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火世界》 第一章 魔鬼君主的契约 第二章 妻子的馈赠 【你的世界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但你终将会醒来，就如同黑暗中必然会诞生出第一缕光明……险死还生的感觉如何呢？是不是感觉更能明白世界的真谛了呢？】 不，险死还生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真的。 【或许如此……但无论如何，你因为这次和死神的玩笑而受益匪浅。和死亡有过一次热情的贴面舞之后，你的智慧得到了一点的提升。当然，这次致命的邂逅也让你的健康受到了一点的打击……不过相比起得到的，你觉得你获得的更多。】 【你说对吗，我的爱人？】 不，唯独这个…… 恍惚之中，索伦感觉自己好像在和一个冷清的女声交流着。但当他努力去想的时候，又觉得一切似乎都只是他无端的臆想。混沌之中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索伦的灵魂这才从长久的黑暗之中清醒了过来。 在那段漫长的沉睡时光之中，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永无止境的崩塌声。就好像有什么古老而沉重的东西，一点点湮灭在了时光之中。 不过对于此时的索伦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巨大的墓穴之外——索伦记得这个墓穴，他和他的临时队友们正是从这里进入了那个诡异可怕的遗迹，并且最终到了那座祭坛之前。 索伦沉重的喘息着，他胸中满是浑浊的空气，身上的黑袍子更是几乎被灰尘所覆盖。但相比他此时的心情，这些让人郁闷的东西却完全无足轻重。 ——他活下来了！ 此时墓穴的入口已经崩塌，可以预见的是，里面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必然和那些临时同伴的尸体一起，被碾压成了尘埃。但无论如何，此时索伦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活下来了！ 索伦激动的摸索着自己的胸口，理所当然的，那里是一片长久没有晒到太阳而形成的惨白。就好像被顶级的治愈术细心治疗过一样，之前被利器打出来的伤口，此时早已恢复一新，再也不见丝毫踪迹。 而摆脱了那致命的虚弱状态之后，这具年轻身体的生命活力也重新迸发了出来。尽管还有些险死还生之后的虚弱，但年轻的身体依旧让他拥有随意活动的力量。 索伦激动的随手抓住了地上的一把泥土，活着的感觉真是再好不过，甚至让他的思维都有些微微失控。 不过很快的，索伦的注意力就被更加让他惊讶的事情给吸引走了。 【灰色泥土：经死亡之力深度腐蚀，褪去了所有生命力的泥土。毫无疑问，这种泥土是绝对无法孕育出任何生命的。生命女神已经抛弃了它，想要让它自然恢复，恐怕需要漫长的时光。】 “……” 这是什么鬼？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窗口，索伦的脑袋上升起了无数的问号。不管是来自地球索伦的记忆，还是来自托瑞尔世界索伦的记忆，都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在这种拥有魔力的世界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满是科幻风格的窗口，实在是让索伦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这个弹窗显然不会回答索伦的疑问，当索伦移开目光的时候，它就自动消失了。可当索伦重新将目光转移到这块泥土身上的时候，它却又自动浮现了。 如是几次之后索伦就发现，这个弹窗出现与否其实无关乎他本人的意愿，影响这个弹窗的只有他的目光。唯有当他的目光移到手中灰泥上的时候，那些说明性的文字就会自发的出现。 事实上，这些说明性的文字并非是特例。除了索伦手中的灰色泥土之外，只要是出现在他视野之内的东西，都会出现这么一小段说明性的文字。只是这些说明性的文字为了不占据他的视野，会有大有小而已。之前因为重获新生，索伦竟然没能直接发现这些显著的异常。 【石头：托瑞尔世界随处可见的石头。虽然常年身处强诅咒之地，却因为自己致密的特性而没有受到太多诅咒的侵蚀。】 【路边的污水：这个小池塘里的诅咒含量是每单位84.1缪可尔，毫无疑问，这种程度的诅咒含量完全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在必须的时候，它们的确可以用来解渴。但很多时候，自然其实比人为的诅咒更为可怕。就如同你永远不知道，这些污水之中到底蕴含着何等恶劣的细菌。】 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景物，心中好奇心爆棚的索伦突然低下头来看向了自己。理所当然的，他的面前也出现了关于自己的精准数据。 【索伦，中型类人形生物。体质：9，智力：14，力量：10，敏捷：9，意志：12。】 【剩余潜力点数：5】 看着那一个个无比精确的数据，索伦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不管从合种角度来看，这些数字都精准的有些可怕。不过索伦并没有这些奇怪的变故击倒，他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你吗，魔鬼？” 索伦轻声呢喃着，似是回应他的问题，索伦的心中立刻就响起了一个冷清的女声。当索伦仔细聆听这个女声的时候，发现这个声音和他朦胧中听到的那个女声简直一模一样。 【魔鬼？的确如此。但这么称呼你的恋人，你的恋人可是会伤心的哦。】 老实说，那个形态未定的魔鬼声音并不坏，甚至有种索伦最喜欢的御姐风。只是心知一个魔鬼钻进了自己体内，始终是一件让人无比郁闷的事情。 哪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好吧，那么亲爱的魔鬼小姐。那您能不能从我的身体里出来？” 【你对着你那只能用第三人称说话的恋人发动了邀请，但很可惜，为了适应你那弱小的灵魂之海，你的恋人已经将自己委屈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团。在达成彼此的约定之前，她只能蜷缩在那里，忍受着你灵魂之海的无端风浪。】 ……这魔鬼的怨念很深啊，说的自己跟小媳妇似的。 不过索伦同时也知道，这魔鬼的确有很大的概率没有说谎。毕竟是个法师都知道，魔鬼对于完成契约这件事是多么的偏执。 对于魔鬼而言，签订契约之前可以勾心斗角，可一旦契约正式签订，那他们就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从某些方面来说，魔鬼真的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偏执狂。 主物质界面的世界排斥力实在是有些烦人，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钻入契约者的灵魂深处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鬼知道他之前到底哪里抽风了，才会想要和一个魔鬼结婚。 虽然事实证明，这个堪称抽风的举动真的暂时从这个脑袋多少有点不正常的魔鬼手中救下了自己的命。至于他以后能不能从这个魔鬼手中逃脱，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索伦对此并没有底，他甚至无法确定就在他体内的魔鬼会不会读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我了解了……那么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谈，这些框框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师应以精确为傲，你愚蠢的言行得到了魔鬼君主深深的鄙视。但作为恋人，魔鬼君主依然愿意为你改变回来……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话。】 索伦几乎就要答应下来，可他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不，不用了。” 【愚钝者思考着，其思引来了智者的嘲笑。但智者嘲笑的并非愚钝者思考这一事实，而是从一开始，愚钝者的思考方向就错了。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们来说，时时刻刻经受着来自这个世界的压力。压力压迫着我们，让我们不堪重负，但与此同时，这同样也是一次机会……】 【跟一个魔鬼小姐谈恋爱，其他人能做到到吗？这不仅仅是个人的第一次，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这样想的话，你的心中竟然多了不少坦然。】 【不是吗？】 的确如此，凡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穿越，第一次在死亡的边缘跳舞，第一次找到了一个非人的女朋友……咦，这么想想，有了最后一个的话，似乎前面都是值得的？ 索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觉得自己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定是病入膏肓了。眼见着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索伦最终还是决定先行解决眼下最重要的疑问。 “那么好吧，第三人称小姐。” 【爱丽丝。】 【思考者爱丽丝。】 到了这里，这位第三人称的魔鬼小姐终于不打算继续用那种奇怪的方式说话了。索伦和魔鬼小姐其实都知道魔鬼的真名是不能随意吐露的，对于索伦来说，他所想要的其实也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既然他说是爱丽丝，那就是爱丽丝吧，这无关紧要。 尽管时间不长，但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之后，索伦还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接受了自己的新人设。过去的索伦只能生活在记忆之中，现在世上剩下的，有且只有法师索伦一人。 ……在这个真的拥有的世界中，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好吧，爱丽丝小姐。其他的问题姑且不谈，你能回答我一下，这些所谓的潜力点数，到底有什么用吗？” 【人类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呢？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只是在很多时候，就连人类中的那些杰出者都没有答案。他们使用着有生以来的天赋，却并不知道自身到底还有多少潜力可供挖掘……但在某位存在的眼中，这份潜力却并非什么秘密。】 【准确的来说，它甚至是可以控制的……】 “所以说，你能帮助我分配这些看不到，却又实实在在的潜力对吗？” 【正是如此。】 索伦头一次觉得，这位捡来的便宜女朋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用处。 不……简直可以说是无比巨大的作用。 第三章 黑暗中的影子 托瑞尔世界，一个真正拥有的世界——至少曾经如此。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光中，高高在上的众神们都统治着整个世界。他们的神座悬浮于天堂之上，静静地俯视着底下的芸芸众生。在他们的威严之下，一切的秩序都无比和谐。除了身在深渊的魔鬼以及炼狱之中的堕落者们之外，无人敢侵犯他们的威严。 世界在神明的注视下度过了许多年，漫长的混沌历，充满骚乱的众神历，乃至后来英雄辈出的新旧英雄历……到了最后，就连高高在上的众神们也消失在了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 神明们是否真的陨落了？还是离开了？如果陨落了，到底是何等强大的力量，才能让这些伟大的存在同时消失？如果没有陨落，他们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们不再显现在人前，和无数年之前那样，亲身指引人类前进了？ 太多的谜团隐藏在了历史的暗面，让人看不清楚历史的真相。但对于索伦来说，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 索伦只知道，众神历1254年的勃发之月，他得到了新生。 他不用再为眼前的东西而蝇营狗苟，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尽管他知道这条道路同样艰辛，甚至可能比在地球时更累——地球上混的再怎么差，一般也不会死。但在有着魔法和神术，文明等级却更接近欧洲中世纪的托瑞尔，有些事情却并不见的。 不过比起之前的茫然，他至少对未来有了一个清晰的规划。他已经是一名三级法师，那他自然也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比起那些苦苦挣扎的凡人，和魔鬼签订了契约的索伦实在是拥有了太大的优势…… 能够完美控制自身潜力，光是听听就知道，这是一种何等可怕的能力。 一般来说，人类无论再怎么提升，单项数据也不可能超过20点。不过哪怕看起来只是几点的属性差距，期中的差距仍然会非常的大。按照爱丽丝的第三人称解释，数值越高，增加一点后产生的效果差距就越大。到了最后，每提升一点属性，其效果简直是几何级的提升。 爱丽丝所显示出来的数据，其实是目前托瑞尔世界的成年男性的平均水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太多特殊情况的话，正常情况下的成年男子就应该有10点的力量。 而如果再往上提升的话，十一到十二点就算是比较强壮的男人，十三点开始就是大力士。如果力量到十五点，那已经够的上兽人精英狂战士的标准线了，至于力量18点以上的人类……姑且还算是人类范畴吧？ 当然，这只是没有任何装备和魔法加成时，最纯粹的身体素质。毕竟在一个有魔法和神术的世界里，人们总是不缺各种奇奇怪怪的魔法和神术来加强自身。在强大超自然能力的加持下，真的出现拥有十八点以上非人力量的变态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无论如何，现在的索伦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作为法师，他需要的就只有智力这个属性而已。现在他的属性的确让他成为了一名还算合格的法师，但如果他不能引导这份潜力的话，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过现在有了爱丽丝的帮助，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爱丽丝甚至淡定的告诉他，她其实还有不少的办法锻炼索伦，让他诞生更多的潜力点。 虽然为了稳妥起见，索伦并没有直接选择加点。但他很期待，自己未来的发展……十九点智力的法师，能不能让他成为历史上最吊的法师呢？如果十九点不够，二十点行不行呢？ 真是无比的期待啊。 知道爱丽丝不会在这方面骗他，满心欢喜的索伦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并且花费了一点时间将那个已经崩塌的墓**彻底封闭之后，索伦就踏上了归途。 索伦离开了盈满了死亡之力的无名墓穴，他一个人走了许久的山路，最终进入了彩虹山脉之中。 进入了彩虹山脉，也就算是进入了神圣联邦的领地。看着那明显有了些许人迹的山道，索伦的心情也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索伦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放松警惕，现在他的队友们已经全部阵亡了。在达到神圣联盟的城市之前，他并不能掉以轻心——神圣联邦和北方的兽人部落可始终维持着战争状态。 在神离历刚刚开始的那几年中，因为人类君王的阵亡，人类大帝国就这么崩溃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个大国以及更多的王国和公国。而神圣联邦，就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商业联盟。 正和绝大部分的商业联盟国家一样，这个国家的士兵们装备的确可以算是精良，但战斗力却是无比的垃圾。明明有着吊打兽人的装备，却时常被兽人吊锤。 按理来说，这片彩虹山脉应该是神圣联盟的地盘。可谁又知道，会不会有兽人侦察兵深入其中呢？ 在之前和魔鬼守卫们的战斗中，索伦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魔力和卷轴。他现在的战斗力，可并不比一个普通人好多少……小心谨慎总是没有大错的。 不过和谨小慎微的穿越者比起来，魔鬼君主小姐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考虑到自己不熟悉魔鬼的职称系统，索伦决定暂时无视掉这位的自称。 【你行走在命运的轨迹之上，你因为自己的未来而欣喜。但与此同时，你也忍不住为了未来而担心……嗯，在胜利和灭亡的夹缝之中，你看到了一丝生命的真谛。】 谢谢。 【你对着你的爱人发出了感谢，但你的爱人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你的爱人很好奇，自己的爱人为什么有点急迫的样子。现在任务已经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那么完全恢复完魔力之后再动身，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的确，我可以选择恢复魔力，但我的老师不会相信我的理由……我必须在最后的时限之前，回到老师的法师塔里去才行。 【你思考了片刻，决定对着自己的爱人说出自己的苦衷。】 喂，不要随便帮人下决定啊……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爱丽丝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恢复了魔力在动身的确更安全，但索伦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他的授业老师，传奇大法师奈瑟，可是出了名的冷酷。 这次索伦出来做这个该死的探险任务，可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自家老师点名扔出来的。索伦可是清晰的记得，在他最开始学习的时候，奈瑟可是有着近千名弟子。但到了现在，依然还存活着的却不足五十人……好吧，或许这才是一副正统法爷该有的模样。 索伦一直知道，奈瑟想要的是一名强大、睿智、冷静，却又不失狂暴的真正法爷弟子继承他的衣钵。至于那些失败者们是死了还是疯了，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想到那个堪称神经病的癫狂老师，索伦就感到自己头疼欲裂……偏偏在这个类似中世纪欧洲的时代里，一位传奇法爷真的是再好不过的后盾。索伦蛋疼的同时，到底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直接离开他。 索伦一点也不想面对自家老师的怒火，奈瑟早就限死了回归的日期，所以他必须在此之前回去才行。这不仅仅是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同时也是理性的悲鸣。 传奇法爷不仅站在了法师位列的顶点，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顶点。忤逆这样的人，简直和自杀没什么区别。所以说…… 话说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做出假死的模样，然后趁机脱离老师？ 【你思考着你的未来，你寻求着更有智慧者的指点。但古老的思考者想说的是，你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你之所以询问，只是想要从思考者那里得到一个认同而已……你想让思考者这么做，然而聪慧的思考者选择拒绝你。】 这是在卖萌吗？这是在卖萌吗？这是在卖萌吗？ 你卖萌的时候考虑一下你那漆黑的体型好不好？考虑一下你身为魔鬼的立场好不好？你不觉得怪，我还觉得奇怪呢。 【因为你的愚钝，你的爱人生气了，并且决定在59分59秒之内都不理你。】 妈耶，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 爱丽丝是一个很有趣的魔鬼，尽管索伦始终无法明白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才会和他签订这么一个卧槽的契约。但既然契约已经签订，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无论各自的出发点是什么，两人依旧成为了伙伴。而事实也同样证明，有了思考者爱丽丝之后，索伦在彩虹山脉的前进才能一片顺利——不管是都市男青年索伦还是法爷索伦，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都为零。之前有那些经验丰富的临时战友同行也就罢了，真让他一个人穿越山脉，到底还是太难了一些。 但有了思考者的知识支援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就这样，索伦一边和爱丽丝尬聊着，一边快速的在彩虹山脉之中穿行。因为心中的激动，艰苦的山路也变得可以忍受了。经过这几天的紧赶慢赶，索伦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途。如果不出什么问题的话，索伦今天就能离开这片树林茂密之处，进入彩虹平原。 到了遍地都是商旅的彩虹平原，他就真正安全了。然而当索伦因为渐渐接近目标而心神松懈的时候，爱丽丝却突然低语了起来。 【死亡从黑暗中盯上了你，它从黑暗中呼啸而出，对着你发动了致命的突袭。】 索伦心中一惊，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爱丽丝突然会说出这种类似战斗宣言一样的东西。他本能的犹豫了一下，但正是这一次的犹豫，让他失去了闪避的机会。 ——一柄漆黑的匕首从他的身后浮现，朝着他的肾部捅来。 该死的！ 索伦心中暗骂一声，勉强偏转了身体。但即便如此，漆黑的匕首仍然划破了他本就不太完整的法袍，在他的后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所幸他的身体毕竟年轻，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首轮重击就直接倒下。而且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对方竟然没有在匕首上抹毒……现在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 在另一边，爱丽丝的呢喃仍然在继续。 【死亡的蝮蛇追踪而上，对着已经受伤的目标再次发动了攻击。而它的目标……你知道，那正是你的胸膛！】 索伦没有时间思考，更没有时间犹豫，就算他依旧没有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任何攻击意图，可一听到爱丽丝的声音，他仍然本能的就选择了相信对方。 索伦强行扭转身体，他倒了下去，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凭借着这个无比丢人的动作，强行躲开了匕首的尾随。 漆黑的匕首没有命中自己的对手，而匕首的主人也从虚空中显现。匕首的主人显然没想到洛斯竟然会躲开，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发动攻击。 【虽然不可思议，但你确实躲开了对方的致命攻击。死亡的蝮蛇张开了自己的毒牙，狠狠地从左方朝着你袭来。】 洛斯闻言，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直接就是朝着右边一个懒驴打滚。 【虽然不可思议，但你确实躲开了对方的致命攻击。死亡的蝮蛇张开了自己的毒牙，狠狠地从右方朝着你袭来。】 洛斯闻言，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直接就是朝着左边一个懒驴打滚。 【虽然不可思议，但你确实……】 “咦？” 连续几次失手，终于让虚空中的刺客犹豫了。她停了下来，不再发动突袭。而直到这个时候，索伦才有时间回头查看。可当看清那个袭击者真面目的时候，索伦却是一阵脊骨生寒。 该死的，是一个黑暗精灵！ 只见这位黑暗精灵身高大约一米五，拥有着非常标准的一头银发和黑色瞳孔。这位黑暗精灵的身上并没有穿着甲胄，只能说是裹着几条黑色的布条。 比起自己的同胞们，这位黑暗精灵的肤色要显得更浅一些。她大方的露出了自己的四肢和小腹，浅棕色的皮肤没有了同伴们黝黑的美丽，却依旧显现出了一种奇异的野性和性感。 ……虽然索伦完全没有时间去感受黑暗精灵女性的美好。 作为一个法爷，索伦或许有着远大的未来。但跟女性黑暗精灵这种危险的生命比起来，此时的他还是太过弱小。作为标准的地底生命，黑暗精灵很少会出现在地表。但每一个能走出地底来到地面的黑暗精灵，无不是本种族中的高手。 就算是完好状态，并且给他充分的时间准备，索伦都没有把握战胜一个女性黑暗精灵，更何况现在还没开打，他的身上就已经挨了一刀。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索伦闷哼一声，强忍住背后的痛苦。他的手指飞速的律动着，一级的低级法术开始快速成型——作为一名三级法师，这是他在短时间之内所能施展的最强法术了。 像是火球术这类三级法术之中的标杆，可是需要三级法师大量时间和精力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次能不能脱身，到底还是得靠更为熟悉的一级法术…… 至于一级法术能不能伤害到一位强大的黑暗精灵刺客，索伦心中也没有底。 “有点意思……嘿。” 黑暗精灵冷笑着，竟然也不继续追击。她朝着索伦抛了一个媚眼，表情异常的轻松。 正当索伦心中起疑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从背后狠狠地扣住了索伦的脖子。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掐着脖子，索伦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已经默念到了一半的咒文，当即停下。 ——该死的，是牛头人随从！ “人类的法师吗？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猎物呢。” 第四章 命运的狂战士 索伦的喉咙被身后牛头人死死地按住，兽人的力量实在是超出他太多。在这种纯粹力量的压迫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那最后几个魔法字符再也无法吟唱出口。 “……哼。” 失去了魔法言灵的支撑之后，已经完成了大半的魔法构架瞬间崩溃。失去了控制的魔力飞速的在索伦的体内穿梭着，不断给他带去一轮又一轮的伤害。 也就是一级法术能级低微，并不能直接毁灭施法者。否则这么大的施法事故，估计不需要牛头人动手，暴动的魔法能量就会直接要了索伦的命。 ——但此时的索伦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了。 被抓住脖子的痛苦以及魔力反噬的疼痛让索伦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他竭尽全力，甚至不断用手肘撞击着背后牛头人的胸膛。但很可惜，那个牛头人的肌肉简直如同钢铁般坚硬，不管索伦如何用力，也始终无法让它动摇分毫。 索伦的反抗，渐渐弱了下去。因为被抓住脖子而猩红一片的脸颊，开始显现出些许苍白。 和那些已经开始修习法术瞬发和法术默发的精英同学们不同，索伦这具身体在法师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凭借着努力和天赋，他能在这个年纪成为三级法师。但想要学习那些中级法师那样操纵魔法，他的级别还差了额太多。 死亡的阴影，朝着索伦飞速逼近。 ……爱丽丝，救我啊！ 因为缺氧和剧痛，索伦的脑中一片茫然。他最后能想到的，反而是这只来历神秘的魔鬼。不过和前几次一样，这只魔鬼似乎并不打算给与索伦嘴炮以外的任何支持。 以魔鬼的力量，想要击杀黑暗精灵和牛头人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爱丽丝选择了用另外一种方式拯救自己的爱人。 【命运抓住了你的喉咙，在那股巨大力量的扭曲下，你感觉自己几乎要死去。但常年经受的法师训练在这最危难的关头发挥了作用，你知道，你必须做点什么——你必须做出选择。】 【你在脑中飞速回忆着，回忆任何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的东西……】 【这的确非常的艰难……是的，你想起来了。】 爱丽丝这神经病到了最后都在碎碎念，索伦能够听出来，她好像话里有话。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索伦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她话语背后的意义。被牛头人的怪力控制着脖子，他只感觉自己的胸腔中燃起了一团烈火。 那团烈火快速焚烧着他的胸腔，毁灭着精神。缺氧的痛苦席卷着他的肺部，让那团火焰越烧越烈。敌人最后的致命一击尚未到来，索伦却感觉自己已经在地狱的烈焰之中生活了无数年。 而在另一旁，看到索伦那不甘心的表情，黑暗精灵的脸上却露出了堪称妩媚的笑容——黑暗精灵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身高才一米五，然而她们的笑容却总是透着万种风情，和她们的身高完全不同。 “哦？还想挣扎吗？和祭司们形容的懦弱男人比起来，你似乎要坚定的多呢……嗯，挣扎吧。你越是挣扎，我的成人礼就越是完美。” 