知柳元的本事,他只要不慌,那自己又何必徒增烦恼? 柳元神秘一笑,将身上衣物松了松,这种温度的湿热,待的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若是能将衣服全部脱掉,搓个澡,那就太完美了。 “张叔,从咱们进入这里,也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吧?再加上咱们在河里待的时间,两个小时肯定是有的,但是那些人的行动度,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心里也有数,从山壁坍塌,石门大开之时,说不定他们就已经开始往这里走了,刚才那声雷鸣巨响,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若是将咱们进入墓中遇到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就不难现问题所在了。﹎>>吧﹎w`w·w=.=” “啥问题?”张二河此时又犯起了糊涂,他们一路而来,可谓是走马观花,啥也没有碰到,就连古墓中常有的机关术,也只是一些开门的把戏,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情况,若说奇怪,那也只有前面的地下花园了。 “你别急嘛,听我慢慢给你分析。”柳元有开启了自己说教模式,而且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整个古墓的大致概况,张二河就算再急,此时也不能就此打断,万一将思绪折断,指不定又要在哪个环节上出现错误了。 “咱们进来之后是一条青石走廊,是吧?而且外门是青铜构成,不错吧?并且咱们进来的时候可是推门而入,也就是你说的,门根本就没关,但是咱们之前听到的轰鸣声又是怎么回事?你想过没有?”柳元停顿一下,给张二河思考的时间,哪知张二河此时完全就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问题,不由得沉声喝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啥也想不起来,赶紧说!” “无趣。”柳元撇撇嘴,打个哈欠,继续说道:“从这墓葬的打开方式,不难看出,这个墓跟那些死葬完全不同,而且,那么多的鲛人尸骨,随便弄出去一些,都是轰动的存在,这个墓怎么会简单的了?但是咱们进来,可是什么危险都没碰到,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这个地方不是没有杀机,而是有一种力量将这种杀机屏蔽掉了,我想现在那些人可能会有一些不小的麻烦,所以咱们完全不必着急。>吧w·w-w=.=” “啥力量?”张二河听得云里雾里,虽然说这座墓对他相当友好,却不能改变他一根筋的缺陷,或许是因为有柳元在这,让他可以省些脑细胞,反正这种时候,张二河是懒得思考的。 柳元也真是服了气,不满道:“咱们是咋进来的?” 张二河眼珠转动,想了想,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因为它?”张二河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铜蛋,此时铜蛋之上隐隐有些微弱的跳动,十分神奇。 “操!不是还有你么?”柳元忍不住爆了粗口,不知张二河是有意还是确实脑子短路,自己放的血,怎么忘得这么彻底。 “行了行了,你接着说,那些人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咋知道?我又没在那!” “你不知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有麻烦?”张二河毫不示弱,针锋相对,搞的柳元也是火了起来。 “大哥,拜托你用脑子想想,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儿?还不是因为咱俩来了,不知道咱们是干啥的,那是狗屁,从门口到这儿才多远?这么长时间了,你又听见什么动静了吗?这都是预谋,放咱们两个小人物进来,就是在拿我们钓鱼,什么鱼最大?里面的东西啊,所以他们一进来肯定是********往里奔,我这么说你明白不?”柳元被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这张二河今天还跟自己抬杠,这可真是让他苦笑不得。 “咋说话呢?叫叔!没大没小的。”张二河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柳元所说确实有些道理,自己二人一入贵州,一天时间先后两次转移地方,先入金顶山,又辗转半天来到这相距几百里的大猫山,这说明了什么?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高教授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的来头?虽然只是普通小市民,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事先没有通知,现在唯一确定的一件事便是高教授这里,没有他,两人根本就不会有单独来此的机会。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了,你说的这些跟咱们现在的情况有毛关系啊!”张二河显然也相信了柳元的话,如果只是从入口来到这里,十分钟时间已经足足有余了,而且那声雷鸣轰隆声,现在想来,应该是炸药的力量,他可不相信,山体还能再坍塌一次。 “关系么,自然不大,但是说明了一点,有你和这个东西在,咱们不会遇到危险,先前我分析过这种浓雾,而且咱们在这里面也跑了十几分钟,你感觉这地方会有多大?三公里还是五公里?完全不现实嘛,刚才你回头是不是挺得劲的?”柳元偷笑,而张二河重新想起先前的遭遇,至今还心有余悸,不自觉的拉了拉柳元的手,他真怕身后的东西会冲过来。 “哎呀,不要紧张,刚才幸亏是你回头,要是换成其他人,只怕已经死了。”柳元无所谓的说道,而张二河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吞咽一下,不敢吱声。 “其实咱们进入这里所遇到的所有东西,都暗藏杀机,而这浓雾却是其中杀意最大的地方,这是道术,跟我所学的通古鉴术完全不同,这里也不是传闻中的鬼打墙,而是一种术力的重叠,应该叫做咫尺天涯,不管咱们如何前进,都是走不出去的。”柳元叹声气,对此他也是相当无奈,道术在我国失传已久,甚至已经成为了神话所在,但是他却知道,这种能力曾经确实存在过。 “咫尺天涯?卧槽,真的假的?”这种能力张二河自然听过,然而此时从柳元口中说出,却让他信了几分,你说野人存在不?他们见到了,你说玄冰石洞现实不?他们今天早上才看到,这些只有神话中才出现的东西,如今在张二河眼中,已经不是那么神秘了。 “我也只是猜测,你身后的东西,应该是一种化灵存在,如果真是活人的话,恐怕咱们就得赶紧撤了。”柳元轻声道,不知为何,他此时特别希望老柳出现在他面前,有他在,什么难事似乎都不足以构成威胁。 “那咱们就在这儿干耗着?回去总成吧?”张二河想回过头看看,又一想,摇摇头,还是算了,万一不是柳元所说的情况,遇到个邪魔妖怪,那可就是个大乌龙了。 第五十八章 迷雾宗葬 三 柳元苦笑一声,若有所思,这里的化灵对他们没有恶意这是好事,但是出不去,这就显得有些难受了。>>吧_﹍ 张叔,你把铜蛋给我,要是这玩意儿也没办法,咱们就得来硬的了。”柳元所说来硬的,无非就是转身与身后的化灵纠缠,反正他们也不伤害自己,兴许能后阴差阳错的找到出口,不过这样做有些危险性,这些石灵体到底会不会对他们产生伤害还未可知,但是这墓他们是万万不可退却的,而柳元现在所有想法,却并非为了他自己,因为在这里,张二河才是主角。 沿着牵连的手臂,铜蛋顺势落入柳元手中,摸起来光滑,金属质感相当柔润,并无冰凉感觉,反倒是有些有肉一般,自从铜球化茧以后,这枚铜蛋便一直由张二河保管,也让它有了一丝古怪的灵动,然而不管柳元再怎么使力,也无法让它再次生变化了。 “张叔,要不把你的血滴上试试?”思索一会儿,柳元实在摸不出有什么特别,讪笑一声,道。 “拿来吧。”张二河也不拒绝,这总归是个法子,而且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 先前咬破的手指,伤口已经凝痂,张二河轻轻地咬上一口,接过铜蛋,微弱的跳动继续传了出来,将流血的手指放在上面轻轻一划,看不清变化,跳动的频率却是加快不少。 “张叔,怎么样?有用吗?”柳元问道,他可是知道,这铜蛋可是曾经流出过血的。 “除了跳动加快之外,也没啥变化。”张二河如实说道,然而柳元却眉头一皱。8 “跳动?什么跳动?” 张二河疑惑不已,道:“还能有啥?就是这铜蛋上里的动静呗。” 柳元眉头紧锁,紧接着转为大喜,再次确认一遍:“你的意思是你能感觉出铜蛋里的动静?” “废话!这么明显,你感觉不出来?”张二河不耐烦道,继续将手指放在铜蛋之上,让自己的血留在铜蛋表面,而铜蛋也没有让他失望,跳动更加频繁,几欲破壳而出。 “张叔,你说对了,我是真感觉不到。” “不可能吧,等会儿,你再试试。”张二河将手指挪开,又递了过去。 “咋样,有感觉了吧?”张二河好奇的问道,然而柳元无论怎么用心感受,除了这是个铜质品以外,其他的丝毫没有现。 “把你手指头伸过来。”柳元说道,声音中有隐约的兴奋,待张二河另一只手掌刚触摸到他的时候,柳元迅的抓住,狠狠的在他手背上咬上一口,差点没将肉皮撕下来。 “我去你大爷!你干什么!”猛然间的吃痛,让张二河差点暴起,一巴掌甩开柳元的大嘴,脚上使力,蹬了过来,期间夹杂着张二河的呼痛声,惨叫连连。 “快!快把血全部弄到这上面。”柳元丝毫不在意张二河的连番进攻,********都在这个铜蛋之上,一手紧紧的拉住张二河,而另一只手则把铜蛋死死的抱在怀中。﹏﹍吧w·w-w-.` “你属狗的啊!你大爷的!”张二河恼怒不已,刚才自己完全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疼痛确实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掌还在微微颤抖,能感觉出血的流出,柳元这一次还真是不讲情面。 “张叔,快点接着,把血全部弄到这上面,说不定这玩意儿能带咱们出去!”不知不觉中,张二河已经连续踹了四五脚,不过却并未对柳元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两人默契,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拜托你下次告诉我一声,你大爷的,嘴怎么这么狠。”张二河并未过多纠缠,骂骂咧咧几句,迅将铜蛋接了过来,自己可不能白白受伤,伤口的扩大,也让血流的度快上不少,铜蛋刚入张二河之手,那停顿的“砰砰”之感又是瞬间而来,有了血水的支持,铜蛋跳动的更加热切,而且表面的温度也是逐渐高了起来。 “卧槽,烫死我了!”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张二河拿捏不稳,如烙铁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的一声,铜蛋脱离张二河手心,浓雾遮掩,踪迹全无,只有那种如心跳般的声响还在继续,而这一次,柳元也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声若闷雷,在这个浓雾世界中显得十分奇诡。 柳元听得真切,而落地的声响自然也是听到了,心神紧绷,然而那种心跳的声音,这一次却并没有因为脱离张二河的掌控而消失,紧张、激动,此时所有的心情都转化为浓浓的期待,铜蛋是有生命的,他们早就知道,然而此时的情况却有破壳而出的迹象,再加上张二河与这枚铜蛋之间的联系,说不定他们便能藉此机会冲出这个迷雾之地。 等待总是让人心绪不宁,又期待又绝望,两人手掌相连,大气不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铜蛋的心跳声响,周围热气蒸腾,不是听到两人吞咽的声音,“砰砰”跳动持续。 “我去,我他娘的都快睡着了。”最终还是张二河开了口,本就劳顿,这么一阵沉寂,登时让他有些精神恍惚,手背疼痛缓解了许多,然而这种湿热,却让伤口有些酥麻的味道,十分难受。 “嘘,张叔,你小点声儿。”柳元微怒道,铜蛋的轨迹相当奇怪,听得久了,仿佛在跳动声中还掺杂着其他的一些声音,被张二河这一扰,心神顿时不稳,好不容易进入的状态,就这样被生生的拽了出来。 然而铜蛋内的声响还在继续,已经持续了几分钟了,什么变化都没再生。 “张叔,要不你再放点血?”柳元试探着问道。 “放你娘的屁,要放你自己放,把手伸过来,我帮你!”张二河白眼一翻,这小子还来劲了。 柳元讪笑两声,自然之道张二河为何如此,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张叔,那铜蛋可是你弄掉的,现在跑去哪里咱们找不到,你要是想出去,就按我说的做。” 铜蛋离手,不管听声音如何近,但是在这诡异的雾中,想要找到确实是一道难题,但是听柳元的意思,似乎有办法将铜蛋找回。 张二河想了想,冷哼一声,牙齿紧咬,小心的用嘴在柳元咬过的地方,拨了几下。 “嘶”,张二河倒吸一口冷气,这二次伤害的疼痛远比第一次难捱,就像你切菜之时不小心割到了手,感觉还没什么,但是要让你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去切你的手指头,肯定是件特别揪心的事一样。 “把手给我!”柳元也不迟疑,左手之上黑色手套覆盖,拉过张二河受伤的手臂,突然力,在张二河手背之上轻轻一划,手套之上沾血,然而迅便被黑色吞噬,他在这里受到限制,但是张二河却是被这片地下世界所接受,如果能借用张二河的身体,以他的血为媒介,那铜蛋自然会出感应,而那时,便可以通过张二河,将铜蛋往这边牵引,人体受限,可这铜蛋应该不属于此列才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砰砰”的心跳声便出了一些变化,由远及近,穿透而来。 “嘿,来了,来了!”时过少许,张二河便兴奋的叫了起来,铜蛋撞击衣角的感觉,让他喜出望外,而柳元所处的地方,却是安静了一阵子。 心跳声响,张二河的意外之喜,还有柳元粗重的呼吸之声,构成了三弦交响曲。没有听到柳元的话,让张二河有些诧异,不过也并未多想,松开柳元左手,继续用血喂食着铜蛋。 “元儿,你刚刚用的什么法子?教教我呗?”张二河自顾说道,俨然因为兴奋,已经忘记了手背的疼痛,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是柳元出的呼吸之声,粗重沉闷,却是只字未言。 “元儿?你咋的了?” “元儿!”这时张二河才感觉出了异样,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凑上前去。 “元儿,你别吓我!”紧扣的两只手也无法将二人拉近一些,这该死的浓雾完全屏蔽了视野,近在眼前,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第五十七章 迷雾宗葬(二) “慌啥?先坐下休息会儿,我反正是不跑了,要不这样,你先在这雾里瞎转悠一会儿,我待会儿去找你。”柳元悠哉悠哉的道,刚要松开张二河的手,却被他反手紧拉住。 “咋的了,不走了?”柳元又是一句挪噎,瞬间让张二河燃炸了。 “我走你姥姥!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干嘛!有屁快放!”张二河索性也是紧挨着柳元坐了下来,重重的朝着柳元拍上一掌,也不管打在哪里,反正是出气,打哪都一样。 果不其然,柳元叫痛一声,叫骂一声,两人瞬间斗起嘴来,隔着浓雾,只有手心相连,只是持续一会儿,两人便停止了争吵,靠这种方法缓解压力,的确是好方法。 “元儿,你都看出什么了?快说说,咱们可不能在这瞎转悠了。”这关键时候还是柳元脑子好使,张二河深知柳元的本事,他只要不慌,那自己又何必徒增烦恼? 柳元神秘一笑,将身上衣物松了松,这种温度的湿热,待的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若是能将衣服全部脱掉,搓个澡,那就太完美了。 “张叔,从咱们进入这里,也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吧?再加上咱们在河里待的时间,两个小时肯定是有的,但是那些人的行动速度,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心里也有数,从山壁坍塌,石门大开之时,说不定他们就已经开始往这里走了,刚才那声雷鸣巨响,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若是将咱们进入墓中遇到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就不难发现问题所在了。” “啥问题?”