黑暗精灵媚笑着，她并不急着杀死索伦，她甚至饶有兴味的来到了索伦的身边，仔细凝视着索伦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这就是地上人的痛苦吗？和地底生物没什么不同啊。那么为什么，我们要被赶到那个连太阳都见不到的地方呢……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呢？是神吗？可如果是神的话，又是谁给了神这个权柄呢……” 黑暗精灵在索伦身边低语着，话语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了其对神明和地上生物的憎恶。听着她的低语，索伦就连心底的那些求饶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这只黑暗精灵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彻底杀死他。他越是求饶，只会让这个变态女人越是高兴而已。 为了更多的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她甚至阻止了牛头人直接杀死他……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索伦不再将希望寄托在爱丽丝和黑暗精灵身上。他的反抗越来越弱，但在这生死之间，索伦的思绪反而诡异的清晰了起来。 他的精神和灵魂正在缓缓下沉，好似要沉入那个无尽黑暗的海洋之中。但他的思维却快速涌动着，甚至在他的心中编织出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案。 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在神离之年刚刚开始的时候，黑暗精灵被他们的地上同胞们驱逐到了地底世界之中。而以小气阴险著称的黑暗精灵当然不甘心这种局面，尽管因为种种原因，黑暗精灵始终没有获得大规模重返地上世界的机会。但小规模的刺探渗透，却从来也没有停下过。 索伦本想着躲开兽人的尖刀部队，却没想到遇到了更为狠辣的对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黑暗精灵都是相当古板守旧的生物，连带着的，常年身为黑暗精灵仆从种族的牛头人们自然也是如此。尽管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他们依旧在使用着古老的兽人语！ 因为老师的缘故，索伦其实会一点兽人语——索伦当然不认为靠着那点蹩脚的兽人语，牛头人就能对他网开一面。不过在兽人语之中，有些词汇是拥有特殊意义的…… “真是充满憎恨的眼神，不过我喜欢。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的。” 黑暗精灵用匕首拍打着索伦的脸颊，因为身高的缘故，黑暗精灵做这些的时候必须微微抬头，甚至就连双足都要踮起一些。从外面看起来，两人的动作完全可以算的上是亲昵，但是…… 索伦感觉到了自己骨头的悲鸣。 牛头人和黑暗精灵一样，同为著名的地底生物。不过和他们那些生活在大草原上的近亲类似，地底牛头人同样拥有强到可怕的力量。 要不是黑暗精灵明显想要让索伦达到痛苦的顶端之后再死去，这个时候索伦早该被对方的怪力压断骨头和内脏而亡了。尽管如此，索伦的情况也并不好过。 索伦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他必须做出抉择，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做……卧槽，爱丽丝，原来你刚刚那个抉择的意思是这个意思？！ 【你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可到底是你选择了命运还是命运选择了你，那实在是一个艰难的问题。不过……管他呢！】 【真正的命运，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而想要成为一个强者，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爱丽丝的话语就是点点火星，彻底引爆了索伦的心绪。他闷哼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怪力，竟然硬生生的挣开了牛头人的擒抱！ 毛细血管在怪力之下纷纷爆裂，索伦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在这生死之间，索伦体内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 前几天的时候，他就曾经直面过死亡。只是魔鬼爱丽丝此时是他重要的同谋，索伦不会愚蠢到将濒死的怒火牵连到她的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份世界上最阴沉的火焰就已经消失了。 对死亡的厌恶和恐惧是所有生灵同有的特性，之前临近死亡的恐惧和此刻濒死的痛苦重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更为强烈的感情。 激烈的冲动在索伦的心中激荡着，在这份感情的冲击下，理智顿时被拍飞到了九霄云外。 【命运长河浩浩荡荡，唯鲜血与雷鸣永存！】 大脑已经完全充血的索伦不管不顾，一口气将剩下的五点属性点全都加到了力量上。原本只有九点力量的普通瘦弱年轻人，顿时化身成了兽人狂战士。 那些平时隐藏在他身体内，根本无法被引动的潜力，此时在魔鬼的威能之下全都被调动了起来。它们如同海浪那般涌动着，转瞬间就彻底席卷了索伦的身体。 被那过分强大的力量支配着，索伦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越发的红艳。并不算太强壮的身体被这股巨力一撑，顿时向外喷出一股血雾。但几乎要别死亡逼疯的索伦却不管这些，他头也不回，再次对着身后的牛头人来了一发无比凶猛的肘击。 啪！ 沉重的撞击声中，索伦身后的牛头人直接被击飞了出去。它痛苦的在地上哼哼了两声，却没能直接爬起来——面对着索伦的全力一击，缺乏足够准备的牛头人一下就被伤到了脏腑。 ——但这还没完！ 瞬间击退了以力量见长的地底牛头人之后，索伦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怒吼着，朝着已经被吓呆了的黑暗精灵冲去。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血怒吗？他是野蛮人还是半兽人？” 黑暗精灵低语着，仓促的招架了起来。 轰！ 第五章 每个法爷都有一颗近战的心 轰！ 索伦全力一拳，竟然直接打出了恐怖的音爆声。被这恐怖的声音冲击着耳朵，黑暗精灵眼前当即就是一阵眩晕。她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两下，就连摆好的架势都被震开了些许。 但这黑暗精灵毕竟是从地底世界里生存下来的，索伦的攻击固然狂暴，却还不至于一下就秒杀她。而失去了初次见面的惊骇之后，等待着索伦的自然就是黑暗精灵无比狂暴的反击。 这位黑暗精灵也是一个狠人，被索伦打的眼冒金星竟然也不后退，而是再度上前。冰冷的双刀舞动着，在索伦的面前掀起了一道道致命的刀光。 致命的刀光闪烁着，在索伦的身上留下了一条条血口。吃痛之下的索伦闷哼一声，竟然也不后退，而是和黑暗精灵刺客以快打快。双方在一起纠缠了许久，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两边越打越快，但与此同时，索伦心中的惊骇也越来越多。并非仅仅是因为黑暗精灵那如同舞蹈般奇异残酷的刀法，同样也是因为地方战斗时所展露出来的那份决绝和杀意。 在混战之中，没有太多准备的黑暗精灵连吃了索伦两拳。但与此同时，索伦也彻底进入了对方的战斗节奏之中。 “深幽黑暗术！” 来自地底世界的独有法术瞬间席卷了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在这片范围之内，一切就都像是进入了黑夜一般。索伦根本就不是称职的战士，骤然进入了夜晚，他顿时失去了方寸。而黑暗精灵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趁着索伦惊愕的那一瞬，黑暗精灵当即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索伦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的神经都因为剧痛而哆嗦了起来。但这个时候他没有退缩的余地，只能咬牙硬上。 只是想要让赤手空拳的索伦战胜一位训练有素的黑暗精灵战士，实在是太过困难。事实上，就连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继续消耗下去。 为了脱身，刚才索伦一口气将潜力点数全都加到了力量上。直接获得了十四点恐怖力量的索伦的确借此一下击退了牛头人呢，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力量。 为了驾驭这份力量，他的身体就率先开始了崩溃。 这位黑暗精灵的眼光老辣至极，虽然她始终不明白索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并不妨碍黑暗精灵做出决定。她根本就不和索伦拼命，而是凭借着自己身法灵巧的优势，不断拖延着时间。 【抓住她的弱点！】 废话了这么久之后，爱丽丝终于说了一点比较有用的东西——索伦尽可能的将这种废话当成有用的东西来看待。 抓住敌人的弱点进行攻击，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问题是这个黑暗精灵战斗经验无比老道，根本不是索伦这样的近战菜鸟所能比拟的。而且她的攻击速度如此之快，就算索伦踩了狗屎运真的抓到了她的破绽，以他现在的身手也根本抓不住。 ——以法师的平均战斗力来说，索伦能和一位擅长近身战斗的黑暗精灵战士拖延这么久还没被杀，已经堪称近战法师界的豪杰了。 索伦剧烈的喘息着，凭借着爆发而来的力量，开始了衰竭。 极端的加点固然在短时间之内让索伦的力量提升了一大截，但极端加点之后所产生的问题也同样严重。别的不说，为了维持此时的力量，索伦的身体就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巨大的压力。 以十点体质去强行驾驭十四点的力量，实在是自寻死路。索伦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这么强撑下去，就算这黑暗精灵不攻击他，他也会死于身体内崩。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力量是和他的体质相匹配的。奈何为了保命，索伦一下就将所有的点数全都加到了力量上。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索伦没的选择。可当时的鲁莽，同样造成了现在的巨大问题。 索伦心中忍不住懊悔，要是当时少加一点力量，而是多加一点体质的话，问题会不会解决？ 那个地底牛头人的力量固然不小，但如果只是想要暂时击退对方的话，十三点的力量应该也足够了。而有了那一点体质打底，索伦现在就绝对不会这么被动。 在力量方面，索伦有着绝大的的优势。奈何他不是正规的战士，他没有学过盲斗技巧，面对这种身法快速绝伦的敏刺客，索伦真的一筹莫展。 “嘿嘿，真是坚韧的法师。这难道就是地上世界的法师吗？可比地底世界里那些脆皮强多了。小家伙，你再坚持的久一点啊，你坚持的越久，我的献祭就越是成功！” 随着黑暗精灵的调笑声，漆黑的刀光再次穿透了索伦的防御，直插他的琵琶骨。尽管索伦的快速回防一下瓦解了黑暗精灵的目标，但凭借着这次突击，黑暗精灵依旧在索伦的肩膀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鲜血伴随着索伦的呼吸喷涌而出，可随着鲜血的持续流出，索伦的心中也开始生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索伦感觉自己的情况非常的古怪。 对生命的渴望击败了理智，让他一下子就将所有的潜力点数都加在了力量上。在那份炽热的渴望下，索伦体内的一切全都燃烧了起来。它们化作了一切能够可焚烧的东西，供给着那炽热的火焰到处肆虐。 但比起心急火燎的身体，索伦的意志却变得越来越清醒。就好像是被扔入了冰窖之中，他的身体伤的越重，他的神智就越清醒……不，那或许并不能算是清醒。 就好似醉酒之后的眩晕状态，清醒和朦胧这个概念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无比模糊，双方都是可以被跨越的，而现在的索伦，也是同样的情况。 但很显然，比起被酒精超越的思考障壁，死亡带来的影响更大也更直接。当生命到达终焉的时候，站在那生与死的壁垒之中，索伦看到了两个极端的世界。 在他的左边，是生命的火焰。而在他的右边，是死亡的冰冷。本该只有这两种颜色，然而此时此刻，当索伦的生命不断衰落，死亡却尚未到来的时候，他却在这残酷的两极之中看到了第三种颜色。 那是一抹黑色的剪影，索伦知道，那是爱丽丝的颜色。 【思考，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有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再加上一点点行动力，那么一切就都会变得不同……思考，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所以，尝试着思考吧。当你思考的时候，世界也会围绕着你而转动……】 听着爱丽丝细微的叮咛，索伦的心神一阵恍惚。茫然之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原先被攻击的千疮百孔的身体，也因为这古怪的叮咛而重新恢复了些许活力。 无数的记忆在他心底翻涌着，最终化为了一条完整的细线。索伦的思绪顺着这条记忆构成的丝线不断思索着，终于渐渐摸到了些许门道。 正常情况下，黑暗精灵是绝对没有弱点的。在地底世界那样残酷的地域中长大，就算是女性黑暗精灵，恐怕也不会比地球上的那些斯巴达战士脆弱。 能在黑暗精灵的世界中长大至进行成年礼，本来就是实力和智慧的象征——当然，这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想要对付这样的敌人，真的是无比棘手。 别说索伦这样半路出家的近战法爷，即使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国王禁卫碰到黑暗精灵，同样会是一场苦战。 她们是没有弱点的……本该如此的。 但现在可是地上！ 而且这个黑暗精灵刺客为了方便行动，也没有穿皮甲，而是就这么将自己大片的肌肤全都裸露在了外面。 此时正是勃发之月，即使是在彩虹山脉之中，天气多少也有些显得炎热。对于身法轻灵的黑暗精灵刺客们来说，这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们犯不着和敌人以伤换伤，灵巧的和敌人周旋，一点点耗光敌人的精力或者一击必杀，这才是刺客们该做的事情。 这本来算不上是什么弱点，但是经由爱丽丝的一再提醒之后，索伦还是明白了过来，这同样是一个机会…… 黑暗精灵那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其实相当敏感。在地底世界的时候，没有太阳的刺激，那当然无所谓。但到了地上世界之后，被太阳照射着的她们其实一直处于一种轻微的过敏状态。 不仅仅是阳光雨露还是风雪雷电，其实一直都在刺激着黑暗精灵的精神。只是作为一名出色的战士，黑暗精灵都习惯性的忍耐住了那些异样的刺激而已。 而现在索伦要做的，就是让那份刺激超过黑暗精灵所能承受的极限……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也的确是索伦唯一能够克敌制胜的办法了。 思维的火花在索伦的心中闪烁着，最终让他确定了正确的战斗方式……用刺激对方身体的方式，让对方直接昏厥过去。 正常情况下，这很难做到。光是想想就知道，和一个黑暗精灵超近距离战斗，那是何等危险的事情。但现在索伦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噗嗤。 随着两声沉重的利刃穿透声，索伦死死地抱住了黑暗精灵！ 第六章 思考的胜利 索伦抱住了黑暗精灵的身体，和她展开了最为残酷的近身肉搏战。他一拳又一拳的击打着黑暗精灵的盆腔位置，尽可能的给她最大的痛苦和刺激。 像他这种毫无战斗经验的暴力法师，和一个身经百战的刺客比战斗技巧，那纯粹是找死的行为。可不赌的话，对方同样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着此时战力尚在，跟她进行一场性命的赌博。 “哼……” 本来索伦拳头轰击的部分并非是黑暗精灵的要害，可被索伦那全力发挥的拳头不断轰击着这个位置，黑暗精灵的脸都市涨的通红，而身体更是不堪重负，让她几乎昏厥过去——但索伦还是小看了百年才能成年的黑暗精灵的强韧，她并没有因为这种攻击而晕厥，甚至还展开了自己的反击。 “你这个该死的！” 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的刺客被索伦抱住了身体，开始死命的挣扎。黑暗精灵的世界残酷血腥，却也同时遵循着残酷的美学。对于黑暗精灵们来说，在黑暗中使用阴谋诡计割断对手的喉咙是一件可以上升到艺术领域的事情。 可现在这算什么？跟个蛮牛一样摔跤吗？ 愤怒和惊恐化成了火焰，在刺客的心头飞速燃烧着。可在这种距离下，任何格斗技巧都是难以发挥的。而且随着和索伦不间断的攻击她的同一部位，某种奇异的冲动也开始在刺客的心底漫起…… 黑暗精灵很熟悉那种感觉，对于黑暗精灵们来说，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可是和敌人死斗时产生这种感觉，还是让黑暗精灵异常的恼怒——是了，是太阳！ 太阳弱化了她的皮肤，让她的皮肤变得异常的敏感。普通的异性接触，到了她这里却是足以掀起心灵波澜的激烈触碰。被那种奇异的感觉影响着精神，黑暗精灵的肢体竟然忍不住放松了起来。 生物的身体永远比他们的精神老实，被触发了身体的开关之后，由皮肤带来的敏感立刻开始引动激素的产生。在这种激素的影响下，就连剧痛都变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欢愉。 黑暗精灵发誓，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可在身体激素的影响下，黑暗精灵的力量依然开始飞速丧失。 几乎只是一瞬间，黑暗精灵就明白了这位小法师想要做些什么。 这个家伙是想要堪称玩笑般的方式让她丧失战斗力！ ——虽然可笑，但黑暗精灵同时也承认，这或许的确是一种可行的方法。至少当敏感的身体感受到身后的雄性荷尔蒙的时候，她的力量流失的就越发的快了。 “……你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战胜我吗？你以为，武斗塔没有这种对抗身体的训练吗？你以为，我们黑暗精灵，会和你们人类女性那样脆弱吗？”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错了。你会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而我——则会用你的头颅装饰我的战利品收藏室！” 黑暗精灵的韧性远远超出了索伦的想象，这种攻击并不能直接让她丧失战斗力，反而彻底激怒了黑暗精灵。黑暗精灵怒吼着，嘴巴里喷出了一连串的恶毒地底语。随后她扭转腰肢，凭借着强大的的腰腹力量，她竟然直接让自己和索伦的身位倒了一个底调。 “该死，这女人好大的力气……” “你以为你会胜利吗？不，胜利只会属于我——德洛丽丝·银月！” 随着黑暗精灵的低吼，两柄短刃直接浮现在了女刺客的手中。她看也不看，当即就将两柄短刃钉入了索伦的琵琶骨里。并非她不想直接将利刃刺入索伦的心脏，而是索伦一拳又正好捶在了刚才的地方。在那种强烈的刺激下，女刺客能将利刃钉入索伦的肩膀，已经是竭尽她所能了。 要害被制，索伦的力量顿时少了大半。但这并不能阻止索伦，早已红了眼的索伦奋力攻击着，没有丝毫的停顿。而为了应付几乎已经发狂的索伦，哪怕口中不断的在溢血，黑暗精灵也只能勉强招架。 双方都在赌，赌对方比自己先坚持不住。胜利者得到活下去的机会，而失败者——死！ 本该优雅进行战斗的法师和刺客，此时却像是两个莽夫一般，开始了最为残酷，也最为疯狂的贴身肉搏战。被肾上腺素支配着的两人已经彻底忘记了伤痛和战斗技巧，他们不断的在泥土中疯狂的翻滚着，就为了给对方增加更多的伤口。 混战之中，两人也不知道厮打了多久。时间渐渐没有了意义，除了对方之外，两人眼中再也没有任何人。 …… 黄昏时分，两个骑着陆行鸟的年轻女法师来到了彩虹山脉的边缘。两人本来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但法师的直觉却告诉她们，前方发生了什么。于是通过几个简单的法术之后，一场堪称惨烈的战斗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打的这么乱七八糟？这是怎么回事？是兽人狂战士在打架吗？” “我可不认为有谁能和兽人狂战士僵持这么久，而且从规模上来看，也不像是兽人入侵……而且埃莉卡，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四连问？这样让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等等，埃莉卡，那个脱光了衣服和人对撕的家伙，是不是有点眼熟？” “那不是我们的朋友索伦吗？他前几天还说要去哪里探险呢？他是怎么回事？哦，天呐，他在和一个黑暗精灵肉搏！” “还真是索伦……老师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会一个解离术结果了他吧？他这样子，真是把我们法师塔的的脸都丢光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要是这事被老师知道了怎么办？老师真的会杀了他吗？” 看着身旁惊慌却又没抓到关键的笨蛋同学，另外一位女孩叹息了一声。她估算了一下方位，随后对着索伦所在的方向，发动了自己的魔法。 “当然不是了……眩晕术！” 第七章 秃头是强者的证明 索伦从沉睡之中苏醒了过来。 他穿越过来这才几天，却连续昏迷了两次，真的是无比悲催。不过反过来说，他每次都能逃脱几乎必死的攻击，是不是也能称得上无比幸运呢？ 【活着，就是世上最大的幸运……至少在遇到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之前，就是如此。】 ……索伦姑且就当是爱丽丝这货在安慰自己吧。 索伦的脑袋木了一会，过了许久这才恢复了过来。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某家廉价的旅店之中。从周围传来的气息来看，他应该是相当安全的——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喧闹声。而很显然，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有兽人和黑暗精灵刺客的。 不管是谁干的，但他的确得救了。 不过当索伦想要挪动一下自己身体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移动了。之前他还因为力量暴涨而伤害到了自身，此时他却虚弱的像只蚂蚁。不管索伦如何发力，酸涩无力的肢体都无法给他足够的回答。 索伦当时就懵了。 还好在那之前，有个温柔的女声即使安抚住了法师。 “别动，索伦。你的身体这次伤的实在是厉害，不少筋骨都错位了。我没办法，只能先给你用了点烈性药。如果你现在乱动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治疗的效果。” 索伦勉强转过头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少女。记忆从脑海深处泛起，花了一点点时间之后，索伦想起了这两个少女是谁。 左边那个跟个小学生一样的矮个女孩，名叫黛布拉。本来只是中等的黑色法师袍，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却格外的长。无奈之下，女孩只得用几个夹子夹住了自己的法师袍。好好的法师袍，却硬生生的被她穿出了布口袋的效果。 女孩的脸上有一些雀斑，一头黑色的短发堪堪过肩，但这并不影响女孩的可爱。看到索伦在看着他，黛布拉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窗外的阳光从外间射了进来，让女孩看起来纯洁的像个天使。 黛布拉和他一样，都是三级法师……她和他都是奈瑟法师的弟子。 【黑色的小獾勤劳，诚实、正直、忠贞，不畏艰辛。它或许不是最强的伙伴，但绝对是最好的伙伴。小獾朝着你挤了挤眼睛，高兴的看着你。而你也微笑着看着你的朋友……感谢一切，朋友也是思考的一部分。】 【真高兴，能在异国他乡碰到可爱的黛布拉。】 ……总觉得爱丽丝话里有话啊。 索伦主动屏蔽了在他脑内碎碎念，隐隐泛酸的便宜魔鬼老婆，他移动着目光，转到了另外一位老朋友身上。不过比起可爱的黛布拉，这位老朋友就比较…… 站在索伦右侧的女法师比黛布拉要漂亮上不少，如果说黛布拉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的话，那么这位女法师就是一条阴冷的毒蛇。 银发的女法师身高和索伦仿佛，一头美丽的绿色长发几乎拖到臀部。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那些多情的吟游诗人们看到她，肯定会忍不住绞尽脑汁，为她留下一首美丽的诗篇……然而那双绿色的眼眸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 和穿的相对朴素的索伦和黛布拉不同，这个女孩身上的法袍堪称华丽。索伦不用特意去看，就能感受到其中些许隐晦的魔法辉光。 魔法师公会的审美品位一直受到所有人的诟病，但在魔法师等级上，魔法公会却从未出现过任何错误——埃莉卡，六级法师。 和索伦以及黛布拉完全不同，埃莉卡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法师。当他和黛布拉依然在低级法师的领域艰难前行的时候，埃莉卡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高级法师的领域。魔法师公会的那些长老们甚至预言，埃莉卡或许是百年内最年轻的高级法师——虽然这无损于奈瑟对她的恶劣态度。 奈瑟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和善的老师，但他绝对是一个非常公平的老师。即使已经成为了六级法师，可该有的训练依然一个都不能拉下。在其他魔法大师眼中的天才，在奈瑟的眼中却一文不值……索伦不止一次的在背后腹诽，奈瑟真的是一个奇葩，鬼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升到传奇的。 “黛布拉……是你救了我吗？” 索伦当然愿意相信，老好人性格的黛布拉看到自己出事，会伸出援手。但他同时相信，以黛布拉那比他还要菜的战斗力，估计很难击败被他揍的几乎疯狂的黑暗精灵。所以说…… “我听说有些愚蠢的动物在刚刚出生的时候，会将自己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存在当成自己的父母。我本想，身为高级动物，人类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很显然，有些人总是能让我产生小小的惊喜……” “好了，埃莉卡，我向你表示感谢，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嗯，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索伦。”埃莉卡点着头，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毒液。末了，还不忘和之前那样，给索伦致命一击，“当然，我所做的一切施救都不是免费的。不过我相信我们的索伦大法师，应该不介意这点小钱的。” 【银绿色的小蛇残忍、狡猾、强大。它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恶意。你很讨厌她，甚至忍不住想要一脚将它从窗户里踹飞出去……】 ……好了，爱丽丝，不管怎么说，她都救了我的命。 爱丽丝闻言，当即不说话了。索伦此时也没心情继续和爱丽丝说话，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再次对着自己的两位老同学表达了感激。 “总而言之，谢谢你们，埃莉卡，黛布拉……我不是太会说话，但我真心的感谢你们。” 奈瑟麾下的法师学徒有很多，但能活到这个年纪的，也就不多的那几人。对于索伦来说，和可爱又热心的黛布拉相处真的是一件愉快的是全给你。可和毒舌又天才的埃莉卡交流也真的是相当吃力的一件事，她实在是太过优秀，就好像是太阳一般，让原先的索伦忍不住感到自卑。而自卑之后，产生的自然是排斥。 但现在的索伦不一样。 尽管他现在同样比不上埃莉卡，躺在这位小姐面前的时候同样会感到压力。但他有爱丽丝，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很远大。只要没有半途死去，那么他追上乃至超越埃莉卡也并非不可想象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自卑的呢？ “无论如何，谢谢你们。”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索伦。是生死之间的历练，让你终于成长起来了吗——那我必须得说，这份历练真是晚来了十年。” 埃莉卡敏感的察觉到了索伦态度的转变，那种真正被人尊重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一贯的毒舌让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软话来，还是如此恶毒的回复着。 索伦也不生气，而是继续吃力的将脑袋转向了黛布拉。 “黛布拉，这次真的要感谢你。只是现在……” “什么事情，索伦？啊，你是说钱的事情吗？那个没关系的，埃莉卡很有钱的，不会在乎这些钱的……你说是吗，埃莉卡？” 法师是不能使用神术的，法师们想要治疗自己，绝大部分时候只能使用昂贵的治疗药水和治疗卷轴——当然能忍着剧痛给自己施展治愈法术的变态强者不在此列。