张二河此时又犯起了糊涂,他们一路而来,可谓是走马观花,啥也没有碰到,就连古墓中常有的机关术,也只是一些开门的把戏,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情况,若说奇怪,那也只有前面的地下花园了。 “你别急嘛,听我慢慢给你分析。”柳元有开启了自己说教模式,而且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整个古墓的大致概况,张二河就算再急,此时也不能就此打断,万一将思绪折断,指不定又要在哪个环节上出现错误了。 “咱们进来之后是一条青石走廊,是吧?而且外门是青铜构成,不错吧?并且咱们进来的时候可是推门而入,也就是你说的,门根本就没关,但是咱们之前听到的轰鸣声又是怎么回事?你想过没有?”柳元停顿一下,给张二河思考的时间,哪知张二河此时完全就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问题,不由得沉声喝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啥也想不起来,赶紧说!” “无趣。”柳元撇撇嘴,打个哈欠,继续说道:“从这墓葬的打开方式,不难看出,这个墓跟那些死葬完全不同,而且,那么多的鲛人尸骨,随便弄出去一些,都是轰动的存在,这个墓怎么会简单的了?但是咱们进来,可是什么危险都没碰到,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这个地方不是没有杀机,而是有一种力量将这种杀机屏蔽掉了,我想现在那些人可能会有一些不小的麻烦,所以咱们完全不必着急。” “啥力量?”张二河听得云里雾里,虽然说这座墓对他相当友好,却不能改变他一根筋的缺陷,或许是因为有柳元在这,让他可以省些脑细胞,反正这种时候,张二河是懒得思考的。 柳元也真是服了气,不满道:“咱们是咋进来的?” 张二河眼珠转动,想了想,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因为它?”张二河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铜蛋,此时铜蛋之上隐隐有些微弱的跳动,十分神奇。 “操!不是还有你么?”柳元忍不住爆了粗口,不知张二河是有意还是确实脑子短路,自己放的血,怎么忘得这么彻底。 “行了行了,你接着说,那些人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咋知道?我又没在那!” “你不知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有麻烦?”张二河毫不示弱,针锋相对,搞的柳元也是火了起来。 “大哥,拜托你用脑子想想,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儿?还不是因为咱俩来了,不知道咱们是干啥的,那是狗屁,从门口到这儿才多远?这么长时间了,你又听见什么动静了吗?这都是预谋,放咱们两个小人物进来,就是在拿我们钓鱼,什么鱼最大?里面的东西啊,所以他们一进来肯定是********往里奔,我这么说你明白不?”柳元被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这张二河今天还跟自己抬杠,这可真是让他苦笑不得。 “咋说话呢?叫叔!没大没小的。”张二河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柳元所说确实有些道理,自己二人一入贵州,一天时间先后两次转移地方,先入金顶山,又辗转半天来到这相距几百里的大猫山,这说明了什么?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高教授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的来头?虽然只是普通小市民,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事先没有通知,现在唯一确定的一件事便是高教授这里,没有他,两人根本就不会有单独来此的机会。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了,你说的这些跟咱们现在的情况有毛关系啊!”张二河显然也相信了柳元的话,如果只是从入口来到这里,十分钟时间已经足足有余了,而且那声雷鸣轰隆声,现在想来,应该是炸药的力量,他可不相信,山体还能再坍塌一次。 “关系么,自然不大,但是说明了一点,有你和这个东西在,咱们不会遇到危险,先前我分析过这种浓雾,而且咱们在这里面也跑了十几分钟,你感觉这地方会有多大?三公里还是五公里?完全不现实嘛,刚才你回头是不是挺得劲的?”柳元偷笑,而张二河重新想起先前的遭遇,至今还心有余悸,不自觉的拉了拉柳元的手,他真怕身后的东西会冲过来。 “哎呀,不要紧张,刚才幸亏是你回头,要是换成其他人,只怕已经死了。”柳元无所谓的说道,而张二河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吞咽一下,不敢吱声。 “其实咱们进入这里所遇到的所有东西,都暗藏杀机,而这浓雾却是其中杀意最大的地方,这是道术,跟我所学的通古鉴术完全不同,这里也不是传闻中的鬼打墙,而是一种术力的重叠,应该叫做咫尺天涯,不管咱们如何前进,都是走不出去的。”柳元叹声气,对此他也是相当无奈,道术在我国失传已久,甚至已经成为了神话所在,但是他却知道,这种能力曾经确实存在过。 “咫尺天涯?卧槽,真的假的?”这种能力张二河自然听过,然而此时从柳元口中说出,却让他信了几分,你说野人存在不?他们见到了,你说玄冰石洞现实不?他们今天早上才看到,这些只有神话中才出现的东西,如今在张二河眼中,已经不是那么神秘了。 “我也只是猜测,你身后的东西,应该是一种化灵存在,如果真是活人的话,恐怕咱们就得赶紧撤了。”柳元轻声道,不知为何,他此时特别希望老柳出现在他面前,有他在,什么难事似乎都不足以构成威胁。 “那咱们就在这儿干耗着?回去总成吧?”张二河想回过头看看,又一想,摇摇头,还是算了,万一不是柳元所说的情况,遇到个邪魔妖怪,那可就是个大乌龙了。 第五十八章 迷雾宗葬(三) 柳元苦笑一声,若有所思,这里的化灵对他们没有恶意这是好事,但是出不去,这就显得有些难受了。 张叔,你把铜蛋给我,要是这玩意儿也没办法,咱们就得来硬的了。”柳元所说来硬的,无非就是转身与身后的化灵纠缠,反正他们也不伤害自己,兴许能后阴差阳错的找到出口,不过这样做有些危险性,这些石灵体到底会不会对他们产生伤害还未可知,但是这墓他们是万万不可退却的,而柳元现在所有想法,却并非为了他自己,因为在这里,张二河才是主角。 沿着牵连的手臂,铜蛋顺势落入柳元手中,摸起来光滑,金属质感相当柔润,并无冰凉感觉,反倒是有些有肉一般,自从铜球化茧以后,这枚铜蛋便一直由张二河保管,也让它有了一丝古怪的灵动,然而不管柳元再怎么使力,也无法让它再次发生变化了。 “张叔,要不把你的血滴上试试?”思索一会儿,柳元实在摸不出有什么特别,讪笑一声,道。 “拿来吧。”张二河也不拒绝,这总归是个法子,而且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 先前咬破的手指,伤口已经凝痂,张二河轻轻地咬上一口,接过铜蛋,微弱的跳动继续传了出来,将流血的手指放在上面轻轻一划,看不清变化,跳动的频率却是加快不少。 “张叔,怎么样?有用吗?”柳元问道,他可是知道,这铜蛋可是曾经流出过血的。 “除了跳动加快之外,也没啥变化。”张二河如实说道,然而柳元却眉头一皱。 “跳动?什么跳动?” 张二河疑惑不已,道:“还能有啥?就是这铜蛋上里的动静呗。” 柳元眉头紧锁,紧接着转为大喜,再次确认一遍:“你的意思是你能感觉出铜蛋里的动静?” “废话!这么明显,你感觉不出来?”张二河不耐烦道,继续将手指放在铜蛋之上,让自己的血留在铜蛋表面,而铜蛋也没有让他失望,跳动更加频繁,几欲破壳而出。 “张叔,你说对了,我是真感觉不到。” “不可能吧,等会儿,你再试试。”张二河将手指挪开,又递了过去。 “咋样,有感觉了吧?”张二河好奇的问道,然而柳元无论怎么用心感受,除了这是个铜质品以外,其他的丝毫没有发现。 “把你手指头伸过来。”柳元说道,声音中有隐约的兴奋,待张二河另一只手掌刚触摸到他的时候,柳元迅速的抓住,狠狠的在他手背上咬上一口,差点没将肉皮撕下来。 “我去你大爷!你干什么!”猛然间的吃痛,让张二河差点暴起,一巴掌甩开柳元的大嘴,脚上使力,蹬了过来,期间夹杂着张二河的呼痛声,惨叫连连。 “快!快把血全部弄到这上面。”柳元丝毫不在意张二河的连番进攻,********都在这个铜蛋之上,一手紧紧的拉住张二河,而另一只手则把铜蛋死死的抱在怀中。 “你属狗的啊!你大爷的!”张二河恼怒不已,刚才自己完全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疼痛确实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掌还在微微颤抖,能感觉出血的流出,柳元这一次还真是不讲情面。 “张叔,快点接着,把血全部弄到这上面,说不定这玩意儿能带咱们出去!”不知不觉中,张二河已经连续踹了四五脚,不过却并未对柳元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两人默契,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拜托你下次告诉我一声,你大爷的,嘴怎么这么狠。”张二河并未过多纠缠,骂骂咧咧几句,迅速将铜蛋接了过来,自己可不能白白受伤,伤口的扩大,也让血流的速度快上不少,铜蛋刚入张二河之手,那停顿的“砰砰”之感又是瞬间而来,有了血水的支持,铜蛋跳动的更加热切,而且表面的温度也是逐渐高了起来。 “卧槽,烫死我了!”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张二河拿捏不稳,如烙铁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的一声,铜蛋脱离张二河手心,浓雾遮掩,踪迹全无,只有那种如心跳般的声响还在继续,而这一次,柳元也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声若闷雷,在这个浓雾世界中显得十分奇诡。 柳元听得真切,而落地的声响自然也是听到了,心神紧绷,然而那种心跳的声音,这一次却并没有因为脱离张二河的掌控而消失,紧张、激动,此时所有的心情都转化为浓浓的期待,铜蛋是有生命的,他们早就知道,然而此时的情况却有破壳而出的迹象,再加上张二河与这枚铜蛋之间的联系,说不定他们便能藉此机会冲出这个迷雾之地。 等待总是让人心绪不宁,又期待又绝望,两人手掌相连,大气不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铜蛋的心跳声响,周围热气蒸腾,不是听到两人吞咽的声音,“砰砰”跳动持续。 “我去,我他娘的都快睡着了。”最终还是张二河开了首口,本就劳顿,这么一阵沉寂,登时让他有些精神恍惚,手背疼痛缓解了许多,然而这种湿热,却让伤口有些酥麻的味道,十分难受。 “嘘,张叔,你小点声儿。”柳元微怒道,铜蛋的轨迹相当奇怪,听得久了,仿佛在跳动声中还掺杂着其他的一些声音,被张二河这一扰,心神顿时不稳,好不容易进入的状态,就这样被生生的拽了出来。 然而铜蛋内的声响还在继续,已经持续了几分钟了,什么变化都没再发生。 “张叔,要不你再放点血?”柳元试探着问道。 “放你娘的屁,要放你自己放,把手伸过来,我帮你!”张二河白眼一翻,这小子还来劲了。 柳元讪笑两声,自然之道张二河为何如此,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张叔,那铜蛋可是你弄掉的,现在跑去哪里咱们找不到,你要是想出去,就按我说的做。” 铜蛋离手,不管听声音如何近,但是在这诡异的雾中,想要找到确实是一道难题,但是听柳元的意思,似乎有办法将铜蛋找回。 张二河想了想,冷哼一声,牙齿紧咬,小心的用嘴在柳元咬过的地方,拨了几下。 “嘶”,张二河倒吸一口冷气,这二次伤害的疼痛远比第一次难捱,就像你切菜之时不小心割到了手,感觉还没什么,但是要让你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去切你的手指头,肯定是件特别揪心的事一样。 “把手给我!”柳元也不迟疑,左手之上黑色手套覆盖,拉过张二河受伤的手臂,突然发力,在张二河手背之上轻轻一划,手套之上沾血,然而迅速便被黑色吞噬,他在这里受到限制,但是张二河却是被这片地下世界所接受,如果能借用张二河的身体,以他的血为媒介,那铜蛋自然会发出感应,而那时,便可以通过张二河,将铜蛋往这边牵引,人体受限,可这铜蛋应该不属于此列才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砰砰”的心跳声便发出了一些变化,由远及近,穿透而来。 “嘿,来了,来了!”时过少许,张二河便兴奋的叫了起来,铜蛋撞击衣角的感觉,让他喜出望外,而柳元所处的地方,却是安静了一阵子。 心跳声响,张二河的意外之喜,还有柳元粗重的呼吸之声,构成了三弦交响曲。没有听到柳元的话,让张二河有些诧异,不过也并未多想,松开柳元左手,继续用血喂食着铜蛋。 “元儿,你刚刚用的什么法子?教教我呗?”张二河自顾说道,俨然因为兴奋,已经忘记了手背的疼痛,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是柳元发出的呼吸之声,粗重沉闷,却是只字未言。 “元儿?你咋的了?” “元儿!”这时张二河才感觉出了异样,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凑上前去。 “元儿,你别吓我!”紧扣的两只手也无法将二人拉近一些,这该死的浓雾完全屏蔽了视野,近在眼前,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第五十九章 雾中的女鬼 粗喘还未停止,却是从柳元手中察觉出一丝异样,左手在他身上拍了拍,示意无碍,这种无言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柳元才算有了些气力。 “张叔,我没事。”长出一口气,柳元终于是缓了过来,轻轻的说上一句,便拉着张二河站起了身。 “铜蛋呢,继续放血,它快出来了。”柳元的音调中明显有兴奋之色,不过却显得十分疲惫,话音刚出,身子又是颤抖几下,随即稳住,张二河连忙要扶,却被柳元止住。 “先别管我,这东西能带我们出去。”柳元肯定的说道,看不见神情,不过拉着张二河的手,却是不停的抖动着,甚至张二河还能感觉到柳元身上的粘稠之感,心中微微不妙,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拼了!”张二河暗呼一声,一咬牙,在拿着铜蛋的手上又是狠狠的咬上一口,就连小臂处,也被他撕出一道伤口,血流不断,竖向滴落到手心的铜蛋之上,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烈,而铜蛋表面的温度也是持续上升,张二河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手心紧紧握住,忍受着难捱的炙热,血水的持续涌出,也让他微微有些晃神。 一时安静,顿足良久,除了心跳之响以外,整片浓雾区又是陷入了久违的宁静。 “噗通!噗通!”每一次跳动,都让张二河的面色白上几分,到了后来,张二河已经有些神志模糊,而铜蛋也发生了些变化,在张二河手中微微晃动,越来越快,几欲把持不住,连带着张二河的身子,也是有些左摇右晃起来。 终于,手还是松开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让两人不禁屏住心神,这里面的东西,终于是要出来了。 迷蒙的色彩穿透浓雾,也让张二河两人彼此见到了对方的面容,眼睛红肿,面色煞白,只是柳元的嘴角间还有一抹嫣红,来不及等张二河反应,柳元拉起他向着光源的地方奔跑而去。 浓雾不散,而那立于空中的小小身影却是让两人心头震颤,通体银绿,宛如婴孩,然而那条奇怪的尾巴,却让他们知道,这个生命,绝对有些故事,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鲛人吗?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个小生命除了人鱼的外表之外,在头顶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凸起,看起来十分怪异,眨巴着眼睛,不哭不闹,而在这个小人鱼之下,托举之物的模样差点让张二河血脉倒流。 肤如凝脂,体态柔弱,浑身一丝不挂,凹凸有致,这本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美好,然而再往上看,这女子头颅之处竟是一颗诡异的骷髅,极妙与极恶并存,让张二河刚升起的小帐篷瞬间蔫儿下去,显然被吓得不轻,最最让他难忘的还不是如此,那骷髅头女子竟然转过脸,看着自己,而且好像在对着自己笑,身子顿住,像是被施了某种法力,身子动弹不得,不过这都是张二河本身的反应所致。 “卧槽!鬼!”张二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鬼,会是这个样子,让他欲火膨胀,又让他一泻千里,这种极不对称的落差,却实实在在的让他给遇到了,电影中所描绘的粽子,他不怕,民间传闻中的鬼魂,他自问也能坚持,但是今天所见却是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换句话说,他,吓尿了!红粉骷髅,红粉骷髅,他今日算是见到活的了。 “张叔,她对你笑呢。”柳元调笑道,丝毫没有惊色,望着那骷髅女子手中的小生命,若有所思,只是先前的脱力,并未有所好转,脸色十分苍白。 从铜蛋破裂的那一刻开始,这浓雾中的视线就好了许多,也许是故意为之,也许是有某种特殊的牵连,不过这些对现在的两人来说显然不重要了。 张二河也算是有些胆识,看向柳元有些心痛,柳元又何尝不是?只是一会儿便定下心来,要是因为今天这事,搞得自己终生不举,那可就亏大发了,想到这,张二河有些想哭的冲动。 “张叔,这应该就是此地的化灵了,不用怕,她应该不会伤害我们。”柳元难免有会错意的时候,张二河的小心思,他这次可是没能猜着,只想着张二河是因为惊吓所致,安慰几句,走上前去。 张二河只能无奈跟上,柳元啊柳元,你张叔我是有苦说不出啊,张二河心中想着,看向那骷髅女子的眼神也变得极其尴尬。 “我们要出去,还望你能指条明路。”离那女子三米开外,柳元顿住了脚步,轻轻说道,而那骷髅女子却是不看他,从刚才到现在,两只空洞的大眼都是紧紧地盯着张二河方向。 柳元眉头微皱,这女子对自己的话没反应?迷茫的转过头去,不解的看向张二河,“张叔,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闭嘴!小孩子懂什么!”张二河气急,这柳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微微瞥了一下眼睛看向那女子,空洞的双眼,让他心里发毛,被柳元推了一下,极不情愿的走上前一点,颤巍巍的道:“那个、那个,这位姑...小姐,不对,美女,我们要出去,能带、带个路吗?” 柳元轻咳两声,抿嘴偷笑,张二河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才算止住了笑意。 手足无措的任凭柳元拉着,却是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了,心中忐忑不安,那骷髅女子面部没有血肉,看不出任何表情,颅骨微微转动几下,似在思索,刚过一会儿,那女子竟然捧着手心的小生命向着两人方向飘了过来,没错,就是在天上飞的那种,围绕着张二河不断打量,而柳元跟张二河拉着的手,也分了开来。 “咿!”忽然,一声诡异的尖叫之声从那骷髅女子身体中发出,鬼叫凄惨,吓得张二河连忙向着柳元靠近,作防御姿态。 然而等待的危险并未到来,随着一声尖叫划过,周围的浓雾之中缓缓的有东西飘出。 “我的妈呀!”只见一个个跟骷髅女子一般模样的裸体从浓雾中飘出,数量惊人,个个姿色不俗,只是不能看脸,否则将会是一场绝育的噩梦,没想到看脸的时代却在这里重现,不过这里是褒义而已,张二河苦不堪言,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骷髅之人足足并成两排,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笔直站在先前那个骷髅女子之后,留出一道两米宽的道路,而有她们的地方,浓雾尽皆散去,亦真亦幻,若非那些女子脸部无肉,张二河真的感觉来到了天堂,然而现在对他来说,多一分的久待,就多一分的折磨。 “这样就能出去?”张二河有些疑惑,既然他们摆出这种阵型,那应该就是腾出道路的意思,但是也不敢确定,回过头去,问了柳元一声。 “你问我干嘛?问她!”柳元推脱道。 “哼!小兔崽子!”张二河暗暗的骂了一句,回过头去,冲着那个骷髅女子微微一笑,道:“从这能出去?” 无人回答,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从那骷髅女子身上发出,而其他的化灵也纷纷发出尖叫,若不是清楚这些奇特生命对自己无害,单是这种惨叫都能让他吓破了胆。 “走吧,愣着干嘛!”柳元摇摇头,轻咳两声,拉起张二河便顺着这人肉道路跑去,而张二河低着头,望着这些裸露的胴体,腹部又是一阵热火翻腾。 人墙林立,穿梭其中,天堂只怕也没有如此之妙,张二河这回算是学精明了,只低头,不抬头,自得其乐,反正这些都是免费,不看白不看不是。 “张叔,陈姨...”柳元冷不丁的泼上一盆凉水,让张二河瞬间清醒,这花丛再好,也远远不及他心中那棵枯萎的雪莲。 第六十章 高教授之死 走到人墙尽头,浓雾稍稍散去,然而他们走出的距离却只有短短的八十步,也就是说,他们在这八十步的范围内足足待了有快一个小时了,然而,后面的那些人却是一个都没追来,这也更加肯定了柳元之前的猜想,他们遇到麻烦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行十二人,此时却只剩下了九人,七号在内,而高教授却被众人围在当中,紧张的盯着眼前雕像,气势磅礴,剑指苍穹,然而就是这座雕像阻挡了众人的脚步。 “教授,你退后,这里我来应付。”七号冷眼望着眼前雕像,心中骇然,在过先前长明通道之时,箭雨突袭,三人死伤,王举良赫然也在其中,虽然对他并无好感,但是毕竟也不算敌人,而现在,眼前雕像就让众人无法逾越了。 剑意微冷,却宛如实体,而且眼前的诡异枯骨,也让他头痛不已,死而再生,无穷无尽,虽然行动笨拙,却是让众人吃尽苦头。 “教授,要不咱们回去搬救兵吧,就咱们这些人,恐怕是招架不住。”其中一人年纪稍小,是王举良的门生,年纪轻轻,哪里见过这种诡异场景,白骨森森,狰狞可怖,此时没有逃走,已经算是好胆了。 高教授瞪了他一眼,心中自有打算,微微摇头叹声气,“做考古这一行,危险在所难免,若是连这些东西都要找人帮忙,你不觉得可耻,但我可觉得丢脸,你要是怕了,就自己回去吧。”人之志,各有所求,他也不能强留,但是回去叫人,那可是万万不可的,至于原因,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三人尸骨未寒,却被遗弃在那,年轻几人多有不忍,来回使着眼色,稍稍向后退了几步,这一退就是六人。 “也罢,你们也有妻儿老小,我就不留你们了,顺便将他们也带回去吧。”高教授神态萎靡,见那退后的六人之中还有一名中年男子,面有怒色,但稍后却是化为一声长叹。 “走吧,走吧,都走吧。”说完这些话,高教授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挥挥手,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老师,对不起!”那中年男子低头说道,闭眼深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看在高教授眼中,却化为一阵无奈。 高教授还想再说些什么,胸口之处却突然出现一道冷光,来势突然,令人毫无防备。 “严松!你...你...”血流如柱喷出,这一突发状况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严松!你干什么!”唯一没有退后的那一个人,也是高教授的学生,见此情景,也顾不得其他,一脚向着严松踢去。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严松跪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那把精致匕首,血色如墨,却止不住高教授胸口的那道死神之镰。 “畜生!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中年男子一声怒吼,将严松踢到一边,连忙扶住身形不稳的高教授。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中年男子急道,而七号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之时,悲剧俨然发生,蹙眉一冷,状况来的太突然,让他毫无防备,正要上前帮忙,却是一阵整齐的步伐从石廊尽头传来。 “高教授,这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串通外人盗取国葬,死不足惜,你可还有话说?”淡淡的笑意,却让人浑身发冷,而这道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熟悉。 “呵呵,李儒,你、你不会有、有好下场的...” 来人正是消失许久的李儒,李参谋,身影渐渐从黑暗之中露了出来,而在他身后,二十几名带枪士兵紧紧跟随,满面笑意,静静的看着高教授等人,瞥了一眼还在雕像之前的七号,目露寒光,让七号只觉被毒蛇叮咬,暗惊不已。 “我么?呵呵,高教授,你是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吧?你们一个都走不掉,我还要感谢你向我举荐这两个人,但是现在嘛...你还是去死吧。”李儒说完,面色凌厉,不知何时手枪已然在手,朝着高教授连开几枪,就是扶着他的那人也逃不开死神的枪口。 “你...你...”先被一刀捅入心脏,又被子弹连扫几下,哪里还有命在?只是唔哝两声,眼眶睁大,便再无声息。 局势转变让剩下几人都是有些愕然,什么情况?这些人难道不是来帮忙的吗?就连七号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这李儒可是自己的直接上司,怎么会对高教授突下杀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脊背越凉。 “呵呵,七号,我让你跟着他们两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解决了高教授,李儒迅速把矛头指向了七号,笑语中不乏冷意,缓缓地向着七号方向走去。 “参谋,这些人怎么办?”这时身后一位士兵上前小声问了一句,却让在场所有人听得真切。 “一个不留!”李儒冷冷的道,又是靠近了七号几步,七号也不是傻子,目露寒芒,不吐不漏,微微向后退去,然而石像和骷髅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前后受阻,额见冷汗冒出,双手紧握,不知想些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跟那两个杂碎是一伙,不然我会生气的。”李儒此时的模样,跟之前那个斯斯文文的形态完全不同,甚至有些陌生,七号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去相信这么一个演技派的疯子,他伪装的实在太好了,让七号都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不过此刻,他是万万不能让李儒靠近的。 “没有,我只服从上级的命令。”七号淡淡的道。 “嗯,很好,你要记住,你虽然出身不好,但始终是一个军人,现在有两个盗墓贼进入了墓中,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李儒说着,又是向前迈出几步。 一进一退,没过多久,便已经无处可退。 “七号,我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在害怕?”连续几声枪响将火线迅速点燃,七号找准时机,猛力向后越去,跳将在骷髅生命之上,又借着反力将他送入了石像之后,然而这一次却是没再受到剑意的攻击,可是那仅剩的六人连带着之前袭杀高教授的严松也全部被枪决,好好的探墓,却变成了如此惨景,还未进入,便几乎已经全军覆没,说是笑话,却实在让人笑不出声。 反观柳元那里,此时简直是要爽翻了天,刚出浓雾,眼前的一个岔路口便让他差点跳将起来,一曰寻仙殿,一曰剑楼,照两人的意思,肯定是要先去剑楼的,古字清晰,剑意凛然,与之前见到的剑阁两字截然不同,这剑楼两字婉转悠然,笔势细腻,却是明显的中文古字,并不难认,就连张二河在看了几遍之后,也认了出来。 “啧啧,张叔,咱们要不打个赌如何?”柳元似乎最近迷上了这种调侃张二河的方式,然而张二河也有了戒备,闻言哼哼冷笑两声,道:“说呗!”语气颇为不屑。 “就赌这两个字是什么人刻上去的,要是你赢了,我就将你先前对不起陈姨的事咽在肚子里,只字不提,而且可以为你说上三天好话,要是你输了...” “放屁!好啊,你,我啥时候对不起你陈姨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告诉你,老子这次不赌了,你要是敢回去乱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柳元话还未说完,张二河便一阵火大,他只不过是偷偷的看了那些骷髅女子几眼,就被柳元给捉住了小尾巴,咋能不生气?这分明就是要挟嘛。 “那要不这样,我可以忘记这件事,但是你得告诉我那铜蛋的秘密,怎么样,这样不过分吧?”柳元狡诈一笑,盯着张二河,直看的他心里发毛。 “什么秘密?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还能有啥?”张二河心头一突,说话有些吞吐起来。 “是吗?” “废话,你比我聪明,你都不知道,我咋会知道?” “哦,那好吧,哎,可怜的陈姨,这老混蛋背着你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都看不下去了,陈姨...” “滚!再敢乱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操,我说话跟我的腿有毛关系!” 第六十一章 壁画 在两人一走一停间,已经进了前方甬道,叫骂声、嬉笑声,也让这里的气氛变得相当轻松,谁都没有去说对方先前的状况,就像是谁都不会让对方担心一样,一老一少,和谐安穆,似乎对他们来说,面对的所有事情都不足以将他们的内心击垮,这也许就是古人常言的心有灵犀了吧。 甬道并不暗,反而有些微弱的淡光让这里变得十分柔和,说也奇怪,地下世界应当是漆黑无比,但是从他们进入这里之后,都没有发现光源所在,就像是本就如此一般,甚至到了现在,张二河已经觉得有光才算正常,漆黑倒显得奇怪了。 剑楼轻柔,不似剑阁一般凌厉,两人的打赌在一说一笑间化为虚无,而甬道的晶莹璀璨却再次吸引了两人的眼球,什么叫柔美?甬道干燥,人工开凿,平滑又显得幽深,缓慢向上而去,连绵无止,而在甬道两侧,每隔五米,便有一美艳壁画有镌刻之痕,更多的却是人工勾勒,画中美人相,一步一顿足,一颦一笑间,都带有宛若实质性地娇柔,画像如真人同高,色彩细腻,有湖有亭,服饰多变,或为蓝衣织带,或为青丝长衫,然而等柳元二人观察几幅之后,这画中的异样登时呈现出来。 所有的壁画全为一人所勾,轻笑间化为实质,似要依壁而出,笑意委婉,愁容惹怜,这种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能胜任的女子,却有着比平常人高出一头的身高,不为其他,只因她根本就不是人! 沿着头部往下,倾国倾城之貌令人心生荡漾,身材虽高,凹凸有致,然而再往下看去之时,却发现所有的壁画之中都没有看到女子的双足,或者可以说她根本没有,在裙摆之下,兀自掩盖,却还是画出了属于她的特色,鱼尾。 “张叔,怎么了?”柳元正瞧得仔细,忽然察觉到张二河异样,回过头去,好奇的望着他,只是一瞬,便心中了然,这些壁画应该有些故事,而张二河只是呆愣,先前流血的伤口已然凝痂,然而现在,双臂却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没什么,元儿,这些壁画应该就是墓主留下的,咱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东西。”甬道还未走出,张二河已然不愿再提这些壁画之事,或许他是有意隐瞒,但是柳元此时也不愿多问了。 然而在柳元看来,这些壁画却不能就此放弃,张二河看的是人,但是柳元关心的则是它的背景,除了前三幅之外,往里之处场景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前三为水,矗立礁前,或为蓝天,或为艳阳,女子笑意多有,显得轻松愉悦,但是越往后,变化便越明显,到了四五幅之处,场景昏暗,看不真切,为烛为火,光线暗淡,而女子也显得微微不悦,翘嘴娇容,十分灵动。 而六至九幅画面突转,蓝天白云、亭台楼阁,女子的面容却有了变化,装扮端庄秀丽,颦笑优雅,如果跟先前几幅比起来的话,不管是画风,还是人物形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人物还是一样,但是画中所凸显出来的人物性格却是大相径庭,前几幅为少女妆容,而后几幅则变成了妇人,而柳元却敏锐的发现了女子眼眸的异样,右眼空洞无神,连带着右臂也是如同无力般垂下,笑容依旧,只是那种掩藏的哀伤却是让柳元大感心惊。 “有些不对啊,张叔,这些画差异也太大了吧,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柳元皱眉不解,这画风的突转连带着刻画之人的笔势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到了后面几幅,俨然已经有些凌厉之势了,这倒是与先前在石碑墙壁之上的刻字有些相同。 “的确少了一部分,而且是十分重要的那一段。”张二河眼神呆滞,微微有些挣扎之色。 “啥?你知道?” “不知道,猜的。”柳元撇嘴不满,见张二河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就此打住,反正他们来这也不是研究这些的,想再多也没用。 一个人从年轻到芳华尽逝,这段时间能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无头无尾,他就是想了解也是不可能,如果这里没有束缚他的力量存在的话,他还可以借助通古鉴术查探一二,只是现在嘛,就是没有束缚,先前强自借力,已经血气大损,这二次术力的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元儿,别想了,就是再有故事,也跟咱们没关系不是?走吧,去里面找找。”张二河说的挺有道理,让柳元也无从反驳,自己现在急需调养,把这里的事办完,出去先休息一番才是他该关心的事。 “那走吧。”柳元失望的道。 壁画只有九幅,而甬道向上还不知多远,而在墙壁之上,不时还能发现一些泛着宝光的奇异石头,红蓝相称,十分动人。 “这些光都是哪来的?怎么一直都有?”宝石之上散发的光芒让柳元一滞,光线似乎每个角度都有,像是从石壁发出,又像是自然产生,就连宝石之上折射的光也是这样,这未免太奇怪了,心中这般想,却是没有将这个疑问抛出,这个墓,随便一个地方都要比外界其他的墓葬古怪的多,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异能,就是柳元这个身怀奇术的人也不能完全解释的通。 “元儿,快来!”一声呼喊打断了柳元的思绪,定睛一看,张二河不知何时已经离自己七八米远,甬道还在向上,只是趋势已经缓了下来,而张二河附在墙壁之上,满脸惊奇,却还有微微的兴奋,朝着柳元招手。 摇摇头,自嘲一笑,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元儿,你快看!”柳元刚过来,张二河便兴奋的叫道,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等柳元看过去时,眼前所见却让他哭笑不得。 一副简陋的刻画稀松平常,并无颜料装饰,菱角分明可以清晰的看出是个人形,衣冠飘却,风度翩翩,而旁边墙壁还有刻字。 “君如春光入我心,始于东海终有情。”看样子应是一女子所写,若是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先前壁画中的人了。 “元儿,那还有!”不知为何,张二河看到先前逼真灵动画像,态度沉闷,然而再见到这些粗糙雕刻之时,却显得兴奋异常,这可让柳元有些奇了,这画像怎么看都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帅哥,莫不是张二河开始喜欢男的了?这一想法一出,登时让柳元浑身鸡皮泛起,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你看我干嘛?画在那呢!”张二河不满道,指了指离他不远的雕刻,大步走了过去。 “情之深处两相宜,不见君来风雨兮。”与之相对应的还是一副刻画,笔势优柔,画中男子英俊潇洒,气势如虹。 “张叔,我说你兴奋个毛线啊,怎么的?犯病了?”见张二河如此变化的神情,柳元不禁有些鄙视,他从这些画中可看不出什么,而且那几句刻字也无非是表达了少女思春之情,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张二河只是笑笑不答话,接着向前走去,第三幅也是一般,而且刻字的语调也是欢快非常,甚至有些霸气。 “九天如君荡涤肠,我随君去地作郎。”这些刻字无一不表达了刻字之人的心境,然而这幅画上却出现了先前所没有的颜色,点点墨色深入石壁,与周围色彩格格不入。 “张叔,你看这!”柳元只是轻轻擦拭几下,随即发现不对劲,指了指,让张二河看去。 画像之上的色彩深重,放在鼻尖细嗅几下,柳元瞬间眉头大皱。 “是血。”柳元淡淡说道,却发现张二河一阵呆愣,一把推开柳元,趴在石壁之上用鼻子闻了几下。 “怎么会这样?”张二河失神道,血迹特殊,即便相隔千年,也会留下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虽然自己嗅不出来,但是心中却有一阵声音传来。 “是血!是血!”张二河不自觉的向后踉跄几步,先前的兴奋只是持续一会儿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便是良久的沉寂。 第六十二章 那些事儿 “张叔...”柳元小声叫了几声,见他没反应,只得叹声气,蹲在地上沉默起来,等的久了,柳元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下,站起身来,向着甬道里面走去,既然前三幅画与之前所见的彩色壁画相对应,那么往后一定也是如此了。 所料不错,只是在四五幅画上却多了一个身影,一男一女,悠闲自得,刻画与先前壁画不同就在于背景的描绘上,然而柳元大致也猜了出来,这两幅应该也是与之对应的,那么后面几幅就不用再看了。 张二河兀自不觉,呆呆的望着第三幅画,眼神呆滞,其实他真正在意的应该是上面的血迹才对,柳元如是想着,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柳元于心不忍,然而张二河一个人压抑心中总不是办法,虽然自己不问,但是他此时的状态也不用乐观,今天一天的时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在这种高压之下,张二河这种精神状态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时无声,整条甬道之中宝石的光芒分外闪耀,然而对两人来说,还不如黑暗来的好些。 “张叔,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然而对现在的两人而言,又像是确实如此一般。 “张叔,有些事你不必藏着,我想你现在也一定很想知道这里所发生过的事吧?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柳元嘿嘿傻笑一声,然而这笑声,却只是所谓的强颜欢笑。 直到好一会儿,张二河才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柳元,脸部肌肉抽搐两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掏口袋,香烟早已打湿,再摸摸身上,忽然一怔,一条青丝手帕已被他拿捏在手中,样式古旧,却被他珍藏了大半辈子。 “元儿,咱爷俩相依为命,这是第几年了?”手帕在手,张二河也算是从画像的思绪中回过了神,轻轻揉搓,放在鼻尖轻嗅,似乎上面那一抹芳香勾起了他多年的回忆,嘴角勾勒,轻轻一笑,似是自嘲,末了又将手帕塞入了口袋,单手扶额,语气轻缓。 “你怎么一有愁绪,老是问这个问题?还是说说其他的吧。”柳元意有所指,张二河怎能不知,苦笑一声,也没反驳。 “我以前一直不知你爹当初为什么会去我们那个穷乡僻壤里把你托付给我,今天早上李儒跟我提起了一件事,当时没想太多,但是现在看来,应该跟咱们这些日子碰到的事有些关联。”张二河静静的说着,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讲一个故事。 “什么事?”柳元一愣,今天早上张二河确实跟李儒单独待过一段时间,而且再见到张二河之后,可以明显的感觉出他的兴奋。 “这座墓其实是一座城,而我则是这把钥匙,当时我以为他搞错了,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但是现在,我却相信了。” 柳元一想,确实如此,但随即便感觉不对,李儒对这些情况怎么会这么了解?而且这座墓应该是没有打开过才对,甚至张二河的情况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清楚的? “然后呢?”柳元连忙追问,这一环一环的事情,断线太多,让他不知如何开解。 “元儿,其实我今天对你撒了谎,这里所有的事情,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梦到过,那些全都是我瞎编的。” 柳元闻言,轻轻一笑,也不说话,但是张二河却是了然。 “你早就知道了?” “废话,刚开始我也差点相信了,但是后来我才感觉到不对劲,照理说从一开始进入这里所有的情况你都不了解,我就开始怀疑了,直到咱们进入浓雾中,我便肯定你说的话全是假的,那浓雾中的化灵并不可怕,但是那浓雾中的高温才是最奇怪的,但是你啥都不知道,这完全没道理嘛。”柳元狡黠笑道,而张二河只是嘿嘿两声,任他这么说,却是低着头,面有挣扎,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 “张叔,还是说说你对这里的了解吧,李儒说的应该没错,这里的确跟你有关系,做梦是不可能了,但是你肯定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对吧?”柳元继续问道,张二河所了解的情况应该便跟这些壁画有所关联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曾见到过两次异样,这些可都是真的,当时我以为是我眼花了,但是那东西一直都在,从咱们沿着矿井下来,到咱们到达墓门之处,它都在,我看不到它,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我身边一样,特别真实,还有,你知道我在外面那两个刻字那看到了什么吗?”直到现在,张二河都无法从那种阴霾处走出来,说到这里之时,浑身由于激动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柳元没有出声,以前都是他让张二河感到惊奇,然而今天张二河所说的事,却也让他十分受挫,张二河能见到,而且听他所言,那东西一直都在他们身边,然而自己却一丝异样都没察觉到,这已经不是失误的问题了,或者说这个墓,本就是为张二河准备的。 张二河深深地缓上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那整片刻字的地方全都是人,密密麻麻,拥挤不堪,他们在对着我笑,可是本该恐惧的我,却是怎么都害怕不起来,就像是我的亲人近在眼前却抓不到的那种感觉,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刻字还是刻字,但是心中的那股压抑却是实实在在的。” 柳元震惊,他只感觉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祥和,但是现在听张二河所说,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万千枯骨成山,理应阴森可怖,但是他们太顺了,顺的就像是在自家花园里游荡一般,毫无阻碍。 “在长廊尽头,遇到的石像,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沉默一会儿,张二河接着说道,然而柳元却听得云雾缭绕,不知所云。 “石像?”张二河所说的便是那个让他情绪激动的持剑之像,气势非凡,剑指苍穹,现在想来,那石像的气势倒是与面前的画像中人有些神似。 “应该是施了某种术吧?”柳元试探的说道。 张二河闻言,苦笑一声,看来柳元并没有过多在意,便道:“那石像其实就是一个人,塑而化石,活人之雕,即便有术力加持,也是石像本身所具有的能力。” “什么!活人化像!”柳元豁然站起,当时并非自己疏忽,而是根本就没看出来,要是以前,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自己却真实的被石像所骗,活人化像,便是将活人以泥石紧封,或已铜水将活人禁锢其中,这在我国墓葬之中并不少见,多是君主的陪葬之人,身子还有些墓葬石像之中发现动物枯骨也绝非少有,但是这种封存尸体的方法,一来,活人在像身闭合之后,绝无生机,怨气凝聚,长此以往,难免阴气久盛,二来,这种活人化像手段残忍,有些甚至需要将活人杀死,然后入像,总而言之,这种事物都是一种有违天和的东西,不过也有少数情况,是石像中人死后自愿将肉体贡献而出,化像供人参拜,这种人多是一些受人爱戴的贤士,然而这里出现的石像,却明显与众不同。 “是,里面的确是个人,而且跟我张家关系绝对匪浅,甚至我有种感觉,他就像是我的先辈一样,血脉相同,我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会让他们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不过既然今天让我来到了这儿,我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再被打扰,我现在已经管不了这是谁布的局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注定一辈子食言的命!”双拳紧握,那一方手帕静静的躺在口袋里,张二河不敢再去看,唯恐自己再反起悔来,这可是在跟一些他得罪不起的人作对,无疑会把他推向深渊,再也爬不出去。 第六十三章 剑楼?闺房? “张叔...”柳元有些担心,他自然明白张二河的意思,只是现在的情况并非他一人所能掌控,就连柳元也有些迷失了,这些天生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像是无根的水,无尽的泉,这种难忍的压抑,几乎让他窒息。?火然文???w?w?w?.? 良久的沉默,也是爆的前奏,后面生的事儿两人一无所知,还记得金顶山老僧临走告诉他的话,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但是张二河呢?在他心中,张二河可不再任何人的行列。 “张叔,不用说了,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能困住咱爷俩的事儿,走,咱们今儿个就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怕啥?”柳元顿时豪气云天,他的形象一直都属于雅人智者,像如今这种情况还属见。 “元儿...”张二河呢喃一句,紧接着神采焕,仰头笑上两声,“元儿,你说的对,这世上能难住咱们俩的事还真不存在,走,大不了今天过后咱们就去神农架找熊狂,我还不信了,这些人能把咱们咋地!” “这才对嘛!婆婆妈妈那不是咱爷俩的性情。”柳元也狂笑两声,一时气短,咳嗽两声,不过转瞬恢复如常。 一语解忧,一言化愁,此时的二人就如同扑张的斗鸡,走起路来架势不小,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甬道还是不变,然而此时却多了一种久违的情感,壁画悠然,人物早已逝去,存在与消失不过一念之隔,然而对现在的两人所言,这一切都是故事的根本所在,而壁画就如同静默的时光,虽然平静,却见证着历史的吻痕。 壁画为九,三二四为分,与甬道口壁画遥遥呼应,一画笔势凌厉,气度不凡,二刻娇柔大度,婉转悠然,男子所画,女子所刻,也让这阴阳两极在相同的空间之中情景交融。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两人并排而走,没有再为壁画而作过多停留,然而如果不是局势影响,这些画还真的能研究出不少东西。 “谁都看得出来,不悲伤还有什么好看的?”张二河又换上了他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只有这样,他们两人才算正常。 “谁说的?这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我柳元两字倒过来写!”柳元反驳,他说的倒是实情,不懂画的人,像这种壁画,根本就看不懂,更妄论能从里面看出点名堂。 “元柳,元柳,不好听。”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柳元不满道。 壁画缓缓向后退去,而甬道的地势也变得平和起来,随着前进,一阵阵古香气息扑鼻而来,闻之欲醉,却让人忍不住心生荡漾。 “什么味道?这么香。”柳元轻嗅几下,香气虽不浓郁,却是十分特别,而且仿佛有一种柔软的感觉在两人心间升腾。 “应该是女主人留下的东西。”张二河想也未想,直接答道,而对这个答案,柳元也不觉得稀奇。 “张叔,既然你这么了解,你就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呗,让我也过过瘾。”柳元调笑道。 “滚犊子,我要是知道那我不成神了?”