这两样东西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能负担的。 埃莉卡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不过索伦本身问的就不是这件事，当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不，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想问一下，我多久能好？我这次出来活动，老师可是给我限死了时间的。如果不能回去的话……” 听到索伦这么说，黛布拉连忙握住了索伦的手，轻柔的安慰了起来。 “索伦，你不用担心。这次你虽然伤的很重，但埃莉卡用的药也很厉害。顶多只需要三天，你就能下地了。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神圣联邦，到时候你不管是坐马车还是骑马，应该都来得及的。” 听到黛布拉这么解释，索伦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发现确实来得及之后，这才放松了许多。只是不等索伦彻底放松下去，看起来可爱的黛布拉却给了他一击直拳。 “对了，索伦，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告诉你……” 女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竟然忘了说啥。 “什么？” 索伦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妙，可黛布拉犹犹豫豫的，始终不敢开口。反而是一旁的埃莉卡忍不了这种犹豫，直接说出了答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你这次伤的实在是有点厉害，为了救你，所以用了一些药性比较激烈的实验药水。你知道的，那些药水的药性不太稳定，而且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副作用……” 在索伦懵逼的目光中，埃莉卡说出了那个让人绝望的答案。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其实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秃了，而且以后可能永远长不出头发来了而已。” 【你秃了，也变强了。】 “啥？！” 第八章 爱丽丝的馊主意 在黛布拉的悉心照顾下，索伦的伤势好的很快。两天之后，本来只能躺在床上挺尸的年轻人，终于能再次下床活蹦乱跳了。 但和世界绝大部分事情一样，有得有失的规则依旧纠缠着他。索伦在接近必死的攻击下活了下来，但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五点宝贵的自由潜力点数，以及……他亲爱的头发。 正当索伦对着镜子抓狂的时候，永远说着风凉话的爱丽丝这个时候果然又跑来捣乱了。这个魔鬼真是一点也不靠谱，并且尤其喜欢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 【光头，是强者的象征。】 【相信我，你帅呆了。】 难得能从魔鬼的口中听到真心的赞美，说真的，索伦还有点小得意，不过想想，听到一个很有可能审美观念不正常的魔鬼的赞美，是不是也从某种方面说明，他现在的样子非常不正常呢？ 索伦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皮，心中无比的悲催。他算是发现了，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之前预定好的野望一个都没实现，反而造型却越来越奔放。本来优雅施法的法爷，竟然变成了一个光头……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丑。 毕竟他不是奎托斯那种壮汉，他的身躯相对纤细，就算没了头发，也很难让人往猛男方向联想。虽然以后都只能当秃子的确是比较遗憾，可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实在不行的话，他也能找顶假发什么的将就下。 心中这么想着，索伦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其实坏消息不止这些。 【索伦：中型类人形生物，体质：9，智力：14，力量：15，敏捷：9，意志：12.】 如果从战士的角度来看，索伦就是一个潜力无穷的战士。他的体质和敏捷固然差了点，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凭借着超人的力量，只要进行针对性的训练和调整，索伦不难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可问题是……索伦是法师。 而且是传奇法师的弟子。 索伦已经可以想象，自己那严酷的老师知道自己的一个学生突然变成了肌肉蛮子，表情到底会是如何的有趣。老师的震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唯一值得商榷的事情，无非就是奈瑟老师会一脚将他踹进岩浆里，还是会干脆给他一个九级的生杀予夺——这真的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索伦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暴力法师就暴力法师吧，反正自由潜力点数也不是不能再增加。比起普通人，他已经快了好几步了。五点点数没被用在智力上固然可惜，但想着以后的日子，现在的囧境也就不是完全无法接受了。 【一把上好的利剑一定会配上一个上好的剑鞘。你的认知是如此认为的，你的身体也是同样如此认为的。你深深的知道，以顽童的身体去驾驭巨龙的力量，那是一定会出事的。你必须拥有一副强大的体魄，才能支撑起自身强大的力量……】 ……你别告诉我，我还得花五点点数去加在体质上？ 【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之后，你很快就猜到了一个一直在困扰着你的问题的答案。尽管和之前的预计有所出入，但你还是冷静的调整着自己的策略，以应对更加惨淡的未来。】 索伦：“……” …… 就和那些终日顶着蜡烛，在矿洞中工作着的狗头人一般。过于的痴迷某物，只会让人最终沉浸在某物之中无法自拔。 狗头人对黄金的渴求实在是太过炽热，使得它们最终成为了终日被人类利用，终日在矿洞之中敲敲打打，唯一能拥有的却只有脑袋上的蜡烛，这样的可悲存在。 至少十点点数的浪费真的让人心痛，但法师的聪慧还是告诉索伦，纠结于那注定失去的十点点数是毫无意义的。 作为一名高贵冷艳的法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把这些点数找补回来，而不是继续在原地继续纠结。 索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另外两位法师小姐的卧室。当索伦到来的时候，两位法师小姐都在房中。索伦并没有兴趣和这两位性格迥异的学姐学妹们发生点什么——虽然奈瑟从来就不禁止弟子们自由恋爱。比起那些有的没的，他想做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索伦快速的扫了一眼房中的情况，将目光移到了埃莉卡的身上。 “怎么，还不肯开口吗？” 一脸冰霜的埃莉卡脱掉了沾满奇异粘液的手套，语气冷的如同圣女峰一般。 “黑暗精灵刺客都是一等一的刺客。如果是从【迷宫】那里下单的话，他们一次的出手价格恐怕都在一千金币以上。这个黑暗精灵当然比不上那些【迷宫】里的老前辈们，不过这个意志真是没话说……我看起来是撬不开她的嘴巴了。” 真难得埃莉卡这个骄傲的女人竟然也会有主动认输的时候，索伦看着浑身上下湿哒哒，身上还有可疑粘液残留着的女性黑暗精灵，理智的没有去问埃莉卡，她刚刚到底干了些什么。 “对了，这个是你的牛头人的钱。我从里面拿了一半，就当是你的药钱。至于剩下的那些药钱，你到法师塔的时候再还我吧。” 脱下了手套之后，埃莉卡又扔给了索伦一个钱袋。索伦摇了摇钱袋，对里面的银币数量就有了数。他没有打开钱袋，而是直接收了下来。 埃莉卡这个女人嘴巴恶毒的不行，但做事还算公允。之前那个和黑暗精灵一起袭击他的牛头人也被埃莉卡俘虏了，这个牛头人他留着也没用，就干脆让埃莉卡卖掉了。从钱袋里的银币数量来看，这次他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神圣联邦就是这样，虽说是标榜着自由和正义，但作为商人们组成的集团，它们依旧和所有的商人们一样盲目追求着利润。为了利润，他们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一切。 不过世上历来如此，倒也不能怪他们。 曾经繁荣的奴隶贸易早就了西方一个伟大的国度，在这个异界，情况自然也差不多。而且因为托瑞尔世界拥有多种族的缘故，这种奇特的交易甚至比地球时还要昌盛。 一个心有仁慈的人或许不愿意卖掉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但他们绝对不介意卖掉一个丑陋的侏儒地精。据某些小道消息说，神圣联盟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来源其实就是…… “现在怎么办？” 看着瘫软在地上，却仍然不忘用恶毒目光看着他们的黑暗精灵女刺客，索伦感觉有些头疼。 他们当然能现在就杀了她一了百了，但就这么杀了她，好像有点浪费。可如果留在身边当奴隶或者卖掉，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或许，我们可以按照远古盟约，让她为自己赎身？” 黛布拉总是如此，这个可爱的女孩的出身并不好，但她的心肠依然柔软。就算明知对方是死敌，她仍然会忍不住为他人着想。 ——这个女孩真的不该当法师的。 “远古盟约的对象是托瑞尔世界所有智慧生命，在神的见证下，所有智慧生命不得随意自相残杀。即使是神圣决斗，也必须允许对方用金钱或者等值的物品为自己赎身……的确是这样没错——可那时候是炼狱的堕落者入侵。” “而且我并不认为，我们现在放了她的话，她就会放过我们。依照黑暗精灵们的行为准则，即使一时之间没办法报复我们，但她们肯定会记在心里，然后不断的寻找复仇的机会。” “黛布拉，我并不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来，都随身至少准备三个力场护盾。” 听到埃莉卡冷淡的解释，自知不对的黛布拉不敢说话了。几人的讨论都没有避着黑暗精灵，黑暗精灵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她仍旧没有屈服的打算。 毫不犹豫的，黑暗精灵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地底语。这黑暗精灵说的实在是太快，已经完全超出了索伦能够辨认的程度。不过就算不翻译，以地底语的污秽程度，索伦也不难想象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人，果然还是不能留在身边。可惜归可惜，还是先卖掉吧。 “这个黑暗精灵能卖多少钱？” “这个不知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招惹地底家族。但反过来说，一个稀罕的地底世界成员又必然是值钱的……我想我们可以去神圣联盟的地下拍卖场碰碰运气，至于最后能卖出多少，我也不能十分肯定。”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或许的确是最好的选择。索伦想要做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又都离不开钱。之前为了还账，索伦的钱包已经可以说是彻底阵亡了。如果能在这里找补一点回来，那倒也不坏。 不过正当索伦决定行动的时候，爱丽丝却又开口了。 【白昼的子民，永远不知道黑暗的恐怖。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隐藏了太多的未知。而这一切，对于充满好奇心的你来说都拥有了致命的魅力。】 【你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落魄的贵族武士，你锐利的眼眸轻易的看穿了她冷峻外表下的惊慌。只是用了一个眼神，你就深深的抓住了她的弱点——在那孕育孩子的房间里，却奇异的拥有着被不断撞击的渴望。】 【对你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麻烦的对手。但麻烦的对手，往往也会成为强有力的助手。】 【你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颗被尘世所束缚，却始终在向往着绝对自由的心……】 你怎么知道她是落魄贵族武士的……好吧，质疑一个魔鬼老油条实在是毫无意义。 可爱丽丝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索伦想不出来，于是就在心里直接朝着爱丽丝提问了。 【她是个抖m，通过欣赏她的颤抖和恐惧，我觉得一定能激发出你体内那些隐藏着的潜力。】 ……还真的是魔鬼的作风啊。 索伦琢磨了一下，看向了身旁的两个女孩。 “埃莉卡，黛布拉，你们能回避一下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嗯，不太好让你们看到。” 大概是明白了什么，黛布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努力的朝着后面退去。而胆子更大，性格也更加恶劣的埃莉卡当即冷笑了起来。 “回避，为什么要回避？是准备打算对她做些男人都爱做的事情吗？放心，你想做就尽管去做吧，我们会当没看到的。” “那你们别后悔啊。” “我不觉得在这方面我会比你差，好歹我们也是经受过同样训练的，索伦。” ——十分钟后，自信满满的埃莉卡后悔了。 第九章 变强的道路 啪！ 埃莉卡暂时下榻的客房之中，气氛变得无比的微妙。而那接连不断的皮肤撞击声，更是让整个房间中充斥了一种奇异的暧昧。 索伦举起了拳头，一拳打向了女刺客的腹部。面对着男性的暴行，女刺客则发出了一声似悲似喜的轻哼声。她好像在拒绝着索伦，另一方面却又好像是在欢迎着索伦。奇异而古怪的哼叫声中，这种暴行却始终未曾停下。 两个少女看着索伦乱来，表情无比的诡异。 身为女孩的第一反应想要让她们停下索伦的暴行，最起码也要离开这个充斥了堕落欲望的地方，可因为之前的话语，两人却只能跟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忍受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污秽冲击。 ——你俩这到底是在干吗啊？索伦你到底是在用刑还是跟她做羞羞的事情啊？为什么你越用力，这只黑暗精灵就叫的越开心啊？ “埃莉卡，我们……走吧？” 黛布拉拉着埃莉卡的袖子，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作为法师，头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无论何时都保持冷静，头一个要拥有的情感就是勇敢。为了让自己的学生们始终保持冷静，不会在突发情况下混乱，并且时时刻刻保持面对一切的勇气，奈瑟大法师可谓煞费苦心。 除了从成为学徒第一日起就连续不断的冷静剂调养之外，后来的各种考验更是层出不穷。学徒们曾经迈着轻盈的步伐在遍布毒蛇的干枯池塘中漫步、也曾经在箭如雨下的战场上计算着法术模型、更曾经在死囚拷问室里，亲眼目睹那些年轻完整的生命被蹂躏的不成人形……但不管是何种困难，她们最终都挺了过来。 奈瑟大法师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更不打算让自己的徒弟们敬爱他。对他来说，恐惧以及恐惧之后的超越才是他想要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能在奈瑟大法师的教导下活下来的，在某方面无不拥有超凡的才能。 骄傲的埃莉卡会选择和黛布拉成为朋友，可不仅仅因为她性子温柔，是一个可以真正交心的女孩…… 但不管是何种等级的考验，出现在女孩们面前的景象依然太过分了一点。不说黛布拉，就连埃莉卡自己都有些想要离开。只是她刚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要是真的离开的话，索伦会怎么想？ 双方虽然是同学的关系，但双方的关系其实也就是一般。在自己的学弟面前出尔反尔，埃莉卡自问还做不出这种事。 而非要保全自己面子的后果，就是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索伦和黑暗精灵玩奇怪的游戏，使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 “嘿！” 在两个女孩惊悚的目光之中，索伦再次扬起了拳头，然后捶向了黑暗精灵的小腹处。任何优秀的法师都会对力量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敏感，几乎要晋级高级法师的埃莉卡更是能通过拳头擦过空气时掀起的破风声，从而无比精准的调整自己魔法护盾的强度。 哪怕不用亲身面对，埃莉卡也知道索伦拳头上的力道并不大。不说他之前在弥留之际和人硬拼角力时的那副恐怖姿态，他现在发挥出来的力量，任何成年男性都能轻松达到。这种力量连一个成年男人都击不倒，更别说身体坚韧程度是人类许多倍的黑暗精灵了。 埃莉卡很确定，用这种力度攻击的话，就算索伦打黑暗精灵几百拳，她也不可能受伤。但索伦的这种攻击显然不会这么简单，每当他的拳头冲击黑暗精灵小腹的时候，一部分的力量固然会被黑暗精灵的肌肤和身体构造所吸收，然而更多的力量则会穿过肌肤的保护，直接冲击黑暗精灵的小宝宝的房间。 在这种直穿内脏的攻击下，小宝宝的房间自然是被撼动了。但这种冲击力对于黑暗精灵的体质来说，未免有些太弱了。所以说…… 埃莉卡努力的从魔法的角度为自己解释着，但她始终想不透，为什么黑暗精灵被索伦揍的时候竟然会既痛苦又高兴——难道是索伦也研究了魅魔的魅力攻击吗？越是伤害到对方，就越是能让对方感受到快乐？ 这种力量不是魅魔的天赋吗？法师也能学习的吗？ 埃莉卡头皮发麻的思考着，却始终得不到答案。而另一边，索伦和黑暗精灵的脸上却也渐露出了笑容。两位之前的死敌看着彼此，原本满是仇恨的双眸之中，此时好像悄悄多了点什么。 埃莉卡觉得这两人一定是疯了。 更可怕的是，看着索伦不断的捶击黑暗精灵的小腹，埃莉卡的身体竟然也诡异的热了起来。听着那已经很难说是痛苦还是愉快的呼喊声，埃莉卡的心脏嘭嘭嘭的狂跳着，渐渐超过了正常的水准。 ……埃莉卡甚至忍不住生出了这样是不是真的很舒服的想法。 “……走。” 不管怎么说，两位法师小姐到底还是女性。哪怕她们都并非是普通的女性，可这种漫长的审问还是让女孩们变得异常不安，踌躇了许久之后，埃莉卡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自己的三观。她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索伦，随后拉着面色煞白的黛布拉，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请……请停下吧……我什么都说……我受不了了……” 看到两位法师小姐终于走了，早就承受不住的黑暗精灵立刻投降了。黑暗精灵的口角溢出了奇怪的透明液体，原本有神的双眸，也变得一团混乱。 因为种族原因，黑暗精灵几乎全族都对拷打一道有着非常深的研究。这只黑暗精灵的确年轻，但并不意味着普通的拷问手段对她有效，之前的时候，埃莉卡就已经证明过了这一点，但现在…… 面对着这种情况，就连索伦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不过相比起得到的东西，这么点点牺牲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面对桀骜不驯的对手，就该用强权的大棒来惩罚她们，让她们知道谁是主人，谁才是奴仆……尽管手段粗暴了一点，但你的行为的确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 【一只野生的黑暗精灵刺客，向你表达了屈服。】 【通过一番艰难的练习之后，你懂得了更多的战斗技巧。经过这份端看，你对自己的身体掌握越发自如了——自由潜力点数+1。】 ……虽然过程不怎么样，但至少结果还算可以吧。 付出了在学姐学妹们眼中彻底变成变态的代价之后，索伦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摇晃着手腕，退后了两步。 “好了，这位小姐，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那么在交谈开始之前，我是否能有幸知道您的真名呢？” 双眼一片空洞，就跟被彻底玩坏了似的女性黑暗精灵心神恍惚了一会，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不会真玩坏了吧？他连鞭子都没用啊。 第十章 英雄无敌之路（一） 黑暗精灵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海莉·毒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标准的黑暗精灵名字。而姓氏的出现也明确的告诉索伦，这位黑暗精灵小姐真的和爱丽丝说的那样，是一个贵族武士——索伦之前读过博物志，知道黑暗精灵这个种族对权位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追求。与此同时，对于所谓的阶级也有着近乎顽固的执着。 有姓氏的就必然是黑暗精灵贵族，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索伦并不认为对方有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如果她还能保持自我神智的话。 黑暗精灵的皮肤本来就对太阳过敏，再加上经由爱丽丝提示，索伦一下就找到了对方最大的弱点所在。经过这一番刺激之后，索伦觉得就算自己真的问对方底裤的颜色，她也会如实回答。 【如你所见，她根本没穿。】 ……闭嘴啦，爱丽丝，这不是一个淑女该加入的话题！ 通过给与强大的痛楚感，索伦成功的引起了毒蛛的性倒错感。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审问一下变成了极端轻松的活计。索伦略微和爱丽丝吐槽了一会之后，就立刻问出了这次的主要目的。 “是有目的的截杀我吗？” “不，只是偶然遭遇……” 最大的担忧解决了之后，索伦继续问道。 “那你有什么其他次要目的吗？” “家族有内讧倾向，正好我的成年礼也即将到来。我担心继续留在家族里会出事，于是借着进行成年礼的借口离开家族……” 虽然有点意外，但如果是黑暗精灵氏族的话，这种借口反而比较靠谱。 黑暗精灵们对所谓权位的追求早就超出了野心的极限，反而更类似于一种偏执。对于黑暗精灵们来说，父母子女并不是可以信任的人，在某些必要的时候，血亲也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而只要阻挡在他们夺取权位的道路上，那么一场血亲之间的厮杀就会出现。 人类出身的索伦的确有些无法理解这种思潮，但这的确是黑暗精灵的习惯。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种堪称恶毒的民族风格让黑暗精灵们上下都变得极为强悍。在神离历开始之前，这个种族就以强悍著称，直到…… 当然，有强者就会有弱者。并非所有人都是生命中的强者，有些人的权利欲也的确会小许多，为了自己的性命，在家族斗争中，有些比较胆小的黑暗精灵仍然会选择逃跑，而不是抗争到底。 毒蛛感觉到了家族内的不安，会选择跑路也很正常。 “你这次出来的时候，一共是几个人？” “因为借口是成人狩猎，所以只带了一个牛头人随从。” “嗯，这样就好……那么……” 一连串的询问之后，索伦得到了自己大部分想要的答案。十四的智力让他无法成为埃莉卡那样强悍的法爷，但此时的索伦逻辑异常清晰，原先想不到的事情，此时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让索伦好好的体验了一把学霸的快感——索伦越发心疼那几乎可以说是被浪费掉的五点属性点了。 而糟糕的是，他还必须浪费五点，去填补体质上的空缺。 一想到这里，索伦的心情就变得越发恶劣了。但没办法，命总比点数重要。有命就能想办法赚点数，无论如何，索伦不会连这点都看不清。 拷问完毕，在明确得到了对方只是一个逃家的贵族之后，索伦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黑暗精灵规矩森严，对于逃亡者绝不姑息，尤其是身为贵族，在这方面就越发严格。 别看毒蛛现在好好的，说不定她的家族已经将她开除出了家族名单，甚至有可能直接下了通缉令。在这种情况下，索伦担心的家族报复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索伦现在就算真的卖掉了毒蛛，她的家族肯定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既然如此，那么…… 只是一个刹那，索伦就打定了主意。而当索伦思考着的时候，毒蛛的情况好像也缓和了一些。暂时回过神来的毒蛛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会索伦，最后低下了头。 她好像认命了。 【胜利者可以随意的对自己的战利品做出决定，这是神明赐予胜利者的荣耀，任谁都不能反驳。但与此同时，在很多时候，荣耀和个人的信念其实是相悖的。当你取得了自己荣耀的同时，也意味着一个坚强的女孩一生都只能在囚牢和皮鞭中度过……】 索伦挑了挑眉毛，不知道爱丽丝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恋人的身份让双方永远不能分离，而爱丽丝的经验和智慧，也的确能帮索伦很多忙……可惜爱丽丝从来不喜欢说人话。 ……有什么话直说好吗？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需要如此拐弯抹角。 【你经受住了命运的考验，终于站到了历史的十足路口。命运的洪流在你的面前分叉，奔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你的眼眸穿过了时间的洪流，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点端倪……】 【在你的左侧，你看到了历史的洪流轰鸣而过。无数的生命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被碾压成了齑粉。】 【在你的右侧，你看到了历史的洪流被不间断的岩石所阻挡。尽管它们同样让你的道路变得无比艰难，但是……历史的洪流，慢了下来。】 【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呢？你陷入了沉思。】 ……这俩有什么不同吗？ 【一条路顺畅而简单，其名为残忍。一条路艰难而痛苦，其名为宽恕。】 ……魔鬼也会讲宽恕？ 【魔鬼不讲宽恕，魔鬼只讲究原则。】 ……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魔鬼。 【虽然这么说让我很高兴，但从时间上来说，我还是知道你只见过我一个魔鬼。】 索伦不再和爱丽丝胡说八道，而是看向了面前的女性黑暗精灵。索伦的性格倾向于一了百了，但魔鬼爱丽丝都这么说了，自然有其理由。或许正如她所说的，她已经透过历史的洪流看到了些许未来，所以才会特意如此提示吧。 那么，选哪个呢？ 索伦沉吟许久，最终伸出了手来。 “那么，签订魔法契约吧。” 黑暗精灵少女抬起头来，眼中绽放出了惊讶的光彩。 第十一章 不太和谐的契约 次日凌晨，索伦和自己的两位同伴们站在了神圣联邦首都的门口。 繁华的商业联邦城市完全不比地球上的某些中型城市稍差，因着魔法的存在，在有些地方甚至还要有所超出。即使整个托瑞尔世界因为没有统一的缘故，各地的盗匪始终层出不穷，也依然无法阻挡商人们赚钱的激情。 源自各地，使用着各种地方口音的商人们来到这座商业繁荣的城市中。他们不断争吵，又不断妥协，最终让更多的金币流入了这座雄城。索伦和他的伙伴们只是在城门口站了一小会，就有七八队商队从他们的后方路过。整座城市的繁荣，可见一斑。 只是面对着特意来送自己的索伦，埃莉卡的脸上仍然是一脸的冷漠。 “我假设你的脑袋里没有被白浊所填满的话，那么你能不能为你的行为作出一个小小的解释呢？我当然不在乎你的死活，但要是让她进入了法师塔中，甚至引起什么混乱的话……老师的性格，我想你是知道的。” 【银绿色的小蛇吐着信子，对你说着话。你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在有些时候，真话和谎言之间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无论如何，她们救过我的命。她们是我的朋友、同学、以及救命恩人。我出来送送她们，这总不算过分吧？ 爱丽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沉默了下去。 这么多天以来的相处早就让索伦习惯了和爱丽丝的相处方式，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答着埃莉卡。 “我知道。老师的性格，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没变过。” 奈瑟大师的性格，索伦当然清楚。不止如此，作为最直接的仇人，索伦更清楚的知道，带着一位黑暗精灵当随从，那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黑暗精灵刺客的背刺，简直和她们的种族一样有名。 但之前爱丽丝的暗示也非常清楚了。 索伦可以选择不相信爱丽丝，而那样做在他看来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索伦的直觉告诉他，那样做的话，他就会失去一些什么……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份犹豫让他选择了爱丽丝。 这只狡猾的魔鬼除了不能打架之外，在其他方面真的超过他太多。