张二河自然不乐意,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凭感觉,换句话说,这些感觉应该不止跟他有关联,应该是对他们整个张家来说的然而没到这里之前,他还是啥也不知道。 顺着香气而入,一抹优雅的红光映入眼帘,宛如玛瑙,又如城市里的灯红酒绿。 “我咋感觉这里不是放宝物的地方呢?”当初两条路口,之所以不选择寻仙殿,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这剑楼与剑阁之间的联系,让他们认为在这里会有重大机遇,然而走到了甬道尽头,才感觉他们来错了地方。 轻柔古香入幔遥,红纱晚帐引闺房。这就是两人现在的感受,前方那遮掩的红纱帐让两人都有些迷惑,那诱人的芳香便是从内飘出,然而却并非传言的香飘九巷,只有靠近些才能闻得到。 “进不进?”这句话却是出自张二河之口,那帐子里还泛着红光,甚至隐约能够看出有个人影依桌而立,没有烛火的摇曳,就那般静静的半躺在那里,动也未动。 “还用问吗?”柳元反问一句,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好的藏宝室呢? 红帐轻开,一个略显猥琐的脸孔透了出来,左右张望,好似做贼一般。 “操!”见张二河露着屁股在外晃动良久,柳元实在难以再忍,冷笑一声,一脚揣在了张二河的屁股上。 “我去你大爷!”这一脚来的突然,张二河顿时重心不稳,踉跄几下,宛如雄鸡一般,弯着腰向着红帐内冲了进去,紧接着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张二河的呻吟声便传了出来。 “他奶奶个腿!柳元,你给我等着!哎呦!”张二河顿时变得有些暴躁,自己刚才本来就紧张,柳元这一踹,登时让他身心皆受打击。 “哎呀,行了,赶紧看看里面有什么情况,没有的话咱就得走了,可别打扰到人家休息。”柳元这般说,张二河自然不乐意,人家?这里可是个墓,也就是大一点的坟,能在这里边休息的那可都是爷! “滚犊子,你咋不自己看呢?”张二河说着拍了拍身子,晃悠着站起身来,腿部还在隐隐作痛,而张二河也只是嘴上说说,身体却十分老实,站起来晃了晃,便小心翼翼的四周查探起来,而让他紧张的便是那隔着几道纱帐的身影,他没打算往那里去,而面前的这个圆形地方,零星散落着几件纱布,还有一些花草植被的陶盆,只是这些植物没有跟他们之前去过的花园一般幸运,全部都化为了飞灰,而其他的一些器物有的摆放相对完好,然而有的却是十分凌乱,极不相称。 “元儿,这里没啥情况,咱们走吧。”张二河小声的叫喊着,然而他这一回头,却没有现柳元的踪迹,向前迈出几步,突然柳元从纱帐中伸出了头颅,吓得张二河一哆嗦。 “操!”看清柳元模样,张二河忍不住爆了粗口。 “张叔,你怕什么?走,去那看看。”柳元还是忍不住好奇,本来只打算让张二河随便看看就撤了,但是那纱帐中的身影,却无时不刻的勾动着他的心弦。 “看啥看?不是你说不要打扰人家休息吗?”张二河自然不乐意,其实他们都或多或少猜出了些什么,只是谁都不会去主动扯进这个话题。 “张叔,除了要动脑子以外,还要好好观察,你没现那里有些特别吗?”柳元撇撇嘴,指了指纱帐之后。 张二河转过头去,除了那一个半躺身影以外,其他的都很正常,要真说奇怪的话,还真的很难区别。 “你说的是?”张二河忍不住问道。 “你对比一下四周的环境就知道了。”柳元摇头说道,刚才自己也差点忽略了这些情况。 张二河再次环顾一圈,这应该是个人工开凿的山洞,前后纱帐包围,有淡淡的香味飘散,而左右两方则是一些古旧的装饰之物,珠宝饰自然也有,只是现在二人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东西之上,要真说奇怪,那就只有两边的纱帐了。 站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甬道那边的纱帐要显得暗一些,而反观里面的纱帐则要亮上不少,这就说明了光源应该是在里面的位置,而他们今天进入这里以来,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地下世界的光了。 “难道说...”张二河随即想到了一些事,瞳孔放大,微有笑意,从花园到石碑,再到浓雾区域,这些光来的蹊跷,甚至有些诡异。 “你不想知道?”柳元饶有兴趣的问道,光源可以说是这整个地下工事中最隐秘的问题,张二河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第六十四章 莫名其妙 张二河一阵迟疑,末了一跺脚,说了句:“咱们可以去,但是这里的东西,不要碰。” 柳元小声啐了一口,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这应该一直都是张二河自己的专利,跟他有毛关系。 纱帐轻摆,却是不知从哪里吹入的风,夹杂着香味,扑鼻而来,而纱帐也在这微风中含指娇羞,似处子迭步,又像是女子低吟。 “唉...”正当两人向前踏出一步之时,轻实语调,混合着芳香,在两人耳边响起,声音轻柔,纯净无暇,然而在两人的心中却顿时激起惊涛骇浪。 两人自顾回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骇然之色,这声音来的突兀,虽是一音之息,却胜过千言万语,幽怨哀伤,宛若实质。 “元儿,你也听到了?”张二河还想再确认一下,看到柳元肯定的点点头,顿时将迈出的步伐退了回来。 “前辈,我二人无心冒犯,这便退去。”石洞沉寂,却是柳元一步迈出,向着纱帐之处抱拳一声,低头对着张二河眨巴两下眼睛。 “对、对、对,前辈,我...”张二河瞬间反应过来,也是对着纱帐内说上一句,然而还未等他说完,那凄绝的音调又是响起,而这一次,声音飘渺,如梦似幻,捕捉不得。 “少年郎,苦作殇,情至深处无一物,尤自怨,相望两不见。” “嗯?”随着声音的落幕,前方几层红纱帐缓缓向着两边退去,如有灵性一般,自卷纱帘。 “张叔,怎么办?”事到如今,只能征求张二河的意见了,这里既然跟张二河有些联系,那他应该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纱帐退去,而纱帐后的一幕却让两人不知如何是好,那半倚的身影背光,看不真切,在那身影之后,有月光的照射,宛若夜间阁楼,若非这是在地下,这种景色可以说相当惬意。 “你在这儿等我。”张二河随意丢下一句话,自那语调响起,他就已经无法自拔了,毅然向前踏足,撇下柳元,走上前去。 “张叔...”柳元小声叫了一句,终究还是不忍心,停在半空中的手自然收回,叹息一声,向后退了开去,直至甬道口处,才算止住步伐。 张二河这一次经历了太多感情的变换,若是柳元什么也看不出来,那才叫奇怪,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的是,既然张二河跟这里关系如此密切,怎么他对这里的大部分情况还是一无所知,这种问题他解释不了,如今只盼早些离开这里,很多的事情必须要出去才能靠自己的本事解锁出一二。 张二河足足在里面待了将近一刻钟,出来之时,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柳元再往里看,那道半倚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至于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他却是丝毫不知,而张二河也并没有说明的打算,仰天闭目好一会儿才算恢复正常。 “进去吧,里面有通道。”短短几个字,却道出了许多情愫,悲伤、哀怨,又或是喜悦,谁又说得准呢? 没有了那道身影的阻挡,月光直接穿透石窗而来,柔和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燥热,这应该跟先前那花园中的场景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亮一暗罢了,至于如何组成,柳元目前还看不出端倪,然而到了这里却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也是自入墓以来,唯一可以跟他扯上关系的事情了。 “古戒剑?”柳元心头惊疑,这种感觉跟在金顶山所见到的古戒剑十分相似,只不过在这里却是一种隐隐的燥热,而在金顶山山腹中却是极寒的冰川。 “张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柳元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张二河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必然有极为重要的东西,然而直到现在,张二河都没有提起过,而且既然李儒单独跟张二河相谈,那这里的一些事不可能没有提及道,也就是说,张二河一直在隐瞒着某种事情,就连柳元也从没提起过。 “嗯。”淡淡的一个字,却让柳元心中如针扎似的疼痛,或者说,张二河对这里的情况一直都相当熟悉,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被张二河蒙在鼓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为什么?”柳元不禁停下了脚步,自认为聪明一世,这种结果他可接受不了,而且直到现在,张二河都没有跟自己说实话,甚至还在编织着谎言欺骗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元儿,我...”张二河面露不忍,说话也结巴起来,而柳元看到这儿的时候,却笑了,只是笑容中难免有些凄色。 “张叔,是不是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没有,我只是...” “不用说了,张二河,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用搭理谁,咱俩掰了!”不知为何,柳元这一次竟会说出如此话来,似乎有些过头,不过张二河自然理亏,柳元这么说却是将他吓得不轻,他不知道柳元到底看出了啥,然而他要解释的时候,柳元早已向着来时的甬道跑的远了,他想挽留,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除了难过不解之外,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 “唉,我是隐瞒你了一些事,只是这可都是为你...走了也好,元儿,保重!”站在窗台旁静默良久,张二河自言自语一句,终于一声叹息,像是包袱落地,没了后顾之忧,自己也不用束手束脚的了,纵身一跃,从石窗处跳了下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狡黠的眼睛,在他跳下去之后,从甬道处探了出来,见已无人,蹦跳着走了出来,穿过纱帐,走向石窗一侧,向下望去,墓葬,果然在此! 回过头去,环顾一下四周,宁静无声,却像是一声轻叹响起,细细觉察,又发现不过是错觉罢了。 “前辈,多谢!”柳元对着空荡处微一抱拳,如自言自语一般说上一句,进而轻笑摇头不已,从石窗之下打开一道暗格,跳了下去。 “这货可真是个白痴。”从石窗跳下去,高近百米,虽然下方有物铺垫,不至于摔死,但从这么高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好受,而张二河没有选择从暗格往下走,而是选择了如此直接的行为,也让柳元有股淡淡的兴奋,张二河急了,而好戏也快要开始了。 第六十五章 千孤坟 从暗格处往下,坡势较急,只是来回荡下一二十米,便已经到头了,洞口颇窄,若非柳元小心,这一下就要从洞口掉了下去。 “尼玛,坑爹啊!”顺着洞口往下看,可真是哭笑不得,本以为有了比较安全的通道可以畅行至底,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从这里跳下去,只不过距离缩短了二十米,但是改变不了跳下去的命运。 柳元脸色犯苦,回头向上无奈的看了看,若是这样,那这个暗道的修设又是为何?太莫名其妙了,只是现在又不能说什么,张二河早已没了身影,那自己也必须尽快追上去,隔着洞口往下看,墓群连连,十分壮观,而这些小墓其实就是一片片坟头组成的,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在月光的笼罩下,十分骇人。 而在洞口正下方,则是一片圆形小湖,那里就是他的落脚点了,估计一下时间,张二河应该已经走远,跳下去的动静应该不至于太大。 “张叔,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柳元说的窃窃,其实不过是在找些理由罢了,顺便也给自己壮壮胆。 这尼玛什么通道,现在才想起来,张二河应该是知道的,从哪跳都一样才对,看来是自己自作聪明了。柳元这般想着,牙一咬,看准方向,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湖水温热,足有六七米深,在上面看只是很小的一块区域,但是落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个区域足有近百米。 “这儿不会是个跳水台吧?”落入水中,柳元一个箭势从湖底浮了上来,望望四周,再看看石壁上的阁楼,瞬间有些哑然。 爬上岸边,小歇一会儿,身上湿漉,再加上之前在浓雾中强行发力所导致的后遗症,此时的柳元,已经是相当疲惫了,没办法,事情还得继续,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早晨了,那些人就算再慢,此时也应该有所进展的。 “张叔,你可不要犯傻啊!”柳元这般想着,重新站起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向着那近千座坟头走去,坟头低矮,却是每座都有铭牌,或为血色刻字,或为无字之碑,零散却又密集,空中月光照射,投影拉长,若是此时有鸟兽飞逃,这一幕倒是和电影中的恐怖场景相似了。 “得罪,得罪!”走的急些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不过对于柳元来说,这种景象还吓不到他,不过打扰逝者清修,却也非他所愿,对于下墓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大概过了六七个坟头,青砂地之上,张二河的脚印零星穿过,柳元诡秘一笑,顺着张二河的步伐走去,坟头极长,而张二河留下的脚印却并非笔直往前,连续几个拐弯,让柳元也稍稍有些迷惑,这憨子不去找古戒剑,没事在这坟头里瞎转悠啥?然而这种时候只能跟着他的脚步。 借着月光,坟头之上铭牌刻字也显得稍稍清楚,从外往内,坟头格局并无变化,然而顺着张二河的脚步,柳元却是有了重大发现,越往里走,离湖越远,但是他的足迹可并非是远离小湖的路径,这可就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阵法!”柳元不禁惊叫出声,出现这种情况本就不应该,只是稍微揣测一二,柳元便看出了端倪,脚步飘忽,左右各去,以坟为阵,还真是少见,而且无论如何前行,都是在逐渐远离小湖,这种阵法,倒是与先前浓雾中的咫尺天涯术力有些相似,然而这么感觉却又不对,坟头为沙,在这种没有风向的地底世界,想要抹平前人痕迹是个问题,就像现在,张二河开路,他只要在后面顺着脚印走就可以。 “不对,这么明显的错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柳元微微沉思,心头隐隐有种不安,竟是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再看那些坟头,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细沙为坟,铭牌为证,所有牌子均为木质,但是刚才他却忽略掉了一点,不是每个牌子都有名字的,先前看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细看之下才发现,所有没有刻字的牌子,都不是固定存在的,而脚下细沙也是一样,只要有所动作,无论是轨迹还是方向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动,坟头密集,这种细微的变化很难发现的出来,而那些没有刻字的号牌,便是所有变化的轴心,牵一而动百,这样看来,这脚下的足迹就更加不可以再追了。 “该死!”柳元忍不住骂上一句,这种阵法要想破解,十分困难,先不说布局如何,就是这种连锁的循环效应,就差不多有千百变化,更不要说还是在坟头如此密集的地方了,就是阵法大家来到这儿,也要头痛上一阵子。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这种阵里面有没有其他附加的东西,如果有,那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 一般我国历史所记载的阵法,皆为八卦布局,以八八为数,****为分,作为万千变化之根,所以以八卦为基础的阵法,皆为变阵,有了变化,阵法才有灵性。 “艹!”柳元腹诽,这种阵法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去破解,感知不到地势脉络的走向,就如同断了翅膀的天使,与常人无异。 月光挥洒如旧,整片坟场独立湖畔,而坟地正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坟头静坐,许是有些累了,支头闭目,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并非柳元所愿,这种地方,强行去破,只会越来越糟,而张二河留下的那些足迹,其实早已改了路径,只怕等他走到头了,危险也就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也不必着急,他走不出去的地方,身后的那些人也必定要受阻碍,没有几个时辰的功夫,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而张二河那边更不需要他操心了,看情形,他应该早就从这穿过去了。 衣衫湿漉,难得的可以睡上一会儿,只是梦乡来的迟了些,趁着月色,稍稍放神,柳元便已经人事不知,他太累了,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剑阁,石像处。 愁云惨淡,鲜血飞洒,除了高教授等人之外,还夹杂着士兵的一些碎尸,惨烈凶煞,人员还在不断涌入,石像静立,而在石像之前两尊巨大的白色骨架狰狞可怖,断骨多有,却是巍峨不倒,模样十分凶狠,只是如今怎么看都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炸!”随着一身怒喝,两枚炮弹笔直的打在骨架之上,稍过两秒,一声剧烈的炸响声随即响起,骨渣四散,白骨再也重组不了,孤零零的只剩下一座石像矗立,剑指苍穹,意气风发! 第六十六章 出口 坟地悠然,月光宁静,然而怎么看都不会感觉舒服,阴柔之中淡淡的燥热之感也让那悬挂在空中的月亮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柳元还在熟睡,然而这上千座坟墓也在这诡异的夜色之中悄悄的发生着变化,月光笼罩,只是这样的月光却逐渐转为微红,血月当空,不移不动,细沙缓流,连带着之前的脚印,也一并消失,只是持续了短短一刻钟,砂石坟地之上哪里还能看到半点痕迹,而最让人可怖的却是随着脚印痕迹的消失,躺在坟头之上的柳元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 坟场还是那般,凄绝静默,魏然隔世,却又书写着历史之痕,然后再将这些痕迹统统抹去,只留下那一座座相连的坟头,或为刻字,或为空白,就像是时间的静止,岁月的驻足,来的去的统统不再,宛若一副水墨之画,色彩浓重,处处透露着神秘。 月光恢复如初,而张二河的身影也在这般变化之后出现在了这片坟地之上,面有挣扎,随即恢复如常,手中自握一物,通体红光,看不清实质,不过若是柳元再场一眼便能看出他手中之物——古戒剑! 然而在张二河面上却并无过多喜色,反而是一脸忧郁,手持古戒剑,却不由得自嘲一笑。 自拿起古戒剑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他,张二河,作为张家直系后裔,也理所当然的扛起了这份责任。 这整座剑阁,说是坟墓,其实真正埋葬的却是一段尘封的历史,道门的没落,道非道,却牵扯出一件足以改变历史的秘闻。 “元儿,叔对不起你!”对着坟头看了又看,终究叹息一声,大步向着湖边走去,坟场穿过,而张二河身影也变得矫健异常,刚到湖边,反手握剑,向着崖壁一跃,单凭这身手,已经不属于常人的范畴了。 而柳元也在这片缓缓流动的砂石地中逐渐下沉,梦中窒息之感让他难以忍受,却又如何也醒转不开,四周的挤压之感让他心脏也是一阵抽搐,脸色涨红,只是眼睛无乱如何也是睁不开,好在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一阵清凉略带潮湿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是穿过了层层云雾见到了壮丽的山河,然而,还未开始高兴,一声重重的沉闷之响夹杂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在这空旷的石洞中响了起来。 “哎呀!”柳元屁股吃痛,眼睛豁然睁开,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难受,甚至还伴有实质性的疼痛。 “我去!疼死我了。”几秒钟的时间,柳元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坟场,直到手在地面上触摸一会儿才发觉异常。 地面潮湿,而眼前也陷入了久违的黑暗,先前的月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这些以外,不时的水滴叮咚声也让他一阵迷茫。 “尼玛!我穿越了?”将近两分钟的晃神,让柳元瞬间变得哭笑不得,不过他脑子却变得十分清醒,穿越?那是唬人的玩意儿。 周围漆黑,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揉揉臀部起身,印刻在屁股上的痛处还在继续,左右看看,眼前抓瞎,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这可咋办?柳元第一次显得这么无措,本想跟着张二河,在适当的时候冲出来做一回英雄救美男的好戏,这可倒好,猛男没救着,倒是把自己给搞没了。 不得不说,今天一天可以说是柳元这二十年来最窝气的一天,事事不顺,事到如今,只能再拼一把了。 柳元思索一会儿,抿唇轻咬,左手虚空画图,越来越快。 “咦?”随着图形的凝聚,黑暗之中一阵迷蒙的淡光环绕四周,柳元也没想到这引路鉴如此轻易的成型,他已经做好了喷血的打算,然而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术力在这里不受限制,那还怕毛啊,柳元这般想着,嘴角向上,呵呵傻笑起来。 没有了禁锢之力,那他可就要大显神威了,没有华丽的变身,没有热血的口号,有的只是左手之上那陪伴他多年的黑色手套,随手一挥,先前所画出的图形,随风而散,紧接着,左手掌轻轻地按在地面之上,青石地面,略显潮湿,甚至有些滑腻,不过这根本影响不到此时的柳元,等了这么久,自己也不用再那般拘束了。 “出口?咋回事?”只是一会儿,柳元便收手而起,这里的情况让他有些蒙圈,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并非墓葬的密室之中,而是一条笔直向前的通道,而通道尽头则联通外界,所有关于剑阁墓葬的信息丝毫探寻不到。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出来了!”柳元有些难以置信,危险重重的术者之墓,他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可是先前的那一片千孤坟葬,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奇杀之阵啊!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人逃了出来,这尼玛不科学! “不行!我要回去!”他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也不想再去探索这些古怪的事,入不了墓,张二河即便有古戒剑在手,可是他要做的事,可是要与军方对着干的节奏,他必须要回去! “张叔!你可要等我啊!”柳元心中急切,现在的事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人力终有限,哪怕他才智通天,到了这种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先前他应该是从上面坠落下来,那么入口之处应该也在上面才对,然而他的术力根本穿透不了上方的石壁,甚至在他的术力范围之内,整个上层空间都是一片虚无,也就是说,所有的束缚之力并非消失,而是在上方存在,而他现在的位置应该还在整个墓葬的下方,这是个可怕的事实,从上往下容易,可从下往上就要困难许多,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要想重新回到墓葬之中难上加难! “冷静,冷静...”越想心中便越急,思绪受阻,更加让他难受,与这种煎熬相比,臀部的疼痛反而不算什么了。 “坟沙,坟沙,我应该是被沙层卷进来的,那么上方应该也是沙子才对,墓中流沙,杀阵,到底要怎么办!”到了最后,柳元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这种事情让他绝望。流沙在上,除非术力使然,然而自己却远非施术者的对手,或者现在他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从这里出去,再从矿井中下去,但是这样一来,时间之差就让他无法抗衡,更何况自己先前从矿井进去,可是多数人知道的,他还能不能顺利从矿井去到墓中,谁都给不了答案。 第六十七章 暗棋 迷茫之中,柳元苦笑也变成了苍白的无力,自己只不过是要小憩一会儿,怎么就睡着了呢?如果现在还在墓中的话,就算是被困自己也有办法,但是现在,进去都属妄谈,怎么还会去想进去之后的事? 自己出来绝非偶然,离开了张二河而没有被墓阵埋葬,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动了手脚,说不定在自己踏入墓群之时,这个结果便已注定,那这个人不用想,肯定是张二河了。 “张叔,你可真是...”这个问题想通,就更加让人绝望了,现在唯一能够跟墓葬产生联系的只有张二河了,他不愿让自己进去,那么不管自己如何去破都无济于事,而这一切并非是柳元疏忽掉了,而是张二河变了,从一开始,他就明白柳元的心思。 “不对!事有蹊跷!”想到这里,柳元豁然起身,到目前所有的想法都是他通过一点点细节观察到的,但是他却忘掉了一个细节,夹杂在整件事情之中,甚至与整条线连为一体。 “老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整件事情看似理顺,其实绝非如此,而所有的线脉都有一人存在的影子,这个人就是柳元的亲生父亲,柳晓飞!照这整件事情来看,今天的事应该在十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托孤张二河,十年无音讯,却突然出现了足以改变两人命运的事,而现在看来,张二河这个人并非是一个乡野村夫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在十年之前,柳晓飞就已经知道张二河这个人的底细,换句话说,柳元能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待在张二河身边也并非偶然的事,这应该也是一早就算计好的。 那么会不会今日的一切都是一个缘由的起点?还记得在永风村时,王红军跟自己说过的话,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插得上手的。 一个直辖市的局长能说出这种话来,自然说明此事的不一般,而来到贵州之后,也果然如此,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甚至连部队都只能作为苦力来用,那么到了现在,事情应该还在继续当中,而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出局。 “老爹,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哪会这么苦逼。”柳元忍不住抱怨一声,自己的能力终究低微。 “你爹是不会来了,跟我走!”就在柳元话音刚落之际,一声突兀的言语在他耳边乍起,连带着自己的身形也被提在了半空之中。 “卧槽!你谁啊!”耳边风声扯呼,状况来的太突然,自己蹲在地上还没有反应,便被此人拎在了半空中,这绝对是耻辱。 那人并不答话,脚步飞快,手上力道奇大,任凭柳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再动你就等着给你朋友收尸吧!”许是被柳元搞的有些烦了,那人恨恨的威胁一声,只是这语调,这口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细细想来又记不得在哪里听过,要知道,柳元的记性可是少有,这种声音无法辨别,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故意掩饰,而且有某种掺杂的东西在里面,否则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说的朋友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张二河了,既然如此说,那肯定是友非敌,柳元心中一喜,这应该是柳晓飞布下的一枚暗棋了,这身手,恐怕以一敌十都不成问题。 十几分钟的路程,先是平行,到了后来绝大部分都是在蜿蜒向上,可是这人手提一个大活人,居然气都不喘一下,这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就连经过特种训练的七号也远不及他。 “到了。”忽然的止步,就好像急刹车一般,让柳元一阵头晕目眩,还未调整过来状态,便被那人一把丢在了地上。 “哎呦,我去,你轻点行不!”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跟地板亲热两次了,上次是臀,而这次可就是脸了,幸亏他还算有些反应及时避开,否则免不了脸上添花。 “从这里下去就是主墓室了,你的同伴就在里面,今日将剑带出,其他的随你们,但是记住,做事不要拖沓,当断即断,出去后自然有人接应。” 那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凭柳元如何叫喊也无动于衷。 “艹,有毛病吧,哼,带着面具?那肯定是见过的。”坐在地上嘀咕骂上几句,轻轻一跃,便跳了起来,周围灯光昏暗,却胜过漆黑,扫眼望去,八盏长明灯分列四周,鲛人狰狞,与鱼人差别巨大。 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整个空间的核心,趁着灯光,大致可以看出空间的布局,青铜居多,木质较少,像是一座阁楼,又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一座祭坛,八面青铜巨鼎分裂鲛人之后,花纹密布,而每口巨鼎之上,皆漂浮着一件纯白长物,看不出材质,不过应该不是金属,柳元好奇的走上前去,细细打量,长物尖锐,利气十足。 “剑?”这是柳元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唯一一个跟剑阁搭的上边的东西,因为照他之前猜想,这剑阁应该是古时存放冰刃之所,可是进入之后才发现完全不靠谱,直到现在,才见到了这八个纯白长物,说是剑还有些牵强。 触感柔润,有种象牙的质感,平滑笔直,又像是人类的脊椎骨,只不过少了一些驳杂,多了一份柔和之气。而且若说是人类脊骨又显得短了许多。 “鱼骨?”以鱼骨为兵,这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并不稀奇,可以确定这八个长物却是是骨,但是上面怎么会有种人气的存在?难不成是人鱼的骨头? 这些骨剑的排放形态跟之前在墓外初次见到铜球有些相似,只不过铜球是依托在涡流之上,而这八把骨剑则是静立在铜鼎上面。 “那家伙说张叔在这下面,我得赶紧下去才行。”八个方位分别对准八个入口,照这种情况来看,这些铜鼎应该是呈八卦方位排布,而先前那人带他进入的通道应该就是八门中的生门了,这是一个潜在的信息,他不能保证那些人会放过张二河,所以到时候这里也就是他们逃生的路线。 “张二河!你大爷来啦!”柳元忍不住仰天笑上两声,大步向前,潇洒非常,找准方向,朝着死门而去。 第六十八章 血阵道图 一生一死化阴阳,柳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生门却不一定为生,而死门也并非一去不回,如果非要说清这个道理的话,那答案自然就是屹立在八个脚边的铜鼎了。 铜鼎为祭,而八具鲛人枯架的存在,也并非只是单纯的装饰,灯火静默闪耀,无风无浪,焰心淡黄,却并无丝毫暖意,反而透露着一种淡淡的寒气,如果猜的没错,这剑阁之中存放的古戒剑应该是五剑中的火,若是这样的话,整个墓葬之中弥散的光芒就比较好解释了,但是还有一点未知,这日和月,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把这种现象强加在古戒剑之上,又显得相当不合理。 柳元没说,但是却是这么想,这整座墓葬之中透出的种种古怪,并非依靠他的学识所能解释的清。 