时间积累下来的智慧，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超越的。 “这里面当然有我的考虑在内……” 爱丽丝这个便宜老婆总是若有若无的指点着他。索伦并没有从对方的话语中察觉出任何恶意——魔鬼的契约美学也禁止一个妻子这么做，但这样可不好对自己的同学们解释。 于是，索伦换了一个方式。 “总而言之，我对我的魔法契约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哦？我可不记得你的契约学成绩有多好。” 埃莉卡依然是冷声冷语的说着，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关心人还是损人，还好一旁的黛布拉很好的缓和了这一点。 “咦？魔法契约？索伦你什么时候研究这个的？能让我和埃莉卡看看吗？在老师那里的时候，埃莉卡就曾经研究过魔法契约学，说不定能帮你修改一下呢。” 魔法契约原本是传承自魔鬼的一门学问，在那魔鬼和神明还行走在大地上的年代，这门可怕而危险的知识也和神的荣光一起遍布了大地。只是时过境迁，随着魔鬼和神明一起离开了大地，这门知识也渐渐凋零，最终成为了少数人才掌握的技巧。 这实在是不能怪两位女法师，而是魔法契约学真的有些坚深。就算索伦有志于此，也不该在三级法师的阶段就开始学习这个——其实索伦也真的只会一些简单的通用契约。不过现在他的灵魂之海里有一个思考者爱丽丝，情况当然完全不同。 面对着黛布拉源自内心的关心，索伦当然不会拒绝。他转过身来，对着站在身后的黑暗精灵点了点头。黑暗精灵深邃的眼瞳之中闪烁着光芒，她的脸上闪现出了屈辱的光芒，但最终她还是按照索伦所想的那样，掀起了自己的袍子，露出了自己光洁的小腹。 毒蛛的身形要比同龄人要小上一截，再加上那略浅的肤色，在黑暗精灵的族群之中，她也并不是那么出挑，可这种造型无疑更接近人类的审美。如果不是那明显的精灵尖耳的话，两位女法师甚至会忍不住将她看成一个肤色略深的可爱小女孩。 在黑暗精灵的小腹上，一个美丽的血红色契约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诡异。不过现在女孩们都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她们凝视着黑暗精灵皮肤上的魔法纹路，仔细分析着。 “律令、禁止背叛、忠诚、拒绝谎言……真是巧妙的组合！索伦，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黛布拉看着这个复杂的魔法纹路，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更专业的埃莉卡却看出了些许门道，努力分析了一会这些纹路之后，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在老师的图书馆里，我都没见过融合的这么精巧的魔法契约！” “不过这个契约还真是有些复杂，我能复制回去看看吗？”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长时间看着人家的小腹总归不太好。埃莉卡想了想，提出了交易的请求，“当然，我会付钱的。”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复制吧，钱还是算了。” 埃莉卡还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法师，在奈瑟的教导下，她冰冷而准确，即使面对着同学，依旧保持着等价交换的原则。索伦明白她的想法，不过出身平凡的索伦始终无法完全接受这种精英式的思维。 “你确定？我想我并不会因此而觉得欠你人情。” “无所谓啦，你们快点就行。我记得老师也是给你们限定了时间的吧？要是走的晚了，被老师往脸上扔连锁闪电，可别怪我提醒你们。” 埃莉卡深深的看了一眼索伦，然后一言不发的从腰间的小兜里取出了一张魔法复印纸，开始拓印黑暗精灵肚子上的奇异纹路。黛布拉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继续后期的对着索伦问东问西。 “索伦，这个魔法的律令效果很强吗？” “还行，一般的命令她都无法违抗。” “这样啊，她是和你绑定生死的吗？” “的确如此……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样。” “唔，这和喜不喜欢也没什么关系啊，毕竟老师说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对了，索伦，你这个契约叫什么？” “淫纹。” 正好奇的研究着女精灵肚皮上的契约纹路的两名女法师闻言，瞬间警觉，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我不是变态，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你的大胆和直白，让两位淑女感到了震惊。】 ……闭嘴啦，爱丽丝，这明明都是你弄出来的，怎么又怪到我的身上去了！ 第十二章 遭遇怪物 照例互相吐槽，却因为不敌爱丽丝丰富人生经验而再次投降的索伦不甘心的制止了话题。眼看着两位老同学已经以躲变态的速度消失在了人流之中，索伦也只得按捺住了继续解释的意图。 长叹一声之后，索伦又进城补给了一番，最后才骑上了从大陆著名商会黑鼻子商会那里租借来的小母马，和毒蛛一起踏上了返回法师塔的旅途。 …… 踏、踏、踏。 年轻的小母马踏着欢快的步伐，轻快的在小道上前进着。此时正值勃发之月，小道的周围满是一片青翠。漫步在这样生机满满的环境中，旅行者们的心情都会忍不住的愉快起来。 但对于同乘一骑的索伦和毒蛛来说却并非如此。两人虽然坐着同一匹马，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那无比紧张的关系。两人坐在一起，可两人之间总是差着几厘米。看似亲密的两人，在整个骑马期间却并没有任何身体触碰。 索伦并不是不想和这位新同伴搞好关系，可索伦看着她的属性图，当即就是一阵无力。 【海莉·毒蛛，中型类人形生物。体质：14，智力：11，力量：12，敏捷：14，意志：14。】 【评价：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相当老练的刺客。尽管因为她的年轻，她尚未能达到人生的巅峰。但任何小看她的人，都已经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尽管身体已经屈从了欲望，但心灵却未必会这么快沦陷……尤其她的主人并不是太过强大的时候。】 ……爱丽丝，我知道自己现在很弱。 索伦无奈的挠着头，感觉头越发痛了。 淫纹，从太古时代起就是非常著名的一种契约魔法。直至现在契约魔法渐渐失传，它的大名依然如雷贯耳——史上唯三被所有神明教会无限封杀的魔法之一。 除了淫纹之外，另外两种分别是据说能直接击杀神明的封神术，以及据说能够直接创造出全新生命的生命孕育术……能和另外两种光是听听就无比凶残的超级魔法并肩而行，就知道在人们的心中，淫纹有多凶残了。 而事实上，淫纹也的确配的上三大禁法这个称呼。 除了强到令人发指的个人自由限制之外，它同时还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刻印者和被刻印者之间的关系。哪怕最初的时候双方是血仇，在淫纹的影响下，双方也可能变成最亲密的爱人——这个魔法对人性的摧残，简直不言而喻，所有教会一同封杀它，并非没有理由。 不管谁被下了这么狠的契约魔法，心中都会非常不爽的。 其实这还不是最惨的，作为精灵分支，毒蛛的寿命要远远长于普通人类。就算没办法活的跟古龙一样，动不动几个纪元，但随便活个几百年还是毫无问题的。可现在跟索伦签订了契约之后，当索伦死亡的时候，她也就必须跟着死亡。 ……短时间之内，看起来是没办法改变和她的关系了。也不知道爱丽丝在想什么，非要让他带着她。 小母马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就现在的速度来说，准时赶回法师塔应该问题不大。自穿越之后，索伦的心神就始终绷紧着。他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们逼迫着做出选择，基本没个闲暇。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许空闲的时间，索伦也忍不住思考起了未来的人生。 因为加错了点数，所以他势必要花上一段时间去弥补。不过从爱丽丝的态度来看，这并不算太过困难的事情——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只是和毒蛛玩了一些不太和谐的游戏，他就得到了一点自由属性点数。 那么现在他真正要思考的，就是未来的道路。好不容易有了改变命运的力量，他当然想要在这个世界混出一个人样来，可具体如何去做，就又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洛斯不是抖m，以奈瑟那严苛到变态的教学方式，他并不觉得自己能熬到最后。如果最后有谁能够从他手下毕业的话，那应该就是埃莉卡，或者其他几位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天才。 呆在奈瑟的身边，就好似玩火自焚。谁也不知道这位便宜师傅在想些什么，相比之下，离开他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这不是索伦第一次生出这个想法，只是想要真的做出这个决定，依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传奇级别的老师或者说靠山，可真的不是那么好找的。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哪怕成绩并不能十分的让老师满意，又不会引起老师的过分不满呢？” 即使得到了魔鬼的帮助，索伦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在一两个月内逆天。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考虑清楚。 索伦琢磨着，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本来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但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权位。” 索伦脑袋微微向前，看到的是正是一脸茫然的毒蛛。黑暗精灵刺客迷茫了一会，最终涨红了脸。 “如果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连你的脑袋一起割下来。然后……坐着船一起回老家结婚！”恶毒的话语说到一半，却变成了更为病娇的模样。说出这话的毒蛛自己都愣了好久，随后双眼之中开始狂飙杀意，“该死的……是淫纹……” 的确是淫纹，就算铭刻不久，这种强大的契约魔法仍然开始发挥自己的功效。只是这个效果来的实在有点太快了，让两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爱丽丝，你不去当妈妈桑真是屈才了啊。 【即使是最恶毒的契约魔法，也要讲究一个自我愿意。魔鬼可以将条件定制的无比偏斜向某一方，但如果被铭刻者心中满是反抗意志的话，那么契约魔法同样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反过来说……】 ……反过来说，效果就会异常的好？ 索伦明白了一点什么，可看着前几天还和他互相殴打的黑暗精灵，索伦心中仍然充满了迷茫。 只是正当主仆两人心中全都满是迷茫的时候，远处的草丛中却突然传出来了一阵细微的颤动。身为法爷的索伦并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变化，但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毒蛛却猛地警觉。 她突然反手抱住了索伦的脖子，被她那高深的技巧牵引着，两人顿时同时摔下马来。 与此同时，草丛中也歪歪扭扭的射出一道火光。 “小心，是敌袭！” 第十三章 法师的叹息 【你遭遇了一场预谋已久的突袭……来不及撤退了，战斗直接爆发了！】 【当唇舌无法再发挥效果的时候，就让拳头来决定一切吧！】 魔法的光辉自草丛中快速闪现，火花穿过草丛，直接朝着索伦这边射了过来。尽管索伦一下就判断出来，这只是一级法术火箭，并不能真正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施法者依然通过这个小小的魔法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年轻的小母马当即受惊。它尖叫了一声，随后对火光的恐惧瞬间战胜了温顺的个性。小母马尖叫着，不管不顾的飞速朝着前方跑去。 只是不等它跑出几十步，蹄子便深深的掉入了陷马坑之中。小母马悲鸣一声，当即摔了一个七荤八素。它的脑袋晕乎乎的，一时半会的根本无法起身。 还好毒蛛反应敏捷，直接就带着索伦滚落马下。连续打了十几个滚之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索伦揉着被摔的晕乎乎的脑袋，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时间思考，更没时间和反应激烈的毒蛛多说什么，而是快速打了两个响指，给自己和毒蛛加了两个轻微重力术。 长久以来，不通法术的人们总以为魔法是越高级越好。但奈瑟大法师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认为只有最适合的法术，而没有最强的法术。 这个轻微重力术是0级的法术，从严格的角度上来说，甚至不能算是魔法，只能算是戏法。但在之前的经历之中，这种略微改变自身重力的小法术却多次拯救了索伦的性命——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索伦能够瞬发的也就是这个法术了。 现在敌情未明，索伦也不管有用没用，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把能用的防御法术给用上。至于其他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当索伦这边刚刚和毒蛛站定的时候，草丛中隐藏着的敌人们也不再等待。它们挥舞着断了头的长矛、锈蚀了一半的短剑、甚至干脆举起了粪叉，嗷嗷怪叫着冲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索伦这才发现，这次敌人的真正面容。 原来是一小群地精——准确的来说，是一群由三只熊地精带领的地精群。 在托瑞尔世界，地精这个生物实在是太有名气了。它们身量不高，通常只有人类五六岁孩童大小，力量更是和孩童相差无几。然而它们贪婪、残忍、胆怯、弱小，偏偏生育能力比蟑螂还要可怕。 不管人类国度们如何围剿，都始终不能让这群经常骚扰村庄的混蛋绝种。凭借着强到可怕的生育率，这种弱小的怪物们还是在人类的国度里扎下根来。 但凡事都有例外，正如同超级赛亚人和赛亚人一样，在某些特定时刻，地精中也会出现熊地精这种奇行种。 如果说普通地精就像是一群发育不良的小孩子的话，那么熊地精就是一群发育过剩的壮汉。不管是智商、力量，它们都要远远超出自己的同族太多，它们会使用武器和装备，甚至能使用两级以下的低级魔法卷轴。 比起懦弱无能的同族，熊地精们不仅大胆，而且更加凶残。它们的强悍之处，甚至不下于某些强大的主战兽人种族。如果数量多到一定程度，就连军队面对它们也会相当棘手。 索伦快速扫了一眼那些地精，心中顿时有了打算。如果他之前的冒险者队友们还在，那么这些地精当然不值一提——索伦甚至怀疑它们是否有冲击一个完整冒险者队伍的勇气。不过现在只有他和毒蛛两人，那情况就有些麻烦了。 他俩一个刺客一个法爷，都不是那种特别特长正面硬碰硬战斗的职业。尤其索伦的法师等级还低，不能施展群体法术……那些地精弱归弱，手里的武器可始终是真货。索伦对自己升过级的身体很有自信，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和那些地精手中的破烂铁器相比，哪个更硬一些。 眼看着逃跑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爱丽丝也和上次那样只顾着解说，完全不想出面帮他……既然如此，那就打吧！ “毒蛛，先杀熊地精！” “这个还用你说！” 毒蛛小姐的口气一如既往的糟糕，但她也并不打算违抗索伦的命令。身穿黑色斗篷的黑暗精灵精英刺客轻哼一声，周围十几米顿时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之中。那些没头没脑冲上来的地精们嗷嗷怪叫着，当即陷入了混乱状态。 地底世界特有的深幽黑暗术用来对付这群胆小怕黑的生物，真是效果奇佳。即使有着熊地精的统御，也很难抵挡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不过一下打懵了小半地精的刺客小姐并没有因此就停下，她整个人化为一道阴风，凭借着红外视觉快速穿透了黑暗的笼罩，飞速接近了地精群中一位带头的熊地精。 漆黑无光的匕首轻柔的一挥，就直接贯入了熊地精的躯体之中。 “唔……” 那只被刺中心脏的熊地精闷哼一声，竟然没有倒下。不仅如此，这只生命力奇厚的熊地精还伸出了双手，试图想要抱住毒蛛。曾经被索伦突袭过的毒蛛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她当即一脚踹在了熊地精的脸上，鲜血当即就从熊地精的脸上流了下来。 可即便受到黑暗精灵如此蹂躏，这只拥有旺盛生命力的怪物依旧没有死去。它怒吼着，完全不管自己被黑暗精灵踢爆的左眼，还是将自己的单手锤朝着毒蛛挥了过来。 毒蛛没有办法，只得先行后退。但这只被逼出了凶性的熊地精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毒蛛离开，它身上的血液流逝的越多，它的攻击速度就越快。一时半会的，毒蛛竟然无法甩脱对方。 “该死的，竟然是会狂暴的熊地精……这些地精竟然跟兽人杂交……地上世界怎么这么多怪物！” 以毒蛛的实力，对付这种只会胡乱挥舞武器的力量形怪物本身并不难。只是有了之前和索伦的战斗之后，毒蛛对于这种类型的敌人始终心存忌惮，再也不敢和来到地上世界之前那样，凭借着自己的高速快速解决对方。现在熊地精死命的拖住了她，毒蛛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可想。 索伦感觉自己运气是真的差，按理来说，这种时常有大商队清理的官道，应该是很少会有敌人的。而他不仅碰到了，对方还是一个不弱的战斗队伍。 当毒蛛被缠住的时候，其他熊地精和普通地精们也继续嚎叫着，朝着他冲了过来。 【战斗，就是英雄的宿命。】 ……你说的轻巧，又不用你亲身上阵。 眼看着敌人快速接近，完全没时间准备施法的索伦从鞋管里抽出了一根甩棍。这本来是在神圣联盟首都的时候，以防万一买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是个法师，不是个战士啊。 索伦叹息着，全力挥出了甩棍。十五点的力量骤然爆发，距离他最近的那只地精脑袋，瞬间被打成了烂西瓜。 啪！ 第十四章 法师的战斗 啪叽！ 全力发挥之下，索伦甩棍一下就打爆了一个地精的狗头。红的和白的不明物质喷涌而出，一下就糊了他一脸。但这种时候，索伦这个优雅的法爷也没心思关心这些。 他伸手一抹脸上的秽物，对着前方的地精再次挥舞起了凶器。 啪！ 神圣联盟的商人们还是颇讲信誉的，即使是甩棍，质量依然超群。第二只地精还没反应过来，便步了第一只地精的后尘，直接被打爆了脑袋。 这一次索伦没有抹去脸上的血迹，大步冲入了地精们的战列之中。心中对于双方战力已经彻底有数的索伦甚至懒得细看，直接就不断挥舞起了甩棍。随着他的攻击，一只只地精哀嚎着倒了下去。 地精历来是一种很胆小的生物，单体战斗力并不强大。现在敢主动进攻，无非就是靠着三只熊地精呵斥以及己方人数够多而已。现在其中一只熊地精已经被毒蛛拖住了，不多时就能分出胜负。那么索伦现在要做的，其实就是…… 再杀两只熊地精！ 地精多了，难免能对索伦造成伤害。想要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之中杀出重围，畏惧是没用的，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主动进攻！ 而正如索伦所想的那样，当他一下就直接打爆了数只地精之后，如此残暴的攻击方式瞬间让最前排的地精们胆寒。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明确的下降。只是战斗一旦开始，又如何容得地精们后退。哪怕心神发颤，地精们仍然机械性的挥舞着挥舞着自己的劣质武器，朝着索伦冲了过来。 面对着地精们的可笑冲锋，索伦没有任何犹豫。他不断的挥舞着甩棍，血花不断闪现着，瞬间染红了他刚换不久的法师袍。但激战正酣的索伦已经顾不得这些，凭借着身高和手臂的优势，他不断攻击着地精，身上却没有挨到一下。 啪！ 不知道打爆多少只地精脑袋之后，索伦手里的甩棍彻底断裂了。 甩棍断了，索伦就不管不顾的抄起了一只地精，拿地精充当起武器。他挥舞着一只倒霉蛋地精，在地精群中开启了无双。索伦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但凡和他接触的地精都被远远的放了风筝，非死即伤。 兽人精锐狂战士级别的力量，真的不是这些孩童般的地精们所能抵挡的。不过索伦如此的暴行，也彻底引爆了在场另外两只熊地精的愤怒，被地精群挤在后面的熊地精们怒吼着，也不管什么友军不友军，直接踹开了那些碍事挡道的地精，冲到了索伦的面前。 “吼！” 其中一只手持大刀的熊地精怒吼着，一刀朝着索伦砍来。它的攻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可在巨大力量的加持下，依然让人望而生畏。大刀配合着劲风，同样有一些万夫莫当的气势。索伦身手一般，做不出一般战士那么灵巧的躲避动作。他不敢大意，连忙举起手中的地精，朝着大刀迎了过去。 “吱啊！” 被大刀砍到的可怜地精本来还没死透，可被熊地精来了这么一下狠的，地精只能悲鸣着被分成了两截。而将自己的同胞腰斩之后，熊地精的大刀余势未绝，继续朝着索伦身上砍来。 索伦及时的后退了小半步，脸上却依旧被擦到了一下。滚烫炽热的鲜血当即就喷了出来，剧痛折磨着索伦的神经，被剧痛折磨着，法师几乎要昏迷过去。 【你的神经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你几乎要昏过去。】 剧痛连带着鲜血，瞬间模糊了索伦的左眼。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索伦的脑中闪现而出的却是一张生硬而冷漠的脸庞。就连索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张脸，但他却很清晰的记得这张脸主人的名字。 这是奈瑟大法师的脸庞。 ——后退，就意味着死亡。真正的生机，永远在勇士的前方！ 没来由的，索伦想起了这张冷漠的脸庞曾经说过的话语，在这冷漠语言的支持下，索伦几乎是用意志强行压迫着自己的身体。他硬生生的改变了身体想要继续后退的冲动，转而继续向前。 【你的意志战胜了你的本能，你支撑着，再度恢复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死！” 位于生死之间的索伦怒吼着，一拳直冲熊地精的面门。熊地精显然没想到法师打扮的年轻人竟然会如此生猛，竟然面对着这种致命的攻击也不后退。只是它方才为了发挥出最强的一击，已经用尽了全力。短时间之内，它根本无力收招。无奈之下，熊地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索伦的拳头打中了自己的脑袋。 嘭！ 没有任何意外，法师的拳头再次打爆了熊地精的脑袋。不过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骨骼脆响也在索伦的脑中响起。索伦只觉得右手一阵虚弱，之前那源源不断的力气，竟然一下去了大半。 ——糟了，身体开始承受不住力量了！ 狂战士的力量配合凡人的身体，不出事才是怪事。只是在这种时候出事，就实在太要命了。 索伦心知不好，可残酷的战局依然没给他任何机会。他这边刚刚打爆一只熊地精的脑袋，另外一只熊地精也趁机转到了他的身后，单手战锤呼啸着，直接落子了索伦的背脊上。 之前的痛苦尚未退去，单手战锤的力量绝对不是索伦这样的小身板能够抗住的。索伦没有犹豫，直接将那点空闲的自由属性点加到了体质上。几乎是他刚刚完成了选择，单手战锤就落在了他的背上。 咔！ 索伦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随后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的眼前阵阵漆黑，几乎就要倒下。还好此时他的体内涌现起了一股激烈的热流。在这股热流的支撑下，索伦原先有些气喘的身体竟然再次恢复了活力，就连过分使用力量而有些拉伤的身体，也微微缓和了一些。 索伦知道，这是自由潜力点数发挥效果了。短时间内快速增长的体质，让他抗住了这狂暴的冲击。不过这种情况势必不能持久，即使加了一点体质，他的身体依然处在正常人的水准，根本不可能达到狂战士的水准。 心知无法久战的索伦心中一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强行忍住了专心的痛苦，强行扭转了身体，朝着熊地精冲了过去。 熊地精虽惊不乱，当即又是一锤击打在了索伦胸口。根本没有正经学过近身搏击的索伦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么近距离的攻击，因此他干脆就放弃了躲闪。他任凭单手战锤锤在了自己的胸口，战锤砸胸的剧痛几乎让索伦昏厥，好在这一下战锤终究没有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大约百分之三十的力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抵消了——是索伦之前施展的轻微重力术！ 借着这个机会，索伦终于来到了熊地精的身前。被双重剧痛折磨着，索伦的神经几乎要被崩断。在剧痛的逼迫下，索伦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只见他怒吼着朝着重重的往两边一拉，巨大的力量爆发之下，竟然硬生生的将穿着甲胄的熊地精给撕成了两半。 重达一百五十公斤的身体在索伦的面前并不比一个小小的玩偶更结实多少，各种脏器哗啦啦的从体内流出，将索伦整个人都淋的七零八落。这种战斗方式暴躁而愚蠢，精明的战士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但也正是这种超出正常人极限的攻击方式，彻底打光了地精们继续战斗的勇气。 就连地精们都知道，这种能生裂敌人的敌人，绝对不是它们能够战胜的。 而当洛斯这边解决战斗的时候，毒蛛那边的战斗也落下了帷幕。毒蛛轻巧的一个转身，有力的双腿猛地发力，直接绞断了那只难缠熊地精的脖子。 失去了所有的指挥，又被索伦的狂暴吓破了胆子的地精们再也支撑不住。它们嗷嗷怪叫着，抛下了身上的一切武器装备，不管不顾的朝着各个方向跑去。之前呼啦啦一大群的地精，此时除了地上的十几具尸体之外，再也没剩下一人。 【一场完美的胜利！】 【在你的力量和威严之下，你的敌人四散逃跑了！你沐浴着敌人的鲜血，隐藏在身体之中的力量，似乎又泄露出来了一些……在敌人的嚎叫之中，你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 【你的空余潜力点数增加了一点。】 索伦没有迟疑，将这多出来的空余点数加在了体质上。有了这一点点数的加持之后，原本几乎要让人疯掉的痛楚，此时也淡化了不少，变成一种火辣辣的剧痛。 虽然还是很疼，却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了…… “你……没事吧？” 毒蛛看了看地上的两只熊地精尸体，再看看浑身浴血的索伦，语气少有的迟疑了起来。 “没事，马背上有绷带，帮我包扎下。” “啊，好的……” 毒蛛胡乱的答应着，猛地朝着倒地的马儿跑了过去。 第十五章 领主的宝物 满是血腥和尸体的小树林中，索伦坐在了一块岩石上，静静地让毒蛛为自己上着药。 这次离开神圣联邦首都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索伦除了用仅剩的一点钱买了一根甩棍之外，同时还买了不少伤药。当时只是本着伤药这种东西反正不嫌多的心情，这才买的，但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真的用到了……索伦情愿用不到的。 “嘶……” 激战之时，索伦的意识其实并不是那么清醒。比起那些精通近战的专业战士，索伦这样的半桶水差的实在是太多。他当时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是靠着意志和本能在行动。 也就是这次的敌人并不强，他只是全力输出了一顿，对方就怂了。要是那些地精死战不退的话…… 之前的战斗不说如何，现在当肾上腺素退去的时候，索伦只觉得浑身剧痛。除了眼睛上那被划开的口子之外，索伦更感觉自己的背脊好像被彻底砸断了一样。 熊地精的全力一击绝不好受，幸亏索伦果断的增加了一点潜力点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即便如此，索伦也知道自己最好快点找个神庙，然后好好的看一看才行。 “我的主人，你的伤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一些骨裂而已。即使不使用神术治疗，你也能在一个月内痊愈。” 黑暗精灵的声线低沉，动作轻柔。全没了最初见面时的阴冷和暴虐，当她无意间和索伦眼神相撞的时候，这位冷血的黑暗精灵刺客甚至会心虚的垂下头去。 对于崇拜力量和阴谋的地底世界居民来说，实在没有比直接撕裂对手更简单直接的宣布力量的方式了。不管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面对着如此强势的索伦，毒蛛仍然选择了屈服。因为从小受到的刺客训练，毒蛛的心灵本该是没有瑕疵的。但在纯粹的暴力之下，那份平稳的心境也开始了剧烈的波动。 原先有些无法接受的事情，此时似乎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简单的来说，就是特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开始发作了。