死门而入,寒气和热气同时逼来,冷热交替,让人十分难受,而眼前的暗淡的色彩,也让柳元有些恍惚,不过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找到张二河,既然张二河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自己送出墓葬,那么他一定是要有所动作的而先前那个神秘人也说了,将剑拿出,其他的随你们,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现在已经跟整个军方对立了,没有人会帮他们,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与这种情况相比,眼前的异样也不算什么了。 一步迈出,整座地下山洞都是一阵摇晃,持续了整整两分钟,这势头才算稳住。 “我的乖乖!我这步伐似魔鬼啊!”扶着墙壁,柳元有些哭笑不得,这晃动来的突然,初时还以为是地震,然而只是一瞬,他便想的明白,后方又出状况了,只是这一次来的更加剧烈一点儿,比起之前的爆炸动静要强烈的多。 “艹,这群人疯了不成!”这在地下完成爆破,一个不好,死伤都是小事儿,要是把这一片空洞的山体搞塌了,那可就玩大发了。 “这高教授到底要干什么!”在柳元心中,高教授虽然年事已高,可是离老糊涂的境界还早着呢,做起事来怎么这么莽撞?第一次爆炸也就算了,这接连这么来几次,就是再坚固的墙壁,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啊,这要是被他们的这种举动牵连,活埋地底,就是挂了,也只能是白搭。 柳元不禁有些恼怒,冷哼一声,急急忙忙的朝着下方迂回阶梯跑了下去,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嗒嗒”直响,也让柳元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这些人分明就是要搞破坏嘛! 路程不远,甚至显得有些近了,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台阶便见了底,而他却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张二河,而空气却突然变得骤寒,千米之观,扰人心神,半空中静立的千万兵刃也让柳元深深地感觉到一种来自心底的寒意! 白色剑身,与先前铜鼎之上白色骨刃并无多大区别,只是边缘之处打磨微薄,柄短如火,却丝毫抵挡不住剑身所带来的寒意,静静的在空中流转,如成千上万的幽冥鬼火。 柳元眉头紧皱,从没想过剑阁居然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剑之阁楼,还不如说是幽之曲径来的贴切,顺手从空中折下一把纯白骨剑,只是稍稍触碰,便在手指之上留下一道血痕,着实锋利,而从剑柄之处,另有一道微弱的怪力之感传来,似要挣脱而出,却又紧紧的依附于手上,剑身之上白光凸显,十分刺眼,五尺之身却并无丝毫沉重之感,反而有些轻了。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毫无疑问,这些与先前铜鼎之上悬浮的骨刃一样,皆是脊椎骨制成,人鱼之骨,便为其身! 地上刻有一副巨大道图,细看之下,与太极之像极为相似,只是在两只阴阳鱼之中却还刻有密密麻麻的古怪痕迹,似是蚂蚁乱爬,毫无章法可言,每一条凹槽之中,皆有红色液体流淌,宛若小溪,在道图中的阴阳两点汇聚,却不溢出,循环往复,静默流淌。 “是血吗?”柳元不禁怔了一下,弯下身子,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抿。 “嚯!还是热的!”放在鼻尖闻闻,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还有些微微的呛鼻。 “不对啊,为啥闻不到气味?”把血液从凹槽中取出,浓烈的气味相当刺鼻,但是这么大的一片空间全都是这种如蚯蚓一般的凹槽,竟然没有一丝气味透出,这就难以理解了,毕竟气味这东西,说实话,跟空气差不多,几乎无孔不入,但是这里并没有窒息之感,空气是流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为何这凹槽的血腥味没有飘散开来,柳元目前还给不出答案。 “血是温热,活性十足,那这些凹槽应该就是脉络了,做这种布局难不成墓主还有其他目的不成?”血液脱离本体流动,在道学之上并非不可能的事,但是这种手法及其特别,要想保持血液活性,必须要有活物载体支撑,如我国古代时的以血养尸,就是用已死之人的躯体作为载体,而人身灵性较大,在加以特殊手法,便可以让死人复生,但是这种死物转活,一般便称作为尸妖,没有任何记忆,却要比行尸走肉好得多,至少还能保证尸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腐不化,不过这种手法有伤天和,渐渐的便在历史长河之中消失,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碰到。 柳元撇嘴挠头,有些心塞,一时想不出这种地下血脉存在的意义,而且很明显,这整个剑阁之中并没有活物,道术的使用也能让血液保持这种状态,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几乎体现不出它的作用了。 “剑阁?剑阁!哎,真想不通这些古代人是怎么想的。”眼前之景颇为壮观,甚至比起先前所见到的千孤坟和地下花园要气派上不少,但是那种给人的阴郁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看来只能从张叔嘴里套话了。”很明显,这整个墓葬,对柳元还是很友好的,至少不会让他犯难,而且这里跟先前所见到的所有场景都不同,被墓葬所抵触的人,柳元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有死无生! “老爹啊老爹,你可是把你宝贝儿子坑惨了!” 第六十九章 再遇七号 一剑入苦海,一剑化日月,一剑归来去,一剑天下行! 古戒剑横握在张二河手中,周身红润,剑身看不真切,微微有热浪袭来,却是又在一瞬间化为无形,剑不像剑,在张二河手中反倒是有点烧红铁棍的感觉。身影先出,剑身即到,而他的眼神也变得极其寒冷,冲势较快,出口之处,三个大字“寻仙殿”高高镌刻,仿佛因为张二河的到来,更显出一丝灵动,在寻仙殿不远处还有一个甬道石门口,这里张二河自然是知道的,剑楼! 然而这一次张二河并未停留,走过之时,双目略微一扫,便急忙的跑开了,先前的动静着实让他不能心安,心脏突突乱跳,说不出的压抑与愤怒。 “他们是要把这里毁了吗!”张二河的话跟柳元的想法如出一辙,愤怒难以抑制,那就只有制止,到了现在,张二河可不会随随便便让人在这里搞破坏,即便是李儒等人也不行。 回头望向来处,张二河却是难得的一阵宽慰,在那里,柳元应该早已逃出升天了吧,这般想着,目光瞬间转变,一剑在手,阵阵热浪席卷开来,在古戒剑之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微弱的影子,飘忽不定,竟是与张二河一般神情,一人一剑,宛若神话,杂乱胡渣此时也让张二河更加耀眼,坚毅硬汉,直面枪林弹雨,也许今天过后,他就不再是那个被通缉的盗墓贼了,想过前路,却是忘了后路。 前行的道路变得迷蒙,浓雾遮目,即便是近在眼前,也无法看的清楚,浓雾之中热气蒸腾,微微扫视一下四周,古戒剑轻挥,一道红光闪过,浓雾翻涌,只是瞬间,一座由雾气组成的墙壁便出现在张二河眼前,咫尺天涯,在古戒剑的威能下化为虚无,然而还未等张二河踏步,一声微弱的痛苦呻吟声便从浓雾中传了出来。 鼻息微弱,口中喃喃,却是让张二河不得不停下脚步。 “七号?怎么会在这!”张二河心中大惊,七号应该是跟高教授一伙人在一起才对,而且听刚才的爆炸声,应该还是在墓门的位置,怎么偏偏只有七号一个人闯到了这里? 古戒剑一挥,雾气又散去少许,可以模糊的看到七号的身影,浑身衣衫褴褛,破败不堪,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呢喃声,说是尸体,恐怕也不为过,一只臂膀不知何时断去,口中吐血,双目紧紧的盯着张二河的位置,嘴唇蠕动,像是说些什么,却只看到血流从口中流出,至于说的话,却无人听的清,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惨不忍睹。 而在七号旁边,一个浑身裸漏的女子匍匐在七号身边,身材曼妙,凹凸有致,只是在张二河看来,这一幕他还难以忘却,与对他时的情况不同,骷髅女子明显是七号惨状的始作俑者,锋利的尖爪在七号身上乱划,见张二河到来,才算止住接下来的动作,指尖已经深入七号的心脏之处,只要稍稍一抓,七号便会瞬间丧命。 “这个、这个,美女,他是我朋友,手下留情可好?”本已做好英雄打算的张二河,再见到这些骷髅女子之时,心中还是没底,说话吞吐,离那女子三米开外便停止脚步,再次打量这骷髅女子,这身材,这体型,哎呦我去,再往上看到那一双空洞的大眼,自脖颈之上消失的血肉,这雄风无论如何也是提不起来了。 眼前只有她一人在此,不过张二河却是清楚,在那浓雾的背后,可是还有成百上千这种化灵的存在,虽然自己的记忆中多了许多关于这座剑阁墓地的事儿,可这化灵的构成还是毫无头绪。 “那个,大、大姐,这个...”见那女子呆愣的望着自己,张二河顿时有点蔫儿了,看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七号,猛一跺脚,面有挣扎之色闪过,大喝一声:“离开!” 女子身形一顿,望望七号,再看看张二河,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身体向后一飘,如魂魄离体一般飘入浓雾之中,转瞬不见。 张二河无奈的摇摇头,叹声气,蹲了下来,望着七号,有愧疚,有幽怨。 “能挺得住吗?”沉默一会儿,张二河别过眼去,不再看他,说实在的,他跟七号并不熟,才认识一天的时间,关系自然说不上好,但是他如今惨状,多多少少跟自己有些关系,放任不理,自己的良心也说不过去,而且在炉山镇饭店的时候,听他跟柳元的对话,应该这家伙的师父跟柳元的父亲是老相识,那自己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 七号话音微弱,虽然没有了骷髅女子的施压,他的伤势也不能算轻,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不、不、要、回、去...”七号嘴唇轻颤,吐出几个字来,张二河哪里听得清楚,摸摸后脑勺,有些疑惑,凑的近些。 “啥?你大点声。”张二河此时的要求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换句话说,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都这样了,还让他大点声,没立即昏死过去,就已经是七号的意志坚强了。 “小、心...”七号支吾的吐出两个字,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不省人事。 “艹,说的啥跟啥啊。”张二河幽怨说上一句,也不能把七号就这么扔在这儿,思来想去,终于打定主意。 “咳咳,各位大姐,麻烦出来见个面,有要事相求。”张二河的主意如果是柳元在场,说不得又得嘲笑,只是现如今,自己也不可能照顾他,柳元又被自己送出了墓地,也只能拜托给这些与真人差不多的化灵了。 话音刚出,浓雾之中一阵翻涌,先前古戒剑留下的雾墙也被这动静搞的四散开来,未过多久,一个个骷髅女子的身影如受到命令一般,纷纷显化,看的出来,他们对张二河的话还是相当遵从的,只不过,张二河的表现就让人大跌眼镜,浓雾遮盖,只能隐约的看到一具具裸漏的胴体,至于那无血肉的头颅,却是被浓雾遮盖一些,朦胧的美,差点让张二河把持不住。 “那个、那个,各位帮个忙,我这位朋友麻烦你们照看一下。”人影一出,张二河瞬间把头低下,脸色潮红,下体充血,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分外滑稽。 第七十章 跟踪 张二河说完,只觉耳边瘙痒,还有阵阵清风传来,回头望去,半空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静立,见张二河回头,似是受了惊吓,向后飞去半米,眨巴着大眼望着张二河,好奇的打量着。 “我去,你这小家伙还能飞?”身影赫然便是从铜蛋中孵化出来的小人鱼,一对如蜻蜓一般的薄翅不住闪动,频率极快,若不是翅膀上反光的彩色,还真看不出来翅膀的存在。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嘴唇微微蠕动,煞是可爱,小小的身影,手指放于嘴唇边,似在思索,只是一瞬,便欣喜的飞向张二河,围绕着他扑扇着翅膀,宛若精灵一般。 “嘿,你还记得我啊?”再次见到这小家伙,张二河明显一阵欢愉,不管怎么说,这小家伙都是靠自己的鲜血才能从蛋里跑出来,而且这小东西长的也可爱,看它表现,对自己也是相当喜欢。 “别闹,我还有正事呢。”小家伙不停的在张二河脸上剐蹭,翅膀带起的轻风让张二河也不禁有些舒畅起来,只是一想到前方发生的事,心中便是烦躁不已。 小家伙发出几声嘤嘤的叫声,见张二河无意与自己玩耍,嘴一撅,扑扇着翅膀向着前方的人影飞去,在那里,那些骷髅女子并排而立,木嗒的望着张二河,只不过那一双双空洞大眼中的微光,也让张二河清楚的明白,这群女子之身的化灵并非是没有思想的驱壳。 “各位,前面出了点情况,我去处理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可别让他死了。”张二河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些曼妙身影,说完之后,未过多久,从人群中飘出两个骷髅女子,走到七号身前,将他扶起。 张二河一阵宽慰,这些人对自己的话还是相当听从的,这些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我先走了。”张二河吞咽一下,喉结蠕动,手持古戒剑,也不再去管他们,身形飞快从人群中掠过,呆在这里,可真是受罪。 小家伙见张二河没理他,声音转瞬消失在浓雾之中,嘴一撇,在空中回荡两周,又飞到七号身前,略微沉思一下,小小的身影差不多有七号一个拳头大,在七号的额头之上停下,支吾两声,两个女子瞬间会意,将七号的嘴巴掰开。 嘤嘤两声婴儿叫声,小家伙停止了闪动,站在七号额头上,鱼尾蠕动又是前进了一步,身子微微晃动两下,一丝细流从肚脐下方流了出来,直射在七号嘴里。 没错,这小东西居然尿在了七号嘴中,幸亏七号现在昏死过去,否则看到这场景非得气的当场毙命不可,这小东西完全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了。 “嘿嘿...”突然一声极小的笑声自浓雾中传了出来,还夹杂着噗嗤声响,就像是憋不住的笑一样,听起来微有喜感。 人影缓缓露出,却是柳元! “诶、诶,诸位,莫怪莫怪,别动手,别动手!听我说...”在笑声刚传出的一瞬,几个女子便飞身上前,将柳元禁锢起来,肉身触碰,柔软非常,只是对柳元来说,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觉脖间一阵微痛,女子的指尖已经掐在了柳元的脖子上。 “小人鱼,救命!”柳元一急,大叫一声,这些化灵完全不听自己说话,而且这下手也太快了点儿。 等待的疼痛并未到来,柳元缓缓睁开眼睛,斜着眼,扫了两个化灵一眼,不知何时那只小人鱼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睁着大眼好奇的望着他。 “小家伙,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快让她们放开我。”柳元急道,被两个裸漏女子这么架着,心情怎么会好。 听柳元说完,小家伙扑闪着翅膀绕着柳元飞了一圈,靠近再用小鼻子嗅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开颜,看的柳元心头一紧,这小东西要是把自己忘了,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你这小玩意儿记性怎么这么差?我是跟前面那个二比一块的那个人,你再好好想想?” 小家伙摇摇头,略微沉思,还是轻声叫了一声,让那两个骷髅女子将柳元放开了。 没有了束缚,柳元一跳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喉间并无大碍,也让他深出一口气,七号躺在那里,除了先前那两个女子之外,又是多出两人,在七号身体之上不停摸索。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小家伙,快带我出去,张叔估计已经跑远了。”柳元也不墨迹,他可得跟紧张二河,做事莽撞,很容易吃亏的,再说了,他们还没有到跟高教授等人决裂的地步不是?说不定会有缓和的机会。 不过七号出现在这里,也让柳元十分疑惑,七号的底细他自然知道,地宗佛爷的名号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寻墓探葬,自有一套,然而这座地下剑阁可并非一般的地方,七号如此模样本在柳元意料之中,但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到了这儿?难不成其他人已经遇害了?这种情况概率不大,七号已经昏迷,也不可能从他那知道些什么,刚才的爆炸声来的剧烈,可能事情有变,张二河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小家伙嘟嘟嘴,十分不情愿,对柳元,它并无过多感觉,然而柳元身上存留的张二河身上的气息,也让它不得不听柳元的话,转身在柳元身前飞着,到了那群女子身前,发出几声鸣叫,不情愿的飞在前方,为柳元带路。 “等等!”未走出多远,一声焦急的呼喊,夹杂着喘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急切,还有几声轻咳。 “咦?”柳元回过头去,这七号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看看飞翔在半空中的小身影,噗嗤一笑,顿时了然于胸,这小家伙原来不是在恶作剧啊。 被七号所引,柳元倒也不急了,慢悠悠的回过身去,走到七号身前。 “七号,你这是咋的了?”断了一只胳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已经将七号侵染成一个血人,强撑着疼痛,望着柳元,嘴角蠕动,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然而在柳元看来,却是一阵揪心的疼,这笑容包含了太多太多,欣慰安详,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完好无恙发自内心的宽慰。 “师傅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你安全,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七号说的平静,柳元却能感觉出他语调中的心酸。 第七十一章 湖中巨手 “七号,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了?他们呢?”柳元口中的他们自然就是高教授等人了。 听到这,七号瞬间不能平静了,躺在地上拼命挣扎,身边女子也无动作,按住他的身子,伤势严重,这要是这么折腾,简直是有死无生。 “别激动,你先好好养伤,我去找张叔。”柳元安慰道,却是被七号一把抓住了裤腿。 “不能去!”仅剩的一只手臂死死的拽住柳元,话语已经不利索,但是态度十分坚决。 地下花园处 放眼望去,一片亭台楼阁祥和宁静,除此之外,李儒带领的军队聚集在入口处,观望着这片地下世界,蓝天白云,湖水亭榭,这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场景,也让众人大惊。 “啧啧啧,居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这些人可真是厉害啊!”李儒淡淡道来,像是夸赞,不过那眼中的一抹寒光,却是让身边的人不敢靠近。 “李参谋,咱们直接过去?” 李儒淡淡一笑,扫视一下四周,眼光柔和的看着说话之人,道:“好,你去吧。” 说话之人是徐忠国的部下,二十三连长,也算是个人物,这次行动却属于李儒的直系部下,不过对李儒而言,却并无过多感情。 那人一阵犹豫,想了想,又小心的打量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叫上几个人,慢步向着前方走去,说不紧张那是假话,只是自己先开了口,收场已经是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向花园之中探寻过去。 空间极大,那中年军人身着迷彩服,从这里根本看不到入口在哪,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份跟侦察兵差不多,一路无情况,带着四五个人小心的从阁楼中进入,只是一会儿,便又出来了,对着李儒这边挥挥手,示意安全,却并无一人搭理。 阳光普照,说不出的安逸,却让他不由得打个激灵。 “怎么回事?”男子面上一冷,迅速抽出随身军刀,想也未想,回身砍去,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从背后袭来,作为一名老兵,这种来自心底的警觉,也让他迅速反应过来,然而还是晚了。 冰冷的触感自心脏位置传来,匕首未出,却是品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左右看去,跟他同行的几人也是停止了动作,如固定在青石地一般,有不解,有怨幽,然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动,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头颅轮转几圈,而自己的身子却还站在几米之外,这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记忆了。 无人看清是何种怪物作祟,几人身首异处之后,除了尸体在青石地上缓缓枯萎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连李儒也是一阵胆寒。 “这是什么怪物?”李儒不禁惊呼一声,没人给他答案,正如没人清楚死亡的滋味一样。 尸体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哪怕是能留下一点痕迹,也说明这里是有怪物存在,但是,从他们身首异处到现在,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也没人说得清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给我炸!”李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刚才只是试探,没想到那些人到最后竟然是连骨头都没留下,青石地板仿佛有种魔力一般缓缓的吸收着残余的养分,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耗着,必须尽快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想解决任何事,凭他的本事,除了用炸药强行开路,还真找不出合适的办法,一声令下,火力集中,对着那些阁楼庭院便是一阵扫射,墙倒林塌,原本好好的一处地下花园,就这么被人为的摧残殆尽。 “你们几个,上去看看!”扫射整整持续了两分钟,火炮也在几个呼吸间爆炸开来,阁楼不复存在,却无法掩盖那中心湖亭的光辉。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怕已经有了前例,他们也必须一往无前,这就是军人为之努力的一生的所求。 十几个人分散而开,呈扇形分布,逐一向前探查,这一次就要安全的多,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参谋,这里已经排查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要...” “再等等。”李儒淡淡的回应道,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抬头望望空中的艳阳,在看向庭院中心的湖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先前几人的损失,可以说是死得其所,但是现在的人员伤亡,那就是自己的失策了。 ”嗯?”就在这时,李儒眉头紧皱,那上前探查的十几个人有一半突然停止了动作,没有声音的发出,也没有紧张的呼喊,却是让李儒的汗毛直立。 “快退!”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李儒大喝一声,军人就是军人,只是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四五个人飞身回转,奔跑起来,而剩下的那些人却永远的留在了这片陌生而祥和的地下世界里,无根无源,就这么躺倒在地上,连最后的痕迹也被残垣断壁所吞噬。 “把那片湖给我炸了!”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杀人于无形,更让这些久经沙场的军人胆寒,而李儒作为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眼力自然不同凡响,第一次出事之时,并没有察觉出异样,但是这一次,却让他抓住的问题所在,每有一个人倒下,湖水那边便会有些微弱的动静,虽然小,但是湖面的波澜却还是没能躲过他的眼睛。 湖水位于庭院正中位置,四周已经没了建筑的遮掩,爆炸所溅起的水花四处喷洒,毫无保留,而李儒也是心细之人,从身后一人手中接过火炮,对准天上的艳阳,扳机紧扣。 “哼!阻我路者,死!”一声冷哼,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火炮的尾烟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向上方射去。 “桀桀...”炮火入顶,洞壁一阵摇晃,山石塌落,空中蓝天瞬间落下大半,然而艳阳依旧,并没有因为炸药的波及而受到干扰,只是这样的冲击,却为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一只巨大的骨手自湖水中显化而出,动作狰狞,却是分出千万细小骨刺,宛若铺天盖地的箭矢直向众人扑来,诡异的扭曲,甚至还有些惊悚,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巨大的骨手却是一条条藤蔓组成,遮掩天际,也让众人发自内心的绝望! 第七十二章 异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退!快退!”由不得李儒不服,他有想过这里会有危险,然而却是不知道,这种危险让人心生绝望,这些是什么东西? 即便是在如此危险的时候,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秩序,也让人赞叹不已,并无人先退,而是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确保李儒安危,突然出现的诡异触手让众人都是措手不及,枪林弹雨,却难以阻止它的前进,那一条条藤蔓,宛若人体血管,紧密却又坚韧,初一触碰人身,立即便分出几道更加细小的藤条,插入身体,而这一次,被藤条缠绕的人身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缓慢的化为灰烬,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除此之外,原本静默的大地也出现了一丝变化,就如同平静的水面突然被小石激起的涟漪,来回涤荡,先前的破败建筑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鬼地方!”退出洞口,李儒回身望去,人员早已死伤大半,四十几个人背对着向后退着,拥挤不堪,而眼前的景象也让李儒有些骇破了胆,原本平静的地下花园,此时俨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没有断壁残垣,没有血肉倒地,有的只是一片波荡的地面和从中心位置伸出的巨大藤蔓触手,张牙舞爪,浮光掠地,很难想到得到,能在这个深埋地下千年的古墓中见到这种场景。 与这些景象比起来,白毛僵尸这些古墓中常有的怪物倒显得小儿科了许多,科幻电影都不一定能拍出这种特效,然而他们不是在做梦,那缓缓蠕动的地面之上,一副巨大道图的出现也让李儒等人再也不敢靠近分毫,在小湖另一端,一片漆黑如墨的圆形空地渐渐浮出地面,与周围波动的青石格格不入,一静一动间,牵引着所有人的心神,那圆形空地如幽深的黑洞一般,看似平静,然而就是这东西的出现,却是让李儒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李儒不禁在心中骂起娘来,那如墨汁一般的地方,让他心生绝望,卡在山洞中进退两难。 对于出现的变故,李儒并没有过多解释,这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的东西,但是这里面却是藏着让他做梦都想要的东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到这,李儒狠狠地一咬牙,对着身后的一人道:“去把徐忠国叫来!” 没有过多言语,即便前方是额鼻地狱,这些军人也只能照做,李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不想放弃,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等等!再派几个人去金顶山把桑苦禅师请过来。” “可是...”那人正想回话,却是立即止住,李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此时的心理状态,不容置疑,杀意不加掩饰,让人心生畏惧。 一抹寒光突起,说话之人毫无防备,就这么倒在了他一心要保护的人身边,临死也并无发出任何怨由。 从金顶山到这里一来一回差不多就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天的时间能发生多少事,张二河跟柳元两人已经切身的感受过,不过对于李儒来说,时间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不容许别人的质疑,同样他也不会质疑自己的判断,单靠他们,这座墓已经是进不去了,而桑苦禅师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他才对。 “如果不来,就把金顶山给毁了!”李儒接着再下达一个命令,这一次并无人再出声,否则先前那人的遭遇,就是他们的榜样了。 肆虐的藤蔓并未停止蠕动,只是除了花园范围之内,并没有继续向着李儒等人所呆的山洞袭去,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李儒这边派出几人回去之后,张二河也到了先前的那座巨大石碑之下,赑屃雕像依然矗立,然而与先前不同的却是那之前满刻的碑文不知何时已经全然消失,望着这面巨大的无字天书,张二河有些犯愣,紧接着一股异样的感觉,也让他不再停留,绕过碑面,前方就是那片神秘的地下花园了。 张二河也不墨迹,回头望了一眼无字墓碑,叹息一声,飞快的向前掠去,转角一拐,没有想象中的喧闹,前方一片巨大的藤蔓枝条密密麻麻,如千万条蚯蚓过道,在空中不断挥动,而他脚下的青石地也开始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吧!”张二河彻底被眼前景象镇住,先前的祥和花园消失不见,连带着亭台楼阁也是找不到一处,让他只感觉是自己走错了地方,瞪着眼睛望着天空中挥舞的藤蔓巨爪,吞咽几下,只觉喉中干涩。 再往上看,虽然被巨爪遮掩了半个穹顶,但是那原本连为一片的蓝天,此时却变的斑驳破碎,只是一瞬间,千百种念头在张二河心中掠过,然而腿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再也无法迈出。 古戒剑还在手中,泛红的剑身不时散发出炙热的气息,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不见,藤蔓巨手也注意到了这个刚刚闯入领地的小不点,枝条迅速收缩起来,咯咯直响,就像是真正的骨骼一般,在空中扭曲几下,赫然朝着张二河冲了过来。 “艹,不是吧!”地面的古怪让张二河浑身无法动弹,这墓中的东西主动攻击自己,那还怎么玩?然而想归想,这藤蔓巨手的目标却并非是张二河,一枝袭来,绕在他身边缠上几个圈,而藤蔓枝头像是通灵,指尖轻轻地在泛红的古戒剑之上触碰几下,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见到了让它欣喜却又畏惧的东西一般,触摸试探。 “锃!”一声金属颤音在枝条触碰之后传了出来,声音清脆,却是古戒剑发出,泛红的剑身在这种刺激之下,越发红润,微有火光环绕,似是警告,然而藤蔓并不畏惧,从巨手之上又是分出几道枝条,相互缠绕,有婴儿手臂粗细,试探着向古戒剑缠去。 张二河夹在中间,藤蔓对他并无恶意,这他还是看的出来的,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这两个东西,怎么就像是两个斗气的孩子一样,一大一小,若不是长相狰狞,张二河真想上去给它两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