再加上淫纹的加持，她的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毒蛛的心理变化，索伦都看在眼中。不过她的这种变化无疑对他是有利的，因此索伦也不戳破，只是轻声的答应了一声。 “是吗……那我们休息一下，然后一个小时之后就启程吧。” “可您的伤……” “一个小时，足够了。” 面对着强势的索伦，毒蛛再次选择了屈服。看到毒蛛的表现，索伦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心中越发放松了一些，只是身体上的疼痛也因此而变得越发明显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之前刚刚穿越的时候，还没等他大展报复，就直接被毒蛛逮住了一阵乱揍。现在还没等他回到老师的法师塔里，就又碰上了一队强盗劫匪。要不是他紧急拼命，说不得就得倒在这里了。 虽说早知道穿越者并不是这么好当的，可像他这么惨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最惨的是，这些地精强盗一看就是顶级穷鬼，将它们扒光了也卖不掉多少钱。 那几个熊地精身上的装备倒是值点钱，奈何之前战斗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些装备破坏的差不多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拿去铁匠铺里当二手装备卖，恐怕也没人肯出多少钱。 一想到自己越发空憋的钱包，索伦就感觉头大如斗。他本来就缺钱，法师又是一个烧钱的职业，可现在…… 索伦坐在石头上，默默地为自己的未来发着愁。相比之下，就连他脸上的那道痕迹带来的伤痛，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伤痕可以治愈，而起他已经是个永远长不出头发的光头了，那么多条伤痕也不算啥——说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有性格。可钱的问题，真的是会死人的啊…… 他之前还在想着，到底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师。现在倒好，他这样子下去，怕是只能给老师当包身工到死了。 索伦为自己的未来发着愁，愁的他只想抓头发——幸好他现在没头发。可能是觉得索伦实在是有些惨，就连爱丽丝都难得主动开口了。 【胜利，然后支配。】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鲜血糊满了你的靴子，你的身体因为过多的杀戮而酸涩不堪。但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检索之后，你在敌人的尸骸之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个强大而阴狠的恶魔。】 【财富的恶魔蹲守在宝箱上，它们低吼着，对你发出了无形的恐吓。但你并没有因此而惧怕，你挥舞着拳头，朝着它发去了更为凶猛的怒吼。在你的威严和力量之下，即使是恶魔也畏惧了。它丢下了自己的财报，仓皇着逃走了。你冷笑了几声，上前两步捡起了恶魔的遗留。】 【你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那是一个有趣的东西。于是你毫不犹豫的将它们放入了你的怀中，为这次战斗彻底画上了句号。】 索伦没有理会爱丽丝的疯言疯语，而是直奔主题。 ……东西在哪？ 【我以为你至少会思考一下的。】 ……所以说东西在哪。 【刚刚被你撕裂的那个熊地精的内甲里侧。】 索伦没有继续跟爱丽丝废话，他甚至懒得问爱丽丝，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熊地精衣甲里有东西的——反正魔鬼总是这样子的，明明索伦和毒蛛之前已经进行过一次简单的搜身，并且一无所获了。 索伦没有花费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顺着爱丽丝的指引，仔细搜索了一会，最终果然在熊地精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小袋子。 索伦小心的打开袋子，往外面一倒，五颗晶莹剔透的黑色晶体物质，就这么出现在了索伦的面前。 “咦，这个是……” 索伦当然不认识这些晶体物质到底是什么，但通过爱丽丝的辅助说明，他却依然明白了这些东西的名称和真正用法。 “黑暗精灵的……” 第十六章 老师的领域 看着手中的这些玩意，索伦的心情也非常的微妙。只是现在实在不是用这些东西的时候，而且毒蛛看他的眼神也实在是比较……思量了许久之后，索伦决定先当无事发生。 和毒蛛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收获之后，索伦就再次和毒蛛同乘一骑，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可能是索伦那糟到让人泪崩的运气终于触底反弹了，也有可能是索伦挂在马上的那些狰狞熊地精头颅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功效，总而言之，这次的返回并没有出现任何波澜。 两人很顺利的达到了下一座城镇，添置了些许补给并且将小母马归还给了商会之后，就徒步进入了奈瑟法师塔的统治领域——其中归还母马的时候，因为母马受伤的问题索伦和商人们产生了小小的争执，还好这小小的争执并没有彻底爆发。知道了索伦是奈瑟的弟子之后，这些想借此敲一笔的商人们就自行退缩了。 在这个纷争不断的世界里，一位传奇法师的力量和地位，要远远强于索伦之前所想。有这样的一位老师，其实……如果不是他的性格那么糟糕的话。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索伦脑中关于奈瑟的信息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自从离开那座小镇之后，他们所踏足的领域就是法师塔的领域。从法理上说，这里其实仍然处于神圣联盟的领地范围之内，不过就连神圣联盟自己，也绝对不会来这片地域收税。至于原因——因为奈瑟在这里。 这当然不是基本处于封建时代的神圣联盟没有领土意识，而是传奇法爷靠着绝对的暴力，让他们闭嘴了而已。 事实上，为了这片土地，神圣联盟曾经多次的对着奈瑟发出抗议。他们或是寻求其他传奇法师的干涉，或是干脆出动小型精锐部队。总而言之，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政府，他们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权利。 虽然他们最终全都失败了。 在索伦的记忆深处，在他还是一级法师的时候，他甚至还参加过其中的一次攻防战。在他那已经模糊不堪的记忆中，他看到无数强悍的法术从外间落下，甚至一度点燃了奈瑟的法师塔。 可而即使面对着如此压力，奈瑟也从未退缩过。这个法师就如同冰山一般冷酷，也如同冰山一般强韧。再强大的压力，都无法压垮他的脊梁。即使是索伦印象中的那次激烈战争，依然是以他的胜利而告终——奈瑟击退了重金被神圣联盟请来的传奇法师。并且凭借着这份荣耀，直接和神圣联盟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以自身永远不再扩大领地为条件，奈瑟成为了这片五百公里土地的所有权。即使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奈瑟是一个接近完美的法师……如果他的性格不是这么极端的话。 奈瑟是一名法师，但行为方式却更像是一个兽人。他总是执着的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除此以外，就再也不关心别的东西。他冷酷高效，又引人畏惧……这是一个无比复杂又无比强大的法师。 【你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老师，寻求着超越他的办法。但你的理性却沮丧的告诉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打的过传奇法师，等我也成为传奇再说吧。 正当洛斯思考着的时候，远处的天际却出现了一名骑着巨大秃鹫的斗篷男子。男子的面容全都隐在斗篷之下，让人完全看不出丝毫端倪。不过他胸前那显眼的五环徽章还是明确的告诉索伦，这位男子的身份。 在奈瑟的领土上，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法师随意进入的。能在奈瑟领土上乘坐飞行坐骑的，只有被奈瑟授权的巡逻队和零星几人而已。 而很显然，这位斗篷男子就是这次负责领地巡逻的法师。如果索伦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还是索伦的师兄……虽然在奈瑟麾下，同学这个词汇遭到了最大程度的削弱。 瘦削的法师坐在秃鹫上，冷漠的对着索伦吐出了几个字眼。 “检测。” 因为变形术和伪装术的存在，这种谨慎是必要的。还好现在的索伦就是索伦，自然不会惧怕这些。索伦示意身边的黑暗精灵稍安勿躁，随后就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施法。 瘦削法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环，他对着索伦问了几个身份问题，发现索伦都对答如流，没有任何迟疑之后，他便启动了这个圆环。微弱的魔力震荡着，瞬间化作一道霞光将索伦包裹其中。 片刻之后，霞光消散，索伦依旧是索伦，没有任何变化。看到这种情况，这位法师点了点头，随后他取出了一个黑色笔记本，对着索伦冷声问道。 “她是怎么回事？” “我的随从。” “为什么之前没有报备？” “我之前在冒险时收到的冒险者伙伴。” “几级信任度？” 索伦深深的看了一眼毒蛛，最终还是说道。 “一级。” 法师略带意外的看了索伦一眼，最后还是沉默着收起了黑色笔记本。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要记住，她在领地内所做的一切，都会算到你的头上……记住，是一切。” “我明白。” 这位例行公事的法师看了一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就驾驭着秃鹫自顾自的离去了，只将一脸茫然的毒蛛和面无表情的索伦留在了原地。 “喂，他刚才说的一级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刚才……” “毒蛛。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共犯了。” 索伦这么说着，头也不回的率先向前走去。毒蛛愣了许久，这才拉下了兜帽，快步赶上了索伦的脚步。 【简单的语言，却最能打动人的心灵。哪个年幼的女孩，心中没有一个黑马王子的梦呢？只是比起那种无聊的梦幻，简单精准的语言和强有力的行动更能打动人的心灵……】 ……爱丽丝，你吃醋了？ 【没有。】 ……放心，我还不至于对小学生出手。 索伦用眼角余光微微扫了一眼身后身高一米五的毒蛛，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真的有点坏掉了。 第十七章 觐见传奇 告别了那位冷淡的法师之后，索伦继续和毒蛛一起向前。 正常情况下，一位大法师的法师塔周围通常不会有其他建筑——对于已经到了大法师这个等级的法师来说，清净是非常必要的东西。往往他们不经意间闪烁过的一个念头，就比得上普通法师数十年的苦修。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王国法师，否则大法师们大多喜欢将自己的法师塔建立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在一片宁静之中，继续追寻着世界的真谛。 但奈瑟不同。这是一个强大而另类的法师，他不仅强占了神圣联盟的部分领地作为自己的个根据地，与此同时，等到领地安稳了下来之后，他还大力引进商人，在自己的法师塔周围兴建起了一座小却充满了活力的小镇。 这座小镇还有一个怪异的名字——它叫都灵。 索伦至今没有想明白，自己的老师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他的庇护下，这块没有太多苛捐杂税的领地理所当然的赢得了商人们的喜爱。但与此同时，过多的商人们也同样打破了法师塔的宁静…… 年轻的法师能够感觉到奈瑟似乎有什么计划，只是和所有技术高超的棋手一样，在最终的结果到来之前，根本无人知晓那张冷漠的面容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暗手。 索伦不知道，他的弟子们不知道，就连他的亲生孩子恐怕也不知道…… 这些都不是现在的索伦该猜想的，作为一名弱小的三级法师，这种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可不是现在的他该参与的。 “索伦先生，您回来了。” “这不是索伦先生吗？好久没见了，是又跑出去探险了吗？” 索伦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心事重重，可法师塔旁小镇上的人们显然没有这种顾虑。索伦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些人的记忆，但他们显然对索伦非常的熟悉。他们热情的对索伦打着招呼，也不管索伦有没有回头。 【你和你的冒险者同伴一起用双脚丈量着脚下的大地，而当你们的旅途达到都灵的时候，敏感的你却发现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和其他地方的人们似乎有着某种根本上的不同……】 【一双双热情的眼眸之中，并没有仇恨和恐惧。】 ……这里的人，不怕法师。 他们将法师视为理所当然，而不是某种不可理喻的怪物。 索伦心中有所明悟，但他依然没有停下。他带着不断好奇张望着的毒蛛快步向前，快速穿越了热闹的小镇之后，两人就来到了奈瑟高大的法师塔面前。 奈瑟大法师在其他方面的确都有特立独行之处，不过在法师塔方面倒是异常的正统。标准十层的法师塔高约30米，法师塔的每一层都有着各种独特的用途。 强大的魔法辉光保护着这座高耸的建筑，当阳光直射下来的时候，明亮的光芒映衬着那美丽的魔法漩涡，让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美丽。 索伦眯着眼睛，略微对着这座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魔法塔失神了一下，这才继续带着毒蛛上前。 当索伦踏上法师塔前的第一阶台阶的时候，站在法师塔门口的两个泰坦巨人青铜像颤抖了一下。两点红光在青铜巨人的眼中闪烁着，只是闪烁了一会之后，这两位始终向外散发着让人头皮发麻气息的恐怖怪物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意图。 青铜巨人眼中的光芒，又慢慢的消失了。 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索伦知道这只是法师塔的外围防御设施而已。作为奈瑟亲自登记过的学徒，只要不做出任何危险行动，这两个青铜巨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动手的。 知道这一点的索伦并没有任何惊慌，他回头扫了一眼背后略带不安的毒蛛，继续向前走去。 “走。” “啊，哦……” 毒蛛愣了一下，这才意识的跟上了索伦的步伐。两人很快跨过了法师塔前的几十阶台阶，迅速进入了其中。 跟法师塔光辉灿烂的外表比起来，法师塔的内部却显得相当的朴实。索伦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整座法师塔一层除了一些基本的魔法书籍以及一些接待闲杂人等的柜台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法师塔既是奈瑟的住处、研究场地，同时也是整个都灵镇的统治核心。 镇民们在这里交税，完成交易，并且寻求法师们的帮助。 虽说在来到这里之前，索伦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只是真正到了之后，看着无比世俗化的法师塔一层，索伦心里还是怪怪的。他有些说不好心中为什么这么想，可是…… 比起索伦，毒蛛更加不安。以毒蛛的刺杀本领，当然可以瞬间解决掉那些毫无防备的平民和法师，可哪怕是地底世界那些桀骜不驯的黑暗精灵们都明白，永远不要和一个传奇法师正面为敌，尤其是在对方的法师塔里战斗。 在心中不安的支配下，毒蛛更加靠近了索伦一些。 “主……主人，怎么了。” 索伦微微放松的眼瞳，瞬间收紧了起来。 他没有对着毒蛛解释，而是带着毒蛛朝着法师塔的二楼走去。作为学徒，索伦正常情况下是不能走上法师塔二楼的。不过这次他从外面回来，必须先跟奈瑟回报一下才行。 只是不等他踏上法师塔二楼的台阶，一个身穿斗篷的纤细身影却正好从二楼上走了下来。两人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幸好索伦反应还可以，及时的闪了过去。 迅速闪避的索伦扶住了二楼走廊的墙壁这才避免了摔倒，表情更是有些狼狈。那个身穿斗篷的纤细身影先是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这才走到索伦的身边，低声耳语道。 “父亲有些生气，你小心一些。” 说完，这个神秘人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快步向着外面走去。 【你和年轻的小鹰擦肩而过，小鹰在你的耳边叮咛着，告诉了你些许未来的方向。你对着小鹰微微点头，感谢她的友情——在那双纯净的鹰眼之中，你看到了信任。】 索伦闻言，连忙转头望去。只是那个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已经走的远了，除了一个背影之外，索伦什么都没看到。 爱丽丝难得如此直白的提示，索伦却没有抓住机会，实在是有些遗憾。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了，到底还是奈瑟的事情更为重要一些。 想到这里，索伦连忙整理了一下心绪。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踏上了法师塔的二楼台阶。 “老师，我回来了。” 随着洛斯的低语，挡在法师塔第二层楼之前的那个巨大恐怖雕像，缓缓移开了。 第十八章 老师的许可 越过那古怪奇异的雕塑之后，索伦和毒蛛继续向前。 当两人在楼梯上前进的时候，一重又一重阴冷的魔法波动不断扫描着两人。在这些魔法波动中，索伦能认出一小部分的魔法波动，然而更多的魔法波动对于索伦来说却是一头雾水。 他无法理解那些魔法波动，无法从它们的律动之中寻找出它们的意义所在。但此时的索伦也不需要去寻找，他按照自己的记忆，始终维持着低头的动作。 索伦放松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魔力处于长久的平和状态，尽可能的不让那些已经微微启动的魔法阵误解什么。至于索伦身后的毒蛛，完全不用他提醒，识别魔法陷阱本来就是黑暗精灵刺客们必学的一门课程。在传奇法师的法师塔中，就连黑暗精灵也不敢造次。她和索伦一样，微垂着脑袋，忍受那一波又一波冰冷的浪潮。 大约三十秒后，两人彻底走出了那让人异常不安的走廊。两人抬起头来，望向了周围。 当两人再次抬头的时候，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和一层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片放满了各种武器和铠甲碎片的巨大陈列室，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战争收藏馆。其中有断裂的斧枪，沉重的铠甲，甚至还有一些不明生物的巨大骸骨。整座陈列室中，无不散发着让人心颤的气息。 不过作为奈瑟的学生，索伦还是知道，这些并非什么收藏馆中的展品，而是奈瑟本人的战利品。 战利品的主人，全都被奈瑟的魔法撕成了碎片。 “回来了。” 在数量繁多的收藏品中，一个瘦削的男子抬起了头。他放下了一颗破碎的水晶，双眸之中没有任何感情。 【在一个古老的陈列室中，你遇到了一位阴森的男性。他的皮肤苍白而皱褶，就如同许久没有见到过阳光。十个手指上戴着的八个魔法戒指闪烁着阴冷的光华，似乎随时都能发射出强大的魔法。他的眼睛里满是时间沉淀而出的智慧，在他的面前，你的些许小秘密根本无法隐藏。】 【你调整了一下心情，对着这位活着的传奇深深的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是的，老师，我回来了。” “你好像出了一点事情。” “是的，老师，的确是出了一点小状况。” 索伦不敢迟疑，连忙将来的路上已经想好的腹稿全盘托出。 索伦不太能肯定奈瑟会不会对自己使用检测谎言之类的魔法，但语言这个东西是一门很有趣的学问，同样的意思，通过语言的组织之后，就能形成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意思。面对这种被重新组织过的真相，就连检测谎言也无能为力。 作为一名法爷，语言学这种东西当然是必须课之一。而且一路上除了各种倒霉事之外，也就爱丽丝值得隐藏——只要能过了爱丽丝这一关，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很快的，索伦就将这次的经历大概的叙述了一遍。听着索伦的叙述，奈瑟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眼神扫了一眼索伦。 “你说，你用身体战胜了黑暗精灵、牛头人，乃至于熊地精？” “是的，老师。但我也不是很确定当时的情况……我等下会去做一个血脉测试的。” 索伦是百分百的人类，这点他心知肚明。不过有些时候，小小的误导也是必要的。奈瑟并不是很注重学生们的血统，相比起爱丽丝暴露的可能，一个兽人混血之类的身份实在不算什么。 而且不知为什么，索伦总感觉奈瑟对此似乎还有所赞赏…… “虽然不是魔法，但个人的力量也很重要。如何掌控住自己的每一分力量，永远是法师必须学习的东西。” “您说的是。” 奈瑟说完，重新转过了身去。他口中轻声吟唱了几句，一大叠的文件就出现在了他的掌中。索伦的视力非常不错，当那些文件显现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就看到了那些文件上的大致标题。 似乎是都灵附近出现了强盗之类的报告，还有些似乎不太好让其他人知道的东西……意识到了什么的索伦立刻低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先不说为什么有人敢在传奇法师的领地附近乱来，但看着奈瑟的样子，这关应该是过去了。 “老师，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去吧。” 听到奈瑟的话语，索伦当即松了一口气。 老师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温度，他既不关心索伦是否在之前的冒险中受伤，也不关心索伦未来的打算，显得疏离至极。但对于索伦来说此时他的态度却已经算的上是亲切。至少比起那些死去的同学们，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在来法师塔的路上，索伦可以说是提心吊胆。奈瑟毕竟是他的老师，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来自于他——尽管过程可能不太美妙。想要用老师传授的伎俩躲过老师的探查，真的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是的，老师。” 索伦微垂着脑袋，尽可能的保持着恭谨。他强忍着心头的狂喜，一点点向后退了出去。不管怎么说，奈瑟这关算是过了。只要奈瑟不排斥，那么法师学徒带一两个随从回来，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索伦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能安然度过第一关本来就是值得庆幸的事情，索伦也不想继续考虑太多。 不过当索伦想要躬身告退的时候，爱丽丝这个时代剧中毒晚期的女人又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几个迷路的矮子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对着手中持着火焰的巨人大声咆哮了起来。他们威胁恐吓着，让巨人扔掉手中的火焰。对于巨人来说，想要击散这些矮子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与此同时，巨人却无法保证自己手中的火焰是否能不被波及。 【巨人思考着，手中的火焰渐渐变得明灭不定。】 索伦停下了脚步。 当索伦停下脚步的时候，奈瑟也扫完了手中的文件。他冷笑着，也不念咒，直接召唤出来了一团炼狱之火，将手中的文件焚烧殆尽。 “隐修会那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可如果不答应他们，我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充满交换的世界……真是肮脏啊。” “还不如草原干净。” 奈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而正是在这冷淡之中，那抹怒意却越发显得显眼——难怪那人会说奈瑟今天心情不好。 如果是之前的索伦，肯定不敢在老师的气头上招惹他。但此时有了爱丽丝的提示以及之前得到的些许情报来看，索伦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索伦停乐下来，转过了身，对着奈瑟微微一礼。 “老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向您汇报。” “哦。” 奈瑟抚摸着权杖，冷淡的看着索伦。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似有阴火在燃烧，比起之前的淡漠，此时的奈瑟显然更为可怕。 【你的老师冷漠的看着你，对你的提议并不是很感兴趣……对于已经达到了人类极限的传奇法师来说，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在意的呢？】 【你知道，你要是一个不慎，就会彻底触怒自己的老师。优雅的传奇法师当然不会直接击杀自己的弟子，但想要让一个弟子死于一场小小的意外，还是相当轻松的事情——你知道，你现在必须想办法说服自己的老师。】 【奈瑟的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他几乎已经走完了人类的旅途，那么他接下来……还是说，心中某个无法释怀的梦想呢……】 索伦敏锐的抓住了爱丽丝话语中的几个要点，但他脸上却丝毫不显，仍旧低垂着脑袋，做出恭谨的模样。 “老师，都灵作为一个城镇，其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快速发展之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开始出现。在我前来的路上，就曾经碰到过几波盗匪。” 奈瑟看着索伦，眼神无比的平静。 “这是任何一个商业化的城镇都难以避免的事情，而且都灵尤为特殊。我们是法师领，因为数量众多的法师，我们并不惧怕大规模的战争。但法师人数过少也是事实……所以，我认为……” 说到这里，索伦往上抬了一下头，发现奈瑟表情依然正常之后，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希望您能准许我，专门负责击杀都灵附近的强盗和土匪，以保障商路的畅通。” “凭什么？” 奈瑟冷淡的看着洛斯，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面对着那双平淡如昔的眼眸，索伦的呼吸几乎停滞。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袋子。 “凭这个。” “哦……原来你想这样……” 看着索伦，奈瑟闭目思考了一会，最终微微点头。 “可以。” “在清除干净那些强盗之前，我允许你暂时不回法师塔。” 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许可，索伦对着奈瑟深深一礼。 “是的，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奈瑟这次没有回答，他略点了点头，身形化作无数的光点，瞬间消失不见了。 第十九章 黑暗精灵女儿们 索伦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再次施了一礼，这才和毒蛛一起退出了房间。 最麻烦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因为魔鬼爱丽丝的存在，索伦知道自己的未来非常的广阔。留在奈瑟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法爷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话又说回来，在本身尚未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一个传奇法爷的庇护也的确能为索伦带来不少帮助。所以，索伦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这条路——他放弃了留在奈瑟身边深造的机会，而是选择了暂时性的远离。 这并非索伦临时起意，他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之前没有机会，他如果贸然开口的话，鬼知道人老成精的奈瑟会怎么想。但现在都灵既然正好面对着这样的麻烦，那么他顺势提出，也就理所当然了。 对于现在的索伦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之后会如何……又有谁晓得呢。 【你来到了一棵命运的果树下面。你抬起头张望着，发现郁郁葱葱的枝桠之间诞生了三颗金灿灿的果子。你踮起了脚，将它们摘了下来。饥肠辘辘的你张开了嘴巴，恶狠狠的咬向了果子。可紧随而来的酸涩，却几乎让你哭出来。】 【受到了教训的你扔掉了第一颗果子，小心翼翼的咬向了第二颗果子。出乎意料的是，第二颗果子却是如此的甘甜。】 【你赞叹着命运，无比温柔小心的吃完了第二个果子，将第三个果子放入了怀中。】 ……爱丽丝，不要说的这么玄乎好吗？你有话能不能直接说出来？你这样我很累的。 【哎嘿。】 鬼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卖了一个萌，又没声音了。已经多少习惯了爱丽丝这种神出鬼没交流方式的索伦摇了摇头，和毒蛛一起走过了第二层的走廊，回到法师塔第一层。 奈瑟的效率非常高，当索伦重新回到第一层的时候，奈瑟已经以命令的形势下达了工作指标。索伦刚一出现，一名工作人员就将一大袋金币和一份任命文书递给了索伦。 索伦沉默着签完了文件，对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朝着法师塔外面走去。 “那个……我说，请等一下。” 在法师塔里的时候，毒蛛始终是沉默着的。一直到走出法师塔，毒蛛这才恢复了些活力。毒蛛可不是传奇法师的学生，面对着冷酷无情的奈瑟，即使连胆大包天的黑暗精灵也不敢多说。 但毒蛛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永远沉默下去。有些事情，必须先说清楚才行。 “你刚才在上面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毒蛛的整体肤色要比自己的同族们淡上不少，她的肤色更接近棕色而不是黑暗精灵常见的黑色。可即便如此，索伦依然感受到了毒蛛的羞恼，她棕色的脸上甚至夸张的浮现起了丝丝羞红。 “你不会是……想要和我做那个吧？” “除了这么做，我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或许你觉得就我们两个，可以阻挡住那些强盗们？就算我们可以，其中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会让我们得不偿失。” “不，我不是怀疑那个，我是说……你行不行？”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作为一个男性，索伦在这方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输的。哪怕处男的水平基本只停留在理论阶段，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该嘴硬的地方还是必须嘴硬的。 “我一定会给你留下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的。” “不过比起质疑我的能力，其实我更想知道，你还记得怎么用那些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那是每一位贵族都必须学习的东西！可，可是……”说到这里，毒蛛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你可是人类！我是黑暗精灵！” 面对着毒蛛微妙的不爽，索伦同样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虽然外貌的确非常接近，并且都是智慧生物，但人类和黑暗精灵本质上却并不是同一种存在。按照法师们最近弄出来的生物学分类来形容的话，双方之间的差距其实比人类和小白鼠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同为生物，小白鼠和人类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基因相似性。而黑暗精灵和人类，其实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黑暗精灵和人类，并非同一个神明创造出来的存在。外表再接近，也难以掩盖他们本质上的不同。所谓的半精灵，其实只是某些魔法实验之后的产物而已。 如果归根溯源的话，半精灵并非人类也并非高等精灵，而是一个无比独特的种群。 “你会对自己族人以外的家伙做那种事吗……我是说，对那种猫猫狗狗？” “老实说，我不会。” 索伦老实回答着，却仍然不忘给有些暴怒的黑暗精灵小姐反手一击。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更想要和一位美丽的人类淑女结缘。当然，如果能有那么两三个孩子，那就更好了……但让我无法否认的是，我们人类中有非常多的绅士。别说能不能诞下后裔了，只要兴致起来了，猫猫狗狗也是可以的……我听说还有古代勇者上了巨龙的传闻——龙形态的巨龙。” “那个是龙王，不是普通的巨龙。那个也不是勇者，而是……算了。” “对不起。” “没关系。” 毒蛛和索伦漠然的看着对方，感觉非常的微妙。在地底世界长大的人没几个是善茬，尤其是在热衷权位斗争的黑暗精灵中。毒蛛的年纪并不大，但她亲眼见过的肮脏事情却绝对要比索伦听过的还多。 如果索伦选择了强上，那她顶多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然后将怨恨隐在心头。可现在索伦这么大方的和她讨论了起来，毒蛛心中就不由得有些迟疑……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明明是阶下囚，却被人尊重的感觉。 “如果我拒绝呢？” “我死了，你也会死的。” “那么……你是第一次吗？” “是的，我是第一次。” 听着索伦的回答，毒蛛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嘿……” 索伦摇了摇头，就当没有看到毒蛛的嫌弃。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袋子，通过爱丽丝那给他外置的解说系统，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黑暗精灵结晶：作为昔日圣精灵的一大分支，黑暗精灵同样也继承了圣精灵的某些特性。在耗时漫长且无比惨烈的之战中，圣精灵发现光是使用自然分娩这种方式，根本无法跟上战争的消耗。于是求助了神明之后，高等精灵们便拥有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繁衍方式……】 【预设好的基因种子会被封锁在某种神奇的结晶之中，只需要两性同时输入一本部分基因物质，这些基因的种子就会再度发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熊地精身上会有这种好东西，不过现在来看，这也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了吧？ 第二十章 寂静之夜 托瑞尔世界，勃发之月的某个深夜，老安东尼正在默默地对着这个月的账。 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他对的很慢。但从小受到的艰苦磨难培养出了他坚实的性格，这份坚韧并没有随着来到都灵这个相对安全的小镇就消失。他仍然如同几十年一样，安静本分的维系着自己的小小世界。 ……至少在他的小安东尼找到一个漂亮的妻子之前，应该是如此。 对账是一个相当耗时且需要花费大量心力的活计，所以老安东尼才选择了在深夜做。只是今天，似乎和平时有那么一点点区别。 随着门口铃铛的震动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年轻人走入了药店。他似乎很熟悉药店里的情况，他轻巧的绕开了小药店中的杂物，直接来到了老安东尼的面前。 老安东尼停下了算账。 “愿夜之母保佑您，请问这位客人，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这个年轻人，是个法师。在都灵这种法师遍地走的地方，哪怕对方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老于世故的老安东尼仍然从对方的些许小动作中察觉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来买草药的法师么……一定是个位阶不太高的年轻学徒吧。 虽说托瑞尔世界一直是一个有超凡力量统治的世界，在经过多年的实际应用之后，绝大部分的疾病和伤痛都能被魔法和神术所治愈。只不过法师和牧师老爷们可不是一般人请的起的。 尤其是法师。 法师虽然也有治愈术，不过真正能救治重伤的法术往往位阶都不低，并非普通的魔法学徒能够学会。 对于广大贫民阶层而言，即使法爷和牧师老爷们愿意给他们施法。可那高昂的治疗费，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在这种情况下，效果更差，但也更为便宜的草药自然成为了人们的首选。 ——在神明还行走在大地上的年代，所有德鲁伊的神明，慈爱者就是如此传播自己的信仰的。 “夜母庇佑。”嘴上同样赞颂着魔法之神的圣名，年轻人随即说出了自己的需求，“请给我两瓶外伤药剂，一个止血钳，一小卷绷带，一点内服的止痛药，还有……如果是那种内部的撕裂性伤口的话，还需要点什么吗？” 年轻人流利的说出了一些自己的需求，可到了最后，他却又迟疑了起来。就好像并不是太确定还应该需要些什么异样，他对着老安东尼轻声询问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老安东尼也变得非常茫然。 冒险者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他这个小药店里备的最多的就是上好的止血药和干净绷带。如果伤的比较重的话，那么的确还要配合上一些内用的化淤类药物——这些他都能够理解，可内部撕裂性伤口是什么意思？ 他的朋友被那种寄生类怪物袭击了？还是他的朋友被人来了一发螺旋箭？ 众所周知的是，螺旋箭这类箭矢对人体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只是这类箭矢极难操控，在人类的弓箭手中，鲜少有人能完美操纵这种异种箭矢。 开药店开久了，老安东尼也算是个半个医生。赌上医生的良心，老安东尼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清楚一些。 “内部撕裂性伤口？客人，我有点不太明白。如果可以的话，能请您在准确的描述一下吗？” “就是那种棒状物……嗯，就是那种东西。你知道的，对女性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 年轻客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可能是不太愿意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他还是用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真正需求。 “对，就是那个。我一个不小心……所以……” 老安东尼默默地看了一会年轻人的身高，然后按着他的身高，飞速的在脑袋里用公式进行了一会计算，最后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结论——听着年轻客人的要求，安东尼的双眼变得犀利了起来。 “先生，虽说这是您的私事。但我必须提醒您，这里是都灵，是受到奈瑟大法师保护的土地。而我们都知道，奈瑟大法师对于年幼女孩有着一种接近强迫症的保护欲——尽管这种保护欲并不用于他的学徒们身上。如果让奈瑟阁下知道了的话……” 面对着老安东尼的质疑，年轻人彻底红了脸。 “她已经成年了！” 老安东尼略微抬起了头，他看了看年轻人只能说是中等的身高以及相对瘦削的身板，果断的拉住了手边的警铃。 “这种话，你去跟奈瑟法师解释吧！” …… 接近凌晨时分，被狠狠训斥了一顿的索伦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回到了临时租住的小屋之中。 作为奈瑟法师的学徒，索伦其实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只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稍微有点私密，自然不好在那种同学扎堆的地方做……但很可惜，当索伦回到小屋中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微笑，而是某只精灵尖锐的抱怨声。 即使某只黑暗精灵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挂掉，可当她骂起人来的时候，依然不减丝毫风采。 “你这个混蛋！让你去买点药，结果你去了几个小时！” “你是比蒙巨兽吗？还是说你干脆是想要杀了我！” ——面对着脸色苍白，恨的牙痒痒的毒蛛，索伦心虚的抬起了头。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性格，肯定早就……算了，毕竟毒蛛这次的确是遭了大罪了，就姑且让她骂几句吧。 地底世界的骂人话绝对算不上好听，但传统的观念还是在索伦的脑中发挥了功效。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而是将好不容易买到的一大堆药全都扔给了毒蛛。 感受到了索伦的沉默，不知怎的，毒蛛感觉心里怪怪的。她张着嘴巴，最后哼哼了两声，算是为这件事做了一个结尾。 索伦背对着毒蛛坐了下来，他一边听着背后传来的淅淅索索的上药声，一边和毒蛛交谈了起来。 “怎么样了？” “稍微出了点麻烦，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最后还是解决了……可能需要等个一两天。这两天你多给我一点高能量的肉食，孕育她们的时候，她们应该会猛烈的吸收我的能量。以我现在的进食量，恐怕受不住。” “这个简单。” 听着事情顺利，索伦轻声答应着。他坐在床上，听着背后不断传来的细碎声音，突然感觉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索伦这才讷讷出声。 “毒蛛，你怎么是处女啊？” “我们是祭司贵族，侍奉的是伟大的无言者！在完成成人礼之前，必须保持住自己的贞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毒蛛哼哼着，语气变得越发险恶。 “反倒是你，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次吗？怎么那么的……” 毒蛛的语气并不是很客气，可洛斯总觉的这个女人好像……总而言之，这次体验似乎并不坏？ 【和陌生的女人在一起做爱做的事情，顺便让自己的原配在一旁看，让你感受到了巨大的愉悦。】 ……听我解释啊，爱丽丝！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对，我为什么要解释啊！你不是一直在看么！ 第二十一章 父亲的感觉 毒蛛的预料并没有错误，经过少许的等待之后，生育时那种特有的撕心裂肺感如期到来了。 生育时的痛楚有多可怕且不多说，还好不管是索伦还是毒蛛对此都早有准备。他们并没有任何慌乱，直接就开始了这最为艰难的一步。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毒蛛彻底化身成了一个高效的生育机器。她始终躲在小屋子里，一边和索伦对骂着，一边痛苦的将一个个健康活泼的小黑暗精灵生了出来。 由神明亲自赋予的技术无比的强大，哪怕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依然发挥出了恐怖的效果。沉睡在水晶之中的胚胎们经过毒蛛的身体孕育之后，立刻回复了活力。在奇异之力和生命子宫的孕育之后，她们快乐而安全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至少索伦接生的这些黑暗精灵幼崽中无一死胎，甚至无一伤残。她们每一个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无与伦比的优秀。那种优秀溢于言表，索伦甚至不用任何魔法侦测就能轻易分辨出来。 她们就像是一个个经过漫长孕育，最终从母体中孕育而出的正常婴儿。远大的未来，正在前方等待着她们——但索伦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经受了法术的作用，所以她们的身体发育速度远超正常生物。大约只需要三天，她们就能从幼儿成长为可以发挥出百分百战斗力的青年。而且因为父母的影响，她们的近战和施法能力也会相当强大。 但这一切全都是有代价的。 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堪称逆天的效果自然也会带上一些不尽人意的小瑕疵。作为身体过快成长的代价，这些被催生出来的小黑暗精灵的心智成长会非常的缓慢，她们甚至可能永远停留在小孩子阶段，直到死去。 不过考虑到这门技术被创作出来的背景，或许这也算不上什么瑕疵了。 小孩子的智力固然可惜，但在战场上，将军们要的也只是听话的士兵而已。对于将军们来说，心思太复杂的成年士兵也的确远远不如这帮子心思单纯的少年兵好用。 ——她们的创造者从未想过她们还能活到战斗结束的一天，她们只要能发挥出炮灰的效果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则不是她们该在意的。 总而言之，姑且算是一切顺利吧。 经过漫长而痛苦的两天之后，毒蛛终于彻底分娩完毕。十二枚黑暗精灵水晶彻底化成了十二个幼年黑暗精灵，她们也不管累的快要死掉的毒蛛，而是活泼的眨巴着眼睛，围绕在索伦的面前，好奇的打量着他。 因为刚刚出生的缘故，这些精灵女孩们全都光着身子。她们的双眸中一片纯洁，丝毫不见任何杂质。其中拥有着的，唯有无尽的好奇。 过了许久之后，一个看起来最大一些的精灵女孩率先开口可。 “粑粑？” 可能是刚刚诞生的缘故，幼年黑暗精灵们的嗓音还非常的稚嫩，说出来的意思更是含含糊糊的，甚至让人不得不去猜。不过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还是瞬间就击中了索伦。前两天才正式脱离处男行列的男人窘迫的答应着，眼中满是慌乱。 “额，是……我的孩子。” 索伦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些活力满点的孩子们，他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先摸了摸小黑暗精灵们的脑袋，然后将之前就已经预备好的小衣服给拿了出来。 虽说小黑暗精灵们的幼年期非常短，其实用不着特意买衣服。但作为一个还算有点节操的男人，让女儿们就这么光着总归不是一个事……从血缘上来说，这些小丫头还真的就是他的女儿。 嗯，他和毒蛛的女儿。 小丫头们的确是由法术的威力而诞生的存在，但她们的基因物质也毫无疑问全都来自于索伦和毒蛛。不管用任何魔法和神术来检测，她们就是他们的女儿。 ……虽然这些活泼健康的女孩们真的让三个大人异常的尴尬。 “过来，毒蛛家族的小姐们！” 为了生下这些小可爱们，毒蛛是真的吃了大苦头。女性分娩本来就是人类最大的痛苦之一，毒蛛一口气生了十二个，期间所受的苦楚可想而知。而且因为没有足够的魔法药剂提供营养，她只能不间断的吃着那些高能量食物。 一边肚子疼的要死，什么都吃不下去，一边却又不得不吃下去，哪怕痛的吐出来，也必须把食物塞进嘴里……这种非人的痛楚，也不知毒蛛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遭了大罪的毒蛛都有不爽的理由。因此哪怕是面对着自己的孩子们，她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变得更加恶劣。 “你们的武器呢！握好你们的武器，战斗随时可以开始！” 抖s这种东西，似乎隐藏在了所有黑暗精灵女性的体内。她们也从不屑于掩饰这一点，只要时机成熟，她们就能一下褪去身上的青涩，一下变成一位抖s女王。 或者说，变成一名真正的黑暗精灵主母。 【经历过一番磨难之后，一位曾经的高傲武士放弃了对利刃的向往。她放下了利刃，举起了长鞭，试着成为一名真正的主母——如同所有黑暗精灵主母们一样。】 看着毒蛛严厉的训斥着可爱的小黑暗精灵们，索伦第一反应就是一阵心疼。不过考虑到现在毒蛛恶劣无比的心情，以及对方才是黑暗精灵，想来更知道如何教导这批小孩子，这才勉强忍耐了下来。 即便如此，看着严厉的毒蛛和可怜兮兮的小丫头们，索伦心中仍然满是担忧……说起来真的有点奇怪，但他真的一下就开始关心这些小丫头了。 血缘的魔力，真的强大至此吗？并非如此，至少索伦并没有被所谓的血缘魔力彻底影响了心灵。但如果说血缘之间没有魔力的话，那他为什么又…… 【你成为了一名父亲，你感觉很微妙。】 ……感觉更微妙的是你吧，你还没跟我那啥过，就当了便宜老妈。没错，是老妈。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你先来的，所以你才是正宫妈妈。 【我没有性别。】 爱丽丝勉强狡辩了一声，彻底没了声响。而勉强赢了一局的索伦则是继续看着自己的女儿们，心中一片杂草。 第二十二章 英雄的疑惑 突然成为了父亲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微妙，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索伦的预想中，这些便宜黑暗精灵女儿们只是他为了摆脱奈瑟的绝对控制，这才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而已。可当女儿们真的出生的时候，索伦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用之前那种随意的态度对待她们。 因为她们的出现，索伦、爱丽丝和毒蛛三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明显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的影响暂时还没显现出来，但索伦感觉…… “发什么呆呢？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毒蛛不再称呼他为主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回到了见面之初，毒蛛又开始对他恶言相向，但恶语之中却不在包含着那种杀意。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好朋友？ 虽然索伦觉得，其实跟小情侣也挺像的。可要是小情侣的话，这展开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 “喂，不要发呆啊！你现在可是在驾车啊！” 随着一连串的皮鞭提醒声，索伦从呆滞之中清醒了过来。他连忙收束着缰绳，调整着马匹们的前进速度和方向。还好索伦这次买的这辆大型旅行马车所用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壮年马匹，它们并没有因为御主的乱来而产生混乱。只是长嘶了两声之后，马儿们就顺着索伦的意思停了下来。 不过马儿们没有出问题，反而是黑暗精灵这边出了岔子。 “妈妈，不准欺负爸爸！” “我们讨厌妈妈！” “嘿，你们这些小鬼，人还没长大，就出来造反了？嗯？” 随着一连串混乱的娇喝，在能容纳十个人的旅行马车中，一位成年女性黑暗精灵就和十二只豆丁黑暗精灵们打成了一团。 因为空间限制的原因，毒蛛的长鞭很难在马车之中施展开来。不过小黑暗精灵们也没有好到哪去，因为时间所限，她们暂时还没成长到自己的巅峰状态。因此哪怕成长力惊人，现在的她们依然只比人类精锐士兵略强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战斗力其实是差不多的。很快的，毒蛛就和自己的女儿们扭打在了一起。只是扫了一眼身后的情况之后，索伦就不再关注这猫咪甜咬一般的战斗。索伦取出了地图，开始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至于身后的战斗，索伦一点想要关注的意思都没有……毒蛛的心思，他是明白的。 和完全是父控而暴躁的小黑暗精灵们不同，索伦知道毒蛛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确立自己在这个小小黑暗精灵族群中的威望。 在黑暗精灵的世界中，主母才是一整个家族的当家人。而唯有主母和家族祭司，才能够使用长鞭这种武器。现在毒蛛主动放弃了更为顺手的匕首，转而使用了长边，其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简直不言而喻。 不想成为一名主母的黑暗精灵，肯定不是一个好黑暗精灵。唯一的例外，恐怕也就是这些心智始终停留在小孩子时代的小家伙了吧。 不过对于索伦来说，这倒并非坏事。 毒蛛并不是一个蠢材，索伦的进步，以及索伦背后的奈瑟，她全都看在眼中。索伦并不擅长调兵遣将，那么毒蛛自然会教女儿必要的秩序和战斗。其中固然有她的私心，不过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其中的差异不言而喻。 ——这种事情双方心里有底就好，主动说破就没意思了。 在不经意间，他已经可以将毒蛛视为真正的战斗伙伴了，而绝非之前那样，被同生共死的契约强行绑定在一起的倒霉蛋。 索伦胡思乱想着，心神还是回到了手中的地图上。 奈瑟并不是很在乎他学生们的性命，但他绝对关心自己的领地。因此在资金方面，索伦还是相当充裕的。除了给自己的女儿们每人订了一身小小的皮甲之外，他还给她们每人买了一把轻弩，以及相应的配套近战武器——现在小黑暗精灵们的发育阶段到底还是有些低，用她们近战未免太危险。 而除了必要的资金供给之外，奈瑟还给出了一份大略的敌人分布图。当然，这份地图只能说是一个大概，绝对不能完全当真。毕竟天空中都灵法师们的巡逻从来就没有停下过，那些盗匪们想要不被剿灭，就必须经常改换地点才行。 【你端详着手中的地图，开始了深沉的思考。】 总的来说，整个都灵附近还是比较安全的。因为奈瑟坐镇，所以城市周边是绝对没有盗匪的。都灵南方是陡峭的山脉，里面时不时有比较强大的怪物游走，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去的地方。这样算来的话，其实也就是都灵的西方和东方而已。 至于都灵北方，那里是神圣联盟的一个要塞。这个要塞里面有着数量相当多的正规军，强盗们吃饱了撑的才会跑去哪里——就算这些强盗们真的是神圣联盟们派出来的，他们也不能去那里。 “就算如此，大致的势力范围还是有的……” 索伦的手指在地图上缓慢移动着，努力思考着一种种可能。 “西方和东方吗？先去哪里呢？” 虽然奈瑟嘴上没有明确限定时间，但索伦依然觉得，越快肃清部分强盗，证明自己的价值才是好事。而既然是第一次正式出击，那么敌人的实力就很重要了。 实力低了，不会引起奈瑟的重视，只会认为理所当然。实力高了，黑暗精灵女儿们要是死的太多，那就糟糕了。不说那奇妙的血缘吸引，当这些小黑暗精灵出生的那一刻起，索伦就已经将她们当做了自己战力的一部分。他可不想因为一次冒进，就送掉这份战力。 因为强盗们不断的移动位置，法师们对他们的实力估计的很模糊，只能勉强说个大概。所以……先去哪里呢？ 【你来到了一个四岔路口的中央，四岔路口分别通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左边的道路上，走过来一个嬉笑着的小丑。他上下抛动着一个苹果，笑的无比的滑稽，“选我这条路吧，先生，它安全。”】 【右边的道路上，走过来一个严谨的骑士。他全身上下全都包裹在沉重的护甲之中，就连语气都好像是刀剑的轰鸣，“我迷路了，先生，您能给我一点指引吗？如果您帮助了我，那我不介意报答您的恩情。如果您欺骗了我，那我也不介意给您一点颜色看看。”】 【前方的道路上，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恶鬼对着狞笑着。】 【后方的道路上，一条巨龙正好奇的打量着你。它看起来有点想要吃掉你，又似乎有话想要和你说。】 ……爱丽丝！你特么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告诉我答案么！ 第二十三章 突现的敌踪 和之前许多次一样，爱丽丝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开始卖关子。这个思考者魔鬼总是这样，让人恨不得想要揍她，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在心里稍稍抱怨了一会之后，索伦的心情最终还是平复了下来。他按着爱丽丝给出的提示以及之前得到的情报，大致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们去东边。” “不去西边？” “比起尚且能够战胜的骑士，更诡异的小丑其实更可怕。” “……你在说什么啊。” 毒蛛不是很明白索伦话里的意思，她甚至觉得索伦就是单纯的在胡说八道。不过毒蛛又不是那种智者，既然洛斯选择了东方，她思考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 索伦驾驭着旅行马车，马儿们嘶鸣着，飞快的奔跑在都灵东部广阔的平原上。虽然世界不同，不过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到哪都是一样的。 奈瑟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但他身为地方统治者的能力却绝对超群。因为传奇法师的身份，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规则应用不到他的身上，而正是借着这份便利，他创造出了无数的奇迹。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这条被他花了三个月才彻底完成的宽敞大道上——都灵之所以始终没有被擅长商业战的神圣联盟经济封杀，很大原因就是这条通路。 虽然看都灵极度不顺眼，但神圣联盟也的确仰仗这条道路甚多。因为非人种族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世界的掌控力并没有地球上那么强。许多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绝地。想要通过这些地方，必须通过魔法的力量。 而这条通路，就是某些险恶地区唯一的通道。 对于商人们而言，赚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所谓国家尊严和骄傲与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很清楚，奈瑟有着这条魔法通路的绝对控制权，如果这条通路真的断绝的话，会对他们造成无比巨大的损失。 奈瑟的行为对于神圣联盟来说，简直和当面踹脸没什么不同，但他们依旧忍了下来……能活着成为一名传奇法师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索伦心中思考着，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了，他慢慢降低了马儿们的速度，开始寻找露营的地方。因为商旅们的不断穿行，这条通道周围早就开辟出了不少可供休憩的地方。索伦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停了下来。 索伦停下来之后，不用索伦命令，一个小黑暗精灵就嘿咻嘿咻的爬上了车顶，她将手搭成了凉棚，仔细的观察了许久周围的环境，这才欢快的对着索伦喊道。 “爸爸，爸爸，附近没有敌人！” “嗯，辛苦了。” 索伦这么答应着，将帐篷从旅行马车中拆了下来。 黑暗精灵和高精灵同为圣精灵的后裔，虽然失去了圣精灵的超凡性，但视力仍然远超人类。别看这个黑暗精灵小，如果光论视力的话，绝对能超越绝大部分的哨兵。有她放哨，自然是让人安心的。 快速确定周围安全之后，索伦开始放置帐篷。 其实作为这支巡逻小队的首领，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亲自来做。不过现在这个队伍简直可以说是他的亲子营，作为一个标准的男人，索伦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既然当老爹的都这么忙了，其他小黑暗精灵们自然也不会闲着。其中两名小黑暗精灵搭起了弓箭，站在旅行马车上开始维持警戒。两名小黑暗精灵则潜入了周遭的树丛之中，作为暗哨。至于其他小黑暗精灵们，则两人一组，分别开始去寻找水源和食物。 干粮这种东西的确能应急，但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喜欢吃这种干涩无谓的应急之物。 “嘿！” 随着一声欢快的轻哼，十几只路过的大雁哀鸣着从空中掉了下来。当索伦回头的时候，只看到马车上一位小黑暗精灵的弓弦正在快速震荡着。感受到父亲的关注，小黑暗精灵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爸爸，爸爸，你看我厉不厉害？” ——看起来不用去找了。 黑暗精灵水晶真是一种恐怖的东西，本来需要漫长时间学习的东西，通过黑暗精灵水晶的传递之后，竟然被这些小丫头们彻底掌握了。当然，索伦知道，她们能掌握的这么快，和有着一位希望夺回家族荣耀的毒蛛主母也有关系。 “嗯，很厉害，继续加油。” 索伦笑着抚摸了几下冲入了他怀中撒着娇的黑暗精灵小丫头，又对着气呼呼的毒蛛露出了一个微笑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了旅行马车之中，开始了例行的冥想。 冥想自古以来就是法师们提升自身元素亲和性和魔力最好的方式，即使索伦有了加点变强这种方式，也绝对不会停下这种传统的修炼方式。 事实上，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之后，索伦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四级法师的门槛。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他或许就能冲破三级的桎梏，正式摆脱魔法学徒的称号，成为一名中级法师。 只是和只需要冥想就能缓慢变强的魔法学徒不一样，四级之后就要对魔法元素有着自己的认知。简单的来说，就有点类似上学时学的数学公式。老师可以教授公式，但如何理解，理解到何种程度，怎样用这些公式解决不同的题目，就完全取决于学生自己。 旁人可以帮助，帮助的效果却相当有限。魔法的修行，自身的能力真的相当重要——要是索伦能把之前浪费的那些潜力点数全都用在智力上，或许他早就突破了。 只是事已至此，再多抱怨也没什么用了。趁着女儿和毒蛛们开始准备晚餐，索伦也开始了今天的修行。 索伦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之中，和那些隐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进行着无名的互动。不过还没等索伦找到往日的感觉，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却在他的耳边响起。 有人接近！ 常年被奈瑟鬼畜修炼法折磨着的索伦立刻中止了修炼，以一种寻常法师绝对做不到的速度退出了冥想状态。不过当他握住了腰间的铁尺，准备冲上去迎敌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轻盈脚步无比的熟悉。索伦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那轻盈的脚步声正属于一个小黑暗精灵。 “怎么回事？这么慌张？” 索伦轻喝着，走出了旅行马车。而其他正忙碌着的小黑暗精灵，也立刻围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有敌人吗？” “父亲，母亲，前方发现商旅的尸体！” “什么？” 第二十四章 追踪落单的死亡骑士 听到前方出现了商旅的尸体，所有人全都惊了一下。不过众人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将精神提到了极限。 “有多少人？” “很多。” “有敌人的踪迹吗？” “有，不过已经离开了。看战场的情况，那些商旅可能死了半天左右。” “半天吗？我们去看看。” 索伦快速思考了一下，立刻决定先前去看看情况。他放下了铁尺，转而从旅行马车中抽出了一根狼牙棒。随后他打了一个呼哨，女儿们就和毒蛛一起跟随着索伦，朝着事发地点跑去。 不多时，在那位小黑暗精灵的引导下，众人来到了事发地点。快速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之后，小黑暗精灵们手握长弓戒备在周围，而索伦和毒蛛则上前几步，走到了那些尸体面前。 【你走入了一片屠杀场之中。】 【毫无疑问，下手的是一群绝对冷血的屠夫。数十个年轻的生命凋零在了草丛之中，各种商品被践踏成泥，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不管是青年，老人，妇女，乃至小孩，都没有得到宽恕。沉重的斩首刀所过之处，唯有一片尸骸——看着面前惨烈的景象，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下手的人，无疑是一群真正的恶魔。】 索伦快速看了一眼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他蹲了下来，想要仔细检查一下尸体。可谁知他还没动手，却已经被毒蛛挤到了一旁。 “你抗毒性不行，你先别上去。” 毒蛛按住了想要上前的索伦，她蹲了下来，开始仔细的检查地上的尸体。 “如果是我动手的话，就会在这些尸体上留下一到两个剧毒炸弹，给你们这些乱动尸体的人一个教训……哼，愚蠢的地上人，就连这么简单的小技巧都不会，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用。” “是在逃亡吗？” 毕竟是恶毒出名的黑暗精灵，就连傲娇都傲的这么有性格。索伦囧了一下，倒也没在意毒蛛的小毒舌。 “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分析战场，从而得出结论，是一名合格的斥候和刺客都必须学会的事情。毒蛛虽然刚刚成年，但地底世界残酷的厮杀环境造就出了她无比丰富的经验。不说实力问题，在这方面，毒蛛还是远远胜过他的。 “这是个普通平民，经受过一点训练，但是程度并不高。而且没有机会反抗，是被一刀断首的——这里好像所有人都是被一刀断首的。” “这是一场屠杀，对面的人可能有五个左右，不过个体实力极为强大。哪怕商队这边有数量优势，他们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毒蛛的判断和小家伙们的差不多，两个黑暗精灵都这么说，那情况应该就流八九不离十了。 索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然后呢？” “然后么……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怎么说？” “所有人，都是被一刀断首的。” 毒蛛重复着刚才的话，索伦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虽说强盗杀人很正常，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出现一刀断首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所有人都是一刀断首，而且连地上的商品都懒得捡拾，那就相当奇怪了——对于强盗们来说，人本身就是最好的收获。尤其是年轻的女性和壮年的男性，如果反抗不激烈的话，正常强盗都不会选择屠杀殆尽的。 “这不像是土匪所为，反而像是军队。” “军队？难道是北方的人……不，如果真的是北方那些家伙的话，老师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是小部队秘密潜入？可都灵现在的情况，如果真的想要探查情报的话，为什么不用商人呢？就算老师知道商人中混有间谍，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老师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但如果是军队入侵的话，那以老师的性格，说不定就是一个传奇法术砸过去了……” 道理毒蛛都懂，但毒蛛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就是军队，你看这些马蹄印……说实话，我感觉这些人甚至应该是死亡骑士。” “死亡骑士？怎么会是死亡骑士？难道……是乌云城？还是说冰山隐修会？” 索伦思考着，理性上他能接受毒蛛的分析，但感情上却始终有些无法理解。 死灵骑士，死灵法术中的经典造物。这种恐怖的骑士被死灵法师们从炼狱中召唤回来，驾驭着漆黑的梦魇在大陆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死亡狂潮。当神明还在的时候，它们或许还能得到遏制。但当神离开之后，它们就成为了仅次于比蒙巨兽的战争噩梦。 只是死亡骑士强归强，因为其反生物的特性，遭到了所有人的排斥。 目前大陆上的绝大多数教派对于这种存在都是深恶痛绝的，基本就是见一个杀一个。不过有些极端法师组织却喜爱着死亡骑士们的力量，仍然在暗地里偷偷发展。 作为一名法师，索伦对里面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其中豢养死亡骑士最为著名的，就是叛逆法师们组成的乌云城和邪恶术士们组成的冰山隐修会。 “不过不对啊，这两个势力和老师的关系都还可以，他们没理由这么做啊。” 在神圣联盟这里，毫无理由抢占他人国土的奈瑟名声的确是坏。但在别的国家，尤其是那些法师统治的领域里，奈瑟的名声却诡异的还可以——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传奇法师就那么几个，而作为其中最年轻的一人，奈瑟的性格远远不如其他传奇法师那么乖僻。 在没有切身之痛的情况下，年轻的法师们对奈瑟怀有憧憬之心也很正常。奈瑟会有那么多的学徒，也和这种微妙的心情有关——哪怕奈瑟的绝大部分学徒都被他自己教死了。 这位传奇法师从来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子，但能扛过他恐怖试炼和魔鬼教学法的人，也真的不多。 “关系好？那不是更好吗？我最喜欢捅相信我的人的肾脏了。” 索伦完全没有理会毒蛛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而是继续努力分析着。 “无论如何，他们没理由这么做。不说双方历来的关系，不管是乌云城还是冰山隐修会，都跟老师隔着好几个势力。常理来说，远交近攻才是王道。能成为传奇的，就没一个是智障。更何况其实大家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前不久我还听说过我们有要和冰山隐修会结盟的传言……总而言之，这不符合常理。” “所以呢？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约五人的死亡骑士，是一个很微妙的数字。死亡骑士很强大，但五人的数量仍旧太少了一些。强行追踪的话，并不是不可以，可一旦被发现，情况恐怕会很糟糕。而如果放弃追踪，选择返回报告自然也可以，不过那无疑也丧失了一个极好的表现机会。 索伦思量片刻，转而对着毒蛛问道。 “孩子们最远可以看多远？和死亡骑士的视力比起来怎么样？” “如果只是观测的话，还是孩子们要更远一些。当然，如果有鹰眼术的话……” “别看我，我不会。” “你真的是个法师吗？”毒蛛嘀咕了两句，最后还是肯定的回答道，“在这方面，孩子们是有优势的。至少在白天的时候，孩子们应该能在对方没发现的时候察觉到他们的身影……所以你想干什么？” 索伦没有回答毒蛛的嘟哝，而是在心中对着爱丽丝低语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如果我选择南方的话，真的会碰到龙啊。 【命运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命运，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第二十五章 纠缠的势力 洛斯将一路所见所闻详细的写了一封长报告，通过之前接任务时奈瑟一起给他的通讯魔法卷轴传递了回去。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是不能使用如此方便的魔法的，不过现在有了奈瑟法师塔的支持，情况自然大不相同。 ……真的是仅限于都灵。 将信息传递回去之后，索伦并没有就这么闲着。他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带上了自己的亲子团，踏上了追踪死亡骑士们的旅途。 索伦从未想过和那些战争疯子们真正交手，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只要维持这种追击的架势，让奈瑟知道他的价值即可。当然，如果能在追踪之中发现更多的情报和线索，或者能顺势摸掉几个死亡骑士，那当然再好不过…… 总而言之，一群人快马加鞭，开始追逐那支死亡的小队。 死亡骑士们的确是一群冲锋陷阵的好手，在那数量繁多的记载之中，少有死亡骑士攻不下来的城堡和军队。但集团战争的强大并不代表它们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踪迹，至少在毒蛛看来，那些浅浅的马蹄印就是最好的指引。 甚至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仔细寻找，死亡骑士们自己就给追踪者们留下了最好的路标。 “还真是轻松的追踪……不过这些死亡骑士还真是狼狈啊，怎么搞的后面有大军在追它们一样。” “狼狈？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你如果经常追踪人的话，多少就会有这种直觉的。” 完全没有任何追踪经验的索伦明智的停下了追问。 就这样，索伦一行人追逐着死亡骑士们，快速的前进着。而随着追踪的不断深入，索伦也渐渐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些死亡骑士并非对都灵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的前进方向看似凌乱，其实是有目的性的。 在最初的时候，索伦还没有察觉。但随着追逐的深入，索伦发现那些死亡骑士们所选的路径，总是法师塔侦查效果最弱的一些小路！如果走这些小路的话，被法师塔发现的机会就会大为降低。 作为法师最强大的辅助工具，法师塔的重要性和强大毋庸置疑。但无论怎么强大，法师塔本质上仍然是一件死物，即使是雷达也会有盲区的。法师塔会有弱点和破绽也很正常……可一般的人怎么会知道哪里才是法师塔侦查的破绽所在呢？ 别人怎么样索伦不知道，索伦可以肯定的是，像他这样正经的奈瑟弟子，也只是听奈瑟偶尔提起过一些。要不是这些死亡骑士的行走路线太过飘忽，一点也不像是正常行军，索伦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一群只知道挥舞菜刀砍人的死亡骑士，竟然也对魔法有深入了解吗？ 不管怎么说，这样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荒诞。与其说是死亡骑士自发的行为，索伦宁愿相信是这支死亡骑士小队之中混入了一名高明的法师。最次，也该是一名主教级的神职者。唯有这个级别的法系职业，才有可能做到这种事。 ……虽然这样想就更奇怪了。 这个等级的法系职业不管在哪个势力里，都是被当成宝多加保护的。这样稀少且强大的职业不可能被拿来做刺探或者暗杀之类的工作，更何况哪怕真有势力发疯一般的这么做了，也奈何不了身为传奇法师的奈瑟……这么想来的话，是不是他的推论一开始就错了？ 死亡骑士们的目标或许不是都灵。 ——他们是打算越过都灵，横穿神圣联盟！ 结合着眼前的情况，索伦大致有了一个想法。可随着这个想法而来的，却是更多的困惑。索伦手头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根本组织不起一个像样的推论链。他又不是福尔摩斯，能仅凭着一点散碎线索就看真相。 ……难道是一队叛逃的死亡骑士？ 索伦大胆的猜测着，但下一瞬，他却又自己推翻了这种可能。 死亡骑士除了那强悍到变态的战斗力之外，绝对的忠诚也同样著名。强大的战斗力，战至一兵一卒都不会跌落的士气，以及那只需要主人命令，就一定会将任务完成的忠诚心，才是死亡骑士们能够历经这么多年的教会封杀，却始终经久不衰的最大理由。 拥有以上三点的才是死亡骑士，陆地上排名第二的陆战之王。 越来越多的疑惑充斥着索伦的内心，但他无法解开心中疑惑。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前进而已。 “父亲，敌人！” 正当索伦思考着的时候，他的耳边却传来了一位小黑暗精灵的惊呼声。 “在哪里？” 这么快就追到了？不可能啊，梦魇是出了名的高机动。索伦的确是紧赶慢赶，但索伦可不认为自己这样的民用马车能这么快就追上先走了半天的死亡骑士。即使死亡骑士们为了躲避法师塔的侦查，许多时候只能绕远路也不行。 “在那边！” 索伦顺着女儿的指引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点。这个模糊的黑点躺倒在地上，艰难的继续向前爬着。而在它的不远处，一堆冒着青烟的奇异苍白骸骨正凄惨的倒在那里。 那是梦魇的骸骨。 索伦曾经在魔法图书上见过，梦魇死后不会和普通的生物那样，而是会直接自灭成苍白的骸骨。因着奈瑟当年背错一个魔法生物就挨一发魔法箭的变态规定，索伦这辈子都不会认错梦魇。 和所有骑士一样，死亡骑士对于它们的坐骑也有着接近变态的保护欲。除非它们死了，否则谁也无法将它们和自己的坐骑分开。既然那堆骸骨就是梦魇，那么在梦魇旁边的那个黑点很明显就是…… “可以确认是死亡骑士吗？” “没错，父亲。和您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不会有错的。” “周围确定没有援军？” “父亲，这里是平原，周围绝对没有任何援军！” 听着女儿肯定的回答，索伦突然沉默了下来。 “父亲，怎么办？” 这种遭遇战超乎双方的预料，不过凭借着视力上的优势，索伦这边还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开的话，死亡骑士是绝对来不及阻止的。 思维的火花飞速的在索伦眼中闪烁着，最终化为了决意。 “动手！” 嗡！ 小黑暗精灵们年纪虽小，反应速度可一点也不比那些百战老兵慢。几乎是索伦命令刚一下达，她们就全都动了起来。 作为陆战之王，索伦这边杀意一起，那名倒在地上的死亡骑士立刻生出了感应。哪怕是倒地状态，死亡骑士依然躲开了绝大部分的箭矢。十二根箭矢之中除了两根之外，其他都没有命中自己的目标。 就连那命中目标的两根箭矢，同样被死亡骑士身上的重甲给遮挡，没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面对着黑暗精灵们的攻击，死亡骑士反应同样迅猛。他怒吼着，几乎是同时发动了一道满是负能量的的绝望冲击。 黑色的冲击如同半月般朝着冲来，奈何此时双方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再强悍的死亡骑士，也不可能在这个距离上命中自己的目标。冲击嘶吼着，最终在离索伦还有五十米的地方消弭无踪。 与此同时，黑暗精灵们的第二轮箭雨也到了。吸取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的黑暗精灵有六名瞄准了死亡骑士的双瞳。而剩下的六人，则瞄准了死亡骑士铠甲上的碎裂处——不知怎么回事，这名死亡骑士好像和人死斗过。原本漆黑沉重的重甲，此时却满是裂痕，放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嗡！ 随着一声闷响，十二支箭同时命中了死亡骑士。刚才的冲击显然消耗掉了死亡骑士相当多的体力，这一次它并没能躲开。 死亡骑士不甘的怒吼了一声，随后重重的栽倒在了尘埃之中。 死亡骑士生命力相当强悍，死灵生物更没有通常意义上的致命要害这一说。如果是正常状态下，这名死亡骑士肯定可以靠着死灵生物的特性，强行无视这一波伤害。不过这一次，这名骑士的情况真的相当不对劲…… 索伦觉得，就算黑暗精灵女儿们这么射自己，他也不会死啊。这个死亡骑士怎么……是有什么阴谋吗？ 又等了大约几十分钟，等到死亡骑士身上的死气都开始消散之后，一群人这才悄悄的摸了上来。凭借着队伍中最灵活的身手，毒蛛上前几步，快速检查了一边死亡骑士，最终摇了摇头。 “核心破碎，死透了。” “能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吗？” 毒蛛在死亡骑士的身上摸索了两下，最终翻出了一个古旧的徽章。 “应该是家族徽章，至于是哪里的，我看不出来。” 索伦打开随身携带的法术书，开始仔细辨别徽章。死亡骑士这种怪物很特别，虽说是死灵，但它们却保留了一点身为骑士的骄傲。家族徽章这种东西，它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扔掉的。 对于死亡骑士这种特性，死灵法师们当然不会强求什么。不过在很多时候，死灵法师们都会用自己的徽章替换掉死亡骑士原本出身家族的徽章。 而这一位死亡骑士，显然也是这样。 “这应该是北方某个贵族的徽章纹记，你看这里的北方寒鸟。唯有北方出身的贵族，才有可能在自己的家徽上添加这个东西。只是……难道真的是隐修会的人？” 乌云城是一个标准的南方组织，里面的成员实在没有在自己的徽章中增加北方的痕迹。经过之前的排除之后，这些死亡骑士应该是隐修会那边的人。但如果是隐修会的话…… 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不管是从私人角度还是势力角度上来说，隐修会都没有和都灵为敌的理由。大家同为法师，又同样不那么守规矩。在其他势力都虎视眈眈的时候，任谁都知道最好的方式是结盟，而不是继续互相厮杀。 但死亡骑士入侵，也依旧是个事实。索伦思考着，下意识的拨弄着这枚古老的徽章。不过随着他无意识的拨弄，星星点点光明的尘屑却从徽章中掉了下来。 “这个是……教会的圣箭术？圣光能量？” 索伦看着这些光点，突然觉得事情或许远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第二十六章 叛逆的骑士 死亡骑士被教会追杀，很正常。 教会掌握的神圣能量，对死亡骑士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原本强大的死亡骑士不敌教会人手，很正常。 在面对教会的优势兵力——那种等级的神术，必然意味着教会高层出手。并且还有其他重要任务需要完成的情况下，就算是将杀戮和荣耀视为唯二存在价值的死亡骑士选择了逃跑，而不是死斗，这还是很正常。 但是跑到都灵来，这很不正常。 非常的不正常。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单纯的因为都灵的立场和位置问题。奈瑟在处理外交和军事方面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和北方的兽人、野蛮人一样暴躁。但手段粗糙暴躁，并不意味着奈瑟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大家私下里弄弄死亡骑士，这其实没什么。反正如果真的严格按照教会戒律来看的话，所有传奇法师都必须死。不过在教会已经发现了死亡骑士，甚至已经派出了人手开始格杀的情况下仍然阻拦的话…… 这太不政治正确了，奈瑟不会愿意这么做的。 死亡骑士作为高等死灵，本身嗜血好杀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和那些低级死灵那般没脑子。它们应该很清楚，都灵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庇护它们的。 所以说……原本简单的事情，顿时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如果是纯粹的入侵者，那简直是在小看奈瑟的手段和智商。如果是逃亡者，那也不该从这里走，而且故意避开法师塔检测的方式，也完全说不过去。而如果是为了让教会认为都灵跟它们没关系，才不得不行此险招的话……索伦并不认为都灵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些逃亡的死亡骑士们如此拼死维护。 但越来越复杂的形势，依旧没有阻挡住索伦的步伐。他对着同伴们招呼了一声，快速收敛了一番死亡骑士的装备，尤其是将那柄沉重的斩首大剑也拿在手里之后，索伦带着女儿们继续向前。 “走。” 女儿们和毒蛛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一行人快马加鞭，又向前跑了七八里路。而这一次，他们又有了发现。在小黑暗精灵超凡的目力下，他们又发现了一位掉队的死亡骑士。 这真的很奇怪，按照死亡骑士的性格，除非情非得已，否则是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的——死亡骑士的装备固然沉重，但如果必要的话，一匹梦魇仍然能带三四个死亡骑士。 所以为什么…… “动手！” 随着洛斯的命令，小黑暗精灵们再次射出了致命的箭矢。特意附着了低级燃烧术的箭矢命中了死亡骑士沉重的身体，飞速的燃烧了起来。如果是往常，死亡骑士或许能凭借着体内海量的负面能量驱散这些脆弱的火焰。 但此时死亡骑士的情况实在是太差了。 它怒吼着，却选择了无视这些火焰，继续朝着一行人冲了过来。死亡骑士的做法堪称决绝，但比起之前那位死亡骑士更差的身体状态却无法支撑起它继续维持冲锋。 不等它冲出百米，黑暗精灵们已经射出了数轮箭矢，彻底将它蛰成了刺猬。其中一支冷箭甚至透过铠甲的缝隙，插入了它的膝关节之中。 面对这种关节方面的重击，即使是死亡骑士依然无法抗拒。它闷哼一声，彻底栽倒在了地上。随后又硬挨了七八轮的元素箭洗礼之后，这位死亡骑士终于彻底没了声息。 橘黄色的火焰彻底吞噬了死亡骑士的身体，过了片刻之后，死亡骑士身上残留不多的死亡气息也猛地溃散开来——和之前那位死亡骑士那样，这位死亡骑士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欧耶！” 一上战场就连杀两个以强悍著称的死亡骑士，小丫头们立刻欢呼了起来。对于初阵的小丫头们来说，虽然击杀的都是落单的重伤死亡骑士，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兴奋。 面对这种情况，毒蛛也少有的没有责备。当然了，和之前一样，毒蛛的嘴上依旧没什么好话。 “如果是在军队里的话，连杀两个死亡骑士，你或许就该升任百人长了……怎么了，百人长先生，你在担心什么？” 索伦没有直接回答毒蛛的话语，他快速上前了两步，也不管火焰还没熄灭，直接用手中的斩首大剑拨开了火堆。他没有理会那些崩溃开来的死亡骑士遗骸，而是飞速的从中挑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毒蛛看的分明，那是一个家族徽章。这个徽章和之前那位死亡骑士身上的徽章有些相似。但稍微精通一点纹章学的人都知道，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北方寒鸟，的确很多北方贵族会选择这个装饰。但如果上面还有太阳纹的话，那就相当少见了。太阳在托瑞尔世界是有着特殊意义的，除了是温暖者御用的纹章之外，也就几个特殊家族和温暖者教会能够使用……” “你的意思是……” 因为火焰的焚烧，这块金属徽章稍微有点扭曲变形，让索伦无法继续分析徽章上的图案。不过当索伦仔细凝视金属徽章边缘的时候，却看到了徽章的边缘竟然有一行无比模糊的小字。 这行字本来就小，而且被火势所影响，根本看不清楚。不过只是看到了前头那几个字母，再配合着这带着北方寒鸟和太阳的特殊徽章，索伦立刻就联想到了一个糟糕的可能…… 这个可能简直在推翻他的常识，可在一连串的证据面前，排除掉那些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的最后那个不管看起来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也必然是最后的真实…… 【你站在装饰着无数神明和天使的厅堂中，对着那张张英伟的面容问道。】 【什么是神？】 【无人回答。】 【你站在装饰着无数神明和天使的厅堂中，对着那张张英伟的面容问道。】 【什么是爱情？】 【无人回答。】 【你站在装饰着无数神明和天使的厅堂中，对着那张张英伟的面容问道。】】 【什么是幸福？】 【这一次，神回答了——信仰我。】 【那除了信仰之外呢？】 【除了信仰之外，世上的一切情感皆为虚妄。】 【那么……如果我说不呢。】 【神，愤怒了。】 索伦对着手里依然炽热的徽章吹了口气，也不管它的温度，将它塞入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后捡起了这名死亡骑士的斩首大剑，再次发出了命令。 “继续追！” 第二十七章 没法选择的阵营 索伦带着自家的亲友团，继续飞速向前。 为了赶时间，索伦不得不将马车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这种接近古代背景的道路实在是无法和现代的国道相比，旅行马车缓慢行驶时也就罢了，现在速度一提上来，整辆马车顿时不断颠簸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索伦仍然没有停下。在他的鞭策下，马儿们亡命的向前奔跑着。死亡骑士们显然不知道洛斯正在后面追赶自己，它们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前进方式。 因此通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的强行军之后，索伦竟然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找到了三位死亡骑士。它们停在那里，和另一伙人对峙着。只是因为距离问题，索伦仍然看不清楚。 比起之前的那两位死亡骑士，这三位死亡骑士的情况也没有好上多少。甚至不用任何专业的知识，光是看到这三位死亡骑士身上那无比明显的圣光打击痕迹，索伦就知道它们能坚持着跑到这里，已经堪称难能可贵了。 正常情况下，如果将死亡骑士的实力换算成法师的话，那么死亡骑士个体的实力应该在五级到七级之间——即使同为死亡骑士，它们之间仍然存在实力代差，而且这个差距往往不会太小。 当然，当死亡骑士集团冲锋的时候，它们的战斗力则会成倍的增强，往往能发挥出数倍本身实力的战力来。 本来索伦还思考着，要是真的堵住了这些情况不佳的死亡骑士，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最轻松的吃掉它们。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父亲，快停下！” 因为视力的问题，在索伦的眼中，前方还只是一片模糊的景物。但在小黑暗精灵眼中，眼前的一切却清晰可见。 “不能再往前面了，前面就是死亡骑士！” 索伦闻言，连忙拉紧了缰绳。那几匹被索伦折腾了一整天的坐骑长嘶了一声，终于停了下来。索伦没有理会那些已经跑的几乎要口吐白沫的坐骑，而是对着女儿问道。 “那边情况怎么样？死亡骑士那边有几个人？它们的情况怎么样了？它们为什么停了下来？” 小黑暗精灵努力张大着眼睛，快速报告了起来。 “它们有三个人，和之前我们碰到的两个死亡骑士情况差不多，它们的身上都插着好几支圣光箭……啊，有几个人在前面堵住了它们，现在正在对峙呢。” “具体有几个人，什么打扮，看起来实力如何？” “有五个人，他们身上的脑袋上戴着头盔，身上穿着白色的罩袖。骑着的马也都是白的……呜，抱歉，父亲，我看不出别的了，他们包的跟罐头一样。” 不管小黑暗精灵怎么看，她都看不到其他有用的东西。不过对于索伦来说，光是眼前得到的这些东西，也就足够了。 毫无疑问的教会神殿骑士打扮。 只是自从九神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按照教会的说法，神祇们并没有离开，只是前往了了更为高远的世界，在那里，他们依然如同之前那样，默默地守护着大地和人类。考虑到那群神棍们的施法能力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法师们暂时保留了意见。 不过与此同时，随着九神的离开，教会和分裂之间的分裂也变得难以抑制……他们到底是隶属于哪个教会的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终困扰着索伦的最大问题似乎因此迎刃而解了。 僵持了一会之后，可能是隐约感受到了索伦的存在。两方人马并没有就这么继续摆pose下去，因为距离过远，索伦没办法听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但通过小黑暗精灵的描述，那五位神殿骑士竟然是先对着死亡骑士们的首领施了一礼，随后才动手的。 只见其中的一位神殿骑士身上率先冒起了神圣的光辉，随后其他四人的声势顿时大涨，这些骑士被纯净的光辉包裹着，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神罚者一般。他们呼喝着，朝着死亡骑士冲了过去。 而作为大陆上最恐怖的战争机器，死亡骑士们当然不会畏惧挑战。哪怕状态不佳，它们仍然驾驭着梦魇，决绝的对着神殿骑士发动了反冲锋。 因为距离问题，索伦暂时看不出这些神殿骑士们的等级。不过胆敢对死亡骑士发动冲锋，那等级当然不会太低，至少不会比死亡骑士差太多。而事实也证明，索伦的猜想是正确的。 死亡骑士的冲锋不可谓不英勇决绝，但双方的实力差距依然明显——尽管其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死亡骑士本在之前就受了重创。 金属扭曲的声音、亡灵对血肉狂热的呐喊，躯体被撕开的声音，即使隔着老远，索伦也能轻易的感受到。 一阵混乱的烟尘之后，两名死亡骑士栽倒在了地上，其中一名死亡骑士的气息已经彻底消散，眼见着是不行了。而另外一名死亡骑士也是连中数创，虽然还没死，但核心受损之下，也只能倒在地上，徒劳的抽搐着。 一次惨烈的冲锋对决过后，除了被保护在最中央的那名死亡骑士之外，死亡骑士这方已经可以说是彻底失去了战力。而即使是那名被刻意保护起来的死亡骑士，其身体状态也非常的糟糕。 反观神殿骑士这边，因为人数和神术上的优势，神殿骑士这边只有一人重伤以及两人轻伤。对于神殿骑士这种出了名的皮糙肉厚的职业来说，只要当时没能杀死他们，哪怕没有其他人施法相助，他们也能自己治疗自己，并且快速回复健康，更别说他们的首领似乎还是一个高等的神殿骑士。 在战争开始之前，他就为同伴们加持过状态。现在战斗告一段落了，他竟然还能主动为他们施法疗伤。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分钟，这些神殿骑士不说彻底治愈，至少也能将伤势压制到无损战斗的地步。 从某种方面来说，死亡骑士和神殿骑士还真的就是两个极端。 “看起来好像没我们什么事了。要不我们撤吧……要是被那些家伙发现了，我们可能就要被灭口了。” 在地底世界中做多了脏事，毒蛛对于某些人总是充满了恶意。不过今天…… 当索伦看着那些神殿骑士们的时候，那些刚刚结束了战斗的神殿骑士也发现了他们。尽管因为距离问题，他们没能看清楚索伦等人的面容。但从对方那骤然变化的阵型中不难看出，对方并不打算善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动手，但那凝聚成一团的恶意却是如此的明显。 所以说…… 【你进入了战场。战场上本无正义可言，但此时无关乎正义，你必须选择一个阵营。】 【帮助神殿骑士，绞杀死亡骑士残党，维护神灵的威严。】 【帮助死亡骑士，击杀神殿骑士分队，维护人类的勇气。】 ……这特么有的选么！ “孩子们，射击！” 随着索伦的一声命令，所有的箭矢顿时朝着那些神殿骑士射了过去。 嗡！ 第二十八章 法师的战斗方式 【黑暗中的老鼠，不该存在于光明之下。当它们贸然将自己可笑的脑袋伸出地面的时候，迎接着老鼠们的便是那沉重的锤头——战争的神明，屠戮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在那双血红的双眸之中，充斥着的唯有对死斗的渴望。】 【战争无法避免，于是它理所当然的爆发了。你握紧了自己的法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奔流。】 不管神殿骑士们是为的什么才要追杀那些死亡骑士，但很显然，他们不太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他们追杀死亡骑士们的真正目的。哪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也要击杀所有目击者——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其实和死亡骑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索伦不打算和那些倒霉的商旅一样坐以待毙。胜负如何且不去说它，就算是死，索伦也要咬对方一口才甘心。更何况，这里可是奈瑟的地盘……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尽管实力差距不小，但心中的战意依然让战胜了恐惧。面对着强大的敌人，你选择了先发制人。】 “射击！” 嗡！ 在父亲的命令下，小黑暗精灵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口气射空了半个箭筒。尽管这些小黑暗精灵目前只比人类精英弓箭手稍强一些，不过因为占了先手的机会，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此时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远，即使是黑暗精灵弓箭手也只能选择抛射。正常情况下，这种箭雨攻击很难对那些全副武装的高级骑士们造成伤害。但此时此刻，骑士们的状态并不好——死亡骑士的伤害，可依然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那些装甲完好的骑士还好一点，凭借着身上的神恩和铠甲的防御，还能挡住这突如其来的箭雨。但那名本来就被重创的神殿骑士却没有这种运气，不知是他运气太差还是小黑暗精灵们运气太好，其中两支箭矢竟然诡异的绕过了他的装甲，直接插入了他的眼眶之中。 面对着这种直达脑髓的攻击，就连板甲骑士也承受不住。那名倒霉的神殿骑士悲呼一声，当即就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之后，再也不动了。 【你选择了你的路，你击杀了素不相识的仇敌。虽然不可思议，但你那软弱的弓矢真的击杀了一位神殿骑士……顺带着还彻底激怒了其他的神殿骑士。】 【你知道，下一秒，你那脆弱的躯体就会被神殿骑士们狂暴的冲击彻底撕为碎片。】 瞬间击杀了一名敌人，当即让小黑暗精灵们的士气提升了不少。这些为了战斗而生的小家伙们并没有因为鲜血的飞散和生者的哀鸣而露出任何不忍的表情，反而变得无比的亢奋。 完全不用索伦命令，小黑暗精灵们就又张开了弓矢，对着远处的骑士们一阵乱射。但很可惜，这次攒射并没有达到之前那样的效果。有了防备之后，骑士们甚至举起了小盾，不断抵挡着蜂拥而来的箭矢。 沉重完备的铠甲再加上轻巧却好用的盾牌，顿时挡住了小黑暗精灵们所有的攻击。眼见着小黑暗精灵一下射空了剩下的半个箭筒，神殿骑士们怒吼着。留下一人继续牵制那位死亡骑士首领之后，其他神殿骑士立刻风驰电掣般的向着索伦这里冲锋而来。 像是神殿骑士这样的精锐骑兵，当他们完全提起速度来的时候，旅行马车根本无法甩脱。而在那种高速之下，箭矢也很难命中对方。 真正的困难来了。 【光明和正义的骑士们秉承着神明的意志，带着山呼海啸的气势朝着你冲了过来。虽然只有三人，但其中喷涌而出的决绝和杀意，却不是现在的你能抵抗的。即便是冰冷的钢铁，也无法掩盖那奔流不息的灼热意志——想要将你们彻底击杀的决绝！】 【被这些强大的骑兵们凝视着，你四肢僵硬，几乎无法动弹。】 索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骑兵冲击时带来的绝望感。此时他所面对的，可不是地精那种老弱残兵，而是一群真正的人类精锐。他们可不会跟地精们那样，看到危险就跑。 索伦知道，除非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否则他们就会不断的挥舞自己的胳膊，直到双方中一方彻底倒下。 所以…… “毒蛛！” “真是疯狂，我还没正面和精锐骑兵这么交过手……哼，真是值得纪念的一次战斗。” 毒蛛冷哼着，挥舞着皮鞭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她对着身后的小笨蛋们吹了一个口哨，小丫头们的手中就立刻多出了几颗闪光弹。初次战争就要面对人类最顶级的骑兵，这些小丫头们也终于紧张了起来。 不过特化过的精灵们并没有因此逃跑，而是站在主母和父亲的身后，准备着迎敌。 “还算有点家族贵族战士的意思……” 毒蛛嘟囔了几句，然后开始快速吟唱法术咒语。以毒蛛目前的水平，她并不能如同一名家族主母们那样，挥舞着皮鞭为自己的家族成员们增益状态。这种平原又是最适合骑兵们发挥的场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索伦那么有自信，不过既然战斗已经开始，她当然也就只能奉陪到底。 平心而论，这里的每一位神殿骑士战力恐怕都要超出她不少。如果一对一正面战斗的话，毒蛛真的没把握能杀死任何一名身穿重甲，且身负神恩的精英骑士。但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她反而有了一点点机会…… 神殿骑士们的速度非常快，在神恩的加持下，就连他们的坐骑也在短时间之内发挥出了远超同侪的敏捷。几个呼吸之后，这些神殿骑士已经跨越了大半个战场。黑暗精灵们敏锐的双眸捕捉着他们的动作，甚至感觉到了刀锋的冰冷。 正在此时，毒蛛释放出了准备已久的魔法。 ——深幽黑暗术！ 一捧黑色的浓雾再次在平原上绽开，在毒蛛的拼命施法下，竟然一下笼罩了周围的数十米范围。一片漆黑之中，神殿骑士们虽惊不乱。他们来不及驱散魔法，更来不及更改方向，干脆就这么硬生生的撞了进来。 这些神殿骑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并且战斗意志也非常的高昂。似乎是在混乱之中看出了索伦魔法师的身份，其中的一名神殿骑士甚至扔出了一张卷轴。卷轴在空气中瞬间焚尽，然后化作一道光芒笼罩住了索伦。 几乎是在光芒笼罩住索伦的刹那，神殿骑士也冲到了索伦的身前。冰冷的骑士斩剑高高扬起，无比快速的朝着索伦的脖颈掠来。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索伦目前的身体素质，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现在索伦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脑袋和身体还没有分离，快速过一遍自己的一生而已——但索伦还有爱丽丝。 而索伦本身的能力，也并非一般法师所能比拟。 “见面就是一个沉默术，还真是被教会宠爱着的兵种……不过你们这次找错对手了！” 索伦来不及反应，他的反射神经做不到那么快的事情。但爱丽丝不同，作为魔鬼领主，爱丽丝的反应速度要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 当骑兵扬起斩剑的时候，爱丽丝立刻做出了提示。索伦根本不在意骑兵的动作，他所关注着的唯有爱丽丝的提示。 【你还没有准备好，但你依然对着神明挥出了你的剑。】 听着爱丽丝的提示，索伦没有任何迟疑，同时挥出了捡来的斩首大剑。 当！ 骑士斩剑和斩首大剑凌空碰撞到了一起，两股巨大的力量猛地相撞。索伦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的连退了五步，虎口一片鲜血淋漓，而那位神殿骑士却更加不堪。在同伴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位倒霉的神殿骑士竟然硬生生被索伦砸飞了出去！ “什么？” “杀！” 第二十九章 疯狂的本能 和所有正常的法师一样，索伦的身体并不是如何粗壮。神殿骑士当面一个沉默术的做法虽然浪费，却并不能说是错误——在法师的地盘上，面对着一位真正的法师，无论怎么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但索伦和正常法师不一样，为了应付之前的敌人，索伦的点数全都加错了。这些被浪费的点数让他无比心疼，但时至今日，这份错位的力量反而成为了他反击的最后机会。 不管是谁，看到一名具装骑兵被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给直接车飞了出去，都会懵一下的。作为精锐骑兵，这种惊愕当然不会太长。但在这种以瞬为单位的战斗之中，小小的走神也足够对方受的了——当索伦将一名神殿骑兵击飞出去的同时，其他人的攻击也到了！ 如此大范围的深幽黑暗术几乎耗尽毒蛛的力量，但在生死存亡的间隙里，绝对容不得犹豫。索伦这边拦下了一人，毒蛛也扔掉了长鞭。黑暗精灵的小短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到了另一位神殿骑士的身侧。她并不直接对神殿骑士发动攻击，而是用匕首狠狠地刺向了神殿骑士坐骑的眼睛。 神殿骑士坐骑的眼睛上本来是有铁片保护的，但毒蛛的攻击歹毒至极，她那薄如蝉翼的匕首竟然从铁片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然后直接刺瞎了马儿的眼睛。 “唏律律！” 受此重创，马儿立刻发会了阵阵悲鸣。它抗拒着神殿骑士的操控，疯狂的逃窜了起来。不幸的是，这匹宝马的蹄子不小心陷入了一个浅坑之中，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神，这匹马儿竟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敌人倒下，毒蛛不敢大意。她再次取出了一把匕首，和这位摔的七荤八素的骑士贴身近战了起来。 而另一边，小黑暗精灵也跟最后一位骑士战成了一团。以小黑暗精灵们目前的力量，实在是很难在近距离之下破开骑士们的正面装甲。不过这些为战斗而生的小机灵鬼们，同样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等到神殿骑士靠近了自己之后，十几颗闪光弹和爆鸣弹就这么在骑士的周围炸开。 神殿骑士们所乘坐的坐骑都是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在时间的堆砌下，形成了接近完美的默契。在战斗的时候，神殿骑士们甚至不用给坐骑们发布命令，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这些不会说话的大伙伴们就能彻底明白他们的意思。 但不管如何神俊，马儿的天性依然不会改变。被这么强烈的光华和噪音刺激着感官，人类或许还能勉强克制恐惧，但马儿却不能。战马本能的长嘶而起，一不小心竟然将马背上的骑士也给掀翻了下来。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抓住了机会的小黑暗精灵们立刻贴了上去，随后展开了混战。 三方的战斗几乎同时落幕，只是一个照面，三名神殿骑士就同时落马。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顶级骑兵，原来还只是一群刚刚上战场的菜鸟。难怪人数比死亡骑士多，却被他们压着打。喂喂喂，再用力一点行不行，你没吃饭吗？”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吾主庇佑！” 索伦快速扫了一眼战场，将战场上的变化全都映入了心中。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他们占据了上风，但只要是有点经验的人都看出来，其实战况仍然在两可之间，甚至对方还稍微占了一点劣势。 正如毒蛛所说，这几名神殿骑士除了那位实力未知的首领之外，大约只是新兵。不过哪怕是新兵，能从神殿毕业，正式拿到神殿骑士文凭的家伙也绝没有一个是弱鸡。 直至目前为止，这位交手的骑士也没一个真正重伤。而骑士们哪怕失去了坐骑，他们的战力依旧强悍——哪怕手中只有一柄长剑，他们依旧是棘手的敌人。 战斗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努力而完结，反而变得更为惨烈了。索伦知晓了眼下的情况之后，连忙抖擞精神，再次冲向了自己的敌人。 比起他的力量，索伦的体质到底还是差了许多。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将一水缸的水强行塞进了一个水壶里，他不动的时候还好，只要他猛地发力，完全无法习惯那股过强力量的身体立刻就会崩溃给他看。 上次是有两位老同学的帮助，他才能从鬼门关上挣扎回来。但在这种时候，索伦可不觉得那两个老同学会再次出现。 索伦的手还在轻微颤抖着，但他依然抓住了斩首大剑，朝着那名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神殿骑士冲了过去。 索伦感觉自己疯了，血液以一种理智无法理解的速度在他的胸腔之中快速流淌着。炽热的血液让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着火了，但与此同时，索伦也觉得自己的脑袋无比的清醒，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有多么的糜烂。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身上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绝非好事。 索伦可是清晰的记的，奈瑟在教导他们魔法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魔法是一门精准而优雅的技艺，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要称呼它为艺术——是的，艺术。诸位先生们，请不要将你们脑中的火球、冰霜直接和魔法等价起来。事实上，我并不承认那些塑能系的傻子是魔法师。他们从根本上亵渎了魔法的真谛，魔法是艺术，而不是毁灭对手的工具。” “当然，如果某些人挡在你们追求真理和艺术的道路上，那么你们也尽可以用魔法将他们消灭……无论如何，永远不要忘记了魔法的真谛。我永远不希望，自己的门下出现一名被力量控制住的疯子。如果你们这样做了的话……” “相信我，我会第一个杀了你们的。” 老师的话语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铭刻在了索伦的灵魂深处，每次想到老师的叮嘱，索伦的灵魂深处就会忍不住生出一股恶寒来。 不过…… 【人类只有兽性是可悲的，但如果人类连兽性都没了，那更是绝望的。】 没错！ 每个人都有必须要面对的对手，而且身为一名父亲和领袖，他更是责无旁贷。神殿骑士们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他们的武技都相当不错。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压制住他们的话，那他以后也就没机会了。 所以…… 死啊！ 索伦任凭那股狂热的火焰彻底点燃了自己，他大步来到了刚刚爬起的神殿骑士面前，再次一剑砸了下去。 立足未稳的神殿骑士没有办法，只能再次仓促应敌。 当！ 随着重剑的猛烈碰撞，神殿骑士被剑上传来的巨力死死地压在了地上。神殿骑士单膝跪地，好不容易才挡住了那疯狂下压的剑锋。 “该死的异教徒……哼！” 第三十章 不停息的战斗 当！ 战场之上，每人都在拼死的搏杀着。而在这无比混乱的战场上，索伦和神殿骑士的对决无疑是最惨烈，也最为引人注目的。两人的战斗并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每个看到两人战斗的观众，却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两人之间的战斗简直不像是人类之间的厮杀，反而是兽人狂暴的斗殴。 当！ 索伦一手一把死亡骑士的斩首大剑，不断的朝着神殿骑士挥砍而去。索伦并没有受过正经的剑术训练，在神殿骑士看来，他的挥舞之中实在是错漏百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他就能突破这看似狂猛的剑幕，直接给他致命一击，但是……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当！ 沉重的撞击声中，神殿骑士的佩剑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看到爱剑几近被毁，神殿骑士的眉头都疯狂抽搐了起来。但面对着索伦连绵不绝的攻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咬牙死撑，默默等待索伦剑锋过去。 神殿骑士的佩剑质量很好，远不是那些装样子的贵族佩剑所能比拟的。但面对着每一击都接近兽人狂战士全力一击的索伦，他能做的也就是防御而已。索伦的巨力似乎没有尽头，上一波力量的影响还没消失，下一波就已经到了。在这种情况下，神殿骑士除了防御之外也实在无法可想。 ——即使是兽人狂战士，也不可能每一击都用出全力。生物天生的生理特性限制着他们的出力，但索伦不一样！ 在这种炽热而冰冷的情况下，索伦的每一击都几乎是他的全力。每一下都是接近十五点巅峰的力量攻击，别说神殿骑士这样的纯人类了。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兽人狂战士，恐怕也扛不住。 更何况此时索伦手中所用的武器，还是最麻烦的死亡骑士斩首剑。 死亡骑士是专司杀戮的恐怖兵种，它们的武器自然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恐怖。 斩首大剑中蕴含着数量堪称恐怖的死亡之力，普通人长期使用这种武器，无疑会对生灵的身体造成相当大的负担。但如果只是短暂的使用，问题却不大。但神殿骑士不同，死亡之力对于神殿骑士们身上承载着的神恩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一感受到神恩的踪迹，死亡之力们就自己喷涌而出，完全不用索伦做任何操作。 此时索伦的战斗看起来莽撞，然而对于神殿骑士来说，此时他却像是在和半个完全狂暴化的兽人狂战死骑对决。按照综合实力，他的确是要强于索伦。但在正确的战术之下，他的情况却每况愈下。 恐惧，首次在神殿骑士的心中诞生。 “该死的！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神殿骑士怒吼着，想要提升自己的士气。不过在生与死的间隔之中，索伦却已经完全无视了对手。他只是按着心中最基本的想法，不断的调转着自己的身体而已。 当！ 索伦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武器挥舞时的激昂和纯粹之中，先前身为法师的理智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最为狂暴的意志。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因为在这种状态之下，他已经很难维持身为法师的理智——索伦看起来理智的不行，其实已经半疯了。 要是被奈瑟看到他现在这副神经质的模样，怕是要先行清理门户。但索伦运气不错，这一次幸运女神依旧站在了他这一边。 在他真的疯掉之前，神殿骑士终于撑不住了。 索伦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攻击了多少次，他只觉得随着每一次的武器撞，他体内某种隐藏着的东西就会更加活跃。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对血肉有着无穷饥渴的斩首大剑终于斩断了神殿骑士的宝剑，进入了新鲜血肉的体内。剑中冰冷狂暴的死亡之力疯狂肆虐着，侵蚀着这具年轻的肉体。 斩首大剑的攻击方式极为残暴，被索伦这么全力一击，神殿骑士几乎要被腰斩。 神殿骑士的生命力强横的出人预料，竟然受到了这种程度的重创都没直接死去。不过索伦可不会给他反击的机会，眼见着对方用自己的骨头暂时挡住了剑锋，索伦心中一横，直接从靴筒里抽出了一柄短剑，直接插进了神殿骑士的眼眶之中。 “啊！” 这一次，神恩没能再次拯救神殿骑士。忙着和入侵的死亡之力缠斗着的神恩根本无法回应神殿骑士的召唤，可怜的骑士惨叫了一声，在眼睛被刺穿的剧痛之下，竟然挣脱了索伦的剑网逃了出去。 痛苦至极的神殿骑士癫狂的站了起来，在对生命的渴望之下，他竟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转身朝着神殿骑士首领的方向跑去——只要到了那里，只要他当时没有断气，神殿骑士首领就能将他救回来！ 神殿骑士的想法很好，但索伦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索伦强提一口气，他抓住了手中另外一柄斩首大剑的剑柄，狠狠地朝着神殿骑士扔了过去。 噗嗤。 大剑直接贯穿了神殿骑士的身体，巨大的力道肆虐着，直接将神殿骑士的心脏撕成了粉碎。面对如此恐怖的伤势，就连神殿骑士的生命力也抵受不住。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悲鸣之后，神殿骑士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他抽搐了两下，最终没了声音。 看到神殿骑士生机尽绝，索伦也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刚才的战斗完全是他凭着心头一股戾气在强撑而已，现在对手死亡，他心中的戾气顿时也消散一空。 没了戾气的支撑，索伦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比起他的力量，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刚才那么疯狂的攻击，同样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随着索伦退出之前的奇异状态，这份伤害也开始同步扩散。 不过正在此时，爱丽丝这女人却又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了起来。 【源于本能的蹂躏欲望刺激着你的身体，在这股人类天生的欲望之下，你体内的力量被引导了出来。】 【你得到了自由属性点数1点。】 ……怎么每次得到点数，都是在这种极端情况？ 【杀戮和思考，同为人类的本能。顺应本能者，自然会得到本能的馈赠。】 ……看起来以后我还得多死斗几次才行啊。 索伦在心中疯狂的吐槽着爱丽丝，不过战斗可没有结束。他强提一口气，不管不顾的将那点刚过得到的点数加到了点数上。多了这一点点数之后，索伦只感觉一阵热流在体内疯狂的流动着，接近枯竭的身体就好像是被浸泡在了温泉之中，就连身上的伤势也缓和了许多。 ——不，还不可以松懈。他还没赢，战斗才真正开始！ 感觉略好一些的索伦没有时间去继续关注另外的战场，他集中起了全部的精神，望向了视线的尽头。而在那里，身穿罩袍的神殿骑士已经将死亡骑士首领重创的倒地，完全无力再战。 解决了最后的敌人之后，神殿骑士首领朝着索伦发动了冷酷的冲击。 ——来了！